《冷面王爷，江湖妃》 第1章 大小姐归来 大夏王朝，永平二十三年，秋。 将军府门前曾经热闹的大街如今安静得可怕，即使有那么三三两两的行人也都来去匆匆，好像在躲着或是害怕些什么。 “哒哒，哒哒。”凌乱的马蹄声在街道的尽头响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有些着急，还有些慌乱。 “吁。”风尘仆仆的一行三人在将军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大街显得有些突兀。 此时，将军府内守门的小厮有些害怕，他哆哆嗦嗦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瞧了瞧. 这一瞧，小厮立马打开了大门，原本愁苦的脸立刻由阴转晴，“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行了，赶紧打住，把福叔叫过来，让他到落闲居见我。”姚羽鸾边说边快步往里走。 “是。”小厮抹了抹脸转身往里跑去。 落闲居 姚羽鸾站在桂花树下，环视着这个清幽雅致的小院，满满的担忧从眼底溢了出来，她从未如此害怕过。 不大一会儿，福叔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大小姐深深地揖了一礼，“大小姐。” “嗯，到底怎么回事，把事情说清楚。”姚羽鸾把眼底的担忧收了起来。 “是，大小姐。”福叔敛了敛神接着说道，“前天一大早来了一队羽林军把将军带走了，说是要将军配合调查，今早收到的消息是将军被下了死牢。” “娘亲呢，她怎么样了？” “回大小姐，夫人在事发的前一天晚上就被将军送去娘家，如今怕是还在路上，同去的还有凝姑娘。” “如今外界各家的反应如何？”姚羽鸾接着问。 “呵，避之唯恐不及，到目前为止只有礼部尚书容大人为老爷说了话，被皇上骂了回来。”福叔又恨又难过，真是世态炎凉，还没定罪呢就这样，要是……哎。 姚羽鸾看着那双颤抖的双手，“福叔，不怕，有我呢？这个家不会散的。” “嗯，嗯，奴才知道，大小姐回来了，咱们也有了主心骨，需要做什么大小姐吩咐便是。”福叔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心里的恐慌突的一下就消失了。 “吩咐下去，各房各院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给我把舌头管住了，守好自己的差事，若是有乱嚼舌根的，绝不轻饶。”姚羽鸾的眼里充满了狠戾。 “是，大小姐。” “还有，青露和我一起回来了，你们祖孙俩有日子没见了，去看看吧。”姚羽鸾望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为将军府奉献了半辈子的老管家心慢慢地软了下来。 “是，大小姐，那奴才告退了。”老管家充满感激地看了大小姐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如风。” 话音刚落，一名戴着灰色兜帽的男子闪了出来。 “去查。”姚羽鸾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是。”如风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冷峻且干练。 落闲居这三个字是姚羽鸾自己题的，自打她带着记忆出生在这方世界，她的心里就对上苍充满了感激。 在这里她有家人，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没有上一世的孤儿院，没有一个个在她面前牺牲的战友。 到后来她甚至只敢一个人执行任务，因为她害怕失去。 也许是上苍怜悯她，也许是投胎时没有喝孟婆汤，她来到了这个未知的世界，她很珍惜。 “小姐，喝点茶润润喉吧。”青枝端着茶走了过来唤醒了陷在回忆里的姚羽鸾。 “嗯。”茶是温的，姚羽鸾接过来一口气就都喝了。 “奴婢烧好了热水，小姐要不要先洗洗。”青枝看着眼前疲累的小姐很是心疼。 “好吧。”姚羽鸾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这身衣裳，心里苦笑：骑了这一路的马，吃的灰还真是多呢，她边摇头边往屋里走。 “对了，要是如风回来记得叫我。” “是，小姐。”青枝紧走几步站在了房门边守着。 姚羽鸾把自己浸在浴桶里，泡了好一会儿才起来，一身的疲惫也得到了些缓解。 她躺在床上强制自己休息，后面还有很多事儿等着她。 入夜，原本安静的院子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小姐，如风回来了。” “知道了，让他在小书房等我。”姚羽鸾居住的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小书房就在一楼，她处理事情一般都在那里。 姚羽鸾来到小书房，如风已经在书案边等着了。 “说吧。”说着就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 “是因为一封通敌的书信，”如风接着说，“目前打探到的是云姨娘让贴身婢女红袖去给将军送银耳汤，在将军的书房发现了将军与北齐来往的书信，当时将军并不在府里 。” “呵，还真是有意思，一个婢女竟然能够进的了将军的书房？”姚羽鸾一脸的嘲讽，“接着说。” “红袖得到信并没有声张，而是偷偷地溜出府打算告发。巧的是在去京兆府的路上遇到了当朝左相，于是左相就拿着信告到了皇上面前。”如风面瘫般的脸上也不由得抽了抽。 “还真是拙劣呀，就这皇上也信。”姚羽鸾咂了咂嘴表示不理解。 “想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如风勉强找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点了点头。 “云姨娘呢？” “在云舞院，要不要属下把她带来？”如风问道。 “不用，我亲自去，你去找条鞭子，带倒刺的，一会儿我有用。” 姚羽鸾看着如风接着道，“让你的人盯紧了左相，隐秘些，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属下遵命。”说着就闪身出去了。 姚羽鸾起身走到屋门口瞧了瞧边儿上的青枝，想了想，“你跟我去趟云舞院。” “好的，小姐，”青枝转身快步进屋拿了件藕色的披风出来，“这会儿有些凉了，小姐披上吧。”说着就把披风披在了姚羽鸾的身上。 夜晚的将军府此时只有主仆二人的脚步声 当二人走进云舞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哈哈哈，去死吧，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太过分了，她怎能这样？”青枝气得咬牙切齿。 “去把门给我踹开。”姚羽鸾淡淡地吩咐。 “是，小姐，” 青枝铆足了力气，就听“砰”的一声，屋门被青枝踹了开来。 第2章 鞭抽云姨娘 将军府云舞院内 “哟，这不是将军府大小姐么，”云姨娘撩了撩眼皮接着道，“回来的正是时候，哈哈哈哈哈。” “聒噪。”姚羽鸾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一手执壶，一手端着个酒杯，自饮自酌，煞是妖娆妩媚。 只是这不时发出的“咯咯咯”的笑声让人很不舒服。 “如风。”姚羽鸾有些不耐烦，边说边把手掌摊了开来。 话音刚落，如风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小姐，您看这个可以吗？”说着就把鞭子的握柄放在了姚羽鸾的手里。 “嗯，不错。”姚羽鸾掂了掂手里的鞭子，通体黝黑，不是很长也不重，很是称手。 姚羽鸾看着云姨娘挑了挑嘴角，邪魅地笑了笑，又紧了紧鞭子的握柄，顷刻间就挥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地面的青砖应声而裂。 “啧啧，还真是好用呢，”姚羽鸾接着说：“如风，你说我这鞭子寻常人能扛得住几下？” 如风想了想答道，“回大小姐，以小姐的内力，寻常人挨不过五鞭，身上有些功夫的可以挨个十几鞭。” 此时的云姨娘脸色煞白，吓得瘫软在了地上，看着鞭子上的道道寒芒，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风情万种与冷嘲热讽。 云姨娘冷着脸看向姚羽鸾，“大小姐莫不是来吓我的，我又哪里得罪了大小姐？” “得罪？这倒是没有，我就是单纯地看你不顺眼。”姚羽鸾轻蔑地看着她。 “大小姐未免也太不讲理了。”云姨娘恨恨地道。 “讲理？哈哈哈哈，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姚羽鸾从小到大在这京城何时讲过理？” “不过，你放心，今天我不打你，”姚羽鸾看向旁边的青枝，“青枝，你来。” “啊？奴婢、奴婢来？”青枝一脸的纠结，她一向胆小，何曾干过这种活计。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而不是青露吗？”姚羽鸾转过身面向青枝，一脸严肃。 看着五官纠到一起的小丫头，姚羽鸾很是无奈。 “哎，也怪我，你如今的性格是我一手造成的。” 看着眼前的青枝，姚羽鸾就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青枝是个孤儿，幼时姚羽鸾随娘亲上街时遇见了这个蹲在角落里乞食的小女孩，又瘦又小。当时她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于是求娘亲把她带回了府里。 后来才知道她和自己一般大，当时姚羽鸾五岁，而她看起来也就三岁，所以很是疼惜她，以至于养成了如今的性格。 姚羽鸾接着对青枝说：“如今府里的情况你多少知道一些，我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若改不掉如今的性格，我只能把你送走。” “青枝，我需要你。”说着姚羽鸾就把鞭子的握柄递到了青枝的面前。 青枝盯着面前的鞭子，心里无比纠结：她不想被送走，不想离开小姐。 好死不死的，正在此时，响起了云姨娘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你们主仆俩搁这演戏呢，要打赶紧的，要不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云姨娘的这一喊是彻底把青枝骨子里的狠劲儿给激了出来。 只见她眼睛圆瞪，嘴巴紧抿，噌地一下，一把夺过姚羽鸾手里的鞭子对着云姨娘就挥了过去。 “你丫的，找抽呢，让谁滚呢？”只听“啪”的一声，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落在了云姨娘的身上。 “啊。”云姨娘疼的是冷汗直流，满地打滚。 姚羽鸾的声音此时响了起来：“留口气，别打脸，我留着还有用呢。” “好的，小姐。”青枝大声喊道。 “啪”的一声，又一鞭子落在了云姨娘的身上。 青枝毕竟是个寻常女子，手上也没多大力气。可她仍然咬牙坚持，曾经的孤独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青枝满脸泪水，一下又一下地挥舞着鞭子，仿佛把生命力都灌注在了手里的鞭子上。 每一次挥鞭她都用尽全力，锋利的倒刺带下来一块儿块儿的碎肉。 此刻的云姨娘已经趴在地上动不了了，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看到这儿，姚羽鸾上前拉住了青枝，接过了手里的鞭子，“好了，可以了。” “那，小姐还会送奴婢走吗？”青枝此刻心里害怕极了。 姚羽鸾抱了抱青枝，“当然不会，今天是我心急了，别怪我。” 青枝摇了摇头，“奴婢明白的，不怪小姐。”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自此以后，青枝的性格彻底改变，以至于后来成了挥鞭小能手。 无论是谁家的小姐、公子，只要姚羽鸾递个眼神，她上去就抽。当然，这是后话。 安慰完青枝，姚羽鸾转过身看向云姨娘，“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到，这点儿伤对于你，虽说难受了些，却也不致命，你说，是不是，云姨娘？” 姚羽鸾的话好像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云姨娘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装死，挥鞭子的就不是我的侍女了，就凭你身上的功夫，能挨我几鞭子？”姚羽鸾轻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云姨娘。 “还有，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就算没有你，我也能知道我想知道的。”说着，手上的鞭子就要挥出去。 “等等。”就在姚羽鸾的鞭子马上就要挥出去的瞬间，云姨娘缓缓地坐了起来。 “你知道些什么？”此时的云姨娘脸上哪还有刚刚的惊慌与害怕，有的只是一脸的淡定与从容。 “我知道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的是不是我想要的，这决定你是否还有必要活着。”姚羽鸾看着云姨娘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要是想杀我，也不会兜那么大一个圈子，”云姨娘接着道，“你怎知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既然我知道你的底细，我就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姚羽鸾探过身去，盯着云姨娘的眼睛。 “我不仅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还知道你心里的恨，你的仇。” “还有，我，可以帮你。”姚羽鸾抛出了她的筹码。 眼前的云姨娘是无比震惊的，她心底的思念与仇恨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 “既然你可以帮我，那你要的就不仅仅是那一点点的消息了。”云姨娘此刻无比肯定，姚羽鸾的图谋很大。 “聪明，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爽快，”姚羽鸾仿佛吃定了云姨娘，“你应该猜到了我想让你干什么。” “这样，我们做笔交易，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如何？”姚羽鸾问道。 “你不会骗我？”云姨娘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不会。”肯定的回答，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云姨娘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的希望，“给我点时间，我需要考虑考虑。” “当然，只不过你只有两天时间。到时你若还没有想好，那我也只能另想办法了。至于你的命还能不能留，我可不敢保证。” “你不用威胁我，我都明白。”云姨娘苦笑地摇了摇头。 “你明白就好，”姚羽鸾转身往外走去，“如风，给她找个大夫，等她想好了就去通知我。” “属下遵命。”如风的动作很快，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青枝，还不跟上。”门外传来了姚羽鸾的声音。 “哦，来了。”青枝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转身朝着自家小姐的方向追去：嗯～这种感觉还可以。 自此，青枝的心底种下了一颗恶魔的种子…… 第3章 夜探死牢(一) 青枝小跑了几步追上了自家的小姐。 “小姐，奴婢求您个事儿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姚羽鸾看着她这个扭捏样儿，手抵在嘴边笑了笑，“有什么事儿就说呗，干嘛摆出这副模样？” 其实，姚羽鸾是极度护短的，对自己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很少冷脸，只有在面对敌人时，才会摆出一张阎王脸。 “刚刚的那条鞭子能不能赏给奴婢？”青枝一脸的期待。 “嗯……”姚羽鸾想了想，“刚才那条不行，太血腥了，我再给你找一条不带倒刺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小姐。”说着，就兴奋地朝自家小姐拜了拜。 青枝挽着姚羽鸾高兴地回到了落闲居。 “把青露叫过来。”姚羽鸾走进小书房回头吩咐道。 “是，小姐。”青枝走上前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青露端着碗八宝粥走了进来，“小姐，奴婢熬了八宝粥，您稍微喝点儿。” “嗯。”姚羽鸾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青露答道。 “给我把那套夜行衣拿来。”姚羽鸾吩咐道。 “是，小姐。”青露知道小姐的习惯，一个字也不问。 “如风，”姚羽鸾唤道，“我要去趟大理寺，你不必跟着。” “是，小姐。”如风恭敬地答道。 “还有，从暗阁调几个人过来，”姚羽鸾想了想接着吩咐，“找条鞭子来，寻常的就可以，给青枝用，你看着寻条合适的。” “属下遵命。”如风心里非议：青枝这小丫头抽人抽上瘾了不成，还要专属的鞭子？小姐身边的人果然都非同凡响，还是躲远点儿好，省的以后惹鞭上身。 这话如风只敢心里想想，万万是不敢说出来的，小姐的话谁敢质疑，那不是找虐吗！ 想到这儿，如风也不敢耽搁，闪身出去执行命令去了。 大夏王朝的京城是有宵禁的，寂静的街道此时漆黑一片，只有三三两两的几户人家还亮着些微弱的烛光。 姚羽鸾换上夜行服就着月色朝着大理寺疾步掠去，轻松地躲避着巡夜的士兵。 不大一会儿，大理寺门前的阴影处就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衣身形高挑的少女，只见她轻轻一跃就翻过了大理寺的围墙，消失在月色中。 费了好一番工夫，姚羽鸾才摸到了死牢的位置，她隐在暗处打量着死牢门口的两位狱卒。 略想了一想，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朝着稍远的那棵树丢去，只听“咚”的一声，石子落在了那棵树的阴影里。 那两个狱卒犹豫着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朝着那棵树走了过去。 趁着这个空当，姚羽鸾一闪身就摸了进去。 还是常规的办法管用，以前的武侠片没有白看，诚不欺我，蠢的到底还是自己呀！姚羽鸾在心里狠狠地自嘲了一番。 晃了晃头，姚羽鸾收回心思打量起了这座死牢。 嗯……不对呀，怎么没人呀，我一个大活人明晃晃地站在这儿，不是应该来抓我吗？ “使点劲儿，你们是没吃饭吗？这儿也捏捏。”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姚羽鸾循着声音就找了过去。 震惊呀！震惊呀！这是一幅什么画面？这画中的主角不正是自己的父亲大人吗！ 有捶腿的，捏肩的，揉胳膊的，跟前还摆着一桌酒菜。要不说看不见狱卒呢，感情都搁这伺候人呢。 “父亲大人，您这是……”姚羽鸾嘴角猛抽，这是个神马情况呀。 “呀，是鸾儿呀！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好，陪为父喝一杯。”姚肃之笑呵呵地说。 姚羽鸾还来不及询问，牢门外就走进来两个人。 “好你个肃之，有了女儿就不等朕了？”走在前面穿着绛紫色便服的不就是当朝皇帝吗，那紧跟在皇帝后面的男子是谁呢？怎么没有印象。 “臣女姚羽鸾，叩见皇上。”说着就跪了下去。 笑话，皇权社会，跟这儿找自由、平等，那不是找死吗。虽然思想是现代的，但入乡随俗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好了，都起吧 。”皇帝看着姚羽鸾，虚扶了一把，“鸾儿外出历练有五年没回家了吧？” “回皇上，是有五年，但每年都会回来待两个月。”姚羽鸾恭敬地答道。 “以后，没事儿的时候也进宫去看看朕，朕也想听你讲讲外面的事情，整天被困在那四方天里，怪闷的。” 说着，皇帝就走到姚肃之的对面坐了下来，“行了，你们三个退下吧。” 三个狱卒赶紧称“是”，退了下去。 “鸾儿呀，私下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朕皇伯伯吧，要不，怪生份的。”皇帝叹息道。 “是，皇伯伯。” “这才对嘛。”皇帝的眉眼顿时就笑开了，很是高兴。 “咯咯咯”一旁的男子突然发出了轻笑声。 姚羽鸾瞥了一眼旁边一身墨色锦袍的男子：讨厌，有什么好笑的。 接着又打量了几眼：长得怪好看的，嗯，好像在哪见过，难道长得帅的都眼熟，还是离远点儿好。 燕凌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个轻笑，被这个自己牵挂了多年的女子划在了‘远离’的范围里。 “皇伯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姚羽鸾虽然很疑惑，但还是耐住了性子。 “最近，有人按捺不住了，本来朕还不知怎样下手把他们钓出来，这不，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你爹的头上。正好，我们将计就计，弄把大的，鸾儿你说这是不是天意。”皇帝说完就“哈哈哈”地笑了开来。 看着皇帝得意的样子，姚羽鸾没有忍住还是问出了口：“是北齐？” “鸾儿知道？”皇帝很是讶异。 “肃之，真是虎父无犬女呀！”皇帝羡慕地看向姚肃之。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皇上别搭理她。”姚肃之赶紧解释，生怕自己的闺女掺和进来。 说完就瞪了一眼姚羽鸾：真是我的亲闺女呀。 姚羽鸾朝着瞪向自己的爹爹吐了吐舌头，站在边儿上不敢接话了。 第4章 夜探死牢(二) 皇帝忆起了姚家的满门忠烈，心里很不是滋味。 “肃之，你别怪鸾儿，她的本事朕还是知道一二的。” 皇帝认真地注视着姚肃之，“朕知道你不想把鸾儿牵扯进来，这些年，姚家战死将士的灵位几乎把姚家的祠堂摆满了，朕有愧。” “皇上，臣……”姚肃之跪了下去，哽咽着说不出话。 “肃之，你起来。”皇帝上前扶起了姚肃之。 “这件事牵扯进来的不止北齐和京城里的那几个朝臣，还有江湖上的人。” 此时，姚肃之是无比惊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江湖中人也牵扯了进来。 皇帝接着说：“江湖是一股庞大的势力，若是被北齐掌握到了手里，那大夏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我大夏子民将会落在异族手里。” “肃之可还记得百年前我大夏子民在异族手里是如何受尽欺凌的，我们的先祖是如何历尽艰辛才把异族赶了出去？” “臣，记得。”姚肃之此刻的心境是怎样的，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扼住般喘不过气来。 “现如今，朕的身边哪些是‘人’，哪些是‘鬼’，朕还没有摸清楚。” “但是，姚家，朕从不怀疑。”皇帝的眼里闪烁着肯定的光芒。 “皇伯伯，这桩买卖臣女接了。”姚羽鸾接过了话，眼里充满了自信。毕竟上一世自己是军人，保家卫国的血性她还没有丢。 “好！”皇帝大喊一声，“不愧是姚家的子孙。” 姚羽鸾看着父亲哭丧着的脸，走了过去挽起父亲的胳膊摇了摇，“爹爹，我很厉害的，相信我好不好？”小女儿般的姿态使姚肃之也没有了办法。 “既然这样，那皇上是不是先付点定金，表表诚意。”姚肃之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吃亏的，哪怕面对的是皇帝。 “哈哈哈哈，你呀，是个不吃亏的。”皇帝很是开心，伸手从袖袋里掏出块儿小金牌扔给了姚羽鸾。 “鸾儿，这个给你，执此牌可以随时进出皇宫，遇事可以先斩后奏，不过，如若遇到违法之事一定要核查清楚，毕竟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笑着说。 “臣女遵命。”姚羽鸾看着手里的金牌牌很是高兴：御赐金牌呀！ 姚肃之虽然很不情愿，但话是自己闺女扔出去的，皇帝又把金牌都掏了出来，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还是不能太便宜了老皇帝，“皇上，这金牌固然是好，但小女毕竟只是个小女娃。” 姚肃之瞥了瞥皇帝，清了清嗓子接着说：“皇上，您是知道的，鸾儿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历，这偌大的京城随便揪出一个人来那都是有大家族背景的，臣现下又在牢里，要是有人欺负她怎么办，总不能把金牌挂在身上吧？” 是啊，若是每天挂在身上，那这金牌也太不值钱了。老皇帝的眼珠滴溜溜乱转，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心下打定了主意。 “这样，朕把夙儿派给你女儿当手下，当个打手什么的，谁敢找鸾儿麻烦，就报他的名号，毕竟‘鬼面阎罗’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皇帝对自己的这个主意那是相当满意，“实在不行就让夙儿亲自上，保准把他们都打趴下。你看这样行吗，肃之？” 姚肃之看着皇帝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是悔不当初呀，老皇帝的算盘打得真是叮当响啊。 姚肃之刚想反对，旁边就传来了燕凌夙的声音。 “儿臣遵旨。”燕凌夙跪地领了皇帝的口谕算是接下了这个差事。 燕凌夙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却是极度愉悦的。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还能说什么，领旨谢恩呗。 姚肃之心里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这样，本来想再给闺女求个恩典来着：哎，毕竟有婚约，先处处看吧。 姚肃之转头看了自己家闺女一眼：婚约的事，鸾儿好像不知道吧。 姚羽鸾确是愣在了当场：等等，这，就这么定了？怎么没人问问我的意见？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姚羽鸾疑惑的开口。 三人齐刷刷看向姚羽鸾，“鸾儿有什么要问的？”皇帝说。 “他是谁呀？”姚羽鸾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果然不知道。”姚肃之抚额，这个闺女呀，就知道到处瞎跑，自己的事一点儿也不上心。 “在下燕凌夙，是父皇的第三个儿子。”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姚羽鸾上下打量着燕凌夙，长身玉立、温文尔雅，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神秘，很容易让人陷进去。这种人很危险，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果然是妖孽，姚羽鸾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记得我了吗？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的，燕凌夙低眉敛目，静静地站在那里。 “咳咳，”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尴尬，老皇帝适时地打破了沉默，“那个，朕不能出来太久，就先回去了。” “夙儿留下，天太晚了，一会儿送鸾儿回去，女孩子家家的，太晚不安全。”临了，老皇帝丢下这么句话，扭头回宫去了。 “恭送皇上（父皇）。”送走了皇上，姚羽鸾朝燕凌夙使眼色，意思是你赶紧出去，我还有话和我爹说呢。 燕凌夙瞬间领会，“我去外面等着。” 见燕凌夙出去了，姚羽鸾面向自己的父亲，严肃且认真地道，“爹，你是被迫留在这里的吗？我可以救你出去。” 姚肃之望着懂事的女儿无比欣慰，“不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臣子，爹更是责无旁贷，就是你娘，我不太放心。” “所以，爹把娘送去外祖父那里？”姚羽鸾问道。 “嗯，以你娘的性格，要是知道我在大牢里待着，无论真假，她都能把京城给掀了，她会吃亏的。”姚肃之答道。 “爹是不是怕自己万一出事会连累娘亲？”姚羽鸾很明白爹爹的想法。 “是啊，万一出事，起码你娘是安全的。”姚肃之仿佛想到了什么，问道，“药谷没送消息过去吧？” “爹放心，翰儿和甜儿都没告诉。”姚羽鸾答道。 “你不该回来的，更不该牵扯进来，爹怕。”戎马一生的大将军从没怕过，可是此时，眼圈通红，无比脆弱。 “爹是知道我的底牌的，就算只论武功，整个江湖能动我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再说，不是还有门口那位吗？” “鸾儿觉得他人怎样？”姚肃之试探着问道。 “很厉害，也很危险，但好像对我没有敌意。”姚羽鸾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解。 “鸾儿看得很准，他的确很厉害且深不可测，有事就去找他帮忙，皇家的人还是很好使的。” “还有，云姨娘那边你都清楚吗？” “北齐细作嘛，我知道，爹放心，有我呢。”姚羽鸾宽了宽自家爹爹的心。 “行吧，也只能先这样了，”姚肃之嘱咐道，“鸾儿，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你可明白？” “爹，女儿明白，您就放心吧。” “行了，走吧，别让夙王等太久。” “爹放心，您很快就能出去，女儿走了。”姚羽鸾转身出了牢房朝外走去。 看着女儿消失的身影，姚肃之总觉得忘了什么：对喽，婚约的事忘了告诉鸾儿了。 第5章 截杀 姚羽鸾走出了牢房，看见了等在门口的燕凌夙，“夙王爷，我回家了，你不必送了，再会。” “父皇吩咐，在下不敢违逆。”燕凌夙理所当然地把皇帝抬了出来 “那好吧，咱们走吧。”说完，率先朝着大理寺的门口走去。 燕凌夙笑了笑，疾步跟了上去。 大理寺外，姚羽鸾看着眼前的豪华大马车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见面前四匹高头大马毛色黑亮，体格强壮，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一辆通体黝黑的马车。 走近一看，不对，是深紫色，竟是紫檀木制成的。 “啧啧，”姚羽鸾回头对燕凌夙说，“真有钱呀！” “鸾儿先请。”燕凌夙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请就先请，我们又不熟，别鸾儿鸾儿的叫。”说着就利落地上了马车。 燕凌夙笑而不语，紧跟着也上了马车，吩咐道，“冷枫，去将军府。” “是，王爷。”随着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地跑了起来。 姚羽鸾第一次和陌生男子同乘一辆马车，很是不自在。于是，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语静坐在那里。 燕凌夙看见姚羽鸾这个样子只觉好笑，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这回，姚羽鸾可就不干了，定定地看着他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鸾儿看起来很紧张，是胆子小？还是怕我？”燕凌夙打趣地问道。 “笑话，我姚羽鸾怕过谁？” “那鸾儿为什么一句话不说。” 面前的男子面如冠玉，气质出尘，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神秘，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姚羽鸾撇开脸，“又不熟，有什么好说的。” 好险，好险，可不能让男色迷了眼，可得躲远些。 就在姚羽鸾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嗖嗖嗖”箭矢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当当当”射在了车厢上。 “有刺客。”冷枫大喊，随即抽出了身上的佩剑，护卫在马车前。 此刻，马车内的两人对看一眼，同时破门冲了出去。 紧接着又一波箭雨射了过来，再看身后的马车已然成了刺猬。 姚羽鸾看在眼里很是心疼：紫檀木的呀，太可惜了，值不少银子呢。 姚羽鸾眼里露出的情绪被燕凌夙抓个正着，心想：自家小媳妇还是个小财迷呢。 霎那间，数十个黑衣人把三人围在了中间。 三人背靠背，燕凌夙从腰间抽出了一条软鞭，鞭子很长，很软，没有一定的内力根本使不出来。 姚羽鸾从靴筒里抽出来的是惯用的匕首。 “是死士，鸾儿尽量躲在我身后。”燕凌夙低声嘱咐道。 姚羽鸾翻了翻白眼，“瞧不起谁呢？”话落，率先就冲了出去。 姚羽鸾的速度快如闪电，如豹子般，“嗖”的一下就窜到了离她最近的黑衣人面前，手中的匕首瞬间就割断了敌人的喉咙，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好！”冷枫见状也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燕凌夙瞧着自家小媳妇如此高明的手段，心下也很是惊讶。 他知道鸾儿会武功，却不知是如此厉害，既然这样，那就…… 如此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只见他 挥起长鞭，卷住敌人的腰，一抖就甩到了姚羽鸾跟前，“鸾儿？” 姚羽鸾见状瞬间明白，匕首一挥就抹了眼前敌人的脖子。 两人配合极度默契，再加上冷枫穿插其中补刀，很快，黑衣人就被消灭了大半。 “停。”命令一出，余下的黑衣人立马停止了动作。 为首的黑衣人见到这种情况，别无他法，只好对着燕凌夙说，“夙王，我不想和你为敌，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如何方便？”燕凌夙反问道。 “我们的目标是她，与你无关，还请让条道。”说着，黑衣人就拱了拱手。 “我若说不呢？你又，能奈我何？”燕凌夙睥睨着眼前的这帮黑衣人，眼中充满了不屑。 姚羽鸾望着眼前狂傲的男子：这人好像还不错呢，也没那么讨厌了。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这一幕正好被燕凌夙抓着，就瞧这女子柳眉杏眼，嘴角微翘，晃了谁的心弦他自己明了。 燕凌夙隐下心里的涟漪，心道：不急。 姚羽鸾冲着为首的黑衣人道，“你以为，没有他你们就杀得了我么，呵，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话毕，展开身形、运起内力就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了数道残影。 十几个黑衣人摸了摸脖子，还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下去。 “嘿，那个头头，就剩你了，是你自己解决呢，还是姑奶奶送你一程？”此时的姚羽鸾浑身充满了邪气。 这时的黑衣人和姚羽鸾虽然离得不近，却是面对面站着的。 就见这个黑衣人朝姚羽鸾的后上方微不可察地使了使眼色，只听“嗖”的一声，一只袖箭朝着姚羽鸾的后背就射了过来，速度之快，不是刚才的箭矢可以比的。 燕凌夙见状心下一紧，什么也顾不得了，运足了内力，利剑般地就冲了过去，挡在了姚羽鸾的身前。 就听“噗”的一声，袖箭就扎在了燕凌夙的肩膀上。 燕凌夙忍着疼，手上的鞭子没闲着，朝着黑衣人就挥了过去，卷住他的脖子顺势一带，立刻，那个黑衣人就身首异处，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些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的，可见情况之紧急。 “冷枫，追。”燕凌夙大声吩咐道。 冷枫也顾不得别的了，只能去执行主子的命令。 “谁让你为我挡箭的？”姚羽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圈通红，面色阴冷，怒视着燕凌夙，大声吼道。 “鸾儿，我害怕，只是害怕。”燕凌夙注视着姚羽鸾的眼睛，无比真诚。 姚羽鸾心软了，这样的一双眼睛，自己怎能对着它的主人发脾气呢，罢了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燕凌夙的身体就在那晃呀晃的，眼见就要摔倒。 姚羽鸾见状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扶住了燕凌夙，低头一看，此时的燕凌夙嘴唇发黑，脸冒虚汗，分明是中毒了呀。 “燕凌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姚羽鸾很恐慌，也很害怕。 此时，燕凌夙低着头，靠在了姚羽鸾的身上，恍惚间好像笑了那么一下，又好像没有。 就着这会儿工夫，冷枫从远处飞奔而来，手里还拖着个半死的人，看见自己主人这样，“砰”的一声，就把刺客扔在了地上，焦急地问，“我家王爷怎么了。” “应该是中毒了，你看他后肩上的袖箭是不是有毒。”姚羽鸾催促着。 冷枫扒着衣服的破口仔细看了看，“伤口发黑，有毒。” 冷枫慌了，要是……他不敢往下想。 “你扶着他，愣着干什么，快点。” 姚羽鸾的吼声惊醒了陷在恐慌之中的冷枫，“是，是。”随即就扶着夙王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紧接着，姚羽鸾摘下了脖子上的无音铃，打开里面的暗格。 暗格里有三枚雪白的小药丸，姚羽鸾拿出其中一枚放在了燕凌夙的嘴里“吞下去。” 燕凌夙很听话，乖乖地咽了下去。 第6章 入住落闲居(一) 其实燕凌夙一半儿是装的，一半儿是真中毒了。他没有压制毒性，他只是想和鸾儿走得近一点儿，一点儿就可以。 “这里离将军府比较近，背上你家王爷随我走。” 姚羽鸾看了一眼昏迷的刺客，“给他补一刀，死士问不出什么。” 冷枫很听话，一剑解决了刺客，背起夙王跟在姚羽鸾身后朝着将军府飞奔而去。 很快，三人就进了将军府朝着落闲居疾步掠去。 落闲居内，青枝看着小姐带着两个男人进来，刚要张嘴询问，就听见姚羽鸾焦急地吩咐，“快，叫沐老过来。” “是，小姐。”青枝听罢也不耽搁，转身就跑出了院子。 姚羽鸾把主仆俩带进了一楼的客房，随即吩咐跟进来的青露，“去烧点热水，然后去爹爹院里找套衣裳拿过来。” 青露看了看小姐和那两个男子，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就乖乖地办事去了。 冷枫揽着燕凌夙坐在了床上，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以免碰到中毒的肩膀。 很快，青枝就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跑了进来，“沐爷爷，快点儿，小姐着急呢。” “慢点儿，慢点儿，我老头子岁数大了，可禁不起这样跑。”沐老头虽然这样说，但脚下却没闲着。 “鸾丫头，怎么了，这么着急，是谁受伤了吗？”沐老头肯定的说，要不也不会这般着急地找他过来。 姚羽鸾上前几步把沐老头拉到了床边， “沐爷爷，您快过来看看，他中了袖箭，箭上有毒。” 姚羽鸾的声音是颤抖的，心是揪着的。 “鸾丫头莫慌，我先看看。”沐老头探过身去，扒开袖箭边上的衣裳破口看了看，抓起燕凌夙的手腕又把了把脉。 他抬头看向姚羽鸾问道，“你把雪丸给他吃了？” “嗯，给了。”姚羽鸾点了点头。 “他大部分的毒都被雪丸化解掉了，还有点余毒，喝两副汤药，调理两天就没事了。” 木老头站起身，转到燕凌夙的身后，动作利落的把袖箭拔了出来扔在了桌上的托盘里。 “鸾丫头，你把铃儿给你的救命药丸给了他，等铃儿回来非找你闹不可。”沐老头摇了摇头提醒道。 “这支袖箭本来是朝着我射来的，他替我挡了。”姚羽鸾低头很是难过。 “是这样呀，那也算是救命恩人了，吃就吃了吧。”沐老头冲着姚羽鸾说，“你还在这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姚羽鸾不解。 “男女有别，我现在要为他包扎伤口，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在这干什么？” “啊？我马上出去。”姚羽鸾很是尴尬，低着头跑了出去。 沐老虽然年岁大了，但动作利落，很快就把伤口给清理干净了。 包扎好伤口后，嘱咐了冷枫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随后就走了出去，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姚羽鸾。 “鸾丫头，他没事了，你别担心。”沐老头安慰着。 姚羽鸾看着沐老，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沐爷爷，我害怕。” “沐爷爷知道，可是鸾儿，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你想想你的亲人，你的这帮朋友，你若是一直走不出来，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办不到，办不到呀！”姚羽鸾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鸾儿不哭，乖，都怪我，不该逼你的，”沐老头看鸾丫头哭成这样很是自责，“走不出来就走不出来，有我们呢，我们都陪着你。” “青枝，快扶你家小姐回房休息，让她睡一会儿，记得把安神香点上。” “是，沐爷爷。”看着自家小姐哭，青枝也跟着掉眼泪。 青枝扶着姚羽鸾回房休息了，沐老头却一边哀叹，一边往院外走去，“可苦了鸾丫头了，哎……” 客房内，燕凌夙睁开了眼睛，吩咐冷枫，“让人去查，是什么人截杀鸾儿。还有，拿两套衣服过来。” “王爷要住在这？”冷枫感到很是意外。 “你是在质疑本王？” “不，不敢，属下这就去。”质疑王爷，他还没活够呢。 冷枫走了，燕凌夙趴在床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刚才屋外的对话，两人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他听得很清楚，鸾儿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她如此痛苦，如此的崩溃。 燕凌夙的眉头紧紧蹙着，他的心很疼。 姚羽鸾是个拥有两个不同世界记忆的人，本来是个极其坚强的人。可是，对家人的担心，尤其是燕凌夙替她挡下的那一箭，让她的精神崩溃了。 姚羽鸾隐藏在心底的伤口被挖了出来，她快要窒息了，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曾经的一幕幕在她的梦里不断地重复上演，有上一世的，也有这一世的。 上一世，在一次追捕跨国犯罪集团首脑的任务中，她的队友替她挡下了子弹，那颗子弹直接击穿了心脏，本来死的应该是她。 这一世，同她一起习武，一起挨罚的同伴，在一次其他门派的上门挑衅中，替她挡下了一刀，本来死的也应该是她，而她却偏偏活了下来。 后来她拼命练武，最终灭了那个门派，为她的知己报了仇。 她想只要她足够强大，就不会再有人为她而死了。所以，她把自己往死里练，把她的属下也往死里练，想方设法地壮大外祖父交给她的清风明月楼。 如今，清风明月楼在江湖上的地位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就算如此，还是有人为她挡了箭。 次日清晨 姚羽鸾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古香古色的房间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甩了甩头，起身下床朝门外唤道，“青枝。” “吱呀”一声，青枝端着洗脸水推门进来，“小姐，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别担心。”姚羽鸾洗漱好坐在铜镜前，吩咐道，“青枝，过来给我梳头吧。” “好的，小姐。”青枝走过去，拿起梳子开始给小姐梳头。 青露端着早膳走了进来，一碗粥，两样糕饼，几样小菜。 姚羽鸾吃完早膳，问道，“昨天我带回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回小姐，早膳已经送去了，这会儿该是用完了。”青露答道。 “那随我去看看吧。” “是，小姐。” 于是，主仆三人就往一楼的客房走了去。 第7章 入住落闲居(二) 落闲居，客房内。 燕凌夙和冷枫刚吃完早膳，就听见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咚咚咚”，“夙王爷，我可以进来吗？”姚羽鸾问道。 这话一出，可把两个丫头惊着了：竟是个王爷。 等等，不对，夙王爷，“鬼面阎罗”，两人对看一眼，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鬼面阎罗”夙王爷，那在京城的名号可是响当当呀！ 传说夙王爷长相俊美，武功高强。 还有传夙王爷杀人如麻，睚眦必报，凡是得罪过他的人，不仅这个得罪他的人没有好下场，连他家族背后的那点阴私都会被挖出来，该下狱下狱，该砍头砍头。总之，这个人是不能惹的。 京城的一众小姐们看着拥有神仙面容，魔鬼脾气的夙王爷，也只能捶胸顿足，远远看着了。 “请进。”燕凌夙边说边朝着冷枫挤眼睛，意思是：一会儿照着本王教你的说，明白吗？ 冷枫眼角抽搐，无奈地点了点头：王爷这是要闹哪出儿。 燕凌夙和冷枫快速收起表情。此时，姚羽鸾带着婢女推门走了进来，向夙王请安道，“见过夙王爷。” “鸾儿不必多礼，以后遇见本王不用行礼。”燕凌夙看着眼前恢复如常的姚羽鸾，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夙王客气了。” “王爷的伤怎么样？好点了吗？”毕竟救了自己，人家的伤势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多亏了鸾儿，已经好多了，”燕凌夙接着说，“就是肩膀受了伤，这胳膊不太好使。” 姚羽鸾看着眼前的主仆俩，心想：饭也吃了，安我也请了，客也客套了，他俩咋还不说走。 “那个，姚大小姐，有件事还烦请帮个忙。” 冷枫见状接过了话，硬着头皮继续说：“王爷如今受伤了，王府里都是大男人，不会照顾人，还请小姐收留王爷几天，待王爷伤好了，马上就走。” 冷枫弯腰九十度给姚羽鸾鞠了个躬，心里哀叹着：丢人呀丢人，堂堂王爷，竟然想赖在臣女家，哎。 不仅姚羽鸾，就连两个婢女听后也是满脸的黑线：一口一口的鸾儿地叫着也就罢了，现下，毒解了，伤口也包好了，就是养两天的事，竟然想赖在这？ “夙王爷，小女的闺阁，留个外男在怕是不妥吧？再说了，您可以让您的王妃、侍妾照顾，留在我这算怎么回事。” 燕凌夙一脸为难状，“本王未曾娶妻，侍妾之类的也不曾有过。” “那婢女总该有吧，她们不能照顾？”姚羽鸾接着问。 “回大小姐，整个王府都是男人，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身体还不太好。”这次回话的是冷枫。 嬷嬷呀，别怪我哈，是王爷叫我这么说的，跟我没关系的，冷枫在心里默念。 “那在我这养伤就更不合适了，要是传出了闲话，耽误了王爷的姻缘就不好了。”姚羽鸾此时的心情甚是不爽。 “没关系，我不在乎。”燕凌夙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姚羽鸾心想：你不在乎，我在乎。 “还有，鸾儿，咱俩之间是有婚约的，在未婚妻这儿养伤，应该也没人会说什么。”燕凌夙的话顿时炸翻了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婚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一下抛出了三个问题，姚羽鸾是有些急了。 “在鸾儿满月时就定下来了。”燕凌夙答道。 “满月？这也太早了吧。爹爹和娘亲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过？”姚羽鸾充满怀疑的目光直直射向燕凌夙。 “也许是时间太久忘了告诉你吧，但是定亲信物是有的，是一对龙凤玉佩。”说着就把随身带着的玉佩拿了出来。 “鸾儿，我的是龙佩，你的是凤佩，不信，你看。”说着就把玉佩递了过去。 姚羽鸾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好像还真有一块同样质地的凤形玉佩。姚羽鸾的心里这个翻腾呀：丫的，空降了个未婚夫，这也太狗血了。 “鸾儿要是不信，去问问姚将军就知道了。” 燕凌夙见姚羽鸾在那拧眉苦思不出声，于是心下一横接着道，“要是这样鸾儿还不同意我在这养伤，那我只好回王府去了。哎，可怜我这条胳膊了，没人管，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要是废了……哎。” 紧接着又朝冷枫吩咐道，“我们还是走吧，过来扶着本王。” “是，王爷。”冷枫是真的怀疑自家王爷被调包了，这还是那个冷面、冷心的“鬼面阎罗”吗？这种赖皮的事情是夙王爷能做出来的？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众人集体崩溃。 这个狡猾的燕凌夙，都这样说了，还能让你走吗？你若是走了胳膊废了，就成她的责任了。 “行了，留下吧。不过，你的活动范围只限这间客房和院子。还有，婚约的事我会去问爹爹。就算是真的，若我不同意，谁说了也不算。”姚羽鸾恨恨地道。 “都听鸾儿的，除非你愿意，否则我绝不会勉强你，这是我的承诺。”燕凌夙郑重地说。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王爷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说完，带着婢女扭头就出去了。 姚羽鸾走后，燕凌夙也收起了那副无赖的模样，变回了冷面鬼王。 “冷枫。” “属下在。”对吗，这才是他家的鬼面王爷。 “告诉鬼一，让他往京城加派人手，青楼、赌坊、客栈、酒楼都派人给我盯着，隐在暗处，别暴露了。” 燕凌夙想了想接着说，“尤其是左相，就算是他家的仆从，也给我盯住了，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是，王爷。”冷枫领命，执行命令去了。 燕凌夙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的桂花树，心想：北齐么，哼，就算弄不死你，也要咬下你一块儿肉。 姚羽鸾回到小书房，喝着青露送进来的桂花茶，梳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她有些烦躁，于是放下茶碗走出了小书房，“青枝，陪我出去一趟。青露，留下照顾夙王爷。” “是，小姐。”青露答道。 “小姐，等会儿我，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就来。”说着不等姚羽鸾回应就跑开了。 没多少工夫，青枝就回来了。她一边走还一边往腰里别着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好么，青枝别在腰间的是一条马鞭。 姚羽鸾不解，问道，“青枝，等如风回来就有鞭子了，你这会儿别个马鞭做什么？” “小姐不是要出去吗？” “是要出去，可带着这玩意儿做什么？”姚羽鸾是真的不明白。 “防身呀。”青枝答道。 “要是谁敢欺负小姐，小姐记得给奴婢个眼神儿，奴婢抽死他。”青枝傲娇的小表情很是有趣。 可别忘了，此时，燕凌夙是站在窗边的，刚才的一幕正好让他瞧见。 于是，一下没控制住“咯咯咯”的笑声就传了出去。 姚羽鸾扭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带着青枝出府了。 第8章 青枝再挥鞭(一) 姚羽鸾坐在马车上，挑起了车窗上的帷帘，微风拂过了她的脸颊，安抚了她烦躁的心。 “停车。”姚羽鸾唤道。 青枝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回身去扶自家大小姐。 姚羽鸾下了马车，来到琉璃阁的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店铺上方的牌匾，吩咐道，“青枝，随我进去看看，阿大，在这儿等着。” “是，小姐。”随即阿大就把马车赶到了边儿上。 琉璃阁分为两层，一楼是普通的玉石首饰，价值几十两到几百两不等，二楼是五百两以上的，有包间专门为达官贵人服务。 姚羽鸾刚进琉璃阁的大门，就有一个美妇人迎了上来，“小姐，需要哪种首饰，小女子帮您介绍介绍？” “随便看看。”姚羽鸾淡淡地答道。 这个女掌柜是很有眼色的，看姚羽鸾一身淡青色的罗裙，腰间系着同色的罗带，头发用玉兰簪简单地挽了个发髻，行走间罗裙上的玉兰花若隐若现。就知道这是个大家小姐。 姚羽鸾在一楼转了转，见都是些极普通的玉石，兴趣就渐渐的淡了。 “小姐要不要到二楼看看，楼上的首饰都是现下最时兴的。”女掌柜询问道。 “嗯。”姚羽鸾点了点头，抬步上了二楼。 女掌柜先是把姚羽鸾请进了包间，随后带着两个小伙计端进来了几个托盘，盘子上各种首饰灵巧精致，耀眼夺目。 姚羽鸾给自己选了一套羊脂白玉的梅花头面，给娘亲选了一只翡翠玉镯，瞧了瞧盘子里的首饰对青枝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你和青露每人选一件。” 青枝听罢自然是高兴的，“小姐，这里的首饰奴婢们可不适合戴，小姐要是想赏奴婢们的话，刚刚一楼有一对葡萄耳坠，还有一只海棠花的簪子，小姐看这两样可以吗？” “依你就是了。”姚羽鸾轻笑着摇了摇头。 “掌柜的，一会儿把我家丫头说的那两样也一块儿包起来。”姚羽鸾说道。 “是的，小姐。”女掌柜心下暗惊：有几个主人家肯为下人花那么多银子买首饰的，这两样快两百两了。 “你这有男子戴的簪子吗？”姚羽鸾接着问道。 “当然，您稍等。”说着女掌柜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这个美妇人端着一个大托盘就回来了。各种材质的簪子应有尽有。 姚羽鸾仔细地挑着，选了一只墨玉的和一只紫玉的。 “就这两只吧，都包起来，送到辅国将军府。”姚羽鸾吩咐道。 “好的，小姐。”女掌柜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辅国将军府，不就是……自己只是做生意的，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将军府可真有钱，这几样加起来有一万多两了。 姚羽鸾会差钱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堂堂清风明月楼的楼主会差钱！ 姚羽鸾和青枝出了琉璃阁，上了马车，青枝问道，“小姐，是给将军买的簪子吗？” “是呀。” “可那只紫玉的不大适合将军呀。”青枝很疑惑。 “呵，呵，青枝呀，小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可好？”姚羽鸾企图岔开话题。 “好，去闻香食味好不好，好久没去了。”青枝渴望的眼神望着姚羽鸾。 “好，听你的，就去闻香食味。”姚羽鸾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心道：可岔过去了。 再一想：自己是不是有毛病，怎么看着紫玉簪就想到了那个妖孽，竟然还买了下来。 姚羽鸾赶走了自己脑子里荒唐的想法，带着青枝又逛了逛，快近晌午的时候来到了闻香识味。 闻香食味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之一，来这吃饭是要提前预订的，就这样，还经常订不到。 但，姚羽鸾是谁呀？老板呀！还用得着预订？ 刚进门，店小二就迎了过来，“这位小姐，现下已经没有位置了，您看是否预订一下改天再来？” 店小二是极度客气的，来这儿吃饭的都是他惹不起的。 酒楼掌柜本来在算账，听到店小二的声音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可把掌柜的激动坏了。 “等会儿。”掌柜急急地往这边走，边走边喊道。 酒楼掌柜很是激动，“小姐，可有日子没来了。”说着眼圈竟然红了。 “邵掌柜，近来可好。”姚羽鸾关心地问。 “好好，托小姐的福，都好，雅间一直都给您留着，您上二楼。”说着就要把姚羽鸾往二楼带。 正在这时，大堂里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她没有压低声音，以至于整个大堂的食客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声音是从中间的一桌传出来的，这桌有三个女子，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略显刻薄的女子。 “就说这辅国将军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当，偏偏通敌，这下好了，把一大家子都搭进去了，啧啧。”声音是极度刻薄且洋洋自得。 姚羽鸾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问道，“邵掌柜，这位是谁呀？” “回小姐，说话的这位是左相的嫡孙女，叫崔莲儿，说话一向刻薄。旁边的两位，白色衣裳的是户部尚书的嫡女宁微雪，粉色衣裳的是兵部尚书的嫡次女孙璨儿，这三人一向是一个鼻孔出气。”邵掌柜很是气愤。 “嗯。”姚羽鸾的声音有些冷。 就听孙璨儿接着崔莲儿的话继续道，“可不是，我还听说这将军府的嫡女姚羽鸾和夙王殿下是有婚约的，就是不知这将军府倒了，夙王还要不要那个老女人。” “老女人，这话怎么说？”崔莲儿忙问。 “听说这姚羽鸾都十七了，早就及笄了，可不是老女人吗？”孙璨儿看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这，就更兴奋了。 “你们说这夙王是不是不要她呀？要不都十七了，怎么还不迎娶？不会是个丑八怪吧？”说完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青枝气得是满脸通红，火冒三丈，这马上就要往上冲。 “属下把她们赶出去。”邵掌柜脸色很难看，已是气极了。 “等等。”姚羽鸾的脸色已经跌到了冰点。 主子发话了，青枝和邵掌柜只能按下，愤愤地看着那二人。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响，整个酒楼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第9章 青枝再挥鞭(二) “暮雨，你说这都入秋了怎么还有蚊子呀？‘嗡嗡嗡’的真讨厌，看被我拍死了吧。”一个穿着火红色罗裙的女子说道。 这次没等姚羽鸾问，邵掌柜主动介绍说，“小姐，这位说话的是右相的嫡孙女周沐瑶，旁边的圆脸大眼睛的是户部侍郎的嫡女风霏霏，瓜子脸长相白净的是刑部尚书的嫡女谢暮雨，还有那个俏皮可爱的是京兆尹的嫡女楚幽然。” 姚羽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可不，入秋了还出来蹦跶，拍死了也活该。”谢暮雨话落，一桌四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们说谁呢？”孙璨儿不干了，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哟，我们说蚊子呢，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你是蚊子变的。”周沐瑶说完，四人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你们，我们招你惹你了，说话这般难听？”孙璨儿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崔莲儿接过了话，“哦，我明白了，刚才我们说的是通敌的叛徒，你们生气了，莫不是，你们和辅国将军是一伙的，要造反？” “呵，我说崔莲儿，辅国将军通敌？你是听谁说的，说出来我们听听？”说话的是右相嫡孙女周沐瑶。 “都关进死牢了，自然是……”崔莲儿不敢继续说了，通敌她是无意间听祖父提起的，外界只知道辅国将军被关了起来，别的并没有流出来，今天真是大意了。 周沐瑶见崔莲儿不说了，就继续道，“敢问左相的嫡孙女，说姚将军通敌可有证据？还是皇上下了圣旨定了姚将军的罪？” 崔莲儿依然不出声，她怎么说呀，要是让祖父知道自己把这件事说了出去，还不打死她。 “难道，左相家嫡孙女的话竟然是在圣旨之上，不好，左相要造反呀。” 周沐瑶一脸惊恐状地接着道，“我们会不会被灭口呀！” 周沐瑶很聪明，把话头又扔了回去：让你胡说，看你怎么接。 “你，你们等着，璨儿、微雪我们走。”说着崔莲儿就要走。 可是，姚羽鸾还在呢，说了她爹的坏话，还想走，那她以后也不用混了。 “慢着。”姚羽鸾开口道。 崔莲儿一愣，很是疑惑：她谁呀？ “青枝，到你了，就那个一脸刻薄样的和那个多嘴的。”姚羽鸾吩咐道。 “是，小姐，您请好吧，”青枝一边解鞭子一边继续问，“脸能抽吗？” “抽吧，就这样的，脸留着做什么？好好抽，抽好了一会儿的脆皮鸭子都给你吃。”姚羽鸾无所谓的样子很是气人。 “等等，敢问这位小姐……”还没等问完，青枝的鞭子就“啪”的一声抽在了崔莲儿的脸上。 “啊。”惨叫声传来，听上去无比的凄惨。 青枝的速度是很快的，要不是小姐拦着，她早就过去抽她们了。 “让你们嘴贱。”青枝一边抽还一边骂。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左相的嫡孙女，要是让我祖父知道了，绝饶不了你。” 崔莲儿一边捂着脸一边说，还一边“啊，啊”地叫着。 “打的就是你，青枝，没吃饭吗？还能让她张得开嘴？” 等等，好像还真没吃，“那就使劲抽，抽好了两只鸭子。” “好的，小姐，说话算话哈。”青枝满眼放光，仿佛鸭子就在眼前飞 ，于是就更卖力气了。 只见酒楼大堂之上，一人挥鞭，两人躺在地上被打得“嗷嗷”直叫，一众食客远远躲着，生怕被殃及到。 “青枝，可以了。”姚羽鸾冷冷地道。 崔莲儿捂着脸疼得直哆嗦。 “回去告诉你祖父，就说你是我姚羽鸾打的，打的就是他的脸。还有，这事儿还没完呢，让他等着。” 众人了然，要不打得这样狠呢，原来是正主，那就活该挨打。 但姚羽鸾胆子也够大的，竟然跟左相对上了，怕是会没有好果子吃吧。 聪明的已经闻到了味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儿，京城又要热闹喽。 “邵掌柜，找人把她们抬回去，就说是辅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姚羽鸾打的，让他们有本事来找我。”姚羽鸾吩咐道。 “是，小姐。”邵掌柜答道，接着就吩咐人做事去了。 姚羽鸾这样做当然有目的，她要往这京城扔下一块儿鱼饵，看谁忍不住先咬钩。 这样，同时也把自己置在了风口浪尖上，但她不怕。 邵掌柜很快就吩咐人把那两个倒霉蛋儿抬了出去。 然后就听他喊道，“刚刚发生了点儿小事，扰了大家的雅兴，今天这顿饭钱本酒楼免了，再给每桌上两道本店的招牌菜，算是给大家压压惊。” 见酒楼这样安排，大家也就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桌子继续享用美食了。 “小姐，您楼上请。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 “嗯，走吧。”姚羽鸾朝着二楼的雅间走去，路过宁微雪的时候，斜了她一眼，“有趣。” 宁微雪仿佛没听到般，很自然地往酒楼门口走去。 “还真是有趣呢！”说罢，唤道，“青枝，赶紧的，不是想吃鸭子吗？” “来了，来了，小姐等等我。”说完就跟着姚羽鸾进了二楼东边的第一间雅间。 众食客的目光跟随着姚羽鸾上了二楼，眼见她走到东边第一间雅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大家这才恍然：原来她就是这闻香食味的老板呀，怪不得…… 这东边的第一间一直都为姚羽鸾留着，无论店里多忙，从来都不会对外开放。 姚羽鸾进了这间专属于她的雅间，见布置的和以往一样且纤尘不染，转头对邵掌柜谢道，“有心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邵掌柜很是激动，虽然这里是大小姐的产业，但她不是经常过来，记得距上次来也有小半年了。 “饭菜很快就会送上来，您看还需要些什么？” “脆皮鸭就来两只，青枝这丫头爱吃，还有打包两份饭菜，一份清淡些，一份辣些，你看着安排。”姚羽鸾吩咐道。 “是，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邵掌柜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周全。 “没有了，你去忙吧。”姚羽鸾说完拉着青枝就坐下了。 “那，属下就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小姐让青枝丫头去喊属下一声就行。”说着就高兴地退了下去。 邵掌柜今天的心情无疑是亢奋的。 试问，哪家的大小姐会让一个婢女与自己同坐，这就是他跟随的主子，从不把他们当下人，从来不会轻贱他们。 邵掌柜红着眼圈下楼去了，姚羽鸾并不知道这些，她有着现代的思想，所以从不会觉得和婢女同桌有什么不对，可就是这种态度，让跟着她的人都死心塌地，从不背叛。 第10章 交易(一) 闻香食味，东边第一间雅间内。 青枝正吃得不亦乐乎，满嘴冒油，姚羽鸾见她吃成这样，“咯咯”地笑道，“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 一边笑还一边拿起帕子给青枝擦了擦嘴上的油。姚羽鸾是很心疼青枝的，心疼这个无父无母，曾在街边乞食的小女孩。 正在这时，响起了“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姚羽鸾随即抬头看向门口，只见推门进来的是刚刚楼下的周沐瑶四人。 周沐瑶四人推开门后正好看见姚羽鸾给自己婢女擦嘴。 这种画面还是比较让人震惊的，但也仅仅是惊了一下。 很快，周沐瑶四人就反应了过来，收起了脸上惊讶的表情。毕竟是大家小姐，基本的教养还是有的。 她们虽然会善待下人，但像姚羽鸾这样，她们自问还是做不到的。 “请问，各位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姚羽鸾率先问道。 “我们想和姚姑娘交个朋友，冒昧打扰还请不要怪罪。”周沐瑶答道。 “和我做朋友，各位姑娘不怕被将军府连累？”姚羽鸾反问道。 “不是不怕，是不会。”周沐瑶回答的很干脆。 “哦？周姑娘，你为何如此笃定将军府不会通敌？万一是呢？”姚羽鸾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姚将军一生戎马，为我大夏百姓打了多少胜仗，姚家为护我大夏百姓牺牲了多少将士。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哪怕是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夏都是知道的。” 周沐瑶说到这儿有些激动，她盯着姚羽鸾的眼睛，“要说别家哪个通敌，我可能会怀疑，可若说是姚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姚羽鸾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大夏还是有人记着姚家的。 很快，姚羽鸾正视着面前的几位姑娘道，“既然这样，那各位姑娘请坐吧。” 话刚说完，就见青枝站了起来。姚羽鸾见状把她按回到椅子上，“赶紧吃，一会儿鸭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小姐。”青枝红了眼睛，她知道自家小姐不在乎，可别家的，青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周沐瑶四人见状也不扭捏，抬腿走过去就坐了下来。 姚羽鸾笑了：还不错，做朋友吗？可以试试。 四人见姚羽鸾没有了刚刚的疏离感，也轻轻地呼了口气。鬼知道刚刚她们有多紧张，姚羽鸾的气场简直太强大了。 “那既然是朋友了，我们以后就叫你鸾儿了。我叫周沐瑶，你可以叫我瑶儿……” 就这样，几位姑娘成了好朋友，说笑了好一会儿各自回家去了并约好了有空再见。 姚羽鸾回到落闲居已经是未时了，刚进院子，就见青露迎了过来，“小姐，云姨娘要见小姐。” “嗯，知道了，”姚羽鸾吩咐道，“青枝，把清淡的那一份给夙王送去，这份辣的是给青露你的。” “谢小姐。”青露高兴地谢了小姐，虽然午饭吃过了，可这会儿加个餐不可以吗？ “我自己过去，你们不用跟着了。”说着转身出了院子朝着云舞院走去。 燕凌夙瞧着送过来的这些饭菜，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要不，还是吃了吧。于是，堂堂夙王爷享用了一顿加餐。 姚羽鸾来到了云舞院。 “大小姐来了，请坐吧。”云姨娘倚在床边对姚羽鸾说：“看我现在的模样，大小姐可还满意？” “还可以。”姚羽鸾淡淡地看着浑身是伤的云姨娘。 云姨娘也不生气，自嘲地笑了笑，“大小姐能不能先为奴家解解惑？” “你指的是什么？”姚羽鸾反问道。 “大小姐是如何识破奴家身份的，奴家好像并没有露出马脚。”云姨娘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作为细作，你做的很好，”姚羽鸾邪魅地笑了笑，“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呢？” 云姨娘惊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汗都下来了，但她顾不得了。 “你是说，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怪不得将军从不进我的屋子，怪不得夫人从不为难我，原来我就是个笑话，从前是，现在也是。” 云姨娘很是落寞，她都不知自己活这一世到底有什么意义。 “打从你出现在我父亲身边的那一刻起，父亲就开始怀疑你了，之所以没有拆穿你，是因为怕麻烦。既然你出现了，那就是你喽。”姚羽鸾耐心地解释。 “呵呵，既然如此，那大小姐是不是想知道密信的事？”云姨娘问道。 “那是自然。”姚羽鸾答道。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我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云姨娘看着姚羽鸾，态度很是真诚。 “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可以吗？”姚羽鸾仿佛吃定了云姨娘一般。 “我还能说不吗？”云姨娘很是无奈，“其实红袖才是那个真正的细作，我只不过是为她打掩护而已。” “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想要摆脱他们。”此时的云姨娘充满了愤恨。 “可是你根本摆脱不了，不是吗？”姚羽鸾觉得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有些可怜。 “是，所以尽管他们的谋算如此拙劣，我依然配合着他们。”云姨娘低垂着脸颊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密信是怎么回事？”姚羽鸾直奔主题。 “大小姐应该知道那封信是伪造的，”云姨娘没等姚羽鸾回答就继续说道，“红袖能进的了将军的书房，就说明她是你们故意放进去的。” “你很聪明，只是那封密信是谁伪造的？”姚羽鸾问道。 “这我并不知道，只知道红袖拿到将军的笔记，就出府去了，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云姨娘紧张地看着姚羽鸾，生怕她不相信自己。 “你不用紧张，你的话是否真实我自有判断，”姚羽鸾接着询问，“你再想想，每次她回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云姨娘想了想，“每次她回来身上都有一股香味，有些像是青楼里姑娘身上的香粉味，你知道的，我只是他们的工具。” “嗯，要是再想起些什么就再告诉我。”说着起身就要走。 “等等，大小姐，你上次说过要帮我的，难道是要反悔吗？”云姨娘有些着急。 姚羽鸾转过身来，对云姨娘说，“你知道我要让你干什么吗？” “知道，大小姐是要让奴家回到北齐做细作。” 姚羽鸾回身又坐了下来，“你还真是通透呀，你这样聪慧的女子，若是真的为北齐卖命，那还真是不好对付。” 第11章 交易(二) 云姨娘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充满了坚定，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们不放心我，大小姐可知我的真实身份？” “北齐公主。” “呵呵，大小姐果然知道，”云姨娘坦诚地望着姚羽鸾，“那，大小姐可知我还有一个女儿？” “这个自然也是清楚的。” “可大小姐知不知道我堂堂北齐公主，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云姨娘满眼的恨意毫不隐藏。 “我只知道你有一个女儿被北齐皇帝捏在手里，以此要挟你，别的我是不清楚的。”姚羽鸾也没有丝毫隐瞒。 “哈哈哈哈”，云姨娘眼里蓄满了泪水，充满了不甘，“就是因为我一母同胞的皇兄比他名声好，父皇和百姓都喜欢他。” “可是，我皇兄从来没有和他争过，从来没有。他只是想当个教书的先生，仅此而已啊。” 云姨娘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后来，皇兄为了母妃和我，自请削爵，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可他仍然没有放过皇兄。” “大小姐可知当今的北齐皇帝是如何上位的？弑父，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又把我皇兄诓骗进宫，把这一切栽赃在了他的身上。”云姨娘自问自答般的诉说着。 “可怜我仁厚的皇兄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就连我的外祖家也受到了牵连。” “可你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姚羽鸾问道。 “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云姨娘已经泣不成声了。 “就算到了如此地步，他们也没有放过你，对吗？”姚羽鸾接着道。 “呵呵，他们把我嫁给了都城里的一个小官，本是想羞辱我，可相公对我很好，不久我就生了一个女儿 。” “可没过两年，他们又找上了我。” “他们让你到我爹身边当细作？”姚羽鸾没有疑问，很是肯定。 “对，当时北齐吃了败仗，打败北齐的正是姚将军。” 云姨娘痛苦地回忆着，“我不肯，他们就杀了我的相公，把我的女儿带走了。” “我好恨，恨我的这张脸，要不是这张脸，我怎么会失了丈夫和女儿。” 说到这，云姨娘嚎啕大哭，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甘。 云姨娘无疑是绝美的，很娇媚，同时又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怪不得会找上她。 “你皇兄落得如此下场，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姚羽鸾无比肯定。 “大小姐，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云姨娘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父皇的传位诏书上是我皇兄的名字。”云姨娘给出了一个最根本的原因。 “所以，当今的北齐皇帝弑父弑兄，赶尽杀绝。”姚羽鸾很是感慨，就为了一个皇位，可以抛弃一切，权力真的是可以泯灭一个人的良知的。 就在这时，云姨娘艰难地爬下了床，跪在姚羽鸾的身前，“求大小姐帮帮我，只要小姐能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吗，若是我颠覆了你北齐的江山呢？”姚羽鸾盯着云姨娘的眼睛。 “北齐江山与我何干，北齐的百姓在那种人手里活着，还不如归入大夏，起码能吃饱穿暖。”云姨娘是真心的。 “那你又怎么肯定我有这个能力能帮你？毕竟，这件事可不简单。”姚羽鸾问道。 “既然大小姐找上我，就不可能没有一点倚仗。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也不怪大小姐。” “求大小姐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云姨娘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对了，传位诏书，” 云姨娘擦了擦眼泪，“母妃临死前告诉我，说真正的传位诏书被一个太监带出了宫，躲了起来，烧毁的那个是假的。只要能找到他就容易些不是吗？” 云姨娘不住地给姚羽鸾磕头，“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了。” “好，你先养伤，过后会有人联系你。还有，如何取得北齐皇帝的信任，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说完，姚羽鸾起身往外走去。 “希望你不要背叛我，否则……” “我都明白，若是我背板你，就让我不得好死。”云姨娘发起了毒誓。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完，姚羽鸾走出了云舞院。 云姨娘瘫坐在地上，她怔怔地望着姚羽鸾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突然大笑开来，“北齐，我要回来了，你们都给我等着，等着……’ 大笑完，又接着嚎啕大哭起来，她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自此以后，她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姚羽鸾回到落闲居，看了看客房的方向，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燕凌夙，毕竟皇家人也不能置身事外，只让她一个人忙活，那她也太亏了。 “咚咚咚”，姚羽鸾敲响了客房的门。 “请进。”屋内传来了燕凌夙的声音。 姚羽鸾推开门走了进去，“夙王爷，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鸾儿有什么事尽管说。”燕凌夙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走到桌旁给姚羽鸾倒了杯茶，“坐下慢慢说。” 姚羽鸾也不客气，走到桌旁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几口，“是关于我们府里云姨娘的……” 就这样，姚羽鸾把有关云姨娘的一切都告诉了燕凌夙。 燕凌夙听后沉思了好一会儿，姚羽鸾也没有着急，耐心地等着。 “鸾儿有什么想法？”燕凌夙问。 姚羽鸾翻了个白眼儿，心道：等了这许久就等了这么一句话。 姚羽鸾想了想道，“有两个问题比较难办。” “一呢，云姨娘的至亲之人都是被当今的北齐皇帝害死的，想让他相信云姨娘很难。” “这个交给我，让我的人配合云姨娘，相信也不是不能办到。”燕凌夙接过了话。 “哦？看起来夙王在北齐皇宫也有暗桩呀。”姚羽鸾调侃道。 “鸾儿应该也有吧？”燕凌夙没有等姚羽鸾回答，接着说道，“还有，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云姨娘暴露了，我们的人也不能白白地折在里头。” 姚羽鸾收起了玩闹的态度，正色道，“这点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这二呢，”姚羽鸾觉得有些困难，“北齐皇帝登基已经有五年了，就是说这个太监失踪了五年，茫茫人海，如今怕是不好找呀。” “这样，咱们都往北齐加派人手，但是只能暗里查找，以免打草惊蛇。”燕凌夙建议。 “这个我明白，回头我就让人去办。”姚羽鸾很是配合。 “还有一点，鸾儿是不是让咱们双方的人互相有个辨认的方法，比如暗号什么的，不然到时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可就不大好了。”燕凌夙的眼里闪过矫捷的目光。 “好，都听夙王的。”姚羽鸾颇感无奈，什么时候跟你咱咱的了，什么时候成自己人了，切…… “既然事情谈完了，那夙王就好好休息吧。” 姚羽鸾抬步往外走去，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该用晚膳了，一会儿我让人送过来。” “好，那就有劳鸾儿了。”燕凌夙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低头再次看向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好像刚吃完加餐没多久，要是不吃晚饭，鸾儿会不会生气呀？ 第12章 雨夜跪求 姚羽鸾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吃过晚饭，正捧着本游记看，就见青露敲门走了进来，“启禀小姐，如风回来了，在小书房等您。” “好，我这就去。”说着，姚羽鸾放下了手中的游记，起身往小书房走去。 落闲居，小书房。 “如恒。” “如升。” “如晴。” “如雪。” “拜见楼主。” 姚羽鸾看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眼神炙热的四人，双手抬起，虚扶了一把，“起吧，以后在京城就称呼我小姐或大小姐。” “是，大小姐。”四人异口同声，很是有气势。 “如风，事情办得不错，一路辛苦，大家先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吩咐完，姚羽鸾就准备回卧房了。 姚羽鸾见面前的五人都不动，有些诧异，“可还有什么事情？” 只听“扑通”，五人整齐划一都跪了下来。 姚羽鸾不解，“这是做什么？” “小姐，您昨晚遇到刺杀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恳请小姐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出去。”说话的是如风。 “我这不是没事吗，快起来，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姚羽鸾说道。 “回头再说？那小姐能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还是能保证下次可以活着回来？” 如风跪在最前面，其余四人紧挨在他后面跪着，几人面色都很凝重。 “如风，你僭越了，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质疑？”姚羽鸾此时的声音是有些冷的。 “小姐做事，我们没资格质疑，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是在京城，所行之事又是如此复杂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次若不是夙王，万一您出事，那叫我们怎么办？” 如风已经顾不得姚羽鸾生不生气了，他现在只剩下了害怕。 “如风，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姚羽鸾的声音越来越冷。 如风重重地磕了个头，“小姐，我是这些人中最早跟着您的，是您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我知道您害怕什么。” 说到这，见姚羽鸾脸色虽然难看，但没有说话，于是接着说道，“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楼主您死了，那我们四大阁主该怎样活着？” “如风，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你们若是也为我挡刀死了，那我又该如何活着？”姚羽鸾的情绪此刻出奇的平静。 “轰隆隆。”一声雷响，外面下起雨来，仿佛是为了衬托书房内紧张的气氛。 “可是，若是楼主死了，整个清风明月楼怎么办，这帮兄弟又该怎样活下去，被别的门派蚕食杀光吗？”如风是整个清风明月楼里为数几个敢和楼主这样说话的人。 见楼主没有反驳，如风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小姐，敢问我暗阁的存在是为了什么？若是小姐不需要我们，那我们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说完五人的头颅深深地叩在了地上，“求小姐答应让暗阁的人跟着，否则我们就不起来。” “呵，如风，这样是不是太老套了？愿意跪你们就跪吧。”说完，也不看他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小姐，我知道您是一直把我们当兄弟的，清风明月楼从上到下，无论是阁主还是烧火丫头，在您这里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请楼主原谅我们今天任性的行为。”说完，带头从小书房走了出去。 姚羽鸾是理解如风的，若换作是她，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朋友置身危险之中，而自己什么也不做，只是…… 如风带着暗阁的人出了小书房，走到院子中，五人一撩衣袍跪了下来，青露和青枝默默地走到如风身边也跪了下来。 秋天的雨是很凉的，可这几人的心却是火热的。 雨还在下着，几人依旧跪着，如风在赌，赌小姐舍不得他们受罪。 姚羽鸾在二楼看着这几个下属，心里无比纠结：这个如风，是吃定我了么？ 燕凌夙看着在雨中跪着的几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不难猜到，有这样一群属下，鸾儿是幸运的。 两个时辰过去了，雨没有要停的痕迹，雨中跪着的几人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二楼的烛光也一直亮着。 青枝有些支持不住晃了晃，青露见状赶紧扶着青枝，“青枝，你没有武功，还是回去吧，再这样，会生病的。” “不，小姐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青露，你知道吗，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小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害怕一个人。”说着就轻轻地哽咽着，也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寂静的雨夜，只有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突然“嘎吱”一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打着油纸伞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跪在雨中的众人一眼，路过他们，“噔，噔，噔”地上了二楼来到姚羽鸾的卧房门口。 “咚咚咚。” “鸾丫头，我老人家能进来吗？” “吱呀”，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沐爷爷，您老何必过来呢？”姚羽鸾有些提不起精神。 沐老把油纸伞折起来放在了门边上，“进去说吧，怪冷的，现下这秋雨呀，淋着了可是要生病的。”说完率先进了屋，坐在了椅子上。 姚羽鸾一听，脸就垮了，“沐爷爷，不用您说我也知道。” “既然知道，就赶紧让他们起来。” “可是……”姚羽鸾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 “可是什么，是等你死了，让他们也一生陷在悔恨之中，你何其狠心！”沐老生气了。 “你陷在悔恨里不肯出来，难道要让他们和你一样？”沐老盯着姚羽鸾的眼睛，生怕她的情绪再度崩溃。 “不是，沐爷爷，我不是这样想的。”姚羽鸾急急地解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看姚羽鸾没事，沐老这才放下心来，“鸾丫头，何不试着往前迈一步，试着相信他们，也相信你自己。” 沐老见姚羽鸾的神情有些松动，于是继续劝说：“你看，其他人还好说，身上都是有功夫的。只是可怜了小青枝呀，无父无母的，身体又娇弱，这一场秋雨淋下来，怕是要大病一场喽。”说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沐爷爷，就像您说的，我试着往前迈一步。” 姚羽鸾定了定心，“沐爷爷，您去叫他们起来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不要仗着淋了场雨就不干活。” 姚羽鸾想了想，接着说：“嗯，青枝就让她休息几天，其他人不行。嗯，就这样，我要睡觉了，您赶紧去吧。” 说完，就催促沐老赶紧去，自己熄了烛火假装睡觉了。 “这孩子，哎……”沐老下了楼，撑开油纸伞来到了如风几人面前。 “你家小姐说了，明天还有事情做，赶紧起来，别以为淋了场雨就不用干活了。对了，青枝可以休息几天，谁叫她不会武功呢，你们几个不许有意见。” 沐老传完话，刚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他们还跪着不动，于是又折返回来，“你们是淋上瘾了不成？还不起来。” 看着几人还是一脸的迷茫样，于是好心地解释，“你们大小姐已经答应了，快起来吧。” 沐老说完就抬步往院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发牢骚，“这帮榆木脑袋，平时也不知是怎样办事的？办成过事吗……” 如风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欢呼着起身各自休息去了，只有青枝是被青露搀着回去的。 燕凌夙房间的烛火也一直燃着，他在想，怎样才可以让鸾儿把他也归在自己人的范围里呢。 第13章 这是要长住? 雨后的清晨，空气中混合了泥土和青草的香气，姚羽鸾睡得正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难得静谧的时光。 “咚咚咚。” 姚羽鸾是有起床气的，何况昨天睡得又晚，“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说完蒙头继续睡。 “小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青露又敲了敲门。 姚羽鸾无法只能起床，穿好衣裳，打开房门对青露说：“青露呀，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早就把你家小姐我叫起来？” “不好说，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青露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让大小姐自己去看。 “行，那就走吧，”说完带着青露就下楼了。 “青枝怎么样了？”姚羽鸾问道。 “昨晚回去就开始打喷嚏，刚刚奴婢去看了，好像有些发热。” “一会儿去叫沐爷爷过来给她看看……”主仆俩边走边说，等她们到了院子里，姚羽鸾是彻底傻眼了。 就见冷枫正指挥着夙王府的一众小厮在那摆弄着带来的好几只大箱子。 “我说冷枫，你弄这么多箱子干什么？”姚羽鸾觉得很是奇怪。 “鸾儿小姐，您稍等哈，马上就收拾完了。”冷枫边指挥小厮搬东西边回姚羽鸾的话。 不是，怎么从姚家大小姐直接跳到鸾儿小姐了，这转变的速度，姚羽鸾一时还难以适应。 “砰砰砰。”几只大木箱依次打开，就见里面，吃喝拉撒林林总总凡是生活中用到的东西应有尽有，就连衣裳都准备了四季的。 不仅姚羽鸾，就连落闲居的一众仆从外加一众下属都是瞠目结舌，一头黑线。 就说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谁还睡得着，都出来看热闹了。 “等等，冷枫。”姚羽鸾想要问问，这是要闹哪样。 冷枫装作听不见，指挥着小厮们往夙王住的客房搬东西。 笑话，今儿这任务要是完不成，回头韩嬷嬷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原本夙王不是吩咐冷枫回王府给他拿两件衣裳吗？冷枫交代完鬼一后，刚进王爷的院子，就被韩嬷嬷堵了个正着。 逼问之下，只能把王爷受伤借住将军府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韩嬷嬷听后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也不介意说自己身体不好，揽下了冷枫的活计，欢欢喜喜地准备去了。 谁知这一准备就是一整天，等弄完已经很晚了，总不能半夜去敲将军府的大门吧？所以只能今天一大早过来。 其实燕凌夙并没有骗姚羽鸾，夙王府除了韩嬷嬷和几个厨娘外一个雌性动物都没有。 韩嬷嬷是燕凌夙的奶娘，那几个厨娘是先皇后留下来的，这是燕凌夙的一点儿念想。 夙王府小厮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大一会儿就弄完了，只留下了一只箱子放在了院子里。 打发了一众小厮，冷枫对姚羽鸾说，“鸾儿小姐，嬷嬷交代了，她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好，无法照顾王爷，请小姐多收留几天，备了些薄礼，还望小姐收下。” 说完就打开了最后的一只箱子，里面灵芝、鹿茸、血燕各色补品应有尽有，最夸张的是还有两只千年人参，果然是财大气粗呀。 姚羽鸾瞧了瞧，“那些盒子里的是什么？” “是一些玉佩首饰什么的，还有一盒绢花，是给落闲居的丫头们的。”冷枫解释道。 “等等，补品我理解，你家王爷受伤了嘛，可这首饰？”姚羽鸾好奇地问。 “嬷嬷说了，王府也没个女主人，放着也是浪费，就一同给小姐捎过来了。还有，补品也是给小姐的。”冷枫解释道。 姚羽鸾刚要赶人，就见燕凌夙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对不起，鸾儿，我这就让他们把东西抬回去。”燕凌夙颇感歉意地说。 “冷枫，难道嬷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本王是怎么跟你说的？”燕凌夙看起来很生气。 “可是，属下要是把这些拿回去，嬷嬷肯定会愧疚不安的，万一嬷嬷病得更厉害了怎么办？”冷枫装模作样，很是为难。 “打住，戏过了哈，”姚羽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住这儿可以，药材补品留下，这些首饰拿回去，还有一天一百两伙食费，二位看这样可以吗？” 燕凌夙朝着冷枫眨了眨眼，冷枫瞬间领会，“都听大小姐的。” “还有，绢花留下，总不能让我的丫头白给他洗衣做饭的。”说完就带着丫头走了。 冷枫随着自家主子回到了客房。 “都交代下去了吗？”燕凌夙问道。 “是，交代下去了，人手也增派了，昨个儿鸾儿小姐的一顿鞭子，恐怕有些人该坐不住了。”冷枫恭敬地答道。 “嗯，鸾儿往河里扔了块儿石头，自然会激起些浪花儿。” “把鬼二和鬼五调过来，让他们把手头的事先放一放。”燕凌夙吩咐着。 “是，王爷，”冷枫想了想，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道，“王爷，敢问鸾儿小姐那里需要瞒着吗？我看今天院中的那几个人很不简单。” “无需瞒着，也不用刻意去告知，正常行动就行。”燕凌夙没有丝毫的犹豫。 “属下遵命。”冷枫闪身出去，执行命令去了。 燕凌夙看着院中的桂花树，思绪飘到了姚羽鸾刚满月的时候，想到了摇篮里冲他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乱叫的小婴儿。那时他五岁，而她才刚刚满月。 鸾儿想是不记得了吧，呵呵，瞧自己这个愚笨，刚满月的婴儿怎么会记得呢。 此时的姚羽鸾在青枝的房中，沐爷爷正在为青枝诊脉。 “怎么样？沐爷爷她没事吧？”姚羽鸾焦急地问道。 “就是昨夜淋了雨，受了些风寒，吃两副药，躺两天就好了。”沐老看向姚羽鸾，“没事儿，放心吧。” “你随我出去，我有事要问你。” 姚羽鸾跟着沐老走出了青枝的屋子，“什么事呀？沐爷爷。” “客房里的人，就留在这儿了？”沐老有些担心。 “放心，沐爷爷，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派人来叫我。” “好的，沐爷爷，您慢走。”姚羽鸾嘱咐着。 沐爷爷挥了挥手，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姚羽鸾望着客房的方向，其实她心里明白，从燕凌夙为她挡箭的那一刻起，就把他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内了，要不也不可能答应他住在这里，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姚羽鸾甩了甩头，心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管他呢，到时若是出卖自己，就打得他爹都认不出来。 姚羽鸾想定了，也不纠结了，回身进屋看青枝去了。 第14章 发疯的左相 大夏皇宫，乾坤殿上。 皇帝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下方的一众朝臣。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随着大太监喜公公的一声大喊，大夏朝开启了新一天的朝会。 皇帝望着下面一个个跃跃欲试的眼睛，心底一声哀叹：哎！见天儿的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嫌累得慌。 “臣，有本启奏。”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吏部尚书段霁天。 皇帝无聊地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大臣蹦出来给他上眼药，心下也不生气，因为都习惯了。 每天上演的戏码，也没什么新鲜的，看着御史和户部尚书吵完架，心道：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皇帝正准备退朝回清心殿，谁知左相崔德渊却在这时蹦了出来，“臣有本启奏。” 皇帝的脸顿时黑了，刚要抬起的屁股，此时也只能继续坐在那儿。 “崔爱卿，有什么事啊？”皇帝的语气分明已经很不耐烦了。 左相是谁呀？官场的老油条，此时哪会听不出皇帝的语气，可这么好的机会不踩上将军府一脚，那就太可惜了。 “启禀皇上，昨个儿晌午，臣的孙女在闻香食味用饭，恰巧遇上了姚肃之的女儿姚羽鸾那个恶女。” 左相抬头瞄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些许，于是接着说道，“谁知，这个恶女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鞭打了微臣的孙女，以至我那可怜的孙女毁了容貌，求皇上做主惩罚恶女。”说完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哦？左相可知是何缘由？”皇帝有些不悦。 “启禀皇上，是因为微臣告发了姚肃之，姚羽鸾这恶女为了给她父亲出气，故打了微臣的孙女。” 左相瞥了兵部尚书一眼，意思是：你女儿不也被打了吗？还不赶紧站出来。 兵部尚书孙之田本来是准备参一本的，可眼见皇帝阴沉的表情，立马偃旗息鼓，一个小丫头，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何必触皇帝的霉头呢。 于是，不管左相如何使眼色，他都低头装看不见。 “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右相周道站了出来。 “周爱卿可是有什么要说的？”皇帝顿时来了兴趣。 “启禀皇上，当时微臣的孙女也在闻香食味，回家后也跟臣提起过，好像并不像崔大人所说的那样。” “呵，那你也说说，不能听一家之言不是吗？”皇帝看似公平的道。 “是，皇上。” 右相清了清嗓子，“据臣的孙女说，当时崔大人的孙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宣扬，说姚将军通敌，要造反。不巧，正好被刚进来的姚羽鸾听到，于是气极之下就把她给打了。” “你胡说，竟敢欺瞒圣上，为罪臣说话，你该当何罪？”左相愤恨地指着右相。 “呵呵，崔大人，你急什么？是谁欺瞒圣上，当时酒楼里那么多人，找几个人问问不就清楚了吗？”右相轻飘飘地把话甩了出去。 “微臣有事启奏。”刑部尚书此时也跳了出来。 皇帝见刑部尚书也站了出来，抬了抬手，示意他接着说。 “启禀皇上，微臣的女儿当时也在场，所说与周大人一致。”说完这句话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皇帝沉默了，众朝臣也不敢出声，好一会儿，才听见皇帝开口，“崔德渊。” 就这三个字把左相吓得是冷汗直流，声音直打颤，“微臣在。” “朕说过，此事没有定论之前不得宣扬，你家中之人是如何得知的？”皇帝睥睨着左相，声音阴冷。 “微臣知罪。”左相的头颅一叩到底，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朕可是下了圣旨？还是定了姚肃之的罪了？”皇帝问道。 左相跪在大殿之上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崔德渊，你可知你家孙女这一宣扬，会给京城百姓带来多大的恐慌，你可知罪？”皇帝阴沉着脸。 “请皇上降罪。”除了领罪还能怎么办？ “崔德渊教子无方，罚俸一年。朕念你在朝多年，就禁足于家中一个月吧。崔家女眷永世不得入宫。”这样的女子可不能祸害了朕的儿子们。 “什么？”左相惊得直起了上半身，大声喊了出来。 皇帝可就不高兴了，敢质疑他，这还得了，“怎么？崔爱卿是对朕的判罚有意见？” “微臣不敢，微臣领罚，谢皇上。”左相态度恭敬，再不敢造次。 “行了，散朝吧。”说完甩了甩衣袖，回清心殿去了。 “恭送皇上。”众大臣互相看了看朝着殿外走去。 兵部尚书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否则…… 左相瘫坐在地，此时悔恨不已，悔自己没调查清楚就来告状，更恨自己的孙女不说实话骗了自己。 想到这，左相爬了起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来到崔莲儿的院子，一脚踹开了房门，冲到床边，“啪”的一声，狠狠甩了她一耳光，“逆女。” 左相眼睛瞪得浑圆，拉着崔莲儿的衣领子，“砰”的一声，就把她拽到了地上，疯了般的厮打着崔莲儿。 左相的儿子崔淠赶了过来，拉开自己的父亲，“父亲这是干什么？” “瞧你养的好女儿。”崔德渊把朝堂上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什么？这以后可如何是好？”崔淠此时已是顾不得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女儿了，焦急地问着父亲。 就在父子俩商量对策的时候，只听“啪嚓”一声，抬头一看，崔莲儿的母亲杨氏站在屋子门口，地上是摔碎的药碗。 本来杨氏是一直守着崔莲儿的，因为不放心婢女熬药，就亲自去盯着，刚熬好药端过来就看见自己的女儿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杨氏什么也顾不得了，跑了过去，抱起女儿就嚎啕大哭。 “闭嘴，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左相本就烦心，这杨氏一哭就更烦了。 杨氏看向自己的丈夫，“老爷，莲儿为何这般模样？” 崔淠也不理她，自顾自的与自己父亲说话。 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杨氏撕心裂肺的哭声，“莲儿，莲儿呀，你不要吓为娘啊。” 本来崔莲儿挨了顿鞭子，虽说伤得挺重，但不致命。可是左相这一顿连打带踹的，直接把崔莲儿给打死了。 崔淠见状走了过去，探了探崔莲儿的鼻息，转头对左相摇了摇头。 “死了？便宜她了。”左相冷冷地说道，好像崔莲儿的死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父亲，那今后……” 还没等崔淠说完，左相就用眼神制止了他，“随为父去书房。” 父子二人没有看地上的崔莲儿母女一眼，就这样离开了。 第15章 仇恨的种子 杨氏狠狠地盯着那父子俩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也没有收回视线。 “红儿，你过来。”杨氏把一直站在门口，崔莲儿的婢女叫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守着小姐吗？”杨氏厉声问道。 “大夫人，不是奴婢不守着，是，是。”红儿一直发抖，害怕得不敢说话。 “红儿，你若是不说实话，现在我就把你打死。”杨氏发了狠，威胁道。 “奴婢说，奴婢说，”红儿缓了口气，“大夫人，奴婢是想护着小姐的，可相爷一进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小姐，发了疯一样，太可怕了。” “知道为什么打小姐吗？”杨氏颤抖的声音此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相爷当时好像正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奴婢，所以奴婢都听见了。”就这样红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杨氏此时气得已是说不出话来了，顺了好一会儿，才把气捋顺了。 “红儿，相爷打死莲儿的经过，你可是全都看在了眼里。”杨氏斜眼看着红儿，只见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眼下相爷焦头烂额顾不得你，若是待会儿他反应过来，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杨氏语气冰冷，仿若冬日的冰霜。 “求夫人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红儿哀求着，泪流满面。 “你不想死，就得有人死，你可明白？”杨氏阴狠地看着红儿。 “这，这。”红儿犹豫着，这话她都明白，可她不敢。 这时，杨氏猛地抓住了红儿的手腕，“你以为你逃得了吗？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总会被他们找到的。” 红儿思索了一会儿，狠了狠心，“夫人，那奴婢该如何做。” “这样，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拿着赶紧走，就说是我吩咐你去买丧事用的东西，记住，出了相府的门，就赶紧出城，隐蔽点儿，不要张扬。” “那奴婢该去哪里，总不能回家吧？”红儿害怕极了。 杨氏想了想，“京城以南五十里，有个李家村，莲儿的奶娘在那，你去找她，就说小姐让你去照顾她，可别说漏嘴。” “好，那奴婢马上就走。” “等等，记住我不去找你，你千万不要回来，事成之后，我把身契给你，再给你一千两银子。”杨氏给足了好处。 “夫人此话当真？”红儿心动了，一千两银子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了的。 “当真，记得买身农家女的衣裳，出了城就换上。”杨氏嘱咐道。 “是，夫人，奴婢都记住了。”说完，红儿就出了府，朝城门奔去。 杨氏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心如刀绞。 杨氏虽是崔淠的正室，可自打生完崔莲儿后就再也没有怀孕，只能眼看着崔淠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府里抬小妾，而自己对他也早就没了念想，只想守着自己的女儿过日子。 可恨的是，堂堂左相竟然打死了自己嫡亲的孙女，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杨氏看着怀里的女儿哭得是肝肠寸断，好一会儿才叫人帮自己把崔莲儿的尸首抬到了床上，亲手给自己的女儿收拾。 杨氏看着自己女儿一身的伤，更是泣不成声。崔莲儿的致命伤是在后脑，这伤怎么来的，除了崔莲儿的亲祖父，还有谁？ 杨氏收拾完，崔淠正好进来，看也没看崔莲儿一眼，见了杨氏就问，“红儿呢？” “妾身打发她去采买些丧事用的东西，怎么老爷找她有事？”杨氏反问道。 “待她回来，让她去找我，我有事要交代。” “是，老爷。”杨氏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她现在不能露出马脚。 崔淠瞧了眼床上的尸体，“这个逆女，死了也活该，要我说一张草席裹了埋了算了。” 杨氏此时快要控制不住了，恨恨地道，“她是妾身唯一的女儿，也是老爷你的女儿，若是这样做，叫别人知道了，左相府的颜面还能保得住吗？” “嗯，你说得也对，那你就看着办吧。”说完就甩手走了。 “好你个崔淠，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杨氏把怨毒的目光隐在了眼底。 左相府，书房。 “既然这样，等她回来，就赶紧把事儿办了，找个远些的地方埋了，不要让人发现。”左相吩咐道。 “是，爹，”崔淠想了想，“那莲儿的死要不要安到将军府的头上？” 左相琢磨了一会儿，“不行，莲儿挨打酒楼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好办。再说，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万一让人揪住把柄就不好了。” “还是爹想的周到，要不就说是得急病死的？”崔淠问道。 “嗯，只能这样了，你到时装装样子，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儿子明白，还有，若是以后崔家女儿都进不了宫，那父亲的筹谋岂不是……” 左相眯了眯眼，“既然此道不通，就只能和他们合作了。” “父亲是说……” “嗯，是皇家逼我的。等莲儿的丧事过后，你联系他们，千万要小心，若是被人发现了，崔家就完了。”左相叮嘱道。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父子俩立马紧张了起来。 “父亲，老爷，出事了。”杨氏在门外大喊。 崔淠打开了房门，“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就刚刚呀，对了老爷，红儿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卷银子跑了？”杨氏紧张地道。 “什么，跑了？”还没等杨氏反应过来，崔淠就往外跑了去。 左相从屋里走了出来，盯着自己的儿媳，“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父亲说什么，媳妇不明白，红儿跑了，那丧事该怎么办？”杨氏神色正常，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跑了，抓回来就是，慌什么。丧事办得隆重些，别丢了相府的面子。”说完就追自己的儿子去了。 杨氏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想：追？红儿这会儿怕已经出城了，你们往哪去追。哼，这对儿贼父子，早晚叫你们下地狱。 崔淠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红儿的丝毫线索，只能回府向爹复命。 左相大人奉旨闭门思过，自是不能出府的，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爹，这可怎么办？”崔淠焦急地问道。 “莫慌，让人往城外找，这个贱婢怕是早就出城了。交代下去，找到就地格杀。”左相很是平静，不见一丝慌乱。 “是，爹。” 崔淠带着人马，把城外方圆一百里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红儿，就连李家村都去了。 无奈，只能交代人继续寻找，自己回相府复命去了。 不仅是崔淠，就连左相都一脸疑惑，难不成这人是凭空消失了不成，一个小丫头，能跑到哪去？ 第16章 吊丧(一) 要说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左相府拼命找人的时候，红儿就在城里，只不过是被鬼一的人打晕带走的。 将军府，落闲居。 燕凌夙听完冷枫的汇报，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一朝左相，竟然打死自己的亲孙女，还真是无情啊。” “就这样灭绝人性，也配当丞相，对待自己亲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普通百姓。”对于这种人，冷枫也是极其看不上的。 “看住了红儿，继续盯着左相府，尤其是崔德渊和崔淠身边的人。”燕凌夙吩咐道。 “是，王爷。” “红袖有什么动静？”燕凌夙问道。 “一直在左相府待着，没有出过府。” “让人盯紧了她，她背后的人物应该不简单，能不能把他钓出来，就看线放得够不够长了。”燕凌夙眯了眯眼睛。 “还有，让鬼二带些人马隐在将军府周围。” “王爷是说……可这是在京城，他们敢吗？”冷枫有些疑惑。 “以防狗急跳墙罢了，希望是我多心了。” “属下遵命，王爷可还有事要吩咐？”冷枫询问道。 “你去让鸾儿的丫头传个话，就说我有事同她商量，我不方便上去，让她下来一趟。” “是，王爷。” 不大一会儿，姚羽鸾就来到了一楼的客房，“夙王爷，有何事吩咐呀？” 燕凌夙苦笑着摇了摇头，“崔莲儿死了。” “什么？死了？”姚羽鸾很是吃惊，虽然打了她一顿，但从没想过让她死。 “怎么死的？” “鸾儿，你先坐下，听我说。”燕凌夙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姚羽鸾。 “这个左相还真是该死，竟然连至亲骨肉都下得去手。” 看着姚羽鸾如此难看的脸色，燕凌夙不解地问道，“鸾儿是在为崔莲儿打抱不平？” “是，虽然我打了她，可青枝的手劲能有多大，也就让她多养些日子罢了。” 姚羽鸾有些堵得慌，“她是犯了哪条死罪需要把命搭上，如果她是个男子呢？左相可还舍得把她打死？” 燕凌夙沉默了：是啊，要是个男子哪会把命搭进去。 半天不说话，气氛很尴尬。 “那个，鸾儿呀，你说这杨氏有没有可能和咱们合作？”燕凌夙试探着开口。 “有没有可能，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姚羽鸾眼中闪过矫捷的目光。 次日一早，姚羽鸾穿了身月牙白的罗裙，用根银簪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带着青露，坐上将军府的招牌马车，一路招摇地往左相府驶去。 左相府大门口，吊唁的马车络绎不绝，京中大小官员都来了，就算主家没空，也会派分量较重的管事过来。 虽然左相被皇帝斥责了，但毕竟还是一朝左相不是。 姚羽鸾站在左相府大门口，看着这气派的大门，看着这繁华掩盖下的腐朽和肮脏，顿时觉得恶心。 如果崔莲儿是左相叛国被牵连了，那她不会觉得怎样，因为这儿的律法就是这样制定的。 但她是被自己祖父打死的，如此的灭绝人伦，纵观自己两世的经历，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她没有看见的呢，在那阴暗的角落里，不知有多少冤魂在游荡。 姚羽鸾稳了稳心神，大步朝着相府走去。 相府内，左相和崔淠正在接待前来吊唁的官员，管家突然走了过来，在左相耳边低语。 “知道了，让她进来吧，既然是来吊唁的，没有理由把人拦在外面。”左相吩咐道。 “是，相爷。”请示完，管家就退了下去。 “爹，谁来了？”崔淠问道。 “姚羽鸾。”左相语气冰冷。 “啊？她来干什么？我这就把她打出去。”说着就要往外冲。 “慢着，随为父去会会这位将军府的大小姐，看她究竟有何本事？”说完率先朝着灵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崔淠不好违逆自己的父亲，只能抬脚跟了上去。 一众前来吊唁的官员和宾客，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哗啦一下，全都起身跟了上去，这种热闹他们可不想错过。 崔莲儿的灵堂前，姚羽鸾燃了三炷香，对着牌位，鞠了四个躬，然后恭恭敬敬地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姚羽鸾环视着这布置肃穆的灵堂，除了杨氏带着几个婢女在哭，其他人的脸上见不到一丝丝的悲伤难过。 姚羽鸾走到杨氏跟前，看着这个眼睛充血，痛失爱女的母亲，心下不免有些苦涩。 “夫人，请节哀。” 杨氏虽然也怨恨这个鞭打莲儿的女子，可谁叫自己的女儿招惹了人家。 姚羽鸾的话虽简单可发自真心，她听得出来。不像刚刚的那些夫人小姐，看似哭泣，实则是用绢帕抵着眼睛干嚎罢了，倒不如这样坦坦荡荡的。 想到这，杨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正在这时，左相和崔淠赶了过来，站在边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姚羽鸾走了过去，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左相虚扶了一把，“姚大小姐，左相府好像没有给将军府下帖子吧？” “是没有下帖子，不过，毕竟有过一面之缘，理应过来吊唁一番。”姚羽鸾语速平稳，不卑不亢。 “呸，你个恶女，莲儿的鞭伤不是你唆使婢女打的，如今倒要充好人了，你也配。”作为世家大族的嫡子，这样说话是很没有教养的。 “左相好教养，小女子佩服佩服。”姚羽鸾讥讽道。 “你？”崔淠气得火冒三丈，看这架势马上就要冲上去了。 “淠儿，和个小姑娘置气，也不怕失了身份。”左相一句话就让崔淠的火气泄了个干净。 “姚大小姐，对不住了，刚刚是在下失礼了。” “客气，客气。”姚羽鸾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痞痞地答道。 崔淠见状刚灭掉的火气又噌噌噌地往上长，心道：不生气，不生气，不跟小姑娘置气。 “姚大小姐说话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淠儿也是爱女心切，对你言语刻薄了些，还望理解。”左相这样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姚羽鸾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姚大小姐，灵堂之上，可容你如此猖狂。”左相怒喝。 “对不住了，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这话说的没有丝毫让人感觉到歉意。 何止是姚羽鸾，就连杨氏都觉得可笑：‘爱女心切’这怕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崔莲儿是不是也觉得好笑，你们说她半夜会不会笑醒？”姚羽鸾的语气阴飕飕的。 第17章 吊丧(二) 这话可把崔淠吓坏了，本就心虚，这会儿直接打起了哆嗦。 “姚家小姐，何必在这儿危言耸听，故弄玄虚呢？”左相的语气有些冰冷。 “小女子失礼了，还望左相大人见谅。”说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转身走到了杨氏面前。 “夫人，我是打了崔莲儿，你可以恨我。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她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姚羽鸾伸手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琉璃盒，像是女子放胭脂用的。 “夫人，这是雪肌膏，去除疤痕最为有效，本来打算过些日子给崔姑娘送来的，没想到……” 姚羽鸾一只手轻轻地抓起了杨氏的手，另一只手把雪肌膏放在了杨氏的手掌上使劲地握了握，还用指甲刮了一下杨氏的手背。 这一放一握之间，看似动作挺多，其实只在一瞬之间，根本无人发觉，但杨氏是明白的。 “这可是药谷的雪肌膏？”杨氏惊道。 “夫人好眼力，那可要收好了。”姚羽鸾盯着杨氏的眼睛。 “是，我明白。” 在场众人无不惊叹，药谷的雪肌膏那可是千金难求呀，这姚家小姐究竟是从哪弄到的呢？ 任务完成，姚羽鸾也不理在场众人，转身大步离开了。 众人自觉没趣，也就都散了，杨氏找了个借口，回到房中，打开了琉璃盒，就见膏体表面八个小字‘三日之后，闻香食味。’ 杨氏顿时心下一紧，随即露出了怨毒的表情：莲儿，为娘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杨氏低头一摸，膏体表面恢复了一片平整，紧接着把琉璃盒往袖带里一放就回灵堂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刚到灵堂，崔淠就朝她走了过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妾身去小解了，老爷有什么事吗？”杨氏反问道，语气一如往常。 “刚才姚羽鸾给你的雪肌膏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崔淠盯着杨氏的脸，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在妾身的袖袋里呢，还没来得及看。”说着就掏了出来递给了崔淠。 “老爷是有什么用处吗？如今莲儿也用不到了，本想待莲儿下葬之后给孙璨儿送去，她同莲儿一直要好，总不能就此毁了容貌。”说完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老爷要是需要就拿去吧？”杨氏有些为难地说。 崔淠仔仔细细地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就丢回给了杨氏，“行了，我一个大男人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赶紧拿走。” 看着崔淠扭头走了，杨氏在心里冷笑，早晚拉你一起下地狱。 杨氏并没有把自己刨除在外，因为她也是崔家人，一旦相府倒了，她也在所难逃，但那又如何，只是…… 杨氏敛了敛心神：一定会有办法的。 崔淠回到了父亲的书房，“爹，我仔细看了，那个琉璃盒没有什么异常，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 “可打开看了？”左相问道。 “打开了，淡淡的莲花香味，确实是好东西。”崔淠很是疑惑，“父亲，如此贵重之物为何会给了杨氏？” “无论她为了什么？此女不可小觑，”左相想了想接着吩咐道，“淠儿，找人盯着她，不可让人发现。” “爹，您是不是太抬举她了，一个小丫头，他爹都被咱们弄进了死牢，她还能飞出咱的手掌心。”崔淠一脸的不屑。 “你说的也对，但也不可大意。”左相琢磨了一番，认同了他儿子的说法。 “爹，若是您不放心，何不找人……”崔淠说着，在自己的脖颈上比画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如今姚肃之被关进了死牢，就算皇帝不舍得，但通敌之罪是如何都摘不掉的，到时姚羽鸾自然会和她爹一起下黄泉，咱们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还是爹想得周到，儿子自愧不如。”这时候，崔淠还不忘拍马屁。 “少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那个红袖怎么样了？” “一直在后院待着，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迈出过一步。” “她倒是清闲，告诉她，等丧事一了，让她赶紧联系她那边的人，这活儿不能总让咱们一家干。”左相吩咐道。 “是，爹，一会儿我就去。” 崔淠来到了相府后宅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 “红袖，等丧事过后，你赶紧联系你主子，总是让我们冲在前头，这叫什么事儿。” “我知道了。”红袖点了点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崔淠兴冲冲地回去复命了。 红袖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心道：主子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家，也就一个左相能拿得出手，看他儿子，无勇无谋的草包一个。 红袖再怎么有意见，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想起他主子的手段，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说姚羽鸾出了左相府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带着青露去了西城，顺路还在闻香食味拿了一坛桂花酿。 在西城的西北角上，有一家铁匠铺，铺子的大门旁边立着一块儿破木板，木板上刻着老铁匠三个字。 姚羽鸾坐着马车晃悠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铁匠铺门口停了下来。 “青露，你在这等着，我自己进去。” “是，小姐。”青露恭敬地答道。 姚羽鸾下了马车，站在铁匠铺门口看了看，丝毫没有嫌弃铺子的破旧，抬脚就走了进去。 铁匠铺就一个院子外加三间破瓦房，打铁的一应用具都在院子的紧东头，用一大块儿破布外加几根细木棍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子。 姚羽鸾走进了屋里，看见窝在椅子里呼呼大睡的莫不逸，轻轻地唤道，“莫叔，醒醒，我，姚羽鸾。” 莫不逸一听姚羽鸾三个字，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吐出了三个字，“桂花酿？” 姚羽鸾“呵呵呵”地笑着，“带了，一大坛呢。” 莫不逸一听，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鸾丫头是有什么东西要打吗？” 姚羽鸾看着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曾经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炼器大师，心下也不免有些惋惜，但人各有志，她还是明白的。 “难道我就不是专程来看您的吗？”姚羽鸾笑了笑。 “你个大忙人，如今哪有工夫专程来看我老人家？”莫不逸正色道，“鸾丫头，要是遇到麻烦，只要用得上我老铁匠就说话，别的没有，命有一条。” 姚羽鸾心下很感动，“莫叔，我能应付，要是真到了应付不了的时候，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这才对嘛。”莫不逸点了点头。 第18章 铁匠莫不逸 姚羽鸾回忆起曾经的莫不逸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何的潇洒不羁，想了想，决定再试一次。 “莫叔，我许诺过，您若是想一直在这待着，那桂花酿不会缺了您的。若是您想重出江湖，那清风明月楼的大门会一直为您开着，您身上不管背负着什么，我都可以为您解决。”姚羽鸾态度诚恳。 “鸾丫头，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但如今我只想在这破铁匠铺打打铁，吃吃酒。”莫不逸有些落寞。 “行了，要打什么，图纸拿来吧。” 姚羽鸾见莫不逸这般，也不好勉强，伸手把袖兜里的图纸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子母剑，”莫不逸琢磨了一会儿，“鸾丫头，这种兵器在江湖上我还没有见过。” 子母剑在这方世界不是没有，只是很罕见，因为材料难寻，再加上打造这种兵器需要极高的技艺，这工匠也是难寻的。 “莫叔，若是您都打制不了，那……”姚羽鸾说道。 “哈哈哈哈，鸾丫头，这世上还没有我莫不逸打制不了的东西。”这炼制兵器的手艺他还是很自信的。 “只是这材料，其他的好说，就是这剑身……” “对了鸾丫头，上次给你打制匕首用的玄铁还有吗？” 姚羽鸾笑了笑，“有，还有很多，回去我就让人送过来。” “嗯，好，有了玄铁，我保证打制出江湖上独一无二的子母剑来。” “莫叔，不是独一无二，是两柄子母剑。”姚羽鸾伸出手比了个‘耶’。 “鸾丫头要打制两柄？”莫不逸寻思了一会儿问道，“是要两柄一模一样的吗？” “不，还是需要可以区分开来的。”姚羽鸾接着道，“莫叔看看需要多长时间？” “今天就能把所有材料都送来吗？” “莫叔列个单子，天黑之前就可以送来。”姚羽鸾答道。 “这样啊，十五日后叫人来取。” 莫不逸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咂了咂嘴，“晚上来人送材料时，让他顺道捎两只闻香食味的脆皮鸭，还有桂花糕，别忘了哦。” “好，忘不了，顺道再拿一坛桂花酿来，可以吗？”姚羽鸾打趣道。 “鸾丫头说话算话，可不许失言哦。” “说话算话，您就放心吧。”姚羽鸾从袖袋里拿出了五百两银票递到了莫不逸的手里，“这是定金，等取剑的时候，余下的一并送来。” “鸾丫头，你不用每次都这样，我其实不怎么用得到银子的，有酒有肉就知足了。”莫不逸叹了口气。 “莫叔用不着，那就留着给未来的婶婶用。”姚羽鸾思量了会儿，还是决定这样说。 “是吗？”莫不逸的眼睛里充满了忧伤。 “是，莫叔要相信我不是吗？我姚羽鸾何时说过空话。” “哈哈哈哈，好，听鸾丫头的，我收着，”莫不逸很快就从落寞中缓了过来，“收钱归收钱，酒和鸭子可不能少了我的。” “遵命，莫叔叔。”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江湖中人的豪爽展现得淋漓尽致。 姚羽鸾回到马车上，吩咐阿大把酒搬了进去，回过头对青露说：“走，本小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姐，奴婢是青露，不是青枝。”她不贪嘴好不好，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本小姐知道呀，我想吃行不行？” 姚羽鸾摸了摸下巴，看着青露，“我说，你这性子也太闷了，在本小姐的影响之下，能保持不变也是一种本事。” “小姐不要取笑奴婢好不好？”青露一本正经的道。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真是本性难移呀！”姚羽鸾很是无奈。 青露在心里唠叨着：小姐还真是和往常一样，这个本性难移能用在这儿吗？可是她家小姐就是好，想着脸上就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 “对嘛，就这样，多笑笑，”接着就听她喊道，“阿大，去闻香食味。” “好嘞，小姐坐好了，走喽。”随着一声鞭响，马车朝着自家酒楼奔去。 不大一会儿，一行三人就来到了闻香食味。 “阿大，跟我们一起进去吧？”姚羽鸾询问。 “谢小姐，我得看着马车。” “那好吧，还和上次一样，两个小菜外加一只鸭子，一会儿让店小二给你送过来，这样行不行？” “行，行，都听小姐的。”阿大的眼圈有些泛红，跟着这样把他们当人看的主子，就是打死他也不会离开。 也许是受上一世的影响，姚羽鸾从没有把他们当成是下等人，至少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是这样做的。 “诶，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要哭鼻子，赶紧的，打住哈。”姚羽鸾边打趣阿大边下了马车。 闻香食味里，邵掌柜看见大小姐来了，兴奋地迎了上去，招呼着姚羽鸾进了二楼包间。 “小姐想吃些什么？还和上次一样吗？”邵掌柜问道。 “嗯，差不多吧，换几个辣口味的菜，脆皮鸭也要，一会儿弄两个小菜外加一只鸭子给阿大送去。” 姚羽鸾想了想接着吩咐，“临走时打包两份清淡些的饭菜，再加两小坛桂花酿。” “是，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 “准备两只脆皮鸭、桂花糕、几个小菜外加一大坛桂花酿，黄昏时分，我让人来取。” “是，小姐，那属下先去准备了。” 不大一会儿，邵掌柜就带着几个店小二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姚羽鸾看青露站着不动，就拉了她一把，“青露赶紧坐下，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青露也不扭捏，坐下就高兴地吃了起来。 本来这顿饭姚羽鸾吃得很开心，谁知从她出了包间到闻香食味的大门口，一直有个视线紧跟着她。 “小姐，有人盯着咱们，二楼中间。”青露压低了声音。 青露打小跟着自家小姐走南闯北，虽说武功在江湖上算不得高手，但那也是不弱的。连她都能感觉出来，何况是姚羽鸾。 “嗯，先不理他，还不知是敌是友，若是对手，哼哼，犯在我手里，也算他倒霉。”说完就拉着青露坐上了马车。 “阿大，这一小坛桂花酿是给你的，记得回家再喝，还有喝酒不许驾马车。”姚羽鸾叮嘱着。 “好，都听您的，小姐，坐稳喽。”说着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驾起马车回将军府了。 第19章 她叫我名字啦 将军府，落闲居。 “青露，给青枝送些饭菜去，然后再把另一坛桂花酿给沐爷爷送去。” “是，小姐。”说着就提了一份饭菜朝着青枝的屋子走了过去。 姚羽鸾提着另一份饭菜往燕凌夙的屋子去了。 夙王爷看着鸾儿提进来的食盒，心下不免哀叹：这午膳刚用完没多久，这个…… “看夙王这表情是嫌弃我带来的饭菜？”姚羽鸾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鸾儿带来的饭菜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燕凌夙敢说不吗？答案当然是不。 “嗯，满意就好，夙王你吃着，我有事同你商量。”姚羽鸾贴心地说道。 “是关于左相府的吗？那这样还是商量事情要紧，饭一会儿再用就可以。”燕凌夙提议。 “那也行，”姚羽鸾思索了一会儿，“夙王爷，你对崔淠这个人怎么看？” “这个人看起来是个草包，有勇无谋，他爹指哪他打哪，完全不过脑子。”夙王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我一直奇怪，被左相从小养在身边，亲自教导的长房嫡子，再不济，也不可能是个草包。”燕凌夙也给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对，要不他就真是个草包，要不他就是装的。”姚羽鸾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如果崔淠真是个草包，左相会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这么多心血，当成继承人培养吗？” “鸾儿为何如此肯定崔淠是装的？看来这趟左相府还真是没有白去。”燕凌夙极其赞赏。 “你一直在怀疑他？” “对，也一直在让人盯着，可是到目前为止，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鸾儿的人不也在盯着他吗？” “嗯，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姚羽鸾邪魅一笑，“我倒是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让他露出马脚。” “鸾儿说的是杨氏？” “是，”姚羽鸾收敛了自己的心情，“燕凌夙，你知道吗？崔莲儿的灵堂虽然布置得很气派，可是，整个左相府真正难过的只有一个杨氏。” “你说，杨氏会是什么心情？如此无情的夫君，杨氏还会在乎他吗？” “鸾儿是喊我的名字吗？”此时，夙王爷无疑是相当兴奋的。 “对呀，不行吗？整天王爷王爷的叫，很烦的。还有，你的关注点不是应该在左相一家人身上吗？”姚羽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鸾儿说得对，是我跑题了，鸾儿请继续。”燕凌夙点头哈腰，态度极度谄媚。 “嗯，我说到哪儿了？” “杨氏。”燕凌夙提醒道。 “对，我约了她三日后相见，会不会跟我们合作到时就知道了。” “你的伤应该不碍事吧，到时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姚羽鸾问道。 “我在场，她怕是连话都不敢说。” “哦，对喽，差点儿忘了你‘鬼面阎罗’的称号。”姚羽鸾故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鸾儿，你不用这么大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燕凌夙颇感无奈。 姚羽鸾“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没事儿，我的那个包间屏风后有个暗室，她发现不了。” “好，那就同鸾儿一起去。” “行了，你吃饭吧，我回屋了。” “鸾儿，慢走。”燕凌夙很是狗腿，完全不是一个王爷该有的样子。 只是，这些饭菜？ “冷枫。”夙王爷唤了声。 “王爷有何吩咐？” “吃掉，不许剩。”夙王下了死命令。 “啊？王爷，不是才用过饭吗？再吃就该不消化了。”冷枫皱着眉头。 “你如今的胆子是大了，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燕凌夙的脸上冷若冰霜。 “属下不敢，属下吃还不成吗？”冷枫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不许剩下，否则……”燕凌夙威胁道。 “是，是，属下不敢剩。”冷枫就快要哭了，这怎么一边吃，一边还带威胁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了。 冷枫一边抹泪一边把饭菜都装进了肚子里，临了还得了夙王爷的一句夸赞，“真不错，不愧是本王的贴身侍卫。” 落闲居，小书房内。 青露端着碗茶走了进来，“小姐，这是新炮制的桂花茶，您尝尝。” 姚羽鸾接过来抿了一小口，赞赏道，“不错，青露制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小姐，冷枫围着落闲居跑圈呢。”青露有些不解。 “吃多了撑的？”姚羽鸾打趣道。 “我觉得是。”青露认真地回答。 “不管他，把如风叫过来。” “是，小姐。” 不一会儿如风就敲门走了进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如风问道。 姚羽鸾递给了他一张单子，“照着单子上的物品采购，还有库房里的那一大块儿玄铁，都给莫叔送去。” “还有闻香食味给莫叔准备的吃食，一同捎过去，你亲自去办。” “是，小姐。”如风一如往常，沉着且干练。 姚羽鸾难得有半天的空闲，于是她窝在小书房就不出去了，手捧游记看了个痛快，就连晚饭也是在小书房用的。 “小姐，亥时了，该休息了。”青露推门走了进来。 “都这么晚了吗，青枝怎么样了？烧退了吗？”姚羽鸾很惦记这个小丫头。 “退了，看起来昏昏沉沉的，现下已经睡了。” “嗯，你也去休息吧？” “奴婢把洗澡水烧好了，先侍候小姐洗漱。”小姐不休息，她是绝不肯先去休息的。 “好吧，都听你的。”虽说自己是个大小姐，可有的事自己还是做不了主，不是吗？ 姚羽鸾洗漱完，躺在了床上，青露这才肯去休息。 这几天她都没有休息好，今天早早入睡，本想做个好梦来的，可是，刚睡着，就被屋顶上聊天的声音给吵醒了。 谁会大半夜的在人家屋顶上聊天呢？当然是暗卫了。 自打暗阁的人在雨夜求得跟随主子的权力后，如风和如雪几人就轮流为姚羽鸾守夜，今天轮到了如升。 巧的是燕凌夙把鬼二和鬼五调了过来，鬼二负责外围，那鬼五自然就负责里面了，所以每天晚上也就担起了守夜的任务。 守夜的日子很无聊，于是两人就在屋顶上交流起经验来了。 什么你的主子脾气好不好啦？什么每个月多少月俸啦？总之拉拉杂杂一大堆，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习武之人的耳朵是很灵敏的。 姚羽鸾想着他俩也怪不容易的，自己就忍忍吧。所以她就忍啊，忍啊，终于姚家大小姐暴走了。 只见她噌地一下跳下床去，穿上衣裳，推开房门，冲上屋顶。 “你俩聊得很‘嗨’呀，怎么是嫌月俸少了？”姚羽鸾阴飕飕的说道。 第20章 密阁阁主 如升和鬼五聊得正起劲儿，突然上来个人，把他俩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小姐。 “小姐，您怎么不休息？那个‘嗨’是什么意思呀？”如升壮了壮胆子。 姚大小姐不说话。 鬼五恍然间发现姚羽鸾的手里好像拿着个长条状的东西，咽了口唾沫问道，“大，大小姐手中拿的是什么呀？” “这叫‘嗨’，你俩要不要尝尝？”姚羽鸾挑了挑眉。 “不，不用了。”两人异口同声。 “不试也得试。”说时迟那时快，姚羽鸾抡起手中的扫帚杆朝着两人就打了过去。 两人见状连滚带爬地就跳下了屋顶。 姚羽鸾紧跟着就追了过去，照着两人肉多的地方，“啪啪”两声，一人一下，紧接着“嗷，嗷”声就响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落闲居里的人都惊动了起来。就见前面两人玩儿命般的跑，后面一人疯了般的追。 你追我赶好不精彩，如雪看了半天很是不解，戳了戳身边的如晴，“诶，他俩为什么不分开跑？” “谁知道呢？再说，以小姐的速度，就算他俩分开跑，有用吗？”如晴很相信自家楼主大人的实力。 如雪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燕凌夙站在客房门口看着疯狂虐打自己属下的姚羽鸾，心道：自家媳妇儿就是厉害，看给那两个属下打的，啧啧。 姚羽鸾打累了，扔了手中的木杆，准备回去睡觉了。 如升和鬼五两人见大小姐走了，刚想松口气，就听见姚羽鸾的声音传了过来。 “如升，今天你不用守夜了，落闲居的恭桶您老受累给刷刷，为期一个月。” “属下遵命。”如升耷拉着脑袋。 鬼五庆幸呀，自己不是姚羽鸾的手下。 “鬼五，一起。”燕凌夙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是，王爷。”鬼五的脑袋也耷拉了。 第二日一早，如升和鬼五两人推着个板车，把各屋的恭桶都提了出来，正准备出落闲居的大门，就见如恒提着个恭桶追了上来。 “等一下，还有一个。”如恒把恭桶放了上去，“辛苦二位大哥了。”随即转身回屋去了。 如升和鬼五看着如恒离开的方向，气呼呼的，“他是故意的。” 故意又如何，不还是得刷吗。于是为期一个月，代号为‘恭桶’的任务开始了。 这一夜，姚羽鸾睡得很是香甜，睁开眼睛，浑身轻松。 “小姐，起了吗？”青露敲了敲门。 “起了。” “小姐，花阁主来了。” “谁，你说谁？”姚羽鸾惊讶地问道。 “我，花明媚。”还没等青露回答，一个身材火辣，又英气十足的女子走了进来。 “媚姨，你怎么来了？”姚羽鸾赶紧起身，给花明媚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过来给我看看，受伤了没有？”边说边扒拉姚羽鸾，左看看右看看。 “好了媚姨，我没事，有事的在客房养着呢。” “行吧，随你高兴，只要你没事就好。” “媚姨是专程来看我的？那你多住几日，好不好？”姚羽鸾撒娇道。 花明媚笑了笑，“不是几日，京城事了之前我都不会离开。” “还有，我不住这里，我到喜乐洞天去，有事就使人去通知我一声就行。” 喜乐洞天是京城最有名的消遣之地，有歌有舞，有酒有美食，还有美人，只不过这儿的美人只负责上菜倒酒，没有青楼里的那些乌七八糟。 久而久之，就成了达官贵人附庸风雅的地方。若是不守规矩对美人动手动脚，那不好意思，无论你是谁，都给你扔出去。 “那也行，想你了，我就去找你。”姚羽鸾的眼睛亮晶晶的。 “鸾儿，还有一个消息，是关于红袖的。”花明媚带来了关键的信息。 “自从将军府出事，我就派人混进了京城各处的青楼、赌坊、酒楼。” 花明媚顺了顺姚羽鸾的碎发，“很巧，其中一个探子和醉红楼看守后门的一个婆子混熟了，两人喝酒谈话之中，这个婆子就透露了一件让她感到很奇怪的事情。” “是红袖？”姚羽鸾问道。 “应该是，说是近两年总有一个小丫头从醉红楼的后门进去，据描述跟红袖很像，而且青楼管事的还警告过她，若是说出去，就弄死她。” “那醉红楼最不济也是一个北齐细作的联络点，顺藤摸瓜说不定会摸出一条大鱼来。”姚羽鸾有些兴奋，这都好几天了，可有突破口了。 “媚姨，谢谢你。”姚羽鸾打心底里感谢这个惦记自己的长辈。 “鸾儿，你是清风明月楼的楼主，我是你的属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能仗着自己比你年长就逾矩。”花明媚诚恳的道。 “也是我的媚姨不是吗？”姚羽鸾很喜欢这个时刻为她着想的大姐姐。 “好，都依你。”这个鸾儿呀，懂事得让人心疼。 “鸾儿，我想和楼下客房的那位聊聊，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媚姨找他有什么事？”姚羽鸾有些疑惑。 “你这院子里突然多了个大男人，我还不能去问问？”花明媚打趣道。 “那媚姨赶紧去，回来陪我用早膳。”姚羽鸾撒娇道。 “好，你呀！” 燕凌夙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火辣女子，拱了拱手，“前辈。” 花明媚也不理他，径自走到桌案旁边坐了下来。 “夙王爷，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替鸾儿挡箭，我们都很感激你，这个恩情我们替她还，若是你协恩图报想让鸾儿妥协为你做些什么，那是不行的。” “前辈，在下从没这样想过，我心系鸾儿，为她挡箭，我是自愿的。”燕凌夙态度真诚。 “我知道你俩有婚约，但若是鸾儿不愿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花明媚瞥了一眼燕凌夙，“若是鸾儿愿意，我们也会接纳你，将来你要是做了对不起鸾儿的事，那倾我全门之力与你不死不休。” “你，可明白？”花明媚丝毫不惧他王爷的身份。 “我，燕凌夙，在这保证，若是将来鸾儿也属意与我，那我此生唯鸾儿一人足矣。若是将来她中意了别人，我不会纠缠。”燕凌夙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夙王爷，希望夙王遵守承诺。”花明媚对这个保证还是很满意的。 “好了，该问的我也问完了，告辞。”花明媚朝燕凌夙拱了拱手扭身出去了。 看人走了，堂堂夙王爷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道：这是往前迈了一大步呀！离鸾儿又近了点儿，真好。 第21章 两个倒霉蛋儿 姚羽鸾欢欢喜喜地陪着媚姨用了顿早膳，闹了好一会儿才放她离开。 花明媚走后，姚羽鸾迅速地来到了一楼客房。 “我说燕凌夙，刚刚媚姨跟你说什么了？” “没告诉你？” “知道还用来问你，赶紧的。”姚羽鸾催促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谢我替你挡了一箭，说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你，必定相帮。”夙王爷说起谎来也是眉毛都不抖一下的。 “就这些？”姚羽鸾表示怀疑，以媚姨的性子不是应该威胁加恐吓吗？ “就这些，鸾儿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燕凌夙肯定道。 “是有事，关于红袖的。” “哦？红袖不是一直在左相府吗？”燕凌夙倒了杯茶递到了姚羽鸾的手里。 “不是这个时候的，是之前的。”姚羽鸾喝了口茶，“红袖自打来了京城就隔些日子去趟醉红楼，这不是很明显吗？北齐细作的联络点。” “鸾儿这消息可准确？” “八九不离十，没准儿的消息我也不会来告诉你不是。” 燕凌夙思索了会儿说：“朝廷不允许官员逛青楼，可没有规定官员的家人和管事小厮不许逛青楼。” “对呀，这样我们的监视范围就缩小了，着重醉红楼和左相家就行了。” 姚羽鸾打量着燕凌夙，眯了眯眼睛，“夙王，为了打探消息，您老要不要勉为其难地去逛一逛青楼？” “我还是算了，毕竟没有经验，到时再让人看穿了就不好了。”笑话，明显是个坑，他燕凌夙怎么会跳呢。 燕凌夙琢磨了一会儿，提议道，“这醉红楼还是要查探的，这样，你我各出一人怎么样？” “嗯，可以，我这边就如升了。” “我这边就鬼五好了。”两人真是默契十足呀。 “如升。” “鬼五。”两人同时喊道。 “属下在。”听到主子唤他们，刷完恭桶刚刚回来的两人同时闪了进来。 “晚上你俩去趟醉红楼。”下命令的是燕凌夙。 如升看了看自家主子，“小姐也是这个意思吗？” “对。”姚羽鸾对如升还是很满意的，懂得询问自己的主子。 姚羽鸾从袖袋里掏出了两瓶疗伤药，扔给两人一人一瓶，“回去泡个花瓣澡，太臭了。这瓶是极品疗伤药，就昨晚那几棍子，擦上很快就好，保证晚上不影响你们逛青楼。” 如升和鬼五囧得脸都不知放哪，这是大家小姐该说的话吗？ “是需要探查什么吗？”鬼五问道。 “嗯，我们怀疑那是北齐细作的联络点，你俩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奇怪的人。”燕凌夙吩咐道。 “是。” “别只顾欣赏美人儿，要知道你们是带着任务去的。”姚羽鸾打趣道。 “是。”两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委屈，但也只能遵命不是。 傍晚，如升和鬼五一人一身华丽的锦袍，看上去就像大家族中的贵公子。 当他们出现在醉红楼的门口时，瞬间就引起了青楼中姑娘们的注意，连拉带拽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呛得他俩直打喷嚏。 “哟，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这样，我介绍两个姑娘给你们，包你们满意。”说着就叫了两个姑娘过来，陪着他们喝酒吃菜。 “刚才那个美妇人是谁呀，真是有意思。”鬼五看着身边的漂亮姑娘痞痞地问道。 “这儿的管事人，大家都叫她红妈妈。她你可就不要想了，以前也有打她主意的，不过都被打了个半死扔出去了。” “哦？这么厉害？”鬼五有些诧异。 “那当然，我们这儿的护院那可是很厉害的，来这玩儿的人都知道。来，公子再喝一杯。”说着就又倒了一杯酒给鬼五。 如升给鬼五使了个眼色，就借口小解溜到醉红楼的后院去了。 刚进后院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这位客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两位大哥，茅厕在什么地方，第一次来醉红楼不认识路，还请指个方向。”如升轻轻地问道，好像被吓到似的。 “那边直走到头就是，记好了，下次再走错有你好受的。”其中一个大汉恶狠狠地威胁。 “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如升点头哈腰，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如升回来后，对鬼五点了点头，俩人就出了醉红楼，在宵禁之前回到了将军府。 直到他俩离开，醉红楼的老鸨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落闲居，客房内。 “这趟有什么收获没有？”燕凌夙问道。 “启禀王爷，收获不多，但发现了两处异常。”鬼五看了看自家王爷，“一呢，是醉红楼的老鸨红妈妈，属下发现她是有功夫的。” “哦？详细说说。”姚羽鸾颇感兴趣。 “是，这个老鸨是个中年美妇人，她的手掌有老茧且双手都有，看位置像惯使双刀，还有她走路时稳健有力，根本不像是寻常女子。” 鬼五想了想接着说道，“属下觉得这个老鸨的武功不低，应及早防范。” “另一处异常呢？”问话的是姚羽鸾。 “小姐、王爷，属下在醉红楼的后院发现了两个西厥人。”如升答道。 “什么？”姚羽鸾和燕凌夙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如升，可看清了，你可知道这件事很严重。”燕凌夙脸色严肃且认真。 “回王爷，这两个人方脸高鼻梁，眼窝深陷，属下曾经和西厥人打过交道，绝对错不了。”如升极其肯定。 “你俩先下去，记住，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姚羽鸾嘱咐道。 “小姐放心，我俩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鬼五和如升退了下去 ，青露是不会出去的，孤男寡女大晚上共处一室可不好。 “鸾儿，我现在需要进宫一趟，这件事太重要了。”燕凌夙莫名的有些慌乱。 “燕凌夙，你慌什么，现在的大夏不是百年前的大夏了，如今我们国富兵强，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西厥国？”姚羽鸾的眼中迸发出了无比的自信。 “好，我不慌，若是他们再敢来，就彻底灭了他们。”燕凌夙的那丝丝慌乱已经被他的鸾儿吹散了。 “你现在要进宫？” “已经宵禁了，你一个成年皇子进得去吗？” 对，燕凌夙把这茬儿给忘了。 “诶，我姚大小姐带你进去。”姚羽鸾拍拍胸脯，很是得意。 “你？”燕凌夙有些疑惑。 “你忘了，金牌牌。”随即就见姚羽鸾从袖袋里掏出了块儿亮闪闪的小金牌。 燕凌夙笑了，鸾儿仿佛是上天派下来的仙女，专门帮他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姚羽鸾带着如风、如恒、如雪，燕凌夙带着鬼卫，一众人急速往皇宫奔去。 第22章 皇宫密谈 清心殿中，当朝皇帝正在跟眼前的一大摞奏折做着斗争。 “哎。”一声叹息在这寂静的清心殿中显得格外无奈。 “皇上，夙王爷和姚家大小姐求见。”喜公公走了进来，向皇帝禀告道。 “哦？让他们进来。” “是 ，皇上。”喜公公退了出去，把夙王和姚羽鸾请了进来。 “儿臣（臣女），参见父皇（皇上）。”两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这个时辰进宫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皇帝有种不好的预感。 “启禀父皇……”燕凌夙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陈述给了皇帝听。 老皇帝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么说，北齐和西厥人勾结起来了？”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燕凌夙点了点头。 “鸾丫头有什么看法？”老皇帝把视线 转向了姚羽鸾。 “嗯，皇伯伯，依臣女看，他们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冲着大夏来的。” “接着说。” 姚羽鸾想了想抬头看向皇帝，“皇伯伯，若是臣女说了什么逾矩的话，还望皇伯伯不要怪罪。” “朕不怪你，行了吧。”这个小丫头真是个鬼灵精。 “谢皇上，”姚羽鸾沉思了会儿接着说：“皇伯伯，百年来姚家对大夏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是姚家用一条条鲜红的性命换来的。” “大夏的百姓也是知道这点的，姚家就如同是守护神一样，可若是姚家倒了呢？百姓又会怎么想，会不会人心不稳？” “皇伯伯，臣女这样说，您不要多心呀，毕竟姚家如今只剩我爹和翰儿两个男丁了，不足为惧。”姚羽鸾试探着开口，她可不想自己掏心掏肺换来的是姚家的灭族。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还不至于昏庸到如此地步。” 老皇帝也是愧疚呀，姚家大部分人都战死在了沙场上，大夏能走到今天是离不开姚家的，他怎么可能做卸磨杀驴的事情。 “那臣女就接着说了。” “姚家倒了，人心就容易不稳，人心不稳就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就像是本来完好的一个橘子，只要在它的果皮表面扎一个眼儿，那这个橘子最终的结局就是烂掉。” “鸾儿说得很对，这就是他们陷害姚将军的目的，只不过他们太着急了，让我们钻了空子。”燕凌夙接过了话头。 “是啊，他们太着急了，露出了马脚，否则，若是让他们成功了，那大夏就被动了。”老皇帝颇为感慨。 “如今呢，对于北齐来说，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可对于西厥人，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姚羽鸾说道。 “这样，我们最起码可以提前布置，多加防范。” 老皇帝陷入了沉思，姚羽鸾和燕凌夙也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皇帝的决断。 过了好一会儿，老皇帝才开口，“如今最要紧的是把京城里北齐的细作尽可能多的挖出来，牵连到的朝臣也要尽快查出来。” “西厥，朕会派人去联络临瑜关的守将乔之垣乔老将军，让他加紧防御。至于北齐，寒云关有萧云海萧将军镇守，应该无恙。” “父皇，现下京城耳目众多，西厥的事情还是儿臣派人去吧。” 见皇帝点头，燕凌夙接着说：“还有，为了以防万一，父皇不妨把姚家军秘密地派往西厥边境。” “夙儿是怕？”老皇帝也想到了。 “对，是怕他们以北齐为谎，以西厥为真，我们不得不做防备。” “这样，夙儿，一会儿你拿着朕的密旨到大理寺死牢，让姚将军尽快出发前往西厥边境。” “至于姚将军‘通敌’的事情，随便找个人在大理寺替他坐牢就行，没朕的命令谁敢进死牢。”老皇帝安排得妥妥的。 “皇上霸气。”姚羽鸾马屁拍得响。 “别说这些没用的，往姚将军身边多放些暗卫，防着些总是没错的，这件事就鸾丫头自己办吧，你办事朕放心。”老皇帝嘱咐道。 “臣女替父亲谢皇伯伯的关心。”姚羽鸾感激道。 “哎，谢什么，肃之是朕唯一的知己，朕对不起他。”做皇帝这辈子是注定孤家寡人的，可姚肃之是个例外，是他这辈子仅存的知己好友。 “皇伯伯，北齐，臣女觉得还是派人知会一声好，好有个防备，万一事情超出我们的意料，也不至于毫无准备。”姚羽鸾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鸾儿说的对，还是要做万全的准备。”燕凌夙接着说：“父皇，还记得前两年儿臣向您要的三万铁甲卫吗？” “哦？他们如今在北齐边境吗？”皇帝有些好奇。 “离得不远，最近正好在那附近的密林里练兵，儿臣回头给鬼三去信儿，让他近期都潜伏在寒云关附近，万一北齐发难，好配合萧将军守城。” “好，记得通知萧将军，此事也需秘密进行，免得打草惊蛇。” “是，父皇。”燕凌夙答道。 “行了，目前能做的也就这些，”老皇帝瞧了瞧姚羽鸾，“鸾丫头一会儿也同夙儿一起去大理寺吧，临行前看看他。” “谢皇伯伯，您也要保重，虽说国家大事重要，但您还是要保重龙体。” 姚羽鸾刚进清心殿时，看见皇帝正埋头在一堆奏折之中，心下很是感慨。 做皇帝容易，但做一个好皇帝很难，所以她敬重这样以百姓为先的好皇帝。 “皇伯伯，回头我去药谷讨些养身的补药来，给您调理调理身体。”要是皇帝昏庸她才不管呢，如今只盼着老皇帝多活些年。 “还是鸾丫头心里有朕，不像这个儿子，整天摆个臭脸，让人看了心烦。” 皇帝用眼睛斜看了燕凌夙一眼，嫌弃之色都挂在了脸上。 “不如，鸾丫头尽快与夙儿成婚，然后朕就让位做太上皇，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皇帝那个高兴呀，自己怎么那么聪明，这样不就可以从现下的憋屈生活中跳出来了吗。 “不好。”两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父皇，如今朝堂小人作祟，边境又不稳，您怎能轻易让位呢？再说，姚将军不日将前往西厥，现下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燕凌夙的一番话让老皇帝不得不暂时按下这个念头。 夙王殿下心想：以后他还要和鸾儿遍游天下呢，可不能困在这四方天里。 “哎，夙儿说得也对，现下还不是时候，那朕就在这把椅子上多坐几天吧。”皇帝有些垂头丧气。 “行了，别在这待着了，赶紧去大理寺传朕密旨吧。” “臣女（儿臣）告退。” 老皇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唉声叹气，“小喜子，你说朕什么时候能迈出这皇城，出去走走呀？” “皇上，夙王孝顺，等以后没那么多事儿了，奴才陪着皇上出去走走。”喜公公宽慰着。 “哎，盼着吧，小喜子过来把这盏烛火弄亮些，还有好多折子没批呢。” “皇上忘了刚刚姚小姐的话了，龙体要紧。” “行吧，朕先去睡觉，这些明天再说。”皇帝瞧了瞧身边的喜公公，“你也不年轻了，守夜这种活儿就让其他人去做吧。” “奴才谢皇上惦记。”喜公公的眼圈红了，声音发颤。 互相陪伴了一辈子的主仆俩，说着话儿，慢慢地往寝殿走去。 清心殿的烛火依然亮着。 第23章 吐露心声 皇宫门口，燕凌夙的豪华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咦？马车修好了，不愧是夙王，财大气粗呀。”姚羽鸾调侃道。 燕凌夙拿她没办法，只能赔笑，“上次见鸾儿喜欢就又置办了一架，之前那架马车已经修不好了。” “呵呵，真是有钱，那就别啰嗦了，走吧。”说完，姚羽鸾就率先上了马车。 此时，已是半夜，京城寂静的大街上，一辆紫檀木马车朝着大理寺缓缓地驶去。 沉默了许久，姚羽鸾还是问了出来，“燕凌夙，以后你是会继承皇位的，对吗？” “鸾儿为何这样问？” “若将来，你继承皇位，那现在就把婚约取消吧。我不会在皇宫这一方小小的世界里待着，我也不会跟一堆女子去争抢一个男人。”姚羽鸾正色道。 “鸾儿是在担心吗？”燕凌夙问道。 “不是担心，是及时止损，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到被动之中，我要的是天高海阔的生活。”姚羽鸾对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饰。 “就算你不当皇帝，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嫁给你。” “鸾儿，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笼中之鸟有何好向往的。”燕凌夙态度诚恳且认真。 “记得，你刚满月的时候，母后带我去看望凤姨，当时五岁的我扒着摇篮看着向我挥舞小手的你。” 燕凌夙回忆着往事，当时的一幕幕霎时间涌入心田。 “母后问我，小鸾儿将来给你做媳妇儿好不好？我说好。” 燕凌夙抬头望着姚羽鸾，“后来我十岁时父皇带着我偷溜出宫到将军府，我在姚将军的院子里看见正奋力爬树的你，一扭一扭的，看着你那滑稽的样子，我笑了，那时我的母后去世一年了，我第一次露出笑容。” “再后来，听说你搬去外祖家，再想见你就不可能了。”燕凌夙的神情有些落寞。 “现在，你回来了，你可知当我在死牢之中看见你的时候我是多么高兴，我暗暗发誓，以后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无论去哪都可以，只要有你在。” “所以，鸾儿不要担心，你不会被困在这里，我也不会。” 听到这，姚羽鸾的心底是震撼的，也是感动的，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呀，让人心疼。 不过他说的这些，怎么这么熟悉，对了，她记起来了，因为她是婴穿，即便身体是个婴儿，可灵魂是个成年人呀。 她刚生下来时，看自己在婴儿的身体里，动也动不得，话也说不得，只能“咿咿呀呀”的，很是烦躁。 直到有一天，一个漂亮的小哥哥扒着摇篮看她，那肉肉的脸蛋儿，俨然一个可爱小正太的模样，她想捏一捏，于是就伸手去够，奈何胳膊太短，没有办法。 可那个小哥哥竟把脸凑了过来让她捏。于是有着成年灵魂的姚羽鸾，就捏上了人家的小脸。 后来，自打她能跑能跳，她就不闲着了，什么上树摘果子呀，下水摸鱼呀，什么她都干，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姑娘。 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在爹爹院子里爬树，她刚爬到一半儿，扭头往下一看，来了个帅气小哥哥，一身青衫，墨发随风，眉宇间还有些忧愁。 于是她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了小哥哥的面前照着人家的脸蛋就“啪唧”一口，得逞后还“嘿嘿”地笑了。 想到这儿，姚羽鸾捂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鸾儿，鸾儿，你在听我说吗？”燕凌夙见她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姚羽鸾听见他唤自己，就从尴尬的记忆中回过神儿来，“我在听呢。” “鸾儿当时那么小，怕是不记得了吧？”燕凌夙有些担心。 姚羽鸾看燕凌夙的神情不太好，赶紧讲道，“我相信你，堂堂夙王怎么会说谎呢。” “那鸾儿是否可以接纳我？”燕凌夙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中的姑娘。 “那个，我虽然不排斥你，但接纳你的话，我需要时间。” “我可以等。” “若是等到最后，让你失望了呢？” “那我会亲自向父皇请旨解除婚约，还你自由。”燕凌夙的神情显得格外的郑重。 “但，在这之前，我不会放手。” 姚羽鸾笑了，这个男子还真是不错呢？ 大理寺，死牢。 姚肃之接了皇帝的密旨，看向姚羽鸾和夙王爷，“没想到情况竟是这样的复杂，北齐、西厥、江湖中人还有京中的大臣。” 姚肃之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些人联系到一起，怕是想要颠覆我大夏啊！” “父亲莫怕，我们大夏也不是吃素的，要将有将，要兵有兵，要钱也有钱，怕他怎的。”姚羽鸾很有自信。 “父亲不是怕，是担心，担心战事一起，会连累了百姓。”姚肃之经历了太多次战争，看到过太多的生离死别。 “担心也是要向前冲的不是吗？那我们就勇往直前。” “鸾儿说的对，那我们赶紧出去吧，抓紧时间，尽可能的把事态控制住。” 燕凌夙把死牢里的事情都安排好，紧接着护送姚肃之和姚羽鸾回到了将军府。 姚肃之离开死牢时换上了长随的衣服，又是在半夜，所以直到他进了落闲居都没有被人发现。 “嗯？夙王为何不回王府，到落闲居是几个意思？”姚大将军感到奇怪。 “那个，还是鸾儿说吧。”夙王有些局促，不知如何开口。 姚羽鸾没办法只能把当夜如何遇到刺杀，夙王如何挡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姚肃之听后深感后怕，对着燕凌夙深深地鞠了一躬，“谢夙王的救命之恩。” “姚将军快请起，这都是应当的。”笑话，让未来岳父给自己鞠躬，他可不敢。 姚羽鸾揽着父亲进了一楼的另一间客房，对父亲说：“爹在我这儿将就一晚，您的院子先别回去了，我准备准备，明天夜里我派人送您出城。” “鸾儿，为父征战沙场多年，不用你派人跟着。” “爹，如今是多事之秋，总有顾不到的地方，您可不能出事，让人跟着我也放心些。”姚羽鸾劝道。 “好，听你的，鸾儿长大了，为父很是欣慰。” “我让人给爹爹烧了热水，爹先洗洗，然后好好睡一觉。” 姚羽鸾直到自家老父亲睡下才离开，她很心疼爹爹，毕竟年纪大了，还在死牢里待了几天，明晚还要奔赴西厥边境，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姚羽鸾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斗，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又理了一遍，然后转身朝着燕凌夙的房间走去。 第24章 布局 “咚咚”，姚羽鸾敲了敲门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知道鸾儿会过来，所以燕凌夙一直等着没有休息，“是关于姚将军的事吗？” “嗯，”姚羽鸾走进来坐在了椅子上，“燕凌夙，他们想要的是我爹的命。” “所以就算我爹进了死牢，他们也不会放心。” “鸾儿是说，他们会夜袭死牢，刺杀姚将军？” “对，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也为了我爹的安全，必须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都不能放出去。”姚羽鸾的眼里充满了狠厉。 “那边交给我，你放心，绝不会放跑一个。”燕凌夙保证道。 “若来的是江湖杀手呢？” “无论是谁，都叫他葬身死牢。”燕凌夙无比的狂傲。 “记得有动静就通知我，我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来送死。” “好，只要他们敢来，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燕凌夙想了想接着说道，“明天我会让鬼五带些鬼卫护送姚将军到军营。” “那就谢谢夙王殿下喽，明天我也会派人跟着，那我们就先分头安排吧？”姚羽鸾说完就去了小书房。 “冷枫。”夙王唤道。 “属下在。”冷枫听到王爷唤他，立马闪身进来。 “冷闲最近是不是在京城？” “回王爷，冷闲刚执行完任务，这几天就在京城。”冷枫恭敬地答道。 “让他带着人埋伏在大理寺的死牢 ，若是有人硬闯死牢，不要放跑一个人。”说完丢给了冷枫一个玉牌。 “拿着本王的腰牌，大理寺自会配合你们。” “是，王爷。” “还有，让鬼五带些鬼卫，明晚护送姚将军，务必把他安全地送进军营。”夙王爷吩咐道。 “属下遵命。” 落闲居，小书房。 姚羽鸾把如风和如升叫了过来，“你俩准备准备，明晚护送我爹回军营，如风你要警醒一些，如升你就先跟着我爹，有事及时来报。” “属下遵命。” 次日一早，姚羽鸾来到客房，和燕凌夙一起研究护送路线。 如风、如升和鬼五也在。 “现在，姚家军驻守在赤乌城，从京城出发大概需要十五日。”燕凌夙拿出舆图指给众人。 “从赤乌城行军到西厥边境的临瑜关，大概需要八日，若是秘密行军的话，还要多走两日。”燕凌夙分析给众人听。 “前后加起来要将近一个月，那后方补给呢？”姚羽鸾还是比较关心粮草补给的问题。 “好像户部尚书和左相走的比较近，总不能弄死他吧？”姚羽鸾问道。 “鸾儿放心，只要让户部尚书卧床不起，这粮草的差事自然会落到户部侍郎的头上，而户部侍郎是我的人。” “既然这样，如风你们几个先去休息，晚上准时出发。” “是，小姐。”如风几人出去了，姚羽鸾和燕凌夙继续商讨着这次行程的细节。 由于姚肃之的行程是需要秘密进行的，为了不惹人耳目，只能坐马车，尽可能的避免暴露。 一整天，姚羽鸾都在为父亲的远行做着准备，添添减减的，马车都快要让她塞满了。 燕凌夙见状笑道，“我说鸾儿呀，你把马车装得这样满，用不了多久，马就走不动了。” 姚羽鸾打量着被自己装得满满的马车，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关心则乱呀，有用的没用的能塞的都塞了进去，这么重的马车什么时候才能到赤乌城呀？ 于是就又看见姚羽鸾从马车里往外倒腾，直到黄昏时分才折腾完。 晚膳的时候，燕凌夙很识趣，他没有去打扰他们，把时间留给了这对即将分别的父女。 姚羽鸾一边给父亲夹菜，一边嘱咐，就像是一个老母亲嘱咐即将出远门的孩子，总之，能想到的都说了。 姚肃之很享受自家闺女对自己的这番唠叨，“鸾儿，你放心吧，为父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会照顾自己的。” “倒是你娘那，等京城事了，你去陪陪她。”姚肃之不放心自己的媳妇儿，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心。 “爹爹放心，娘在外祖父那，很安全的，等京城的事一完，我立马就去陪她。” “嗯。”姚肃之想着鸾儿说得也对，也许是最近事儿太多，自己有些心乱了。 很快到了启程的时候，姚羽鸾递给了父亲一个小包裹。 “爹，这里是一些毒药和对应的解药，你带着，这种时候，自己的命最重要。” 紧接着又把无音铃摘了下来，戴在了父亲的脖子上。 “鸾儿，这个我用不上，你留着，我也好放心些。”姚肃之看到女儿把雪丸给了自己，就有些急了。 “爹，铃儿马上就要回来了，有她在，我还需要雪丸吗？” 姚羽鸾执意要父亲把雪丸带着，姚肃之拗不过也只能接受。 “姚将军，京城有我呢，您放心。”燕凌夙宽慰道。 临别的话语总是说不完的，在燕凌夙的催促下，姚肃之在宵禁的前一刻出了城门，向着赤乌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书房内，姚羽鸾用手指敲击着书案，很有节奏。 “如恒。” “属下在。” “都布置好了吗？”姚羽鸾问道。 “已经交代下去了，姚将军的这一路，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咱们的人接应。” “嗯，你下去吧。” 此时的左相府内，崔德渊父子俩也没有闲着。 “父亲，人都到了，就等您的命令了。”崔淠说道。 “淠儿，这一步会不会太莽撞了？”左相心里打鼓。 崔淠见自己父亲还在犹豫就劝道，“爹，姚肃之被关进死牢这么多天，也不见皇帝降罪，万一被放了出来，再下手就不那么容易了。” 见自家爹没有说话，崔淠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赶紧下命令吧。” “好，记得让他们动作利落些，别露出马脚。”崔德渊凶狠的面目表现得淋漓尽致。 “等等，淠儿，你说那几个西厥人，要不要把他们也派去？”崔德渊拦住了马上要去传达命令的崔淠。 “爹，西厥人是万不可暴露的，一旦打草惊蛇，那爹的大计就前功尽弃了。”崔淠不明白爹为何要把西厥人派出去。 “唉，淠儿说得对，爹老了，做事总是思前想后、畏首畏尾，以后还要指望你时刻提醒着爹。” “行了，你赶紧去下命令吧。”崔德渊挥了挥手。 他老了，也等不了了，如果在死之前能坐一坐那把龙椅，那他也能明目了。 第25章 死牢惊魂夜 姚肃之出京了，姚羽鸾一直等在小书房没有休息。 “咚咚咚。”寂静的夜晚，敲门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鸾儿，有动静了。”燕凌夙在门外说道。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姚羽鸾走了出来。 “刺客到哪了？” “隐在大理寺外，刚刚来报的时候还没有行动。”燕凌夙答道。 “如恒、如晴、如雪。”姚羽鸾大声唤道。 几人出了将军府，骑上快马，朝着大理寺飞奔。 几人赶到的时候，就见大理寺的门紧紧地关着，里面传来了喊杀声，显然刺客已经闯了进去。 姚羽鸾看向燕凌夙询问道，“关门打狗？” “咯咯咯咯。” “笑什么？” “鸾儿的这个说法还挺新鲜的。”燕凌夙笑道。 “没听说过。”姚羽鸾很是诧异。 “还真没有。” “行吧，今天就算让你长见识了。” 话落，几人噌的一下，越过了围墙，进到了大理寺中。 冷闲见自己主子进来了，走了过去，“属下拜见王爷。” “嗯，怎么样了？”夙王爷询问道。 “回王爷，黑衣刺客有三十二人，目前都在大理寺中无一人逃脱。” “其中有一半儿是死士，和上次袭击姚大小姐的应该是一伙人。还有一半儿看武功路数应该是江湖中人，具体的需要擒住才好判断。”冷枫恭敬地答道。 “很好，死士一个不留，剩下的留两个活口就行。” “是。”禀告完，冷闲重新加入到了打斗之中，如恒几人见状也冲了进去。 姚羽鸾瞧见自己这边死了几个狱卒，眯了眯眼睛看向旁边杵着不动的夙王爷，“软鞭借来用用。” 燕凌夙一听媳妇儿大人发话了，赶紧把鞭子从腰上抽了出来递到了姚羽鸾的手中。 就见她接过软鞭抖了抖，朝着最近的那个刺客就甩了过去。 鞭子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卷上了刺客的腰，紧接着一拽一甩，就到了如晴的跟前，如晴见状一剑就刺穿了黑衣人的心脏。 姚羽鸾把鞭子还给了燕凌夙，自嘲道，“这玩意儿我使不惯，还是你来吧。”说着就抽出了自己惯用的短匕，冲了过去。 燕凌夙握了握软鞭，就如同上次一样，两人一个送，一个割，不大一会，半数的黑衣人就被消灭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到自己这方的人马已经搭进去了半数，没有办法，只能对着剩下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自己带着几个人朝着死牢冲了过去。 剩下的这些刺客呢，以人墙的方式堵在了通往死牢的路上。 “哼，自不量力。”夙王爷抬起手挥了挥，就见大理寺的围墙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排弓箭手。 “嗖嗖嗖嗖”箭矢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就见“噗噗噗噗”利箭穿透了黑衣人的胸口，又一大批的刺客倒下了。 此时，姚羽鸾面前的黑衣刺客就剩下三个了。 “官爷，饶命呀，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了他人的唆使呀！”几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起了头来。 冷闲见状，上去一人一刀了结了他们。 姚羽鸾可不是圣母，都来杀她爹了，自己不过去补上一刀就不错了。 “走。”夙王命令道。 冷枫早早地就等在了死牢里，听见喊杀声越来越近，就带着人冲了出去，正好两方人马面对面。 “不好，中计了。”黑衣头领见状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可是当他们回头想往外冲的时候，燕凌夙带着人也追了过来。 “哈哈哈哈，不愧是‘鬼面阎罗’，栽在你的手上我也不算亏。” 可是，就算是死到临头还是要拼一拼，不是吗？ 就见这个头领迅速地抬起了胳膊，“嗖”的一声，一只袖箭朝着燕凌夙就极速飞了过去。 就听“当”的一声，姚羽鸾把匕首掷了过去挡下了这一箭。 “早就防着你了，我说，你也是蠢，同样的招数怎么能使两遍呢？” 原来姚羽鸾早就把匕首捏在了手里，眼睛一直盯着这个首领，在他射出袖箭的瞬间，匕首就飞了过去。 “姚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呀，以你的武功恐怕江湖上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黑衣头领恨恨地说道。 “你说的对，可那又如何？”姚羽鸾一脸痞相，邪魅地笑着。 黑衣头领皱了皱眉，这人怎么承认得如此干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呀。 “我猜姚大人根本就不在死牢，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病呀？你要清楚你是刺客，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提问题的。”姚羽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揉了揉眼睛，心道：最近自己这个白眼翻得倒是挺勤。 “换我问你了。” 这姚大小姐是不是脑子不正常，都什么对什么呀这是，黑衣头领黑色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 “你是西厥人，对不对。”姚羽鸾突然之间甩出了一句话。 就这一句话，让黑衣头领眼睛圆睁，冷汗直流。 不行，我得回去报信，这般机密的事情竟然被他们知道了。 他刚想往外冲，就听“噗”的一声，自己的后背被扎了一刀。 “你，为什么。”还没等问完就晕倒在了地上。 姚羽鸾和燕凌夙也被这突然来的一刀给惊住了。 扎刀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就见他摘下了面巾往前走了两步。 “我见过你，你是白虎门的二当家，陆不知。”姚羽鸾肯定道。 “姚大小姐好眼力，不错，就是我。” “你为何会参与进这件事里来？”姚羽鸾很是不解，白虎门行事历来规矩，不会搅和到这种事情里来。 陆不知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欠了别人一条命，我得还。”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目标是姚大人，直到刚才听到你们的对话我才明白。” 陆不知看着姚羽鸾接着道，“姚大人是大夏的英雄，我怎么会杀他呢？可是为时已晚。” “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白虎门的人都不知道，请夙王爷不要迁怒白虎门。”陆不知跪了下来，请求道。 “只要白虎门没有参与进来，我答应你不会牵连到他们。”夙王爷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你并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不是吗？”姚羽鸾看出了陆不知的打算。 陆不知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第26章 杨氏之约(一) 绝大部分的江湖中人是讲道义的，所以姚羽鸾是明白他的，可她必须要问清楚。 “能告诉我你欠了谁一条命吗？” 见他还不说话，姚羽鸾就有些着急了，“你可知，今天派你来的人很可能勾结了西厥人。” “什么，西厥人？他竟然串通了西厥人。”陆不知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不得不把背后的人给供出来。 “是崔淠，他曾经救过我，这次我就是来还他一条命的。”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我欠了他的就得还，所以来之前给大当家的留了绝笔信，” “快，快拦住他。”姚羽鸾听他这样说，刹那间反应过来，焦急地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陆不知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望着姚羽鸾说了人生中最后的三个字，“对不起。” 陆不知死了，黑衣头领昏倒了，剩下的几个刺客把自己的底细招了个干净。 原来他们是魔龙帮的，名号虽大，却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帮派，专门干杀人买卖的。 只要给钱无论杀的是老人还是孩童、好人或是恶人，他们都接。 姚羽鸾听到这儿满是不屑，“魔龙，我还神龙呢！” “一个不留。” “饶命呀，我们可都招了……”话还没说完，就一命呜呼了。 姚羽鸾看了看地上昏迷的黑衣头领，对燕凌夙说道，“这个交给你了。” “好，听鸾儿的。”夙王爷狗腿地应道。 “来人。” 旁边走出两个鬼卫，把人拎起来就退了下去。 这一幕可把冷闲给看呆了，脸上五颜六色的，这是那个冷面王爷？这狗腿的表情怎会出现在鬼王的脸上？这也太惊悚了。 “冷闲。” 突然被点名，冷闲吓得一哆嗦，“属下在。” “你很闲呀。”夙王爷冷气呼呼地往外放。 “属下不闲，属下还有事情没做完呢。”笑话，承认自己闲，那不是找虐吗。 “那还不赶紧去。” “是，王爷。”冷闲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一撇脸正好瞧见冷枫在那儿低头偷笑，于是狠狠剜了他一眼，赶紧跑路了。 “戏还真多。”姚羽鸾看着这主仆三个，咂了咂嘴。 “如恒，叫上几个兄弟把陆不知的尸首送回白虎门。” “是，小姐。”如恒刚要走就被夙王爷给拦住了。 “鸾儿，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由我出面，以夙王的名义送回去。” “好，听你的。”姚羽鸾想了想，也对。 “冷枫，找人将陆不知的尸首送回白虎门，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白虎门门主，但要把西厥人隐去。”夙王吩咐道。 “是，王爷。”冷枫找来两个鬼卫把尸首抬了下去。 将军府，落闲居。 姚羽鸾刚要跨过小书房的门槛，突然转头说道，“燕凌夙，明天和杨氏的三日之约到了，你和我一起去。” “好。”燕凌夙看着自家媳妇儿进了小书房，自己才回屋。 “如恒。”姚羽鸾唤道。 “属下在。” “给冷清霜送消息过去，让她带着杀阁的人把魔龙帮给我灭了。” “是，小姐。”如恒心下很是激动，这才是他家楼主啊。 几日之后，魔龙帮的帮主还没弄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清风明月楼，连一句话都还没问出口，整个帮派就被端了，他也死在了冷清霜的剑下。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说崔氏父子等了一夜，也没等着一个人回来复命，心下就明白了，计划失败了。 “父亲，派了这么多的杀手也没能成功，我们该怎么办？”崔淠有些着急了。 “慌什么，一次不成功，就再做一次不就行了。”崔德渊毕竟经历的多，遇事还算是比较沉稳的。 “爹是说……” “你不是认识一些江湖中人吗？问问他们江湖中谁能接这个买卖？” “爹，之前不是没有找，只是一般做这种买卖的一听杀的是朝廷命官，就都不肯接，否则儿子也不会找魔龙帮这种不入流的小帮派。”崔淠解释道。 “没人接，就拿银子砸，我就不信了，还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崔德渊面部扭曲，狠厉地说道。 “儿子遵命，只是这银子不能只由咱们自己出，后院的那个……” “淠儿说得对，你去通知她，让她找她主子要银子去。” “儿臣一会儿就去。” 就这样，父子两人在书房里密谋了一上午也没商量出更好的办法，无奈只能各自回去休息。 崔淠刚要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就看见杨氏带着丫头要出去。 “你这是要去哪？”崔淠拦住了她们。 杨氏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老爷，妾身去闻香食味。” 自打崔莲儿死后，夫妻两人原本仅存的一丝感情也消散了，两人干脆也不装了。 “你去那儿干什么？”崔淠的脸色眼见得阴沉了下去。 杨氏当作没看见，“老爷，莫不是忘了姚家大小姐送来的雪肌膏？我和璨儿娘约了今天在闻香食味见面，好把雪肌膏交给她。” “我是说，为什么去那儿。”崔淠阴狠地道。 “莲儿和璨儿都在那儿挨了鞭子，我俩想去看看不行吗？”说罢，没有再理会崔淠越过他直接往外走去。 杨氏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回头对崔淠说道，“老爷，还是收起你那副表情，万一叫外人看了去，可是要笑话的，毕竟妾身还是崔家的长房长媳。” 扔下几句话，杨氏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出。 崔淠这会儿也不急了，朝着身边儿的管家吩咐道，“跟上去看看，不要叫她发现了。” “是，老爷。” 杨氏出了府，坐着马车，来到了闻香食味，她刚走进去，孙璨儿的娘紧接着也到了。 管家见状赶紧跟了进去，正好看见孙夫人进了二楼东边第二间雅间。 “这位客官，本店现下座位已经满了，您看是不是改天再来？”店小二走了过来，客气地问道。 “这位小哥，我就爱吃你家的饭菜，我愿意等，你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我就在边儿上等着，绝不影响你做生意。”管家恳求道。 店小二见状也不好硬往外赶人，只能答应。 于是这个管家就蹲在了角落里，还时不时地往二楼瞟一眼。 左相府管家这番做派当即就引起了邵掌柜的注意。他询问了店小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位客官，您要是想在这儿吃饭，那请您预订一下明天的座位，今天的已经满了，您在这儿等着也等不到座位。”邵掌柜走过去问道。 “这样啊，那回头再说吧。”管家无法，只能先出去，寻了个离酒楼不远的地方，藏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盯着闻香食味的门口。 第27章 杨氏之约(二) 二楼包间里，杨氏和孙夫人聊了会儿天，接着把雪肌膏拿出来给了她，孙夫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两人又伤感了好一会儿，孙夫人这才下楼离去。 杨氏又在雅间里等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前往隔壁。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姚羽鸾示意燕凌夙躲到屏风后的密室里，这才让青露去开门。 见杨氏走了进来，姚羽鸾客气道，“杨夫人，请坐。” 杨氏点了点头就坐下了，她没有先开口，姚羽鸾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终于，杨氏憋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姚大小姐约我到这儿来，不知是有什么事情？” “崔夫人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们要做的是同一件事不是吗？”姚羽鸾反问道。 “我不明白姚大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那崔夫人就请离开吧。” 杨氏犹豫着起身，想要往外走，这时又传来了姚羽鸾的声音。 “崔夫人，可要想好了，没有我，就凭你自己想要扳倒左相府，那是痴人说梦。” 见杨氏停住了脚步，姚羽鸾继续说道，“而我就算没有你，也能办到，只是多费些时日罢了。” “可是你呢？你的娘家会不会因为你受到牵连那就不好说了。” 杨氏脸色变了，“扑通”一下又坐回了椅子里。 姚羽鸾见状再接再厉，“你应该知道左相可不仅仅是打死自己亲孙女这一条罪状，一旦掀了开来，这罪是要祸连九族的。” 杨氏眼睛睁得圆圆的，不敢相信道，“你，你竟然都知道。” 说完两人就又陷入了沉默。 杨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直到自己平静了，才问道，“既然大小姐都知道了，那还约我来干什么？” “有你与我合作，不仅省时，还省力，我何乐而不为呢？”姚羽鸾解释道。 “那我敢问姚大小姐，你是从何处得知莲儿是被她祖父打死的？”杨氏捂着自己的胸口，她有些紧张。 姚羽鸾见她这样，也不想兜圈子，“ 那天晚上，崔淠把京城周围一百里内的地方都搜查过了，包括李家村。” 这可把杨氏惊着了，“那。”她刚要说，就又停住了。 “崔夫人，你若是如此没有诚意，那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姚羽鸾有些生气了，这人怎么如此不爽快。 “姚大小姐何必心急呢，我一介妇人，又刚失了爱女，总要考虑清楚些。” “如今可想清楚了？”姚羽鸾问道。 “想清楚了，我要报仇，敢问大小姐，红儿可是在你那里？”杨氏也不犹豫了，她豁出去了。 “是。” “大小姐可真是爽快，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些什么？”杨氏问道。 “那崔夫人，你还知道些什么？”姚羽鸾不接话，直接问道。 “呵呵呵，还真是不吃亏呢。”杨氏笑了笑，“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 “莲儿死的那天，我在崔德渊的书房门口亲耳听见他说道，‘这都是皇家逼他的，等莲儿的丧事过后就联系他们。’这个就需要你们自己去查了。” “这个自然。”姚羽鸾答道。 “还有，相府后院这些日子突然多出个女人，她也不出院子，崔淠就算去她那儿，也不会多待。”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要相信我。”杨氏眼巴巴地望着姚羽鸾。 “我相信你，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姚羽鸾可受不了杨氏这种眼神，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姚大小姐知道我就这一个女儿，定是要为她报仇的。” 杨氏抹了抹眼泪，“我死不死的，我不在乎，可是，我的娘家怎么办？我不能连累他们。” 杨氏看着姚羽鸾，突然站起身来，往外挪了一步，紧接着“扑通”一声，冲着姚羽鸾就跪了下来。 “求大小姐帮帮我的娘家，他们都是良善之人，不该被我连累。”说完，杨氏就一头磕到地，为了她的家人，她拼了。 姚羽鸾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可愿意和离？”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是可悲的，成婚对象自己决定不了，丈夫纳妾自己还得跟着张罗，丈夫对她不好也得忍着。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哪个女子想到过和离，只有被休弃的份儿，她不知道杨氏会怎么选择。 没想到杨氏听到姚羽鸾的建议非但没有反对，竟然很是认可。 “对，对，只要我与崔淠和离了，就算再大的罪也和我的娘家没有关系。” 此时的杨氏无疑是兴奋的，她终于可以没有顾虑地为莲儿报仇了。 “可是，大小姐，崔淠她怎么会与我和离，就算让他休了我那也是不容易的。”杨氏担心了起来。 “你可想好了，就算是和离，以后你在京城的日子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并不会好过。”姚羽鸾要确定杨氏是否真的豁得出去。 “再不好过也比在相府强，大小姐你可知莲儿被自己祖父打死时，崔淠是看到了的。”杨氏哭了起来。 “他不去找自己父亲理论，反而回过头来说莲儿该死，让拿一张草席裹了埋了就算了。”杨氏已经泣不成声了。 “若不是为了崔家的面子，我的莲儿恐怕连一副薄棺都不会有啊。” 杨氏已经哭得趴在了地上。姚羽鸾上前，把她扶到了椅子上。 等杨氏平静了下来，姚羽鸾问道，“你是否想要手刃了崔淠。” 杨氏惊住了，她没想到姚羽鸾会有这种想法，可回头一想，若不手刃了崔淠，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女儿。 “大小姐可以做到？” “只问你想或不想。”对于崔淠这种畜生，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想。”杨氏无限的恨意都聚集在了这一个“想”字上。 “好，那你回去后一定不要露出马脚，更不要特意去打听什么，只要平时多留意他们的动静就行。”姚羽鸾嘱咐道。 “这我都明白，请大小姐放心。”杨氏答应道。 姚羽鸾琢磨了一会儿，“过两天我会安排个人，就以卖身葬父的名义，你把她带进府去，随便在你院子里做个洒扫丫头。有她帮你，会容易些，关键时刻可保你性命。” 姚羽鸾心里感慨道：果然还是老套路方便管用呀！ “记住，崔氏父子不是你可以对付的，无论做什么，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杨氏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跟姚羽鸾的合作只是互相利用罢了，可谁知姚大小姐却为她这个妇人的安全考虑，自己实在是羞愧。 “谢谢大小姐。”杨氏的这一声谢是发自真心的。 第28章 烧火丫头丘绵绵 杨氏走了，燕凌夙从密室里走了出来，坐在了姚羽鸾的对面。 “ 鸾儿似乎在有意帮她？” “帮她也是帮咱们自己不是吗？”姚羽鸾瞥了他一眼。 燕凌夙很高兴，这个‘咱们’他很满意。 “对了，那杨氏的娘家，是如她自己所说的良善之人吗？”姚羽鸾问道。 “那杨氏的娘家本来也是个望门贵族，可是自打杨氏和崔淠成婚后，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燕凌夙接着说：“后来听说是崔德渊联合现在的户部尚书宁振业打压杨氏，蚕食了杨家大部分的家业，这才有了如今辉煌的左相府。” “那这苦果杨家就这么吞了？”姚羽鸾有些好奇。 “不吞又能怎样？等杨家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再加上就杨氏这一个爱女，怕她在崔家受苦，也只能忍了。”燕凌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怨不得崔淠不在乎崔莲儿的死呢？敢情利用完杨家又不把人家的女儿当人看，简直是不要脸。” “确实是不要脸。”燕凌夙附和着。 “我饿了，”姚羽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唤道，“青露，去让邵掌柜弄几个招牌菜来。” “是，小姐。” 邵掌柜的动作很快，没多大工夫菜就上齐了。 姚羽鸾招呼着燕凌夙，“赶紧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尤其是脆皮鸭。” 燕凌夙看姚羽鸾吃得很快又很文雅，嘴角一点油都没有，心下暗叹：给鸾儿擦嘴的机会都没有呀。 “你看我干什么？吃呀？” “好。”燕凌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那位一直在闻香食味门口盯梢的管家，见杨氏从酒楼走了出来，立刻就往相府跑，赶在杨氏之前回了府。 杨氏坐着马车，慢慢悠悠的，也不着急，她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所以她比管家迟了好一会儿才到相府。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崔淠怒喝。 “老爷，好歹关了大门再说话，这样在大门口嚷嚷像什么样子。”杨氏不再理他，越过他，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崔淠见状，紧走了几步追上了杨氏，“说，你到底去闻香食味干什么？” “去见孙璨儿的娘呀，这事儿，老爷不是知道吗？” “那你为什么在那儿待这么久？”崔淠瞪着杨氏质问着。 “老爷是让人跟踪妾身了吗？”杨氏盯着他的眼睛，毫不示弱。 “跟踪你又如何，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何必怕人跟踪。” “哈哈哈哈，这是妾身今生听到过最大的笑话，”杨氏毫无惧色，“老爷可还记得莲儿在哪儿挨的鞭子？” “自然是……”崔淠不说话了。 “是闻香食味，妾身在那儿多待会儿有什么不可以吗？”杨氏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好了，妾身很累先回房休息了。” 杨氏刚走出没几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崔淠，“老爷，晚上就寝时可梦到过莲儿？昨晚妾身还梦到了呢。” 她盯着崔淠阴森森地说道，“莲儿说她想爹爹了。” 杨氏见崔淠越发难看的脸色“哈哈哈哈”笑着回自己院子了。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崔淠恨恨地骂着。 姚羽鸾吃饱喝足后带着燕凌夙回到了将军府。 “青枝，怎么样了？给你带好吃的喽。”姚羽鸾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去看了青枝。 “小姐，奴婢好得差不多了，明儿就可以继续服侍小姐了。”青枝很兴奋，这几天都快把她闷坏了。 “随你高兴，你慢慢吃，我还有事。” “谢小姐。” 姚羽鸾回到了小书房，喝着青露端上来的桂花茶，脑子里细细地捋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如恒。” 如恒闪了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让暗阁调个人过来，要是个女孩子，个子不能太高，长的也得一般般，武功最好高些，尤其是轻功。” 姚羽鸾边说边琢磨，“如恒，楼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个人，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小姐，您说的不就是楼里的烧火丫头丘绵绵吗。” 姚羽鸾恍然大悟：对，就是丘绵绵。 “小姐，这个丘绵绵行吗？”如恒表示怀疑。 丘绵绵，清风明月楼的烧火丫头，这个称号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丘绵绵的性格跟她的名字可是一点儿也不搭嘎，虎了吧唧的。 刚到清风明月楼的时候，就为了给大家做饭，厨房都烧了好几次，还差点把老楼主的胡子给烧了。 自那以后，大家就再也不敢让她进后厨了。可她呢？越不让干什么就偏要干什么。 大家见拦她不住也就随她了，到后来，厨房的烧火任务就成了她的专属。 可要是说她傻，她比谁都精，做事从来都懂得轻重缓急，执行任务也都会冲在最前面。 楼里的兄弟都很喜欢她，平时也爱逗她。 “就她吧，没什么不可以的。”姚羽鸾决定了。 “对了，让她先到我这儿来，我交代几句。” “是，小姐。” 第二天一大早，姚羽鸾难得的睡得很是香甜，突然，“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鸾儿姐，我来看你了，起了吗？” 紧接着又是“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姚羽鸾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行了，别敲了，我起了。”这么敲谁还能睡得下去。 “吱呀”一声，房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就见一个红影嗖的一下就冲进了姚羽鸾的怀中。 “鸾儿姐，绵绵可想你了。”丘绵绵的一个熊抱差点把姚羽鸾送走。 “好了绵绵，赶紧松开，快要被你勒死了。” “啊？对不起，鸾儿姐，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就对不起，我又没怪你。”姚羽鸾拉着她往屋里走。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清风明月楼离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嗯？”丘绵绵不解，“属下刚执行完任务，离这里不远，我想你了，就来了。” “没看见如恒？” “没有呀。” “好吧，还没吃早饭吧？”姚羽鸾关心道。 话刚说完，就传来了“咕咕”的声音。丘绵绵不好意思地笑了。 姚羽鸾捂着嘴笑，“赶紧洗洗吧，一会儿和我一起吃。” 两人欢欢喜喜地用了顿早膳。 “鸾儿姐是要找我吗？”丘绵绵问道。 “这次恐怕只有你能帮我了。”姚羽鸾一脸的为难相。 “嗯？” 第29章 可爱的丘绵绵 丘绵绵看着自家楼主的为难样儿，很是奇怪。 “鸾儿姐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就是，干嘛这个表情？” “嘿嘿，嘿嘿。”姚羽鸾尴尬地笑着。 “那个，绵绵呀，是有个事，就是怕你为难。”姚羽鸾违心地道。 “鸾儿姐说说看。” “就是……”姚羽鸾把崔家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她。 丘绵绵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说道，“鸾儿姐，这个活我接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可不可以给他们一人一刀，来个痛快的。”丘绵绵的眼里冒出了凶光。 “这可不行，他们虽然连畜生都不如，可毕竟是朝廷命官，楼里的规矩你还记得吧？”姚羽鸾赶紧拦着。 “当然记得，可这种人真是世间罕有，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她很生气，连自己的至亲骨肉都下得去手，还能如此的心安理得简直是令人发指。 “绵绵，你这次的任务是配合杨氏，摸清左相府，崔氏父子的身后应该还有人，我们要把他挖出来。” “鸾儿姐，我明白，我不会冲动行事的。”丘绵绵拍着胸脯保证。 “那，你这样……”姚羽鸾把如何进左相府，进去之后如何做，仔仔细细地告诉了丘绵绵。 “记住了？” “鸾儿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姚羽鸾有些不放心。 “整死崔氏父子。” “哎，不是，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可明白。”这个绵绵呀。 “就知道鸾儿姐最好了，放心吧，就那几个小菜鸡，还不够我一拳头的呢。” “小心些总是好的。”姚羽鸾嘱咐道。 “好，都听鸾儿姐的。”丘绵绵抱着自家楼主的胳膊腻乎了好一会儿才撒开。 次日一早，杨氏接到了姚羽鸾的信儿，带着贴身婢女就出门了。 她们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西城，杨氏下了马车，支开了婢女，独自走在了西城纷乱的大街上。 “在哪呢？”杨氏找了半天，正在着急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哭闹声。 “可怜可怜我吧，我爹死了没有银子置办棺材，谁若是能帮我，就算卖身为奴，我也愿意呀。”说完就嚎了起来。 对，就是嚎，干打雷不下雨，而且脸上一点儿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这一看就是个骗子呀，哪有死了爹还这副表情的。”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指责她，她装作听不见，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 这人是谁呢？当然是丘绵绵啦！ 杨氏见状走了过去，扒开人群挤了进去：额，这演技也太那个了吧，好歹也装一装吧。 杨氏清了清嗓子，“这位姑娘，我看你实在可怜，就跟我回去吧，你父亲的丧事我出银子帮你办了吧？” “嗷”，丘绵绵突然嚎了一嗓子，差点没把杨氏吓死。 “好人啊，夫人真是大善人啊，我愿意跟你走，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她一边嚎还一边装模作样的抹眼泪。 围着的这一圈人都被‘雷到’了，这样也可以？眼泪在哪？ 登时就有人劝杨氏：什么这位夫人可不要叫人骗了；什么这一看就不是好人；什么这人别再是窃贼，等等各种说法灌进了杨氏的耳中。 “谢谢大家关心，”杨氏状似为难地道，“看这个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也不像坏人，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杨氏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这么可怜总不能不管她吧。”说完就走上前去，拉起丘绵绵就挤出了人群，飞似的逃离了。 相府马车上，杨氏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姑娘：姚大小姐选的人还真是不错，就是有些虎了吧唧的，行吗？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就叫我绵绵吧。”丘绵绵第一次当‘卧底’，还是相当兴奋的。对，就是‘卧底’，鸾儿姐就是这么说的。 丘绵绵喜滋滋地跟着杨氏回了左相府，可刚进相府的大门，就撞上了正要出府的崔淠。 “嗯？等等，这哪里来的野丫头？” 丘绵绵见状赶紧躲到了杨氏的后面，拉着她的衣角，害怕得直打哆嗦。 “老爷，妾身刚才在街上看到她卖身葬父，太可怜了，就把她带回来了，随便做个洒扫丫头，也能活着不是。”说罢，杨氏“嘤嘤”地哭了起来。 崔淠打量着丘绵绵，看就是个小丫头，也就没在意。 “行了，大早上的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崔淠不耐烦地吼道，随后就甩了甩衣袖出去了。 杨氏见他走远就止住了哭声，带着丘绵绵回院子了。 落闲居，小书房。 “小姐，密阁传来消息，说红袖去了醉红楼。”如雪禀告道。 “哦？详细说说？” “是，红袖是从后门进去的，到了醉红楼就和老鸨去了后院，有人守着，密阁的人无法靠近，”如雪答道。 “呵呵，这个红袖总算是露面了，告诉密阁的人，盯紧了，千万不要暴露了。”姚羽鸾嘱咐道。 “属下遵命。” 燕凌夙正要去找姚羽鸾，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他笑了笑，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真巧，我正要去找你。” “是红袖的事情吗？”姚羽鸾也不客气，走进去坐在了椅子上。 “是，也不是。”燕凌夙不知该怎么说。 “哦？怎么个情况？” “还是先说红袖吧，鸾儿也收到了消息？” “嗯，我就是来和你商量的。” “这个红袖怕不是自己愿意出来的。”燕凌夙分析道。 “你是说，崔氏父子。” “对，在姚大人的案子上，红袖是关键的人证，而她却一直在左相府待着，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姚羽鸾想了想接着说，“你说，崔氏父子和红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听谁的？” “应该只是互相利用，相互合作，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燕凌夙继续分析。 “崔德渊想要的是什么，他已经是一品大员了，还要怎样？” “鸾儿，你怕不是忘了他头上还有一位呢？”燕凌夙抬手指了指天。 “你是说……”姚羽鸾很是不屑，“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死也好，活也罢，路都是他自己选的。” “鸾儿，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燕凌夙望着姚羽鸾不知该怎么开口。 “婆婆妈妈的，赶紧的。”姚羽鸾最看不惯这种磨叽劲儿。 “鸾儿，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 “你要走？”姚羽鸾激动地站了起来。 第30章 喜乐洞天 落闲居，客房。 姚羽鸾一听燕凌夙要走很是激动：他终于要走了，整天在这儿蹭吃蹭喝的，还得让人照顾，太麻烦了。 可是，自己怎么还有点儿舍不得呢？姚羽鸾甩了甩头。 看着自家小媳妇儿这阴晴不定的小脸，燕凌夙确定她肯定是想多了。 “那个，鸾儿呀，我没说要走呀！”所以你这副表情是做什么？这话他当然不敢明说。 嗯？自己会错意了。 “呵，呵，不好意思哈，一时有些激动。” “咯咯咯咯”燕凌夙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开来。 这一笑，姚羽鸾可不愿意了，“你笑够了吗？” 得，把媳妇儿惹急了，于是赶紧赔礼，“鸾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姚羽鸾问道。 “我的意思是，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早开始就要去参加朝会了，不能躲懒了。”燕凌夙赶紧解释。 “嗯，这跟你要走不是一个意思吗？” “不是，在姚大人的案子完结之前，我都住在这儿。我可是接过圣旨，要配合鸾儿调查的。” 得，把皇帝都搬出来了，自己还能怎么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了，为了庆祝夙王爷的康复，晚上我带你去喜乐洞天逛逛，去不？” “乐意之至。”燕凌夙拱了拱手。 “行了，你歇着吧，本小姐走了。”姚羽鸾脚步轻快，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是翘着的。 很快，夜晚降临，姚羽鸾带着燕凌夙来到了喜乐洞天的门口。 只见她一身青色的男子锦袍，头发高高束起，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俨然一副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 姚羽鸾回头看了看身后妖孽的男子，心里吐槽：大晚上的穿一身白，不晃眼吗？ “燕凌夙，咱们进去吧。”说完就率先迈进了喜乐洞天的大门。 这一青一白，一高一矮，一个俊雅，一个邪魅，顿时吸引了众宾客的注意。 “客官，您里边儿请。”店小二迎了上来，招呼着他们往里走。 喜乐洞天也是分为两层，一楼的大堂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舞台，四周用淡粉色的纱幔围着，三三两两的长桌散布在舞台的周围。 二楼是雅间，是需要提前预订的。 燕凌夙是第一次来这儿，他环视了一圈，然后夸赞，“不错，这是鸾儿设计的吗？” “那当然，”姚羽鸾傲娇道，转念一想，不对，“你怎么知道这儿是我的？” “不难猜，鸾儿在我面前从来没有刻意隐藏，不是吗？” 姚羽鸾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俩说话并没有背着店小二，因为这里从掌柜到店小二都是密阁的人，只不过有的人品级不够，没有见过楼主罢了。 “您，您是……”店小二泪眼汪汪地注视着姚羽鸾。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带我们上去？” “嗯嗯，好的好的，您随我来。”店小二一边招呼他俩上楼，一边小声嘀咕，“终于见到活的了，以后吹牛也有底气了。” 姚羽鸾有些尴尬，这媚姨是怎么选人的，这小二看着怎么有些二呢？ “媚姨在吗？”姚羽鸾问道。 “在，在，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知媚姨。”店小二把他俩带进了雅间，转身就跑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花明媚就推门走了进来。 “我说鸾儿你这一来，可把李二给激动坏了，都快成结巴了，楼楼楼了半天才说清楚。” “夙王。”花明媚朝着燕凌夙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燕凌夙也不计较，学着鸾儿叫了声，“媚姨。” 好么，无论是花明媚还是姚羽鸾都被这一声“媚姨”给惊得张大了嘴巴。 姚羽鸾把自己张大的嘴巴合上，“不是，你怎么跟着我叫呢？你可是王爷呀！” “不管鸾儿愿不愿意，至少现在咱俩是有婚约的，跟着你叫，也是应该的。” 燕凌夙语不惊人死不休，“至于王爷吗？不重要。” “呵，呵，那就随便你吧。”姚羽鸾捂脸，这还是那个‘鬼面阎罗’吗？怎么有点儿不要脸呢？ 自家楼主都默许了，她还能说什么？ “随你便。”花明媚吐出了三个字。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这尴尬的气氛可散了。 “进，”姚羽鸾喊道。 “吱呀”雅间的门被推开了，突然间，呼啦啦，男男女女进来了十几个人，冲着姚羽鸾就要喊。 “等等，别说话，我是秘密到此的，不要声张。” 这一个个的都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你们派个代表出来说话。” 一个穿着杏色罗裙，长相甜美的姑娘站了出来，“小姐，我们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不会，我难得来一趟，说起来有些对不住大家。”姚羽鸾歉意道。 “不，不，能见小姐一面我们就很知足了。”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叫如意。” “平时，喜乐洞天都是如意在打理，算是这里的掌柜，很是能干。”花明媚很欣赏如意。 如意回头冲着身后众人点了点头，于是这十几人都跪了下来，额头触碰地面，给姚羽鸾行了个大礼。 这回姚羽鸾可不淡定了，赶紧上前把他们都搀了起来，“这是干什么？” “我们谢小姐给了我们一个家。”如意双眼垂泪，感激之情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原来他们都是可怜人，有的是孤儿，有的是让人迫害无处可去，清风明月楼给了他们一个家。 姚羽鸾刚接手清风明月楼的时候，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那一世她一直孤零零的，直到进了部队，当了军人，才有了归属感。 这一世，她也想有那么个地方，让无家可归的人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于是她吸纳成员时，就对孤儿和无家可归之人特别照顾，经过这两年的发展，规模已是相当庞大了。当然，恶人和品行不端之人除外。 “好了，头也磕了，谢也谢了，都赶紧去忙吧。”花明媚适时的插了句话。 话刚落，十几人称是，就又呼啦啦的出去了，随手还把门关上了。 “媚姨，要不要搞得那么煽情啊？”姚羽鸾抱着花明媚的胳膊撒娇。 “你呀，要不是我拦着，连后厨的人都要过来呢。” “啊？那我以后常来，好不好。” “好，都依你。”花明媚向来是很宠姚羽鸾的。 至于被晾在边儿上的燕凌夙，陪着自家小媳妇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这样，三人边喝茶边聊天，难得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可贵的悠闲时光。 “进。” “小姐，媚姨，崔淠来了。”李二禀告道。 第31章 姚羽鸾对决宁微雪 这奇妙的缘分，还真是走到哪儿都能碰到。 “鸾儿，若是崔淠看见咱俩在一起，你说，他会怎么想？”燕凌夙端起茶碗，浅浅地抿了一口。 “当然是惊喜了，”姚羽鸾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咱们先把这碗茶吃了再去。” “好，都听你的。” 喜乐洞天的大堂里，崔淠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壶茶，几样糕饼，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和寻常客人无异。 姚羽鸾和燕凌夙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一起走出了雅间，站在了二楼的栏杆旁，这个位置可以看清大堂的每个角落。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崔淠的位置。 “你说，这崔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姚羽鸾一只手搭在了栏杆上，一只手拿起了腰间的玉佩穗子在那抖啊抖的，俨然一副玩世不恭花花公子的模样。 “鸾儿往门口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嗯～”姚羽鸾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瞧了瞧，“这是宁微雪。” 宁微雪也是一身男装打扮，身后还跟了个管事模样的男子。 “燕凌夙，你看宁微雪身后的那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姚羽鸾琢磨着，到底哪里别扭呢？ 燕凌夙打量了几眼，“鸾儿看看他的走路姿势。” 对喽，就是走路姿势。 一般情况下，无论是管家还是管事的，和自家主子一起出来，走路时都是稍微弓着腰的。 而这个跟着宁微雪的男子，是昂首挺胸的，若不是刻意压着步子，恐怕早就把宁微雪甩在身后了。 “还是夙王大人心细呀。”姚羽鸾毫不吝啬的夸赞。 “鸾儿不要调侃我了。”燕凌夙颇感无奈。 宁微雪扫了大堂一眼，找到了崔淠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 仿佛是为了说话方便，崔淠与宁微雪是挨着坐的，而那个奇怪的中年男子呢，则是站在了他俩中间靠后的位置。 “有意思，真有意思。”姚羽鸾把花明媚叫了出来。 “媚姨，你看看那个站在崔淠与宁微雪身后的男子。” 花明媚仔细地瞧了瞧，摇了摇头，“看身形应该是个练家子，我让人查查。” “媚姨，还是我来查比较方便，这个男子是跟着宁微雪来的，找个户部的人问问就知道了。”燕凌夙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好，那就有劳夙王殿下了。”花明媚客气了一下。 “不敢，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燕凌夙，你会读唇语吗？”姚羽鸾打断了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话。 “是会一些，不过，鸾儿你看，他们说话时都会用手遮挡。” “呵呵，竟然如此小心，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姚羽鸾眯着眼睛，死命地盯着。 习武之人的五感都是极其敏锐的，何况姚羽鸾还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想不让人发觉都不可能。 那个中年男子猛地回头，犀利的眼眸扫向二楼的姚羽鸾三人。 崔淠和宁微雪见状也往二楼看去。 “嗨～”姚羽鸾挥着小手，向他们打招呼。 崔淠一眼就认出了姚羽鸾和燕凌夙，他有些心慌，这两人在一块儿，那…… 再看宁微雪，小脸微红，含羞带怯的。 这是？姚羽鸾顺着她的视线寻去，“燕凌夙，她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呀，你和她认识？” “哼，宫里之前举办宴会的时候，就是这般令人作呕的眼神，鸾儿要是看着不顺眼，找人挖了就是。”燕凌夙的眼神极其阴狠地盯着宁微雪。 “现在不用，留着她还有用。”姚羽鸾的语气已是有些不快了。 本来宁微雪看夙王看得正起劲儿，突然发现夙王扭头跟旁边的人说话，再仔细一瞧，那不是姚羽鸾吗？ 她怎么会和夙王在一块儿，按理说，一个罪臣之女，就算有婚约，夙王也不会理她的，怎么会？ 本来姚羽鸾就不高兴，再一看，好么，宁微雪瞪自己做什么，是要吃了她吗？ “呵呵，燕凌夙，瞧你招的烂桃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我又不是男子。” “姑奶奶我现在很不高兴，你在这儿待着别动。”说完就径直朝着宁微雪走了过去。 “媚姨，要不要跟着过去看看。”燕凌夙有些担心。 “哦？担心鸾儿欺负那个女子？”花明媚的语气有些不善。 “媚姨想哪儿去了，宁微雪死不死和我没关系，我是担心那个中年男子。”燕凌夙盯着那个男子，眼睛都不带眨的。 “担心他耍诈？” “嗯，他看起来有些危险。”高手之间的嗅觉总是灵敏的。 “鸾儿既然不让你过去，那你就在这儿待着，我过去看看。” “媚姨不怕他们猜到喜乐洞天与鸾儿的关系。” 燕凌夙有些担心，一个闻香食味就让人很敏感了，再加上喜乐洞天，那鸾儿就太招眼了。 “不会，我才刚到这儿没几天，没人认得我，放心。”花明媚明白了燕凌夙的意思，刚刚的一丝不善已经烟消云散了。 花明媚抬脚走下了楼梯，迈着优雅的步伐站到了姚羽鸾的身后。 “我说，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你这副打扮到这喜乐洞天来，是想要干什么吗？”姚羽鸾不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把声音拉高了一些。 这话一出，把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可是喜乐洞天呀，消费之高不是寻常人家消费得起的，凡是到这儿来消遣的，不是名门望族，就是达官贵人。 若是宁微雪在这儿被姚羽鸾羞辱了，那她今后在京城也就不用混了。 “呵呵，你不是跟我一样吗？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宁微雪也不着急，语气平缓的把主动权攥在了手里。 “还有，姚大小姐，如今姚将军还在牢里，你现下这般打扮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呢？” 段数挺高呀？有意思，姚羽鸾顿时来了兴趣，也不生气了。 “我是跟着我未来夫君来的，你是跟着谁来的？还是宁小姐堂堂户部尚书的千金要给人做妾？” 姚羽鸾一边说着，眼神还一个劲儿的往崔淠身上瞟，这番动作，还有谁不明白吗？ 于是，喜乐洞天内几乎所有人一会儿看看宁微雪，一会儿看看崔淠，八卦之心足足的。 崔淠可不乐意了，你们两个女人斗嘴，把我扯进去干什么？ 可再不乐意他也得忍着，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去和一个女子斗嘴，那就太丢人了。 所以，众人看到崔淠不说话，竟然都有些相信了。 宁微雪又羞又恼，再抬头看看二楼的燕凌夙，心里充满了不甘。 她转头看着姚羽鸾，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第32章 又疯了一个? 她宁微雪，堂堂户部尚书的嫡女，竟让人如此羞辱，实在是…… “姚家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羞辱于我？” “羞辱你，有吗？”姚羽鸾睥睨着宁微雪，“我只不过是在教训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你胡说，你怎可如此诋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呵呵，宁大小姐，你还知道自己未出阁呀？”姚羽鸾很是不屑。 “瞧你那眼睛，瞟啊瞟的，怎么？二楼有你心仪之人？” 哇哦，惊爆，四周的宾客抬头看了看二楼的夙王，又转过头看了看宁微雪，动作出奇的一致。 本来众人都在瞧热闹，可宁微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地盯着男子看，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议论。 心底的秘密被姚羽鸾当众掀了出来，周围对她的议论声不断地传入耳中，宁微雪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浑身发抖。 姚羽鸾见状再接再厉，“还有，他可是与我有婚约在身的，你总是惦记别人的夫君，不怕被京城百姓笑话吗？” “姚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崔淠不能再装作看不见了，但也不能和一个女子斗嘴，只能放低身段。 若是这宁微雪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跟宁大人交代。 “哦？”姚羽鸾把攻击目标转向了崔淠。 这声“哦”一出来，崔淠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这样蠢，招惹她干什么。 “崔大人替她赔礼，难不成宁大小姐真的要与你为妾？”姚羽鸾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可是，你的原配夫人杨氏，会同意吗？要不你回去和你夫人商量商量？”这是要把这桩亲事坐实呀。 崔淠冷汗直流，想死的心都有啊。之前在崔莲儿的灵堂上就吃过她的亏，如今这番局面不都是自找的吗？ “你闭嘴！”宁微雪控制不住了，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前扑，照着姚羽鸾的头就砸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在场的一众宾客。 姚羽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面前的茶盏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花明媚动了，就见她上前一步，牢牢地抓住了握着茶盏的那条莲藕般的玉臂。 就听“啪嚓”一声，茶盏掉到地上应声而碎。 花明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宁微雪疼得直哆嗦，愣是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出声。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那个中年男子动了。 他右手握拳朝着花明媚就挥了过去，想要迫使她放开宁微雪。 可堂堂密阁阁主怎会如他的意，她一手抓着宁微雪的手腕，一手抵挡着攻击。 姚羽鸾刚要加入战团，燕凌夙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再动一下，本王保证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阴飕飕的话语从夙王爷的嘴里飘了出来。 中年男子一听，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随即停止了进攻的动作。 “媚姨，放手吧，把美人弄伤了，会有人心疼的。”姚羽鸾冲着那个中年男子抬了抬下巴，挑衅之意毫不隐藏。 “后会有期。”这是这个男子到目前为止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恭迎大驾。”姚羽鸾同样回了四个字。 崔淠三人狼狈地走了，姚羽鸾怀揣胜利的果实回到了二楼的雅间。 “你说，今天过后，他们会不会着急要弄死我？”姚羽鸾满不在乎。 “弄死你他们做不到，自乱阵脚倒是有可能。”燕凌夙会让自家媳妇儿出事吗？当然不可能。 “人呀，一生气就容易着急，一着急就容易出乱，一乱就容易让人钻了空子。”姚羽鸾看向燕凌夙挑了挑眉。 “鸾儿真是聪明，还有，刚刚你不让我动，我可是一步也没有挪动。”燕凌夙像是要讨赏的小厮。 “好，夙王爷最听话了。” 这两人，花明媚忍不住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失陪了，你俩慢慢聊。” “媚姨先去忙吧，不用照顾我们。”姚羽鸾给了花明媚一个大大的笑脸。 宁府 宁微雪回到尚书府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劈里啪啦”的，把能砸的都砸了，“姚羽鸾，我一定要杀了你，啊！” 宁微雪疯了般地叫骂，从一位大家闺秀变成了如今泼妇般的模样。 宁夫人赵氏听到消息急忙赶了过来。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赶紧把门打开，让为娘进去看看你，好不好。”赵氏死命地敲门，可怎么也敲不开。 “来人，给我撞开。” 两个粗使婆子听到主母招唤，刚要上前撞门，就见房门打开了。 赵氏见状赶紧走了进去，回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娘亲！”宁微雪扑到母亲的怀里，“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赵氏揽着自己的女儿，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哭吧，都哭出来，不用怕，有为娘呢。” 好一会儿，宁微雪才止住了哭声。 “雪儿，告诉为娘出了何事，竟让你如此失态。” “娘，今晚在喜乐洞天……”宁微雪把自己的委屈都吐露给了自己的娘亲。 “啪”赵氏把屋子里唯一幸存的花瓶也给摔碎了。 “好一个姚家大小姐，一个罪臣之女，竟敢欺到我尚书千金的头上。” “雪儿放心，为娘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赵氏淬毒般的眼睛迸发出了狠厉的光芒。 “娘，姚羽鸾很不好对付，你千万要小心。”宁微雪嘱咐着。 “雪儿，莫要担心，我去找你舅舅，一个小丫头，我还治不了她？”姚肃之都被关进死牢了，区区一个姚羽鸾不成气候。 “雪儿。你且看着，这姚羽鸾是如何身败名裂的。”赵氏很是自信。 “多谢娘亲，否则，雪儿怕是活不下去了。”说着，宁微雪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赵氏把宝贝女儿哄睡了，她望着女儿带着泪痕的小脸，心疼到无以复加，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踮着脚往外走，反手带上了房门。 “李嬷嬷，派人在小姐门口守着，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去通知我。” “是，夫人。”李嬷嬷是宁微雪的奶娘，自然会尽心尽力。 第33章 都在一个池子里 户部尚书宁振业躺在床上，他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京城有名望的大夫都被他请来了，可还是毫无起色。 宁振业的床前，和宁微雪一起出现在喜乐洞天的那个中年男子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叙述给了宁振业听。 “姚羽鸾不好对付，你要小心些，尽量不要招惹她。”中年男子的语气略微有些命令的味道。 “一个小丫头，怎么，你怕了？”宁振业满是不屑。 “怕或是不怕，重要吗？她身后可有夙王。” “这倒是要仔细盘算一番。”宁振业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在谋算些什么。” “我已经告诫过你，若你不听，惹来了什么麻烦，我们不会管你的死活。”中年男子瞧着这般模样的户部尚书，摇了摇头。 “最后再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去招惹姚羽鸾。”说完就往外走去。 中年男子刚走出几步就又停了下来，“你没想过自己是中毒了吗？” “你好自为之吧。”甩出一句话，这个男子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你说什么？你先别走。”可是无论宁振业怎么喊，那人也再没有回来。 “我会让你们看到，姚羽鸾我到底惹不惹得起？”宁振业已然失去了理智。 中年男子出了宁府，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唤道，“隐一。” 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子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后。 “后面干净吗？” “干净。”隐一烟熏似的嗓音毫无感情。 “嗯。”中年男子很相信隐一的判断力，没有丝毫怀疑。 可就在他们刚刚说话的地方，一个黑影闪身而过，如影子般与黑夜融为一体。 落闲居，客房。 一个全身隐在黑暗中的男子正向坐在床边的夙王爷禀告着什么。 “当真进了醉红楼？” “是，当时街上已经宵禁了，醉红楼的正门都关了，他是从后门进的。”鬼一作为鬼卫的首领，业务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还有那个叫隐一的，武功不弱。” “跟你比呢？”夙王有些好奇。 “卑职略胜一筹。”鬼一很是自信。 “好，这个人太狡猾，还需你亲自盯着。”夙王对鬼一还是很看重的。 “属下遵命。” 姚羽鸾也同时收到了消息，“呵呵，还真是都在一个池子里，以后收网也方便些。” 左相府，崔德渊一直在书房等着崔淠，见自己儿子推门进来，立马迎了过去，“怎么样？” “他说当初找咱们合作，因为爹是一朝左相，位极人臣。”崔淠端起书案上的茶碗喝了两口。 “可如今，左相竟然被禁了足，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本事，要想继续合作，除非拿姚肃之的头来换。” “岂有此理，当初他们是如何找上咱们的，如今是要反悔吗？”崔德渊气极，胸脯忽高忽低。 崔淠见自己爹气成这样，赶紧过去给他顺顺背，“爹，您别着急呀，只要他们还想在京城继续待下去，就离不开咱们。” “淠儿说的对，可是姚肃之？”崔德渊很是头疼。 “爹，你想，姚肃之还在死牢里，咱们都没有办法，何况他们。” “他们如此着急想要姚肃之的命，自己办不到，就想把难题甩给咱们。”崔淠冷冷地笑着。 “爹，你说是他们急，还是咱们急。” “嗯，淠儿分析得有道理，那就先晾着他们，等着他主动来找咱们。”崔德渊听完崔淠的分析冷静了下来。 “还有一事比这个重要。” “哦？还有比这重要的事情？”崔德渊不明白。 “有，就是姚羽鸾那个小贱人和夙王爷勾搭在一起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样，崔淠把如何在喜乐洞天遇到姚羽鸾到三人狼狈逃跑仔仔细细地讲给了崔德渊听。 “呵，不愧是姚家的女儿，能把宁家小姐挤兑成这样，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今后怕是更不好办了？” “爹，再难对付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倒是夙王，不好办呀。”崔淠皱着眉头。 “淠儿不可大意，你忘了当初派出去的死士一个都没有回来。”崔德渊提醒道。 “爹，当初的疑问，如今不是全都解开了吗？” “当时没有杀了姚羽鸾，应该是夙王的手笔。”崔淠是相当肯定呀：女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淠儿，万不可轻敌啊！” 崔淠的这种态度让崔德渊很不放心。 “知道了爹，天太晚了，儿子扶您回房休息。” 崔淠伺候父亲睡下后，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可刚进院子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哐”的一声，院门自己关上了。 这夜深人静的，可把崔淠吓坏了，“来人，来人。” 可无论怎样喊叫都没有人出来。 崔淠腿肚子打转，哆哆嗦嗦地往自己的屋子门口挪。 “爹，爹。”凄惨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爹，女儿死得好惨呀，爹啊，你为什么不救救女儿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对于崔莲儿的死，他就心有余悸，如今女儿的鬼魂来找自己了，那可怎么办呀？ “莲儿啊，是你祖父把你打死的，不是为父呀。”崔淠都快哭了。 “那爹为什么不救我呀？明明在祖父刚打我的时候你就在门口了，我看到了呀。” “呜～呜～”凄惨的哭声断断续续。 突然，一个身穿血衣，披头散发，眼睛流着血泪的女子飘到了崔淠的跟前死死地盯着他。 “爹，为何不救救女儿，为何呀？” “我不能为了一个女儿让爹不高兴。”崔淠已经丧失了理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啊！你还我命来，崔淠，纳命来。” 崔淠的眼睛瞪得浑圆，看着那双血手朝着自己的脖子就伸了过来。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切，真弱。”女鬼踢了踢晕倒在地的崔淠，“还真晕了。” 要问这个女鬼是谁，当然是无敌的丘绵绵啦。 丘绵绵围着崔淠绕了两圈，又补了好几脚，“让你骂我家小姐，你才是贱人呢。” 以丘绵绵的力气，这几脚够崔淠疼上好几天的。 “要不是小姐留着你有用，姑奶奶我早就送你上西天了。”越想越生气，于是就又狠狠地踢了几脚。 第34章 我很喜欢 杨氏屋里的烛火一直亮着，她屏退了婢女、嬷嬷，一直在床边坐着。 “夫人，我回来了。”丘绵绵没有换衣服，披头散发地进了杨氏的屋子。 杨氏也不计较，走上前去拉着丘绵绵的手，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测被证实。 丘绵绵扶着杨氏重新坐回了床上，“夫人所料没错，左相殴打崔莲儿时，他就在门外躲着。” 杨氏闭上了眼睛消化着这意料之中的消息。 “为什么？”许久，杨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丘绵绵犹豫了，这个答案太伤人了，她不知怎样开口。 杨氏看出了丘绵绵的为难，“绵绵，你说吧，我能承受住。” “他不想因为一个女儿让自己的父亲不高兴。”丘绵绵不明白，世上为何会有这样的父亲。 “呵，呵呵，我的莲儿竟是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失去了性命，是不是很可笑？”杨氏已经崩溃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活下去。 “夫人，小姐说了，要把崔淠留给你，所以，要好好活着，睁眼看着，他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丘绵绵知道要让一个濒临崩溃的人活下去，那仇恨是最好的理由。 “对，崔淠，我要亲手送他下地狱，让他去莲儿的面前忏悔。”杨氏紧紧地攥着衣角，她要好好的活着。 转天早上，落闲居小书房的书案上，放着一封信，信上崔氏父子昨晚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都记录在了上面。 姚羽鸾从小书房出来，正好撞见刚刚散朝回来的燕凌夙。 “啧啧，夙王殿下的这一身装扮还真是惹眼呀，怪不得宁微雪看上你了。” 姚羽鸾走了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燕凌夙：身着绛紫色的朝服，同色系的头冠用一只紫玉簪固定着，雍容闲雅，风度翩翩。 “要不是你那个‘鬼面阎罗’的名号在头上顶着，恐怕早就被京城贵女给吃拆入腹了。” 姚羽鸾肆无忌惮的打量，让冷面的夙王爷涨红了脸。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姚羽鸾转身“噔噔噔”地上了楼，“在这等着。” 燕凌夙看着自家媳妇儿风风火火地上了楼，不大一会儿又“噔噔噔”地下来了。 “诶，这个给你。”姚羽鸾把手伸了出来，摊开手掌，一只紫玉簪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之中。 “送我的？”燕凌夙盯着紫玉簪，眼睛一动不动。 “不是特意给你买的，是给我爹买簪子时看着好看就顺道给买了，”姚羽鸾有些紧张，解释也有些蹩脚。 “嗯？不要算了。”看燕凌夙站着不动，姚羽鸾有些生气了，摊开的手掌这就要收回去。 “鸾儿，送出去的东西，不能收回哦。” 姚羽鸾再看掌心，已然空了，“动作倒是挺快。” “谢谢鸾儿，我很喜欢。”燕凌夙摩挲着手中的簪子，倏地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换上了姚羽鸾送的这只簪子。 “鸾儿，你跟我来。”燕凌夙拉起姚羽鸾的手就往客房走去。 低头看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白皙且修长，姚羽鸾笑了，这感觉好像也不错。 燕凌夙此时是兴奋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拉着姚羽鸾。 “这个，送给你。”燕凌夙从床褥底下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姚羽鸾。 “早就想送给你了，怕你拒绝，一直不敢拿出来。”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匕首，姚羽鸾笑得更灿烂了。 她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着。 就见这把匕首通体黝黑，刀柄是一只昂首敛翅的黑色凤凰，一对水蓝色的翡翠嵌在了眼中，挥动间刀身发出点点寒芒。 “很适合我，谢啦。” 见鸾儿喜欢，燕凌夙也就放下心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刚好像拉着鸾儿来的。 再抬头见鸾儿好像没有不高兴，登时夙王的脸就笑开了花。 “你这是什么表情，为何笑得如此夸张？” “鸾儿，喜欢这把匕首？” “嗯，很喜欢。”姚羽鸾点了点头。 “这把匕首是我母后留下的，留给鸾儿的。”燕凌夙的眼中流淌出了一丝悲伤。 “留给我？”姚羽鸾有些不解。 “鸾儿，你与我在你满月的时候就定了亲，所以这是母后留给未来儿媳你的，” 燕凌夙顿了顿，接着道，“可是，母后无法亲自交给你，只能由我代劳了。” 姚羽鸾没有说话，她沉默了好一阵儿，再抬起头时，神情认真无比。 “改天，我陪你去看看你母后，上炷香，谢谢她送我的匕首。” “鸾儿，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只是去感谢你母后一番，你不要多想。” “随你怎么说，就当你答应了。”燕凌夙笑得很是魅惑，同样晃了姚羽鸾的心神。 “咳咳”，突然出现的清咳声打破了这难得的气氛。 鬼一也没办法呀，这屋门敞着，自己都等半天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果然，夙王的眼刀飞了过来，“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否则……” “有，有，属下有要事禀报。”鬼一赶紧接过话，万一慢了些许，就怕自己见不到夜晚的月亮喽。 “启禀王爷，王妃，那个中年男子今早进了京兆府。”鬼一为了讨好王爷也是拼了。 “慢着，你刚刚叫谁王妃呢？” “当然是姚大小姐您呀？” “你莫不是秀逗了？”姚羽鸾瞪着鬼一，嗖嗖的冷风不要钱似的往外放。 “敢问王妃，这‘秀逗’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傻的意思。”姚羽鸾好心地解释。 “属下不傻，您跟王爷迟早是一家人，如今属下们先练习练习，省的以后叫错，让王妃不高兴。” 鬼一不愧是鬼卫的首领呀，这不要脸的劲儿也是排第一呀。 “那个，鸾儿先不要计较这个称呼，刚才鬼一说的可是京兆府？”燕凌夙给鬼一投去了一个认可的眼神：你小子不错。 “对，属下亲眼看他进去的，还穿着官服。” 见这两人把话题岔开了，姚羽鸾也不好揪着不放，果然男人是不能惯的，容易蹬鼻子上脸。 “京兆尹可是你的人？”姚羽鸾斜眼瞥了燕凌夙一眼。 “自然是，回头问问他就是了。” “这个男人不简单呀，竟藏在你眼皮子底下，若不是昨晚碰巧遇到，谁能猜到？” “鸾儿说的是。” “鬼一，你去寻京兆尹问问，这个人在京兆府是个什么人物，记得不要打草惊蛇，先不要动他。”燕凌夙吩咐着。 “属下遵命。”鬼一领命办事去了，剩下了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第35章 迫不及待 “鸾儿刚才是不是找我有事？”燕凌夙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我收到了消息，崔淠父子好像与北齐细作闹了矛盾……”姚羽鸾把信上的内容都告诉了燕凌夙。 “你说，他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轻视女子，他们是会吃亏的。”姚羽鸾对他们的智商表示深切的怀疑。 “这不是很好吗，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以后鸾儿做事岂不是更方便。” “你说的也对，不过他们已然盯上了你，今后你行事要更加小心些才是。”姚羽鸾还是有些担心的，就怕被逼急了，他们狗急跳墙。 “鸾儿放心，这世上能动我的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还没有出生。”对于自己的实力，燕凌夙是极其自信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也不能大意，小心些总是没错。”姚羽鸾对自己人总是不嫌啰嗦。 燕凌夙很喜欢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小姐，宁府的帖子。”青枝走了进来，把帖子递给了姚羽鸾。 “青枝，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要逞强。” “小姐，我已经好了，再躺下去就要长毛了？”青枝撅着小嘴向自家小姐抗议。 “好，随你。” 姚羽鸾把手上的帖子打开看了看，“邀我去游湖，这是打算干掉我？”姚羽鸾轻笑。 “小姐，来送帖子的是个老嬷嬷，她说这次游湖是专门为了向小姐致歉才办的，给京城的贵女们也都下了帖子，请小姐务必前往。” “为了我？看来不去都不行了，不过是不是着急了些，今天下帖子，明日就办？”姚羽鸾冷笑，这是急着要她的命呀？ “鸾儿这是想去？”燕凌夙问道。 “为何不去，有日子没游湖了，如今秋景正好，不如好好欣赏一番。”姚羽鸾的兴致倒是被勾了起来。 “既然鸾儿去游湖，那我只能勉强赴约了。”燕凌夙故作神秘。 “可你是男子，她们也邀请你了？”姚羽鸾很是诧异。 “哼，是我二哥的邀约。” “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这群人把他们都当傻子吗？ “燕凌夙，咱俩加一起，也不至于被人当作傻子吧？” “哈哈哈哈。”燕凌夙畅怀大笑。 姚羽鸾脸黑了，“喂，你干什么笑得如此大声？” 燕凌夙见状赶紧解释，“鸾儿别生气，我是笑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嗯～俩傻子，你说的是他们？”姚羽鸾明白他为何笑了。 “对，俩傻子。” “那明日咱们就会会那俩傻子。”姚羽鸾兴味更加足了。 “鸾儿切不可大意，要小心入口之物。”燕凌夙见过太多这种下作的手段。 “放心，她们算计不到我。” “小姐，右相府的周沐瑶派人传了话，说是明天过来接小姐同去。”青露走了进来，禀报道。 “嗯，知道了，告诉来人，明日我在府里等着她。” “是。”青露去回话了，姚羽鸾带着青枝回了小书房。 “把如雪和如晴叫来。” “是。” 很快，如晴和如雪就来了，“小姐。” “明日，你俩和我一起去赴约游湖，找青露要两套婢女的衣裳换上。” “还有，明日怕是不简单，你俩注意些。” “是，小姐，属下明白。” “行了，你们去准备吧。” 如雪和如晴退下了，姚羽鸾闭上眼睛窝在了椅子里，心里不断地冷笑：自古穿越游湖没好事，自己当初可是没少看，明天是个什么情况呢？还真是期待呢！ 这时的户部尚书府，宁夫人赵氏带着她的兄长赵垣来到了宁振业的屋子。 “舅兄，明日的游湖可安排妥当了？”宁振业如今躺在床上，很是着急。 “你就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保证她有来无回。”赵垣斜着嘴，一副小人模样。 “老爷，你就放心吧，她姚羽鸾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还能翻了天不成。”赵氏的轻蔑之心毫不掩饰。 “就是，看我给妹夫和妹妹出气，敢欺负咱家雪儿，就让她拿命来还。” 赵垣大包大揽，急于表现，好像姚羽鸾已经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宁振业看着自己的这个舅兄，他有些担心，“你们不要大意，小心翻了船。” 就在这时，宁微雪推门闯了进来，“娘、舅舅，我都听到了，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你们不能要她性命呀。” 宁微雪“呜呜”地小声哭泣，赵氏搂着自己的女儿耐心地劝着。 “雪儿，你就是太善良了，让人欺负成这样，还为她求情。”赵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舅舅，我……”宁微雪抽泣着，仿佛自己多委屈似的。 要是姚羽鸾在这儿，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朵妥妥的白莲花呀。 “好了，雪儿，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雪儿，听你舅舅的，明儿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京城贵女们看看你的气度。”赵氏继续游说着。 宁微雪不说话了，倒在了赵氏的怀里，算是默认了，只是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出卖了她。 游湖的日子到了，青枝和青露很早就把姚羽鸾叫了起来。 “我说，这一大早的，是本小姐游湖，还是你们，用得着这么早吗？”说着就又往被窝里钻。 “哎哟，我的好小姐哟，您不总在京城，好不容易有个聚会，您还不好好打扮打扮。”青枝一边劝，一边伸手去捞自家小姐。 “这也叫聚会，这应该叫鸿门宴。”姚羽鸾死赖着不肯起床。 “奴婢不知小姐说的鸿门宴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今儿各家贵女都会去，小姐不能被她们比下去。”青枝继续着捞人的动作。 青露就一句话，“万一要是遇到了夙王和皇子们，您不能丢夙王的人。”接着就要去撩被子。 “等等，我起还不成吗？”姚羽鸾无法只能起床。 “青露，我丢不丢人关那个家伙什么事？” “小姐明白。”青露一向不说废话。 “额～你厉害。”姚羽鸾甘拜下风，只能乖乖地任由她俩摆布。 知道自家小姐的喜好，青枝与青露并没有弄得特别复杂。 两个丫头鼓捣了好半天才满意的放了手。 姚羽鸾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知道自己的样貌不错，只不过平时都野惯了，从不在意这些。今儿着实是被自己惊艳了一把。 “小姐，怎么样？满意吗？”两个丫头对自己的杰作还是很满意的。 “不错，”姚羽鸾很满意这个装扮，只是，“把那两只特制的金簪拿来。” 很快，青露就把金簪拿了出来，递到了小姐的手上。 姚羽鸾对着自己的头发左看看右看看，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插了进去，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嗯，这才对吗？手里有簪心里不慌。”姚羽鸾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唤来了如雪如晴一起往外走去。 谁知刚下了二楼就遇到了也准备去赴约的燕凌夙。 第36章 陷阱 今日姚羽鸾的精心装扮着实惊艳到了燕凌夙。 只见面前的女子清眸流盼、琼鼻樱唇，一袭雪青色的流月裙，点点兰花摇曳生姿。 好一个‘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女子。 燕凌夙笑着迎了上去，“鸾儿，很美。” “谢夙王夸赞，你也不错。”姚羽鸾看着燕凌夙发间的紫玉簪，心里很是欢喜。 “就是……”燕凌夙突然抬手把姚羽鸾头上的梅花簪子取了下来，递给了旁边的青枝，转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紫玉兰花簪子。 “鸾儿看这只簪子是不是更适合？” “这是，给我的？”姚羽鸾瞧着眼前的紫玉兰花簪子很是喜欢。 “嗯，昨天的匕首是母后留给你的，今天的紫玉兰簪子是我送你的。”说着就把簪子插在了原来梅花簪的位置。 “呵呵呵呵”青枝捂嘴在那偷笑。 “这丫头，有什么好笑的。” “小姐，您和夙王爷是约好的吗？穿得这样相配。”青枝打趣道。 姚羽鸾再仔细一打量，可不是嘛，一个雪青紫玉兰花簪，一个素紫锦袍紫玉簪。 青枝的这话倒是很合燕凌夙的胃口，“你这丫头会说话。” 这时福叔走了过来禀告道，“大小姐、王爷，右相府的周小姐来了，说是在门口等小姐，就不进来了。” “知道了，告诉她我这就出去。” “是，大小姐。” 姚羽鸾看着燕凌夙想了想，“你还是一会儿再出去，咱俩一起太惹眼了。” “好，都听你的，”燕凌夙宠溺的眼神让人发颤，“鸾儿头上的金簪不错，回头得多打几只，往后用得着。” “嗯，知道了。”姚羽鸾慌也似的逃了，也顾不得身后传来的开怀大笑声。 这个讨厌鬼，姚羽鸾边走边吐槽。 将军府大门口的周沐瑶一行人瞧见了疾步赶过来的姚羽鸾。 “哟，这位掉落人间的仙子是哪一位呀？”周沐瑶惊艳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周小姐快不要打趣我了。”姚羽鸾被这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打趣，有些不好意思。 “鸾儿姐姐就不要不好意思了，好看就是好看。”旁边的风霏霏站了出来，围着姚羽鸾转了几圈。 “楚幽然今儿有事来不了，我给你介绍另一位幽妍，这位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容幽妍。”周沐瑶指着旁边的一位身着杏色罗裙，长相清丽的女子说道。 两位小姐互相见了礼，就算是认识了。 “咱们就不要周小姐、姚小姐的叫了，你比我们略略年长一些，我们就叫你鸾儿姐姐啦，你不会不高兴吧？”周沐瑶笑道。 “当然不会，那我就唤你们沐瑶、暮雨、霏霏、幽妍，你们觉得怎么样。”姚羽鸾捏了把汗，得亏自己记性好，否则今儿就出丑了。 “鸾儿姐姐记性真好，我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呢。”谢暮雨眉眼弯弯煞是可爱。 “好了，姑娘们，咱们得赶紧走了，再耽搁就该迟了。”周沐瑶招呼着众姐妹上了马车，婢女们则上了后面的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姚羽鸾快要被颠散架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蓝月湖在京城的最南边，每当月朗星稀，湖水就会映出蓝色的月光，是京城富家子弟最爱游玩的地方。 姚羽鸾下了马车，往前望去，三三两两的画舫停靠在了湖边。周沐瑶走了过来，牵起她就往湖边走去。 宁微雪正在招呼一众贵女们上船，见姚羽鸾来了，就主动迎了上去。 “姚小姐，我一直在担心你怪我，怕你不愿来呢？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说完就掩嘴轻笑。 “你知道错就好，本小姐大度不会怪你的。”姚羽鸾一本正经道。 “扑哧”周沐瑶笑了出来：鸾儿姐可真有意思。 宁微雪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打直拳的，一时竟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作答了。 “那个，宁小姐不是邀我们来游湖的吗？”容幽妍提醒道。 “对，几位小姐请。”宁微雪引着姚羽鸾五人往自己的画舫走去，眼中无意间流出的怨恨让姚羽鸾抓了个正着。 画舫很大，有两层，足够一众贵女们饮茶赏景了。 姚羽鸾刚走上画舫就感觉到了旁边的画舫上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跟上次闻香食味的那道目光很像。 “沐瑶，旁边的那艘画舫是谁家的。”姚羽鸾转头看向周沐瑶。 “嗯，应该是二皇子的，怎么了？”周沐瑶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艘画舫很气派。” “皇家的吗，气派是肯定的。”周沐瑶不疑有他。 “听说夙王也会来哟。”谢暮雨打趣道。 姚羽鸾假装掩面害羞，“快不要笑话我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宁小姐该等急了。” 宁微雪急不急不知道，只知道她早就撇下她们到里面去与别的小姐寒暄去了。 周沐瑶也不在乎，拉着姐妹几个找了个空位置就坐了下来。 “我说雪儿，你邀请姚家那个罪女干什么，也不嫌晦气。”一个长相尖刻，身穿藕色罗裙的女子斜眼瞥了姚羽鸾一眼。 “兰儿快别说了，她是我邀请来的，你不要为难她了。”宁微雪劝着赵兰儿，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 “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还是走吧，宁小姐的一片盛情怕是要辜负了。”姚羽鸾眼中含泪，委委屈屈的，这就要下船。 姚羽鸾心中冷哼：装白莲花，谁不会呀。 “慢着，姚小姐不要生气，我那表姐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姚小姐不要怪罪。”宁微雪赶紧走过来拦着。 “不，我还是走吧，不能叫宁小姐为难。” “年纪小？你那表姐不是早就及笄了吗？”谢暮雨刚甩出这句话，周围就出现了议论声。 “表姐，给姚小姐道歉。”宁微雪无法，只能叫自己表姐出来平息此事。 “姚小姐，对不住了，还望你不要怪罪。”赵兰儿忍着怒气，低头认错，她不能坏了爹爹的事。 “不怪罪，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姚羽鸾一副训教的样子，很老成地说道。 这幅画面可把周围的贵女给逗笑了，想笑还不能笑，可是总有憋不住笑出声的，于是周遭响起了三三两两的“扑哧”声。 “你。”赵兰儿忍不住了，刚想开骂就看见宁微雪朝她使眼色，不得不把怒气压下去。 赵兰儿阴狠地盯着姚羽鸾：你等着，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姚羽鸾白了她一眼，转过头与周沐瑶几人喝茶聊天去了。 小小的闹剧不一会儿就被遗忘了，众人都沉醉在蓝月湖周遭的美景之中，然而却没人发觉画舫正朝着湖的中心驶去。 第37章 宁微雪那个兴奋呀! 姚羽鸾见画舫离岸边越来越远，心下冷笑：这样迫不及待吗？ 画舫的前舱中，宁微雪端着酒杯走到了众人的中间。 “各位小姐能赏脸参加小女举办的游湖宴，小女不胜感激，饮下这杯青梅酒敬众位小姐。”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姚小姐怎么不喝呢？还在生小女的气吗？”宁微雪重新满了一杯酒走到了姚羽鸾的面前。 “姚小姐生我气是应该的，毕竟夙王殿下龙章凤姿，小女敬仰已久多看了几眼，还请姚小姐原谅则个。” 话落，周围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就是，不就看了几眼吗，至于把雪儿羞辱成那样，太过分了。”一个瓜子脸、丹凤眼的姑娘附和着。 “哦？敢问刘小姐，什么时候我大夏未出阁的女子可以随意的偷看男子了。”容幽妍犀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宁微雪一看容幽妍站了出来就知道不好了。 “容幽妍，这儿有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出来充大头？”那位刘小姐也不客气，当场就怼了回去。 姚羽鸾刚要站出来，容幽妍就拉住她，冲她挑了挑眉：这种小虾米就交给我。 “不好意思刘小姐，这里还就有我的事。”容幽妍往前走了两步。 “夙王殿下是我的表哥，这是众所周知的。你当众说我的表哥夙王殿下可以随便叫人看，你问过他吗？” “要不，我把他叫来，你当面问问？”容幽妍掷地有声，问得刘小姐不敢答话。 ‘鬼面阎罗’呀，谁敢当面问他，那不是找死吗。 “容小姐，不要生气，算是给小女个面子。”宁微雪赔笑道。 “好吧，那就算了，望刘小姐以后说话先想好了再出口。”容幽妍退回去了，算是揭过了此事。 “幽妍是燕凌夙的表妹？”姚羽鸾满眼的疑问。 “鸾儿姐不知道？”容幽妍有些诧异。 姚羽鸾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怪不得，表哥特意找到我，让我护着你点儿。” “护着我？” “对呀，怕你吃亏。这些个小姐们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厉害，表哥怕你骂不过她们，特意叮嘱我来着。” “额？我有那么脆弱吗？”怎么想姚羽鸾就怎么说了出来。 “表哥还不是惦记你来着。”容幽妍说完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了，你们不要取笑我了，各位妹妹请饶了我吧。”姚羽鸾难得的害羞起来。 “饶了你可以，只不过鸾儿姐要请我们大吃一顿，就去闻香食味好不好？”风霏霏提议道。 “你个小馋猫，就知道吃。”谢暮雨拿这个小妹妹没有办法。 “好，以后你们去闻香食味我让掌柜的给你们打五折。”姚羽鸾很是慷慨，她不缺银子。 “当真？”风霏霏两眼放光。 “当真。”在京城有几个姐妹也不错，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周沐瑶瞥见了宁微雪难看的脸，故意放大了些声音，“鸾儿姐，夙王对你可真好，着实让人羡慕。” “羡慕什么，那个阎王脸。”姚羽鸾明白周沐瑶的意思，她也看不上宁微雪的做作样子。 “哎哟，这世上也就你敢这么说表哥，要是换了别人，啧啧，那下场……”容幽妍故作害怕道。 不止宁微雪，就连别的贵女也都竖起了耳朵听着，夙王的八卦可是不容错过呀。 再看宁微雪，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众人这才明白过味儿来：这宁家小姐对夙王恐怕不像她自己说的是敬仰吧。 这眼神儿都要把姚羽鸾给吃了，难怪姚家小姐挤兑宁微雪，真是活该。 耳中不断传来的议论声让宁微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怒视着周沐瑶：你给本小姐等着。至于容幽妍，她还不想动，毕竟是夙王的表妹。 “沐瑶，你近些天小心些，宁微雪看你的表情，不善。”姚羽鸾是什么人，就宁微雪的这点小心思还能逃过她的眼睛。 “放心，我会小心的。”周沐瑶并未把宁微雪放在眼里。 见时间差不多了，宁微雪大声说道，“今儿天气晴好，秋景不错，众位小姐何不到舱外欣赏一番。” 说着还刻意走到了姚羽鸾的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姚羽鸾连看都没看宁微雪就走出了前舱。 “你们一会儿离我远一点儿，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就赶紧进船舱。” 姚羽鸾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周沐瑶四人能听到，而宁微雪早就被她甩在了后面。 周沐瑶四人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姚羽鸾喊道，“宁小姐莫不是喜欢我，这一直跟着我，不得不叫人多想呀。” “你。”刚想要怼回去，就想起还有正事要办，她忍了。 “姚小姐真会说笑，办这场游湖宴本来就是为了向你致歉，我多陪陪你是应该的。”宁微雪笑着说道。 “宁小姐要是不介意，就跟着吧。”说完也不理她独自欣赏起了这蓝月湖的景色来。 宁微雪见姚羽鸾走到了船边儿，就跟了上去，同时还朝着旁边的婢女点了点头。 周沐瑶四人看出了宁微雪的异常，刚想上前去把姚羽鸾拉过来，就见姚羽鸾朝他们微微地摇了摇头。 宁微雪正处于兴奋之中，根本顾不得此时姚羽鸾是什么表情。 突然之间，画舫摇晃了起来。贵女小姐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往前舱里躲。 宁微雪呢？她非但没有躲，还往前迈了两步，伸手就往姚羽鸾的后背推了过去。 容幽妍急了，她一直盯着姚羽鸾的方向，见宁微雪要使坏，也顾不得别的了，就想赶紧过去拉姚羽鸾。 可是画舫一直在摇晃，眼见就要来不及了。 “她可是向表哥保证过的，一定会照顾好未来表嫂，可是如今……”容幽妍狠狠地瞪着那个始作俑者，恨不能撕了她。 宁微雪的手已经碰到了姚羽鸾的后背，本以为自己得逞了，可不知怎的，脚下一滑，也随着姚羽鸾往湖面栽了下去。 这一幕可把众位小姐给吓坏了，惊叫声四起，有胆小的已经捂住眼睛不敢看了。 第38章 你拿什么跟他比?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条软鞭卷住了姚羽鸾的腰肢，往回一带，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燕凌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姚羽鸾，低声询问，“怎样？有没有事？” 姚羽鸾朝他做了个鬼脸，没有说话。 燕凌夙忍着不笑，“刚刚看到我了？” 姚羽鸾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她这个弱女子此时已经吓坏了。 宁微雪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宁家人赶紧下湖去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上来。 宁微雪悠悠转醒，见到夙王爷抱着姚羽鸾，气得脸色铁青，不过没人看出来，因为她的脸色本来就难看。 “冷枫。”夙王唤道。 “属下在。” “一个不留。” “是。”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黑衣侍卫跳进了湖中。 如雪和如晴也跳了下去，她们早就忍不住了，要不是小姐压着，早就把宁微雪给咔嚓了。 不大一会儿，就见湖面上一股股的血水冒了出来，像是蓝色绸缎上盛开的红色花朵。 有好奇胆大的往前探了探头，“啊！是血。” 原来宁家在水里埋伏了杀手，就等着姚羽鸾了，可她岂会趁了宁家的意？ “王爷，我怕。”姚羽鸾躲在燕凌夙的怀里怯生生的道。 虽然知道自己媳妇儿是装的，可是他很心疼，如此洒脱的一个女子竟然被他们算计。 于是夙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宁家需给本王一个交代，否则本王不介意手上再多几条人命。” 宁微雪傻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燕凌夙打横抱起姚羽鸾，脚尖点地，轻轻一跃就到了旁边的画舫上。 如雪和如晴见状也跟了过去。 “好了，别装了，这里没外人。”燕凌夙捏了捏怀中女子的小翘鼻。 姚羽鸾轻轻地推开了燕凌夙，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脸色有些发红。 燕凌夙看怀里空了，略有些失落。 “咳咳”姚羽鸾轻咳了两声，以缓解这旖旎的气氛。 “诶，这儿没别人吗？我还以为你在二皇子的船里。” “嫂嫂，我不是人吗？”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拉了拉姚羽鸾的袖子。 姚羽鸾低头一看，好一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儿。 “你是？” “我叫燕凌墨，你夫君是我三哥。”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我还没成亲呢。” “早晚的事儿。”燕凌墨扑闪着大眼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随你怎么称呼。”姚羽鸾没法跟一个小孩子掰扯，只能随他。 “燕凌夙，不是你二哥邀你吗？怎么没在一起？” “本来也没打算上他的船，打个招呼就是了。” “可恨的是，他把凌墨带到了他的船上。”燕凌夙的眼里闪过一丝冷芒。 “都怪我，给三哥找麻烦了。”燕凌墨低下了头，很是歉疚。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你二哥把你牵扯进来的，要怪也是怪他。”姚羽鸾看着凌墨这副模样，很心疼。 “鸾儿，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牵扯进来。”燕凌夙望着姚羽鸾很是自责。 “若不是拿我和凌墨牵制你，你也不会给他机会，不是吗？” 见燕凌夙不说话，姚羽鸾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都怪我。” “三哥，对不起，也怪我太没用了。”燕凌墨也知道若不是自己被二哥拐了出来，三哥也不会这般为难。 看着面前的这一大一小满脸自责的样子，燕凌夙的心化了，“你俩这是要向我赔罪？” “嗯嗯。”两人点头如捣蒜。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要找你们讨些什么赔罪礼？”燕凌夙坏坏地笑着。 “那个，三哥知道我没银子，等以后有了一定会给三哥的。” 燕凌墨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机灵，否则银子都给了三哥，自己以后拿什么娶媳妇儿。 “哟，凌墨还是个小财迷呢，没关系，我有，连你的那份一起担了。”姚羽鸾拍着胸脯保证道。 “鸾儿确定要一起担了？” 姚羽鸾点头，“那当然。” “那好，鸾儿，我可没说过要用银子赔。” 燕凌夙紧紧地盯着姚羽鸾的眼睛，“要是鸾儿还的话，那我要……” 没等他说完，姚羽鸾就打断道，“停！我的也先欠着，以后再说。” “哈哈哈哈。”燕凌夙畅快地大笑着。 “三弟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本王也高兴高兴。”一位个子高挑，带着阴柔之气的男子走了进来。 “说了你也不懂。”燕凌夙丝毫不给他面子。 “这位就是弟妹吧？本王是凌夙的二哥燕凌帆。” “帆王。”姚羽鸾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没有多说一个字。 燕凌帆也不在乎，盯着姚羽鸾不说话。 燕凌夙不干了，这盯着自家媳妇儿要干嘛？ 就在这时，姚羽鸾开口了，“敢问帆王，之前在闻香食味是王爷在二楼盯着小女，对吧？”这眼神，她的感觉不会错。 “还有，刚上画舫时，也是王爷盯着小女？” “凌夙，你这个未过门的妻子，还真是有趣。”燕凌帆挑衅地看着燕凌夙。 “不知二哥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燕凌夙冷冷地问道。 “本王只是想瞧瞧三弟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是什么样儿的。” “既然见到了，那二哥就请吧。” “三弟不要急着下逐客令吗？”燕凌帆慢悠悠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说凌墨，你撇下我，跟你三哥走了，你二哥我很是伤心呀。” “二哥，凌墨在这给二哥赔罪了。” 燕凌墨的母妃早早的就去了，所以他在宫里过得谨小慎微，若不是有三哥护着，恐怕他早就被这帮兄弟给吞了。 姚羽鸾见状把燕凌墨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帆王应该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吧？” “当然不会，不过，本王对姚小姐倒是很感兴趣，”燕凌帆扭脸看了燕凌夙一眼，“不如舍了三弟，跟本王如何？” 燕凌夙脸色阴寒拳头紧握，马上就要往帆王的脸上砸。 姚羽鸾走了过来牵起燕凌夙的手，掰开了他的拳头，与他十指紧扣，转过身来对着帆王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要我舍他跟你？”姚羽鸾的语调很是邪气，“敢问帆王，你拿什么跟他比？” 燕凌帆看向姚羽鸾，阴狠之气渐渐地露了出来。 姚羽鸾打量着他接着道，“论长相，你比不了；论身高，你比不了；论男子气，你更比不了。” “还有，论身份，燕凌夙是嫡子，你比得了吗？” “试问，这样的你，凭什么和燕凌夙比。”姚羽鸾轻蔑地看着燕凌帆，仿佛看个垃圾一样。 燕凌帆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姚小姐如此的伶牙俐齿，小心得罪了人自讨苦吃。”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慢走，不送。” “你不要欺人太甚。”燕凌帆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就在此时，只听“砰砰砰砰”，十数个黑衣杀手破窗闯了进来。 第39章 蓝月湖围杀 燕凌夙和姚羽鸾对看一眼，把燕凌墨扯到了身后。 如雪和如晴见状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手腕一抖，快速地靠了过去。 船舱外喊杀声四起，船舱内的气氛已经紧迫到了极点，这帮杀手看起来不是简单角色。 “帆王殿下，这太危险了，属下护送您先出去。”两个侍卫闯了进来，拉起帆王就往外走。 可哪有那么容易，就见姚羽鸾接过燕凌夙手里的软鞭，手腕往前一送，鞭子如灵蛇般卷住了燕凌帆的腰，然后往旁边一甩，燕凌帆重重地摔在了舱壁上。 姚羽鸾有些发愣，“不会武功？” “鸾儿，他不是不会，只是很差，聊胜于无罢了。”燕凌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姚羽鸾把鞭子递给了燕凌夙，说了句，“废物。”姚羽鸾甚是鄙夷，堂堂王爷，竟然这么菜。 听着两人的对话，帆王气得脸色涨红，“本王又不是尔等这样的莽夫，本王是王爷。” 姚羽鸾懒得理他，因为刺客已经攻上来了。 “如雪护着凌墨。”紧接着从发间把金簪抽了出来。 “咔嚓”一按，簪子伸出了两节，就跟现代的伸缩玩具刀差不多，只不过这个簪子是特制的，不旋转机关是缩不回去的，而且锋利无比。 姚羽鸾拿了一只塞到了燕凌墨的手中，“怕不怕？” “不怕，三哥教过我一些功夫，我可以保护自己。”燕凌墨给自己壮着胆子，他可不能在三嫂面前露怯。 “好。”说着姚羽鸾就冲了出去。 如晴抖了抖手中的软剑也加入其中。 燕凌夙挥着鞭子直接卷上了刺客的脖子，往边儿上一扯，“咣当”一声，刺客瞬间被甩了出去，把舱壁砸出了个窟窿。 这边的打斗声吸引了宁家画舫上众人的注意，容幽妍等人急得不行。 “呵呵，这回看你姚羽鸾还怎么嚣张，明年的今天，本小姐发发善心给你多烧些纸钱。”赵兰儿幸灾乐祸，十足小人一个。 “啪”容幽妍忍不了了，过去狠狠地甩了赵兰儿一巴掌。 “你放心，待表哥和鸾儿姐脱险，本小姐会一字不差的把这些话转述给表哥听，你赵家就等着承受夙王爷的怒火吧。” 赵兰儿傻了，她只是诅咒姚羽鸾，和夙王有什么关系。 容幽妍看赵兰儿吓傻了，也不再理她，转身再看夙王的画舫，竟然离她们越来越远了。 “宁微雪，这是什么意思？”容幽妍瞪着宁微雪质问道。 “呵呵，容小姐不觉得那里太危险了吗？咱们离远些不是更安全吗？” 宁微雪的眼中闪着冷冷的幽光：夙王，既然你护着姚羽鸾那个贱人，就别怪我舍弃你。 “你。”容幽妍无法，只能盯着远处破败的画舫，心紧紧地揪着。 画舫中，战况依然激烈，不论是姚羽鸾还是燕凌夙，或是如晴如雪，每个人身上都溅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燕凌墨被保护得好好的，可此时他已泪流满面，这是母妃死后自己第一次流眼泪。 “三哥，”燕凌墨大声喊道，“我以后一定好好习武，再不会偷懒。” “记得说话要算话。”燕凌夙一边杀敌，一边回答着燕凌墨，这个弟弟懂事得让人心疼。 很快，舱外的打斗声渐渐地平息了，舱内如晴拔出了刺在敌人胸口的软剑，杀死了最后一个敌人。 “王爷，王妃。”冷枫跑了进来，拿在手里的宝剑还在滴血。 “外面怎么样了？”燕凌夙问道。 “都清理干净了。” “帆王呢？” “趁乱跑了。” 燕凌夙还来不及说话，就见舱外“嗖嗖嗖嗖”一支支的火箭急速地飞来，“当当当”插在了船舱上，大火“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燕凌夙抱起燕凌墨，拉起姚羽鸾，脚掌往下一踏，三人立马冲出仓顶，落在了船的甲板上，其他人紧随其后。 “鸾儿会凫水吗？” “会，但是用不着。”姚羽鸾故作神秘道。 “小姐，在这儿。” 就见一艘小船载着如恒往这边急速驶来。 “鸾儿倒是想的周全。”燕凌夙笑了。 “那是。” 终于，燕凌夙等人及时脱离了危险，乘着小船往岸边驶去。 “幽妍，别哭了，快看，是夙王和鸾儿姐。”周沐瑶指着湖面上的小船，激动地喊道。 原来宁微雪的画舫刚刚回到了岸边，容幽妍一下船，就见到了湖中间冲天而起的大火，顿时就吓得坐在了地上。 如今表哥，鸾儿姐都没事了，心也就放了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宁微雪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容幽妍听见了，走了过去狠狠地甩了宁微雪一个耳光，“宁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不，不是我。”宁微雪反应了过来，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怎么会起火，容小姐怕是误会了。” “不论你是什么意思，夙王府和容府都不会善罢甘休。”撂下了狠话，容幽妍就朝着岸边跑去。 宁微雪本就落了水，如今再一吓，登时就晕了过去。 燕凌夙几人虽然都有些狼狈，所幸都是受了些轻伤。 看着飞快往这边跑的容幽妍，姚羽鸾也不免红了眼圈。 “表哥，鸾儿姐，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说着就上手去扒拉姚羽鸾。 “我们都没事，都是些小伤，”姚羽鸾拉住了容幽妍的手，“倒是你，眼睛肿了，妆也花了，小花猫似的。” 姚羽鸾小声地劝慰着容幽妍，不经意瞥见了晕倒在地的宁微雪。 “晕了？”姚羽鸾冲着宁微雪挑了挑下巴。 “谁知道是不是装的，惹下了大祸，不晕怎么面对你们。”周沐瑶分析得很有道理。 “如晴，去让她醒醒。”姚羽鸾可不管她装不装，想蒙混过关，门儿都没有。 “哗啦”一声，如晴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大木盆，整盆水都泼在了宁微雪的头上。 “啊。”宁微雪打着哆嗦坐了起来，“姚羽鸾，你竟敢拿水泼我，回头……” “果然是装的，孬种。”周沐瑶最瞧不起这种人了。 宁微雪看见了站在前面的夙王，连滚带爬地走了过去。 “夙王，这件事跟宁家没关系，求夙王不要牵连宁家。”说着就要去扯夙王的衣角。 夙王“哐”的一脚把她踹出去老远，“别弄脏了本王的衣裳。” 宁微雪捂着肚子爬了起来，还没等站稳，就听“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不少，可没有任何人敢去扶她，就算她的表姐赵兰儿，同样不敢。 宁微雪看着越走越远的姚羽鸾一行人，身上的阴厉之气越来越盛。 第40章 一家子戏精 容府 容幽妍回到府中连衣裳也顾不得换，就急忙地去找父亲，把在蓝月湖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父亲听，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 就听“砰”的一声，容秋河身旁的桌案被拍得直颤动。 “宁家好大的胆子，是欺我容家没人了吗？” 容秋河很生气，虽然作为礼部尚书没有什么实权，可那不代表容家就没有势力了。 “妍儿，除了宁家、赵家，还有哪家参与了？”容秋河要了解清楚才好做下一步的动作。 “爹，女儿知道的只有这两家，当时表哥画舫里的情况，女儿并不清楚。” “嗯，一会儿为父去夙王府看看，顺道再问问清楚。”容秋河对自己妹妹留下的这唯一的骨血很是不放心。 “那个……”容幽妍不知如何说了。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容家的家教向来严厉。 “表哥不在夙王府。” “进宫了？” “也不是。” “莫不是你表哥出事了，刚才怎么不说？”容秋河急了。 “爹，表哥在将军府。”容幽妍闭上了眼睛，鬼知道她当时见表哥随姚羽鸾回府是个什么心情。 容秋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将军府？” “是辅国将军府，就是姚大人的府邸。”容幽妍想这个解释够清楚吧。 “爹，您是不是只注意到了表哥，没听到女儿还说了姚羽鸾？” “哦，是和你表哥定亲的那个姚家大小姐？”容大人恍然大悟。 “对，女儿亲眼见他们进去的。” “除了你，没别人看见吧？” “没有，沐瑶她们早早就与我们分开了，要不是将军府是回容府的必经之地，女儿也不会发现。” “妍儿，这事儿咱们知道就行了，切不可往外说，可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容秋河叮嘱道。 “女儿明白。” “这我就不方便去了，你回房换身衣裳，让你娘带着你去将军府看看。” “是，爹。”容幽妍暗喜，八卦之心是蠢蠢欲动呀。 “还有，这几天你祖父都在书院，先别告诉他，毕竟年纪大了。” “行了，赶紧去吧。记得叫你表哥晚上来一趟，我有话要问。”容秋河的心一直提着，不见到本人是放不下的。 容幽妍称是回房了，平时严谨、不苟言笑的容秋河今日格外的啰嗦。 将军府，落闲居。 姚羽鸾洗漱好，又给伤口擦了些药，就急忙地跑下了楼。 燕凌夙刚收拾好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燕凌夙，我可以进去吗？”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燕凌夙的俊脸一下就撞进了姚羽鸾的眼中。 “你的伤怎么样，要不，我叫沐爷爷过来给你看看。”姚羽鸾错身走了进去，掩饰着眼中的情绪。 燕凌夙也不戳破她，低头笑了笑，“不用，一点擦伤，抹点儿伤药就可以。” “鸾儿呢？伤没事吧？” “咳咳，我还在这呢，我才七岁。”燕凌墨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他俩。 “你这个鬼灵精，人不大，倒是挺会看事儿。”姚羽鸾揉了揉他的头发。 “燕凌夙，帆王有没有可能被治罪。”姚羽鸾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一脸正色。 “我们没有实质的证据，根本治不了他，”燕凌夙摇了摇头，“就算可以证明是他所为，也不可能扳倒他。” “就因为他是皇子？”姚羽鸾知道在这世上，皇族意味着什么。 “对，就因为他是皇子。”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姚羽鸾不甘心。 “除非……”燕凌夙欲言又止。 “除非他谋反，对吗？” “鸾儿很聪明。” 姚羽鸾翻了个白眼：聪明个屁，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鸾儿，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找沐老看看。”燕凌夙关心道。 “三嫂要是不舒服，就赶紧找大夫看看，千万别拖着。”燕凌墨紧张地望着她。 姚羽鸾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认真的模样：苍天呀！大地呀！她该怎么解释呀！ “我没事，就是眼睛有些发痒。”姚羽鸾“嘿嘿”地笑着。 “小姐，容夫人来访。”青露在门外敲了敲门，没有进来。 “容夫人？” “恐怕是我舅母。”燕凌夙知道舅舅舅母不放心，一定会来的。 “青露，把客人请到中厅，我这就过去。” “是，小姐。” 姚羽鸾站起身来，冲着燕凌夙眨眨眼，“走吧，夙王殿下。” “姚大小姐请。”说着错过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走吧，凌墨。”姚羽鸾牵起他率先走了出去。 燕凌夙紧紧跟着，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中厅。 中厅之中，一个眼神温柔、秀丽端庄的女子带着容幽妍正坐在那里饮茶，青露站在一旁候着。 燕凌夙疾走两步越过姚羽鸾走到了美妇人的身前，“凌夙拜见舅母。” 容夫人对他点了点头，又向凌墨问了好，紧接着就往他身后望去。 “鸾儿见过容夫人，小女姗姗来迟，还望夫人莫要怪罪。”姚羽鸾恭敬地福了一礼。 容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姚羽鸾，好半天，才说道，“嗯，不错不错，不愧是姚家的女儿。” 容幽妍直掩嘴偷笑，这个场面太难得了。 姚羽鸾闹了个大红脸，只能做害羞状，这种场合她不擅长呀。 容夫人也不为难她，转头看向燕凌夙，“怎么样？都没伤着吧？” “让舅母挂心了，只是一点儿擦伤，无碍。” “那就好，你舅舅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晚上你去趟容府，他要见你。” “凌夙知道了。”对于家人，燕凌夙的态度还是很柔和的，不像对外人的那种冷脸。 “鸾儿，听说凌夙最近都住在将军府？” “是，最近都在将军府养伤，想来也好得差不多了。” 容夫人眼神柔和，不像是要怪罪的样子。 “舅母在这里谢过鸾儿了。”说着，这容夫人竟然抹起了眼泪。 “夫人，严重了，这都是应该的。”姚羽鸾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什么叫应该的呀？可话都说出口了，怎么收回呀！ 看着姚家姑娘这副可爱的模样，容夫人很想笑，可她得忍住，燕凌夙都二十二了，换做旁人，孩子都好几个了。 “鸾儿呀，凌夙自小命苦，母亲早早的就去了，爹又是个顾不上他的，今后还要靠你了。” 容夫人“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这回是真哭了，凌夙太孤单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夫人放心，鸾儿会照顾好他。”姚羽鸾点头应道。 “好，好，那就麻烦鸾儿。”容夫人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鸾儿有空记得到容府去串门，他舅舅也想见见你呢。” “改日定登门拜访。” 第41章 容家对不起你 姚羽鸾送走了容夫人母女，见燕凌夙在笑，也不搭理他，刚想回落闲居，就听见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三嫂，既然三哥可以住在这里，那我可不可以也住在这里？”燕凌墨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算我同意，你父皇呢？”真是伤神呐，这已经住着一个了，还来一个？ 再看燕凌墨，已经泪眼汪汪地望向了自家三哥。 “好了，我去跟父皇说，行了吧？”燕凌夙对这个弟弟也是没办法。 “诶，我还没同意呢，再说他不用去国子监吗？” “鸾儿，凌墨自己住在宫里没有母妃护着，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万一下次……”燕凌夙无法保证。 姚羽鸾低头看着那双落寞的眼睛，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住这可以，一天一百两，燕凌夙你就一起出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谢三哥。”燕凌墨给燕凌夙鞠了个大大的躬。 “住这儿可以，要听话，不要随便出府，你可明白？”燕凌夙正色道。 “凌墨明白，三哥和三嫂是在保护我。” 燕凌墨小小年纪在皇宫里独自生活这几年，听的、见的也多了，岂会不明白三哥和三嫂的苦心。 “明白就好，国子监暂时先别去了，但是功课不能落下，待此间事了，你就随我回去。” “好的，三哥。”燕凌墨心下很满足，能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和三哥三嫂在一起，哪怕就几天呢。 很快，夜幕降临，燕凌夙独自一人来到了容府。 容府，书房。 “凌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画舫为何会起火？”鬼知道容秋河今日等得是多煎熬。 “舅舅，是二哥……”燕凌夙不敢隐瞒，都告诉给了自己的舅舅。 “这还真是巧呀，这帆王和宁家肯定是勾结在了一起，宁家好办，就是这帆王……”容秋河摇头苦笑。 “只要不是谋逆大罪，就算咱们有证据证明画舫之事是他所为，最多也不过是关几天。” “舅舅，若是牵扯到北齐和西厥呢？”燕凌夙决定告诉自己的舅舅 “此话当真？”容秋河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正在调查，有牵扯是肯定的，但具体牵扯进去多少，还需要再查探。” 燕凌夙静静地等着舅舅消化掉这惊人的消息。 好一会儿，容秋河才开口，“凌夙，那姚将军是不是你们下的鱼饵？” “舅舅果然是治世之才，若不是当初为了避嫌，容家岂会只出了一个无甚实权的礼部尚书？”燕凌夙感到很可惜。 “你少给我戴高帽，最近这一连串的事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人稍加一联系，就不难猜到。” “可就这点儿脑子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不是吗，舅舅？”燕凌夙很佩服自己的舅舅。 “少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容秋河白了自个外甥一眼。 “咯咯咯”燕凌夙低声地笑着，他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才能如此放松。 “既然帆王暂时动不得，那就只有紧咬宁家不放。”容秋河眯了眯眼睛。 “舅舅的意思是？”燕凌夙有些疑惑。 “既然敌人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那我们不妨率先出拳，逼他一逼，看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 “若是他们舍了宁家呢？”燕凌夙问道。 “难道宁家就甘愿被舍弃？不会来个鱼死网破？” “舅舅说的对，我们只要等着他们自己露出破绽就行了。” “行了，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怎么做，而且，你不是正在做吗？”容秋河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外甥。 “舅舅英明。”燕凌夙笑了，算是认了。 “凌夙，舅舅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能平安到今日，也是你一步一步踩着刀刃走过来的。”容秋河说到这里，眼圈已然红了。 “若不是当初你外公为了避嫌，辞去了丞相之位，你娘也不会早早去了，你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容家对不起你。”容秋河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舅舅，当初娘亲是皇后，外公是丞相，舅舅也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吏部尚书。”燕凌夙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如此滔天的权势，若外公不辞官，恐怕不仅是娘亲与我，就算是整个容家也会被瓜分殆尽，不复存在了吧？” “就是苦了舅舅，如此大才，只能窝在礼部郁郁至今。” 燕凌夙是明白外公的苦心的，娘亲早逝，又是外公唯一的女儿，最难过的无疑就是他了。 “可终究是害了你娘不是吗？”容秋河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舅舅是怀疑娘亲的死因吗？”燕凌夙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可至今仍毫无头绪。”容秋河摇头道。 “凌夙，你也认为你娘是被人害死的吗？” “不仅是我，还有父皇。”燕凌夙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皇上？可是有什么发现？” “没有，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让人无可指摘。”燕凌夙确定自己的母后是被人害死的，可查了这些年也是毫无进展。 “越是完美就越是可疑，事情早晚都会查清的，凌夙你也别太着急。”容秋河宽慰着。 “舅舅放心，我都明白，现下最要紧的是北齐和西厥。” 燕凌夙不想再提那个沉重的话题，把重点又拉了回来。 “你说得对，这样，明日朝会我会揪着宁家不放，届时定会有其他官员一起附和。”容秋河来回踱了几步。 “到时，就算弄不死他，也叫他脱层皮，谋害皇子可不是小罪，要叫他知道，我容家的外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算计的。” 看着舅舅眼中狠厉的目光，燕凌夙打心里感到温暖，容家人护短的个性还真是好呢！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传来了容幽妍焦急的声音。 “爹，表哥，出事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容秋河见自家女儿如此着急，不免也担心起来，“妍儿，出了什么事如此惊慌？” “周沐瑶不见了，刚刚右相府来人问有没有见过沐瑶，看情况已经找了许久了，怎么办呀？”容幽妍“啪嗒啪嗒”掉眼泪，她怕。 “周沐瑶和你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容秋河问道。 “就是从蓝月湖回来后就各自回府了，她到底去哪了？怎么办呀？” 就在这时，容府的管家走了过来，“老爷，将军府姚家大小姐来访，说是要找夙王爷。” 第42章 周沐瑶失踪了 容秋河听到姚羽鸾来访，赶紧让管家把人请进来。 “这时候来找你应该是得到了周沐瑶失踪的消息，咱们赶紧迎上去，不能耽搁时间。” 说罢，容秋河三人赶紧往外迎去。 “姚羽鸾见过容大人。”还没等行礼就被容秋河拦住了。 “这时就不要多礼了，姚姑娘可是为着周沐瑶的事情来的？” “是的，刚刚右相府的人去将军府了，我过来是叫夙王跟我一起去找的，毕竟人多力量大不是。”姚羽鸾瞥了瞥燕凌夙。 “对，事不宜迟，可是这无头无绪的，要往哪去找？”容秋河有些担心，一个姑娘家，就算找到，这名声也坏了。 “有头绪。”姚羽鸾定定地看着容秋河。 “姚姑娘，可是知道在哪儿？”容秋河很是诧异。就连容幽妍也生出了些许的希望。 “在哪儿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往哪儿去找。” 姚羽鸾心想：这不就是穿越小说的套路吗？一般情况下就是在土匪窝，自己当初一宿宿的追小说，这不就用上了吗。 “在蓝月湖的时候，我就觉得宁微雪的眼神不善，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她干的。”姚羽鸾很肯定。 “我也得罪她了，为什么我没有事情？”容幽妍不解。 姚羽鸾瞅了瞅燕凌夙，“不就是因为你表哥吗？你是她表妹，当然不动你啦。” “我表哥？”容幽妍看着燕凌夙皱着眉头。 “因为宁微雪看上你表哥了，所以爱屋及乌，明白了吗？”姚羽鸾的话直白得让容秋河直咳咳。 “我明白了，所以宁微雪只动了周沐瑶。”容幽妍直直地盯着燕凌夙，心道：祸水，简直就是个祸水。 容幽妍的表情太明显了，燕凌夙顿时尴尬无比。 “那个，还是赶紧找到周沐瑶要紧，别的回头再说。”容秋河提醒道。 “鸾儿，你说知道往哪儿去找？”燕凌夙问道。 “这京城附近可有土匪山寨什么的？” 几人一听，登时心就凉了半截儿，这可如何是好。 燕凌夙想了想，还真有那么个地方，可就凭他们的胆子，敢劫持相府大小姐？ “附近是有一个土匪窝，在京城以西八十里的乌鹊山上，就叫乌鹊帮，因为一直没有危害周围的百姓，所以朝廷就一直没管它。” “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姚羽鸾催促道。 “这样，你们骑上快马赶紧去，我差人去右相府回个信儿，切记不能声张呀，否则……”容秋河不忍往下说了。 姚羽鸾本就是带着如晴、如恒骑马来的，燕凌夙在容府要了一匹，一行四人往乌鹊山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姚羽鸾一行人到达了乌鹊山。 乌鹊山不高，作为山来讲也就勉勉强强，燕凌夙指了指山顶，“就在山顶上。” 姚羽鸾借着月光往山上望去，嗯，好吧，大半夜的，自己目力再好也看不到山顶。 “这马是不能骑了。”上山的路很是颠簸，这前面的小路她还是能看见的。 就这样，一行四人往山顶急速掠去。越往上，山路越窄，在接近山顶的时候，竟然只剩下一条通往寨门的小路。 “如恒，去探探。”姚羽鸾怕打草惊蛇，想了想还是小心些好。 “是，”如恒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一不会儿，如恒就回来了，“小姐，这个山寨很奇怪，刚刚属下这一路一个人都没有，就寨子门口有俩人，属下把他们敲晕了，也没人发现。” “会不会有人使诈？”姚羽鸾阴谋论了，因为这实在太奇怪了。 “咱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燕凌夙率先往山顶走去。 “诶，这么大摇大摆吗？”姚羽鸾和如恒、如晴也跟了上去。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寨子门口，这一看，可把姚羽鸾惊着了。 “这两人就在这躺着，怎么没人管呢？”姚羽鸾见寨子大门口一左一右各躺着一个人，很是奇怪。 就这会儿功夫，燕凌夙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姚羽鸾三人很快就追了上去，“我说燕凌夙，咱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鸾儿，你看看，周围有人吗？”燕凌夙抬了抬手，示意姚羽鸾看看。 “还真没有，找错地方了？”姚羽鸾左看看右瞧瞧。 “咦？聚义厅。”厅前两边各有一个超大的火把熊熊地燃烧着。 燕凌夙拉起姚羽鸾往前蹿了几步，蹲在了聚义厅的窗户底下，就听里面传来了“嗡嗡嗡”的议论声。 “原来都在这儿呢。” “嘘。”燕凌夙把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姚羽鸾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就这样，燕凌夙在前，姚羽鸾在后，再加上如恒如晴，四人一齐蹲在窗边偷听，这可是难得的一景。 “我说大当家，这个活儿是谁接的，竟然把丞相家的孙女绑来了，这不是给咱们找麻烦吗？”一个粗壮的声音问道。 “二当家，您别急，是我接的。” “我说小东，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活儿也接，不怕把咱们都搭进去。”二当家说着就要挥拳头。 “二当家，小东也不知道她是丞相的孙女，否则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呀。”小东的哥哥大东劝说着，生怕自己的弟弟挨打。 “好了，罗等，听小东把话说完。”大当家拦住了想要揍人的罗等。 “大当家，是个斜眼儿的男人找的我，说只要把这个姑娘困在山寨两天，之后放了就行，我想这活儿简单呀，也不用伤人害命，白得五百两，就……” 小东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也觉得自己蠢透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轮到他。 “大当家，我知道错了，现下，咱该怎么办呀？”小东跪了下来，这个山寨是他们的家，万一……他不敢想了。 “行了，都说完了吗？说完赶紧放姑奶奶走，回头我跟祖父求求情，说不定能放你们一马？”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突然出声道。 等等，这声音，好像是…… 姚羽鸾直起腰来，双手扒着窗户往里看，好么，这个坐在椅子上喝茶嗑瓜子的姑娘不正是周沐瑶吗。 姚羽鸾差点惊叫出声，赶紧捂着嘴又蹲了回去。 她指了指里面，指了指自己的嘴，周沐瑶。 燕凌夙一看嘴型就明白了。 第43章 再把咱们给卖喽 原来小东在周沐瑶回府的路上偷偷用蒙汗药放倒了车夫，自己代替了车夫的位置，等周沐瑶发现，马车已经出了城。 小东把周沐瑶绑了起来，堵住嘴，扔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驾着车就跑了。独留下了晕倒在相府马车里的婢女。 等到婢女醒过来，天都已经黑透了。她急忙跑回相府去送信儿。 等她回到相府的时候，右相周道已经派人去各家打听了。 “周大小姐当真肯为我等求情？”乌鹊帮的大当家罗速根本不想惹这个麻烦。 “当真，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向祖父求情，不然你们怎么办？杀了我，那事情可就大了。” 周沐瑶也是聪明，连唬带吓的，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杀了自己，那她就真的歇菜了。 嗯～，对过儿窗子边上怎么有双眼睛看着自己，这火光一闪一闪的，莫不是女鬼。 周沐瑶吓得够呛，使劲眨了两下眼睛，再仔细一看，那不是姚羽鸾吗。 周沐瑶那个兴奋呀，可有人来救自己了，于是她压下了雀跃的心情，抬头看向了坐在台子上面的大当家。 “大当家可知我的好友是谁？” “你的好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女子怕不是吓傻了吧。 “当然有，她的父亲是鼎鼎大名的姚肃之姚将军。”周沐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什么？”这次轮到大当家沉不住气了。 那是大夏的英雄呀，自己的手下竟然绑了英雄女儿的朋友，这叫什么事儿。 “还有，她的未婚夫婿就是有‘鬼面阎罗’之称的夙王爷，怎么样？” 周沐瑶那个得意呀，早知道这两人这么好使，那她费了半天劲儿唬他们干什么？ 这次不只是大当家，就连余下众人都求起了周沐瑶，“周大小姐，姑奶奶呀，你就帮帮我们吧。” 燕凌夙朝着姚羽鸾说道，“行了，别躲了，一会儿再把咱们给卖喽。” “鸾儿姐。”周沐瑶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姚羽鸾，立马就跑了过去，抱着她就哭了开来。 “夙王爷。”乌鹊帮大当家带头朝着夙王就跪了下去，他是见过夙王的，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嗯，罗大当家近来可好？”燕凌夙边说边朝着罗速走了过去。 “求夙王爷饶了乌鹊帮的众人，这个罪就算到小人一人头上，求夙王开恩。” 罗速知道绑架相府小姐是什么罪，他不能看着小东去送死。 “哦？你领？若是能替人顶罪，那大夏律法要来何用？” 罗速傻了，赶紧解释道，“王爷，小人不知是相府小姐，否则……” “普通人家的女儿就可以随便绑吗？”夙王生气了，这乌鹊帮向来规矩，否则自己也不会容它到现在。 “王爷，这件事是小人自己一个人做的，大当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求王爷治小人的罪。”小东爬到了夙王的脚边，恳求道。 夙王转头看向周沐瑶，“周小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周沐瑶止住了哭声，对夙王道，“是真的，我被他绑到这儿时，这位大当家发了好大的脾气，而且立刻就给我松了绑。” “既然是他一人所为，那本王就把他带走了。”说着就要去拎跪在脚边儿的小东。 “等等，夙王爷，这幕后之人您就不想治他的罪吗？”这罗速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这点儿眼色还是有的。 “哦？罗大当家的意思是？”夙王明知故问。 “让小东戴罪立功，饶他死罪，求夙王开恩。”说着就额头点地，重重地扣了个头。 “小东，你可愿意指认这幕后之人。” “小人愿意，这个人很好认，个子不高，斜眼歪嘴，只要见到他，小人就能认出来。” 小东连忙表态，能活着谁愿意死。 “有一点你要明白，这活罪是免不了的。” “是，小人明白，能活着就好。”小东只盼自己能活着。 “嗯，那就跟本王走吧。”言罢抬脚就往外走去，姚羽鸾等人紧随其后。 “小东。”大东见自己的弟弟被带走，就想往上冲，被罗速拦了下来。 “大东，夙王向来说话算话，小东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罗速劝道。 “我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不是吗？”大东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小东救出来。 燕凌夙一行人下山了，周沐瑶揽着姚羽鸾的胳膊不撒手，几人刚走到一半儿，就见山下上来一队人马，个个手持火把如游龙般往山上走来。 “沐瑶，这应该是你的家人吧，这大半夜的，怕别人看不见吗？就不怕你被人撕票？”姚羽鸾直咧嘴。 “嘿嘿，这不是没经验吗？” 这姑娘不是被吓傻了吧。 很快，两方人马就碰头了，周家领头的是周沐瑶的父亲周清远，就连她的祖父周道也来了。 看见自己的亲人，周沐瑶再也绷不住了，甩开步子就跑了过去，“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祖父，父亲。” “瑶儿，受伤没有？”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个狼狈的样子，周清远心疼极了。 周沐瑶摇了摇头，转身望向自己的祖父，“都怪瑶儿，连累祖父大半夜还要到这山上来。” “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周道见周沐瑶没事，转头就要向夙王行礼。 “老臣，参见夙王。”不仅是周道，连着周家一众来人都要行礼。 燕凌夙赶紧拦住，“老大人不必多礼，这荒郊野外的，咱们赶紧回去吧。” 一众人悄悄地回到京城来到了右相府。 “既然人平安回来了，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王爷请留步，不妨先到府中一叙。”周道看了看夙王身边的姚羽鸾，接着道，“姚姑娘也请一起。” 就这样，二人随周道父子来到了右相的书房。 “瑶儿在回来的路上都跟我说了，这次多亏了王爷和姚姑娘了。”说着就要跪下谢恩。 “老大人，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没等他跪下，燕凌夙就把他扶了起来。 “王爷，刚跟您回来的那个男子就是绑架瑶儿的人吧？”周道直奔主题，毫不拐弯抹角。 “对，就是他。”夙王点头应是。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周大人，本王就不和你兜圈子了，今日之事若是换作其他的亡命之徒，那周姑娘可还会毫发无伤地站在这儿。” “按照王爷的意思，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第44章 另有所图 周道作为一朝右相，岂会看不出夙王爷另有所图。 “那右相想要如何，这事儿要是摊在明面儿上，那周姑娘的名声……”夙王爷点到为止。 “老臣明白，所以才犹豫不决。” 周道心里那个闷呀，追究到底吧，孙女的名声就毁了。不追究，那这口气他周家如何咽得下。 “不如让沐瑶来做决定，毕竟她才是受害者不是吗？”姚羽鸾插了句话，让右相和燕凌夙齐齐看向了她。 少时，周沐瑶和她的母亲沈氏被叫到了书房，母女两人都顶着双红肿的眼睛，显然是刚刚哭过。 “瑶儿……事情就是这样，姚姑娘说得不错，你是受害者，理当由你来决定。”周道也想知道自己的孙女会怎样选择。 周沐瑶没有任何犹豫，“祖父，瑶儿要追究到底。” 沈氏听后两眼含泪，瑶儿这是要…… “瑶儿，你可要想好，若是要追究，你被劫上山的事情就会暴露，届时你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这个懂事的孙女让自己这个做祖父的很是心疼。 “若是以后瑶儿嫁不出去，那祖父爹爹会不会嫌弃瑶儿？” 周沐瑶双眼通红，显然做这个决定让她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周清远揽住了自己的女儿，“瑶儿，只要你想好了就去做，爹爹和祖父怎会嫌弃你呢。” 周沐瑶眼泪流个不停，声音发抖，但语气坚定无比，“无论瑶儿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将那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好，不愧是我姚羽鸾的朋友。”她很欣赏周沐瑶的勇气，能打破束缚，她很了不起。 “敢问，若是这种事情落在姚姑娘身上，那姑娘要待如何？” 沈氏不理解姚羽鸾为何要让瑶儿决定，毕竟这样以后就没法儿嫁人了。 “休得无礼。”周清远刚要申斥几句，姚羽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不要紧，小女理解周夫人的爱女心切。” 姚羽鸾把目光转向了沈氏，“若换作是我，那我就会手提利剑，一剑刺穿敌人的心脏。” “那若是再也嫁不出去了呢？”沈氏不去看自己夫君的脸色，硬着头皮问道。 “哈哈哈哈，我有疼爱我的父母，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天大地大任我行走，四海之内任我遨游，我为何要让这小小的后院捆住我的手脚？” 姚羽鸾的这番话不可谓不让人震惊，这种气度就算是男子也是不多见的。 “那瑶儿毕竟不是姚姑娘呀。”沈氏也很佩服她，可瑶儿没那个本事。 “所以，夫人怎知小女没有想好解决之法？还有，就算沐瑶不追究，那幕后之人就会放过她吗？” “是了，自己退一步，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沈氏明白了，对着姚羽鸾就拜了下去，“是我愚钝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姚姑娘原谅则个。” “周夫人请起，您是个好母亲。”姚羽鸾把沈氏搀了起来。 “那姚姑娘所说的解决之法是什么？”周清远很担心自己的女儿，急着问道。 “很简单，明天晌午叫沐瑶随小女到闻香食味走一遭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沈氏不明白。 “周夫人，今晚救回周姑娘这事谁都没有惊动，相信这幕后之人也无从知晓。”夙王把话头接了过来。 “明天一大早周姑娘被劫之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只要周姑娘一露面，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那这幕后之人王爷可有头绪？”周清远问道。 “之前那个劫持之人说了，是一位个子不高，嘴歪眼斜之人，周大人猜猜是哪一位？”夙王解惑道。 “赵垣，宁家。”这满朝文武，就一个赵垣长成这样。 “周大人猜的没错。” “欺人太甚，明日老夫先按捺一日，待后日朝会定叫他们付出代价。”周老大人的眼中射出精光，老而弥辣。 “瑶儿跟你娘先回去，我还有些事同王爷商量。” “是，祖父。”周沐瑶扶着沈氏回房了，周清远留了下来。 “王爷，今日在蓝月湖发生的事，也是宁家所为？”周道要确认一下。 “是，也不是？”夙王觉得这样说很适合。 “王爷，这是何意？”周道想不明白。 “嗯，在宁家画舫针对鸾儿的水下杀手是宁家所为，在本王的画舫刺杀放火是帆王所为。” 夙王想了想分析道，“要说这两家没有联系，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抓着宁家不放了，二皇子那里有证据也没多大用呀。”周道也是个明白人。 “周大人说的对，本王会告诉舅舅后日与周大人一起参宁家，势必要让他们筋骨尽断。” 夙王爷眼中迸出点点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老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了，既然都安排好了，那燕凌夙咱们该走了。”姚羽鸾说道。 “好，听你的。” “周大人，本王就告辞了。”燕凌夙跟着姚羽鸾就要往外走去。 “差点忘了，周大人，明日晌午前小女来接沐瑶，您替我转告一声。” “这个自然，”周道想了想还是道出了心里的疑惑，“姚姑娘，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请姑娘解惑。” “周大人言重了，有什么事您尽管问，”对于这种正直的官员，姚羽鸾还是很给面子的。 “姚姑娘与瑶儿才相识没几天，为何要这样帮她？” 周道觉得这样问不妥，又补充道，“老朽没有别的意思，纯属于不明白。” “嗯，一呢是因为小女和沐瑶投缘，我这个人对自己人向来护短。” “这二呢？是因为周家。”姚羽鸾看着周道，眼神真诚。 “周家？”这下周道更不明白了。 “对，这世上对女子来说是不公平的。联姻也好，做交易也罢，都是利用。一旦失去价值，那死也好，活也罢，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姚羽鸾自从来到这方世界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世人对女子的态度。 “而今日的周家，至少看起来和他们不一样。周家，很好。”这就是姚羽鸾给出的答案。 这番言论让周道直接陷入了沉默：这世道确实如姚姑娘所说，可有谁会在乎呢？ “多谢姚姑娘解惑，老朽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小女想告诉周大人。”姚羽鸾看向燕凌夙，燕凌夙点了点头，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前不久，左相的孙女崔莲儿死了，是被他祖父亲手打死的，而她的亲生父亲就在门外看着。”至今提起这事儿，姚羽鸾还是很不舒服。 “那崔淠就不知道拦着？”周清远不能接受，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拦着？不，他不但没拦着，还说自己的女儿该死，应该用一张草席裹了埋了。” “知道原因多可笑吗？崔淠怕惹他父亲不高兴，一个女儿死了就死了，你们说是不是很可笑。”姚羽鸾嘲讽道。 “周大人，知道小女说这番话的用意吗？” “保住本心，才能走得长远。”这份心，他周道领了。 第45章 狗咬狗 夙王爷和姚羽鸾离开了，周家父子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周清远才开口，“爹，这姚姑娘临走时的那番话是不是在向咱们透露些什么？” “你还算聪明，可以看出来。” “爹就不要取笑儿子了。”周清远有些窘迫。 “姚姑娘的意思是崔家要倒了，告诫咱们不要走崔家的路。”周道把话摊了开来，好让自己的儿子看个明白。 “她一个小姑娘，可能吗？”周清远还是不明白。 周道看着这个死脑筋的儿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呀！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要往后看。” “往后看？” “姚姑娘的后面是整个姚家，现在还多了个夙王爷，而夙王爷是皇上的嫡子，明白了？”周道掰得碎碎的，解释给儿子听。 “明白了，儿子愚钝，还望爹爹不要生气。”周清远给自家爹爹作了个揖。 “那你说说都明白什么了？”周道不放心，决定再问问。 “嗯，以后儿子跟着夙王混就对了。”周清远回答得极其认真。 周道抬手刚要打，一想也对，于是收回了打人的手，问道，“行儿快回来了吧？” “应该快了，这次游历已经走了大半年了。” “那就好，这京中的风云总要让他经历一番。” “记住，今日的这番话要烂在肚子里，切不可对他人讲起。”周道警告自己的儿子。 “是，父亲，儿子明白。” 次日一早，乾坤殿上。 这次朝会出奇的平静，众朝臣一会儿看看容大人，一会儿又瞅瞅右相，都等着看热闹，可这都要散朝了，这两位怎么还不说话？ 昨天蓝月湖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不足为奇，可今日清晨之事那却是刚刚新鲜出炉的。 传说右相的嫡孙女周沐瑶被土匪给绑了，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这可是各家夫人在天还未亮时就得到的消息。 “既然没事了，就都散了吧。”说完，皇帝抬屁股就走了，回清心殿去了。 得，没戏看了。众朝臣失望的眼神没有逃过容大人和右相的眼睛，两人也不说话各自去忙了。 落闲居，小书房。 “小姐，这京城上上下下都在传周沐瑶失踪之事，而且越传越离谱。”如晴都不敢说，简直太难听了。 “告诉媚姨再加把火，火烧得越旺，脸才会越疼不是吗？”姚羽鸾挑着嘴角，邪邪地笑着。 “是，属下这就去办。” 快近晌午的时候，姚羽鸾来到右相府接周沐瑶，同来的还有容幽妍。 “瑶儿，为娘担心，你一会儿出去千万不要理会那些个碎嘴的。”沈氏把一缕碎发别到了女儿的耳后。 “娘，你放心，有鸾儿姐呢，幽妍也来了，你女儿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周沐瑶宽慰着母亲，其实她自己是有些怕的。 闻香食味大门口，将军府的马车里，姚羽鸾拉着周沐瑶紧紧攥着的双手。 “沐瑶，一会儿按我刚才教你的说，不要理会周围人的目光，明白吗？” “我明白，我可以做到。”周沐瑶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 “好，那我们走。” 容幽妍率先下了马车，姚羽鸾紧随其后。她回头望去，周沐瑶挑起车帘走了下来。 当闻香食味的食客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周沐瑶时，全场安静了，鸦雀无声。 “鸾儿姐姐，昨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把歹徒打晕了，如今我恐怕只能去做姑子了。”说着还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咱们之间不说谢，回头审问了歹徒，揪出了幕后指使者，咱姐妹再好好庆祝。”姚羽鸾拉着周沐瑶和容幽妍就往二楼走。 “那今天这顿沐瑶是不是要付银子呀？”容幽妍脆生生地问道。 “那当然，今天这顿就当我谢鸾儿姐的救命之恩，待他日审明祸首，我再来重谢。” 说着话，姐妹三个就进了包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沐瑶拍着胸口，对姚羽鸾笑道，“鸾儿姐，我做到了呢。” 就在包间门关上的同时，整个闻香食味炸了，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没多大一会儿，周沐瑶出现在闻香食味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宁府 “你没有听错，是周沐瑶？”宁微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周沐瑶，如今街上都传遍了。” 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如今小姐的脾气阴晴不定，说不定就会挨打。 “砰”的一声，一只花瓶砸在了婢女的头上。 “滚。”宁微雪面目狰狞，哪里还像一位大家闺秀。 “是。”婢女的头滴着血，而她却不敢吭声，只能用手捂着，恭敬地退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舅舅是怎么办事的！”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另一位婢女哆嗦着走了进来。 “知道了。” 宁振业的病没有好转，仍然在床上躺着，赵氏和赵垣此刻正在宁振业的屋里。 “爹，娘，舅舅。”宁微雪行了礼，就站在边儿上不出声了。 “雪儿，周沐瑶的事是你让你舅舅找人干的？”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是女儿的意思。”宁微雪没想到自己的舅舅这么蠢。 “雪儿你真是糊涂啊，蓝月湖的事夙王不会就这么算了，如今你又惹右相府，你是要把宁家给毁了吗？” 宁振业气得直咳嗽，赵氏赶紧倒了杯茶过去。 “爹，这还不都怪舅舅，找的都是什么人呀？这么不中用。” 宁微雪一点儿知错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指责赵垣。 “我说雪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垣有些不高兴了。 “就是说舅舅办事不牢靠，找的人也不中用。”宁微雪毫不给自己舅舅面子。 “呵呵，要不是你扒着夙王爷不放，怎会有这些个破事儿。” “舅舅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吧？” “难听？可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既然这个外甥女过河拆桥，那他赵垣自然不会再给她面子。 “你。”宁微雪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知道夙王看不上你，就去找姚羽鸾的麻烦，弄成如今这副局面还不都是因为你。” “娘，你看舅舅是不是太过分了。”宁微雪说不过只能向自己的娘亲求救。 “雪儿，娘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也不能顶撞舅舅呀。” 赵氏冲着自己的女儿挑了挑眼角，示意她赶紧道歉。 宁微雪不情不愿地向赵垣福了一礼，“都是雪儿的错，还望舅舅不要怪罪。” “嗯。”既然那么不情愿，他赵垣也懒得搭理她。 “娘，你看舅舅。”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斗嘴。”宁振业出声喝止了两人的争吵。 “今日早朝就什么事也没有？也没人参咱们？”宁振业看向赵垣，心里有些没底。 “我也奇怪，会不会是放过咱们了？”赵垣异想天开道。 宁振业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妹夫，这事儿可牵扯到了夙王，一旦罪名落了下来，咱们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第46章 憋不住了? 宁振业当然明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只是，如今除了找他们想想办法，也没别的招儿了。 “赵垣，你今晚……” “成吗？他们会管咱们？” “哼，这件事也不是咱一家做的，出了事儿想甩手脱个干净，门儿都没有，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不让我活，那就一起下地狱，宁振业的眼神狠厉无比。 落闲居，小书房。 姚羽鸾陪着周沐瑶、容幽妍用完午膳后，整个下午都在和她们逛街，入夜了才回府，现下正在小书房看游记呢。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姚羽鸾仍旧捧着游记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来人。 燕凌夙走进了小书房，见鸾儿没有抬头，也不出声打扰，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姚羽鸾等了半天也没人说话，于是，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温润的眼眸之中。 紧接着俏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问道，“来了怎么也不说话。” “见你看书看得入迷，就没忍心打扰。”燕凌夙莞尔一笑，极尽温柔。 姚羽鸾的脸更红了：还好天黑了，否则自己也太丢人了。 而姚羽鸾不知，烛光下的她在燕凌夙眼中更是魅惑人心。 “咳咳，那个，是有什么事吗？”这种气氛让姚羽鸾想要逃跑。 “嗯，刚才在书房门口碰见了如恒，正好和我要找你商量的是同一件事，索性我就让他回去了。” 燕凌夙敛起了自己的心神，望着姚羽鸾，音色温柔且沙哑。 “哦？什么事？关于宁家的？”姚羽鸾撇开脸不看他。 “咯咯咯”燕凌夙看她这个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有什么好笑的，赶紧的。” 燕凌夙收起想要玩闹的心思，正色道，“赵垣进了醉红楼。” “嗯？这是憋不住了？”姚羽鸾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咳咳，鸾儿这话千万不要到外头去说，不雅。”燕凌夙被惊得直咳嗽。 “我知道，这不是没外人吗？”姚羽鸾脱口而出，理所当然。 燕凌夙心下很是愉悦：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喽。 看燕凌夙直笑不语，姚羽鸾不解，“诶，笑什么呢？怎么又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在想赵垣去醉红楼的目的。”燕凌夙装作认真思考状。 “还能是为什么？找北齐人帮忙呗。” “你说，这北齐人会帮他吗？”姚羽鸾琢磨着估计够呛。 “管不管他不知道，杀人灭口倒是有可能。”燕凌夙肯定道。 “你说得对，如今宁振业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不值得再投入精力去管他。” 燕凌夙点了点头，“可宁振业也不会坐以待毙不是？” “所以呀，我们的机会来了，你说他是恨咱们多一些还是恨北齐人多一些？” “管他呢，听话就留着，不听话杀了便是。”燕凌夙好似睥睨众生的王者，主宰着他人的生死。 这个男人也太帅了吧，姚羽鸾心里想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 燕凌夙被心上人这么盯着竟也脸红起来，“鸾儿，我长得好看吗？” “嗯，不错。”姚羽鸾赶紧捂住嘴巴，一不留神把实话说出来了。 “哈哈哈哈，鸾儿你真是有意思。”燕凌夙开心不已。 “好了，不要笑了，正事要紧。”姚羽鸾撇撇嘴。 “燕凌夙你明早去参加朝会吧？” “嗯，是要去，鸾儿是不是想知道明日朝会上的事儿？” “嗯，明儿你回来后说给我听好不好？”姚羽鸾期盼的目光让人无法拒绝。 “好。”燕凌夙宠溺的眼神一晃一晃的，晃乱了人心。 姚羽鸾微微低头，掩下了眼底的情绪，“你说有没有可能让宁振业反水，咬北齐人一口？” “试试不就知道了。” 深夜，京城的街道已经宵禁了。一个人影忽隐忽现，来到了宁府，轻轻一跃就越过了墙头。 可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同样有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随着他进了宁府。 “你的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想撒手不管？不要忘了刺杀夙王是他的主意，起初我只是要对付姚羽鸾而已。” 宁振业也不着急，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他没什么好顾忌的。 “宁大人这是干什么？主子也没说不管您呀，只是这次比较麻烦。” 隐一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废物，满眼的不屑。 “哦？这么说他能帮我脱困？”宁振业兴奋了。 “不是，这次有夙王盯着，你脱不了身。” “那你还来干什么？” “你急什么，主子说了，画舫的大火有帆王担着，你顶多判个流放。”隐一的语气不急也不缓。 “到时，在流放的路上，主子会派人救你，送你去北齐。以主子的身份，给你个官儿当当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真？”宁振业很高兴，能活谁愿意去死。 “当真，但若是主子出了事，那就只能和你一起下地狱了。” “我明白，请你主子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宁振业天真地幻想着自己今后在北齐的生活。 “既然主子的吩咐已经传达完了，那我就走了。” 说着隐一扔了个瓷瓶过去，“这是主子给你的解药，吃了立马就好。” 见宁振业不为所动，隐一也是有些生气，“你怀疑这是毒药？那你就别吃，主子要想杀你，就是我一剑的事，犯不着浪费毒药。” 说完头也不回地闪身走了。 宁振业一想也是，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要杀自己很简单。 于是他把解药往嘴里一送，嚼吧嚼吧就咽下去了。 落闲居，客房。 “主子，属下……”鬼一把刚刚宁府的事情禀报给了自家王爷。 “嗯，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及时来报。” “是，王爷。” 鬼一退下去了，燕凌夙的眼中充满了阴冷与狠厉，这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夙王爷。只有在面对鸾儿的时候，他才会变得温柔起来。 想到了鸾儿，燕凌夙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一定要尽快解决所有的事情，然后带着鸾儿去她向往的天地与四海。 在容府时，鸾儿当时的言论彻底惊住了他，这种心胸广阔的女子不该被困在京城。 而燕凌夙，有鸾儿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地与四海。 燕凌夙望着这漫天的星斗，眼中的憧憬之色越来越浓。 次日一大早，燕凌夙穿戴整齐走出了屋子，准备好去参加朝会。 “燕凌夙，我等你回来说给我听。”姚羽鸾站在二楼的围栏边挥着手。 “好，知道了。”燕凌夙同样朝着她挥了挥手，满脸的笑容，这种感觉真好。 乾坤殿上，朝会就快要结束了，赵垣的心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还好，还好。 “臣，有本启奏。”礼部尚书容秋河站了出来。 第47章 自己锤自己 大夏皇帝正等着呢，“容爱卿，有什么事儿啊？” “启奏皇上，臣要参户部尚书宁振业。”容秋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赵垣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没了生气。 “哦？容爱卿细细说来。” “是，前日将军府大小姐姚羽鸾受宁家嫡女宁微雪的邀请去蓝月湖游湖，谁知却遭遇了水中刺客，若不是夙王殿下，恐怕姚大小姐已然遭遇了不测。” 容秋河缓了缓接着道，“而当时宁微雪推姚羽鸾下湖，这是在场的所有贵女们都看到的。” 得了，连证人都不用找，这不都是吗。赵垣恨透了这个愚蠢的外甥女，整天就知道盯着夙王。 “夙儿，是这样吗？”皇帝转头问向燕凌夙。 “启禀父皇，正如容大人所言，当时儿臣亲眼见到宁微雪把姚羽鸾往湖里推，是儿臣用软鞭救了姚羽鸾，这在场之人都看到了。” “还有，儿臣也有一本，要参户部尚书宁振业刺杀儿臣。”燕凌夙干脆把罪名都安在了宁家头上。 “夙儿，可有证据？” 燕凌夙抬头看了自家皇帝爹一眼，“和杀姚羽鸾的是同一批人，还放火想要烧死儿臣。” “当时宁家的画舫离本王的船很近，他们非但没有搭救，还把画舫驶回了岸边，这不就是要我死吗？” “儿臣所说的这些，当时在场之人也都是看到的。” “启奏皇上，微臣女儿也受邀去了蓝月湖，所见之事和夙王所说一致。”吏部尚书段霁天站了出来。 段霁天这一带头，呼啦啦一群朝臣都站了出来，所说内容和段霁天一样。 也不怪朝臣们都站出来，毕竟自家的女儿都被邀请了，若是不站出来，那得罪了夙王，日后可没好果子吃。 就连皇帝都笑了，这简直是自己锤自己呀，连证人都自己准备好了。 再看向自己的三儿子，心中甚是愧疚。皇帝是知道怎么回事的，所以才更疼惜自己的这个儿子。 “臣有本启奏。”右相周道站了出来。 “周爱卿所为何事？” “启禀皇上，臣要参宁振业教女无方，联合兵部侍郎赵垣买通贼人绑架臣的孙女周沐瑶。” “周爱卿可有证据？” 周道把奏本双手举过头顶，大太监喜公公接过递到了皇帝的手中。 “这乌鹊帮的小东就是被赵垣买通的贼人，若不是姚家大小姐救了瑶儿，那后果……” 这周道竟当朝抹起了眼泪，“求皇上为老臣做主。” “赵垣，你可有话要说？” “咣当”一声，赵垣吓得跪了下来，“臣知罪。” 皇帝刚要开口，燕凌夙抢先道，“父皇，这刺杀儿臣的刺客也是赵垣联系的江湖杀手，所以谋害儿臣有他一份儿。” 赵垣一听可跪不住了，这谋害大臣女儿他可以受着，可谋害王爷，那他可就活不了了。 “皇上，刺杀王爷，罪臣是万万不敢呀，求皇上明察。”赵垣不住地磕头，可终究是于事无补。 “堵住他的嘴拖出去，吵得朕头疼。”皇帝一挥手，上来两个殿前侍卫把赵垣拖出去了。 朝臣们安静了，都等着皇帝的裁决。 “户部尚书宁振业、兵部侍郎赵垣买凶杀人、谋害皇子……” 嗯？怎么旨意下了一半儿停了，朝臣又不敢抬头看，只能低头等着。 “哎，朕不想牵连太多，就他们本族吧，流放极北之地，至于那个什么小东按照律法该怎么判怎么判。” 皇帝下完旨意就退朝了，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议论，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宁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户部尚书宁振业罔顾皇恩，谋害皇子，罪无可恕，判其家产尽数抄没，宁振业及其家眷流放极北之地，钦此，谢恩。” “宁大人，领旨谢恩吧。” “罪臣宁振业，领旨谢恩。” 赵氏已然哭倒在地，宁微雪直接傻眼，“爹，咱们什么时候谋害皇子了。” “哦？宁大小姐这是在质疑皇上？”宣旨太监可不干了，连皇上的旨意都敢质疑，是不想活了吗？ “雪儿，莫要胡言。” “小女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口出狂言，请公公莫要怪罪。” 说着把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偷偷地塞到了太监的手里。 太监摸了摸，微微点了点头。“皇上开恩，允许大人带些随身衣物，赶紧抓紧时间吧。” “谢皇上恩典。” 宁振业赶紧带着一家老小回去收拾，可毕竟时间有限，很快就被羽林军赶了出来，还搜了身，只有女眷随身藏了些银票没被搜出来。 “行了，宁大人尽早上路吧。”宣旨太监甩了甩拂尘，回宫交旨去了。 同样的一幕在赵家也上演了，只不过赵垣是被押回府的。 赵家人的脑子也没有宁振业那样灵光，还没等收拾什么，就被宣旨太监催促着上了路。 宁微雪那个恨呀，好好的一个尚书嫡女，如今却成了罪臣之女，要是到了极北之地，还能有她好果子吃。 她用手摸了摸心口藏的银票，心里算计着路上如何逃跑。 巧的是，两家人在刚出京城就碰到了一起，这回可好，两家人你怨我，我恼你的，竟然打了起来。 解差没有办法，只能暴力把这两家分开。两家人挨了打，也老实了，乖乖地上路了。 这一走就走到了将近半夜的时候。 “差大哥，您看是不是让咱们休息一下，实在是走不动了。”宁振业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求着。 几位解差一商量，也同意了，“原地休息吧。” 现下，他们正在一座小树林里，三三两两的找树倚着就睡觉了，他们知道这会儿是没饭吃的，所以也就没人询问。 傍晚时是有人问了，不过吃的没要着，反倒是挨了顿打。 很快，除了守夜的解差，众人都睡着了，只有一人是装睡的，那就是宁振业。 他在等，等着隐一带人来救他，至于其他人，呵，只要自己活着就好。 就在宁振业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身边传来了隐隐的闷哼声。 他登时就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一位解差被割破了喉咙。 宁振业笑了，他起身就要朝隐一的方向跑去。可就在这时，一位解差被惊醒了。 “有刺客，有刺客。”这一嗓子把所有的人都喊了起来。 可毕竟都是普通人，就算是解差也不过会些普通的拳脚功夫，哪里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 很快，单方面的杀戮开始了。 第48章 灭门 在宁振业的眼中，这周围的嚎叫声，哭喊声并不能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尽管被杀的都是他的亲人。 就在宁振业兴冲冲地跑向隐一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个不留。” “什么？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好了救他的吗？ “你们要杀人灭口。”宁振业死死地盯着隐一，双眼通红。 隐一眯了眯眼睛，尽是轻蔑之色。 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隐一，宁振业双腿直打哆嗦。 他的脑子还算是清楚，转过身朝着远处踉踉跄跄地跑去。 隐一如同老鹰捉小鸡般戏耍着他。 突然，一支利箭“嗖”的一声朝着隐一就射了过来，“噗”的一下插进了他的肩膀。 再回过头来，宁振业已经不见了。 隐一顿感不妙，回去该怎样交代，自己要好好思虑清楚。 很快，被流放的这些人已经全都葬身在了这片树林之中。 就在黑衣人走后不久，一具死尸动了动。一个满身脏污的女子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死尸，坐了起来。 她大口喘着气，环视了四周一眼，满眼望去都是自己亲人的尸体。 她眼神坚定，不再犹豫，站起身来，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京城醉红楼的密室里，隐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捂着肚子站了起来。 “你是说宁振业被人给截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中年男子的话不带一丝感情。 “主子，来人的武功比属下高出不少，属下回来报个信儿。”说着隐一抬起手掌就要往自己的脑袋拍去。 就在手掌拍上脑袋的瞬间，一块儿碎银子急速飞了过来，“砰”的一声，隐一的手掌挨了一下，垂落下来。 “这条命先留着，若是再有下次……”中年男子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 “属下谢主子的饶命之恩。”隐一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赌对了。 落闲居小书房，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没有休息，一直等着鬼一的消息。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鬼一推门走了进来。 “不出王爷所料，今晚他们果然下手了。” “怎么样了？”燕凌夙问道。 “回王爷，宁振业已经带回来了，关在了王府的地牢里，属下已经增派了人手看管。” “不错。”燕凌夙的赞赏就两个字，这已经让鬼一无比兴奋了。 他家王爷一向惜字如金，如今得了“不错”两个字，他已经很知足了。 “王爷，属下后来又回去查看了一下，除了宁振业，好像还少了一具尸体。” “谁？”姚羽鸾已经隐隐猜到了。 “宁微雪。” “燕凌夙，这个女人以后会是个麻烦。”姚羽鸾肯定道。 “鬼一，以后再见到她，就把她杀了。”对于潜在的麻烦还是解决掉的好。 “是，王爷。”鬼一完成任务就退了出去。 “这个宁微雪还真是命大，这样还能跑了？”姚羽鸾叹道，果然反派都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鸾儿怕了？” “笑话，我会怕她，只是觉得她命大罢了。” 姚羽鸾扑闪着两只大眼睛，望着燕凌夙，“我说，你那个二哥怎么样了？” “哼，禁足帆王府，无诏不得出府。” “就这样？用不了几天皇帝一高兴不就放出来了？”姚羽鸾气得站了起来。 “燕凌夙，走，咱们进宫去，找皇上评评理。”说着拉起燕凌夙的手就往外走。 “嗯～你怎么不动呀。” “鸾儿，父皇不会为了一个儿子去杀掉另一个儿子。”燕凌夙怔怔地望着姚羽鸾。 姚羽鸾明白，可她气不过，也心疼燕凌夙。 “鸾儿，有你心疼我，我已经很知足了。”燕凌夙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这种事情不止一次了，从小到大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每次都会难过许久，还好这次有鸾儿陪着。 姚羽鸾握着燕凌夙的手没有松开，她也只能以这种方法安慰他。 落闲居小书房的烛光燃了很久很久。 第二日一早，燕凌夙仍然准时去参加大朝会，他回到落闲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姚羽鸾在二楼的栏杆旁朝他挥舞着双手，“燕凌夙，你先回屋，我一会儿去找你。” 燕凌夙换好衣裳没多久，姚羽鸾端着碗面就来了。 “尝尝我做的面好不好吃。” “鸾儿做的？”燕凌夙还是第一次吃自家媳妇儿做的面。 看着燕凌夙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入口吗？” “很好吃，我还不知道鸾儿会做吃食。”他没有说谎，是真的很好吃。 “鸾儿以后若是有空就多做几次给我吃，可以吗？”燕凌夙祈盼着。 “当然可以呀，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看姚羽鸾笑得眉眼弯弯，这一天的烦躁之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若以后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呀！会有那么一天的。 左相府，半夜。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崔德渊。 “父亲，父亲。” “吱呀”一声，崔德渊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爹，宁振业和赵垣一家昨个儿半夜都被杀了。” “哦？此话当真？” “爹，儿子亲自去看了，就在京城以北的树林里，那场面。”崔淠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都死了吗？”崔德渊问道。 “儿子去时，正有一队官兵在清理尸体，好像少了宁振业和宁微雪的。”崔淠拍了拍胸口，太血腥了。 崔德渊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爹，您说会不会是北齐人干的？” “哼，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崔德渊其实是极其看不起北齐人的，只不过现在需要他们不得不合作罢了。 “那会不会对咱们也……”崔淠不敢往下想了。 “还不至于，宁振业都是自找的，心大还没本事，做个事情错漏百出，他不死谁死。”崔德渊不以为然，自己可没那么蠢。 “那他会在哪呢？跑了或者被别人救了？”崔淠不解，北齐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就那个废物，活着又如何，除非……”崔德渊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 “背靠大树好乘凉，淠儿可明白？” “爹，儿子明白，无论他落到谁手里，都是对付北齐的一把利剑，咱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了。”崔淠一点就透。 “不错，对得起为父对你的一番苦心。”这个儿子，崔德渊是寄予厚望的。 落闲居 “小姐，夙王被叫进宫去了。”青露在门外禀报，她知道小姐没睡。 “知道了。”姚羽鸾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第49章 委屈 大夏皇宫，清心殿。 “夙儿，宁振业是在你那儿吗？”皇帝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是在儿臣这儿。”燕凌夙也没有隐瞒。 “是北齐人干的？” “对，父皇猜的没错。”燕凌夙的态度有一丝丝冷淡。 “北齐细作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燕凌夙把有关北齐细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禀报给了皇帝。 “这么看来，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幕后之人喽？” “应该是，而且儿臣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燕凌夙低眉深思。 “那就再养养，等时机成熟了再收网，这个度你自己把握。” “是，父皇。”燕凌夙恭敬地答道。 清心殿陷入了沉默，父子两人都没有开口。 过了很久，大夏皇帝率先打破了沉默。 “夙儿，父皇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父皇能怎么办？总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吧？”老皇帝叹息着。 “若是他通敌叛国呢？父皇可还会护着他？”燕凌夙的眼神冰冷。 老皇帝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叛国？夙儿可有证据？” “没有，可是他暗杀儿臣是与北齐人联手的。” 燕凌夙顿了顿接着说道，“而北齐与西厥的关系父皇是知道的。” 老皇帝又呆坐了回去，“若是他真的与外族联手，那朕就亲手了结了他。” 皇帝的双手紧紧握着，在家国大义面前，没有父子。 “希望父皇说到做到，儿臣告退了。”说着就转身朝殿外走去。 “等等。”老皇帝叫住了自己的儿子。 “父皇还有何吩咐？”燕凌夙恭敬且严谨。 “父皇对不起你，你原谅父皇好不好？”皇帝很难过，他不愿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和自己生分。 燕凌夙抬头瞧了瞧这个已经头发斑白的父亲，心慢慢地软了下来。 “父皇，儿臣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经历的多了，也不觉什么。” “可是，父皇不能让凌墨和儿臣走一样的路，不该把他牵扯进来。”燕凌夙很难受。 “凌墨怎么了？”老皇帝傻眼了，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凌墨在将军府，会在那儿住几天。” “父皇是个好皇帝。”燕凌夙说完默默地退出了清心殿。 望着儿子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眼前，老皇帝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朕是个好皇帝，可不是个好父亲，是这样吗？” “皇上，夜深了，该休息了。”喜公公看到自己的主子这样也是心疼。 “小喜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 喜公公在龙案前跪了下来，“求皇上治罪，是奴才把六皇子的事瞒了下来？” “为什么？”皇帝的语气平淡，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奴才怕您伤心，奴才心疼您啊！”喜公公“呜呜”地哭出了声。 “自打奴才记事起就跟着皇上，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是奴才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奴才怕呀。” “行了，赶紧起吧，就跟朕欺负你似的。” “奴才遵旨。”喜公公擦了擦眼泪爬了起来。 “这会儿可以说了吧？” “是，帆王……”就这样，喜公公把帆王拐带六皇子引出夙王的事告诉了皇帝。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是朕疏忽了，连凌墨不在宫里都不知道。” “就让他在将军府待些日子吧，有朕这样的父皇他也是可怜。”老皇帝很是落寞。 “皇上，您不要这样说，您没早没晚地批奏折连觉都睡得极少，有您这么累的皇帝吗？” “哎，朕只能先是皇帝，而后才能是父亲。”皇帝看着龙案上批不完的奏折，眉头皱到了一起。 “什么时候朕能摆脱这些也能出去走走呀。” “你说，明天朝会朕要是直接宣布把皇位让给夙儿，你说群臣会答应吗。”皇帝在考虑着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哎哟，奴才的好皇上呀！不说朝臣，就说夙王还不得立马就撂挑子不干喽？到时您往哪儿找这么好的儿子去？” 喜公公已经习惯了皇帝三五不时地来这么一出儿，走上前去扶着皇帝就往后殿去休息了。 翌日朝会，夙王翘班了，睡到很晚才起身。他一开门就撞见了一脸笑容的姚羽鸾和燕凌墨。 “哟，夙王大人这是散朝回来了？”姚羽鸾打趣道。 “鸾儿，若是这样你开心，那我乐意之至。”燕凌夙温柔的笑道。 “饿不饿？” “嗯，饿，今天有面吃吗？”燕凌夙很想吃姚羽鸾做的面。 “那当然，等着，一会儿就好。”说着转身就朝小厨房跑去。 不大一会儿，姚羽鸾就端着面和几样小菜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这么快就好了？” “早就弄好了，就等你醒了下个面就行了。” 看着鸾儿红扑扑的小脸儿，燕凌夙感到很是窝心，“谢谢你，鸾儿。” “那就把面都吃了，不许剩。” “好。” 燕凌墨望着香喷喷的面，扭头对姚羽鸾说：“三嫂，我也想吃。” “不是刚吃过没多久吗？”看着燕凌墨期盼的眼神，姚羽鸾败下阵来。 “等着。”很快就又端来一碗。 燕凌夙的吃相很是文雅，像幅画似的，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仿佛会破坏这种美感。 姚羽鸾静静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也不说话。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静谧的画面。 由于门没有关，冷枫就直接走了进来。 “王爷，皇上因为宁家和赵家的灭门案在早朝上发了很大的脾气？” “落到谁头上了？” “大理寺和刑部协同办案。”冷枫答道。 “这个案子可不好查哟，”姚羽鸾看向燕凌夙，“咱们要不要帮他们？” “先让他们自己去查，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之喜，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还是你想得周道。”姚羽鸾的马屁拍得倒是好。 “呵呵呵”燕凌夙闷笑，这个鸾儿总是在逗他开心。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及时来报。” “是，王爷。”冷枫恭敬地退了下去。 “凌墨，你这是怎么了？”自打吃完面，他就在那儿发愣。 “三哥，父皇……”燕凌墨低下了头。 “你是想问父皇有没有提起到你？” “嗯。”燕凌墨点头如捣蒜。 “当然有，只是父皇很忙问得不多，叮嘱你在将军府要听话，不要给三嫂惹麻烦。”燕凌夙扯了个谎。 “真的？”燕凌墨的眼睛立即来了精神。 “真的，还说你这段时间功课不能落下。” “嗯，我这就去温书。”还没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临了还不忘回头跟姚羽鸾说一声，“三嫂，凌墨先去读书了。” “嗯，一会儿我让青枝给你送些茶点过去。” “谢三嫂。” 第50章 夙王府地牢 燕凌墨回屋了，姚羽鸾看向了燕凌夙，“你说的是真的吗？” 燕凌夙摇了摇头，“能让他开心一点儿也是好的。” “你怪你父皇吗？” “不，他是个好皇帝，我不管什么时候去见他，他都埋首在那一堆堆的奏折里。”燕凌夙说的是真心话。 “世上本无十全十美之事，你不要钻牛角尖。”姚羽鸾是有些担心的。 这两天燕凌夙看着就有些丧，她想让他打起精神来。 “鸾儿你放心，我没事的。”燕凌夙拉起姚羽鸾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低头看着包裹自己小手的那只大手，姚羽鸾没有把手抽出来。 之前虽然也拉过，可都是在特定的环境之中，像如今这般只是单纯的拉手还是第一次。 见姚羽鸾除了有些脸红，并没有不愿意，燕凌夙可是笑开了花。 “笑什么笑。”姚羽鸾嗔了他一眼。 “高兴。” “反正今天我没什么事情，鸾儿要不要去夙王府走一遭。”燕凌夙瞧着这张微红的俏脸，眼底的温柔如水般地淌了出来。 “你是说宁振业？”姚羽鸾顿时明白了。 “嗯。” “那就走吧。” 走到门口时，姚羽鸾把手抽了出来，“嗯，让人看见不好。” “我明白，呵呵呵。”燕凌夙已经很开心了，岂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将军府门口，燕凌夙的豪华大马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 “这，夙王府没银子了，要不我给你点儿？”姚羽鸾感到很窝心。 “夙王府不缺银子，”燕凌夙低头闷笑，“要不我把夙王府的库房钥匙给你，先提前管着，就当练手了。” “谁要管。”姚羽鸾做了个鬼脸，率先跳上了马车。 燕凌夙哑然失笑，这个调皮的丫头。 “冷枫，回王府。” “是。” “啪”的一声，冷枫挥动马鞭朝着夙王府驶去。 车厢里，姚羽鸾打量了一番，“还真是委屈你了，堂堂王爷，要坐这种马车。” “这些天，你进出将军府都是用的这架马车？” “嗯。”燕凌夙声音很轻。 “其实你不用这般委屈自己。” “鸾儿，虽然你我已经定亲了，但还未成亲，若是我大摇大摆的在将军府进出，那你的名声不就坏了吗？”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 “我知道，可我在意。”燕凌夙是打心眼儿里爱护这个如阳光般的姑娘。 “那，随你。”姚羽鸾也不纠结，她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两人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就到了夙王府。 燕凌夙引着姚羽鸾进了夙王府，刚进到前院，迎面就走来了一位面带笑容的老嬷嬷。 “王爷，王妃。”老嬷嬷朝着夙王和姚羽鸾行了礼，然后就打量起姚羽鸾来。 “鸾儿，这是我的奶娘，韩嬷嬷。” “韩嬷嬷好，您还是不要叫我王妃了，我们只是定了亲。”姚羽鸾对发出善意的老嬷嬷还是很尊重的。 “早晚的事，先叫着适应适应。”韩嬷嬷自打见到姚羽鸾，这嘴就没合上过。 看着自家媳妇儿求救般的眼神，燕凌夙赶紧解围，“嬷嬷，今儿晚膳在府里用，你去安排安排。” “好嘞，王爷，您就请好吧？”有了事情做，韩嬷嬷的精神头更足了。 韩嬷嬷笑呵呵地准备去了。燕凌夙带着姚羽鸾来到了地牢。 夙王府的地牢跟寻常的地牢一样，阴暗潮湿，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唯一不同的是，关囚犯的笼子都是用寒铁制的。 此时的地牢已经点上了火把。 “乖乖，燕凌夙，你家的笼子都是用寒铁制的，真是……啧啧。” “咳咳，是咱家的。”燕凌夙纠正道，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这可把四周的鬼卫都给惊住了，这是他家王爷，被人调包了吧？ 紧接着就听见“扑通扑通”，隐在高处的鬼卫都吓得掉了下来，有树上的，还有房上的，一个个的捂着屁股又都窜了回去。 “你不会小点儿声，瞧你把人家吓的，都掉下来了。”姚羽鸾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提前熟悉熟悉，省的到时不适应。” “你怎么和韩嬷嬷一个腔调，再这样不理你了。” “好好，我错了还不成吗？”燕凌夙赶紧赔笑道歉。 “哎哟，你踩到我的头了。” “你挤我干什么？回你的屋顶去。” “要不要这么小气，我就看一眼。” 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弄得姚羽鸾好生的尴尬。 眼睛不觉的就往燕凌夙的方向瞪去。 “哼。”夙王爷就这一哼，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可以了，鸾儿。”燕凌夙谄媚道。 “嗯，不错。”姚羽鸾答得相当自然。 看着这二人朝地牢深处走去，众鬼卫达成了一种共识：今后王妃才是这座王府的老大，要以王妃的命令为首要任务。 很快，两人来到了关押宁振业的牢房前。 “噌”地一下，火把被点燃了，周围的阴冷被这火光驱散了不少。 宁振业抬起头来，看见了牢房外的夙王和姚羽鸾，激动得站起身来就往前冲去，可是面前的牢笼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要干什么？”在火光的映射下，宁振业的面目显得狰狞且肮脏。 “其实你都明白不是吗？”夙王的声音阴冷且无情。 “明白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宁振业的眼神闪躲着。 “是吗？你猜若是我放你出去，你是否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宁振业沉默了，他确实不能出去，在这里起码能活着。 “你们想知道什么？” “关于北齐人的一切，还有西厥人。”夙王爷直截了当的问道。 “什么北齐人西厥人，我不知道。”宁振业犹豫了。 “你就不想报仇吗？他们利用了你，又要杀你灭口，你就甘心？” 姚羽鸾知道这种人自私，只会想到自己，绝不会为了他那被灭的满门而报仇。 果然，仇恨的目光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浓。 “我需要考虑考虑。”宁振业妥协了。 “可以，但你的时间不多。”夙王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姚羽鸾离开了。 地牢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夙王府的厨房里，韩嬷嬷指挥着一众厨娘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今儿可是王妃第一次在王府用膳，老姐妹们都拿出看家的本事，让王妃吃了这顿想下顿，这样咱们未来的小王爷就会快快来到。” “嬷嬷放心，咱们都铆足了力气呢。”冷清的夙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往后都是热热闹闹的。 第51章 唯你一人 燕凌夙带着姚羽鸾在王府逛了逛，然后就去了书房。 瞧着这满墙的书籍，各类游记、兵书、名家经典，甚至连话本子都有，还有些孤本残卷都是市面上找不到的。 “你这些书，我能拿走看吗？回头再给你送回来。” “鸾儿，这些你随便看，若是不够，库房里还有好多，不说还回来，放你那儿或是我这儿不都一样吗？”燕凌夙笑呵呵的。 姚羽鸾白了他一眼，不理他，自顾自的在架子前翻看。 燕凌夙走上前去，见她手里的都是些游记兵书，不禁有些好奇。 “鸾儿对这些感兴趣？在将军府的时候，每次见你看书捧着的都是游记之类的。” 姚羽鸾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嗯，我的愿望就是走遍这方世界的每个角落。” “虽然不可能都走到，但是多走走还是不错的。” “那，以后鸾儿不管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燕凌夙是真希望有一天能放下所有，陪着鸾儿游遍这大夏的山河。 “到时要看本小姐的心情。”姚羽鸾难得的傲娇起来。 “好，什么都听鸾儿的。”燕凌夙宠溺的眼神尽显柔情。 姚羽鸾捧着几本书走到桌案旁坐了下来。 “话说回来，这宁振业是肯定会招供的，可是能招出来多少就不好说了。” 姚羽鸾想着这种老狐狸，不得到实在的好处，恐怕不会那么容易配合， “鸾儿，你说这宁振业最怕什么？”燕凌夙坐到了桌案的另一侧。 “怕死。”姚羽鸾明白了。 “夙王爷还真是心思细腻呢？回头做我的军师怎么样？” 姚羽鸾突然间生出来这种想法，但也只是开个玩笑。 “当然，以后鸾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燕凌夙信誓旦旦的保证。 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什么事都能往这上面扯。 姚羽鸾也不理他了，捧起一本兵书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燕凌夙也识趣儿，不去打扰她，自己找了本游记看，就是时不时的给自己媳妇儿倒倒茶，喂个水果什么的。 姚羽鸾已经沉浸在了书里精妙的兵法之中，递到嘴边的水果想也没想张嘴就吃了。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傍晚。 当水果再次递到自己的嘴边，姚羽鸾抬头一看，僵在了那里。 “嘿嘿。”姚羽鸾那个尴尬呀，自己让青枝伺候惯了，看得入了神，竟忘了自己是在王府。 “那个，对不住哈，把你当成青枝了。” “鸾儿为何要和我客气？做这些我愿意，且甘之如饴。” “你一个王爷，不好做这些。” “唯你一人。”燕凌夙望着面前的心上人，真挚且诚恳。 姚羽鸾笑了，就像阳光，温暖着身处冰冷之中的孤独之人。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王爷，王妃，晚膳准备好了，请移步膳厅。” 在通往膳厅的小路上，姚羽鸾边走边感到奇怪。 “诶，这王府的小厮怎么一见我就低头笑呀？” “嗯，也许是刚才往书房送茶水、水果时，小厮看见我喂你水果的缘故吧。” “燕凌夙。”姚羽鸾气呼呼的大声喊道。 “嘘。”燕凌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再指了指四周的小厮。 姚羽鸾一看，好么，这些小厮笑得更加厉害了，脸瞬间爆红。 夙王爷见自家媳妇要发飙，赶紧给她解围。 “散了。”一声厉喝传来，就见四周的小厮、管事呼啦一下都散了。 “膳厅在哪？赶紧的，吃完我要回家。”姚大小姐生气了。 “是咱们一起回。” 姚羽鸾败下阵来，这个王爷脸皮真厚。 膳厅之中，姚羽鸾看着这超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美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甚至连土里爬的都有。 “虫子撤了，看着它们我吃不下饭。”姚羽鸾从头到脚都抽儿抽儿。 “鸾儿赶紧吃吧，吃完咱们好回府。” “嗯。”姚羽鸾已经无话可说了。 虽然过程有些恐怖，但饭菜还是很美味的，两人都吃了不少。 “王妃，今日的膳食还合您的胃口吗？”韩嬷嬷见两人用完膳，就走上前来。 “很好，劳您费心了。” “王妃满意就好，那老奴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说完，韩嬷嬷笑呵呵地走了。 饭后，两人在王府散步消食，走着走着，就见姚羽鸾停了下来。 “燕凌夙，咱们去逛逛醉红楼吧。”姚羽鸾对自己的这个提议甚是满意。 燕凌夙却黑了脸，“那是你一个闺阁女子能去的地方吗？” “好，不去不去。” 看自家媳妇儿这副恭顺的样子，就知道，若是自己不同意，她也会偷偷的去。 “哎，我陪你去总可以了吧。”真是一物降一物呀，自己也有被制住的一天。 姚羽鸾高兴地点着头：小样儿，果然不出我所料。 “可是，鸾儿，就你我这个样子，谁不认识，就算去了也探不到什么，反而会让他们提高警惕。” “那还不简单。”姚羽鸾故作神秘道。 “你这府里有胭脂水粉吗？” 燕凌夙皱眉，“也就韩嬷嬷有，厨房的厨娘应该不用那些。” “可以。”姚羽鸾答得很是爽快。 夙王的书房里，姚羽鸾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燕凌夙打量着铜镜里的男子：眉毛略往下耷一些，鼻梁有些瘪，嘴唇有些厚，皮肤还有些黑，“真丑。” 再看姚羽鸾，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眉毛略粗一些，鼻梁更挺一些，显得整个人英气十足。 “鸾儿，你是故意的。”燕凌夙虽然不满，但也不敢造次，只能口头抗议。 “是呀，你化那么好看干什么，去勾搭小姑娘？”姚羽鸾眯着眼睛瞪向燕凌夙。 “没有，这样很好，也省了些麻烦，谢谢鸾儿考虑得如此周全。”谁能想到，堂堂夙王爷竟然怕媳妇儿。 “不过，鸾儿的这手法还真不错，竟能以假乱真。”燕凌夙由衷的赞叹。 “那是。”姚羽鸾傲娇起来，自己上一世为了执行任务，在化妆术上可是下了功夫的。 燕凌夙换上了自己不常穿的锦袍，而姚羽鸾穿的是燕凌夙十几岁时穿的锦袍。 “吱呀”一声，随着书房的门打开，两位陌生公子出现在了众鬼卫的面前。 “真厉害，虽然有点像，但仔细一看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王妃真厉害。”冷枫惊叹了，看来往后得跟着王妃混呀。 “冷枫就不要跟着了，找个眼生的鬼卫驾马车。”燕凌夙命令道。 “是。”看着这陌生的样貌，听着熟悉的声音，冷枫还有些不适应。 很快，姚羽鸾和燕凌夙就站在了醉红楼的大门口，里面的香粉之气扑面而来。 第52章 醉红楼 醉红楼的姑娘们站在大门口招揽客人，一拨儿一拨儿地往里面带，络绎不绝。 “还真是热闹啊，这醉红楼的姑娘也不咋地呀，怎么这么多人？你之前来的时候，也这么多人吗？” “我从不来这种地方，至于人多还是人少，就更不清楚了。”还好反应快，不然就掉坑里了。 燕凌夙刚要往额头上抹一把，就被姚羽鸾拦住了。 “别碰脸，不然妆一掉，就露馅儿了。” 燕凌夙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放了下来。 “哟，两位公子，瞧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吧？来来来，奴家介绍两位漂亮姑娘伺候二位公子。” “我看你就不错。”姚羽鸾嬉笑道。 “哟，公子可饶了奴家吧，您看看别的姑娘？” “嗯？你不是这儿的姑娘吗？”姚羽鸾故作疑问。 “公子可真会说话，您看奴家都这个岁数了，早就人老珠黄喽。” “那，你就是这儿的‘妈妈’喽。” “公子好眼力，奴家就是这儿的管事，姑娘们都叫奴家红妈妈。”老鸨掩嘴“咯咯”地笑着。 “既然这样，那本公子就不为难你了。”姚羽鸾扫视了醉红楼一圈儿，咂了咂嘴。 “本公子喜欢温柔些的，要是随便找一位诓我可不成。”说着姚羽鸾就甩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 “哟，公子大手笔，您放心，包您满意。”老鸨看着手里的一百两银票，眼睛直冒星星。 “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样儿的？”老鸨转过头询问燕凌夙。 这该怎么回呢？要是真的点了一位姑娘，回头鸾儿还不把他咔嚓喽？ “我是陪着她来的，就不叫姑娘了。”燕凌夙硬着头皮说道。 “这来妓院不叫姑娘，奴家还是头一回遇到。” “哈哈哈，红妈妈借一步说话。”姚羽鸾把老鸨叫到了边儿上。 “别看我这位兄弟人高马大的，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有些放不开，红妈妈给他找位漂亮些的就成。”说完还低头闷笑。 “咯咯咯咯，这奴家就明白了，您放心，保证他来了第一回，还想第二回。” “那就有劳红妈妈了。” “好，您二位先吃点儿酒菜，一会儿姑娘就过来。” 老鸨去叫姑娘了，姚羽鸾和燕凌夙就近坐了下来，很快，酒菜就摆了上来。 “诶，刚刚那位应该就是鬼五说的擅使双刀的老鸨吧？” “嗯，应该是，刚才你和她说话的功夫，我瞄了一眼她的手，是有老茧，在虎口的位置。” 本来燕凌夙回答得很认真，再转头一看，姚羽鸾正和邻桌的姑娘们抛媚眼儿呢，像极了花花公子的模样。 姚羽鸾抛得正起劲儿，就觉得有人戳自己的肩膀。 她不耐烦地扒拉了一下，谁知刚扒拉下去，就又上来戳。 姚羽鸾急眼了，“谁呀，干嘛总戳我肩膀？” “你说呢？”阴飕飕的声音传来，姚羽鸾反应过来了，转头冲着燕凌夙“嘿嘿”一笑。 “我这不是太投入了吗？你别生气哈。”姚羽鸾赔着笑，光顾玩儿了，怎么把这‘阎王’给忘了。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啊？看你这样子，像是个老手。”燕凌夙身上的冷气不要命似的往外放。 姚羽鸾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今儿不是为了查探吗？” 耳边鸾儿的低语和微微的气息，让燕凌夙瞬间脸色爆红，“那个，鸾儿你离远一些。” “嗯～为什么？”姚羽鸾不解。 “你不觉得在这种地方两个大男人靠在一起，有些奇怪吗？” 姚羽鸾听后立马坐直了，“你说的对，还是你心细。” 燕凌夙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有人过来了。” 老鸨带着两位姑娘走了过来，“好生侍候两位公子。” “是，‘妈妈’。” 看着陌生女子坐到了自己的旁边，燕凌夙很不适应，一直躲着旁边女子的靠近。 “这位公子是害羞啦？”这醉红楼的姑娘也是不理解，都到这种地方来了，还装什么清纯。 “这位姑娘，你只管给我这位兄弟倒酒就可以。” “是，奴家遵命。”这活儿也蛮轻松的。 就这样，二人在这醉红楼里喝酒听曲儿，足足有小半个时辰。 这时，姚羽鸾朝着舞台边儿上挑了挑眼儿，燕凌夙瞬间明白，也朝那看去。 此时，正有一个男子在老鸨红妈妈的耳边说着什么，随即老鸨就跟着他往后院走去。 姚羽鸾佯装如厕，顺着老鸨离开的方向就跟了过去。 三拐两拐的，姚羽鸾就来到了后院，刚想继续往里走，就跳出来两个彪形大汉。 “赶紧离开这儿，这儿不是你该来的。” “对不住二位大哥，我第一次来，这茅房在什么地方？”姚羽鸾点头哈腰的。 “那边直走就是，赶紧滚，再看见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两位大汉不耐烦地往外轰人。 这回姚羽鸾可就不干了，敢让她滚的，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 “呵，这醉红楼可真是了不得啊，连两条看门狗都那么霸道。”姚羽鸾损起人来可是毫不含糊。 “你说谁是狗？”这两个大汉眼睛通红，拳头紧紧攥着。 “好狗不挡路，你觉得我说的是谁？”姚羽鸾邪邪地笑着，这副表情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啊！”这两个大汉已然是忍不住了，挥起拳头朝着姚羽鸾就砸了过去。 姚羽鸾见状也不硬拼，瞅准空当就从那两人之间钻了过去，朝着后院深处就跑了过去。 一边儿跑，还一边儿喊，“救命呀，醉红楼杀人啦！” 就这样一个在前面跑，两个在后面追，很快就惊动了这后院之中的人。 “喂喂，这是在干什么呢？”老鸨红妈妈走了出来，脸色极其难看。 姚羽鸾装作看不到，朝着老鸨就跑了过去，“噌”的一下就蹿到了老鸨的身后。 “红妈妈呀，你这两个护院要杀我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 “怎么回事？” “他骂我们两个是狗。”两个大汉气呼呼的，恨不能撕了躲在红妈妈身后的小子。 姚羽鸾感觉到了这西边的屋子里有好几道暴躁的气息在自我压制着，和面前的这两个大汉的气息一样。 “对，就骂你们了，怎么样？”姚羽鸾这嚣张的气焰，顿时让这两个大汉的暴躁值再度飙升。 第53章 大闹醉红楼 姚羽鸾看着面前的两个大汉，心道：气死你，看你的同伴会不会出来。 “公子，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护院也是人不是。”红妈妈转身冲向了姚羽鸾。 “这护院不就是奴才吗？这奴才让主子滚，小爷我长那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这西厥人越不愿意听什么，她偏要说什么。 “还有，红妈妈，我就是上茅房迷了路，至于口出恶言吗？”姚羽鸾瞪向红妈妈，丝毫不觉得这是在人家的地盘。 红妈妈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胸中的怒气，“公子，对不住了。” “过来，给公子道歉。” 这俩大汉再怎么不愿也得过去道歉，“对不住了，这位公子。” “哼，道歉就完了？”姚羽鸾丝毫不给面子。 红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公子，这歉也道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这两人的命。”姚羽鸾眼中充满了狠厉。 “你这是来找茬儿的，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红妈妈往后退了两步，那两个大汉挥着拳头就要往上冲。 这时，就见姚羽鸾朝着大堂的方向，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呀！杀人了！” 这一嗓子，把跟前的三人都给喊愣了。 就这会儿工夫，燕凌夙飞速地赶了过来，挡在了姚羽鸾的前面。 “谁要杀你？”就这四个字，登时就让红妈妈三人后退了几步。 好快的身法，这人不简单，还是不惹为妙。 “二位公子，是奴家的护院不长眼惹了这位小公子不痛快，奴家给您二位赔礼了。” 红妈妈心道：这姿态够低了吧。 “他们让我滚，我就要他们死。”姚羽鸾丝毫不给面子，狠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公子，只不过是些误会，用得着取人性命吗？”红妈妈看着这两人，觉得这两位就是故意来挑事儿的。 “骂我，就得死，这是我的规矩。” “敢问二位公子是哪一路的，醉红楼哪里得罪了二位？” 红妈妈知道今日这事无法善了，若是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也好。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姚羽鸾反应很快，谎话说起来一套套的。 “反正我们打不过这位公子，不妨让奴家死个明白。”红妈妈神色悲戚，好像已经认命了。 “我二人行走江湖，所接的买卖从不问买主姓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买你们命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说完朝着燕凌夙使了使眼色，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燕凌夙瞬间明了，二话不说冲着那两个大汉就挥出了拳头。 “砰，砰”两声，那二人抵挡不住倒飞了出去。 燕凌夙转向，抬起自己的右腿朝着红妈妈就踹了过去。 红妈妈来不及反应，就听“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紧接着就倒飞了出去，直到她撞到了后面的墙壁，这才停了下来。 可见这一脚，燕凌夙用了多大的功力。 “你，你……” 还不等红妈妈把话说完，燕凌夙又蹿了过去，把刚爬起来的红妈妈又踹进了墙里。 两个大汉已经缓了过来，见状朝着燕凌夙就冲了过去，谁知刚到跟前，一人挨了一脚，又被踹了回去。 姚羽鸾眼睛瞄着西边的屋子，见里面的人还不肯出来，朝着燕凌夙点了点头。 燕凌夙领会，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抖了抖，冲着红妈妈就刺了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西边的屋子飞出来了一块儿碎银子，速度之快，把燕凌夙的软剑弹了开来。 “二位公子，何必赶尽杀绝呢？”一位戴着面具的中年男子从西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随手又把屋门给关上了。 “我们只是拿钱消灾而已，和赶尽杀绝不挨边儿。”姚羽鸾接话茬儿的本事从不输人。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不怪，不怪，我们是大度的人。” “好一张利嘴。”中年男子咬牙切齿。 “过奖，过奖。”说着姚羽鸾还抱拳客气了一番。 一阵眩晕传来，中年男子身体晃了晃，显然已经被气狠了。 “诶诶，别晕呀，晕了怪没意思的。”姚羽鸾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中年男子定了定神，“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就算告诉你又如何？就凭你，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少耍嘴皮子，赶紧报上名来，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物这般厉害。” 中年男子自以为聪明，想套姚羽鸾的话。 “有一句话想必以你的见识，应该是没有听过。”姚羽鸾斜眼看着中年男子，眼中充满了讥讽。 “什么话？” “‘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我俩就是他们的后人。” 姚羽鸾把上一世自己最喜欢的人物给抬了出来，这可是她心中的经典呀！ “什么终南山？什么活死人墓？你莫不是在诓我？”中年男子气极，把他当傻子吗？ “呵，你以为你是谁，你没听过就说我诓骗你，见识浅就是浅，眼界窄就是窄，还要给自己找理由？无耻！” 姚羽鸾骂得痛快极了，她好想大笑，也这么做了，“啊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燕凌夙苦笑无奈。 而那个中年男子的嘴角留下了一丝血迹，是被气的。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起手打了个手势，就见东边的屋子，蹿出来几个黑衣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还没等那几个黑衣人有所行动，姚羽鸾“噌”的一下就跳到了燕凌夙的身边。 燕凌夙揽起她的腰肢，轻轻一跃就跃出院墙消失了，其速度之快，直叫人咋舌。 而鬼卫的马车呢，早就等在了墙根儿底下，两人坐上马车急速朝着远处驶去。 中年男子刚想让人追，觉得不是暴露的时候，就又停了下来，一口血闷在胸口，“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 “啊！啊！”愤怒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街道，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燕凌夙和姚羽鸾料定他们不敢追，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坐马车。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鬼卫在城里兜了两圈儿，确定没人跟着，这才朝着将军府驶去。 他们回到将军府时，街上已经宵禁了，两人分别洗漱好，来到了小书房。 第54章 这个丫头可真坏 落闲居，小书房。 两人一见面，就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鸾儿，想不到你气人的本事很强呀！远远的都听到了那个人的吐血声。” “你也不赖呀，都快把他们踢死了。” “我收着劲儿呢，要是真把他们弄死了，后面就不好办了。”燕凌夙说的是事实，丝毫没有夸大。 “你说那个西屋里的是不是西厥人，我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和那两个西厥大汉一样。” 姚羽鸾很疑惑，自己说话如此难听，他们都不肯出来。 “说不定是什么重要人物，就算不是，也是西厥人，那京城混进来的西厥人就不仅仅是这几个了。” 燕凌夙眉头紧锁，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我们撞见的，那咱们看不见的地方呢？”姚羽鸾汗毛直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说不定，他们要做的事情，比咱们想得还要大。” 燕凌夙皱着眉头深思起来，“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燕凌夙，你不觉得这也是咱们的机会吗？”姚羽鸾倒觉得整天暗里来暗里去的，倒不如来个痛快的。 “鸾儿的意思是？”燕凌夙好像有些明白了。 “设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己往里跳。” “若是他们不跳呢？” “那就逼得他们不得不跳。”姚羽鸾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鸾儿说得对，他们在京城经营了这么久，无论是势力也好，人脉也罢，都有了不小的规模。” 燕凌夙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把这些一个一个的都给他挑了，你说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 “哼，试试不就知道了？但是不要着急，要一个挑完再挑一个，这样效果才好。” 燕凌夙低头“呵呵”笑着，这个丫头可真坏。 “刚才醉红楼的那个戴面具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藏在京兆府的那一位。”姚羽鸾肯定自己不会看错。 “对了，他在京兆府任的是什么官职？” “呵，一个参军，而且是个老好人，在京兆府人缘相当好。”燕凌夙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满是诧异的。 “还真是聪明，官儿不大，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还能摸到不少消息，真是个人才。” “那京兆尹？”姚羽鸾有些担心。 “放心，一条船上的。” “那就好，”姚羽鸾看向燕凌夙，“你往京兆府增派人手了吧？” “增派人手是肯定的，但不多，怕引起他的怀疑。” 燕凌夙还是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毕竟对手不是个简单人物。 “我明白，这京兆府离喜乐洞天不远，我会传信给媚姨，多藏些高手在店里，以备不时之需。” “鸾儿，谢谢你？”燕凌夙的真诚是发自内心的。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是姚家的女儿，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这军人的责任感，姚羽鸾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忘掉过。 燕凌夙笑了，能得这样一个女子相伴终生，自己何其有幸。 姚羽鸾一转头就看见燕凌夙在那儿偷笑，心中顿感不爽，“我说，你笑什么呢？” 突然被抓包，燕凌夙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道，“就是觉得有鸾儿在身边真好，所以不自觉地就笑了出来。” 额？这？姚羽鸾自己闹了个大红脸，还不能反驳，只能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 “那个，皇宫要不要清查一遍，毕竟是皇帝住的地方。”姚羽鸾接着刚才的话题。 “这个自然，父皇身边也是要加派人手保护的。”燕凌夙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丝毫不敢马虎。 “人一定不要放在明面上，万一你的哪个兄弟和北齐人勾结呢？那咱下的网不就失去作用了吗？” “我明白鸾儿的意思，明儿我就和父皇去商量此事。” “燕凌夙，你说有没有可能把京城都摸查一遍，看看这西厥人到底有多少藏在了这京城之中。” “你说呢？” 姚羽鸾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是行不通的。 “你也不用泄气，虽然整个京城不可能，但个别人的家里是可能的。” 燕凌夙可见不得自家媳妇儿这种垂头丧气的表情。 果然，姚羽鸾立即来了精神，开始细数起了京城里的勋爵人家，哪家比较可疑。 “鸾儿，有个事儿我不明白，还要向你请教。” “嗯～你客气啥？有事就问呗。” “那个‘神雕侠侣’是何许人物，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是鸾儿编的吗？” 燕凌夙甚是疑惑，他也在江湖闯荡些年了，还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当然不是我编的了，是真实存在的。” “那，他们在哪，是鸾儿所说的‘终南山’？” “嗯，在我梦里，你相信吗？”姚羽鸾的眼神清澈，态度真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相信有那么一个地方，我也相信鸾儿所说的。” 姚羽鸾眼睛红了，这么多年，她也想有那么一个人能和他分享这些。 虽然在这里她很幸福，可她还是孤独的，因为带着前世记忆的也许就她一个。 “鸾儿，你怎么了？”看着面前眼圈泛红的小丫头，燕凌夙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醉红楼 “主子，您没事吧？”红妈妈见躺在榻上的主子脸色依然不好，顿时心就揪了起来。 “放心，我没事。”中年男子的声音依然冷冷的。 “主子，那个买咱们命的人是谁呢？”红妈妈所知道的和他们有关的中年男子就那么几个，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宁振业，毕竟杀了他全家，找咱们报仇也是情理之中。”红妈妈头一个怀疑的就是这宁振业。 “也许是他，也许谁也不是。”中年男子没有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 “主子的意思是？” “现在想要咱们命的也就一个宁振业，若不是他，那今日这二人的背后肯定有人。” “那这背后之人是谁，主子有怀疑对象吗？”红妈妈心里不踏实。 “这京城有能力招惹咱们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查查就知道了。” “还是主子英明。”红妈妈是很佩服自己主子的，若不是……哎，都是命。 “今日那个高个子的武功可不弱，主子看出来是哪个路数吗？”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武功路数，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也是让他憋闷的地方。 “那这个对手可不得不防呀！”红妈妈担心呀，今天挨这两脚差点没把她送上天，现在都心有余悸。 “隐一。”中年男子唤道。 “属下在。”隐一刚回来，就听到了主子唤自己，立马就进了屋。 第55章 哪里来的小贼 隐一此时是忐忑的，他把人跟丢了。 “怎么样？”中年男子没有多说一个字。 “回主子，那两人是坐马车走的，属下本来一直跟着，可中途有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的人拦住了属下。” 隐一额头冒汗，硬着头皮继续说，“这个人武功比属下高出很多，是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扑通”一声，隐一双膝跪地，等着主子降下责罚。 “马车呢？有何特别之处。” “没有，就是最普通的那种，京城里有很多。” 隐一已经心如死灰了，主子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你，起来吧。” “主子，属下办事不力，无颜面对主子。”说着就一叩到底，他知道自己屡次办事不力，主子不会饶了自己。 “起来或者死，你选一个。”中年男子这时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红妈妈见状赶紧插了句话，“隐一，主子已经饶了你了，还不赶紧起来谢主子。” 隐一听罢，立即站起身来，“谢主子不杀之恩。” “既然已经有人盯上咱们了，那这些西厥人？”红妈妈需要请示主子，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这件事情很大，不能停，这西厥人也不能都放在这儿，要分散开来。” 中年男子思索了一会儿，“这宁府和赵府都查封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指派出去，你把后面混进来的西厥人都藏到这两家去。” “是，主子英明，谁会想到这查封了的宅子里面还能藏人。”红妈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还有，让西厥人不要闹出动静，否则一旦被发现，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是，属下记住了，定不会坏了主子的事。”红妈妈保证道。 “记得左相府和二皇子府也放几个过去，这风险不能咱一家担，要死大家一起死。”中年男子的眼中露出狠厉的寒芒。 “可若是他们不肯呢？” “不肯的话就一拍两散，看他们急还是咱们急？”中年男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是属下愚钝了，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红妈妈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请教一下主子。 “刚才那两人提到的‘神雕侠侣’属下有些担心，那个高个子已经这么厉害了，那……” 红妈妈不想打击自己这方的士气，可这么厉害的人物，要是跟自己作对那该如何是好。 这位中年男子真是想把这两个属下给扔出去，竟如此蠢笨。 “你若是去杀人，会自报家门吗？” 红妈妈恍然大悟，“属下真是该死，这般浅显的道理都没想到，还请主子不要怪罪。”说着就要跪下请罪。 “行了，赶紧去办正事，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就去。” “是，主子。” 左相府 “咚咚咚”，左相崔德渊被这敲门声给惊醒了，以为出了事，叽里咕噜地就爬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一看是自己儿子，这才稳下心来，“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嗯，爹，那边来人了，说是要把西厥人藏在相府几个。”崔淠也不愿意，可他也没有办法不是。 “不行，万一被人发现，那相府就完了。”崔德渊急了，这不是要毁了他相府吗。 “来人说了，这事情不是他一家的，若是不应就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随他们便，总之这事儿不能答应。”崔德渊想也没想就要拒绝。 “爹，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都互相有把柄握在手里，若是惹急了他们，咱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崔淠明白，北齐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彻底把他们绑在一起。 “哎，淠儿说的对，现如今咱们就是想下船，已然来不及了。”崔德渊有些灰心丧气，自己的这般执着到底错没错。 “淠儿，都是爹执迷不悟，如今害得你也……” “爹，说什么呢，不成功便成仁，哪家江山不是这么得来的。”崔淠的野心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淠儿说得对，是为父心志不坚。”崔德渊不再犹豫，事已至此，除了放手一搏，不会有别的出路。 “让他们把人带进来，红袖的院子后面有个空院子，荒废多年了，把他们藏在那儿，让他们自己人盯着。” “父亲说得极是，儿子这就去办。” 崔淠转身出去办事了，崔德渊站了一会儿回屋了。 可他俩谁也没有发现，就在崔德渊卧房的屋顶上猫着一个人，把他俩的话都听了去。 相同的一幕也在二皇子的帆王府上演，只不过帆王连犹豫都没有，就把西厥人放进了府。 帆王明白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所幸干脆些，大家都好看。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姚羽鸾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咚咚咚”，房门被疯狂地敲着，姚羽鸾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 “鸾儿姐，鸾儿姐，有事，很重要。” 姚羽鸾一听是丘绵绵，刚起来的火气顿时就灭了。 她赶紧起身下床，打开了房门，“绵绵，赶紧进来说话。” “嗯。”丘绵绵一个大踏步就走了进去，同时还不忘挽上姚羽鸾的胳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没把姚羽鸾带个跟头。 “我说绵绵呀，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让你天不亮就过来了？” “鸾儿姐，昨天夜里……”丘绵绵把自己听到的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姚羽鸾。 “这件事情确实很重要，辛苦你一大早就来送消息，一会儿吃了早膳再走。” “不行，回去太晚会被怀疑的，如今相府多了很多护院呢。”丘绵绵还是知道轻重的。 “那相府就没有暗卫什么的？这么容易就让你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姚羽鸾很纳闷，这相府是这么容易监视的吗？ “暗卫当然有啦，但是……”丘绵绵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 “呵，鸾儿姐知道暗阁的学徒吧？” 姚羽鸾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 “咱们暗阁的学徒要是和相府的暗卫打起来，鸾儿姐觉得谁会赢？” “和学徒比的话，那当然是相府暗卫赢了。” “不，鸾儿姐猜错了，咱们的学徒打他们一个顶俩。”起初丘绵绵也是不敢相信的，可昨天她就趴在屋顶上，愣是没被发现。 “这也太菜了吧？”姚羽鸾有些傻眼，那可是左相府呀。 “确实菜，鸾儿姐，你说是不是相府没银子了，养不起好暗卫了？”丘绵绵猜测着。 “怎么可能，不管他，你一会儿回去要小心些，不要大意，明白不？”姚羽鸾不放心这个虎了吧唧的丫头，赶紧叮嘱她。 “鸾儿姐你就放心吧，属下办事你还不放心？”丘绵绵对自己是极其有信心的。 “好了，属下该走了。”说着不等姚羽鸾反应起身就要往屋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丘绵绵回过头来，“鸾儿姐，等任务完成，属下要到闻香食味吃个过瘾。” “好，到时准你吃个痛快。”姚羽鸾笑着摇摇头，这个绵绵呀。 “那就谢谢小姐喽。” 姚羽鸾见丘绵绵走了，刚想睡个回笼觉，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大喝。 “歹，哪里来的小贼？看本姑娘拿了你。” 姚羽鸾一惊，“坏喽。” 第56章 金屋藏娇 燕凌夙穿戴整齐准备去参加朝会，谁知刚走到院子里，就有一个小丫头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拦就拦吧，这突然间的一嗓子差点儿没把他吓死。 “这位姑娘……”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这位姑娘抄起了墙边立着的扫帚，举过头顶，朝着自己就打了过来。 燕凌夙心里苦呀，这是在鸾儿的院子，肯定不会无故放人进来，自己要是把这位姑娘给灭喽，那鸾儿还不杀了自己。 于是堂堂夙王爷在前面跑，丘绵绵挥着扫帚在后面追。 冷枫见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上楼去求助王妃，可还没等他行动，姚羽鸾就出现在了二楼的围栏边。 “停。”一声大喝，院子里追逐的两人登时就停了下来。 燕凌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道：这是哪家的丫头，这般没头脑，竟能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丘绵绵见鸾儿姐出来了，指着燕凌夙就喊道，“鸾儿姐，这儿有个小贼。” “那不是小贼。”姚羽鸾见状赶紧跑了下来。 “绵绵，这位是夙王爷。燕凌夙，这位是丘绵绵。” 丘绵绵狐疑道，“鸾儿姐，王爷为何会在您这里，难道……” “难道什么？”姚羽鸾很好奇这绵绵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鸾儿姐金屋藏娇，把人家王爷囚在了这里？” 完了，虎劲儿又上来了，这脑洞也太大了，说得自己跟土匪似的，还有这金屋藏娇是这么用的吗？ 姚羽鸾从头到脚都不得劲儿，可还得解释不是？ “绵绵呀，夙王爷之前救过我的性命，留在这里是为了养伤？”姚羽鸾费力地解释着。 “哦，那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这位王爷，刚刚是小女不懂事，您不要怪罪，既然救了我家小姐，那就是我全……” “绵绵，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姚羽鸾出声打断了丘绵绵。 “哦，对，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被人发现了就坏了。” “小姐那我就回去了，王爷大人再会。”挥了挥手，丘绵绵就赶紧跑了。 燕凌夙并不在意姚羽鸾刚才的出声阻拦，他也有秘密没告诉她不是，这样就扯平了。 燕凌夙笑了，姚羽鸾看着他觉得很奇怪，“你又偷笑什么？” “哦，我是笑鸾儿从哪儿找来的这么虎了吧唧的手下？” “嗯，是有点虎，不过刚才你甩不掉她对吧？”姚羽鸾略微有些得意。 “对，这个丫头的轻功确实了得。”堂堂夙王爷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没能甩掉那个丫头。 姚羽鸾瞧了燕凌夙一眼，跑了这么多圈儿，这衣裳倒是没乱，依然整整齐齐。 “你不是还要去参加朝会吗？会不会来不及？” “不会，来得及，怎么鸾儿是有什么事情吗？”燕凌夙问道。 “不急，等你回来再说，赶紧走吧，要不就真该晚了。”姚羽鸾催促道。 “那好，今日儿或许会晚一些，我一回来就去找你。” “好，我等你。” 燕凌夙上朝去了，姚羽鸾想着天还早，不如再去睡会儿。 可刚一转身，好么，这落闲居的大大小小都出来看热闹了，就连燕凌墨都在。 “青枝，这落闲居经常这么热闹吗？”燕凌墨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了青枝。 “回六殿下，这经常倒是不至于，但三五不时地会有这么一出，习惯就好了。”青枝回答的极其认真。 “那我要多住些日子，宫里可没有那么有意思的事。”燕凌墨一脸兴奋状。 “都闲的是不是，要不要本小姐给你们找点事情做？”姚羽鸾大吼道。 话刚刚落下，就见呼啦一下，都跑回了各自的屋里，当然也包括燕凌墨。 姚羽鸾强大的身影在燕凌墨小小的心灵里落下了烙印：三嫂真霸气。 大夏皇宫清心殿。 散朝后，燕凌夙来到了清心殿，把在醉红楼遇到的事情都讲给了皇帝听。 “这么说，这西厥人怕是混进来不少了？”皇帝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儿臣会多派几个暗卫在父皇身边，还望父皇允许。”燕凌夙请示道。 “那就不用了，朕有龙卫呢，回头多叫几个过来就是。” 看见自己儿子的脸色有些阴沉，老皇帝顿时明白过来，“夙儿不要想多了，父皇不是不信任你，你现在也需要人手。” “再说，朕这么多年的皇帝也不是白当的，总有些自保的能力不是？” 见燕凌夙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老皇帝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夙儿，倒是你的人手够不够用，这次事情不小，怕是不好解决。”皇帝关心道。 “儿臣还可以应付。” 燕凌夙思索了一番，道，“父皇，这羽林军没有问题，可这禁卫军的大统领武涑，儿臣不了解，还需调查探一番，请父皇恩准。” 要调查皇帝身边的人，燕凌夙保险起见还是请示一番的好。 “也难怪夙儿不放心，这武涑上任也就两年，你又不常在京城，不了解也正常。” 老皇帝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接着道，“你放心去查，若是发现他有什么不轨，夙儿可以先斩后奏。” “还有，朕把禁卫军的兵权划一半儿给你，你看他如何反应。”老皇帝的眼中迸发出狠厉的光芒。 “是。” 燕凌夙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父皇为何不怀疑儿臣，万一儿臣不像父皇期待的那样呢？” “夙儿，父皇没有理由怀疑你，你母后那样品行高洁的女子怎会生出不耻之徒。” 突然间，老皇帝充满期待地望向了燕凌夙，“夙儿，朕说过，你要是想要这皇位，父皇随时都可以让给你，不如明日朕就下诏传位？” 燕凌夙眯了眯眼睛，想把我困在这四方天里，门儿都没有。 “父皇还是考虑一下其他儿子吧？” “不行，交给其他人，朕不放心，还是交给你最合朕的心思。”老皇帝期盼的目光越来越浓。 “父皇，如今内忧外患，麻烦不断，难道父皇要让儿臣自己面对吗？您怎么舍得？”燕凌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老皇帝见自家儿子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了，“要么，朕再做几年皇帝，等局势稳定……” 老皇帝说到一半儿停了下来，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打算。 看着高台之上的父皇，燕凌夙已然猜到了：呵呵，到时看谁跑得快。 就这样，父子俩各自打着小算盘，结束了这次对话。 第57章 姚羽鸾的魔力 傍晚时分，燕凌夙忙完回到落闲居，没吃晚膳就来到了小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燕凌夙刚走近就见到了一幅静谧的画面。 燕凌墨认真地在那温书，鸾儿则沉浸在了书籍里，没有注意他的到来。 燕凌夙眯了眯眼，心中有种想法突的就冒了出来：若是将来凌墨当皇帝，那也不错啊。 自己怎么那么聪明，燕凌夙暗自得意。 燕凌墨感觉有道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抬头一看，自家三哥正以一副自得的表情看着自己，心里总觉得不妙。 “三哥，你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来？”燕凌墨出声问道。 “没干什么，就是怕打扰到你们。” “咳咳。”燕凌夙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回来了，还没用晚膳吧，和我们一起吃点儿？”姚羽鸾问道。 “好，那先去用晚膳，回头再说话。” “凌墨，走，先去吃饭。”姚羽鸾拉起燕凌墨就往膳厅走去。 燕凌墨边走边狐疑地打量着自家三哥，总觉得三哥有事。 “凌墨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燕凌夙干脆主动出击，这小子太贼了，自己刚刚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 “没什么。”燕凌墨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可能最近睡得太少了。 见凌墨不再盯着自己，燕凌夙松了口气。 三人用完晚膳，凌墨回自己屋了，姚羽鸾和燕凌夙则重新来到了小书房。 “今早，鸾儿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嗯，是关于西厥人的……” 就这样，姚羽鸾把丘绵绵带回来的消息都告诉给了燕凌夙。 “那就是说，他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西厥人只有醉红楼的那几个。”燕凌夙松了一口气。 “对，所以事态比之前咱们预料的要好得多。” “那，之后混进京城的西厥人，他们的动向就好掌握多了。” “到目前为止，勾结北齐人的有左相、二皇子、宁振业和赵垣。既然左相家有了，那二皇子也跑不了。”姚羽鸾仔细地分析着。 “赵垣死了，宁振业在咱们手中，还有哪家比较可疑呢？” 姚羽鸾仔细地捋着京中的各大势力，猛然间她想起了兵部尚书孙之田。 “你说这孙之田有没有可能跟北齐人勾搭上了？” “以我的了解，他没那个胆子。” “那还有谁家可疑呢？”姚羽鸾琢磨来琢磨去，怎么也想不到。 “鸾儿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宅子？”燕凌夙提醒道。 “哦，对，宁家和赵家的宅子还在呢。如今这两家也差不多死绝了，这宅子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要的，皇上也不好随便给指出去。”姚羽鸾明白了过来。 “所以，这西厥人若是藏在里面，谁会知道呢？”燕凌夙仿佛是位一切都尽在掌中的王者。 “还是你脑子灵光，这样就好办多了，总比大海捞针强。” “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姚羽鸾顿时兴奋起来。 看着面前散发着光芒的女子，燕凌夙一直以来的担心与忧虑好像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左相府 丘绵绵到左相府是去干卧底的，所以她白天也有很多活儿要做，等她忙完，天已经黑了。 丘绵绵来到杨氏的屋里，对她使了个眼色，杨氏顿时领悟。 “你们都下去吧，绵绵留下，我有事要交代。” “是，夫人。” 见婢女们都出去了，丘绵绵开口道，“夫人，这相府是不是没银子了？” 嗯？杨氏惊了，“你怎么知道的？这相府确实银子不多了。现如今连我的嫁妆都搭进去不少，就靠着几间铺子撑着了。” “这堂堂左相府，竟然用儿媳的嫁妆，真不要脸。” 不怪丘绵绵骂，用儿媳的嫁妆度日，这无论在哪家都是一件丢人的事。 “可不是，这崔家本也不是什么大户，自然没有什么家底。若不是因为我当初执意嫁给崔淠，我的娘家也不会被算计到如今这种地步。” 想起这些，杨氏就后悔不已，可也已经晚了不是。 “这种事情绵绵是怎么知道的？”杨氏很是奇怪。 “夫人，现如今这相府里的暗卫，也就比衙门里的官差强上一些罢了，实在是不够看呀。”丘绵绵连提起都觉得嫌弃。 “这和相府没银子有什么关系？” “夫人，你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这养暗卫是极其烧银子的。” “这我就明白了。”还拿自己的银子养暗卫，真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若是我的银子也没了呢？”杨氏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这怎么没，总不能都送人吧？” “就是送人，这样，绵绵你去找你家小姐……” 丘绵绵听后眼睛亮了，可随即又担心起来，“若是这样，那崔家父子不会放过你的。” 杨氏眼圈红了，无论是姚羽鸾也好，还是丘绵绵也好，都会为她着想，也许这就是姚羽鸾的魔力吧。 “绵绵，我没有关系，只要能为我的莲儿报仇，就算是下地狱我也愿意。” 杨氏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压制着满腔的恨意。 猛然间她低头一看，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掰开了自己的拳头。 “夫人，不要难过，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丘绵绵的真诚深深地打动了杨氏，“嗯，我相信你。” 杨氏望着眼前的女子，个子不高，长相普通，有时候还虎了吧唧的，不过她会温暖人心。 忽然之间，一个想法在杨氏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不过她要活下来才能去办。 想到这儿，杨氏全身充满了力量，她要活着。 “绵绵，这支钗是我出嫁时娘亲手给我戴上的，你把它给你家小姐带过去，她办起事来会方便很多。”说着就抬手把金钗从头上取了下来，递给了丘绵绵。 “嗯，我现在就去。” “慢着。”杨氏见她这就要去，赶紧拦住了。 “夫人，可还有别的吩咐？” “绵绵，现在这个时辰，怕是你家小姐都已经睡下了。”杨氏掩嘴笑道。 可不，街上都已经宵禁多时了，自己又冲动了，丘绵绵想到这儿还不忘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这个举动可把杨氏给逗笑了，这个绵绵可真有意思。 翌日一早，燕凌夙刚走到院子里，一个人影飞似的从身边掠过。 “姐夫早。” 第58章 哪个是你姐夫? “咳咳咳”，燕凌夙被惊得直咳嗽，这个声音是丘绵绵。 慢慢的他回过味儿来，嘴角一点点地翘了起来，“不错，会说话。” 冷枫见自家王爷这副模样，笑也不敢笑，只能憋着，这憋着憋着脸就红了。 “冷枫，你怎么了，不舒服？”燕凌夙瞧见自己的属下这副面貌，不禁好奇地问道。 “属下没事，王爷，时辰快要到了，还是赶紧走吧。”冷枫把话题转移了。 “嗯。”燕凌夙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只不过懒得理他罢了。 姚羽鸾睡得正香，梦里，她一手冰可乐，一手炸鸡，马上就要送进嘴里，正在这关键时刻。 “咚咚咚”的敲门声又把她给吵醒了。 姚羽鸾睁开眼睛吧唧吧唧嘴：哎，我的炸鸡呀！我的可乐呀！ “鸾儿姐，赶紧开门，有急事。”丘绵绵扯着嗓子喊。 “来了，来了，别喊了。”姚羽鸾认命了，她赶紧起身，打开了房门。 “小姐，昨天属下不是说相府暗卫这么菜，会不会是没银子了。”丘绵绵一边说一边拉着姚羽鸾往屋里走。 “嗯？被你猜对了？”姚羽鸾震惊了，绵绵厉害呀！ “对，就是没银子了，现下都是靠夫人的嫁妆过日子呢？” “真不要脸。”姚羽鸾鄙夷道。 “属下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绵绵，你不会是专程来告诉我这个的吧？”要真是这样，她会哭的。 “当然不是，夫人出了个主意……”说完就把杨氏的金钗拿了出来递给了自家小姐。 “就是这个，夫人说见到这个，他们就会相信你。”终于把杨氏交代的事完成了，她也松了口气。 姚羽鸾打量着眼前的金钗，仔细地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绵绵，杨氏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姚羽鸾怕崔淠会弄死杨氏。 “夫人说她知道，她说为了给她女儿报仇，她就算下地狱也愿意。”丘绵绵沉默了，她有些不舒服。 看着绵绵的样子，姚羽鸾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 “绵绵，你还有我们呢？”接着就揽住了丘绵绵的肩膀。 “嗯，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很知足。”丘绵绵的脸上又漾起了笑容。 “绵绵，你是不是很同情杨氏？” “嗯，她很可怜。” “紧要关头，绵绵可以先保杨氏的性命。”姚羽鸾允诺道。 “真的？”丘绵绵的眼神亮了起来。 “真的。”她怎么忍心让绵绵难过。 “那，小姐这样做，姐夫会不会不高兴呀？”丘绵绵还是有些担心。 姚羽鸾愣了，“哪个是你姐夫？” “夙王啊。”这个回答干脆又有力。 “谁告诉你的？”姚羽鸾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那个，小姐不是和夙王有婚约吗？所以，属下就……”丘绵绵的声音越来越小。 “哦，属下想起来了，还有事情没做，就先走了哈。” 姚羽鸾还来不及反应，这丘绵绵就“嗖”的一下，跑了。 没有了发作对象，这刚上来的火气又忽的一下灭了。 姚羽鸾把玩着手里的金钗，唤道，“如恒。” 如恒闪身走了进来，“小姐。” “给杨府下个帖子，邀杨大人明日晌午在闻香食味一叙。” “之后，你再去一趟喜乐洞天，让媚姨查查杨家，今晚宵禁之前我要知晓。” “还有，去知会一声府外隐在暗处的鬼卫，让他们差个人告诉夙王一声，让他忙完早些回来，我有事同他商量。” “是。”如恒领命办事去了。 姚羽鸾摩挲着手上的金钗，琢磨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将军府外，鬼二正在百无聊赖地盯着眼前的宅子，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戳自己。 瞬间，他就炸毛了，他转头看去，发现是王妃的暗卫，就又把心放了回去。 不对，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刚要开口询问，如恒就抢先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发现你的？” 鬼二急忙点头。 “从你们来这儿的第一天，我家如风大人就发现你们了。” “还有，你也不换个地方，总在这儿很容易让人找到。” 鬼二的心灵受到了打击，“你找我干什么？” “小姐让给你家王爷传个话儿，让他早些回来，有要事相商。” “行了，话带到了，我走了。” 望着如恒离开的背影，鬼二泪流满面。 太伤人了，以后叫他在鬼卫中如何抬得起头来。 乾坤殿外，燕凌夙下朝正往外走着，一个小太监拦住了他的去路。 “夙王殿下，您的属下找您，奴才把他带进来了。” 夙王爷顺着小太监所指的方向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鬼二，“嗯，知道了。”接着，抬了抬手，小太监就退了下去。 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王爷，鬼二立马禀报道，“王爷，如恒传话说王妃有要事同您商量，让您今日早些回去。” “嗯，你怎么这般的垂头丧气？”夙王看着鬼二的这副表情，有些不解。 “属下给您丢人了，请王爷责罚。”鬼二单膝跪地，请罪道。 “你先起来，怎么丢的人先说清楚。”这没头没尾的，就算责罚，也得知道为什么吧？ 鬼二站了起来，把自己暴露位置的事情给自己主子说了，之后低着个头不说话了。 燕凌夙心里直抽抽，这也是个事儿，自己也不能因为这个罚他呀。 “鬼二，你的武功跟鬼一比怎么样？” “自然是比不了的。”鬼二自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本王告诉你，如风比鬼一还要强上一些，被他发现，你有什么委屈的？”要不是自己的得力手下，他堂堂王爷才不会理他。 “谢王爷解惑，属下明白了。”鬼二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既然明白了，就赶紧去回话，就说本王知道了，一定会早些回去。”燕凌夙催促着。 “是，属下马上就去。” 落闲居 姚羽鸾用完早膳，就钻进了小书房，手上的游记还没看几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进。” 青露推门走了进来，“小姐，周沐瑶几位小姐来了，邀您一起去周家京郊的别院去赏菊，问您是否有空。” “嗯，好吧，我换身衣裳，这就出去，让她们稍等。”姚羽鸾心想白天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了。 周家的别院就在京城以西十几里，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周沐瑶引着几位相交不错的小姐，往别院里走去。 姚羽鸾打量着这个别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建造的极其雅致。 “鸾儿姐，一会儿定要尝尝那新酿的菊花酒。”周沐瑶挽着姚羽鸾的胳膊兴致勃勃地道。 “好。”难得出来散心，姚羽鸾也是开心极了。 就这样，几位姑娘在一片菊花的海洋里，喝着菊花酒，吃着菊花糕，品着菊花茶，悠闲的过了一整天。 姚羽鸾回到将军府时，已经快要入夜了。 当她走进落闲居的时候，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小书房竟然亮着烛火。 于是，姚大小姐赶紧上前推开了小书房的门。 第59章 杨家 看着屋里坐在书案旁认真看书的燕凌夙，姚羽鸾猛然想起，是她让人家早些回来的，而自己…… 燕凌夙知道姚羽鸾回来了，可他没有抬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着手拿书本的姿势。 “那个，嘿嘿。”姚羽鸾有些过意不去，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一小坛菊花酒，眼珠一转，有了。 “燕凌夙，特意给你带了些菊花酒，你尝尝。” 姚羽鸾往屋里走去，吩咐青露去拿酒杯。 “你什么时辰回来的？真对不住了，一高兴就忘了时辰，夙王殿下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燕凌夙抬起头来，见姚羽鸾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态度也很是诚恳。 “真是给我带回来的？” “嗯嗯嗯。”姚羽鸾点头如捣蒜。 “小姐，酒杯拿来了。”青露取完酒杯回来了。 姚羽鸾拿过一只酒杯斟满了一杯递到了燕凌夙的手里。 “快尝尝，看怎么样？” 燕凌夙抿了一口，“嗯，清凉甘甜，不错。”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晌午过后。”燕凌夙没打算瞒着，他要让自家媳妇儿愧疚一番，省得下次再把他自己晾在这里大半天的时间。 果然，姚羽鸾愧疚起来了，“这么久呀？真是对不起。” “嗯，不怪你，但是下次不要再把我扔下了。” “好的，保证不会有下次。”姚羽鸾保证道，可怎么有些不对味儿呢？什么叫把你扔下？ 刚要开口询问，燕凌夙就接过了话头，“不是有要事找我商量吗？” “对，早上……”姚羽鸾把左相府的情况和杨氏的打算说了出来。 “这么说，左相一家是杨氏在养着，他还打死了人家的女儿？”燕凌夙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哼，这般无耻之徒也能做丞相？”说完还斜了燕凌夙一眼。 “咳咳，鸾儿呀，这个丞相不是我选的。”言外之意，眼瞎的不是我。 “我知道，这杨家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杨氏的父亲叫杨正，是宁振业上一任的户部尚书，被崔家和宁家联手打压，本也可以抗衡，可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自请到了御史台，如今任御史中丞一职。” “他还有一个儿子叫杨千柏，如今在我舅舅手底下做郎中。” 姚羽鸾仔细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杨家还有一件事，在京城官宦人家中也算得上是独一份儿。” “什么事？” “这杨正至今为止就曾氏一位妻子。” “你是说，什么通房、小妾的都没有？”姚羽鸾有些诧异。 “对，当初在京城可是有不少人都笑他的。” “你也这么认为吗？”姚羽鸾脸色严肃了起来。 “不，我倒认为他是个性情中人，能不为世俗所左右，不是个简单人物。”燕凌夙还是很欣赏杨正的。 好吧，是自己多心了。 小书房的门没有关，如恒敲了两下门板，走了进来，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姚羽鸾，“小姐，媚姨送过来的消息。” 姚羽鸾接过来打开看了看，转手又递给了燕凌夙。 “和你说的差不多，这杨正还有一个孙子，叫杨冥鸿？” 燕凌夙看了看就放在了桌案上，“对，而且这个杨冥鸿有状元之才。” “这信上没有提到呀，只是说他正在读书，而且平平无奇。” “这只是杨正对外的说辞罢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姚羽鸾不禁好奇。 “我外祖父说的，如今这杨冥鸿正在外祖父的书院读书。” 外祖父？姚羽鸾想了想，突然惊道，“是轻松书院的院长容有章老先生？” “对，容有章正是我外祖父。”燕凌夙提起自己的外祖父，还是很得意的。 “乖乖，这大夏最有名望的书院，竟是你家的。” “是容家的。”燕凌夙纠正道。 “反正都是一样的，那这杨正隐瞒杨冥鸿的事是怕左相迫害？”姚羽鸾猜测着。 “应该是这样，崔德渊已经把杨家吞食得差不多了，若是让他知道杨家有这么号人物，你说他会让杨冥鸿成长起来吗？” “当然不会，万一这小子功成名就之后报复他呢？”姚羽鸾也猜到了杨正这么做的目的。 “所以呀，既然杨家不说，那外祖父自然不会给杨家找麻烦。” “所以说，跟杨家合作是可行的喽？”姚羽鸾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鸾儿不是早就决定了吗？”燕凌夙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姚羽鸾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明日晌午你和我一起去吧，毕竟是官场老油条了，我怕镇不住他。” “好，都听你的。”燕凌夙宠溺的眼神让姚羽鸾一阵儿脸红。 “既然正事谈完了，那这菊花酒已经开坛了，不能浪费。”姚羽鸾笑着说。 “青露，把菊花糕拿过来一些，然后把剩下的一坛菊花酒还有菊花糕给沐爷爷送去。” “是，小姐。”青露拿桂花糕去了，脚步极快，她要赶紧回来，这孤男寡女的可不能共处一室 。 燕凌夙瞧见了青露的脚步，打趣道，“你这丫头走得如此快，怕是不放心你呀。” “咯咯咯咯，没事，青露比较重规矩。”这是姚羽鸾多年以来得出的结论。 这般为鸾儿着想的丫头，燕凌夙还是很替鸾儿开心的。 落闲居小书房里，两人喝着菊花酒，有说有笑，过了一个温馨的夜晚。 与此同时，杨府。 杨正回府后，看见老妻在前厅等着自己，“夫人为何在此？” “老爷，今早，姚家来人下了帖子，邀请老爷明日晌午在闻香食味一叙。”曾氏把帖子递了过去。 杨正接过来，打开看了看，“这姚家大小姐和咱们没什么往来吧？” “是啊，当初她还用鞭子抽过莲儿呢。”曾氏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那是莲儿自找的，大庭广众之下侮辱姚将军，可不得挨打。”杨正是分得清善恶对错的。 曾氏见自家老爷这么说，也是觉得莲儿不对，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女，挨了打岂能不心疼。 “那老爷去还是不去？” “就冲姚肃之也得去，可对方是个小姑娘，我一个老头子去也不合适呀。” 杨正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妻，“明日夫人陪我一起去吧，这样就算让人瞧见了，也说不出去什么。” “好，那就听老爷的，妾身也想见见这姚大小姐。” 第60章 密谈 次日晌午，杨正夫妇准时来到了闻香食味，邵掌柜引着他们来到了二楼专属于姚羽鸾的雅间。 杨正一进雅间，姚羽鸾就迎了上去，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小女见过杨大人、杨夫人。” “姚大小姐快快请起。”杨夫人曾氏赶紧上前把姚羽鸾扶了起来。 杨正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温婉大方，还隐隐有着一股豪气，不禁点了点头，“不愧是姚家的女儿。” “杨大人过奖了，请上座。”姚羽鸾把杨正夫妇请到了上首的位置。 燕凌夙呢？当然是在暗室里了，他若在场就怕这杨正觉得是逼他就范。 “不知姚大小姐邀老夫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杨正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 “杨大人真是爽快，想必您一定很好奇，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小女为何会邀您见面？” 看着杨正不解的目光，姚羽鸾从袖袋里把杨氏的金簪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这支金簪曾氏再熟悉不过，当年云儿出嫁时是她亲手给女儿戴在了头上。 “这支金簪姚大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曾氏紧紧地攥着金簪，手有些发抖。 “杨夫人不要过于紧张，小女没有恶意，而且这支金簪是崔夫人给我的。” 姚羽鸾顿了顿，接着道，“之所以有今日的会面，也是崔夫人提议的。” “有什么事她不能亲口和我们说，还要姚大小姐转述？”说话的是杨正，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崔夫人遇到了些麻烦，她自己解决不了，而我能帮她？” “姚大小姐不会是无所求吧？”这世上哪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帮你？起码以杨正的阅历来看，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会无所求，我没那么闲，也不会烂好心。”姚羽鸾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心肠好。 “那究竟是为何？”曾氏担心自己的女儿被人利用，忍不住开口，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夫人不必着急，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就算是利用，也是互相利用。” 姚羽鸾的坦率让杨正对今天的谈话重视了起来，本来他只是给姚肃之的面子走个过场，谁想到竟会是这样。 “杨大人，恕小女冒昧，今日之事极其重要且不能透露出去一个字，您的夫人……” 姚羽鸾话说到了这般地步，杨正岂会不明白。 “姚大小姐放心，老夫和夫人风风雨雨几十年，心是同一条的。”对于这点，杨正还是很肯定的。 “好，杨夫人不要介怀，今日小女要说的太过重要，保险起见……” “老身都明白，请姚大小姐尽管说，老身保证不会露出去半个字。”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小女和姚大小姐合作？”杨正怎么也想不出来。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同一个。” “哦？那是什么？” “扳倒当朝左相。”姚羽鸾眼中流出狠厉之色。 “什么？”杨正夫妇惊了，互相对望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 姚羽鸾不说话了，等着这对儿老夫妻消化掉这惊人的消息。 很久，杨正才开口问道，“想必小女不会无缘无故地要致自己的夫家于死地吧？” “当然不会，若是能好好活，谁又会走到这一步。”姚羽鸾很是感慨。 杨正夫妇没有插话，等着姚羽鸾继续说下去。 “杨大人应该知道当初小女用鞭子抽了崔莲儿，本来是小女儿家的事情，可这左相竟以此事告到了皇上面前，这些杨大人应该都知道吧？” 杨正点了点头，“当时老夫也在朝堂上，崔德渊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就急于想要再踩上将军府一脚，自然在皇上面前讨了个没脸。” 对于崔德渊的这种小人行径，杨正也是嗤之以鼻的。 “可崔德渊竟然把这些都怪罪到了崔莲儿的头上，以至于活活打死了崔莲儿。” “什么？” 姚羽鸾的话仿佛是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杨正夫妇的心头。 老夫妇两人缓了好一会儿，杨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姚大小姐此言当真？” “小女没有必要骗您，过后您可以去问问崔夫人，小女所言是否为真？” 其实杨正心里都明白，他只不过是不太接受得了。 “崔德渊作为杀害崔莲儿的凶手，崔夫人当然恨他，可她更怨恨的是她的夫君崔淠。” 姚羽鸾见杨正夫妇已经平静了下来，想必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崔莲儿被打死的过程，崔淠是全程都看在眼里的，他非但没有制止，还怕惹崔德渊不高兴，您说，他还算是个人吗？” 杨正沉思了一会儿，望向姚羽鸾，“小女扳倒左相府是为了替莲儿报仇，那姚大小姐是为了什么？” 杨正要把事情弄明白，才好做下一步的决定。 “这个我需要征得一个人的同意，否则我也是不敢说的。”这么机密的事情她当然不能自己做主。 “这个，由本王来和你解释。”燕凌夙从暗室里走了出来，坐到了姚羽鸾的旁边。 “夙王殿下。”杨正夫妇赶紧给燕凌夙行礼，惊异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 “老大人快快请起。”燕凌夙上前扶起了杨正夫妇。 “杨大人莫怪，本王是怕您有压力，才不得不躲起来，杨大人的疑问现下只能由本王来解答。” 对待正直的朝廷命官，燕凌夙还是很客气的。 “鸾儿之所以要扳倒左相府，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挖出北齐在京城的暗桩，而做这些，鸾儿是领了圣旨的。” 燕凌夙把圣旨搬了出来，是为了告诉杨正：鸾儿是奉旨办差，您老要配合呀。 杨正自然也明白，而且这事牵扯到自己的女儿，他当然会上心。 “这么说这崔家勾结了北齐人，真是恬不知耻。”对于卖国之人，作为御史中丞的杨正更是痛恨。 “这么和您说吧，这事很大，不仅仅是北齐人，还牵扯进了西厥人。” “什么，这崔德渊怎么敢？”杨正此时已是气极，这不要脸的老匹夫竟然勾搭上了西厥人。 “这是要对我大夏不利呀？”杨正立刻就想到了崔德渊这么做的目的。 “杨大人所言极是，所以我们要扳倒左相，断了北齐在京城的一臂，逼他们铤而走险。” 燕凌夙把这些告诉杨正，是因为杨正的为人。 “那若是崔家叛国，那小女岂不是……”杨正不敢想了，曾氏也掉起了眼泪。 “杨大人，在遇到劫难时，您最先想到的是自己女儿的安危，而崔夫人想的是一旦东窗事发，怕连累到娘家。”姚羽鸾把崔夫人的想法告诉给了这对老夫妻。 曾氏听到这儿，眼泪流得更凶了。 “就算是被连累，那也是杨家的命，断不能让贼子的奸计得逞。”杨正眼睛通红，他怕杨家毁在自己手里，可国永远在家的前面。 “杨大人，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杨家不被牵连，这是崔夫人也同意的。” 姚羽鸾要看看这杨家对于和离的女子会是个什么态度？ 第61章 代价 听到还有办法，曾氏止住了眼泪，和杨正一起看向姚羽鸾，眼中有了一丝期待。 “就是这个办法世人不太能接受。”姚羽鸾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也不着急。 “请姚大小姐直言。”曾氏等不及了，她惦记自己苦命的女儿。 “和离。” 出乎姚羽鸾意料的是这杨正夫妇在听到‘和离’这两个字后，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或吃惊的神情，反而皱着眉头在那儿苦思。 “杨大人是否觉得‘和离’有悖常理？不能接受？” “不，姚大小姐误会了，老夫就这一个女儿，实不相瞒，前几年老夫和夫人就有这个想法。” 这次换到姚羽鸾惊了，她扭头瞥了燕凌夙一眼，眼里都是问号。 燕凌夙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哎，当初老夫就不同意云儿嫁给崔淠，可拗不过云儿喜欢，无奈只能选择妥协。”提到这些，杨正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 “尽管崔家一个劲儿的打压杨家，老夫也没有说什么，谁叫自己的女儿在人家手里。” 曾氏听到这儿，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可这崔淠并不知足，在把杨家搜刮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的本来面目就露了出来。” 杨正喝了口茶，缓了缓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他一个劲儿的往府里抬小妾不说，还经常对云儿恶语相向，极尽羞辱之能事。云儿每次回来都瞒着不说，可老夫怎会不知？” “看着自己的女儿过得如此痛苦，老夫和夫人曾经向云儿提过，只要她同意，老夫豁出一切，也要把她从火坑救出来。” “可崔夫人没有同意不是吗？”姚羽鸾问道。 “是，她怕给娘家带来麻烦，还有，她不能丢下自己的女儿。” 杨正眼神落寞，杨家付出了很多，可换来的是自己女儿痛苦的一生。 姚羽鸾心里明白，这杨千云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恋爱脑一枚。 “如今的情势，这崔家恐怕不会轻易放手。”杨正担心道。 “姚大小姐可是有什么办法，若是可以让云儿脱离苦海，让老身干什么都可以。”曾氏知道姚羽鸾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和离的事。 “如今崔家指着什么生活，杨大人可知晓？”姚羽鸾问道。 杨正摇了摇头，显然是并不知晓。 “以崔家父子的俸禄，这偌大的相府他们怎么养得起？如今的崔家是完全指着崔夫人的陪嫁过日子。”姚羽鸾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什么？这也太不要脸了。” 姚羽鸾看向燕凌夙：瞧，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若是这样，那崔家就更不可能放了云儿呀？”曾氏提着心，手紧紧地攥着。 “这就是今日邀约杨大人的目的，崔夫人倒是有个办法，小女觉得可以一试。” “哦？什么办法？”杨正倒是好奇自己的女儿会出什么主意。 “如今支撑崔家的是崔夫人的几个铺子。崔夫人的意思是以一间铺子一两银子的价格卖回给杨府。” “若是这样，那崔淠还不得打死云儿？”曾氏紧张了，她更担心了。 “若是能保崔夫人的性命呢？”姚羽鸾问道。 “姚大小姐为何这样说？”杨正闻到了里面的味道。 姚羽鸾笑了笑，不愧是混迹了半辈子官场的老油条呀。 “想要得到，就往往要付出些代价，不是吗？” “这所谓的代价是什么？”杨正想了想，接着问，“既然姚大小姐提到和离，想必是有办法。” “是，想要和离，这崔家是不会同意的，就算是想要休妻，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看着云儿死在崔家吗？”曾氏感到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夫人莫急，虽然让崔淠和离不可能，可有一人说了算，让他和离就得和离。”姚羽鸾肯定的神情引得杨正夫妇纷纷侧目。 “谁能管得了崔家和离的事情？”杨正不禁好奇道。 “当今皇上。”姚羽鸾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杨正看向夙王爷，“皇上怎会管这种事情。” 燕凌夙没有说话，指了指姚羽鸾示意他继续听着。 杨正点点头，把注意力又放回了姚羽鸾的身上。 “皇上当然不会插手臣子的家事，可，若是崔夫人告到了皇上面前呢？” 杨正夫妇吃惊地看向姚羽鸾，告御状，这他们怎么没想到。 “那，以什么事情去告？”杨正已经隐隐猜到。 “就告当朝左相亲手打死自己的嫡孙女，这皇上还不管吗？” “这，姚大小姐可是有证据？” “证人有，就是崔莲儿的贴身婢女红儿。” “恕老夫直言，一个婢女恐怕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是杨正灭自己这方的威风，只是一个婢女很难让人信服。 “那若是杨大人亲耳听到的呢？”姚羽鸾顿了顿接着说：“还有，只要皇上信，其他人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 杨正明白了，感情皇上是在自己这边儿的，那就没有必要纠结了，皇帝的话谁敢质疑。 看杨正明白了，姚羽鸾心道：这么说，明白了吧，有皇帝撑腰怕什么。 “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请姚大小姐解惑。” “小女明白，要想亲耳听到崔淠自己承认，还需要杨大人配合崔夫人演场戏，这就是刚才说的需要付出些代价。” 姚羽鸾把如何做都告诉了杨正，杨正听后有些害怕，“要是崔淠出手狠了，把云儿打死怎么办？” “这，请杨大人放心，崔夫人身边有我的人，不会让她丢了性命的，只不过这皮肉之苦却是躲不掉的。” 姚羽鸾要把话说明白了，免得到时看见自己女儿的惨样儿，反过来怪她。 杨正夫妇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虽然会受些伤，可总比一辈子生活在苦海里要好得多。 “还有一事，这告御状是要先挨二十大板的，就怕云儿挺不过去呀。”这是杨正最担心的。 姚羽鸾转头看向燕凌夙，笑道，“不是有他在吗，您担心什么？” 燕凌夙点了点头，算是承下了这桩事情。 杨正夫妇站起身来，朝着姚羽鸾和夙王爷深深地鞠了一躬。 杨正明白，夙王爷本可以直接除了崔德渊，不用绕那么大的一个弯子，这是在帮他杨家。 而他杨家今后就和夙王站在了同一条船上。这也好，毕竟是皇上的嫡子且还得皇上看重。 “杨大人，本王还有一个条件？”燕凌夙说话了。 杨正夫妇坐了回去，“夙王爷请吩咐。” “本王需要杨大人答应本王一件事，只是这件事现在还不好说，但请杨大人放心，这件事合规合法，不违背伦理道德。” 杨正想也没想就点了头，笑话他可以说不吗？ 姚羽鸾感激地望着燕凌夙，她知道这是为了她。 见杨正如此痛快，夙王爷甚是高兴，“当然，本王也不会让杨大人吃亏，您的孙儿杨冥鸿现在正在轻松书院读书，对不对？” 杨正眼睛亮了，他好像猜到了。 第62章 姚羽鸾在夙王心中的位置 杨正流露出的这种神情，让姚羽鸾忍不住“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鸾儿笑什么？”燕凌夙有些不明白。 “杨大人这般看着你，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 杨正“唰”的一下，老脸通红，他有那么明显吗？ “鸾儿不得胡说，杨大人可是老臣了。”燕凌夙佯装斥责了两句。 杨正岂会听不出来，只是他不会跟一个小女娃计较，而且还是会帮他们的，他只是心惊这姚家丫头在夙王心里的位置。 “夙王不必那么说，姚大小姐的这一番打岔，倒是让老夫一直揪着的心，轻松了些许。” 杨正并没有瞎说，确实是自己一直紧绷的心，松快了一些。 “小女无状了，还请大人不要介意。”知道自己有些逾矩，姚羽鸾很诚恳的道歉。 杨正摆摆手，并不计较，“夙王爷既然提到了老臣的孙子，那……” “外祖父一直想收个关门弟子，本王可以举荐，但成与不成，本王无法保证。” 燕凌夙要把话说到前头，一切都需要看外祖父的意愿。 杨正能得夙王爷的一个举荐，已经很知足了，至于成与不成就要看鸿儿的造化了。 “能得夙王爷如此看重，老臣替鸿儿谢过王爷了。” “等外祖父收了他再谢不迟。” “杨大人，待时机成熟，小女会派人通知您，到时还要看杨大人的了。” “事关小女的安危，老夫义不容辞。”杨正郑重地承诺道。 “好了，既然正事谈完了，杨大人、杨夫人还请尝尝本店的招牌菜。”说着就喊来邵掌柜，很快酒菜就端了上来。 杨正夫妇也不扭捏，谢过之后，就品尝了起来。 饭后，送走了杨大人夫妇，姚羽鸾和燕凌夙也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燕凌夙，今日谢谢你，昨晚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竟然上心了。”说不感动是假的， “虽然是你属下的事，可也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既然我能帮上，那肯定会帮。” 燕凌夙想了想，警告道，“鸾儿，这件事还是要两方人都愿意才可以，否则，非但不是好事，还会让丘绵绵更加难过，对吗？” “我明白，我不会强求，我会尊重他们双方的意愿。”姚羽鸾也不愿意自己好心办坏事。 杨府 晚膳过后，杨正把自己的儿子叫到了书房，把白天的事情与杨千柏说了。 “对于云儿和离的事情，你怎么看？”杨正虽然知道自己儿子的为人，可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父亲，儿子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既然云儿能脱离苦海，那再好不过，这杨府永远是云儿的家。” 听到儿子如此表态，杨正眼圈红了，都是他的孩子，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为难。 “今日为父和你说的这些，千万不要再对第三人提起，你可明白？” “儿子懂得轻重，不会说出去，就是鸿儿的事，会成吗？”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机会成为容老先生的弟子，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父亲所说的。 “鸿儿的事情成与不成，杨家都知夙王爷的恩，还有这件事别和鸿儿说，万一不成呢？省得他失望。” “儿子明白。” 就这样，父子俩就今天的事情做了详细的研究，一直到很晚。 与此同时，落闲居，小书房。 “启禀小姐，飞鹰已经训练好了，随时可以用。”如恒显然有些兴奋，这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哦？这么快，这消息来的真是时候。”姚羽鸾也很是高兴，训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用了。 “现在，可以用的一共有几只？” “总共十只。”如恒的眼睛冒着亮光，显然是比预计的情况好很多。 “不错，看样子这个消息就是飞鹰带过来的？” 如恒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样，你就用这飞鹰送消息给冷清霜，让她带些杀阁的人过来，就住在喜乐洞天，记得告诉他们别张扬。到这儿后，要隐在暗处。” “是，属下这就去。”如恒走时无比亢奋，他要试试这个飞鹰传书。 落闲居客房 “冷闲还在京城吗？” “自打上次死牢的事后，就一直在京城没有离开。”冷枫恭敬地答道。 “嗯，多调些人过来，让他带着隐在皇宫的周围，一定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燕凌夙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护送陆不知尸首的人回来没有？” “还没有。” “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冷枫退下去了，燕凌夙陷入了沉思。 左相府，杨氏屋里。 “夫人，刚刚小姐传来消息，说是已经与杨大人商量好了。” 丘绵绵带来了杨氏最想要的消息。 杨氏闭上眼睛，安抚着自己的心，这一天终于快要来了。 突然，杨氏回身把压在箱子底下的一个带锁的小首饰盒拿了出来。 她抱着这个小木箱走到床边，打了开来，把放在箱子最底下的地契拿了出来，递到了丘绵绵手里。 “给你家小姐送去，除了最后的签字画押需要我到京兆府一趟，其他的就劳烦你家小姐了。我不方便做这些，万一被崔淠发现了，就坏了。” 杨氏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想在了前头。 丘绵绵接过了地契，“夫人可想好了，这地契一旦交出去就改变不了了。” “我想好了，我一定要报仇。”杨氏的神色无比坚定。 “那好，我这就去。”说完，丘绵绵毫不迟疑，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幕，惊得杨氏直咧嘴，“有武功好，起码挨打时能跑。” 杨氏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早知会有今日这般事情，当初就让莲儿习武了。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早知道。 姚羽鸾正要去休息，突然小书房外响起了丘绵绵的声音。 “小姐，有事禀报。” “进。”姚羽鸾奇怪，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情？ “吱呀”一声，丘绵绵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夫人让我交给您的，说让您代办，最后去京兆府签字画押的时候她再去。 姚羽鸾接过来一看，好家伙，这些地契足足有二十多张，有商铺、别院、庄子，甚至连林场都有。这杨氏成亲时，杨家恐怕是赔进去不少。 等等，这不是琉璃阁的地契吗？姚羽鸾惊得直咋舌，要不一个杨氏就能养活左相府呢，乖乖。 “嗯，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崔夫人不要着急，我们需要等一个契机。”杨氏如此心急，她很理解。 “嗯，属下知道了。” “绵绵。”姚羽鸾叫住了正要出门的丘绵绵。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就是，绵绵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嗯，属下知道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丘绵绵哭鼻子了，小姐总是那么窝心。 以丘绵绵的轻功，很快就回到了左相府，当她经过左相书房的时候，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书房走了出来。 第63章 小姐，矜持!矜持! 相府书房外，丘绵绵隐在了一棵大树的阴影里，一般人发现不了，何况是那些三流暗卫。不对，是不入流。 丘绵绵借着月光，眯着眼睛看着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那个人。 嗯？这不是红袖吗？不怪丘绵绵能认出来，整个左相府就红袖梳着小姐的头，穿着婢女的衣裳。 紧接着，崔德渊和崔淠也从书房走了出来，这两人还往周围扫视了一圈，生怕没人知道这书房有鬼似的。 等崔德渊父子俩走了，丘绵绵敲晕了书房周围潜着的暗卫，打开书房的门就窜了进去。 大半夜的，书房就只有一丝月光从窗子上透进来，可这就足以让丘绵绵看清了。 她打量着这间书房，仔细地观察着，看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丘绵绵抓了抓头发，这间房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她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这才发现墙上有一幅画挂歪了。 丘绵绵走了过去，撩起来看了看，顿时眼睛就冒出了闪亮亮的小星星：这帮蠢蛋。 丘绵绵一把抓起了里面的东西就塞到了怀里，刚要走，一琢磨，又把画给摆正了。 落闲居，姚羽鸾已经快要睡下了，这时丘绵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去又复返定是出了事情，姚羽鸾赶紧披上衣裳，打开了屋门。 “绵绵，发生了何事？”姚羽鸾急道。 “小姐，你看。”丘绵绵也不卖关子，直接伸手从怀里把东西掏了出来递到了姚羽鸾的手里。 姚羽鸾仔细一看，好么，这些都是崔德渊和北齐来往的书信。 “绵绵，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姚羽鸾越想越激动，照着丘绵绵的脸蛋就“啪叽”一口。 丘绵绵擦了擦脸，一本正经道，“小姐，矜持，矜持。” 姚羽鸾拍了拍心口，“本小姐知道，这不是太兴奋了吗？” “小姐，属下走了，太晚了，夫人会担心的。” “嗯，去吧，路上注意些。”姚羽鸾叮嘱道。 “嗯，知道了，小姐。” 丘绵绵走了，姚羽鸾可是睡不着觉了，再一想，干脆把地契和书信都拿上，“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燕凌夙，你睡了没？”姚羽鸾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燕凌夙嘴角猛抽，就算睡了，也被你叫醒了，而且这灯都熄了。 想归想，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跟自己的媳妇儿叫板。 燕凌夙利索地穿上了衣裳，点上灯，打开房门，“鸾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睡不着，可以进去吗？”姚羽鸾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燕凌夙侧身把姚羽鸾让了进来。 “其实呢，我是想把这个给你。”说着就把手里的地契和信件都递了过去。 燕凌夙接过来一看，简直是震惊！ “这些？” “嗯，这些地契是杨氏给的，都交给你了，怎么做你应该知道，衙门里办事你比我方便。” 姚羽鸾有些口渴，望了望桌上的茶壶。 燕凌夙秒懂，赶紧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茶凉了，鸾儿将就些。” 姚羽鸾二话没说，一仰脖，就都给喝了。 她放下茶碗接着道，“这些信件是丘绵绵在崔德渊的书房找到的。” “就凭这些，这崔德渊算是逃不脱了。”燕凌夙没想到一个丘绵绵竟然加快了整件事的进度。 “嗯，可要先把杨家摘出来。” “鸾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燕凌夙真是庆幸呀，这是个什么宝藏女孩呀？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咱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有咱不知道的人存在呢？” 姚羽鸾觉得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了，总感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存在。 “鸾儿，就算如你所说这背后还有人，若是他一直不露头，咱们也是没有办法的。”燕凌夙从未把这件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咱不可能把这帮人连根拔起？”姚羽鸾有些生气。 “鸾儿，这皇城远比你想象得复杂，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们的根给刨了。”燕凌夙无比自信，眼中的狠厉也越来越盛。 “好，就听你的，但这次咱们要全力以赴，能拔出多少，就拔出多少。” 其实，姚羽鸾也明白，只不过不甘心罢了。 看着鸾儿充满干劲儿的神情，燕凌夙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希望，也许…… 突然，“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青露径直就走了进来，丝毫没有理会聊得正热闹的两人。 青露就往姚羽鸾身后一站，也不说话，可脸上的神情出卖了她。 姚羽鸾“嘿嘿”地笑了两声，“燕凌夙，我就先去休息了，你也接着睡吧，这些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记得通知我。” 燕凌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着这个面露不善的婢女，堂堂夙王爷第一次有了被人抓包的感觉。 青露陪着姚羽鸾回到了卧房，神色郑重，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姐，您大半夜的跑到一个外男的卧房，这要是……” “好青露，知道你是怕我吃亏，为我好，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青露顿时没了脾气，她拿自家小姐也是没有办法。 姚羽鸾躺在床上，此时她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睁着大眼睛望着帐顶，把这件事情捋了一遍，从爹被关死牢到如今发现左相通敌的书信。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只不过通敌之人从父亲换成了崔德渊，假通敌变成了真通敌。 自己呢？为什么会带着记忆重生到了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世界，还是这方世界是平行空间？ 姚羽鸾甩了甩头，她不能钻牛角尖，无论她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照着本心走，肯定是没有错的。 既然想定了，也不纠结了，很快她就睡着了。梦里，姚羽鸾一手可乐，一手炸鸡，吃得是不亦乐乎。 次日一早，继续在家面壁思过的崔德渊来到了书房，例行公事般地叫来了暗卫，“昨晚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两名暗卫纷纷摇头，表示一切正常，被敲晕之事，两人谁也不提，毕竟这么轻松的活儿不好找。 崔德渊点了点头走进了书房，回手把门带上，他环视了一圈书房，见墙上的画挂的好好的，这才放心。 落闲居 难得没有人打扰，姚羽鸾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青枝在门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于是开口询问，“小姐，您起来了吗？” “嗯，起了。”姚羽鸾伸伸懒腰，起床穿上了衣裳。 青枝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小姐，六皇子想和您一起用午膳，现下正在膳厅等您呢。” “嗯，知道了。” 第64章 晦气 姚羽鸾加快了速度，催促着青枝赶紧给自己梳头。 膳厅里，燕凌墨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见姚羽鸾过来了，脸上亮起了大大的笑容。 “三嫂，睡得可好？” “嗯，不错，你呢？怎么不自己先吃？” 燕凌墨低下了头，“三哥和三嫂都很忙，我自己吃饭有些无聊。” 姚羽鸾一拍脑门儿，可不是，这几天事情多，把燕凌墨给忘了。 “都怪三嫂，是三嫂疏忽了。”姚羽鸾看着桌上的膳食，和平时一般无二。 “嗯，今日晌午咱出去吃，就去闻香食味，好不好？” 燕凌墨高兴得直点头，可转念一想，三哥告诫过自己不能出将军府，于是又摇了摇头。 嗯？姚羽鸾不明白了，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怎么个意思？ “怎么了，不想出去吃？” “不是，三哥说过，不让我出将军府。” 看着燕凌墨失望的神情，姚羽鸾心软了，他还是个孩子，整天闷在府里，也怪寂寞的。 “今日听我的，要是你三哥怪罪起来，我替你担着。再说闻香食味是我的地盘，咱也不去别处，是不是？” 燕凌墨动心了，狠命地点了点头。 姚羽鸾拉着燕凌墨往外走去，“青枝去让管家准备马车。” “如恒，如雪。”姚羽鸾唤道。 “属下在。” “你俩跟着我们一起出去。”姚羽鸾做足了安排，带着燕凌墨坐上马车，朝着闻香食味驶去。 邵掌柜最近可是开心极了，大小姐不总在京城，自己之前不怎么见得着。最近可好，隔两天就能见着。 这不，又见着了，“小姐，您今儿想吃些什么？” 邵掌柜“呵呵”地笑着，一扭脸看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这气度、做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刚要开口，就被姚羽鸾拦了下来，“邵掌柜莫多问，只管上些招牌菜来，再拿一壶桂花酿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邵掌柜算是很有眼力见儿的，他把姚羽鸾两人请进了雅间，转头就出去了。 很快，饭菜酒水都摆上了桌。 “凌墨，赶紧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合不合口味？”姚羽鸾细心地给燕凌墨夹菜。 燕凌墨感到了温暖，自从母妃死后，这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夹菜。 看着燕凌墨眼圈通红坐那儿不动，姚羽鸾瞬间就明白了。 她也不点破，“凌墨，赶紧的，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燕凌夙拿起筷子，欢快地吃了起来。 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就生活得如此小心翼翼，姚羽鸾心下泛起酸来。 “来，凌墨，尝尝这脆皮鸭，这道菜可是我最爱吃的。” “嗯，谢谢三嫂。” “凌墨以后不要和三嫂说谢谢，咱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对，那等我长大，我要保护三嫂？”燕凌墨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情感，他要保护这个如同母亲般的人。 “好，我等着，现在呢，赶紧吃。”说着，姚羽鸾夹了一块儿鸭肉放到了燕凌墨的碗里。 就在这时，邵掌柜敲门走了进来，附在姚羽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平时他来什么样儿，今日就什么样儿，其他的交给我。”姚羽鸾神色有些发冷。 邵掌柜出去了，燕凌墨转过头看向姚羽鸾，“三嫂，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吃你的，有我呢。” “好。”燕凌墨乖乖地低头吃了起来，一点儿不见往日的慌张。 姚羽鸾满意地点了点头，“让青枝、如恒、如雪一起过来吃点儿，可以吗？” 毕竟是皇子，她要征得他的同意。 燕凌墨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然可以了，这几天住在将军府，多亏了几位哥哥姐姐的照顾，凌墨很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吃饭。” 燕凌墨的这番话倒是让姚羽鸾另眼相看了：不错，是个人才。 “真心的？” “真心。”燕凌墨郑重地说道。 “好！听到了吗？都进来吧。”话落，就见如恒和如雪从窗子外蹿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青枝也高兴地坐在了椅子上。 就这样，落闲居的几人和六皇子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 看着面前几人的笑脸，燕凌墨感觉到了善意。 “赶紧吃，一会儿怕是会吃不下。”姚羽鸾看着这一大桌的美食，感到有些可惜。于是带头进入到了干饭的环节。 看着自家小姐闷头吃饭，如恒三人包括燕凌墨都不说话了，专心地吃起了饭。 果然，还没吃多少，“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六弟，二哥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燕凌墨身体立马紧绷起来，神色也开始慌张。 这时，突然之间，自己的小手被人握住了，低头一看，是三嫂。 “凌墨，有我在这儿不是吗？”姚羽鸾无比自信的神情感染了燕凌墨。 他的身体一点点儿放松下来，神情也不再慌张：他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他有三哥三嫂。 看着目光变得坚毅的燕凌墨，姚羽鸾笑了：不错。 “进。”就一个字，多一个字她都懒得说。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二皇子燕凌帆带着随从走了进来。 “晦气。”姚羽鸾的声音虽轻，但还是能让人听到的。 “你说什么？”帆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说好吃，帆王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姚羽鸾极其真心地问道。 帆王看到连侍卫和婢女都上了桌，脸上的不屑显露无遗。 “本王可没那么大的兴致和一帮下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随即走到边上的桌案旁坐了下来。 众人仿佛没听到般，继续享用着面前的美食。 帆王见到自己被如此对待，登时就冷声道，“见到本王不行礼是要被治罪的。” 姚羽鸾见状站起身来，“见过帆王，帆王千岁。” 见自家主子这样，如恒几人也站起身来，“参见帆王，帆王千岁。” 姚羽鸾见状说道，“不错，我的属下就是有礼貌，都坐吧。” “是，属下遵命。”如恒三人说罢就坐了下来，继续和面前的美食奋战。 燕凌帆气得脸色铁青，眼珠一转，把主意打到了燕凌墨的身上。 “凌墨是不欢迎二哥吗？见了我也不说话？” 燕凌墨起身，照着姚羽鸾刚才的话说道，“见过二哥，二哥……” 燕凌墨突然停了下来：他不能也跟着说千岁吧，有了。 “凌墨见过二哥，二哥你好。” “噗。”姚羽鸾刚喝到嘴里的桂花酿就给喷了出来。 “凌墨，这话说的好，足见帆王在你心中的地位。” “帆王殿下，你说是不是。”姚羽鸾斜眼看着燕凌帆，正眼都懒得瞧他。 “你们，很好。”帆王心道：论嘴皮子，自己不是这丫头的对手，干脆…… “凌墨，你离宫也有些天了，随二哥回宫去看望一下父皇，嗯？”燕凌帆邪里邪气的，还隐隐地透着一股媚态。 姚羽鸾受不了这种变态，刚想怼回去，就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她顿时就笑了。 第65章 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要说走进来的是谁，当然是有着“鬼面阎罗”之称的夙王爷了。 “二哥，既然要去看望父皇，那我陪你去可好？”燕凌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走了进来。 他找准自家媳妇儿的方向，“噔噔噔”几步就走了过去，坐在了姚羽鸾的身边。 “三弟，你怎么也同这些下人坐在一起，就不怕失了身份，传出去让人笑话。”帆王讥讽道。 “有鸾儿的地方就有我，其他的随鸾儿高兴。” “呵，堂堂王爷竟被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真是个笑话。”燕凌帆的话可以说是相当难听了。 夙王爷微微一笑，“乐意之至。” “你……”燕凌帆见他如此的油盐不进，反倒是把自己给气个半死。 “凌墨，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燕凌墨站了起来，直视着燕凌帆的眼睛，“要是进宫，我会和三哥一起，就不劳二哥费心了。” 燕凌帆眯着眼睛，瞪着燕凌墨，“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燕凌墨硬挺着不让自己胆怯，他不能再软弱下去了，他也是皇子不是吗？ 见他如此反应，帆王上去就想拉他。 “二哥，这是要抗旨吗？” 燕凌夙的一句话就让帆王止住了动作。 “你说什么？本王何来抗旨一说？” “凌墨住在将军府的事情，是父皇亲口应的，你若不信，咱就进宫去父皇跟前理论一番。”燕凌夙轻蔑地看着他。 燕凌帆站了起来，“既然是父皇的意思，那凌墨就在将军府好好地待着，可不要随便出来哦。” 说完，带着随从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凌帆一走，如恒三人就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本职岗位上。 “凌墨，怕吗？”姚羽鸾关心道。 “怕，但是我可以克服的。”燕凌墨从未如此坚定过他要变强的决心，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三哥、三嫂，还有父皇。 “嗯，不错，既然决定了，就不要中途退缩。”燕凌夙难得的夸奖道。 “嗯，我会变强的。” 姚羽鸾看着这兄弟俩一脸的亢奋，不得不打断道，“在那之前，是不是先给凌墨派两个暗卫，我看这帆王不会善罢甘休。” “鸾儿说得对，是得安排人了。” “冷枫。”燕凌夙唤道。 “属下在。” “给凌墨安排两个暗卫跟着。” “是。” “还需要有一个贴身的侍卫，这个人选要仔细些，回头我再想想。”燕凌夙对自己这个弟弟当然会上心。 燕凌墨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过三哥。” “你该明白，无论我安排的人多厉害，也不如你自己强大。”燕凌夙语重心长地说道。 “凌墨明白。”燕凌墨真正地感到了强大的重要性。 “鸾儿，那些地契都已经处理好了。”燕凌夙想起了刚刚办好的事情。 “这么快？”姚羽鸾感到惊讶，这办事效率真高呀。 “鸾儿交代的事情，可不敢耽误。”燕凌夙狗腿般的表情惊呆了燕凌墨。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呀，连父皇都不给好脸色的三哥，在三嫂面前简直乖顺得令人咋舌。 “凌墨，把嘴巴合上，夸张了哈。”姚羽鸾说完，“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哦。” 凌墨的样子逗得燕凌夙也哈哈大笑起来。 燕凌夙收起笑容，说起正事来，“鸾儿，让你的人传信给崔夫人，让她明日巳时到京兆府签字画押，届时杨正夫妇也会去。” “好，回头我就去办。”姚羽鸾应完就陷入了沉默。 看着面前皱着眉头苦思的人儿，燕凌夙问道，“鸾儿在想什么？” “嗯，我在想要是让京兆府里的那个北齐人去负责办这件事，会有什么效果？” “哈哈哈哈，鸾儿这个想法不错，看看他是否忍得住。”燕凌夙再次感叹自家媳妇儿的厉害。 “是啊，看看他到时是个什么反应，无论他怎样，咱们都没有损失不是吗？万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姚羽鸾邪魅地笑着，她就不信这北齐的细作会什么也不做。 青枝一看小姐露出这种笑容，就知道又要有人被算计了。 傍晚，左相府。 “夫人，小姐送来消息了，让您明日巳时到京兆府签字画押。”丘绵绵把刚送来的消息转告给了杨氏。 “好，知道了，我一定会准时去的。”杨氏的眼中透露出一股狠意：终于，为莲儿报仇的时候到了。 “夫人，明日我会陪您去的。”丘绵绵走过去拉住了杨氏的手。 杨氏恨毒的神色很快就缓和了些许。 “夫人，明日待事情办完，那崔淠恐怕不会放过您。”丘绵绵是有些担心的。 “不是有你吗？我相信你。”杨氏莫名地相信丘绵绵。 “还有，劳烦你跑一趟，把这些银票首饰都给我娘家送去，我要让他连一枚铜板都得不到。” 杨氏是下了狠心了，把自己能动用的所有钱财都拢在了一个小木箱里，交给了丘绵绵。 “嗯，夫人放心，等夜深了，我就去。”这是丘绵绵第一次替楼里以外的人办事，过后她是要去向小姐请罪的。 深夜，街上已经宵禁，一个黑影忽隐忽现，一名巡夜的士兵揉了揉眼睛，刚刚明明有个影子，怎么一闪就不见了。 他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周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好了，肯定是你眼花看错了，赶紧走吧，还有好几条街要巡呢。”同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 “知道了，走，走。”这名士兵只好跟着同伴继续去巡街。 杨府 杨正夫妇已经睡下了，突然“咚咚”的敲门声，把这两人给惊得够呛。 “谁？”杨正开口问道。 “是崔夫人派我给您送些东西。”丘绵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以免吓坏这老两口。 这大半夜的敲人房门，搁谁身上都会被吓着，可自己也是没办法不是，总不能白天大摇大摆地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杨正夫妇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是云儿让你来的。”看着门口相貌普通，瘦瘦小小的姑娘，杨正开口问道。 “云儿？” “就是崔淠的夫人。”曾氏解释道，她看的出来，眼前的姑娘并不知道女儿的名字。 “哦，对，是夫人叫我把这些送过来的。”说着就把手里的小木箱递了过去。 “夫人说了，一个铜板都不会留给崔家。” 杨正打开了小木箱，见里面满满的都是银票首饰，不禁心疼起自己的女儿，这是怎样的恨，才会让云儿做到了这种地步。 合上木箱，杨正看着眼前女孩，“劳烦姑娘跑这一趟，敢问，你是……” “大人，我现在是夫人身边的婢女，负责保护她。”丘绵绵只能说这么多。 杨正明白了，他不好再问了。 “夫人交代的事已经办完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说完，不等杨正夫妇反应，一闪身就不见了。 “老爷，有这等能人护着云儿，咱也该放心些了。” 杨正点点头，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回屋休息去了。 第66章 一两银子 次日，京兆府尹散朝回到衙门，刚走进去，就碰到了他要找的人。 “高参军，一会儿有个商铺买卖的事儿，你去办一下。刘参军今日有事告假了，你替他一下。” “是，府尹大人。”高聿恭敬地答道。 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所以高聿并没有起疑。 京兆府尹楚逸瞥了一眼高聿的背影，转身继续往衙门里走去：要不是王爷有令，本官岂会容你。 杨氏带着丘绵绵刚要迈出左相府的大门，就见崔淠迎面走了过来，“这是要去哪儿？” “老爷，妾身出去散散心。”杨氏面色如常，实则心里慌乱得不行。 崔淠不疑有他，倒是探头瞧了眼丘绵绵，“这个丑丫头倒是合你的眼缘，整天带在身边。” 听到这话，杨氏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谁叫她是个没爹的孩子。” 这话说的，崔淠怎么听怎么别扭，“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要出去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说完，崔淠甩了甩衣袖，气哼哼地进府去了。 杨氏擦干了眼泪，对丘绵绵说：“咱们走。” 京兆府大门口，杨正夫妇已经等在了这里，看见相府的马车过来，老两口儿立刻就下了马车，站在了府衙门口。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给您二老添麻烦了。”见到自己的爹娘，杨氏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曾氏拉过自己的女儿抱在了怀里，“都会过去的，有爹和娘呢，以后都会好的。” “嗯。” “夫人，咱先进去把正事办了，回头 有的是时间说话。”丘绵绵劝说着。 母女两人擦干眼泪，相互点了点头，和杨正一起走进了京兆府。 京兆府内，高聿见进来的是崔夫人和杨正夫妇，顿感不妙。 他刚想去找人通知崔淠，一早等在衙门里的中人开口了，“高大人，您这是要去干什么？杨家人已经来了，何不把事情办完，您再去忙？” 这位中人在京城是有些名望的，高聿不好反驳，只能等着。 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高聿，娄顾心道：自己可是夙王派来做中人的，若是事情没办成……想到后果，娄顾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高聿见杨正已经携妻女走了进来，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 “下官见过杨大人。” “高参军不必客气，今日本官来是办事的。”杨正脸色严肃，一如往常。 “娄某见过杨大人。” “娄掌柜客气了，这次麻烦您了。”杨正对娄顾还是很客气的，毕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商人，而且为人正直。 “不麻烦，能为杨家办些事，娄某还是很荣幸的。” 高聿忍耐不住了，你俩当我是摆设呐，“既然都到了，那就赶紧办吧，下官一会儿还有别的公务需要处理。” 娄顾把早就准备好的契约拿了出来递给了高聿。 高聿接过一看就惊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些铺子、庄子的都只卖一两银子，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不是儿戏，就是以一两一间的价格卖给我的父亲，高大人有什么意见？”杨氏面色有些不善。 高聿也知道崔家的底细，若是这事儿经的是自己的手，那后面处理起来就会比较麻烦。 “崔夫人，这些铺子的买卖是不是和你的夫君商量一下，你自己做主就这么卖了，是不是不合适？” 高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勉强找了个理由。 “高参军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自古以来陪嫁历来都是出嫁女自己管着，卖也好，送也罢，按理说，这夫家都无权过问。” 娄顾第一次见到衙门里的人管别人家的私事。人家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合着买卖双方都没有意见，这办公的官差却不乐意了，什么玩意儿。 “娄掌柜，本官不是那个意思，这毕竟是崔家的事情，理应崔家来人一同处理。”高聿也豁出去了。 “哈哈哈哈，敢问高参军，这地契上的名字是杨千云吧，关他崔淠何事？”杨正看这高聿一直在为崔家说话，难不成…… 杨氏见高聿为难自己，干脆大声嚎了起来，“啊！苍天呀！大地呀！还有没有天理呀！” “这崔家都快要把我的嫁妆败光了，就剩这几间铺子了，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做呀！”杨氏一边哭闹一边向着衙门外的方向喊。 突然，杨氏好像想到了什么，惊道，“高参军你为什么一直为崔家说话呀？难不成，你和崔家是一伙的？” 丘绵绵偷偷地竖起了大拇指：夫人胡乱猜都能猜得到，真是聪明呀！ 杨正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平日办理这种事的都是刘参军，偏偏今日换成了高参军，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高聿感到了来自杨正的目光，知道自己不能再维护崔家，否则今日弄不好就要暴露。 “怪本官多虑了，既然都没意见，那买卖双方就上来画押吧。” 没有人阻挠，一应手续很快就办理完成，娄顾和杨正互相说着客气话，一同走出了衙门。 高聿看着杨正几人的背影，脸色难看极了，这杨家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这崔家也是不要脸，竟然花女人的嫁妆，害得自己今日这般的难看。 高聿叹了口气，这件事还是得和崔淠说一声。于是他就着午膳的工夫，出了衙门去了醉红楼，唤来隐一，让他去知会崔淠一声。 与此同时，杨正为感谢娄顾邀他一同去了闻香食味。 用完午膳，娄顾告辞了，丘绵绵陪着杨氏回左相府去了。 闻香食味大门口，杨正夫妇望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担忧之色很是浓重。 “行了，别看了，咱去旁边的茶楼喝杯茶，一会儿就又见到了。”杨正搀着老妻往旁边的茶楼走去。 这时，邵掌柜走了出来拦住了杨正夫妇，“杨大人请留步，小姐交代了要照顾好您二位，不如还请回到小店喝杯桂花茶？” 见掌柜诚恳，杨正也就没有拒绝，“那就有劳掌柜了。” 杨正夫妇随着邵掌柜又回到了闻香食味，喝着桂花茶，吃着桂花糕，等着消息的到来。 落闲居，小书房。 如恒把刚刚京兆府的事情如实地禀报给了自家小姐。 “呵，这就沉不住气了，看来是我高看他了。”姚羽鸾满脸的不屑，这细作也太沉不住气了。 “安排马车，一会儿去左相府走一趟，多个证人也不错，省得崔家到时耍赖。” 这种场面是需要一个外人做证人的，而她很是感兴趣。 第67章 丧失理智的崔淠 姚羽鸾看了会儿游记，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叫来了青枝，“一会儿陪我去趟崔家，对了，把如风给你的鞭子带上。” 一听“鞭子”两个字，青枝顿时眼冒精光，“小姐，这段时间，奴婢一直跟着如晴姐姐练习鞭子，今日正好检验一番。” 看着青枝的这个兴奋样儿，姚羽鸾不忍心打断她的积极性。 “青枝，今日要抽的是个男子，还有你要听我的命令，让你抽你才能抽，明白吗？” “嗯，奴婢都明白，到时您只管下命令。”青枝那个兴奋呀，如风带来的那条鞭子她还没用过呢？ 姚羽鸾带着青枝坐上马车，慢慢悠悠地朝着左相府驶去。 由于闻香食味离左相府近一些，所以杨正夫妇出来得比姚羽鸾稍晚一些。 正好，两拨人在左相府大门口相遇了。 见姚羽鸾前来，杨正并不意外，“姚大小姐请。” “杨大人，杨夫人先请。” 这番操作直把门口的小厮给看傻了。 “这位小哥，劳烦通报一声左相，就说他的亲家来访。”杨正觉得这样说很合适。 崔德渊听到小厮的通报，就亲自迎了出去，边走还边纳闷：是哪个亲家来访，怎么事先没有来下帖子。 很快，他就见到了门口的亲家，“杨大人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崔德渊禁足之期尚未满，他也不敢出门，只能在大门里面说话。 “怎么，老夫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不行吗？”杨正脸色并不好看。 “还是，左相大人要拒老夫于门外？” 看着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崔德渊也不好说别的，只好把杨正夫妇请进了府。 等等，这不是姚羽鸾吗？她怎么也来了。 “姚大小姐，敢问，你到相府来是为了什么？”崔德渊对姚羽鸾的语气可是生硬得很。 “正好在路上碰到杨大人，就一起来了，小女很是惦念崔夫人。” 姚羽鸾说得很是动情，再加上周围的百姓正在看着，不得已，也只能把她也请进了府。 这人都请进府了，这百姓怎么还不散去？ 崔德渊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他还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就在杨正的腿迈进相府的时候，崔淠正和隐一在他的房里。 这隐一带来的消息让崔淠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主子说了，让你不要冲动行事。”隐一告诫道。 “崔家的事情你让他少管。”崔淠已是气极，哪里还想得到这样说的后果。 “你这话说得是真的？”隐一面罩下的脸已经极其阴寒。 “赶紧给我滚。”崔淠已然丧失了理智。 “好，在下告辞。” 隐一走了，崔淠越想越生气，朝着杨氏的院子就冲了过去。 杨氏正在和丘绵绵说话，见崔淠气哄哄地走了进来，“老爷这是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崔淠恨极了，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刚要抬手，就见到了旁边的丘绵绵，“你，给我滚出去。” 丘绵绵不动。 “绵绵，你先出去吧。”杨氏见她脸色不好，赶紧发话让她出去。 丘绵绵这才点头出去。 “老爷，这是要干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铺子、庄子都卖了？” “是呀，妾身想着卖些银钱来贴补家用。”杨氏平静地答道。 “贴补家用？你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银子？”崔淠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杨氏望着眼前的男人，自己当初是如何不顾家中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如今换来的…… “卖给我娘家了，得了银钱二十六两，都在这儿了。”说罢，杨氏从袖袋里把钱袋掏了出来。 看着杨氏手中那个碍眼的钱袋，崔淠一把就夺了过来，扔出了窗外。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杨氏的脸上，一丝血迹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屋外的丘绵绵见时机差不多了，飞也似的跑去了前厅，“啊，杀人啦，救命呀！” 崔德渊吼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在这胡说些什么？赶紧下去。” 丘绵绵岂会如他的意，“奴婢是夫人院子里的，老爷他要杀了夫人。”说完还“呜呜”地哭了起来。 曾氏听到后就急了，“快，快，赶紧去看看。”说完不等崔德渊反应，就拉着杨正往后院奔去。 姚羽鸾见状也跟了上去，崔德渊无法，也随着走了过去。 杨氏的卧房中，她抬手擦了擦嘴角，“怎么？急了？” “呵呵，堂堂的左相府要靠着儿媳的嫁妆过日子，真真是不要脸。” 痛处被杨氏掀了出来，崔淠一直不愿去想的事，此刻也不得不面对。 “你说什么？”崔淠浑身颤抖，眼睛通红。 “我说崔家不要脸，指着儿媳的嫁妆过日子。”杨氏顾不得后果，她要让崔家父子去下地狱。 “啪”又一个耳光落在了杨氏的脸上，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拳脚相加。 被如此疯狂的殴打，杨氏是从来没有过，她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她忍着、承受着自己女儿曾经受过的痛苦。 她泪流满面，要是有人在场的话，你会发现杨氏的眼泪是红色的。 在杨氏即将昏迷的前一刻，院子里传来了丘绵绵的声音，她知道是时候了。 “崔淠。”杨氏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喊住了崔淠。 “当初莲儿也是被这么打死的，是不是？”杨氏躺在地上已经动不了了，可这并不影响她此刻的恨意。 崔淠懵了，他已经被气昏了头，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我怎么知道？还记得红儿吗？”杨氏见崔淠还没回过神儿来，赶紧把要问的问出来。 “红儿，对，你个恶妇，赶紧说红儿在哪？要不然我打死你。” 屋子外崔德渊已经被丘绵绵捂上了嘴巴，杨正脸色铁青，他拉着自己的老妻，他不能让云儿的这顿毒打白挨。 “怎么？怕了？是你杀了莲儿对不对？莲儿做鬼去找你了对不对？” “告诉你崔淠，莲儿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莲儿的报复吧？”杨氏疯狂地嘶吼着，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不，不是我。莲儿，莲儿，你听我说，不是为父杀的你。”崔淠想到了那个深夜，他遇到了莲儿的鬼魂。 “是你祖父把你打死的，你不要来找我，啊！”崔淠抱着头坐在了地上，狠命地摇着自己的脑袋。 第68章 醒了就到家了 左相府，杨氏的院子里，曾氏已经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咣啷”一声就把门推了开来。 看见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女儿，曾氏身体晃了晃，姚羽鸾赶紧上前扶着。 曾氏来到了女儿的身前，看着女儿惨不忍睹的脸上挂着笑容。她捂着自己的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她怕自己的哭喊声会让女儿更疼，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再轻一些。 仿佛是感觉到了身边的亲人，杨氏睁开了眼睛，“娘，不哭，云儿不疼。” 曾氏心口发紧，她用手狠命地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娘知道，累了就睡会儿，醒了就到家了。” “嗯，是有些累了。”杨氏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崔德渊这时挣开钳制冲了进来，照着崔淠的脸就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光，“畜生，你疯了。” 崔淠被这个耳光给打醒了，他四下看了看，有些蒙：自己怎么在这里。 再仔细一看，地上躺着个血人，他想起来了，刚刚发生的所有他都想起来了。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爹，我，我……” 崔德渊恨极了，照着崔淠就拳打脚踢，刚刚的一幕在崔家父子身上重新上演了。 “如恒。”姚羽鸾唤道。 作为暗卫如恒当然会跟着，这左相府不入流的暗卫怎么拦得住他。 “属下在。” “把这两个人给我扔到院子里，等他打够了再把他们捆上。”姚羽鸾冷冷地吩咐。 “是。”如恒一手一个，“哐哐”两声就把他们扔了出去。 姚羽鸾看着想要把女儿扶起来，却不知如何下手的杨正，“大人，还是先不要动夫人了，这种情况不知伤到了哪里，万一加重伤势就不好了。” 杨正点头称是，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的杨正，此时脸上已布满泪痕。 见老两口已经筋疲力尽，姚羽鸾主动地把后续安排担了起来。 “杨大人，小女逾矩了。” 杨正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如恒。” “属下在。” “去找夙王爷，让他到宫里带个医女过来，再把沐爷爷请过来。” “是。”如恒不敢耽搁，一闪身就朝院外飞速掠去。 姚羽鸾看见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丘绵绵，走了过去，把她拉了进来。 “绵绵，杨夫人年纪大了，后面夫人还要你好好照料。” “嗯，小姐，夫人她……”丘绵绵不敢说，对于这个相处没有几天的杨氏，丘绵绵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放心，我保证她不会有事。” “嗯，我相信小姐。”丘绵绵擦干了眼泪，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总是哭鼻子。 姚羽鸾瞄了一眼院子里的崔家父子，“绵绵你去找两根绳子，把他们捆上，然后找人去烧些热水。” “嗯。”丘绵绵转身走出屋子，一闪身就不见了，很快就又回来了。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粗绳子，结结实实把崔家父子给绑了。 随后又往院子里的小厨房跑去，指挥着婢女们烧热水。 “鸾儿。” 嗯～姚羽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扭头一看燕凌夙带着个医女走了进来。 “这么快？” 燕凌夙摇摇头，“听到信儿就进宫去了，带着医女就赶紧过来了。” 宫里的医女什么没见过，她不等夙王吩咐就径直走到了杨氏的跟前，检查起了伤势。 不大一会儿医女就抬起头来，“王爷，这伤还需要请一位高明的大夫过来，奴婢只能先把外伤处理好。” 杨正夫妇听到医女这样说，两人都哆嗦了起来，心跌到了谷底。 “我请了沐爷爷，相信很快就会到，杨大人、杨夫人，请先不要着急。”姚羽鸾害怕这老两口坚持不住，赶紧出言劝道。 就这说话的工夫，外面就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哎哟，你小子要吓死我老头子呀？这飞来飞去的。” 原来，如恒怕耽误事儿，先去找了沐老。一回到将军府，二话不说，背起沐爷爷就急速往左相府赶。 沐老虽然不知出了何事，但把他找来除了有人受伤，不会有别的事情。 姚羽鸾听到声音，赶紧迎了出去，“沐爷爷，快点儿。” “鸾丫头放心，有我呢。”沐老说着话腿也没闲着，从如恒背上下来，加快脚步往屋里走去。 “哎哟，这下手也太狠了。”沐老看向躺在地上的伤者，心道：怪不得鸾丫头着急呢。 杨正夫妇见大夫来了，赶紧把位置让了出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沐老。 沐老走过去蹲了下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伤势，抓起杨氏的手腕又号了号脉。 “大夫，她怎么样？会不会……”不怪曾氏这么问，杨氏从外表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怖了。 “老夫人放心，命丢不了，就是要养些日子了。” “得亏这行凶之人身上没有功夫，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沐老把手腕上的木镯取了下来，放在手心一用力，木镯裂成了两半儿，一枚赤色的药丸露了出来。 “沐爷爷，这……”姚羽鸾紧张起来，她没想到沐爷爷会把自己续命的东西给拿出来。 “鸾丫头，没事的，我老头子已经这把岁数了，多活几年还是少活几年都没什么要紧的。” “鸾丫头，来。”沐老把姚羽鸾叫到了身边。 “把这枚药丸给她喂下去，然后再输些内力，她的脏腑已经伤了，这力道你要掌握好，缓一些。” “我明白。”姚羽鸾蹲下身子，把药丸放到了杨氏的嘴里，抬起下颚，药丸顺利地被咽了下去。 紧接着姚羽鸾把手掌放在了杨氏胸口的位置，缓缓地释放着自己的内力。 沐老的手一直抓着杨氏的手腕摸着脉，见杨氏的脉搏已经有了起色，便开口道，“鸾丫头，可以了。” 姚羽鸾见状收起了内力。 此时众人再看向杨氏，就见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原来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行了，可以把她抬到床上了。” 几位女子合力，小心翼翼地把杨氏抬到了床上，生怕碰疼她。 沐老看向了旁边的一个女子，“你是医女吧？” “是。”医女没有说多余的话。 “你留下，鸾丫头、青枝，你俩也留下，”沐老见丘绵绵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绵绵也留下，其余人出去。” “对了，如恒把屏风挪过来放在屋子中间的位置，离床稍远一些。” 沐老指挥着众人忙活了起来。 “大夫，老身可以留下吗？” 看着曾氏祈盼的目光，沐老也不忍心拒绝，“老夫人留下可以，但要和老夫一起待在屏风后面。” “行，都照大夫的意思办。” 第69章 燕凌夙的软肋 杨氏的屋子里，留下的除了沐老一个医者，其余的都是女子。 杨氏的伤需要上药包扎，而沐老作为男子只能隔着屏风指挥着几个女子动手，还好有个医女。 院子里，燕凌夙见杨正佝偻着背，好像苍老了很多，心里有些不忍。 “杨大人，怪本王没有安排好，要不然也不会伤得这般重。” “王爷，这都是小女的主意，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云儿是为了把杨家摘出去，才不惜豁出性命。”他又不糊涂，岂会怪罪到王爷头上。 杨正一扭头，瞧见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崔淠，本想过去斥责他几句，转念一想，这种畜生，跟他多说一句都觉得恶心，于是转过头去懒得去看他。 看着杨正嫌恶自己的眼神，崔淠倒是想回怼几句，奈何自己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嘴巴也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只能干瞪眼。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卧房的门被打开了，姚羽鸾扶着沐老走了出来。 杨正见状迎了上去，深深地鞠了一躬“谢沐大夫的救命之恩。” “大人快请起，作为医者，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大人不必介怀。” 杨正却摇了摇头，“老夫看得出来那枚药丸并非凡物，此等恩情，老夫铭记于心，若是以后有用得着杨家的地方，还请姚大小姐和沐大夫不要嫌弃。” “大人言重了，其实您不必如此。”姚羽鸾明白杨正的意思，可自己并不打算用这种方式让杨家站队。 杨正的这些话一说出来，是彻底把杨家绑在了夙王的船上。 “迟早的事，与其最后被动选择，不如就着尚能做主时，自己主动选择。” 这是杨正昨晚做的决定，而且夙王的为人他信得过。 姚羽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今日这事若是放在她的身上，她也会这么做。 “沐大夫，小女此时的状况如何，是否可以挪动？”杨正想把女儿接回家去，这个地方实在是碍眼。 沐老明白他的想法，“可以，但最好把马车赶进来，尽量减少颠簸。” 很快，杨正就去门口把杨府的马车赶进了杨氏的院子。当然，这一路的障碍物，杨正都让人给平了。 杨正带着妻女回府了，丘绵绵也跟了过去。 此刻杨氏的院子里，就剩下了姚羽鸾和燕凌夙一伙人。 燕凌夙看着崔德渊父子，眼神中尽是嫌恶，“冷枫。” “属下在。”冷枫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 “带走，先押入大理寺死牢。” “是。”冷枫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两个鬼卫走了过来，一人拎起一个朝着府外走去。 崔德渊父子眼睛圆睁，一脸的恐惧之色。可无论他俩怎样挣扎，都挣不脱鬼卫的钳制。 “燕凌夙，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进宫去？”姚羽鸾问道。 “我需要进宫一趟，把这件事跟父皇禀报一下。” “嗯，也好，跟皇上通个气儿，到时也好办些。” “那咱们先出去吧，这个地方让人不舒服。”姚羽鸾嫌弃道。 “好，听你的。”燕凌夙宠溺的眼神快要把周围人的眼睛给晃瞎了。 “我说，你俩有完没完，要走就赶紧的，我老人家可是累极了。”沐老受不了了，赶紧催促道。 “如恒，扶我一把。” “好咧，沐爷爷要不还是我背你吧？”如恒提议道。 “不用，你太瘦了，趴着都嫌硌得慌。”沐老撇撇嘴，又摇摇头。 “得，那我扶着您，总可以吧？”如恒没等沐老回话就走了过去，搀起了他的胳膊。 就这样一老一少率先走了出去，而那个医女则走在了最后。她很是心惊，惊的是夙王对姚羽鸾的态度。 深夜，京城某一处豪华的大宅里，一个魁梧健壮的男子背着身站在了书案的后面。 “也就是说夙王对这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很不一般？” “是，主子。”书案前，一个隐在黑暗中的女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回去吧，注意，别暴露了身份。” “属下明白。” “呵呵呵呵，真是不错，有了软肋，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呵呵呵呵。”男子阴郁的笑声响了很久。 次日晌午，杨府。 杨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杨氏知道她已经回家了。 “娘。”杨氏见自己的母亲坐在桌案旁，头一点一点的，好像是累极了。 再歪头一看，丘绵绵趴在了自己的床边，显然是睡着了。 杨氏不出声了，昨天的事她记得很清楚，她们肯定是累坏了。 丘绵绵感到有动静，就醒了过来，“夫人，您醒了，怎么样？还疼不疼。” 杨氏看着眼下一片乌青的丘绵绵缓缓地摇了摇头。 曾氏被这动静给惊醒了，她一睁眼就见自家女儿醒了过来，眼泪不受控制似的，“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曾氏站起身来，疾走几步来到了床前，丘绵绵见状赶紧把位置让了出来。 “娘，我这不是没事吗？娘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脱离了苦海不是吗？” 曾氏也已经说不出话了，云儿太让人心疼了。 杨氏又把头转向了丘绵绵，“绵绵，以后没有夫人了，你就叫我云姨，好不好？” “好，云姨。”丘绵绵眼泪哗哗地流，头狠狠地点着。 “娘，父亲呢？” “你父亲今日告了假，如今正在府里。” “那，娘把父亲找来，女儿有事同他说。” “有什么事，等你好些再说。”曾氏心疼啊。 “不，就现在，凭着我这身伤，我要告御状。”杨氏的目光无比坚定。 曾氏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云儿的后半辈子怎样度过，就看这御状能不能告成了。 “好，娘依你。”说着就要往外走。 “老夫人，还是我去吧，我腿脚快些。” 见曾氏点头，丘绵绵“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真不错。” 丘绵绵自打随云儿回来，就一直守在床边照顾，尽心尽力，这些曾氏都看在了眼里。 “是不错，这些天都是她陪着我，否则女儿真不知道该如何熬过去。”一滴眼泪顺着杨氏的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软枕。 曾氏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轻轻地揽着女儿，默默地安慰着。 很快，杨正就赶了过来，“云儿，你醒了？还疼不疼？要不要去请大夫？” 曾氏笑了，“你一下问这么多，让云儿先回答哪个？” “是、是、是，都怪我。”见云儿醒了，杨正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云儿是找为父吗？” “爹，我要告御状。” “爹知道，那也得等你稍微好一些再去呀。”杨正劝道。 “不，女儿要在明日朝会的时候去敲登闻鼓。”杨氏心意已决，任谁都撼动不了。 杨正也明白当下是最好的时机，“好，那明日爹就让人抬着你去。” 杨正也是下了狠心了，明日一过，他的女儿就可以彻底摆脱崔家了。 “丘姑娘，还烦你跑一趟，把这件事同你家小姐和夙王爷说一声。”杨正知道丘绵绵是姚羽鸾的人，已经不再把她当婢女看待了。 “好，我这就去。”丘绵绵二话不说，转头就去了将军府。 第70章 小菜鸡 落闲居 姚羽鸾用过午膳，正在小书房陪着燕凌墨练字，突然丘绵绵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姐，小姐。”门没有关，丘绵绵径直走了进来。 燕凌墨见状抬起屁股就要走，被姚羽鸾按了下去，“没什么不能听的，你也不能做温室里的花朵。” 话毕，燕凌墨乖乖地继续练他的字，姚羽鸾满意地点了点头。 “绵绵，这么急地跑过来，是杨氏那儿有什么事情吗？” “嗯，云姨要告御状……”丘绵绵说完已经口干舌燥，姚羽鸾把自己未动过的茶碗递了过去，丘绵绵一口就都喝了。 等丘绵绵喘匀了气，姚羽鸾才打趣道，“那个云姨是哪个？” “小姐明知故问，”丘绵绵难得的一本正经道，“云姨说以后就没有夫人了。” “绵绵，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姚羽鸾不再拿她开玩笑，也严肃了起来。 “属下知道，就是有些难过。” 姚羽鸾也不知该如何去劝，好在丘绵绵的性子比较跳脱，情绪很快就转换了过来。 “咦，这个小男孩是谁呀，长得真可爱。”旁边没有说话的燕凌墨成功地转移了丘绵绵的注意力。 可爱？燕凌墨的脸黑了下来，“你才可爱，你个熊猫眼。” “你说谁是熊猫眼？我夸你可爱还夸出错了？”丘绵绵气不过。 “你听过哪个男子被夸可爱还高兴的？” “哦～我明白了，你还男子，充其量一个小屁孩。”丘绵绵很是洋洋得意。 “你才小屁孩呢。”说着，燕凌墨就要往上冲。 姚羽鸾拉着他的衣领往回拽，“你打不过她。” 就这五个字，燕凌墨顿时就泄了气。 “啊哈哈哈哈，竟然是个菜鸡。”丘绵绵丝毫不给他面子，无情地大笑着。 燕凌墨的脸色更黑了，可他无法反驳，不过这“菜鸡”是什么意思，看她笑得这般张狂，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不和你个小屁孩斗嘴了，我得回去了。” “小姐，还有没有别的吩咐，属下该回去了。” “嗯，你回去告诉杨大人，就按他说的做，让他安心。” 姚羽鸾一早就猜到杨氏不会等，所以杨家的这个决定，她也不意外。 “是，属下遵命。” 丘绵绵刚走出去几步，就又回过头来冲向燕凌墨，“小菜鸡，回见，啊哈哈哈哈。” 她笑完就继续往外走去。 看着丘绵绵即将消失的背影，燕凌墨大声喊道，“我早晚要打败你。” “我等着，啊哈哈哈哈”丘绵绵的笑声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燕凌墨的脸由阴转晴，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很开心？”姚羽鸾问道。 “嗯，从来没有人和我这么说过话。三嫂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她我的身份，我怕……”燕凌墨低下了头，稍微有些失落。 “当然可以，我不会告诉她的。”姚羽鸾明白燕凌墨的心情，也愿意成全他。 “谢谢三嫂。”燕凌墨开心了，可是…… “三嫂，我什么时候能打得过她？”燕凌墨好奇道。 “要是你能苦练的话，再过十年吧。”姚羽鸾这说的可是实话，她还没有把丘绵绵的轻功算进来呢。 燕凌墨听后非但没有气馁，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三嫂，你等着看吧，将来我一定会打败她的。” 姚羽鸾不想打击他，于是，“我相信凌墨一定可以的，加油。” “三嫂，这‘加油’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给你鼓劲儿，让你加把劲儿的意思。”姚羽鸾费劲地解释着。 “噢，明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燕凌墨的斗志可是满满的呀。 姚羽鸾刚想再说几句，如恒就走了进来。 “小姐，白虎门门主寒啸天求见。” “白虎门？”姚羽鸾感到奇怪。 “有说为什么找我吗？” 如恒嘴角抽了抽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如恒那个别扭样，姚羽鸾就更奇怪了，“赶紧的，别像个娘儿们似的磨磨唧唧。” 燕凌墨可被自家三嫂这豪放的话语给惊着了，字都写歪了。 “寒门主说本来他是来找夙王爷的，后来听鬼卫说夙王住在将军府，于是就干脆直接往将军府来了。” 如恒一口气说完，抹了把汗抬头一看，小姐的脸已经黑了。 “那为什么是求见我？”姚羽鸾生气了。 “嗯，好像是说既然王爷都住到将军府了，王爷不在，见小姐也是一样的。” 说完这些，如恒可就不敢抬头了。 很久，才听见自家小姐说话，“把寒门主请到中厅，我一会儿就去。” “小姐，这寒门主可是见过你的。”如恒有些担心。 “没关系，迟早要知道的，况且寒门主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姚羽鸾看人一向很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如恒不再劝了，转身出去传话去了。 燕凌墨很是知趣，“三嫂你去吧，我再练会儿字。” “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姚羽鸾迈开大步走了出去。燕凌墨看着三嫂的背影，满眼的崇拜。 将军府中厅 寒啸天很懂规矩，并没有把自己的门徒带进来，而是自己一个人随着如恒进来了。 他刚把茶碗放下，就看见走到门口的那个女子，他震惊啦！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为一帮之主，寒啸天很快就收敛起心情，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抱拳道，“凤楼主？” “是我，寒门主请坐。”姚羽鸾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 “我想寒门主看到我时定然是很吃惊。” “是，寒某没有想到堂堂清风明月楼的楼主竟然是姚家人。” “那我再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在江湖上，我是清风明月楼的楼主凤羽，在京城我是辅国将军姚肃之的女儿姚羽鸾。” 姚羽鸾的言语之间充满了霸气，丝毫没有官宦人家的那种低眼看人。 而作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掌门人，有这种霸气是应该的。 寒啸天对于姚羽鸾的这份坦白与豪爽十分的欣赏，“寒啸天拜见姚大小姐。” “好，寒门主痛快，快快请坐。”姚羽鸾对于寒啸天也是一直都很欣赏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寒门主这次进京是不是为了陆二当家的？” “哎，就是为了这个可怜的兄弟。”他的这个兄弟心眼儿好，一根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他。 “实不相瞒，若不是看到陆不知的尸首，我还不知道他留了绝笔信。” “哎，都怪我，我还以为他又出去历练了，没想到……” 寒啸天颇感自责，“我这次来就是要弄清楚陆不知的死因。” 第71章 凤羽 姚羽鸾看着寒啸天，她有些不明白。 “陆不知的死因，送他回去的人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了，说得很清楚，我知道他这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可是，我怀疑他被崔淠设计了，这一切就是个局。”寒啸天说罢就把陆不知的绝笔信拿了出来，交给了姚羽鸾。 “姚大小姐，你看，这就是那封绝笔信。” 姚羽鸾看过之后，沉思了一会儿，“寒门主怀疑崔淠故意设计陆不知，让他为自己所用？” “对，不仅是崔淠，这背后肯定还有人，要不然他一个京城中人，怎会这么巧救下了陆不知？”寒啸天很肯定，崔淠没那么大的能耐。 “寒门主是怀疑江湖中有人和朝廷中人勾结到了一起？”姚羽鸾猜到了寒门主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对，若是真有这人，那整个江湖将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寒门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恐怕不仅仅是江湖。” 姚羽鸾点到为止，她要看看这寒啸天是否可以想到，毕竟之后的路只靠一个清风明月楼是不行的。 按前世的话来说，她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扞卫这天下来之不易的百年和平。 “对，他们勾结起来是要毁了大夏。”寒啸天恍然大悟，他有些发慌，这件事太大了。 “寒门主聪明，这便是他们的目的。” “所以，我们要肃清江湖，让那些不轨之人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这江湖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掌控的。” 寒啸天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光的方向。 “好，我寒某愿意和姚大小姐一起去肃清江湖，还江湖一片清天。” “啪啪啪”的鼓掌声从门口传了过来，“寒门主好气魄，本王佩服。” 燕凌夙从门口走了进来，坐到了主位的另一侧。 寒啸天看向姚羽鸾问道，“这位是？” “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夙王爷。” “草民拜见王爷。”寒啸天跪了下去，规规矩矩地行礼。 “寒门主请起。”燕凌夙也很欣赏寒啸天的这份豪气。 “谢王爷。” “刚刚听到了多少？”姚羽鸾狐疑地看向燕凌夙。 “没多少，就听到了要肃清江湖。”笑话，他能说全都听到了吗？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家媳妇儿呢，这样正好，以后就两两相抵了。 姚羽鸾拍拍胸口放下心来，不是她不想说，只是她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自己是江湖老大吧。 寒啸天混迹江湖这些年，当然看得出姚羽鸾的顾忌，他也不戳破，这种事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门主可以说的，于是干脆装傻。 “寒门主这次来是找崔淠的对吧？”燕凌夙问道。 “回王爷，是的，可草民位卑言轻，无奈之下只好跟着护送陆不知尸首的护卫一起进京，希望王爷可以帮助一二。” “想必寒门主已经听到了关于左相府的一些传言？” “是听到了一些，如今整个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崔家花用儿媳嫁妆的事情，还说这崔淠差点打死了自己的妻子。” “恕草民直言，这种人若是放在江湖，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淹死。”寒啸天有些嗤之以鼻，就这种人还能在朝为官，真是…… “寒门主所言甚是，如今这崔淠和他爹崔德渊已被本王关进了大理寺。” “被关进了大理寺？这父子俩所犯之事恐怕就不是市井所传的那么简单了。” 就算寒啸天是江湖中人他也知道被关进了大理寺意味着什么。 “寒门主，崔德渊父子所犯之事牵连甚广，不知寒门主有何打算？”夙王想要知道这寒啸天是何想法。 “王爷，草民是否有机会见到崔淠？”寒啸天试探着问道。 “寒门主可要想好了，一旦让你参与进来，之后若是要反悔，本王可不依。”夙王爷‘鬼面阎罗’的气息不要命的往外放。 “唰”的一下，寒啸天的冷汗就流了下来：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这夙王爷也太可怕了。 “够了哈，你没事吓人家寒门主做什么？”姚羽鸾瞪了燕凌夙一眼。 燕凌夙见媳妇儿生气了，赶紧把冷气收了回去，随后还向姚羽鸾赔上了笑脸。 这可把寒啸天吓坏了，这夙王爷竟然对姚大小姐言听计从，那自己以后要好好的跟凤楼主混，嗯，就这样。 从这时开始，寒啸天在江湖上可以说是唯凤楼主之命是从，姚羽鸾指哪他打哪，当然这都是后话。 “王爷放心，这件事不仅仅是朝廷的事，还关系到了江湖中人的生死存亡，草民既然应了姚大小姐，就不会反悔。” 寒啸天很聪明，虽然燕凌夙是王爷，可能让他跟随的只有一个清风明月楼的楼主凤羽。 燕凌夙也不计较寒啸天的话里有话，只要他是自己这方的就行。 “既然这样，若是寒门主不介意的话，你们就先住到王府去。若是住在客栈的话，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草民明白。” “和寒门主一起来的那几人是否可以信任，这很重要，还望寒门主不要介怀。” “草民明白，这次进京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草民带来的都是亲信之人，请王爷放心。” “好，等这崔家的事情一了，本王就安排你们见面。” “谢王爷。” “冷枫。” “属下在。”冷枫听到王爷唤他，立即走了进来。 “带寒门主和他的门徒到王府歇息。” “是，属下遵命。” “寒门主，在王府若是有什么事就找府中的侍卫，他们会禀报给本王。”燕凌夙嘱咐说。 寒啸天抱拳称是，之后就随着冷枫去了夙王府。 “燕凌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崔家父子都被关了起来，那红袖和那几个西厥人呢？”姚羽鸾突然想起了还有那么一号人物。 “放心，跑不了，当你和杨正进左相府的时候，她就带着西厥人跑到了醉红楼。” 燕凌夙一直让人盯着，岂会让他们跑了。 姚羽鸾听到这儿陷入了沉默：她最近是不是太依赖燕凌夙了，什么都等着他做。 一看姚羽鸾皱着眉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鸾儿，这些本来就是朝廷的事情，我上心些是应该的。至于江湖上的事，还是要鸾儿多上心些。” 燕凌夙的宽慰果然管用，姚羽鸾立马就打起了精神，“你说的对。” “明天的朝会我要不要去，毕竟也算个证人。”姚羽鸾觉得还是征求一下燕凌夙的意见。 “这崔德渊老奸巨猾，鸾儿还是要去一趟的。”燕凌夙和姚羽鸾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老匹夫，明日就算弄不死他，也要叫他脱层皮。”姚羽鸾狠厉的眼神迸发出道道寒芒。 第72章 告御状 翌日，乾坤殿大朝会。 就如往常一样，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奏本，就连顺序都没有太大的差异。 皇帝高高地坐在龙椅之上，百无聊赖，哈欠连天。 突然，“咚、咚、咚、咚”的鼓声传进了乾坤殿。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忘了这鼓声的意义。 “这是登闻鼓。” 右相周道的话让众朝臣想起了这多年未被敲响过的登闻鼓。 老皇帝可是立马来了精神，按照惯例，夙王爷昨个儿就和皇帝通了气，老皇帝正等着这一出呢。 “这是有人敲响了登闻鼓？”老皇帝明知故问。 “启禀皇上，正是登闻鼓的鼓声。”周道站出来附和道。 “这登闻鼓有些年没响了吧？今日被敲响定是有冤屈。”老皇帝一本正经道。 众大臣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谁没事敲那玩意儿，屁股痒了吗？可谁也没胆子跟皇帝呛声呀。 所以，众朝臣一齐高喊，“皇上英明。” 老皇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帮子马屁精。 “既然有人敲登闻鼓，就把人带上来吧，先打二十大板再说话。” 皇帝发话了，这宫门口的敲鼓之人立马被抬了上来。 老皇帝看着殿前趴在担架之上的妇人，有些为难了，这要怎么打，再打就直接升天了，还伸个屁冤。 夙王爷明白父皇的意思，立即出声道，“父皇，这名妇人已然伤成了这样，要不这板子就先记着？” “嗯，夙王说得有理，就先记着吧。” “殿下何人？有甚冤屈，尽管说来，朕给你做主。” 皇帝这话摆明了要一撑到底，大臣们瞬间就明白了。 “臣妇参见皇上，恕臣妇无法起身给皇上叩头。” “朕恕你无罪，你只管说来。” “是，臣妇名叫杨千云，是左相崔德渊的儿媳，今日前来就是要状告崔德渊亲手打死自己的嫡亲孙女崔莲儿。” “哗”，朝堂沸腾了，众人本以为这杨氏是为了崔淠殴打她之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劲爆的事情。 “肃静。”喜公公站出来大声喊道。 朝臣都闭嘴了，静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杨氏，你可知，状告当朝左相，若是事后查明你所言不实，那你这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老皇帝出言警告道。 “臣妇明白，臣妇所言非虚，愿以性命担保。”杨千云态度诚恳，让人无法怀疑。 “来人，去把崔德渊带来……” 还没等皇帝的话说完，夙王就开口道，“父皇，这崔家父子，如今被关在大理寺。” “哦？这是怎么个情况？”皇帝问道，这事儿他是真的不知道。 “启禀父皇，是这么回事……”就这样，夙王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讲了出来。 皇帝听后，脸色铁青，这可是他选出来的丞相呀，如今竟如此不要脸，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臣们见皇帝黑了脸，也不敢议论了，都闭口不语，如个木头人一般。 “来人，把那两个不要脸的给朕带来，快去。”皇帝发话了，谁敢不听。 两名殿前侍卫站了出来，“卑职领命。”随即就朝着殿外急速奔去。 没过多大的工夫，崔德渊父子俩就被带了上来，“哐哐”两声就被丢在了地上。 崔德渊被这两人拎了一路，这会儿还蒙着呢，猛然间一抬头，看见了一脸怒容的皇帝，登时就叩起头来，“臣参见皇上。” 崔淠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跪在了自己父亲的边儿上。 “崔德渊。”老皇帝的声音阴飕飕的，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 “老臣在。”崔德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今日自己不会有好结果，可也不能就这么认命吧？ “你的儿媳杨氏状告你打死自己的嫡亲孙女，你可认罪？” “老臣冤枉啊，皇上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呀！”崔德渊说完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打住，再哭朕就叫人把你拖出去打死。”老皇帝抬手揪了揪自己的眉心：这么大岁数了还哭，哭得朕头疼。 崔德渊不敢出声了，跪在地上眼睛瞪着躺在担架上的杨千云。 “杨氏，你可有证据？” “启禀皇上，臣妇有人证。”杨氏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她今日一定要告倒崔德渊。 “嗯，那就把人证带上来吧。” 殿前侍卫领命，不一会儿就见大殿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个看样子是个婢女，另一个大部分朝臣都认得，那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姚羽鸾。 “臣女（奴婢）叩见皇上。”姚羽鸾还好，可红儿毕竟是个婢女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顿时声音就发起颤来。 “别怕，一会儿照实说就行。” 一个柔和的声音轻轻地传到了红儿的耳朵里。 姚羽鸾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红儿听后立马就安定了下来。 看见红儿进来，崔德渊有些不淡定了，而崔淠则像个无事人似的跪在那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俩谁先说说？”皇帝发话了，红儿立即就把当时的情形如实地说了出来。 “你个贱婢，你是崔莲儿的婢女，当然向着杨千云那个恶妇。”崔德渊指着红儿，手都哆嗦了。 “左相大人，死到临头你就不要再狡辩了。”姚羽鸾冷冷地讽刺道。 “启禀皇上，臣女亲耳听到崔淠说崔莲儿是她祖父打死的，不知这崔莲儿有几个祖父？”姚羽鸾损起人来那是当仁不让。 “你个恶女，说不定崔莲儿就是让你抽死的，你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到了这个时候，崔德渊的丑陋嘴脸已经暴露无遗。 “崔大人，皇上面前，说话要讲证据，说谎那可是欺君大罪呀。”姚羽鸾轻飘飘的一句话，崔德渊立马就不敢出声了。 “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杨正站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本来这种事臣应该避嫌，可是皇上也看见了，臣的女儿被欺负成这样，作为父亲，理应为她讨个公道。” “哎，你也不容易，有话就说吧。”皇上很同情杨正，这些年杨家过的什么日子，他也知道一些，遇上这样的亲家还真是杨家的灾难。 “启禀皇上，臣前日去看望女儿，亲耳听到崔淠说出打死莲儿的凶手就是崔德渊，还请皇上做主。” “皇上，他们都是一伙的，还望皇上明鉴。”崔德渊苦苦地哀求。 第73章 青年vs丑男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大殿，视线最终落在了崔淠的身上。 皇帝笑了，自己爹被人给告了，作为儿子却如此淡定。 “崔淠，你有何话说？”皇帝倒要看看这是怎样的一对儿父子。 崔淠纠结了，一边儿是自己的父亲，一边儿是活命的机会，其实在他心里已经知道如何选择了，只是不好开口罢了。 “崔淠，杀人是要偿命的，看来你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夙王爷的话尽管有些威胁的味道，可谁敢有异议？ 崔淠明白了，今日若是不说实话，自己也唯有死一条出路。 “启禀皇上，臣亲眼看见父亲打死了莲儿。” 乾坤殿上，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包括跪在地上的崔德渊。 这就是他倾尽心力培养的儿子？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呵呵呵呵，既然这样，罢崔德渊相位，即刻押入死牢择日问斩。”皇帝下令了。很快崔德渊就被拎了出去。 “启禀皇上，臣妇还有一事，请皇上恩准。”杨氏恳求道。 “说吧。” “求皇上恩准臣妇与崔淠和离。” 皇帝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明白，这种夫君还留着做什么？ “朕准了，还有，如今崔德渊已经不是丞相了，相府理应收回。” “崔淠，你的官也不用做了，朕给你一日的时间，赶紧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把相府给朕腾出来。”皇帝一甩衣袖回清心殿去了。 “恭送皇上。” 崔淠傻眼了，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好在总比丢命强。 崔淠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就要走，一转身看见了担架之上的杨千云。 “呵呵，就算与我和离，你也是个弃妇，看你今后在京城如何抬得起头来。”崔淠落到了这种地步竟还不忘挖苦杨千云。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如今你官也没了，我的嫁妆你也指望不上，今后如何生活，你还要好好想想。” “恶妇。”崔淠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也没法儿反驳，斥骂了一句，就匆匆出宫去了。 “就这样让他逃了？”杨千云很不甘心，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别着急，你就等着看吧，还有，我说过要让你手刃崔淠。”姚羽鸾看着崔淠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 杨千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好，我等着。” 杨正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不知还有这事，不免担心道，“云儿，你……” “爹，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好，随你。” 杨正看看姚羽鸾，又看看夙王爷，心放了下来，有这两人总不会出事。 姚羽鸾陪着杨千云出了宫，把她安全地送回家，夙王和杨正还有公务要办自然不能随她们回去。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早朝之事就像秋风般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崔德渊杀害嫡亲孙女的事成了茶馆酒肆的头条新闻，每个人都在议论着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左相。 闻香食味里，一位头戴儒巾，身着儒衫的青年正在品尝着店里的招牌菜脆皮鸭，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吃了，甚是想念。 虽然他吃得很认真，可周围的议论声都被他收入了耳中。 饭吃得差不多了，消息也听得差不多了，他刚起身准备走，就被人又撞了回去。 他还没有说话，一个颇有些蛮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喂，你眼睛瞎吗？没看见小爷我从这儿过吗？” 那个青年一抬头，一个方脸阔鼻、贼眉鼠眼的男子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一个没控制住就来了句，“真丑，吓死我了。”说完还不忘拍拍胸口。 这可把那个丑男给惹怒了，“你的胆子不小呀，竟然敢羞辱于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看着这个丑男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青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告诉你，当今的帆王殿下正是我的表哥，我爹可是国舅爷。” 这个丑男扫视了一圈酒楼大堂，好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仿佛凌驾在了众人之上。 “嗯，我知道了。”青年男子并没有多么惊讶，反而语气相当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表露出来。 这可超出了丑男的认知范围，不是应该惊讶，应该跪地求饶吗？怎么好像有些无视他。 丑男越想火气越大，他“噌”的一下蹦了起来，“你，大胆，知道我是谁，为何不求饶？” 不仅这个青年男子，就算是整个大堂的人也没有人瞧他一眼。 “好呀，撞了人还不赔礼，还有王法吗？”丑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闻香食味。 没人注意的是二楼东边第一个雅间的门被推开了，走出来几个人。 “这位公子，好像是你撞的我吧。我一直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动过。” “小爷我就说是你撞的我，你还敢反驳？” 这个丑男朝身后的两名大汉使了使眼色，那两名大汉见状就要往上冲。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哥。”周沐瑶从二楼“噔噔瞪”地跑了下来，站在了这名青年的旁边。 本来姚羽鸾把杨千云送回家后，就回了将军府，可没过多久，周沐瑶和容幽妍几个人就约她晌午去闻香食味。 至于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崔家的事。 就这样，姚羽鸾带着青枝和周沐瑶几人就来到了闻香食味。 几人聊得正热闹，突然听见外面大堂传来了吵闹声，这才出了雅间一探究竟。 这个丑男一看来了个小美人，顿时色心大起，伸出爪子就要去拉周沐瑶。 青年一看，这还了得，伸手就把他挡了回去。 丑男急了，朝身后挥了挥手，那两名壮汉得到命令就要继续往上冲。 “喂，我说那个丑男，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姚羽鸾不紧不慢地朝着周沐瑶的方向走去， “小姐，叫他丑男是因为他长得丑吗？”青枝挠了挠脑袋，一副不解的样子。 “嗯，这么说吧，叫他丑男不是因为他长得丑，而是因为他的心丑。”姚羽鸾耐心地解释着。 “哦，那奴婢明白了，他不仅长得丑，而且心也丑。”青枝恍然大悟。 “你说的也对。”姚羽鸾点了点头。 这个丑男何曾叫人这么奚落过，登时就把攻击目标转向了姚羽鸾。 第74章 青枝的鞭子终于挥出去了 闻香食味中，姚羽鸾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丑男，既然是帆王的表弟，那就好办了。 “你个小娘儿们，胆敢侮辱我，看小爷我活撕了你。”说着不等手下行动，自己就要往上冲。 “慢着，姑奶奶我不打无名之人。”姚羽鸾手掌往前一伸，制止了丑男的动作。 “哼，小爷我乃忠勇伯爵府的大公子李俊琰是也。” “嗯，还真是人如其名呀！青枝，鞭子带了吗？” “带了，就是我怕打不过他。”青枝嘴上说的是怕打不过，可看起来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早先那个崔淠没抽成，青枝还难过了好一阵儿，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她岂会放过。 “小姐，让如恒把那两个壮汉扔出去，再踹这个丑男两脚，奴婢应该就能对付了。”青枝说得很轻松。 自打姚羽鸾下了楼来，这大堂众宾客的注意力就都集中了过来，这姚家大小姐的热闹可是非常精彩的。 “你说的对，如恒。”姚羽鸾话音刚落，如恒就突然出现在了那两个大汉的面前。 一人给了他们一脚，就听“嗖嗖”两声，两名大汉就飞出了酒楼。 如恒一转身，“哐哐”两脚，李俊琰就被踹倒了，疼得躺在地上直“哼哼”。 “这回行了吧？”姚羽鸾指了指地上的丑男。 “行了，小姐，这回能抽脸吗？”青枝要问清楚，万一抽错了地方呢？ “脸就算了，本来就丑。”姚羽鸾嫌弃道。 “好嘞，您就请好吧。” 青枝把鞭子从腰上抽了出来，手腕一抖，“啪”的一下朝空中甩了一下。 李俊琰一看对方来真的，顿时就求饶道，“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下次我绕着您走还不行吗？” “呵，你倒是能屈能伸，可姑奶奶不吃这套。” 说完姚羽鸾冲着青枝挑了挑眉。 青枝得令，抖起鞭子朝着李俊琰就甩了过去。 就听“啪”的一声，鞭子落在了李俊琰的肚皮上，疼得他直叫唤。 “好你个小娼妇，有本事你就抽死我，要不然定会叫你好看。”这李俊琰求饶不成，竟说起了狠话。 大堂的宾客听到他这样说，都嗤笑起来：还不知道最后会叫谁好看呢。 “我说李公子，可别再说狠话了，你知道她是谁吗？”一个白衣公子说道。 青枝的鞭子可没有因为有人说话而停下。 一鞭接着一鞭，打得这李俊琰直打滚。 就这样还不忘接着话茬道，“我管她是谁。” 白衣公子不说话了，也没别的人接茬，就这样，青枝足足打了李俊琰三十鞭才停下。 “小姐，奴婢打不动了。”青枝举着酸痛的胳膊道。 “打不动就算了，一会儿要只脆皮鸭给你补补。” “谢小姐。”青枝把鞭子重新别回了腰间。 姚羽鸾看着躺在地上“哼哼”的李俊琰，心道：果然还是男子禁打呀，挨了这么多鞭子，还能滚得这么带劲儿。 “诶，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打你的是辅国将军府的姚羽鸾，若想报仇，随时欢迎。” 姚羽鸾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头看向了周沐瑶叫‘哥’的那个年轻男子。 “公子若不嫌弃，就和沐瑶一起随我到二楼雅间一叙。”说着还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青年男子惊艳了，这也太霸气了。 青年男子随着姚羽鸾进了二楼雅间，而李俊琰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竟然是让表哥吃亏的将军府大小姐，看来这个女子是真的不好惹，回去得和爹好好商量商量。 “哎哟，赶紧滚进来送本少爷回府。”李俊琰骂骂咧咧的在随从的搀扶下走出了闻香食味的大门。 二楼雅间，姚羽鸾给青枝要了只鸭子，让她和自己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这青年男子也不介意，撩了下衣袍就坐了下来。 “鸾儿姐姐，这位是我的哥哥，周行。”介绍起自己的兄长，周沐瑶一脸的自豪样儿。 “哥，这是我的好朋友辅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姚羽鸾，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周沐瑶同样的一脸自豪样儿。 两人互相见了礼算是认识了。 “看周公子的这一身的风尘仆仆，想必是刚回到京城。” 姚羽鸾知道这京城里有些大家公子是会出京去游历的，显然这周行就是这样。 “嗯，这次走了应该有多半年了。”周行认真地回想着。 “快八个月了，祖父和爹娘可惦记你 了。”想到这，周沐瑶嗔了他一眼。 “鸾儿姐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哥哥呀，以前就知道读书，后来就整天地往外跑，这次更过分，过了年没多久就走了，这不回来之后先来吃鸭子。”周沐瑶打趣道。 容幽妍几个被她逗得“咯咯咯”笑了起来。 “好了，瑶儿，在外面要给我留些脸面。”周行摇摇头，笑道。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倒是有些羡慕周公子。”姚羽鸾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她什么时候可以仗剑走江湖啊。 “这次周公子最远到了哪里？”姚羽鸾倒是好奇这个书生能到哪里。 提到这些，周行来了兴致，“这次，在下是一路往南走，有时还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几天，边走边游学，差点儿就走到了大夏的最南端。” “最南端，是不是快要到阳门关了，那里紧邻南诏呀。” “那倒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我这次到了炎海城，离阳门关也不远了。”周行说到这里略微有些遗憾。 “哦？听周公子这意思是想到阳门关的，那为什么到了炎海城就返回了。” 姚羽鸾看这周行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周公子应该没有功夫傍身吧？” “姚大小姐说的对，要不然也不会半途而返。”想想这一路的狼狈，周行就觉得憋屈。 “发生了何事？周公子若是不介意，何不说来听听，给我们这些大门不出的小姐们长长见识。”姚羽鸾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几位小姐听后都狠狠地点头，她们太好奇外面的世界了。 别人或许不觉得姚羽鸾这话有什么问题，可青枝是知道的，她不住的在心里吐槽：小姐这一年不是也不着家吗。 “那好吧，在下就说说。” 周行略微回忆了一下，“这次出去，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因为这件事我被人追了好几天，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也许是老天眷顾吧，让我给躲过去了。” 第75章 这一切都太巧了 周行回想起当初的遭遇，直到今日都会感到心有余悸。 “这次南下我一直走的都是官道，所以还算安全，没遇上什么事情。可在离炎海城还有约莫四五百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岔路口。” “周公子该是选择了那条岔路。”姚羽鸾知道好奇一定会害死猫的。 周行点了点头，“确实如姚大小姐所说的，我选择了那条岔路，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还真是自不量力。” “我顺着那条岔路一直走，没过多久就遇到了一伙歹人。我把身上的银两都拿了出来，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后来，出现了一位侠士救了我，还帮我夺回了银两。于是我俩就结伴而行，一攀谈才知道他也是出来历练的。” “我的腿脚慢，他也不着急，一直迁就我。若是以后有缘再见，我是要好好感谢他的。” “你们应该是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情。”姚羽鸾都不用猜，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对，一天夜里，荒山野外的我俩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生了堆火。刚想要闭眼休息会儿，突然之间不知从哪儿窜出了几个贼人。” 讲到这里，除了姚羽鸾，其他几个姑娘都发出了惊叫声。 “这伙人和之前的不一样，分明是极其厉害的高手，那位侠士为了护着我还挨了几刀。” “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又有一伙人过来了，救了我们。”说到这里周行有些黯然。 “看周公子这个样子，救你们的这伙人不一般？”姚羽鸾问道。 “是，起初我没有怀疑，可就在快要进炎海城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了那些救我们的人和杀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周行的眼中泛起了幽光。 “周公子是怎么发现的？”姚羽鸾有些好奇了。 “那天夜里，大家都休息了，而那个头领却鬼鬼祟祟的朝着林子深处走去，我好奇就跟了上去。” “谁知林子深处已经有人等在了那里，当时月朗星稀，那个人一回头，我发现正是那个要杀我们的人。” “深夜的时候，就算月亮再明也不可能看得清人脸吧？”不是姚羽鸾不相信他，只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夜里能看得清吗？ “我没有看清他的脸，而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疤，左脸之上，甚是狰狞可怕。” “因为，那位侠士在和他们打斗的时候，扯掉了他的面巾。虽然只是一瞬，可正好被我看到。”周行莫名紧张了起来。 “他们发现你了？”不用问，一个不会武功的又是在夜里，肯定藏不住. “是啊，所以我就跑呀，我想往回跑，去告诉那位侠士，可他们不给我机会。”周行有些落寞，又有些不甘。 “按理说，我是跑不了的，也跑不动了，于是就蹲了下来躲在了树丛里。也许是天黑的缘故，也许是老天眷顾，他们没有找到我就走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我又溜了回去，可他们已经不见了。” “后来我进了炎海城，又发现了他们。” “他们也发现你了？”姚羽鸾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 “是啊，最后我进了城主府，才算是摆脱了他们。后来还是城主派人把我送回了京城。” “城主府？”姚羽鸾问道。 “炎海城的城主和我的祖父有些交情，所以帮助了一二。”周行解释道。 “那个侠士怎么样了？”姚羽鸾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再也没见过他，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对不起他。”周行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把这件事通知到他是自己的责任。 “后来我一直琢磨，那伙人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那位侠士来的，他们应该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就是周行一直自责的原因，他怕自己的无能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位侠士叫什么名字？”姚羽鸾已经确定了。 “陆不知。” 果然，姚羽鸾闭上了眼睛，这一切也太巧了。 “沐瑶，你带着几个姐妹先回府吧，我有话要同周公子单独谈谈，这些话你们不适合听。” 周沐瑶有些迟疑了，“那就你们两个，是不是不妥，万一夙王怪罪，那……” “没事儿，青枝不是在这儿吗？燕凌夙？他不敢。”姚羽鸾这话说得丝毫没有负担。 众人抚额，周沐瑶调侃道，“也就你敢这么说夙王爷。” 周沐瑶不再说什么，带着几个姐妹走了。 “周公子就不奇怪，你我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我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单独和你说？” “是因为陆不知吧？想来也就这一个原因。”周行何等人物，怎会看不出来。 “聪明，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姚羽鸾极其欣赏周行，这人将来的成就可了不得呀！ 周行不说话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姚羽鸾沉默了会儿，“陆不知死了。” 周行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嗯，只能告诉你可以让你知道的。”就这样姚羽鸾把陆不知的死因告诉了周行，当然仅仅是关于陆不知的部分。 “这就是我可以知道的？”周行想要知道更多，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问。 “对，其他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可有些话不能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都是聪明人，有时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嗯，在下明白。”周行也明白姚羽鸾的话里有话。 “我祖父？”周行脱口而出。 “他很好。”姚羽鸾回的也是三个字。 “姚大小姐，在下有一事相求？”周行的态度很是诚恳。 “求字不敢当，有什么事周公子尽管开口。”姚羽鸾说话也是相当的爽快。 “将来若是有机会能为陆不知报仇，还请算上我一份。” “可以。” 姚羽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周公子认识崔淠吗？” “左相的儿子？” “对，我怀疑那个领头的就是崔淠。” “哎，知道是知道，只是在下不是在读书，就是在游学的路上，以至于京城的很多人物在下只是听过。” 周行也后悔，若是……陆不知也许就不会死。 “崔家的事情，想必周公子也听说了。” “是，现下京城里议论的都是他们的事情，想不知道都难。” “那你今后要小心，这崔淠可没有被关起来，若是他认出你来，恐怕会对你不利。” “谢姚大小姐提醒，在下会小心的。” 第76章 这个丑男不简单 与此同时，忠勇伯爵府中。 李俊琰本来一直在“哎哟”，可一进了书房，立马就严肃了起来，“爹。” 李兴言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儿子的狼狈样，“这是怎么回事？” 他语气平稳，没有一丝的心疼与关切。 李俊琰对于父亲的这种态度，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也许曾经会难过，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父亲，今日在闻香食味……”李俊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不带一丝情感，仿佛这事儿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这么说，这个姚羽鸾很不好对付了？” “是，儿子觉得还是先不要去惹她，以免麻烦上身。”李俊琰觉得这姚羽鸾是个难缠的对手。 “呵，瞧瞧你，堂堂伯爵府的公子，竟然怕一个小丫头。” 李兴言并不喜欢这个儿子，奈何他好用呀，可即便是这样，也很少给他好脸。 李俊琰不说话了，如同之前的每一次。 “我又不是崔德渊那等蠢货，你担心什么？行了，出去吧。” 李兴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个儿子，因为每次见到他都如同是在照镜子。 李俊琰默默地走了出去，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右相府 周行的母亲沈氏从女儿那里得知了儿子回来的消息后就一直等在了前院。 她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终于，周行走了进来，沈氏冲上前去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你说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让为娘我是日日提心吊胆啊！”说着，就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娘，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周行耐心地安慰着，搀扶着母亲往后院走去。 晚上，周家的大大小小都聚在了膳厅，难得的吃了一回团圆饭。 饭后，周行随着祖父和父亲来到了书房。 “祖父，今日晌午在闻香食味，孙儿遇到了姚家大小姐……” 周道仔细地听着，他感到惊讶，没想到行儿刚回京就遇到了这么多事。 “祖父，究竟出了何事，姚大小姐怎么成了瑶儿的救命恩人？” 当时在场人多，周行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敢当面问。如今祖孙三人关起门来，什么话都好说。 表面上这件事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周道就把实情都告诉了周行，包括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周家未来的打算。 这件事情对周家来说太大了，周行听后没有说话，一直在心里盘算着。 周道和周清远也不说话，都在等着周行消化掉这些事情。 大约过了一刻钟，周行才开口道，“祖父和孙儿说这么多，是打算让孙儿也参与进来？” 周行是自己最看重的孙子，周道知道他聪明，很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透。 “行儿，这几年祖父一直都纵着你。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周家每走一步都要慎之又慎。你作为长子嫡孙，有些责任你是必须要扛的。” 周道有些难过，他知道行儿志不在朝堂，可是他别无选择。 周行听到祖父这样说就跪了下来，“孙儿这几年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的听过的都是在京城所不能看到的。” 周行把手放在了心口，“这天下总有些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充满了肮脏和黑暗。每当孙儿看到这些，就会觉得自己无能。” “所以，孙儿愿意走进朝堂，不仅仅是为了周家，更多的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一滴泪顺着周行的眼角滑落下来，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超出了自己认知的事情，可他太弱小了，他只能看着，他无能为力。 所以他愿意搭上自己的一生，哪怕能为这苍生做一点点的事情呢！ 周道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这个孙子流眼泪。那滴泪不是为了周家，而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他自己何曾没有过这种想法，可这官场的尔虞我诈早就打磨掉了他年少时的志气。 周道走上前去把周行搀了起来，“行儿，你有这个志向，祖父很欣慰，可你要做好准备，这条路不好走。” 周道深切地明白做一个贪官很容易，可做一个为民的官，那是相当艰难的。 “孙儿明白。”周行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清远走了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行儿长大了，比你爹我强多了。” 周清远知道自己资质一般，难成大器。可行儿不一样，他不仅聪明而且目光极其敏锐。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不过还是要先解决掉眼下的事情。”周行把话题转到了周家现下正在面临的境况上。 “祖父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站在夙王一方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祖父的选择，周行还是很赞同的，无论从人品还是实力，夙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祖孙三人在书房一直聊到了很晚才各自回房，而周行的眼睛闪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光芒。 落闲居，小书房。 姚羽鸾用过晚膳后就进了小书房，她把如恒叫了过来，“如恒，今日你踹李俊琰的那两脚，有没有看出或是感觉到什么？” “回小姐，这个人属下看不出深浅。”从直觉上，如恒觉得这个李俊琰有些别扭，可那个别扭劲儿他又说不出来。 看着如恒这副扭曲的面容，姚羽鸾抚了抚额，“你这副表情是做什么？” “小姐，属下觉得这个人有些别扭，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那你想想当你的脚踹在他身上的时候，是个什么感觉？”姚羽鸾试着从他俩身体的接触中去找答案。 如恒想呀，想呀，还把脚伸了伸，猛然间他就想到了。 “小姐，属下踹他的时候，他一点儿反弹力都没有。”如恒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仔细说说。” “是，一般情况下，在人受到攻击的时候，就算不会武功，这个人的身体也会本能的往回弹。” “继续。”姚羽鸾好像明白了。 “可在属下踹李俊琰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如恒想不到用哪个词来形容。 “就好像踹在了死人的身体上。”姚羽鸾接过了话。 “对，就是这样。”如恒越想越觉得这个丑男不简单。 “小姐，这个李俊琰是故意把自己的力气给卸掉了。” “对，他卸掉了力气，那么反之他练的就是硬功夫。”到底练到了哪种地步，这个姚羽鸾看不出来。 “记住，以后再遇到这个人要多加小心，万不可轻敌。”在没探清对手的深浅之前，姚羽鸾不会让手下贸然行动。 “属下明白。” “一会夙王爷回来，让他过来一趟。”姚羽鸾要和燕凌夙商量一下。 “是。” 第77章 为保命做准备 如恒退了下去，姚羽鸾一直琢磨着硬气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燕凌夙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轻轻地敲了敲小书房的门，没有人回应。 “吱呀”，他把门推开走了进去，见姚羽鸾趴在书案上睡着了，他笑了笑。 “鸾儿。”燕凌夙轻轻地推了推，姚羽鸾没有动。 “鸾儿，回去睡吧。”燕凌夙干脆打横抱起了自家媳妇儿。 “燕凌夙？”姚羽鸾的声音很轻。 “是我。”燕凌夙赶紧回答。 “嗯。” 燕凌夙缓缓地呼了口气，差一点儿，鸾儿的手刀就落在了自己的后脖颈上。 燕凌夙抱着姚羽鸾往书房门口走去，撞见了迎面走过来的青露。 青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见自家小姐睡着了，就又乖乖地把嘴闭上了。 “青露赶紧去铺床。”燕凌夙对这个整天板着脸的婢女还是有些发怵的。 青露转身往小姐的卧房走去，燕凌夙紧随其后。 放下了姚羽鸾，堂堂夙王爷就赶紧出来了。就这样，青露的眼刀也没少朝他使。 燕凌夙找来了如恒，把事情了解了一番就回屋了。 次日早上，落闲居膳厅。 燕凌夙今日正好休沐，难得的陪着姚羽鸾和燕凌墨用了早膳。 能有三哥和三嫂陪着用膳，燕凌墨很开心。 饭后，三人来到小书房，“凌墨，最近的功课怎么样？有没有偷懒？” “三哥，凌墨不敢偷懒。” 看着凌墨笔直地站在燕凌夙身前，姚羽鸾心疼了。 “问功课就问功课，你板着张脸做什么？”紧跟着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额，鸾儿，我这不是怕他不用功吗？”燕凌夙的气势很快就弱了下来。 燕凌墨本来还很紧张，可三嫂这么一说，紧张感立马就没影了，还站在那儿憋笑。 住在将军府的这几日，算是让他看明白了，这个三哥只有在面对三嫂的时候才会败下阵来。 “要笑就笑，憋着不难受吗？”姚羽鸾见燕凌墨脸都憋红了，立马就出声道。 “呵呵呵呵”燕凌墨笑出了声，虽然只是低低地笑着，可他笑得很轻松，不再压抑自己。 燕凌夙听出来了，六弟变了，少了些之前的谨小慎微，多了一些随性。 虽然被弟弟笑，他有些窘迫，可看到凌墨的改变，他还是很开心的。 “嗯，笑够了吗？”燕凌夙语气平和，没有丝毫的不悦。 “嗯。” “之前你在宫里学的武功充其量也就可以耍着玩儿，明日开始你要早起一个时辰……” 还不等燕凌夙说完，燕凌墨就兴奋地跳了起来，“三哥要教我武功吗？” “先别高兴，就怕你吃不了这个苦，半途而废。”燕凌夙可不是危言耸听，作为皇子要想活到最后，不下苦功是不行的。 “三哥，这些我都明白。生在皇家，若想保命，就得先豁出性命。”燕凌墨的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姚羽鸾心里不是滋味儿，这小小年纪，在前世还是个小学生呢，在这里就要早早为保命做准备。 “嗯，你能明白就好。”燕凌夙也有些不忍，可不这样做，他将来如何自保。 “三哥，你那么忙，有空教我武功吗？”燕凌墨有些担心，也有些心疼自己的这个兄长。 “你个小机灵鬼儿，放心，若是我没有空，会有人替我的。”燕凌夙尽量安抚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弟弟。 “还有，就算过些天你回宫了，我也会安排人和你一起回去。” 燕凌墨心下感动不已，“我不会让三哥失望的。” “落闲居的东边儿有一座练武场，你们可以到那里去。” 作为武将世家，将军府当然会有练武场。而落闲居东边儿的那座是姚羽鸾小时候专门让父亲给自己建的。 “那就谢谢鸾儿了。” “谢过三嫂。”燕凌墨很是感激。 “小事一桩，用不着谢，”姚羽鸾看向燕凌墨，“习武最难的就是坚持，你可不能中途放弃，否则就辜负了你三哥的一片心。” “凌墨记下了。”说完，燕凌墨朝着燕凌夙和姚羽鸾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先回去温书了。”燕凌墨起身逃也似的跑了，因为他哭鼻子了。 看着凌墨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门口，姚羽鸾莫名的有些感慨，“你这个弟弟真懂事呀！” “是啊，懂事得让人心疼。” 其实燕凌夙觉得凌墨和自己小时候很像，都是早早的就失了母亲，只不过自己是嫡子，比凌墨幸运些。 一想到小时候的事情，燕凌夙的眼里就有些落寞的神情流露出来。 姚羽鸾假装没看到，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燕凌夙，你知道李俊琰这个人吧？” “嗯，忠勇伯爵府的大公子，平日里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燕凌夙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若不是昨晚询问了如恒，我还真不知道这个李俊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燕凌夙来了兴趣，之前也遇见过几回，可自己从未注意过他。 “这忠勇伯爵府和二皇子肯定是一伙的，都在一个张网里，将来也好处置。” 姚羽鸾倒是不担心，一张网里的鱼，最后一起收拾，总比到处撒网来得简单些。 “鸾儿说得对，倒是这个李俊琰要叫人盯紧些。” “就是不知这个人的深浅，得找个厉害的盯着他。要不然被发现了，反倒会打草惊蛇。”姚羽鸾皱着眉头思索着，到底派哪个人去合适呢？ “这个鸾儿就不要操心了，我有个人选再适合不过了。”燕凌夙想到了守在皇宫外围，此刻正无所事事的冷闲。 听他这么说，姚羽鸾也不琢磨了，转念又想到了那个风尘仆仆的青年。 “燕凌夙，昨天我还遇到了周行。”提到周行，姚羽鸾满眼的欣赏毫不掩饰。 “周道的孙子？看鸾儿的样子很欣赏他？”燕凌夙的话有些阴阳怪气的，可姚羽鸾没有听出来。 “嗯，周行是个人才，今后若是为官定是个好官。”姚羽鸾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能得鸾儿赏识，证明这个人确实不错，待日后遇见他，一定要好好和他聊聊。” “你说的对。” “对了，陆不知救过他……” 燕凌夙认真地听着，直到姚羽鸾说完也没有插一句话。 “也就是说这个崔淠和江湖上的人有来往，而且时间不短。”燕凌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对，我觉得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应该不低，要不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白虎门的身上。” “哼，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寒啸天会直接找到本王，若不然……” “若不然，白虎门二当家在大理寺被杀，要是再有人一挑唆，这寒啸天站在哪一边儿就不好说了。” 第78章 啊!好丑呀! 姚羽鸾嗤笑，他们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这世上还是有很多聪明人的，这寒啸天就是其中之一。 “燕凌夙，你说这寒啸天是不是也看出不对来了？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就找上了你。”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站在哪一边儿。” “你说的对，看来这北齐人想要整合江湖势力为他所用。”姚羽鸾略微有些担心。 到现在为止，这北齐人的目的已经相当明确了。江湖也好，朝堂也罢，他们都要插上一脚。 “鸾儿不必过于忧心，这江湖中人也不是傻子，平白就被他们利用，你看这寒啸天不就是个例子。” “嗯，我知道，但是个别的臭虫还是有的，不能让他们坏了江湖规矩。”姚羽鸾眼中露出了寒芒。 燕凌夙刚要说话，小书房门口就传来了如恒的声音。 “小姐，属下有事禀报。” “进。” “启禀小姐，崔淠出城了。” 自打昨日从宫里出来，就一直有人跟着他，如恒得到消息不敢耽搁，就赶紧过来了。 “哦？去哪了？” “去了帆王在京郊的别院，而且还拉着行李。” 姚羽鸾转头面向燕凌夙，“呵，你说这崔淠是不是疯了，他也不怕帆王灭了他。” “他不是疯了，他应该是要搏一把大的。” “你的意思是……”姚羽鸾反应有些慢，不太明白。 “如今左相废了，你说这北齐人还会跟他合作吗？搞不好还会杀他灭口。” 姚羽鸾明白了，和燕凌夙对视一眼，瞬间就猜到了对方所想。 西城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叫卖声络绎不绝，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街道尽头出现了两个男子，骑着马不慌不忙地走在大街上，看他们的方向正是城门口。 “诶，我说，看那位公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姚羽鸾。 “去，好看有什么用，瞧着这马背上的身量定是个矮子。”另一个身着杏黄衣裳的姑娘满眼都是嫌弃。 “总比那个丑的强吧，他倒是高，可那长相，啧啧。” “呵呵呵呵。”姚羽鸾听到这议论声并没有生气，反倒是低声笑了起来。 再看燕凌夙，脸已经黑了，若是在平时，谁有胆子敢议论他。 想到这儿，燕凌夙一个眼刀就甩了过去。 “啊，好丑呀！”那两个姑娘吓得大声尖叫，扭头就跑了。 “啊哈哈哈哈！”姚羽鸾忍不住了，大声笑了出来，引得街上的行人都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鸾儿，咱能小点儿声吗？还有下次不要把我化的这么丑行吗？”燕凌夙有些委屈，为什么要化得和上次一样呀？ “你不觉得，上次在醉红楼那么一闹，咱俩已经闯出些名堂了吗？” “嗯，你说的对。”燕凌夙可不敢反驳自己媳妇儿，生气了还得哄。 如恒骑着马跟在他俩的身后，想着自己如今的丑样儿，痛苦地忍着：这也太招摇了吧？还有些丢脸。 没多大一会儿，三人来到了城门口。 出了城，姚羽鸾扬起手中的马鞭，就听“啪”的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燕凌夙和如恒紧随其后，朝着帆王的别院飞速驶去。 帆王的别院离京城很近，没多久三人就来到了别院外围的树林里。 “燕凌夙，你看，这别院门口站着的是不是李俊琰？” 姚羽鸾现在正隐在一棵大树上，嘴里还叼着一片树叶。那样子要多痞就多痞，活脱脱一副小混混的模样。 “鸾儿，虽然我遇到过他，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所以……” “也对，那咱俩溜进去瞧瞧，如恒在这儿给我们放风。”看见李俊琰，姚羽鸾可是来了兴趣。 “是，小姐。” 姚羽鸾朝燕凌夙挑了挑眉，两人顿时展开身形，鬼魅般地消失在了原地。 帆王别院，后花园中。 姚羽鸾望着眼前成片的石榴树，树上大颗大颗饱满的红石榴，忍不住就要上手去摘。 一只修长且有力的手掌挡在了她的前面。姚羽鸾回头一看，燕凌夙朝她摇了摇头。 她知道现在不能发出动静，只好点了点头继续往前摸去。 很快，两人就找到了崔淠所在的位置，并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这次还真多亏了这片石榴林，否则就算两人武功再高，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此时的崔淠呢？正坐在凉亭之中，饮着美酒，吃着糕饼，美滋滋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别院管事立在边儿上，时不时地还给他满上一杯，就是这管事的表情不太好看。 李俊琰皱着眉头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显然是不太高兴。 可就算再不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他也得过去，因为这是帆王的命令。 “崔淠。”李俊琰走了过去，坐在了崔淠的对面。 见他过来，崔淠也不出声而是白了他一眼。 李俊琰也不着急，拿起另一只酒杯，示意管事满上。 就这样，李俊琰连喝三杯，见崔淠还不说话，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崔淠坐不住了，自己终归是沉不住气，可他着急呀。 李俊琰又坐了回去，管事见状又满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应该说你们想要干什么？打算杀我灭口？”崔淠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若是杀你，你还有命坐在这里赏景？” “呵呵，若不是我手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会留我到现在？”崔淠满眼的讥讽。 “那又如何，你又能怎样？别忘了，这崔家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口。你若是把那些密信公之于众，你这些亲人恐怕也得下地狱。” “哈哈哈哈，他们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 “是啊，自己的爹都能舍弃，何况其他人呢？” 崔淠这种人，李俊琰是极其看不上的，自私、胆小，还记仇。 “你！”崔淠眼睛圆瞪，恨不能冲上前去，打死这个丑男。 “行了，咱也别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肯把密信交出来？”李俊琰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我要你们继续跟我合作，事成之后要算上我一份儿。”这是崔淠唯一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就凭你？”李俊琰仿佛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眼中尽是不屑。 “就凭我，否则谁也别想活。” “呵呵，是吗？”李俊琰站起身来朝着崔淠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第79章 太帅了! 本来就没有多少底气的崔淠见李俊琰朝自己走了过来，登时就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崔淠双腿发软一步步地往后退去，可他身后是凉亭的矮墙，已经是退无可退。 “干什么？你不是说我们要杀你灭口吗？那么，就如你所愿。” 李俊琰已经走到了崔淠的跟前，抬起手朝着崔淠的脖子就伸了过去。 瞬间，恐怖的窒息感传来。崔淠双手扒着李俊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他想要把李俊琰的手扒掉，可他做不到。 李俊琰铁钳般的手掌死死地掐着崔淠的脖子，把他举过了自己的头顶。 现在只要他稍微再用些力气，就能拧断崔淠的脖子，可他偏要崔淠慢慢地感受死亡的过程。 “喂，我说那个丑男。”姚羽鸾见崔淠要完蛋，不得不出声了。 她压着自己的声音，因为她怕李俊琰认出自己。 这‘丑男’两个字可把李俊琰给激怒了，“来人。” 嗯～人呢？李俊琰松开了崔淠，向周围看去。 崔淠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什么也顾不得了。 “丑男，你猜，这人到哪里去了呢？”姚羽鸾吊儿郎当的样子着实气人。 李俊琰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今日遇到对手了，“不知阁下是哪一路的？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二位吧？” “哪一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要把他带走。”姚羽鸾伸手指向崔淠。 “呵，这种废物你要他何用？我劝你赶紧走，免得到时丢了性命。” 李俊琰打量着对面的一高一矮，一丑一俊。他有些心惊，对方的实力他竟然一点儿也摸不透。 他微微地转了一下头，朝着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领会，想要悄悄地退出凉亭，可姚羽鸾岂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我说那个管事，你再往后退一步，我就送你去和那些守卫团聚。” 姚羽鸾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情绪没有一丝波澜。 管事不敢动了，他可不想死。 “丑男，要么把崔淠交出来，要么去死，选一个吧。” 李俊琰不说话，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那个高个子。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可是自己别无选择。 “赶紧的，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也不嫌害臊。”姚羽鸾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哼，崔淠你可以带走，但是要先把我杀了。” “哟呵，你是觉得我们打不过你，还是你活够了？”姚羽鸾的眼神冰冷起来。 “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也不能把崔淠就这么让你们带走。” 李俊琰看向燕凌夙，双拳紧紧攥起，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姚羽鸾往后退了一步，既然他想找死，那么自己就成全他。 燕凌夙也不废话，同样攥紧了双拳，右脚往下一蹬，朝着李俊琰就冲了过去。 见对手来势凶猛，李俊琰赶紧架起双臂挡在胸前。 “砰”的一声，燕凌夙的双拳猛地砸了过去。 李俊琰脸色涨红，他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抵挡。奈何对手的力道太强了，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 可李俊琰也不是废物，被逼到绝境，他也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愣是把燕凌夙给弹了回去。 “嗯，不错。”燕凌夙来了兴趣，能扛住自己五成的力道，还真是难得。 李俊琰有些狼狈，他的双臂垂在身侧，要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在微微地发抖。 燕凌夙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的对手，“这次我使七成的力道，你接回试试。” 燕凌夙眉梢一挑，攥紧双拳，再度朝着李俊琰轰了过去。 李俊琰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刚刚那一挡已经用掉了他大半的力气，可他仍然架起双臂挡在了胸前。 “砰”的一声李俊琰被砸得倒飞了出去，撞到了石榴树，这才停了下来。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李俊琰已然是动不了。 燕凌夙慢慢地踱步过去，站在了李俊琰的身前。 他发现面前的这个人非但没有恐慌，反而眼中流露出来的竟然是解脱。 “我不杀你。”燕凌夙转身走到了崔淠的跟前，拎着他就往姚羽鸾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姚羽鸾在干嘛？她正在一脸崇拜的望着燕凌夙，眼中还不时地冒出小星星：太帅了！ “咳咳，走吧。”见自己媳妇儿这么看着自己，燕凌夙不好意思起来，脸色也微微发红。 这一幕可让崔淠给看个满眼，“两个大男人，真恶心。” “嗯？”姚羽鸾不高兴了，竟敢说他们恶心，一个手刀过去，崔淠就晕了过去。 就在姚羽鸾和燕凌夙往外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李俊琰的声音，“今日你不杀我，来日可不要后悔。” “我等着。”燕凌夙留下三个字，一手拎着崔淠，一手拉着姚羽鸾，很快就离开了帆王的别院。 见他们走了，别院管事才敢动，他走到李俊琰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崔淠被劫走了，咱们可如何交代呀？” “听天由命吧。”李俊琰的伤很重，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噗”，又一口血喷了出来，李俊琰擦擦嘴角，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夙王府地牢 “嗯？这是哪里？”崔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这陌生又潮湿的环境，他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他慌得站起身来，双手扒着铁笼疯狂地叫喊着，可无论他怎么叫骂也没有人回应他。 “行了，别喊了，不会有人理你的，喊得我耳朵疼。”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得崔淠一激灵，他朝着旁边儿的铁笼摸了过去，仔细一看，“宁振业？” “是我。”宁振业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夙王府的地牢，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儿，你自己想。” “夙王府？竟然是夙王？”崔淠明白了，左相府最近发生的事情，竟然是夙王在背后搞鬼。 “啊！燕凌夙，我和你势不两立，等我出去……”崔淠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呵，蠢蛋。”宁振业斥骂了一句，转过身去，懒得理他。 忠勇伯爵府 “哐”的一脚，李俊琰被踹倒在了地上，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跪了回去。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李兴言丝毫不顾及自己儿子身上的伤，抬起脚，又踹了过去。 李俊琰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再度跪了回去，脸上的神色极其平淡。 “又是这副死样子，跟你那个死鬼娘一个德行，哼。”李兴言甩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李俊琰忍着疼爬了起来，刚站好，身后就传来了一个让他讨厌的声音，“哟，我的好大哥，怎么这副模样，咯咯咯咯。” 第80章 谁说吃不着? 李俊琰转身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说话，扭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李俊堇盯着自己的这个大哥，眼中满是怨毒，“哼，这爵位早晚有一天会传到我的手里。” 李俊堇心下暗暗发誓，他一定要除掉这个障碍，有他压着，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继承爵位。 忠勇伯爵府的书房里，隐一已经等在了这里，见李兴言进来了，就问道，“怎么样了？” 李兴言冷着一张脸，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回去告诉你主子，任务失败了，崔淠被人给劫走了。” “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崔淠，以李俊琰的身手怎么会……” 隐一慌了，这回去可怎么交代，“是谁劫走的？” “听俊琰说是两个男子，一高一矮，一丑一俊，身手了得，尤其是那个高个子。” 李兴言此时已是焦头烂额，他在想万一要是出事，该怎么把伯爵府摘出去。 要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俊琰推出去做替死鬼了，好在自己也不喜欢他。 隐一可不管李兴言是如何想的，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去告知自己的主子。 “告辞。”隐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轻轻一跃翻过院墙消失了。 李兴言此时已经陷在了愁绪里，哪里有工夫去理他。 高聿本来在京兆府当差，收到了隐一的暗号后就赶紧向府尹告假，来到了醉红楼。 “主子。” “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地找我？” 高聿此刻也有些着急，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隐一是不会去京兆府找自己的。 “启禀主子，崔淠被人劫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是，李俊琰……”隐一把李兴言的话重复了一遍，静静地等着承受主子的怒火。 谁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主子发脾气，于是抬起头来看向主子。 高聿知道自己的这个属下是个什么德行，“不是你的责任，不要摆出这副样子。” 红妈妈看着傻站在那里的隐一，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事儿是李俊琰没有办好，和你没有关系，明白？” “是，属下明白了。”隐一冷汗直冒，自己怎么越来越蠢了。 “主子，李俊琰说的这一高一矮会不会就是那天大闹醉红楼的人？”红妈妈一想到那两人就胸口疼。 “应该就是他们，究竟是哪一路的？这么多天了一直查不到他们的底细。” 高聿也感到奇怪，难不成是凭空出现的？ “主子，有那样两个人存在，这以后……”红妈妈想想就头疼。 “那帮西厥人潜进来多少了？” “四十名，除了帆王府的几个，其余都藏在了宁府和赵府。”红妈妈是负责这个事儿的，自然清楚这帮人的动向。 “嗯，看来计划要提前了，你回头告诉西厥人，让他们的人加快速度，赶紧进城。” 高聿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他们的谋划要毁在那两人手中。可事已至此，他想往后退都不行。 “是，主子。” 红妈妈知道主子着急，但还是不得不提醒道，“主子，这京城查得严，他们的速度恐怕也快不了多少。” “哎，我知道，可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高聿也很憋屈，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自从这两个号称‘神雕侠侣’的后人出现，事情就好像脱离了掌控。 此时的燕凌夙和姚羽鸾呢？他俩正在闻香食味吃鸭子呢。 “鸾儿，你是不是想吃石榴？”燕凌夙想起了在帆王别院中，自家媳妇儿望着红石榴的样子。 “嗯，可惜是帆王家的，吃不着。”姚羽鸾略感遗憾。 “谁说吃不着，等着，用不了多久就能送到将军府去。” “真的？”姚羽鸾的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煞是可爱。 “真的，可眼下，这只鸭子再不吃就不好吃了。”此刻，燕凌夙的眼中除了姚羽鸾，别的再也装不下了。 “好，吃鸭子。” “冷枫。”燕凌夙唤道。 “属下在。” “去帆王别院……”夙王爷仔细地吩咐着。 “是，属下知道如何做了。”冷枫想笑，可又不敢，这次帆王还不得气死。 冷枫兴冲冲地执行命令去了，姚羽鸾继续跟眼前的鸭子奋战。 帆王别院石榴林中，冷枫正带着一帮人摘石榴，“听着，就照大的红的摘，小的可不要啊。” “是，您就放心吧，保管一个大的都不会留下。” 冷枫带来的这帮人可不会管这是哪里，他们只管拿钱办事，何况还是为夙王办事。 管事看着石榴林里的这些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可他不敢说。 眼见这一片的石榴树都被他们摘过来了，这石榴更是没剩下多少，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和冷枫商量。 “冷侍卫，你看是不是留点，我也好交代不是。” “老管事，你就放心吧，哪能都摘走呢，这太小的，夙王殿下可不要。” 管事被冷枫气得直哆嗦，这大的都没了，就剩小的了，难道帆王就要啦？ 管事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冷枫指挥着这帮人，一车一车地往外拉石榴。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帆王爱吃石榴，夙王这样做分明是在打帆王的脸呀。 管事坐不住了，转身就要往外走，可冷枫怎会如他的意，“我说老管事，你再等我会儿，咱们一起进城。” 冷枫话刚落，就闪出来一名鬼卫，站在了老管事的身边儿。 老管事不敢动了，直到夙王的人摘完石榴，才和他们一起进了城。 帆王府中，老管事跪在了地上，把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帆王，不敢有丝毫隐瞒。 帆王一边听一边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好你个燕凌夙……” 他话还没说完，王府前院的管事就匆匆来报，“王爷，刚刚夙王的贴身侍卫冷枫来说……” 前院管事冷汗直冒，今日活该自己倒霉，竟摊上这么个事儿。 “说什么？”燕凌帆此时已是气极，声音很是阴冷。 “说这些石榴就当是王爷的赔罪礼了。” “砰”的一声，帆王照着外院管事的胸口就是一脚。 燕凌帆本就是个心量狭小之人，听他这么说怎会忍得了。 “好你个燕凌夙竟欺到了本王的头上，咱们走着瞧。” 第81章 自不量力 将军府，落闲居。 姚羽鸾望着眼前紫红紫红的大石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可她又皱起了眉头，犯起了难，“燕凌夙，这也太多了，吃不了坏掉就可惜了。” “这还不简单，各家送点儿不就行了。”燕凌夙可不在乎这些石榴坏不坏，他只在乎鸾儿高兴不高兴。 “你说，咱把石榴都摘来了，这帆王吃什么？要不，咱就发发善心，给他也送点儿？”姚羽鸾坏坏地笑着。 “好，都听你的。” “冷枫。” “是，属下这就去。”不用王爷吩咐，冷枫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很快，帆王府外院管事又挨了一脚，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提着篮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来人，去把别院的石榴树都给本王砍了，以后谁要是在王府提起石榴两个字，本王就要他的命。” “啊！燕凌夙。”燕凌帆快要气疯了，他的喊叫声响遍了整个帆王府。 帆王府，月华院。 “鸳鸯。” “吱呀”一声，一个面容清秀、身材匀称的婢女推开门走了进来，“王妃。” “嗯，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奴婢遵命。”鸳鸯恭敬地退了下去。 帆王妃李俊瑢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睫毛轻颤，一双美眸缓缓睁开，眼神清冷且带着一丝尖锐。 没多大工夫，鸳鸯就回来了，她走了过去，弯下身子附在王妃的耳边，说着些什么。 “哦？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真真是胆大包天。” 李俊瑢眼珠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她迅速起身，走到书案旁，略想了一想，提起笔，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信。 “鸳鸯，你把这封信交给我爹，记得不要让人看见。” “是，奴婢这就去。”鸳鸯接过信躬身退了出去，匆匆回伯爵府了。 李俊瑢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手，一丝狠毒的目光从眼中闪过：谁让我家王爷不痛快，我就要让他痛不欲生。 忠勇伯爵府 “嗯，你回去告诉瑢儿，让她放心，一个小丫头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是。” 鸳鸯退了下去，李兴言看着信上娟秀的字体，心下是无比的庆幸。 还好俊堇和瑢儿的长相随他们的母亲，要是随了自己，那可就…… 李兴言的长相一直是他的心病，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李俊琰的原因。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李兴言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爹，我能进来吗？” “进。”李兴言望着推门进来的二儿子，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就展开了。 “俊堇，是有什么事儿吗？” “爹，我刚看见鸳鸯了，是不是大姐有什么事情？” 李兴言觉得这件事情不大，也不介意让自己的儿子知道。 “给，这信是鸳鸯刚送来了，你看看。”李兴言抬手把信递了过去。 李俊堇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爹，这件事就交给儿子来做吧。” 李兴言本来并不想让俊堇参与到这些事情中，可他望着儿子期盼的目光，心又软了下来。 “俊堇，你一旦参与进来就脱不了身了，你可想好了。” “爹，其实我已经和那帮江湖人有联系了，已然是脱不了身了。”李俊堇知道父亲宠自己，所以什么也不怕。 李兴言的面色一度有些难看，可转念一想，总不能让俊堇一辈子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吧。 “罢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得要做得干净利落些，不要留下把柄。” “是，爹。”李俊堇脸上的笑容已经抑制不住了，爹终于交给他事情做了。看吧，自己很快就能把李俊琰比下去。 “好了，用得着那么高兴吗？”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儿子，李兴言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父子俩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发现窗子上有个影子闪了过去。 李俊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双手捂着父亲刚刚踹过的地方，脑海里想着那对儿父子的对话，心已经冷到了极点。 他知道父亲因为自己的长相讨厌自己，从来都不会对着自己笑。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极度厌恶自己，他不明白母亲明明长得很美，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不像母亲。 直到母亲去世他才明白过来，错的不是自己，是自己的父亲。 他也是从那时开始，再也不会给自己的父亲一个笑脸。 李俊琰眯着眼睛，环视着这座冷清的院子，心下不禁冷笑：真是自不量力。 那种人物也是李俊堇这种废物能招惹的？我就等着看，父亲的宝贝儿子会是个什么结局。 李俊琰抬步走进了卧房，反身把门关上了。 帆王府，月华院。 “启禀王妃，爵爷说让您放心，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鸳鸯恭顺地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怠慢。 “嗯，知道，记得千万不要让王爷知道。待事成之后，我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是，奴婢遵命。” 此时的帆王还在书房生着闷气，他也只能先忍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求得父皇的原谅，要是再惹父皇生气，自己怕是要禁足王府，再也出不去了。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还不能轻举妄动。 燕凌帆在书房里待了很久，一直到敲门声传来，才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谁？” “我。” 这个声音阴沉且沙哑，燕凌帆知道是谁，赶紧走到门口，打开门，把人请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帆王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这个人大半夜地跑过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蹊跷，我亲自过来就是嘱咐你最近先按捺住了，千万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这种事我明白，用不着你亲自过来，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但不知为什么这心里总是感到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来人是谁，正是高聿，他也不知为什么会亲自过来。自从那两个号称‘神雕侠侣’的后人出现后，他就一直处在一种不安中。 “今日在你别院中劫走崔淠的那两个人，之前大闹过醉红楼。” 第82章 青枝出事了 帆王慌了，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已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么说，那两个人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应该是，不然这一切不会那么巧。”高聿自从来到京城，还是第一次遇到让自己摸不着头绪的事情。 “能查到那两人的底细吗？” 高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既然这样，那咱们能不能设个圈套，把他们引出来？”帆王绞尽脑汁也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那个高个子很厉害，目前咱们的人还没有办法对付他，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高聿想也没想就否决了，打不过人家，设什么圈套也白搭。 “你说的对，这样的话，咱们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燕凌帆的这句话无意间点醒了高聿，他冷静了下来，之前的不安也随之消失了。 “不错，如今箭在弦上，哪容得咱们退缩。既然这样，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是赢家。” 高聿想明白了，转身就走了，如来时一样，没有同帆王打招呼。 帆王哪里顾得上他呀，现下正苦思脱身之法呢。可他已深陷其中，如何能跳得出去。 将军府，落闲居客房。 “王爷，高聿去了帆王府。”鬼一戴着黑色兜帽单膝跪在夙王爷的面前。 “嗯，继续盯着。” “是。” 夙王爷望着鬼一离开的身影，不禁冷笑：与虎谋皮，不知自己的这个好二哥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从帆王的别院回来后，姚羽鸾着实过了两天安生日子，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耗在了小书房里。 “青枝。”姚羽鸾慵懒地开口。 “小姐，奴婢一直都在呢。” 这两天，青枝和青露都是轮流陪在小姐身边，不曾离开，奈何小姐看书太过专注，总是把她们忘了。 “嗯，你去告诉青露一声，让他和阿大一起去莫叔那儿一趟，看看我打的兵器怎么样了。顺道再给莫叔送几只鸭子和两坛桂花酿去。” “小姐，还是奴婢去吧，青露刚去休息。” 姚羽鸾抬起头看着面前懂事的青枝，“还是你疼她。这样，回来时你让邵掌柜多准备几只脆皮鸭，单独分给你两只，你看这样可好？” “好，那奴婢还想要一小坛桂花酿，可以吗？”青枝的双眼闪着蓝光，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当然可以，再给阿大一小坛。不过在路上可不能喝酒，回来再喝。” “那奴婢就先行谢过小姐啦！”青枝高兴得跳了起来，欢呼着跑了出去。 “咯咯咯咯”，姚羽鸾望着青枝的背影笑出了声：这个小馋猫。 忠勇伯爵府 “启禀二公子，姚大小姐的婢女出府了，往西城的方向去了。” “嗯，告诉那帮人，既然姚大小姐不出府，绑她的婢女也是一样的。” “公子，一个下人，这……”进来禀报的管事有些不明白。 “废什么话，照我说的做。”李俊堇瞪了管事一眼，极其不耐烦。 “是。”管事一哆嗦再不敢多话，赶紧去执行命令了。 李俊堇此时的心情是愉悦的，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嘴里哼起了小曲儿。 他早就听表哥说过，这个姚羽鸾喜欢和下人坐在一桌用膳。这次绑了她的婢女，看这姚大小姐怎么做？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李俊琰看在了眼里，那他会提醒自己的弟弟吗？ 笑话，对于一个时时刻刻想要弄死自己的人，李俊琰可没那个好心。 “呵，蠢蛋。”李俊琰看着消失在眼前的管事，脸上尽是讥讽之色。 李俊堇正在得意呢，突然看见李俊琰从旁边走过，惊得跳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这是前院，我要出去，怎就不能在这儿？”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李俊堇狐疑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大哥。 “呵，还真没有，也没兴趣知道。”说完，李俊琰不再理他，径直出府去了。 李俊堇气得直咬牙：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个大哥跪下来求自己。 将军府，落闲居小书房。 “吱呀”，青露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小姐，奴婢熬了银耳羹，您用一碗？” 姚羽鸾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嗯，不错。” “青枝呢？回来没有。” “小姐，还没有。”青露有些担心。 “小姐，这铁匠铺虽说在西城，可这都去了三个多时辰了，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 “几个时辰？” 姚羽鸾一直在专心看书，根本就没有注意时辰，听青露这么一说，才感觉到不对劲儿。 “如恒。” “属下在。” “去莫叔那儿走一趟，看青枝回来了没有，要快。”姚羽鸾有种不好的预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是。”如恒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耽搁，朝着铁匠铺就急速奔去。 约么过了一刻钟，如恒就回来了，姚羽鸾一见如恒的脸色就明白了。 “小姐，莫叔说青枝根本就没有去过。” 姚羽鸾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小姐。”福叔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毕竟年纪大了，此时已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发生何事了？” 福叔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手指着信，嘴里直念道，“孩子……” 姚羽鸾瞬间明了，“一个孩子送来的？” 福叔点了点头，他知道青枝出事了。见有人送信过来，就知道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这才急忙地跑过来。 姚羽鸾打开了信，上面的内容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是冲着她来的，青枝是被她连累了。 落闲居小书房，暗阁的几人都在这里，姚羽鸾望着眼前的几人，眼中的狠厉之色越来越重。 “这帮人是冲着我来的，他们让我一个人前往。” 姚羽鸾还没说完，如恒就急了，“不可，这分明是个圈套，怎能让小姐一人去犯险？” “等我说完。”姚羽鸾声音很冷，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和颜悦色。 “是。”如恒再不敢多说了，他知道此刻面前站着的不是姚家大小姐，而是叱咤江湖的清风明月楼楼主凤羽。 “如雪、如晴，你俩一会儿跟在我身后，记住要保持一段距离，不要让人发现。” “是，小姐。” “如恒，你去通知媚姨，让她带人到城西四十里的破庙去，把那间破庙给我围起来，人手不够就叫府外的鬼二带着鬼卫一起去。” “是，属下遵命。”如恒的血液沸腾了，这就是他们誓死追随的楼主大人。 “记得要见机行事，没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是。” “青露，你留下。” “是，小姐。” 第83章 猥琐男 青枝出事了，姚羽鸾心急如焚，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需要冷静。 “走。” “是。”如恒几人异口同声，声音充满了坚定。 西城门，姚羽鸾刚到这里就遇见了莫叔，他牵着马早就等在了这里。 她冲莫叔点了点头，眼角往后一瞥。莫不逸瞬间明白，微微地点了点头。 姚羽鸾一出城门，就打马朝着破庙急速奔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就见莫叔带着如雪、如晴，顺着姚羽鸾的方向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大夏皇宫。 燕凌夙听着身前鬼卫的禀报，脸色愈发冰冷，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的二哥所为。 他怎么对付自己都可以，可他不该把主意打到鸾儿的身上。 “冷枫。”此时的燕凌夙浑身上下冒着寒气，让他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地打起了颤。 “属下在。”冷枫跟在夙王身边最久，此时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因为他知道，夙王爷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带上鬼卫，随本王走。” “是。” 城西破庙 不到半个时辰，姚羽鸾就来到了信上提到的那间荒废了多年的破庙。 “吁。”姚羽鸾勒住了缰绳，下了马来。 她没有直接就往破庙里闯，而是站在了林子里一动不动。 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很快，她就捕捉到了林子里隐藏着的几个气息。 她嘴角微微翘起，一脸的不屑：这么重的呼吸还敢藏在暗处，真是不怕死。 姚羽鸾理也不理林子里藏着的几个敌人，径直往破庙走了过去。 说是破庙，其实也就是旧了些，窗子破了些。平时来往的路人还是会在这里歇歇脚的，而今日却有些出奇的安静。 平日里一向敞开的庙门，此刻却是关着的，姚羽鸾抬手轻轻地把门推了开来。 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姚羽鸾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抬眼一看，青枝和阿大被紧紧地绑着，堵了嘴，丢在了墙边儿。 青枝的身旁站着个黑衣人，手里握着把刀搭在了青枝的肩膀上。 青枝的手臂受伤了，可她的脸上连一丝的泪痕都没有。 见到自家小姐来了，她反倒是冲着姚羽鸾狠命地摇起头来，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再看向阿大，姚羽鸾瞳孔紧缩。 就见阿大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无力地倒在了墙边儿。双腿之上，两个血窟窿显得格外的狰狞。这血腥之气就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姚羽鸾把视线转到了青枝的身上，“不怕，有我呢。” 青枝点了点头不哭了，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啪啪啪啪”，“姚大小姐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真的敢只身前来。 一名脸蒙黑巾，身形猥琐的男子边拍掌边说道。 姚羽鸾自打一进来就看到了那几个黑衣人，只不过这几人他并未放在眼中。 “放了他们，我可以让你多活几个时辰。”姚羽鸾的声音很是平静，让人听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哈哈哈哈，你在说笑吗？现如今你也落在了我们手里，还敢口出狂言？”猥琐男挑着眼角，一副讥讽之相。 在不能确保青枝的安全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可阿大的情况又很紧急。 “哪一路的，姑奶奶不杀无名之辈。”姚羽鸾掐算着时间，如雪她们应该就快要到了。 “呵呵，你一个将军府的小姐，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 姚羽鸾打量着破庙里的这十几名黑衣人，看样子武功不弱，她自己肯定是能对付，可混乱之下，她保不了青枝和阿大。 “看你们的这番做派，应该是江湖中人吧？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干起了绑架的买卖？” 猥琐男一听就急了，“老子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用不着你来奚落。” “哈哈哈，竟然让我猜中了，要是缺银子，姑奶奶可以赏你点儿，怎么样？” 姚羽鸾看着猥琐男越发难看的神色，竟然伸手从袖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了猥琐男的脸上。 巧的是，被姚羽鸾这么一扔，猥琐男的面巾掉了下来，一张奇怪的脸赫然裸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就见这张脸圆圆的，小鼻子小眼儿的，五官还挤在了一起，怎们看怎么像一种食物。 姚羽鸾皱着个眉想呀想呀，终于让她给想到了，于是脱口而出，“包子。” 紧接着的就是姚羽鸾肆无忌惮的狂笑之声，“哇哈哈哈哈，这也太像了吧。” 猥琐男的脸色已经红得快要冒烟了，这‘包子’两个字是他心底的痛楚。 曾经就有那么一个人用这两个字羞辱他，如今又是这样。 “哼。”姚羽鸾气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她看着面前逐渐丧失理智的猥琐男，不禁冷哼一声。 猥琐男已经忍不了了，就见他隐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他的袖子很是宽大，根本就看不见他在搞什么鬼。 姚羽鸾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她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知道自己人已经来了。 可这个猥琐男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怎么会察觉到这破庙周围的不对劲儿呢？ 猛然间，猥琐男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朝着姚羽鸾挥了过去。 姚羽鸾早有防备，她刚要抵挡，就见自己的面前突然横插过来一把利剑。 就听“当”的一声，这把利剑抵在了猥琐男的拳头上，姚羽鸾见状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噗”，猥琐男倒飞出去，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姚羽鸾仔细一看，好么，这个猥琐男的双拳各套着一个掌刺。要不是刚刚的那把利剑为她挡了一下，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受伤了。 猥琐男用胳膊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看着那把利剑的主人，“冷清霜？” “嗯，是我。” 面前的女子轻轻地笑着，一身水青色的男子锦袍，头发高高的竖起，一张俏脸未施粉黛，笑起来煞是迷人。 就在那把剑挡过来的时候，姚羽鸾就知道是冷清霜来了，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周围的黑衣人见自己的主子败下阵来，登时就朝着姚羽鸾二人冲了过去。 可还不等这二人出手，冷枫就带着鬼卫冲了进来，没有废多大功夫就把这帮人都收拾了，只留下了猥琐男一个。 媚姨呢，她和莫不逸解决掉林子里的敌人后，此时也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她把青枝的绳子解开了，可阿大她没敢动。 姚羽鸾见状走了过去，阿大的情况很是糟糕，要是沐爷爷在这儿就好了。 第84章 杀阁阁主 就在姚羽鸾一筹莫展之际，燕凌夙带着个老人走了进来。 “我说燕小子，这荒郊野外的，你带我老头子到这儿来干什么？” 燕凌夙身后的老者个子不高，鹤发童颜，走起路来很是轻快。 还不等燕凌夙说话，就见这位老者两眼放光，疾步走到了阿大的跟前，抓起手腕就号起了脉。 “嗯，算你运气好，遇到了老夫，否则这条命就交代喽。”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药袋里掏出了一个药丸放到了阿大的嘴里。 药丸入口，用不着吞咽，立时就化了，阿大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呼吸也稳定多了。 姚羽鸾见阿大好转，这颗心才落下。 她冲着老者鞠了一躬，“深谢老先生，若是将来有用得着小女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姚羽鸾语气真诚，这位老者也是感受到了，“不敢，老夫也只是能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他的双腿，还需要请一位高明的外伤大夫。” “鸾儿，这位是华无愁华老先生。” “华老先生。” “姚大小姐客气了，这位伤者目前的情况还不稳定，老朽还需要看顾他几天。” 华无愁是个医痴，也是个尽责的医者。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姚羽鸾把如恒叫了过来，“把阿大和这位华老先生带回将军府。” “属下遵命。” 如恒带着阿大和华无愁走了，姚羽鸾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猥琐男身上。 此时的猥琐男正被两个鬼卫押着，他瞪着眼睛怒视着面前的冷清霜。 “喂，包子脸，再瞪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冷清霜手里拿着个枝条，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猥琐男的脸。 “清霜，废了他的双腿。”姚羽鸾脸色阴寒，伤了她的人，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冷清霜也不废话，抽出宝剑刷刷两下，挑断了猥琐男的脚筋。 “啊！”一声惨叫，猥琐男疼得直打哆嗦。 “冷清霜，想不到清风明月楼也和朝廷搅和到了一起。堂堂的杀阁阁主竟然听一个京城小姐的吩咐，真是可笑。” 猥琐男分明疼得冷汗直流，可还不忘奚落眼前的仇人一番。 “呵，手下败将，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是不是，江娄？” “江娄？”姚羽鸾还真没有听说过江湖中有这么号人物。 “不怪你没听说过，这个包子脸之前只不过是苍龙帮中一名普通的弟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一跃成为了帮主身边的红人。” 冷清霜看向江娄的目光里满是不屑，“前不久遇到他欺负一个女子，本想把他给除了，可惜让他给跑了，就是因为他手上的掌刺。” 冷清霜想起来就生气，抬起脚，照着江娄的肚子就是一脚，“下作的东西。” 江娄“噗”的一声喷出口血，他再次擦掉了嘴角上的血渍，忍着疼，扯了扯嘴角。 “无毒不丈夫，今日落到你们手里，算我倒霉，要杀就杀，少废话。” “想死？呵呵，你想多了。” 姚羽鸾低头俯视着江娄，“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者，我就饶你一命。” “此话当真？”江娄是一个小人，只要能活着，他谁都可以出卖。 “当真。” 见姚羽鸾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江娄决定赌一把。 “是忠勇伯爵府的二公子，李俊堇。” “嗯，不错。” 姚羽鸾扭头看向燕凌夙，“我说过，我饶他一命。” 夙王爷当然明白自家媳妇儿的意思，“来人。” 话毕，两名鬼卫走上前来，“属下在。” “带回王府，押入地牢。” “是。”两名鬼卫二话不说，一人架着江娄的一条胳膊，拖起他就往外走。 “姚羽鸾，你骗我，啊……”江娄嘶喊着，他的眼中满是怨毒。 姚羽鸾都懒得理他，朝着媚姨和莫不逸走了过去。 “莫叔，劳烦您跑这一趟。”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下你这儿也没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改天我带些桂花酿，咱们好好喝一杯。”姚羽鸾早就把莫叔当成了自己人，而且是难得的知己好友。 “哈哈哈哈，我等着。”说罢，莫不逸朝着众人抱了抱拳，转身出了破庙，骑上马走了。 媚姨觉得人数太多，要是一起回城就太惹眼了，于是带着人就先行一步，回喜乐洞天了。 姚羽鸾见自己这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一扭头刚要说话，就看见冷清霜直直地盯着燕凌夙，面露不善。 夙王爷是敢怒不敢言呀，这位是鸾儿的人，他总不能把她拍死吧。 姚羽鸾看出了燕凌夙的尴尬，她走上前去，拉住冷清霜的手，“什么时候来的？跟我一起回将军府吧？” “嗯。”冷清霜收回了视线，随着姚羽鸾走出了破庙。 “呼”，夙王爷狠狠地吐了口气，脸上顿时松快了不少。 “王爷。”冷枫见四周鬼卫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不得不小声提醒道。 夙王爷赶紧收起脸上的表情，冷声道，“回城。” 将军府，落闲居。 姚羽鸾看着院子里正在对峙的两人，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夙王爷，要想娶我家鸾儿，你必须打败我，否则……”冷清霜手执宝剑站在院中，表明了要和夙王一战。 夙王爷就像只被欺负的小兽，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媳妇儿。 姚羽鸾何曾见过燕凌夙这般可怜的眼神儿，于是她决定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姚羽鸾垂下手臂，狠狠地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她眼圈儿瞬间就红了。 她抽抽嗒嗒地走向冷清霜，看着很是伤心。 冷清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最见不得自家楼主这副模样的。 看着拉住自己袖子，一脸伤心的姚羽鸾，冷清霜是彻底地败下阵来。 她把宝剑插入剑鞘瞪了燕凌夙一眼，“今日暂且放过你，但来日你若是做出对不起鸾儿的事情，那你的小命……哼哼！” 燕凌夙听罢，额头的冷汗眼见地流了下来：额，这都是些什么路数呀？ 姚羽鸾也是一头黑线，她赶紧岔开话题，“清霜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果然，冷清霜的视线被吸引了过来，“哎，刚到喜乐洞天就听到你这儿出事儿了，这不就赶了过去。” “清霜，你最好了。”姚羽鸾一脸的谄媚样儿。 “行了，少拍马屁，既然你这儿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改天我去找你说话。” “好。”冷清霜临走还不忘再瞪燕凌夙一眼。 见冷清霜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夙王爷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哟，夙王爷还有怕的时候？”姚羽鸾笑着打趣。 “鸾儿，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燕凌夙想到今日的事情，面色冷了下来，神情无比严肃，“鸾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话毕，燕凌夙带着鬼卫出了将军府，坐上自己的标志性大马车，朝着忠勇伯爵府驶去。 第85章 鸾儿，本王为你出气!(一) 夙王爷的紫檀木大马车是稳稳地停在了忠勇伯爵府的大门口。 这架马车在京城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冷枫。”马车里传来了夙王爷的声音。 “王爷。” “叩门。”夙王爷的声音极其阴冷，惹得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想要一看究竟。 “是。” 冷枫朝边儿上的鬼卫使了个眼色，随后就走出来两名鬼卫。 “咚咚咚”，伯爵府的大门被叩响了，看门的小厮打开了一条缝，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一脚踹出去老远。 那两名鬼卫顺势推开了伯爵府的大门，一人一边儿守在了门口。 大街上的行人傻眼了，这分明是来找茬儿的，而且是被‘鬼面阎罗’找茬儿。 霎时间，众行人纷纷奔走相告，不大一会儿，这伯爵府的门口就围满了人。 “王爷，可以了。” “嗯。” 紧接着就见夙王爷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紫衣墨发，面容冷峻，看呆了四周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 冷枫在前开路，夙王爷迈开大步就走进了伯爵府的大门。 “爵爷，不好了。”伯爵府管家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书房，敲响了房门。 李兴言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见管家这副模样，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爵爷，夙王爷来了。” “嗯？他来干什么？”这次轮到李兴言害怕了，这位‘鬼面阎罗’他可是不敢惹的。 管家没说话，他怎么会知道。 “人现下在哪儿？” “在中厅。” 李兴言知道自己躲不过，皱着眉头往中厅走去。 一进中厅，李兴言就看见了坐在主座上的夙王爷。 “臣拜见王爷。” “嗯。”夙王爷连嘴都没张，就没下文了。 李兴言等了半天也不见王爷叫他起来，于是壮着胆子问道，“不知王爷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怎么？你这伯爵府是皇宫不成，本王来一趟还要递帖子？”燕凌夙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李兴言慌了，这夙王爷恐怕是来者不善呀！ “臣不敢，臣不是那个意思。” “本王看你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呐。” 李兴言刚想解释，就听身后传来“咣当”一声，他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被扔在了地上。 “这？” 还不等李兴言说话，冷枫就冲着主位上的夙王禀报道，“启禀王爷，李俊堇带来了。” “嗯，打断他的双腿。”夙王爷冷声命令道。 “是。”冷枫抽出佩剑，照着李俊堇的腿就要挥去。 李俊堇本来就被吓蒙了，再听到要废了他的腿，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夙王爷就爬了过去。 “王爷，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呀。” 李兴言一口老血就吞了下去，这个蠢货，王爷到此是为了何事还不知道，自己就先把自己卖了。 “哦？什么都不知道？” “是，王爷，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死吧。”夙王爷看了冷枫一眼。 多年的主仆，冷枫当然知道王爷的意思。 就见冷枫手执利剑朝着李俊堇就走了过去。 李俊堇看着闪着寒芒的利刃，仅存的一丝理智，此时也荡然无存了。 “王爷，小人什么都知道。” 夙王爷挑了挑嘴角，抬起手制止了冷枫的动作。 “你什么都知道？” “是。” “嗯，那本王问你，绑架姚羽鸾的婢女是你的主意吗？” 李俊堇眼神闪躲，谁死他都不能死。 “若是小人说了，那王爷能饶我一命吗？”李俊堇壮着胆子和夙王爷讲起条件来。 “俊堇，你要干什么？”说着李兴言就要往自己儿子的方向冲，可鬼卫会给他机会吗？ 李俊堇扭头看着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父亲，脸上没有一丝愧疚，“爹，我不想死。” 李俊堇再次看向夙王爷，等着他的答复。 “本王可以考虑。”夙王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李兴言是个老油条，岂会听不出夙王爷的话里有话。他刚想开口提醒，就被身旁的鬼卫堵住了嘴巴。 李俊堇只觉得夙王爷放过他了，于是兴奋地说道，“是小人的大姐，帆王妃李俊瑢让我这么做的。” “那她为何会和一个婢女过不去？”夙王爷引导着面前的这个蠢货。 “不是，大姐想要为姐夫出气，本来是绑姚羽鸾的，可她一直不出府。小人没有办法只能绑了她的婢女，看能不能把她引出来。” 李俊堇一口气把事情交代了个清楚，气得李兴言脸色涨红。 李兴言狠命地挣脱开鬼卫的钳制，迅速跑到李俊堇的身边，揪起他的脖领子，“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这个蠢货。” “冷枫，打断他的双腿，扔到大理寺去。” “属下遵命。” 李俊堇傻了，“王爷，你……”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伯爵府中就响起了惨叫声。 看着自己儿子的惨状，李兴言就是再怨他，也不免心疼起来。 “王爷，就算俊堇有罪，也该审了再说，你这般的滥用私刑，置律法于何地？” “呵，你还敢和本王谈律法，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夙王爷的眼中充满了轻蔑之色。 李兴言这时才想起来，这件事自己也是参与了的。 “李兴言，没本王的命令，你不能踏出伯爵府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说完这句话，夙王爷就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了两名鬼卫手持利剑站在了伯爵府的大门口。 李兴言浑身发软，瘫坐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父亲。” 听到有人唤自己，他转过头去，看见了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李俊琰。 “你来干什么，看为父的笑话？” 李俊琰也不接他的话，“父亲，这就是你放在心尖儿上宠了那么多年的好儿子？” “哼，伯爵府倒了，又有你什么好处？别忘了，你干的那些事儿足以让你死上好几回。” “呵，你尽管去告发我，大不了一起去下地狱，我不在乎。” 李俊琰说完，不再看自己的父亲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李兴言望着自己大儿子的背影，心下不免有些遗憾，若是俊堇这么能干该多好呀！ 夙王府的马车里，燕凌夙看着手中的纸条，嘴角微微翘起。 他轻轻地搓着手中的纸条，一转眼的功夫，纸条就碎成了粉末，消散在了空气里。 夙王爷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挑起帷帘，“冷枫。” 听到王爷唤他，冷枫疾步走了过去，“王爷，有什么吩咐？” “鬼卫中有女子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把冷枫给问愣了，“王爷，这是？” “本王一介男子，总不能伸手打女人吧？” 冷枫瞬间就明白了，王爷这是要为王妃出气呀！ “王爷，这鬼卫之中没有女子，可练飘飘昨晚刚到京城，还没来得及向您请安。” “好，去告诉练飘飘，让她到帆王府门口等本王。” “是，属下这就去。” 夙王爷放下了帷帘，“去帆王府。” “是。”就见车夫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车朝着帆王府驶去。 第86章 鸾儿，本王为你出气!(二) 帆王府中，燕凌帆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管事的过来，赶紧迎上前去，“怎么样？走了吗？” 管事垮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燕凌夙这是要干什么？” 本来帆王得到消息，燕凌夙从伯爵府出来，向着帆王府的方向而来，他就感到了不妙。 可还没等他躲出去，燕凌夙的大马车就停在了王府门口。 好吧，你来就来吧，可一直在王府的大门口不进来又是怎么个意思？ 可他作为兄长总不能到门口去迎接自己的弟弟吧？ “再去给本王盯着，有什么动静就及时来报。” “是，王爷。” 燕凌夙可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他坐在马车里喝着桂花茶，不住地点头，“还是鸾儿的桂花茶好喝。” 没过多久，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属下来迟，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夙王爷听到人来了，就走下了马车，“不迟，来得正是时候。” “需要你做什么，冷枫都和你说了吧？”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敢设计王妃，她练飘飘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看着练飘飘一脸的杀气，夙王爷又有些担心，“飘飘，可不能把人打死啊，本王还得带着她去面圣呢。” “属下明白，会留她一口气的。” 额，好吧，只要不死人，其他都好说。 “随本王进去吧。” 夙王爷前脚刚进帆王府，周围的人群就议论了起来，毫不在乎这里是帆王府的大门口。 这群人正是刚刚伯爵府外的那群人，本来他们见夙王从伯爵府出来，就要散了的。 可随着夙王的一声去帆王府，这群人就都跟了过来。 帆王看着把自己挤下来，坐在主位上的燕凌夙，心里是恨到了极点。 “三弟，毕竟我是你二哥，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没礼数了？” “礼数？二哥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燕凌夙撇撇嘴，讥讽道。 “你……”帆王那个气呀。 “你今日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燕凌帆看见这个弟弟就头疼。 “嗯？难道二哥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燕凌帆一头雾水，最近自己没有招惹他呀。 “既然这样，那二哥就和我一起等一等。” “等什么？”燕凌帆更不明白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燕凌夙悠哉地往后靠了靠，“来，二哥坐，不要客气。” “这是本王的府邸，用不着你让。”燕凌帆无法只能找了把椅子坐下。 月华院中，帆王妃李俊瑢正躺在贵妃榻上假寐，突然“咣”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大胆……”还没等她说完，就见一位身材修长，长相魅惑的女子朝着她就走了过来。 “李俊瑢？” “你是何人，胆敢直呼本妃的名讳？”李俊瑢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呵呵，是你就好，万一打错了人就不好了。” “你说什么？”李俊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是吓的。 可惜，回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毕竟是伯爵府里的娇娇女，何时受过这种对待，没多大功夫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呸，姑奶奶还没下重手呢，这就不行了？”练飘飘无法只能提着李俊瑢的衣领子去找自家主子。 这一路，李俊瑢可是身体着地的，不管是台阶还是小路，这一路磕磕碰碰的，愣是把她给磕醒了。 练飘飘低头一看，“呵，既然醒了，那就继续。” 李俊瑢一听登时又晕了过去。 练飘飘冷笑，要不是主子有令，岂会容她活到现在。 正厅之中，燕凌帆看着被人提进来的李俊瑢，不住惊呼，“瑢儿。” “咣当”一声，李俊瑢被扔到了地上。 “王爷，人带来了。” “嗯，做得不错。”夙王看着李俊瑢那个惨样，很是满意。 “谢王爷夸奖。”说完，练飘飘就走到了夙王爷的旁边，站在那里，随时等着王爷的吩咐。 燕凌帆冲到了帆王妃的跟前，轻轻地抱起了她，抬头怒视燕凌夙，“你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否则我誓不与你罢休。” “呵，一旦我把理由说出来，恐怕你会第一个饶不了她。” “还有，”燕凌夙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作为李俊瑢的夫君，你也是要担责的。” 燕凌帆低头看向怀中的王妃，心下不免疑惑，看燕凌夙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不成…… “好了二哥，既然人到齐了，那咱们就走吧。” “去哪？” “进宫面圣。” “三弟，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非要闹到父皇面前？” 燕凌帆慌了，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不会小，可他要是再惹父皇不快，那自己岂不是…… 燕凌夙也不理他，站起身，迈开步子就朝着王府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用不着夙王吩咐，练飘飘走到帆王身边，拎起他怀中的李俊瑢，就跟在了夙王的身后。 还不等燕凌帆说话，冷枫就走了过来，“请吧，王爷。” 燕凌帆知道自己逃不掉，现下也只能跟着三弟进宫了。 帆王府大门口，夙王爷看着练飘飘手中的李俊瑢，皱着眉头不说话。 练飘飘刚要询问，就听夙王爷嫌弃的声音传来，“太恶心了，让他们坐自己的马车，省的脏了本王的地方。” “是。”练飘飘那个乐呀，她也不忍着，于是帆王府大门口，一个女子的笑声传了开来。 燕凌夙也不管身后脸色难看的二哥，径自上了自己的大马车。 帆王府的马车里，燕凌帆看着身边不省人事的李俊瑢，脸上露出了阴狠之色。 只要她死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也算不到自己的头上，于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叫嚣：杀了她，杀了她。 燕凌帆眯了眯眼睛，抬起胳膊朝着李俊瑢的脖子就伸了过去。 就在他的手掌伸出去的那一刻，马车的帷帘被掀了起来。 “帆王爷，您最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练飘飘盯着帆王的手掌，不禁冷笑。 听到这话，帆王可就不高兴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和本王那么说话？” “呵。”练飘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燕凌帆，眼中尽是不屑。 “你。”燕凌帆刚要发火，就见练飘飘放下了帷帘，不理他了。 被人这样无视，帆王爷还是第一次遇到。于是他就更气了，可是没有人理他，他有气也没地方撒呀。 第87章 讨公道 大夏皇宫，清心殿。 老皇帝看着下方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他的头那个疼呀！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呀，这三弟是不是疯了呀？看把瑢儿给打的。” 帆王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王妃做了何事，可先告他燕凌夙一状那总是没错吧。 老皇帝又不是傻子，岂会被这种小伎俩骗到。 “你给我闭嘴。”随即抄起龙案上的镇纸就砸了过去。 燕凌帆身子一歪就躲了过去，见父皇发火了，他也老实了，跪在边儿上不敢说话了。 见到这一幕，燕凌夙的脸色就更加阴寒了，“父皇大可不必这样做，这次若是不给儿臣个说法，儿臣就自请削爵，去做一个平头百姓。” 老皇帝的心沉了沉，看来这次是不能糊弄过去了，可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呀！ “夙儿，有什么话你就说，父皇定会给你个交代。” “父皇。”燕凌夙抬起头看向这个高高在上的父亲。 “自从母后去世，儿臣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父皇知道。儿臣每走一步都要小心提防，生怕被人算计了去。” 说到这里，燕凌夙眼圈通红，很是低落。 “可是儿臣一点儿也不难过，谁叫儿臣是个没娘的孩子，活着或是死了，都没所谓。” “夙儿，你……”老皇帝听到儿子这么说，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一样难受。 “直到再次遇到鸾儿，儿臣好像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燕凌夙闭上了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的决绝之色无比的坚定。 “可是今日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鸾儿的身上，若是再让他逃过去，那儿臣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世间苟活？” 看着这个自己最看重的儿子，老皇帝明白夙儿是在逼着他做决定。 “哎。”老皇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夙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朕说说，朕自有决断。” “是，父皇。”燕凌夙的声音并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上却又显得那样的有力。 老皇帝和燕凌帆都认真地听着。有所不同的是，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燕凌帆的脸色则越来越恐慌。 “父皇，这些事情儿臣并不知晓呀，是这个毒妇自作主张，不关儿臣的事呀！”燕凌帆痛哭流涕，苦苦地哀求着。 “不关你事？若不是你平日里干的那些勾当，你的王妃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命的事情来？” 燕凌夙大声地痛斥，眼底的愤怒毫无保留地涌向了那个一次又一次暗害自己的二哥。 “来人。”皇帝怒视着下方那个昏倒在地的罪魁祸首。 “奴才在。”喜公公知道现下的皇帝正处在暴怒的边缘，所以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去把那个恶妇给朕弄醒了。” “是。” 喜公公走到李俊瑢的跟前，揪起她的衣领子，“啪”的一声，打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李俊瑢还真就被这一记耳光给打醒了，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股火辣辣的痛感让她的火气噌噌地往上涨。 她也不看场合，逮着跟前的喜公公就骂了开来，“你这个老奴才，竟敢打本妃，是谁给你的狗胆？” “闭嘴！”燕凌帆急了，这个不知好歹的蠢妇，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呀。 “你看看这是在哪儿？” 李俊瑢被自家王爷这么一喝，瞬间就缓过神儿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再转头又看到了刚才自己辱骂的对象，竟然是喜公公。 “我，我。”她懵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干了这么蠢的事情。 “父皇，儿媳不是故意的，求父皇开恩。”李俊瑢狠命地磕起头来，尽管她的身体很疼，可再疼也比丢掉性命强呀。 “呵呵，朕可不敢，毕竟朕可没有那个狗胆呐。” 老皇帝怒了，他活了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打脸。 燕凌帆见状赶紧求情，“父皇，瑢儿虽然有罪，可毕竟是您的儿媳呀，还请父皇留她一命。” “你给朕闭嘴，滚一边儿去。” 燕凌帆不说话了，毕竟夫妻一场，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李俊瑢，你勾结江湖中人妄图杀害将军府大小姐，你可知罪？” “父皇，儿媳只是绑架了姚羽鸾的婢女，并没有要杀害姚羽鸾呀！” 她说完就后悔了，自己是吃饱了撑的，绑架人家的婢女干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剥夺李俊瑢皇子妃的身份，压入大理寺，此案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审。” “李兴言教子无方，这爵位也没有传下去的必要了，废忠勇伯爵世袭罔替之权。” 李俊瑢傻了，这伯爵府岂不是完了，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哆嗦着往前爬去。 “皇上，这些事都是儿媳一人所为，和父亲无关呀，皇上就饶了父亲吧，皇上。” “把她拖下去，朕不想再看到她。” 皇帝的话音刚落，大殿外就走进来两名殿前侍卫把李俊瑢拖了出去。 自己的耳根清静了，皇帝也不那么生气了，于是他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二儿子身上。 “凌帆，如今姚家算上姚肃之也就剩下两个男丁，你可清楚？” “儿臣知道。” “嗯，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儿朕不是不知道，只是你是朕的儿子，朕舍不得。” 燕凌帆见父皇这么说，他知道自己完了。 “你勾结北齐人、西厥人，这些朕都知道。” “父皇。”燕凌帆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竟然什么都知道。 “朕假装听不明白夙儿一次又一次的暗示，就是想看你会做到哪种地步，朕也想给你机会，可你……” 皇帝说不下去了，他扭头看向燕凌夙，“夙儿，朕对不起你，朕不是一位好父亲。” “燕凌帆幽禁帆王府，永世不得迈出帆王府一步。” “儿臣遵旨。”此时的燕凌帆反倒是有种解脱的感觉。 “皇伯伯，鸾儿可以进来吗？” 清心殿外想起了姚羽鸾的声音，老皇帝和燕凌夙都很诧异。 第88章 落寞的燕凌夙 姚羽鸾都来了好半天了，可殿外的这些人无论是太监还是侍卫都不敢进去，没办法，她只能自己禀报了。 “进。”皇帝赶紧收起脸上的神情，他可不能在臣女的面前露怯。 “臣女参见皇伯伯。”姚羽鸾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行了，起吧。” “谢皇伯伯。”姚羽鸾站起身来走到了燕凌夙的身边，此时他还跪着呢。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瞧朕这个糊涂，夙儿赶紧起来吧。” “是，父皇。”燕凌夙站了起来，冲姚羽鸾笑了笑。 “噗”，姚羽鸾乐了，“你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看自己儿子吃瘪，老皇帝的心情缓和了不少，“鸾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鸾儿是专门来看望皇伯伯的，顺道接燕凌夙回去。” “哦？看朕？” “对呀，鸾儿这次来给皇伯伯带了些桂花酿和桂花糕，您尝尝。” 说着，姚羽鸾就把食盒递到喜公公的手里。 喜公公走到皇帝面前，打开了食盒，皇帝伸手就拿了块儿桂花糕放进了嘴里。 喜公公刚要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皇上。” “不要紧。” 老皇帝细细地嚼着，“嗯，好吃。” “皇伯伯喜欢就好，日后若是您还想吃，就差人告诉鸾儿一声，鸾儿给您送进宫来。” “好，那朕就不客气了，御膳房的那些个吃食朕早就吃腻了，这个不错。”说着老皇帝又拿了一块儿放进了嘴里。 “那，皇伯伯，鸾儿就把燕凌夙带走了？” “嗯，去吧。” “谢皇伯伯。”姚羽鸾拉着燕凌夙就往殿外走去。 就在迈出门口的一瞬间，姚羽鸾又回过头来，“皇伯伯，您是位好父亲。” 说完，也不等皇帝反应，就扭身走了。 皇帝眼圈儿红了，这个小丫头也太知心啦。 “皇上，您看，姚小姐夸您呢。”喜公公的眼圈儿也红了，他太明白皇上的不容易了。 燕凌帆跪在边儿上看着这一幕，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又燃起了熊熊的嫉妒之火。 他敛下了眼中的情绪，像是认命般的被殿前侍卫押回帆王府思过了。 夙王爷的豪华大马车里，看着面前情绪低落的男子，姚羽鸾主动地拉起了燕凌夙的手。 “人死了之后，她的灵魂会重生在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她会过得很舒心，有家人、有朋友，只不过咱们看不到她了。” 燕凌夙望着姚羽鸾，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真诚，“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相信我。” 燕凌夙身体前倾，把姚羽鸾揽在了怀里，“谢谢你，鸾儿，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姚羽鸾没有把他推开，而是轻轻地拍着燕凌夙的后背安慰着他。 今日的燕凌夙让她想起了曾经在爹爹院子里的那个小男孩。 那天，其实她一早就注意到他了，看着他脸上落寞的神情，当时的自己是故意逗他笑的。 而在刚刚，就在她迈进清心殿的时候，燕凌夙的神情和当初一模一样，一样的落寞，一样的伤心。 她心疼极了，她不愿再在燕凌夙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姚羽鸾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所以她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他，希望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燕凌夙放开了姚羽鸾，他把悲伤埋了起来，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母后当初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可无论喝进去多少药都不起作用，反而越来越重，直到最后不治而亡。” “你的意思是，先皇后是被人害死的？” “对，可当时父皇把所有能查的都查了，一点儿异常之处也没有发现。”这也是这些年来燕凌夙一直不解的地方。 姚羽鸾琢磨了一会儿，她想到了一种可能，“燕凌夙，你有没有想过，最不会被怀疑的那个人也许就是凶手。” 燕凌夙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想到了一个人，可他会有什么理由去害母后呢？ 看燕凌夙的神情，姚羽鸾就知道他也许想到了什么。 “你无论想到了谁都不要着急，既然这么多年都没让你们查到任何线索，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鸾儿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只要是他做的，早晚都会露出马脚。” 燕凌夙明白鸾儿的担心，既然已经有方向了，那今后的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他刚想开口说话，车外就传来了冷枫的声音，“王爷，宁振业想要见您。” 姚羽鸾乐了，“这是地牢里小伙伴太多了，害怕了？” “哼，他想见就见？”燕凌夙决定先晾他两天，“告诉他，就说本王没空。” “是，王爷。” “咯咯咯，既然无事，那咱们就回将军府接上凌墨去喜乐洞天好不好？”姚羽鸾提议道。 “好，反正今晚无事，就听你的。”燕凌夙宠溺地看着姚羽鸾。 将军府大门口，燕凌墨开开心心地爬上了马车。 “三哥三嫂，是要带我去喜乐洞天吗？”燕凌墨兴奋地眨巴着大眼睛。 “对呀，那你高不高兴。”姚羽鸾看燕凌墨这么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可是，那个地方让小孩子进吗？”这点是燕凌墨一直担心的。 “我的地盘儿听我的，你就放心吧。” 姚羽鸾的话一出，就把燕凌墨吓了一跳，“喜乐洞天是三嫂的？乖乖！” “凌墨，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你要保密，不能对别人谈起，否则鸾儿就会多许多的麻烦。” 燕凌夙嘱咐这个弟弟，毕竟他的年纪还太小。 “三哥，这些我都明白，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别看燕凌墨年纪小，可他经历的多，什么都明白。 见燕凌墨这么懂事，姚羽鸾又心疼起来，“别听他的，我的地方你随便玩儿，要是谁敢欺负你，就让你三哥上去揍死他。” 姚羽鸾一边儿说，还一边儿朝燕凌夙挥起了自己的拳头，“你说，是不是。” “嗯，鸾儿说的都对。”燕凌夙那个囧呀，在弟弟面前就不能给他留点儿面子吗？ 这可把燕凌墨给逗笑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了，而是大声笑了出来。 看他笑得这么开心，姚羽鸾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燕凌墨的小脸。 “小凌墨终于不再苦着一张脸了，弄得整天跟个小老头儿似的，这样多好。” “三嫂，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去捏男子的脸了。” “哇哈哈哈哈，你就是一小破孩儿，还男子？哈哈哈哈。”姚羽鸾放声大笑。 燕凌夙看着这一大一小，心里莫名的安心。 第89章 女流氓 喜乐洞天中，燕凌墨看着那大大的舞台，热闹的场景，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儿。 他听说过喜乐洞天，可从来没有来过，这次可是开眼了，这也太好玩儿了吧。 看着燕凌墨那双兴奋的大眼睛，姚羽鸾问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燕凌墨狠命地点头，“嗯嗯，很特别，也很漂亮。” 李二看见姚羽鸾走了进来，笑着迎了上去，“大小姐，您来了。” “嗯，媚姨在吗？” “在，在，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您先上二楼，小的这就去通知媚姨。” 再次见到楼主，李二无疑是兴奋的，他欢快地朝着后院跑去。 “三嫂，他好高兴呀！” “对呀，谁叫我人见人爱呢！”姚羽鸾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 “确实，凌墨就很喜欢三嫂呀！”燕凌墨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 “哈哈哈哈，好小子，有眼光，以后就跟着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嗯，我听三嫂的。”燕凌夙的大眼睛闪烁着小星星。 燕凌夙嘴角猛抽，这都什么对什么呀。 二楼雅间里，花明媚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喜欢的不得了。 “鸾儿，这是谁家的小孩，长得也太可爱了吧。” “媚姨，这是六皇子燕凌墨。”姚羽鸾赶紧介绍，生怕媚姨做出出格的举动。 花明媚反应过来，“民女参见六皇子。”说着就要拜下去。 燕凌墨见状赶紧上前扶住花明媚，“三嫂管你叫媚姨，那我以后也叫你媚姨可以吗？” “当然可以。”花明媚眼圈红了，要是她那未出世的孩子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吧。 燕凌墨虽然不知道媚姨为什么会这样，可他能猜到媚姨的身上肯定发生过让她难过的事情。 姚羽鸾怕媚姨想起伤心事，于是就转移了话题，“媚姨，醉红楼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花明媚收起了心思，望向姚羽鸾，她知道鸾儿是怕她伤心，“鸾儿放心，媚姨已经走出来了。” “媚姨……”姚羽鸾刚要开口就被花明媚制止了。 花明媚冲她摇了摇头，“还是先说正事吧。” “关于醉红楼，还真有消息。” “左相府倒的时候，红袖和西厥人都逃到了醉红楼。今日，帆王一上马车，他府里的那几个西厥人也逃到了醉红楼。” 花明媚本来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到雅间来的，没想到却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这么说，这帮西厥人是聚在了一块儿喽。”姚羽鸾笑了，这可是天助我也呀！ “呵，他们不聚在醉红楼又能到哪儿去，左相府和帆王府如今都完了，除非把他们安置到宁府和赵府去。”花明媚不屑道。 “鸾儿，帆王府只是暂时不安全，你别望了，他的皇子身份还在呢。”想到这里，燕凌夙的心情有些阴暗不明。 “是啊，只要皇上一句话，他随时可以被放出来。”姚羽鸾也挺郁闷。 她扭头看到了燕凌夙的神情，知道他又不好受了，“要是皇伯伯再把他放出来，那咱就撂挑子，你给我当压寨相公去，怎么样？” 燕凌夙的那一丝不快被姚羽鸾这惊人的话语给吹得无影无踪。 花明媚听不下去了，“鸾儿，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呀，跟个女流氓似的。” “哇哈哈哈哈，压寨相公，三哥，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呢。”燕凌墨如今胆子倒是大了，竟然打趣起燕凌夙来。 “凌墨，你这几天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要不要三哥试试你长进了没有？”燕凌夙威胁道。 燕凌墨一听就把脖子缩了缩，“凌墨不敢偷懒，一直在用心练习呢。” 姚羽鸾哪里受得了凌墨被欺负，“燕凌夙你凶什么凶，他才几岁，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被你问功课？” “额，鸾儿我错了，我这不也是为了他好吗。”这世上也就姚羽鸾能让他低头。 见自家的冷面三哥这般模样，燕凌墨也不怕了，反正三嫂护着他，于是“哇哈哈哈哈。” 燕凌夙幽怨地看着自家媳妇儿，眼中满是委屈。 这回连花明媚都低头闷笑起来，看着燕凌夙的这个态度，她真为鸾儿感到高兴。 就在这时，一丝琴声传了进来，燕凌墨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鸾儿，一会儿如意会上台表演，她的琵琶可是一绝。” “哦？她不是掌柜吗，怎么也会上台表演？”姚羽鸾好奇道。 “咱们还是托了你的福呢？如意可是专门为你表演的。”花明媚笑呵呵的。 “那可得好好欣赏一番，不能辜负了如意的美意不是。” 说着，姚羽鸾就率先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姚羽鸾没有下楼，而是站在了栏杆旁，因为这个位置可以看清整个大堂。 优美的琴声止住了，大堂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如意抱着琵琶往台上走去，她一偏头就看到了二楼冲她挥手的姚羽鸾。 她笑着朝大小姐欠了欠身，转过头来继续往台上走去。 大堂的众人看到如意走上台来，都发出了惊呼声。 “诶，这如意姑娘可是好久都没有上台表演了，今儿咱们算是赶上了，有耳福喽。”一位青衣公子说道。 “可不是，听说这如意姑娘的琵琶在京城可是无人能及呀。”他旁边的同伴附和着。 姚羽鸾听着这些议论声，转头看向媚姨，“如意的琵琶竟如此了得？今日还真是来对了。” “嗯，为了这琵琶，她可是没少吃苦头。”花明媚想起来就心疼，这也是她当初选如意打理喜乐洞天的原因。 大堂之中圆形舞台周围的纱幔已经被收了起来，如意抱着琵琶坐在了舞台的中间。 就见舞台上的女子长相甜美，一身白色的罗裙，裙摆上盛开着一朵朵的梅花。一对儿梅花耳坠，一只梅花簪，说不出的清雅出尘。 “我要是男子定要娶回家。”美人谁都爱看，何况是如仙子般的女子。 “鸾儿还是不要胡说了。”燕凌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开口劝道。 “好好，听夙王大人的。”姚羽鸾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 燕凌夙哑然失笑，这个鸾儿呀！ 第90章 燕凌墨发威 悠扬的琵琶声响起，整个喜乐洞天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欣赏着这难得的美妙乐声。 如意弹的琵琶曲很柔美，很细腻，就像是潺潺的流水，轻拢慢捻，一弹一挑之间丝丝暖意灌入了人的心田， 燕凌墨听得尤其入迷，他抬头看向姚羽鸾，“三嫂，我想下去听可以吗？” “当然。” “青露，你陪着凌墨一起去。”姚羽鸾对身后的青露说道。 “是，小姐。” 燕凌墨兴奋地带着青露到了一楼大堂，他站到了舞台的边儿上，好奇地看着台上的女子。 随着如意最后的一个动作落下，整个喜乐洞天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如意朝着台下众宾客欠了欠身，抱着琵琶就往台下走去。 “咦。”她看到了舞台边儿上的燕凌墨，她记得这个小男孩儿刚才是站在大小姐身边儿的，于是她就走了过去。 她向青露打了声招呼，然后低头看向这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 还没等如意开口，燕凌墨就率先夸赞道，“姐姐，你弹的曲子真好听，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 “要是你喜欢，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弹给你听。” 燕凌墨这种年纪小，又会说话的小男孩儿，走到哪里都是很得女子喜爱的。 “真的？” 看着面前的这双带着疑问的大眼睛，如意微笑地点了点头，“那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燕凌墨。” “燕凌墨？”如意突然意识到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她刚要行礼，就被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了。 “诶，我说如意姑娘，你刚才弹的曲子还不错，上去再弹一首，让本公子再欣赏欣赏。” 燕凌墨和如意同时扭头看去，一位摇着扇子，满嘴酒气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对不住了这位公子，这表演顺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我若再上去就会影响后面的表演，还望公子见谅。” 如意说话很客气，毕竟到这儿来的都是有些背景的，她还是希望以和为贵的。 “既然如意姑娘这样说了，本公子也不为难你。这样，你陪本公子一晚就当是你的赔礼，怎么样？” 如意一听，脸色就冷了下来，“这位公子，怕是不能如你的意了，喜乐洞天有喜乐洞天的规矩，还望公子能明白。” “嚯，你一个小小的风尘女子还敢跟本公子叫板，反了你了！”这位年轻男子一边儿说话还一边儿打着酒嗝。 “我说孙公子，你怕不是喝醉了吧，这里是喜乐洞天，不是秦楼楚馆。”一位客官看不过去了，出声提醒道。 孙公子回头看向那个多嘴的男子，“你管得着吗，我堂堂尚书府的少爷难道还怕了不成。”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那名开口的男子无奈只能闭嘴了。 “曾公子，你的这片好心，怕这孙公子不但不感恩，还会记恨你。”和他同来的一位男子提醒道。 “呵，没关系，这种人除了暗地里使些阴招，也没什么真本事。你放心，我能对付他。” 曾公子看着那个喝得醉醺醺的孙公子眼中尽是不屑。 二楼的姚羽鸾见自己的人吃了亏，这就要下去给如意撑腰，却被燕凌夙拉住了。 姚羽鸾满眼的疑惑，刚要询问，燕凌夙就说话了。 “鸾儿别急，你看。”燕凌夙示意自家媳妇儿往大堂看去。 姚羽鸾一看，好么，还真用不着自己了。 就见舞台边儿上，孙公子正要上前强行去拉如意，就见旁边儿伸过来一只小手攥住了孙公子的手腕。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喜乐洞天没这个规矩，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免得一会儿后悔。” 这小手的主人是谁？正是六皇子燕凌墨。 被一个孩子打了脸，孙公子的脸面挂不住了。 他甩开了燕凌墨的手，“这是哪里来的小鬼，敢管本公子的闲事儿，你活腻味了？” “放肆，你可知道他是谁？敢在这里满嘴污言秽语。” 如意见六皇子为自己说话，心下满是感动，她不能让六皇子吃亏。 “我管他是谁，总之，得罪了我尚书府就要付出代价。”孙公子就着酒劲儿大放厥词，俨然一个混不吝。 “呵，我倒是想知道，得罪了尚书府，我要付出什么代价？”燕凌墨尽管没有母妃庇护，可毕竟是皇子，这与生俱来的傲气还是有的。 “孙长挚，你也太无耻了，竟然欺负一个孩子。”曾公子看不下去了，起身冲着孙长挚就疾步走了过去。 “曾淞，你个武夫，还敢管本少爷的事儿？”孙长挚伸手指着正赶过来的曾淞骂道。 曾淞也不理他，几步就走了过去，挡在了燕凌墨和如意的身前。 谁知身后伸出来一只小手，推了推他，“这位哥哥，谢谢你，我可以应付。” 曾淞转身看着身边的这个小男孩，“确定？” 燕凌墨点了点头，然后往前迈了一大步。 “孙长挚是吧？还请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 “什么问题？”孙长挚懵了，他要回答什么？ “没想到，你长得丑，记性还差。”燕凌墨觉得这个孙公子实在是没品。 “你！”孙长挚一气竟然想起来了，“呵呵，得罪我尚书府，就叫你全家下大狱。” “你确定？”燕凌墨不可置信，竟然有人敢让他全家下大狱。 “哼，怕了吧？”孙长挚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于佐。”燕凌墨唤道。 猛然之间，燕凌墨身后出现了一位身披灰色斗篷的男子。 “殿下。”于佐恭敬地道。 “胆敢不敬父皇，去，给我抽他十个嘴巴子。” “是。”于佐冲着孙长挚走了过去。刚要抬手，就被身后的燕凌墨喊住了。 “等等，你这几巴掌下去，他恐怕就活不了了。” 燕凌墨扭身瞧见了青露，顿时来了主意，“青露姐姐，麻烦你了。” “是，殿下。” 于是于佐退了回来站到了六皇子的身后，青露走了上去。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照着孙长挚是脸就甩了过去。 就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孙长挚的脸颊上。 第91章 苦闷的孙之田 孙长挚本来就被那一声声的殿下给喊懵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倒是把他给打醒了。 他哆嗦着问道，“敢问，您是哪位殿下？” 不用燕凌墨说话，青露就代为回答了，“六皇子燕凌墨，你刚才是要把他全家下大狱吧？” 曾淞惊了，赶紧行礼道，“末将参见殿下。” 见曾淞行礼，其他人也赶紧跟上。不管这六皇子是不是孩子，毕竟是皇族，就这一点，在场的众人就必须给他行礼。 燕凌墨扶起了曾淞，对众人说道，“大家快快请起。” 燕凌墨看着跪在地上的孙长挚，“你可还要把我全家下大狱？” 孙长挚是彻底傻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得罪了皇子，他玩儿命地磕头。 “都怪小人眼瞎，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原谅则个。” 燕凌墨根本懒得理他，“青露，继续。” “是。” 于是余下的九个嘴巴子，孙长挚一个没少，全都挨了，完事还得说谢谢，不然他不敬皇上的罪名一旦落实，那他全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孙长挚的脸已经肿得不能再肿了，说话声呜呜的，根本就听不清。 “这打你也挨了，我就不计较了，记得以后切切不可再如此行事。”燕凌墨也不打算追究。 孙长挚是泪流满面呀，他刚要抬头说些感激的话，猛地就看见了燕凌墨身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夙王。 他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心道：完了，碰上了这位‘鬼面阎罗’，他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凌墨，做的不错。”燕凌夙难得地夸赞起来。 “谢三哥。”能得到三哥的认可，燕凌墨很开心。 燕凌夙看向跪在地上头颅低垂，浑身直打哆嗦的孙长挚，“既然凌墨说不追究了，那本王就放你一马。” 孙长挚瞬间抬起头来，眼中的狂喜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日后若是再犯到本王的手里，那……” 还没燕凌夙把话说完，孙长挚就保证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虽然他的嘴肿了，说不清楚，但仔细听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燕凌夙再不看他一眼拉起燕凌墨回二楼雅间了，路过曾淞的时候，来了一句，“嗯，不错。” 曾淞哪里想到今日能遇到夙王，还得了“不错”两字，他兴奋地跪了下来，冲着夙王叩了个头。 孙长挚被他的随从给带走了，喜乐洞天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二楼雅间里，燕凌墨坐在那里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三嫂、媚姨和刚刚的如意都盯着自己笑。 “不错呀！凌墨，就要拿出你皇子的气势，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姚羽鸾看着面前的小男孩，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 如意此时也站了出来，“谢谢殿下的挺身而出，小女万分感激。” “如意姐姐既然是三嫂的人，那咱就是一家人，看你被欺负，我理应站出来。” 燕凌墨的回答很窝心，如意的眼圈儿有些发红。 “还真是会说话，瞧都快把如意弄哭了。”姚羽鸾打趣道。 燕凌墨有些着急，“三嫂，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相信你，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姚羽鸾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然让凌墨着急了。 燕凌墨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位孙长挚是孙之田的儿子？”姚羽鸾显然已经猜到了。 “是的，小姐，他隔三岔五地就来一趟。”说话的是如意。 “哼，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姚羽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几家人有缘，为什么总会遇到他们。 “鸾儿，京城就这么大，可供消遣的地方也就这么几家，能遇到那是正常的。 燕凌夙一看自家媳妇儿皱着眉就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 “好吧，我也明白，可总是遇到太扫兴了。” 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就算燕凌夙是王爷，也不能让人不上街呀！ 兵部尚书府。 孙之田看着面前被打得不成人样儿的儿子，虽然很是心疼，可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弄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 “说，这次又惹了什么祸事了。”孙之田一脸严肃，半点儿心疼之色都不让自己露出来。 孙长挚刚要说话，远远地就听到了自己娘亲的哭声。 孙夫人郑氏听说自己的儿子被打了，也不问原由，哭着就跑来了，“儿呀！是谁这么狠心呀！” 当郑氏走进中厅看到了自家儿子的惨样儿时，那哭声就更响亮了。 郑氏疾步走上前去，抱起自己的儿子就嚎开了。 “闭嘴。”本来孙之田就烦，郑氏这一番哭闹就让他烦上加烦。 被自己夫君这么一喝，郑氏登时就止住了哭声，满眼的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孙之田刚刚也是气极，如今反应过来，自己实在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吼自己的妻子。 “行了，你这儿子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总要问清楚吧？”孙之田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郑氏闻言也不哭了，放开了自己的儿子，走到了边儿上，找把椅子坐了下来。 孙之田见自己的妻子不闹了，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了孙长挚的身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孙长挚倒是想说，奈何自己的嘴肿了，说不清呀。 孙之田摇了摇头，叫来了儿子身边的小厮，“你说。” “是，老爷。”小厮把喜乐洞天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自家老爷，丝毫不敢夸张或隐瞒。 孙之田是越听越生气，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疾步走到了孙长挚的跟前，狠狠踹了他一脚。 “你这个蠢货，你这是要上天呀，竟然敢得罪皇子，还一次两位皇子，你，你……” 孙之田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着，郑氏见状赶紧上前给自家老爷顺背。 她知道自己儿子闯了大祸，此时也不敢多嘴哭闹了。 “爹，殿下说不计较了。”孙长挚说话漏风，很是费劲。 “你，还敢说不计较？”孙之田听到儿子竟然如此天真，不禁为孙家的未来担心。 “夫人，你先回屋，我有话要同长挚讲。” “是，老爷。”郑氏听话乖乖回去了，孙之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长挚，自从左相府倒了，孙家就已经被排挤了，为父是步步小心，生怕被人揪住了错处。” 孙之田想到这儿是一肚子的心酸委屈，自己只不过是同崔德渊走得近了些，他又没参与那些事情。 可那些同僚见到他就仿佛看见了脏东西似的，都躲着他。 “可你呢，仍然不知家族如今面临的危机，还在到处的给我惹祸。这次竟然弄了个不敬皇上的罪名。你说，为父该拿你怎么办？” 孙长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模样的父亲，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他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第92章 老滑头 孙长挚从小到大都活得很肆意，他知道就算自己闯祸，父亲也会为自己摆平，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为孙家的未来考虑。 这次的事情和父亲脸上的苦闷之色，让他彻底明白了，他是孙家的嫡子，理应由他扛起家族的重担。 他摆正了自己的身体，规规矩矩地跪好，认真地给父亲叩了个头，“父亲，儿子错了。” 孙长挚忍着疼，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清楚些。 看着自己儿子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孙之田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害怕自己儿子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赶紧用衣袖擦了擦。 “明日，你和爹一起去夙王府请罪，你可愿意？” “儿子愿意。” “嗯，你今晚先好好休息，记住以后切不可再张狂了。” “是。” 孙长挚回自己院子了，孙之田却踱步去了书房，他反手带上了房门，点上了灯。 他独自坐在书房里直到子时，他在为孙家的未来做抉择。 次日一早，孙之田照常去参加朝会，本来他想先跟夙王说说，可今日夙王翘班了，他无奈只好告了假，先回府了。 他忍不住吐槽：还得是燕家自己的买卖呀，想不去就不去，哎。 孙之田一到家就带上孙长挚去夙王府了，可他连王府的门都没进去，就被告知王爷不在。 他没办法，只好带着孙长挚回府了。 郑氏看着自家老爷一脸的愁苦相，忍不住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哎，夙王不上朝又不在王府，我都不知去哪儿能找到他。” 郑氏眼珠儿转了转，“老爷，你何不去将军府找姚大小姐问问？” “行吗？”孙之田有些怀疑。 “老爷，当初左相府倒的时候，姚家大小姐还为杨千云作证来着，这还是你回来告诉妾身的，你忘了？” 孙之田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从这件事就能看出姚家大小姐和夙王的关系不一般。 孙之田拉上自己儿子二话不说就往辅国将军府赶去。 将军府，练武场。 姚羽鸾和燕凌夙正在陪着燕凌墨练武呢，突然间看见福叔走了过来。 “福叔，是有什么事儿吗？”姚羽鸾问道。 “小姐，兵部尚书孙之田求见。” “求见我？”姚羽鸾糊涂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孙大人是这么说的。”福叔也弄不明白尚书大人来找自家小姐会有什么事情。 “咯咯咯咯”燕凌夙这时却笑了出来。 姚羽鸾没有理他，转头对福叔说道，“先把人请到中厅，我这就过去。” “是，小姐。” 福叔走了，姚羽鸾这才问道，“你刚刚笑什么？” “鸾儿，这个孙之田今日一散朝就去王府堵我，可惜我没在。” “哦，敢情找不着你就来找我了？”姚羽鸾撇撇嘴。 “鸾儿说对了，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说着，燕凌夙就往中厅的方向走去。 “凌墨，你先自己练会儿，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姚羽鸾对旁边的燕凌墨说道。 “好的，三哥三嫂。”燕凌墨很听话，他自己就练了起来。 姚羽鸾几步就追上了燕凌夙，“你不怕他知道你一直住在将军府？” “鸾儿，既然他决定来找我，就已经决定怎么站队了。” “这个人可信吗？” “孙之田是个滑头而且胆子小，这种人最好用。” “行，既然这样我就知道该如何做了，那咱们走吧。” 将军府中厅。 孙之田本来坐在椅子上安心地等着，可当他一扭头看向门口的时候，这惊异的一幕差点儿没闪掉他的下巴。 孙长挚见自己父亲如此奇怪，就顺着父亲的视线也扭头看去，同样，他也被闪着了。 直到燕凌夙走到主位坐了下来，孙之田这才反应过来。 他赶紧拉着自己同样傻掉的儿子向夙王行礼，“臣参见王爷。” “嗯，起吧，坐。”此时的燕凌夙浑身都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谢王爷。” “小女见过孙大人。”姚羽鸾很有礼貌地问了好。 “不敢，姚大小姐好。”此时孙之田已经凌乱了，他来的时候还揣着长辈的姿态，可一见夙王，什么姿态就都丢下了。 “孙大人客气，”姚羽鸾看着面前的孙之田只觉得好笑，“来人，上茶。” 很快，孙之田面前的茶碗被重新换了一盏。 孙之田看向主位上的夙王爷，心一横站起身来朝着夙王就跪了下去。 孙长挚紧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也跪了下来。 “王爷，今日臣带着这个逆子是来向王爷请罪的，请王爷责罚。” 燕凌夙沉默了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跪在下面的孙之田慌了，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孙之田，本王说过不计较就不会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你带着儿子回去吧。”夙王爷的语气很平和，没有丝毫的不高兴。 可越是这样，孙之田就越是心慌，夙王是谁呀？‘鬼面阎罗’。别回过头来把他查个底儿掉，那他孙家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王爷，这个逆子闯下如此大祸，王爷还是重重罚他吧，免得以后再口无遮拦。” 姚羽鸾心道：这个老滑头。 夙王爷沉思了一会儿道，“孙之田，你想的什么，本王一清二楚。” “王爷，臣……” “你不用害怕，本王还没打算对付你孙府。既然你执意要领罚，那本王就顺你的意。” “就让孙长挚去曾淞手底下当个小兵吧，以后会有什么造化就看他自己了。” 夙王爷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脸肿成猪头的青年，“你可愿意？” “愿意。”孙长挚尽管每说一个字都非常困难，但他还是尽力把话说清楚。 “嗯，愿意就好，明日就去吧。” “明日？”发出疑问的是孙之田，他的儿子如今还有伤呢。 “嗯？那你说什么时候好？”夙王爷脸色已经有些冷了。 孙长挚赶紧扯自己父亲的袖子，“愿意。”他现在也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蹦了。 被自己儿子这么一拽，孙之田反应了过来，他赶紧叩头道，“臣叩谢王爷。” “嗯，这才对嘛！” 夙王爷带着姚羽鸾回练武场了，孙氏父子俩瘫坐在了地上。 孙之田庆幸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带着自己的儿子回府了。 第93章 这是转性了? 孙府书房 看着自己儿子满眼的疑问，孙之田也很是后悔。自己一直以来太惯着长挚了，以至于他如今什么也不懂。 “长挚，今日夙王爷的这番安排，你是不是不明白？” 孙长挚点了点头，他的脸太疼了，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你只管听着，明白了就点点头。”看着自己儿子的这个惨样，他也是很心疼的。 “如今禁卫军的军权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武涑手里，另一部分在夙王手里。” 见自己儿子点头，他就继续往下说了。 “曾淞是武涑手底下的一名校尉，把你放在他的手底下，你明白是为了什么吗？” 孙长挚摇了摇头，他可没那个脑子想这些个弯弯绕儿。 “哎，”孙之田叹了口气，“你就听为父跟你说明白。” “之前这禁卫军的军权只是在武涑一个人的手里，前不久才划给了夙王一半儿，这明摆着就是不信任武涑。” 孙之田喝了口茶，缓了缓，如此直白的说话，他还有些不习惯。 “万一将来武涑有什么歹心，你是夙王送过去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不得注意一二？”他说的够明白了吧。 孙长挚皱了皱眉，勉强开口问道，“武涑要是怀疑我呢？” “你昨晚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和曾淞有矛盾大家也都知道了。如今夙王把你放到曾淞的手底下，显然就是看你不顺眼吗。” 这回孙长挚就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孙之田懵了，难道长挚被打傻了？ “咱们就站到夙王一边儿了？” 听着儿子呜呜的声音，孙之田觉得自己的儿子还不算太傻。 “嗯，早晚的事儿，夙王是最好的选择。”这是昨晚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孙长挚点点头，这回他是彻底明白了。 “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为父还得把你去禁卫军的事情跟你娘好好说说。” 孙长挚回屋休息去了，孙之田预想到了自己的夫人一会儿指定会哭闹一番，就忍不住头疼。 与此同时，燕凌夙和姚羽鸾带着燕凌墨回到了落闲居。 “三哥三嫂，我先回屋了。”燕凌墨很识趣地走开了。 “嗯，一会儿我让青枝给你送些甜汤过去。”姚羽鸾冲着燕凌墨的背影喊道。 “好。”燕凌墨回身挥了挥手。 “燕凌夙。” “嗯？”两人边说边往小书房走去。 “你是怀疑禁卫军的统领吗？”姚羽鸾之前见燕凌夙把孙长挚扔到曾淞手底下，她就猜到了。 “吱呀”一声，燕凌夙推开小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也不是怀疑，就是有些担心。你知道禁卫军很重要，放个人进去总是没有坏处的。” 燕凌夙说得很随意，语气中并没有话语中的那种担心。 姚羽鸾撇撇嘴，快速走到桌案旁坐了下来，青露紧跟着就端着甜汤走了进来。 姚羽鸾端起碗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青露，凌墨那儿送了吗？” “回小姐，青枝去了。” “嗯，燕凌夙你也尝尝，青露的手艺很不错。” “好。”燕凌夙本来不爱喝甜汤的，可自打住进落闲居，这个习惯就被自家媳妇儿给改了过来。 “燕凌夙，就孙长挚的那个脑子恐怕领会不到你的意思。” “不是还有他爹吗？那可是个老滑头。” 姚羽鸾想了想，“也对，虽然我不大喜欢这种人，可在官场上这种人是不可或缺的。” “鸾儿，在朝堂之中，其实只要这个人好用，喜不喜欢的倒是没那么重要了。”燕凌夙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看问题。 “你说，皇伯伯把禁卫军一半儿的兵权划给了你，这武涑会不会恨毒了你？” “呵呵呵，你当父皇会随意把兵权划给我？” “你是说，皇伯伯也不是很信任他？” 燕凌夙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是在皇宫之中长起来的，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一肚子的算计，连说话都是拐着弯儿的。 姚羽鸾并没有生气，而是忍不住吐槽，“这样活着真累，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呵呵呵，鸾儿和我说话不用绕弯子，就算你想和我打架，我也打不过你。” “切。”姚羽鸾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撇过头不看他。 转天一大早，孙长挚告别了父亲和哭哭啼啼的母亲，踏上了前往军营的道路。 禁军军营 曾淞正在校场上练兵，突然之间看到大统领带着一个猪头模样的人往他的这个方向走来，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曾淞，这是夙王推荐过来的人，指明要你带他，你就委屈一下吧。”武涑盯着曾淞的脸，他想看看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 曾淞看着孙长挚一脸的不愿意，他把武涑请到了一边儿。 “将军，这孙长挚和末将有过节，您还是把他带走吧，末将不愿意带着他。”曾淞还是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武涑一听就放心了，可表面上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曾淞，这是夙王爷的意思，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去找夙王要说法，在那之前你必须好好带着他。” 说完不等曾淞回话，扭头就回自己的军帐去了。 曾淞无法，他只能走到孙长挚的跟前，刚要说话，就见孙长挚冲着他弯下了腰，深深地鞠了个躬。 “曾校尉，之前是我不懂事，行为莽撞，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曾淞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这是转性了？既然这样就先留下吧。 “咳咳，孙长挚，看你如此诚恳，我就先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把那些臭毛病带进军营，否则就算你是夙王介绍来的，我也不会留你。” 孙长挚高兴了，可他一乐就扯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直想捂脸，还不敢捂。 曾淞看得很想笑，可他忍住了，“这样，我先带你熟悉熟悉军营，今日你先休息，明日开始就和其他人一起训练。” “是，校尉大人。” 孙长挚经过喜乐洞天一事后，好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京城之中有名的纨绔了。 他要变强，他要成为父亲的支柱，他不愿再看到父亲偷偷地抹眼泪了。 第94章 挑战，你不行! 落闲居，小书房。 “小姐，丘绵绵……”还没等青枝的话说完，丘绵绵就欢快地跑了进来。 “鸾儿姐，鸾儿姐，绵绵可想您啦！”说着就给姚羽鸾来了一个熊抱。 “绵绵，你先撒开，我快喘不上气了。” “哦，鸾儿姐，我不是故意的。”丘绵绵略带歉意的道。 姚羽鸾看着丘绵绵，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了理，“绵绵，你不要总是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鸾儿姐，我怕你一生气就不要我了。”丘绵绵低下了头，她真的很喜欢清风明月楼里的兄弟姐妹，喜欢鸾儿姐。 姚羽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指戳了戳丘绵绵的头。 “你这个傻丫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还是做了对不起清风明月楼的事情？” 丘绵绵摇了摇头，“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你怕什么？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嗯。”丘绵绵笑了，她的鸾儿姐真好。 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响彻云霄，“丘绵绵。” 丘绵绵被这一嗓子给喊愣了，她转头一看，一个气势汹汹的小男孩双手叉腰站在了小书房门口。 “小菜鸡？” “你，我不是小菜鸡，我要向你挑战。”燕凌墨伸手指向丘绵绵。 “挑战，你不行。”丘绵绵撇撇嘴。 “我要向你挑战，你可敢应战？” 看着小菜鸡这一脸的认真模样，丘绵绵的态度改变了。 她站了起来，走向门口，郑重地说道，“应战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输了不可以哭鼻子。” 燕凌墨的脸唰的一下就难看了起来，“我才不会。” “好，请。”丘绵绵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和燕凌墨来到了院子中。 燕凌墨要检验一下这几天的成果，可这落闲居里的人都不和他打，他刚才看见丘绵绵就仿佛是见到了救星。 “啊！”他挥舞着拳头就冲了过去。 丘绵绵很轻松地就躲开了，但她的脸色是严肃的，没有丝毫的轻视。 燕凌墨用尽了自己所会的所有招数，可他连丘绵绵的衣角都碰不到。 果不其然，胜负很快就分出了结果。 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燕凌墨，丘绵绵走了过去。 “六皇子，你很厉害。” 燕凌墨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抬头看向丘绵绵，“你知道？” 丘绵绵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 “那，你说我厉害是在羞辱我？”燕凌墨看着有些沮丧。 “当然不是，你的确很厉害，你明知道会败，可还是勇敢地向我挑战，难道不厉害吗？” “是吗？” “是，不过你仍然是小菜鸡。”丘绵绵丝毫不会因为他是皇子就给他留情面。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燕凌墨很不服气，他才几岁，等自己苦练几年一定会追上她的。 “好，一言为定。”说完，丘绵绵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燕凌墨没有一丝犹豫，他抓住丘绵绵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了，我还有事和鸾儿姐谈，就先不陪你玩儿了。”说完就转身朝着站在书房门口观战的姚羽鸾走了过去。 “鸾儿姐，云姨想要见您，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杨府。” “嗯，这样，明日早膳后我过去。”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丘绵绵刚要走，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鸾儿姐，明日我就和您一起回来，我出来这么多日子了，也该回去了。” “好，随你。”姚羽鸾突然间就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丘绵绵好像不见得会同意。 次日早膳过后，姚羽鸾带着青枝坐着马车往杨府驶去，如今阿大受伤，赶车的是如恒。 杨府与辅国将军府都在东城，相隔也就几条街，没多大工夫，姚羽鸾一行人就来到了杨府。 杨府中厅之中，杨正今日正好赶上休沐，于是他就带着自己的老妻等着姚羽鸾的到来。 姚羽鸾刚进到中厅就见到了一脸笑容的杨正夫妇。 “小女拜见杨大人、杨夫人。”姚羽鸾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 曾氏见状赶紧上前扶起这个帮他家女儿度过难关的女子。 “老身就叫你鸾儿了，总姚大小姐的叫着怪生分的。” 姚羽鸾微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这次小女前来是应了云姨的相邀。” 她实在不知道管杨千云叫什么，干脆就跟着丘绵绵叫吧，总不能还叫崔夫人吧。 “云儿正等着你呢，老身让人带你过去。”对于姚羽鸾的主动亲近，曾氏是很开心的。 “那就谢过老夫人了。” “鸾儿客气了，”紧接着曾氏就对身边的老嬷嬷道，“带鸾儿过去。” “是，老夫人。” 看着姚羽鸾渐渐消失的背影，曾氏说道，“老爷，你说姚家大小姐会答应吗？” “顺其自然吧。”杨正倒是没那么担心，人和人之间也是讲究缘分的，一厢情愿是不行的。 很快，姚羽鸾就随着老嬷嬷来到了杨千云的院子。 “姚大小姐请，小姐在屋里等您呢。”自从杨千云和离后回到娘家，杨府上下都称呼她为小姐，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听到这个称呼，姚羽鸾略微感到些诧异，她一直以为杨千云会被称为姑姑什么的。 “有劳嬷嬷了。” “您客气，老奴告退。”这位嬷嬷也不做停留，转身就出去了。 也许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杨千云带着丘绵绵迎了出来。 “姚大小姐请里面坐。”杨氏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云姨，您就叫我鸾儿吧。” “诶，鸾儿，和云姨进屋。”杨千云听到姚羽鸾这么说，对于一会儿自己要提的事儿充满了信心。 可还没进屋呢，杨千云就对身后的绵绵说：“绵绵，我和鸾儿说几句话，一会儿叫你，你再进来。” “好的，云姨。”丘绵绵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个情况？ 杨千云拉着姚羽鸾进了屋，反手还把门关上了。 “鸾儿不要见怪，实在是有事儿要和你说，我想还是先要征求你的意见，随后在和绵绵说。” 看着杨千云期待又忐忑的模样，姚羽鸾好像是猜到了叫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 她等了一会儿，见杨千云还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主动开口，“云姨的伤怎么样了？” 杨千云顿时反应了过来，“多亏了沐大夫的药丸，我这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养些日子也就痊愈了。” 她是由衷地感谢那位沐大夫，要不是他，自己还不知要在床上躺多久呢。 第95章 想给她一个家 姚羽鸾见杨千云的这个磨叽劲儿，到晌午都不知能不能说出来，于是只能由她主动开口了。 “云姨，您今日叫小女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杨千云顺着姚羽鸾的话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收绵绵做女儿。” 姚羽鸾盯着杨千云的眼睛，“您可知道她是丘绵绵，不是崔莲儿的替代品。” 提到崔莲儿，杨千云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明白，莲儿是莲儿，丘绵绵是丘绵绵，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家。” 其实她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为这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做点事儿。 姚羽鸾见杨千云眼神真诚，不像是临时起意，于是也拿出了自己的真心。 “云姨，绵绵呢，自小就被自己的父亲虐待，轻则辱骂训斥，重则殴打，她的娘亲为了护着她也没少挨打。” 说到这里，姚羽鸾的心很疼。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丘绵绵的时候，她带着的是满身的伤痕和一双没有神彩的眼睛。 自己当时就冲了过去，她想抱抱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妹妹，可她不敢，她怕弄疼这个小女孩儿。 姚羽鸾从回忆里跳了出来，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在绵绵六岁的时候，她爹要把她卖进青楼。她的娘亲为了护着她，被自己夫君打死了。” 姚羽鸾缓了缓接着道，“后来，他爹被抓了起来，绵绵从此就成了孤儿。” 听到这里，杨千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畜牲都不如的父亲。” “所以，绵绵对夫人是不同的。” “我看得出来，绵绵对我的关心与照顾不仅仅是为了执行你的命令。” 说到这里，杨千云抬头望向姚羽鸾，“若是她能有一个家呢？会不会把那些让她难过的事情忘掉？” “那云姨会不会忘掉崔莲儿和崔淠？” 杨千云不说话了，她怎么可能忘掉这些。 “其实小女和云姨的想法一样，也希望绵绵能有一个家。”姚羽鸾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真的？” 姚羽鸾点了点头，“可是这件事要绵绵愿意才行，否则……”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勉强她的。”杨千云激动地眼泪都流下来了。 “那，小女把绵绵叫进来，咱们问问她的意愿？” “嗯，好。”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丘绵绵没等小姐叫她就自己走了进来。 “鸾儿姐，云姨，我不愿意。”丘绵绵的情绪出奇的平静。 “绵绵，你再考虑考虑，云姨是真心的。”杨千云有些害怕，害怕丘绵绵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云姨，我知道您是真心的，可我有家。” 丘绵绵站在了姚羽鸾的身边，“鸾儿姐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绵绵。”杨千云望着丘绵绵的目光带着一丝丝的乞求。 丘绵绵心软了，她走到杨千云的身边握住了她的双手，“云姨，您不用难过，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真的？不是离开就不回来了？”这是她最害怕的。 “不是离开，只不过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一有空我就会回来看云姨的。” 丘绵绵轻轻地揽住了杨千云，细声地安慰着。 过了好一会儿，杨千云才从失落的情绪中缓过来。 她望着面前的丘绵绵，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尽管她万般不舍。 “绵绵，我尊重你的选择，若是你以后遇到了难事，云姨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丘绵绵落泪了，她紧紧地抱住了面前这位让人心疼的女子，“云姨放心，日后若是有机会，我接云姨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好不好？” “当然好了，我还没离开过京城呢，日后若是能出去走走，那也不错呀。” 杨千云从丘绵绵的怀抱里退了出来，“绵绵可要说话算话，记得来接我。” “一定记得，忘不了。”丘绵绵破涕为笑。 丘绵绵跟着姚羽鸾回去了，杨正夫妇和杨千云一直送到了大门口，看着她们的马车消失在了视线中。 “云儿，你不要难过。”曾氏不知该怎样安慰女儿。 “娘，女儿想通了，绵绵有她的天地，不该被困在这京城之中。” “爹、娘，绵绵说以后会来接女儿出去走走，到时您二老可不要拦着呀！”杨千云笑着说，她是真的想通了。 “好，为父不拦着，可在那之前你要把身体养好，那样才能痛痛快快的，是不是？” 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的神情，杨正彻底放心了。 “嗯，女儿还要让自己的身体强健起来，省的以后出去了还没走几步路就累得动不了了，那就太丢人了。” 杨千云“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家三口边说话边往府中走去， 将军府的马车里，姚羽鸾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丘绵绵。 “绵绵，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 “鸾儿姐，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所以呀，您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丘绵绵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情景，“鸾儿姐，当初凤爷爷牵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了清风明月楼。” “我第一次见到鸾儿姐，就认准了您，那时我就知道，我有家了。” 还不等姚羽鸾说话，丘绵绵一个熊抱就扑到了自家小姐的怀里，“您休想甩掉我。” “哇哈哈哈哈。” “绵绵，你赶紧放开，都快要被你勒死啦！” “就不，哇哈哈哈哈。”可爱又虎了吧唧的丘绵绵回来了。 赶车的如恒听到马车里传出来的笑闹声，笑容也不自觉地爬上了脸颊。 醉红楼 这几天高聿向京兆尹告了假，一直没有去上衙。 整个醉红楼的后院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就在前两天，有个小厮不知怎么惹到了高聿，被他一掌打死了。 自那以后，这醉红楼算是安静了，就连那些个西厥人都不敢去找高聿了。 “吱呀”一声，红妈妈推开门走了进来。 “主子，您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咱们还指着您呢！” 红妈妈是醉红楼中唯一敢和高聿说话的。就算是隐一，没有吩咐也是不敢进这间屋子的。 “我知道，只是京城的势力经营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些影响。可宁振业、崔德渊、二皇子都折了，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说着随手轰出一掌，身旁的桌子应声而碎。 红妈妈赶紧吩咐人换了一张过来，这是第五张桌子了。 “行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高聿陷入了沉默不说话了。 红妈妈恭敬地退了出去，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充满了狠厉且流露出了杀意。 第96章 那个人 大夏京城，此时已经宵禁了，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轻松地躲着巡夜的士兵。 很快，她就来到了皇宫边儿上的一座豪华府邸。 “咚咚咚”她敲响了这座府邸的东边儿角门。 “吱呀”一声，小门被打开了，她一错身就走了进去。 她穿过重重院门来到了一间书房的跟前，为她引路的人退了下去。 “咚咚”。 “进。”一个厚重又略带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她刚推开门走了进去，“哐”的一脚就被踹了出去。 她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同时掀开了头上的兜帽。 这个人正是醉红楼的红妈妈，她知道自己不该来找他。可想到主子如今的状态，这一趟她必须要走。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走了过去，这次她顺利地迈进了书房的门。 “大人。”她冲着背对着她的那个魁梧身影跪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找到这儿来？” “大人，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找您。”红妈妈满脸的焦急之色。 “说吧。” 就这两个字，红妈妈立马就露出了笑容。 “是这样……”红妈妈把最近的事详细地和面前的这个高大身影说了一遍，然后就跪在那里等着。 “哼，你主子可没你想得那么脆弱。还有二皇子，他只是被幽禁，皇子的身份还在，又怎么算是折了呢？” “还有宁家和崔家，一群废物，早早死了也好，免得到时候拖后腿。” 说着，红妈妈身前的那位男子就转过身来，眼神柔和地望着她，好像和刚刚踹她一脚的不是同一个人。 “你还是去找二皇子吧，他可以帮你，用不着我出手。”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出声了。 “是，大人。”红妈妈无法只能退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红妈妈转头盯着这扇门，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然做得这样绝。 在这个院子里，她是不敢有任何情绪的，否则自己根本就走不出去。 红妈妈敛下了眼中的情绪，顺着来路出府了。 “来人。” “主子。”一个黑影闪身出来应道。 “宁振业在何处？” “回主子，在夙王府的地牢里。” “嗯，是否可以摸进去？”这位主子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属下无能。”说着这个黑影就跪了下去。 “起吧，这个事儿不怪你，若是可以轻易让人摸进去那也就不是夙王府了。” “谢主子。”黑影站了起来，恭敬地等着主子的吩咐。 “继续叫人盯着，一旦有机会就把他杀了。” “是。” “还有，找机会试试夙王的那位未婚妻，看看是什么来头。” “是，主子。” “行了，去办事儿吧。” 黑影闪身出去了，书房又重新陷入了寂静。 醉红楼 红妈妈悄悄地回来了。谁知她刚一回屋，就见自己屋里坐着个人，这大半夜的可把她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去了。” 红妈妈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主子，于是她赶紧把灯点上。 “主子，怎么不点儿灯，怪黑的。” “我问你，你干什么去了？”高聿此时的脸色已是相当的难看。 红妈妈知道躲不过去，干脆就把实情说了出来，然后就乖乖地等着主子的责罚。 “哎，你起来吧？”高聿知道自己的这个属下是为了他才去求那个人的。 “谢主子。”红妈妈抖了抖裙摆站了起来。 “碰钉子了？” “属下给您丢人了。”红妈妈羞愧地低下了头，要不是自己自作主张…… “哼，那个人向来自私，只注重自己的得失，岂会管咱们的死活。”高聿早就把那个人看透了。 “那他就不怕咱们把他卖喽？”红妈妈一脸的怒容。 “呵，你会吗？”高聿笑着问道。 红妈妈摇了摇头，“就算咱们失败了，也不会揭发他。有他在，这大夏就不会安生，咱们以后就还会有机会。” “是啊，所以他有恃无恐。” “不过，事态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咱们还有机会。”高聿一改前几日的颓废之态，又重新活了过来。 “主子，您……”红妈妈只是担心自己的主子一蹶不振，如今看到主子恢复了过来，她的心也落了下来。 “这几日先什么都不要做，咱们静静地看着。” “主子的意思是……”红妈妈不明白。 “你这趟并没有白跑。”高聿笑了，他倒要看看那个人能做到哪种地步。 “那位大人他会做些什么吗？”红妈妈明白了过来。 “对，心胸如此狭小之人，若是什么也不做，那才奇怪呢！”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早就把那位的个性摸透了。 “明日起，我就要去上衙了，咱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说完，高聿就起身走了出去。 红妈妈看着主子的背影，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帮主子得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落闲居，客房。 燕凌夙已经睡下了，突然间听到了鬼一唤他。 他知道鬼一若不是有万分紧急之事，是不会这个时辰来的，于是他赶紧起身披了件外袍就把门打开了。 鬼一进去后反手把门给关上了，他附在夙王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些什么。 “当真？”燕凌夙惊了，他不敢相信鬼一刚刚说的。 “属下亲眼看到红妈妈进了门。”鬼一知道主子听到这些会难过，可他必须把实情跟主子交代清楚，否则万一……他不敢想。 燕凌夙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鬼一，你还是继续盯着高聿，至于那个人你不用管，本王自有打算。” “是，主子。” “记住，关键时刻保命为上。”燕凌夙叮嘱着。 鬼一眼眶湿润了，这就是鬼卫誓死追随王爷的原因。 “属下遵命。” 鬼一走了，燕凌夙重新回到了床上，他此时就像是躺在了寒冰之上，冷得他直打哆嗦，就连心也在颤抖。 翌日，姚羽鸾很早就起了，她刚走出房门，就见到冷枫急急地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平时冷枫是不会上到二楼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妃，王爷病了，发着热浑身冰冷。”冷枫急了，王爷身体强健，很少生病，昨儿个还好好的呢。 “别急，你赶紧去把沐爷爷请过来，我先去看看。” 冷枫不敢有片刻的耽搁，疾步往沐老的院子赶去。 姚羽鸾来到了燕凌夙的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呀！体温太高了，”她试着唤道，“燕凌夙，你醒醒。” 她见燕凌夙的眼睛动了动，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于是她急得在屋中来回踱步。 第97章 属下变爷爷了 姚羽鸾刚想喊人，就见两位老人相继走了进来。 “华老先生、沐爷爷，您二老赶紧看看,燕凌夙这是怎么了。” 姚羽鸾把位置让了出来，站到了边儿上等着。 “华老头，你去看看吧，这方面你比我强。”沐老更擅长外伤，于是就把华无愁请到了前面。 这种时候，华无愁没有丝毫迟疑，立马就走到了床边儿。他把了把脉，摸了摸头，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气郁血滞引起了高热，没事儿，吃两副药就好了。”看自家主子没大事，华无愁也就放下心来。 “气郁？”姚羽鸾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冷枫。”姚羽鸾唤道。 本来冷枫就一直在门口守着，听见王妃叫他，就赶紧进了屋。 “最近燕凌夙可有遇到什么事儿？怎么没有告诉我？” “王妃，主子怎么敢瞒着您什么呢？昨儿个还好好的呢。”冷枫也奇怪。 姚羽鸾皱着个眉头在那儿寻思了一会儿，也没个头绪，于是她干脆就不想了。 “华老先生，燕凌夙什么时候能醒呀？” “一会儿老夫为王爷扎几针，等到傍晚时分差不多就能醒。” “那有劳先生了。”姚羽鸾恭敬地福了一礼。 华无愁赶紧错开身，“不敢不敢，老夫怎敢当得王妃的礼。” “以后王妃就喊我华老头就行，总先生先生的，显得怪生分的。” 姚羽鸾想想觉得也对，“那我就叫您华爷爷吧。” 额？华无愁刚想拒绝，猛地他就觉得这个称呼，貌似也不错。 “就听王妃的。” 冷枫站在门口默默地挑起了大拇指，这个华无愁胆子是真大，敢给王爷当爷爷。 沐爷爷看不下去了，“华老头，你是不是先为王爷施针，他还发着高热呐！” 华无愁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赶紧走到床前，为王爷扎起针来。 约么过了一刻钟，华无愁才把针起了出来，“让王爷好好睡一觉，咱们就先出去吧。” 现下，这客房之中就剩下了姚羽鸾一人守在床前。 她望着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不肯松开的男子，他睡得极不安稳。 于是姚羽鸾神出手指捋了捋燕凌夙的眉头，“乖，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谁招惹你了，我给你报仇去。” 燕凌夙就像是听见了似的，眉头果然就没有再皱着，睡得也安稳了许多。 傍晚时分，床上的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扭头看了看，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刚要唤冷枫，门就被打开来。 一丝残阳顺着打开的门透了进来，一位手端托盘的女子迈过门槛走了进来，如同上天派下来的仙子。 “鸾儿，我这是怎么了？浑身没有力气。” 进来的正是姚羽鸾，本来她一直陪着的，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去小厨房把粥端了过来。 “你醒啦，先喝点儿粥，一会儿好喝药。”说着姚羽鸾就走到了床前，扶燕凌夙坐了起来。 姚羽鸾端着碗拿起勺子搅了搅，蒯起一勺吹了吹就往燕凌夙的嘴边送了过去。 “你发热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赶紧先喝两口粥。” 燕凌夙也不矫情，张嘴就喝了进去。 “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了吗？”姚羽鸾试探着问道。 燕凌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就是遇到了让你为难的人？” 燕凌夙仍然没有说话，可他也没有摇头。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先不问，当你想说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姚羽鸾明白那种感觉，有些话是说不出来的，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生气。 “谢谢你，鸾儿。”燕凌夙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心里所有的难过好像就都散了。 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姚羽鸾掏出帕子递了过去，“给，自己擦擦嘴。” 燕凌夙笑着接了过来，“鸾儿，有些事儿不是要瞒着你，只是我自己还有些接受不了，等我查清楚……” 姚羽鸾见面前的男子眼神越来越冰冷，好像还有种失望的情绪。她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明白，若是……” 姚羽鸾盯着燕凌夙的眼睛，“若是到最后事情查清了，那个人交给我处理。” 她认真的态度，让人无法反驳。 “遵命，王妃大人。”燕凌夙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姚羽鸾反倒闹了个大红脸。 就在这时，青露端着碗药走了进来，“小姐，药熬好了。” 燕凌夙接了过来，一仰头就喝了下去。 “华爷爷说了，喝完药让你好好休息。”姚羽鸾扶着他躺了下去。 “谁？”燕凌夙惊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华爷爷呀。” “呵，他让你这么喊的？” “不是，我觉得这个称呼挺亲切的。”姚羽鸾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那随你吧。”得，属下变爷爷了。 姚羽鸾走了，燕凌夙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梦里华无愁追着他让他叫爷爷。 次日一早，华无愁来给王爷请脉，他闭着眼睛号了好半天。 “嗯，王爷果然身强体壮，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喝一副药就行了。” 华无愁说完就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王爷，这一看可把他给吓着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呀！”说着就伸出爪子抓向夙王爷的手腕。 夙王爷没说话，一个眼神就瞪了过去，华无愁见状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华无愁暗道不好，“王爷，属下给您熬药去。” 说着不等夙王爷有所反应，就滋溜一下跑了。 “哼，算你跑得快，敢占本王的便宜……” 燕凌夙正琢磨着怎么罚这个华老头，姚羽鸾就带着燕凌墨走了进来，“刚才看见华爷爷了，他怎么如此惊慌？” “做错了事儿自然慌张，鸾儿不用管他。” “哦。”姚羽鸾想不明白，她也不废那个脑子去想。 燕凌墨走到了床前，伸出小手摸了摸三哥的额头，“还是有些热，三哥快快躺好。” “呵呵，我没事儿了，凌墨不要担心。” 望着面前这双充满担忧的眼睛，燕凌夙的心重新恢复了温暖，他还有凌墨这个兄弟不是吗？ “嗯，那三哥需要什么就叫我。” 燕凌夙摸了摸凌墨的脑袋，“好，那今日三哥就指望你照顾了。” “嗯。”燕凌墨好像是接到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似的，乖乖地坐到了离床最近的椅子上等着三哥唤他。 第98章 意外来客 这一天，无论是吃饭还是喝药，燕凌墨都不假手他人，自己亲自照顾。 姚羽鸾感动得不行，她看着燕凌墨就想到了在药谷的一双弟妹。 就在这时，青露走了进来，“小姐，高将军来了。” 姚羽鸾皱着眉头，现在还没到回京述职的日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把高伯伯请到中厅，我这就过去。” “是，小姐。” 青露走了，燕凌夙问道，“是高伯为高将军？” “嗯，每次回来都是在快要过年的时候。” 姚羽鸾不解，想着一会儿问问不就知道了吗，于是说道，“那我去看看，凌墨照顾好你三哥。” “好的，三嫂。” 燕凌夙略思量了一下，“鸾儿不要把我在这里的消息透露给他。” “我明白，这种时候防着些总是好的。” 说完，姚羽鸾就走了，她出了落闲居，往中厅的方向走去。 一位剑眉炯目，身材魁梧的男子此时正坐在中厅之中。 他刚要端起茶碗，一抬头就看见了正疾步赶来的姚羽鸾，于是就起身迎了上去。 姚羽鸾见状赶紧福了一礼，“鸾儿见过高伯伯。” 高伯为虚扶了一把，“世侄女，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见外了。” 姚羽鸾也不扭捏，直起身子就同高伯为一起走进了中厅。 “高伯伯，今年还没到回京述职的日子吧，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哎，远在边疆就听说肃之出事了，这不就赶紧给皇上递了折子，早些回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的。” 看着高伯为一脸的担忧状，姚羽鸾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高伯伯，父亲如今还在大理寺押着，鸾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归皇上不会冤枉了父亲，早晚会查清的。” 姚羽鸾说罢就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鸾儿不要伤心，世伯回去就联系几位同僚一起上折子为你爹求情。” “鸾儿在这里谢过高伯伯了，待他日冤屈昭雪，定陪着爹爹登门拜谢。” 高伯为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姚羽鸾，虽然两家是世交，可他从来都不了解这个世侄女。 “鸾儿这些年一直住在外祖家？”高伯为试探着问道。 “是，高伯伯也知道外祖家不过是一户寻常人家，家里也就外祖父一人。” 说着姚羽鸾竟抽抽嗒嗒的，“娘怕外祖父孤单，所以就把小女放在了外祖家，如今竟然……” “呜呜呜”姚羽鸾掏出帕子拭泪，看着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高伯为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然这样，那鸾儿不妨告诉伯伯你外祖家在哪儿，今后也好派人照顾一二。” 姚羽鸾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泪，“就不麻烦高伯伯了，外祖父的脾气有些古怪，不喜外人，所以……” “既然这样，那鸾儿以后若是有用得着高伯伯的地方，尽管开口。” 姚羽鸾站起身来盈盈一拜，“那就谢过高伯伯了。” “哎，我也没做什么，当不得鸾儿的一再拜谢。”高伯为重重地叹了口气。 “高伯伯现下住在哪里，日后小女好去府上拜访。” “京城府中也没什么人，我也不愿回去，现下和一众亲卫宿在城外的军营之中。” “在禁军军营吗？那鸾儿就不好过去了。”姚羽鸾略感遗憾道。 高伯为摇了摇头，“我带回来的亲卫有五百人，不敢扰了禁军的秩序，紧挨着它扎的营，鸾儿但去无妨。” “那明日鸾儿一定去叨扰高伯伯，好久没有看到军营了，谢高伯伯给鸾儿这个机会。” “好，那世伯就先回去了，明日在军营中等着鸾儿。” 姚羽鸾一直把高伯为送出了将军府的大门，看着他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这才回身往落闲居走去。 她边走边琢磨，总觉得这高伯为与以往不一样，可又想不到不同之处。 不知不觉就走进了燕凌夙的屋子，她甩了甩头，最近自己的疑心病太重了。 看着姚羽鸾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燕凌夙开口问道，“鸾儿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最近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看谁都觉得可疑。” “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刚刚……”姚羽鸾把自己和高伯为的对话描述了一遍，然后就坐在桌案旁发呆。 燕凌夙笑了，“鸾儿，你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判断？” 听他这么说，姚羽鸾立马就来了精神，“这么说，我的怀疑是对的喽？” 燕凌夙又摇了摇头。 “诶，那你是什么意思？” 燕凌墨看不下去了，“三嫂，与其自己瞎猜，明日你去了军营不就明白了吗？” “砰”的一声，姚羽鸾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得燕凌夙直心疼。 “我最近这脑子是不是变迟钝了，怎么老是不在状态。”姚羽鸾简直嫌弃死自己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你迟钝了，是你太依赖那个家伙了。” 姚羽鸾一回头，冷清霜站在了屋子的门口。 冷清霜面带不善地瞥了床上坐着的男人一眼，“夙王爷。” 这样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她又扭头看向了坐在边儿上的燕凌墨，笑着道，“六皇子好。” “清霜姐姐好。”燕凌墨笑着道。 “真乖。” 燕凌夙心里苦呀：这待遇也差得太多了吧！ 冷清霜踱步走到了姚羽鸾的跟前，“明日我陪你去。” 姚羽鸾笑着点了点头，“好。” 冷清霜把姚羽鸾拉走了，燕凌夙唤来了冷枫，“让人去查查高伯为。” “是。”冷枫出去了，燕凌墨给自己的兄长倒了杯水端了过去。 燕凌夙接了过来，问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燕凌墨挠了挠头，疑惑道，“三哥，清霜姐姐那样对你，你不怪罪她吗？” 燕凌夙想了想，“这么跟你说吧，二哥倒是看见咱们就笑，可他是怎么对咱们的？” 燕凌墨瞬间就明白了，“二哥的心不好，清霜姐姐虽然经常冷着脸，可她从不曾害过咱们。” “嗯，可人心往往是最难看懂的。等你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会慢慢明白的。”燕凌夙对待自己的弟弟还是很有耐心的。 “嗯，对了三哥，你还是再睡会儿吧，还没有完全好呢。” “凌墨，三哥已经没事了，就不躺了吧。” 燕凌墨可不管，扶着自家三哥就躺了下去，还掖了掖被角。 燕凌夙苦着一张脸只能认命了，对于自己的亲人他是没办法拒绝的。 第99章 你把王爷给娶了吧! 翌日一早，冷清霜就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她走进落闲居的时候正好遇见燕凌夙去上朝，“哟，夙王爷身体痊愈了？” 冷清霜抱着剑打量着身着紫袍的夙王爷：嗯，皮相还可以，鸾儿不至于吃亏。 燕凌夙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全身直抽抽，鸾儿的这帮属下中，一个冷清霜外加一个青露，他是打心里发怵。 还有这是什么眼神儿，本王又不是货物。 “咳咳，清霜姑娘来找鸾儿的？”自己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可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对了。”难不成还是来找你的，冷清霜只是在心里非议，毕竟人家是个王爷，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本王还要参加大朝会就先走了，告辞。”燕凌夙抱了抱拳扭身就出了落闲居。 冷清霜看着夙王爷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即她不再理会，转身“噔噔瞪”地上了楼，来到了姚羽鸾的房门前。 “咚咚”，她敲了敲门等了会儿，见没有动静，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果然，姚羽鸾一向爱赖床，此刻正蒙头大睡呢。 “鸾儿，该起了。”冷清霜伸手扯了扯被子。 被子里传出了猫儿般的声音，“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说着就又没声儿了。 “那军营还要不要去了？” “去。”紧接着，姚羽鸾就撩开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 这时，青枝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冷姑娘好。” 看着青枝熟练地伺候自家小姐洗漱，冷清霜突然蹦出一句，“鸾儿，若是你以后成了王妃，我还能随意地去王府找你吗？” 姚羽鸾看着冷清霜，她终于明白了这几天清霜一直针对燕凌夙的原因。 她走了过去，拉起清霜的手，“你觉得呢？” “不知道。”冷清霜低下了头，她怕，所以她不敢猜。 姚羽鸾伸手戳了戳冷清霜的额头，“你呀，一向机灵，怎么这会儿脑子就不转弯儿了？” 冷清霜眼圈儿红了，她还真不知道鸾儿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那夙王府的大门拦得住你吗？” “那怎么可能！”这个自信冷清霜还是有的。 “那你担心什么，还是你觉得我不可信，会翻脸不认人？” 冷清霜听罢赶紧解释，“我一直都相信鸾儿，从不改变。” 姚羽鸾把冷清霜揽在了怀里，“所以呀，咱们是一家人，你不用害怕。” “嗯。”冷清霜释怀了，自打她来到京城，她的那颗心就一直悬着，如今终于落地了。 “也许将来清风明月楼多了一个打手也说不定呢。”姚羽鸾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这句话让冷清霜立马就来了精神，她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她从姚羽鸾的怀里退了出来。 “鸾儿，你把夙王爷给娶了吧！” 姚羽鸾还真就认真思考了起来，“这娶王爷可不是那么好娶的，得不少银子吧？” “银子算什么，回头让钱串子多赚些回来就是了。以他的本事，就算把整个京城给买了也就是辛苦两年的事。” 额，有那么容易吗？姚羽鸾不想打击眼冒星星的冷清霜，“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等过些日子回去，我就去和他说。”有了方向，冷清霜总算是踏实了。 清风明月楼总部，一位身着金丝暗纹玄色锦袍的男子正在扒拉算盘珠子。 突然间，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谁在算计本小爷？” 大夏的皇宫是羽林军守卫的，而禁卫军则负责守卫整个京城的安全，所以驻扎地并不远，就在城北十几里的地方。 姚羽鸾带着冷清霜和青露坐着马车缓缓地往城北驶去，负责赶车的还是如恒。 “鸾儿，还有多久才到呀？都快把我颠散架了。”冷清霜不住地抱怨。 “快了，一会儿就到。”姚羽鸾尽力安抚着，她也不愿意坐马车，可她现在是将军府大小姐，总不能骑着马在街上飞奔吧。 冷清霜认命了，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等着。 城北高伯为的驻扎地，他的副将在营地门口向外张望着，“怎么还不来呀！” 他刚抱怨完就看见远处一架马车往这边驶来。 很快，随着如恒勒住了手中的缰绳，马车停在了这位副将的面前。 “小姐，到了。” “嗯。”冷清霜率先下了马车，紧接着她就回过身去搀扶正挑帘出来的姚羽鸾。 副将惊艳了，这容貌气质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能比的。 他敛下了眼中的神情，赶紧迎上前去，“请问，您可是姚将军家的大小姐？” “正是小女，这位将军是来接小女的吧？”姚羽鸾现在是姚家大小姐，举手投足之间都不能给将军府丢脸。 “不敢当大小姐一声将军，末将是高将军身边的副将，姓李。”李副将说话极其客气，将军可是叮嘱过他的。 “李副将，高将军在哪里，还烦请你带路。”姚羽鸾说话很温和，一点儿京城贵女的架子也没有。 李副将见状心里就更加佩服了：不愧是姚家的女儿，果然和别人家的不一样。 也不怪李副将有此感慨，之前他不是没遇到过京城贵女，那一个个的下巴都要翘上天了，还一副嫌弃的样子。 见到他们这些兵将就好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看李副将站在那愣神儿，姚羽鸾唤道，“李副将……” 李副将缓过神儿来，他歉意道，“对不住了，刚才有些走神儿。高将军在军帐呢，您随末将来。” 说完，李副将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就走在了左前方，带着姚羽鸾一行人往将军大帐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李副将发现姚大小姐没有跟上来，于是他扭头看去。 姚羽鸾此时正在望着校场上训练的士兵出神。 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曾经那个肆意挥洒汗水的地方。 李副官刚要上前提醒，身后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吧，我来招呼。” 见是将军过来了，李副将赶紧道，“是，将军。” 第100章 初心!敬重! 高伯为听说姚羽鸾到了就赶紧迎了出来，可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当前的一幕。 姚羽鸾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是高伯为，立马就福了一礼，“鸾儿见过高伯伯。” “鸾儿不必多礼。”说完也扭头看向了校场。 “还记得鸾儿小时候经常跟着肃之到军营，那时候你一来就不愿意走，直到肃之凶你，你才不得不离开。” 想起往事，高伯为一阵儿的感慨。 “是啊，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到军营，鸾儿还是不舍得走。” 高伯为眼圈儿红了，“姚家人生来就属于军营。” 姚羽鸾沉思了一会儿道，“高伯伯知道鸾儿为何那么喜欢军营吗？” 高伯为摇了摇头，他一直都以为世侄女是因为自己是姚家人才对军营如此的向往。 姚羽鸾看向校场，“因为他们是最纯粹的人，他们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保家卫国。” “您说对不对？”姚羽鸾看着高伯为的眼睛，她想从中发现些什么。 高伯为激动了，他想起了当初和肃之在战场上并肩杀敌的场景。 “是啊，可如今还有几个能记得自己参军时的初心。” “高伯伯可曾忘掉？” 高伯为听到姚羽鸾这么问，他立即转身面向她，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不曾。” 姚羽鸾笑了，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自此她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两人在校场前待了好一会儿才一齐向将军大帐走去。 军帐之中，高伯为招呼着给姚羽鸾上茶，自己则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 “高伯伯，这次就您自己回来了，高叔呢？怎么没有一起？” 姚羽鸾本来是出于关心问候一下，谁知当她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高伯伯时，发现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高伯伯，是不是高叔出了什么事情？”姚羽鸾有些疑惑。 “世侄女多虑了，这边关不能没有主事的将军，既然我回来了，仲为自然要留在那里。” 高伯为很快就掩下了眼中的神情，笑着说道，“鸾儿，晌午就在军营用饭吧。” 姚羽鸾装作没看到，“好，就听高伯伯的。不过，要和将士们吃同样的饭食，可不能搞特殊。” “哈哈哈哈，好。”高伯为很欣赏姚羽鸾的这份洒脱。 “这样，我让副将带世侄女在军营里逛逛，想必鸾儿应该很愿意吧？” 知道这个世侄女的喜好，所以高伯为安排起来很顺当。 “当然，还是高伯伯了解鸾儿。” 高伯为略思索了一会儿，提醒道，“鸾儿，只能在这里逛，旁边儿的禁军军营可不能过去。” “鸾儿明白，敢问高伯伯，旁边儿的禁军是谁管辖的？”这个姚羽鸾还真不知道。 “武涑，”高伯为的声音沉了沉，“他的兵权被划走了一半儿，鸾儿应该知道，若说他不记恨是不可能的。” “这些鸾儿都明白，高伯伯放心。”姚羽鸾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敢算计她，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看世侄女心中有数，高伯为就放心了，“李副将。” “末将在。”在大帐外一直候着的李副将听见将军唤他，立马就走了进去。 “带姚大小姐在军营里转转，记得不要让兵士们冲撞了。” “是，将军。”李副将侧开了身，说道，“姚大小姐请。” 姚羽鸾也不扭捏，站起身来，“那就有劳李副将了。” “您客气。” 姚羽鸾一行几人随着李副将出去了，高伯为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大帐，心底深处的那丝恐慌被他无限放大了起来。 他把手掌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回想着刚刚忆起的初心，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那丝恐慌消散了。 为了不打扰将士们训练，姚羽鸾只是随着李副将在训练场的外围走了走。 可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她总是感觉有人盯着她们似的，尤其是走到与禁军军营交界处的时候。 “清霜。” 冷清霜走了上来，低声道，“鸾儿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嗯，在对面儿军营，不善。” “就怕他们不敢来，哼。”冷清霜一向自信，只要不是江湖中顶级的存在，其他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不可大意，你这个轻敌的毛病一定要改。” “是。”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校场上传了过来，“这位姑娘，可是姚家人？” 姚羽鸾扭头看了过去，是一位年轻壮实的士兵。 “不得无礼。”李副将见状赶紧喝斥，生怕惹怒了姚大小姐。 可令他意外的是，姚家小姐非但没有怪罪，还面带笑容的回应了那位士兵。 “这位将士，我是姚家人。”姚羽鸾冲着校场的方向大声喊道。 这嗓门儿可把将士们给逗乐了，当即就有人说道，“姚家姑娘可真是爽快，比那些个贵女们可强多了。” “姚大小姐，咱们都是些个粗人，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您不要怪罪。”一位校尉装扮的将士站了出来，抱拳道。 “不怪，我小时候也经常随父亲进军营，所以能到这儿来，就好像是回家一样。”姚羽鸾说着话就往前走了几步。 见姚羽鸾要往校场走去，李副将赶紧上前拦住，“姚大小姐可不敢再往前走了，要是让高将军知道了非揍末将不可。 看着李副将一脸的苦相，姚羽鸾笑了，“好，不往前了，就在这里，行吗？” 李副将赶紧点头，随即松了口气。 可他的这口气还没吐干净，就听见姚家小姐喊道，“这位小将军能不能走近几步？” “能。”见人家姑娘家家的都如此爽快，这位小将也不扭捏，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末将姓吴，在军中任校尉。”说着吴校尉就对姚羽鸾深深地鞠了个躬。 姚羽鸾赶紧拦着，“吴校尉这是为何？快快起来。” “咱们这些人一直在边关待着，还是第一次遇到姚家人，这一拜是咱们对姚家人的敬重。” 吴校尉的话刚落，身后的那些个将士就一齐喊道，“敬重。” 姚羽鸾的眼泪一直在眼中打转，这就是姚家的分量。 “我，姚羽鸾，在这里代家父谢过众将士们！”接着，她对着面前的这些个将士弯下了腰，这是她对于军人的敬重。 此刻，校场上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这些是给姚羽鸾本人的。 姚羽鸾直起身来，她笑了，笑得极其畅快，这些面庞将支撑着她冲破黑暗迎来黎明。 第101章 冤家路窄 高伯为远远地看着，他知道姚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可这个场面还是狠狠地震撼了他。 他走了过去，再次站在了姚羽鸾的边儿上，对着校场大声喊道，“今日，肉管够，大家伙敞开了吃。” 顷刻间，校场上再度响起了欢呼声，“谢将军。” “鸾儿，咱们也去用饭吧。”高伯为被这气氛影响得也很激动。 “是，高伯伯。” 午饭后，姚羽鸾告别了高伯为和一众将士，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回城了。 就在他们走出去没多远，正在赶车的如恒挑起了帷帘轻声说道，“小姐，身后有尾巴。” “嗯，继续赶路，不用理他。”姚羽鸾闭着眼睛假寐，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是。”如恒把帷帘放了下来，甩了甩手中的马鞭，马车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 “鸾儿，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出手，有我呢。”冷清霜本来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 “好，小心。” 马车又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一段距离。悄然间，马车就偏离了官道，往旁边儿的小路驶去。 “如恒。”姚羽鸾唤道。 如恒没有动，仍然保持着赶车的姿势，“跟上来了。” “嗯。”姚羽鸾的声音很冷，就像是个王者睥睨着众生。 大概半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一群黑衣人挡在了前面。 “各位好汉还请行个方便，要是为了银子，好说，需要多少尽管开口。”如恒率先发问。 见对方没人说话，如恒冷哼道，“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你们。” 随即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了起来，随着口哨声落，“唰唰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十几名高手。 这群黑衣人慌了，本来是来劫人的，现在倒好，让人给围了。 就在这时，冷清霜挑开帷帘跳了下来，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马车的前头。她刚要下令，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冷清霜。”一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说话了，显然他就是这帮人的头头。 “哦？既然认得姑奶奶我，就把面罩摘了吧。”冷清霜也很是意外。 这位黑衣人也听话，还真就把面罩摘了。 “呵，苍龙帮，还真是冤家路窄。”冷清霜看着面前的老对手，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 “王娄呢？”黑衣头头显然在克制着自己。 “那个废物，被我一剑杀了。”冷清霜好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这可把对面的黑衣头头彻底激怒了，“我要你把命留下。” “呵呵，有本事就来取。”说罢，冷清霜抽出宝剑率先冲了出去。 外围的高手正是冷清霜带进京城的杀阁中人。见自家阁主冲了出去，除了补刀的两人留在了原地，其余人都往中间杀去。 冷清霜的动作很快，离她最近的两名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刺穿了胸口。 毕竟是干杀人买卖的，她的招式简单利落，丝毫不拖沓，招招都在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如恒没有加入进去，而是护在了马车的前面。 苍龙帮的这些人可都是普通信徒，本来以为就是个简单的行动。 可面对这些高手，他们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很快就送了性命。 没多大工夫，这些黑衣人就仅仅剩下了黑衣头头一人。 他握着刀柄，把刀抵在了地上以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此时已满身伤痕，鲜血顺着刀柄流经刀身，流入脚下土地，染红了一片。 他死命地盯着正踱步走过来的冷清霜，“呵，不愧是杀阁阁主，死在你的剑下我也不冤，可惜不能为王娄报仇。” “呵呵呵呵，只是我不明白，清风明月楼为什么参和进来，冷阁主可否为在下解惑？” 冷清霜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树林，嘴角一挑，“临死还不忘套我的话，我也不怕告诉你。” 随即她抬起手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万两黄金，这就是原因。” “还有，王锣，你以为你能骗过我吗？” 此时王锣已经哆嗦了，她竟然发现了身后树林里的人，他看向冷清霜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会让他回去报信儿的。只不过你就没有那么好命了，还是送你去和你兄弟团聚吧。” 冷清霜手腕一抖，利剑穿透了王锣的心脏，再往回一抽，王锣就倒在了地上，死了。 自始至终姚羽鸾都没有迈出马车一步。 树林中的黑影也是心惊，自己竟然被发现了，他要赶紧回去禀报主子。 冷清霜宝剑入鞘，走到了马车旁，坐到了如恒的边儿上。她一身的血腥之气，她要散散。 “清霜，你没事吧？”姚羽鸾挑开帷帘探出头来。 “我没事，人放走了，鸾儿为何不把他也留下？”这是冷清霜不解的地方。 “哼，总得让敌人急上一急，焦上一焦，否则怎么露出破绽。”姚羽鸾早就把一切都算了进去。 自己好不容易出了京城，若是对手什么也不做，那才奇怪呢！ “咯咯咯，鸾儿你真坏。”冷清霜掩嘴轻笑。 “额，你家小姐我还是很善良的好吧。” 说完，姚羽鸾扯着冷清霜的胳膊把她拽了进去，“姑娘家家的坐在车夫的边儿上，一会儿进了城会让人笑话的。” 冷清霜心道：我会在乎吗？ 可她看着鸾儿的一脸严肃相就败下了阵来，“好吧，都听你的。” “这才对吗。如恒，回城。” “好嘞！”如恒甩响了手中的马鞭，架着马车朝着京城驶去。 京城某处大宅子里。 “这么说，他们是故意放你回来的？”这个声音略带嘶哑，听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 “是，主子。”刚刚树林中的黑影此时已然跪在了地上。 “呵呵呵，还真是有意思。” “主子，对手很厉害，王锣带的那些人是单方面地被屠杀。”现在想起来他都感到后怕。 “怕了？” 黑影见状赶紧说道，“是，属下是有些怕，可属下不会退缩。” “嗯，可见到了姚家小姐？” “未曾，自始至终她都在马车之中。”黑影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还好他了解主子的脾性。 “呵呵，这姚家可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呀！真是不错！” 黑影出去了，他没注意到的是他主子旁边儿的桌面上有一个掌印深深地凹了进去。 第102章 夙王爷，您开个价吧! 夙王府里，宁振业已经快要崩溃了。 一开始这地牢里就自己一个人，虽然有些孤单，可也落个清静。 可是，自打崔淠和王娄进来之后，他的日子就再也不像往常那样了。 就说这崔淠，整天莲儿莲儿地叫。没事儿还突然间嚎上一嗓子，简直掐死他的心都有。 再说这王娄，双腿被废了，疼得整天哎呦哎呦地叫，弄得人心烦气躁的。自己也想连王娄一起掐死。 见有侍卫来送饭，宁振业赶紧走上前去，双手扒着笼子，“侍卫大哥，我想见夙王爷，还请转告一声。” 看着宁振业充满渴望的双眼，鬼卫好心地说道，“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王爷最近太忙了没空，等王爷一有空就过来，别急。” 说完，鬼卫就出去了，“砰”的一声，地牢的大门再次被关上了。 宁振业苦着一张脸坐了回去，他很想清静清静，可是旁边儿牢房里的崔淠岂会称了他的意。 “莲儿，莲儿，你不要来找我，去找你祖父，是他杀了你，啊！”崔淠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不住地发抖。 宁振业忍不住了，他再次站起身来，疾步往前，扒住了笼子大喊道，“给我换个地方吧，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们了！” 他大声重复地喊着，直到力竭，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夙王爷此时正在王府书房之中听着鬼卫的汇报，“嗯，不用管他。” “是。”鬼卫退下去了，书房再度陷入了沉静。 他在等。 不大一会儿，书房外传来了冷闲的声音，“王爷。” “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冷闲走了进来，反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王妃一切安好，请王爷放心。”冷闲不敢耽搁，那边事儿一了就赶紧回来了。 “可曾被人发现？”此刻，燕凌夙是‘鬼面阎罗’夙王爷，他的声音阴冷没有温度。 “就是……”冷闲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让人发现了？” “启禀王爷，当时属下并没有靠近，就连冷清霜都没有发现。” 冷闲顿了顿，“可属下好像看见王妃撩开车帘往属下的方向看了一眼，还笑了一下。” “不错。” 王爷冷不丁地冒出了两个字，冷闲以为是夸他呢，赶紧抱拳道，“谢王爷。” “嗯～你为何谢本王？”夙王爷糊涂了。 “王爷不是说‘不错’吗？” “又不是说你。”夙王爷白了他一眼。 冷闲看着王爷的这副表情，跟他刚进书房时简直是判若两人。他瞬间就明白了，王爷是在夸王妃呢。 冷闲眼珠儿一转，开口道，“王爷，王妃是真厉害呀！当时在场那么多高手，就王妃发现了属下。” 这话可是说到了夙王爷的心坎里，“嗯，你也不错，会说话。” 冷闲乘胜追击，“那属下是不是可以休息几天？” 额，夙王爷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现在事情这么多，你还想休息？” “不，属下不敢。”冷闲有些憋屈，自己已经大半年都没有休息了好吧。 夙王爷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好笑，可他是王爷，必须得忍着，“练飘飘离京了？” “是的王爷。” “那就把恶鬼调过来，让他把手边的事儿先放一放。” 有些事情出乎了燕凌夙的意料，他必须调个高手过来。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冷闲躬身退了出去。 王府书房再度陷入了沉寂，燕凌夙皱着眉头细细地捋着。 自从那个人出现后，这前前后后所有的环节就都差不多可以串起来了，可还是缺了一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关键的一环是谁。 既然还没有头绪，他就干脆不想了，起身往将军府去了。 姚羽鸾回到落闲居没多大工夫，燕凌夙就回来了。 冷清霜可还没有走呢，身上那套衣裳还来不及换，一身的血腥之气也没有散干净。 她一见夙王爷就两眼放光，一改之前的冷色面容。 夙王爷见到这般模样的冷清霜心里直打鼓：这是杀人杀上瘾了，要和本王比划比划？ 夙王爷又仔细地思量了一下，不对，这眼神分明是把本王当作货物啦！ 夙王爷猜得没错，冷清霜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的王爷，想知道他要多少银子才肯入赘将军府。 带着疑问，冷清霜就直接问了出来，“夙王爷，您开个价吧。” “冷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本王不太明白。” 姚羽鸾可吓坏了，她想要把冷清霜的嘴给捂上，可已然来不及了。 “嗯，就是王爷入赘将军府的聘礼。王爷说个数，咱们也好提前准备。”冷清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燕凌夙直接愣在了当场，这是个神马情况？他该怎么回答？ 燕凌夙扭头望向姚羽鸾一脸的委屈，这鸾儿的属下怎么一个赛一个的虎呢？ 姚羽鸾捂脸，这简直太丢人了，“那个，清霜呀，这个事儿回头再说，你不是要回喜乐洞天吗？媚姨还等着呢。” 冷清霜可不是丘绵绵，不可能被轻易骗过去，“鸾儿，我听你的，这事儿可以回头再说。” 说完还不等姚羽鸾反应，就又对夙王爷说道，“王爷，无论您的身家有多少，咱们都会出双倍。” 看着冷清霜从未有过的严肃，姚羽鸾知道她是认真的。 “清霜，”姚羽鸾拉住她的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离开你们的，这是我的承诺。” 冷清霜笑了，这回她真的安心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两位姑娘同时抬起手掌，双掌相击，算是立下了誓言。 冷清霜走了，燕凌夙反倒是陷入了沉默。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入赘的可能性。 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就是父皇那关不好过。 燕凌夙正在心里盘算着，他没有注意姚羽鸾站到了他的对面。 “诶，想什么呢？” “入赘。”燕凌夙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咳咳。”冷枫听不下去了，假装咳嗽了两声。 燕凌夙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我是说，你的属下想法还挺多，连入赘都想到了。” 姚羽鸾看他那样子就好笑，可自己也不能拆穿他，于是就转移了话题。 “燕凌夙，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个事儿。”提起这个，姚羽鸾还是有些犯难的。 “鸾儿不妨说说看。” “你说这醉红楼开了有些年头了吧？这个买卖可是个销金窟啊！” “鸾儿的意思是银子？”燕凌夙恍然大悟。 “对。” 第103章 百里破云 燕凌夙觉得鸾儿就是他的救星，困惑了他好几日的难题就被她给点了出来。 所缺的那一环就是银子，有了方向就好办多了。 “你说，这醉红楼一年得赚多少银子，就算是用来打点贿赂也用不了这么多吧，那剩下的银子呢？” 无论想要干什么，这银子是必不可少的，姚羽鸾深切地明白这个道理。 “还有，这高聿在京城经营了这么久，不可能就只开了一家醉红楼吧？” “我这就让人去查，”燕凌夙立马就安排了下去，“冷枫，着人去查。” “是，王爷。”冷枫刚要走，就又被夙王爷叫住了。 “去找娄顾，记得不要张扬，要暗中查探，有消息立刻通知本王。” “是，属下明白。” 燕凌夙转头望向了姚羽鸾，眼中闪着小星星，就像是看到了无价的珍宝。 姚羽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可她不得不提醒，“若是能挖出些银子来，那些官场之中的黑手你可得防着些。” 燕凌夙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鸾儿放心，这些我都明白，况且我并不打算把它交出去。” 姚羽鸾好像有些明白燕凌夙的打算，“你是说将来……” 燕凌夙笑了，鸾儿果然懂他，“嗯，以防万一吧。” “不过，皇伯伯若是知道了……”这是姚羽鸾唯一担心的地方。 “无妨。”燕凌夙仿佛吃定了自己的父皇。 青露在边儿上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两人现在就研究这些会不会太早了，银子影儿还没摸到呢！ 事情的进展出乎两人的预料，当天夜里冷枫就带来了消息。 “王爷，娄顾要见您。” “嗯，先把他带去王府，我随后就到。” “是。” 冷枫去找娄顾了，燕凌夙叫上姚羽鸾一起往夙王府赶去。 夙王府书房，娄顾看着和王爷同来的姚家大小姐，差点儿没把下巴给惊掉了。 还好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过世面，否则非得当场晕过去不可。 他很快就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草民参见王爷。” “嗯，起吧。” 娄顾微微转了下头，抱了抱拳，“姚大小姐。” 既然是燕凌夙的人，姚羽鸾也是很给面子的，“娄掌柜。” “娄顾，本王刚叫人给你消息，这么快就有眉目了？”燕凌夙也奇怪，这前前后后可没几个时辰。 “王爷，您交代的事情还没有查呢！”娄顾躬身道。 “那你这是……。”夙王爷问道。 “今日听冷侍卫这么一说，草民想到了京城之中有那么一家很奇怪。”娄顾皱着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哪家？” “百里家。” “你是说百里瑞？”燕凌夙怎么也没想到是这家。 百里家以前虽然也是勋爵人家，可是没有世袭罔替之权。 再加上这百里家的儿孙好吃懒做，更是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百里瑞这一代已经没有爵位在身了，日子当然也不会太好过。 “王爷，百里家前几年还紧巴巴地过日子。可自从百里破云回京后，这百里家就成了京里数一数二的商户。” “或许这百里破云在经商一道上有天分呢？”姚羽鸾插了句嘴。 娄顾摇摇头，“姚大小姐不知，就算这百里破云是奇才，可从无到有再到富，也得有个过程吧？” “那这百里家是从什么时候表现出不同的呢？”问话的是夙王爷。 “两年前。”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与疑惑：两年前，正是云姨娘随姚将军进京的时候。 夙王爷把视线重新放回到了娄顾的身上，“接着说。” “是，两年前，百里破云回京后，突然之间拿出了大笔的银子开了间钱庄。” 夙王爷想到了这两年生意最好的一家钱庄，“昌荣钱庄？” “对，就是这家。”娄顾说得口干舌燥，眼睛不自觉地往书案上的茶碗瞟。 姚羽鸾掩嘴低笑，她把茶碗端了起来，递到了娄顾的面前，“喝吧。” 娄顾可不敢接，这可是王爷的茶碗呀！ “鸾儿给你就接着。” 夙王爷发了话，他这才敢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谢王爷。”娄顾把茶碗放了回去，这才继续刚才的话。 “这钱庄刚开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去。可是没过两天这京城中的秦楼楚馆、赌坊什么的就都去那里存银子。久而久之，这买卖就大了。” “娄掌柜可还记得有哪几家？”姚羽鸾隐隐有些猜测。 娄顾思索了一会儿，“草民想起来了，最先去那里存银子的是醉红楼和逍遥赌坊。” 姚羽鸾乐了，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娄顾，今日之事切不可透露出去，你可明白。”夙王爷的声音有些发冷。 “草民明白，既然认王爷为主，草民就不会背叛。”娄顾额头的冷汗眼见地就流了下来。 姚羽鸾有些可怜娄顾，于是开口道，“燕凌夙，这娄掌柜的安全还是要保证的，毕竟接下来的事儿也有一定的危险。” “鸾儿说的对，”夙王爷连想都没想，就应允道，“冷枫，给娄掌柜安排俩人，势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王爷。”冷枫心里直抽儿抽儿，王爷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给自己留面子。 娄顾一听赶紧跪下谢恩，“草民谢过王爷。” “嗯，起吧。回去后继续盯着百里家，有事儿及时来报。” “是，王爷。” 冷枫送娄顾回去了，现下夙王府书房就剩下了燕凌夙和姚羽鸾两人。 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姚羽鸾就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微微发红。 书房之中，烛火摇曳。燕凌夙瞧着烛光之下鸾儿有些微红的脸颊，心下不禁泛起了涟漪。 他轻轻地拉住姚羽鸾的芊芊玉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突然之间一丝愧疚涌上心头取代了心中的那点点涟漪。 燕凌夙摩挲着掌中的柔荑，“鸾儿，把你牵扯进来，对不起。本来你可以过得更好，更肆意的。” 姚羽鸾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燕凌夙，不是你把我牵扯进来的。我本来就在其中，因为我是大夏人，不是吗？” 燕凌夙沉默了很久，姚羽鸾也不打断他，一直等着。 终于他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女子，“无论是王爷、将军、还是百姓，我们都是大夏人。” 四目相对，两人的心更近了！ 第104章 钱公子 五天之后，一名身穿金丝暗纹竹月锦袍的俊美男子迈入了昌荣钱庄的大门。 掌柜一见来人，眼睛都立了起来，这穿衣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掌柜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过去，“这位公子您贵姓？” “钱。”钱公子的声音很魅惑，清冷且慵懒。若是有哪家小姐在这儿，一定会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掌柜的琢磨着这京城之中没有姓钱的大户呀，不禁带了一丝疑虑。 “钱公子是来存银子的？” “嗯。” 掌柜的心道，这公子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您打算存多少？”来者是客，他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这回钱公子干脆一个字都不说，就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千两？”掌柜的那个气呀，这是个什么人呀！ 钱公子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 “一万两？”掌柜的汗都出来了，这还带猜的？ 钱公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掌柜的都快哭了，这不是拿他开涮吗！ “我说钱公子，您就痛快点儿行吗？小的在这儿求您了！“说着掌柜的就给钱公子作了个揖。 “一万两黄金。” 掌柜一听是这个数，双腿直打哆嗦，“这，这，小的做不了主，需得通知东家。” “若是您没有别的事儿的话，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通知东家。” 见钱公子点头，掌柜的赶紧把人请到里间，好茶、好糕饼的立时就摆上了桌儿。 掌柜的交代小厮去给主子送信儿，自己亲自站在边儿上侍候，这可是个大买卖呀！ 可是这都等了近半个时辰了，主子还没来，按理说这百里府离这儿就几条街的距离。 掌柜的站不住了，他想出去找找，可这个主顾还在这儿坐着呢，他出不去呀！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钱公子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摆就走出了里间。 掌柜见状赶紧拦着，“钱公子再稍坐一会儿，东家马上就来。” “改日再来。”钱公子挡开拦在身前的胳膊，大步离开了昌荣钱庄。 而此时的小厮找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在醉红楼找到了自家主子。 百里破云正在和红妈妈说话，一听自家小厮找到这儿来了，一时有些不解。 红妈妈笑了，“能找到这儿来，定是出了事儿，百里公子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百里破云点头称“是”，扭身就出了醉红楼。 小厮见到主子出来，立马迎上前去，抵在百里破云的耳边，悄咪咪地说着什么。 “当真？”百里破云差点儿没蹦起来，这可是一万两黄金，黄金呀！” “当真，当时小的就在边儿上，现在掌柜的正陪着呢。” “走，赶紧。”百里破云坐上马车，催促着车夫，没多大工夫就来到了昌荣钱庄。 一进门，他就看见掌柜的趴在台面上一脸的愁苦样儿。 “老禄，人呢？”百里破云有种不好的预感。 禄掌柜见东家来了，就起身走了过去，“东家，您怎么才来呀？人走了都有一刻钟了。” 百里破云急了，“你怎么不把人给留住？” “东家，小的尽力了，留了他半个多时辰，可人家不愿意等了。”禄掌柜唉声叹气的。 百里破云走进里间，坐了下来，“知道人往哪儿去了吗？” 禄掌柜摇了摇头，“东家，这个人不像是京城中人，倒像是外地进京的富家公子。” “既然是外地来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走，赶紧派人出去打听，这人住到哪家客栈了。” “是，小的马上就去办。” 禄掌柜出去打听消息去了，百里破云却在心里琢磨了开来。 这个人怕不是个骗子吧，一万两黄金就算是富家大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来的。 “东家，东家。”禄掌柜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么快？” “不是，东家，这街上都传开了，根本就不用去打听。”禄掌柜气喘吁吁的。 “嗯～怎么回事？这才多大工夫？”百里破云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东家，不怪传得这么快，那位公子直接在喜乐洞天包了间房。” 百里破云听了直乍舌，这喜乐洞天平时虽然是达官显贵喜欢去的地方，但那价格也不是谁都能负担得起的。 就算是平时到那儿和好友小酌一杯，那也是百两起步。 住的房间也有，可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住一宿几百两就没了。所以至今为止，在那儿住宿的也没几个人。 之前还满心疑虑的百里破云现在可是深信不疑。 他来回踱着步，这到嘴的鸭子不能就这么飞了呀！ 不大一会儿他就下定了决心，“禄掌柜，晚上陪本公子一起去喜乐洞天。” “是。” 喜乐洞天二楼雅间中，姚羽鸾打量着面前俊美的男子。 竹月锦袍，摆动间金线忽隐忽现，小巧精致的金算盘垂在腰间。星眉俊目，唇红齿白，好一位翩然俊雅的佳公子。 “鸾儿莫不是看上我了？”钱串子笑着打趣道。 冷清霜斜了他一眼，“你还是不要胡说了，小心夙王爷听见，灭了你。” 钱串子却不以为然，“我这么会赚钱，鸾儿舍得吗？” 姚羽鸾白了他一眼，“当然舍不得，你可是我的财神爷呀。” “真会说话。”钱串子这个开心呀！ “怎么这么久才到，你干什么去了？”姚羽鸾问道。 “做了两件新衣裳，所以迟了两日。” 姚羽鸾吐槽，“臭美。” 钱串子笑了笑，扭头看向旁边儿的媚姨，“消息散出去了吗？” “嗯，晚上来的恐怕不止一家昌荣钱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姚羽鸾一副万事尽在掌中的样子。 “一会儿你出去转转，多花点银子，然后再去闻香食味转一圈儿。” 姚羽鸾看钱串子的眼神儿就像是在看一只招财猫。 冷清霜盯着钱串子，点头道，“还是鸾儿会算计，就这副样貌，屁股后面还不得跟着一大群的小姑娘。” “那清霜你呢？”钱串子看着冷清霜，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咳咳，少拿我开玩笑。”冷清霜别开脸不看他。 见两人都不说话了，姚羽鸾赶紧插嘴道，“钱串子赶紧去，晚上我还等着数银子呢！” “好，我这就去。” “媚姨，派个人跟着我，第一次来京城还不太熟悉。” 花明媚点头道，“是该有个人跟着，那就李二吧。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人物，他都知道。”钱串子带着李二出去了，姚羽鸾和花明媚看向了冷清霜。 钱串子对冷清霜的情谊，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不是。 第105章 上钩 京城热闹的大街上，一位俊美的男子带着个小厮穿梭在各个商铺之间。 他出手阔绰，风度翩翩，没多大工夫就引得了一众小姐们的侧目。 琉璃阁前，钱串子抬头看向了这个铺子的牌匾，他听鸾儿提到过。 于是他迈开步子往里走去。巧的是一位姑娘此时正从铺子里往外走。 钱串子一侧身把路让了出来。出于礼貌，女子想要感谢一下。 可她一抬头，撞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等她反应过来时，钱串子已经走进了琉璃阁。 这位女子见状赶紧转身追了上去，“这位公子。” 钱串子吓了一跳，他扭头一看，就见走过来的女子一脸的花痴相。 他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李二，“这京城中的女子都这么主动吗？” “钱公子，这京城中的女子大都还是比较规矩的。” 李二瞥了一眼往这边走的女子，轻声道，“巧了，来的这位正是百里家的大小姐百里柔。” 钱串子明白了，“哦～怪不得。” “敢问这位小姐喊的是在下？”钱串子明知故问，他对这种女子很是厌恶。 百里柔见这位俊美的公子回应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她紧走两步站到了钱串子的对面，娇娇柔柔地福了一礼，“小女谢过公子。” “谢什么？”钱串子是真的不知道。 “谢公子给小女让路呀！” 李二嘴角抽了抽，这分明就是搭讪嘛，和让路有什么关系。我刚才也让了，怎么不谢我？ “不谢。”钱串子根本就懒得理她，招呼李二走向了一直站在边儿上不知说什么好的女掌柜。 女掌柜见客人往自己这边儿走来，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公子，您请上二楼。” 就在钱串子抬起脚准备上楼的时候，殿外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哟，这不是百里柔吗，还真是巧呀！” 来人是谁，正是周沐瑶和容幽妍。她俩相约到琉璃阁买首饰，可刚到这儿就见到百里柔在搭讪一位公子。 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因为这京城中的大家公子，两人基本都知道。 百里柔的这番做派简直就是给京城女子丢脸，周沐瑶实在忍不住就出了声。 一直陷在年轻公子俊美脸庞中的百里柔，听见有人叫她，顿时就回过神儿来。 她脸色微微发红，不住地盯着钱串子。 “诶，百里柔，本小姐叫你呢，你耳聋啦！”周沐瑶越看越生气，这姑娘家家的是要干什么？ 百里柔刚要发火，就见那位公子也往这边儿看来。 她把火气压了下去，对着周沐瑶一欠身，“周小姐好。” 那声音一改常态，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要多酥麻就有多酥麻。 周沐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决定不和她说话，简直丢人。 容幽妍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百里柔强压怒气，要在平时非把她们骂死不可。 “容小姐笑什么？” “没什么，咱们是来买首饰的，就不打扰百里小姐了。”说完拉着周沐瑶就走进了琉璃阁。 “掌柜的，一会儿拿些簪子头面什么的，给咱们挑挑。” “好的，二位小姐先去雅间歇着，首饰马上就送去。” “好。”周沐瑶二人“噔噔噔”地上了二楼，路过钱串子的时候，那眼睛连歪都没歪一下。 “嗯，这才是京城贵女的模样。” 钱串子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压低声音，百里柔是全都听见了。 她想要解释，可钱串子直接上了楼，都没看她一眼。 百里柔那个恨呀，要不是周沐瑶二人，自己怎会如此丢人。 她得回家和兄长说说，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她要上门提亲。 百里柔刚转身，就见琉璃阁外好几位小姐在那儿掩嘴偷笑。 “笑什么笑。” 百里柔有些难堪，她走出琉璃阁上了自家的马车。可还没等她走，外面的笑声更大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赶车。” “是，小姐。” 琉璃阁雅间中，钱串子豪掷二万两银子买下了托盘中的一应首饰，连选都没选，看得女掌柜直乍舌。 “送到喜乐洞天。” “好的，公子。” 女掌柜一直把人送出了门才再次返回了二楼。 钱串子看着身后悄悄尾随的几位小姐，嘴角微勾，在他眼里这都是银子啊。 他带着李二来到闻香食味美美地吃了一顿，等他出来回到喜乐洞天时，天已经快黑了。 他刚进喜乐洞天的大门，娄顾就带着隆兴钱庄的掌柜迎了上去。紧接着三人就往二楼的雅间走去。 百里破云本来还想拿乔抬抬身价，可见到老对手抢先一步，他顿时就后悔不已。 此时百里柔的视线都落在了钱串子的身上。她可是求了半天，百里破云才带她来的。 二楼的围栏边儿，姚羽鸾静静地站在了那里，身后还有燕凌夙。 刚刚的一幕全都被他二人收入了眼底，“你说这百里家会不会上钩呀？” “如此贪心之人，怎会错过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是夙王爷瞧不起百里家，是这百里家为了赚钱做了太多丧良心的事儿。 他已经让人查清了，这百里家在经商一事上，实在是手段下作，坑蒙拐骗的，不知毁了多少正经的生意人。 若是借着这次的机会除了他们，也算做了件好事。 两人说话间，隆兴钱庄的掌柜就一脸愁容地从雅间走了出来。 娄顾紧跟着也追了出来，“周掌柜，你等等呀，咱们再和他谈谈。” “哎，这份银子周某算是没那个福分赚了。”周掌柜冲娄顾拱了拱手就告辞了。 百里破云见到这一幕可乐了，他的机会总算是来了。 钱串子看着门口不请自来的百里破云，心下泛起冷笑。 “敢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 “在下是昌荣钱庄的东家。” “哦？就是那间让我等了半个时辰的昌荣钱庄？”钱串子嘲讽道。 百里破云有些黑脸，这人怎么如此小气。可一想到那一万两金子，他的脸上立马换上了标准的笑容。 他刚要说话，就见钱串子看向了他的身后，“百里公子，你身后的那位也是来谈生意的？” 百里破云回身一看，好么，自己的这个妹妹竟然跟着他一起上来了。 再看她盯着人家公子眼睛都不带眨的，他的火气就噌噌地往上涨。 “丢人的东西，还不赶紧滚。” 百里柔哪里听过这个，还是在心上人的面前。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哭着跑下了楼。 百里破云也不去管她，面带笑容地走进了雅间。 第106章 看我教你如何教训贱人! 钱串子见大鱼自己送上门来了，笑道，“既然来了，那百里公子就请坐吧。” “那就谢过钱公子了。”看在金子的面子上他忍了。 “钱公子白日里来的时候，在下有事不在。现在咱们是不是再谈谈。”百里破云也不想兜圈子，直接奔上了主题。 “百里公子痛快，那我也不啰嗦了。” 随即钱串子伸出一个手指头，“若是想要我把金子存在你的钱庄，那这费用我只给这个数。” 百里破云惊了，怪不得周掌柜这么快就走了，这也太少了吧。 “钱公子，按照行情，这一万两黄金怎么也得付三千两银子吧。” 钱串子笑了，“家父差我来京城做生意，这还没赚到银子呢，就舍出去那么多银子，实在是心疼呀。” “还有，一万两黄金只是一小部分，后面还会相继运来九万两，总共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百里破云被惊着了，他丝毫不怀疑这十万两黄金的真实性。 钱串子不说话了，他看着面前陷入惊讶之中的百里破云，眼中尽是轻蔑：蠢货。 而百里破云想的是黄金到手之后杀人灭口，这样的话，保管费是多少就都无所谓了。 他再次看向了钱串子，“就依公子所言，这笔买卖我昌荣钱庄接了。” “好，百里公子真是痛快。第一批一万两黄金两天之后到，还请公子做好准备。” 就在百里破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雅间外传来了一名女子尖锐的嗓音。 他仔细一听，心道坏了，是柔儿的声音。他真是后悔死了，干嘛要带这个麻烦精来。 百里破云无奈只能先跟钱串子赔不是，“钱公子，在下需要去看一下。之后，禄掌柜会联系你，告辞。” “既然买卖成了，那就是朋友，在下陪百里公子一起去看看。”说着，钱串子就站了起来，率先走出了雅间。 想到自己的那个花痴妹妹，百里破云很想拒绝，可他还不能得罪主顾不是。 于是就皱着个眉头去追钱串子。 当他来到大堂的时候，百里柔正在和周沐瑶斗嘴，四周围着好几位贵女在那儿看热闹。 “周沐瑶，本小姐招你惹你了，在琉璃阁的时候你就找本小姐麻烦。本小姐大度不与你追究，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呀？” 周沐瑶可不是个怕事儿的主，当即就呛声回去，“呵，百里柔，你怎么也算是个大家小姐。” 周沐瑶从上到下地打量着百里柔，“在琉璃阁的时候你就盯着陌生男子看。怎么，这是又看上我哥了，这眼睛往哪儿瞟呢？”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戳破了，百里柔急了，“你胡说，少血口喷人。” 周行直拉自己妹妹的袖子，这大庭广众的吵架，太丢人了。 “哥，你别管，她若是盯着别的男子看我管不着。可她的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这太过分了。” 这百里柔的名声在京城中并不好，是出了名的花痴。 大家碍于百里瑞的面子都不和她计较。可今日她遇上的对手是周沐瑶，一个敢爱敢恨，不会隐忍的女子。 周沐瑶眯着眼睛狠命地瞪着百里柔，“今儿本姑娘就要治治她的那个臭毛病。” 见周沐瑶一副要冲上来找她干仗的架势，百里柔眼珠儿一转，她想到了一个极损的法子。 “呵呵，周沐瑶你还有脸说本小姐。你这个残花败柳都被土匪掳上山了还有脸活着，不如一根白绫吊死了事，省的脏污了周家的门楣。” 周沐瑶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被人当众这样提出来，还说得这般难听。 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了。 周行脸色铁青，他见自己的妹妹这副模样，刚要伸手去扶。一只柔软的玉手先他一步稳住了周沐瑶将要倒下的身子。 “沐瑶。”一声轻唤让周沐瑶从刚才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周沐瑶扭头一看来人，这眼泪流得就更凶了，“鸾儿姐。” “嗯，站好了，看我教你如何教训贱人。” 姚羽鸾一见这两人吵架，她就悄悄地来到了周沐瑶的身后。 自己姐妹和人干架，她当然要来壮声势。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百里柔竟如此下作。 姚羽鸾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百里柔的面前。 百里柔是知道姚羽鸾的，可她一点儿也不怕，她刚想损几句。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那半边儿脸登时就肿了。可见姚羽鸾是用了力气的。 百里柔傻了，这怎么还带动手的，她往左右看了看，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她想要求救。 可还没等她开口，“啪”的一声，又一个扇耳光的声音响了起来，可这个耳光落在了百里破云的脸上。 百里破云本来一直在注意着自己的妹妹，女人吵架他没法插嘴只能看着。 谁知这周行不知何时摸到了他的跟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百里公子，我是男子不能打女人，这个耳光只能由你这个兄长受了。” 周行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可自己的宝贝妹妹受了欺负，他岂能冷眼看着。 “还有，周家从此以后和你百里家势不两立。”撂下狠话，周行一转身回到了周沐瑶的身边。 百里破云哪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就寒了脸，刚要上去找周行干架，一把利剑从身边探了过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鸾儿要教训人，本王看谁敢拦着？” 夙王爷走了过来，“冷枫，剑可要拿稳了，万一不小心刺破了百里公子的脖子，那就算他倒霉吧。” “是，王爷。”冷枫心里那个乐呀，帮王爷吵架，他还是头一回。 女人吵架夙王爷管不了，可既然有男人加入了，那他也只能来凑个热闹了。 大堂众人看见夙王来了，刚要跪下行礼，就被夙王拦住了，“情况特殊，这礼就免了。” “谢王爷。” “嗯。”夙王走到百里破云的跟前儿，接着道，“百里公子，这女人吵架，你也要参与？” 百里破云双腿直打哆嗦，他都要恨死这个妹妹了，“夙王爷，小的不敢。” “嗯，那就陪本王一起观摩观摩。” “是，王爷。”百里破云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呀，只能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第107章 事儿还没完呢! 姚羽鸾瞧见燕凌夙的这个架势就很想笑，可她得憋着。 “沐瑶，看到我是怎么做的了吗？” 周沐瑶点了点头，“鸾儿姐，让你的人按住她。” 周沐瑶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显然她已经从刚才的打击中彻底恢复过来了。 钱串子看到这一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丫头可真有意思。 大堂众人的目光正在被眼前劲爆的一幕吸引，根本就没人注意到钱串子。 可二楼围栏边有位身着男子锦袍的女子看了个满眼。她的嘴撅着，眼瞪着，恨不得下去挠他的脸。 “吃醋了？”花明媚一见冷清霜的那副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才没有。”冷清霜死不承认。 花明媚笑笑不说话，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了一楼大堂中。 “青露，按住她。” “是，小姐。”青露听令走到了百里柔的身后扭住了她的胳膊。 百里柔想要挣脱开，可她怎么也挣不开，反而越动越疼，“你个死奴婢，还不把本小姐放开。” 这时，周沐瑶已经走了过来，她抡起手掌，照着百里柔就是一巴掌。 紧接着，她双手开弓，打得百里柔是眼冒金星。 周沐瑶见百里柔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于是她就停了下来。 “鸾儿姐，没地方可以下手了。”周沐瑶一副遗憾的表情。 姚羽鸾是怎么也没想到，沐瑶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那就等她的脸消了肿再打。” “听鸾儿姐的。”周沐瑶走到姚羽鸾的身后站定，轻声道，“我的身后有你，真好！” 姚羽鸾眼眶有些发红，能成为别人的依靠，这种感觉很好。 “等着看，还没完呢！”说罢姚羽鸾越过百里柔，走到了百里破云的跟前。 “冷枫，把剑放下吧。” “是。” 大堂中人今儿可是开了眼了，这可是百年难遇呀！夙王的人竟然听姚大小姐的命令，这以后谁还敢得罪姚家大小姐。 “百里公子，周沐瑶被劫一案可是皇上亲自审的，这祸首已经伏法。” 百里破云听到这儿就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他真想掐死百里柔。 姚羽鸾接着道，“周沐瑶是我亲自救下的，这也是全城百姓都知道的。百里柔捏造事实污蔑周沐瑶，百里家可是不服皇上的判决？” 诶哟，全场的人都被姚家小姐犀利的言语给折服了，这都上升到藐视皇上的境界了。 周行也惊着了：这也行？他满眼崇拜地望着姚羽鸾。 百里破云吓得汗都下来了，他赶紧否认，“姚大小姐，百里家没有那个意思。这都是百里柔惹出来的，回去之后，一定狠狠责罚她。” 说完他就走上前去拉起百里柔来到了周沐瑶的跟前，“你满嘴胡言，冲撞了周家小姐，赶紧道歉。” 百里柔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无法只能低头，“呜呜呜……” 可她的脸已经肿得不能再肿了，根本就说不清楚。 百里破云见状大声斥道，“跪下赔罪。” 百里柔虽不甘愿，可夙王在那儿看着呢，这藐视皇上可不是小罪。 “扑通”一声，百里柔跪了下来，头颅一叩到底。 周沐瑶见她真跪下了，自己也不好再为难她，“既然你诚心道歉，本小姐就原谅你一次，起来吧。” 百里柔站起身来，头低低地垂着。人们以为她再无脸面抬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了掩下眼中的怨毒。 百里破云紧接着也跪在了夙王爷的面前，“王爷，小的兄妹俩知错了，还望夙王爷原谅则个。” 夙王瞧见了百里破云眼中的不甘，可现下收拾他还不是时候，“既然知道错了，本王仁慈就放你们一马。若是再犯……” “小的不敢。”百里破云赶紧道。 夙王爷拉起姚羽鸾就去了二楼雅间，百里破云见状赶紧带着百里柔回府了。 周行看着大门口百里兄妹消失的背影，心中冷哼：周家可没答应放过你。 热闹瞧完了，大堂宾客该吃吃该喝喝，只是一众小姐的芳心被狠狠击碎了。 虽然她们是冲着钱串子来的，可其中也有不少人还做着嫁给夙王爷的美梦。 可刚刚两人拉着的手实在是刺痛了众位小姐的心。 她们也没有了看美男的兴致，纷纷和自家爹爹、兄长告辞，回府了。 周行也带着周沐瑶回府了，他要跟祖父商量对策，可不能就这样放过百里家。 白里府，百里瑞见到自己的女儿高高兴兴出府，却顶着一张猪头回来，还满面泪容的，登时就发起火来。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得罪百里家？” 百里破云恨恨地道，“都是她自找的，若夙王计较起来，白里府就完了。” “夙王爷，怎么会惹到了那个煞星？”百里瑞害怕了，夙王爷的手段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 “就是百里柔见到周行……”百里破云把喜乐洞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讲给了父亲听。 百里瑞一听，气得差点儿没晕倒。百里破云见状赶紧扶住。 “柔儿，你过来。” 百里柔以为父亲心疼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可等着她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百里柔不明所以地看向父亲，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还要打她。 “你可知错？” 百里柔瞪着双眼睛，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只知道这些人全都欺负她，包括她的父兄。 百里瑞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服。 “柔儿，百里家能有今日这番成就，是踩着刀刃儿走过来的，定不能轻易败在你的手上。” 他也怪自己，把她宠到今日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破云，把她关起来。从此以后，不得迈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是，父亲。” 百里破云叫来两个粗使婆子，把百里柔拉走了。 百里柔转头看向自己的父兄，恨意越来越浓。 百里瑞带着百里破云来到了书房，他们要赶紧商量出对策。 “爹，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咱们就别无选择了。” “哎，百里家已经和他们绑在一起了，早就陷在深渊之中了。” 此刻百里瑞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为了银子，把自己的良心都给卖了，如今后悔已经于事无补了。 “爹，既然这样，咱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说不定能挣出一番前程。” 百里破云可不像他父亲那般想，不成功便成仁，他也要做高高在上的王爷。 “哎，只能这样了。”百里瑞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108章 惊人的发现 次日晌午，钱串子逛完街后，再度来到了闻香食味。 此时闻香食味中一改往日的情形，女子倒是多了起来。弄得各家老爷公子的都订不到位置。 钱串子照例上了二楼雅间，一众女食客的眼神儿紧跟俊男的身影。直到“啪”的一声，雅间的门被关上，这才舍得收回视线。 不是京中女子没见过美男，而是这种俊美之中带着魅惑，笑起来又有些坏坏的男子没有见过，所以大家就都来了兴趣。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喜乐洞天之中。 当钱串子傍晚回去的时候，这喜乐洞天之中比平日里多了许多的女子，大都是求着自己的父亲兄长带着她们来的。 姚羽鸾早就等在了这里，当她看到钱串子进来的时候，不禁打趣道，“怎么样钱阁主，这一日下来有什么收获没有？” 钱串子走了过去，坐到了冷清霜的边儿上，“鸾儿，这京城实在是没意思，不如外面来得自在。” “不过，这银子倒是很好赚。”就他来的这两天，喜乐洞天的日收入翻了一番。 姚羽鸾嗤笑，“这京城中的公子们，要不就是纨绔子弟，要不就是规规矩矩的世家公子。哪有你这番做派的俊公子，姑娘们当然要瞧瞧了。” “这京城中的小姐们倒是没有江湖中的女子活得痛快。”钱串子扭头看着冷清霜，“你说是不是，清霜？” “确实，在这儿待的这几天让人憋屈得很。”整天在这喜乐洞天里待着，换谁也受不了。 把人都绑在京城，姚羽鸾也有些过意不去，“快了，等事情一了，咱们就能回去了。” “那夙王怎么办？”冷清霜问道。 “我又不是不回来，如今我娘还在外祖父那儿呢，不得把她接回来。” 姚羽鸾想到了远去边关的爹爹，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看着自家楼主的神情有些落寞，三人心中自然明白。 “钱串子。”冷清霜突然出声叫道。 “嗯？” “前两天，我和鸾儿商量了一下娶夙王爷的聘礼，怕是要不少银子。”冷清霜一本正经道。 “娶王爷？”钱串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呀，就是娶王爷。你不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吗？” 冷清霜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钱串子，看得他一阵脸红。 “咳咳，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若是清风明月楼有夙王的加入，那这江湖地位就更上一层楼啦！” 钱串子附和着冷清霜，毫不在意姚羽鸾张大的嘴巴。 “喂，我还在这儿呢，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花明媚说话了，“鸾儿，四位阁主都不在总部，我有些不放心。既然钱串子来了，那我就回去看着点儿。” 花明媚不知怎的，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她必须回去。 姚羽鸾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媚姨说得也对，“那媚姨回去后，有什么事情就找安叔商量。如今飞鹰也训好了，咱们可以随时联系。” 见媚姨点头，姚羽鸾问道，“媚姨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 “如今江湖不宁，媚姨定要万事小心。”最近苍龙帮的事，闹得姚羽鸾有些心烦。 “放心，我花明媚也不是好惹的，清风明月楼的招牌也不是白给的。”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 次日一早，花明媚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骑上快马走了。 昌荣钱庄大门口，百里破云一早就等在了这里，今日是和钱公子约定的日子。 他看着街道尽头越来越近的车队，脸上泛起了笑容。 可和钱公子一同前来的娄顾使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钱公子、娄掌柜。”百里破云迎了上去。 三人一见面就客气了一番，娄顾看出了百里破云的不自在。 “呵呵，钱公子请在下来是做个见证，毕竟这笔金子可不在少数，百里公子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应该的。”百里破云心里有些不痛快，自己请的中人那就用不上了，这手段就不好耍了。 钱串子看着百里破云一副失算的模样，心下泛起冷笑，“百里公子，这是第一笔一万两黄金，还请查点清楚。” “自然。” 禄掌柜带着小厮，把箱子搬了进去并逐一打开查验清楚。确定无任何问题后，朝着百里破云点了点头。 “钱公子请里面坐，咱把一应手续办了。” “百里公子请。” 钱串子看着手中的票据，脸上露出了笑容，“百里公子，这第二笔是四万两，后日一早就到。” “好，在下随时恭候。” 钱串子带着人走了，百里破云直到人从街角消失，他才返回钱庄。 路掌柜迎了上来，“公子，这批黄金怎么处理？” “老规矩，连夜送走。” 禄掌柜有些担心，“公子，这契约文书中咱们只是代为保管，万一过几日他来取……” 百里破云不以为意，“这你就不用管了，他不会来的。” 禄掌柜明白了公子的意思，心里同情起了那位俊美的公子。 入夜，姚羽鸾带着钱串子和冷清霜猫在了昌荣钱庄的房顶上。 钱串子的手里多了一把铁扇，通体黝黑。谁要是成为它的攻击目标，不好意思，大半夜的，大概率是看不清的。 姚羽鸾紧紧地盯着下面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一伙人，其中有一位老熟人，醉红楼的红妈妈。 红妈妈此时是一身黑衣，头上裹着黑巾，手中握着兵器。 这次姚羽鸾可知道了，红妈妈所持的是鸳鸯刀，与之前的猜测一致。 昌荣钱庄中，黄金已经都装上了马车，红妈妈看了百里破云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押着车队往北城门的方向驶去。 冷清霜三人对望一眼，惊诧之色在三人眼中闪现出来。 姚羽鸾挥了挥手，三人快速跟了上去。 在京城四门之中，北城门是离皇宫最近的，也是离禁军最近的，这排查当然也是最严的。 可令姚羽鸾三人想不到的是，红妈妈冲着守门的兵士点了点头就带着车队顺利出城了。 姚羽鸾瞳孔紧缩，这可不是件好事。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人，紧接着三人向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第109章 发现藏金地 姚羽鸾一行三人是做过伪装的，出众的面容也在她的手中掩去了光芒，此时看上去就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和小姐。 因此三人很顺利地出了城门，并没有引起守城兵士的怀疑。 一出城门，三人就朝着禁军军营的方向追了过去。果然还没追出多远就看到了前面的车队。 姚羽鸾三人放慢了速度，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车队是经过伪装的，为了掩人耳目，黄金是分开来放的。 每架马车上还装了布匹之类的货物，所以行进速度并不快。 大约过了近一个时辰，车队才停了下来。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小村子，离禁军军营也就十几里。若是快马的话，用不了多大工夫就能赶来。 姚羽鸾此刻脸色阴寒，看来武涑也投靠了北齐。 想到这儿，她汗毛竖起，浑身冰寒。幸亏今日发现了，若是以后…… 她不敢想，若是让北齐人成功了，那大夏百姓将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姚羽鸾三人在车队进村子后，也跟了上去。 熊熊燃烧的火把使隐在暗处的姚羽鸾三人不会被轻易发现，而车队的情形却被她们尽收眼底。 此时车队停在了一所破宅子的跟前，宅子的门被打开了，一位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和红妈妈说着些什么，然后那名男子朝着空中挥了挥手。 霎时间，四周闪出来十几名黑衣人，把马车上的箱子搬了进去，随后又都隐入了黑暗中。 姚羽鸾庆幸呀，得亏没有近前，否则就被发现了。 她见藏金子的地方找到了，想要带着人回去。钱串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破宅子看去。 原来在红妈妈之后又来了两架马车，跟红妈妈一样也是来送银子的。 带头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姚羽鸾仔细一看，这名男子的左脸之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她明白了，崔淠—疤痕男—苍龙帮—陆不知，这一切她都串联起来了。 既然事情都弄明白了，姚羽鸾三人不再停留，立马就返回了城里，回到了落闲居。 落闲居小书房，燕凌夙早就等在了这里，见三人安全回来，揪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要不是鸾儿不让他跟着，他岂会坐在这里苦苦地等着。 姚羽鸾一进小书房就把门关了起来，这件事太重大了，她要万分小心。 小书房的门一关就是一个时辰，等门再次被打开时，燕凌夙铁青的脸色已经是相当的难看。 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他带着姚羽鸾进宫了。钱串子和冷清霜则回到了喜乐洞天。 大夏皇宫清心殿。 此时老皇帝的脸色是黑得不能再黑了，“这么说，武涑是彻底背叛了大夏？” “皇伯伯，鸾儿没有见过武涑，还不能确定。”猜测终归是猜测，她不能瞎说。 “这个简单，朕这儿有笔墨纸砚，夙儿把武涑的样子画下来给鸾儿看看。” 燕凌夙走上前去，拿起龙案上的笔就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名威武的将军跃然纸上。 “来，鸾儿看看是不是此人。”燕凌夙朝身后招了招手。 姚羽鸾应声走了过去，她仔细一看，正是从破宅子里走出来的那名中年男子。 “就是他。” “父皇，武涑是谁举荐的？”燕凌夙问道。 老皇帝的心沉了沉，“你大哥。” “大哥会不会是被人蒙蔽了，咱们还是要查清楚的，不能冤枉了他。” 燕凌夙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情绪，和往常提到大皇子时的神色是截然相反。 老皇帝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附和道，“你大哥对你一直都很好，武涑的事儿就交给你查吧。” “是，父皇。” 燕凌夙和姚羽鸾出宫了，老皇帝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能平静。 夙儿在提到老大时候的那种语气和神态，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他愿意配合夙儿。 “皇上，该歇息了。”喜公公走了过来搀起了老皇帝。 互相陪伴了半生的两位老人慢慢地往寝殿走去。 “小喜子，你说生在帝王家有什么好的，杀来杀去的。最后呀，还不知道能剩下几个。”老皇帝一边儿叹息一边儿说话。 “皇上呀，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管好自己个儿就行了。”喜公公劝慰着。 “哎，明儿让鸾儿送些桂花糕来，自从上次吃了，总是想着那口儿。” “好，明儿一早奴才就去。” “别忘了还有桂花酿。”老皇帝叮嘱着。 “奴才都记下了，忘不了。” 老皇帝的背影越来越淡，清心殿的烛火依然亮着。 落闲居，小书房。 “燕凌夙，刚刚你和皇伯伯打什么哑谜呢？”姚羽鸾有些好奇。 “鸾儿，有些事我不知怎么开口。” 看着燕凌夙如此的落寞，姚羽鸾很心疼，“不说就不说。” “不过，若是有人撞到我的手里，那你可不要怪我。” “好。” 次日，姚羽鸾遮去了面容换上了男装，到喜乐洞天叫上了钱串子。 二人先是在街上逛了逛，晌午又在闻香食味用了午膳，紧接着就朝着逍遥赌坊走去。 姚羽鸾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要探探那位疤痕男的底。 钱串子走在她的边儿上直笑，“我说凤公子，你这副做派可不像是正经人，倒像是个小混混。” “瞎说，有这么俊俏的小混混吗？”姚羽鸾一副自得的表情。 “呵呵呵”，钱串子但笑不语。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逍遥赌坊的大门口。 赌坊的门面很大，烫金的牌匾高高挂起。大门敞开着，门内墙上一个大大的赌字正对着大门口。大门口两位伙计在招揽赌客。 他们见姚羽鸾二人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看那穿着就是富家公子，于是就赶紧迎了上去。 “二位公子里面请。”两位伙计客客气气的。 一进赌坊，扑面而来的是各种嘈杂的声音和那种让人兴奋的气氛。 有的人赢了银子在那儿大声狂笑，有的则耷拉着脸，一副丧气样儿。 姚羽鸾二人游走在各个赌桌之中，最终在骰宝的赌桌前站定了。 “钱公子，请。”姚羽鸾在赌之一道上没有什么天分，可钱串子不一样，他可是个中高手。 钱串子笑道，“凤公子，你就等着数银子吧。” 他俩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 赌客们都不以为意，每个到这儿来赌的人没有不想赢钱的。 第110章 逍遥赌坊 钱公子这两日可是京城里的名人，赌坊中也有人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钱公子吗？你也好这口儿？”一位年轻的公子问道。 “在下只是来看看。” 钱串子扭头不再说话，眼睛瞄向了赌桌。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庄家在那儿吆喝着，钱串子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直接押在了大上。 庄家一看是个生脸儿，再看穿着，心下暗喜：又来了只肥羊。 头几把很顺，钱串子押大就开大，押小就开小，很快身前就堆了百多两银子。 可是接下来的几把，钱串子刚赢的银子又输了回去，仅剩下手中最开始的那锭五两银子。 钱串子笑了，把那锭银子又押在了大上，于是接下来的一幕可把庄家给看傻眼了。 钱串子每次都押大还每次都开大，渐渐的，他身前的银子越来愈多，已经赢了近千两了。 他的周围早已围满了赌客，每个人都很兴奋。 赌桌下的磁石不知怎的竟然不听使唤了，庄家急的满头大汗。 赌坊老板吴两已经看了会儿了，他知道这是位高手。 姚羽鸾自从吴两一出现就瞄着他了，此时见他走了过来，站在了庄家的位置上。 “钱公子，久仰大名，在下与公子赌一把如何？” “怎么个赌法儿？”钱串子笑道。 “就比大小，一把定胜负。”自从开了这家赌坊他还没遇到过对手。 “既然玩儿法吴老板定了，那这赌注就听在下的吧？”钱串子眼神犀利，这种小把戏他还不放在眼里。 “赌什么？”吴两略微一想就答应了，无论赌什么，他都必须陪着。 “吴老板不必紧张，就赌一万两银子如何？” 周围的赌客一听赌一万两，顿时就惊呼出声，纷纷看向吴老板。 “好，就一万两。”吴两此时有种感觉，自己仿佛掉到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好，那吴老板请。”钱串子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吴两看着桌上的骰盅定了定神，伸出双手拿了起来。他摇骰子的动作不大，但手很稳。 “砰”骰盅重重地落在了赌桌上，“钱公子，押大押小？” 钱串子拿起一锭银子往赌桌上一丢，正好落在大上，“还是押大吧。” 吴两脸色变了，他感觉到骰盅里的骰子动了一下。 他双眼圆睁，瞪向钱串子，这个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今日恐怕要栽了。 “吴老板，赶紧开呀！”姚羽鸾看他不动，出声提醒道。 “是啊，吴老板赶紧开呀！”周围的赌客也跟着起哄。 吴两没法儿，只能硬着头皮开了，他低头一看，果然…… “大，钱公子赢了！”四周顿时想起了欢呼声。 吴两见事已至此，就对旁边的伙计耳语了两句。很快伙计就把银票取来了，递到了钱串子的手里。 “吴老板痛快，告辞。” 姚羽鸾把桌上的银子往怀里一拢，跟着钱串子乐呵呵地走了。 这一趟赌坊之行很顺利，顺利得让姚羽鸾有些诧异。 “钱串子，吴两就这样放咱们走了？” “鸾儿，你知道不是吗？” “是呀，在他们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这银子也只不过是在你这里放上两天。” 姚羽鸾坏坏一笑，“只不过这一万两正好付那些金子的保管费。你说这一万两究竟是谁的？” “咯咯咯，若论算计，谁又能及得上鸾儿你呢？”跟了这么个主子，钱串子是打心里服气。 “瞧你说的，我只对坏蛋这样好吧。”姚羽鸾瞥了身边俊美的男子一眼。 “是，鸾儿说什么都对。”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喜乐洞天，身后的那个小尾巴，他俩并不在意。 逍遥赌坊后院。 “老板，他们进了喜乐洞天。”刚才跟踪的伙计弓着腰禀报道。 “嗯，去一趟百里府，告诉百里破云让他多准备几个高手，那个钱公子武功不低。” “是，小的这就去。” 报信儿的伙计走后，吴两陷入了沉思，这个钱公子他看不出深浅。和他一起来的那位小公子同样让人看不出深浅。 吴两第一次有了恐慌的感觉，他有些坐不住了，他要跟主子说清楚。 入夜，吴两来到了醉红楼，进了后院见到了自己的主子。 “主子。”吴两单膝跪在了地上。 “有什么事能让你到这儿来找我？”不怪高聿疑惑，平日里醉红楼和逍遥赌坊是没有来往的。 “主子，若是没有大事属下也不会过来，钱公子今日……”吴两把白日赌坊的事和自己的担忧统统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位钱公子的武功不低？” “是，只会在属下之上。” 高聿皱着眉想了想，“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是，主子。”吴两转身就要走，又被高聿叫住了。 “记得送银子的时候加派人手，其他的一切不变。” “是，主子。” 吴两走了，高聿把隐一叫了进来，“去趟百里府，告诉百里破云小心那位钱公子，加派人手，不可大意。” “是。” 百里府 “咚咚咚”，百里破云正在跟小妾温存呢，被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自然是极其不高兴的。 “谁？” “我。” 百里破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心里的那点子愤怒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赶紧穿上衣裳走了出去，“去书房。” 隐一随着百里破云来到了书房。 “这么急地找我，发生了何事？”百里破云问道。 “主子让你多注意那位钱公子，加派些人手，他身上的功夫不低。” “嗯，我知道了，让你主子放心，我会注意的。” 隐一走了，百里破云脸上的神情立马就变了。 他不觉得那位俊俏的公子有什么厉害之处，也没有把高聿的警告放在心上。 次日一早，第二批黄金如约而至，和钱公子一起来的还是娄顾。 禄掌柜照常查验黄金，第一批黄金没有问题，这第二批禄掌柜还没查验完就被百里破云催促。 无奈，禄掌柜只好草草看一眼就让人合上了箱子。 契约拟好，百里破云看着这一箱箱的黄金，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百里公子，这第三批五万两黄金明日一早就到。”钱串子看着面前的蠢货，他不明白北齐人为什么选这种无脑之人。 “好，随时恭候。” 送走了钱公子和娄顾，百里破云觉得高聿简直是小题大做，这种富家公子能有什么本事。 第111章 设局 次日，乾坤殿大朝会。 老皇帝今日的脸色着实不好看，一众朝臣都夹起了尾巴小心翼翼。 燕凌夙站了出来启奏道，“父皇，儿臣领了禁军一半儿的兵权已经有些日子了，儿臣想检验一下这两方禁军的实力。” 这个主意还是鸾儿出的呢。想起昨晚她的那一脸坏笑，燕凌夙的嘴角就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老皇帝一看自己儿子的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又在憋什么坏主意了，“哦？那怎么个检验法呢？” “启禀父皇，平日里禁军训练什么就比什么，无论是剑槊、弓弩、武艺、箭术还是其他的，都拿来比一比。” 老皇帝一听就来了兴趣，“武统领，你可愿意。” 武涑被划走了一半儿的兵权本来就不痛快，此时岂会顺了夙王的意。 他横跨了一步，站了出来，“启禀皇上，不是微臣不愿意。微臣是怕引起双方兵士逞勇斗狠，若是再结了仇怨那就不好了。” 夙王爷笑了，“武统领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心了。这两方禁军本就是一家，互相比试比试能出什么大事。” 还没等武涑说话，夙王就接着道，“父皇，这禁军可是负责护卫皇城的，互相切磋一下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再多加训练不是很好吗？” “夙儿说得有道理。”老皇帝点了点头道。 得到了父皇的肯定，夙王又转头对武涑道，“还是说武统领对自己和自己的兵士没信心，承受不了失败的结局？” 武涑那个气呀，这还没比呢，就如此狂傲，若不应战，传出去之后岂不让自己的属下笑话。 “好，就依夙王所言。敢问王爷，这比试定在何时？” “那就明日如何？” ”好！”武涑敛下眼中的寒芒，他要让夙王看看，这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带的。 见武涑答应了，夙王爷挑唇一笑，“父皇，是不是找两位见证人，省的到时输了赖账。” 这话可把武涑气得够呛，可对方是位王爷，他还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任凭皇上做主。” “嗯，”皇帝略想了想，“高将军刚回京述职，算他一个。” “还有英国公，就麻烦您老走一趟了。” 英国公孔时应道，“老臣遵旨。”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比武无论输赢都不许心生怨怼，否则朕定不轻饶。” “没什么事儿就散了吧。”老皇帝抬屁股走了。 “恭送皇上。”朝臣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了乾坤殿。 武涑瞧了一眼夙王爷，“明日一早末将在校场恭候王爷。” “嗯。” 夙王就是夙王，不是什么人都能得他一个笑脸的。 英国公孔时一向正直，向夙王爷道了句“告辞”就走了。 与此同时，昌荣钱庄大门口，百里破云看着那运送黄金的马车由远及近。 他眉梢挑着，嘴角翘着，一看就知道心情极好。 “钱公子、娄掌柜。” “百里公子，这是最后一批五万两黄金，还请查看清楚。”钱串子看着面前的蠢货，他也很高兴。 禄掌柜照常指挥伙计把黄金抬进了院子，他在查看黄金的时候，同样被东家催促，不得已又停了下来。 钱串子把昨天赢的一万两银票当作保管费交到了百里破云的手里，然后拿好票据和娄顾一起走了。 百里破云看着他的背影把禄掌柜叫了过来，“人找好了吗？” “回公子，找好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嗯，今晚就动手。”百里破云想到这些金子自己可以得到两成就欣喜不已。 禄掌柜有些担心，“公子，是不是心急了些，那喜乐洞天可不好惹。” “哼，不就是一个供人消遣的地方吗，能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京城人给它惯的。” 禄掌柜听到公子这样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最近公子不管做什么都有些沉不住气。 禄掌柜是个聪明人，他明白现在到了给自己想退路的时候了。 宵禁后的东城大街上除了几名巡街的兵士，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热闹了一整晚的喜乐洞天也关上了大门，忙活了一整天的伙计和掌柜也都去歇息了。 几名黑衣人悄悄地潜了进去，摸到了二楼钱串子的房间门口。 几人略微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就轻轻地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儿。 半夜时分，喜乐洞天中很静，无论黑衣人再怎么小心推门也是会发出声响的。 黑衣人不再犹豫推开房门就冲了进去，可他们还没有摸到床前，房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中计了，快走。”一名黑衣人反应很快，破开窗子就想跑，可等着他的是把利刃。 “啊！”惨叫声传来，余下的黑衣人见状靠拢在一起，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挡在身前。 不知怎的屋里的烛火被点亮了，黑衣人再一看，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吱呀”，房门被打开了，钱串子手拿铁扇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冷清霜。 “杀，一个不留。” 单方面的屠杀又开始了，偶然跑到门口的黑衣人也被钱串子解决了。冷清霜甚至都没有出手。 对于清风明月楼中的顶级高手来说，除非百里破云能把江湖中的那几个掌门或是隐世高手请来，否则无论谁来都是被虐的份儿。 不到半刻钟，黑衣人就被解决了。 “清理干净。” “是，阁主。” 百里府。 百里破云等呀等的，一直到天亮都没等到消息。其实他早就猜到刺杀失败了，可他不愿意相信。 “破云。”百里瑞推门走了进来。 “爹。”百里破云耷拉着一张脸，要多丧就有多丧。 “发生了何事这副模样？” 刺杀钱串子这件事，百里破云没有提前告诉自己的父亲。 “今晚儿子让人……” 百里瑞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破云，你太沉不住气了。” “爹，现在该怎么办呀？” 百里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百里破云想不明白。 “破云，那十万两黄金咱们只占两成，八成都给了他们。他们都没急着杀人灭口，你急个什么劲儿？” 百里瑞实在不知自己的这个儿子是聪明还是愚钝。 “那万一钱公子来兑金子呢？”百里破云仍然是一脸的迷茫样儿。 “你觉得高聿会让他来兑金子吗？就算他来了，那也是高聿的难题，不是咱们的。” 百里破云终于明白了，“就是说那钱公子兑不到金子，自然会去报官，那到时高聿就麻烦了。” “对呀，所以这杀人灭口的事儿用不着咱们做。”这些黄金已经把儿子的心给晃晕了。 百里瑞本就不赞成和那些人合作，可百里家的家道眼见地就败落了。他无法只能由着自己的儿子。 可现在他逐渐看清了，那些人就是一群豺狼，百里家到最后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第112章 藏金窟 次日清晨，城北禁军校场。 武涑身着铠甲，右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昂首挺胸，站在一早搭建好的高台之上，俨然一副常胜将军的派头。 他看着往这边走来的夙王，眼底尽是轻蔑之色。 燕凌夙远远地就把武涑那副做派看在了眼里，他不明白这武涑哪里来的优越感。 “夙王。”英国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就是高伯为。 “老国公、高将军。”三人互相打过招呼，然后一起向着高台走去。 高台之上，夙王爷坐在上首，英国公紧挨着他，旁边依次是高伯为和武涑。 “咚、咚、咚、咚”，雄浑的鼓声响了起来，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吼、吼、吼、吼”，高台之下，将士们英姿勃勃、斗志昂扬，嘴里发出了必胜的吼声。 夙王爷左手高举过头顶，身边的副将立即站了出来，大声喊道，“比武开始。” 而此时的姚羽鸾呢，正带着乔装后的钱串子、冷清霜等一众人出了城门，往北去了。 燕凌夙虽然知道自家媳妇儿的本事，可他还是很不放心，自己又要拖住武涑。 正在他两难的时候，恶鬼沐云平到了京城。 于是沐云平也就被夙王派来了，他带着鬼卫随着姚羽鸾一起往城北而去。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挖掉北齐人的藏金窟。 就在大比武开始后不久，姚羽鸾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那座废弃村子的外围。 昨晚姚羽鸾就来探过了，最后一批黄金已经送来了。 破宅子的周围多了近一倍的护卫，全都隐在了暗处。姚羽鸾已经摸清了他们的位置。 这些护卫守护了破宅子一夜，如今正是疲惫的时候。这就是姚羽鸾选在一早掘金窟的原因。 姚羽鸾正要行动，就见一位裹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兜帽的人敲响了破宅子的门。 若是鬼一在这儿，他就会认出这浑身隐在黑色斗篷中的人正是隐一。 门被打开了，隐一侧身走了进去，“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沐云平这时走到了姚羽鸾的身边，悄声道，“交给我。” 姚羽鸾点点头，“小心。” 又过了一会儿，姚羽鸾打了个手势。众人按先前商量好的计划，各自悄无声息地去到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闷哼声一个接着一个，没多大工夫外围的护卫就被解决了。 按照计划，这隐隐的闷哼声不会惊扰任何人。可意外出现了，那就是隐一。 隐一虽然不敌如风、鬼一等人，可也是位一等一的高手。 他今天是被安排来看护这些银钱黄金的。因为天一黑，高聿就打算把这批黄金先运走。 隐一正在跟这儿的护卫首领说着什么，突然他脸色一变，伸出手指抵在唇边。 护卫首领见状立即安静了下来。 隐一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他已经确定了，“外面的护卫怕是都折了，赶紧把人都集中起来。” 护卫首领脸色变了，他赶紧去把休息的护卫都叫了起来。 隐一看着眼前的十几人，心沉了沉，今日这关恐怕是不好过。 他仔细地做着安排，想把这十几人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安排都是徒劳的。 外围的护卫解决后，钱串子等人陆续向周围散去，把那座破宅子围在了中间。 见时机差不多了，姚羽鸾从藏身的地方站了起来，率先摸了过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姚羽鸾蹲在宅子的门口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可里面安静得可怕，她知道自己这方暴露了。 既然暴露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哐当”一声，姚羽鸾把大门踹开了，紧接着就冲了进去。 门后藏着俩护卫，见有人进来，举起手中的刀就砍了过去。 姚羽鸾一早就料到了，她双手之中各握了一把匕首。 见有人袭来，一弯腰躲了过去，随即转身往前一探，手中的匕首照着敌人的脖子就抹了过去，两个护卫应声倒地。 沐云平见到了王妃如此了得的伸手，很是佩服。这双手持匕还如此灵活，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得了的。 他出小差的工夫，隐一手持利剑就朝他刺了过来。 沐云平赶紧侧身躲了过去，他抽出腰间的弯刀立马迎了上去，和隐一战在了一起。 隐一渐渐吃力，他看着对手所持的兵器，猛然间就想到了对方是谁。 他得去通知主子，否则有这么厉害的对手隐在暗中，以后怕是…… 他一慌神儿左臂就挨了一刀。 “哼，竟然跑神儿，是看不起我呢还是想快点儿死？”沐云平笑得阴飕飕的，让人汗毛直立。 隐一受伤的手臂在身侧垂着，鲜血顺着手指“滴答，滴答”，一滴接着一滴地滴到了地上。 他也不去管，右手仍然紧紧握着剑，剑尖儿指着对手。 “我知道你是谁？”隐一的声音依旧沙哑，“恶鬼沐云平。” “哦？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沐云平也好奇，自己在江湖上是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 “你的兵器，整个江湖除了恶鬼沐云平，我还没有见过谁使用弯刀。” “那又如何？”沐云平话声一落，鬼魅般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还没等隐一反应过来，一把弯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沐云平手腕一转，隐一还来不及还手就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狠命地瞪着。 沐云平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弯刀，“看来以后得注意些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姚羽鸾的方向走去。身后隐一的身下已满是鲜血。 随着钱串子手中铁扇的一刺一挑，护卫首领也倒在了血泊里。 冷清霜手持宝剑也走了过来，“鸾儿，都解决了。” “嗯，搜。” 很快那个藏银钱黄金的地方就被找到了，在宅子东间柜子的后面有个暗室。 姚羽鸾走了进去把箱子都打了开来，“乖乖，这得值多少银子呀！” 不怪姚羽鸾惊叹，这里不仅有金银，还有不少的珠宝。尤其是那些美玉翡翠的，都是极品，那价值就更不可估量了。 “钱串子，如恒来了吗？” “刚到。” “好，赶紧装车。”姚羽鸾扭头看向了角落里的那些黄金，“把咱们的黄金拉走，剩下的就给他们留着。” “是。”钱串子笑了，他走了过去，每一箱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指挥人把他挑中的几箱搬上了马车，其余的都留在了原地。 姚羽鸾一行人押着车队往东城门去了，车队后面几个鬼卫在抹除车轮的痕迹。 第113章 武涑，败! 一个时辰后，车队顺利地通过东城门，来到了夙王府的后门。 冷枫没有陪着王爷去校场，而是一早就等在了这里，他见姚羽鸾走了过来，赶紧上前打招呼，“王妃。” 姚羽鸾点了点头道，“赶紧把这些先搬进去。” “是。”冷枫指挥着府中鬼卫往王府里搬箱子。 姚羽鸾转身对钱串子等人说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 “是。”钱串子带着人走了，姚羽鸾等箱子搬完也和冷枫、沐云平一起进到了王府之中。 “冷枫，寒啸天在哪儿，我要见见他。” “属下带王妃过去。”冷枫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夙王说过，在王府之中首先要听王妃的，而后才听王爷的。 姚羽鸾走了没几步，突然想到自己的脸现下还做着伪装呢，于是说道，“冷枫，找个地方，我得把脸洗了。” “是，王妃跟属下来。” 这两人的对话惊得沐云平是目瞪口呆，王妃的地位已经高过王爷了？看来自己以后的立场也得摆正了。 冷枫带着姚羽鸾左转右转的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姚羽鸾抬头一看，‘惜鸾’两个字高高地挂在了院门的正上方。 “这是？” “这是王爷的院子。”冷枫是有私心的，他是故意带着王妃到这儿来的。 “这院名？”姚羽鸾很好奇。 “当初王爷成年时出宫开府亲手题的。”冷枫自小跟着夙王，王爷心里的牵挂他一直都知道。 “王妃，请。” 姚羽鸾迈开步子随着冷枫走了进去。 “吱呀”，冷枫把房门打了开来，“王妃稍等一会儿，属下这就让人送热水过来。 燕凌夙的卧房很干净，布置也很简单。就是这帐幔和被子都是灰色的，让人有些压抑。 姚羽鸾走到了床边儿，拿起了床上放着的游记，她打开一看。这不就是上次来王府时自己看过的其中一本吗？ “王妃。”韩嬷嬷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麻烦嬷嬷亲自跑这一趟。”姚羽鸾放下游记走了过去。 “王妃客气了，老奴让冷侍卫找了身儿王爷少年时穿的衣裳，您将就些先换上。” 韩嬷嬷看着王妃这张陌生的脸，心里是着实佩服得很呀！王爷看重的人果然有本事。 姚羽鸾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裳，上面还有血迹呢，实在是不妥。 “那就谢过嬷嬷了。” 姚羽鸾洗了洗，换上了衣裳。一转身就见韩嬷嬷正对着自己笑，她有些不好意思。 “王妃不如先在这儿歇息一会儿。这人呀，一会儿再见也不迟。” 韩嬷嬷看见了那些搬进府的大箱子。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她问过冷枫了，这些箱子让王妃忙活了一早上。 姚羽鸾不好驳了韩嬷嬷的一番好意，于是点头答应了。 韩嬷嬷笑着出去了，随手把门带上了。 姚羽鸾再次拿起了刚刚的那本书，走到了床对面的软榻，斜靠着看了起来。 此时，禁军校场之上，比武已经接近了尾声。 经过英国公和高伯为的商议，判定两方禁军为平手。 本来是个不错的结果，燕凌夙也很满意，可武涑却不高兴了。 武涑一心想借着比武好好奚落夙王爷一番，可没想到却成了平手。 高伯为看出了武涑的不快，问道，“武将军是对比武结果有什么异议吗？” 英国公听到高伯为这么说也看向了武涑。看得出来，两人都在等着武涑的回答。 武涑干脆承认了，“是，末将不服。” 夙王爷笑了，“武将军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将士们比武打成了平手，可这领兵的将军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哈哈哈哈，好，本王也有这个意思。”燕凌夙那个开心呀，自己找虐就不要怪他了。 “老国公、高将军，您二位看这样可以吗？” “既然王爷和武将军都没有意见，那就一局定胜负。高将军意下如何？” “末将和老国公是一个意思。”高伯为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儿，他早就看武涑不顺眼了。如今正好王爷亲自教训他，还是他自找的。 “既然这样，王爷、武将军，您二位请吧。”英国公也想看看这武涑到底狂在哪里？ 校场上的兵士见王爷和武将军往校场走来，欢呼着把最中间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武将军，怎么个比法儿？是徒手还是使用兵器？”夙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武涑见夙王如此轻视自己，心下不免有些怒气。 京城中人都知道夙王一条软鞭耍得是出神入化，可还没有谁见过夙王赤手空拳的。 既然这样，武涑笑道，“还是徒手吧，使兵器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夙王心里冷笑，“嗯，就听武将军的。” “咚、咚、咚、咚”高台之上，高伯为击响了战鼓，为这难得一见的比武助威。 武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他对自己的这双铁臂极其自信。 自己可是练了十几年了，今日就让夙王看看，这一半儿兵权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爷，请。”武涑抱拳道。 夙王点了点头根本就没说话。 武涑那个气呀，他攥紧自己的拳头，手臂青筋暴起，运起铁臂，向着夙王就砸了过去。 夙王眼睛微眯，见武涑来势汹汹，他也不急，架起胳膊，轻轻往前一跃就迎了上去。 “砰”，拳头两两相碰，霎时带起一片尘土。校场上顿时传来一片惊呼之声. 武涑见夙王一脸的轻松，而自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于是他把全部的力量运到了双臂之上。 夙王嘴角一挑，也加重了手臂的力道。 武涑猛地一发力，两人都退了几步。 可两人脸上的神情却各有不同，武涑的脸色肉眼可见得难看起来，而夙王爷则是一脸的轻松。 “该本王了。” 就见夙王双拳猛地挥了过去，携带着阵阵劲风，钢铁般的拳头眼见就要落在武涑的身上。 武涑见状丝毫不敢怠慢，紧咬牙关就迎了上去。 可夙王爷的拳头，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比武涑要强上不少。 武涑渐渐招架不住，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夙王爷紧追不放，见武涑已是强弩之末，他眼睛一立，抬起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就在这时，“啊”的一声，武涑招架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一口鲜血立时就喷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想要再度迎战。 第114章 装疯 武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抬了抬手臂，可双臂抖得厉害，已然是抬不起来了。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轻敌的是自己。 “我输了。” 武涑话音刚落，校场之上就响起了如雷般的欢呼声，兵士们都在为夙王爷鼓掌。 “好！”英国公和高伯为也激动地欢呼起来。 高伯为的眼神更加坚定了，有夙王和姚家在，这大夏的江山不会倒。 武涑的副将走上前去，扶起了自家将军往军帐走去。 武涑虽然输了，可他的眼神充满了戾气，今日这个面子他一定要找回来。 夙王爷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武涑，与英国公和高伯为道了告辞，急匆匆回王府去了。 刚进王府大门，冷枫就迎了过来，“王爷，王妃在您院子休息呢。 “嗯。”夙王疾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直到卧房门口他才停了下来。 “咚咚”他轻轻地敲了敲门，见屋里没有动静，他就知道鸾儿定是又睡着了。 于是他推开门走进去一看，果然…… 燕凌夙放慢了自己的动作，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软榻的旁边。 就见姚羽鸾一身男装，一头墨发简单地绑在了脑后。一张俏脸未施粉黛，如清水芙蓉般纯净恬然。 燕凌夙拿了床薄被想要给她盖上，就在这时姚羽鸾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她睡眼惺忪，眼神迷离，声音充满了魅惑。 “嗯。”燕凌夙望着眼前的女子赶紧扭头瞥向一边。 “咯咯咯咯”，看着燕凌夙这副害羞的样子，姚羽鸾笑了起来。 “鸾儿笑什么？”燕凌夙干脆把头转了回来，深情地望着眼前女子的眼睛。 姚羽鸾摇了摇头，“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儿？” 姚羽鸾的眼睛看向了床幔，“灰色不好看，换成天青色好不好？” 燕凌夙瞧了眼自己的床铺，点头道，“好，都听鸾儿的。” 气氛旖旎，眉语目笑。突然“咕～”的一声传来，姚羽鸾的肚子响得正是时候。 姚羽鸾那个囧呀，脸当即就红了起来。 燕凌夙低头闷笑，“饿了？” “嗯。” “走，先去用膳。”燕凌夙把姚羽鸾拉了起来，二人相携走出了院子。 韩嬷嬷笑着迎了上来，“王爷、王妃，请移步膳厅，膳食都备好了。” “有劳嬷嬷了。”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二人，韩嬷嬷不由自主地伤感了起来：若是皇后娘娘活着该有多好呀！ 吃饱喝足后，二人携手来到了王府小花厅。 寒啸天早已等在了这里，一见来人，立即起身抱拳道，“王爷，姚大小姐。” “寒门主久等了，请坐。”燕凌夙拉着姚羽鸾坐到了主位上。 “寒门主在江湖上自在惯了，这些天被拘在王府之中定是很不习惯吧？”姚羽鸾一进门就瞧见了寒啸天那一脸的苦相。 “实不相瞒，在下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还好。就是崔淠之事让人有些着急。”寒啸天何止是急，简直是心急如焚呀！ “寒门主，今日本王就可以带你去见崔淠，不过还需再等一人。” 寒啸天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 这时，冷枫走了进来，“启禀王爷，周行周公子到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走吧。”姚羽鸾率先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很快一行三人加上周行就来到了王府的地牢。 “砰”的一声，地牢中的火把燃了起来，驱散了些四周的阴寒之气。 宁振业见到来人，眼睛立马就有了精神，这些天他都快要让崔淠给折磨疯了。 他扒着笼子大声哀求道，“夙王爷，求求你给我换个地方吧，我什么都说，夙王……” 这种地方对寒啸天来说不算什么，可周行何曾到过这种地方。 地牢中的寒湿之气和见不到阳光的那种霉味熏得他直想吐，可他得忍住不能丢人。 “莲儿，莲儿，不是爹害的你呀！你不要来找爹呀！”崔淠的疯言疯语越发的大声。 “崔淠，你若是再装疯，姑奶奶就把你送去帆王府。”崔淠是什么人，岂会为了一个女儿疯掉。 崔淠一听瞬间就抬头望向夙王爷和姚羽鸾，眼中怨毒之色毫不掩饰地露了出来。 姚羽鸾本来是诈他的，没想到还真是装的。 崔淠一见姚羽鸾的神情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卑鄙。” “什么？卑鄙？”姚羽鸾乐了，“就你这样的，为了保命连自己的父亲都出卖，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卑鄙？” 姚羽鸾的话仿佛刺痛了崔淠的心似的，他爬到笼子跟前，把胳膊伸出笼子外，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把你的胳膊收回去，否则本王不介意把它砍了。”燕凌夙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崔淠知道夙王言出必行，吓得他嗖的一下就把胳膊缩了回去。 宁振业被崔淠吵了这么多天，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装的，随即骂了句，“孬种。” “夙王，我什么都肯说……”宁振业接着求道。 夙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闭嘴，本王不问你不许说话。” “王娄，你再这样看着鸾儿，本王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王娄不甘地把恨毒的眼神收了起来。 就在夙王一行人刚进来的时候，王娄就一直瞪着姚羽鸾。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的下场。 “终于安静了，”姚羽鸾被他们吵得头疼，“崔淠，陆不知你认识吧？” 听到陆不知三个字，崔淠慌了，他强装镇定，“没听过。” “没听过？那好，这位公子你应该知道吧？”姚羽鸾指着周行道。 崔淠看了看觉得眼熟，刚想说不认识，可他突然想起了和陆不知在一起的那位青年。 他再次抬眼仔细一看，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变了，“不，不认识。” 周行自打一进地牢就认出了崔淠，他强压心中的恨意，“你不认识我吗？当初可是你带人救了我和陆不知的。” “公子认错人了。”崔淠眼神慌乱，不停地躲闪着。 “既然这样，来人。”夙王唤道。 “属下在。”冷枫应道，他一直跟在夙王身后，随时听候召唤。 “把崔淠押入大理寺死牢，陪着他爹一起等着砍头。”夙王冷声道。 “是，王爷。”冷枫说着就往崔淠的牢笼走去。 第115章 崔淠招了 看着冷枫朝自己走来，崔淠怕了，他怕见到自己的父亲。 “等等，我说，求王爷不要把我送到死牢去。”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害得咱们废了这么多口舌。”姚羽鸾嘲讽道。 “说吧，当初是怎么成为陆不知救命恩人的？” 崔淠敷衍道，“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寒啸天看着这个害死自己兄弟的罪魁祸首，他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姚羽鸾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和崔淠耍嘴皮子，“燕凌夙，要不还是送他去见崔德渊吧，或者送去见他女儿也可以。” “好。” 还没等夙王爷做些什么，崔淠再度败下阵来，“我都说还不成吗！” “崔淠，本王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耍花招，那你就可以去死了。”夙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容不得被人一再挑衅。 崔淠吓得一哆嗦，他知道夙王不是在开玩笑。 “当初救陆不知确实是提前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好拿捏他为我们办事。” “这‘我们’都有谁？”姚羽鸾问道。 崔淠犹豫了，若是都说出来自己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你以为你不说就能活了？出了这夙王府的大门，北齐人能放过你，还是西厥人能饶你一命？” 姚羽鸾一眼就看出了崔淠心中的顾忌，干脆就把它摆到明面上来。 不仅崔淠慌了，就连宁振业都怕了，他们竟然什么都知道。 “还有，”姚羽鸾话锋一转，“崔淠，你肯定是活不了，那他们又凭什么继续活着？当初可是他们要杀你灭口的不是吗？” 崔淠的眼神从恐慌慢慢地变得怨毒起来，“是啊，我都要死了，那舍弃我的他们又凭什么活着。” 崔淠立马坚定起来，“当初设计陆不知，就是为了好控制他，拿下白虎门。谁知他那么快就死了。” 此刻寒啸天的脸色难看极了，果然是为了白虎门，和他当初的猜测一样。 “那江湖上有哪个门派投靠了北齐人？”夙王爷冷声问道。 “我知道的就只有一个苍龙帮。”崔淠很是配合。 姚羽鸾瞪了一眼旁边牢房里的王娄，“这么说，还有其他门派背叛大夏喽？” “有，而且实力应该还不小。” “哦？你怎么这么肯定？”姚羽鸾好奇起来。 “无意中听高聿提起过，说他们拿下了江湖中最大的门派。”崔淠故意提了高聿，他仔细地观察夙王和姚羽鸾的脸色。 见他们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崔淠确定了夙王什么都知道了。 姚羽鸾没有理会崔淠的小心思，她在琢磨这最大的门派。 若论江湖上最大的门派当属云缈峰了。她想起了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儿，她不相信如此人物会投靠北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姚羽鸾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前些天，宁府被灭门后，我心中不安就去找了高聿，就在那时听他们提起的。” “高聿到是什么都不背着你？”说话的是夙王爷。 “不是不背着，而是压根儿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自从父亲被皇上禁足在相府后，高聿对待左相府的态度就急转直下，这也是崔淠心中的一根刺。 周行是越听越心惊，这件事所牵扯的范围之广是他没想到的。他忍不住问道，“当初为什么放过我？” “呵呵，这你就得谢谢炎海城城主了。” 周行不敢相信，“你是说……” 崔淠此时竟然有些得意，“城主说你是他故人的儿子，吴两就卖了他一个面子。” 周行明白了，炎海城城主念及与祖父之交，救了他一命。 如果当时吴两知道他是右相的孙子，还会轻易放过他吗？若是那样，如今祖父怕也是陷入了两难之境。 可炎海城城主到底是投靠了北齐。他不知回去后如何与祖父交代，毕竟两人从少年时就是挚友。 就在周行陷在思绪中的时候，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把他是心神拉了回来。 他定睛一看，崔淠左肩之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在往外淌血。 原来崔淠那副得意的表情惹怒了姚羽鸾，她抽出燕凌夙腰间的软鞭，照着崔淠就甩了过去。 寒铁的笼子也拦不住姚羽鸾的鞭子，软鞭仿佛是长了眼睛从立柱间穿了过去，正好落在崔淠的肩上。 落到了人家手里，崔淠是敢怒不敢言，他只能生生地挨了这一鞭。 “冷枫。”姚羽鸾的声音有些发冷。 “属下在。” “饿他两天。” “是。” “为什么？”崔淠忍不住开口问道。 虽然地牢的饭很难吃，可总比饿肚子强，而且他都是要死的人了。 “就是看你不顺眼。”姚羽鸾说完不再理他。 崔淠审完了，夙王爷把视线转向了宁振业。 宁振业想要说些什么，可经过崔淠这么一招供，自己的筹码就不多了。 可是夙王都晾他好几天了，今日若是不说，那以后自己手里仅有的这点子筹码就没用了。 “王爷，罪臣有话要说。” “说。” “王爷，若是罪臣都招了，可否放罪臣一马？”宁振业的眼中有隐隐的期待。 夙王冷哼一声，“放你那是不可能的，该流放还是要流放的。” “若是罪臣什么也不说呢？”宁振业试探着问，他不想去那个苦地方。 “不说就去死，本王没那么多的粮食养着你。” 宁振业的脸垮了下来，这也太不讲理了，可至少能活着呀！ “王爷，罪臣所知道的和崔淠刚刚说的差不多。可关于高聿的身份，罪臣相信知道的人并不多。” “哦？这么说，你知道？”夙王发现自己小瞧他了。 “罪臣和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自然是能猜到一些的。” 宁振业抬起头直视夙王的眼睛，“王爷，罪臣怀疑高聿是北齐皇室中人，而且身份应该不低。” “确定？” “罪臣有八成的把握。”宁振业早就从高聿与红妈妈之间的对话分析出来了。 夙王知道高聿不简单，可他从没往北齐皇室上去想。 “你还知道些什么？” “还有二皇子身后还有人，他就是个出头的，至于那个人是谁，罪臣不知道。” “王爷，罪臣知道的都说了，什么时候放我去极北之地呀？”他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不急，到时你就知道了。” 该问的都问完了，燕凌夙拉着姚羽鸾就往外走去。 第116章 被算计 就在夙王几人的背影消失在地牢门口的瞬间，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冷枫，每日给宁振业加个鸡腿儿，听话就要奖励。” “是，王妃。” 刚出地牢，寒啸天就给夙王跪了下来，“王爷，草民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本王问你，你的心是向着谁的？” 寒啸天没有任何的犹豫，“草民的心是向着大夏的，向着姚大小姐的。” 夙王爷笑了，“那不就得了，本王是大夏的王爷，本王的心同鸾儿是一条的。” 姚羽鸾走上前去，虚扶了一把，“这江湖乱了，以后还要指着寒门主呢！” “草民义不容辞。” “好！”这一身的侠气，夙王爷还是很欣赏的。 弄清了陆不知的死因，寒啸天带着亲信走了，江湖的事还要江湖中人自己解决。 周行也回府了，他要和祖父商量对策。 入夜时分 高聿已经派了隐一去押送那批金银珠宝。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使得高聿不是那么放心，于是他让小厮把红妈妈叫了过来。 “主子。”红妈妈听到主子召唤，就赶紧过来了。 “叫上吴两，你俩去配合隐一完成这次的押送任务。”高聿的语调中透着一种急切。 “是。”红妈妈有些疑惑，平时都是隐一押送的，今日怎么…… 疑惑归疑惑，对于主子的命令，红妈妈可不敢怠慢。 到了逍遥赌坊叫上吴两，两人骑上快马朝着藏金的破宅子就急速驶去。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来到了那个破败的小村子。 可越接近那座宅子，红妈妈就越感到奇怪，“吴两，你看前面那座宅子怎么没有一点儿光亮。” 吴两也奇怪，“咱们过去瞧瞧，小心一些。” 两人都把自己的兵器拿在了手里。 在宅子门口，两人下了马来，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红妈妈的脸色变了，她让吴两把火把燃了起来。 “这？”红妈妈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强烈的恐慌瞬间袭来。 “快，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红妈妈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人死了应该有大半天了，不可能还有活的。”吴两也不愿相信，可这是事实。 “你废什么话，让你去就赶紧去。”红妈妈急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吴两见状往院子里探去，他一边走一边检查倒在地上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他走到院子中心，把脚边儿的尸体翻了过来，他惊了，“快来，这是……” 红妈妈一听就疾步走了过去，她低头一看，“隐一！” 红妈妈探了探隐一的鼻息，心沉了下去，“你回去通知主子，我在这里看着。” 吴两的脸色已是相当的难看，“我走了，万一……” “放心，无论是谁挑了这个地方，都不会再回来的。”红妈妈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缓了过来。 “好，那你小心。” 吴两骑上马急速朝着京城驶去。红妈妈收起了手中的鸳鸯刀，着手安置起了这一地的尸体。隐一则被她摆在了首位。 红妈妈看着隐一脖子上的刀痕，心下也不免有些难过。 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红妈妈怎么也没想到以隐一的武功可以被人如此利落的杀掉。 摆好了尸体，红妈妈往藏金子的屋子走去。 不出所料，屋子空了，独独留下了角落里的几箱黄金。 她走了过去，拿起一个金元宝放在手中，使劲儿一捏，金元宝一分为二。红妈妈看了看随手又丢了。 她把这座宅子所有的角落都走了过来，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遗憾的是对手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红妈妈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地方是怎么暴露的，对手又是何人？ 一个时辰后，高聿带着吴两和几个手下赶了过来，这一路吴两已经把情况跟他说明白了。 高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走进了这座破宅子，浓重的血腥气仍然没有散去。 他看着院中这一排的尸体，对身后的吴两道，“去把武涑给我找来。” “是，主子。”吴两不敢耽搁，立即骑上快马往禁军军营赶去。 高聿走到隐一的尸体旁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毕竟跟了自己十几年。虽然隐一的脑子有时不太灵光，可对自己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这时，红妈妈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主子到了，她赶紧走了过去。 “主子，东西都被劫了，就剩下几箱假金子。”红妈妈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颓败。 高聿没有说话，而是走进了那间屋子，拿起了一块儿金元宝，放在手中捏碎了，和红妈妈捏的那块一样，也是假的。 紧接着，高聿把每只箱子都打开了，以同样的手法捏碎了好几只金元宝，没有意外都是假的。 “百里破云那个蠢货！” “主子，咱们要不要通知他一声，毕竟他那也有两万两，搞不好也是假的。” “哼，不管他。”高聿都快要把他恨死了，怎会去提醒他。 “主子，属下怕他出卖咱们。”红妈妈只是怕这一点，至于他死不死的倒是不重要。 “找个机会把他杀了。” “是，主子。” 两人说话的工夫，吴两就回来了。 看吴两一个人回来，红妈妈不禁有些疑惑，“怎么就你自己，武涑呢？” “白日里，禁军大比武，武涑自不量力向夙王挑战，如今被打得卧床不起。” “他是疯了吗？怎敢招惹夙王？”红妈妈想了想问道，“主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禁军大比武为什么选在了今日？”高聿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回主子，听武涑说这次大比武是昨日早朝时夙王亲口提的。” 吴两赶紧把刚刚从武涑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自家主子。 红妈妈慌了，若是被夙王盯上，那今后…… 高聿看出了红妈妈的担心，“慌什么，早晚要对上的。” 说完，高聿就陷入了沉默，其他人不敢打扰，静静地等着主子的抉择。 “哎！”重重的一声叹息从高聿的嘴里传了出来，他转头看向了红妈妈。 “回去后把百里破云杀了吧，本来还想让他多活几天的。” 高聿盯着红妈妈的眼睛，“你亲自去，万不能失败。” “是，主子。” 第117章 李俊琰的去处 百里府外。 红妈妈不敢耽搁，一进城就往百里府赶去。 她轻轻一跃就翻过了围墙进到了百里府内，朝着记忆中百里破云所住的院子摸了过去。 红妈妈并未把这次的暗杀放在心上，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公子，她觉得没有什么难度。 百里破云的院子前，她刚要翻进去。突然有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没有回过头去看，而是手掌化作利爪，朝着身后就抓了过去。 来人把手往回一收，紧接着就往后退了一步。 红妈妈以为身后敌人退了，她想要转身迎敌。 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身后掌风就急速袭来。 “砰”的一声，掌力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重重地落在了红妈妈的后背之上。 “噗”，一口鲜血从红妈妈的嘴里喷了出来。 红妈妈心道不好，运起全部的力量转身就跑，身后人佯装追了几步，一出百里府就停下了脚步。 钱串子看着消失在街道尽头的红妈妈，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要不是鸾儿留着她还有用，刚刚就一掌把她杀了，可惜！ 此时百里破云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醉红楼中，高聿一直等着，他同样没把这次的暗杀放在心上。 还没等多久，高聿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连忙走到院子中，见红妈妈单膝跪在了地上。 高聿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走了过去，把红妈妈扶了起来，还不等他问话，红妈妈就“噗”的一声，又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红妈妈从百里府逃出来后就憋着一口气，直到看见主子才敢把闷在胸中的那口血吐出来。 “主子，任务失败，属下被人给拦了，挨了一掌。” “进屋说。”高聿把红妈妈搀进了屋里。 红妈妈坐在椅子上缓了缓才接着说道，“主子，打伤属下的那个人武功很高，那人的面貌属下没有看到，还请主子责罚。”说着，红妈妈就要跪下请罪。 “身上有伤，这罪就先记着。”高聿并没有要问责她的意思。 “主子，咱们让人给盯上了，这可如何是好？”红妈妈自从来到京城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之事。 如何是好？高聿也想找个人问问，他也不知该怎么办，“咱们没有退路。” “会不会是夙王？”红妈妈问道。 “是谁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的计划。” “主子，要不要让那些西厥人暂缓入城？” “不，告诉他们加快进城的速度，”高聿眯着眼睛看着红妈妈，“还有，做好随时离京的准备。” “是，主子。” 次日大朝会，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一同把预谋杀害姚羽鸾一案的结果呈给了皇帝。 皇帝一看当庭大怒，“好一个忠勇伯爵府，竟然一家子合谋去算计一个小女子，真真是不把大夏律法放在眼里。” 紧接着一道谕旨就把李兴言的爵位给罢了，连府邸都被皇帝收了回去。 没有把李兴言打入大牢，还是看在忠勇伯爵府历代爵爷的面子上。 李兴言耷拉着个脸指挥一家老小收拾行礼。他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撒，一转眼看见李俊琰提着个包袱走了过来。 他刚要开口骂就被自己大儿子的话给堵住了嘴。 “父亲，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李兴言傻了，一向听话的大儿子这是怎么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俊琰嗤笑，“父亲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吗？我走了不是更合你意？” 李兴言怒了，“李家败落了，容不下你了是吧？” “随父亲怎么想？”李俊琰说完不再理会，迈出伯爵府大门走了。 李兴言气哼哼地带着家眷往城外的别院去了。 李俊琰则来到了醉红楼，他抬起头看了眼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然后毫不迟疑地迈开步子走进了醉红楼的大门。 高聿今日告了假，他的脑子有些乱，需要理一理。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打断了高聿的思绪。 “进。” 隐一死后，高聿就把离京城最近的隐二给调了过来，可无论是办事能力还是武功都比隐一差不少。 “主子，李俊琰来了。”隐二禀报道。 “李俊琰？”高聿感到奇怪，难道是来找他寻求帮忙的？ 他听说了忠勇伯爵府的事儿，他管不了，可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让他进来。”高聿冷声道。 “是。” 隐二退了下去，李俊琰紧跟着就走了进来，抱拳道，“大人。” “不知李公子找我有什么事？”高聿还想着一会儿怎么拒绝呢，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李俊琰冲着高聿就跪了下来，“求大人收留在下。” “李公子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说着高聿就要上前去搀。 “大人应该知道李家完了，父亲又不待见我。”李俊琰的神色很是落寞。 “我若想为自己挣个前程只有投靠大人一条出路，求大人收留在下。”李俊琰认认真真地给高聿叩了个头。 高聿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李俊琰，自己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而眼前的这个人武功不弱，又已经陷在了这浑水之中，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聿想罢不再犹豫，走上前去搀起了李俊琰，“我可以留下你，可若是将来背叛我，那……” 李俊琰再次单膝跪地，“属下绝不会背叛主子。” “好，哈哈哈哈！”这是高聿近些日子来唯一的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从今日起，李俊琰成了高聿的手下，住在了醉红楼中。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夙王的耳朵里。夙王毫不把他当回事，命令鬼一继续盯着高聿。 姚羽鸾知道后更是一笑置之，因为好戏即将登场。 次日一早，钱串子拿着之前和百里破云签好的票据，带着娄顾，敲响了昌荣钱庄的大门。 开门的是钱庄的伙计，“钱公子，这么早，您有什么事儿吗？” “本公子是来提金子的，还不快快去通知你家老板！”钱串子满脸的笑容，看着不像是来找茬儿的。 伙计的脸上可没有笑容，而是一脸的惊慌，“钱公子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知东家。” 第118章 兑银子风波 钱串子和娄顾坐在昌荣钱庄的里间儿，悠闲地喝着茶，还时不时地聊两句。 他俩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百里破云，于是就指使昌荣钱庄的伙计去催。 伙计没有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往返于钱庄与百里府。 百里破云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金子都被送走了，他拿什么还？ 就在百里破云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昌荣钱庄的柜台前响起，“掌柜的，兑银子。” 说着十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被拍在了柜台之上。 钱串子一听就知道是鸾儿来了，他掩着嘴低头闷笑起来。 伙计赶紧上前去招呼，他拿起银票看了一眼，额头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这位小姐，掌柜的不在，您改天再来可以吗？” “哟，头一回听说掌柜不在就不给兑银子的。” 姚羽鸾瞪了伙计一眼道，“赶紧的，别磨叽，本小姐还有事儿呢！” “这位小姐，钱庄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现银，您明日再来，一定给您兑。” 姚羽鸾皱着个眉问道，“这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昌荣钱庄吧？” “没错 ，就是这儿呀。”伙计心道，这位姑娘莫不是个傻子。 “这京城数一数二的钱庄竟然拿不出一万两的现银？骗谁呢？” 伙计可把禄掌柜给恨死了，什么时候探亲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麻烦事儿都让自己给遇到了。 “要不这位小姐先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通知东家。” “好，那你快去快回，本小姐就在这儿等会儿。”说完不等伙计反应就自行走到了里间儿坐了下来。 得，伙计也没别的招儿了，只能使人再去催催东家。 娄顾和姚大小姐互相打了招呼，然后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坐在那里等着，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噌的一下，姚羽鸾站了起来，她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柜台前质问伙计，“昌荣钱庄不会是没有银子了吧，百里破云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快了，就快来了，您再等会儿。”伙计是好言好语地说着，心里却问候了老板全家好几遍。 “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东家什么时候能来，我去门口候着他。” 说着姚羽鸾就往大门口走去，青露在钱庄拿了把椅子跟在后面。 姚羽鸾就这么往门口一坐，这影响力可不小。 有路过的夫人小姐认得姚羽鸾，不禁来了兴趣，于是就走上前去打听了一下。 “姚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坐着呢？”一位眉目清秀的年轻夫人问道。 “哎，这位夫人，实不相瞒，小女是来兑银子的。可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见东家前来。这不实在是着急就干脆在门口等了。” 说完，姚羽鸾还一脸的愁容。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已经开始往这边儿来了。 那位夫人接着问道，“是不是姚大小姐兑的银子太多了，钱庄没有呀！” “夫人说得也对，小女要兑的是一万两银子，也许钱庄真没有那么多现银吧。” “一万两就没有现银了？”那位年轻夫人心中不禁盘算起来，自己家也在这儿存了不少银子呢，得赶快和夫君商量一下。 “姚大小姐，我家中还有事儿先走了。”这位年轻夫人不等姚羽鸾回话儿就匆匆走了。 姚羽鸾见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心中冷笑：一人成行三人成虎，看你百里破云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鸾儿姐。” 周沐瑶扒开人群挤了进去，“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沐瑶，你怎么来了？” “我从这儿经过，见人多就过来看看热闹。” 周沐瑶虽然不知鸾儿姐为什么在这儿坐着，可鸾儿姐做事一定不会空穴来风。 然后就听周沐瑶对自己的婢女胭脂说：“去，搬把椅子出来。” “是，小姐。”胭脂行动迅速，很快就从昌荣钱庄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了姚羽鸾的边儿上。 周沐瑶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径直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然后就和姚羽鸾小声的在说些什么。 “胭脂，过来。”周沐瑶附在胭脂的耳边吩咐着什么。 “奴婢明白了。”胭脂转头就挤出了人群。 没过多久，胭脂就回来了，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票递给了自家小姐。 周沐瑶抄起银票站了起来，一转身就走进了昌荣钱庄。 “掌柜的，兑银子。” “这位小姐，掌柜的不在，您看……”伙计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掌柜不在，东家不露面，钱庄还没现银。让自己一个小伙计在这儿硬撑算是怎么回事呀！ “哟，本小姐就是兑点儿银子，关掌柜什么事儿？快点儿。” 伙计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接过了银票。银票到是不多，都是五十两、一百两的。 伙计一张张地看了过来，一合计总共一万两。 “小姐，这多么现银，钱庄现在没有，要不您改天再来？” “好吧。”周沐瑶一转身就出去了。 伙计心道：还好遇到了位好说话儿的。 伙计的情绪还没消化完，就听钱庄外一位女子大声道，“伙计说钱庄没银子了。” “咯咯咯咯”，钱串子没忍住，轻笑声从里间儿传了出来。 伙计可傻了，他赶紧追了出去。可一出钱庄他就傻眼了，怎么聚了这么多人，还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姚羽鸾一看伙计出来了，就说道，“小伙计，咱们也不为难你。赶紧叫百里破云出来主事儿，否则本小姐一纸诉状把他告到京兆府去。” “别介，小的这就去找东家，一定把他找来。” 伙计一转身朝着百里府的方向就跑了去。 百里破云呢，不仅被高聿骂了一顿，还知道了黄金都是假的，于是他赶紧回府找父亲商量对策。 正巧在百里府大门口遇到了急速赶来的伙计。 还没等他开口，伙计就率先说道，“公子，快去看看吧。两位姑娘来兑银子，在钱庄门口正闹着呢。” “她们要兑多少？”百里破云问道。 “每人一万两现银，总计两万两。” 第119章 遇到对手了 百里破云被那些假金子烦得够呛。如今这个伙计也不会办事儿，竟然为了两万两闹到他这里来。 越想越来气，于是他大声吼道，“兑给她们不就行了，这是什么大事儿？ 伙计壮着胆子道，“公子，您忘了，银子和那些黄金一起都运走了，钱庄里就留了几千两银子周转。” 伙计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遭了无妄之灾。 百里破云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自己是被气晕了，竟然把这个忘了。 “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带着银子过去。” “公子你可快点儿呀，那两位姑娘说要告到京兆府去。”伙计小心地提醒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百里破云说罢就往府里走去。 伙计垮着一张脸只好折返回去。 百里破云一进家门直接就去了父亲的院子。他把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然后就等着，看父亲有什么主意。 百里瑞能有什么主意，除了面对也没别的办法，“先把那两万两银子给人家兑了。至于金子，还是得找钱公子说道说道。” 百里瑞和百里破云都明白，中人、票据一应手续都齐全，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 “走吧，为父陪你一起去。” 百里破云指挥府中小厮把银子装上了马车，然后就和自己的父亲坐上马车往钱庄去了。 父子俩到钱庄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位姑娘和钱庄伙计吵架。 百里破云见状赶紧下了马车疾步走了过去。 “不要吵了，大家听我说，银子带来了，随时可以兑换。” 百里破云的这一嗓子果然让人群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钱串子听见声音走了出来，“那本公子的十万两黄金呢？什么时候可以兑？” 百里破云一见钱公子，这脸色就变了，他刚要上前理论，就被身后的百里瑞给按住了。 “这位就是钱公子吧？十万两黄金的事儿好说，等老夫解决了眼前的事儿，你看可以吗？” 东家都这样说了，自己可以说不吗？ “好，您先忙，我等着。”钱串子站在边儿上不说话了。 姚羽鸾打量着百里瑞，知道遇见了聪明人，看来这后面的计划不好实施了。 百里瑞走到了姚羽鸾和周沐瑶的跟前道，“二位姑娘请到钱庄里面，咱们好兑银子。” 说完，百里瑞还对周围的百姓大声说道，“大家要是兑银子的话，可以随时来兑。昌荣钱庄一定会如数兑给大家的。” “二位姑娘请。”百里瑞做了个请的姿势，姚羽鸾二人只能跟着他走进了钱庄。 四周的百姓见没有热闹看也就都散了。 昌荣钱庄中，姚羽鸾和周沐瑶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万两白银有些发愣，可两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姚羽鸾开口道，“看来昌荣钱庄还是很有信誉的，今日是小女子失礼了。” “不，不，没能及时把银子兑换出来，让在这儿存银子的客人感到不安，这是昌荣钱庄的错，老夫在这儿给二位赔礼了。” 百里瑞说着就要给二人鞠躬行礼，姚羽鸾赶紧虚扶了一把，“小女怎敢受长者的礼呢，您快快请起。” 紧接着百里瑞就唤道，“来人，把箱子给二位姑娘装到马车上。” 姚羽鸾和周沐瑶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诧的神情。 姚羽鸾和周沐瑶带着银子走了。 百里瑞走进了里间儿，没等钱串子说话，就率先开口道，“钱公子，老夫是开钱庄的，这收进来的不管是金子还是银子都是用它们来赚钱的。” 百里瑞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道，“这金子咱们已经借出去了，一时半会儿的怕是筹不到这么多。” 听到这儿，无论是钱串子还是娄顾都没有开口。 百里瑞笑了笑，“这样，再给老夫五天的时间，到时一定把这十万两黄金给公子凑齐了。就算黄金不够，咱们也会换成等价的银子。” 钱串子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和娄顾一起走了。 百里破云见人都走了，这才走上前来问自己的父亲，“爹，那些黄金明明是假的，为什么不和他对峙？” 百里瑞望着自己的儿子不禁有些失望，“破云，对峙有用吗？这票据可是实打实的，推翻不了。” 百里破云也明白，可他就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这可是十万两黄金呀！” “咱们赔，把能卖的都卖了，总能还清的。” 百里瑞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破云，此事一了，咱们就和那帮人断了联系，咱们过自己的日子。” “好，儿子都听爹的。” 喜乐洞天中，姚羽鸾正琢磨今天发生的事儿呢，钱串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姚羽鸾很好奇百里瑞是如何解决那十万两黄金的事儿的。 “他们认了。”钱串子走到冷清霜的身边儿坐了下来。 “认了？”姚羽鸾简直不敢相信，吃了这么大的亏百里家就甘心。 钱串子肯定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百里瑞是个人物。” “怎么解决的？” “呵，让我给他五天时间，保证到时还上。” “这个百里瑞可以呀，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生出百里破云那个蠢蛋？”姚羽鸾自从回到京城还是第一次遇到让自己吃瘪的对手。 “接下来怎么办？”钱串子问道。 “你放心，咱们的计划不算失败。”姚羽鸾嘴角微微地挑着，笑起来有些邪邪的。 “你们说，这人的心里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会轻易把它挖出来吗？” “鸾儿说得对，明日一早我就遣人去昌荣钱庄兑银子。只要开了头，这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戏了。” 钱串子也笑了，鸾儿算计起人心来可是无人能及。 看着面前两人不怀好意的笑，冷清霜不禁吐槽出声，“你俩真是太坏了。” 说完这句，冷清霜紧接着又补了一句，“鸾儿，别忘了告诉你家夙王大人一声，让他也派些人去热闹热闹。” 冷清霜的话一出，姚羽鸾脸皮直抽抽，“清霜，咱们之中到底谁最坏？” 钱串子则是一脸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清霜，你可真是有意思。” 冷清霜不敢看他，别过了头去。 姚羽鸾看着面前的这对儿欢喜冤家，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瞧着清霜的这个木头脑袋，看起来不乐观呀！ 第120章 人走茶凉 第二日一早，昌荣钱庄还没开门呢，就有几位管事模样的人在钱庄门口等着兑银子。 起初也没人在意，可没过多久就又来了几个人兑银子。 这前后两拨加起来都有十来号人了。人一多，几人就聊起了天儿。 “我说这位老哥，你也是来兑银子的？”一位老管事问道。 “可不，咱就是普通老百姓，赚点儿银子不容易。”一位商户模样的男子道。 他往左右看了看，随即趴在老管事的耳边道，“虽说昨日这钱庄的事儿解决了，可万一是真没银子了呢？还是早早兑出来放在自己口袋里安心呀！” “你说的对，这不一大早老爷就遣我来兑银子，也是怕……”说着，这位老管事就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故作神秘不知说着什么。 这两人悄咪咪的说话，顿时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激起，那这效果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上扔了一块儿石头，湖面不可能再平静无波。 慢慢的，好奇并近前打听的人就越来越多，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悄悄话儿。 很快，这兑银子的队伍就有五六十号人那么多了。 当伙计打开昌荣钱庄大门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眼望去足有百十号人。 伙计可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坏了，他赶紧遣人去通知东家。自己呢，只能先给门口排队的人兑银子，只是这速度要多慢就有多慢。 门口排队的人一看，这不是明摆着拖着他们吗，这还得了。 于是排队的百姓纷纷催促伙计，有甚者竟然当街骂了起来。 眼见这钱庄大门口的百姓就要闹起来了。 就在这时，百里瑞和百里破云赶了过来。 “大家不要着急，银子都能兑到。”百里瑞站在了马车上，朝着钱庄门前的人群大声喊道。 人群见状自发地让了条路出来，百里瑞急忙下了马车，站到了钱庄的大门口。 “众位听我说，排好队，不要挤，咱们一个一个来。” 果然老板一来这兑银子的速度就快了起来，可是这门口的队伍反倒是越来越长。 百里瑞看着门前的场景，心沉了下去，这是有人要对付他百里家呀！ “爹，照这样下去，府中的银子怕是得去掉一半儿呀！” 百里破云皱着眉，这两年好不容易赚了点儿银子，这回怕是都要搭进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眼前的这关给过了，其他的往后再说。” 百里瑞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儿子竟然只看眼前的这点儿利益，一点儿不往长远了看，这以后怕是…… 昌荣钱庄门前，直到入夜时分人群仍旧没有散去。 百里瑞不得不出来做出保证，人群这才散去。 父子俩忙了一整天，回到府中时已是累及。两人草草吃了口饭就去休息了。 宵禁后的百里府很静，府中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知道百里家出了大事，这种时候谁都不敢造次。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进了百里府，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百里破云的卧房。 黑影摸到了床前，看着沉睡的百里破云，他从靴筒中抽出了匕首，照着床上的人就挥了过去。 任务完成，黑影退了出去，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黑影顺着来路往府外疾步掠去，谁知半路遇见了一位女子。 现在已经是子时了，这位女子被吓了一跳，她刚要尖叫，就被黑影捂住嘴巴一刀抹了脖子。 这位被杀的女子是谁？正是被禁足的百里柔。 百里柔与百里破云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他做的那些事，百里柔多少知道一些。 如今百里府出事了，她怕被牵连就打包了细软想连夜逃跑。可还没出府呢，就被人抹了脖子。 醉红楼 “主子。”隐二单膝跪在了高聿的身前。 “怎么样了？” “回主子，一切顺利，就是在百里府遇见了一个女子，属下把她也杀了。”隐二恭敬道。 “杀就杀了，可留下了痕迹？”高聿问道。 “没有。” “嗯，退下吧。” 百里家出了事儿，以后自然是无法再合作的。杀百里破云，高聿也是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次日清晨，百里府的主子们还没有起身，谁知一声尖叫把主子们都给喊了起来。 百里瑞听了下人的禀报赶紧来到了后花园中。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百里柔心中一阵绞痛，“小姐不是在禁足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百里柔的贴身婢女走上前来，“老爷，小姐想要从后门逃跑，所以……”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百里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再加上百里柔身旁散落了一地的金银，百里瑞不知该不该恨，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呀！ “来人，把小姐抬回屋去。” 还不等百里瑞喘口气，百里破云身边的小厮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公子他，他……” 百里瑞一阵眩晕袭来，为了拉扯这两个孩子，百里瑞在丧妻之后一直没有再娶。 他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两个孩子的身上，可如今…… “走。” 百里瑞迈着沉重的步子往百里破云的院子走去。一进屋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百里破云。 他的腿好像灌了铅似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来人，扶我一把。” 话落，刚刚报信儿的小厮走上前来扶住了百里瑞。 床前，百里瑞哆嗦着手抚了抚百里破云脖子上的刀痕，跟百里柔一样，被人一刀摸了脖子。 百里瑞知道是谁干的，这满京城中想让百里破云死的也就醉红楼的那一位。 他敛了敛心神，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百里府大丧，百里瑞的一双儿女都死了。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来上门找茬儿。 姚羽鸾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高聿做得这样绝。 百里家办丧若是在从前，肯定是人人都想来巴结一番。 可现在，除了几家相交不错的和一些生意上有来往的人家，基本上可以说是无人登门。 人走茶凉一说表现得是淋漓尽致。可人们好像忘了，百里家还有一位不经常露面的百里瑞呢。 第121章 百里瑞拜访夙王府 大丧过后，一大早百里瑞就遣散了府中下人。他锁上了百里府的大门，背着个包袱，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认识他的人想上前劝说两句，可百里瑞谁都不理。 夙王府大门口，守门的侍卫看着站在门前的百里瑞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夙王不在，可百里瑞不听，坚持要等夙王回来。 侍卫无法只能去通知王府中的冷闲。 冷闲也没有办法呀，他只能好言相劝，总不能仗势把人打一顿吧？ “你还是先回去，等王爷回来要是想见你，我再去你府上找你，这样行不行？” 百里瑞是铁了心了，不见到王爷他是不会走的，“今日若是见不到王爷，老夫就一头撞死在夙王府的大门前。” 冷闲一听脸就寒了下来，“王爷若是不想见你，就算你死在王府大门口也没用。“ “扑通”一声，百里瑞给冷闲跪了下来，“老夫求求你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老夫也不敢来叨扰王爷呀！” 冷闲向来吃软不吃硬，百里瑞那么一跪，他反倒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样，你先起来，跪在王府大门口算怎么回事，你跟我进去吧。” 冷闲把百里瑞带到了自己的屋里，嘱咐道，“你在这儿等着，哪里都不许去知道吗？” 百里瑞赶紧点头，“老夫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王爷？” “百里掌柜，你到底有什么事儿非要见王爷？”冷闲知道百里破云的那点儿事，难不成这百里瑞…… “不是老夫不信任你，只是这件事太大了，老夫必须亲自和王爷说。” 百里瑞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所以他只能面见夙王。 “既然这样，你就在这儿等着。”冷闲说完就出去了。 他让鬼卫看住了百里瑞，自己则往将军府而去。 落闲居。 “小姐，冷闲求见。”青露进来禀报道。 此时，姚羽鸾刚起身，青枝正在侍候她梳洗呢。 “这个时辰找到这儿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把他带到小书房，我梳洗好就过去。” “是，小姐。” 小书房中，姚羽鸾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书案前的冷闲。 “冷侍卫，发生了何事这么急着找我？”姚羽鸾边说边走到了书案后坐了下来。 “启禀王妃，今天一大早……” “这么说，百里瑞是见不到王爷就不说喽？” “是，属下见他提着个包袱还小心翼翼的。皇宫属下进不去，王爷说过遇到事儿若是王爷不在就来找王妃。” 姚羽鸾乐了，这个冷闲还挺会说话。 “你先回去，我进宫一趟，一会儿和燕凌夙一起回王府。” “是。” 冷闲走了，姚羽鸾简单地喝了碗粥就坐上马车去皇宫了。 乾坤殿外，朝会刚散，燕凌夙和往常一样与几位大人边商量事儿边往外走。 谁知刚出了殿门就看到了等在边儿上的姚羽鸾。几位大人很识趣，和姚羽鸾打了声招呼就自行去忙了。 “这么早，鸾儿怎么来了？” “冷闲一大早就找到我，说百里瑞要见你。这不本小姐就亲自来接夙王大人了。” “今儿忙不忙？走得了吗？”姚羽鸾笑着问。 燕凌夙想了想，“有些事儿需要马上处理，需要一个时辰。” “好，那我先去看望皇伯伯。” 清心殿中，老皇帝正和右相周道商量事情。喜公公从殿外走了进来，附在皇帝耳边说着什么。 “让她稍等会儿，等朕把眼前的这点儿事儿先处理了。” “是，皇上。” 半个时辰后，姚羽鸾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两小坛桂花酿走进了清心殿。 “臣女……”她刚要请安就被老皇帝给制止了。 “鸾儿双手都提着东西呢，这礼就免了。”老皇帝笑呵呵的。 “谢皇伯伯。” 周道见此情形心中是无比的震撼呀，姚家大小姐竟然得皇上如此的看重。 周道很有眼力见儿，“老臣告退。” “周大人稍等。”姚羽鸾叫住了往殿外走去的周道。 “姚大小姐有何事？” “小女带的桂花酿您捎上一坛回去尝尝。” “那就谢过姚大小姐了。”说着周道就从姚羽鸾的手中接过了一坛，转身走出了清心殿。 “咳咳”。喜公公轻咳了两声，姚羽鸾立马回过神儿来。 她抬头往龙案后一看，登时就乐了。老皇帝正垮着一张脸盯着她手里的桂花酿呢。 姚羽鸾往前走了几步把手里的食盒和桂花酿递给了喜公公。 “明日让燕凌夙带两大坛桂花酿进宫，皇伯伯看可以吗？” “哼，这还差不多。”老皇帝的脸色是由阴转晴，接着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一老一少可是聊了开来，老皇帝难得地放松一下。 姚羽鸾拣着江湖上有趣儿的事儿讲，逗得皇帝是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半个多时辰就过了，燕凌夙走进了清心殿。 他其实早就来了，一直在殿外等着。父皇难得如此开心，他不舍得打扰。 “夙儿来了，跟朕一起听听，鸾儿讲得可真有意思。” “是，父皇。”就这样燕凌夙也加入了进去。 老皇帝时不时地哈哈大笑，这可苦了在殿外等候的几位大臣。 清心殿外，六部尚书除了户部尚书一职暂时还没有委派，其他五位尚书可都在这儿了。 夙王没来之前他们就在这儿等着了。本来是求了夙王代为通报的，可夙王倒是进去了，他们还在这儿等着呢。 在这五人之中，礼部尚书容秋河是最不着急的一位，他此时正在闭目养神呢。 “容大人。” 听到有人唤他，容秋河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可把他吓一跳，就见其余四位大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呢。 “诸位这是……”容秋河好奇道。 “容大人，您是夙王的舅舅，要不您进去通报一声？”刑部尚书谢鸿信笑着问道。 容秋河心想：总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就痛快地答应了。 四人见状登时就给容大人作了个揖。 “礼部尚书容秋河求见皇上。”容秋河在殿外大声喊道。 第122章 惊天之秘 老皇帝知道几位尚书一直在殿外等着，可他就想多开心一会儿，不可以吗？ 姚羽鸾看出了老皇帝的心思，于是哄劝道，“皇伯伯，明日晌午，鸾儿带两只闻香食味的脆皮鸭来给您尝尝好不好？” “嗯，还是鸾儿懂得皇伯伯的心呀！不像那个臭小子，回回见朕都摆着一张臭脸。” “行了，朕知道你俩还有事儿，走吧。”老皇帝不情不愿地往外轰人。 “明日鸾儿再来看望皇伯伯。“ 姚羽鸾和燕凌夙出去了，几位尚书大人走了进来，皇帝看着面前的几位老家伙，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夙王府书房。 百里瑞已经等了大半天了，连午饭都是在这儿吃的，现在终于能见王爷了。 一进书房的门百里瑞就跪下给夙王行礼，也不敢抬头，“草民参见王爷。” “嗯，起吧。”燕凌夙独有的上位者的声调使百里瑞打了个哆嗦。 “百里掌柜，你不必紧张，坐。” 百里瑞一听是个女声，他好奇就把头抬了起来，“姚大小姐？” “是我。”姚羽鸾笑道。 百里瑞瞬间就明白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都是王爷安排的，百里家的那点儿事儿夙王岂不是全都知道了。 百里瑞怕了，“砰”的一声就又跪了下来，“草民知罪，请王爷降罪。” 过了好一会儿，夙王爷才开口道，“你儿子犯的什么罪你应该明白。” “是，草民明白，只求王爷能够饶恕百里家的旁支族亲。”百里瑞不怕死，可他怕连累到别人。 “只要他们没有参与进来，本王可以考虑饶恕他们，可这也是有条件的。” “草民明白，王爷容禀。”听到夙王这么说，百里瑞的心略微放下了些。 “坐下说吧。” “是，王爷。”百里瑞站起身来坐在了旁边儿的椅子上。 “王爷，草民知道破云做了错事，可一开始咱们并不知道会是这样呀！”百里瑞重重地叹了口气。 “百里掌柜不急，慢慢说。”姚羽鸾说完就使人给百里瑞上了杯茶。 “谢姚大小姐。”百里瑞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两年前，破云外出遇见了逍遥赌坊的老板吴两。两人一见如故，吴两答应借破云一大笔银子。” 说到这里，百里瑞脸上露出的神情是无尽的悔意。 “破云觉得是上天在帮他，所以就答应了。草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天上掉馅儿饼，那可能吗？”姚羽鸾轻叹道。 “是啊，可破云就信了。他拿着那笔银子开了家钱庄，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就在钱庄开始赚钱后不久，吴两就找上了门。” 百里瑞说到这儿心中一股恨意慢慢地升了起来。 “吴两说借他银子的是北齐人，若是不答应和他们合作就去告发他，让百里家全族都去下地狱。” “所以百里破云就答应了？”夙王爷有些生气。 “不答应能怎么办？”说到这儿百里瑞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姚羽鸾和燕凌夙没有说话，他们在等百里瑞发泄掉自己的情绪。 没过多久，百里瑞就缓了过来，“自那以后，草民就不再管那档子事儿，因为草民知道百里家已经掉进了深渊爬不上来了。” “王爷，”百里瑞突然抬头看向了夙王，“想必您已经知道高聿这个人了吧？” 夙王爷点了点头。 百里瑞心中明了，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王爷就不好奇这些银子的去向？” “你知道？”这可把姚羽鸾和燕凌夙给惊着了。 “具体的草民不知道，可破云曾经无意间听见他们说了炎海城。”说到这儿，百里瑞知道夙王爷应该明白了。 夙王爷的手紧紧地攥着，“北齐人为什么没有杀你？” 姚羽鸾也有这个疑问，百里破云都被灭了口，为什么把百里瑞独独放掉。 “王爷，在北齐人的眼中草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老头儿罢了。因为草民从没有在他们跟前露过脸。” 燕凌夙和姚羽鸾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老狐狸。 “百里掌柜应该还知道些什么吧？”姚羽鸾问道。 百里瑞沉默了会儿把自己随身带来的包袱递了过去。 夙王打开一看，是一摞的地契还有一本账册。他随手翻了翻，登时就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姚羽鸾拿过来一看，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百里掌柜，这是那些银子的账册？” “对，他们每运走一笔银子，破云就会回来告诉草民。” “王爷，这个账册只是昌荣钱庄的，逍遥赌坊和醉红楼的还没算在内呢！”百里瑞提醒道。 “是啊，这得是多大一笔银子呀！”姚羽鸾不禁感叹。 “账册本王明白。这些地契是什么意思？” “王爷，草民想把这些都还给百姓，可又不知该给谁？” “所以你找到了本王？你就不怕本王把这些私吞了？”燕凌夙问道。 百里瑞听到夙王这么问，脸上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恕草民直言，别的皇子或许会，可夙王绝不会这么做。” 燕凌夙笑了，自己所作的一切还是有人能明白的。 “草民还有一事恳请王爷答应。” “说。” “还望王爷接手钱庄后，把它经营下去。百里家还有不少银子，足以应付接下来的一应事宜。” “为什么？”姚羽鸾好奇道. “为了还债。”百里瑞羞愧地低下了头。 姚羽鸾明白了，她转头望向了燕凌夙。 “本王答应你，钱庄以后不管赚多少银子，都会用在大夏百姓的身上。”这是夙王爷的保证。 “百里掌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姚羽鸾好像知道了。 百里瑞没有说话。 “你是打算以死谢罪？” “百里家犯下了弥天大罪，草民只有一死。”百里瑞知道自己活不了，他只是想为旁支族亲谋一条活路。 “既然这样，百里掌柜何不留下来，高聿之流迟早要败露的，到时你可是最有力的证人呀。这不比以死谢罪强？” 姚羽鸾要点醒走进死胡同的百里瑞。 对呀，百里瑞只想赎罪了，怎么把这条道儿给忽略了。 “草民愿意。”百里瑞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个头。 第123章 捷足先登 姚羽鸾看着跪在地上的百里瑞不得不提醒道，“百里掌柜，从你站在夙王府门口的那一刻起，高聿应该就已经不会放过你了。” 百里瑞慌了，他倒不是怕死，现在他想看着那帮人下地狱。 燕凌夙明白了姚羽鸾的意思，“百里瑞，你就先在王府待着吧。待他日乾坤殿上，你的死活由皇上定夺。” “草民谢王爷活命之恩。” 百里瑞随冷闲出去了，可就在迈出书房门口的时候又转了回来。 “王爷，百里府的地库还有不少银子，草民怕落入高聿的手里，还请王爷派人尽快运出来。地库入口就在草民的床下。” 看着百里瑞消失在书房门口，姚羽鸾扭头看向燕凌夙，“事不宜迟，百里家的那些银子要趁早弄出来。” 燕凌夙点了点头，唤道，“冷枫。” “属下在。”冷枫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王爷唤他立马就走了进来。 “刚才鸾儿的话都听见了吧？” “是，属下都听到了。” “那就照着鸾儿说的办。”燕凌夙丝毫不觉得听媳妇儿的话有什么丢脸的，而冷枫早就习惯了。 “属下这就去办。” 冷枫正要出去却又被姚羽鸾给叫住了。 “记得从角儿门进，避着人，尤其是不要让高聿的人发现。” 燕凌夙有些不解，“鸾儿这是什么意思？高聿不是应该知道百里瑞来夙王府了吗？” “嗯，我就是想折腾折腾他，省的没事儿总是给咱使绊子。” 燕凌夙明白了，高聿是不会舍弃百里府的那些银子的。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一定会把银子弄出来。 “叫上冷闲一起去。”燕凌夙吩咐道。 “是，王爷。” 冷枫执行命令去了，姚羽鸾一脸坏笑地看向了燕凌夙。 “鸾儿，不会又要……”燕凌夙垮着一张脸，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憋屈。 醉红楼 高聿的情绪不是太好，藏金窟被人端了，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百里瑞竟然跑到了夙王府。 最近所有的事好像都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琢磨来琢磨去，最终他发现这一切的不顺都是从姚家大小姐回京后开始的。 “咚咚咚”，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高聿的思绪，“进。” “主子，目前为止百里瑞不曾出夙王府一步。”隐二单膝跪地回禀道。 “百里府可有人进去过？”高聿不觉得除了运银子的事百里瑞还会知道别的，所以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让他放在心上的是百里家这两年赚的银子，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并未有人进去过。” “入夜后，随我去趟百里府，多带些人，记得叫上李俊琰。” “是，主子。”隐二领命出去了。 李俊琰自从来到醉红楼就一直闲着，高聿好像并不是很信任他。 今日不知怎的，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叫他跟着。 距离宵禁还有一个多时辰，此时大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隐二撬开了百里府的后门儿，高聿进去后，带着人直奔百里瑞的卧房。 他早就把百里府摸透了，要不然怎么会安心地跟百里家合作。 百里府静悄悄的，唯有百里瑞的卧房有那么一丝丝的光亮。 高聿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地库，他双拳紧紧攥着，手臂青筋暴起，显然是气得不轻。 “好你个百里瑞竟然摆了我一道。” 高聿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那么蠢过，竟然因为百里家没落了，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当时为什么没有连百里瑞一起杀掉。 李俊琰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所以干脆站在边儿上当起了哑巴。 “主子，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隐二开口劝道。 “嗯，走。”高聿虽然不甘心，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甚至连杀百里瑞泄愤都做不到。 “哟，这大半夜的，趁着主人不在来偷东西？” 高聿刚出房门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略带嘲讽的声音。 他就着火光抬头一看，就见房顶之上一高一矮，一丑一俊。这不就是当初找自己麻烦的‘神雕侠侣’的后人吗。 高聿知道来者不善，于是呛声道，“不知二位半夜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你猜？”姚羽鸾居高临下地望着高聿，眼中尽是戏虐。 “少侠这气人的本事可是越发厉害了。”高聿在斗嘴一道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阿丑，他叫我少侠呐。”对于这个称呼姚羽鸾很满意。 燕凌夙没说话，他表示自己很委屈，化的丑也就罢了，现在连名字都这样。 高聿那个气呀，两个大男人在房顶上眉来眼去的，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我说二位究竟是哪一路的，为何三番五次的和我作对？就算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哪一路？就算我说了，你信吗？高大人！”自己看起来很蠢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套她的话。 姚羽鸾带着疑惑看向燕凌夙，“阿丑，本少侠看起来很蠢吗？” 虽然这个名字实在是叫人不喜，可既然是鸾儿给起的，燕凌夙只能认了，“他蠢。” “咯咯咯咯”，姚羽鸾那个乐呀，“确实。” 突然之间，一只袖箭朝着姚羽鸾急速飞了过来。 姚羽鸾早有准备头一偏就躲了过去，“下作。” 高聿一听，脸色更是难看，因为这袖箭就是他射的。 燕凌夙眼睛一立，抽出腰间软剑，手腕一抖就刺了过去。 高聿见状赶紧侧身，可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高聿也是个狠人，只是瞄了一眼，然后撕了块儿锦袍的下摆，自己把伤口缠上了。 这时候，燕凌夙已经回到了姚羽鸾的身边。 高聿的这一番动作看得姚羽鸾直龇牙，她伸出大拇指，赞赏道，“厉害呀！” 高聿对身边的隐二点了点头，隐二瞬间领会，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朝身后的黑衣人挥了挥。 霎时间，十几名黑衣人手持刀剑就朝对面的房顶掠了过去。 姚羽鸾挑嘴一笑，左手猛地甩出，就见八只绣花针往前急速飞去。 “砰砰砰砰”，五名黑衣人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高聿定睛一看，就见五人眉心各扎着一只绣花针，并且嘴唇发黑，口鼻流血，已然是中毒身亡了。 第124章 慕容家 高聿盯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极其阴寒，这还没开打呢就损失了五人。 就在这时，更气人的话语从对手的嘴里传了出来。 “呀！竟然失手了。”姚羽鸾略感遗憾，八针中有三针落空了，看来还是得经常练习才能稳定发挥。 说话的工夫，燕凌夙已经手持软剑迎了上去。 眨眼间，又三名黑衣人倒下了。 燕凌夙和这些黑衣人周旋，姚羽鸾一边儿躲避攻击一边儿趁机补针，没多大工夫，剩下的黑衣人又去了半数。 高聿看着房顶上的打斗对身边的李俊琰问道，“你为什么不上去？” 李俊琰却不以为意，“主子，就算属下上去也是送死，不如在这儿替主子挡刀来得有用。” 好像是为了迎合李俊琰的话似的，燕凌夙放倒了身前的黑衣人后，急速朝着高聿就冲了过去。 这回燕凌夙的速度可比刚才的那一刺快多了，高聿根本就无法躲开。 “噗”的一声，剑尖穿透了李俊琰的肩膀。 燕凌夙见状把软剑往回一抽又退了回去，因为后边的黑衣人攻了上来。 高聿瞳孔一缩，李俊琰刚刚的话竟然应验了。 李俊琰什么也没说捂着肩膀站到了边儿上。 隐二见状劝道，“主子，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该走不了了。” 高聿看了眼房顶上所剩无几的属下，狠了狠心，“走。” 高聿转身逃跑的同时，余下的几名黑衣人就被燕凌夙杀了，可他并没有追上去。 姚羽鸾望着院子中的一地尸体，叹息道，“哎，好好的院子就这样被糟蹋了。” “回头让人好好收拾一番就是，咱们走吧。” “嗯。”姚羽鸾随着燕凌夙走了，百里府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第二日一早，昌荣钱庄大门前。 百里家丧事一过，这钱庄门口就围满了人，大家都在等着钱庄开门好把银子赶紧兑出来。 可大家伙等啊等的，都过了开门的时辰，百里家还没来人。于是就有人坐不住了，拔腿就往百里府跑去。 没过多久那人就又回到了昌荣钱庄的门口。 他气喘吁吁地说，“百里府的大门锁了。”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就炸开了锅，大家嚷嚷着要去京兆府告官。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扒开人群挤了进来，他随手拿出一张告示“啪”的一声贴在了钱庄的大门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都被这一出给弄愣了，随即有人反应了过来，走到大门口看起了告示。 “诶，大家伙都别闹了，这间钱庄被夙王爷接手了，明日一早就会开门给大家伙兑银子。” “真的？”有人不信，自行走到了门边儿看了起来，“还真是，大家伙不如明日一早再来看结果。” 这个人说完就率先挤出人群走了。 就这样，三三两两的人群在看过告示后就都走了。很快，昌荣钱庄门口就没有人围着了。 隐二躲在远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见没有人再闹了，就回了醉红楼。 “这钱庄竟然让夙王接手了？”高聿顿时发起愁来，这样以后可就不好办了。 “回主子，属下没敢近前。告示一贴上去，就有人念了出来。”隐二可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把当时的情况照实说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 红妈妈这时走了进来，“主子，就算失了昌荣钱庄，咱们还可以再扶植起来另一个百里家不是吗？” “哎，谈何容易。如今咱们让夙王给盯上了，只怕……”高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有些看不清去路。 见到主子这副模样，红妈妈很担心，“主子不要过于担心，若是夙王知道咱们的存在岂会什么也不做？” 高聿没有说话，如今变数太多，今后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主子，不是还有慕容家吗？” “哼，慕容庆那个老匹夫，他何曾说过站在咱们这边儿？” 提起这个老家伙，高聿就来气，左右摇摆不定，妥妥的两面派。 红妈妈想想也是，于是提议道，“主子，过两天属下再去一趟，这次一定要把他彻底争取过来。” “试试吧，以他如今的地位恐怕不容易呀！”高聿对此事的信心不大，可让红妈妈试试也未尝不可，万一能成呢！ 高聿和红妈妈都陷在了愁绪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从门前走了过去。 落闲居小书房。 燕凌夙今晚去了禁军军营没有回来，燕凌墨陪三嫂待了一会儿就回房温书去了。 此时，姚羽鸾正手拿兵书看得津津有味，突然门外传来了如恒的声音，“小姐，如风有消息传来。” 姚羽鸾一听立马就把兵书放下了，“进。” 如恒推门走了进来，可还没等他说话，姚羽鸾就抢先问道，“是爹爹的消息吗？” 如恒把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是将军的消息。” 姚羽鸾手中的纸条很小，字也不大，可她看起来就是分外的高兴。 “小姐，这飞鹰传书还真是好用。”如恒感叹道。 “那是！等如风回来，本小姐让你休息两天。” “那属下就谢过小姐了。”如恒说完就退了出去。 姚羽鸾看着手中的纸条，脸上布满了笑容：爹爹已经顺利地到达军营了，如风也快回来了，她的心也略微放下了些。 禁军军营将军大帐中，此时燕凌夙的手中也有一个小纸条。 只不过燕凌夙看完后脸色阴寒，手中纸条也碎成了粉末，“哼，胆子还真是大呀！” 守在夙王身旁的冷枫不禁打了个寒颤，王爷可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次日一大早，原本的昌荣钱庄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现在的昌民钱庄，名字是姚羽鸾想的，意在安民。 四周围着的百姓看到这崭新的牌匾高高挂起，不觉都议论了起来。 大家还是头一次见到钱庄的名字带‘民’字的，都还有些不适应。 有几位看起来管事模样的人带头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怀揣现银走了出来，几人的脸上还笑呵呵的。 他们刚走出钱庄就被人围了上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乱糟糟的。 “大家听我说。” 其中的一位管事见人群安静了就开口道，“大家放心进去兑银子，掌柜的说了，这‘昌民’两个字就是安民的意思，目的就是让大家伙放心。” 众人欢呼起来，这钱庄老板是王爷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大家伙有不放心的就进去把银子兑了出来，有的就转身回家了。 不大一会儿昌民钱庄门前的人群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京城以西两百里，一个面貌凶悍，身材魁梧的壮汉此时正赶着一架破马车往京城的方向驶去。 就见他挂了一张哭丧的脸，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快点儿赶车。”一个女娃娃的声音从壮汉的身后传了过来。 第125章 姚家双生子(一) 京城以西，一架没有棚顶的破马车上，一位面相可爱、脾气暴躁的小女孩儿此时正手拿枝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身前赶车的壮汉。 “二姐，你就不要再抽他了。”一位同样年纪的小男孩儿苦苦地劝道。 前面赶车的壮汉一听就浑身哆嗦：之前不就是你给我下的毒吗？这会儿充起好人来了？ 这话他只敢心中非议，可是不敢说出来的。 这名壮汉是谁？正是乌鹊帮的二当家罗等。 本来他是去探亲的，没想到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一对儿长相可爱的姐弟。 姐弟俩伸着小胳膊朝着他挥呀挥的，想要拦他的马车。 他的马车虽然是在官道上，可这个地方还是很偏僻的，万一遇到了坏人，那这俩孩子该怎么办？ 于是罗等出于好心就把马车停了下来。 谁知他刚要问话，就“噗”的一下，被面前的小男孩撒了一脸的粉末。 他这个气呀，自己可是好心才把马车给停下来的，没想到竟然被孩子给戏弄了。 罗等刚要开口斥骂两句，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儿却瞥了他一眼，“你运气看看，丹田之处是不是有些疼？” 罗等不知怎的竟照着做了。他刚提气，丹田处就传出了丝丝的痛感。 “这，”罗等慌了，“二位小祖宗，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二位？” “没得罪，我们要去京城，你拉我们一道。只要你听话，回头就把毒给你解了。” 罗等心里苦呀，“小姑奶奶，我就是要回京的，你们何必给我下毒呢？” “你长得太凶了，我们害怕。”小女孩儿可怜兮兮地道。 就这样，罗等拉着两位小霸王，开启了回京之旅。 “你这马车怎么这么破，马也老，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呀？”小女孩儿说着手腕一甩，又一枝子落在了罗等的背上。 “我也不知道你们拦我的车呀？”罗等边赶车边嘟囔。 “你说什么？”小男孩儿的声音阴飕飕地响了起来。 罗等脖子一缩，“没，没什么。” 此刻的落闲居可是翻了天了，姚羽鸾刚刚接到飞鹰传书，自己的一对儿弟妹趁着药谷谷主外出，竟然迷晕了暗卫，擅自跑了出去。 看着院子里有些暴躁的姚家大小姐，如恒壮着胆子走近了几步。 “小姐妘谷主就没找找？” “他进山了，否则以他俩的伎俩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小姐，前些天飞鹰刚训好的时候，您给妘谷主去过信，会不会……”如恒提醒道。 姚羽鸾想起来了，信中他提到了父亲的事儿。 可不该呀，她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只是拜托了妘旸再多看顾俩孩子些日子。 姚羽鸾想不明白，所以她干脆就不想了，“青枝、青露留下，其余人都给我去找。” “小姐，往哪个方向？”问话的是如晴。 姚羽鸾想了想，说道，“往城西，出了西城门就散开。” “如恒，去通知钱串子，让他们也去找，往城西的方向。” 姚羽鸾说完刚要出去找，就见燕凌夙匆匆地赶了回来。 “我都知道了，我把鬼卫派出去一起找，你别担心。” “王府的鬼卫不能动。”姚羽鸾怕王府的守卫一松懈就会有人趁虚而入。 “放心，我让冷闲带人去找。”燕凌夙自然会确保王府的安全。 “嗯，让你的人稳着些，不要惊动了城里的那几位。” “我明白，你放心。” 姚羽鸾骑上快马先一步出了西城门，燕凌夙紧随其后。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一出西城门大家就散了开来。 姚羽鸾走的是官道，燕凌夙则走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 官道上，姚羽鸾是心急如焚，她边骑马边往官道两边寻看。 而罗等的马车呢，此时正行驶在通往京城的一条小路上。 “喂，你有没有骗我们，这条路怎么那么荒凉呢？”小女孩儿戒备起来，手从药袋里拿了一只小瓷瓶出来。 小男孩儿看不过去了，“二姐，你那一瓶子撒过去，这个凶大汉就该去见阎王了。” “先放在手里备着，万一他要是不安好心，我好及时撂倒他。” 小女孩儿这话说得没有任何负担，就像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儿。 罗等的脸越来越垮了，这俩姐弟已经威胁他一路了，可自己如今还指着他们解毒呢。 “二位小祖宗就放心吧，这条小路是离京城最近的路，用不了几个时辰咱们就能到。” “哼，要是不像你说的那样，到时我就把这一整瓶毒药都倒你脸上。”小女孩儿恶狠狠地道。 罗等一听，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 小男孩儿看向了自己的二姐，微微地点了点头。 小女孩儿瞬间领会，“再快点儿。”说着手中的枝条又甩在了罗等的后背上。 这枝条落在自己身上，罗等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小孩子的力气有限，自己又壮。 可这毒却是把罗等给愁坏了，万一到时这俩祖宗不给他解该怎么办？ 抱着忐忑的心情，罗等又加重了手中马鞭的力道。 巧的是燕凌夙走的也是这条小路，他以前出京为了不被人发觉就是走的这条不为人知的小路。 小路两旁的林子很密，燕凌夙骑马的速度不是很快。 他一边寻看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很快两个时辰过去了。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四周的林子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快速驶来的马车。 “停、停，快要撞上啦！”小女孩儿紧张得直抓罗等的后衣领子。 罗等也紧张呀，他狠命地勒着手中的缰绳。 就在两方快要相撞的关键时刻，两个孩子的大喊声把燕凌夙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吁”，还好燕凌夙及时勒住了马，否则这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呀！ 罗等一看对面来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他跳下马车，急速跑到夙王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夙王爷，您大发慈悲救救小人吧，小的被人绑架了！” 罗等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这一路担惊受怕的，连声儿都不敢出呀！如今可算是遇到救星啦！ 燕凌夙低头一看，竟然是乌鹊帮的二当家罗等，“谁绑架你了？” “就是他们。” 第126章 姚家双生子(二) 罗等见到夙王就好像有了底气，他伸手往后一指，燕凌夙顺着方向往前一看，顿时就乐了。 就见马车上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约么十来岁的样子。 男孩儿身着青衫头戴儒巾。女孩儿一身粉嫩嫩的小罗裙，头上梳着两只角辫，角辫儿上系着粉色的蝴蝶结。 两人身上还各自斜挎着同色系的小药袋。此刻正人手一只瓷瓶紧紧地攥着，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燕凌夙腿一别就下了马来，他仔细看去，两个孩子的长相都有些姚羽鸾的影子。 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罗等叫住了，“王爷小心，他们会使毒。” 燕凌夙并没有把罗等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去。 “二姐，对面来的人好像有些厉害。”小男孩儿虽然这样说，可他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在。 “没关系，咱们手上的可是妘哥哥新炼制的毒药，不怕他。” 他们说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好像是故意说给人听的。 燕凌夙停下了脚步，问道，“你们是姚羽甜和姚羽翰吧？” 这可把二人给惊坏了，“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来绑架我们的？”说着手中的瓷瓶就要往前撒去。 “等等。”燕凌夙赶紧出声制止，他可不想被两个孩子给放倒，那样的话就太丢人了。 “姚羽鸾是你们的大姐对吧？”燕凌夙及时地把自家媳妇儿抬了出来。 听到大姐姐的名字，两人把手中的瓷瓶放了下来。 “你是谁？”姚羽甜狐疑地问道。 “你们大姐姐的未来夫君。”燕凌夙觉得这个解释最清楚。 “什么？” 就这样，燕凌夙把马拴在了破马车的前头，和那匹老马一起载着他们往京城的方向驶去。 “嗖”的一声，燕凌夙把随身携带的响箭射向了天空。 “姐夫，你射的是什么？”姚羽翰好奇道。 “这是响箭，你们大姐姐正在疯了般地找你们，我这是告诉她一声，让她放心。” 想到了鸾儿刚出将军府时的脸色，燕凌夙就为这俩孩子捏把汗，“一会儿见到你们大姐姐多说些好听的。” “嗯，知道了。”两个孩子知道自己偷跑出来的后果，可他们不放心呀！ 正在疾驰中的姚羽鸾看到了天空中的响箭，知道自己的弟妹被找到了，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调转马头，朝着京城急速驶去。 将军府落闲居，姚羽鸾一进院门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一双弟妹，她寒着脸走上前去，“说，为什么偷跑出来？” 作为二姐，姚羽甜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解释清楚。 “大姐姐，我们看到了飞鹰送来的信，知道了爹爹的事情。” 没等姚羽甜说完，姚羽鸾就抢话道，“既然你们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跑回来？” 这时姚羽翰站了出来，“因为大姐姐还在京城呀，咱们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唰”的一下，姚羽鸾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的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般，责备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姐姐不哭，有我们呢。”姚羽甜走上前去，用自己的小手擦掉了姚羽鸾面颊上的眼泪。 出去寻找两姐弟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冷闲、冷枫、钱串子和冷清霜此时都站在了院子中，其余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地方。 “鸾儿，他们也是关心你不是？你就不要责备他们了。”钱串子走了过去劝道。 “可这太危险了，万一……”姚羽鸾不敢想了。 “没有万一，他俩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钱串子冲姚羽甜挤了挤眼睛，小丫头瞬间领会。 就见她眼圈儿泛红，眼泪吧嗒，猛地上前抱住了姚羽鸾，“大姐姐，你就狠狠地骂吧，我们知道错了。” 姚羽翰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不能哭，所以他的态度极其认真，“大姐姐，你就罚我们吧。” 姚羽鸾都快被他俩气笑了，自己的这双弟妹什么德行她比谁都了解。 “罚是肯定要罚的，至于怎么罚，我还要好好想想。” 姚羽甜和姚羽翰一听，这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 就在这时，罗等说话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姚大小姐，能不能先把小人的毒给解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引起了姚羽鸾的注意。 她转头一看，一名魁梧大汉正捂着肚子蹲在边儿上。 “罗等，你怎么在这儿？解什么毒？”姚羽鸾被问得一头雾水。 “那个，大姐姐，他的毒不用解，放俩屁就好了，现在时辰差不多到了。”姚羽翰不好意思道。 果然，他话音刚落，罗等“噗噗”两个屁，肚子登时就不疼了。 姚羽鸾刚刚灭掉的火气又噌噌地长了回来，“怎么回事？” 燕凌夙这时开口了，“鸾儿，这也不能怪他们，两个还这么小，自然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 “对，对，小的不怪。”罗等赶紧开口，姚羽甜此时正斜着眼睛瞪着他，一副威胁的表情。 姚羽鸾是什么人，甜儿的那副小表情被她抓了个正着。 于是她正色道，“既然罗叔叔不怪你们，那你们该怎么做？” 姐弟俩走到了罗等的面前，态度很是诚恳，“罗叔叔，我们知错了。” 这一幕，落闲居和清风明月楼的人没觉得有什么。 燕凌夙和燕凌墨确是被震撼到了。他俩是皇族，就算做错了什么，除了父皇，他们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 而罗等呢？他是着实被惊着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他有自知之明，姚家的小小姐和小公子竟然叫自己叔叔。 见罗等愣神儿，姚羽甜唤道，“罗叔叔？” “诶。”罗等反应了过来，两个孩子都这般的痛快，他也不矫情，就是这眼圈儿有些发红。 “罗叔不怪你们，出门在外理当小心为上。”罗等的话语透露出真诚，两个孩子都能感觉得到。 “谢谢罗叔叔。”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竟把罗等的眼泪给激出来了。 罗等抹了把脸，抱拳道，“夙王爷，姚大小姐，小的就先回去了。” “二小姐，小公子，改天罗叔再来找你们玩儿。”说完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急忙走了。 “大姐姐，罗叔怎么哭了？”姚羽甜看着罗等消失的背影问道。 “他舍不得你们，所以哭鼻子了。”姚羽鸾是能明白罗等感受的。 “大姐姐知道罗叔住在哪里吗？甜儿拿着树枝抽了他一路。”姚羽甜有些后悔。 “知道，改天带你们去看他。” 第127章 忽悠 罗等走了，姚羽鸾一手一个拉起弟妹的手打算去小书房再教育教育。 可直到她转过身去才注意到落闲居竟然有这么多人围着他们，还都不说话。 “都散了吧。” 众人一听是该走的走，该忙的忙，不一会儿就都散干净了。 燕凌墨见状就要回自己的屋子，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被姚羽鸾叫住了，“凌墨，你也一起。” 燕凌墨有些落寞的脸庞立马换上了笑颜，“来了，三嫂。” 其实姚羽鸾刚才就注意到了，凌墨太敏感了，这样下去可不好，回头她得和燕凌夙说说。 小书房中，姚羽鸾和燕凌夙坐在一边儿，三个孩子则站在了两人的对面。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过来吗？”姚羽鸾一脸严肃。 三个孩子都摇了摇头。 “哎，按理说你们年纪还小，可如今京城形势严峻，我不得不多嘱咐你们一些。” 姚羽鸾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三个孩子的表情。 甜儿、翰儿呢，一脸的懵懂。凌墨呢，则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这方面呢，凌墨还是比你们知道的多一些。” 姚羽鸾看向了燕凌墨，“凌墨一会儿把你知道的给他们讲讲，顺道再给他们分析分析这京中的势力，相信凌墨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应该听到过不少？” 燕凌墨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嗯，三嫂，凌墨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燕凌夙坐在边儿上看着三个孩子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禁感慨，鸾儿还真是有一套呀！ “还有你俩，”姚羽鸾扭头看向了自己的一双弟妹，“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能随便出府，至于为什么，凌墨一会儿会告诉你们。” 兄妹顿时露出了佩服的神情，这个小孩儿知道的还真多呀！ 姚羽鸾偷偷地抹了把脑门儿的汗，这小孩子还真不好忽悠。 “咯咯”，一声轻笑从燕凌夙的嘴里传了出来。 姚羽鸾一眼就瞪了过去，燕凌夙立马就收起了笑容。 双胞胎姐弟同时张着大嘴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他们刚才可听说未来姐夫是个王爷呢！ “甜姐姐，翰哥哥，你们不要见怪，三哥怕媳妇儿。”燕凌墨早已习惯三哥的这副做派，于是主动开口解释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姚羽鸾笑得是前仰后合，“凌墨真是会说话。” 燕凌夙那个囧呀，可凌墨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于是他只能闭口不语。 两姐弟倒是同情起了未来的姐夫，“姐夫，以后我们俩站在你这边儿。” 燕凌夙那个感动呀，“好，姐夫以后就靠你们了。” “行了，咱们言归正传。”姚羽鸾笑够了，她还没忽悠完呢。 “甜儿，翰儿，在医毒方面，你俩要多教教凌墨，尤其是防身用的，毕竟多一项保命的本事也是好的。” 姚羽鸾看着弟妹身上挂的小药袋，觉得还是公平些好，“回头给凌墨也准备一个小药袋。” 燕凌墨可是高兴了，“凌墨一定认真请教两位哥哥姐姐。” 姚羽甜拍着胸脯道，“凌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教你的。” 姚羽翰附和道，“我也是。” 三个孩子的距离在无形之中就走进了。在以后，这三人被冠以‘京城三霸’的称号，名头丝毫不弱于夙王爷的‘鬼面阎罗’。 姚羽鸾看着关系越来越好的三人，心也放下不少。 “凌墨，这毒很危险，千万要当心，不要自己私下尝试。”姚羽鸾嘱咐道。 “凌墨知道了。” “还有你俩，烈性毒药是不能碰的，明白？”姚羽鸾是千叮咛万嘱咐，别敌人还没来，就把自己给毒死了。 “大姐姐就放心吧，我们的药袋里都是些折腾人的毒，根本就没有要人性命的，妘哥哥管的可严了。”姚羽甜解释道。 “就像是给罗叔下的毒，也就是肚子疼，放个屁就能好。”姚羽翰附和着。 “那你们之前说的新炼制的毒药是什么？”燕凌夙想起了刚遇到他们时，手里拿的小瓷瓶。 姚羽甜听罢从药袋里拿出来一只小瓷瓶，“是这个吗？” 燕凌夙点了点头，“对。” “这个确实是新炼制的，叫一泻千里，不致命。”提到这个姚羽甜脸上还有一丝得意。 姚羽鸾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是你俩炼制的吧？还有不只是泻吧？” 姚羽甜眼神儿亮了，“大姐姐猜对了，这个药的功效呢就是先泻，然后就不停地放屁，最后打两天嗝就好了。” 燕凌夙这个庆幸呀，好在当时这个毒没有撒在自己身上，否则…… 想想那个场面燕凌夙就打哆嗦，堂堂夙王爷一个劲儿的放屁叫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姚羽鸾见燕凌夙有些不对劲儿。 “没什么。” 燕凌墨倒是好奇起来，“还有什么，能给我说说吗？” “当然，咱们出去说。”姚羽甜说完，三人一齐看向姚羽鸾。 “去吧，不过从明日开始你俩要和凌墨一起练武，不能偷懒。” “是。” 三个孩子欢欢喜喜地出去玩儿了，姚羽鸾的脸色却认真了起来。 “这护卫要加强了，万一让不轨之人有机可乘，那就不好办了。” “嗯，回头我多安排些人，那甜儿和翰儿的暗卫……” “过两日应该就能到。”姚羽鸾已经把弟妹的消息用飞鹰传书通知了药谷和清风明月楼，相信很快那哥俩就会回来。 京城某处大宅子里，一个黑影捂着受伤的肩膀，跪在了一位魁梧男子的身前。 “主子，属下失手了。”他们一接到夙王出城的消息，就想潜进夙王府把宁振业给杀了，可夙王府的侍卫太厉害了。 “谁伤的你？” “是一副生面孔，属下从未见过。武功更是比属下高出不少。” “嗯，下去吧。” “是，主子。”黑影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寂静的书房里，响起了一名男子的低语，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倾诉着什么。 “燕凌夙，你说你都拥有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抢？”话落，魁梧男子手扶的桌角被捏成碎屑掉落在了地上。 第128章 改造 第二日一大早，姚羽鸾站在落闲居二楼的围栏边，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青枝。” “小姐有何吩咐？”青枝早上侍候小姐梳洗后就一直在旁边候着。 “让福叔来一趟。” “是，小姐。”青枝转身就下了楼。 约么半刻钟后，福叔就过来了，“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福叔，甜儿和翰儿回来了，我想让他俩暂时住在落闲居，可这落闲居里的人太多了，我想把与开心院相连的那面院墙给拆了。” 姚羽甜的开心小院与落闲居就一墙之隔，把院墙推了是姚羽鸾想到的最省事儿的办法。 “老奴明白，这就让人去做。”福叔刚要走，就又被姚羽鸾给叫住了。 “福叔，京城越来越乱了，将军府首当其冲，最近这门户可要看紧了。” “大小姐请放心，自从将军被带走后，府中就不曾进过新的下人，那些不规矩的也让老奴给打发了。” 姚羽鸾转过身来，“幸好将军府还有福叔在，否则这一府的庶务我都不知该怎么办？” “小姐是做大事的人，这些闲杂琐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福叔的动作很快，燕凌夙下衙回来前，这院墙就已经收拾好了。 其实燕凌夙也觉得落闲居最近越来越拥挤了。可要是让他搬回王府，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看着站在院墙边儿发呆的姚羽鸾，燕凌夙走了过去，问道，“鸾儿在看什么？” “我在想，这院子变大了，要不要弄些陷阱什么的。” “鸾儿说的对，”燕凌夙琢磨了会儿，“不如在墙根儿底下埋上倒刺再种些花草作掩饰，你看怎么样？” “嗯，可以，不过总觉得少点儿什么？”姚羽鸾想，万一进来的贼人是个狠人怎么办？这种人就算被刺也是能够忍耐的。 “大姐姐，这个给你，把它抹在倒刺上。” 姚羽翰已经在边儿上听了会儿了，他稍一琢磨就从自己的小药袋中拿出了一只翠色的小瓷瓶。 姚羽鸾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呲牙咧嘴灵。” 姚羽鸾一头黑线，“这名字起的真是有意思。” 燕凌夙好奇起来，“翰儿，这‘呲牙咧嘴灵’有什么功效？” “姐夫，这个毒呢要是撒在伤口上，无论他多能忍都会疼得大声嚎叫。”姚羽翰解释道。 “真的？”姚羽鸾将信将疑。 “大姐姐，翰儿怎会说谎呢，这个毒我在药谷的药人身上试过。”姚羽翰对自己炼制的毒还是很有自信的。 “翰儿， 这个毒你还有几瓶？我想把它用在王府。”对于三天两头闯入王府的那些个刺客，燕凌夙觉得很烦。 “还有两瓶，不过这一瓶应该就够姐夫用的了。”姚羽翰从药袋里又拿出一瓶递给了燕凌夙。 “冷枫，知道怎么做吗？”燕凌夙把药瓶交给了在他身后站着的冷枫， “属下知道。” “嗯，去吧。” “是。”冷枫略带兴奋地回王府去了，他得把事情赶紧交代下去。 姚羽鸾打量着手中的瓷瓶，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事不宜迟，咱们说干就干。” 福叔的动作依然很快，不到两日的时间，不仅落闲居的围墙边儿建好了小花坛，就连整个将军府的围墙边儿都给建上了。 工匠一走，落闲居的人就开始改建花坛。埋倒刺的、抹毒药的，大家分工合作，干得是热火朝天。 又一日时间，整个将军府的花坛都被改建好了。 看着大家的劳动成果，姚羽鸾感到很满意。 晚膳时，为了犒劳大家，她特意让闻香食味送了些饭菜来。 众人吃饱喝足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姚羽鸾带着姐弟俩和燕凌墨来到了小书房。 她刚要说些什么，青露就走了进来禀报道，“小姐，如雷、如霆来了。” 弟妹俩一听，头就垂了下去。 姚羽鸾看着这俩孩子摇了摇头，“让他们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就见小书房的门口出现了两名年轻的男子，同样的长相，气质却不同。 如雷性格比较直爽，说话做事都比较直接。 如霆呢性格比较内敛，说话做事都比较含蓄。 只是他要是狠起来，可是如雷所不能比的。所以在两人发生分歧的时候，如雷一向听如霆的。 此时两人都是风尘仆仆的，疲惫之色都挂在了脸上。 “如雷、如霆拜见大小姐。”两人单膝跪地，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姚羽鸾走上前去，虚扶一把，愧疚道，“真是对不住你们兄弟俩了。” “只要甜儿和翰儿安全就好。只是以后万不可再把我们兄弟甩下了。万一出了事儿，我们兄弟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兄弟俩都看向了大小姐身后的姚羽甜和姚羽翰。 直到这时，两兄弟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鬼知道他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不用姚羽鸾说话，兄妹俩自觉地走到如雷和如霆的跟前。 “雷哥哥、霆哥哥，对不起，我们错了。”他们的道歉是发自真心的。 如霆看着他们，柔声道，“若是你们再想去哪里，不用把我们迷晕。我们兄弟俩是你们的暗卫，自然是你们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那再有下次，一定叫上你们一起。”姚羽甜立马就换上了笑脸。 “好。”如霆答应得很爽快。 姚羽鸾觉得如霆说得很对，至少比迷晕他们强。 燕凌墨坐在书案边儿上看着这一切，虽然他的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他的内心是相当震撼的。 住在落闲居的这些日子里，他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在这里，主子可以跟属下道歉，属下也可以直接唤主子的名讳。在宫里，没有哪个主子会把奴才当人看。 在落闲居他体会到了皇宫中所没有的人情。住在这里真好，他好像越来越不想回去了。 就在燕凌墨沉思的时候，姚羽鸾的声音把他唤醒了，“这是六皇子燕凌墨。” “草民拜见六皇子。”说着就要跪下请安。 燕凌墨赶紧跑了过去，把二人扶住了，“在这里没有六皇子，你们叫我凌墨就可以。” 如雷和如霆有些惊讶，他们望向姚羽鸾，见她点头，二人也不矫情，高声喊道，“凌墨。” 燕凌墨笑了，开心地回道，“雷哥哥、霆哥哥。” “诶。”小书房中传来了欢快的笑声。 书房门口，燕凌夙也笑了，看来把凌墨放在鸾儿这儿果然没错。 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第129章 恨意 醉红楼 “主子，消息打听到了，姚家大小姐的一双弟妹回京了。”这是红妈妈刚刚得到的消息。 “嗯，知道了。”高聿显然没有什么兴趣。 “主子，咱们何不把那俩孩子……”红妈妈提议道。 “你是不是糊涂了，如此下作之事我高聿还不屑去做。”红妈妈竟然出了这么个馊主意，高聿是万万没想到的。 “主子，属下只是有些着急，最近太不顺利了。”红妈妈也是被逼急了才想到此等办法。 “咱们算计也好，图谋也罢，为的是大夏的江山，关孩童什么事，以后万不可提了。”高聿喝斥道。 “是，属下知道了。”红妈妈弓身退了出去，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地道。 三日后，城东五十里，运来客栈。 运来客栈就建在官道的边儿上，有些破旧，平日里就是为来往的客商歇脚用的。 此时，一位面色冷峻，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正在客栈中用饭。 他接连跑死了好几匹马，终于在快到京城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一身的疲惫，可看到他微翘的嘴角，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可是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使他那微翘的嘴角消失了。 “老板，两碗汤面，多放些肉。”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护卫。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客栈掌柜热情地招呼着。 两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将军，这次练完兵您得好好歇歇，后日是您的大寿，到时属下也能跟着沾沾光见见世面。”年轻护卫奉承道。 “你呀，就这张嘴厉害，训练的时候也不见你如此用心。” 中年男子的话听起来有些责备的味道，可那张脸却是笑开了花。 “还是将军了解属下。”说完，年轻护卫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面来喽，二位客官请慢用。”掌柜把面端了上来就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听到大寿二字，灰衣男子的脸色眼见地寒了下来，“掌柜，结账。” 随即他往桌上扔了块儿碎银子就起身往外走去。 就在他迈出客栈大门口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那位中年男子的声音，“朝儿？” 灰衣男子没有理会，仍然继续往外走。 谁知那名中年男子竟然追了出来攥住了他的手腕，“你是朝儿对不对？” 灰衣男子一甩手，“你认错人了。”说完就往拴马桩走去。 “我不会听错的，虽然过去了十年，可作为父亲怎会认错自己的儿子？”中年男子显得有些激动。 灰衣男子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没有停下自己的步子。 “后日是你母亲的忌辰，十年了，你不去为她上柱香吗？” 此话一出，灰衣男子停住了脚下的步子，转过了身去。 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入夜时分，京城大街上，一位身着锦衣的男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三拐两拐的，确定身后没有尾巴后，朝着辅国将军府就疾步走去。 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了将军府的后门，“咚咚，是我，老李头。”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老李头一侧身就走了进去。 这位身穿锦衣的老李头正是城东运来客栈的掌柜。 姚羽鸾听到老李头来见她，觉得很是意外，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他绝不会找到这儿来。 她赶紧推开房门，“噔噔噔”快步走下楼去，来到了小书房。 “属下见过大小姐。”说罢老李头就要跪下，他总也见不到楼主，今日定要好好拜拜。 “老李头不用多礼，还是先说事儿吧。”姚羽鸾也不明白这帮子属下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想拜。 “是。”楼主有令他不敢不从。 “属下这次来是因为风阁主。”老李头立马严肃了起来。 “如风？” “对，今日晌午，风阁主到客栈用饭，谁知遇到了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得出来是干什么的吗？”姚羽鸾有些疑惑。 “他们提到了练兵，应该是位武将。” 姚羽鸾有些明白了，“接着说。” “这位中年男子好像叫风阁主‘朝儿’，本来风阁主没有理他。可那位武将一提忌日，阁主就跟着他走了。” 姚羽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继续。” “是，风阁主临走前，给了属下一张纸条，说若是两日之后没有他的消息就把这张纸条交给小姐。” “属下怕出事儿，不敢等到两天后，趁着夜色就赶紧过来了。” 老李头说完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姚羽鸾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就四个字‘母亲忌日’。 姚羽鸾闭上眼睛缓了缓，她的胸口有些发堵。 “大小姐，您没事吧？”老李头有些担心。 “没事儿，这次多亏了你，否则就怕来不及了。”姚羽鸾的情绪已经恢复了过来。 “那风阁主？” “有我呢，他不会出事的。”如风这个蠢蛋，这次就叫他吃吃苦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轻易地相信人。 “等风阁主安全了，大小姐差人知会属下一声，属下也好放心。” “好，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姚羽鸾叮嘱道。 “是，那属下就先走了。” 老李头走了，姚羽鸾一直坐在小书房中直到宵禁。 “青露。” “小姐。”青露推门走了进来。 “把夜行衣拿过来。”姚羽鸾的声音有些发冷。 “小姐要出去，带上如恒好不好？”青露试探着问道。 老李头和小姐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守在外面，所以她知道自己拦不住小姐，巧得是夙王今晚去军营了。 姚羽鸾的脸色软了下来，“青露，我知道你在担心。放心，我已经让如恒通知钱串子了。” 青露一听就放下心来转身出去取夜行衣了。 京城街道上，姚羽鸾身穿黑衣快速地穿行，不大一会儿她就来到了喜乐洞天。 与钱串子会和后，二人往镇军将军府急速掠去。 镇军将军府大门前，姚羽鸾抬头看了眼牌匾之上的五个大字，她的眼中有了些恨意。 姚羽鸾稳了稳心神，和钱串子绕到东边角门儿围墙边。两人对视一眼，轻轻一跃就进了镇军将军府。 第130章 荣光之下的龌龊 镇军将军府内，早已有人等在了这里。就见这人身披黑色斗篷，兜帽紧紧地罩在头上。 姚羽鸾和钱串子刚一落地，那人就走上前来，随手塞给钱串子一张纸条。 “北边祠堂内，东边木架后，暗卫的位置都标注出来了，小心。”说完，那人不等回应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姚羽鸾二人各自看了眼纸条，然后纸条化作粉末消失在了钱串子的手中。 镇军将军府内，两个黑影快速移动，隐在暗处的护卫并没有发现异常。 一刻钟后，慕容氏祠堂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名身材修长、容颜俏丽的女子从门内走了出来。 她朝暗处的护卫招了招手，三名护卫立马就现身来到了女子的跟前抱拳道，“沐首领，有什么吩咐？” “你们跟我一起去把库房里的刑具搬过来。”女子的声音有些清冷。 “是。”三名护卫不疑有他跟着沐首领就走了。 两个黑影快速闪身出来，祠堂大门随即被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又关上了。 祠堂之中沉香缭绕，古香古色，一派庄严之象。 可谁知这肃穆的祠堂之下竟然建有一座阴暗潮湿的地牢。 地牢之内，一名灰衣男子被铁链束住手脚，脸上一股颓然之气。 “如风。”一名女子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灰衣男子的注意力。 他猛地抬头，一眼就认出了牢门外一身黑衣、脸蒙黑巾的女子。 “大小姐。”如风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姚羽鸾把蒙面的黑巾摘了下来，她此时的脸色极其阴冷。 “你若是还惦记着做慕容家的大少爷，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姚羽鸾的心很疼，可她必须放狠话，她不愿失去这个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不是这样，你知道的不是吗？”如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紧张，还有一丝无奈。 “既然不是这样，那你这是干什么？明知他不安好心，为什么还要回来？”姚羽鸾质问着，这个男子太让人心疼了。 “后日是母亲的忌辰，我只是想来祠堂为她上炷香，谁知慕容庆哄骗我喝下了一杯毒酒。” “你故意的，是不是？”不用问姚羽鸾也知道，作为暗阁阁主岂会连这点儿警惕心都没有。 “还是楼主了解我。”如风笑了，脸上的神情透露出一丝嘲讽。 “我是故意的，我想看看慕容庆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然后呢？”姚羽鸾似乎是明白了如风这么做的目的，但她依旧很生气。 “然后，当我手中的刀再次举起之时，我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去。”如风心中残存的那唯一的一丝念想正一点儿点儿地消散。 “你这是何苦，我可以把你派去爹爹身边或者母亲身边，这些都可以。为什么要把自己陷在这种境况之中？”姚羽鸾不舍得他受罪。 “不，我要留在小姐身边，所以我必须绝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儿不忍。”如风眼神越发坚毅起来。 “时间不多了。”钱串子不得不出言提醒。 “嗯。”姚羽鸾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 “这枚雪丸是从翰儿那里拿来的，你吃了吧。”姚羽鸾走到牢门前，把手中雪丸扔了过去。 如风伸手接过放在了掌心之中，“翰儿和甜儿回来了？” “是啊，如今京城的局势你也知道，他俩选在这个时候回来，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姚羽鸾故作为难道。 如风望着掌中雪丸有些出神，那一对儿可爱的双生子会追着他叫他风哥哥。 姚羽鸾和钱串子转身往外走去，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前，姚羽鸾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忌日之后，若你还不回来，那清风明月楼将再无暗阁阁主如风。” 如风知道楼主这句话是认真的，他不能没有家。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掌中雪丸立时就放入了口中。 一刻钟后，如风所有的功力都恢复了，身上的力气也都回来了。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慕容庆走了进来。 如风看着来人神色寡淡，闭口不语。 “朝儿，你这是何苦呢？留下来做慕容家的大少爷不好吗？”慕容庆望着牢房中的男子，满眼的心疼。 如风看着他的这番做派直想吐，他想：若是楼主在这儿定然已经跑到墙角狂吐了。他想笑，可他得忍着。 “那慕容辉呢？大少爷变二少爷，他可愿意？”如风淡淡地问道。 慕容庆的眼神闪了闪，在运来客栈的时候他就看出慕容朝的武功应该不低，若是能为家族所用…… “呵呵，既然朝儿回来了，他自然屈居第二。”慕容庆决定先骗过他再说。 “哦？若是慕容家出了事，一切的后果是不是也由我来担？”如风的语气里有些嘲讽的味道。 “这个自然，身为家族继承人，这重担自然是要由你来抗的。”慕容庆说得是理所当然。 “哈哈哈哈哈”，如风仰天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抬手抹了抹眼睛，“若是我不答应呢？杀了我？” “若是你不答应，来人。”慕容庆的眼神已经变了，眼中充满了戾气。 地牢门口，几个护卫搬着刑具走了进来，“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牢门外。 “这是要对我用刑？”如风有些不理解，这样做就不怕自己假意答应，过后再把他杀了？ “朝儿，父亲知道你从小就怕疼，为父也不想这么做，这都是你逼我的。” 慕容庆觉得自己是慕容朝的父亲，他总不会弑父的。 还有，一旦慕容朝上了他的船，再想下去那就不可能了。 如风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我要考虑考虑，等母亲忌日后我给你答复。” “好，那到时为父再来。”说完，慕容庆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如风看着那些刑具直想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蠢笨之人，若不是靠着祖上的军功，这个镇军大将军哪里会轮到他来当。 如风抬头望着牢房顶，母亲的牌位就在头上的祠堂里摆着，他只能在这里陪着她了。 那个眼神温柔，满心满眼都爱着他的母亲，死时却是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这个仇他记在心里十年了。 第131章 九十九个大馒头 次日一早，镇军将军府。 慕容庆的心情特别好，脸上挂着笑容。明日就是他的大寿了，他总算是快要熬出头了。 “将军，”慕容府的管家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明日寿宴要用的一应物件儿都置办齐了，将军可还有别的吩咐？” “寿帖都发出去了吗？” “昨儿个就已经都发出去了。”管家恭敬道。 “辅国将军府呢？” “将军，往年都不曾邀请过，今年……”管家小心翼翼的，他不明白今年将军为什么会想到姚家。 “给辅国将军府也下个帖子，姚肃之进了死牢，咱们总不能和他人一样不待见姚家。” 慕容庆被姚肃之压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老奴知道了，马上就安排人去下帖子。”管家弓身退了下去。 落闲居，小书房。 姚羽鸾此时正埋头于一堆帮务之中。 虽说清风明月楼平日里的事情都有安叔在打理，可有些比较重要的事还是需要由她亲自决断的。 “小姐，福叔来了。”青枝禀报道。 姚羽鸾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伸了伸腰，道，“让福叔进来吧。” “是，小姐。” 福叔进来时手中拿了张帖子，姚羽鸾顿时就好奇起来。 “福叔，是谁下的帖子？”不怪姚羽鸾问，自从爹爹进了死牢就没有哪家给将军府下过帖子。 “小姐，是镇军将军府的帖子。”说到这儿福叔就气不打一处来。 姚羽鸾倒是乐了，真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呀！ “福叔怎么这样生气？” “大小姐有所不知，这镇军将军府向来和将军不对付。” “哦？我不总在府中，这事儿还真不知道，福叔接着说。” 姚羽鸾一年之中有大半年都不在京城，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知情的。 福叔接着道，“从前无论是大宴小宴的，慕容庆从不给咱们将军下帖子。如今将军进了死牢，他反倒是下了帖子，这不明摆着欺将军府无人吗！” “是啊，一个老头子过寿，咱们要是去，总得有一个男丁领着女眷去吧？” 姚羽鸾嗤笑，寿辰与自己发妻的忌辰是同一日，这慕容庆还真过得下去。 “我带着姐姐们去。”一个稚嫩的又带着些倔强的童声响了起来。 姚羽鸾探头一看，甜儿、翰儿、还有凌墨都站在了书房门口，刚刚的声音就是翰儿发出来的。 “福叔先回去吧，这个事儿我自有打算。” “是，大小姐。” 福叔出去了，姚羽鸾朝着三个孩子招了招手，“来。” 呼啦一下，三个孩子一起走了进去，“大姐姐（三嫂）。” “嗯，翰儿说要带姐姐们去？” “是，父亲不在，翰儿是姚家唯一的男丁，理应由我出面。”姚羽翰的话说得是铿锵有力。 “不错，有点儿姚家人的气势。” “三嫂，我要去吗？”燕凌墨问道。 “你认为呢？”姚羽鸾笑着问。 燕凌墨摇了摇头，“我不能去，年纪再小我也是位皇子。一但我去了，那就代表了皇家，我不想给他长这个面子。” “凌墨你分析得很对，所以这次你只能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姚羽鸾很开心，凌墨长进了不少。 “大姐姐，那明日咱们用打扮得漂亮些吗？”姚羽甜开口问道。 “明日是如风娘亲的忌辰，所以咱们不用特意打扮，平常穿戴就好。” 如风该是个什么心情呀，娘的忌辰，爹却在高高兴兴地过寿辰。 三个孩子的情绪明显低沉了下来，姚羽甜说道，“等风哥哥回来，咱们一定好好陪他，逗他开心。” “小姐。”青露这时走了进来。 “好了，出去玩儿吧。” “是。”三个孩子一听立马就跑了出去。 姚羽鸾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转头又看向青露。 “小姐，刚才看到祖父，他让奴婢问问小姐，明日寿礼小姐有没有什么要求，若是没有那他就着手准备了。” 姚羽鸾略微琢磨了一下，“不用准备什么，让大厨房明日早上蒸九十九个大馒头就行。” 青露惊了，她进一步确认道，“小姐，这九十九个大馒头是寿礼？” “对呀！咱们将军都被关进死牢了，哪有什么闲散银子给他准备寿礼，能有这些个馒头就不错了。” “那这么多馒头咱们拿什么装呀，府中也没有那么多食盒呀？”青露算着，这么多馒头得需要十几个食盒吧。 姚羽鸾想想也是，于是她又琢磨开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城外庄子上不是有装菜的大竹筐吗，让人拿几个过来，洗刷干净，再准备几块儿红布一盖，这不就齐了吗！” 姚羽鸾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这么聪明的办法都能想到。 “小姐，奴婢担心这镇军将军会把咱们给赶出来。”青露对自家小姐佩服得是五体投地，这可是明晃晃地打脸呀！。 “本小姐就盼着他敢把咱们给赶出来，到时我就带着弟妹去清心殿哭去。”这后招儿，姚羽鸾也是想好了的。 “小姐，明日带着奴婢一起去好不好？”青露简直太想去了。 “没问题，记着每个馒头上都点个红点儿。” 青露掩嘴低笑，“是，奴婢遵命。” 福叔听青露那么一说登时就笑了开来，“还是小姐有办法，这回看不把那个镇军将军气死。” “对了，要保护好小姐，不要让人欺负了去。” “祖父，您就放心吧，咱们小姐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 “也是，不说了，我得赶紧去准备，这筐子拿回来还得洗刷晾干呢。” 福叔说完不等青露回应就风风火火地准备去了。 姚羽鸾的寿礼准备好了，这三个孩子也去准备寿礼了。 燕凌墨的房中，三个孩子围坐在床上，各个都皱着个眉头。 燕凌墨低头看着这满床的小瓷瓶不知该怎么选择。 “选哪个好呢？”姚羽甜撅着个小嘴，哪个她都想用。 “二姐，这毒呢不能让他们验出来，否则咱们就麻烦了。”姚羽翰考虑的比较仔细。 “甜姐儿，翰哥儿，有没有那种先放屁后拉肚子的药。” 燕凌墨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像一泻千里的那种药最好，不出人命还让他难看。 这对儿双生子一听，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 “还真有。”说着姚羽翰从众瓷瓶中挑出了一只粉色的小瓷瓶。 “这个不仅屁放得响而且还臭，臭死人那种。”姚羽翰颇有些自得。 燕凌墨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药怎么下呢，总不能撒他一脸吧？” “放心，交给我，本小姐有办法。”姚羽甜坏坏地笑着。 第132章 打脸 次日一早，辅国将军府的大厨房就忙开了。 九十九个馒头呢，还得是大的，厨娘们干劲儿十足，忙得是热火朝天。 大家伙都知道这是给将军死对头的寿礼，所以这馒头蒸得是漂漂亮亮的。 晌午过后，姚羽鸾踱步到了大厨房，她看着这一筐筐的馒头很是满意。 “不错，大厨房的人每人赏五两银子。” 厨娘们一听可乐坏了，“奴婢们谢大小姐赏。” 镇军将军府朱红的大门两边各挂着一只红彤彤的寿字大灯笼。 慕容庆的继室周氏带着她的长子慕容辉正在门前迎接前来祝寿的客人。 就在这时，两架又大又旧的马车伴随着“滋扭、滋扭”的刺耳声停在了镇军将军府的大门口。 这个声音登时就引来了参加寿宴宾客的注意，大家都伸着脖子看，究竟是哪家这么大胆子敢坐这种马车过来。 马车之中，青露听着外面的议论声掩嘴直笑。 这两架马车可是求到了夙王的头上才弄来的。 夙王一大早就指使鬼卫到京郊的农庄，好不容易才搜罗到，等马车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差点儿没散架。 福叔一看，这怎么行呀？别寿礼没送到，回头再在路上散了架那就不好了。 于是福叔又赶紧张罗着加固马车，这才在寿宴开始之前赶了过来。 周氏和慕容辉看着这般破旧的马车，更是一脸的怒容，你来就来吧，怎么如此打人脸面。 青露止住了脸上的笑容，率先挑开车帘跳下了马车，紧接着她就回过身去准备搀扶自家大小姐。 “大小姐，咱们到了。” 就见一只芊芊玉手挑开车帘探出身来，青露见状赶紧上前。 这架马车太高了，姚羽鸾下车时差点儿没崴了脚。 紧随其后的是一对儿长相可爱的双生子。 众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辅国将军府的小姐和公子呀，整个京城这双生子姚家是唯一份儿。 周氏见是姚家人就更气了，她一开始就不赞同老爷邀请姚家人。如今倒好，看看这脸被打的。 “辉儿、辉儿。”周氏轻声唤道，可没人理她，于是她就扭头看去。 这一看差点儿没把她鼻子气歪了，就见自己儿子正一脸花痴地盯着姚家大小姐呢。 她照着慕容辉的胳膊就狠狠地拧了一下。 慕容辉的尖叫声还没喊出来就被周氏捂住了嘴巴。 “娘，您拧我干什么？”慕容辉抱怨道。 “你的眼珠子往哪儿看呢，那可是你爹死对头的女儿。”周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不就是看看吗，又没干什么。”慕容辉小声地嘟囔着。 周氏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再度往破马车的方向看去。 姚羽鸾此时正指挥着几个小厮往下搬筐。 如雷和如霆也扮作小厮的摸样，可那长相和一身的气势怎么看也不像是小厮。 门前众宾客怀疑自己看错了，狠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再睁眼一看，没错，就是搬筐，这筐呢还用红布盖着。 好么，镇军将军府门前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猜测这筐里装的是什么？ 周氏看到门前这番景象这脸是相当的难看，寿宴可是还没开始呢。 于是她强装笑颜，对门口众人喊道，“寿宴就要开始了，请各位移步将军府。” 周氏这个别扭呀，谁家摆宴还喊移步府内的，不都是这个堂那个厅的吗。 宾客们听到慕容夫人这么说都觉得自己有些失礼，纷纷面带微笑地往府内走去。 姚羽鸾牵着自己的弟妹也随着人群往将军府内走，只是身后跟着的这几个小厮有些抢眼。 就见他们每人身上都挑着一个扁担，扁担两头儿各挂着一个筐，这场面着实有些壮观。 “敢问这位是姚家大小姐吧？”周氏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面上一丝一毫都没有带出来。 姚羽鸾心道：忍功了得呀！ “慕容夫人，小女正是。”姚羽鸾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和平时可不一样。 “敢问姚大小姐，这些个筐是干什么的？”周氏心里祈祷，可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呀。 可天不随人愿。 姚羽鸾脆声道，“这些是小女为将军准备的寿礼。” 果然，周氏恨不得把面前的女子赶出去，“那这筐中装的都是些什么呀？” “这些都是小女的一番心意，到时您就知道了。”姚羽鸾说罢不再理会，带着人和筐就进了镇军将军府。 周氏简直气得要命，她再次看向了慕容辉。 好么，自己儿子还盯着人家的背影看呢。周氏一个没忍住就伸腿踹了他一脚，这个没出息的。 镇军将军府内，姚羽鸾边走边打量。 这将军府建得是朱甍碧瓦，雕梁绣柱，好一个富室大家、豪门贵宅啊！ 姚羽鸾掩下了眼中的寒气，这得吃了多少百姓的血才能建起如此豪华的府邸。 慕容庆的寿宴就在将军府气派的大堂中举行，此时他正端坐在主座之上。 姚羽鸾一进大堂就看见了周沐瑶几人向她招手，于是她牵着弟妹就走了过去。 按理说，姚羽翰应该坐在男席，可谁叫姚家就两个男丁呢，另一个还在‘牢里’。 姚羽鸾怎么放心把自己的弟弟扔在那帮老油条之中。 “这就是鸾儿姐的那双弟妹吧，长得真好看。”周沐瑶说着就捏上了姚羽甜肉嘟嘟的小脸儿。 “我也捏捏。”谢暮雨也兴冲冲地把手伸了过去。 “表嫂。”挨着姚羽鸾坐的容幽妍悄声唤道。 姚羽鸾有些不适应，“不是叫鸾儿姐吗？怎么变成表嫂了？” “早晚的事儿，不提这个，你看……” 姚羽鸾顺着容幽妍的视线看去，心中冷笑，这个老匹夫，早晚本小姐送你下地狱。 “这慕容庆看你的眼神儿，就跟看仇人似的。”容幽妍轻轻地说道。 “哼，可不就是仇人吗？你可曾见过他给姚家下过帖子？” 容幽妍想了想道，“还真没有，看来这回是没安好心呀，表嫂可千万要当心。” “我就怕他不找我麻烦。”姚羽鸾朝着主座之上的慕容庆笑了笑，笑容中尽是轻蔑。 这可把慕容庆给气坏了，这个小女子也太过狂傲了。 他平复着自己的怒气，今日是他的寿宴，他慕容庆才是主角，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第133章 被一个孩子给教育了 镇军将军府今日是宾客如云、高朋满座，慕容庆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 大堂之内无论是老爷公子还是夫人小姐，大家都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姚羽鸾这桌儿更甚，谢暮雨可是个讲段子能手。 这小段子讲起来是一段儿接着一段儿，逗得众姐妹是哈哈大笑。 就连一向一本正经的姚羽翰都忍不住低头闷笑。 就在这时，容幽妍用胳膊碰了碰姚羽鸾，“表嫂，讨厌鬼来了。” “讨厌鬼？谁呀？”姚羽鸾转头往后一看，就见一位笑眼弯弯，唇角带笑的女子袅袅婷婷地往她们这边走来。 “这家儿的大小姐慕容钰。表嫂别看她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其实心肠坏得很。”容幽妍是一脸的嫌弃。 “哦？怎么说？”姚羽鸾倒是来了兴趣。 “每次她遇到比自己家世差的小姐就会想方设法地奚落一番，最后自己还装作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有意思。” 见慕容钰走近了，两人不再说话。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姚羽甜把手伸到了自己的药袋里。 姚羽甜本来在专心地搞自己的小动作，可姚羽翰突然靠了过来，悄声道，“小心点儿，别让人抓住小辫子。” 姚羽甜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放心。”作为双生子两人是很有默契的。 这时慕容钰已经走了过来，笑着问，“这位想必就是辅国将军府的姚大小姐吧？” “正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姚羽鸾回以同样的微笑。 慕容钰被问得有些发愣，这也太直白了吧，不是应该先寒暄几句吗？ “小女第一次在宴会上遇见姚大小姐，故而过来认识一下。”莫容钰摆出了一副很想要结交的表情。 “我不总在京城，遇不到我那是很正常的。”姚羽鸾说话是直来直去让人很不适应。 慕容钰却高兴了，她想问的就是这个。 听说姚羽鸾的外祖家就是普通人户，没有什么背景。 要不是先皇后和姚夫人的关系好，这京城之中恐怕没有哪家会待见她们。 “哦？姚大小姐不在京城，那你平时都在哪里？”慕容钰是一脸的关心相。 “在外祖家。”姚羽鸾的耐心快要被磨完了。 “姚大小姐的外祖家在哪儿，小女以后好去拜会。”慕容钰那迫切的神情连同桌的周沐瑶等人都看不下去了。 周沐瑶刚想怼几句，姚羽鸾的声音就幽幽地响了起来。 “敢问慕容小姐年方几何呀？” 慕容钰柔声道，“小女今年刚满十五，就快要及笄了。” “哦～怪不得，慕容小姐厉害呀，还没及笄就在京兆府任了参军一职，这可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呀！”姚羽鸾赞赏道。 慕容钰听得有些糊涂，“姚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女子在京兆府当差的？” “那你一个劲儿地打听我外祖家干什么？这查验户籍可是京兆府参军的活计，你一位闺阁女子竟然揽在自己身上，真是……” 姚羽鸾的话刚落，同桌的几个姐妹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慕容钰的一张脸通红通红的，显然是被气的。 就在这时，姚羽甜坐的凳子不知怎么歪了。好巧不巧，歪的方向正是慕容钰。 就听“砰”的一声，姚羽甜的凳子倒了，而她正好摔在了慕容钰的身上。 “哎哟”，慕容钰那个气呀，自己可是打扮了好久，这一摔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一生气，这脾气就没控制住，“谁家的孩子，赶紧滚开。” 慕容钰的这一嗓子成功地把众宾客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明明是你踢了姐姐的凳子腿儿，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恶人先告状。” 姚羽翰一脸的委屈，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看着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姚羽甜此刻已经从慕容钰的身上爬起来了，她小嘴一撅就轻声哭了起来。 “这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拉你起来好不好。”说着姚羽甜的小手就伸了过去。 慕容钰此时正在气头上，也忘了现在是什么场合，她“啪”的一声，把姚羽甜的手给打开了，“谁要你扶！” “哇”的一声，姚羽甜就哭开了，看得一众夫人小姐们是心疼不已。 立时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慕容小姐，她还是个孩子，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是，她又不是故意的，你不高兴骂几句就算了，何必出手伤人呢？”说话的是容幽妍的母亲王氏。 就见王氏走到了姚羽甜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放在掌心中看了看，心疼道“哎哟，瞧这小手给打的。” “这位婶婶，甜儿不疼，只要那位大姐姐没事儿就行。”姚羽甜勉强挤出了笑容。 “慕容小姐，你瞧瞧，这孩子比你小好几岁呢，可比你懂事儿多了。”容夫人可不怕慕容府，挤兑起人来也不含糊。 慕容庆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一切不禁有些气恼，钰儿也不看看场合，在自己寿宴上耍小姐脾气简直是太不懂事了。 周氏眼看自己的女儿要吃亏，立马就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容夫人不要生气，相信钰儿是摔得太疼了，否则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置气。” 王氏刚要回嘴，姚羽鸾就站起身来面向了周氏。 “慕容夫人要是这么说，咱们就去京兆府辩上一辩，看看甜儿的凳子是慕容小姐踢的还是甜儿故意陷害她？” 姚羽鸾说罢拉起姚羽甜就要往外走，楚悠然这时站起身来，走到姚羽鸾的身边。 “鸾儿姐，京兆府就不用去了，我爹也来了，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楚悠然说罢迈开步子就往男席的方向走去。 周氏看事情越闹越大，不得已开口道，“楚小姐先不忙去找令尊大人，既然钰儿做错了事，那就该她道歉。” “钰儿，赶紧的，给姚大小姐道歉。”周氏递给了自己女儿一个眼神儿，示意她赶紧上前。 慕容钰无法只能选择低头，“姚大小姐，钰儿错了。” “慕容小姐，你应该向我的妹妹道歉，而不是我。”姚羽鸾纠正道。 慕容钰想要发作，可周氏正盯着她呢，“姚二小姐，是钰儿错了。” 姚羽甜点了点头道，“大姐姐教导我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我原谅你了。” 慕容钰脸色很不好看，自己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孩子给教育了。 第134章 到底是谁家无人? 慕容钰以为自己道了歉就可以了，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于是她转身就准备和母亲一起走。 “等等。”说话的是姚羽鸾。 周氏转过身来，“姚大小姐还有什么事？” “怎么，打了人就想走？”姚羽鸾嘲讽道。 周氏有些不悦，“钰儿已经道歉了，姚大小姐还想怎样？” “照慕容夫人这么说，打了人赔个不是就可以了，对吗？” 周氏一听暗道不好，这话自己没法儿回答呀，她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只能让她受点委屈了。 “钰儿打了二小姐一下，让二小姐打回来，你看这样可以吗？姚大小姐？” “可以，只不过……”姚羽鸾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慕容钰挨了一个大耳光。 周氏急了，“你这是干什么？” “打回来呀！不过呢，我妹妹的手伤了，作为长姐理应代劳。”姚羽鸾说得是脸不红气不喘，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周氏刚要发作，慕容庆身边的护卫就走过来把周氏请到了一边儿。 “将军说了，让夫人不要再闹了，今儿可是他的寿辰。”护卫传达完就扭头走了。 周氏抬头往主位上望去，果然，慕容庆正黑着一张脸瞪着她。 她再往周围一看，宾客们都在瞧着她们，周氏顿时老脸通红。 她也不闹了，拉着慕容钰就走了。 出人意料的是，姚羽甜不知何时来到了慕容庆的身边。 姚羽鸾见状脸色有些发紧，她刚要迈开步子就被人拉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翰儿对她摇了摇头，姚羽鸾瞬间领会。 她坐了下来，可眼睛还是盯着主位的方向。 此时的慕容庆呢，他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娃。 “慕容伯伯，都怪甜儿不好扰了您的寿宴，甜儿给您赔礼了。” 慕容庆那个感动呀，可这是姚肃之的女儿，否则自己非得好好夸赞一番不可。 “慕容伯伯，甜儿不会喝酒，甜儿就用伯伯的酒杯赔罪吧。”说着姚羽甜抄起慕容庆的酒杯就递了过去。 慕容庆见这女娃娃如此懂事当即就把酒杯接了过来。 “伯伯不怪甜儿。”说罢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姚羽甜见状笑了，“那甜儿就先回座位了。” “好，去吧！”慕容庆望着姚羽甜的背影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懂事呀？可惜了！ 这些小插曲很快就被人们淡忘了，因为寿宴的重头戏来了。 按照大夏的习俗，这长辈过寿，本家的小辈儿是要当众献寿礼的。 由慕容庆的长子慕容辉开始，从长到幼依次走上前去给今日的寿星献礼。 什么字画古董啦，美玉翡翠啦，慕容家的儿孙们是一个比着一个，就怕自己落于人后。 姚羽鸾对这些没兴趣，她的兴趣都在这一整桌的美味佳肴上。 姚羽甜见自家姐姐如此专注于桌上的美食，有些不解，“大姐姐，你很饿吗？” 姚羽鸾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是，咱可是送了礼的，不得吃回来？” “再说，咱也没别的事儿可干不是！” “大姐姐说的对。”姚羽甜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开吃，当然吃相还是很文雅的。 姚羽鸾吃饱喝足后，这献礼拜寿的环节也差不多完事儿了。 她心道，差不多快到自己了。 果然，慕容钰站了起来，“姚家大小姐，不知这辅国将军府的寿礼是什么呀？何不给咱们见识见识？” 姚羽鸾笑了，“慕容小姐，我姓姚。” “这个小女知道，小女就是好奇，还请姚大小姐解惑。” 周氏本想拦着，可已经还不及了。 “既然慕容小姐有这个要求，那本小姐就满足你。”话落，姚羽鸾看了身后的青露一眼。 青露明白小姐的意思，弓身退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就见大堂走进来几位身挑扁担的小厮。 众人早就等着了，在大门口的时候他们就好奇，这红布盖着的筐中装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就有人催促了，“赶紧的，别藏着了，给咱们见识见识！” 慕容庆脸色铁青，这都用上筐了，里面能装什么好玩意儿。 他瞪向自己那多嘴的女儿，“钰儿，不得无礼，哪有让客人当众送礼的规矩。” 慕容钰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爹，咱们就看看，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慕容庆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姚羽鸾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既然这是慕容家的请求，那小女就逾矩了，“掀。” 就这一个字差点儿没把慕容庆的鼻子给气歪喽，这‘掀’也太难听了。 大堂中的宾客可都伸长脖子等着呢。 几位小厮的动作整齐划一，红布被同时掀了开来。 “嚯～”大堂众人是惊呼出声，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大白馒头呢。 “姚家大小姐，这是什么？”慕容庆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慕容将军难道连寿桃都不认识？”姚羽鸾惊讶道。 “这是寿桃？”慕容庆还真没看出来。 他深呼一口气，“那本将军就谢过姚大小姐了。” 慕容庆只想让这个事儿赶紧过去，可他的宝贝女儿却不随他愿。 “爹，这哪里是寿桃，分明就是大馒头吗？” “闭嘴。”慕容庆喝道。 “爹，咱怕她作甚？”慕容钰转头就怒道，“姚羽鸾，你这是欺我慕容家没人了吗？” “哈哈哈哈”，姚羽鸾真为慕容庆感到难过，放着发妻的儿子不要，偏偏养出这么一双儿女。 “你笑什么？”慕容钰仍然不依不饶。 “我笑到底是谁家无人？瞧瞧慕容家这满堂的儿孙，像是无人的样子吗？”姚羽鸾大声质问。 “是啊，如今姚家就剩下两个男丁了，一个还在牢里，另一个……哎！”容夫人王氏不禁叹道。 王氏话落，这大堂之上就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叹息声。 “还有，”姚羽鸾可不想就此放过他，“这慕容府的宴会，我姚家是从没参加过，至于送什么贺礼，家中无长者自然是不懂的。” “对呀，慕容家也经常举办宴会，还真没有见姚家参加过。” 宾客中早有看不顺眼的了，就着姚大小姐的话头儿就把自己心中的不平说出来了。 “爹……”慕容钰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之间“啪”的一声又挨了一个耳光，这次是她自己父亲打的。 “还不闭嘴？”慕容庆是彻底火了。 第135章 夙王爷贺礼 慕容庆看着自己的寿宴弄成这样，不禁后悔起来。 邀请姚家本就是他想出一口恶气，这些年来慕容家一直被姚家压着。 不说整个大夏，就在这京城之中，百姓是只认姚家，从不把慕容家放在眼里。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姚家出了事儿，自己想办个寿宴好好风光风光，谁知让自己的女儿给毁了。 就在慕容庆琢磨着怎样收场的时候，一声通报让他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夙王爷贺礼到！” 嗯？姚羽鸾纳闷了，燕凌夙怎么没和自己提起过。随即她就转头往大堂门口看去。 就见冷枫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每名侍卫的肩上也挑着个扁担。 扁担的两头儿各挂着一只盖着红布的筐，和姚大小姐带来的是一模一样。 “慕容将军，这些贺礼是王爷一早就让人准备的，还请笑纳。”说着冷枫一挥手，红布就被身后的侍卫给掀开了。 慕容庆都傻了，王爷这是要干什么呀？ “慕容将军，王爷说了，‘这王府中人不大会蒸馒头，还请将军不要介意。’”冷枫把夙王爷的腔调儿学了个十足。 见慕容庆杵着不动，冷枫可不高兴了，“怎么？慕容将军这是对王爷送来的寿礼不满？” “不，不，老臣很满意，老臣拜谢王爷。”慕容庆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就好，王爷说了不能浪费粮食。”冷枫说完转身就走了。 慕容庆看着夙王送来的这一筐筐馒头，是又黑又硬，他拿起来一个掰了掰，愣是没掰动。 在场众人没有不同情慕容庆的，这么硬的馒头可怎么吃呀，还不能浪费。 慕容庆又转头看向了姚家大小姐带来的那些馒头，还真是不能比呀！ 周氏这时走了过去低声道，“老爷，王爷只说了不能浪费，可没说不能分给别人呀。” 慕容庆一拍脑门儿，对呀，他怎么没想到。 “众位，今日老夫能得夙王爷送的寿桃那是万分的荣幸。一会儿大家就把寿桃分分，回去也好感受感受夙王礼遇臣下之心。” 慕容庆说完自己都觉得脸红，可这些黑馒头太多了，指他慕容一家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当即就有人不乐意了，“慕容将军，这黑馒头都叫咱们拿走了，那些白的呢？你们留着自己吃？” “这样，两个黑的搭一个白的。”慕容庆也豁出去了，这把老脸丢就丢吧。 见大家都不做声，慕容庆那个庆幸呀，这些黑馒头可算是处理出去了。 就在这时，姚羽甜笑了，“时辰到。” “什么时辰到了？”姚羽鸾疑惑道。 “大姐姐，马上你就知道了。”姚羽甜一脸的神秘。 姚羽鸾刚要追问，意外发生了。 就听“噗”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屁声自慕容庆而来。 紧接着他身边儿的慕容钰也“噗”的一声放了个响屁。 父女俩都有些尴尬，随即笑笑想掩饰过去。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噗噗”声一个连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父女俩的脸那个臊呀，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简直…… 慕容庆和他的女儿逃也似地跑了，留下了一众宾客面面相觑。 姚羽鸾看得正起劲儿呢，突然身边围过来好几位夫人。 “诸位夫人这是……” “姚大小姐，咱们是来向你请教的。”一位面目和善的夫人开口道。 这可把姚羽鸾给说蒙了，“敢问诸位请教的是什么事儿？ “咯咯咯，姚家小姐不必紧张，咱们是看你带来的那些馒头白白胖胖的，很是诱人呢。” 姚羽鸾明白了，“夫人们若是不嫌弃的话，随时可以派人到将军府去，厨娘们定会好好教，绝不藏私。”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夫人们满意地走了，姚羽鸾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请教如何蒸馒头。 “鸾儿姐，这馒头蒸的是真好，我看着都眼馋呢。”周沐瑶笑呵呵的，她回头也让府中厨娘去请教。 慕容庆的寿宴就这样结束了，他所想要的风光是一点儿都没有，反倒是出了大丑。 他越想越来气，夙王和姚家小姐固然可恶，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自己的女儿吗？ “咕～”，慕容庆捂着肚子就往净房跑，他屁是不放了，可改泻了。 周氏在一旁看着是直着急，这大夫也请了，药也喝了，怎么还不见好。 慕容庆这一泻就是一个晚上，弄得他是脚步虚浮，浑身无力。 慕容钰那里和她爹一个模样，弄得周氏都不知该顾哪头儿。 慕容府地牢 子时一过，如风打量着手脚上拴着的铁链，他嘴角一挑，面上尽是不屑。 他运足了内力猛地一挣，手腕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以同样的方法脚上的也被他弄断了。这种普通的铁链对于他来说是没什么作用的。 若是夙王府地牢里的那些寒铁，那他如风就插翅难逃了。 他一脚踹开了牢门极速奔向了地牢的出口。 慕容氏祠堂内，如风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他望着母亲的牌位，儿时之事一幕幕地在脑中上演。 那是一位温柔到骨子里的女子，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美。 就在如风陷在回忆之中的时候，祠堂外传来了声响。 他不想扰了母亲的清净，于是转身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吱呀”，祠堂的门被打开了，如风不缓不急地走着。 他前脚跨出祠堂大门后脚就反身把门给带上了。好像门外的这些暗卫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灰尘一样。 门口这些暗卫看着眼前男子的这番做派登时就怒了，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我说你这个阶下之囚还挺狂的，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就自己回地牢。” 如风打量着这个说话的暗卫，獐头鼠目的，一副猥琐奸滑之相。 “哼”，他轻哼一声，左脚往前一踏，瞬间就掠了过去。转眼间就掐住了那个暗卫的脖子，速度之快直叫人乍舌。 就听“咔嚓”一声，那名暗卫头一歪就去见了阎王，如风随手就丢在了地上。 其余的暗卫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他们纷纷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的女声从后方传来，“谁敢后退，以死罪论处。” 第136章 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如风眯着眼睛往前看去，就见一位身材高挑，身着劲装的女子手拿利剑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暗卫。 “都给我上，谁敢后退？”女子的话一出，这些暗卫就无人再敢退缩。 “你是暗卫首领？”如风难得的开了次口。 “是又怎样？”女子的脸寒若冰霜。 “不怎样，就是可惜了。”如风说完没等对手反应就率先冲了出去。 他变拳为爪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暗卫就抓了过去。 可笑的是，那名暗卫竟被吓得一哆嗦，手中兵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如风利爪转变方向，抄起地上的大刀，直起腰往前一挥，那名暗卫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女首领顿感心惊，如此了得的身手，今日恐怕…… 她挥了挥手，三十几名暗卫立即把如风围了起来，“你现在主动回到地牢，还能保住性命，如若不然……” “废话还真是多呢？”三十几人又怎样，如风可不会放在眼里。 他训练暗卫的时候，这点子人还不够他揍呢。 “你武功是高，可那又如何，如今你身陷慕容府中，就算是车轮战，咱们耗也能把你耗死。” 就在这时，慕容庆被人扶着赶了过来，就是那姿势不太好看。 他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托着腰，眼窝儿还深深地陷了下去，一看就知道被折腾的不轻。 “停手。”慕容庆急忙出声喝止。 如风握刀的手紧了紧，他真想冲上去一刀砍了他，可他不能，有些事还需要查清楚。 “不知慕容大人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朝儿，你何必如此奚落自己的父亲？”慕容庆一副难过失望的样子。 他的这副表情看得如风直恶心，“别装了，否则我不介意给它划上两刀。” 如风的话一出来，慕容庆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才是你，整天装腔作势的不嫌累吗？”如风讥讽道。 他的话一向不多，可今日他忍不了。 “回答我，你可愿意回慕容家？”慕容庆的眼神有些发冷。 “回来做什么？当慕容家的打手，最后再被你们弄死，就像我娘一样？”如风冷声质问。 慕容庆好像被戳中了痛处，他不再说什么，而是往后退了去，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 “哈哈哈哈”，如风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不用躲那么远，我不会杀你的，至少目前不会。”如风说完不再废话，提刀就往前冲。 今夜注定是一个血腥的夜晚，慕容庆看着自己儿子的身手竟然打起了哆嗦。 他一定要把慕容朝弄死，否则一旦东窗事发，那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都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慕容庆疯了般的叫喊，显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可是无论慕容庆如何叫喊，眼前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这哪是围杀一个人，而是被那一个人碾压式的屠杀。 女首领见状没有办法，只能也加入了战团。 可会起到作用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女首领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噗”的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身体立时就倒飞了出去。 慕容庆愣住了，他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暗卫首领，是彻底的傻了，他该怎么办？ “你还是放他走吧，要不然你的这点儿暗卫就都折了。”红妈妈不得不出声提醒。 她披着黑色斗篷此时就隐在慕容庆身后的阴影之中。 她看着前面搏杀的场面，不禁担心起来，这慕容朝究竟是属于哪一方的？若是…… 她是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太可怕了。 可红妈妈想不到的是，此时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说话如同小混混般的声音让红妈妈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诶，阿丑你看，这儿可真热闹呀！”姚羽鸾站在祠堂旁的墙头儿上一脸的兴奋样儿。 “嗯，是挺热闹的。”燕凌夙乖乖地附和着。 红妈妈此时在干什么呢？她在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哟，遇见老熟人啦！嗨，红妈妈。”姚羽鸾朝着慕容庆的身后挥了挥手。 红妈妈干脆就不躲了，她把兜帽掀开，面带笑容道，“二位少侠，咱们还真是有缘，又遇到了不是？” “要不，咱们跟你到醉红楼坐坐？”姚羽鸾挑着嘴角儿，一脸轻浮样儿。 这二人红妈妈可是不敢惹，“奴家还有事儿，改日定当招待二位。” 红妈妈向慕容庆道了句“告辞”，转身就走了，脚步那叫一个快。 “咯咯咯咯”，姚羽鸾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呀！看来这‘神雕侠侣’后人的名头算是打出去了。 “喂，穿灰衣裳的那个小子，本少侠见你武功了得，长得又好看，不如跟我回去做个跟班儿如何？”姚羽鸾打趣道。 如风一个回身解决了一个对手，“帮我把这帮人解决了，我就跟你回去。” 如风此刻面上带着笑容，他就知道自家小姐话硬心软，这不，来救他了。 “好！阿丑，上！” 燕凌夙是越听越别扭，这话说的。 可他抱怨归抱怨，手中的动作可没停，抽出腰间软剑就要往上冲。 “等等。” 这一声大喊差点儿没闪了他的腰，燕凌夙赶紧稳住自己的身行朝着发出喊叫声的方向看去。 慕容庆边喊边往他们的方向跑。 他能不喊吗，红妈妈都跑了，自己的暗卫也没剩几个了。 “二位少侠，我放他走还不成吗？”慕容庆是苦苦的哀求。 “好吧，看你如此识相的份儿上，本少侠就不与你计较了。” 姚羽鸾心中冷笑，这个老匹夫，早晚收拾了你。 “喂，别打了，跟我走吧。” 姚羽鸾说完就和燕凌夙转身跳出了墙头儿，如风轻轻一跃，紧紧跟了上去。 慕容庆看着祠堂前这一地的尸体，他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今这副局面。 他后悔呀，早知道就不把慕容朝骗进来了，可是已经晚了。 “义父。”一位身材清瘦，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手提宝剑朝着慕容庆就跑了过来。 可看他的脚步有些摇晃，面颊还有些发红，“啪唧”一下，半路还摔了一跤。 慕容庆叹了口气，“清景，在寿宴上定是喝了不少吧？” “义父寿辰，儿子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顾清景话落就抱拳请罪道，“清景来迟，还望义父恕罪。” “无罪，无罪，来了也是送死，扶我起来。” 顾清景扶着慕容庆回房了，慕容氏祠堂前是满目的鲜红。 第137章 从姚大小姐回京开始 醉红楼 红妈妈把在慕容家见到的一切都如实地禀报给了高聿。 高聿听完没有说话，这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他是一点儿也摸不着方向。 “主子，看来这慕容家也是靠不住呀！” 本来红妈妈很看好慕容庆，可经过这一晚上她是彻底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还有那两位号称‘神雕侠侣’后人的，咱们的人拿着画像查遍了整个京城，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红妈妈那个愁呀！这慕容庆还好说，可那二位，红妈妈一想起那个小个子的声音就浑身不自在。 “是啊，有这般强劲的对手在，咱们无论做什么都会缩手缩脚。”高聿也愁呀，长此以往，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将会付之东流。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主子，是我，吴两。” 吴两这几日也是愁呀，不知怎的这钱公子是每日都来，这一来呢就赢走上万两银子。 吴两也暗中劫过他，可都被他打回来了。如今是赢也赢不了，打也打不过。 就这样，高聿、红妈妈、吴两，三人坐在一间屋子里商量了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结果。 突然间，“砰”的一声，高聿重重地拍了下桌案。 “逍遥赌坊明日开始关门歇业，看他还往哪儿去赢！” 吴两点了点头，“目前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主子，这也不是个办法呀，还是得从根儿上去解决。”红妈妈皱着眉头道。 “这根儿在哪儿咱们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吴两也不想灭自己的威风，可这就是事实呀！ “你们好好想想，咱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顺的？”高聿把自己之前琢磨的事儿提了出来。 红妈妈和吴两听主子这么一说，就在那儿琢磨开了。 “主子，属下想到了。”红妈妈毕竟跟了高聿这么多年，这脑子还是很好使的。 “说说看。” “从姚肃之被关进死牢，姚家大小姐回京开始。”红妈妈把一切都想通了。 “接着说。”高聿笑了，解决的方法就在眼前。 “崔德渊、宁振业、二皇子、忠勇伯爵府、昌荣钱庄，这几桩事儿里都有她的影子。”红妈妈越想越确定自己的猜测。 “是啊！她为崔淠的夫人作证：她与宁微雪对上；她与李俊琰在酒楼起冲突；二皇子的王妃设计害她；昌荣钱庄她去兑银子。” 高聿细细地数着所有与姚家大小姐相关的一切。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都和她无关，可哪儿都少不了她，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那主子的意思是，咱们出手杀了她？”吴两问道。 “不，咱们不插手，让他们自己人去解决。”困扰了他多日的难题被解决了，此刻他松快了不少。 辅国将军府，落闲居。 “咚咚”，鬼一再度敲响了夙王爷的房门。 “吱呀”，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燕凌夙从慕容府回来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听见敲门声，他就知道是鬼一。 鬼一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夙王爷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进来说。”夙王把鬼一让进屋中，随手把门关上了。 “王爷，高聿他们怀疑王妃了！”鬼一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又紧跟了一句，“不是怀疑，是确定。” 夙王的脸色寒了下来，“说清楚。” “是。”鬼一把高聿三人的对话详详细细地讲给了王爷听。 夙王的脸色眼见得是越来越阴沉，鸾儿是他的底线，是任何人都不能碰的逆鳞。 鬼一禀报完就不敢出声了，王爷平时的脸色是很寒，可现在的这种脸色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夙王爷很久都没有说话，鬼一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鬼一。” “属下在。”鬼一抱拳单膝跪地。 “高聿也好，皇子也罢，只要是敢动鸾儿的就给本王杀了。” “是。” “不行。”“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姚羽鸾走了进来。 燕凌夙一见是鸾儿，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鬼一，别听你家王爷的，高聿你继续盯着，有事及时来报，其他的照常。” 姚羽鸾冷冷地吩咐着，丝毫不觉得给燕凌夙的人下命令有什么不妥。 鬼一看看王爷，又瞅瞅王妃，他发起了愁来，自己该听谁的呀？王爷可是说过王妃在前的。 燕凌夙认了，“你就听鸾儿的吧。” “是。”鬼一领命走了，他一出将军府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来还是王妃能制住王爷呀！ 姚羽鸾在刚刚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燕凌夙的脸色，她很心疼。 “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可你也要相信我对不对？”姚羽鸾走了过去，牵起了燕凌夙的手。 “自从你搬来落闲居，我做任何事都没有背着你。”姚羽鸾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 “在江湖上我是谁，你应该早就猜到了。” “是，我一早就知道了。可那又如何，他们想杀你。”说到这儿，燕凌夙的手抖了起来。 “呵，我凤羽是他们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吗？”就算是云缈峰的那个老头儿，她也是敢与之一战的。 看着面前如此狂傲的鸾儿，燕凌夙是打心底里的欣赏，可是…… “就怕他们暗地里使阴招儿，咱们防不胜防。”燕凌夙从未如此担心过。 “阴招儿、阳招儿，咱们把它拆了不就行了吗？” “好啦，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有事儿的。” 见燕凌夙仍是一脸的寒霜，姚羽鸾眼珠儿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燕凌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姚羽鸾脆声问道。 这可把燕凌夙给问懵了，“我什么事儿瞒着你了？” “沐云平？”姚羽鸾装作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沐云平怎么了？”燕凌夙知道鸾儿已经猜出来了。 “就凭他手中的那把弯刀，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经认出来了。” “我没有瞒着你，只是……”燕凌夙不知该怎么解释。 “只是不知该怎么说，对不对？” “还是鸾儿了解我。”燕凌夙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 “你背后的实力也不差，咱们都有势力隐在了暗中，所以你怕什么？早晚都得收拾了他们，可不是现在。” 姚羽鸾耐心地劝慰着，终于燕凌夙妥协了。 “可你得保证不要让自己身陷险境之中。” “我保证。” 第138章 暗袭 第二日一大早，如风刚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了一对儿可爱的姐弟等在了门外。 “风哥哥。”姚羽甜和姚羽翰一齐喊道。 “你们怎么在这儿？”望着眼前两个小小的人儿那一脸的担忧样，如风的心暖了。 “风哥哥，我们听大姐姐说了，你被人绑走了，好不容易才脱困。”姚羽甜眼圈儿有些发红。 “风哥哥有没有受伤，咱们去找沐爷爷瞧瞧？”姚羽翰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生怕他受伤自己忍着不说。 如风笑了，“放心，只是一些擦伤，已经上好药了。” “真的？”姚羽甜问道。 “真的，我会骗你们吗？”说罢，如风拉着两姐弟往外走去。 “你们大姐姐呢，起身了吗？”有些事他还需向大小姐禀报。 “风哥哥，大姐姐在小书房呢。” 姚羽甜出于善意又提醒道，“风哥哥要小心哟，大姐姐在处理帮务。” “咯咯咯咯”，如风笑了，“放心，我不惹她。” 小书房门前，姚羽翰犹豫道，“风哥哥，我们就不陪你进去了，你也要小心，不行就赶紧出来。” “好，听你们的。” 如风的话还没说完，书房之中就传来了姚羽鸾的吼声，“又是苍龙帮，哪天姑奶奶就带人把你们给灭喽。” 紧接着“砰”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她扔在了地上。 姚羽甜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那个，风哥哥，我们就先走了，你要保重呀！” 两姐弟不等如风回话“跐溜”一下就跑没影儿了。 如风看着两姐弟的背影笑了笑，转头敲响了小书房的门。 “进。”姚羽鸾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她最烦的就是处理帮务，就这些还是经过安叔筛选过的，可见平日里安叔得有多忙。 姚羽鸾一抬头见是如风，问道，“在地牢里待的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大小姐，属下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挖苦我了。”如风有些无奈。 “嗯～我没有挖苦你呀，难道这地牢的两天你白待了，什么也没想明白？” 如风知道自己误会了，“大小姐，我怀疑当年娘亲的死和慕容庆有关，等真相水落石出，我会把娘的牌位请出慕容府。” “如风，真相已经被掩埋十年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查清的，你可明白？”姚羽鸾深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大小姐尽管放心，属下不会冲动行事的。” “还有，万一你娘亲的死真的和慕容庆有关，那你怎么办？” “亲手杀了他为娘报仇。”如风眼中突然涌出滔天的恨意。 “如风，这个人的性命不属于你，弑父的罪名你也不能担。”姚羽鸾无比认真地道。 “若是能为娘亲报仇，弑父又如何？”如风的眼神坚定无比。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姚羽鸾把最近的事情拣着重要的和如风说了一遍。 如风沉默了会儿，把这些事情在自己的脑子里捋了一捋。 “这么说，这镇军将军府也参与进去了？”如风觉得慕容庆简直是疯了，竟然拿慕容府的祖宗去赌。 “八成，就算不是高聿，也会是别人。”姚羽鸾和燕凌夙早就分析过了，慕容庆不太可能直接跟高聿合作。 “大小姐的意思是……”如风明白了。 “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比起报仇，最重要的是在事发之前把你母亲的牌位请出来。” 姚羽鸾觉得人都死了，还留着个木牌有什么用，可这对如风来说很重要。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如风明白楼主的一番心，他也知道母亲一定不愿意待在慕容府。 如风出去了，姚羽鸾又埋首在了那些烦人的帮务中。 没过一会儿，书房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是如恒。 “大小姐，钱阁主差人来报，逍遥赌坊歇业了。” 姚羽鸾乐了，“这是输怕了，不敢开门啦？” “大小姐，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 “呵，这里是京城，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本小姐倒是盼着他们的胆子能大一些。” 这回还真叫如恒给说着了，当天夜里子时刚过，燕凌夙就敲响了姚羽鸾的房门。 “鸾儿，有人闯府。” 姚羽鸾眼睛立马就睁开了，她迅速起身穿好衣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燕凌夙瞧着自家媳妇儿好像还挺兴奋，“鸾儿这是高兴？” “那当然，白日里如恒还说怕他们狗急跳墙。这不，竟然应验了。” 姚羽鸾的眼里闪着亮光，这次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放他们进来。” “放心，我已经下令给鬼二了，他们跑不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姚羽甜、姚羽翰、燕凌墨都打开房门跑了过来。 “大姐姐，是有人闯府吗？”姚羽甜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害怕的神情，反而是相当的亢奋。 三个孩子跑过来的同时，如雷、如霆，还有于佐都紧紧地跟了上来。 “怕吗？”姚羽鸾问道。 三个孩子同时摇头，只有燕凌墨的脸上有一丝担心。 “你们往下看。”燕凌夙伸手指向了落闲居的院子。 就见此时院中，以如风为首的一众战力正在听从他的调遣，包括冷枫和几名鬼卫。 少时，有几人掠出了院子，朝着将军府中其他位置奔去。 大部分则留在了落闲居，毕竟这次的暗袭很可能是冲着姚羽鸾来的。 燕凌墨看着院中为他们拼命的那些人，脸上的那一点点的担忧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 燕凌夙瞄着凌墨的变化，他知道这个孩子又长大了一些。 一名鬼卫从院外急速掠了进来，“王爷，他们来了，直奔落闲居。” “嗯，告诉鬼二从后面围住了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跑。”夙王冷冷地吩咐。 “是。” 鬼卫传达命令去了，燕凌夙则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黑暗。 他知道这次暗袭只会是个试探，真正的搏杀也许不会那么刀光剑影。 可是无论是谁，都将承受他的怒火。 姚羽鸾注意到了燕凌夙的神情，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一会儿可要保护好我哟！” “扑哧”，燕凌夙被她逗笑了，脸上的那股寒气也散了。 “三嫂。”燕凌墨轻轻地唤道。 “怎么了凌墨？”姚羽鸾把头转了过去。 “哎，我这个三哥呀，只有三嫂才能制住他。”燕凌墨揣着一副大人的模样，是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哈哈哈哈”，这次不仅是姚羽鸾，就连那对儿双生子都被逗笑了。 三名暗卫绷着脸，他们是不敢笑的。 “啊！”一声大喊传来，姚羽鸾知道他们来了。 第139章 有去无回 听着远处传来的嚎叫声，最得意的莫属姚羽翰了。 “大姐姐，翰儿没有骗你吧？” “嗯，确实，听听这声音。” 姚羽鸾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声嚎叫声传了过来。 几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嚎叫声传来，闯入者好像知道了。 姚羽翰的脸有些垮了，刚刚的一丝得意已经消散干净了。 “翰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想想，咱们此时若是在睡梦中，那这一声喊叫可是救了咱们的命呀！” 姚羽鸾可不想自己的弟弟被打击到，他还有很多时间等着自己长大。 果然，姚羽翰听到大姐姐这么说立马就打起了精神，“我明白了，今后一定更加努力。” 姚羽鸾那个欣慰呀，自己的弟妹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就这会儿工夫，闯入者已经进到了落闲居的院子中，当然还伴随着几声嚎叫。 “砰”，院子的四周突然间亮起了火把，整个院子被照得犹如白昼。 燕凌夙看着院子中的黑衣人，脸上尽是轻蔑。 “夙王？”其中一名黑衣人一眼就瞧见了夙王爷。 “撤。” 黑衣人刚转身想要退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见墙头儿之上，站着一排的侍卫，此时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为首的头领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也不恼，反正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他把蒙面黑巾扯了下来，“夙王爷，还记得小人吗？” 夙王爷想了想道，“本王为何要记得你？” “哈哈哈哈，王爷这辈子杀人太多，造孽也太多，不记得我也是在情理之中。” “造孽？本王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你不会是哪家贪官儿遗留下来的孽障吧？”夙王爷怎会被他的三言两语吓到。 黑衣首领好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迅速涨红，“无论怎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难道犯了罪就不该处置吗？难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践踏大夏的律法吗？”姚羽鸾声声质问。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明明知道自己犯罪了，还可以如此的理直气壮。 “如霆，把三个孩子带进屋去。”姚羽鸾悄声吩咐。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血腥，她还不想让他们过早地面对这些。 三个孩子也很听话随着自己的暗卫就进去了。 燕凌夙挥了挥手，四周立刻有鬼卫冲了上去。 黑衣首领知道今日自己是没命回去了，可他不甘心，自己父亲的仇还没报呢。 他抬头望向二楼围栏边的夙王，仇恨的怒火从他的眼中喷射出来，拼死他也要试试。 他执起手中利剑，脚下重重一踏，朝着姚羽鸾就冲了过去。 他要杀了夙王最看重的人，他要让夙王痛苦一生，就好像他自己一样。背着血海深仇苟活到现在。 可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他才刚刚跃起就被如风一脚踹了出去。 “噗”，一口鲜血被他猛地喷了出来。 他试图站起身来，可是他不能。 就在这时，姚羽鸾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如风。” 多年伙伴出生入死，这种默契不是其他人可以比的。 如风轻轻一跃，手中宝剑往前一送。黑衣首领笑了，他终于解脱了。 姚羽鸾面如寒冰，对于敌人她绝不会手软，尤其是这种满腔仇恨的。 所剩无几的黑衣人见自己的首领死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就一齐朝着一个方向冲了去，企图冲过侍卫逃出去。 可惜，等着他们的只能是死亡。 姚羽鸾和燕凌夙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活口，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这幕后之人。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所以有的人还不能动。 激战结束了，鬼卫配合落闲居的人开始打扫战场。 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在等。 半刻钟后，鬼二疾步赶了过来，“王爷，王妃，府外的探子已经走了。” “往哪个方向？” “回王爷，帆王府。”鬼二回禀完就不敢出声了。 燕凌夙冷笑，“哼，被人利用了这么多年，他还不知悔。” “也许他是自愿的呢？” “也对，毕竟这皇族中人还没有哪个不是一肚子算计的。”燕凌夙有些自嘲，他自己不也是在算计吗！ “燕凌夙，若是为了活命而去算计，那有什么错，对吗？” 姚羽鸾望着眼前男子的那双深邃的眼眸，当初自己就是被这一双眼睛吸引的。 燕凌夙笑了，“是啊，若是不算计，也许我早就成了一抔黄土！” “对呀，若是不算计，哪来你我的相遇？”姚羽鸾也笑了，这就是命运。 燕凌夙释怀了，他也曾厌恶过自己，可现在他找到答案了。 此时的帆王府中，不只有燕凌帆，还有红妈妈和慕容庆。 他们也在等，等会不会有人能活着回来。 可当他们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属下时，心都沉了下去。 “说吧，还有活口吗？”燕凌帆的情绪出奇地平静。 在蓝月湖的时候，他是见识过姚羽鸾身手的，可他就是不想告诉这帮人。 “没有一人逃出来。” “详细说说。”说话的是红妈妈。 “是，刘公子带人刚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出了惨叫声。紧接着从暗处窜出来很多暗卫一齐朝着他们围了过去。” “好了，你下去吧。”帆王知道后面已经没有听的必要了。 慕容庆皱着个眉，他的脸色仍然不好看。 昨天他还在打嗝呢，今天好不容易止住了，要不然他也来不了。 “这姚羽鸾竟然这么厉害？”寿宴那天，慕容庆见识过她的厉害，可是除了有些牙尖嘴利也看不出什么。 “会不会是夙王安排的？毕竟一个闺阁女子就算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红妈妈从始至终都认为是夙王一直在背后搞鬼，这姚羽鸾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环罢了。 “我觉得也是。”慕容庆很认同红妈妈的想法。 燕凌帆却是一直都不怎么说话。 “帆王，你觉得呢？”红妈妈问道。 “哼，我一个手下败将能有什么想法？如今我连王府都出不去，还能干什么？” “哎，帆王说的也对，不过王爷也不要丧志，这皇上说不定哪天一高兴就把王爷给解禁了呢？”慕容庆劝道。 “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向你们的主子回话吧。至于以后怎么办，就不是我这个被幽禁的皇子可以操心的了。” 燕凌帆说完就回屋休息去了，不再理会二人。 第140章 龙卫首领 大夏皇宫清心殿，子时已经过了很久，可老皇帝仍然在批折子，也可以说他在等。 “皇上。”一位身着黑紫色斗篷的男子单膝跪在了大殿之上，他的头微微地低着。 老皇帝没有说话，直到他处理完手中的那本折子，“说吧。” “是，暗袭将军府的刺客只进无出，暗中的探子去了帆王府，帆王府中有醉红楼的红妈妈和慕容庆。” 男子的声音有些暗沉，也许是常年隐在暗中的缘故。 老皇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沉默了许久。 “哎！”一声叹息自老皇帝的口中传了出来，在空荡的清心殿中徘徊了好久。 “龙一，你说这老二，朕已经给了他很多次机会了，他为什么还死性不改？非要把自己的那条命给作进去才肯罢休？” 跪在殿下的人没有说话，他知道皇帝不是在问他。 “这一向和善的老大好像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老二呢，也就这样儿了。老四更是早早地就躲出了京城。老六才七岁，还要老三护着，哎！” 老皇帝又是一声叹息，这声叹息多了一些无奈。 他瞥了眼跪在清心殿上的年轻男子，见他不出声，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总叹气对龙体不好。”龙一受不了皇帝的一叹再叹，无法只能开口了。 “那朕就不客气了。”老皇帝的精神头儿立马就变得足足的了。 果然，龙一暗怪自己沉不住气上了老皇帝的当。 “不如你还是脱了这件斗篷回来帮帮老三吧？”老皇帝显然是在征求龙一的意见。 “皇上，属下已经习惯了这身衣裳，不想再脱了。”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安生日子，他自然是不愿意再回去的。 “哎，老三真可怜呀！自个儿一个人是又要查奸细又要除佞臣，还得防着有人背后捅刀，真是不容易呀！” 老皇帝是越说越惨，他偷瞄了眼龙一，心道：朕就不信你不管。 龙一跪在清心殿上，他想起了那个牵着自己的手不断安慰着自己的小男孩。 “不要怕，咱们的娘亲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呢，咱们得好好活着给娘亲看，对不对？” 那时，他也不过比自己大两岁而已。 “好，儿臣愿意。”这份恩情他燕凌痕是要还的。 老皇帝的眼泪一直在眼圈儿里打转，“痕儿，龙卫依然归你管。” “是，父皇，儿臣告退。”燕凌痕站起身来往殿外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出清心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老皇帝的声音。 “痕儿，父皇对不住你。” 燕凌痕转过身去，“父皇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生在皇家，谁都逃不掉不是吗？” 他望着龙案后满头斑白的老人，心中生出一丝心疼。 “待他日江山稳固，天下太平，儿子带父皇出去走走，也看看这大夏的好山好水！” 老皇帝的眼泪从眼圈儿中流了下来，“父皇等着那一天。” 燕凌痕走了，作为龙卫首领，他无数次地看到父皇批折子到深夜，更是看到父皇对于外面的渴望。 所以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一生都被困在这小小的皇宫之中。 落闲居，小书房。 闯入者都被解决了，落闲居也打扫干净了，孩子们也都去睡了。 可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没有去休息，他们也在等。 “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姚羽鸾说道。 “吱呀“，沐云平推开门走了进来，“王爷、王妃。” “怎么样了？”夙王问道。 “应该是皇上的人，属下亲眼见他进了皇宫。” 暗袭发生时，夙王怎会不派人在外面盯着。以沐云平的武功，是不太可能被人察觉到的。 “知道了。” “属下告退。” 对于父皇派人来，燕凌夙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作为一朝之君若是什么也不做，那才奇怪呢。 “看来皇伯伯也开始重视起来了。”姚羽鸾还是挺同情老皇帝的。 “父皇要是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就离开京城，给你当压寨相公去。”燕凌夙有些赌气地说道。 姚羽鸾闹了个大红脸，“那不是当时哄你的吗？怎么又提起来了？” “鸾儿，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我陪着你走江湖，咱们行侠仗义去。”燕凌夙知道鸾儿是一直想过这种日子的。 “好，那咱们说定了，到时可不能反悔。”姚羽鸾笑了。 “一言为定。”燕凌夙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对以后的生活是充满了向往。 醉红楼 高聿已经沉默好一会儿了，红妈妈禀报完后就一直在等主子的决断。 终于，高聿开口了，“退出京城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主子，难道咱们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吗？”红妈妈不甘心。 “还没到时候，但也不远了。在临走前，咱们总要再拼一把才能死心不是吗？” 高聿已经隐隐有了预感，这关怕是不好闯。 “那咱们怎么做？”红妈妈有些不明白。 “哼，把这京城搅得乱一些，看看能不能从中捞到些什么。”高聿细细地盘算着。 红妈妈知道主子也没有别的选择，可这话她不敢说。 “属下都听主子的。”红妈妈退了出去，高聿则皱着眉头继续思索着往后的出路。 再说慕容庆，从帆王府一出来，他就直奔皇城东边儿的那座大宅子。 看着眼前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的魁梧男子，他生出了一种恐惧来。 “这么说，燕凌夙已经把姚家保护起来了？”男子的声音有些发冷。 “照今夜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这样的。”慕容庆小心翼翼地答道。 “姚家大小姐你了解多少？” 慕容庆想了想道，“那姚家大小姐微臣见过几回，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大家小姐，就算会武，也应该是些花拳绣腿罢了。” “你说，若是这姚家大小姐出了事，这燕凌夙会不会一蹶不振？”魁梧男子好像在问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慕容庆的额头立马就出了一层冷汗，他心道：不会是叫自己去杀姚家小姐吧？ 魁梧男子一眼就把他看穿了，“你放心，这个事儿不会叫你去做的。” 慕容庆赶紧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是觉得夙王的人定会随时护在左右，怕不好下手。” 魁梧男子懒得理他，“你回去吧，看看你这副样子，被人弄成这样，真是……” 无论面前的人怎样看不起他，慕容庆也不敢有任何不高兴。因为这条船他已经上了，而且再也下不去了。 第141章 痕王回京 次日，乾坤殿的朝会依然照常举行，无论是皇帝还是夙王都对昨夜的事只字未提。 其实昨夜辅国将军府中的动静并不小，尤其是那瘆人的惨叫声更是把与将军府相邻的几家给惊动了。 可朝会上既然没有人提，那大家就都当不知道，谁也不会去触皇帝的霉头。 就在众朝臣以为朝会就要散了的时候，突然，皇帝宣布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指令。 “武统领。” “微臣在。”武涑往外跨了一步，躬身道。 武涑今日是大比武后第一次参加朝会，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恢复了些许。 “嗯，武统领身体怎么样？恢复了吗？”老皇帝关心道。 “谢皇上惦记，微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武涑听皇帝这么问还真有些感动。 “嗯，鉴于武统领有伤在身，朕委派了一人作为副统领来替武将军分担军务。”老皇帝话一落朝堂上就响起了议论声。 “肃静。”喜公公喊罢，朝臣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武涑慌了，“皇上，微臣已经没事了，可以处理好军务。” “怎么？朕说的不算？”老皇帝不高兴了，敢反驳他，胆子还真是大。 武涑赶紧跪下请罪，“臣不是这个意思，臣谨遵皇上旨意。” “哼。”皇帝冷哼一声，显然是对武涑的不满。 “父皇。”燕凌夙站了出来。 “怎么？夙儿也有意见？”老皇帝心道不该呀。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对这人选比较感兴趣，不知父皇委派的是谁呀？”燕凌夙是真的高兴，父皇终于肯出手了。 “你瞧瞧不就知道了吗？”老皇帝抬眼向大殿门口看去。 燕凌夙连同众朝臣都顺着皇帝的视线往外看去。 就见一位身着淡紫朝服，长身玉立，眉目清秀的男子正在往殿内走来。 看着这身衣裳众朝臣都明白了过来，来的这位不是四皇子就是五皇子。 因为这两位皇子近些年一直都不在京中，使得朝臣们对二位皇子的印象都不深。 “儿臣叩见父皇。”燕凌痕一撩衣袍就跪在了大殿之上，认真地叩了个头。 “好，痕儿快快起来站到你三哥那边。”老皇帝那个开心呀！ “谢父皇。”燕凌痕站起身来，走到了燕凌夙的后边站定。 “三哥。” “凌痕个子高了不少。”燕凌夙望着眼前这个多年未见的五弟，脸上漾起了笑容。 朝臣们瞧着眼前的五皇子，心里可谓是惊起了滔天巨浪。 大夏一直以来都是只有皇帝嫡子才能参加朝会的，其余皇子除非有皇帝的首肯，否则是没有资格的。 看皇上这个架势，五皇子未来可期呀！不少大臣已经在心里打起自己的小九九了。 “燕凌痕。”老皇帝唤道。 “儿臣在。”燕凌痕出列再次跪在了大殿上。 “禁卫军副统领一职，朕就委派给你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请教武将军，想必武将军一定会好好教你的。”老皇帝说完就看向了武涑。 “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武涑也只能在心里恨，明面上他是不敢带出来的。 “行了，都散了吧。”老皇帝回清心殿去了，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往殿外走去。 武涑走在了最后，他盯着前面和夙王走在一起的痕王，恨意慢慢地涌了上来。 自己的一半儿兵权已经被夺了，如今又弄了个皇子在眼皮子底下恶心自己，看来他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可是武涑不知道的是，他的这副神情都落在了殿后盯着他的喜公公的眼里。 清心殿内，老皇帝刚喝了口茶，喜公公就回来了。 “怎么样了？”皇帝问道。 “回皇上，这武将军的眼神实在是可怕，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喜公公撇撇嘴，这武涑也是不知好歹，禁卫军那是燕家的，还真当是他武家的呀。 “哼，不知好歹。”皇帝冷哼道。 喜公公心道，自己果然和皇上想到一块儿去了。 武涑回到军营后是越想越堵心，一整天都是坐卧不安的。 入夜后，他一个没忍住就换上便服朝着醉红楼就去了。 高聿见到武涑竟然敢到这儿来，他脸上的神色不是太好，“你是疯了不成，醉红楼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你放心，我是从后门儿进来的，而且我很小心不会被人发现的。”武涑的心从早朝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放下过。 “发生何事了？”高聿问道。 “早朝时，皇上指派五皇子做了禁军副统领。” “什么，五皇子？”高聿有些疑惑，这五皇子不是一直都不在京城吗，怎么突然间就冒了出来。 “是啊，所以我才坐不住到你这儿来商量商量。”武涑也不想冒险到这儿来，可他不是没有办法吗？ 高聿琢磨了一会儿道，“这五皇子你了解多少？” “没多少，就知道五皇子燕凌痕十几岁就离京了。至于到哪儿去了，去干什么了，除了皇上无人知晓。”这也是武涑无从下手的原因。 “皇帝怕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吧？”高聿盯着眼前的武涑，心里有些发慌。 武涑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我从未露出过马脚。” “要不是对你起疑，怎么会先夺了你一半儿的兵权，现在又弄了个皇子过去？”高聿冷声质问。 武涑跌坐回椅子上，他不知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 “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除了握紧自己手中的兵权，你没有别的办法。” 高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禁军统领，遇到事儿还没怎样就如此的不知所措。 “握紧兵权？怎么握，那是个皇子！”武涑有些丧气。 突然间，高聿猛地一脚踹了过去，武涑“砰”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踹醒你，就你这个样子，还是趁早把兵权双手奉上，省的到时再被人夺了，面上难看。” 高聿的话不可谓不狠，若是这般难听的话武涑都能受了，那自己以后就没有和他合作的必要了。 武涑一听立时就站了起来，他已经没有来时的那种不知所措了。 “你放心，剩下的这一半儿兵权我不会再丢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武涑撂下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妈妈这时走了进来，她已经在屋外听了会儿了，“主子，这武涑看来是要废了。” 高聿倒是觉得没什么，“废就废了，这会儿发愁的是他真正的主子而不是咱们。” “那主子刚才……”红妈妈有些不解。 “哼，让他搅上一搅，这禁军军营不是更热闹吗？”高聿冷笑。 红妈妈明白了，主子要搅乱京城看来不是随便说说的。 第142章 赴宴痕王府 次日一大早，辅国将军府，落闲居。 姚羽鸾打量着手中的帖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燕凌夙昨晚去了军营半夜才回来，今日正好也赶上休沐。 所以他此刻正坐在姚羽鸾的边儿上陪着她和三个孩子用早膳。 “鸾儿，能给我看看吗？”燕凌夙看着鸾儿的这个样子就想笑。 “给。”姚羽鸾痛快地递了过去。 燕凌夙打开一看就明白了随手就又递了回去。 “燕凌夙，这五皇子燕凌痕怎么给我下了帖子？”姚羽鸾有些不明白。 “鸾儿，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昨儿个早朝父皇委派了五弟做禁卫军副统领，归在了武涑手下。” 燕凌夙话刚说完姚羽鸾就乐了，“皇伯伯可以呀！武涑这会儿说不定头发都愁秃了。” “扑哧”三个孩子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大姐姐，这个头发都愁秃了那得愁成什么样儿啊！”姚羽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愁成什么样儿也是他自找的。”姚羽鸾可一点儿都不同情武涑，愁死他才好呢，省的将来自己动手。 “对了，这五皇子我怎么没听说过呀！”姚羽鸾望着燕凌夙问道。 同时好奇的还有燕凌墨，他知道自己有个从未见过面的五哥。 “五弟十几岁离开京城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除了他小时候的事儿，其他的说实话我也不太了解。” “那小时候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姚羽鸾好奇道。 提到这个，燕凌夙的神色明显地落寞了起来。 “我五岁时失了娘亲，他也是五岁时没了娘亲。那时我比他大两岁，陪了他一些日子。” 姚羽鸾那个后悔呀，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看向身旁坐着的燕凌墨也是明显的变了脸色。 “晌午咱们去闻香食味换换口味怎么样？”姚羽鸾试着转移话题。 她冲姚羽甜挤了挤眼睛，小丫头瞬间领会，“好呀！好呀！好久没去了，凌墨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燕凌墨打起了精神，“嗯，都听三嫂的。” “大姐姐，五皇子的帖子上说的什么呀？”别看姚羽翰年纪小，他的心还是很细腻的。 “五皇子邀我赴宴？”姚羽鸾看了眼帖子道。 “燕凌夙，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五弟刚回来想请几个兄弟去痕王府坐坐。应该也邀请了大哥的王妃。”燕凌夙解释道。 “哦，这我就明白了，是让我去陪你大嫂呀！” “鸾儿若是不想去就不去，我带着凌墨去就可以。”燕凌夙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 “不，我去。”姚羽鸾要看看这大皇子究竟是哪路神仙，竟然能让燕凌夙大病一场。 是了，其实姚羽鸾一早就猜到了，这站在二皇子身后的就是大皇子。 晌午，姚羽鸾和燕凌夙带着三个孩子在闻香食味美美地吃了一顿。 把甜儿和翰儿送回将军府后，三人就直奔痕王府而去。 一进王府，燕凌痕就亲自迎了出来，他打量着站在三哥身边的女子，同时姚羽鸾也在打量他。 “三哥，想必这位就是三嫂吧？”燕凌痕笑道。 “臣女见过痕王。”这该有的规矩姚羽鸾是没有落下。 “三嫂客气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燕凌夙三人随着燕凌痕来到了王府的中厅。 就见厅中四张长桌两两相对，桌上摆着糕饼茶碗，显然时辰还早，这些是为了话家常准备的。 “大哥和大嫂还没来，咱们先坐。”燕凌痕说着就把人请了进去。 燕凌夙和姚羽鸾一桌，燕凌墨紧挨着他们坐了。 而燕凌痕则坐到了凌墨的对面，把自己旁边儿的那张桌子留给了大皇子。 四人刚落座没多久，大皇子燕凌煜就带着王妃来了。 “哎呀，有事耽搁，来迟一步，还望几位弟弟不要怪罪呀！” 来人身材魁梧，长相端正，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见大皇子进来，几人都站了起来，燕凌夙道，“大哥来迟，是要罚酒三杯的。” “好，好，一会儿大哥就多喝几杯。”燕凌煜笑着走到了燕凌夙对面的桌子坐了下来。 “臣女见过煜王、煜王妃。”姚羽鸾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 “快快不要多礼，这位就是三弟妹吧。”说话的煜王妃，就见她身材婀娜，柳眉星眼，煞是妩媚动人。 “还未成亲，王妃就唤臣女鸾儿吧。”姚羽鸾说话很客气，言语中透着一种生疏。 “好，这才显得亲近不是。” 煜王妃一直保持着面带微笑的模样，姚羽鸾觉得这样一定很累。 “凌痕一回来就到禁军做了副统领，大哥要恭喜你呀，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燕凌煜手端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 “谢大哥，凌痕刚回京，有些事还要向大哥请教，到时可不要嫌弟弟我烦呀！” “哈哈哈，尽管来，就算把煜王府的门槛踏烂了也没关系。”燕凌煜是哈哈大笑，性格看起来极其豪爽。 话锋一转，煜王就把话头儿转到了姚羽鸾的身上。 “三弟妹回京有些日子了吧，这京城中人向来捧高踩低，要是遇到难事千万不要忍着，有事咱们兄弟给你撑腰。” “那臣女就先谢过煜王爷了。”姚羽鸾端起茶碗也抿了一口。 “三弟妹客气啦！对了，听说姚家的一对儿双生子回来了，怎么不带来见见，你大嫂可是念叨好几天了。” “可不，这京中呀就姚家有双生子，我自然想沾沾喜气，看以后咱能不能也得上一对儿。”说完煜王妃就笑了起来。 “他们还小，自然不敢带出来扰了众位王爷。”姚羽鸾面色如常，没有一丝的紧张。 就在这时，燕凌痕抱怨道，“大哥怎么把弟弟我忘了，我可是才回京呀！”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在外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比京城自在多了？”燕凌煜仍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那才叫日子呀，无拘无束的……”两兄弟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 姚羽鸾对身旁的男子眨了眨眼，一脸的俏皮样儿，燕凌夙见了直想笑。 这一幕被煜王妃见到了，“看来鸾儿和三弟的感情很好呀，真不错。” 姚羽鸾没有接话而是一脸艳羡地望着对面的煜王妃，“王妃，你的身段儿怎么保养的，怎么那么好看？” “咳咳，咳咳”，燕凌夙被茶水呛了一下，鸾儿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呀！ 第143章 试探 煜王妃听完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笑道，“咯咯咯，你这个小嘴儿可真甜。” 姚羽鸾干脆站起身来，朝着对面那桌儿就去了，啪叽一下就紧挨着煜王妃坐了下来。 “王妃，鸾儿说的是真的。” “鸾儿不得无礼，还不赶紧回来。”燕凌夙故作生气道。 “无碍，我还就爱听鸾儿说话。”煜王妃笑呵呵的，这种话哪个女人不爱听。 姚羽鸾瞪了燕凌夙一眼，转头不理他，继续和身旁的煜王妃说话。 “那天在慕容将军的寿宴上，鸾儿也看到过不少夫人小姐，可她们和王妃比起来。啧啧，简直是云泥之别呀！” 姚羽鸾一脸的嫌弃，又一想，不对，“王妃可不能说出去呀，否则那帮夫人小姐的还不把鸾儿骂死。” “咯咯咯咯”，煜王妃那个开心呀，“鸾儿放心，大嫂不会说出去的。” “哈哈哈，三弟，这位三弟妹可真是会说话，瞧把你大嫂给哄的。”煜王是开怀大笑。 燕凌夙摇头苦笑，“她一向是这个样子，还望大哥不要介怀。” “不，不，这等随性的女子可是难得的很，三弟好福气呀！” 燕凌夙但笑不语，他端起茶碗送到嘴边儿，状似喝茶。 在鸾儿提到慕容庆的时候，他分明察觉到大哥的脸色僵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可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当燕凌夙放下茶碗时，面上仍旧是挂着淡淡的笑。 “听说凌墨最近一直住在将军府？”燕凌煜扭头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燕凌墨。 “大哥，自从在蓝月湖遇险，凌墨就一直没有回宫。经父皇允许就住在了将军府。”燕凌墨回答的是滴水不漏。 “蓝月湖的事儿大哥也听说了，还好没出事，否则……” 燕凌煜话锋一转，接着道，“凌墨在将军府要听话，可不要叨扰到三嫂。” “大哥的话凌墨记住了，一定乖乖听话。” “哎，皇宫里住着的皇子就凌墨一个，在将军府还能有两个玩伴儿，你说是不是大哥？”燕凌痕插话道。 “五弟说的对，父皇就咱们六个儿子，凌墨又是最小的，可不是孤单吗！”燕凌煜暗恨，这个凌痕怎么总拦自己的话？ 煜王妃可没有理会这些个皇子的对话，她此时正被姚羽鸾抱着胳膊逗得咯咯直笑。 “鸾儿，你的这些小段子都从哪里听来的，还真是有意思。” “这小段子大嫂要是爱听，改天鸾儿再搜罗点儿，回头说给大嫂听。”姚羽鸾笑着道。 燕凌夙也是服了，这才多大工夫就大嫂大嫂的叫了。 很快，晚宴开始了，姚羽鸾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悄悄地冲凌墨挑起了大拇指。 燕凌墨知道这是三嫂在夸他呢。 就在晚宴刚开始不久，燕凌煜突然说道，“为了庆祝凌痕任职禁军副统领，为兄特意请来了京中有名的舞姬为众位舞上一剑。” “舞剑？”姚羽鸾难得的好奇起来，这舞剑她还没见过呢。 “正是。” 燕凌煜拍响了自己的手掌，众人转头看去，中厅外两名柔美的女子正款款走来。 一位身着琥珀色罗裙怀抱古琴，一位一身水绿手持宝剑，只不过这把宝剑是开了刃的。 姚羽鸾笑了，这可真是有意思得很呐！ 琴声渐起，就见女子手腕轻转，宝剑随着琴声缓缓舞动。 那剑刃闪着寒芒随着女子的腰肢晃来荡去。 姚羽鸾扫了一眼在场几人，除了煜王妃没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场中女子的身上。 突然，女子的剑势变得凌厉了起来，一点一撩都充满了杀气。 痕王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美酒之上了。 而燕凌夙则从始至终都在盯着女子手中的宝剑。 厅中舞剑仍在继续，就在琴声最为激昂的时刻，剑光猛地一闪朝着姚羽鸾就刺了过去。 燕凌夙拍案而起，踢掉女子手中宝剑，紧接着朝着女子的脖子就掐了过去。 琴声戛然而止，煜王妃惊呼出声。 三位皇子除了燕凌墨有些紧张，其余二位脸色都很平静，燕凌痕甚至还挑着嘴角笑了一下。 燕凌夙掐着女子的脖子把她举过头顶，只见女子脸色已经有些发紫了，眼见就要断气了。 “这里是五皇子的府邸，燕凌夙，还是把她放了吧。”利剑袭来之时，姚羽鸾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好！”仅这一个字，就能看出姚羽鸾在燕凌夙心中的位置。 “砰”的一声，绿衣女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来人。”这时，燕凌煜站了起来大声唤道。 “属下在。”两名侍卫急走了进来。 “带下去。”燕凌煜冷声吩咐。 “是，王爷。” 绿衣女子被侍卫拖了出去，站在旁边儿浑身发抖的抚琴女子也哆嗦着跟着出去了。 燕凌煜走上前去，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三弟妹，都怪我，是我疏忽了，回去后一定给你个交代。” “煜王不要自责，谁能想到看个剑舞能出这种事？都是自己人，这交代就不必了。”姚羽鸾笑着道。 “这交代吗，还是要给的，你说是不是大哥？”燕凌痕的声音阴飕飕的。 “不知五弟有什么好主意，要不还是把她杀了吧？”燕凌煜也没想过留着舞姬的命。 “不，那太血腥了。”燕凌痕略琢磨了一下，笑道，“不如把她送到禁军军营为奴吧？” “好，就听五弟的。来人，把她扔到禁军军营去。”燕凌煜冷声吩咐。 “是，王爷。” 姚羽鸾没有阻拦，对于妄图杀害自己的人，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她都不会生出任何的同情。 就这样，痕王府的晚宴在意外中结束了。煜王带着王妃回王府了，而姚羽鸾三人则坐上了夙王标志性的大马车。 “凌墨，你怎么了？”见燕凌墨坐在那里不说话，姚羽鸾主动问道。 “三哥、三嫂，我希望咱们最后都能活下去。”燕凌墨浑身发抖。 今日宴会他冷眼旁观，他知道那个舞姬是大哥安排的。 他在害怕，就在剑尖儿刺向三嫂的时候。 他还怕，平日里和善的大哥好像变了，变得陌生了起来。 第144章 中计 姚羽鸾坐到了燕凌墨的身边，握住了他发抖的双手，“凌墨，你在害怕？” “是，害怕失去你们，就像失去母妃一样。”说到这里，燕凌墨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没有出声，因为凌墨的情绪需要宣泄出来，他们在等。 没过多久，燕凌墨就不哭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堂堂皇子竟然哭鼻子。 姚羽鸾看凌墨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哭鼻子没有什么不好的，人在难过的时候就要哭出来，这样坏运气就都被哭跑了。” “真的？”燕凌墨将信将疑。这些话也就是从三嫂嘴里说出来的，否则他才不理会。 “那当然，你哭完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燕凌墨一想还真是，于是他点了点头。 “那三嫂问你，害怕解决的了问题吗？”姚羽鸾盯着他的眼睛。 燕凌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再想想怎样才能解决问题？” 燕凌墨沉默了会儿，“只要变得比他强，那样他就杀不了我，也杀不了你们。” 看着眼神越发明亮坚毅的燕凌墨，姚羽鸾知道他跨过了那道坎。 她有些心疼，凌墨的年纪还那么小。 “鸾儿，身为皇家子，早些明白比死到临头才明白要好得多。”燕凌夙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媳妇儿的想法。 “我明白。”为了凌墨好只能让他早些面对这些。 马车晃晃悠悠的，当姚羽鸾三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戌时过了。 三人刚走到将军府的前院，就看见福叔在那里来回踱步，一副焦急的样子。 “福叔，这是怎么了？”姚羽鸾感到有些奇怪。 福叔定睛一看，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了姚羽鸾身后的燕凌墨。 “六皇子不是被人劫走了吗？”福叔顿时就反应了过来，“糟了，中计了。” 姚羽鸾脸色变了，“究竟发生了何事？福叔快说清楚。” 福叔不敢耽搁，立即开口道，“半个时辰前，有一位号称痕王府侍卫的人来说，六皇子被劫走了，大小姐和夙王爷去追了。” “二小姐和小少爷一听就急了，他们怕你们出事，想要去找你们。如风劝不住，只能护着他们去寻大小姐去了。” 姚羽鸾听完有些发晕，她终于知道煜王提起姚家双生子是什么意思了。 燕凌夙扶住了鸾儿问道，“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了吗？” “城西。” 姚羽鸾稳住了自己，“都有谁跟着了？” “除了青枝、青露，其他人都去了，府外的鬼卫也去了一半儿。”福叔赶紧道。 “就不知道去痕王府问问？”姚羽鸾是真着急了。 “鸾儿，关心则乱。要怪只能怪罪魁祸首。” 燕凌夙就知道不会只有舞剑一出戏，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双生子的身上。 姚羽鸾刚要去追，就瞧见凌墨正一脸焦急地在那儿望着她。 “燕凌夙，咱都走了，万一再来人绑凌墨……”姚羽鸾的脑子已经乱了。 没等三哥说话，燕凌墨就急道，“三嫂，我在府里不出去，身边儿还有于佐、于佑，没事儿的。” “他们的目标是甜儿和翰儿，凌墨在府中不出去，应该不会有事，我把冷枫也留下。” 燕凌夙话落就和姚羽鸾骑上快马直奔西城门。 出了西城门没多久，姚羽鸾就看到了一只闪着亮光的响箭正飞向夜空。 “走，那边。”二人朝着响箭升起的方向急速驶去。 约么一刻钟后，姚羽鸾隐隐地听到了甜儿的哭声，她心下一紧，寻着哭声就去了。 “罗叔，你怎么了？都怪甜儿，罗叔……” 这时，姚羽鸾和燕凌夙已经寻了过来。 “大小姐，王爷。”如风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嗯。”姚羽鸾扫视了一圈儿，见这里不仅有落闲居的人和鬼卫，就连冷清霜和钱串子也带人过来了。 而地上躺着的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怎么样？”姚羽鸾冷声问道。 “黑衣人都解决了，咱们这边有伤无亡，就是罗等不知怎样了，他替甜儿挡了一箭。”如风禀报道。 “射暗箭的人呢？” “杀了。” “嗯。”姚羽鸾走到了姚羽甜的身边蹲了下来。 “大姐姐。”姚羽翰此刻正站在罗等的边儿上。 “甜儿。”姚羽鸾的声音软了下来。 姚羽甜一扭头，突地一下就扑到了姚羽鸾的怀里。 “大姐姐，都怪我，呜呜呜。” 姚羽鸾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罗等，胸口还插着一只利箭。 甜儿的心情她感同身受，曾经也有人为她而死。 姚羽鸾伸手探了探罗等的鼻息，发现他还没死。 “甜儿，甜儿，罗叔还没死，你脖子上的无音铃呢？”姚羽鸾把甜儿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来。 “在这呢，甜儿已经给罗叔喂了一粒雪丸了。”姚羽甜把手掌摊了开来，一只小铃铛正躺在其中。 “还有几粒？”姚羽鸾问道。 “还有两粒，甜儿想再喂一粒的，可是我怕……” 姚羽甜知道这是解毒丸，她怕吃多了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所以她不敢。 “玲儿曾经说过，这雪丸一粒解百毒，两粒可延命两日。” 还没等姚羽鸾说完，甜儿就取出一粒塞到了罗等的嘴里，雪丸入口即化，立时就滋润着罗等的五脏六腑。 “甜儿，现在只要这只箭……”姚羽鸾看着那只箭的位置，她知道罗等救不回来了。 “哎呦，可把老头子我颠死了，冷小子，这马你就不能骑稳些。” 姚羽鸾一听就知道是沐爷爷来了。 她赶紧站起身来往后看去，就见冷枫正搀着沐爷爷往这边走。 “沐爷爷，你怎么……”姚羽鸾都不知说什么好。 “是六皇子怕有人受伤，你们前脚刚出府，后脚我们就追过来了。”沐老头儿边说边往罗等走去。 他打眼一看就叹了口气，“哎，救不了，这箭正中心口，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沐爷爷，甜儿给罗叔喂了两粒雪丸，一定能救的，您就给看看吧！”姚羽甜哭得直让人心疼。 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小丫头，沐老头心软了，“也罢，不过甜儿，这生死有命，万一……” “沐爷爷，甜儿懂，万一救不了，甜儿就给罗叔报仇去。” “好，那沐爷爷尽力救他。” 第145章 走!咱也暗袭去! 沐老头儿蹲了下来，抓起罗等的手腕就号起了脉。 “嗯～”紧接着又抓起了另一只手号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趴在罗等的胸口听了听，随即他就站了起来。 他的这一番动作可把在场众人给看迷糊了。 “沐爷爷，是……”姚羽鸾不忍开口。 “鸾儿，你去趴在罗等的心口听听。”这种情况，沐老只在医书上看到过，见到真人他还是第一次。 燕凌夙一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人家毕竟是为了救自己小姨子才中箭的，所以他忍了。 姚羽鸾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立马就蹲了下来，趴在罗等的心口。 “嗯～”姚羽鸾怀疑自己听错了，又仔细地听了听。 然后就见她一脸轻松地站了起来，“沐爷爷，还是您来说吧。” 姚羽甜可急了，“到底救得了吗？” “这只箭若是按常理来说是正中心口，那是救不了的。不过，他的心长歪了。” 沐老头也是惊叹，这小子的命是真大呀！ 姚羽甜糊涂了，“心也能长歪？” “就是心长在了右边。”姚羽鸾解释道。 这样说姚羽甜就明白了，毕竟在药谷待了些日子，这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就是说罗叔有救了？”姚羽甜破涕为笑。 “这回好了，二姐放心吧。”姚羽翰也笑了。 “不过，这身体还是要多养些日子，就让他去和阿大作伴儿吧。” 这时姚羽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担心道“沐爷爷，甜儿给罗叔喂了两粒雪丸……” “没事儿，刚才号脉就号出来了。一来呢这箭确实有毒，二呢，别看他命是保住了，这伤还是很重的。”沐老头耐心地解释。 说话的工夫，冷枫已经从附近的农家借来了架板车。 就是大半夜的去砸门，那户农家差点儿没被吓死。 罗等被鬼卫拉着先走了，燕凌夙吩咐冷枫去给罗速报个信儿。 等都安排完，姚羽鸾说话了，“钱串子。” “属下在。”钱串子好像猜到了，以楼主的性格，忍了这么多次了，应该已经到极限了。 “煜王府的地形图，可查探过。”姚羽鸾挑着嘴角，邪邪地笑着。 “不仅是煜王府，京城之中所有王府的地形图都查探清楚了。”钱串子说完还瞥了夙王一眼。 燕凌夙并没有因为钱串子的话生气，而是感到好奇，“夙王府的也有？” 钱串子笑道，“有。” 四周鬼卫看自家王爷都没有生气，那他们就更不生气了。毕竟王爷说了，王妃在前，王爷在后。 “鸾儿，回去你得好好和我说说，我好加强王府的守卫。自己人到是没什么，万一让别人摸进去就不好了。” 姚羽鸾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等完事儿我就让钱串子好好与你说说。” “完事儿，不是回府吗？”燕凌夙问道。 “不，先去暗袭煜王府。”姚羽鸾的话透着一股寒气。 “好！但我要陪你一起去，否则没商量。” 众鬼卫都惊了，王爷可算是在王妃面前硬气一回了。 姚羽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万一他认出你来怎么办？” 众鬼卫心道：完了，王爷指定又软弱了。 “放心，他认不出我，他又怎会见过我的另一面。”燕凌夙极其自信。 姚羽鸾明白了，“好！” 其实燕凌夙平日里对待大皇子很和善，完全不像他对待别人时那样冷脸。 因为在他刚失去娘亲的时候，大皇子陪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现在想来好像事实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燕凌夙敛起了心中的情绪，真相早晚会查清楚，万一……那他燕凌夙将亲手了结了他。 “鬼二。”夙王唤道。 “属下在。”冷枫一走，鬼二就站到了夙王的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去告诉沐云平，让他到喜乐洞天等着。”煜王府可不是帆王府，里面的暗卫可是厉害多了。 “是，王爷。”鬼二说罢骑上马往夙王府快速奔去。 姚羽鸾环视着在场众人，大声喊道，“告诉本小姐，什么最重要？” “保命最重要！”落闲居和清风明月楼的人右臂高高举起，喊声震天，动作整齐划一。 这可把在场的鬼卫给看傻了，就连燕凌夙也是一副张大嘴的模样。 还有这么宣誓的，不是应该临危不惧、舍生忘死吗？ “如风、如雷、如霆，回城后你们护着甜儿、翰儿回将军府，记着回府后府门紧闭。”姚羽鸾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 “甜儿、翰儿，回府后一切都听风哥哥的，切不可任性。”姚羽鸾叮嘱着身边的一双弟妹。 “是，大姐姐。”俩孩子回答的很干脆。经过这一回，他们都明白了，不会再轻易相信外人了。 “那好，走，跟本小姐暗袭去！”姚羽鸾说完。一众人就打马往京城去了。 回到京城，如风带着俩孩子回将军府了，姚羽鸾则带着人去了喜乐洞天。 到了喜乐洞天，沐云平已经等在了里面，此时他手中的兵器是一把普通的大刀。 众人换上夜行衣，姚羽鸾把自己和燕凌夙改了一下容貌，同其他人一样一身黑衣，脸蒙黑巾。 每人的靴筒里都藏着一把匕首。 喜乐洞天后院之中，姚羽鸾和众人商量好退路后，就分别朝着煜王府奔去，此时子时刚过。 煜王府气派的大门紧紧地闭着，谁又能想到，此时大门前聚集了一群黑衣人。 姚羽鸾点了点头，众人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分别去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抽出匕首握在掌中，轻轻一跃就翻过了煜王府的围墙。 王府之中守在最外围的几名暗卫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响就被人从身后捂了嘴，一刀抹了脖子。 燕凌煜根本就想不到会有人敢暗袭他煜王府，此刻他正和慕容庆等在书房之中。 看着面前魁梧男子的那一脸愁容，慕容庆不敢说话，这都两个多时辰了，恐怕…… 他们之前找过高聿，可人家对绑架姚家双生子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只能煜王的人自己干。 现在好了，一个都没有回来，就连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都没有回来。 也不怪那名打探消息的暗卫运气差，他去时正好在路上与回城中的姚羽鸾等人碰了个面对面，所以那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第146章 暗袭煜王府 燕凌煜此时正烦着呢，突然“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急速跑了进来。 “王爷，有刺客闯府。”黑影的声音透露出一种焦急。 “什么，有人闯府？”燕凌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此刻已经往后院来了。” 燕凌煜缓了缓神儿，“影一，把暗卫都集中到本王的院子里来。” “是。”影一刚转身，就又被煜王叫住了，“带几个人护着王妃过来，其他院子的不用理会，你亲自去。” “是，王爷。” 影一走了，慕容庆皱着个眉头道，“王爷，会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暗袭王府？” 他把京城势力都扒拉了一遍也想不出究竟是谁。 燕凌煜瞪了他一眼，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蠢货。 慕容庆见王爷瞪他了，立马就闭上了嘴巴不敢出声了。 煜王妃的院子离煜王的主院并不远，不大一会儿就被影一护着赶了过来。 “王爷，究竟怎么了？是有刺客闯府吗？”煜王妃一脸的紧张，倒是没怎么害怕。 “就是些小毛贼，你就在这里待着不会有事的。”燕凌煜柔声道。 “拜见王妃。”慕容庆有些惊讶于煜王对王妃的态度，他没有想到煜王还有这一面。他以为煜王冷心冷情谁都不在乎。 “慕容大人。”煜王妃打了声招呼就不再理他。 燕凌煜的院子外，姚羽鸾看着拦在面前的两名暗卫，眼中露出了寒芒。 她一个纵身就跃了起来，紧握手中匕首朝着暗卫就刺了过去，速度之快犹如鬼影。 “噗”，一名暗卫被刺中心口登时就倒了下去，临死时一双眼睛死命地瞪着。 另一名暗卫举起手中的利刃趁机就挥了过去。 姚羽鸾挑唇一笑，她一侧身就躲开了。紧接着左手从靴筒中抽出了另一把匕首，照着暗卫的脖子就划了一刀。 等她回过身去，那名暗卫已经没有了声息。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可见她的速度之快。 姚羽鸾往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相继解决了自己的对手，然后她率先跃上了墙头儿，燕凌夙紧跟在她后面。 书房门口，煜王已经等在了这里，他要看看是哪路人马如此胆大。 “煜王，刺客来了。”慕容庆已经看到了墙头儿上的姚羽鸾。 煜王顺着慕容庆的视线看去，就见一群黑衣人已经站上了墙头儿，其中在他正对面的两人尤其显眼。 煜王刚要说话就被姚羽鸾抢先一步，“嗨！初次见面，本少侠是相当荣幸。” 这个“嗨”一出来，慕容庆是浑身哆嗦。 这个声音如同小混混般语调的男子不就是前两天带走慕容朝的那个人吗。 “你就是那天带走朝儿的人对吧？”慕容庆显得有些激动，他打量着墙头儿上的黑衣人，想从中寻找到什么。 “可以呀！蒙着脸也能认出本少侠来，不错。”看着慕容庆那副样子，姚羽鸾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诶，我说你就别找了，你儿子不在这儿，被我派去极北之地了。” 燕凌夙心道：这鸾儿编起谎来还真是一套儿一套儿的。 “你把他派去极北之地做什么？”慕容庆问道。 “这个儿子你都不要了，还管他的死活？真可笑！”姚羽鸾面巾下的嘴撇了撇。 慕容庆想要怼几句，可想到了那个晚上连红妈妈都跑了，于是他选择了闭嘴。 燕凌煜也没闲着，他一直在观察对面墙头儿上的那两个人。 可他打量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他的眉紧紧地蹙着，头微微摇了摇。 “煜王，你摇头干什么？是嫌咱们来的人少？那我派人回去再叫点儿来？” 姚羽鸾说着就抬手向旁边儿的沐云平招了招，“诶，阿云，你要不就受累跑一趟多叫些人来？” 沐云平眼角直抽抽，这阿云是喊我吗？就不能换个名儿吗？这个名儿也太秀气啦！ 燕凌夙差点儿没掉下墙头儿，自己的那个‘阿丑’虽然不好听，可也比‘阿云’强上不少。 从此以后，夙王对‘阿丑’这个名字再也没有生出任何不满过。 还有，此时墙上站着的可不止姚羽鸾的人马，还有夙王府的鬼卫呢。 这些个鬼卫强力地忍着，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非得狂笑出声。 自此以后，恶鬼沐云平得了个新的名号：‘恶鬼阿云’。 煜王看着墙头儿上的那些人眉来眼去的，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顿时升起怒气来。 “敢问这位少侠，煜王府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众位，还请说个清楚。” “嗯，容我想想。”姚羽鸾还真就皱着个眉想了起来。 燕凌煜那个气呀，这还带现想的，于是怒喝，“欺人太甚！” “欺人？这我还真没有。”姚羽鸾从上到下打量着燕凌煜摇了摇头。 “你个子比我高，身体比我壮，就连脸都比我大，我欺负得了你吗？”姚羽鸾说完还翻了个白眼儿。 这话可把燕凌煜气够呛，“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气人的本事也不小。” 姚羽鸾一听眼睛就亮了，“阿丑，这句话是不是高聿也说过？” 燕凌夙点了点头没说话。 “对了，他被我气吐血来着，对吧？” 燕凌夙还是只点头没说话。 “这位少侠还请嘴下留情。”煜王妃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就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这位美人儿，看你的面子，本少侠就饶了他。”姚羽鸾边说还边冲煜王妃挑了挑眼角儿。 煜王这回可忍不了了，“上。” 燕凌煜话落，就见院中十几名暗卫就冲了上去，其余的都围在了燕凌煜的周围。 姚羽鸾冷哼一声，右手腕往前一甩，八只淬了毒的绣花针急速往前，狠狠扎入了六名暗卫的眉心之中。 “呀，比上次好点儿，多了一个。” “少侠，你话这么多，当心死在这上面。”燕凌煜冷笑。 燕凌夙一听当即就抽出腰中软剑，朝着燕凌煜就冲了上去。 他利落地解决掉了迎上来的两名暗卫，冲着燕凌煜刺了过去。 燕凌煜躲闪不及，“噗”的一声，软剑刺入肩膀。 紧接着，燕凌夙伸脚猛地一踹，软剑托体而出，燕凌煜喷出一口鲜血就倒飞了出去。 第147章 报官 煜王妃脸色变了，她急忙上前伸开双臂挡在了燕凌煜的身前。 燕凌夙见状退到了姚羽鸾的身边。 “燕凌煜，让个女人护着，你还真是有本事。”姚羽鸾忍不住嘲讽道。 “兰若，你起开。”燕凌煜的伤有些重，说话有些吃力。 煜王妃狠命摇头，眼神极其坚毅，“不行。” 姚羽鸾心软了，“这次就暂时放你一马，撤。” 煜王妃看着院子里的黑衣人都消失了，她赶紧转身把燕凌煜揽在了怀里。 “王爷，你怎么样？”煜王妃看着怀中的男子，眼泪是止不住地流。 “放心，我没事。”燕凌煜笑得有些难看，可他还是尽力挤出来一丝笑容。 此时慕容庆站在书房门口是两腿发软，眼前的情景让他忍不住浑身发起抖来。 就见满院子的尸体横七竖八，仅有的几个活口也躺在地上动不了，只有影一能勉强站起来。 他踉踉跄跄地朝着书房走去，路过慕容庆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慕容大人就这么站在这儿看着？” 慕容庆反应了过来，“我这就去叫人。”说着就朝院外跑去。 煜王府发生的一切，燕凌煜并没有遮着，而是选择了报官。 京兆尹楚逸在将近寅时的时候，被煜王府的管家给叫了起来。 煜王府 楚逸看着这满院子的尸体是眉头紧锁，他带着衙役查探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他来到了煜王妃的院子，刚想敲门就见煜王妃打开门走了出来， “王妃。”楚逸躬身道。 “楚大人辛苦了，连夜把大人叫来实在是过意不去。”煜王妃说话很客气。 “不敢，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只是，下官现在能见王爷吗？”有些事他也得交代不是。 “王爷睡下了，有什么事儿大人可以跟本妃说。” “王妃，院中的尸体下官已经查看过了，这杀人手法像是江湖杀手所为。”楚逸皱着个眉，一副深思状。 “哦？大人为何如此肯定？”煜王妃好奇道。 “回王妃，这杀人手法干净利落基本都是被匕首抹了脖子。” “王妃，敢问王爷最近有没有和人结怨？”楚逸问道。 “京城中人都知道，王爷一向和善，怎会和人结怨呢？就算是结怨，这得多大的怨才能做到如此地步？”煜王妃也是有些不理解。 煜王妃话刚落，屋内婢女就开门走了出来，“启禀王妃，王爷请楚大人进去。” “好吧，大人随本妃进去吧。”煜王妃转身就进了屋，楚逸紧随其后。 “下官参见王爷。”说着就要下跪，却被煜王拦了下来。 “这种时候楚大人就不要多礼了。”煜王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刚刚楚大人和王妃说的话本王都听见了，本王实在不知得罪了何人？” 燕凌煜说着就咳嗽了起来，煜王妃赶紧倒了杯茶过去。 楚逸心下一琢磨，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王爷，这些刺客应该还未出城，下官马上就派人在城里搜，相信定能搜出个蛛丝马迹。” 煜王喝了口茶，道，“楚大人，这样做未免太过扰民了。” “王爷，下官的意思是搜查无人居住的院落。这刺客人数众多，想必不会躲到寻常人家去。”楚逸摸着下巴琢磨了开来。 燕凌煜眼神微闪，“还是不要如此兴师动众了，本王实在过意不去。” 楚逸为难了，“那这案子下官就不好查了。” “楚大人不必如此为难，在不惊扰百姓的前提下尽力就好，至于这结果，哎……”煜王叹口气不再开口。 “下官明白了。”楚逸说完就退了出去，带着衙役走了。 京兆府，楚逸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府中死了那么多的暗卫，这煜王愣是不让搜查，奇怪。 他坐不住了，立刻回了府，把自己的女儿楚悠然找了来。 反正煜王府的事儿马上就会在京城传开，这能不能跟自己女儿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爹说的都是真的？”楚悠然狐疑道。 “爹骗你做什么？” “女儿又不会办案，爹告诉女儿也没用呀！”楚悠然摊了摊手。 楚逸被自己女儿给气笑了，“谁让你去办案啦，爹是让你到辅国将军府走一趟。” “辅国将军府，鸾儿姐？” “对，还算是有点儿脑子。”楚逸顿感欣慰，自己女儿还不算太傻。 楚悠然可不高兴了，转身就要走。 “唉，你干什么去？”楚逸问道。 楚悠然回身道，“哪有爹这么说自己女儿的，鸾儿姐还是爹爹自己去找吧，女儿回房了。” “等等，爹跟你赔不是还不行吗？乖女儿听话，这件事儿太重要了，爹不方便去夙王府。” 楚悠然知道楚家和夙王是站在一条船上的，所以她也不闹了，“女儿这就去。” 辅国将军府一大早就被敲响了大门。 姚羽鸾听到楚悠然来访还挺诧异的，她知道悠然一定是有急事。 燕凌夙早就去上朝了，所以姚羽鸾把楚悠然请到了落闲居。 说实话楚悠然还是第一次来落闲居，一进院门就被这大院子给惊住了，此时姚羽鸾已经迎了出来。 “鸾儿姐，你这院子还真大呀！”楚悠然惊叹道。 姚羽鸾紧走两步，拉着她就往自己的闺房走，“旁边是甜儿的院子，她非要跟我住，我一想干脆打通了事。” 楚悠然捂嘴轻笑，“是鸾儿姐的性格。” 姚羽鸾有些无奈，可她不好做别的解释。 二楼闺房，二人一进屋，楚悠然就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悠然，这是……”姚羽鸾心道，果然有事。 “鸾儿姐，是我爹让我来找你的。”楚悠然神秘道。 “你爹？”姚羽鸾好奇起来。 “嗯，我爹后半夜就被煜王府给叫走了，说是煜王府被人暗袭了，死了好多人。”楚悠然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害怕起来。 姚羽鸾见状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就把她带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就是想到死人有些怕。” “乖，不怕！”姚羽鸾轻声哄道。 楚悠然一脸黑线，“鸾儿姐，我又不是小孩子。” 姚羽鸾“呵呵”直笑，“怎样？不怕了吧？” “还真是，鸾儿姐真厉害。” “行了，说吧，你爹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楚悠然略想了想，道，“是这样，煜王府报官……” 第148章 探病 姚羽鸾耐心地听着，她心下泛起冷笑，他是怕把不该搜的搜出来吧！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那鸾儿姐，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楚悠然就站起身来。 “好，那我送你。” 姚羽鸾一直把楚悠然送出将军府大门口才返回落闲居。 一进院门，她就见到如风站在了小书房的门口。 “如风，怎么在这儿站着？”姚羽鸾走了过去。 “刚得到消息，说是慕容庆赶在上朝前，派了两个人往极北之地去了。”如风很是不解。 “去哪儿？”姚羽鸾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极北之地。”如风又重复了一遍。 “哇哈哈哈哈。”姚羽鸾笑得那个开心呀！ “小姐，你笑什么？” “这个慕容庆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呀！”姚羽鸾把自己唬慕容庆的话说给了如风听。 如风听后也笑了出来，就是这笑有些不达眼底，“他是有多不放心我？” 姚羽鸾见如风这个样子，赶紧赔礼道，“如风，我不该这么笑的。” 如风一愣，“小姐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赔不是？他本就该被笑不是吗？” “你说的对，幸亏……”姚羽鸾欲言又止。 “幸亏什么？” “幸亏你不随你那个爹。”姚羽鸾说完就摇着头走进了小书房。 如风反应过来，笑道，“确实，幸亏不随他。” 大夏皇宫乾坤殿 早朝散了，燕凌夙一出殿门就听说了煜王府的事情，他有些意外。 就在他出神儿的时候，容秋河走了过来，“王爷。” “舅舅。” 容秋河拉着燕凌夙走到了一边儿，提醒道，“煜王府的事无论是谁做的，你都得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你可明白？” 容秋河深深地注视着他，燕凌夙反应了过来，“多谢舅舅提醒。” “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事不宜迟赶紧去吧。”容秋河催促着。 “好，凌夙明白。” “记着叫上姚大小姐一起，毕竟订了亲，如今姚家又是这么个情况。” 容秋河也有些心疼这个未来的外甥媳妇儿，偌大的将军府现在就靠一个女娃娃撑着。 “凌夙代鸾儿谢过舅舅了。”这声谢燕凌夙是发自真心的，自从姚将军被关进‘死牢’后，还没有谁体谅过鸾儿的难处。 “行了，跟自家舅舅客气什么，赶紧走吧。” “是。”燕凌夙一扭身就往殿外疾步走去，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充满了焦急。 煜王府，兰若院。 “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惊醒了熟睡中的燕凌煜。 自从他自己的院子发生暗袭后，他就一直在王妃的若兰院养伤。 “进。”其实他也一直在等影一的消息，因为他的心中一直有个疑虑：燕凌夙好像变了。 “吱呀”，影一推门走了进来，“王爷，王妃。” 此时煜王妃夏兰若正守在床边儿，见影一进来她就识趣地出去了。 “怎么样？”煜王问道。 “启禀王爷，夙王爷一下朝就急匆匆地出宫了，此时应该去了辅国将军府。” “嗯，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燕凌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辅国将军府，落闲居。 见到燕凌夙这时候回来，姚羽鸾就想到了，“是要去煜王府探病吗？” “嗯，散朝时舅舅提醒了我，最近我确实对燕凌煜疏远了些。”燕凌夙也知道不该这样做，可他一想到…… “容大人在礼部待着实在是有些可惜，左相一职不是还空着吗？有没有可能？” 姚羽鸾一直认为什么人就该待在什么地方。 就像是容秋河，本来是济世之才，却在礼部待了这么多年。 燕凌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外祖父的脾气。 姚羽鸾明白了，也不提这个事儿了，“我让福叔准备些药材人参之类的补品咱们带着。” “不用，礼随后我会派人送去，你不用操心。现在咱们应该急得什么也顾不上才对。”燕凌夙的嘴角微微地挑着，有些嘲讽的意味。 姚羽鸾不再耽搁，坐上夙王府的大马车，和燕凌夙一起急匆匆地往煜王府赶去。 煜王府，兰若院。 煜王妃看着相携而来的二人，心中着实有些羡慕，她敛下眼中神情，疾步迎了上去。 “我就不和你们客套了，你大哥在里面躺着呢，我带你们进去。”煜王妃边说边把他们引进了卧房之中。 煜王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燕凌夙，心中残存的那点儿疑虑彻底打消了。 “三弟不用这么紧张，大哥我这不是没事儿吗？”燕凌煜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 燕凌夙赶紧上前按住，“大哥还是好好躺着，我又不是外人。” “哎，好，大哥听你的。”燕凌煜好像很听燕凌夙的话似的。 “臣女拜见煜王。”姚羽鸾说着就要行礼。 煜王妃赶紧上前把她拦住，“这种时候就不要讲这些个虚礼了。” 姚羽鸾仔细地打量着煜王妃，心疼道，“王妃还要保重身体呀，这眼下都有乌青了。 姚羽鸾想到了昨夜挡在煜王身前那个眼神坚毅的女子。 煜王妃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昨夜之事实在叫人心惊！” “哎，可不是，昨夜回府后不知怎的竟然有贼人冒充痕王府的人，把我的一双弟妹都骗了出去。” 姚羽鸾说着还不忘流几滴眼泪，紧接着还拿出帕子抹了抹。 煜王妃惊道，“人寻回来了吗？” 姚羽鸾止住了泪，道，“还好有燕凌夙的人帮着，这才把人找回来，否则等爹爹回来，我都不知该如何交代。” 想起姚家如今的状况，煜王妃也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人没事儿就好，以后千万要防着些呀，万不可再轻易信人。“ “嗯，就这一回，我就知道教训了。”姚羽鸾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燕凌夙真是佩服自家媳妇儿呀，这眼泪是说来就来呀！ 就在这时，燕凌煜开口了，“报官了吗？” 燕凌夙摇了摇头，“看着像是死士，相信也问不出什么来就都杀了。报官能有什么用，不如再多派些暗卫护着些。” “哎，你说的也对，看来我这煜王府也要多加些暗卫喽。”燕凌煜是一脸的无奈。 第149章 千秋飏进京了 送走了姚羽鸾和燕凌夙，煜王妃走到了燕凌煜的床边，“王爷，咱们以后就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兰若，你不懂。”燕凌煜话落就不再出声了。 夏兰若抬起手把眼角的泪擦了擦，转身走出了卧房。 夙王府大马车上。 从煜王府出来后，姚羽鸾一直有个疑问，“燕凌夙，你踹煜王的那一脚用了几成力？” “五成，”燕凌夙知道鸾儿是什么意思了，“你是说……” “当初你踹了李俊琰两脚，第一脚用的就是五成力对吧？”姚羽鸾眯着眼睛道。 “对，那一脚以李俊琰的武功也就勉强能扛住。”燕凌夙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还有，我好像没听说过煜王会武功。” “是啊，自我记事起，大哥就一直说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燕凌夙有些生气，他气的是自己。 “一个普通人被你刺了一剑、踹了一脚，这会儿还能和咱们聊天，你大哥的身体还真是好呀！”姚羽鸾嘲讽道。 “你在江湖上的势力可跟你大哥提起过。”姚羽鸾有些紧张。 燕凌夙苦笑道，“这等机密之事我怎会和别人提起。” “那就好。”姚羽鸾抬头看着燕凌夙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 “鸾儿，你说我是不是很蠢，被他骗了这么多年？”燕凌夙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分明是燕凌煜的错，你对他从不曾怀疑过，是他辜负了你不是吗？” 见他还打不起精神来，姚羽鸾掩嘴坏笑，“要不，咱们回去把他打一顿为你出气怎么样？” 燕凌夙笑了，“好，都依你，早晚把他打一顿。” 落闲居 二人刚进院子，如风就迎了过来，“小姐，王爷，罗速来了。” “他现在在哪儿？”姚羽鸾问道。 “刚从罗等那儿过来，属下把他请进小书房了。” “好，知道了。” 姚羽鸾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又回过头来，“你去告诉如恒一声，让他去找一趟莫叔把打制的兵器拿回来，顺道给莫叔捎两坛桂花酿去。” “是，小姐。” 小书房内，罗速看到夙王和姚家小姐一起进来倒也没感到吃惊。 “王爷，姚大小姐。”罗速抱拳道。 “罗大当家请坐。”姚羽鸾没有坐到书案后，而是和燕凌夙一起坐到了罗速的对面。 “这次多亏了罗二当家的，否则舍妹就……”姚羽鸾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 这可把罗速吓了一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他自己知道，怎可当得姚家大小姐的礼。 他赶紧站起身来，“姚大小姐，您客气了。”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走到哪儿都是这个理。罗大当家请坐。”姚羽鸾的语气没有一丝应付的意思，而是充满了真诚。 “好，姚大小姐痛快。”罗速是真佩服呀，不愧是姚家人，这胸襟，这气度。 “罗大当家，我想还是让罗二当家在将军府养伤，毕竟我这里有好的医者可以随时替他诊脉、看伤。” “那就谢过姚大小姐了。说实话，山寨里也没个好大夫，就算您不收，我也会求着您的。”罗速说的都是心里话。 “那就好。不过有一事我不太明白，这罗二当家怎么会大半夜的出现在那里？”姚羽鸾疑惑道。 “哎，本来他是去城里给王爷和大小姐报信儿的。”罗速也是一脸的苦闷。 那条道儿无论是白日里还是夜里都走过好多回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报信儿？”姚羽鸾和燕凌夙对看一眼，两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儿晌午，罗等念着姚家的那对儿双生子，就想去城里瞧瞧。” “甜儿和翰儿？”姚羽鸾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双弟妹竟然跟罗等有这种缘分，就像自己当初遇到莫叔那样。 “嗯，可谁知刚到城里就遇到了苍龙帮的帮主千秋飏。” “谁？”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惊了。 “苍龙帮千秋飏。”罗速知道事情很严重，又重复了一遍。 “罗大当家当真没看错？”不是姚羽鸾不相信罗速，而是这件事太重要了。 “我和罗等曾经见过千秋飏一面，绝对错不了。只不过，像千秋飏那种人物是不会注意到我们这种小帮小派的。”罗速有些自嘲的意味。 “罗大当家，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不得不再次确认。”姚羽鸾的脸色很严肃。 “姚大小姐的为人我知道，这件事确实重要，这种人物出现在京城里可不是好事。” 罗速明白这人不能越界，一旦越界准没好事。 “罗大当家请继续说。”燕凌夙也迫切想知道这后面发生的事情。 “是，王爷。” “罗等不知怎么办，于是就立马回了山寨跟我商量。我俩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于是罗等就想到了夙王爷。”说到这里罗速叹了口气。 “所以在进城的路上遇到了甜儿和翰儿。”姚羽鸾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刚罗等醒了，我问过他，确实是在进城的路上听到了喊杀声，这才……” 罗速也庆幸，得亏罗等的心歪了，否则这条命就交代下去了。 姚羽鸾猛地站了起来，不对，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罗等可说了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千秋飏？” “说了，一进西城门就遇见了。” “千秋飏往哪个方向去的？”姚羽鸾顿时慌了起来。 “说是进了西城门就见他往北去了。”罗速有些不明所以，这姚大小姐问得还挺清楚。 姚羽鸾脸色变了，她疾步走到书房门口，大喊道，“如风。” 如风听到喊声就疾步走了过来，小姐的这个声音不对。 “去，到莫叔那儿去看看，千秋飏进京了，要快。”姚羽鸾的声音有些发抖。 如风心下一紧，不敢耽搁，朝着府外就飞掠出去。 燕凌夙见状赶紧上前，“鸾儿，这是怎么了？” “千秋飏和莫叔有仇，若是，若是……”姚羽鸾眼圈儿通红，双手紧紧地攥着。 燕凌夙把鸾儿扶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昨儿个晌午的事，要是出事现在去已经晚了。” “我知道，可是……”姚羽鸾不敢想。 第150章 被遗忘的人 落闲居小书房中，姚羽鸾是心急如焚。 约么过了不到半刻钟，如风就和如恒一起回来了。 看着两人的脸色，姚羽鸾就知道出事了。 “说。” “小姐，铁匠铺中有打斗的痕迹，莫叔不见了。”如恒不敢耽搁，赶紧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姚羽鸾脸色阴沉，她没有说话，她在思索着京城中和千秋飏有关的人。 可是，那些人都住在城里，他们是绝不会收留一名江湖中人住在自己府中的。 带着莫叔他也不可能住在客栈。 “鸾儿，你在想什么，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燕凌夙还没有见过鸾儿这副模样，他很担心。 “我在想和千秋飏有关的那些人，谁住在城外或是在城外有别院什么的，而且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鸾儿，你忘了一个人，此时正住在城外。”燕凌夙最先想到的就是他。 “谁，我想不到。”姚羽鸾已经把所有对头都捋了一遍。 “看，连鸾儿都把他忘了，何况其他人呢？”燕凌夙已经极其确定了，千秋飏就在那里。 姚羽鸾想起来了，“李兴言。” 被罢了爵位的前忠勇伯爵府爵爷李兴言此时正住在城外别院。 谁会去注意一位无权无势的前伯爵呢。 “如风。”姚羽鸾知道对付千秋飏就不是一把匕首能解决的了。 “属下在。” “把我的寒月剑取来。”姚羽鸾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是。”如风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这个千秋飏是极不好对付。 “寒月剑。”罗速惊了，姚家大小姐莫不是？ 不仅是罗速，就连燕凌夙都惊了，这寒月剑的主人可是了不得呀！ 如今这剑在鸾儿手中，那这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罗大当家。”燕凌夙此时的声音是阴寒的，充满危险的。 罗速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去，他见状赶紧跪好，“王爷，草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该知道，万一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去的，那整个乌鹊帮……” 燕凌夙不得不威胁他，这个秘密可不能传出去，至少现在还不行。 “谢王爷不杀之恩，还请王爷放心，就算是死，这话也不会从草民的嘴里传出去。” 罗速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他知道自己是捡了条命，夙王是完全可以杀自己灭口的。 “好，本王信你一次。”燕凌夙说完就疾步走出了小书房。 “鸾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掩了真容，我和你一起去。”燕凌夙是一定要跟着一起去的。 此时，如风把寒月剑取了来，“小姐，我要一起去。”如风的语气是肯定的，不容置疑的。 他很少和姚羽鸾这么说话，可只要是这个语气，那就连姚羽鸾都不能拒绝。 “好。”知道如风的脾气，姚羽鸾也不和他犟。 三人掩去真容，骑上快马往西城门的方向就去了。 可京城街道不许纵马疾驰，姚羽鸾一直耐着性子。 终于出了西城门，她扬起马鞭，“啪”的一声，朝着李兴言的别院就疾驰而去。 燕凌夙、如风二人紧随其后，身后扬起了一片尘土。 李兴言的别院离京城很近，快马也就一刻钟多点的时辰。 三人在离别院远点儿的林子里停了下来，他们把马拴好，朝着别院就摸了过去。 李家的别院很大，虽然李兴言被罢了爵位，可李家的家产并没有被罚没，这日子和普通人比起来还算是很富足的。 就是这暗卫，李家是没有再养的。一来花费大，二来呢就一个普通人户养暗卫能有什么用。 所以，姚羽鸾本来以为会费一番周折的，谁知轻轻松松地就摸了进去。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别院中穿行，可是别院那么大，要想找到莫叔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只见前面回廊之中，李兴言正背着手一脸的愁容。 李兴言这些日子可是郁闷得不行，儿子、女儿都被关进了大牢。 那位让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王爷女婿也被幽禁了起来。 关键是这李家世袭的爵位被皇上给罢了。 出门一向高昂着头颅的李兴言可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这回倒好，这个千秋飏带着俩徒弟住进了自己的别院，整天还端着一副老大的模样对自己颐指气使的。 李兴言是越想越气，他心一横，朝着北边儿的院子就走了过去。 姚羽鸾三人见状紧紧跟了上去。李兴言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尾巴。 千秋飏住的院子是这座别院中最大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布置的那是相当雅致。 李兴言一踏进院子，那张脸就沉了下来。本来自己在这儿住得好好的，这千秋飏一来就把自己赶了出去。 他是不敢怒也不敢言，谁叫人家一个小手指就能把自己拍死。 他收起自己脸上的表情，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迈开步子朝着正厅就走了过去。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里面传来的隐隐闷哼声让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李兴言撩开帘子就走了进去，一进正厅，他就露出了一脸的嫌弃。 姚羽鸾就着帘子被撩开的缝隙看见了正厅中那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的男子。 就见他满脸的脏污，一丝丝的深红色参杂在其中。身上的衣衫更是破烂不堪，一条条的，里面直往外渗血。 姚羽鸾紧紧地握着手中宝剑，脸上的神情更是难看无比。 燕凌夙拉着她，现在屋中的情况还没有摸清，冲动行事怕是会害了屋中被绑着的莫不逸。 姚羽鸾明白燕凌夙的意思，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鲁莽行事，燕凌夙这才把她放开。 她略想了会儿，然后抬头冲如风挑了挑下巴，如风瞬间领会，朝着屋后就小心地潜了过去。 这时，李兴言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我说千帮主，你弄了这么个脏老头儿在这儿是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干什么还用不着你来置喙。”一个浑厚的男声响了起来，且略带些不可置疑的气势。 李兴言气极，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别院。” “呵，你的又如何？有本事你找王爷评理去，又不是我愿意住在这儿的。”千秋飏不屑道。 李兴言的脸色很不好看，“你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你可不要忘了。” 第151章 做个火箭呀! 千秋飏打量着眼前的李兴言，是边摇头边讽刺，“你都落到这般田地了，有什么资格来教我做事？” “你！”李兴言压着自己的怒气，他忍啊忍啊，忍不住也得忍，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千帮主，你一直不出手，是不是不敢动手呀？”李兴言挑嘴笑了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小丫头，我还怕了她不成？” “呵，小丫头你当然不会怕，我说的是夙王。姚家大小姐的身边一直有夙王的人保护，你怕是不敢惹夙王吧？” 李兴言说完一直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千秋飏的怒火他可是承受不住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否则我一个没忍住把你拍死了，你找谁喊冤去？”千秋飏盯着眼前这个懦弱的前伯爵，冷笑出声。 李兴言一听瞬间就蔫儿了，有王爷压着，自己想赶他走都不可能。 “姚家大小姐的命是我的，至于我什么时候去取，那可不关你事。” 燕凌夙隐在屋外，听到这番对话，他的双眼慢慢地染上了血红。 可是随着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他的双眼又恢复了原先的色彩。 他稳了稳心神向旁边的女子看去，就见鸾儿一脸的担忧。 燕凌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姚羽鸾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燕凌夙怕是要入魔，回头定要和他好好谈谈。 就在这时，正厅之内传出了狂笑之声，姚羽鸾一听就知道是莫叔的。 “哈哈哈哈，千秋飏，堂堂苍龙帮的帮主竟然也亲自出山干起了杀人的买卖，真是可笑。”莫不逸的说话声有些无力。 千秋飏把头转了过去，“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晨初。” “弟子在。” “让他把嘴给我闭上。”千秋飏冷冷吩咐。 “是，师父。”紧接着就听“啪”的一声，莫不逸随即传来了闷哼之声。 姚羽鸾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她就冲燕凌夙挑了挑眉。对方瞬间领会，轻轻地点了下头。 姚羽鸾笑了下，敞开嗓门儿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赶快出来投降？” “厉害呀！”燕凌夙赞赏道，这嗓门儿，里面的人还不得吓死。 正厅里的人吓死倒是不至于，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呵呵呵呵，千秋飏，瞧瞧围杀你的人来了吧？也不知是哪个帮派竟然追到了这里来。看来你的人品真是令人担忧呀！” 莫不逸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能让人听见的。而且外面的喊声是鸾丫头的，他听得出来。 千秋飏气极，他夺过晨初手中的鞭子，“啪”的一下狠狠地抽在了莫不逸的身上。 力气之大，莫不逸没能忍住，“啊”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血顺着莫不逸的嘴角就流了下来，“呵，呵呵，怎么？怕了？” “怕？我这一帮之主也不是白当的。” 就在这时，屋外的声音又想了起来，“再不出来，咱们就开始火箭伺候！” 姚羽鸾扭头看向燕凌夙，问道，“带火折子了吗？” “还真有。”燕凌夙从怀中把火折子掏了出来。 “幸亏带了袖箭来。”姚羽鸾把手腕上的袖箭取了下来。 这还是跟高聿那帮人学的，对付这种人不用讲江湖道义。 “你这是干什么？”燕凌夙奇道。 “做个火箭呀！”姚羽鸾说着就要扯燕凌夙的衣摆。 燕凌夙是看看那秀气的箭簇，又看看姚羽鸾试图伸过来的爪子，他是满脸的黑线呀。 “你这火箭能起到什么作用？”说罢，燕凌夙就拦住了那只正在撕扯自己衣摆的小手。 “还有，我这衣摆就是普通的锦布，又不是油布。” 姚羽鸾想想也是，于是又把袖箭安回了手腕。 “你说这千秋飏也没带多少人来，看我都喊了那么半天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是不是怕了？”姚羽鸾狠狠地吐槽。 燕凌夙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自家媳妇儿，示意她往对面看去。 就见对面正厅门口，千秋飏带着两名弟子正在抬头怒视着他们。 姚羽鸾和燕凌夙依照惯例，仍然站在了墙头儿之上。 千秋飏那个气呀，自打出来，那两人就在那儿聊天，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喂，俩小子，哪一路的？报上名来，死了以后，本帮主好给你们立个牌位。” “要给我们立牌位，那先叫声祖爷爷来听听。”姚羽鸾讥笑道，若论嘴皮子她还没输过。 “黄口小儿，怎敢口出狂言？”千秋飏都要气死了，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和自己说话。 “我何曾口出狂言，不是你说要给咱们立牌位的吗？那你就是自愿当孙子。”姚羽鸾损起人来是当仁不让。 “哇呀呀呀呀，气煞我也。”千秋飏脚下重重一踏，朝着对面墙头儿就猛冲过去。 姚羽鸾迅速抬起手臂，袖箭“嗖”的一下就射了过去。 千秋飏一偏头就躲了过去。就在这时，燕凌夙已经来到了千秋飏的面前。 他抬起手掌照着千秋飏就拍了过去。 千秋飏眼见掌风来势凶猛，他勉强躲过，身体又落了回去。 这一番的较量就在瞬息之间，可见速度之快。 姚羽鸾笑了，她和燕凌夙配合的是越来越默契了，“不错。” “师父。” 千秋飏回头一看，晨初正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 他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另一名弟子此时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千秋飏再度看向了墙头儿的两人，怒喝道，“卑鄙！” “卑鄙不敢当，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还有，袖箭上的是蒙汗药，你那徒弟也就睡上两天就醒了。” 姚羽鸾并没有打算杀了千秋飏，如今江湖局势混乱，千秋飏还和哪几家有勾连她还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千秋飏不是那么好杀的，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呀。 看着墙头儿上的那个高个子，千秋飏心里也在打鼓，刚才的那一掌幸亏自己躲过了，否则，自己现在恐怕得重伤。 这个人的功力恐怕在自己之上，今日看起来是不能硬拼。 第152章 对战 千秋飏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那个高个子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燕凌夙是不可能放过千秋飏的，就算不杀他，也要重伤他。 “借剑一用。”燕凌夙的声音透着阴冷的寒气，而面上却平静无波。 姚羽鸾笑了，这个男人，“拿去。” 说着姚羽鸾就把寒月剑放在了那只摊在自己面前的手掌之中。 就见手中宝剑看起来是平平无奇，无论是剑柄还是剑鞘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手握宝剑的燕凌夙却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手中宝剑竟然自内而外地透出一股阴凉。 千秋飏眯着眼睛盯着前面高个子手中的剑。 突然之间，他的脸色变了，这把剑怎么那么熟悉，难道就是当初追着自己砍的那把？ “敢问少侠，这把可是寒月剑？”千秋飏的语气都变了，这背后之人他是惹不起的。 “嚯～竟然认得？难得，难得呀！”姚羽鸾心道，这个老小子算是识货，这帮主也没白当。 “那陆玄寒是你什么人？”千秋飏问得是小心翼翼。 姚羽鸾冷笑，想套我的话，哪儿那么容易，“陆玄寒是谁，本少侠没有听说过，这把剑是本少侠捡来的。” “捡来的？小小年纪就一派胡言。”千秋飏觉得眼前的人也许真的和陆玄寒没有关系。 燕凌夙可没有工夫和他废话，他缓缓地拔出了宝剑，剑尖儿直指千秋飏。 就见宝剑剑身通体泛着幽幽的蓝光，寒气自剑身丝丝往外溢出。 “好剑。”燕凌夙脱口而出，姚羽鸾惊得差点儿没一头栽下去。 千秋飏却是紧张了起来，看来今日一战是免不了了。 “晨初，拿为师的剑来。”千秋飏同样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大弟子晨初把剑递到了师父的手中，他一脸的担忧，今日师父恐怕是遇到对手了。 千秋飏望着手中跟了自己风风雨雨多年的宝剑，心中暗叹：今日这把剑恐怕要折在这里了。 “来，一战！”燕凌夙手执宝剑站在墙头之上，脸上的神色尽是认真。 “好，迎战！”千秋飏毕竟是江湖大派的掌门，这气势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同时跃起，朝着对方就冲了过去。 “当”的一声，两剑相碰，千秋飏手中之剑的剑身上已经有了一道剑痕。 紧接着二人你来我往，双方都毫不相让。 可若是你仔细看去，你会发现千秋飏明显要吃力一些。 十几招儿是转眼即过，千秋飏是渐渐落于下风。 他暗暗心惊，这才十几招儿自己竟然如此吃力。 姚羽鸾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得可是极其过瘾，她不舍得放过两人的每一次过招儿。 高手对决那可是难得一见，今儿她也是开了眼了。 燕凌夙这是第一次在姚羽鸾的面前真正的展露身手，对于千秋飏的招式，他是应付得游刃有余。 姚羽鸾知道他并未使出全力，燕凌夙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她看不出来。 就在她恍神儿的工夫，千秋飏被当胸踹了一脚，“噗”的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人也往地面砸了过去，正好落在晨初的身边儿。 姚羽鸾再仔细一看，千秋飏的胳膊已然中了一剑，此时他捂着胳膊站了起来。 他紧了紧手中已经卷了刃的宝剑，对身边的晨初吩咐道，“一会儿为师上去迎战，你趁机进屋把莫不逸杀了。” “是。”晨初悄声应道。 “来，再战！”千秋飏说罢手提宝剑再次冲了上去。 晨初见状转身就疾步走进了屋中。 姚羽鸾早就把二人的对话收入了耳中，可她只是笑笑，没有丝毫动作。 正厅之中，晨初眉头紧紧皱着，此时屋中哪儿还有莫不逸的影子，只有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李兴言。 晨初没敢耽搁，转身又走了出去。他没敢开口影响师父。 因为此时师父败势以现，已经无力回天了。 “噗”千秋飏再次喷了口血倒飞出去，这次他中了一掌，且伤势很重。 眼见师父倒在了院中，晨初赶紧走上前去把师父扶了起来。 千秋飏捂着心口望着重新站回墙头上的男子。他承认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咣当”一声，千秋飏把手中的半把宝剑扔在了地上。 “既然输了，要杀便杀。” “我不杀你，离开京城，否则我不介意屠了你满门。”燕凌夙冷冷道，他不是说说的。 “好，我即刻就离开京城。”千秋飏很识趣，再说他不离开又如何？这身伤恐怕得修养些日子了。 姚羽鸾和燕凌夙一转身就离开了，千秋飏望着那空空的墙头儿久久不语。 “师父，莫不逸被救走了。”晨初这才敢把屋内的情形说出来。 “救走就救走吧，看来他们是冲着莫不逸来的。” 千秋飏不免叹道，看来再杀莫不逸就不那么容易了。可也不是不可能，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晨初，找架马车，带上你师弟，咱们即刻就走。” “是，师父。”晨初扶着自己的师父往屋中走去。 一进门，千秋飏就看到了昏死在地上的李兴言。 “弄醒他，让他给王爷带句话，就说我受了重伤，王爷交代的那件事恕我无法完成。” 千秋飏刚坐下，就听“啪”的一声，晨初甩了李兴言一个大耳光。 李兴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有些发懵。他把头抬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千秋飏。 他顾不得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惊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千秋飏懒得理他，“晨初你跟他说，为师累了。” “是，师父。” 煜王府，兰若院。 煜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兴言，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是说，千秋飏被人重伤，如今已经离开了？” “是的王爷，千秋飏的伤看起来很重，能把他伤成那样，这来人的武功怕是……” 李兴言有些害怕，王爷的神情也太恐怖了。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燕凌煜把眼睛闭上了，不再说话。 “是，草民告退。”李兴言哆哆嗦嗦地走了。 煜王妃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的手中端了碗汤药，“王爷，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好，辛苦兰若了。”燕凌煜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一如往常般。 第153章 燕凌煜还不能死 将军府 沐老头儿的院子如今可是热闹得很，本来是自己一个人住。现在倒好，两个老头儿外加三名伤者。 姚羽鸾看着面前躺在床上浑身是伤的莫不逸，心疼得是眼泪直流。 “莫叔，你怎么样？” “鸾丫头不用担心，都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了。”莫不逸的声音有些发虚，这回他是着实被折磨得狠了。 “莫叔。”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姚羽鸾的身后响了起来。 莫不逸歪头一看，笑了，“甜儿，翰儿，过来。” 莫不逸想招招手，可他一抬胳膊就扯动了全身的伤口。 两个孩子见状就赶紧走了过去，“莫叔不要乱动。” 莫不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孩子，不解道，“这眼圈儿怎么都黑了？” “哎，是这么回事……”姚羽鸾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 “这俩孩子非要亲自照顾，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睡过。”姚羽鸾虽然心疼，但她不会制止。 “不愧是姚家的孩子，都很懂事。”莫不逸想起了当初和鸾丫头相遇的情景，当时姚羽鸾也就十来岁。 就在这时，沐老头儿开始赶人了，“行了，都出去吧，他这一身的伤需要好好休息。” 众人很识趣，都走了出去，随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姚羽鸾向沐爷爷和华爷爷道了句谢就回落闲居去了。 当他来到小书房的时候，燕凌夙已经把那身带血的衣裳给换掉了。当然血都是千秋飏的。 “鸾儿，莫不逸怎么样？”燕凌夙知道莫不逸的伤还是很重的。 “沐爷爷已经替他包扎好了，就是需要好好养上些日子。” 姚羽鸾走到桌案旁坐了下来，“你说燕凌煜千方百计的要除掉我，不惜请来了千秋飏，他下的本钱是够大的。” 姚羽鸾话锋一转，“若是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鸾儿的意思是他杀你是为了我？”燕凌夙明白了。 “是啊，就是为了你。否则我一介臣女，他请千秋飏杀我，不如直接去死牢杀我父亲。这样不是对他更有利吗？” “还有，”姚羽鸾接着道，“以千秋飏的武功潜进死牢那是相当容易的。” 燕凌夙明白了，“你是说死牢里的崔德渊。” “千秋飏这是被你重伤了，不得已才走的。所以，你那个大哥，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恨你呢！“姚羽鸾讽刺道。 燕凌夙没有接话儿，而是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燕凌夙才开口道，“武涑、慕容庆是现在咱们知道的大哥那边儿的人。” “你忘了，还有一个炎海城。”姚羽鸾提醒道。 “是啊，这还只是咱们知道的，那背地里咱们不知道的呢？”燕凌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是啊，所以燕凌煜还不能死。”姚羽鸾也感到很憋屈。 “鸾儿，我怀疑母后的死和他有关。”燕凌夙把这些日子闷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姚羽鸾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那他就更不能死了不是吗？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七年，恐怕不是那么好查的。” “是啊，所以我不知该怎么办！”想到这儿，燕凌夙是满腔的恨意。 “所谓天理昭彰，这善恶终归有分明的那一天。” 姚羽鸾重新窝在了椅子里，她抬起头往上望去，好像她的视线能穿透屋顶直达苍穹。 看着眼前的姚羽鸾，燕凌夙烦闷了好久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醉红楼 高聿今日晌午向京兆尹告了假，因为他 一早听到煜王府的事儿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悄悄地来到了醉红楼，从后门进入到了后院之中。 一进门，他就遇见了迎面走过来的红妈妈，“走，进去说。” “是。” 二人来到屋中，红妈妈倒了杯茶递到了高聿的手中。 高聿坐在桌案旁喝了口茶，他需要缓上一缓。 少时，高聿开口道，“煜王府的事儿听说了吗？” “属下听说了，现在是闹得满城风雨，他是疯了不成？”提到煜王报官，红妈妈就气不打一处来。 “城中百姓都是怎么说的？”高聿问道。 “呵，说煜王宅心仁厚，宁可自己吃亏受罪也不愿意打扰到百姓分毫。” 红妈妈撇撇嘴，这种人要是仁善，那天底下就没有恶人了。 “瞧，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这么多年煜王为了经营自己的好名声可是下了力气的。”高聿嘲讽道。 “名声再好又如何？他上面还有一位皇帝嫡子压着呢！” 其实对于煜王府被暗袭，红妈妈还是很痛快的。 当初自己求到他时，他是怎么对自己的。如今煜王府中多半儿暗卫都折了，红妈妈心道：活该。 一看红妈妈的表情，高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煜王倒霉对咱们没有好处。’ 红妈妈却不这样认为，“主子，煜王风光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咱们呀！” 高聿点头道，“你说的也不错，他好与不好，总归是互相利用罢了。” “主子，他报官是博得了好名声。可那些西厥人都在宁府和赵府中藏着呢，就是醉红楼中也还有不少，他就不怕……”红妈妈有些不明白。 “呵，他怕什么，你看这京兆府不是没搜成吗？”高聿的话中有些嘲讽的意味。 “万一呢？” “万一事情败露，你说死的是谁？”高聿挑唇笑道。 “是帆王。”红妈妈明白了，这就是煜王有恃无恐的原因。 “是啊，就是帆王。煜王无论做什么都是经过帆王的手，所以就算东窗事发，死的也不会是他。” 高聿经过这么多年与燕凌煜的接触，他早就看透了，煜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主子，属下有个猜测。”早上煜王府的事儿一传开，红妈妈就有了这个猜测。 “说说。”高聿来了兴趣。 “属下猜这暗袭煜王府的人就是夙王派去的。” “哦？你怎么会这么想？”高聿觉得红妈妈的脑子是越来越好了。 “主子，煜王前脚儿骗了姚家双生子出府，后脚儿就被人闯了府，这也太巧了吧？”红妈妈越想越觉得对。 “记着，是夙王也好，不是夙王也罢，都跟咱们没关系，是他们兄弟自己的事儿。”高聿可不想参和进去。 “咱们就不提醒一下煜王吗？” 高聿摇了摇头，“和咱们没有关系，你可明白。” “属下知道了。” 第154章 德柔贵妃 想到夙王爷的手段，高聿的心往下沉了沉。 “还有姚家大小姐那儿。告诉咱们的人不要去惹她，夙王的怒火不是咱们能承受得起的。” “是，主子。”这点红妈妈还是很认同的。到目前为止，凡是算计姚羽鸾的都没落得好下场。 高聿总觉得这姚羽鸾不简单，在事情还没摸清之前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高聿与红妈妈的对话很快就传入了夙王爷的耳中。 夙王就说了一句话，“哼，算他们识相。” 姚羽鸾得知后也是感慨，自己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呀！ 看来这‘鬼面阎罗’的招牌今后还是得多拿出来用用，也能免得许多麻烦不是。 翌日，姚羽鸾用过了早膳就在小书房中处理那些前两天没有处理完的帮务。 突然，如风敲了两下门板，笑着走了进来。 “如风，你遇到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姚羽鸾很奇怪，如风向来面寒，很少笑。 “小姐，玲儿来消息了。” 姚羽鸾突地一下站了起来，“真的？详细说说。” 如风干脆把手中纸条递了过去，“小姐自己看吧。” 姚羽鸾立马就接了过来，“玲儿在雪山待了这么多日子了，如今总算是有消息了。” “这回小姐该放心了吧？”如风知道自从玲儿上了雪山之后，小姐就一直在担心。 “嗯，不过她还要回药谷待些日子，反正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 姚羽鸾那个开心呀，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与此同时，煜王府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德柔贵妃。 煜王妃夏兰若得知是德柔贵妃前来，立马就到王府大门口迎接。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她即刻换上了标准的笑容。 德柔贵妃的名声一向很好，温柔敦厚、善解人意。这次出宫更是坐着一架普通的马车就来了，贵妃该有的仪仗是一律免了。 少时，马车在煜王府大门前停了下来，一位眉目慈善的贵妇人从车厢内探出身来，煜王妃见状赶紧走上前去搀扶。 待妇人下了马车，煜王妃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儿媳见过母妃。” 德柔贵妃温柔一笑，“自家人，兰若不必如此多礼。” “奴婢拜见王妃。”一位衣着工整，面貌严肃的女子从德柔贵妃的身后站了出来，躬身道。 “姑姑快不要多礼。”说着煜王妃就虚扶了一把。 “兰若不要理她，这个玉青整天板着个脸，都快把我闷死了。”德柔贵妃虽然嘴上责怪，可那面上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都怪儿媳，往后一定多进宫陪陪母妃。”煜王妃是一脸自责的模样。 “哎，不怪你，偌大个王府操持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德柔贵妃叹了口气。 “母妃，里边儿请，王爷听说您来看他，可是高兴得很。”煜王妃赶紧把人带到了兰若院。 “王爷的院子正在修整，没办法只能在儿媳的兰若院将就几天。” 煜王妃推开了卧房的门，把德柔贵妃搀了进去。 “兰若，你做的豆沙糕母妃是念了好几日了，你去做些来，临走时好带些回去。”德柔贵妃淡淡道。 “是，母妃，儿媳这就去做。”煜王妃话落就退了出去。 “玉青，守着门。”德柔贵妃吩咐完就进去了。 “是，娘娘。”玉青把门关上了，自己则站在了边儿上守着。 见到母妃进来，燕凌煜就要起身行礼。德柔贵妃赶紧走上前去，把他又按了回去。 “受伤了就要好好躺着。”对于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德柔贵妃很是心疼。 “儿子不孝，让您费心了。”燕凌煜很是自责。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母妃在宫中也只是知道你王府被袭。”德柔贵妃走到桌案旁坐了下来。 “是，母妃。痕王府邀请……”就这样，燕凌煜从痕王府赴宴开始把自己做的和自己遇到的都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 德柔贵妃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待燕凌煜说完，德柔贵妃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才开口问道，“暗袭煜王府可与燕凌夙有关？” 燕凌煜摇摇头，“不太可能，昨儿个他一下朝就带着姚家小姐一起过来了，神情跟往常一样。” “嗯，也是。就他那个脾气，若是知道了什么指定控制不住自己，立马就会来找你。” 对于燕凌夙的脾气，德柔贵妃自认还是很了解的。 “母妃，这往后咱们该怎么办？儿子有些迷茫。”燕凌煜皱着个眉头。 “怎么办？你觉得呢？要不咱们自此收手，你还做你的闲散王爷？” “不，儿臣不甘心。儿臣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这皇位与儿臣无缘？就因为燕凌夙是嫡子，所以就什么都是他的？”燕凌煜满腔的愤恨。 “是啊，就因为她是嫡妻，所以她想出宫便出宫。不像母妃，想出宫来看看你还得和皇上求道恩旨才可以。” “母妃放心，儿子一定会争到底。”燕凌煜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争是要争，只不过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手头上的事儿都要从老二的手中传下去，不要自己直接粘手。”德柔贵妃嘱咐着。 “是，儿子知道了，这次是儿子冲动了。”燕凌煜也有些后悔。 “你呀，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往后做事可要思虑清楚。” “是，儿子谨记。” “好了，母妃不能久待，这就回宫去了。”德柔贵妃站起身就要走。 突然之间她又想起了什么，“凌煜，既然受伤了就多养些日子，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与你这个养伤的皇子没有关系。” 燕凌煜眼神闪了闪，“儿子知道了，恭送母妃。” “嗯。”德柔贵妃带着玉青回宫了，她好像是把什么人给忘记了。 一个时辰后，煜王妃带着婢女端着豆沙糕回到了兰若院。 她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见母妃已经离开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兰若，来。”燕凌煜向她招了招手。 煜王妃听话地走了过去，她知道母妃不喜欢自己，所以她没有生气，只不过有些不舒服罢了。 “母妃就是那个脾气，你不要怪她。”燕凌煜柔声道。 “我明白，她是母妃，作为儿媳理应迁就。”煜王妃是极其顺从。 “哎，委屈你了，等我伤好了，我陪你一起进宫。”燕凌煜哄劝着。 “好。”煜王妃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第155章 姚家小姐真可怜 自从煜王府的暗袭事件发生后，这京城算是消停了几天。 姚羽鸾这几日过得也很是清闲，除了偶尔处理点儿帮务，其他的时间都用来陪三个孩子，还有和莫不逸聊天。 “莫叔，铁匠铺就不要回去了，千秋飏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姚羽鸾早就想让莫叔住到将军府来，可莫不逸一直不肯。 “我一个打铁的总不好在你这儿白吃白喝。”莫不逸自在惯了，这将军府里的生活他怕自己适应不了。 姚羽鸾想了想，她也明白莫叔的顾虑，可放莫叔一个人在城西，她也不放心呀！ 突然，一个想法从她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既然莫叔不愿意在将军府住，那不如再开间铁匠铺吧。”姚羽鸾问道。 莫不逸略一琢磨，觉得也可以，只不过城西是不能待了。 姚羽鸾就知道这个提议莫叔拒绝不了，“说来也巧，昨日邵掌柜来说闻香食味旁边儿的糕点铺子要盘出去，不如咱们把它盘下来吧？” “不好吧，那可是在城东，开间铁匠铺会不会……”莫不逸有些犹豫。 姚羽鸾笑了，“想不到莫叔还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你这个丫头，用不着拿这个话来激我。开就开，只不过这一日三餐闻香食味可得管。”莫不逸也不是扭捏的人。 “一日三餐恐怕不行，早膳莫叔自己解决，午膳和晚膳到时我让邵掌柜给莫叔送去。”闻香食味早上是不开门的，姚羽鸾也没有办法。 “好，那就这么定了。”有了去处，莫不逸也安心了不少。 “对了，鸾丫头回头派人把藏银票的小木箱拿回来。你知道在哪儿。还有那两把子母剑，和木箱放在一起了。” 莫不逸倒不是在意那些个银票，只是那两把剑可是宝贝，不能让人偷了去。 “好，我一会儿让如恒去。” 次日一大早，燕凌夙去参加朝会了，辅国将军府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听到福叔前来禀报，姚羽鸾也很是诧异，“长德宫的玉青姑姑？” “大小姐想必不知道这长德宫住的是哪位娘娘吧？”大小姐对这些是向来不感兴趣的。 姚羽鸾有些不好意思，“福叔，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福叔笑了，“大小姐，这长德宫之中住的是煜王的生母德柔贵妃。” “德柔贵妃？”姚羽鸾冷笑，这次进宫恐怕没好事儿。 “大小姐，这次进宫您可要万分小心呀！”福叔有些不放心。 “嗯？福叔为什么这样说？”姚羽鸾有些惊讶，福叔和自己的想法竟然一样。 在将军府待了大半辈子了，这点儿警觉性福叔还是有的。 “这长德宫和咱们将军府向来没有来往，现下王爷又去上朝了，老奴就怕这德柔贵妃不安好意呀！”福叔是满面的愁容。 “福叔放心，你家大小姐何曾吃过亏？” 姚羽鸾的话让福叔安心不少，“老奴如何回话，那玉青还等着呢？” 姚羽鸾想了想，“就跟她说我今日身体不适起得有些晚了，劳烦姑姑稍等一会儿。总之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老奴明白了。”福叔退了下去。 将军府中厅之中，玉青面前的茶碗是添了又添，就在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姚羽鸾迈着小碎步款款地走来了。 “小女见过玉青姑姑。”姚羽鸾的姿态放得很低。 玉青刚要升起的怒气被姚羽鸾的这番姿态给压了下去，她不得不陪起笑脸。 “姚大小姐严重了，奴婢哪里当得起姚家大小姐的礼？” “姑姑客气了，虽说是奴婢，那也是贵妃娘娘身前的奴婢，普通人怎么比得上呢？”姚羽鸾的头微微低了些。 姚大小姐的这番话听着没什么毛病，可玉青怎么听怎么别扭，可她还挑不出错处来。 见玉青愣着不动，姚羽鸾催促道，“姑姑，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莫让贵妃娘娘等急了。” 玉青的脸是青了又青，心道：到底是谁在耽误时辰。 “玉青姑姑，咱们是坐将军府的马车呢，还是坐姑姑来时的那架？”姚羽鸾是边走边问。 “姚大小姐坐哪架都可以？” “要不还是和玉青姑姑一起坐吧，和姑姑说说话儿，省的路上怪烦闷的。” “随大小姐高兴。”玉青心中有些发堵。 等到了宫门前的时候，玉青是逃也似地跳下了马车。 她顺了顺自己的心口，这一路姚大小姐的嘴就没停过。 什么姑姑每月领多少薪俸啦；什么宫里的宫女有没有沐休啦；还有姑姑成婚了吗？ 总之，拉拉杂杂一大堆，是有什么就问什么。玉青耳朵疼，这心也疼。 “诶，姑姑等等我，我不认路。”姚羽鸾嘴上着急，可心下却冷笑。 玉青无法只能停了下来等着姚家大小姐。 姚羽鸾紧走几步赶了上去，玉青一回头，这姚家大小姐的眼圈儿竟然红了。 “不知小女哪里得罪了姑姑，还请姑姑原谅则个。“说着姚羽鸾就要给玉青行礼。 玉青是赶紧上前搀扶。 现下这宫门前可不止有姚大小姐和玉青，还有侍卫和官员的长随、车夫呢。 若是今日这般情形被人看了去，这长德宫欺压臣女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就这会儿工夫，周围已经有人议论起来了。 这些个长随小厮是见天儿的在一起等自家老爷，久而久之就熟络了起来。 “诶，前面那位小姐是不是姚家大小姐呀？”一位年轻的长随问道。 “对，就是姚家小姐，我见过她。”另一位小厮点了点头。 “你看这姚家小姐都快要哭啦，看着真是可怜。”长随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哎，谁叫姚将军被关了起来呢？”那位小厮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旁边的一位上了些年纪的管事走了过来警告道，“你们有几个脑袋就敢在这儿胡乱说话，知道那位姑姑是谁吗？” “谁呀？” “长德宫的玉青姑姑。”管事儿一说完，大家就都闭上了嘴巴。 这些话，姚羽鸾和玉青可是都听到了耳朵里。 不同的是，姚羽鸾的眼圈儿是越来越红，眼见那泪就要掉下来了。 而玉青呢，那张脸是越发青了。 第156章 目标是燕凌夙 姚羽鸾管你脸青不青，她的戏还没演完呢。 “姑姑您就不要生鸾儿的气了。”姚羽鸾说着就又要往下拜。 宫门口围着的虽然都是些下人，可这下人的嘴传得是最快的。玉青不得不把心中的怨气一压再压。 她赶紧把人拦了下来，屈膝道，“姚大小姐，奴婢若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望姚家小姐不要怪罪。” “既然姑姑知道错了，那小女就不怪姑姑了。”姚羽鸾笑了笑。 可这笑是姚羽鸾硬挤出来的，让人看了就觉得有那么点儿‘不得不’的感觉。 玉青那个气呀，可面上还不能带出来，“姚大小姐，咱们还是进宫吧，娘娘还等着呢。” “好，劳烦姑姑前面带路。”姚羽鸾说话是极其客气。 玉青见状赶紧把人带进了宫门。 与此同时，鬼二也紧跟着进了宫。 刚刚的一幕，他在宫门口可是都看在了眼里，心中对王妃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鬼二一进宫门就朝着乾坤殿奔了去，一路上是无人阻拦。 经过上一次，夙王给了鬼二一块儿进宫的腰牌，省的鸾儿找他时耽误时辰。 到了乾坤殿，鬼二就见到了在边儿上等待王爷的冷枫。 冷枫一扭头也看见了向他走来的鬼二，“出了何事？” “是这样，一大早，长德宫的玉青姑姑把王妃请进宫啦！”鬼二有些着急。 冷枫是夙王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的多些。 这长德宫里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好人，这王妃在宫里无人护着怕是要吃亏呀！ “可这朝会还得一会儿才能完事儿呢。”两人一齐扭头看向了乾坤殿的大门，脸上都露出了焦急之色。 此时的姚羽鸾呢，她迈着小碎步走得是要多慢就有多慢，还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大户人家的名门贵女谁会迈着大步往前走的，不都是文文静静的吗。 所以玉青只能耐着性子在前面带路，就是这时不时地回头看，显得她有些着急。 姚羽鸾才不着急呢，她一边儿迈着小碎步，一边儿观赏着这一路的风景。 看到有意思的还偶尔问上一句，弄得玉青是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 不管姚羽鸾走得有多慢，这长德宫还是到了。 玉青看着宫门口上的三个烫金的大字，她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可算到了。 玉青还是第一次感到这宫门上的三个字是那样的亲切。 她回过身，抬起自己的手臂，“姚大小姐，请。” “有劳姑姑了。”话落，姚羽鸾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 长德宫正殿之中，德柔贵妃一边品着香茶，一边等着来人，脸上没有任何不快之色。 殿外脚步声传来，她把头抬了起来往大殿门口看去，就见一位身着月白罗裙，柳眉杏眼的姑娘向她款款走来。 德柔贵妃是第一次见到姚家大小姐，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传说中的女子，眼中的轻蔑之色丝毫不掩饰。 姚家大小姐这长相倒是还不错，就是这头上戴的几只金簪和这一身的月白罗裙着实不搭，怪不得是养在乡下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德柔贵妃虽然心中这么想，可脸上是没有带出来的，这眼中的轻蔑也是转瞬即逝。 “可是姚家大小姐来了？”德柔贵妃柔声道。 姚羽鸾还没说话，玉青就抢先一步开了口，“回禀贵妃娘娘，正是姚家大小姐。” “嗯。”德柔贵妃话落就不再说话，她在等着。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来人向她行礼，于是开口问道，“姚家小姐见到本宫为何不拜？” “这不得问玉青姑姑吗？”姚羽鸾一脸不解的样子。 “姚家小姐为何这样说？”玉青那个气呀，在娘娘面前还敢这样编排与她。 “不是玉青姑姑替小女回话吗？这礼不也应该是姑姑代劳吗？”姚羽鸾摊了摊手。 紧接着，姚羽鸾又来了一句，“这难道不是长德宫的规矩吗？” “放肆！”玉青大声斥道。 “瞧，娘娘还没不高兴呢，玉青姑姑就不愿意了。”姚羽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玉青，你逾矩了，还不赶紧给姚家小姐赔罪。”德柔贵妃冷声道。 “是，娘娘。”玉青暗怪自己沉不住气。 她转过头冲姚羽鸾欠了欠身，“奴婢失礼了，还望姚家大小姐不要怪罪。” “既然认错了，那本小姐就原谅你了。” 玉青强忍着怒气，“谢姚大小姐。” “嗯，不客气。”姚羽鸾抚了抚头上的金簪，一副极其大度的神情。 玉青可是知道了姚家小姐的厉害，她走到德柔贵妃的身后站定，再不开口了。 “臣女拜见贵妃娘娘。”姚羽鸾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 “嗯，姚家小姐坐下说话儿吧。”德柔贵妃淡淡道。 “谢娘娘。”姚羽鸾走到旁边儿的椅子坐了下来，那是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 “姚家小姐今年有十七了吧？” “回娘娘，正是。”姚羽鸾的眸子微微地向下敛着。 “嗯，规矩学得倒是不错。” “谢娘娘夸赞。” 就这样两个人是你一言我一语，这气氛看着还是很融洽的。 一开始姚羽鸾还不明白，这德柔贵妃跟她不咸不淡地说着话是为了什么。 可过了这许久，姚羽鸾明白了，今日这德柔贵妃的目标恐怕不是她，而是燕凌夙。 她是为了试探燕凌夙才找自己来的。 姚羽鸾心中冷笑，自己岂会如了这个恶女人的愿。 于是，姚羽鸾的眼圈儿又开始红了，她一瞥一瞥的总是往德柔贵妃的身后瞧。 玉青被她瞧得脸色不是很好，她不愿意再招惹姚家大小姐，所以她选择闭嘴。 可是，她不说话，有人却是好奇起来。 “姚家小姐这是怎么了，眼圈儿为何红了？”德柔贵妃不解，自己也没把她怎么样呀？ 玉青心道：完了。 “娘娘。”姚羽鸾竟然抹起了泪来。 德柔贵妃有些不耐烦，“姚家小姐有什么话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谁知，德柔贵妃的话刚说完，姚羽鸾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从怀中掏出帕子就开始大哭。 “娘娘呀，您就饶了鸾儿吧，鸾儿不是故意得罪玉青姑姑的，呜呜呜。” 德柔贵妃怒喝，“姚家小姐你疯了不成，来人……” “朕看谁敢？”一声大喝从殿外传来，皇帝迈着虎步走了进来。 第157章 搭进去一个 姚羽鸾掩在帕子下的嘴角儿挑了挑，其实她刚才听到了外面的声响。 这德柔贵妃和玉青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所以姚羽鸾决定哭给皇伯伯看。 德柔贵妃一见皇上来了，即刻就从主位上走了下来，“臣妾参见皇上。” “嗯，起吧。”皇帝的声音有些平淡。 平日里德柔贵妃在皇帝面前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如今自己这个样子被皇帝撞个正着，她心里着实不舒服。 她转身看向大殿门口的侍女，斥道，“皇上来了，为什么不通报？” 她还要说些什么，可是被皇帝拦住了，“行了，是朕不让通报的。怎么？连朕你都要斥责？” “不，臣妾不敢，请皇上责罚。”德柔贵妃请罪道。 老皇帝不再理她，而是转头看向了姚羽鸾。 他知道鸾儿的本事，也知道这哭八成也是装的。 可看着面前满脸泪痕的小女娃，他的心还是很疼。 怪不得一下了早朝夙儿就让他赶紧过来给鸾儿解围。 就刚才的那个情形，自己要是再晚来一步，说不定鸾儿还真得吃点儿亏。 老皇帝是越想越生气，“鸾儿，你起来。” “是，皇伯伯。”姚羽鸾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鸾儿你来说。” “是，皇伯伯。”就这样，姚羽鸾把事情经过都叙述了一遍。 当然都是从她自己的角度去说的。就连宫门口的事儿都被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皇伯伯若是不信，可以把宫门口的长随小厮都传进来，看看鸾儿说的是不是事实。”姚羽鸾是一脸的委屈。 玉青认真的听着，她知道姚家小姐说的都是实情，可这事实到姚羽鸾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儿了呢？ 虽然姚羽鸾是故意折腾玉青的，可若不是玉青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落败’的将军府，姚羽鸾也不会得逞。 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姚家为了这大夏的江山已经牺牲了这么多。难不成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能欺到姚家头上，这让他情何以堪。 “来人。”老皇帝打算追究到地。 “奴才在。”喜公公站了出来，躬身道。 老皇帝还没有下令，玉青就急迫地站了出来，跪在了大殿之上，“皇上，奴婢冤枉啊！” 姚羽鸾冷笑，“敢问玉青姑姑，这进宫的一路上，你是不是甩过脸？还有在宫门口，玉青姑姑是不是不管不顾地自己走在前面？” “要不是这一路上姚家小姐问这儿问那儿的，奴婢怎会……”玉青一着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是啊，玉青姑姑可是德柔贵妃身前的红人，我一个败落的将军之女怎会入了姑姑的眼。”姚羽鸾有些自嘲的味道，这眼圈儿是真的红了。 他父亲还没定罪呢，自己就被这般对待，若是…… “皇上，奴婢没有这个意思。”玉青是赶紧辩解。 “呵，敢问玉青姑姑，今日姑姑若是请的其他贵女呢？不说别人，就说同样作为将军女儿的慕容钰，姑姑也会这样待她吗？”姚羽鸾是冷声质问。 玉青被问得是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德柔贵妃走到了玉青的身边，“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去，给姚大小姐告罪。” 玉青见状赶紧挪动膝盖跪到了姚羽鸾的面前，“姚大小姐，奴婢知错了，还请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回。” 说完，玉青就重重地叩了个头。 姚羽鸾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皇帝，“皇上在此，臣女一切都凭皇上作主。” 皇帝的脸色可不仅是用难看来形容了，而是阴寒了。 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宫女抢了话，“小喜子，着人把宫门口的长随小厮带进来几个，朕要问话。” “是。”喜公公躬身退了出去。 玉青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若只是怠慢臣女，那自己最多挨几板子。 可她抢了皇帝的话，这个罪可不是几板子就能了事的，那可是要命的。 玉青慌了，“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恕罪。” 玉青是边叩头边求饶。德柔贵妃心下沉了沉，玉青怕是…… “堵上她的嘴。”老皇帝被她吵得心烦。 很快，殿外走进来个侍卫，拿个破布把玉青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没过多久，三名龙卫一人手里拎着个人就来到了大殿之中。 姚羽鸾一看正是那在宫门口议论的三名下人。 三人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奴才叩见皇上。” “嗯，把宫门口的事儿如实说来。”皇帝的声音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三人虽然有些害怕，可一听到是为了给姚家小姐作证，他们就主动跟着进宫了。 “回皇上，奴才亲眼看见在宫门口玉青姑姑走在前面，姚家大小姐一脸委屈地在后面跟着。”那位上了年纪的管事率先开口道。 “对，奴才也看见了，而且姚家小姐差点儿给玉青姑姑行了礼。”另外两个小厮附和着。 为了姚家姑娘，他们义不容辞，谁叫姚家尽是大夏的英雄呢。 “好了，朕都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老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是，奴才告退。” “小喜子。”老皇帝唤道。 “奴才在。” “你是大总管，该怎么罚，你看着办吧。”皇帝都懒得理她。 “是，奴才遵命。”喜公公陪伴了皇帝多年当然知道皇帝的意思。 “玉青藐视圣上，怠慢臣女，即刻起打入罪奴司。” 喜公公说话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仿佛是在告诫这长德宫中的一众太监宫女。若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这玉青就是下场。 德柔贵妃勉强维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不能求情，这藐视皇上可是重罪。 “德柔。”皇帝唤道。 “臣妾知罪。”德柔贵妃跪了下来，今日自己也是要被责罚的。 “这玉青的眼睛能长到头顶上跟你平日里的管教是脱不开的。” “臣妾今后定会约束好宫人的言行，定不会再出现今日这般的状况。”德柔贵妃的态度极其诚恳。 “哎，你的位份是后宫中最高的，朕就不罚你了，好自为之吧。” 皇帝撂下话就带着姚羽鸾离开了长德宫。 第158章 金扳指 德柔贵妃看着皇帝的背影消失在大殿的门口，心中的恨意是越来越强烈。 她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燕凌夙的态度，没想到把自己最得用的人搭了进去。 这个姚家大小姐看起来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常禄。”德柔贵妃唤道。 在边儿上一直候着的长德宫总管太监常禄听到召唤就快步走了上去。 “娘娘有何吩咐？” “玉青，处理了吧。”德柔贵妃冷声吩咐，好像玉青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物件儿一样。 “是。” 两日后，罪奴司死了一名宫女，尸体被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之中。 再说姚羽鸾随着老皇帝回到清心殿后，她立马就跪了下来，“谢皇伯伯为鸾儿作主。” 老皇帝虚扶一把，“鸾儿快快起来，否则那个臭小子非和朕闹不可。” “谢皇伯伯。”姚羽鸾笑着站了起来。 她刚刚进殿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龙案边儿上一脸愁容的燕凌夙。 “皇伯伯，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朕去给鸾丫头解围，这折子也得有人批呀！”老皇帝叹道。 “皇伯伯，不如鸾儿陪您用个早膳吧？一大早就被贵妃娘娘请进了宫，这饭还没吃呢！”姚羽鸾撅着个小嘴儿是一脸的委屈样儿。 老皇帝看着直想笑，“好，皇伯伯倒是没什么，就是夙儿……” 二人同时往龙案上望去，就见燕凌夙正一脸忧怨地瞪着他俩。 姚羽鸾狠了狠心，“不管他，皇伯伯咱们用膳去，今儿您就是歇半天儿也没什么。” 姚羽鸾说完就拉着老皇帝去了偏殿，丝毫不顾及燕凌夙那紧随着她的目光。 偏殿之中，姚羽鸾哄得老皇帝是咯咯直笑。 燕凌夙是边批折子，边听着这不时传来的欢笑声。 他也笑了，父皇难得这么开心，就随他吧。可当他低下头继续批折子时，那眉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燕凌夙暗暗发誓，这种日子他一定不能过上，这燕凌墨的培养计划看来要加快了。 将军府中，此时正在温习功课的燕凌墨突然间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清心殿偏殿之中，老皇帝那个开心呀，不用批折子的日子还真是不错。 就在这时，姚羽鸾冲着老皇帝神秘道，“皇伯伯，鸾儿有件宝贝给您。” “哦？什么东西？”老皇帝一听就来了兴趣。 姚羽鸾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枚金灿灿镶着翠玉的扳指。 “就是这个。”她暗暗吐了一口气，这个扳指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金扳指？”老皇帝嘴角儿猛抽，虽然上面镶着翠玉，可这也太扎眼了。 姚羽鸾摇摇头，“皇伯伯，这可不仅仅是个金扳指，关键时刻它还能保命呢！” 老皇帝好奇道，“这怎么说？” 姚羽鸾在金扳指的边儿上轻轻一按，那块儿翠玉就弹了开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雪白的药丸。 “这是……”老皇帝好像明白了鸾儿的意思。 “这是雪丸，可以解百毒，皇伯伯随身带着以防万一，不过不能让别人知道。” 姚羽鸾这几天一直有这个想法，现在京城这么乱，皇伯伯可是不能出事的，否则…… “好，那皇伯伯就收下了。”老皇帝的心是暖的。 “皇伯伯就不怕我下毒吗？”姚羽鸾的神色极其认真。 “朕相信姚家，更相信肃之与鸾儿。”世人都说皇帝多疑，他也不能除外。 可对于姚家和与自己经过生死患难的姚肃之，他不会怀疑，现在多了一个姚羽鸾。 姚羽鸾笑了，“皇伯伯可要随身带着，这雪丸燕凌夙可是还没轮到呢。” “真的？”老皇帝的眼睛亮了，他立马就把金扳指套在了拇指之上。 清心殿上，燕凌夙正在认真地批折子，悄然间，一只手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一会儿整理整理折子，一会儿归置归置笔墨，总之那左手之上的金扳指是晃得燕凌夙眼疼。 “既然父皇没什么事儿做，那这些折子还是父皇亲自批吧，儿臣今日累了，就先回去了。” 姚羽鸾站在大殿之上一直低笑，这皇伯伯还真有趣儿。 “朕准了，夙儿就先回去吧。”皇帝得了好东西自然高兴，最重要的是鸾儿先给了他。 “儿臣（鸾儿）告退。”燕凌夙拉着姚羽鸾就出了清心殿，远远的还能听见皇帝的笑声。 马车上，燕凌夙不禁好奇道，“那枚金扳指究竟是干什么的，父皇怎么那么高兴？” 姚羽鸾也没瞒着，“里面是枚雪丸，就当是以防万一吧。” “还是鸾儿考虑得周全，如今京城有些乱，又有大哥牵扯其中，多一分保障咱们还能放心一些。” “燕凌夙，这枚雪丸从哪里来的，你应该能猜到，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姚羽鸾叮嘱着，她可不能把自己的一双弟妹至于危险之中。 “这个你放心。”燕凌夙笑了。 “不是我不信任你，就是该嘱咐还得嘱咐。”姚羽鸾解释道。 “我明白，还有，我就爱听你唠叨。”说完，燕凌夙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才唠叨呢！”姚羽鸾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好、好，我唠叨。”燕凌夙赶紧赔礼。 马车外正在赶车的冷枫也笑了，自从王妃回来，这王爷越来越像个人了。 城北禁军军营。 自从燕凌痕到禁军做了副统领，这武涑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和燕凌痕也较起了劲儿。 不仅是在私下，就连在军务上武涑也是极其不配合。 反正他是统领，就算副统领是皇子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所以武涑手下的这一半儿禁军是越来越不成样子。 燕凌痕对此倒是不着急，只是知道这武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越是这样，自己不就越有理由取代他吗，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这日午前，燕凌痕正在校场上练兵，本来好好的，可这武涑一来，就哪儿都看不惯。 他这儿也插句嘴，那儿也插句嘴，弄得兵士们都不知该听谁的。 这种状况，自从痕王爷一来就没有断过，兵士们也都习惯了。 其实大家伙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这武将军就是不服气，对皇上委派的这个副统领有意见。 可是他又不能抗旨，就只能以这种方法来找痕王的麻烦，好让痕王知难而退。 就是如此蠢笨的办法会起到作用吗？答案当然是不。 第159章 冲突 禁军校场之上，痕王看着前面耀武扬威的武涑心中嗤笑。 他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可刚迈开步子走了没几步就被身后的武涑给叫住了。 “痕王这是干什么去？”武涑喊道。 “末将回军帐去处理些别的事情。”痕王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去。 “等等。”武涑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武将军还有何吩咐？” “这兵，王爷还是得继续练。”武涑盯着痕王丝毫不让。 “好，那末将就听将军的。”痕王说罢又走回了校场，继续练兵。 可这个武涑是阴魂不散，又开始对着兵士指指点点的。 不等痕王说话，校场上就有兵士开始嘟囔了，“还有完没完？” 这个声音虽然小，可还是被武涑给听到了。 “谁在说话，站出来说清楚。”武涑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他。 “哼，有种就站出来，否则今儿的饭就都不用吃了。”武涑将军的身份是摆得足足的，他不让吃饭就都得饿肚子。 “是小的。”孙长挚站了出来，他可不希望大家被他连累。 武涑踱步走了过去，“孙长挚，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家尚书府，你想怎样就怎样？” “是，小的错了。”孙长挚此时除了认错没有别的办法，谁叫自己多嘴呢。 “认错就完了？”武涑冷笑。 “小的认罚。”孙长挚虽然心中不忿，可对方是大统领，他没有别的办法。 “好，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罚你挨上五十军棍。” 武涑话一落，校场上就响起了议论声。 “怎么？谁有意见？要不这军棍也一起受了？”武涑是大声怒喊。 曾淞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站了出来，“将军，这孙长挚是可恶。不过这五十军棍若是打了下去，这人不死也得残呀！还望将军饶他一回。” 武涑打量了曾淞两眼就走了过去，“你不是和孙长挚一向是死对头吗？怎么，现在充起好人来了？” “末将只是就事论事，这五十军棍怕是会把人给打废了。”曾淞早就看这个武涑不顺眼了，奈何人家是自己顶头上司。 “好，不错。”武涑被一个校尉给下了面子，这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看向了旁边儿站着的副将，“去把刑具抬上来，两副。” “是，将军。”副将不敢违逆，点了几个兵士就去了。 “敢问将军，这两副是什么意思？”孙长挚问道。 “就是为你求情的这个曾淞跟你一样，也得挨五十军棍。”武涑一副小人的模样。 “将军，小的错了认罚。可曾校尉犯了什么错？为何也要挨五十军棍？”孙长挚很是气愤，反正自己也得挨打，那他就豁出去了。 “忤逆本将军就是错。”武涑是铁了心要拿他俩立威。 就这说话的工夫，刑具取来了。 “来人，按住他们，给我狠狠地打。” 武涑话刚落，一直没有出声的痕王开口了，“等会儿再打不迟。” 痕王慢慢地踱步过去，看着手拿军棍的兵士，“放下。” 兵士很听话，“砰”的一声就把军棍扔在了地上。说实话，他们也不想打。 “痕王这是什么意思？”武涑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武将军。” 痕王不明白，这种人是怎样得了大哥的青睐，竟然当上了禁军统领。 “痕王有什么话赶紧问，本将军还得行刑呢。” 武涑盯着那两根被扔在地上的军棍很不高兴，看来自己在禁军中的威势被动摇了。 他暗下决心，今日一定要把所有的面子都找补回来。 “本王想问的是，这军中何时不准兵士开口说话了？”痕王语气平稳，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难道兵士就可以随意顶撞将军吗？”武涑质问道。 “照将军这样说，那本王就不明白了。敢问武将军，他们说的哪一句话顶撞你了？”痕王挑着嘴角，嘲讽道。 武涑没有说话，他今天就是故意找茬儿的。 “还有，这两人是违反了哪一条军纪，要被打五十军棍？是延误军机了还是临阵脱逃了？”痕王是声声质问。 在大夏，被打军棍那是要在严重违反军纪的情况下才施以的重罚。显然孙长挚和曾淞并没有触犯。 让武涑没想到的是，这几天一直都很沉默的痕王竟然跟他唱起了反调儿。 “怎么？王爷是对本将军不满吗？”武涑仍然没有接话，而是把痕王扯了进来。 “哈哈哈哈，禁军有你这样的将军，还真是一大不幸呀！”痕王是大声嗤笑。 “哼，若是王爷不服，大可以回你的痕王府去，这禁军军营不是非你不可。” 武涑憋了这许多天的话终于说出来了，他最想看到的就是痕王赌气离开禁军，那这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痕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武涑，“你脑子没毛病吧？本王的副统领之职是父皇亲自委派的，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看着武涑这般瞪着自己，痕王笑了，“难不成武将军以为这禁军是你家的？” 听到这话，武涑仿佛是被戳中了心事，他怒道，“就算你是王爷，本将军也要与你分辩个清楚。” 巧的是，今日夙王从宫里一出来就到了禁军军营。 他的那一半儿禁军军营离武涑这儿并不远，可以说是挨着的。 一听说凌痕与武涑起了冲突，他就带着冷枫和副将往这边儿赶来。 “武将军要分辩什么？本王也听听。”燕凌夙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痕王笑了，武涑的脸色却是难看了起来。 “微臣拜见夙王。”武涑躬身道。 “起吧。”燕凌夙抬了抬手。 “三哥。”燕凌痕笑着唤道。 “嗯，究竟发生了何事？远远地就听见这边儿在吵。” “呵，是这样的……”燕凌痕把事件的始末简单地讲述了一下，然后就转头看向了武涑。 “武将军，本王说的是事实吧？” 武涑觉得自己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就算本将军处罚的有些重了，痕王也不能当众打本将军的脸吧。这让本将军以后如何带兵？” 燕凌夙真想学着鸾儿那样翻个白眼儿，这武涑也真是不要脸 。 第160章 输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燕凌痕好像是与自家三哥心有灵犀似的，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毫不吝啬地送给了武涑。 “你。”武涑也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回他一个白眼儿吧。 燕凌夙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提议道，“不如两人较量一番，谁输了就退一步，二位看这样可以吗？” 燕凌痕自然没有意见，“五弟听三哥的。” 随即两兄弟都把目光转向了武涑，等着他的回应。 武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痕王，如此清秀的男子能有多厉害？要是自己打赢了他…… 武涑笑了，“就听夙王爷的，不过也不能白打一场。” “那武将军的意思是……”燕凌夙觉得武涑没安好心。 “谁输了就离开军营，怎么样？”武涑此时的自信心是空前的爆棚呀！ 燕凌痕冷笑道，“本王倒是敢，大不了被父皇训斥几句。敢问武将军，你敢吗？” 燕凌夙的脸色也有些发寒，他倒是想借机把武涑踢出禁军，可这兵将的任命岂是儿戏。 “武将军，你莫不是把禁军当成你家的了？这将军、统领的任命都归你管？就连皇上也得听你的？” 燕凌夙是丝毫不给武涑留情面，本来也没什么情面可留。 武涑这时反应了过来，他就想着把痕王赶出禁军了，竟然忘了自己说的不算。 燕家两兄弟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若是燕凌煜在此，指不定多后悔呢，竟然提拔这种蠢蛋当禁军统领。 见武涑愣神儿，燕凌夙只能开口唤道，“武将军。” 武涑一听夙王唤他，就赶紧告罪，“末将是被气糊涂了，还请二位王爷不要怪罪。” “武将军放心，咱们是不会到父皇跟前儿告发你的。不过这较量……”夙王爷问道。 武涑打量着面前站着的痕王爷，个子倒是高，就是没有二两肉，长得也清秀。 于是应道，“较量还是要的，不然今日之事如何了？” “好，既然二位都应允了，那就好办了。” 燕凌夙琢磨着禁军首领是不能随便换的，可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武涑不是。 他在想，若是鸾儿在这儿会怎么做呢？ 猛然间，他就想到了鬼五和如升。 “咳咳，这样，谁若是输了就为对方刷一个月的恭桶，怎么样？”燕凌夙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没问题，这个主意是甚合我意！”燕凌痕那叫一个开心呀！ 箭在弦上，武涑不应也得应，反正自己也不会输。到时有个王爷给他刷恭桶，那也是件乐事不是。 想到这里，武涑也很痛快，“本将军也没问题。” “好，不过本王与凌痕是兄弟。为了公正些，不如把高将军请来做个见证。”夙王提议道。 见二人都没有意见，夙王就着人把高伯为请了过来。 高伯为自然是愿意的，乐呵呵地就去了。 他的驻扎地离禁军军营也很近，没多大工夫就赶了过来。 几人见面寒暄了一番，紧接着高伯为就问了，“二位是使用兵器还是徒手呀？” 二人没有说话都看向了燕凌夙，就连高伯为都在等着夙王爷拿主意。 夙王思虑了一番，“不如还是徒手吧，咱们是为了较个高低，不能把命丢了。” “好，那就听三哥的。”燕凌痕点头道。 武涑当然也没有意见，万一他失手把王爷杀了，自己也不好交代。 燕凌夙一看武涑的表情就猜到了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的这股自信是哪里来的。 “本将军为二位擂鼓助威。”高伯为说着就跑到了高台之上，双手拿起鼓槌就“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校场上的兵将都欢呼了起来，上次武将军和夙王的对战还历历在目。这次又叫他们赶上了能不开心吗。 尤其是曾淞和孙长挚，他们就不信武涑能赢，今日定能再见武涑被揍。 于是他俩睁大了眼睛看着校场当中即将比武的二人。 武涑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伸伸自己的双臂，是好不轻松。 上次自己的这双铁臂被夙王打得差点儿没废了，恢复了好些日子才恢复过来。 现下正好，这口气就让他的弟弟代为受了吧。 “诶，孙小子，你说这武将军是不是太过轻敌了，看这表情。”曾淞砸了咂嘴。 现在校场上是鼓声雷雷，他的声音又低，自然没什么人能听见。 可孙长挚此时就站在他的边儿上，是听得到的。 “呵，来禁军这么些日子了，他什么德行，我知道。曾校尉不是也知道吗？”孙长挚悄声道。 “所以我才憋屈呀！跟着这么个头儿真是没脸。”曾淞倒是想到夙王那半个禁军去，可自己办不到呀。 孙长挚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对曾淞这个人也是了解了。 于是他就生出了一个想法，就是拉曾淞一起给夙王当探子。 他趴在曾淞的耳边道，“曾哥，若是我有办法让咱们都能到夙王手底下去，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干？” 曾淞一听眼睛就亮了，“真的？” 孙长挚点了点头，“咱回头再说。” “嗯。” 此时校场之上，痕王燕凌痕正一身轻松地站在武涑对面。 他还不把武涑放在眼里。若是连这种货色都能打赢自己，那这龙卫首领他干脆让出来，省得被底下人笑话。 可今日他也不打算就此放过武涑，“武将军，你活动完了吗？本王可等了半天了。” 燕凌痕说完就“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次武涑倒是没有生气，“本将军这双胳膊才刚养好，自然要活动开了。” 他话锋一转，“还是痕王爷等不及了，想要尝尝挨打的滋味儿？” 燕凌痕闭嘴了，他决定不和这种人说话，实在是丢脸。 高伯为把鼓槌丢给了自己的副将，迈开步子走到了夙王的跟前。 “王爷，这个武涑是怎么当上大统领的，这脑子还真是好使。”高伯为说的当然是反话。 可这话一出他就后悔了，自己这不是质疑皇上的眼光吗。 “王爷恕罪。”高伯为赶紧请罪。 “高将军说的是实话为何要赔罪，反正这个大统领也不是父皇安排的。” “哦？那是谁举荐的，王爷能告诉末将吗？”高伯为是好奇死了，谁的眼光这么好？ “当然，没什么不能说的。是煜王燕凌煜举荐的。”燕凌夙也不怕告诉他，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第161章 邪招儿 夙王爷的这些话落在高伯为的耳中，那可是另一番思量。 他看看跟前儿的夙王爷，又想想那位不敢露头儿的煜王，这谁强谁弱不用想也知道。 呵，还好那颗心被自己给摆正了，否则…… 想到这里，他还要感谢自己的那位世侄女。 就在高伯为胡思乱想之际，校场上的比武开始了。 “武将军可准备好了？再不开始，这天就要黑了。”燕凌痕调侃道。 武涑也不生气，“王爷急什么？急着挨打？” 燕凌痕笑了笑，不开口了，他等着还不行吗？ 武涑这时竟然有些得意，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气气痕王。 “我说武将军，你若是不敢战就赶紧认输，立马给痕王刷恭桶去。”高伯为忍不了了，大声喊道。 这武涑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吼、吼、吼、吼。”校场上响起了将士们的助威声，显然他们也不愿意等了。 “好，请痕王赐教。”武涑话落就挥起拳头朝痕王冲了过去。 燕凌痕也不急，脚下轻轻一跺就迎了上去。 “砰”，拳与掌相碰，二人不分上下都被弹了回去。 武涑乐了，自己可是只使出了七成力呀！总算可以找回些面子了。 他边想边把力气运到了双臂之上，这次他双拳同时挥出，狠狠地砸了过去。 燕凌痕轻笑，他就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似的，脚下一踏，双掌立时化作利爪朝着那对儿拳头就抓了过去。 武涑并没有把那双利爪当回事。就那细细的手指，柔软的手掌，这要是能伤人就怪了。 于是，武涑依旧信心满满地挥着拳头迎了上去。 “坏喽，这武涑要倒霉。”这话是从高伯为的嘴里说出来的。 燕凌夙刚要问，就听校场之上传来一声惨叫。 “啊！” 紧接着校场之上又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之声。 燕凌夙定睛一看，就见武涑双手手背之上，十道血痕是滋滋地往外淌血，那模样极是可怖。 燕凌痕掏出自己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手指，转头就丢在了地上。 “武将军，可认输？”燕凌痕此时是一脸的邪气。 武涑嘴角儿一挑，嗤笑道，“没想到堂堂王爷竟然使用这种邪招儿！” 燕凌痕倒是不以为意，“邪招儿也好，正招儿也罢，端看使的人那颗心正不正，和招式没有关系。” “不错，五弟说得好！”燕凌夙算是对这个弟弟另眼相看了。 “谢三哥夸赞。”燕凌痕抱拳称谢。 武涑那张脸可是黑透了，这哥俩儿一唱一和的，倒是显得自己目光短浅了。 他从外袍下摆撕了两块儿布条下来，把双手裹了一裹，怒喝道，“再来。” 说着他双脚重重往下一踏，身体立时腾空而起。 就见他右拳在前，左拳在后，朝着燕凌痕就轰了过去。 这回，燕凌痕照着武涑的样子也挥起了自己的拳头，迎着武涑就去了。 就这样，二人是你来我往，拳头是两两相碰，打得好不精彩。 高伯为在高台之上看得是直呼过瘾，“哎呀，这般精彩的比武实在是不多见呀，今日算是饱了眼福喽！” “高将军可看出了什么？”夙王笑着问道。 高伯为摇了摇头，“恕末将眼拙，目前为止还看不出什么。” “高将军看看那二人的表情。”夙王提醒道。 高伯为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末将明白了，武涑的那张脸，这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了。而痕王是一脸的轻松。” 弄了半天，这痕王是在逗武涑玩儿呀！ “差不多了。”夙王轻笑道。 话落，高伯为还没明白过来夙王的意思。 就见武涑当胸被重重地踹了一脚，“噗”的一口血喷出，身体就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燕凌痕双脚落地，轻轻往后一跃，就站到了比武开始时他所站是那个位置。 武涑想站起来，可无论是他的胳膊还是他的胸口都疼得要命。 武涑恨恨地盯着前面一脸轻松的燕凌痕。 这次的伤虽然没有上一次与夙王比武时受的伤重，可这脸是丢得比上一次狠。 “怎么样武将军，还战吗？”燕凌痕问道。 “本将军认输。”武涑挥开了前来搀扶他的副将，自己站了起来。 “那这恭桶？” “痕王放心，既然输了本将军自然会认。”武涑说完就朝着自己的军帐走去。 身后传来的欢呼之声使他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阴狠，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燕凌夙看着朝他走来的五弟，高兴得怕了拍燕凌痕的肩膀，“厉害！” 就这两个字已经是对燕凌痕的认可了。 “痕王真是了不得呀，末将可是饱了眼福了。”高伯为笑得嘴都合不拢，武涑倒霉他很是开心。 “哪里哪里。”燕凌痕被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有一件事儿，他很是好奇。 “三哥，这个刷一个月恭桶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应该不是三哥。” “哈哈哈，是鸾儿想出来的，之前是用来惩罚属下来着。刚才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到了这个法子。”燕凌夙那个得意呀。 “是世侄女呀，怪不得。”高伯为想到了儿时的姚羽鸾。那可是相当的调皮呀！ 这话可把燕凌夙的兴趣给勾了出来，“高将军为何这么说？” 高伯为有些为难，“夙王，鸾儿毕竟是女娃娃，背后说人不好。” 燕凌夙眼珠儿一转，扭头看向燕凌痕，“那帮子兵士还在校场上呢，五弟赶紧去规整规整。” 燕凌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弟弟我这就去。”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不过，这个三嫂倒是个奇人，往后定要多多请教这折腾人的招儿，自己也好整治那帮子属下。 燕凌夙勾着高伯为的肩膀就往自己军帐走去，边走还边笑。 高伯为默默祈祷，世侄女，都是王爷逼我说的，作为臣子也是没办法不是。 与此同时，落闲居小书房。 姚羽鸾难得的有了清闲的时候，此时她正捧着兵书看得是津津有味。 身旁的青枝还时不时地喂块儿糕饼、瓜果什么的。姚羽鸾别提有多自在了。 突然间“啊啾、啊啾！”姚羽鸾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了，让姑奶奶逮着非教训你不可。” “小姐，张嘴。”青枝轻声道， “啊，”一小块儿桂花糕被送进了嘴里，姚羽鸾露出了笑容，“青枝，你真好！” 第162章 一口薄棺 自打比武输给了痕王，武涑这两日过得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自己的威信在军中那是一落千丈，现在只能凭着大统领一职在军中立足。 这也就罢了，可是这每日的洗刷恭桶，自己实在是忍不了。 堂堂的统领大将军为一个下属干这种活计实在是丢人。 于是他每天都偷偷摸摸的，穿着普通兵士的衣裳，蒙上了口鼻。 可就算是打扮成这样还是会被人认出来。 “将军好。”一名兵士从他的身边儿路过，对着武涑是躬身问好。 武涑手提恭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这样子还是得装的，他挺胸抬头应道，“嗯，” 然后，武涑加快脚步想把这个活儿赶紧干完，可谁知还没走上两步，就又遇到了一个兵士。 就这样，武涑提着恭桶的这一路，不断的有兵将上来和他打招呼。 他一度怀疑这帮人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所以，武涑除了刷洗恭桶时有些窘迫外，其余时间，那张脸都是黑的。 这两日，不好过的除了武涑之外还有一人，那就是长德宫的德柔贵妃。 德柔贵妃本以为玉青死了，自己也被皇上斥责了，那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长德宫欺压臣女之事是闹得满城风雨。 也不怪这件事传得如此之快，那天皇宫门口的一幕可是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再加上皇帝传了长随小厮进去问话，就更是坐实了长德宫欺压臣女之事。 最重要的是，这被欺压的臣女是姚家人。 若是换做其他人家的小姐贵女，也许就不会闹得这么大了。 可谁叫百姓们的心都向着姚家呢，所以大家纷纷为姚家大小姐鸣不平。 长德宫正殿。 “啪”，一声脆响，又一只名贵的花瓶被摔在了地上，碎片散了一地。 殿中候着的宫女赶紧上前跪在地上把碎片收拾了起来。 自从姚家大小姐来过之后，这一幕几乎是每天都在长德宫中上演。 一众的宫女、太监更是被弄得战战兢兢的，生恐自己遭了无妄之灾。 常禄见状走了上去，“娘娘何必生气，回头奴才找人教训教训那姚家小姐给娘娘出气。” “哼，就算把她杀了又怎样，本宫经营了多年的名声已经被毁了。” 德柔贵妃是越想越来气，抄起手边的茶碗就摔在了地上。 只听“啪”的又一声，宫女们赶紧去收拾，生怕慢了一步被斥责。 常禄站在边儿上不再说话，他已经明白了娘娘的意思。 落闲居小书房。 如风敲响房门走了进去，“小姐，长德宫的事儿不用咱们出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呵，装样子博出来的名声就好像是马车没有了车辕，走不了的。” 姚羽鸾早就预料到了这德柔贵妃的名声根本就经不起风雨。 “玉青的尸体可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城外的乱葬岗之中。” “看得出来是怎么死的吗？”姚羽鸾冷笑，德柔贵妃这种人是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嘴唇发黑，显然是中毒死的。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可还是能看出来的。” 如风知道这玉青落得如此下场，就是因为跟错了主子。 姚羽鸾琢磨了会儿，“给她准备一副薄棺，再放上些冰，扔到京兆府门口去。” “小姐这样做是为了德柔贵妃？可死的就是一个宫女，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如风有些不明白，于是就直接问了出来。 “当然不能把她怎么样，随便推个太监宫女出来就能解决。”姚羽鸾当然知道扳倒一个贵妃没那么容易。 “那这是……” “如风，若你是德柔贵妃，会怎么做？”姚羽鸾问道。 如风想了想，“德柔贵妃的名声是彻底的毁了。若属下是她，那这罪魁祸首……” 如风明白了，“德柔贵妃要对付大小姐？” “哼，所以本小姐要给她找些事情做，省的没事儿闲得慌来找本小姐的麻烦。” 其实姚羽鸾怕的并不是京城中的这些个小丑，而是…… 看着大小姐有些愣神儿，如风唤道，“小姐，你怎么了？” 姚羽鸾反映了过来，“没什么，对了，事情做得隐秘些。” “是，属下知道了。” 次日寅时，趁着天黑，一口薄棺被人悄悄地放在了京兆府的大门口。 卯时一过，京兆府衙门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 衙役打着哈欠，伸了伸腰，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 谁知当衙役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大门外的一幕是彻底让他傻眼了。 就见府衙门口横放着一口棺材，四周 的百姓呈半圆状围着，就是还没有人敢上前。 衙役顿时就慌了，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这名衙役还算沉着，他先是喝住了四周的百姓，然后快速地跑进了府衙。 不一会儿，十几名衙役就呼啦啦地跑了出来，转瞬间就把棺材给围了起来。 就在这时，京兆府少尹曾游骑着马正往这边赶来。 那名衙役看到少尹大人来了，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个能主事的了。 他赶忙就迎了上去，“曾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 曾游远远地就看见了府门外围着一圈儿百姓，他还好奇来着。 “出了什么事？”曾游问道。 “府门口停了一口棺材。” 说话的工夫，二人已经来到了京兆府的大门前。 曾游赶紧下了马来，疾步就走了过去。 他打量着眼前的这副薄棺，心下沉了沉，这事儿怕是小不了。 自从做官以来，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今日这事儿怕是还得要京兆尹亲自处理。 就在他打量薄棺的时候，另一位少尹大人也来了。 当钟睿看到府门口的这一幕时，也是被惊着了。 钟睿走到了曾游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曾大人。” 曾游一惊，赶紧回头，见是钟睿他才放下心来。 当时他的注意力可是都在眼前的薄棺上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 钟睿的这一拍差点儿没把他送走。 第163章 从未遇到过 曾游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拍着自己的胸口埋怨道，“我说钟大人，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呀！” 钟睿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赶紧赔不是，“曾大人对不住了。” 曾游摆了摆手，“没事儿，也怪我自己。” “这口棺材是怎么回事儿？”钟睿皱着眉也开始打量起面前的棺材来。 对于府衙大门前的这口棺材，曾游也是捉摸不定。 于是他把钟睿拉到了一边儿，把刚才衙役告诉他的又转述给了钟睿。 “钟大人，这件事太蹊跷了，要不还是等楚大人来了再做决断吧？”曾游提议道。 钟睿摸着下巴想了想，“曾大人说的是，这件事确实是太不寻常了。可是这个时辰离散朝还早着呢。” 曾游也明白，所以他在愁呀。他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瞧瞧这口薄棺。 “钟大人，要不咱在棺材上头支块儿黑布，省的一会儿太阳大了照到棺材。” “嗯，就照曾大人说的做。”钟睿寻思，眼下这个状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衙役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棺材的上方就展开了一块儿大大的黑布。 紧接着二位少尹大人一商量，由钟睿留在这里盯着，曾游则赶往皇宫去等着楚大人。 京兆府大门口，这百姓是越聚越多，钟睿额头上是眼见得流下了汗来。 就在这时，高聿也来上衙了。 他看着大门口的这口薄棺，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也不知这里面躺着的会是谁？ 皇宫门口，曾游是等得心急如焚，可是这皇宫他是进不去的，所以只能干着急。 这时，旁边儿的一位长随走了过来，“这位大人，小的见您这样着急，可是有急事要找自家大人？” “是啊，可这皇宫本官进不去。”曾游是边摇头边叹气。 “大人，您往宫门边儿上看。”长随伸手往前边指了指。 曾游顺着手指的方向就看了过去，“那是，夙王府的马车？” 长随点了点头，“大人可以过去问问，能给夙王赶车的也不是普通人物。” 曾游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位小哥，本官谢了。” 曾游说完没等长随反应就急忙朝着夙王府的马车跑了过去。 正在马车边儿坐着的鬼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着急模样的男子，顿时感到有些发懵。 “这位大人，您要是找王爷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等不到。” 曾游摇了摇头道，“本官就是找你的。” “我？”鬼卫一听就更懵了。 曾游也不敢耽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下。鬼卫这才明白过来。 他琢磨着，这京兆府也算是自己人，这个忙还是要帮的。 “这样，卑职带您去宫门口说一下，成与不成，卑职可不敢保证。” “好，成与不成，本官都铭记于心。”曾游的脸色轻松了些许。 皇宫门口，鬼卫和曾游一起找到了守宫门的侍卫。 曾游把自己的来意又说了一遍，然后就一脸渴求地盯着侍卫看。 守门侍卫也是为难，可旁边站着的是夙王的人，“我进去问问，你们在这儿等会儿。” 侍卫进去没多会儿，就见他带着一名太监走了出来。 “就是这位大人要找楚大人？”来人正是之前领鬼二进宫的那位太监。 “正是在下，还请公公帮帮忙，实在是发生了大案，不然也不敢叨扰公公。”曾游知道有求于人，自己必须把姿态放低。 “好吧，大人跟奴才进去吧。” “谢公公。” 曾游回身跟鬼卫道了谢，然后就急匆匆地进宫了。 乾坤殿大门口，冷枫看着太监领到自己跟前来的这个人，问道，“公公，这是……” “冷侍卫，还是让这位大人跟您说吧，奴才还得回去当值呢。” “有劳公公了。”曾游冲着太监拱了拱手。 太监微微点了下头就转身走了。 冷枫看着这一身的官服，就知道是京兆府的。 “您是京兆府少尹大人？” “下官正是，这次还多亏了宫门口的夙王府侍卫……” 曾游此时反正也是等着楚大人没什么事做，就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说了个清清楚楚。 冷枫仔细地听着，他昨儿个好像听到了王妃让如风找什么尸体来着。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直到乾坤殿的殿门缓缓地打开。 少时，众朝臣是三三两两地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 曾游一眼就看到了府尹大人，“冷侍卫，楚大人出来了，在下就先过去了。” 冷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两天王爷一直都很忙，整日里早出晚归的，和王妃也没怎么说上话。 这个事儿一会儿定要和王爷说说清楚。 楚逸刚出大殿门口就见到了向自己跑来的曾游。 楚逸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否则他是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曾游还来不及开口，就被楚逸拉着往殿外走，“边走边说。” “是，大人，今儿一早……”就在出宫的这一路，曾游已经把事件交代了个清楚。 楚逸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这种事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这边楚逸急往京兆府赶，那边冷枫把刚刚曾游跟他说的事告诉了夙王爷。 “王爷，这件事会不会……”后面的话冷枫没有说，王爷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夙王爷知道鸾儿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德柔贵妃，所以他猜也能猜到。 “冷枫，你回去……”夙王悄声地吩咐着。 “属下明白了，马上就去。” 看着冷枫的背影，燕凌夙知道最近自己太忙了，忽略了鸾儿。 所以，今日晌午前他一定要把手头儿上重要的事处理干净，然后早些回落闲居陪鸾儿。 既然想定了，燕凌夙也不再耽搁，扭身就往清心殿走去。 京兆府大门口，楚逸和曾游紧赶慢赶的，是终于回来了。 就算楚逸有心里准备，还是被府门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就见此时京兆府大门前已经围满了百姓，人人都伸着脖子往黑布下面看。 “大人，这棺材就在那黑布之下。下官不敢挪动，只好想了个笨办法。” “嗯，你做的对。这种事太奇怪了，就连本官也是第一次遇到。” “走吧，咱们过去吧。”楚逸说完就往衙门口的方向挤去，可是人太多了。 “楚大人来了，大家让一让。”曾游也挤不进去，没有办法，只能大声喊。 百姓们听到喊声就自觉地让了一条道儿出来。 楚逸整理了一下官服，带着曾游大步地往里走去。 第164章 当街开棺 京兆府大门前，一块儿遮日的黑布底下，一口薄棺在那儿静静地躺着。 楚逸已经围着棺材走了好几圈儿了。他弯下腰，伸出手沾了沾地上的水迹，那是从棺材中流出来的。 他搓了搓沾水的手指，又抵在鼻子下闻了闻。 “大人，这渗出的水触感微凉，又无甚异味儿，下官觉得应该是普通的冰，用来镇尸的。” 曾游也随着楚逸那样，用手沾了棺材底渗出的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嗯，你说的不错，这应该就是普通的冰水。” 仵作这时走了上来，“大人，要不把棺材抬进府去，卑职也好开棺验尸。” “嗯。”楚逸也是这个想法，毕竟棺材放在大门口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抬进去。 “来人，把这口棺材抬进府衙。”楚逸话落就想往衙门里走，可是人群中有人出声了。 “楚大人，不如就在这儿验尸吧。弄不清楚，大家伙也不安心不是。”一位大汉当街喊了起来。 “是啊，在京城住了大半辈子了，出了这么个事儿，咱们心里不安呀！”一位稍微上了年纪的老者附和着。 楚逸看着这两人，刚要使官差去驱赶，就又有人出声了。 “楚大人，这朗朗乾坤，大街上却凭空出现了一口棺材，到底是吉是凶，咱们大家伙心里总要有个底呀！”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也站了出来。 年轻男子话落，又有不少人出声，都赞成他的说法。 楚逸见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一时陷入了两难。 一两个人他好驱赶，可人数一多他就不好这样办了。 万一激起民愤，就不是他这个府尹能担得起的了。 “楚大人。” 听到有人唤他，楚逸就转过身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周公子。”楚逸见是右相的孙子，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周行的面前。 其实周行已经来了多时了，他一听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不止是他，京城许多大户一得到消息，就都派了人来打探。 只不过周行比较感兴趣，就亲自过来了。 “楚大人，小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周行态度恭敬，说话也是相当客气。 “周公子有话尽管说，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周家的家风楚逸还是了解的，他相信周家出来的公子也会是个明事理的人。 “那小生就逾矩了。” “小生认为楚大人还是依了大家伙的意见，就当街开棺验尸吧。这样谁也说不出去什么。” 周行其实就是给楚逸搭了个台阶，好让他就着坡下来。 楚逸心中对周公子也是万分感谢，自己就等着有人给他递台阶呢。 鬼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人，万一是哪个贵人呢？自己怎么办？ 这样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无论是谁，他都好交代。因为他当街开棺是被迫的。 “好，那本官就依百姓所言，当街开棺验尸。”楚逸大声喊道。 他走回了棺材前，示意衙役把棺材的盖板打开。 “砰”的一声，盖板被两个衙役合力打了开来，搭在了棺材边儿上。 就在这时，府衙门前的百姓骚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好奇。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曾游大声喊道。 百姓们安静了，楚逸则探身朝棺材里看了过去。 “这是……”楚逸有些吃惊，这件事确实不小呀。 “楚大人，棺材里躺的究竟是谁呀？” 一看楚逸的神情，大家伙就知道他认得棺材里的人，于是就有人大声问了出来。 楚逸为难了，他不知该不该开口。这可牵扯到了宫中的那一位呀。 就在这时，有一位小厮顺着衙役之间的空当就钻了进去，他探头往里一看，登时就喊出了声。 “玉青姑姑！” “哗”，府衙门口的百姓瞬间就沸腾了。 楚逸挥了挥手，衙役就走到了小厮的跟前。 没等衙役驱赶，小厮就主动退了出去。 “这位小哥，这玉青是谁呀？”有人不晓得，就当即问了出来。 小厮清了清嗓子，“玉青就是长德宫中的那位姑姑。” “就是这两日城中传的那位欺压姚大小姐的玉青姑姑？” “正是，小的曾在宫门口见过玉青姑姑。”小厮的脸上还有些得意。 楚逸见这两人你来我往地把玉青的底透了个干净，就知道这两位是故意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长德宫的那位找他的茬儿。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仵作还得验尸呢。” 此话一落，大家伙就明白了，楚大人这是默认了刚才两位小哥说的了。 于是，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仵作的验尸结果。 楚逸冲仵作点了点头，仵作拿着自己验尸的工具就往棺材走了过去。 验尸的过程是漫长的，四周的百姓也不催促，都安静地等着。 终于，仵作扯掉了蒙在脸上的白巾，走到了楚逸的跟前。 “启禀大人，死者面色发青，嘴唇发黑，身有青斑，应是中毒而死。死了应该有两日了。” “哗”百姓们又再次沸腾了起来，纷纷议论开了。 “这玉青死得还真是时候呀，前脚儿得罪了姚家大小姐，后脚儿就被毒死了，你们说会不会……” “胡说，难道姚家小姐还能跑到宫里去下毒不成，那可是长德宫呀！是一般人能撒野的地方吗？” 此话一出，姚家小姐就排除了嫌疑。 楚逸一看，说话的还是刚才的那两位。 “那到底是谁干的呢？”当场就有人问了出来。 周行何等聪明之人，那二人一开口，他就猜到了，这事儿和姚家大小姐脱不了干系。 “这两日，京城还真是热闹呀！”说完这句话，周行就转身挤出人群走了。 刚才那个小厮可乐了，他正愁没人提这事儿呢。 “这两日京城有什么热闹的事儿呢？”小厮仔细寻思着。 “诶，大家伙谁知道提醒小的一下。” “长德宫欺压臣女，好像就是这个玉青干的。” 在场百姓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大家伙就慢慢地都走了，谁也不说话了。 楚逸见四周的百姓都散了，就指挥衙役把棺材抬进了府衙。 他得立刻进宫去，这件事要想调查清楚还得得到皇上的支持。 否则就凭自己，这德柔贵妃还不得把他弄死。 第165章 乱之始 楚逸安排好了府衙中的一应事情，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皇宫。 高聿看着楚逸的身影消失在了府衙门口，他转身朝着自己办事儿的屋子走去。 看来这京城不能久待了，可自己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让他有些不甘心。 大夏皇宫清心殿。 老皇帝看着跪在殿前的楚逸，脸上的神情不是很好看。 “看清楚了，是玉青？” “回皇上，属下亲眼所见，确是长德宫的玉青姑姑。”楚逸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验尸的文书递给了正向他走来的喜公公。 喜公公接了过来，走到龙案旁，双手举过头顶。 老皇帝拿起来看了看，就又放回了喜公公的手中，“拿去给夙儿看看。” “是，皇上。” 这时燕凌夙还没有离宫，仍然待在了清心殿中。 他接过来看了两眼，“父皇，这玉青不是被打入罪奴司了吗？怎么会被毒死。” “是啊，进了罪奴司可以是累死，也可以是被打死，可毒死，那就得好好查查了。” 老皇帝想着那位一向温柔懂事的贵妃，心中就有些发堵。 “楚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查了，务必查出个结果来。” “微臣领旨，”楚逸壮着胆子开口道，“皇上，臣位卑言轻，恐怕……” 老皇帝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这样，朕让大理寺卿和你一起办这个案子，夙儿从旁协助。” “儿臣（微臣）领旨。” 长德宫。 楚逸进宫的时候，德柔贵妃也得到了消息。 “你是说玉青的尸体被人扔到了京兆府了？”德柔贵妃语调尖锐，已然是失去了理智。 “是的娘娘，现在京城里已经传遍了，说……”常禄跪在地上，后面的话他不知怎么开口。 “城中传的什么，如实说来。”德柔贵妃眼神阴狠，与平日里是判若两人。 “是，城中说玉青毁了娘娘的名声，娘娘怕玉青把……”常禄说不下去了，他也怕娘娘迁怒自己。 “你说吧，本宫不会把怒气撒到你身上。”德柔贵妃混迹后宫多年，岂会看不出常禄的想法。 “说娘娘怕玉青把自己做的恶事抖落出去，这才选择杀人灭口。”常禄说完头颅叩到了地上不敢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德柔贵妃才开口，“起来吧。” “谢娘娘。”常禄擦了擦额头的汗站了起来。 “娘娘，现在京兆府的楚逸正在清心殿呢。” “哼，去罪奴司找个太监顶着就是。”这种事儿在宫里常见，找个人认罪就完了。 可这长德宫的名声是越来越坏了，这对以后的大计可是相当不利呀。 “赶紧去安排，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长德宫来。”德柔贵妃催促着。 “是，奴才这就去。”常禄躬身退了下去。 “玉竹，本宫饿了，拿些豆沙糕来。”德柔贵妃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和平常一般无二。 “是，娘娘。” 当夙王带着楚逸和大理寺卿窦南轩来到长德宫正殿时，德柔贵妃正在品茶吃糕。 “凌夙（臣）拜见娘娘。” “几位大人免礼。”德柔说着就看向了燕凌夙的方向。 就见燕凌夙此时是一脸的为难，还有些对不住的意味在里面。 德柔贵妃放心了，看来凌夙和往常一样，并没有起疑。 “几位大人到这长德宫来是为了何事？” “回娘娘，今日寅时，在京兆府大门口……”这件事楚逸最清楚，理应由他开口。 德柔贵妃听完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玉青服侍本宫多年，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娘娘可知这玉青平日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和什么人有仇？” 窦南轩是皇帝的人，他向来只听皇上的，谁的帐他都不买。 德柔贵妃想了想道，“玉青被本宫惯的性子傲了些，前两日倒是冲撞了姚家大小姐，这不被打入罪奴司去了。” 德柔贵妃是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那样子倒是做得足足的。 可这眼睛时不时地往夙王爷那儿瞟去，倒是让两位大人觉得奇怪。 燕凌夙敛下眼中神色，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就这样的还能骗自己这么多年！ 见从德柔贵妃这儿问不出什么，夙王爷又陪着两位大人去了罪奴司。 这罪奴司中无论是犯了错的奴才，还是负责监管的太监都被两位大人给审了一遍。 果然，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出来认了罪。 理由就是玉青之前责骂过他，于是小太监怀恨在心，趁机给落魄的玉青下了毒。 当老皇帝看完龙案上的结案文书时，他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倒是快，”老皇帝摇了摇头，“行吧，就这样吧，就算让你们接着查也查不出什么。” 楚逸和窦南轩都知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宫中的老把戏了，谁也没有办法。 “楚爱卿。” “微臣在。” “把这案件结果出个告示，安抚下这京中百姓。”老皇帝的语气有些无奈。 “是，皇上。” 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卿都退了下去，燕凌夙留了下来。 “夙儿，你说咱父子俩这眼是不是瞎了？” “眼瞎，心也瞎。” “这老大母子到底有多少事儿是咱们不知道的？”老皇帝那个悔呀！ 燕凌夙抬头望向自己的父皇，眼神有些尖锐，“父皇，母后当初的死会不会跟德柔贵妃有关？” “你是说……”老皇帝的面色也寒了下来。 “夙儿有什么怀疑尽管说出来，现在这清心殿之中就你我父子二人。”老皇帝话落，殿中隐着的龙卫就悄声退了出去。 “父皇，儿臣有个怀疑，死在德柔手中的恐怕不止是母后。” 燕凌夙终于把这些天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他需要得到父皇的支持。 “接着说。” “是。” 燕凌夙缓了缓接着道，“父皇膝下就我们六个儿子，可是除了大哥和二哥，其余四子的娘都死了。” “就算是二哥的母妃，如今的性格也是唯唯诺诺的。” “夙儿怀疑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老皇帝严肃道。 “没有，所以儿臣需要父皇的支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扑通”一声，燕凌夙跪了下来，他知道父皇的顾虑。 一旦他所疑为真，那这将是整个皇族的耻辱。 “父皇，要把腐肉烂肉挖掉，这伤才能好不是吗？” 燕凌夙双眼通红，他望着背身站在龙案后的父皇，重重地叩了个头。 老皇帝沉默了好久才把身子转过来，“夙儿，你起来吧。” “父皇这是答应了？” “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出了事，有父皇给你兜着。” “谢父皇。” 第166章 这个仇，一定会报! 黄昏时分，一名衙役的手中不知拿着什么来到了京兆府门前的告示墙前。 “啪”的一声，一张告示被贴在了墙上，衙役看了一眼转身就回衙门了。 此时天还未黑，街上还有许多行人。 这张告示一贴出来，瞬间就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大家纷纷围了过去。 有的人扫了一眼，摇着头叹着气就离开了，边走还边说，“哎，就知道是这样，哎。” 眼见告示前的百姓是越聚越多，有人就把告示的内容给念了出来。 周围的百姓很多都不识字，所以大家都认真地听着。 告示刚念完，这议论声就响了起来。 “老哥，从出事儿到现在才多久，这就有结果了？” “哎，你也不看看这事儿出在谁身上，能给咱百姓贴个告示有个交代就不错啦！” “哎，谁说不是呢？这宫里的娘娘谁敢惹，听说这位娘娘的位份在后宫中是最高的。” “我说大家都不要命了，敢议论那位娘娘，这后果咱担得起吗？” “对对，咱还是赶紧散了吧，别给自家遭灾惹祸。” 就像这样的谈话声在京兆府前是不绝于耳。虽然大家嘴上说着害怕，可那张脸上大都是愤恨与不平。 与此同时，落闲居，小书房。 姚羽鸾正皱着个眉听着如风的禀报。 她本来以为这个事儿能缠那个老妖婆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小姐，这德柔贵妃的名声已经一臭再臭，她会不会被气死？”如风是很想德柔被气死的。 “气死倒是不至于，总之她不会好过。多年经营毁于一旦，这心情能好吗？”姚羽鸾冷笑。 “小姐，要不要多散些消息出去？”对于意图对付小姐的人，如风可不想让她好过。 姚羽鸾笑了，“不愧是跟本小姐时间最久的，孺子可教。” “那还可以散些什么呢？玉青这件事传得都已经差不多了。”如风有些犯难。 姚羽鸾眼珠一转，“像什么德柔贵妃称霸后宫，欺压妃嫔啦！德柔贵妃阴险毒辣迫害皇子啦。就像这样的，不论真假统统往她身上安。” 如风笑了，“那属下就明白了。不过，属下担心，万一德柔贵妃狗急跳墙再把小姐招进宫去怎么办？咱们的人可都进不去。” 这点如风是最担心的，虽然皇帝对小姐不错。可这么大的皇宫总有他看不到的地方。 就在这时，燕凌夙敲响了房门走了进来。 “王爷。”如风抱拳道。 燕凌夙还来不及回话，姚羽鸾就打趣了起来，“哟！今日夙王大人回来得够早呀！” “嗯，鸾儿这个一会儿再说。”燕凌夙扭头看向了如风。 “如风，你的担心本王明白。父皇已经答应了，今后鸾儿无论以什么理由进宫，都会有龙卫在暗中保护。” “那就谢过王爷了。”如风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看来夙王大人把自己的怀疑都透给皇伯伯了？”姚羽鸾笑着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鸾儿。” “只不过，死了好几位皇妃，这个可不好查呀！”姚羽鸾其实早就怀疑了，这些皇妃的死不简单。 “鸾儿知道？”燕凌夙有些惊讶，他只说过自己的母后，并没有提过父皇其他的妃子。 姚羽鸾认真道，“这个并不难猜呀，只不过你与皇伯伯的双眼都被蒙蔽了。” “鸾儿仔细说说。”燕凌夙苦笑，刚在宫里，父皇还说自己眼瞎呢。 “你就不用说了，凌墨小小年纪没了母妃。五皇子母妃去世后，在宫里也没待几年。还有一直在外的四皇子。” “都这么多皇子没有母妃了，这还用猜吗？”姚羽鸾反问道。 “是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就我和父皇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把他们当成是最亲近的人。”燕凌夙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姚羽鸾心道：丫的，把他惹不高兴了，自己还得哄。 她尝试着转移话题，“燕凌夙，有个事儿我很好奇。” “有什么你就问。” “皇伯伯怎么说的？”姚羽鸾对这个还是很好奇的，有哪个皇帝肯把皇家丑闻给掀出来。 “父皇说了，出了事儿有他兜着。” “看来皇伯伯是个明君呀，那颗雪丸没白献出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燕凌墨站在门外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们。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看了一眼，都暗道不好。 燕凌墨疾步跑进了小书房，站到了二人面前。 “三哥、三嫂，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母妃是被害死的？”燕凌墨强力地控制着自己。 姚羽鸾对站在门口有些无措的一双弟妹说道，“你们先出去，把门带上。” “是，大姐姐。”甜儿和翰儿把门关上后就离开了，他们脸上的神情也都不好看。 “燕凌夙，你是他的兄长，还是你来说吧。” 燕凌夙点了点头，然后双眼就看向了燕凌墨。 “凌墨，既然被你听到了，那皇兄就不能瞒着你。” 燕凌夙敛了敛心神，凌墨虽然小，可他没有资格去享受普通孩子的那种无忧无虑。 “凌墨，三哥不能骗你，现在咱们还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 燕凌夙话锋一转，“但，三哥有八成的把握那些都是真的。” “啪嗒，啪嗒。”燕凌墨的眼泪一滴滴地掉在了地上，他当时虽然小，但母妃临死前说的话他记得很清楚。 “怪不得，母妃临死前那样说。到如今，凌墨终于明白了。” 姚羽鸾确是惊了，“凌墨，你母妃临走前说什么了？” “说，让我今后有机会就离开皇宫，离开京城。”燕凌墨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燕凌夙把这个懂事的弟弟揽在了怀里，“凌墨，这个仇，咱们一定会报的。” “但，不是现在，你可明白？”燕凌夙轻声问道，他害怕一个大声会吓到怀里懂事的男孩儿。 倒在三哥的怀里哭了一会儿，燕凌墨才退出三哥的怀抱，把头抬了起来。 “三哥放心，凌墨明白。咱们要做的是找到证据，把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姚羽鸾简直心疼死了，“凌墨知道这个他们是谁吗？” 燕凌墨点了点头，“知道，我不会坏事儿的。” “你错了。”姚羽鸾严肃了起来。 第167章 放他一马 燕凌墨睁着泪眼望着三嫂，他有些不明白。 “最重要的不是坏不坏事儿，而是你的安全。” 望着如此认真的三嫂，燕凌墨点了点头。 姚羽鸾不放心，她决定还是说得细些，“凌墨，既然你知道他们是谁，那若是再碰见他们你该怎么做？” 燕凌墨是彻底明白了，“凌墨知道，我还对付不了他们，所以现在凌墨只能忍着。” “你再面对他们的时候，必须一如往常，你可明白？” 姚羽鸾盯着凌墨的眼睛，她要确定眼前的这个孩子是真的明白了。 燕凌墨神情严正，认真地点了个头，“三嫂放心，凌墨在宫中独自生活了两三年，这样子还是会装的。” 姚羽鸾轻轻地吐了口气，这宫里的皇子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就会演戏了。 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不是吗？ 见三嫂有些走神儿，燕凌墨唤道，“三嫂。” “嗯，”姚羽鸾缓过神儿来，“既然明白了，那就去找甜儿、翰儿玩儿吧。” “嗯，三哥、三嫂，那凌墨出去了。”燕凌墨说完就跑了出去。 姚羽鸾转头望向了燕凌夙，“在这儿等着。” 燕凌夙看着鸾儿出了小书房的门口，他有些好奇。 没多大工夫，姚羽鸾就回来了，手中还握着一把剑。 “这是送给我的。”燕凌夙打量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这把剑。通身的黑紫，无论是剑鞘还是剑柄都隐隐地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积聚之力。 燕凌夙握紧剑柄，“噌”的一声，宝剑被拔了出来。 就见这剑身寒光闪闪，仿佛随时都在等着吞噬鲜血。 燕凌夙眼睛亮了，“这是玄铁？” “算你有眼光，玄铁加上莫叔的炼制之术，足以打造出这世间难得的兵器来。” 对于莫叔的手艺，姚羽鸾还是相当认可的。 “鸾儿总是想着我，而我却有些对不住你。”燕凌夙的愧疚感越来越强。 姚羽鸾一听脸色就变了，她“嗖”的一下夺过了宝剑，剑尖儿立马指向了身边的男子。 燕凌夙吓得是汗毛直立，冷汗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 “鸾儿，你这是干什么？” “说，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儿，是要娶侧妃，还是要纳小妾？”姚羽鸾是一脸的认真样儿。 燕凌夙一看鸾儿的那个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娶侧妃、纳妾这种想法我是从来没有过。” “那你逛青楼去了？”这来得了，姚羽鸾手中的剑尖儿又往前送了些许。 “都没有，鸾儿把剑拿开，我和你好好说。”燕凌夙赶紧出声制止。 姚羽鸾看燕凌夙也不像有干坏事的胆子，于是就把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燕凌夙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鸾儿的性子何时变得这么急了，等我把话说完。” 姚羽鸾此时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鸾儿，我这些日子太忙了，忙得连跟鸾儿说几句话的工夫都没有，所以我觉得很愧疚。” 姚羽鸾尴尬了，“是我会错意了。” 燕凌夙走到姚羽鸾的对面，半蹲了下来，他看着鸾儿的眼睛，无比的真诚。 “鸾儿，你已经在我心里建了屋、安了家。家中只有你我，再容不下别人，你可明白？” 燕凌夙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他要让鸾儿明白，她无需担心，自己此生只唯她一人而。 姚羽鸾脸色微红，她自己不是不相信燕凌夙，而是不相信这个世道。 现在，她知道自己选对人了，“那好吧，是我错怪你了。” 燕凌夙倾身上前，把姚羽鸾揽进了怀里，“鸾儿，是我怕你不要我，所以无论去哪儿，不要扔下我。” “好。”这一个‘好’字是姚羽鸾的承诺。 燕凌夙笑了，鸾儿终于肯正面回应他了。 姚羽鸾从燕凌夙的怀抱中退了出来，她有些害羞。 “燕凌夙，你知道这把剑怎么用吗？”姚羽鸾神秘道。 燕凌夙也不戳破她，“这把剑还有什么机关不成？” “这是把子母剑。” “子母剑，我倒是听过。”燕凌夙把剑拿在了手里。 他在剑柄处摸了几下，“噌”的一下就把子剑拔了出来。 燕凌夙着实是被这把剑惊艳了，“这剑鸾儿有几柄？” “两柄，另外一柄是黑色的，在我那儿，是打算送给父亲的。” “所以，江湖上除了这两柄，还没听说谁手中还有。”燕凌夙眯着眼睛打量着手中的宝剑。 “对，所以这子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拔出来。”姚羽鸾打制这两柄剑就是为了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我明白。”说罢，燕凌夙就把子剑插回了母剑之中。 与此同时，醉红楼中，红妈妈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她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主子是不会下这个命令的。 “主子，离京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咱们随时可以出京。”对于主子的命令，红妈妈从不会违背。 “嗯，不过先不急，再观望几天。” “主子，这德柔贵妃怎么这么蠢，只知道抛尸，就不会一把火把乱葬岗给烧喽？” 红妈妈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帮人的脑子变蠢了。 “哼，他们太过狂妄自大了，那姚家大小姐可是普通人物？想来德柔贵妃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高聿冷笑，这帮蠢货。 红妈妈琢磨了会儿，道，“主子的意思，这德柔贵妃的事儿，是姚家小姐的手笔？” “八成，不过也是德柔贵妃活该，自己把刀柄递到了人家的手中，不挨刀才奇怪。”高聿早已把一切看透了。 “那咱们要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都跟咱们没关系。现在咱们就把离京的准备做好，其他的一概不管。” 高聿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时机一到，他就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京城。 红妈妈见主子心意已决，就不再做其他的想法了，她只管跟着主子走就可以了。 “那些西厥人怎么办？”红妈妈悄声问道。 “呵，不管他们，说白了跟他们真正合作的是燕凌煜，不是咱们。”高聿才不会管那些蛮人的死活。 高聿主仆俩的对话仍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夙王的耳朵里，此时姚羽鸾也在边儿上听着。 “鬼一。” “属下在。” “关键时刻不要管高聿，把红袖留下。”夙王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鬼一领命退了出去。 “这个高聿可比德柔贵妃聪明多了，要是真的一把火把玉青的尸体焚了，那我也没别的招儿。” 姚羽鸾觉得高聿真是个人才呀！可惜了，是对手。 “只要他不把主意打到鸾儿的身上，放他一马又如何？”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第168章 舍了他 次日一早，燕凌煜带着夏兰若来到了长德宫。 德柔贵妃看着被宫人用步辇抬进殿中的儿子，心中甚是满意，总算还是知道掩人耳目。 “儿臣（儿媳）拜见母妃。”夏兰若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而燕凌煜则是在步辇上倚着没有下来。 “好了，起吧。”德柔贵妃笑呵呵的。 “谢母妃。”夏兰若直起身来，头微微地敛着。 “兰若，有些日子没来长德宫了吧。” 夏兰若即刻跪了下来，“母妃恕罪。” “赶紧起来，兰若误会母妃的意思了。”德柔贵妃笑道。 “谢母妃。”夏兰若站了起来，脸上尽是恭敬之色。 德柔贵妃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可这是凌煜自己选的，她也没有办法。 “母妃的意思是，这长德宫后花园的秋景正好，兰若何不去欣赏一番。” 德柔贵妃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 “儿媳正有此意。”夏兰若这话确实是真心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她不愿见也不愿听。 “玉竹。”德柔贵妃唤道。 “奴婢在。” “陪着王妃到后花园中去转转，务必侍候好王妃。” “是，娘娘。”玉竹话毕就走到了夏兰若的跟前，“王妃，请。” 夏兰若对着煜王微微一笑，然后随着玉竹就走出了正殿。 她前脚儿迈出正殿的大门，后脚儿殿门就被紧紧地关上了。 她嗤笑一声，不等玉竹催促，就迈开大步朝着后花园走了去。 事到如今，夏兰若才明白，不管自己怎样用心地去柔化燕凌煜的心，他都不会回头。 长德宫正殿的大门被关上了，此时殿中除了德柔贵妃和燕凌煜，就剩下了一个常禄。 “儿臣给母妃磕头。”就见燕凌煜从步辇上站了起来，动作利落地走到德柔贵妃身前，重重地叩了个头。 此时，他除了肩膀上中的那一剑外，其余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德柔贵妃赶紧上前搀扶，“凌煜快快起来，这肩膀上还有伤呐。” 燕凌煜顺势就站了起来，“母妃，儿子已无甚大碍了。” “好，这从小吃的苦总算是没有白费。”德柔贵妃觉得自己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让凌煜打小习武。 “还是母妃深谋远虑，不然如今母妃见到的就是儿子的尸体了。”燕凌煜的感激之情是溢于言表。 “还是你自己从小肯吃苦，否则哪有如今的这一身功夫。”德柔贵妃有些得意。 想起今早得到的消息，燕凌煜不再耽搁，赶紧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母妃，这京城中的流言对咱们可是相当不利呀，就连王府中负责采买的下人都听说了。” 他有些心慌，否则也不会一大早就进宫来。 “你慌什么，不就是玉青那点儿事儿吗？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百姓们淡忘的。”德柔贵妃倒是不以为意。 “母妃还不知道？”燕凌煜有些诧异。 “有什么是母妃不知道的？” 燕凌夙猛然间反应过来，这消息是今早突然间传开的，也难怪母妃不知道。 “现在京中都在传母妃称霸后宫，毒害皇妃、皇子。”燕凌煜的语气显然有些激动。 “凌煜说得可都是真的？”德柔贵妃简直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而且这流言传得相当快，就连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了。” 德柔贵妃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究竟是谁这般算计自己？ “母妃，咱们该怎么办？”燕凌夙有些发懵。 自打上次煜王府被暗袭后，他的心总是悬着，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德柔贵妃没有说话，她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端起身前的茶碗抿了一口。 良久，“砰”的一声，她把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 “咱们这是被人给算计了，想必这流言一时半会儿地过不去。” 德柔贵妃眯着眼睛，眼中闪出狠厉之色。 “那咱们怎么办？”听到母妃这么说，他就更慌了。 “瞧你这个样子，刀还没架到脖子上呢！”德柔贵妃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儿子知错了。”他深深地感到，自己若是再这么惶恐不安，那等着自己的只有毁灭。 “嗯，知错就好。母妃带着你在这后宫之中闯荡了这么多年，何曾输过？”德柔贵妃站起身来又走下了主位。 “儿子一切都听母妃的。”燕凌煜躬身道。 “你回去后，使人告知慕容庆，让他即刻前往军营。京城不论发生什么，都叫他不要回来。” “母妃这样安排是……”燕凌煜有些不明白。 “既然这流言传得凶，那若是京城中发生更大的事呢？”德柔贵妃笑了。 “恕儿子愚钝，还请母妃说得详细些。” “你那个二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不如舍了他。” 德柔贵妃顿了顿，接着道，“顺便探探这京中各方势力的底。” 燕凌煜恍然大悟，“儿子明白了，这就去做。” “不，这件事儿你不要插手，你尽管回府养病就是。”德柔贵妃冷笑。 “是，儿子知道了，儿子告退。”说罢，他又重新坐回了步辇之上。 “吱呀”，长德宫正殿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负责抬步辇的宫人走了进来。 他们抬上步辇就往大殿门口走去，正巧碰见刚刚从后花园赏景回来的夏兰若。 她冲着殿中的德柔贵妃欠了欠身，就随着自家王爷回府了。 煜王府，兰若院。 夏兰若安顿好燕凌煜之后，就转身往外走去。 可她刚走到屋子门口，就被燕凌煜喊住了，“兰若，你这是怎么了？” 夏兰若转过身来，“王爷，臣妾今日身体不适，就不留下照顾王爷了。” 没等燕凌煜有所反应，她就转身一脚迈出了屋门。 没走几步，夏兰若就抬手把眼中流下的泪擦掉了。 燕凌煜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他不明白这些日子兰若是怎么了？ 入夜之前，一名手提墨色斗篷，身穿便服的太监，赶在宫门下钥前出了皇宫。 他在京城大街上转了转，确定身后没有尾巴后就直奔醉红楼的后门。 清心殿中，老皇帝正在批折子，一名身着绛紫色斗篷的男子跪在了大殿之上。 “启禀皇上，常禄出宫了。” “嗯，知道了。”老皇帝抬起头看向跪在殿上的龙卫。 “这两日注意些后宫的动静，有什么事儿就及时来报。”老皇帝冷冷地吩咐着。 “是，属下告退。”龙卫话落就消失在了清心殿之中。 第169章 德柔的算计 老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他环视了一圈儿这座寂静的宫殿。 他这一生大半的光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皇上。”喜公公端了碗桂花茶走了进来，来到了皇帝的身边。 “这是姚大小姐托夙王爷带进宫来的桂花茶。”喜公公说着就把茶碗放在了龙案上。 老皇帝端起来喝了一口，“哎，有些事朕不能掺合太多，江山迟早要交给夙儿。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就叫他自己去解决吧。” “皇上，有您给掌着舵呢，出不了事儿。不是还有姚大小姐从旁帮衬么？。” 喜公公自小跟着皇上，自然知道皇上爱听什么。 老皇帝把茶碗放在了龙案上，“跟你说说话儿，朕这心里舒服多了。”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老皇帝轻叹一声，“小喜子，把烛火弄亮些。” “是，皇上，奴才再点上一盏。” 没多大工夫，这清心殿的烛火又亮了些。 醉红楼 高聿看着面前不请自来的客人，他的心里是相当抵触的。 这京城中关于德柔贵妃的流言传得跟真的似的。 谁知这德柔会不会把他拉下水。 尽管他不愿意应付，可这面上是不能带出来的。 “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高聿客气道。 常禄把墨色兜帽掀了开来，“咱家是来传达娘娘旨意的。” 高聿一听就嗤笑一声，这个表面功夫他也没必要再做了。 “旨意就算了，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没事儿我就不送了。”高聿这话说得算是相当不客气了。 常禄也不生气，“那咱家就直说了，娘娘的意思是计划提前。” “哈哈哈哈，就现下这种情况还计划提前，是我蠢呢？还是你家娘娘蠢？”高聿讽刺道。 “高大人这话说得是不是太不客气了？”常禄的脸色有些阴寒。 “你家娘娘让我去送死，还想听好话？”高聿丝毫不把面前的太监放在眼里。 常禄按下了心中的怒气，“既然高大人不参与，若是成功了，这好处自然是没有大人的份儿。” “告诉你家娘娘尽管放心，这好处都是她一个人的。”高聿还不想送命。 “还有那些西厥人，如今都藏在赵府和宁府之中，公公可自行与他们联络。想必他们还是愿意跟娘娘合作的。“ 高聿说罢不再开口，常禄无法只能自行离去。可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充满了不善。 “主子。”房门没有关，红妈妈敲了下门板走了进来，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这德柔是疯了不成，这种时候她怎么敢……” “慕容庆今日晌午前离开了京城，回军营去了。”高聿知道德柔是没安好心。 红妈妈惊了，这个消息她还不知道。 “属下明白了，这德柔是想把咱们拖下水呀！真是个毒妇！” “哼，自以为聪明，其实蠢得要死。”高聿也能猜到德柔这么做的目的。 有一点红妈妈不是特别明白，“主子，德柔就不怕把自己也拖进地狱？” “这个女人狡猾得很，最后死的一定不是她。” “属下明白了。” 红妈妈刚要退出去，就被高聿喊住了，“告诉手底下了人，咱们随时离开京城。” “是，主子。” 红妈妈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问主子，“要不要把李俊琰一起带走？” “随他，毕竟京城是他的家。若是他愿意跟着咱们，那最好。” 高聿觉得李俊琰是个人才，可还要他愿意才行。 当红妈妈来到李俊琰的屋子来问他意见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我愿意跟着主子，这京城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红妈妈想想李俊琰在李家的经历，觉得他的选择也没错，至少比留在李家强得多。 常禄从醉红楼出来后，没敢耽搁直接去了宁府。 宁府的大门被封了，他绕到后门轻轻一跃就进去了。 这趟常禄没有废什么口舌，他一说来意，这帮西厥人的首领就同意了。 他们在这里待了太久了，早就等不及了。 常禄心中安稳了些，这趟总算是没有白跑。 从宁府出来，常禄直奔东城门。 出了东城门，他又往北而去，目的就是城北禁军军营。 而常禄不知道的是，自打他从醉红楼出来，身后就一直有个尾巴。 城北禁军军营 从武涑和痕王比武后，曾淞和孙长挚的关系就变得特别好，就连巡夜也被曾淞安排到了与自己一起。 这日夜里，正巧赶上这两人巡夜。 当他们从将军大帐经过的时候，帐中传来了武涑的笑声。 “哈哈哈哈，公公回禀娘娘一声，就说我武涑随时听从她的号令。” 武涑那个开心呀，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待事成之后，他要把那些欺辱过他的人统统踩在脚底下。 “武将军记住了，不是娘娘的号令，是帆王殿下的号令，咱们都是为了帆王。”常禄纠正道。 武涑瞬间明了，“本将军知道了，随时听候帆王的命令。” “好，那咱家就先回去了。”常禄转身就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孙长挚睁大了眼睛，从军帐中透出的光亮，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他见状不敢出声，顺道把曾淞的嘴也捂上了。 曾淞有些不解，但他还是配合孙长挚没有出声。 等常禄走远，孙长挚才放开曾淞的嘴。 “喂，长挚，发生了何事？”曾淞悄声问道。 “刚才从武将军帐子里出来的是长德宫的常禄公公。” 孙长挚不明白，一个太监大半夜地出现在将军的帐子里是要干什么？ “你确定？”曾淞可不是孙长挚，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其中必有猫腻。 “嗯，以前皇宫举办宴会，我见过他好几回了。” 孙长挚确定自己不会看错，那就是德柔贵妃身边的常禄公公。 曾淞沉默了好一会儿，紧接着把孙长挚拉到了偏僻些的地方，这才悄声开口。 “长挚，痕王和夙王都不在军营，这个事儿必须禀报夙王知道。” 他看着孙长挚，神情极其认真。 孙长挚被曾淞这么一说，也觉得这常禄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地跑到军营来。 “曾哥，那咱们该怎么办？要不我回京一趟？” 曾淞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告假要请示武涑，孙长挚告假只要他同意就行。 “这样，你连夜回京，最好赶在天亮前回来。要是被武涑撞见，就说家中母亲病了，跟我告过假了。”曾淞边琢磨边说。 孙长挚皱着个眉，“这，他能信吗？” “呵，以武涑那个聪明劲儿，他会信的。”不是曾淞看不起武涑，他已经在武涑手底下当了两年校尉了。 这个人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很了解的。 “对了，别忘了回家和尚书大人通个气，以防万一。”曾淞叮嘱道。 孙长挚认真地点了个头，“曾哥放心，我快去快回。” “注意安全。” “嗯。” 孙长挚不再耽搁，骑上快马，连夜就往京城赶去。 第170章 到将军府找王爷 帆王府 燕凌帆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常禄，不禁打趣道，“常公公这是微服私访？” 话落，燕凌帆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常禄脸色有些难看，对方虽然被幽禁了，可毕竟是个王爷。 所以他收起脸上的阴沉之色，换上了一张笑脸，“若是能让王爷开心，那是奴才的荣幸。” “说吧，德柔娘娘有什么事儿让本王去做？”这么多年过去了，燕凌帆都有些麻木了。 常禄笑道，“娘娘的意思是计划提前。” “哈，德柔娘娘是疯了不成。就凭现在这个情况，这个计划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燕凌帆虽然连王府都出不了，可他现在还不想死。 “帆王要不再考虑考虑？”常禄问道。 “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本王不参与。常公公慢走不送。” 燕凌帆说完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帆王爷，这贤妃娘娘如今还在宫中呢，你就不想想她？”常禄的语气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燕凌帆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抬起脚，大步地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常禄并未把帆王的拒绝放在心上。 总之无论怎样，最后他都会妥协的，之前哪一次不是这样。 与此同时，辅国将军府， 正在休息的姚羽鸾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小姐，孙长挚孙公子求见。”青露在门外悄声唤道。 一听是孙长挚，姚羽鸾的眼睛立马就恢复了清明。 她赶紧起身穿好衣裳，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青露答道。 “孙长挚呢？”姚羽鸾知道孙长挚一直在军营，如今这个时辰来到将军府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 “在前院儿，祖父陪着呢。” “嗯，咱们赶紧过去。” 姚羽鸾刚走到院中就碰上了同样从房中急走出来的燕凌夙。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朝着前院儿就疾步走去。 见姚家大小姐和夙王爷一同前来，孙长挚没有任何的惊讶之色，反倒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浮在脸上。 “小的参见王爷。”孙长挚赶紧跪下行礼。 “嗯，起吧。”燕凌夙抬了抬手。 “姚大小姐。”孙长挚躬身道。 “孙公子客气了。”姚羽鸾虚扶了一把。 “应该的，小的现如今不是尚书府的公子，而是禁军中一名小兵。”孙长挚的话发自真心。 姚羽鸾倒是对这个曾经名动京城的纨绔子弟另眼相看了。 “孙公子半夜来此想必是发生了紧要的事儿吧？”姚羽鸾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回大小姐，其实小的是来找王爷的。”孙长挚有些不好意思。 姚羽鸾乐了，“孙公子倒是聪明得很。” “孙长挚。”夙王爷唤道。 “小的在。” “本王在将军府之事……”夙王爷的话还没说完，孙长挚就出声了。 就见他抱拳躬身道，“小的明白王爷的意思。请王爷放心，小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嗯，发生了何事让你大半夜地从军营跑来？”夙王问道。 “王爷，小的巡夜时看到长德宫的常禄公公从武统领的大帐出来。” 孙长挚没敢废话，直接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有些惊讶，可倒是没有多吃惊。 他们知道德柔贵妃会有所行动，可没有料到会这么早。 “听得到他们说什么了吗？”姚羽鸾开口问道。 孙长挚摇了摇头，“小的发现时，常禄公公正从大账出来。” “嗯，你这么跑出军营，要是让武涑发现了非打死你不可。”姚羽鸾担心道。 孙长挚心下一暖，“谢大小姐关心，小的是和曾淞曾校尉商量好的，有他给小的兜着呢。” “曾淞？”夙王想起来了，这个校尉还是很不错的。 说到曾淞，孙长挚一脸献媚道，“王爷，小的跟曾校尉打了保票，以后和小的一起到王爷手底下当兵，还望王爷恩准。” 说着，孙长挚就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个头。 夙王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在禁军待不长。 只要把武涑解决了，这个禁军军权是要交给五弟的。 “到时由你们自己选择。”燕凌夙能应允的也只有这些。 孙长挚赶紧道，“小的谢过王爷。” 姚羽鸾笑道，“行了，别总是跪着了，赶紧起吧。” 孙长挚乐呵呵地站了起来。 “孙公子，你回到军营若是武涑找你的麻烦怎么办？”姚羽鸾问道。 “小的和曾校尉商量好了，应该不会出事吧？”孙长挚抓了抓头，其实他也没底。 看着孙长挚变化如此之大，姚羽鸾决定帮他一把。 “也许之前没事，可那天这军棍没落到你身上，武涑憋着的这口气是一定会出的。而你正好撞在了这个当口上。” 燕凌夙早就把武涑与凌痕比武那天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自家媳妇儿。 孙长挚本来有些发慌，可当他看到姚家小姐一脸自信的笑容后，他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还请姚家大小姐指教。” “这就要劳烦令尊大人陪你走一遭了……” 孙长挚一听就乐了，虽然这个法子有些丢脸，可总比丢命强。 孙长挚回府了，姚羽鸾和燕凌夙则一齐往落闲居走去。 他们刚迈进落闲居的院门，就见鬼一等在了夙王卧房的门口。 他们加紧脚步走了过去。 ”王爷，王妃。” “嗯，进去说。”燕凌夙率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姚羽鸾和鬼一紧随其后。 “说吧，发生了何事？”燕凌夙心道，这一晚上还真是不消停。 “主子，今日入夜后，长德宫的常禄公公去了醉红楼……” 就这样，鬼一把跟踪常禄这一路发生的事都和夙王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姚羽鸾和燕凌夙听完后，这脸色并不好看。 “看来这德柔贵妃要干把大的呀！这个老妖婆，一刻都不闲着。” 要不是德柔还不能死，姚羽鸾真想一刀抹了她。 “鬼一，你还是盯着高聿，他要是离开京城及时通知本王。”夙王爷吩咐道。 “属下遵命。” “还有，把红袖关到王府地牢去。” “是，王爷可还有别的吩咐？”鬼一恭敬道。 “去吧。” 鬼一得令，立马就消失在了将军府中。 第171章 被拿捏多年的一对儿母子 鬼一走后，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姚羽鸾转头看向了旁边一脸深沉的男子。 她知道燕凌夙不是很好受，“看来你这个二哥可不单单是与你过不去，他身后有什么还需咱们查探清楚。” 燕凌夙重重地叹了口气，“鸾儿，你说这皇宫之中还有什么是真的？” “想那么多干什么？就跟着本心走，若是发现谁骗了自己，就打他个屁滚尿流。”姚羽鸾狠狠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扑哧”，燕凌夙笑了出来，刚刚的阴霾之色瞬间被自家媳妇儿给扫了个干干净净。 “鸾儿，这种话可不兴出去说呀！”燕凌夙边摇头边笑。 “夙王大人放心，这不是在自家吗？” “鸾儿说得不错，咱们只管大步向前。”燕凌夙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还有什么，可是只要身边有鸾儿，那他万事不怕。 次日一大早，常禄从自己的私宅离开，前往皇宫。 这时他依旧身穿便服，从皇宫东门进入，回到了长德宫。 他连衣裳都没有换就来到了长德宫正殿。 德柔贵妃此时正坐在正殿的主位之上。 “奴才拜见贵妃娘娘。”常禄规规矩矩地叩了个头。 “起吧，辛苦常禄为本宫跑了这一趟。”德柔贵妃笑道。 “能为娘娘做事是奴才的荣幸。”常禄话落就站了起来。 “说说吧，那几家有谁答应了。”德柔贵妃早就料到常禄这一趟并不会太顺。 “娘娘，除了高聿和帆王，武涑和西厥人都很痛快。”常禄禀报道。 德柔贵妃思索了一会儿,“高聿先不用管他。这帆王可是至关重要的，没了他这逼宫如何上演？” 其实德柔贵妃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计划到如今这个状况是不可能实施的了。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试探，顺便解决掉帆王、高聿、武涑，还有那帮西厥人。 既然高聿不参与，那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常禄，你再辛苦一趟，把贤妃请到本宫这里来。” 德柔贵妃冷哼，这对儿母子已经被她拿捏多年了，这次想翻出她的手掌心？做梦！ “奴才这就去。”常禄躬身退了下去，他换下了这身便服，朝着贤福宫就去了。 贤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常禄，她是打心里害怕。 每次常禄来找自己都没好事，哪次都是为了要挟自己的儿子。 可是她若是不照做，那自己的儿子就没法儿活。 德柔就这样，利用他们这对儿母子，这些年不知干了多少事儿。 “常公公，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吧？”贤妃的语气有些请求的味道，哪像是上位者对奴才说话。 “娘娘就不要为难奴才了，你若是不去，那……”常禄话说一半儿，他知道贤妃明白。 果然，贤妃轻轻地叹了口气，“哎，好吧，我随你去。” 长德宫正殿，德柔贵妃端坐在主位之上。 她如同主人一般，俯视着跟在常禄身后的贤妃。 “妹妹见过姐姐。”贤妃福了一礼道。 德柔贵妃等了一会儿才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她搀起还在保持半蹲姿势的贤妃。 “妹妹为何每次都是这样客气，叫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给姐姐行礼是妹妹应该做的。”贤妃顺着德柔贵妃的手就站了起来。 她的双腿有些发麻，可她不敢表现出来。 “你们都出去吧，本宫和妹妹说说体己话。常禄把殿门带上。”德柔贵妃吩咐着。 “是，娘娘。”玉竹带头儿和殿中宫女都退了出去。 常禄走在最后，就在他踏出正殿的时候。殿门“砰”的一声就被重重地关上了。 贤妃的心抖了一抖，她望着眼前满面笑容的德柔贵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禁军校场。 武涑把人都集中在了校场之上，他在等…… “将军，孙长挚已经跟末将告过假了，不是擅离军营。” 曾淞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武涑根本就不听他说话，执意认为孙长挚是擅离军营。 这时，痕王从王府来到了军营，他看着校场上站着的兵士，感到有些奇怪。 “武将军，兵士们为何都站着不操练呀？” “王爷，军中出了一逃兵，本将军在等着，看他何时回来？” 武涑一副小人的模样，瞥了眼痕王就不说话了。 曾淞站了出来，“启禀王爷，孙长挚家中母亲病了，连夜回了京城。他已经和末将告过假了，可……” “既然是急事，也告过假了，那武将军这是什么意思？”痕王问道。 “反正本将军不知道，他就是逃兵。”武涑一副混不吝，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痕王笑了，“将军，难道这军营以后发生的所有事儿，无论大小都要告知你一声吗？” 武涑不说话也不点头。 笑话，这军营每日大大小小无数的事情。要是都经过他，那还不把人烦死。 痕王也不知该怎么办，这不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吗！ 校场之上没有人说话，本来有些同情武涑的将士，此时也把自己的那点子同情给收起来了。 如此不讲理的将军，活该被夺了兵权。 武涑是怎么也没有预料到，自己只不过是想教训下一个小兵，却让满场的将士都对他充满了怨言。 就在这时，校场外想起了“滋扭、滋扭”破板车的声音。 将士们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就见领头的是一架官家马车，马车上一个‘孙’字是极其醒目。 再看马车后面的板车，是一架接着一架，都快要看不到头啦。 关键是都用布盖着，不知这布底下都是些什么东西。 没多大工夫，马车就停在了校场边儿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孙长挚。”曾淞率先喊了出来，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孙长挚扭头冲他一笑，就赶紧回身把自己的老父亲给搀下了马车。 痕王爷笑了，看来今日这武将军又要吃瘪了。 而武涑的脸色却有些发阴，今日这军棍看来是不好落下去了。 兵部尚书孙之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然后大踏步地往校场中走去。 昨夜见到自己的儿子突然回府，还把他吓了一跳。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他还说姚家大小姐有些过于忧虑了。 可当他看清武涑脸上的神情时，就知道姚家大小姐的担忧是一点儿也不过。 这武涑也当了两年将军了，就不知把脸上的神情敛一敛，好歹这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一做不是。 第172章 吃瘪 孙之田迈着八字步稳稳地走向了武涑。 在经过痕王的时候，孙之田躬身行礼道，“见过痕王殿下。” “孙大人客气了，请起。”痕王笑着应道。 “谢痕王，微臣稍后再和王爷叙话。”孙之田说完就径直走向了武涑。 他还没开口，武涑就抢先质问，“怎么，孙大人这是来给孙长挚撑腰的？” 孙之田被他说得一愣，“武将军这话是何意？本官是来感谢武将军的。” “感谢？”这次轮到武涑愣了。 “对呀，昨日夜里，本官夫人偶感不适。因为过于思念儿子，这才遣人把长挚招了回去。”孙之田解释道。 “那为何感谢本将军？”武涑有些莫名其妙。 孙之田看着武涑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若不是武将军体恤将士们，长挚哪里敢回家看望母亲。” 武涑脸上顿时是青红交加，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痕王很想笑，孙之田这话说得好，看把武涑的那张脸给憋的。 他想想还是打个圆场的好，于是就岔开了话题，“孙大人，这些板车上装的都是些什么？” “回王爷，都是些肉和粮食，是为了感谢武将军的谢礼。”孙之田对痕王的态度极其恭敬。 “哦？这谢礼有些多呀，就武将军一个人何时能吃完？再说，这肉也放不住呀？”痕王好奇道。 “微臣想着，武将军心系将士们。只要将士们吃好了，这武将军自然会高兴。” “是不是，武将军？”孙之田扭头看向了武涑。 武涑能说不吗，当然不能，于是他咬着牙说道，“那就谢过孙大人了，孙长挚孝顺父母是应该的。” “哪里哪里，武将军客气了。”孙之田话落就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长挚还不赶紧过来谢过武将军。” 孙长挚笑呵呵地走到了武涑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小的谢将军夸赞。” 武涑那个憋屈呀，可这话都顶到这儿了，他不得不回应，“不谢。” 他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再多的他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痕王大声喊道，“将士们，谢谢武将军，这些肉可都是武将军给咱们赚回来的。” “谢武将军。”校场上的声音响成了一片，煞是响亮， 武涑有些不自然，他笑着应了一下就回军帐了。 孙之田见武涑走了，就转身对痕王说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那就去本王的军帐吧。”说着痕王就率先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孙之田嘱咐了自己儿子两句，就紧紧跟了上去。 曾淞看二位大人去王爷军帐了，他就走到了孙长挚的跟前。 “长挚，令尊大人厉害呀！几句话就把武涑给说得没了脾气。” “你不知道，等回头我再与曾哥说。”孙长挚神秘道。 曾淞觉得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他就向校场外的板车队看去。 此时板车上的布已经被掀了开来，将士们欢呼着就跑了过去。 就见这一车车的肉，红白相间的，摞在一起煞是馋人。 “孙长挚，这么多的肉，怕不是把京城中的肉都包了吧。”曾淞瞪着一双大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 “爹说了，要让将士们每人都能吃上几块儿，所以……” 孙长挚的话没有往下说，曾淞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为了这些肉，孙之田可是出动了全府上下近乎所有的下人，天不亮就出去采买了。 城里不够，他就直接让人到京郊的庄子上去买，然后就直接拉到了军营。 总之，孙之田是把所有能买到的肉都买来了。 可想而知，他是没少被骂。 痕王军帐中，孙之田一进去就跪了下来。 燕凌痕有些诧异，他赶紧上前想要把孙之田搀起来，可孙之田摇了摇头。 “老臣有事要求王爷？” 燕凌痕明白了，“是为了孙长挚？” “是，求王爷在军中能照拂犬子一二。”孙之田说罢就头颅点地，重重地叩了个头。 “孙大人，你该知道，战场上拼杀，谁也保不了谁的命。”燕凌痕的语气很是柔和。 “老臣知道，若是长挚为国捐躯，那臣当以为荣。可若是被人暗害，白白地陪了条命进去，那岂不是冤死了吗？” 孙之田言辞恳切，句句发自肺腑。 “孙大人说的是武涑？” “是，刚刚武涑的眼神王爷也看到了，老臣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孙之田说完就双眼恳切地望着痕王。 燕凌痕思量了下就答应了，“只要孙长挚不触犯军法，本王自会保他。” “谢王爷。”孙之田是老泪纵横，他揪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些许。 看着走出大帐的孙之田，燕凌痕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答应这种事情。 也许是因为孙之田的那颗为父之心吧。 辅国将军府，落闲居。 申时刚过，姚羽鸾就收到了一封帖子，是来自贤福宫的。 她皱着一对儿绣眉，琢磨着贤福宫的这位娘娘是抽了哪门子的风，邀请她明日午膳。 就在这时，燕凌夙下衙回来了，他今日算是比较早的了。 他敲了下小书房的门板就走了进去，此时书房的门并没有关。 “鸾儿，是遇见什么难事儿了吗，怎么这副样子？” 燕凌夙看着面前的女子，那张脸上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姚羽鸾把头抬了起来，“回来了，这个给你看看。”说着，手中的帖子就飞了过去。 燕凌夙一把就抓住了，他走到书案旁坐了下来，打开了手中的帖子。 “贤福宫？”燕凌夙也没想到，这贤妃在后宫中一直都是最不起眼的，今日这是…… “这是个什么路数？若是德柔贵妃邀我进宫，那还说得过去。”姚羽鸾也有些纳闷儿。 “啪”的一声，燕凌夙把帖子合上了。 “管她什么路数，不去就完了。”燕凌夙是不愿意鸾儿再到那后宫去的。 “你不想弄清燕凌帆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吗？” “想，可若是让鸾儿以身赴险，那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燕凌夙是真的害怕，他拥有的不多。 而鸾儿对他来说，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第173章 又遇冤家 姚羽鸾看着眼前有些惶恐的男子，她从书案后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拉起了他的手。 “燕凌夙，你该相信我的不是吗？”姚羽鸾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此时那双眸子里尽是担忧。 燕凌夙紧了紧掌心中的那只小手，“我相信鸾儿，可是我也怕。” 姚羽鸾知道了，眼前的男子没有安全感，他害怕失去。 “这样，让你的人隐在暗处跟着我，可不可以？” “那鸾儿能保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吗？”燕凌夙盯着姚羽鸾的眼睛。 “能，我还没活够呢。” “还有，把软剑藏在腰间。”经过上一次面对千秋飏，他知道鸾儿最擅长的是剑法而不是短匕。 姚羽鸾有些犹豫，“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需要跟皇伯伯通个气，别到时把我当成刺客。” “父皇那儿没问题，回头我去说。” 燕凌夙话锋一转，眸子深处一丝狠厉之色闪过，“鸾儿到时不用手软，无论是谁，杀了便是。” 姚羽鸾的心都要化了，“若是我把皇伯伯的妃子杀了呢？” “杀就杀了，若是父皇敢治罪于你，那我就撂挑子，陪你回到江湖上去。” 燕凌夙语气真诚。说实话，他也不喜欢京城里的勾心斗角。可是身为皇家人，没得选。 “今日时辰尚早，咱们不如带着三个孩子去喜乐洞天？整天在府中待着，孩子们也怪闷的。”姚羽鸾提议道。 “好，都听鸾儿的。” 三个孩子一听都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甜儿和翰儿，自打回到京城，他们都没出去过。 三人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朝着喜乐洞天就驶去了。 这一路三个孩子更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尤其是甜儿和翰儿，他俩好像在故意带动气氛，姚羽鸾觉得他俩是为了燕凌墨。 自从燕凌墨知道了自己的母妃是被害死的，他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好。 这次出来，姚羽鸾大半的原因是为了燕凌墨。 很快，喜乐洞天到了，姚羽甜和姚羽翰率先跳下了马车，燕凌墨紧随其后。 当姚羽鸾和燕凌夙钻出马车的时候，李二已经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 “大小姐、王爷。”李二笑呵呵地引着几人往里走去。 二楼雅间，此时除了姚羽鸾一行人，还有钱串子、冷清霜和如意。 几人围在一桌，谈天说地，愉快得不行。 就在这时，燕凌墨走到了如意的跟前，他拉了拉如意的袖子。 “六皇子，怎么了？”如意问道，她见六皇子的情绪不是特别好。 “如意姐姐能不能再弹一回上次的那首琵琶曲？”燕凌墨睁着双大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如意。 “当然，如意说过只要六皇子想听随时都可以。”如意笑得很温柔。 燕凌墨跟着如意下楼了，几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鸾儿，六皇子这样可不好，别闷出病来。”冷清霜看着有些心疼。 “哎，凌墨虽然比寻常的孩子懂事不少，可毕竟才七岁，有些事情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姚羽鸾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只能等凌墨自己去想通。 她扭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双弟妹，“你们去找凌墨，陪陪他。” “是，大姐姐。”两个孩子同时应道，紧接着就一齐往外跑去。 就在这时，“哎哟”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这是哪家的孩子这般莽撞？”女子的声音略有些刻薄。 “这位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拉你起来。” 姚羽鸾一听是甜儿的声音，就立马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出了雅间。 “滚开，谁用你扶。”女子说着甩开了姚羽甜的手。 这一幕正好被刚出雅间的姚羽鸾看见了，就见甜儿一脸委屈地站在了那名女子的身前。 姚羽鸾的面色有些冷，可随即她又把脸上的阴冷之色敛了起来。 “甜儿。”姚羽鸾说着就走了过去。 “大姐姐。”姚羽甜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眼泪一直在眼圈儿里打转。 “怎么回事？”姚羽鸾揽住了自家妹妹，问道。 “大姐姐，是这位姐姐横冲直撞地跑了上来，甜儿这才把她碰倒了。” “啪嗒”一滴眼泪顺着姚羽甜的眼角儿就流了下来。 姚羽鸾都要心疼死了，可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把人家碰倒的。 “这位小姐，既然是舍妹碰倒了你，那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给小姐赔个不是，望小姐不要怪罪。” 姚羽鸾说着就冲那位小姐福了一礼。 可很明显的，对方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 “这样就完了？”那位小姐斜眼儿打量着姚羽鸾，满脸的不屑。 姚羽鸾看对方这副表情，很想上去抽她俩耳光。 “这样，今日小姐在喜乐洞天花费的所有银子都算在我的头上，小姐看这样可以吗？” 姚羽鸾已经做出了自己最大的让步。 “哼，本小姐像是缺银子的人吗？”女子高抬着头颅，像只晨起打鸣的母鸡。 这个女子此时在姚羽鸾的眼中就是这么个形象。 姚羽鸾心中的怒气噌噌地往上涨，“那这位小姐，你想要如何？” “本小姐要让她跪下道歉。”女子伸手指着姚羽甜，一脸的得意。 “哈哈哈哈”姚羽鸾大声笑了出来，“你脑子有病吧！” 燕凌夙几人已经在雅间中听了一会儿了，本以为撞了人赔个不是就算是完了。 可显然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几人也都走出了雅间。 那名女子一见到燕凌夙，那双眼睛就亮了起来。 姚羽鸾明白了，原来这又是燕凌夙引来的烂桃花呀！ “表哥。”那名女子柔柔地唤道。 燕凌夙皱着个眉，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表妹。 “你是谁？” 就这三个字差点儿没把女子打入地狱之中。 “这位小姐，咱们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呢，你往哪儿看呀？”姚羽鸾嘲讽道。 “我跟表哥说话，你插什么嘴？”女子一脸的不悦。 “呵，你表哥好像不认识你呀！” 女子反应了过来，“赶紧跪下道歉，否则本小姐不会饶了你们。” “三嫂。”燕凌墨这时候走了上来。 “我刚才在大堂看得清清楚楚，是这个女子故意撞甜姐儿的。”燕凌墨指着那名女子说道。 “哪来的小子胡说。”女子转头看向燕凌墨。 她并不认识六皇子，以为这个孩子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公子，所以说话不是很客气。 “我没有胡说，这位小姐往大堂看，相信刚刚的那一幕，不只是我看到了。” 女子往下看去，大堂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噌”的一下，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姚羽鸾可不管她脸红不红，一个猛冲就冲着那名女子撞了过去。 “啊”，女子被撞得往后滚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了下来。 “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女子扶着腰拖着屁股就站了起来，就是这姿势不太雅观。 姚羽鸾根本就没使多大力气，这装得也真是…… “哪儿家的，赶紧说吧。” “本小姐是夜家清萤。” 第174章 夜家女 喜乐洞天中，二楼围栏边。 夜家清萤正在以一种傲慢的态度对待姚羽鸾一行人，当然除了她的‘表哥’燕凌夙。 姚羽鸾有些不明白，一个小女子哪里来的这股傲慢劲儿。 这时钱串子走到了自家楼主的身边，抵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德柔贵妃的娘家。” 姚羽鸾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德柔贵妃的娘家人，惹不起呀！惹不起！。” 她并没有刻意地压低自己的声音，反而还把音调儿扬了起来。 “怎么样？还不赶快让你这个妹妹给本小姐跪下认错？”夜清萤的脸上尽是轻蔑。 她这话一出顿时就引起了大堂众人的不满。 大家都在议论，可这德柔贵妃不好惹，还没有谁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众人的目光都被夜清萤吸引，没人注意到的是冷清霜已经悄悄地绕到了夜清萤的身后。 就见她冲着对面的姚羽甜眨了眨眼睛，小丫头瞬间领会，微微地点了下头。 姚羽翰可是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他不经意间地碰了一下自家二姐的手。 姚羽甜的手紧了紧，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冷清霜面色不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石子。 就见她手指轻轻一弹，石子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着夜清萤的膝窝就飞了过去。 “啊”，夜清萤疼得跪了下来，方向正是冲着姚羽甜。 小丫头表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快步走了过去，想把跪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来。 可就在姚羽甜的手碰到夜清萤的时候，她又被打开了。 “夜姐姐，甜儿是好心扶你，怎么你竟然欺负我小。” 小丫头说完就咧嘴哭了开来，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我说这位夜家小姐，你欺负一个小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管得着吗？本小姐就欺负她了，怎么地？”夜清萤瞪了眼大堂中那位开口的男子。 她的脸还没转回去，就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可还没等夜清萤反应过来，就听见“啪啪啪”接连的耳光一个个地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十个耳光后，姚羽鸾就退了回去，她打量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叹道，“哎，好久没扇人了，都有些生疏了。” 众人见状这才想起，姚家大小姐每次来喜乐洞天都得扇人几个耳光，可每次还都是别人去招惹她。 就在这时，燕凌夙走了上去，他执起自家媳妇儿的小手就揉了揉。 “回头我进宫找块儿专门掌宫人嘴的木板来给你用，省的伤了自己的手。”燕凌夙话落还吹了吹掌中的那只柔荑。 夜清萤此刻虽然脸疼，可她的心更疼。自己心爱的男子竟然对着别的女子这般细心呵护。 她越想越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冲着姚羽鸾就冲了过去。 燕凌夙立刻抽出腰中的软鞭，手腕一抖就甩了过去，瞬间就缠住了夜清萤的腰。紧接着就要把她甩下楼去。 夜清萤看着被卷住的腰肢，她吓傻了，眼看自己就要跌落到一楼大堂。 “慢着。”就在这时，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及时制止了燕凌夙的动作。 燕凌夙手腕一抖，夜清萤又回到了二楼。 可等着她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冰冷的地面。 “啪唧”一声，夜清萤晕了过去。 姚羽鸾转头看向款款走上楼来的女子，就见她身着青色罗裙，一张俏脸略施粉黛，好一个优雅端庄的女子。 “小女夜锦秋见过夙王爷。”就见她盈盈一拜，一副大家贵女的做派。 “起吧。”燕凌夙冷冷道。 因为他想起来了，这两个女子都是夜家的。 “谢王爷。” 夜锦秋直起身来，又转向了燕凌墨，同样一拜，“见过六皇子。” “起吧。”燕凌墨的声音也有些发冷。 “谢六皇子。” 拜完了皇子们，夜锦秋又转向了姚羽鸾，“姚大小姐，舍妹向来顽劣，锦秋在这里给二小姐赔个不是。” 说着夜锦秋冲着姚羽甜福了一礼，“二小姐不要生气，回去我定会教训于她。” 姚羽甜毕竟是个小孩子，此时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反正她对面前做作的女子没有好感。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身边大姐姐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这位夜小姐，你拜完了吗？”姚羽鸾双臂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夜锦秋有些发愣，她显然没遇到过如此说话的大家小姐。 转念一想，这姚家小姐是在乡下长大的，和京中贵女不一样也是能理解的。 她笑道，“姚大小姐，见到皇家人，这礼还是不能废的。” 姚羽鸾都被她给说笑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本小姐问的是你拜完了吗？” 夜锦秋有些发懵，“姚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行礼也行出错了？” 姚羽鸾简直无语死了，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姚羽甜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去，拉了拉夜锦秋的手。 “这位姐姐，我大姐姐的意思是，若是你拜完了，就赶紧把她带走。”姚羽甜伸手指向了仍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夜清萤。 夜锦秋的脸眼见地就青了起来，她暗恨自己竟然出了疏漏，以至于让人抓住了错处。 可她是谁，是家族着重培养出来的，这点儿事儿就想让她丢脸，怎么可能？ 想着，夜锦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神态。 姚羽鸾惊了，这变脸之术厉害呀！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说了出来，“夜家小姐，敢问这变脸之术是在哪儿习得，小女也想学习一番。” 其实姚羽鸾说的是真的，这个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如同嘲笑般的存在。 大堂之中不停地传来了“扑哧”声，显然大家都被姚羽鸾的话给逗笑了。 只有燕凌夙一人知道鸾儿是认真的。 “学那些做什么，你用不着。”夙王爷说这话时，那脸上的神情是极其认真。 夜锦秋的脸色终于控制不住了，“姚大小姐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伤人呐？” 姚羽鸾笑道，“伤人没那个意思，毕竟是你们姐妹先招惹的我们。” 这时大堂之中有人说话了，“夜大小姐再这么耽搁下去，就怕令妹醒不过来啦！” 第175章 夜家将来的希望 夜锦秋这时不再理会姚羽鸾几人，而是看向了如意。 “还请如意姑娘派几个粗壮些的嬷嬷，帮我把人抬到马车中去。” 如意很想说不，可她不能，“好，还请夜小姐稍后。” 没过多大工夫，四个粗使嬷嬷就来到了二楼，四人合力把夜清萤抬了下去。 就在夜锦秋转身要走的时候，燕凌夙把她叫住了，“夜大小姐。” 夜锦秋一转身，应道，“王爷有何吩咐？” “回去告诉令尊，这夜清萤惹本王不快，这次只是小小地教训一回。若有下次，那就不要怪本王了。” 夙王语气阴冷，丝毫不顾及夜锦秋那难看的脸色。 “小女遵命，回去后定会告知父亲大人。”夜锦秋扭过身去朝着喜乐洞天的大门口就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慢慢消失的背影，姚羽鸾觉得这个女子和一个人很像。 “鸾儿是不是觉得她像宁微雪？”燕凌夙同样盯着那道背影，只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危险。 姚羽鸾点了点头，“确实，这个女子不简单。”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的时候，悦耳的琵琶声响彻了整个喜乐洞天。 燕凌墨站在舞台边儿上静静地听着，他脸上的沉闷之色褪去了不少。好像如意的琵琶曲能抚慰人心。 双生子姐弟此时正站在燕凌墨的边儿上，见到凌墨的改变，两个孩子也松了口气。 夜府 御史大夫夜鸿鸣回乡祭祖月余，最近几日才从老家返回到京中。 此时，他正在书房之中，静静地听着夜府管家的禀报。 他有些惊讶，自己离京才这么短的时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姚肃之可还在死牢之中？”夜鸿鸣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是，皇上还没有把姚大人放出来。”夜府管家恭敬道。 “嗯，你下去吧。” “是，老爷。”管家躬身退了下去。 夜鸿鸣的手指轻敲书案，“咚咚”的节奏感说明他正在思考。 看来他需要进宫一趟了，这个姚家大小姐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 夜府前院儿，夜鸿鸣的嫡妻罗氏正在焦急地等着。 喜乐洞天中发生的事儿，早有小厮先一步回府禀报给了她。 “夫人，小姐回来了。”罗氏的贴身婢女画屏快速地跑了进来。 罗氏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她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什么伤害。 少时，夜锦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了她的母亲。 “娘，女儿回来了。” 罗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二小姐……”画屏轻声提醒道。 罗氏终于扭头看向了女儿旁边儿。 就见夜清萤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额头还鼓了一块儿大包。 罗氏有些嫌弃，“把她抬回自己的院子，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是，夫人。”画屏带着二小姐离开了。 夜锦秋挎着母亲的胳膊，慢慢地走着，“娘亲往后要对萤儿好些，起码面子上不能让人看出来。” “好，娘亲都听锦秋的。”罗氏笑着拍拍挎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柔荑。 母女两人一边儿走一边儿说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书房前。 “乖女儿赶紧进去吧，你父亲一直在等着你。”罗氏柔声道。 “好，那母亲慢走。”夜锦秋目送母亲出了院门，这才转身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她轻声唤道，“父亲，女儿回来了。” “进来吧。” “是。”夜锦秋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反手又把门给带上了。 看着女儿如此沉稳，没有任何焦急之色，夜鸿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女儿拜见爹爹。”夜锦秋恭敬地福了一礼。 “嗯，乖女儿赶紧坐下。” “谢爹爹。”夜锦秋站起身来坐到了旁边儿的椅子上。 “说说吧，这姚家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夜鸿鸣问道。 夜锦秋略想了想道，“爹爹，这个姚家小姐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跟京城中的贵女很不一样。” 夜鸿鸣却不以为意，“锦秋，这姚家小姐是在乡下长大的，和京中贵女自然不一样。” “爹爹，姚家小姐是养在外祖家，可人家没说自己外祖是乡下人呀。” 夜锦秋一直不明白，这京城中人为什么一致认为姚家小姐是乡下长大的，害得自己错判了姚家小姐。 “还有，女儿今日见那姚羽鸾一身的气势，可不像是从乡下回来的，而是有一种……”她想不出怎么形容。 “锦秋不要急，慢慢想。”夜鸿鸣再一次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刮目相看。 夜锦秋猛然想起，姚羽鸾和夙王爷站在一起的样子，那气势根本就不输夙王爷。 “女儿想到了，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她对自己的感觉相当自信。 “上位者的气势？”夜鸿鸣皱着个眉头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会有这种气势？ “锦秋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女儿很肯定。”夜锦秋保证道。 夜鸿鸣不说话了，他之前也是认为姚羽鸾不一般，可也只是觉得比一般贵女强上些许。 听女儿这么一说，这姚家大小姐何止是不一般呀！ 见父亲低头不说话，夜锦秋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着。 良久，夜鸿鸣才把头抬了起来，“看来这姚羽鸾的身后定有些什么。” “锦秋，你能不能接近姚家小姐，最好是能做个闺中好友什么的。” 夜锦秋苦笑地摇了摇头，“之前或许可以，可经过今夜那是不可能了。” 夜鸿鸣不解，“这话怎么说？咱们也没得罪过姚家呀？” “爹，这都要归公于清萤……”夜锦秋把清萤与姚家两位小姐的冲突跟自家爹爹说了个一清二楚。 “哎！本来女儿是让清萤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接近一下姚家小姐，可谁知她却故意撞一个孩子。”夜锦秋重重地叹了口气。 “清萤为何这样做？” “爹忘了，她心系夙王爷，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想把夙王从雅间里引出来吧。” 所以夜锦秋宁可在大堂看着也不愿意上去，简直是丢人。 若不是怕出人命，自己也不会讨了个没脸。 想起这些，夜锦秋就生气，这脸上自然就带了出来。 夜鸿鸣见状赶紧哄道，“乖女儿不要生气，总要让她挡在你前面，为你开路不是？” 夜锦秋轻轻一叹，“爹说的女儿都明白，请爹爹放心。” “好，这才是我夜家将来的希望。”看着面前端庄大气的女儿，夜鸿鸣就好像是看到了夜家即将迎来的辉煌。 第176章 面善心狠 夜府书房中，夜锦秋和父亲说完话后，正要起身离开。 谁知一个响亮的屁声自她身上而来。 夜锦秋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赶紧向父亲告罪，“爹爹，锦秋不是故意的。” 夜鸿鸣刚要说话，又一个响屁从女儿身上传了出来。 夜锦秋的脸已经红透了，她想要一头撞死，简直是太难堪了。 “爹，女儿……”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一个屁声响了起来，还伴随着恶臭。 此时夜锦秋已经“呜呜”地哭了出来，因为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夜鸿鸣反应了过来，“锦秋，你这个情况不对。赶紧回房，爹让府医过去看看。” “嗯。”夜锦秋迈开步子就往自己的院子跑去，也顾不得什么大家小姐的规矩了。 回房的这一路，屁声是从她的身上不断地传来。 夜锦秋的眼泪也是流个不停，她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府中目睹这一幕的婢女小厮们可是不敢笑，他们都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自己被牵连。 要知道，夜锦秋可是整个夜府最不能得罪的人物。 罗氏听到下人禀报后立马就往自己女儿的锦华院跑去。 正在给夜清萤看伤的府医也被急急叫了过去。 府医在这府中多年了，他深知夜府中的一切都以大小姐为先。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夜清萤，府医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前脚儿刚出院子，房中就传来了响亮的屁声。可谁会在意呢？ 锦华院中，满院子的灯笼高高地挂着，照得整个院子如同白昼。 “快，再点上两盏灯笼，小姐怕黑。”罗氏在夜锦秋的闺房门前是不住地来回踱步。 现下女儿把自己关在了房中，根本就不开房门。 “乖女儿，让娘进去看看好不好？”罗氏苦苦地哀求。 回答她的是“噗”的一声和女儿的抽泣声。 罗氏一转头正好看见府医走了过来，于是她又敲了敲房门。 “女儿，张大夫来了，你总得让大夫把把脉吧？”罗氏哄劝道。 房中“呜呜”的哭声停了一小会儿，“那娘亲和张大夫进来，其他人不行。” “好好，都依你。”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罗氏和张大夫见状赶紧疾步走了进去。他们刚进去，身后的房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房中已经臭不可闻了，罗氏和张大夫害怕夜锦秋反应大，是提都不敢提。 “大小姐躺回床上，老夫为大小姐诊脉。” “有劳张大夫了。”夜锦秋乖乖地躺回了床上，把帷幔放了下来，一只玉手从帷幔之中伸了出来。 张大夫自行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床边，认真地号起脉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夫人，还是出去说吧。” 罗氏点了点头就要和张大夫出去，可是却被夜锦秋叫住了。 “张大夫，就在这里说吧，我能受得住。”说着夜锦秋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大夫赶紧开口道，“小姐误会老夫的意思了，老夫是怕小姐多想，这才要出去说的。” 夜锦秋的哭声止住了，“既然这样，那张大夫就在这里说吧。” 张大夫看了眼罗氏，见她点头，这才开口。 “小姐的这个病症，老夫一开始怀疑是中毒。” 张大夫的话还没说完，母女俩就惊叫了起来，“中毒！” “夫人、小姐先不要紧张，听老夫把话说完。” “好，张大夫接着说。”罗氏暗怪自己沉不住气。 “老夫又仔细琢磨了，这应该不是中毒。小姐的症状像是寒症，可老夫号脉发现小姐的身体又十分康健。” 张大夫皱着眉头，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病症。 罗氏慌了，“张大夫，那锦秋这病……” “夫人，老夫觉得还是让老爷到宫中请一名御医来。” 罗氏觉得张大夫说的也是个办法，于是就要出去请老爷。 可她还没走出这间屋子，就被自己的女儿给喊住了。 “不行，若是叫外人知道了，那今后我该如何见人？”夜锦秋连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张大夫，麻烦您再想想办法。”夜锦秋哀求道。 张大夫思索了会儿才继续开口，“前些日子慕容将军过寿，出的那档子事儿，夫人小姐应该还不知道吧？” 罗氏摇了摇头，“张大夫既然提到慕容庆，定是和锦秋的病症有关。” 张大夫点了点头，“嗯，小姐现下的这种情况，跟慕容庆和他的女儿差不多……” 罗氏和夜锦秋都静静地听着，除了偶尔响起的屁声。 “这么说，当初慕容庆是硬挨过去的？” 罗氏想着刚刚张大夫说的，就打心底里发怵，那得多受罪呀！ 夜锦秋却是下定了决心，“既然慕容将军请了那么多的大夫都不起作用，那咱们何必把这事儿传出去呢？” “小姐，这件事必须老爷同意才可以。”张大夫可不想惹祸上身。 “娘。”夜锦秋唤道。 “娘在这儿呢？”罗氏掉起了眼泪。 “女儿求娘亲去问问爹爹好不好，女儿实在是不想丢这个脸。”夜锦秋说完就低声哭了起来。 “好，娘这就和你爹去说。”罗氏转身就往外走。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画屏的声音，“夫人，刚刚二小姐的婢女来报，说二小姐也犯了和大小姐一样的病症。” 帷幔中的夜锦秋笑了，“娘，就让萤儿试药吧，爹爹一定会应允的。” 罗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能为宝贝女儿试药，那是她的荣幸。” 罗氏话落，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鸿鸣不放心自己的女儿，这时也赶了过来。 他听着张大夫的禀报，再看看锦秋一脸的泪痕，心下也认同了女儿的做法。 女儿将来可是要当皇后的，可不能背着这么个名声以后让人笑话。 “就照锦秋说的做。凡是入口之物，先让萤儿尝过后，才能送到小姐这里来。” 夜鸿鸣冷冷地吩咐着，丝毫不顾及他口中的萤儿也是他的女儿。 与此同时，辅国将军府，落闲居。 几人从喜乐洞天回来后，三个孩子就回屋去休息了。 姚羽鸾和燕凌夙则是来到了小书房。 刚刚在喜乐洞天，姚羽鸾已经把夜家的大致情况了解了一番。 “燕凌夙，这杨正显然已经归到你这边儿了。他在夜鸿鸣手底下办差，会不会被为难呀？” 姚羽鸾担心杨正对付不了，毕竟人家比他高一级。 燕凌夙笑道，“鸾儿你也太小看杨大人了，这么多年他可曾吃过亏？当然除了崔家，那是为了他的女儿。” 姚羽鸾也觉得自己多虑了，“是啊，毕竟在官场中混迹了半辈子了。” “不过，若是有机会的话，这个御史大夫的位子让杨大人坐坐也不错。” 姚羽鸾觉得杨正的为人实在是正直，现下就任御史中丞一职实在是浪费。 燕凌夙笑道，“急什么？早晚的事儿。 姚羽鸾点头，“你说的不错。” 第177章 刀光 次日一大早，燕凌夙照常去参加朝会。 姚羽鸾则是美美地睡了一觉才起身，她要为晌午的那顿‘午膳’做好准备。 同样的一身月白罗裙，头上的金簪仍然闪闪发亮。只是这次腰间多了一把软剑。 姚羽鸾丝毫不觉得月白配上金色有什么不妥，相反还会给她带来安全感。 这次去贤福宫，姚羽鸾是踩着点儿去的，她实在不愿意和后宫的妃子周旋。 慢慢悠悠地来到宫门口，刚下马车，冷枫就迎了出来。 “王妃。” “头前带路，咱们早去早回。”姚羽鸾说道。 “是。” 冷枫走在侧前方，姚羽鸾紧紧跟着。进了宫门，二人就直接往贤福宫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姚羽鸾就感到身边多了一丝阴冷之气。 见四下无人，她就轻声唤了两个字，“阿云？” 话音一落，姚羽鸾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颤了那么一下。 “噗”前头带路的冷枫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暗处，沐云平垮着一张脸，他周围隐着的几个鬼卫也在强力地憋着。 几名龙卫却是一脸的茫然，这个‘阿云’是谁呀？ “王妃，你可不知道，‘阿云’这个名字现如今在王府那可是响当当呀！” “哎哟”冷枫刚说完，突然间头上就被狠狠地弹了一下。 “小气。”冷枫捂着脑袋有些憋屈，谁叫自己打不过他。 姚羽鸾却掩嘴笑了起来，“咯咯咯，阿云，你身上的冷气要收一收，万一遇到高手你就暴露了。” 果然，姚羽鸾刚说完，周围的阴冷之气就消失了。 “若是阿云的冷气没处用，不如存起来。夏日里冰个瓜果、甜汤什么的，应该不错。” 姚羽鸾咂咂嘴，她现在就想喝口冰的，哪怕来口冰水也行呀！哎！ “可以。”沐云平惹不起王妃，干脆就应了。 这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倒是把姚羽鸾吓了一跳，“阿云可以呀，在本小姐的熏陶下也知道开玩笑了。” 话锋一转，姚羽鸾的眼中一丝狠厉闪过，“一会儿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手。” “王爷说了一切听从王妃的命令行事。”冷枫开口回应道。 “嗯。”望着前面贤福宫的大门口，姚羽鸾换上了一副笑颜。 “奴婢玉泉见过姚大小姐。”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宫女从贤福宫大门里迎了出来。 “姑姑客气了。”玉泉？姚羽鸾心中冷笑，德柔贵妃也是猖狂，这宫女连名字都不改。 “玉泉姑姑，姚大小姐我带来了。王爷说了，请玉泉姑姑照顾一二。”冷枫客气道。 “冷侍卫请转告王爷，奴婢定会好好照顾。”玉泉说着就欠了欠身算是应了。 “好，那就拜托姑姑了。”冷枫说完又转向了姚羽鸾。 “大小姐，王爷说了，等您用完午膳，王爷就来接您。” “好，告诉他，不着急。”姚羽鸾笑着应道。 “是。”冷枫话落就转身走了。 玉泉眼睛闪了闪，笑道，“大小姐里面请，贤妃娘娘等候多时了。” “好，有劳姑姑了。”姚羽鸾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敢问玉泉姑姑，长德宫的玉青姑姑你认得吗？” 玉泉顿了一下，赶紧应道，“都在宫里当差，自然是认得的。” “既然认得，那玉青姑姑可是死的很惨呀，听说被人扔到了乱葬岗。”姚羽鸾的语气有些阴飕飕的。 玉泉身前的手紧了紧，她没有接话。 姚羽鸾接着道，“对了，京城中都在传玉青是被德柔贵妃灭的口，不知姑姑听没听过？” 玉泉实在忍不了了，她回头欠了欠身，道，“姚大小姐快不要胡说了，贤福宫正殿到了，贤妃娘娘正在殿中等着小姐呢。” “姚大小姐请。”玉泉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不再开口。 姚羽鸾冷笑一声，抬步就走进了正殿之中。 临了，还甩了一句话给玉泉，“一会儿再找姑姑聊天儿。” 玉泉脸色沉了下来，这姚家小姐太过难缠。她不想进殿侍候，可…… 于是她换上了笑脸，紧跟着就走了进去。 此时，贤妃坐在主座之上，她望着款步走来的姚家小姐，心下很是为难。 可为了儿子的性命，她狠了狠心。 “姚大小姐，本宫可是把你给盼来了。”贤妃说着就从主座上走了下来，迎着姚羽鸾就去了。 “臣女拜见贤妃娘娘。”姚羽鸾缓缓地下拜，面上还带着笑容。 “好，好，姚大小姐客气了，快快请起。”贤妃走上前去，亲自把姚羽鸾给扶了起来。 “谢娘娘。”就着贤妃的手，姚羽鸾就站了起来。 “姚大小姐请坐。”贤妃笑着又坐回了主座。 “是。”姚羽鸾挺着背走到边儿上的椅子坐了下来。 贤妃打量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姚羽鸾，心道：这么个漂亮的人儿，可惜了。 姚羽鸾同时也在打量贤妃，就见主座上的女子一副柔弱的摸样，脸上还隐隐透出一股哀怨之色。 说实话，这种女子姚羽鸾实在是不喜。 而贤妃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丝同情，就让姚羽鸾更加不喜了。 于是她直接开口道，“贤妃娘娘是邀臣女来午膳的吗？” 贤妃一愣，紧接着就应道，“正是，若是姚大小姐饿了，本宫这就叫人传膳。” “那就谢过娘娘了。”姚羽鸾此刻只想早点儿完事早点儿走。 “玉泉，着人摆膳吧。”贤妃吩咐道。 “是，娘娘。” 玉泉传膳去了，而姚羽鸾却有些好奇。 “贤妃娘娘，不是应该去膳厅吗？怎么在正殿？” “那个，正殿宽敞，还请姚大小姐不要介意。”贤妃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 “哪里，哪里，娘娘客气了，这儿确实宽敞。” 姚羽鸾往四周扫了一眼，这正殿倒是挺宽敞，可有几扇屏风显得有些突兀。 再加上这随意垂着的帷幔，傻子也能看出这其中必有猫腻。 “娘娘，您这殿中的屏风倒是别致，臣女甚是喜欢。” 噌的一下，姚羽鸾突然站起身来，朝着最近的屏风就走了过去。 “慢着。”贤妃冷汗直流，赶紧出声制止。 姚羽鸾脚下一顿，惊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贤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巧，这时候玉泉带着宫人走了进来，“娘娘，可以用膳了。” 玉泉话落，身后的宫人就鱼贯而入，动作麻利地摆上了膳桌、椅子和各类美食。 “姚大小姐请。”贤妃擦了把额头的汗，然后笑着走向了膳桌。 姚羽鸾笑了，“多亏了娘娘，臣女还是第一次在正殿中用膳。 贤妃除了陪笑也没别的说词，这京城之中哪家大户平日里在正厅用膳？ 姚羽鸾不再说什么，她刚才接近屏风的时候，一道亮光闪了她的眼睛一下。 她知道，那是刀光。 第178章 姚羽鸾受伤 贤福宫正殿之中，姚羽鸾看着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虽然味道肯定比不了闻香食味，可也是难得的美食不是？ 于是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她只能告诉自己，能吃多少算多少吧。 看着姚家小姐毫不顾忌地就吃了起来，贤妃不禁有些好奇。 “姚大小姐是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呀！”贤妃摇了摇头，这要是在后宫不定死了多少回了。 姚羽鸾放下筷子，看向贤妃，“娘娘说错了，臣女不是不防人，而是没必要。” “姚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贤妃紧紧攥着手中的酒杯。 “没什么，娘娘手中的酒杯可拿稳了，不要摔碎了，臣女还想再吃点。” 姚羽鸾话落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娘娘也吃点儿吧，一会儿该浪费了。” 说罢，她手中的筷子又重新飞舞了起来。 姚羽鸾的动作虽快，可吃相却是极其文雅。 贤妃的手已经发抖了，难不成她都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姚羽鸾放下了筷子，“吃不下了。” “暗处的人先不忙动手，我和贤妃娘娘聊会儿天。”姚羽鸾的语调很平稳，没有什么情绪在里头。 “姚家小姐果然都知道了。”贤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是啊，我早就知道今日宴无好宴。”姚羽鸾嘴角一挑，看向了贤妃。 “那你还来？”贤妃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就是好奇帆王的母妃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你不知道，好奇往往会让人丢了性命的！”贤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呵，谁死还不一定呢！”姚羽鸾嘲讽道。 此时在正殿中侍候的宫人就玉泉一个，她已经站不住了，抬起步子就想出去。 她要去告诉贵妃娘娘，这个姚家小姐太可怕了。 “砰”的一声，正殿的大门被关上了，玉泉吓得一哆嗦。 “玉泉姑姑还是再待会儿吧？”姚羽鸾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贤妃娘娘，我有一件事不是太明白，还望娘娘解答。” “既然都到了如此地步了，姚大小姐尽管问。”贤妃是认定了姚家小姐今日在劫难逃，索性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敢问娘娘，你都要杀我了，为何还能摆出一副同情的模样，你是怎么想的？” 姚羽鸾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你应该能猜到，我是被迫的。” “被迫的又怎样？不还是要杀我吗？”姚羽鸾反问道。 “可是你若不死，死的就是我们母子！”贤妃的眼中充满了无奈。 “哈哈哈哈，所以我就该死，你们母子就该活着？这是什么道理？” 姚羽鸾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为了自己活命就该用别人的生命去换吗？ “我没有办法，我儿子的命在人家手中，我不得不……”贤妃眼神闪躲，她怕了。 “不，你不是怕你儿子丢命，你是怕你自己。” 贤妃好像被戳中了心思似的，狠命地摇头。 “你比德柔都不如，你是个胆小鬼。”姚羽鸾不断地刺激着眼前的女人。 “不，你不知道，德柔就是魔鬼，她……”往下的话贤妃没有继续说下去。 姚羽鸾现在已经极其肯定，贤妃一定是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隐在屏风后的刺客已经等不急了。 他们推倒了屏风手举利刃朝着姚羽鸾就杀了过去。 “慢着。”姚羽鸾大喊道，同时伸出手掌对着黑衣刺客。 这帮刺客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开口道，“姚大小姐若是想要留遗言那就对不住了。” 姚羽鸾没有接茬儿，而是奇道，“你们怎么这么听话，让停就停？” 这帮刺客都瞪着眼睛看着她，熊熊的火气从眼中喷射出来。 “进来吧。”姚羽鸾朝着殿门的方向大声喊道。 “砰”的一声，殿门被重重地打开了，沐云平一行人快速地闪了进来。 黑刺刺客都傻眼了，这是什么路数？ 姚羽鸾可不管这些刺客是怎么想的，她必须给自己这边儿的人上一课。 她看着进来的这帮人道，“我不管你们是龙卫也好，鬼卫也罢。记住了，以后遇到敌人千万别给对手说话的机会，不然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姚羽鸾是认真的，她可不想自己人死在话多上。 “听到了吗？” “是。”无论是龙卫还是鬼卫都齐声喊道，就连沐云平也觉得王妃说的很对。 黑衣刺客可是不高兴了，这也太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了。 “哼，等你们活着出去，再大放厥词吧。” 贤妃是彻底傻了，自己今日还能活着吗？ “行了，赶紧把他们解决了，本小姐好回府。”姚羽鸾话落，沐云平等人就朝着刺客冲了过去。 很显然，德柔派来的这帮人武功虽然都不弱，可和沐云平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姚羽鸾好像是看出了贤妃的想法，“娘娘放心，你死不了。” 说罢，姚羽鸾抽出腰中软剑也冲了上去。没有兄弟拼命，自己在一旁闲看的道理。 此时一直在边儿上站着的玉泉也是彻底傻眼了，这姚家大小姐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她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就想悄悄地溜出去。 可是她才迈出一步，一把刀就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她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沐云平冷哼，一转身就又加入了战团之中。 意外发生了，贤妃不知怎的，朝着殿中正在打斗的众人就冲了过去。 姚羽鸾扭头一看，就见贤妃的目标正是一名黑衣刺客刚刚举起的利刃。 她想死。 姚羽鸾来不及多想，轻抖手中软剑就拦了过去。 可是，贤妃好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速度是出奇的快。 就在她要撞上利刃的一瞬间，姚羽鸾的软剑也到了。 黑衣刺客见状，轻转手中大刀朝着姚羽鸾就去了。 姚羽鸾来不及躲闪，“噌”的一下，手臂就挨了一刀，鲜血立时就流了下来。 姚羽鸾眼中狠厉之色一闪，手中软剑登时就缠住了黑衣刺客的脖子。 她手往回一收，黑衣刺客立时毙命，死状惨烈。 “啊！”贤妃尖叫声起，她还没看过这么恐怖的场面。 刚刚的那一幕发生的很意外，动作之快更是在转瞬之间。 沐云平一刀解决了眼前的对手，他扭头一看，王妃竟然受伤了。 他刚要上前去看看，就感到身后一股寒气传进殿中。 第179章 燕凌夙醒了 这是王爷。 沐云平回头看去，就见夙王爷正一脸阴寒地盯着贤妃。 刚刚那一幕被燕凌夙看了个满眼，他想上前替鸾儿挡下那一刀，可是根本就来不及。 “沐云平，一个不留。”燕凌夙冷声吩咐。 “是，王爷。”沐云平说罢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殿中的黑衣刺客逐渐减少。 燕凌夙走到了贤妃的面前，伸出手掌掐着贤妃的脖子就把她提了起来。 她被慢慢地举了起来，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 “不知死活，竟然让鸾儿替你挡刀。”燕凌夙的双眼慢慢地红了起来，手中的力道也慢慢地加重。 他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体会一下濒临死亡的恐惧。 老皇帝此时正在殿外看着，他知道贤妃触犯了夙儿的底线。 突然，一只玉手攀上了夙王爷正在逐渐用力的臂膀。 “燕凌夙，她还不能死，把手放下。”姚羽鸾的声音很轻柔。 她在怕，燕凌夙又一次在濒临入魔的边缘，这次比上次面对千秋飏时要厉害得多。 老皇帝见到这一幕有些担心，他抬步就要往里走，可被喜公公拦了下来。 “皇上，殿中刺客还没除尽，还请皇上再等一会儿。” “无事，朕会怕几个刺客？”老皇帝抬脚就走了进去，来到了燕凌夙的身边。 此时燕凌夙的双眼已经恢复了过来，手中贤妃也被扔到了地上。 姚羽鸾终于放下心来，她转向了刚刚走来的老皇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燕凌夙这就要去拉她，可姚羽鸾却摇了摇头。 “皇伯伯，燕凌夙是因为鸾儿才会这么做的，请皇伯伯不要怪罪于他。”姚羽鸾重重地叩了个头。 笑话，在皇帝面前掐他妃子的脖子，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老皇帝心下是暖的，自己的夙儿遇到了如此真心待她的女子，是夙儿的福分。 “鸾儿快起来，夙儿的心情朕能理解。若是容琇遇到这样的事儿，朕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害她之人全部杀光。” 老皇帝的话发自真心，姚羽鸾能感受得到。 “谢皇伯伯。”姚羽鸾站了起来。 她知道刚才皇伯伯说的容琇就是燕凌夙的生母。 她转头又朝燕凌夙看去，见他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燕凌夙撕下了自己内袍的衣摆为鸾儿把伤口缠上了。 “赶紧跟我回清心殿吧，这个伤口需要找个御医看看。”燕凌夙是满眼的担心。 “好。”姚羽鸾跟着燕凌夙往殿外走去。 此时殿中的刺客已经都被除掉了。 姚羽鸾刚迈出步子，就想起了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贤妃。 “皇伯伯，她还不能死，有些事儿她比咱们清楚。” “放心，朕明白。” 燕凌夙带着姚羽鸾回清心殿了。 老皇帝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贤妃的跟前。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皇帝的语气有些阴冷。 贤妃抬起泪眼望着皇帝，她狠命地摇头。 “既然不说，那就去冷宫待着吧，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说。” 老皇帝说完就不再理她，而是看向了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龙卫。 “龙二。” “皇上有何吩咐？”龙二躬身道。 “把贤妃关进冷宫，着龙卫日夜看守，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是，皇上。”龙二不敢耽搁，朝殿外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两名龙卫走了进来，把贤妃带了出去。 老皇帝刚要走，就看到了玉泉的尸体。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就把头转了过去，“去，把这个东西给德柔送回去。” “是。”龙二话落，又一名龙卫走进了殿中，拎起玉泉的尸体朝着长德宫就去了。 此时的德柔贵妃正在殿中一脸闲适地品着香茶。 她也在等好消息，无论是姚羽鸾被杀，还是贤妃被囚，都是她乐见的。 突然，一个血淋淋的尸首被扔在了她的面前。 “啊！”德柔立马就尖叫起来。 “哪里来的狗奴才，胆敢惊吓本宫。”德柔贵妃怒声斥道。 来人没有理她，一闪身就不见了。 常禄却是认得那件斗篷的。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德柔贵妃的身边，“娘娘，那好像是龙卫。” “什么？你没有看错？”德柔惊道。 她虽然是后宫中年岁最大的，可龙卫神出鬼没，她还没有见过。 “没错，奴才曾见过一次龙卫，所披的斗篷就是这个颜色。” 德柔慌了，她知道这是皇上在警告他。可事到如今，她没有退路了。 不成功便成仁，德柔贵妃很快就缓了过来。 “常禄，把尸体弄走，扔出宫外。”德柔贵妃冷冷地吩咐。 “是，娘娘。”不仅德柔贵妃没有退路，常禄同样没有，他为娘娘做了太多事了。 清心殿中。 姚羽鸾在偏殿，医女正在为她包扎伤口。而御医则号完了脉在殿门口等着。 大殿之中，老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他应该和夙儿谈谈。 “夙儿。” “是，父皇。” “你可知刚才鸾儿有多担心你？”老皇帝问道。 “父皇指的是……”燕凌夙当时只想杀了伤害鸾儿的人，别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就在你双眼血红，掐着贤妃脖子的时候。你可知鸾儿是一种什么神情？”老皇帝此时有些生气。 燕凌夙摇了摇头。 “她在害怕，害怕你走火入魔。” “鸾儿，鸾儿……”燕凌夙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既然看重鸾儿就要为她着想，而不是一味地宣泄自己的情绪。”老皇帝语重心长道。 燕凌夙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总是在想自己若是没有了鸾儿会怎样？ 可他从未想过，鸾儿若是没了燕凌夙会怎样？ 老皇帝没有出声，他知道夙儿在自省。 姚羽鸾在父子俩对话的时候就站在了大殿的边儿上。御医和医女也早就出去了。 此时殿中就剩下了他们三人和喜公公。 姚羽鸾无疑是感动的，皇伯伯是理解她的。同时他也是位好父亲。 这种皇帝的存在是大夏之幸。 过了很久，燕凌夙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了自己的父皇。 “扑通”一声，他就跪了下来，“父皇，儿子知错了。” 老皇帝双眼通红，他也在怕，怕自己的儿子陷入心魔之中不能自拔。 如今好了，他终于想通了，自己也该放心了。 姚羽鸾走到殿中再次给皇帝跪了下来，“鸾儿谢过皇伯伯。” 第180章 高聿的意难平 燕凌夙带着姚羽鸾回将军府了，老皇帝继续埋首在那一堆堆的奏折之中。 没过多久，龙二就走进了大殿之中，“启禀皇上，玉泉的尸体被扔出宫了。” 老皇帝都被气笑了，“这是不知悔改呀！” 一转头，老皇帝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继续盯着。” “是，皇上。”龙二躬身退了下去。 老皇帝闭上眼睛，他在想之前夙儿和他说的那些。 若是最后证实容琇确实是被德柔所害，那整个夜家就等着承受他的怒火吧。 一滴泪顺着老皇帝的眼角儿流了下来，他在思念那个温婉的女子，那个知他懂他的女子。 可就算把夜家人都杀光了，容琇也回不来了。 “皇上，奴才泡了碗桂花茶。”说着，喜公公就把茶碗放在了皇帝的跟前。 老皇帝擦了擦眼角的泪，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还是小喜子懂朕呀！”老皇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皇上，不是奴才唠叨，您得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可不能再如此伤心。皇后临走前交代过奴才要时时刻刻提醒皇上。” 喜公公说完也抬手抹了抹眼睛，皇后人那么好，怎么就会那么早就去了。 “哎，朕有些累，扶朕去躺半个时辰。” “是，皇上。”喜公公搀着老皇帝往偏殿走去。 与此同时，醉红楼。 红妈妈神色紧张地吩咐隐二去把主子找回来。 等高聿回到醉红楼的时候，红妈妈正在屋中急得来回踱步。 “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惊慌？”高聿有些不明白。 红妈妈见主子回来了，就赶紧禀报道，“主子，红袖不见了。” 高聿也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属下是听小厮禀报才知道的。这个红袖平日也会偷溜出去，可这次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红妈妈都快要恨死这个红袖了，之前明明警告过她，可她…… 高聿陷入了沉默，看来京城是一刻都不能待了。 “派人出去找她，找到后就地格杀。”这种手下，高聿不会再留着。 “若是找不到呢？”红妈妈问道。 “找不到就不管她了。告诉咱们的人入夜后就出城，记着从四个宫门分散出去。” 除了赶紧退出京城，高聿没有别的办法。 “那主子呢？”红妈妈是了解自家主子的。 “我断后。”高聿没有任何犹豫。 这些人从北齐跟着他来到京城，他必须确保他们能安全出城。 “属下明白了。”红妈妈转身就出去了。 她的动作很快，主子的命令没多大工夫就传了下去。 她再次回到了屋中，“主子，属下陪您一起。” 高聿没有说话，红妈妈知道主子同意了。 “主子，属下很是疑惑，究竟是谁在一直盯着咱们？” “我大概能猜到。”高聿出奇地平静。 “是谁？”红妈妈脱口而出。 “你不必知道。” “是，属下告退。” 听着门被掩上的“吱呀”声，高聿思索着从姚家大小姐回京后，发生的那一件件脱离掌控的事儿。 要说这其中没有夙王的手笔那是不可能的。 还有那号称是‘神雕侠侣’后人的两个男子。高聿怀疑他们就是夙王的人。 这两个人好像每件事儿都参与了。 那自己从一开始应该就被夙王给盯上了。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难道夙王爷就是那背后的执棋者？ 想到这儿，高聿惊出一身冷汗。 可随即他又笑了，虽然自己失败了，可结果最惨的一定不是他。 高聿就这么静静地坐到了入夜时分，红妈妈再次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主子，人都撤了。” “嗯，咱们也走吧。”高聿多少有些意难平，毕竟经营了这么多年。 就在他要转身往屋外走的时候，一把利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红妈妈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就见来人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中，兜帽低低地垂着，根本就看不清脸。 “有人要见你，跟我走一趟。”来人正是鬼一，他的声音此时有些暗沉。 “若我说不呢？”高聿也不是吓大的。 鬼一手中的利剑往前送了送，剑身之上立马染上了一丝鲜红。 红妈妈怕了，她紧紧盯着主子脖颈上的利剑，“这位好汉，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放心，既然他的主子要见我，就不会轻易杀了我。”高聿已经笃定了，来人不会把他怎么样。 “呵，你是不会死，可你那些刚刚出城的手下就说不好了。” 鬼一兜帽下的嘴角微挑着，一丝邪气从他的身上溢了出来。 高聿无法只能应了，“我跟你走。” “主子！”红妈妈是满脸的担心。 “放心，我死不了，你先出城。”高聿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味道。 “是。”红妈妈知道自己无法违抗主子的命令。 鬼一带着高聿退到了院中，手中的利剑不曾离开高聿的脖子半分。 他抬起手挥了挥，两名身披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鬼卫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 其中一人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块儿黑布把高聿的眼睛蒙上了。 紧接着，两人一边儿一个，架起高聿就跃出了墙头儿。 鬼一见红妈妈没有动作，这才转身跃出墙头儿追了上去。 眼见主子消失在自己面前，红妈妈是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拿起鸳鸯刀就往城外去了。 她除了听主子的话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到主子被带到了哪里。 高聿的双眼被紧紧地蒙住了，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感知周围，可除了“呼呼”的风声，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你不用再费力气了。”鬼一的话幽幽地传入了高聿的耳中。 “总要试试，不然怎么死心？”高聿自嘲道。 鬼一不再理他，高聿也不说话了。 同一时刻，长德宫中的常禄换上了便服又出宫去了。 常禄前脚儿出宫，这消息后脚儿就传到了清心殿中。 老皇帝也是忍不住地感叹，这德柔就不知道歇一歇。 “龙二。” “属下在。” “把这事儿和你们头儿说说，他知道该怎么办。”老皇帝吩咐着。 “是，皇上。”龙二躬身退了出去。 第181章 谁生?谁死? 龙二得了皇帝的命令后不敢耽搁，立即出了宫，朝着痕王府就极速奔去。 痕王府中，燕凌痕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属下道，“我知道了。现下京城混乱，你回宫后要尽心尽力保护皇上。” “是，属下万不敢懈怠。” “嗯，你回宫吧。” “是。”龙二轻轻一跃，翻出院墙走了。 燕凌痕也没有迟疑，换上夜行衣，出了府门就往帆王府去了。 没用多大工夫，他就到了。 此刻，王府之中除了燕凌帆的院子，其余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燕凌痕就这么明晃晃地蹲在了燕凌帆院子的墙头儿之上。 帆王府中仅剩的几个小厮也在入夜后就去休息了。 如今帆王失势，没有哪个小厮会把他当回事儿，他们能留在这里伺候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也就没人会发现王府的墙头儿上站着个人。 燕凌痕挠了挠头，他发现自己好像来早了，常禄还没到。 于是他就把身子一斜，侧身半躺在了墙头儿之上，眼睛对着的方向正是燕凌帆的卧房。 常禄呢？他此行的第一目标仍然是醉红楼。 贵妃娘娘说了，高聿还是要再争取一下，毕竟他的力量可不容小觑。 可是当常禄敲响醉红楼后门儿的时候，根本就无人回应。 他又敲了敲，然后等了一会儿，可还是没得到回应。 于是，他往左右看了看，然后提气轻轻一跃，进到了醉红楼后院之中。 院中出奇地安静，常禄感到有些不对。 他小心翼翼地搜遍了每个屋子也没有发现一个人。 而且院中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难不成他们跑了？ 常禄皱着个眉头，他想不明白。可有一件事儿他知道，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他来到了后门儿，从里面打了开来。出去后，又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朝着帆王府的方向疾步走去。 燕凌痕等得实在无聊，直打哈欠。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院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影子走到了燕凌帆的屋门前。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屋中传来了轻轻的叹息声。 少时，屋门被打开了，燕凌痕就着屋中的烛光看清了来人，正是常禄。 “常公公怎么又来了，本王现在就是个阶下囚，什么也帮不了德柔娘娘。”燕凌帆是边摇头边叹气。 “王爷，帮不帮的了您自己知道。”常禄可是知道，帆王手下还有不少人呢。 “呵呵呵呵，常公公应该知道就凭本王手底下的那点儿人，想要逼宫？就算是宫门那也是攻不进去的。” 燕凌帆实在不明白，德柔贵妃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他去。 常禄笑道，“有件事儿，王爷应该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儿？”燕凌帆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儿晌午，贤妃娘娘设计诱杀姚家大小姐。失手后，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常禄话落，燕凌帆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德柔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常公公就明说了吧。” “娘娘说了，要么王爷死，要么贤妃死，王爷可以自行选择。”常禄说完就朝着院门走了过去。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燕凌帆叫住了。 “什么时候行动？” 常禄翘着嘴角儿，脸上尽是得意，“明晚，到时武将军会配合王爷。” “砰”的一声，卧房的门被燕凌帆重重地关上了。 “哼。”常禄冷哼一声走了，他还得去找一趟武涑。 燕凌痕悄悄摸摸地跟了上去，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哥被德柔拿捏得死死的。 常禄出了帆王府，兴奋地朝着东城门去了，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再一次跟着条尾巴。 禁军军营。 武涑看着来人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他这些日子在军营那是太憋屈了。 整日地帮着痕王洗刷恭桶，就算痕王不在军营睡，那也会在回王府前，让他补上。 武涑简直是欲哭无泪。 常禄听着这些唠叨，他有些不耐烦，堂堂将军竟如同妇人般。 “将军，咱家还有些事儿要做，就不多打扰将军了。” “好，请公公转告贵妃娘娘，事成之后，本将军一定……” 武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常禄打断了，“将军的意思，咱家一定会转告娘娘的，告辞。” “公公慢走。” 常禄刚刚出了大帐，武涑的脸色就变了。 “这个阉人，等本将军事成，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暗中的燕凌痕心中不禁冷哼：还事成？蠢货！ 常禄同上次一样回了自己在城中的私宅，在这里他才能当上一回主子。 “老爷回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迎了上去。 “嗯，本老爷累了。”常禄打着哈欠说道。 “那奴婢服侍您去歇息。” “嗯～” 燕凌痕跟到这里，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呼恶心，他嫌弃地扭头就走了。 夙王府地牢之中，高聿眼前的黑布被扯了下来。 他晃了晃头，眨了眨眼，就往周围打量了起来。 高聿能判断出这里应该是地牢，昏暗的光线让他还有些不适应。 “高聿？”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咯咯咯咯”的笑声。 高聿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崔淠。 “能不能点上几只火把？”高聿大声喊道。 “砰”的一声，周围的几只火把都燃了起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地牢。 高聿这才把地牢看了个清楚。 这一看可不得了，着实吓了他一跳。 宁振业，崔淠，王娄，竟然还有昌荣钱庄的禄掌柜。 “主子救救我，主子。”地牢紧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高聿顺着声音往地牢里面走了几步，他定睛一看，正是消失的红袖。 此时，红袖满脸的脏污，一双眼睛渴求地望着牢门外的男子。 高聿没有理会这个不听话的下属，转身就走了回去。 他走到了宁振业的牢门前，“宁大人，真想不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宁振业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来了吗，和我做邻居，闲来无事还能聊聊天儿。” 高聿笑了，“我和你不一样。” 话落，他不再看宁振业一眼，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带到这里的原因了。 第182章 要么合作!要么死! 高聿想要离开这座地牢，他不想和这帮人待在一起。 他刚想开口叫人，就被崔淠出声拦住了。 “高聿，你的大计失败了吧？”崔淠的声音有些阴飕飕的。 “失败也好，成功也罢，和你个阶下之囚有关系吗？”高聿冷笑道。 “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多年经营付诸东流，想必这心情不太好。” 崔淠说完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再怎么样也比你强，都如同狗般被关在笼子里了，还有心情嘲笑别人？” 看着眼前的崔淠，高聿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竟然和这种出卖父亲的人较上劲儿了，还真是跌份儿。 “高聿。”在旁边儿笼子里看了半天戏的宁振业突然想到了个主意。 见高聿没理他，宁振业也不在乎，自顾地开口道，“前些日子崔淠得罪了人，被饿了两天。” “多谢。”高聿笑了，这个主意还蛮不错的。 崔淠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恶狠狠地瞪着一脸坏笑的宁振业。 可对方连个眼神儿都懒得给他。 “可以了，带我走吧。”高聿大声喊道。 很快，两个鬼卫就如同幽灵般地出现在了高聿的身边。 和来时一样，依旧把他的眼睛蒙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高聿消失的背影，宁振业知道离自己出去的日子不远了。 虽然极北之地条件艰苦，可总比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要强上许多。 对于夙王爷的承诺，他从未怀疑过。 他偏头看了眼崔淠，这个人应该没有机会出去了，或者是他活不了多久了。 “看什么看，等老子出去了，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崔淠威胁道。 宁振业懒得与他计较，毕竟是个将死之人了。 夙王府书房之中，燕凌夙和姚羽鸾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与平日不同的是，此时书房中并排站着一黑一灰两名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男子。 黑的自然是鬼一，他把高聿带来王府后，就一直在书房。 灰的呢，是如风。 当他在将军府得知小姐受伤之后，就发誓在小姐伤好之前，他会寸步不离。 如风可不在乎对方是不是王爷，眼刀没少朝夙王放。 要不是因为夙王是小姐心上之人，他早就提剑冲上去了。 谁让小姐是在他的地盘儿受的伤。 整个将军府中也就如风敢这么对待夙王，还有就是喜乐洞天之中的冷清霜。 夙王也不同他计较，毕竟鸾儿受伤他也很自责。 高聿来到书房之后，双眼之上蒙着的黑巾就被拿掉了。 他看着坐在书案之后的夙王爷，知道自己所料没错。 就是夙王旁边的姚大小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看两人并排而坐的样子，高聿知道夙王是相当看重姚家小姐的。 此时他的心稍微安了些，和夙王打交道起码自己不会吃暗亏。 高聿打量着并排站在边儿上的一黑一灰，他觉得这个场面有些滑稽。 姚羽鸾见高聿进来后不说话，而是一直盯着墙边儿的双煞看，就知道人家一定很想笑。 “你俩把身上的冷气收一收，看把高大人冻的。”姚羽鸾打趣道。 “是。”两人的声音出奇地一致。 高聿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心道：这也好，夙王没有杀他，而是让人把他带了过来，应该是要和他合作的。 至于合作干什么，高聿猜不到。 “夙王爷、姚大小姐。”高聿抱拳率先开口道。 “高大人，想必你也能猜到，本王请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夙王爷没有兴趣兜圈子，直接就说了出来。 “我只能猜到王爷是想合作，至于干什么？在下还真猜不到。”高聿笑着摇摇头。 “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想’合作。而是要么合作要么死。本王不可能放任一个对手回到北齐。” 夙王说话的语气是霸道的，不可违逆的。 高聿的脸色一度有些难看，他活到今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 可对方是夙王，他也就释然了。 “高大人应该明白，今日若是咱们两方对调，相信高大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是不是？”姚羽鸾的语气倒是有一丝丝的柔和。 “是，姚大小姐说的没错，我也许会做得比夙王更绝。” 高聿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 “既然高大人明白，那咱们就好说话了。”姚羽鸾笑道。 高聿此时是无比的震惊，他以为夙王能让姚大小姐参与进来，已经是极大的看重了。 没想到，姚家小姐竟然能越过夙王直接和自己对话，这是他万万都想不到的。 高聿眼中的震惊之色，姚羽鸾看了个明白。 她虽然心中嗤笑，但是却并不以为意，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平。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改变这个世界，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见姚家小姐脸上的神情，高聿知道自己鲁莽了。 他赶紧把眼中的神色收了起来，“姚大小姐，对不住了。” 姚羽鸾摆了摆手，“无事，我能理解。” “高大人，咱们可以谈谈了吗？”夙王问道。 “自然，不知夙王要谈的是什么？”高聿此时的语气已经不像来时那样，其中多了些许的真诚。 “还有，既然是合作，那我又能得到些什么？” 高聿就算落到如此境地，他也会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否则不如被杀掉来得干脆利落。 “北齐皇位如何？”夙王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高聿把眼睛闭上了，他不想自己的心事被人窥探到。 夙王也不急，他知道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让人无法拒绝。 夙王这一等就是将近半刻钟，姚羽鸾不说话，也在静静地等着。 终于，高聿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夙王既然许下了这么重的利，必定是知晓了我的身份。” 夙王笑了，“那是自然，本王从不和来历不明的人合作。” “夙王想要的是什么？应该不会比给我的少吧？”高聿紧紧盯着夙王的眼睛，生怕错过些什么。 夙王伸出手指沾了些茶水，在书案上写下了两个字。 第183章 曾经的敌人，现在的盟友! 高聿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往前探了些。 看着书案上的两个字，他惊了…… “我一直以为王爷想要的是北齐。”高聿苦笑道。 “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都不是北齐。”姚羽鸾严正道。 “还有，事成之后，北齐必须向大夏称臣，且要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若我不应呢，姚家小姐能怎样？”高聿的脸色有些发寒。 “若你不应，杀了你，然后倾尽全力攻打北齐，这世间将再无北齐。”姚羽鸾话说得是铿锵有力。 “呵呵，姚大小姐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你可以试试。”姚羽鸾轻蔑地看着高聿。 “本王也可以让你活在王府地牢之中，等北齐被灭，让你亲眼看看，这北齐是如何改姓的。”夙王无比的自信。 夙王的神色和姚羽鸾是一模一样，高聿仿佛是看到了两位夙王爷。 他终于知道夙王为何会对姚家小姐如此不同。这样的女子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他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境遇，回到北齐后又会面临什么？ 好像和夙王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想定了，那他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高聿再次看向夙王，满脸的严正之色。 “夙王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应。” “高大人请讲。” “若我答应，大夏必须保证百年内不攻打北齐。”这是高聿最后的底线。 “本王应了，可前提是北齐不能反叛大夏。” “好，既然这样，我就应了夙王。”高聿攥紧自己的拳头。 从今往后，他要为自己搏一把，把本该属于自己的拿回来。 “高大人，你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北齐的百姓。”姚羽鸾看出了高聿的心思。 “为了北齐的百姓？”高聿有些糊涂，也觉得有些可笑。 “对，自从现任北齐皇帝上任后，北齐百姓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推翻了他，对你对北齐都好。” “那大夏就没有好处了吗？”高聿反问道。 “自然，大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是最大的好处。” 姚羽鸾也不是圣母，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是她想要的。 “有一点我要警告高大人。他日事成之后，凡是属于大夏的，北齐不得染指。否则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夙王冷冷道。 “夙王放心，虽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只要夙王守约，那我也不会反悔。”这点，高聿完全可以保证。 “高大人痛快，那就把协议文书签了吧。” 姚羽鸾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了两纸文书，“啪”的一声拍在了桌案之上。 高聿走上前去，拿起来看了看。他不禁对姚家小姐生出了佩服之心。 文书中不仅有双方刚刚谈的，就连自己要求的百年内不得攻打北齐都写在了里面。 看来这姚家小姐早已看透了一切。 高聿不再犹豫，拿起书案上的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当然是真实的名字。 夙王紧接着也把燕凌夙三个字利落地落在了文书之上。 姚羽鸾拿起来吹了吹墨迹，然后递给高聿一份。 “若是高大人以后做出违反文书之事，这就是大夏攻打北齐的理由。”姚羽鸾挥着自己手中的那一份文书，笑道。 高聿把自己的那份文书揣进了怀中，“姚大小姐放心，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那当然最好。” “来人。”姚羽鸾冲书房外喊了一声。 “吱呀”，冷枫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壶酒外加三只酒杯。 冷枫把托盘放在了桌案上，拿起酒壶把三只杯子都给满上了。 “高大人请。”姚羽鸾说着就拿起了其中一杯。 就在这时，燕凌夙的手伸了过来，夺过了姚羽鸾手中的酒杯，“我替你喝。” 姚羽鸾笑着摇了摇头，“随你。” “夙王请。”高聿一仰头就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净，他要为将来的路重新计划了。 夙王一手一杯，转眼间酒杯就空了。 此行，高聿的收获无疑是大的。 他不仅找到了将来的路，还认清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姚家大小姐等同于夙王，甚至在夙王那里是高过一切的。 所以，今日之事决定了他今后以什么态度对待姚羽鸾。 京城以北，曾经用来藏金的那座破房子。 从京城退出来的北齐人已经都到了这里，就差高聿一人了。 红妈妈在院中不住地来回踱步，她根本就静不下来。 已经这么久了，主子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被杀了？ 各种不好的念头儿不断地在红妈妈的脑中闪现。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若是主子出事，她都不知道找谁去报仇。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破房子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高聿走了进来。 红妈妈回头一看，眼泪瞬时就流了下来，“主子……” 高聿走上前去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下属，“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红妈妈抹掉了眼泪，“主子，咱们以后怎么办？就算回北齐，皇帝也不会待见咱们的。” “咱们回北齐不是为了在他手底下活着，而是……”高聿没有说全，他相信红妈妈能明白。 “主子的意思是……”红妈妈的眼中闪着惊喜。 可随即她又担心道，“主子，不是属下灭自己的威风，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恐怕……” 高聿笑了，“若是有人助咱们呢？” “主子说的是谁？”红妈妈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帮助他们。 高聿没有出声，而是以口型告知。 红妈妈是彻底惊了，“怎么会是他？” 曾经的敌人，现在成了盟友。 “主子付出的代价应该不少吧？”她可不傻，没有实在的利益，那位怎么会帮他们。 高聿没有瞒着红妈妈，今后行事少不了她。 于是就把和夙王签的文书从怀中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红妈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知道这条路是对的。尽管付出的不少，可得到的更多。 她把文书递回到了高聿的手中，“主子，属下定当拼尽全力。” 说着，红妈妈就单膝跪地抱拳，以表示自己的全力支持。 高聿把红妈妈搀了起来，“以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险， 咱们主仆同舟共济。” 第184章 嫉恨! 高聿走了，离开前他向夙王提了一个请求：饿崔淠两天。 夙王倒是无所谓，只要人死不了就行。 可姚羽鸾却来了兴趣，招来负责看守的鬼卫，把高聿在地牢中发生的事儿了解了个清楚。 “这个崔淠，都落到这步田地了，怎么就不知道悔改呢？” 姚羽鸾明白，人向来自私，可自私到崔淠这样的还真是罕见。 “鸾儿，崔淠但凡有悔改之心，也不会为了活命出卖自己的父亲。” 当时，燕凌夙只是吓了他一下。谁知他竟然亲口作证锤死了自己的父亲。 “对了，死牢中的崔德渊怎么样了？”姚羽鸾这些日子都快把他给忘了。 “哼，什么也不说，就这么一直耗着。”提起崔德渊，燕凌夙也是一脸的无奈。 “哪天让他们父子俩见一面，看看会不会起作用。”姚羽鸾想，崔德渊一定会愿意见自己儿子的。 “嗯，试试吧，总比就这么耗着强多了。”燕凌夙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王爷。”书房外，一名鬼卫轻声唤道。 “进。” 鬼卫推开门走了进来，“启禀王爷，痕王来了。”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之色。 “把人请到这里来。” “是。” 很快，燕凌痕就来到了书房，他一进门就被惊呆了。 大晚上的，姚家小姐竟然在这儿。 “臣女见过痕王。”姚羽鸾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 燕凌痕赶紧侧开身，他可不敢让姚家小姐给自己行礼。 这不，三哥正拿眼睛剜他呢。 “三嫂以后在背地里就不要向弟弟我行礼了，显得怪生分的不是？”燕凌痕笑着道。 姚羽鸾掩嘴低笑，“好，那我便谢过痕王了。” “你这一身的打扮，究竟是出了何事？”燕凌夙问道。 “是这样……”燕凌痕把自己在帆王府听到的，以及这一路跟踪常禄所得到的消息，都跟自家三哥和三嫂说了。 “燕凌帆难道以为自己死了，贤妃就能活吗？”燕凌夙不知自己的这个二哥是怎么想的。 “难怪这些年他一直跟三哥作对，现下看来，这背地里都是德柔贵妃搞的鬼。” 燕凌痕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家几个兄弟都被德柔贵妃算计了。 “我看未必。”姚羽鸾笑着说道。 “鸾儿这是什么意思？”燕凌夙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媳妇儿。 “你没发现，燕凌帆看你的眼神不对吗？” 燕凌夙摇了摇头，他还没注意过燕凌帆的眼神。 “三嫂是看出什么来了吗？”燕凌痕这些日子算是看出来了，自家三嫂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姚羽鸾也不卖关子，“是嫉恨。” “所以他一直跟三哥作对不仅仅是因为德柔。”燕凌痕明白了。 “对，德柔贵妃正是利用这一点，让燕凌帆越陷越深。” 姚羽鸾明白一个道理，嫉妒会使人面目全非的。 燕凌夙也明白了过来，“我倒是羡慕他能有母亲陪着长大。” “人总是看得到别人有什么，而往往看不到自己所拥有的正是别人求不着的。” 通过燕凌帆，姚羽鸾是感触颇深。 就像燕凌夙一次次地被他陷害。哪一次皇上惩罚过他，最多也就是关几天。 可燕凌帆从不曾看见这些。 书房突然安静了下来，燕凌痕有些不适应。 于是他主动开口，“父皇说了，让我全力配合三哥。” 燕凌夙琢磨了会儿，“不能让这件事扩大到城中，以防扰乱京中百姓，乱了人心。” “那就在他们自己的底盘儿上解决就行了。” 姚羽鸾也很赞同燕凌夙的说法，这人心乱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样，城外就交给五弟了，城内就我来，到时押着他们一起进宫见父皇就是。” 燕凌夙知道这件事儿解决起来并不困难。 可就是德柔贵妃…… 就在这时，书案下自己的手被一只小手给握住了。 “早晚有一天，咱们会查清一切，到时这德柔贵妃一定会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燕凌夙书案下的手紧了紧，他知道鸾儿是懂他的。 “咳咳。”突然，旁边儿站着的如风猛地咳了起来。 别人看不到，可如风所站的位置是可以看到的。 他不住地用眼刀飞夙王：这儿还这么多人呢…… 姚羽鸾嘴角猛抽，这个如风，你不说谁能知道。 燕凌痕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三嫂的这个暗卫竟然敢瞪自家三哥。 关键是三哥的表情，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燕凌夙有些尴尬，“凌痕，赶紧把你的嘴巴合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哦，那弟弟我就走了。”燕凌痕转身就往书房门口走去。 可刚到门口，他又把身子转了过来，“三嫂，天色这么晚了，用不用五弟送你回去？” “不，不，不用。”姚羽鸾说话有些磕巴，她不知这个燕凌痕是不是脑抽。 燕凌夙抄起手中的笔就扔了过去。 燕凌痕往边儿上一挪就轻松地躲过了，“好，那我走了。” 见燕凌痕走了，二人就商量起了明晚的行动。 就在此时，夙王府书房的门就又被敲响了。 “进。” “吱呀”一名鬼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王爷，宁府和赵府中藏着的那些西厥人，正在悄悄地往帆王府集去。” 姚羽鸾乐了，“这倒是省事儿了，给他们来个一锅端也是痛快。” “鸾儿说的不错。”燕凌夙也觉得这样容易些。 “等西厥人都撤走之后，这宁府和赵府要仔细检查清楚，万不可放跑一个。”燕凌夙叮嘱着。 “是，王爷。”鬼卫躬身退了出去。 燕凌夙看向了在边儿上站着的鬼一，“你又有活儿了，带俩人到帆王府盯着去，有什么事，及时来报。” “是，王爷。” 鬼一带人去帆王府了。燕凌夙和姚羽鸾商量得差不多后也一起回了将军府。 子时后，帆王府前院儿。 燕凌帆看着眼前这一百多号的西厥人，心中竟然有些兴奋。 拉着这帮西厥人一起去死，想必燕家的老祖宗会原谅他一些吧。 “众位，如今这王府之中已经空了，你们先各自去休息。等明晚过后，你们就不用再藏着啦。” 燕凌帆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午夜，仍然能让所以人都听到。 西厥人的脸上明显是露出了笑容，他们早就在那小小的院中憋屈死了，如今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第185章 兴奋过头儿! 看着各自散去的西厥人，燕凌帆倒是出奇地平静。 待人都走后，他看向了站在自己边儿上的小厮，“人呢？” “都杀了。”这位小厮就是燕凌帆在这王府之中唯一的亲信小寞。 “嗯，一会儿你去趟本王外祖家……” 燕凌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寞打断了，“王爷，前些日子小的背着王爷去过一次，想求他们救救您。” 燕凌帆已经明白了，“然后呢？” “然后……”小寞不好开口。 “照实说吧。” “是，冯大人在王爷被幽禁的时候就向皇上递了折子，想跟王爷和贤妃娘娘断绝关系。皇上准了。” “不止如此吧？”燕凌帆知道自己外祖父的为人。一生小心谨慎，对于自己的那些事儿更是从不参与。 “冯大人已经辞官，带着一家老小回乡了。” 小寞知道冯大人的做法是对的，可对于王爷又有些残忍。 “也好，省的到时跟我一起下地狱。”燕凌帆也是明白外祖父的。 “王爷。”小寞有些不放心。 “我没事儿。”燕凌帆摆了摆手。 “还有，明日天黑之前，你就离开王府吧。我还有些银子你带走，也不白你跟我一场。” 燕凌帆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不想小寞跟自己一起去死。 “王爷！”小寞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本就与寻常的小厮不同，如今更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我知道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把你绑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小寞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个头，“谢王爷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 燕凌帆的眼睛有些发红，“行了，扶我去休息会儿，我有些头晕。” “是，王爷。”小寞站了起来，扶着燕凌帆往卧房走去。 城北禁军军营。 和燕凌帆不同的是，武涑此时是极其的兴奋，他立马就把自己的亲信副将招了过来。 “曹副将，明晚行动，你去准备吧。”武涑是兴奋过头儿了，自己副将脸上的表情，他根本就没有注意。 “是，将军。”曹副将出了将军大帐，他直接就去了曾淞的帐子。 这些天，他算是看出来了，跟着武涑，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之所以去找曾淞，是因为曹副将知道孙长挚是夙王的人，而且最近和曾淞走的很近。 曾淞本来睡得很香，恍惚间觉得有人推自己。 他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谁？”紧接着就要去抄枕边的兵器。 曹副将见状赶紧按住那只已经握住了刀柄的手。 “是我，曹副将。” 曾淞这次放下心来，他站起身就要去点上烛火，可被曹副将制止了。 “曹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明白。 “不能点灯，万一让武将军发现就完了。”曹副将紧张道。 曾淞一听心下就有了计较。这个曹副将一向是武涑的亲信，如今来找自己定是出了事儿。 “曹副将坐下说。” 曹副将就这么把武涑的计划全盘都告诉了曾淞。 “这件事儿可怎么办？反叛大夏，我是万分不愿的。” 曾淞一开始确实是惊着了，可很快他就缓了过来。 他一细想就知道了曹副将的意思。 想必这个曹副将看出自己与孙长挚的关系了。 他眼珠儿一转就来了主意，“咱们先去找孙长挚，然后再商量对策。” 曹副将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好！” 于是二人就悄悄摸摸地来到了孙长挚的帐子前，撩开帐帘就进去了。 二人的脚步是极轻，生怕吵醒了其他人。 他俩一个拿着块儿布条儿勒紧了孙长挚的嘴，另一个扛起他就走出了帐子。 孙长挚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带到了军营边儿上。 “呜，呜。”孙长挚清醒后是狠命地挣扎。 可等他看清那张凑到自己面前的脸时，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别闹，我把你放开。”曾淞小声道。 孙长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曹副将这才松开了孙长挚的手脚。 孙长挚把嘴上的布条儿一扯，刚要说话，就又被曾淞捂住了嘴巴。 “我们有事儿找你商量，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小点儿声儿。”曾淞嘱咐道。 孙长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一把拽开了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 “我又不傻，说吧，什么事儿这么鬼鬼祟祟的。”他的声音也是极轻。 曾淞把事情仔仔细细地说给了孙长挚听，然后就等着。他知道这个小子鬼主意多。 孙长挚倒是不急，他扭头看向了曹副将，“曹将军，你不是和武将军一伙儿的吗？怎么……” 曾淞听孙长挚这么说，也看向了曹副将。 他就知道这个曾经的公子哥儿比自己的心眼儿多多了。 曹副将有些不好意思，“二位兄弟实不相瞒，之前跟着武将军就是小打小闹，不过是为了能在军中混得好些。” 曹副将咽了咽唾沫接着道，“可这次不一样，他是要反叛大夏呀！我可不愿干这种让祖宗蒙羞之事。” 孙长挚又问道，“武涑干这事儿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个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曹副将就开口道，“我发誓，这件事儿是武涑近几天才告诉我的。” “那些一直站在武涑一边儿的将士们呢？”曾淞问道。 “呵，我才知道没几天，何况是他们？”曹副将也是有些难过。 “武涑这是要带着将士们一起去死呀！”曾淞气得直捶自己的腿。 “而且，自从夙王和痕王来军营后，将士们对武涑是越来越不满了。” 想起比武时的情景，曹副将就觉得这武涑简直丢人，毫无将军的度量。 孙长挚打量着面前的曹副将，见他不像是作假，于是也就放下心来。 就这样，三人在军营的边儿上就悄声商量了起来。 最终决定还是由孙长挚回京去找夙王，而武涑和曹副将则留下来看着武涑。 为的是不让武涑跑了，实在不行自己二人合力擒住武涑的可能还大些。 孙长挚也知道自己的武功实在是差得很。 虽然武涑输给了两位王爷。可毕竟是将军，这武功比一般将士也是强上不少。 于是孙长挚也不敢耽搁，牵起一匹快马，悄悄地出了军营。 出了军营，孙长挚二话不说，骑上马朝着京城就去了。 到了北城门，孙长挚亮了下手中的腰牌就顺利进城了。 第186章 给你家王爷出气去! 孙长挚一进京城就朝着辅国将军府去了。 果然，在将军府门口正好遇见刚刚回来的二人。 “夙王爷，姚大小姐。”孙长挚跳下马来，疾步走了过去。 姚羽鸾和燕凌夙同时转过头去，“孙长挚……” 将军府前院儿之中，孙长挚把在禁军军营和曾淞、曹副将商量好的告诉了二人。 姚羽鸾乐了，“看来这武将军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了。” 孙长挚想了想，觉得姚大小姐说的也对，于是就点头应道，“目前来看，是这个样子。” “孙长挚。”夙王唤道。 “小的在。”孙长挚抱拳道。 “你把刚刚跟本王说的再和痕王说一遍，本王遣个暗卫带你去。” 夙王其实是为了孙长挚的将来着想，毕竟自己在禁军待不长了。 他其实完全可以让暗卫自己去。 让孙长挚去，也是好让他在五弟面前露个脸。 孙长挚这些日子在军营待得已经渐渐学会拐弯儿了。 夙王的话一出，他就知道王爷是为了他好。 虽然不知王爷为何这样，可他心里还是很感激夙王的。 “小的谨遵王爷命令。” “来人。” 夙王话落，一名鬼卫闪身出来，站在了夙王的身前，“王爷。” “把孙长挚带到痕王府，然后再送他回军营。” “是，王爷。” 鬼卫带着孙长挚走了，燕凌夙陪着姚羽鸾漫步在回落闲居的小路上。 “鸾儿，看来明日最重要的是帆王府的那些西厥人了。” “嗯，咱们得想点儿办法，尽量减少自己人的伤亡。” 姚羽鸾琢磨着，对付这些人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用毒是最好的办法了。 “回头让鬼一去给他们下点儿砒霜什么的就行了。”燕凌夙眼中露出了寒光。 姚羽鸾眼睛一亮，“不愧是夙王呀，跟小女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是，万一连同燕凌帆一起毒死了怎么办？”姚羽鸾担心道。 “放心，这西厥人是不会和大夏人吃同一口锅里的饭的。”燕凌夙冷笑。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西厥人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是不会和外族一起吃饭的。” 姚羽鸾放心了。 两人到了落闲居就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日，落闲居里的人都和往常一样，平日里干什么今日还干什么。 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姚羽鸾。 她有件事儿没有和燕凌夙说，那就是今日她要做一件大事。 姚羽鸾早早起床来到了小书房，此时燕凌夙已经去上朝了。 “如风。”姚羽鸾唤道。 “大小姐。”如风应声走了进来。 “让府外的鬼二回夙王府一趟，把沐云平叫过来。” “是。”如风转身出去了。 姚羽鸾把许久不曾动用过的御赐金牌给拿了出来。 自打老皇帝把这金牌牌给她，还未曾仔细看过。 今日她仔细一看才知道，老皇帝对她不是一般的好呀。！ “小姐，用早膳了。”青枝端着粥和糕饼走了进来。 姚羽鸾把手中的御赐金牌揣进了袖袋之中。拿起勺子就开始享用自己的早膳。 等早膳用完，沐云平刚巧就过来了。 “王妃，找属下来是有什么吩咐吗？”沐云平恭敬道。 说实话，沐云平对于王妃是佩服得很。 不仅仅因为她是夙王的王妃，还因为姚羽鸾本身的能力是不输王爷的。 就是，王妃有个习惯不太好…… “阿云呀！” 一听到‘阿云’两个字，沐云平浑身都不得劲儿。 “王妃，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算对这个名字有再多怨言，他也是不敢提的。 “这个给你。”说着姚羽鸾就把书案上的一只钱袋扔到了沐云平的手中。 “王妃给属下银子做什么？”沐云平有些不解。 姚羽鸾送给了他一个白眼儿，“美得你，有银子本小姐不会留着自己花呀！” 于是沐云平就把钱袋打了开来，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呀。 “王妃，这么多的小石子是做什么用的？”沐云平可是想不明白。 姚羽鸾笑了，就是这笑容让人有些发寒，“给你家王爷出气去。” 沐云平有些明白了，他也笑了，“属下自当尽力。” “到时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王妃。” 这次去皇宫，姚羽鸾只带了青枝和青露两个丫头，外加一个沐云平。 如风自然也跟着，只是他留在宫门口等着。 宫门口的侍卫当然是认识姚家大小姐的，可今天宫里没有传召，夙王也没跟着，按理说是不能进的。 可谁让人家深得夙王和皇上的心呢？她进宫当然是没问题的。 可沐云平和两个丫头就不行了。 姚羽鸾张开手掌往守门侍卫的眼前晃了晃道，“本小姐给你们变个魔术。” 说着就把手伸入了袖袋之中，还一脸的神秘。 侍卫有些不明白这‘魔术’是什么意思，难道姚家大小姐傻了？ 就在守门侍卫一脸懵圈的时候，突然间…… “噔噔噔噔”，姚羽鸾的手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块儿亮闪闪的小金牌。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这是什么？” 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闪亮小金牌，侍卫苦笑道，“姚大小姐，你这么来回晃，咱们也看不好呀！” 青枝和青露直掩嘴偷笑。沐云平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笑，只能强力地忍着。 “哦，你们说的对。”于是把晃动的手停了下来。 侍卫们这回可看清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恕小的眼拙，姚大小姐请进。” “起吧！”姚羽鸾把金牌重新装回袖袋中，带着青枝、青露、沐云平就直奔长德宫而去。 “沐云平，一会儿你就隐在暗处，按刚才我告诉你的做。”姚羽鸾叮嘱到。 “王妃，谁都可以吗？”沐云平问道。 姚羽鸾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谁都可以，只要不把人打死就行。” 沐云平挑着个嘴角儿笑了，“谢王妃给属下这个机会。” “记着，别让他们发现你。”姚羽鸾眯着眼睛盯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长德宫大门。 “放心吧，王妃。”话落，沐云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地消失在了原地。 姚羽鸾换上了一脸的笑容，朝着长德宫就款款走去。 青枝和青露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姚羽鸾的两侧。 第187章 是先皇爷爷让我来的! 长德宫大门口，姚羽鸾带着婢女在这里静静地等着。 “青枝，最近是不是一直在跟如晴、如雪学功夫？” “是的，小姐，奴婢不敢偷懒。”青枝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学得怎么样了？”姚羽鸾问道。 “奴婢现在只能勉强对付两三个粗使嬷嬷。” 青枝的脸有些垮，她已经尽力了，可自己学的就是很慢。 “呵呵，足够了。一会儿听本小姐招呼，让你上你不要犹豫，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打。” 姚羽鸾说话带着一股狠劲儿。 若不是怕自己失手把她打死，这种美差才不会轮到青枝。 青枝想着刚刚的那个玉竹，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应道，“没问题，奴婢保证打得她满地爬。” 青露看着青枝的那个神情，就知道她误会小姐的意思了。 不过没关系，为了小姐，青枝是什么都敢干的。 长德宫正殿之中，德柔刚听完常禄的禀报，还来不及高兴呢，玉竹就一脸为难地走了进来。 “玉竹，这是怎么了？”德柔贵妃问道。 “娘娘，姚家大小姐求见。” “谁？”德柔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娘娘，是姚家大小姐。”玉竹也纳闷儿，这姚家小姐怎么不请自来呀？ “本宫没招她进宫吧？”德柔揉了揉眉心。说实话，她不是很想见姚家小姐。 玉竹摇头道，“没有。” “跟着姚家小姐来的都有谁？”常禄这时开口问道。 “就两个婢女。” 常禄转头对德柔贵妃说道，“娘娘，既然人都来了，何不把人请进来？” 德柔一听就知道常禄是什么意思，于是吩咐道，“玉竹去把人请进来吧。” “是，娘娘。”玉竹转身就出去了。 “娘娘，奴才也去准备了。”常禄这就要往外走，却又被德柔给叫住了。 “记得找几个厉害些的，不能让姚家大小姐白来一趟。” “是，娘娘。”常禄一脸笑容地走出了殿门。 很快，姚羽鸾就带着婢女走进了正殿的大门。 德柔看着姚家小姐的头上，仍然是那几只金簪，脸上的轻蔑之色是毫不掩饰。 姚羽鸾也不计较，轻轻一笑，“臣女见过德柔贵妃。” “姚家小姐请坐。”德柔贵妃的眼皮耷拉着，显然是不待见姚羽鸾。 “谢娘娘。”姚羽鸾走到边儿上的椅子坐了下来，如同上次一样规矩。 “嗯～不知姚家小姐到本宫这长德宫来，所为何事？” 德柔贵妃的声调拐了好几个弯儿，听得姚羽鸾直打冷颤。 “哎，”姚羽鸾是重重一叹，“是有人命令臣女来的，臣女也是不得已呀！” 姚羽鸾的这一叹，可谓是响彻整个大殿呀！更是叹得德柔贵妃的心发起慌来。 “不知姚家小姐是奉了谁的命令，到本宫这长德宫来？”德柔贵妃的脸色很不好看。 “哎！这就说来话长了。”姚羽鸾是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青枝和青露是狠命地憋着，要不她俩非狂笑出声不可。 “姚家小姐，这里是长德宫，不是你将军府。要叹气回你将军府叹去。”德柔贵妃已经忍不了了。 这姚家小姐也太晦气了，要是天天搁她这儿叹气，还不得把自己给叹走喽。 德柔贵妃想着就捋了捋自己的胸口。 “哎！” 可姚羽鸾岂会听德柔的，越不让叹，她就非要叹给她听。 “啪”德柔贵妃重重地拍了下身边的桌案。 “姚家小姐太过放肆，竟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来人！” 德柔贵妃正愁不知怎么发落她呢，这姚家小姐也是蠢，竟然自己把话柄递到了她的手里。 “慢着！”姚羽鸾大声喊道。 她这一喊，吓了德柔贵妃一跳。 德柔拍了拍胸脯道，“姚大小姐你要发疯回自己府去。” 德柔贵妃的脸色此时已是相当难看。 姚羽鸾心道：气死你个老妖婆。 “德柔大胆！” 姚羽鸾“砰”的一声，拍响了身边的桌案。紧接着“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可知是谁让本小姐来的？”姚羽鸾盯着德柔贵妃质问道。 德柔贵妃惊着了，这姚家小姐莫不是真的傻了？或者是到这里装傻充愣来了？ “无论是谁让你到本宫这里来找麻烦的，本宫都要和他辩上一辩。” “德柔你给本小姐听好了，是‘先皇爷爷’！”姚羽鸾说着还双手抱拳冲向了天空的方向。 姚羽鸾的脸色是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就好像确有此事似的。 她心中冷哼：不是要辩吗？有本事你找先皇去辩呀？ 德柔贵妃顶着一张铁青的脸，“姚大小姐，先皇已经故去多年了。你在这儿胡言乱语，小心小命不保！” 姚羽鸾又重新坐了回去，“德柔娘娘，你心中没有先皇，自然是见不到的。” “胡扯！”德柔袖子一挥，桌案上的茶碗被扫落在地，应声而碎。 “看，德柔贵妃不敬先皇，一会儿本小姐就去皇伯伯跟前儿告你一状。”姚羽鸾冷笑道。 德柔贵妃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 “那敢问姚大小姐，你是在哪儿看到的先皇？” “当然是在梦中。”姚羽鸾一脸的向往之色。 “既然在梦中，先皇说了什么？”德柔贵妃是真不明白，姚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无赖。 “先皇说的多了，”姚羽鸾话锋一转，“不过，先皇着重说了德柔娘娘。” “说什么？”德柔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姚羽鸾幽幽一笑，“说德柔贵妃残害嫔妃，祸害皇子皇孙，先皇要找你算账来！” 德柔脸色白了，“你胡说！”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实究竟怎样？德柔娘娘自己心里知道。” 姚羽鸾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高高坐在上首的女人。 德柔贵妃毕竟称霸后宫多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姚大小姐今日如此冒犯本宫，不给你点儿教训，传出去还以为本宫好欺负呢？” “等等，先皇就在这大殿之中。”姚羽鸾一边说，一边往德柔贵妃的身边看去。 “嗯，嗯，臣女明白，请先皇爷爷放心。”姚羽鸾更是不住地点头。 德柔贵妃浑身汗毛竖起，她在心虚，“你再胡说八道，本宫就要你的命！” 姚羽鸾站起身来，往主位走去，“本小姐的命，就怕德柔娘娘要不起！” 第188章 替先皇教训儿媳 长德宫正殿之中，主位上的德柔贵妃看着往自己踱步走来的姚羽鸾，心下有些慌张。 她之所以慌张，不是因为一个臣女，而是因为姚家小姐口中的先皇。 德柔贵妃是后宫之中仅剩的唯一一位见过先皇的后妃了。 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先皇，一直都不喜欢她。 他的眼中只有容琇，那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女子。 “来人，来人。”德柔大声地喊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慌，好像先皇和容琇又回来了。 姚羽鸾感到今日的德柔有些不对，她的眼中不仅仅是恐慌，还有惧怕。 惧怕谁？难道是先皇？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姚羽鸾的脑中闪现。 她继续往德柔贵妃的位子走去，她要再激上一激，说不定…… 听到娘娘喊人，玉竹一脸急迫地想要上前去拉姚羽鸾。 正在这关键时刻，“啊”的一声响彻整个大殿。 就见玉竹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嘴里还不住地喊疼。 “不好，是先皇生气了。”姚羽鸾伸手指着玉竹，大声喊道。 “不要听她胡说，快来人，来人！”德柔贵妃冲着殿外喊。 此时，常禄听见殿中贵妃娘娘的喊叫，焦急地带着人就想往里冲。 可是他们连正殿的门都没有迈进去，就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常禄可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他看这些人有捂胳膊的，有捂腿的，总之捂哪儿的都有。 他感到有些不对，所以就四下寻摸了起来。 暗处的沐云平看着常禄的样子就感到好笑。 王妃想到这一招儿，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露出破绽。 这也是王妃找他来的目的。 因为他的武功足够高，可以随意地控制自己的内力。 在石子攻击到人身上，然后再落地的时候，石子就会碎成粉末。 沐云平冷笑，伸出手指轻轻一弹，一枚石子朝着常禄就极速飞了过去。 “啊”常禄捂着肚子也倒在了地上，他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德柔傻眼了，这都是怎么了？ “德柔娘娘，先皇就在你身边呢，他抬手了……”姚羽鸾一副惊恐的表情看向德柔的旁边。 “啊”德柔贵妃的额头破了，血水渗了出来。 “看，我说是先皇，娘娘还不信。” “闭嘴，给本宫闭嘴。”德柔是彻底的疯狂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姚羽鸾，想要上前去把她撕了。 姚羽鸾心道，时辰到了。于是她扭头冲着青枝挤眼睛。 “先皇爷爷说了，要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儿媳，还不赶紧替先皇办事？” 青枝有些发懵，不是打玉竹吗？怎么变成贵妃娘娘了？ 此时青枝的腿怎么也迈不出去，那可是贵妃娘娘呀！ 青露见状碰了下傻站着不动的青枝，低声道，“小姐身上可还有伤呢，你舍得让小姐亲自动手？” 巧的是，“啊”的一声又从德柔的嘴里传了出来。 可见，她又挨了一下。 突的，青枝迈开步子就走到了德柔的身前，“娘娘恕罪，是先皇陛下让奴婢这么干的。” 没等德柔回应，青枝就“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德柔贵妃的脸上。 “你……”德柔刚张开的嘴，就又被一巴掌给呼住了。 青枝惊了，这扇贵妃巴掌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于是，青枝就想起了小姐说的抡圆了使劲儿打。 她照着小姐的吩咐，还真就把胳膊抡圆了，“啪”的一巴掌就打得德柔是眼冒金星。 “等等。”德柔怒声喊道。 青枝好像被吓了一跳，刚要挥出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你个死贱人，本宫是贵妃，贵妃！”德柔一脸的血，看起来是相当可怖。 青枝把手放了下来，扭头看向了自家小姐。 她贱命一条，死也就死了，可小姐不行。 姚羽鸾却笑了，她再次把金牌从袖袋儿里掏了出来。 “德柔贵妃，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充满了姚羽鸾的全身。 果然背后有人撑腰就可以横着走呀！ 德柔用袖子抹掉了双眼之上的血迹，“这是御赐金牌？” “哈哈哈哈，”德柔大声笑了起来，“就算你有御赐金牌也没有随便殴打贵妃的道理。” “哎！德柔呀德柔，你把眼睛睁大些，再仔细瞧瞧。” 姚羽鸾往前凑了凑，“看清楚这正面是个‘龙’字对吧？” “废话，御赐金牌都有‘龙’字。” “那你再看看反面。”姚羽鸾把金牌倒了个个，举到了德柔贵妃的眼前。 “嗡”德柔这回是真的傻了，“这是一个‘启’字。” “看来娘娘知道这个金牌所代表的意思。”姚羽鸾把金牌放回了袖袋儿之中。 德柔贵妃知道今天自己的这顿打不仅白挨，而且无处伸冤。 “这块儿金牌正是大夏每一任皇帝所独有的金牌。有了它，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亲临，谁也奈何不了我。” 姚羽鸾表面说得是极其霸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块儿金牌同时也是一把枷锁。 一把锁住姚家的利锁。 “青枝，接着给本小姐打，除非皇上来了，否则谁都不敢拦。” 既然是把枷锁，那她姚羽鸾就要把这枷锁利用得彻底。 “啊”，德柔捂着自己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姚羽鸾。 今日她若不死，来日定要让姚家百倍偿还。 “哐”的一脚，青枝照着德柔捂着的胳膊就踹了过去。 敢用这种眼神瞪小姐，看我不打死你。 这回青枝可是没有了顾忌，谁叫小姐有金牌呢！ 就这样，青枝是手脚并用，打了个痛快。 沐云平看着殿中正在遭受毒打的德柔贵妃，默默地把石子收了起来。 王妃说了不能让她死了，看青枝这个样子，好像自己不能再出手了。 沐云平心道，这个小丫头，每次见都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没想到打起人来还挺猛。 他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 就在沐云平聚精会神看着殿中动静的时候。 不知谁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后。 “诶。”来人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沐云平的汗毛瞬间就炸了起来。 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摸到他的身后，这还得了。 他反手就要往身后攻去。谁知自己的手竟然被人给按住了。 于是他就把身子转了过去，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攻去。 沐云平定睛一看，赶紧把手放了下去，“王爷？” 第189章 姚家大小姐搞的鬼 今日的朝会结束得比较早。 燕凌夙一出乾坤殿的大门，冷枫就把姚羽鸾去长德宫的消息告诉了他。 燕凌夙以为德柔贵妃又要搞什么鬼，这才紧赶慢赶地来到了长德宫。 谁知自己看到的竟然是鸾儿的丫头在揍人。 “怎么回事儿？”燕凌夙的声音很轻，而且此时殿中正热闹呢，谁还注意殿外有没有人说话。 沐云平抵在夙王爷的耳边，从自己被叫到落闲居开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自家王爷。 “王爷，属下觉得，这样的王妃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呀！” 燕凌夙的心无疑是震撼的，鸾儿竟然为了给他出气，亲自打上了长德宫。 “本王回去把父皇叫过来，你看着别让人欺负鸾儿。”夙王爷说完就扭身走了。 沐云平留在原地是嘴角猛抽，果然是两口子，看王妃是被欺负的样子吗？ 姚羽鸾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品茶赏景呢。 这景自然就是德柔贵妃了。 姚羽鸾见差不多了就叫住了青枝，“行了，回来吧。” 青枝很听话，立马就停了手，走回了自家小姐身边。 “累不累？渴不渴？来，喝口茶润润喉。”姚羽鸾端起茶碗就递到了青枝的手中。 小丫头也不客气，一口气就都给喝了，“谢小姐。” “嗯，坐下歇会儿。”姚羽鸾把青枝拉到了自己旁边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德柔贵妃虽然挨了打，可她很顽强，都躺在地上动不了了，还瞪着姚羽鸾不肯挪眼， 常禄是缓了过来，他猛地冲进殿中，朝着姚羽鸾就要打去。 青露往前跨出一步，抬起脚，“砰”的一声就把常禄给踹了出去。 “该你了。”姚羽鸾冷冷吩咐。 “是，小姐。” 青露几步就跃出了大殿，站在了常禄的身前。 “啪”的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常禄的脸上。 常禄还没反应过来，如雨点儿般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行了，打几下就算了，要不谁照顾德柔？” 青露撇撇嘴，不情愿地回到了小姐的身边。 她还没打够呢！这个会武功，比德柔娘娘要禁打。 玉竹可是被吓得连起都不敢起来，一直在那儿捂着肚子“哎哟”。 “皇上驾到。”喜公公的声音从长德宫大门口传了过来。 姚羽鸾转头向主位看了过去，就见德柔贵妃像是看到救星似的，一脸渴望地盯着正殿的大门口。 老皇帝一听夙儿说完，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不怕别的，就怕万一鸾儿没控制住，把德柔打死了。他找谁要容琇的死因去。 所以当老皇帝迈着大步走进正殿的时候，见到里面的情景就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还好，人还活着，虽然看起来惨了点儿，不过精神头儿还可以。 不怪老皇帝这么说，谁让德柔贵妃的眼神闪闪发亮呢！ 德柔贵妃终于盼来救星了，这次明显是自己挨了欺负，皇帝这回总不能还向着姚家小姐吧？ 她刚要开口就被一声嚎哭给打断了。 “皇伯伯！”姚羽鸾大声地哭喊，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老皇帝的跟前。 “扑通”一声，她就跪了下来。 德柔心道：坏了！ “皇伯伯可要为鸾儿作主呀！”说着，姚羽鸾就掏出了帕子，是一边儿抹泪，一边儿抽嗒。 老皇帝是心疼坏了，“鸾儿快起来，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那个谁，赶紧把你家小姐搀起来。”老皇帝伸手指向了依然傻坐在那里的青枝。 青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了起来，走向前去把自家小姐搀了起来。 紧接着就走到老皇帝的跟前跪了下来，“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说着，青枝就一个头重重地叩了下去。 “皇伯伯，鸾儿见她打累了，就让她坐下歇会儿，想必是见到龙颜高兴得傻了。” 姚羽鸾知道，治不治青枝的罪就要看皇帝的心情了。 “德柔贵妃是你打的？”老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青枝问道。 青枝已经都哆嗦开来了，虽说小姐手中有金牌，可那也是皇帝给的不是？ 今儿把皇帝的媳妇儿给打了，万一皇帝降下罪来，她不能让小姐陷进去。 于是，青枝稳了稳心神，答道，“回皇上，是奴婢打的，和小姐没有关系。” 姚羽鸾见青枝替自己认罪，心下就有些着急。她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老皇帝制止了。 “鸾儿你不要开口，让这个丫头说。” “朕问你，为什么打贵妃？”老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回皇上，贵妃娘娘不尊先皇陛下，所以奴婢看不过就把她给打了，请皇上降罪。” 青枝跪在地上身体已经抖得不行了，可她的声音没有一丝的颤音。 老皇帝知道这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行了，起吧。” 青枝有些发愣，这就放过她了？ 姚羽鸾笑着走了过去，把青枝扶了起来，“皇伯伯仁厚，不会与你计较的，还不赶快谢过皇上。” “奴婢谢皇上。” 老皇帝不再理会青枝，而是把视线转向了大殿之上的德柔贵妃。 “到底怎么回事儿，鸾儿说说吧？” “是，皇伯伯。”姚羽鸾看向德柔轻轻地叹了口气。 “昨儿个夜里，鸾儿梦见了先皇爷爷。” 老皇帝有些吃惊，鸾儿这是弄的哪一出呀！ “接着说。” “是，皇伯伯。”姚羽鸾知道老皇帝是站在她这一边儿的。 “先皇爷爷在梦中告诉鸾儿，说他不喜欢德柔贵妃，让鸾儿来教训教训她。” “先皇是不喜欢德柔。”老皇帝点了点头，看来鸾儿这么做应该有她的目的。 “可，鸾儿是臣女，总不能真的动手打贵妃吧？”姚羽鸾摇头苦笑。 这一幕可把德柔贵妃给气坏了，“皇上，您看臣妾这一身的伤，可都是姚家小姐的婢女打的。” 德柔说话“呜呜”的，听起来有些费劲。 “你先闭嘴。”自从知道容琇的死可能跟德柔有关后，老皇帝就不怎么待见她了。 德柔贵妃最近还觉得奇怪，皇上怎么不来她这儿了，就连对她说话的态度也和从前不同了。 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姚家大小姐搞的鬼。看来是不能再留她了。 德柔也许被打懵了，她都忘了，老皇帝还看着她呢。 她怨毒的眼神正巧被老皇帝看了个满眼。 第190章 怎么?你还想打回来? 看着眼神如此怨毒的德柔，老皇帝不禁有些难过。 自己的双眼竟然被蒙蔽了这么多年。 “皇伯伯。”姚羽鸾打断了老皇帝的思绪。 她实在不愿意见皇伯伯这么难过。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德柔贵妃。 姚羽鸾一个眼刀就飞向了德柔贵妃，“鸾儿只要说到先皇爷爷，贵妃娘娘就让臣女闭嘴。也不知道娘娘在害怕什么？” 老皇帝又不傻，反而是最会在话语中找寻疑点的人。 他觉得鸾儿说这话应该是有什么用意。 “皇伯伯，鸾儿曾听父亲提起过，先皇是最为和善的了。” 姚羽鸾说的是实话，她父亲还真提过，口中对先皇更是敬佩不已。 老皇帝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是啊，父皇从不苛待宫人。就算平时不喜德柔，也不曾为难过她半分？” “是不是，德柔？”老皇帝盯着德柔的眼睛，他要看看这德柔究竟对先皇有没有怨言。 德柔贵妃把眼睛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心底那深深的嫉恨。 她恨先皇的眼中只有容琇那个儿媳。 明明是她先进门的，可却只能屈居一个侧妃之位。 而此刻，她更恨，一个将军的女儿竟然也骑到了她的头上。 “皇上难道不应该先追究臣妾被打之事吗？” 德柔把眼睛睁开了，其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可当她望向皇帝的时候，却在皇帝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那这天下就都是她的了。 “贵妃娘娘，要教训你的是先皇爷爷。”姚羽鸾看着德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德柔瞬间就被姚家大小姐脸上的笑容给惹怒了，“闭嘴，贱人！” 姚羽鸾心中冷笑，她摊了摊手，“皇伯伯你看，鸾儿就说了这么一句，德柔娘娘就急了。” “还有，皇伯伯刚才在正殿门外也看到了那些躺在地上的宫人了吧？”姚羽鸾扭身，伸手指向了殿外。 老皇帝点了点头，“他们怎么了？” 德柔贵妃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看来今日是无法惩治姚家小姐了。 “皇伯伯，这些宫人都是德柔娘娘准备教训鸾儿用的。” 姚羽鸾又把身子扭了回去，“就因为鸾儿说先皇爷爷要教训这个儿媳，德柔娘娘就怒了。” “呵呵，姚家大小姐还真是会乱扯一通，难道不是因为你装神弄鬼吗？”德柔质问道。 “德柔娘娘说的鬼是谁？先皇爷爷吗？”姚羽鸾觉得德柔竟然有些蠢。 “本宫……”德柔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姚羽鸾冷笑道。 “那姚大小姐觉得先皇是什么？神仙吗？”德柔壮着胆子问道。 老皇帝看向德柔的目光已经有些冷了，“德柔，你是活够了不成？” “姚大小姐问得，臣妾就问不得？” “哼，这‘装神弄鬼’四个字难道不是你说的吗？”老皇帝眯着眼睛瞪着德柔。 德柔闭嘴了，这四个字确实是她先说出口的。 “皇伯伯不要生气，鸾儿来给贵妃娘娘解解惑。” 姚羽鸾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离德柔近了些。 “臣女来告诉娘娘，先皇爷爷确实是神仙，只不过不是寻常的神仙。” 姚羽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德柔贵妃打断了，“本宫还以为你有什么说词，不还是拣好听的说吗？” “娘娘错了，臣女说的是事实。” 德柔还要开口，就被老皇帝制止了，“受伤了还这么多话。” “鸾儿接着说，朕倒是想要听听。”老皇帝何尝不知道，这人死后的奉承话是最无用的。 “是，皇伯伯。” “其实不止是先皇爷爷，还有大夏历代的皇帝，都是神仙。” 这次德柔可不敢打断姚羽鸾了，只不过那眼中的神情却是不屑。 姚羽鸾也不理她，接着道，“这些神仙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守护我大夏的每一寸土地。” “他们是大夏的守护神，是大夏百姓的守护神。”姚羽鸾说得是铿锵有力。 “轰隆隆”，突然之间，天空中响起了一道响雷，仿佛是为了回应姚羽鸾的话似的。 老皇帝疾步走到大殿门口，抬头看向天空，“这天是晴的，鸾儿说的是对的。大夏先祖正在天穹之上保佑大夏呢！” 姚羽鸾也有些心惊，她就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而已，没想到…… 很快，姚羽鸾就释然了，自己不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吗？ 这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一些人们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可有一个人慌了，那就是德柔，她不敢相信，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吗？ 可是，德柔很快就从慌乱中走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疯狂般的狠厉。 姚羽鸾微微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德柔已经彻底入魔了。 老皇帝已经不想在这儿再待下去了，“鸾儿，咱们走吧。” “是，皇伯伯。”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长德宫，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德柔叫住了，“皇上等等。” 老皇帝回过身去，“还有何事？” “皇上，这个姚家小姐扯来扯去，就是不正面回应臣妾被打之事，还请皇上给臣妾个公道。” 德柔贵妃知道没用，可她还是要试试，哪怕恶心恶心他们也行。 “那好吧，鸾儿为什么要打德柔贵妃？”老皇帝问道。 姚羽鸾又一次把御赐金牌掏了出来，高高地举过头顶。 她面向德柔，大声道，“不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你还想打回来？” 不论是青枝还是青露，又或是隐在暗处的沐云平都被姚羽鸾这霸气的话语给说得心潮澎湃。 就连老皇帝都觉得痛快。那种不顾后果，愿意打就打的劲头，是自己不能有的。 老皇帝冲德柔贵妃摊了摊手，“鸾儿有金牌，就算她在早朝上把丞相给揍了，朕也不能治她的罪。” “皇上为何不把金牌收回来？为什么交给了一个小女娃？”德柔贵妃大声质问。 “朕愿意！”老皇帝说完就转身走了。 姚羽鸾带着俩丫头赶紧跟上。 “皇伯伯太霸气了，您简直就是鸾儿心目中的偶像呀？”姚羽鸾的眼睛闪着小星星。 “偶像是什么意思？”老皇帝不明白就直接问了出来。 “就是鸾儿心目中最敬佩的人。” “嗯，不错，这个词儿朕喜欢。” 二人的说笑声远远地就传进了长德宫中，德柔贵妃更是恨极了。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杀了，都杀了！” 第191章 肮脏的心 老皇帝和姚羽鸾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德宫中。 德柔贵妃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半躺在正殿之上，身上的伤扯得她浑身难受。 “玉竹。”德柔轻声唤道。 “是，娘娘。”玉竹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身体晃了晃，缓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她一手捂着肚子，快步走到了德柔贵妃的身前。 “娘娘，奴婢扶您起来。”玉竹这就要伸手，却被德柔贵妃拦住了。 “你去找几个人来，再找个御医。” “是，娘娘。”玉竹一脸焦急地走了。 常禄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来到了贵妃的跟前儿。 “娘娘怎么样了？” “死不了。”德柔紧紧地咬着牙关，今日的耻辱她一定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藏在你宫外私宅之中的那几个江湖人还在吗？”德柔问道。 “在，今晚应该会和帆王一起行动。”常禄低声道。 “让他们带上几个死士，晚上趁乱去辅国将军府把姚羽鸾给本宫杀了。”德柔贵妃吩咐道。 “帆王那边儿……” “反正老二也是去送死，多几个人还是少几个人有什么关系？”人命在德柔贵妃的眼中好像很不值得一提。 “是，奴才这就去。” 常禄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上了便服就又出宫去了，只不过这次他是坐马车回去的。 隐在暗处的沐云平远远地盯着殿中的德柔贵妃。 他不明白，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折腾。 忽地一闪，长德宫中哪里还有沐云平的身影。 清心殿 燕凌夙见鸾儿搀着父皇说说笑笑地走进了殿中，心这才落地。 老皇帝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儿子脸上的表情，“夙儿，鸾儿何曾吃过亏？瞧你这个样子。” “儿臣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地担心。”燕凌夙觉得这没有什么，担心就是担心，跟她吃不吃亏没关系。 “好了，人，朕给你领回来了。没什么事儿就赶紧出宫吧，晚上有的忙呢？” 提到这些，老皇帝的心情不是很好。 “父皇，儿臣把沐云平留下。”虽然宫中有龙卫护着父皇，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现下正是用人之际。朕这里，你放心。”老皇帝还是知道轻重的。 “可是，万一……” “哈哈哈，夙儿牵挂朕，朕很高兴。不过，慕容庆都被德柔给支走了，想来她还没准备好。” 老皇帝望着眼前的三儿子，刚刚难过的心情散去了不少。 “皇伯伯还真是手眼通天呀，怎么什么都知道？” 姚羽鸾的这句话可是把老皇帝给哄得“哈哈”大笑。 “你这个鬼丫头，惯会说好听的。” 看着老皇帝这么高兴，姚羽鸾不忍打断，可有一件事儿，她必须说在前头。 “皇伯伯，刀剑无眼，万一伤了帆王……” 老皇帝的笑容果然收了回去，眼圈儿也红了，“他自己选的路，就算把命搭了进去，也是他自找的。” “皇伯伯放心，只要帆王不自己求死，咱们一定会把他带到您面前的。” 姚羽鸾相信，燕凌帆知道的肯定也不少，留着他会有惊喜也说不定。 “行了，你们出宫吧，朕还要批折子呢。”老皇帝朝他们挥了挥手。 “儿臣（鸾儿）告退。” 看着二人的背影，老皇帝感叹：还好夙儿懂事，否则自己死后怎么有脸去见燕家的列祖列宗。 这时，老皇帝想到了长德宫中德柔的反应。 为什么鸾儿一说先皇，德柔就会变得急躁起来，难道…… 老皇帝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父皇曾经也是病死的，而且和容琇一样。明明是小病，到后来竟会越来越重，最后以至于丢了性命。 皇帝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若是结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那夜家…… 夜府 御史大夫夜鸿鸣此时也是焦头烂额，锦秋是不放屁了，可又改成拉了。 这人看着是一会儿不如一会儿，可把他急坏了。 “行了，你先回去，反正今晚的事跟咱们没关系，谁爱死谁死。” “是，老爷，那奴才就先下去了。”管事苦着脸退了出去。 本来是老爷让他及时回话的，可现在大小姐的病不见好，管事只能自认倒霉。 夜鸿鸣坐不住了，他出了书房直奔夜锦秋的院子。 锦华院，夜锦秋的卧房之中，夜鸿鸣的夫人罗氏是一脸的愁容。 看着为女儿号脉的府医，罗氏的心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府医刚把手搭上夜锦秋的手腕儿，夜大小姐就说话了。 “烦请张大夫出去一下。”夜锦秋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好。”张大夫二话不说就赶紧走了出去，反手把门也给带上了。 张大夫抹了把额头的汗。这同样的药与饭食，为何二小姐比大小姐就轻得多呢？ “张大夫。”夜鸿鸣一进院门就看到了府医皱着个眉头，心下也紧张了起来。 “老爷。”张大夫见是夜鸿鸣就赶紧迎了上去。 “要不还是请一位御医吧？”张大夫很紧张，这大小姐拉得这么厉害，他心里没底呀！ “怎么说？”夜鸿鸣一听就更紧张了。 家族的希望都放在了锦秋的身上。万一有个好歹，这些年的精力不是都白白搭去了吗！ “实话跟老爷说，大小姐明显是比慕容将军和二小姐都重，老夫心里没底。” 府医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卷铺盖卷儿再找下一家。可这人命，他担不起。 “嗯，只不过还是要问问锦秋的意见。” 夜鸿鸣知道，若是人都没了，那面子留着也没用。 府医点了点头，“老爷说的对，若是小姐不配合医治，那谁来了也没用。” 夜鸿鸣走到夜锦秋的房门前敲了敲，“锦秋，爹爹能进来吗？” “爹爹请进。”又折腾了一回，夜锦秋是更没精神了。 “吱呀”夜鸿鸣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府医紧随其后。 看着躺在床上跟往常判若两人的大女儿，夜鸿鸣是心疼不已。 “锦秋，要不爹爹还是进宫请个御医来吧，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 “清萤怎么样了？”夜锦秋的声音跟小猫儿似的，毫无气力。 “张大夫你跟小姐说。”慕容庆把位置让了出来。 “是，老爷。” 府医走了过去，小心地开口，“二小姐情况稍微好些，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嗯，我知道了。” 府医站回了刚刚的位置，他怎么觉得大小姐的情绪有些不对呢？ “爹爹，清萤和我是同时病的，怎能比我好呢！” 夜鸿鸣的眼神闪了闪，他知道女儿的意思，“放心，她不会比锦秋先好的。” 第192章 孤注一掷 夜家父女俩的对话都落入了府医张大夫的耳中。 他在夜家待了好几年了，眼见这家的人做事是越来越狠。 他决定等大小姐的病一有起色就辞掉这份工回老家去。 不过，眼下这个难关还是要先闯过去，“小姐，刚才老爷提的请御医的事儿……” 过了好一会儿，夜锦秋才应道，“那就劳烦爹爹跑一趟了。” 她实在是忍不了了，简直太难受了，否则她也不会去丢这个脸。 “好，为父这就进宫。”夜鸿鸣说完转头就出去了，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皇宫。 刚一进宫他就听说，德柔被打了。于是又急急地来到了长德宫。 看着躺在床榻之上，满身是伤的德柔贵妃，夜鸿鸣惊得是目瞪口呆。 “娘娘这是怎么了？” “大哥……”看到自己的娘家人，德柔贵妃委屈得眼泪是唰唰地往下流。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下如此狠手？” “玉竹，你把事情的经过跟大哥说说，本宫实在是难受。” 德柔贵妃说话依然是“呜呜”的，听起来极其累耳朵。 “是，娘娘。” 玉竹走到了夜鸿鸣的跟前儿，“夜大人，姚家大小姐……” 夜鸿鸣是越听越心惊，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当玉竹走回到自己站的位置后，夜鸿鸣已经有些心慌了。 皇上的这个态度，应该是已经开始怀疑夜家了，万一…… 那夜家恐怕会招来灭族之祸。 德柔虽然伤得不轻，可脑子还是很好使的。 而且大哥的想法都印在了脸上，她想装糊涂都不行。 “大哥，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德柔知道夜家是她的根本，是不能失去的。 “是啊，娘娘说的对。咱们早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只能孤注一掷。” 夜鸿鸣刚刚有些动摇的心，被德柔拉了回来。 最重要的是，夜家早就把自己的全部都押在了赌桌之上，只有赢和输两个结果。 “看来想要出这口恶气，明面上是行不通了。”夜鸿鸣琢磨着要怎么教训教训这个姚家大小姐。 “对了，大哥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德柔问道。 “哎，锦秋……”说到自己的大女儿，夜鸿鸣是满面的愁容。 “这么说，姚家小姐也和锦秋有过冲突喽。” “是啊，所以为兄要想个办法让这姚家小姐吃点儿亏，省的目中无人，尾巴翘上天。” 本来夜鸿鸣就打算为锦秋出口恶气，如今正好连娘娘的一起。 “大哥就不用管了。明日，这姚家大小姐的死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德柔贵妃很是自信，就好像姚羽鸾的命已经被她取了似的。 一声冷哼从夜鸿鸣的嘴里传了出来，“哼，惹了不该惹的人，活该她把命丢了。” “大哥说的不错。不过，现下还是锦秋的病要紧。”德柔贵妃很是担心。 “嗯，我这就去请御医。娘娘，为兄就先走了。”夜鸿鸣这就要走，却又被德柔贵妃给叫住了。 “大哥，我让玉竹带你去找徐太医，上次慕容庆病就是请的他。” “好，那为兄就谢过娘娘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夜锦秋的病，德柔当然上心了，这可是她为凌煜选的未来皇后。 夜府，锦华院。 罗氏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终于把御医给盼了过来。 “麻烦徐太医了。”罗氏客客气气地把太医请了进去。 果然，一碗药下去，夜锦秋轻松了些许。 同样是一碗药，夜清萤本来稍微好些的病情又加重了。 城北，禁军军营。 孙长挚天不亮就赶了回来，悄悄摸摸的。 军营中除了曾淞和曹副将没有其他人知道孙长挚消失了大半夜。 那就更不用说武涑了，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沉浸在‘开国功臣’的喜悦之中。 更让武涑高兴的是，两位王爷今日都不来军营，这不就是老天在帮他吗？ 边儿上站着的曹副将对武涑的要求是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 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已经背叛了武涑。 “曹副将，人都安排好了吗？”武涑问道。 “回将军，都安排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曹副将抱了抱拳，一脸的严正之色。 “嗯，干的不错。今日一过，你也就算是功臣了，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那末将就先谢过将军的提拔之恩。”好话，曹副将可是信手拈来。 这两年跟着武涑，别的本事没学着，这拍马屁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好！哈哈哈哈！”武涑笑得是极其痛快，他的仇就快要报了。 “天一黑，就让将士们往京城集结，记住分散开，不要太惹人注目。” “是，将军。末将去准备了。”曹副将退了出去。 武涑走到书案旁，伸出手抚摸着面前的铠甲。 今晚，这件铠甲将要见证他的辉煌。 他将配合帆王直捣皇宫，先把皇帝擒住。否则就凭他们想要攻城，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事成之后杀死帆王，好让他真正的主子登上皇位。 武涑嘴角翘了起来，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煜王府，兰若院。 见到影一走了进来，夏兰若没等燕凌煜吩咐，就自行走了出去。 近些天燕凌煜的感觉特别明显，夏兰若变了，不再像往常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去哄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大业。 “说吧。”燕凌煜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动作很是利落。 “是，娘娘差人来报，一切都已准备好，就等天黑了。娘娘还嘱咐王爷千万不要出府，继续病着。” “嗯，这些本王都明白。告诉来人，回去跟母妃说本王知道轻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是，属下告退。” 来人是谁，正是常禄。 他怕王爷看出来，这次并没有直接去见王爷，而是让影一带了话儿。 这也是贵妃娘娘吩咐的，今晚正是紧要关头，万不可出了差错。 影一看着常禄的背影消失在王府后门。 虽然他觉得今日的常禄有些奇怪，可也没做他想。 常禄从煜王府出来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私宅。 第193章 没有小的资格 常禄在京城为自己置办的这座宅子，丝毫不比三四品京官的府邸差。 他一进宅子的大门就直奔紧东边儿的院子，这里住着从江湖上来的那几位高手。 “常公公。”一位三十岁上下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见常禄走了进来就疾步迎了上去。 “尹大侠。”进了自己的宅子，常禄不好再戴着兜帽。 “常公公，这是……”尹赫名被常禄吓了一跳，就见对方脸上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哎！”常禄装模作样地深深一叹，“在宫里我就是个奴才，冲撞了贵人自然是要被教训的。” 尹赫名心中明了，“敢问是哪位贵人竟下如此狠手？” “实不相瞒，正是当今圣上。”常禄说起谎话来是脸不红心不跳。 “哎，在宫里当差也是不容易呀！” 尹赫名没有说什么，他只管办好师父交代的事儿，别的他没有能力去管。 “常公公，您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晚上的行动有变？”尹赫名明显感到常禄有些急迫。 “被尹大侠说对了，今晚帆王那边您就不用去了。”常禄说道。 “那咱们……”尹赫名不明白了。 “帆王让你们配合死士去辅国将军府杀掉姚家大小姐。” “姚家？”尹赫名有些犹豫。可师父让他们听王爷的命令，那他只有对不起姚家了。 “好，什么时辰行动？” 常禄笑了，“到时会有人通知你们，你们只管做好准备就行。” “好！”在尹赫名的心里，师命那是大于天的。 辅国将军府，落闲居。 姚羽鸾从沐云平那里得知德柔今晚要派人来杀自己后，就一直在做着安排。 其他都好说，就是面前并排站着的三个孩子让她有些为难。 今晚要清剿帆王府，将军府外的鬼卫被她赶去夙王府了。 “三嫂，你就不要担心了。将军府又不是第一次被夜袭了，咱们都不怕。” 燕凌墨是真的不担心，他相信三嫂会保护好他们。 “就是，大姐姐，咱们还有不少好东西呢。他们若是赶来，就直接往他们身上招呼。” 姚羽甜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脸上尽是笑容。 “二姐说的对，大姐姐就放心吧。”姚羽翰一本正经道。 “好吧，你们三个到时都要听我的，不许私自行动。”姚羽鸾是千叮咛万嘱咐。 “大姐姐都说了好多遍了。咱们都记住了。”姚羽甜垮着一张小脸，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姚羽鸾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行，我不唠叨了，你们都去好好准备准备。” “是。”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呼啦一下就都走了。 “鸾儿，是不是夙王不在你身边有些不适应了？”冷清霜调侃道。 “哎！别说，还真有点儿。”在自己的好友面前，姚羽鸾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的。 “鸾儿，你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帮主，可不能养成靠男人的习惯。咱们一派的人可都还指着你呢！” 钱串子手拿铁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手掌。 “你放心，我永远是那个独立自强的凤羽。”姚羽鸾站直了身体，向钱串子保证道。 钱串子笑了，他想起了和鸾儿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鸾儿双手叉腰，高昂着头颅对他说，要让他做一个独立自强的人。 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底，永不忘怀。 “那就好，今儿咱们兄弟都在这儿了。无论晚上来的是哪个门派的，都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钱串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眼中却有一丝狠芒闪过。 “我觉得不太会是苍龙帮，应该是别的什么门派的。”冷清霜心中细数着江湖上的各大门派。 “会不会是云缈峰？”姚羽鸾挑着嘴角，这个可能性最大。 “那个倔老头儿，不太可能。”冷清霜不相信。 “什么都有可能，万一是他手底下的人背着他做的呢？” 钱串子知道鸾儿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云缈峰，一定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管他哪个门派的，只要有胆子过来，尽管杀了便是。”说话的是一直站在边儿上不出声的如风。 “风阁主说的对，既然他们插手朝廷中的事儿，杀了也就杀了，谁又敢说什么！” 冷清霜也不想了，没有坐等着被杀的道理。 其实，姚羽鸾已经从高聿那儿知道了云缈峰的事儿，只不过他们投靠的是宫里的那位。 至于那个老头，姚羽鸾绝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儿，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待日后，她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就在她出神儿的时候，衣角被人拽了拽。她低头一看，正是凌墨。 “怎么了？”姚羽鸾关心道。 “凌墨求三嫂一件事儿。”燕凌墨的心停在了半截儿，他怕三嫂不答应。 “有什么就说，答不答应还要看你求的是什么？” “晚上，三嫂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躲到屋中，我想亲眼看看这种场面。” 燕凌墨是鼓足了勇气才过来跟三嫂说的。他也才七岁，也很怕杀戮的场面，可是…… “凌墨，你可知道那个场面是寻常人都不能接受的，何况你还这么小。”姚羽鸾知道凌墨的选择是对的，可她不忍心。 “三嫂，我是寻常人吗？我有小的资格吗？”凌墨在逼自己，他要快快长大，他要帮助三哥三嫂。 姚羽鸾心口有些发堵，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小姐，就让六皇子看着吧，这是他必须要走的一步。” 如风适时地插话进来，他和六皇子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了，他知道这是个好孩子。 姚羽鸾不再犹豫，“好，可是凌墨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凌墨不解道。 姚羽鸾郑重地说道，“做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准备。” 燕凌墨明白了，他亲眼见过的唯一一场杀戮还是在蓝月湖的时候。 说实话，那时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这次，他要直面血腥，他知道自己可以。 “三嫂放心，我是皇子，黑暗中的龌龊我见过，也撑过来了。这次同样可以。” 燕凌墨的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好，不愧是夙王的弟弟！”钱串子伸手拍了拍燕凌墨的肩膀。 “放心，有咱们保着六皇子呢。”冷清霜也露出了善意。 燕凌墨知道自己又要哭鼻子了，他赶紧冲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转身跑开了。 第194章 擒贼 黄昏时分，城北禁军军营。 校场之上，将士们一个个的精神抖擞，斗志高昂。 听说武将军突发奇想，要进行一场夜间的训练。 到底要练些什么，曹副将没有说。可是将士们那个兴奋的心，谁都挡不住。 其中有几人例外，他们脸上的神色异常严肃，跟校场上的将士们是截然相反。 曾淞和孙长挚带着几名校尉站在了离高台最近的位置。 孙长挚从痕王府回来之后，曾淞带着他联络了其他几名校尉。 大家一听，无一例外，都对武涑是恨得牙根儿痒痒。 这武涑，将军当不好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带着他们一家老小去死，谁能不恨？ 所以，大家伙儿都憋着劲儿，一会儿好多揍他几拳出出气。 天越发黑了，校场上燃起了熊熊的火把，将士们的脸上都映着火光。 武涑迈着重重的步子走到了高台之上，就见他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腰挂宝剑，更是显得英气十足。 他的右手轻轻地搭在剑柄之上，俨然一副常胜将军的派头。 “吼、吼、吼、吼。”将士们的吼声响彻整个校场，手中兵器更是高高举过头顶。 看着这个场面，武涑那个兴奋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军营这么受欢迎。 武涑双眼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在军营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激动。 “将士们！”武涑举起双手挥了挥，校场上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我，武涑，没想到有那么多的将士肯追随于我。能得到众将士的信任是本将军的荣幸。” 武涑是越说越兴奋，根本就没有注意，底下的将士们已经小声议论起来了。 “待今夜过后，本将军会带领将士们走向辉煌。” 武涑望着眼前的这些人，憧憬着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 “武将军说的这都是什么呀？不是夜训吗？怎么听这话的意思不像呀？” 一名将士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武涑听不见。 “待捉住皇帝燕启后，咱们都将是开国功臣。”武涑脑袋一热，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呀！ 曹副将瞧着这样的将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这种蠢人两年。 校场上的议论声是越来越大，武涑也察觉到了不对。 他刚要开口询问，曹副将就端着酒杯走了上来。 “将军，您还是敬将士们一杯吧？”曹副将把酒杯送到了武涑的眼前。 见武涑没动，曹副将赶紧悄声劝道，“将军，有什么事儿喝了这杯酒再说，将士们等着呢。” “嗯，好吧。”武涑把酒杯接了过来，他在仔细听校场上的声音，并没有喝下杯中酒。 可校场上的声音太乱了，武涑根本就听不真切。 曹副将有些着急，可他得稳住，“将军，这壮行酒必须得喝呀，否则不吉利。” 武涑一听‘不吉利’三个字，一仰脖就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曹副将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浊气：还好！还好！ 不仅他松了口气，就连高台底下等着揍人的校尉们也松了口气。 武涑的硬功夫也很是了得，就凭他们几个想要擒住武涑，还有些难度。 但是，这酒一喝，他们就十拿九稳了。 “将士们，今日武大统领要教给大家伙什么叫擒贼，看好喽！”曹副将朝着校场大声喊道。 将士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都死盯着高台。 “曹副将，你这是干什么？”武涑怒视着这个跟随了自己两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副将。 “干什么？擒贼！”说着曹副将就冲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落于人后，这是他表现的时候，也是他与武涑划清界限的时候。 紧接着，曾淞也跃上了高台，其余几名校尉紧随其后。 武涑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是被曹副将给算计了。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曹副将已经到了跟前了。 武涑想拔剑，可距离太近根本就来不及。 不过，凭他身上的工夫，对付几个校尉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自信武涑还是足足的，否则自己怎么会被煜王选中，来当这个禁卫军大统领。 他想提气运起内力，可是一阵眩晕传来，他差点儿跌倒在地。 “你……” 武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曹副将扑倒在地。 曹副将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武涑一个猛力给弹了开来。 就见武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哼，竟然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对付叛国贼讲究什么手段，能擒住了你就是好手段。”曾淞可不在乎武涑的说词。 “大家一起上。”几名校尉之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话落，曹副将加上几名校尉就一齐冲了上去。 离高台较近的将士们从几人的对话中已经听明白了，敢情武将军是要叛国呀！ 这还得了。 呼啦啦，高台瞬间就挤满了人，大家伙都想揍武涑一拳。 可怜武涑，身上是越发没有力气了，就连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不过这脑子却是越揍越清醒。 “等等。”曾淞把胳膊高高地举了起来，将士们登时就停了下来。 “曾校尉，怎么了？”一名将士正在努力地往高台上挤，听到曾淞的喊声，动作就停了下来。 “武涑穿着铠甲呐，打不疼他呀！”曾淞是扯着嗓子大喊。 “扒。”校场上不知谁吼了这么一下子。 紧接着，“咻～”的一声，一件胸甲被抛了出来。 不一会儿，又一件背甲被扔了出来。 没多大工夫，武涑的那身铠甲就被扒了个干净。 武涑看着自己身上的铠甲被一件件扒掉，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耻辱。 他想反击，可自己除了脑子哪儿都动不了，只能眼看着一只只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哪怕让他晕过去也好呀，可是拳头越重反而越清醒。 有的将士挤不上高台，就拿武涑的铠甲出气。 很快，那件威风凛凛的铠甲就被扯得稀碎。 就在众人打得正起劲儿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大喊响了起来，“痕王驾到！” 校场上安静了，高台上的将士停手了，高台下的将士也不往上挤了。 大家都在等着痕王，等着看武涑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第195章 西厥头领 依然是那个长身玉立、眉清目秀的翩翩佳公子。 此时他的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好像是上天派下来惩治恶魔的仙使。 呼啦啦，整个校场上的将士都跪了下来，他们在迎接自己心目中的将军。 别看燕凌痕在禁军没待多少日子。 可他作为高高在上的王爷，不仅和将士们一起操练，还和他们同吃一锅饭。 不仅没有王爷的架子，还和将士们打成一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痕王打败了武涑，而且胜得很是轻松。 在军营，强者往往能赢得将士们最大的尊重。 “起吧。”燕凌痕的声音很轻，可是却传遍了校场上的每一个角落，落进了每一位将士的耳中。 将士们站起身来，自动地给痕王让了一条道出来。 高台之上，武涑看着不断走近自己的痕王，他知道自己完了，可他不甘心。 燕凌痕站在武涑的边儿上，低着头打量着躺在高台上如同死鱼般的‘将军’。 然后，他蹲了下来，低头附在了武涑的耳边。 “武涑，你可知慕容庆早就被你的主子赶回军营了！”痕王面色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显露出来。 而武涑的眼睛则是瞪得圆圆的。 “你可知，你所谓的主子，他的伤早就好了。”痕王不断地刺激着武涑。 “还有宫里的那位，你以为她是给你机会吗？哼，别做梦了。她只不过是看你没用了，想借我们的手除了你。” 燕凌痕站起身来，他笑了。 他看着武涑越发崩溃的面庞，心里是痛快极了。 他忍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为自己的母妃报仇了。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来人。” “王爷。”两名龙卫站了出来应道。 “带走。”燕凌痕的声音依旧平静，让人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是。”两名龙卫架起武涑，快速走出了校场。 “曾淞，带着大家归队吧。”痕王命令道，此时他是禁卫军的副统领。 “是，王爷。” 很快，高台之上就剩下了燕凌痕一人。 高台之下，将士们都在等着副统领训话。 燕凌痕望着这一排排的将士，心中竟有些激动。 原来，他的心还活着。 “今日，军中出了武涑这等叛国贼，是我禁军的耻辱。”燕凌痕朝着校场大喊。 “众将士可知道，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将士们的吼声整齐划一，响彻了整个军营。 “好！这才是我大夏的好儿郎！” 燕凌痕把右手放在了心口上，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像越发有力了。 城内，帆王府中。 在大战来临之前，西厥人自是会美美地饱餐一顿。 可这次等着他们的不是充满力量的身体，而是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由于西厥人的头领阿史那越带着几个手下在巡视，所以他躲过了一劫。 “头领，这，咱们的人……”他的属下阿史那辉是满脸的恐慌之色。 “博，你去看看他们怎么了？”阿史那越对身旁的智者命令道。 “是，头领。”阿史那博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随即他就站了起来。 “头领，是砒霜之毒。”阿史那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扫视了一圈儿这个院子，除了首领和他们几人，其余的都中毒而亡了。 今日怕是…… “头领，这饭食都是帆王供给咱们的，他为什么……”阿史那辉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能力给他们下毒。 “走。”阿史那越率先迈开大步朝帆王的院子走去。 此时的帆王正在自己的院中清点人马，而他的身边早已没了小寞。 “帆王！”一声带着戾气的怒喝声从院门处传来。 燕凌帆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位不可一世的西厥头领。 “不知越头领怎么那么大的怨气，吓了本王一跳。”燕凌帆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哼，我们的人都快死绝了，帆王作何解释？”阿史那越想要上前去撕了这个弱王爷。 自打他们到了帆王府，燕凌帆就从没拿正眼看过他们。 为了大计，他忍了。 可是，如今自己这边死了这么多人。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阿史那越是真的忍不了了。 他这就要上前去揪住帆王的脖领子。还没动，就被阿史那博给拽住了。 “头领，不可冲动，咱们现下人少势微，不可硬拼。” “嗯。”阿史那越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燕凌帆却是不相信，百十号人呢，说死就死啦？ “越头领不要危言耸听，这么多人，哪儿那么容易死！” “帆王若是不信，就跟本将前去看看。”阿史那越强忍着怒气。 燕凌帆终于看出不对了，难道是真的，可是…… “走，本王随越头领去看看。”燕凌帆话落就跟着阿史那越来到了他们吃饭的院子。 看着倒了一地的西厥人，燕凌帆惊了，“越首领，怎么会这样？” 阿史那越终于忍不了了，他转身一抬手就揪住了燕凌帆的衣领子，“怎么会？帆王怎么好意问，咱们吃的都是你供的。” 帆王身边的人见自家王爷被这般对待，立即就抽出了身上的利剑，剑尖儿直指西厥头领。 “放下。”燕凌帆吩咐道。 “是，王爷。”一位暗卫首领模样的男子率先收回了利剑，插回了剑鞘之中。 “头领，先把帆王放开再作计较。”阿史那博也出声了。 “嗯。”阿史那越松开了自己的手掌，可那双眼睛依然怒视着眼前的帆王。 燕凌帆捋了捋自己被弄皱的衣领，然后就抬眼直视阿史那越。 “越首领，本王有什么理由去毒害你的手下呢？本来都是一条船上的，你们出事了，本王又能有什么好处？” 这是燕凌帆第一次和西厥人说这么多话。 “不是你们大夏人，难道是我们自己毒死了自己？你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糊弄过去？休想！”阿史那越质问道。 燕凌帆顿时感到有些无语，他看向了西厥的智者阿史那博。 “本王没有理由这么做，博先生和你们头领说说吧，他不会信本王说的话。” 阿史那博当然知道帆王说的是实话，于是他就冲自己的头领点了点头。 阿史那越对自己身边的智者是极其的信任。 博这么一点头，他就放下了对帆王的敌意。 “那到底是谁干的？”阿史那越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可燕凌帆却是知道了，自己今晚的行动肯定暴露了，也好，“应该是其他的大夏人干的。” 第196章 姚羽鸾第二 帆王府中，百十号的西厥人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 阿史那越听得出来帆王话中有话。 他看了眼智者博，见对方点头，这才开口问道，“王爷所说的‘其他大夏人’指的是谁？” 燕凌帆摇了摇头，他其实猜得出来，可他不想说。 “那帆王爷可有怀疑的对象？”阿史那博试探着问道。他不相信帆王什么都不知道。 燕凌帆盯着博的眼睛，正色道，“博先生既然跟着越头领来到大夏，想必不是愚钝之人。” “在西厥所有的智者当中，我只处于中等。”能来到大夏，阿史那博自然是聪明的。 “好，那本王问博先生一个问题。” “王爷，请问。”虽然燕凌帆是个被幽禁的王爷，可阿史那博还是给予了他应有的尊重。 “博先生，你可曾怀疑过你们的盟友？” 阿史那博没有说话，自打高聿走后，他对宫里的那位是越发不放心起来。 见博不说话，燕凌帆明白了，西厥人也没那么好糊弄。 “既然博先生有所怀疑，那为什么还走这一步？” 燕凌帆不理解，这明摆着是送死，西厥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既然来了，总得试一试不是吗？”阿史那越把话接了过来。 “依本王看，是你们没有退路了吧？”燕凌帆讽刺道。 他对西厥人同样没有好感。可有些事自己不得不做。 “你。”阿史那辉气不过，他把腰间挂着的刀拔了出来，这就要砍过去。 “辉，退下。”这次阿史那越倒是极其冷静，和刚刚的样子判若两人。 燕凌帆看出不对劲儿了，他这个王爷也不是白当的。 就在他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四周的墙头儿之上突然窜上来很多身披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侍卫。 燕凌帆知道这是燕凌夙的鬼卫。他猜的果然没错，这个三弟一直在背后搞鬼。 阿史那越并没有任何的恐慌。他把手按在了刀柄之上，警惕地盯着墙头儿上的侍卫。 “越头领，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王跟你聊聊？”燕凌夙身披绛紫色斗篷从院门走了进来。 同时，燕凌帆的院子中传来了喊杀声。 “呵呵，真的是你，我就知道德柔被你骗了。”燕凌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二哥你错了，不是我骗了德柔，而是她骗了我。” 燕凌夙看着面前的这个二哥，他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的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同情。 “呵，三弟说得也对，那个女人的心肠确实很坏。” 提到德柔，燕凌帆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可是，他也想恶心燕凌夙两句，“你就不怕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德柔，到那时……” 没等他的话说完，燕凌夙就抢先说道，“你不会有那个机会了。” “怎么，你要杀我？” “不，你的罪将由父皇来定。”燕凌夙的神色无比的认真。 突然，“啊”的惨叫声从燕凌帆的身边响了起来。 原来，刚刚跟着帆王到这个院子里来的几人，见自己活着的希望不大，就想拼一把。 谁知，他们刚把剑拔出来，就被墙头儿上的鬼卫给射死了。 “蠢货。”燕凌帆声音发冷，就好像死的不是他的属下似的。 燕凌夙不再理他，而是转向了西厥仅剩的这几人。 阿史那越的注意力一直在燕凌夙的身上。见他转了过来，就问道，“砒霜是不是你下的。” “嗯，算是吧。怎么？你有意见？” 燕凌夙一副‘就是我干的，你能怎样’的表情。让人想上去抽他。 冷枫站在夙王身后可是嘴角猛抽呀！ 王爷此时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王妃第二。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如王妃般痞痞的。 “欺人太甚。”阿史那越的脸色已经极速涨红起来。 眼见就要挥刀往上冲，可燕凌夙的一句话又成功的让他停了下来。 “让本王猜猜，你们明知是陷阱还义无反顾跳进来的理由。”燕凌夙不错眼珠地盯着阿史那越的眼睛。 阿史那越的眼神微微地闪了一下，有片刻的慌乱。 可就是这一闪，成功地被燕凌夙给捕捉到了。 他大概能猜到了，西厥人对大夏的野心从不曾消失过。 “夙王还真是狡猾。”阿史那博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神色也难看了起来。 “别急着夸本王，先听本王说的对不对。” 阿史那博内心在咆哮，谁夸你了？谁？ 可他是智者，不能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夙王爷气人的本事还真是不赖。” 阿史那博的这句话可是大大地愉悦了夙王爷。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不错，本王爱听。” 阿史那博的脸已经黑了，“夙王到底想怎样？不如给咱们来个痛快的，也好过被你羞辱。” “别急，本王的话还没说呢？”燕凌夙眼见得寒了脸色。 “你们明知是坑还往下跳，那就只有一个目的。” 阿史那越和智者博都没有说话，他们在等着，看这个夙王是否真的知道了。 “你们就是来找死的。”夙王的语气是肯定，不是怀疑。 “夙王莫要胡言乱语。我们是疯了不成，上赶着去送命？”阿史那博摇了摇头。 “若是你们的死能给西厥一个攻打大夏的理由呢？”燕凌夙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阿史那博的心是震撼的，大夏的这个王爷果然厉害。 “夙王，我们是来袭击大夏皇宫的。就算死在了这里，西厥也说不出什么。” “若死的是西厥的皇子呢？”燕凌夙轻挑着嘴角，笑问道。 阿史那博不再说话了，因为他多说多错，索性就不说了。 燕凌夙那个庆幸呀，自己可是和鸾儿合计了好半天，才想到了这么个原因。 阿史那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豁出性命要完成的事儿，竟然被夙王这么容易就猜到了。 “夙王，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们了。” 阿史那越知道大夏人一向认为西厥人头脑简单，就好像西厥人认为大夏人都很弱小一样。 “越头领，你错了。大夏从未小看过西厥，相反却是时时刻刻提防着。” 燕凌夙的态度很认真，他从不小看任何对手。 更别说和西厥还存在着国仇家恨。 就在这时，鬼一突然闪身出现在了夙王爷的身边。 “启禀王爷，叛贼都解决了。” 第197章 依靠 鬼一并没有压低声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嗯。” 冷冷的一个字，透出了夙王爷的自信与霸道。 同时，也让西厥人重新认识到大夏人不是弱者。 燕凌帆和西厥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都没奢望过会成功，可败得如此干脆利落是他们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的。 “夙王爷果然厉害。”对于强者，阿史那越都很敬佩。 可对方是死敌，所以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想用自己的死换取一个西厥入侵大夏的理由。 于是，阿史那越暗暗地把力量运到了自己的手掌之上…… “越首领，本王劝你不要做无用功。”燕凌夙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西厥皇子的意图。 “夙王爷，我若是想要死，你根本就阻止不了。” 阿史那越自认打不过夙王爷。可他若是想要自尽，夙王也没那个速度能阻拦。 “哈哈哈哈，越首领，你大可一死，大不了大夏赔西厥一个皇子就是。”燕凌夙会怕威胁吗？ 燕凌帆心下有些酸涩，自己还能起到这个作用，还真是讽刺。 阿史那越卸掉了手上的力气，他不会白白地送死。 本来他想死在大夏皇宫的，可惜……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阿史那辉朝着夙王猛冲过去，手中握着把短匕。 “不可。”阿史那博想要出声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夙王爷眼看匕首向自己袭了过来，他动都不动，面上更是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就在众人以为阿史那辉快要得逞的时候。 就在他手中的匕首快要碰到夙王爷的那一瞬间，他突地停住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一把利剑贯穿而过。 阿史那辉想要除了这个厉害的王爷，可是…… “咣当”一声，阿史那辉连同手中匕首一起砸向了地面。 鬼一把宝剑插回剑鞘之中，剑身之上滴血未沾。 无论是阿史那越还是阿史那博都是一脸的怒容。 尤其是阿史那越，辉可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怒视着燕凌夙，抽出腰中的大刀，身体极速往前跃去。 “哼，自不量力。”夙王爷还是动都没动。 鬼一再次把手中宝剑抽了出来，脚下轻轻一踏就迎了上去。 “咣”的一声，刀与剑相碰，发出了悦耳的嗡鸣声。 “二哥，你猜猜，他俩谁会输？”燕凌夙扭头看了眼一直不说话的燕凌帆。 “你二哥的武功跟不会没两样，所以看不出来。反正输的肯定不会是你。” 笑话，他燕凌夙从小到大何曾输过？ “二哥说的不错，我若是输了，怎会活到现在。”燕凌夙自嘲地笑了笑。 燕凌帆听他这么说，脸色肉眼可见的青了起来。 因为燕凌夙说的是实话。一直找他麻烦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阿史那越捂着受伤的胳膊落回了阿史那博的身旁。 “王爷。”鬼一则是一脸轻松地来到了夙王的跟前。 “嗯，不错。”夙王难得地夸了回属下。 “谢王爷。”话落，鬼一就走到夙王的身后站定。 如果连这种货色都能打败自己，那这鬼卫首领他也不用当了，回王府做个洒扫的小厮好了。 阿史那越见鬼一看向自己的眼中充满了轻蔑，心中甚是气愤。 他拿起大刀想要再战，可是被阿史那博拦住了。 阿史那越虽心有不甘，可他也明白，再战也赢不了，反而会更加难看。 “越首领、博先生，请吧！”夙王爷侧身把院门的位置让了出来。 “夙王，就算你抓了我们也要挟不了西厥。”阿史那博说道。 “谁告诉你，本王抓你们是为了要挟西厥？”夙王冷笑，西厥人还真是喜欢自作聪明。 燕凌夙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了燕凌帆。 “二哥，你也请吧，父皇还等着你呢。” 提到父皇，燕凌帆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看着燕凌帆的表情，燕凌夙就忍不住地想要给他一拳，他也那么做了。 “砰”的一声，燕凌帆跌坐在地。 显然燕凌夙也没有用什么力气，否则自己的这个二哥如何能活？ “燕凌帆，你可曾想过父皇的感受。有一个想要取他性命的儿子，作为父亲，他又该是个什么心情？” 燕凌夙浑身散发着寒气，丝丝的阴寒之气直往燕凌帆的骨头缝儿里钻。 “带走。” “是，王爷。” 鬼一押着几人进宫了，燕凌夙则是朝着辅国将军府的方向极速奔去。 就在燕凌夙清剿帆王府的时候，尹赫名带着几名师兄弟和二十几名死士朝着辅国将军府去了。 常禄没有回宫，也没有躲在自己的私宅里，而是远远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今晚，无论成与不成，他都要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德柔娘娘知道。 身处皇宫的德柔贵妃，此时也在焦急地等着。 她不在乎西厥人，也不在乎燕凌帆，反正他们都已经被自己舍弃了。 她就只在乎一个人，那就是姚羽鸾。 她一定要亲眼看到姚羽鸾的尸体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所以她让常禄跟着，好把姚羽鸾的头颅带回来给她看。 德柔贵妃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可那满身的怨气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同样躺在床榻之上的燕凌煜，可是没有任何的怨气。 此时的他，眼中满是兴奋的光芒。 今晚无论谁输谁赢，他都是受利的那一方。 所以，谁死他都高兴。 可是，有一个人燕凌煜忽略了，那就是夏兰若。 她此时正站在院中，抬头望着那满天的星斗。 她的心已经慢慢地死了，所以她的眼泪已经不会再流了。 “王妃，小心着凉。”一名婢女走了过来，手中还拿了件披风。 “不，凉些，人才会更清醒一些。” 在漫天星斗的映衬下，夏兰若笑了。 既然人心易变，那她又何必执着呢？何苦为难自己，也为难他。 辅国将军府，落闲居。 为了以防万一，姚羽鸾把将军府的人都集中到了落闲居后面的院子中。其中也包括正在养伤的几人。 莫不逸想要帮忙，可自己的伤只会成为拖累。所以他也不逞强，只是叮嘱了鸾丫头要小心。 姚羽鸾看着这乌泱泱的一大帮人，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笑容。 自己的担子还真是大呢！不过，她喜欢，她很愿意成为别人的依靠。 “小姐，人来了。“如风疾步走了进来禀报道。 “嗯，一个也不许放跑。”姚羽鸾的眼中尽是狠厉。 “是。”如风笑了，这才是他们那位叱咤江湖的凤羽。 第198章 大网与恶鬼 落闲居二楼之上，不只有姚羽鸾和燕凌墨，还有姚羽甜和姚羽翰。 于佐、于佑分别护在燕凌墨左右。如雷和如霆分别护着两姐弟。 此时，三个孩子的脸上都神色郑重，今天他们要上重要的一课。 甜儿和翰儿也是主动要求加入的。燕凌墨比他们小都敢面对，何况他们还要大上一些。 “把院子给我弄亮喽！”姚羽鸾一声大喝，整个将军府都跟着颤了一颤。 “砰、砰、砰、砰”，十数只火把被燃了起来。 整个将军府除了落闲居亮如白昼，其他院落全都隐在了黑夜之中。 “师兄，这个声音……”梁敞看着前面突然亮起的火光，心中有些不安。 尹赫名同样感到了不安。 这声大喝，其中蕴藏的内力足以和自己的师父相比了。 尹赫名想带着师弟们逃出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身后的气息同样可怕，阴邪且寒冷。很明显就是在堵他们的退路。 前面是张大网，后面是个恶鬼。尹赫名知道，他们除了往前冲没有退路了。 最重要的是师父的交代，他们不能违背。 “事到如今，咱们只有往前冲，若是能拿下姚羽鸾，那就好办了。” 一个闺阁小姐，尹赫名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反倒是这身后的气息和刚刚的那声大喝让他心存忌惮。 只要能摆脱这两人，完成任务并闯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师弟，一会儿咱们斩下姚羽鸾的头颅后，就立即往外冲，切不可恋战。”尹赫名叮嘱道。 “是，师兄。”梁敞稳了稳心神，如今只有舍命一搏了，否则今日都得交代在这儿。 尹赫名一行人身后的可怕气息正是沐云平。 这也是燕凌夙要求的，否则他真的不放心。 听着前面两人的对话，沐云平感到极其可笑。 如此的大言不惭，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 落闲居院墙外，尹赫名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这里。 这一路，他们是极其的顺利，简直顺利得可怕。 “师兄，他们在等着咱们呢！”梁敞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怕了？”尹赫名问道。 “师兄，是我不争气。”梁敞感到很是羞愧。 “不，我也有些没底。”尹赫名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眼跟着自己进京的几个师弟。 他有种预感，今日恐怕…… “桀桀桀桀”。 就在尹赫名几人陷入紧张中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怪笑声吓得几人一哆嗦。 这是沐云平在催促呢。 都到了院门口还不赶紧进去，倒是聊起天儿来了，也不知这帮人是真怕还是假怕。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声传了出来。 “几位客人要不还是进来聊吧？” 不仅是沐云平，就连姚羽鸾都等得不耐烦了。 一帮闯府的黑衣刺客竟在院墙外聊了起来，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尹赫名见到对方如此奚落自己，心下也发起了狠，“反正也活不了了，不如拼一把。” “是，师兄。”梁敞几人也把刚刚的担心与害怕给抛到了脑外。 “走。”尹赫名第一个走向了落闲居的院门，梁敞几人和死士紧随其后。 “砰”，院门被紧紧地关上了，尹赫名回头看了一眼，就把视线转向了二楼上的那名女子。 他皱着眉仔细地打量着那名女子，他好像见过她。 突然，他想起来了，“凤楼主？” “呵呵呵呵，尹赫名你的眼睛倒是不瞎。”姚羽鸾已经明白了，看来这云缈峰还真是出了叛徒呢！ 尹赫名也想明白了，“没想到姚家的大小姐竟然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 “哇哈哈哈哈，你今日若能从这将军府逃出去，那我凤羽就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大言不惭！”尹赫名除了拼命，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燕凌墨此时无疑是感动的。他的三嫂从来都把他当作是自己人，无论做什么从未刻意背着他。 姚羽甜和姚羽翰此刻更是无比的自豪，他们的大姐姐就是那么厉害。 尹赫名挥了挥手，身后的二十几名死士立刻就往二楼冲了上去。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姚家大小姐。 姚羽鸾冷笑，不用她下令，清风明月楼的人已经围了上去。 死士甚至连二楼的围栏都没有碰到，就被挡了回去。 尹赫名看的出来，这些大部分都是杀阁的人。 为首的那位身穿男子锦袍的女子不正是杀阁阁主冷清霜吗？ “师兄，咱们拼了吧。若是能耗掉几名杀阁的人，那以后师父也能轻松不少。” 梁敞也不怕了，心里的狠劲儿也被激了出来。 尹赫名点了点头，然后就朝二楼大喊道，“凤楼主可敢一战？” 姚羽鸾笑了，这是向她挑战？ “若是你们的师父在这儿，还能与我一战，你们……呵！” “凤楼主这是不敢？”对于姚羽鸾的轻蔑，尹赫名也不生气，因为人家说的是实话。 “我来应战，几位可愿意？”沐云平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就是这笑怎么那么让人发冷呢？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梁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尹赫名拦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沐云平手中的弯刀，“你是恶鬼沐云平？” “算你有眼光！” 尹赫名看看二楼的姚羽鸾又看看眼前的沐云平。 他彻底的被惊住了，若是他们已经联手了，那江湖上…… 尹赫名双眼发起狠来，他抵在了梁敞的耳边儿，悄声道，“一会儿我挡住他们，你趁机逃出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师父。” 梁敞点了点头，他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他拼了命也要把消息送出去。 “结阵，天市。”尹赫名一声大喝，师兄弟五人迅速结成大阵，所对的方向正是沐云平。 “呵，天市阵。可惜你们人数不够，否则还能多活一会儿。”沐云平并没有说大话，而是真的。 “哼，就算人数不足，对付你已经足够了。”尹赫名自然不能落了自己这边的士气，否则怎么打？ 沐云平也不含糊，一声冷哼，提刀就冲进了阵中。 第199章 必败 姚羽鸾站在二楼围栏边儿，她盯着院中的战场，不敢有任何的走神儿。 因为她不想自己这边损失任何一员战将。 “三嫂，天市阵是什么？”燕凌墨的眼睛同样盯着院中的拼杀。 “天市阵是云缈峰的镇山大阵之一，如果集齐七个武功高强的人练成此阵，那这威力可是相当可怕。” 姚羽鸾并没有夸大，“可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燕凌墨给接了过来，“可是他们人数不够，武功也不够高。” 姚羽鸾真是高兴呀，这个孩子的成长速度可真是快。 “凌墨说的很对，所以他们今日必败。” “大姐姐，阵眼在哪里？”问话的是姚羽翰。 “你们看沐云平在攻击哪个方向？” “是正北方，尹赫名。”燕凌墨已经知道了。 “不错，仔细看，这云缈峰的镇山大阵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嗯。”三个孩子同时出声，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天市大阵一刻。 很快，“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尹赫名倒飞了出去，天市大阵破了。 不只是他，其他的几名师弟也都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尹赫名不甘心，他捡起地上的宝剑，运起全身的力气再度冲了上去。 “找死！”沐云平往前跨出一步，手中弯刀这就要迎上去。 “留他性命。”姚羽鸾突然间的一句话成功救下了尹赫名的性命。 就见沐云平手腕儿一转，手中弯刀就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在尹赫名的肩膀上重重地砍下了一刀。 本来这把弯刀的目标是尹赫名的脖子。 沐云平顿时觉得有些可惜，不过王妃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那些黑衣死士就没有那么好命了，随着钱串子手中铁扇往前一送，最后一个死士也倒了下来。 他把手中铁扇合上后，就抬步往二楼走去。 “楼主，都解决了。”钱串子的声音很温和，身上没有一丝丝刚刚杀人时的那种戾气。 “嗯，不错，着人清理了吧。”姚羽鸾的声音同样平静。 这种场面她不知见过多少回了，可当她转头看向燕凌墨和姚羽甜、姚羽翰的时候。 就见三人在极力地憋着，脸都已经憋红了。 “你们带他们回去吧。”姚羽鸾知道这种感觉，当她第一次面对杀戮的时候，差点儿没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吐出来。 三人如同大赦般，撒开丫子就往净房跑去。 钱串子笑了，“看来他们得难受几天了。” “都是那么过来的。”姚羽鸾应道。 “也是。”钱串子当初也是经历过的，所以他很认同楼主说的。 “鸾儿，这次过后，他们应该可以消停些日子了。“冷清霜边说话边走了过来，站到了姚羽鸾的旁边。 “谁知道呢？”姚羽鸾耸耸肩，表示不在乎。 冷清霜顿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自打她来了京城，何时消停过？ “哎！”于是一声叹息从她的嘴里传了出来。 “鸾儿，这种日子不是你该过的.”说实话，钱串子是有些心疼自家楼主的。 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他明显感觉到楼主没有在江湖上自在。 “哪有那么多该不该的，身为姚家人，这些我不能躲，就是连累了你们。” 姚羽鸾望着眼前的两人，眼中尽是真诚。 钱串子和冷清霜对视一眼，都笑了。 “鸾儿，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钱串子问道。 “是啊，所以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后面本楼主还得靠你们呢。”姚羽鸾说完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凤楼主，你们说完了吗？要杀要剐赶紧给我们来个痛快的。” 尹赫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眼见自己这边输了，梁敞也跑不出去，他的耐心都被消耗干净了。 就在这时，燕凌夙飞身从院墙外跳了进来。他几个腾跃就来到了姚羽鸾的身边。 他上看看，下看看，又围着自家媳妇儿转了个圈儿。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他的这一举动，逗得冷清霜和钱串子直捂嘴偷笑。 “夙王大人，你就放心吧。你的王妃大人可是连手都没有出呢！”敢如此调侃夙王爷的自然是冷清霜了。 夙王的脸有些发红，“我自然相信你们，可该担心还是担心。” 夙王没有一点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因为冷清霜的言语而生气。 “小姐，整个将军府都已经排查了一遍，干净。”如风也飞身来到了二楼。 “嗯，待院子清理干净后，再让府中的人出来，以免吓到他们。”姚羽鸾嘱咐着。 “是。”如风脚下一踏就回到了院子中，指挥着众人清理院子。 见该安排的都安排完了，姚羽鸾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尹赫名的身上。 “该你了。” 姚羽鸾笑得有些邪性，看得尹赫名心里直发毛。 “你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尹赫名抬着脑袋，怒视着姚羽鸾。 “听说，药谷现在正缺药人。若是把你们送过去，你说那药谷谷主是不是得高兴坏了。” 听到‘药人’两个字，无论是尹赫名还是他的几个师弟，都浑身发起抖来。 “你这个毒妇。”尹赫名怒视着姚羽鸾，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骂本王媳妇儿，这还得了？ “沐云平。”燕凌夙轻轻唤了一句。 沐云平得令，一脚就把尹赫名踹倒在地。然后就“劈里啪啦”地揍开了。 钱串子都愣住了，“王爷厉害呀，这是单纯的揍人呀！” 姚羽鸾也笑了，朝着院中大喊，“别把人打死了，我留着还有用呐！” “是，王妃，您就瞧好吧！”沐云平嘴没闲着，这手也没有停下。 就听“砰，砰，砰”，沐云平的每一拳都落到了尹赫名的身上。 而旁边的几名云缈峰弟子，也随着那拳头一抖一抖的。 尹赫名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还是在师弟的面前。 “有种把我杀了！杀了！” “沐云平，他还有力气说话。”燕凌夙的声音轻飘飘的。 尹赫名却感到落到身上的拳头更重了些。 很快，他就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第200章 父子相见 落闲居院中，尹赫名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只有眼睛还在瞪着殴打他的沐云平。 几个师弟脸色苍白，瘫坐在地，已然是吓破了胆。 沐云平手拿弯刀，他真想上去给他一刀，可王妃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于是他把弯刀别回了腰间准备躲开尹赫名，他怕自己忍不住挥刀。 “沐云平，把他们都敲晕了。”姚羽鸾吩咐道。 “是。” 尹赫名眼看沐云平走向了自己，紧接着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鸾儿，还是把他们关到王府地牢吧。”燕凌夙觉得除了地牢也没什么地方关他们了。 “还是夙王想得周到，本小姐正有此意。” 姚羽鸾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宁振业是不是快要出去了？” 燕凌夙知道鸾儿在担心什么，“现在王府地牢之中就一个王娄，其他人都押到大理寺死牢了。” “这么说，我爹就快要摆脱‘罪臣’的称呼了？” 姚羽鸾觉得这段时间就跟做梦似的。 从她回京开始，这一桩桩一件件，从未让她停歇过。 “鸾儿在想什么？”燕凌夙见鸾儿有些出神儿，就开口问道。 “没什么。对了，崔淠的命留着，我有用。”姚羽鸾从没有把答应过杨千云的事儿给忘掉。 “好。”燕凌夙没有多余的话，就这一个‘好’字，足以看出他的心。 “如风。”姚羽鸾唤道。 听到召唤，如风一个飞身就来到了二楼姚羽鸾的跟前，“小姐。” “把丘绵绵调过来。”姚羽鸾知道杨千云一定希望绵绵陪着她。 “是。”如风没有耽搁，立马就去传消息了。 看着依然躺在院中的尹赫名，姚羽鸾眼中的厌恶之色毫无保留地全都倒了出来。 “带走。”夙王冷冷地吩咐，他可不想让这种人污了媳妇儿的眼睛。 夙王话落，五名鬼卫立马就闪身出来，一人拎着一个，由沐云平押着回夙王府去了。 有了鬼卫的加入，院中的清理工作快了很多，没多大工夫就清理干净了。 就是院中的血腥之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干净。 这时，三个孩子也回来了，就是身上的衣裳都换了。 很显然，三人都吐得很厉害。 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几人，姚羽鸾也很心疼，可是没办法，这是必经之路。 “怎么样？要不要让华爷爷给瞧瞧。” 三人同时摇头，姚羽甜作为年纪最大的，主动开口道，“大姐姐，我们没事儿，就是吐得狠了，一会儿就好。” 其余二人附和着点了点头，都道自己没事。 “凌墨，可还有力气跟三哥进宫？”燕凌夙决定带他一起进宫。 “凌墨可以。”燕凌墨的眼神极其坚定。 燕凌夙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孩子才七岁。这就是作为皇族的悲哀。 “燕凌夙，在那之前是不是让崔德渊父子俩见一面。”姚羽鸾觉得那一定很有趣。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我到场了。”燕凌夙怎会猜不到鸾儿的想法呢！ “好，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姚羽鸾催促道。 就这样，姚羽鸾和燕凌夙带着燕凌墨去大理寺了。 保险起见，姚羽鸾把钱串子和冷清霜都留在了落闲居，如风则跟着她一起。 姚羽鸾几人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出了府门。 赶车的是如风，他此时带着兜帽，容颜都掩在了兜帽之下。 “小姐，常禄的马车还在那儿呢。”如风的声音很轻，可马车中的人都能听到。 “不管他。” “是。” 常禄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将军府中火把的光亮。 他一直盯着将军府的动静，可直到火把的光亮消失，也没有见尹赫名他们出来。 他再傻也明白，行动失败了。 云缈峰的那几个人说不好已经折在了里面。 就在他想要回宅子的时候，一架马车从将军府驶了出来。 “常公公，跟吗？”车夫问道。 常禄想了想，“不，回府。” “是。”车夫赶着马车调了个头，朝着与将军府马车相反的方向驶去了。 常禄可不想死，尹赫名那种人都完了，何况是自己这种武功不济的。 大理寺死牢。 “哗啦啦”牢门上的铁链被狱卒打了开来，“进去吧。” 紧接着，铁链又被重新锁了回去。 本来崔德渊正在睡觉，可铁链的动静儿把他给吵醒了。 他扭了个身准备接着睡，可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人影让他猛地就把眼睛睁开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他再定睛一看，没错，就是自己的好儿子。 “淠儿，父亲很是想念你呢！”崔德渊笑得特别亲切，就跟没出事前一个模样。 “爹。”崔淠弱弱地唤了一声。 “好儿子。”崔德渊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了崔淠。 “爹，你想干什么？”崔淠不断地往后退去，可后面就是牢门，他退无可退。 崔德渊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崔淠的面前，眼神越发凶厉起来。 “淠儿，爹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要你作证置我于死地？” 当初大殿之上，崔淠出来作证的时候，崔德渊简直犹如五雷轰顶。 他不敢相信，自己从小呵护，精心培养长大的儿子，竟然可以出卖自己的父亲。 “你说，爹究竟哪里对不起你？”崔德渊又再一次追问。 崔淠被逼得没办法，脱口就说：“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就让自己的父亲去死？” 崔德渊死命地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的不忍，可是没有。 他在死牢的这些天，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自己见到儿子时的场景。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哪怕，儿子见到他说一句抱歉的话，他都会原谅，可是没有。 崔德渊眼中的凶厉之气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夙王爷，罪臣知道是你，带罪臣走吧。” 不一会儿，夙王爷就站在了牢门外，“崔德渊，你可愿意招供？” “罪臣已无牵挂，什么都愿意说。只有一点……” 崔德渊转头最后看了一眼崔淠，“罪臣不愿与崔淠再相见，哪怕是在地狱。” “可以，带走。”夙王爷应允了。 “哗啦啦”，牢门的铁链再次被打开了，崔德渊随着狱卒走了。 看着重新被锁上的牢门，崔淠急了，“王爷，我呢？我呢？” “你就在这儿待着吧。”夙王的声音从牢房的转角处传了过来。 第201章 罚 大夏皇宫清心殿。 老皇帝燕启端坐在龙案之后，手中拿着的是燕凌夙呈给他的折子。 里面详细叙述了自姚肃之被关进死牢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里面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 折子很厚，老皇帝好一会儿才看完。 “皇上，帆王、武涑都带过来了，还有西厥的皇子和智者。”龙二走上殿来禀报道。 “嗯，带上来吧。”老皇帝揉了揉眉心，接下来的事，让他有些头疼。 “儿臣拜见父皇。”燕凌痕押着几人走进了殿中。 “嗯，起吧。” “谢父皇。”燕凌痕撩了下衣摆站了起来。 “凌帆你也起吧，站到边儿上去。”家丑，老皇帝决定一会儿关起门来再解决。 “他是怎么回事儿？”老皇帝看向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武涑。 “回父皇，儿臣给他喂了软筋散。”燕凌痕站了出来回应道。 “嗯。”老皇帝不再看他，而是转向了那几个西厥人。 就在这时，姚羽鸾、燕凌夙和燕凌墨走进了大殿之中。 “儿臣（臣女）拜见皇上。” “起吧，先站到边儿上。” “是，父皇（皇上）”。三人没有废话，立马就起身站到了燕凌痕的身边。 老皇帝打量着站在殿上的几个西厥人，见他们不跪也不生气，“你们当中有西厥皇子和智者是吗？” 仅剩的几个西厥侍卫把阿史那越和智者博护在了身后，然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大夏皇帝。 “哼，不知死活。”老皇帝重重地冷哼一声。 “来人。” “皇上。”龙二带着几名龙卫走上了大殿。 “把阿史那越和智者博关进皇宫密牢。”老皇帝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那其他人呢？”阿史那越焦急道。 “越皇子，你很没有教养。”老皇帝盯着这个西厥皇子，心中甚是不悦。 燕凌痕挥了挥手，龙二立马领会。 “二位，请吧。” 阿史那越无法，拉开了围着他的几个侍卫，和博一起跟着龙卫往殿外走去。 就在他迈出大殿的那一刻，殿中传来了老皇帝如同死神般的声音，“带下去，都处理了吧。” “不！”阿史那越和智者博这就要往回冲。 可龙二怎会让他们去扰了皇上，“二位，若是大夏人落在你们手里，可会放过？” 阿史那越不说话了，因为他们同样会处死大夏人，也许手段还会更加残忍。 “你们尽管冲进去，看你的这几个人会不会死得更惨。”龙二把道儿让了出来。 “头领，他说的对。”阿史那博的眼睛涨红，他拽住阿史那越就继续往外走去。 阿史那越虽不甘心，可他知道博说的是对的。 于是他也不再挣扎，而是随着龙卫走了。只是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殿中，老皇帝又看了眼趴在地上不动的武涑，“把他也关进密牢。” “是。” 很快，武涑也被拖了下去。 燕凌夙见西厥人都处理完了，就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崔德渊都招了。” 燕凌夙伸手从怀中把证词掏了出来，递给了喜公公。 喜公公接过，走回龙案旁，双手举过头顶，“皇上。” 老皇帝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脸色不是很好。 “带上来吧。” “是，父皇。” 燕凌夙往殿外一招手，龙卫就押着崔德渊走了进来。 “罪臣叩见皇上。”崔德渊的头磕在了地上就没有抬起来。 良久，殿上才响起了老皇帝的声音，“你抬起头来。” 崔德渊缓缓地把头抬了起来，望向了龙案之后的皇帝。 “你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丞相，朕知道你迫害杨家。可朕看重你，杨家的遭遇，朕只当看不见。” “你的左相之位已经是百官之首了，可你却想把朕赶下龙椅。” 老皇帝此时无疑是难过的，他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生疼。 崔德渊无话可说，他做下的事儿确实是不可饶恕。 “朕不愿杀戮太多。崔德渊谋反，诛三族。带下去吧，朕不愿再见到他。” 老皇帝说完就把眼睛闭上了，当真不愿再见崔德渊。 很快，崔德渊被带了下去。 老皇帝有些累了，“夙儿。” “儿臣在。”燕凌夙站了出来应道。 “其他人你看着处理，有用的就留着，没用的就杀了。” “儿臣遵旨。”燕凌夙想了想，“父皇，儿臣曾答应宁振业继续让他流放极北之地。不知父皇的意思？” “就照你的意思办吧。”宁振业一家子都死了，老皇帝也不会再追究宁家其他的族人。 “还有一人，儿臣要请示父皇。” “谁？”听夙儿的语气，好像要保下这个人。 “百里瑞。” 老皇帝明白了，“带他上殿吧。” “是，父皇。” 百里瑞一直在殿外等着，他拼死也要求得皇帝饶恕百里家的其他族人。 “百里瑞，皇上传你进去呢。” 听到殿前侍卫的传唤，百里瑞整了整衣衫，迈开步子走进了殿中。 “草民叩见皇上。”百里瑞跪在殿上不敢抬头。 “百里瑞，你私通外敌，罪无可恕，可认？”皇帝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吓得百里瑞一激灵。 “草民认罪，草民甘愿赴死，就是……” “就是什么？”老皇帝问道。 “就是求皇上饶了百里家其他的族人，他们都不知情。”百里瑞终于把自己所求说了出来。 其他的，就看天意了。他跪在殿上静静地等着。 “朕听说你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都献了出来，为何不以此邀功？” 百里瑞的心抖了抖，“臣有罪，无功。” “嗯～”老皇帝打量着百里瑞，他琢磨着要怎么罚他。 百里瑞的手心呼呼地往外冒汗，身子也抖了起来。 “鸾丫头。”老皇帝轻声唤道。 突然被点名，姚羽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臣女在。” “你说，这百里瑞该如何惩罚？” “皇伯伯，臣女不知道。”笑话，这是皇帝的事儿，她一个臣女能说吗。 老皇帝一看姚羽鸾的那个表情就知道她怎么想的。 “朕让你说就说。” 燕凌夙倒是笑了，“鸾儿，父皇既然让你说，就不会怪罪你的。” “是吗？”姚羽鸾冲着燕凌夙挤了挤眼睛。 老皇帝看不下去了，在大殿之上就敢眉来眼去，也不知这个丫头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 “鸾丫头不用看他，听朕的。” “是，那臣女就斗胆说上一说。” 姚羽鸾走到了百里瑞的边儿上，打量了他两眼。 “皇伯伯，百里瑞的罪不可饶恕。” 姚羽鸾的话刚说出口，明显就感到百里瑞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可，他的儿子、女儿也都为此丢了性命。” 百里瑞抹了把汗，心里有些委屈，这姚大小姐说话太不利索了。 姚羽鸾抬起头，正色道，“皇伯伯，百里瑞虽可不死，但活罪难饶。” “那怎么罚他呢？”老皇帝也来了兴趣，他不知鸾儿会有什么鬼点子。 “就罚他终身为奴，在昌民钱庄为自己赎罪吧。”这是姚羽鸾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若是罚他流放，就百里瑞的身子骨说不定会死在半路上。 老皇帝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姚羽鸾的说法，“百里瑞，你可愿意？” “草民愿意，就是其他族人……” “百里掌柜，皇上就只罚了你，这还不明白？”姚羽鸾好心地提醒道。 “老奴叩谢皇上。”百里瑞双眼哗哗地流眼泪，他可算是对得起族人了。 第202章 家丑 大夏皇帝燕启总共有六个儿子。老大在府中‘养伤’，老四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到如今这个时候，燕启才明白老四为什么请旨出门游历却一去不回。 而老五，当初小小年纪就恳求自己允许他加入龙卫。 这个好贵妃呀！她可真是有一手儿！ 老皇帝看着自己最小的那个儿子，心中生出些许愧疚。 “凌墨，过来。” “是，父皇。”燕凌墨有些激动，平日里父皇都在忙，很少有时间去看他。 他快步走到了龙案边上，站在了父皇的跟前儿。 老皇帝摸了摸他的头，“凌墨长高了不少。” “父皇……”燕凌墨喉咙发堵，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以为父皇从来想不起你？”老皇帝当然明白凌墨的想法，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燕凌墨狠命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儿臣知道父皇很忙很忙，有时儿臣会在殿外偷看两眼。” “父皇也经常偷看凌墨，就是父皇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你，这是父皇的错。” 老皇帝的话一说完，燕凌墨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 “鸾丫头，你把凌墨教得很好，之后的一段时间恐怕还要麻烦你。朕怕他在宫里一个不注意再叫人害了性命。” 老皇帝说这些并没有背着燕凌墨。 他知道今日夙儿能带凌墨来，就说明这个孩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皇伯伯放心，凌墨很懂事，将军府上下都很喜欢他。” 其实，姚羽鸾也不放心凌墨在宫里。 皇伯伯那么忙根本就顾不上他，再加上一个德柔。 所以姚羽鸾答应得很痛快。 老皇帝擦了擦凌墨的眼泪，柔声道，“好了，去和你的哥哥们站在一起吧，咱们要处理家事了。” 一句‘家事’，姚羽鸾知道皇伯伯不想把今晚的事儿传出去。 “龙卫都退出大殿，龙二把殿门关上。”老皇帝命令道。 “是，皇上。”很快，龙卫都退了出去，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的。 “臣女（奴才）告退。”姚羽鸾和喜公公都很识趣，主动地往殿外走去。 老皇帝却愣了，“诶，诶，你俩到哪儿去？” “皇伯伯不是要谈家事吗？鸾儿和喜公公当然要出去了。”姚羽鸾理所当然道。 喜公公点了点头，“回皇上，奴才想的和姚大小姐一样。” 老皇帝撇撇嘴，“行了，你俩什么时候成外人了，鸾儿你不是夙儿的媳妇儿吗？” “还有小喜子，你走了，一会儿朕生气，谁来扶朕？” 姚羽鸾和喜公公对看一眼，都露出了笑容，两人都脚步轻快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燕凌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殿之上的气氛也随着这一笑轻快了不少。 可是，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 “龙二，把殿门关上吧。” “是，皇上。”殿中最后一名龙卫也随着“砰”的一声，退了出去。 清心殿中，此时只剩下燕氏父子几个，和姚羽鸾、喜公公。 一直没有说话的燕凌帆没等父皇唤他，就自觉地走到大殿的正中跪了下来。 很久，大殿之中都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烛火燃烧时轻微的“噼啪”声，直到老皇帝开口。 “凌帆，从小到大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德柔让你干的吗？” “也是，也不是。”燕凌帆的语气是相当的平静。 “这么说，你也是愿意的喽？”老皇帝都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有一点儿臣确定，那就是儿臣从未想过害父皇的性命。”燕凌帆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眼中流露出来的是真诚。 “是啊，你没有要朕的性命。可你今日做的这些事不都是冲着朕的命来的吗？”老皇帝一脸的寒霜。 燕凌帆无可反驳，今日的事密谋了不是一天半天了，他知道自己罪无可恕。 “凌帆，你说的和做的可不是一回事儿。” “儿臣知罪。” “既然知罪，就把和德柔之间的那些事儿交代清楚吧。”老皇帝说道。 燕凌帆摇了摇头，“父皇，儿臣只是德柔的棋子而已，知道的并不多。” 燕凌帆看似是主要的那一环，其实他只不过是德柔的傀儡罢了。 “有件事儿臣知道，德柔跟北齐、西厥和南诏都有勾结。至于到了什么程度，儿臣就不知道了。” 燕凌帆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他并不愿意德柔能够成功。 “哈哈哈哈，朕的好贵妃，真是有本事呀！” “还有一件事，朕要问你。皇后是不是德柔害死的？” 老皇帝问的有些突然，过了一会儿，燕凌帆才反应过来。 “父皇指的是母后？” “对，你可知道？”老皇帝显得有些着急。 “儿臣不知。”燕凌帆不知道，可有人知道，只不过他不能说。 老皇帝没有注意到，燕凌夙可是捕捉到了二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二哥，三弟有个问题一直比较好奇，还请二哥解惑。”燕凌夙问道。 “事到如今，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二哥一定知无不言。” “嗯，二哥屡次派人杀我，是因为德柔吗？” 燕凌帆转头看向了燕凌夙，笑道，“你二哥我是真的想要你死，只不过德柔的意思跟我一样罢了。” “就因为我是嫡子？”对于燕凌帆说的话，燕凌夙并没有什么感觉。 “不只是因为你是嫡子，还因为父皇一直偏心于你。所以我恨你！” 燕凌帆眼中的嫉恨之火熊熊地燃烧着，仿佛要把这大殿上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姚羽鸾可忍不了了，“皇伯伯，臣女逾矩了。” 话落，没等老皇帝回应，她就走到了燕凌帆的跟前。 姚羽鸾卯足了力气，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就甩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燕凌帆的脸登时就肿了，嘴角也渗出血来。 “你说皇伯伯偏心，可你害了燕凌夙多少次，哪次皇伯伯重惩你了？最多就是关你几天，是与不是？” 姚羽鸾说完抬起脚就踹了过去，燕凌帆倒在了地上又爬了起来。 “为了你，皇伯伯选择蒙上自己的眼睛，装作看不到燕凌夙的委屈。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偏心’？” 姚羽鸾话落又是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燕凌帆登时就吐了口血出来。 “是吗？”燕凌帆回忆着以往的每一件事，好像还真是这样。 第203章 肩上的担子 见鸾儿为他抱不平，燕凌夙的心很暖。 他走上前去，拦住了再次抬起脚的自家媳妇儿，“鸾儿，再踹，他就被你踹死了。” “踹死活该。”姚羽鸾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乖乖地跟燕凌夙站了回去。 老皇帝的心无疑被伤得透透的，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可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作为皇帝，他真的太忙了，忙得忽略了很多东西。 “凌帆，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作为你叛国的借口。”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留着一个叛国的皇子。 “儿臣认罪。”燕凌帆做的这一切，最初确实存了把父皇拉下皇位的心。 所以，他认罪。 老皇帝狠了狠心，“朕留你个全尸。在那之前，先去看看你的母妃吧。” 说完这句话，老皇帝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 “儿臣，谢过父皇！” “吱呀”，清心殿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 燕凌帆的头颅一叩到底，然后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最后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老皇帝的脸色有些发白，终于他杀了自己的儿子。 姚羽鸾朝身边的燕凌墨使了个眼色，燕凌墨瞬间领会。 他走到龙案边，扶着父皇的胳膊，“儿臣扶父皇回去睡会儿。” 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老皇帝的脸色好了点儿，“好！” 老皇帝就着燕凌墨的手站了起来，朝着寝殿走去。 望着父皇越来越佝偻的背影，燕凌夙心中很不舒服，“凌痕，有你四哥的消息了吗？” 燕凌痕同样在看着往寝殿走去的父亲，“没有，也不知四哥跑哪儿去了。等找到他，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兄弟俩都知道，父皇是念着老四的。 冷宫外，燕凌帆随着龙二走进了母妃所居住的院子。 屋内烛火晃动，贤妃来来回回地走着，不知在忙些什么。 他没有进去，而是在院门口隔着窗子望着母妃的影子。 看来父皇并没有苛待母妃，虽然这里跟贤福宫没法比，可也说得过去。 能躲开那个老妖婆，对母妃来说是件好事。 燕凌帆转过身，对着龙二就深深地鞠了一躬。 龙二吓得赶紧错开身，“王爷这是干什么？” 燕凌帆直起身来，“我活不了几天了，还求龙卫大人多看顾我母妃一些。” “王爷请放心，皇上虽然把贤妃娘娘关进了冷宫，可一应用度并未减少。” 除了皇上，龙二谁的话都不会听的。 燕凌帆自然明白龙卫的意思，他也不怪，“走吧，不要把我的事儿告诉母妃。” “是，王爷。”这个龙二应了。 燕凌帆最后看了一眼窗子上的影子，然后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就在他转出院门的一刹那，贤妃不知怎的猛地跑出了屋子。 “帆儿，帆儿。”她好像听到了儿子的声音。 贤妃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儿，然后就往院门走去。 她想出去，可是被龙卫给拦住了，“娘娘，皇上有令，您不能踏出这个院子一步。” “龙卫大哥，我出去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贤妃恳求道。 龙卫摇了摇头，“娘娘请回吧。” 屋中的婢女也追了出来，“娘娘，还是赶紧进屋吧，夜里凉。” 贤妃无法，只能跟着婢女回去，“兰儿，我真的听见帆儿的声音了。” “奴婢相信娘娘，等回头您写个折子托龙卫大哥呈给皇上。也许皇上一高兴还真让王爷来看您呢？” 兰儿曾得过贤妃的恩惠，这次是她主动请求跟贤妃一起来冷宫的。 皇上念她知恩之心就准了。 燕凌帆听到母妃的声音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院门的转角处。 其实，只要贤妃跨出院门一步就能看到他。 可是…… “走吧。”这次燕凌帆是真的走了，他此刻无比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龙二押着燕凌帆离开了冷宫，贤妃屋中的烛火被熄灭了。 次日，乾坤殿大朝会。 曾轰动京城的辅国将军府姚肃之通敌一案是彻底被查清了。 夙王爷当朝把左相崔德渊勾结北齐细作高聿陷害姚将军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个清楚。 崔德渊更是勾结外敌被皇帝下令诛了三族。 其实，夙王爷只是把能说的说了。对于大臣们想不明白的地方，夙王也懒得理会。 更没有哪个朝臣敢去夙王的跟前儿。当然，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容秋河。 朝会刚散，还没走出乾坤殿的大门，容秋河就一个箭步冲到了自家外甥的跟前儿，拉起他就往外走。 出了殿门，容秋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定，“凌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在大殿上说的那些，有些地方舅舅听不太明白。” 燕凌夙直摇头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舅舅这般模样。 容秋河自知失态，可他太着急了，“是不是不能说？” 燕凌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舅舅，有些事还不能说。不过，有一件事可以告诉舅舅。” 容秋河略微一想就猜到了，“是关于你娘的死因？” 燕凌夙点了点头，“是，有了些眉目，可还不是很清楚。” 容秋河明白了，这背后一定牵扯很广，“舅舅不问。不过，凌夙要是需要舅舅做什么就尽管开口，不要什么都自己担着。” 燕凌夙笑了，“好，舅舅放心，凌夙一定不会客气的。” “嗯……”容秋河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燕凌夙打断了。 “舅舅回头看。” “怎么？” 容秋河一回头，好么，平日与自己相熟的几位大人正一脸期盼地等着他呢。 “咯咯咯”，燕凌夙低头闷笑，“舅舅快去吧。” “嗯，那舅舅先过去了。”容秋河话落就转身朝着那几位大臣走了过去。 燕凌夙也朝着清心殿走去，就是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母后的仇，他一定会报的。 这个念头从他五岁起就深深地种在了他的心底。如今已经生了根、发了芽。 朝会上发生的事传得很快，没多大工夫整个京城就传开了。 本来有些人是不相信的，也不愿意信。 可随着一纸告示贴在了大理寺外，成功地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辅国将军府此刻更是犹如拨云见日，喜得福叔是眼泪直掉。 “大小姐，什么时候去接老爷，老奴也想跟着。” “福叔，父亲去边疆了。”姚羽鸾想把父亲、母亲都接回来吃顿团圆饭，可…… 她抬起头望着落闲居中的这棵桂花树，姚家从未把肩上的担子卸下过。 第204章 手刃崔淠 煜王府 燕凌煜盯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影一，心中很是不平静。 “你确定？姚肃之无罪了？” “是，王爷，大理寺前的告示墙上贴着呢，属下特意去看的。”影一的头垂得低低的。 燕凌煜噌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气得在屋中来回踱步。 “大理寺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连这种案子都能查清？” “回王爷，这个案子应该是夙王爷亲自办的。听说，今日早朝时，夙王说的很详细……” 影一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看也知道王爷此时的脸色。 “哈，哈哈，好一个燕凌夙，没想到他为了那个姚家大小姐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燕凌煜那个气呀！好不容易给姚肃之安了个通敌的帽子，如今倒好，全都白做了，还搭进去不少。 “不是说，昨晚派了那帮江湖人去杀姚家小姐了吗？” “是，人进了将军府后就没有出来，应该是折在里面了。”影一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呀！ 燕凌煜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这个姚家大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杀不了她？” “会不会是夙王的人？”影一试着回应道。 “也许……”燕凌煜觉得不全是燕凌夙的关系。 “二舅舅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走了有些日子了，应该快回来了。” “嗯，派人进宫看看母妃，本王有些心慌。” 燕凌煜不知为什么，从昨晚开始这心就安不下来。 “是。”影一躬身退了出去。 长德宫 “你是说，昨晚失手了？”德柔可是一夜没睡。 一是因为身上太疼了，二是惦记着姚羽鸾的性命。 “是，娘娘。奴才等到快天明才从将军府离开。” 常禄尽量把自己弄得惨一些，好让娘娘不要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为此，他还真就一夜没睡，现在正顶着一双黑眼圈儿呢。 德柔贵妃偏头看了眼常禄，见他一脸的疲相也不好怪罪于他。 “你去歇着吧。” “是，娘娘。”常禄为自己捏了把汗，可算是把这关对付过去了。 德柔贵妃躺在床榻之上，她想睡会儿，可一闭上眼睛就是姚羽鸾那张脸。 “玉竹，点支安神香来。” “是，娘娘。” 果然，安神香一点，德柔很快就睡着了。 可她还没睡多久，就被玉竹给唤醒了。这脸色能好吗？ “娘娘，煜王派人来了，奴婢不知该不该把娘娘的情况告诉王爷。”玉竹赶紧把王爷抬了出来。 德柔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儿，“照实说就行，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方便进宫。” “奴婢明白了。” 煜王府，兰若院。 “砰”的一声响，把刚要进门的夏兰若给吓了一跳。 她这就要伸手把门推开，可屋内随之而来的一声怒吼，成功地把她拦在了门外。 “啊！姚羽鸾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母妃，我一定要弄死她。啊！” 燕凌煜在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来而未进的人儿。 三日后，大理寺。 晌午前，杨千云手提食盒来到了大理寺死牢，身后跟着丘绵绵。 崔淠此刻正躺在牢房之中，姿势和他来见崔德渊时一模一样。 杨千云看了会儿这个曾经的夫君，心中的恨意又慢慢地涌上了心头。 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女儿崔莲儿。 杨千云对旁边的狱卒点了点头，“麻烦大人了。” “不敢。”狱卒弯了下腰，这声‘大人’他可不敢当。 “哗啦啦。”铁链的声音同样把崔淠给惊醒了。 他赶紧转身坐了起来，可这来人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崔淠都落入这般田地了，在杨千云面前仍然是一脸的高傲。 杨千云没有理他，反而客气地对狱卒道，“劳烦大人拿张矮桌来。” “好。” 窦大人可是交代过他，无论今日来的夫人做什么，都要听她的。 所以，狱卒二话不说就去拿矮桌了。 他的动作很快，没多大工夫就回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崔淠不知道杨千云要搞什么鬼。 杨千云还是没有理他，而是自顾地把食盒中的酒菜依次摆到了桌上。 她也不嫌弃，席地就坐了下来，然后才看向崔淠。 “老爷坐吧，夫妻一场，我来看看你。”杨千云说的很随意，就好像来看望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 “你倒是变了。”崔淠索性就坐了下来。 看着满桌都是自己爱吃的，崔淠讽刺道，“怎么，后悔了？” 杨千云也不接茬，“还是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该不好吃了。” 崔淠想想也是，自打左相府倒了，自己还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呢。 于是他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抬头打量着站在杨千云身后的丘绵绵。 他知道这个小女子不简单，可自己都被下了死牢里，也没什么可怕的。 “还带着这个丑丫头呢，也不怕看久了晚上做噩梦。” 丘绵绵也不生气，一个将死之人，她懒得理会。 杨千云笑了，“噩梦倒是没有。只是自打跟你和离后，这觉睡得越发安稳了。” “你……” 崔淠刚要骂，杨千云就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老爷喝一杯吧，要不以后就喝不着了。” 崔淠并没有起疑，接过来就一口喝了，“再满上一杯，这酒以后还真是喝不着了。” “是啊，那今儿就多喝点儿。”杨千云说着就又把酒杯给斟满了。 “嗯。”又一杯酒进了崔淠的肚子，“以后恐怕也没谁来看我这个罪臣了。” 杨千云没有说话，又倒了杯酒给崔淠。 当这第三杯酒下肚后，崔淠手拿空酒杯再一次递了过去。 这次杨千云可没有给他斟酒，而是一脸寒霜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崔淠一抬头吓了他一跳，“你这副表情干什么？” “老爷，你还记得崔莲儿吗？” 崔淠有些心虚，“好好的，提她干什么？” “呵，好好的？人都死了还怎么好好的？”杨千云的声音有些发冷。 崔淠害怕了，他放下了筷子，推开了酒杯，“我吃饱了，你走吧。” “还有一件事，说完我就走。”杨千云把手伸到了食盒的底下。 “什么事？” “老爷还不知道吧，今儿正午是崔家三族被斩首的日子。” “斩首？事发了？”崔淠并不糊涂，相反他很精明。 “老爷难道不想去陪陪自己的亲人吗？”杨千云笑得阴飕飕的。 “不，不，他们死他们的，跟我没关系。” 崔淠想站起身，可被丘绵绵按住了，是动也动不了。 到了这会儿，他才感到了不对。他死命地挣扎，可根本就不起作用。 “噌”，杨千云把匕首抽了出来，脑中不断地想着来之前丘绵绵教自己的动作。 她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盯着崔淠的心窝，手中匕首往前一送。 “噗”，利刃刺穿胸膛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崔淠倒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第205章 再见宁微雪 杨千云是第一次杀人，怎会不怕？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绵绵……” 丘绵绵探了探崔淠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 然后就走到了杨千云的身边，握住了那双颤抖的双手。 “云姨，没事，都过去了。”丘绵绵轻声安慰着。 “都过去了？”杨千云的眼泪这时流了下来。 “对，都过去了，咱们离开这个地方。”丘绵绵说着就搀起杨千云走出了牢房的门。 此刻，西城最大的广场上聚集了无数的京城百姓。 人们都是来看这个罪大恶极、通敌卖国、陷害忠良的崔德渊斩首的。 断头台上，崔家三族几十口，每个人都面如死灰。 通敌叛国，罪无可恕。这突如其来的灾祸都是崔德渊带给他们的。 他们有的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带到了死牢之中。 他们叫过、喊过，可是谁让他们一直引以为荣的左相大人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呢？ 崔德渊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前方的百姓。 他以为会有烂菜帮子、臭鸡蛋招呼他。 可是，看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好像那些腐烂之物用在他的身上，人们都会觉得浪费。 “大人，时辰到了。” 负责监斩的是大理寺卿窦南轩。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随着窦南轩的一声令下，几十颗头颅同时被斩了下去。 姚羽鸾并没有去看，她不喜欢这种刑法，也无力改变。 但是，她知道，皇伯伯已经很仁慈了。 崔德渊所犯之罪是要诛九族的。皇伯伯已经饶了不少人的性命。 “咚咚咚”，小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进。”姚羽鸾手捧兵书并没有抬头。 “大小姐，高将军来了。”来人是福叔。 姚羽鸾有些意外，“把人请到中厅，我稍后就来。” “是，大小姐。”福叔躬身退了出去。 姚羽鸾没有让高伯为等多久，很快就来到了中厅。 “见过高伯伯。”姚羽鸾福了一礼道。 高伯为虚扶一把，“世侄女就不要多礼了。” “是，高伯伯请坐。”姚羽鸾也走到了高伯为的对面坐了下来。 “鸾儿，这次世伯来是和世侄女道别的。”高伯为没有说客气话，而是直奔主题。 “这么快，那过年……”姚羽鸾有些诧异，她以为高伯伯会年后才走。 “过年就不回来了，本来就是为了肃之才回来的。可是连面都没见着，他就走了。”高伯为有些遗憾。 “高伯伯，君命难违，父亲……”有些话，姚羽鸾是不能说的 。 “鸾儿不必放在心上，这些世伯都明白。肃之能洗清冤屈，这就是最好的了。” “行了，高伯伯走了。鸾儿在京城可不能放松警惕，要时刻提防呀！”高伯为站起身来，临走还不忘叮嘱一番。 “谢高伯伯，鸾儿会注意的。”姚羽鸾起身又福了一礼。 高伯为点点头转身往厅外走去，这一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高伯伯一路保重。”姚羽鸾冲着高伯为的背影喊道。 高伯为转回身挥了挥手，然后大踏步地往前走去，不再回头。 姚羽鸾有些伤感，今日真是一个离别的日子。 因为父亲的案子了了，燕凌夙也要离开将军府了。 刚回到落闲居，姚羽鸾就见到冷枫在收拾行李，还跟如风在那儿说着什么。 “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帮忙？”姚羽鸾装作很热心地走上前去。 “这些都是小事，怎敢劳烦王妃呢？”冷枫笑呵呵的。 “好吧。”姚羽鸾多少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姚羽翰的声音，“冷哥哥，还有什么我能搬的吗？” 冷枫还没说话，姚羽甜和燕凌墨也跑了过来，“还有什么？我们还有力气呢。” 姚羽鸾懵了，“等会儿，你们这是忙什么呢？” “搬家呀！”三个孩子一齐回答道。 “搬什么家？”姚羽鸾更糊涂了。 冷枫偷笑，他赶紧解释，“王妃，是这样的。王爷本来要搬回王府的，可皇上把六皇子托付给您了。”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王爷说了，他不能把弟弟一个人留在这儿，又不能再住在王妃的院子了，所以翰少爷把自己的院子给让了出来。” 姚羽鸾总算是明白了，“你们这是往翰儿的院子搬？” 几人同时点头，姚羽翰更是一脸邀功的模样看着自家大姐姐。 姚羽鸾戳了戳他的额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冷枫，“燕凌夙呢？” “王爷去大理寺了，宁振业今儿就启程去极北之地了。” 姚羽鸾点了点头，她总感觉这个宁振业瞒了些什么没有说，可那不重要了。 大理寺门口，宁振业带着枷锁脚镣被两个解差押着往城门口走去。 燕凌夙看着宁振业的背影冷笑，刚刚还在跟自己讨价还价。 不就是他真正的主子是燕凌煜吗，这个他早就猜到了。 ”哼。”夙王爷冷哼一声，转身上了马车回将军府了，今日他向父皇告假了。 宁振业这一走就走到了大半夜，“解差大哥，咱们歇歇脚吧。” 两位解差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他们带着宁振业走到了官道旁边的一个小树林里。 “不，不，不对，解差大哥，咱们换个地方吧？”宁振业认出了这座树林，正是宁家和赵家被灭门的地方。 他使劲儿挣着铁链想往回走，可哪那么容易。 “我说宁大人，可是你要求歇脚的，这个时候就不要挑了。” 解差说着话，手也没闲着，扯着手中铁链就往树林里走。 可刚走进树林，就传来了两声闷哼。 宁振业定睛一看，押解自己的两位官差倒在了地上，死了。 他慌了，拔腿就往官道的方向跑去。 可是一把利剑横插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爹爹，你跑什么呀？”一个身披月白色斗篷，头戴兜帽的女子走了出来。 宁振业回头一看，惊道，“雪儿？” 来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宁微雪。 “女儿还以为爹爹把我给忘了呢？”宁微雪笑着一步步地靠近了自己的父亲。 “怎么可能，父亲担心死你了。”宁振业高兴呀，女儿来救自己了。 “担心？哈哈哈哈……”宁微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擦了擦眼角，“若不是你，我还是高高在上的京城贵女，怎会沦落至此？” 宁微雪恨极，她抽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噗”的一声刺进了自己父亲的心窝之中。 “宁家人都死了，可不能少了你。” “你……”宁振业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死在了自己女儿的手中。 “夫人，咱们走吧。”两名江湖打扮的男子催促道。 “嗯……”宁微雪说着把自己身上的月白斗篷扯了下来，盖在了宁振业的尸体之上。 很快，树林之中已经没有了宁微雪的身影。 只留下了三具死尸和一件月白的斗篷。 第206章 夜家二爷 将军府今夜出奇的安静，大家都睡得很早。 也许是将军的罪名得以洗刷，所以府中众人都安心了不少。 整个将军府中只有落闲居的烛火还燃着。 望着眼前俊美的男子，姚羽鸾有些出神。 “鸾儿在想什么？”燕凌夙轻挑嘴角，微微地笑着。 “没什么。”姚羽鸾脸色微红，有些害羞。 突然间，她想起一件事儿，“燕凌帆的死讯什么时候公布？” “咯咯咯咯”，燕凌夙笑出了声，鸾儿还真有意思。 “笑什么？”姚羽鸾有些不明白。 燕凌夙摇了摇头，“没什么。二哥的死讯明日早朝就会公布。” “皇伯伯应该不允许他葬在皇陵吧？”姚羽鸾知道叛国的皇子是没有资格进燕家皇陵的。 “嗯，就葬在了皇陵的边儿上。” “哪天咱们去看看他吧。”姚羽鸾望着晃动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都听你的。” 燕家皇陵最东边儿，燕凌帆就葬在了这里。 一名身穿布衣的清瘦男子，蹲在燕凌帆的墓前一边抽嗒，一边往火堆中扔元宝纸钱。 “王爷，小寞就要走了，临走前来看看您。”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王爷放心，在那边您不会没有银钱花用的，每年小寞都会烧给您的。” 小寞自觉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就紧张地竖起耳朵往四周听去。 见没有动静，他才继续唠叨，“哎，说是皇陵边儿上，可离皇陵老远了好吧，守陵的士兵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小寞又絮絮叨叨了好半天才站起身来，“王爷，小寞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话落，小寞一转身就“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远处一直有双眼睛看着他。 次日朝会，喜公公宣布了帆王的死讯。没有多余的话语，就两个字‘病卒’。 朝堂上的朝臣心中可谓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堂堂二皇子连‘薨’都没用上，就一个‘病卒’，甚至连葬礼都没有。 要说这里面没有事儿，谁也不信。 可是，有人敢提吗？ 当然没有，朝臣们都还没活够呢。 还有一件事，让朝臣们震惊了，那就是宁振业的死讯。 本来一个罪臣，死也就死了，可他死的地方太邪性了。 很快，这个消息在京城就传开来。而且说什么的都有，眼见就越传越歪了。 老皇帝一看，这哪儿行呀。 于是，刑部衙门大门口，一纸告示贴了出来。 百姓一看，原来是凶杀呀。再加上刑部的人在衙门口解释。 这才把这股歪风给压了下去。 姚羽鸾也听说了，她对于街头巷尾传的那些说法根本就嗤之以鼻。 唯一让她提起兴趣的就是那件盖在宁振业身上的白色斗篷。 “燕凌夙，这件斗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今日，燕凌夙回来的特别早，所以他就在小书房陪着自家媳妇儿。 “我看了那件斗篷，应该是女子穿的。寻常男子根本就穿不了。” 燕凌夙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他一直在琢磨。 “京中哪家的女子跟宁振业有仇，还想取他的性命？” 姚羽鸾在脑中捋着京城中和宁家有关系的人户。 除了煜王，她实在想不出谁会杀宁振业。 “若是煜王杀的，为什么还会把尸体盖上呢？多此一举吗！” 燕凌夙也纳闷，“一刀就解决了，莫不是大哥闲的？” “扑哧”，姚羽鸾笑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样说话。” “哎，我这不是没有头绪吗？”燕凌夙摊了摊手，他根本就想不出来。 青枝可是一直在边儿上侍候呢，她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姚羽鸾见她脸都挤到一起了，笑问道，“青枝，你怎么这副表情？” “小姐，奴婢在想，人死后都是亲人给盖寿被的，这白斗篷跟寿被很像呀。” 姚羽鸾和燕凌夙瞬间就想起了一个人，“宁微雪！” “青枝，你真是太棒了。”姚羽鸾一激动抱起青枝，在她的脸颊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小姐，你又来，要矜持。”青枝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明日本小姐带你去闻香食味，好不好？” “好，奴婢谢过小姐。”青枝是最喜欢脆皮鸭的了。 “鸾儿，这宁振业的亲人除了宁微雪也没别人了，弄不好就是她杀了自己的父亲。” 燕凌夙见主仆俩说完了话，这才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若真是这样，那她也太狠了。”姚羽鸾话锋一转，“若真是她，那这就不好办了。” 燕凌夙明白她的意思，“她在暗，如今又不知所踪。确实是不好办。” 姚羽鸾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索性就不想了。 “管她呢，既然出现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咱们见招儿拆招儿就是。” 姚羽鸾说不想就真的不想了。 燕凌夙满脸的宠溺，“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次日晌午，一架普通的马车从西城门晃晃悠悠地进了城来。 它中途没有停歇，一路直奔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而去。 闻香食味大门前，一位身材微胖，面目讨喜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元宝。”男子唤道。 “小的在这儿呢？”元宝笑呵呵地走上前来。 “位子预定了吗？别回头让人家给轰出来。”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二爷，前两天就让人快马加鞭回来预定了，保管让您吃上那口鸭子。”元宝拍着胸脯保证道。 “哈哈哈哈，好，咱赶紧进去吧。”说着，中年男子率先迈开步子走进了闻香食味之中。 他刚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敢问可有预定？” “夜鸿涛。”中年男子主动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客官请稍等。”店小二扭身走进柜台，拿出记事簿查了起来。 “客官您请上二楼雅间。”店小二引着夜鸿涛就往二楼走去。 夜鸿涛也算是京城名人了，当即就有人认了出来。 “诶，这不是夜家二爷吗？您走了快两个月了吧？”说话的是一位商户打扮的中年男子。 “哟，这不是程掌柜吗？改日找您喝酒。”夜鸿涛抱了抱拳继续往二楼雅间走去。 “吱呀”，店小二把雅间的门打了开，“客官请。” 夜鸿涛走了进去，元宝则跟店小二说道，“前两日来人定雅间的时候就把菜点了，照着那个上就行。” “好嘞，菜马上就来，您稍等。”店小二说完就去传菜了。 元宝走进了雅间，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第207章 好消息 闻香食味专属于姚羽鸾的雅间里，此时她是连声哀叹。 “哎，真是有缘分呀，连吃顿饭都能和对家遇上。” 此时的雅间当中，不只有姚羽鸾和青枝，还有燕凌夙、钱串子和冷清霜。 巧的是，夜鸿涛的雅间就在隔壁。 “那咱们说话……”燕凌夙问道。 “放心，这间屋子当初在改建时就请工匠弄好了隔音，旁边儿是听不到的。” 姚羽鸾明白燕凌夙的担心，毕竟有时他们谈的都是机密之事。 “钱串子，刚才你从夜鸿涛身边过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姚羽鸾比较关心这个夜家二爷会不会武功？ 钱串子拧着眉毛思量着，“说不好……” “说不好？” “嗯，他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总之，这个人有些危险。”这是钱串子深思熟虑之后给出的结果。 “危险？”姚羽鸾很少听到钱串子给谁这种评价。 “武功高强？会毒？会蛊？无外乎这三种吗？”姚羽鸾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钱串子觉得自己是太过于忧心了，“也是，而且玲儿就快要回来了。” “哈，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姚羽鸾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夜鸿涛和钱串子可是前后脚儿进的雅间。钱串子看见了他，那他同样看见了钱串子。 “二爷……”元宝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夜鸿涛制止了。 元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儿，本老爷只想轻轻松松地吃顿饭，别的回家再说。”夜鸿涛依旧是乐呵呵的。 “都听老爷的，那小的去催催菜。”元宝说完就转身出了雅间。 听着旁边开门的动静，姚羽鸾看向了正闷头啃鸭子的青枝。 “乖青枝，你去把邵掌柜叫来，回头给你捎两只回去吃。” 青枝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油，“好，奴婢马上就去。” 很快，青枝就带着邵掌柜回来了。 “小姐有什么吩咐？”邵掌柜恭敬道。 “打包一些饭菜我要带回去，鸭子要多来几只。”姚羽鸾想起了府中的几个病号。 “还有，旁边儿夜鸿涛的饭钱给免了，就说是我姚羽鸾请他的。”姚羽鸾坏坏地笑着。 “好，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你去准备吧。” 邵掌柜的速度很快，饭菜很快就打包好了。 姚羽鸾一行人出了雅间，她故意在夜鸿涛的雅间门口停了那么一下，然后才继续往楼下走去。 “鸾儿，快点儿，一会儿饭菜该凉了。”燕凌夙出声唤道。 无论他的鸾儿做什么，他都不介意助上一把。 “来了！”姚羽鸾当然明白，她加快了脚步向燕凌夙追去。 夜鸿涛当然听得出，那是夙王爷的声音。 别看他这两个月一直在外，但京中的消息是会不停地传到他的耳中。 他知道夙王很宠这个姚家大小姐，但没想到会这么宠。 刚刚夙王是故意出声给他听的，他能明白。 只不过如此宠一个女子，还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夜鸿涛一直不相信姚羽鸾能有什么本事，只不过仗着夙王的势罢了。 当夜鸿涛吃饱喝足，准备结账回府时，却被告知这顿饭他们东家请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夜鸿涛从不白吃别人的饭。元宝，付账。” 元宝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拍在了邵掌柜面前，然后就随着自家主子走了。 邵掌柜打量着手中的银票，脸上漾起了笑容：小姐说的果然没错，这不，多赚了近一半儿的饭钱。 夜鸿涛出了闻香食味后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煜王府，他有些事要跟王爷交代一下。 煜王府，书房。 燕凌煜已经从兰若院搬了出来，他已经没有必要再装病了。 看着一路风尘仆仆的男子，燕凌煜赶紧上前，把要向他行礼的夜鸿涛给拦住了。 “二舅舅一路奔波就不要行这些个虚礼了。”燕凌煜脚步利索，一改前几日的病态。 “多谢王爷。” “二舅舅可用饭了，我让人传膳。”燕凌煜说着就要叫人。 “王爷不必麻烦，我刚刚去了闻香食味，好久没吃脆皮鸭了，想得紧呀！”夜鸿涛说完就“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燕凌煜心下了然，“想必舅舅是遇到姚家大小姐了？” “没见到，只听到了声音，还有夙王。”夜鸿涛简略地把闻香食味的事儿说了一遍。 “看来夙王对姚家小姐真是不一般呀！” “哼，何止不一般，连姚肃之的案子都是他给办的。” 提起这事儿燕凌煜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赔进去的简直太多了。 夜鸿涛却是不以为意，“沉迷女色不是很好吗？就怕他什么都不迷，那才不好办不是？” 燕凌煜想想也是，“就是这个姚羽鸾有些邪性，不好对付。” “一个小女子，靠着夙王罢了。”夜鸿涛是真的没有把姚羽鸾放在眼中。 “不提这个，这次二舅舅可是给王爷带来了好消息。”夜鸿涛想起来就开心。 燕凌煜顿时来了兴趣，“什么事儿能让二舅舅如此高兴？” “这次回京前我去了趟苍龙帮。” “苍龙帮？千秋飏不是伤得很重吗？”燕凌煜好奇道。 “是啊，他伤得是不轻，如今还在疗伤呢。” “不过，他联系上了江湖中的名门大派，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为你我所用了。”夜鸿涛颇有些自得。 “名门大派？云缈峰都被咱们给收了，还有哪个能称得上大派？”燕凌煜有些不解。 看着二舅舅的笑容，燕凌煜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不会是……” “王爷猜的不错，正是清风明月楼。”夜鸿涛觉得自己这两个月真是没有白跑。 “二舅舅不会搞错吧，这清风明月楼之前还帮过姚家大小姐呢。”燕凌煜不太相信。 “那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这次听千秋飏说，他联系上的可是清风明月楼中的重要人物。” 燕凌煜琢磨了会儿，“既然清风明月楼出了叛徒，那就好办了，多许些好处就是。” “王爷说的对，相信很快咱们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甥舅俩相视一笑，都对此事充满了信心。 第208章 出事儿了 夜府 夜锦秋如今已经好了，只是这些天被折腾的人瘦了一大圈儿，脸色也不是很好。 瞧着如此憔悴的侄女，夜鸿涛是心疼不已，“二叔走时还好好的，如今怎么弄成了这样？” 听自己叔叔如此说，夜锦秋的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二叔，锦秋这些日子可是……”她的话说到一半儿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夜鸿鸣坐在旁边儿也是唉声叹气个没完。 “大哥，你说。” “想着你快回来了，近些日子的事儿 就没传消息给你。”夜鸿鸣解释道。 “刚在煜王那儿，二皇子的事儿我知道了，就是锦秋的事儿没听王爷提起。” 夜鸿涛正奇怪呢，夜锦秋突然站起身来，“爹爹和二叔说吧，锦秋告退了。” 夜锦秋说着，轻轻福了一礼就带着婢女跑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夜鸿涛皱着个眉头。 “哎，是这样的……”夜鸿鸣把事情的经过和锦秋的病症一丝不差地说给了二弟听。 “大哥，锦秋八成是中毒了。”夜鸿涛略微一想就知道了。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哪有如此古怪的病症。可无论是府医还是御医都说不是中毒。” “大哥，这世间的毒千奇百怪，寻常医者看不出来的有的是。” 夜鸿涛抿着嘴，当时若是他在府中就好了。 “就算是中毒，咱也没别的办法，连御医也只能根据症状减轻些锦秋的痛苦。” 夜鸿鸣何尝不知，可他也没别的办法呀！ “好在已经熬过来了，好好养些日子就是了。”夜鸿涛刚在煜王府的好心情已经散了个干净。 “二弟要不要进宫去看看贵妃？” “不了，我一介商人不好往宫里跑，大哥回头替二弟跟娘娘告个罪，娘娘会明白的。” “好，大哥都听你的。”夜鸿鸣对这个二弟向来看重，有什么事也愿意听他的。 入夜时分，落闲居。 姚羽鸾和燕凌夙带着三个孩子在小书房中，习字的习字，温书的温书。 难得温馨的时刻，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姚羽鸾莫名地心慌了起来，“进。” 如风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是极其的难看，还有恐慌。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能让如风露出恐慌之色的，相信事情绝对不会小。 “刚刚媚姨飞鹰传书，说夫人失踪了，凤主……”如风的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外公怎么了？”姚羽鸾的手在发抖。 “凤主中毒昏迷不醒。”如风说完这话已经眼睛通红，他们可都是他的家人呀！ 一阵眩晕传来，姚羽鸾有些站不住了。 见鸾儿要倒，燕凌夙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把她扶住了，“鸾儿……” “大姐姐。”甜儿和翰儿也冲上前去，满脸泪痕地望着自家姐姐。 姚羽鸾缓了一会儿眩晕感才散去，“我没事。” 她必须稳住自己，“云凝呢？” “她跟夫人一起失踪了。” “可有向药谷去信儿？”姚羽鸾已经恢复了冷静。 “媚姨已经给妘公子去信儿了，玲儿如今也在药谷。” 如风此时也恢复了理智，他要配合小姐，把人都救回来。 燕凌夙没有说话，他不能打断鸾儿的思路。 “外公脖子上的无音铃呢？”一听外公中毒不醒，她就知道肯定是出问题了。 “媚姨说凤主颈上的无音铃不见了。” 如风知道，一定是出了叛徒，否则如此机密之事，怎会让外人知晓？ “哼，胆子不小呀，敢背叛清风明月楼？”姚羽鸾仔细地琢磨着，知道无音铃的也就那几个人，可…… 如风当然能看出小姐的担心，“无论是谁，胆敢给凤主下毒，那他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只是怕外公会伤心。”被自己的亲人背叛，谁能接受？ 如风双眼迸出狠厉之色，“那就更应该把他除了不是吗？” “你说的对，无论是谁？都得死！”姚羽鸾明白，人的眼中是进不得沙子的。 她又仔细地盘算了一番，“如风，你和如雪、如晴跟我走，青露和如恒留下。” “去给喜乐洞天送信儿，钱串子留下，清霜跟我走。还有杀阁的高手留下一半儿，另一半儿跟我走。” “鸾儿，你把人都带走，京城我能应付。”燕凌夙知道鸾儿是不会让自己跟着去的。 姚羽鸾转过身，“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他们。” 她把自己的一双弟妹推到了燕凌夙的身边，“把三个孩子带去王府吧，那里比将军府安全。” 燕凌墨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三嫂正处在危难时刻，自己帮不上忙，那就不添乱。 姚羽甜和姚羽翰也明白，他们也不闹，而是抬眼望着自家姐姐。 “大姐姐放心，翰儿和二姐一定会听姐夫话的，绝不添乱。” 姚羽甜更是哭得脸都花了，“大姐姐，等娘亲和外公没事了，一定要传消息给我们。” “好！不过，你们不能离开王府一步，可明白？”姚羽鸾叮嘱着。 姐弟二人重重地点头，姚羽翰保证道，“大姐姐放心，我们不会像上次那样偷跑出去的。” 姚羽鸾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忧心之色都溢了出来。 “鸾儿，沐云平你带上，不能拒绝。”这是燕凌夙最大的让步。 “还有这个令牌你拿着，我在江湖上的势力你知道。” 燕凌夙说着就从衣襟中掏出了一块儿墨色的玉牌递了过去。 姚羽鸾打量着手中的玉牌，“有了它，无论是谁都能调动你的人吗？” 她要把玉牌还回去，“若是这样我就不要了，太危险了，若是不小心丢了，让别人捡了去……” 燕凌夙颇有些无奈，“怎么可能？我又不傻。这个令牌就是为了让你行事方便些。” “那好吧。”姚羽鸾边说边把玉牌放到了袖袋中。 “如风，备马，咱们马上走。” 姚羽鸾不再耽搁，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凌夙，抬脚就要走。 就在这时，燕凌墨说话了，“三嫂保重。” 姚羽鸾点了点头，“放心。” 望着鸾儿的背影，燕凌夙恨不得抛开一切随她一起。 可他也明白鸾儿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 他要尽快安排好京中的一切。 院子中，青露看着小姐疾步掠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差，若是自己强行跟着去了，也许会成为拖累。 所以她会替小姐看好将军府，等着小姐回来。 第209章 夙王的警告 落闲居小书房门口，燕凌夙站在这里看着鸾儿消失的方向，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过。 “王爷。”见王爷站在那里不动，冷枫走了过来唤道。 “嗯，送消息给沐云平了吗？”夙王问道。 “已经送去了。” “把夙王府的马车赶过来，一会儿咱们回王府。”夙王吩咐道。 “是。”冷枫觉得王妃一走，王爷又变成之前的‘鬼面阎罗’了。 “甜儿、翰儿、凌墨，现在马上去收拾行李，带些随身的衣物就可以，咱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面对三个孩子，燕凌夙的声音温和许多。 “是。”三个孩子各自往自己的卧房跑去。 “如雷、如霆、于佐、于佑。”夙王轻声唤道。 “王爷。”四人从暗处闪了出来，都一齐看向了夙王爷。 “之后的一段时日，你们要看好了三个孩子，千万不能让他们踏出王府一步。” 虽然鸾儿嘱咐一遍了，可想起甜儿和翰儿之前的那次出走，燕凌夙决定还是再啰嗦一遍。 “是，王爷。”话落，四个暗卫就闪身不见了。 突然间，燕凌夙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看向了站在边儿上不说话的青枝和青露。 “你们两个随本王一起回王府吧。” 两个婢女有些诧异，青露开口道，“王爷，咱们还得为小姐看着将军府呢。” 燕凌夙难得地解释起来，“将军府就在这儿不会消失的，鸾儿和三个孩子都不在府中，你们敞开大门，他们也不会进来的。” “最重要的是王府没有侍女，你俩不去，这三个孩子谁照顾？”这是夙王让她们去王府真正的原因。 青枝和青露当即就明白了，双双回去收拾包袱去了。 将军府大门口，夙王府的紫檀木大马车早已稳稳地停在了那里。 夙王把三个孩子送上了马车，转身看向了福叔和如恒。 他刚要说话，就察觉到了巷子转角处有一丝刻意隐藏的气息。 “鬼一。”夙王的声音很小，可足以让鬼一听到。 奉命前来打探消息的暗卫见夙王出现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口，他回身想要回去禀报主子。 可一个黑影闪到了他的身前，在他惊得想要张口喊叫的时候，一只利爪就抓住了他的脖子。 鬼一轻转手腕，“咔嚓”一声，黑衣暗卫就倒在地上，死了。 鬼一回到了将军府门口，他附在夙王的耳边儿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等着王爷的命令。 燕凌夙心中冷笑，还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扔到煜王府大门口去。” “是。”鬼一闪身执行命令去了。 夙王这才再次看向一脸紧张的福叔，“本王走后，将军府闭门谢客。有什么事让如恒去王府找本王。” “是，王爷。”福叔知道将军府又陷入了另一场危局之中。 他除了守住将军府，别的什么也帮不上。 望着渐行渐远的夙王府大马车，如恒搀着福叔转回了府中。 “砰”的一声，大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煜王府，书房。 “王爷。”影一在门外唤道。 “吱呀”，煜王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怎么了？” “王爷，咱们派去的人被人拧断脖子扔在了王府门口。” 影一回话小心翼翼的，最近王爷的脾气阴晴不定。 以前还有王妃安抚，如今…… “哈哈哈哈，好一个燕凌夙，他这是要跟本王翻脸了吗？” 燕凌煜虽然笑着，可那表情跟开心实在沾不上边儿。 影一是大气都不敢喘，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等着王爷的吩咐。 “确定姚家大小姐出京了吗？”煜王问道。 “确定，咱们的人亲眼看到的。” “嗯，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夜府一声。”燕凌煜吩咐道。 “是。”影一退了下去。 燕凌煜转身回到了书房之中，反手把门关上了。 就听“砰”的一声，然后就是一声怒吼，吼声传遍了整个煜王府。 兰若院 “王妃，要不要去看看。”婢女看向了坐在书案后的夏兰若。 “不管他。”夏兰若的声音有些平淡。 夜府，夜鸿鸣得到消息后是一脸的兴奋，“从哪个门出去的。” “西城门。”影一说完就转身走了。 “二弟，咱们是不是……” 夜鸿涛当然知道自家大哥的意思，“嗯，就派府中暗卫去吧。如今姚家小姐失了夙王的庇护，正是除掉她的时候。” 很快，几名暗卫身挂利刃，骑上快马，从夜府后门而出。 此时燕凌夙刚到王府大门口。 “王爷，夜府派人从后门出去了。”鬼一禀报道。 “杀了。”夙王扔下两个字就追着三个孩子的脚步进了王府。 几名夜府暗卫刚出西城门就被杀了，而尸体同样被扔到了夜府的大门口。 夜氏两兄弟都有些傻眼，这分明就是夙王在警告他们呀！ “二弟，咱们……”夜鸿鸣有些发慌，夙王莫不是疯了？ “哼，夙王以为这样咱们就会罢手吗？”夜鸿涛可不怕。 “死了几个就再派几个，我就不信他还能都给杀喽？” 夜鸿鸣觉得二弟说的也对，“好，就听二弟的。” 紧接着，夜府的第二批暗卫被派了出去。 这次等来的就不仅仅是几名暗卫的尸体了。 夜氏兄弟正在书房中等着消息，突然院中响起“砰、砰、砰”重物落地的声音。 二人出门一看，登时就傻眼了，那不正是刚刚被派出府的几名暗卫吗！ 霎时间，几十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侍卫出现在了夜氏兄弟的眼前。 就见为首的一位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几十名侍卫四散开去。 紧接着，夜府各处就响起了惨叫声。 夜鸿鸣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夜鸿涛虽然没像他哥那样，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夙王这是什么意思？” 夜鸿涛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人，这不正是夙王的鬼卫吗。 如此明目张胆，简直欺人太甚。 为首的那人正是鬼一。 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 没多大工夫，就见一名鬼卫手提一名夜府暗卫的尸体掠了过来。 “砰”的一声，那具尸体就被扔在了夜氏兄弟的面前。 紧接着，夜府暗卫的尸体被不断地以这种方式扔在了他们的面前。 就算夜鸿涛见过世面，也被这种场面给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待所有夜府暗卫被处理干净了，鬼一挥了挥手，几十名鬼卫跃上墙头儿，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第210章 药谷谷主妘旸 夜府，夜鸿鸣的院子中，几十具尸体被摞在了一起。 如此壮观的场面，夜氏兄弟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夜鸿涛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可毕竟常年在外面跑，这遇事比他大哥要沉稳得多。 夜鸿鸣依旧瘫坐在地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院子门口，朦朦胧胧的亮光越来越近。 夜鸿涛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大喊，“锦秋不要进来。” 可是为时已晚，夜锦秋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院子的大门。 “发生什么事了二叔？”原来刚刚夜锦秋听到惨叫声心中有些不安，就带着婢女过来看看。 她的话刚问完，院子中的几十具尸体就撞入了她的眼中。 再加上天黑，灯笼那么一照，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夜锦秋登时就被吓晕了过去，甚至都来不及尖叫。 夜鸿涛立即就跑了过去，夜鸿鸣也从地上叽里咕噜地爬了起来。 “锦秋！锦秋！” 夜鸿涛抱起自家侄女就往她的院子疾步走去，“快把府医叫过来。” “府医辞工回老家了，我去把徐御医请过来。” 夜鸿鸣话落就急忙往前院走去，套了马车就往徐府赶去。 徐御医刚从宫中回来就在府门口碰见了夜鸿鸣，“夜大人这是……” 还没等话说完，夜鸿鸣就把人拽上了自家的马车，“路上说。” 锦华院，夜锦秋躺在床榻之上不省人事，罗氏听到出了事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她不停地来回踱步，晃得人心烦气躁。 夜鸿涛实在忍不了了，就开口道，“大嫂，你停下不要再晃了。” 罗氏回过味儿来，歉意道，“二叔，大嫂我这不是着急吗。” 就这会儿工夫，夜鸿鸣带着徐御医走了进来。 罗氏立马就把道儿让开了，“徐御医，您赶快给锦秋看看吧。” “夫人莫急。” 徐御医走到床榻前抓起夜锦秋的手腕就号起了脉，然后又扒了扒眼皮。 “没事，就是吓得狠了，待老夫扎上一针就会醒来。不过……” “不过怎样？”罗氏紧张得都哆嗦了起来。 “小姐的病刚好，又被这么一吓，怕是要养上一段日子了。”徐御医还真是有点儿可怜这位夜家小姐。 “徐御医，还烦您拟一个饮食禁忌的单子，咱们也好规避些不利身体之物。” 罗氏现在也不作他想，只想尽快养好女儿的身体。 “好。”徐御医哪有不应之理。 送走了徐御医，夜氏兄弟再次回到了那个院子。 此时，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可那浓重的血腥味不是那么容易散的。 夜鸿鸣闻了直想吐，“二弟，还是去你的院子吧。” “嗯。”死了这么多人，夜鸿涛也是不愿意在这儿待的。 夜鸿涛的书房中，两兄弟都沉默了好长时间。 “二弟，这个事儿，咱们只能生生受了。” 是他们先去刺杀姚羽鸾的，告到哪儿也说不过去。 “忍他一时，可不会忍他一世，咱们走着瞧。”夜鸿涛的眼中满是怨恨之色。 燕凌夙做这事儿并没有刻意瞒着任何人。很快，各方势力就都知道了。 可是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有老皇帝轻飘飘的一句‘随他’。 通往丹凤城的官道之上，姚羽鸾一行人已经跑死了好几匹马。 如今已经跑了整整一夜一日了，除了吃饭喝水，几人是不眠不休。 如雪和如晴已经到了极限了，姚羽鸾知道她们再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 “你俩等冷清霜追上来之后，和他们一起走。” “楼主，我们可以的。”这种时候，两人都不想拖后腿。 “这是命令。”姚羽鸾此时是以楼主的身份命令她俩。 “是。”如雪和如晴抱拳遵令，可那眼圈儿却是通红通红的。 “如风，走。”这一路姚羽鸾都没有多余的话，她急得想要飞过去。 如风二话不说，夹紧马肚子，随着一声轻喝，跟着姚羽鸾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就在他们刚走没一会儿，又一匹快马从如雪和如晴的身后嗖一下地就冲了过去。 如雪惊道，“那不是沐云平吗？” 如晴点头，“是他，怪不得王爷非要他跟着呢，这武功着实不弱。” 就说沐云平，他得了王爷的命令本来是和冷清霜等人汇合后一起走的。 可王爷是让他保护王妃的，他是心急如焚。 于是他就说了一句‘先走了’，就把冷清霜等人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沐云平就在清风明月楼的联络点追上了正在吃饭的姚羽鸾和如风二人。 “王妃，可算是追上你了。” 沐云平也不客气，坐在了如风的对面，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王妃，我的马不行了，得换一匹。” 姚羽鸾倒是有些意外，这沐云平可以呀！整个清风明月楼能跟上她速度的也就如风。 “在外面不要叫王妃，叫我名字就行。” “姚羽鸾？”沐云平那个震惊呀！ “嗯。” “可以是可以，回头王爷要是罚我的话，姚羽鸾你得帮我说话。”沐云平是满脸的为难样儿。 姚羽鸾一直紧绷的神经让沐云平这么一打岔就轻松了些许。 “好，到时他要是为难你，我说他。” “那就谢过姚羽鸾了。”沐云平说完就继续闷头干饭。 如风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小姐这么一直绷着会出事。 三人简单地吃完了饭，各自换上一匹快马，继续朝着丹凤城极速奔去。 终于，从京城出来，经过两夜一日，不眠不休，一行三人终于到了丹凤城。 凤府大门前，姚羽鸾慌了起来。 她知道妘旸早就已经到了，可她的心根本就落不下来。 “如风，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紧闭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 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待他看清来人，脸上的愁苦之色立马就散去不少，“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洛叔，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姚羽鸾率先走了进去，如风和沐云平紧随其后。 刚走进外公的院子，一位清雅出尘、如谪仙般的男子就从屋中走了出来。 姚羽鸾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妘旸，外公……” “放心，有我呢。”妘旸带着淡淡的微笑，莫名就让姚羽鸾安心不少。 第211章 当年的凶手 丹凤城，凤府。 姚羽鸾望着躺在床榻之上，闭目不醒的老人，眼泪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本来外公是个胖老头儿，这才多少日子怎么瘦成了这样？ 她不敢出声，怕吵醒外公，于是转身看了妘旸一眼，走出了外公的卧房。 妘旸当然明白，紧随着姚羽鸾也出去了。 二人来到院子中，姚羽鸾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妘旸，外公什么时候能醒？” “还得睡上两日，这对凤爷爷身子的恢复有好处。” 妘旸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知道，鸾儿找到了她一直牵挂的人。 沐云平打量着院中白衣飘飘的男子，身材高挑，清新脱俗，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如此人物根本就不像是凡尘中人。 就是那双眼睛不咋好看，尤其是看着王妃时的眼神，真叫人讨厌。 妘旸知道和鸾儿一起回来的男子在盯着他，可他不在意。 “鸾儿，那位是夙王的人？” 姚羽鸾看了沐云平一眼，她也感觉到了沐云平在盯着妘旸看。 “嗯，不用理他。” “咯咯咯，那怎么行？同处一个屋檐下总要说话的不是吗？”妘旸轻声笑了出来。 姚羽鸾无法，只能把沐云平叫了过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大家要一起共事，二位互相认识一下吧。” 沐云平还是相当大度的，抱拳道，“沐云平。” “妘旸。”妘旸同样抱拳。这个名字，他心下了然，看来这位夙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见二人互相认识了，姚羽鸾就对如风道，“你带沐云平熟悉一下凤府，然后你俩先去睡一觉。” “是。”如风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沐云平走了。 姚羽鸾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玲儿呢？” “她现在正闭关炼药呢，还需要两三日。” 姚羽鸾当然明白，玲儿在雪山待了那么多日子，就是为了那几株雪莲，如今正在关键时刻，是打扰不得的。 就在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位身材壮硕，满面愁容的男子走了过来。 “大师伯。”姚羽鸾恭敬道。 “鸾儿回来了，看过师父了吗？”于闻野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这些天熬夜熬的。 “嗯，外公瘦了好多。”姚羽鸾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师父喜欢鸾儿笑的样子，你再这样，等师父醒了见你顶着一副黑眼圈儿不定多难过呢。”于闻野劝道。 “大师伯何时学会打趣鸾儿了？”姚羽鸾抹了把脸说道。 “哎，总不能都苦着一张脸吧，师父不喜欢。” 姚羽鸾偷偷地打量着大师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大师伯，有我娘和云凝的消息了吗？” 提到鸾儿的娘，于闻野的脸就更垮了，“我一直在找，可是……” 一个壮硕的大男人，眼睛竟然红了起来。 “一定会找到了，待找到我娘，一定要把绑走她之人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姚羽鸾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大师伯，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 “我只求找到你娘。”于闻野说完就落寞地走进了屋中。 “到我娘的卧房去看看。”姚羽鸾抬步就要走。 “你就不怕……”妘旸话说一半儿，他知道鸾儿能明白。 “你在这儿，若是凶手还敢下手，那他就是自寻死路。”姚羽鸾极其肯定。 “你说的也对，走吧。”妘旸一直相信姚羽鸾，是无条件的相信。 凤玉音所住的院子紧挨着她父亲凤云天的院子，所以姚羽鸾和妘旸几步就走了过去。 凤玉音的卧房中，姚羽鸾看着妘旸，一脸正色，‘说吧，外公中的是什么毒？” 妘旸也严肃了起来，“鸾儿还记得凤爷爷为什么早早地把清风明月楼交给你吗？” “是因为当时外公中毒失了一半儿的内力，所以才……” 姚羽鸾头皮发麻，浑身紧绷，“你的意思是外公中的毒和当年一样？” 妘旸点了点头，“看来当初找出来的那个下毒之人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凶手还隐藏在凤府之中。” “那外公岂不是……”姚羽鸾不敢想。 若是外公武功尽失，那他该多么难过！ 如此要强的一位老人，他怎么能容忍自己没有武功呢？ “鸾儿，你忘了，现在咱们有雪丸，当初没有。所以等凤爷爷醒了之后，我给他调理些日子就能恢复。” 对于自己的医术，妘旸从不怀疑，当然还有毒术。 “那就拜托你了。”姚羽鸾是真心的感谢，从小到大妘旸帮自己的可不是一点点。 “咱们之间何曾如此客气过？”妘旸盯着姚羽鸾的眼睛反问道。 “是不用，过命的交情，比之兄妹不差。” 妘旸瞬间就有些落寞，他不想说这个话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个叛徒给找出来，否则凤府将永无宁日。” 姚羽鸾认真地思考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还有我娘……” 妘旸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小纸条递了过去，“这是我在凤姨藏宝箱的夹层中找到的，你看看。” 凤玉音的藏宝箱就是她放鸾儿小时候的物件的箱子。 妘旸之所以知道那个夹层，是因为凤姨曾经告诉过他。 姚羽鸾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就有三个字：安，勿念。 “这确实是娘亲的笔记，看字迹像是有些紧急。娘亲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 “鸾儿，这张纸条说明凤姨是故意被绑走的。”妘旸虽然猜不出凤姨这么做的目的，可他知道凤姨的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看来，这个绑走娘亲的人和给外公下毒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否则娘亲不会铤而走险。” 姚羽鸾已经基本肯定，绑走娘亲的和下毒的就是那几个人其中之一。 妘旸有些担心，鸾儿是最看重感情的，若叛徒就是最亲近的人，那…… “鸾儿，查出了叛徒交给我如何？药谷最缺的就是药人。” 姚羽鸾心下感动不已，她岂会不明白妘旸的意思。 “好！” 没有多余的话，姚羽鸾把对他的感谢都藏在了心中，如兄长般。 第212章 他的活儿你干 大夏京城。 燕凌夙今日仍然没有去参加大朝会，他的一半儿禁军军权已经转交给五弟了。 对于夙王爷三五不时地缺席朝会，朝臣们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站出来对此提出意见。 今儿，倒是出了一位勇者，那就是御史大夫夜鸿鸣。 他本来也不想拿这个事儿给夙王上眼药。 可是，夜府的暗卫被夙王屠了个干净，锦秋又被吓得病上加病，他有气没地方撒。 这不，脑子一抽就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老皇帝正没精神呢，这突然站出来的夜鸿鸣倒是让他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哦？夜爱卿这是回乡祭祖后第一次上朝吧？” 老皇帝耷拉着眼皮，他知道这个夜鸿鸣没安好心。 “谢皇上关心，微臣家中的事都已安排妥当。”夜鸿鸣恭恭敬敬地回道。 老皇帝当即就翻了个白眼，心道：朕堂堂皇帝会关心你的家事？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可这话老皇帝不能明说，所以只能以白眼回之。 夜鸿鸣正低着头呢，他怎么可能看见？ “微臣要参夙王爷燕凌夙。”夜鸿鸣说的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夜爱卿要参夙王什么？说来给朕听听。” 老皇帝的声音已经明显不悦了，朝臣们都听出来了。 只有夜鸿鸣一门心思都在出气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皇帝的语气。 有同他要好的朝臣想要提醒两句，奈何皇帝正盯着呢，只能作罢。 “臣要参夙王爷玩忽职守之罪。”夜鸿鸣抬起头，满脸的正义模样。 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准备赴死一样，看得皇帝直恶心。 “你把头低下说，朕眼晕。” “是，皇上。” 夜鸿鸣虽然把头低了下来，可他的嘴没闲着。 “启禀皇上，自从夙王成年后参加朝会以来，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这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老皇帝刚要说话，容秋河就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说吧。” “是。”容秋河回应完皇帝后，就把身子转向了夜鸿鸣的方向。 “我说夜大人，你吃早饭了吗？” 这话把夜鸿鸣问得有些发懵，可皇帝在上面坐着，他又不得不答，“自然是吃了。” 容秋河一副了然的模样，“怪不得。” 夜鸿鸣就更纳闷了，这没头没脑的是要干什么？ “容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夜大人吃饱了撑的，什么事儿都管。” 容秋河话落，朝堂上就传出了几声闷笑。 “你……朝堂之上，怎可口出污言？”夜鸿鸣手指容秋河，气得发抖。 “哼，管教王爷是皇上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难道你想要越过皇上去。” 容秋河说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面向皇帝，惊恐道，“皇上，夜家要反呀！” 老皇帝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看向夜鸿鸣质问道，“夜家当真有不臣之心？” 夜鸿鸣都傻了，他不过是想给夙王上个眼药，怎么会演变成了夜家有不臣之心的上面来了？ 这跨度未免也太大了，他瞪了容秋河一眼，然后赶紧冲着老皇帝叩起头来。 “皇上明鉴，夜家一直蒙受皇恩，怎会生出这种心思？” 左相之位在崔德渊被罢之后就一直空悬，所以皇帝看向了右相周道。 “周爱卿有什么看法？” 周道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要说夜家有不臣之心，微臣不太相信。” 夜鸿鸣没想到周道竟然为夜家说话，他满心都是感激之情。 可周道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他那颗火热的心上。 “不过，夜大人有两个多月没有上朝却是真的，对于朝政难免疏忽了些，否则也不会逾矩替皇上管教王爷。” 老皇帝心中可是着实佩服这个右相，他正愁没由头发落夜家呢。 这容秋河和周道一唱一和的，竟然创造了机会，他岂会放过。 老皇帝看着跪在大殿之上，脸色发白的夜鸿鸣，心中泛起寒意。 “杨正可在？” “微臣在。”杨正赶紧出列，恭敬道。 “嗯，夜鸿鸣不在朝两月有余，他的活儿你就先替他干些日子。” “微臣遵旨。” “那我干什么？”夜鸿鸣被老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弄傻了，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 “夜大人，你可是犯了不敬之罪。”容秋河提醒道。 夜鸿鸣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臣不是故意的，请皇上降罪。” 老皇帝是呼呼地往外放寒气，这夜家人真是不懂规矩。 “朕大度不与你计较，至于你干什么？先回府待着，等朕想好了告诉你。” 老皇帝说完就抬屁股走了，留下了一众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朝臣。 兵部尚书孙之田率先打破了沉默，“杨大人，本官有些要事和你说。” “好，孙大人请。” 就这样，众朝臣紧跟孙之田的脚步纷纷走出了乾坤殿，独留夜鸿鸣一人傻傻地呆坐在大殿之上。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夜鸿鸣赋闲在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正在养伤的德柔贵妃更是气得发狂。玉竹也是遭了殃，被德柔掐得浑身青紫。 夜府，夜鸿涛看着自己大哥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哥，你没事参夙王做什么？” 夜鸿鸣也是悔得不行，“他杀了咱们这么多暗卫，为兄就是想出口恶气，脑子一热就……” “哎，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夜鸿涛是摇头叹气，心中更是暗恨自己的父亲。 当初若是让他为官，岂会出这种事情。 “那为兄该怎么办呀？”夜鸿鸣一脸渴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希望从他那儿得个主意。 夜鸿涛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大哥，如今咱们只能盼着这件事赶紧过去，皇上能想起你来。” 夜鸿鸣的脑袋耷拉了下去，“这江山姓燕，燕启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我，那……” “是啊，江山姓燕，要是姓夜，那该多好呀！”夜鸿涛喃喃自语，发出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二弟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要是煜王当了皇帝，咱们夜家就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啊，到时咱们也不会再受这种气。” 夜鸿涛掩下了眼中的情绪，大哥太蠢了。 第213章 上门挑衅 丹凤城，凤府。 姚羽鸾和妘旸刚从凤玉音的院子出来就撞上了迎面赶来的洛叔。 “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洛叔气喘吁吁地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姚羽鸾的心提了起来，难道是外公…… “有人来闹事儿了。” 姚羽鸾的心落下去了，“是哪个不长眼的？” “金乌门，指名要见凤主。”洛叔是既担心又气愤。 “哈，这种不入流的门派还敢上门来挑衅？胆子还真是大呀！”姚羽鸾眼中迸出凛冽之色。 妘旸的嘴角儿微微地挑起，看来金乌门今儿要倒霉了，“想必他们还不知道凤羽回来了。” “哼，”姚羽鸾冷笑一声，“走，随本楼主去看看。” 说着，姚羽鸾就迈开大步往正堂走去。洛叔好像有了主心骨，底气也足了。 是啊，他们的楼主凤羽回来了。 凤府正堂之中，金乌门的门主雁落风正翘着二郎腿一脸得瑟地看着面前的凤乐乐。 “看来凤家真是没人了，竟然让一名女子来撑门面。” “女子怎么了，难道你是你爹生的吗？”面对雁落风的讥讽，凤乐乐是毫不相让。 姚羽鸾站在正堂门口看着这一幕，心中直想笑，这个小师叔还真是没变，一点儿亏都不吃。 只是，姚羽鸾悄声问向旁边的洛叔，“大师伯呢？” “楼主，凤主那儿离不开人。乐乐小姐刚好回来碰上，这不……” 姚羽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凤乐乐既是外公的关门弟子，也是他认的干女儿。 二人说话声音再小也被正堂中的人给听到了。 凤乐乐扭头一看，是满脸的惊喜，“咱们的楼主大人回来了。” 她一个跨步就走向了姚羽鸾，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可回来了。”师父出事，凤乐乐的心里是慌的，而鸾儿就是他们的底气。 雁落风可高兴不起来，凤楼主不是外出办事了吗？怎么在这儿？ “好了，咱们先把外人打发了，再说别的。”姚羽鸾把凤乐乐推开了，抬步走进了正堂。 她一直走到正堂的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才看向雁落风。 “不知雁门主找我外公有什么事儿？”姚羽鸾声音阴冷，和在京城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雁落风当然不怕，他也不是被吓大的。 而且他得知杀阁多数高手都不在楼中，所以他才敢直接找上门来。 “本门主当然是来探病的。” “哦？不知雁门主探望的是哪位病人？”姚羽鸾知道外公的事儿已经被泄露出去了。 “哈，探的当然是凤主的病，不知方便在下前去看望一下吗？” 雁落风笑得嘴有些发斜，让人想上去踹两脚，但姚羽鸾忍住了。 “不知雁门主从哪里得知外公病了，还请告之。” “这个在下不方便说，凤楼主也不必知道。”雁落风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 姚羽鸾手肘拄在桌案上，手指抵着额头，笑得邪邪的，“雁门主若是这样说，那你就是来挑衅的，这待遇就不一样了。” 雁落风脸色沉了下来，他自然明白凤楼主的意思，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凤楼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在下只不过是听说凤主病了，前来探望罢了。” 姚羽鸾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雁门主听不懂人话吗？本楼主是问，你从哪儿得知的外公病了？” 雁落风有些后悔，也有些恨那通风报信之人，这凤羽不是在吗，为什么要骗他？难道自己上当了。 想到这儿，雁落风赔笑道，“是在下鲁莽了，听了别人胡说的话，就巴巴地赶来。既然凤主没事，那在下就告辞了。” 雁落风起身就想走，可姚羽鸾会如他的意吗？ “慢着，雁门主当我凤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凤楼主想怎样？”雁落风知道今日之事不好解决。 姚羽鸾笑了，就是笑得有些邪性，“断你一臂，不过分吧？” 雁落风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寒了下来，“凤楼主莫不是说笑，这就要断我一臂？” “是啊，若是让你全须全尾地从凤府出去，那江湖上的人还以为我清风明月楼好欺负呢！” 姚羽鸾今日必须拿金乌门开刀，否则这种麻烦会不断地找上门来。 雁落风暗道不好，他急走两步来到院中，掏出怀中响箭就射向了天空。 他看着凤羽冷笑，“你以为我会没有任何准备就来凤府吗？” “哈哈哈哈，你所说的准备就是那几个人吗？”姚羽鸾伸手指向前方。 雁落风顺着她的手指往身后看去，就见冷清霜带着一帮人，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人。 “雁门主，这些是你的弟子吧？”冷清霜把手中提着的人扔到了雁落风的脚边儿。 原来冷清霜刚带人赶到，就看见凤府外一群人隐在暗处鬼鬼祟祟，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随着冷清霜那么一扔，他身后的杀阁高手人人都学着她的样子，把金乌门的弟子往雁落风的脚边儿扔去。 “师父，我们……”金乌门的大弟子刚开口，就被自己的师父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雁落风真是恨呀，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凤楼主说吧，怎样才能放我们离开？” 雁落风知道，自己若是硬拼，兴许可以逃出去，可这些弟子就完了。 他们完了，自己的金乌门也就完了，所以他选择低头。 姚羽鸾冷笑，“本楼主说了要断你一臂，当然也可以放你出去。只不过你的这些弟子要把命留在这里，雁门主可以自己选择。” 雁落风气得想吐血，他可以选吗？可以吗？ 见雁落风杵在那里不动，“噌”的一声，冷清霜就把剑抽了出来。 她手执宝剑，朝着离她最近的金乌门弟子就走了过去。 那名弟子吓得赶紧往后挪，嘴里不停地喊师父。 “慢着。”雁落风僵持不下去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害得自己的弟子怕成这样。”姚羽鸾忍不住奚落一番。 雁落风不愿理她，自己如今这样也是自找的。 他抬起自己的左臂，然后稳了稳心神。 猛然间，他举起自己的右掌，朝着自己的左臂就劈了下去。 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传来，雁落风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托着自己的左臂看向凤羽，“凤楼主，这样可以了吗？” “雁门主果然厉害，今日之事我清风明月楼就不追究了，请……” 第214章 托付性命之人 雁落风托着受伤的胳膊走出了凤府，他这一趟算是颜面尽扫。 本来以为能在江湖上露把脸，谁知自此抬不起头来。 处在观望中的其他江湖势力见金乌门在凤府吃了亏，也就打消了上门去捞些好处的想法。 毕竟凤羽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是说说的，大多数的江湖中人还是不敢惹的。 雁落风刚走没多大工夫，白虎门的门主寒啸天就走进了凤府的大门。 凤府周围可是有好几个来打探消息的，众帮派都在盯着凤府的动静。 毕竟整个江湖除了云渺峰就属清风明月楼的势力最大了。 要是它倒了，这江湖势力就得重新划分，谁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呢！ 而且白虎门跟金乌门可不在一个级别上，它在江湖上可是能排上号的大派。 “小姐，白虎门寒啸天来了。”洛叔脸色都不好了，刚走了个金乌门，又来了个更厉害的白虎门。 姚羽鸾却是笑了，“把寒门主请进来。” 洛叔见小姐这般模样，就知道白虎门不是来挑衅的，于是也就安心了。 “凤楼主！”寒啸天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 本来他得到消息，江湖上有门派要来凤府找麻烦，急得他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谁知从管家那里得知凤羽回来了，这一路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寒门主请坐。”姚羽鸾对寒啸天当然是相当客气。 寒啸天刚坐下就看见了一位气质出尘的男子，“这位是……” 没等姚羽鸾介绍，妘旸就主动开口，“在下药谷谷主妘旸。” 寒啸天一听赶紧站起身来，抱拳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哪里哪里。” 姚羽鸾见到这副场面就笑出了声，“两位这是客气上了，都是自己人，快请坐吧。” 妘旸听鸾儿的这句‘都是自己人’，他瞬间就明白了，点了点头就坐在了寒啸天的对面。 寒啸天也坐了下来，他对‘自己人’这三个字，那也是相当的满意。 “不知寒门主这次来……”姚羽鸾问道。 “我是没想到凤楼主回来了，要不然也不用跑这一趟了。” 都是聪明人，姚羽鸾自然知道寒啸天的意思。 “我凤羽，谢过寒门主。”姚羽鸾抱拳称谢。 寒啸天摆了摆手，“凤楼主客气了。” “既然凤楼主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寒啸天起身这就要走。 姚羽鸾知道现下府中不方便，于是也没有强留，“改日登门拜访，定和寒门主喝上一杯。” “好！告辞。”寒啸天冲在场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凤府回白虎门去了。 寒啸天从凤府安全地出来，还满面笑容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到了各大势力的掌门耳中。 紧接着，白虎门和清风明月楼结盟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可无论是白虎门也好，清风明月楼也好，都不出来澄清，当然也不承认。 弄得各势力是猜想连连，一头雾水。 姚羽鸾和寒啸天知道后都一笑置之，根本就不予理会。 凤乐乐见寒啸天身影消失了，才开口惊道，“鸾儿，你可以呀！连寒啸天都对你如此恭敬。” 姚羽鸾悄摸地打量着凤乐乐，见她和平日里也是一般无二。 “小师叔干什么去了？”姚羽鸾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凤乐乐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一会儿，就听“啪”是一声，凤乐乐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这反倒把姚羽鸾吓了一跳，“小师叔这是干什么？” “我上山给师父采菌子去了，好等师父醒来熬汤给他喝。可我一听你回来了，就把采好的菌子落在山上了。” 凤乐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我去去就来。 话落，凤乐乐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姚羽鸾看向了一直在正堂中站着的管家，“洛叔派人通知小师叔了？” “小姐一回来，老奴就派人上山去寻乐乐小姐了。”洛叔没做他想，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洛叔先去忙吧，这里没什么事了。” “是，小姐。”洛叔躬身退了下去。 姚羽鸾这才把视线转到了冷清霜的身上，“清霜带人回总部休息吧，记得告诉安叔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是。”冷清霜带着杀阁的人回清风明月楼的总部了。 这‘总部’两个字还是姚羽鸾起的，位置就在紧挨着丹凤城的苍梧山山顶之上。 见人都走光了，妘旸这才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鸾儿何时跟寒啸天这么熟了？” 姚羽鸾把有关寒啸天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妘旸。 “看来，这江湖又要不太平了。”妘旸其实喜欢一直在药谷待着，那里没有那么多烦人的事儿。 “你可以不趟这浑水的？”姚羽鸾说的话是发自真心的。 “鸾儿可以置身事外吗？”妘旸问道。 “不能。”她不仅是姚家人，还是凤家人，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那不就得了，你在这浑水之中，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 无论如何，妘旸都不会弃鸾儿于不顾的。 “还有，若是我处于麻烦之中，鸾儿会撇下我不管吗？” “当然不会。”姚羽鸾没有任何犹豫，她可是把妘旸当作生死之交的。 “那鸾儿在纠结什么？还是与我生分了？”妘旸竟然有些难过。 姚羽鸾噌的一下就站起身，从主位上走了下来，“你也好，玲儿也罢，都是我姚羽鸾可以托付性命之人。” 望着那双无比真诚的眼睛，妘旸笑了，心中的那点点不舒服也随之散去。 “那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会难过的。” “好，我道歉，以后绝不再提。” 两人互相望着，都释然了，姚羽鸾不再刻意疏远妘旸。 而妘旸也放下了心中执念。不过，那位夙王…… 远在京城的夙王，他此刻正在听属下的汇报呢。 突然间，“阿嚏、阿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王爷，您没事吧。”冷枫关心道。 “没事，接着说。” “是。派去炎海城的人传了消息回来，他已经成功地进了城主府。” “嗯。”夙王爷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王爷，王妃给咱们的那两只飞鹰还真好用，传递消息可是相当快呀！” 听冷枫这么说，燕凌夙心中的思念就更盛了。 见王爷没有出声，冷枫知道王爷又在想王妃了，“属下告退。” 燕凌夙从怀中拿出紫玉簪放在手中来回地抚摸。 他的心早已随鸾儿飞走了。 第215章 兄弟 凤府之中，姚羽鸾在妘旸的劝说下去休息了，毕竟她已经两夜没有睡觉了，再厉害也是撑不住的。 在去睡觉之前，她又来到外公的屋子看了眼仍然陷入沉睡中的老人。 “鸾儿，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大师伯于闻野看着满脸疲惫的姚羽鸾，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嗯，那就劳烦大师伯了。” “鸾儿说的是哪里话，作为弟子照顾师父那是应该的。”于闻野的语气略带些责备。 “是鸾儿见外了，大师伯不要介意。” 于闻野摆了摆手，“我明白，师父中毒你也是着急。” 姚羽鸾接着问了一句，“大师伯难道不关心金乌门上门挑衅的事儿吗？” “不是有你在吗，小小金乌门还能翻了天去？” 金乌门这种级别的门派，于闻野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姚羽鸾点了点头，“大师伯说的也对。” “既然师伯说的对，你还不赶快去休息？回头你外公醒了，见你这副模样，非骂我们不可。”于闻野难得地笑了起来。 “好，那鸾儿就听大师伯的。” 姚羽鸾转身走了出去，妘旸紧跟着也出去了。 “我去睡会儿，外公这里就拜托了。” “放心。”妘旸看着面前一脸疲惫之相的女子，心中很是心疼。 望着姚羽鸾消失在院门的背影，妘旸眼神微闪，若是这叛徒落在他的手中…… 别看妘旸整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似仁善，实则心眼儿极小。 但凡你要把他惹怒了，那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会狠狠地报复回去。 姚羽鸾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清晨，她睁开眼睛，伸了伸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卧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位美妇人端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 “大师娘。”姚羽鸾轻轻地唤道。 美妇人笑了一下，“你大师伯见你睡了这么久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 美妇人把水盆放下走到了床边，“来，师娘看看。” 她伸出双手捧起姚羽鸾的脸蛋儿就看了起来，“嗯，越来越美了。” “师娘，你这样我会害羞的。” “咯咯咯，”美妇人笑了起来，“你还是赶紧起身吧，乐乐可是做了早饭等你呢。” 美妇人说着就把姚羽鸾拉了起来。 姚羽鸾洗漱好就和美妇人一起去了膳厅。 “小师叔早。” “早，来，吃饭吧。”凤乐乐把勺子递到了姚羽鸾的手中。 看着桌上香喷喷的早饭，姚羽鸾是真饿了。她也不客气，接过勺子就吃了起来。 “外公怎么样了？”姚羽鸾边吃边问。 “妘公子说明日应该就能醒了，现下你三师叔在照顾着呢。”凤乐乐答道。 “我来时怎么没有看到三师叔？”姚羽鸾问道。语气和平日里一般无二。 “他呀，妘公子一来就上山了。他怕楼里出事，你二师伯自己应付不来。” 说话的是大师娘落夕岚。 姚羽鸾不再说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美食上。 她快速地吃完了早饭，然后站起身就往外公的院子去了。 凤云天的卧房中，流雁书听到开门声就转身看了过去，“鸾儿。” “三师叔。”姚羽鸾轻声唤道。 “本来去你院子了，见你在睡觉，就没忍心打扰你。” “楼里没什么事吧？”姚羽鸾走到了床榻前，看着熟睡的老人。 提起这个流雁书就有些生气，“也不知是谁把师父中毒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一开始有好几拨江湖门派上山去找麻烦，直到金乌门被你打出去，这才消停。” 流雁书压着声音，生怕吵到自己的师父。 “三师叔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 “我也是刚来不久，这儿还是我看着吧。” “那昨晚是谁盯着的，大师伯？”姚羽鸾问道。 “昨晚是你二师伯守着的，他一早上山把我换了下来。自打师父中毒，每天晚上他都回来守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姚羽鸾掩下了眼中的情绪，看来安叔也起疑了。 “鸾儿还是上山去看看吧，让你二师伯休息会儿，我真怕他累垮了。师父还得睡上一日夜呢。”流雁书的眼中满是担心。 “好，那我现在就去，天黑前赶回来。”姚羽鸾说完就离开了外公的院子。 “如风。”姚羽鸾唤道。 她能感觉到如风就在自己的周围隐着，这放在以前是不需要的。 “小姐。”如风闪身出来应道。 “我上山去，你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事就以响箭通知我。”姚羽鸾吩咐道。 “是。” “沐云平。” “小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沐云平也从暗处闪了出来。 这‘姚羽鸾’三个字，沐云平想了想还是不敢叫。 万一习惯了，等回京一不小心叫了出来，王爷还不把他打死。 所以跟着如风叫准没错儿。 姚羽鸾送了他一个白眼，“你身上的阴寒之气可是没有收回去？” “对了，小姐之前告诫过我的。” 话落，姚羽鸾明显感觉到沐云平的气息变了。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以为自己武功了得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姚羽鸾面色严肃，“要知道山外有山，万一遇到敌手，你这个疏忽大意就会送了自己的性命。” 沐云平之前确实没把王妃的话当回事，可他看王妃如此认真，心中生出了些许愧疚。 “小姐，这次我沐云平一定听你的。” “嗯，我可不想因为大意失去一位兄弟。”姚羽鸾看向沐云平的眼神是真诚的。 “兄弟？”沐云平没想到王妃能把自己当兄弟，他有些意外。 “对，是兄弟，并肩作战的兄弟。” 不仅是沐云平，姚羽鸾把清风明月楼中的每一个人都当成兄弟。现在加上了燕凌夙的人。 沐云平的脸上慢慢地漾起了笑容，“好，兄弟的话，我沐云平一定牢记于心。” 如风也笑了，就因为他家小姐从来都把他们当成家人，所以楼里的兄弟也都把清风明月楼当成家。 “沐云平，你和小姐一起上山吧。” 有沐云平跟着，如风自然是放心的。 “好，小姐，咱们走吧。” 姚羽鸾点了点头和沐云平骑上快马就往苍梧山去了。 第216章 龙幽兰 清风明月楼是姚羽鸾的外公凤云天所创。 在创立之初，这选址可是费了一番工夫的。 丹凤城本就是凤云天出生的地方，他又是个恋家之人。 最后，选来选去还是决定在自己家门口，而苍梧山就是最好的选择。 半山腰上，沐云平看着那崎岖的山路，不得不佩服这凤老爷子。 这种山路是不好往上攻的，当然高手除外。 “走吧，这接下来的路，骑马是不行了。”姚羽鸾把马拴在了旁边的树干上，然后迈开步子往山顶飞一般地掠去。 沐云平紧随其后，速度和姚羽鸾是旗鼓相当。 姚羽鸾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坏坏一笑，运起内力，速度比之刚刚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沐云平有些吃惊，他本来还压着速度呢。 这样也好，沐云平不再刻意压制，而是撒开了往山顶上冲。 二人的速度都很快，大约过了半刻钟就到了山顶之上。 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姚羽鸾寒了脸。 就见山顶之上两方人马正在对峙，兵器也都亮了出来，气氛是相当地紧张。 “龙幽兰！”姚羽鸾运起内力，一声大喝，惊得对峙的两方人马都往她这边看来。 “哟，这不是凤羽吗？你不是在照顾凤老头儿吗？怎么上山来了？”龙幽兰一副嘲讽的表情。 “你管得着吗？”姚羽鸾丢下一句话，就带着沐云平往自己人的方向走去。 “安叔。” “嗯，睡好了吗？”安在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来。 自从姚羽鸾去了京城，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 “安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话等打发了这个丑八怪再说。” 姚羽鸾这话差点儿没把龙幽兰鼻子气歪了。 “喂，你个小丫头，你眼瞎是不是，本宫主丑吗？丑吗？” 龙幽兰手指姚羽鸾，气得浑身发抖，她有生以来最恨别人说她丑了。 “丑是不丑。”沐云平打量着对面的女子。 他知道这是朱雀宫的宫主，势力在白虎门之上，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可他怕吗？笑话，他堂堂恶鬼更是不好惹，“就是老了点儿。” 龙幽兰本来以为这是个会说话的，没想到出口之言比凤羽还恶毒。 她的脸憋得铁青铁青的，恶狠狠地盯着口出恶言的男子。 可是盯着盯着她就发现了，那名男子的腰间别着一把弯刀。 江湖上使弯刀的也就那一位，“你是沐云平？” 沐云平并不惊讶，可他现在还不能暴露，“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难道江湖上除了沐云平别人就不能使弯刀了吗？” 沐云平把弯刀举到了身前，“我也不怪你，毕竟人老了眼神儿不好，看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龙幽兰呼呼地往外放火气，可她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她要看清楚些。 姚羽鸾举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没想到你的嘴皮子功夫在本楼主之上呀！佩服佩服！” 说着姚羽鸾又抱拳客气了一番。 “凤楼主谬赞了。” 沐云平早就把弯刀的刀柄和刀鞘改了，乍一看和原来很像，可仔细一看根本就不是同一把刀。 而且，他在江湖上行走向来是戴着鬼面具的，谁能认出来？ 所以，沐云平根本就不怕龙幽兰看。 “看好了吗，龙宫主？”沐云平把弯刀收了回去。 龙幽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沐云平，否则今日自己怕是要栽了。 “呵，你不会是凤羽养的小白脸儿吧？” 沐云平听到这话身上的阴冷之气也不收着了，他二话不说抽出弯刀就往龙幽兰砍去。 龙幽兰被这个男子的气势给惊着了，这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呀。 她暗恨自己大意，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就出言挑衅。 可她也是在江湖上闯出来了，岂会害怕？ 龙幽兰惯用的兵器是一把金蛇剑，剑身金灿灿的直晃人眼睛。 她手执宝剑迎着沐云平就去了。 “当”的一声，刀剑相碰，势均力敌。 两人一击即退，沐云平没感觉怎样，可龙幽兰却被震得虎口发麻。 “宫主。”朱雀宫的门人见自家宫主动了也要往上冲。 可是被龙幽兰及时制止了，她明白，个人的较量怎么都好说。 若是上升到门派之间的较量，那…… 她看了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冷清霜等人。 今日之事绝不能扩大，否则弄不好搞个两败俱伤。 自己非但讨不到便宜，也许还会被别的门派趁虚而入。 龙幽兰在心中思量了一番就把手中的金蛇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今日，我龙幽兰在这里给凤楼主赔个不是，是我莽撞了，口出恶言，还望凤楼主海涵。” 龙幽兰抱拳致歉，丝毫不觉得这样做失了面子。 她的这一番做派倒是让姚羽鸾对她高看一眼。 “龙宫主真是能屈能伸呀，我凤羽若是再揪着不放就显得小气了。” “可是……”姚羽鸾话锋一转，脸色立马就阴了下来。 “龙宫主，你还要向你口中的那位‘小白脸’赔个不是，若是他不计较，我凤羽也就不计较。” 姚羽鸾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也不打算退让。 龙幽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跟凤羽赔不是，她不觉得有什么，谁叫人家比自己江湖地位高呢！ 可若是她向一个无名之辈低下了头颅，那今后自己在江湖上如何混？ 龙幽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几位高手，凤羽、冷清霜、安在辰，外加那位不知姓名的男子。 自己怎么可能敌得过？ 也罢，龙幽兰选择再一次低头。 “这位侠士，刚刚是我的错，还请原谅则个。” 沐云平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听凤楼主的。” 姚羽鸾对龙幽兰生出了些许的佩服来，“既然龙宫主低头认错了，那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好，一言为定。”龙幽兰一刻都不想多待，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龙宫主请留步。” 她刚一转身，就被姚羽鸾喊住了，“怎么？凤楼主想要反悔？” 龙幽兰已经把手搭在了剑柄之上，神情也警惕了起来。 “龙宫主误会了，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今日之事绝不会从我清风明月楼这边传出去。” 龙幽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这份情她朱雀宫领了。 “谢了。”龙幽兰抱了抱拳，带着门人下山去了。 第217章 疑惑 凤云天创办清风明月楼的时候，也就在苍梧山山顶建了两幢小楼。 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壮大，从山顶往下延伸被平成了三层，就像是梯田一样。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在最下面的一层。 “清霜，你带沐云平熟悉熟悉，然后再带他去找我。” “是，楼主。”冷清霜朝沐云平挥了挥手，二人就往上一层去了。 见二人的身影消失，安在辰转头看向姚羽鸾，“这是沐云平？你怎么认识他的？” 说实话，这恶鬼的名声在江湖上并不是太好，安在辰有些担心。 姚羽鸾当然看得出来，她附在安在辰的耳边悄声道，“安叔放心，他是夙王的人。” 安在辰明白了，感情这个夙王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一定要保密，来日说不定能打对手个措手不及。”安在辰眯着眼睛道。 “好，都听安叔的。” 姚羽鸾往四周看了看，刚才她就觉得奇怪，“媚姨呢？” “在密阁呢，咱们上去吧。”安在辰的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少时，二人来到苍梧山的最顶端，这里一共有五幢小楼。 分别是暗阁、杀阁、密阁、钱阁和姚羽鸾的天地四海。 四阁之中，钱阁是姚羽鸾接手清风明月楼后亲自办的，也是为了钱串子。 密阁之中，姚羽鸾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吱呀”，房门被打开了，妘旸走了出来，他半夜的时候就被花明媚叫上了山。 “鸾儿来了。”妘旸略有些疲惫。 “刚到不久，媚姨还在里面？”姚羽鸾问道。 “嗯，咱们出去说吧。”妘旸说着就走了出去。 他站在山顶上吹了会儿山风，这才感到一身的疲惫被吹散了些。 这时，花明媚也走了出来，她冲姚羽鸾点了点头，没有出声打扰妘旸。 从妘旸到了凤府后就一直没怎么休息过，昨晚好不容易睡会儿，却又被连夜叫上山来。 若不是这种情况山上的大夫应付不来，他们也不会去请妘旸。 “飞刀离心只有一指，若不是我在这里……” 妘旸的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他此时手中拿着的那把飞刀。 “你看看吧。”妘旸把飞刀递到了姚羽鸾的手中。 刚刚妘旸把飞刀拿出来的时候，姚羽鸾就认出来了。 她的脸色比妘旸更难看，“暮云凝！” 姚羽鸾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三个字。 “为什么？娘亲待她那么好，为什么？” 她紧紧地攥着刀柄，这把飞刀是暮家祖传的，根本就没有第二把。 一只玉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鸾儿，你莫要慌，一会儿叶朝醒了就什么都明白了。”花明媚都要心疼死了。 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娃，京城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就不眠不休地跑到了丹凤城来。 “媚姨放心。”姚羽鸾盯着手中的飞刀，满眼都是恨意。 “鸾儿，有个事儿你忽略了。”妘旸出声提醒道。 “什么？”姚羽鸾现在满脑子都是云凝该死的念头儿，根本就顾不上想别的。 “云凝的飞刀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绝技，你觉得她会失手吗？”妘旸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姚羽鸾瞬间就恢复了神智，对了，她怎么把这个事儿忘了。 “那她是故意放叶朝回来的？可若是你不在这儿，叶朝不一样会死吗？”这是姚羽鸾不理解的地方。 “玉音被绑走和凤主中毒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花明媚心里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吧，咱们进去吧，叶朝也差不多醒了，问问他不就清楚了吗？” 妘旸带头儿往屋中走去，姚羽鸾、花明媚和安在辰紧跟他的脚步。 几人回到屋中没过多久，叶朝就醒了，他的头有些晕，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他一偏头就看到了楼主几人，他要起身下床，奈何浑身没有力气。 “好了，不要动，妘旸刚把伤口给你包好。”姚羽鸾说道。 叶朝微微点了下头，他知道楼主要问什么，主动就开口了，就是声音很轻。 “夫人是被暮云凝下了软筋散，这才被人绑走的。不过……” “不过什么？”姚羽鸾虽然有些着急，但她还是耐住了性子。 叶朝缓了口气才继续道，“不过，夫人知道是软筋散，属下和暖儿都想制止，可夫人……” 姚羽鸾把话接了过来，“可娘亲没有听你们的对吗？” “嗯，当时暮云凝把带有软筋散的茶水放在了夫人的面前，夫人明知有问题可还是喝了。” “叶暖呢？”姚羽鸾问道，她已经确定了，娘亲是故意的。 “暖儿也喝了，跟夫人一起被带走了。” 姚羽鸾疑惑了，叶朝和叶暖是她给娘亲的暗卫。 平日叶朝隐在暗处，叶暖则扮作婢女。 这个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就只有四个阁主、安叔和妘旸兄妹知道，而暮云凝也是知道的。 “这么说，云凝没有把你们的底泄露出去？”姚羽鸾是真的糊涂了。 “她还让属下跟到了地方，这才朝属下飞了一刀。而且属下能有力气回来，也是暮云凝手下留情了。” 叶朝有些羞愧，自己这个暗卫当的真是太失败了。 姚羽鸾自然看出了叶朝的心思，“云凝的飞刀就算是我，那也是勉强能躲过。” “属下明白。” “娘亲到底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就在丹凤城西北方两百里外的玉炉山的半山腰上，那里有一个别院。” 叶朝撑着力气终于把该说的都说了，他看着楼主，眼中有一丝渴求。 “你放心，叶暖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叶朝的心情，姚羽鸾能理解，叶暖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交给我。”姚羽鸾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几人来到屋外，冷清霜和沐云平已经等在了这里。 姚羽鸾把刚刚的事跟两人说了一遍，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没多大工夫，她就下定了决心，她选择支持娘亲，当然要在娘亲安全的前提下。 “清霜，带两名杀阁高手去玉炉山。”姚羽鸾吩咐道。 “是。” “沐云平，你和清霜一起去。”姚羽鸾知道燕凌夙派沐云平是来保护自己的，可娘亲的性命更重要。 “小姐，王爷交代过，让属下一切都听您的。” 沐云平明白王妃的顾虑，而且王爷向来是以王妃为先的。 “好，你俩找到我娘后就在暗中盯着，无论我娘做什么都不要管。但，要以我娘的性命为先。” “还有，清霜摸清情况后，把暖儿的消息传回来。” “是。”冷清霜得令后，不再耽搁，带着沐云平和杀阁高手就往玉炉山去了。 第218章 燕凌夙憔悴了 ‘天地四海’几个字是姚羽鸾请师父陆玄寒亲自题的。 抬头望着高高挂起的匾额，她迈开步子走进了正堂之中。 “安叔觉得谁最可疑？”她直奔主题，没有拐弯儿。 这也是姚羽鸾办事的风格，楼中之人早已习惯。 “鸾儿难道不怀疑我吗？”安在辰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毕竟他也是有机会给师父下毒的。 “我从不会怀疑安叔，否则也不会放心地把清风明月楼交给安叔打理。” 姚羽鸾眼神清亮，没有掺杂任何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 “因为安叔志不在此。若不是为了我，也许安叔早就离开这儿，去走遍大夏的五湖四海了。” 说起这个，姚羽鸾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面前帅气的大叔。 “鸾儿是我所认识的人之中唯一一个懂我的……” 这也是安在辰甘心被困在这里的原因。 “是鸾儿绑住了安叔的手脚。”姚羽鸾觉得自己也挺自私的，把一个向往自由的人困在这高高的山顶之上。 “不，是我自愿的，而且师父在这里，我不可能走远。”安在辰摇头苦笑，他也不放心师父呀。 “安叔可有怀疑的对象？大师伯、三师叔、小师叔、或者是大师娘？” 无论是谁，姚羽鸾都会难过。 安在辰笑了，“鸾儿好像还漏了一个人。” “谁？”姚羽鸾想不到，除了安叔和这几个人还有谁。 “你娘是怎么中软筋散的？” 姚羽鸾瞬间就明白了，她有些吃惊，“外公？” “我觉得师父跟玉音一样，是将计就计。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还得等师父明日醒来。” 姚羽鸾气呼呼地道，“要真是外公故意中毒的，等他明天醒来，我非好好数落外公一番，不知自己多大年纪了吗？” 姚羽鸾是真生气了，这一个两个的太任性了。 “鸾儿是得好好说说，师父最听你的了。叛徒揪出来杀了便是，还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真是……” 一向好脾气的安在辰，这次也是有些生气。 大夏京城，夙王府。 自从鸾儿离京后，夙王就一直没有参加大朝会，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 该做的他是一件也没落下。除了偶尔陪陪三个孩子，剩余的时辰是整日的待在书房之中。 此刻，他手中正捏着一张小纸条呢。 “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使正在发愣的夙王回过神儿来。 “进。” “吱呀”，冷枫推开门走了进来，“王爷。” “嗯，查清楚了吗？”夙王的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来他有什么情绪。 “查清楚了。”冷枫小心翼翼的，王爷已经握着沐云平传来的那张纸条半天了。 “说说。” “是，妘旸是现任药谷谷主，精通医毒，武功不弱，谪仙之姿，年纪比王爷少一岁。” 冷枫说完就杵在那里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王爷说道，“鸾儿的好友果然不凡。” 紧接着，燕凌夙就拿起笔刷刷刷，不知写了什么。 他吹了吹墨迹，然后卷起来递给了冷枫，“传给鸾儿。” “是，王爷。” 冷枫刚要出去就又被夙王叫住了，“那三个孩子在干什么？” “回王爷，说是要改造王府围墙边儿的小花坛。”冷枫想起那些瓶瓶罐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随他们。”夙王爷转念一想，又吩咐道，“把华无愁叫回来吧。” “是，王爷。”冷枫知道王爷还是心中没底，要不然也不会让华无愁回来。 华无愁接到命令立刻就背着包袱回到了王府。 将军府的伤者也好得差不多了，再养些日子也就可以了。 所以华无愁没有任何的犹豫，可一回来他的脸就垮了。 他得到的任务竟然是看顾三个孩子，理由就是他会医术。 虽然不情愿，可王爷的命令他敢不听吗？ 而华无愁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每天都在忙着解毒。 而解毒的对象自然是地牢中的那几个云缈峰的倒霉蛋儿了。 甜儿和翰儿在改造花坛时，难免拿不准药性，而地牢中的那几个人就是他们首选的试验对象。 虽然死不了，可各式各样的病症还是非常折磨人的。 尹赫名等人无论怎么求，也没人理会，他们除了受着也没别的办法。 晚膳后，三个孩子就敲响了书房的门。 燕凌夙一看是他们三个，脸上的神色就柔和了下来。 “姐夫，有消息了吗？”姚羽甜问道。 “妘旸去了凤府，你们娘亲也有下落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平安了。” 燕凌夙宽慰着，他能明白那种心情。 “嗯，若是还有消息传来，姐夫要想着告诉咱们。”姚羽翰看着燕凌夙的眼神有一丝哀求的味道。 燕凌夙心疼极了，“放心，再有消息我一定最先告诉你们。” 燕凌墨打量了自家三哥两眼，“三哥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再不好好睡觉，小心三嫂嫌弃你。” 燕凌夙有些发囧，“小孩子不要胡说。” “凌墨说的不错，姐夫的脸确实憔悴了很多。”姚羽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姐夫早点休息，大姐姐可是喜欢帅气的姐夫哟。”姚羽甜说完拉着两个弟弟就走了。 三个孩子出去后，燕凌夙立马点亮了烛火，然后走到铜镜前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脸。 他叹了口气，自从鸾儿离京，他确实没怎么睡过，这张脸确实不够看。 不行，他不能输给妘旸。 于是燕凌夙离开书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点了支安神香就睡了。 煜王府 燕凌煜这两天过得有些憋屈。 他前后派了好几个人出京想要打探姚家大小姐的去向，可都被拦了。 你拦就拦吧，这人还给杀了丢回王府来，弄得王府人心惶惶的。 夜府的暗卫被燕凌夙给杀了个干净，难道还想把他煜王府的也杀干净？ “去，告诉夙王，本王不再打探姚家小姐的行踪了。” 燕凌煜看着站在边儿上的影一，心中是气得要死，他真是不甘心。 影一壮着胆子问道，“王爷，咱们就这么算了？” 燕凌煜思索了一番，“不算又如何？过了这么久，就算让咱们的人去找也不容易了。” “王爷，现在当务之急是拉拢到更多的江湖门派，这样就算夙王再厉害又如何？” 影一不明白王爷为何把精力都浪费在一位京城贵女的身上。 难道就是为了让夙王难受吗？ 燕凌煜想了想觉得影一说的也对，“传消息给千秋飏，让他去办这件事。” “是，王爷。” 影一退了下去，书房中又传出了燕凌煜自言自语的声音，“哼，走着瞧。” 第219章 她是谁? 玉炉山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半山腰的别院还闪着点点的烛光。 冷清霜和沐云平带着杀阁的人已经隐在了别院外的树林中。 几人一商量，决定还是由武功最高的沐云平和冷清霜潜进去。 忽的一闪，二人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其余二人则紧紧盯着别院的动静。 别院背靠山脊，坐北朝南，看起来不大，与京城贵人家的别院更是没法儿比。 沐云平和冷清霜分别往东西方向去了，二人找好位置轻轻一跃，就越过墙头儿，进到了别院之中。 别院中隐在暗处的暗卫也不少，冷清霜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生怕惊动了他们。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处在别院最中间的那间屋子，因为那里的烛火是最亮的。 冷清霜虽然很谨慎，可脚下的动作很快，没过多大工夫，就摸到了那间最亮的屋子前。 突然，一丝阴冷之气袭来，她知道那是沐云平。 瞬间的工夫，这丝阴冷又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往左边看去，就见沐云平已经贴在了一名暗卫的身后，如同鬼魅般，没有丝毫的生气。 冷清霜点了下头，也往自己前面的暗卫身后贴去。 此时，他们每人的手中都多了一枚小药丸，这是妘旸在他们来之前交给他们的。 手指轻轻一碾，药丸立时化作粉末，紧接着二人轻运内力，粉末往前散去。 两名暗卫顿觉困意来袭，眼见就要倒下。 二人见状赶紧伸手拖住，慢慢地放倒在地上。 冷清霜没有任何犹豫，快速地往前面发出烛光的屋子掠了过去。 沐云平轻轻往上一跃，就隐在了树冠中。 屋外窗子下的阴影中，冷清霜悄声地蹲在了这里，她慢慢地抬起头来往屋中看去。 就见两位女子正浑身无力地坐在床上。 冷清霜看了一眼就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可她看清了，屋中正是夫人和叶暖。 冷清霜心下稍安了些，人都还活着，这就好办了。 她刚想跳窗进去，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干娘。” 冷清霜听得出来，这是暮云凝的声音。 此时暮云凝的手中端着个托盘，托盘中有些饭菜，还有一个小瓷瓶。 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拿起小瓷瓶倒出来两粒药丸。 “干娘，这是软筋散的解药，不过只能解一半儿的毒性。” 暮云凝说着就走到了床边，把手中的两粒药丸放到了凤玉音和叶暖的口中。 “一会儿你们就有力气吃饭了。不过内力是使不出来的，不用浪费自己的力气去尝试。” 暮云凝说着走回桌边，摆好饭菜就要出去。 “云凝。”凤玉音开口了，只不过声音很小，显得很虚弱。 暮云凝转过头来，她望着床榻上的女子，眼中有一丝愧疚闪过。 “干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离开这里，其他的我都能做主。” “为什么？”凤玉音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是疼的。 暮云凝自小就跟着她，她从来都把云凝当成是自己的亲女儿般对待。 凤玉音自觉问心无愧。 “干娘，有些事云凝也不明白，待查清后，云凝自会给干娘一个交代。” “我哥呢？”叶暖眼圈儿泛红，一脸的紧张。 “被我一刀射中心口，活了或者死了，我不知道。” 暮云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刚把屋门关上，门内就传出了“呜呜”的哭声。 “行了，别藏了，出来吧。”暮云凝的声音有些发冷，脸色也不是很好。 冷清霜一惊，她慢慢地把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不过沐云平并没有传出动静，冷清霜就没有动。 “还不出来。”暮云凝已经把飞刀握在了手中。 “我数三声，再不出来就不要怪我了。”暮云凝握着飞刀的手已经举到了胸前。 冷清霜仍然没有动，她相信沐云平。 暮云凝还没开口数数，“咯咯咯咯”一股尖锐的笑声就从她旁边的阴影中传了出来。 就见一名婢女模样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女子一脸的不解。 暮云凝送给她一个白眼，“我又不傻，你都跟了我一路了，是不是采兰姑娘？ 采兰不但没生气，脸上还露出了笑容，“凝姑娘，我这不也是奉了主子的命看守屋中那两位女子吗？” “是啊，那你盯着我干什么？”暮云凝眼睛一立，哐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采兰没有防备，被这突然而来的一脚给踹出去老远。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掉了嘴角儿的血迹。 恨意从她的心中一点一点地升了起来，她真想不顾一切地打回去。 可主子说过，暂时还不能动暮云凝。 所以，她面带微笑地又走了回去，“凝姑娘这一脚可真是厉害。” 暮云凝惊讶道，“采兰姑娘可真是能忍，这样还能笑得出来，佩服佩服。” 采兰暗自运气，她惹不起，走还不行吗？ 想着，采兰就转过身去想要离开这里。 暮云凝挑着嘴角，猛然间往采兰的后背又是一脚。 采兰早有防备，一错身就躲了过去。 “凝姑娘，你要干什么？”采兰的眼睛仿佛淬了毒般，阴狠地盯着面前嘴角弯弯的女子。 “不干什么，就是比较好奇采兰姑娘的武功，还有……” 暮云凝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叫采兰的女子，“你真的叫采兰吗？” 采兰面不改色，丝毫不被暮云凝的话所影响。 “武功吗？会有机会和凝姑娘一较高下的。” 采兰说完不再理会暮云凝，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暮云凝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采兰，她已经确定了，这个女子不简单。 屋外的说话声，凤玉音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神闪了闪，这其中的猫腻她一定要弄清楚。 “夫人，我哥哥……”叶暖听屋外没有动静了，才开口说话。 “暖儿，你哥哥一定会没事儿的。”凤玉音不知怎的，她就是相信云凝不会做得这般绝。 叶暖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的心紧紧地揪着。 就在这时，凤玉音伸出胳膊把叶暖揽在了怀里，“相信我，好不好。” “嗯。”叶暖倒在凤玉音的怀中，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流。 第220章 不起眼儿的别院 暮云凝和采兰都走了，两名暗卫也迷晕了。 冷清霜等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动静，这才把脑袋从窗子上探了进去。 凤玉音正安慰叶暖呢，冷不丁地从窗子上探出个脑袋，惊得凤玉音差点没尖叫出声，还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甩了甩头，仔细一看，原来是冷清霜。 “暖儿，先起来，是清霜。”凤玉音附在叶暖的耳边悄声道。 叶暖直起身子，她扭头往窗子的方向看去。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上一句，可她还是忍住了。 叶暖试着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些，于是她就走到门边替夫人和冷清霜放起风来。 凤玉音很心疼这个孩子，所以她来到窗边儿后，和冷清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叶朝怎么样了？” “放心，还活着，就是需要养上些日子。” 冷清霜这话是冲着叶暖的方向说的，她自然明白夫人的意思。 叶暖点了点头，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夫人知道是谁绑的您吗？”冷清霜的声音压得极低。 “人还没露面不能确定，有些事儿我还要查清楚，暂时不能回去。” “好，夫人听我说，小姐回来了，她让我们配合夫人。” 冷清霜尽量把话说得简短一些，“不过，夫人的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我们就在附近隐着。” 说着，她从袖口中顺出两粒药丸，“雪丸夫人藏好，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凤玉音接了过来，想起鸾儿，她的心发起抖来。 “肃之怎么样了？”她又不傻，肃之要送她回凤家时，她就猜到了，定是出了事。 “夫人，事情复杂，现下不是细说的时候。总之，将军没事了，已经前往边关回到姚家军的军营了。 “好，传消息给鸾儿就说我没事让她放心。你们赶快离开这儿。”凤玉音催促着。 “嗯。”冷清霜一闪身就不见了。 凤玉音把雪丸拿给叶暖一粒，“藏好。” 叶暖应声接了过来，二人把雪丸藏好后开始吃起饭来。 饭吃到一半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采兰走了进来。 二人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继续闷头干饭。 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体力是最重要的。 “哟，吃得还挺香，就不怕我们下毒？”采兰径自坐在了桌子的边儿上。 “采兰姑娘要不要一起吃点儿？”凤玉音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用了，你们吃。”采兰坐了一会儿顿觉没趣，起身就要出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凤玉音给唤住了，“采兰姑娘慢着。” “有什么事儿？”采兰皱着个眉头感到很不解。 “把这些剩菜碗盘拿走。”凤玉音指使得是理所当然。 “我？”采兰伸出手指反过来指着自己问道。 “要不我去也行。”凤玉音说着就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采兰反应了过来，她现在是看守凤玉音的婢女。 她急忙上前拦住了凤玉音，“这些都是我的活儿，哪能让您粘手呢？” “你下次再装婢女的时候，记得要用‘奴婢’，不然很容易露馅儿的。”凤玉音说的极其认真。 采兰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开来，“咯咯咯，只此一次，所以这‘奴婢’二字，我用不上。” “盼着吧！”凤玉音轻飘飘的甩出三个字，然后就闭口不语了。 “你……”采兰真想抬手给她一巴掌。 可想起主子的吩咐，她又忍住了。 “我不与你计较。”她收拾好碗筷就往屋外走，然后“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凤玉音心下有了计较，这个采兰是真的不简单。 “暖儿，咱们出去走走，然后好好休息养足体力。” 她拉起叶暖就开门走了出去，果然，没人拦她们。 可当她们想出院门的时候，采兰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你们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不早说。”凤玉音白了她一眼，就带着叶暖在院子中散起了步。 “大半夜的也不嫌黑。”采兰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巧被凤玉音给听到了。 “你管得着吗？” 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呀，凤玉音简直跟她女儿一模一样，这嘴从来不吃亏。 “我不生气。”采兰就这么不近不远的跟着。 突然，凤玉音停下了脚步，“诶，这暗卫睡得还挺香。”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儿还有一个。” 采兰急忙走了过去，她蹲下身子，抓起暗卫的手腕儿就号起了脉，惊道，“还真是睡着了。” 紧接着就听“啪”的一声，采兰揪起暗卫的衣领就甩了他一个巴掌。 然后她又走向了下一个暗卫，用同样的方法给他也来了那么一下。 两名暗卫被巴掌给扇醒了，他俩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采兰姑娘，我们，我们……”两名暗卫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你们就不用活着了。”采兰脸色阴沉，吓得两名暗卫不住地点头。 “采兰姑娘会医术呀，真是厉害！”凤玉音的语气充满了夸赞的味道。 可对方显然并不领情，“二位差不多也该回去休息了。” “好。”这一回，凤玉音没有废话，乖乖地带着叶暖回去睡觉了。 这一幕，当然被隐在暗处的沐云平看到了。 他一闪身就从原地消失了，很快就出现在了别院外的林子里。 冷清霜几乎是和他同时出现在林子中的，她把整个别院几乎都摸了一遍。 可有一处地方，冷清霜无法靠近。 “你是说，紧挨着山脊的地方有间屋子是被重点保护起来的？”沐云平问道。 “对，四周光暗卫就有近二十之数，这仅仅是我感知到的。”冷清霜从未这么严肃过。 “没想到就这么间不起眼儿的别院还藏着秘密，这个消息必须尽快传回去。”沐云平也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四人一商量，决定由其中一名杀阁高手回去报信儿，余下三人继续盯着。 沐云平琢磨着这个事儿太蹊跷了，他要尽快传消息给王爷。 他拉过了另一名杀阁高手，“你也回去，告诉楼主一声，这个消息要尽快传回京城。” 这名杀阁高手曾在京城待过，自然明白沐云平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就立刻朝着刚走的同伴追了上去。 第221章 纸条儿 今夜，依旧由二师伯安在辰回去守着凤云天，姚羽鸾则留在了山上处理帮务。 这回，她没有一丝不耐烦，认认真真地伏在书案上。 她要尽量多的处理这些杂事，好让安叔明早回来后能轻松些。 这一忙就到了近子时的时候。 “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进。”姚羽鸾没有抬头，她手中的事儿简直太多了。 “鸾儿，京城的消息。”花明媚手中拿着个小纸筒来到了姚羽鸾的跟前儿。 唰的一下，姚羽鸾的眼睛就亮了，她立马把头抬了起来。 花明媚见她这副样子直想笑，“鸾儿，若是钱串子传来的消息呢？” “媚姨～”姚羽鸾此时哪里还有帮主的样子，一副小女儿般讨好地望着花明媚。 花明媚不禁心疼起来，十七岁的年纪，肩上背负了这么多的责任，也难为她了。 “给，是你家夙王传来的消息。”花明媚把纸筒放在鸾儿的手中后就出去了。 姚羽鸾把纸筒中的纸条倒了出来，然后打开来一看，“扑哧”就笑了出来。 就见纸条上画着一个醋缸，旁边儿还画了一个小像，仔细一看简直就是燕凌夙的缩小版。 只不过这个缩小版的燕凌夙是撅着嘴的，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小像的边儿上写着两个字：想你！ 姚羽鸾顿觉自己有些憋屈：这个恋爱谈的，连面都见不着。 就算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是这事那事的不断。哎！ 她拿起笔也想画一张自己的小像，奈何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没办法，她只能从中挑出一张勉强能看的，然后在边儿上写了四个字：安心！等我！ 姚羽鸾当然明白燕凌夙的意思，她也知道沐云平往京城送消息了。 隔着两千里地，他们都彼此思念着对方。 她刚把纸条塞进纸筒中，花明媚就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杀阁中人。 姚羽鸾慌了，难道是娘亲…… “鸾儿你乱想什么？”鸾儿的那个表情，花明媚一见就知道。 “你们把情况跟楼主说说。”花明媚转头对两个属下说。 “是，阁主。”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禀楼主，别院中……” “沐云平让尽快通知夙王爷。”另一名属下接着说道。 姚羽鸾没有插一句话，直到二人说完。 “你们再辛苦一趟，回去继续盯着。记着只是盯着什么都不要做，有什么异常及时来报。” “楼主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二人抱拳问道。 “再带上两个人，注意安全，关键时刻仍以自己的性命为先。” “是。” 事不宜迟，二人又叫上两名杀阁高手，朝着玉炉山飞奔而去。 姚羽鸾拿起笔，把事情详细地写了下来，然后装进刚刚的纸筒中递给了花明媚。 “媚姨，传给燕凌夙。” “是。”花明媚接过来转身出去传消息了。 姚羽鸾望着书案上的一摞册子，她揉了揉眉心，低下头继续着手中未处理完的事情。 大夏京城夙王府。 燕凌夙今日起得很早，他收拾了一番，穿上朝服打算去参加朝会。 可他的步子刚迈出院门就撞上了急忙赶来的冷枫。 “王爷，王妃的消息。”冷枫恭恭敬敬地把纸筒递了过去。 “哦？这么快……”燕凌夙笑着把纸筒接了过来。 紧接着，冷枫就见自家王爷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走，进宫。”燕凌夙二话不说，迈开大步就往王府门口走去。 冷枫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乾坤殿上，夙王爷的神色和平日里一般无二，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任何焦急之色。 可紧挨着他，站在他身后的痕王却感到今日的三哥有些过于平静了。 散朝后，燕凌夙特意看了燕凌痕一眼。 燕凌痕心中明了，紧跟三哥的脚步就来到了清心殿。 多年的默契，老皇帝一眼就看出来夙儿有些不对。 他挥退了殿中的几位尚书，然后让龙卫把殿门关了起来。 “夙儿，可是发生了紧要的事情？” 燕凌夙没有废话，而是把鸾儿传回来的纸条拿给了父皇看。 老皇帝看后，又让喜公公递给了燕凌痕。 “父皇，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呀！”燕凌痕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看，父皇和三哥都用一种眼神儿看自己：这话用你说。 “夙儿是打算亲自去吗？”老皇帝问道。 “儿子是想去，这事儿牵连太广，可京城儿子又不放心。” 燕凌夙想起京城中的那对儿贼母子，心里就闹心。 现在两边儿他都放不下，他恨不得有两个自己。一个在玉炉山，一个在京城。 “三哥，京城还有我呢。”燕凌痕知道，自己这点儿能力还是有的。 “三哥知道你的能耐，否则也不会把你叫过来。就是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不好对付。” 燕凌夙真正担心的是朝堂上那些还没有露头的鬼。 老皇帝琢磨了一会儿，“那就让老家伙对付老家伙。” “父皇的意思是……”燕凌夙有些明白了。 “吱呀”，清心殿的大门被打开了，喜公公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皇上有旨，宣右相周道、礼部尚书容秋河进殿～”喜公公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臣，遵旨。”二位大人不敢耽搁，连忙跟着喜公公走进了殿中。 他们前脚进去，后脚殿门就“砰”的一声，又被关上了。 吓得二位大人一哆嗦。 “臣，参见皇上。”二人立刻下拜，没有任何的犹豫。 “起吧。”老皇帝命令道 二位大人对看一眼，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谢皇上。” 老皇帝刚要说话，就见两位臣子有些不对，“你俩哆嗦什么？” “没，没哆嗦，皇上有什么吩咐？”周道急忙回话。 “嗯，叫你们二位进来，是有些事儿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老皇帝话落朝喜公公挥了挥手。 喜公公得令，就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右相周道。 周道看完惊了一下，然后他把纸条又递给了容秋河。 “皇上，老臣可以知道这张纸条是怎么来的吗？” 周道作为右相，他要判断这张纸条的准确性，尽管这是皇帝给他的。 “嗯，当然可以。”老皇帝也是满意的。 若是他随便说些什么，底下的臣子都不敢提出异议，那这帮人他还养着做什么？ “是姚家大小姐姚羽鸾传回来的。”接话的是夙王爷。 对于右相周道，还有自己的舅舅容秋河，燕凌夙是信任的。 他并不担心两位大人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第222章 离心 清心殿上，周道和容秋河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们从未小看过姚家大小姐。 那种心胸宽广的女子，怎会是位寻常的人物呢？ “皇上宣周大人与臣进殿可是有什么事儿交代咱们去做？”容秋河恭敬道。 “嗯，夙儿你说吧。”老皇帝看向了自己的三儿子。 “是，父皇。”燕凌夙应道。 “二位大人，如今朝堂还不算稳定。虽然清理了几个，可保不齐还有隐在暗处没露出尾巴的。” 燕凌夙朝着两位大人抱拳道，“本王要去把玉炉山的事儿调查清楚，这朝堂还望二位大人尽力周旋。” “夙王爷，这些都是老臣分内之事，自当尽力。”周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把他摆到明面儿上来了。 不过，他本就是皇上与夙王这边儿的人，做这些也是应当应分的。 容秋河倒是没什么想法，凌夙跟他是一家人。 老皇帝岂会让他们白干，“周道、容秋河，听旨吧。” 周道和容秋河听到皇帝的话，急忙跪了下来。 “着周道为大夏左相，容秋河升任右相之位，领旨谢恩吧。” 这道旨意是皇帝亲口宣的，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臣，领旨谢恩。”二位大人重重地叩了个头，然后才站起身来。 周道还好，本就是右相，如今又往上迈了一步。 可就是这一步，让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以后的为人处世也要更加谨慎一些。 容秋河虽然有些为难，可若是自己再待在礼部不动地儿，那凌夙怎么办？ 这么想着，容秋河也就欣然接受了，大不了让父亲数落一番就是。 就在这时，燕凌痕突然间冒出了一个主意。 “父皇，要不把大哥拘进宫来待几日，省的三哥出京时他找麻烦。” “嗯，凌痕说的不错，不过以什么理由呢？” “父皇忘了大哥的母妃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燕凌痕嘴角一挑，坏坏地笑着。 老皇帝笑了，“还是你脑子灵光，朕都快把德柔忘了。” “小喜子，去煜王府传旨，让老大进宫侍疾。” “皇上，那煜王妃呢？”喜公公以为皇帝把夏兰若忘了。 而老皇帝并没有忘记那个可怜的儿媳。 自从夏兰若嫁进皇家，德柔贵妃对她并不好。 这些老皇帝都知道，所以还是让那个孩子在府中自在两天吧。 “就传老大一人进宫，赶紧去传旨吧。” “是，奴才马上就去。”喜公公不敢耽搁，立即就出宫往煜王府去了。 煜王府正厅，燕凌煜听着喜公公带来的圣旨有些发懵。 “公公，是父皇病了吗？” “呸呸呸，王爷可不要胡说，皇上好着呢。”喜公公赶紧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是，本王胡说了，那敢问公公，这侍疾……”煜王试着开口问道。 “是德柔贵妃呀。”喜公公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父皇可说过让本王进宫待几日？” “哟，这个皇上还真没说，王爷一会儿进宫去问问皇上吧。”喜公公见旨意传完了，这就要打道回宫。 可煜王的一句话成功地让喜公公停住了脚步。 就听燕凌煜对身边的夏兰若说，“收拾一下，咱们进宫。” “是，王爷。”夏兰若虽然不愿意，可这是圣旨，她不能不遵。 “等等，王妃进宫去干什么？”喜公公问道。 “进宫为母妃侍疾呀！”夏兰若心道：不是你传的旨意吗，怎么反倒来问我？ “皇上只传了煜王一人进宫，王妃就不必跟着了。”喜公公必须准确无误地传达清楚皇上的意思。 燕凌煜有些发愣，这侍疾怎么还只传儿子不传儿媳，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他敢问吗？当然不。 夏兰若心下感念父皇的恩德，“喜公公稍等片刻。” 没等喜公公回应，夏兰若就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等多久，她就回来了。此时，她的手中多了一对儿护膝。 “天气渐凉，这对儿护膝是兰若的一片心意，烦请公公带进宫去呈给父皇。” 喜公公接了过来，“这是王妃亲手缝制的？” “嗯，做得不好，还请父皇不要嫌弃。” “王妃放心，这话和东西奴才一定带到。”喜公公说完扭身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再理会煜王。 “兰若，你是不是太偏心了，母妃那……” 燕凌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兰若打断了，“王爷，我做的东西，母妃看得上吗？” “王爷，臣妾回屋了。” 看着夏兰若的背影，燕凌煜真是不明白，自己的王妃怎么变成了这样。 清心殿 老皇帝看着小喜子带回来的护膝，心中甚是高兴，“兰若有心了。” “皇上，有个事儿奴才觉得奇怪。”在回宫的路上喜公公一直琢磨。 “什么事儿？” “皇上，煜王妃以兰若自称。”这是喜公公感到奇怪的地方。 “哎，那个孩子怕是伤透了心，待有机会，朕还她自由。” 老皇帝没有理由让这么个善良的孩子跟自己的大儿子一起下地狱。 与此同时，丹凤城，凤府。 凤云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姚羽鸾那张让他思念的脸庞。 “鸾儿？”凤云天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是我，外公你可算是醒了。”姚羽鸾说着眼圈就泛起红来。 凤云天想抬手摸摸外孙女的脸，奈何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姚羽鸾跪在床边，执起外公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外公摸摸看。” “嗯，是鸾儿。”凤云天扯着嘴角笑了笑。 “外公，先让妘旸给您把把脉，一会儿咱们再说话。”姚羽鸾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妘旸走过去蹲了下来，把手轻轻地搭在了凤云天的手腕之上。 不一会儿，他就把手拿开站了起来。 “凤爷爷接下来的几天要听话，乖乖喝药。”妘旸的语气仿佛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凤云天有个毛病，不愿意喝药，每次都哄半天，整个凤府无人不知。 “妘旸放心，有我呢。”姚羽鸾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那这个任务就交给楼主大人了。” 凤云天撇了撇嘴，看来这药是不喝不行了。 第223章 燕凌夙离京 凤云天的屋中，该在这里的都在了，就连安在辰都没有回山顶上去。 凤云天偏着头，扫了一眼屋中众人，然后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师父醒了，咱们也就放心了，就都先出去吧。”于闻野带头儿往外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安在辰走在了最后一个，“鸾儿，我先回山上，今夜你就留在这里陪陪师父，我就不来了。” “嗯，安叔今晚要好好睡一觉，明晚还是你来。”姚羽鸾知道安叔想要陪着师父，他又不好说。 “好。” 安在辰走了，此时屋中就剩下姚羽鸾、妘旸，还有躺在床上的凤云天。 “外公，有力气说话吗？”姚羽鸾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个叛徒是谁。 “有。”凤云天的眼中满是坚定。 “如风，守好喽。”姚羽鸾唤道。 “是。”如风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了出来。 “鸾儿，来。”凤云天示意她到自己的跟前儿来。 姚羽鸾把耳朵贴了过去，“外公说吧。” 当凤云天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鸾儿知道？”凤云天有些意外。 “猜到了，就等着外公醒来确认了。”姚羽鸾虽然很难过，但叛徒是不能留的。 “他还不能死。” “鸾儿明白。” “凤爷爷，鸾儿答应了，待事情了了，这人要送我药谷当药人的。”妘旸虽然笑着，可眼中流露出的可不是高兴。 “好，既然鸾儿答应你了，那就听鸾儿的。”不是凤云天狠心，只是他做得太绝了。 “外公，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甘愿中毒？”姚羽鸾盯着躺在床榻上的老头儿，一脸的不悦。 “鸾儿，外公只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回头。”凤云天没想到他真的那么狠心。 “外公你可想过我们？若是你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姚羽鸾气呼呼的。 “哎，是外公错了。”凤云天以自己的性命为诱饵，试出了究竟谁是叛徒。 “好了，鸾儿就不要怪罪凤爷爷了，他都这样了，还不可怜吗？”妘旸看着这个瘦老头儿甚是心疼。 “好，看在妘旸的面上，我就不说了。不过，鸾儿还是喜欢以前的胖老头儿。” “好，外公一定把肉养回来。”凤云天那个感动呀，还是外孙女疼他。 “对了，你娘呢？” “外公，我娘暂时没事儿，我说给您听。” 就这样，姚羽鸾说着，凤云天听着。 就是凤老头儿这个脸色是越发不好看了。 “不用猜，肯定还是他。”凤云天真是后悔，当初就应该把他逐出师门，那样后面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外公，你要尽快把身体养好，这样鸾儿才能安心去办别的事儿。” “鸾儿放心，外公不会再任性了。”为了外孙女，再苦的药他都吃。 “外公，如风会一直在暗处守着，夜里有我和安叔。至于吃食，就麻烦妘旸看着了。” “鸾儿放心，你该忙什么就去，这里你不用担心。” “好，那就拜托了。”姚羽鸾感激地看了妘旸一眼。 妘旸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大夏京城夙王府。 燕凌夙没有提前回府，而是如往常般忙完了手中的事儿才从宫中出来。 等他回到王府已经黄昏了。 此时，王府书房中，冷闲、鬼一、冷枫，华无愁都在。 “本王要离开京城一些日子，你们都留在王府不用跟着。” “王爷，这怎么行？”说话的是鬼一。 自从高聿走后，他就一直跟着王爷。 除了皇宫他不进，其余的时辰他都在暗中守着王爷。 所以，王爷离京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王爷连他都不带。 对于如此惦记自己的属下，燕凌夙也端不起王爷的架子来。 “放心，本王会让煞鬼带人去玉炉山接应，而且沐云平也在那里。”燕凌夙耐心地解释着。 “王爷把咱们留在王府可是为了三个小主子？”冷枫能猜到王爷把他们留下的原因。 “是啊，他们不能出事，否则本王和鸾儿将会非常被动。”这是燕凌夙最不放心的。 几人明白了，也不再劝了。 燕凌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牌递给了鬼一，“本王的贴身腰牌，拿着它，遇事就进宫找父皇，或者去痕王府找五皇子。” “是，王爷。”几人一齐应道。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燕凌夙知道是谁。 “进来吧。” “吱呀”。门被推开了，三个孩子走了进来。 “姐夫，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姚羽翰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们在外面了。”燕凌夙笑着朝三个孩子招了招手。 姚羽甜、姚羽翰和燕凌墨立马就走了过去。 “既然听到了，那姐夫就不再说了，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乖乖待在王府不出去，等姐姐姐夫回来。”姚羽甜认真地说道。 “对，记着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罗等的事儿你们还记着吗？” 燕凌夙是真的不放心呀！ “姐夫，我们知道教训的，不会再做那等蠢事的。”姚羽翰感到有些羞愧。 “嗯，记得教训就好。” 入夜，燕凌夙掩住真容，带着几名乔装成小厮的鬼卫，出了西城门直奔玉炉山去了。 他也不怕有人看到，因为他现在的这张脸京城中没有几个人见过，那就是“阿丑”的脸。 他早就跟鸾儿学会了这张脸的化法。 就算被人看到了，也会被说成是一个丑公子带着几个俊小厮。 次日一早，夙王仍然没有上朝，朝臣们早已习惯，没有谁怀疑什么。 可皇帝宣布的事情确是震惊了整个朝堂。 那就是周道和容秋河的任命。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愁的自然是广德宫的德柔贵妃和她的儿子燕凌煜。 “母妃，父皇这是要干什么？” 燕凌煜急呀，他现在被困在广德宫中，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干着急。 “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他那位嫡亲的儿子，咱们算什么？”德柔贵妃气得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母妃慎言，当心隔墙有耳。”燕凌煜很后悔刚刚自己的言语。 “没事，这广德宫都是我的人。”德柔对自己的人还是非常信任的。 “母妃，咱们得想想办法了，否则这朝堂上就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燕凌煜满面都是愁容。 “哼，煜儿放心，你母妃我有的是底牌。”德柔贵妃的眼中尽是阴狠之色。 第224章 熟悉的声音 丹凤城，凤府。 姚羽鸾已经守了外公一宿了。凤云天劝她去休息，可她不肯，直到妘旸过来。 “鸾儿你去歇息吧，这儿有我呢。” “好，那就辛苦你了。”姚羽鸾刚要走，于闻野就走了进来。 “大师伯，早。” “早，鸾儿是要回山吗？”于闻野眼中的疼惜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 “对，回去瞧瞧。大师伯是来给师父送早饭的？” 姚羽鸾见于闻野的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有一碗粥和两样小菜。 “嗯，这是师父的。你的那份儿在膳厅呢，自己去吃。” 于闻野说着就往床榻走了过去。 “那就劳烦大师伯了。”姚羽鸾边说边往院子中走去。 “这丫头，跟我还客气。” 姚羽鸾来到膳厅匆匆吃了早饭就往苍梧山去了。 她刚到山上就收到了燕凌夙的消息。京中发生的事儿，她已经都知道了。 对于周道和容秋河，姚羽鸾觉得那是实至名归，毕竟二人的能力在那儿摆着。 而燕凌夙，就算他不眠不休也得明日才能到。 姚羽鸾的心仿佛已经飘到了燕凌夙的跟前，她从未如此思念过一个人。 “鸾儿。”安在辰走进了‘天地四海’的正堂，打断了姚羽鸾的思绪。 “安叔，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晚上还得去陪外公呢？” 姚羽鸾早早地上山来就是为了让安叔能多休息会儿。 “无碍，楼中的事情太多，你自己得处理到什么时候去。” 于是，姚羽鸾和安在辰一起来到了书房，这里一直是放着两张书案的。 一张摆在正位，是姚羽鸾的。而另一张摆在了正位的斜下方，是安在辰的。 起初，姚羽鸾想把两张书案并在一起，可安在辰不同意。 他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在清风明月楼中的位置。 果然，两个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大半天的时辰就把该处理的都料理清楚了。 姚羽鸾伸了伸腰，“安叔，晚上我要去一趟玉炉山的别院。” “安叔陪你一起。”安在辰不是很放心。 “安叔，你打不过我。” 姚羽鸾的话外之音安在辰当然明白，“好，那安叔就不跟着，你要小心。” “除了昨晚，安叔可是每天晚上都去陪外公的。今日若不去，那不是很奇怪吗？” 安在辰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算是明白了鸾儿真正的意思。 姚羽鸾盯着安在辰的眼睛，眼中尽是肯定。 “是他吗？”安在辰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 “鸾儿想，安叔说的‘他’应该就是那个叛徒。” 姚羽鸾了解安在辰，也知道安叔口中说的那个‘他’是谁。 “放心，安叔知道该怎么做，不会露馅儿的。” 他身上的凌厉之气已经消散了，恢复到了之前那副儒雅的样子。 天刚黑，姚羽鸾就骑上快马独自往玉炉山去了。 玉炉山别院。 沐云平、冷清霜和四名杀阁高手一直在这儿盯着。 几人轮流休息，不敢有任何疏忽。 沐云平刚要潜进别院去，就感知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传来了些微不可察的动静。 他朝冷清霜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立马就戒备了起来，警惕地盯着传出动静的地方。 等动静儿越来越近，沐云平感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是小姐。”沐云平整个人放松了下来，鬼知道他的脑子有多累，这心一直都悬着。 如今主事的来了，他也松快了不少。 沐云平话落，姚羽鸾就已经摸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楼主。”冷清霜几人压着声音，悄声唤道。 “嗯，怎么样了？”姚羽鸾问道。 “夫人出不了院子，我和沐云平轮流去守着。除了那个叫采兰的和暮云凝，没有其他人去见过夫人。” 冷清霜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然后就等着楼主的吩咐。 姚羽鸾思量了一下，道，“一会儿沐云平跟我一起进去，清霜在这儿看着。” “是。”几人同时应道。 姚羽鸾和沐云平刚要往别院潜去，就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兜帽的人影出现在了别院的大门口。 “咚咚”，敲门声很轻，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吱呀”，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儿，那人一错身就走了进去。 姚羽鸾和沐云平见状对看一眼，嗖的一下就从原地消失了。 紧接着别院墙外，两人同时出现在了那里。 二人轻轻一跃，就翻过围墙不见了。 冷清霜有些心惊：沐云平的武功应该不在鸾儿之下，那他主子的武功岂不是…… 还好是自己人，否则如此强大的对手，他们该如何应付？ 别院内，姚羽鸾和沐云平已经跟上了刚刚那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看他身形，姚羽鸾知道应该是一名男子。 就见，他的前面有一名女子正在引着他往别院的紧里面走。 “于闻野呢，来了没有？”那人开口问道，声音不低。 “你小点儿声，当心隔墙有耳。” 听到大师伯的名字，姚羽鸾并没有觉得意外。 反倒是这名男子的声音她觉得很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而那名女子，正是采兰。 “呵，这不是你的地盘儿吗，用得着如此小心吗？”那人不觉得说话声音大有什么不可以。 采兰停住了脚步，看向身后，“我警告你，若是因为你的原因出了差错，那你的这条命就不用留着了。” “哟，采兰姑娘是想杀我？” “不用我出手，你的主子就不会留你。”采兰并不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中。 她这种轻蔑的眼神立马引来了那位男子的不满。 “采兰姑娘不要忘了，这个事儿是咱们两个共同负责的。我活不了，难道你就能活了？” “所以，你若是想死就赶紧的，别拉上我。而且……”采兰话说一半儿就阴飕飕地笑了起来。 “而且什么？”那名男子有些心慌。 “而且，我的主子不见得舍得我死，你的主子就不一定了。” 那名男子知道采兰说的是实话，所以这一直拿着的身段也就放了下来。 “采兰姑娘不要生气吗？我认错还不行吗？” “赶紧过去吧，于闻野一会儿就会来。”采兰也不打算再追究，带着人继续往里走去。 第225章 野心 姚羽鸾和沐云平一直跟着那二人，直到紧挨山脊的那间屋子才停了下来。 “你进去等吧。”采兰撂下了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那间屋子靠外的一段距离燃着两支火把。 那名男子把兜帽掀了开来，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姚羽鸾惊了，这不是慕容庆吗！他不是回军中了吗？ 紧接着，她就挑起嘴角儿笑了起来，难道上天派她来是专门对付德柔的？ 怎么德柔干什么都能让她遇上，这个老妖婆还真是倒霉呢！ 姚羽鸾打算去看一眼自己的娘亲，于是她冲沐云平指了指别院最中间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 沐云平瞬间就明白了，他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姚羽鸾则转过身朝着娘亲所在的院子摸了过去。 采兰呢，她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往凤玉音的院子去了。 凤玉音从醒来到现在已经在这别院待了有两日了。 她和叶暖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就是内力使不出来，武功自然也就等同于没有。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采兰一脸不情愿地走了进来。 她也不说话，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就准备出去。 “采兰姑娘。”凤玉音把她叫住了。 “夫人有什么事儿？”采兰不太愿意理会她。 凤玉音的嘴很厉害，采兰自认说不过她。 “就是有个事儿想要请教姑娘。” “什么事儿赶紧说，本姑娘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聊天儿。”采兰有些不耐烦。 “你今儿怎么来得这样晚？这剩菜和碗筷都快要馊了。” 凤玉音的话一出，采兰差点儿没气死。 “这才多点儿工夫，能馊吗？能吗？” 看着采兰如此的歇斯底里，凤玉音端坐在椅子上劝道，“姑娘家家的，这个样子不好，担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采兰把手都举了起来，想要给她一巴掌。 可随即又把手放了下去，她忍。 等凤玉音失去了利用价值，看自己不把她打死。 这一幕都被姚羽鸾看在了眼里，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个不吃亏的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这种境况下，娘亲还能挑衅别人。 姚羽鸾见采兰走了，想要上前去跟娘亲说几句。 可从院外传来的脚步声让她停住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姚羽鸾往院门口望去，见采兰去又复返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 姚羽鸾的脸色寒了下来，知道他是叛徒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采兰把于闻野领到了屋门口，“赶紧进去吧，若是最后清风明月楼不能为我所用，那后果你看着办。” “哼，少威胁我。我可不是慕容庆那等蠢货，你不过是个奴才，哪儿来这么大的架子。” 于闻野说完就推门走了进去，连看都不看被晾在原地，脸色铁青的采兰。 采兰手背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若不是主子怕清风明月楼的势力落在德柔的手中，自己岂会被这般奚落？ 她死死地盯着被关上的房门，眼中满是恨毒，给我等着…… 采兰走了，姚羽鸾悄悄地摸到了窗子的下面，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见到推门走进来的于闻野，凤玉音没有一丝意外，“果然是你。” “师妹真是聪明，不怪我自小心仪于你。” 于闻野说着就往凤玉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叶暖赶紧挡在凤玉音的身前，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因为刚刚于闻野和采兰的对话，她和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只恨自己现下没有内力，否则还能拼上一拼。 于闻野一个手刀就把叶暖给劈晕了。 凤玉音见状急忙接住，把她扶到了床上。然后转身看向了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师兄。 “心仪于我？哈哈哈哈！”凤玉音大笑出声，声音中充满了讽刺。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于闻野质问道。 凤玉音抹了抹眼角，她也不知这眼泪是笑的，还是难过的。 “我只看出了你眼中的野心。” “野心？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这难道有错吗？”于闻野反问道。 “没错，可你要的都不属于你。”凤玉音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不属于我？难道属于那个姚肃之，还有姚羽鸾？” 于闻野不甘心，无论是凤玉音还是清风明月楼，本就是属于他的不是吗？ 但是，自从玉音遇到了姚肃之，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玉音嫁给了别人，清风明月楼师父宁可把它交给一个小丫头，也不给自己的大徒弟。 他恨！他要夺回来！全都夺回来！ 听到肃之和鸾儿的名字，凤玉音紧张了起来。 “你放心，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说的。他们想要的是清风明月楼。而我岂会把这么大的势力拱手相让呢？” 于闻野从一开始就在算计。 无论是千秋飏和德柔，还是采兰身后的人，他从未想过把清风明月楼交出去。 “你就不怕自己最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凤玉音没想到这个大师兄这么可怕！ “怕？大不了一起死。”于闻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夕岚呢，你就没有想过她？”想起那个温柔的女人，凤玉音就心疼。 “夕岚……” 凤玉音以为大师兄会感到歉疚，可随即传来的狂笑之声，是彻底让凤玉音明白了，于闻野从未想过他的妻子。 “哈哈哈哈，关我何事？” “你怎么说得出口？”凤玉音的眼中除了恨意，此时已不再剩下什么了。 于闻野望着这般看着自己的师妹，心疼了那么一下。 可事已至此，他没有回头路，也不愿意回头。 于闻野不想再面对这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我走了，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事情一了，我就带你离开。” 于闻野话落就打开房门准备出去。 可就在他迈出门槛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放心，你的丈夫和女儿都不会有事的。”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凤玉音望着房门有些出神。 她不明白，平日里一向温和的大师兄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第226章 两把飞刀 于闻野离开了凤玉音所在的院子，往那间背靠山脊的屋子去了。 姚羽鸾轻轻敲了敲窗框，然后就听见了窗子被打开的声音。 “鸾儿！”凤玉音虽然有些意外，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定会来看她的。 “娘亲，我把叶暖背上，咱们离开这里。” 姚羽鸾不想再管这座别院到底有什么秘密，她现在只想把娘亲带离这里。 凤玉音摇了摇头，“鸾儿知道娘亲还不能走，你大师伯要做的事儿恐怕不简单。” “可是……”姚羽鸾也知道娘亲的做法是对的，可那是自己的母亲呀，她怎么舍得？ “鸾儿，娘亲是不会跟你走的，你赶紧离开这里，小心被发现了。” 见女儿还是不肯走，凤玉音小声劝道，“鸾儿，娘亲有雪丸，关键时刻娘亲能跑呀！” 凤玉音不是宽慰女儿，她是真的这么想的。打不过，她还不会跑吗？ “好啦！绵绵的轻功还是娘亲传授的呢，你快走。” 姚羽鸾点头了，“娘亲能保证有事先跑为上吗？” “能，比你爹还啰嗦。”凤玉音觉得自家女儿跟他爹一个模样。 “好吧，那女儿走了。”姚羽鸾一闪身就不见了。 凤玉音见女儿走了就把窗子关上了，然后转身走回了床边。 她把叶暖的鞋子脱了，又把被角儿给她掖好。 望着陪自己一起被困在这里的叶暖，凤玉音觉得十分愧疚。 想起自己的夫君和三个孩子，她的心也紧紧地揪着，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呀！ 凤玉音正陷在愁绪之中，突然院中传来了采兰怒喝的声音。 “你们又在当值的时候睡着了，上次本姑娘怎么说的，忘了？” “扑通”，两名暗卫跪了下来，哀求道，“采兰姑娘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他们的脸上满是恐慌之色，就好像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只厉鬼。 “本姑娘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说着，采兰的手往前一伸，袖子一甩。 再看那两名暗卫已经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哼！”采兰冷哼一声，就准备离开。 可当她扭头的时候，瞧见了正趴在窗子上看着她的凤玉音。 采兰当作看不见，她抬起脚就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采兰姑娘请留步。”凤玉音会轻易放过她吗？ 见采兰不理自己，凤玉音又说道，“今日你这般对我，他日就不要怪我不配合你们。” 果然，采兰的脚步停住了，“夫人有什么事儿？” “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毒术是什么时候练的？厉害不？”凤玉音一脸好奇状。 提到毒术，采兰马上就得意了起来，“什么时候练的你管不着。至于厉害不厉害……” 采兰盯着凤玉音笑得有些邪性，“你身上的软筋散是我特制的，没有我的解药你这一辈子都休想解开。” “若是我能求来雪丸呢？”凤玉音也笑了，不过她笑起来很美。 美到晃了采兰的眼睛。 凤玉音无疑是美的，皮肤细腻、身材婀娜。 就好像她得到了老天的眷顾，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一位孕育过三个孩子的母亲。 “雪丸？那要等夫人从这里出去再说，否则……” 采兰会让她有机会出去吗？当然不可能。 待事成之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毒花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采兰说罢扭身就走出了院子。 她刚出院子身后就传来了凤玉音的喊声，“这两个死人别忘了，啊？” 采兰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她得赶紧离开，要不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毒死这个女人。 不一会儿，那两名暗卫的尸体就被弄走了，院门也被重新关上了。 “医毒双修吗？呵……” 不是凤玉音瞧不起采兰，而是在见识过药谷那对儿兄妹的本事后，采兰的这点儿功夫根本就不够看。 不过，她还是得告诉鸾儿一声，毕竟轻敌可是会要人命的。 凤玉音关上了窗子，有两名暗卫悄悄地隐在了院子中。 别院紧里面。 姚羽鸾顺着来路回到了沐云平藏身的地方。 沐云平没有说话，更是没有回头，他能感知到大小姐的气息。 姚羽鸾一到就不错眼珠地盯着前面的房门。 不过，很快她就惊讶的发现，这些暗卫正在变换自己隐藏的位置。 她耐着性子继续盯着。 约么过了半刻钟，姚羽鸾明显感觉到暗卫的位置又变了。 她皱着眉看向旁边的沐云平，她怀疑是自己出现错觉了。 沐云平明白小姐的意思，冲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前方的门被打开了，慕容庆和于闻野一起走了出来。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闻野走了，留下慕容庆在原地满脸怨恨地瞪着他消失的方向。 “哼，一个江湖莽夫，竟然敢跟本将军那么说话。” 慕容庆那个恨呀，若不是为了清风明月楼，他岂会向一个江湖中人低头？ “哟，慕容将军这是吃瘪了？”采兰可不会放过讥讽慕容庆的机会，谁叫他总在自己面前摆将军的架子。 “采兰姑娘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慕容庆说罢就带上兜帽离开了这里。 虽然他的主子和采兰的主子是合作的关系。 可在清风明月楼的问题上却是对手，双方都想独吞这股庞大的势力。 姚羽鸾和沐云平见人都走了，也就没有在这里继续蹲守的必要性了。 他们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暗卫的问题。 就在姚羽鸾和沐云平即将翻过围墙离开这座别院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声音成功地让姚羽鸾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她听出来了，这是暮云凝的声音。 “大师伯，就没有什么要告诉云凝的吗？”暮云凝明显有些不悦。 “告诉什么，你父亲的死因？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于闻野疑惑道。 “大师伯明知道云凝问的是什么，又装什么糊涂？”暮云凝质问道。 “云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其他的事改天再说。” 于闻野这就要走，可是被暮云凝拦了下来。 他低头一看，一把飞刀横在了他的面前。 “云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对大师伯动手？”于闻野笑问道。 “你明白。”暮云凝毫不退让，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大师伯，岂会这么容易放他离开。 于闻野却不把这飞刀放在眼里，“这么近的距离，你的飞刀能来得及发出吗？”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自己的腰眼之处，另一把飞刀已经抵在了那里。 第227章 煞鬼冷疏 姚羽鸾隐在暗处，她对刚刚于闻野说的暮云凝父亲的死因感到不解。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她要弄清楚。 于闻野感觉到抵在腰眼上的那把飞刀力道越来越大了，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 “哈，大师伯以为我不敢吗？”暮云凝说着，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刀尖儿也往前送了些许。 转瞬间，刀尖儿刺破皮肤，鲜血流了下来。 于闻野妥协了，他算是领教了这个疯女人的厉害。 “你想知道什么？” “这座别院的秘密。还有，为什么把干娘带来这里？”暮云凝直接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哎！”于闻野重重地叹了口气。 “把玉音带来这里是因为这儿离凤府近，方便我往来。至于这座别院的秘密，我不能说，否则你我都活不了。” 暮云凝盯着对方的眼睛，她想要从中辨别出真假。 “云凝，你只管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至于其他的，不关你事，你又何必非要弄清楚呢？” 于闻野伸手把挡在身前的飞刀给推了开来，然后连忙往边儿上挪了一步。 他往腰间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满手都是血迹。 “云凝，这次我不跟你计较。可你要弄清楚，若不是我，你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永远拿杀父仇人当亲爹。” 于闻野撂下两句话就走了，暮云凝站在原地眼神微闪。 她一直盯着于闻野的背影直至消失。 云凝父亲的死因？姚羽鸾琢磨着，她只要问问爹爹就知道了。 而且以她对云凝的了解，这个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姚羽鸾和沐云平又等了会儿，暮云凝这才转身离开。 二人见状赶紧跃出墙头儿，离开了这座别院，朝着冷清霜的藏身之地极速掠去。 当二人到达之后，眼前的一幕却把他们惊呆了。 就见冷清霜和杀阁高手都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脸警惕地盯着对面的男子。 姚羽鸾往前看去，只见这名男子满身的煞气。 冷峻的面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是犹如地狱的使者。 “自己人。”沐云平的声音很低，可还是被那名男子听到了。 他立马把头转了过来。 姚羽鸾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那名男子的眼神，是那么窘迫，其中又掺杂着一丝无奈。 这时，沐云平已经走到了冷清霜的跟前儿，嘴里还说了些什么。 “早说是王爷的人不就完了。来了也没个动静，直接一张脸亮在眼前，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冷清霜一边儿抱怨，一边儿把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她打量了面前的男子两眼，然后对沐云平说：“他的武功比你高。” 沐云平心道，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小姐，他叫冷疏，是王爷的得力干将之一。” 沐云平话落，冷疏就走到姚羽鸾的身前躬身道，“属下见过王妃。” “嗯，自己人不用这样，在这里不要叫王妃。”姚羽鸾很高兴，这个冷疏的武功只怕是在自己之上。 “是，小姐。”冷疏学着沐云平唤道。 “是燕凌夙派你来的？”姚羽鸾问道。 “回小姐，属下离这里近些，王爷让属下先到这里来。”冷疏说话恭恭敬敬的。 “哦？燕凌夙到哪里啦？”姚羽鸾的眼中立即就焕发出神采。 “王爷最晚明日晌午就能到。” “好！” 姚羽鸾盯着面前的冷疏，一个想法突的就从脑中冒了出来。 “大师伯没见过你，要不你把他打一顿吧。” “啊……万一把人打死了怎么办？”冷疏害怕自己手重。 毕竟平日里都是杀人，揍人他从来没有干过。 姚羽鸾“呵呵”地笑了起来，“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吗。” “那小姐得赶紧追，这会儿工夫，于闻野已经跑出去老远了。”冷清霜提醒道。 “好，小疏咱们赶紧追吧。”姚羽鸾说着就往拴马的大树走去。 “‘小疏’，是在叫我吗？”冷疏嘴角猛抽，这个王妃怎么有些不一样呀。 “行了，你就知足吧，赶紧跟上，要不然真的追不上了。”沐云平催促道。 冷疏不再迟疑，加快脚步往姚羽鸾的方向掠去。 二人骑上快马朝着于闻野离开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以这二人的骑术，没用多久就追上了。 于闻野本来也不着急，有些事儿他要好好想想，所以这骑马的速度也不快，慢慢悠悠的。 就在他皱着眉头想事儿的时候，突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他勒紧了手中的缰绳，马停了下来。 于闻野扭头看去，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见一只拳头照着自己的脸就砸了过来。 “啊！”于闻野痛得大喊出声，跌下马来。 他捂着脸，脑袋有些发懵，“谁那么不要脸，打人闷棍？” 他的话刚落，又一巴掌扇了过来。 “啊！”于闻野被扇得倒在了地上。 他想反击，可脑袋晕呀！而且对方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好不好。 姚羽鸾躲在旁边儿的阴影中，她冷冷地看着。 既然不能杀了你，那总要先把这口气出一些，要不自己还不憋屈死？ 于闻野根本就顾不得想别的，因为对方的拳头已经“劈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他只能抬起胳膊挡着自己的脸。 他要尽快让自己清醒些，不然一会儿还不被人打死。 于闻野毕竟也是练家子，没多大工夫就缓了过来。他提起气，刚要反击。 “啊！”的一声，他疼得又喊了出来。 对方好像知道他的腰被刺了，这一拳正中他腰眼受伤的地方。他刚提起的气就这么卸掉了。 得，于闻野也没别的招儿了，只能抱着脑袋承受着殴打。 过了一会儿，一声口哨传来，冷疏停住了手脚，一闪身就不见了。 于闻野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虽然受的只是皮外之伤，可这屈辱感却是前所未有的。 “啊！”他大声地嚎叫着，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屈辱。 他想要报仇，可对方一拳头就呼在了自己的脸上，他连对方的容貌都没有瞧见，这仇他找谁报？ 所以，憋屈的于闻野除了喊叫，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第228章 没那么简单 次日一早，姚羽鸾准时出现在了凤云天的屋中。 “安叔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 外公还未醒，姚羽鸾的声音压得很低。 安在辰没有出声儿，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少时，凤云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张笑脸，他笑了。 “鸾儿何时来的？” “刚到，是不是鸾儿把外公吵醒了？” “当然不是，来扶外公一把。”凤云天躺的实在是累得慌。 姚羽鸾把他扶了起来，并在他身后垫了一只软枕。 “昨晚见着你娘了？”凤云天的声音并不大。 “嗯，鸾儿想把娘带回来，可娘亲不肯。” “哎！音儿是为了你爹呀！”想起自己唯一的女儿，凤云天不禁心疼起来。 “鸾儿明白，爹是将军，又是姚家人，肩上的责任自然比一般人重很多。” 作为姚家人，姚羽鸾是觉得自豪的，就是亲人没剩下几个，都为国捐躯了。 “你娘怎么样，有没有挨欺负？”凤云天一直惦记着。 “娘亲中了软筋散，内力使不出来，不过行动没问题。” 姚羽鸾想宽慰宽慰外公，紧接着又说道，“她有吃的也有喝的，咱们的人一直在暗中看着呢，” “还有，娘亲和叶暖的身上都藏了雪丸。” “嗯，别看你娘的武功不高，可这逃跑的功夫，江湖上是鲜有敌手呀！”凤云天的心略微放下了些。 姚羽鸾嘴角扯了扯，外公这是夸呢还是损呢？她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外公可不能当着娘亲的面这么说，否则，她非哭给你看不可。” “我又不傻。”凤云天知道自己的女儿最烦别人说她武功不好了。 姚羽鸾还要说些什么，妘旸这时走了进来。 “早，妘谷主。”姚羽鸾笑道。 “鸾儿早，凤爷爷感觉怎么样？”妘旸说着就朝床榻走了过去。 姚羽鸾给他搬了个凳子放在外公的床前。 “有劳。”妘旸低了下头。 “客气了。”姚羽鸾欠了欠身。 这一幕可把凤云天给逗乐了，”你们是第一次见面？” “凤爷爷，笑一笑，这病好得更快。”妘旸把手搭在了凤云天的手腕上。 “感情是逗我老头子笑呢？” “外公一会儿再说话，妘旸正把着脉呢。” 凤云天赶紧把嘴巴闭了起来，还紧紧地抿着。 姚羽鸾反倒被外公的那个表情给逗笑了。 少时，妘旸把手拿了开来。 “怎么样？”姚羽鸾有些紧张。 “凤爷爷恢复的很快，过两天就能下地了。” 没等姚羽鸾说话，妘旸就紧跟了一句，“于闻野是鸾儿揍的吧？” “嗯？”姚羽鸾想了想，“不是我揍的，是我让人干的。” “他找你了？” 妘旸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天不亮就把我喊去了，我就是从他那儿来的。” 凤云天听明白了，“感情昨晚鸾儿不仅去看了你娘，还把闻野给揍了？” 姚羽鸾点了点头，“就是想出口气，若不是还有事儿没查清，我早就把他送去药谷了。” 想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弟，凤云天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起来。 于闻野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 记忆中，一个小男孩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哭着喊着要跟他走。 凤云天的双眼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姚羽鸾见状赶紧扯开了话题，“外公，云凝的父亲您还有印象吗？” “暮秋？容我想想。”凤云天皱着个眉在那思索，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凤云天说道，“外公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当初云凝的父亲战死，肃之见她是个孤女就收养在身边做了干女儿。” “怎么？鸾儿是发现什么了吗？”凤云天问道。 “昨晚听大师伯说让云凝只管为父报仇。”姚羽鸾一直琢磨着，弄不好他们说的就是父亲。 “回头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了。总之，你爹是什么样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凤云天是相信自家女婿的，否则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妘旸这时开口了，“鸾儿，云凝你应该了解，她并不蠢。” 姚羽鸾恍然大悟，“你是说她将计就计？” “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不过，对于她父亲的死因，云凝一定会查的。” “叶朝能活着回来，咱们能这么快找到娘亲都是因为她。” 姚羽鸾一开始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就是云凝父亲的死是她没有想到的。 “鸾儿，咱们不是有飞鹰吗，问问姚将军不就明白了吗？”妘旸倒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复杂，问明白就是了。 姚羽鸾应道，“好，回头我就去办。” 三人说话的工夫，凤乐乐端着早饭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师父，吃早饭。” “大师娘在照顾大师伯？”姚羽鸾迎了上去，把托盘接了过来， “可不，刚刚我去看了，打得那叫一个惨，鼻青脸肿的，不过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凤乐乐说得是眉飞色舞，把姚羽鸾看得直想笑。 “小师叔，你这个表情要是让大师伯看见了，非教训你不可。” “我会让他撞见吗？话说回来，大师兄这几年变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爱跟咱们说笑了。” 大师伯的改变，姚羽鸾也知道，只不过之前没有想这么多罢了。 屋中一时没有人说话，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如风走了进来，附在自家楼主的耳边说着什么。 姚羽鸾原本皱着的眉舒展开了，嘴角儿也慢慢地翘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 “属下告退。”如风转身走了出去。 姚羽鸾站起身趴在外公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即，笑容也慢慢地爬上了凤云天的脸，“你去吧，这儿有妘旸和你小师叔呢！” “好，那鸾儿就先走了。”她冲妘旸和凤乐乐挥了挥手，紧接着就跑了出去。 “师父，鸾儿这是……”凤乐乐好奇道。 “不管她，为师饿了。” “哦。”凤乐乐反应过来，走到床边侍候师父吃起了早饭。 妘旸望着姚羽鸾消失的身影，心中有些酸涩。 他已经决定放手了，可自己到底输给了什么样的家伙，他要看看…… 第229章 重逢 姚羽鸾飞一般地从凤府出来，骑上快马极速往苍梧山奔去。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她的心也从未如此迫切过。 可当她走进‘天地四海’正堂时，望着坐在椅子上正和安叔说话的男子时，她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鸾儿来了？还挺快！”安在辰扭头看向了正堂的门口。 燕凌夙也顺着安在辰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笑了，日夜思念的人儿就在眼前，他想飞奔过去。 可万千思念就汇集成了两个字，“鸾儿。” 姚羽鸾迈开步子走了进去，端得是一副帮主的做派。 安在辰也不戳破，用衣袖掩住嘴笑了那么两下。 “鸾儿，你这个未来夫君，来的时候脸戴面具，气势十足。咱们还以为是闯山的呢，差点儿没打起来。” “是在下冒昧了。”燕凌夙站起身来抱拳道。 安在辰挥挥手，“没事儿，王爷客气了。” “安叔私下里叫我凌夙就可以。”燕凌夙在姚羽鸾的亲人面前是一点儿王爷架子都没有。 “哈哈哈哈，好！那凌夙你先和鸾儿说说话，我去忙了。” 安在辰说完就抬步走出了‘天地四海’。 见正堂中只剩下了二人，姚羽鸾也不端着了，她走到了燕凌夙的身前，拉起了那双大手。 姚羽鸾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面前的男子几眼，然后说道，“这一路定是没休息，瞧这一身衣裳，还有脸色也不好。” 燕凌夙听着这句句关心的话语，心越来越暖。 他轻轻地揽住了这个让自己日日思念的人，“就是担心你，想要看看你。” 姚羽鸾倚在温暖的怀抱中，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红，“我很好，就是惦记你。” 猛然间，姚羽鸾想起这是在清风明月楼里。 突的一下，她就从燕凌夙的怀里挣了出来，“被属下看见不好。” “咯咯咯”，燕凌夙笑了起来，鸾儿还是那个鸾儿。 “好啦，别笑了。我让人给你备些洗澡水，你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事儿做呢。” “好，都听你的。”燕凌夙此时的眼神温柔得能让人陷进去。 姚羽鸾扭脸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走，带你去客房。” 燕凌夙跟着姚羽鸾来到了二楼的客房，“鸾儿住在哪儿？” 还没等自家媳妇儿说话，楼梯口就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子声。 “鸾儿跟我住。”一位英气十足的女子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夙王。”花明媚抱拳道。 “媚姨，”燕凌夙唤了一声，接着道，“私下就叫我凌夙吧。” “好，凌夙，你跟鸾儿还没成亲呢。”花明媚虽然面上是笑着的，可眼神却是无比犀利。 “媚姨，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姚羽鸾有些发囧。 燕凌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求救般地望向了自家媳妇儿。 姚羽鸾拉起花明媚的胳膊就开始摇晃，“媚姨～他这两天还没睡过觉呢。” “停。”花明媚无奈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就在这时，洗澡水被楼里的小厮端了过来。 燕凌夙如临大赦般，“媚姨，我先休息会儿，晚上还得去玉炉山呢。” “好吧，回头咱们再说。”花明媚拉着姚羽鸾就要走。 “你先睡觉，晚上我来找你。”姚羽鸾冲他笑了那么一下，然后就跟着花明媚走了。 见二人的身影从楼梯口消失，燕凌夙这才放松下来。 他走进客房洗了个澡，又从随身的包袱中拿了身衣裳换上，然后就躺在了床上。 也许是这一路累的，也许是见到了心上人的缘故，他一躺下就睡着了。 这一觉，燕凌夙就睡到了天黑。 “咚咚”，敲门声传来，燕凌夙睁开了眼睛。 他把烛火点上，然后就走到了房门口。 “吱呀”，房门被打开，撞进眼眸的是姚羽鸾的笑脸。 “饿了吧？吃点儿东西。” 燕凌夙见姚羽鸾的手中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面和两个小菜。 “你做的？” “那是，赶紧吃。”姚羽鸾走了进去，把饭菜都摆在了桌上。 燕凌夙坐下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他是真饿了。 “鸾儿，你把有关玉炉山的事儿跟我说说。” “好，玉炉山……”姚羽鸾把玉炉山的事儿详详细细地说给了燕凌夙听，包括暮云凝的事儿。 等她说完，燕凌夙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这么说，那些暗卫会隔一段时间换个位置？” “嗯，这样咱们就不好潜进去了，一旦他们在变换位置时发现了异常，咱们就暴露了。” 姚羽鸾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她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今晚我先去看看，回头咱们再商量。”燕凌夙要亲眼看过才好想办法。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嗯。” 姚羽鸾和燕凌夙下了苍梧山，骑上快马往玉炉山去了。 此时，玉炉山别院中。 凤玉音正等着采兰来收碗筷，这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乐趣。 看着采兰那张恨极又无可奈何的脸，凤玉音觉得痛快极了。 可今晚来的不是采兰，而是暮云凝。 “怎么是你？采兰呢？” “干娘到底对采兰做了什么？她死活不愿意过来。”暮云凝很是好奇，这采兰可是很不好对付的。 “她不来，我拿谁找乐子？整天待在这里还不把我闷死？”凤玉音抱怨道。 暮云凝嘴角儿猛抽，她终于明白了。干娘的嘴可是比鸾儿姐更胜一筹呢。 “云凝，干娘我待你不错吧？” 暮云凝听到凤玉音突然这么问，心中内疚了起来，可这面上是一点儿都没有带出来。 “干娘对云凝一直都很好。” “既然云凝明白，那明日你就称病，还让采兰来。”凤玉音的表情极其认真。 “啊？”暮云凝有些发愣，她以为…… “明日若是她不来，干娘就拿你当作是采兰了。”凤玉音威胁道。 “云凝明白，明日定会让采兰过来。” 笑话，干娘的厉害，她可是从小一直领教到大的。 暮云凝收拾好碗筷出去了，凤玉音却是陷入了沉思。 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她不相信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会这么狠心。 第230章 惊! 姚羽鸾和燕凌夙快马加鞭，一路没有停歇。 他们到达玉炉山的时候已经亥时过了。 今晚的夜色很好，月光很明，就是这别院周围的林子有些阴森可怖，普通人是不敢到这里来的。 见到夙王爷的到来，冷疏、沐云平和一众清风明月楼的人都抱拳行礼，算是拜见王爷了。 “怎么样了？”问话的是姚羽鸾，她的声音很轻。 “半个时辰前，属下进去过一次，见到了夫人。”沐云平说道。 “娘亲说什么了吗？”姚羽鸾问道。 “夫人说那个采兰是医毒双修，让咱们小心。还有，之前夫人院中的那两个暗卫已经被采兰毒死了，如今院中看守的暗卫仍然是两个。” 沐云平一口气把新得到的消息说了个清楚。 “医毒双修吗？哼，有人能对付她。”姚羽鸾没有把采兰放在眼里。 “妘旸？”燕凌夙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药谷谷主很感兴趣。 “他得守着外公。”姚羽鸾并未动把妘旸叫过来的心思，因为府中还有一个内鬼呢。 “是玲儿要来了吗？”冷清霜十分想念那个俏皮开朗的女子。 “嗯，就快了。算算日子她已经快要出关了。” 她们口中所提到的女子，此时正在药谷呼呼大睡呢。 妘玲儿闭关的这几日可是累坏了，她得睡得足足的，然后才好去找鸾儿。 燕凌夙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别院的方向传来了马车轱辘的“滋扭”声。 能让马车发出这种声音，要么就是马车太旧，要么就是马车上装的东西太沉。 “冷疏，跟我和鸾儿进去看看，其他人在这儿守着。”燕凌夙吩咐道。 “是。”众人一起应道。 话音刚落，三人就朝着别院摸了过去。 “快点儿。”采兰此时正在别院的大门口，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头戴黑色兜帽的男子。 姚羽鸾认得，那不正是慕容庆吗。 就见别院大门口，十来架马车依次往别院中驶去。 当马车全部进到别院的时候，采兰和慕容庆紧跟着就进去了，然后“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姚羽鸾、燕凌夙和冷疏身形一闪，再出现已经是在别院之中了。 三人没有跟在马车的后面，而是直接去了那间背靠山脊的神秘屋子。 三人速度极快，几息之后就到了目的地并且隐起了身形。 他们等了会儿才再次听到采兰的声音。 “都出来吧，把东西都搬进去，小心着点儿。” 采兰说这话的时候，那些隐在暗中的暗卫已经走了出来 他们纷纷朝着停靠在边儿上的马车走去。 紧接着，就见每名暗卫都从马车中搬出了些什么。 那些东西都用布裹着，姚羽鸾根本就看不见。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忽的，一块儿布从一名暗卫肩膀扛着的物件上掉了下来。 采兰一见就急忙走上前去把布又盖了回去，“不是告诉你们要小心点儿了吗？” 那名暗卫赶紧认错，生怕慢了一步会命丧当场。 “行了，下不为例。” 采兰好像是说了什么好话似的，那名暗卫直感谢，然后扛着东西走进了那间背靠山脊的屋子。 就是这一掉一盖，足以让姚羽鸾三人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姚羽鸾攥紧了双拳，双眼冷若寒冰，这些人还真是该死。 燕凌夙朝二人递了个眼色，三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刚离开，采兰就看了过去。 刚刚姚羽鸾的那个眼神让采兰有了一丝异样。 “怎么了？”慕容庆顺着采兰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采兰没有理他，而是喊了一名暗卫过来，“去，到那儿看看。” 采兰伸手指着姚羽鸾三人刚刚隐藏的地方。 “是。”暗卫动作很快，一来一回就在瞬息之间。 “没有异常。” “嗯，去吧。”采兰冷声道。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在这座别院中除了凤云天的那个女儿也没有别人了。” 慕容庆撇了撇嘴，这个女人总是那么多事儿。 慕容庆的话倒是提醒了采兰，“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去就来。” 采兰话落就往凤玉音的院子快步走去，根本就不管身后正在瞪着她的慕容庆。 慕容庆恨恨地望着采兰的背影，待事成之后，他一定要弄死这个蛇蝎女人。 凤玉音的院中，两名暗卫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采兰的面前。 “可有什么异常？” “回姑娘，没有。”其中一名暗卫痛快地答道。 采兰在院中转了一圈儿，站在凤玉音的屋子前看了一会儿。 “你俩盯仔细些，万不可出了差错。”采兰叮嘱道。 “是。”两名暗卫回完话就隐了起来。 采兰不疑有他，匆匆出了院子又回到了那间背靠山脊的屋子。 两名暗卫都选择了掩下自己被迷晕的事儿。 因为之前那两名被毒死的暗卫就是他们俩处理的。 现在想起那恐怖的死状，二人仍然心有余悸，他们可不想步那两位的后尘。 别院外，林子中。 燕凌夙看着姚羽鸾的脸色并不太好，他有些生气。 “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姚羽鸾眼中的寒冰仍然没有化去。 “鸾儿，你犯错了。”此时的燕凌夙无比的认真。 姚羽鸾当然明白，“我知道，可那东西……”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燕凌夙给截住了，“无论那是什么，你都不该露出那种眼神。若不是咱们及时离开，就被发现了。” “下次不会了。”姚羽鸾也是气极了才会没控制住自己。 她明白，对于高手来说，有时一个眼神就会让对方发现自己的位置。 燕凌夙见鸾儿如此态度，这心就软了下来，“我是为了你好。” “这话媚姨说过了。”姚羽鸾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儿。 燕凌夙败下阵来，他真是拿鸾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楼主大人出现失误？” 沐云平感到好奇，自从认识王妃以来，他还从未见过王妃失误。 最不解的当属冷清霜了，鸾儿办事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会让人发现隐身之地呢？ “鸾儿说吧。”燕凌夙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是重箭。” 第231章 狼子野心 姚羽鸾说出的这两个字，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发懵。 “重箭？”冷清霜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对，重箭，为床弩配备的利器。”姚羽鸾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攻城用的床弩？”冷清霜也惊了，床弩她是听过的。 “对，我们只看到了重箭，而且那只重箭在六尺开外。”姚羽鸾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 “能使这种弩箭的只有重型床弩，其射程最少也有三百步。” 燕凌夙也冷静了下来，出了问题他要做的是想办法去解决。 听了姚羽鸾和夙王爷的解释后，其余几人都有些不太舒服。 沐云平也明白了王妃为何会出现失误，“咱们要尽快把这些东西给毁了。” 姚羽鸾却不那么想，“这么好的东西毁了多可惜？” “鸾儿的意思是……”冷清霜疑惑道。 姚羽鸾邪魅一笑，“收为己用。” “鸾儿说的不错，以后咱们总会用得上的。” 燕凌夙知道自己和鸾儿的最终目的始终都是没有改变的。 “王爷、王妃，咱们没那个脑子琢磨这种事情。”冷疏是满身的煞气，“但是，只要王爷、王妃吩咐，咱们定会拼尽全力。” “拼尽全力！”几人齐声应道。 他们的声音不大，而且压得很低，可这其中所蕴含的气势是十足的，决心也是不可动摇的。 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有些感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无形的力量。 两人嘱咐了一番就要回苍梧山，在临走的时候，姚羽鸾来到了冷疏的跟前儿。 “小疏，你身上的煞气要收一收，别没事儿往外放，弄得这周围都阴森森的。” 姚羽鸾给自己人一些建议是对的，可她最后的一句话却是让沐云平有些哭笑不得。 “阿云，回头你教教小疏。” 姚羽鸾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冷疏是一脸的迷茫。 ‘小疏’他明白，是说的自己。 ‘阿云’如此秀气的名字，是谁？难道…… “阿云，沐云平？”冷疏看着沐云平，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冷清霜想笑，可是没好意思，“‘恶鬼阿云’叫起来多威风，楼主大人果然是天才呀！” 沐云平的脸再一次因为‘阿云’两个字垮了下来。 从此，冷疏不再唤‘沐云平’三个字，而是直接叫他阿云。 姚羽鸾和燕凌夙回到苍梧山时已经接近天明了。 二人没有去休息，而是坐在了‘天地四海’的书房之中。 “燕凌夙，你说他们把床弩运来玉炉山是什么意思？”姚羽鸾的脑子一直在飞速运转。 “鸾儿，你这儿应该有舆图吧？”燕凌夙问道，他这一路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有。”姚羽鸾走到书案旁的架子上，很快就把舆图找了出来。 燕凌夙把书案清理了出来，把舆图平铺在了书案上。 “鸾儿看，这是丹凤城的位置。”燕凌夙伸手指了指舆图。 姚羽鸾探过头去，仔细地看着丹凤城所在的位置。 慢慢地，她就看明白了。 “这帮狼子野心的狗东西。”姚羽鸾很少爆粗口，这回她是实在忍不了了。 丹凤城的位置本来没什么特殊的，处在整个大夏疆域中心偏西北的方向。 它既不是军事要塞，也不是粮仓。 但是，它的位置正好在京城、寒云关和临瑜关交叉的中心点上。 也就是说，丹凤城距离京城、与北齐接壤的寒云关，还有与西厥接壤的临瑜关的路程都是差不多的。 而离南诏最近的炎海城，则可以与丹凤城遥相呼应。 “鸾儿说的没错，确实是一帮狗东西。”燕凌夙望着舆图，眼中尽是凌厉之色。 “看来德柔贵妃下的这盘棋可是规模不小呀，把西厥、北齐、南诏都牵扯了进来。” 姚羽鸾伸手点着舆图上的三个地方，每一下都很用力。 “鸾儿，这江湖势力可是万不能让他们整合在一起，否则……”这是燕凌夙最担心的。 “我明白，江湖中人也不都是千秋飏那样的。想要整个江湖为他所用，做梦！” 姚羽鸾岂会让这帮贼子如意？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玉炉山的那座别院解决了？” 对于边关，燕凌夙并不是太担心。 几位镇守边关的将军都是能打善战的，带兵更是好手。 他最担心的是大夏本身，她不能乱，一乱就容易让外族有了可乘之机。 所以，无论是德柔一派，还是江湖势力，这些问题他都要解决掉。 就在燕凌夙想得出神的时候，一只小手悄悄地钻进了他的掌中。 “别怕，有我陪着你。” 望着那张满是认真的脸，燕凌夙难得的红起了眼圈儿。 他握紧了掌中的小手，“鸾儿还真是了解我，我确实有些害怕。” 他也是个人，只不过生在了皇家。 敌人布下了如此大的一张网，他怎会什么感觉也没有？ 还好，他有鸾儿陪着。 “咱们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击破，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好不好？”姚羽鸾的双眼之中迸发出摄人的光芒。 “好！”有鸾儿陪他一起面对，他还怕什么？ 大夏京城，长德宫。 一大早，常禄怀揣兴奋的心情来到了德柔贵妃的跟前儿。 “娘娘，慕容将军的消息，还有云缈峰的。” 常禄说着就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正躺在床上养伤的德柔贵妃。 “看来是有好消息喽。”一见常禄的表情，德柔心中就有数了。 “玉竹，去把王爷叫过来。” “是，娘娘。”玉竹躬身退了下去。 德柔贵妃最先打开的是慕容庆的密信，“嗯，不错，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德柔满意地点头，“慕容庆总算是干成了一件事。” 紧接着，德柔又打开了云缈峰来的密信，看着看着，她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母妃什么事这么高兴？”燕凌煜这时走了进来。 玉竹紧跟在后，她回到了德柔贵妃的床边儿规规矩矩地站着。 “来，煜儿。”德柔贵妃把密信递到了燕凌煜的手中。 看完之后，燕凌煜的脸上也漾起了笑容。 “不怪母妃这么高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是啊，慕容庆那儿自不必说。就说这云缈峰，她能打包票拿下清风明月楼就是最好的消息。” 德柔贵妃不禁自得起来，赔进去二皇子和武涑又如何？她的底牌有的是。 “等咱们把江湖势力都握在手中，那真正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燕凌煜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终于快要等到这一天了。 德柔贵妃和燕凌煜都在憧憬着以后，好像他们的梦已经实现了似的。 第232章 赏他两把糖豆 丹凤城，凤府。 凤云天已经吃完了早饭，他看着急忙赶来的外孙女很是心疼。 “鸾儿，外公这儿有妘旸呢，你怎么不睡会儿？” “惦记外公呀！”姚羽鸾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给凤云天捏起了腿。 “鸾儿，燕凌夙在山上？”凤云天问道。 “嗯，他本想过来看望外公的，可是咱们府中的情况他不方便过来，他的行踪还不能暴露。” 姚羽鸾说着就站起身来，翻起了自己刚刚带来的包袱，“燕凌夙让我把他给外公准备的礼物带了过来。” 凤云天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小木盒，然后打了开来，一块儿手掌那么大的极品青玉静静地躺在了木盒之中。 “鸾儿，这是不是有些太贵重了。”凤云天觉得这么大的极品青玉，怎么也要十万两了。 “外公，他这是孝敬您的，尽管收着。” “好，那外公就留着，回头给我的小曾外孙。” 凤云天“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想想将来有那么个小人儿围着自己转就开心。 “外公，还早呢，您想得太远了。”姚羽鸾一头黑线。 “不远，你都十七了，放在别家儿，这孩子都生完了。” 提起这个，凤云天就不免郁闷起来，鸾儿肩上扛着的事儿太多，什么时候才能清闲下来呀？ 姚羽鸾一看外公的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外公，以后鸾儿的孩子，让外公挑一个姓凤怎么样？”姚羽鸾是真这么想的。 凤云天的眼神立马清亮了起来，“真的？” 可紧接着他眼中的亮光又消失了，“鸾儿的未来夫君是皇家人，他怎么会肯？” “外公放心，燕凌夙一定不会反对的。”姚羽鸾安慰道。 “那鸾儿以后就多生几个，外公不挑，曾外孙、曾外孙女都好。” 凤云天听鸾儿这么说，心中又重新燃烧起了希望。 “好，都听外公的。”姚羽鸾笑着双手又重新放在了外公的双腿之上。 “鸾儿以后的孩子，我是要当干爹的。”妘旸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姚羽鸾满脑子都是问号。 “就说鸾儿应不应吧？”妘旸已经把手搭在了凤云天的手腕上。 “好，孩子他干爹，外公恢复得怎么样？”姚羽鸾觉得外公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 “很好，明日就可以下地了。” 看着凤云天突然发出光芒的双眼，妘旸不得不嘱咐，“凤爷爷，这身体是要调养些日子，内力才能恢复的，在那之前……” “老头子我明白，放心，只要能下地走走我就开心。” “妘旸，大师伯的伤怎么样了？”姚羽鸾问道。 提起这个妘旸多少有些不高兴，“都是些皮外伤，也不知为什么今早又把我找去了。” 他可是药谷谷主，平日里手提重金上门求他的人有的是，就这样还得看他的心情。 这于闻野也是，那么点儿小伤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他。 “明儿若是他再找你，不用理他。”凤云天也不明白闻野怎么这么没有分寸。 姚羽鸾却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大师伯或许是想知道外公的病情吧？” “鸾儿说的对，大师伯确实是打听了凤爷爷的恢复状况，只不过是徒弟关心师父。”妘旸的话中有点嘲讽的意味。 “呵，还真是贼喊捉贼呀！”凤云天的心是越来越寒了。 “外公，您还有我们呢。”姚羽鸾满眼都是担心。 “鸾儿放心，外公想得开。”他想不开又能怎样？ “鸾儿，你先去睡会儿，晚上再过来陪凤爷爷用晚饭。” 妘旸见姚羽鸾的眼底有些乌青，不禁心疼起来。 “好，外公，鸾儿就先去睡觉啦。” “嗯，去吧，去吧。”凤云天连忙催促。 姚羽鸾回自己的院子睡觉去了，她并没有睡多长时间，晌午的时候就回到了外公的屋子。 此时，凤云天正在用午饭，他一抬眼就见到自己外孙女走了进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好了。”姚羽鸾扭头看向了落夕岚，“大师娘。” “鸾儿你等会儿，我端些饭菜过来，你陪师父一起吃。”落夕岚说着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姚羽鸾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为大师娘不平。 “哎！可惜了，这么善良的女子。”凤云天摇头叹起气来。 没过多久，落夕岚就回来了，“来，鸾儿赶紧吃吧。” “谢谢大师娘。”姚羽鸾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饭后，落夕岚收拾好碗筷就走了。 姚羽鸾陪着凤云天直到黄昏时分。 突然，院中响起了“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并且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 “诶，木头，出来见一面。”一个清脆而又有活力的女子声音，使姚羽鸾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是玲儿。”姚羽鸾飞奔着跑了出去。 可一出屋门，姚羽鸾就有些傻眼。 就见如风傻傻地站在了院中，妘玲儿正双手叉腰围着如风转圈儿。 “听说，你被自己爹欺负了？”妘玲儿站定了，双眼直直盯着眼前的男子。 “他不是我爹。”自从如风被扔到乱葬岗，他就已经没有父亲了。 “好，那本姑娘就没有顾忌了，等以后遇见他，本姑娘赏他两把糖豆吃。” “两把糖豆不得把慕容庆噎死！”姚羽鸾笑着走了过去，张开双臂迎接着自己最好的朋友。 “鸾儿。”妘玲儿蹦着就扑了过去。 妘旸此时也走了过来，“没看见你哥我也在这儿吗？” 妘玲儿从姚羽鸾的怀里挣了出来，“哥，玲儿也想你呀。” 看着自家妹子那张笑眯眯的脸，妘旸也轻笑出声。 “饿了没？”姚羽鸾问道。 “嗯，我想吃鸾儿做的面。”妘玲儿抱着姚羽鸾的胳膊撒娇道。 “好，你进屋陪陪外公，我去给你做面。”姚羽鸾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妘玲儿回头冲如风挥了挥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回头我找你说话。” 妘玲儿话落，如风一闪身就不见了。 “真乖。” 妘旸苦笑着说：“玲儿，你怎么也是个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没事儿，如风不会计较的。”她说完又冲着院子喊了一声，“是不是？” “嗯。”如风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 “得，是我多事了，咱们进去吧，妘大小姐？”妘旸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的，谷主大人。”妘玲儿把手搭在了自家哥哥的手臂上就走了进去。 第233章 妘玲儿 厨房里的食材都是现成的，没用多久姚羽鸾就把面做好端了过来。 凤乐乐跟在她的身后，手中也端着个托盘。 凤云天的卧房中，妘玲儿望着摆在桌上的五碗面咽了咽口水。 “小师叔也在这儿吃吗？” “鸾儿做了很多，我回去吃。”凤乐乐说完就走了。 妘玲儿又看向了姚羽鸾，“鸾儿，两碗是给我的对不对？” “这还用说，快吃吧，知道你饿了。”姚羽鸾把面推到了妘玲儿的面前。 “鸾儿，你真好，我一睡醒就急忙赶过来了，还没吃过饭呢。”妘玲儿说完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妘旸，你也吃，一会儿该不好吃了。” 妘旸应了声也吃了起来，以后再想吃鸾儿亲手做的吃食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姚羽鸾端了碗面要给外公拿过去，可凤云天说道，“扶我下床吧。” 姚羽鸾看了看妘旸，见他点头，这才走到床边把外公给扶了下来。 “这样吃饭才舒服。”凤云天环视着这一桌四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饭后，姚羽鸾和妘玲儿要去苍梧山，她们要和燕凌夙汇合，然后去玉炉山。 这个叫采兰的，妘玲儿要亲眼见见。 就在她们走出屋子的时候，如风一闪身就出来了，手中还拿着几个橘子。 “玲儿，给……”如风把手中的橘子一股脑都给了妘玲儿。 “偏心。”姚羽鸾撇撇嘴，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如风见状有些不好意思，从妘玲儿的手中拿回一个橘子塞给了自家楼主，然后一闪身又不见了。 “咯咯咯，”妘玲儿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这个木头。” 她笑完一低头，怀中的橘子又少了一个，“鸾儿……” “我也爱吃橘子。”姚羽鸾扒开橘子皮就吃了起来，“走吧。” 看着鸾儿已经往院外走去，妘玲儿赶紧跟上。 二人骑上快马，没用多少时辰就来到了苍梧山。 燕凌夙正等在‘天地四海’的正堂之中。 突然，“叮铃、叮铃”的铃声从正堂外传了进来。 他转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着赤色劲装，容颜俏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脚腕上还绑着一串铃铛。 燕凌夙知道，这位应该就是鸾儿经常提起的妘玲儿。 果然，鸾儿紧跟着这个女子就走了进来。 燕凌夙站起身来，抱拳道，“玲儿姑娘。” “哟，看来鸾儿可是没少提起我。”妘玲儿毫不顾忌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燕凌夙突然有了一种娘家人相女婿的感觉。 姚羽鸾站在边儿上直掩嘴偷笑。 好一会儿，妘玲儿才停了下来，“嗯，不错，配我家鸾儿勉勉强强吧。” 燕凌夙悄悄地吐了一口气，能得到媳妇儿密友的认可，他还是很高兴的。 “玲儿，你这身衣裳得换换，要不然大晚上的太显眼了。” 姚羽鸾把妘玲儿拉到了自己的卧房，找了套衣裳给她换上。 “铃铛……”她的话还没说完，妘玲儿抬手朝着脚腕挥了那么一下。 “好了，走吧。”妘玲儿走动间，铃铛已经不响了。 三人不再耽搁，朝着玉炉山就去了。 见到玲儿的到来，冷清霜兴奋地走上前去抱了抱她。 妘玲儿和几人打过招呼后，就和姚羽鸾、燕凌夙向着别院潜了进去。 凤玉音早已吃过晚饭，此时正无聊的带着叶暖在院中散步呢。 她走到了其中一名暗卫藏身的地方，“诶，要不要出来聊聊天，你总在这一个地方闷不闷？” 见对方不理她，凤玉音又走到了第二名暗卫藏身的地方，“要不你出来跟本夫人聊聊？” 见这位也不理她，凤玉音顿感无趣，抬起脚就往屋中走去。 谁知，她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扑通、扑通”人倒地的声音。 凤玉音扭头一看，就见自家女儿和妘玲儿笑眯眯地望着她。 她急忙走上前去，轻声道，“玲儿回来了？一切都顺利吗？” 妘玲儿当然知道凤玉音指的是什么，“凤姨放心，都很顺利，玲儿也没有受伤。” 凤玉音拉着妘玲儿的手，“好、好，顺利就好。” 雪山那等地方，不仅冰寒刺骨，而且还有凶兽，玲儿能平安回来，她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凤姨，您女婿也来喽。”妘玲儿同样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凤玉音一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凌夙？” 姚羽鸾点了点头，“他在给咱们放风呢。” 姚羽鸾话落，燕凌夙就闪身出来，对着凤玉音深深地鞠了一躬，“凤姨。” “好，好，快起来让我看看。”凤玉音激动坏了。 燕凌夙直起身来，脸上尽是笑容。 凤玉音是越看越喜欢，“这张脸有你娘六成的影子。” “好了娘亲，等回头您再好好看，他跑不了。” 凤玉音也知道现下不是时候，“娘听你的。” 话落，燕凌夙一闪身又隐了起来。 “娘亲知道云凝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姚羽鸾今晚来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云凝父亲的死因。 凤玉音瞬间就明白了，“难道云凝是因为这个？” “大部分原因应该就是这个。”姚羽鸾觉得云凝不仅仅是为他爹的死。 “哎！”凤玉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找机会，我跟她说。” “娘亲，我已经给父亲去信了，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来。” “没提到我吧？”凤玉音揪起心来。 姚羽鸾摇了摇头，“怕父亲担心，没敢提。” “那就好，边关凶险，万不能让他分心。”凤玉音拍了拍胸口，她现在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夫君。 突然，燕凌夙闪身出来，冲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瞬间领会。 “吱呀。”院门被打开了，采兰疾步走了进来。 她一抬头正好撞见凤玉音的那张笑脸，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 “哎，没人陪我说话，无聊呀！”凤玉音摊了摊手。 “你的婢女不是一直陪着你吗？”采兰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跟婢女有什么好聊的，我就想跟你聊。” 采兰冷笑道，“既然不愿意跟你的婢女聊，那她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好呀，你把她毒死，然后你陪我待着，侍候我洗漱、穿衣，本夫人乐意之至。”凤玉音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你……”采兰说不过她，也不再搭理她。 “出来。”采兰大声喝道。 转眼间，两名暗卫就出现在了采兰的面前，规规矩矩地站着。 “嗯，不错，不像那两个废物。回去吧，有什么事要及时来报。”采兰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两人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陪我聊聊呗。”凤玉音朝着采兰就走了过来。 “本姑娘还有事儿，没那个闲工夫。”采兰说罢走出了院子，“砰”的一声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第234章 鬼主意 采兰从凤玉音的院子出来后，就直奔背靠山脊的那间屋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三个尾巴。 她巡视了一遍暗卫所在的位置，确定没问题后就往别院的大门走去。 她在别院大门口等了一刻钟左右，慕容庆又一次押着十来架马车往这边赶来。 两人没有说话，就互相点了下头。然后慕容庆挥了挥手，马车依次往别院内驶去。 和上次一模一样，暗卫把马车上的东西搬完后，就各归各位了。 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姚羽鸾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隐在暗处盯着。 “还有几批？”问话的是采兰，她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丝的傲慢。 “后日是最后一批。”对于采兰的这种态度，慕容庆显然已经习惯了。 他不是大度，只是把憎恨埋在了心底，等有朝一日他会一并讨回来。 “于闻野怎么没来？上次他也没来。”慕容庆不解道。 “说是病了，后日他一定会来的，否则……”采兰的眼中露出阴狠之色。 “他还不能死，想要清风明月楼还得指着他呢。”慕容庆急忙制止，生怕这个毒女坏了事儿。 “哼，这还用你说，我说的是凤玉音。” 采兰一直想找理由去折磨折磨凤玉音。虽然不能把她毒死，可让她生不如死还是可以的。 慕容庆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个女人真是个蛇蝎。 既然今日的任务完成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在这儿待着了。 “采兰姑娘，告辞。”慕容庆抱了抱拳，没等对方回应就走了。 再说了，采兰也不会理他呀！ 采兰还真就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自顾地回自己的屋子了。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丝粉末落在了她的裙摆上。 天很黑，就那点点的粉末在黑夜的掩护下，根本就不会被人发觉。 随着她的走动，粉末渐渐地挥散在空中，被她吸入了鼻腔。 采兰只是觉得自己的鼻子痒了那么一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别院外，姚羽鸾三人已经回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玲儿，你还真是大胆，就不怕被她发现，打草惊蛇？”姚羽鸾真是为玲儿的大胆捏了把汗。 “放心，这个采兰根本就没那么大的本事。”妘玲儿没把这个女子放在眼里。 “你的意思是，这个采兰根本就没那么厉害，是虚张声势？”冷清霜问道。 “不，对于不会用毒的人来说，她还是很厉害的。可对于使毒的人来说，她的水平只处于中等。” 妘玲儿话锋一转，“你们最好还是离她远些，不过……” “不过什么？”姚羽鸾问道。 “云凝的飞刀倒是可以对付她，远远地‘嗖’的那么一下，她就完了。” 妘玲儿也有些不明白暮云凝到底怎么了。 “不是有你吗？”冷清霜看着妘玲儿说道。 “我是说我不在的时候。” “玲儿姑娘给她下的是什么毒？还有，你是怎么判断采兰的水平只有中等？”燕凌夙很是好奇。 “呵，毒吗？就是先让她泻两天肚子，省的到时给咱们添乱。”妘玲儿撇了撇嘴。 “对于怎么判断的，使毒高手之间都会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显然，这个采兰身上并没有。” 妘玲儿没有不耐烦，而是耐心地解释。 “那万一让她发现自己中毒了，岂不是……” 燕凌夙就像是个好奇宝宝，对自己所不了解的领域很是感兴趣。 “我又没有用毒，她怎么会发现？” 妘玲儿的话一出，姚羽鸾就明白了，“甜儿和翰儿的那一套是你教的吧？” “对呀，都是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妘玲儿挥挥手，就好像自己干了一件小事儿。 姚羽鸾明白了，她对冷清霜几人交代了一番，然后就和燕凌夙、妘玲儿回苍梧山了。 回到清风明月楼，姚羽鸾和燕凌夙休息了半宿。 等天亮后，安在辰从凤府回来的时候，姚羽鸾叫上花明媚，几人聚集在‘天地四海’的正堂之中。 妘玲儿则因为闭关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极度耗脑，现下还在呼呼大睡。 姚羽鸾心疼玲儿也就没有叫她。 花明媚和安在辰静静地听着鸾儿讲述玉炉山别院的事儿。 他们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到气愤，最后都归于了平静。 等姚羽鸾说完，二人缓了好半天才开口。 “大师兄不仅毒害师父，还做出了这等祸国殃民之事，真是……” 安在辰很难过，师兄弟一场，骂人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安叔，不能心软，否则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人了。”姚羽鸾不得不提醒，他怕安叔到时心软。 “鸾儿，安叔不是那不分是非的人，就是心有些疼。” “是啊，同属一门，又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花明媚明白那种感觉，所以她能体谅安在辰。 “安叔，鸾儿明白。可是他想要外公的命，他在下毒的时候，可曾想过外公的心情？” 姚羽鸾的心同样疼，可是谁能疼得过外公，那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同亲儿子有什么分别。 “鸾儿放心，安叔不会手软的。”安在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像这种叛国叛师的，不应该继续活着。 “鸾儿可是有什么主意？”花明媚问道。 “咱们既要把东西弄到手，又不能让人知道是咱们干的。”姚羽鸾心中早已想好了办法。 “哦？那是什么办法？”安在辰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打劫！” 这两个字从姚羽鸾的嘴里一说出来，其余三人就笑了起来。 “还是你鬼主意多，就是这人手怕是不够。这清风明月楼也得留些人看家，别回头让人端了老巢。” 花明媚正在脑中盘算着楼里的人数。 “媚姨，这件事不仅仅是清风明月楼的事，更是朝廷的事儿，所以，这人我出一半儿。” 燕凌夙作为燕家人，这种事自己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可来得及？”花明媚问道。 “还得及，我一会儿去信，明日一早就能到。只是要劳烦媚姨给弄几间屋子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燕凌夙说话很客气，不是命令，而是商量的口吻。 这点，花明媚很满意，“休息的地方当然有，到时好吃好喝定不会少。” “那就谢过媚姨了。”能一点一点地融入鸾儿的生活，燕凌夙心中很开心。 第235章 叛国贼? 玉炉山别院。 采兰从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开始泻肚子，到现在身体已经开始有些无力了。 她以为自己中了暗算，可为自己把脉后，根本就没发现中毒的迹象，反倒像是吃坏了肚子。 她把别院的厨子查了个底儿掉，也没查出什么来。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给自己配了点药好缓解一下症状。 凤玉音觉得很奇怪，早上的时候是暗卫把饭送进来的。 到了晌午，来送午饭的是暮云凝。 “云凝，采兰怎么没来，我挺想她的。”凤玉音这话说得很显真诚。 暮云凝觉得采兰很不愿意见到干娘，“她病了。” “病了？什么病？”凤玉音兴奋了起来。 “好像是泻肚。”暮云凝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我一会儿来收。” 说着，她就要出去。 “云凝，陪干娘一起吃点儿。” 凤玉音的话让暮云凝有些意外，她以为干娘得恨死她了。 见云凝不说话，凤玉音眼圈儿立马就红了起来，“哎，干娘老了，讨人烦了。也罢，你走，你走。” 暮云凝反应了过来，她拿干娘真是没办法，每次都是用这种招数让她就范。 “我吃过了，就陪干娘坐会儿吧。” “那也行。”凤玉音看向叶暖，“暖儿过来吃饭。” 二人今日吃饭的速度很快。 叶暖知道是什么事儿，她一吃完就站到屋门口给她们把风。 “干娘是有什么话要跟云凝说吗？”暮云凝就知道干娘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她留下。 “嗯，关于你亲生父亲的死因。”凤玉音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暮云凝的双手发起抖来，她竟然有些害怕知道真相。 “干娘不知道于闻野跟你说了什么。总之，肃之没有杀害你父亲。” 凤玉音盯着暮云凝的眼睛，可惜云凝并没有抬眼看她。 “自你出生起，你娘就不在了。你父亲又要打仗，不得已只能把你放在我这里。” 凤玉音仿佛陷在了回忆里，当年的事儿一幕又一幕地在眼前上演。 “肃之与你爹是至交好友，所以，照顾你，我义不容辞。” “那是一场跟北齐的战争。”说到这里，凤玉音的眼中有了一丝恨意。 这时，暮云凝把头抬了起来，她看清了干娘眼中的神情，那是恨。 突的，她的心慌了那么一下。 凤玉音继续回忆着那件事，那件差点儿让她失去肃之的‘意外’。 “那时我带着鸾儿和你在战场的后方，将军的大帐里。我以为还会和往常一样，肃之会面带笑容地走进大帐，向我说：‘玉音，咱们胜利了。’” “可是，我等来的却是肃之重伤的消息。”凤玉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睛，“当我看见肃之满身鲜血地被人抬回来的时候……” 凤玉音缓了缓，“我感谢上苍没有把他夺走，还能留条性命。” “我没日没夜地照顾他，就想肃之能赶快好起来。” 暮云凝没有打断干娘，而是静静地听着。 “本来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可是有一天夜里，暮秋突然来到大帐，给肃之跪了下来。” 说到这里，凤玉音突然抬起头来，“你可知肃之为何会受重伤？” “是因为我的父亲。”暮云凝的眼角也有一滴泪滑落。 “对，就是你的父亲暮秋卖了一个破绽给北齐人，肃之才会受如此重的伤。”凤玉音终于把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干娘，我父亲暮秋是叛国贼，对吗？” 当暮云凝说出‘叛国贼’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让她喘不上气来。 “暮秋不是叛国贼，他是嫉妒。”凤玉音不会隐瞒一个字，也不会夸张一个字。 “嫉妒？”暮云凝有些不解。 “对，嫉妒。他和肃之是同时从军，共同杀敌，都是一场仗一场仗打过来的。可肃之却升任了将军，而他只能做一名副将。” “这些都是我父亲亲口说的？” “对，是他跪在肃之床前亲口说的，我没有编造一个字。”凤玉音是不屑说谎的。 “我明白，后来呢？”对于从小把自己拉扯大的凤玉音，暮云凝没有任何怀疑。 “后来，你父亲为了赎罪，只身潜入北齐军营……” “干娘不用说了，后面的云凝都知道。”暮云凝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就在她收拾好，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凤玉音叫住了她。 “云凝，无论你怎么选，干娘都不会怪你。” 这么多年过来，凤玉音早就把云凝当成亲生的了，她真的怕自己失去这个孩子。 “从云凝跟着干娘的那一刻起，云凝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 望着被关上的房门，凤玉音是泪流不止，“暖儿，云凝一直都没有变是不是？” 叶暖走了过来，轻轻地把凤玉音揽在了怀里，“云凝姐还是原来的云凝姐，夫人就放心吧。” 当暮云凝端着剩菜碗筷走出屋门，来到院子里的时候，一名暗卫闪身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暮姑娘为何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暗卫脸上蒙着黑巾，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暮云凝托盘底下的一只手，指尖已经按在了刀柄上，飞刀已经被她从袖口顺了出来。 就在这时，屋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暮云凝，你个白眼狼，算我白养你了。” 紧接着就是凤玉音嚎啕大哭的声音，哭得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暗卫黑巾下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对不住了暮姑娘。” “还好，你拦的是我。”暮云凝撂下了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暗卫暗自庆幸。 要是那位毒女在这儿，暗卫狠狠地打了个激灵，然后就闪身不见了。 暮云凝从凤玉音那儿出来后，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了采兰所住的院子。 她刚进屋，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就扑面而来，她可不会顾忌采兰的面子，“什么味儿这么恶心？” “恶心你还来？”采兰已经没有那个闲心跟暮云凝斗嘴了，她太难受了。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凤玉音那儿，晚上你去吧，我不愿受那个气。” 暮云凝说着就转身要走，采兰急忙把她拦了下来，“等等。” “怎么，采兰姑娘还有什么事儿？” “暮姑娘，凤玉音那里，别人去我不放心，还是有劳你了。” 除了自己主子外，采兰还是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和他人说话。 “哈，放心我？你难道不知道凤玉音是我干娘吗？” “干娘又如何？你不是背叛她了吗？”这就是采兰放心暮云凝的原因。 “呵，你说的好像也对。”暮云凝算是应了采兰，可话锋一转，她又说道，“你最好尽快好起来，否则我怕自己忍不住给她一刀。” 暮云凝走了，采兰却冷笑出声，“蠢货。” 第236章 演技大比拼 丹凤城，凤府。 于闻野依旧在床上躺着，他早上遣人去请妘旸，结果人家说没空，不来。 他虽然有气，可也知道妘旸是何等人物，能来两趟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大师伯。”姚羽鸾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于闻野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鸾儿快进来。” “大师伯好点儿了吗？”姚羽鸾边说边往屋里走来。 “让鸾儿看笑话了。”于闻野有些难为情。 自己被人给揍了，在小辈儿面前，他还是很不好意思开口的。 “大师伯不用这样，江湖吗，受点儿伤不是常有的事吗？” 姚羽鸾和平日里对待于闻野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两样。 “师父怎么样，好些了吗？”于闻野双眼之中的担忧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 姚羽鸾暗暗挑起大拇指，心中不禁赞叹：这演技，真是可以呀！生在这方世界简直是屈才呀！ “好多了，今早就能下地了，再养上几天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师父年纪大了，这回可是遭了罪了。”于闻野叹息道。 “大师伯说的不错，若是让鸾儿抓住下毒之人，哼哼……”姚羽鸾一副凶狠的表情，感觉好像要把谁弄死似的。 于闻野的心颤了那么一下，但是他并不怕。 “鸾儿说的对，对于下毒之人一定要严惩不贷。”于闻野也是义愤填膺，满脸的不解恨。 姚羽鸾惊了，她错判了大师伯的演技，这简直到了影帝级别啦！ “鸾儿怎么了？”见姚羽鸾在那儿发愣，于闻野狐疑地看着她。 “哦，没事儿，就是在想这个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鸾儿有眉目了吗？”于闻野垂下了眼帘，眼中的神色被遮了起来。 “哎，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大师伯可要快点儿好起来，这凶手还得指望大师伯呢。”姚羽鸾那个愁呀，这戏可真不好演呀！ “鸾儿放心，待大师伯伤好了，一定把凶手拿住交给师父。” “那太好了。”姚羽鸾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探病的，“大师伯，鸾儿打算把外公带到山上去。” “哦？鸾儿这是……”于闻野迷糊了，她这是要干什么呀？ “大师伯不要多想。鸾儿要处理帮务不能时时刻刻地守在这里，所以只能把外公带到山上去，这样也免得安叔来回奔波。” 于闻野仔细地打量着姚羽鸾，见她和平日没什么不同，也就没有多想。 “师父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有妘旸跟着，无事的。”明晚就要行动了，她可不放心把外公放在这里。 于闻野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省的明晚自己还得找借口出去，于是他答应的也很爽快。 “只要师父的身体能够承受，那就听鸾儿的吧。” “好，那鸾儿就回去收拾了，改日再来看望大师伯。”姚羽鸾走的那叫一个欢快。 于闻野盯着姚羽鸾的背影，心中不免对这位十七岁的楼主有些轻视。 他承认鸾儿的能力确实不错。清风明月楼这几年在她的手中发展得也不错。 可鸾儿毕竟是个女子，将来要成婚生子，难道人家王爷还能入赘不成？ 他真是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直接传给他这个大弟子不好吗？ 弄得自己还得铤而走险、与虎谋皮。 至于清风明月楼与姚家、夙王的关系，他要留到最后，这可是他的底牌。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落夕岚端着药走了进来，“闻野，喝药了。” “好，辛苦夕岚了。”于闻野接了过来一口气就都喝了。 紧接着，落夕岚拿了个梅子塞到了自家夫君的嘴里。 “还是夕岚想得周到，这药太苦了。”于闻野一度觉得妘旸是故意的，他开的这药可不是一般的苦。 “苦口良药，妘旸可是药谷谷主，他开的药自然与普通医者不同。”落夕岚耐心地劝慰着。 “夕岚说的对，就是辛苦你每日还得熬药。”于闻野握着落夕岚的手，满眼都是深情。 “不辛苦，只要你快快好起来。”落夕岚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把药碗先拿出去。”落夕岚抬手轻轻擦了下眼角，然后收拾好药碗就转身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没有停下，一出了房门，眼中的神情立马换上了失望，极度的失望。 姚羽鸾回到外公的屋子就开始收拾行李。 凤云天看着忙碌的外孙女，说道，“鸾儿，带两件换洗的就可以。” “好，鸾儿听外公的。” 姚羽鸾的动作很麻利，凤云天的一应所需很快就收拾好，打成了一个包袱。 “鸾儿，我们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吗？”凤乐乐和流雁书这时走了进来。 “嗯，现在就走，劳烦三师叔了。” “鸾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客气。”流雁书笑着走到了凤云天的跟前，蹲下了身子，“来，师父。” “雁书蹲住了，别把我老头子摔了。”凤云天说着就趴在了流雁书的背上。 “师父就放心吧。”流雁书站起身来，凤云天趴在他的背上，那叫一个稳。 “走喽！”流雁书迈开大步就往外走去，姚羽鸾和凤乐乐跟在后面。 在出院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往这边赶来的落夕岚。 她的手里拿了个包袱。 “师父，把这件披风带着吧，山里凉。”落夕岚说着就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凤乐乐。 “这是大师娘亲手缝制的？”姚羽鸾问道。 “嗯，近几天新赶制出来的。” “夕岚，跟我们一起上山去吧？”凤云天瞧着这么孝顺的徒媳，心中很是心疼。 “不了，夕岚还是留下吧。”落夕岚笑了笑转身走了。 “师父放心，等把您老人家背上山，我就回来看着凤府。” 流雁书往上拖了拖师父，接着继续往府门的方向走去。 “小师叔，你们在府门口等会儿我。”姚羽鸾说罢朝着落夕岚就追了过去。 “哎！”凤乐乐轻轻地叹了口气，追着流雁书的步子就去了。 “大师娘。” 落夕岚听到喊声就停住了，她知道是鸾儿追上来了。 “鸾儿，怎么了？” “大师娘跟我们一起上山吧，大师伯那儿鸾儿去跟他说。” “不了，我想留下了。” 看着一脸坚定神色的落夕岚，姚羽鸾知道自己劝不了。 “大师娘要是想通了，就去山上找我们好不好？”姚羽鸾真心不希望这个善良的女子受到伤害。 “好，师娘答应你，赶紧走吧。”落夕岚催促着。 “那鸾儿就先走了。” “嗯。”落夕岚看着姚羽鸾的背影直到消失。 她的双眼之中尽是决然之色，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237章 气氛不对 凤府大门口，妘旸早早就等在了这里。凤云天由凤乐乐陪着坐进了马车。 流雁书则牵着马和妘旸聊着什么，见姚羽鸾独自一人出来，他就明白了。 “大师嫂不肯吗？” “嗯，咱们走吧。”姚羽鸾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流雁书不再说什么，骑上马，轻喝一声，几人朝着苍梧山缓慢驶去。 由于凤云天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这行进速度很慢。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还是由流雁书和妘旸轮流着背上了山顶。 就在姚羽鸾一行人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安在辰、花明媚带着清风明月楼众人，还有妘玲儿，都已经等在了最下面的一层入口处。 燕凌夙当然也在，只不过他此时甚是紧张。这种紧张感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 随着姚羽鸾几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燕凌夙浑身也紧绷起来。 “恭迎凤主！”清风明月楼中众人抱拳，齐声大喊。 “好！好！没那么多规矩。”凤云天扯着嗓子喊，可这声音也没多大。 “好了，都散了吧。”姚羽鸾的一嗓子可是响亮多了。 燕凌夙走到了凤云天的跟前儿，“凌夙拜见外公。” 他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这是除父皇外，第一位能让他弯腰之人。 妘旸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京城来的夙王，有关他的一切，妘旸也都查探清楚了。 当然是明面上的，至于背地里…… 妘旸知道，自己不可能查探到什么。 “快抬起头让外公看看。”凤云天的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燕凌夙很听话，嗖的一下就把身子直了起来，就是脸有些微微发红。 姚羽鸾看着直想笑，可她忍住了。 “嗯，好，好。”凤云天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他是越看越满意。 让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燕凌夙渐渐局促起来。 “外公，咱们还是上去说话吧。”姚羽鸾看出了燕凌夙的窘迫，主动开口解围。 “嗯，听鸾儿的，咱们走。” 凤云天话落，燕凌夙就主动蹲下了身子，“剩下的路，凌夙背着外公吧！” 说实在的，凤云天是感动的。 这位可是个王爷呀，而且是权势滔天的王爷。 能为鸾儿如此放低身段，他知道鸾儿没有看错人。 “外公，赶紧的，一会儿天该黑了。”姚羽鸾扶着凤云天趴到了燕凌夙的背上。 “外公扶好。”燕凌夙话落就站起身来，往清风明月楼最上面的‘天地四海’走去。 妘旸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挎在了他的胳膊上。 妘旸低头一看，是自家妹子。 “哥，你还有我呢。以后，玲儿一定给哥找个好媳妇儿，指定比鸾儿好看。” 妘旸轻笑出声，“咯咯咯，臭丫头，你哥我还不用自己妹子来找媳妇儿？” “放心，哥知道你担心我。只不过，你哥我是那想不开的人吗？” 妘玲儿放心了，她真怕自己的哥哥钻牛角尖儿，毕竟鸾儿是哥自始至终都心仪的人。 “咱们也快点儿跟上吧。”妘玲儿拉着妘旸就追了上去。 ‘天地四海’正堂之内，姚羽鸾正式向燕凌夙介绍了流雁书、凤乐乐两人。 燕凌夙抱拳唤道，“凌夙见过三师叔，小师叔。” 流雁书和凤乐乐很高兴，看来这个王爷对他们也没什么架子。 “凌夙客气了。”二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介绍到妘旸的时候，姚羽鸾还没有开口，妘旸就抱拳主动说道，“妘旸见过夙王爷。” “妘谷主客气，叫我凌夙就可以。”燕凌夙装作看不见妘旸眼中射过来的刀光剑影。 姚羽鸾有些尴尬，她赶忙出声制止火药味儿的继续爬升，“这里没有王爷，也没有谷主。” 她往左右看了看面对面站着的二人，“你叫他妘旸，你叫他凌夙，可以吗？” “都听鸾儿的。”燕凌夙是无条件的服从。 妘旸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鸾儿，我这儿还没有为难他呢，你这就护上了？” “就是，鸾儿有了夫君就把咱们这帮朋友晾在一边儿了。”妘玲儿一脸俏皮的打趣道。 “我有吗？”姚羽鸾当然不会承认。 “有。”妘玲儿朝她吐了吐舌头，瞧着是可爱又调皮。 妘玲儿的样子让在场众人都笑出了声。 妘旸是彻底释然了，这位夙王确实很不错，他也很欣赏。 于是，主动开口道，“凌夙，我妘旸认你了。” “妘旸，我燕凌夙交你这个朋友。”燕凌夙同样抱起了拳，眼中尽显真诚。 “好！鸾儿摆上一桌，我与这两个小子喝上一杯。”凤云天那个高兴呀！ 他的眼又不瞎，当然看得出刚刚的气氛有些不对。 现在两人交上了朋友，他是最高兴的。 “妘旸，外公能喝酒吗？”姚羽鸾询问道。 “楼里不是有果酒吗，喝上一小杯无碍。” “瞧，妘旸发话了，鸾儿就不要拦着外公了。”对于凤云天这个爱酒之人来说，这几天可是把他难受坏了。 “好吧，就一小杯，不能多喝。”姚羽鸾警告道。 “好，就一小杯。”能得一小杯果酒，凤云天已经很满足了。 清风明月楼的厨子动作很快，没用多久美味佳肴就摆满了一整桌。 膳厅之中是气氛融洽，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突然，一位密阁中人来到了花明媚的跟前，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塞给了花明媚。 花明媚没有看手中的东西，而是放在了袖袋儿里，继续跟大家喝酒说笑。 姚羽鸾把这些都收在了眼中，她知道是什么。 酒足饭饱，凤云天被凤乐乐扶回了房，流雁书起身向大家告辞要回凤府了。 就在他走出‘天地四海’的时候，姚羽鸾追了出来。 “三师叔等等。” “怎么了，鸾儿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三师叔回府后，不要把燕凌夙在这儿的消息泄露出去，他……” 流雁书截住了姚羽鸾的话，“鸾儿放心，三师叔都明白，府里交给我就是。” “好，那三师叔要一切小心。”姚羽鸾盯着流雁书的眼睛嘱咐道。 “好！” 流雁书下山回凤府了，姚羽鸾望着头上的夜空有些出神。 “鸾儿，将军的消息。”花明媚走了过来，把袖袋儿里的东西掏了出来，那是一张纸条。 第238章 南诏图腾 苍梧山的山顶之上。 夜间的山风很冷，吹到人脸上，会让人瞬间就清醒起来。 花明媚把纸条交给姚羽鸾后就回身走了进去。暮云凝的事情，还得要楼主亲自决断。 “如风。”姚羽鸾轻声唤道。 “小姐。”忽的一下，如风就闪身出现在了姚羽鸾的身后。 “跟我去趟玉炉山。” “是。” 姚羽鸾和如风的身影刚从原地消失，燕凌夙就出现了，他站在了刚刚鸾儿所站的位置。 “不跟着吗？”妘旸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个橘子。 “鸾儿既然不让我跟着，自然有她的道理。” 燕凌夙一转头，一个橘子朝着自己的面门就飞了过来，他急忙抬手接住。 “吃吧，甜的。”妘旸剥开橘子皮就吃了起来。 燕凌夙也不客气，手中橘子很快就没了衣裳。 橘瓣儿入口，汁水爆满口腔，让人感到无比的满足。 “是很甜。”燕凌夙满意地点点头，很快他就把橘子吃了个干净。 当妘旸扭头看向燕凌夙的时候，这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口是心非。”他的嘴角是挑着的，“鸾儿找的这个夫君还不错。” “哥，你在这儿自言自语地干什么呢？” 妘玲儿走了过来，踮起脚，抬手摸了摸自家哥哥的额头，“没发热呀！” “我没病。”妘旸满头黑线。 “哦，鸾儿呢？”妘玲儿明明看到姚羽鸾出来了。 “去玉炉山了。” “燕凌夙也跟着了？”妘玲儿问道。 “偷着去的。”妘旸转头看着自家妹子，“那个木头也跟着了。” 妘玲儿气呼呼的，“他叫如风，不叫木头。” “那你还这么叫。” “我高兴，好啦，咱们进去吧。”妘玲儿拉着自家哥哥就走回了正堂。 玉炉山 姚羽鸾、如风和冷清霜几人打了个招呼，就往别院去了。 她没有去凤玉音的院子，而是直接去找了暮云凝。 就这几天的工夫，冷疏几人早就把这座别院探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姚羽鸾根本就没有费力气，直接就来到了暮云凝的院子。 听到动静，暮云凝没有作声，她把手悄悄地伸进衣襟，拿了把飞刀出来，握在手中。 在这座别院里，没有一个人是能够让她放心的，她的神经时时刻刻都处在紧张之中。 暮云凝紧紧盯着屋门口，手中的飞刀蓄势待发，它能顷刻间要了敌人的性命。 “是我。” 暮云凝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她把飞刀重新藏回了衣襟里。 因为她听出来了，这是鸾儿的声音。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终于来找自己了吗？ 姚羽鸾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反手她又把屋门给关上了。 借着屋中微弱的烛光，她看清了暮云凝的脸。 “鸾儿姐是来杀我的吗？”暮云凝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父亲的消息传来了，我给你送过来。” 姚羽鸾从袖袋儿中把纸条掏了出来往前递去。 暮云凝没有接，“鸾儿姐看过了吗？” “没有。”姚羽鸾把手缩了回来，她走到蜡烛前，把纸条打开，仔细地看了一遍。 “好了，我看过了。”姚羽鸾接着又把纸条递了过去。 这回暮云凝接了过来，“我爹的事儿，干娘已经跟我说了。” 她颤抖着双手把纸条打了开了。 她害怕干娘哄她，害怕自己的父亲其实是个叛国贼。 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敢漏了任何一个字。 终于，她的双眼流出泪来。干娘没有骗她，纸条上说的和干娘告诉她的一样。 “鸾儿姐，我爹不是叛国贼，是不是？” “是，但是他背叛了自己的战友。而你，也背叛了我们。”姚羽鸾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我没有。”暮云凝一激动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没有？那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叶朝又为什么差点儿送命？”姚羽鸾声声质问。 面对姚羽鸾的质问，暮云凝没有开口。 “暮云凝，若是你执意这样，那以后无论是凤家还是姚家都将不会有你那么号人物。” 姚羽鸾说罢转身就要走，可身后传来了暮云凝的急迫声，“等等。” 姚羽鸾挑嘴笑了，可随即她又把脸上的笑容掩了下去，紧接着转过身去。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鸾儿姐不要把我除名好不好，我不能没有家。”暮云凝害怕极了，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个没完。 姚羽鸾心软了，她走过去，掏出帕子给暮云凝擦了擦眼泪。 “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不好吗？” 暮云凝抱住了姚羽鸾，闷声哭了好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 “终归是我爹要害干爹的性命不是吗？我怎么还有脸……”暮云凝有些不知所措。 “你爹已经用自己的性命偿还了，所以这件事不要再提，好不好？” 暮云凝点了点头，“是大师伯找到了我，说干爹抢了我爹的功劳当上了将军，最后还把我爹给害死了。” “你信了？” 暮云凝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没有，干爹干娘的人品在那儿摆着，我怎么可能相信。而且姚家人岂会做出那等事。” “那你这是将计就计？” “一半儿一半儿。”暮云凝苦笑一声。 “怎么说？”姚羽鸾不解。 “一半儿是想看看大师伯的背后究竟有什么？另一半儿，我想知道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暮云凝明白，自己终归是有私心的。 “我娘和叶暖是怎么中毒的？”姚羽鸾对这件事还是比较好奇的。 “是我下的毒，在鸾儿姐送来的桂花茶中。” “万一是要命的毒药呢？” “不会，我事先问过了，而且大师伯对干娘的情谊是不会下死手的。”这点，暮云凝清楚，否则她是不敢这么干的。 “有关大师伯，你查到了些什么？”姚羽鸾问道。 “没有，他根本就不怎么过来。不过，那个采兰……”暮云凝想起从采兰屋子出来时的情景。 “采兰……？” “今日，我从她的屋子出来时，看见了她手腕上有个刺青。” “哦？刺的是什么？” “毒虫，独属于南诏的图腾。”暮云凝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鸾儿姐，大师伯究竟要做什么？出卖自己的家国吗？” 姚羽鸾没有接话，而是问道，“山脊的那间屋子，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试过几次，根本就靠近不了。” “云凝，你可愿意跟我走？” “干娘还在这儿呢，我不能走。”暮云凝是不会撇下干娘的。 “好，我娘就交给你了。”姚羽鸾说完就要走，可她又想起了一桩事。 “叶朝那儿，你自己想办法。”说完这句话，她就迈出门槛，不见了。 想起叶朝，暮云凝感到头疼，她该怎么赔礼，叶朝才能原谅自己呢？ 第239章 索命鬼 姚羽鸾从暮云凝那儿出来后，直接去了凤玉音所在的院子。 两名暗卫再一次被迷晕了过去。 “娘亲。”姚羽鸾敲了敲窗子，轻声唤道。 “吱呀”，房门被打开了，凤玉音走了出来，绕到窗子前，拉起自己的女儿就进了屋。 “那个采兰病了，而且还不轻，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儿。” “拉肚子。”姚羽鸾脱口而出。 “咦？”凤玉音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是玲儿。” 姚羽鸾点点头，“娘亲，父亲来消息了，是关于暮秋的……” 姚羽鸾把暮云凝的事还有明晚的行动都告诉了自己的娘亲。 凤玉音也静静地听着。 待姚羽鸾说完，叶暖倒了杯茶端了过来，“小姐，润润喉。” “还是暖儿体贴。”姚羽鸾接过来“咕咚咕咚”就给喝了。 叶暖又倒了杯过来，姚羽鸾刚要喝，娘亲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她呛着。 “要不，让云凝以身相许去赔罪吧。”凤玉音是认真的，她觉得自己的主意还蛮不错的。 “娘，你问过人家的意思了吗？云凝可是扎了叶朝一刀呢。” 姚羽鸾看了看叶暖，就见她的脸色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瞧，看娘亲把暖儿吓的。” 凤玉音不禁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叶暖的哥哥可是受害者呀。 “都怪我胡说，暖儿不要往心里去。” 叶暖连忙挥手，“不，不……” “看，暖儿说话都磕巴了。”姚羽鸾望着自己的娘亲，略有些责怪。 “好，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叶暖来不及说话，姚羽鸾就站起身准备走了，“娘，暖儿，明晚我会让人来接应你们。” “好，你快走吧，别让人发现喽。”凤玉音叮嘱着。 “知道了。”姚羽鸾走出屋门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夫人，我……”叶暖的话没说出口就被凤玉音给拦了。 “我明白，乖暖儿，不要生我的气。” 凤玉音拍了拍叶暖的手背，就去梳洗准备休息了，她要养足精神准备明晚大干一场。 “不是……”叶暖的脸有些垮，她还没说话呢。 姚羽鸾和如风一出别院就撞上了燕凌夙，“你怎么来了？” “一直跟着呢，你竟然没有发现？”其实，燕凌夙从苍梧山出来后，很快就追上了自家媳妇儿，只不过他一直隐在暗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风提醒道。 “嗯。”姚羽鸾应了一声，三人朝着藏身地飞速掠了过去。 “王爷，小姐。”冷疏几人并没有感到意外，齐声唤道。 “嗯，明晚行动，你们要轮流休息好。”燕凌夙叮嘱着。 “是。” 姚羽鸾又交代了一番，然后三人就回苍梧山了。 ‘天地四海’之中，只剩下妘旸还在等着他们，见三人平安回来，他也就放心了。 妘旸起身就要回屋，却被姚羽鸾拦了下来，“既然你还没睡，就留下来一起商量吧。” 就这样，妘旸和姚羽鸾、燕凌夙一起，详细地把明晚的一应事宜都商量了一番。 “好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妘旸回屋了，留下姚羽鸾和燕凌夙在这正堂之中。 “燕凌夙，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呀？就连我都没有察觉到。” 姚羽鸾眨巴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燕凌夙看。 燕凌夙拉过了一小撮姚羽鸾垂下来的秀发，放在手指上卷着。 “应该可以与‘江湖五老’对上几招儿。” “几招儿？实话实说，若是几招儿，我也能呀，几十招儿我也不在话下。” 姚羽鸾说的是实话，她虽然胜不了‘江湖五老’，可还是能抵挡一些时辰的。 “实话是，我没遇见过他们，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燕凌夙怎么会对鸾儿有所隐瞒呢。 “好吧，有机会遇见师父，你和他过几招儿不就清楚了！”姚羽鸾摸着下巴，她想这种高手过招儿一定很精彩。 “陆玄寒？”就在鸾儿拿出寒月剑的时候，燕凌夙就猜到了。 “嗯，就是不知师父跑到哪里去了。”姚羽鸾在心里狠狠地吐槽，徒弟遇到事儿了，作为师父却满处乱跑。 在大夏的某处竹林里，姚羽鸾口中的师父，此时正与人下棋呢。 突然间，“啊嚏，啊嚏。”陆玄寒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陆兄是不是着凉了？要不咱们改日再战？”一位花白头发，花白胡须的老者担心道。 “不，今日一定要分出胜负。”陆玄寒不死心，他一定要赢一回。 “这都快要一个日夜了，你也不嫌累得慌。”老者撇了撇嘴，他可是累了。 “怎么，怕输？”陆玄寒吊着眼角儿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者。 “哈，我会怕输，你可是连一盘都没有赢过。”老者扔了手中的棋子，生气了。 陆玄寒见状，态度立马就变得讨好起来，“再下一盘，就一盘。” “嗯，好吧，说好了，就一盘。”老者也是拿这个好友没有办法。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苍梧山就断断续续地来了好多面戴黑巾的黑衣人。 好在姚羽鸾提前打过招呼，否则清风明月楼中的人还以为是闯山的呢。 “真是跟凌夙一个模样。”安在辰看见他们，就想起了燕凌夙来时的样子，也是差点儿让他以为是闯山的。 燕凌夙站在边儿上，有些发囧，“安叔，这次叨扰了。”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长途奔波，先让他们吃点儿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安在辰话落，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把脸上的黑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俊朗的脸。 “王爷。”来人单膝跪地抱拳道。 “起吧，这位是安在辰安叔，在这里有什么事儿请教安叔就可以。”燕凌夙说道。 来人站起身来，抱拳道，“见过安叔。” “这位是……”安在辰好奇道。 来人看了眼夙王，见他点头，这才接着说：“在下叶子幽。” “索命鬼叶子幽？”安在辰一早就猜到了燕凌夙的身份，可看到这大批的人马，他还是惊了那么一下。 “正是在下，以后还望安叔多担待。” “我托个大，就唤你子幽啦。”安在辰客气道。 “安叔客气了。” “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现下子幽先去休息吧。” 安在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长相可是跟鬼一点儿都不搭边儿。 “好，那属下告退。”叶子幽下去休息了。 安在辰转向了燕凌夙，“凌夙，你的人都是乔装过来的吧？” “是，这样方便些。”燕凌夙没有任何隐瞒。 “嗯，你做的对。往后还不知会遇上什么事情？隐在暗处，总是利大于弊的。” 燕凌夙当然明白安在辰话中的意思，这江湖乱了，江山也就不安稳了。 第240章 打劫之前 黄昏时分，凤府。 于闻野早早吃过晚饭，穿戴好衣衫，准备去玉炉山。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穿了件斗篷。就在他迈出院子的时候，落夕岚追了上来。 “如今府中人少，我有些害怕，能不能不出去，在府中陪陪我？” “夕岚，今晚我有要事，实在是躲不掉。”于闻野皱着个眉，很是为难。 落夕岚的心沉了沉，“夫君当真不愿在府中陪我？” 于闻野拉起落夕岚的手，“我很快就会回来，在家乖乖等我。” “好，那夫君临走前把妘旸开的药喝了吧。”落夕岚转身就回去拿药碗了。 于闻野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等着。 很快，落夕岚就回来了，手中端着药碗，“快喝吧，一会儿凉了就更苦了。” “好。”于闻野接了过来，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 他把碗递了回去，这次他没有等来解苦的梅子。 “夫君慢走。”落夕岚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屋中走去。 于闻野摇了摇头，夕岚何时变得如此不懂事，等回来得和她好好谈谈。 想到这儿，于闻野转身就走出了院门。 这时，落夕岚扭过了头来，她望着空空的院门，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边笑，眼泪边从眼角滑落。 夜幕降临。 苍梧山上大批黑衣人分头下山往丹凤城外的清风明月楼联络点集去。 为了不引人耳目，马匹都分散藏在了不同的联络点中。 燕凌夙的人来的不少，所以清风明月楼就出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剩下的都留在了山中以防万一。 今日下山去‘打劫’之人都身穿黑衣，面戴黑巾。 只有姚羽鸾和燕凌夙个别，在一众人之中很是抢眼。 一层入口处，火把熊熊地燃烧着。 除了凤云天和负责照顾他的凤乐乐之外，其他人都在这儿了。 妘玲儿依旧是一身赤色劲装。他的哥哥妘旸身穿黑衣，腰挂宝剑，手中拿着一块儿黑巾。 妘玲儿很想去，可拗不过自己的哥哥，只能妥协。 此时，她正不错眼珠地盯着燕凌夙看。 “玲儿，你再这么看着燕凌夙，如风该不高兴了。”姚羽鸾瞧着如风的那张脸就想笑。 “不会，我就是看这张脸，怎么这么丑。王爷，你怎么受得了？” 妘玲儿很是不解，这么高大帅气的王爷不仅把自己化得这般丑，而且在鸾儿的面前乖得像个小白兔似的。 “玲儿不得无礼。”妘旸斥道。 他也很好奇的好不好，鬼知道他看到燕凌夙的这个模样时有多震惊。 但当面如此说人家还是很没有规矩的。 “哦，我错了，对不住了，姐夫。”妘玲儿噘着个嘴委屈极了。 燕凌夙感到自己很无辜，他可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呀。 他刚要开口，姚羽鸾就笑了，“玲儿，你这称呼变得还挺快。刚才还‘王爷’呢，这会儿就成姐夫了？” “要你管，就叫姐夫。”说罢，妘玲儿还朝姚羽鸾做了个鬼脸，逗得众人是哈哈大笑。 “好啦，这里离玉炉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赶紧启程吧，免得耽误事儿。”安在辰催促道。 “好，等着咱们回来摆庆功酒！”姚羽鸾的话说得极其豪迈。 话落，姚羽鸾、燕凌夙、妘旸和如风就朝着山下极速奔去。 玉炉山别院。 戌时刚过，采兰强撑着身体，来到别院大门口等候这最后一批器具。 只要她再坚持会儿就可以回屋休息去了。 这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采兰往前看去，就见一个黑影骑着马正往这边赶来。 看身形，采兰就知道是于闻野。 “吁”，于闻野勒住了手中的缰绳，然后利落地下了马来。 “你还是来了，否则……”采兰冷笑，就是这脸色不太好看，惨白惨白的，大半夜的看起来就像是只恶鬼。 于闻野没有理会采兰说的话，而是走近了些许去端详她的脸色。 “哟，采兰姑娘，几日不见，你这是怎么了？病了？” 于闻野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调侃、讽刺的意味。 可采兰并不往好处想，她就是觉得于闻野在讽刺她。 “哼，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脸上的淤青也不知是被谁揍的，还有闲心来打趣我。” 采兰说话阴阳怪调的。于闻野一听，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采兰姑娘，我并没有恶意，你说话何必如此难听？” 采兰却没有接于闻野的话，而是做出了惊讶的表情，“呀，难道被我说中了？” “你……”于闻野刚要发作，马车轱辘的“滋扭”声就传了过来。 两人都不再斗嘴，而是共同看向了越来越近的马车队。 “采兰姑娘、于兄。”慕容庆抱拳道。 “慕容将军辛苦。”于闻野还是很给慕容庆面子的，起码在人前不会怎样。 至于在人后，他也是很看不起这位懦弱的将军。 采兰干脆转过身引着马车进别院，根本就没有搭理慕容庆。 慕容庆并没有生气，而是和于闻野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正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 当最后一架马车驶进别院，别院大门被关上的时候。 冷疏身形一闪就跟了上去，他现在一身黑衣，脸蒙黑巾，浑身煞气尽敛。 除非武功比他高上不少，否则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与此同时，沐云平同样一身黑衣，脸蒙黑巾，他隐在了凤玉音的院中。 院中两名暗卫已经倒在了地上。这次他们不是被迷晕，而是被一刀抹了脖子。 凤玉音和叶暖已经服下了雪丸，如今内力都恢复了。 她们坐在房中静静地等着，等着今夜行动的开始。 凤玉音两眼放光，显然处于极度兴奋中。 自从成亲后，除了陪肃之上过几次战场，其余时间都是守着姚家相夫教子，日子过得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 今日这种刺激的场面，她是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了。 叶暖瞧着夫人的神情，她有一种预感，今日夫人恐怕不会乖乖听话，跟着沐云平离开的。 第241章 老熟人 亥时一过，玉炉山别院已经被黑衣人重重围住。 他们与黑夜融为一体，根本就数不清这人数到底有多少。 冷清霜几人也换上了黑衣，散在了这些人之中。 姚羽鸾此时一身男装，脸上的面容更是换了一副样子。 燕凌夙和妘旸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护在姚羽鸾的两边。 姚羽鸾眼神一立，身子往上一跃，率先进入了别院。 紧跟着，所有人都跃上了墙头儿，身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中。 同当初夜袭煜王府时一样，每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短匕。 很快，单方面的屠杀又开始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别院中，除了山脊那间屋子周围的暗卫，其他地方的都已经被冷疏等人摸得透透的。 他们甚至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抹了脖子。 闷哼声不断传来，可这声音太小了，根本就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凤玉音在房中等得有些焦急，突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沐云平走了进来。 “夫人，咱们赶紧出去吧？” “去哪儿？”凤玉音坐在椅子上不动。 沐云平被问得有些发愣，“小姐交代了，要属下带您离开别院。” “不，我现在要去找鸾儿。”凤玉音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叶暖心道，果然如此，“夫人，咱们还是听鸾儿姐的吧。” “暖儿，你可是我的人。”凤玉音的语气中隐隐有些威胁的味道。 叶暖败下阵来，不说话了。夫人向来任性，不是谁都能劝住的。 “夫人，您打不过我。”沐云平可是牢牢记得小姐的吩咐，他可不敢出任何差错。 “你追不上我。”凤玉音对自己的轻功可是相当有自信。 在她少年时，凤云天之所以敢放她出去闯荡，就是因为她的轻功在江湖上鲜有敌手。 沐云平是一脸的为难，小姐和他说过夫人的轻功。 可只要不让夫人出了这间屋子，他还是可以把夫人拿住的。 但夫人不是敌人，他没法儿下手呀！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暮云凝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就顺着干娘吧，就算是鸾儿姐在这儿，也是拿干娘没辙的。” 暮云凝走了进来，来到了凤玉音的身边，“干娘，顺着您可以，不过干娘要保证听话，不要乱跑。” 凤玉音是嘴角猛抽，满头黑线，“云凝，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这么说吗？” “干娘，一旦您出了这间屋子，咱们再想抓住您就很难了。”暮云凝毫不退让。 “好，我答应还不行吗！” 叶暖轻轻吐了口气，答应就好，答应就好！ 背靠山脊的屋子前，装载器具的马车里早已空空如也。 今日运来的是最后一批器具，采兰、慕容庆和于闻野要核对清楚。 所以他们在将近子时的时候，才从山脊的那间屋子中出来。 采兰的脸色比之前难看了不少。 于闻野和慕容庆都学乖了，就当作没看见，他们可不愿意给自己找不自在。 就在他们迈出屋子的一瞬间，丝丝血腥气顺着夜晚的山风往他们这边飘了过来。 三人立马警觉起来，都紧张地往四周看去。 可是他们的视线只能停留在火把照得到的地方，再远一些的地方根本就看不见。 别院中仅剩的二十名暗卫隐在暗中正紧张的戒备着。 没有采兰的命令，他们是不敢现身出来的。 而采兰此刻陷入了绝望之中，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正常情况下，她拼尽全力也是能冲出去的，可…… “什么人？给我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东西。”采兰大喊道。 “哈，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比一只爬虫强，你说对不对，小虫虫？” 姚羽鸾从暗中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燕凌夙和妘旸。 “你说谁是爬虫？”采兰气得脸色都红了起来。 “看，小虫虫的脸色都红润了起来。”姚羽鸾邪魅地笑着，这笑容看在采兰眼中是轻蔑、是不屑。 “你……”她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着，体力是越发不济了。 她要忍着，找着机会她要把自己身上最毒的毒药撒在这个臭小子的身上。 慕容庆惊了，这两个人他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在京城遇到的那对儿煞星吗！ “哟，老朋友也在呀？嗨！慕容将军久违了！”姚羽鸾挥着手向这个老熟人打招呼。 这个“嗨”一说出来，慕容庆就浑身打哆嗦。 “怎么这么倒霉，到哪儿都能遇到你们？”慕容庆的声音并不大，可还是让在场众人都听见了。 “他们是谁？慕容将军认得？”问话的是于闻野。 采兰也把注意力转到了慕容庆的身上。 “哎！怎会不认得，在京城吃了他们好几次亏。”慕容庆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他都要郁闷死了。 “他们到底是谁？赶紧说。”采兰那个气呀，都这时候了，还这么吞吞吐吐的。 “是啊，慕容将军就代为介绍吧，毕竟是老熟人了不是？” 姚羽鸾浑身散发着邪气。慕容庆看了一眼，瞬间打了个激灵。 “好，我介绍。他们是‘神雕侠侣’的后人，很是厉害。” ‘神雕侠侣’的后人？ 于闻野和采兰都在脑中思索了起来，江湖上没有这号人物呀！ 慕容庆不管那两人是个什么想法，他正在找寻着什么。 尽管天很黑，可他脸上的惊恐之色还是很好让人看清楚的。 “喂，慕容将军，你找什么呢？你儿子在京城呢，要不要本少侠派人把他带来和你见见面？”姚羽鸾冷笑。 这慕容庆在如风身上做了多少恶事，现在知道怕了？ “他在哪儿？”慕容庆壮着胆子问，他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个逆子给除了。 “不是告诉你在极北之地吗？怎么，你的人没找着？” 姚羽鸾的眼色已经变了，变得阴狠起来，“你还真是只畜牲呀！” 如风隐在暗处，他很想上前把慕容庆的脖子给抹了，可于闻野认得自己。 妘旸看着眼前胆小如鼠的人，他来时可是受过玲儿嘱托的，要好好招待慕容庆一番。 想罢，妘旸手指轻轻一捻，一只细如牛毛的银针出现在了他的手指之间。 轻轻一弹，银针朝着慕容庆就去了。 慕容庆只觉自己的小腿痒了那么一下，并没有在意。 妘旸掩在黑巾下的嘴角翘了起来，这个小东西他可是养了很长时间了，如今正好让慕容庆试试。 第242章 是谁算计了谁? 玉炉山别院。 暗卫已经被采兰唤了出来，他们手执兵器，呈半圆状，把三人护在了身后。 于闻野看着眼前的这帮人，心中暗道不好，今夜这关恐怕不好闯。 想要活下去，他必须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 他调转内力，准备一会儿趁乱冲出去。 可他刚提气，丹田之处就如同火烧般难受。 他喘了口气，又试了一次，然后，他慌了。 丹田处的火烧感没有了，连带着内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了？”站在他身边儿的慕容庆见于闻野的神色些不对，于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担心。”于闻野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 他能够判断出自己是中毒了。只不过，他有宝贝，不怕。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姚羽鸾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霎时间，数不清的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同样呈半圆状，把采兰三人连同那二十名暗卫都围在了里面。 采兰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恐之色，“你们到底是谁……” 没等采兰的话说完，黑衣人就冲了上去。 他们早就把匕首插回了靴筒，手中握的是刚从腰间抽出的软剑。 眼前的这二十名暗卫毕竟是守护重要器具的，武力值比别的暗卫强上不少。 可是，在这帮黑衣人的眼中，也只不过是多费一点点的力气罢了。 于闻野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道机会来了。 他把手垂到了身侧，一只铃铛从他的袖口中滑落出来，滚到了手中。 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把无音铃打开。 可是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他的手掌被一只飞刀击中，无音铃滚落在地。 燕凌夙一个飞身，就把无音铃捞到手中，转头交给了姚羽鸾。 “哈，这可是个宝贝。于闻野，你从哪里得来的，方便告知一二吗？” 姚羽鸾把玩着手中的铃铛，这就是外公脖颈上戴着的那一只。 于闻野没有说话，而是脸色铁青地瞪着姚羽鸾。 他现在没有内力，想要冲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刚刚刺中自己的那把飞刀，他再熟悉不过了。 “大师伯，人家问你呢，怎么不说话？”暮云凝从暗处走了出来，左手中握着三把飞刀。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是不是？”于闻野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咯咯咯咯，”暮云凝笑了起来，“难道大师伯没有算计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骗过我？” “骗你又如何，你爹和……”于闻野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凤玉音就从暮云凝的身后站了出来。 “为什么要给我爹下毒？”凤玉音的眼神很复杂，有恨，也有失望。 “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便杀。”于闻野刚要说的话也不愿再说了。 “云凝，咱们走吧。”凤玉音转身走了，她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是，干娘。”暮云凝紧跟着凤玉音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沐云平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此时也紧随而去。 随着冷疏手中软剑的一刺，最后一名暗卫手捂心口倒在了地上。 “怎么？是投降还是死？选吧。”姚羽鸾就像是在看着三个死人，让人觉得瘆得慌。 于闻野和慕容庆都选择投降，他们还不想死。 再说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从这帮人的手中逃脱？ 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采兰气极，痛骂道，“你们两个废物，废物！” “他们这叫识时务。你呢，采兰姑娘？”姚羽鸾问道。 “哼，总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采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输给了谁，要不也太憋屈了。 “套话吗？本少侠发发善心满足你。” 姚羽鸾接着道，“本少侠呢，欠了凤羽一个人情，她求到了本少侠的头上。” “她求你什么？”采兰紧张了，东西毁了可以重新置办，可万一计划泄露出去…… 采兰的神情都落在了姚羽鸾的眼中，她好心地提醒，“你可真是大意，心中所想怎可表露在脸上？” “说这些有什么用？凤羽求你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采兰急迫的心情丝毫不加掩饰。 “呵，你脑子没病吧，你抓了人家的母亲，你不知道吗？”姚羽鸾仿佛是看傻子似的看着采兰。 “你……” 采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死就死吧，她最恨的是自己死前不能捎上几个垫背的。 因为她现在就连站着也是极力地在撑着。 采兰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药丸，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吃了可以死得舒服些。 谁知，妘旸一直盯着她呢。 就在采兰把手中的药丸往嘴里送的时候。 妘旸飞身蹿了过去，抬起一脚就踹在了采兰的心口处。 采兰倒飞出去，“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疏，去把他们都敲晕了。”姚羽鸾吩咐道。 “是。”这个名字，冷疏已经被迫接受了。 他走上前去给了三人每人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紧接着，走上来好几名黑衣人，把晕倒的三人抬了下去。 “小疏。”叶子幽凑到了冷疏的跟前唤道。 “去。”冷疏送他个白眼，转过头不理他。 叶子幽低头捂嘴闷笑起来，可是，姚羽鸾会漏掉他吗？ “清霜。” “属下在。”冷清霜走了过来。 “你和幽幽一起，带人把于闻野三人押入暗牢。” “是。”冷清霜想笑，可她没好意思。 “哈哈哈哈，”冷疏可是没有收着，和‘阿云’、‘幽幽’比，自己的‘小疏’已经很好了。 叶子幽总算是明白了沐云平的心情，想反抗而不能。 他恨恨地瞪了冷疏一眼，“要不我求小姐给你改个名？” 冷疏赶紧摇头，“不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算你识相。”叶子幽白了他一眼。 “别斗嘴了，赶紧走吧。”冷清霜说着已经往院门的方向奔了过去。 叶子幽见状朝着冷清霜追了上去。 几人说话的工夫，横在屋前的那些个尸首已经被清理到了边儿上。 姚羽鸾望着前面满地的鲜血，迈开步子，一脚踩了上去，“咱们进去瞧瞧吧。” 燕凌夙、妘旸、如风、冷疏四人陪着姚羽鸾一起往前面紧闭的房门走去。 第243章 虫子 背靠山脊的屋子前，姚羽鸾停下了脚步。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伸手把屋门推了开来。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姚羽鸾几人走了进去。 “如风，点上火把。” “是。”如风回身走出了屋子，拿了一只火把进来。 紧接着，屋中的火把都燃了起来，整个屋子如同白昼，里面的样子几人是尽收眼底。 姚羽鸾几人商量过，这间屋子恐怕是与山脊相连的。 “这屋内果然是另有乾坤呀！如风、冷疏，去把这些布扯下来。” 如风、冷疏刚要动手，就被妘旸拦了下来，“等等，我先看看。” 妘旸走了过去，自己检查起来。 不一会儿，他手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怎么样？”姚羽鸾问道。 “哼，都是些小玩意儿，已经没事了，你们去吧。”妘旸早就想到这堆东西上有蹊跷。 “是。”二人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布都掀了开来。 “嚯～”姚羽鸾两只眼睛都直了。 不怪她惊讶，就连燕凌夙和妘旸都张大了嘴巴。 这里的床弩竟有六架之多，重箭是数不胜数。 角落里更是堆了无数的弓弩箭。 “那九个坛子里装的是什么？”姚羽鸾说着就走了过去，手马上就要伸出去了。 “别动。”妘旸急忙出声制止。 嗖的一下，姚羽鸾的手就缩了回去。 “怎么如此莽撞？”燕凌夙赶紧上前拉住了自家媳妇儿。 “妘旸不是在这儿吗？”这就是姚羽鸾如此大胆的原因。 “鸾儿，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 妘旸严正地看着姚羽鸾，直到对方认错，他才罢休。 “好了，没有下次了。”姚羽鸾也很痛快地承认了错误。 妘旸盯着面前的几只坛子看了会儿。 结合采兰手腕上的图腾，他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坛子的封口处撒了些粉末，这才把塞子启开。 姚羽鸾探头一看，立即缩了回去，“真恶心。” 此时，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燕凌夙也探了过去，就见坛子之中是密密麻麻的一层又一层的如米粒大小的虫子。 “南诏！”寒气从燕凌夙的身上散了出来，他好久没有如此生气了。 “妘旸，这些怎么处理？”姚羽鸾问道。 “害人的东西，烧了吧。” 妘旸说着话，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他向每只坛子内都撒了把粉末，然后又把塞子塞了回去。 “如风，叫人抬出去吧。” “直接烧吗？”如风问道。 “每只坛子倒些酒进去，然后再烧。盯住了，一定要烧干净。完事儿叫我看一眼。”妘旸仔细地叮嘱着。 “好。”如风带人烧虫子去了。 姚羽鸾看向了最里面的十数只大木箱子，“木头的，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奇怪东西吧？” 谨慎起见，妘旸依旧上前查探了一番，“没事儿，打开吧。” 话落，燕凌夙和冷疏就上前和妘旸一起，把大木箱依次打了开来。 就见一箱箱的金元宝直晃人眼睛，最令人惊诧的还是那几箱极品玉石。 姚羽鸾拿起一块儿端详了一下，“燕凌夙，这可不比你送给外公的那块儿小呀！这里半数的箱子装的可都是这种东西。” 燕凌夙当然明白姚羽鸾的意思，“这些玉石的价值可不是那些黄金能比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姚羽鸾严肃了起来。 “嗯，回头我就给父皇去信。不仅京城官员，这地方上的大吏也要查查了。” 燕凌夙脸色有些阴沉，这些玉石黄金不可能平白地出现在这里。 妘旸虽然不懂朝政，可这其中的关键他还是能想明白的，“这些要怎么处理？” “放到苍梧山去吧。”姚羽鸾说道。 妘旸的脸色有些发紧，可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不行，”燕凌夙出声了，态度强硬，“我不能把苍梧山架在火上烤。” 他知道这些东西会给人带来麻烦。 妘旸的心放了下去，还好夙王站在了鸾儿的角度考虑问题。 “那放到哪儿去？”姚羽鸾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藏这些东西。 “运到我那儿去。”燕凌夙说道，皇家的事儿自然皇家人自己扛。 “会不会太远了？”姚羽鸾当然知道这个“那儿”是哪儿。 “多运两趟便是。” 燕凌夙说罢就对冷疏道，“知道怎么办吗？” “属下明白。”冷疏恭敬道。 “去吧，隐蔽着些。”燕凌夙吩咐道。 “让我的人帮个忙，你总不会反对吧？”姚羽鸾胳膊抱在胸前，略有些无奈。 “当然，求之不得。”燕凌夙的态度立马就软了下来。 三人又查探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发现，就走出了这间连通山脊的屋子。 屋前，几个坛子已经快要烧完了，坛中“噼噼啪啪”的响声依旧不断。 约么过了半刻钟，“噼啪”声才停了下来，火势也越来越小，直至熄灭。 妘旸上前看了几眼，又查看了一番，这才放心，“好了，都干净了。” “对了，采兰的院子去探查了吗？”妘旸问道。 “刚刚我亲自去看了，无事。”如风做事向来谨慎，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特意嘱咐的。 “嗯，告诉留在这儿的人，若是发现了这种坛子，不要动，送消息给我，我来处理。” 妘旸可是从来没有如此小心过。 姚羽鸾有些担心，“妘旸，这东西你对付的了吗？” “我当然不怕，就是你们不能粘上。” “万一呢？”姚羽鸾问道。 “呵，忍着，然后去找我。”蛊虫这种东西，药谷他也养了不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这么说，死不了？”姚羽鸾说话都轻快不少。 “死不了，这种东西就是折磨人的。当然，若是放着不管，人也会死的。” “不过，”妘旸话锋一转，眼中露出狠厉之色，“这采兰可不能让她死了，弄了这么多害人的东西出来，总要让她自己尝尝。” 姚羽鸾打了个激灵，能让妘旸发怒，这个采兰也是有本事呀！ “妘旸，采兰就交给你吧，最好能让她吐出些什么来。” “好，鸾儿放心，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妘旸眼中的狠厉之色已经退了下去。此时，他依然是一位谪仙般的佳公子。 第244章 五年前 次日，凤府。 天刚蒙蒙亮，落夕岚睫毛轻颤，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 她有些迷糊，自己这是在阴间吗？ 恍惚间，微微的鼾声传了过来。 落夕岚歪头看去，就见三师弟坐在桌案边的椅子上，手杵在桌案上睡着了。 落夕岚清醒了过来，自己这是没死成？ 她没有叫醒流雁书，而是躺在床上梳理自己脑中混乱的思绪。 半个时辰后，流雁书醒了。他一眼就看见了大师嫂睁着眼睛在发愣。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大师嫂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 落夕岚笑了笑，“是雁书救了我？” “不，是妘旸怕师嫂出事，让我看着些。”流雁书想到了大师兄，心中有些发堵。 “他给你的解药？”落夕岚明白了，怪不得自己找妘旸讨毒药时，妘旸这般痛快。 流雁书苦笑道，“大师嫂，用得着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吗？” 他想起了昨晚的情景，至今仍然后怕。 当时，大师嫂已经嘴唇黑紫，脸色发青了。 他以为自己来晚了，悔得差点没给自己一刀。 万幸，自己及时把解药喂了进去。 “他在哪儿？”死过一回，落夕岚也想通了。 她打算结束这一切，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流雁书自然知道大师嫂说的‘他’是谁，“暗牢。” “带我去苍梧山吧。”落夕岚的声音有些发虚。 “大师嫂，要不雁书背你去吧？”流雁书这样说很是冒犯，可大师嫂…… “好，那就麻烦雁书了。所谓长嫂如母，雁书不必有负担。”落夕岚边说边坐了起来。 “得罪了，”流雁书走近前去，蹲了下来，“大师嫂，咱们走。” “嗯，”落夕岚趴在了三师弟的背上，“走吧。” 流雁书站起身来，背着落夕岚朝府门口走去。 一架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苍梧山，暗牢。 于闻野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他此时正坐在暗牢中的草床上，眉头死死地皱着。 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清风明月楼的暗牢吗。 只是这牢笼什么时候换成寒铁的了？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而且，他的内力，好像还是没有恢复，他已经试了好几次了。 “哗啦啦”，铁链声响起，于闻野抬头看去。 如风把牢门打了开来，“大师伯，请吧。” “采兰和慕容庆关在了哪里？”于闻野问道。 如风没有为他解惑，“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押你出来？” “我自己出去。”于闻野还想保留住最后的体面。 ‘天地四海’正堂。 于闻野刚迈进去，身后的大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环视了一圈儿正堂，“都在这儿呢！” 他的话中有嘲讽的意味，面上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他迈开步子走到了正堂最中间站定。 正堂之内，凤云天坐在了上首的主位上，姚羽鸾和凤玉音紧挨着他。 暮云凝站在了凤玉音的身后。 安在辰、流雁书、凤乐乐和落夕岚坐在两侧。 妘氏兄妹和燕凌夙都没有在这里，毕竟他们都是外人，不好在这里旁观。 “要不外公还是回房休息吧，这里我能处理。”姚羽鸾很担心外公的身体，这才刚好点儿。 “无碍……”凤云天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闻野，为师待你如何？” “没有师父，闻野早就不知死哪儿了。”他还记得当初自己抱着师父的大腿不肯撒手。 “为什么？”凤云天的心颤了颤。 “为什么？师父可还记得五年前？”于闻野想起往事心中就充满了不甘。 “五年前，为师把清风明月楼传给了鸾儿。”这是件大事，凤云天当然记得很清楚。 “师父，当时姚羽鸾才十二岁，十二岁呀！”恨意渐渐地从于闻野的眼中浮了上来。 “十二岁又如何，她有那个能力。”凤云天说的是斩钉截铁。 现如今清风明月楼在江湖中所处的地位，已经证明了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那师父可有想过我？作为大徒弟，我的颜面您又摆在了哪里？”于闻野曾经一度抬不起头来。 姚羽鸾气不过了，“大师伯难道忘了当初自己所做的事？若是传给你，那清风明月楼此时就应该是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存在了。” “呵，当初不就是接了几笔杀人的买卖吗？杀阁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到如今，于闻野都想不通，师父坚持的东西有什么用。 “接了几笔杀人的买卖？”安在辰被于闻野这种满不在乎的语气给气得站了起来。 “你明知道杀阁的规矩，可你接的都是什么买卖，你不清楚吗？” “杀阁的规矩，我当然知道，不杀良善之人、不杀官员、不杀幼孩。”于闻野看了安在辰一眼，满是不屑。 “在辰，说这么多没用，他是不会明白的。”凤云天的心是寒了又寒。 “是，师父。”安在辰坐了下来不再开口。 “闻野，当初师父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把杀阁交到你的手中就是为师对你的考验，可你呢？” 于闻野没有说话，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若不是为师及时赶到，那一家人恐怕就会被你杀光。” “难道我不是为了大家好吗？当时楼里可是缺银子缺得很。只要把他们杀了，就可以得到大把的银子。” 于闻野说着竟然有些激动，他当初也不是为了自己呀！ “外公，大师伯想不明白的。”姚羽鸾制止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外公。 她刚刚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大师伯，外公五年前身中奇毒，内力平白失了一半儿，你可还记得？” 于闻野双眼之中，神色忽地闪了那么一下，心也跟着慌了起来。 可他掩饰得很好。 而在场其他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凤云天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当然记得，作为大徒弟，我可是一直侍奉在侧的。”于闻野说得那叫一个问心无愧。 “呵呵呵，大师伯难道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问吗？”姚羽鸾想要接着试探。 她有一种感觉，当年外公的毒就是大师伯下的，如同今日。 “你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于闻野没有一丝的慌张。 五年前的事儿了，谁又能拿出证据来呢！ 第245章 如此不要脸! “天地四海”正堂，众人没有说话，都看着于闻野。 就在这时，落夕岚站了起来，“师父，夕岚想说几句话。” 凤云天瞧着脸色苍白的徒媳，心中很不是滋味。 雁书已经把昨晚的事儿跟他说了。他没想到夕岚会如此决绝。 “坐下说话。” “好，夕岚确实站不了多久，谢谢师父体谅。”落夕岚坐了回去。 于闻野这才注意到落夕岚的脸色，“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落夕岚可没有准备和他讨论这个事儿，“夫君可记得五年前还发生了一桩事儿？” “当然，你失足滚落山崖，失了腹中的孩子，好在你活了下来。”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于闻野就心疼。 “是啊，六个月了，他在我腹中活了六个月，可惜……”落夕岚伤感起来。 突然间，于闻野糊涂了，这种场合，夕岚为何会提起这个事儿？ “夕岚，你这是……”他的脑中有一种可怕的想法蹦了出来。 落夕岚一看于闻野的神色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收起你的想法，我还没有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念头。” 于闻野刚松了一口气，就被落夕岚接下来的话给吓到了。 “不过，这个孩子确实是因为你没的。” “因为我？”于闻野不解。 “是啊，因为你给师父下药被我看见了，而我却来不及阻止你，慌忙间这才滚下了崖。” 落夕岚把闷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什么？”于闻野简直不敢相信，夕岚竟然一直都知道。 在场众人也是无人不惊，五年前的事儿竟然在今日被掀了出来。 落夕岚重新站了起来，朝着凤云天又跪了下去，“师父，夕岚有罪。出于私心，夕岚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凤云天才开口，“夕岚起来吧，这件事与你无关。乐乐去把夕岚扶起来。” “是，师父。”凤乐乐走上前去把落夕岚扶了起来。 “闻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曾想到自己当初做下的恶事会被人看到。” 凤云天不明白闻野怎么还是一副不知错的表情，难道是自己的教导出了问题？ “被看见又如何，事儿已经做下了，后悔有什么用？”于闻野已然是什么也不怕了。 “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今日我凤云天就把你逐出师门。”说完这句话，凤云天的双手就哆嗦了起来。 于闻野的心疼了那么一下，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 “爹。”凤玉音握住了自己父亲的双手，“他害过您两次，第一次您选择看不见，这第二次您不必难过。” 凤云天的双手慢慢的不抖了，“好，父亲知道了。” 于闻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玉音，你莫要胡说，五年前，师父怎会……” “是啊，对于给自己下毒的徒弟，父亲竟然选择放过，我当初想不通。” 凤玉音虽然知道父亲当初的做法是错的，可她还是选择了顺从。 她瞪着于闻野，想要拿把刀杀了他，“可你呢，死不悔改，如今又故技重施？” “玉音，我从未害过你不是吗，就连你和姚家的关系我都没有透露出去不是吗？”于闻野望着凤玉音，这是他一直心仪的女子呀！ “当初，师父若是答应把你许配给我，何来今日这些事情？”于闻野的身上生出了一种怨气。 “哈，我还真是开了眼界，没想到从小到大被我唤作师伯的人竟然如此不要脸？” 姚羽鸾是真忍不住了，这人究竟有没有脸皮，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了于闻野的跟前儿，“我问你，外公可曾答应你要把我娘许给你？我娘可曾钟情于你？” “不曾。”于闻野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哈，自始至终都是你自作多情，而你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真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姚羽鸾越想越气，哐的一脚就把于闻野踹翻在地。 于闻野怒喝，“我是你大师伯，你怎可对我动手？” “没记错的话，外公已经把你逐出师门了，你已经不是我大师伯了。” 于闻野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还有，你对精心教养自己长大的师父都能下得了毒手，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姚羽鸾的话仿佛是把刀子，刀刀都戳在了他的心口。 听到这里，落夕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自己的夫君心中一直没有自己。 本来她还存有那么一丝不忍，可事到如今，她的心是彻底死了。 “于闻野，给我一纸和离书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落夕岚的双眼无声地流着泪。 于闻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好，我应你。” 很快，流雁书就把笔墨取了过来，放在了于闻野的面前。 于闻野不再犹豫，一封和离书从他的笔下一个字一个字地生了出来。 落夕岚不错眼珠地盯着于闻野手中的笔，这就是自己付出十几年真心换来的。 “好了，你自由了，如今我恐怕活不了了，离开我……”于闻野眼圈儿通红，他说不下去了。 “离开你，我会过得很好。”落夕岚含泪把和离书接了过来。 她看了两眼，吹了吹墨迹，就叠好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师娘留在苍梧山吧，这里是你的家。”姚羽鸾害怕落夕岚想不开。 看着鸾儿这一脸的担忧，落夕岚的心暖了一些。 “鸾儿放心，死过一次，我想开了，不会再做傻事了。”落夕岚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还有，我现在不是你师娘了，要改口叫岚姨了。” 姚羽鸾放心了，“岚姨就留在苍梧山吧，你知道清风明月楼一直都是人手不够用。” “鸾儿，就算你赶岚姨走，岚姨都不走，我已经和明媚说好了，以后我就在密阁住。” 落夕岚是真的不舍得这里，还有这些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 猛然间，落夕岚朝着凤云天又跪了下来，“凤主收夕岚做干女儿吧？” 她一个头就叩了下去，有一种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哈哈哈哈，好，我凤云天就收你做女儿啦！” 落夕岚直起身来，唤了句，“干爹。” “嗯，好，起来吧。”凤云天抬了抬手虚扶一把。 落夕岚就势就站了起来，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待在这里了。 于闻野看着眼前的一幕，夕岚能得到这个结果，他心中的愧疚感少了那么一些。 “走吧。”如风已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于闻野跟着如风回暗牢了。 他知道，真正的审问还没有开始…… 第246章 自食恶果 苍梧山山顶，密阁正堂。 花明媚带着妘旸和燕凌夙走到了主位右边的架子旁。 她伸手往架子的侧边按了一下，紧接着，”咔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架子朝右边移了过去。 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露了出来，妘旸和燕凌夙抬眼往里望去，通道的尽头有一丝光亮。 花明媚走了进去，约么走了五六步，她就停了下来，从右手边的石台上拿了个火把点上。 “走吧，下次你们自己过来就可以。”花明媚迈开步子继续往里走。 妘旸和燕凌夙紧紧跟着。 “媚姨，清风明月楼何时有这么个地方？我竟然不知道。”妘旸奇道。 “何止是你，这里除了楼主和密阁阁主，还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花明媚解释道。 “这座密牢是在建造这座楼的时候就建好的吧？”燕凌夙也很好奇。 “对，不过一直没怎么用上，今日算是头一遭。” 三人说着话就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尽头处，一扇铁门紧紧地关着，铁门上有一个类似窗子的四方孔。 光亮就是从这个四方孔里透出来的。 花明媚将火把插在了右边的铁架子上，然后拿出钥匙把门打了开来。 “这把钥匙给你，我那儿还有。”花明媚把钥匙递给了妘旸。 妘旸接了过来，揣在了衣袖中。 走进密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还有隐隐的臭味儿。 燕凌夙很熟悉这种味道，这和他王府中地牢的味道差不多。 妘旸有些不习惯，但也在忍受范围内。 密牢并不大，只有五只铁笼，同样用的是寒铁。 花明媚又拿出了两把钥匙扔给了妘旸，“这是那二位的牢门钥匙。” 妘旸和燕凌夙顺着花明媚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采兰和慕容庆被关在了牢笼之中。 此时，那二人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媚姨，他们还有力气瞪咱们，是不是饭食太好了。”燕凌夙的嘴角儿轻挑着，看起来痞痞的。 花明媚想了想，“你说的对，他们是吃得太好了。” 她看向了牢笼中的二人，“晌午那顿给你们改善一下，期待一下吧！” “哈哈哈哈。”花明媚笑得有些邪恶，使牢中的那二位不觉紧张起来。 “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花明媚走了，她得赶紧去找丘绵绵。 为这二人做饭的任务非丘绵绵不可呀！ 鸾儿管丘绵绵做的饭菜叫什么来着。 花明媚边走边想，突然她就想起来了，“对了，叫‘黑暗料理’，哈哈哈哈。” 花明媚的笑声传进了密牢。 这回连妘旸和燕凌夙都有些期待了。 “晌午咱们看看再走吧，不行就去外面等着也行。”燕凌夙提议道。 他此时面上还是化成了‘阿丑’的模样，慕容庆根本就不会怀疑。 “好。”妘旸应得很快，他也有些期待呢。 花明媚走了，妘旸和燕凌夙把注意力转到了牢笼中的那二位身上， 妘旸慢慢地踱步到了采兰的牢笼前，他并没有打开牢门。 从衣袖中，妘旸掏出了一只小瓷瓶，“这是在那间屋子里找到的，我留了几只。” 他的话还没说完，采兰就扑了过去，双手扒住了笼子，“你把它们怎么了？” 妘旸往后退了两步，“恶心的东西当然烧掉了，那声响‘噼噼啪啪’的。” “你，该死……”采兰喘着粗气，怒视着牢笼外一身月牙白的男子。 那些可是她的心血呀！就这么被毁了？ “想杀我？”妘旸轻笑一声，“你这辈子没有希望了。” 手中瓷瓶被妘旸举到了采兰的眼前，“你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要不要试试？” 瞬间，采兰眼中就露出了恐慌之色，那双扒着铁笼的双手也放了下去。 “我只问你一遍，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妘旸盯着采兰，一丝阴邪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了出来。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采兰嘴上强硬，可心里早就怕了。 如此气质出尘的男子，这身上怎么会有阴邪的气息？ 妘旸不再废话，一只小药丸从他的指尖飞了出去，落在采兰了的衣领上。 “砰”的一声药丸爆了开来，霎时间化作粉末，被采兰吸进了身体。 “这是什么？”采兰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马上你就知道了。” 妘旸蹲了下来，把手中的小瓷瓶放在了地上。 他冲采兰笑了笑，然后把塞子拔了出来。 采兰赶紧往自己的身上摸去。可是她身上的东西早就被搜得一干二净。 她盯着地上的小瓷瓶，眼睛圆睁。她现在不是惊恐了，而是恐惧。 她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见，瓷瓶口爬出来一只米粒大小的小虫子。 若是仔细看，你会发现，它正摆动着触须在找寻着什么。 突然，它朝着一个方向就极速爬了过去。 采兰慌得紧往后退，可是，她躲得了吗？ 她眼睁睁地看着虫子爬上了自己的脚面，顺着裙摆就往自己的脸上爬来。 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把虫子打下去。但是，无论她怎么做都赶不上虫子的速度。 转瞬间，虫子顺着采兰的鼻孔钻进了她的身体。 “啊！”恐怖的嚎叫声传来，采兰倒在了地上。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个东西在横冲直撞。 她知道自己一时死不了，可是这种痛苦和恐惧足以把她折磨疯掉。 她的眼中充满怨恨，她恨不能撕碎牢笼外那位谪仙般的男子。 燕凌夙在旁边看得很是入神，这种场面他是第一次看到。 慕容庆早就缩在了角落里，浑身打起了哆嗦。 “采兰，你弄了那么多蛊虫，是不是想用在大夏将士的身上？” 这种事儿不难猜，燕凌夙在昨晚看到这些蛊虫的时候就想到了。 “你知道了什么？”采兰不相信，这等绝密的事儿怎会泄露出去。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真被你们得逞了，那我大夏将士将会承受怎样的痛苦，我大夏的百姓该怎么办？” 燕凌夙越说越气，他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有可能真实发生，心就会慌。 那该是怎样一种场景，成千上万的将士…… 燕凌夙不敢再想下去了，“妘旸，别让她死了。” “放心，有我在，她死不了。” 妘旸早就把地上的瓷瓶收了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他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第247章 丘绵绵与黑暗料理 处理完采兰，燕凌夙和妘旸的目光转向了慕容庆。 “要不也给你来一只尝尝味道？”妘旸笑着说。 “不，不，不。”慕容庆是又挥手又摇头，他看了都快被吓死了，岂敢尝试。 “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妘旸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慕容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吐了口浊气出来。 “我是大夏的镇军将军，有什么事咱好商量，能不能放我出去，要不然军中会乱的。”慕容庆摆出的是一副讨好般的姿态。 燕凌夙都被气笑了，“大夏的将军？简直是恬不知耻。” “不，我真的是大夏的将军。你不是见过我吗，在京城？”慕容庆连忙辩解。 “大夏的将军会联合外族祸害自己的将士？”燕凌夙质问道。 慕容庆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妘旸往慕容庆的牢笼走了几步，他是真看不起这样的人，贪心又胆小。 要不是留着还有用，他真想一把毒药撒过去，了结了他算了。 慕容庆见状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太可怕了。 “那些黄金玉石是哪里来的？”问话的是燕凌夙。 “不是应该问我背后的人是谁吗？”慕容庆一不留神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好，既然你着急表态，那就都说了吧。”燕凌夙不明白，德柔贵妃的人怎么都如此蠢。 慕容庆的脸垮了下来，“我若是说了，全家都得死，包括慕容朝。” “真不要脸，出了事儿拿自己儿子出来顶着。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九族都被斩了，慕容朝也死不了。” 燕凌夙的话无疑给了慕容庆不小的冲击。 “你到底谁？夙王爷的人吗？” “你猜，”紧接着，燕凌夙的脸色冷了下来，“我再问你一次，那些黄金玉石是哪里来的？” “我真的不能说。”慕容庆也想说呀，可想到后果，他就闭紧了嘴巴。 “不着急，过两天他就会求着你，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想不听都不行。”妘旸嘴角上扬，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什么意思？”慕容庆紧张地看着妘旸，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你猜！”妘旸说完就和燕凌夙一起走出了密牢。 就在他迈出密牢的瞬间，留下了一句话，“慕容庆，祝你有个好梦。” “砰”的一声，铁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慕容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庆，你要是敢胡说，看我……”采兰威胁的话语没说完就浑身颤抖了起来。 想来，她此时正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 “先管好你自己吧。”慕容庆瞥了她一眼，都这样了，还有闲心出言威胁。 很快，密牢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偶尔传出来的采兰痛苦的闷哼声。 密阁正堂，燕凌夙和妘旸都在等着，他们忍受着身上刚刚在密牢中沾染的霉味。 二人无聊之际就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二人发现彼此还挺投缘。 就这样，在快近晌午的时候，正堂外传进来的欢快的歌声，成功地把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二人扭头一看，就见丘绵绵手提食盒，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妘旸瞬间明了，怪不得媚姨笑得如此大声。 “姐夫，妘哥哥。”丘绵绵站在了二人的面前。 “绵绵，媚姨让你做饭给那两位吃？”妘旸问道。 “对呀，不过媚姨说了不能让他们吃太饱，以免生事儿。” “绵绵，姐夫能瞧瞧吗？”燕凌夙一直盯着丘绵绵手中的食盒。 “当然。”丘绵绵说着就把食盒放在了燕凌夙身边的桌案上，并打了开来。 燕凌夙伸长脖子看了过去，妘旸的动作和燕凌夙一模一样。 “这个黑乎乎的是什么呀？”燕凌夙见食盒中一块儿一块儿黑疙瘩很是好奇，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馒头呀，姐夫没见过？要不……”丘绵绵拿起一块儿就要往燕凌夙的手中塞。 吓得燕凌夙赶紧把双手背到了身后，“姐夫一会儿得去找你鸾儿姐，就不吃了。” “好吧。”丘绵绵把黑疙瘩又放回了食盒。 “绵绵，这馒头怎么是黑的呀？”这回，妘旸一个没控制住就问了出来。 “哦，火大了，锅干了，就让他们将就吃吧。” “这样的馒头还有多少？”妘旸接着问。 “嗯，还有三十几个吧。”丘绵绵眼睛突然间就亮了起来，“妘哥哥，要不给你送几个去吧。” 妘旸慌了那么一下，不过他有办法，“绵绵，近几天我要辟谷，所以……” “好吧，妘哥哥不要总是辟谷，万一饿坏了怎么办？”丘绵绵担忧道。 “好，听绵绵的。”妘旸心虚地点了点头。 “绵绵，剩下的馒头就都给牢里的那两位留着，就算明天变硬了，给他们做点汤泡着吃不就得了。”燕凌夙提议道。 “诶，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姐夫有办法。” “赶紧进去吧，一会该凉了。”妘旸催促道。因为他看见了食盒中摆着两条鱼。 “好，那我进去了。”丘绵绵刚要走就被燕凌夙叫住了。 “绵绵，于闻野那里送了吗？” “一会儿就去，哪能少了他的。”丘绵绵说完就往密牢去了。 “妘旸，这苍梧山的囚犯竟能吃上鱼？”燕凌夙不解道。 “呵，丘绵绵做鱼向来不收拾内脏。”妘旸可是领教过那个味道的。 “额，好吧。” 燕凌夙决定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万一丘绵绵一会儿出来请他吃鱼怎么办？ “咱们走吧。”燕凌夙说着就站起身来和妘旸一起离开了密阁正堂。 密牢之中，采兰已经不那么痛苦了，显然她体内的蛊虫折腾累了在休息。 不过，这黑黑的馒头和那条如此完整的鱼让她心底生出了恐惧来。 “姑娘，我不饿，一会儿再吃。”慕容庆看着那条惨白惨白的鱼直恶心。 “不吃？哼哼……”丘绵绵从腰上解下来一条长长的鞭子。 “啪”的一声，丘绵绵一甩，惊得两人不住地打激灵。 “我这鞭子可是用辣椒水泡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抽在身上那感觉，要不要体会体会？” 丘绵绵笑得阴飕飕的。 两人无法只能选择妥协，在这个地方若是受了伤，那就太难熬了。 于是，两人强忍着恶心，吃了起来。 馒头还好，虽然又苦又硬，咽也是能咽下去的。 就是这鱼，简直太恶心了。不仅没有味道，而且还没熟。 “姑娘，这鱼的内脏怎么没有去掉呀？”慕容庆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不能吃吗？”丘绵绵甩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抽过去。 “能，能。我吃还不行吗？”慕容庆含泪把筷子伸了过去。 采兰倒是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赶紧吃，姑奶奶一会儿还有事儿呢。”丘绵绵说着手中的鞭子就“啪”的一声，甩在了地上。 慕容庆吃着黑馒头就着鱼，他想起了自己过寿时，夙王送来的如铁块儿般的硬馒头。 看来夙王当时是发了善心了，若是如今日这个馒头…… “发什么愣。”丘绵绵一鞭子就甩了过去，还好只是落在了慕容庆的脚边儿。 慕容庆再不敢走神儿了，手中筷子立马翻飞起来。 第248章 两年前 苍梧山，暗牢。 于闻野强忍着恶心，在丘绵绵的注视下，吃光了那黝黑的馒头和血腥的鱼。 “嗯，不错。”丘绵绵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提上空食盒出去了。 在暗牢门口，她遇到了凤玉音和姚羽鸾。 “凤姨、鸾儿姐，你们吃了吗？要不要……” “绵绵，我们吃过了。”凤玉音的脸上尽是笑意，没有丝毫的嫌弃。 “那好吧，绵绵就先走了。”丘绵绵风风火火的，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娘亲，其实绵绵才是有大智慧的人。”姚羽鸾发自真心的说道。 “是啊，儿时的遭遇那么坎坷，还能长成如今这般洒脱的性格，很了不起。”凤玉音也很是感慨。 “咱们进去吧。”姚羽鸾挎着自家娘亲的胳膊往暗牢深处走去。 于闻野吃了丘绵绵送来的午饭，正在那儿犯恶心呢。 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了凤玉音和姚羽鸾站在了牢门外看着他。 “你们是来审问我的吗？”于闻野强力地忍着，他很想把刚刚吃下的吐出来。 “鸾儿，给他吧。” “好。”姚羽鸾走到了牢门前，把手里一直拿着的纸包放在了牢门内的地上。 “岚姨让娘亲捎给你的，这是她之前为你备下的。”姚羽鸾说完又走回了娘亲的身边。 于闻野走了过去，弯腰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正是自己喝药时，夕岚为他准备的梅子。 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恶心感顿时减轻不少。 “替我转告夕岚一声，就说我对不起她。”于闻野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 “好。”凤玉音应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于闻野走到了草床的跟前儿，坐了下来，“想知道什么，问吧。” “五年前给外公下的毒是不是从采兰那儿得来的？”姚羽鸾问话的语气很平静。 “鸾儿，你真是聪明。不错，就是从她那儿得来的。” 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于闻野不再打算隐瞒任何事情。 姚羽鸾着人搬来了两把椅子，她扶着娘亲坐了下来，自己则坐在了娘亲的身边。 “说说吧，想来也不用我严刑逼供了。” “呵呵，不用，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闻野回忆着从前，那些事情就好像是刚刚发生的，还是那么清晰。 “五年前，师父把杀阁给了我，后来又收了回去，我心中怨恨，出走了几天。” “就是在那时遇见的采兰？”姚羽鸾问道。 “对，她不叫采兰，而是叫赫连兰。”于闻野回答得很干脆。 “她是南诏王室中人？”姚羽鸾有些意外。 于闻野摇头道，“哼，她也配。‘赫连’的姓氏是她主子赐给她的。”于闻野很看不上采兰。 “她的主子是谁？” “不知道，我没有骗你。”于闻野的眼中难得的露出了真诚。 “不过，我曾怀疑，她也许是南诏圣女的人。如今南诏的形势，你派人查查就明白了。” 姚羽鸾真是没想到于闻野竟然如此配合，“接着说吧。” “我当时恨意正盛，采兰挑拨了几句，我就……”他也曾后悔过，可是有什么用？ “你就没有怀疑过，这个采兰是故意接近你的？”姚羽鸾想起了陆不知和崔淠。 “当然怀疑过，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于闻野笑了，就是笑得有些无奈。 “你们这五年之间是一直在联系吗？” “不，第一次给师父下完毒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我曾一度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 于闻野有些落寞，一步走错，他从此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那采兰是什么时候再次找上的你？”姚羽鸾已经确定了，于闻野和陆不知一样，都是被人设计了。 只不过，于闻野内心的嫉妒与自私战胜了一切。他是心甘情愿往圈套里钻的。 “两年前，采兰再度找上我。” 姚羽鸾惊了那么一下，又是两年前。 “起初，她只是让我帮她在丹凤城附近找个地方。我没多想就帮了她。” “就是玉炉山的别院？”姚羽鸾问道。 “对，可是过了几个月，她又来找我，让我帮她去接货。” “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姚羽鸾嗤笑，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在算计吗。 “不干能怎样，我有把柄在她手里攥着呢。”于闻野自嘲地笑了笑。 “她让你接的是什么货？”姚羽鸾觉得这里面的事儿应该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答案你根本就想不到，”于闻野有些激动，“是黄金，一箱箱的黄金。” 噌的一下，姚羽鸾就站了起来，“这些黄金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 于闻野摇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慕容庆肯定知道，每次都是他亲自押送。” 凤玉音拉了拉自家闺女，“鸾儿，坐下说。” “好。”姚羽鸾反应了过来，在对手面前，自己的情绪不能外泄。 于闻野把凤玉音的动作看在了眼里，“玉音不必如此，若是想把你们都卖了，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凤玉音没有搭理他，而是示意姚羽鸾接着问。 “你总共接了多少次货？” “大约两三个月一次，到如今总共也没几次。” 于闻野接着道，“不过，在半年前，他们开始往玉炉山运床弩，我知道这件事很不正常，于是就去找了采兰。” “她许给你什么好处？清风明月楼？”姚羽鸾都不用猜，明摆着的。 “对，她说会助我得到清风明月楼。” “床弩是干什么的，难道你会不清楚？”凤玉音气极，人怎可如此自私。 “我当然清楚，可是被姚羽鸾压了这么多年，我不甘心。” 于闻野的双手攥住了自己的衣摆，眼睛死死地盯着姚羽鸾。 “你现在依旧不甘心，是不是？”姚羽鸾看着于闻野，神色如常，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是，可那又如何？我输了。”再不甘心，于闻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姚羽鸾的对手。 “你就那么相信采兰会帮你？” “我还没那么蠢，互相利用罢了。若是清风明月楼到了我的手中，岂会交给他们？”于闻野一副嘲讽的表情。 “黄金运去了哪里，不可能就别院中的那几箱吧？”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就连黄金什么时候被运走的，我都不清楚。” “你还知道什么就都说了吧，省的我一句句地问。”姚羽鸾说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千秋飏也找过我。” 没等姚羽鸾问，于闻野就接着说道，“他应该和慕容庆是一伙的。” “千秋飏！他还真是属蚂蚱的，到处蹦跶。”姚羽鸾挑了挑眼角，她还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个老家伙的事儿。 第249章 关键人物 暗牢中，于闻野把自己知道的事儿都招了个清清楚楚。 他看着牢房外的凤玉音，心感愧疚，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他刚要张嘴，凤玉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看了眼牢门内的‘师兄’，转头对姚羽鸾说，“咱们出去吧。” “好。”姚羽鸾扶着自家娘亲就要走，却被于闻野叫住了。 “玉音既然来了，难道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于闻野眼中含泪，他在期盼着什么。 “本来是有些话要说的，但现在觉得没有必要了。”凤玉音连头都没有回，就带着姚羽鸾走了。 她们没走出几步，身后牢房就传来了“呜呜”的哭声。 凤玉音的脚步仍然没有停，那个从小会护着她，让着她的哥哥没了。 在五年前，他给父亲下毒的那一刻起就没了不是吗？ 凤玉音的眼角也落下泪来，她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 “娘亲。”姚羽鸾很担心，毕竟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娘亲没事，最难过的是你外公，这两天你好好陪陪他。” 凤玉音不止一次看到父亲偷偷抹眼泪了。 “鸾儿知道了。” ‘天地四海’书房中，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都在这儿了。 “看来，关键人物就是慕容庆了。”姚羽鸾从暗牢出来就一直在琢磨。 “只要他开了口，这黄金的谜题就能被解开了。”燕凌夙附和着。 “妘旸，这慕容庆的嘴真能撬开吗？”姚羽鸾问道。 “最多两天。”妘旸对自己研制的新玩意儿很是自信。 “不过，那个采兰的嘴不好撬。”采兰的忍耐程度确实超乎他的想象。 姚羽鸾却是满不在乎，“只要慕容庆开了口，采兰招不招的也没什么用。” “哦？鸾儿有什么想法？”燕凌夙看向了自家媳妇儿，他觉得鸾儿的想法应该和他一样。 “采兰的主子不是圣女就是南诏王的那几个儿子，没什么好问的。至于黄金的去向，燕凌夙你还记不记得百里瑞说过的炎海城？” “鸾儿真是厉害！”燕凌夙夸赞道，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妘旸送他一个大白眼，“马屁精。” “拍鸾儿的马屁，我乐意之至。”燕凌夙一副无赖的样子，成功的把姚羽鸾给逗笑了 。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都能互相调侃了？” “晌午前。”妘旸接话接得很利落。 燕凌夙点了点头，“妘旸说的对。” 姚羽鸾很高兴，她还担心两人不好相处呢。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燕凌夙，慕容庆不回军营真的没关系吗？”姚羽鸾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很严重的。 万一慕容庆所辖的军队真乱了，无论怎样都不是件好事。 “放心，我已经给父皇送信儿了。就是鸾儿给我的飞鹰，我给了父皇一只，能不能再从你这儿讨两只？” 燕凌夙一副讨好的面容，这个飞鹰简直太好用了。 姚羽鸾笑了，“前些日子又调教好十几只，就分你三只，怎么样？” “好，好，那就谢过楼主大人了。” 燕凌夙装模作样地抱了抱拳，逗得姚羽鸾“咯咯”直笑。 妘旸满头黑线，自己才刚从情伤中走出来，这两人就在这里刺激他。 “还有没有事儿，没事我走了。” 姚羽鸾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事儿了，晚饭一起吃，我下厨。” 她不是傻子，妘旸对她的情谊她看得出来，只不过感情的事谁能预料呢。 “好，我要吃面。”妘旸笑了，他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既然选择成全，自己就会彻底放手。 “好～管够。”姚羽鸾看着妘旸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她的心是彻底安了。 第一眼见到妘旸的时候，燕凌夙就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敌意。他当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短短几天，在妘旸的眼中，那种敌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妘旸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呀！”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朋友。”姚羽鸾颇有些自得。 “对对对，还是鸾儿最厉害。”燕凌夙毫不吝啬地夸奖。 “咯咯咯咯”，姚羽鸾又笑了起来，紧接着她就一脸神秘地看向了燕凌夙。 “诶，刚刚见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慕容庆的军中是不是也有你的人呀？” 燕凌夙严肃了起来，“鸾儿，不止慕容庆，就连姚家军也有父皇的人。” “我知道。”姚羽鸾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帝王吗，怎会真的是一个和善的伯伯！ “鸾儿知道？”燕凌夙真的很意外。 “知道，恐怕手握重军的将军身边都有皇伯伯或者你的人吧。”姚羽鸾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燕凌夙点了点头，“鸾儿，我不该瞒着你。” “燕凌夙，你所处的位置，不可能事事都向我汇报，有什么好抱歉的。”姚羽鸾是真的没有往心里去。 “鸾儿真的不生气？”燕凌夙还是很怕鸾儿气他。 “真的，姚家军三十万人，若我是皇帝也会留一手的。” 姚羽鸾话锋一转，“再说，姚家是忠于大夏百姓的，不会做出对不起大夏之事，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鸾儿话里的意思，燕凌夙明白，姚家忠的是大夏百姓而不是燕家。 “你不生气吗？”这回问话的是姚羽鸾，她此时的神色是严正的。 燕凌夙抬头盯着姚羽鸾的眼睛，“不，反而会为大夏有这样的姚家而感到庆幸。” “真这么想的？” “鸾儿不要疑我，若是燕家真的出了一个昏君，那就是燕家的劫数。”燕凌夙的话发自肺腑，不是为了应付鸾儿。 燕凌夙的真诚姚羽鸾当然能够感受的到，“呀，我看上的人还真是不错呢！” 姚羽鸾探了过去，在燕凌夙的脸颊上轻轻点了下。 唰的一下，燕凌夙的脸就爆红起来，“鸾儿，这是在正堂呢，被人看见不好。” 虽然他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哇哈哈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不是我说的话吗？” 姚羽鸾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不过很快她又问了个问题，叫燕凌夙是哭笑不得。 “燕凌夙，慕容庆的军队是不是会被皇伯伯的人接手呀？” “鸾儿，你还真是跳脱，转变的还真快。” “快说。”姚羽鸾催促道。 “应该是，不过慕容庆可不是武涑那等蠢蛋，在军中还是有些威望的。” “再有威望又如何？总归人都是有私心的。”姚羽鸾却不太担心。 燕凌夙明白了，“鸾儿说的对。就让父皇去处理吧。” 两人相视一笑，心又走近了一步。 第250章 如此大小姐! 大夏皇宫清心殿，老皇帝手中的纸条已经快要被攥烂了。 “父皇，可否给儿臣看看。”燕凌痕试探着问道。 “哎，拿去吧。”老皇帝右手一抬，喜公公急忙上前接过，递到了痕王的手中。 燕凌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明白父皇为何这个样子。 “父皇，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咱们正好把慕容庆的十万兵马收回来。” “朕就是有些不痛快，德柔算计朕都算计到这个地步了，朕……”老皇帝那个郁闷呀！ “父皇，好在咱们都知道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是啊，万一真让她得逞了，那大夏就会陷在战乱之中。”老皇帝真是庆幸，姚家真是大夏的守护神呀。 “父皇，是否启用烛影？”燕凌痕望着龙案后的父皇，等着他的决断。 老皇帝没有任何犹豫，“本以为用不上了，痕儿去传消息吧。还有，让你三哥的人助上一助，必要时可以杀掉两个。” “是，父皇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就去办事了。” 突然，老皇帝想起来了那三个孩子，“痕儿，凌墨和姚家双生子怎么样了？可有人去闯府？” “昨儿个儿臣去了一趟，三个孩子都很懂事，练武、温书，都做得很好。” 燕凌痕想起地牢里那几个人的惨样，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闯府的有几波，不过都被鬼卫给挡了。” 老皇帝摸了摸下巴，“龙卫人数可够？” “这几年，儿臣把龙卫的人数扩到了从前的两倍。” 燕凌痕当初接手龙卫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旨扩充人数。 “这么多！”老皇帝从没想过自己随口答应的一件事，今日却派上了大用场。 “都是父皇的英明决断。”燕凌痕拱手道。 “行了，马屁倒是拍得响。派些龙卫到夙王府去，孩子们可不能出事。” 若不是皇宫更不安全，他非得把孩子们接到宫里来。 “是，儿臣告退。” 燕凌痕刚要退下去，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煜王爷求见。” “朕忙，没空。”老皇帝一琢磨，接着道，“告诉煜王，让他安心在宫里待着，德柔不能没有人照顾。” “是，奴才告退。” 燕凌痕给老皇帝竖起大拇指，“父皇英明。” “去吧，朕是真的很忙。”老皇帝话落就继续批起折子，他可没那个闲工夫跟老大耍嘴皮子。 “是。” 燕凌痕走出清心殿，正好撞见正要回广德宫的燕凌煜。 “大哥。”燕凌痕规规矩矩地打了声招呼。 “嗯，五弟这是……”燕凌煜看着意气风发的燕凌痕，心中很是不痛快。 “有些军务急需处理，五弟就先走了。”燕凌痕说完就抬腿走了。 燕凌煜望着匆忙的五弟，他的恨意是越发浓了。 “哼！”他轻哼一声，转身看了眼清心殿的牌匾，然后迈开大步走下了台阶。 夜府，锦华院。 夜锦秋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慢慢地扬了起来。 姑母送来的补药果然效果非凡，这面容已经恢复如初了呢。 “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夜锦秋语气温柔，足以看出她现在的心情很好。 “吱呀”，婢女推门走了进来，“老爷问大小姐准备好没有，进宫的马车备好了，就等着小姐呢。” “转告爹爹，就说本小姐多日没见过清萤了，去她院子看一眼就过去。”夜锦秋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是。”婢女躬身退了下去。 夜锦秋带着婢女司琴慢慢悠悠的往夜清萤的院子去了。 夜清萤的院子前，夜锦秋抬头看了眼牌匾‘春草院’。 她得意的笑了，这个院名可是她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呢。 想到这儿，她抬脚走了进去。 “清萤。”人还未进门，她的声音就传进了夜清萤的闺房。 夜清萤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抓了件衣裳就套在了身上，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也是才刚刚好，这身上根本就没有力气。 尽管这样，她还是强撑着身子，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夜锦秋此时正好走到房门口，“呀，萤儿怎么这副样子！快，把二小姐扶到床上躺着。” 夜锦秋指挥着自己的婢女司琴把夜清萤扶到了床榻上。 “萤儿谢过大姐姐。”夜清萤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自家姐妹用不着谢。”夜锦秋坐在了椅子上，她往屋中环视了一圈儿。 “咦！你的婢女呢？” “她忙，这会儿不知跑哪儿去了。”夜清萤的眼圈儿红了起来，看着委屈极了。 “你呀，平日里看着挺厉害的，怎么这会儿被欺负成这样？”夜锦秋一副心疼的面容。 “去把二小姐的婢女叫过来。”她转头对司琴吩咐道。 “是，大小姐。” 没多大工夫，夜清萤的婢女荷香就被找了过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 “司琴。”夜锦秋唤了一声，司琴瞬间就明白了。 她走到荷香的身前，“啪”的一声，着着实实给了荷香一个大耳光。 荷香捂着脸颊，一脸惊恐地看着大小姐。 “怎么，不服？”夜锦秋一个眼神就瞪了过去，吓得荷香不住地叩头。 “大小姐，奴婢不敢。” “嗯～以后若是再不好好侍候二小姐，这夜府你也就不必待着了。” 荷香慌了，她当然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小姐不要把奴婢卖出去。” “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你的去处不用本小姐说，你也明白。” 夜锦秋高高在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荷香。 “谢大小姐，谢大小姐，奴婢不敢了。”荷香的头紧挨地面，她是抬也不敢抬。 夜锦秋不再理她，转头看向了夜清萤，“萤儿，她是你的婢女，不要总是惯着她。” 夜清萤的眼泪流了下来，“大姐姐，萤儿知道了。” “哎，大姐姐还得进宫看望姑母呢。本想叫你一起去，可你这身子……” 夜锦秋摊了摊手，绣眉紧紧皱到了一起。 “大姐姐就赶紧去吧，我这身子实在是不宜进宫。大姐姐代萤儿给姑母问好。”夜清萤惋惜道。 “只能这样了，那大姐姐就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夜锦秋站起身来，抖了抖罗裙，带着婢女就出去了。 “大姐姐慢走。”夜清萤赶紧道。 荷香见大小姐走了，就站了起来，“奴婢去给二小姐端些甜汤来。” “嗯，去吧。”夜清萤躺了下来，她需要休息。 “是。”荷香退了下去，就是那眼中的怨恨是怎么也藏不住。 第251章 芳心暗许 广德宫中，德柔贵妃望着款步走来的夜锦秋，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快来锦秋，让姑母好好看看。”德柔贵妃靠在床头，一脸和善地朝夜锦秋招了招手。 “锦秋见过姑母。”夜锦秋在床前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叩了个头。 “快起来，怎么行如此大礼。玉竹，搬个凳子过来。”德柔贵妃心疼坏了。 “是，娘娘。”玉竹搬了个凳子放在了德柔贵妃的跟前儿。 夜锦秋站了起来，坐在了矮凳上。 “姑母病了这么些日子了，锦秋都没能来看望，心中很不是滋味儿。”夜锦秋说着就“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德柔贵妃拉过夜锦秋的手拍了拍，“锦秋的心意姑母都是知道的。怎么样？身子好利索了吗？” “嗯，多亏了姑母介绍的徐太医，否则锦秋如今怕是还在床榻上躺着呢。” 夜锦秋站起身来，又要磕头。德柔见状连忙拦住，“好了，多和姑母说说话儿。” 夜锦秋顺从地站起身来，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常禄走了进来，“娘娘，王爷回来了。” “正好，让王爷进来吧。”德柔贵妃笑得那个开心呀。 “姑母……”夜锦秋的脸有些发红。 “你呀！”德柔贵妃瞧着眼前的锦秋是越看越喜欢。 “母妃。”燕凌煜抬头看到了夜锦秋，“表妹来了。” “煜表哥。”夜锦秋福了一礼。 “煜儿，皇上准你出宫了吗？”德柔贵妃问道。 燕凌煜看了夜锦秋一眼，不知该不该说。 德柔贵妃看出了儿子的顾虑，“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儿子没有见到父皇的面。”燕凌煜的脸有些难看，“不过，父皇传了话来，要等母妃身体好了，才准儿子出宫。” “什么？”德柔贵妃惊得坐直了身子，“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燕凌煜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这么干。 “母妃，清心殿外，儿子看到五弟了。”燕凌煜有些委屈。 “燕凌痕？” “嗯，说是有军务，急匆匆走了。”燕凌煜很是嫉妒其余的几个兄弟。 “煜儿不必难过，你父皇向来偏心，早晚……” “姑母慎言。”夜锦秋及时止住了德柔的话。 德柔贵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还是锦秋懂事。” “姑母，若是表哥出不了宫，有什么事儿锦秋可以代为传达。” 德柔贵妃眼睛一亮，“对呀，锦秋一介女子来往皇宫也不会引人注意，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燕凌煜看着母妃对锦秋如此喜爱，心中也是犯起了难。 兰若是他心中真正喜欢的女子，锦秋是母妃看重的人。 他不愿意辜负兰若。 “煜儿，你一会儿代母妃送送锦秋。” “是，母妃。” 约么过了一刻钟，夜锦秋就起身告辞了。 燕凌煜把她送出了长德宫的大门就被赶了回去。 德柔不解道，“怎么回来了？” “锦秋不想太过惹眼，就让儿子回来了。” 德柔贵妃夸赞道，“看看，这才是大家贵女，不比你王府中的那个野丫头强多了？” 提起这个，德柔贵妃就来气。 煜儿不懂事选了没有背景的女子做王妃也就罢了。 最可气的是皇帝竟然准了，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母妃，兰若很好。”燕凌煜不敢说什么，只能试着说些好话。 “哎！”德柔贵妃重重地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回府的马车上，夜锦秋失神了。 她的脑中都是那个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男子。 进宫的时候，在宫门口，她第一次见到了五皇子燕凌痕。 她的整颗心瞬间就狂跳起来，满眼都是那张俊美的脸。 说实话，她一点儿都不喜欢煜表哥那种魁梧的男子。 可是家族的安排，她没有选择，只能顺从。 自己的这颗心，是她唯一能守住的东西。 就这样，夜锦秋胡思乱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夜府。 “小姐，小姐。”司琴在马车外唤了好几声，夜锦秋才反应过来。 “嗯。”夜锦秋挑开车帘，搭着司琴的手就下了马车。 此时，她的脸上面带微笑，一副大家小姐的做派，哪还有刚刚在马车内的伤感。 夜府正厅 夜鸿鸣、夜鸿涛和罗氏都等在了这里，见夜锦秋走了进来，罗氏急忙迎了上去。 “乖女儿，可见到煜王爷了？” “嗯。”夜锦秋的声音很小，让人见了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害羞了。 罗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拉着锦秋就往里走去。 “娘亲，女儿有话要和爹爹、二叔说。”夜锦秋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好，娘亲明白。”罗氏好像已经习惯了，她扭身就走了，没有一点儿不高兴。 “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夜鸿涛问道。 “锦秋在姑母那……”夜锦秋把长德宫的事详细地讲了出来，包括燕凌煜不能出宫的事。 “锦秋擅自作主，不知这样做可不可以？” “哈哈哈，有什么不可以，都是一家人。”夜鸿涛大笑道，他对锦秋的表现简直太满意了。 “你二叔说的对，这样也好过咱们干坐着联系不上王爷。” 煜王被困在宫里，夜鸿鸣这两日很是着急。 “爹爹，二叔，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锦秋看不透。”夜锦秋总觉得这不是件好事。 “无非是怕煜王在宫外坏事儿。”夜鸿涛一直在琢磨，这事儿是什么事？ 听二叔这么说，夜锦秋也跟着思索了起来，可是她什么也想不出来。 “哎，二叔，咱们猜是猜不到的。”夜锦秋摇头轻叹。 “谁说不是呢？” “二叔，对咱们来说，有什么事儿是当前最重要的？”夜锦秋提醒道。 她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毕竟夜家的事儿，她也不是全都知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夜鸿涛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锦秋，明儿个你再进宫一趟，告诉娘娘一声，我出京去看看咱们的买卖。” “好。”什么买卖，夜锦秋没有问，她明白这些不是她该知道的。 “二弟，你这一走要多久？”夜鸿鸣担心了起来，这些事儿他是知道的。 “最慢一个月，若是有消息，我会遣人快马来报。”夜鸿涛神情严峻，他恨不能飞过去。 “好，二弟放心，京里有大哥呢。” “事不宜迟，我这就走了。” 夜鸿涛仍然是一副商人的打扮，带着几个管事、小厮即刻就出京了。 清心殿 “皇上，夜鸿涛出京了。”龙二跪在大殿之上，头微微地低着。 老皇帝撂下了手中的朱砂笔，坐直了身子。 “呵，这就坐不住了？派人跟着了吗？” “回皇上，从夜鸿涛出了夜府，龙卫就跟了上去。” “嗯，等找到了地方及时来报。夙儿那里也送消息过去，把这些个事儿都和他说说。” “是。”龙二躬身就退了下去。 “小喜子，夙儿给朕的飞鹰就是好用，这消息嗖的一下就送过去了。”老皇帝高兴地比划着。 喜公公笑呵呵的道，“等王爷和姚大小姐回来，皇上可得重赏。” “赏，鸾儿尤其要赏。” 老皇帝低头看了眼龙案，“眼下，朕先把这些折子处理了。” “那奴才给皇上泡杯桂花茶来？” “嗯，去吧。”老皇帝挥了挥手，继续批起了折子。 第252章 噩梦开始 苍梧山密牢，丘绵绵早早就把晚饭送了过来。 她要赶紧完成今晚的任务，然后去吃鸾儿姐做的面。 “啪”的一声，丘绵绵手中的鞭子甩得脆响，“快点吃。” 采兰被蛊虫折腾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丘绵绵纠缠，于是闷头就吃了起来。 就是在吃的过程中，偶尔的“哕”那么一下。 慕容庆看着面前的鱼汤泡黑馒头，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姑娘，午饭我吃撑了，晚饭能不能不吃了？” “啪”，回答他的是一声鞭响。 “你说不吃就不吃？” “行，我吃，那姑娘拿点儿水来成吗？这汤太咸啦！” 慕容庆真是奇了怪了，这姑娘做饭怎么一会儿一个味儿。 真是咸的咸死，淡的淡死。 “要求还真多，吃完本姑娘给你拿水，赶紧的，我还有事儿呢。” 慕容庆无法只能学着采兰的样子闷头吃。 在丘绵绵的催促下，二人很快就吃了个干净。 这汤是又腥又咸，再加上黑疙瘩的苦味儿，慕容庆马上就要吐出来。 “哼哼，要是敢糟蹋本姑娘做的饭，一会儿我端一桶鱼汤来让你喝个够。” 丘绵绵恶狠狠地瞪着慕容庆，好像随时做好了回去取汤的准备。 慕容庆吓得紧紧捂住嘴巴，拼命地摇头。 丘绵绵满意了，“算你识相，明早见。” “这个恶婆娘可算是走了。”慕容庆抬手顺了顺胸口，他怕自己真的吐出来。 采兰白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巴，若是连累了我，我就用消息换只蛊虫给你吃。” 慕容庆那个憋屈呀！他是谁都惹不起呀！ ‘天地四海’正堂，姚羽鸾命人把饭桌摆在了这里，足足有八桌之多。 清风明月楼的人都聚在了这里，实在挤不下的提着个凳子，端着个碗坐在了边儿上。 总之，这正堂之中是满满当当的，就连丘绵绵也赶了过来。 厨房中的人更是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得赶紧做，也好去凑个热闹。 大家一直闹到了亥时过，才各自散去。 凤云天更是笑得眉眼弯弯，被安在辰扶回了房。 密阁正堂，此时通往密牢的架子是打开的。 如风坐在了正堂之中，他正在听着密牢中慕容庆痛苦的嘶喊声，还有一遍又一遍的娘亲的名字。 “倚晴，倚晴，放过我吧……” 姚羽鸾走了进来，坐在了如风的身边，“想哭就哭吧，姐的肩膀借你靠靠。” 如风五官舞动，小姐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呀，自己难过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就算王爷不在意，我还怕玲儿不高兴呢。”如风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正堂门外，妘玲儿担心地望着如风，毕竟密牢中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妘旸拽了拽自家妹子，拉着她，朝燕凌夙走了过去。 “陪我吹吹山风，一会儿你再进去。” “嗯，哥，你给慕容庆下的什么毒呀？”妘玲儿好奇道。 燕凌夙也竖起了耳朵，这个事儿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准确的说，是毒蛊。”这个小玩意儿他可是研究了好些日子。 “毒蛊？”妘玲儿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这是我结合毒和蛊虫研究出来的。给慕容庆种的这个叫做魇蛊。”妘旸耐心地解释着。 “种了魇蛊，他心底最恐惧的情景就会在脑中不停地被重现，而且恐惧程度会被千百倍的放大。” “那万一中毒蛊之人不睡觉呢？”问话的是燕凌夙。 “呵，这个魇蛊会让人嗜睡。”妘旸怎会出这种疏漏。 “厉害。”燕凌夙也不得不佩服妘旸在医毒方面的造诣。 密阁正堂中，慕容庆嘶喊的对象换成了慕容朝。 “朝儿，朝儿，别杀我！啊！” “还记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姚羽鸾的话刚问出口，就捶了自己脑袋一下。 “瞧我这个笨，那时你都快要死了，怎么会知道。” 这么多年，如风都没有告诉过自家楼主，其实他都听到了。 “别的不知道，就听见当时有个小女孩儿大喊‘外公，这有只手在动。’” 如风学着当时姚羽鸾的喊声，那叫一个像。 “哈哈哈，你竟然知道？”姚羽鸾都被他逗笑了。 “后来才知道，是凤主带着小姐去乱葬岗练胆子。” “如风，当时的你满身都是伤痕，是外公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姚羽鸾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小姐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的。”如风自嘲地笑了笑，他有那么蠢吗？ “你外祖父那儿，他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你……”姚羽鸾说过不止一次了。 “小姐，我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又何必再去打扰他们。”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去找他们。”姚羽鸾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的。 “好。”如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外祖父明明还在，可他就是不敢。 妘玲儿已经回来了，她此时正和妘旸、燕凌夙，一起站在门口呢。 “我再不出去，玲儿该骂我了。”姚羽鸾笑着走出正堂拉着燕凌夙走了。 妘玲儿走了进去，妘旸耷拉着脸回自己屋了。 都有伴儿，就自己孤单一个人，太气人了。 密牢中，采兰都快要疯了。 身体里的蛊虫不断地折磨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被慕容庆的魔音给喊醒了。 “你醒醒，不要再叫啦。” 可是慕容庆根本就听不到，他已经陷在了自己的梦魇之中，出不来了。 慕容庆、慕容庆，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呀？ 梦中，乔倚晴正睁着一双血色的眼睛瞪着慕容庆。 梦中，慕容朝满身是血地朝着慕容庆爬去。 梦中，如风正手执滴血的宝剑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慕容庆缩在牢笼的角落里，不住地颤抖，冷汗更是浸湿了全身。 他已经停止了大喊，改成了呢喃，“不要找我，倚晴，倚晴……” 看了这半天，采兰已经明白了，这慕容庆的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自顾不暇，又哪来的力气去管慕容庆。 “啊！”又一波蛊虫啃咬骨头的痛感传来，采兰没有忍住，痛喊出声。 密牢中，慕容庆的呢喃声和采兰痛苦的喊叫声交替响起。 密牢外，妘玲儿陪如风静静地坐着。 她的手中拿着橘子，时不时地剥开一瓣儿递给如风。 第253章 云缈峰来人 次日清晨，在丘绵绵的鞭声中，采兰和慕容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双眼充血，显然都被折磨的狠了。 采兰更是在蛊虫和慕容庆的双重折磨下一宿没睡。 她是刚刚才睡着，她的理智就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突然，她看到了丘绵绵手中的鞭子，想要爆发的情绪立刻就被她控制住了。 她不能再受外伤了，她还得等机会逃出去呢。 “今儿照顾你们，昨晚剩的鱼汤熬了些粥，赶紧喝吧。” 丘绵绵打开牢门，给每人端了盆粥进去，然后又把门锁了。 采兰眯着眼睛盯着，这个瞬间就是她逃出去的唯一机会。 丘绵绵是什么人，虽然虎了吧唧的，可这江湖没少混，什么人没见过？ 她一眼就盯住了采兰，“想逃出去？痴人说梦，就算姑奶奶把门打开请你出去，你也走不出这个牢门。” 采兰一下就蔫了，她这个身体确实是走不出去。 “赶紧喝吧。”丘绵绵催促着。 “姑娘，这粥怎么是黑的呀？”慕容庆的声音有些发虚，脸色也很是难看。 “糊了，怎么……”丘绵绵把手中的鞭子举了起来。 “我喝。”慕容庆“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喝完了粥，没过多大工夫，慕容庆又睡着了。 然后就是采兰绝望的神情。 ‘天地四海’二楼客房。 “王爷，京中的消息。” 门外，叶子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进。” 叶子幽推门走了进去，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夙王。 夙王爷接过一看，“呵，还真是蠢。” “给梅先生去信，让他通知鬼九配合父皇的人。”夙王吩咐道。 “是。” 叶子幽传信去了。燕凌夙拿着纸条去找鸾儿了。 书房内，姚羽鸾早已坐在这里开始处理帮务了。 其余的时间她都用来陪外公。 当燕凌夙拿着纸条来找她的时候，姚羽鸾正埋首在一堆册子中。 “鸾儿。”燕凌夙轻声唤道。 这样的鸾儿让人着迷，也让人心疼。 “嗯？”姚羽鸾抬起头来，眼中歉意之色划过。 “燕凌夙，我都没有带你好好逛逛这苍梧山，这儿的景色很不错呢。” “鸾儿，等咱们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处理干净，就把大夏的每一寸土地都踏遍了。” 鸾儿所向往的生活，他燕凌夙一定会让它实现。 “好！不过，你手里的纸条先给我看看吧。“姚羽鸾早就瞄到了那张纸条。 “你自己看吧。”燕凌夙把纸条递了过去。 姚羽鸾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朝门外唤道，“绵绵。” “来啦，鸾儿姐。”丘绵绵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把媚姨叫过来。” “是。”丘绵绵蹦蹦跳跳地又出去了。 “咦？怎么是绵绵？”燕凌夙感到极度惊奇。 “玲儿说如风需要休息一日，绵绵自告奋勇替他一天，明白了？”姚羽鸾当时也是很惊讶的。 燕凌夙点了点头。 这时，花明媚走了进来，“鸾儿找我？” “媚姨，坐。” 花明媚坐在了燕凌夙的对面，二人互相打了个招呼。 “媚姨，咱们安插在慕容庆身边的探子如今在哪？”姚羽鸾问道。 花明媚笑了，“往常都是在慕容府待着，这次不知怎的被慕容庆带进了军营。” 姚羽鸾扭头望着燕凌夙，“看，连老天都在帮咱们。” 燕凌夙立马就想到了，“是为了如风？” “聪明，要不我往将军府中埋钉子做什么？如今，慕容庆在咱们手中，这颗钉子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慕容家了。” 姚羽鸾解释完，燕凌夙却轻笑出声，“咯咯咯，鸾儿不用解释的这般清楚。” “这种事必须解释清楚……”还没等她说完，如风敲了敲门板走了进来。 “你今儿不是休息吗？”姚羽鸾问道。 “云缈峰来人了。”经过上次的事儿，如风再面对云缈峰的人时，警惕心已然提了起来。 “来人是谁？” “尹赫名的亲弟弟尹子吉。” “哟，这是猴子要翻天呀？”姚羽鸾已经确定了，云缈峰的掌门已经出事了。 至于出了什么事，她还得查上一查。 “人现在在哪儿？” “正堂。” “好，咱们去会会他。”姚羽鸾说着就站起身来，“燕凌夙，你在这儿等我。” “好。”燕凌夙哪有不从的。 ‘天地四海’正堂内，尹子吉站在边儿上等着。 以他的身份来拜见清风明月楼的楼主，是没有资格坐的。 “是花老头儿派你来的吗？”姚羽鸾人还未到，声音就传了进来。 尹子吉连忙靠边儿站好，转头看向了堂外。 就见凤羽面带笑容，迈着大步走了进来。那气势，丝毫不比自己的掌门师伯弱。 “见过凤楼主。”君子吉抱拳道。 “嗯，坐吧，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姚羽鸾说着就走到了主位坐了下来。 如风和花明媚站在了她的身边。 “谢凤楼主。”尹子吉可不敢说‘不’字。 “刚才本楼主问的话你听见了吗？” 尹子吉紧张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凤羽，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你紧张什么？本楼主又没有问罪于你？”姚羽鸾挑着嘴角，笑了笑。 “不敢，在下失礼了。”尹子吉赶紧站起身来抱拳致歉。 “好好坐着，回答本楼主的问题，是花老头儿派你来的吗？” 姚羽鸾已经问了两遍了，花老头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回凤楼主，掌门师伯正在闭关，今日是师父让在下来给凤楼主送喜帖的。” 尹子吉说着就从衣襟中取出了一封帖子双手递了过去。 如风接了过来，走回主位交给了楼主。 姚羽鸾打开一看，“嚯，风天涯要成亲？” 她的话一出，就连如风和花明媚都惊了，这风天涯都四十了。 “师父说，只是举办一个小小的喜宴，还望凤楼主赏脸。”尹子吉这话说得已经很谦卑了。 “客气，去当然会去，就是……”姚羽鸾话说一半儿就盯着尹子吉看。 尹子吉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身后的衣衫已经被打湿了。 “凤楼主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尹子吉心中抱怨：若不是大哥一直没有回来，这个倒霉的差事也不会轮到他。 “这帖子上的代掌门是怎么回事？”此时姚羽鸾的声音已经沉了下来。 “掌门师伯闭关前交代的，他闭关的这段日子，云缈峰中的事由师父代为掌管。” 尹子吉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毕竟凤羽的名号在江湖上可不是吹出来的。 “行了，回去告诉你师父，备好美酒，本楼主一定去。” “是，届时恭迎凤楼主大驾！”尹子吉轻呼一口气，这个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姚羽鸾看着尹子吉的背影直到他消失，“闭关……哼！” 第254章 撑不住了 ‘天地四海’书房。 燕凌夙随便找了本兵书，正在认真地看着。 听到脚步声，他就扭头往门口看去，“回来了，什么事儿？” “给，你看看，新鲜事儿。”姚羽鸾把喜帖扔了过去。 燕凌夙打开一看，惊道，“还真是新鲜事儿。” “是啊，四十岁的老头子要娶妻，可不是新鲜？”姚羽鸾一屁股就坐在了燕凌夙的身边。 “你说，云缈峰会不会邀请你去？”姚羽鸾问道。 “不会，我的名声不太好。”燕凌夙话锋一转，“不过，我去不去跟他邀不邀我没有关系。” “咱们夙王爷就是霸气！”姚羽鸾夸赞道。 “鸾儿，风天涯娶妻，咱们备些什么贺礼？”花明媚问道。 姚羽鸾略想了一下，“枣、花生、桂圆、莲子各一篮。” “咯咯咯，风天涯的鼻子还不得气歪喽！”花明媚掩嘴笑得那个开心。 “就算被气死，他也不敢说什么。在清风明月楼的楼主面前，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如风的话语中尽是不屑。 “你说的不错，若是花掌门，该给的面子，咱们一定给得足足的。风天涯，他这个代掌门怎么来的，还不好说呢。”花明媚附和着。 “风天涯的喜宴指定热闹。”姚羽鸾竟然有些期待呢。 “他既然给鸾儿下了帖子，那么江湖中的其余几个大派肯定也少不了。” 燕凌夙琢磨着自己该怎么给风天涯添恶心呢？ “那几个家伙可都不是好惹的主，谁又会把风天涯放在眼里？” 姚羽鸾不明白，风天涯究竟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鸾儿，你说这个新妇会是个什么样子？”花明媚简直好奇死了。 “到时，媚姨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姚羽鸾也很好奇。 花明媚和如风又说了会儿话就出去了，书房中就留下了姚羽鸾和燕凌夙。 “鸾儿，媚姨和花无主……”刚刚花明媚在场，燕凌夙没好意思问。 “就算是远亲吧，其实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姚羽鸾没有多说，燕凌夙也就不再追问了。 入夜时分，‘天地四海’正堂，大家都聚在了这里陪凤云天聊天儿。 这时，丘绵绵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鸾儿姐，慕容庆受不了了，他要见妘哥哥。” “呵，倒是我高看他了，这才一个日夜就受不了了！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妘旸看向了燕凌夙，希望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燕凌夙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他是靠祖上的军功。” “怪不得。”妘旸看向了坐在一起的二人，“‘神雕侠侣’的后人，咱们一起去听听吧？” “好，”姚羽鸾接着道，“如风，一起去吧。” “嗯。”如风随着姚羽鸾三人的步子走了出去。 “玲儿，还不快去。”凤玉音轻轻推了妘玲儿一把。 “嗯，那我就过去了。”妘玲儿站起身就追了上去。 “哎，如风今晚恐怕不会好过。”凤云天叹道。 当初把如风从死人堆儿里扒出来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那是怎样一个坚强的孩子！ “从小就不爱说话，幸亏遇到了玲儿，否则，我真怕他会孤苦一生。”凤玉音也很是感慨。 “如风是一个懂事又让人心疼的孩子，他最爱吃你烧的鱼，明儿你就亲自下厨。”凤云天说道。 “好，女儿也正有此意。” 密牢之中，采兰正恶狠狠地盯着慕容庆，“若是你说了，想想后果！” “不说，现在就会死。”慕容庆死命地睁着自己的眼睛，他对于睡觉一事是充满了恐惧。 可自己的眼皮就是不听话，眼看就要睡着了。 突然，一个小药丸儿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他抬头一看，正是昨日的那个狠人，还有‘神雕侠侣’的后人。 姚羽鸾和燕凌夙已经改了样貌。妘玲儿陪着如风站在了通道中。 “吃了吧。”妘旸面带微笑，一副佳公子的模样。 要不是采兰和慕容庆见识过这个男子的厉害，还真看不出这么气质出尘的男子竟有那么恐怖的一面。 “解药？”慕容庆的双眼立刻就亮了起来。 “蠢货。”采兰给了他一句。 慕容庆没理她，而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妘旸。 “她说的不错，你确实是个蠢货，这个药丸儿只能让你清醒一个时辰。” 慕容庆不敢抱怨，他拿起药丸儿就放进了嘴里，能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说吧。”妘旸催促道。 “你敢？”采兰试图威胁慕容庆。 妘旸手指轻轻一弹，采兰立马就晕了过去。 “好了，没人搅乱了，说吧。” 慕容庆自然知道他们要问的是什么，“是不是我只要把你们想知道的都说出来，就会放了我？” “你没有选择。”妘旸的语气肯定且不容置疑。 “那把我身上的毒解了总可以吧？”慕容庆只想能睡个安稳觉。 “这个可以，但是，要看你的表现。” 见妘旸松口，慕容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条件也讲完了，你若是不说实话，那后果，你应该明白。”姚羽鸾痞痞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容庆一听，整个人又紧绷了起来，“我哪敢呀！” 姚羽鸾三人又等了一小会儿，慕容庆才再次开口。 “那些黄金来自于一座金矿。” 慕容庆的话仿佛是一道炸雷，惊得姚羽鸾三人都睁大了眼睛。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的神色。 “私矿？”燕凌夙不用想都知道。 正常情况下，无论是金矿、铁矿还是什么别的矿，归属权都在朝廷。大夏是不允许私自采矿的。 “对，私矿，所以我不敢说呀，这是要杀头的。”慕容庆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姚羽鸾嗤笑，都犯了诛九族的罪了，还怕多这一桩罪吗？ “你只有一个时辰，再这么哭下去……” 妘旸话说一半儿，慕容庆立马就止住了哭声。 魇蛊已经把慕容庆折磨得失去了胆魄。 他一想自己还要再度陷入那个噩梦中，手脚就不自觉地哆嗦起来，脸色也苍白起来。 “不要再让我梦到他们了，不要啊！”慕容庆抱着自己的脑袋不住地摇着。 如风站在通道之中，他的双手有些发抖，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突的，那双颤抖的双手被一双小手包裹住。 如风扭头看去，就见妘玲儿正在眼圈儿通红地望着她。 如风朝她笑了笑，自己有知己、有家人不是吗？ 第255章 心在滴血 密牢中，慕容庆又吃了一颗妘旸丢进来的药丸儿，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妘旸也是没想到，慕容庆的心魔竟然比他料想的还要厉害。 姚羽鸾和燕凌夙也都在静静地等着，慕容庆的情况同样出乎他们的意料。 “玉炉山东一百五十里，我的军营镇守在那里。”慕容庆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罗县？”燕凌夙早就把慕容庆镇守的地方了解清楚了，而罗县离军营最近。 “对，县城北一百里就是金矿所在的位置。” “这座金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燕凌夙问道。 “两年前。”慕容庆回答得很利索。 “金子被运去了哪里？”燕凌夙接着问。 “北齐、西厥，还有南诏。” 姚羽鸾和燕凌夙的心里都很惊讶，但面上没有带出来。 这和他们的猜想完全不一样。 “夜鸿涛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燕凌夙的话一出口，慕容庆就睁大了眼睛，这回轮到他震惊了。 “你竟然知道夜家？”很快，慕容庆就在震惊中回过了神儿来。 当初在京城，这二位也没少露面，知道夜家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 “你既然知道夜鸿涛，那罗县的县令罗泓全你应该也知道吧？”慕容庆问道。 “罗泓全，罗县的县令，也是县城的城主。”燕凌夙自然是清楚的。 “夜鸿鸣的嫡妻也姓罗，是罗泓全的亲妹妹。”慕容庆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姚羽鸾和燕凌夙明白了，可还有一件事，他们要问清楚。 “那些床弩是哪里得来的？”姚羽鸾开口问道。 “很简单，找不同的工匠完成不同的部分，最后在玉炉山组装一下就可以了。这样最安全，也不怕泄露出去。” 慕容庆说得那叫一个明白。 “这些也是夜鸿涛负责的吗？”姚羽鸾接着问。 “对，所有的事儿都是出自他的手，我只不过是替他跑腿儿的。” “你招的倒是干净，也不怕德柔贵妃找你算账。” 姚羽鸾也没什么顾忌了，夜鸿涛都提出来了，也不差一个德柔贵妃。 果然，慕容庆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不让我做噩梦，我什么都说。” “德柔贵妃把床弩运来玉炉山是不是计划攻打丹凤城？”姚羽鸾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少侠，贵妃娘娘的打算怎么会全都告诉我？我只管听令，别的我不敢打听。” 见慕容庆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姚羽鸾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我知道的都说了，能不能给我解药？”慕容庆的双眼之中尽是祈求。 妘旸嘴角扬了起来，“解药现在还不能给你。” “你骗我！”慕容庆一听就急了，他说了这么多却发现自己被骗了，他的情绪激动起来。 “别着急，我可没有骗你，解药给不给你，要听他的。” 妘旸话落，如风和妘玲儿从通道中走了出来。 “朝儿……”慕容庆想起了梦中慕容朝手执宝剑要杀他。 “你是来杀我的？我是你亲生父亲，杀了我，你会遭天谴的。“ 慕容庆说着狠话，可看起来却是充满了恐惧。 “那父亲杀儿子又是什么道理？就不会招来天谴吗？”姚羽鸾简直气死了，这慕容庆真是该死。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跟他谈谈。”如风语气出奇地平静。 姚羽鸾拉着燕凌夙出去了，妘旸也拉着满脸担忧的妘玲儿跟着出去了。 此时，密牢中就剩下慕容庆、如风，还有昏迷不醒的采兰。 “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容庆紧张地直往后躲。 “你不用害怕，现在我还不会杀你。” 慕容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到底怎样才会放过我？” “我娘是怎么死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如风的心就好像揪在了一起那么难受。 “病死的。”慕容庆眼神躲闪，显然他不愿意说出来。 “既然你不肯说，那解药也没必要给你了。”如风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慕容庆慌了，那种窒息的感觉，他不愿意再尝试了。 如风停下了脚步，转了过来，“肯说了？” “我若是说了，你能保证给我解药吗？”慕容庆问道。 “能。”如风肯定的说。 而慕容庆却是不敢相信，“以你娘起誓我就相信你，否则，这个秘密你永远别想知道。” 如风攥紧了拳头，他真想一拳砸过去，可是…… “我以母亲起誓，只要你说实话，我就把解药给你。” “这样可以了吗？”如风的脸色很是难看。 “可以。”慕容庆放心了，他可算不用再做噩梦了。 “我娘是怎么死的？”如风再次问道。 这次慕容庆没有任何犹豫，“中毒死的。” “谁下的毒？怎么下的？说清楚。”如风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慕容庆想起了乔倚晴临死时那双满是怨恨的眼睛，“毒药是被我强灌进去的。” 慕容庆说出来后竟然轻松了一些，那个画面这些年经常在他脑中闪现。 如风不敢想象当时娘亲会是多么的绝望，竟然被自己的夫君…… “为什么？”如风的双眼瞬间就充满了血丝。 “当年，德柔贵妃想要拉拢你的外祖父，可是你的外祖父却请旨去镇守边关。” 慕容庆接着道，“后来，德柔贵妃又来拉拢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所以，你为了讨德柔的欢心就把我娘杀了？”如风简直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 “不是。”慕容庆急忙否认。 “那是为什么？” “一是德柔不放心倚晴，二是周氏容不下倚晴。” 慕容庆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倚晴，可是他要取得德柔贵妃的信任。 “周氏是德柔贵妃的人？”如风差不多明白了。 “对，周氏不仅容不下倚晴，也容不下你。” 终于，当年的真相都被慕容庆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查看清楚就匆匆地把我扔到了乱葬岗中？” 如风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嗒、嗒，一滴接着一滴。 “对，你说的对，若是能回到从前，我第一件事就是在你的心口插上一刀。” 慕容庆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恨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风狂笑出声，他的眼角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他已经死心了不是吗？这会儿自己怎么还会难受？ “可惜，你回不到过去，而你却落在了我的手里。” 如风看着牢笼之中的慕容庆，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第256章 我不嫌弃你 通道尽头，姚羽鸾四人根本就没有离开。 慕容庆的话不仅刺伤了如风的心，还刺痛了他的这些朋友。 妘玲儿的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 她的如风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要有一个畜牲不如的父亲。 “鞭子带了吗？”姚羽鸾已经忍不了了，她摊开手掌，伸到了燕凌夙的身前。 燕凌夙解下了腰间缠着的软鞭，递到了姚羽鸾的手中。 望着通道另一头儿，没有关上的铁门，姚羽鸾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燕凌夙、妘旸和妘玲儿紧紧跟着。 “妘旸，把牢门打开。” 如风听见声音转身看去，就见姚羽鸾寒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妘玲儿正满脸泪痕地望着他。 妘旸没有说话，他走上前去，把牢门打了开来。 慕容庆见到几人这个架势，瞬间就慌了。 他真后悔自己逞了口舌之快，说了不该说的话。 “慕容朝，你可是以你娘起的誓答应给我解药的。” “他起的誓干我何事？”姚羽鸾说着就走进牢笼，一鞭子甩了过去。 “啊！”慕容庆大叫一声，低头一看，肩膀已经被抽出了一道血痕。 “哼。”姚羽鸾冷哼一声，又一鞭子抽了过去。 这一鞭，她加重了力道。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慕容庆看着渗血的伤口，脑袋隐隐有些发晕。 “慕容庆，你要是敢晕，我就活埋了你！” 姚羽鸾表情阴狠，声音就像刀子，穿过慕容庆的心口，使他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姚羽鸾要让慕容庆知道什么叫疼，她手中的鞭子没有停，一鞭接着一鞭。 直到抽完十五鞭，姚羽鸾才停了下来。 “妘旸，别让他死了。” “放心，死不了。” 妘旸又丢了颗药丸儿进去，“吃了你身上的血就不往外流了。 慕容庆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捡起地上的药丸儿就塞进了嘴里。 “解药呢？”慕容庆哆嗦着嘴唇看着如风，“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你，不过要等到明日。”如风说完就拉着妘玲儿出去了。 姚羽鸾和燕凌夙也走了。 妘旸留在了最后。 他把牢门又重新锁了起来，然后看着旁边笼子中躺在地上的采兰。 “呵，看来你是很喜欢蛊虫，不如再喂一只给你吃。”妘旸走到了采兰的牢笼前，眼见牢门就要被打开了。 “慢着。”采兰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瞪向了手拿钥匙的男子。 “舍得醒了？”妘旸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个想法。 “为什么不拆穿我？”采兰问道。 “小丑而已，”妘旸轻笑一声，“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发现你早就醒了吗？” “你是说，刚刚在这里的人都看出来我是装的了？” “除了他。”妘旸伸手指向了慕容庆。 采兰沉着个脸，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所以我说，你就是个小丑，不过……”妘旸越想越觉得满意。 “不过什么？”看着面前男子的表情，采兰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我不嫌弃你。”妘旸接下来的话可是让采兰生出了恐惧来。 “你这具身体做我的药人还是很合适的。” “啊！”蛊虫再度开始啃咬她的骨头，采兰疼痛难忍叫了出来。 她强忍疼痛，问道，“你到底是谁？” 妘旸根本就没有接她的话，“看，被蛊虫如此折磨都能咬牙挺过来，真不错！” 他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地走出了密牢。 “回来，回来说清楚。”采兰朝着铁门的方向拼尽所有的力气叫喊，可没有人回应她。 “别喊了，这帮人没一个是好惹的。”慕容庆劝道。 “呵，管好你自己吧。”采兰打量着慕容庆这一身的鞭伤冷笑出声。 “真是不知好歹。”想到采兰将要面临的境况，慕容庆觉得她都是自找的。 紧接着，困意袭来，慕容庆强打精神，可是他没挣扎几次，这眼皮就合上了。 书房中，姚羽鸾把舆图拿了出来，平铺在了书案上。 燕凌夙、妘旸、如风和妘玲儿都围了过去。 “丹凤城东北方大概三百里就是云缈峰，而罗县在玉炉山东一百五十里。”姚羽鸾伸手在舆图上指了指。 “三日后是风天涯娶妻的日子，咱们可以先去云缈峰再到罗县。” 姚羽鸾琢磨着，这是最顺的路了。 “玉炉山别院的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传到德柔的耳朵里。罗县的事就可以往后放放。”燕凌夙分析道。 “而且金矿的事儿，应该会耽搁一些时日。所以鸾儿说的是对的。”妘旸说道。 姚羽鸾抬头看向了妘旸，“采兰在这里，你不在我不放心。” “鸾儿，采兰你留着还有用吗？” 姚羽鸾看向燕凌夙，“我觉得她留不留的好像没什么关系，你说呢？” “采兰嘴硬，留着还浪费粮食，妘旸是要讨了去吗？”燕凌夙问道。 “是，药谷缺药人，我看她很合适。”妘旸笑着，好像在说一件寻常的事儿。 姚羽鸾哪有不同意的，“你亲自押回去？” “对，这个采兰心眼儿太多。我需要亲自把她带回药谷，交到仇婆的手里。一个日夜就能打个来回。” 妘旸早已想定了，他这次一定要跟着鸾儿一起去罗县，鬼知道那儿有什么邪门歪道。 “好，你明日一早出发，不用急着回来。睡上一觉，后日再回苍梧山也不迟。” 妘旸能跟着，姚羽鸾还是很安心的。 “哥，我也要去。”妘玲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家哥哥。 妘旸有些为难，说实话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涉险。 “哥～雪山我都能闯，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罗县。” 妘旸想了想，觉得玲儿说的也对，于是他点头了。 “谢谢哥哥大人。”妘玲儿露出了笑脸。 去云缈峰与罗县的人定了，如风、妘旸、妘玲儿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燕凌夙，金矿的事儿要尽快通知皇伯伯。” 金矿不是小事儿，姚羽鸾知道朝廷是要收回去的。 “嗯，我一会儿就去传信儿，就是不知父皇会派谁去罗县接管金矿？” 燕凌夙把朝中的人扒拉了一遍，倒是有几个合适的。 “管他是谁，反正速度快不了。也许咱都解决完了，这人还没到呢。” “鸾儿说的对。”燕凌夙不再多想，这是父皇该愁的事儿。 第257章 抄写《祖训》 次日清晨，丘绵绵提着一桶粥来到了密牢。 她给采兰和慕容庆每人倒了一盆，然后打开牢门端了进去。 此时，两人都被丘绵绵的动作给惊醒了。 “姑娘，这是什么粥呀？”慕容庆看着粥里透着一丝丝血色的碎肉，本就惨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今日，你俩将就一些。鱼呢，被用掉了，幸好内脏没人要。” “你是故意的。”采兰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姑娘看起来蠢，其实坏的很。 “哟，你说的没错，那又怎样？”丘绵绵斜挑着嘴角看着采兰。 这二人被关在这里的缘由，丘绵绵是知道的，她没给放泻药就不错了。 丘绵绵懒得废话，她解下腰间的鞭子，朝着地面就是“啪”的一下。 慕容庆见状缩了缩脖子，“我吃。” 紧接着，他就闷头吃了起来。 丘绵绵称赞道，”不错，懂事。” “你呢，是喝粥还是吃鞭子？”丘绵绵把视线转向了采兰。 采兰不甘，可她只能选择妥协，“我喝。” “这不就得了，省的受皮肉之苦。”丘绵绵把鞭子又别回了腰间。 少时，妘旸走了进来，“绵绵，他们吃好了吗？” “差不多了。”丘绵绵接着问道，“妘哥哥是要把采兰带走吗？” “嗯，这就启程。”妘旸望着采兰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听到‘妘’字，采兰愣在了当场，“你是药谷谷主妘旸？” “呀，绵绵是不是闯祸了？”丘绵绵有些恼恨自己嘴快。 “没事儿，反正到了地方她也会知道的。”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药谷？”采兰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醒了你就知道了。”妘旸说罢，袖子一挥，采兰就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赖叔。”妘旸轻声唤道。 “谷主。”忽地一闪，一位驼背、散发的男子出现在了妘旸的身后。 “扛上她，咱们回药谷去。”妘旸说完把钥匙交给了赖叔，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赖叔打开牢门，扛上采兰，追着妘旸的脚步就去了。 这一幕简直把慕容庆给看傻了，猛的，他就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先别走，把解药给我。”慕容庆大声喊着。 “别喊了，解药在我这儿呢。”丘绵绵从袖袋中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丢了过去。 慕容庆没有犹豫，捡起来就放进了嘴里。 京城，大夏皇宫清心殿。 老皇帝一下朝，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龙二带来的消息给惊住了。 “金矿？”老皇帝看着手中的纸条，嘴巴张得大大的。 “父皇，看来咱们得尽快派人过去。”燕凌痕已经看过纸条了，他在琢磨着父皇会派谁去。 老皇帝回过神儿来，“把周道和容秋河叫进来。” “是，皇上。”喜公公得令，走出了大殿。 少时，二位丞相大人就迈着八字步走了进去。 “臣（臣）叩见皇上。”二位大人刚要拜就被老皇帝叫住了。 “行了，别拜了，先把这个看看。” 喜公公接过皇帝手中的纸条，转身交到了周道的手中。 周道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容秋河。 “龙二，把殿门关上。”老皇帝吩咐道。 “是。” 二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紧接着，周道率先开口，“皇上可是要委派微臣或是容大人前往？” “嗯，朕的意思是容爱卿去罗县。不过，这朝中的事务，周爱卿就要多担待些了。”老皇帝早已有了主意。 “微臣不敢，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皇上，这趟罗县之行，微臣想还是要秘密前往，否则惊动了后宫的那位，可就不好办了。”容秋河躬身道。 “容爱卿说的极是，明日开始你就告病，闭门谢客。朕派龙二带着龙卫护着你。” “臣遵旨。”容秋河哪有不应的。 “龙二。”老皇帝唤道。 “属下在。” “你挑几个机灵的，记着要乔装，万不能暴露了行踪。”老皇帝嘱咐道。 “属下遵旨。” “罗县之事属绝密，事成之前万不能泄露出去。”老皇帝双眼之中射出精光。 “儿臣（臣）遵旨。” “痕儿留下，其他人都去准备吧。” 老皇帝挥了挥手，周道几人就退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容秋河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藏着皇上丢给他的一块儿御赐金牌。 他顿时感到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大殿之中，老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你大哥要在宫里多待些日子了。” “父皇，有件事儿臣觉得有些奇怪。” “哦？说来听听。” “昨儿个，儿臣出宫的时候有个女子拦住了儿臣的去路。”燕凌痕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谁家的？”老皇帝八卦道。 “儿臣让人查了，夜家的。” 老皇帝一听，面上的神色就严正了起来，“查到了什么，说说吧。” “是，这个女子是夜家大小姐夜锦秋，她前日进宫去了广德宫，昨日又去了。” 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那他燕凌痕就把禁军首领的帽子摘了去。 “这是自己出不了宫，就派个女子来回传话？” “父皇英明。”燕凌痕拱手道。 老皇帝白了他一眼，“明摆着的事儿，用得着猜吗？还英明？少学那帮子老油条。” “是，儿臣知道了。”燕凌痕挑眼儿看了看父皇，“大哥那儿，父皇预备怎么办？” “你的鬼主意多，替朕想想。”老皇帝也是生气，都被困在宫里了，还不老实。 燕凌痕脑瓜儿一转就想到了个绝好的主意，“父皇，《燕家祖训》是不是可以请出来让大哥抄上一抄？” “嗯，痕儿这个主意甚好。小喜子，去传朕旨意吧。”老皇帝很满意，凌煜是该好好研习一番祖训了。 “奴才遵旨。”喜公公乐呵呵的，脚步那叫一个轻快。 长德宫正殿之上，德柔贵妃和燕凌煜听到喜公公宣的旨意，立时就傻在了当场。 “喜公公，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祖训》有万字之多，这一日两遍，本王实在是……” 燕凌煜就算再能装样子，此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喜公公可不愿意了，敢质疑皇上，“王爷，皇上的旨意谁敢忤逆？” 德柔贵妃虽然心中有气，可还是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 万一喜公公回去跟皇上说那么两耳朵，就不是抄《祖训》的事儿了。 “煜儿是一时情急，喜公公就不要同他计较了。” “奴才不敢。”喜公公低了低头。 “公公可否告知，皇上为什么要让煜儿抄写《祖训》？” “皇上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贵妃娘娘呀！”喜公公朝清心殿的方向拱了拱手。 “为了本宫？”德柔贵妃不解道。 “正是，皇上让王爷抄写祖训就是为了给娘娘祈福呀。” 喜公公回清心殿交旨去了。 燕凌煜咬碎了一嘴的银牙，“母妃，哪有抄《祖训》祈福的？” “煜儿，这口气迟早会还回去的。”德柔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把老皇帝赶下龙椅。 第258章 一纸和离书 午时一过，燕凌痕出宫准备去禁军军营。 谁知，刚走出宫门口就被夜锦秋挡住了去路。 “小女见过痕王。”夜锦秋盈盈一拜，尽显女儿家的姿态。 燕凌痕压制住想要一掌把她拍飞的冲动，“敢问小姐是哪家的，拦住本王去路是何意？” 夜锦秋的脸僵了那么一下，随即她又挂上了柔柔的笑容，“王爷贵人事忙，不记得小女是再正常不过。” 燕凌痕嘴角微抽，世上怎会有如此厚脸皮的女子。 “本王有军务在身，不能耽搁。” 燕凌痕错开身想要走，可是夜锦秋也随着他的步子又挡在了身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燕凌痕语气凌厉，面色也有些发寒。 “王爷不要发怒，小女就一件事，说完就走。”夜锦秋扭头看了眼司琴。 司琴赶忙把手中精美的瓷瓶递给了自家大小姐。 “这是小女亲手炮制的菊花茶，还请王爷收下。” 夜锦秋定定地望着燕凌痕的眼睛，有一种你不收下我就不肯罢休的劲头。 “呵呵，夜家小姐可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 燕凌痕真是不明白，夜家也算是京城大户了，为何教养出的女子如此不知廉耻。 他扭头看向宫门口，喝道，“来人。” 守门的侍卫赶紧走了过去，“王爷有何吩咐？” “把她给我挡开。” “是。”守门侍卫不好动手，只能把手中的长枪横在了夜锦秋与痕王爷之间。 “哼……”燕凌痕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此时，他的贴身侍卫流光已经把马牵了过来，“王爷。” “嗯。”燕凌痕骑上马，扬起马鞭，猛地一甩“啪”，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夜锦秋望着燕凌痕消失的背影，眼睛模糊了起来。 司琴见大小姐这样，不禁担心起来，“小姐，老爷若是知道了会责怪小姐的。” 她不是担心夜锦秋，而是担心她自己。若是叫夜鸿鸣知道了，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夜锦秋没有理会婢女，而是看向了侍卫，“侍卫大哥，今日之事……” 守门侍卫自然明白，“小姐放心，咱们都不是多舌之人。” “那小女就此谢过了。”夜锦秋转头看了司琴一眼。 司琴点点头，然后从袖袋中掏出了一袋碎银子，递到了守门侍卫的手中。 “这是小女的一番心意，还请收下。”夜锦秋说话极其客气。 “谢大小姐。”守门侍卫把钱袋儿放进了怀里，就回去继续当值了。 “小姐，咱们还进宫吗？”司琴问道。 “不了，咱们去买些首饰，然后回府。” 马车上，夜锦秋紧闭双眸。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在宫门口拦住了痕王，而且还是两次。 她从出生到现在，命运就被安排好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招惹人家呢？ “司琴。”夜锦秋的声音极其阴冷。 司琴吓得一哆嗦，“奴婢在。” “知道回府怎么说吗？” “奴婢明白。”司琴急忙应道。 “嗯。”夜锦秋不再说话，陷入了愁思之中。 与此同时，苍梧山。 密牢之中，慕容庆再次从噩梦中醒来。 他明明吃了解药，为何还会陷入梦魇。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如风走了进来。 “为什么会这样？你骗我对不对？” 慕容庆猛地站起身，朝着如风就冲了过去。可是，牢笼阻止了他的脚步。 他双手扒着笼子，朝着如风大喊，“你骗我！你骗我！” 如风的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我没有骗你，解药给你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慕容庆怨恨道。 如风不慌不忙地从衣襟中拿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只不过，你吃的是一半儿解药，若想全部解掉……” 慕容庆当然明白如风的意思，他把胳膊伸出牢笼，想要去够如风手中的药丸。 如风冷冷一笑，他把药丸捏在了双指之间，“解药就这一粒，想要吗？” 慕容庆把胳膊放了下来，“你想要什么？” “把德柔如何拉拢你，你怎样联合周氏害死我娘，还有德柔让你做的一切都写下来。” “不可能。”慕容庆不傻，若是他都写了下来，那不就成了供词了吗。 “不写，也可以，那就去死吧。”如风慢慢地加重了手指的力道，药丸眼见就瘪了下去。 慕容庆眼巴巴地看着即将破碎的药丸，嘶吼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哈哈哈哈，”如风好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哪家的父亲会把孩子打死扔到乱葬岗？” 如风看着无言以对的慕容庆，再次问道，“最后问你一次，写还是不写？” “我写。”慕容庆的肩膀耷拉着，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但是，如风不会就此放过他，“再写一纸和离书来。” “和离书？”慕容庆有些糊涂。 “对，你与我娘的和离书。”这是如风想到的唯一能让母亲脱离慕容家的方法。 “与一个死人和离，我还没有听过。”慕容庆嘲讽道。 “你这是不肯写？”如风问道。 “不，我写。”慕容庆应道。 他连供词都写了，何况是一纸和离书。 “来人。”如风唤道。 丘绵绵拿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她打开了牢门，把一应物件儿都放在了慕容庆的面前。 “赶紧的。”丘绵绵催促道。 慕容庆执起笔，最先写的是与乔倚晴的和离书。 很快，刷刷几笔，一纸和离书就跃然纸上，他拿起来吹了吹墨迹就随手递给了丘绵绵。 丘绵绵接过，走出牢笼双手递给了如风，“阁主，给。” 如风仔细检查着手中的和离书，确定没有问题后，小心地折了起来，放进了衣襟中。 “阁主？什么阁主？”慕容庆惊讶道。 “管得着吗？赶紧写。”丘绵绵又把腰间的鞭子解了下来。 “慢着，我不是正要写吗？”慕容庆心中打着小九九，他该怎么糊弄过去呢？ “别耍花招，如实写下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风威胁出声。 慕容庆一听，心中的盘算也打消了。 反正他也活不了，其他人死不死的，他也就不管了。 想罢，慕容庆落笔了，他足足写了三张纸。 “好了。”他抬头看向如风。 “签字画押。”丘绵绵正不错眼珠地盯着呢。 慕容庆无法，只能照做。 第259章 仇婆 慕容庆和离书写了，押也画了，此刻正巴巴地望着如风指尖那粒快要破碎的药丸。 “可以给我了吧。”慕容庆都要担心死了，他生怕慕容朝一个不小心捏碎了药丸。 “着什么急。”丘绵绵斜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掩了面容的燕凌夙和姚羽鸾走了进来。 如风把手中的供词递给了燕凌夙，“看看可以吗？” 燕凌夙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如风这才把手中的药丸递给了慕容庆。 慕容庆连忙接过放进了嘴里，他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来人。”燕凌夙唤道。 叶子幽走了进来，“主子。” “嗯，着人把他带走。”燕凌夙吩咐道。 “是。”叶子幽说着就走近了慕容庆。 “等等，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慕容庆惊恐道，不会也把他带走做药人吧？ “醒了你就知道了。”丘绵绵学着妘旸的样子，给了慕容庆那么一句。 紧接着，叶子幽伸出手掌就把慕容庆给劈晕了。 姚羽鸾对如风说道，“等咱们回京城，就去慕容府把你娘亲的牌卫给请出来。” “好。”他终于可以把娘亲带离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了。 丹凤城南一百八十里，有一山峰名唤月黛。峰底有一山谷，这里就是药谷所在。 山谷之中是四季如春，景致非凡，有几座小楼三三两两地立在其中。 山谷入口之处有一石碑，碑上刻着‘药谷’两个字。 药谷紧贴崖壁的地方有一座小屋，屋中一位年近半百的婆婆居住在这里。 入夜时分，她一手拿着个葫芦，一手转动了墙壁上的机括。 “咔嚓”一声，地上的石砖陷了下去，一条斜着往下延伸的通道显现了出来。 通道两边的石壁上挂着烛台，烛台上，烛火幽幽地晃动着。 她慢慢悠悠地走下了台阶，往深处走去。 就在她的身子消失在屋中的时候，石砖“咔嚓”一声又合上了。 “呃～”痛苦的呻吟声响起，采兰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慢慢的，她清醒了过来。 噌的一下，采兰就坐了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的铁链声传来，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腕上被拴上了铁链。 “老婆子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挣扎的好，那可是寒铁，不要白费力气。” 采兰抬头一看，一位老婆婆走了进来。 就见她的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左边开始，漫过鼻梁，一直贯穿到右边的下巴底。 “你是谁？”采兰警惕道。 “你可以叫我仇婆。” 采兰很意外，这个仇婆的声音和她的长相完全相反，听起来温润、柔和。 若是没有脸上的那道疤痕，这简直就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 “这里是药谷？”采兰接着问道。 “嗯，这里既是药谷，也是囚牢。” 仇婆边回答，边从葫芦中倒出药丸，依次喂给了旁边几座笼子里的药人。 采兰这才往四周看去，就见和她同样脚戴铁链的药人有五个。 “能有资格做药人的全都是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他们需要赎罪，而这里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仇婆好像是在同她说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最后，仇婆来到了采兰的跟前，“你是南诏人？” “是又怎样？”采兰盯着眼前的仇婆，脸上尽是不屈。 可是那双一直发抖的柔荑却出卖了她。 “既然是南诏的，老婆子我就对你多照顾一些。” 仇婆说着就从腰间解下了一只如手掌般大小的葫芦。 她拿起来晃了晃，然后倒了一只赤色小蜘蛛出来。 “这可是我的宝贝，便宜你了。”仇婆一步一步地朝着采兰走了过去。 采兰明显感觉到身体里的蛊虫兴奋了起来，“那是什么？” 她惊恐地盯着仇婆手中的赤色蜘蛛，身体更是不停地往后退去。 “你应该明白不是吗？”仇婆更是没有停下脚步，来到了采兰的身前， 她捏住采兰的下巴，把蜘蛛塞进采兰的嘴里。 采兰整个人都发起抖来，眼睛更是瞪得快要裂开了。 仇婆笑了，她捏住了采兰的嘴，“嚼吧嚼吧咽下去，否则它会穿破你的肚皮。” 采兰当然知道厉害，她照着仇婆的意思嚼了起来，然后咽了下去。 仇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收了回来，“不错，还算是听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诏人？”采兰问道。 “哈，还挺聪明。”仇婆赞赏道。 “你和南诏有仇？”采兰接着试探。 “姑娘，就算你什么都知道了又能如何？这囚牢自建造以来，还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 仇婆的面上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你是不是太自负了，万一我要是能逃出去呢？”采兰讽刺道。 “哈哈哈，姑娘，你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仇婆大笑起来。 “实话告诉你，就算你走出了这座牢笼，也活不了。”采兰在仇婆的眼中就像是只虫蚁。 “怎么说？”采兰想要知道更多。 “只要你走出这座囚牢，五十步内必死无疑。”仇婆的眼中溢出了笑容，就是这笑容会令人胆寒。 “乖一点儿，省得受罪。”仇婆撂下话就扭身出去了。 她的身影刚消失，采兰就疼得喊叫起来，“啊！”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采兰痛苦地嘶喊着。 她感觉到了体内的蛊虫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 仇婆走出了囚牢，来到了屋内。 妘旸正在这里等着，“仇婆，我从鸾儿那儿讨了些桂花茶过来。” 妘旸说着端起了桌上刚刚泡好的桂花茶递了过去。 仇婆接过来，喝了一口，“不错，还是鸾丫头惦记我老婆子。” “仇婆，这是我不远百里背回来的好不好！” 仇婆是看着他长大的，在仇婆的面前，妘旸更像是个孩子。 “好，好，我老婆子知道你的辛苦。”仇婆笑着坐在了妘旸的对面。 “仇婆还是跟我出谷吧。”妘旸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不，我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仇婆知道妘旸是好意，但有些事情她还不愿意面对。 妘旸知道自己劝不了，“好，那什么时候仇婆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仇婆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不想谈这个事儿。 “云缈峰可不是寻常小派，你这一趟要切记不要心软，该下毒下毒，自己的性命要放在第一位。”仇婆叮嘱着。 “放心，妘旸也不是从前的妘旸了，我知道怎么办。” “明日一早就走吗？”仇婆问道。 “嗯。”妘旸应了声，然后看向仇婆，“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走一趟南诏。” 仇婆没有说话，她端起桂花茶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第260章 小厮? 京城通往罗县的官道上，两架普通的马车正在疾驰。 十几名护卫骑着高头大马护在了马车的左右。 马车内，容秋河一身便装。此时，他正怒视着面前的一双兄妹。 “周行。”容秋河端坐在凳子上，面色严正。 “世伯。”周行面带歉意地朝着容秋河拱了拱手。 “临行前，周大人是跟皇上求了旨意的，老夫这才把你带上，可她是怎么回事？” 容秋河指着周行身边一身小厮打扮的周沐瑶，气得手都哆嗦了起来。 这一路，他一直看周行身边的小厮有些眼熟。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谁知他无意间听到周行喊了一声瑶儿。 容秋河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小厮’不正是周道的孙女周沐瑶吗。 “容世伯，瑶儿知错了，您就不要生小女的气了，好不好？” 周沐瑶泪眼汪汪地望着容秋河，面上尽是懊悔之色。 对着个小姑娘，容秋河也不好说什么，他只能问周行。 “说吧，怎么回事？” “世伯，是这么回事。瑶儿无意间听到了世侄与祖父的谈话，她就央求祖父允她跟着。” “你祖父就答应啦？”容秋河没有等周行把话说完，就急了。 “不，祖父非但没答应还痛斥了瑶儿一番。”周行赶紧解释，生怕连累了祖父。 “嗯，祖父好一顿数落，要不是哥哥拦着，祖父的巴掌就落在瑶儿脸上了。”周沐瑶附和着。 容秋河打量着周沐瑶脸上的神情，数落他相信，抡巴掌吗？ 周道的为人他清楚，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对自己的孙女动手。 容秋河没有拆穿她，而是问道，“世侄女为何非要跟着？这一趟罗县之行可不是游山玩水呀！” “瑶儿明白，祖父和大哥说话时，瑶儿听得清清楚楚。”周沐瑶也不哭了，她看向容秋河的目光中满是真诚。 “既然清楚，那世侄女还……” “容世伯，瑶儿已经及笄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择夫嫁人。” 周沐瑶拭了拭眼角，“在那儿之后，瑶儿也许就一生都被困在京城之中，就像是寻常的贵家大妇那样，相夫教子直至终了。” “京城中的贵女不都是这样吗？”容秋河有些不明白。 “以前瑶儿也是那么觉得的，可自从在闻香食味见到了鸾儿姐……” “姚家大小姐？”容秋河好像明白了。 “嗯，那种洒脱、不羁，瑶儿从未在女子身上见到过。”周沐瑶一脸的憧憬之色。 “可姚家大小姐身上是有功夫的，哪是寻常女儿家可以比的？” 容秋河也欣赏姚羽鸾那样的女子，可毕竟是极特殊的存在呀。 “所以瑶儿不敢自己出去。不过，这次不一样，不是有护卫吗？” 周沐瑶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这黑夜之中就像是星星。 容秋河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看向周行，“世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偷偷带上了世侄女？” 周行点了点头，“瑶儿说，只要帮她了了这个念想，她回京后就听从母亲的安排，乖乖嫁人。” 周行说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些堵得慌。 容秋河明白了，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于是，“马上就到驿站了，到了之后……” 容秋河抬眼看了看兄妹二人，就见他们正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到了之后，送消息给周大人，好让他放心。” “这么说，世伯答应了？”周沐瑶惊喜道。 “是，不过，路上世侄女要听话，不能擅自离开。”容秋河叮嘱道。 “嗯，瑶儿一定不会给世伯添麻烦的。” 容秋河一行人刚到驿站没多久，周行与周沐瑶的父亲周清远就骑着快马追了上来。 他一见到周沐瑶伸手就要打去，可手举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周沐瑶对着自己的父亲跪了下来，“爹，您就打吧。” 周清远气极，抬手照着周沐瑶的脸就扇了下去。 容秋河及时拉住了他的胳膊，“清远有话好好说，动手可使不得。” 周清远暗暗地吐了口气，还好，还好，要不这巴掌就落下去了。 “哼。”周清远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不再看自己的女儿。 “清远怎么会追到这里来？”容秋河好奇道。 “哎！”周清远叹了口气，然后从衣襟中拿了封信出来。 容秋河接过一看，明白了。原来这周家侄女留了书信给自己的祖父。 周沐瑶还算是知道轻重，把自己的想法都跟祖父说得清清楚楚。 “周大人是个什么意思？”容秋河问道。 “父亲说找到瑶儿就问她一句，肯不肯跟我回去？” “若是世侄女不跟你回去呢？” 突然，周清远冲着容秋河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就拜托兄长照拂一二。” 容秋河乐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周清远没有起身，而是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容秋河也不为难他，“起吧，我应了就是。” 周清远直起身来，面上有些难为情。 “不过，皇上那里你们自己去交代。”容秋河附在周清远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周清远点了点头，他明白容秋河的意思，毕竟这一趟是奉了密旨的。 周清远嘱咐了兄妹二人一番，骑上快马回京城去了。 就在周清远回到府中的时候，一张纸条出现在了皇帝的龙案上。 “随她吧。”老皇帝说着就合上了手中的折子。 他也要任性一回，今儿的折子他不批了，明儿再说。 “小喜子，扶朕去睡觉。” “是。”喜公公扶着老皇帝往寝殿走去。 翌日，药谷。 妘旸天不亮就起身了，他安排好药谷的一应事务，然后带着赖叔快马加鞭，往苍梧山赶去。 少了采兰，二人的速度快上许多。 赶在午饭的时候，妘旸和赖叔正好回到了苍梧山。 饭后，姚羽鸾几人来到书房，把云缈峰与罗县一行又好好地规划了一番。 待所有的事情都敲定后，书房中只剩下了姚羽鸾和燕凌夙二人。 这时，叶子幽走了进来，“王爷，鬼九的消息。” “嗯，说吧。” “是，慕容庆的十万人马已经被皇上的人收回去了。” “这么快？”姚羽鸾以为得需要些时日了。 “详细说说。”夙王爷也有些意外。 “是，王爷。皇上的人是慕容庆的一个副将，姓袁。” 叶子幽接着道，“袁副将联合鬼九，再加上自己的亲信，杀了慕容庆的两名副将和几名校尉。” “那慕容庆的亲卫呢？”姚羽鸾问道。 “亲卫首领被慕容庆的义子顾清景给杀了。”叶子幽恭敬道。 “现在就等皇伯伯的旨意了。”姚羽鸾扭头看向了燕凌夙。 “传信给鬼九，让他先留在军营，等父皇的圣旨一到，他就可以回来了。”燕凌夙吩咐道。 “是，王爷。”叶子幽躬身退了下去。 第261章 蛇头拐杖 ‘天地四海’书房。 “绵绵。”姚羽鸾唤道。 “来啦！”丘绵绵等半天了，鸾儿姐可算是叫她了。 “鸾儿姐，有什么吩咐？” “把媚姨叫过来。”姚羽鸾看着丘绵绵那张笑脸，自己也跟着开心。 “是。”丘绵绵抱了抱拳，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少时，花明媚就走了进来，笑道，“这才多大工夫鸾儿就想我了？” “媚姨～”姚羽鸾撒娇唤了句。 “好，好，不逗你了。”花明媚坐了下来。 “媚姨给清景去消息吧，告诉他，可以回家了。” 花明媚的脸上漾起了笑容，“那小子该高兴坏了！” “我马上去。”花明媚说着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鸾儿，清风明月楼中的人更像是家人。”燕凌夙在这儿住了几天，这是他最大的感受。 “是啊，都是家人！”姚羽鸾很是感慨。 入夜，众人吃完晚饭就都来到了‘天地四海’正堂，围在了凤云天的身边。 大家说说笑笑的，好不快活。 戌时一过，众人就散了去。正堂之中就剩下了凤云天、凤玉音和姚羽鸾。 “鸾儿，闻野……”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凤云天是真下不了手。 “鸾儿明白外公的意思。”姚羽鸾是真想把于闻野送去药谷，可她也不能不顾外公的感受。 “爹，他害了您两次，两次！”凤玉音有些激动，她明白父亲的意思。 “哎！我老了，若是在年轻的时候，早就一刀把他结果了。”凤云天摇头叹息道。 “外公，鸾儿问过妘旸了，于闻野的内力是回不来了。” 姚羽鸾看着凤云天，“我把他囚在暗牢中，终其一生，不得踏出暗牢一步。” 她不忍心让外公难过，而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好，那就囚他一生，让他赎罪吧。” 凤玉音搀着凤云天回屋了，姚羽鸾则走出了正堂，她需要吹吹山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时，燕凌夙走了过来，牵起了姚羽鸾的手。 “都听见了？” “嗯，于闻野交给我吧，他不适合关在这里。”燕凌夙见鸾儿这副样子，很是心疼。 “我答应外公了，就把他囚在这里吧！”姚羽鸾紧了紧自己的手。 “万一……”凤云天让燕凌夙想到了自己的父皇，也是一次次地放过了自己的儿子。 “没有万一，用不了多久，于闻野就会郁郁寡欢而死。” 姚羽鸾岂会放过毒害自己外公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叛国。 今晚的月光很明，燕凌夙陪着姚羽鸾就这么在山顶站着。 远远的，妘旸望着这一对儿身影有些出神。 “哥。”妘玲儿走了过来，挽住了自家大哥的手臂。 妘旸笑了，“怎么没有休息，明日还得赶路呢。” “这不找你来了吗？”妘玲儿拉着他就往回走去。 “哥，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总憋在心里不好。”妘玲儿边走边说。 妘旸脸色都不好了，他不过是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怎么就难过了？ 妘玲儿絮叨了一路，直到妘旸把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妘旸轻轻吐了口气，“总算是进屋了。” 次日清晨，姚羽鸾带着如风、媚姨，燕凌夙带着叶子幽、沐云平，妘旸和妘玲儿带着赖叔，一行人启程前往云缈峰。 黄昏时分，一行人来到了离云缈峰最近的一座小镇，望云镇。 从望云镇到云缈峰，骑马一刻钟就能到，所以，姚羽鸾把落脚点选在了这里。 “掌柜的，九间上房。”姚羽鸾阔气的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拍在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哟，客官真是豪气呀！您算是来对地方了。整个望云镇也就小的这里可以满足客官的需求。” 掌柜的边说边引着姚羽鸾一行人往二楼走去。 众人分别安置好后，就都下了楼来，他们得把肚子填饱。 “掌柜的，三间上房。”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姚羽鸾抬头一看，就见一名老妇人带着两名年轻的女子正在和掌柜的说话。 “对不住了客官，上房满了，您看，中房可以吗？”掌柜笑着问道。 “不了。”老妇人出声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老妇人话落就带着两名女子转身走出了客栈的大门。 就在她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回头看了姚羽鸾一眼。 “鸾儿，这个人不简单。”燕凌夙一直在盯着那位老妇人。 “你看她手中的蛇头拐杖。”妘旸也注意到了，尤其是那支拐杖。 “哥，她是高手。”妘玲儿自然也嗅到了属于使毒高手的气味。 “哼，看来，风天涯可不单单是娶妻那么简单。”花明媚当然也看出来了。 “鸾儿，她回头那一眼应该是知道你。”燕凌夙有些担心。 “姐夫放心，鸾儿姐的脖子上挂着无音铃呢。” 妘玲儿从雪山回来后可是把得来的雪莲都炼制成了雪丸。 见燕凌夙没有说话，姚羽鸾宽慰道，“论毒，咱们有妘旸和玲儿。论武功，不是有你吗？” “我明白，大不了把云缈峰给平了。”燕凌夙说的都是实话，他没有开玩笑。 “姐夫，霸气！”妘玲儿挑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在场几人没有谁怀疑燕凌夙是在说大话，毕竟是一朝王爷，还是位很有势力的王爷。 “别，若是真把云缈峰给平了，花老头儿还不跟我疯了？” 说着，姚羽鸾就担心了起来，“花老头儿究竟怎么了？” “鸾儿，若是花掌门……”花明媚说了半句话，她知道鸾儿与花掌门是忘年交。 “呵，若是云缈峰没了花无主，那云缈峰也将很快从江湖上消失。”妘旸把话头儿接了过来。 “不错，风天涯还不至于傻到自掘坟墓。” 姚羽鸾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能坐得住，否则，她早就打上云缈峰了。 几人吃完晚饭，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各自回了房间。 亥时，客栈的烛火已经熄了，只有柜台上的一支还在燃着。守夜的小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客栈二楼，姚羽鸾、燕凌夙、妘旸，三人换上夜行衣，从后窗子跳了出去。 他们骑上早已准备好的快马，出了望云镇，往云缈峰极速奔去。 第262章 听墙角儿 云缈峰山脚下，姚羽鸾三人弃了马，展开身形，朝着山顶极速奔去。 上山的路，姚羽鸾再熟悉不过，她头前带路，燕凌夙和妘旸紧紧跟着。 妘旸的轻功倒是让燕凌夙眼前一亮。 鸾儿行进的速度很快，他是一丁点儿都没有被落下。 姚羽鸾带他们抄的是一条近路，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达了山顶。 山顶最前方，一座巍峨的大殿耸立着。 在月光的照映下，殿后一幢幢的房屋就如同是跪倒在地的仆从，簇拥着大殿。 姚羽鸾朝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手，然后就往大殿后方最高的一座小楼潜了过去，那里就是花无主的住处。 三人躲避着巡夜的弟子，十几息的工夫就来到了小楼前。 小楼里面黑乎乎的，姚羽鸾三人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在楼中翻找起来。 约么过了一刻钟，三人回到了小楼的正门前。 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都互相摇了摇头，显然谁都没有发现什么。 姚羽鸾略想了一想就带着二人朝山后云缈峰的禁地摸了过去。 说是禁地，其实就是花无主闭关、躲清静的地方。 姚羽鸾从前去那里找过花老头儿好几次。 就在三人经过一座矮楼的时候，里面传来的缠绵之音，让三人都有些尴尬。 姚羽鸾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接下来一名女子的声音成功地让她停住了脚步。 “夫君～”女子的声音柔软且酥麻，听得姚羽鸾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雪儿，乖。”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是风天涯的，姚羽鸾识得。 就是那个女子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还有那句‘雪儿’。 不仅姚羽鸾起了疑心，就连燕凌夙也停下脚步认真地听了起来。 妘旸一看就知道，姚羽鸾和燕凌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也不催促，就和二人一起听起了墙角儿。 就是…… 姚羽鸾的内心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终于，屋内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就是细细碎碎的穿衣声。 “夫君干什么去，看那个老家伙？”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其中带了些慵懒的气味。 “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紧接着就是“吱呀”一声，风天涯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回身又把房门给带上了。 就在风天涯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吱呀”一声响，房门又被打开了。 一名散着头发，身着亵衣的女子走出了房门，盯着风天涯离开的方向。 她的脸上尽是嫌弃之色，“恶心！” 借着屋内透出来的烛光，姚羽鸾已经看清了，那不就是宁微雪吗！ 没想到，她竟然藏在了这里。 “哎，”宁微雪望着夜空，叹道，“若不是姚羽鸾，现在我也许就是夙王妃了，怎么会被这个老头子……” 宁微雪越想越恨，“总有一天我会杀回京城，弄死姚羽鸾那个贱人。 宁微雪发泄完，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回身进屋。 姚羽鸾三人见状赶紧从隐身处走了出来，朝着风天涯消失的方向掠了过去。 几息的工夫，姚羽鸾三人就追上了。 风天涯要去的地方正是后山禁地所在之处。 他这一路慢慢悠悠的，好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终于，他走到了一处山洞前，洞里闪着火光。 他背着手，迈开步子就走了进去。 姚羽鸾三人不能再跟了，他们只能隐在山洞的入口处。 风天涯好像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风某来迟，还望裘老不要怪罪。” “嗯，知道来迟就成，我老婆子可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姚羽鸾听过这个声音，不就是在客栈遇到过的手持蛇头拐杖的老妇人吗。 “裘老不要生气，明日我大婚，这不是事儿太多了吗。”风天涯赔笑道。 “嗯，赶紧进去吧。”老妇人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接下来姚羽鸾就听见机括开动的声音，然后就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三人无法，只能隐在暗处等着。 就在三人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进了洞中，很快他又跑出来躲在了暗处。 “咔咔”声响起，老妇人和风天涯的脚步声也传了出来。 “裘老，这人你也看到了，现下他还不能死。”风天涯说道。 “我明白，不过，风掌门投靠了大夏皇宫里的那位，我的主子可是很不高兴呢。” 老妇人的语气隐隐有些不悦的味道。 “诶哟，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云缈峰地处大夏境内，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 风天涯不敢说什么，眼前的这位老妇人他可惹不起，人家随便撒点儿什么，就够他喝一壶的。 “哼。”老妇人冷哼一声，算是接过了此事。 紧接着，她的语气凌厉了起来，“清风明月楼若是还让宫里的那位独霸了，那这合作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老妇人的话有些出乎姚羽鸾的意料，她看了燕凌夙一眼，眉头紧紧地皱着。 风天涯急忙附和道，“那当然，清风明月楼的势力可不小，哪能由一家儿独吞呢？” 老妇人没有反驳，算是认可了风天涯说的。 “我在望云镇见到凤羽了。” “哦？裘老认得凤羽？”风天涯有些意外。 “嗯，如此了得的人物怎会不认得？这次应你邀约前来对付凤羽，她这副皮囊我要带走。” 老妇人的话一出，燕凌夙的气息立马就变了。 姚羽鸾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谁？”老夫人厉喝道。 姚羽鸾三人屏住了气息，没有动。 可是风天涯却动了，他脚下重重一踏朝着洞外的一处阴影就抓了过去。 “哼，原来是你？”风天涯提起一个人就扔到了老妇人的跟前。 就见地上趴着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身上穿的是云缈峰月牙白的弟子服。 姚羽鸾认得，那不就是花老头儿最小的徒弟君洛珌吗？ “风天涯，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竟然把师父……” 君洛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老妇人袖子一挥，他就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嘴角儿就流出了鲜血。 第263章 矮小的铁笼 风天涯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君洛珌，问道，“死啦？” “还没，把他扔进去和花无主作伴儿吧。” 老妇人笑了，“你说师父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子慢慢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会不会向咱们低头？” 风天涯想了想，“裘老说的对，若是他还不肯跟咱们合作，那就隔几天扔一个进去。” 风天涯话落，就提着君洛珌的衣领往山洞的深处走去。 不大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裘老真该进去看看花无主的那个样子。” 风天涯被他压了半辈子，今日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老妇人没有理会风天涯的那副小人嘴脸，“走吧，明儿还有重头戏上演呢。” 姚羽鸾三人直到风天涯和老妇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姚羽鸾率先往洞中走去，燕凌夙和妘旸紧随其后。 姚羽鸾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机括的位置，然后她手腕一转，石门就自动移开了。 三人见状急忙冲进了洞中。 来到洞中，姚羽鸾见到眼前的一幕，心里直发疼。 就见洞中的烛台上闪着幽幽的烛光，紧挨石床的地方有一个矮小的铁笼。 花无主蜷着身子躺在里面，见到姚羽鸾来了，他的眼睛圆睁了起来。 他勉强地伸着手，指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君洛珌，他张了张嘴，可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姚羽鸾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妘旸，你去看看洛珌。” 妘旸点了点头，他走了过去，给君洛珌把了把脉。 “有救。”妘旸没有任何犹豫地从随身的药袋儿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他倒出了一粒雪丸就塞进了君洛珌的嘴里。 雪丸入口即化，君洛珌的脸色眼见地就好了起来。 此时，姚羽鸾已经来到了笼子的跟前。 她跪在了地上，双手死命地扯着铁链，想要把它扯断。 “放心，我来了，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姚羽鸾的眼泪是流个不停，这个老头儿平日里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可现在呢，不仅蓬头垢面、满身脏污，就连身上也充满了排泄物的气味。 花无主见姚羽鸾这个样子，是满脸老泪，狠命地摇头。 “鸾儿，这是寒铁，你扯不开的。”燕凌夙这时也走了过来，蹲在了姚羽鸾的身边。 “那怎么办？”姚羽鸾有些无措。 “我可以。”燕凌夙定定地望着哭成泪人的鸾儿，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姚羽鸾虽然有些惊讶，可她还是利落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燕凌夙挪了过去，双手攥住铁链。他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运到了双手之上。 然后就听“咔嚓”的一声，铁链断成了两节。 妘旸惊了，这可是寒铁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寒铁制成的铁链徒手扯断。 看着姚羽鸾瞪得浑圆的眼睛，燕凌夙说道，“你师父应该也可以。” 妘旸明白了，看来燕凌夙的武力值已经和江湖五老处在一个级别了。 姚羽鸾顾不上别的，她把脖子上的无音铃掏了出来，拿出一粒雪丸送到了花无主的嘴边。 她趴在地上看着花无主的眼睛，“吃了。” 花无主听话地张开了嘴巴，雪丸入口，他觉得浑身都舒服许多。 “能动吗？”姚羽鸾担心道。 如此小的笼子，她不知花老头儿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能……”花无主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 就是说话时，喉咙很疼，跟拿刀子割似的。 “你慢慢地出来。”姚羽鸾无法下手去帮他，只能在一边儿看着。 花无主咬着牙，忍着疼，他一点儿一点儿地从笼子中挪了出来。 在爬出铁笼的一刹那间，花无主就躺在了地上，他小心翼翼地伸展着四肢。 若不是他常年练武，身体强健，恐怕早就成了废人一个。 不用姚羽鸾说话，妘旸就疾步走了过来，他仔细地检查着花无主的身体。 “毒已经解了，身体需要调养些日子。” “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燕凌夙说道。 就这样，妘旸背着君洛珌，燕凌夙背着花无主。 姚羽鸾头前领路，几人极速往山下奔去。 望云镇客栈。 店小二睡得好好的，突然，他觉得有人在戳自己。 他扒拉了一下，没有理会，转过头继续睡。 可是，慢慢的，他闻到了一股味道，那是银子的味道。 他噌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果然，一锭十两的银子正在自己的眼前晃悠。 花明媚都乐了，感情银子是有味道的，她怎么闻不到呢？ “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店小二站起身，哈着腰，一副献媚的表情。 “烧些洗澡水来，我要沐浴。”花明媚笑着说。 “这个时辰烧洗澡水？”店小二有些不明白。 “既然不去，那这银子，我只好……”花明媚说着就要把银子揣回怀里。 “慢着，我去。”店小二连忙出口阻拦。 不就是烧些热水吗？那可是十两银子呀！ “这不就得了。”花明媚把银子递到了店小二的手里。 “您稍等，一会儿水烧好了，小的给您送去。” 店小二这就要去烧水，却又被叫住了。 “诶，你这十两银子若是叫掌柜的知道了，会不会抢了去？” 店小二一听就垮了脸，“小的也不知道。” 花明媚听他说话含含糊糊的，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想不想把这十两银子都揣在自己的兜儿里？” 店小二的眼睛亮了起来，“客官有什么办法吗？” “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大半夜的，谁还会知道你烧水？” 店小二一听就明白了，“那小的就听客官的。” 这可是十两银子，够他好几个月的工钱呢，就算被掌柜的辞退，那也是值得的。 店小二想罢就往后厨走去，很快洗澡水就被烧好了。 “客官洗好后就知会小的一声。” “不用，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保证不给你添麻烦。”花明媚自然明白店小二的意思。 “好，小的就在大堂，有什么事儿客官随时叫小的。” 店小二客气了一番就回到了大堂，继续趴在桌子上做他的美梦了。 花明媚打量了大堂几眼，然后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了。 第264章 蛇谷 望云镇客栈。 花明媚从后窗子跳了出去，来到了旁边姚羽鸾的屋中。 “洗澡水弄好了，你们可以过去了。” 花明媚话落，妘旸就背着花无主从后窗子来到了花明媚的屋子。 刚把人放到床上，如风和沐云平就跳了进来。 三人合力帮花无主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月白的衣衫。 而君洛珌则睡在了如风的屋中。 处理好屋中的狼藉，妘旸打开了房门，把姚羽鸾叫了过去。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姚羽鸾走到床前，打量着一身清爽的花无主。 “嗯，多亏了你们。”花无主的嗓子已经好了很多。 “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姚羽鸾给他掖了掖被角。 “鸾丫头。”花无主轻声唤道。 “怎么？需要什么？” “明日我要和你们一起上山。”花无主眼神坚定，尽管他的身体已经破败不堪。 “花老头儿，你确定自己可以面对吗？” “鸾丫头，你还不了解我吗？宁死，我也要拆穿风天涯的阴谋。” 花无主恨极，“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更是因为他联合外族背叛大夏。” “你都知道？”姚羽鸾奇道。 “呵，风天涯以为我就此完了，所以什么都在我跟前炫耀。”花无主嗤笑道。 “蠢货。”姚羽鸾也不明白，跟了德柔的人怎么都变蠢了。 “花老头儿，你知道那个拿着蛇头拐杖的人是谁吗？” “这个我还真知道。”花无主的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南诏有一蛇谷，那位老妇人就是蛇谷的谷主赫连裘，那支蛇头拐杖就是蛇谷的圣物。” 提起蛇谷，花无主想起了一些往事。 “花老头儿去过南诏？”姚羽鸾问道。 “年轻时胆大，曾去闯过蛇谷。”花无主的眼神有些落寞。 “出事了？” “嗯，和我一起去的同伴死在了里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花无主从未忘记那个同伴死时的惨状。 “若是有雪丸呢，是否可以闯上一闯。”妘旸对蛇谷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可以。”花无主立时就给了答案，“有了雪丸，毒就可以排除在外，只要对付那条守谷的巨蛇就行。” “巨蛇？”姚羽鸾还从没有见到过。 “嗯，足有五六十尺那么长。” 紧接着，花无主又说了句，“这个我是听当地人说的，并没有见过。” 姚羽鸾却觉得空穴不来风。既然有这种说法存在，那么就一定有出处。 至于出处在哪儿，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花老头儿，明日本楼主带着你，咱们去砸场子。” 姚羽鸾的眼中泛起了寒光：大婚？呵！ 次日一早，众人都吃了早饭，然后就聚在了花无主的房间。 就连君洛珌也被搀着走了过来。 一进门，君洛珌就哭着扑到了床前，“师父，都怪徒儿没用。” 花无主抬手摸了摸小徒弟的头，“不怪你，都怪师父轻信了你师叔。” “对了，你的师兄弟们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花无主忧心道。 君洛珌擦了擦眼泪，“师父，风天涯说师父闭关需要秘药，让大师兄、二师兄去药谷寻，至今没有回来。” 君洛珌接着道，“其他弟子被蒙在了鼓里，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姚羽鸾看向了妘旸，“可曾见过？” 妘旸摇了摇头，“他们要不就是被害了，要不就是被关了起来。” 花无主的脸色白了起来，“风天涯！” “花掌门，风天涯是要你跟他们合作，而不是成为死敌，所以，你的这两个徒弟应该死不了。”燕凌夙开口道。 “这位是？”花无主知道这是昨日背自己回来的人，他还没来得及问。 姚羽鸾有些不好意思，她附在了花无主的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 花明媚没有客气，掩住嘴低声笑了起来。 “哦～未来夫君呀！”花无主的声音有些大，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要不要这么夸张？”姚羽鸾颇有些无奈。 花无主没有搭茬儿，而是看向了燕凌夙，“昨晚一背之情，花某在这里谢过了。” “花掌门客气。”燕凌夙抱了抱拳。 “既然是鸾丫头的未来夫君，那就是自己人，以后我就叫你凌小子啦。”花无主是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好，前辈高兴叫什么都行。”燕凌夙嘴角微抽，花无主的性格也真是特别。 众人坐在一起又详细地计划了一番，这才各自散去。 风天涯把拜堂的时辰定在了申时，所以姚羽鸾一行人并不着急，而是好好休整了一番。 一直到未时，一行人才从客栈出发往云缈峰而去。 姚羽鸾带着花明媚，妘旸和妘玲儿带着赖叔，五人先行一步。 如风和叶子幽驾着马车，载着花无主和君洛珌晚了一步出发。 而燕凌夙则带着沐云平最后出发，他所代表的势力是不能和清风明月楼的楼主一起出场的。 没用多少时辰，姚羽鸾几人就来到了云缈峰的入口处。 这里早就有云缈峰的弟子在迎接宾客。 就见每名弟子的腰间都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 “凤楼主、妘谷主，里面请！” 迎着他们走来的正是去清风明月楼送喜帖的尹子吉。 “客气。”妘旸说了一句，而姚羽鸾根本就没有开口。 尹子吉有些受宠若惊，来到这里的各大掌门哪个不是鼻孔朝天，有几个肯跟他们这种小弟子说上一句。 他万万没想到，药谷的谷主竟是这般的平易近人。 姚羽鸾要是知道尹子吉的想法，还不得仰天大笑，妘旸平易近人？ 大殿前，姚羽鸾没有进去，她抬头看向了正上方的匾额，‘仙阙殿’。 此时，匾额的上方挂着红绸，红绸的两头分别垂在了‘仙阙殿’的两边。 姚羽鸾觉得有些可笑，她想把红绸扯下来，可她知道还不到时候。 “鸾儿姐，怎么了？”妘玲儿挽住了姚羽鸾的胳膊也向上看去。 “没什么。”姚羽鸾拍了拍妘玲儿的手。 妘玲儿是越看越别扭，她把头歪在了姚羽鸾的肩膀上，悄声道，”鸾儿姐，我怎么想上去把那个绸子扯下来呢？“ 姚羽鸾乐了，“还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一会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妘玲儿的双眼闪着精光，她要做的还很多呢！ 第265章 千秋飏吃瘪 云缈峰，仙阙殿前。 姚羽鸾和妘玲儿抬头一直盯着匾额看，尹子吉也把头抬了起来。 他不明白这匾额有什么好看的，他想催促几句，但，没有那个胆子。 终于，姚羽鸾的腿动了，她迈开大步往殿中走去。 大殿之中，处处是红绸装点，主位的桌案更是盖上了红布，一对儿红烛稳稳地立在桌案之上。 可笑的是，桌案两边的主座上一个人都没有。 “凤楼主、妘谷主到！”随着一声高喊，大殿中瞬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扭头往大殿门口望去。 就见姚羽鸾一身墨色罗裙，银丝暗纹游走其间，走动起来是银光闪闪。 妘玲儿更是换上了月白的罗裙，舍掉了惯爱的赤色。 妘旸和平日里一般无二，还是一身月白的锦袍。 殿中众人都在憋笑，他们笑的不是姚羽鸾三人，而是今日的主角风天涯。 清风明月楼和药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显然是不把风天涯这个代掌门放在眼里。 只不过，在场众人又有几个会把风天涯看在眼里？ “凤楼主，妘谷主。”白虎门寒啸天第一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寒门主。”姚羽鸾、妘旸分别抱拳还礼。 紧接着就是朱雀宫的宫主龙幽兰。“凤楼主这身衣裳真是好看。” “改天我把裁缝介绍给你，也置上一身儿？”姚羽鸾笑着道。 “那感情好！”龙幽兰侧身看向了妘旸，抱拳道，“妘谷主，久仰。” “龙宫主。”妘旸面带笑容，同样抱了抱拳。 玄武派的掌门钟水寒、碧海门的门主练月也纷纷起身和这两位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打招呼。 在这大殿之上有资格坐着的，也就这几个大派，当然苍龙帮的帮主千秋飏也算一个。 “千帮主。”姚羽鸾主动走到了千秋飏的跟前。 千秋飏早就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所以没有任何不悦。 “凤楼主、妘谷主。” 千秋飏是极度客气，他不仅想要拉拢凤羽，还想配合于闻野拿下清风明月楼献给京城里的那位。 可惜的是，玉炉山的事儿，德柔一方的人至今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听说千帮主受了重伤，怎么样？好些了吗？”姚羽鸾的面上尽是关切，看不出有什么嘲讽之意。 千秋飏也就没有想那么多，“都是谣传，千某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姚羽鸾客气了一番就和妘旸走到了离主位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里自然没有妘玲儿的位置，不过，那是事儿吗？ 妘玲儿自己搬了把椅子，“哐”的一声就放在了姚羽鸾的跟前儿。 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然后就抱住了姚羽鸾的胳膊，“我要跟你坐在一起。” “好！”姚羽鸾笑了笑，满眼都是宠溺。 其他人自然没有谁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毕竟人家的哥哥可是药谷的谷主。 大殿的角落里，金乌门的门主雁落风正拖着受伤的胳膊站在那里。 本来以他金乌门的势力，就算没有坐下的资格，可也不至于被挤在角落里。 但是，自从被凤羽打出门后，金乌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是直线下降，他这些年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姚羽鸾打一进大殿就注意到了角落里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可她会放在眼里吗？ “听说，代掌门的小媳妇儿也就是及笄的年纪。”龙幽兰撇了撇嘴。 “呵，岁数差得是有些大，估计新妇的祖父也就是这个年纪了。” 碧海门门主练月接了一句，顿时就引起了在场众掌门的嗤笑。 当然也只有坐着的那几位敢如此的明目张胆。 大殿中也有不少站在边儿上候着的云缈峰弟子，他们也只能红着一张脸，当作没听到。 “练门主，你这么说小心代掌门出来和你掐架。”姚羽鸾说的那叫一个随意。 “哇哈哈哈，”练月笑得更是肆意，“让他尽管放马过来，老娘掐架还从未遇到过敌手。” 姚羽鸾看着练月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这个女子很对她的脾气。 练月自然看得出凤羽那一笑的用意，而她的目的也就是这个。 “你们说，这花掌门还在闭关，风天涯就迫不及待的要成婚，还给自己弄了个代掌门的称号，也真是可笑。” 寒啸天一点儿也不含糊，损起人来也是当仁不让。 “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咱们来也是看花无主的面子，他风天涯是个什么东西？” 龙幽兰出口，更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这大殿之中，除了凤羽，也就数她的江湖地位高了。 千秋飏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他和风天涯是一伙的，也不能干坐在这儿。 “众位，咱们是来吃喜酒的，还是少说两句吧。”千秋飏硬着头皮说道。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在场的几位掌门根本就没人理他。 于是，他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钟水寒，“钟掌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钟水寒恨不得把千秋飏的祖宗十八代拉出来骂一通。 自己坐得好好的，把他牵扯进来做什么，“我地位低，没有说话的份儿。” “你……”千秋飏没想到一个排名最末的玄武派也敢不买他的账。 “千帮主，你和风天涯的关系真是不错，这种时候还愿意为他说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妘旸也开口了，就是那脸上的笑容在千秋飏的眼中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妘谷主，我也是好意。”药谷，千秋飏也是不好得罪的，只能不痛不痒的说了那么一句。 “呵！”妘旸却没给他好脸，脸上的笑容极尽嘲讽。 千秋飏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刚想开口回上一句，就被龙幽兰接下来的话气得差点儿没归了西。 “千秋飏，你一直替风天涯说话，难不成也想学着他的样子，娶上一名小娇妻？” 龙幽兰说完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哦～我说呢，不过千帮主的年纪比风天涯还要大上一些吧，是不是委屈人家小姑娘了？” 妘玲儿看千秋飏很不顺眼，自然也要给他来上几句。 “小丫头，你找死！”千秋飏说着就要朝妘玲儿抓去。 他不能把那几个掌门怎么样，可被一个小丫头如此奚落，他再闷不作声，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你动一个试试？”妘旸盯着千秋飏，脸上的神色已经变了。 第266章 自取其辱 云缈峰，仙阙殿。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众人都在等着看热闹。 千秋飏被架在了那里，他咬了咬牙，今日这个面子不能丢。 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姚羽鸾就噌的一下飞身而起，照着千秋飏就踹了过去。 “哗啦啦”，桌椅倒地，茶碗碎裂的声音响起。 千秋飏反应不及，被这突然而来的一脚给踹得倒飞出去。 妘旸见千秋飏如此狼狈，就把指尖捏着的牛毛针收了回去。 千秋飏脸色铁青，他手掌撑地，猛地一用力，身体立马腾空而起，朝着姚羽鸾就拍了过去。 姚羽鸾岂会怕？她嘴角邪邪一挑，纤纤玉手五指成爪，对着千秋飏的手掌就抓了过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只蛇头拐杖极速飞了过来，隔开了即将对上的两人。 “当”的一声，拐杖稳稳地落在了喜桌的前面。 千秋飏还预出手，一个沙哑的老妇声传了进来。 “千帮主，你又不是凤羽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吃呢？” 众人往门口看去，就见一位满头白发，身体佝偻的老妇，由一名年轻的女子搀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千秋飏自然是认得的，他罢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此时，早已有云缈峰的弟子进来收拾，崭新的桌椅已经被换上。 赫连裘走到喜桌前，拿起自己的蛇头拐杖，然后坐在了姚羽鸾的对面。 “敢问这位老婆婆，你姓甚名谁，又是哪门哪派？”龙幽兰率先开口问道。 “老婆子我，姓裘，无门无派，是风掌门请来观礼的。” “这位裘老婆婆，本楼主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风天涯只是个代掌门，你直接唤他‘风掌门’有些不大合适吧？” 姚羽鸾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就如同妘旸一样。 赫连裘眯了眯老眼，“凤楼主说的极是，我老婆子说错话了。” “既然说错了话，是不是该赔个不是？”姚羽鸾是步步紧逼。 “赔不是？向谁？你？”赫连裘毫不退让。 若是在蛇谷，这么跟自己说话，早就被她喂蛇神了。 “本楼主又不是云缈峰的人，自然也受不得你的礼。” 姚羽鸾把头歪在了妘玲儿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赫连裘，眼中的神色尽是轻蔑。 “那凤楼主针对我老婆子又是什么意思？”赫连裘气极，她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分明是你说错了话，怎么成了本楼主针对你了？”姚羽鸾可不会顾忌敌人的年龄。 “哼，仗着身后的势力就如此猖狂，万一哪天暴尸街头可不要后悔。” 赫连裘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若不是风天涯还没有拜堂，她早就出手毒死这个嚣张的小丫头了。 妘旸一直在瞄着赫连裘，牛毛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指之间。 妘玲儿也做足了准备，她今日带来的东西可全着呢。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是说说赔不是的事儿吧。”姚羽鸾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凤楼主倒是说明白，我老婆子要向谁赔不是？” “哈，要不本楼主说你老糊涂了呢。赔不是，自然是向云缈峰的掌门花无主了。” “哈哈哈，好，就如凤楼主所言，若是今日能见到花无主，那我就跪下给他赔礼。”赫连裘是仰天大笑。 “你可不要反悔。”姚羽鸾笑着道。 “当然，我说话自然算数。”赫连裘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她看了看妘旸和妘玲儿，这对儿兄妹的小动作，她自然也察觉到了。 只不过，她浸淫毒术几十载，岂会输给两个年轻人？ 千秋飏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在他的心里，凤羽已经无处可逃了，毕竟赫连裘的毒术可是无人能及。 寒啸天有些担心，他怕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个裘老婆子看起来不像是正路人。 大殿中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抱着一颗看热闹的心。 “新人到。”随着一声大喊，众人都往殿门口望去。 就见一对儿新人已经等在了那里，是凤冠霞披，锦袍加身，大红的绸缎两人各执一头。 就是新郎的脸色不是太好，有些发青。 之前，殿中的对话已经传到了风天涯的耳朵里。 被人当做话柄说来道去，他能高兴吗？何况还都不是好话。 “诶，这新郎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呀？娶了这么小的娘子，不是应该乐开了花吗？” 姚羽鸾是怎么想就怎么说。一点儿脸面也没给风天涯留。 最重要的是，姚羽鸾的声音可是没有刻意隐藏 她一直盯着新娘，果然，在她出声后，新娘手中的丝绸已经被攥得皱了起来。 “是不是新娘子不愿意呀？”练月端详着风天涯的那张越发铁青的脸色，心中实在是舒坦。 “诶，练妹妹，你还别说，这新娘子花朵一般的年纪，竟要嫁给黄土埋到胸口的老头子。这种事儿，搁在谁身上能高兴呀！” 龙幽兰一边笑，一边出言打趣。 “龙姐姐说的有理。”练月睁着一双同情的眼睛望着新妇。 寒啸天坐在那里是不住地摇头。云缈峰的掌门可不是谁都能坐的。 这个风天涯若是没弄个代掌门的身份扣在自己头上还好点儿。 现下，只能说他是自取其辱。 殿中众人，无论是哪门哪派的，都在冷着一张脸看热闹，就连赫连裘都没有帮衬一句。 千秋飏真是不想再出头，“新人别站在那里愣着了，赶紧拜堂吧。” 风天涯冲他点了点头，算是领了这个人情。 “对呀，还是赶紧把堂拜了，要不新娘子再跑了！”龙幽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风天涯不再理会，他扯动红绸，迈开步子就往大殿之中走去。 宁微雪拉着红绸，迈着小碎步紧紧跟着。 面对着喜桌两边空空的椅子，风天涯很是后悔。 早知今日局面，他就等完婚后再把师兄毒倒了。 唱礼官见一对儿新人已经准备好，就大声道，“新郎、新娘站得堂来，一拜……” “慢着……”就听殿上传来一声大喊。 唱礼官的调门儿起得高高的，姚羽鸾的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他呛着。 “凤楼主这是要干什么？”风天涯寒着一张脸。 “我为新娘子叫屈呀！”姚羽鸾俨然一副要为新妇撑腰的模样。 宁微雪盖头下的脑袋已经转向了姚羽鸾。 第267章 送礼 仙阙殿上，众人都看着姚羽鸾，宁微雪更是想把盖头扯下来。 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她要弄清这个凤羽到底是谁。 拜堂被打断，风天涯怒道，“凤楼主这是什么意思？雪儿有什么委屈用得着你来出头？” “我这个人呢，向来爱打抱不平。今日，代掌门娶亲本也没我说话的份儿。” 姚羽鸾嘴角微勾，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新娘子太委屈了，我不得不出声呀！” “我怎么委屈她了？”风天涯对宁微雪可以说是宠爱至极，什么好的都往她跟前儿送。 “代掌门，你这一未迎亲，二未接轿，新娘连个火盆都没迈，更甚者成亲少不了的鞭炮你都没放上一鞭。这还不叫委屈吗？” 姚羽鸾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风天涯都给听愣了。 “凤楼主，”宁微雪开口道，“这些都是雪儿要求省去的，雪儿是个孤女，只是想越简单越好。” “哦～既然这样，那请继续。”姚羽鸾往椅子里一靠，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风天涯懒得和她置气，这堂他还没拜呢。 唱礼官见差不多了，就重新开口道，“一拜天地，二拜……” “慢着……”姚羽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凤楼主，你到底要干什么？”风天涯气得呼呼往外冒火气。 “本楼主带来的礼还没有呈上来呢！” 姚羽鸾话落，大殿之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闷笑声。 “凤羽，你是故意的。”风天涯说着就要攻上去，却被宁微雪拉住了。 “既然凤楼主备了礼，那就呈上来吧。” “好，还是新娘子痛快。”姚羽鸾朝风天涯笑了那么一下。 然后就“啪啪”两声，两掌相击。 就见大殿外，花明媚提着两个小篮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男子。 他的手中同样提着两个小篮子。 花明媚带着伙计来到了姚羽鸾的面前，“楼主，属下忘带银子了，您看……” “出来前还嘱咐你，真不知道养着你们是为了什么？”姚羽鸾边抱怨边往袖袋儿里掏，可是…… “得，本楼主也没有带银子。” “要不，我借你点儿。”龙幽兰捂嘴笑了起来。 “这倒不用，玲儿？”姚羽鸾扭身看向了妘玲儿。 “好吧。”妘玲儿不情不愿地从袖袋儿里掏出个钱袋递了过去。 “伙计，多少银子？”姚羽鸾问道。 “这位大侠，这些个东西本也不值多少银子，就是这山不好上。” 伙计又寻思了一番，“这样，大侠就给小的十五两银子如何？” “哗”，大殿之上笑声响起，尤其是龙幽兰，“凤楼主，这价钱还没商量好呀？” 龙幽兰那个乐呀，这个凤羽真是对她的胃口。 “这不商量好了吗。” 姚羽鸾回完龙幽兰就从钱袋儿里拿出三十两银子递给了伙计。 “也不让你白跑一趟，剩下十五两就自己揣兜儿里。” “太好了，小的谢过大侠。”伙计乐呵呵地走了。 姚羽鸾反手把钱袋还给了妘玲儿，“回去还你。” “别忘了。”妘玲儿把钱袋放回袖袋儿里，然后接着看戏。 风天涯的双眼死命地瞪着凤羽，一簇簇的小火苗呼呼地往外冒。 “银子都结完了，这篮子里是什么东西也叫咱们开开眼不是？”练月好奇道。 这四个篮子分别用红布给盖上了，是一丁点儿也看不到。 “既然都想看，那，媚姨，掀……”姚羽鸾把个‘掀’说得极其大声。 “是，楼主。”花明媚忍着笑把篮子上的红布都给掀了开。 “大枣、花生、桂圆、莲子，凤楼主有心了，不像咱们，都是些个粗人，连备礼这种事也是不懂的。” 寒啸天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不仅是他，殿中凡是在江湖上能说得出名号的，都没有备礼。 本来风天涯对这件事就不痛快，这还在大殿上被掀了出来，简直是没脸。 “呀，看来我亏了。”姚羽鸾一副懊恼的神色。 “凤楼主，差不多就得了，新人还没有拜堂呢。”赫连裘不得不开口，否则这么闹下去，得到什么时候。 “裘婆子说得对。”姚羽鸾笑了笑就坐了下来。 “哼。”赫连裘手中的拐杖重重地跺了下地面。 等会儿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礼数的凤羽。 花明媚把四个篮子摆在了喜桌的正前方。 只要低头，无论是风天涯还是盖着盖头的宁微雪都能看到。 唱礼官见凤羽消停了，就清了清嗓子，“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风天涯、宁微雪冲着殿外拜了拜。 “二拜高堂。” 高堂的位置没人坐，二人也不在乎，他们转过身对着空椅子拜了拜。 就是那四个篮子甚是碍眼。 二人正等着第三拜呢。 突然，姚羽鸾乐了。 “幽冥殿殿主，鬼厉到。” 随着一声大喊，殿中众人都惊了，这幽冥殿向来跟云缈峰没来往，怎么…… 就见大殿外，一位身穿金丝暗纹墨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挑，面上戴着一副鬼王的面具。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面戴恶鬼面具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把弯刀。 寒啸天、龙幽兰和练月都向凤羽瞄了去，见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反而带着淡淡的笑。 三人心中了然，都放下心来。 尤其是寒啸天，他真是庆幸自己跟对了人，这个姚家大小姐的能耐简直通天呀！ 唱礼官都绝望了，这个堂什么时候能拜完呀？ “鬼主，我好像没有给你下帖子吧？”作为代掌门，风天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询问。 “自然是没有。”燕凌夙也没有掩盖自己原本的嗓音，这是他和鸾儿商量好的。 “那不知鬼主到此是为了什么？” “看热闹，顺便送个礼。” 燕凌夙话落，沐云平就把身后背着的包袱扯了下来。 “主子，放哪儿？” 燕凌夙扫了眼喜桌前的四个篮子，他掩在面具下的嘴角挑了起来。 “看见那四个篮子没有，正好每个篮子摆上一件。”燕凌夙伸手往前指了去。 “是。” 沐云平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四个小物件就摆好了。 众人都伸长脖子看了过去，好么，这简直就是配着那枣、生、桂、子，来的。 就见篮子上分别摆着虎头帽，小衣裳、小裤子、最后还有一双小鞋子。 龙幽兰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的宁微雪呢，拿着红绸的手已经抖了起来。 第268章 鬼主 大殿之上，燕凌夙送完礼就盯着风天涯看。 看得风天涯浑身汗毛竖起，“鬼主还有什么事儿？” “本鬼主的座位呢？”燕凌夙身上的寒气不要钱似的往外放，冻得风天涯直打哆嗦。 “不知鬼主会来，所以……”风天涯的话没敢往下说。 “那边不是有位子吗？”妘玲儿伸手指向了喜桌旁的两个主位。 燕凌夙嘴角猛抽，他可不想给这二位当高堂。 风天涯倒是不介意，可这话要是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要不，鬼主坐到我这里来。”千秋飏再次主动站了出来。 风天涯眼含热泪地望向千秋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燕凌夙看了千秋飏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你这里不行。” “为什么？位置不好？”千秋飏不解道。 燕凌夙摇了摇头，“本鬼主对位置不挑剔。” “那是……”就连风天涯也好奇起来。 燕凌夙上上下下地端详着坐在千秋飏旁边儿的赫连裘。 被这么个后辈如此明目张胆地打量，赫连裘的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她正要发作，就见燕凌夙突然伸出手，指向了她。 “太丑！” 刚刚赫连裘是如何说鸾儿的，燕凌夙可是都听见了。 他岂会让这个老妖婆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 赫连裘哪里听过这个，当时就忍不了了，她抄起蛇头拐杖就要打过去。 可身边的千秋飏却拽住了她的袖子，“裘老，鬼主的武功就算全盛时期的花无主也不是对手。” 这就是为什么燕凌夙大摇大摆地闯进来，而没人敢说什么的原因。 赫连裘会在乎对方的武功比自己高多少吗？她最擅长的可是毒。 但，千秋飏的话也让赫连裘反应了过来，她此行的目的是凤羽。 若是再招惹了鬼厉，就怕不好对付。 何况还有妘氏兄妹在一旁虎视眈眈。 想到这儿，她就按下了心中的怒气，坐了回去，不说话了。 “嚯，真是能忍，厉害！厉害！”燕凌夙说着还拍了拍手。 紧跟着他就转过身去，看向了姚羽鸾，“嗯，凤楼主倒是长得好看，就是……” 姚羽鸾冲他眨了眨眼，“本楼主是不可能让座的。” 然后，燕凌夙的视线又移向了旁边的妘玲儿。 在场众人都为妘家丫头捏了一把汗。谁知，妘玲儿接下来的动作却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就见她摊开手掌，扬起俏脸，“想要坐在这里，就拿点儿好处出来。” 燕凌夙觉得玲儿说的对，于是，他扭头看了沐云平一眼，“去吧，人家要好处了。” “是。”沐云平应了一声，转手就从衣襟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妘玲儿的手里。 妘玲儿接过一看，惊了，“你没有拿错吧？” “玲儿姑娘，是多大的银票能惊成这样？”龙幽兰实在是好奇。 “一万两！”妘玲儿脱口而出，她没想到姐夫出手这么阔绰。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姚羽鸾开口了，“给你就收着，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既然鸾儿姐发话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妘玲儿把银票塞进了袖袋儿里，然后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鬼主，请坐。” “嗯，多谢。”燕凌夙撩了撩衣袍就坐了下来。 殿中众人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并排坐在一起的二人身上。 就见凤羽和鬼主，一位是银丝墨色罗裙，一位是金丝墨色锦袍。 若不是鬼主的脸上戴着面具，这简直就是一对儿璧人。 就在众人惊叹的时候，宁微雪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敢问鬼主大人可是从京城而来？” 燕凌夙根本就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风天涯。 见没有人出声，宁微雪再次问道，“敢问鬼主大人是否来自京城？” “雪儿，你疯了不成？”风天涯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鬼厉是什么人物，岂是他能招惹的？ 宁微雪不为所动，执拗地朝着燕凌夙的方向站着。 “呵！”姚羽鸾嘲讽出声，宁微雪还真是没变，一旦遇到燕凌夙就会不管不顾。 “凤楼主是在嘲笑我吗？”宁微雪微微低了低头，她透过盖头死死地盯着那双墨色的裙摆与衣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姚羽鸾的双眼已经变得凌厉起来。 “雪儿，你给我闭嘴。”风天涯扯了扯宁微雪。 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宁微雪只能闭嘴。 “你的名字。”燕凌夙出声了，他怎会轻易放过。 “贱内凌雪。”回答他的是风天涯。 风天涯的话刚落，宁微雪就把盖头给扯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声音就是夙王爷的。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鬼面具。 她已经忘了现下是什么场合，伸出手就往那张鬼面具抓了去。 “找死！” 燕凌夙话落，沐云平就上前一步，“哐”的一脚，就把宁微雪踹了出去。 这一抓一踹就在转瞬之间，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宁微雪已经倒飞出去，口吐鲜血了。 “雪儿……”风天涯赶忙去扶，他不明白凌雪到底是怎么了。 宁微雪捂着肚子倒在风天涯的怀中，她的眼睛看向了凤羽。 “嗨！”姚羽鸾朝她挥了挥手，脸上尽是讥笑。 宁微雪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你……”宁微雪伸手指着姚羽鸾，她刚要出口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能拆穿姚羽鸾，否则自己的底细也会被掀出来。 “凤羽怎么了？”风天涯不解道。 “没什么，她太气人了。”宁微雪随便糊弄了一句。 “你叫凌雪？”姚羽鸾站了起来，走到了宁微雪的身前，低头看着她。 “是，凤楼主有什么指教？” 宁微雪抬头盯着那张讨厌的脸，为什么姚羽鸾要处处压她一头？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龙宫主说得很对。”姚羽鸾又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既然提到了自己，龙幽兰自然是要说上两句的，“这么标致的美人儿，怎么会甘心嫁给老头子？” 扫了眼向她瞪来的风天涯，龙幽兰再接再厉，“是不是看上鬼主了，要不一直追着人家问做什么？” “哎哟，原来如此呀！”练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第269章 想走? 龙幽兰和练月的话无疑在风天涯的心中扎了根刺。 他狐疑地打量着怀中的凌雪，难道自己被糊弄了？ “夫君，你不要管雪儿了，就让雪儿自生自灭吧。” 宁微雪说着就咳了起来，一丝血迹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风天涯甩掉了脑中的想法，紧张道，“雪儿你怎么了？” 他抬头看向赫连裘，“恳请裘老给雪儿看看。” “好吧，”赫连裘站起身，来到了宁微雪的身前，她抓起手腕儿就把起了脉。 “死不了，五脏伤了，要好好调养些日子。” “谢谢裘老。”风天涯是千恩万谢。 他抱起宁微雪就要走，可是姚羽鸾怎会放过他。 “代掌门，这堂不拜了？” “雪儿受伤，这堂改日再拜不迟。” 随着鬼主的到来，殿中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把握不住，只好借着凌雪的伤势尽快逃离这里。 “慢着，”寒啸天站了起来，“我们都是你请来的，你这一走，是把我们当猴儿耍吗？” “是啊，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一直当看客的钟水寒也开口了。 虽然玄武派排在了末位，可也不代表他好欺负。 “这堂还是要拜的，你说是不是代掌门？”龙幽兰已经把金蛇剑握在了手里。 “想随随便便地把我们打发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练月也把自己的柳叶刀拿在了手里，只要风天涯敢迈出大殿一步，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砍过去。 风天涯站在大殿之中，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咳咳。” 咳嗽声传来，风天涯低头往怀中看去。 “夫君，还是先拜堂吧。”宁微雪一脸虚弱状。 风天涯见雪儿已经把台阶搭好了，他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好，都听雪儿的。” 风天涯抱着宁微雪来到堂前，“雪儿可以吗？” “嗯，夫君把雪儿放下来吧。” 风天涯和宁微雪再次手牵红绸站好。 这次没有任何人出声打断，二人顺利地拜完了堂。 随着最后一句“送入洞房”，风天涯抱起宁微雪就往殿外走去，这回可没有人再出声阻止了。 姚羽鸾又笑了，想走？呵呵！ 殿中众人正打算离开，当他们准备往殿外走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已经走出大殿的风天涯又抱着宁微雪倒着后退了回来。 众人再仔细一看，殿外一位身穿月牙白衣衫的老者，正被人扶着一步步地走了进来。 “花掌门！”寒啸天惊得张大了嘴巴，花无主怎么变成了这样？ 在场众人无人不惊，这是叱咤江湖的花无主吗？ 赫连裘已经瞪圆了眼睛，她总算是明白了凤羽为什么要抓着那句“风掌门”不放，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会跪下认错？笑话，大不了多毒死几个也就是了。 妘旸一直在留意赫连裘，若是能较量一番，也是不错的。 见到花无主这个样子，不少人已经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尤其是钟水寒。 若是今日能把花无主拿下，那玄武派的江湖地位就会上一个台阶。 不过，花无主接下来的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凤丫头，帮我看着点儿风天涯，别让他跑了。” “好！” 就这一个字，众人已经明白了清风明月楼的立场。 如风扶着花无主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师父……”被蒙在鼓里的一众弟子已经跪在了花无主的跟前。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花无主的三徒弟高清啸扒着师父的双腿。 他隔着衣摆能感觉到，师父的双腿已经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花无主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师父没事，都过去了。你们的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小师弟在殿外，找几个人把他们搀进来。” “是。”高清啸抹了抹眼睛，带着几个师弟往殿外奔去。 花无主环视了一圈儿大殿，“各位还请留下做个见证。” 这个面子，大家还是愿意给的。 寒啸天几人已经重新坐了回去。 不一会儿，高清啸带着师弟们就把大师兄、二师兄和小师弟扶了进来。 早就有弟子搬来椅子，他们小心翼翼地扶着三人坐了下来。 大师兄君洛泱、二师兄林映疏是满身的鞭伤，月牙白的弟子服早已变成了花红。 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两名弟子变成这样，花无主是心疼不已。 “劳烦妘谷主了。” “客气。”妘旸站了起来，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鞭伤不要紧，毒也能解。” 妘旸从药袋儿中拿出个小瓷瓶，倒了两粒墨色药丸出来，这是他自制的解毒丹。 解毒丹一服下，二人就感觉身上轻松了些许。 “多谢妘谷主。”二人的声音有些发虚。 “嗯。”妘旸应了一声，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赫连裘有些吃惊，这蛇毒她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妘旸解了？ 她不相信，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她一手抓着一个手腕就号起了脉。 高清啸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师父出声叫住了，“不必拦她。” “是，师父。” 高清啸站在边儿上不错眼珠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出手。 “怎么会？”赫连裘简直不敢相信，这二人体内的蛇毒已经去了八成。 这才多少时辰，竟然…… “裘婆子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毒是你下的？”姚羽鸾出声问道。 赫连裘松开了手，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凤楼主，你说话也太过难听，左一个婆子右一个婆子，实在是没有教养。” “呵呵，裘婆子，你管的还真宽，是不是，裘婆子？” “你……”赫连裘都要气死了，她待会儿一定要瞅准机会下毒。 姚羽鸾可不管她气不气，越不爱听就越要说。 此时，风天涯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一边揽着宁微雪，一边在飞速思考。 自己要怎样才能脱身？ 宁微雪呢，她倒在风天涯的怀中，而双眼却一直盯着鬼厉。 “再盯着本鬼主看，就把你的双眼挖了。”燕凌夙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这突然而来的一句，把众人的视线又引回了宁微雪与风天涯的身上。 风天涯揽着宁微雪的手紧了紧，悄声道，“你最好老实点儿，否则今日谁都活不了。” 宁微雪吓得打了个激灵，然后就把眼睛从燕凌夙的身上收了回去。 第270章 清理门户 仙阙殿，大殿之上，花无主端坐在主座之上。 他偏头看着桌案上的红绸与红烛，觉得甚是刺眼。 “清啸。” “弟子在。”高清啸恭敬道。 “把这碍眼的红绸、红烛给我丢出去。” “是，师父。”高清啸动作麻利，揭开桌上红绸，裹起红烛就往殿外走去。 “还有云缈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所有的红绸都给我扯了扔掉。” 花无主的身体虽说受了重创，可这气势不减，不是风天涯能比的。 大殿之上，凡是花无主的弟子徒孙都扯掉了腰间的红绸，动作整齐划一。 “谨遵师命！”众弟子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这一幕，让在场众掌门都有些震撼，果然是江湖第一大派。 尽管掌门受了重伤，这第一的位置也不是随便就能撼动的。 在场打算趁机占些便宜的，也彻底打消了念头。 很快，云缈峰的弟子就行动了起来，就连风天涯的一些弟子也加入了其中。 “花掌门，匾额上的那块儿红绸就交给我啦！”妘玲儿不等花无主的回应就奔出了大殿。 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一跃。 落地时，手中已经多了块儿红绸。 “拿走吧。”妘玲儿顺手就交给了从她身边经过的小弟子。 “玲儿，来。”姚羽鸾朝她招了招手。 妘玲儿欢快地跑了过去，脚腕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如风兜帽下的嘴角儿弯了起来。 赫连裘看着如此可爱伶俐的妘玲儿，心中生起了杀心，这具身体她也要带走。 这股杀意成功地被如风捕捉到了。 他就站在花无主的边儿上，离赫连裘不远。 他抬起头看了姚羽鸾一眼，多年伙伴，姚羽鸾瞬间就明白了如风的意思。 “裘婆子，怎么这么盯着人家小丫头看？是羡慕、嫉妒、还是恨？”姚羽鸾邪邪地笑着。 若是这个老妖婆敢小看玲儿，那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她。 “真不要脸。”燕凌夙出声骂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差点儿没气死赫连裘。 妘旸也反应了过来，看向赫连裘的目光中充满了危险。 说话的工夫，云缈峰的弟子们都已经回来了。 “师父，云缈峰内所有的红绸都已经被丢掉了。”高清啸躬身道。 “嗯，都到边儿上听着吧。今日的事儿，你们要牢记于心。” “是，师父（师伯）。” 花无主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端正坐好。紧接着，整个人严正了起来。 “今日我花无主要代师父清理门户。” 这话一出，大殿之上就响起了议论声。 “花掌门，这就是让我们留下来见证的事儿吗？”寒啸天问道。 “不止，还请各位耐心些。”花无主从未如此认真过。 “花掌门，既然咱们坐在了这里，就一定会留到最后。” 龙幽兰也不傻，不说云缈峰的势力，就是清风明月楼的态度，她也不会扯后腿。 而且幽冥殿看起来应该是站在凤羽一边的。 龙幽兰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就更没有意见了。 “花某谢过众位掌门了。”花无主抱拳道。 “花掌门客气。”几位掌门也抱了抱拳。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千秋飏的心提了起来。 他又瞄了一眼赫连裘，见她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毫不慌乱，这心又落了下去。 而此时赫连裘的想法已经改变了，她在琢磨一会儿如何能趁乱逃出去。 若是有机会，最好能毒死凤羽。 “风天涯，跪到殿前来。”花无主冷声道。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师父？”风天涯质问道。 他的话，说的虽然硬气，可那双颤抖的双手早已出卖了他。 “就凭我是掌门师兄。”花无主眼神坚定，今日他势必要除了这个祸害。 风天涯松开了宁微雪，他顾不了了。 宁微雪也很识趣，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紧紧地盯着殿中的局势，丝毫不敢放松。 姚羽鸾一直在注意宁微雪，这个女人太狡猾，今日定不能叫她溜了。 “媚姨。”姚羽鸾轻声唤道。 “属下明白。”花明媚悄悄地从楼主的身后消失了。 姚羽鸾往主座看了去，“花老头儿，你这个师弟好像不大愿意呀！” 还没等花无主说话，燕凌夙就开口了，“不如就让本鬼主代劳吧。” “主子，这种小事哪能劳您动手。”沐云平说着就把弯刀从腰间摘了下来。 忽地一闪，就来到了风天涯的跟前儿。 周围的人哗啦一下就躲开了，风天涯的四周登时就空了一大片出来。 就连宁微雪也强撑着身子躲得远远的。 “是乖乖过去跪着呢？还是我押着你去？” 沐云平不再刻意压制自己身上的气息，阴邪之气冲着风天涯就扑了过去。 恐怖感转眼间就充斥了风天涯的全身，他知道自己不是沐云平的对手。 所以，风天涯选择低头，他的力气要留着。 “我自己去。”风天涯抖了抖衣摆，打算跪到堂前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沐云平眼睛一立，空着的左手立时化作铁拳，朝着风天涯就砸了过去。 “噗”，一口鲜血喷出，风天涯没做任何准备，被这突然而来的一拳给砸得往后退去。 “砰”的一声，直到撞到墙壁，这才停了下来。 他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然后伸手指着沐云平，“我都低头了，你为何还动手？” “看你不顺眼，仅此而已。”沐云平极是狂傲。 “你……”如此不讲理，风天涯无话可说。 他试着提了提气，腹中传来了隐隐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受了内伤。 赫连裘这时站了起来，走到了风天涯的面前。 她摊开手掌，一粒褐色药丸躺在了手心处。 “吃了吧。” 风天涯没有任何犹豫，也不问是什么，拿起来就放进了嘴里。 少时，赫连裘再度开口，“运气试试。” 风天涯照着做了，果然，腹中的痛感好了很多。 “多谢裘老。”风天涯抱拳躬身道。 “嗯。”赫连裘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她可不是为了风天涯。 沐云平冷笑，既然这样，那他再出一拳便是。 就在他要再度出手的时候，燕凌夙的声音响了起来。 “回来。” “是。”沐云平立马罢手，回到了燕凌夙的身后。 第271章 南诏赫连裘 仙阙殿上，花无主望着跪在堂前的风天涯，他既难过，又痛恨。 “天涯，师父一生就收了你我二人为徒，我以为咱们师兄弟能携手守住师门的荣耀，可是……” 花无主明白，一旦他把真相说出来，云缈峰必定会背上骂名，但他必须这么做。 “师门的荣耀？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荣耀吗？” 风天涯最看不惯花无主这副自认大公无私的样子。 “我做的哪件事是为了给自己挣名声？”花无主的心很凉。 自从师父仙逝，他拖着这个弱冠的师弟，是步步小心，处处提防。 能把云缈峰带到这般地步，是他没有想到的。 “是啊，你厉害，你伟大。可你这些年来也压得我喘不过气！” 到了如今这般局面，风天涯也不再隐藏心中的怨恨，“江湖中人，只知道云缈峰有个花无主，谁又会知道我风天涯？” “哈哈哈哈！”姚羽鸾忍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 她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你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挡了你的路？” “风天涯，花掌门的名声是自己打出来的。云缈峰也不是生来就是江湖第一大派。”寒啸天看不过去了。 “呵，风天涯，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若不是有花掌门挡在前面，你能活到今日？” 龙幽兰真不明白，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怎么人品相差这么大。 “哼，风凉话谁都会说。”风天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寒门主、龙宫主，你们就不要多费唇舌了。若是他知道悔改，花掌门也不会做到清理门户的地步。” 练月看着风天涯的模样，很想上去给他一巴掌。 话落，众人就不出声了，都在等着看风天涯的结局。 花无主也知道自己多说无意，“风天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现将你逐出师门。” “花无主，你做的还真是绝呀！既然我都被逐出师门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跪着了。”风天涯抖了抖衣摆站了起来。 “若论做的绝，你风天涯才是江湖第一，无人能出其右呀！”姚羽鸾讽刺道。 “花老头儿，我能说吗？”姚羽鸾问道。 “说吧。”花无主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过得这般屈辱，他自己难以启齿。 就这样，姚羽鸾开口了，她把风天涯如何下毒，如何对待花无主。 还有，如何哄骗花无主的徒弟，从头到尾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殿中众人无人出声，都在静静地听着。 当姚羽鸾说完，众人的神情都已经变了。 “这种人，花掌门还是下令处死吧！”龙幽兰都没有词儿骂他了。 “龙宫主说的对，我钟水寒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也做不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大殿之中附和声此起彼伏，没人会为了这种人求情。 “呵，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风天涯虽然这么说，可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花无主看着死不悔改的师弟，稳了稳心神，“风天涯里通外族，背叛大夏，理应处死。” 花无主的话一出，大殿之上霎时间沸腾了起来。 “花掌门，这里通外族是怎么回事儿？”龙幽兰问道。 寒啸天是知道一些的，他看了眼姚羽鸾，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是花无主无法让风天涯继续活着的主要原因。 “风天涯联合南诏企图整合江湖势力为他们所用，目的就是为了颠覆我大夏。” 花无主说的都是自己知道的，这背后还有什么，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了。 这殿中之人，无不是人精，谁都能想到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哼，想让我们为外族卖命，也太看不起江湖中人了。”练月瞪着风天涯，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了他。 殿中众人无不愤慨，都怒视着风天涯。 千秋飏缩了缩脖子，他默默地祈祷：千万不要把自己扯进去呀。 “与风天涯联合的南诏人，想必就在这大殿之中吧？” 寒啸天盯着赫连裘，他早就看这个老妇人不对劲儿了。 “寒门主说的极是。裘婆子，你是自报家门，还是我来介绍介绍？”姚羽鸾笑得痞痞的。 “不劳凤楼主费心，老身南诏赫连裘。”如今这个局面，赫连裘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承认就好，那咱们的约定呢？”姚羽鸾可不会轻易揭过。 “不可能。” 赫连裘盯着花无主，想让她低头，做梦！ “赫连裘，你不会把我忘了吧？”花无主的眼中一丝恨意闪过。 等等，姚羽鸾皱着个眉头打量着二人。 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难不成这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儿？ 一看鸾儿的表情，燕凌夙就知道她想歪了。 “咳咳。”燕凌夙假装轻咳两声。 姚羽鸾一听，立马把脸上八卦的神情收了回去。 赫连裘仔细地打量着花无主，摇了摇头，“老身不曾见过你？” “也是，蛇谷之中有那么多的亡魂，你岂会谁都记得？”花无主叹息道。 姚羽鸾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花老头儿昨日提到的那件事。 “赫连裘，南诏蛇谷谷主，为人心胸狭窄且阴狠毒辣。” 花无主恨不能把世间最难听的话都用在她的身上。 赫连裘沉着个脸，“你竟然知道蛇谷？’ 花无主想起往事心就隐隐作痛，“三十年前，两个大夏的年轻人闯入了蛇谷。” 三十年前？赫连裘回想着，突然，她就想起来了，“你就是逃走的那个小子？” “对，我是逃了，可同伴却被你毒死了。”花无主的恨意越来越浓。 “哈哈哈，何止是毒死，老身可是把他喂了蛇神。”赫连裘狂笑出声。 “不过，还是让你给跑了，否则哪还有今日这桩麻烦事？” 赫连裘那个后悔呀，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多追上几步。 “休得猖狂，这里是大夏，哪容得你这个老妖婆放肆！”高清啸大声怒喝， “尔等小辈，怎敢对老身无礼？” 赫连裘袖子一挥，一支银针被打了出去，目标正是高清啸。 就在高清啸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叮”的一声，银针掉落地面。 赫连裘惊着一张脸，她这一针是用了八成力的，怎么…… 突的，她扭过头去，看向了妘旸，“是你，对不对？” “不错。”妘旸应道，他的心眼儿可是很小的。 这个老妖婆还惦记玲儿，他今日岂会放她离开？ 第272章 一个也跑不了 幽冥殿，短短三四年的工夫，就在江湖上占有了一席之地。 但是，幽冥殿殿主鬼厉神出鬼没，又不以真面目示人。 虽然江湖中人都忌惮他，可并不承认他的地位。 就见燕凌夙缓缓地站起身来，大喝道，“来人。” 转瞬间，大殿外涌进来数十位身披黑色斗篷，戴着鬼面具的鬼刹。 大殿之上顿时慌乱起来，各掌门也都把兵器拿在了手里。 寒啸天看了眼凤羽，见她坐在那里，一丝慌乱都没有，就放松了下来。 “今日诛杀奸邪，为免不必要的伤亡，愿意出去的，现在就走。” 燕凌夙的话刚说出口，就有人往殿外走去。 见把门儿的鬼刹并没有阻止，于是更多的人走了出去。 千秋飏也混在了其中，本来他还战战兢兢的。 但是，当他迈出大殿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出来了。 殿内，叶子幽走到了燕凌夙的身前，“主子。” “嗯，人呢？” “藏在了殿外。” “不用理他。”燕凌夙吩咐道。 “是。”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放开我，我要出去。” “你？还是算了吧。”花明媚揪着她的衣领，扔到了姚羽鸾的面前。 “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叫得这般大声。”姚羽鸾讽刺道。 “你……”宁微雪想把凤羽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可她刚张开嘴，妘玲儿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药丸扔到了她的嘴里。 花明媚眼疾手快，伸出手捏住宁微雪的嘴巴，然后轻轻往上一抬。 药丸顺着喉咙就被咽了下去。 “你们给我吃的是什么？”宁微雪惊恐道。 “哑药。”妘玲儿立马就给了她答案。 宁微雪一听急忙去抠自己的喉咙。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张口试试。” 宁微雪还真就张开了嘴巴，她试了好几次，可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抓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望着姚羽鸾。 “这种时候，她应该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姚羽鸾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花明媚再次提起了宁微雪，笑着往大殿中间走去。 宁微雪死命的挣扎，她不要去那里。 “寒门主，请让一让。”花明媚笑着道。 “嗯。”寒啸天应了一声，就错开了身。 花明媚也没走进去，而是往前一丢，“风天涯，接好了。” 风天涯顺势一接，宁微雪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你在边儿上待着，我管不了你。”风天涯说罢就戒备地看着四周。 “裘老，咱们怎么办？” “老身怎么知道。”赫连裘脸色极其难看。 她的身上是有不少毒药，可这围着的一圈人足有二十之数。 她总不能手拿毒粉转圈圈吧。 原来，刚才燕凌夙的话一说完，就有十数名鬼刹把她和风天涯给围了起来。 几名掌门见状也加入了其中，当然除了那位跑掉的千秋飏。 她本来打算趁乱攻出去的，可…… “婆婆，一会儿若是有机会，怜儿帮您挡着。”站在赫连裘身边的女子说道。 “哎，婆婆连累你了。”赫连裘有些心疼。 这次跟她一起来大夏的两个丫头，是她一手带大的。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叶子幽手中提着一条铁链走了过来。 忽然，大殿门口传来“咣”的一声，殿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此时大殿之中，就剩下云缈峰一干人、几位掌门，还有姚羽鸾、燕凌夙、妘氏兄妹一方人马。 “妘旸，这个裘婆子要是做药人怎么样？”燕凌夙问道。 妘旸笑了，“嗯，不错，她常年浸淫毒物，应该很能扛。” 而且，赫连裘是蛇谷谷主，仇婆一定很高兴。 “哈，大言不惭，想拿我做药人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赫连裘把蛇头拐杖横在身前，警惕了起来。 “还是我来吧，省的有人中毒，我还得费力去解。”妘旸走了过去，伸手从腰间抽出了软剑。 “凤羽。”妘旸唤道。 “放心，一会儿我会补刀的。”姚羽鸾笑了，对付赫连裘这种人，她可不会讲江湖道义。 “好，多谢。”妘旸说着已经走近了赫连裘。 “咯咯咯，想不到妘谷主这般有趣，我龙幽兰也会补刀的。” “妘谷主尽管放心去战，咱们保证让她跑不出这个圈子。”寒啸天也出声了。 妘玲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随时准备撒毒药。 “哼，狂妄的小子，看老身给你点儿颜色瞧瞧。”赫连裘把蛇头拐杖对准了妘旸，这就要攻过去。 “慢着。”妘旸突然出声，差点儿没晃了赫连裘的老腰。 “妘谷主这是怕了？”赫连裘停了下来，看着妘旸。 就见妘旸喊了一个鬼刹过来替他拿着软剑，然后伸手从衣襟中掏出一方月白的锦帕。 “妘谷主这是要干什么？”练月好奇道。 “蒙上口鼻，省的麻烦。” 妘旸麻利地把嘴巴和鼻子都蒙了起来。 “哈哈哈，妘旸你不是药谷谷主吗？这么蠢的办法也想得出来？”赫连裘嘲讽道。 “裘婆子，你不知道自己的衣裳很脏吗？妘旸哪里是怕毒，他是怕你撒出的毒物不干净。” 姚羽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圈子的外围。 她刚说完，就见几个掌门分别掏出自己的帕子，照着妘旸的样子也把口鼻给遮了起来。 这时，妘旸手握软剑，显然已经准备好了。 他盯着赫连裘道，“凤羽说的对。” “啊！气煞老身！气煞老身！”赫连裘挥舞着蛇头拐杖就打了过去。 妘旸执起软剑，脚下轻轻一踏，就迎了上去。 就听“当”的一声，杖与剑相撞，二人战在了一起。 赫连裘已经被气得失了章法，她不断地露出破绽。 练就的一手毒针之术，也总是出错打偏。 这可就苦了观战的一群人，时不时地就要躲那么一下。 “裘婆子，不会使针就不要逞强，赶紧磕头认错。”姚羽鸾大喊道。 她就是要让赫连裘生气，人一生气，这判断力就会降低。 否则，对付这么个使毒的高手必定会搭上人命。 “就是，还号称蛇谷谷主，我呸！”龙幽兰也觉察出了赫连裘的状态，于是也紧跟凤羽的脚步。 第273章 就这么死了 赫连裘越发吃力，她带来的女子怜儿，此时已按耐不住，手持长剑冲了上去。 眼见她就要刺到妘旸了，脸上也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可是一把弯刀迎着她就飞了过来。 刀刃从她的脖颈上划过，弯刀转了一个弯儿又回到了沐云平的手中。 再看怜儿，已经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了。 紧接着，又一具女尸被扔进了圈子中。 妘旸瞄了一眼，赖叔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这具女尸就是他扔进去的。 “这是赫连裘带来的另一位女子。”赖叔就说了这一句，然后就站在边儿上不说话了。 赫连裘看到了，那是惜儿。 “你们通通都该死，该死。” 眼看被自己当作亲女儿养大的怜儿、惜儿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赫连裘已经疯魔了。 “哼，杀人眼都不眨，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心疼。” 姚羽鸾冷冷地看着赫连裘，她一丁点儿的同情心都生不出来。 “这就是报应。”燕凌夙不知何时来到了姚羽鸾的身边。 宁微雪早就吓坏了，她躲在风天涯的身后，不住地抖着。 风天涯看着赫连裘，他知道自己指望不上了。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一把弯刀朝着他就飞了过来。 风天涯一惊，想跑已然来不及了，于是他一扭身就躲到了宁微雪的身后。 宁微雪来不及反应，飞刀就抹了她的脖子。 她瞪着一双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砸在了风天涯的身上。 “就这么死了？”姚羽鸾有些意外，宁微雪竟然死在挡刀上。 “她早就该死了。”燕凌夙冷漠地看着。 风天涯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站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宁微雪血红的双眼正瞪着他。 再加上那一身大红的喜袍，看起来煞是骇人。 “哼，死了也不安生。”风天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住了宁微雪的脸。 “还真是无情，那位可是你的新婚妻子。”沐云平握着弯刀走向了风天涯。 风天涯没有理会对方的奚落，他正满处找兵器呢。 就赫连裘的身边有一把长剑，可是他来不及了，沐云平已经攻过来了。 沐云平的弯刀速度极快，他没躲几下，肩膀就挨了一刀。 他捂住流血的肩膀，不住地躲闪。 “师兄，师父仙逝前，让你照顾我的。”风天涯无法，只希望花无主能顾念旧情，饶他一命。 花无主虽然有些心软，可天涯犯的错太大，自己根本就不能饶他，否则这满堂的弟子又该怎么办？ 花无主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愿再听。 “沐云平，你是没吃饭吗，这种货色还能僵持这么久？”燕凌夙冷声道。 沐云平一激灵，加快了手中弯刀的速度。 主子要是生气了，那怒火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于是，沐云平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攻向了风天涯。 果然，不出十几招儿，风天涯就败下阵来。 他心口正中一刀，倒地死了。 “主子。”沐云平来到燕凌夙的面前抱拳道。 “嗯，不可再有下次，否则一旦出现意外，死的就是你。”燕凌夙告诫道。 “是，属下知错了。”沐云平认了错，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主子的身后。 他刚才确实是在逗弄风天涯，所以主子的话他记在了心里。 那边，妘旸和赫连裘的对决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叶子幽瞅准机会，扬起手腕，手中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朝着赫连裘就去了。 别看是一条铁链，可叶子幽耍起来是极其灵活，而且速度极快。 赫连裘眼看铁链来到身边，可她已经无法分身，妘旸简直太难缠了。 转眼间，铁链已经飞到赫连裘的身前，“哗啦啦”就把她给缠了起来。 “咣啷”一声，蛇头拐杖掉落地面，赫连裘的双臂已经动弹不得。 妘旸把软剑往地上一丢，蒙脸的帕子也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他显然是极度的嫌弃。 妘旸走上前去，一根牛毛针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这是什么？”赫连裘有些发慌，她活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小玩意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妘旸轻轻一弹，牛毛针嗖的一下没入赫连裘的体内。 赫连裘拼命挣扎，可这条铁链越挣扎捆得越紧。 “裘婆子，你再挣扎下去，就被勒死了。”叶子幽学着姚羽鸾也跟着叫裘婆子。 果然，赫连裘停止了挣扎，她怒视着妘旸。 自己落到今日这般下场，都是这个奸猾的小子害的。 妘旸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运气试试。” 这话显然是对赫连裘说的。 赫连裘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试着运起内力来。 她惊了，自己的丹田之处空空如也。 “你给老身下的什么毒？老身的内力呢？” “不止呢，你再感受感受自己的体内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妘旸的笑渐渐地生出了寒气。 敢打他妹妹的主意，那就注定了不得好死。 赫连裘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仔细地感受着。 突的，她惊恐地看向了妘旸，“蛊虫，你给我种了蛊虫。” “不错，真是不错！这个小东西还是从一个南诏人那里得来的，如今用到了你们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感觉不错？” “妘谷主，我们可以知道这只蛊虫的来历吗？”寒啸天问道。 妘旸看了眼燕凌夙，见他点头，这才开口，“这只蛊虫是从一个南诏女子那里得来的。” 妘旸接着道，“而当时，她养了成千上万只。” “养这么多蛊虫是为了什么？”钟水寒问道。 “那是给大夏的将士准备的。”妘旸现在想起来依然非常气愤。 “什么？这帮狗娘养的，竟然这么恶毒。”寒啸天没忍住，爆起了粗口。 在场众人都寒了脸，他们能想到成千上万的将士若是种了这种蛊虫，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妘谷主，多给这个老东西种几只。”龙幽兰气愤道。 “可不能就让她轻松的死去。”练月也附和道。 赫连裘反应了过来，“你们抓了赫连兰是不是？” “哟，果然是一伙的。”姚羽鸾走上前去，给了赫连裘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你们把她怎么了？” “醒了你就见到她了。”妘旸袖子一挥，赫连裘立马晕死了过去。 “鬼主，借叶子幽一用，让他和赖叔一起把赫连裘押回去。”妘旸看向了燕凌夙。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然后对叶子幽说：“把他押回去后，就直接去找本鬼主。” “是。”叶子幽自然知道王爷的意思。 他提着赫连裘和赖叔一起，往药谷去了。 第274章 跑了 仙阙殿外，千秋飏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他的双眼紧盯殿门，一点儿也不敢大意。 终于，殿门被打开了，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不敢相信。 就见赫连裘被一条铁链紧紧地捆着，像狗一样被人牵着，旁边还跟着一位驼背的男子。 千秋飏见过这位男子，就是刚才扛着尸体进殿的人。 没过多久，云缈峰的几个弟子抬着两具尸首从大殿走了出来。 看那喜袍，千秋飏就知道是风天涯和他的新婚妻子凌雪。 紧接着，云缈峰的弟子和幽冥殿的鬼刹也都鱼贯而出。 “砰”的一声，大殿的门又被重新关上了。 半个时辰后，殿门才再次被打了开来。 寒啸天等几位掌门一起走了出来。 他们面色如常，互相说着话儿就朝下山的路走去。 紧接着走出大殿的就是幽冥殿殿主鬼厉，跟在他后面的是沐云平。 盯着鬼厉离开的背影，千秋飏总有种错觉，刚刚鬼厉好像是朝着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千秋飏想了想，觉得不可能，于是他又看向了殿门。 这时，姚羽鸾带着花明媚和如风从仙阙殿走了出来。 紧跟在后的是妘旸和妘玲儿。 姚羽鸾挑唇笑了笑，迈开步子朝着千秋飏藏身的地方就走了过去。 “凤姐姐，等等我。”妘玲儿说着话就追了上去。 “慢点儿。”姚羽鸾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等着。 此时，她所站的地方，离千秋飏就有十几步。 千秋飏屏住气息，是动也不敢动。 “凤姐姐，刚刚怎么没有看到千帮主呀？”妘玲儿问道。 “胆小怕死呗。”姚羽鸾讥讽道。 “他可是苍龙帮的帮主呀，万一临阵脱逃的事被人知道，那这脸往哪儿搁呀？” 妘玲儿直想笑，这种当着别人的面说坏话的事儿，她还是第一次干。 “呵，跟性命比起来，脸面算什么？” “如此贪生怕死，往后在江湖上算是彻底抬不起头了。”妘旸走了过来，附和道。 几人明显感觉到暗处传来了一丝紊乱的气息。 “诶，凤姐姐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儿。”妘玲儿往千秋飏藏身的地方走了去。 吓得千秋飏连忙闭气。 妘玲儿是越走越近，千秋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就在妘玲儿将要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妘旸的声音响了起来。 “玲儿，别闹了，下山去了。” “哦，来啦。”妘玲儿转身走了。 直到姚羽鸾几人的身影消失，千秋飏才敢大口喘气。 又等了一会儿，他往四周瞧了瞧，见没有什么人，就悄摸摸地下山去了。 他刚从原地消失，几个黑影就一闪而过。 望云镇紧北头儿，一户普通的民宅前，一个人影鬼鬼祟祟。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我，千秋飏。” 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儿。 门内的人看清了来人，这才开口道，“进来。” 千秋飏一错身就走了进去。 那人往门外的左右看了看，这才把门关上。 “出了何事，这般样子？” “老严，咱们进去说。”千秋飏说着就往屋中走去。 进到屋中，千秋飏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抄起茶壶就猛灌起来。 “哎。”他擦了擦嘴边的茶渍，然后看向了紧跟进来的老严。 “出事了，风天涯和他的新婚妻子都死了，赫连裘被绑走了。” “什么？赫连裘被绑啦？”老严惊了，这可是大事。 紧接着，千秋飏把今日在云缈峰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想不到药谷和幽冥殿也掺和了进来，这些事儿要尽快通知德柔贵妃。”老严拧着个眉头深思了起来。 “刚刚到手的云缈峰，还没怎么用到就这么飞了，德柔贵妃指不定发多大的脾气呢。” 千秋飏嘴上说着担心德柔的话，其实心里已经在为自己打算了。 经过今日一事，以后再想拉拢其余的几个大派怕是不容易了。 而且，就像妘玲儿说的，今日过后，自己的名声肯定会受影响，苍龙帮的江湖地位也将会动摇。 他要把精力都用在巩固江湖地位上去。 “千帮主、千帮主。” “嗯？”千秋飏回过神来。 “怎么了？叫了你好几声。”老严狐疑道。 “哦，没什么，在想怎么能为贵妃娘娘解忧。” “嗯，千帮主有心了，娘娘若是知道了，定会感到非常欣慰的。”老严感激道。 千秋飏嘴角抽了抽，赶紧转移话题，“这次，恐怕你要亲自往京城去了。” 老严点了点头，“云缈峰失了，我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天一亮我就启程回京。” “那也好，我要回帮里了，明日就不为你送行了，保重！” 千秋飏站起身来，冲老严抱了抱拳。 “谢了！”老严郑重道。 “告辞。”千秋飏说着就往屋外走去，可他刚迈出门槛，就被逼着退了回去。 “怎么回……”老严话还没说完，就见几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老严警惕起来，桌边儿的大刀也被他拿在了手里。 “千秋飏，给咱们介绍介绍呗！”姚羽鸾扬着嘴角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的是如风、花明媚，还有几名摘下面具，蒙上黑巾的鬼刹。 沐云平也混在其中，只不过随身的弯刀，换成了寻常的大刀。 “凤羽，想不到你竟然找到了这儿。”千秋飏明白了，自己是被故意放掉的。 “凤羽？清风明月楼的楼主？”老严惊恐道。 “对，正是本楼主，束手投降吧。” 姚羽鸾话落，鬼刹就冲进屋中，把千秋飏和老严给围了起来。 老严拔出大刀戒备着，他在脑中飞速思考着。 自己对贵妃娘娘的作用不大，倒不如让千秋飏逃出去。 想定了，他就观察起这几个黑衣人来。 姚羽鸾打量着那个拿着大刀的老严，“怎么，想跑？” “当然，难道真的束手就擒，等着被杀？”老严反问道。 “你说的对。”姚羽鸾正打算让鬼刹收了他们，意外发生了。 就见老严突然暴起，用身体扑向了门口左边的鬼刹，同时大喝一声，“走！” 千秋飏立马朝着那个空当极速掠去。 可是，姚羽鸾、如风和沐云平的速度同样快，朝着那个空当就扑了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千秋飏一把毒粉就扬了开来。 姚羽鸾几人立马闭上眼睛，用袖子去挡。 等他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千秋飏已经跑没影了。 第275章 神秘老者 千秋飏跑了，姚羽鸾等人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是朝哪个方向跑的，所以也没法儿去追。 “这老狐狸，还留了一手。”花明媚恨道。 “毕竟也是江湖上数得上的高手，能逃脱也不意外。”姚羽鸾倒是觉得没什么。 沐云平走到了老严的身前，把他翻了过来。 “死了。” 姚羽鸾走近一看：脸色发青，嘴唇黑紫，显然是服毒了。 “嗯，是个忠心的。” 接着，姚羽鸾对如风和沐云平说道，“带几个人把这里清理了。” “是。” 望云镇外，千秋飏跑出了老远才停下来。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里也喘着粗气。 还好他之前找赫连裘讨了些毒粉，否则今日就栽了。 他不敢久留，稍微歇了一会儿就继续飞奔了起来。 他得离望云镇越远越好。 望云镇客栈，姚羽鸾带着人已经回来了。 燕凌夙不放心，按着姚羽鸾让妘旸把脉。 妘旸笑了笑，走上前去把起了脉。 没多大工夫，他就收回了手，“没事儿，就是普通的蒙汗药，而且大部分都被挡掉了。” 瞧着燕凌夙一脸的担心样儿，妘旸好心地解释，“微末的蒙汗药对武功高强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作用。” 燕凌夙这才放下心来。 “千秋飏跑了，德柔贵妃那儿用不了几日就会得到消息，咱们得加快速度了。”姚羽鸾有些担心。 “嗯，休整一晚，明日咱们就出发赶往罗县。” 燕凌夙眼神微闪，夜鸿涛出京的消息他早就收到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夜鸿涛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与此同时，玉炉山。 别院门口，几名身穿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男子敲响了别院的大门。 他们的身后，有两架极其普通的马车。 可是，这都敲了半天了，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来人，进去看看。”其中一名男子唤道。 “是，主子。”两名男子应了声，然后走到围墙边儿，轻轻一跃就越过了墙头儿。 没过多久，两人就出来了。 “主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其中一名男子恭敬道。 那人想了想，说道，“走，进去。” 一行人没有动那紧闭的大门，而是从墙头儿跃了进去。 几人速度都很快，一进到别院中就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被唤‘主子’的男子带着两个人直奔那间连接山脊的屋子。 别院安静得可怕，一丝光亮都没有。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那间屋子前。 “看样子，这里被端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人没有说话，径直往屋里走去。 “砰”，一支火把被燃了起来，屋中的情形立马显现。 打量着空空的屋子、石洞，那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糟了，走。” 三人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出了屋子。 他们刚踏出屋门，就见眼前已经围了十几名黑衣人。 远处传来了隐隐的打斗声，还有惨叫声。 “砰，砰，砰 。”原本屋前架子上的火把被燃了起来，黑夜瞬间被点亮。 这些黑衣人是谁？正是负责运送床弩和玉石黄金的冷疏，还有冷清霜。 他们分别带着鬼刹和杀阁中人提前埋伏在了这里。 而这些也是姚羽鸾和燕凌夙提前安排好的。 冷疏手执宝剑，站在了最前面，他刻意掩去了自己真实的音色。 “你们走不了了，投降吧。” “哈哈哈，大言不惭，就这几个人，老夫还不看在眼里。”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人都戴着兜帽，冷疏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大话谁不会说，如今你们成了瓮中之鳖，想要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冷清霜也略改了一下自己原本的音色。 “哈哈哈哈，老夫活到这个岁数，没想到如今的小辈都如此猖狂了！”老者显然并未把眼前的几人当回事。 就在这时，远处的打斗声和喊杀声已经完全消失了。 几名黑衣人朝着这边极速奔来，转瞬间，就来到了冷疏和冷清霜的跟前。 “都解决了。” “嗯。”冷疏应了一声，然后盯着刚刚说话的老者打量了起来。 他暗暗有些心惊，这名老者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冷疏扭头看了一眼冷清霜。 冷清霜也同时看去。 二人的眼中都露出担忧的神色，今日这人恐怕不好留下。 冷疏也不再废话，挥了挥手，和冷清霜一起攻了上去。 鬼刹和杀阁高手也执起各自的兵器围了上去。 老者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对身边的人道，“一会儿跟紧了我。” “好。”那人尽管处在这种危局之下，也没有任何慌乱的神色。 “主子，属下断后。” “嗯。” 三人瞬间就达成了共识，那名属下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沐云平高高跃起，朝着那名老者就刺了过去。 老者执起软剑挡在了身前。 与此同时，冷清霜也朝着那名号称‘主子’的人攻了过去。 就见那人手中出现了一把闪着银光的短剑。 “当”的一声，短剑挡住了冷清霜的攻击。 而那人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 “好厉害的剑法。”那人出声道。 冷清霜一击不成，就再度往那人的面门击了过去。 此刻，老者击退了冷疏的攻击，然后挪动脚步，和那人换了个位置，速度之快，直叫人乍舌。 冷清霜有些吃惊，这速度，就算是鸾儿恐怕也赶不上。 可是自己没有后退的道理。 眼中一丝狠厉闪过，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狠命攻了上去。 老者掩在兜帽下的嘴角挑了起来，他一错身就躲过了冷清霜的全力一击。 然后，就听一声闷哼，老者的右手化身为掌，狠狠地拍在了冷清霜的左肩之上。 “哼，可惜了。”本来他是照着心口去的，遗憾的是被躲开了。 “噗”的一口，冷清霜一口鲜血喷出。 另一边同样传来一声闷哼，只不过是那个号称‘主子’的人发出的。 原来在老者拍向冷清霜的时候，冷疏也极速回转。 见眼前的老者换了人，他也没有犹豫，执剑就刺了过去。 剑尖儿穿破了那人的肩膀，紧接着宝剑往回一抽，鲜血瞬时就喷了出来。 老者见状不再恋战，揽起那人就往外冲去。 几十息的工夫，老者就带着受伤的‘主子’闯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而留下的那人已经被鬼刹一刀砍了脑袋。 第276章 罗县 玉炉山别院。 冷清霜脸色惨白，摇摇晃晃，撑在地上的宝剑眼看就要倒了。 “得罪了。”冷疏道了一声就扶住了冷清霜。 “没事儿，这里就我一个女子，难不成让我爬回去？”冷清霜刚说完话，就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说笑。”冷疏摇头苦笑。 “小伤，养些日子就成了。”冷清霜并没有把这点儿伤当回事。 反倒是那把闪着银光的短剑，让她记得尤其清楚。 “那把短剑开了双刃。” 冷疏也琢磨了起来，“江湖上使双刃短剑的不多，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来。” 无论是姚羽鸾的人还是燕凌夙的人。 只要做的事是不能泄露出去的。那他们就不会使用能看得出自己身份的惯用兵器。 “这个事儿要赶紧通知主子。”冷疏说道。 “嗯，咱们走吧。”冷清霜捂着肩膀由冷疏扶着往别院的门口走去。 次日一早，玉炉山的消息就传到了姚羽鸾的手中。 她脸色有些难看，不是因为没有把人留住，而是因为冷清霜受了伤。 自己这方的人，还有两个受了重伤。 燕凌夙拿过了姚羽鸾手中的纸条看了几眼，然后就递给了妘旸。 “好在没有搭进去人命。”妘旸看完又递给了其他人。 等轮到花明媚看的时候，她的眉头拧了起来。 “媚姨，怎么了？”妘玲儿问道。 “开了双刃的短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花明媚话说一半儿又停住了。 姚羽鸾见她的脸色有些异常，不禁琢磨了起来。 能让媚姨为难的好像也就是那一家子了。 她试探着问道，“媚姨，可是花家？” 花明媚笑了，就是笑得有些苦涩，“是，花家有一把开了双刃的短剑，没见到实物，我也不敢确定。” 在场众人都没有开口去问花明媚。 从她的表情不难看出，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姚羽鸾走到了花明媚的面前，“媚姨，以前我说过，你的决定谁都不能左右，现在依旧如此。” 花明媚抬眼看向这个一直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儿，她不能这么自私。 “鸾儿，有些事、有些人，该面对了，有些仇也是时候清算了。” 花明媚的双眼之中渐渐浮现出坚决之意。 拿定主意之后，众人又仔细地商量了一番，然后各自回屋收拾。 用过早饭，一行人不再耽搁，打马往罗县去了。 通往玉炉山的官道上，一架马车正在疾驰。 马车后面，几名小厮骑着高头大马紧紧跟随。 “元宝。”夜鸿涛撩开车帘唤道。 “二爷有什么吩咐？”元宝骑着马往前赶了几步。 “还有多久能到玉炉山。”夜鸿涛问道。 “大概明日天黑前能到。” “嗯。”夜鸿涛把车帘撂下，退回了车厢之中。 他本来是想先去罗县的，可是玉炉山的那些床弩更让他担心。 所以，他半途改道，决定先去玉炉山。 入夜前，姚羽鸾一行人就来到了罗县县城。 说是县城，其实比起普通的县城来说大上许多，都快要赶上一座正经的城镇了。 进了城，姚羽鸾一行人并没有引起当地人的注意。 因为大部分来往北齐的客商都会选择从这里经过，所以形形色色的人并不少。 他们没有宿在客栈，而是去了燕凌夙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宅子。 宅子是座两进的院子，坐落在县城靠近北城门的地方。 此时天还没有黑透，众人找了家酒楼，想要尽快填饱肚子。 刚走进去，就有小二迎了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 “有雅间儿吗？”姚羽鸾开口问道。 “对不住了几位客官，雅间儿都满了，您看大堂可以吗？”小二哈着腰询问道。 “好吧。” 大家都饿了，姚羽鸾也不挑剔。一行人找了张大桌坐了下来。 店小二刚要张嘴介绍，就被姚羽鸾拦了下来，“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尽管上来，越快越好。” “好嘞，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店小二乐呵呵地下去了，姚羽鸾打量起了这间酒楼。 跟闻香食味比自然差上一些，可在这么个县城，也算是比较好的了。 很快，饭菜就摆上了桌，姚羽鸾看了很满意，不多但够吃。 当即姚羽鸾就拿出了一两银子赏给了小二，“收着吧。”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店小二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赏钱，自是万分感谢。 大家虽然都很饿，但吃相很是文雅。 尤其是妘旸这种谪仙之姿，顿时引起了一众姑娘们的侧目。 有大胆的已经议论了起来。 一位穿着杏色罗裙的女子，微微抬手指向了姚羽鸾那桌，“诶，你看那桌。” “哪儿。”另一位鹅蛋脸的女子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哎呀，丑死了，你就叫我看这个？”鹅蛋脸的女子是一脸的嫌弃。 “扑哧”，妘玲儿没忍住笑了出来，“姐夫，要不亮亮真容，闪瞎她们的眼？” 燕凌夙一头黑线，他瞥了瞥挨在一起坐着的妘旸，然后往姚羽鸾的那边儿挪了挪。 “长成这种妖孽样儿，平白连累了我。”燕凌夙调侃道。 “总比化成丑模样强上百倍，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妘旸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又来了。”姚羽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二位喜欢斗嘴了。 “鸾儿姐，你看我哥是不是只有在跟姐夫斗嘴的时候才像个人？” 妘玲儿很喜欢她大哥的这副样子。 “确实，要不还以为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呢！” 就在几人说话打趣的时候，二楼雅间走出了几名小姐公子。 看穿着，比大堂中的人要好上许多，一看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 几人出了雅间就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还一直往姚羽鸾的这桌看。 不论是姚羽鸾，还是燕凌夙几人，都能感受到二楼看过来的放肆的目光。 几人没有理会，也不再说笑，而是专心吃起了饭菜。 可是，他们不找麻烦，麻烦却主动送上了门儿来。 就见二楼几人“噔噔噔”地快步下了楼来。 他们的目标正是姚羽鸾这桌。 “小女见过公子。”其中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子冲着妘旸盈盈拜了下去。 妘旸没有理会，继续跟眼前的饭菜作斗争。 第277章 罗县县令 女子以为妘旸没有听见，就又拜了一遍。 妘玲儿抬起头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子。 长的是不错，就是这一身的金首饰晃得人眼疼。 妘玲儿朝姚羽鸾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扭头看看。 姚羽鸾很是听话，真就扭头看了过去。 好么，这满身的金首饰！什么金步摇、金簪子、金手钏，只要能戴在身上的，是都戴了上。 姚羽鸾连忙把头扭了回来，然后就开始揉眼睛。 “怎么了？”燕凌夙问道。 “没什么，眼疼。” “把把脉看看？”燕凌夙看向了妘旸。 “不用，一会儿就好。”妘旸应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小女罗瑢见过公子。”罗瑢再次拜了下去。 妘旸依旧没有理会。 罗瑢的面上有些下不来。 不过这个罗姓倒是引起了姚羽鸾的兴趣。 她附在燕凌夙的耳边悄声道，“带鞭子了吗？’ “嗯。”燕凌夙挑嘴笑了笑。 “我说这位姑娘，你身边儿这位也太丑了，不如跟了我，吃穿用度保你都是最好的。” 罗瑢的身后，一名瘦瘦高高，面露颓态的男子出言道。 他一出雅间的门就盯上了这位柳眉杏眼的女子。 燕凌夙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那名男子的身前。 他抬起手就往对方的脖子伸了过去。双眼之中更是迸出了骇人的冷芒。 姚羽鸾没有阻止，她相信燕凌夙是有分寸的。 罗瑢已经顾不上妘旸了，她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和她同在一起的几人也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男子吓得直往后退，“你，你，你敢？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管你是谁。”燕凌夙不屑地看着这名男子，钢铁般的手掌攀上了他的脖颈。 瞬间，窒息感传来，男子拼命地扒着那只扼住自己喉咙的手。 “啊！”尖叫声响起，大堂中的食客都吓得躲到了边儿上。 和男子一起的几人都往后退去，没人敢上前来帮上一帮。 罗瑢再顾不得别的，出言威胁道，“我们可是罗家人，若是我大哥出了什么事儿，你们休想离开罗县。” 燕凌夙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慢慢地收紧了自己的手掌。 罗瑢慌了，她再次看向了那位谪仙般的男子，“这位公子替我大哥求个情吧？” 这次妘旸理她了，“干我何事？” 罗瑢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 就这会儿的工夫，那名男子已经脸色发紫，眼看就要不行了。 姚羽鸾不得不站起身来，走到了燕凌夙 的身边，“饶他一回吧。” 燕凌夙很是听话，“砰”的一声，就把那名男子扔在了地上。 酒楼掌柜站在远处，胆战心惊地望着这边。 他生怕自己的店里出了人命，何况还是罗家的人。 “大哥……？”罗瑢急忙跑了过去，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看着自家哥哥如此剧烈地喘息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试图扶起自家哥哥，可是费了半天劲儿也不行。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搭把手。”罗瑢朝着自己的同伴吼了起来。 同伴搀起人往外走去，罗荣紧紧跟着。 就在迈出酒楼门口的一刹那，她又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妘旸。 这一眼，充满了志在必得的信念。 罗家人走了，酒楼又热闹了起来。 就是人们看向姚羽鸾这桌的目光变了，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等着看好戏的。 总之，只有少部分人的眼神中流露出善意。 就在这时，店小二假借送茶水的名义走到了姚羽鸾的这桌。 “客官，您要的茶水。”店小二弯下身子，把茶壶放到了桌上。 “那位是罗县令的宝贝儿子，名叫罗锦鹏，众位小心。” “多谢。” “客气。”店小二扭身走了。 姚羽鸾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这位店小二。 虽然他一直哈着腰，可若是直起身来，个子不会矮。 还有那长相，皮肤黑了些，还有那顶帽子一直压得很低，若不然也是很俊的吧。 “鸾儿姐，总是瞅着人家小二做什么？你看姐夫的脸色，恨不能上前把人家掐死。” 妘玲儿捂着嘴就在那儿乐，王爷姐夫还是个醋缸呢。 姚羽鸾扭头一看，好么，燕凌夙正黑着一张脸瞪着人家呢。 而店小二呢，正在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诶，差不多得了，跟小二较什么真儿？”姚羽鸾白了他一眼。 燕凌夙立马就把眼神收了回来，一脸的无奈状。 “咯咯咯，也就鸾儿姐能让姐夫低头。”妘玲儿是不停地笑，笑声清脆明亮。 突然间，原本热闹的大堂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往酒楼的门口看去。 姚羽鸾觉得奇怪，就顺着大家的视线也看了去。 这一看，她就明白了，原来是刚刚的罗瑢带着人找来了。 就见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穿华贵的锦袍，矮胖矮胖的，走起路来也是哼哧哼哧的。 “罗大人，您今儿想吃点儿什么？”店小二迎了上去，腰弯得是要多低就有多低。 姚羽鸾知道了，这就是罗县的县令兼城主罗弘全。 没等罗弘全说话，他身后的小厮就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店小二。 “爹，就是他们。”罗瑢指着姚羽鸾那桌说道。 “哼！”罗弘全背着手迈进了酒楼的门口。 当自己的儿子被抬回家的时候，那脖子上的五个指印看得罗弘全是心疼不已。 他倒要看看在自己的地盘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欺他罗家人。 罗弘全边走边打量那桌的几个人。 他是越打量越心惊，这些人的气度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尤其是那个长相奇丑的男子，那浑身的气派可是跟长相一点儿也不搭嘎。 罗县，平日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就这十几步的距离，罗弘全的脑子已经过了好几个弯儿。 当他走到燕凌夙跟前的时候，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了，换上的是一副歉疚的面容。 姚羽鸾惊叹了，这简直是人才呀！在这罗县当个小小的县令真是屈了才啦！ “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了，刚刚小女回去都和在下说了，是在下管教不善，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罗弘全的语气那叫一个客气，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燕凌夙跟没听到似的，根本就不予理会。 第278章 此地有神医 酒楼大堂。 罗弘全如此低声下气地赔礼，对方竟然不搭理他。 再看大堂之中，已经有不少人悄悄摸摸地往这边瞅来。 他的火气是突突地往外冒。 自己又是县令又是城主的，这脸往哪搁？以后又如何在百姓面前立威？ 罗弘全的脸色很难看，他想要发作，可是对方这副做派肯定有来头。 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就在他陷入两难的时候，姚羽鸾替他解了围。 “罗大人。”姚羽鸾笑着唤道。 罗弘全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他往姚羽鸾的那边挪了两步。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犬子刚刚冒犯的那位吧？” 姚羽鸾点了点头，“正是，贵公子是不是酒喝得多了一些？否则县令大人的公子怎会做出这种事儿？” 这话说的正对罗弘全的心思，“哎！姑娘有所不知，我那个儿子向来规矩，就是一喝酒就乱来。” 罗弘全是边叹气边抱怨，“我教训过他多少回了，就是不听，这不踢到铁板了？” 他说的这番话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还扬了起来，就好像要为自己儿子正名似的。 “哎！儿女都是债呀！做父母的是真不容易！”姚羽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姑娘可真是善解人意呀！”罗弘全觉得自己遇到了明白他的人。 自己的那个儿子总是闯祸，每次还都要帮着擦屁股。 看着罗弘全那张越发认真起来的脸，姚羽鸾暗暗发笑。 “罗大人，”姚羽鸾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低声道，“贵公子的身体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 罗弘全端详着这个女子，看样子应该不是在拿他打岔。 “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呢？”燕凌夙出声提醒道。 姚羽鸾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罗弘全，“不必理他，咱们接着说。” 妘旸有种不好的预感，鸾儿定是在算计自己。 他的双眼盯着姚羽鸾，看得对方有些发毛。 姚羽鸾当然感觉到了妘旸的目光，她在心中道了句抱歉，然后接着忽悠。 她瞧着一脸迷茫的罗弘全，悄声道，“想不想治？” “啊……”罗弘全有些发懵。 罗瑢皱着绣眉站在边儿上。 本来是叫爹爹来给自己和大哥出气的，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见罗弘全没有出声，姚羽鸾心道：难道自己猜错了？ “也罢，是我多虑了。” “等等。”罗弘全开口了，“恕我冒犯了，姑娘说的治病可是治的那种病？” 对着个小姑娘问这种事儿，罗弘全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就豁出这张老脸了。 燕凌夙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周身开始变得寒冷。 如风也是满头的黑线，他出手捂住了妘玲儿的耳朵。 花明媚则是捏着帕子，在那里偷笑。 沐云平更是惊得目瞪口呆，王妃真不是寻常女子呀！ 姚羽鸾可不管那些，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够混进罗府。 “我们这儿有神医，经他之手还没有看不了的病，就是……”姚羽鸾有些为难。 “就是什么？姑娘请讲……”罗弘全是越发客气了。 “就是这诊金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姚羽鸾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一听是诊金的问题，罗弘全松了一口气。 “姑娘，实不相瞒，这两年我遍寻名医，诊金是没少付，就是这病，哎！” “罗大人，他的诊金可是要一千两呀！”姚羽鸾摇头道。 “一千两？”罗弘全有些意外，这可真是不少。 “黄金！” 姚羽鸾这两个字一出，罗瑢就不干了，“爹，她这是明抢呀！” 她的声音有些大，以至于大堂众人再次看了过来。 “罗小姐，声音小些。”姚羽鸾轻声道。 罗弘全反应了过来，本来大堂中的食客已经不注意他这里了。 好么，自己女儿一嗓子竟然把众人的视线又给引了过来。 “闭嘴！”罗弘全喝道，可是声音又不敢太大。 罗瑢委屈急了，这些人看着就不像好人，当然除了那位气质出尘的男子。 想着，她的目光又不住地往妘旸身上瞟去。 罗弘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自己的女儿，儿子的病才是最要紧的。 “敢问姑娘，这神医是哪位呀？” 罗弘全把这桌的人瞅了一圈，也没看出哪位是神医，倒是有位神仙。 “就是那位。”姚羽鸾伸手指向了妘旸。 罗弘全还没怎么样，罗瑢的双眼却亮了起来。 原来这么俊美的男子还是位神医呀！ “把眼睛拿开！”妘旸已经忍很久了。 罗弘全扭头一看，瑢儿这是副什么表情，还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把小姐请到马车里等着本官。” “是，大人。”立马有位管事站了出来，对着罗瑢做了个请的姿势。 爹爹的话，罗瑢不敢不听，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酒楼。 罗弘全打量了妘旸几眼，然后略微放低了身子，悄声道，“姑娘，这位公子这么年轻，行吗？” 他以为自己离姚羽鸾近，声音又很低，其他人听不到。 可是这一整桌的人都是武林高手，这“行吗”两个字是听得清清楚楚。 妘旸的脸色沉了下来，想让自己给他儿子治病…… 姚羽鸾嘴角猛抽，他真怕妘旸一把毒药撒过来，毒死她和罗弘全。 但是，到嘴的鸭子不能叫他这么飞了。 “他可是得到过药谷老谷主的真传，实打实的神医呀！” “真的？姑娘不会骗我？”罗弘全双眼闪着星星，好像看到了希望。 “大人若是不信，就当我没说。”姚羽鸾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不过，我们在罗县待不了几天，若是错过了……” 姚羽鸾的话说了半句，她觉得这样说恰到好处。 “不，我信，不就是一千两黄金吗？我给得起。”罗弘全决定要试上一试。 “罗大人，治不治我说了不算，得人家神医决断。”姚羽鸾往妘旸看了过去。 罗弘全当然明白，“敢问姑娘，那位公子贵姓。” “杨。” 罗弘全没有犹豫，朝着妘旸就走了过去，“恳请杨公子为犬子诊治。” 妘旸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千两黄金！” “什么？”罗弘全呆在了当场。 第279章 铁牢 酒楼中，盯着杨公子的五根手指，罗弘全陷入了纠结之中。 五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这人看着绝世清尘，怎么狮子大开口呀！ 但是，接下来妘旸说的话却是让罗弘全打消了一切顾虑。 “治不好退金子。” 罗弘全眼睛都直了，他请过这么多位名医，没有一位敢打包票的。 “杨公子可是还没有为犬子号过脉呐？”罗弘全试探着问道。 “见过。”妘旸这两个字说得轻飘飘的。 罗弘全瞧着杨公子的这张毫无波澜的脸，好像他儿子的病在人家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杨公子，五千两黄金不是个小数，能不能先付两千两的订金，余下的三千两待犬子病好之后再付？” 罗弘全说完就盯着妘旸，一次付清五千两，那是不可能的。 “好，另外三千两三日之后备齐。否则，本公子既然能治，也能让他白治。” 妘旸说着威胁的话，面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好狂傲的口气！ 罗弘全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年轻人威胁，不过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忍了。 “罗大人，我这位朋友可是说话算话，若是三日之后三千两金子没有准备好，那你的儿子将无人能治。”姚羽鸾提醒道。 “等等，三日就能医好？”罗弘全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杨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不过到时我若是看不到余下的诊金，那就算治好了也白搭。” 妘旸的话再明白不过，罗弘全自然明白。 “只要我儿子能好，金子不是问题。” 罗弘全还有一半儿话没有说出来，若是金子给了病没医好，那他也不会顾忌这帮人的来历。 到时，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出不了罗县。 罗弘全气哼哼地来，抱着忐忑的心情走了。 姚羽鸾几人也走出酒楼，往城北的宅子去了。 回到宅子，几人又围在了一起。 “一个县令，五千两金子说拿就拿，一丝为难之意都没有，看来罗弘全是没少捞油水。”姚羽鸾说道。 “他们还要往北齐、南诏和西厥送金子，看来这座金矿的规模不会小。” 妘旸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五千两黄金，罗弘全连价都没有还。 “看罗瑢那一身金灿灿的首饰，如此明目张胆，罗弘全应该是什么也不怕。”妘玲儿开口道。 “呵，宫里有位贵妃给他撑腰，在这县城之中能不横着走吗？”花明媚嘲讽道。 “燕凌夙，容大人快要到了吧？”姚羽鸾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嗯，父皇收到消息，舅舅就出发了，算算路程，这两天就能到。” 燕凌夙看着自家媳妇儿，“鸾儿又有什么主意？” “嗯，容大人是领了皇伯伯密旨的，能不能在罗县开堂审案？”姚羽鸾问道。 “当然可以，就算不可以，不是有我吗？” 今晚，罗弘全走进酒楼的时候，燕凌夙特意扫了一眼大堂。 他发现，大堂之中，大部分食客都战战兢兢的，是一点儿多余的声音也不敢发出。 就这一点，燕凌夙就能肯定，罗弘全在罗县就是一个土皇帝。 “也是，到时多弄点儿证据，争取定死罗弘全。”姚羽鸾是一定要除了他的。 亥时，燕凌夙带着沐云平、姚羽鸾带着如风，四人骑上快马就出了北城门，往北疾驰而去。 罗县县城北不到一百里处，有一座矮山。 两年前，这里死了几个人，而且死状奇怪，闹得方圆百里都人心惶惶。 罗县县令罗弘全为安抚百姓，特意把这里封了起来。 自此以后，再无人敢踏入这座矮山一步。 此时，将近子时，矮山的西边山脚下，一只只的火把被架了起来。 好几位护卫模样的男子手拿马鞭在不断地驱赶着人群。 燕凌夙四人猫在了暗处仔细地观察着。 过了会儿，姚羽鸾指了指离矮山不远处的那几座棚子，然后四人就潜了过去。 棚子的四周有两个护卫在来回地巡视着。 姚羽鸾四人可都是高手，躲避两个普通的护卫还是很容易的。 就见四人避着护卫的视线，分头往几座棚子摸了去。 当姚羽鸾靠近棚子的时候，她惊了，这棚子竟然是座铁牢，铁门上还锁着粗粗的铁链。 铁牢之中躺着足足有二三十人，而这样的铁牢足有六座之数。 看着铁牢中那些睡得死死的男人，燕凌夙的脸阴沉的可怕。 在大夏，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还是两年之久。 死在这里的恐怕不在少数。 摸清了矮山的情况，四人没有久留，他们骑上快马返回了县城的宅子里。 妘旸等人并没有歇息，而是在等。 见四人平安回来，这才放心。 姚羽鸾开口把金矿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寒着个脸。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苦力应该就来自罗县。”燕凌夙不用想也知道。 “而且金矿日夜不休，这些苦力应该是轮流睡觉。”一股恨意从姚羽鸾的身上散了出来。 “鸾儿，既然咱们来了，罗弘全的好日子也就快要到头了。” 鸾儿的恨，燕凌夙能明白，若是朝廷做得足够好，又岂会出现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何止是罗弘全，还有宫里那位贵妃娘娘。整日里的锦衣玉食，还不满足，偏偏要祸乱人间。” 姚羽鸾此刻想飞回京城，进宫揪住德柔的衣领，狠狠地抽她。 “等咱们回京，自会有德柔的好果子吃。” 燕凌夙的恨意不比姚羽鸾少，母后的死，他会查清并且好好清算。 “鸾儿，金矿的事既然要公事公了，那些死了的苦力就是最好的证据。”妘旸说道。 “你是说那些尸首？”姚羽鸾问道。 “对，尸体是不会凭空消失的。而且两年之久，死的应该不在少数。就算他们烧尸，也会留下痕迹。” 妘旸眯了眯眼，接着道，“这些人命不能平白无故地死去，想要安抚他们的灵魂，也只有用人命。” 燕凌夙明白妘旸的意思，需要安抚的是民心，而这只有用罗弘全的命才能做到。 “明日去罗家，你需不需要提药箱的小厮？”燕凌夙看着妘旸问道。 “乐意之至。”妘旸笑了，他发现自己和这位夙王爷是越来越默契了。 第280章 拦路女 翌日，罗府。 罗弘全没有去上衙，一大早就起了身，特意在家中等候。 自己的儿子他也告诫了一番，切莫逞口舌之快把人得罪了。 可是，他左等右等，眼见都快要到午时了，这人怎么还没有来？ “爹，咱们是不是被人骗了？”罗锦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闭嘴。”罗弘全已经打听到了那几人住的地方。 若是自己真的被耍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管家疾步走了进来，“老爷，老爷。” 瞧见管家的表情，罗弘全就明白了，“人来了？” “是，已经往正厅这边过来了，马上就到。” “好，好。”罗弘全松了口气，他总算是等到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来，罗弘全看向了管家，“人不是来了吗？” “是啊，老奴先过来给老爷报信儿，杨公子是由小厮领着往这边走的呀！” 管家也不知道出了何事？ “老爷，快去看看吧。”一名小厮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跑来。 “发生何事了？人呢？”罗弘全迎着小厮就急走了过去。 “大小姐把人拦住了，就在二门儿外。”小厮气喘吁吁的。 罗弘全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这简直太丢人了。 他不敢耽搁，立马就朝着二门儿跑了过去。 等他来到二门儿的时候，杨公子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和他同来的那位，正是长相极丑，做派不凡的男子。 此刻，他正站在边儿上看热闹，要笑不笑的。 而自己的女儿呢，举着荷包正在杨公子面前晃呢。 “罗瑢！” 一声大喝传来，罗瑢知道是爹爹的声音，她是头也不敢回。 罗弘全迈着短腿儿，疾步走到了女儿的面前，“啪”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爹爹！”罗瑢捂着脸颊，她简直不敢相信，一向疼爱她的爹爹竟然动手打她。 “你太不像话了，回屋去。”罗弘全冷着一张脸，喝斥道。 在心仪的人面前，爹爹竟然这么下她的脸面。 再看杨公子，仍然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啊！”罗瑢大叫一声，扭身就跑了。 罗弘全也不舍得打自己的女儿， 可她太不像话了，万一传出去叫人知道了…… 想着，他就朝妘旸走了过去，“杨公子，小女无状，作为父亲难辞其咎，在下给公子赔礼了。” 罗弘全的姿态放得是相当的低了。 “放心，本公子应下的事，还没有失言过。”妘旸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些。 听杨公子这么说，罗弘全放心了，但是…… “杨公子，今日之事还请公子不要传出去，要不然小女的名声就毁了。” “本公子不是多舌之人，带路吧。”要不是为了鸾儿，他才不会给这家人医病。 妘旸刚要抬脚，就瞥见了在一旁看热闹的燕凌夙。 他眯了眯眼，然后嘴角挑了起来，“阿丑，提好药箱，跟本公子进去。” 呃……燕凌夙那张丑脸有些发僵，‘阿丑’是你能叫的吗？ 瞧着燕凌夙的表情，妘旸暗暗偷笑，叫你看本公子的热闹。 罗弘全石化当场，阿丑？这也算名字吗？ 随即，他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这位名叫‘阿丑’的男子。 这满身的气度，他再次肯定自己不会看错，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想罢，他打消了疑虑，头前带路，引着二人往正厅走去。 罗锦鹏没有跟着自己的父亲出去，而是在正厅里等着。 正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猛地，一个熟悉的让他胆寒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厅的门口。 噌的一下，他就站了起来，然后扭身就要走。 “站住。”罗弘全急忙出声叫住了自己的儿子。 罗锦鹏无法，只能转过身来，哆嗦着抬起手，指着燕凌夙，“爹，他、他会掐死儿子的。” “光天化日的，说什么胡话，病还治不治了？”罗弘全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治。”罗锦鹏壮着胆子走了回来。 罗弘全见状看向了妘旸，“杨公子，请……” 妘旸皱了皱眉，“诊金。” 罗弘全的眼神闪了闪，随即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早就准备好了。” 紧接着，他就从衣襟中掏出了四张五百两的金票递了过去。 妘旸接了过来，仔细看了几眼，然后转交给了燕凌夙。 “阿丑，收着。” 燕凌夙接过金票就揣在了衣襟中，他很想笑，这人怎么这般小心眼儿。 妘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走向了罗锦鹏，“坐下，伸手。” 在罗弘全的注视下，罗锦鹏不敢造次，乖乖地坐了下来，伸出手放在了桌案上。 妘旸也坐了下来，抬起手，指尖轻轻地搭在了罗锦鹏的手腕之上。 妘旸的手修长且白皙，看得罗锦鹏直咋舌。 要不一副神仙做派呢，这手是寻常男子能长的吗？ “另一只。”妘旸出声道。 罗锦鹏很是听话，马上就换了另一只手。 罗弘全有些紧张，万一他也不能治，那自己挣下那么大的家业该传给谁？ 良久，妘旸才把自己的手拿了下来。 “杨公子，犬子的病？”罗弘全问道。 “本公子说过三天就三天，只不过……”妘旸盯着面前一脸忐忑的罗弘全，话停了下来。 “只不过怎样？”罗弘全急道。 “只不过，贵公子之后一个月都要一个人睡，可能做到？”妘旸问道。 “能，我会着人盯着他的。”罗弘全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嗯，本公子要给他施针，罗大人找个地方。” “好，跟我来。”罗弘全带着妘旸和燕凌夙往自己儿子的院子走去。 罗锦鹏紧紧地跟在自家爹爹的身边，尽量离燕凌夙远一些。 罗锦鹏的卧房。 “躺下，把衣裳脱了。”妘旸从燕凌夙手里把药箱接了过来。 “都脱吗？”罗锦鹏问道。 妘旸没有理他，着手准备起了施针要用的东西。 罗弘全二话不说，上去就拍了自己儿子脑袋一下，“屋里都是男人，你还害羞不成？” 罗锦鹏一副幽怨的模样看着自家爹爹，然后开始脱起了衣裳。 燕凌夙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明白，如此会算计的父亲怎会生出这种头脑简单的儿子？ 第281章 远道而来 一刻钟后，施针完毕。 妘旸把银针起了出来，然后顺手就交给了罗弘全，“扔掉。” “好。”罗弘全转手就交给了一直跟着他，随时听候差遣的管家。 妘旸开了药方，然后交给了管家，“照着这个方子抓药，早晚各一次。” “是，是。”管家急忙接过，立马就叫来小厮去抓药了。 “明日，本公子还是这个时辰来。”妘旸说完就和燕凌夙往外走去。 罗弘全虽说惦记儿子，可还是亲自去送了妘旸和燕凌夙。 就在二人走到罗府大门口，正迈出门槛的时候，迎面走进来两个人。 一名老者和一名身披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男子。 两方人马互相打量了几眼，就各自走自己的路了。 罗弘全冲着老者使了个眼色，老者点点头继续往里走去。 “杨公子，这位公子，慢走。”罗弘全实在不知管燕凌夙叫什么，总不能就叫丑公子吧？ 妘旸和燕凌夙双双点了点头，就骑上马走了。 罗弘全见二人走远，立刻就转身走回府中，并命人紧紧关上了府门。 罗府正厅，老者扶着受伤的男子坐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了疾步走来的罗弘全，“刚刚那二人是什么来路？” “是在下请来给锦鹏治病的。怎么？莫老发现了什么？” 罗弘全紧张了，难道自己看走眼了，那二人有什么不对？ 莫苍然摇摇头，“没什么，那二人看起来不简单，你要当心。” “莫老提醒的，在下知道。” 罗弘全想了想，问道，“那位长相奇丑的男子，莫老可看的出什么吗？” 莫苍然可是江湖顶级高手，他自然要问上一问。 “那个人，老夫看不出深浅。”莫苍然回想着那名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心中给他打上了危险的记号。 以他的眼力，能让他看不出深浅的人，武功不会比他低。 于是，他又告诫道，“那个人不要招惹，医完了病就离他远些。” 罗弘全严正道，“在下知道了。” 就在这时，那名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掀开了兜帽。 就见他剑眉鹰眼、方脸宽额，就是脸上的血色少了些。 “罗大人，在下要叨扰你两日了。” “花兄，你这是怎么了？”罗弘全看着那张失了血色的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诶，说来话长……”花璟重重地叹了口气。 “罗大人，先找间屋子让他休息，这些事一会儿老夫和你说。” “好，跟我来。” 罗弘全把二人带到客房，然后就去把府医找了过来。 府医重新处理了伤口，然后就躬身退了下去。 客房中，莫苍然把玉炉山一行发生的事儿详细地说给了罗弘全听。 很快，一名护卫模样的人从罗府出来，然后打马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可是，出了城门没多久，这名护卫就被突然而来的一条鞭子给卷住了脖子跌下马来。 沐云平从暗处走了出来，伸手探了探护卫的鼻息，然后笑了。 他把护卫的尸体拖到了路边的林子里，然后找出了护卫身上藏着的密信。 最后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 县城城北的宅子里。 燕凌夙看着沐云平截回来的密信，道，“果然是他们。” 姚羽鸾接过密信看了看，嗤笑道，“德柔知道了又如何，她还能飞出皇宫不成？” “就是那名老者，看起来不好对付。”妘旸有些担心。 “哥，咱们可以使毒呀，又不用跟他们讲江湖道义。”妘玲儿可是带了不少烈性的毒药。 “对付高手，下毒没那么容易，要讲究一个巧字。”妘旸说完就看着自家妹子，“不可莽撞。” “玲儿明白。”妘玲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还没有到狂妄自大的地步。 花明媚站在边儿上一直没有说话，那名带着黑色兜帽的男子，若是没猜错的话…… 众人都散去后，姚羽鸾把花明媚留了下来。 “媚姨，若是真的对上他，你能面对吗？”姚羽鸾担心道。 “鸾儿，媚姨这些年也常常琢磨，当年的事儿，会不会不是巧合？” 花明媚早就起疑了，只不过她不敢面对。 “媚姨的意思是，自己被算计了？”姚羽鸾的心疼了起来。 若真是这样，那媚姨躲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对儿狗男女。 “是，所以，这次媚姨一定要弄清楚当年的事儿。” 花明媚的绣拳紧紧地攥着，眼中的坚定之色从未如此强烈过。 姚羽鸾伸出手握住了那双紧紧攥着的拳头，“若媚姨真是被算计了，那他们的狗头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花明媚抱住了姚羽鸾，眼角留下泪来，“还好有你。” 姚羽鸾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花明媚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抚一位受了委屈的孩子。 黄昏时分，两架普通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城北宅子的门前。 十几名护卫下了马来，为首的一名走到门前，敲响了宅子的大门。 紧接着，容秋河、周行和小厮打扮的周沐瑶相继走出了马车。 周沐瑶的双眼透露出兴奋之色，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走到这么远的地方。 容秋河和周行看着周沐瑶这个样子，笑得直摇头。 “沐瑶，一会儿见到人要守规矩，切不可莽撞，知道吗？”周行叮嘱道。 “瑶儿知道，”周沐瑶应完自己的大哥，又扭头看向了容秋河。 “容世伯，咱们要见的人是谁呀？” 容秋河神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吧。”周沐瑶都问了一路了，可是容秋河就是不告诉她。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沐云平走了出来。 容秋河容大人他自然是认得的，“容大人？” “你家主子在吗？”容秋河笑道。 “在，大人请。”沐云平侧身，把一行人请进了宅子中。 宅子正厅，姚羽鸾几人都聚在了这里。他们一直在商量金矿的事儿。 “大人请。”随着沐云平的一声请，众人往门口看去。 就见容秋河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周行还有龙二。 而周沐瑶因为个子比其他几人矮，又走在了周行的身后，所以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燕凌夙和姚羽鸾都感到惊讶，真是念什么来什么。 昨日还念叨大人几时能到，今儿就见到了。 “老臣拜见王爷。”容秋河说着就要下拜。 燕凌夙急忙上前搀住，“出门在外，舅舅就不要多礼了。” “你们也起来吧。”燕凌夙对着容秋河身后的几人说到。 “谢王爷。”几人起身，然后就恭敬地站在了边儿上。 第282章 见面礼 城北宅子中。 容秋河一行人风尘仆仆，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罗县。 姚羽鸾见容大人向燕凌夙见完礼，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福了一礼，“小女见过大人。” “姚大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容秋河虚扶了一把。 一直在角落里当透明人的周沐瑶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她身子往前倾了倾，然后就见一颗小脑袋从周行的身后探了出来，惊呼道，“呀！” 这一声，正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姚羽鸾盯着那颗带着小厮圆帽的脑袋是瞧了又瞧。 这张脸是很熟，不过不可能呀，京城贵女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就在她琢磨的时候，就见那名小厮冲着自己就跑了过来，一个熊抱就把她搂住了。 燕凌夙可红了眼，伸手就要抓过去。 “慢着。”容秋河连忙出声制止。 妘旸轻笑出声，“我说夙王爷，你瞧瞧鸾儿的样子，要真是被一名男子轻薄了，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燕凌夙把手收了回来，他看着眼前的小厮，觉得有些眼熟。 “周沐瑶？”姚羽鸾简直是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嗯，是我，鸾儿姐，瑶儿可想你了。我去将军府找了你好几次，可……”周沐瑶说着就掉起了眼泪。 姚羽鸾见状赶紧把人从怀中扯了开来，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然后，哄劝道，“诶，哭什么？这不是见到了吗？” “容大人，这是周沐瑶？”燕凌夙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这个丫头也是胆大的很呀！” 容秋河瞧着这个周家的大小姐，这一路倒是让他生出了些许的佩服。 “沐瑶，你怎么这副打扮？”说着姚羽鸾就拉起了周沐瑶的手。 “嘶”，周沐瑶没忍住，手往回缩了一下。 “怎么了？”姚羽鸾低头一看，就见周沐瑶的右手手掌包着一块儿细布，“怎么弄的？” 周沐瑶有些不好意思，把手背到了身后，“是我没用。” 姚羽鸾不解，看向了周行，“你是她哥，你说。” “昨晚错过了宿头，没办法只能露宿，瑶儿想帮忙就主动和我一起去捡柴火，一不小心就把手掌划伤了。” 周行一口气说完，然后就心疼起来，自家妹子何时干过这个。 姚羽鸾明白了，转头她又问道，“沐瑶，你的婢女呢？” 周沐瑶尴尬地笑了笑，“没带。” “没带？”随即姚羽鸾就反应了过来，“你是偷跑出来的？” 周沐瑶点了点头，然后悄声道，“留了书信的。” 在场众人除了容秋河和周行，都听见了周沐瑶说的是什么。 燕凌夙没忍住，问道，“周大小姐，你就不怕周大人打断你的腿？” 周沐瑶有些吃惊，自己是凑到鸾儿姐耳边说的，怎么会被人听到。 不过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秘密。 于是，周沐瑶转向燕凌夙，冲他欠了欠身，“回王爷，祖父不舍得。” “周姑娘，若是你祖父真的气急要打你呢？” 妘玲儿看着这位穿着小厮衣裳的漂亮姑娘很是喜欢，就主动开口说起了话。 周沐瑶扭身，又冲妘玲儿欠了欠身，“这位就是玲儿姑娘吧？” “咦？你知道我？”妘玲儿走到了周沐瑶的身前，也欠了欠身。 “嗯，听鸾儿姐提起过。”周沐瑶眉眼弯弯，一脸的俏皮样。 妘玲儿是越看越喜欢，“周姑娘应该比我大些，那玲儿就唤你沐瑶姐，好不好？” “好，玲儿妹妹。”周沐瑶开心极了，真好，又多了一个好姐妹。 妘旸有些意外，自家妹子是什么性格他知道，怎么可能主动去接近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 看来玲儿和这位周姑娘很是投缘。 “沐瑶姐，刚刚玲儿提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妘玲儿伸出胳膊就挽住了周沐瑶。 周沐瑶张了张嘴，可随即又闭上了，这个她没法儿说呀。 姚羽鸾偷笑，这个她听沐瑶提起过，于是就爽快的替她回答了，“哭！” “哭？”妘玲儿笑出了声，这位姐姐可真有意思。 周沐瑶的脸色有些发红，她很久没有装哭了好不好。 在场众人都想笑，可人家是个女子又不好太过，于是闷笑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就连妘旸整日一副神仙姿态的人，都笑出了声。 周沐瑶有些发囧，不过鸾儿姐既然说了出来，那她周沐瑶也要干脆些。 “从小到大无论瑶儿闯了多大的祸，只要哭上一哭，祖父就会心软，百试不爽。” 众人没想到京城的贵女竟然如此爽快，所以对她的印象又好上许多。 于是，大家也就不再憋着了，痛快地笑出了声。 周行看着这一幕，心安了不少，这次远行，瑶儿好像长大了。 紧接着，妘玲儿拉着周沐瑶，一一为众人做起了介绍。 周沐瑶也都一一的见了礼。 最后，妘玲儿带着周沐瑶走到了自家大哥的面前，“这位是我哥，妘旸。” “妘公子好。”周沐瑶欠了欠身，出声道。 “周姑娘好。”妘旸也客气地站起身来。 他发现这位周姑娘的眼睛一直都是微微敛着的。 在给男子行礼的时候，从不会抬头直视。 妘旸心中赞赏道：不愧是大家出来的贵女，真不是罗弘全那种人家可以比的。 突然，一只手掌摊在了自己的面前，妘旸抬头一看，是自家妹子。 “玲儿这是什么意思？”妘旸不解道。 “见面礼。”妘玲儿脱口而出。 “见面礼？”妘旸看了看周沐瑶，又看了看玲儿，他明白了。 “其他人都没有出见面礼，为何唯独我要出？”妘旸盯着自家妹子有些无语。 姚羽鸾却是笑了出来，“妘旸，既然玲儿找你要了，就出了吧，谁叫你是他哥呢！” “对，鸾儿姐说的对。”妘玲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妘旸无法，只能认栽，他在身上寻摸了会儿，然后无奈道，“我身上除了药就是毒，玲儿你说，大哥我该拿什么出来？” “扑哧”一声，周沐瑶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她就觉得自己失礼了，连忙道歉，“对不住了妘公子，小女不是故意的。” 周沐瑶抬眼看了一眼妘旸，然后急忙把头低了下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这简直就是妖孽呀！ 既然是妖孽，定是害人的，所以不能靠近。 这一眼，妘旸正好捕捉到了。 顿时，他就来了兴趣，周姑娘的这双眼睛中刚刚露出的神情应该是远离吧。 这种眼神，他是第一次见到。 第283章 目光中的祈求 正厅之中，妘玲儿见自家大哥什么也没有拿出来，就开口问道，“雪肌膏呢？” 妘旸看了眼周沐瑶的手，这才明白过来，“要雪肌膏就明说，我还能不给你？” 妘旸把手伸入衣袖，一瓶雪肌膏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妘玲儿嗖的一下就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紧接着，妘旸又拿了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出来，递给了妘玲儿。 “周姑娘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先用这个。” “还用你说？”妘玲儿说着就把周沐瑶按在了椅子上，解开了绑在手掌上的那条细布。 “呀！这么严重！”妘玲儿惊讶出声。 姚羽鸾见状立马走了过去，她着眼一看，一条狰狞的伤口横在了周沐瑶的手掌之上。 花明媚也走了过去，“还真是，周姑娘你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其他人都是男子，不好过去瞧，只有周行走了过去。 “麻烦媚姨拿条干净的细布过来。”妘玲儿说道。 “好。”花明媚连忙就走了出去。 “哥，你过来给我打个下手。”妘玲儿唤道，她连头都没有抬。 妘旸的脸僵了那么一下，这种事需要帮手吗？ “快点儿。”妘玲儿催促道。 妘旸暗暗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脚走了过去。 他这才看到周沐瑶的伤口，“伤口这么深？” “正好摔在了树枝子上，往前一滑就这样了。”周沐瑶解释道。 姚羽鸾明显感到了周沐瑶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其他人自然也看了出来。 众人都很识趣地相继走了出去，留下来的只有姚羽鸾、妘玲儿、周行和被玲儿硬留下的妘旸。 姚羽鸾坐在了周沐瑶旁边的椅子上，拉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沐瑶，为什么偷跑出来？” 周沐瑶摇了摇头，“不为什么，就是想出来走走，自己又没那个本事，就求了哥哥扮作小厮跟了过来。” 姚羽鸾知道沐瑶没有说全，她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的。 “周公子，是这样吗？”姚羽鸾抬头看向了周行。 “哎，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母亲要为瑶儿择婿，瑶儿……”说到这里，周行有些不忍心。 “沐瑶是不愿意，所以跑了出来？”姚羽鸾问道。 “无所谓愿意不愿意，京中的贵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鸾儿姐应该明白。”周沐瑶的话语中透露着些许的无奈。 姚羽鸾当然知道，“及笄后嫁人，然后生子，紧接着就要为夫君张罗妾室，还得高高兴兴地张罗。” “是啊，若是遇到个好的，这一生也就算顺遂。可万一遇到不好的，就像崔淠那样的，鸾儿姐，我怕……” 周沐瑶盯着姚羽鸾的双眼，眼睛通红通红的。 周行这才知道瑶儿的真实想法，“瑶儿为何不和母亲说实话？” “哥，说了又如何，瑶儿还能自己作主不成？”周沐瑶仰头看向了自家大哥，眼角一滴泪滑了下来。 周行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瑶儿说的是实话。 妘旸不知怎的，看着这滴泪，心莫名有些发紧。 他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花明媚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把手中的细布递给了正在处理伤口的妘玲儿。 “沐瑶姐，忍一下，会有些疼。”妘玲儿的手越来越轻，这个女子太让人心疼了。 “好。”周沐瑶说得轻松，可她自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她握紧了姚羽鸾的手，咬牙硬挺着，愣是没喊一句疼。 伤口处理好了，妘玲儿这才把周沐瑶的手放了下来。 “这么白皙的手可不能留下疤痕，等伤口愈合再用这瓶雪肌膏，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妘玲儿把雪肌膏递了过去，猛然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发傻。 “沐瑶姐手伤了，雪肌膏我先收着，到时我为沐瑶姐上药。” “那就谢过玲儿妹妹了。”周沐瑶笑了笑。 见伤口处理好了，姚羽鸾开口问道，“可是选定了人家？” “还没，母亲选了几家，就等我点头了。” “可有中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姚羽鸾没有能力去改变这方世界。 周沐瑶苦笑道，“连面都未曾见过，何来中意不中意？” “这么说，沐瑶回去后就要准备嫁人了？”姚羽鸾问道。 周行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 突然，周沐瑶扬起了笑脸，“没关系，若是以后被夫家欺负，祖父会打上门儿去的。” “就是再想见鸾儿姐就不那么方便了，到时鸾儿姐可要去找我。”周沐瑶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祈求。 姚羽鸾心疼坏了，“好，到时若是有人阻拦，我就打进去。” “一言为定？”周沐瑶笑了起来，双眼就像是星星般闪耀。 “一言为定。”姚羽鸾也露出了笑脸。 花明媚带着周沐瑶去洗漱了，妘玲儿自告奋勇去帮忙。 正厅之内就剩下了姚羽鸾和妘旸。 “鸾儿，你是幸运的。”周沐瑶的事，让妘旸感触颇深。 “是啊，我的父母从不会在婚事儿上勉强与我。就算是定了娃娃亲。我若不愿，爹爹娘亲也会帮我退掉。” 姚羽鸾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也许是老天眷顾于她，让她生在了姚家。 燕凌夙这时走了进来，他刚刚就在门外，正厅之中发生的事儿，他自然知道。 “其实，周沐瑶的事儿也好解决。”燕凌夙边说边坐在了姚羽鸾的身边。 “哦？怎么解决？”姚羽鸾的眼睛亮了起来，若是能帮到沐瑶自然是再好不过。 妘旸眯着眼看着燕凌夙，他怎么觉得自己又要被算计呢！ “周沐瑶的祖父周道如今做到了左相之位，以他的为人，定不会想要风头过盛。” “你的意思是，周家就算给沐瑶选亲事，也会选个比周家地位低很多的人家。”姚羽鸾有些明白了。 “对，左相家的嫡孙女若是要往高处走，就两条路，一是进宫为妃，二是许给哪位皇子做正妃。” 燕凌夙对这种事太熟悉了，无论是皇家还是官场，这里面的龌龊简直令人恶心。 “那沐瑶已经及笄了，周大人会很快就定下人选的，否则……” 姚羽鸾想到了老皇帝，若是沐瑶被宣进了宫。 燕凌夙一看姚羽鸾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歪了。 “鸾儿，父皇已经多年没有选人进宫了。” “对哦，皇伯伯也不是那样的人。”姚羽鸾抛掉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还有，几位皇子中除了燕凌煜，又有哪位皇子有这个心思？”燕凌夙嘲讽道。 “她不是有正妃了吗？左相的嫡孙女怎么可能会做侧妃？”姚羽鸾不解。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燕凌夙反问道。 姚羽鸾和妘旸都明白了过来。 第284章 妘旸的心 世家大族那些暗地里的把戏，燕凌夙自幼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若是他真敢这么做，我就废了他。”姚羽鸾的眼中染上了寒意。 “鸾儿莫要小看了周大人，他混迹官场一辈子，见过的要比你我多的多。” “就怕对方暗中搞鬼，防不胜防。”妘旸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燕凌夙笑着就看了过去，“要不妘旸把周沐瑶收了吧。” 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惊得姚羽鸾和妘旸都站了起来。 “不要胡说，妘旸自有他的打算。”姚羽鸾不知燕凌夙为何这样说。 “在下的婚事就不劳夙王爷操心了。”妘旸撂下话就走了出去。 “看，妘旸生气了吧。”姚羽鸾埋怨道。 “鸾儿，我何曾胡说过？”燕凌夙挑着嘴角望着自家媳妇儿。 姚羽鸾皱着个眉，有些不明白。 燕凌夙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刚刚我在厅外瞧得清楚，妘旸在看到周沐瑶伤口时紧张了。” “真的？”姚羽鸾简直不敢相信，妘旸面对病患会紧张？ “我不会看错。”燕凌夙笃定道。 “那他之前……” “鸾儿，你有没有想过，妘旸也许根本就从未心悦于你。” “怎么说？”姚羽鸾问道 “鸾儿，你很特别，跟寻常女子不同，洒脱、不羁、不被世俗所左右，这样的你会让人很欣赏。” “可是，妘旸和沐瑶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 “鸾儿，我见你时不过五岁。” 姚羽鸾明白了，这也许就叫一眼万年吧。 虽然她明白了，可这种事儿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去发掘才好，“就算你说的对，以后也不可再在妘旸面前提起。” “好，听你的。”燕凌夙宠溺的笑了笑。 妘旸并没有走，他就在门口。 鸾儿和燕凌夙的对话也都传入了他的耳中。 妘旸再次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处，他承认这种感觉在面对鸾儿时从未有过。 他需要好好想想。 听着门外轻轻的脚步声，燕凌夙笑了。 “你笑什么？”姚羽鸾狐疑道。 “没什么，一会儿让人去昨晚的那间酒楼叫几桌儿回来，为舅舅接风。”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办。”姚羽鸾说着就起身出去了。 燕凌夙望着那抹倩影，心柔了下来，他这一生图的唯鸾儿一人。 姚羽鸾交代如风后，就要回去正厅。 她刚转身就看到妘旸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鸾儿，你就甘心被燕凌夙算计？”妘旸脸上的神情无比严肃。 “你想听真话？”姚羽鸾也认真了起来。 “对。”妘旸无比肯定。 “从燕凌夙替我挡袖箭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在算计我。” “那你为何……”妘旸不明白。 “他自始至终图的就一个我罢了。”姚羽鸾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这么说，鸾儿是心甘情愿被算计的？”妘旸疑惑道。 “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姚羽鸾的眼底透出的是坚定与不悔。 妘旸依旧迷惑不解，他转过身就要走，却被姚羽鸾叫住了。 “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该轮到我了。”姚羽鸾要确定妘旸的心意。 “咯咯咯”，妘旸轻笑出声，“你还真是不吃亏，想问什么就问吧。” “妘旸，曾经你心仪于我，对吗？” 妘旸点了点头，“确实。” “那你可曾对我有过心跳加速的感觉？哪怕就是一次也算。”姚羽鸾问道。 “什么意思？”妘旸根本就不明白鸾儿说的是什么。 姚羽鸾心道，还真让燕凌夙说对了。 她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当你看到我的时候，心会‘砰砰砰’的快速跳动。” 妘旸明白了，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未曾有过。” 姚羽鸾笑了，“那你可曾见到我会脸红，不好意思？” “那怎么可能？”他和鸾儿自幼相识，怎会不好意思，还脸红？ 猛然间，妘旸就彻底明白了，他对鸾儿的心思好像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姚羽鸾已经彻底确定了。 妘旸没有说话，抬起手示意姚羽鸾继续。 姚羽鸾笑了那么一下，妘旸看着怎么觉得有些发坏。 “咳、咳。”姚羽鸾假装清了清嗓子，“我要问啦？” “要问就问，不问我就走了。”妘旸作势就要走。 “周沐瑶受伤，你紧张了吗？心有没有一揪一揪的？”姚羽鸾好奇死了。 “无聊。”妘旸瞪了她一眼就转身迈开了步子。 “妘旸。”姚羽鸾唤道。 妘旸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事儿？” “用不了不久，沐瑶就会回京，之后你若是再想和她之间有些什么，那就不可能了。”姚羽鸾警告道。 “我和她只不过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妘旸没有回头。 “我当初也不过见了燕凌夙一眼，就已经认定他了。”姚羽鸾的语气无比真诚。 妘旸没有说话，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你最好尽快确定自己的心意，否则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你会悔恨终生的。”姚羽鸾急忙道。 “原来鸾儿是将计就计呀！”燕凌夙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偷听我们说话。”姚羽鸾佯装生气捶了他肩膀一下。 “哎哟，谋杀亲夫！”燕凌夙配合地捂住了肩膀。 “咯咯咯咯”，姚羽鸾笑了起来，她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那只大手之中。 燕凌夙紧了紧自己的手，“咱们进去吧。” “好。”姚羽鸾干脆抽出了手，挽住了燕凌夙的胳膊。 就在二人转身往正厅走的时候，妘旸转过了身。 他看着月光下相携而行的二人，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诶，回头了吧。”姚羽鸾附在燕凌夙的耳边悄声道。 “嗯。”燕凌夙真想笑。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火？”姚羽鸾有些担心，万一妘旸被刺激到了怎么办？ “不会。”紧接着燕凌夙就低头，附在了姚羽鸾的耳边，轻轻道，“鸾儿，咱俩是不是太默契了，没商量过就配合的这般天衣无缝。” 姚羽鸾只觉吹到耳边的热气很痒，脸腾的一下就爆红起来，“起开。”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来，燕凌夙是极度的愉悦。 这一幕让妘旸看了个满眼，“有伤风化。” 他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姚羽鸾和燕凌夙自然是听到了。 迎接他的是那二人的双重爆笑声。 第285章 偷窥 城北宅子的院中，妘旸看着姚羽鸾和燕凌夙的背影，直到他们走进正厅。 他站在原地没有离开，而是抬头看向了夜空。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光很明，星辰满空。 妘旸把手附在了自己的心口，回想着刚刚鸾儿问他的话。 其实，周沐瑶一进正厅他就注意到了。 当时他一眼就看出，这名躲在角落里的小厮是名女子。 尤其是周沐瑶往前倾身探出小脑袋的时候，他很想笑。 还有周沐瑶的那一滴泪，他竟然跟着揪起心来。 而那道狰狞的伤口，他好像也有些心疼。 难道这就是鸾儿说的，只一眼就认定了吗？ 他活了这二十几年，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月光下，妘旸彻底把自己的心给剖了开来。 就像鸾儿说的，他不能让自己悔恨终生。 突然，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妘旸知道那是玲儿的笑声。 他扭过头去，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就见两位身穿赤色劲装的女子。 一位是自己的妹妹玲儿，而另一位就是周沐瑶。 相较于玲儿，周沐瑶笑得就收敛很多。 妘旸的眼中全都是那一身火红，笑容明媚的女子。 他悄悄地隐起了自己的身形。 “玲儿，你先进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周沐瑶笑着说道。 “好吧，不过夜里凉，不要待太久。”妘玲儿嘱咐了两句就走进了正厅。 周沐瑶来到了院子中，她并没有注意到隐在暗处的妘旸。 她需要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绪，要不总陷在愁绪里，那就浪费了自己偷跑出来的目的。 她这几天要开开心心的不是吗？ 周沐瑶仰起头看向了夜空，赞叹道，“真美呀！” 望着那双闪着亮光的眼睛，妘旸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快了起来。 此时，周沐瑶的嘴角儿弯了起来，悄声道，“娘亲现在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儿了。”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向明月诉说。 紧接着，她的双眸暗淡了下来，“娘亲，瑶儿就任性这一回，等回去后，瑶儿再向娘亲请罪。” 周沐瑶沉默了会儿，“到时瑶儿就不会再让娘亲难过了，娘亲让瑶儿嫁谁，瑶儿就嫁谁。” 这次，周沐瑶没有哭，而是笑了起来，笑容也越来越大。 “沐瑶姐，赶快进来吧。”妘玲儿站在正厅门口唤道。 “来啦。”周沐瑶应的很大声，然后就转身迈着欢快的步子朝妘玲儿跑去。 等周沐瑶的身影消失，妘旸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竟然在偷窥一名女子。 妘旸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他此时才理解鸾儿所说的心跳加速是什么意思。 他再一次把手附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既然认定了，那他妘旸就不会放手。 就在此时，如风带着酒楼的几名小二往正厅走去。 妘旸见状抬脚走了过去。 正厅之中摆了两桌，小二正在往桌上摆酒菜。 “哥，你怎么才来？”妘玲儿问道。 “在屋里待了会儿。”妘旸说着就走到了周沐瑶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他的行为举止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周沐瑶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姚羽鸾和妘玲儿。 容秋河坐在了正位上，他和燕凌夙推让了半天，最后干脆也就不讲那些虚礼，坐了下来。 另外一桌，坐着的都是随容秋河一起来的龙卫。 摆好酒菜，几名小二就退了出去并叮嘱了明儿个早上来收盘子。 饭桌上，作为最年长者，容秋河举着酒杯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众人就动起了筷子。 “沐瑶，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姚羽鸾想起了那个为姚家抱不平的火辣女子。 “自然，那时我就想姚家大小姐可真好看，一定要把她收了。” 说着周沐瑶就挽住了她的胳膊。 姚羽鸾被逗得笑了起来，“你呀，这性格是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大胆。” “那当然，我周沐瑶在京城贵女的圈子里那也是无人敢惹呀！”说着，周沐瑶就笑了起来。 见周沐瑶恢复了在京城时的样子，姚羽鸾放心了些。 “我听瑶儿提起过当时姚大小姐的一顿鞭子，能不能给咱们讲讲？”周行开口说道。 他当时没在京城，瑶儿说的又不多，他很是好奇。 “当然，”姚羽鸾也来了兴趣，“当时，我一走进闻香食味就听见……” 当时的一幕，姚羽鸾记得是相当清楚。 “我刚要上去教训那几位碎嘴的小姐，这时，一名身着火红色罗裙的女子站了出来 。她是仗义执言，把那几人怼的是哑口无言。” 姚羽鸾说到这儿瞟了妘旸一眼，哼，还装。 “鸾儿姐，那名女子就是沐瑶姐吧。”妘玲儿听得津津有味儿。 “正是坐在我身边的这位火辣女子。”姚羽鸾笑道。 “我说沐瑶姐穿赤色怎么那么好看，原来和玲儿一样喜欢热烈的颜色。” 当周沐瑶换上自己的赤色衣裳时，妘玲儿可是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周沐瑶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鸾儿姐，我当时有那么厉害吗，不过是怼了她们几句。”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右相家的孙女可以呀，要不收进来做个好友也不错呀！” 姚羽鸾说着就上手捏了周沐瑶的俏脸一把。 她这一捏，逗得妘玲儿是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轻笑出声。 “燕凌夙，还记得咱们去乌鹊山救沐瑶的事儿吗？” 姚羽鸾问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燕凌夙，还冲他眨了眨眼。 燕凌夙暗笑，“记得，当时周大小姐可是厉害得很呀！” 这二人的小动作根本就没有逃过妘旸的眼睛。 虽然妘旸对这二人的做法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可他还是很愿意听的。 “鸾儿姐，去救沐瑶姐是什么意思？快说，快说。”妘玲儿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不停地催促。 周沐瑶附在了姚羽鸾的耳边道，“这太丢人了。” “那件事沐瑶可放下了？”姚羽鸾问道。 “嗯，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是一场特别的经历。” 周沐瑶不是说说的，尤其是经过这一趟旅程，眼界也开阔了，根本就不会像从前那样时常记挂这件事。 “若是回京后，再有哪个碎嘴的人提起来，你怎么办？”姚羽鸾接着问。 “就像上次在喜乐洞天那样，抡起巴掌打过去。”周沐瑶说着还做了一个扇耳光的动作。 周行笑了，看着瑶儿那张挂着笑容的脸。 他知道，这次，瑶儿是真的放下了。 第286章 体温 正厅中，众人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鸾儿姐，究竟发生过何事？难不成……”妘玲儿见自家大哥瞪了自己一眼就乖乖地把嘴闭上了。 周沐瑶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感激地对妘旸微微点了下头。 “没什么不好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也不再放在心上。” 周沐瑶话锋一转，“不过，夸赞自己的话我不好开口。”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出了声。 “沐瑶确实要夸上一夸。”姚羽鸾望着旁边眉眼弯弯的周沐瑶，她知道以后将无人可以拿这件事来奚落沐瑶。 待他日回京，周沐瑶将会是一位重生后的周家大小姐。 “夸来给咱们听听。”妘玲儿说着话，眼睛却看向自家大哥，眼神有些委屈。 明明是替你问的还瞪我，自己这个做妹子的可是操碎了心。 姚羽鸾开口了，“还记得风天涯那位小娇妻凌雪吗？” “嗯，难不成和她有关？”妘玲儿问道。 周行反应了过来，“当初宁家大小姐宁微雪下落不明，难不成这位凌雪就是宁微雪？” “周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姚羽鸾感叹道。 就这样，她把当初宁微雪联合自己舅舅设计陷害周沐瑶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妘玲儿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当时鸾儿姐让我喂她哑药，原来是老相识了。” “还好鸾儿姐和夙王爷及时赶到，这才免了我一场灾祸。”周沐瑶感激道。 姚羽鸾嘴角抽了抽，鬼知道她当时看到周沐瑶时有多震惊。 “周大小姐说这话可不实在。”燕凌夙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周沐瑶那个狐假虎威的劲头很足呀。 “怎么个不实在法？难不成沐瑶姐还能抡拳头打山贼？”妘玲儿好奇道。 “抡拳头倒不至于，就是我们找到她时，人家正坐在聚义厅上喝着茶水、嗑着瓜子，威胁一帮土匪呢！” “啊～沐瑶姐厉害！”妘玲儿挑了挑大拇指。 “哪里，狐假虎威罢了。”周沐瑶的脸上可是没有谦虚的神情，她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呢。 “扑哧”，妘玲儿笑了出来，她偷瞄了一眼自家大哥，然后又瞄了眼沐瑶姐。 她一定要把这般美好的女子拐来当嫂嫂。 饭后，众人收拾好正厅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去。 妘玲儿拉着周沐瑶就往自己的屋子去了，她今日要和沐瑶姐一起睡。 就在她们刚走出正厅没几步，妘旸就快步追了上来。 “玲儿。” “哥，怎么了？”妘玲儿和周沐瑶双双回过头来。 妘旸走到二人跟前，发现周沐瑶的眼睛依旧是微微敛着的。 “我有些话要和周姑娘说。”妘旸隐去了眼中的热烈。 噌的一下，周沐瑶就把头抬了起来，“有话和我说？” 妘玲儿暗笑，“要不我回避一下？” “不用。”妘旸可不想把人吓跑。 周沐瑶反应了过来，连忙错开了眼睛，她怎能如此直视一名男子呢。 她的脸有些发红，心道，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周沐瑶的反应，妘旸看在了眼里，他的心中很是愉悦，可面上没有带出来。 “妘公子有什么话要和小女说？”周沐瑶问道。 “罗县如今有些乱。周姑娘这副打扮太过惹眼，万一遇到麻烦就不好了，还是那身小厮的衣裳比较适合。” 妘旸耐心地劝说着。 “哥，你想的还真是周到。沐瑶姐一不会武功，二不会使毒，这么穿确实不安全。” 妘玲儿狐疑地打量着自家大哥，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难道…… 她哥好像一直在盯着沐瑶姐看，根本就不看自己。 妘玲儿明白了，“哥，要不给沐瑶姐配些可以防身的毒，就算是以防万一。” 妘旸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不过，周姑娘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要是把自己给毒倒了……” 不仅妘玲儿，就连周沐瑶都嘴角猛抽，自己有那么蠢吗？ “哥，你真笨。”妘玲儿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个主意。 妘旸把视线转到了玲儿的身上，“我笨？” “对呀，你把雪丸给沐瑶姐几粒不就得了。” 妘旸知道自家妹子是故意的，不过他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于是，他就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个瓷瓶，“玲儿，无音铃拿一个来。” “我没带。”妘玲儿摊了摊手，她是真的没带。 妘旸一看干脆就把整瓶雪丸递到了周沐瑶的面前，“周姑娘，拿着吧，雪丸可解百毒。” 周沐瑶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她求救似的看向了妘玲儿。 “哥，你给人家这么多，是要当饭吃吗？”妘玲儿嗔了自家哥哥一眼。 “那你说怎么办？” “你脖子上不是有一只无音铃吗，你平日也用不着，带着不是浪费吗！” 妘旸瞬间就明白了玲儿的意图，就是人家不见得会收呀，要不，先送了再说。 想着，妘旸把瓷瓶放进了衣袖中，然后就去摘脖子上挂着的无音铃。 周沐瑶眼睛瞪得圆圆的，她连忙摆手，自己怎能收一个外男的东西呢？ 可是，当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摊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盯着静静躺在掌心的那只铃铛，愣住了。 妘玲儿趁着这会儿工夫，就拿起无音铃往周沐瑶的脖子上带去。 无音铃垂挂在胸前，铃铛上还保留着妘旸的体温。 周沐瑶反应了过来，面颊瞬间爆红，她伸手就要把铃铛摘下来。 “周姑娘，这个铃铛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带着它，其他人也会安心一些。” 周沐瑶抬头看向了妘旸，见他眼神清澈真挚，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妘玲儿见机赶紧挽住了周沐瑶的胳膊，“沐瑶姐，罗县很危险，你就不要拒绝了好不好？” 周沐瑶盯着那双眼睛，口中不自觉的就吐出了两个字，“好吧。” “那我就不打扰了。”妘旸利落的转身，迈开步子就走了。 可是刚刚的四目相对，他的心猛跳不止。转过身的时候，脸也微微地红润起来。 “沐瑶姐，我哥是不是很不错？”妘玲儿望着自家大哥的背影问道。 “嗯，妖孽惑人呀！”周沐瑶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妘玲儿放声笑了出来，她明显看到大哥的动作顿了一下。 而当‘妖孽惑人’四个字传进妘旸耳中的时候。 他感到极其庆幸，幸亏自己的这副皮囊还不错。 第287章 焚尸坑 妘玲儿拉着周沐瑶回屋了，妘旸重新走回了正厅之中。 此时，姚羽鸾、燕凌夙、容秋河、周行和龙二正在商讨金矿的事儿。 姚羽鸾一扭头就瞧见妘旸走了进来，“你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妘旸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么说，这座金矿的规模还不小喽？”容秋河琢磨着。 “嗯，苦力最少有一百之数。”燕凌夙肯定道。 “这么多的人，就安排几名护卫看着，是不是太奇怪了？”周行疑惑道。 “我当时也很奇怪，几名护卫驱赶着几十人，而且那些苦力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都很顺从。”这点是姚羽鸾感到最反常的地方。 妘旸想了想道，“那就是他们在惧怕着什么，以至于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看来，今晚还得去一趟金矿。”姚羽鸾琢磨着。 “妘旸、龙二，你二人今晚跟我和鸾儿去一趟。”燕凌夙说道。 “好（是）。”二人应道。 四人骑上快马，出了城门往北而去。 与此同时，距玉炉山五十里的官道上，夜鸿涛一脸怒容地走下了马车。 “怎么回事？” “二爷，车缘断了。”元宝小心翼翼地道。 “出来时不是都检查好了吗？”夜鸿涛怒道。 “是检查好的，不知怎么……”元宝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夜鸿涛环视了一圈儿，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往哪去找人帮忙。 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拽过旁边小厮手中的缰绳，轻轻一跃就上了马，动作干净利落。 “你，和我一起去，其他人留下。” 夜鸿涛随便指了个人，也不等那人反应就轻喝一声，打马往玉炉山去了。 元宝奇道，“二爷什么时候会骑马了？” 紧接着，他就一脸惊恐状地闭上了嘴巴。二爷说过，他的事少打听。 想想二爷的手段，元宝缩了缩脖子。 罗县县城北一百里。 姚羽鸾四人已经猫在这里半天了，就在他们以为会无功而返的时候，矿洞前传出了喧闹声。 喧闹声中充满了惊恐与害怕。 由于距离太远，根本就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 只能看见一个人倒了下去，两名护卫在那里对着倒地的人说着什么。 紧接着，走出两名苦力抬起那人，在一名护卫的看押下往矮山的北边去了。 姚羽鸾几人知道，那人已经死了。 燕凌夙冲其余三人点了点头，几人就悄悄跟了上去。 约么过了一刻钟，护卫和抬尸首的苦力停了下来。 就听那名护卫说，“扔进去。” 两名苦力哆哆嗦嗦的把尸体往前一送，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 “好了，回去吧 ，以后老实点，不然这坑里的人就是你们的下场。”护卫威胁道。 “是，是，小的们不敢。”两名苦力瑟缩着，连头都不敢抬。 护卫押着两名苦力回去了，姚羽鸾几人又等了一会儿，才从暗处现身往前掠去。 等几人快到跟前儿的时候，妘旸伸手挡住了他们继续往前的动作，指了指脚下。 几人见状停下脚步，往地上看去，虽然是半夜时分，可月色很明。 他们看到地上有明显的焦黑色，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踩上。 姚羽鸾拍拍胸口，心道：还好，还好，万一睬上留下印记就不好了。 妘旸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面的坑穴。 “小心。”姚羽鸾悄声道。 妘旸点了点头，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坑穴中。 他是朝着中间的位置跳的，落脚点儿正好有一具尸首垫在脚下。 妘旸撩起衣摆，蹲了下来。 他仔细地查看那具尸首，发现此人刚死不久，身体还是温暖的。 他并没有去动尸首的脸，轻轻一跃就出了坑穴。 “走。”妘旸没有停留，朝着藏马的地方奔了过去，骑上快马就往城北的那座宅子疾驰而去。 燕凌夙看着把他们三人甩得远远的妘旸，心中很是奇怪。 妘旸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回了城北的宅子中。 他连门都没有叩，直接弃了马越过了墙头。 如风见有动静就飞身迎了上去，见是妘旸这才把准备出掌的手收了回去。 “如风，快，我要沐浴。”妘旸没有停留朝着自己的屋子就去了。 如风瞬间就明白了，找来两名龙卫帮他准备洗澡水。 很快，水就烧好了。 妘旸看着自己脱下来的那几件衣裳，对如风说，“扔了。” 他脸上的神色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如风轻笑出声，他捡起地上的衣裳就走了出去。 当妘旸泡进水中的时候，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如风处理完脏衣裳，姚羽鸾三人也正好进门。 “鸾儿，妘旸这是……”燕凌夙问道。 姚羽鸾笑道，“你没看见妘旸平日里从头到脚都纤尘不染吗？” 燕凌夙明白了，“他是嫌脏。” “对，他自小如此。”姚羽鸾知道妘旸有洁癖，因此儿时经常捉弄于他。 “鸾儿姐，我哥去了什么地方？”妘玲儿没有休息，一直在等着几人。 “尸坑。” “怪不得。“妘玲儿一副了然的表情。 “尸坑？” 听到声音，妘玲儿一扭头，发现周沐瑶站在了自己身后。 “沐瑶姐怎么不休息？” “睡不着。”周沐瑶忧心道。 姚羽鸾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沐瑶，不用担心，我们不都好好的吗？”姚羽鸾宽慰道。 “嗯。”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嫌弃自己过。 自幼学的那些琴棋书画，除了卖弄，也没别的用。 “沐瑶姐，无音铃千万随身带着，就算睡觉都不要摘下。”妘玲儿叮嘱着。 “嗯，我明白。”周沐瑶也不再纠结了，比起生死，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无音铃？”姚羽鸾疑惑道，“玲儿给的？” “我哪会随身带着那玩意儿。” 姚羽鸾琢磨了会儿终于明白了，“妘旸脖子上有无音铃。” “嗯，就是我哥给的。”妘玲儿嘴角弯弯，还冲着姚羽鸾眨了眨眼。 “沐瑶收了？”姚羽鸾简直震惊，这么说…… 周沐瑶听着她俩说话，顿感有些尴尬。 “鸾儿姐不要多想，我就是怕给你们添麻烦，这才……”她怎么觉得越解释越乱呢？ “哦～我不多想，不多想。”姚羽鸾说着不多想，可脸上的表情跟她说的不一样。 “鸾儿姐，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周沐瑶嗔道。 这时，妘旸洗好后，从屋里走了出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在说周姑娘脖子上的无音铃。”燕凌夙接话道。 妘旸扫了眼在场的几人，然后道，“进去吧，不是有事要商讨吗？”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朝正厅走去，经过周沐瑶时他停住了脚步。 “无音铃，周姑娘千万带着。”妘旸此时的表情是严正的。 见妘旸这么认真，姚羽鸾也不再说笑了，“难道那些苦力……” “都是被毒死的。”妘旸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第288章 还能这样? 正厅之中，容秋河一直在等着几人。 同时，他在琢磨一件事儿，今日有一名送菜的小二，让他感觉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舅舅，我们回来了。”燕凌夙一进正厅就见自家舅舅皱着个眉头。 “舅舅怎么这副样子？” “哦，没什么。”容秋河随口说道。 此时，姚羽鸾、燕凌夙、妘旸和龙二已经各自找把椅子坐下了。 “周行呢？”姚羽鸾奇怪道。 “刚刚还陪着老夫坐在这里，这会儿跑哪儿去了？”容秋河也觉得奇怪。 这时，妘玲儿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姚羽鸾的跟前，附在她的耳边道，“鸾儿姐过去看看吧，周公子在训沐瑶姐呢。” “是因为无音铃吗？”姚羽鸾一想就知道周行是为了什么。 “嗯，沐瑶姐可委屈呢。”妘玲儿噘着一张小嘴，心疼道。 她说的话，在场几人也是都听到了。 妘旸面上露出担忧之色，他没想到自己给周沐瑶带来了麻烦。 姚羽鸾站起身，对容秋河道，“劳烦大人稍等片刻。” “姚大小姐尽管去。” 随即，姚羽鸾看向妘旸，“你跟我一起去。” 妘旸哪有不应的，他正想找个什么理由过去呢。 三人刚走出正厅的大门，燕凌夙就对容秋河道，“舅舅，让妘旸做您的义子怎么样？” 容秋河皱着个眉，他不明白凌夙是什么意思。 燕凌夙接着道，“妘旸的人品、才貌都很出众，就是背景差些。若是认了舅舅当义父，那这身份的问题就解决了。” 容秋河顿时就明白了，“凌夙是说周大小姐和妘公子？” “嗯，不知周大人和舅舅有没有提起过周家大小姐的婚事。”燕凌夙问道。 “闲时倒也说过两句，周大人的意思是不想把周大小姐往高处嫁。” “舅舅觉得妘旸可满足周大人的要求？” 容秋河想了想道，“周大人可比你想的要开通得多，他看重的主要是人品。” “不过，若是能认妘公子做义子，舅舅我倒是占了便宜。”不管从哪方面讲，容秋河都是愿意的。 “凌夙怕的不是周家，是京城中那些逢高踩低的大家贵族。” “哼，这种事儿容家是没少经历，若不是你外祖父的声誉摆在那里，容家也许就会被蚕食掉。” 容秋河对这些是深有体会，冷眼他也没少挨。 回想起母后去世后自己的经历，燕凌夙有些不舒服。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罗县的情况还没有摸清，舅舅暂时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这个舅舅明白。” 院子中，当妘玲儿带着姚羽鸾和妘旸走过来的时候。 就见周沐瑶如同一个受了欺负的孩子般，低着头背着手站在了周行的对面。 妘旸抬脚就要过去，可被姚羽鸾拦住了。 “瑶儿，你一名闺阁女子，怎能收男子的东西呢？若是被人知道了，你的名声就毁了。” 周行若不是恰巧听到，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就在这时，“呜呜”的哭声响了起来，周沐瑶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周行一看，就后悔起来，“瑶儿，大哥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哭了？” 周沐瑶抽抽嗒嗒的，“哥，你只管名声，就不管瑶儿的死活吗？” 说着，她就伸手往脖子摸去，作势要把无音铃摘下来。 “万一遇到歹人给瑶儿下毒，那就让瑶儿以死保名节吧。” “慢着。”周行赶紧把自家妹子的手拉了下来。 “罢了，你愿意带着就带着吧，不过回京后切不可跟别人提起。”周行嘱咐道。 “我又不傻。”周沐瑶的眼泪可是没有停，就是微微翘起的嘴角出卖了她。 周行此时正后悔惹妹妹哭呢，哪还顾得上别的。 妘旸可是不错眼珠地盯着周沐瑶呢，他的嘴角也随着周沐瑶翘了起来。 “瑶儿别哭了，我还得进去议事呢，你赶紧回房歇着。”周行逃也似的往正厅走去。 “知道了。”周沐瑶得意地回应道。 妘玲儿都看傻了，“还能这样？厉害呀！” 周沐瑶听到声音急忙扭头看去，就见姚羽鸾、妘玲儿和妘旸在看着自己。 她顿时有种做了坏事让人抓包的感觉。 她把眼泪擦了擦，然后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姚羽鸾三人已经走了过来。 “沐瑶，你这招儿还真不错，哭得周行是落荒而逃。”姚羽鸾打趣道。 “瑶儿不是没办法吗？”周沐瑶硬着头皮说道。 “沐瑶这招儿对周家的其他人也管用吗？”姚羽鸾问道。 “除了我娘，她比瑶儿能哭，若是请她到这罗县来，那你们就省事儿了。” “怎么说？”妘玲儿好奇道。 “我娘哭起来能把罗县给淹了。”想起那个哭包娘，周沐瑶就头疼。 姚羽鸾三人都笑了出来。 “好了，既然沐瑶没事，那咱们就进去吧，玲儿也来。” 姚羽鸾话落，妘玲儿和妘旸就和她一起往正厅走去。 周沐瑶看着三人的背影，伸手轻抚隔着衣裳的铃铛，她好像不舍得把它还回去。 就在这时，妘旸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还笑了笑。 这一眼，妘旸没有任何隐藏，火热的目光看得周沐瑶是脸色爆红。 她转过身，急忙跑回屋子。 正厅之中，姚羽鸾三人已经走了进来。 他们各自落座，然后就商议起了焚尸坑的事儿。 “坑中的尸体是中毒死的，里面有三四具，应该是定期焚烧。”妘旸率先开口道。 “妘公子能判断出是什么毒吗？”容秋河开口问道。 “死者七窍流血，肯定是剧毒，至于是什么毒？” 妘旸顿了顿接着道，“天下奇毒无数，就算把尸体剖开也不见得能找到答案。” 众人沉默了会儿。 姚羽鸾想了想，“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下毒的人，而这个人罗弘全一定知道。” “看来，还是得从罗弘全的身上下手。”燕凌夙说道。 紧接着，他看向了妘旸，“明日罗府之行，还是我和你去。” “好，那个老者看起来可不好对付，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会不会是江湖五老其中之一呢？”姚羽鸾猜测道。 妘旸的眼神闪了闪，若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那位，呵…… 第289章 在你脸上划个叉 与此同时，月黛峰药谷。 赫连裘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紧挨着她被关在笼子里的是赫连兰。 此时的赫连兰已经被蛊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她唤了好几句，赫连兰也没有回应她。 这时，脚步声传来，赫连裘扭头看去。 就见一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哟，醒了，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呢，那样的话你还能少受点儿罪。”仇婆的手中仍然拿着个葫芦。 当仇婆走近赫连裘的时候，她抬眼看着牢笼中的人，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你是……”赫连裘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很眼熟。 “这才几十年，就把我忘了，你瞅瞅我脸上这道疤。”仇婆指了指脸上的疤痕。 赫连裘的脑袋嗡嗡的，她想起来了，“你是赫连仙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仇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竟然还活着？”赫连裘惊讶道。 “我活着很意外吗？倒是你，如今落在我的手里，真是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呀！”仇婆的眼底尽是恨意。 赫连裘岂会坐以待毙，她运起内力就想打过去。 可是，她忘了，自己的内力已经消失了。 她阴沉着脸盯着赫连仙儿，“我到底中的什么毒？” “知道了又如何，你能怎么办？”仇婆说着还摊了摊手。 赫连裘见赫连仙儿这副表情，都要被气死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对方就扑了过去。 可是，“哗啦”一声响，赫连裘脚腕上的铁链被崩直了，还是够不到赫连仙儿。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脚上绑的铁链，还有这些个牢笼都是用寒铁制的，你想出去，难如登天。” 仇婆笑着往赫连裘走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匕。 赫连裘吓得直往后退。 她看着赫连仙儿脸上的那道疤，心里直哆嗦，“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双倍奉还喽。” 仇婆斜着嘴角儿，一步步地走向了赫连裘。 “啊！”惨叫声传来，赫连裘的脸上多了两道血痕。 一条从左眼角到右边下巴，另一条从右眼角到左边下巴，成十叉状。 仇婆端详着自己的这个杰作，很是满意，“不错，不错，还是很好看的。” 赫连裘疼得发抖，他瞪着赫连仙儿，恨不能毒死她。 “你这是对我的杰作不满意吗？要不……”仇婆又一次执起短匕，朝着赫连裘的脸就要划去。 “慢着，我满意、满意。”赫连裘选择低头。 “哈哈哈哈，这不就得了。”仇婆的心里此时痛快极了。 她从葫芦里倒出了一枚药丸送到了赫连裘的嘴边，“张嘴。” 赫连裘没有反抗，乖乖地把嘴巴张了开来。 “真听话，不像那个丫头，自讨苦吃。”仇婆说着就走出铁笼，反手把笼子锁上了。 “你身上的东西都被搜干净了，没有机会逃跑，所以死了那个心。”仇婆撂下话就走了。 当她的背影在赫连裘的视线中消失的时候。 “啊。”又一声惨叫从赫连裘的嘴里喊了出来。 “蛊虫，蛊虫，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会有蛊虫？啊……” 赫连裘简直要疯魔了，蛊虫的厉害她太明白了，怪不得赫连兰会变成那个样子。 听着地牢内赫连裘传来的惨叫声，仇婆的双眼流下泪来。 背了一辈子的疤痕是时候去掉了。 次日清晨，妘旸刚走出屋门就听见厨房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他走过去一看，就见周沐瑶一身小厮的打扮，从厨房跑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媚姨还有妘玲儿，她们身后的厨房呼呼的往外冒烟儿。 再看周沐瑶是一脸的黑，玲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一看对方的面容，“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好了，赶紧去洗洗。”花明媚笑着摇了摇头。 二人“嗯”了一声就准备回屋，她们一转头，就看见妘旸站在了身后。 “哥，看我们好看吗？” “好看，快去吧。”妘旸笑着说道，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周沐瑶。 见她换上了小厮的衣裳，心里更是开心。 妘玲儿也不戳破他，拉着周沐瑶就走了。 没走几步，妘玲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沐瑶姐，你脸红什么？” “我这张脸能看出来脸红？”周沐瑶反问道。 虽然她刚刚确实是被妘旸盯得脸有些发热。 可这张脸都快要被熏成黑炭了，这要是能看出来，那玲儿的本事就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了。 “咯咯咯”，身后妘旸的笑声响了起来。 “看你再瞎说。”周沐瑶说着就动手朝着妘玲儿的腰捏了去。 “别、别，我怕痒。” 妘玲儿笑着往前跑，周沐瑶追着她的脚步就跟了上去。 妘旸看着二人笑闹的样子，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这时，花明媚走了过来，“周家大小姐，我在京里见过几次，人很不错。当初也是因为替鸾儿说话才得罪宁家小姐被绑到山上。” 妘旸没有插嘴，静静地听着。 “京城那种地方，出了这种事，不是出家做姑子就是一条白绫了事，而她却挺了过来，很了不起。” “媚姨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妘旸笑着问道。 “你明白。”花明媚白了他一眼，“没遇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就不要错过。” “嗯。”妘旸应了一声，又道，“谢过媚姨了。” 花明媚笑了笑转身回厨房收拾去了。 妘旸抬步往正厅的方向去了。 就在这时，如风领着个小二走了进来。 “盘子放在正厅的角落里，你随我进去吧。”如风冲着小二说道。 可小二却停住了脚步，一向哈着的腰也直了起来。 “走啊。”如风见小二的动作有些奇怪立刻戒备了起来。 可接下来小二说的话却惊到了如风和妘旸。 就见小二脱下了头上的圆帽，“我要见容秋河容大人。” 正厅中，容秋河正在和姚羽鸾、燕凌夙议事，一抬头，正好瞧见从门口走进来的小二。 噌的一下，他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 “多年不见，容大人可安好？”此时，小二的声音已经变了。 听到这个声音，燕凌夙也站了起来，这个声音是…… “三哥，这才几年不见，就把我忘了？”小二脸上挂着笑容，眼中思念之色溢了出来。 “四皇子，燕凌宸。”容秋河终于想起来了。 第290章 四皇子燕凌宸 正厅之中，四皇子的突然出现是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燕凌夙走到燕凌宸的面前，上上下下地端详了好一会儿。 “个子高了，脸怎么黑了？以前可是白净的很！” 说着，燕凌夙就露出了歉疚的神情，“我这个做兄长的竟然没有认出来。” “三哥，我都离京五六年了，你自然认不出，何况我还刻意避着你。”燕凌宸宽慰着。 “还有我脸上抹的是特制的胭脂，只要把它擦了，就和原来的肤色一致了。”燕凌宸解释道。 “老臣见过……”容秋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凌宸拦住了。 “容大人，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容秋河也不矫情，“那老臣就逾矩了，叫一声凌宸。” “好，那我也叫您一声舅舅。”能融入进去，燕凌宸很是开心。 “好。”容秋河笑着道。 姚羽鸾这时走了过来，“燕凌夙，给咱们介绍介绍呗。” “三嫂好。”燕凌宸昨日送饭菜时，就从几人的对话中听了出来。 “好，见面礼改日奉上。”姚羽鸾很是开心。 “那四弟就等着了，三嫂可不要忘了。”燕凌宸打趣道。 “哈哈，放心，少不了你的。” 紧接着，燕凌夙就带着自家四弟给众人一一做了介绍。 大家也没拿他当皇子，就像是对待自己兄弟一样的和他打招呼。 众人落座，燕凌宸把这次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三哥，容舅舅，你们这次来可是为了罗县的金矿？” “你知道？”燕凌夙问道。 “嗯，我来这儿有三四个月了。本来就是从这里经过，待上几天。” 燕凌宸接着道，“但是，我意外发现，这里的百姓无论犯了什么事儿，都会被押进大牢。” “犯了事儿，不就是要关进大牢吗？”容秋河不解道。 “关进大牢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关进去了就再也别想出来。你们没有发现，这罗县很少有乞丐吗？” “都被关进去啦？”容秋河好像明白了。 “对，随便一个由头就会被关进去，且再也不会出来。” “这种事儿应该只会在乞丐或者贫苦百姓的身上发生。”姚羽鸾说道。 “对，所以这件事儿就没人追究，穷苦百姓更是投诉无门。”这就是燕凌宸待在这里的目的。 众人都沉默了，尤其是燕凌夙和容秋河。 他们作为皇子和朝臣，都深深感到自责，这是他们的无能造成的。 “金矿的事儿，你是怎么发现的？”姚羽鸾好奇道。 “一个月前，也是给大户人家送酒菜，经过县衙的时候，发现几名衙役押着几名犯人正从衙门口出来。” 燕凌宸的脸色冷了下来，“我借口小解就让其他几人先回去了。” “你跟上去了？”姚羽鸾问道。 “嗯，他们把囚犯赶到马车上，速度并不快。我隐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囚犯被带到了金矿。”燕凌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对，我想帮他们，可我一个人根本就办不到。”燕凌宸攥着手中的圆帽，眼中闪过愧疚之色。 “所以凌宸就在罗县待到现在？”容秋河能理解四皇子的心情。 “嗯，终于，我等到了你们。”燕凌宸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那天在酒楼你就认出来啦？”姚羽鸾简直震惊，燕凌夙当时可是顶着‘阿丑’的容貌。 “听声音像是三哥，当时只是怀疑，直到昨晚给你们送饭菜，这才确定。” “凌宸，待此间事了，就回京吧，父皇老了。”燕凌夙劝道。 “嗯。”燕凌宸应了。 他想通了，有些事儿他只有作为皇子才能办到。至于母妃的死因，他一直都感到疑惑。 回京后，他要查清楚。 “凌宸还要回去酒楼吗，不如就留下来吧。”容秋河说道。 “我还是先回去，毕竟那里打探消息比较方便。” 燕凌宸说着就站起身来，“我不能出来太久，就先回去了。” “那你跟踪衙役就没让酒楼的人怀疑？”姚羽鸾有些好奇。 “呃，就说去了春香院，他们就不怀疑了。”燕凌宸有些难为情。 “咯咯咯，还真是个好借口。”姚羽鸾笑出了声。 燕凌宸走了，容秋河却想到了一件事，“凌夙，看来这县衙里已经没有干净的人了，要向皇上请旨调些士兵过来。” “等父皇的旨意下来，也晚了。” 燕凌夙琢磨了会儿，“之前慕容庆的军队离这里不远，我让鬼九带着人过来就行。” “那也好，事急从权，不过这人选一定要可靠的。”容秋河叮嘱道。 “舅舅放心，我明白。”燕凌夙说完就叫来沐云平去传消息了。 巳时一过，妘旸和化了妆的燕凌夙准时来到了罗府。 罗弘全自然是高高兴兴地把人请了进去。 这次他学乖了，早早就派人把罗瑢关在了房里。 罗锦鹏也没用妘旸废话，自觉地躺在床上等着妘旸施针。 今日罗弘全和他儿子的态度比起昨日还要好上许多。 因为他今早，找来府医为锦鹏号了脉。 当时府医都震惊了，公子的病这么多年都不见好，杨公子施了一次针就大见好转啦！ 妘旸对待病患从来都是认真的。他要么不治，要么拼尽全力。 就是治好后，这个人若是该杀，他同样不会手软。 施针完毕，妘旸把银针都扔了。 他看着罗弘全叮嘱道，“药还照着昨日那副喝。另外三千两黄金，明日备好。” “杨公子放心，金票早已备好，明日施针后如数奉上。” 儿子的病好了，他罗弘全会在乎那几千两金子吗？ “告辞。”妘旸带着燕凌夙往外走去，罗弘全自然相送。 莫苍然躲在暗处观察着二人，那位杨公子倒是没让他感觉到什么。 就是那个丑男子，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燕凌夙和妘旸都感觉到了暗处的那道视线。 二人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径直往府门走去。 莫苍然皱着个眉，他刚刚是故意死命盯着二人的。 若是高手，定会有所察觉，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罗府大门口，一架华贵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那里。 一名贵妇打扮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瞧那脸色，是心急如焚。 巧的是，妘旸和燕凌夙此时正由着罗弘全送到了府门口。 “杨公子，公子，慢走。”罗弘全客气道。 就在妘旸和燕凌夙转身上马的工夫，罗弘全朝着那名女子就迎了上去。 “花夫人，里面请。” 第291章 我看见夜家二爷了 罗弘全引着花夫人进府去了，妘旸和燕凌夙也打马回了城北的宅子。 “玲儿呢？”妘旸一进门就找不见玲儿和周沐瑶的身影，于是问了媚姨一句。 “玲儿带着沐瑶出去了，放心，如风和叶子幽跟着了。” 妘旸这才放下心来。 “赖叔和叶子幽回来了？”燕凌夙问道。 “嗯，你们走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这时，姚羽鸾也走了过来，“咱们这两进的院子是不是太挤了？” “倒是可以把旁边的院子给买下来，就是太扎眼了。”燕凌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确实不妥，反正也用不了几天，将就将就吧。”妘旸开口道。 “这样，赖叔跟你睡怎么样？”姚羽鸾打趣道。 “当然可以，叶子幽也来吧，不过只能打地铺。”妘旸答应得很爽快。 “难得呀，咱们的妘谷主竟然肯和别人睡一个屋？”姚羽鸾调侃道。 “这种时候，我岂会穷讲究？”妘旸不也是没办法吗？ 现在这座宅子里，就他自己还一个人一间房。 连容大人都是和周行一起睡的。难道他还要矫情不行？ 就在这时，妘玲儿四人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刚出去没多久吗？”花明媚不解道。 “媚姨。”开口的是周沐瑶，她的脸上有一丝急切。 看她这副神色，妘旸疾步走了过去，“发生了何事？” “我看到夜家二爷了。”周沐瑶的声音有些急迫。 “夜鸿涛？”燕凌夙问道。 “嗯，还有他身边的小厮叫元宝的。” “沐瑶，你确定？”姚羽鸾问道，这可不是小事。 周沐瑶点头道，“在闻香食味见过好几回了，错不了。” “他可认得你？”妘旸问道。 “认得。”周沐瑶没好意思抬头看他，但眼中的神情却让妘旸成功的捕捉到了。 他心道：这个‘小厮’害羞了？ 这时，姚羽鸾也走到了周沐瑶的身前，紧张道，“他有没有看到你？” “没有，还好穿了小厮的衣裳，要不然还真不好说。”周沐瑶抬头看了妘旸一眼，眼中尽是感激之情。 “沐瑶能确定吗？”姚羽鸾满眼都是担心。 周沐瑶没有武功，一旦被发现，就会处在危险之中。 毕竟不能把个大活人给拴在裤腰带上呀！ “鸾儿姐，当时夜鸿涛就是撩了一下车帘碰巧被我看到了。” 周沐瑶能感觉到鸾儿姐的担忧，“放心，瑶儿不出去了，就在宅子里待着。” “嗯。”姚羽鸾应了一声，这确实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望着周沐瑶眼中的那抹遗憾之色，妘旸心疼了，“等这件事儿了了，咱们把这里都逛一遍。” 周沐瑶点了点头，没好意思说话。 姚羽鸾终于知道，妘旸动情，那宠溺的眼神比燕凌夙还要深上许多。 “龙卫不是一直在跟着吗？怎么父皇没有传消息过来？”燕凌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龙二。”燕凌夙唤道。 “属下在。” “龙卫有特殊的联络暗号是不是？”燕凌夙的脸色不太好。 “对，”龙二明白了夙王爷的意思，“属下这就去。” “等等，”燕凌夙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龙二，“不要往罗府去，那里的人你对付不了。” “是，属下明白。”龙二扭身往宅子门口去了。 “燕凌夙，父皇的龙卫，若是像我这样的身手能击杀几名？”姚羽鸾的心有些发沉。 “龙二那样的，鸾儿要使八分的能耐。若是普通的龙卫，鸾儿一人能击杀两名。” “这么说，龙卫也不简单，能取他们性命的人 ，这武功不会低。”姚羽鸾分析道。 燕凌夙知道鸾儿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等吧。” 燕凌夙同时也给京城送去了消息，飞鹰的速度比马匹快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龙二就回来了。 一见他的神情，燕凌夙就明白了，“没有发现暗号？” “除了罗府，属下把可能留暗号的地方都查了一遍。”龙二也很是难过，他们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呀！ “被派去跟踪夜鸿涛的龙卫有几名？”燕凌夙问道。 “二名。” “会有机会报仇的。” “嗯。”龙二抬头看着夙王爷，眼睛通红。 “哼，这个夜鸿涛还真是不简单，我说怎么带着几个小厮就敢走南闯北呢？” 姚羽鸾冷哼一声，自家兄弟的仇，那是一定要报的。 就在这时，周沐瑶插了句话，“若是夜鸿涛这么能装，那为何不把他想得再厉害些？” “沐瑶的意思是？”姚羽鸾好像明白了。 “若是他扮猪吃老虎，又会武功又会使毒呢？就像妘公子这样。总之，多做一手准备，咱们也不吃亏不是？” “可以呀，沐瑶都能做军师啦？”姚羽鸾赞赏道。 “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周沐瑶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我可不会扮猪吃老虎。”妘旸突然的一句话，把阴郁的气氛吹散了不少。 “妘公子知道，瑶儿不是那个意思。”周沐瑶作势就要给妘旸行礼赔不是。 妘旸急忙道，“我是说笑的，岂能让你赔礼？” 他的汗都要下来了，好不容易让人家对自己有了那么一丝的好感。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把人得罪了，那他往哪儿哭去。 姚羽鸾心道：得，看来妘旸也被沐瑶拿下了。 罗府正厅。 罗弘全、夜鸿涛、莫苍然、花璟和他的夫人都聚在了这里。 “这么说，金矿这边没有问题？”夜鸿涛问道。 “当然，我每日都会让人去查探一番。”罗弘全拍着胸脯保证。 夜鸿涛又把视线转向了莫苍然，“玉炉山别院的那些人，师父能看出来是哪一路的吗？” “都遮了面容，变了声音，就连兵器都是些寻常的，根本无法辨认。”莫苍然摇了摇头。 “看来，咱们被人给盯上了。”夜鸿涛思索了会儿又看向了罗弘全，“金矿万不可出事。” “放心，我从不敢懈怠。”罗弘全应道。 就在这时，花璟感激道，“多亏了莫老，否则，我这条命就交代在玉炉山了。” 花璟的夫人站了出来，对着莫苍然和夜鸿涛分别福了一礼，“谢过莫老和夜二爷。”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必说这个。”夜鸿涛虚扶了一把。 紧接着，他对罗弘全道，“我要去金矿看看。” “现在？” “对。” 第292章 天意 罗府大门口，夜鸿涛在罗弘全的陪同下坐着他那架普通的马车往城北去了。 马车前脚驶出北城门，后脚叶子幽就跟了上去。 在罗县的这几人当中，论武功，除了燕凌夙就属叶子幽了。 很显然，马车中的夜鸿涛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尾巴，更何况是罗弘全了。 潜在暗处的叶子幽松了口气，若是夜鸿涛连他的踪迹都能发现，那问题就麻烦了。 再加上罗府中的那名武功高强的老者，这二人加在一起，恐怕不好对付。 马车晃晃悠悠的，看起来并不着急。 终于，金矿到了，夜鸿涛走下马车，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儿。 罗弘全紧跟着也下了马车，“放心吧，在罗县这个地方，还没有谁能翻出我的掌心。” “不可大意。”夜鸿涛叮嘱道。 “这个我明白，走吧，进去看看。”罗弘全说着就和夜鸿涛往矿洞走去。 元宝守着马车等在原地。 不该看的，他是一眼也不愿多看。 这也是他能平安活到现在的原因。 夜鸿涛在矿洞前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就和罗弘全一起往焚尸坑走去。 叶子幽没敢靠前，只在稍远的地方盯着，眼神也收敛了起来。 除非是燕凌夙和江湖五老那样的身手，否则，任谁也察觉不到。 夜鸿涛到达尸坑时，两名护卫正在焚烧尸体。 他无法靠前，只能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 “最近不太平，金矿这里要多加派人手看着。” 自打玉炉山别院出事后，他的心一直都处在不安之中。 赫连兰和慕容庆都消失了，是被杀了还是被绑走了。 夜鸿涛的心里充满了不安。 他已经给德柔娘娘去消息了。 看来，自己也不能在这里久待，要赶快回去和娘娘商量对策才行。 “怎么了？”见夜鸿涛在那里愣神儿，罗弘全轻轻推了他一下。 “哦，没什么，就是最近的事儿有些不顺，所以有些心烦。” 罗弘全也明白他的心情，“这里不用你操心，德柔娘娘和煜王才是重中之重。” “也罢，今日在你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就启程回京。” 夜鸿涛觉得罗弘全说的很对，煜王总是在宫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二人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去。 其实，夜鸿涛晚来了一步，若是在焚尸前到了这里，他就会发现，坑中一块儿月白的锦帕就在尸体双腿的缝隙中。 而负责焚尸的护卫根本就不会近前去检查尸体。 远远的，几坛子火油直接砸在坑的边沿，紧接着一支火把往上一丢，火势瞬时而起。 而那条月白的锦帕也随着大火化为了灰烬。 而妘旸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掉落了锦帕在焚尸坑中。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作恶之人是得不到老天眷顾的。 叶子幽一路尾随，直到夜鸿涛和罗弘全进了罗府，这才回到城北宅子中。 正厅中，姚羽鸾几人都在这里，他们在等叶子幽的消息。 见到人走了进来，燕凌夙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你？” “回王爷，属下跟了一路，夜鸿涛没有任何察觉。”叶子幽禀报道。 姚羽鸾也松了口气，“还好，若是连叶子幽的踪迹他都能发现，那咱们就要找帮手了。” “鸾儿要找谁帮忙？” 姚羽鸾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当然是我师父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师父，姚羽鸾也是很无语的。 整日里的不见踪影，到处瞎逛，要想找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突然，她想起了江湖五老中的另外一位，“妘旸，妘爷爷呢，能否联络上？” “祖父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日都在寻找莫苍然的踪迹，我也无法联络上他。” 说到这里，妘旸想起了罗府之中的那名老者。 “也不知这莫苍然躲在了哪里，妘爷爷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姚羽鸾的眉紧紧地皱着。 “妘旸是不是怀疑罗府中的那位就是莫苍然？”燕凌夙看出了妘旸心中所想。 “是，他的武功很高，在咱们这些人之中，也就只有你能对付。” 妘旸的眼神凌厉了起来，“江湖五老，我祖父算一个，鸾儿的师父也是其中之一……” “你想干什么？”姚羽鸾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妘旸没有说话，可他眼中的恨意却是怎么也掩藏不掉的。 妘玲儿的双眼早已通红，她的那双绣拳紧紧地攥着。 如风的心提了起来，他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走到妘玲儿的身边握住了那双手。 绣拳松开了，她抬头看着如风，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安心，有我陪着你呢？” 不管妘玲儿做什么，如风都会陪着，哪怕是去送死。 周沐瑶坐在角落里，望着妘旸脸上的神情，她莫名揪起心来。 姚羽鸾都快要被他俩气笑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就算他是莫苍然又如何？” 听到声音，妘旸和妘玲儿把头都转了过去。 “你们兄妹俩这是要去送死，不顾妘爷爷了，留他一人在这世间？”姚羽鸾很少冲他们兄妹发脾气。 想到自己的祖父，二人的情绪平缓了下来。 姚羽鸾接着道，“那名老者是不是莫苍然还不能确定。就算他是，有的是办法杀他，为何要搭上性命？” “莫苍然在五老中排在了末尾，咱们要想个万全之策，对付他也不是难事。” 燕凌夙听鸾儿提起过妘家和莫苍然的仇恨，妘旸的心情他能明白。 容秋河听了半天，也算是明白了，这妘旸和莫苍然的仇怨恐怕不会小。 “妘公子，老夫无法体会你的心情，可是老夫奉劝公子一句，切莫冲动行事。” 听到这些劝他的声音，妘旸无疑是感激的，“谢过容大人，我不会去做傻事的。” “哼，算你识相。”姚羽鸾哼了他一声，然后看向了妘玲儿。 “还有你，打得过莫苍然吗？” 妘玲儿摇了摇头，“打不过。” “毒得倒他吗？” “不好下毒，得等机会。”妘玲儿明白，要给莫苍然这样的高手下毒是很难的。 第293章 私相授受 姚羽鸾看着和玲儿并排站在一起的如风，这气就更大了。 “还有你，不知道劝着，还要一起陪着，是要做一对儿死鸳鸯吗？你脑袋是木头吗？” 她瞪着如风，狠狠地骂了他几句。 “鸾儿姐骂他作甚？”妘玲儿幽怨地望着姚羽鸾。 “要不骂你？”姚羽鸾叉着腰盯着她。 “不，不要，我知错了。”妘玲儿赶紧闭嘴，鸾儿姐真凶。 姚羽鸾骂完了几人，就和大家伙一起合计了起来。 最后决定通过密阁的关系网去寻找妘旸的祖父妘西风和姚羽鸾的师父陆玄寒。 商量好后，众人就都散了去。只有燕凌夙和姚羽鸾留在了这里。 就在这时，姚羽鸾叫住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正往外走的花明媚。 “媚姨，来一下。” 花明媚转身走了回来，“鸾儿可是有什么事？” “花璟和花飞燕都来了罗县，媚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咱们在你身后撑着呢。” 说实话，姚羽鸾是有些担心的。 “鸾儿，媚姨我现在有家，也有家人，我很喜欢现在的日子。”花明媚的眼中尽是珍惜之色。 “不过，”话锋一转，她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既然送上门儿来了，倒是省的我跑一趟了。” “欠的总是要还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这不就送上门儿来了吗？” 燕凌夙的话不仅仅是针对妘旸和花明媚，还有他的母后容琇。 待回京之后，该清算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花明媚笑了，“真是天意呀，我躲了他们这么些年，没想到在这罗县碰到了。” 妘旸站在门口也没有走，里面的对话他自然也听到了。 他也很是感慨，找了这么多年的仇人，如今就在罗县。 妘旸很肯定，罗府的那位老者就是莫苍然。 他暗下决心，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周沐瑶朝他挥了挥手。 “妘公子。” 妘旸扭头看去，就见周沐瑶在距离自己十几步的地方朝他招手。 他没有任何迟疑，抬脚就走了过去，“周姑娘。” 妘旸很意外，周沐瑶很少主动找他说话。 “妘公子……”周沐瑶刚开口，就被一声轻咳打断了。 原来，周行正在不远处盯着呢，能让瑶儿和妘旸单独说话，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妘旸也见到了，他干脆就当作没看见，好不容易周沐瑶主动一回，他可不想灰溜溜地逃走。 这时，周沐瑶说话了。 “妘公子也看见了，自从上次铃铛的事儿后，大哥盯瑶儿盯得可紧了。” 周沐瑶的脸有些微红，“瑶儿不方便说什么，就是那只铃铛瑶儿很喜欢。” “瑶儿，说完了吗？”周行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也不愿意这么盯着。 若是瑶儿对妘旸动了情，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没有办法。 只不过必须看住了，不能让瑶儿吃亏。 周沐瑶缩了缩脖子，“马上。” 她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妘旸。 就见妘旸脸上的喜悦之情已经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周沐瑶的意思是，也心仪于他吗？ “脸上的表情收一收。”周沐瑶心道，你这表情太明显了，一会儿大哥又该教训她了。 妘旸明白了周沐瑶的意思，他转头看了周行一眼。 果然，周行正在瞪着他呢。 妘旸吓得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收了回去。 “扑哧”一声，周沐瑶就笑了出来。 “你不要怪大哥，他是怕瑶儿吃亏。”周沐瑶解释道。 “我明白。”妘旸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周行。 当初自己对待如风的时候，可是比周行要过分许多。 自己的宝贝妹妹被人抢走了，他能高兴吗？ 所以，他能明白这种感觉。 周沐瑶望着妘旸，眼底流露出的是认真。 “妘公子，瑶儿不知你的仇恨是什么，有多大？瑶儿只是不想你出事。” 紧接着，周沐瑶就从袖袋儿里拿出了一只荷包。 “手掌摊开。” 妘旸乖乖地把手伸到了周沐瑶的面前并摊了开来。 周沐瑶捏着荷包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了妘旸。 “这只荷包自小就跟着瑶儿，里面的珠子也是随身之物，你可愿意收下？” 妘旸有些发愣，一时忘了回应。 周沐瑶心道，自己都这么主动了，这人怎么这样？ “不要罢了，我走了。”周沐瑶作势就要把荷包收回去。 妘旸缓过神儿来，急忙说道，“愿意，愿意。” 周沐瑶低头一看，手中的荷包已经在妘旸的手里拿着了。 “不要冲动行事，多想想活着的人。”周沐瑶说完就看向了妘旸的身后。 妘旸扭头看去，就见妘玲儿在那里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我明白，放心。” “明白就好。” 妘旸终于明白了，周沐瑶在这个时候向他说这些的原因。 他是有牵挂的人，之前是祖父、玲儿、鸾儿，现在又多了一个瑶儿，所以他不能死。 “回来。”周行想要上前把瑶儿的荷包抢过来，可那是瑶儿的选择。 想起瑶儿离京的原由，周行虽然生气瑶儿的这番主动，但也不会阻止。 周沐瑶望着妘旸的那双眼睛，这就是她选定的男子。 “瑶儿要去挨骂了，你不要过去，大哥会打你的。” 周沐瑶说完就跑向了周行，扯起他的袖子就摇了起来，“大哥，瑶儿错了，你就不要骂我了好不好？” “瑶儿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行为吗？”周行瞪着自家妹子，一脸的怒容。 周沐瑶装作不知道，摇了摇头，“瑶儿不知。” “你这是私相授受。”周行没想到瑶儿这么大胆。 “哦，那你不说出去，京城里的那些人谁会知道？”周沐瑶仿佛是吃定了自家大哥。 “你还说？”周行拿瑶儿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妘旸这时走了过去，他没有让周沐瑶自己面对的道理。 见他走了过来，周行的脸色并不好看。 “周大哥。”妘旸唤道。 “别，妘公子可比我大，唤大哥不合适。” “周兄。”妘旸心道，这么叫总可以了吧？ 周行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妘旸的心眼儿很小，小到只能装下瑶儿一名女子。”妘旸的双眼充满了真诚。 “所以，请周兄放心，妘旸这一世只会有瑶儿一人。” 妘旸说着就把腰弯了下去，对着周行正式地行了一礼。 妘旸的真诚，周行能感觉到，这一生一世只有一人更是世间难得。 “行了，起来吧。”周行就算是认可了妘旸。 第294章 接着侍疾 正厅门口，姚羽鸾和燕凌夙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 姚羽鸾双手抱着胳膊置于胸前，她为妘旸感到高兴。 “回头给京城去个消息，把明路给过了，省的让人抓住错处乱嚼舌根。” “好，一会儿我就差人去办。”燕凌夙笑了，他觉得这样挺好。 妘旸的承诺让周沐瑶有些意外，说实话，她从未妄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只有自己一人。 如今，真好。 这样想着，周沐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时候，姚羽鸾也走了过来，她伸出手擦掉了周沐瑶脸上的泪珠。 “该高兴是不是？” “嗯。”周沐瑶破涕而笑，眼中的泪珠闪着夺目的光芒。 “嫂子。”妘玲儿也跑了过来，她可是开心极了。 大哥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而且这位嫂子她很喜欢。 妘旸握着手中的荷包，他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看看，里面的珠子是什么样的。 “周公子，还请写封家书，把这件事向周大人交代一下。”姚羽鸾提醒道。 周行也很认同，“人言可畏，我这就去写。” “等等。”姚羽鸾唤住了转身欲走的周行。 “姚大小姐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家书尽量简短，写在纸条上，明日周大人就能看到。” “好。”周行没有多问一句，应了一声就回屋写信去了。 “不错。”燕凌夙看着周行的背影称赞道。 “还需历练。”容秋河也看了会儿了，这院中的事儿他自然也都清楚。 “舅舅说的对。” 姚羽鸾心道，被这二位肯定，周行未来可期呀！ 翌日，大夏京城，皇宫清心殿。 散了朝，老皇帝和左相周道，还有新进的户部尚书温恭正在议事。 自打容秋河去了罗县，老皇帝直接就把户部侍郎温恭，升到了尚书的位置。 为此，被困在长德宫的燕凌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老皇帝知道后，都懒得理他。 而温恭呢，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做到了尚书的位置，不知遭了多少人的眼红。 所以他做起事来更是勤勤恳恳、小心谨慎。 老皇帝对此很是满意。 “启禀皇上，痕王求见。”一名太监走了进来禀报道。 “嗯，让他进来吧。” “是。” 少时，燕凌痕走了进来，他一撩衣袍就跪了下去，“儿臣拜见父皇。” “嗯，边儿上等着。”老皇帝没有看他，只是应了一声，就继续和二位大人议事了。 “是，父皇。”燕凌痕起身站到了边儿上，乖乖地等着。 约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老皇帝才开口道，“好了，忙去吧。” “是，老臣（臣）告退。” 周道和温恭这就要退出殿去，燕凌痕出声拦住了周道。 “周大人请留步。” 周道停住了脚步，温恭躬身退了出去。 “龙三，关上殿门。”燕凌痕唤了句。 “是。” “吱呀”，大殿的门被关上了，温恭没有回头，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清心殿内。 “怎么，罗县的消息？”老皇帝问道。 “是，三哥传回了消息。”燕凌痕从衣襟中掏出两张纸条，往前走了几步递到了喜公公的手里。 喜公公接过，双手呈给了皇帝。 老皇帝接过就仔细地看了起来。 奇怪的是，他的眼神总是往周道的身上瞟。 周道的汗都要下来了，他没做错事儿呀，皇上怎么这么看他。 燕凌痕把周道的神色收在了眼中，笑道，“父皇再这么瞄着周相看，周相就该跪下请罪了。” 周道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他还真有这个打算。 “请什么罪？周爱卿又没有做错事。”老皇帝白了自己的五儿子一眼，而后看向了周道。 “拿去，周行的家书。”老皇帝把其中一张纸条递给了喜公公。 喜公公走到周道的跟前，“周大人。” 周道双手接过，然后就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周爱卿的家事，朕不方便参和。” 老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周道不用看在任何人的面上勉强自己同意。 “老臣谢过皇上。”周道心中是感激的，他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好了，起吧。” 周道站了起来，他把纸条揣进了怀中。 这时，燕凌痕说了一句，“此人既然能得三哥和容大人的双重认可，想必这人品绝对差不了。” 周道也认可痕王的话，点头道，“老臣回去后要好好思量思量。” 紧接着，另一张纸条也递到了他的手中。 周道看完就交给喜公公递回给了老皇帝。 “说说吧。”老皇帝看着殿上的二人，眼中一丝戾气闪过。 周道率先开口道，“皇上，煜王……” 说了半句话，他又打住了。 老皇帝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什么说什么，朕还会怪罪你不成？” “谢皇上，”周道抬头看向了老皇帝，“皇上，煜王没有出宫的必要了，就让他在长德宫和贵妃娘娘作伴儿吧。” 燕凌痕点头道，“儿臣也同意周大人说的，只不过不能明着来，就让大哥接着侍疾好了。” 老皇帝也是这么想的，“德柔已见大好，侍疾……” “父皇，太医院的徐太医一直都在为德柔娘娘看诊。” 燕凌痕邪魅一笑，死了两名龙卫，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嗯，这件事你看着办。” “是，父皇。”燕凌痕痛快地应了下来。 “皇上，夜家出了夜鸿涛这等人物，老臣以为皇上的身边要加派人手保护才行。” 周道怎么也没想到，夜家二爷看似在‘商’之一道上，其实是一只蛰伏起来的恶狼。 老皇帝考虑了一番，对燕凌痕道，“就照周爱卿的意思办。” “儿臣遵旨。” “嗯。”老皇帝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周爱卿今日可以早些回去。” “谢皇上，老臣告退。”周道躬身退了出去。 “痕儿，”老皇帝的眼圈儿红了起来，“你四哥肯回来了。” “也不知四哥如今是个什么样子？”燕凌痕感慨道。 慢慢的，老皇帝的眼中染上了恨意，“快了，待你三哥回来，就是彻底清算的时候。” “是啊，快了……”燕凌痕望着龙案后的父皇，他的眼中同样染上了恨意，母妃的仇，就快要报了。 第295章 亲事 罗县。 妘旸和燕凌夙又一次来到了罗府，今日是为罗锦鹏的最后一次施针。 就在二人走过二门儿的时候，罗弘全迎面走了过来。 这次，他可不是为了迎接妘旸二人，而是为了送客。 罗弘全见到二人，客气道，“杨公子，公子，犬子已经在屋中等着了，我稍后就过去。” 妘旸和燕凌夙没有说话，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由管家引着往罗锦鹏的院子去了。 待二人走远，夜鸿涛才开口问道，“这二位就是为锦鹏医病的？” “嗯，莫老说了，医好病就不要再招惹他们。”罗弘全说道。 “嗯，就听师父的。”夜鸿涛也察觉到了这二人的不简单。 说罢，他不再耽搁，继续往府门口走去。 在罗弘全的目送下，上了马车，直奔京城去了。 叶子幽依旧在暗处跟着，直到夜鸿涛的马车驶离罗县，这才返回城北的宅子中。 罗府，罗锦鹏的屋中。 罗弘全送完夜鸿涛就急忙来到了自家儿子的屋子。 此时，妘旸已经开始施针了。 就着这会儿工夫，妘旸开了一张方子。 “照着这副药吃上十日就差不多了。”妘旸把方子递给了管家。 “还有，我之前说的，贵公子要照做，否则前功尽弃。”妘旸说道。 罗弘全赶紧点头应道，“一定谨记。” 这次没用妘旸废话，罗弘全主动把三千两金票交给了妘旸。 妘旸转手就递给了燕凌夙，“查看清楚。” “好。”燕凌夙应了一声。 “告辞。”二人不做停留，立马就离开了罗府。 莫苍然依旧在暗处盯着二人，直到他们走出罗府的大门。 “莫老可发现了什么？”罗弘全问道。 “没有，总之不要再来往了。” 莫苍然总觉得那位杨公子的长相有些熟悉。 可这个年纪的后辈，他认识的也就那几个。 想不起来，索性他也就不再理会，“等花璟的伤好些，我们就启程回花家。” “好，一切都听莫老的。”罗弘全哪敢不应。 城北宅子中，妘旸和燕凌夙已经回来了。 见到二人进门，叶子幽就迎了上去，“王爷，夜鸿涛离开了罗县。” “嗯，知道了。” 燕凌夙应了一声就和妘旸来到了正厅，众人都等在了那里。 “没想到夜鸿涛走的还挺快？”姚羽鸾嗤笑道。 “玉炉山出事了，他要是待得住才怪？”燕凌夙附和道。 “舅舅，待鬼九一到，咱们就可以出手了。” “嗯，这罗县的妖魔鬼怪也该除了。”容秋河应道。 妘旸想起了坑中的那些尸体，心中有些不忍。 “那些金票，凌夙就留着吧，待罗县的天晴了，就用在那些受苦的百姓身上吧。” 他妘旸不缺银子，这种来路的金子他是不会要的。 “好。”燕凌夙应了，他是明白妘旸的。 至于莫苍然，几人早已想好。 有燕凌夙在，再加上其余几人，就算是耗也能把他耗死。 黄昏时分，大夏京城。 今日，周道早早地就出了宫回到了府中，行儿的家书，他惦记一整日了。 正厅之中，周沐瑶的父亲周清远和她的母亲沈氏都被周道叫了过来。 “父亲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周清远好奇道。 这些日子父亲都很忙，每日都很晚才回来。 “怎么？为父早些回来你有意见？”周道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不敢，儿子怎会这么想？”周清远赶紧认错。 沈氏哪有心思理会这些，自打瑶儿偷跑出去，她的脸上就没有过笑模样。 周道也不卖关子，他拿出了揣在心口的那张纸条。 “拿去看看。” 周清远连忙上前接过，看了起来。 少时，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一脸的震惊，“父亲，这是……” “让瑶儿的母亲也看看。” 沈氏接过了自家老爷递过来的纸条也看了起来。 噌的一下，她就站了起来，“父亲，这，这……” 沈氏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给自己找了夫君了。 “还不快快坐下，父亲在这儿呢？”周清远斥了两句。 沈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举动是有些失礼的，“父亲……” 她还没说完就被周道打断了，“行了，坐吧。” 沈氏见状乖乖坐了下来，可事关瑶儿的终身，她怎能坐得住？ “父亲，这信中提到的妘公子，咱们连人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就这么定了呢？” “有夙王爷和容大人作保，这人的品性才貌自然不会差。” 燕凌夙和容秋河的为人他周道信得过。 “可是，至少见一面再定吧？”沈氏依旧不放心。 “哎，”周清远叹了口气，“没看信上说的，咱们的宝贝女儿把贴身的珠子都给了人家了。” 沈氏没话说了，若是这件事被传了出去，那瑶儿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周道见二人这副样子，就开口解释道，“最近上门提亲的都快把周家的门槛踏平了，不是名门显贵就是高官家的子弟。” 他缓了缓，“周家如今虽说是风光无两，可也如同走在悬崖峭壁，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崖底粉身碎骨。” 周清远夫妇俩都看向了主座之上的父亲，他们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位妘公子虽说是江湖中人，身份上差了些，可若是认了容秋河作义父，那也说得过去。” 周道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赞同这门亲事的。 “还有，煜王妃是不是来过？” “是，晌午前来的，想让瑶儿进煜王府做平妃。”沈氏不敢隐瞒，如实说了出来。 “你可愿意让瑶儿去王府？”周道盯着沈氏，他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大儿媳是否拎得清。 “父亲，儿媳自然是不愿的。”沈氏又不傻，如今的局势她也明白，怎会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呢。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日夙王府和容府都会来人，你们夫妻二人做好准备吧。” 周道说完就去书房了，留下了夫妻二人在正厅之中。 “原来父亲已经定了。”周清远这才明白过来。 “老爷，这……”沈氏有些不放心，父亲怎么如此草率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夫人，信上不是说了吗，妘公子此生只会有瑶儿一人，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而且行儿也是认可了的。” 周清远接着劝道，“还是夫人想让瑶儿进了哪家大宅的后院儿去和一帮小妾争风吃醋？” 沈氏一听立马摇头，“那怎么行？瑶儿哪有那个本事。” “这不就得了。” 终于，沈氏点头了，谁叫瑶儿喜欢呢！ 第296章 煜王侧妃 次日，辰时一过，周府的大门就被敲开了。 当朝右相容秋河的夫人王氏和夙王府的韩嬷嬷被周清远的夫人沈氏笑着迎进了府中。 紧接着，周府的大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京城中，向周家提亲的不少，自然会有人随时注意周家的动向。 人们都在巴望着，夙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有了将军府的嫡小姐不够，还要周家的嫡孙女？ 京城一时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夜家。 他们昨日才让煜王妃登门去求亲，今儿周家就迎了夙王的人进府，这不是打煜王的脸吗？ 看着父亲在书房急得来回踱步，夜锦秋劝道，“爹，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您何必心急呢？” “哎！”夜鸿鸣叹了口气，“如今煜王被困在宫里，煜王妃又……” “爹，女儿往煜王府再跑一趟便是，您不用着急。”夜锦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是想要拉拢周道谈何容易？他明摆着是夙王一边的。 夜锦秋摇了摇头，劝道，“爹爹要不还是放弃周道吧？” “锦秋当爹爹愿意？如今朝中已经没有什么人站在煜王这边了。若是再不主动争取，难道就这么认输啦？” “锦秋，夜家不能输。”夜鸿鸣何尝不知道周家不好争取，可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爹爹放心，锦秋明白。” 夜锦秋起身走出书房，唤来司琴，坐上马车往煜王府去了。 煜王府，兰若院。 夏兰若打量着不请自来的夜锦秋挑唇笑了笑。 “是王爷有什么事吩咐吗？” 对于被困在宫中的煜王，夏兰若一点儿都不惦记，她巴不得煜王在宫里多待些日子才好。 夜锦秋有些尴尬，“王妃，周家的事儿，还望王妃再辛苦一趟。” “夜大小姐，本妃已经去过一次了，人家不答应本妃也没有办法。” 夏兰若觉得自己的眼睛是真瞎，竟然以为燕凌煜会是个钟情之人，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如今王爷艰难，王妃就不能为王爷多想想吗？” 夜锦秋一直认为，夏兰若是为煜王要娶周沐瑶为平妃而使性子。 “哈哈哈哈”，夏兰若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为他着想不是你这个未来的皇后应该做的吗？何时轮到我去操心？”夏兰若质问着。 “你……”夜锦秋的脸通红通红的，显然是被戳穿了臊的。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可惜，你皇后的美梦恐怕难以成真了。” 夏兰若瞧着夜锦秋，脸上是不屑，是轻蔑。 “王妃就不怕王爷回来后治罪于你吗？”夜锦秋寒着脸道。 “这就不劳夜大小姐费心了。”夏兰若说完就回了屋，不再理她。 夜锦秋讨了个没趣，她没有办法，只能进宫去找姑母和煜表哥商量。 马车晃晃悠悠的，夜锦秋的思绪也不知飘到了哪里。 很快，皇宫到了。 夜锦秋挑开车帘，由司琴搀着走下了马车，她来到宫门口，想要像往常一样进宫。 可是，意外发生了，守宫门的侍卫把她拦了下来。 “侍卫大哥，昨儿个还让进了，今日怎么？”司琴上前客气道。 “皇上有令，近些日子，除了朝臣，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宫。” 司琴见状从袖袋儿中掏出了一只钱袋。 她往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就把钱袋儿往侍卫的怀中塞去。 “诶，你这是干什么？”侍卫冷着脸把钱袋儿推了回去。 “侍卫大哥就通融一下，好不好？”司琴恳求道。 “皇上的旨意谁敢违背？”守门侍卫说完不再理会，他们可不想为了一袋儿银子把命丢了。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夜锦秋打算回府的时候，痕王燕凌痕带着贴身侍卫流光从宫门口走了出来。 夜锦秋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痕王爷……” 燕凌痕一扭头，道了句，“晦气！”然后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起来。 “去，把本王的马牵来。”燕凌痕的语气不是太好。 流光当然明白，他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可是，燕凌痕还是低估了夜锦秋的速度，马与人同时到了自己的面前。 燕凌痕轻轻一跃就上了马，流光紧跟着也上了马。 眼见痕王就要在眼前消失，夜锦秋干脆张开双臂挡在了马前。 “夜家小姐三番五次拦着本王，想要干什么？”燕凌痕真想一刀砍了马前的女子。 “恳请王爷带小女进宫。”夜锦秋拜了下去。 “呵。”燕凌痕不知夜家是怎么养女儿的，竟然这般不知羞耻。 “带你进宫可以。”燕凌痕笑了，就是笑得有些邪性。 “真的？”夜锦秋那个惊喜呀，痕王终于肯看她一眼了。 “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夜锦秋紧张道。 “不过进了宫你就不用出来了，父皇也该纳些新人进宫了。” “什么？”夜锦秋惊了，她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男子。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仿佛淬了毒般地盯着自己。 “选吧，你是进宫侍候父皇，还是自此从本王的眼前消失？” 燕凌痕可不会对敌人的女儿怜香惜玉，他没那么大度，不补上一刀就不错了。 夜锦秋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她慢慢地挪到边儿上，把路让了出来。 燕凌痕不再看她一眼，打马往城北的禁军军营去了。 “大小姐。”司琴走上前去，搀住了摇摇欲坠的夜锦秋。 “你说，我这般的自取其辱究竟是为了什么？” 望着痕王消失在街道尽头，夜锦秋的眼泪狠命地往下流。 司琴没有接话，她知道小姐这话不是和她说的。 而宫门口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老皇帝的耳中。 “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回皇上，夜家大小姐在宫门口拦了痕王爷好几次了。”喜公公如实答道。 老皇帝都被气笑了，“这是大家贵女做出来的事儿？” “皇上，夜家的家教也就那样儿！”喜公公附和着。 老皇帝想了想，“既然夜家大小姐那么惦记朕的儿子，那朕就成全她，小喜子去传旨吧。” “皇上的意思是……” “笨，宫里不还关着一个儿子吗？就赐给他做个侧妃吧，一起进宫给德柔侍疾。”老皇帝白了喜公公一眼。 “奴才明白了，煜王妃那里……” “哎，知会一声就行，那个孩子也是可怜。”老皇帝想起那个可怜的儿媳就不禁惋惜起来。 “和兰若说一声，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进宫来找朕。” “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297章 一顶小轿 煜王府正厅。 煜王妃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喜公公的到来让她有些意外。 “奴才见过王妃。” “公公客气了，敢问是不是父皇有什么吩咐？”夏兰若对喜公公那是相当客气的。 “皇上托奴才给王妃带句话儿。”喜公公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夏兰若一听就要跪下，却被喜公公拦住了，“王妃站听就好。” “谢父皇。”夏兰若朝皇宫的方向拜了拜。 “皇上把夜家大小姐夜锦秋赐给煜王作侧妃，特让奴才来知会王妃一声。” “需要兰若做什么吗？”夏兰若不明白父皇怎么想起了这个。 “夜锦秋会直接进宫和煜王爷一起为德柔贵妃侍疾，所以王妃什么都不用做。” “兰若知道了。”夏兰若点头应道。 “皇上说了，王妃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进宫，皇上会为王妃做主的。” “父皇竟然知道？”夏兰若无疑是感动的。 喜公公笑了笑，“奴才还得去宣旨，这就走了。” 夏兰若反应了过来，“公公慢走。” 终于，她终于可以摆脱身上的枷锁了吗？ 夏兰若的双眼流着泪，可面上露出的却是大大的笑容。 虽然她的心错付了，可她还有机会重活一回。 夜府正厅，夜鸿鸣和他的妻子罗氏，夜锦秋、夜清萤等所有夜家的大大小小都跪在了这里。 他们听着喜公公口中宣出的圣旨，脸上的神色是越发震惊起来。 尤其是夜锦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 的耳朵，皇上为何要把她赐给煜王做侧妃？ “领旨谢恩吧。”喜公公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个夜家人，面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臣领旨谢恩。”夜鸿鸣双手接过圣旨。 他并没有灰心，反正早晚要嫁，侧妃将来也是可以做皇后的。 “好了，夜侧妃赶紧收拾一下随杂家进宫吧。”喜公公催促道。 罗氏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喜公公的脸立马就冷了下来，“夜夫人慎言，这可是皇上的意思。怎么？你有意见？” “还不快快住口。”夜鸿鸣喝斥了罗氏两句，忤逆皇上可是大罪。 罗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赔礼，“公公莫怪，是臣妇失言了。” “哼。”喜公公冷哼一声也就不再追究了。 皇上为何会突然下旨，夜鸿鸣要弄清楚。 于是，他把喜公公请到了边儿上，伸手扯下了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 “公公还请指点一二。”夜鸿鸣把玉佩塞到了喜公公的手里。 “好吧，既然夜大人这么有诚意，那杂家就指点一二。” 喜公公本来也是要说的，现下白得了一块儿极品玉佩，他不收下就是傻子。 “夜大人附耳过来。” 就这样，喜公公把夜锦秋三番五次拦住痕王的事儿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皇上没有治罪于夜家就不错了，杂家在门口等着，还请大小姐快些。” 喜公公一甩拂尘，就往府门口走去了。 夜鸿鸣转过身，疾步走到夜锦秋的面前，抡起胳膊，“啪”的一声，狠狠甩了她一个大耳光。 打得夜锦秋是眼冒金星。 “老爷这是干什么？”罗氏冲到跟前把夜锦秋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问她，何时变得这般不要脸面，要到宫门口去堵男人？”夜鸿鸣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什么？不可能，锦秋怎会做出这种事情？”罗氏一点儿都不相信。 夜鸿鸣伸手指着夜锦秋，“不可能？你以为皇上为何会下这道圣旨？” 罗氏转头看去，见到锦秋的神情，她惊了，“难道……” 夜锦秋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一撩裙摆就跪了下来，“女儿知错！” 罗氏也跪了下来，她双手抓着夜锦秋的胳膊，不停地摇晃，“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今后你该怎么办呀？” 说着，罗氏就抱住了自己悉心呵护长大的女儿哭了起来。 夜鸿鸣被哭得烦躁起来，“闭嘴，抓紧给锦秋收拾，喜公公还等着了。” “老爷，锦秋就这么嫁了？”罗氏抬眼望着自家夫君。 “那你说怎么办？抗旨满门抄斩吗？”夜鸿鸣也不愿意，可他能如何？ 罗氏擦了擦眼泪，和夜锦秋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母女俩没敢耽搁，往锦华院儿去了。 夜清萤呢，早就躲了开来，回自己的春草院了。 而自始至终，夜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夜清萤的存在。 京城大街上，喜公公头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一顶小轿紧紧跟着，两边还有羽林军护卫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喜公公娶妻呢！ 街道两旁的议论声不断地传入夜锦秋的耳中，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喜公公可不愿意了，他可是清白之身。 “大家不要胡说，这轿子里的是煜王爷的侧妃，夜府大小姐夜锦秋。”喜公公扯着嗓子喊道。 “哗”，街上响起了更加热烈的喧闹声。 “王爷娶侧妃还真是简单，一顶小轿就解决了，啧啧……”一名男子的声音传入了夜锦秋的耳中。 她忍无可忍，朝着轿外喊去，“公公还不让人把这帮刁民驱散了？” “哟，杂家可没那个权力。”喜公公可不会听她的，更不会去管百姓的舌头。 “诶哟，还刁民，大家伙听听，这就是夜家教养出来的贵女，我呸！” 街道两边，咒骂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夜锦秋坐在轿子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夜锦秋，自小傲气，没想到自己出嫁会是如今这般情景。 不但没有八抬大轿，甚至连抬嫁妆都来不及准备。 她是越想越委屈，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夜侧妃，你再这样哭下去，煜王爷见了要不高兴的。” 喜公公实在听的心烦，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果然，夜锦秋的哭声停止了。 与之相反的是周家。 既然定了这门亲，周清远和王氏自然会欢欢喜喜的招待。 容夫人和韩嬷嬷更是不客气，在王氏的一再邀请下用了午膳。 饭桌上，众人是欢声笑语，好不高兴。 韩嬷嬷虽然是夙王爷的奶娘，可她代表的是夙王府，自然有资格和众人坐在一桌。 而夜家大小姐的事儿，也由婢女小厮们一层层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容夫人听后，道了句，“今儿是高兴的日子，晦气的人无需理会。” 王氏更是认同容夫人的话，举起了酒杯，“来，咱们干一杯。” 就这样，妘旸和周沐瑶的婚事是彻底定了下来。 第298章 在长德宫聊天 长德宫。 德柔贵妃看着跪在殿上的御医，冷声道，“徐御医呢？” “回娘娘，徐御医染了风寒，向太医院告了假。”冯御医答道。 “嗯～”德柔并没有起疑，她伸出手搭在了旁边的小几上。 玉竹见状，拿条锦帕附在了德柔的手腕之上。 冯御医走到德柔的跟前跪了下来，抬起手，手指搭在了德柔贵妃的手腕上。 少时，他把手拿了下来，“娘娘已无大碍，微臣再开上一副药，吃上几日也就痊愈了。” “知道了，下去吧。”德柔连眼皮都没有抬。 “微臣告退。”冯御医站了起来，躬身退了下去。 他刚走到大殿门口，就碰见了喜公公。 “冯大人这是刚给娘娘请完脉？”喜公公问道。 “哎，徐御医病了，我这不得替他两日？”冯御医无奈道。 “哎，大人辛苦，自己的身子也要保重呀。”喜公公和冯御医是老相识了，二人是相当投脾气。 “多谢公公挂念，对了，我配了些驱寒的草药，回头公公差个小太监到我那儿去拿。天越发冷了，公公泡泡脚也舒服些。” “那就多谢大人惦念了。”喜公公是感动的不行。 德柔坐在主座之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二人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竟然在正殿门口聊起了天儿。 其实，这二人还真没把德柔放在眼里。 他们一个是来给德柔贵妃添堵的，一个是受了皇上的旨意来给德柔贵妃下药的。 要是真把德柔放在心中敬着，那才奇怪呢。 就在德柔贵妃要发火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公，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夜锦秋一直站在门外，殿中的人根本就看不到。 德柔听到声音吃了一惊，锦秋怎么会和喜公公一起来？ “夜侧妃还挺着急。” 喜公公瞥了夜锦秋一眼，然后对冯御医说道，“我还有事，改日找你喝酒。” “好，回见。” 冯御医扭身走了，喜公公带着夜锦秋走进了殿中。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嗯，喜公公到这长德宫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德柔的态度不是很好，她和皇上也仅剩一张脸皮没有扯破。 喜公公没有接话，而是问道，“敢问娘娘，煜王爷可在？” “玉竹，去把王爷叫过来。”德柔吩咐道。 “是 ，娘娘。” 没用多久，燕凌煜就来了，脸上还挂着笑容。 父皇终于肯放他出宫了吗？ “喜公公，可是父皇有旨意？”燕凌煜问道。 “正是，煜王爷接旨吧。”喜公公把圣旨拿了出来。 燕凌煜跪了下来，“儿臣接旨。” 德柔贵妃虽然感到奇怪，可也走下主座，跪在了燕凌煜的边儿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喜公公一边儿宣读圣旨，一边儿拿眼睛瞄着母子俩。 就见母子俩脸上的神情由震惊慢慢地变成了气愤。 “煜王领旨谢恩吧” “儿臣领旨、谢恩。” 燕凌煜心心念念出宫的旨意，如今变成了赐婚圣旨，而且还和侧妃一起侍疾。 难道父皇不打算放他出宫了？ 燕凌煜想到这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父皇的意思，公公能否告知一二。”燕凌煜客气道。 “哎，这话就要从夜大小姐说起了……” 就这样，喜公公把在夜府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临了还加了一句，“皇上的意思是，夜家的人理应由贵妃娘娘调教。” 说完，喜公公就回清心殿交旨去了。 德柔打量着站在角落里的夜锦秋，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锦秋，本宫从来都把你当掌上明珠宠着，何时亏待过你？如今倒好，竟然学会勾搭男人了。” “啪”的一声，夜锦秋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她跪了下来，“锦秋做错了事，不敢奢望得到姑母的原谅。” “母妃，锦秋也是被五弟迷了眼，就原谅她一回吧。”燕凌煜劝道。 他本来对夜锦秋就没有那个心思，所以，他并不生气。 可是德柔却不会让她好过，“玉竹。” “娘娘。” “以后夜锦秋就归到你手下，什么脏活累活尽管让她做，不用来问本宫。” “是，娘娘。” 夜锦秋瘫坐在地，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她一度以为姑母会要了她的命。 如今，能活着，真好！ 次日一早，罗县，城北宅子。 京城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姚羽鸾手中的纸条被她反复看了好几遍。 “鸾儿，用得着这样吗？”燕凌夙笑着把纸条从姚羽鸾的手中扯了过来。 “夜锦秋还真是一鸣惊人呀！”姚羽鸾惊叹道。 “夜家大小姐向来自觉高人一等，平日里没有哪家小姐和她交好。”周沐瑶说道。 “沐瑶好像也不太喜欢此人？”姚羽鸾问道。 “嗯，每次碰见她，都拿着鼻孔看人，很是讨厌。”周沐瑶一副嫌弃的表情。 “沐瑶知道是为什么吗？”姚羽鸾神秘道。 周沐瑶摇了摇头，“这里面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不成？” “夜锦秋是夜家为燕凌煜专门培养的未来皇后。” 周沐瑶明白了，“怪不得……” “好了，不提她了，倒是妘旸和周大小姐的婚事值得庆贺一番。”燕凌夙提议道。 周沐瑶面颊微微发红，有些腼腆。 妘旸望着她笑了笑，然后视线转向燕凌夙，“叫上两桌，晚上一起热闹热闹。” 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虽然现下不是庆祝的时候，但喝上两杯还是可以的。 花明媚笑道，“一会儿我要出去采买些吃食，正好去趟酒楼。 “好，那就麻烦媚姨了。”妘旸客气道。 花明媚掩嘴笑了起来，“以前怎么没跟媚姨这般客气过？” 妘旸闹了个大红脸，姚羽鸾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沐瑶，要不要上街逛逛？”花明媚问道。 “可以吗？”周沐瑶一双期待的眼睛望着姚羽鸾。 “可以，我也去，再加上玲儿、如风。”姚羽鸾也想出去走走。 其他人自然留在了宅子里商议金矿的事儿。 因为收网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第299章 花飞燕 县城大街上，如风赶着一架小平板儿车，车前一匹老马拉着，慢慢腾腾地走着。 四个女子坐在板儿车上，说说笑笑的。 几人边逛边采买，很快该置办的吃食就采买齐全了。 姚羽鸾看了看天色，“快晌午了，咱们在酒楼吃完再回去。” 其余几人哪有不依的，如风甩了甩手中的马鞭朝着之前那间酒楼就去了。 酒楼前，如风把板车拴好，然后和几人一同往酒楼走去。 迎着他们走来的是四皇子扮作的小二，“哟，几位客官里面请。” 就在这时，几人身后传来了一名女子 的声音，“长姐……” 听到这个声音，花明媚的脸色僵了僵。 她不愿意理会身后的女子，径直往酒楼里走去。 可是，她还没迈出一步，衣摆就被身后的女子拉住了，“飞燕不会看错的，你就是长姐。” 花明媚心中冷笑，这声‘长姐’实在叫她感到恶心。 想找不自在，好，老娘成全你。 于是，花明媚转过身，她刚要开口，姚羽鸾几人就围了过来。 花飞燕见状有些后悔，这么多人，自己可打不过。 姚羽鸾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物。 桃花眼、薄嘴唇，虽然长相不难看，可她就是讨厌。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神情也就没有任何收敛，‘我讨厌你’的表情让人一看就明白。 花飞燕有些尴尬，“长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花明媚抬脚走到了离她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来壶茶。” “好嘞，客官稍等。” 燕凌宸转身拿茶壶去了，姚羽鸾几人在紧挨着花明媚的桌子坐了下来。 花飞燕有些犹豫，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没话说就滚。”花明媚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显然并不把花飞燕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未见，长姐还是这个脾气。” 花飞燕干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对自己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去外头等着本夫人。” “是。” 这时，燕凌宸把茶壶茶碗也拿了过来，他把茶碗蓄满，“二位慢用。” “多谢。”花明媚说着就拿起茶碗抿了一口。 “这些年，长姐过得可还好？”花飞燕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还不错。”花明媚答道。 “咯咯咯，”花飞燕笑了出来，“长姐还是这么要强。” 在她的认知里，花明媚不可能过得好，一个被抛弃并且失了孩子的女人，怎么会过得好？ 姚羽鸾听着花飞燕说的话，手指开始轻敲桌面，一下又一下。 花明媚笑了，她知道鸾儿快要受不了了，“花飞燕，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过得很好。” 花明媚的笑容狠狠地刺痛了花飞燕的眼。 “六岁那年，父亲带回来一位姐姐，我以为是父亲给我找的玩伴。” 花飞燕说起了往事，花明媚没有打断她。 “谁知，自从那位姐姐来到花家之后，父亲就经常把她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呵护备至。” 说着，花飞燕就看向了对面的花明媚。 “明明我才是花家的长女，自你来了之后，我就成了二小姐，而你一跃成了花家的大小姐。” 花飞燕眼中的嫉恨之色毫无保留地倾泻到了花明媚的身上。 “所以，你就抢了花璟，设计骗我喝下堕胎药？” 这个是花明媚一直不明白的，她要弄清楚。 “璟哥哥用抢吗，他本来就心仪于我，与你欢好只不过是应付你罢了。”花飞燕笑着，脸上尽是得意。 酒楼里的人这么多，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人能拿她怎样。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和花璟设计好的？”花明媚也笑了。 “当然，我可是花家的独女，他入赘花家后，自然是家主。” “花飞燕，”花明媚盯着对面那双充满得意之色的眼睛，“其实，你父亲一直在为你铺路，而我只不过是用来为你挡灾的。” “还有，这声‘长姐’你不必再叫，我和你身上流的是不同的血。” “不可能，父亲当初对你那么好？” “是好，只要他会的都教给了我，就连这身武功，也是他重金聘请名师教授给我的。”花明媚的语气相当平静。 “那你还一口一个‘你父亲’？”花飞燕质问道。 “本来就是你父亲不是吗？他虽然救了我这条命，可该还的都还给他了。” “还，怎么还？还命吗？” “你以为当初你父亲去世，这偌大的花家为何会交到你的手里？”花明媚问道。 “我是父亲的独女，自然会交到我的手上。”花飞燕自信道。 “呵呵呵呵，”花明媚嗤笑出声，“还真是天真呀，你父亲最大的错处就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花明媚突然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有些多余。 于是她站起身，想要离开这张桌子。 “长姐，璟哥哥就在罗县。”花飞燕出声道，她想要看看花明媚对花璟是不是还存着心思。 “哦。”花明媚应了一声就走到旁边姚羽鸾的那桌坐了下来。 “说完了？”姚羽鸾问道。 “对牛弹琴。”花明媚撇了撇嘴。 “你……”花飞燕气得脸色涨红，要不是对方人多，她早就打过去了。 “该我了。”姚羽鸾缓缓地站了起来。 “不要惹麻烦。”花明媚知道现下正处在关键时刻，她不想因为自己坏了大事。 “放心，我有分寸。” 姚羽鸾说罢，挑着嘴角儿就走到了花飞燕的身前。 “你是何人？”花飞燕警惕道。 “你管……”姚羽鸾话落，紧接着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就听“啪”的一声，花飞燕的脸颊上立马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花飞燕有些发懵，她捂着脸颊，简直不敢相信。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花飞燕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又一声传来。 她惊了，自己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哎，果然生疏了，响声少了一丝清脆。”姚羽鸾摇头叹息道。 “确实，以前是要清脆些。”周沐瑶附和着，她可是没少见鸾儿姐扇人耳光。 “扑哧”一声，花明媚就笑了出来，“多多练习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水准了。” “媚姨说的对。”她看向了花飞燕作势就要打。 花飞燕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她想要反抗。 可她也明白，旁边的这桌人，除了那名小厮，其余几人武功都不低。 姚羽鸾瞧着花飞燕，把手收了回去，“趁我没改变主意，赶紧滚。” 花飞燕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在走出酒楼门口的瞬间，她又回过了头来。 姚羽鸾望着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回见。” “哼。”花飞燕冷哼一声，带着婢女走了。 第300章 妘西风 回城北宅子的板车上，姚羽鸾一直在琢磨刚才酒楼中花明媚和花飞燕的对话。 “媚姨，就这么算了？” “让他们多活两天。”花明媚岂会放过这对儿算计她的狗男女。 “也是，到时媚姨可不要手软，该还的媚姨都还了。” 姚羽鸾顿了顿接着道，“欠媚姨的，也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放心，养父当初找到我时，就和我说好了。”花明媚忆起往事，自嘲地笑了笑。 “他负责培养我，教我本事。而我，要为他的女儿挡掉一切灾祸。” 板车上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妘玲儿和周沐瑶是第一次听媚姨提起往事。 “所以，这一切本就是场交易，媚姨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而姚羽鸾却是知道，媚姨是付出过真心的，只不过她的真心换来的是算计和背叛。 罗府，客房。 花飞燕已经哭了有一会儿了，花璟有些心烦。 “飞燕，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面了，你去招惹她做什么？” 花飞燕一听就急了，“怎么，我挨了巴掌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 突然，一个想法从她的脑中冒了出来，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难道璟哥哥还惦记着长姐？” “你胡说什么？”花璟的脸色寒了下来。 花飞燕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语气软了下来，“璟哥哥，我这不是被打懵了吗？” 看着飞燕微肿的脸颊，花璟无奈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想为你出气也是不可能的。” “那咱们若是去求莫老呢？”花飞燕说道。 “你觉得可能吗？”花璟瞧着自己的这个妻子。 论长相飞燕不及明媚，论手段、武功更是差了明媚不少。 可谁叫她是花家正经的独女呢？ 而这一点，就是他花璟和飞燕一起算计花明媚的唯一原因。 花飞燕泄了气，“难道，这两巴掌就白挨了吗？” “总有机会报仇的。”花璟安慰着。 “嗯。”花飞燕嘴上应着，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城北宅子中。 黄昏时分，燕凌宸带着两个小二来送酒菜。 这次他依旧没有多待，摆好酒菜就走了。 正厅之中是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这一闹就闹了将近两个时辰。 待众人吃饱喝足，一盏盏的香茶摆在了桌案上。 这时，沐云平走了进来，从衣襟中掏出个小纸包递给了燕凌夙，“王爷，解药拿到了。” 原来，沐云平一直在金矿守着，今日可算是让他逮住机会，偷了一点儿回来。 燕凌夙转手就把纸包递给了妘旸。 妘旸接过来，打开瞧了瞧，又闻了闻。 “怎么样？”燕凌夙问道。 “不是解药，但会延缓毒发的时辰。”妘旸大概已经猜到这些苦力中的是什么毒了。 “可能解？”容秋河紧张道，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呀！ 妘旸笑了，“可以，只要加上我的解毒丸就能把毒彻底解掉。” 容秋河一听，揪着多日的心放了下来。 “在哪儿找到的？”姚羽鸾好奇道。 “在送饭的板车上。”沐云平想起自己看到的情形，心中有些不舒服。 “详细说说。”姚羽鸾说道。 “是，金矿的那些苦力每日两顿饭，晌午一顿，晚上一顿，而这个解药会被掺进晚饭中。” “他们吃的是什么？”姚羽鸾接着问。 “麸糠熬的粥。”沐云平的眼中尽是不忍。 众人都沉默了，麸糠是给人吃的吗？ “只有麸糠熬的粥？”燕凌夙眯着眼睛盯着沐云平。 “是，他们只吃这个。” 尽管沐云平杀人无数，可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如今看到这些苦力被这般对待，他的心平静不了。 “王爷，他们太惨了。” “现在看来，这些苦力之所以不敢反抗，就是因为这个毒。”妘旸端详着手中的纸包，脸色也不是太好。 “用毒控制百姓，这个罗弘全简直是狗胆包天。”容秋河恨道。 就在这时，叶子幽带着一名身披墨色斗篷的男子走了进来。 “鬼九见过王爷。”鬼九单膝跪在了地上。 “起吧。” “是。”鬼九站起身又冲周围的人抱了抱拳。 “带来多少人？”燕凌夙问道。 “五千兵士，都隐在了城外。” “好，今晚好好休整，等本王的号令。”燕凌夙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鬼九躬身退了出去，回城外隐藏地了。 燕凌夙思量了会儿，看向了妘旸，“解药什么时候能配制出来。” “解毒丸现成的，只要在辅些草药就可以。明日早上我去药铺，晌午就可以配制出来。” “好，待妘旸的解药配好，就是收网的时候。”燕凌夙站了起来，眼中狠厉之色闪过。 “麸糠熬的粥可是好东西，到时可要让罗弘全喝饱、喝足。”姚羽鸾冷笑起来。 紧接着，厅中众人就开始商议起明日的行动。 与此同时，清风明月楼，‘天地四海’正堂。 “凤老头儿……” 凤云天本来要回屋歇息了，可堂外一声豪迈的声音传来，成功地止住了凤云天的脚步。 “妘兄怎么到这儿来了？”凤云天看着从正堂门口走进来的老者问道。 “怎么，我跑累了还不能到你这儿歇歇脚？”妘西风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找把椅子就坐下了。 他一着眼才注意到，“哎哟，凤贤弟这是怎么了？我给你看看。” 妘西风说着站起身就要去扯凤云天的手腕。 “慢着，妘兄先坐下。”凤云天心道，这个老家伙都这般岁数了，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可是一直没变。 “我这伤说来话长，改日再说不迟，倒是妘兄要尽快去一趟罗县。”凤云天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罗县？”妘西风有些糊涂。 “是这样……”凤云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下。 “无论是不是莫苍然，妘兄都要尽快赶往罗县，孩子们可不是他的对手。”凤云天催促道。 妘西风阴沉着脸，“找了他这么多年，没想到让旸儿碰到了。” 紧接着，他就看向凤云天，“借匹快马。” 凤云天没有说话，站起身拉着他就往正堂外走去。 苍梧山山顶，凤云天送走了妘西风后并没有回屋，他就这么站在了山顶之上，吹着夜风。 这时，一件披风被搭在了他的肩上，“爹，回去吧，夜里凉。” “哎，你妘伯找了这么多年的仇人，如今……”凤云天有些担心。 “爹，仇会报，人也会平安。”凤玉音自然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她也一样。 “有消息了就告诉我一声儿。” “好，女儿记得了，咱们回屋吧。” “嗯。” 第301章 妘家的孙子 次日一早，罗县。 妘旸今日起的特别早，他吃过早饭，带着妘玲儿、周沐瑶一起往药铺去了。 还是那架平板儿车，赶车的依旧是如风。 一行四人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在街上晃荡。 他们先去了酒楼还碗碟，然后去了酒楼旁边的一家药铺。 “掌柜的。”妘玲儿一进药铺就扯着嗓子喊道。 掌柜抬头一看，见有人抓药就连忙迎了上去。 没等他说话，妘玲儿就一张方子甩了过去，“照着这个，把药材搬到门外板儿车上。” 掌柜拿来一看，好么，这么多药都够百十号人吃了。 “姑娘，这方子……”掌柜试探着开口。 “放心，没错，你只管把药材搬到板儿车上，其他的不用管。” 妘玲儿边说边往袖袋儿里掏去，“给，看看够不够。” 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被甩在了药铺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接过仔细检查了一下，心道，这几位是行家呀，这些银子只比实际的价钱多了十多两。 “不够？”妘玲儿狐疑地盯着眼前的掌柜，难不成这里是家黑药铺？ 掌柜见状赶紧道，“够，够，姑娘也是干这个的？” “嗯，祖上都是大夫。”妘玲儿心道，买个药还得把祖宗抬出来。 “掌柜的，我们还有事儿，请快些装车。”妘旸笑着道。 “好，马上就好。”掌柜的立刻就招呼伙计装车去了，这可是笔大买卖呀！ “哥，前面有家小馄饨不错，我想和嫂子一起去吃。”妘玲儿眨巴着大眼睛央求道。 “不是才吃过早饭吗？”妘旸问道。 “嫂子也要吃呢！”妘玲儿一把拽过了周沐瑶。 “呃，好吧，我也想吃。”周沐瑶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妘旸走到药铺门口往前看了看，见馄饨摊子离的不远，就应了下来。 “吃完就赶紧回来。” “好，放心，我会保护好嫂子的。”妘玲儿拉着周沐瑶就往那家馄饨摊子跑了过去。 如风看着玲儿的背影，笑着道，“还是那么爱吃。” 药铺掌柜的动作很快，没用多大工夫就把药材都装好了。 “你先把车赶过去，我一会儿和她们一起回去。”妘旸说道。 如风自然明白，他点了点头，“放心。” 昨日，姚羽鸾几人已经商量好了，解药若是熬好了再拉到城外会比较麻烦。 倒不如直接在金矿熬好，只要最后妘旸把解毒丹放进去化开就可以了。 于是，如风赶着板车要去的地方是城外的金矿。 望着如风的背影直到从街角消失，妘旸才转过身，准备往馄饨摊子走去。 “妘家的孙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妘旸知道这是罗府中那位的声音。 他浑身紧绷起来，玲儿和瑶儿还在这里。 妘玲儿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紧张了起来。 “玲儿，你怎么了？”周沐瑶奇怪道。 “嫂子，你不要回头听我说。”妘玲儿的声音压的很低。 “嗯。”周沐瑶的心提了起来。 “咱们遇到麻烦了，你不会武功，所以，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找机会躲到酒楼里去。”妘玲儿叮嘱道。 酒楼离这个摊子很近，而且刚刚还碗碟的时候被她们敲开了门。 “好！”周沐瑶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去帮他们，反倒有可能会拖累他们，所以她郑重地应了一声。 妘玲儿没有冲动，她依然坐在摊子上吃着小馄饨，就是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前面。 此时，妘旸已经把身子转了回去，“莫苍然？” “哈哈哈哈，果然是妘家的孙子，我说这张脸怎么那么熟悉，跟你那个死鬼爹简直一模一样。” 莫苍然那个开心呀，他没想到在这小小的罗县能遇到老对头的孙子。 妘旸压制着心中的怒气，他要拖，给玲儿和瑶儿争取逃走的机会。 “让我这个妘家的孙子猜猜，这么多年你都躲在了哪里！” 妘旸的面上很是平静，可心里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莫苍然的对手。 可是，他才刚找到心爱的女子…… 他真想回头再去看一眼瑶儿，可是不行。 转瞬间，妘旸脑中的念头已经百转千回。 “躲？确实是在躲。”莫苍然并没有否认，“躲到现在，让我遇到你，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哈哈哈哈，”莫苍然说着又狂笑起来，“你说，若是妘西风那个老匹夫看到你的尸体会怎么样？” 这一句一句都传入了周沐瑶的耳中。 她的脸色白的可怕，“玲儿……” 妘玲儿见状伸出手握住了周沐瑶的手，她发现嫂子的手冰凉。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妘玲儿虽然这么说着，可心中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呵，莫苍然，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你怎知今日死在这里的不会是你自己？”妘旸说着抽出了腰中的软剑。 “哈哈哈哈”，莫苍然再一次大笑出声，“黄口小儿口出狂言，若是妘西风那个老家伙在这儿还有资格与老夫一拼，你……” 莫苍然的眼中尽是不屑与轻蔑。 “呵呵呵呵”，妘旸轻笑出声，“若是我祖父在这儿，你还敢出来吗？” 莫苍然收起了脸上的狂妄之色，阴恻恻地盯着对面的男子。 “莫苍然，江湖五老排名最末，这些年为了躲我祖父，不惜隐迹于江湖。” 大街上，妘旸一身月白的锦袍，手持软剑，背挺得笔直。 微风拂过，发梢扬起，一抹决然之色在他的眼中闪过。 “你想要说什么尽管说来，就算是临死前老夫对你的特别关照。” 莫苍然盯着对面的男子，高挑的个子，谪仙的姿容，他觉得甚是刺眼。 “你这种宿头乌龟凭什么如此自信能杀了我？还和我祖父一拼？你也配？” 妘旸还是第一次爆粗口，他知道自己今日活不了，索性就骂个痛快。 莫苍然的那张老脸唰的一下就黑了，被一个小辈如此折辱，他还是第一次。 他已经等不了了，挥着铁拳就要往上冲。 “慢着。”妘旸伸出手掌往身前一举，他这招儿可是跟鸾儿学的。 莫苍然还就听话地停了下来，“想跪地求饶，晚了。” “求饶是不可能的，”妘旸的嘴角扬了起来，“有一件事儿倒是有求于莫前辈。” “什么事儿？”莫苍然只以为妘家的小子怕了。 “嗯～对战前能不能先洗把脸，那张老脸太脏。” “啊……气煞我也，妘家的小子太过无礼，看我今日不把你碎尸万端。” 莫苍然显然已经被气疯了，脚下的步子已经有些乱了。 妘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算是死，他也要咬掉莫苍然的一块儿肉下来。 第302章 邪术 长街之上，妘旸手执软剑和莫苍然对峙着。 街上的行人早已远远地躲了开来，也有个别胆子大的躲在街道转角处，扒着墙砖偷看。 “二位姑娘还是赶紧躲躲吧，免得被牵连了。”馄饨摊儿的摊主看着坐那儿不动的两位姑娘好心劝道。 可，人家二位根本就没搭理他。 “哎，二位姑娘小心。”摊主扔下了馄饨摊子一扭身就跑了。 此时，妘旸手持软剑迎了上去。 就听“当”的一声，软剑斩在了莫苍然的小臂之上。 “哈，小子，对上我，你只有死路一条。”莫苍然嘲讽道。 “废话真多。”妘旸往后退了两步，执剑再度冲了上去。 紧接着的就是“当、当、当……”不断的宝剑碰撞铁器的声音。 莫苍然的双臂早已裸露在外，强壮的手臂之上各套着八只铁环。 妘玲儿不错眼珠地盯着前方的打斗，她已做好随时冲上去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个影子嗖的一下就窜到了她们的跟前。 妘玲儿刚要动手，就见来人说话了，“是我，燕凌宸。” 妘玲儿把手放了下来，“把我嫂子带走。” “好。”燕凌宸没有废话，看着周沐瑶道了句“得罪”，然后拉着她就跑回了酒楼。 周沐瑶直到被带进酒楼才反应过来，“快，快找夙王。” “好，你在这待着别出去。”燕凌宸话落就从酒楼后门跑了出去，朝着城北宅子极速掠了过去。 酒楼掌柜都看傻了，自家的小二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利索了。 周沐瑶心急如焚，她走到酒楼的门口，扒着门边儿往外看去。 此时，妘旸手中的软剑已经被莫苍然折断了。 就见莫苍然一脚朝着妘旸的肚子踹了过去。 妘旸躲避不了，生生地挨了这一脚。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周沐瑶作势要冲出去，可她看见妘旸朝自己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止住了自己的步子，望着倒在地上不停咳血的男子，眼泪不住地往下淌。 “呵，小子，还敢猖狂？”莫苍然笑着朝妘旸走了过去。 这时，妘玲儿动了，就见她脚下重重一踏极速往莫苍然冲去。 脚腕儿上的那串铃铛已经被她扯了下来拿在手中。 手腕儿轻转，一条细长的赤色丝线出现在了妘玲儿的手中。 丝线上，一只只的铃铛在抖动间发出叮当的脆响。 “去。”一声厉喝，丝线仿佛是有灵魂般朝着莫苍然就去了。 这一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莫苍然回过神儿来，丝线搭载着铃铛已经把他缠了起来。 “哈，这是赤铃。”他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这条丝线，这可是妘家的宝贝。 而后，他又抬头看向了赤铃发出的方向，“原来妘家的孙女也在。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忽然，莫苍然看着妘玲儿的眼神变了，变得凶狠起来，“你以为凭赤铃就能困住我？天真！” 莫苍然毁不了赤铃，可赤铃也困不住他。 就见他猛地一震，“啪”的一声脆响传来，赤铃断了。 妘玲儿惊了，铃铛里的毒粉都没来得及散出，就被震断了。 这会儿工夫，妘旸已经爬了起来，一支牛毛针悄然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轻轻一弹，牛毛针朝着莫苍然的小腿就飞了过去。 妘旸当然不会认为牛毛针能射中莫苍然，只不过总要试上一试。 果然，莫苍然的腿往边儿上歪了歪，牛毛针顺着他的腿侧就窜了过去。 “雕虫小技。” 妘玲儿见赤铃不起作用，心下着急，朝着莫苍然就要冲去。 “玲儿，退下。”妘旸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 “哥……”妘玲儿慌了，大哥的秘密她知道。 “闭嘴，退下。”妘旸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冷了。 妘玲儿不甘，可她别无选择。 妘旸盯着面前的莫苍然，眼中的寒气越来越盛。 他没有多说一句，抬起手伸进了衣襟之中，一只墨色的小瓷瓶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哥……”妘玲儿再次大喊出声。 周沐瑶再不明白，也看出了妘旸手中的那只瓷瓶不简单。 她张开嘴想要制止，随即她又把嘴巴捂上了。 她不能让妘旸分神，她不能拖后腿。 妘旸忍不住了，他扭头看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一眼，然后笑了笑。 紧接着，他转回头去，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手中的墨色瓷瓶。 一粒闪着紫黑色光芒的药丸被他倒了出来，放入口中。 莫苍然没动，他倒要看看这妘家的小子搞什么鬼。 瞬时间，妘旸的双眼变成了血色。十指之上，指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起来。 隐在月白锦袍之下的双臂，肌肉涨得都快要爆开了。 莫苍然明白了，他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练了邪术，妘西风见了指不定会被你气死。”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妘旸的声音变了，变得嘶哑起来。 他已经不敢再看瑶儿一眼，他的这副样子实在是可怖。 “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吗？可笑……”莫苍然依旧没把面前的男子放在眼里。 妘旸没有理会，他张开利爪就抓了过去，速度可不是之前能比的。 莫苍然认真了起来，虽然他说的轻松，可这种邪术的厉害他还是知道的。 他把六成的力气运到了双臂之上，然后脚下一蹬就迎了上去。 就在妘旸的利爪碰到铁环的一霎那，他改变了方向，朝着对方的肩膀抓了去。 速度之快，莫苍然都来不及反应。 “刺啦”，妘旸的利爪死死地钉在了对手的双臂之上。 紧接着，他顺势往下一划，十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出现在了莫苍然的肩膀之上。 “啊！”莫苍然吃痛喊了出来，“找死！” 他运起双臂之上的铁环朝着妘旸的胸口就打了过去。 此时，妘旸的利爪还没来得及收回，整个身体都暴露在莫苍然的眼前。 所以，他躲不了。 “呃。”妘旸闷哼一声，猛地倒飞出去。 “砰”的一声，砸在了周沐瑶的面前。 周沐瑶抖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妘旸，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妘旸歪了歪头，望着酒楼门口浑身发抖的女子，她是害怕自己吗？ 第303章 莫苍然死 酒楼门口，妘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胸口传来了隐隐的痛感，他知道自己的伤不轻。 “哥……”妘玲儿惊恐的喊声传来，同时也在往这边飞奔。 莫苍然岂会让伤了他的人活着，他击中妘旸之后没有停歇，攥起铁拳朝着妘旸就砸了过去。 眼见妘旸就要丧生在那只铁拳之下。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名穿着小厮衣裳的女子使出了今生最快的速度扑到了妘旸的身上，死死地抱住了他。 她的身子依旧在发抖，可她的心却已经不再发抖。 “起开，快。”妘旸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推开瑶儿了。 “不！”周沐瑶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她不能让眼前的男子死去。 妘玲儿想要去拉周沐瑶，可她根本就来不及。 就在莫苍然的铁拳离周沐瑶的背仅仅两拳距离的时候，一条软鞭及时地出现了。 它卷住了那只铁拳，然后往后一甩，莫苍然就往后倒去。 紧接着，哐的一脚，他就被踹得倒飞出去。 及时赶来的正是燕凌夙和姚羽鸾，他们接到消息立马就狂奔了过来，还好，人救下了。 “莫老狗，拿命来。”妘西风骑着快马也赶了过来。 就见他抽出宝剑，身子朝上一跃，脚往马鞍上轻轻一踏，极速朝着莫苍然袭了过去。 莫苍然见状顿觉不好，想要逃走。 可他的前面是手执软鞭的厉害男子，后面是执剑袭来的妘西风。 他除了拼死一搏，也没别的办法了。 妘西风眼睛都红了，杀害自己儿子儿媳的仇人就在眼前，他岂能放过。 可是自己的孙儿…… 就在他犹豫之际，姚羽鸾的声音传了过来，“妘旸死不了。” 妘西风的心定了，只要死不了他就能救。 “小子，咱们联手杀了他。” “好，也算是为江湖除了一害。”燕凌夙哪有不应的。 有了妘西风的加入，取莫苍然的命那还是很有把握的。 说罢，一老一少，一剑一鞭，立时就攻了上去，三人缠斗在了一起。 妘西风和燕凌夙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可配合的是相当默契。 姚羽鸾根本就不担心莫苍然会逃脱。 妘爷爷一个人也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何况还有一位实力比肩五老的燕凌夙。 她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抚了抚依旧抱着妘旸不撒手的周沐瑶。 她没想到周沐瑶为了妘旸能豁出性命。 妘玲儿看着嫂子如此真心的对待大哥，眼圈儿也红了起来。 她从袖袋儿中摸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自家大哥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滋润着妘旸的五脏六腑。 他的眼睛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十指之上骇人的指甲也消失不见了。 原来瑶儿不是怕他，是怕他出事。 他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抬起了自己的胳膊，轻轻地揽住了身上女子的腰肢。 “瑶儿再不起来，我会以为你在趁机占我便宜。” 姚羽鸾轻笑，“沐瑶再不起来就把他压死了。” 周沐瑶这才反应过来，直起身子面向姚羽鸾，“没事儿了？” “嗯，没事儿了。”姚羽鸾笑着应道。 手中空了，妘旸有些后悔。 “哇”的一声，周沐瑶就哭了起来，她抱着姚羽鸾的脖子就不撒手。 “咳咳，沐瑶，我快喘不上气了。” “哦……”周沐瑶一听手就撒开了，哭声也止住了，就是还抽抽嗒嗒的停不下来。 “瑶儿先把我扶起来好不好，地上凉。”妘旸的声音有些发虚。 周沐瑶抹了抹脸，抬手朝妘旸的脖颈伸了过去。 “可以吗？疼不疼？”周沐瑶不敢使劲儿，她怕自己的手重，弄疼妘旸。 “你尽管扶便是。”妘旸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他的伤很重。 这时，燕凌宸从酒楼拿了把椅子出来。 于是，几人合力把妘旸扶到了椅子上坐着。 妘旸无法保持直立，周沐瑶索性就站在了他的身边好让他靠着。 此时，莫苍然在燕凌夙与妘西风的双重夹击下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一直在想办法逃走，只不过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他都没有。 此时，他的双臂上是条条血痕，铁环早已被打得七零八落。 “噗”一口血喷出，他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紧接着，又一口血喷出。 莫苍然的战力已经逼近极限了，于是他停了下来。 妘西风和燕凌夙也停手了，他们看着勉强站在那里的莫苍然，没有急着了结他的性命。 “呵，呵呵，江湖上何时出了身手如此了得的后辈？” 莫苍然打量着燕凌夙，这个男子应该就是那名长相极丑的男人。 花明媚几人也早已赶到了这里，他们把整个街道都围了起来。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没人会回应莫苍然。 莫苍然也没想过会有人理他，他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他转向妘西风，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儿子儿媳都死在我的手中，我不亏。” 妘西风眼神一立，执起手中宝剑朝着莫苍然的心窝就刺了过去。 “噗”剑尖儿刺破血肉的声音传来，莫苍然的嘴角立马流出血来。 “会有人为我报仇的，你们等着……” 燕凌夙来到妘西风的身边，抬眼看着面前一脸惨样儿的莫苍然，笑道，“你说的是夜鸿涛吗？” 莫苍然一听眼睛立马就圆睁起来，他怎么会知道？ “呵，还真被我猜中了，莫前辈放心，你的徒儿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燕凌夙本来也就是诈他一诈，没想到莫苍然这把年纪了竟然沉不住气。 “诶，小子，说完了吗？我胳膊都酸了。” 妘西风的宝剑还在莫苍然的心口插着没拔出来呢。 “妘爷爷请便。”燕凌夙说着就往边儿上挪了挪。 妘西风紧了紧手中的剑柄，猛地往回一抽。 莫苍然晃了晃，“砰”的一声，倒地死了。 而临死前的那双眼睛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可谁会在乎呢！ 谨慎起见，妘西风走上前去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人已经死透，这才收回了宝剑。 他抬头望着苍天，眼角落下泪来，他终于为自己的儿子儿媳报仇了。 妘玲儿的眼泪更是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哥，爹爹娘亲终于可以安息了。” 妘旸张了张嘴，他发现自己喉咙发紧，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周沐瑶揽着妘旸肩膀的手轻轻地拍着。 第304章 心疼 莫苍然死了，妘家背负多年的深仇终于报了。 妘西风抹了把脸，看向了身旁的燕凌夙，“小子，武功不错，有机会较量一番。” “妘爷爷，我可不敢跟您较量。”燕凌夙客气道。 “你小子为何这般唤我？”妘西风不解道。 “跟着鸾儿叫的。” “你是？” “我和鸾儿定了娃娃亲。”燕凌夙干脆把两人定亲的事儿说了出来。 妘西风还真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搜寻莫苍然的下落，别的事他一概不知。 这时，妘玲儿走了过来，“祖父，大哥还伤着呢。” “就让他受些罪也好，省的不知天高地厚地去碰那些个邪门歪道。” 妘西风边说边往自家孙儿走了过去，他其实心疼极了。 当他在街道尽头看见旸儿那副面貌被莫苍然打倒在地的时候。 恐惧感前所未有的向他袭来。 他怕多年前的一幕上演，自己将再次见到至亲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酒楼门口，众人已经都围了过来，妘西风没有急着给妘旸看伤，而是愣在了当场。 旸儿怎么靠在了一名女子的身上，还是名穿着小厮衣裳的女子。 周沐瑶被盯得脸有些微微发红，她想从妘旸的身边挪开，但是…… “祖父，这是您未过门儿的孙媳妇，玲儿的亲嫂子。” 经过这件事，周沐瑶在妘玲儿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堪比自家大哥了。 妘西风惊了，他走了才多少日子，怎么连孙媳妇儿都有了。 “妘爷爷上次回药谷还是半年前吧，妘旸有了媳妇儿也不奇怪呀！”姚羽鸾笑着道。 “哎，这些年光顾着寻仇了，以至于……”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旸儿练邪术归根结底是他的疏忽导致的。 这时，周沐瑶扶着妘旸靠到了旁边的赖叔身上。 她站直了身子，面向妘西风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周家沐瑶见过妘爷爷。” 妘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可是看见了这个丫头把旸儿护在了身下。 “好！好！快快起来。”妘西风虚扶了一把。 紧接着他就从衣襟中掏出了一只荷包，又从荷包中拿出了一个翡翠葫芦。 “这是旸儿祖母当年传给旸儿娘亲的，可惜……”想起往事，妘西风仿佛觉得就发生在昨日。 “如今传给旸儿的媳妇再好不过。”妘西风说罢就递了过去。 周沐瑶看了妘旸一眼，见他点头，就双手接了过来，“瑶儿定会好好珍惜的。” 这时，妘旸开口了，就是声音有气无力的，“祖父莫不是把你孙儿我忘了？” 妘西风严肃了起来，“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药谷的规矩，练了邪术是要被驱逐出谷的。 “祖父，把脉看看不就知道了？” 妘西风走上前去，轻轻地捏起妘旸的手腕。 “嗯～”妘西风不确定，又捏起了另一只手号起了脉。 少时，他松开了手，面上神情也好了不少。 “算你小子知道轻重。” 说罢，他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粒黑乎乎的药丸递到了妘旸的嘴边，“张嘴。” 妘旸有些嫌弃，可还是乖乖地把嘴张开了。 药丸入口，妘旸顿觉身上的痛感减轻了不少。 “臭毛病……”妘西风白了他一眼。 “哎，还不是随您。”妘旸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所以和往常一样与祖父斗起嘴来。 得，妘西风败下阵来。 “祖父，大哥练的不是邪术吗？”妘玲儿这些年可是没少为这个事儿揪心。 “看着像，也有些邪的东西在里面，可离邪术的程度还是差上不少的。”妘西风解释道。 “我说怎么使了一招儿就不灵了，原来是唬人的。” “那妘旸的伤……”周沐瑶担心道。 “放心，养上些日子就行了。” 妘西风的医术比之妘旸强上不少，好药更是无数，妘旸的伤还是很好医治的。 当然，这仅仅是对妘西风来说。 说话的工夫，花明媚已经赶了架马车过来，众人合力把妘旸抬上了马车，朝着城北的宅子去了。 燕凌宸已经无法在酒楼再待下去，于是也跟着众人走了。 城北的宅子中，妘旸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抬到了他的房中。 妘西风和赖叔为他擦洗干净，换了衣裳。 身上的伤口也都清理包扎好了。 尤其是那双臂膀，肌肤寸寸撕裂，一道道裂开的伤口，鲜血丝丝地往外渗着。 妘西风见了是心疼不已，眼泪差点儿没当着自家孙子的面流下来。 “祖父，孙儿没事儿，上点儿药，有几天就愈合了，再加上雪肌膏，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妘旸耐心地劝慰着。 “有没有事儿，祖父比你清楚。”妘西风扭过头去，擦了擦眼睛。 妘旸当作是没有看见，“祖父，药谷多了两名药人，是南诏人。” 能被孙儿提起的定是紧要之人，“南诏皇族的？” “嗯，赫连裘和赫连兰，孙儿在她们身上种了蛊虫。” “蛊虫？”妘西风的眉头皱了起来。 “嗯，玉炉山……”妘旸把在玉炉山别院发现蛊虫的经过简单的说了几句。 “哼，这帮臭虫，竟然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 很快，妘西风就反应了过来，“你想去蛇谷？” “嗯，所以，祖父要尽快治好孙儿。” 妘旸知道鸾儿与凌夙用不了多久就会去南诏，他必须跟着。 “好吧，”妘西风没有反对，“十日之内祖父保你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八成。” “足够了，只要不是江湖五老这种人物，你孙儿我还是能够应付的。” 妘旸想起了金矿的那些个百姓，“祖父，解药的事儿，还要劳烦祖父跑一趟。” “放心，凌小子和祖父说了几句，具体的祖父一会儿去找他商量。”妘西风说着就站了起来。 “祖父先出去了解了解情况，回头为你施针。”妘西风早就看到了在门口往里张望的孙媳妇儿。 “嗯。”妘旸应了一声。 妘西风抬脚往屋外走去，“沐瑶进去看看旸儿吧。” “好，瑶儿不会耽误妘爷爷施针的。”周沐瑶保证道。 “没事儿，多聊聊。”妘西风说罢就笑眯眯地走了。 周沐瑶站在原地有些发囧，随即她甩了甩头，嘟囔道，“自家祖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瑶儿……”屋中妘旸见周沐瑶不进来，索性开口唤她。 “来了。”周沐瑶疾步走了进去，她可是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 第305章 你也不能放开我的手 屋中，周沐瑶搬了把矮凳坐在了妘旸的床前。 她就这么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也不出声儿。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当时的样子吓到了？”其实妘旸一直都是担心的。 “不，你不要瞎想，我怎么会被你吓到呢？”周沐瑶连忙解释，生怕妘旸误会自己。 “我还以为……”妘旸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恐慌。 周沐瑶见状干脆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坐的离妘旸近了些。 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搭在床上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手还疼吗？”妘旸望着周沐瑶手上裹着的细布问道。 “不疼了，都快好了，你给的药很好用。” 周沐瑶答完接着道，“倒是你，伤成这样还有心思惦记我这点儿小伤。” “我心疼。” 妘旸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周沐瑶的心颤了颤。 眼见瑶儿的脸颊染上了红霞，妘旸的心极度愉悦起来。 二人沉默了会儿，周沐瑶才开口，“妘旸，我自小学的是如何掌家，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当家主母，而琴棋书画也都要涉猎。” 妘旸静静地听着，他要知道瑶儿的真实想法。 “在京城的圈子里，我也曾无比自信，因为我学的不比任何人差。” 周沐瑶的眼睛有些发红，“可是，当你与莫苍然拼命的时候，我什么也帮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种无力感，让我感到很挫败。”周沐瑶哽咽起来。 “我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做好你的妻子，其实像鸾儿姐那样的女子才更适合你。” 当妘旸倒地吐血的时候，周沐瑶是生了退却的心思的。 “不，瑶儿……”妘旸慌了，他挣扎着就要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躺下。”周沐瑶急忙出声制止。 “你都快不要我了，我能不着急吗？”妘旸的双眼之中尽是焦急之色。 “谁说不要你了？”周沐瑶急道。 说完她就后悔了，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 紧接着她的那张脸就爆红起来。 “那瑶儿还这样说？”妘旸的脸也有些发红。 周沐瑶瞧了他一眼，嗔道，“妖孽。” “瑶儿，别人都说我是谪仙之姿，怎么你一直叫我妖孽。”妘旸苦笑道。 “长得比我还好看，不是妖孽是什么？以后带去京城，那帮子贵女小姐还不把你吃喽？” 周沐瑶想着自己的夫君比她还要好看，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咯咯咯，”妘旸笑了出来，“不是有你吗？” 妘旸放心了，看瑶儿的这个样子不像是不要他。 “也对。”她周沐瑶何曾怕过那帮子贵女？ “那瑶儿刚才是什么意思？吓得我差点儿没扯动伤口。”妘旸可是要问清楚的。 周沐瑶紧张了，“怎么样？要不我把妘爷爷叫过来？” 妘旸摇了摇头，“不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要不，我会不安心的。” 周沐瑶有些害羞，“我既然握住了你的手就不会放开，所以……” “所以什么？”妘旸的心“扑通扑通”猛烈地跳着。 “所以，你也不能放开我的手。” 周沐瑶抬起头，双眼注视着妘旸，她把自己的整颗心都给了面前的男子。 妘旸笑了，笑得魅惑人心，他盯着周沐瑶的那双眼睛，“此生此世，我妘旸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二人就这样彼此深情注视了良久。 然后周沐瑶被妘旸弄得面红耳赤，有些受不了了。 “妖孽！”她无法，只能甩出这两个字。 “咯咯咯咯，”轻笑声响了起来，足以见得妘旸此时的心情。 “还笑，我出去了。”周沐瑶哪敢再待下去，红着脸就跑了。 正厅之中，燕凌夙、姚羽鸾和容秋河正在听着来人的一一汇报。 “王爷，出城的要道都已经封了，县衙、罗府和金矿都已经被兵将们看住了。” 鬼九一早就得了王爷的命令，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王爷一声令下了。 “罗弘全在哪儿？”燕凌夙问道。 “在罗府，还有那两位花家人想要冲出去，被顾清景擒住了。” 姚羽鸾有些意外，“清景跟你一起来的？” “是，本来他是要回……”鬼九话说一半儿停住了，看向了自家王妃。 “说吧，这里没外人。” “是，本来他是要回清风明月楼的，可是一听属下在召集人手就主动跟来了。”鬼九如实禀报道。 “这个小子，还算是有良心。”花明媚笑着道。 “媚姨想着，回头奖励他一只鸡腿儿！”姚羽鸾坏坏地笑着。 “好，他一定‘开心’死了。”花明媚附和着。 清景在慕容庆的府中做了好几年的探子，如今回来真是太好了。 “罗府，媚姨要不要去？”燕凌夙问。 “去，虽然暂时还不能杀了他们，但出口恶气还是要的。”花明媚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待得到花璟的口供，此人定会交给媚姨处置。” 燕凌夙觉得有些对不住花明媚，可事情必须要查清楚。 花明媚却是不在意，“他都沦为阶下囚了，这不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还有花飞燕，自小锦衣玉食，如今却要待在牢房之中，媚姨我想想就觉得痛快。” 花明媚说的是真心话，有时候，活着受罪比痛快的死去更折磨人。 “不是牢房，是鬼殿的地牢，让他们去和慕容庆作伴儿。” “哈哈哈，那媚姨就谢过鬼主大人了。”花明媚还真就抱拳道了谢。 鬼殿的地牢，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媚姨可以随时去看望他们。”燕凌夙应道。 “好。”花明媚光想就觉得痛快极了。 “媚姨，还有一事……”姚羽鸾担心道。 “鸾儿说的是花家？”花明媚当然明白鸾儿的顾虑。 “嗯，花家的罪不会小，届时恐怕……” “鸾儿，当初养父去世时，那帮子叔伯亲友恨不能吃掉我的肉，喝干我的血，我是豁出性命才把花家保住的。” 花明媚的双眼露出了寒意，“当初我离开花家的时候，他们甚至派人追杀我？” “鸾儿也是那个时候遇到的媚姨。”姚羽鸾想起了当时的媚姨是多么的狼狈。 “是啊，若不是鸾儿与凤主，我花明媚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她当时刚刚小产，否则岂会落到那种地步。 “里通外族企图乱我大夏，待查清事实，该流放的流放，该杀头的杀头。” 燕凌夙虽然也会顾及媚姨的感受，可是他不会手软的。 如今这样正好，罗县的天也该晴了。 第306章 给我灌! 罗府。 罗弘全父子、花璟夫妇被顾清景堵了嘴，扔在了正厅之中。 罗家其他人则被捆了手脚，集中在了离正厅最近的院子中。 晌午时分，姚羽鸾和花明媚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了正厅之中。 一见来人，花飞燕的眼睛就红了。 她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可是顾清景一脚就把她踹回了地上。 花璟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不明白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怎会有那么大的权力闯到县令的府中绑人？ 而且还带着兵将，难道是军中的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姚羽鸾已经走到主位坐了下来，花明媚则站在了她的身侧。 顾清景那个激动呀，总算是又见到楼主了。 眼见顾清景要跪下行礼，姚羽鸾连忙制止，“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是，属下遵命。” 于是，顾清景就手提宝剑站在了边儿上。 “罗弘全……”姚羽鸾歪着身子，胳膊拄在桌案上，手指抵着额头。 “看这样子是不服呀！” 此时的罗弘全虽然被绑了起来，堵住了嘴，可面上一丝害怕的神情都没有。 他正冷冷地盯着主位上的女子，好像自己根本就不会有事似的。 姚羽鸾乐了，罗弘全的表情，她自然看的明白。 “媚姨。”她轻声唤道。 “是。”花明媚走到罗弘全的跟前，把堵住嘴的破布拿了下来。 紧接着，罗锦鹏嘴里的破布也被拽了出来。他也不出声，就坐在地上看着。 “呸、呸。”罗弘全张了张嘴，呸了两声就不说话了。 姚羽鸾惊了，“有骨气呀！” “清景。” “属下在。”顾清景抱拳恭敬道。 “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顾清景顿了一下接着道，“罗府的厨娘不肯，属下就找了两名将士。” “嗯，不错。时候不早了，也该让咱们的县令大人用午膳了。” 姚羽鸾说罢，正厅外就走进来两名兵士。 他们一个端着个大木盆，一个拿着大木勺还有一个漏斗。 姚羽鸾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漏斗她可是没交代过的，不错。 “罗大人，你是自己用膳呢，还是咱们帮你一把？” 罗弘全皱着个眉扭头看去，就听“砰”的一声，一只硕大的木盆被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这是麸糠？”紧接着他就怒视姚羽鸾，“这是给人吃的吗？” “哟，罗大人肯开口了？你也知道这不是给人吃的？”姚羽鸾反问道。 罗弘全唰的一下就白了脸，难道他们是为金矿而来？ “罗大人请吧！”顾清景看了拿着大勺的兵士一眼。 兵士会意，蒯了一勺麸糠粥送到了罗弘全的面前。 “本官的官职再小，也是朝廷命官，你是何人，有什么权力如此对待本官？” 罗弘全声声痛斥，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冤屈。 “哈哈哈！哈哈哈！”姚羽鸾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朝廷命官？你还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给我灌……”姚羽鸾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兵士可不管罗弘全是什么，他们只会听令行事。 “慢着，你们是哪里的兵士，怎能听一介女子的命令？”罗弘全试着想套些话出来。 兵士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拿着勺子就往罗弘全的嘴边送去。 就在木勺即将靠近罗弘全嘴巴的时候，姚羽鸾开口了，“等下再灌。” 兵士听话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主座上的女子。 “罗弘全，姑奶奶就让你死心。” 说着，姚羽鸾就从袖袋儿里掏出了一块儿金光灿灿的牌子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姚羽鸾伸着胳膊往前一举，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打她拿到金牌也没用过几次，总是躺在袖袋儿里睡觉，如今可算是用上了。 罗弘全眯着眼睛往前看去，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而那两名兵士已经跪下来，三呼万岁了。 “起来吧。”姚羽鸾出声道，紧接着她就把金牌递给了媚姨，“拿近些给他看看。” “是。”花明媚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了过来，然后走到罗弘全的眼前，“看好喽。” 当他看清花明媚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的时候，他浑身瘫软了下来。 “爹，那是什么？咱们不是有贵妃娘娘罩着吗？” 罗锦鹏本来也不怎么害怕，可见到自家爹爹这样，他也慌了起来。 “闭嘴！”罗弘全急忙喝住了自己这个蠢笨的儿子。 “爹……”罗锦鹏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是他爹接下来的话让他打起了哆嗦。 “那是御赐金牌！” 罗弘全已经明白了，既然御赐金牌出现在了罗县，那宫里的德柔娘娘恐怕也自身难保了。 可是他犯的罪是要诛连九族的。 花璟和花飞燕更是傻了眼，花明媚认识了这等人物，自己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花璟的脸色尤其难看，他做的那些事要是被翻了出来，那…… “好了，可以灌了。” 姚羽鸾话落，两名兵士配合着，一名把漏斗插在了罗弘全的嘴里。 另一名再度蒯起一勺麸糠粥，就这么往漏斗里一倒。 这一勺，差点儿没把罗弘全给呛死。 “嗯～嗯～”罗弘全使劲儿挣扎起来。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过常年训练的兵士。 就这么的，罗弘全生生被灌了十几勺麸糠粥，姚羽鸾才喊停。 罗弘全见漏斗被拿走了，撅着嘴就要吐。 “你吐出来一口，就再赏你两勺。”姚羽鸾的话幽幽地传进了罗弘全的耳朵里。 吓得他立马把要吐出来的麸糠生生咽了下去。 “好喝吗？”姚羽鸾笑着问道。 罗弘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怕一开口自己就会吐出来。 “嗯，诚实是一个人最大的美德。”姚羽鸾很满意罗弘全的表现。 紧接着，她的视线转向了罗锦鹏，“你……” “我喝，不用麻烦两位大哥灌。”罗锦鹏说着主动把嘴张了开来。 他爹可是被灌得差点儿升了天，他可不愿意受那个罪。 “既然态度那么好，就少喝几勺吧。”姚羽鸾琢磨了一下，“就六勺吧。” 罗锦鹏感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爹可是被灌了十几勺呀。 麸糠入口，罗锦鹏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是被刀子刮似的。 可他还是硬咽了下去。 六勺喝完，罗锦鹏喘着粗气躺在了地上：可算是完了。 第307章 抽死他 罗府正厅之中。 姚羽鸾走下主座，来到了罗弘全的跟前。 “罗大人最好习惯习惯，以后罗大人的一日三餐除了麸糠粥不会有别的。” 姚羽鸾扭头一看，木盆里就剩一小半儿了，“熬的多吗？再抬上来一盆儿。” 其中一名兵士道，“回小姐，顾大人让小的熬了好几锅呢。” “嗯，不错，一会儿这边儿完事儿，再叫上几名兄弟把旁边儿院子里的那些人也喂喂，记得要喂好喂饱。” “是，小的遵命。”兵士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姚羽鸾笑着走回了主位，坐了下来。 “轮到你们了……” 望着盯着她笑得阴飕飕的姚羽鸾，花飞燕心里有些发慌。 难道她也要喝那些个牲口吃的贱物吗？ “媚姨。”姚羽鸾再次唤道 “是。”花明媚走到花飞燕和花璟的跟前，把二人嘴中塞着的破布扯了出来。 就在这时，又一大盆的麸糠粥被端了进来。 “你们想要干什么？”花飞燕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明知故问。”花明媚笑了，笑得越发邪性起来。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被璟哥哥抛弃了，如今倒是攀了高枝儿了。” 花飞燕那个不解恨呀，什么难听她说什么。 “啪”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花飞燕愣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花明媚会打她。 就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然后，就见花明媚左右开弓，打了花飞燕足足十个耳光才停手。 此时，花飞燕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说话的声音是“呜呜”的，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花璟就只是看着，没有说出任何求情的话语。 “还好有漏斗，要不该灌不了了。”姚羽鸾看向了那两名兵士，“去吧，多给她灌些。” “是。” 两名兵士，一个端着盆，一个拿着木勺就走到了花飞燕的跟前。 “呜呜，呜呜。”她狠命摇头，平日里的吃食都金贵得很，哪吃得了这个。 可兵士哪里会管你吃不吃的了，照着罗弘全的样子就把漏斗插在了花飞燕的嘴里，灌了起来。 花明媚可不管身旁的人如何痛哭哀嚎，她已经挪步到了花璟的跟前。 “给他松绑。” 二位兵士都在忙着，于是，顾清景走了过来。 他把花璟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 媚姨的手段他可是领教过，当初在暗阁训练的时候，可是没少挨揍。 “给你个机会，赢了我，就放了你。”花明媚看着面前的男子，眼底的神情是不屑。 “当真？”花璟问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了你的妻子。”花明媚耸了耸肩。 花飞燕一听就扭过头望着她的璟哥哥，眼中尽是期盼。 “我管不了她。”花璟没有一丝犹豫。 花飞燕瞪着眼睛，她是不是听错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表情，就被兵士掰回了脑袋，一大勺麸糠粥又倒进了漏斗之中。 “啧啧啧，还真是无情呀。自己的妻子都不管了，真是难得，难得呀！“姚羽鸾无情地嘲讽着。 “留口气儿别死了就成。”姚羽鸾冷声道。 “放心，他想死都不可能。” 花明媚说着就看向花璟，“出手吧，否则你就没有机会了。” “哼，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花璟冷声道。 他这些年一直在坚持练武，从没有松懈过，岂是当年可比的。 “出去打吧，好好的房子别给毁了，以后还用得上呢。”姚羽鸾想了想道。 于是，二人出了正厅来到院中，姚羽鸾和顾清景也跟着出来了。 来到罗府的兵士也不在少数，除了负责看守人犯的，其余的人都围了过来。 花璟定了定神，而后身体往前一跃，挥起拳头朝花明媚就冲了过去。 花明媚飞身迎了上去，她一窝身就躲过了这一拳。 然后，她抬起脚朝着花璟的肚子就狠狠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花璟就被踹倒在地，“噗”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不可能！” 花明媚可没有停下，“哐哐哐”一连好几脚，踹得花璟是连连吐血，连一丝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花明媚这些年可是没闲着，她的实力都是在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中练出来的。 而她的阁主之位，当初可是把密阁中的高手都打趴下才得来的。 这些经历，是花璟这种娇养在大宅子里的人所不能比的。 “好！”院子中，兵士们的叫好声是接连不断。 “想打败阁主，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顾清景讽刺道。 “这种人，自以为如何了得，其实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姚羽鸾是最瞧不上这种人的。 花璟再次站了起来，看着花明媚的眼神是怨毒，是憎恨。 “呵，真弱！”花明媚嘲笑出声。 “弱？呵呵呵……”花璟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迹，笑了出来。 花明媚就这么看着眼前狼狈的男子，她当初怎会眼瞎看上这种人？ 花璟自知难逃一死，也不再顾忌什么了。 于是，他盯着花明媚，挑着嘴角儿笑道，“当初也不知是谁拜倒在了我的胯下？”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花明媚的脑袋更是嗡嗡直响。 “杀了他，杀了他……”院中的兵士们气愤不已，这还是人话吗？ 姚羽鸾更是直接冲了过去，照着花璟的命根子就狠狠踹了下去。 “啊！”惨叫声传来，花璟疼的倒在地上不住地哆嗦。 “活该！呸！”院中立马有兵士骂了出来。 “接着，抽死他。”不知是谁，朝着花明媚扔过来一条马鞭。 花明媚抬手就接了下来，“谢了。” “啪”，她朝虚空甩了一下，然后轻蔑道，“花璟，你难道忘了自己不姓花吗？” “闭嘴！”花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出声，想让花明媚不要再说下去。 “呵，你为了进入花家不惜利用我勾搭上花飞燕，还改了姓氏入赘花家。” 花明媚把自己的伤口撕了开来，摊在这阳光之下。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讽刺于我？” 说完，她手中的鞭子就狠狠地甩了过去，一鞭接着一鞭，每一鞭她都用尽全力。 “啊～啊～”惨叫声不断地从花璟的口中传来。 也不知是为了身上的疼痛，还是为了心底的伤疤被掀了出来而感到难堪。 第308章 怨气冲天 罗府正厅前的院子中。 花璟狼狈的倒在地上，疼痛已经使他晕了过去。 花明媚走回了姚羽鸾的身侧，冷眼看着满身血痕的花璟。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姚羽鸾扬声道。 兵士们的速度都很快，不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 “清景，把他给我提进去。”姚羽鸾转身走回了正厅之中。 “是。” 顾清景提着花璟的衣领就回到了正厅之中。 “砰”的一声，花璟被扔到了地上。 “把他泼醒。” 顾清景得令转身出去找水去了，临走时把那两名兵士一起带走了。 没用多久，顾清景就回来了，手中端着盆水。 “哗啦”，一整盆的冷水都泼在了花璟的身上。 花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强撑着坐了起来。 花飞燕已经瘫在地上动不了了，可她看向花璟的眼神中，有一股怨恨之意。 “花璟，我只问你一遍，从金矿炼出的那些金子是花家负责运送出去的吗？” 姚羽鸾的语气很平静，她知道花璟不会说，至少现在不会。 “哼！”花璟惊了那么一下，然后就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罗弘全的脸色却是变了几变，看来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来人。”姚羽鸾唤道。 就在罗弘全四人感到奇怪的时候。 正厅之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名身披黑色斗篷，戴着鬼面具的鬼刹。 “把花璟和花飞燕带走。”姚羽鸾吩咐道。 “是。”其中一名鬼刹应道。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花璟慌了，这些鬼面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可是，在场的几人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花飞燕更是吓破了胆，她“嗷嗷”地叫唤起来。 转眼间，鬼刹带着花璟和花飞燕消失了。 “罗弘全，给你一日考虑清楚，是说还是不说。” 姚羽鸾站了起来，抬步往外走去，花明媚紧紧跟着。 顾清景留了下来，事情完结之前，罗府还需他看着。 罗县县城的城门已经被封了，百姓们都集中在了府衙大门口的告示墙前。 燕凌夙早已命人把封城的原因写成告示贴在了告示墙上。 有识字的已经把告示的内容大声念了出来。 百姓们并没有感到恐慌，而是在衙门前议论了起来。 这在昨日还是不可能的，在衙门口儿议论那是会被抓进大牢的。 今日，衙门口儿的衙役已经换成了带刀的兵士。 百姓们最开始的时候试着说了两句，发现兵士并没有理会他们，这才壮着胆子大声议论了起来。 “也不知京城来的钦差怎么样，会为咱们百姓说话吗？”一名老汉边抹泪儿边疑惑道。 “哎，明日就见分晓了。”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叹了口气。 他的大哥已经被抓进牢中半年了，原由就是打了喷嚏吓到了县令大人。 他想上京去告御状，可是，被自己的父母拦了下来。 以前也有上京去告状的，可不是半道儿被山贼杀了，就是消失不见了。 他无奈也只好顺从了自己的父母。 不过，明日他定要到钦差大人面前去告上一状。 “诶，你们听说没有，罗府的门前也站着几位这样的兵士。” 一位商户模样的男子出声说道，他还用手指了指衙门口儿的兵士。 “这么说，咱们罗县是盼到救星了？”刚刚的那名老汉双眼望着衙门口儿，眼中显出了期盼之色。 城北金矿。 鬼九带着兵将已经把这里给围了起来。 那些个看守金矿的护卫，被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丢在一边儿。 铁牢中的百姓也都被放了出来，集中在了一起。 起初，他们以为自己要被舍弃了，吓得是抱头痛哭。 鬼九解释半天也不行，直到周行来到金矿，这些百姓才算是听明白。 当这些百姓知道自己可以从这里出去的时候，金矿之上响起了震天的嚎哭之声。 听着这些哭声，燕凌夙的喉咙仿佛堵住了般难受。 他也是才刚知道，这些个苦力不仅仅是死了才会被丢进焚尸坑。 而是，只要不能干活儿了，就会被丢进去。 哪怕是人还活着，护卫也不会去管，他们依旧会点火，把活人与死尸一起焚掉。 “凌夙，这里的怨气要平息掉，否则，天会发怒的。” 容秋河听着这冲破天际的哭声，心好像被人攥住了一般的难受。 “宫里有个太监，曾经是名刽子手，是专门执行凌迟之刑的。” 燕凌夙望着这些痛哭的百姓，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嗯，虽然凌迟之刑已经被废，可这种刑法用在罗弘全的身上一点儿都不过。”容秋河也认同燕凌夙的这种想法。 矿洞前的空地上，十几口大锅被架了起来。 其中除了五口锅中熬的是汤药，其余锅中熬的都是浓浓的肉粥。 此时，肉粥已经熬好，百姓们也停止了哭泣。 他们没有哄抢，而是拿着自己平日里吃麸糠粥用的碗，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妘西风正在那几口药锅前盯着，他在来到这儿之前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惨。 妘旸的药方已经被他改了，每口药锅中还加上了几粒他平日里珍藏的灵丹。 就这几粒灵丹，已经足以改善这些百姓亏损的元气了。 虽然妘西风会有些肉疼，可他也有一颗仁心。 周行支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 凡是喝完粥的百姓都会到他那里。 把自己的姓名，家住在哪里，何时来的金矿等信息告诉他。 周行仔仔细细地询问、记录，一丝一毫的不耐烦都没有，他只恨自己做得不够多。 待百姓们喝完了粥，做好了记录，他们又在那几口药锅前排起了长队。 从始至终，他们都规规矩矩的，规矩得令人心疼。 姚羽鸾从罗府出来后，没有回城北的宅子，而是和花明媚一起快马加鞭，来到了金矿。 “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姚羽鸾望着这震撼的一幕，心里很不舒服。 这些人平日里是遭受了怎样的虐待，才一丝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罗府很大，先把他们送到那里吧。”燕凌夙也不忍心让他们再睡到铁笼里。 “派人回去尽量多的召集马车，板车也行，无论多晚都要把他们送回县城。”容秋河说道。 “好，我这就派人回去。” 燕凌夙说罢就唤来了叶子幽，“刚才我们说的话听到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 第309章 又见夜清萤 叶子幽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 他直接到了县衙，写了张告示贴在了告示墙上。 很快，要接回金矿中百姓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不到半个时辰，县衙门前就挤满了大大小小三十多架的马车或是板车。 叶子幽见差不多了，就引着众人赶着车朝城北的金矿去了。 车队的速度不快，等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金矿前的空地上，十数只火把被高高地架了起来，熊熊的燃烧着。 姚羽鸾几人陪着这些受苦的百姓一起站在了空地之上。 远远的，众人就看见了一只只亮着的灯笼排成了队，往他们这边赶来。 “那是来接我们回家的车队吗？”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他的双眼已经涨红起来。 “对，他们是来接咱们回家的。” 姚羽鸾的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的空地上，每个受苦的百姓都听到了。 “呜呜呜……”呜咽声一点儿一点儿地响了起来。 慢慢的，呜咽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欢呼之声。 “回家喽！”不知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而后这三个字就像是有魔力般，每个人都大声喊了出来。 回县城的车队上，大家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沉默了，而是互相说起了话。 从现在开始，他们将彻底摆脱那种如炼狱般的生活。 罗府门前，车队到达这里的时候子时已经过了。 而罗府中是灯火通明，顾清景带着兵士们正在安排这些不断走进罗府的百姓。 等所有的人安排好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舅舅的身体怎么样？可还坚持得住？”燕凌夙担心道。 “跟他们比，舅舅的这点儿辛苦算不得什么。” 容秋河摆了摆手，他现在的心境跟初来罗县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清心殿。 老皇帝是被自己的五儿子喊起来的，本来他还一肚子的怨气。 昨日他可是将近子时才批完折子睡觉的。 不过才睡了两个多时辰就被自己的五儿子叫了起来。 但是，当他看到从罗县传来的消息时，那满腔的怨气就烟消云散了。 “呵，呵呵，好一个罗弘全，好一个德柔……”老皇帝气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龙三。” “属下在。”龙三连忙从暗处走出来，跪在了大殿之上。 “去，把周道给我叫来。”老皇帝的心情很差，声音也有些发寒。 “是。”龙三即刻就走出大殿极速往周府奔去。 到了周府，他没有叩门，而是直接去到了周道的院子。 周道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差点儿没把他送走。 “吱呀”，他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龙三。 “稍等，老夫穿件衣裳。”不用问周道也明白，这个时辰龙三来找他，定是出了要紧事。 周道是第一次被人架着在天上飞，等他到清心殿门口的时候，头还晕乎着呢。 他缓了缓神儿，然后就走进了殿中。 “老臣……”周道刚要行礼问安就被老皇帝给叫住了。 “行了，先看看这个。” “是。”周道接过喜公公递过来的纸条，仔细看了起来。 “这……”周道惊了，“连活人一起焚烧？” “周大人，刚刚父皇同本王商量了，罗县的事情了了之后，这接替罗弘全的人选必定要正直，无私心。”燕凌痕说道。 周道想了想，“罗县有金矿，这人选确实要慎之又慎，不然，只怕会再出一个罗弘全，受苦的还是百姓。” “所以，这人选父皇属意周行。” 燕凌痕的话着实惊到了周道。 他已经是左相了，自己的孙子没有参加科考就被派去做了县令，还是拥有一座金矿的县。 周道从本心来说是不愿的，可…… 老皇帝和燕凌痕都在看着周道，等着看他会如何抉择。 “老臣也赞同皇上的意思，行儿的为人老臣以性命做保。”周道一躬到底，他相信自己的孙儿。 “好！”老皇帝的一个好字，周行罗县县令的差事就定了下来。 “父皇，县令的人选解决了，那夜家和花家……” “痕儿说说吧。” “是，花家好办，差人把他们绑到京城问罪就是，就是夜家不好办。” 燕凌痕思索了一会儿，“夜鸿涛就快要回京了，咱们得先把他拿了，其他的事儿才好办。” “痕儿可有把握？”老皇帝问道。 “莫苍然的徒弟自然不好对付，不过……” 燕凌痕笑了出来，“三哥派了名高手过来，这一两日就能到。再加上喜乐洞天中三嫂留下的高手，对付他绰绰有余。” 燕凌痕从来没有动过夙王府中那几名高手的念头，三个孩子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好，待拿住夜鸿涛之后，夜家……哼！” 容琇的死，老皇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还有当年父皇的死…… 若真是这样，那夜家九族的脑袋他燕启摘定了。 清心殿中，老皇帝、燕凌痕和左相周道，就罗县的事儿一直商议到早朝开始，这才结束。 早朝和往常一样没什么新鲜的，有所不同的是，老皇帝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一直在打盹儿。 “咳咳……”，喜公公都咳了好几声了，老皇帝还是没醒。 “皇上。”喜公公无法，只能凑到皇帝的耳边。 “嗯～散朝了？走！”老皇帝没有看殿上的朝臣一眼，抬屁股就走了。 朝臣们都傻了，皇上这是故意的吧。 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默契地一起往殿外走去。 皇宫门口，燕凌痕依旧是散了朝就往军营去。 他刚出宫门口，就迎面走来了一名身披藕色斗篷，头戴兜帽的女子。 这名女子的兜帽压得很低，他根本就看不清脸。 “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本王的去路？”有了之前夜锦秋的例子，燕凌痕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 “夜家清萤。” 夜清萤福了一礼，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燕凌痕就寒着脸往旁边跨出了一大步。 “夜家教养出来的女子都是这般不知廉耻吗？” 燕凌痕撂下一句难听的话就准备越过她去。 但是，夜清萤会放他离开吗？ 就见她也随着燕凌痕的动作跨了一大步，继续挡在痕王的身前。 “你到底要干什么？”燕凌痕简直要气疯了，可对方是个女子，他又不能动手。 “流光，流光。”于是痕王爷只能呼唤自己的侍卫。 这时，夜清萤开口了，“王爷急什么，小女有坐实夜家通敌的证据，痕王可感兴趣？” 第310章 装习惯了 皇宫门口。 燕凌痕狐疑地看着面前带着兜帽的女子，“你有病吧！” 自己举报自己的家里人通敌，不是这个女子活够了，就是在拿他开涮。 显然，燕凌痕觉得是后者。 这时，流光听到王爷的召唤已经赶了过来，“属下来迟，让王爷受惊了。” 说着，流光就用手中拿着的宝剑隔开了夜清萤。 燕凌痕白了夜清萤一眼，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去。 “要不是姚家大小姐和夙王爷没在京城，我岂会来找你？” 夜清萤简直是无语死了，自己冒着被灭口的风险偷来的密信账册，竟然被无视了。 于是她说话语气就重了些，直接用‘你’称呼了当朝的痕王爷。 “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燕凌痕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阴飕飕的盯着夜清萤， 夜清萤心道：坏了，自己这些年装习惯了，竟然冲撞了这个煞星。 于是，她对着燕凌痕又福了一礼，“王爷恕罪，小女不是故意的。” “本王说了，让你再说一遍。” “啊？”随即，夜清萤就明白了过来，“要不是姚家大小姐和夙王爷不在京城，我岂会来找你？” “王爷是让我说这句话吗？”然后，夜清萤就在心里疯狂吐槽了起来：痕王爷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突然间，噌的一声，一把利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说，夙王不在京城，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燕凌痕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子，手中的利剑随时都可能抹了她的脖子。 夜清萤吓得打起了哆嗦，“猜，猜的。” “哼！”燕凌痕冷哼一声，利剑又往前送了一些。 “王爷，小女的父亲和二叔没少谈论姚家大小姐和夙王爷，小女偷听过好几次了，自然能猜出一二。” 夜清萤连忙做出了听起来最合理的解释。 果然，脖子上的利剑被拿了下去。 “跟本王来。”燕凌痕扭身就往宫门走去。 “进宫？” “不是有东西要交给本王吗？还是你诓骗本王？”燕凌痕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进宫就进宫。”夜清萤迈着大步就跟了上去。 皇宫她又不是没进过，只不过每次都是跟着夜锦秋去长德宫做陪衬的。 进了宫门，夜清萤跟在燕凌痕的身后，左拐右拐的，在一座废弃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燕凌痕在宫殿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对夜清萤说道，“随本王进去吧。” 夜清萤打量了几眼破败的宫殿，抬脚就跟了进去，紧接着就随燕凌痕去了偏殿。 偏殿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坐。”燕凌痕走到一张桌案前坐了下来。 “谢王爷。”夜清萤掀开兜帽在痕王的对面坐了下来。 紧接着，流光端着两盏茶走了进来。 “夜小姐，请。” 夜清萤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她是真的渴了，从夜府偷跑出来到这废弃宫殿她可是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王爷。”流光把茶碗放下就站到了痕王的身后。 “好了，夜二小姐，坐实夜家通敌的证据是什么？”燕凌痕没打算跟她兜圈子，也没那个工夫。 夜清萤放下茶碗，把身后背着的包袱拿了下来。 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打开包袱，就把一摞密信和两本账册拿了出来。 “王爷，这是夜家通敌的密信。这两本账册是干什么的，小女不知道，顺手就都给偷来了。” 燕凌痕有些吃惊，他扫了包袱两眼，发现里面还有几件衣裳和一个小木箱子。 就这会儿工夫，流光已经把密信账册拿了过来交到了痕王的手中。 燕凌痕一一打开看了几眼，这些密信还真是夜鸿鸣、夜鸿涛同西厥、南诏、北齐来往的信件。 而那两本账册记录的正是这两年送出去的金子。 何年何月送给了谁，给了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想用这些银钱买通其他三国，合力逼迫大夏，简直是痴人说梦。 燕凌痕把账册合了起来，放在了桌案之上。 “夜二小姐可知，这些一旦被掀了出来，夜家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九族尽诛。”夜清萤怎会不知？她要的就是这个。 “这九族中可是包括夜二小姐。”燕凌痕打量着对面的女子，他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 “王爷可愿放小女一条生路？”夜清萤的语气没有一丝恳求的味道在里面。 “条件不是应该在拿出这些证据前就提出来吗，二小姐是不是搞反了？”燕凌痕好奇道。 “王爷，在小女心中，覆灭夜家排在第一位，自己的性命排在第二位。” 夜清萤的眼中流露出的是仇，是恨。 燕凌痕顿时来了兴趣，“夜二小姐可以详细说说吗？” “这和我的性命有关系吗？”夜清萤问道。 燕凌痕点了下头，“若是本王觉得合理，也许真会给你一条生路。”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么重要的铁证交了出去，夜清萤知道自己死不了，说两句倒也没什么。 “小女本是小妾生的，六岁那年记在了罗氏的名下，成了夜二小姐。” 夜清萤的双眼闪过冷芒，她根本就不稀罕，她宁愿跟自己的姨娘苟且度日。 “夜家既然要用夜二小姐，那你的姨娘恐怕活不了了。” 这种事在大宅院里多了，燕凌痕不想也知道。 “王爷说的不错。那天夜里，小女亲眼见到罗氏带着两名粗使嬷嬷勒死了姨娘。”夜清萤说着眼睛就红了。 她仰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小女知道自己救不了姨娘，反而会被杀了灭口。” “所以夜二小姐这些年的蛮横跋扈都是装的？”燕凌痕能明白失去母亲的痛苦。 “呵，不装小女岂能活到现在？”夜清萤自嘲地笑了笑。 “夜二小姐也是个人才！”燕凌痕感叹道。 “过奖，小女这也是没办法。” “接话接得倒是利索。”燕凌痕手指轻敲桌面，一下连着一下。 “这些信件账册，夜二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父亲的书房偷来的。”夜清萤答的也痛快。 “夜鸿鸣的书房怕是不那么好进吧？”燕凌痕问道。 “确实不好进，不过那是在以前。”夜清萤挑着嘴角笑了起来。 她想想就觉得痛快。 第311章 偷看夜锦秋 偏殿之中，夜清萤想起夜锦秋走后，父亲和罗氏的那张丧气脸就觉得浑身舒服。 “前些日子，夙王爷把夜府的暗卫屠了个干净，打那儿以后，父亲就没怎么添置新的暗卫。” 这个燕凌痕倒是知道，不是夜鸿鸣不添置，而是三哥放出话了，谁敢去夜家就是跟他过不去。 就这样，谁还敢去触夙王爷的霉头？ 再加上夜家自己养的暗卫都死的差不多了，以至于让夜清萤钻了空子。 “还有大姐姐不是进宫了吗，家里就更乱了，谁还顾得上我这个二小姐？” 夜清萤也没想到自己如此顺利就偷到了这些东西。 燕凌痕是听明白了，面前这个女子就是亡夜家之人。 而导致这个结果的，是夜鸿鸣夫妇种下的因。 归根结底都是咎由自取。 提起夜锦秋，夜清萤来了兴趣，“王爷，小女向您打听打听，我那大姐姐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这么惦记夜锦秋，想不想亲眼见见？” “可以吗？”夜清萤的眼睛都亮了，她太想看了。 “可以，就算是这些的报酬吧，当然还有你这条小命。”燕凌痕伸手指了指桌案上的密信与账册。 “好，咱们现在就去吗？”夜清萤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被夜锦秋欺压了这么多年，她总算是能够出口恶气了。 “嗯，不过，你不能出声，只能偷偷地看一眼。” “行，能让小女看一眼，小女就满足了。”夜清萤是点头如捣蒜。 燕凌痕想笑，可是他忍住了，“跟本王走吧。” 说着，他就率先迈开了步子，“把你的兜帽戴严实了，不要叫人瞧见。” “是，王爷。”夜清萤哪有不愿意的。 流光有些发懵，王爷今儿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 想归想，流光可不敢说出来，他紧走几步，追上了已经走出偏殿的二人。 夜清萤戴着兜帽，低头瞧着前面痕王爷的衣摆，是一步都不敢落下。 等到了地方，她已经累得微喘了起来。 “到了。”燕凌痕的声音很轻，不站在他的身边根本就听不到。 夜清萤一听就把头抬了起来，可面前的是一堵墙。 她把兜帽往上撩了撩，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墙？” “等着。” 就见燕凌痕从面前的墙壁上，小心翼翼地抠了块儿砖下来。 然后微抬下巴，示意身旁的女子往里看。 夜清萤撩着兜帽就把眼睛凑了过去，紧接着就见那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透过砖洞看去，夜锦秋正穿着下等宫女的衣裳，拿着扫帚打扫院子呢。 那张白皙的俏脸之上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儿。 “夜侧妃，院子扫完了去把净房里的恭桶刷刷。”玉竹冷声吩咐着。 “玉竹姑姑，洗刷恭桶不是太监的活儿吗？” 夜锦秋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干过这种活计？ “哎！”玉竹轻叹一声，然后走上前去，“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了夜锦秋的另一侧脸颊之上。 “姑姑为何又来打我？” 夜锦秋觉得自己已经够低三下四了，一个宫女竟然接二连三地扇她耳光。 “夜侧妃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就是长德宫的一介下等宫女，最卑微的下等宫女。” 玉竹无奈地摇了摇头，娘娘想要惩治你，谁敢放水？ “啪嗒啪嗒”，夜锦秋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 之前还觉得活着就好，可现在还不如痛快的死去。 夜锦秋眼中的神情玉竹自然看了出来，“夜侧妃，在这皇宫之中，想要死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夜锦秋一听眼泪掉得就更凶了。 “啪”玉竹忍无可忍，又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夜锦秋愣了，也不哭了，她捂着脸颊面上尽是委屈之色。 “去，刷恭桶去。”玉竹大声喝斥道。 “是。”夜锦秋妥协了，乖乖地往净房走去。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不识时务！”玉竹一扭身就走进了大殿之中。 夜清萤把眼睛收了回来，戴好兜帽，规规矩矩地向痕王爷福了一礼，以表示自己的感谢。 “走吧。” 燕凌痕抬步走了，夜清萤见状直起身子紧跟了上去。 走出了一段距离，燕凌痕就停下了脚步。 夜清萤撩开兜帽往四周看了看，见这里是个小花园。 “本王还有事，让流光带你出去。”燕凌痕的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不敢劳烦王爷。”夜清萤刚要随着流光走，就又被燕凌痕叫住了。 “夜二小姐背着包袱打算去哪儿？带着这么多的银票首饰就不怕被人抢了？”燕凌痕打趣道。 “王爷竟然知道？”随即，她就明白了过来，“刚刚王爷定是看到了。” “确实。”燕凌痕大方的承认了。 “王爷应该明白，夜府，小女是回不去了，除了离京，小女没有别的出路。” 夜清萤手中的银子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你就不想亲眼看看夜家的结局？”燕凌痕问道。 “想是想，不过要是被小女的父亲抓到了，这条小命就没了。” “本王帮你找个地方，保证夜鸿鸣找不着你。” 夜清萤狐疑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需要人证，如果可以的话，待夜家的事情解决了，本王派人送你离开。”燕凌痕保证道。 “王爷此话当真？无论小女要去哪里，王爷都会派人相送？” “当真。” 夜清萤打小就没出过京城，让她独自离京，她的心里着实没底。 “好，小女应了，这个人证小女做了。” “流光，把夜二小姐带去痕王府。”燕凌痕吩咐道。 “是，王爷。”流光恭敬道。 夜清萤随着流光出宫往痕王府去了。 燕凌痕在原地站了会儿，而后转身朝着清心殿去了。 清心殿中，老皇帝望着去而复返的儿子，心中感到奇怪。 “都退下去吧，周道留下。” “是，皇上。”孙之田和其他几位大人躬身退出了大殿。 “父皇，看看这个。”燕凌痕把刚刚得来的密信与账册呈了上去。 老皇帝打开一看，惊了，“这是哪里来的？” “夜家二小姐夜清萤刚刚送到了儿臣的手中。” “人呢？”老皇帝奇道。 “儿臣差人把她送去痕王府了。” 燕凌痕抬头望着龙案后的父皇，眼中透出兴奋之色，有了这些，夜家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第312章 死的比活的多 清心殿上。 老皇帝把密信和账册仔仔细细地看了个清楚。 “拿给周爱卿看看。” “是，皇上。” 喜公公双手从龙案上拿起密信和账册走到了周道的面前，“周大人，奴才给您拿着。” “劳烦公公了。” 就着喜公公的手，周道拿起一封密信就开始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把这些密信看完了，账册也粗略翻了翻，“好了，谢过公公了。” “周大人客气。”喜公公捧着密信账册回到了老皇帝的身边。 “周爱卿说说吧。” 周道略沉思了会儿，“皇上，恕老臣斗胆，是时候储备粮草了。” “哎，周爱卿说的是实话，有什么好怪罪的。”老皇帝摆了摆手。 “总比被打个措手不及的好。”燕凌痕也赞成周相说的。 “好在金矿如今在朝廷的手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也会炼出不少。”周道已经把金矿算进去了。 “嗯，周爱卿说的对，这个事儿就交给周行去处理。就一点，不能强迫苛待做工的百姓。”老皇帝叮嘱道。 “回头儿臣就给三哥送个信儿。”燕凌痕应道。 周道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给自己的孙儿找了麻烦，可这也没办法呀！ 老皇帝一眼就看出来了，“待容爱卿回京，周爱卿可以去罗县待着日子，毕竟周行还年轻，你带带他。” “老臣谢过皇上。”周道当即就跪了下来，着着实实地叩了个头。 “起吧，到时朕派几个龙卫护着你去。” 老皇帝知道，周家除了护院没有养一名暗卫，这是极其难得的。 “谢皇上恩典。”周道又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父皇，夜家和德柔贵妃就不会为自己存点儿金子吗？毕竟若是以后起兵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 燕凌痕很确定夜家一定藏有不少的金子。 “痕王说的对，得亏是两年前发现的金矿，要是再给德柔娘娘几年的时日，说不定私兵都养上不少了。” 周道也不得不感叹，这就是天意呀！ “是啊，要不是德柔的真面目被揭开，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过上几年，说不定朕的这条老命就丢了。” 老皇帝越想越气，“等逮住夜鸿涛就直接把长德宫给朕封了。” “是，父皇。”燕凌痕应道。 此时此刻，罗县县衙。 县衙门前的告示墙上，一百多个人名按照姓氏，从左到右几乎贴满了整个墙壁。 百姓们围在告示墙前不停地寻找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有的找到了就欢呼着往罗府去了。 有的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就垂着头往府衙中走去。 也有不识字的去问守在告示边儿上的几名兵士。 这些兵士就是容秋河安排来帮助百姓的。 半日过去了，走进府衙的远比走去罗府的人要多上许多。 姚羽鸾已经站在衙门口儿看了好一会儿了。 看着不断走进县衙的百姓，姚羽鸾的脸色不是很好。 这两年金矿上到底死了多少人？罗弘全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一转身就走进了衙门，直接来到衙门大堂之上。 “鞭子给我。”姚羽鸾朝燕凌夙伸出了手。 “别把人打死了，回头还得用他祭坑呢。”燕凌夙边解腰间的鞭子边叮嘱。 “放心，我不打他，我打他儿子。”姚羽鸾拿过鞭子就往牢房去了。 大堂之上，不仅有燕凌夙、容秋河和周行，就连周沐瑶和妘玲儿都来了。 他们每个人的身前都支了张桌子，桌子上是笔墨纸砚。 凡是走进府衙的百姓，都分别在那几张桌子前排起了队。 他们男女老幼都有，唯一相同的是面上的神情。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昨日的书生也在队列之中，他没有在告示墙上找到自家大哥的名字。 他排在了燕凌夙的这支队伍里。 当他登记完自家大哥的姓名、入狱原由和时日后就开口问道，“大人，小生可以帮忙吗？” 燕凌夙抬头打量了他几眼，见此人眉目清正，就应了下来。 “给他找张桌子来。” “是。”叶子幽一直在夙王的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谢大人。”书生走到边儿上等着去了，他也想为罗县的百姓做些事情。 府衙大牢。 罗弘全和他的家人已经被关到了这里。 再加上一众的师爷、主簿、衙役等，牢房已经挤得满满的了。 “呵，除了你们这些人，这里倒是干净。” 姚羽鸾提着鞭子在牢房里逛了起来，她是一个犯人也没有发现。 罗弘全的牢房前，姚羽鸾停住了脚步。 “我没什么好说的。”罗弘全盯着牢房外的女子，他不相信德柔娘娘会放着他不管。 “哈哈哈！”姚羽鸾大笑出声。 罗弘全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可惜德柔自身难保。 “来人。”姚羽鸾唤道。 沐云平带着两名兵士走了进来，他被派来看守牢房。 “属下在。” “把罗锦鹏给我拖出来。”姚羽鸾一声厉喝，吓得罗锦鹏哆嗦了起来。 “是。”两名兵士走到牢门前打开牢门就朝罗锦鹏抓去。 “爹，爹，救救儿子，爹……”罗锦鹏拽着自家爹的胳膊不撒手。 罗弘全搂着自己的儿子道，“那些事他没有插手，他什么都没有做。” 罗弘全害怕了，锦鹏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哈，哈哈，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金银美玉，平日里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敢说他什么都没做？” 姚羽鸾伸手指着牢房中的这些个所谓的‘贵人’。 他们身上的衣裳首饰并没有人去动，罗瑢还是满头的珠翠。 “你以为自己犯下的罪，他们就能逃脱？”姚羽鸾冷笑。 此时，罗锦鹏已经被兵士从罗弘全的怀里拽了出来，拖到了姚羽鸾的跟前。 “啪”，姚羽鸾挥动鞭子朝着罗锦鹏就抽了过去。 “啊！好疼呀！爹，救我，爹。”罗锦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 “呵，你爹可管不了你。”说着，姚羽鸾又一鞭子抽了过去。 “啊！” “锦鹏自小就没了娘，你就可怜可怜他，别打了。”罗弘全跪在地上求了起来。 “可怜？他不是还有这么多的小娘吗？”姚羽鸾扫了一眼牢房中的这些个莺莺燕燕。 一个老头子，妾室还不少。 第313章 罗府金库 罗瑢看着眼前的一幕，倒是没怎么感到害怕，就是心里有点儿慌乱。 爹做的事儿，她是知道一些的，总归这颗脑袋是保不住了。 于是，就主动解释了起来。 “姑娘说错了，爹爹的妾室就三个，其余的都是大哥的。” 姚羽鸾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罗大小姐倒是沉着！” “反正也活不了了，哭爹喊娘就能活吗？”罗瑢撇了撇嘴。 “你倒是想的明白。”姚羽鸾说罢不再理她，挥起鞭子就要再度抽去。 “等等。”罗瑢就有一个心愿未了，她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个主意。 姚羽鸾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罗大小姐这是要替你大哥求情？” 罗瑢摇了摇头，“早晚得死，有什么好求的。” “那你这是……”姚羽鸾糊涂了，这个大小姐要干什么？ “我若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姑娘能不能让我见杨公子一面？” 罗瑢满眼都是期盼之色。 “你个混账，要是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罗弘全气的朝着自己的女儿就扑了过去，可惜他的胳膊短，够不着旁边牢房中的罗瑢。 不仅是姚羽鸾，就连旁边的沐云平和两名兵士都傻了眼。 都落入这般境地了，还想着杨公子呢！ “罗大小姐真是……”姚羽鸾在脑子里搜罗了半天，也找不出词儿来形容。 “罢了。”姚羽鸾索性不再理她，把注意力转回了眼前的罗锦鹏身上。 罗锦鹏本来捂着伤口不敢出声，想要让眼前的魔女把他忘了。 可随着姚羽鸾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他的身上时，罗锦鹏吓尿了。 “怂包。”沐云平嫌弃道，这才挨了两鞭子就这样。 姚羽鸾可不会心软，扬起胳膊就抽了过去，“啪、啪、啪……” 一鞭接着一鞭，姚羽鸾是越打越恨，那些百姓有累死的，毒死的，还有活活烧死的。 于是，手中的力道就越来越重。 惨叫声在这牢房之中是久久回荡。 罗弘全扒着牢门眼泪汪汪的，口中还不停的念叨，“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终于，姚羽鸾打够了，她看了眼躺在地上半死的罗锦鹏，而后把视线转向了罗弘全。 “这就心疼啦？那些被活活毒死、烧死的百姓，他们的家人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拖回去，让他爹心疼心疼。”姚羽鸾指着地上的罗锦鹏道。 “是。”两名兵士架起罗锦鹏，打开牢门就把他扔了进去。 “儿啊！”罗弘全抱起自己的儿子就嚎哭了起来。 姚羽鸾冷眼瞧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没有一丝痛快的感觉。 想起金矿上看到的那一幕幕，她的心很疼很疼。 “看好了这里。”姚羽鸾说罢转身朝外走去。 “是。”沐云平应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就在姚羽鸾即将走出牢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罗瑢的大喊声。 “让我见见杨公子吧！” 姚羽鸾脚下一顿差点儿没摔倒，她想起了沐瑶的那句话，“妖孽惑人呀！。” 她回到衙门大堂之后，也找了张桌子，开始帮百姓做记录。 这一忙，众人就忙到了深夜。 当最后一名百姓走出衙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了。 周沐瑶轻轻呼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这时，姚羽鸾走了过来，她有些担心，沐瑶的体力在他们这些人中是最差的。 “沐瑶，怎么样？吃不吃得消？” “鸾儿姐，我不累，就是心里有些堵得慌。” 周沐瑶一直生活在京城，所接触的也都是达官显贵。 今日这种事，她是第一次经历。 底层百姓的痛苦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嫂子，给，吃了它身子会舒服些。”妘玲儿拿了一粒白色的小药丸递了过去。 “谢啦！” 周沐瑶拿过来就放进了嘴里。药丸入口即化，身上顿时轻松不少。 此时，那名帮忙的书生也起身准备告辞，“各位大人，天色已晚，小生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你叫什么名字。”燕凌夙开口问道。 “回大人，小生沈芳尘。” “嗯，可曾参加科考？”燕凌夙问道。 提到这个，沈芳尘的眼底露出了无奈之色，“参加过一次落榜了，本想再战，可惜大哥出事，父母年迈，只能作罢。” “不错，是个孝顺的。”燕凌夙很少称赞一个人，“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的忙呢。” “是，小生就先回去了。” 沈芳尘走了，容秋河来到燕凌夙的跟前。 “凌夙很看好他？” “嗯，此人眉目清正，若是做官，定会是个好官。” “凌夙看人向来很准，此人前途无量啊。”容秋河感叹道。 就在这时，顾清景走了进来，来到姚羽鸾的身前，“楼主，罗府的金库找到了。” “哦？在哪儿找到的？” “罗府的书房中有一暗门。”顾清景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就觉得眼疼。 “去看看？”姚羽鸾看向了燕凌夙和容秋河。 “舅舅，一起去吧。”燕凌夙问道。 “好，看看这罗县的父母官贪了多少金银。” “叶子幽。”姚羽鸾唤道。 “属下在。” “把玲儿和沐瑶送回去，然后再去罗府找我们。”姚羽鸾吩咐道。 “是。” 叶子幽带着妘玲儿和周沐瑶回城北宅子了。 姚羽鸾、燕凌夙和容秋河坐着马车往罗府去了。 一进罗府，顾清景就引着三人往罗弘全的书房走去。 书房中，守在这里的是几名鬼刹。 顾清景找到金库后不太放心，就寻了藏在罗府中的几名鬼刹看着。 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县衙去了。 “主子。”见到夙王走了进来，鬼刹一起开口唤道。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就打量起了这间书房。 “啧啧，看这墙上挂的，屋中摆的，就连皇伯伯的清心殿恐怕都及不上。”姚羽鸾咂了咂嘴。 就在这时，顾清景走到书案前，握住书案上的一只金蟾那么一转。 书案后的架子就往旁边儿移了开来，露出了一扇暗门。 暗门上的锁早已被砸了开来，顾清景走过去轻轻一推，门就被推开了。 “就在里面。” “走，进去看看。”燕凌夙迈开步子率先走了过去。 姚羽鸾、容秋河紧随其后。 金库不是很大，比书房小上那么一圈儿，墙壁上架着几只烛台，烛台之上，烛火幽幽地晃动着。 当几人走进去的时候，眼前的情形差点儿惊掉了三人的下巴。 就见金库内摆满了架子，架子上是一摞一摞的金砖。 在烛火的映衬下是金光闪闪。 第314章 睡不着 罗府金库内。 姚羽鸾打量着这满屋的金光灿灿，说道，“晃的我眼疼。” “我眼睛也疼。”燕凌夙附和着。 “这是用那些百姓的命换来的呀！”容秋河眼圈儿都红了。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的事情。 贪官，大夏有而且不少。 可是像罗弘全这么狠的，容秋河还从未遇到过。 “舅舅，给那些百姓的补偿可以酌情增加一些。”燕凌夙也是不忍心。 “哎，咱们能做的也就是多给些银子了。”容秋河摇头叹了口气。 “这些金子不能放在这儿，留下一部分充实府衙的银库，其它的要尽快运走。”姚羽鸾提议道。 “嗯，毕竟咱们在这里待不了太久。”燕凌夙看向了容秋河，“舅舅的意思呢？” “你们说的对，而且用不了多久怕是要用到这些金子了。”对于将来要发生的事，容秋河已经预料到了。 “做最坏的打算，准备尽量多的银子、粮草，总不会错。” 姚羽鸾的双眼之中闪过一抹幽光，她和燕凌夙的最终目的始终都没有变过。 “这些金子要运去哪里，总不能运回京城吧？”容秋河问道。 “舅舅，我打算把这些金子运去鬼殿。”燕凌夙早已想好。 “凌夙的幽冥殿？”容秋河这两日见到了鬼刹，已经知道自家外甥在江湖上拥有怎样的一股势力。 “嗯，鬼殿所在的位置比较特殊，距离北齐和西厥都不是很远，万一……”燕凌夙没有说下去。 “凌夙考虑的对，不过这批黄金不在少数，要稳妥些才好。”容秋河叮嘱道。 “舅舅放心，待罗县事了，我打算亲自押送回去。” “那炎海城和南诏……”这一趟南诏之行姚羽鸾是必须要走的。 “鸾儿不能心急，南诏之行，妘旸必须跟着。”燕凌夙严正道。 “我不会冲动行事的，放心。” “妘公子的身体还需要十来日恢复，这段时日罗县的事儿也完了，姚家大小姐可以歇息几日，待凌夙回来再走南诏。” “好，就听容大人的。” 姚羽鸾总觉得这种称呼显得生分，于是看向了容秋河。 “咱们别总是大人、大小姐的称呼了，鸾儿唤您容舅舅如何？’ “好，老夫也觉得别扭，那舅舅就唤鸾丫头如何？” “好！” 这一老一少相视笑了笑，算是缓解了些许郁闷的心情。 书房中。 姚羽鸾几人已经走出了金库，金库的暗门也被重新关上了。 “你们几个继续守在这里。”燕凌夙朝几名鬼刹说道。 “是。” “清景，除了这金库，罗府搜了没有？”姚羽鸾问道。 “所有的院子都搜了一遍，银钱、首饰古董、还有其他值钱的玩意儿都放在了隔壁的院子里。” 顾清景如实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 “是谁在看着？” “属下让几名兵士看着了。” “嗯，做的对，银钱多吗？”姚羽鸾接着问道。 “加在一起，一百万两银子是有的。” “这么多？”姚羽鸾看了看燕凌夙，有些事儿她不能主动提及。 “拿出五十万两，五千名兵士每人一百两。”燕凌夙自然明白鸾儿的意思。 “是，兄弟们听了定会高兴坏了。”顾清景替兵士们给夙王鞠了个躬。 “凌夙做的对。”容秋河显然也是认同这种做法的。 这些兵士已经见到了罗府中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 若是就让他们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怕是要生怨气了。 看完了金库，安排好一应事宜，姚羽鸾三人就回到了城北的宅子中。 罗弘全被抓了，燕凌夙也不再有所顾忌，把紧挨着的那座二进的宅子也买了下来。 起初房主根本就不同意，奈何夙王不缺银子呀。 当燕凌夙出到三倍价格的时候，房主笑呵呵地就答应了。 没到半日，房主一家就搬走了。 如风找来工匠把两座院子之间的隔墙给拆了，这样两座二进的院子就打通了。 姚羽鸾三人回到宅子的时候，如风早就带人把院子给收拾利索了。 “这样好，省的大家挤在一起休息不好。”姚羽鸾相当满意。 “王爷，京城传来的消息。”如风从衣襟中掏出两张小纸条递了过去。 燕凌夙接了过来，“咱们先进去吧。” 说罢，几人来到正厅之中。 纸条上的字很小，燕凌夙拿到烛火底下才看清楚。 紧接着，他就笑了开来，“舅舅看看。” 容秋河干脆走了过去，借着烛光仔细看了起来。 他的脸上也漾起了笑容。 没等叫，姚羽鸾就走了过去，从容秋河的手中接过了纸条。 “夜清萤？”姚羽鸾惊了，“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夜家二小姐？” “没想到，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容秋河笑道。 “南诏之行，咱们算是有目标了。”燕凌夙也是很意外，这位夜二小姐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这样的话，罗弘全招与不招就没那么重要了。”姚羽鸾邪笑道。 “问还是要问的，只不过……”燕凌夙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等那名太监一到，就把罗弘全拉去祭坑，以平民怨。” “燕凌夙，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罗弘全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 姚羽鸾可不愿意让罗弘全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等死。 “嗯，不错，明日一早先去大牢。”燕凌夙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既然定了就先去休息吧，明儿还得忙呢。”容秋河说道。 随即，众人就散了，各自回房去歇息了。 次日清晨，京城，痕王府。 天刚蒙蒙亮，燕凌痕穿戴整齐准备去参加朝会。 就在他走过正厅，往二门儿去的时候。 见到一位身穿月白罗裙的女子从他的右前方飘了过去。 燕凌痕一扭身，迈开步子就追上去了。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那名女子就转身往后看去。 “小女见过痕王。”夜清萤朝着来人欠了欠身。 “夜二小姐这是……”燕凌痕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面上露出不解之色。 就见夜清萤是未施粉黛，双眼无神，眼底还隐隐现出乌青。 “呃，初来王府，小女睡不着，所以出来溜达溜达。” 夜清萤简直痛苦死了，她认床又不能明说，只能随便敷衍了事。 “回头我让人给夜二小姐送些安神香去，睡时点上，会好些。” “谢王爷，小女适应几日就可以了，不敢劳烦王爷。” 夜清萤说完就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也许再躺躺就能睡着呢。 第315章 奇怪的痕王 夜清萤耷拉着脑袋，是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夜二小姐请留步。”燕凌痕唤了一句，然后就有些后悔。 此时，夜清萤已经转过了身子，“王爷唤住小女还有何事？” “嗯，是有些事要请教夜二小姐。”燕凌痕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夜清萤的面前。 “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事王爷尽管吩咐。”夜清萤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 “夜家可有什么金库或者暗室之类的地方？” 燕凌痕想起了昨日同父皇说的，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容小女想想。”夜清萤皱着个眉头就在那里琢磨了开来。 “弄不好还真有。”夜清萤点头道。 “夜二小姐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燕凌痕心道，自己这是歪打正着。 “嗯，前些日子二叔不是回府了吗，我远远地见到，二叔抬了两只箱子进了锦华院儿。” 夜清萤当时很震惊，二叔没有使唤小厮，而是自己一个人搬进去的。 “夜锦秋的院子？”燕凌痕反问道。 “对，她是夜家的希望，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会放到她那里。” “夜二小姐就见过这一次吗？” “嗯，往里抬箱子就这一次，不过，每次二叔从外面回来，都会去大姐姐的院子。”夜清萤答道。 “对了，二叔是自己搬箱子进去的，没有使唤下人。”夜清萤补充道。 “嗯，夜二小姐说的这些很重要，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燕凌痕心道，自己把这二小姐弄来王府还真是对了。 “能帮上王爷是小女的荣幸，没什么事小女就回去了。” 夜清萤说完就扭身走了，没走两步她就回过头来说：“王爷，再唤小女就把二字去了吧，小女不喜欢这个二小姐。” 为了这个二小姐，夜清萤可是失去了自己的姨娘和亲人。 “好，我知道了。”燕凌痕应道。 就在这时，流光不得不出声了，“王爷，再不走，早朝就要迟了。” “嗯。”燕凌痕应了声转身朝二门儿走去。 “流光，你说这人为何会到了陌生的地方就睡不着觉呢？” 刚刚王爷和夜清萤的对话，流光在边儿上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王爷，属下听说，有的人会认床，离了自己睡惯了的床会适应好些日子才能睡安稳。” “这样呀！” 说话的工夫，二人走出了府门，小厮已经牵着两匹骏马在门口等着了。 “附耳过来。”燕凌痕朝流光招了招手。 “是。” 虽然流光觉得王爷有些奇怪，可还是把耳朵靠了过去。 “你这样……”燕凌痕用手挡着嘴巴，悄声说了起来。 “这……行吗？”流光惊了，王爷怎会让他去做这种事？ “本王派几名龙卫给你，记得让他们把那身皮给换了。”燕凌痕可不能让人把龙卫认出来。 “王爷，属下还是跟您进宫吧，这个差事就交给剑影吧！” 他的话刚落，就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小石子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 “流光，若是你打得过剑影，那这个差事就交给他。”燕凌痕好像是吃定了自己的这个属下。 “好吧，属下领命。”流光垂着头，不得不应了下来，剑影他是说什么也打不过的。 “这不就得了。”燕凌痕说罢，打马往皇宫去了。 “哎……”流光站在原地望着王爷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罗县，衙门大牢。 罗弘全抱着自己的儿子，心疼的是一宿没合眼。 他此时是无比悔恨自己没有杀了那帮人，以至于闹到如今这种局面。 “哗啦啦”，铁链声响了起来，罗弘全抬起头往大牢铁门的方向望去。 就见昨日鞭抽自己儿子的那名女子带着一名俊美的男子走了过来。 一见那名男子，罗弘全的眼睛就立了起来，“夙王爷！” 此时此刻，罗弘全算是明白了，那名长相极丑的公子就是夙王。 而这一切都是夙王在背后搞鬼。 从那家酒楼开始，还有为锦鹏治病都是算计好的。 自己怎么这么蠢，落进了夙王的圈套之中。 这时，姚羽鸾和燕凌夙已经走到了罗弘全的牢房前。 “你认得本王？”燕凌夙有些诧异。 事到如今，罗弘全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前两年去京城看望德柔娘娘，远远地见过王爷一面。” “你把德柔贵妃说了出来，就不怕她不管你？”姚羽鸾讽刺道。 “姑娘何必这么说，既然夙王在这里，那不论是德柔娘娘还是金矿，都已经暴露了。” 罗弘全把发现金矿的事儿瞒了两年之久，这脑子自然是聪明的。 “当初早该杀了你们。”罗弘全盯着面前的两人，眼中尽是狠厉。 “可惜，为了自己的儿子，你还是把疑虑抛到了一边儿。”姚羽鸾轻笑道。 “锦鹏是我唯一在意的，为了他，我甘愿冒险。”望着怀中的儿子，罗弘全的心又揪了起来。 “你是知道罗锦鹏的身子熬不了几年了，所以才同意让我们进府为他医治。” 姚羽鸾听妘旸说过，罗锦鹏不仅仅是得了那种病，而且身子损了元气，没有几年活头儿了。 “哼，否则，我岂会放过欺负锦鹏的人？”罗弘全这是承认了姚羽鸾说的。 “呵，怪不得如此痛快就拿出了五千两金子？”燕凌夙嗤笑一声。 “要是能治好锦鹏，别说五千两黄金，就是五万两、五十万两我都不会犹豫，大不了多抓些人去挖金子。” 从罗弘全的语气中，好像那些穷苦的百姓不是人，都是牲口。 “你害了这么多的人命，就没想过自己会遭报应吗？”姚羽鸾恨道。 “报应？我若是不狠，这么多的金子怎会落到我的手里？这泼天的富贵怎会轮到我去享？” 罗弘全的脸上没有一丝悔意。 “那你儿子呢？”燕凌夙问道。 提到罗锦鹏，罗弘全的眼神软了下来，“我对不起他……” “你对不起的不是他，而是这罗县的穷苦百姓。”燕凌夙的声音越发阴冷起来。 罗弘全却不以为意，“欲成大事，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你自然不会在意。可如今你的儿子也撑不了多久了。作为父亲的你，此时，感想如何？” 姚羽鸾想进去一手掐死他，但是，那样就太便宜他了。 “你个毒女，下此狠手把我儿伤成这样，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罗弘全伸手指着姚羽鸾就骂了起来。 “放心，以你的所作所为是一定会下地狱的，逃不掉。”燕凌夙岂会容许自己的女人被骂。 “啊！” 在罗弘全的心底深处其实是怕的，他也只能用怒吼之声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第316章 重要的物件儿 衙门大牢之中，罗弘全抱着自己的儿子大喊，痛苦的神情是怎么也掩藏不了。 燕凌夙可不会怜悯他，今日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给你看看这个。”他从衣襟中掏出一张纸扔了进去。 这是他誊抄的关于黄金去向的一些人名和数额。 而罗弘全则惊讶于夙王的武功，这么轻飘飘的东西，能扔到他的身上，真是不可思议。 他拾起来一看，瞬间就傻眼了，“这是……你们从哪儿得来的？” “从哪儿得来的，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燕凌夙岂会为他解惑。 “罗弘全，有一点你要明白，就是现在的你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姚羽鸾笑了起来，笑得让罗弘全心里发毛。 “你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你的想法，没用的人就该舍弃。” “舍弃？”霎时间，罗弘全就反应了过来，惊恐道，“你们要把我扔进焚尸坑烧死？” 姚羽鸾伸出十指左右摆了摆，“不全是哦！” “你们究竟要把我怎么样？”罗弘全大声吼道。 “你和他说吧，太残忍了，我不敢说。”姚羽鸾看向身旁的燕凌夙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好，依你。”燕凌夙望着身边的女子宠溺地笑了笑。 紧跟着，他就转向罗弘全，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这么告诉你吧，就是先凌迟，再扔到焚尸坑中祭奠那些枉死的冤魂。” “什么！”罗弘全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儿子了。 牢房中的其他人，听到夙王这么说，吓得都往角落里挤去。 他们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也遭受那样的酷刑。 “夙王爷，凌迟早就废止了，你触犯了大夏的律法。”罗弘全扒着牢门，满眼都是恐慌。 “真是好笑，你一个叛国之人有什么资格提大夏的律法？”姚羽鸾质问道。 “我……”罗弘全无言以对，他所做的一切确实是背叛了大夏。 “行了，你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被凌迟吧。” 姚羽鸾撂下话就和燕凌夙一起走出了大牢。 县衙大堂之上，四皇子燕凌宸正一手执笔，一手拿着簿子在那儿清点现银和银票。 周行昨日宿在了府衙，此刻也在帮着燕凌宸一起清点。 燕凌夙和姚羽鸾走进了大堂，今日要开始为那些受难的百姓补偿银两了。 而大堂上这一箱箱的现银和那些银票都是四皇子燕凌宸昨日跑了一整日才兑换来的。 “辛苦四弟了。”燕凌夙走了过去，拍了拍这个离家多年的兄弟。 “三哥，四弟只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够。”燕凌宸苦笑道。 “打起精神，今日不会轻松。”燕凌夙鼓励道。 “好，三哥放心，保证不会出差错。” 就在这时，沈芳尘也来到了衙门，“小生见过几位大人。” “嗯，今日还要麻烦你了。”燕凌夙笑道。 “大人客气，这都是小生应该做的。”沈芳尘对着燕凌夙揖了一礼。 “百姓们进来了，咱们开始吧。”容秋河见大堂门口已经有百姓走进来了。 就这样，忙碌的一日又开始了。 京城，痕王府前院。 流光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八名龙卫，脸上的神情是无比尴尬，他该如何开口？ “流光大人，咱们都站在这儿好半天了，王爷交代的任务是什么？您倒是说呀？”其中一名龙卫开口问道。 “咳咳”，流光清了清嗓子，“今儿的任务是到夜府偷一件重要的物件儿。” “大人，这大白天的去夜府，会不会太显眼了？要不咱们晚上去？”一名龙卫试探着问道。 “王爷的意思呢，天黑之前必须完成。” 流光装作一本正经，其实内心早已崩溃，这种事儿为什么要摊在他的头上呀！ “既然王爷这么着急，那这个物件儿定是相当紧要，咱们这就去吧。”那名龙卫接着道。 “嗯，去之前先把这身衣裳换了，不能让人看出你们的身份。” 流光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是。”八名龙卫齐声应道，紧接着就在原地脱起了外袍。 “大人，咱们准备好了。” “还真是快。”流光嘴角猛抽，他不想去好不好。 “大人，咱们要偷的究竟是什么？您给咱们说说。” “嗯～这么说吧，东西在春草院，到了那儿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好了，走吧。” 流光一跺脚，干脆早完早了。 于是，一行九人出了王府朝着夜府就去了。 对于夜府，龙卫早把它摸清楚了，九人没有费什么工夫，就来到了春草院中。 “大人，这里连个婢女都没有，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一名龙卫不解道。 “跟我来。”流光没想到夜二小姐在夜家会这么不受待见。 这都一个日夜了，他们摸进来的这一路，也不见谁找上一找。 还是压根儿就没有人发现二小姐不见了。 夜清萤的闺房中，流光仔细地端详着那张大床，狠狠心，道，“把它搬走。” “是。”几名龙卫上前合力把大床给移开了。 “好了，大人。” “我的意思是把这张床搬到痕王府去。”流光扶了扶额，面上有些尴尬。 八名龙卫愣在了当场，他们没有听错吧？难道这张床有什么秘密不成？ “大人确定？” “确定，这是王爷的吩咐。”流光点头应道。 “既然是王爷的命令，咱们就没有违背的道理。”一名龙卫说道。 “不过，咱们只能把床拆开运走，到了王府再找工匠装上。” “也只能这么办了，那就赶紧拆吧，动作轻点儿。”流光叮嘱道。 “是，大人。” 接下来，八名龙卫就“劈里啪啦”地拆起了大床。 “轻点儿，别让人听见了。”流光急忙出声。 “大人，这个地方会有人来吗？”一名龙卫回了他一声，然后继续拆床去了。 流光想想觉得也对，于是就不再出声，也加入了进去。 九人合力，很快大床就被拆了个彻底。 “走吧。”流光抹了把脸，率先抱起床板就走了出去。 最后出来的一名龙卫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整个夜府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自家丢了一张床。 对于夜清萤，更是没人关心。 而那些丢失的密信与账册，夜鸿鸣至今都没有发觉。 此时的他正捏着夜鸿涛派人传来的消息发愁呢。 第317章 夏兰若进宫 夜府正厅之中，夜鸿鸣拿着手中的密信是坐立不安。 看样子玉炉山的事肯定暴露了，那夜家的大计岂不是功亏一篑？ “大爷。”影一急忙走了进来。 “怎么样？”夜鸿鸣焦急道。 影一摇了摇头，“皇宫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根本就摸不进去。” “这，这该怎么办？如此重要的消息送不进去，万一……”夜鸿鸣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爷，皇上看重王妃，说不定……”影一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夜鸿鸣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亲自上门去求她。” 夜府离煜王府并不是很远，影一陪着夜鸿鸣很快就来到了兰若院。 夏兰若瞧着闯到自己院子里的夜鸿鸣，面色有些发冷，“夜大人闯到本妃的院子是要干什么？” 听到这个称呼，夜鸿鸣心中生出了怒气，可自己有求于人，也只能暂时压下。 “这里有封信还请王妃进宫一趟转交给煜王。”夜鸿鸣的身段放得很低。 “本妃今日身子不适，夜大人还是自己进宫交给王爷吧。”夏兰若说完就要转身回屋。 “王妃，就算是舅舅求你了！”夜鸿鸣说着就把腰弯了下去。 夏兰若打量着冲自己鞠躬的夜鸿鸣，点头答应了下来，“把信交给本妃吧，本妃换件衣裳就去。” “谢过王妃。”夜鸿鸣直起身子把信递了过去，“让影一护着王妃去吧？” “嗯，等着。”夏兰若扭身回屋了，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出来。 “王妃抱着的是什么？”夜鸿鸣问道。 “给父皇的，本妃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进宫吧。”夏兰若白了他一眼。 “王妃为何不带着婢女？”夜鸿鸣总觉得煜王妃有些奇怪。 “要不本妃还是在王府歇着吧，平白累本妃一趟。” 夏兰若说着把信拿了出来，往夜鸿鸣的身上一丢，就准备回屋。 “诶，怎么不去了，我不问了还不成吗？”夜鸿鸣急道。 “这封信必须交到王爷手中，王妃还是辛苦一趟吧。”影一在边儿上说起了好话。 “好吧，拿来。” 夜鸿鸣连忙把信交到了夏兰若的手中。 夏兰若又白了他一眼，这才往院门走去。 王府大门口，夜鸿鸣看着夏兰若上了马车才离开。 马车中，夏兰若端详着手中的密信，心中泛起寒意。 想利用她传递消息，呵，真蠢！ 宫门口，她抱着包袱看向了守门的侍卫，“本妃要见父皇。” “是，皇上交代了，煜王妃可以随时进宫，王妃请。”侍卫客气道。 “嗯。”夏兰若迈开步子就走了进去。 影一见状想悄悄地跟进去，突然间，两把大刀横在了他的身前。 “王妃可以进，你不行。” 影一无法，只能作罢。 “王妃，属下在宫门口等您。” “嗯。”听见影一的喊声，夏兰若回头应了一声。 清心殿外，夏兰若抱着大包袱正在耐心地等着。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喜公公才走了出来，“王妃，皇上这会儿有空，您请。” “谢公公。” “王妃客气。”喜公公带着煜王妃走进了殿中。 “儿媳见过父皇。”夏兰若刚要跪就被老皇帝叫住了。 “行了，心意到了就成。” “谢父皇。”夏兰若抬头望向龙案后的老人，心中有些不舍。 她在京城的这两年，父皇对她还是不错的，也没有因为她来历不明就嫌弃她。 “儿媳做了件狐皮大氅，还望父皇收下。” 夏兰若把包袱打了开来，一件墨狐皮的大氅被她抖了开来。 “拿来给朕瞧瞧。”老皇帝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喜公公走过去接了过来呈到了老皇帝的眼前。 “皇上，看这皮毛、做工，王妃的手真是巧！”喜公公称赞道。 “嗯，确实不错。”老皇帝摸了摸，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来，等天冷了朕就穿。” “是，皇上。” “兰若有心了。”老皇帝感慨道。 他这几个儿子就老大成婚了，儿媳也就兰若一个，今日恐怕…… “想好了？”老皇帝问道。 “嗯，请父皇赐一道恩旨，兰若想回家了。”夏兰若跪下来叩了个头。 “朕应了，兰若先起来。” “是。” 老皇帝拿起笔亲手写了道旨意给夏兰若，并盖上了自己的龙印。 “收好了，往后若是再来京城就进宫看看父皇，宫门拦不住你。” 老皇帝亲手把意旨交到了夏兰若的手中。 “父皇……”夏兰若没忍住掉下泪来。 “哎，朕对不住你。”这么好的媳妇儿，自己的大儿子竟然不珍惜。 “不，父皇对兰若很好。” 夏兰若擦了擦眼泪，紧跟着就从衣襟中把那封密信拿了出来。 “父皇，这是夜鸿鸣托儿媳传给燕凌煜的。” 老皇帝接了过来，心道：这个不安分的，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父皇，儿媳曾劝过他，可是……”说着，夏兰若又掉起了泪来。 燕凌煜毕竟是她倾心之人，心怎能不疼。 “哎，不怪你，是朕这个做父皇的错。”老皇帝叹息道。 “父皇为何不问儿媳的家在哪里？” 夏兰若一直不明白，当初大夏的皇帝为什么就这么同意了她与燕凌煜的婚事。 “朕想着，只要煜儿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终老一生，其他的朕都不计较。可是，他被权力迷了眼呀！” 老皇帝的眼圈儿也隐隐有些发红。 “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夏兰若轻声道。 “哎，兰若还要不要再看看他？” “嗯，总要给自己做一个了断。” “行，朕让喜公公带你去。”夏兰若的心情，老皇帝能理解。 “谢父皇。”夏兰若再一次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叩了三个头。 这是她最后一次给父皇磕头。 “行了，去吧。”老皇帝挥挥手，转身走回了龙案。 “吱呀！”长德宫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 喜公公引着夏兰若往里走去。 “夜侧妃。” 正在擦洗宫殿栏杆的夜锦秋听到有人唤她，哆嗦了一下。 这个声音她识得，是夏兰若的。 “见过王妃。”夜锦秋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她何曾在夏兰若的面前这么丢脸过。 “无需见礼，如今我已不是煜王妃了。”夏兰若说罢就要往正殿走去。 “王妃这是何意？”夜锦秋疑惑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夏兰若说完不再理她，迈开步子就走进了大殿。 喜公公紧紧跟了上去，没有看夜锦秋一眼。 夜锦秋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她扔下了手中的活计，悄悄地摸进了大殿。 第318章 怼你没商量 长德宫正殿之中，德柔贵妃靠着软枕，手抵着额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母妃怎么样，要不要换个御医再瞧瞧？”燕凌煜担心道。 “不了，都是些个庸医，徐御医怎么还不进宫当值？” “儿子差人打听了，说是徐御医病得很重，要歇些日子了。” “哎，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皇上怎么突然间想起了封宫？昨儿个常禄愣是没能出了宫。” 德柔从来没有这么烦闷过，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母妃，会不会是父皇发现了什么？” 燕凌煜这两日不停地在琢磨，自己为何会被困在宫里。 “或许吧！”德柔同他儿子一样，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娘娘，煜王妃和喜公公来了。”常禄一抬眼就看见煜王妃走了进来，于是出声提醒。 “嗯～怎么没人通报？”德柔的音调扬了起来。 “兰若，你怎么进宫了？”燕凌煜的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他前些日子还让兰若去周府提亲，也不知兰若生气了没有。 “见过德柔贵妃，见过王爷。”夏兰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奴才见过德柔娘娘、煜王爷。” 喜公公见完礼也不等德柔叫起，就自行站到了边儿上看着。 喜公公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德柔虽生气，可现下的局面也不好与他计较，于是就装作看不见。 但是，兰若就不一样了，她是自己的儿媳。 “哼，连母妃都不叫了，不就是要为煜儿纳个平妃吗？竟如此使性子。” 德柔本就看不上夏兰若，如今更不待见了。 “德柔娘娘想给煜王纳几个就纳几个，跟我夏兰若没有关系。” 没有了束缚，夏兰若是想怼就怼，再不像以前那般忍气吞声了。 “煜儿，看看你娶的好王妃，如今连母妃都敢顶撞了。” 德柔气得抄起桌案上的茶碗就砸了过去。 夏兰若一侧身就躲了过去，“德柔娘娘气大伤身呀！” 她要把这两年受的窝囊气全都找补回来。 “你，你……”德柔的胸口上上下下地剧烈起伏着。 “母妃莫要生气，兰若是无心的。”燕凌煜急忙上前给母妃顺气。 “无心？本宫看她就是故意的。” 德柔瞪着夏兰若，要不是身子不舒服，她非要上前给她一耳光不可。 “是啊，就是故意的。” “煜儿，当初母妃不让你娶这个野丫头，你不听，如今怎么样？” 德柔哆嗦着指向夏兰若，眼中的神色更是淬了毒般的阴狠。 “兰若，还不快快给母妃赔不是？” 燕凌煜不停地向她使眼色，可夏兰若根本就不予理会。 “在这大殿之上，我曾遭过多少白眼？德柔娘娘曾多少次拉着夜锦秋的手告诉我，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儿媳？” 夏兰若的眼底渐渐浮现出恨意，“还有你，燕凌煜。” 她伸出手，指着面前虚伪的男子，“每次都装作无比的为难，连一次都没有拒绝过。” 忆起曾经第一面就让自己倾心的温润男子。 夏兰若觉得自己当时是瞎了眼，才会为这种人舍弃自己的一切。 “到最后，甚至还让我去给你提亲，简直恶心。” “你这是怎么了？”燕凌煜从未见过夏兰若这个样子。 “来人，来人，给本宫把她拉下去打死，打死。”德柔气急败坏，大声喊叫着。 “母妃，兰若她，她……”燕凌煜不知该怎样替兰若说情。 “到现在你还护着她？” 望着自己悉心教养长大的儿子，德柔是恨也恨不得，骂也骂不得。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怒道，“人呢？都聋了不成？” “回娘娘，人都让奴才支走了，是听不到的。”喜公公出声道。 “谁给你的权力支使长德宫的奴才？” “皇上给的，整个皇宫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奴才都管得。” 喜公公扬起了笑脸，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是丝毫不把德柔放在眼里。 “你……”德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喜公公之所以明目张胆的怼德柔，就是要告诉她一个道理。 在这宫里，无论是谁，手中的权力有多大，那都是皇帝给的。 一旦失了皇帝的信任，手中的权力也将付之东流。 “常禄你去，教训教训这个不敬本宫的女人。” 德柔拿喜公公没有办法，只能使唤她最得力的太监。 “是，娘娘。”常禄说着就要动手。 “你动一个试试？”喜公公的眼睛瞪了过去，声音有些阴飕飕的。 常禄犹豫了，喜公公他不敢得罪，娘娘又是自己的主子。 一时之间，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见常禄停了下来，德柔怒道，“你是谁的奴才，还不赶紧去。” “是，娘娘。”常禄不再犹豫，举起胳膊朝着夏兰若就要扇去。 夏兰若是半丝慌张害怕都没有，她冷冷地笑着，准备迎接这一巴掌。 “来人。”喜公公一声厉喝，霎时间，两名龙卫从殿外极速掠了进来。 “把他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喜公公指着常禄喝道。 龙卫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常禄按住了，拉起他就朝殿外走去。 “娘娘救救奴才，娘娘……” 常禄的声音越来越小，德柔的脸色是越来越黑。 “喜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无故就要打死本宫的奴才？” “回娘娘，奴才是奉了圣旨要护着夏小姐的，常禄敢动手那就是不顾圣意，理应处死。” 喜公公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强词夺理。”一个不顾圣意，德柔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燕凌煜却听出了不对劲儿，“公公为何称呼兰若为夏小姐？” 喜公公看向夏兰若没有开口。 “兰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燕凌煜的心头。 “我向皇上求了恩旨与你和离，如今我夏兰若不再是煜王妃了。” “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 燕凌煜冲了过去，抓住夏兰若的肩膀不停地逼问。 夏兰若猛的一推，就把他给推了开来。 燕凌煜惊了，“兰若，你竟然会武功？” 紧接着，他怒道，“为何要骗我？” “呵，王爷不也骗了我吗？”夏兰若的心仿佛针扎般痛苦，但是，她要忍住。 “我骗你什么了？”燕凌煜的眼神闪了闪。 他伪装的这么好，不相信兰若能看出来。 “哈，哈哈，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夏兰若没忍住，眼角流下泪来。 她轻轻拭了拭眼泪，“你以为自己的武功有多了不得，每日同床共枕我会发现不了？” 被人当面戳穿，燕凌煜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第319章 床榻 长德宫大殿之上。 夏兰若望着如此虚伪的男子，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有些多余。 “燕凌煜，恋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夏兰若转身往殿外走去，“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愿你我永不相见。” “哎！”喜公公叹了口气，也走了出去。 燕凌煜瘫坐在地，他最爱的女子就这样走了？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她走了就走了，你这样是做什么？咱们如今的处境你还不明白吗？” 德柔走下主位，给了燕凌煜一个重重的耳光，她要打醒这个执迷不悟的儿子。 “母妃！”燕凌煜抬起头，眼中落下泪来，“为什么兰若要舍我而去？为什么？” “你……”德柔气极，抡起胳膊，照着燕凌煜就打了过去。 “啪、啪、啪”，一连好几个耳光打下去，终于，燕凌煜清醒了过来。 他端正自己的身子，跪在了德柔的面前，“母妃，儿子错了。” 猛然间，一阵眩晕传来，德柔踉跄着就往后退去。 燕凌煜见状急忙起身，扶住了德柔。 “母妃不要生气，都怪儿子迷了眼。”他把德柔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玉竹，玉竹。” “是，王爷。”玉竹急忙从殿外跑了进来。 “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在母妃身边侍候？“燕凌煜阴沉着脸，问道。 玉竹慌了，紧接着，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个主意。 “回王爷，刚刚奴婢发现夜侧妃在偷听，就去教训了她几句。” 燕凌煜还没有说话，德柔就喊了起来，“去，给本宫打这个不安分的，狠狠的打。” “是，娘娘。”玉竹躬身退了下去。 紧接着，殿外就传来了响亮的扇耳光的声音。 “啪、啪”，一下接着一下。 清心殿上。 喜公公把长德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老皇帝听。 “这么说，兰若会武功喽？” “是，奴才当时也很是震惊。” 喜公公心下作了一番计较，然后接着道，“皇上，煜王被夏兰若戳穿以后，还妄图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 “哼，盯住了长德宫，这个逆子恐怕不安好心。”老皇帝吩咐道。 “是，皇上。” “至于夏兰若，哎，就随她吧，就当朕结个善缘。” “皇上，奴才觉得夏兰若的背景应该不会简单。不过，她对皇上也真是孝顺。” “兰若确实孝顺，否则，朕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想起这个曾经的儿媳，老皇帝觉得无比的惋惜。 “行了，给朕磨墨。” “是，皇上。” 与此同时，痕王府，胧月院中。 夜清萤正绕着一堆木料端详着，这些个木头怎么那么熟悉呀。 “流光侍卫，我怎么觉得这些玩意儿有些眼熟呢？”夜清萤不解道。 “夜小姐，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的，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流光站在院中有些着急，工匠怎么还没有来。 就这会儿工夫，那八名龙卫已经把夜清萤屋中的大床给拆了。 “哦，那我先回屋待会儿。”夜清萤一转身就瞧见几名侍卫正从她的屋中往外运木料。 “诶，你们这是干什么？”她糊涂了，满脑袋都是问号。 就在这时，两名工匠由一名老太监引着从院门走了进来。 “流光，工匠来了。”老太监脸上笑呵呵的。 “劳烦尹公公了。”流光客气道。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尹公公临走时还看了夜清萤一眼，满脸堆着笑容。 夜清萤被看得是浑身发毛，今儿这是怎么了？ “都在这儿了，赶紧干活吧。”流光吩咐道。 “是，大人。”两名工匠说罢不再耽搁，抱起院中的一堆木料就往屋中走去。 夜清萤干脆站在一旁看了起来，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 紧接着就听见屋中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工匠从屋中走了出来，“大人，装好了也加固了。” “嗯。”流光应了一声就叫来一个小厮带着工匠出去了。 随后，两名老嬷嬷来到了胧月院中，她们拿着一应打扫用的物件儿就走进了屋中。 没用多久，她们就出来了，“流光大人，都收拾好了。” “嗯，去吧。”流光吩咐道。 “是。”两位嬷嬷躬身退了下去。 此时的夜清萤正坐在院中吃着糕饼，喝着香茶呢。 “夜小姐，咱们进去看看吧。” “好吧。” 夜清萤站起身就和流光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一进屋，她就傻眼了，“这，这，这是从春草院弄来的？” “是王爷见夜小姐睡不安稳，特意吩咐的。”流光应道。 “不是，这也太夸张了吧！”夜清萤简直不敢相信，“痕王爷平日里很闲吗？” 流光嘴角儿猛抽，“王爷不闲，而且很忙。” “很忙？”夜清萤围着自小睡大的床榻转了起来。 突然，她就站定了，“说，你们王爷是不是对本小姐有什么企图？” “没，没……”流光连忙摆手。 “夜小姐是重要的人证，您休息好了，身体才能好，到对簿公堂那日，也才能更有精神不是？” 夜清萤狐疑地打量着流光，“是这样吗？” “是，王爷就是这么吩咐的。”流光不住地点头，生怕夜清萤再问出他回答不了的问题。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夜清萤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来。 “那夜小姐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嗯，辛苦流光侍卫了。”夜清萤感谢道。 “不辛苦，不辛苦。”流光客气了一番，然后就往外走。 就在他迈出门槛的侍候，被夜清萤叫住了。 “流光侍卫，夜府有人找我吗？”夜清萤本不抱希望，可还是想问上一问。 流光转过身，面上有些不忍，“夜府有些乱，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 流光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本就该如此不是吗？”夜清萤心中那仅存的一丝愧疚也消失不见了。 城北禁军军营，将军大帐。 燕凌痕坐在书案后，手中拿着册子正看呢。 “王爷。”流光单膝跪地，唤道。 “起吧，本王交代的事儿可办好了？” “回王爷，都办好了。” 燕凌痕有些意外，他抬起头来，疑惑道，“这么顺利？” 那可是一张床榻呀，就算拆开了，动静也不会小。 “王爷，事情是出奇的顺利。” “详细说说。”燕凌痕放下了手中的册子。 “是，夜府中……”流光不做任何隐瞒，把整个搬运床榻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燕凌痕听完，脸上现出嘲讽之色，“怪不得夜清萤会这么做。” “去查查夜府当年出了何事，还有夜清萤的外祖家。” 燕凌痕总觉得，夜清萤做的这么绝不仅仅是因为她姨娘的死。 “是，属下遵命。”流光得令躬身退出了大帐。 第320章 仅剩的血脉 夜府。 夜鸿鸣一直坐在正厅之中等着影一，都这么久了，煜王妃应该是进去了吧。 “大爷。”影一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夜鸿鸣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迎向影一。 “王妃进宫了，属下直到王妃出宫，把她送回王府，这才过来。” “这么说，消息递到王爷手中喽！”夜鸿鸣略微放心了些。 “王妃一出宫门属下就问了，她只是应了一声。” 影一觉得王妃的神情太过平静了些。 “照你的意思，王妃有些反常？” “嗯，属下觉得王妃很奇怪，但到底哪里有问题，属下想不明白。”影一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夜鸿鸣皱着个眉头在正厅之中踱起了步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住了脚，“这样，你回去之后盯紧了煜王妃，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就及时来报。” “是，属下这就回去。”影一抱拳应道。 望着影一的背影在正厅门口消失，夜鸿鸣陷入了不安之中。 二弟应该就快要回来了，到时就有拿主意的人了。 想着想着，他的心安定了不少。 喜乐洞天之中，钱串子正拿着前几日鸾儿传来的消息出神。 清霜到底怎么样了？他好想回去看看，可是他不能。 “咚咚”，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 “吱呀”，李二推开门走了进来，“阁主，痕王的侍卫流光要见你。” “让他进来吧。”钱串子把纸条揣入了怀中。 “是。”李二出去了。 少时，流光走了进来，抱了抱拳，“钱公子。” “请坐。” 钱串子找把椅子坐了下来。流光则坐到了他的对面。 二人打过多次交道，已经比较熟悉了。 “是王爷有什么事情交代吗？” 流光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偷个懒，所以就到你这儿来了。” 钱串子笑了，“想要谁的消息？” “夜清萤和她的外祖家。”流光开门见山，没有绕弯子。 “等着。”钱串子站起身走到书案旁的架子上。 一本簿子被他从最上面的一层拿了下来，簿子的封皮上是一个夜字。 “想查什么自己看。”钱串子把簿子递到了流光的手里。 “来这儿真是没错。”流光兴冲冲地打开了簿子，找到夜清萤的那一页就开始看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把簿子合上递还给了钱串子。 “不愧是清风明月楼，这消息就是全。” “夜二小姐在痕王府？”钱串子问道。 “嗯，人证吗，自然要保护好。”流光确实是这么想的。 “今日在街上，我看见流光侍卫带着人搬了张床？这是为何？” 钱串子感到很疑惑，就直接问了出来。 流光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把偷床的事儿简单说了几句。 “哦～我明白了。”钱串子心里都要笑翻了，可面上没有带出来。 “钱公子，我还得回去向王爷禀报，这就走了，改日找你喝酒。”流光起身告辞了。 “好，一定要来。”钱串子满面笑容地送走了流光。 一个王爷竟然为了一名女子去偷床，鬼才相信只是为了保护人证。 钱串子坐到了书案后，拿起笔，刷刷刷，很快一张小纸条就写好了。 他吹了吹墨迹，然后唤来李二，“把这个传给楼主。” “是。”李二不做他想，这些日子，阁主和楼主通消息的次数很多。 钱串子看着李二走出房门，嘴角儿高高地扬了起来。 鸾儿要是知道了堂堂痕王竟然偷床，一定会笑掉大牙。 “哎，总算是有件让人乐上一乐的事情了。”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愿意待在京城，这里哪有江湖上自在。 可局势不允许他任性，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应该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儿，钱串子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呵…… 禁军军营，将军大帐。 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流光，燕凌痕有些诧异，“这么快？” “回王爷，属下直接去找了钱串子。”流光如实答道。 “你倒是会躲懒，”燕凌痕放下手中的笔，“说说吧，都查到了什么？” “是。” “夜小姐的外祖父叫方有羡，是名商人。当年在京城也算是大户，买卖做得也不小。” 流光抬头看了王爷一眼，接着道，“大约九年前，方有羡贩卖私盐被人检举判了死刑。” “这事儿是发生在夜清萤的姨娘死前还是死后？”燕凌痕问道。 “死后。” “有意思，继续。”燕凌痕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 “是，方有羡死后，他的儿子被关进了大牢，没有几天染了鼠疫也死了。” “当时夜鸿鸣是什么官职？”燕凌痕问道。 “刚任御史中丞不久。” “哼……”燕凌痕轻哼一声，不用想他也能看出来，这里面定有蹊跷。 “后来，方家举家迁回老家，在途中遭遇山贼，全家都被杀了，无一幸免。” 说到这儿，流光觉得夜清萤是真可怜，整个方家就留下了她这一个血脉。 “方家的家产呢？”燕凌痕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回王爷，家产当时都转记在了夜清萤的名下。不久之后，就被夜家夺了，都归夜鸿涛了。” 见王爷没有出声，流光就把最后的一点消息说了出来，“也是从那时起，夜鸿涛才开始走南闯北的做生意。” “呵，好一个夜家，好一个杀人越货。”燕凌痕的面色越发阴寒起来。 “王爷，看来这些事儿，夜小姐应该是知道一些，否则也不会做到这般地步。” 流光心里也不舒服，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被灭了门。 猛然间，燕凌痕就想起了父皇提到的皇祖父当年的死因，“夜鸿涛在经商之前做什么？” “王爷，夜鸿涛不曾参加科考，一直在外四处游历，不过，每年都会回来几趟。” 流光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好在他把有关夜家重要人物的信息都看了一遍。 燕凌痕心道，这应该就是和莫苍然习武的借口。 他琢磨了一会儿，吩咐道，“去告诉楚逸一声，下衙后来王府一趟。” “是，王爷。”流光心下明了，看来王爷要为方家翻案呀。 “夜鸿涛快回京城了吧？”燕凌痕眯了眯眼睛。 “最迟后日就能到。” “三哥的人到了吗？” “已经到了，现下在夙王府。”流光应道。 “嗯，后日天亮之前，人都要埋伏好。”燕凌痕吩咐着。 “是，王爷。” 流光躬身退出了大帐，朝着京兆府去了。 第321章 偷床之恩 禁军军营，将军大帐之中。 燕凌痕坐在书案后，他一直在想着那个隐忍多年又无比坚强的女子。 当时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夜清萤在夜家伪装了这么多年。 现在他知道了，是血海深仇。 他何尝不是这样，母妃当年的死不也是个谜吗？ 还有容母后和四哥的母妃、六弟的母妃，都死的不明不白。 而大哥的母妃却活得好好的。 燕凌痕沉默了许久，他的心有些烦躁，“罢了，回府吧。” 于是，他站起身走出了大帐，骑上马就回王府去了。 回到王府，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他一进门，尹公公就迎了上来。 “公公，怎么这副表情？”燕凌痕狐疑道。 此时的尹公公那是满脸堆笑，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王爷，咱们边走边说。”尹公公拉着燕凌痕朝着膳厅的方向走了去。 尹公公当年是侍候母妃的，母妃去后，他就求了父皇，把尹公公赐给他。 在自己消失的那几年，也是尹公公请旨出了宫替他打理王府。 “到底是什么事？”燕凌痕笑了，他把尹公公是当成自己长辈对待的。 “王爷，夜小姐为了感谢王爷的偷床之恩，特意下厨做了顿晚膳，这会儿还在大厨房忙着呢。” 尹公公想起夜小姐做饭的那个样子，就喜欢的不得了。 这痕王府冷清了这么多年，也该热闹热闹了。 “做晚膳？”燕凌痕有些意外，夜清萤再怎么也是大户家的小姐，怎么会下厨？ “嗯，人还在大厨房呢，咱们去看看吧。” 没等燕凌痕回应，尹公公就拉着他转了方向，朝着大厨房去了。 燕凌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二人的步子很快，没多大工夫，就来到了大厨房。 此时大厨房的门口围着好几个厨娘。 “诶，看看这姑娘，做饭真是一把好手，比我都强。”一个厨娘说道。 “可不，真没想到，大户人家的小姐也能做得这般好。”另一位厨娘称赞道。 几位厨娘就这样聊着，谁都没注意到痕王正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听着呢。 尹公公要上前去把这几个厨娘拉开，却被燕凌痕制止了。 尹公公点点头，没有出声，和王爷一起站在原地等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就听厨房内传出一声娇喝，“好了。” “奴婢们帮您端去膳厅。”几个厨娘自告奋勇就往厨房里走去。 “那就谢过几位大婶了。”夜清萤笑着从大厨房里走了出来。 燕凌痕就这么看着面前巧笑美目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悸动。 不过，他很快就掩下了自己心中的情绪。 夜清萤出了大厨房，一抬头就看见痕王站在了外面，于是就走了过去。 “见过王爷。”她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 “起吧，夜小姐这是……”燕凌痕打量着面前女子被束起来的衣袖，问道。 “哦，这样干活方便些。”夜清萤把袖子放了下来，她倒是觉得这样没有什么。 尹公公掩着嘴偷偷笑了笑，“王爷，夜小姐，还是赶紧去膳厅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好，夜小姐请。”燕凌痕侧了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爷先请。”夜清萤客气道。 她疯了不成，能走在王爷的前面吗？笑话！ “嗯。”燕凌痕应了一声就率先抬起了脚，夜清萤紧随其后。 尹公公给那些要上来行礼的厨娘使了使眼色，然后就追了上去。 膳厅中，燕凌痕和夜清萤面对面坐了下来，紧接着厨娘和尹公公都到了。 “王爷、夜小姐慢用。”厨娘们把菜放下就连忙退了出去。 “公公，我多做了一些，放在大厨房了，您一会儿去尝尝。” 夜清萤自从来了王府，尹公公对她是颇加照顾，所以多做了一份儿。 “那感情好，奴才谢过夜小姐了。”尹公公说完就扭身走了。 燕凌痕打量着桌上的这四菜一汤，虽然还未入口，但是光闻就知道味道差不了。 “夜小姐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听外祖父说过，姨娘自小就喜欢泡在厨房里，久而久之就做得一手好菜。”夜清萤说着眼中溢出了笑意。 “后来，姨娘把自己会的都记了下来。我闲的时候就喜欢翻看翻看，鼓捣鼓捣。” 瞧着对面的女子，燕凌痕发现她的眼中没有一丝难过的神色，有的只是怀念。 “王爷动筷子吧，一会儿真该凉了。”夜清萤催促着，她可不想白白浪费了自己辛苦做出来的佳肴。 “嗯。”燕凌痕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一入口，他就惊艳了，“不错！” “那是……”夜清萤很是得意。 自己别的不能和大姐姐比。可厨之一道，夜锦秋是拍马也及不上她。 “咯咯咯”，燕凌痕轻笑出声，一整日的烦闷好像瞬间就消散了。 “王爷笑什么？”夜清萤边吃边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夜小姐刚刚的表情像只傲娇的孔雀。” “呃～孔雀我能接受，毕竟很好看不是？”夜清萤心道，还好不是傲娇的公鸡。 “咯咯咯”，燕凌痕听罢又轻声笑了出来。 就这样，二人边吃边聊，气氛倒也不错。 一直到流光的出现，这种温馨的气氛被打破了。 “王爷，楚大人来了。”流光看了眼王爷的脸色，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呀？ “嗯，带他去书房，本王一会儿就到。”燕凌痕吩咐道。 “是，王爷。”流光站起身，麻溜就跑了。 “他怎么了？”夜清萤问道。 “没什么，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燕凌痕歉意道。 “王爷尽管去忙，什么时候还想吃就差人告诉我一声。”夜清萤客气道。 “好。”燕凌痕应了一声就起身往书房走去。 望着痕王消失的背影，夜清萤有些出神，她的大仇就快要报了吧？ 痕王府书房。 楚逸拿着卷宗正在等着，流光则在边儿上陪着。 “吱呀”一声，门被打了开来，痕王燕凌痕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王爷。”楚逸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 “楚大人请起。”燕凌痕虚扶一把，紧跟着，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 “谢王爷。” “相信流光已经和大人说了本王找你来的意思。”燕凌痕说道。 “是，微臣把卷宗带了过来，王爷请过目。”楚逸走上前去，把卷宗递到了痕王的手中。 燕凌痕打开一看，有些惊讶，“就这几个字？” “是，微臣在京兆府找到卷宗时也打开看了看，这确实不正常。” 楚逸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案子想要翻过来，太难了。 “当时办这个案子的京兆尹如今何在？”燕凌痕皱着眉头，他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 “死了。” “死了？” 燕凌痕惊了，这也太巧了吧。 第322章 一起凌迟了 痕王府书房之中，燕凌痕和楚逸都陷入了沉默。 九年前的这个案子，不仅当时审理的京兆尹死了，就连当初检举方有羡的那个人也死了。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消失了，该怎么查，二人没有一点儿办法。 “王爷，微臣当年在京兆府任参军，这个案子也知道一些。”楚逸开口道。 “楚大人有什么想法？”燕凌痕问道。 “方家的这些家产，辗转反侧，最后都到了夜鸿涛的手里，若是他没有参与其中那才有鬼。” “楚大人的意思是，要想翻案需从夜鸿涛入手？”燕凌痕明白了，可是他会承认吗？ 一见痕王的表情，楚逸就看出了他的担忧。 “恕臣斗胆，王爷是否要对付夜家？”楚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是，不仅是本王，还有你的主子。”燕凌痕并没有否认。 “夙王爷应该不在京城。”楚逸也是有什么说什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没什么好忌讳的。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燕凌痕笑了。 “王爷，姚大小姐前脚离京，夙王爷后脚就不上朝了，这还用得着猜吗？” 楚逸一副了然的神色，夙王对姚大小姐什么样儿京城谁不知道？ “还是说说为方家翻案的事。”燕凌痕觉得有些跑题了。 “王爷，臣说了您可不要吃醋。” “你当本王是什么人，还会吃三哥的醋？”燕凌痕满头黑线，自己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 楚逸尴尬地笑了笑，“微臣不是怕王爷生气吗。” “好了，快说吧。”燕凌痕扶了扶额，他之前怎么没发觉楚逸还有这副面孔。 “只要诱导夜鸿涛说出当年之事，然后让夙王爷去皇上面前那么一说。” 楚逸看着痕王笑了笑，“以皇上对夙王的宠爱，翻个案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燕凌痕点头赞赏道，“不错，还是你脑子好使。” “能为王爷解忧是微臣的荣幸。”楚逸一躬到底。 “今日之事，楚大人切莫泄露出去。”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楚逸走了，燕凌痕独自坐在书房之中，他的眼底逐渐现出了寒意，“夜鸿涛吗？哼……” 罗县。 姚羽鸾几人今日开始为受难的百姓分发补偿的银两。 申时刚过，府衙的大门就没有百姓往里走了。 “怎么回事？连一半儿都没发完，就没人了？”容秋河不解道。 “小生出去看看。”沈芳尘说罢走出了府衙。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各位大人，百姓们说，他们明日再来，让几位大人好好歇息。” 几人听罢，心中暖了起来，他们真是不白辛苦这一场。 就在几人准备回城北宅子的时候，叶子幽拖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兵士。 “放开我，凭什么抓我，混蛋，放开我……”那名男子不住地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叫骂。 “怎么回事？”燕凌夙问道。 “主子，这个人企图蒙混出城，被守门的兵士抓住，押了过来。”叶子幽答道。 燕凌夙扭头看向了那名兵士。 “回大人，这名男子昨日就想出城被小的们拦下了。可今日他又来，还想硬闯出去。”兵士恭敬道。 “卫九？”沈芳尘一眼就认了出来。 “哼！”卫九瞪了他一眼，就坐在地上不说话了。 “沈书生，这是什么人？”燕凌夙看向沈芳尘，问道。 “县城里的一个混混。百姓被无故关进大牢，家人自然会去县衙讨要说法。” 说到这儿，沈芳尘气极上去给了卫九一脚，“他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欺压那些找上府衙的百姓。” “沈书生，这人手上可出过人命？”见沈芳尘的这个态度，姚羽鸾就明白了。 “他的手上何止出过一条人命！”沈芳尘眼圈儿通红通红的。 “他的老窝在哪儿？”姚羽鸾邪邪地笑着。 “就在城西，最大的那座宅子就是。” “叶子幽，你带人去办吧。”姚羽鸾吩咐了一句，然后就不错眼珠地盯着卫九。 “是。”叶子幽应了一声叫上几个人往城西去了。 卫九被盯得心里发了毛，他想给自己壮壮胆，于是骂道，“你个贱人，盯着本大爷做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被当胸一脚踹了出去。 “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撞到院墙，立时就昏死过去。 “沐云平……”燕凌夙阴沉着脸，大声厉喝。 沐云平听见喊声暗道不好，王爷这是发怒了呀！ 他用最快的速度从大牢飞奔过来，“主子。” “去，把他带去大牢，和罗弘全一起等着被凌迟。”燕凌夙伸手指着卫九，脸上的神色能冻死人。 “是。”沐云平极速掠到卫九身前，提着他就往大牢去了。 卫九是自找的，在场众人没有人同情。 沈芳尘倒是被燕凌夙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里道了句活该。 “喂，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看把人吓的。”姚羽鸾走到燕凌夙的跟前，拽了拽他的袖子。 燕凌夙低头看了眼拽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柔荑，身上的戾气霎时间散了个干净。 沈芳尘摆了摆手，“小生没事，大人为罗县除了一害，小生感激还来不及呢。” 周行这时走到他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兄，习惯了就好。记着，以后要是惹了那位大人，就去找姚姑娘，保你没事。” “好，多谢周兄告知。”沈芳尘急忙点头。 周行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在场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燕凌夙见状一个眼刀就飞向了周行。 “小生知错了。”周行揖了一礼。 “咯咯咯”，姚羽鸾笑出了声。 她拉着燕凌夙的袖子摇了摇，“好啦，一会儿回去给你做面吃？” “嗯。” 容秋河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感到无比欣慰。 凌夙身上的戾气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照这样子，再有两天，该补偿的银两也就发放完毕了。”容秋河说道。 “嗯，届时侩子手也差不多到了。”燕凌夙琢磨着。 “这么快？”容秋河有些吃惊。 “他们是骑快马来的，比马车要快上不少。”燕凌夙解释道。 “嗯，算算时辰，把告示贴出去，让百姓们也痛快痛快。” “好，就听舅舅的。” 第323章 一个罗弘全不够 府衙大堂之上，众人边聊天边等着叶子幽。 半个时辰后，叶子幽带着兵士提着十几名壮汉走了进来。 就见这些壮汉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砰、砰、砰”，叶子幽带头，一众壮汉都被扔在了地上。 “主子，人都带回来了。”叶子幽抱拳恭敬道。 “嗯，沈书生上前瞧瞧，这里面有没有被抓错的。”燕凌夙说道。 “是。”沈芳尘一点儿都不怕，走上前去一个接着一个地辨认了起来。 “回大人，没有抓错，都在这儿了。”沈芳尘痛快极了。 “沈芳尘，你不想活了不成？”一名壮汉开口威胁了起来。 “这个是头儿？” “是的，大人，卫九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就都听他的。”沈芳尘可不怕威胁。 “好，沐云平。”燕凌夙唤道。 “属下在。”还好自己机灵，关好卫九就赶紧过来了。 “把这些人都关进大牢，等着一起砍头。” 燕凌夙的声音阴飕飕的，听在那些壮汉的耳中，就仿佛是索命的鬼差。 “主子，大牢满了。”沐云平不得不开口。 “满了就往里塞，一间牢房塞上两个，挤挤也就可以了。” 姚羽鸾想起自己看到铁笼中的那些百姓时，心里就发堵。 “是。”沐云平带着兵士押着壮汉往大牢去了。 “周行。”燕凌夙唤道。 “小生在。”周行走到大堂正中跪了下来。 他知道此刻唤他的是大夏的夙王爷。 “本王给你三日，带着人把大牢里关押的囚犯逐个查实清楚，你可做得到？”夙王爷的面色是严正的。 “小生做的到。”周行一叩到底。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将会是这罗县的县令。 沈芳尘震惊了，这位大人竟然是位王爷。 “沈芳尘。” 听到王爷在唤自己，他立马走到大堂的正中跪了下来，“草民在。” “本王见你秉性纯良，这罗县的县丞你可愿意做？” 燕凌夙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芳尘，罗县可不比寻常的县，这里有金矿。 “你可要想好，做了县丞就没有机会参加科考了，而且……” 燕凌夙话锋一转，语气凌厉了起来，“而且罗县是有金矿的，若是叫本王知道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这结果你应该明白。” 沈芳尘跪在地上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沉默了下来。 燕凌夙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还好，沈芳尘没有让他等太久。 “草民愿意，定不会辜负王爷的一份栽培。” “好，明日开始，你就配合周行，定不要冤枉了一个好人。”燕凌夙嘱咐道。 “草民遵命。”沈芳尘郑重地叩了个头。 该交代的交代了，燕凌夙和众人回城北宅子去了。 沈防尘望着众人的背影，问道，“周兄，这是哪位王爷？” “大夏夙王爷。” “夙王？”沈方尘张大了嘴巴，竟然是有名的‘鬼面阎罗’。 周行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传说归传说，夙王惩治的人，哪一个不是该死之人。” “小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吃惊。”沈芳尘当然不会相信以讹传讹的话。 “好好干，被王爷看上，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周行感叹道，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小生就是想为罗县的百姓做点儿事儿，同时还能照顾父母，毕竟大哥不在了。” 想起受难而死的兄长，沈芳尘难过了起来。 周行不知该怎么劝，“沈兄回去歇息吧，明日早些过来，大牢里的人不在少数呀！” “好，小生这就回去和爹娘说说，明日一早就过来。” “记着，不该说的别说。”周行叮嘱道。 “小生明白。” 沈芳尘回家了，周行在感叹命运的奇妙。 若不是罗县一行，沈防尘岂会被夙王看上得此造化。 城北宅子中，姚羽鸾去了厨房忙活，花明媚在边儿上给她打下手。 如风去了酒楼叫了几桌菜来。 大家这两日都没有正经吃饭，今晚定要好好吃上一顿。 妘旸已经能下地行走了，赖叔扶着他和妘西风一起来到了正厅。 此时，姚羽鸾端着面走了进来，放在了燕凌夙和容秋河的跟前。 “我只端来了这两碗，其他人自己到厨房去端，媚姨在那儿。” 众人听罢就三三两两地往厨房走去。 周沐瑶呢，跟在妘旸的身后走了进来，她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鸾儿姐没有让她去衙门，所以她在宅子中就陪了妘旸一整日。 姚羽鸾知她脸皮薄，并没有打趣她，“沐瑶去把妘旸和妘爷爷的那两碗端来。” “好。”周沐瑶扭身就跑向了厨房。 “如风，周行那里送些菜去了吗？”姚羽鸾问道。 “给周公子单独点了几个菜，酒楼遣小二送去了。” “好。” 紧接着，众人相继落座，妘西风作为最年长者，举杯说了两句，然后大家就动起了筷子。 今日的饭桌上没有往日的嘻嘻哈哈，众人吃饱喝足就撤掉了桌子。 香茶摆上，几位主事的就各自坐好，开始议事了。 最先开口的是容秋河，“凌夙是不是打算把大牢里的那些人一起拉到金矿砍了？” “嗯，那里怨气太重，这罗县的百姓也需安抚，一个罗弘全根本就不够。” 燕凌夙明白，自己能等，罗县的那些穷苦百姓不能等。 “嗯，向皇上请道旨意吧，免得将来有人拿这件事找麻烦。” 容秋河也是赞成这么做的，但是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 “就听舅舅的，一会儿我就让人去传消息。”燕凌夙应道。 “嗯，罗县还需筛查一遍，别等咱们走了，再冒出人来兴风作浪。” 容秋河要尽量考虑的全一些，给周行省些麻烦。 “这个自然，该死的人就不能让他继续活着。”燕凌夙说罢，眼中凌厉之色闪过。 “容舅舅打算何时回京？”姚羽鸾看了妘旸一眼，问道。 “待罗弘全伏法之后，老夫就准备回京了。” 朝中事多，他作为右相是不能在这里多耽搁的。 姚羽鸾又看了妘旸一眼，见他的神色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她了解妘旸，此时指不定心里多舍不得呢。 确如姚羽鸾所想，妘旸的心里翻腾了起来。 “不过，周大人要来罗县帮周行，应该会待上几日。”燕凌夙紧接着就开口了。 “所以舅舅更不能耽搁，要尽快回去接替周大人。”容秋河点了点头。 妘旸明白了，他这两日一直在屋里躺着，京里的消息他根本就不知道。 感情，这二人是在拿他开涮呢。 于是，妘旸一个眼刀就送给了燕凌夙。 第324章 勾魂鬼步尘生 次日清晨，姚羽鸾收到了来自钱串子的消息。 她打开一看，下巴差点儿没惊掉，“如风，这是钱串子传来的？” “嗯，他在京城是不是太过清闲了。”纸条上的消息如风也看了。 他当时的神情可是比姚羽鸾还要夸张。 “燕凌痕可以呀，比他三哥厉害。”姚羽鸾肯定道。 “燕凌夙呢？” “在正厅。” “我得拿给他看看。”姚羽鸾说着就走出房门朝着正厅跑了去。 如风摇头轻笑，紧跟着自家小姐的步伐，也往正厅去了。 “鸾儿，不着急，时辰还早。”看着跑向自己的心爱之人，燕凌夙的面上露出了笑容。 “不是，你看看这个。”姚羽鸾把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 燕凌夙紧张了，难道是京城出了事儿？他急忙接过打了开来。 站在边儿上的容秋河也紧张了，到底出了何事，鸾丫头这般着急？ 紧接着，就听燕凌夙惊讶的声音响起，“偷床？” 他抬头看向姚羽鸾，“真的？这是五弟干出来的事儿？” “钱串子传来的应该不会错。” 这时，姚羽鸾对钱串子的愧疚感越来越重。 他习惯了自由自在，如今被困在京城定会很难受吧。 “什么偷床？”容秋河不解道。 “舅舅看看吧。”燕凌夙把纸条递了过去。 “夜家人，皇上会同意吗？” “夜清萤把夜家通敌的证据交了上去，父皇应该不会阻拦。”燕凌夙了解自己的父皇。 “这方家……”容秋河看着纸条上有关方家的信息，皱着眉头思索着。 “容舅舅可想起什么了？”姚羽鸾问道，这可太重要了。 容秋河却叹了口气，摇起头来，“哎，当初方家的案子不到两日就结案了。” 这也是他至今都记得方家的原因。 “这么快，难道就没有人起疑吗？”姚羽鸾诧异极了。 “一介商人，无论买卖做得多大也不会有人去在意他冤枉不冤枉。”这一点，容秋河也很是无奈。 紧接着，他又道，“现在想想，当时德柔贵妃的风头可是无人能出其右呀！” “哼，谁又敢得罪当朝贵妃呢？”燕凌夙的眼中流露出了恨意。 “不要着急，德柔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呢。” 姚羽鸾明白一个道理，欠的总是要还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时辰差不多了，该去衙门了。” 容秋河话落，三人走出正厅，叫上燕凌宸几人朝着府衙就去了。 衙门前的告示墙上，一张告示被沈芳尘贴了上去。 他刚要转身走进衙门，就被人唤住了。 “沈书生，上面说的什么？”上次和他说话的老汉问道。 “三日后，祭坑。”沈芳尘有些激动，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真的？”老汉的双手抖了起来。 “刘伯，是真的，咱们亲人的仇就快要报了。”沈芳尘的双眼之中含着泪。 “呜呜呜”，刘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儿呀，你的大仇就要报了呀！” 这时，越来越多的百姓聚了过来，他们安慰着刘伯，也在慰籍着自己。 京城皇宫。 散了早朝，老皇帝和燕凌痕一起回到清心殿，周道也紧跟了过来。 “父皇，这是三哥传来的消息。”燕凌痕把纸条呈了上去。 老皇帝看了看，“传信给夙儿，就说朕准了。” “是，父皇。” 周道也接过喜公公递过来的纸条看了看，“皇上补一道圣旨吧，省的将来有人作妖。” “嗯，周爱卿思虑的周全。”老皇帝想起了明日的行动，唤道，“痕儿。” “父皇有何吩咐？” “明日千万小心，自己的命最要紧。若是抓不住活的，就地格杀了吧。” “是，儿臣遵旨。”燕凌痕是一定要抓活的，很多事还等着夜鸿涛解惑呢。 晌午过后，燕凌痕从皇宫出来，直接奔去了夙王府。 见到来人，燕凌墨、姚羽甜和姚羽翰就围了上去。 “五哥。”燕凌墨笑着唤道。 “痕哥哥。”姚羽甜和姚羽翰很是兴奋，因为每次燕凌痕过来都会给他们带来大姐姐的消息。 “三哥、三嫂都很好，你们放心。”燕凌痕见三个孩子如此懂事，心软了下来。 果然，他的话刚落，三个孩子面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王爷要不要见见步尘生？”冷枫开口问道。 “嗯，人呢？” 燕凌痕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见勾魂鬼步尘生。 “王爷稍等。” 冷枫叫人去了，燕凌痕和三个孩子聊了起来。 “痕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姚羽甜问道。 “快了，再有几日就能出去了，到时我来接你们出去转转？” 燕凌痕心疼了，这么小的孩子整日被关在府里，也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痕哥哥说的可是真的？”姚羽翰的双眼亮了起来。 “真的，不过在我来之前，你们要乖乖在府里不能私自出府。”燕凌痕叮嘱道。 “好。”三个孩子高兴地点头应着。 说话的工夫，冷枫就带着人过来了。 “王爷，人带来了。” 燕凌痕一抬头，就见一位穿着竹月长衫、身形修长、面容儒雅的男子走了过来。 “见过痕王。”步尘生揖了一礼。 “不必多礼。”燕凌痕抬了抬手，心中很是诧异，书卷气如此浓郁的男子竟是勾魂鬼。 步尘生笑了笑，“王爷找属下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本王就是想见见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勾魂鬼是什么样的，没想到……” “咯咯咯”，步尘生轻笑出声，“难不成王爷以为勾魂鬼该是青面獠牙不成？” 燕凌痕也笑了，他很欣赏这样的直来直往，“本王确实是这么想的。” 步尘生说话很直接，他的语气不卑不亢。根本没有因为对方是位王爷，就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上。 此时，见痕王并没有因此迁怒他，心中对这位初次见面的王爷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王爷，明日擒贼，尘生必当尽力。” “夜鸿涛可是莫苍然的徒弟，你就这么有自信能擒了他？”燕凌痕笑道。 “又不是莫苍然本人，尘生何惧！” 步尘生无比自信，在主子的一众属下中，他的武功是排在第一位的。 “好！”燕凌痕赞赏出声。 步尘生微微低了下头，“王爷放心便是。” “待明日擒住贼子，本王请你喝酒。” “尘生自当遵命。” 二人相视一笑，夜鸿涛的结局好像就此定了。 第325章 煜王，完了! 申时，煜王府兰若院。 夏兰若背着个包袱走出房门，来到了院中。 她最后看了眼这座院子，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院门走去。 就在她迈出门槛的时候，影一挡住了她的去路。 “王妃背着包袱是要去哪里？” “我已经不是煜王妃了，要到哪里去，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夏兰若看了影一一眼，然后往旁边横跨了一步，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慢着。”影一再一次挡在了夏兰若的身前。 “王妃还是等王爷回来之后再走不迟。” “影一，我已经与燕凌煜和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干我何事？”夏兰若伸手把影一推了开来。 “若是王妃执意要走，那就不要怪属下逾矩了。” 影一可不管夏兰若是否和离。总之，王爷回来前，王妃是不能离开王府的。 “呵，你能拦得住我吗？”夏兰若挑着嘴角，眼中尽是嘲讽的神色。 影一心下琢磨了起来，刚刚王妃推他的那一下，力道可是不小。 突然间，夏兰若眼睛一立，伸出手掌，猛地朝影一的胸口拍了过去。 “噗”，影一反应不及，一口鲜血喷出，当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夏兰若迈开步子就走，根本就不理会一脸震惊看着她的影一。 “王妃竟然会武功？”影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一脸的不可置信。 夏兰若的脚步没有停，她没有解释的必要。 “来人。”影一大喝一声，很快，五六名暗卫就拦在了夏兰若的身前。 “滚开，我不想要你们的性命。”夏兰若冷声道，她没把面前的几人放在眼里。 “王妃的口气倒是不小。”影一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刚刚的那一掌…… 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根本就不是王妃的对手。 可若是就这么放走王妃，待王爷回来他也不用活了。 “上。”影一命令一出，几名暗卫就要攻上去。 “哼，找死。”夏兰若不屑道。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十几名黑衣人把暗卫和影一围了起来。 夏兰若有些意外，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主子说了，夏小姐尽管走。”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说道。 夏兰若笑了，她识得这个声音，是喜公公。 “烦请大人替我带句话，这份恩，兰若铭记于心，日后定会回来看他。” 她眼中渐渐泛起泪来，那位高高在上的老人，竟做到了这一步。 “好，夏小姐保重。”喜公公抱了抱拳。 “大人也请保重。”夏兰若同样抱了抱拳，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喜公公见人走了，就把视线转到了影一几人的身上。 “杀了吧，一个不留。” “是。”十几名黑衣人齐声应道，紧接着就攻了上去。 影一慌了，他已受重伤，面对如此多的黑衣人，自己恐怕性命难保了。 喜公公站在边儿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好像激不起他的一丝怜悯。 他自小跟着皇上，手上沾的人命又何止一条。 很快，几名暗卫已经支撑不住了。 看着不断倒地不起的暗卫，影一强撑着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袭击煜王府？” “呵。”喜公公冷笑一声，根本就懒得理会。 他抬了抬手，黑衣人提剑就冲了上去。 没过多久，影一就被一剑刺中心口，倒地死了。 正在此时，又十几名黑衣人从煜王府的各处飞奔过来。 “公公，暗卫都处理干净了。”其中一名黑衣人道。 “嗯，煜王府的门要守住了，不可放出去一个人，强闯者，杀！”喜公公命令道。 “是。”黑衣人齐声应道。 喜公公回宫复命去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硕大的王府，心道：煜王，完了！ 清心殿中，老皇帝正伏案批折子，听到脚步声，就把头抬了起来，“人走了？” “回皇上，夏兰若临走时让奴才带句话……”喜公公一字不差的把话转述给了皇上。 “哎，难得她有这份心。” 喜公公见状走上前去，给老皇帝捏起肩来，“皇上，老奴可是一直陪着您呢。” “你呀，惯会哄朕开心。”老皇帝笑了笑，还好身边有小喜子给自己解闷儿。 “明日多派几个高手到长德宫去。”老皇帝想起自己的那个大儿子就心寒。 “皇上放心，痕王爷都安排好了。” “哎，你说他会武功就会武功，骗朕做什么？” 喜公公没有出声，皇上说这话可不是要听他的意见。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十几名小厮护着一架马车正在极速行驶。 “元宝。”夜鸿涛撩开车帘往前望去。 “二爷有什么吩咐？”元宝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速度慢了下来。 “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最晚明日晌午。”元宝恭敬道。 “嗯，尽量快些，越早到越好。” “是。” 夜鸿涛说完，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自打他离开罗县，这心就一直定不下来。 玉炉山的事儿不小，待他到了京城一定要和煜王、娘娘好好商量商量。 想到这儿，他的心就更急了，“再快点儿。” “是。” 痕王府，胧月院。 “夜小姐。”尹公公满脸喜气地敲开了夜清萤的房门。 “吱呀”，夜清萤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笑着问道，“公公有什么事儿？” “刚刚王爷差人回来说还想吃夜小姐做的菜，做和昨日一样的就成。” 尹公公都快笑成一朵花了，王爷可算是开窍了。 夜清萤想了想，“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就回来。” “好吧，我这就去做。”夜清萤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好，咱们走吧。”尹公公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于是，夜清萤来到大厨房，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她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四菜一汤就做好了。 等她来到膳厅，摆好饭菜，燕凌痕拎着两个小坛子走了过来。 “王爷。”夜清萤欠了欠身。 “麻烦夜小姐了。”燕凌痕把坛子放在了膳桌上，看着面前的女子笑了起来。 “这是闻香食味的桂花酿？” “嗯，刚好从那儿过，就买了些，要不要尝尝？” “好，很久没有喝了，今日正好陪王爷喝一杯。” 夜清萤本想拒绝，但那可是闻香食味的招牌呀，她忍不住。 这时，尹公公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王爷、夜小姐慢用。” “有劳公公了。”夜清萤客气道。 尹公公摆了摆手，“老奴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罢，他就急忙退了出去。 夜清萤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不管他，夜小姐请。”燕凌痕满上一杯递了过去。 “谢王爷。”夜清萤接过就抿了一口，“不错！” “夜小姐喜欢就好。”燕凌痕望着面前的女子，眼中的情意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奈何，夜清萤根本就没有往对面看去，她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那杯酒上了。 第326章 罪臣之女 痕王府，膳厅中。 夜清萤饮尽了杯中佳酿，而后抬头往前看去。 燕凌痕见状急忙敛起眼中的情意。 他拿起酒坛又为夜清萤满了一杯，然后斟了一杯给自己。 “夜小姐，明日我有重要的事要办，所以不能多喝。”燕凌痕的眼神极其温柔。 “那这些桂花酿就便宜我了？”夜清萤笑道。 “嗯。”燕凌痕轻声应了句。 紧接着，他拿起酒杯抵在唇边，看了眼对面的女子，然后一仰头就喝了下去。 “王爷为我满了两杯酒，这次换我为王爷满上。”夜清萤拿起酒坛给对面的男子满了一杯。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柔荑，燕凌痕笑了，“夜小姐，咱们可算是自己人？” 夜清萤想起了自己在宫门口堵着人家，再到如今暂住痕王府。 于是，她点了点头，“也算是。” “既然算是自己人，那王爷来王爷去的叫着是不是很见外？” 燕凌痕见面前的女子皱着眉思索的样子，心中暗笑。 “是这样吗？”夜清萤被问得有些迷糊，不叫王爷叫什么？ 燕凌痕笑着给她又斟了杯酒，“请……”而后，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就喝了个干净。 夜清萤也只好陪着喝尽了杯中酒。 “那我该唤王爷什么？”她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就唤名字如何？”燕凌痕试探着。 “燕凌痕？”夜清萤想都没想就叫出了口，紧接着她反应过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嗯，清萤。”燕凌痕愉悦了起来，面上也没藏着，笑容挂满了脸。 “不行，我怎能直呼王爷名讳呢？”夜清萤连忙摇头。 “清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用我称呼自己了，又何必在意直呼名讳呢？” “那不一样。”夜清萤是真不敢，万一哪天痕王生气了，治她的罪怎么办？ “清萤竟然不愿意吗？”燕凌痕面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的神色也明显落寞下来。 夜清萤一看，心中愧疚起来。 痕王那么帮自己，还让她住到王府，怎么能伤人家心呢。 于是，她索性把自己的顾虑抛到了脑后，“叫名字就叫名字，不过只能私下叫。” “好，清萤。”燕凌痕给自己和面前的女子都满了一杯。 “燕凌痕。”夜清萤唤了句，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没注意到的是，对面的男子端起酒杯抵到唇边的时候嘴角儿挑了那么一下。 夜清萤放下了酒杯，她发现痕王一直在喝酒，就劝道，“你不是明日有要事吗，酒就别再喝了。” “好，听清萤的。”燕凌痕说罢还真就只吃菜不喝酒了。 “嗯。”夜清萤应了一声。 突然，燕凌痕放下筷子，抬头望了过去，问道，“我长的丑吗？” “不丑，而且很好看，要不我大姐姐怎么会在宫门口堵你？” 夜清萤打量着对面的男子，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怎么会丑？ “别提那个丑女，太吓人？”燕凌痕抖了那么一下，就好像被吓到似的。 “咯咯咯”，夜清萤笑了起来，“燕凌痕，你还是第一个说夜锦秋丑的人。” “是吗？” “嗯。”夜清萤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在我眼中，清萤最美。”燕凌痕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女子的眼睛。 他不想错过心仪之人眼中任何的情绪。 “算你有眼光。”夜清萤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的神色也隐了下来。 燕凌痕多少有些落寞，“别光喝酒，吃点儿菜。” “好。”夜清萤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低着头，吃着各自跟前的饭菜。 突然，夜清萤抬起头望向了对面的男子。 “燕凌痕，我姓夜，即使能保住小命，也是罪臣之女，你可明白？” “我岂会不知？”燕凌痕回望了过去。 “知道就好。”夜清萤一手拿着酒坛，一手端着酒杯，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燕凌痕并没有阻拦，“尽管喝，醉了我让人扶你回去。” 夜清萤笑了，“还真是懂我。” 一坛酒下肚，她的面颊已染上红霞，眼中已显出迷离，“不喝了。” 她把酒杯往前推了推，“再喝明日该头疼了。” “清萤还真是能喝。”燕凌痕轻笑道。 “那是，这个大姐姐也比不上我。”夜清萤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落影。”燕凌痕唤道。 一名面容清丽的女子闪身走了出来，“王爷。” “嗯，以后你就跟着清萤吧。”燕凌痕吩咐道。 “属下遵命。” “小姐，奴婢扶您回去休息。”落影的态度很是恭敬。 夜清萤看了看面前的女子，而后又看向燕凌痕，“我可以唤她落姐姐吗？” “随你。”燕凌痕宠溺道。 “好，麻烦落姐姐了，我有点儿头晕。”夜清萤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扶着您。”落影笑了，这位新主子看来很好相处。 燕凌痕看着夜清萤的背影从膳厅门口消失，这才把视线转到了桌上剩的那半坛酒上。 他拿起来就要给自己斟上一杯，可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止住了动作。 “王爷，你不能喝了，明日还有行动。”剑影从暗处现出身来。 “好，本王不喝，留着明日给清萤。” 剑影撇了撇嘴，隐起了自己的身形。 燕凌痕虽然没有再喝酒，可桌上的菜被他一扫而光。 “清萤辛苦做的，可不能糟蹋了。”他摸了摸肚子，好像有些撑了。 “聒噪。”剑影再次出声道。 “你不要再说话了，凭空出声再吓死两个。”燕凌痕说罢就走出了膳厅。 剑影是他在龙狱一起拼命活下来的知己。 当他恢复王爷身份的时候，剑影主动站出来做了他的贴身暗卫。 燕凌痕没有回自己的院子歇息，而是在王府中散起了步。 他就这么胡乱地走着，脑中也想着刚刚清萤说的话。 “改个姓不就得了。”剑影从暗处闪身出来，他看不惯燕凌痕这副样子。 “还用你说，不然，我为什么要为方家翻案？” “那你这是干什么？”剑影不解道。 “吃撑了不得消消食？”燕凌痕白了他一眼。 “遛完了就赶紧去休息，明日还有一战呢。”剑影说完再次隐了起来。 “嗯。”燕凌痕应了一声就迈开步子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327章 夜鸿涛回京 次日，寅时刚过，燕凌痕就起身穿戴整齐，带着流光往夜府去了。 步尘生、钱串子带着杀阁高手和一众龙卫也隐在了夜府之中。 而此时的夜鸿鸣呢，他还在睡梦之中。 夜家仅有的几名暗卫也都守在了夜锦秋的锦华院中。 天还未大亮，燕凌痕索性来到了空空荡荡的春草院儿。 “吱呀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中的摆设说不上简陋，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床的位置已经空了，妆奁之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夜清萤一个大活人消失了，夜府到现在都没人发现，或者根本就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燕凌痕心疼起来，那个女子是如何在这深宅之中熬过来的？ 锦华院中。 五六名暗卫隐在暗处不住地打着哈欠。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大老爷会把他们都派来守着这座空院子。 就在几人百无聊赖的时候，钱串子带着杀阁高手摸到了他们的身后。 他一手捂住暗卫的嘴，一手按着脑袋，就这么一拧。 瞬时间，暗卫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这么死了。 几乎同时，几名暗卫都被杀阁高手瞬息了结了性命。 钱串子打了个手势，然后就隐起了自己的身形。 今日的夜府出奇地安静，夜鸿鸣卯时就起身梳洗了。 罗氏则在边儿上侍候着，“老爷怎么不多睡会儿？” “今日二弟回来，府中事又多，我怎么躺着住。” 夜鸿鸣伸着胳膊，罗氏侍候他穿上了外袍。 “也不知锦秋怎么样了？”罗氏忧心道。 “放心，德柔娘娘是她的姑母，总不会苛待她的。”夜鸿鸣倒是不怎么担心。 “老爷，自打锦秋进宫，妾身这心就一直悬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进宫瞧瞧她。” 想起皇上封宫见不到娘娘，夜鸿鸣就心烦起来，“好了，别说了，一大早就啰里啰嗦的。” 他一甩衣袖就出了房门，留下罗氏一人委屈地落下泪来。 夜鸿鸣不知道的是，暗中，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书房中，夜鸿鸣往书案后一坐，轻轻地吐了口浊气，“总算是清净了。” “老爷。”一名小厮端着碗茶走了进来。 “嗯，下去吧。” “是。”小厮躬身退了下去。 夜鸿鸣端起茶碗喝了起来，他想了想，好像有些日子没查看暗阁里的东西了。 于是他放下茶碗，站起身来走到椅子的后面，伸手撩开了墙上挂着的山水画。 “来人，来人。” 听到书房中的大喊，小厮急忙走了进去，“大老爷有何吩咐？” “这里面的东西呢？”夜鸿鸣寒着脸问道。 “什么东西？奴才不知。” “暗卫呢？” “大老爷，暗卫都被您派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去了。”小厮缩着脖子，生怕自己被迁怒。 “滚出去。” “是，是。” 小厮哆嗦着退了出去，夜鸿鸣在书房中急得是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他刚要发火，就听门外传来了管家急切的声音，“老爷，二老爷回来了。” 他连忙打开房门，“人呢，在哪儿？” “刚进府门。” 夜鸿鸣二话不说疾步往正厅去了。 就这会儿工夫，夜鸿涛已经来到了正厅。 为了赶路，他一夜没睡。 这才坐下没多久，就见自家大哥走了进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夜鸿涛疑惑道。 “暗阁里的东西不见了。” “什么？”夜鸿涛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镇静下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刚刚。”夜鸿鸣急得不行，若是那些东西被掀了开来，夜家就完了。 “东西不会凭空消失，”夜鸿涛思索了一下，“指定是家贼。” “对，对，二弟说的对。” “最近家里可有什么人举止奇怪？” 夜鸿鸣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和往常一样，就是锦秋……” “锦秋怎么了？” “哎，进宫了。”夜鸿鸣干脆把二弟走后京城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说。 夜鸿涛沉默了，这些事也太过巧了吧。 好半天，他才再次开口，“大哥，咱们被人算计了。” “被算计？”夜鸿鸣琢磨了开来，“会不会是夙王？” “也许吧……”夜鸿涛知道，有权力封宫的只会是清心殿中的那位。 “咱们该怎么办？”夜鸿鸣苦着脸问道。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夜鸿涛也不知该怎么办，他再能掐会算也会有他算不到的人和事。 猛然间，他就想起了锦秋院子里的东西。 “大哥，走，去锦华院看看。” “好。”看着二弟脸上的神情，夜鸿鸣也紧张了起来。 那里要是再出事，夜家老小干脆一人一根白绫吊死算了。 兄弟二人不敢耽搁，疾步朝着锦华院去了。 刚一进院子，夜鸿涛就感到了不对，“大哥把暗卫都调了过来？” “对呀，这里的东西太重要，我怕……”夜鸿鸣反应了过来，“二弟，这里……” 夜鸿涛把手指抵在唇边，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夜鸿鸣点了点头，浑身紧绷起来。 见二弟这副表情，他知道，这里出事了。 夜鸿涛站在院子正中，抬起头往四周扫了几眼。 “出来吧。”他的声音并不大。 “咯咯咯咯”，轻笑声传来，步尘生缓步从院门走了进来。 “不愧是莫苍然的徒弟，果然不一般。” 夜鸿涛有些吃惊，这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细。 紧跟着，他就瞧见了这名男子手中提着的兵器。 那是一柄钩镰枪，通身寒铁制成，枪杆更是只有普通长枪枪杆一半的长度。 “你是勾魂鬼步尘生！”夜鸿涛难得的紧张了起来，这个人可不好对付。 “眼力不错。”步尘生赞赏道。 “江湖上用钩镰枪做兵器的，除了勾魂鬼，没有第二个人。” 夜鸿涛把大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抽出了腰中藏着的软剑。 步尘生低头看了自己手中的兵器一眼，笑了，“你说的不错，可那又如何？” 他抬起头往前看去，面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夜鸿涛比他想象中还要弱一点。 “不如何，就是不知夜家哪里得罪了幽冥殿？”输人不输阵，夜鸿涛也不怕他。 “你得罪的又岂止是幽冥殿？”步尘生盯着夜鸿涛，笑得阴飕飕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二爷，他的意思是，你还得罪了我。” 钱串子手拿铁扇从暗处走了出来。 第328章 奉命前来拿你! 夜府，锦华院中。 夜鸿鸣看着从暗处走来的男子，诧异道，“钱公子？” “不错，是我。”钱串子笑着应道。 “唰”的一下 ，他把铁扇展了开来，“夜二爷见多识广，可认得它？” “玄铁扇！”夜鸿涛圆睁着眼睛看向手拿铁扇的男子，“你是清风明月楼钱阁阁主？” 夜鸿鸣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喜乐洞天是清风明月楼的？” “哟，夜大爷变聪明了。”钱串子嘲讽出声。 夜鸿涛可顾不得什么喜乐洞天，“幽冥殿和清风明月楼竟然联手了，若是传了出去……” “你以为自己今日能从这里逃出去？”步尘生盯着夜鸿涛，紧了紧手中的钩镰枪。 虽然他自信，可他不自大，更不会小看任何一个敌人。 就在此时，院门处又有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夜鸿涛定睛一看，心沉了下去：夜家完了！ “夜二爷，久违了。”燕凌痕身着绛紫锦袍，手中提着宝剑站在了步尘生的边儿上。 流光紧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面前的夜家兄弟。 “不知痕王手执兵器来到夜家是为了什么？”夜鸿涛的鬓角流下汗来。 “受父皇之命，前来拿你。”燕凌痕的眼中露出了恨意。 一名龙卫飞身来到他的身前，单膝跪在了地上。 “王爷，夜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押在正厅了。” “嗯，把人看住了。” “是。”龙卫应了声就飞身走了。 夜鸿涛想明白了，玉炉山的事定是清风明月楼和幽冥殿干的，而他们早已归顺了朝廷。 “想不到堂堂江湖上的名门大派竟然做了朝廷的狗，可笑，可笑呀！” 夜鸿涛面上嘲讽着，心下已经在盘算如何逃走了。 “九族都要上断头台了，还有心思嘲讽别人，真是不知死活。”钱串子挑着嘴角，笑着说道。 “哼！”夜鸿涛冷哼一声，而后看向燕凌痕，“那些密信和账册想必是到了皇上手中。” “你说的对，否则本王也不会带着龙卫来抓你。”燕凌痕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 “痕王可否告知是谁把那些东西交出去的？” 燕凌痕根本就没有理会，这夜家二爷是拿他当傻子不成？ 夜鸿涛也没想过能问出来，他的脑中一直在思考怎么对付他们。 “二弟，一会儿有机会就跑，不要管我。”夜鸿鸣附在夜鸿涛的耳边说道。 回头看了一眼浑身哆嗦的大哥，夜鸿涛心中极度不忍。 虽然大哥比较平庸，胆子也小，可从来都会把他这个弟弟放在第一位。 今日自己恐怕顾不上他了。 “你们兄弟二人谁也跑不了。”燕凌痕话落，一排手执弓箭的龙卫立在了院墙之上。 “大哥，一会儿动起手来走远些。” “嗯，不要顾忌我。”夜鸿鸣往后退去，他不能当累赘。 夜鸿涛举起手中软剑，指向步尘生，“勾魂鬼，可敢一战？” “得，他向步兄挑战呢！”钱串子扭头看向步尘生。 “我一人足矣，你们看着别被他钻了空子跑了就成。”步尘生可不会怕。 “好，步兄小心。”燕凌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放心。” 步尘生手拿钩镰枪就走了上去，“出手吧，省的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大言不惭。”夜鸿涛眯着眼睛看着步尘生。 只要把这位最厉害的放倒，自己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想罢，他手执软剑极速冲了上去。 “哼。”步尘生冷哼一声，提着钩镰枪飞身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剑与枪相撞，夜鸿涛被震得虎口发麻。 他心下微惊，勾魂鬼比他想得可厉害多了。 步尘生邪魅一笑，身子竟横了起来，他抬起脚朝着夜鸿涛的脑袋就踢了过去。 此时，他手中的钩镰枪还抵在软剑之上。 夜鸿涛见状急忙抬手挡去，可力道比起步尘生差远了，立时就被踢飞了出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可见步尘生的速度之快。 钱串子看得入了神，“真厉害，这速度我是及不上的。” “确实厉害，咱们带了这么多人来，好像有些多余。” 燕凌痕心道，今日是没有自己出手的机会了。 二人说话的工夫，夜鸿涛已经爬了起来，再度迎了上去。 紧接着，“当当当”枪与剑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 二人是你来我往，战得是难分难舍。 但是，看他们面上的表情就已经能猜到结果了。 夜鸿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二弟，小心。” 夜鸿涛哪里还顾得上大哥说了什么，他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一个闪神，正好被步尘生抓住机会，一枪就刺进了他的肩膀。 步尘生是要活捉他的，否则这一枪完全可以刺进对方的心口。 “啊！”夜鸿涛吃痛，手中软剑火速往前刺去。 步尘生一侧身躲了开来，手中钩镰枪也被他抽了回去。 夜鸿涛捂着肩膀落在地上，“好厉害的身手。” 夜鸿鸣这时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 他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儿布来，给二弟受伤的肩膀裹上了，紧接着又退了回去。 夜鸿涛点了点头，手中的软剑再次被举了起来，“来，再战。” “莫苍然的徒弟不过如此。”步尘生讽刺道。 “哼，若是我师父在这儿，你还敢如此猖狂？” 这时，钱串子出声了，“可惜你的师父已经去见阎王了。” “呵，就凭你们想杀我师父，痴心妄想。” 夜鸿涛把剑放了下来，怒视着钱串子，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师父会被杀。 “你前脚离开罗县，后脚莫苍然就死了。”钱串子好心地解释了起来。 “罗县？”夜鸿涛有些心慌，紧跟着，他摇头道，“哼，谁能杀我师父？”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跟我们没有关系。”钱串子耸了耸肩，不再开口了。 “不是要再战吗？来……”步尘生手举钩镰枪，枪尖儿对着夜鸿涛。 夜鸿涛的心沉了沉，师父是死是活，只有他从这里逃出去再做计较了。 但是，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赢了勾魂鬼。 他的眼神闪了闪，自己还有办法，于是大喝道，“怕你不成？” 说着，脚下重重一踏，朝着步尘生就冲了过去。 燕凌痕和钱串子对看了一眼，然后二人同时转回头去，看向了正在对战的步尘生和夜鸿涛。 钱串子握了握手中的铁扇，整个人戒备了起来。 第329章 哭给他看 锦华院中，步尘生手举钩镰枪迎向夜鸿涛，这次他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夜鸿涛紧盯对方，动作也慢了下来，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在身侧耷拉着。 猛然间，他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执剑就往前刺去。 而他垂着的那只胳膊，手中不知拿着什么。 他忍着疼，抬起胳膊就要往前挥去。 步尘生早就防着夜鸿涛呢。 他手腕轻转，而后就听“咔嚓”一声，钩镰枪的枪杆变成了原来的两倍长。 紧接着他执枪的手往前一送…… 就在此时，“嗖嗖”，掠空声传来，两柄飞刀急速向步尘生的身后袭来。 步尘生根本就顾不了，因为飞刀的速度太快了，而他已经送出了这一枪。 他狠了狠心，拼着受伤也要把夜鸿涛拿下。 可是，就在飞刀将要刺到他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两柄飞刀竟然改了方向，分别从他的身侧掠了过去。 “噗噗”两声，扎进了夜鸿涛的双腕之中。 与此同时，步尘生的钩镰枪也刺进了夜鸿涛那只未受伤的肩膀之中。 他抽回钩镰枪，落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夜鸿涛非但没有得逞，反而受了更重的伤。 他的双手已经废了。 燕凌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两柄飞刀若是朝着步尘生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钱串子见飞刀袭来的时候，手中的铁扇都要飞出去了。 可当他认出那两柄飞刀时，又笑着放下了戒备，整个人轻松了起来。 就在这时，院门处走进来一名女子，身材高挑，一身墨色劲装，一把飞刀在她的手中上下翻飞。 来人正是暮云凝。 “刚到？”钱串子转身问道。 “嗯，楼主不放心，特意让我过来的。”暮云凝应道。 她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了夜鸿涛的身前。 “张嘴。”她的声音很平静，好像没有任何情绪似的。 夜鸿涛疼得都哆嗦了起来，哪会搭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你想干什么？”夜鸿鸣尽管害怕死了，可还是冲了过来，挡在了二弟的身前。 暮云凝一脚就踹了过去，夜鸿鸣当即就被踹飞出去。 “你……”夜鸿涛手不能动，可腿还是好的。 他抬起腿就想踢过去，可一枪扫来，立时就倒在了地上。 步尘生把钩镰枪压在了夜鸿涛的双腿之上，“再动，就废了你这双腿。” “多谢。”暮云凝感谢道。 “客气。” “烦请把他的嘴扒开。”暮云凝指着倒在地上的夜鸿涛说道。 “我来吧。”钱串子此时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了夜鸿涛的下巴。 “嗯，谢啦。”暮云凝说着就从袖袋儿中掏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塞进了夜鸿涛的嘴里。 钱串子手往上一抬，药丸顺着夜鸿涛的喉咙就被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没了钳制的夜鸿涛慌了起来，他想把药丸吐出来，可根本就不可能。 “数十个数，然后运气看看。”暮云凝扬起了唇角。 夜鸿涛还真就在心里数了起来，而后就试着运气。 他怕了，“我的内力呢？” “你应该明白，这都是跟你们学的。”暮云凝冷声道。 夜鸿涛明白了，他疯了般的吼叫，“解药，解药给我。” “哼。”暮云凝冷哼一声，懒得理会。 “来人，把他们带走。”燕凌痕唤道。 “是。”几名龙卫闪身过来，把夜鸿鸣和夜鸿涛带走了。 这时，暮云凝转过身看着朝她走来的痕王，抱拳道，“暮云凝见过王爷。” “暮姑娘客气了。”燕凌痕虚扶一把，“是三嫂派你来的？” “是，鸾儿姐怕夜鸿涛使毒，就传信让我过来了。”暮云凝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随后，她扭身朝步尘生抱了抱拳，“不愧为鬼主座下第一猛将，云凝佩服。” “暮姑娘的一手飞刀使得是出神入化，让人大开眼界。”步尘生同样抱了抱拳。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有事儿没办完呢。”钱串子见这三人客气上了，笑着出声提醒道。 燕凌痕点了点头，刚要开口，流光拿着个纸包走了过来。 “王爷，这是刚才从夜鸿涛手中掉落之物，应该是毒。” “嗯，收好了，回头找人看看。” “是，王爷。”流光说着就把纸包揣进了怀中。 “来人，搜。”燕凌痕的话音刚落，一众龙卫就行动了起来。 他们走进锦华院的每个房间，仔细地搜查起来。 暮云凝见这里没她什么事了，就说道，“我该回去了。” “云凝，你不是才刚到吗？要不歇息一晚再走。” 钱串子瞧着暮云凝一脸的疲态，就知她是连夜赶路过来的。 暮云凝的脸垮了下来，苦笑道，“叶朝到现在都不理我，我得回去赎罪。” “叶朝这小子。”钱串子是知道叶朝心思的，他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个主意。 他往左右看了看，见人太多，就对暮云凝道，“借一步说话。” “好。”暮云凝有些奇怪，可还是跟钱串子走到了一边儿。 燕凌痕和步尘生见状识趣地一起走进了夜锦秋的闺房。 “钱串子，有什么话要背着人？” “你这些日子都在照顾叶朝？” “嗯，可是他不肯理我？”暮云凝说着眼圈儿竟然红了起来，“若是换作我的心口被扎了一刀，我也不会原谅的。” “你在叶朝面前是不是一直绷着脸？”相识这么多年，钱串子是了解暮云凝的。 “嗯。” 钱串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眼圈儿红得都快掉下泪来了。” “啪嗒”，暮云凝的眼泪还真就掉了下来，“我已经尽全力去照顾他了，可是……” “你哭给我看干什么，回去哭给叶朝看呀！” 要不是因为云凝是个女子，他手中的铁扇早就敲上去了。 “哭给他看？”暮云凝擦掉了眼泪问道。 “对，就是哭给他看。” “管用吗？”暮云凝眨巴着大眼睛，满脑子都是问号。 “试试不就知道了，总归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钱串子那个郁闷呀，有些话他还不能明说。 “好，回去我就试试。”暮云凝点了点头。 “行了，这就走吧，记着回去后别换衣裳，别洗脸，就这样一脸疲态的去。”钱串子嘱咐着。 “嗯，知道了。”暮云凝虽然有些糊涂，但照着钱串子的话去做总是不会错的。 “那我回去了，你万事小心。”她转身就朝院门走去。 突然，她又回过头来，“对了，清霜让我转告你，她没事，让你放心。” “我知道了，你回去也转告她一声，遇事不要总是往前冲，我会担心的。” “好，我记得了。” 暮云凝走了，钱串子站在原地，心里柔软了起来，那块儿石头是被自己捂热了吧！ 第330章 内有乾坤 锦华院，夜锦秋的闺房中。 燕凌痕和步尘生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没过多大工夫，钱串子也走了进来。 “暮姑娘走了？”燕凌痕问道。 “嗯，她还有事，不便在京城多待。” 钱串子随口答了句就和二人一起查探起来。 “不愧是夜家未来的希望，看这摆设，也不比宫里的娘娘差了。” 想起清萤住的屋子，燕凌痕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王爷，夜家的身后可是有一座金矿撑着呢，吃穿用度能差得了吗？” 钱串子也不禁嘲讽起来，这奢华的背后是那些百姓用命换来的。 步尘生一直没有说话，他正在用手中的钩镰枪不停地敲着。 当他敲到床榻后的墙壁时，扭头看向了燕凌痕，“王爷，墙后是空的。” “步兄能否直接击穿它？” 步尘生挑唇笑了，“没问题。” 说罢，他手上一用力，钩镰枪猛地击向墙壁。 “哗啦”，墙壁应声而倒，露了一个大洞出来。 “果然内有乾坤，步兄，厉害。”钱串子挑起大拇指称赞道，这可比找机关省事儿多了。 “钱兄，请……”步尘生把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伸出手，朝着钱串子笑了笑。 钱串子的脚都迈出去了，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这女人的床还是步兄先爬吧。” “咯咯咯咯”，步尘生轻笑了出来，“钱兄的警惕性还挺高。” “那是，本公子可不会轻易上当。”钱串子“唰”的一下，展开铁扇作势扇了扇。 “把床拆了不就得了。”燕凌痕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有种不明的意味。 “拆了怪麻烦的，直接敲碎往外一扔完事儿。” 钱串子看了步尘生一眼，对方瞬间明了。 紧跟着就听“砰”的一声，钩镰枪砸在了床榻之上，床榻瞬间碎裂开来。 “谢啦！”燕凌痕笑了，“来人，把这些脏东西丢出去。” 很快，破碎的床榻就被龙卫清理了出去。 钱串子和步尘生互相点了下头，然后二人一起走进了洞口。 燕凌痕明白这二人的好意，笑着跟了进去。 见王爷进去了，流光连忙跟上。 “把灯点上。”燕凌痕吩咐道。 “是。”流光掏出火折子，把墙壁上架着的蜡烛点燃了。 整个密室亮了起来，几人眯着眼睛打量着这间密室。 而后，几人都沉默了。 若是姚羽鸾在这儿，她就会知道，这里和罗府的那间藏金库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有几只大箱子。 步尘生看了燕凌痕一眼，见他点头，这才用枪尖儿挑起了一只箱子的盖子。 这是一箱极品玉石。 “烦请步兄把另外几只箱子也挑开。” “好。” 紧接着就听“砰、砰、砰”，一箱箱的翡翠玉石展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好一个夜家！”燕凌痕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王爷，这些个金砖玉石要尽快运走。” 步尘生的眼中也显出了寒意，罗县发生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夜鸿涛该当千刀万剐。”钱串子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可那笑看起来阴恻恻的。 “回头，我就去向父皇请旨。” 燕凌痕说完就扭身看向了钱串子和步尘生，“有劳二位和我一起押送这些金砖玉石进宫。” 他顿了顿接着道，“宫里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 事关父皇的安危，他不得不小心。 “王爷放心，我二人定当尽力。”钱串子和步尘生双双向痕王揖了一礼。 燕凌痕抱了抱拳，算是领了这个人情。 京城大街上，一架架的马车排成了队晃晃悠悠地行驶着。 燕凌痕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了最前端，他的身后分别跟着钱串子和步尘生。 车队的两边更是有羽林军手持兵器护卫着。 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皇宫正门。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纷纷伸长脖子看着眼前的一幕。 更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一脸娇羞地偷偷瞄着车队前头，风格迥异的三位英俊男人。 街道两旁的茶楼、酒肆中，不少大家族中的老爷、公子，纷纷探出头来打量着这由羽林军护卫的车队。 此时，他们的脑中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了。 燕凌痕可没有理会那些不时投射过来的探究的目光。 他头前引着车队目不斜视地走着。 到了宫门口，燕凌痕并没有下马，而是押着一架架的马车直接进了宫门。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开去，可谁也猜不出马车中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清心殿后的小广场上，燕凌痕直接把车队押到了这里。 老皇帝听到消息带着喜公公和周道就赶了过去。 此时的小广场由一群羽林军围着，无论是各宫主子，还是宫女太监都不敢靠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到皇帝走了过来，小广场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平身。”老皇帝抬了抬手，众人都站了起来。 “父皇，夜家兄弟被儿臣押进密牢了，这些都是从夜家查获的。” 燕凌痕着人从马车上搬了两箱下来放在了父皇的身前。 “打开朕瞧瞧。” “是。”燕凌痕亲自上前把箱子打了开来。 老皇帝一见，脸色立马阴沉下来，“马车上都是这些个玩意儿吗？” “启禀父皇，翡翠玉石共有八箱，其余的都是金砖。” 燕凌痕回禀完，就见父皇的脸是越来越黑，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 喜公公见状急忙伸手给老皇帝顺了顺背，“皇上，小心气坏身子。” “放心，朕没事。”老皇帝是无比的自责。 若是自己早两年发现夜家的不臣之心，也不会让罗县的百姓遭了那么大的灾祸。 “皇上，这些金砖玉石还是单独存放吧，毕竟……。” 周道出声了，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皇上明白，燕凌痕也明白。 “儿臣也同意周相说的。” “嗯，就放在朕的私库边儿上，由户部尚书和痕儿共同管理。” “儿臣遵旨。” 就在这时，老皇帝注意到了车队边儿上，手执兵器的钱串子和步尘生。 “这二位是夙儿和鸾丫头的人？”老皇帝问道。 “是的父皇，今日能拿住夜鸿涛还多亏了他们。”燕凌痕恭敬道。 “嗯。”老皇帝踱步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因为二人带兵器进宫而怪罪。 此时钱串子和步尘生二人，一个把铁扇别在了腰间，一个把钩镰枪背在了身后。 他们见皇帝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面上没有一点儿怯懦之色，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 “二位好汉请起。”老皇帝抬了抬手。 “谢皇上。”二人直起身子，头微微地低着。 老皇帝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见这二人不但长相不凡，而且眉宇清正。 于是赞赏道，“嗯，不错。” 钱串子和步尘生再次揖了一礼。 “二位好汉不必多礼。”老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痕儿和鸾丫头果然慧眼识人，这手下选的真是不错。 燕凌痕见那二人端着个姿势，心中暗笑，于是走了过去，“父皇，长德宫还是儿臣去吧。” “不，朕要去，朕要好好瞧瞧自己的那个好儿子。” 老皇帝说罢，迈开大步朝着长德宫去了。 第331章 你这是要弑父? 长德宫中，德柔贵妃和燕凌煜已经坐立不安了。 今日一早，羽林军就把长德宫给围了起来。 燕凌煜本想询问一二，奈何他怎么说，羽林军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皇上驾到。” 随着喜公公的一声大喊，德柔贵妃和燕凌煜都跪在了正殿中央恭候皇帝的驾临。 而后，一个明黄的身影从二人的身旁走过，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 “起吧。” 老皇帝的声音传来，德柔贵妃和燕凌煜站起身来，转了过去。 就见，老皇帝的身旁分别站着喜公公和燕凌痕。 钱串子和步尘生则隐在了暗处盯着。 老皇帝还没开口，德柔就出声了，“皇上为何把臣妾的长德宫给围了？” 老皇帝看着站在正殿之上的女子，眼中露出了寒意。 “朕要干什么，何时轮到你来质疑？” “臣妾不敢质疑皇上，可总得有个理由吧？”德柔见皇帝的面色不好，语气软了下来。 “你想要理由？”老皇帝冷笑道，“痕儿，告诉她朕为何围了这里？” “是，父皇。” 燕凌痕笑着看向殿中的母子，“德柔娘娘，本王在夜府发现了一间密室。”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娘娘猜，本王在密室中发现了什么？” 德柔的脸色白了，燕凌煜的心沉了下去，藏在夜家的那些东西被发现了吗？ 不，他不能承认。 “父皇，夜家有什么东西关儿臣和母妃何事？这段日子，儿臣可是一直都在宫中侍疾呀。” “呵，煜儿，罗县的事儿，可跟你有关？”老皇帝望着自己的长子问道。 燕凌煜的眼神闪了闪，道，“儿臣不知父皇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罗县出了何事跟儿臣又有什么关系？” “痕儿告诉他吧，罗县出了何事？”老皇帝懒得多说。 “是，父皇。” 燕凌痕再次把视线转到了德柔母子的身上。 “两年前，罗县县城北，大概一百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座金矿。” 他笑了一下，接着道，“当时罗县的县令姓刘，本来他是要上报朝廷的，可是一纸诉状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而后，县城城主罗弘全成功地坐上了县令之位。” 说到这里，燕凌痕看着燕凌煜，问道，“这罗弘全是谁，大哥应该知道吧？” 燕凌煜没有说话，德柔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 “德柔娘娘放心，这件案子父皇已经派人去查了，牵扯到的一应官员谁都逃不了。”燕凌痕笑道。 “关本宫何事？”德柔强撑着一副镇定的神色。 “呵，”燕凌痕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金矿之事被罗弘全瞒了下来，自此罗县中的穷苦百姓就过上了如炼狱般的生活。” “德柔娘娘、大哥，你们猜罗县死了多少百姓？” “都说了不关我的事，五弟为何就不相信呢？”燕凌煜怎么可能承认。 “足有四百之数，而且大多数都是被活活烧死的。”燕凌痕的眼神阴飕飕的，看得德柔心里直发毛。 “还不承认吗？”老皇帝已经听不下去了，那些可都是大夏的子民呀！ “承认什么？”德柔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这件事是万不能承认的。 “果然是母子，连面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老皇帝的心越发寒了。 “小喜子，把那些东西拿给他们看看。”老皇帝吩咐道。 “是，皇上。”喜公公拿出了那些密信和账册，然后走到了德柔母子的跟前。 “娘娘，王爷，请过目。” 见到这些东西，二人谁都没有去拿。 因为这些密信账册二人再熟悉不过了。 “德柔娘娘、大哥，怎么不拿起来看看？“燕凌痕问道。 二人依旧什么也不肯承认，就这么站在大殿之上不说话。 “去，把常禄和玉竹都带上来。”老皇帝怒了，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还不认错。 “常禄不是被打死了吗？”德柔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两名龙卫拖着浑身伤痕的常禄走了进来，“砰”的一声，扔在了德柔的面前。 “奴婢拜见皇上。”玉竹跪在了大殿之上，冲着老皇帝叩起头来。 紧接着，在德柔的注视之下，玉竹从怀中掏出了几封信。 “这些是奴婢在娘娘的暗阁里找到的，请皇上过目。” 德柔立马就红了眼，伸手朝着玉竹就打了去，“你个贱婢竟敢出卖本宫？” 可她的手还没挨到玉竹就被喜公公拦了下来。 “皇上在此，岂容娘娘如此放肆？”喜公公甩了甩拂尘，厉声道。 “德柔、煜儿，你们可还有话说？”老皇帝质问道。 燕凌煜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皇和一脸得意的燕凌痕。 他想起了父皇这些年来的偏心，明明自己是最大的，可皇位生来就注定与他无缘。 五弟呢，一回来就坐上了禁军统领之位，就连那个失踪多年的四弟，父皇都常常挂在嘴边。 还有夏兰若，若不是父皇下了旨，兰若岂会离自己而去。 他是越想越觉得不公平，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渐渐的，他眼中的恨意也越来越浓。 终于，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身体立时腾空而起，朝着主位之上的父皇就刺了过去。 燕凌痕见状急忙挡在了父皇的身前，可被身后的父皇一把推开了。 危急时刻，一柄钩镰枪凭空出现，横在了皇帝的面前。 紧接着枪杆一抖，燕凌煜就被震得往后退去。 可燕凌煜已经被嫉妒遮蔽了双眼，哪会轻易停手。 他稳住身形，提气再度往前冲去。 这时，钱串子从暗处显出身来，手拿铁扇朝着燕凌煜就打了过去。 可是，对方毕竟是皇帝的儿子，钱串子并没有下死手，而是照着燕凌煜那只拿着匕首的胳膊击去。 “啊！”惨叫声传来，燕凌煜的肩膀立时就动不了了。 “咣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转眼的工夫，他非但没有杀了自己的父皇，还被废了一只胳膊。 “煜儿，煜儿。”德柔慌张地跑了过去，“你怎么样？” “母妃，儿子没事。” 此时，龙卫已经奔进殿中，把母子二人围了起来。 “行了，下去吧，朕不是说了让你们在外面等着吗？” “是，皇上。”一众龙卫呼啦啦地又退出了大殿。 “煜儿，你这是要弑父？”老皇帝的心颤抖了起来。 “父皇不是早就防着我了吗？”燕凌煜看了眼手执兵器站在一旁的两人，嗤笑出声。 “朕不该防着吗？朕就应该坐在这里等着被你扎上一刀？” 老皇帝稳了稳心神，他这个父亲当的还真是失败。 第332章 偏心? 长德宫正殿之上，老皇帝望着对自己满眼都是恨意的长子，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你就这么恨朕，恨到要杀了朕？” “对，我恨父皇，恨父皇偏心。”燕凌煜痛斥着。 “朕偏心？朕若是偏心会让武涑坐上禁军统领之位？把整个皇城的安危放在你的手中？” 老皇帝的手颤抖起来，“朕若是偏心会让你娶了来历不明的夏兰若？” 燕凌煜站在那里并不觉得这些是父皇为了他才恩准的。 而是觉得这些都是自己谋划得来的。 “父皇，莫要生气，大哥是不会明白的。”燕凌痕顺着父皇的背，生怕父皇被气到。 “五弟，你得了便宜，当然会这么说。”燕凌煜看向燕凌痕的双眼之中充满了嫉恨之色。 “便宜？什么便宜？是母妃早早离我而去，还是在龙狱里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 燕凌痕死死地盯着德柔贵妃，他是故意提起母妃的。 果然，德柔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被他捕捉到了。 “龙狱，你竟然去了龙狱？”燕凌煜惊讶道，而后转眼看向了父皇，“父皇，还说你不偏心？” 老皇帝失望地摇起了头，“煜儿，你只看到痕儿去了龙狱，你看不到他有九成的可能会死在里面。” “还有，你难道没听见痕儿说他早早没了母妃吗？”对这个长子，老皇帝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失了母妃和去龙狱有什么关系？”燕凌煜满不在乎道。 “若不是痕儿没法儿在宫里活下去，怎会求朕让他去龙狱？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在生死之间徘徊了多少次才能活着出来？这些你都知道吗？” 老皇帝述说着痕儿这些年的不易。 他曾多少次去偷偷地看与人拼杀的五儿子？他的心又曾疼过多少次？ “而你呢？朕有没有问过你，要不要学武？你说的是什么？” 老皇帝现在终于明白当初长子为什么不学武功了，“你说自己不是学武的料子，朕依你。” “可你这身武功又是从哪儿来的，难道你偷偷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好刺杀自己的父皇？” 老皇帝声声质问着，他是越说越激动。 “都是父皇逼的！”燕凌煜大喊道。 “朕逼的？朕逼你与北齐、西厥、南诏串通了？朕逼你一次次地谋害手足兄弟了？” 老皇帝伸手哆嗦着指着自己的长子，“说白了，你就是想要皇位。” 燕凌煜干脆承认了，“是又如何？凭什么皇位只能由嫡子坐？” 老皇帝不再说了，他知道自己说什么煜儿都不会听的。 钱串子和步尘生站在那里是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家秘事是他们这种老百姓该听的吗？ “父皇。”燕凌痕听了半天，这会儿开口了。 “痕儿想说什么吗？”老皇帝问道。 “儿臣曾从三哥那里讨来几粒药丸，人吃了会丧失内力，但不会致命。” 老皇帝一听就明白了，“去吧，给他一粒，省的总想害人。” “是，父皇。”燕凌痕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出来。 钱串子心里翻腾了起来，这不是暮云凝临走时给的吗？ “劳烦二位按住他。”燕凌痕走到了钱串子和步尘生的身前，客气道。 “是。”二人抱了抱拳就往燕凌煜走去。 德柔见状立马挡在了自己儿子的身前，“本宫看你们谁敢？” 二人无奈往燕凌痕看去，他们总不能朝皇帝的女人动手吧。 还好，老皇帝这时发话了，“小喜子，去把德柔拉开。” “是，皇上。”喜公公这就要上前去拉德柔。 燕凌煜却主动推开了母妃，“不用你们按着，我自己吃。” “好，省的做弟弟的动手。”燕凌痕把指尖捏着的药丸递到了燕凌煜的手中。 燕凌煜看了看，一狠心，就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煜儿，你这是何苦？”德柔“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母妃，儿子打不过他们，自己主动些，总比被人按在地上好看。” 燕凌煜怎么也得给自己留些颜面。 “德柔，有件事朕要问你。”老皇帝脸色无比严正。 “事到如今，皇上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德柔知道大势已去，她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朕问你，容琇因何而死？” “谁？容琇？”提起自己最恨的女子，德柔的眼中渐渐染上了寒霜。 “容琇是不是你害死的？”老皇帝的手紧紧地攥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德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皇上，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永远……” “朕的父皇可是你害死的？”老皇帝接着问道。 “哼！”德柔闭口不语了，可她的心平静不了。 老皇帝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来人，把燕凌煜带走。” 话落，两名龙卫走了进来，架起燕凌煜就朝殿外走去。 “回来，回来，你们要把我儿子带去哪里？”德柔想追出去，可被喜公公拉住了。 “德柔，你就在长德宫待着吧，好好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所做之事，到底对不对。” 老皇帝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起身就要走。 这时，燕凌痕开口了，“父皇，夜家大小姐夜锦秋还在这长德宫中。” 老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把她带去大理寺死牢，和她的家人待在一起，等着砍头。” “是，父皇。”燕凌痕可是有仇必报之人。 老皇帝起身走了，燕凌痕则故意放慢了脚步。 他走到德柔的面前，笑道，“德柔娘娘，本王好心告诉你一声，夜鸿涛会被凌迟处死。” “什么？”德柔惊了，凌迟不是被废止了吗？ “对了，罗弘全也是凌迟之刑。” “你跟本宫说这些做什么？”德柔恐慌起来，难道煜儿…… 不可能，煜儿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不会这么对他的。 看着德柔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燕凌痕扬起了嘴角，“母妃的死，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撂下这句话，燕凌痕就带着钱串子和步尘生走了。 “燕凌痕，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德柔朝着殿外大喊起来，语气中充满了不安。 “娘娘还是别喊了，痕王已经走了。”玉竹劝道。 德柔扭过身，抬起胳膊就朝玉竹打了去。 可这胳膊刚举起来，就被玉竹攥住了手腕。 “娘娘还是省些力气吧，整个长德宫只有奴婢一人侍候您。” 德柔“呜呜”地哭了起来，自己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要看一个宫女的脸色！ 第333章 求一个恩典 清心殿前。 燕凌痕对站在自己面前的钱串子和步尘生抱了抱拳。 “步兄、钱兄，今日之事多亏了二位，改日我请二位兄弟喝酒。” “王爷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不说谢。”钱串子也抱拳道。 “王爷说话可要算话，这顿酒，我二人可等着喽。”步尘生抱拳笑道。 “哈哈哈，一定！” 说罢，燕凌痕遣流光把二人送出了宫，然后自己转身朝清心殿走去。 清心殿中，他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儿臣有事要求父皇。” 话落，他就郑重地给自己的父皇叩了个头。 “可是为了夜家二小姐？”老皇帝看出来了，自己的五儿子对人家动心了。 “是，求父皇赏她个恩典。”燕凌痕一叩到底。 “痕儿你应该知道，虽然她是夜家人，可她也有功，父皇是不会牵连她的。” “儿臣知道父皇仁慈，儿臣求的不是这个。” “哦～那求的是什么？”老皇帝不解道。 燕凌痕从怀中掏出个折子呈了上去，“父皇看看这个。” 老皇帝接过喜公公递来的折子，打开看了起来。 少时，他明白了，“你是要给方家翻案？” 痕儿呈上来的折子中说的很清楚，方家是被夜家算计了。 而这种案子是不会呈到他的眼前的，所以，作为皇帝的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 “是，儿子想为方家翻案。”燕凌痕又叩了一个头。 “你先起来，父皇又不是不讲理之人。” “是，儿臣遵旨。”燕凌痕抖了抖衣袍，站了起来。 “痕儿，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万一最后人家不属意于你，那到时你该怎么办？” “父皇知道？”燕凌痕有些意外。 “父皇眼又不瞎，怎会看不出来？”老皇帝心道，这些个儿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父皇是知道儿臣的，儿臣好不容易遇见心仪的女子，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哎，”老皇帝叹了口气，“痕儿，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父皇希望你能明白。” “儿臣知道，儿臣不会鲁莽行事的。” “好吧，你愿意查就去查。若真是被夜家所害，那真相大白之后，原本属于方家的家产就都还给夜清萤吧。” “儿臣叩谢父皇。”燕凌痕再一次跪了下来，叩了个头。 “好啦，起吧，平日里也没见你给朕叩几个头。”老皇帝埋怨道。 “父皇怎么吃自己儿媳的醋？”燕凌痕看着龙案后的父皇，笑了起来。 “有你这么说自己父皇的吗？再说，人家还不一定答应你呢？”老皇帝一句话就噎了回去。 “是，儿子无能。” 燕凌痕垮了脸，老皇帝却笑了出来，“你就逗朕开心吧。” “父皇，您还有我们呢，四哥也快回来了，父皇不必难过。” “哎，你大哥被权力迷了眼，好在你们几个不这样。”老皇帝叹息道。 “父皇放心，我们兄弟几个不会因为这个位子打起来的。”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君子坦荡荡，没什么不能说的。”燕凌痕坦然地望着父皇，眼底是一片真诚。 “好一个君子坦荡荡。”老皇帝满意地点起头来。 “德柔和燕凌煜要看好了，等你三哥回来，还有事要解决呢。” “儿子明白，父皇放心。” “好了，今日早些回府歇着，明日早朝不要迟了。”老皇帝叮嘱道。 “是，儿臣告退。”燕凌痕躬身退出了大殿。 “小喜子，你说容琇会不会怪朕宠了害她之人这么多年？”老皇帝苦着脸说道。 “皇上，您也是受害者呀，德柔贵妃蒙蔽了您这么多年，皇后怎会怪皇上呢？心疼您还来不及呢。”喜公公宽慰道。 “还是你会说话，”老皇帝咂了咂嘴，“鸾丫头拿来的桂花茶还有吗，给朕泡上一杯。” “还有不少呢，奴才这就给皇上泡去。”喜公公说着就泡茶去了。 老皇帝拿起龙案上的折子，嘴里不停地嘟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想起刚刚长德宫中要杀自己的长子，老皇帝的心里更是堵得慌。 从皇宫出来后，燕凌痕没有去禁军军营而是直接回了王府。 王府书房之中，他静静地坐在书案后。 脑中一直在想德柔听他提到母妃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张。 他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母妃的死一定和德柔有关。 燕凌痕就这么在书房中坐着，他的眼前都是母妃临死时的情景。 “咚咚”，敲门声传来，把陷在痛苦回忆里的燕凌痕拉了出来。 “进。” “吱呀”，流光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一见到王爷的面色就惊了，“王爷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没什么。”燕凌痕就着打开的房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快戌时了吧？” “嗯，王爷都在书房中待了半日了。”流光也担心，可王爷的脾气他知道。 所以他刚刚去找了夜清萤。 “王爷，夜小姐做好了晚膳正在膳厅等您呢。” “好，本王马上就去。”燕凌痕说着就站起身来走出了书房。 流光暗暗吐了口气，还好有夜小姐，否则王爷指不定把自己关在书房多久呢。 燕凌痕虽然想要快点过去，可他还是放慢了脚步。 自己身上的阴郁之气他要散散，带着这种情绪去见清萤可不好。 当他来到膳厅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明朗了许多。 他刚迈进膳厅的门口，夜清萤就挥手朝他打起了招呼。 “燕凌痕！” 望着那张明媚的俏脸，燕凌痕立时轻松了下来，刚刚的愁绪好像都消散了。 “清萤今日怎么主动下厨了？”燕凌痕笑着坐在了夜清萤的对面。 “本小姐高兴行不行？” “行，你若是高兴把这座王府掀了都成。”燕凌痕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的神色能把人融化。 “掀了，我还得去住客栈，不划算。”夜清萤装作看不到，可微红的脸颊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咯咯咯”，燕凌痕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他看出来了，夜清萤对他好像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面前的阻碍太多了。 “有什么好笑的。”夜清萤拿起酒坛为燕凌痕满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桂花酿不是就剩半坛了吗？怎么……”燕凌痕看着膳桌上多出来的几坛问道。 “我拜托流光侍卫去买来的。”夜清萤笑道。 “流光？”燕凌痕明白了，他的心也暖了不少。 “嗯，”夜清萤望着对面俊美的男子问道，“明日你若是翘班，会不会被皇上责骂呀？” 燕凌痕的唇角高高地扬了起来，“没事儿，大不了就被骂一顿。” 夜清萤掩嘴笑了几声，然后端起酒杯，“那好，燕凌痕，请……” “请……” 燕凌痕的双眼望着对面的女子，是一时一刻都不舍得挪开。 第334章 燕凌痕的真心 痕王府膳厅。 燕凌痕望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心中思虑了起来。 如今夜府被查封，夜家人也都押入了死牢，清萤会不会就此离开？ “你怎么了？”夜清萤见燕凌痕坐在那里愣神儿，于是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燕凌痕给自己斟了杯酒，然后仰头喝了下去。 夜清萤虽然感到奇怪，可也没做他想。 一个王爷，还领着禁军的军权，哪能没点儿烦心事呢？ 想罢，她拿起酒坛给对面刚刚空了的酒杯满上了。 “清萤。”燕凌痕轻声唤道。 “嗯？”夜清萤倒完酒还没来得及坐回去，一抬头就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眸子中。 她就这么望着，失了神般的一动不动。 “清萤，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燕凌痕受不了了，他的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被他这么一唤，夜清萤回过神儿来，“脸红，有吗？” 她在心中狠狠地骂了自己，怎么能被男色所迷呢？ 接下来，当她抬头再次看向对面的时候，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燕凌痕，你的脸怎么也那么红？” “被清萤盯着看了那么久，我能不脸红吗？”燕凌痕直接就说了出来。 夜清萤一听，腾的一下脸就爆红起来，“谁盯着你看了？” “哈哈哈哈！”燕凌痕大声笑了出来，清萤这个样子真是有意思。 “你再笑，我就回去了。”夜清萤作势站起身就要走。 “我不笑了还不成吗？”燕凌痕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哼！”夜清萤气哼哼地拽回了自己的袖子，坐了回去。 “清萤，跟你说个正事。”燕凌痕的神色变得严正起来。 夜清萤见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也不闹了，“什么事？” “夜家被查封了，夜家人都被关进死牢了。” 夜清萤沉默了。 燕凌痕也不催促，就这么等着。 好一会儿，夜清萤才开口，“给你那些密信账册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想了想，接着道，“明日，我……” 没等她的话说完，燕凌痕就开口了，“你不想亲眼见到他们伏法吗？” 夜清萤的眼底慢慢浮现出了恨意，“想……” “那就别急着离开。”燕凌痕的面上尽是紧张之色，双眼之中满是期盼。 “好。”夜清萤不忍心拒绝。 今日，当她从流光的口中得知这个男人把自己关在书房的时候。 她才知道，这个整日对着她笑的男子，其实内心很苦。 一个‘好’字，让燕凌痕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清萤应该明白，夜家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你不能再姓夜了。” 燕凌痕是不会让自己心仪之人离开京城的。 夜清萤糊涂了，“不姓夜姓什么？” “姓方如何？” “方？”夜清萤紧张了起来，“你都知道了？” “派人查了。”燕凌痕一片坦然，没有任何瞒着。 夜清萤不傻，反而聪明极了。 “燕凌痕，你为我做这么多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我是妾生的，只是一个庶女。”夜清萤的眼不瞎，心也不瞎。 可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是配不上当朝王爷的。 “那又如何？我又不做皇帝，你庶女也好，嫡女也罢，有什么关系？” 燕凌痕有些急了，声音就大了些。 “你那么凶做什么？”夜清萤的眼圈儿慢慢地红了起来。 终于，“啪嗒”，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你别哭呀，我又不是凶你。”燕凌痕后悔死了，自己没事儿那么大声做什么。 他急忙从衣袖中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没凶我，那你吼什么？” “我没吼呀！”燕凌痕的汗都快流下来了。 夜清萤拿着帕子捂着脸，嘴角微微地翘着。 她没想到自己昏暗的人生中，还能遇到如此真心待自己的男子。 夜清萤无疑是感动的。 “你想不想去死牢看看他们？”燕凌痕的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么个主意。 “真的？我也能进去？”夜清萤立马把帕子拿了下来。 仔细一看，除了最开始流的几滴眼泪，脸上哪还有一丝难过的神情。 “能，不是有我吗？”燕凌痕摇头笑了起来，他的情绪何时被一个女子左右了。 可是这种感觉他还很享受，且甘之如饴。 “大姐姐呢？也在死牢吗？”夜清萤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当然在，怎会少了她？”燕凌痕笑道。 “什么时候去？” “明日晌午如何？” “好！”夜清萤是点头如捣蒜。 紧跟着，她又想到，“你说，大姐姐若是看到她一直心仪的痕王和我站在一起，会不会气死？” “到时不就知道了吗？” “你说的对，我都等不及了呢。” 燕凌痕却是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话题岔过去了。 他拿起酒坛把两只酒杯都满上了，“清萤，咱们别只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 “嗯。”夜清萤应了一声，然后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燕凌痕知道自己离清萤又近了些。 膳厅外，尹公公躲在门边儿，抽抽嗒嗒地抹起了眼泪。 娘娘在天之灵应该安息了，王爷终于找到与自己相伴终生的人了。 膳厅中，燕凌痕陪着夜清萤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着。 没用多少时辰，桌上的几坛酒就被喝光了。 “清萤，清萤……”燕凌痕轻声唤道。 他唤了好几声也不见清萤回应，于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弯下身子，伸出手把眼前女子的一丝碎发别到了耳后。 就见眼前的人儿是面颊绯红，眼神迷离。 燕凌痕的眼神越发炙热，干脆一窝身把夜清萤打横抱了起来。 “回去睡？嗯～”他的声音变得暗哑且充满魅惑。 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夜清萤下意识地蹭了蹭，“嗯～” “我是谁？”燕凌痕低头凑近怀中女子的耳边，悄声道。 温热的气息吹到耳边，夜清萤又蹭了蹭，紧接着，红唇轻启，“燕凌痕……” 然后她就寻着温暖的地方，身子往里缩了缩。 “嗯～”燕凌痕满意了，随即紧了紧怀中的女子，抱着她大步出了膳厅，往胧月院去了。 第335章 一件过分的事 痕王府，胧月院中。 燕凌痕抱着夜清萤来到了卧房门前，“落影，开门。” “是，王爷。” 听到王爷唤她，落影这才敢闪身出来。 她默默地推开房门，然后就站在门外守着。 燕凌痕一脚跨过门槛来到床前，慢慢地把夜清萤放了下去。 望着沉沉睡去的女子，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女子的鼻尖儿清点了一下。 他笑了笑，而后转了个方向，把夜清萤的一双绣鞋脱了下来。 “落影。” “属下在。”落影连忙走了进去。 “侍候清萤就寝，本王不方便。”燕凌痕脸上的笑在转过身子的时候，瞬间消失了。 “是，王爷。” 落影来到床前准备帮夜清萤脱衣裳，她一扭头，见王爷已经往门外走去了。 “照顾好她。”说完这句话，燕凌痕的身影已经从门口消失了。 “是。” 落影见王爷已经走了，这才帮夜清萤脱起了衣裳。 她的动作又轻又快，不大一会儿夜清萤就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落影看着熟睡的女子，面上也笑了起来：真好，王爷可算是不再孤零零的了。 她掖了掖被角儿，然后走了出去，反手带上房门，就守在了门边儿。 次日清晨，一双美眸缓缓地睁开了。 夜清萤醒了醒神儿，然后坐了起来，“落姐姐。” “吱呀”，房门被推开，落影端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 “小姐醒了。” “嗯，昨日喝的太多了。”夜清萤懊恼道。 “先把醒酒汤喝了，王爷特意吩咐的。”落影笑着来到了床前。 “燕凌痕？”夜清萤端过醒酒汤就喝了起来，不烫也不凉温度刚刚好。 “嗯，小姐还记得自己昨晚怎么回来的吗？”落影笑着问道。 夜清萤摇了摇头，“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落影早就猜到了，“小姐是被王爷一路抱回来的。” “啊……抱回来的？”夜清萤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脸色更是迅速涨红起来。 “嗯。”落影是猛点头。 “那，那衣裳呢？”夜清萤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亵衣紧张了起来。 “小姐放心，王爷可不是那轻狂之人，衣裳是奴婢脱的。”落影连忙解释起来。 “哦，还好，还好。”夜清萤松了口气。 “不过，鞋子不是。”落影说完就掩嘴笑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的鞋子是王爷脱的？”夜清萤简直不敢相信，那可是痕王呀！ “嗯。” “天呐！我没事儿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太丢脸了！”夜清萤捂着脸后悔死了。 “那晌午小姐还要不要去大理寺？不如奴婢告诉王爷一声，就说小姐不舒服？” “我没说不去呀？”夜清萤一听把脸露了出来，急忙道。 “那小姐就赶紧起身梳洗，王爷会早些回来也说不定。” 落影把碗放在了桌案上，然后就准备侍候夜清萤穿衣。 “落姐姐，我自己可以。”夜清萤这些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她已经习惯了。 “好，那奴婢给小姐端洗脸水去。” “嗯，麻烦落姐姐了。” “小姐不必客气。”落影笑着就转身出去了。 见房里就剩自己一人，夜清萤双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嘴角也弯了起来。 当落影端着洗脸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穿戴好了。 “王爷去上朝了？” “嗯，天不亮就走了。” “这么早，他没喝多吗？” “小姐，奴婢还没见王爷喝醉过。” “嗯……”夜清萤心道，以后万不可再失态了。 正如落影所说，燕凌痕在晌午前就回到了王府。 “清萤呢？”他边走边问向迎面走来的尹公公。 “在膳厅呢。”尹公公没等王爷回应就拉起他的胳膊往膳厅走去。 “公公……”燕凌痕无奈地笑了笑。 “王爷快着些，一会儿夜小姐该用完午膳了。” 听着尹公公不停的催促声，燕凌痕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膳厅中。 夜清萤正吃着饭呢，她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就见燕凌痕大步走了进来。 她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清萤昨日喝了那么多，头疼不疼？”燕凌痕装作没看见那张俏脸上的绯红。 他刚坐下，就有小厮摆好了碗筷。 “不疼了。”夜清萤回了句就闷头吃起饭来。 “咯咯咯”，燕凌痕轻声笑了笑，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去往大理寺的马车上，燕凌痕和夜清萤面对面的坐着。 “清萤这是打算一直都不理我了吗？”燕凌痕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此时，就见夜清萤的小脸儿上，那张樱红的小嘴儿紧紧地抿着。 燕凌痕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对面的女子，等着。 终于，夜清萤开口了，问出了从醒来一直纠结的问题。 “燕凌痕，我昨日酒醉有没有胡乱说些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一直不说话就是因为这个？”燕凌痕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清萤生气了呢。 夜清萤的小脸垮了下来，“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燕凌痕暗暗笑了笑，“胡乱说话倒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夜清萤紧张了，自己不会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吧？ “清萤应该知道，昨日是我抱你回去的。” “嗯。” 听着如猫儿般的回应声，燕凌痕装作为难道，“不过，清萤确实做了一件过分的事。” “什么事？”夜清萤顿时就抓狂起来。 “你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要不……” “好？”夜清萤连忙闭上了眼睛，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让燕凌痕如此难以启齿。 突然间，一双大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紧接着，温热的气息就袭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鼻尖儿被轻轻地点了一下，然后，那温热的气息就离开了。 夜清萤猛地就睁开了眼睛，一张俏脸就像是红透了的苹果。 “你，你……” “清萤，这就是你当时对我做的事。”燕凌痕一脸委屈道。 “我，我这么对你的？”夜清萤用手指着自己，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嗯，就在我抱你回房的时候，突然间你就……” “不可能？” “清萤这是不肯承认吗？”燕凌痕看向对面的女子，眼中露出的是幽怨之色。 “承认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夜清萤越说声音越小。 “要不，咱们去找尹公公问问？” “不，不去……”夜清萤都要崩溃了，怎么连尹公公都看到了。 燕凌痕看着清萤一脸懊恼的样子，心下决定到此为止，别再把人给吓跑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当吃个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好不好？” “你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吃亏的。”夜清萤白了他一眼。 “哎，我可是连个妾室都没有，就这么被你……” “停，”夜清萤听不下去了，“就此翻过，谁都不要再提了。”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响起，可见燕凌痕此时的心情。 少时，赶车的流光出声道，“王爷，大理寺到了。” “嗯。” 第336章 探监 大理寺门口，痕王府马车中。 “清萤可准备好了？” “嗯。”夜清萤嘴上应着，可那双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害怕？”燕凌痕担心道。 “不是怕，是恨！” 燕凌痕拉起了那双颤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中。 夜清萤并没有把手抽回去，“戴了将近十年的假面具，如今倒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们了。” 燕凌痕能感同身受，他不也是在龙卫藏了多年，不愿做回皇子吗？ “清萤，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嗯？”燕凌痕发现掌中的柔荑渐渐不抖了。 “好！” 夜清萤低头看着包裹自己小手的那双大手，面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燕凌痕瞧见了那张带笑的俏脸，嘴角同样高高地扬了起来。 “带上兜帽。” “嗯。” 还没等夜清萤有所动作，燕凌痕就把手伸到了她的脖颈后，拉起兜帽罩在了她的头上。 “夜鸿鸣和夜鸿涛关在了别处，那里你不能去。”燕凌痕悄声道。 “嗯，我明白。”夜清萤的声音也很低。 她知道，这么重要的人犯岂能随便让人见。 “明白什么？”燕凌痕笑了，“我的意思是现在不能见，杀头的前一天倒是可以去见见。” 夜清萤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那小女就在这儿谢过王爷了。” 燕凌痕笑了笑，他发现自从遇见夜清萤，自己越发爱笑了。 大理寺死牢中，夜锦秋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曾经眼中焕发的神采已经消失了，如今双眼之中是一片死寂。 等着被砍头的滋味真的很难熬，她恨不得现在就奔赴刑场死了算了。 “哗啦啦”，铁链的声音传来，牢房里的一众女囚都伸着脖子往通道尽头看去。 夜锦秋却没有一丝的兴趣，她依旧倚在母亲的怀里，是动也不动。 “锦秋，你看……”罗氏瞧见来到牢门前的二人惊讶道。 听到母亲传来了惊呼声，她这才把头抬了起来向牢门外看去。 这一看可不要紧，她的眼睛立马就精神了起来，“王爷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她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爬到牢门边儿，伸出胳膊就往痕王够去。 燕凌痕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根本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多日不见，大姐姐可好？”夜清萤把兜帽掀了开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清萤，你怎么……”夜锦秋看了看痕王爷，又看了看夜清萤，脸上渐渐染上了妒意。 “母亲怎样，这几日过得可好？”夜清萤把视线转向了正瞪着她的罗氏。 “哼，我说怎么不见你的踪影，原来是找到靠山了。” 看见痕王陪着清萤一起进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确实找到靠山了。”夜清萤承认的很干脆。 “早知现在，当初就该连你一起掐死。”若不是有牢门拦着，罗氏非得冲出去不可。 “不应该是被勒死吗？就像勒死我姨娘那样？”夜清萤死死地盯着罗氏，眼中是浓浓的恨意。 “你怎么知道的？”猛然间，罗氏就想明白了，“原来你这么多年都是装的？” “不装不就被你卖去青楼了吗？”夜清萤想起当时的情景，手就抖了起来。 那时，她的姨娘才刚死不久，罗氏就逼着她在一堆文书上按手印。 她不肯，罗氏就威胁要把她卖去青楼。 也是从那时起，夜清萤才知道青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想不到，你当时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心机。” 罗氏说完就看向燕凌痕，“痕王爷，收留这种人，就不怕自己将来被算计了？” 燕凌痕握住了那只颤抖的手，原来清萤在夜家过得比他想的还要艰难。 “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你来多嘴。若是你嫌自己的舌头碍事，本王不介意替你拔了。” 燕凌痕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冰霜，吓得罗氏连忙闭上了嘴巴。 夜锦秋本来一直在楚楚可怜地盯着燕凌痕看。 可一听‘王妃’二字，她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变得阴狠起来。 “王妃？什么王妃，她也姓夜，也该关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等着被砍头。” 这次，燕凌痕理她了，“萤儿有本王保着，和夜侧妃不一样。” 提起夜侧妃三个字，夜锦秋狠命地甩起头来，“我不是夜侧妃，不是……” 紧接着，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落入了她的眼中。 夜锦秋疯魔了，她玩儿命似地伸着胳膊往夜清萤抓去。 燕凌痕见状，急忙把清萤往后拉了拉，宠溺道，“站远一点儿，当心弄脏了衣裳。” “好，依你。”夜清萤笑了，这个人真是…… 燕凌痕眼中的神色狠狠地刺痛了夜锦秋。 她大声地嘶喊着，“王爷，她只不过是个庶女，卑贱的庶女。” 燕凌痕看向了夜锦秋，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来人……” “小的在。”两名女狱卒急忙地奔了进来。 “去，给本王狠狠教训那个嘴贱的。”燕凌痕指着夜锦秋命令道。 “是，王爷。” 痕王的吩咐，两位女狱卒可不敢耽搁。 当即就打开牢门冲了进去，举起手中的鞭子就抽了上去。 罗氏见状立马就扑了过去，把自己的女儿护在了怀里。 “哐”的一脚，罗氏被女狱卒狠狠地踹了开来，疼得她躺在地上直哼哼。 紧跟着，鞭子就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夜锦秋的身上。 “啊！啊！”惨叫声不断传来，她疼得是满地打滚。 夜清萤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面上没有一丝怜悯。 “贱人，早知道就叫徐御医一碗药毒死你。”夜锦秋忍着疼，嘴里不住地骂着。 “徐御医？”燕凌痕还真把这个人忘了。 “嗯，就是他，本来我都快好了，他一碗药让我上吐下泻不止，差点儿去见了阎王。” 夜清萤想起来就气，自己平白多病了好些日子。 燕凌痕却是知道这病是怎么来的，“要不让她再病一次？” “这也行？” “嗯，不是有我吗？” “好吧，就听你的。” 二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还是关于夜锦秋的。 “贱人，你不得好死。”夜锦秋大声诅咒着。 “我怎么死不知道，不过大姐姐肯定是不得好死。” “照着她的嘴抽。”燕凌痕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是，王爷。” 第337章 孝布 大理寺死牢中。 两位狱卒得了王爷的命令，不仅照着夜锦秋的嘴抽了去，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两人眼中的神色也狠厉了起来，再让她这么骂，搞不好自己会被连累了。 二人对看一眼，心中立时明了，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没几下，夜锦秋就开不了口了。 “好了，别打死了，省的白白便宜了她。”夜清萤制止道。 两位狱卒扭头看了眼痕王，见他点头，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姑娘放心，在砍头前，小的保证她死不了。”其中一名狱卒躬身道。 “那就劳烦二位了。”夜清萤欠了欠身。 “小的不敢。”两位狱卒把身子错了开，这个礼她们可不敢受。 “王爷，咱们出去吧。”夜清萤不想再待下去了。 “好。”燕凌痕把兜帽为身旁的女子戴好，然后牵起她的手就往大牢外走去。 夜锦秋躺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二人的背影。 突然，夜清萤回过头来，朝着她笑了笑。 “呜呜”，夜锦秋想喊，可自己的嘴已经张不开了。 那个眼神，就是自己当初看夜清萤的眼神。 如今自己被她这么看着，如同蝼蚁般，她怎么受得了。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否则我们有的是法子折磨你。”狱卒威胁道。 夜锦秋闭上了眼睛，算是低头了。 大理寺外。 “清萤，你先在马车里等会儿，我稍后就来。” “好。” 燕凌痕把夜清萤扶上了马车，然后转身走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寺卿此时正在查看有关夜家通敌一案的卷宗。 “窦大人。”燕凌痕敲了敲门板，出声唤道。 “王爷，”窦南轩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王爷可是为了夜家的案子？” “嗯，为德柔贵妃看诊的徐御医，不知大人有没有差人去拿？” “王爷，微臣已经派人去拿了。”窦南轩恭敬道。 “窦大人办案果然心细。” “王爷谬赞了。”窦南轩客气道。 “有窦大人在，本王就不用操心了，告辞。” “王爷慢走。”窦南轩朝着燕凌痕的背影拱了拱手，然后回到书案后继续查看起了卷宗。 痕王府中。 燕凌痕把夜清萤送回胧月院，而后来到了书房。 “流光。” “王爷。” “你去一趟夙王府，找甜儿……”燕凌痕吩咐着。 “是，属下这就去办。”流光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中，燕凌痕手指轻敲书案，脑中不停地捋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德柔的嘴不好撬，夜家兄弟的嘴也同样难撬。 该怎么办呢…… 罗县。 转眼间，三日期限已到，周行和沈芳尘二人为了排查大牢中的人犯几乎没怎么睡觉。 府衙大堂。 姚羽鸾、燕凌夙、燕凌宸和容秋河都在这里。 他们在商量明日行刑的一应事宜。 见周行二人走了进来，几人就停了下来。 “核查完了？”燕凌夙问道。 “是，刚刚最后一批死囚已经被押往金矿了，所有死刑犯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周行和沈芳尘每人的手中都捧着几本册子。 燕凌夙走了过去，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少时，他把册子放了回去，“做的不错，二位辛苦了。” “不敢。”二人同时应道。 “再坚持坚持，明日行刑过后就能好好睡上一觉了。”姚羽鸾也走了过来。 沈芳尘有些激动，眼圈儿通红通红的。 “行刑的日子终于到了，大哥的仇明日就能报了！” 周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这几日，二人相处下来，已经相当有默契了。 能有这么一个能人做他的副手，周行感到自己何其幸运。 就在这时，沐云平从大堂外走了进来。 “王爷，已经有百姓跟着押解死刑犯的囚车往金矿去了。” “这才戌时刚过。”姚羽鸾惊讶道。 “马车、板车来了多少？”燕凌夙问道。 “已经有三四十架了，都挤在府衙外。” “嗯，”燕凌夙琢磨了一会儿，“既然百姓等不及了，那就随着他们。” 他顿了顿，接着吩咐，“安排下去，凑够一车人就往金矿送，记着派人跟着，以确保百姓的安全。” “是，属下遵命。”沐云平领命转身出了大堂。 “咱们也出去看着点儿，人多别出事儿。”容秋河说完就迈开步子往衙门外走去。 几人见状紧跟了上去。 来到府衙门口，几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了。 就见十几只火把高高的架起，把府衙门口照得是如同白昼。 再看每架马车上都点了两只白灯笼，灯笼上一个大大的奠字极其醒目。 而车夫的腰间也都系了白色的孝布。 此时，源源不断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他们的腰间同样系着白色的孝布。 姚羽鸾哽咽了，她忍不住落下泪来，“为什么要让他们遭受这种痛苦？” 容秋河张了张嘴，他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叶子幽。”燕凌夙唤道。 “王爷。”叶子幽即刻闪身来到了王爷的跟前。 “去看看，还能找来孝布吗？”燕凌夙的声音有些发颤。 叶子幽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这样，“回王爷，属下自作主张置办了一些。” “嗯，你做的对，拿来吧，每人都系上一条。” “是。” 不一会儿，叶子幽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把孝布。 燕凌夙二话不说拿过一条就系在了腰间。 紧跟着，姚羽鸾几人都拿过一条系了起来。 “城北的宅子也送些过去，白灯笼也挂上。”燕凌夙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叶子幽话落朝着城北的宅子就极速奔了过去。 “等百姓走的差不多了，咱们也去吧。”容秋河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就听舅舅的。” 姚羽鸾知道，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能闭得上眼睛。 子时刚过，府衙门前的马车就已经走光了。 姚羽鸾几人见没有百姓再过来，就骑上马追上了队尾的一架马车，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与此同时，城北的宅子已经空了。 一众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朝着金矿就去了。 打头的一架马车中，妘旸、妘玲儿和周沐瑶坐在了里面。 如风坐在外面赶车，妘西风则骑着马跟在了旁边。 他们的腰间同样系着一条孝布，就连妘西风都不例外。 “瑶儿，怕不怕？”妘旸有些担心，毕竟这种场面瑶儿是从未见过的。 “不怕。”周沐瑶摇了摇头，面上的神色很坚定。 妘玲儿脱下了那一身的火红，换上了月白。 “哥，我会一直陪着嫂子的。” “嗯。”妘旸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他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六成，再养上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到时，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开始准备南诏之行了。 他抬头看向周沐瑶，他是一定要先把瑶儿送回京城，才能安心走这一遭。 第338章 一刀都不能少 天渐渐亮了！ 金矿上，曾经囚禁苦力的铁笼处，随着百姓的不断到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去。 他们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囚笼中的死刑犯。 罗弘全抱着胳膊瑟缩在脚落之中，他的儿子就瘫在他的脚边，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今日就是自己被凌迟的日子，他面如死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 “刘伯，您慢点！” 一名中年男子扶着一名佝偻着背的老人来到了罗弘全的跟前。 自打知道自己的儿子惨死，刘伯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昨日，他早早去到县衙，坐了第一架马车来到金矿，就是为了亲眼看着仇人被凌迟。 “罗弘全……”刘伯的声音都快要哑了，他已经哭了好几日了。 听到有人唤他，罗弘全木然地抬起头来。 “我诅咒你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腾的一下，罗弘全死寂的双眼立时圆睁起来，恐惧瞬间席卷而来。 “不，我不要下地狱！” “罗弘全，我诅咒你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中年男子怒视着囚笼中的罗弘全，诅咒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幽幽地响了起来。 他就是活着从这里出去的苦力之一。 “刘伯，我扶您去歇会儿。”中年男子扶着刘伯走了。 可是，诅咒声没有停下来…… “罗弘全，我诅咒你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名接着一名的百姓来到罗弘全的面前，相同的诅咒声不断地从他们的口中传出。 罗弘全抱着头，疯狂的摇着，“不，不……” 姚羽鸾几人护着最后一架马车来到金矿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 罗弘全的跟前，已经排起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龙三。”燕凌夙唤道。 “王爷。”龙三急忙走了过来。 “把死刑犯先绑去焚尸坑，罗弘全等百姓们发泄完再说。” “是，王爷。” 正在此时，妘旸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两名太监。 一个年岁比较大了，另一个约么三十上下的年纪。 别看老太监年岁大了，可走起路来是健步如飞，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练家子。 “奴才见过夙王、宸王，容大人，见过姚大小姐。” “今日就麻烦曹公公了。”燕凌夙虚扶了一把。 “能为百姓出口恶气，奴才乐意之至。”曹公公恭敬道。 姚羽鸾心道，好一个会说话的太监。 “敢问王爷，今日要受凌迟之刑的是两名死囚吗？” “嗯，有什么问题，公公可以提出来。” “王爷，若是想在一天内完成凌迟，奴才一人恐怕不行。” 今日之事重大，曹公公并不想托大，以免耽误事。 “公公的意思是？”燕凌夙问道。 “王爷，罗弘全是要犯由奴才亲自动手，卫九能不能让奴才的徒弟动手？” 燕凌夙连想都没想，“就照公公的意思办，不过，罗弘全的一千刀，一刀都不能少。” 曹公公躬身道，“王爷放心，奴才保证一千刀挨完后罗弘全还有力气说话。” “嗯，去做准备吧。” “是，王爷。”曹公公带着徒弟往焚尸坑去了。 远处的周沐瑶和妘玲儿见人走了，这才过来。 “鸾儿姐。”周沐瑶伸手拉了拉姚羽鸾的袖子。 她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要是怕，就回马车上待着。”姚羽鸾拉起了她的手。 沐瑶一直在安乐窝里生活，哪里见过凌迟这种血腥场面，别说还要砍百十来人的脑袋。 “不，我可以。” 姚羽鸾拍了拍她的手，“一会儿跟紧了妘旸和玲儿。” “嗯，我明白。”周沐瑶点头应了应，而后走回了妘旸的身边。 妘旸顿时有种挫败感，什么时候自己能超越鸾儿在瑶儿心中的地位呀。 周沐瑶仿佛感知到了身旁男子的心情似的，悄悄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安心。”妘旸扭头看着周沐瑶，悄声开口。 “好。”周沐瑶朝他点了点头，声音很轻。 自从和瑶儿的关系定下来后，妘旸一直都惊讶于瑶儿对他的了解。 明明相识的日子很短，可自己的情绪瑶儿一直都能感知到。 也许这就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否则一个大家贵女怎会不远千里来到他的身边。 一个时辰后。 焚尸坑旁的空地上，一个简易的木台子被搭了起来。 台子上两根木柱笔直地立着。 卫九已经被扒光了衣裳绑在了上面，他现在是满面恐慌，屎尿横流。 台子的四周跪满了要被杀头的犯人，他们没有一个敢抬头去看卫九。 “哗啦啦”，铁链的声音传来，罗弘全带着脚镣被两名龙卫拖着绑到了木柱上。 此时，空地之上，死一般寂静。无论是百姓，还是兵士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嘭、嘭、嘭、嘭”，脚步声传来，百姓们纷纷扭头看去。 就见容秋河身着一品朝服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台子走了去。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手持尖刀的太监。 走上木台，容秋河打量了几眼绑在木柱上的两人，然后转身面向了下方的一众百姓。 “本官奉皇命来到罗县为百姓主持公道，今日祸首已拿，皇上特准罗弘全凌迟之刑。” 说着，容秋河从怀中掏出御赐金牌高高地举了起来。 “皇上说了，他对不起罗县的百姓。”容秋河的声音很大，传进了空地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瞬时间，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他们知道，皇上并没有忘记他的子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跪倒一片的百姓，容秋河的心中是五味杂陈。 他之所以把功劳都归在皇上的身上，是凌夙交代的。 这也就意味着，凌夙为罗县做的一切将不会被人知道。 也就是说，凌夙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容秋河心里道了句可惜，然后大声宣布，“行刑。”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罗弘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喊着。 但是，会有人理他吗？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罗大人先省省力气，一会儿可有的喊呢。” 曹公公拿着压在箱子底多年的物件儿走向了罗弘全。 “死在杂家这把刀下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而像你这样害了这么多条人命的，杂家还是第一次遇到。” 曹公公边说，边用刀剑儿在罗弘全的身上轻轻地游走着。 “该从哪儿开始割呢？” 第339章 行刑 木台之上，罗弘全低头看着不断在自己身上划着的尖刀，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朝他袭了过来。 “公公，求求你了，一刀结果了我吧？”他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满是哀求。 “咯咯咯”，曹公公笑了，“杂家还没活够呢！” 他可是奉了皇命而来，怎会为了这种人抬手？ “啊！”他还没下手呢，就被旁边卫九的喊声吓了一眺。 “你个兔崽子，下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儿。”曹公公对着自己的徒弟来财就骂了一句。 “师父，我这不是第一次吗，您老就体谅体谅。”来财笑呵呵地赔了赔礼。 “嗯～你就先朝着肉厚的地方下手，尽量让他晚点儿死就成。” “是，师父。”来财把手中的那块儿肉往后一扔就又举起了刀子。 他心道，这种机会往后恐怕没有，今日要好好练上一练。 好巧不巧，他随手扔的那块儿肉正好掉在罗瑢的眼前。 罗瑢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就晕死在了地上。 这师徒二人的对话听在一众死刑犯的耳中，就如同九幽厉鬼一样，登时就打起了摆子。 姚羽鸾嘴角微微抽搐，“燕凌夙，这是哪儿找来的一对儿活宝，行个刑还能聊起来？” 燕凌夙也不知道呀！ “活宝是什么意思？” “就是滑稽好笑的意思。”姚羽鸾解释道。 他们二人的声音很轻，一般人听不到。 可站在他们身旁的几个武功高手是听得到的。 妘旸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心里也吐槽起来，行刑就行刑，脱那么干净怪恶心的。 他一扭头就看见瑶儿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木台子。 “瑶儿转过去。” “哦～”周沐瑶立即转身不敢再看。 “还有你，也转过去。”妘旸可是瞧见玲儿身边的如风那一脸纠结的样子了。 “哥，我又不怕，鸾儿姐不也没转过去吗？”妘玲儿幽怨地看着自家大哥。 “你能和她比吗？转过去。”妘旸的脸色沉了下去。 “好吧。”妘玲儿不甘愿地转过了身子。 姚羽鸾有些尴尬，怎么不能和她比了，难道自己就不是女子了？ 她撇了撇嘴，然后那么一转头，就看见燕凌夙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你也转过去。” 他的声音阴飕飕的，还不时地瞪向妘旸。 妘旸可不怕他，一个眼刀就还了回去。 姚羽鸾不敢说话了，默默地把身子转了过去。 几人底下的小动作没让任何人发觉，除了夙王身后的叶子幽。 几人悄声说话的工夫，曹公公已经下手了。 他照着惯例，第一刀选在了胸口之上。 “啊……”，惨叫声不断传来，底下的百姓睁眼看着却是一丝一毫的惧怕之色都没有。 他们恨不得自己能出手才好。 曹公公和来财就这样一刀一刀地割着，很快午时就到了。 “开始行刑。”容秋河站在木台之上冷冷地下着命令。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数不清的兵士朝着跪在地上的死刑犯奔了过来。 他们每人的手中都拿着把钢刀，提起死刑犯依次往焚尸坑走去。 顾清景站在离焚尸坑不远处，口中不停地下达着命令。 “举刀，落。” “咔嚓。”十个头颅被同时斩落，滚到了焚尸坑中。 紧跟着，尸身也被扔了进去。 就这样，又是十个死刑犯的脑袋滚到了焚尸坑中。 “点火。”顾清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几名兵士手提火油往坑中倒去，紧跟着一支燃烧着的火把被丢了进去。 “轰”的一声，冲天的大火被燃了起来。火光映入了每个人的眼中。 “刺啦”，天空中突然之间响起一道炸雷，闪电朝着焚尸坑就劈了下来。 “老天开眼啦！”不知谁喊了那么一声，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朝着天空不停地膜拜。 姚羽鸾抬起头往天上看去，睁睁地出了神。 难道老天是不忍大夏百年前的悲剧重演，才把她投生到这陌生时空的？ “鸾儿，鸾儿……”看着鸾儿眼中的神情，燕凌夙慌了。 “嗯～”姚羽鸾瞬间回神，惊道，“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我唤了你好几声，你都……” 姚羽鸾瞬间就明白了，她伸手握住了那只紧张到发抖的大手，“放心，我刚才就是有点儿走神儿。” “嗯。”感受到手中的温度，燕凌夙的心才逐渐安稳下来。 鸾儿刚才的神色就好像要永远离开这里一样。 天渐渐黑了，整整半日，那百十号的死刑犯才烧了个干净。 而高台之上的凌迟之行还在继续。 “王爷，卫九死了。”顾清景走过来禀报道。 “嗯，丢进焚尸坑等着和罗弘全一起焚烧。” “是。” “已经一个日夜了，要不要给百姓们准备点儿吃的。” 从昨晚开始到现在，百姓们除了渴了喝口水，没有一个人吃得下东西，姚羽鸾有些担心。 燕凌夙想了想，摇头道，“现在不会有人吃的下去，还是派人回去准备，等回到县衙再说吧。” “好，”姚羽鸾应了一声，唤道，“媚姨。” 花明媚走了过来，“我都听见了，放心，我这就去办。” “嗯，妘旸也回去吧，帮着点儿媚姨，还有沐瑶、玲儿。” 姚羽鸾说完就看向了妘西风，“妘爷爷也回去帮帮她们。” “好，放心。”妘西风点了点头就和妘旸带着人回府衙了。 同时回去的还有不少的兵士，毕竟这么多人的吃食，准备起来可不轻松。 子时到了。 曹公公放下了手中的刀，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父，这人没死吧？”来财伸手戳了戳只剩一副骨架的罗弘全。 “呃～”微微的痛苦声传来，来财惊了。 “师父果然厉害！” “废话，杂家何时失过手？” 曹公公说罢就带着来财走到了容秋河的跟前，“启禀大人，凌迟之刑 ，行刑完毕，一千刀，一刀不差。” “辛苦曹公公了。” “大人客气。”曹公公带着来财走下了木台。 “来人，把罗弘全丢进焚尸坑。”容秋河厉声大喝。 “是。”两名龙卫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绳子，拖起罗弘全就往焚尸坑走去。 他们的动作要多轻就有多轻，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死翘翘了。 还好，等罗弘全被丢进焚尸坑的时候，指骨动了那么一下下。 “点火！” 第340章 小心眼儿 焚尸坑中，罗弘全和卫九的尸首被点燃了。 “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地从坑中传出。 不知是谁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渐渐的呜咽声越来越多，慢慢地汇聚成冲天的嚎哭。 “哎！”容秋河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也落下泪来。 “周行，以后罗县百姓的心就由你来暖了。” “容世伯，世侄自当竭尽全力。”他的面颊也湿润了。 这是他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是为了枉死的陆不知。 沈芳尘注视着前方的火光，眼泪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哥……”他没控制住自己，大声喊了出来。 突然间，一小撮旋风在焚尸坑的边儿上刮了起来。 没过多久，旋风越刮越大，它们好像是有意识般，朝着焚尸坑的最中间移了过去。 百姓们见到这一幕，哭声就更大了。 “老天呀，惩罚恶人的灵魂吧！”刘伯嘶哑着声音大声痛喊。 他的话音刚落，旋风之中就传来了“呜呜”的呼声。 紧接着旋风裹挟着坑中燃烧殆尽的灰烬冲向了九霄。 “老天显灵了，恶人的灵魂会得到惩罚啦。” 刘伯再次跪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抬头望着旋风的尽头。 “燕凌夙，你相信人有灵魂吗？”姚羽鸾注视着螺旋上升的旋风带起的点点星火，开口问道。 “从前不信，可自从鸾儿回到京城，让我再次遇见你。” 他顿了下，接着道，“我相信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鸾儿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我亦如此。”姚羽鸾紧紧握住了那只修长的大手，以后的路她要陪着燕凌夙一起走下去。 次日清晨，罗县县衙。 观刑的百姓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花明媚带着人熬了浓浓的肉粥，足有十几口大锅，都摆在了府衙大堂前的空地上。 更有昨晚自告奋勇一起回来的摊贩，他们蒸包子的蒸包子、贴饼子的贴饼子。 还有那位馄饨摊子的老板，他一回来就没停下。 此时已经和好了馅儿，擀好了皮儿，在衙门内等着了。 终于，百姓开始往府衙内走了。 众人也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百姓们也不多待，他们吃饱后就陆续往府衙外走去。 就这样，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人喊累，也没有人不耐烦。 直到最后一名百姓离开，姚羽鸾几人才从府衙外走进来。 “鸾儿姐，吃食都差不多发完了。”周沐瑶的手中还握着勺子没来得及放下。 “大人们若是不嫌弃，就吃碗馄饨？”馄饨摊老板开口问道。 “好，那就麻烦这位大伯了。”姚羽鸾走了过去，寻张桌子坐了下来。 “我这儿还有饼子，正好就着馄饨吃。”那名贴饼子的摊贩，把剩余的十几张饼子都端了过去，摆在了桌上。 “一起吃吧。”姚羽鸾笑道。 “不了，咱们都吃完了，就剩几位大人了。” 摊主笑着应了句，然后回到自己的摊子收拾了起来。 “沐瑶来。”姚羽鸾招了招手。 周沐瑶放下勺子就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怎么样？胳膊酸不酸？”姚羽鸾拉过周沐瑶的胳膊就捏了起来。 “酸。”周沐瑶没有把胳膊抽回去，她很喜欢与鸾儿姐的这种亲近。 妘旸眯着眼睛盯着腻乎在一起的二人，随即，他又苦笑起来，自己怎么吃一个女子的醋。 “酸吗？”燕凌夙突然开口，他一直都没看出来妘旸原来如此霸道。 “不酸，甜的。”妘旸笑了笑，然后拉起妘玲儿就把她按在了鸾儿另一边坐着。 而自己则坐到了瑶儿的身边。 燕凌夙走到妘旸的身边坐了下来，而后道了句，“小心眼儿。” “本谷主向来心眼儿小，凌夙不会才知道吧？” “得，我吃馄饨。” 周沐瑶嘴角微抽，这二人在一块儿惯会打嘴仗，她一来到罗县就发现了。 “哎，缘分呀缘分，若是大哥和姐夫其中一人是名女子，那就没有嫂子和鸾儿姐什么事了。” 妘玲儿一开口真是要把人吓死。 燕凌夙刚进嘴的馄饨差点儿没喷出来。 “玲儿，姑娘家家的不得胡说。”妘旸绷着脸道。 周沐瑶和姚羽鸾对看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两名男子。 “瑶儿，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有鸾儿怎么也这样。”妘旸绷着的脸眼看就要垮。 “我觉得玲儿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姚羽鸾认可道。 “嗯。”周沐瑶轻轻应了声。 “得，我也吃馄饨。”妘旸低头开始吃起自己跟前的那碗馄饨。 几名女子笑了笑，然后也开始吃了起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快了些许。 等众人回到城北的宅子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正厅之中，香茶已经摆好，众人各自落座。 “这是京城传来的消息，大家都看看吧。” 燕凌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关于夜家的事儿。 姚羽鸾已经看过，所以直接递给了容秋河。 很快，众人传阅完毕，纸条又回到了燕凌夙的手中。 “凌夙，南诏之行是不是往后推推，京城的事要尽快了了，迟则生变。” 夜家的事，容秋河有些不放心，万一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那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燕凌夙沉默了会儿，道，“舅舅说的不无道理，南诏之行要耗费些时日，万一京城有什么变故，那就是鞭长莫及了。” “那就先回京城把夜家和德柔的事解决了，咱们也好安心走南诏。” 姚羽鸾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把甜儿和翰儿送到娘亲的身边。 “正好，我也想送瑶儿回京，顺便拜访一下瑶儿的家人。”妘旸扭头看向了自己的祖父。 “祖父的意思呢？” “嗯，旸儿的婚事定了，周家是要去一趟的。”妘西风点头应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燕凌夙一拍板儿，南诏之行就这样被压了下来。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之后的安排，这才各自散去。 “周行留下。”燕凌夙唤道。 “是。”周行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今日那些商贩没有收银子，都是小本生意，我不好直接给银子，这是一千两你拿着，往后多关照关照他们的生意。” 燕凌夙从衣襟中掏出了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周行本想拒了这一千两，他自己也出得起，可转念一想就走上前去接了下来。 “在下定当照办。” “嗯……”燕凌夙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341章 夜鸿涛的外室? 妘旸从正厅出来，正巧看到瑶儿端着药碗从厨房的方向往自己这边走着。 他快步迎了上去，“瑶儿熬的？” 周沐瑶有些不好意思，“赖叔熬的。” 自从她上次把药熬糊了后，赖叔就不再让她插手了。 “咯咯咯”，妘旸轻笑出声，“回屋喝。” 随后他就朝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周沐瑶尴尬地笑了笑，紧跟了上去。 屋中。 妘旸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瑶儿坐，我有话跟你说。” 周沐瑶很听话，乖乖地坐了下来，睁着大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边上的妘旸。 “过两日我送你回京，正好拜访一下你的家人。”妘旸回望过去，嘴角微微地扬着。 周沐瑶的双颊慢慢地染上了红霞，“不耽误你去南诏吗？” “计划变了，凌夙和鸾儿也会先去京城。”妘旸耐心地解释着。 “好！”周沐瑶笑得眉眼弯弯。 她还以为会和容世伯一起回京，如今有妘旸陪着自然最好。 突然，就见旁边的男子站起身来，搬了把矮凳放到了她的对面。 紧接着，妘旸就坐了下来。 周沐瑶的脸颊就更红了，“你这是……” 她和妘旸之间还是很规矩的，除了换药的时候，几乎连手都没有拉过。 “乱想什么呢？” “谁乱想了？”周沐瑶坚决不承认自己瞎想了。 “好，是我乱想行了吧。”妘旸的嘴角越扬越高。 “要是没事，我就出去了。”周沐瑶作势就要走。 “把胳膊伸出来。”妘旸的声音很轻。 “啊……”周沐瑶虽然感到奇怪，可还是照办了。 就见妘旸一手轻握瑶儿的手腕儿，一手攀上了她的胳膊，就这么捏了起来。 周沐瑶下意识地往回拽了一下，“鸾儿姐帮我按了。” “瑶儿是不愿意？”妘旸的手往下移了移，握住了那只柔荑。 这也是他第一次拉住瑶儿的手，以往最多拽拽袖子。 “不是……”周沐瑶怕妘旸误会就有些着急，她猛地抬头就撞进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之中。 “那是什么……” 妘旸的声音充满了魅惑，周沐瑶不自觉地就吐出了两个字。 “愿意。” “既然瑶儿愿意，那我就给你捏捏。”妘旸低下了头，认真地开始按了起来。 周沐瑶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另一只手扶了扶额，“哎，妖孽惑人呀！” “瑶儿，只要你喜欢，妖孽就妖孽。” 妘旸低着头，面上也微微泛起了红润。 “也罢，反正早晚要成亲的，这只也捏捏。” 周沐瑶把另一只胳膊也递了过去。 次日一早，顾清景来到了城北的宅子。 “清景可是为了那些兵士来的？”燕凌夙问道。 “嗯，不知王爷有何安排？” “昨日倒是和舅舅商量了，罗县需要一些看管金矿的护卫，衙门也需要衙役。” “王爷是想在这些兵士里面挑？”顾清景有些意外，他以为今日就要带人回军营了。 “不用挑，就要负责砍头的那一百人，你回去问问他们，不能强迫。若是愿意，其他的事无需他们操心，自有本王派人去料理。” 衙役还好说，看守金矿的人选可不能马虎。 “是，属下这就去问。”顾清景躬身退了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顾清景就回来了。 此时，姚羽鸾也来到了正厅。 “王爷，楼主。”顾清景抱拳道。 “嗯，说说吧。”姚羽鸾已经听燕凌夙说了。 “是，属下问了，那些兵士都愿意，就是想知道可不可以把他们的家人接来罗县定居？” “当然可以，不过……” 燕凌夙话锋一转，面色严正了起来，“若是他们对金矿起了歹心，那就不要怪本王从严惩治。” “王爷，兄弟们保证了，不会做对不起百姓之事，行刑那日的情景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好，你回去后就让兵士们先暂住到罗府，过后会有人安排他们的去处。” “是，属下明白。” “清景，把兵将带回军营后就回家吧，过两日我要启程回京。”姚羽鸾笑着道。 “是，楼主。”顾清景笑着就走了，他终于快要回清风明月楼了。 “鸾儿，你这个属下不错，是个带兵的好料子。”燕凌夙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姚羽鸾白了他一眼，“少撬我墙角儿，清景在外好几年了，我才舍不得他再去带兵。” “鸾儿，我就这么一说，你别生气。”燕凌夙立马赔笑道。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姚羽鸾笑着望向身旁的男子，心里却不住地担心起来。 回京之后，恐怕燕凌夙要难过了。 黄昏时分，大夏京城痕王府。 书房中，燕凌痕坐在书案后，皱着眉头不停地思虑着。 他刚从皇宫密牢回来。 夜家兄弟果然难缠，无论他怎么逼问都撬不开二人的嘴。 “咚咚。” 敲门声传来，燕凌痕有些不耐烦，“进。” “吱呀”，流光推开门走了进来，“王爷，这两日属下不是在查有关方家之事吗？” “有什么发现？”燕凌痕的眉头依旧皱着。 “王爷，城南方家的老宅里住着一对儿母子。属下去京兆府查了，房契上的名字是夜鸿涛。” 燕凌痕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孩子多大？” “约么四五岁的样子，样貌有些像夜鸿涛，会不会是他的外室？”流光琢磨着。 “什么外室，夜鸿涛可一直没有成亲。”燕凌痕的眉头舒展开了。 “宅子中可有暗卫？” “回王爷，暗卫是有两名，不过在王爷面前就不够看了。” 流光在宅子里逛了一圈儿，那两名暗卫都没有发现。 “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夜家的气数尽了。” 燕凌痕阴沉了两日的脸色终于有了笑意。 “王爷，若真是夜鸿涛的老婆孩子，他把这对儿母子藏得这么深，想来是在意的。” “可派人看着了？”燕凌痕问道。 “王爷放心，属下遣了几名龙卫去。” “嗯，不错。”燕凌痕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次可多亏了夜小姐，若不是王爷要为方家翻案，属下也不会特意去一趟方家的老宅。” “嗯，是多亏了萤儿。”燕凌痕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突然，噌的一下他就站了起来，“走……” “走去哪里？”流光问道。 “密牢。”燕凌痕说话的工夫已经迈出了书房的门口。 他要去试探一下，那对儿母子是否真是夜鸿涛的家室。 “王爷，等等我。”流光连忙追了上去。 第342章 我打你，你敢还手吗? 皇宫密牢。 夜鸿涛端坐在草床之上，是面色平静，身体板直。 “咔咔咔”，机括转动的声响传来，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燕凌痕走到牢笼前，打量着闭眼假寐的夜鸿涛。 他离开密牢已经有一段工夫了，这人是如何做到保持一个姿势不变的？ “本王查到了一件奇案。九年前，京城富商方有羡因贩卖私盐被判了死刑。” 夜鸿涛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地动了那么一下。 燕凌痕看到了，“本来很寻常的一件案子，奇怪的是这个案子前后仅仅只用了两日。” 他顿了顿，见牢中的人还不开口，就继续道，“更奇怪的是，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意外死了，整个方家独独留下一个血脉，就是夜府的二小姐。” 夜鸿涛依旧闭着眼睛岿然不动。 “本王会重新查这个案子，所涉方家财产，本王都会一一查实。” 终于，夜鸿涛的眼睛睁开了。 燕凌痕挑着嘴角笑道，“听说方家的财产都归到了你的名下。放心，京城之中只要是你名下的家产，本王都会查个清清楚楚。” “王爷想查就尽管去查，和我这个阶下之囚说什么？”夜鸿涛扭头看向了牢门外的痕王。 “本王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你说与不说，所有的真相都将浮出于水面，包括人。” 燕凌痕说完扭头就走了。 夜鸿涛看着痕王的背影直到人从通道的尽头消失。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紧攥了起来，而后又慢慢地松开了。 出了密牢，流光才开口问道，“王爷为何不直接挑明了，也好拿捏他，让他招供？” “就算本王今日挑明了，他也不会说的。不如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吊着他。” 接下来几日，夜鸿涛应该是忐忑不安。 燕凌痕想想就觉得浑身畅快。 “还是王爷会算计。”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跟本王去趟清心殿。” “是，王爷。” 密牢离清心殿并不远，二人的步子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 清心殿上，燕凌痕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禀报给了父皇。 “能确定那对儿母子就是夜鸿涛的老婆孩子吗？”老皇帝也来了兴致。 “能，自打夜鸿涛进了密牢是一言不发，可当儿臣提到方家的家产时，他竟然开口了。” 老皇帝沉思了会儿，“看来这对儿母子应该就是他的软肋。” “儿臣打算晾他几日。” “嗯，把人看住了，回头传个消息给你三哥。” “是，父皇，儿臣告退。” 翌日，罗县。 一大早燕凌夙就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 他看了看就递给了鸾儿，“没想到夜鸿涛这种人也会有挂在心上的人？” “这才是人性，若是舍了七情六欲，也就没必要在人间待了。” 姚羽鸾却觉得这很正常，是人就有弱点，只不过看你能否发现得了。 “收拾好了吗？” “嗯，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两件衣裳。”燕凌夙拉起自家媳妇儿的手，有些舍不得。 “最多七八日咱们就又见面了。”姚羽鸾也有些不舍。 从父亲被关进死牢，她连夜赶回京城开始，自己就没怎么和燕凌夙分开过。 “我把叶子幽留了下来，方便你随时联系我。” “不，叶子幽你带走，沐云平留给我就成，否则我一个不留。”姚羽鸾的态度很坚决。 “好，依你。”燕凌夙抬起手，宠溺地刮了下鸾儿的鼻尖。 “我走了，咱们京城见。” 燕凌夙没让任何人送，他带着叶子幽出了门朝罗府去了。 那里，鬼刹已经把金砖装上马车等着了。 “王妃为何不留叶子幽？”沐云平不相信会是自己想的那样。 “很简单，你的武功比不上叶子幽。”姚羽鸾无情地说道。 “王妃打不过属下。”沐云平想要找补回来。 “那又如何？我打你，你敢还手吗？”姚羽鸾一脸傲娇地看着沐云平。 “不敢……”笑话，他要是跟王妃动手，王爷还不把他剁吧剁吧喂狼。 “那你还说什么，赶紧回去收拾，一会儿咱们回京。” “不是明日一早吗？” “沐瑶和容舅舅有妘旸、妘爷爷跟着，再加上龙卫，安全不成问题，我想早些回京。” 一丝凌厉之色从姚羽鸾的眼底闪过。 “是，属下这就去收拾。” 一个时辰后，姚羽鸾交代好妘旸，然后带着如风和沐云平打马往京城去了。 燕凌夙还没走出多远就收到了沐云平传来的消息。 “鸾儿果然待不住。”他看着纸条笑了笑，然后催促道，“加快速度。” 他的话音一落，车队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京城，皇宫。 散朝后，老皇帝回到清心殿. 没过多久，燕凌痕和周道就走进了殿中。 “夙儿传消息回来了？”老皇帝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是，天不亮的时候就传来了。”燕凌痕把手中纸条呈了上去。 老皇帝看了看，“嗯，是得把夜家的事儿先处理干净。” “周爱卿。” “老臣在。”周道躬身应道。 “容爱卿和你家孙女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待和容爱卿交接好手中的事务，就可以启程前往罗县了。” “老臣叩谢皇上。”周道跪下来叩了个头。 自从定下行儿做罗县县令以来，他的这颗心就没放下过。 “起吧。”老皇帝抬了抬手。 “谢皇上。”周道抖了抖衣摆，站了起来。 “周爱卿，同来的还有你的孙女婿和亲家。”老皇帝笑着道。 “亲家？莫非是妘公子的祖父？”周道有些吃惊。 妘旸家中人口单薄，祖父更是踪迹难寻，这些夙王都传信告诉他了。 “嗯，听说祖孙俩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能一起来京还真是难得。” 老皇帝浑身都散发着‘朕想见见’的意味。 喜公公哪能看着不管呢，“王爷，待妘家祖孙来到京城能不能请进宫来，为皇上请个平安脉？” 老皇帝看了眼小喜子，点了点头。 燕凌痕掩嘴偷笑，“等他们进京儿臣就去请。” “人家要是不愿意可不能强迫。”老皇帝嘱咐道。 “是，儿臣遵旨。”燕凌痕揖了揖手。 周道可是第一次在心里吐槽起了皇帝，人家就算不想进宫，也不敢说不是？ 第343章 姚羽鸾回京 次日清晨，罗县。 妘旸一行人昨日就把行李都装好了，今日一早直接启程往京城去了。 龙卫留下了八人护卫金矿，其余几名由龙三带着护在了马车的左右。 周行站在宅子门口目送一行人直到马车从街角儿消失。 从现在起，他就要独自担起罗县的重任了。 在祖父来之前，他要把县务理得清清楚楚。 “周公子，我要回苍梧山了，再会。”花明媚抱了抱拳。 “媚姨一路顺风。” “周公子保重。”花明媚骑上快马走了。 无论是姚羽鸾还是燕凌夙，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惊动罗县的百姓。 待百姓们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未时了。 府衙门前，不停地有百姓聚集过来。 周行和沈芳尘此时正在衙门理事。 罗弘全留下的烂摊子，可是让二人头疼不已。 “二位大人快出去看看吧，百姓们把衙门给堵了。”新上任的衙役抹了把额头的汗。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府衙大门快步走了去。 府衙门口，一见县令出来，百姓们就躁动了起来。 “大家伙静静，有什么事好说。”周行见门口聚了这么多人，有些诧异。 “敢问县令大人，那几位大人是离开罗县了吗？” 一位读书人模样的年轻男子主动站了出来。 周行这才放下心来，“那几位大人回京复命去了。” “怎么没说一声就走了，咱们连句谢谢都没说。”刘伯抹着眼泪道。 “他们就是怕惊扰百姓，这才悄悄离开的。”周行解释着 “几位大人以后还会来罗县吗？”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 “会的，他们还有要事去做，等事情了了，一定会回来的。”周行大喊出声。 “大家伙的意思，我一定会传给几位大人知道的。” “好，那县令大人一定要替咱们传达呀！”刘伯哽咽着。 “放心……” 得到了县令的承诺，百姓们这才散去。 “这些就是咱们以后要护着的人。”周行有些激动。 “是啊，咱们要努力了！”沈芳尘感慨道。 “回去吧。”周行话落，二人一起转身走进了衙门。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一行三人快马疾驰，身后带起了阵阵尘土。 姚羽鸾这次回京没有连夜赶路，而是昼行夜寝。 在第三日的晌午，三人从西城门进入了京城。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守门的小厮即刻打开了大门。 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嘴巴咧得大大的，“大小姐回来了。” “看你高兴的。”回到家，姚羽鸾也很是开心，笑着就走进了府门。 当她走到二门儿的时候，福叔已经迎了上来，“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老奴的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福叔，你家小姐我何时吃过亏？安心。” “大小姐说的对，”福叔顶着一张笑脸，问，“老奴差人烧些洗澡水给您送到屋里？” “好，麻烦福叔了。” “大小姐客气。”福叔笑呵呵地就走了。 回到落闲居，姚羽鸾舒舒服服地泡进了浴桶之中。 洗澡水慢慢凉了，她正准备起身，房门就被敲响了，“小姐，奴婢进来了。” “进来吧。”一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 “吱呀”，房门被打了开来，很快又被关上了。 青露快步走到屏风后，看着还在泡澡的小姐，眼圈儿立马红了。 “青枝就没跟你闹？”姚羽鸾扬起了笑脸。 “奴婢跑的比她快。”青露抹了抹眼睛，伸出手试了试水温，“水凉了，小姐起身吧。” “嗯，正好赶上你回来，省的我自己绞干头发了。”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姚羽鸾梳好妆，换上了雪青的罗裙。 “小姐真美。”青露夸赞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姚羽鸾一脸的傲娇样儿。 青露笑了笑，“小姐这是打算去夙王府接二小姐和小少爷吗？” “先进宫。” 她一进城门，皇伯伯就应该知道了。 “奴婢陪您去。” “嗯，走吧。” 清心殿上，老皇帝正在和朝臣议事呢。 一个小太监悄悄摸摸地走到了喜公公的跟前，附在了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喜公公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小太监就躬身退出了大殿。 老皇帝可是瞄见了，“今儿就先议到这儿，众爱卿先回去吧。” 刚说到一半儿的兵部尚书孙之田只好闭上了嘴巴，和其他几位朝臣一起退出了大殿。 直到在殿门口看到姚大小姐，他才明白过来。 “各位大人好。”姚羽鸾欠了欠身。 几位朝臣客气了一下就各自去忙了。 紧接着，喜公公就走出了大殿，“姚大小姐快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姚羽鸾可是没有空手来，她的两只手没闲着，一手提着个食盒，一手拎着三小坛桂花酿。 “桂花酿有公公一坛，收好了。”姚羽鸾朝着喜公公眨了眨眼。 “谢姚大小姐惦记，奴才明白。” 喜公公接过了一坛桂花酿转身递给了大殿门口站着的小太监，“去，放到杂家屋里去，不准偷喝。” “是，小的哪敢呀！” 见小太监走了，他连忙接过了姚羽鸾手中的东西。 “姚大小姐请。” “公公客气。”姚羽鸾走了进去，跪在大殿之上。 “鸾儿拜见皇伯伯。”紧接着，她就叩了三个头。 老皇帝没有拦着，等姚羽鸾行完礼才开口，“鸾丫头快快请起。” “谢皇伯伯。”姚羽鸾站了起来，“皇伯伯近来可好？” “好，好，就是惦记你们。” 夙儿和鸾丫头都不在京城，老皇帝可是孤单的很。 “皇上瞧瞧姚大小姐多记挂您。”喜公公把食盒往皇帝跟前儿凑了凑。 “嗯～闻香食味的脆皮鸭，要不鸾丫头陪皇伯伯喝一杯？” “好，回头鸾儿再让人送几坛桂花酿来。” 老皇帝一听，哪有不乐意的，乐呵呵地就和姚羽鸾走去了偏殿。 膳桌上。 “鸾儿敬皇伯伯一杯，祝您永无烦恼事。”姚羽鸾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好，比那些个万寿无疆实在多了。”老皇帝一仰头，酒杯见了底儿。 喜公公连忙给满上，“皇上稳着点儿喝，回头再醉了。” “醉了就歇着，朕这一年到头的连个休沐都没有。”老皇帝的眼中尽是幽怨的神色。 喜公公想想，觉得皇上是挺可怜的，于是也就不再多嘴了。 姚羽鸾可不敢真让皇帝醉了酒。 她挑着江湖上有意思的事儿讲着，逗得老皇帝是哈哈大笑。 二人就这么喝酒聊天足足有半个时辰，姚羽鸾才起身告辞。 “小喜子，扶朕去躺半个时辰。” “是，皇上。” 第344章 一出门就遇见对头 夙王府。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长姐，姚羽甜、姚羽翰，还有燕凌墨都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大姐姐……”甜儿哭着冲进了长姐的怀中。 姚羽翰和燕凌墨虽然也想冲上去，可他们是男孩子，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步子。 姚羽鸾揽着甜儿走近了这两个男孩子，伸出手摸了摸他们的头。 “长姐带你们出去逛逛，去不去？” 三个孩子猛点头，他们可是闷坏了。 “青枝呢？”她的话刚落，就见青枝哭着朝她跑了过来，一个熊抱差点儿没把她扑倒。 “小姐，奴婢可想你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姚羽鸾拍了拍青枝的后背，“脆皮鸭想不想吃？” “嗯。”青枝直起身来，笑着点了点头。 “走，本小姐请你。” 晚膳的时辰还没到，闻香食味中并没有客人，只有小二趴在桌子上打盹儿。 邵掌柜此时正在巴拉算盘珠子。 听见脚步声，他连头都没有抬，“还没到时辰，请客官稍后再来。” 他正算着账呢，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 可是脚步声非但没有消失，还越来越近了。 “客官，厨子们这会儿正休息，您进来也没用呀！” 邵掌柜的语气很客气，没有一丝不耐烦。 他一抬头，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大小姐，您回来了？” “今日刚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我们巴不得您能天天来呢。” 邵掌柜引着姚羽鸾几人去了二楼雅间，“大小姐，还是老样子吗？” “嗯，多来两只脆皮鸭。”姚羽鸾转念一想，道，“不着急，我们还不饿，等到时辰再上菜。” “好，那属下先沏壶桂花茶来您先喝着。”邵掌柜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他就带着小二端着茶水点心回来了。 “小姐慢用，有什么吩咐就让青枝姑娘去叫属下。” “好。”姚羽鸾笑着应了句。 她椅子还没坐热呢，雅间儿的门就被敲开了。 来人正是钱串子。 “鸾儿可真是没良心，我在京城待了这么久，回来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儿。” 钱串子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钱哥哥！”三个孩子一齐唤道。 “乖，吃完饭带你们去喜乐洞天玩儿。” “好……”三个孩子那叫一个开心。 “等夜家的事儿解决了，你就回苍梧山吧。” 钱串子乐了，“本阁主可算是快要熬出头了。” 姚羽鸾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争吵声。 “怎么回事，不是没到营业的时辰吗？”姚羽鸾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其余几人紧跟了出去。 姚羽鸾没有下楼，而是站在了栏杆旁看着。 就见三名身穿青色劲装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兵器正在跟邵掌柜理论。 姚羽鸾都要郁闷死了，怎么她一出门就遇见了对头。 今日她可是才回到京城啊！ “看这装束，应该是苍龙帮的。”钱串子也无奈地笑了笑。 “哎，想安静地吃顿饭都不成。”姚羽鸾苦笑了起来。 “大姐姐，要不甜儿去撂倒他们。”姚羽甜说着就要往楼下冲。 “慢着……”姚羽鸾急忙拉住，“你才多大，可别去找揍了。” “哼，姑奶奶一把药撒过去，准保他们跪地求饶。”姚羽甜一脸傲娇道。 “等等，你说的什么，姑奶奶？”姚羽鸾的汗都要下来了。 “完了，没控制住。”姚羽甜急忙捂住嘴巴。 钱串子站在边儿上掩嘴直笑。 “我这才走了几天，小姑娘家家的怎学会了说这种话？”姚羽鸾双手叉腰，装作非常生气。 “大姐姐，甜儿知道错了。”姚羽甜拉着长姐的袖子就摇晃起来。 “大姐姐，二姐在王府可是个小霸王，无人敢惹。”姚羽翰摇头叹息道。 “嗯。”燕凌墨也附和着。 “说……”姚羽鸾刚蹦出了一个字，大堂中吵架的声音就大了起来，止住了她的话。 “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姚羽鸾扭头往大堂看了去，就见苍龙帮的三人纷纷伸着手指，不断地指着她。 “我去废了他们。”钱串子说着就要下去。 “等等，先看看。”姚羽鸾寒着脸看着已经逼近忍耐极限的邵掌柜。 “三位客官，我都说了，那是咱们闻香食味的老板。” 邵掌柜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尤其是看到那身青色劲装，觉得甚是碍眼。 “哼，谁知你是不是在诓我们？”其中一名青龙帮的门徒把兵器横在了自己的身前，做威胁状。 “哈，哈哈，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别说是苍龙帮的，就算是名门贵人也没有谁敢在这儿撒野。” 邵掌柜说这话可不是吹，闻香食味的背后可是他家大小姐，大小姐的身旁还站着夙王。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儿撒野。 当然，除了当今万岁爷。 “呵，小小一间酒楼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今日本大侠就要撒撒野，看你能奈我何？” 三人说着就抽出了宝剑，作势就要攻上去。 邵掌柜冷冷笑着，大声厉喝，“来人，把他们拿下。” 转眼间，十几名护卫手持棍棒冲了出来，把三人团团围住。 “就凭你们？”三人眼中都露出了不屑。 “那就试试吧。”邵掌柜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挥了挥手。 得了命令，十几名护卫抡起棍子就砸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顿猛砸，三人连手都来不及还，就被铺天盖地的棍棒给砸懵了。 “绑起来。” “是。”护卫们同时出声，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这时，姚羽鸾走了下来，身边跟着钱串子。 “大小姐。”邵掌柜恭敬道。 “嗯，做得不错，每人赏二十两银子，邵掌柜五十两。”姚羽鸾可是很满意。 “谢大小姐赏。”护卫们抱拳道。 “邵掌柜，遣个人去京兆府，就说闻香食味有人手持兵器抢劫杀人，让他们速速派人来。” “是。”邵掌柜随便点了一个护卫。 姚羽鸾围着三人转了起来，“三位大侠，可认得我？” 三人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姚羽鸾也不生气，“那就是不认识喽。” “跟他们废什么话，让京兆尹直接带走把脑袋砍了完事儿。”钱串子笑得阴飕飕的。 三人一听就害怕了，浑身哆嗦了起来。 本以为是趟美差，没想到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第345章 三个大侠 闻香食味之中。 三名苍龙帮的门徒被钱串子的话给吓了个够呛。 其中一人央求起来，“我们就是想要吃个饭，没别的意思。各位大人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想的还真美，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们苍龙帮。” “匕首带了吗？”姚羽鸾把手掌摊在了钱串子的身前。 “当然。”钱串子一抬腿，就从靴筒中抽了把匕首出来。 姚羽鸾接了过来，手中匕首就这么上下抛着。 突的，她往前一踏，手中匕首立时抵在了其中一名门徒的心口之上。 她微微一用力，刀尖儿就往里刺了那么一点儿。 一丝鲜血从门徒的心口流了出来。 “姑娘，刀尖儿不能再往里了，会死人的。”那名门徒已经顾不得疼不疼了，他只想活命。 “我可以饶了你们的性命，不过你们要说实话。” 三个门徒连忙点头，“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怂包。”钱串子嗤骂了一句。 “你们是第几代门徒？”姚羽鸾问道。 “第三代。” “原来是孙子辈儿的。”姚羽鸾把匕首抽了出来。 “是，我们三个在苍龙帮就是个跑腿儿的小门徒。” “嗯，来京城是为了什么？”姚羽鸾紧了紧手中的握柄。 她隐隐有种猜测，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们三个就是想出来见见世面，又听说闻香食味很有名就来了，这不，闹了个误会。” “是吗？”姚羽鸾的眼中冒出了寒气。 “是，是，不敢诓骗姑娘。”三个门徒是点头如捣蒜。 可是，很快三人就后悔没有说实话了。 “哼！”姚羽鸾冷哼一声，手中匕首朝着眼前的那名门徒就刺了过去。 “啊！”惨叫声传来，匕首扎在这名门徒的大腿之上。 姚羽鸾可没打算就扎一个人，她这个人向来公平。 紧接着，两声惨叫声传来，另外二人每人的腿都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刀尖儿落到了地上。 姚羽鸾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三人，她没有开口，举起匕首就要再度刺去。 “等等……”三人哆嗦着腿，急忙出声。 姚羽鸾停下了动作，“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错过了就去死吧。” “我们说。”三人缓了口气，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奉了师尊的命令来京城送一封信。” “什么信？送给谁？”姚羽鸾紧张了起来。 “这个我们真不知道，师尊只是让我们把信送到城西的铁匠铺。” “什么时候送去的？”姚羽鸾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快了起来。 “三日前。” “三日前？”姚羽鸾慌了，莫叔万一…… 就在这时，京兆府府尹楚逸亲自带着衙役过来了。 他一进闻香食味的大门就瞧见了一地的血腥。 楚逸可吓坏了，他急忙走到姚家大小姐的身边，见人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姚家大小姐可是夙王爷的命根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姚大小姐。” 见姚羽鸾有些出神儿，楚逸率先开口唤道。 “楚大人。”钱串子抱拳道。 “钱公子，这……”楚逸有些不明所以。 这会儿，姚羽鸾已经回过神儿来，“楚大人，刚刚是小女失态了，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只要姚大小姐无事就成。”楚逸暗暗吁了口气。 “楚大人，这三人手持利剑闯进闻香食味，小女无法只能反击，还望大人明察。” 姚羽鸾三言两语就把罪给他们定了。 “对了，这三人都是苍龙帮的，苍龙帮又是广德宫里那位的同伙儿。”姚羽鸾补充道。 楚逸是什么人呀？那可是人精，姚大小姐的意思他瞬间就明白了。 “姚大小姐放心，这三人本官一定从严惩治，绝不姑息。” “姑娘，不是饶我们一命吗？”三人顿觉自己上当了。 “本小姐是饶了你们，可大夏律法不能饶呀！” “行了三位，这里是京城，不是江湖，拿着把剑，就真当自己是大侠啦？”楚逸撇了撇嘴。 “来人，带走。” “是。”几名衙役手拿铁链就走了上去。 “哗啦”，铁链往前一甩，套在了三人身上。 此时的三人是无比后悔，早知送完信就回去了。若不是想在京城逛逛，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本官还有公务，这就告辞了。”楚逸转身就要走，又被叫住了。 “楚大人，捎两坛桂花酿回去。”姚羽鸾说着就让邵掌柜取了两坛过来。 “楚大人……”邵掌柜亲手递了过去。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楚逸也没客气，接过来道了句谢就回衙门了。 邵掌柜见人走了才开口，“大小姐，三日前莫不逸来过，拿了两坛桂花酿走了。” 就在这时，如恒从大门外飞奔进来，手里拿着封信。 “小姐，刚刚有个妇人送了封信来。说是有一位大叔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三日后把信送到将军府。”如恒已经看了，面色很凝重。 姚羽鸾接过打了开来，她的脸色慢慢地变了。 “莫叔不是住在将军府吗？” “自打小姐离京之后，莫叔总是要回铁匠铺，咱们劝了好几回，可根本就劝不住。”如恒也是一脸的懊恼之色。 “不怪你们，莫叔要走，你们是拦不住的。” 姚羽鸾也是大意了，她以为经过云缈峰一事千秋飏会收敛些，没想到…… “鸾儿，莫叔的伤没痊愈，以他的速度未必会这么快到苍龙帮。”钱串子分析道。 姚羽鸾抬头望向二楼的三个孩子，眼中露出了歉疚的神情。 “大姐姐。”姚羽甜“噔噔噔”地下了楼，姚羽翰和燕凌墨紧随其后。 “大姐姐要出去一趟。” “救莫叔要紧，我们回王府乖乖待着，等大姐姐和莫叔回来。” 姚羽甜的眼圈儿红红的，她在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于佐、于佑、如雷、如霆。”姚羽鸾唤道。 转瞬间，四人就从暗处闪身出来，“属下在。” “送他们回将军府。” “是。” “大姐姐一定要平安回来。”姚羽翰担心道。 “放心。”姚羽鸾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回去吧。” “是。”四名暗卫带着三个孩子回夙王府了。 “邵掌柜，给苍梧山传信，让媚姨带着人往苍龙帮去，我要把苍龙帮给挑了。” 姚羽鸾的眼中前所未有地狠厉起来。 第346章 福来客栈 京城西城门。 姚羽鸾身背宝剑带着钱串子和一众杀阁高手打马出城，往苍龙帮的总坛疾驰而去。 同时，夙王府中，一只雄鹰冲天而起，展开翅膀朝着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紧跟着，步尘生带着鬼卫打马朝着姚羽鸾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无名山，幽冥殿。 燕凌夙押着车队是一路疾驰，几乎没怎么睡过。 就在姚羽鸾出城的同时，燕凌夙抵达了幽冥殿的总殿。 “这么快，我还以为凌夙会过两日才回来呢？” 一位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从阴森的鬼楼中走了出来，看年纪应该在三十上下。 他就是幽冥殿的副殿主梅忘，鬼殿中人都叫他梅先生。 “梅先生，我早些回来你不高兴吗？”燕凌夙的面上尽显疲态。 “高兴自然是高兴，不过你也待不了多久不是吗？” 梅忘说着就和燕凌夙一起走进了鬼楼之中。 鬼楼是幽冥殿的正殿，正殿后十几丈就是悬崖峭壁。 崖底更是栖息着一群饿狼。 “嗷呜……”一声狼啸穿破层层阻碍，从崖底传进鬼殿之中。 “听，黑焱定是知道你回来了。”梅忘笑道。 “这次回来恐怕没有机会去看它，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回京。” 姚羽鸾独自在京，他不放心。 “我明白，你还是赶紧去歇息。” 京城的事儿正是关键时刻，梅忘自然不会阻拦。 “多亏了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该顾哪头？”燕凌夙是打心眼里感谢这位知己好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回屋。”梅忘催促道。 “好。”燕凌夙是真累了，他回到自己的屋子，一沾床榻就沉沉地睡着了。 半夜时分，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了。 “凌夙，京城的消息。” 燕凌夙噌的一下就坐起身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吱呀”，门被打了开来，梅忘一脸凝重地站在了门口。 “出了何事？” “你自己看看吧。”梅忘把手中拿着的纸条递了过去。 燕凌夙接过一看，面上的神色慢慢变了。 “苍龙帮……” “叶子幽已经带着人在殿门外等着了，你现在出发，也许还来得及。”梅忘太了解凌夙了。 “嗯……”燕凌夙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欠梅忘的又何止这一次。 官道上。 姚羽鸾一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终于在离苍龙帮总坛一百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次日夜里将近子时了，姚羽鸾不得不让人休息。 否则拖着这样疲惫的身子找上门去，非但人救不回来，搞不好还会搭进去不少人命。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这里是清风明月楼的一个联络点，开在官道边儿上的一家客栈——福来客栈，老板叫廖五。 他提前就得到了消息，这会儿热水吃食都已准备好了。 “楼主，客栈清空了，吃完饭就赶紧去休息。”廖五恭敬道。 “辛苦了。”姚羽鸾一直都处在不安之中，不见到人她的心是安不下来的。 大家都累了，各自找张桌子坐下来就开始吃饭。 没过多久，客栈的门就被敲开了。 廖五立刻就迎了上去，他一见来人就知道这帮人不好惹。 于是陪着笑脸道，“众位客官，小店已经被人包下了，还请……”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老板，我们和他们是一起的。” 来人正是步尘生和一众鬼卫，此时鬼卫的面上戴着的是鬼刹的面具。 钱串子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就笑了，“廖五，是自己人，让他们进来吧，再准备些吃食。” “是，阁主。” 步尘生带着鬼卫走到了姚羽鸾的跟前，抱拳道，“属下步尘生见过王妃。” 这是姚羽鸾第一次见到勾魂鬼，没想到是如此书卷气息浓郁的‘鬼’。 “出门在外不讲究这些个虚礼，大家都坐吧。” “是。”众鬼卫应了一声，就找地儿坐了下来。 步尘生则坐在了姚羽鸾的这一桌，挨着钱串子。 “王妃的速度好快，属下愣是没有追上。” 自己也曾听其他几‘鬼’提过王妃的速度，这次真是领教了。 “心急罢了，一会儿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天亮前咱们就得启程。”姚羽鸾叮嘱着。 “是，属下明白。”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又被敲开了，而来人，廖五却是识得的。 “寒门主？” 廖五不知怎么办就回头看向了楼主，见她点头，这才把寒啸天请进客栈。 “凤楼主，管饭不？”寒啸天笑着问道。 “当然，寒门主请坐。”姚羽鸾心中甚是不解，怎么会这么巧？ “去，自己找地儿坐。”寒啸天对手下说着，而他自己则坐到了姚羽鸾的边上。 正好，这桌儿满了。 寒啸天分别跟钱串子、步尘生打了招呼，然后看向姚羽鸾。 “凤楼主是不是感到奇怪，我怎么会在这儿？”寒啸天笑着问道。 “嗯，确实感到奇怪，但不会怀疑。”姚羽鸾可不愿意让人误会。 “凤楼主果然爽快。”寒啸天笑了笑，而后，面色突然严正了起来。 “我让手下跟你说。”寒啸天一挥手，就见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跟了寒啸天十余年，名叫柳朔。 他抱了抱拳，直接开口道，“前日夜里小的遇见莫不逸了。” 姚羽鸾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什么时辰遇到的？” “将近子时。” “凤楼主别急，听他把话说完。”寒啸天说道。 “好，请继续。”姚羽鸾冷静了下来。 “是，莫不逸好像有伤在身，所以上山的速度并不快，小的想把他拦下，可是……” 柳朔苦笑着摇了摇头，“莫不逸的脾气凤楼主应该明白，小的根本就拦不住，无法只能回禀了门主。” “你认识莫不逸？”姚羽鸾问道。 “嗯，多年前见过几面，也算是旧相识。这次意外遇到，也是门主安排小的盯梢的缘故。” “盯梢？”姚羽鸾看向寒啸天。 “嗯，自打从云缈峰回来，我就派人盯着苍龙帮了。而且白虎门离苍龙帮近些，做这些自然方便很多。” 寒啸天没打算瞒着，他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自己。 姚羽鸾当然明白，她没说感谢的话，不过这些她不会忘。 第347章 过了年就十八啦! 虽然白虎门和清风明月楼在一条船上坐着，可有些话，姚羽鸾还是要说在前头。 “既然这样，寒门主应该知道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你大可不必掺和进来。” “凤楼主，在京城的时候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吗？” 他寒啸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低头的。 凤羽和夙王就是能让他低头之人。 “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明日天亮前咱们前往苍龙帮。” 与此同时，苍龙帮以北三百里，一位身着墨色斗篷的男子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名老者。 老者停了下来，寻了些树枝子生起了火。 突然，他出声了，“出来吧，跟了一路了，也不嫌累得慌，过来烤烤火。” “哟，老家伙有长进呀。”男子把兜帽掀了开来，走到老者的对面坐了下来。 老者抬头一看，眼神闪了闪，这家伙怎么还是那副样子，一点儿都不见老态。 “你没事儿跟着我干什么？” 男子挑唇一笑，“就是没事才跟着你，都快入土的人了，怎么还出来蹦跶？” 老者面色沉了沉，“你也比我小不了多少，怎么你能出来我就不成？” “哈，你能跟我比吗？你瞧我这张脸，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你就不一样喽。” 男子看着对面的老者，一脸的得意。 “哼！”老者冷哼一声，“谁知你练的是什么邪门儿武功，当心走火入魔自食恶果。”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你……”老者有些生气，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我什么，快说说你这次出来是为了什么？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帮你一把呢？”男子笑着道。 “哎，只不过是还个人情。”老者叹了口气，而后话锋一转，“告诉你？别忘了，你我二人可是死对头。” 他虽然打不过对面的男子，但他也杀不了自己。 “人情？”男子琢磨了一下，猛不丁的他就想到了，“老相好的儿子，苍龙帮的那位？” 老者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哈哈哈，被我猜中了。”男子心中合计了起来，这个老家伙指定不干好事儿。 突然间，老者衣袖一挥，煽起了面前的篝火。 燃烧着的树枝朝着男子就扑了过去，带起了一片星火。 男子急忙拽起斗篷挡在身前，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等他放下斗篷再看，哪里还有老者的身影。 “哼，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我吗？”男子冷冷一笑，朝着苍龙帮的方向就掠了过去。 三百里，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苍龙帮西北方向两百里，一片树林之中。 燕凌夙带着一众属下正在休息。 他心急如焚，可也知道这么不眠不休地赶路是不行的。 就算他自己受得了，这些个属下也不行。 “主子，喝口水吃点儿东西。”叶子幽拿着个水囊还有一些肉干走了过去。 燕凌夙接了过来，“抓紧休息，两个时辰后启程。” “是。”叶子幽找了棵树倚着，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燕凌夙喝了口水也闭上了眼睛，他强制自己睡觉，慢慢的他就睡着了。 “主子，主子。”叶子幽摇晃着睡得沉沉的男子，面色紧张了起来。 突的一下，燕凌夙就睁开了眼睛，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鸾儿满身鲜血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主子，您没事吧，属下唤您好几声了。”叶子幽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没事儿，应该是被梦魇住了。”燕凌夙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摆。 “时辰到了？” “嗯。” “走吧。”燕凌夙骑上快马带着属下朝着苍龙帮总坛疾驰而去。 福来客栈，天刚蒙蒙亮，姚羽鸾一行人就起身了。 她一出屋门就看见廖五走了过来。 “楼主，昨日您刚歇下，花阁主就来了。她怕打扰您休息就没让惊动您，如今正在大堂吃早饭，同来的还有一个叫冷疏的。” “嗯，我知道了。” 姚羽鸾说着就朝大堂走了去，她和冷疏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坐在了媚姨的身边。 “睡得好吗？”花明媚心疼道。 姚羽鸾苦笑着，“睡了一小会儿。” “放心，会没事的。”花明媚安慰着。 莫不逸和鸾儿是忘年交，是知己，对鸾儿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万一…… 只怕鸾儿会接受不了，花明媚此时无比忧心。 “媚姨，苍龙帮不同于普通的小门小派，待上了山去，定要万分小心。”姚羽鸾叮嘱着。 “放心，打不过就跑，这不是你定的帮规吗？没人敢违背。” 花明媚想起了自己刚进清风明月楼时的场景，于是就轻声笑了出来。 当时，一个小小的人儿就这么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喊着，“打不过就跑，这是我姚羽鸾的规矩，不听者一律逐出清风明月楼。” “媚姨笑什么？” “当初鸾儿接手清风明月楼时，站在高台上说的那番话，现在想起来就跟才发生似的。” 花明媚说着就看向身旁面容俏丽的女子，“如今都要嫁人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姚羽鸾有点儿发囧，“媚姨，离嫁人还远着呢，我才多大？” 花明媚无奈道，“过了年就十八了，你看京城里那些个姑娘小姐的，哪个没嫁人，有的都当娘了。” 这一点，姚羽鸾还真没法反驳，京城里像她这么大的还真没有，她也算是独一份了。 冷疏听在了耳朵里，也为自家主子着急，主子可都二十好几了。 “媚姨，回头见了主子我催催，赶紧把婚事办了，我们这帮子属下也好安心。” “那就有劳冷兄弟了。”花明媚抱了抱拳。 “媚姨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冷疏回了一礼。 姚羽鸾都快抓狂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先商量救莫叔的事儿。” 花明媚看着渐渐放松下来的鸾儿，笑了笑。 她刚刚是故意提这个的，鸾儿的神经太紧绷了。 姚羽鸾扫了一眼大堂，问道，“怎么不见寒门主？” “你出来的时候，他刚走，说是先上山去摸摸情况。” “白虎门这个人情以后要还的。”姚羽鸾认真道。 “咱们都省的，赶紧吃，别让人家等太久。”花明媚催促道。 “好。” 半刻钟后，姚羽鸾一行人打马极速往苍龙帮总坛奔去。 第348章 目标是凤羽 苍龙帮的总坛设在半山腰上。 未免太过引人注意，姚羽鸾一行人在二十里之外就弃了马。 到了山脚下，众人还没有行动，就发现了早早等在这里的寒啸天。 “寒门主上山了吗？”姚羽鸾问道。 “逛了一圈儿了，一个巡山的门徒都没有。”这也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 “按理说咱们这么明晃晃地站在山脚下，应该会引起苍龙帮的注意才是。”姚羽鸾疑惑道。 “除非他是故意的。”步尘生背着钩镰枪，枪尖儿闪着道道寒芒。 “看来千秋飏的目的不是莫叔，而是鸾儿？准确的说应该是凤羽。”钱串子手拿铁扇，嘴角微微的勾着。 寒啸天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意思，“千秋飏以莫不逸为饵诱凤楼主来苍龙帮。” “这么说，千秋飏已经知道鸾儿的真实身份了？”花明媚忧心起来。 “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大夏的老大不怪罪，谁知道都无所谓。” 姚羽鸾倒是不在乎，反正她的身份皇伯伯早就知道。 “凤楼主，千秋飏敢毫无顾忌地敞开大门，说明他必然有所倚仗。”寒啸天有些担心。 “无论他有什么倚仗，今日都要灭了千秋飏。此人勾结外族，对江湖来说，是个祸害。” 姚羽鸾可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有整个大夏。 她将来要做的事情，背后可不能有这种人捣乱。 “那之前的计划是不是作废了？”花明媚问道。 “不，就照着商量好的办，分散杀进去。”姚羽鸾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千秋飏，她要整个苍龙帮在江湖上彻底消失。 况且她今日带来的可都是高手，不是苍龙帮的门徒可以比的。 除非…… 那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走……”姚羽鸾冷喝一声率先往半山腰掠去。 众人见状也不含糊，纷纷朝着自己的既定目标奔去。 不到一刻钟，姚羽鸾就站在了苍龙帮总坛的大门口。 “呵，这大门还真敞着！”寒啸天有些无语。 “寒门主神机妙算呀！” 姚羽鸾都不知说什么好，就算是设了天罗地网也不用明着告诉她吧。 “这是害怕凤楼主不往里跳？” “寒门主说的对，你往门里看。” 寒啸天一看，好么，门里边站着个十几岁的门徒。 他此刻正哆嗦着身子看着他们呢。 “走吧……”姚羽鸾朝着小门徒就走了过去。 “你是在等我们？” “嗯，师尊已等候多时了，请众位去正殿一叙。” “带路吧。” “是，请跟小的来。” 小门徒头前带路，姚羽鸾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身后是寒啸天、如风和沐云平。 半刻钟后，四人站在了正殿的门口，两扇金灿灿的大门敞开着，就是有些晃眼。 “寒门主，这正殿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姚羽鸾极力地回想着，是自己记错了？ “以前就是两扇破门，可没有现在这般刺眼。”寒啸天撇了撇嘴。 “诶，小孩儿，这门是怎么回事儿？”姚羽鸾问道。 “这门是去年翻新的。”小门徒说完就跐溜一下，跑了。 “看来，千秋飏这两年是没少捞呀。”姚羽鸾说着就迈开大步跨过了门槛。 正殿之中，千秋飏坐在主座之上，看着走进殿门的四人。 主座之下有把椅子，莫不逸就被紧紧地绑在了上面。 此刻，他浑身是伤，脑袋耷拉着。 他的身边同样绑着一名女子，女子的眼中一片死寂，没有一丝求生的意识。 姚羽鸾知道这就是千秋飏的妻子，谢烟芜。 也是莫叔年少时钟情之人。 姚羽鸾没有说话，冲着莫叔就径直走了过去。 突然，一把利剑抵在了莫不逸的身前。 “晨初，握好了手中的剑，小心别失手要了客人的性命。”千秋飏那个兴奋呀，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姚羽鸾停下了脚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寒啸天则坐在了她的对面。 如风和沐云平站在了姚羽鸾的身后。 “寒门主真是稀客。”今日他可真是幸运，寒啸天竟然主动送上门儿来。 寒啸天连理都没理他，他今日来可不是聊天儿的。 千秋飏也不生气，转头看向姚羽鸾，“姚大小姐，你可是把江湖中人骗得好苦呀！”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姚羽鸾挑着眼角看着主座上的人。 “夜家被封了，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了。”千秋飏想想就憋屈。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财路，就这么没了。 “夜鸿涛？”姚羽鸾试探道。 “对，他离开罗县的时候差人带了着张画像给我，正是姚家大小姐的。” “怪不得。”姚羽鸾明白了。 这时，莫不逸缓缓地抬起头来，睁开了眼睛，可是他根本就看不清，入眼处是一片血红。 “鸾儿？” “是我，莫叔安心，一会儿就带你出去。”姚羽鸾都要心疼死了。 “哈哈哈哈，这里是苍龙帮，不是你的清风明月楼，凤楼主是不是傻了？”千秋飏尽情的嘲讽着。 “在哪儿重要吗？” 姚羽鸾笑了起来，笑得极其邪性，看的千秋飏心里直发毛。 就在此时，“哗啦啦”，一条铁链极速袭来，像是长了眼睛般，瞬间就缠住了晨初。 紧接着就见他往后猛地跌去，手中宝剑“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千秋飏见状抬起手掌就往莫不逸的后背拍去。 他怎么也不能再让莫不逸活下去。 姚羽鸾飞身而起，朝着千秋飏攻了过去。 寒啸天、如风和沐云平也没闲着，纷纷攻向从四面八方闪身出来的门徒。 “啊！”惨叫声传来，千秋飏拍向莫不逸的手掌上，此刻正插着一把飞刀。 “嗖嗖”两声，又两把飞刀射了过来，千秋飏急忙闪躲。 可是，姚羽鸾已经攻过来了。 他既已躲了飞刀，那凤羽的这一掌，他是说什么也躲不掉了。 “呃……”闷哼声传来，千秋飏是生生受了这一掌。 他看了眼主座之下，莫不逸已经被铁链拽到了边儿上。 他再想动手，已然来不及了。 既然这样，他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妻子，眼中现出杀意。 想罢，他挥出手掌就朝眼前的女子击了去。 第349章 楼翼 姚羽鸾哪能让莫叔的心中之人就这么死去？ 谢烟芜死了，那莫叔绝不会独活。 她连忙去扯谢烟芜，可这样，她的破绽就暴露在了千秋飏的面前。 千秋飏眼前一亮，这可是天赐良机呀。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又两把飞刀朝着他的面门袭了过来，速度之快直叫人乍舌。 千秋飏别无选择只能放弃这击杀凤羽的绝妙机会。 就这么短暂的工夫，他抬头一看，满地的尸体，都是苍龙帮门徒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清风明月楼的实力何时如此强大了？ 就算加上白虎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这么多人。 姚羽鸾没有管千秋飏，而是把谢烟芜连同她坐着的椅子，一起拖到了莫叔的身边。 此时莫不逸身上绑着的绳子已经被叶子幽解开了。 他挣扎着想给谢烟芜解开绳子。 “莫叔别动，我来。”姚羽鸾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就把绳子给解开了。 终于，谢烟芜的眼中不再是一片死寂，她扭头看向莫不逸，“你这是何苦？” “我不来，他会杀了你的。”莫不逸的声音颤颤巍巍的。 姚羽鸾可顾不上这些，她招来两名楼中之人，然后和叶子幽一起攻向千秋飏。 千秋飏已经傻了，这是从哪儿窜出来这么多人？ 突然一名手持弯刀的男子映入了他的眼中，还有那柄钩镰枪。 “幽冥殿！”千秋飏大声喝道，他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怪不得在云缈峰的时候，鬼主会站在清风明月楼的一方。 原来这两个帮派早就勾连到一起了。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一条铁链朝着他就袭了过来，速度快的哪像是‘铁’这种笨重之物。 千秋飏瞬间就回过神儿来，即刻躲了开去。 叶子幽却是笑了，他要的就是千秋飏的这一躲。 “噗”，一口血喷出，千秋飏被姚羽鸾一掌拍在了后心之上。 他稳住了身形，朝着这二人看去，“卑鄙！” “你也有资格说卑鄙二字？”姚羽鸾无情的嘲讽着。 千秋飏眼珠儿转了转，他要拖时辰。 “哼，姚大小姐为了这对儿狗男女做到这种地步，值不值得？” 姚羽鸾没来得及说话，谢烟芜就开口了，“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她伸手指着千秋飏，眼中满是愤恨之色，“当初若不是你以强凌弱，以我父母的性命威胁于我，我岂会嫁给你这个混账东西？” 她的控诉声响彻整个大殿。 “烟芜，不必理会他。”莫不逸有气无力的。 谢烟芜还真就不再说了，走到莫不逸的身边扶着他。 千秋飏眼睛都绿了，“你个贱妇，看我今日不了结了你。” 他哪里还顾得上拖不拖的，朝着谢烟芜就打了去。 在场这么多人岂会让他得逞？ 叶子幽手中的铁链已经飞了出去，一下就缠住了千秋飏的腰。 千秋飏已然动弹不得，可莫不逸和谢烟芜就在眼前，他怎能就此放过。 他死命地往前够着，企图挣开铁链的钳制。 姚羽鸾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抽出寒月剑就刺了过去。 此时此刻，异变突生，不知从哪里闪出来一名老者，朝着姚羽鸾就拍了过去。 惊呼声传来，暮云凝的飞刀即刻离手，可它的速度根本就及不上老者出掌的速度。 眼见老者的利掌就要拍在姚羽鸾的背上。 危急时刻，离姚羽鸾最近的莫不逸，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扑身就挡在了姚羽鸾的身前。 “啪”，利掌正中莫不逸的胸口，他一口鲜血全都喷在了老者的脸上。 此刻，姚羽鸾已经转过了身来，她拖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莫不逸。 “莫不逸……”谢烟芜疯了般的接过莫不逸抱在怀中，眼中的泪是不断地流着。 姚羽鸾扭头看向突然出现的那名老者，执起寒月剑就冲了上去。 老者刚把脸上的血迹擦掉，一抬头就看到一把剑朝自己刺了过来。 “寒月剑……”老者笑了，老天真是帮他呀，竟然让他遇见了陆玄寒的徒弟。 “丫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老者根本就不在乎袭过来的寒月剑，他一偏头就躲了过去。 紧接着，他一转身，伸出手，一掌就拍在了姚羽鸾的后背上。 姚羽鸾根本就躲不开，可见老者的速度之快。 就这转瞬的工夫，众人想上前，可已经晚了 如风眼睛红了，他执剑就要往上冲。 可一把利剑横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定睛一看，“雁落风？” “不错，是我。” 雁落风本是受邀前来帮千秋飏的，可他看见凤羽和寒啸天先一步进了山门，就犹豫了起来。 但最终他还是决定上来看看，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一位强者。 那他还犹豫什么，带着人就冲了进来。 “就凭你？”如风急了，他要赶快解决眼前的人。 “拖住你就可以。”雁落风笑着就迎了上去。 二人战在了一起。 金乌门的人怎能和姚羽鸾带来的这些人比，很快就被屠了个干净。 可是，就这会儿工夫，姚羽鸾、叶子幽和沐云平已经身受重伤，快要支撑不住了。 步尘生解决了眼前的对手，执起钩镰枪就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钱串子和花明媚也极速往前攻去。 冷疏更是一刀抹了敌人的脖子，飞身往前掠去。 寒啸天被人重重围住，根本就脱不开身。 暮云凝不善近战，遇到如此高手，她就变成了拖累。 她急得不行，手中飞刀瞅准机会就飞过去，可都被躲了。 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老者冷冷一笑，抬起手朝着姚羽鸾的心口就拍了去。 就在老者得意的时刻，身后突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 紧接着，阴飕飕的声音传来，“敢伤我徒儿？” 老者心道不好，这一掌可是伤到了他的心脉。 姚羽鸾见师父来了，绷着的神经就这么松开了。 她摇摇晃晃地就往后倒去。 这时，一个人影闪过众人的视线，来到了姚羽鸾的身后，稳稳地抱住了她。 “鸾儿……”燕凌夙的声音已经哑了，他抱着姚羽鸾的手控制不住地抖着。 知道身后是何人，姚羽鸾彻底倚在了他的怀里。 “放心，死不了，我要去看看莫叔。” 姚羽鸾手中提着的寒月剑没有放下，可她已经举不起来了，“给师父，杀了楼翼。” 燕凌夙接过鸾儿手中的寒月剑就朝陆玄寒丢了去。 陆玄寒一伸手就接了下来。 第350章 心魔起 姚羽鸾早已猜到这位老者的来历，正是五老排名第四的楼翼。 这种级别的对战已经不是步尘生他们可以参与的了。 他们转身开始绞杀剩余的苍龙帮门徒。 燕凌夙抱着姚羽鸾来到了莫不逸的身前，轻轻地放在了椅子上。 如风一剑刺进雁落风的心口，而后往回一抽，雁落风倒在地上死了。 他急忙来到姚羽鸾的身边，拿剑的手已经颤抖了。 “照顾好他，剑给我。”燕凌夙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寒冷来形容了。 “是。”如风应了一声就把剑递了过去。 燕凌夙接过利剑握在手里，望着姚羽鸾，“看我给你报仇。” 话落，他提剑就加入了战团。 “啊！”一声惨叫响了起来，楼翼急忙往地上落去。 本来他正在对战陆玄寒，是神经紧绷，一刻都不敢走神儿，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身后极速袭来的利剑。 陆玄寒手执寒月剑也落到了地上。 他惊了，江湖上何时出了这等可以媲美五老身手的人，还如此年轻？ “师父，合力击杀了他。”燕凌夙开口就唤了出来。 陆玄寒有些糊涂，可他刚刚好像瞄到这小子抱着自己的徒儿。 “师父，先杀了楼翼，其他的过后再说。” 这次开口的是姚羽鸾，就是声音不大，可也能让人听到。 “好，小子一起。”陆玄寒说罢提剑再度刺向楼翼。 燕凌夙二话不说，即刻攻了上去。 姚羽鸾这会儿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瘫坐在莫不逸的身旁。 如风蹲了下来，他没有试图去拉姚羽鸾，而是就这么陪在了她的身边。 “鸾儿……”莫不逸强撑着开口说道。 “如风，把我脖子上的无音铃拿下来。”姚羽鸾急忙道。 如风自然明白，此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 他伸手就把无音铃摘了下来，然后取出两粒雪丸放进了莫不逸的口中。 姚羽鸾“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莫叔的伤就算是妘爷爷在这儿也无能为力。 楼翼的一掌震断了莫叔的心脉，雪丸也只能让他拖上那么一时半刻。 “鸾儿不哭，我早该死了不是吗？若不是鸾儿，我哪能躺在烟芜的怀里。” 莫不逸的呼吸很急促，他抬眼看着抱着自己的女子，“烟芜，好好活下去……” 谢烟芜已是泣不成声，“好……” “鸾儿，来世咱们再喝酒谈天……”莫不逸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闭上了眼睛。 姚羽鸾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莫不逸，双眼慢慢地染上了红色。 “姚大小姐，把我和莫不逸葬在一起。”谢烟芜话落，咬碎了牙齿中藏着的剧毒，倒在了莫不逸的身上。 “好。” 记忆中： “诶，哪里来的邋遢大叔，被人追杀也不知躲躲？” 那时，姚羽鸾才六岁。 “外公，救救他好不好，怪可怜的。”姚羽鸾央求着。 “好，鸾儿让救，外公就去救。” 就这样，被人追杀差点儿丧命的莫不逸被祖孙俩救了下来。 姚羽鸾眼中的红色已经慢慢变成了血红，“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如风心道；糟了，小姐的心魔起了。 他急忙把剩下的那粒雪丸塞进了小姐的嘴里。 “小姐，你醒醒。” 如风慌了，雪丸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姚羽鸾、姚羽鸾，你醒醒……” “想想将军、夫人、还有甜儿、翰儿，姚羽鸾，赶紧醒来。” 可是，无论如风说什么，喊什么，姚羽鸾都没有醒过来。 她的口中一直在重复那一句话，“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此刻，在陆玄寒和燕凌夙的合力攻击之下，楼翼已经支撑不住了。 陆玄寒瞅准机会，寒月剑往前一送，刺进了楼翼的心口之中。 “呵，呵呵，最终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上。”楼翼的嘴角不住地往外淌血。 陆玄寒手中宝剑猛地往回一抽，楼翼倒在地上，死了。 他不放心，又蹲下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站起身来。 燕凌夙早已来到姚羽鸾的身边，把她轻轻地揽在了怀里。 陆玄寒走了过去，看到鸾儿的双眼，他就明白了，“鸾儿一直有心魔，这是彻底爆发了。” 陆玄寒说着从脖颈上摘了个无音铃出来。 “还好我早已找到方法解决。” “啪”的一声，无音铃被打开了，一粒墨色的药丸被陆玄寒取了出来。 他蹲了下来，把药丸放进了姚羽鸾的嘴里。 “这是回魂丹，是我从一老道手中求来的。” 陆玄寒这些年之所以东奔西跑，就是为了鸾儿的心魔。 好在，他前不久寻到了那名老道，为了回魂丹，他在老道的茅草屋前，跪了三天三夜。 那名老道的道号为常道。 他说，鸾儿的灵魂不属于这方世界，所以心神不稳。 而这粒回魂丹可以滋养鸾儿的灵魂，让她的灵魂彻底安稳下来。 他不明白灵魂不属于这方世界是什么意思。 他只想把鸾儿的心魔彻底除去。 随着丹药被姚羽鸾咽下，她双眼之中的血色也慢慢地退了下去。 燕凌夙发抖的身体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师父……”姚羽鸾唤了一声，就彻底晕倒在了燕凌夙的怀里。 “这……”鸾儿晕倒，燕凌夙不知所措，眼中的神情更是恐慌。 陆玄寒抓起鸾儿的手腕儿就号起了脉，“没事，就是晕了。” 他会一点儿医术，可跟妘家祖孙比不了。 燕凌夙这才放下心来。 “哎，这一身的伤要养些日子，若是妘西风在就好了。”陆玄寒叹息道。 “妘旸和他的祖父应该快到京城了。”花明媚不停地抹着眼泪，自打她遇见鸾儿起，还是第一次见她受这么重的伤。 “嗯，那就即刻出发前往京城。”陆玄寒开口道。 这时，寒啸天走近前来，“我来安排，众位稍等片刻。” 说罢，他快速往殿外奔去。 “步尘生。”燕凌夙唤道。 “主子。” “带人把苍龙帮里里外外都搜一遍，一个活物我都不想看到。” “是。”步尘生带着人执行命令去了。 陆玄寒没有阻止，他叹了口气，然后就走向躺在地上的叶子幽和沐云平。 他为二人分别仔细检查了一番，而后，从无音铃中拿出两粒雪丸，一人一粒放进了他二人的口中。 “放心，死不了，待回到京城找到妘西风，用不了多久就生龙活虎了。”陆玄寒宽慰道。 “谢师尊。”叶子幽和沐云平想抱拳感谢，奈何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 “行了，好了再谢。” “冷疏。”燕凌夙的声音这时又响了起来。 “主子。” “把金乌门给我屠了。”燕凌夙要让江湖上的人知道，这就是算计凤羽的下场。 第351章 妘旸上门 苍龙帮的门徒本就被杀得差不多了。 等步尘生带人搜查一遍后，苍龙帮算是彻底从江湖上消失了。 冷疏得了主子的命令不敢耽搁，带着鬼刹就往金乌门去了。 雁落风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便宜没占着，反倒把命搭了进去。 山脚下。 寒啸天找来十几架马车，等在了这里。 还有放在板车上的两口棺木。 他看着棺木有些出神，像莫不逸这样的炼器大师，今后恐怕不会再有了。 庆幸的是，这次围攻苍龙帮来的都是帮里的好手。 所以，三个门派中，都没有搭进去人命。 除了几个受重伤的，其他人都是些小伤。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燕凌夙抱着姚羽鸾下山来了。 几个受了重伤的人也被人抬着下了山。 “有劳寒门主了。”燕凌夙沙哑着嗓子，面上的神色也不是太好。 “鬼主客气了。”寒啸天没有多说，招呼着众人上了马车。 钱串子和花明媚二人商量了，由钱串子带人和棺木回苍梧山。 花明媚则跟着去京城以便照顾鸾儿。 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越行越远，柳朔来到了寒啸天的跟前。 “门主，清风明月楼和幽冥殿……”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寒啸天拦住了，“别多嘴，有些事儿你不知道。” “是，门主。” “还有，告诉底下的人，今日苍龙帮中的人和事都不能外传。若是让我知道从谁的嘴里传出去了什么，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是。”柳朔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即就警告起了同来的兄弟。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队马车快速地疾驰着。 除了马车中的伤者，其余人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 燕凌夙望着裹在被子里的鸾儿，是无比的惊慌。 已经两日了，鸾儿依旧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陆玄寒间隔几个时辰就会给她号脉，可毕竟医术有限，根本就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还有多久到京城？”燕凌夙挑开车帘，眼底尽是急切之色。 “最多三个时辰就能到。”如风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就把车帘撂了下来。 与此同时，京城西城门。 妘旸一行人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驶进了皇城。 容秋河要向皇帝复命，就和燕凌宸一起进宫了。 妘西风和妘旸商量后决定直接送周沐瑶回府。 可第一次上门又不能空手，于是由周沐瑶引着买了些礼物，然后直奔周府而去。 周府大门前，周沐瑶敲响了府门。 “吱呀”，守门的小厮打开大门往外看去。 “这位小哥，你找谁？”小厮很是客气，不过，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眼熟呢？ “咯咯咯”，周沐瑶掩嘴笑了起来，“连你家小姐都不认得了？” 一听声音，小厮才认出来，这不是嫡小姐吗？ “哟，大小姐，您怎么这副打扮？”小厮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样穿路上方便些。”周沐瑶笑了笑，然后走回了马车前。 “妘爷爷、妘旸，玲儿，咱们进去吧。” “好。”祖孙三人应了一声，笑着跟周沐瑶走进了府门。 守门小厮都惊了，大小姐带回来的是两位神仙吗？那一身火红的女子也太漂亮了。 周沐瑶掩嘴偷笑，“爹爹娘亲在吗？祖父今日休沐是不是？” 小厮反应过来，连忙道，“在，在，都在，小的这就去通传。” 妘西风大风大浪见多了，他没觉得有什么。 妘旸可是紧张的很，但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妘玲儿看在眼里，在一旁直笑。 “妘旸，一会儿把这副神仙模样收收，要不爹娘还以为我要嫁给神仙呢！”周沐瑶边走边说。 “瑶儿，我就长成这副样貌怎么办？”他又不是真的神仙，一念咒就能变副样子？ “哎，沐瑶是怕你紧张才逗你的，是不是孙媳妇儿？”妘西风白了自己孙子一眼。 “是，还是妘爷爷了解瑶儿。” 这会儿工夫，四人已经走进了二门儿。 周沐瑶的父亲周清远疾步迎了上来，朝着妘西风就揖了一礼，“小子失礼，还请妘伯父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快快请起。”妘西风上前一步，扶了周清远一把。 这时，周沐瑶的母亲沈氏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见面前的老者，她就惊了一下，心道：果然一副老神仙的模样。 她向妘西风行了礼，然后就打量起妘旸来。 “小子见过伯父、伯母。”妘旸一躬到底。 妘玲儿也赶忙见了礼。 “好，好，请起。”周清远是真满意呀！看这一表人才的，不比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儿强上百倍。 沈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看着妘旸，终于知道为什么瑶儿会出去一趟就自己把婚事定了。 这等样貌，哪家姑娘见了不得脸红心跳？ 被未来岳母这般盯着，妘旸的鬓角眼见地流下汗来。 “娘亲、娘亲……”周沐瑶在沈氏的耳边轻轻地唤着。 沈氏回过神儿来，欠了欠身，“妘伯父，妾身失礼了。” 妘西风虚扶一把，“老夫初见沐瑶时也是喜得不行。” “是，妘公子一表人才，妾身自然是喜的。”沈氏的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周沐瑶松了一口气，母亲这一关算是过了。 “父亲在书房，此刻正在赶来，伯父里面请。”周清远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就头前带起了路。 周府正厅。 周清远引着妘家祖孙三人来到正厅的时候，周道正好赶来。 他一跨进正厅的门槛就见到一空青、一月白，还有热烈的赤色，三道身影。 周道心中赞叹，不愧是被夙王看中的人，果然不凡。 众人互相客气了一番，然后就各自落座。 “这次来的匆忙置办了一些薄礼，正式的见面礼已从药谷启运，不日就将送到府上。” 妘西风是第一次见周道，他闯荡江湖多年，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大夏的这位左相，他很欣赏。 周道同样如此，见了妘西风有种故人相见的感觉。 “妘兄客气了，罗县的事儿老夫也知道一些，妘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妘旸立即回道，“小子的伤已经痊愈了，多谢周爷爷记挂。” 周爷爷？周道对这个称呼甚是满意，“痊愈就好，以后行事可要注意安全。” 妘旸明白周道指的是南诏之行，“周爷爷放心，小子会注意的。” 第352章 因祸得福 周府正厅之中。 本来其乐融融的谈话，被沈氏打断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父亲，恕儿媳失礼了。”沈氏站了起来，冲众人欠了欠身。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坐下。” 周清远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担心什么，可也不能如此失礼。 周道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媳，心中升起了不满。 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说，非得在这种正式的场合胡闹。 妘旸见状站起身来，“伯母有什么话尽管说，小子一定听着。” “娘……”周沐瑶眼圈儿都红了，她不明白娘亲这是要干什么？ “瑶儿知道娘亲的性格，若是不弄清楚，娘亲是一刻都安不下心来。” 沈氏很是执拗，今天她必须要问个明白。 她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然后看向妘旸。 “妘公子无论是样貌还是品行都叫人挑不出错来，尤其是此生只娶瑶儿一个，更是让人感动。” 沈氏说着就红了眼睛，“可是，我只有瑶儿一个女儿，若是嫁去药谷，恐怕这辈子我都见不到她几面。” “娘，你就是在担心这个？”周沐瑶知道娘亲不舍得自己，可她也舍不得娘亲呀！ 周道的那丝不满消散了，他何尝舍得自己的嫡孙女远嫁。 这时，妘旸开口了，“伯母，小子和瑶儿都商量好了，成婚后会在药谷京城两边住。宅子都托人置办好了，就和周府隔了两条街。” “真的？”沈氏有些不敢相信。 “娘，是真的。”周沐瑶宽慰着，“而且药谷也不远，坐马车几日就到了。” “看，你担心的人家都想到了。”周清远的语气中虽有些责备的味道，可面上却挂着笑容。 沈氏连忙赔礼，“是妾身莽撞了，还望妘伯父不要怪罪。” 说罢，她真心实意地福了一礼。 “快快请起，老夫当初对孙女婿可是比夫人挑剔得多，是不是玲儿？” 妘玲儿面色一红，“祖父，怎么好好的说到玲儿身上了。” 众人轻轻笑了笑，算是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揭过去了。 沈氏很是自责，自己真是太失礼了。 “妘伯父，妘公子，玲儿小姐，妾身备了薄酒，今日就在府中用膳吧。” “好……”妘西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正厅之外进来两人。 就是刚才那位小厮和一脸凝重的如风。 妘旸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出事了？” “相爷，失礼了。”如风什么也顾不得了，“在苍龙帮遇到楼翼了。” “什么？”妘西风也站了起来，心中不安起来。 “大小姐重伤，已经睡了两日了。”如风的眼圈儿依旧红着。 这时，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楼翼呢？”妘西风问道。 “被师尊和王爷联手杀了。” “可是心魔起了？”妘旸和姚羽鸾从小一起长大，他猜到了。 “嗯，莫叔死了。”如风哽着喉咙，声音有些哑。 “死啦？”妘西风简直不敢相信。 “祖父，赶紧赶紧……”妘玲儿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 妘西风转过身刚要说些什么，周道连忙开口，“救人要紧。” 周沐瑶也哭的不行，“赶紧去，快……” 妘西风、妘旸和妘玲儿跟着如风，奔出正厅，跃上墙头就消失了踪影。 “祖父，瑶儿也去看看。”周沐瑶哪里待得住。 “和你娘一起去，看看有什么能帮的。” “是，父亲。”沈氏应了一声就和周沐瑶出了府，往将军府去了。 沈氏一直都感恩当初姚家大小姐救了瑶儿，此时她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将军府，落闲居。 姚羽鸾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床前，姚羽甜、姚羽翰和燕凌墨已经是满眼泪水。 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就这么抹着眼泪。 青枝和青露站在边上，双眼已是红肿。 燕凌夙呆呆地坐在床前，望着鸾儿的面容是眼都不眨。 陆玄寒站在桌案的边儿上，眼中尽是担忧的神色 其余人都在院中默默地等着。 就在这时，花明媚引着妘西风三人推门走了进来。 燕凌夙见状立马把地方让了出来。 妘西风疾步走到床前为姚羽鸾把起了脉。 良久，他才开口，“鸾丫头可是吃了什么？” “回魂丹。”陆玄寒应道。 “你寻到常道啦？”妘西风有些吃惊，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也算是机缘吧。”陆玄寒一直都不信命，直至他寻找到这名传说中的老道。 “妘爷爷，鸾儿到底怎么样了，为何还不醒来？”燕凌夙甚是急切。 “放心，算是因祸得福了。”妘西风站了起来。 妘旸不是很明白，他走上前去，把手搭在了姚羽鸾的手腕儿之上。 过了一会儿，他诧异道，“祖父，孙儿没有号错脉吧？” 妘玲儿也不哭了，“哥，我也号号。” 妘旸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少时，妘玲儿也惊了，“乖乖，这，这……” 燕凌夙都要抓狂了，“鸾儿到底怎么了？” 妘西风笑了，“鸾丫头本有心魔，这粒回魂丹不仅把她的心魔彻底拔除，连全身的经脉都拓宽了不少。” 他扭头看向陆玄寒，“陆兄，你的那套心法可以传给鸾丫头了。” 陆玄寒眼睛亮了，由于鸾儿的心魔，他一直无法把寒月心法传给鸾儿，只能传招式于她。 现在，他终于可以把自己的本事完完全全的传给鸾儿了。 “那怎么还不醒？”燕凌夙才不管什么心法，他只要鸾儿能醒来。 “再睡上一个日夜就会醒了，放心。”妘西风保证道。 “有祖父在，鸾儿的伤用不了几日就能痊愈。”妘旸看着燕凌夙，心中也心疼起来。 这才几日，凌夙就变成这副颓败的样子。 有妘家祖孙的保证，燕凌夙的心终于安了不少。 周沐瑶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和母亲坐上了前往将军府的马车。 娘亲的性格和做派她知道，是恪守礼法，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而鸾儿姐的落闲居中，可是有外男存在的。 周沐瑶不得不出声提醒，“娘，鸾儿姐不同于寻常的女子，她是做大事的人，所以一会儿若是看到了什么，娘亲不要觉得奇怪。” 沈氏明白自家女儿的担心，“瑶儿，自打上次姚大小姐把你从土匪窝救出来，娘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你娘我是古板，可也不是不讲道理。” “娘，是瑶儿小人之心了。”周沐瑶感到了歉疚。 第353章 人丁凋零 沈氏并没有责怪自己的女儿，她眼中流露出的是真诚。 “姚家满门忠烈，如今落得个人丁凋零，娘是心疼她的。” “娘……”周沐瑶依偎在了娘亲的怀里。 将军府，落闲居。 沈氏一进院门，还真是吓了一跳，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这院子如此之大。 周沐瑶自然看出来了，附在娘亲的耳边道，“娘亲，将军府曾被人夜袭过，所以鸾儿姐把院子扩了些。” 沈氏点了点头，她没想到京城也会发生这种事，而这一切都要一个女儿家自己扛。 于是心中对姚羽鸾又多了几分怜惜。 “娘亲，这是女儿听鸾儿姐说的，可不能外传。”周沐瑶嘱咐道。 “放心，娘亲省的利害关系。” 落闲居中，出来招待周家母女的是将军府二小姐姚羽甜。 就见一个小小的姑娘款款走到沈氏的面前，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甜儿见过世伯母、沐瑶姐姐。” 沈氏急忙上前搀起了姚羽甜。 她一个没忍住，“啪嗒”眼泪就掉了下来。 简直太让人心疼了。 “咱们都不是外人，甜儿丫头不必多礼。” “娘亲不在，长姐又病了，甜儿最大，不能污了礼数。” 沈氏拭了泪，抚了抚姚羽甜的头，“方便带我们去看看甜儿的长姐吗？” “嗯，世伯母、沐瑶姐，请跟甜儿来。” 姚羽甜头前带路，引着周家母女来到了姚羽鸾的卧房。 此时，屋中只有燕凌夙、妘玲儿和青枝。妘西风和妘旸去医治其他的重伤患了。 “见过夙王爷。”周家母女福了一礼。 “夫人请起。”燕凌夙虚扶一把，然后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了床头的位置。 沈氏和周沐瑶双双走上前去，看了姚羽鸾几眼，然后就和夙王告辞拉着妘玲儿走出了房门。 “玲儿，鸾儿姐怎么样了？”周沐瑶焦急道。 “没有大碍，再睡上一个日夜就能醒了。” “那就好。”周沐瑶拍了拍胸口，她这一路都要担心死了。 沈氏见将军府这个情况，于心不忍，就道，“瑶儿，你就在这照顾着，要是有女眷上门来，就陪着甜儿丫头一起待客。” “好的，娘亲。” “瑶儿这身衣裳不合适，娘亲回去差婢女带着衣裳过来。” “都听娘亲的。”周沐瑶应道。 沈氏不再耽搁，即刻就回周府去了。 没过多久周沐瑶的贴身婢女胭脂就来到了将军府。 周沐瑶借着姚羽甜的屋子，换好衣裳，梳好妆，就往姚羽鸾的卧房走去。 没走几步，就遇见了妘旸。 “瑶儿怎么在这儿？” “鸾儿姐生病的消息只怕瞒不住。将军府就甜儿一个女眷盯着，娘亲心疼，让我在这帮帮甜儿。” 周沐瑶越说心里越不好受。 “嗯，我恐怕顾不上你，还有好几个重伤的需要看顾，你照顾好自己。” “嗯，放心。” 二人匆匆说了几句就各自去忙了。 清心殿上。 老皇帝见到多年没有消息的四儿子，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可现下不是话家常的时候，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听容秋河的回禀。 突然，燕凌痕走进了大殿，看上去有些着急。 “痕儿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老皇帝奇怪道。 “父皇，刚来人通报，说是三嫂受了重伤，至今未醒。” “什么？”老皇帝惊了，这可如何是好，“赶紧去将军府看看，你亲自去。” “是，儿臣这就去。” 容秋河也紧张起来，“劳烦痕王派人去容府送个信儿。” “好。”燕凌痕应了句，就急匆匆地往将军府去了。 将军府内，负责接待他的是姚羽翰。 看着对自己深深作揖，脊背仍挺得笔直的男孩儿。 燕凌痕的心猛地一揪，心中升起了愧疚之感。 燕家欠姚家的。 他赶忙上前扶起姚羽翰，“翰儿不必多礼。” “父亲远在边疆，姚家失礼了。” 燕凌痕哽着喉咙，“三嫂怎么样了？” “长姐没有大碍，还要再睡上一个日夜才能醒来。”姚羽翰红着眼圈儿硬挺着，他不能给姚家丢人。 燕凌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好进去看望三嫂，待三嫂醒来，遣个小厮告诉我一声，父皇甚是惦念。” “痕哥哥放心，也请皇上放心，长姐一醒来，翰儿就遣人去告诉痕哥哥。” 姚羽翰说着还向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燕凌痕不好让一个孩子陪着自己，也就没有多待。 他刚走，容夫人王氏就带着容幽妍来了。 一见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姚羽鸾，容幽妍就掉起了泪来。 王氏红着眼睛拉着自家女儿出去了。 落闲居正厅之中，王氏掏出帕子拭了拭泪，“姚夫人不在，我留在这里帮着支应。” 她是容家的当家主母，凌夙和鸾儿又有婚约，她在这里照应着应该不会叫人说出话去？ “娘，女儿也想在这儿待着，回去也坐不住，”容幽妍说道。 “嗯。”王氏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想想姚家仅剩的三个后人，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与此同时，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匹快马在极速奔驰着。 得知瑶儿受了重伤，凤玉音是心急如火，辞别了父亲，骑上快马就往京城赶去。 她的骑术比之姚羽鸾还要强上不少，愣是把叶暖和暮云凝落下很远。 照她这个速度，再有一日就能到达京城。 已经累死两匹马了，眼看这一匹也要不行了。 凤玉音无法，只能在最近的联络点换了一匹。 她没做停留，喝了口水就继续赶路。 约么半个时辰后，叶暖和暮云凝才来到这个联络点。 叶暖找来这个联络点的头儿，问道，“夫人什么时候过去的？” “有半个时辰了。” “暖儿，咱们赶紧追吧。”暮云凝催促着。 “哎，就怕到了京城咱们也追不上呀！”叶暖叹了句，而后和暮云凝骑上快马疾驰而去。 京城，将军府。 将军府的动静太大了，根本就瞒不住。 光燕凌夙抱着姚羽鸾进府门，就有不少人看到了。 一时间，将军府大小姐受了重伤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第354章 变了调儿的谣言 京城大街小巷，关于姚家大小姐重病的消息是传得沸沸扬扬。 本来也没什么，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诶，刘婶子你听说了吗，姚大小姐得了不治之症。”一名尖嘴猴腮样貌的妇人说道。 将军府的墙根儿旁，可是聚集了好几波的妇人，都是平日里无事闲着磕牙的长舌之人。 “不是病了吗？怎么是不治之症？”刘婶子问道。 那名妇人斜着个眼往左右看了看，然后遮着嘴抵在了身旁妇人的耳边。 “你可不知道，我亲眼看见夙王爷抱着姚家大小姐进府的。” “真的？”刘婶子一个没控制住声音就大了些。 “你小点儿声，不想活了吗？” “我这不是没忍住吗？诶，别打岔，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刘婶子眼睛瞬间就变得亮了起来。 “我还骗你不成，姚大小姐的脸露在了外面，正巧被我看到。哎哟，那叫一个白呀，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就像是死人的脸。” “哎哟，这可不好，姚家已经没什么人了，若是姚家大小姐没了，那……”刘婶子话说一半儿就住了嘴。 “诶，怎么不说了？咱们听得正起劲儿呢？”不知何时，刘婶子二人的四周，围了好几个人过来。 “说什么？我们在说自家男人呢，你们也想听？真是不害臊。” 刘婶子骂了句就和那名尖嘴猴腮的妇人各自回家了。她们可不想惹来杀身之祸。 到了申时末的时候，已经演变成将军府开始为姚大小姐准备后事了。 可是，最离谱的还不仅仅如此。 黄昏时分，将军府的大门再一次被敲开了。 守门的小厮都有些不耐烦了，“各位小姐夫人，我家大小姐很好，不办丧事。” 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他都不知应付了几波上门来打听情况的人。 此时，小厮低着头，根本就不愿意理会这帮好事之人。 “我们是鸾儿姐的密友，之前来过好几次，你抬头看看？”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语气中带有一丝焦急。 小厮听罢抬起头一看，这不是谢暮雨、风霏霏和楚悠然三位小姐吗？ 他急忙赔罪，“各位小姐请恕罪，小的真的是被那些上门问丧的人给烦的。” 三人一听就明白了，谢暮雨气愤道，“再有如此无礼之人上门，就拿大棒子打出去。” 小厮听了是连连点头，“三位小姐里面请。” 落闲居正厅之中，容夫人王氏、周沐瑶和容幽妍，三人都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这些个碎嘴的，待鸾儿醒后，非叫凌夙拔了他们的舌头。” 王氏的脾气一向很好，这次实在是忍不住，就骂了出来。 这时，谢暮雨三人走了进来，“见过世伯母。” 王氏见三人的脸色不对，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世伯母不知道，大街小巷如今都在议论鸾儿姐。”谢暮雨气哼哼地道。 “怎么不知道，都打发好几波来问丧的了。” 王氏想起来就生气，要不是顾着自家老爷是右相，她早就抡巴掌了。 “这还是好的呢。” “还能怎么传？”周沐瑶惊了，这活人都给传死了，还能传些什么？ 三人同时看向周沐瑶，风霏霏道，“沐瑶姐，这里面还有你的事儿呢。” “我？难不成把我也给传死了？”周沐瑶有些发懵。 “何止……”楚悠然都要上去打那帮人了。 “坐下说话。”王氏皱着个眉头，这跟周家姑娘有什么关系？ 三人朝王氏欠了欠身，然后就各自坐了下来。 “赶紧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幽妍催促道。 “还是我来说吧。”谢暮雨开口了。 “我们三个来看鸾儿姐，本想在街上买些糕点什么的带过来，于是就想到了闻香食味的桂花糕。” “说重点。”容幽妍急道。 “重点来了，我们一进门就瞧见几位公子小姐坐在一桌议论夙王爷、鸾儿姐和沐瑶姐。” 周沐瑶更懵了，“不是，怎么把我们三个放在一起议论？” “说是本来鸾儿姐是夙王正妃，可是夙王前不久又到周府去提了亲。今日有人见了夙王抱着鸾儿姐回府，沐瑶姐知道后一气之下就打上了将军府，把鸾儿姐给打死了。” 谢暮雨说得是口干舌燥，端起桌案上的茶水一口气就都喝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周沐瑶的脸色难看极了。 “哪家的？”王氏听不下去了，好好的女儿家怎么被这样编排。 风霏霏说道，“有户部侍郎华宁炜的女儿华羽裳、华羽莺两姐妹。就是顶替温恭温大人做户部侍郎那位。” “还有兵部侍郎萧言的嫡子萧松予，嫡女萧含依。萧言顶的是赵垣的差。” 风霏霏一口气就说完了。 “怪不得如此胆大，竟都是些新入京的官员。”王氏是知道这二人的。 “世伯母，别的人就算是说，也会在背地里议论。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的，这四人可是头一份。” 楚悠然喝了口茶接着道，“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会选在闻香食味？” “你们就没骂回去？” “世伯母，我们还没来得及骂，他们四人就被邵掌柜赶出去了。” 楚悠然非常遗憾，她都要开骂了。 就在此时，冷如寒冰的声音幽幽地传进了正厅，“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几人扭头往外一看，竟然是夙王爷，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谪仙般的男子。 几人站起身见了礼，而后谢暮雨认真地点了点头，“王爷，小女几个说的句句属实，当时闻香食味中很多人都听到了。” “对，王爷，可不能让他们如此得意。”楚悠然补充道。 不是她落井下石，是他们的那副嘴脸简直太可恶了。 妘旸见瑶儿的脸色都青了，是心疼不已。 他知道京城这个地方，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想上前去安慰安慰，可厅中都是女眷，他不好独自进去。 “冷枫。”燕凌夙唤道。 “是，王爷。”打王爷一回京，他就来到了王爷的身边听令。 燕凌夙刚要说话，守门的小厮就急着跑了过来。 他见王爷在此，马上就要跪下磕头，被燕凌夙止住了。 “先说事儿。” “是，王爷。”小厮擦了把汗，“刚刚周府来人说，周大小姐的母亲带着人打上华府去了。” 第355章 打上门去 周沐瑶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那个哭包娘亲会做出这种事。 “瑶儿，走，去看看。”妘旸开口了。 他这一声瑶儿可是把谢暮雨三人惊个够呛。 她们纷纷转头看向周沐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八卦的神情。 “回头再与你们说，我得赶紧去看看我娘。” “去吧，赶紧的，伯母别再吃了亏。”谢暮雨明白，当下不是问的时候。 “我也去。”容夫人王氏是夙王的舅母，她是可以找上门去的。 这时，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翰儿也要去，翰儿代表将军府。” 小小的男孩儿，眼中没有一点儿惧色，有的是坚定与不屈。 姚羽翰的话一出，在场众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可是没有人拦着，因为这就是姚家的风骨。 哪怕整个将军府只剩一个人，姚家人也不会退缩。 “好，冷枫跟着。”姚羽鸾还没醒，燕凌夙不敢离开。 再说，他要找麻烦也不是向几个小姐公子。 “是，王爷。”冷枫心道，这华家和萧家算是完了。 好不容易熬到京里做了京官，竟然被自家儿子女儿给毁了。 就这样，妘旸陪着周沐瑶，容夫人王氏带着姚羽翰，外加一个冷枫，朝着华府就奔了去。 此时，周府正厅之中，周清远小心翼翼地瞧着父亲的脸色。 父亲自打做了左相开始是谨言慎行，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曾出过一点儿差错。 这次瑶儿的娘只怕要惹父亲不快了。 周道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你那么看着为父做什么？” 周清远“呵呵”一笑，“爹，瑶儿的娘也是为了周家着想才这么做的，您就不要怪罪她了。” 周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他这个脑子也不知怎么长的。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想事情还如此简单。 周清远浑身汗毛竖起，爹怎么这么看着自己。 “哎。”周道轻叹一声，这样也挺好的。 周家有他和行儿就可以了，清远要是再精明能干了，反倒不是好事。 也罢，他就解释解释，“为父既然没拦着瑶儿的娘，就是同意让她去闹。” 周清远不解，“父亲为何……” “一来，瑶儿已经订了亲，被人如此诋毁，周家若是置之不理，反倒会让人看轻。” “二来，姚家满门忠烈，咱们不能让人家寒了心。”想到姚家大小姐不日即将前往南诏，他的心里总是有种愧疚感。 周清远算是想明白了，“爹，要不您上道折子，骂骂这华宁炜和萧严？” “你总算是开窍了。” “儿子的前面有您，后面有行儿，儿子不用费脑子。”周清远赔笑道。 “你倒是会躲懒，走，去书房写折子去。”周道站起身来往书房走去，周清远连忙上前搀扶。 户部侍郎华宁炜这会儿还没有下衙，他一听家中出了事，就向上峰告了假，急急忙忙地赶回府去。 在回府的路上，小厮把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两个混账东西，这是要毁了我呀！” 华宁炜好不容易混了个户部侍郎当当，这倒好，自己的两个女儿同时把夙王府、左相府、将军府都给得罪了。 这让他以后怎么在京里混，往深一想，以夙王的脾气，他还有得混吗？ 与此同时，华府。 沈氏带着护卫、婆子，一顿猛砸，砸开了华府的大门。 此时已经来到了正厅之中。 华宁炜的夫人吴氏自知比不得沈氏，只能陪笑，“不知周夫人前来有何要事？” “你家女儿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沈氏冷笑道。 “夫人说的是哪个女儿？”吴氏怎么不知道，此刻除了装糊涂，她能怎么办？ “就是你家的嫡女和嫡次女。”沈氏可是见多了大门户中的各种龌龊事，像吴氏这种人，她一眼就看穿了。 “周夫人，不知妾身的这两个女儿做了什么惹了夫人不快，回头妾身好好惩治她们。”吴氏打算装傻到底。 “既然华夫人如此护短，那就不要怪本夫人做的绝。”沈氏可不会就让人这么三言两语打发了。 “来人。” “在……”一名护卫走上前来。 “去京兆府把楚大人请来，不在衙门，就去家里请。” “是。”护卫转身就要走，却被华府的下人拦了下来。 沈氏心道：正好。 “华夫人这是打算杀人灭口？”沈氏一向恪守礼法，可不代表她不会胡搅蛮缠那一套。 吴氏有些傻眼，京城里大家中的夫人怎么胡说八道？ “周夫人，妾身何时打算杀人灭口了？” “不就是刚刚吗？”沈氏扭头给自家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立马领会，“诶哟”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华羽裳和华羽莺可忍不了了，疾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周夫人作为左相府的当家主母怎可如此耍无赖？”华羽裳是掷地有声、义愤填膺。 “就是，还是大家族出来的，真是蛮不讲理。”华羽莺附和着。 “不得无礼，还不给周夫人赔礼？”吴氏嘴上责骂，面上的表情可是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 沈氏心里可是笑了开来，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递枕头，正是时候。 她刚要闹，就听一声“娘……”，于是她改变了策略，眼中立马蓄满泪水，然后转头看去。 果然来的不是自家女儿一人。 “瑶儿……” 这一声喊的，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娘你没事吧？”周沐瑶快步走上前去，搀着自家娘亲上下打量了起来。 “娘就是想来给瑶儿讨个公道，可是她们要打杀了我呀！呜呜呜……” 沈氏可是哭开了，躺在地上装死的护卫见状也“哎呦”起来。 “岳母，他是怎么回事？”妘旸伸手指着护卫问道。 沈氏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哎，都怪我不中用，本想让护卫去请京兆尹过来，可谁知华家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打了。” 伤不伤的，妘旸还会看不出来？可这戏还是要演得足足的。 “嗯，确实伤的不轻，回头得好好将养将养。” 对于姑爷的表现，沈氏很是满意。 这时，冷枫开口了，“来人。” 转眼间，一名鬼卫就闪身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去，把楚大人请来。” “是。”鬼卫得令一闪身就消失了。 这一幕，惊得吴氏是一激灵。 第356章 晚了! 华府正厅之中。 华羽裳和华羽莺可是没有注意到鬼卫。 她们二人的眼睛都被妘旸牢牢地吸引住了。 来到京城有些日子了，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 妘旸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若不是在京城，他早就一把毒撒过去了。 沈氏也察觉到了不对，于是把头转了回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这华家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如此明目张胆地盯着陌生男子看。 没等她说话，容夫人就开口了，“华家好教养。” 吴氏顺着容夫人的视线一看，瞬间就明白了，“裳儿、莺儿，不得如此无礼。” “是，娘亲。”姐妹二人急忙低头，可看那面颊之上，竟都染上了红润。 “真是不要脸。”沈氏一个没忍住就爆了粗口。 吴氏可就不高兴了，“周夫人，你家女儿无故带个外男来，是谁不要脸？” “哈”，沈氏都被气笑了，“我家女儿受了诋毁，带着自己的未来夫君找华家讨个说法，有什么不要脸的？” 紧接着，她面色一寒，“反倒是你的两个女儿，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的夫婿看，这才是真的不要脸。” “你……”吴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华家姐妹可不能认，否则传了出去，她们还如何嫁人。 “周沐瑶不是许了夙王爷吗？再说……”华羽裳挑唇看了周沐瑶一眼。 “这位公子可能不知道，周家的这位嫡小姐曾经被土匪绑到山上去过。” 华羽裳说完就一脸得意地看着周沐瑶。 妘旸的脸色可是阴沉得很。 沈氏气得这就要动手，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 就听“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华羽裳的脸上。 周沐瑶看着华羽裳，抡起巴掌又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经过罗县一行，她的手劲儿可是从前不能比的。 华羽裳被打懵了，“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紧接着，周沐瑶抡起手掌，“啪、啪……”一下接着一下，打了华羽裳足足有二十个耳光。 吴氏被沈氏带来的婆子拦着，根本就无法上前制止。 她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被人如此欺辱，眼睛涨得红红的。 “还有没有王法了？” 华羽莺被周沐瑶的动作吓到了，站在边儿上是动也不敢动。 “瑶儿，过来。”妘旸唤道。 周沐瑶走了过去，面上尽是不解的神色。 就见妘旸摊开手掌，掌心中静静躺着两粒药丸，“拿去，给她们一人一粒。” “有什么作用？”周沐瑶虽气，可也不想闹出人命，给家里找麻烦。 妘旸摇了摇头，“不知。” 他身上的毒都是要人命的，这两粒药丸是找翰儿讨的。 “不知？”周沐瑶有些为难。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姚羽翰站了出来，“沐瑶姐放心，出不了人命。” 周沐瑶瞬间就明白了，脸上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姚家双生子的东西可是很折磨人的。 于是，她一转身，快步走向了华家姐妹俩。 “来人，按着。” 两个婆子听令走上前去，一人按着一个，“好了，小姐。” “嗯。”周沐瑶挑起了唇角，拿起手中的药丸就往华羽裳的嘴里塞去。 药丸入口即化，华羽裳连吐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轮到你了。”周沐瑶踱步到了华羽莺的面前。 “你们给我女儿吃的是什么？”吴氏疯了般地挣扎着，可自己被两个婆子押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看着二女儿也被喂了药丸，吴氏怒视着妘旸和他身边的男孩儿。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我要到皇上面前去告你们。” “我是姚家姚羽翰，华夫人尽管去告，你不去我也会去。”姚羽翰说完就看向冷枫。 “枫哥哥，一会儿带我进宫去找皇伯伯。”姚羽翰不是说说的，他是真的要去。 “好。”冷枫应了一声，心中心疼起来。 “华夫人，这皇宫清心殿，一会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容夫人冷声道。 “你是何人？”吴氏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鲁莽了。 “我是容府的当家主母，夙王的舅母，所以，本夫人也会到圣上面前告你华家一状。” 吴氏一听汗都下来了，自己给老爷惹了多大的祸事呀！ 她明白了过来，可也已经晚了。 这时，华宁炜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她一进正厅就冲向了吴氏。 “啪”的一声，甩了她一个大耳光，“贱妇，还不快快跪下赔罪。” “老爷！”吴氏捂着脸颊不敢相信，夫君竟会打她？ 此时，正厅之外，又一中年男子带着一双儿女疾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正厅的门，二话不说就对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喝道，“还不快快跪下请罪！” 来人正是萧严和他的儿子萧松予、女儿萧含依。 两人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沈氏的面前。 “周夫人，小女（小子）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瞎说了。” 这一上来就认错，反倒是把沈氏给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萧大人，一会儿本夫人会进宫，大人跟着一起吧。”容夫人开口道。 “不用一会儿，下官即刻进宫请罪。”说罢他就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往皇宫去了。 华宁炜心道，完了！ 可他也得补救一番，“容夫人、周夫人、姚小公子，下官管束不利，自知难辞其咎，这就进宫去向皇上请罪。” 吴氏是真傻了，她刚才就是那么一说，怎么真要闹到皇帝面前去？ “扑通”一声，她就跪了下来，“不，不要进宫，妾身知道错了，请周夫人、容夫人、姚小公子不要怪罪。” “哎，晚了。”华宁炜叹了口气，然后向众人拱了拱手，这就要往皇宫去。 可妘旸是不会放过欺负瑶儿之人的，“华大人等一下再进宫不迟。” “这位是？” “药谷谷主妘旸。”妘旸说话轻飘飘的，好像是一位审判凡人罪行的判官。 “药谷？”华宁炜转头瞪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赖叔……”妘旸轻声唤道。 “谷主。”赖叔一闪身从暗处走了出来。 “传令下去，谁敢为华家人医病，就是与我药谷为敌。”妘旸的声音冷冷的。 “是。”赖叔一闪身就失了踪影。 华宁炜有些不敢相信，“药谷这么做就不怕被天下医者所唾弃？” “哈，哈哈哈。”妘旸大声笑了出来，“华大人尽可一试。” 冷枫确是知道妘谷主没有说大话，天下医者没有一个敢和药谷对着来，除非他不想吃这碗饭了。 于是，他好心解释起来，“华大人，妘谷主说的是真的，以后恐怕就连走街串巷的摇铃大夫都不会登华家的门。” 华宁炜此刻才知，自己不但官位不保，就连以后看病抓药都成了问题。 他气极，又冲到吴氏的跟前，甩了她好几个耳光，而后匆匆进宫去了。 第357章 以退为进 华府正厅之中，容夫人王氏瞧着吴氏母女傻掉的样子。 心中充满了鄙夷，京城这种地方，随便一抓就是个官儿。 以为当了京官儿就有什么了不起了？ 呵，若是这样想，早晚得完蛋。 “华夫人，既然华大人进宫了，你就不用去了，在家等着吧。” 王氏撂下句话，就和众人离开了华府。 吴氏瘫坐在地，她才来京城几天呀，难不成还得回老家？ “娘，快想想办法呀！”华羽莺的双眼哗哗地流着眼泪。 华羽裳也是急得不行，奈何脸颊肿了，一说话就疼。 “要不，娘去求求温大人？”这是华羽莺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对，对，娘去求求温大人。” 吴氏不敢耽搁，出了府朝着温恭的府邸就去了。 可是，等着她的只有温府守门的小厮。 “华夫人，老爷说了，他无能为力。”小厮传完话就要掩门。 “这位小哥，就让我见见温大人吧。”华夫人恳求道。 “不是小的不帮夫人，老爷回府时特意交代了，若是华夫人来，他不见。” 小厮说的很直白，华夫人听了更是一脸的惨白。 “砰”的一声，温府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华夫人回过神儿来，想再敲门试试，可随即又把手收了回来。 人家都这样说了，她就算跪在温府的门口也是无用的。 于是，她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府了。 温府正厅之中。 温恭刚换下了官服想要喝碗茶歇歇，就见守门小厮走了进来。 “可是华夫人来了？” “是的老爷，奴才照着您吩咐的回了。” “嗯，下去吧。” “是。” 小厮退下去了，温恭吁了口气，还好比华夫人早一步回府，否则若是撞上…… “哥。”一名长相秀丽、举止端庄的女子走进了正厅之中。 就是这名女子看上去有些柔弱。 “宛儿怎么不好好躺着？有什么事差人知会一声，何必累自己这一趟。”温恭心疼道。 他的一双父母都早早去了，留下他与宛儿相依为命。 还好父母留下不少钱财，自己又上进，这才有了今日户部尚书的职位。 最重要的是得夙王看重，自己的官路才能如此畅通。 “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哥还要我回去躺着，我不回。”温宛说着就坐了下来。 “宛儿可是听说了什么？”温恭瞪向了站在温宛身后的婢女。 “哥，你怪她做什么？要不是杏雨整日陪着我说这说那的，我早就闷死了。” “不许提死字。”温恭面色紧张了起来。 “早晚的事儿。”温宛早就把生死看透了。 “对了，哥，刚刚是华夫人找上门来了？” “嗯，自家女儿惹了大祸，想要求我帮忙。” “给我说说呗……”温宛一副讨好的神情。 温恭向来拒绝不了自己的妹子，于是拣着能说的，简单说了几句。 “姚家大小姐？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见到。”温宛一副向往的神色。 “会的。”温恭的心里实在是难受，等有机会一定要求姚大小姐来府一趟。 清心殿大门前。 华宁炜和萧严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不发话，他们二人是不敢起来的。 萧严的那双儿女根本就进不了宫，此时正跪在皇宫门口呢。 清心殿上。 容夫人王氏、周夫人沈氏，还有姚羽翰，已经站在了大殿之上。 燕凌痕也在边儿上候着，他刚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禀报给了父皇。 而皇上此时手中拿着的正是周道递上来的折子。 周道本人是没有来的。 老皇帝看着这一番激昂慷慨的陈词，他明白，这是周道在向他诉苦呢。 最终的意思就是：皇帝你看着办。 能把周道逼成这样，这华家和萧家的子女也是人才。 不过，连皇帝的儿子都敢编排，这两家儿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见皇上一直看折子不说话，姚羽翰的眼圈儿慢慢红了，泪水含在眼中是要落不落的。 喜公公见了心疼起来，“皇上，您快瞧瞧姚小公子，可怜见的。” 老皇帝光顾出神了，他抬头一看，心猛地揪了起来。 “翰儿过来，让皇伯伯看看。”老皇帝招了招手。 姚羽翰立即小跑了过去，扎进老皇帝的怀里就哭了起来，“皇伯伯……” “哎，翰儿不哭，皇伯伯为你作主。”老皇帝难得的红了眼圈儿。 他什么人没见过，可姚家人他是打心眼儿里怜惜。 “他们都诅咒大姐姐，大姐姐不能死，她死了，翰儿和二姐怎么办？” 姚羽翰哭得是稀里哗啦的，他一开始也许装的成分大些。 可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的大姐姐会像外面人说的那样死去。 看着蹭了自己一身眼泪鼻涕的姚羽翰，老皇帝一点儿也不生气。 “翰儿放心，你大姐姐不会死的，那些个碎嘴的，皇伯伯一定会惩治他们。” 姚羽翰站直了身子，擦了擦眼泪，不住地抽泣着。 “皇伯伯骂骂他们就好，只要他们不再胡说，翰儿就不生他们的气。” 喜公公感慨道，“瞧瞧，多懂事的孩子！” 燕凌痕心中赞叹，好一个以退为进。 他可是见识过这对儿双生子厉害的，不过那也是被逼出来的。 果然，老皇帝开口就说：“他们如此编排忠臣之女，朕不会放过他们的。” “皇伯伯……”姚羽翰又钻进老皇帝的怀里哭了起来。 老皇帝一边轻拍姚羽翰的背，一边口中念叨，“翰儿乖，不哭……” 站在殿上的王氏和沈氏都惊了，她们可是一句话还没说呢，事儿就让一个孩子给办了。 老皇帝安抚了好一会儿，姚羽翰才直起身子。 紧接着他就跑到龙案前，跪在地上，给老皇帝叩了三个头。 “痕儿，快把翰儿扶起来。” “是。”燕凌痕迈开大步走过去，把姚羽翰扶了起来。 “皇伯伯，这次翰儿来的匆忙，下次进宫一定给皇伯伯带桂花酿来。” “好孩子，回头带你二姐一起来，朕怪想她的。” “是，翰儿遵命。” “臣妇告退。” 王氏和沈氏带着姚羽翰退出了大殿。 来到殿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华宁炜和萧严。 三人直接掠过他们，连一眼都没有给那二人。 第358章 姚氏宗祠 大殿之上。 老皇帝琢磨了一下，就对燕凌痕说：“去查查他们。” “父皇，用不了几日，三哥就会把他们查个底儿掉。”不是燕凌痕躲懒，他的速度只会比三哥慢。 “痕儿说的也对，去告诉你三哥一声，就说这事儿交给他办了，你不用管了。” “是，父皇。” 燕凌痕走了，老皇帝低头瞧着自己这身儿皱皱的龙袍出了神。 “皇上，敢抱着您要您做主的，姚小公子这是头一份。”喜公公感慨道。 “是啊！就算是皇子也是不敢这么抱着朕哭的。” “皇上要是有个公主就好了。”喜公公念叨着。 老皇帝白了他一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朕不想要公主吗？” “皇上，老奴错了。”喜公公连忙躬身赔礼。 “朕又没怪你。去，告诉殿外那两个，给朕回府等着去，别在殿外待着，怪碍眼的。” “是，皇上。” 将军府。 燕凌痕出了宫，立马来到了落闲居。 正厅之中，他向三哥转达了父皇的意思。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而后道，“ 夜鸿涛怎么样了？” “之前是死活不开口，这两日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方家的老宅给我封了，记得告诉夜鸿涛一声，然后继续晾着他。” “好的，三哥。”燕凌痕想想就觉得解气。 丑时，将军府的大门再一次被敲开了。 守门小厮满腹牢骚地打开了府门，他的双眼都没有睁利索。 “怎么还大半夜的敲门呢？都说了我家大小姐没事，不办丧事。” “什么丧事？”凤玉音本就一路疾驰，面色疲惫，这一听小厮说的话，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小厮猛地抬头，“夫人？” “什么丧事，说清楚。”凤羽音焦急道。 “夫人你可回来了。”小厮说着就要掉眼泪。 凤玉音抬脚走进了府门，“快说……” “夫人，小姐还没醒，不过妘谷主说了没事，可是……” 就这样，小厮边走边说，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嗯，再有谁来上门找晦气，就一盆冷水泼出去。” “是，夫人。” 姚羽鸾卧房中，燕凌夙一直陪在这里，青露在一边侍候着。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青露打开房门一看，“夫人？” 燕凌夙从矮凳上站了起来，“凤姨？” “嗯，鸾儿怎么样了，我回来没有传消息给你们。”凤玉音说着就走到了床前。 自己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凉，她没敢离得太近。 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儿，她抹了抹眼泪，然后转身看向燕凌夙，“跟凤姨出去一下。” “嗯。” 正厅之中。 “鸾儿到底怎么样了？”凤玉音此刻只想知道自己女儿的伤势。 于是，燕凌夙把妘家祖孙说的如实告诉了凤姨。 凤玉音的心这才稳了些，“为什么会有人上门儿来问丧？” 燕凌夙知道的自然比小厮多得多，于是把谣言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凤玉音听了心里堵得慌，“京城里的这些人安逸太久了，姚家做的太多了。” 燕凌夙能明白凤姨，换做是他，也会生出不平来。 “凤姨，凌夙相信姚家牺牲这么多，为的不是京城里的这些达官贵人。” 凤玉音扬起头，把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 “凌夙放心，凤姨知道轻重，姚家为的从来都是大夏的百姓。”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可是，姚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就只剩这一门三个后人。其他人都战死了！战死了！” “凤姨，这件事燕家会给姚家一个交代的。”燕凌夙保证道。 “凌夙，凤姨要的不是燕家给姚家一个交代，要的是大夏将士在拼命的侍候，背后不要有人给他们捅刀子。” 凤玉音有些激动，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跟我来。”凤玉音起身往外走去，燕凌夙紧紧跟着。 姚氏宗祠前，凤玉音打开了祠堂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燕凌夙抬头，就着祠堂内传出的光亮看了眼牌匾上的四个大字，然后抬起了脚。 凤玉音已经燃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里，而后她跪在蒲团上叩起头来。 她所拜的是姚家的先祖，是为了大夏百姓献出生命的亲人。 燕凌夙望着一个挨着一个，摆的满满的牌位，心里是极度的愧疚。 他燃起三支香，插在香炉里，而后也跪在蒲团上，拜了拜。 “凌夙，姚家的军功不小，可姚家从来没有生出不臣之心。” 凤玉音的担心燕凌夙明白。 “凤姨，以后无论是谁接替父皇做这江山之主，凌夙都能保证，燕家对姚家永不相负。” 凤玉音要的就是这句保证，她不想姚家牺牲了这么多条人命，得到的却是功高震主，满门被戮。 燕启是自己与肃之的好友，是经过生死的，她不担心。 可是，以后坐上皇位的那一个，她不敢保证不会对姚家生出杀心。 “不要怨凤姨多心，凤姨是害怕。” “凌夙明白……” 次日清晨，姚羽鸾的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 她眨了眨眼，而后扭头看去，“娘……” 她嗓子很干，说话有些嘶哑。 “凌夙，倒杯温水来。”在女儿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凤玉音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来，鸾儿，喝点儿水。”燕凌夙没让青露接手，自己来到床头扶起鸾儿就喂了起来。 “好了。”姚羽鸾喝了水，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燕凌夙把茶碗递给了青露，“把妘爷爷叫过来。” “是。”青露笑着就出去了，脸上是晶莹的泪珠。 少时，妘西风和妘旸就走了进来。 “玉音（凤姨）？”祖孙二人都比较惊讶。 “先看看鸾儿，回头咱们再说话。” 凤玉音是半夜回来的，所以没有惊动任何人。 妘西风走到床前把手搭在了姚羽鸾的手腕儿之上。 “嗯，这一觉睡了将近三个日夜，身子恢复的比老夫想的还要快。” “妘伯父，鸾儿什么时候能够下地？”凤玉音问道。 “明日就可以下地，十日之内，老夫保她恢复到全盛时期。” 这也只有妘西风才能做到，就连妘旸都没这个本事。 “那就劳烦妘伯父了。”风玉音冲着妘西风福了一礼。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妘西风笑道。 第359章 夜鸿涛坐不住了 听到消息，陆玄寒急匆匆地来到了姚羽鸾的卧房，“听说鸾儿醒了？玉音也回来了？” “师父（师尊）” “嗯。”陆玄寒应了一声来到床前，“鸾儿，等你身子好些，为师就把寒月心法传给你。” “师父，徒儿不是练不了心法吗？”姚羽鸾不解道。 “现在可以了。”陆玄寒把回魂丹的事儿说了几句。 “真的？”姚羽鸾不敢相信，自己受回伤竟然得了大造化。 陆玄寒笑道，“真的，以你的悟性，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融会贯通，到时……” 他看了眼燕凌夙，“到时你就可以与燕凌夙一战了。” “这么夸张？”姚羽鸾有些不信。 “为师何曾诓过鸾儿，不过最少要一年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紧接着，他就转向燕凌夙，“你小子要抽出时辰练功了，否则一年后连自己媳妇儿都打不过，太丢人。” 燕凌夙笑了，“鸾儿打我，我自然不敢还手。” 众人轻笑出声，鸾儿醒了，大家总算是轻松不少。 姚羽鸾很了解自己的师父，“师父要走？” “鸾儿知道，为师在一个地方待不住。不过在走之前，为师会把心法传给你，至于能练到何种地步就看你自己了？” “鸾儿明白。” 姚羽鸾用了两日把陆玄寒口述给她的心法记了个清清楚楚。 期间，除了自己要好的几个姐妹，还有与姚家相好的几位夫人，其余人都被挡在了将军府大门外。 第三日，陆玄寒辞别众人，离开了京城。 燕凌夙依然住在落闲居，他已经开始去上朝了。 乾坤殿上，华家和萧家的罪状摆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父皇，华家和萧家买通官员收受贿赂。华宁炜在来京前，手上更是出了好几起冤案，还请父皇定夺。” 燕凌夙的话一出，大殿上许多官员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鬼面阎罗’又回来了。 燕凌夙冷笑，自打鸾儿回京，他的脾气好了很多。 以至于京中的人都忘了他的手段，竟然敢当众编排起他来。 这一回，他来个杀鸡儆猴，看谁还敢造次。 “哼！”老皇帝看完折子重重一哼。 “皇上息怒！”朝臣们吓坏了，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华宁炜、萧严，移交大理寺，定要从严惩治。” “臣，遵旨。”窦南轩站了出来，躬身应道。 皇帝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散朝后，燕凌夙和燕凌痕兄弟二人碰在了一起。 “凌痕，四弟在干什么？”燕凌夙回京后还没见过燕凌宸呢。 “在王府待着呢，父皇想给四哥派些差事，可四哥说他再想想，想好了再来求父皇。” “也罢，就顺着他。” 皇城里这么多的差事，还怕找不出他想干的活儿？ “方家宅子里的那对儿母子，三哥什么时候去见见？”燕凌痕问道。 “不急，先去看看夜鸿涛。”燕凌夙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好。” 皇宫密牢中，夜鸿涛已是坐立不安。 突然，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他连忙摆正身子，闭上了眼睛，就如之前燕凌痕来时那般镇定。 兄弟俩走到牢房前，瞧见夜鸿涛的这副样子，都嗤笑出声。 “夜鸿涛。” 一听声音，夜鸿涛猛地睁开了眼睛，“夙王？” “是本王。” 夜鸿涛收起了面上的表情，“谁来都一样，我什么也不会说。” “哈哈哈哈！”燕凌夙大笑了起来。 “夙王笑什么？”夜鸿涛疑惑道，他现在心里没底。 “夜鸿涛，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事到如今你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 “那还不把我杀了，关在这里做什么？”夜鸿涛反问道。 “杀你很容易，但夜家还有人没到案，待人数齐了，本王自会动手。”燕凌夙挑着嘴角笑着。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好拿捏，再加上这个软肋没有自保的能力，那就更容易了。 “噌”的一下，夜鸿涛就站了起来，“夙王这是什么意思？” “夜二爷难道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夜鸿涛又坐了回去。 “哼，本王没那个闲心跟你周旋，本王只给你三日。到时，希望夜二爷能想明白。” 燕凌夙和燕凌痕转身就要走。 “夙王留步。” 二人转过身来，他们不相信夜鸿涛会这么容易招供。 夜鸿涛之所以叫住夙王爷，是因为他的心里隐隐有种猜测。 “夙王，密信和账册都在你们的手里，夜家做的所有事上面都清清楚楚，不知我还有什么可招的？” 紧接着，他又道，“若是招这些，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夙王尽管斩了夜家九族就是。” “夜鸿涛，你很聪明，本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燕凌夙说罢不再理会夜鸿涛，和痕王一起走出了密牢。 “三哥，容母后和母妃的死……”燕凌痕红着眼睛问道。 “就快了，真相就快要揭开了。”燕凌夙抬头望着苍穹，困扰他多年的谜题就快要被解开了。 “万一他不肯说呢？” “不会，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不过他有想要保的人。”燕凌夙是吃定夜鸿涛了。 “方家宅子里的那对儿母子？” “对，这人总是有自己割舍不掉的东西，夜鸿涛同样如此。” 燕凌痕明白，他也有割舍不掉的人。 “走吧。” 燕凌夙兄弟二人说完就往清心殿去了。 此时，清心殿上，周道正和皇帝辞行。 “周爱卿一路保重。” “老臣谢过皇上。”周道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头。 兄弟二人来到正殿的时候，周道已经走了。 “龙二掩上殿门。”燕凌夙吩咐道。 “是，王爷。” “砰”的一声，殿门就被关上了，这一关就将近一个时辰。 落闲居，姚羽鸾卧房。 妘玲儿和周沐瑶几个姐妹都在这里。 “我说沐瑶姐，什么时候找了位这么俊的夫君，还不给姐妹们说说？” 谢暮雨已经忍了好几日了，今日可算是替姐妹们问了出来。 “就是，快说说。”容幽妍催促道。 周沐瑶有些脸红，“这个怎么好说，就是在罗县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楚悠然追问着。 “鸾儿姐，你快管管她们。” “咯咯咯”，姚羽鸾笑了起来，这几日有沐瑶她们作伴，自己养病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我不好说，要不玲儿说吧。”姚羽鸾看向了妘玲儿。 “鸾儿姐，玲儿倒是敢说，不过要是大哥知道了找玲儿麻烦怎么办？” 妘玲儿一身火红，长得又俏皮可爱，谢暮雨几人很快就把她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里。 “妘旸要是找你麻烦，我就找他麻烦。”周沐瑶霸气道。 “哈哈哈哈……”众姐妹可是没憋着，瞬间爆笑出声。 妘旸站在门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了眼手中的药碗，决定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360章 不敢面对 落闲居，姚羽鸾卧房之中。 众姐妹正在听妘玲儿讲罗县之事，听到周沐瑶挡在妘旸身前的时候，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沐瑶姐为妘公子义无反顾，妘公子更是对沐瑶姐真心相待，真好！”谢暮雨感叹道。 “真是没发现，玲儿还有说书的天分，听得我都入了迷。”姚羽鸾毫不吝啬的称赞。 这时，楚悠然插话进来，“你们可知道华家的两姐妹？” “就是造谣的那两个？”风霏霏问道。 “嗯，你们知道吗，这两姐妹病了，请了好几个大夫，没一个上门的。”楚悠然心里痛快极了。 “听说华宁炜和曾严都关进大理寺了。”周沐瑶也是听娘亲说的。 “活该，谁叫他们的子女敢编排夙王，这不是找死吗？”容幽妍只觉得不解恨。 “要我说呀，他们若是行得端坐得正，夙王也找不了他们的麻烦。” “沐瑶姐说的对，总归是他们犯了大夏律法，自找的。”楚悠然附和着。 “不要说华家和萧家了，还是听玲儿讲讲罗县的事儿吧。”风霏霏提议道。 “对，玲儿接着讲。”容幽妍也不愿意提这两家晦气的人。 妘玲儿清了清嗓子，“就说这罗弘全被抓之后……” 妘玲儿讲的是眉飞色舞，众姐妹听得是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闹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 燕凌夙下衙回来时，周沐瑶几人刚刚各自回府去。 他没有去看鸾儿，而是去找了凤玉音。 “咚咚咚”，燕凌夙敲了敲门。 “进。”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凌夙有话想与凤姨说。” “坐下说。”凤玉音好像能猜到凌夙要与她说什么。 “关于莫不逸的死，鸾儿……”燕凌夙的话没说完，他有些担心。 “鸾儿自从醒来后就没有提到莫不逸。”凤玉音也很不放心。 “若鸾儿总是不愿面对，那该怎么办？”燕凌夙有些不知所措。 “随她吧……”凤玉音明白，鸾儿长此以往不会是件好事。 可她又怎么忍心去戳破。 “吱呀”，门被推开了，姚羽鸾走了进来。 她搬了个矮凳坐在了凤玉音的边儿上。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有不敢面对。”姚羽鸾笑了笑，就是笑得有些让人心里发酸。 “鸾儿，我和凤姨担心你。”燕凌夙满眼都是心疼的神色。 “我知道。”姚羽鸾说完这三个字就沉默了。 屋中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啪嗒”，一滴眼泪自姚羽鸾的眼角流了下来。 “莫叔葬在了哪里？” “哎，葬在了苍梧山的后山上。”凤玉音叹了口气。 “可是和谢烟芜葬在了一起？”姚羽鸾问道。 “嗯，明明两情相悦却被千秋飏给毁了。”凤玉音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我曾劝过莫叔好几次，可毕竟谢烟芜已经嫁人了，他怕……” 姚羽鸾说不下去了，趴在娘亲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凤玉音轻轻地抚着女儿的头发，眼中也落了泪来。 燕凌夙胸口闷得慌，他见不得鸾儿这样。 姚羽鸾哭了好一会儿，才从娘亲的怀里退了出来。 “鸾儿，等去南诏的时候，咱们回苍梧山一趟，去祭拜一下。” 燕凌夙生怕姚羽鸾钻牛角尖儿，就像是他当初为鸾儿挡箭时那样。 “好，等夜家的事儿一完，咱们就启程。”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 猛然间，他就想起了今日温恭求他的那件事，带鸾儿出去转转也好。 “鸾儿，今日温恭温大人求我一件事。” “什么事？”姚羽鸾哭了一通，现下鼻音很重。 “他有个妹妹很仰慕鸾儿，想见见你。” “可以，明日叫她过来吧。”姚羽鸾应道。 “听温恭说，他妹妹自小身体不好，出不了府，所以咱们得去温府。” “去吧，就当散散心，顺道多认识一个姐妹。”凤玉音说道。 “好，什么时候去，我带着玲儿给她号号脉。”温恭是燕凌夙的人，这个面子她当然愿意给。 “温恭明日休沐，晌午后，我陪你一起去。” “好。”姚羽鸾应了句就不再说话了。 她抱着娘亲的腰，倚在了娘亲的怀里。 次日晌午用完午膳。 燕凌夙准时回到将军府，接上姚羽鸾和妘玲儿就往温府去了。 马车中，姚羽鸾看着玲儿说：“今日药谷给周府的见面礼到了？” “嗯，祖父和哥哥晚膳会在周府用。”妘玲儿很想去。 “既然这样，那从温府出来后，咱们去周府讨杯酒水喝，不过分吧？” 姚羽鸾的心情比之昨晚已经好了许多。 妘玲儿一听就兴奋了起来。 燕凌夙笑道，“不过分，舅舅、舅母也会去。” “那就这么定了。”姚羽鸾一拍板儿，晚膳有地方吃了。 温宛自从知道姚羽鸾要来看她，是从早上一直兴奋到现在。 此时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用心地打扮自己。 “杏雨，仔细瞧瞧我这张脸，看得出来生病了吗？” “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小姐最美了。”杏雨很心疼小姐，明明长得绝美，可命不久矣。 “小姐，姚大小姐过来了。”一名婢女在门外禀报道。 温宛急忙站起身子，眩晕感传来，她晃了晃。 “小姐没事吧，要不还是躺着去吧，姚大小姐不会怪罪的。”杏雨担心道。 “不，我要去迎。”温宛很是倔强，她缓了缓，就迈开步子往屋外走去。 一出屋门，她就见到了自己向往的人物。 “宛儿见过姚大小姐，见过这位漂亮姑娘。”温宛福了一礼道。 “温小姐快快不要多礼。”姚羽鸾看得出来温宛已经微微地喘了。 紧跟着，她和妘玲儿也福了一礼。 温恭的夫人许氏连忙走上前去把温宛扶了起来。 “谢谢嫂嫂。”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许氏对这个小姑子也很是怜惜。 “咱们进屋说话儿吧。”姚羽鸾提议道。 “好，姚大小姐请，这位姑娘请。”温宛的规矩学的很好。 “我叫妘玲儿，温小姐叫我玲儿就行。”妘玲儿对那一声‘漂亮姑娘’很是喜欢。 “好，玲儿请。”温宛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和众人一起进了屋中。 许氏很识趣，她把温宛扶进了屋中，就借故离开了。 第361章 打开心结 姚羽鸾一进门，一丝药香味儿隐隐地飘入了鼻腔。 她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很是宽敞，布置的也极其雅致。 看得出这温小姐是一位极其温和之人。 她对温宛的好感度立马上升了不少。 “姚大小姐能来，宛儿很荣幸。”温宛说话的工夫，香茶已经摆在了桌案之上。 “温小姐为何想要见我。”姚羽鸾不明白，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温宛笑了，她很喜欢这样的直来直往。 “因为宛儿很羡慕姚大小姐。” “羡慕我？” “嗯，从姚大小姐鞭抽崔莲儿开始，关于你的每一件传闻，婢女都会讲给宛儿听。”温宛的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传闻不可信，我也不值得你仰慕。”姚羽鸾自嘲地笑了笑。 “不，你值得。”温宛是无比的坚定。 “哪里值得？”姚羽鸾反问道。 自从莫叔出事后，她表面上看起来还和往常一样，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地在否定自己。 温宛看出了姚羽鸾的情绪有些不对，“姚大小姐，宛儿不知你怎么了，可你是值得的。” “若是有人因为我死了呢？那也值得？” “对，若换做是我为了自己重要的人死去，我会很高兴。”温宛极其认真。 “高兴？人都死了谈何高兴一说？”姚羽鸾看着对面的女子，反问道。 “因为我在意的人还活着。”温宛同样看着姚羽鸾，心里对她的仰慕又多了一分。 屋中突然间陷入了沉静之中，妘玲儿忧心地望着鸾儿姐。 其实大家都发现了鸾儿姐的不正常，可没人忍心直接点出来。 若是温府一行能让鸾儿姐打开心结就好了。 见姚羽鸾不开口，温宛继续说：“姚大小姐若是一直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那为你而死的人岂不是白死了？” 姚羽鸾刚刚说的很明白了，她温宛要是看不出来那就是蠢笨如猪了。 妘玲儿紧张地看向温宛：这人怎么直接说出来了？ 温宛自然瞧见了妘玲儿的神情。 “就拿姚大小姐的这个小姐妹来说，她很担心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去看，对她的担心视若无睹？” “咳咳咳”，温宛说着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杏雨急忙把茶碗端了起来，“小姐喝口水。” 温宛接过喝了口，润了润嗓子，瞬间舒服了许多。 “温小姐，若是你的兄长为了你而死呢？你会如何，开开心心地活着？”姚羽鸾问道。 杏雨看不过去了，“姚大小姐恕奴婢多嘴，我家小姐为了见您，从清晨开始就准备，您这样说未免太过分了。” “砰”的一声，温宛把茶碗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之上，“放肆，快快向姚大小姐请罪。” 杏雨当即就跪了下来，“姚大小姐奴婢知错了。” “不怪你，起来吧，我确实有些过分。”姚羽鸾伸手把杏雨扶了起来。 这时，温宛开口了，“姚大小姐，若是兄长为我而死，我会带着对他的思念开心地活下去。” 忆起从小与兄长一路走到今日，温宛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我若是想不开，兄长会难过的。” “我若想不开，莫叔也会难过吧？”姚羽鸾把这份情谊放在了心底。 “谢谢你，温小姐。” “能帮到姚大小姐，宛儿很开心。” “温小姐应该比我大些，就唤我鸾儿吧。”温宛这个姐妹，姚羽鸾认了。 “好，鸾儿。”温宛的脸上漾出了明媚的笑容。 “玲儿……”姚羽鸾轻声唤道。 妘玲儿点了点头，“宛儿姐把手腕儿亮出来，玲儿为你把把脉。” “这是……”温宛有些诧异。 “宛儿姐放心，玲儿是名女大夫。”姚羽鸾解释道。 “好！”虽然温宛不抱任何希望，但这份心她领了。 于是她把手腕亮了出来。 妘玲儿抬起手，纤纤玉指搭在了温宛的手腕之上。 良久，她才把手拿开，眉头紧紧地蹙着。 温宛宽慰道，“玲儿不用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兄长为我找了许多大夫，我都习惯了。” “玲儿……”姚羽鸾想问，又不好开口。 “先天心疾，无药可医。”温宛自己把病症说了出来。 “嗯，却如宛儿姐所说的。”妘玲儿也没瞒着。 “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早就看开了。” 见温宛眼中流露出的真诚，姚羽鸾对这位比自己年长一些的女子，又高看了一眼。 “玲儿没说婉儿姐活不了多久呀？”妘玲儿赶紧开口。 “不是无药可医吗？”姚羽鸾问了出来。 “先天心疾是无药可医，可不代表祖父也没有办法呀？” 妘玲儿顿了一下接着道，“就算心疾无法根治，也可以延长寿数。” 温宛的双手抖了起来，“敢问玲儿的祖父是……” “药谷老谷主。” “药谷？”温宛的眼睛立时明亮了很多。 “嗯，这也算是宛儿姐的造化了。” 妘玲儿很是感慨，若不是为了大哥和鸾儿姐，祖父也不会进京。 温宛却不敢奢求，“玲儿，寿数我不苛求，若是能让我出去走走，我就知足了。” 姚羽鸾没有说话，她不能替妘爷爷做保证。 妘玲儿想了想，“今日祖父有事在身，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我和祖父一起过来。究竟能医治到哪种地步，还要听祖父的。” “好，明日宛儿定当扫尘以待。” 姚羽鸾、妘玲儿又与温宛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送走了夙王爷三人，温恭兴奋地跑到自家妹子的院子。 “宛儿，听说药谷老谷主要给你医病？” 看着兄长那双泛红的双眼，温宛心疼起来。 她怕结果不会尽如人意，担心兄长受打击，“哥，这么多年了，万一……哥不要难过。” “宛儿不要担心大哥，能得药谷老谷主医治，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温恭说着竟然流下泪来，“宛儿，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子，我……” 温宛走了过去，抱了抱自己的兄长，“哥，宛儿会努力配合医治的。” 许氏站在门外也是“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她没有计较兄妹俩逾矩的行为，因为她知道宛儿这些年受了多大的罪。 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从鬼门关闯了过来。 如今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兄妹俩的心情怎能平静。 第362章 好算计 夙王府紫檀木大马车上。 姚羽鸾望着对面的男子，道了句，“燕凌夙，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认识了这般温暖的女子。” “鸾儿说的是温恭的妹妹？” “嗯，她很坚强，而且能温暖人心。”姚羽鸾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妘玲儿坐不住了，“木头，出来。” 紧接着，姚羽鸾明显感觉到马车晃了那么一下。 “怎么了，玲儿？”如风探进头来问道。 “姐夫在这儿，玲儿就先把如风带走了。” “去吧，一会儿周府见。”姚羽鸾发话了。 “好，姐夫一会儿见。”妘玲儿说着就和如风一起跳下马车先往周府去了。 周府正厅之中，是一片其乐融融。 经过华府一事，沈氏对妘旸的那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此时，她是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 想起瑶儿以后不用过那种和小妾争宠的日子，她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藏不住。 继妘玲儿和如风后，姚羽鸾和燕凌夙也到了。 膳桌上自然又是好一番热闹。 私下里，妘玲儿和祖父提了温宛的事，妘西风哪有不应的，立时就答应了下来。 散席离开周府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燕凌夙和姚羽鸾没有回将军府，而是朝着城南方家的老宅去了。 如风自然在暗中跟着，妘玲儿和祖父兄长一起回了将军府。 夙王府标志性的大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城南驶去。 “燕凌夙，这些天让你担心了。”姚羽鸾有些歉疚。 燕凌夙见鸾儿恢复了过来，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拉起姚羽鸾的手，放在掌中不停地摩挲着，“你能走出来就好！” 堂堂夙王爷竟然红起了眼睛，他有多怕鸾儿就此消沉下去。 姚羽鸾倾身抱住了这个让人心疼的男子，手放在他的背上不停地拍着。 “放心……” 燕凌夙环住了鸾儿的腰肢，轻声应了句，“嗯。” 城南，方家老宅前，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这里。 “鸾儿，来。”燕凌夙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身伸出了自己的手。 姚羽鸾笑着把手递了过去，“可别把我摔了。” “咯咯咯”，燕凌夙笑了起来，“哪能呢？” “王爷，王妃。”一名鬼卫从暗处走了出来。 “嗯，里面情况怎么样？”燕凌夙问道。 “回王爷，封宅子的时候，秋晚卿连问都没问，极其的平静。”鬼卫如实禀报道。 “我倒是好奇，夜鸿涛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姚羽鸾顿时来了兴趣。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燕凌夙带着姚羽鸾走进宅子中，来到了秋晚卿母子的院子。 一进院门，稚嫩的读书声就从屋中传了出来。 二人没有停顿，迈开步子就走了进去，站在了里间儿的门口。 “娘，他们是谁？”夜鸿涛的儿子夜子安最先发现了他们。 秋晚卿抬头一看，夙王她在街上见过，旁边的那位女子应该就是姚家大小姐。 “是娘亲的好友，安儿在这儿好好念书，娘亲和好友说几句话，好不好？” “嗯，娘亲快些回来。” “好，安儿乖。”秋晚卿抚了抚儿子的头发，就走了出去，顺手把里间儿的门带上了。 “夙王、姚大小姐这边请。”秋晚卿率先朝着正对面的一间屋子走了去。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后，二人就跟了上去。 “请坐。”秋晚卿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姚羽鸾和燕凌夙坐在了桌案边的椅子上。 “夜夫人认得我？”姚羽鸾问道。 “夙王的身边怎么会有其他的女子。” 姚羽鸾没有感到意外，“夜夫人知道我们的来意？” “哎，是为了夜鸿涛。”她怎么不知道。 “他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夜夫人可知道？”燕凌夙的声音很冷。 “知道时，为时已晚。”自己倾心的男子犯了死罪，她秋晚卿跟着一起死是理所当然的。 可安儿才四岁，她不忍心。 姚羽鸾和燕凌夙没有开口，他们在等着。 少时，秋晚卿站起身朝着二人跪了下来，“罪妇自知难逃死罪，还请王爷、姚大小姐留我儿一条性命。” 夜晚卿头颅点地，泪水滴在了地面上。 “活了他，长大后好找本王报仇？”燕凌夙的声音幽幽地传入了夜晚卿的耳中。 她连忙直起身子，“不会的，他才四岁。只要给他找个好人家，换了姓名，他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你怎么能确定我们会放了他？”姚羽鸾可不会生出一丝的同情。 “罪妇相信，只要夙王与姚大小姐应了，就不会食言。”秋晚卿的眼中尽是哀求之色。 “本王为何要饶了他，毕竟他的身上流的可是夜家的血。”燕凌夙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只要王爷应了，罪妇保证夜鸿涛什么都会说。” 秋晚卿的眼泪是不停地流。 “你很聪明，不过，你儿子活与不活全看他自己了。”燕凌夙起身和姚羽鸾一起走向了对面的里间儿。 夜晚卿擦干了眼泪，急忙跟了上去，她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吱呀”，门被打开了，夜子安好奇地盯着这两个长相漂亮的哥哥姐姐。 “你们是来接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接你的？”这么聪明的孩子，姚羽鸾不是很放心。 秋晚卿站在夙王的身后都要紧张死了。 “娘亲说的。” “哦？你娘亲说的什么？”燕凌夙心道，好有心机的女子。 “娘亲说，爹爹病了，她要去陪爹爹，要好久好久。”夜子安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你爹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厉害的大夫，可以给他医治。”姚羽鸾哄道。 夜子安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姐姐好不好？” “我叫安儿，娘亲平日是这么唤我的。” “安儿姓什么？”姚羽鸾接着哄道。 夜子安再次摇起头来，“安儿不知道。” 姚羽鸾和燕凌夙终于明白了，看来夜鸿涛和秋晚卿从一开始就为夜子安打算好了。 一旦东窗事发，凭夜鸿涛知道的就有可能换取自己儿子的一命。 “好算计！”燕凌夙的脸寒了下来。 姚羽鸾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与燕凌夙加在一起，竟然让这夫妻俩给算计了。 最可恶的是，他们还不得不往里跳。 第363章 引狼入室? 城南方家老宅。 姚羽鸾不可能把如此聪明的孩子交给别人，万一让人给带歪了有可能会酿成大祸。 “安儿可愿意姓凤？” “鸾儿……”燕凌夙看向姚羽鸾投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放心。” 姚羽鸾安抚了燕凌夙，而后又把目光转向夜子安。 夜子安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想了想就点头了，“凤很好听，安儿愿意。” 姚羽鸾略思量了一下，语气柔软了下来，“就叫凤遂安，好不好？” “凤遂安……”夜子安抬手抓了抓脑袋，而后笑了，“好，安儿喜欢这个名字。” 燕凌夙知道，鸾儿不是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就是要送去清风明月楼。 既然鸾儿已经决定了，他也不会反对。 秋晚卿早已泪流满面，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擦干了眼泪。 “安儿，来。”她从燕凌夙的身后走了出来。 夜子安一见是娘亲，立马从书案后跑了过去。 “娘亲！”他一头钻进了娘亲的怀里。 秋晚卿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 此刻，恐怕是她最后一次抱自己儿子了。 “娘亲，你怎么了？”夜子安感到了不安。 秋晚卿尽管再不舍，她也知道是时候了。 她把儿子从自己的怀里拽了出来，“安儿能得如此好听的名字，娘亲很开心。” 夜子安伸出小手，擦了擦娘亲脸上的泪。 “安儿会听大姐姐话的，娘亲放心。待爹爹病好了，娘亲记得来接安儿。” “好，不过爹爹病的很重，娘亲要好久好久才能回来。”秋晚卿边流泪边望着自己的儿子。 “来，给大哥哥、大姐姐磕头，谢他们照顾你。”秋晚卿拉着夜子安就跪了下来。 “安儿谢大哥哥、大姐姐。”说完，他学着娘亲的样子磕了个头。 “好了，跟大姐姐走吧。”姚羽鸾伸出了手。 “嗯。”夜子安应了一声，最后看了娘亲一眼，依依不舍地跟着姚羽鸾走了出去。 “秋晚卿。”燕凌夙的脸是阴沉的，声音是冰冷的。 “王爷。“秋晚卿跪直了身子，如今得了夙王和姚家大小姐照顾安儿，她死也瞑目了。 “若是夜鸿涛说的不是本王想要的，夜子安一样会死。” “罪妇明白。”对于这一点夜晚卿并不担心。 “还有，夜家能留下一个血脉，已是本王最大的让步。” “王爷放心，待罪妇见了夜鸿涛，会自行了断。” “希望夜鸿涛不会让本王失望。在这儿等着吧，到时会有人来接你去见他。” “是，罪妇遵命。”秋晚卿又叩了一个头。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夙王已经离开了。 她瘫坐在地，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回将军府的马车上。 瞧着缩在角落里的夜子安，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相当于是仇人的儿子，可既然做了承诺，以二人的性格就不会食言。 “哎，”姚羽鸾轻轻叹了口气，“安儿，坐到姐姐这边来。” 突的，夜子安就把头抬了起来，脸上是一道道的泪痕。 他一点儿一点儿地挪到了姚羽鸾的身边。 “大姐姐给安儿起的名字，还记得吗？” “嗯，我叫凤遂安。” “好，知道遂安是什么意思吗？”姚羽鸾耐心地问道。 凤遂安摇了摇头，“安儿不知。” “遂安就是大姐姐希望安儿安定、平顺地过一生。” 凤遂安不是很明白，“大姐姐，安儿不明白。” 姚羽鸾摸了摸他的头，“等你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嗯。”凤遂安点了点头。 姚羽鸾也想开了，既然跟了自己就好好养，至于将来怎么样，就随缘吧。 燕凌夙却放心不起来，他眼睛一立就瞪了过去，吓得凤遂安急忙往姚羽鸾的身后躲。 “你吓他做什么，他才四岁。”姚羽鸾白了燕凌夙一眼。 “来，安儿，他就是长得凶了些，其实是个好人。”姚羽鸾把凤遂安从自己的身后拽了出来。 燕凌夙败下阵来，他平生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好人。 “大哥哥长得很好看，不凶，就是安儿胆子小。”凤遂安怯生生地道。 姚羽鸾心道，这哪里像是个四岁的孩子，他在讨好燕凌夙。 可见，他此时内心是恐慌的。 “安儿平日里都喜欢玩儿什么？”姚羽鸾随便扯了个话题。 “什么也不玩。”凤遂安有些落寞。 姚羽鸾吃惊道，“安儿平日里就和你娘亲待着，没有小伙伴儿？” “小伙伴儿是什么？” “就是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子。” 凤遂安又摇了摇头，“没有。” 姚羽鸾生出了一丝怜悯，夜鸿涛竟然把自己的儿子孤立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反倒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燕凌夙一句话也没说，他就是看夜鸿涛的儿子不顺眼。 将军府，落闲居正厅之中。 妘西风祖孙三个和凤玉音，外加三个孩子都在这里了。 听到脚步声，他们就知道是姚羽鸾和燕凌夙回来了。 众人一扭头，都愣在了当场。 就见姚羽鸾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凤玉音问道。 姚羽鸾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凤家的。” 众人见状不再说话。 “凌墨，甜儿、翰儿，你们三个过来，带着弟弟去玩儿。” “好……”三个孩子风一样的跑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儿笑了开来。 “大姐姐，他们是安儿的小伙伴儿对吗？” 凤遂安长到四岁，还是第一次见到和他一样的小孩子。 “对，他们就是安儿的小伙伴儿，和哥哥姐姐去玩儿吧。” “嗯。”凤遂安依旧怯生生的。 姚羽翰往前走了几步，拉起凤遂安的手就往外走去，“哥哥带你去玩儿。” 这种事在清风明月楼经常发生，所以姚羽翰和姚羽甜已经习惯了。 燕凌墨当然也不会排斥。 四个孩子很快就消失在了正厅之中。 “鸾儿姐又从哪里带回来的孤儿。”妘玲儿也是知道清风明月楼规矩的。 姚羽鸾和燕凌夙分别坐了下来。 “夜鸿涛的儿子。”姚羽鸾的话一出口，可把众人惊了个够呛。 “鸾儿这是引狼入室。” 凤玉音不放心，这个孩子都四岁了，已经记事儿了。 第364章 木镯 姚羽鸾把在方家老宅发生的事儿叙述了一遍，“娘亲，这个孩子不一样……” “这么说，只有留下这个孩子，夜鸿涛才会招供。”凤玉音听明白了。 “嗯，而且这个孩子还小，只要不让他长歪了，相信以后不会出什么问题。” 姚羽鸾倒是不怎么担心，“大家就把安儿当成是清风明月楼中的孤儿看待，万不可区别对待。” “鸾儿放心，咱们都明白。”妘旸应道。 其余人也都点了头。 这个孩子算是被众人接纳了。 入睡前，姚羽鸾把姚羽翰找了过来。 “翰儿知道大姐姐找你有什么事儿吗？”姚羽鸾笑道。 “知道，让安儿跟翰儿睡对吗？” “嗯，他太小了，跟你睡上两年，再让他自己单独睡。” 姚羽鸾犹豫着要不要跟翰儿说实话，毕竟之后是一个床榻上的。 “大姐姐有什么话就说吧，翰儿不会说出去的，也不和二姐说。” 姚羽翰在三人中虽是最小的，可他的心智却是最成熟的。 “也罢，翰儿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姚羽鸾心一横就把安儿的来历告诉了姚羽翰。 姚羽鸾平日里和燕凌夙说什么都不会背着三个孩子。所以姚羽翰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 “大姐姐放心，既然他姓了凤，那翰儿就会好好教导他，不会让他长歪的。”姚羽翰一本正经地保证道。 “嗯，大姐姐相信你。不过这件事千万保密，翰儿自己知道就完了。”姚羽鸾叮嘱着。 “大姐姐放心，翰儿知道轻重。” “带安儿去睡吧，他第一次离开娘亲，翰儿和他好好说说话儿。” “是，翰儿告退。”姚羽翰转身离开了。 姚羽鸾安心不少。 次日清晨。 当姚羽鸾一脚踏进膳厅的时候，凤遂安正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姐姐，安儿他想娘亲了，一直都不肯吃饭。”姚羽翰已经劝了好一会儿了。 姚羽鸾点了点头，走到凤遂安的身边坐了下来，“安儿昨晚睡得可好？” 凤遂安的双眼慢慢地蓄满了泪水，“安儿想娘亲，睡不着。” 姚羽鸾很理解，若是这么小的孩子离了娘亲还高高兴兴的反而不正常。 于是，她打算转移凤遂安的注意力。 “安儿喜欢念书？” “嗯。” “如果让安儿和哥哥姐姐一起念书，安儿愿不愿意？”姚羽鸾试探道。 “安儿愿意。”凤遂安抬起头，猛点起头来。 “大姐姐，可以让安儿和我们一起练武吗？”姚羽翰问道。 姚羽鸾思索了一会儿，她还没开口，就看见凤遂安一脸期盼地望着她。 “可以是可以，不过……”姚羽鸾故意说到一半儿停了下来。 “安儿好好吃饭，大姐姐就让安儿和哥哥姐姐一起练武吧。”凤遂安央求着。 姚羽鸾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大姐姐没不同意呀，就是安儿太小了，受不受得了习武的辛苦？” “安儿不怕吃苦。” “大姐姐就让安儿跟着翰儿，翰儿会照顾他的。”姚羽翰拍着胸脯道。 “嗯～好吧，不过安儿要量力而行，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明白吗？” “嗯，安儿明白。”凤遂安开心地吃起早饭来。 姚羽鸾看了自己弟弟一眼，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能得到大姐姐的表扬，姚羽翰很是开心。 就这样，凤遂安正式交给了姚羽翰带。 这时，凤玉音走了进来，坐在了姚羽鸾的边上，“鸾儿就放心做自己的事，安儿，娘会照顾的。” 姚羽鸾抱住娘亲的胳膊撒起娇来，“鸾儿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凤玉音拍了拍她的手，而后看向凤遂安，“安儿就叫我凤姨吧。” “凤姨。”凤遂安轻声唤道。 自此，凤遂安在凤家扎下根来。 晌午过后，姚羽鸾带着妘西风和妘玲儿来到了温府。 温恭特意告了假在府中候着。 “老爷，姚大小姐来了。”管家疾步走进了正厅。 “到哪儿了？” “二门儿外。” 温恭站起身，急忙往外迎去。 这会儿工夫，姚羽鸾三人已经过了二门儿往正厅来了。 温恭出了正厅没几步，就见对面走来一青衫老者。 果然是仙风道骨，一副超凡脱俗的老神仙模样。 温恭赶忙揖了一礼，“妘老先生能来为舍妹医治，温某感激不尽。” “温大人快快请起，老夫担不得大人的礼。”妘西风紧走几步，把人扶了起来。 姚羽鸾和妘玲儿分别和温恭见了礼，而后众人就往温宛的院子去了。 温宛的卧房中，妘西风正在为她把脉。 温恭紧张的汗都流了下来。若是连药谷老谷主都没有办法，那天下就再没有人能医治宛儿了。 好一会儿，妘西风才把手拿开。 看着妘老谷主也是蹙着眉头，温宛心下了然。 “先天心疾，无药可医。”妘西风缓缓地吐出了这八个字，就如同以往的医者一样。 温恭瞬间就落下泪来，难道宛儿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温宛却是早已认命，“妘老谷主不要放在心上，宛儿能活到今日已经是老天恩赐了。” “哦？温姑娘知道自己还有几年寿数吗？”妘西风问道。 “好的话，应该能活个两年。”温宛的面上没有一丝难过的神情。 “温姑娘就不怕？” “怎能不怕，可宛儿除了接受还能如何？倒不如开开心心地活这两年。” 见温姑娘如此豁达，妘西风动了恻隐之心。 “能遇上老夫，也算是温姑娘的造化。拿碗温水来。” 听妘老谷主这意思，是有救。温恭连忙吩咐，“杏雨，快去。” “是，老爷。” 妘玲儿却是知道祖父要干什么，她想制止，可作为医者又不能，“祖父……” 妘西风伸出手制止了玲儿再说下去。 紧接着他就亮出手腕，把腕上自己常年佩戴的木镯取了下来。 姚羽鸾惊了，“妘爷爷，这木镯……。” “和沐老头儿那只一样，机缘巧合下得来的。” 紧接着就听“咔”的一声，木镯被捏成了两半儿，一枚赤色的药丸露了出来。 温恭岂会看不出来这枚赤色药丸的不同寻常。 看来自己准备的那些银子是不好往外拿了。 第365章 夜鸿涛招供 温宛的卧房中，妘西风把赤色药丸放入温水之中。 待药丸化开，他闻了闻，然后对妘玲儿说：“拿粒雪丸来。” “好的，祖父。” 妘玲儿摘下脖子上的无音铃，拿了粒雪丸出来递给了祖父。 妘西风把雪丸也放了进去，又闻了闻，这才拿给温宛。 “温姑娘喝了它，再吃上月余的汤药，老夫保你多活十五年。” 温宛接过就喝了个干净，然后唤来了杏雨，借着杏雨的手就给妘西风跪了下来。 温恭见状也走了过来，一撩衣袍，跪在了温宛的边儿上。 妘西风没有拦着，他拿出的东西当得起这一跪。 “宛儿唤您一声妘爷爷，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宛儿此时的感激之情。”温宛说着一个头就叩了下去。 十五年，她已经很知足了。 “温某谢妘老谷主活命之恩。”温恭头颅点地，热泪撒在了地面之上。 妘西风受了这兄妹二人的礼，然后走上前去把温恭扶了起来。 妘玲儿见状急忙扶起了温宛。 “温大人，老夫在京城待不久，离开之前老夫会再来一趟。”用不了几天，妘西风就要回药谷了。 “大恩不言谢，以后凡是用得到温某的地方，妘老谷主尽管开口。”温恭又揖了一礼。 “温大人客气。”妘西风就当是结了个善缘，并没有打算索要回报。 “玲儿，回头把那套健体的拳法传于温姑娘。” “是，祖父。”妘玲儿应道。 “这套拳法，温姑娘要量力而行，切不可贪多。至于十五年后，那就要看温姑娘自己了。” 妘西风的话，温宛听出来了，她福了一礼，“温宛谨记。” 妘西风留了个方子，就和姚羽鸾、妘玲儿回将军府了。 送走了妘西风三人，温恭又回到了温宛的卧房，“宛儿感觉怎么样？” 温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哥，就算是神药也没有那么快见效，不过身上热乎乎的，很是舒服。” “好，那就好。” “哥，开间药铺吧，专门救治那些穷苦百姓。就拿爹娘留给宛儿的那些嫁妆。” 温宛不知怎么报答妘老谷主，这是她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而且她此生都不会嫁人了。 “哪里用得着你的嫁妆，爹娘留下来的家产应付一个药铺还是很轻松的。” “哥，你知道我的。” “宛儿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哥不会逼迫你的。”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提亲，尤其是他当上户部尚书后。 可是那些人抱着什么目的，他一清二楚。 他怎会把自己的宝贝妹妹推进火坑呢。 “好，都听大哥的。”温宛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皇宫密牢。 转眼间，和夜鸿涛约定的日子就到了。 这两日，夜鸿涛的心里是极度不安。 他怕夙王一怒之下把安儿和秋晚卿都杀了。 “哗啦啦”铁链声传来，他急忙往通道的尽头看去。 就见夙王爷的身影慢慢地显现出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是姚大小姐。 他紧张了起来，难道母子俩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被杀了吗？ 就在这时，姚羽鸾的身后，一名女子露出了身形来。 “晚卿！”夜鸿涛惊喜出声，看来他和晚卿谋划的事成功了，安儿的命保住了。 牢房前，燕凌夙盯着夜鸿涛，怒从心起，“夜鸿涛，你算计本王，就不怕过后本王反悔把夜子安送去陪你。” “我相信夙王。”夜鸿涛脱口而出。 秋晚卿站在边儿上很是着急，可夙王没发话，她不敢开口。 “活着，也分怎样活着。本王可以贬他为奴，送去极北之地。” “扑通”，夜鸿涛跪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低下了宝贵的头颅。 “求夙王饶安儿一命，哪怕把他送到庄子上做苦力，也不要送去极北之地。他年纪太小，到了那儿活不了。” 夜鸿涛一叩到底，这是他为自己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秋晚卿早已泣不成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姚羽鸾的声音响了起来。 “若是能够重活一回，罪民定不会再走这条路。” 夜鸿涛瘫坐在地，他不是没后悔过。 尤其是安儿出生的时候，他真想罢手，可是大错已酿，他无路可选。 燕凌夙冲着秋晚卿点了点头。 秋晚卿走上前去，扒在牢房前，“鸿涛……” 夜鸿涛抬起头，连忙爬了过去，是泪流满面，“晚卿，都是我害了你们母子。” 夜晚卿蹲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夜鸿涛的脸，“哎，死后我陪你一起去阎王面前认罪。” “安儿很好，他被姚大小姐收养了，现在姓凤，叫凤遂安。”秋晚卿说着哽咽了起来。 夜鸿涛简直不敢相信，姚羽鸾肯收留他夜鸿涛的孩子？ 他以为，安儿能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卑微地存活下去，已经是个善果了。 “是真的，来之前得姚大小姐恩惠，我去看了安儿一眼。他过得很好，还和姚家双生子一起读书。” 当夜晚卿看到那一幕时，她的心里是多么的感激。 夜鸿涛听罢扭过身子就给姚羽鸾叩了一个头。 “哼！”燕凌夙冷哼一声，“把夜晚卿带走。” 两名龙卫闪身出来，带着夜晚卿离开了密牢。 燕凌夙没有立即问话，而是站在牢门外等了一会儿。 他在等夜鸿涛平复自己的心情。 少时，夜鸿涛主动开口了，“夙王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你知道本王想知道的是什么？”燕凌夙隐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抖。 突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了过来，他的心安稳了不少。 “是容皇后的死因吧。”夜鸿涛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我母后到底怎么死的？”燕凌夙的声音冷得像冰。 “应该是被毒死的。” “什么叫应该？”姚羽鸾疑惑道。 “当年德柔娘娘让罪民为她寻些奇毒，罪民借着跟师父游历的机会就寻了给她。”夜鸿涛的情绪已经平缓了很多。 “说清楚，是什么毒？”燕凌夙极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愤怒。 “毒，罪民留了一些，交给晚卿了，在一个小木箱子里。” “她说谎了？”姚羽鸾问道。 “不，她不知那里面装的是毒。罪民只是交给她保管。”夜鸿涛连忙解释。 “冷枫。”燕凌夙唤道。 “王爷，属下这就去。”冷枫转身走出了密牢。 “毒，你是从哪儿寻来的。” “南诏蛇谷，赫连裘。” 第366章 一个太监 皇宫密牢之中，听到夜鸿涛招出来的人，姚羽鸾和燕凌夙并没有感到惊讶。 他们之前就猜测这件事会和赫连裘有关。 “夙王爷，这毒罪民只负责送到德柔娘娘的手中，至于她害了谁，还要去问她。” “还有一事罪臣要告诉王爷。” 夜鸿涛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事？” “德柔娘娘曾和罪民说过，她此生最恨的人有三个，一个是容皇后，一个是先皇，还有一个……” 夜鸿涛停了下来，他相信夙王知道他说的是谁。 燕凌夙确实猜出来了，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皇燕启。 “想要让德柔招供说出当年的实情，要么她的大计得逞，要么这三个人都死掉。” “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燕凌夙冷声道。 “王爷既然活了罪民的儿子一命，罪民自然不会做任何隐瞒。”夜鸿涛此时极其坦诚。 “还有一事，关于炎海城城主。”姚羽鸾对这个矛盾的城主很感兴趣。 “这个人很狡猾，当然是对于罪民来说。”夜鸿涛想起他就头疼。 他接着道，“炎海城城主和阳门关的守将高家兄弟很熟，买通他就是为了阳门关，至于原因，密信里写的清清楚楚。” “怎么个头疼法儿？”燕凌夙来了兴趣。 “这个人阳奉阴违，要不是控制了他的儿子，他也不会理睬我们。” “如何控制？”燕凌夙接着问。 “逍遥散，王爷和姚大小姐应该听过。” “本王明白了，你们以逍遥散控制他儿子，再控制他。” “对。”夜鸿涛承认的很痛快。 “逍遥散每次都是跟着黄金一起送过去，如今黄金已经不再往那儿运了，相信他儿子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高聿知不知道逍遥散的事？”姚羽鸾不得不小心，当初高聿可是没有告诉他们这些。 “他只不过是北齐皇遣到大夏捣乱的，只负责把赚的银子往南送。其他的，高聿一概不知。北齐皇也不会允许他知道太多。” 自始至终，夜鸿涛都没把高聿放在眼里。 姚羽鸾和燕凌夙终于把整件事串在了一起。 剩下的就是他们一个个地去击破。 “罪民招的就这些了，其他的王爷应该都知道了。” 夜鸿涛走回草床，坐在了上面。 燕凌夙和姚羽鸾见没什么问的了，就要往外走去。 这时，夜鸿涛说了句，“罪民临死前，姚大小姐能不能派人送些桂花酿来？” “可以，就算是安儿给你尽回孝。”姚羽鸾没有回头，留下话就和燕凌夙出去了。 随着密牢的门被关上，夜鸿涛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清心殿上，老皇帝散朝回来正和容秋河商议事情。 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就见鸾丫头和夙儿走了进来，痕儿在他们身后跟着。 燕凌痕皱着眉头，夜鸿涛招的那些，三哥已经和他说了。 想要弄清真相，看来只有从德柔贵妃身上下手了。 “鸾儿拜见皇伯伯。”姚羽鸾一进大殿就叩了个头。 “好，好，鸾丫头快起来。”老皇帝的嘴咧得大大的。 “谢皇伯伯。” “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老皇帝关心道。 “已经没事了，再有个两三天，鸾儿就能上山打猎了。” “哈哈哈哈“，老皇帝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 “容舅舅。”姚羽鸾向容秋河福了一礼。 “嗯，好了就好。”见鸾丫头今日的模样，容秋河放心了。 “父皇，夜鸿涛招了。”燕凌夙禀报道。 “这么快？” “儿臣答应了留夜鸿涛的儿子一命。”凤遂安的事儿，他还没和父皇说。 老皇帝的脸寒了下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父皇，要是有别的法子，儿臣也不会走这步棋。母后的死实在是让儿臣揪心。” 燕凌夙没有提鸾儿一个字，姚羽鸾也识趣地没有开口。 老皇帝沉默了会儿，对于容琇的死他也着急，也就理解了自己的儿子。 “罢了，那个孩子如今在哪儿？” “儿臣擅自作主，把他放在鸾儿身边了。” “嗯，以姚家的家风，想必不会把他带歪了。”老皇帝这算是认了此事。 “但是，这个孩子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是，父皇，儿臣遵旨。”燕凌夙揖了揖手。 “就麻烦鸾丫头好好教导那个孩子，定要让他走上正途。”老皇帝看向姚羽鸾的眼神中，有些过意不去的意味。 “是，鸾儿遵旨。” 凤遂安在老皇帝这里过了明路，以后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夜鸿涛都招了些什么，和朕说说吧。” “是，父皇。” 清心殿的大门再次关上了。 未时，长德宫正殿。 此时的长德宫已不同往日，是冷冷清清、凄凄凉凉。 德柔贵妃算是体验了一把被禁冷宫的滋味儿。 大殿之上，她依然端坐在主位。 这时，玉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太监。 太监的手中端着一碟子糕饼。 老皇帝并没有断了她每日的三餐两点，只是现在的吃食和以往是不能比的。 “放桌儿上吧。”德柔闭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 “奴才告退。”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德柔突的抬起头来。 “本宫肩膀酸了，玉竹过来帮本宫捏捏。” “诶，那个太监，你去。”玉竹可不愿意侍候这个曾经的主子。 自己留在这里陪着德柔贵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是，小的这就去。”刚走到殿门口的太监又折了回去，给德柔捏起肩膀来。 “嗯，这边也捏捏。”德柔吩咐道。 “是，娘娘。” 玉竹站在殿门的边儿上不住地打着哈欠。 “使点儿劲儿。”紧跟着德柔就悄声道，“小贵子，你怎么来了。” “是，娘娘。” 后面的话，小贵子同样压低了声音，“无非是花点儿银子的事儿，娘娘怎么样？” “你都看见了，本宫出不去了。” “别说话，赶紧捏。”玉竹提醒道。 “要不你来捏，还不许本宫说两句话啦？”德柔贵妃大喝道。 “还当自己是娘娘呢？”玉竹嘲讽一番就不再说话了。 见玉竹不再理会自己，德柔轻声道，“本宫曾救你一命，最后帮本宫一次。” “是，娘娘尽管吩咐。”小贵子把头压低了一些。 这些细微的动作，玉竹并没有起疑。 约么半刻钟后，玉竹开始赶人了，“行了，时辰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是，奴才告退。” 小贵子快步退出了大殿，德柔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第367章 请牌位 入夜时分，将军府。 落闲居正厅之中，妘旸拿着个纸包在那儿翻来覆去的看。 不时地还凑上前去闻上一闻。 “这就是一种慢性毒，根本算不上奇毒。唯一算得上奇的也就是不好让人发觉。” 他转手把纸包递给了妘西风，“事关重大，祖父再看看。” 妘西风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如旸儿所说，当不得一个奇字。” 燕凌夙汗毛立了起来，“那御医院岂不是出了内鬼？” “凌夙不必紧张，御医院中的那些御医是看不出来的。”妘旸急忙解释。 别自己一个没说清楚，害了整个御医院。 “若是御医院有问题，那这些年皇宫早就乱套了。”妘西风宽慰了两句。 “是我想多了。”燕凌夙笑着摇起头来。 “关心则乱罢了。” 这时，冷枫走了进来，“王爷，秋晚卿服毒死了。” “哎，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找地儿葬了吧。”姚羽鸾叹了口气。 “是，属下这就差人去办。”冷枫退了下去。 “妘旸，就快远行了，这两日，你好好陪陪沐瑶。”姚羽鸾说道。 他们这一走，时日不会短，能赶在年前回来就不错了。 “我和沐瑶说好了明日出去好好逛逛，晌午会去闻香食味。”妘旸早就想好了。 “是我操心了，明日多几个人一起吃饭没关系吧？”姚羽鸾暗笑。 “当然，祖父、凤姨、媚姨都一起去。”妘旸没想那么多。 “妘爷爷要回药谷了，娘亲要照看安儿，媚姨在喜乐洞天，他们哪有空，是不是妘爷爷？” “鸾丫头说的对，我老人家累了要好好休息。”妘西风极其配合。 “是啊，我也走不开，安儿太小了。”凤玉音笑着说。 妘旸狐疑地盯着姚羽鸾，“鸾儿不是又要算计我吧？” “哪能呢？再说你有什么可让我算计的？”姚羽鸾忍着笑。 “凌夙必须去，要不我就带瑶儿到别处去吃。”就算是算计，他也要拉上燕凌夙。 “好，我去。”燕凌夙是舍命陪君子。 次日清晨，燕凌夙照常上朝去了。 姚羽鸾则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如风，准备好了吗？” “是，准备好了。”今日，如风格外激动，娘亲终于要离开那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了。 妘玲儿穿上了月白的罗裙，准备好跟着一起去。 “走……”姚羽鸾轻喝一声，带着如风和妘玲儿就往慕容府去了。 慕容府的大门前，燕凌痕一早就带着羽林军把这里给围了起来。 他的怀中揣着圣旨，待如风娘亲的牌位被请出来后，这里将会被查封。 这是姚羽鸾特意向皇上求的恩典。 此刻的慕容府中早已乱成一团。 慕容庆的继室周氏和她的一双儿女都聚集在了正厅之中。 “沐首领，咱们该怎么办？老爷还没有回来，羽林军怎么围了府？”周氏恐慌到了极点。 “夫人，我怎么会知道，如今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沐首领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被羽林军围了府，慕容庆的罪不会小。 她刚才想要趁乱翻墙逃出去，奈何整座府邸被羽林军围了个严严实实，她插翅难逃。 周氏哪里还顾得上沐首领的态度好不好，她已如热锅上的蚂蚁。 慕容府门前，将军府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这里。 姚羽鸾走下马车来到燕凌痕的身前，福了一礼，“见过痕王。” 她身后的如风和妘玲儿也跟着一起行了礼。 燕凌痕急忙错开身，“三嫂，要是让三哥知道我受了你的礼，非打我不可。” “在外规矩不可破。”姚羽鸾扫了一眼四周的羽林军。 燕凌痕不好反驳，“三嫂说的对。” 姚羽鸾抬头看着高高挂在府门之上的牌匾‘镇军将军府’。 “痕王，这块儿牌匾太碍眼了，待我们出来后，就摘了吧。” 燕凌痕也抬头看了看，“确实碍眼，做出叛国之事，哪里配得上‘镇军’二字。” “吱呀”，慕容府的门被打开了，姚羽鸾迈开大步就走了进去。 如风和妘玲儿紧随其后。 燕凌痕想想，也跟了进去。 他们四人直奔慕容氏祠堂而去。 周氏听闻消息，也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等她走到祠堂门口时，如风已经抱着牌位往外走了。 她一眼就瞧见了牌位上‘乔依晴’三个字。 “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把牌位放下。” 如今莫容府就要落罪了，她可不会让自己恨之入骨的贱人离开这里，哪怕是牌位也不行。 “我娘已经与慕容庆和离了，你没有资格拦着。”如风说罢继续往外走去。 周氏惊了，“你是慕容朝？” “干你何事？滚开。” 周氏干脆张开双臂挡在了门前，“死人也能和离？笑话！” “把和离书拿给她看。”要不是抱着母亲的牌位，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妘玲儿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纸和离书，展开在了周氏的面前。 周氏看了后，眼睛迅速涨红起来，“谁知这纸和离书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乔依晴想离开，门儿都没有。” 她已经疯魔了，哪里还顾得上站在边儿上的痕王和姚羽鸾。 “砰”，周氏被一脚踹出去老远，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流出。 妘玲儿收回了脚，“敢挡我娘回家的路，姑奶奶踹死你。” “踹的好！”姚羽鸾赞赏道。 “如风，走，接娘亲回家。”妘玲儿都要心疼死了。 如风刚走出祠堂，就遇见了打过一次交道的那个女首领。 “怎么，你也要拦着。” “不，我没那个打算，就是来看看。”沐首领说罢就转身走了。 这时，燕凌痕说话了，“三嫂，你们先走，我还有圣旨要宣。” “好，有劳痕王了。” 姚羽鸾三人不做停留，带着乔依晴的牌位走了。 “来人。”燕凌痕唤道。 “王爷。”一名龙卫闪身来到了痕王的面前。 “把那个妇人扔到正厅去。” “是。”龙卫提起周氏就往正厅去了。 燕凌痕重新走进慕容氏的祠堂中。 他看着这一个又一个的牌位，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大夏开国之时，慕容家的先祖是有功的。 可富贵迷人眼，那点儿功劳早就被慕容家的子孙给消耗干净了。 到了慕容庆这一代，更是做起了叛国的事。 “你们要是有什么怨，有什么恨，待慕容庆伏法之后，就去找他算账吧。” 燕凌痕最后看了一眼，而后转过身走了出去。 祠堂内，供桌上的烛火闪了闪，紧接着，“噗”的一下，灭了。 第368章 画王八 慕容府正厅之中，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每个人都瑟缩着身子等着。 燕凌痕拿出圣旨，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他宣到一半儿的时候，地上跪着的人已经倒了好几个了。 待圣旨全部宣读完毕，慕容辉疯了，“我不要杀头，我不想死。” 他大声叫喊着，站起身就要跑。 可是，他跑的了吗？ 不用燕凌痕出手，旁边的羽林军就把慕容辉拿下了。 慕容钰早已晕倒在了地上。 “来人……” 随着燕凌痕的一声大喝，无数的羽林军涌了进来。 他们一人一个，拖起地上跪着的人就往外走。 没用多少工夫，慕容府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被押走了。 “砰”的一声，慕容府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打量着大门上的封条，燕凌痕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围已有不少的百姓在看热闹，他们盯着被套上脚镣的慕容家人，不停地指指点点。 镇军将军府倒了！ 一座三进的宅子中，如风把娘亲的牌位供奉在了这里。 这里与辅国将军府就隔了一条街，是如风早就备下的。 他燃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而后叩了三个头。 “娘，慕容家完了，您安息吧。” 如风跪在蒲团之上，眼中流下泪来。 姚羽鸾还是第一次见到如风掉泪。 妘玲儿走上前去，把如风扶了起来。 “这里离将军府很近，什么时候想娘了，就过来看看。” “好。”如风应了声就站在了边儿上。 姚羽鸾和妘玲儿同样燃了香，叩了头。 而后三人就来到了正厅之中。 管家苏伯是从清风明月楼中退下来的老人了。 他平日里就带着几个人住在这里，帮如风打理宅子。 “楼主、风阁主、玲儿姑娘请用茶。” “辛苦苏伯了。”姚羽鸾谢道。 “楼主客气了，有什么事儿就叫我一声。”苏伯说完就退了下去。 姚羽鸾端起茶碗喝了口，然后就看向如风。 “你真的打算把乔姨的牌位一直供奉在这里？” 如风没有接话，妘玲儿更是不会插嘴。 虽然她平日里爱欺负如风，可遇到重要的事儿，她听如风的。 “如风，你知道的，乔姨已经和离了，她的牌位理应在乔家的祠堂供奉着。” 姚羽鸾不明白，如风为何一直排斥乔家。 正厅中沉静了许久，如风才开口，“我明白，娘亲独自在这里待着会孤单，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身上流着慕容庆的血，我不知如何面对他们。” 他自始至终都在憎恶自己身上属于慕容庆的那一半儿血脉。 “如风，你身上还有乔家的血，带着你娘的牌位回到乔家。放过你娘，也放过你自己。”姚羽鸾耐心地劝慰着。 “放过我娘？”如风不是很明白。 “对，放过你娘，让她回到自己的家，和亲人待在一起。”姚羽鸾盼着如风能想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如风微微地点了下头，他哽咽着，“好，等从南诏回来，我就带着娘回乔家。” 妘玲儿捂着脸哭了，他的如风终于肯放过自己了。 宅子的大门口，夙王府的大马车已等在了这里。 姚羽鸾独自从宅子中出来，坐进了马车之中。 “如风和玲儿呢？”燕凌夙问道。 “让他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咱们去闻香食味吧。”姚羽鸾的心情有些低落。 “鸾儿要相信他，他会想明白的。”燕凌夙知道如风对鸾儿来说就像是她的兄长一般。 “不用担心，我没事儿。”姚羽鸾靠在了燕凌夙的肩膀上。 “时辰还早，不如咱们也去逛逛吧？” “好，不知夙王爷带够银子了吗？”姚羽鸾打起了精神。 “那当然，只要鸾儿想要，搬空王府的府库都没有问题。” “冷枫，去琉璃阁。”姚羽鸾大声道。 “好嘞，王妃坐稳了。”紧接着就听一声鞭响传来，马车往琉璃阁去了。 琉璃阁迎接她的仍然是那名女掌柜。 “王爷、姚大小姐里面请。”女掌柜引着二人就往楼上走去。 “姚大小姐，周家小姐也在。” “周沐瑶？”姚羽鸾心道还真是巧。 “嗯，姚大小姐还是去看看吧。”女掌柜想笑，但夙王在这儿她又不敢。 姚羽鸾自然是看出来了，“出事儿了？” “事儿是出了，不过，吃亏的不是周小姐。” 说话的工夫，女掌柜已经引着二人来到了周沐瑶的雅间儿之中。 眼前的一幕还真是让姚羽鸾有些哭笑不得。 就见，妘旸坐在桌子边儿上悠闲地喝着茶，周沐瑶正指挥着几个小姐公子互相画王八。 “你，王八画歪了，在额头上再画一只。”周沐瑶摇摇头，很是不满意。 “周大小姐，小女知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脸上都画满了。”一位身穿杏色罗裙的小姐哭求着。 “妘旸，这是个什么情况？”燕凌夙忍不住问道。 妘旸这才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姚羽鸾二人。 “来，凌夙、鸾儿，坐这儿欣赏欣赏。”妘旸笑了笑。 周沐瑶见二人进来，打了声招呼，就继续盯着那几个人画王八。 “好……”姚羽鸾笑着就走了过去，燕凌夙紧紧跟着。 紧接着，女掌柜就把香茶端了过来，“王爷、姚大小姐，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唤小的。” 女掌柜说完就退了出去。 “哪里惹到你了，这么整治人家？”姚羽鸾知道妘旸一惯心眼儿小。 “我来说。”周沐瑶气嘟嘟地坐到了姚羽鸾的身边。 “这几个小姐的眼睛都快粘到妘旸身上了。”自己的夫君被人盯着，她能高兴吗？ “就为了这个，在人家脸上画王八？” “当然不是。”周沐瑶也不是这等小气的人。 姚羽鸾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脱口就说了出来，“她们上手摸了？” 妘旸听了差点儿没把刚进口的茶水给喷出来。 燕凌夙心道，自家媳妇儿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鸾儿说话要注意些。” “好，好……” 姚羽鸾很是尴尬，她也没想到自己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第369章 顶着王八脸过日子 琉璃阁中，姚羽鸾的话惊翻了众人，周沐瑶更是闹了个大红脸。 “哎呀，鸾儿姐说的都是什么呀！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几个画乌龟的小姐公子更是吓得连忙否认。 周沐瑶喝口茶缓了缓，“她们看就看，谁叫妘旸长的俊呢？” 妘旸听到瑶儿夸自己长得俊，嘴角儿扬得那叫一个高。 燕凌夙听了撇撇嘴，他不得不承认，论长相，妘旸比他强了那么一丝丝。 “可她们竟然又把当初我被绑上山的事拿出来说。”周沐瑶都快崩溃了，怎么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呢？ “他们不仅冷嘲热讽，还，还……”周沐瑶说到这里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如此毁人名节的话都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姚羽鸾想不出来。 周沐瑶心一横，“他们说我是残花败柳，妘旸是绿头龟。” 姚羽鸾的脸色也变了，这话也太难听了。 “我是被土匪绑上山去了不假，可我没有受到任何侵犯，鸾儿姐和王爷都能证明。” 周沐瑶的声音已经发颤了，“这也就罢了，最过分的是，他们竟然如此说妘旸，我……” 姚羽鸾能明白她的意思，“沐瑶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妘旸？” “嗯，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被人如此侮辱。” “那在脸上画王八就太便宜他们了。”姚羽鸾是满面寒霜。 燕凌夙听了也是气得不行。 他把视线转向了那几个小姐公子，“你们都是哪家的，说来听听。” 几人的脸色瞬间就被吓白了，华家和萧家的事可是才发生不久。 若是因为自己逞口舌之快，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那…… 几人不敢往下想了，他们连忙跪了下来，给夙王爷赔罪。 “王爷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咱们吧。” “你们几个得罪的可不是本王。” 几人立马挪动膝盖改变方向，“周小姐，妘公子，是我们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还请原谅则个。” 几人说完竟然叩起头来。 妘旸怎么会放过他们，“本谷主在墨汁里掺了东西，你们脸上的王八会陪伴你们终生。” “什么？”几人慌了起来，这每天顶着王八如何见人？ “妘公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几人不住地磕起头来。 “呵，本谷主的心眼儿可是小的不得了。”妘旸不为所动。 几人见从妘公子这里行不通，就把主意打到了周沐瑶的身上。 这四人中，也就周家小姐好说话一些。 那名身穿杏色罗裙的女子开口了。 “周大小姐，我们就是嫉妒你找了这么俊美的夫君，这才口出恶言，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说罢，她一个头重重地叩在了地上。 周沐瑶沉默了，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妘旸以后是要在京城待的。 于是，她转头看向妘旸，“看在他们态度如此诚恳的份儿上，就饶他们这一回？” 妘旸岂会看不出来瑶儿的顾虑，“好，都听瑶儿的。” 随即他又转头看了一眼燕凌夙。 燕凌夙心领神会，“妘旸大度，可不代表本王不计较。” 几人刚舒了口气，又听夙王这么一说，放松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 这位可是‘鬼面阎罗’呀！与其全家被撸，还不如顶着王八脸过日子。 姚羽鸾暗暗偷笑，“这满脸都是王八实在是不雅，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你们。” 几人一听有戏，就又求起姚羽鸾来。 “姚大小姐，我们认罚，认罚。” 姚羽鸾想了想，“那就顶着这张脸一个月如何？” 几人连忙点头，齐声道，“就听姚大小姐的。’ “既然鸾儿为你们求情，那就以一月为期，到时本王会派人给你们送去解药。”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几人都哭了出来，这一劫可算是闯过去了。 “冷枫。”燕凌夙唤道。 “王爷。” “知道这几位是哪家的吗？”燕凌夙的音调扬得高高的。 “回王爷，属下知道。” “嗯，安排人把他们送回府去。今日的事，要如实说给他们家大人听。” “是，王爷。” 冷枫得了命令，走到几位公子小姐的跟前，“请吧，几位。” 几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 他们垮着个脸，而后掏出帕子就把自己的脸给蒙上了。 差点儿闯下大祸，回府后指不定怎么被骂呢？ 几人怀揣忐忑的心情，由冷枫安排人，把他们各自送回府去了。 碍眼的人走了，姚羽鸾唤来女掌柜，开始挑起首饰来。 燕凌夙和妘旸就在边儿上看着，时不时地给点儿意见。 选好首饰之后，姚羽鸾对女掌柜说：“拿四个小匣子过来，要精致些的。” “好的，各位稍等。” 妘旸不解道，“要那么多匣子做什么？” “给几个姐妹的见面礼，一会儿带去闻香食味。”周沐瑶边说边端详着托盘中的首饰。 “瑶儿，我一介男子和一堆姑娘们坐在一桌儿吃饭不会冒犯吗？” “不是有夙王爷陪你一起吗？”周沐瑶的心思都在面前的托盘上。 “有夙王陪着倒也可以。”妘旸看着燕凌夙笑了。 说着话儿，女掌柜就把匣子拿了过来。 “这是琉璃阁中最精致的匣子了，二位小姐看看可否满意？” “嗯，不错。”姚羽鸾点头道。 紧接着二人把首饰分别放进了四个匣子之中。 “掌柜的，多少银子？”妘旸问道。 “老板特意交代了，只要是姚大小姐，就收八成，总共五千两。” 姚羽鸾笑了，“替我谢过云姨。” “小的一定转达。” 妘旸掏出银票就递了过去。 “等会儿，银子你俩一人一半儿。”姚羽鸾拦了一下。 燕凌夙明白了，他未曾给过鸾儿这几个姐妹见面礼。 妘旸也不矫情，和燕凌夙分别拿出两千五百两银子。 付了银子，拿好首饰，四人朝着闻香食味就去了。 闻香食味中，谢暮雨、容幽妍、楚悠然和风霏霏四人早早就到了。 姚羽鸾特意交代了邵掌柜，所以四人一到就被请进了二楼的雅间儿。 几人在雅间儿中是你一言我一语，好不欢快。 “沐瑶姐找了位这么俊的夫君，一会儿要好好让她喝上几杯。”谢暮雨笑得脆生生的。 “就是……”容幽妍附和着。 四个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扑哧”笑了出来。 第370章 醉酒 闻香食味中的食客渐渐多了起来。 随着两男两女缓步走进大堂之中，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住了。 来人除了那位谪仙般的男子，其余三位众人都识得。 随着“砰”的一声，雅间儿的门被关上，大堂中的声音立马变得嘈杂起来。 华家和萧家的事儿轰动了整个京城。 尤其是周家夫人带着护卫婆子打上华家，更是在众人心中响起了一道炸雷。 周家不是可以随意编排的。 从那儿以后，周家大小姐与夙王、姚羽鸾三人之间的传闻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雅间儿中，姚羽鸾等人可没工夫理会大堂中的那些闲人闲语。 谢暮雨四人和夙王、妘旸见过礼后，就各自坐了下来。 给四人的见面礼也都一一送了出去。 燕凌夙和妘旸紧挨着坐在一起。 看着一桌儿六名女子，二人都很不自在。 最先开口的是谢暮雨，她掩嘴偷偷笑了那么一下。 “鸾儿姐、今日这桂花酿是不是可以敞开了喝？” “那还用说。”姚羽鸾说罢就叫来了邵掌柜。 很快酒菜就摆上了桌，桂花酿更是有十小坛。 谢暮雨指挥婢女把众人的酒杯都满上了，而后笑了笑，，“小女敬王爷、妘公子一杯。” 说完，她一仰头就喝了下去。 燕凌夙和妘旸当然不能不赏脸，这可是自家媳妇儿的姐妹呀。 “咳咳”，容幽妍清了清嗓子，也执杯站了起来，“沐瑶姐能找到好郎君，咱们都为她高兴，王爷、妘公子，请。” 容幽妍的酒杯也空了。 燕凌夙和妘旸看出来了，这些个姑娘们是要灌他们酒呀。 燕凌夙看了妘旸一眼，笑了那么一下，然后开口道，“我一会儿还要进宫办差，所以不能多喝，各位小姐请见谅。” 他不是为了躲酒找借口，今晚自己是真的有要事，包括姚羽鸾。 “正事要紧，王爷请随意。”夙王都这么说了，谢暮雨几个也不好抓着人家不放。 于是，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妘旸的身上。 周沐瑶见姐妹几人这个架势，有种不把人灌倒誓不罢休的意味。 她不得不出言提醒，“妘旸喝多了大不了回去睡上一觉，你们要是醉了酒回府，还不被扒掉一层皮下来？” “没事儿，大不了被骂一顿。”楚幽然好像一点儿都不怕，举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妘公子，请吧。” “好！”妘旸可就不能躲了，再说他还从未醉过酒。 接下来就轮到风霏霏了。 就见她站起身来，手拿酒杯看向了周沐瑶，“沐瑶姐，这一杯酒，霏霏敬你。” 周沐瑶知道风霏霏的家里也开始给她议亲了，心下很是感慨。 “明年咱们姐妹也许就不能再像今日这般痛痛快快地饮酒说笑了，今日不醉不归。” 周沐瑶端起酒杯就喝了个干净。 姚羽鸾也很是感慨，幸好自己遇到的就是自己喜欢的。 一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暮雨四人虽然心中酸楚，可今日她们要高高兴兴的。 雅间儿之中，是欢声笑语，碰杯声不断传来。 姐妹几个足足闹了两个时辰，这才罢休。 姚羽鸾看着醉得趴在桌子上的几人，摇头叹息，“哎，这世道对女子太过不公。” “世道本就如此，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尽管自己再厉害，有些事，也不是他燕凌夙能改变的。 “燕凌夙你先进宫去吧，我把她们送回府然后去找你。” 都醉成这样，交给别人，姚羽鸾不放心。 “好，马车留给你。” 妘旸今日喝了不少，有些微醺，“我送瑶儿回府吧。” “好，我帮你把她扶进马车里。”对于妘旸，姚羽鸾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谢暮雨四人出来带了婢女，沐瑶却是没有带的。 因而，她把谢暮雨几人搀进马车后，就打横抱起了周沐瑶往门外走去。 周沐瑶这时却迷迷糊糊地醒了，“嗯～鸾儿姐，我是在飞吗？” 妘旸轻笑出声，“是，鸾儿是神仙，此时正抱着你飞呢。” “咯咯咯，沐瑶是不是装醉？” 姚羽鸾笑了出来，好在自己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抱起沐瑶也很是轻松。 燕凌夙却白了妘旸一眼，“自己媳妇儿还让我媳妇儿抱着。” “我倒是想自己抱回去，可你看这人？”妘旸扫了一眼大堂。 因为他们的关系，今日闻香食味中的食客吃饭特别慢。 一见姚家大小姐抱着周家小姐从雅间儿出来，众人除了惊讶于姚家小姐的力气之大，倒也没别的不好的想法。 燕凌夙当然明白，他就是不舒服那么一下而已。 姚羽鸾坐着马车挨个儿去送几人回府了。 妘旸也和周沐瑶一起坐着马车往周府去了。 此时，闻香食味大门口只剩燕凌夙一人。 冷枫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 “人呢？”燕凌夙的脸色已经变了，成了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阎罗’。 “已经进宫了。”冷枫恭敬道。 “走，进宫。” “是。” 二人说罢，骑着马就往皇宫去了。 马车中，妘旸望着对面面颊微红、摇摇晃晃要倒的人儿。 索性就坐到了周沐瑶的身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瑶儿，瑶儿……”他轻轻地唤了唤。 “嗯～”周沐瑶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的男子，眼神越发迷离起来。 “妘旸……” “嗯～”妘旸的声音很轻很轻。 “有你真好。”周沐瑶突的一下就抱住了妘旸的脖子。 望着那张越来越近的俏脸，妘旸的心“扑通扑通”快速地跳动起来。 他缓缓地靠了上去，紧接着唇角变了方向，在周沐瑶的额头轻点了一下。 他紧紧地抱了瑶儿一下，然后把她扶好，倚在车厢上。 紧接着，一撩车帘坐在了车夫的边上。 “妘公子怎么出来了，外面冷。”车夫关心道。 “有些醉酒，我在这里吹吹风，醒醒酒。” 很快，妘旸清醒了很多，周府也到了。 “进去叫几个婢女出来，把瑶儿扶进去。”妘旸吩咐着。 “是，姑爷。”车夫笑着就跑进了府中，自家姑爷真是正人君子。 沈氏一听瑶儿醉了，立马拿上披风带着婢女赶到了府门口。 她已经听车夫说了，妘公子一直在车厢外坐着。 自己对这个姑爷的满意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第371章 已死之人 府门外，妘旸见沈氏走了过来，急忙揖了一礼，“伯母。” “怎么醉了酒？”沈氏的话语中，听不出来任何埋怨的意味儿。 妘旸也安心不少，“瑶儿几个姐妹都醉了，鸾儿送她们回府去了，小子就把瑶儿送回来了。” “妘公子也喝了不少吧？进府去歇息一下？” “谢伯母关心，小子没事，把瑶儿送回来，我就回去了。” 他掏出一只小瓷瓶来递给了沈氏，“这是解酒药，待瑶儿醒了给她吃一粒，身子会舒服许多。” “好。” 说话的工夫，周沐瑶已经被婢女扶下了马车。 “既然这样，那伯母就让车夫送妘公子回去。” “好，外面凉，伯母先和瑶儿进去吧，小子这就回去。” 妘旸看着瑶儿进了府，这才坐着马车，往将军府去。 入夜时分，长德宫中。 玉竹正死死地盯着宫门口，她的脸色很是难看。 都什么时辰了，送晚膳的怎么还不来？ 德柔的心中却是狂喜，难不成…… “玉竹，本宫都没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娘娘当然不急，你一坐就是一整日。而我还得侍候你，早就饿的不行了。”对于德柔贵妃，玉竹早已没了耐心。 就在这时，长德宫的大门被打开了，小贵子提着食盒疾步走了进来。 玉竹上前就一把夺了过来，“怎么这么慢？” “宫里出了点儿事，所以晚了会儿。”小贵子赔笑道。 一听出了事儿，德柔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玉竹也没那个心情去打听，反正自己也出不去。 “玉竹，你先去吃，剩下了再给本宫拿过来。”德柔的心情极其迫切。 玉竹狐疑地盯着德柔看，今日娘娘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她怎么可能吃剩的？ “哎，你可是长德宫唯一的宫女了，本宫还要靠你侍候呢。” 玉竹根本就不作他想，提着食盒就走了。 “小贵子稍晚一些再走，帮本宫再捏捏。” “是，娘娘。”小贵子走到主位上，双手轻轻地放在了德柔的肩膀之上。 “怎么样，事儿办成了吗？”德柔难掩兴奋的心情。 “嗯，此时清心殿已经封闭了，几位皇子都进宫来了。”小贵子悄声道。 “这么说，事情成了？” “应该是，奴才把毒放进了姚大小姐呈给皇上的桂花茶中。” 小贵子的眼神闪了闪，德柔并没有注意到。 “嗯，你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德柔脱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对儿玉镯塞给了小贵子。 “本宫什么都没有了，这对儿玉镯你就收着，也值几个钱。等事情过去了，就出宫去吧。” 德柔说的这些话是出自真心，她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小贵子还肯为她卖命，她感激不尽。 “是，奴才告退，娘娘保重。” “去吧。” 看着小贵子退出了大殿，德柔的脸上慢慢地显出恨意。 燕启终于死了，她最恨的三个人都死了，而她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德柔尽情地发泄着，狂笑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女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定睛一看，“贤妃？’ 贤妃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是我，德柔贵妃别来无恙。” “你不是被关在冷宫吗？怎么跑到长德宫来了？”德柔狐疑地盯着贤妃，总觉得今日的贤妃有些与众不同。 “我求了夙王，他看我可怜，就把我放出来了。” “哈，燕凌夙会有那个好心？”德柔可不会相信贤妃的说词。 贤妃却不以为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在乎。” 贤妃的口气倒是惊到了德柔，这还是那个被自己拿捏多年的胆小鬼吗？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看本宫的笑话？” “不，有个秘密在我心里藏了许久，这些年我都快被折磨疯了。”贤妃看向了德柔，眼中露出了恨意。 “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滚出去。”德柔厉声大喝。 “哈，德柔～夜家倒了，皇上厌弃了你，如今的你，什么也不是。” 被德柔压了这么多年，贤妃此时觉得无比的痛快。 “那又如何，你与我有什么不同？”德柔的手攥得紧紧的。 这个贱人竟欺到了自己的头上。 “我不与你争辩，有个事我要告诉你。” 贤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德柔没有出声，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能说出些什么来。 “容皇后到底怎么死的，德柔你清楚吗？” “她怎么死的关本宫何事？”德柔面色不变，可心里已激起惊涛骇浪。 “真的和德柔娘娘没关系吗？”一个男子的声音自殿外传了进来。 德柔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燕凌帆……” “我还以为德柔娘娘把我忘了呢？”燕凌帆挺直了脊背，迈着大步走进了殿中。 “帆儿……”要不是在冷宫中见到了帆儿，她也没有勇气来到这长德宫。 “你不是被皇上处死了吗？”德柔不相信自己看到了，燕凌帆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还活着，德柔娘娘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本以为自己就这么在皇陵之中待下去了，他也觉得这种清静的日子很好。 可对德柔的恨，使得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庆幸的是，两日前，燕凌夙来到了皇陵之中，给了他这个报仇的机会。 德柔没有回答他，她的脸色阴沉至极。 贤妃死死地盯着仍高高坐在主座之上的德柔贵妃。 “当年，容皇后只不过得了风寒，却久治不愈，最后撒手人寰。” “那是她命不好，干本宫何事？”德柔可不会承认。 “怎么不干你事？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德柔娘娘的乳母往容皇后的汤药中放了东西。” 想起当年之事，贤妃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要不是夜家倒了，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容皇后去世没多久，你那位乳母就死了。我偷偷去看了，七窍流血而死。” 贤妃浑身颤抖了起来，燕凌帆见状急忙上前扶住。 “无凭无据，就想栽赃本宫，门儿都没有。” 德柔暗怪自己当年太过大意，以为毒死了乳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没想到让贤妃这个贱人钻了空子。 就在此时，燕凌夙、燕凌宸、燕凌痕连同燕凌墨相继走了进来。 他们全都一身素服，腰间一条孝布很是晃眼。 第372章 都是被毒死的 德柔瞧着燕家几兄弟腰间系的孝布，眉眼慢慢地舒展开了。 她是相当的开心呀！ 燕启死了，她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把人带上来。”燕凌痕大喝一声，一名太监被龙卫拖进了殿中。 德柔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浑身是血的太监正是小贵子。 现如今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救下小贵子，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德柔，父皇去了，就是被这个太监毒死的。本王从他的口中得知，你就是幕后指使之人，是或不是？” “呵，夙王爷，他说是就是？再说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谁知是不是被屈打成招。” 德柔贵妃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来人，把夜鸿涛带上来。”燕凌夙挑着嘴角，邪邪地笑着，他就不信德柔能撑到最后。 德柔贵妃瞳孔猛缩，殿门处走来的人不正是夜鸿涛吗？ 他怎么会这么平静，身上也没有伤痕。 夜鸿涛来到大殿，看向德柔，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德柔娘娘，所有的事我都招了，包括曾经从赫连裘那里得来的奇毒。” “为什么？为什么……”德柔跑到夜鸿涛的身前，抓着他的肩膀不住地摇晃着。 夜鸿涛没有说话，他不可能把自己儿子的事当众说出来。 燕凌夙从衣襟中拿出个纸包扔给了德柔，“你看看，还认不认得这种毒？” 德柔见纸包被扔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啪嗒”，纸包掉在了地上。 燕凌痕往前走了几步，把纸包拾了起来，“德柔，你怕什么？” 他拿着纸包不停地往德柔靠近，“我母妃是不是被这种毒害死的？” 他的双眼好像毒蛇般的阴冷，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德柔。 德柔不断地往后退去，面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燕凌墨红着眼眶，他忍不住了，快步跑到德柔的面前，“我母妃也是被你毒死的，是不是？” 燕凌宸同样以阴冷的眼神瞪着德柔，他的母妃就是被德柔害死的。 “德柔娘娘，若是这些年我们母子不听你的话，我的帆儿是不是也会成为没有母妃的孩子？” 贤妃的双眼早已模糊，这些年，自己和帆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燕凌帆揽着自己的母妃，他现在才觉得，在这几个兄弟当中，他是最幸运的。 德柔圆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几个皇子。 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杀了他们？为什么要留着他们？ “后悔了？晚了。”燕凌夙看出了德柔心中所想。 “来人，把燕凌煜押上来。” “是。”两名龙卫大声应道，然后转身走出了大殿。 “你想干什么？”德柔的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他们要把煜儿怎么样？ “德柔，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母妃了，我们就是想让德柔娘娘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 燕凌痕是怎么说都不解恨，他恨不得喝光德柔的血。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他，他是你们的大哥。” “大哥？真是个笑话。”燕凌夙嘲讽出声。 龙卫的速度很快，没多大工夫，燕凌煜就被押了过来。 此时，他衣裳破旧，灰尘满身，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母妃……”燕凌煜的嗓子发涩，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煜儿。”德柔贵妃痛呼一声，朝着自己的儿子就疾走了过去。 燕凌夙岂会让他们母子团聚。 德柔没走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玉竹给拦住了。 “滚开……”德柔瞪着玉竹，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玉竹为何会背叛自己。 玉竹摇了摇头，根本就不听德柔的话，“娘娘是不是奇怪奴婢为什么背叛你？” 德柔没有出声，她的眼睛看向玉竹，眼中露出的神情是疑惑。 “呵，说了娘娘也不会懂的，在你的眼中，我们这些奴婢就是贱命一条，不值得费神！” 玉竹说罢不再废话，紧紧地攥着德柔的手腕儿，使她不能上前一步。 “拉下去，打断他一条腿。”燕凌夙话音一落，龙卫即刻就拉着燕凌煜出去了。 紧跟着，“啊！”一声惨叫传进殿中，德柔疯了般的狂吼着，“他是皇子，他是皇子。” “皇子？父皇殡天了，现在整个大夏是我燕凌夙说了算，他算是个什么皇子？”燕凌夙得意地笑着。 德柔反应了过来，燕启死了，理所当然是燕凌夙继承帝位。 难不成煜儿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不，不行！ “我若是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你是不是可以放了煜儿？” 德柔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死去。 “当然，只要你把事实说出来，我燕凌夙可以饶他一命。” “你要以容琇起誓！” 燕凌夙恨不得上前去给她一拳。 “我燕凌夙以母后起誓，只要德柔说出实情，就饶燕凌煜一命。” “这样可以了吧，德柔贵妃？” “夙王许的诺，我自然相信。”德柔扫了一眼大殿中的人，然后笑了起来。 “容琇确实是被毒死的，你们三个的母妃也是我派人下的毒。” 把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德柔反倒觉得轻松许多。 “这个毒也是我让夜鸿涛寻来的。”紧接着她就看向夜鸿涛，“你定是遇到了事，所以我不怪你。” 夜鸿涛不愿搭理德柔，“夙王爷，这里没我什么事了，送我回去吧。” “好，来人，送他回去。”燕凌夙唤来龙卫把夜鸿涛送回密牢了。 “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德柔冲着夜鸿涛的背影大喊着。 “因为若不是你，他会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燕凌夙为德柔解了惑。 “什么？他竟然瞒着我有了妻子、孩子？”德柔惊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还有一事德柔娘娘恐怕还不知道。”燕凌痕走到了小贵子的跟前。 德柔懵了，难不成…… “你也下去吧，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了。” “是，奴才遵命。”小贵子用衣袖抹了把脸，然后冲德柔笑了笑，就准备退出大殿。 “小贵子，你骗我？”德柔的双眼圆瞪着。 “娘娘，奴才是皇上的奴才，这心自然站在皇上的一边。” “可是我当初救了你的命不是吗？”德柔不明白。 “是救了奴才的命，本来奴才可以做个正常的男人。”后面的话小贵子没说，他径直走出了大殿。 “恩将仇报！恩将仇报！”德柔疯狂地嘶吼着。 第373章 局 长德宫正殿之中。 燕凌墨倚在四哥的怀中是不住地抽噎着。 燕凌宸心疼地揽着这个最小的弟弟，他们的母妃都是被这个蛇蝎妇人给害死的。 燕凌夙和燕凌痕盯着德柔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给凌迟了。 德柔打量着殿中的众人，猛然间，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局。 “燕启没死是不是，是不是？”她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 就见四位皇子扯掉了腰间的孝布，脱下了外层的素服，跪了下来。 “儿臣恭迎父皇。” 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了正殿的门口。 他的身后跟着姚羽鸾和喜公公。 老皇帝寒着脸，迈着虎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起来吧。” “谢父皇。” 四位皇子站起身来，看向了主位之上的父皇。 姚羽鸾则站到了燕凌夙的身边。 看着哭成花猫的六儿子，燕启的心如刀割一般难受。 他的这几个儿子都是在凌墨这个年纪失了母亲的。 “凌墨，来。”老皇帝朝他招了招手。 燕凌墨跑了过去，钻进父皇的怀里就哭了起来。 他听姚羽翰说了，是可以抱着父皇哭的。 老皇帝拍着最小儿子的背，心里越发酸涩起来。 “皇上，皇子们太可怜了！”喜公公也抹起了眼泪。 “是朕对不住他们，对不住他们的母妃。” 要不是自己宠幸了德柔这么些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丢了性命。 “墨儿乖，去你三嫂那里，父皇处理一些事情。” “是，父皇。”燕凌墨从父皇的怀中退了出来，走到姚羽鸾的身边站定。 “德柔，朕只给你一次机会。”老皇帝看向德柔的目光从未那么阴冷过。 “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来人，把燕凌煜带进来。”老皇帝冷声道。 很快，燕凌煜就被带了上来。 德柔仔细一看，煜儿的腿根本就没事。 她想要上前去好好看看，可一把利剑横在了她的身前。 她扭头怒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燕启，你到底想要怎样？” 老皇帝根本就不同她废话，“父皇是因何而死？” “难道不是病死的吗？”德柔转过头，不愿看老皇帝。 “来呀！”老皇帝的话刚出口，就听“噌”的一声，龙二拔出宝剑就抵在了燕凌煜的咽喉之处。 眼见煜儿的脖颈处就出现了一道血痕，“滴答”，一滴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这滴血狠狠地刺激着德柔，“燕启，他是你儿子。” “朕也是父皇的儿子。”老皇帝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 只要他的手落下，燕凌煜就会被一剑抹了脖子。 德柔妥协了，她没有办法了，“你放开煜儿，我说！” 得了皇帝的命令，龙二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剑。 德柔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落下泪来，“母妃对不起你。” “母妃……”燕凌煜被龙卫押着根本就动不了。 “先皇确实是我下毒害死的。” “为什么？”燕启不知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为什么？先皇的眼中只有容琇，何曾看到过我？”德柔满眼都是嫉妒。 “就因为父皇对容琇好，你就要了他们的命？”这个女人是何等的可怕。 “当然还有皇位，这个位子本该就是煜儿的。” 看着德柔的那副样子，老皇帝决定不再跟她掰扯了。 燕凌夙却有些不明白，“德柔娘娘，你是如何给皇祖父下毒的。” “很简单，侍疾时下在汤药中就可以了。”德柔提起来颇有些自得。 燕凌煜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自己的父皇说一句话，他的眼中除了恨什么也没有。 “把德柔、燕凌煜关进密牢去。”老皇帝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德柔。 “是。” 待二人被带下去后，老皇帝的脊背瞬间就塌了下去。 几位皇子急忙上前，“父皇没事吧？” 老皇帝摆了摆手，“哎，猜测是一回事，猜测得到证实又是另一回事，朕有些接受不了。” “皇伯伯还是先回清心殿吧。”姚羽鸾走上前去劝道。 “好，回清心殿。” 翌日，朝会停了。 老皇帝当政以来是勤勤恳恳，不曾停过一次朝会。 今日他病了，发着高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妘西风被急招入宫，此时正在为老皇帝把脉。 御医院的冯御医连同其他两位御医正在边儿上候着。 对于夙王请妘老谷主进宫的事，所有的御医都很服气，谁叫人家是天下医者敬仰的人物呢。 几位皇子和容秋河、六部尚书，外加一个姚羽鸾此时都在寝殿内候着。 见妘西风撤了手，燕凌夙紧张起来，“妘爷爷，父皇怎么样了？” “操劳过度，郁结于心，要好好修养些日子才好。” 妘西风准备为老皇帝施针了，“今日老夫留下来，待皇上的高热退下后，就没什么事儿了。” 众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有劳妘爷爷了。”燕凌夙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本来妘西风已经准备回药谷了，他的一句话就把人留了下来。 可父皇高热不醒，他实在是不放心。 “都是自己人，凌夙不必客气。” 燕启是位好皇帝，为他治病，妘西风还是很愿意的。 见父皇没有大碍，燕凌夙就把六部尚书都遣走了。 一刻钟后，施针完毕。 “妘老谷主，父皇什么时候能醒？”燕凌痕问道。 “再睡上一个日夜差不多就能醒了。现在对皇上来说，能好好的睡上一觉，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父皇虽然病了，可这朝政不能停呀！ 燕凌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鸾儿在这儿陪会儿父皇。” “嗯。”姚羽鸾点了点头。 喜公公望着躺在床榻之上的老皇帝，是泪流不止。 他跟着皇上已经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昏睡不醒。 皇子们和容秋河已经出去了，姚羽鸾见喜公公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心。 “喜公公要不去休息会儿，等皇伯伯醒来还要你陪着呢。” “姚大小姐放心，奴才没事儿，奴才要看着皇上醒过来。”喜公公哪里舍得走。 姚羽鸾不再劝了，她搬了个矮凳放到了喜公公的身后，“公公累了就歇会儿。” “谢姚大小姐！” 喜公公抹了抹眼睛，继续望着床榻之上的皇帝。 第374章 裁决 皇帝病了，经过几位皇子和容秋河的商议。 燕凌夙、燕凌宸和燕凌痕轮流侍疾，朝政由容秋河与六部尚书共同打理。 重要的事，容秋河会呈给夙王批奏。 燕凌帆和贤妃，被关到了冷宫之中，待皇帝醒了再行定罪。 燕凌墨太小，侍疾的事儿并没有安排他。 他也不走，顶着副红眼圈儿，一直守在寝殿之内。 黄昏时分，凤玉音进宫了。 看着紧闭双眼，沉沉睡着的老皇帝，想起曾经一起闯荡江湖的日子，凤玉音红了眼睛。 “燕启，你要快快好起来。” 对于凤玉音直呼皇帝的名讳，守在边儿上的燕凌夙和喜公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皇上和姚肃之夫妇的感情不比寻常。 自打容皇后去世，凤玉音已经不怎么进宫了。 “姚夫人，皇上要是知道夫人进宫来看他，定会十分高兴的。” 喜公公可是经常听皇上念叨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儿。 “是有几年没来看他了，待燕启醒了，差人知会我一声，我陪他说说话儿。” “是，奴才一定派人去通知夫人。” 燕凌夙把姚羽鸾和凤玉音送出了寝殿外，然后又折返回来，继续守着父皇。 子时的时候，老皇帝的高热退了下去，燕凌宸接替燕凌夙继续守在床边。 次日清晨，老皇帝的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 此时，守在床前的是燕凌痕、妘西风、还有喜公公。 老皇帝张了张嘴，发现嗓子有些哑，喜公公立刻就明白过来。 他急忙端了碗温水过来，送到了皇帝的嘴边。 老皇帝喝了水，这才感到舒服许多，“朕病了？” “父皇，您发热了。”燕凌痕有些激动，父皇终于醒了。 “这位是妘西风，妘老谷主吧？”老皇帝打量着面前仙风道骨的老者。 这副姿容，他想的应该不会差。 “草民妘西风拜见皇上。”妘西风跪下就要叩头，老皇帝急忙阻拦。 “痕儿，快扶妘谷主起来。” “是。”燕凌痕迈开步子往前一跨，弯下腰就把妘西风扶了起来。 “草民谢皇上。” “妘谷主就不要和朕多礼了。” “是，皇上。” 得了皇帝的允许，妘西风自在了许多。 “皇上，恕草民斗胆，有些事您要放下。心病，草民无法医治。” “哎，朕何尝不知，可是……”老皇帝也不想面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但他有什么办法。 此时，燕凌夙、燕凌宸和燕凌墨都走了进来。 “父皇，您可算是醒了。”燕凌墨连忙跑到了床边。 看到凌墨眼底的乌青，老皇帝知道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一定是没怎么睡觉。 “凌墨不要担心，父皇这不是没事吗。” “嗯。”燕凌墨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抚着父皇搭在床上的手背，一下接着一下。 “父皇，昨日凤姨来了。”燕凌夙禀报道。 “玉音有些年没进宫了吧？”老皇帝回忆着。 “是有几年了，姚夫人想和皇上聊聊天儿呢？”皇上醒了，喜公公也放心了。 “夙儿，给玉音传个话，让她晌午的时候过来。” “是，父皇。” 巳时，妘西风为老皇帝施了一次针，又留了药方，嘱咐了几句，就请旨出宫去了。 知道自己的病不重，老皇帝也没有扒着妘西风不放，痛快的放他出宫了。 晌午的时候，风玉音带着姚羽鸾准时出现在了老皇帝的寝殿之中。 “玉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我却老了许多。” 老皇帝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凤玉音，心中很是感慨。 “燕启，你是皇帝，我不过一介妇人，怎能相提并论。” “劳烦喜公公拿个矮桌过来。” “是，夫人稍等。” 不大一会儿，一张矮桌就被放在了老皇帝的床边儿。 凤玉音从食盒中端出了两碗粥和几样小菜。 老皇帝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玉音亲手做的？” “嗯，都是清淡的，你放心吃。” 就这样，燕启和凤玉音边吃边聊天儿，姚羽鸾在边儿上侍候着。 等凤玉音和姚羽鸾从寝殿离开的时候，老皇帝心中的郁结之气已经散了很多。 他好好睡了一觉，申时的侍候，把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容秋河都叫了过来。 “朝中的事有我们呢，父皇就好好歇着。”燕凌夙很是愧疚。这几年，他没怎么帮父皇分担政务。 老皇帝摆了摆手，“把该办的办了，你也好安心去南诏。” “帆儿和贤妃呢？” “暂时关在了冷宫，就等父皇裁决了。”燕凌夙回道。 “大夏二皇子已经死了，不能再出现在百姓面前，就让他们母子去燕家历代先祖的面前去忏悔吧。” “是，儿臣（臣）遵旨。”众人一齐应道。 容秋河明白，皇上这是要把帆王母子关在皇陵一生一世。 老皇帝闭上了眼睛，他在犹豫要不要把德柔毒害先皇和后宫嫔妃的事公之于众。 考虑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决定不公布出来，毕竟是皇家的丑事。 “诛夜家九族，燕凌煜刺死，德柔贵妃……” 说到这里，老皇帝停了下来，就这么让德柔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夙儿，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德柔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燕凌夙略琢磨了一下，“父皇，之前儿臣在玉炉山发现的那些蛊虫，是德柔贵妃准备用来对付大夏将士的，不如……”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老皇帝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是，儿臣遵旨。”燕凌夙心中冷笑，德柔可算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夜家通敌所做恶事晓知朝堂上下，告知百姓。” “是，儿臣（臣）遵旨。”众人明白了，皇上这是不愿皇家丑事外传。 “三日后，由右相容秋河和大理寺寺卿共同监斩。” “是，微臣遵命。” 就这样，夜家通敌卖国的罪定了下来，夜家九族几百口的人命也将丧在断头台上。 入夜时分，皇宫密牢。 燕凌煜和德柔被关在了紧挨着的两间牢房之中。 “哗啦啦”，铁链声响起，燕凌夙兄弟四人和一位谪仙般的男子来到了德柔的牢房前。 燕凌墨小脸儿紧绷。 本来三哥不让他跟来，但是，他要亲眼看着害死母妃的人受尽折磨。 此时，燕凌宸正牵着他的手。 “德柔娘娘……” 冰冷的声音传入德柔的耳中，她猛地惊醒过来。 第375章 清风明月楼是我的 皇宫密牢之中。 德柔和燕凌煜瞪视着牢门外的燕凌夙四人，还有那位白衣男子。 “德柔娘娘，夜家九族尽诛，你可满意？” 燕凌夙无情地嘲讽着，他马上就能看到德柔痛不欲生了。 “还有一件事，也许德柔娘娘很想知道。”燕凌痕看着燕凌煜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德柔慌了，难不成皇上要处死煜儿？ 不，不可能，煜儿是他的亲儿子，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燕凌煜已经被父皇赐死了，就在诛夜家九族的同一天。”燕凌痕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不，不可能？”德柔双眼充血，她不会相信的。 “母妃，有什么不可能的，父皇向来偏心。”燕凌煜冷笑着。 死，他不怕！ “呵，随你怎么想。”燕凌痕很是无语。 “燕凌煜，你如此算计父皇，还怪他偏心？你的心，又长在了哪里？”燕凌宸声声质问着。 “哼！”燕凌煜冷哼一声，根本就听不进去。 “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妘旸的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是何人？”德柔瞧着那张笑脸，竟生出了恐惧来。 “药谷谷主，妘旸。” “药谷？”德柔不解，自己和药谷应该没有仇怨。 “赫连裘和赫连兰现在是药谷的药人。”妘旸很愿意为她解惑。 德柔明白了，“你是燕凌夙的人？” “不，娘娘猜错了。我不是他的人，我是他的挚友。” 在妘旸心中，燕凌夙早已是他可以托付性命之人。 燕凌夙同样如此。 不仅是德柔，就连燕凌煜都惊了，燕凌夙什么时候认识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德柔娘娘还记得赫连兰弄出来的那些蛊虫吗？”妘旸边说，边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只小瓷瓶。 德柔怎会不知，用蛊虫对付大夏将士，还是她出的主意。 “你想干什么？”她死命地盯着妘旸手中的瓷瓶，心中的恐慌感越来越盛。 “干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妘旸手指轻轻一捻，一粒小药丸出现在了他的两指之间。 手指轻轻往前一弹，“噗”的一下，药丸落在德柔的身上，立时化作了粉末。 “本来可以痛快些，不过那样就不好玩儿了。”他蹲下身子，把瓷瓶置于地面之上。 在德柔恐惧的目光注视下，“砰”的一声，瓷瓶的盖子被妘旸打了开来。 “你要对我母妃做什么？”燕凌煜连忙往母妃的牢房爬去，可是牢笼成功地把他阻挡在外。 就在此时，一只如米粒般大小的蛊虫从瓶口爬了出来。 它顺着瓶身爬到地面上，然后就见两只触角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它认准了方向，欢快地爬了过去。 妘旸见了，立刻把瓶口给封了起来，“哎，得省着点儿用，就剩十几只了。” 燕家兄弟四人一阵恶寒，这话说的怎么那么瘆人。 今日蛊虫爬行的速度好像特别慢，德柔不停地往四周躲避。 可是，蛊虫就好像是认准了她似的，无论德柔躲到牢房的哪个角落，都甩不掉。 “母妃！母妃！”燕凌煜瞪着眼睛，不停地大喊着。 “妘旸，今日这蛊虫的速度怎么这么慢？”燕凌夙奇道。 “这样是不是更让人感到恐惧？”妘旸可是往药丸中加了好东西的。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燕凌夙还没说话，姚羽鸾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来晚了，是不是错过了好戏？”她刚从皇伯伯那儿来，差点儿就没看到。 “来的正好。”燕凌夙扭头冲自家媳妇儿笑了笑。 “诶，妘旸，这蛊虫是怎么回事儿？”姚羽鸾瞧着蛊虫好像是在逗弄德柔似的。 “新研究的，有意思吧？”妘旸略有些得意。 “是挺有意思的。” 几人的对话不停地传入德柔的耳中，她一狠心，不就是只虫子吗？ 她鼓足勇气，抬脚就往蛊虫踩了过去。 “母妃，不要！”燕凌煜惊恐地大喊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德柔的脚已经踩上去了，“有什么可怕的，不也是被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感到脚心处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是蛊虫？”德柔浑身战栗起来。 “啊……”她痛叫一声，紧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燕凌煜眼见蛊虫在母妃的脖颈处不停地游走，自己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转头怒视着自己的几个弟弟，“你们要是恨，大可一剑杀了她，为什么要折磨她？” “死很容易，痛苦的活着才好赎罪不是吗？”姚羽鸾笑着道。 “没想到姚家大小姐竟然如此狠毒，怎配做姚家人？”燕凌煜恨道。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还有，你不知道的多了。” 姚羽鸾想要再刺激刺激这对儿母子。 “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回京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燕凌煜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一早就要了姚羽鸾的命，以至于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清风明月楼是我的。” 燕凌煜惊了，他们一直想要弄到手中的庞大势力竟然是姚羽鸾的。 “你是凤羽？” “不错，正是本楼主。”姚羽鸾的眼神变了，好像是统御江湖的霸主。 “不……”凄厉的吼叫声从德柔的嘴里传出。 她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来我的一切都是被你这个贱人给毁的？” “妘旸，蛊虫是不是变弱了，她怎么还有力气骂人？”姚羽鸾看着德柔的目光阴飕飕的。 “这样啊，那就再送她一只。”妘旸照着刚才的样子，又放了一只蛊虫出来。 这一只跟刚刚那只可不一样，它一落地就朝着德柔飞速地爬了过去。 在德柔惊恐的目光下，从她的脚面一直爬到了她的脖颈处。 因为那里，德柔身体里的那只蛊虫在欢快地跳舞。 蛊虫听到同伴的召唤，飞奔着就扎进了德柔的脖颈之中。 “啊……”更加痛苦的惨叫声传来，德柔不停在地上打起滚来。 “母妃……”燕凌煜扒着牢笼，死命地往前够去，可是根本就是徒劳。 姚羽鸾这时注意到了浑身发抖的燕凌墨。 “凌墨怕了？三嫂带你出去。” “不，我不怕，我不要出去。”燕凌墨不错眼珠地盯着倒地的德柔。 若不是三哥与三嫂，自己也许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他要变强，强大到可以保护每一个自己在乎的人。 第376章 又被算计了? 皇宫密牢中。 德柔同时被两只蛊虫痛苦地折磨着。 燕凌煜更是目眦尽裂，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妘旸，德柔能撑几日？”燕凌夙琢磨着如何能让德柔多活些日子。 “这样的，最多撑不过五日。” 妘旸看向燕凌夙，“若是想让她多活些日子，除非把她送去药谷做药人。” “妘谷主，德柔不是撑不过五日吗？以她的身子只能坐马车，五日应该到不了药谷吧？”燕凌痕有些不明白。 “只要用药吊着她的命就行。不过，若是把她留在京城，承载两只蛊虫的身体，恐怕没人能够应付。” 妘旸是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的。 燕凌夙摸了摸下巴，看向了其他三位兄弟，“我想把德柔送去药谷？你们几个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只要能让她活受罪，在哪儿都一样。”燕凌痕没有犹豫。 “我们听三哥的。”燕凌宸和燕凌墨更是赞同。 姚羽鸾就更没有意见了。 几人商量定了转身就走了，他们要赶快去向父皇求道旨意。 燕凌煜却是要疯掉了，“你们给我回来，回来……” “砰”的一声，密牢的门被关上了，整座密牢中充斥着德柔贵妃痛苦的嘶喊声。 燕凌夙几人出了密牢就直接来到了老皇帝的寝殿。 “这位就是妘旸吧？”老皇帝打量着走进殿中的翩翩佳公子是不住地点头。 妘西风的孙子果然不凡，可惜自己没有公主。 “草民拜见皇上。”妘旸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规规矩矩地行礼叩头。 “起吧。”老皇帝抬了抬手。 “谢皇上。”妘旸站起身来，掏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出来。 “皇上，这是祖父托草民带给皇上的，等汤药停了后，每日一粒，可康健身子。” “好，代朕谢过妘老谷主。”老皇帝说罢，喜公公就上前接了过来。 “是，草民一定带到。” “父皇，有一事，儿臣要征得父皇的同意。”燕凌夙开口了。 “说吧，什么事儿？” “是，德柔……”燕凌夙把密牢中的事儿和兄弟几个的打算，都一一禀报给了父皇。 老皇帝却是看向了妘旸，“妘谷主，要是把德柔送去药谷做药人，她能活多久？” “回皇上，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德柔娇贵惯了，是不可能像赫连裘和赫连兰那样可以撑上个三年五载的。 “好，朕允了。等她死了，妘谷主差人知会朕一声就行。”老皇帝恨不得德柔能多受些折磨才好。 “是，草民遵命。”妘旸躬身揖了一礼。 次日一早，老皇帝硬撑着身子去早朝了。 几位皇子和喜公公是怎么也劝不住。 “行了，都不用劝了，停朝一日已经耽误不少事儿了，再停一日那还得了？” 老皇帝一句话就堵住了众人的嘴。 散朝后，兄弟四人聚在了一起。 “过几日我就要离京了，父皇身体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 燕凌夙皱着个眉头是左右为难，南诏又不能不去。 “三哥，本来我已经想好去窦大人的手底下做个副手。” 燕凌宸顿了一下，“要是三哥放心，四弟可以帮父皇分担政务。” 燕凌夙本就是这么想的，“有什么不放心的，看父皇坐那个位子开心吗？” “是啊，有什么好的，整日被算计不说，还被困住了脚步。”燕凌痕也没觉得那个位子有什么好。 兄弟几人都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没兴趣，除了关在密牢中的那一位。 燕凌墨坐在边儿上默默不语，打父皇病了，他进宫后就没有再出去。 “凌墨……” 突然被点名，燕凌墨有些懵，“三位兄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有种要被算计的感觉。 燕凌夙满面愁容地看向凌墨，“六弟，本来三哥打算让你跟翰儿、甜儿一起去苍梧山的，可是父皇这个样子……” 话没说完，他就苦笑着摇起头来。 燕凌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虽然小，可他不傻。 何况，他也不放心父皇，“三哥，我愿意留下来。” “凌墨这么听话，三哥也能放心离京了。” 燕凌痕和燕凌宸自然明白三哥的意思。 凌墨年纪还小，大不了他们兄弟多带他几年。 晌午的时候，赖叔连同几名鬼卫押送德柔离开了京城。 西城门城楼之上，姚羽鸾和燕凌夙并排站在了一起， 他们望着远去的囚车，心中的恨意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回去吧，这里凉。” “好！” 燕凌夙牵着姚羽鸾走下了城楼。 很快，夜家问斩的日子到了。 姚羽鸾提前定下了观刑最佳的位置，那是一间茶楼的二楼雅间儿。 雅间儿很大，临街的窗子正对西城最大的广场。 当初崔家三族就是在这里被诛的。 离行刑还有一个时辰，姚羽鸾、燕凌夙、妘旸和周沐瑶四人来到了雅间儿。 几百个人头落地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姚羽鸾决定还是不带孩子们过来。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雅间儿的门就被敲响了。 燕凌夙感到奇怪，“进。” “吱呀”，门被推了开来，燕凌痕携着一位身披藕色斗篷，头戴兜帽的女子走了进来。 “三哥，五弟带个人过来，没关系吧？”燕凌痕一副讨好的面容。 萤儿曾经可是冲撞过三哥的。 “进来吧。”燕凌夙岂是那等小气之人。 “谢过三哥。”燕凌痕拱了拱手，就带着人走进了雅间儿之中。 夜清萤掀开兜帽，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给人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她连忙行礼，“清萤见过夙王、姚大小姐，见过周姑娘、妘公子。” “夜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姚羽鸾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夜清萤。 这人通身的气质果然与之前不同，那股子傲慢劲儿消失了，变得温柔许多。 夜清萤对之前自己的无礼感到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又福了一礼，“上次的事儿，是清萤莽撞了，还望夙王、姚大小姐不要怪罪。” “既然燕凌痕带你过来了，那就是自己人，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姚羽鸾极其爽快。 “谢姚大小姐、夙王爷不计前嫌。” 夜清萤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第377章 夜家的血 雅间儿中，一桌六人坐在了一起，周沐瑶紧挨着夜清萤。 她对这位扮猪吃老虎的夜小姐很是好奇，“来，清萤喝茶。” 周沐瑶倒了杯茶递到了夜清萤的手里。 见周家小姐如此痛快，夜清萤也不扭捏，“沐瑶姐客气了。” “不错，果然和以往不同，人也比以前漂亮多了。” 周沐瑶和夜清萤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夜家二小姐要比大小姐好看不少呢？ “沐瑶，你快别逗清萤了，看她脸红的！” 见姚家大小姐也对自己改了称呼，夜清萤的心瞬间就暖了起来。 她也是夜家人不是吗？ 人家不但不恨她，还接纳了自己，她的眼圈儿慢慢地红了起来。 “哎哟，怎么眼睛跟着一块儿红了？”周沐瑶抬手就要往夜清萤的脸蛋儿摸去。 夜清萤一个没注意就让人给摸了，“欸呀！沐瑶姐快快把手收回去，我会害羞的。” “哇哈哈哈哈！”周沐瑶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姚羽鸾看得一愣一愣的，“沐瑶什么时候添了这个毛病？” 周沐瑶止了笑，“鸾儿姐坐近些看看就知道了。” “噌”的一下，姚羽鸾就从自己的位子站了起来。 她越过燕凌夙来到了燕凌痕的身边，“换换位子？” 看着三嫂那个恶狠狠的眼神，他能说不吗？ “好吧。”他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让出了自己的位子。 姚羽鸾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然后也伸手朝着夜清萤的脸蛋儿摸了去。 “好嫩呀！怪不得燕凌痕一见清萤就陷了进去。” “三哥，你也不管管三嫂，就让她这么胡说？”燕凌痕的耳根子红了起来。 “哎，三哥一向惧内，没那个胆子。” “呵呵呵呵”，妘旸轻笑出声，鸾儿还是一点儿没变。 夜清萤闹了个大红脸，她眼珠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坐在自己两边的女子就伸出了手。 “来，本小姐也摸摸。” 燕凌夙斜眼看向自己的五弟，“你家的不也这样吗？” “呃……”燕凌痕无言以对。 雅间儿中是欢声笑语，夜清萤很快就与姚羽鸾、周沐瑶熟识起来。 离行刑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外面的喧闹声不断地传入雅间儿之中，紧接着，铁链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夜清萤慢慢地收起了笑容，她起身来到窗前。 放眼望去，乌泱乌泱的全都是观刑的百姓。 广场东面，禁卫军押着夜家几百口人缓慢地朝刑场走去。 打头的正是夜鸿鸣和夜鸿涛两兄弟。 夜鸿涛已经看开了，脸上没什么表情。 夜鸿鸣可就不一样了，是满脸泪痕、痛苦哀嚎。 他俩的身后就是夜鸿鸣的一家子老小。 罗氏搀扶着一脸病容的夜锦秋，母女俩是双眼无神，如行尸走肉般。 再后面就是被牵连的夜家其他的族人。 他们恐慌着、谩骂着，哭诉着自己的冤屈。 可是，会有人同情他们吗？ 谁叫他们是夜家的族人？平日里不也得了夜鸿鸣兄弟俩不少的好处吗？ “要不，清萤还是别看了。”姚羽鸾走到了夜清萤的边上。 “不，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赴死。”夜清萤双眼含泪，这一刻终于到了。 “三哥。”燕凌痕轻声道。 “怎么了？” “明日我告假，陪萤儿去看她的家人。” “好！”燕凌夙自然明白五弟口中夜清萤的家人指的是谁。 “行刑……”容秋河一声厉喝，一百多颗脑袋被斩落，血水流了一地。 很快，第二波百十多人也被押到了断头台上。 就这样，足足五轮，才把夜家九族斩了个干净。 “刺啦”，天空猛地响起一道炸雷，紧接着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瓢泼大雨立时倾盆而下。 百姓们四散跑了开来，躲避着这突然而来的大雨。 没用多大工夫，广场上满地的血水就被这大雨给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看，连老天都嫌弃夜家人的血。” 夜清萤抬头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老天会不会也讨厌她的血？ 大雨没下多久，地上的血没了，雨也就停了。 与此同时，皇宫密牢。 喜公公带着几名龙卫，端着一杯毒酒出现在了燕凌煜的牢房外。 “煜王准备好上路了吗？夜家人都齐了，就差王爷了。” “哼！父皇当真如此狠心？”燕凌煜恨极了。 “若是煜王的大计得逞，会留皇上一命吗？”喜公公嘲讽道。 燕凌煜明白，自己若是成功了，第一件事就是杀了父皇和燕凌夙，以绝后患。 他不再反驳，站起身，走过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胜者王侯，败者贼，他认了。 “王爷，皇上说了，叛国的皇子没有资格葬在皇陵。” 喜公公话落，燕凌煜嘴角流下黑血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打开牢门。” “是。” 喜公公走进牢房之中，蹲下身子，他要亲手查验清楚，不可出现纰漏。 少时，他站了起来，“按照皇上的意思，处理了吧。” 说罢，喜公公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日夜里，皇陵边儿上，燕凌帆的坟墓旁，立起了一座新坟。 有所不同的是，旧坟中的棺木是空的。新坟的棺木中，躺着燕凌煜。 燕凌帆提着灯笼带着母妃站在了坟墓前。 “母妃，儿子想向父皇求个恩典。”燕凌帆看着自己的坟墓和燕凌煜挨得这么近，心里很不舒服。 “嗯，母妃明白，帆儿是想离他远些。”贤妃抬手，指了指燕凌煜的坟墓。 “嗯，活着就被他控制，死后还得和他做邻居……”燕凌帆想想就觉得郁闷。 “好，回去母妃和帆儿一起上折子给皇上。” “咱们回去吧。”燕凌帆搀着母妃往皇陵走去。 “以后，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好好侍奉先祖。”儿子能活着，贤妃已经心满意足了。 次日一早，朝会前。 母子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传进了老皇帝的耳中。 “哎，把燕凌煜的坟墓挪远些，燕家先祖也不会愿意和他做邻居。” “是，皇上。”龙二领旨躬身退了下去。 喜公公却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这个儿子，皇上是彻底厌弃了，就算将来殡天了，也不愿意看到他。 第378章 等我，送你们回家! 城南六十里，有一矮山，山背处立着大大小小几十座坟头。 夜清萤的姨娘和外祖父一家就葬在了这里。 望着一座挨着一座的坟头，夜清萤是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她抹了抹泪，走到姨娘的坟墓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棉布，开始擦拭起墓碑来。 一块接着一块的墓碑。 燕凌痕心疼，他很想上前帮忙。 可是，在来之前，萤儿说了，她要亲手擦拭每一块墓碑。 因为那样，她就能抚摸到自己的亲人。 “流光、落影，把准备好的香烛纸钱拿出来。”燕凌痕轻声吩咐道。 “是。” 马车离这儿不远，二人很快就提着篮子回来了。 他们忍不住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燕凌痕制止了。 “这是萤儿对亲人的思念，不要打扰她。” “是。” 三人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夜清萤弯着腰，边抹眼泪，边擦拭墓碑。 良久，夜清萤跪在了外祖父的坟前，她一张一张地把纸钱扔进了火盆之中。 “外祖父，除了萤儿，夜家人都死了，萤儿为你们报仇了。”夜清萤的双眼之中无声地滴下泪来。 “外祖父，您不再是贩私盐的罪人了，您安息吧。” 外祖父是何等规矩的生意人，知道自己 的冤屈被洗刷干净，定会十分开心吧。 “萤儿，方家人为什么都葬在这里？”燕凌痕扫了一眼四周，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当初姨娘死，父亲嫌晦气，直接安置到了城外的义庄。” 说到这儿，夜清萤的眼泪流得就更凶了。 “没过多久，外祖父一家也都死了。我跪在父亲的书房前两日两夜，他这才肯找了这么个地方。”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夜清萤放声大哭起来。 落影没忍住也默默流下泪来。 流光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那时，夜清萤不过六岁。 燕凌痕的喉咙就像是被扼住般，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夜清萤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她晃晃悠悠地就要往旁边栽去。 燕凌痕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这个双眼红肿的女子。 “萤儿，萤儿……”他害怕极了，不停地唤着。 就当他准备抱起夜清萤往京城赶的时候，怀中的人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别怕，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晕。” “嗯，回头选个日子，把他们都迁回老家安葬吧。”燕凌痕知道，这就是萤儿最想做的一件事。 “好，咱们回城。” 夜清萤就着燕凌痕的胳膊站了起来，最后看了眼这几十座的坟墓，“等我，送你们回家。” 黄昏时分。 姚羽鸾带着姚羽甜、姚羽翰和凤遂安，燕凌夙进宫把燕凌墨接了出来。 再加上妘旸、周沐瑶和妘玲儿。 几人一起来到了喜乐洞天。 二楼雅间儿中，几个孩子兴奋地围在桌子旁。 凤遂安更是满脸的好奇样儿。 “安儿，这里好玩儿吗？”姚羽鸾看着小眼儿四处乱飞的凤遂安，笑了起来。 “嗯，安儿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新奇的地方。” 这时，花明媚和如意走了进来。 都是熟人，二人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坐了下来。 “如意姐姐，凌墨想听琵琶曲，可以吗？” 燕凌墨满眼都是期盼之色，今日过后，他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出宫来。 “当然，如意弹给六皇子听。”如意怎能拒绝那般清澈的眼眸。 “大姐姐，我们也想去。”姚羽甜、姚羽翰撒娇道。 “好～不过要带着安儿一起。” “好！”两个孩子是猛点头。 “安儿想去吗？”姚羽鸾问道。 “想。”凤遂安还是有些拘谨，不过比刚来落闲居的时候好了不少。 “翰儿照顾好安儿。”姚羽鸾嘱咐着。 “大姐姐放心，安儿可乖了，是不是，安儿？” “嗯。”凤遂安的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那好，一起去吧。” 三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就跑了出去。 “鸾儿姐，我出去看着点儿。”周沐瑶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我也去。”妘玲儿追了上去。 孩子们都出去了，雅间儿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媚姨，花家的罪判下来了，通敌卖国，诛三族。” 姚羽鸾有些担心，媚姨表面上看着不在乎，其实心里对花家还是存了那么一丝念想的。 “什么时候行刑？” “三日后，就在他们地方上行刑，媚姨若是现在启程，也许还来得及。”姚羽鸾说话小心翼翼的。 “鸾儿不用担心我，我也不会回去。” 花明媚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南诏？” “后日一早离京，先送三个孩子回苍梧山，顺便祭奠一下莫叔。”提到莫叔，姚羽鸾的神情明显落寞下来。 “京城也没什么事儿，媚姨不如和我们一起回苍梧山吧。” 燕凌夙说完就看向了鸾儿，“凤楼主的意思呢？” 姚羽鸾白了他一眼，“就听鬼主大人的。” 看到鸾儿瞪他，燕凌夙立马赔上笑脸。 “呵呵呵”，花明媚笑了出来，“好，我带着杀阁的那几名高手一起回去。” “哎，凌夙惧内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妘旸故意扬高了音调。 “我愿意。”燕凌夙随即白了妘旸一眼，“有本事周沐瑶生气时，你别哄呀！” “呃，不敢不哄。”妘旸哪儿敢惹瑶儿生气，那小脸儿一寒，够自己喝一壶的。 不过，就同燕凌夙一样，他妘旸愿意。 “哈哈哈哈”，姚羽鸾无情地大笑出声，“妘旸，你也有今日。” 就在这时，冷枫敲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小纸条，“王爷，炎海城的消息。” 燕凌夙接过看了一眼，“看来城主的儿子支撑不住了。” 姚羽鸾拿过来看了看，而后递给了妘旸， “有办法吗？” “想要戒掉逍遥散，除了自己硬熬过去，没有别的办法。不过，我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妘旸曾在药人身上试过这种毒，他想炼制出解药。 但，试了很多次都不行，最后不得不放弃。 “我有个方子，可以给他传过去，或许会有所帮助。” “只能先这么办了。”对于逍遥散，姚羽鸾就更没有办法了。 花明媚起身走出了雅间儿，不一会儿拿着笔墨纸砚又回来了。 妘旸把药方和解毒方法都写在了纸条上，而后交给了燕凌夙，“照着上面的去做，应该可以坚持到我过去。” “好。”燕凌夙接过来，交给了冷枫，“传去炎海城。” “是。” 第379章 偷偷溜出去 姚羽鸾难得的没有遇到糟心事儿。众人是痛痛快快地热闹了一个晚上。 离开喜乐洞天时，已经戌时过了。 妘旸送周沐瑶回府了。姚羽鸾、燕凌夙和妘玲儿带着几个孩子回将军府了。 今晚，燕凌墨没有回宫，而是回落闲居了。 这难得的一晚对他来说十分珍贵。 姚羽鸾看出了凌墨的不对劲儿，她略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墨，等春天来了，我带你去苍梧山怎么样？” “真的？”燕凌墨的双眼立时明亮起来。 “真的，到时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也差不多处理完了，凌墨可以安心地去住上些日子。” “凌墨谢过三嫂。”他是真开心呀，好像接下来的日子也不那么难熬了。 “好了，去睡觉吧。”姚羽鸾摸了摸他的头。 “是！”燕凌墨飞奔着就回自己屋了。 “哎！笼中的鸟儿放了出来，再想关进去就不那么容易喽。”燕凌夙叹息着。 “他才多大？就不能先放出来飞上一飞？”姚羽鸾一眼就瞪了过去。 “能，鸾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燕凌夙笑了笑，然后牵着自家媳妇儿就往小书房去了。 南诏一行，他们还有许多事儿要商议。 次日晌午，姚羽鸾、凤玉音、妘西风，连同姚家双生子和燕凌墨一起进宫去了。 清心殿上，老皇帝看着姚羽甜和姚羽翰是笑得合不拢嘴。 “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到皇伯伯这儿来，让朕好好看看。” 两个孩子也不扭捏，笑着就跑了过去。 “皇伯伯身子好些了吗？”姚羽甜眉眼弯弯，笑得甜甜的。 “好多了。”老皇帝心里泛起了酸水，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要是自己的公主该有多好呀。 突的，一个想法就从他的脑袋里冒了出来，“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凤玉音打断了，“皇上，还是先让妘伯父把脉吧。” 要是别人敢打断老皇帝说话，早就被拉下去砍了。 但是，凤玉音不一样，那是与自己经过生死的好友。 “玉音看出朕的想法了？” “嗯……”凤玉音应了一声就不再说了，想把自己的女儿困在宫里，门儿都没有。 “好吧，朕就不强求了。”见玉音不高兴了，老皇帝只能把自己的想法扼杀在脑袋里。 看着燕启有些落寞的眼神，凤玉音心软了，“以后我会经常带他们进宫来看你的。” “好，玉音可要说话算话。”老皇帝咧着嘴笑了开来。 “当然算话。” 想起曾经一起闯荡江湖的日子，再看看燕启如今的日子，凤玉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于是，她就生出了一个想法，“皇上想不想出去吃？” “可以吗？”老皇帝顿时兴奋起来。 “不行。”姚羽鸾急忙阻拦，皇帝怎么能出宫呢，就算要出宫那也是前呼后拥的。 “哎！就听鸾丫头的吧，让朕一个人在宫里孤单着吧！”老皇帝的眼神那叫一个哀怨。 姚羽鸾琢磨了起来，皇伯伯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再看皇伯伯的那个眼神，她的心也软了下来。 “去可以，要偷偷的，万一让那些朝臣发现了，还不把我们母女给凌迟了。” “这个容易，朕有办法。” 紧跟着，老皇帝就把龙二、龙三叫进了大殿之中。 半个时辰后。 皇宫门口。 夙王府的紫檀木大马车旁，冷枫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今日陪王爷进宫的是鬼一，他守在了宫门口。 “诶，冷枫。” 听到有人唤自己，冷枫立时就精神起来，他扭头一看，“王妃……” “嗯，借马车一用。”将军府的马车太小，姚羽鸾也是没有办法。 冷枫正奇怪呢，突然，他就发现将军府马车的旁边站着几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太监。 “那两个太监怎么那么眼熟？” “嘿，嘿嘿！”姚羽鸾尴尬地笑了笑。 “不对！”冷枫甩了甩头，仔细一看，“那，那不是……” “闭嘴，不想活了？”姚羽鸾威胁道。 冷枫脖子一缩，“王爷知道吗？” “明日就离京了，他忙的很。”要不是燕凌夙顾不上自己，她怎么可能带着皇帝溜出宫。 “要不，属下进宫去告诉王爷一声？”冷枫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你去一个试试？”姚羽鸾阴飕飕地盯着冷枫。 “属下不敢。” “赶车。” “是。” 冷枫除了同流合污，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 闻香食味大门口，两架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喜公公率先从马车中走了下来，然后回身搀扶身穿太监服的老皇帝。 妘西风则在后面扶着。 他也没想到玉音和鸾丫头如此胆大，敢带着皇帝溜出宫。 大堂中的食客也没对跟在姚家大小姐身后的两名太监感到奇怪。 众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邵掌柜更是不会多嘴，把姚羽鸾一行人引进雅间儿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哈，哈哈哈！朕终于出来啦！”老皇帝放声大笑起来。 “伯伯小点儿声。”姚羽鸾提醒道。 “哦，好，好！”老皇帝的心情那个雀跃呀。 多少年了，除了过年往皇陵一趟，其他的时候，不是乾坤殿就是清心殿。 他连清心殿的地砖都知道有多少块儿了。 “妘老谷主，我能喝一杯吗？”这么高兴的日子，没有酒怎么行？ “喝上个两杯没有问题。”妘西风应道。 “老爷可高兴了？”喜公公见皇上开心，也跟着开心。 “高兴，小喜子坐我边儿上。” “奴才侍候老爷就成。”喜公公虽然暖心，可也不敢真的和皇帝坐在一起。 “出门在外，没有这么多规矩，我让你坐就坐。” “那奴才就逾矩了。”喜公公是最了解皇帝的，所以就坐了下来。 “甜儿去给伯伯拿酒。”姚羽甜笑着就出了雅间儿，姚羽翰和燕凌墨也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清心殿前。 燕凌夙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守在边儿上的龙三，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王爷，皇上正在歇息。”龙三额头渗出汗来。 他已经打发走好几位大臣了，可夙王爷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燕凌夙朝着龙三就放出了寒气，“本王很好糊弄吗？” “不，属下不敢。”龙三那个憋屈呀，皇上为什么让他守在这里，而不是龙二呀！ “不说实话，本王就把你丢回龙狱去。” “别呀……”那个地方太可怕，龙三可不想再回去。 于是，他心一横，“王爷，属下要是说了，您得保属下一命。” “好，本王应你。” “王爷附耳过来。” 就这样，龙三把老皇帝给卖了。 第380章 三杯酒 闻香食味大门口。 冷枫望着朝自己气势汹汹走来的王爷，脸上立马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王爷可要为属下做主呀！” “哼，别以为这副样子本王就会放过你。”燕凌夙背着个手，满脸怒气。 “王爷，老爷的话属下怎敢不听？再说还有王妃在。” 自己就是一小小的侍卫，又是皇上又是王妃的，他能怎么办？ “呵，你倒委屈上了。”燕凌夙抬起手，作势就要打去。 “王爷稍等再动手，王妃有话让属下带给您。”冷枫瞧着自己头上的巴掌，咽了咽唾沫。 “说。”燕凌夙把手收了回去。 “是，王妃说了，今儿王爷要是搅了她的饭局，这后果让王爷自己掂量。” 果然，堂堂夙王爷立马就没了脾气。 “哎，在这儿守着。” “是。” 燕凌夙扭身就走进了闻香食味的大门。 望着王爷的背影，冷枫轻轻地吁了口气。 二楼雅间儿中，是欢声笑语不断。 燕启放下了皇帝的身份，和妘西风那叫一个聊得来。 妘西风也没料到，皇帝竟然这般的平易近人，所以也没了顾虑。 于是就和老皇帝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直到，“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众人都沉默了。 老皇帝更是有一种被抓包了的感觉。 “夙儿来了，坐，喝酒。”他试探着开口。 燕凌夙看了自家媳妇儿一眼，知道自己不好作妖，就顺从了下来，“好。” 老皇帝可乐了，也不管自家儿子了，又和妘西风聊了起来。 “鸾儿怎么想起带父皇出宫来了？”燕凌夙搬把椅子挤在了姚羽鸾的边上。 “不是我的主意。”姚羽鸾看向了自己的对面。 燕凌夙顺着视线就看了过去，“凤姨？” “嗯，是我的主意，凌夙有什么意见？”凤玉音面带微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没，没意见，凤姨做的对。”事已至此，他敢有意见吗？ 燕凌夙瞪了自己父皇一眼，然后也和众人说笑起来。 一个时辰后，老皇帝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闻香食味。 燕凌夙和燕凌墨一起护送父皇回宫去了。 清心殿上，老皇帝换上了龙袍，坐在了龙案之后。 “夙儿，南诏一行要以自身安全为重，万事量力而为。” “父皇放心，儿臣省的。” 想起今日之事，燕凌夙不得不嘱咐，“儿臣回来之前，父皇万不可再偷溜出去。凌墨要看好了父皇。” “三哥放心，从今日开始，凌墨会寸步不离地陪着父皇。” “好，那父皇就拜托给凌墨了。”燕凌夙郑重道。 “嗯。”燕凌墨狠狠地点头。 老皇帝瞧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就出了一次宫吗，怎么成犯人啦？ 次日一早。 姚羽鸾一行十几号人骑着快马，出了西城门直奔苍梧山而去。 这次随燕凌夙一起去南诏的是鬼一与步尘生。 花明媚已于昨晚带着杀阁高手先行一步。 妘家祖孙三个会先去苍梧山祭奠莫不逸。 姚羽甜和姚羽翰分别由姚羽鸾和燕凌夙带着，凤遂安则由骑术最好的凤玉音带着。 起初，凤遂安还以为自己会被抛下，为此还难过了好一会儿，没想到是自己想差了。 凤玉音穿着大氅，把小小的男孩儿揽在了怀里。 凤遂安坐在马上，屁股下面是厚厚的垫子。 看着自己腰上与凤姨绑在一起的宽布条，他的心越发安稳了。 带着三个孩子，众人的速度并不快。 晓行夜宿，用了四个日夜才到达清风明月楼的总部。 一下马，凤玉音就打量起凤遂安来，“安儿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凤姨，安儿很好。”他绝对不会说自己的屁股很疼很疼。 “那就好，凤姨还怕安儿会受不了呢。” 这一路，凤玉音基本上是一手把着缰绳，一手揽着安儿。 妘旸却是闻到了微微的血腥味，“凤姨，安儿的身上有血腥味儿。” 凤玉音惊了，“受伤了怎么不说？” “安儿不疼。” 看着如此懂事的凤遂安，凤玉音心中那最后的芥蒂也消失了。 妘旸拿出一个小纸包来，“凤姨，用水溶了，给安儿抹上，用不了两日就能好。” “好。”凤玉音接过纸包抱起凤遂安就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娘亲好像接受安儿了。”姚羽鸾来到了妘旸的身边。 “凤姨也是担心你，毕竟是夜家的孩子。” 妘旸看向姚羽鸾，“时辰尚早，鸾儿去看看莫叔吧。” “嗯，一起吗？” “不了，你先去，就不打扰你和莫叔聊天儿了，让凌夙陪你一起去。” 妘旸和走过来的燕凌夙点了下头就往‘天地四海’正堂去了。 丘绵绵这时提着个篮子来到了姚羽鸾的跟前。 “凤主特意交代的，里面是香烛纸钱，还有莫叔最爱的桂花酿。” 姚羽鸾接了过来，面上的神色有些伤感，“绵绵带我去吧。” “好。” 丘绵绵头前带路，姚羽鸾紧紧跟着，燕凌夙则静静地陪在鸾儿的身边。 一刻钟后，姚羽鸾三人来到了莫不逸与谢烟芜的坟墓前。 望着墓碑上‘莫不逸’三个字，姚羽鸾有些喘不上气，“绵绵先回去吧。” “好。”丘绵绵应了一声就扭身走了。 姚羽鸾听得出来，绵绵也很不好过。 “绵绵和莫叔很是聊得来，以前也会经常在一起喝酒。” 姚羽鸾说着就摆好酒坛，燃起了纸钱。 燕凌夙从篮子里拿出酒杯，然后打开酒坛的盖子就把酒杯满上了。 姚羽鸾一手一只酒杯拿了起来，“第一杯酒，鸾儿敬莫叔，来世安康快乐，永无烦恼。” 说罢，一杯酒被她洒在了墓碑前，一杯酒被她一饮而尽。 “啪嗒”，姚羽鸾的眼角落下泪来。 燕凌夙的心很疼很疼，他没有说话，又把酒杯给满上了。 “第二杯酒，鸾儿敬谢姨，来世若是遇到莫叔，对他好一点儿。” 姚羽鸾一仰头，酒混着眼泪被她咽了下去。 燕凌夙默默地满上了酒杯，然后往火盆里扔起纸钱来。 姚羽鸾端起酒杯，“这第三杯酒，莫叔陪鸾儿喝吧，欠莫叔的一条命，来世，鸾儿定还。” 三杯酒敬完，姚羽鸾“呜呜”地放声哭了起来。 第381章 路遇女土匪 苍梧山上，姚羽鸾一行人没有过多耽搁，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就启程往南去了。 姚羽鸾带着如风，燕凌夙带着鬼一和步尘生，还有妘旸。 一行六人首个目的地就是离阳门关最近的炎海城。 就算是最快的马匹，从苍梧山到炎海城也要十五日之久。 依然是晓行夜宿，只是这夜宿仅仅有两三个时辰。 在第十日的时候，几人错过了宿头，于是寻了个林子就地生了堆火。 几人围坐在火堆旁，拿出水和肉干就吃了起来。 妘旸月白的锦袍此时已布满灰尘，他从怀中掏出个荷包放在手中摩挲着。 姚羽鸾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边儿上，“想沐瑶了？” “嗯，我还从未如此思念过一个人。” 妘旸把荷包中的珠子拿了出来，这是一颗翡翠珠子，通体翠绿，煞是好看。 “听沐瑶说，这颗珠子是她已故祖母留给她的，自小就贴身戴在身上。”姚羽鸾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没想到，瑶儿第一次离开京城，就被我遇到了。”妘旸想起初见瑶儿时，那个俏皮的小厮。 “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说的就是你和沐瑶。” 姚羽鸾笑了，自己和燕凌夙的姻缘是打出生开始就定下的。 “鸾儿笑什么，这么开心？”燕凌夙也走了过来。 “在想，等妘旸和沐瑶成婚时送什么礼？” “婚期定下来了吗？”燕凌夙问道。 “还没，走完南诏再说。”妘旸自然有他的顾虑。 翠绿的珠子在火光的映衬下是闪闪发光。 巧的是，今夜错过宿头的不仅仅是姚羽鸾一行人。 “有人过来了。”负责守夜的步尘生提醒出声。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 妘旸把珠子放回荷包里，揣进了怀中。 “哟，大半夜的，借个火呗。”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提着刀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彪形大汉。 “借个火没问题，但这个地方被我们占了。”姚羽鸾抬眼看着这位嚣张的女子。 这名女子却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她身边的燕凌夙。 “小女玥离，敢问这位公子贵姓？”玥离直勾勾地盯着燕凌夙，眼神很是放肆。 眼见燕凌夙就要暴走，姚羽鸾拍了拍他的手，“待会儿再动手，我和她盘盘道。” 玥离眯了眯眼，想把那个女人的爪子剁了。 姚羽鸾见对方这个样子，轻声笑了出来，“玥离姑娘这是看上我男人了？” “什么你的，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了。”玥离高扬着下巴，有种弄不到手誓不罢休的劲头。 “要不你放过我男人，把这位带走，他长得更俊。”姚羽鸾伸手指着身边的妘旸。 玥离还真就打量起妘旸来，这个长的真是俊。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时犹豫不决。 这时，她身后的一名高个子男人开口了，“老大，要不就都收了吧，反正寨子里地方多的是，还怕没地儿住不成？” “不妥，不妥，万一这两人争风吃醋打起来怎么办？”一名矮个子男人摇头道。 “噗”，步尘生一个没忍住，刚进口的水，一下子就给喷了出来。 如风更是脸色通红，显然是憋笑憋的。 姚羽鸾嘴角猛抽，这是遇上劫色的了？ 燕凌夙和妘旸的脸都黑了，他们会因为争风吃醋打起来？ 鬼一已经抽出腰中软剑待命了。 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他就冲上去，把这些个土匪杀个干净。 玥离还真就考虑了起来，“容本寨主想想……” “若是他们不愿意跟你走，怎么办？”姚羽鸾的声音有些冷，已是有些不耐烦了。 “容不得他们不愿意，被我看上是他们的荣幸。”玥离一点儿都不觉得面前的几人有什么可怕。 “就是，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否则，哼哼……”玥离身后的手下已经开始威胁了。 “趁着我没生气，你最好赶紧离开这儿。”姚羽鸾好心劝道。 “哈，你们就这几个人还敢跟本寨主叫板？”玥离极其不屑。 “杀了，一个不留。” 燕凌夙话落，鬼一、步尘生、如风，三人就冲了上去，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是软剑。 步尘生的钩镰枪裹着厚厚的一层布，被他一直背在后背之上。 “找死，上，杀了他们。”玥离大喝一声，提刀就砍了过去。 姚羽鸾、燕凌夙与妘旸三人，连动都没动。 不到半刻钟，玥离连同她的十几名手下就被抹了脖子，纷纷倒在地上死了。 玥离更是圆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走吧。” 这里已经没法儿待了，姚羽鸾一行人只能继续赶路。 终于，五日后的夜里，姚羽鸾六人来到了距炎海城六十里的喜来客栈。 这里是清风明月楼新建的联络点，老板叫薛玖。 “几位客官里面请。”薛玖一见楼主几人走了进来就急忙迎了上去。 “老板，还有客房吗？”姚羽鸾点了下头，而后扫了大堂一眼。 “哟，就剩四间了，您看……”薛玖看着楼主，眼睛往旁边瞥了一下。 姚羽鸾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薛玖暗示的方向。 那是一桌儿六人，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和五名大汉。 看装束和林子里遇到的那些土匪应该是一路的。 姚羽鸾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四间房我们都要了。” “老板先弄些吃的过来。”燕凌夙边说边往那桌的方向走了去。 “好的客官，您稍等。” 薛玖准备吃食去了，姚羽鸾几人紧跟燕凌夙的脚步。 他们选的位置与那六人就隔了一张桌子。 打姚羽鸾几人一进客栈，玥谨就注意到了这一行六人。 “玥老大，大姑娘就快回来了吧？”一名大汉问道。 “嗯，差不多就在这一两日了。”玥谨嘴上应付着，注意力却都集中在了燕凌夙一桌儿上。 他感觉的到，这几人很不简单。 “大姑娘真是厉害，随便绑个人就是富家公子，这回应该带了不少银子回来，咱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玥谨一眼就瞪了过去，“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玥老大，小的这不是高兴的吗？”大汉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吓得闭紧了嘴巴。 姚羽鸾几人却是心下了然，原来是一帮打家劫舍的土匪。 第382章 南诏特产 薛玖从后厨出来，扫了一眼大堂，然后端着饭菜就往姚羽鸾那桌儿去了。 “老板，烫两壶酒来。”妘旸开口道。 “好嘞，客官稍等。”薛玖一扭身走了。 “几位是从外乡来的？”玥谨主动搭起话来。 “怎么，想把我们也绑了换银子？”妘旸把话接了过来。 “不，各位看着就不俗，我没那个本事。而且，能被我们绑了的也都不会是好人。” “你倒是坦白。”妘旸有些意外。 “都是出来混的，没什么好瞒的。”玥谨不以为意。 姚羽鸾心道，这是把他们也当成同类了？ “就不怕我们报官抓你们？”妘旸挂上了招牌式的笑容。 “可能你们不知道，这种地方向来是以拳头说话，官府吗……”玥谨话说一半儿，眼底的神色是不屑。 “玥大当家，可还做别的买卖？”姚羽鸾接过了话头儿。 玥谨眼神闪了闪，果然不简单，“不知姑娘所说的买卖是……” “南诏特产，大当家可明白？”姚羽鸾神秘地笑了那么一下。 玥谨当然明白，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要问上一问。 “不知姑娘采购南诏特产要送去哪里？” “自然是北边儿富贵人家。再多的，就怕我敢说，你没那个命听。” 姚羽鸾挑着嘴角，说的话也虚虚实实。 玥谨心下计较起来，本来就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试个大买卖出来。 “敢问姑娘贵姓？” “叶。” 玥谨惊了，“可是黑夜的夜？” “不，落叶的叶。”姚羽鸾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好，一来就遇到了‘熟’人。 玥谨连忙收起面上的神情，“南诏的特产生意在下也做，若是叶姑娘需要的话，可到炎海城永顺镖局找玥某。” “好……”姚羽鸾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告辞。”玥谨站起身带着人走了。 出了客栈的门，手下问了出来，“玥老大为何不直接把买卖敲定了，万一被别家抢了去？” “哼，蠢货，上赶着的买卖从来都成不了。” 手下明白了过来，“还是老大英明。” “回城。”玥谨打马带着手下往炎海城而去。 客栈中，姚羽鸾招来了薛玖，“他们的山头在哪里？” “就在客栈以北二十里的翠钰山上，自打客栈开在了这里，他们就经常来。” “嗯，边境地带比较乱，遇事以保命为先。”姚羽鸾嘱咐道。 “是，属下遵命。”薛玖的心里暖烘烘的。 六人喝了热酒，好好睡了一觉，次日一早就往炎海城去了。 进了城，几人没有急着往城主府去，而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姚羽鸾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这一路的疲乏。 等晌午，她来到大堂用饭的时候，燕凌夙、妘旸几人已经等在了这里。 “妘公子风采依旧呀！” 妘旸笑了笑，那身灰不溜秋的衣裳他已经忍了一路了。 炎海城离南诏很近，客商往来不绝，所以这里的客栈、酒肆比较多。 事关自己的营生，老百姓对于外乡人更是欢迎。 就算这样，姚羽鸾一行人也很是抢眼。 毕竟男的俊，女的美，登时就引来了大堂众人的侧目。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搭讪。 谁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人？ 万一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让人下了药，那自己的小命不就平白搭了进去？ 就在姚羽鸾几人用完饭，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子从他们的桌旁走了过去。 “诶，她是对你笑吗？”姚羽鸾白了燕凌夙一眼，是满头黑线。 这个花孔雀，到哪儿都招人，刚弄死个玥离，这又来一个。 燕凌夙太过冤枉，他扭头看了妘旸一眼，“明明你长得好看一些。” “呵呵呵呵”，妘旸轻声笑了出来，“也许本公子这仙人之姿让人不敢生出妄念。” 燕凌夙觉得妘旸说的有理，“鸾儿，要不我还是化成阿丑的样貌吧？” “不必，就这样吧，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说不定。” “刚刚那名女子的穿着可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妘旸琢磨了起来。 “小二，来壶茶。”姚羽鸾唤了句。 很快，茶水就被端了过来。 姚羽鸾塞给了小二一锭十两的银子。 小二偷摸地把银子藏进了袖中，“姑娘有什么吩咐？” “刚刚那位小姐是哪家的？”姚羽鸾悄声道。 “可是对着公子笑的那位？”小二问道。 “嗯，就是她。” “那位是城主家的小姐，名唤柳黛儿，向来霸道。” “城主大人也不管管？” “姑娘是外来的不知道，柳黛儿是城主大人唯一的女儿，最是娇惯。你们最好不要招惹她，以免麻烦上身。”小二的声音压得极低，显然也是怕的。 “好，谢过小哥提醒。”姚羽鸾挥了挥手，小二就退了下去。 “看来这炎海城城主也不是那么简单。”燕凌夙的脸色不是很好。 “简不简单，晚上一探不就知道了吗？”姚羽鸾冷笑，若真是个黑心的，趁机除了就是。 入夜时分。 几人都聚在了燕凌夙的屋中。 突然，窗子被敲响了，传来了微微的“咚咚”声。 鬼一走了过去，打开窗子，一名身穿夜行衣，黑巾蒙面的男子跳了进来。 男子扯掉了面上的黑巾，“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姚羽鸾有些诧异，“鬼五？” “嘿嘿，正是属下。” 原来鬼五从姚肃之那里离开后就被燕凌夙派到了炎海城。 “城主府中是什么情况？”燕凌夙问道。 “回王爷，属下潜在城主府的这些日子，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最近柳睿和永顺镖局的玥谨走的比较近。” “那张方子柳睿没用？”妘旸开口道。 “用倒是用了，可是没两日就受不了他儿子的哭求，亲自去找了玥谨。”鬼五也很无奈。 “看来，这个柳睿是个孩子奴。”姚羽鸾吐槽了起来。 “王妃的说法很新颖，柳睿确实为了他的子女什么都肯做。” 在城主府的这些日子，这一点让鬼五感触颇深。 “柳睿有个女儿，她怎么样？”姚羽鸾想起柳黛儿看燕凌夙的眼神就觉得恶心。 “呵，柳黛儿是柳睿的幺女，平日里嚣张跋扈，欺辱下人，在城主府那是无人敢惹。” “看来，这位柳城主是很不擅管教子女。” 姚羽鸾不介意替他管教一番。 第383章 柳黛儿 了解了大致情况，夜探城主府就没有必要了。 “燕凌夙，柳睿可认得你？”姚羽鸾摸着下巴琢磨着。 “不认得，这几年我江湖朝堂两边跑，而且他应该有些年头儿没有去京城了。”燕凌夙极其肯定。 “这就好。” “鸾儿是想光明正大的进城主府？” “对。”姚羽鸾应了一句，而后看向鬼五，“把我们引荐给柳睿。” “是。” “知道怎么做吗？” “属下省的，王妃尽管放心。”鬼五得了命令跳窗走了。 妘旸瞧着鸾儿那一脸的坏笑，不禁也笑出声来，“看来那位柳黛儿要倒霉了。” 紧接着，他又看向身旁的男子，“祸水呀祸水……” 燕凌夙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妘公子这是忘了罗瑢啦？” 想起那位三番五次拦住自己去路的罗瑢，妘旸浑身不对劲儿，“不要提那个死鬼。” “玲儿那句话说的好，你俩要是其中一位是个女子，就没我和沐瑶什么事儿了。” 姚羽鸾的话一说出来，妘旸和燕凌夙同时垮了脸，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步尘生、鬼一和如风更是憋笑不敢出声。 次日巳时，鬼五身穿墨色锦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客栈之中。 他来到燕凌夙的房前，敲了敲门，“请问容公子在吗？” “请进。” 鬼五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刻钟后又走了出来，“在下在城主府恭候各位。” “慢走，不送。”妘旸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 鬼五背着个手，慢步走下楼梯，而后笑着走出了客栈的大门。 “那不是城主府的武先生吗？”客栈老板好奇道。 他抬头看了眼二楼的客房，心下有了计较，看来这几位来头不小呀，竟然让柳城主面前的红人亲自来请。 姚羽鸾几人并没有急着到城主府去。 几人用完午饭，又喝了会儿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客栈大门。 明面上的是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三人。 暗地里，如风、步尘生和鬼一三人隐起了自己的身形悄悄地跟着。 三人是边走边逛，不时地还走进店铺瞧上一瞧。 妘旸更甚，竟然给周沐瑶挑起首饰来。 “鸾儿，这里离南诏近，头面首饰也和京城不同。” “打算给沐瑶带几样回去？”姚羽鸾也被这些异域风情的首饰吸引住了目光。 “嗯，瑶儿定会喜欢。”妘旸说着就拿起一支步摇端详了起来。 燕凌夙早已相中一支簪子，他拿起来就插在了姚羽鸾的发间。 “鸾儿喜欢吗？” 姚羽鸾在铜镜前照了照，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光不错，我很喜欢。” “鸾儿喜欢就好。”燕凌夙宠溺的眼神毫不隐藏地释放了出来。 姚羽鸾更是一脸的娇羞，“我也挑个簪子送你？” “好，鸾儿挑的我都喜欢。”燕凌夙抬手把姚羽鸾的一丝碎发别到了耳后。 妘旸可不管这腻味在一起的两人，自顾地挑起步摇来。 但是，这二人的腻味劲儿可是狠狠刺痛了某位女子的眼睛。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知检点，是该沉入湖中溺死。” 本来高高兴兴选首饰的三人，听到这话，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店铺老板是冷汗直流，怎么这位煞星到自己这儿来了。 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同时往外看去。 就见柳黛儿带着婢女护卫走了进来，她一脸高傲地看着姚羽鸾。 “本小姐说你呢，没听到吗？” “丑八怪说谁？” “丑八怪说你呢。”柳黛儿的话刚说出口就反应了过来。 瞬间，她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在炎海城竟然有人敢辱骂于她，还是在自己心仪之人的面前。 她看了眼燕凌夙，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于是抬起手就朝姚羽鸾扇去。 燕凌夙岂会让鸾儿吃亏，他照着柳黛儿就踹了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柳黛儿往后摔去，嘴角立时流出血来。 婢女护卫眼看自家小姐被打了，是扶的扶，动手的动手。 “住手。”柳黛儿被婢女扶着站了起来，她擦了擦嘴角，“不怪他，是那个女子不要脸。” “下脚轻了。”妘旸冷着脸道。 “早晚踹死她。”燕凌夙的话仿佛利剑插入了柳黛儿的心口。 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好像面前那位一脸寒霜的男子辜负了她似的。 燕凌夙确实没用多大的力，否则一脚下去还不送柳黛儿归了西？ 姚羽鸾已经忍不了，这个女子不仅惦记自己的男人，还口出恶言。 于是，她走上前去，照着柳黛儿的脸就扇了起来。 “啪、啪、啪……”一下接着一下。 婢女、护卫想上前制止，可不知怎的都摔倒在了地上，是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姚羽鸾足足扇了柳黛儿二十个耳光才停手。 “哎，这扇人巴掌还真是个力气活儿。” 燕凌夙听了急忙上前，拉起姚羽鸾的小手，心疼之色从眼中溢了出来，“我给你揉揉。” “好，谢过夫君了。”姚羽鸾说完还白了柳黛儿一眼。 ‘夫君’两个字一出口，燕凌夙浑身的汗毛都叫嚣起来，手中的动作是要多轻柔就有多轻柔。 “呵呵呵”，妘旸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没想到鸾儿还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若是换作瑶儿，指不定是双手叉腰，狠狠骂过去。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步摇，面上的表情柔软了下来。 紧接着，他就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掌柜，“看看，这些银子够赔吗？” 掌柜的急忙接过，一看是张五百两的银票，瞬间就安心了，“够，足够了。” 妘旸付了银子和姚羽鸾、燕凌夙抬脚就走了，根本不理会柳黛儿。 柳黛儿已经被打傻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出店铺老远了。 “啊……”愤怒的吼叫声从她的口中响了起来。 “耳朵疼。”姚羽鸾捂着耳朵一脸不悦。 “耳朵疼就回去歇息。”燕凌夙揽着自家媳妇儿往客栈走去。 三人是边走边聊。 妘旸却想把步摇给瑶儿送去，“凌夙，把这个给瑶儿送去京城。” “好，你再写封信，我差人一块儿送回去。”以夙王爷的关系网，送个步摇回京还不容易？ “好，那就不谢了。”妘旸也不客气。 “谢自然还是要谢的。” “也好，回头配些补药给你。”妘旸说的那叫一个轻松， “算了，你留着自己吃吧。”燕凌夙撇了撇嘴。 “哈哈哈哈”，姚羽鸾大笑出声，心情立马就好了。 第384章 别提全名 燕凌夙揽着姚羽鸾和妘旸一起回客栈了。 炎海城城主柳睿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为儿子治病的神医。 “武先生，这神医怎么还不来？” 鬼五也纳闷儿，“不该呀，我亲自去请的！” “要不，武先生再跑一趟？” 那个方子，柳睿不仅拿给了府医看，也拿给了炎海城中几位有名望的大夫瞧，都说那个方子是奇方。 “好，柳大人稍等，武某就再跑一趟。” 鬼五刚要走，就见迎面走来一位脸肿成猪头的女子，看穿着，他试探着问道，“这是大小姐？” “呜呜”，柳黛儿是泪眼婆娑，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黛儿？”柳睿几步走上前去，是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爹～” 柳黛儿说话不是很清楚，急得柳睿是直跳脚。 “你说，小姐究竟是被谁打的？” “是，老爷。”柳黛儿的婢女喜鹊把小姐被打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当然是站在自家小姐这边说的。 柳睿听后是面色铁青，“欺人太甚，调戏不成，竟然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人在哪儿？” “回老爷，就在悦来客栈。”喜鹊有些小得意。 “来人……”柳睿叫上人就要去评理。 鬼五却是听明白了，他连忙拦住柳睿，“老爷，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等本城主回来再说。”柳睿已经气极了，哪里还有心思管鬼五要说什么。 鬼五干脆把柳睿拉到了一边儿，“老爷听我把话说完再去不迟。” “什么话武先生非得现在说？”柳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老爷，大小姐的脾气您不知道？” “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怕得罪老爷，大小姐的性子会被欺负？她不找别人的麻烦就不错了。” 这话柳睿可不爱听，但武先生说的又没错。 见柳睿默认了，鬼五接着道，“在下为城主引荐的神医也在悦来客栈，万一……” 柳睿回过了神儿来，他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要不，还是劳烦武先生跑一趟，先打听打听？” “好，我这就去。” 鬼屋即刻往悦来客栈去了。 柳黛儿见事情不对，就走过去，拉起父亲的袖子就摇了起来，“爹～” 柳睿眼珠一转，“爹让武先生给黛儿请神医去了，报仇的事先放放，万一医治不及时，毁了容貌就不好了。” 柳黛儿一想，爹说的对呀，于是也不闹了，乖乖回房等着去了。 鬼五出了城主府的门，是急吼吼地跑去了悦来客栈。 他敲响燕凌夙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没过一刻钟，他又出来了。 然后紧赶慢赶地跑回了城主府。 正厅中，柳睿正一脸焦急地等着。 见武先生回来了，他赶忙迎了上去 可他还没开口，就被鬼五给拦住了，“老爷稍等。” 就见鬼五跑到桌案旁，拿起茶壶就灌了起来。 柳睿感到有些对不住武先生，瞧瞧，为了他的事，都渴成什么样儿了。 鬼五把整壶茶喝了个干净才算是缓了过来。 想起刚刚王爷说的，他有些不好开口，“老爷附耳过来。” 柳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还是走上前去。 “老爷，是这样的……” 鬼五把客栈中和首饰铺子中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柳睿听。 就见柳睿的脸色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武先生所说当真？”柳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 “老爷把那几个护卫婢女叫过来一问便知。” 见武先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柳睿心一横，就把护卫和婢女叫了过来。 起初还没人敢说实话，在城主大人的一通威胁恐吓后，几人这才把实话说了出来。 “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柳睿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显然是气的不轻。 “老爷，大小姐年纪还小，现在管束还来得及。” 鬼五接着劝道，“眼看大小姐就要及笄了，万一以后议亲时，有人拿此说事儿就不好了。” 柳睿立时就反应了过来，“还好有武先生拦住了我，否则就犯下大错了。” “老爷，现在的问题是，杨公子不肯给少爷治病了。”鬼五是满面愁容。 “什么？”柳睿慌了起来，逍遥散吃多了会要人命的。 “要不，咱们先照着方子抓药，然后……”鬼五的话点到为止。 “不行。”柳睿哪里舍得儿子承受如此痛苦，可不治又不行。 他不停地来回踱步，最后一跺脚，“我亲自去请。” 入夜时分，柳睿连同鬼五一同来到了悦来客栈。 一进客栈的大门，二人就直奔二楼燕凌夙的屋子去了。 “咚咚”，鬼五敲响了房门，“容公子，是我，武归。” 屋中的姚羽鸾“噗”的一口就把茶水给喷了出来，“乌龟？” 燕凌夙扶额，“武功的‘武’，归来的‘归’。” 妘旸也是笑个不停，“你给起的？” “我有那么没品吗？他自己起的。” 见屋里传出了轻轻的笑声，鬼五有些奇怪，于是就准备再敲一次。 柳睿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听到武先生全名时的情景，于是他拉住了鬼五，“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吗？” 鬼五摇了摇头，“就知道我姓武。” 笑话，他能说实话吗？ 柳睿心下了然，“武先生再敲，就别提自己的全名了。” “好。” 鬼五有些不明所以，“容公子，武某陪同城主有事相求。” 柳睿点了点头，心道，这么说就对了。 果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姚羽鸾，“城主大人请，武归武先生请。” 鬼五没觉得有什么，柳睿却是明白，这个姑娘定是故意的。 姚羽鸾引着二人走进了屋中，然后把屋门关了起来。 柳睿进了门，打眼一看，瞬间就理解了自家女儿。 看这二人的身姿、容貌，哪个姑娘见了不得迷糊？ 鬼五一一为柳睿做了引见，而后众人就坐了下来。 “柳某这次来是专门为自家女儿赔礼的，还望容公子不要怪罪。” 柳睿站起身就冲着燕凌夙揖了一礼。 “城主大人快快请起。”燕凌夙赶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柳睿这上来就作揖，倒是让姚羽鸾几人不好办了。 第385章 炎海城城主 悦来客栈二楼客房中。 柳睿把身段放得低低的，面前的杨公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一番恳切的商谈后，妘旸与姚羽鸾、燕凌夙，三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柳睿见状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拱手感谢。 “柳城主，丑话说在前头，我医治病患，不容任何人插手，你可明白？”妘旸的面色很严正。 柳睿自然知道杨公子指的是什么，“柳某这次绝不插手。” 双方约定了时辰，鬼五就带着柳睿回城主府了。 临走时，妘旸拿出了一小盒药膏，是给柳黛儿的。 柳睿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妘旸的举动，姚羽鸾并没有生气，“是为了周行？” “嗯，柳睿救了周行一命，曾经又同周爷爷是好友，有些人情必须还。” 这样，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儿，妘旸都不会再有负担。 “希望这个柳睿不要让人失望。”燕凌夙眯着眼睛，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巳时，妘旸三人准时来到了城主府。 柳睿得到消息，带着武先生急忙迎了出去。 他刚要客气一番，妘旸就开口了，“先去贵公子的院子吧。” “好，请随老夫来。”柳睿兴冲冲地引着三人往自家儿子的院子去了。 柳黛儿昨日用了妘旸的药膏，脸颊上的肿胀已经消下去不少。 “听说昨日欺辱本小姐的那几个人就是给兄长医病的神医？”柳黛儿说话利索多了。 “回小姐，昨日老爷亲自去了客栈，神医才应允给大少爷治病。”喜鹊把自己打听到了都说了出来。 “哎……”柳黛儿叹了口气，本来她还想报仇来着。 可平日里兄长对她最好，眼见兄长命不久矣，她怎能搅了神医为兄长治病。 喜鹊不再出声，整个城主府，除了大少爷，没有人能治住小姐，包括老爷。 “随本小姐去看看。”柳黛儿站起身就要走。 “小姐，老爷发话了，不让小姐过去。”喜鹊怯生生地道。 “你到底是谁的婢女？”柳黛儿明显不悦了起来。 “奴婢是小姐的人。”喜鹊急忙出声。 “那还不快走？”柳黛儿瞪了她一眼，率先走出了房门。 “是。” 妘旸三人跟着柳睿和鬼五左拐右拐的，没多大工夫就来到了柳仔明的院子。 一进屋门，就见一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的男子躺在床榻之上。 经过近两年的折磨，柳仔明已经快要不成人样了，可那双眼睛依旧清明。 见父亲带着神医过来，他强撑着起身要给三人行礼。 “柳公子不必多礼。”妘旸说着就走了过去。 小厮立马搬了个矮凳放到了床前， “劳烦杨公子了。” 没有按照杨公子的办法去做，柳仔明自觉有些羞愧。他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种折磨。 妘旸只是号脉，没有说话。 姚羽鸾从那双清明的眼睛中，看出这位柳公子或许为人不错。 她看向了燕凌夙，同时，燕凌夙也向她看去。 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 柳睿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妘旸的手指之上。 好一会儿，妘旸才把手放了下去，“你想活还是想死？” 柳睿吓了一跳，杨公子也太过直白了。 柳仔明也是一惊，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却被人如此彻底的说了出来。 说实话，他想放弃，他怕自己扛不住。 见仔明的眼神越发黯淡下来，柳睿慌了，他想上前去劝上一劝，却被姚羽鸾拉住了。 见凤姑娘朝自己摇头，柳睿按耐了下来。 妘旸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柳仔明开口，就失望道，“柳公子若是存了死意，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他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去。 柳睿急得不行，双眼更是流下泪来，“仔明，你就说句话好不好？”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屋门被推开了。 柳黛儿急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她冲着妘旸就跪了下来。 “之前都是小女的错，求神医救救我兄长，我就这一个哥哥。” 姚羽鸾被惊到了，这个娇蛮大小姐竟然能放下身段。 “不是我不治，是他不想活了。”妘旸也很是无奈。 柳黛儿抹了把眼泪，“请神医稍候片刻。” 她说罢就来到床前，“大哥这是连黛儿也不管了，还是你记恨我要了娘亲的命？” 柳仔明抬起头看着这唯一的妹妹，“那是意外，跟黛儿有什么关系？” “那你可还记得娘亲临终时的话？” “记得，怎么不记得。”柳仔明想起了娘亲生黛儿时的情景。 “既然记得，那你这是要甩下我吗？”柳黛儿质问着。 柳睿更是泪流满面，失去发妻的痛苦让他心如刀绞，如今又要失去自己的儿子？ 柳仔明抬头看着脸颊红肿，双眼通红的妹妹，眼中的黯淡之色渐渐褪了下去。 “我若是不在了，府里就没人能治住你了。” 柳黛儿喜极而泣，“大哥这是愿意活下去喽？” “嗯，为了你，我也得活着，答应过娘亲的事我不能食言。” 紧接着，他就看向了妘旸，“我要活着。” “好。”妘旸扭身走了回去。 柳仔明要施针，姚羽鸾和柳黛儿就走了出去。 姚羽鸾就在院子里等着，并不搭理这个娇娇女。 柳黛儿却有些难为情，主动搭起话来，“凤姑娘，今儿的天气不错。” 姚羽鸾转过身子，不理她。 柳黛儿再接再厉，“凤姑娘用早饭了吗？” 见对方依旧站着，一点儿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她一狠心，“凤姑娘要不再打我二十个耳光。” 这回，姚羽鸾说话了，“你是怕杨公子不给你兄长好好医治？” 柳黛儿连忙摆手，“不是，杨公子既然肯救治我哥，那就是我的恩人。恩人的朋友，我怎么能怠慢呢。” 喜鹊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这是自家小姐吗？ 柳黛儿一眼就瞄到了喜鹊的表情，“闭嘴。” “是。”喜鹊连忙把嘴巴闭了起来。 没错，还是我家小姐。 姚羽鸾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有两副面孔。”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 一刻钟后，妘旸、燕凌夙、鬼五连同柳睿从房内走了出来。 “黛儿去看看你哥。” “是，父亲。”柳黛儿朝着几人欠了欠身就进屋去了，再没有看燕凌夙一眼。 第386章 坦白 城主府。 柳睿把姚羽鸾三人请到了正厅之中，“杨公子、容公子、凤姑娘，请坐。” “大人客气。” 众人落座，香茶摆好，燕凌夙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玥谨这个人，柳大人了解多少？” 柳睿猜到了，这几人来炎海城不可能是专门治病来的。 给仔明治病，应该只是顺便。 “永顺镖局，各位应该知道吧？” “实不相瞒，城外喜来客栈，我们遇到了玥谨。”姚羽鸾说道。 “怪不得。”柳睿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玥谨明面上经营着镖局，实际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都是些什么买卖？”燕凌夙问道。 “他与南诏皇室有勾连，倒腾的自然是南诏的那些玩意儿。”柳睿这么说，相信他们能明白。 “柳大人知道是皇室中的哪位吗？” “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玥谨隔一段时日就会往南诏走一趟。” “夜鸿涛跟玥谨可相识？”姚羽鸾觉得玥谨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柳睿有些吃惊，“你们怎会知道夜鸿涛？” “我们从京城来，自然知道夜鸿涛。”燕凌夙不介意多说一点儿。 柳睿明白了，这三人的来头恐怕不小，但他得确认一下。 “三位可是来自于……”他伸手指了指天。 “是。”燕凌夙倒要看看这柳睿是个什么人物。 他看了身边的鸾儿一眼。 姚羽鸾点头从怀中把御赐金牌掏了出来，“柳大人看看这是什么？” 柳睿起身走了过去，仔细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声，他就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大人请起。”燕凌夙上前把人给扶了起来。 “夜家可是倒了？”柳睿已经想到了。 “是，通敌卖国，九族尽诛，否则，我们也不会到这儿来。”燕凌夙紧盯柳睿的双眼。 “好啊，好啊……”柳睿激动的眼泪落了下来。 少时，他抹了抹泪，“三位跟老夫来。” 他抬步就往门口走去，突然，他又停了下来，“武先生请留步。” 鬼五能说什么，只好应了下来，“是。” 三人跟着柳睿出了正厅，直奔后院儿而去。 在一座荒废的院子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曾是老夫与发妻所居住的院子，发妻走后，老夫就搬了出去。” 柳睿推开门走了进去，姚羽鸾三人紧跟了上去。 出人意料的是，院子很干净，看着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他们刚来到院中，就见一位老伯向他们走了过来。 他不说话，朝他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这是吴伯，两年前自己喝了哑药守在了这里，老夫欠他的。” 柳睿带着三人走进了屋中，来到了里间儿。 就见他走到床榻前，挪开了被褥，把床板儿掀了开来。 姚羽鸾已经猜到这里面有什么了。 “三位请跟我来。”柳睿说罢点上灯笼就走了下去。 燕凌夙三人没有犹豫，紧跟着就下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间密室里是满满的黄金和白银。 “敢问，您可是夙王？”柳睿看向了燕凌夙。 “你怎么知道的？”燕凌夙有些好奇。 “曾见过夙王一面，那时容皇后还在。”柳睿坦白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能认出来？”姚羽鸾极其不解，那时燕凌夙才多大。 “夙王的眉眼和容皇后十分的相似。” “出去说吧。”燕凌夙转身就走了出去。 见夙王的脸色不是很好，柳睿心慌起来。 “没事儿，他就是被打击到了。”姚羽鸾笑着就跟了出去。 “走吧，柳大人，这里太闷。”妘旸也走了出去。 想起在客栈时，燕凌夙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就想笑。 柳睿有些糊涂，干脆追上去问上一问。 院中。 “柳大人，你是在算计本王？”燕凌夙很不高兴。 “扑通”柳睿吓得又跪了下来，“下官不敢。” “既然一开始就认出来了，为什么瞒着？”燕凌夙的声音能冻死人。 “王爷，一是下官不敢确认，二是仔明的病。”柳睿的声音都哆嗦了。 “夜鸿涛交代的事儿，你做了多少？” “回王爷，下官就是帮着藏这些金银，还有就是替他引荐了高仲为。” “就这些？”燕凌夙疑惑道。 “就这些，别的都被下官搪塞过去了。”柳睿是半点儿也不敢隐瞒。 “若是查出来你诓骗了本王，这后果你应该知道。”燕凌夙威胁出声。 “是，下官不敢。” “本王的身份不能透露出去，可明白？” “明白，下官知道轻重。”柳睿连忙保证。 “嗯～”燕凌夙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这些金银先在你这里放着，过后本王会差人来接管。” “是，下官遵命。”柳睿心道，这关算是过去了。 “好啦，瞧把人吓的。”姚羽鸾见说的差不多了就走到了燕凌夙的跟前。 “起吧。” 夙王爷抬了抬手，柳睿抖了抖衣袍站了起来。 送走了夙王三人，柳睿又急忙去叮嘱了自家女儿一番，“黛儿，以后万不可再冲撞那三位贵人。” “爹，您就放心吧，他们手里握着大哥的命呢，黛儿再胡闹也不会闹到他们的面前去。” “你能保证吗？”柳睿有些不放心。 “能，黛儿保证不再去招惹他们，这样行了吧？”柳黛儿有些委屈。 柳睿见状急忙哄了起来，“好女儿，爹这不是担心你大哥的病吗？” “女儿明白。”只要能治好大哥，她柳黛儿什么都能忍。 离开城主府后，三人寻了间馆子吃了点儿东西，然后直奔永顺镖局而去。 永顺镖局在城西，三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这大门怎么敞着呢，也没个人守着？” 姚羽鸾感到奇怪，于是就抬脚走了过去。 “咚咚咚”，她敲了敲门板，“有人吗？” 不一会儿，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走了出来，“你们找谁？” “玥谨在吗？”姚羽鸾问道。 “各位来的不巧，老大带着人出去了，这会儿就我一个人在。” “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我们等会儿他也行。”姚羽鸾说着就往里面走。 少年急忙拦住，“实话跟你们说吧，二当家出事了，老大去迎她了，得过几日才回来。” “你们二当家是哪位？” “就是老大的妹妹呀。” “那好吧，等玥谨回来，你就说喜来客栈的熟人来找他了。” “好，小的一定转达。” 见人走了，少年“砰”的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第387章 二虎的将军 阳门关东北方向五百里，炎海成。 玥谨不在城中，买卖没法做，姚羽鸾几人也不急着往南诏去。 次日一早用完早饭，妘旸就往城主府去了，他近几日都要为柳仔明施针。 步尘生充当他的暗卫，隐起身形在暗中跟着他。 姚羽鸾扮作男子，和燕凌夙一起打马往阳门关去了。 跟在他们身边的是如风和鬼一。 四人与妘旸同时出门，在黄昏的时候抵达了阳门关。 城门口，燕凌夙拿出令牌往守门将士的眼前一亮，四人就顺利进城了。 将军府门前，四人下了马来。 姚羽鸾走向了守门的兵士，“请问，高伯为高将军在吗？” “高将军巡城去了，不在。” “谢了。”姚羽鸾心道，真是不巧。 她刚转过身去，就见高伯为带着几名小将打马来到了跟前。 “你们是何人？”高伯为下了马来，打量着这几位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男子。 “高伯伯竟是把我忘了？”姚羽鸾掀开兜帽，露出了笑脸。 高伯为立时笑了出来，他刚要开口，就发现鸾儿是一身男装，于是就改了说辞。 “世侄远道而来，高伯伯可是高兴的很呀。” 他一脸兴奋地把四人往府里请。 李副将却是认得姚家大小姐的，他惊了一下，而后也随着众人进了府去。 将军府正厅之中，高伯为把人都轰了出去。 “鸾儿，这几位是……” “高伯伯一看便知。” 姚羽鸾话落，燕凌夙随即把兜帽掀了开来。 “夙王！”高伯为连忙跪地行礼，“末将拜见王爷。” “高将军请起。”燕凌夙上前把高伯为给扶了起来。 如风和鬼一纷纷朝高伯为抱了抱拳，“高将军。” “众位请坐。”高伯为说着就把夙王往主位上让。 “高将军平日里怎么坐，现在就怎么坐。” 高伯为明白了，“那末将就逾矩了。” “高将军请。”燕凌夙坐在了高伯为的下手，姚羽鸾的边上。 这时，李副将端着茶走了进来。 “这里没什么好茶，王爷、鸾儿将就喝。”高伯为客气道。 姚羽鸾端起来就喝了一口，“高伯伯，管饭不？” “哪能让你饿肚子，李副将去准备些吃食来。” “是，末将这就去。” 见李副将出去了，高伯为这才问，“王爷到阳门关是为了仲为？” “正是。”燕凌夙也不拐弯抹角。 “王爷放心，仲为一时鬼迷心窍，索幸没有犯下大错。” “高将军能保证高仲为不再生出二心？”燕凌夙严正道。 “能，末将以性命担保。”高伯为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那我要见他一见。”燕凌夙必须要确保，阳门关将来不会在他的背后捅上一刀。 “王爷稍等，末将这就去叫他过来。” 高伯为起身往外走去，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姚羽鸾的耳中。 “可是鸾儿丫头来了？” 紧接着就见正厅门口走进一位三十上下，身材挺拔的男子。 “鸾儿见过高叔叔。”姚羽鸾起身抱了抱拳。 “快让高叔看看。”高仲为很是高兴，他上次见鸾儿，还是在去年过年的时候。 “仲为不得无礼。”高伯为紧跟着走了进来。 “大哥，又没有外人……”他话说一半儿才注意到鸾儿身旁的公子。 “夙王爷！”他急忙跪了下来，“末将失礼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夙王并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高仲为，眼神有些冷。 高仲为可不敢擅自起身，眼见他的背就被冷汗打湿了。 高伯为更是紧张的不行。 终于，夙王爷开口了，“起来吧。” “谢王爷。”高仲为抹了把脸就站了起来。 “知道本王为什么要见你吗？” “王爷，大哥根本就没告诉末将王爷在这儿。”高仲为嗔了自家大哥一眼。 姚羽鸾很想笑，高叔真是一点儿没变。 燕凌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这是怨本王没提前通知你了？” “不，不，末将哪儿敢呀 ！”高仲为连忙摆手。 “仲为，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高伯为不得不提醒。 高仲为这才反应过来，“是夜鸿涛的那些个破事儿？” “本王的耐心有限。”燕凌夙心道，这么个二虎的玩意儿，也不像是有脑子通敌的人物。 “是。”提起夜鸿涛，高仲为也是一肚子气。 “王爷，夜鸿涛之前是找过末将，想让末将在关键时刻倒戈攻打大夏。” “你答应了？”燕凌夙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王爷，这事儿末将得说清楚。末将只是表面上答应了。” “怎么说？” “他答应给末将一百万两银子作为游说大哥的好处。”高仲为可是不敢有任何隐瞒。 “银子呢？”姚羽鸾插了句嘴。 “哼，这个混蛋诓骗与我，银子是一两都没见着。”高仲为那个气呀。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燕凌夙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边关这种地方王爷应该知道，将士们都过得苦哈哈的，末将这不是想给兄弟们捞些好处吗？”高仲为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理。 燕凌夙明白了，感情这是想算计人没算计着。 “玥谨你认识吗？” “回王爷，他就是个土匪，末将不屑与他来往。” “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吗？”燕凌夙是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了。 “末将知道的都说了，请王爷降罪。”高仲为跪了下来。 “嗯，罚还是要罚的。”燕凌夙在那儿苦思冥想不出声。 高家兄弟俩可是紧张坏了。 “就罚你打扫茅厕吧，为期两个月。”燕凌夙想起了鬼五。 “就这样？”高仲为有些不敢相信。 “要不本王再想想。” “不，末将认罚。”高仲为认认真真地叩了个头。 “末将谢王爷宽恕。”高伯为也跪了下来。 “二位将军快快请起，本王也有责任。”燕凌夙走上前去，把人扶了起来。 此时，他的心中是有些愧疚的。 “王爷，夜鸿涛不是个好东西，还要尽快拿了他才好。”高仲为恨道。 “夜家通敌卖国，我们离京前，九族已经被诛杀了。” 姚羽鸾安心不少，高家与姚家世代交好，万一高家做出叛国之事，那父亲定会难过吧。 “杀的好，这就是叛国的下场。”高伯为痛快极了。 第388章 是敌是友? 阳门关将军府。 当夜，燕凌夙与高家兄弟详谈一番，又歇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燕凌夙一行四人就回炎海城去了。 城楼上，高伯为望着几人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哎，仲为，没那个脑子算计人就不要去做那些事，高家差点儿就成了大夏的罪人了。” “大哥，我知道错了。” “好啦，回去吧。” 高家兄弟俩走下城楼，回将军府去了。 姚羽鸾四人是马不停蹄，在黄昏的时候回到了炎海城悦来客栈。 几人简单梳洗了一番就来到了一楼大堂。 妘旸要好了饭菜正等着他们了。 “柳仔明怎么样了？”姚羽鸾问道。 “很配合，柳黛儿一直在盯着他。” “没想到这位跋扈小姐对自己兄长这么上心。” 几人是边吃边聊。 突然，一个女声传入了几人的耳中。 “掌柜的，一间上房。” 一桌六人，除了妘旸和步尘生，其余四人都抬头看了去。 “夏兰若……”姚羽鸾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听到有人唤自己，夏兰若顺着声音就寻了过去。 她惊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老板，房间留着，我一会儿去。” “好的，客官。” 夏兰若走了过去，抱了抱拳，然后挤在了姚羽鸾的身边坐了下来。 “鸾儿妹妹，不介意多双筷子吧。” 姚羽鸾看着她，而后朝小二招了招手，“来俩招牌菜。” “好嘞，客官稍等。” “你这是……”姚羽鸾打量起夏兰若来，是一身劲装，飒爽英姿。 “他爹就没跟你们说？”夏兰若看了燕凌夙一眼。 “说倒是说了，不过，夏姐姐这身打扮可是差点儿没闪瞎鸾儿的眼睛。” 燕凌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唤什么。 唤大嫂吧，人家和离了。唤夏姐姐吧，两人岁数差不多。 夏兰若看了出来，掩嘴笑道，“就唤我兰若吧，毕竟曾是一家人不是。” “好，兰若怎么在这儿？” “先吃饭，回头再说。” 燕凌夙点了下头，就不再开口。 姚羽鸾引夏兰若与妘旸、步尘生二人见了礼。 而后几人是继续边吃边聊。 饭后，姚羽鸾拉着夏兰若来到了自己的屋子。 “夏姐姐，现在就咱们两人，可以说了吧？” “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是南诏人。”夏兰若很爽快就说了出来。 “南诏人？”这是姚羽鸾怎么也没想到的。 慢慢的，她的面色严正了起来，“是敌是友？” “怎么个说法？”夏兰若笑着问道。 “赫连裘，夏姐姐可识得？” “当然，蛇谷谷主吗。” “夏姐姐与她是敌是友？”姚羽鸾极其认真，她不想和夏兰若成为敌人。 “非友，也可以是敌。我这么说，鸾儿可明白？”夏兰若眼底露出的是真诚。 姚羽鸾瞬间就扬起了笑脸，“明白，夏姐姐是站在我们这边儿的，对不对？” “只要你们不把南诏灭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夏兰若把自己的底线说了出来。 “换个皇帝成吗？”姚羽鸾试探着。 夏兰若笑了，“成！” “乖乖，夏姐姐在南诏到底是什么身份？” “到时你就知道了，也许还需要你们帮忙呢。”夏兰若的眼神闪了闪。 “好，只要不与我们的目的相悖，忙是一定会帮的。”姚羽鸾保证道。 夏兰若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妖娆妩媚。 突的，姚羽鸾就抱了过去，“鸾儿若是男子，必定要把夏姐姐娶回家藏起来。” “哈哈哈哈。”夏兰若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你家男人若是听到了，那张脸还不黑成锅底？” “管他呢？”姚羽鸾抱着夏兰若不撒手。 “咳咳”，燕凌夙的脸是真黑，亏他不放心一直在门外守着。 “呵呵呵”，一边儿的妘旸没忍住，笑了出来。 “吱呀”，门被打开了，姚羽鸾白了燕凌夙一眼，“小气！” 燕凌夙张了张嘴想反驳回去，可随即他又把嘴巴闭上了。 妘旸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走进了屋中。 屋中，四人坐了下来。 “你们可是要去蛇谷？”夏兰若问道。 “嗯。”姚羽鸾想了想，索性把自己的计划全盘说了出来。 有一件事，她比较担心，“夏姐姐可识得玥谨？” “呵，我识得他，他不识得我。” “这就好，夏姐姐若是不急的话，咱们就一起进南诏。” “好！”夏兰若答应了下来，鸾儿要做的事儿和自己不冲突，也许还会帮到自己。 就这样，夏兰若在悦来客栈住了下来。 一晃五日过去了。 这日未时，玥谨来到悦来客栈，叩响了燕凌夙的屋门。 “玥某这几日有事被耽搁了，还望各位见谅。” “不知出了何事，玥老大这般憔悴？”姚羽鸾装作惊讶道。 “哎，舍妹被人杀了。”玥谨也不介意说出来。 “查到凶手了吗？” “一剑抹了脖子，应该是江湖杀手所为，想找到凶手，谈何容易？”玥谨是满面愁容。 “玥老大节哀，凶手一定会被抓到的。”姚羽鸾宽慰道。 “干我们这一行的，仇家不少，随时都可能丢命。”玥谨对找到凶手根本就不抱希望。 “咱们还是说买卖吧。”他来到客栈就是做买卖的。 “说到买卖……”姚羽鸾笑了，“恐怕玥老大没那个胆子做。” “哦？什么买卖是我玥谨不敢做的？” “百年蛇胆。”燕凌夙脱口而出。 “年头儿越久越好。”姚羽鸾补了句。 “什么？”玥谨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坐，玥老大慌什么？”姚羽鸾笑了。 玥谨坐了下来，“你们说的可是蛇谷的蛇神？” “不错，百年的蛇胆世上难寻，除了蛇谷，我们不知哪里还有。” “蛇谷可是那么好闯的？” “所以才找玥老大不是？”姚羽鸾挑着嘴角，“佣金可是很高哟。” “佣金再高，那也得有命享呀？”玥谨已经打消了做这笔买卖的念头儿。 “又不是让你去杀蛇取胆，这命哪会这么容易丢？” “那是……” “带我们进蛇谷，找到蛇神，其它的就没你什么事儿了。”燕凌夙把话接了过来。 玥谨琢磨了一番，“佣金是多少？” 燕凌夙伸出手掌，张开五指，“五千两。” 第389章 黑脸 玥谨听到五千两，面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这点儿银子就想让人去卖命？就算是进入蛇谷，那也是随时都有可能把命丢了的。” “黄金。”燕凌夙又吐出了两个字。 “五千两黄金？”玥谨心动了。 蛇谷他也走过几趟，带他们进去不是难事，就是找蛇神有些危险。 “玥老大，若只是进入蛇谷这么简单，我们何必出这么多的黄金找人带路？我们自己也能进去。” 姚羽鸾说完就不开口了，几人都等着玥谨的反应。 玥谨那个纠结呀，五千两黄金的诱惑实在太大，可是找蛇神又危险。 终于，他还是抵挡不了黄金的诱惑，接了这笔买卖。 “什么时候启程？” “后日一早。” “好，玥某接了这笔买卖，不过要先付一千两黄金。” “好。”燕凌夙应了一声，从衣襟中掏出一张金票递了过去。 “一千两黄金的金票，玥老大看好了。” 玥谨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好，后日一早，南城门外，玥某等着各位。” “玥老大可不要爽约哟，这金票我们拿的出来，也有那个本事收回来。”姚羽鸾威胁出声。 “放心，我玥某虽说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可这金票收了，就算搭进这条命也不会食言。” 玥谨在边疆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信誉。 “好，咱们后日一早不见不散。”姚羽鸾抱拳道。 “告辞。”玥谨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闯蛇谷，要做的准备可不少。 见人走了，夏兰若才走了进来，“蛇谷蛇是不少，可蛇神除了蛇谷谷主没人见过。” “夏姐姐是说这个所谓的蛇神就是个噱头喽？”姚羽鸾也是不怎么相信有什么蛇神的存在。 “不好说，不过，我也很好奇这个蛇神长什么样子？” 反正夏兰若长这么大是没有见过的。 “妘旸，该准备的可准备好了？”燕凌夙问道。 “放心，早已备妥。”他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呢。 “好，那就让咱们探一探这蛇谷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姚羽鸾眯着眼睛，看她不把南诏搅个天翻地覆。 几人又商量了一番，这才各自散去，燕凌夙留了下来。 “鸾儿，此去南诏凶险万分，寒月心法领会的如何了？” 想起来姚羽鸾就郁闷，“师父倒好，传了口诀就走了，也不指点指点。” “那还不是因为鸾儿聪明，一点就透。”燕凌夙边说边走到了自家媳妇儿的身前。 “师父惯会躲懒，害的我一个人研习，也不知有没有进步。” 望着越靠越近的男人，姚羽鸾笑了，“要不，找你试试。” 没等燕凌夙反应，姚羽鸾抡起拳头，照着他的面门就轰了过去。 燕凌夙急忙偏头，鸾儿的拳头擦着他的鬓角就过去了。 “还好躲开了。”燕凌夙拍了拍胸口。 可还没喘口气，又一拳朝他袭了过来。 燕凌夙一窝身又躲了过去，“鸾儿是要谋杀亲夫吗？” “亲夫？先打过我再说。”姚羽鸾话落，挥起双拳就攻了过去。 这二人是一个攻，一个躲，在这间小小的客房中是你追我赶地较量了起来。 二十几招过后，姚羽鸾停了下来，“不打了，你怎么不还手？” 燕凌夙见状也停了下来，“鸾儿，你打我，我敢还手吗？” 姚羽鸾想想，觉得也是，“算了，回头遇上厉害的，不准和我抢。” “好，我一定不跟你抢。”燕凌夙宠溺地笑了笑。 “鸾儿挥拳的速度比之前可是快上不少，起码打沐云平已经没问题了。”燕凌夙边说边往姚羽鸾靠近。 “真的？”姚羽鸾笑了。 “真的。”燕凌夙说的是实话，他也震惊于鸾儿的进步速度之快。 “哼，看他还总说我打不过他。”姚羽鸾正得意呢。 突然，一转头，就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眸子之中。 “什么时候靠这么近了？”她的脸颊有些发红。 “就在刚刚，鸾儿没察觉到吗？”燕凌夙说着，双手环过姚羽鸾的腰肢，轻轻往怀里一带。 “没……”姚羽鸾的声音很轻，面颊是越发红润起来。 感受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子气息，姚羽鸾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发快了起来。 正在此时。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容公子在吗，是我，武归。” 燕凌夙的脸立时就黑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姚羽鸾是大笑不止。 她从燕凌夙的怀里挣了出来，走到门口，把门打了开来。 “武归先生，有什么话进来说。” 一进屋门，鬼五就瞧见了自家主子那张黑如木炭的脸。 “谁惹主子不高兴了，属下去杀了他为主子出气。” “你自裁吧。”燕凌夙冷冷地扔了句话出来。 鬼五懵了，“主子，属下……” “别理你家主子，他有气没地儿撒。”姚羽鸾止住了笑，看向一脸紧张的鬼五。 “说吧，有什么事儿？”燕凌夙的那张黑脸已经慢慢变正常了。 鬼五轻轻吁了口气，“王爷就要去南诏了，柳睿不放心他儿子的病，特意让属下过来问问。” “这不是该去问妘旸吗？”燕凌夙的脸色又要黑起来。 “妘谷主出去了，属下只能来找王爷。” “没事儿瞎跑什么？”燕凌夙小声嘟囔着。 “王爷说什么？属下没听清。”鬼五皱着个眉头，一脸不解的样子。 姚羽鸾掩嘴又笑了笑，“你回去告诉柳睿，让他放心，明日妘旸会去城主府做好安排的。” “是，属下告退。”鬼五听罢急忙转身，麻溜就跑了。 “哼，跑的倒是快。”燕凌夙撇撇嘴，有些不高兴。 “燕凌夙，时辰还早，咱们出去逛逛呗，进了南诏就没有机会了。”姚羽鸾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 “好，听你的。”燕凌夙笑道。 “那叫上夏姐姐一起？” “都听鸾儿的。”燕凌夙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敢说不吗？ 次日，入夜后。 妘旸把众人都叫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拿出了七只小小的荷包分给了每人一只。 “随身带着，保管什么毒物都不敢近身。” 夏兰若拿起来闻了闻，“妘谷主果然厉害，这可比南诏的玩意儿好使多了。” “回头我把方子抄写一份于你。”妘旸很是大方。 “好。” 众人做足了准备，于次日一早离了客栈，朝着南城门去了。 第390章 釜底抽薪 炎海城，南城门外。 姚羽鸾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一行七人很快就来到了南城门外。 玥谨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听到马蹄声，他一回头，着实被惊艳到了。 “凤姑娘，这位是……”玥谨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夏兰若来。 “我嫂子。”姚羽鸾明显不悦起来。 这玥谨还是个色胚。 夏兰若也很讨厌这个眼神，“玥大当家若是再这般放肆，我不介意戳瞎你的双眼。” 玥谨面色僵了一下，而后揖了揖手，“对不住了，这位‘嫂子’很像我一个故人，若是有什么无礼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姚羽鸾皱着个眉头，面上的神色很不好看。 夏兰若根本就没搭理他。 玥谨讨了个没趣，索性就闭嘴了。 他这次带了六个人，个个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个中好手。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布包，包括玥谨。 本来还想分他们一些避蛇虫的草药。 既然这几个人这么不识抬举，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各位，咱们出发吧。”玥谨跨上马，轻喝一声，立时飞奔出去。 他的那几名手下紧紧跟着。 “妘旸，你的布包可没他们的大。”姚羽鸾瞄了一眼妘旸身上挎着的布包。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妘旸一到这儿就闻出了那些布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无非一些寻常驱蛇虫的草药罢了。 “鸾儿，其实有我跟着，用不着他们。”夏兰若不是很明白。 “总得有人去喂蛇神不是？”姚羽鸾笑得有些邪性。 “蛇谷的禁地在最深处，是需要人去探路。”夏兰若竟有些期待了呢。 “哼，还讲信誉，咱们在这儿都没动，倒是自己先走了。”燕凌夙冷哼道。 玥谨一行人都快没影儿了，也不见他回头看一眼。 “呵，等遇到了麻烦，咱们也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妘旸也笑了起来。 他已做好了打算，若是玥谨命大，能活着走出南诏，那就弄去药谷做药人好了。 “走吧。”姚羽鸾打马就冲了出去。 “好，看谁先到阳门关。”燕凌夙轻喝一声，打马就追了上去。 夏兰若也来了兴致，“看谁骑术更厉害。” 一行七人，武功高强，骑术那就更不用说，没多大工夫就追上了玥谨几人。 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从自己身旁飞过，玥谨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做买卖向来是别人看他的脸色，这回反过来了。 阳门关是大夏通往南诏的必经之路，过关检查也是相当严格的。 玥谨故意放慢了脚步，好为难为难那几个人。 谁知，当他带着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容公子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刚想上前询问，就见守门将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可是玥谨？” “正是在下，敢问……” “有位容公子让本将转告你一声，你们太慢了，他们先进城了，就在提前商量好的客栈碰头。” 还没等玥谨反应过来，守门将士就喝道，“把布包打开。” 玥谨见状连忙掏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塞了过去。 守门将士急忙推拒。 “这是怎么回事……”玥谨疑惑了起来，每次不是给了银子就能过吗？ “这两日上头查的严，我们得悠着点，明白？”守门将士压低声音解释道。 “明白，那您就搜吧，无非一些驱虫的草药。” 玥谨第一个就把自己的布包打了开来，“容公子一行人也搜查了？” “人家可不是一般人，咱们可没那个权力搜。” “哦，他们是什么人？”玥谨试探着问道。 守门将士警惕了起来，脸一寒，道，“少打听。” “在下这不是好奇吗？”玥谨赔起了笑脸。 他琢磨着，这些人的来头应该比他想的要大，还是不惹为妙。 守门将士可是一点儿情面也没讲，好一通检查才把几人放进城。 玥谨的脸上挂着笑，带着人往客栈去了。 将军府。 “将军。”李副将疾步走进了正厅。 “人进城了？”高伯为问道。 “是。” 高伯为看向李副将，“把人盯好了，还有，该嘱咐的嘱咐了吗？” “回将军，一起去京城的那些亲卫，末将挨个警告了一遍。” “好，出去吧。” “是，将军。” 李副将退了出去，高伯为却是笑了，这回可以弄把大的了。 客栈。 当玥谨来到客栈的时候，姚羽鸾一行七人已经开始用晚饭了。 “玥老大，怎么才到，我们都快吃完了？”姚羽鸾斜挑着嘴角，面上挂着淡淡的笑。 “吃完好好歇着，明日好进南诏。”玥谨面带微笑地带着人从姚羽鸾这桌走了过去。 “转性啦？” “谁知道呢？”夏兰若附和着。 二人的对话没有压低声音，玥谨是听了个满耳。 他强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怒气：为了金子，不生气。进了南诏，有他们求自己的时候。 就这么想着，玥谨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一夜，过得是风平浪静。 姚羽鸾和夏兰若一个屋，睡得是极其舒服。 次日一早，一行人收拾妥当，吃了早饭，就打马出了阳门关。 夏兰若的面上遮了一条月白的面纱。 与此同时，将军府。 正厅之中，高家兄弟俩早早就在这里候着了。 终于，李副将满面兴奋地走了进来，“二位将军，王爷他们出城往南诏去了。” “好！”高伯为一激动站了起来。 “仲为，速速带领五千兵马荡平翠钰山。” “李副将带领一千兵马去炎海城给本将军抄了永顺镖局。” “是，末将领命。”二人抱拳齐声应道。 “记着，若是有官府的人找麻烦，就说咱们得了上面的命令。谁要是不信，就让他们自己去问去。”高伯为嘱咐道。 “是。” 高仲为和李副将领命就要走，又被高伯为叫住了。 “王爷说了，要给那帮土匪来一个釜底抽薪，可明白？” “大哥放心，仲为定会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了，去吧。” “是。” 高仲为和李副将各自领兵，出了阳门关，朝着炎海城就去了。 玥谨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走，不仅镖局完了，就连自己的老巢都被端了。 第391章 宇文蝶 出了阳门关，再行一百里，就正式踏入南诏的土地上了。 姚羽鸾一行人这次没有抢先，而是乖乖地跟在了玥谨一行人的后头。 姚羽鸾是第一次踏足南诏，不禁好奇起来。 “玥老大，这南诏与大夏也差不了多少吗？” “凤姑娘，南诏与大夏往来通商频繁，在这官道上自然是安全的。”玥谨好心地解释了起来。 “可是有些地方就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去的了，就像你们要去的蛇谷。” “哦～” 姚羽鸾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一行十四人就这么默默地赶起路来。 在第三日的黄昏时分，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名唤晴山的小镇。 玥谨带着众人去了一家客栈，是他往来南诏经常住的一家。 “诶哟，玥老板来了？”掌柜热情地迎了上去。 “许掌柜别来无恙。”玥谨笑着打起了招呼。 姚羽鸾见许掌柜的这番做派，应该是大夏人。 “玥老板您客气，里面请。” 许掌柜招呼众人落座，很快饭菜就摆了上来。 姚羽鸾与玥谨两方人马仍然分坐两桌。 此时，燕凌夙和夏兰若分别坐在了姚羽鸾的两边。 “来，多吃点。”燕凌夙是不停地给她夹菜。 “容哥哥也吃。”姚羽鸾也为燕凌夙夹起菜来。 这二人腻歪惯了，所以妘旸等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玥谨更知道姚羽鸾是名女子，所以也没觉得怎样。 可是，有人却动起了歪心思。 姚羽鸾现在是一身男装，粉黛未施，看起来就是一清秀的英俊小生。 这两个男人腻歪在一块儿，自然会十分惹眼。 姚羽鸾等人会在乎别人的目光吗？ 当然是不。 “来，喝点儿汤。”夏兰若盛了碗汤就放在了姚羽鸾的面前。 “夏姐姐最好了。”姚羽鸾说着就抱住了夏兰若的胳膊。 此时夏兰若的面纱是摘掉的，笑起来那叫一个妩媚。 正当姚羽鸾美美地享受着二人的嘘寒问暖时。 一个略显刻薄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小公子厉害呀！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 姚羽鸾几人根本就不予理会，依然该吃吃、该喝喝、该抱抱。 他们不想惹麻烦，可麻烦会放过他们吗？ “喂，大夏人，本少爷跟你们说话了，聋了还是哑了？”一位瘦高的年轻男子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许掌柜见状连忙走上前去，“宇文少爷，您消消气儿。” “滚开。”年轻男子一挥手，许掌柜“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哥，就不能消停会儿吗？”一个轻柔的女声响了起来，声音中透着一种无奈。 “你少管我，别以为父亲让你看着我，就真以为我会听你的。” 年轻男子根本就不顾女子的劝阻，径直往姚羽鸾的那桌儿走去。 “哎，想安静地吃顿饭都不成。容哥哥，你说我是不是有招灾的本事。” 姚羽鸾望向燕凌夙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幽怨之色。 “当然不是。”燕凌夙伸手捏了自家媳妇儿的脸颊一下，“都瘦了。” “哎，能不瘦吗？一吃饭就有人找茬儿。”妘旸补了句。 “你们说谁呢？”年轻男子已经走了过来。 “当然是谁找茬儿说谁喽。”妘旸正对着这名男子。 他手指轻捻，一只牛毛针朝着男子就飞了过去，悄无声息地扎入了男子的小腿之中。 “哼，本少爷可不是来找茬儿的。”年轻男子贪婪地盯着姚羽鸾。 这种细皮嫩肉的俊小生，他可是有年头儿没有遇上了，今日势必要弄到手。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就见他猛地伸出手，朝着姚羽鸾的肩膀就抓了去。 燕凌夙已经忍很久了，他一转身，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紧接着，就听“哐当”一声，年轻男子倒飞出去，撞倒身后的桌子摔在了地上。 “噗”，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宇文家的护卫可不能光看着了，纷纷来到姚羽鸾的这一桌，把他们给围了起来。 “玥老大，你就不帮帮忙？”姚羽鸾扭身看向了玥谨。 “我只负责带路，再说宇文家我惹不起。”玥谨根本就不打算为了这桩买卖得罪宇文家的人。 “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姚羽鸾冷冷地笑了起来。 这时，年轻男子已经被扶了起来，“呵，怕了吧，连你们自己人都不敢插手。” 自始至终，那名女子都没有动。 “报上名来。”燕凌夙开口了。 “宇文家的大少爷，宇文淏。” 见宇文淏一脸自得的表情，妘旸说了句，“下脚轻了。” 他话一落，鬼一就站了起来，“主子，借鞭子一用。” “当心点儿，别把饭菜打了。”燕凌夙说着就把腰中软鞭递了过去。 “是，属下遵命。” 这主仆俩的对话，落在宇文淏的耳中无疑是可笑之极。 他刚想开口嘲讽两句，就见鞭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啊……啪唧”，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文淏已经被鞭子缠住腰甩出去老远了。 “嗯，不错，把这几个也扔出去。”燕凌夙满意了。 “是。” 见自家少爷又被打了，宇文家的护卫抽出刀就要砍上去。 鬼一刚要动手，那名女子就开口了。 “不忙动手。” 女子站起身走了过来，瞪了几名护卫一眼，“把刀收起来。” “是，小姐。”护卫很听话，立刻就把刀收回了刀鞘之中。 “小女宇文蝶，替家兄向各位赔个不是。” 宇文蝶朝着姚羽鸾福了一礼，动作非常标准。 “既然宇文小姐赔礼了，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姚羽鸾打量起宇文蝶来，长得倒是端庄，就是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算计不太讨喜。 “多谢。”宇文蝶直起身子笑了笑，而后朝宇文淏走了去。 在路过妘旸的时候，她那张端庄的脸，染上了一抹红霞。 姚羽鸾眼看妘旸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起来。 燕凌夙更是“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凤兄，这次可没我的事儿。” 姚羽鸾白了他一眼，“你的事儿还少啦？” 妘旸一个眼刀就飞向了燕凌夙，“我不介意给你数上一数。” “别，我认输。” “这二人平日里都是这样吗？”夏兰若笑着问。 “可不，夏姐姐你是不知道……”姚羽鸾把自己心里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夏兰若更是边听边笑。 此时，宇文淏已经被自家护卫搀出去了。 宇文蝶走慢了几步，在她即将迈出客栈门槛的时候，回过头看了妘旸的背影一眼。 第392章 森林边儿上一老妪 宇文蝶的这一眼正巧被姚羽鸾看了个满眼。 “杨公子，这个宇文蝶应该是盯上你了。” “呵，盯上我的人多了。”妘旸根本就已经习惯了。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遇上过。 什么下药的、色诱的、以武力威胁的，他通通都不放在眼里。 “小心使得万年船，何况这里盛产各种虫子。”燕凌夙提醒道。 “放心，我早有准备。”蛊虫，他已研究多年了。 而且，他来南诏可不单单是为了陪鸾儿走这一遭。 麻烦解决了，几人吃饱喝足，燕凌夙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了掌柜。 掌柜的连忙称谢，这一百两已经足够赔那些损坏的桌椅了。 “玥老大，明早见。”姚羽鸾瞥了玥谨一眼，然后就挎着夏兰若的胳膊上楼了。 见人离开了，玥谨的那桌人才开始说话。 “老大，这些人得罪了宇文家，咱们……” “不管他，咱们是赚银子来的，不是替他们挡灾的。” 宇文家在南诏的势力不是他玥谨能对付的。 这几人也是不走运，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也能遇到宇文家的人。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一行人仍然是默默赶路，这一走就是近七个日夜。 终于在第八日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玥谨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他扭头看向身后众人。 “左边这条路是通往蛇谷的，右边这条是通往南诏国都黎城的。” “玥老大的意思是……”姚羽鸾问道。 “接下来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了，各位要小心了。” “头前带路。”姚羽鸾见玥谨那一脸自得的样子，就恨不能给他两耳光。 “得，走吧。”玥谨干脆闭嘴，带着人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约么走了一百里，前方一座密林隐隐地显现出来。 夏兰若朝着燕凌夙几人点了点头。 姚羽鸾眯着眼睛往前望了望，就见前方不远处的密林被一片浓雾笼罩，阴森森的。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正值午时，太阳很是刺眼。 玥谨没有说话，双腿轻夹马身继续往前走去。 说实话，他此刻有些后悔。望着前面的浓雾森林，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玥老大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退了那一千两黄金，我立马放你离开。”燕凌夙看出玥谨生了怯意。 “我玥谨可不是食言之人。”他的手下都看着呢，他能溜吗？ “既然玥老大是守信之人，那就快着些，带我们找到蛇神，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燕凌夙催促道。 “好。”玥谨一抖缰绳，马的速度快了不少。 没多大工夫，众人就来到了浓雾森林的边缘。 “咦，这儿怎么还有人守着？”姚羽鸾感到奇怪，下了马来，走了过去。 就见一又矮又破的木屋立在了路边儿，屋前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上立着一块儿木牌，木牌上刻着四个大字‘看马、卖药’。 一看这四个字，姚羽鸾明白了，“好营生！” 这时，木屋中走出来一老妪，“姑娘要去蛇谷？” “老婆婆，你怎么看出我是名女子？”姚羽鸾走了一路了，还是第一次被认出来。 “傻子都能看出来。”老妪白了她一眼。 姚羽鸾顿时就来了兴趣，“你这儿卖的什么药？” “自然是过这毒瘴的药。”老妪看了浓雾森林一眼。 燕凌夙也走了过来，“你就不怕放了人进去把这蛇谷给端了？” 他的话一出，老妪还没怎么样，玥谨就快要被吓死了。 怎么还把实话说了出来？ “端就端，就算一把火烧了，也不关我老婆子的事儿，我只管看马卖药收金子。”老妪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蛇谷被一把火烧了，你不是就没有营生了吗？”妘旸笑着走了过来。 夏兰若蒙着面纱远远地站着。 “这倒是个事儿。”老妪琢磨了一番，“没事儿，大不了换个地儿。” “老婆婆，你这儿的药怎么卖？马怎么看？”姚羽鸾问道。 “药，十两金子一粒。马十两银子一匹，看管十日。” “为什么只看管十日？” “十日之后，出不来的也就死在里面了。”老妪十分的不屑。 紧接着，她伸手指了指木屋旁边的马厩，“看到了吗，靠里面的三匹明日就到日子了。靠外的五匹是前日刚进去的。” “蛇谷有什么好东西，这么多人都想闯上一闯？”姚羽鸾有些诧异。 “好东西多了，就看你有没有命带出来。” 老妪说罢不再开口，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面上有些不耐烦。 这时，玥谨走了过来，把燕凌夙的话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容公子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 姚羽鸾把话接了过来，“谁后悔谁孙子。” 玥谨那张脸立马就沉了下去。 “哈哈哈哈，姑娘这性子老婆子我喜欢。”老妪面上的不耐之色已经褪去。 “凤姑娘，既然蛇谷闯定了，那这买药看管马匹的银钱是不是该雇主付。”玥谨寒着脸道。 “那当然。”姚羽鸾答应得很爽快，“容哥哥付金子。” “好！”燕凌夙掏出了两张百两的金票。 “老婆婆，金票可以吗？” “可以。” 他把金票递了过去，“两百两金票您收好。” “等着，老婆子我找你银子。” “不用找了，剩下的等我们出来后，您管我们顿饭就行。”姚羽鸾笑道。 “好。”老妪也不扭捏，收下了金票就把药丸交给了他们。 玥谨糊涂了，就十四粒药丸，够来回的吗？ “那出来时怎么办？” “出来时再说。”姚羽鸾白了他一眼，然后就把马拴在了马厩里。 玥谨可没那么心大，自掏腰包又买了七粒药丸。 老妪把药丸交给了玥谨，“你想活着出来，还要靠他们。” “劳您费心，我就是个带路的，到了地方我就出来。”玥谨可不傻，再说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进蛇谷。 “呵，阎王难救该死的鬼，你一路保重吧。”老妪转身进屋了。 “你……”玥谨想骂两句，可又不敢，于是只能悻悻作罢。 随即，他又走到燕凌夙的跟前，“药丸拿来。” “拿好。”燕凌夙分出了七粒药丸给他。 “容哥哥过来。”姚羽鸾招了招手。 燕凌夙不再理会玥谨，转身走了过去。 第393章 死了一个 浓雾森林，木屋旁。 玥谨看着那围在一起的七人，心里起了疑。他们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显然自己过去听也不合适，索性也就不管他们，自己带着手下做起了准备。 妘旸拿过药丸闻了一闻，而后放进了药袋里，把自己准备的药丸拿了出来。 “吃这个。” 七人没有任何犹豫，接过来就放进了口中。 妘旸又拿出蒙面的布巾分给了几人。 等他们准备好散开的时候，玥谨七人也准备好了。 瞧着杨公子一行七人那面上薄薄的布巾，玥谨不禁嘲讽出声，“会不会太薄了？” “管好你自己，带路吧，玥老大。” 姚羽鸾可是花了金子的，自然不会让自己人探路。 “好，各位跟紧了。”玥谨七人面上蒙着厚厚的布巾，迈开步子就往浓雾森林走去。 姚羽鸾七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紧紧跟了上去。 等人都走了，老妪又从木屋中走了出来。 她望着夏兰若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个女子的气息怎么那么熟悉？ 林子很密、阴暗潮湿。 姚羽鸾抬头看了看，只有稀稀疏疏的阳光能从密林的缝隙中透过来。 掐算着时辰，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日夜了。 “玥老大，还有多久能出这个密林？” “顺利的话，再有个三日就差不多了。”玥谨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今晚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歇会儿？” “嗯，再走上几个时辰，就可以歇息了。”多的话，玥谨并没有说。 姚羽鸾扭头看向夏兰若，见她点头，于是就继续闷头往前走。 她现在极度想要烤烤火。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赶路上的时候。 突然，“啊！”的一声，把众人都吓得一激灵。 “怎么了，刀子？”玥谨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手下。 “老，老大，有东西。”刀子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不敢动，伸手指着自己的脚下。 玥谨走了过去，“别动。” 他蹲下身子查看了起来，“不就是个尸首吗？你怕什么？” 玥谨白了刀子一眼，心道，真是丢人。这里有尸首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不，不是老大，‘它’刚刚动了。”刀子的脸依旧煞白。 “你是不是一日夜没睡觉迷糊了，尸首怎么会自己动呢？”玥谨只当是手下找的借口。 “我看看。”妘旸这时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查看了起来。 少时，他就站了起来，“毒死的，死了有五六日了。” 就在他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右手悄悄地打了个手势。 意思是有活物，危险。 这是姚羽鸾一行人从炎海城出发前早就商量好的。 几人微微地点了下头，各自戒备了起来。 “好了，走吧，别再疑神疑鬼的了。”玥谨暗怪手下给自己丢人。 他嘴上那么说，可眼睛瞄了一眼腰间挂着的宝剑。 悄悄地，他把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之前几次进浓雾森林都是在接近蛇谷的时候才会有危险，这次…… 玥谨戒备了起来。 可他的那几名手下却是不知道的。 他的小动作全都落在了燕凌夙几人的眼中。 他们知道，玥谨存了坏心思。 一行人谁都不再说话，专心赶起路来。 就在众人以为是虚惊一场的时候，异变突生。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就是刚刚的那个刀子。 他突然倒地，不知被什么东西快速地往密林深处拖去。 眼见就要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时，玥谨动了，他抽出腰间宝剑，脚下重重一踏，猛地冲了过去。 他速度很快，就见他腾空而起，一剑刺了下去。 紧接着，一条蛇尾巴立了起来，朝着玥谨就缠了过去。 玥谨被勒得脸色涨红。 他咬牙硬挺着，手中宝剑的力道丝毫不减。 几名手下见势急忙拔出大刀上前帮忙。 很快，蛇尾就失了力，松开了玥谨。 “老大，你没事儿吧？” 玥谨摆了摆手，“棒子，去看看刀子。” “是。” 棒子走到刀子的身前，喊道，“赶紧起来，别装死。” 刀子趴在地上没动。 棒子又道，“就是摔了一下，还能摔死不成？” 他一弯腰就把刀子的身体给翻了过来，“啊……” “喊什么？” “老大，刀子死了！”棒子张着个大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玥谨脸色一变，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子仔细一看，惊恐道，“毒死的……” 这种蛇他在蛇谷见过，不是应该没毒吗？ 这时，妘旸一行人也走了过来。 姚羽鸾走到蛇尸的跟前看了一眼，“还挺粗的。” 燕凌夙把她拉了回来，“小心点儿。” 妘旸来到刀子的尸体旁，查看了起来，“跟刚刚那具死尸中的是同一种毒。” 他站起身来，一脸凝重，“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要小心了。” “玥老大，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燕凌夙催促着。 “好，走……”玥谨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他也不愿意待在这里。 棒子看了刀子一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兄弟，不是咱们不管你，让你暴尸荒野，实在是这里太危险了。” 说罢，他跟上了自家老大的步伐，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去。 死了人，玥谨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到三个时辰就把众人带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个山洞，也是他们今夜唯一可以休息的地方。 姚羽鸾见到夏兰若点头，这才带着众人一起进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而山洞中有火光传来。 他们刚走进洞中，就见三位年轻人靠在了一起。 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外加两名二十上下的男子。 三人手执兵器，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 无论是玥谨这方人马，还是姚羽鸾这一方，都不理会这一女两男。 各自找了个角落就席地而坐。 “如风、鬼一，去寻些干树枝来，不要走远了。”姚羽鸾叮嘱道。 “是。”如风和鬼一应了声就往外走去。 玥谨向棒子使了个眼色，棒子会意，带着人就跟了上去。 约么一刻钟后，如风和鬼一就回来了。 紧跟着，棒子也带着人回来了。 火堆点上，燕凌夙拿出肉干略烤了烤，然后递给了鸾儿。 “你也吃。”姚羽鸾撕下一块儿塞进了燕凌夙的嘴里。 两人相视而笑，夏兰若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姚羽鸾又撕下一块儿来，一扭身就塞进了夏兰若的口中，“以后有我疼你。” 瞧着鸾儿那副痞痞的样子，夏兰若笑了起来。 第394章 累赘 浓雾森林，山洞中。 妘旸把腰间挂着的小葫芦摘了下来。 “每人一小口，不要多喝。” 没有人迟疑，七人轮流着每人喝了一小口。 姚羽鸾入口的时候，只觉火辣辣的，身上顿时就暖和不少，也轻松许多。 等小葫芦回到妘旸手中的时候，他掂了掂又重新挂回了腰间。 玥谨发现了，这一路，杨公子身上的好东西可是不少。 他想要上前讨要，奈何脸面上过不去，也就没张那个嘴。 再说，就算他开口了，以目前的关系，人家也不会给的。 就这会儿工夫，燕凌夙又烤了块儿肉干递到了姚羽鸾的手里。 “这位少侠，能不能卖我们一块儿肉干？” 姚羽鸾扭头看去，就见刚刚的三人已经把手中的兵器收了回去。 说话的是三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位。 姚羽鸾刚想开口拒绝，就感觉身旁的夏兰若拉了自己一下。 于是，她改口了，“在这种地方，银子没用。再说，能来这儿的，谁又会差银子呢？” “少侠说的在下明白。但是，我们身上也只剩银钱了，舍妹她……”男子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眼底溢出心疼之色。 “好吧。”姚羽鸾应了。 “接着。”燕凌夙紧跟着就扔了一块儿肉干过去。 男子双手接住，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多谢少侠。” “梦儿，给……” 就见女子把手中的肉干分成三块儿，“要吃一起吃。” “梦儿……”男子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见女子眼中坚定的神色，无奈只能听从。 他知道自己妹子的脾气，若是他们不吃，梦儿是一定不会吃的。 “好，就听梦儿的。” 就这样，一块儿肉干被三人分食了。 “少侠，这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银钱。”男子手中拿着两个钱袋儿和几张银票走到了姚羽鸾的跟前。 “嚯，还不少。”姚羽鸾打眼一看，光露在外面的一张银票就是两千两。 “少侠请收下。”男子躬身道。 姚羽鸾没说话，燕凌夙瞥了男子一眼，“不仅仅是为了那块儿肉干吧。” “是，在下赫连颢，想请众位带上我们。”男子弯着腰没有起来。 姚羽鸾和燕凌夙都没有说话。 赫连的姓氏他们没有感到意外，但这三人对他们来说是累赘。 玥谨眯着眼睛算计了起来，若是把这三人成功地送出浓雾森林，那自己在南诏的路子岂不是更宽了？ “我看他挺愿意带着你们。”姚羽鸾伸手指向了玥谨。 赫连颢直起身子扭头看了一眼，“不，我们是求少侠带着。” 玥谨的脸色难看了那么一下下。 这时，赫连颢的两位同伴也走了过来，“求少侠带上我们。” “容哥哥，带上他们？”姚羽鸾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 燕凌夙没有立即回答。 “我们去的是蛇谷，不会回头。” “实不相瞒，我们同来的有五人，已经死了两个。除了跟着你们，我们没有别的活路。”赫连颢也是无可奈何。 “怎么死的？” “被巨蛇拖走了。”赫连颢说完，三人都红了眼眶。 “跟着可以。”燕凌夙应了。 三人见状面上立时就露出了笑脸。 “别急着高兴，我只是说可以跟着，但我们可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燕凌夙话落，三人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 “想好了，到底跟不跟？”姚羽鸾挑着嘴角，痞痞地笑着。 三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跟着。 “少侠，后面的路还请多多关照。”赫连颢拱了拱手。 “好说。”姚羽鸾说罢又递了两块儿肉干过去。 “谢过少侠。”赫连颢又揖了一礼。 经过一番攀谈，姚羽鸾得知，女子名唤赫连梦，另一名男子名唤上官恪，家都在黎城。 此次来蛇谷是为了找寻百年蛇胆做药引。 为了谁，三人没说，姚羽鸾也没问。 一夜无话。 次日。 天还没亮，一行人就继续穿梭在了密林之中。 妘旸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停。” 一行人都很听话，立刻就止住了脚步，就连玥谨也照着做了。 紧跟着，就见妘旸抽出了腰中软剑，“戒备。” 姚羽鸾几人没有任何迟疑，腰中软剑纷纷被抽了出来。 玥谨紧张了，他手握宝剑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周围的林子中传了过来，且动静越来越大。 赫连颢和上官恪手执宝剑把赫连梦护在了中间。 “来了。” 妘旸话落，就见三条巨蛇从林子中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就扑了去。 首当其冲的就是玥谨，其中一条巨蛇好像就是冲着他来的。 性命攸关之时，玥谨顾不得别的，只能壮着胆子迎上去。 剩下的五名手下，已经快要被吓破胆了，拿着大刀愣在了当场。 “想死是不是？”关键时刻，姚羽鸾的怒喝声把几人唤醒了。 “兄弟们，拼了。”棒子举起大刀就冲向了和老大纠缠在一起的那条巨蛇。 其余四人互相壮着胆子，挥舞着兵器也冲了上去。 妘旸双眼之中没有一丝惧色，执剑朝着一条巨蛇就冲了上去。 步尘生也不含糊，配合着妘旸，攻击同一条巨蛇。 他手中的兵器早已换成了自己惯用的钩镰枪。 “鬼一、夏姐姐去帮他们，如风咱们三个对付这条。” 姚羽鸾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如此刺激的场面，她很久没碰上了。 此时她一手持剑，一手执匕，身体顷刻间腾空而起，迎着巨蛇就击了去。 如风眼中冷芒一闪，一个飞身就冲了上去。 燕凌夙的手中同样是两种兵器，一手是他惯用的鞭子，一手是软剑。 也不知他按动了哪里，就见鞭身上立时长出了倒刺，根根倒刺闪着刺眼的寒芒。 很显然，倒刺是玄铁制成的。 赫连颢紧了紧手中的剑柄，他没有在边儿上看着的道理。 “上官恪，你护着梦儿。” “好，小心。”这两日的经历，使上官恪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曾经众人眼中的佼佼者，此时什么也不是。 赫连梦眼中的神色却是自责，若不是自己非要跟着来，也不会成为累赘。 兄长和上官恪活着走出去的可能性还大些。 第395章 赫连梦的心思 密林中，三条巨蛇和三队人马战在了一起。 姚羽鸾身子往边儿上一闪，躲过了巨蛇的血口。 紧接着，她身子一扭就来到了蛇头之上。手中短匕即刻往下扎去。 “噗’的一声，匕首刺破巨蛇的鳞片，扎入了血肉之中。 此时，姚羽鸾的身上充满了邪气，嘴角更是扬了起来。 她手中的短匕可是玄铁的，又是莫叔亲手制是神兵，威力自然不是寻常兵器可以企及的。 巨蛇吃痛，蛇尾朝着姚羽鸾就卷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如风执着利剑，照着蛇尾就刺了过去。 若是寻常武者，早就被蛇尾甩出去老远了，可如风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就见他猛的一用力，手中利剑狠狠地刺进蛇尾之中。 巨蛇再次吃痛，蛇尾狠命地甩了起来。 正在此时，燕凌夙的鞭子也到了，照着巨蛇的双目就抽了过去。 鲜血立时从巨蛇的眼中流了出来。 这一番动作，发生在瞬时之间，看得赫连颢三人都傻了眼。 这些人也太厉害了吧！ “滚开。”姚羽鸾的声音及时地传进了三人的耳中。 就见巨蛇瞎了双眼，横冲直撞起来，它的方向正好是赫连颢三人。 眼见就要撞上三人，姚羽鸾眼睛一立，狠从心起，手中匕首猛地一转。 蛇头偏了些许，擦着三人就过去了。 可是，蛇身的力道还是把三人撞得倒飞出去。 燕凌夙可没闲着，抽瞎巨蛇的双目后，即刻朝着巨蛇的七寸抽了去。 一鞭接着一鞭，每一鞭都带下一大片蛇的鳞片与血肉。 巨蛇疼痛不已，不停地扭动着，企图把身上的三人甩下身去。 可是无论它怎么扭动都甩不掉，也躲不开。 终于，巨蛇快撑不住了。 姚羽鸾见状，抽出匕首，换上了手中长剑，狠狠地刺进了蛇头之中。 “咣当”一声，巨蛇倒在了地上，它的七寸之处已经快要被抽断了，尾巴也被豁开成了两片。 于此同时，妘旸三人对付的那条巨蛇也倒在了地上，它的头上插着步尘生的钩镰枪。 玥谨那方在搭进去两人的性命后，也成功地击杀了巨蛇。 此刻，他的手下就剩三个了。 燕凌夙寒着脸走到了赫连颢三人的身前，“帮不上忙就滚远点儿。” 显然，他生气了，若是因为这三人让鸾儿出了什么危险…… 他不敢想。 “好啦，我不是没事吗？”姚羽鸾走了过来握住了燕凌夙的手，安慰着。 “哼！” 赫连颢三人并没有因为被骂生气，反而自责起来。 妘旸也走了过来，“就你们这样的，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敢闯蛇谷。” 听到这样的话，三人就更忐忑了，生怕自己三人被扔下。 夏兰若见这三人惊慌的样子，笑着走了过去。 “既然叫你们跟着就不会撇下你们。不过记好了，再遇到危险好好躲起来。今日若不是凤公子，你们三个就去见阎王了。” 赫连颢三人的心安了不少，他们冲着姚羽鸾抱了抱拳，“多谢凤公子救命之恩。” “好说。” 赫连梦望着凤公子与容公子十指紧扣的那只略小一些的手，心中生起了涟漪。 凤公子站在蛇头之上的情景实在太过震撼，那是何等的英勇！ 可惜，如此英俊的男子竟然…… “哎！”想着想着，她就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赫连颢问道。 赫连梦立时反应过来，俏脸一红，“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没用。” “是啊，往日都被人哄着，说自己多厉害。现在看来自己太弱了。”赫连颢也深有感触。 “若是能活着回去，定要刻苦习武。”上官恪的眼中尽是坚定之色。 与他们不同的是，玥谨的双眼通红通红的。 这还没进入蛇谷呢就死了三个，要是再往前走，说不定自己的命也会搭进去。 “容公子、杨公子，这笔买卖我不做了。”他要带着余下的三个手下离开这座林子。 “你确定？”燕凌夙反倒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玥谨阴沉着脸问道。 “笑你不知死活。” “玥老大。”姚羽鸾接过了话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蛇谷定是出了事情，要不然这些巨蛇也不会离蛇谷这么远。” “你想说什么？”玥谨的脑子已经被恐惧占据了。 他此刻什么也不想，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我的意思是，就凭你们四个出得了密林吗？别说三条巨蛇，就是一条，以你们的战力恐怕也对付不了。” 姚羽鸾心道，这种怂包是怎么当上老大的。 玥谨这时才反应过来，离了他们，自己根本就活不了。 密林边儿上那位老妪的话也在他的耳边儿响起。 ‘你想活着出来，还要靠他们。’ ‘阎王难救该死的鬼。’ “老大。”棒子见自家老大愣住了，于是就推了他一下。 “什么？” “要不，咱们还是跟着他们吧。”棒子知道凤公子说的话是对的。 “好吧。”玥谨顺着棒子的话就应了下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既然买卖继续，那就赶路吧，谁知附近还有没有它们的同伴。” 姚羽鸾看向了玥谨，意思再明显不过。 “走。” 玥谨带着三个手下走在最前面，继续探起路来。 “哼。”燕凌夙冷哼一声，拉着自家媳妇儿就跟了上去。 妘旸几人紧随其后。 “梦儿，走啦。”赫连颢拽了一下愣神儿的妹子。 他很奇怪，梦儿怎么有了爱出神儿的毛病，难道是吓的？ 想到这里，他安慰道，“梦儿不怕，跟着他们，咱们不会有事儿的。” “嗯。”赫连梦轻轻地应了一声，就继续赶起路来。 她的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前面那紧握在一起的手。 而赫连梦不知道的是，同样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那就是上官恪。 上官恪无疑是失落的，他看了看赫连梦，又看了看前面的凤公子。 他知道，自己无论样貌、武功都比不上凤公子。 可是，凤公子根本就不喜欢女子不是吗？ 这样下去，梦儿会伤心的。 姚羽鸾和燕凌夙可不管身后这三个累赘有什么想法。 他们在不断地催促着玥谨，“玥老大快着些，怎么这么慢？” “凤公子，不是我故意走慢的，实在是没什么体力了。”玥谨想快也快不了呀。 姚羽鸾看向了妘旸，“帮帮他们，否则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本来妘旸还不愿意，一听回家立马就从药袋儿中掏出只小瓷瓶来。 他倒了七粒出来，不仅分给了玥谨四人每人一粒，还给了赫连颢三个。 果然，药丸下肚，玥谨的速度快了起来。 姚羽鸾掩嘴笑出了声，红唇抵在燕凌夙的耳边，“他想媳妇儿了。” 燕凌夙宠溺地捏了捏鸾儿的面颊，悄声道，“我也想。” 姚羽鸾俏脸一红，抬起手捶了他一下。 赫连梦急忙低下头，面上尽是落寞的神情。 第396章 都死了 浓雾森林。 第三日夜里。 玥谨带着众人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木屋，这里离蛇谷已经很近了。 幸运的是，自打杀了那三条巨蛇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一条。 “玥老大，还有多久能到蛇谷？”姚羽鸾牵着燕凌夙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也就四五个时辰的路了，明日若是早点儿启程，晌午就能到。” 玥谨已经累坏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他与自己剩余的三名手下靠在一起，吃了点儿干粮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姚羽鸾没有再说话，她倚在燕凌夙的怀里就这么看着玥谨几人。 妘旸坐在燕凌夙的边儿上，二人对视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 赫连颢三人紧挨着姚羽鸾一行人也坐了下来。 今晚的月光很明，越靠近蛇谷，林子也越发稀疏起来。 月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洒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姚羽鸾几人仍然是轮流守夜。 “如风，一会儿叫我。” “是。” 但，刚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还没等如风叫她。 “啊……”恐惧的喊叫声响起，姚羽鸾几人噌的一下就都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姚羽鸾问道。 “不知。”如风看向了玥谨四人的方向。 就见此时，棒子正一边儿躲，一边儿伸手指着自己的另外两名同伴。 “棒子，出了何事？”玥谨也被惊醒了。 “老大，他们，他们死了。”棒子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怎么可能？”玥谨来到两名手下的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死了？”他吓得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赫连颢三人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妘旸从布袋儿中掏出了半根蜡烛点上，“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他刚走过去蹲下身子，就见从两具尸首上钻出来十数只豆大的赤色小虫。 它们好像害怕妘旸似的，飞速地往四周散去。 奇怪的是，它们绕开了姚羽鸾几人，朝着玥谨两人和赫连颢三人飞速地爬了去。 赫连梦吓得花容失色，紧往后退。 赫连颢和上官恪也是自顾不暇，他们甚至连拔出宝剑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赤色小虫就爬到了赫连梦的脚前。 危急时刻，就听“当、当、当”，几枚银针打了过来，赤色小虫被活活地钉在了地面之上。 赫连梦扭头一看，原来是凤公子救了他们。 她还没来得及感谢，就听“啊！”的一声。 三人急忙看去，就见棒子身上已经有好几只赤色小虫。 小虫顺着他的衣领钻了进去。 棒子不断地拍打着身上的小虫，恐惧的喊叫声更是不停地从口中传出。 “老大，救救……”话没说完，棒子就倒在地上死了。 他圆瞪着眼睛，显然是死不瞑目。 “得，不用看了。”妘旸顺手把蜡烛放在了角落里。 “杨公子说的倒是轻巧。”玥谨寒着脸瞪向妘旸。 “不轻巧又如何？难道玥老大要找那些毒虫去报仇？”妘旸无情地嘲讽着。 “你……”玥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玥老大，刚刚要不是本少侠，你已经死翘翘了。” 姚羽鸾的头靠在了燕凌夙的肩膀之上，面上的表情更是充满了邪气。 “怎么，还要我感谢你不成？”玥谨那个悔恨呀。 自己带来的这六人，可都是镖局中一等一的好手，如今都死在了这个密林之中。 “我救了你的命，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姚羽鸾扬着的嘴角儿慢慢地落了下来。 “感谢什么？感谢你让我失了好几位兄弟？” 燕凌夙可就不高兴了，“是你接了这笔买卖，不是咱们逼着你来的。” “连自己的手下都护不了，那是你没本事，关我们什么事？”妘旸补了一句。 玥谨无言以对，他用怨毒的目光瞪着姚羽鸾一行人。 就在此时，夏兰若开口了。 她说了一句话，使玥谨愣在了当场。 “要不，还是杀了吧？” “嗯～可以考虑。”姚羽鸾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玥谨，好像在琢磨从哪儿下手更好似的。 二人的话一出，玥谨就震惊了。 他捋着脑中关于姚羽鸾几人的每一件事。 最终，他想明白了，“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本来是打算把你喂蛇神的，可是蛇谷有变，只能早些送你去见玥离了。” 到了此时此刻，姚羽鸾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玥离是你们杀的？”玥谨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姚羽鸾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她要抢我男人，她不死谁死？”姚羽鸾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所以，在喜来客栈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是谁了？” “差不多吧。” 一阵眩晕感传来，玥谨差点儿没栽倒在地，“原来从一开始就被你们算计了。” 他稳了稳身子，“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为祸一方的土匪，不都杀了，难道还留着祸害百姓不成？”燕凌夙冷声道。 “都杀了？”玥谨越想越觉得这句话有蹊跷。 但是，燕凌夙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完了，“杀了吧。” “是。”鬼一提剑就刺了过去。 玥谨本想反抗，奈何自己早已没了力气，不过几招，就被鬼一抹了脖子。 “丢出去。” “是。” 鬼一三两下就把四具尸体丢出了木屋外。 赫连颢三人已经被吓傻了，他们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也被抹了脖子丢出去。 姚羽鸾见三人的样子，笑了出来，“你们躲在那里就不怕毒虫咬你们？” “凤公子，我，我们……”赫连颢颤抖着声音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心，你们的小命我们不会要的。”姚羽鸾宽慰了两句，而后看向了妘旸。 “小荷包还有没有，分他们两只，要不这一晚就别想睡了。” “有。”妘旸拿出三只小小的荷包递给了赫连颢三人。 “放好了，毒虫不会近身的。”妘旸好心地解释了起来。 “谢过杨公子。”三人赶忙道谢。 夏兰若觉得还是解释一番好，“你们应该听出来了，玥谨就是一土匪头子，他该死！” “是，我们都明白。” “既然明白就赶紧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好。”赫连颢、赫连梦、上官恪三人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第397章 臭味儿 次日，天还没亮，赫连颢三人就被叫了起来。 当三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容公子一行人已经准备好等着他们了。 三人顿觉不好意思起来，“我们睡得太沉了。” “好了，赶紧走吧。”夏兰若笑着道。 “嗯。”三人应了一声，立马跟着众人走出了木屋。 没了玥谨在前面压着，一行七人的速度快了不少。 就是苦了赫连颢三人，他们是玩命儿地想要追上。 奈何实力在那儿摆着呢，是怎么也跟不上众人的脚步。 眼见姚羽鸾七人就快没了踪影，三人也着急起来。 “燕凌夙，要不咱们等会儿他们？”姚羽鸾扭头看了一眼。 “嗯。”燕凌夙停了下来。 “鸾儿、凌夙，咱们已经放慢了脚步，他们还是跟不上，若是进了蛇谷，恐怕……”妘旸有些担心。 “我知道个地方，不如先把他们放到那儿，回程的时候再捎上他们。” 赫连颢三个太弱了，夏兰若也不想带着他们去闯蛇谷。 “这样自然再好不过。”燕凌夙也赞成。 “好，那就这么定了。” 姚羽鸾的话刚说完，赫连颢三人就追了过来。 别的他们没听到，可那句‘就这么定了’是落在了三人的耳中。 “不要把我们丢下……”赫连梦的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赫连颢和上官恪也是一脸的紧张。 被丢下就等于会死在这座林子里。 “谁说要把你们丢下了？”姚羽鸾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凤公子刚刚说的‘就这么定了’吗？”赫连梦红着眼圈儿，显然是被吓的。 看着懵圈的三人，姚羽鸾无法只能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是这样？”赫连梦有些尴尬，自己会错意了。 “你以为呢？”姚羽鸾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她。 赫连颢也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我们一定尽全力跟着，不拖后腿。” 姚羽鸾打量着三人，想了想，“要不咱们轮流带着他们？” “也只能如此了。”燕凌夙一脸寒霜地走到了赫连颢的跟前。 “你跟着我吧。”夏兰若拉起了赫连梦的胳膊。 妘旸一脸嫌弃地走向上官恪，随即他叹了口气，“哎，勉为其难带你一程。” “多谢公子。”上官恪能说什么？谁叫自己是个累赘？ 就这样，燕凌夙冷着脸带着赫连颢，妘旸嫌弃地抓着上官恪的胳膊。 赫连梦却是在庆幸，还好夏姐姐好说话。 一行十人快速地朝着蛇谷的方向奔去。 不到两个时辰，众人就来到了蛇谷的外围。 奇怪的是，这里一个巡谷的护卫都没有。 几人没有说话，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跟着夏兰若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说是山洞，其实也就能容一个成年人猫着腰钻进去。 “夏姐姐，这……”姚羽鸾心道，这里能藏人吗？ 夏兰若笑了笑，率先钻了进去。 姚羽鸾一窝身，紧跟了上去。 大概也就两丈的距离，她就直起了身子。 “原来别有洞天呀！” 这是一个溶洞，虽然不大，可容纳二十来人不成问题。 紧接着，燕凌夙、妘旸和赫连颢三人也钻了进来。 妘旸打量起溶洞来，“不错，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燕凌夙略扫了一眼，就对赫连颢三人道，“你们在这儿待着别出去。” “好。”三人有自知之明，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 姚羽鸾仔细叮嘱了一番，留下了足够的干粮和水，这才和燕凌夙几人出了洞去。 “哥，他们会撇下咱们吗？”赫连梦有些害怕。 “不会，若是不愿意带着咱们大可一剑杀了，也不用费这番力气。” 赫连颢的话让赫连梦安心不少。 没了三个累赘，姚羽鸾一行七人的速度快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十几息的工夫，七人就来到了蛇谷的入口处。 “怎么回事？”姚羽鸾一开始就感到奇怪。 夏兰若摇了摇头，“寻常都会有巡谷的护卫，今日这般状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会不会是赫连裘的原因？”姚羽鸾猜测着。 “也许……”夏兰若也不确定。 “你们仔细闻闻，是不是有股腥臭的味道。”妘旸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姚羽鸾翘着鼻子闻了闻，“别说，还真有点儿。” “兰若，蛇谷禁地在哪儿？”燕凌夙望着蛇谷中三三两两的竹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就是那座最高的竹楼。”夏兰若伸手指向了蛇谷的最里面。 “这里也未免太过安静了？” 姚羽鸾几人所在的地方，把整个蛇谷都收在了眼底。 此时，蛇谷中没有一个人走动，就连蛇也没看到一条。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燕凌夙展开身形朝着蛇谷禁地就摸了过去。 “大家小心。”姚羽鸾嘱咐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其余四人互相点了下头，快速追了上去。 他们所过之处没有见到一个活物，而且越往里走臭味儿越重。 燕凌夙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朝着身后众人道，“去看看。”说罢，寻着臭味儿就奔了过去。 “走。”姚羽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蛇谷出的事儿恐怕不小。 半刻钟后，几人在一条深沟前停了下来。 就见深沟之中横七竖八的，尽是各种蛇的尸体，当然还有人的。 从人的死状可以看出来，他们有被杀的，也有被毒死的。 七人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姚羽鸾终于明白，为什么杀了那三条巨蛇后就再没遇到过。 想必，它们也是从蛇谷逃出去的吧。 夏兰若的脸色更是难看，究竟是谁这么狠？ “从尸首的状态来看，他们不是在同一日死的，有七八日的，也有死了两三日的。”妘旸分析着。 “这么说，蛇谷之中应该还有人？”燕凌夙疑道。 “对。” “夏姐姐，蛇谷可有什么死对头？”姚羽鸾问道。 “蛇谷的死对头多了，有能力杀这么多人和蛇的可不多，除非……” 夏兰若不停地在脑中搜寻着，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干的。 “除非什么？” “除非出了内鬼。” 夏兰若也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第398章 造化弄人 蛇谷安静得可怕，深沟内的尸体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姚羽鸾一行人不再停留，朝着禁地中那处最高的竹楼就奔了去。 他们没有隐起身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了竹楼的正门前。 “几位小友远道而来，进来坐坐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竹楼中传了出来。 一听声音，夏兰若就愣住了，这是…… “夏姐姐怎么了？”姚羽鸾看出她有些不对劲儿。 “没什么，就是这个声音……” 夏兰若不是很相信，她迈开步子就走了进去。 “凌夙，鸾儿，有火油的味道。”妘旸在还没靠近这座竹楼的时候就闻到了。 “大家小心。” 燕凌夙叮嘱了一句，众人就走进了竹楼之中。 他们进去时，夏兰若愣在了当场，正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老人。 “你是若儿？”老者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是，”夏兰若难以置信，“龙伯，为什么要这样做？” 龙伯并没有接她的话，“有十几年没见了吧，当初你来蛇谷玩儿时还是个小丫头。” “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把蛇谷的人都杀了？”夏兰若有些激动。 “为什么？哈哈哈哈……”龙伯大声笑了起来。 夏兰若的双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攥着。 “若儿，这座竹楼你没上去过吧？”老者的双眼之中溢出了忧伤的神色。 夏兰若没有出声。 “跟我来，你想要的答案就在上面。”龙伯转身朝着二楼走了上去，“几位小友也一起。” 姚羽鸾拉了拉站在那里不动的夏兰若，和众人一起跟着老者上到了二楼。 眼前的情景着实震惊到了几人。 就见入眼处是一张供桌，桌上供着两个牌位。 供桌的后面盘着一副巨大的蛇骨架，是姚羽鸾从未见过的。 “这是蛇神？” “对，它就是蛇神。”龙伯燃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而后拜了拜。 妘旸瞳孔猛缩，牌位上刻着的赫连仙儿四个字让他的心揪了一下。 “若儿，可识得牌位上的这两个人？”龙伯扭头看向夏兰若。 “上官玄泽、赫连仙儿……”夏兰若摇了摇头。 突然，她猛地想到，“可是与赫连裘有关？” 提到这个名字，龙伯的眼中露出了蚀骨的恨意。 “若不是她，蛇谷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的双眼落下泪来。 姚羽鸾看了妘旸一眼，显然她也很诧异，这里竟然供奉着仇婆的牌位。 妘旸微微地摇了下头。 姚羽鸾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打算开口了。 这时，燕凌夙却说话了，“老先生这是打算自焚？” “是，你们再晚来一步，见到的就不是这副场景了。” 龙伯望着牌位，面上是向往的神色，“赫连仙儿本是这一任的蛇谷谷主。” “那赫连裘……”对于这些陈年往事，夏兰若是不知道的。 “赫连裘就是一个贪婪，卑鄙的小人。” 龙伯仿佛陷在了回忆中，“日子太久了，也不记得有多少年了。当初仙儿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上官玄泽是我师兄。” “我们师兄弟两个都爱慕仙儿，可是我知道仙儿与师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觉得就这么看着他们幸福也挺好。” 说到这里龙伯哽咽了起来，“可是赫连裘，赫连裘她……” “她爱慕上官玄泽？”姚羽鸾不用想也能猜到，定是因爱生恨，毁了这一对儿恋人。 “是，这个毒妇设计师兄，使得仙儿误以为他变了心，于是就离开了蛇谷。” “赫连裘没有放过她。”这次开口的是妘旸。当年就是祖父救了赫连仙儿。 “对，这个毒妇不但毁了仙儿的容貌，还把她打下悬崖。” “呜呜”的哭声响了起来，龙伯双手蒙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良久，他才缓了过来。 “上官玄泽呢？”见龙伯平静了，夏兰若才开口。 “师兄中了毒，被囚在了这座竹楼中。” “当时，龙伯又在哪儿？” 龙伯悔恨道，“我被赫连裘支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师兄已经快要活活饿死了。” “饿死？”燕凌夙诧异道。 “师兄得知仙儿已死，就坐在这竹楼之中，不吃不喝……” 姚羽鸾听明白了，赫连仙儿以为心上人变了心，就一直藏在药谷不愿回来。 上官玄泽以为心上人死了，就选择追随而去。 此时，她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妘旸同样如此。 “老先生是何时得知真相的？”燕凌夙不得不怀疑，要是报仇岂会拖到现在？ “就在前不久，赫连裘离开蛇谷前往大夏的时候，她亲口告诉我的。” “她自己说的？”燕凌夙不解。 “呵，想要知道答案就要付出代价。”突的，龙伯吐了口黑血出来。 “这就是代价？”燕凌夙明白了。 “对，一颗毒丸换事情的真相，值了。” 妘旸走了过去，抓起龙伯的手腕号起了脉，“毒，我能解。” 龙伯却摇起头来，“我活够了……” 妘旸也不强求，“赫连裘的心思确实歹毒，她没想让你好死。” “她就是想折磨我。可惜呀，也给了我时日去毁了她最在意的东西。”龙伯说着，嘴角儿扬了起来。 “杀了这么多人，你是怎么做到的？”燕凌夙好奇道。 “很简单，只要挑唆几句就可以了。”龙伯看向了那具蛇骨架。 “如今的蛇谷被赫连裘弄得乌烟瘴气，人人都贪婪、自私，蛇神的这些后代更是被折磨得失了本性。” “不如付之一炬，重新来过，蛇神也是愿意的吧！” 听到这里，夏兰若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怪谁。 “你们走吧，离开这里……”龙伯看着牌位不再开口。 事已至此，夏兰若只能随着众人往外走去。 妘旸留在了最后。 “赫连裘现在是药谷的药人，蛇谷之事我会说给她听。” 妘旸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他刚走出竹楼就听见狂笑之声传来。 “哈哈哈哈，赫连裘，你也有今日……” 妘旸扭头看去，就见从竹楼中窜起一个小火苗。 渐渐的，火苗变成了冲天的大火，把整座竹楼笼在了其中。 “告诉他了？”姚羽鸾来到妘旸跟前，轻声道。 “没有，就让这些陈年旧事埋葬在这里吧。” “仇婆那里呢？” “回去后，我会跟她说。” 妘旸本不想告诉仇婆真相。 但是，仇婆心里的结要打开。 第399章 女子? 浓雾森林入口处，木屋旁。 一名老妪望着远处升起的浓烟，自言自语道，“他们真把蛇谷给烧了？那……” 老妪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蛇谷，禁地。 “夏姐姐……”姚羽鸾拉住夏兰若的手，她有些担心。 “放心，我没事儿，就是有些难过，毕竟曾经在这里住过些日子。” 夏兰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跟着众人一起走了。 在离开蛇谷前，几人商量决定，往深沟中扔了一把火。 就像龙伯说的，让这里重新来过。 回程的时候，赫连颢三人仍然是被轮流带着，速度自然是来时所不能比的。 对于蛇谷燃起的熊熊大火，三人都没有问。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就是苦了夏兰若。 不停地带着赫连梦，她的体力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此时，从蛇谷出来已经一个日夜了。 “夏姐姐，剩下的路程我带着她吧。”姚羽鸾见了心疼，主动开口道。 夏兰若扭头看向赫连梦，在征求她的意见。 赫连梦没怎么纠结就点头了，“那就辛苦凤公子了。” 赫连颢和上官恪有些不同意，可再看夏兰若那难看的脸色，二人也就闭上了嘴巴。 “赫连姑娘，得罪了。”姚羽鸾伸出手抓着她的胳膊，就开始狂奔起来。 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赫连梦的脸颊红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曾经歇脚的那个山洞。 “来……” 燕凌夙招了招手，姚羽鸾撒开赫连梦就走了过去。 上官恪一直在注意赫连梦，就见那双水眸中满是落寞。 再这么下去，梦儿岂不是毁了？ 他不能让这种事儿发生。 “凤公子，在下有事相求，还请借一步说话。” 瞧着对自己弯腰行礼的上官恪，姚羽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燕凌夙的脸色更是不好看，这个小子要干什么？ 赫连颢连忙上前，“上官恪，有什么事儿不能当面说，还借一步？” 可是，无论他怎么劝，上官恪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不肯退让。 赫连梦也是不明白，上官哥哥想要干什么？ “好吧，跟我出来。”姚羽鸾能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弯着腰吧。 “谢凤公子。”上官恪直起腰就随着姚羽鸾往洞外走去。 燕凌夙会让自己媳妇儿跟一个男子单独说话吗？那是不可能的。 就见他一抬脚就跟了上去。 姚羽鸾一回头，“你跟出来干嘛？” 燕凌夙几步走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而后满面寒霜地盯着上官恪，“要么说，要么憋着。” 起初上官恪有些为难，可是为了梦儿他拼了。 他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了出来，“梦儿对凤公子有了好感，而凤公子却喜欢男子。在下想请凤公子绝了梦儿的心思。” 说罢，他又弯下了腰。 不管是姚羽鸾还是燕凌夙，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儿。 “你确定？”姚羽鸾狐疑道。 “在下确定，解铃还须系铃人，请凤公子帮帮梦儿。” “好吧，你把她叫出来，我与她说。” “谢凤公子。”上官恪转身就往洞中走去。 姚羽鸾一扭头，见燕凌夙正幽怨地望着她，就好像自己是个负心汉似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 “鸾儿竟然连女子也能招惹！”燕凌夙的心里、嘴里，都是酸的。 “我哪知道……” 姚羽鸾的话没说完，赫连梦就走了出来。 “行了，先回去，回头再与你说。”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就往洞中走去。 就是在路过赫连梦的时候，那个眼神能把人给凌迟了。 “容、容公子怎么了？”赫连梦被吓得哆嗦了起来。 “没事儿。”姚羽鸾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些。 “赫连姑娘，把手伸出来。” 赫连梦有些糊涂，可还是照办了。 “有些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姚羽鸾说着就抓起了赫连梦的手。 就见眼前的女子，面色瞬间爆红起来。 不过，转眼间，赫连梦的脸色就白了起来。 此时她的手正附在姚羽鸾的心口之上。 “明白了？” “你，你是女子？” 赫连梦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凤公子，双眼慢慢地红了起来。 “我扮成男子是为了远行方便，你可明白？” 姚羽鸾没有直接说出来，最后一层遮羞布，她不能撕掉。 赫连梦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 突的，她往前一扑就抱住了姚羽鸾，“呜呜”地哭了起来。 姚羽鸾有些懵了，这小姑娘不是该恨自己骗了她吗？怎么会这样？ “太好了，太好了，梦儿终于不用再苦恼了。”赫连梦松开手，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苦恼什么？”姚羽鸾怎么想就怎么问了出来。 “苦恼如何把凤公子从容公子的手中夺过来。可容公子太厉害了，十个梦儿也打不过他。” “你这么想的？”姚羽鸾是真弄不懂这个姑娘。 赫连梦是猛点头，“嗯，既然凤公子变成了凤姐姐，这些恼人的事儿，梦儿就不用再愁了。” “真的，没有骗我？” “没有，多个姐姐也挺好的，不是吗？”赫连梦说着就挽起了她的胳膊。 “那就好……”姚羽鸾算是安心了。 就在这时，一道寒芒从山洞中射向赫连梦，吓得她急忙把手放了下来。 姚羽鸾一看，好么，燕凌夙正扒着头往这里看呢。 她拍了拍身旁女子的肩膀，“不怕……” 赫连梦反应了过来，“容公子这是吃醋了？” “嗯，进去吧。”姚羽鸾笑着就走向了那个幽怨的男子。 “好。”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赫连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洞中。 见到梦儿脸上的笑容，上官恪放心了，他朝姚羽鸾点了点头以表示感谢。 一行人没休息几个时辰，子时一过，就开始继续赶路。 终于，在申时前，走出了浓雾森林。 他们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就见之前那位卖药的老妪迎了上来。 “蛇谷出了何事？” 姚羽鸾有些惊讶，这位老婆婆的脸色比之前可是差上不少。 “我来和您说吧。”夏兰若站了出来。 老妪打量了她几眼，“你是若儿？” “是我。” 第400章 守宫砂 木屋外。 姚羽鸾几人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当夏兰若从木屋中出来的时候，双眼已红肿不堪。 “咱们走吧。” 几人应了声，纷纷朝着马厩走去。 这时，“吱呀”一声，木屋的门开了。 就见那名老妪走了出来，面向浓雾森林迈开了步子。 姚羽鸾想要上前去拉住她，被夏兰若拦住了。 她转头一看，就见对方摇了摇头。 “你守了她一辈子，我守了你一辈子，等等我，这就来陪你……” 随着声音的消失，那名老妪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浓雾森林之中。 夏兰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这名老妪是谁，几人也都没问。 只知道这也是位钟情、苦命的女子。 通往黎城的官道上。 姚羽鸾一行七人带着赫连颢三人是一路疾驰，两日之后到达了南诏都城。 进了城，赫连梦拽着姚羽鸾不撒手，直到把他们请进了黎城最好的客栈，并付了足够的银钱这才罢休。 姚羽鸾拗不过只能顺从。 出了客栈的门，赫连颢就训斥起自家妹子来。 “梦儿，女儿家家的，总是拉着凤公子像什么样子？” “是啊，人家都有心上人了，梦儿何必……”上官恪极其后悔。 本以为凤公子跟梦儿谈完后，会让梦儿死心，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赫连梦掩嘴偷笑，“哥，上官哥哥，就算梦儿抱着凤公子也是没关系的。” “你……”赫连颢不知拿自家妹子怎么办。打吧，舍不得，骂吧，也舍不得。 就看他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红的。 赫连梦又笑了一会儿，“哥，附耳过来。” “真的？你没有蒙我？” “真的。” 赫连颢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就说嘛，长相如此俊美的两人怎会有龙阳之好呢！ 上官恪见这兄妹俩一唱一和的，顿时就着急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赫连颢趴在他的耳边，“凤公子是名女子。” “什么？”上官恪也是一惊。 “行了，既然知道了，咱们就各自回府吧。若是没有他们，咱们三个就回不来了。”赫连梦回头看了客栈一眼 “先让他们好好歇歇，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赫连颢也是庆幸能遇到他们，否则…… 客栈中。 姚羽鸾一行人是来到房间就开始洗漱，尤其是妘旸。 等他梳洗好，换上月白的锦袍，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大堂中，姚羽鸾见妘旸下了楼来，打趣道，“哟，杨大公子洗好了？都快半个时辰了。” 妘旸直接坐到了燕凌夙的身旁，“管管你家的。” “管不了。” 紧接着，燕凌夙又来了句，“你家的你管得了吗？” “管不了。” “呵呵呵“，夏兰若笑了出来，“你俩在一块儿就不能不拌嘴？” “就是。”姚羽鸾幽怨地瞪了燕凌夙一眼。 此时，她是一身女子劲装，一头墨发简单地梳了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宛如江湖女侠客一般。 正值晌午，大堂内用饭的人不少。紧挨他们一桌儿的两人开始说起了闲话。 “哎，听说了吗，宇文家的大少爷得了怪病。” “听说了，好像是不举之症。” “不止呢，除了不举之症，还全身长疮流脓很是骇人。” “这消息从哪儿得来的？” “我家老管事的远房亲戚家的儿子在宇文府当差。” “哦～” “要我说，这大少爷也是活该，祸害了这些少男少女的。” “快别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二人往左右看了看，而后就不再提及此事。 姚羽鸾这一桌儿人是听了个满耳。 饭后，众人就集中在了燕凌夙的屋子里。 宇文淏的事儿没有人关心，而夏兰若却是要离开了。 “夏姐姐有空要来找我。”姚羽鸾拉着她的袖子，有点儿舍不得。 “好，不过走之前，我有件事儿要求妘谷主。”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夏兰若没有避讳众人，“能不能在我的胳膊上点个守宫砂，要以假乱真。这样，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妘旸笑了，“这有何难？” 他看向了燕凌夙，“就是需要鸾儿的一滴指血。” “你看我干什么？” “你家的不得问问你？” “不用问他，我同意。”姚羽鸾急忙止住了这两人的话头儿。 夏兰若扶额，这二人还真是。 随后，三人来到夏兰若的屋子。 妘旸取了姚羽鸾三滴指血滴入茶碗之中，又取了自己的一滴指血滴了进去。 “滴血认亲？”姚羽鸾脱口而出，差点儿没晃妘旸一个跟头。 夏兰若没忍住笑了出来，“鸾儿不可胡说。” “哦～”姚羽鸾暗怪自己嘴快。 妘旸白了她一眼，“我是在药桶里泡着长起来的，所以这血比寻常男子好用一些。” 姚羽鸾有些尴尬。 妘旸拿出银针捏在指尖，“会有些疼，兰若忍着些。” “好。” 一刻钟后，一个完美的守宫砂落在了夏兰若的胳膊上。 “不愧是药谷谷主，真是厉害。” “兰若，这守宫砂再像真的，也是假的。”妘旸提醒着。 “这就足够了。”夏兰若放下了袖子就准备离开。 “夏姐姐，遇到麻烦记得来找我们。”姚羽鸾抱了抱她。 “好，我就在这黎城之中，也许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再见面的。” 夏兰若走了，姚羽鸾和妘旸二人回到了燕凌夙的屋中。 “人走了？” “嗯。”姚羽鸾应了声。 “圣女宫的。” “应该是，夏姐姐没打算瞒着咱们。而且，她的地位应该不低。”姚羽鸾猜测着。 整个南诏用得上守宫砂的也就圣女宫了。 “看来南诏的局势比咱们想的还要复杂。”燕凌夙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 “这样才好不是吗？”妘旸挑起了嘴角。 黄昏时分，城南，圣女宫。 仙月殿中，一名长相秀丽的女子坐在书案后，正执笔写着什么。 除了那张脸，她的身形、气质与夏兰若简直一模一样。 她很专注，连有人来到自己的跟前都没有察觉到。 “雅儿～” 猛地，宇文雅儿就抬起了头来，“宫主……” 她难以置信，也不愿接受，宫主离开两年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怎么，本宫主回来了，你不高兴？” 夏兰若打量着宇文雅儿，看她这副神情，好像并不愿意自己回来。 第401章 没算完的帐 仙月殿中。 宇文雅儿急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而后走到夏兰若的面前跪了下来。 “宫主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 “我？”夏兰若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语气中是不悦。 “不，是奴婢，宫主回来奴婢很高兴。”宇文雅儿连忙改口。 “嗯，出去吧，把慧姨叫过来。”夏兰若吩咐完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是，奴婢告退。”宇文雅儿躬身往后退去。 “把这身衣裳脱了。” “是，宫主。” 宇文雅儿一转身，脸色就变了，变得阴狠起来。 既然赫连若找死，她不介意成全。 没过多久，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就走了进来。 “若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慧姨，出了何事？” 赫连若有些不解，她隔三岔五地就偷跑出去，这一次时日是久了点儿。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宇文雅儿和二皇子走得特别近。”赫连慧有些担心。 “这么说，宇文雅儿真当自己是宫主喽？”赫连若很不屑。 “哼，宫主只可能是赫连家的，什么时候轮到宇文家的来坐，自不量力。” “这两年，都出了些什么事情，慧姨和我说说。” “是，宫主。” 一个时辰后，赫连慧才停了下来。 “若儿，皇宫里下的帖子，我已经挡了好几次了。如今皇上病了，你最好进宫露个面。” “不急，过两日再说。”赫连若要盘算好了。 “你心里有数就成，不过，还是要防着些宇文雅儿。” “放心，不过就是个小人而已。” “也是，大不了把她逐出圣女宫。”赫连慧心中的那一丝担忧散了，随即躬身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兴旺客栈。 姚羽鸾的房门被敲响了，开门一看，就见赫连颢、赫连梦和上官恪，带着两名中年男子站在了门口。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手捧各种精美盒子的小厮。 “梦儿，这是……” “凤姐姐，咱们进去说？” “好，请进。” 少时，燕凌夙和妘旸也来到了姚羽鸾的屋子。 赫连梦一一为众人做了引见。 “原来是荣王、上官将军，失礼、失礼。” 燕凌夙三人说罢抱了抱拳，态度很是恭敬。 “三位少侠客气了，若不是容公子、杨公子与凤姑娘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荣王赫连柏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这三个孩子带着护卫偷跑了出去，咱们找了好几日，都快急死了，还好有三位少侠。”上官宏宇感激道。 紧跟着，二人就站了起来，朝着姚羽鸾三人就揖了一礼。 “二位大人这是折煞我们了。”燕凌夙与妘旸急忙上前扶起。 众人落座。 荣王、上官宏宇又客套了一番，而后，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二位大人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姚羽鸾说道。 见三人如此痛快，荣王就直接开口了，“听梦儿说，杨公子医术不凡。” “略懂一二。” “实不相瞒，府中有一病人，本王找了好多大夫都没有办法，还请杨公子出手。” 荣王也是没辙，否则也不会求这外来之人。 妘旸没有拒绝，“去可以，只不过，我不能作保。” “那当然，杨公子尽管放心，无论成不不成，本王都感激不尽。” “什么时候去。” 荣王思量了一会儿，“今日申时，可以吗？” “可以。”妘旸应道。 “好，到时本王派人来接三位。” 目的达到了，荣王和上官恪带着赫连颢三人离开了。 姚羽鸾三人一直把人送到客栈门口，这才返回屋中。 “咚咚咚”，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屋门就被敲响了。 姚羽鸾打开了屋门，来人是名极度妖媚的女子，“你找谁？” “奴家找容公子。”女子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魅惑，还带着些许的暧昧。 姚羽鸾也笑了，声调高高地扬了起来，“容公子，找你的。” 燕凌夙脖子一缩，心道：坏了，鸾儿生气了。 紧接着，他的脸就寒了下来，“滚进来。” “说谁呢？”姚羽鸾可不干了。 燕凌夙的气焰立马就下去了，“没说你。” “容公子说属下呢。”来人正是魅鬼练飘飘。 姚羽鸾也不理她，把门口让了出来。 练飘飘知道自己玩儿大了，一进门就急忙给姚羽鸾赔罪。 “王妃，属下是逗您的，您大人大量，就原谅属下呗？” 此时，燕凌夙正拿眼睛刀她呢。 姚羽鸾也不是真生气，“好了，我就不计较了。” 练飘飘抹了把汗，“谢王妃。” “咳咳”燕凌夙清了清嗓子，“飘飘，赶紧说正事。” “是。” 妘旸憋着笑瞄了燕凌夙一眼。 “黎城最近出了一档子事。”练飘飘严肃了起来。 “什么事？”姚羽鸾应了句。 “南诏皇失散多年的五皇子回来了，而且极其受宠。不过，没多久，南诏皇就病了。” “其他几位皇子什么反应？”燕凌夙问道。 “除了轮流侍疾，其他的属下没打探到。” “宇文家的那个大少爷和宇文蝶，你知道多少？” 姚羽鸾打算从这二人入手，看能不能钓条大鱼。 “宇文淏在南诏很出名，这些年他掳了很多少男少女弄到府中供他取乐，如今病了也是活该。” “宇文蝶是宇文家的掌上明珠，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在黎城那也是不好惹的存在。” 练飘飘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官府就不管，任宇文淏胡作非为？”姚羽鸾很气愤。 “他掳的都是平民家的儿女，且不留下任何证据，再加上家族势力大，官府也就不敢管了。” 练飘飘也很是愤慨，等离开黎城时，定要废了他。 “飘飘在哪里打探到的这些消息？”姚羽鸾好奇道。 “回王妃，奴家现在是春香院的头牌。”练飘飘扶了扶发髻，挑唇笑了起来。 姚羽鸾听罢瞪向燕凌夙，“你怎么把人安排到那种地方去了？” 燕凌夙很是冤枉，“不是我安排的。” 练飘飘心中一暖，“王妃放心，属下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那就好。” 练飘飘回春香院去了。 姚羽鸾三人很肯定，荣王府中的这位病人就是南诏皇。 “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启程回京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鸾儿，宇文家有只蛊母，回京前，我要弄到手。”妘旸的眼中是志在必得。 “难道，宇文淏的病……”姚羽鸾明白了。 “哼，除了我，谁也治不了。” “反正宇文家也是要端掉的，蛊母他们也不用留着了。” 那些蛊虫的账，他燕凌夙还没算完呢！ 第402章 中毒 申时未到，荣王府的马车就来到了客栈的门口。 赫连梦引着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三人往荣王府去了。 正厅之中，荣王赫连柏，荣王妃上官歆和上官宏宇都在这里等着。 赫连颢在王府大门口候着，见人来了，高高兴兴地把人迎进了正厅之中。 双方见面自然是好一番客气，荣王妃更是含泪抓着姚羽鸾的手抹了好一通眼泪。 荣王不得不开口劝道，“王妃，医病要紧。” 上官歆反应了过来，“瞧我，太过激动了。” “三位请跟本王来。”荣王头前领路，带着三人直奔王府的主院而去。 上官宏宇紧紧地跟着。 卧房中，就见一位五十上下的男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床头站着一名带刀侍卫，床前有一年轻男子守着。 “寞儿，大夫来了。” “皇叔。”男子唤了一句，然后一回头就愣在了当场。 燕凌夙很是惊讶，可面上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姚羽鸾心道，这个寞儿好像在哪里见过。 妘旸更是注意到了三人的神情。 “寞儿，你怎么了？”荣王不解道。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神医竟这么年轻。”赫连寞敛起了眼中的神色。 荣王明白了，“医术深浅哪能以年岁论。” “王爷，病人可是躺在榻上那位？”妘旸开口，把注意力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杨公子请。” 赫连寞连忙让出了位置。 “人太多了，只留下三位即可。” 妘旸知道，赫连柏、上官宏宇和那名侍卫是不可能出去的。 果然，赫连寞主动道，“皇叔，上官大人，我带着这位公子和姑娘到王府花园转转。” “好，寞儿好好招待二位。”荣王不疑有他，毕竟越有本事的医者脾气越古怪。 “二位请随我来。”赫连寞带着燕凌夙和姚羽鸾出去了。 妘旸坐在矮凳上，把手搭在了病人的手腕之上。 这一搭就是好半天，弄得赫连柏和上官宏宇急出了一头的汗。 荣王府花园中。 赫连寞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这才开口。 “夙王爷、姚大小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是五皇子？”燕凌夙问道。 “嗯，帆王一去，我就回来了。”提起自己曾经的主子，赫连寞伤心起来。 “你是燕凌帆身边的那个小厮？”姚羽鸾想起来了。 “是，姚大小姐还真记得我。” “你为什么不揭穿我们？”姚羽鸾疑惑道。 “你们不是也没揭穿我吗？”赫连寞的眼底透出的是坦然。 燕凌夙对南诏皇子给大夏皇子做小厮的事很感兴趣。 “你为什么会去大夏？” “母妃没有依仗，我是逃到大夏的。”赫连寞相信夙王能明白。 “燕凌帆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道，我又不傻。”赫连寞虽然很感激帆王救了自己，可他不想变成棋子。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敌人是谁？”燕凌夙严正起来。 赫连寞的眼中慢慢地染上了恨意，“曾经是二皇子赫连祁，现在多了一个宇文家。” “要不要联手？” 赫连寞的眼中亮起了光，“好！” 卧房中。 妘旸估摸差不多了，就把手拿开了。 “杨公子，这脉有什么不寻常吗？”荣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中毒了。” “中毒了？”荣王有些不相信。 这么多的大夫都号过脉，没一个说中毒的，怎么这位杨公子却与其他人不同？ 妘旸看出了荣王的怀疑，他可不会上赶着给人看病。 “既然王爷不信，那就另请高明吧。”他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 上官宏宇见状急忙拦住，“杨公子稍等。” 荣王也回过了神儿来，“杨公子，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也是心急了。” 照妘旸的脾气，敢质疑他的医术，无论是谁，就算跪下来给他叩头，他都不会回头再看一眼，可今日…… 他压下了心中的怒气，“仅此一次，我破例一回。” 荣王心道，好狂妄的口气。 妘旸耐心地解释了起来，“这位病人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起初只是风寒，到最后会不治而亡。这位已经昏迷了，不出三日必死。治或不治，你们选吧。” 这番话，可把荣王和上官宏宇吓个够呛。 “杨公子请全力救治。”二人同时揖了一礼。 妘旸点了点头，走到床前开始为病人施针。 一刻钟后，起出银针丢掉。 “拿碗温水来。” “我去。”上官宏宇扭身就来到外间儿，倒了碗水就进去了。 妘旸从袖袋儿中拿出一只小瓷瓶，倒了粒雪丸出来，“我这药得来不易，千两黄金一粒。” 周沐瑶若是在这儿就会知道，这只瓷瓶正是当初妘旸要送给她装雪丸的那只。 “银钱不是问题，能不能让人试一颗？”荣王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毕竟是给皇上吃。 妘旸摇了摇头，作势就要把雪丸收回去。 上官宏宇急了，“杨公子且慢放回去。” 荣王心一横，“杨公子，服下药丸人多久能醒？” “半个时辰后。” 与此同时，大夏皇宫清心殿。 周道没在罗县待多久就急忙赶了回来。 意料之外的是，当他赶到罗县的时候，周行和沈芳尘已经把一切政务捋顺了。 他放心了，也就没有多待。毕竟是一朝左相，急急忙忙就赶了回来。 此时正在殿上与皇帝议事。同在的还有痕王爷和容秋河。 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碗药走到了喜公公的跟前。 “皇上，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喜公公将药碗端到了老皇帝的眼前。 “朕就不愿意喝这个苦汤子。” “皇上……”喜公公说什么都不肯把药碗拿走。 “父皇，周大人和容大人都看着呢，您不能跟个小孩子似的还要人哄。”燕凌痕故意瞄了眼对面站着的两位大人。 老皇帝瞪了他一眼，而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他还没来得及把药碗递给喜公公。 “咣当”一声，药碗从老皇帝的手中滑到了龙案之上。 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青紫起来。 众人的脸色也变了，皇帝这是中毒了呀。 “父皇（皇上）……”众人急忙走上前去。 “扳指……”老皇帝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灼烧感，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喜公公瞬间就明白了，他急忙上前捏住老皇帝手上的扳指，寻着记忆打开了暗阁，取出雪丸就塞进了老皇帝的嘴里。 “御医，快。”燕凌痕话落，立马有龙卫朝殿外急速奔去。 此刻，送药的那名小太监已经被龙卫押住了。 第403章 夜探宇文府 清心殿上。 老皇帝服下雪丸，脸色慢慢地好转了，脏腑的灼烧感也渐渐消失了。 “父皇（皇上）……” 不管是燕凌痕、喜公公，还是周道与容秋河，都已红了眼睛。 老皇帝倚在龙椅上，长长地吐了口气，他强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很快，冯御医带领御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赶了过来。 不用人吩咐，冯御医一进殿就疾步走到皇帝面前，把起了脉。 少时，他把手拿了下来，“皇上可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姚大小姐呈给皇上的解毒丸。”喜公公连忙道。 “还有吗？” “只此一颗。” 冯御医略感遗憾。 他把龙案上倒着的药碗拿起来闻了闻，又取出支银针在剩下的汤药中试了试，银针顷刻间就黑了。 “启禀皇上，是砒霜之毒，好在有灵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父皇没事了？”燕凌痕紧张到手都抖了起来。 “毒已经解了，再喝上几日的汤药调理调理脏腑就可以了。” 保险起见，其他的御医也上前把了脉，都认同冯御医的说法。 这会儿工夫，龙二押着一名医女来到了大殿之上。 “砰”的一声，就把她摔在了殿上。 这个医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崔淠殴打杨千云时，燕凌夙带去崔府的那名医女。 “启禀皇上，药是这名医女熬的，属下找到她时，她正要焚毁一纸包。” 龙二说着就把纸包拿了出来，摊在了掌心。 冯御医接过来，打开一看，“皇上，是砒霜。” 老皇帝的脸色仍旧不好看，他抬了抬手。 燕凌痕领会，“父皇安心，交给儿臣。” 他还没审问，那名医女就开口了，“不用审了，毒是我下的，我是个孤女，要杀便杀。” “你的主子。” “煜王。” 医女答得很痛快，她是抱着必死的心。若不是煜王，自己活不到现在。 “哼！”燕凌痕冷哼一声，“你以为死就那么容易吗？” “凌迟吗？我不怕。” “很嚣张吗？”燕凌痕盯着这个什么也不怕的女子。 “龙二。” “王爷。” “把她给我扔到禁军军营红帐，你亲自盯着，直到她死为止。” 燕凌痕心道，你不是什么也不怕吗？这个你怕不怕？ “是。” 腾的一下，医女的脸色就白了起来，身子也哆嗦了起来。 她想要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龙二一个手刀就把她劈晕了，然后拎起来就走了。 “请父皇治罪。”燕凌痕来到龙案前一撩衣袍跪了下来。 “行了，治什么罪，赶紧扶朕去寝殿歇着。” “是。” 燕凌痕和喜公公一边一个，扶着老皇帝往寝殿走去。 “朕要歇两日，朝政就托付给你和宸儿了。”老皇帝说话有些发虚。 “是，父皇安心歇着，有儿臣和四哥呢。”燕凌痕哪有不应的。 “嗯……” 南诏，荣王府。 躺在床榻之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帐顶，“朕这是在哪儿？” “皇兄，你总算是醒了。”荣王激动地都快要哭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南诏皇的眼睛又闭上了。 “杨公子，快来。”荣王的脸色都白了，怎么醒了又晕了？ 妘旸查看了一番，“就是睡着了，他的身子需要恢复，睡上一觉对他最好不过。” 荣王这才放下心来。 “我开张方子，等明日人醒了再喝。” “杨公子，请跟我来。”上官宏宇引着妘旸来到了外间儿。 燕凌夙、姚羽鸾和赫连寞已经等很久了。 见人出来，赫连寞立马就走进了里间儿。 笔墨纸砚取来，一张妙方在妘旸的笔下跃然纸上。 “上官将军，熬药我就不嘱咐了，你们应该明白。” “嗯，这次绝不会出差错。”上官宏宇自会加倍小心。 “既然病人醒了，那我们就回去了，明日还是申时，我再过来。” 妘旸三人与上官宏宇客气了一番，然后回客栈去了。 他们刚离开荣王府，荣王就把府医找了过来。 “怎么样？”荣王紧张道。 “王爷，这杨公子真乃神医呀，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身子还要将养。这方子也是奇方呀！” 王府的府医，医术自然不低。 他端详着手中的方子，双眼是闪闪发光。 荣王听到府医如此夸赞杨公子，心中顿时愧疚起来。 “王爷不用如此，待明日杨公子来了，好好和他说说。”上官宏宇劝道。 “看那杨公子不是心量宽广之人。”荣王此时是真愁呀！ “身怀如此超凡的医术，心眼儿小是正常的。” 上官宏宇很理解，要是自己也有这种活死人的本事，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荣王想想，觉得也对，于是也就想开了。 “王爷，这下毒之人……” 荣王仔细思量了一会儿，“杨公子既然知道这个毒，肯定是遇到过，明日咱们问上一问。” “那宫里？” “有大皇子坐镇呢，不用担心。” “就怕二皇子不安好心呀！”上官宏宇忧心道。 “哼，这个老二向来不规矩，又和赫连裘来往甚密，这毒八成就是他下的。” “听说赫连裘去了大夏至今未归，还有蛇谷的大火。”上官宏宇琢磨着。 “蛇谷的事儿，明日问问杨公子也许就清楚了。”荣王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若真是二皇子所为，那…… “好，等明日了解清楚，咱们再从长计议。” 二人只能耐下心来，等明日得到答案再商量对策。 亥时过后，黎城的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巡夜的士兵不停地在城中穿梭着。 恍惚间，有五个黑影在他们的身后闪过。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如风和步尘生身穿黑衣，脸蒙黑巾朝着宇文府就急速掠去。 他们的速度之快，使一众巡夜的士兵没有任何察觉。 宇文府大门前。 一行五人互相点了点头，而后跃上墙头，分散着朝宇文府各处摸了去。 半夜时分，宇文府大部分的院落都熄了烛火，只有那么几处还闪着微弱的烛光。 宇文蝶的院子就是那其中之一。 此刻，她正端着烛火，在一幅画像的面前如痴如醉地欣赏着。 “吱呀”，婢女海棠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姐，夜深了，该歇着了。”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今晚不用你陪着了。”宇文蝶淡淡地吩咐着。 “是，小姐。” 婢女退出去了，宇文蝶依旧站在画像前不愿离去。 婢女开门的时候，正巧被燕凌夙看到了。 画像上的人惊了他一下，那不正是妘旸吗！ 第404章 半夜火起 宇文府中。 燕凌夙正好撞见宇文蝶对着妘旸的画像发花痴。 他心里一阵恶寒，这宇文家当真是一门变态。 这个事还要告诉妘旸一声。 想罢，他不再停留，继续往前摸去。 此时，姚羽鸾正蹲在墙头之上看景呢。 就见面前的屋子窗子大开，一年轻男子正光着膀子坐在床头。 此人正是宇文淏，他在发脾气。 “贱人，你这是要冻死我吗？” “不是夫君说房中太臭要开窗散散的吗？”女子一脸的委屈。 “我会嫌弃自己臭吗？明明是你嫌恶于我。”宇文淏的脸色已扭曲到了极点。 女子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 “丧气的贱人，是看我不行了，巴不得我早点儿死是不是？” 宇文淏气极，想要一脚踹过去，奈何身上没有力气。 “滚去把窗子关上。” “是，夫君。”女子抹着眼泪来到窗前。 借着屋中的烛火，姚羽鸾看清了，女子在转身的一刹那眼神变得怨毒起来。 她心道：不错，有意思。 一丝熟悉的气息传来，燕凌夙站在了她的边儿上，伸出了手。 姚羽鸾扭头，眼睛弯了弯，把手搭在了他的掌中。 燕凌夙微微往怀中一带，二人离开了宇文淏的院子。 主院中，宇文忠睡得正熟。 妘旸悄悄地迷晕了两名暗卫，而后轻轻推开了窗子。 认准了躺在床榻外侧的人，他手指一捻，一支牛毛针无声无息地钻入了宇文忠的身体里。 妘旸挑了挑嘴角儿，关上窗子，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他刚离开主院，两名暗卫就醒了过来。 几息的工夫，二人并没有起疑，只觉得自己打了个盹儿。 姚羽鸾几人夜探宇文府，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关押那些少男少女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被步尘生探到了。 他快速寻到其他几人，然后一起来到了这个院子。 院子不大，屋中亮着微弱的烛光。 男子愉悦的低吼声伴随着痛苦的呜咽声从屋中传了出来。 姚羽鸾寒了脸，看来这些少男少女不只是被宇文淏迫害。 燕凌夙在妘旸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拉了拉姚羽鸾，一行五人离开了这座院子。 宇文蝶还在妘旸的画像前痴迷地看着，不时还用手摩挲一番。 她不知道的是，院墙之上，有五个人正在盯着自己。 妘旸想起燕凌夙说的，就觉得恶心。 他轻轻一跃来到屋前，扒开门缝儿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画像。 他从袖袋中顺出一粒药丸，捏在指尖往前一弹。 药丸打在宇文蝶的小腿之上，而后瞬间化为粉末。 宇文蝶一个不稳就往前跌去，手中烛火顺势就倒在了那幅画像之上。 “噗”的一下，画像就燃了起来。 不巧的是，宇文蝶的发梢正巧被燃起的画像给燎到了。 “啊……”尖叫声自她的口中响了起来。 慌忙之下，她拿起桌案上的茶壶就浇到了自己的头上。 火是灭了，但是，紧跟着传来的焦糊味儿让宇文蝶慌了神儿。 她急忙来到铜镜前，自己的一头秀发竟然…… “啊……”更恐怖的喊叫声响了起来。 妘旸又一个药丸弹了过去，挂画的木架子往后倒去。 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和同伴一起离开了这座院子。 “起火了，来人呀！”宇文蝶惊慌失措，她想要跑出去，脚下一绊，“啪唧”，脸朝下，摔在了地面上。 她什么也顾不得，爬起来就跑。 谁知跑动间，裙摆蹭到木架。 海棠就在旁边的屋子，听到喊声，急忙跑了出来。 眼前的情景可是把她吓坏了，“小姐，火……” 听到喊声，宇文蝶低头一看，就见裙摆处有一撮小火苗慢慢地烧了起来。 “啊……”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紧接着，“哗啦”，一盆冷水泼了她满身。 “小姐，快点儿离开这里。”海棠扔掉手中的木盆，拉起宇文蝶就跑开了。 当她拉着自家小姐来到院中的时候，宇文蝶的屋子已经烧起来了。 “还好院中有一水缸，否则……”海棠仍然心有余悸，万一小姐出事了，那自己也不用活了。 妘旸五人远远地看着，直到整间屋子烧了起来才离开宇文府。 次日晌午。 宇文家昨日半夜起火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黎城。 客栈大堂中尽是嘈杂的议论声。 尤其是宇文蝶变成秃子的事儿更是被传的邪乎。 姚羽鸾听到耳中，心道，这才到哪儿。 此时的宇文府中，宇文忠正看着自己身上起的毒疮发愁。 这是被那个逆子给传染上了呀！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宇文府的二老爷宇文德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惊了，“大哥这是怎么了？” 宇文忠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是满面愁容，“这还看不出来吗？” 宇文德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了。 “大哥，皇帝醒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宇文忠不敢相信，人马上就要死了，还能活过来？ “错不了，荣王府探子的消息，说是被一名神医救回来了。” “神医？”宇文忠琢磨了起来。 “大哥，皇帝早晚会被咱们弄死，可淏儿和大哥的病……”宇文德是丝毫不把南诏皇放在眼里。 “人在哪儿？” “兴旺客栈。” “嗯，劳烦二弟亲自跑一趟，把人请来。” “好。”宇文德应了声就急忙离开了。 宇文忠看出了二弟躲自己，但他不怪。 想着自己一夜而起的脓疮和蝶儿那烧毁的一头墨发，他的脑子“嗡嗡”的疼。 申时未到，赫连梦来到兴旺客栈，接上姚羽鸾三人往荣王府去了。 荣王府主院。 荣王引着妘旸三人来到卧房的时候，南诏皇正靠在床头看着他们。 “皇兄，这三位就是臣弟说的神医和他的同伴。” “嗯。”南诏皇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妘旸三人见状抱了抱拳，唤了句，“皇上。” “见到朕为什么不跪？” 燕凌夙心中冷笑，“皇上，我们是大夏人，不是南诏人。” 荣王听了是一头的汗，暗怪这三人如此莽撞。 南诏皇眯了眯眼睛，脸色沉了下去。 没等他发火，一个女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皇上，病刚好些，可不能乱发脾气。” 一听声音，南诏皇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第405章 如此南诏皇 南诏与大夏不同，圣女宫宫主在南诏百姓心中的地位有时甚至会超过南诏皇。 自这位南诏皇上任以来，是不断地在打压圣女宫。 可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撼动圣女宫的地位。 “若儿有两年没进宫看望朕了吧？” “本宫这不是来了吗？”赫连若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她朝姚羽鸾三人点了点头，而后坐在了桌案边儿的椅子上。 “宫主。”荣王揖了揖手。 “王爷客气了。” 赫连若应了句就不再理会荣王。 她看向了南诏皇，“我说皇上，人家好歹救了你的命，这一上来就让人家跪怕是不好吧。” 南诏皇压下了心中的怒气，他还病着不得不低头，“若儿说的对，是朕的不是。” “既然皇上知道自己错了，作为补偿，是不是免了他们的跪拜？” 赫连若可不怕他，不过一老头子罢了。 南诏皇平复了好一会儿的情绪，才开口，“朕就免了三位的跪拜之礼。” “谢皇上。”姚羽鸾三人哪有不乐意的，抱拳道了句谢。 眼见皇兄败下阵来，荣王虽急，可也不敢说什么。 这时，赫连寞走了进来，见到赫连若是吓了一跳。 “寞儿，怎么这般无礼，见了圣女宫的宫主也不知问好。” 南诏皇对待赫连寞的态度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疼爱至极。 赫连寞连忙揖了一礼，“见过宫主。” “嗯，你就是五皇子？”赫连若依旧笑着，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是。”赫连寞有些心慌，万一自己曾经做过小厮的事被掀了开来，那…… “听说荣王府的花园修得极好，五皇子带本宫逛逛？” 赫连寞看了南诏皇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敢应。 见二人出去了，荣王开口道，“杨公子请。” “嗯。”妘旸应了一声往南诏皇走了去，“今日施针后就差不多了，之后照着昨日开的方子吃上半月，就痊愈了。” 荣王听了自是高兴。 “皇上请躺好。”妘旸拿出了银针。 “嗯。”南诏皇淡淡地应了一声，面上没有一点儿感激之色，反倒觉得是理所当然。 妘旸表面上没计较，可就在他施针的时候，一支牛毛针悄无声息地被打入了老皇帝的体内。 他挑唇笑了笑。 “杨公子笑什么？”南诏皇寒着个脸问道。 “没什么，就是为皇上感到高兴，一个月后，皇上就生龙活虎了。” “不是半个月吗？”南诏皇狐疑道。 “半个月是身子痊愈，一个月是身子彻底恢复。” “嗯，做的不错。”南诏皇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多出了什么。 荣王府花园。 “寞儿，皇上对你好吗？”赫连若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父皇把我推在前头替他挡灾，怎会好？” 赫连寞本以为回来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谁知父皇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寞儿，你不该回来。他要是对你好，当初岂会由着你母妃被害，更不会对你不闻不问，任你流落异乡。” 赫连若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赫连寞没有说话，低下头“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 “想做南诏的皇帝吗？” “噌”的一下，赫连寞就抬起了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的父皇不是位好皇帝，南诏百姓过得很艰难。你若不心狠，以后死的就是你。” 赫连若看着那双眼中的神情由犹豫慢慢地变成了坚定。 “好，若我坐上了皇位，定会像大夏皇那样做一个好皇帝。” 他不想死，他还要为母妃报仇。 赫连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将来你坐上帝位，不要忘了今日说的话。” “我赫连寞发誓，定不负南诏百姓。” “好……” 主院，卧房中。 赫连若办完了事儿，就打算离开。 临走时，还是要和南诏皇打个招呼的。 “皇上歇着，本宫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南诏皇回应就走到了姚羽鸾的跟前，“有空去圣女宫找我玩儿。” “好，到时若儿姐姐可要备好酒菜，咱们喝上一杯。”姚羽鸾拉住了她的手。 “若儿何时和大夏人相识的？”南诏皇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赫连若扭过头去，“蛇谷，怎么，皇上有意见？” “没有，只不过朕要提醒你，他们是大夏人。”南诏皇阴阳怪气的。 “呵，皇上怕不是忘了，你本来要死的，就是你口中的大夏人救了你的命。”赫连若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他是医者，治病救人本是天命，朕又不是不给银子。” 妘旸已经待不下去了，“荣王，药丸一千两黄金，施针两次两千两黄金，把脉两次两千两黄金，药方就算我送了，烦请把诊金付了。” 说着，妘旸就朝荣王摊开了手掌。 荣王伸手从衣襟中把金票拿了出来，他庆幸，还好自己多准备了些。 否则堂堂王爷拿不出银钱实在是丢脸。 能救了皇兄的命，别说五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他也觉得值。 但是，南诏皇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杨公子真是狮子大开口呀！” 荣王内心哀叹起来，他连忙把金票递给杨公子。 可是，妘旸却把手收了回去，“我可以不收诊金，但这毒我会重新下回去，就当我白费了一番力气。” “你敢？”南诏皇双眼立了起来，是一脸的凶相。 “你看我敢不敢？”妘旸说着就朝南诏皇走去。 “杨兄弟看我个面子，不要与他计较，毕竟年岁大了，脑子不清楚。”赫连若嘲讽道。 荣王见状急忙把金票塞到了妘旸的怀中，“诊金还是要付的，看在宫主的面子。” “好，就看在宫主的面子。”妘旸收下诊金扭头就和姚羽鸾、燕凌夙离开了。 “本宫也走了，荣王告辞。”赫连若理也不理南诏皇转身就走了。 见人都走了，荣王开口劝道，“杨公子是臣弟好不容易求来的，不过多花些银钱，皇兄又何必斤斤计较？” “皇弟，你逾矩了。” 荣王脸色一白，“是，臣弟知错，皇兄好好歇息，臣弟告退。” “哼……” 听到屋中传来的冷哼声，荣王的心凉了。 兴旺客栈。 姚羽鸾三人刚踏进客栈的大门，就见一男子脸上带着笑迎了过来。 “三位可是杨公子、容公子和凤姑娘？” “请问……”姚羽鸾应道。 “在下宇文德，府上有两位病人久治不愈，特来请杨公子出手。” 妘旸开口了，“看病可以，诊金以黄金论。” “杨公子放心，只要你肯出手，诊金不是问题。” “好，什么时候？” “现在可以吗？” “可以。” 就这样，妘旸三人刚进客栈的大门就被宇文德请去了。 第406章 蛊母 宇文府中。 宇文雅儿不常在府里住，所以宇文蝶暂时搬到了她的院子里。 铜镜前，宇文蝶望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在唉声叹气。 要想变成从前那般，最少需要养上几个年头。 “小姐，小姐……”海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她正有气没地儿撒呢，正好被自己的婢女撞上。 她刚要开口骂，就听海棠兴奋道，“小姐，画像上的那名男子来咱们府中了。 “真的？” 宇文蝶觉得这一定是梦，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竟然就在府中。 “真的，是大老爷请来给大少爷治病的神医。” 无意间，海棠躲过了一顿责罚。 “人现在在哪儿？”宇文蝶那个雀跃呀！ “往大老爷的院子去了。” “爹爹怎么了？” “小姐，大老爷得了同大少爷一样的病。”海棠有些怕，这个病据说是会传染的。 “走，去看看。”宇文蝶已经按耐不住了，她想即刻就飞奔过去。 海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没敢。 “想说什么就说。”宇文蝶的心情极好，难得的好说话起来。 “小姐，要不要带个帷帽？”海棠的声音不大，小姐的头发实在太过难看。 这话，她是不敢明说的。 宇文蝶想起来了，自己的头发都快被烧没了。 “还好你提醒了，否则让人家瞧见我这副样子，还不被笑话死。” “小姐，那奴婢拿个帷帽过来？” “嗯，去吧，快着些。”宇文蝶没有别的办法。 “是。” 当宇文蝶带着婢女赶到主院的时候，妘旸正在为宇文忠号脉。 一步跨进里屋，宇文蝶的心“扑通扑通”地快速跳了起来。 仅仅一个侧脸，就已让她神魂颠倒。 这时，妘旸拿开了手，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宇文忠兄弟俩登时就紧张了起来。 “杨公子，兄长这病能治吗？”宇文德开口问道。 “能治是能治，只不过……”妘旸话说一半儿就停住了。 “有什么话杨公子就直说。”宇文忠干脆坐了起来。 “那我就直说了，大人染上的是疮毒，本来不难治，但和另一种病交叠在一起，生了根发了芽，想要治好恐怕很难。” 妘旸没把另一种病明说出来，宇文忠很感激。 “杨公子所说的能治是……”宇文德问道。 “要想根治这种病需要一种虫子把疮毒吸出来，再辅以汤药，这样才能痊愈。”妘旸说的是一本正经。 “什么虫子？” “哎，难就难在这里，我所说的虫子就是蛊母。南诏这么大，要到哪里去找这一只小小的虫子？” 妘旸摇头叹起气来。 宇文忠兄弟俩都愣住了，这个虫子他们府里有，但是…… “今日的诊金我就不收了，你们另请高明吧。”妘旸站起身作势就要走。 “慢着！” 听到声音众人扭头看去，就见宇文蝶戴着帷帽站在了门口。 “这位是……”姚羽鸾忍着笑，她好想上前去拿掉帷帽，瞧瞧宇文蝶是个什么样子。 没等人介绍，宇文蝶主动走到了姚羽鸾的面前福了一礼。 “前些日子在晴山小镇的客栈，家兄冒犯了凤姑娘。”宇文蝶有些不好开口。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宇文蝶。”姚羽鸾故作惊讶道。 宇文德糊涂了，“你们认识？” “二叔，大哥曾得罪过凤姑娘。”还好有帷帽遮着，要不然宇文蝶都不知自己如何开口。 宇文忠兄弟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宇文淏看上了人家想要掳回府来。 “这个混账，待病好后非整治他一番。”宇文忠的脸都要丢到家了，都是他娘惯的。 提到自己的妻子，他问道，“蝶儿，你娘呢？” “在大哥的院子呢。” 妘旸却不信这父女俩表面上的话。 “过往之事不提，这病没有蛊母，我治不了，告辞。” 妘旸与姚羽鸾、燕凌夙三人抬起脚就走。 “杨公子且慢。”这回说话的是宇文忠。 “宇文大人还有何事？” 宇文忠心一横，“敢问杨公子，蛊母若是吸完疮毒还能活吗？” “吸一个人的毒或许能活，但吸两个人的毒是必死无疑。” “这……”宇文忠犹豫了，蛊母一旦死了，那蛊虫的买卖就断了。 宇文蝶一看父亲的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疾步走到床前，“爹爹，人都没了，还留着那个东西做什么？” 宇文德也劝道，“大哥，南诏可做的生意多了，这个做不了，咱们可以再做别的。” “哎！”宇文忠长叹一声，“好吧，二弟去把蛊母取来。” “是。” 宇文德取蛊母去了，妘旸却故作惊讶道，“蛊母竟在府上，宇文大人命不该绝呀。” 宇文蝶接了句，“要不是杨公子，就算有蛊母也是没用的。” 说完她隔着帷帽痴痴地望着面前俊美的男子。 为了蛊母，妘旸只能忍着恶心，“还是宇文大人命大。” 姚羽鸾却在憋笑，难得看到妘旸会应付别人。 她扫了眼宇文蝶的帷帽，笑着问道，“宇文小姐带着帷帽可是怕风？” 宇文蝶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如今这副丑样子，切不能让杨公子见到。 “小女最近得了风寒，顾带着帷帽遮挡一下，以免传染给家人。” “宇文小姐这般为家人着想，真是体贴。”姚羽鸾称赞道。 “哪里哪里。”这话说的宇文蝶是面上直抽抽。 说话的工夫，宇文德就回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杨公子，蛊母在此。” 妘旸接过来打开查看了一下，就见木盒中的蛊母闪着金光，个头比他见过的蛊虫要大上一些。 果然和仇婆说的一般无二。 宇文蝶见状有些担心，“杨公子小心，这个蛊母很厉害。” “无碍。”妘旸把木盒盖好，而后摆了摆手。 这可把宇文蝶高兴坏了，杨公子竟然和她说话了。 妘旸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木盒上，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跟他说话。 姚羽鸾可是看出来了，这宇文蝶还真是个花痴。妘旸随意说的两个字，竟然让她高兴成这样。 宇文蝶这一高兴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杨公子可曾娶妻？” 妘旸的脸冷了下来，他扭头看向宇文蝶，“家有贤妻。” “什么？”宇文蝶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俊公子竟然成亲了。 第407章 在徐氏的心里种下一粒种子 宇文府，主院卧房中。 自己的女儿说出如此鲁莽的话，宇文忠实在是觉得没脸。 “蝶儿，休得无礼，还不快快给杨公子赔礼。”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悦。 宇文蝶立时就反应了过来，急忙福了一礼，“杨公子，小女莽撞了，还望公子不要生气。” “嗯。”妘旸说了这一个字就不再理她。 宇文蝶顿时有种自己被厌弃了的感觉。 “蝶儿，你去淏儿的院子一趟，告诉他一声，杨公子一会儿去为他医治。” 宇文忠见自己女儿这副样子，无法，只能把人支走。 “是，爹爹。” 宇文蝶依依不舍地被海棠扶着走了出去。 “宇文大人，宽衣躺好。”妘旸说完扭头看了姚羽鸾一眼。 “我出去等。” 姚羽鸾扭身去了外间儿，燕凌夙却没有离开。 蛊虫在自己身上爬，宇文忠多少有些害怕，“杨公子，这蛊母不会钻进身体里吧？” “宇文大人放心，辅以我特制的密药，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妘旸来到床头准备先从宇文忠的脸开始，“大人要是心里不舒服就把眼睛闭上。” 宇文忠巴不得眼不见为净，立时就闭上了眼睛。 妘旸身子面向床头，背对着众人，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宇文德更是不会靠上前去。 就见妘旸从袖袋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打开了盖子，而后把瓶口对着蛊母。 本来趴着不动的蛊母像是闻到了鲜美的食物一样，嗖的一下就钻进了瓷瓶之中。 妘旸快速把盖子盖好。 紧接着，他把瓷瓶放进了袖袋中，换了另一只瓷瓶出来。 这是他准备好的‘蛊母’，是仇婆亲眼查验过的，看起来和真正的蛊母毫无差别。 他把‘蛊母’放回木盒中，挑唇笑了笑。 妘旸手上的动作极快，除非亲眼看着，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 “杨公子，开始了吗？”宇文忠都要紧张死了，哪会想到别的。 “可以开始了，大人放松些。” 妘旸先是撒了一些药粉在脓疮上，然后把‘蛊母’放了上去。 一接触到药粉，‘蛊母’就兴奋了，欢快地开始爬起来。 宇文忠明显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半个时辰后，毒疮清理完毕，宇文忠穿上衣裳坐了起来。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紧跟着就站起身，朝妘旸揖了一礼，“杨公子真乃旷世神医呀！” “大人客气，若是没有这‘蛊母’，我也是没办法的。” 妘旸把木盒中的‘蛊母’给宇文忠看了看。 就见‘蛊母’身上那层金光褪下去不少，变得黯淡许多。 “杨公子，‘蛊母’还坚持的住吗？”宇文忠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还没医治呢。 “大人放心，这个小东西还能坚持会儿。” ‘蛊母’好像是在配合妘旸似的，朝着宇文忠就要爬去。 吓得宇文忠急往后躲。 妘旸把盖子盖上了，好奇道，“这‘蛊母‘是贵府上的，为何宇文大人还会怕它？” 宇文忠尴尬一笑，“这个东西平日里有专门的人负责，我们兄弟最多看上几眼。” “哦～我明白了。”妘旸心道，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大老爷，少爷遣小的来问，神医什么时候过去？” “回去告诉淏儿，神医这就过去。”身上不难受了，宇文忠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是，大老爷。” 小厮先行去回禀了，宇文忠和宇文德带着姚羽鸾三人直奔宇文淏的院子而去。 尽管宇文蝶已经嘱咐了自家大哥。 可是，当姚羽鸾跟在妘旸身后走进屋中的时候，宇文淏还是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这个小女子换上劲装，更是勾人，待自己的病好了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人弄到手。 宇文淏一点儿也不掩藏自己的想法，都显现在了脸上。 燕凌夙的脸色已经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姚羽鸾和妘旸也好不到哪里去。 宇文蝶真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怎么这般没脑子。 她真想一个巴掌抡过去。 突然间，就听“啪”的一声，宇文淏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众人扭头一看，扇巴掌的人正是宇文忠。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宇文淏的母亲刘氏扑到了自己儿子身边，把他护在了怀里。 “你给我滚开，否则今日我就把你休回娘家去。” 宇文忠都要恨死自己的这位夫人了，宠的淏儿是无法无天。 宇文德没有插话，这对儿母子是得好好教训了，要不宇文家迟早被他们给拖累了。 “老爷，你……”刘氏怕了，悻悻地站到了边儿上。 “淏儿，给凤姑娘赔礼。” 宇文忠的话不容置疑，宇文淏只好选择低头。 “望凤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嗯。”姚羽鸾勉强应了一声，而后看向了宇文淏的妻子徐氏，“劳烦这位嫂子带我出去逛逛。” 徐氏看了自家公爹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道，“凤姑娘请跟我来。” 见姚羽鸾和徐氏出去了，妘旸道，“给他治可以，不过，他的诊金要五千两黄金。” “杨公子，不是一千两黄金一位吗？”宇文德的眉头皱了起来。 “宇文大人是一千两，至于这位……”妘旸上下打量了宇文淏几眼，“我看他不顺眼，要治就治，不治‘蛊母’拿去。” 妘旸说着就把木盒往宇文德的怀里塞。 刘氏想上前损他几句，奈何自家老爷看着呢，她只能先忍了这口气。 “五千两就五千两，请杨公子医治。”宇文忠能说什么，还不都怪自己儿子。 “嗯。”妘旸应了句，而后来到床前，“大少爷宽衣，躺下。” “好。” 妘旸态度阴冷，和对待宇文忠的耐心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宇文府后花园。 天越发黑了，花园中每隔几步就挂着个灯笼，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宇文少爷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我若是男子，能娶到少夫人这般相貌出色的妻子，定会真心相待！” 姚羽鸾边摇头边叹息，引得徐氏是默默流泪。 她不能在外人面前数落夫君的不是，所以就没有接话，但心里还是感激的。 她答不答话的不要紧。接下来的话才是姚羽鸾要说的。 “说句过分的话，这样的夫君，活着还不如死了。” 徐氏仍然没有回话，但面上没有任何不悦。 二人又逛了会儿，姚羽鸾一拍脑门儿，“对了，听杨公子说宇文少爷这个病要禁欲一个月，否则不但前功尽弃，还会把命搭进去，少夫人要记得叮嘱一二。” “好，我记下了，有劳凤姑娘了。”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姚羽鸾迈开步子就往回走。 徐氏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闪了闪。 第408章 一场大戏(一) 宇文府。 天已经黑透了，妘旸为宇文淏医治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刚把蛊母收到木盒中，拿到宇文忠面前，就听“噗”的一声，蛊母爆体而亡，化作了一摊粘稠的黑水。 宇文忠心道，还好没有溅到自己身上。 “明日一早，我会再来一趟。”妘旸收了金票留了方子，嘱咐了一番，然后和姚羽鸾、燕凌夙回客栈去了。 宇文忠本想留饭，但，见了杨公子三人面上不悦的神色，没有开口。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淏儿，禁欲一个月，想活还是想死，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他不再停留，和宇文德一起离开了。 此时，卧房之中就剩下宇文淏、他的娘亲刘氏还有妻子徐氏。 “淏儿，你若是喜欢那位凤姑娘，回头娘亲把她弄来就是，用不着不开心。” 徐氏心疼的不知该做些什么哄自己儿子高兴。 “他们是大夏人，不会在南诏待太久，娘要抓紧呀！”宇文淏有些兴奋。 “放心，待明日杨公子看完诊，娘就找人去办。”刘氏的眼中闪着精光。 徐氏压下了心中的恶心，“母亲、夫君还未用饭，儿媳下去准备一些。” “嗯，去吧。”徐氏的语气淡淡的。 当初选这个儿媳，就是看她老实本分，否则也不会被选来侍候儿子。 徐氏欠了欠身，扭身出去了。 次日一早，妘旸三人准时来到宇文府。 宇文蝶一早就候在了爹爹的屋子里。 但是，妘旸并没有多待，为父子二人号了脉，又叮嘱一番，就离开了。 见人走了，宇文蝶把帷帽摘了下来，面上尽是落寞的神情。 宇文忠警告道，“蝶儿，收起你的心思，你将来可是要嫁进二皇子府的。” “是，女儿省的。”宇文蝶欠了欠身，扭身出去了。 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三人从宇文府出来后，就在黎城的大街上逛了起来。 三人走走停停的，不知不觉就逛了两三个时辰。 此刻，他们刚从一家酒楼中出来。 “今日无事，要不去圣女宫找若儿姐？”姚羽鸾提议道。 “好，听你的。不过，等我一下。”燕凌夙说着就回头来到了酒楼的门口。 那里正有一个小厮在偷看他们。 见人朝自己走了过来，小厮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我们去圣女宫，你还要不要跟着？”燕凌夙的脸上挂着笑。 这笑看在小厮的眼中却如同九幽厉鬼一般。 “不，不跟了。”小厮的身子抖了起来。 “跟了一路了，怪辛苦的，赏你二两银子买酒喝。”燕凌夙还真就拿出二两银子扔给了小厮。 紧接着，话锋一转，“回去告诉你主子，若是敢动歪心思，我不介意送她下地狱。” “扑通”一声，小厮吓得瘫坐在地上。 望着渐行渐远的三人，他后背的衣裳已被冷汗打湿。 容公子是地狱来的恶鬼吗？ 城南，圣女宫。 “若儿，有人找。”赫连慧引着姚羽鸾三人走了进来。 赫连若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今儿不用去宇文府吗？”她边说边迎了上去。 “去过了，这不，想若儿姐姐就来了吗？”姚羽鸾上前就抱住了赫连若。 “得亏赫连若是名女子，否则……”妘旸瞥了燕凌夙一眼，话没说完。 “杨公子，要不我把那位秃子接过来陪你？”燕凌夙可不怕他。 妘旸顿时觉得恶心，“别提她，反胃。” 看着二人斗嘴，赫连若显然已经习惯了，“走，带你们逛逛我这圣女宫？” “那感情好，我还要在这儿用晚膳。”姚羽鸾是一点儿也不见外。 “好，都听你的。”能有这么个知己，赫连若很开心。 赫连慧掩嘴笑道，“凤姑娘要是能住些日子才好，咱们圣女宫的吃食可是外面没有的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劳烦慧姨了。”对自己人，姚羽鸾向来很热情。 “好，凤姑娘尽管住，我去准备。”赫连慧笑着就转身出去了，这个小姑娘真讨喜。 “兰若，我们是男子，住在这里可以吗？”燕凌夙不想给赫连若找麻烦。 “放心，这里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院子，不碍的。回头把如风三个也叫过来，住客栈太不方便了。”赫连若发自真心的邀请。 燕凌夙看了妘旸一眼，见他点头，而后抱拳道，“那就叨扰兰若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 赫连若开口还要说些什么，这时，就见慧姨冷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 “皇上来了。”赫连慧的语气不大好。 “嗯。”赫连若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整座仙月殿顿时安静下来。 姚羽鸾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晦气！” 这两个字可是完美地表达了众人此时的心情。 少时，大殿门口，南诏皇坐着步辇被宫人抬了进来。 步辇的两侧分别跟着二皇子赫连祁、宇文雅儿，还有脸色难看的荣王和上官宏宇。 姚羽鸾注意到了，步辇的后面还跟着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嬷嬷。 “皇上不在宫里养病，来我这圣女宫做什么？”赫连若瞧着南诏皇那一脸的迫切，嘲讽之色从眼底流露出来。 南诏皇没接她的话，而是看向了妘旸三人，“杨公子倒是和圣女宫宫主走的挺近。” “皇上说的是。”妘旸回了一句，表情淡淡的。 南诏皇讨了个没趣，脸色僵了那么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杨公子真是直言直语。” 赫连祁眯着眼睛盯着妘旸，这位就是坏了自己大事的神医？ 过后，定要想方设法除了他。 他正出神儿呢，忽然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射向了自己。 顺着视线寻去，就见杨公子身旁的男子正盯着他。 赫连祁有种感觉，自己在那人的眼中就是个死人。 宇文雅儿同样在打量着赫连若身旁的三人。 在这三人的身上，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过，没关系，今日赫连若注定身败名裂，从神坛上跌落下来。 宇文雅儿面上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今日她必定会成为圣女宫新一任的宫主。 赫连若看在眼里，嗤笑道，“雅儿这是离开圣女宫归入皇上的麾下了？” “宫主说笑了，雅儿自加入圣女宫来，就没想过离开。” 宇文雅儿一点儿也不慌，想让她离开圣女宫？做梦！ 第409章 一场大戏(二) 仙月殿上，两方人马相互对峙着。 荣王赫连柏看着眼前的情景是无比后悔。 要不是顾念最后一点儿兄弟情谊，他也不会拉着上官宏宇跟着过来。 明明跟皇兄说了，是二皇子联合宇文家下毒害他。 可皇兄一心想要铲除圣女宫，竟什么也不顾了。 既然这样，他又何必留在这里。 “皇兄，臣弟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赫连柏说罢朝妘旸三人和赫连若点了点头，拉着上官宏宇就走了。 “你……”南诏皇脸色铁青，关键时刻，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 “皇上，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请离开圣女宫。”既然来者不善，赫连若也没必要给他留面子。 “哼！”南诏皇冷哼一声，而后看向宇文雅儿，“你不是要状告赫连若吗？” “是，皇上。”宇文雅儿欠了欠身，随后往前走了几步。 “圣女宫宫主自来都是圣洁无瑕的，而赫连若早已破了身，是不配继续坐在圣女的位子上的。” 宇文雅儿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赫连若冷着脸没有说话。 这可把南诏皇高兴坏了，今日总算是逮着了赫连若的错处。 “若儿，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赫连慧一听，气坏了。她走到宇文雅儿的身前，抡起胳膊就扇了过去。 就听“啪”的一声，宇文雅儿捂着面颊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以下犯上，忤逆宫主。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奴婢罢了，竟敢以“我”自称，谁给你的胆子？”赫连慧质问着。 在圣女宫，除非姓赫连，否则一律以奴婢论，这是打圣女宫存在的那天起就定下的铁律。 宇文雅儿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确实触犯了宫规。 赫连祁心道，这个蠢女人。 “慧姨是不是忽略了重点，赫连若是否还保存着贞洁这一点，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赫连祁三言两语把问题又引到了赫连若的身上。 “二皇子，这是圣女宫，还轮不到你作主。”赫连慧可不怕他。 “哼，慧姨这般强横是在掩饰什么吗？”赫连祁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在看着赫连若。 赫连慧刚要反驳，就被拦住了。 “慧姨，退下。” “是，宫主。”赫连慧站到了自家宫主的身后。 “雅儿，你口口声声说本宫主失了贞洁，有什么证据？”赫连若踱步到了宇文雅儿的身前。 “证据就是你手臂上的守宫砂，宫主可敢把守宫砂亮出来？”宇文雅儿毫不示弱。 “哈哈哈哈！”赫连若大笑出声，“你说亮就亮？” “怎么，宫主不敢？”宇文雅儿是步步紧逼。 南诏皇笃定赫连若是因为失了身，才不敢亮出守宫砂。 于是，他笑道，“若儿是名女子，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胳膊实是不妥。” 姚羽鸾心道，这坏老头子定是没憋好屁。 果然，就听南诏皇道，“朕带了验身的嬷嬷来，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大喝。 “来呀！”赫连慧实在是忍不了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就见哗啦啦，仙月殿冲进来一批手执利剑的白衣宫女，个个剑指南诏皇几人。 “皇上是当圣女宫没人了吗，敢如此羞辱圣女宫宫主？”赫连慧怒道。 紧接着她又看向了那一脸得意的女子，“晓喻全城百姓，从今日起，逐宇文雅儿出圣女宫。” “是。”众宫女齐声大喝。 “你不能这么做。”宇文雅儿慌了，被逐出圣女宫的女子，是会被全城百姓唾弃的。 赫连慧根本就不理她，转头吩咐人传消息去了。 “雅儿，你怕什么？一个被逐出宫的宫女与一个失了清白的宫主，谁才会在百姓面前抬不起头来？”赫连祁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二皇子说的对。”宇文雅儿稳了稳自己的心。 皇上可是保证过，只要扳倒了赫连若，就助自己登上圣女宫宫主的宝座。 这时，姚羽鸾的声音响了起来，“若儿姐姐何不给他们看看？” “凤妹妹，不是我不给他们看，是他们不能白白看了圣女的手臂。” 赫连若附和着，她要看看鸾儿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姚羽鸾唇角儿扬了起来，“这样啊，不如若儿姐姐和宇文小姐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谁输了就扒光衣裳围着黎城走一圈儿如何？” “嗯，这个赌注好，我应了。”赫连若来了兴趣。 姚羽鸾盯着宇文雅儿，笑得极其邪性。 “这……”宇文雅儿不敢应，这赌的太大了。 “雅儿，你有什么好怕的，除非你诓朕。”南诏皇耷拉着眼皮，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宇文雅儿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好，我赌。” 姚羽鸾点头道，“看来宇文小姐是志在必得呀，不如你也亮一亮手臂？” “我为何要亮？”宇文雅儿瞥了赫连祁一眼。 姚羽鸾心中明了，“怎么，宫主都亮得，你亮不得？还是说你贼喊捉贼？” “雅儿，你就亮给他看。” 赫连祁的话安了宇文雅儿的心，自己早就做好准备了不是吗？ “好，亮就亮，宫主要是输了，到时可不要赖账。” “怕你不成？” 紧接着，就见二人同时把袖子撩了起来。 “这……”南诏皇有些傻眼，赫连若的胳膊上那不正是守宫砂吗？ 宇文雅儿可不慌，她亲眼见过赫连若的胳膊上是没有守宫砂的。 “皇上，守宫砂也可以作假，不如让嬷嬷验上一验。” “好。”南诏皇朝验身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即迈开步子朝赫连若走去。 “慢着。” “怎么，宫主怕了？”宇文雅儿冷笑道。 赫连若懒得理她，而是看向了南诏皇，“验可以，不过我也要出一个人验，这样才公平。” 皇帝没法说不，只能答应了下来。 “杨公子，有劳了。”赫连若请的就是妘旸。 “好说。”妘旸应了句，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走向了宇文雅儿。 如此谪仙般的男子，哪个女子能不脸红？ 宇文雅儿也不例外，俏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不要脸。”姚羽鸾见了骂出了口。 “你……”宇文雅儿想骂回去，奈何自己确实红了脸，也就把要骂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妘旸已经走了过去，他看了宇文雅儿的胳膊一眼，道，“劳烦慧姨拿块儿帕子，再倒碗温水来。” “好。” 仙月殿中就有温水，赫连慧很快就把帕子递到了妘旸的手中。 就见妘旸接过帕子放在碗中打湿了，然后递给了赫连慧。 没人注意到的是，他的手指沾到了碗中的温水。 “我不方便，劳烦慧姨把宇文小姐的守宫砂擦掉。” “呵，杨公子，我这可是真的守宫砂，用水就能擦掉？” 宇文雅儿很是不屑，这个守宫砂可是二皇子专门找能人点上去的。 妘旸但笑不语。 宇文雅儿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见赫连慧拿着帕子三两下就把守宫砂给擦掉了。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不可能！ 第410章 最后一层窗户纸 仙月殿中。 宇文雅儿疯了般的不停在自己的手臂上寻找着守宫砂。 “不可能，不可能……” “宇文雅儿，原来你真的是在贼喊捉贼。”赫连慧讽刺道。 “谁是贼？” 突然间，宇文雅儿夺过赫连慧手中的帕子朝赫连若就跑了过去。 “你的一定也是假的。” 赫连若也不拦着，就这么看着宇文雅儿拿着帕子擦拭她胳膊上的守宫砂。 “够了。”南邵皇喝道。 他没想到宇文雅儿这般不中用，害得自己丢尽了脸面。 “皇上再等会儿，就快要擦掉了。” 宇文雅儿红了眼睛，狠命地擦拭着赫连若的胳膊。 眼见如玉般的手臂变得红肿不堪。 “哐”的一脚，姚羽鸾照着宇文雅儿的肚子就踹了过去。 宇文雅儿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直撞到身后的墙壁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显而易见，姚羽鸾是用了力的。 “你也是，就让她这么擦，都快破了。”姚羽鸾找妘旸要来药膏，轻轻地涂抹着。 “总要让她死心不是吗？”赫连若看着坐在地上，不断擦拭嘴角血迹的女子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今日，这个女子带着南诏皇是来要她赫连若命的。 “宇文雅儿，你输了。” “你想干什么？”宇文雅儿圆瞪着眼睛，一脸的惊恐。 “干什么？愿赌服输，当然是履行赌约喽。”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宇文雅儿大声嘶吼着，她不要被扒光了游街。 赫连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狼狈的女子，“若今日输的人是我，你会放过我吗？” 宇文雅儿被问的哑口无言。 “慧姨。”赫连若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宫主。” “把宇文雅儿扒光了游街，她所做之事要告知全城百姓，之后，把人丢到宇文府大门口。你亲自盯着，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宫主。” “二皇子，救救我……”宇文雅儿奋力地朝着赫连祁爬去。 但是，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来人，拖上她跟我走。”赫连慧带着人走了。 赫连若转身看向了南诏皇，“既然皇上把这仅存的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那本宫主也不用顾及你了。” “若儿这是什么意思？朕不明白。”南诏皇除了装糊涂，没有别的办法。 “不明白没关系，本宫主说给你听。”赫连若盯着南诏皇笑了起来。 她不等对方有所反应，继续道，“皇上伙同二皇子与宇文家，和大夏京城夜家结成同盟企图颠覆大夏的江山。” 南诏皇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朕今日做的是不对，但若儿也不必这样编排于朕。” “父皇说的没错，凡事讲证据，就算你是圣女宫的宫主也不能空口白牙冤枉于人。” 赫连祁一点儿都不担心，所有与夜家来往的信件、密函，他都毁了个干净。 “你要证据？本宫主还真有。”赫连若从书案上拿了本账册过来。 这是她离开煜王府时，从燕凌煜的书房找到的。 “这就是二皇子同大夏煜王与夜鸿涛来往的证据。” 赫连祁上前一把夺了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越往后看，那张脸越黑。这燕凌煜和夜鸿涛都是蠢货不成，账册还留着？ 但他不能承认，“宫主哪里找来的账册，平白安到我与父皇的头上？” “赫连祁，你认与不认，这都是事实。”赫连若不再与他争辩，而是面向南诏皇。 “皇上，你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把南诏百姓拖入战火之中。你宁可信这个要置你于死地的二儿子，也不愿理会自己亲弟弟的劝诫。” 南诏皇的脸色由白变得铁青，自己的脸面就这样被这个女子踩在了脚下。 赫连若可不管他，接着道，“为什么皇上可以不计较赫连祁下毒害你？因为只有他才能配合你，完成你的野心，是与不是？” 赫连若扒掉了南诏皇披在身上的那件假外衣，把真实的他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赫连若，别以为你是圣女宫的宫主，朕就不敢杀你。”南诏皇威胁出声。 “你要是能杀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已就撕破了脸皮，赫连若干脆一撕到底。 “你……”南诏皇的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二皇子，你爹都这样了，你怎么不着急？”姚羽鸾一副惊讶的神情。 “哼！”赫连祁冷哼一声，扫了在场众人一眼，然后带着南诏皇离开了圣女宫。 该走的人走了，仙月殿安静了下来。 赫连若挥退了宫女，而后面向姚羽鸾三人。 “夙王、鸾儿、妘旸，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去大夏的目的并不简单。” 作为圣女宫宫主，赫连若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作为夏兰若，她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姚羽鸾拾起赫连祁丢在地上的账册看了看，“记得还挺全。” 赫连若见姚羽鸾不理自己，以为她在生气。 “鸾儿，你……” 姚羽鸾转手把账册递给了燕凌夙，“你也看看。” 而后，她转过头面向赫连若，“若儿姐姐，要是燕凌煜是个好的，你会就此留在大夏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吗？” 赫连若没有立即回答，她想了想，“我确实倾心于他，否则也不会破了身。但要是让我一生都留在大夏，那是不可能的。” “好，我还有一个问题。”姚羽鸾严肃了起来，“若是燕凌煜的大计成了，你会怎么办？” 赫连若连想都没想，“他的大计根本就成不了，我也不会让南诏百姓陷入战火之中。就算你们没有出现，最后关头我也会手刃了他。” 说到这里，她“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自己曾多少个日日夜夜辗转难安，自己又曾多害怕那个日子的到来。 还好，最后是自己错付了。 姚羽鸾心有不忍，走了过去，抱住了赫连若，“若儿姐姐，咱们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赫连若一听，心道，不对呀，什么叫扯平了？ 她突的从姚羽鸾的怀中挣脱出来，“鸾儿这是什么意思？” 姚羽鸾有些不好意思，她刚要开口，就见荣王赫连柏和上官宏宇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他们的身后传来宫女的喊声，“二位大人怎么硬闯，奴婢还没通报呢？” “宫主，出大事了。”荣王赫连柏急得是一头的汗。 上官宏宇也好不到哪里去。 赫连若狐疑地看着姚羽鸾，她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第411章 陈兵三十万 仙月殿中。 荣王赫连柏和上官宏宇是急得不行。 “二位大人若是找皇上就请去皇宫，他已经回去了。” “皇兄不中用，我们是来找宫主你的。 荣王直言不讳，倒是让赫连若有些意外。 “那王爷和上官大人这是……” “宫主，阳门关守将高伯为陈兵三十万在边境线上，眼看就要打进来了。” “什么？” 赫连若惊了，她扭头看向燕凌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王、上官将军、赫连宫主，咱们可以谈谈了。”燕凌夙笑着站了出来。 “你到底是何人？”荣王若是再看不出来，那他也不用混了。 “大夏夙王，燕凌夙。” 荣王懵了，他看看燕凌夙，又瞧瞧赫连若，内心凌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宫主说清楚。”上官宏宇把手搭在了剑柄之上。 赫连若摇头苦笑，“上官将军，咱们联手也打不过夙王一个，你莫要冲动。” 上官宏宇丝毫不退让。 荣王按住了他的手，“宏宇，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夙王既然要谈谈，那咱们就谈谈。” 三十万大军陈兵边境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上官宏宇把手拿了下去，他不傻。 一旦大夏夙王在南诏出了事，他相信高伯为的三十万大军会毫不犹豫地敲开南诏的国门。 以如今南诏的国力，是经不起与大夏一战的。 “好，既然南诏肯谈，那本王有个问题要先问荣王。”燕凌夙笑着道。 “夙王请讲。” “荣王可否做得了南诏皇的主？” 赫连柏并不意外，他狠了狠心，“能。” “好，既然做得了主，那咱们就能谈。不过在谈之前，有个事儿要说在前头。”燕凌夙看向妘旸点了点头。 荣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杨公子在皇兄的身子上动了手脚？ 妘旸懒得理会荣王是怎么想的，“南诏皇经过医治，本来好好养着还能坚持些日子。可他刚刚惊了心脉，最多不过半月的寿数。” 临了，妘旸还是加了句，“荣王若是不信，回去后随便找个大夫一看便知。” 荣王赫连柏却是看向了赫连若，“宫主以为呢？” “荣王大可放心，在医道上，杨公子不会作假。”赫连若保证道。 姚羽鸾心想，你还真是不了解妘旸。 荣王点头了，“好，本王知道夙王在担心什么。夙王放心，无论是谁继承了南诏的皇位，本王都能保证今日所达成的协议都不会作废。” “宫主呢？” “夙王放心，我也能作保。”赫连若能说不吗，自己的小辫子还在人家手中攥着呢。 “砰”的一声，仙月殿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了，这一关就是近两个时辰。 当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赫连慧正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外。 见宫主安然无恙，她这才放心。 荣王和上官宏宇对谈判结果也很满意。 虽然南诏做出的让步不少，可能得百年和平，他们很知足。 “慧姨，宇文雅儿怎么样了？”赫连若还是比较关心的。 “她做出这等丑事，自然会被全城百姓所唾弃 ，如今人在宇文府的大门口。” “宇文家就没把她接进府中？”问话的是姚羽鸾，她也很好奇。 “呵，现下宇文家是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她。”赫连慧想想就觉得痛快。 “出了何事？”赫连若问道。 “宇文淏死了，听说是死在那个事上面。”赫连慧没有明说，她相信在场的人都能明白。 “不是告诫过他要禁欲一个月吗？”姚羽鸾装作不明白，问道。 “他要是听劝，也不会落得这么个结局。” “慧姨说的也对。”姚羽鸾明白，这一定是徐氏的功劳。 荣王和上官宏宇也是一阵唏嘘。 “荣王，一味忍让不是解决之法。这毒瘤，该除的要除干净。”燕凌夙好心劝道。 “谢夙王良言，本王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罢，荣王赫连柏和上官宏宇就离开了。 协议签了，他们有很多事要做。 赫连若张了张嘴，可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儿姐姐，咱们扯平了对不对？”姚羽鸾扬起了笑脸。 “是，扯平了，不知今日的晚饭……” “晚饭你别想赖掉。”姚羽鸾嗖的一下就抱住了赫连若的胳膊。 “我还会少了鸾儿的吃食？”赫连若开心地笑了起来，真好，鸾儿没有与自己生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嗯～要是若儿姐姐肯陪我逛逛黎城，那我就再待两日。” “好～我陪你逛。” 赫连若哪有不应的，她巴不得鸾儿能多留两日呢。 燕凌夙和妘旸对视了一眼，相互笑着走了进去。 南诏之行如此顺利，也是他们所没想到的。 晚饭后，姚羽鸾三人就离开了。 为了避嫌，他们并没有在圣女宫住下。 仙月殿中，此时只有赫连若和赫连慧二人。 “慧姨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吧。” “若儿是在大夏京城与夙王他们结识的？”赫连慧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 “嗯。”赫连若应了一声接着道，“慧姨，两年前我意外发现二皇子与大夏有来往。无法，我只能只身前往查个清楚。” “宫主为何不早说，要自己去涉险？”赫连慧还以为宫主去大夏就是游历一番。 “哎，此一去不知能否活着回来，我又何必让你担心。还好，我遇到了鸾儿。” 赫连若是不可能把实情说出来的，若是慧姨知道自己破了身，是不会替她隐瞒的。 “就是那位凤姑娘？”赫连慧总算是明白宫主为何突然对凤姑娘换了称呼。 “嗯，她不姓凤，她姓姚。” “姚？”赫连慧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她是姚肃之的女儿？” “对，大夏英雄之女。” 赫连慧听罢，心中顿时肃然起敬。 姚肃之虽是大夏的将军，可姚家满门忠烈，在南诏百姓的心中也同样有分量。 就这样，赫连慧心中的疑虑被彻底打消了。 她只恨自己竟然怀疑起宫主来。 想罢，她就跪了下来，“请宫主责罚。” 赫连若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我爹娘走的早，若不是慧姨，我早就被族中的那些恶狼拆了，哪里会轮到我坐上圣女宫宫主的位子。” “若儿……”赫连慧流下了眼泪。 赫连若抬手擦掉了她的眼泪，“慧姨不哭。” 赫连慧的眼泪流得就更凶了。 第412章 覆灭 次日一早，荣王赫连柏和上官宏宇进宫了。 他们求了两道圣旨，一道是查抄宇文府的，而另一道则是查抄祁王府的。 二人前脚出宫，南诏皇后脚就吐血了。 当荣王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淡淡说了句，“本王知道了。” 这要是放在往常，荣王定会心急如焚，可今日…… 他要是再由着皇兄胡闹，南诏就该亡国了。 上官宏宇向来以荣王马首是瞻，而且他也觉得南诏是该换个皇帝了。 宇文府。 此时，府门的牌匾上搭着丧幡，两只白灯笼高高地挂了起来，灯笼上大大的奠字极其醒目。 灵堂上，宇文淏的母亲刘氏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她往旁边瞄了一眼，见徐氏是半滴眼泪未掉，就连装都不装一下。 一气之下，“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徐氏一个耳光。 “你个贱人是不是巴不得淏儿赶紧死，好找下家？” 徐氏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母亲想多了。” “啪”，又一个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就死了这个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离开宇文府。”刘氏双手叉腰一副凶狠的面容。 徐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盯着宇文淏的棺木出神，没有理会刘氏。 宇文忠正巧看到这一幕，他疾步走进灵堂，抬脚就把刘氏踹翻在地。 “诶哟”，刘氏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 “儿呀，你刚走你爹就打我，我不活了……” “要死就赶紧的，淏儿没走远，你还追得上。”宇文忠的话阴飕飕地传进刘氏的耳中。 她惊得张大了嘴巴，“老爷，你……” “大老爷，不好了！”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宇文忠听了就来气，“淏儿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好的事儿？” “大老爷，上官将军带着兵将闯进府来了？”管家的声音都打起了颤。 宇文忠还来不及反应，上官宏宇就走了进来。 他扫了眼灵堂，宇文家的人都在这儿了，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工夫。 于是，他直接拿出了圣旨，“宇文忠接旨！” 哗啦啦，灵堂之上跪倒了一大片，宇文忠跪在了最前头，他的心慌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宇文忠……” 上官宏宇口中的圣旨一字一字地传进了宇文忠的耳中。 他的双鬓不停地流下汗来。待圣旨念完，已瘫倒在地。 盛极一时的宇文家就这样完了，等着他们的是断头台上的一刀。 祁王府。 赫连祁可不会乖乖就缚。 当荣王赫连柏宣读完圣旨的时候，他带着府中侍卫拼死反抗。 最终不敌，被荣王亲手斩杀在剑下。 姚羽鸾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和赫连若穿梭在黎城大大小小的铺子中。 “若儿姐姐，荣王的动作够快的。”姚羽鸾正拿着个簪子往赫连若的发间插去。 “能不快吗，再耽搁下去，南诏就真的无药可救了。”赫连若在铜镜前照了照，“不错。” “燕凌夙，付银子。” 姚羽鸾招了招手，燕凌夙立马掏银票付账。 “多谢！”妘旸道了句谢，然后走到掌柜的面前，伸手一指，“那些都要了，送到兴旺客栈。” “是，小的一会儿就差人送去。”掌柜的都快乐开花了，这是笔大买卖呀！ 燕凌夙顺着妘旸手指的方向一看，好么，足有十几只步摇。 他一头黑线，“给自家媳妇儿买首饰，还用别的男人付银子？” “能省则省，瑶儿要是知道了，定会夸赞我会过日子。”妘旸颇有些自得。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步摇呀？”姚羽鸾感到不解。 “鸾儿说的也对。”妘旸扭身又走向了掌柜，“与步摇配套的首饰有没有？” “自然是有的。”掌柜的心想，没有也要有。 “嗯，都包起来，银子他付。”妘旸伸手往后一指，燕凌夙顿时垮了脸。 “好的，好的。”掌柜的连忙哈腰称是。 “鸾儿还是不要开口了。”赫连若掩嘴笑了起来。 “呃，好吧！”姚羽鸾迎着燕凌夙幽怨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 夜里，姚羽鸾住在了圣女宫，和赫连若躺在了一个榻上。 “明日你就回去了，这一走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赫连若有些伤感。 “会再见面的。”姚羽鸾安慰着，她知道以后再见不易。 从大夏京城到黎城，光路程来回就要将近五十日。 赫连若突然想到，“鸾儿，等你和夙王成婚的时候，定会宴请天下宾客。到时，我带着南诏使团去庆贺，好不好？” “好！”姚羽鸾应了句，抱着赫连若的腰肢闭上了眼睛。 她和燕凌夙恐怕不会太早成婚。 次日一早，城门口。 荣王赫连柏、上官宏宇、赫连颢、赫连梦和上官恪都来送行。 赫连若是要送上一段距离的。 “众位，后会有期。”燕凌夙说罢，和众人一起打马离开了。 望着几人的背影，赫连梦是哭得不能自已。 赫连颢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姚羽鸾一行人是晓行夜宿，仅仅用了十日就来到了阳门关。 送到这里，赫连若要回去了，她紧紧抱了姚羽鸾好一会儿才松开，“保重。” 说着，她掉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去。 “若儿姐姐，保重！”姚羽鸾大声喊着，双眼已落下泪来。 赫连若停下了，她回身挥了挥手，而后扭过身去，慢慢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看着鸾儿这副样子，燕凌夙心疼极了，“待该办的事儿办完，咱们再去南诏好不好？” “好……” 姚羽鸾几人没有在阳门关多待，和高伯为兄弟俩打了招呼，商谈一番就离开朝着炎海城去了。 城主府中。 柳睿高高兴兴地把风尘仆仆的六人迎进了府中。 “柳仔明怎么样了？”妘旸开口问道。 “托杨公子的福，最难的时候已经挺过去了，如今正恢复着呢。” 柳睿难掩激动的心情，他的儿子活过来了。 “带我去看看。” “先歇歇再去不迟。” “不了，现在就去，明早我们就离开了。” “好，王爷、杨公子、凤姑娘请跟老夫来。” 柳睿引着燕凌夙三人来到柳仔明的屋中。 “仔明见过王爷、杨公子、凤姑娘。”柳仔明急忙从床榻上起身，朝着三人揖了一礼。 “起来吧。”燕凌夙抬了抬手。 “躺好。”妘旸说罢走了过去，为柳仔明把起脉来。 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拿开，“不错，恢复的很好，我再开张方子，吃上半月就可以了，之后就全靠你自己了。” “谢杨公子活命之恩。”柳仔明起身跪在了妘旸的面前，叩了三个头。 妘旸没有拦着，受了这个礼。 第413章 北齐国书 城主府。 柳睿说什么也不让几人去住客栈。 燕凌夙拗不过，也就答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几人收拾妥当就离开了城主府，直奔京城而去。 在第十日的时候，妘旸告别了姚羽鸾和燕凌夙，回药谷去了。 蛇谷的事儿，他要向仇婆交代清楚。 临近年下，药谷还有一摊子事儿。他要尽快办完，然后接上祖父与玲儿，去京城过年。 姚羽鸾和燕凌夙也没有回京，而是去了苍梧山。 他们也要接上凤玉音和三个孩子去京城过年。 虽说将军府人丁稀薄，但过年该有的应酬不能少。 凤玉音自然是首当其冲要应付这些。 苍梧山上。 姚羽甜、姚羽翰和凤遂安围着姚羽鸾是高兴的不行。 尤其是凤遂安，眼圈儿红红的。 姚羽鸾见状一把抱起了他，“安儿想大姐姐了？” “嗯～”凤遂安搂着姚羽鸾的脖子就哭了起来。 凤玉音走上前把凤遂安接了过来，“你走了两个多月，不仅安儿想，我们也想。” “娘……”姚羽鸾唤了句，然后蹲下身子把自己的一双弟妹揽在了怀里。 “大姐姐。”姚羽甜和姚羽翰双双搂着姚羽鸾的脖子，也哭了起来。 “好了，不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姚羽鸾没忍住也落下泪来，要是可以的话，她更愿意留在家人的身边。 “哎，苦了我老头子了，又要一个人过年了。”风云天的身子已经痊愈了，此时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凤爷爷，这次，我和鸾儿打算接上您一起去京城过年。”燕凌夙笑着开口道。 凤云天抬眼瞄了瞄站在一旁的安在辰几人，而后摆摆手，“我要是走了，这几个徒弟怎么办？” 这个小动作可是被安在辰看在了眼里，“师父当真不去？” “去，谁说不去了，不过为师放心不下你们。” “师父尽管去，等过完年，我去接您回来。” 凤云天看着自己的三个徒弟，“好，那为师就听你们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月黛山，药谷。 妘旸把蛊母交到了仇婆的手中，“蛇谷发生了一些事儿，我想，还是要让仇婆知道。” “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有话就说。”仇婆拿着装蛊母的瓶子，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是关于上官玄泽的。” 仇婆愣住了，“提这个负心汉做什么？” “仇婆，你误会他了。”妘旸也不愿开口，但是有根刺这几十年来一直在仇婆的心中扎着。 “误会？” “嗯。” 就这样，妘旸把蛇谷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给了仇婆。 “原来玄泽没有负我，没有负我……”仇婆捂着心口弯下了身子。 她是心疼不止，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仇婆……”妘旸眼中尽是担心，他走上前，扶住了这个几十年一直活在痛苦中的老人。 “放心，我没事儿。”仇婆直起了身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寻短见的。” “仇婆，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这些？”妘旸此时有些后悔。 仇婆哽咽着，“不，你做的对。我冤枉了玄泽几十年，如今知道真相，以后入了黄泉也好去向他赔罪。” “赫连裘那里，就交给我吧。”仇婆的双眼慢慢地染上了恨意。 “好！”妘旸哪有不应的。 “蛇谷被一把火烧了，我想赫连裘一定很想知道这个消息，我去告诉她。”仇婆打开地牢的入口走了进去。 “哎！”妘旸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屋子。 “仇婆没事儿吧？”妘玲儿搀着妘西风一直守在门外。 “哎！”妘旸又叹了口气，“两人错过了几十年，如今又天人相隔，仇婆怕是要缓上些日子。” “还好有赫连裘在，否则仇婆这口气怕是不好出了。”妘西风也感叹造化弄人。 突然间，就听地牢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啊……不可能。” “哥，咱们走了，仇婆这里怎么办？”妘玲儿不放心。 “我会把赖叔留下。”妘旸早已做好了打算。 “嗯。”妘玲儿应了一声，而后祖孙三人离开了这里。 妘旸在药谷待了两日，于第三日的清晨，和妘西风、妘玲儿，三人打马离开了药谷，往京城去了。 姚羽鸾和燕凌夙几乎与妘旸祖孙三个同时启程。 他们在路上走了四日，比妘旸早一日回到京城。 凤玉音带着一家老小回将军府了，姚羽鸾和燕凌夙直接往皇宫去了。 清心殿上，老皇帝是满脸的喜悦之色。 “儿臣（臣女），拜见父皇（皇伯伯）。” “好、好，快起来。一路可还顺利？” “托皇伯伯的福，咱们一切顺利。”姚羽鸾笑道。 “这是儿臣与南诏签的国书，请父皇过目。”燕凌夙把国书呈了上去。 老皇帝打开仔细看了看，满意道，“嗯，不错，夙儿办事朕放心。” 紧接着老皇帝就皱起了眉，“这圣女宫宫主赫连若可是夏兰若？” “回父皇，正是。”燕凌夙没有任何隐瞒，把南诏一行发生的事讲给了老皇帝听。 半个时辰后。 “哎，也是难为她了。”老皇帝感慨了一句就不再提这位前儿媳了。 他从龙案上拿了本册子出来，“朕也有国书给你们。” “什么国书？”姚羽鸾、燕凌夙二人同时问道。 “你们看看就明白了。”老皇帝把册子递给了喜公公。 燕凌夙接过喜公公递来的册子，打开看了看，他有些意外，“北齐？” 姚羽鸾感到诧异，她拿过册子看了起来。 “这上面怎么还有鸾儿的名字？” 邀请大夏夙王她明白，可自己一介臣女怎么也在被邀之列？ “北齐皇继位以来还是第一次办寿宴，定是不安好心。”老皇帝很不放心。 “父皇不用担心，就算没有这个国书，年后儿臣与鸾儿也是要去一趟的。” 燕凌夙倒是觉得这份国书来的正是时候。 “皇伯伯，这北齐一行不用担心，怎么也是年后的事儿，还有时日准备。” 姚羽鸾顿了下接着道，“现在最紧要的是储备足够多的粮草与军需。” “这个你们放心，朕把这事儿交给宸儿与温恭了，如今准备的差不多了。” 老皇帝这两个月也没闲着，处理国家大事的同时，粮草他是亲自监督办的。 “父皇的身子可好了？”望着越发年迈的父亲，燕凌夙心疼起来。 他一进京就听说了父皇中毒的事儿。 “还好有鸾儿的解毒丸，要不朕就见不到你们了。”老皇帝眼睛红红的。 “皇伯伯，解毒丸鸾儿给您续上。”姚羽鸾说着就要摘脖子上的无音铃。 “鸾儿，不忙摘。周爱卿从他孙女那儿拿了一粒呈给了朕。回头你去趟周府，把解毒丸给周家小姐补上。” 自己拿了人家的定情信物，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姚羽鸾笑了，“好，鸾儿听皇伯伯的。” “今日就在宫里用晚膳吧，把宸儿和痕儿也叫进宫来，还有墨儿，咱们吃个团圆饭。” 姚羽鸾和燕凌夙哪有不应的。 当晚，二人留在宫中，陪老皇帝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第414章 赫连寞继位 翌日，巳时，妘旸祖孙三人打马走进了西城门。 姚羽鸾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她此时正在周府周沐瑶的卧房之中。 周沐瑶本来在闻香食味定了一桌接风宴。 奈何妘旸要晚一日到，姚羽鸾又在宫里陪皇上，所以这桌接风宴就挪到了今日。 得知妘旸进了城，她的脸颊泛起红润来。 “沐瑶这是害羞了？”姚羽鸾打趣道。 “鸾儿姐～”周沐瑶有些不好意思，抱着姚羽鸾的胳膊摇了起来。 “好，不逗你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好。” 去见妘旸，周沐瑶自然是没有带婢女的。 临走前，二人来到了沈氏的院子。 “伯母，鸾儿把沐瑶带走了？”姚羽鸾面上尽是笑容。 “好。”沈氏如今对妘旸那是百分百满意。 全京城都知道她家找了个神医做女婿，是羡慕的不得了。 “鸾儿，记得叮嘱你娘早些过来，还有凤伯父。父亲告了假要和妘伯父、凤伯父好好喝一杯呢。” 沈氏笑得合不拢嘴，今晚父亲专门办了接风宴。 容家、姚家、妘家都会来，相府可是有日子没这么热闹过了。 “到时伯母可不要嫌弃咱们这帮小的吵闹哦！”姚羽鸾开心一日是一日，过了年就又是一脑门子官司。 “哪能呢，伯母高兴来还不及呢！” “娘，我们走了。”周沐瑶拉着姚羽鸾就往外走。 “去吧，去吧。” “沐瑶，你急什么，妘旸现在指不定怎么洗呢。”姚羽鸾掩嘴笑出了声。 “谁着急了，我怎么不知道。”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着急的。 闻香食味中，妘旸已经等在了这里，同在的还有燕凌夙、妘玲儿和如风。 当门外响起脚步声的时候，妘旸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快了起来。 “吱呀”，门被打开了，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姚羽鸾那一张俏脸。 妘旸往她身后巴望着，就见瑶儿红着脸躲在了后面。 “嫂子快来。”妘玲儿招了招手。 周沐瑶很是感激，走过去就坐在了妘玲儿的边上。 她的另一边就是妘旸。 桌子底下，妘旸悄悄拉住她的手握了握。 周沐瑶紧紧地回握着。 妘旸走南诏的这两个多月，她每日都提着心。 如今，人好好的坐在自己身边，她这才算是真正的安下心来。 六人两两一对儿，热闹了一个晌午。 散席后，姚羽鸾四人回将军府去了，妘旸带着周沐瑶来到了他在京城置办的那座宅子。 府门前，周沐瑶抬头看着匾额上‘妘府’两个字，唇角扬了起来。 “这里是空的吗？”她知道妘旸祖孙三人是住在将军府的。 “有个老管家，还有两个小厮。”妘旸走上前去叩了叩门。 “吱呀”，大门被打了开来。 就见开门的是一位年纪五十往上的老者，浑身上下隐隐地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周沐瑶心道，果然是药谷的人，跟寻常人户的管家就是不一样。 “谷主。”老者唤了句。 紧跟着，他就瞧见了谷主身边的女子，“这位就是谷主夫人吧？” “是。”妘旸笑着点了点头，而后道，“瑶儿，这是尹伯。” “尹伯好！”周沐瑶欠了欠身。 尹伯连忙错开身，“老夫可当不得夫人的礼。” 这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夫人的，叫的周沐瑶红了脸。 “瑶儿，咱们进去吧。” “好。”周沐瑶应了一声，就跟着妘旸走进了府中。 “我带你逛逛？” “嗯。” 她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眼中欣喜之色自然是掩不住的。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庭院很是宽敞。 布置的更是雅致，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怎么样，瑶儿喜欢吗？” “嗯，很好，我很喜欢。” “瑶儿，我有东西送给你。”妘旸拉着她往后院走去。 周沐瑶想起了前些日子收到的那只步摇，问道，“是从南诏带回来的？” “嗯。” 二人说着话，就来到了一座比较大的院落之中。 这里与其他院落不同，还没有布置，屋中也只有一张榻、一张桌案和两把椅子。 “瑶儿，这里怎么布置还要你来安排。” 周沐瑶在屋中转了一圈儿，笑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妘旸的意思她明白，这里就是他们的婚房。 “瑶儿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妘旸敲了敲桌案上的一只精美的木盒。 周沐瑶走过去打了开来，“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就是夙王付了银子的那十几只步摇？” “怎么样？你夫君我会过日子吧？”妘旸突的一下把周沐瑶拉进了怀中，双手环在了那柔软的腰肢上。 “还没成亲呢，怎么就成夫君了？”周沐瑶羞着脸，没有推开妘旸，就是声音跟个猫儿似的娇媚、细柔。 “瑶儿喜欢吗？”妘旸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声音越发暗哑起来。 “步摇很好看，我很喜欢。”周沐瑶倚在了他的怀里。 妘旸紧紧地圈住了怀中女子，“等我从北齐回来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周沐瑶环抱住了这个男子，“我听鸾儿姐说了，你们过了年就走。” “嗯，此去凶险，我是主动要求跟着一起的。”妘旸解释道。 “我明白……”周沐瑶落下泪来，她舍不得。 “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知道吗？京城还有我等着你呢？”她哽咽着。 “好，放心。”妘旸说着松开了怀中的女子，“我走这些日子，瑶儿把婚房布置了，一应银钱都去尹伯那里支取。” “我有银子。”周沐瑶望着这张俊美的脸庞，心中是满满的担忧。 “布置婚房哪能用你的银子。再说，你夫君不缺银钱，随便你取用。” 周沐瑶应了下来。 二人就这么在屋中说着悄悄话…… 与此同时，将军府，落闲居。 姚羽鸾和燕凌夙收到了一则来自南诏的消息，是练飘飘传回来的。 二人对于纸条上的消息没有任何意外。 南诏皇死了，赫连寞继位。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南诏大皇子带兵冲进了皇宫，夺位不成反被杀的消息。 “赫连寞有圣女宫和荣王府的双重支持，南诏大皇子再不服有何用？平白丢了性命。”燕凌夙嘲讽道。 “熬死了南诏皇，本以为自己就是下一任皇帝了，谁知半路杀出个赫连寞，他岂会甘心？”姚羽鸾附和着。 “南诏算是摆平了，就剩北齐了。”燕凌夙手指轻敲桌案，皱着眉琢磨着。 姚羽鸾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415章 西厥等不及了? 将军府，小书房。 就在姚羽鸾和燕凌夙陷入沉思中的时候，如风和鬼一同时走了进来。 他们二人的手上都拿着张小纸条。 “小姐（王爷），北齐的消息。”二人同时出声道。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视一眼，纷纷接过了自己属下递过来的小纸条。 看罢，二人交换了过来，而后同时露出了笑脸。 “看来，夙王在北齐的探子真是不简单呀！”姚羽鸾感慨道。 “鸾儿的人不也是如此吗？”燕凌夙奉承着。 鬼一不敢说话，如风可不管那一个，“纸条上的内容不是一样吗？” 姚羽鸾有些尴尬，决定把他支走，“晚膳在周府用，你去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别给玲儿丢面子。” “好。”如风不疑有他，扭身走了。 燕凌夙看向了鬼一，“传信给练飘飘，南诏不用待了，让她回鬼殿去。” “是，王爷。”鬼一躬身退了出去。 姚羽鸾挑着唇角笑了起来，“刚才还愁呢，如今倒是好办多了。” “有那名太监在手上，北齐一行咱们也不至于那么被动了。”燕凌夙顿感轻松许多。 姚羽鸾琢磨了会儿，“遗诏到手之前，无论是高聿还是云姨娘，都要瞒住了。” “放心，我这就让人传消息过去。”燕凌夙又唤来鬼一交代了一番。 “如恒。”姚羽鸾唤道。 “小姐。”如风梳洗换衣裳去了，如恒接替他到姚羽鸾的跟前听令。 “传消息给钱串子，让他做好准备，年后随我们一起去北齐。” “是，小姐。” 燕凌夙好奇起来，问道，“钱串子和北齐有关系？” “嗯，当初我和外公遇到他的时候，他双眼死寂，没有一丝求生的意志。” 姚羽鸾把自己遇到钱串子的事简单与燕凌夙说了几句。 “具体的，他没有说，我也不曾问过。但是，他的仇，是时候报了。”姚羽鸾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燕凌夙很是感慨，鸾儿身边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晚上，周家是热闹非凡，周道、妘西风和凤云天更是喝了不少。 当众人散去，姚羽鸾带着喝醉的外祖父和妘爷爷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戌时已经过了。 侍候两位老爷子歇下后，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来到了小书房，凤玉音和妘玲儿也在。 香茶摆上，众人还来不及说话，如恒敲门走了进来。 “夫人，小姐，将军的消息。” 噌的一下，凤玉音就站了起来。 自打肃之进死牢开始，二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面了。如今肃之传来消息，她怎能不激动。 如恒也没有耽搁，立马把纸条递到了她的手中。 纸条有两张，凤玉音扫了两眼就把其中一张交给了自己女儿。 姚羽鸾没有急着去看手中的纸条，而是等着自己的母亲报平安。 少时，凤玉音流着泪笑了起来，“你爹一切都好，告诉咱们放心。” “娘亲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甜儿、翰儿，他们定会开心的睡不着觉。” 姚羽鸾的眼睛也红了起来，父亲带兵守在临瑜关，今年又是一个人在军营过年。 “我这就去。”凤玉音激动地站起身，边抹眼泪边往外走去。 “我去看看。”妘玲儿也跟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燕凌夙感到有些歉疚。 姚羽鸾看出来了，立马把话题转移到了手中的纸条上。 “你们看看这个。” 燕凌夙接过看了看，而后递给了妘旸。 “哼，看来西厥等不及了。”燕凌夙冷哼出声。 “北齐一行比咱们想的还要凶险。”姚羽鸾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倒是妘旸没必要掺和进来，她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妘旸先她一步开口了。 “鸾儿，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妘旸此刻的神情无比认真。 “我这个人心眼儿很小，心中也没什么家国大义。但，你和凌夙都是我认定的知己，我是不可能看着你们去犯险的。” “好！”燕凌夙站了起来看向这个知己好友，伸出了手，“那咱们就同舟共济，生死与共。” 妘旸站起身，把手搭了上去。 二人一起看向坐在书案后的女子。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姚羽鸾摇头笑着从书案后走了出来。 紧接着，就见一只秀美的小手搭在了两只大手之上。 他们互相望着，前所未有的默契感从三人心中冉冉升起。 半个时辰后，两只雄鹰从将军府展翅而起。 一只朝着临瑜关去了，另一只掠去的方向是西北方，那里曾是慕容庆所辖军队驻扎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这支十万大军的统帅是老皇帝的人。 传完消息，姚羽鸾和燕凌夙没有去歇息，拿着手中纸条就奔向了皇宫。 二人来到清心殿时，殿上的烛火依旧亮着，此刻已接近子时了。 大半夜的，夙儿和鸾儿进宫来，定是出了要事。 老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了头来，“说吧，出了何事？” “父皇，西厥在边境上集结了二十万大军。” 这个消息把老皇帝惊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儿？” “儿臣刚刚得到的消息。” 清心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喜公公更是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少时，老皇帝叹了口气，“哎，百姓们又要遭罪了。” “皇伯伯，只要把西厥军阻挡在临瑜关外，大夏的百姓就不会遭罪。” 老皇帝明白了，“鸾儿的意思是把战场放在西厥境内？” “对，鸾儿和燕凌夙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姚羽鸾双眼之中流露出的是坚定的信心。 燕凌夙接着道，“父皇，儿臣擅自给孔极孔将军去了信，让他带着十万大军赶往临瑜关与姚将军会合。” “夙儿做的对，三十万姚家军，孔极的十万大军，再加上临瑜关的十万，加起来足有五十万之数，阻挡西厥绰绰有余。” 老皇帝说完，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往临瑜关调了这么多军队去，应该不仅仅是阻挡西厥大军吧？” “父皇，不是五十万大军，还有十万铁甲卫。”燕凌夙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请父皇降罪。” 老皇帝糊涂了，“不是三万铁甲卫吗？怎么变成了十万？” “回父皇，儿臣这几年一直在扩充铁甲卫的人数，请父皇降罪。”燕凌夙头颅点地，他做的这个事儿可是犯了大忌。 好一会儿，老皇帝才开口，“行了，起吧，这天下早晚是你的，何必瞒着朕？” 燕凌夙抖抖衣袍站了起来，“回父皇，这十万铁甲卫本就是儿臣为西厥准备的。” 老皇帝一听，脸上的那丝不悦消散了，“难为你了。” “父皇不怪就好。”燕凌夙揖了揖手。 老皇帝白了他一眼，真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第416章 暗渡陈仓 r 第417章 江湖中人? 燕凌夙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儿。 什么事儿能让这个整日板着脸的婢女笑出声来。 姚羽鸾也不卖关子，“把沐云平叫来问问你就明白了。” “沐云平？” 很快，人就被叫到了小书房，同来的还有青枝。 “属下（奴婢）见过王爷。” “嗯，起吧。” “谢王爷。” 见这二人动作这般一致，姚羽鸾和青露同时笑出了声。 燕凌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二人，他好像明白了。 “你二人是打算成亲？” 这话一出，二人差点儿没闪了个跟头。青枝更是朝自家小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姚羽鸾假装看不见，随之看向了沐云平，“阿云呀！” 这‘阿云’二字直叫沐云平的后脖颈冒凉风，“王妃。” “嗯，你是不是相中我家青枝了？” 沐云平没有任何犹豫，“是，请王妃成全。” 他弯下腰，态度极其诚恳。 “起来说。” “是。” “要娶我家青枝有个条件，那就是终身不得纳妾，你可做得到？” “属下没那个心思，能娶到青枝，属下就满足了。”沐云平保证道。 “青枝，你可愿意？”姚羽鸾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 “奴婢愿意，不过，奴婢是不会离开小姐的。”青枝红着眼圈儿道。 沐云平接过了话，“王爷和王妃成亲后咱们再成亲不就得了，倒时咱们住到王府去。” “你安排的倒是明白。”燕凌夙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子这么多心眼儿。 沐云平硬着头皮没敢看自己主子，而是看向了王妃。 “好，随你们。”姚羽鸾点头了。 “属下（奴婢）谢过王爷、王妃（小姐）。”二人双双行了礼。 “既然这样，北齐你就不必跟着了。”燕凌夙也愿意成全。 “王爷，定了的事儿怎么还改呢，北齐属下是一定要跟着的。”沐云平极其坚定。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还按照原定计划。” “谢王爷。” 青露也很高兴，青枝终于要有属于她自己的家了。 “青露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呀？要不要本小姐替你参谋参谋？”姚羽鸾歪着头，嘴角挂着笑。 青露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小姐，奴婢不着急、不着急。” 燕凌夙突然想起了冷闲，“青露这性格和冷闲倒是合适，正好治治他那闲散的性子。” “小姐，奴婢还有事就先出去了。”青露逃也似地溜了。 “你可不许乱点鸳鸯，要双方愿意才可以。” 燕凌夙点头应着，心中却在寻思这件事的可能性。 青枝和青露都是鸾儿得力的丫头，他势必要让这二人都留在鸾儿身边。 此刻，身在夙王府的冷闲突然间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念叨着，“哪个混蛋在算计小爷？” 正月初五这日，姚羽鸾和燕凌夙二人进了宫。 晌午的时候陪着老皇帝用了顿饭，燕家几兄弟都在这儿。 “三哥、三嫂一路保重。”燕凌痕、燕凌宸和燕凌墨，三人站起身，举着酒杯敬向二人。 “我离开之后，父皇就拜托你们了。”燕凌夙站起身来，杯中酒一饮而尽。 姚羽鸾一仰头，也饮尽了杯中酒。 老皇帝红着眼睛道，“这一趟与去南诏不同，你二人要平平安安回来。” “是，父皇（皇伯伯）。” “鸾儿手中的金牌代表着朕，关键时候可以调兵，鸾儿要保管好，可不能丢了。”老皇帝叮嘱着。 “皇伯伯放心，鸾儿会贴身带着，定不会出意外。” 姚羽鸾知道这块儿刻着‘启’字的金牌全天下只一块儿，所以她一直仔细保存着。 次日，大年初六，天刚蒙蒙亮。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步尘生、沐云平与叶子幽，六人打马从北城门离开了。 而夙王爷的车驾，将会在大年初九那日，由英国公孔时带领前往北齐。 城楼上，沈氏陪着自家女儿目送着离开的六人。 就在六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二人视线的时候，妘旸停了下来。 他转身朝着二人挥了挥手，而后打马往前追了去。 “娘……”周沐瑶忍着没让自己流泪。 “瑶儿，妘旸会平安归来的。”沈氏宽慰着，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嗯。”周沐瑶嘴上应着，心好像也随着妘旸飘走了。 姚羽鸾六人晓行夜宿，一走就是十个日夜。 这日，他们来到了距寒云关一千里，开在官道边儿上的一家客栈，旺来客栈。 老板名叫唐姝，是一位年纪五十上下的妇人。这里同样是清风明月楼的联络点。 六人下了马来，走进了客栈之中。 “客官里面请。”唐姝快步迎了上来。 “还有房间吗？”姚羽鸾开口问道。 “众位客官，真是不巧，房间满了。”唐姝眼神朝右边瞟了瞟。 姚羽鸾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就见有八位江湖打扮的人正在用饭，六男两女。 “你们怎么才来？”钱串子和冷清霜这时从客栈二楼走了下来。 “天儿太凉，这不是路上耽搁了吗？” 姚羽鸾说完看向了唐姝，“掌柜的，我们是一起的。” “哦，那敢情好，房间这位客官提前定下了，几位请进吧。”唐姝连忙把几人往里请。 “我们都饿了，掌柜的端些吃食过来，无论什么，热乎乎的就行。”姚羽鸾边说边招呼几人坐下。 “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就来。”唐姝转身走进了后厨，不一会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过来。 “客官慢用，还有羊肉汤，马上就来。”唐姝笑呵呵的，自己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到楼主了。 “劳烦掌柜的了。”姚羽鸾对她笑了笑。 “不劳烦，不劳烦。”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哼，提前占了房间，害得本小姐还得和婢女住一间屋子。” “你可以不住呀！”冷清霜呛了回去。 “你……” 女子刚要骂就被她身边的男子拦住了。 “出门在外哪那么多讲究，还不赶紧闭嘴。” 男子的声音有些冷，女子听罢立马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紧接着，男子赔礼道，“各位对不住了，舍妹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望不要怪罪。” “好说，好说。”冷清霜摆了摆手，算是不再计较了。 姚羽鸾接过了话头，“既然这样，我们让出一间房就是了。” “不用，不用。”男子连忙摆手。 “都是跑江湖的，出门在外理应相互照应。”这个房间，姚羽鸾让定了。 男子还要拒绝，可是那名女子却站起身朝着姚羽鸾福了一礼，“小女谢过这位姑娘了。” “不客气。” 就见这名男子的脸色寒了那么一下，紧跟着就抱拳致谢。 姚羽鸾的眼神闪了闪，这名女子行的礼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 第418章 蛇环 r 第419章 蛇谷叛徒 旺来客栈。 八个人莫名其妙晕倒了，大堂中的其他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种地方，来往的江湖中人不少，也经常出现寻仇斗殴的事儿，是见怪不怪了。 再说，这里可是唐掌柜的地盘儿，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管闲事儿。 “哎，这怎么都喝醉了？”唐姝走上前去，扫了几眼。 而后看向姚羽鸾几人，“既然你们与这些人相识，就劳烦搭把手，把他们扶进屋去，在这儿趴着，我这生意没法儿做呀！” 唐姝双手叉腰，一脸的不高兴。 “掌柜的，有话好说，您别生气呀！”姚羽鸾说着从袖袋中掏出张百两的银票塞过去。 唐姝展开银票看了看，满意道，“算你们识相。” 她把银票揣进怀中，然后招呼钱串子几人，把沐锐一行人抬进了二楼的客房中。 两个女子，则由姚羽鸾和冷清霜一人一个提上了楼。 看着两人这番动作，大堂之中立马有人惊叹出声，“好大的力气！” 姚羽鸾一听，脚下绊了一下，差点儿没栽个跟头。 她猛地转头瞪向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人。 就见那人立马缩起了脖子，“还挺凶！” 得，姚羽鸾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这点儿事儿就把人家杀了吧。 于是，她只能收回眼神继续上楼。 但，她手中的沐茜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砰、砰”声，不断地从她的头上传来。 戌时一过，整座客栈就安静了下来。 这里住的大多是来往赶路的，疲乏的很，早早就都休息了。 客栈有个地牢，不大，里面连个铁笼都没有。不过，铁链倒是不少，还都是寒铁的。 此刻，墙上挂着火把，烤的地牢中是暖烘烘的。 将近子时的时候，那名老者最先睁开了眼睛。 他甩了甩头，往四周打量起来。 就见一根根的铁链在墙上挂着，铁链下有个杀猪的案板，案板上立着好几把杀猪刀。 此刻，案板上的血迹还没有干透。 “老祖，这里……”沐锐也醒了，眼前的情景直叫他胆寒。 “莫慌。”老者身上绑着的也是寒铁链，他挣不开。 他又运气试了试，发现自己的内力消失了。 “锐儿运气试试。” “好。” 少时，沐锐惊恐的声音响起，“老祖，内力，内力没了！”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醒了。 沐茜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身子不断哆嗦着，她张嘴就想喊叫。 “闭嘴。”老者的话堵住了她的嘴。 “师父……”沐茜看着老者，面上尽是恐惧。 老者白了她一眼，要不是沐茜对自己有用，他才不会收这种蠢货做徒弟。 如今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就更后悔了。 “咔、咔、咔”，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 老者抬头看去，就见入口处走来几个人，就是在大堂中找自己麻烦的几位。 姚羽鸾来到几人的身前，举起了手中的北齐国书。 沐锐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呵，这北齐国书，各位是打算见到大夏皇帝再拿出来？”姚羽鸾嘲讽出声。 燕凌夙的面色更是阴寒，还好被自己遇到了，否则…… 沐锐壮着胆子，“既然知道我们是北齐特使，还不放开我们？否则你们就是引起两国交恶的罪魁祸首。” “去，给他两巴掌。”姚羽鸾扭头对钱串子道。 “是。”钱串子可是很愿意做这个事儿。 他踱步过去，“啪啪”就是两巴掌。 沐锐的嘴角立时就流下血来。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老者圆睁着眼睛，厉声道。 “这话是不是该我们问，你们偷偷摸摸地去大夏京城见皇帝是为了什么？”姚羽鸾质问道。 大夏根本就没收到北齐遣使来访的消息，这些人是要来个出其不意？ “想知道原因，那你要先告诉我赫连裘的消息。”老者眼中迫切的神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姚羽鸾没有立即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端木邕，二十年前你叛出蛇谷，如今还有脸问赫连裘的消息，真是……” 端木邕无比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二十年前的事儿怎么还会有人记得？ 他的脸色慢慢的由惊讶变成了愤怒，他怒吼出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什么人。” 姚羽鸾在几人面前踱起步来，突的，她转向，朝着案板走去。 她猛地从案板上拿起把杀猪刀来，然后来到沐茜的身前。 “沐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叫沐茜。”沐茜的脑袋不断地往后躲。 “既然不说实话，那就不要怪我了。” 就见，姚羽鸾眼中厉色一闪，手中杀猪刀朝着沐茜的脑袋就削了过去。 “啊！”沐茜惊叫出声，脑袋一缩，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但是，她的一头墨发被削掉了一小半儿。此时如疯子般披头散发，惊恐着双眼。 “沐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还是不说，那就不要怪我了。” 紧接着，姚羽鸾唤了句，“按着她的腿。” “好嘞。”冷清霜冷笑着走到沐茜的身边。 她刚要动手，又停了下来，伸手往后一指，道，“不如把人搬到那上面去，咱们也好动手不是？” 沐茜顺着冷清霜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入眼处是一片血红。 “嗷”的一声，她就吓晕了过去。 “你们又何必这样对待一名女子？”端木邕的神智已经清醒了。 姚羽鸾扭头看去，“叛徒端木邕，你先等着，一会儿你就会和赫连裘同心同受了。” 这会儿工夫，冷清霜已经端了盆冷水从沐茜的头上浇了下去。 就听“哗啦”，沐茜立马哆嗦着醒了过来。 她狠命地眨着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可，等待她的是又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沐姑娘，感觉怎么样，要是清醒了，咱们就挪个地方？”姚羽鸾拿着杀猪刀在她眼前晃着。 沐茜的眼神紧跟面前的杀猪刀，“我，我说，你把它拿开。” “早这样不就好了。” “沐茜，你要是敢胡说，为师就活刮了你。”端木邕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威胁。 “要不，你还是别说了。”姚羽鸾说着又把杀猪刀亮了出来。 “不，我说。”沐茜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师父的威胁。 她缓了缓，道，“我叫皇甫茜……” “闭嘴！” 第420章 谁是魔鬼? 旺来客栈地牢中，端木邕恶狠狠地盯着皇甫茜。 他们此行是接了北齐皇密令的，万不可泄露，否则北齐将处于被动。 皇甫茜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师父，而后又瞧了瞧姚羽鸾手中的杀猪刀和那张满是鲜血的案板。 她心一横，张开嘴就要说话，但被姚羽鸾截住了。 “皇甫姑娘，你先等会儿。” 她移了两步，来到端木邕面前，“你不是想知道赫连裘的消息吗？” 端木邕瞪着她，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实际上担心的不得了。 “既然你不想知道就算了，可怜那个老妖婆活受罪喽！”姚羽鸾说着还打了个激灵。 端木邕忍不住了，急道，“她到底怎么了？” “哈，看来你对她的情分不浅呀，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到现在，姚羽鸾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她就是个傻子。 果然，端木邕的老脸变了颜色，有种被戳中心事的窘态，“你这样嘲讽老夫，不觉得没意思吗？” “不，我觉得很有意思。”姚羽鸾想到仇婆，只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 “你……”端木邕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让他体验体验。” “好，乐意之至。”妘旸从袖口顺出一粒药丸，而后走到端木邕的跟前，“张嘴，省的我动手。” 端木邕知道这粒药丸不是好东西，于是就紧紧地闭着嘴巴。 “不识时务。”妘旸伸出手钳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端木邕吃痛嘴巴就张开了。 妘旸把药丸塞进去，而后捏住了他的嘴巴，药丸顺着喉咙就被咽了下去。 “这毒丸是我改良过的，小东西可是喜欢的紧！” “什么小东西？”一丝恐惧袭上了端木邕的心头。 “你瞧瞧就知道了。”妘旸邪邪地笑了一下，然后掏出只瓷瓶，瓶口紧挨地面。 就见，一只小一号的蛊虫从瓶口爬了出来。 “蛊虫？”端木邕惊了，这只蛊虫怎么和以往见过的不一样？ 他一开口，蛊虫就好像寻到美味佳肴似的，欢快着就冲了过去。 嗖的一下，蛊虫就爬到了端木邕下巴处，顺着他的嘴就钻了进去。 姚羽鸾见了直咋舌，“这只蛊虫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这是我拿天下奇毒养出来的，效果自然不错。”为了这个小东西，妘旸可是耗费了不少心血。 “啊！”痛喊声传来，就见端木邕已经倒在了地上，脖颈处青筋暴起，脸色更是青得可怕。 皇甫茜惨白着脸，嘴巴紧紧抿着，生怕自己也会遭受这种折磨。 “你们，你们简直是魔鬼。”沐锐的脸已经失了血色，此刻正惊恐地瞪着姚羽鸾几人。 “我们是魔鬼，那你们呢？”姚羽鸾质问道。 “我们，我们……”沐锐的眼神闪躲着，根本就不敢面对她。 “这里的蛊虫可是你们拿来对付我大夏皇的？”妘旸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墨色的瓷瓶。 这只瓷瓶就是从这几名北齐人身上搜来的。 他查看了，里面是一只蛊虫。 燕凌夙气极，走上前，“哐”的一脚就把沐锐踹翻在地。 他这一脚是用了力气的，沐锐接连吐了好几口血出来。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父皇被种了蛊虫会怎么样。 姚羽鸾重新来到皇甫茜的身边，“该说的说吧，不要企图挑战我们的底线。” “我若是说了，你们不会让我也吃蛊虫吧？”皇甫茜哆哆嗦嗦地开口。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保证不会给你种蛊虫。” “好，我说，我全说。”皇甫茜缓了缓，紧接着就把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沐锐不姓沐，姓端木，叫端木锐。他是北齐瑞王府的世子。端木邕是他的曾祖父，瑞王府的人都叫他老祖。” 端木邕什么也顾不了了，他自己疼的想杀了自己。 皇甫茜接着道，“我们一行人中还有个将军，是夏侯家的。” 燕凌夙在几人中扫了几眼，就见一名男子的头颅垂得低低的。 他伸手一指，“是他吗？” 皇甫茜扭头一看，“对，就是他，夏侯跃。” “北齐是有个将军挺有名的，但好像没有这么年轻。”姚羽鸾见夏侯跃连三十都不到，不禁疑惑起来。 “姑娘说的是夏侯疏朗，他早已和夏侯家脱离了关系。而且这种龌龊的事儿，他根本就不屑去做。” 提起夏侯疏朗，皇甫茜的双眼之中流露出了崇拜之色。 “而他，不过是靠着祖上的荫庇罢了。”她轻蔑地看着夏侯跃。 “你不怕了？”姚羽鸾笑问道。 “怕，所以我才招供。” “你倒是识趣。” 姚羽鸾话落，就听“当”的一声，她把手中一直拿着的杀猪刀往后一掷，杀猪刀稳稳地立在了案板之上。 皇甫茜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位姑娘是背着案板的！ “接着说吧，北齐皇的目的。”姚羽鸾双臂抱于胸前，严正出声。 “皇上先是把最难缠的夙王调离大夏京城，而后遣我们悄悄地进入。皇上的意思是我们持着国书去，大夏皇不会不见我们。” “蛊虫呢？”燕凌夙双拳紧握，手背上是一条条凸起的青筋。 “蛊虫是备着的，若是能直接下毒，蛊虫就不需要了。”皇甫茜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姚羽鸾攥住了燕凌夙的手，安抚着他。 “那点名要姚家大小姐与夙王同去北齐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说，姚家大小姐是夙王的软肋，要是在北齐杀不了夙王，就抓她以作威胁。” 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皇甫茜如释重负。 “北齐与西厥是不是达成了合作要一起攻打大夏？”姚羽鸾觉得事情还要复杂些。 皇甫茜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宫宴也邀请了西厥。” 姚羽鸾没有怀疑，若是皇甫茜什么都知道，那才奇怪。 这时，端木邕身上蛊虫的第一波啃噬已经停止了，他深深地喘了口气，而后看向了皇甫茜。 “茜茜，你说的太多了，将来这些都是大夏攻打北齐的借口。” “哈，哈哈哈！”皇甫茜惨笑着，“干我何事？” 第421章 培养蛊虫的罐子 皇甫茜的话，让端木邕愣住了。 “什么叫不关你事？难道你不是北齐人？难道你不姓皇甫？”端木邕声声质问着。 皇甫茜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她没有说话。 姚羽鸾可是相当好奇，“刚刚你半个字都没有提到自己，说说呗？” “非说不可吗？”皇甫茜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一丝祈求。 “对，非说不可。”面对这些企图毒害皇伯伯的人，姚羽鸾一点儿都不同情。 皇甫茜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迟疑了一会儿。 想起那只钻进端木邕口中的蛊虫，她选择开口。 “我是暄王的私生女，自小被扔在庵堂自生自灭。” 就这一句话，仿佛掏空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她低下头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姚羽鸾没有催促，静静的等着。 好一会儿，皇甫茜才抬起头来，“我的娘亲是暄王妃的陪嫁婢女，暄王一次酒醉把她给强了。” “暄王恐王妃不高兴，就瞒了下来，后来娘亲有孕被王妃发现。” 说到这里，皇甫茜又停了下来，她缓了缓，而后眼中的神色变得怨毒起来。 “王妃容她不得，就把身怀六甲的娘亲赶去了庵堂。娘亲生下我后没多久被毒死了。”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姚羽鸾问道。 “是王妃的另一个陪嫁婢女，她与娘亲一起被送去了庵堂。” 姚羽鸾一听就知道里面有假，可她没那个闲心去给皇甫茜辨真假。 “暄王府如此对不住你，你还为他们做事？” “我，我……”皇甫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姚羽鸾冷笑道，“既然你不好说，那我就替你说。” 她是一点儿都看不上这种人，“你是为了暄王府的荣华富贵，你是为了你自己。” 皇甫茜仿佛被人剖了心，面上立时涨红起来，大吼道，“我姓皇甫，我有什么错？” 姚羽鸾无所谓道，“你错不错，干我何事？” “啊！”端木邕的痛喊声又响了起来，蛊虫的第二波啃噬开始了。 妘旸走过去，往他嘴里塞了粒药丸。 瞬时间，端木邕身上的痛感就消失了，他喘着粗气，看向妘旸。 “赫连裘也种了这种蛊虫？” “与你不同，本来她的身体里有两只蛊虫，前不久又被种了一只，现在总共有三只蛊虫在她的身体里玩耍。” 妘旸说的那叫一个轻松，怒的端木邕是大吼出声，“啊！啊！” “叫什么叫，这还不是她自找的。”姚羽鸾听说了，那第三只蛊虫是仇婆种上去的。 种的就是妘旸从南诏得来的那只蛊母，如今赫连裘就如同是一个培养蛊虫的罐子。 “端木邕，你尽管放心，赫连裘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妘旸看着痛苦的端木邕，是痛快极了。 “不，不，求求你们杀了她吧。”端木邕不停地往妘旸几人的方向爬去。 “你想得美。”姚羽鸾说罢不再理会几人，转身离开了地牢。 出了地牢，钱串子感叹道，“没想到一直不肯低头的端木邕，竟然为了赫连裘软了脊背。” 姚羽鸾没有接话，她郑重地看着钱串子，“你的身后有我们，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做什么事，我们都是你强而有力的后盾。” 冷清霜这时拉起了钱串子的手，眼中尽是担忧。 钱串子紧了紧自己掌中的柔荑，而后目光坚定的看向姚羽鸾。 “楼主，我永远是钱串子，这点永不会改变。” “好……”姚羽鸾红了眼睛，钱串子曾经是多不容易才闯过心里那关。 她知道，清霜也知道。 次日，天还没亮，姚羽鸾一行人就起身了。 他们收拾妥当，用了早饭，然后就喝起茶来悠闲地等着。 地牢中，皇甫茜几人被一阵“咔、咔、咔”机括转动的声音给惊醒了。 端木邕这一夜根本就没睡，他刚刚经历了一波蛊虫的啃噬，才迷糊着要睡着。 他强撑着撩开了眼皮，看向地牢的入口处。 就见客栈掌柜带着几名大汉走了进来。 他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哼！”唐姝冷哼一声，走过去狠狠踹了他一脚。 这些北齐人来大夏的目的，楼主已经和她说了。 要不是这些人留着还有用，她恨不能立刻就把他们抬到案板上给咔嚓了。 “堵了嘴，从后门抬出去。” “是，唐老大。”几名大汉齐声大喝，气势那叫一个彪悍。 “你们要带我们到哪里去？”皇甫茜看着朝自己嘴塞来的那块儿破布，惊叫出声。 猛的一下，唐姝的双眼就瞪了过去，吓得皇甫茜立马就没了声音。 “快着点儿。” “是。” 客栈正门前，一架宽大的马车停在了这里，若是仔细听，会听到里面传来“呜呜”的声音。 “砰”的一声，唐姝铁掌朝着车厢壁就拍了下去。 “要是再出声，就赏你们每人一只蛊虫。” 果然，车厢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这时，姚羽鸾一行八人走了出来。 “辛苦唐婶了。”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唐姝双眼发亮，“楼主回来的时候可要再来呀！” “好，就算我不从这里过，也会来看唐婶的。”姚羽鸾保证道。 “还有属下们。”唐姝身后的几名壮汉也红了眼睛。 要不是楼主，他们哪能活到现在。 “好，待我办完事儿，一定会来看望众位兄弟。”姚羽鸾抱了抱拳，眼底溢出的是真挚。 “楼主一路保重。” 姚羽鸾点了点头，而后和燕凌夙几人上了马朝着寒云关奔去。 马车则由沐云平赶着紧紧跟在几人的身后。 见楼主没了影子，唐姝对身后的一名壮汉道，“照着楼主和王爷的吩咐，立刻发消息出去。” “是。” 姚羽鸾一行人带着架马车，速度慢了不少。 用了整整两日，才来到寒云关的关口。 燕凌夙亮出了令牌，一行人顺利地通过。 寒云关守将萧云海此刻正在将军府中。 他已得到夙王会前往北齐的消息，前几日又接到了王爷的传信。 他估摸着快到了，可等了两日王爷还没到，不禁担心起来。 “将军。”一名传令的小将这时跑了进来。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他正着急呢，语气冲了些。 “将军，府外有人求见。”小将哪敢有意见。 就见萧云海的面上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小将的肩膀，“随本将军一起去迎。” 说着他就大步往外走去。 小将有些糊涂，将军怎么阴晴不定的？ 他不敢耽搁，快步追了上去。 第422章 破旧的客栈 将军府门前。 萧云海一直驻守在寒云关，很少回京，姚羽鸾至今还没有见过。 她曾听父亲提过萧将军，说这位将军从未吃过败仗。 唯一一次打成平手是在两年多前，与北齐将军夏侯疏朗的一战。 那次不知夏侯疏朗是为了什么，疯了般的攻打寒云关。 可最终他没有攻下寒云关，带着手下残兵灰溜溜地退回了北齐。 萧云海也没有占到便宜，大夏将士死伤不少。 就在姚羽鸾出神的时候，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府内传了出来。 她抬头往里望去，就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年纪四十出头，长相儒雅的帅大叔。 姚羽鸾略有些吃惊，萧云海的外貌和他的名字可是截然相反。 “末将恭候众位多时了。”萧云海扬着笑脸，声音听起来很是爽朗。 姚羽鸾心道，看来性格也和长相不搭嘎。 “萧将军。”燕凌夙带头，其他人跟着，都和萧云海见了礼。 “众位里面请。”萧云海上前一步拉起燕凌夙就往府中走去。 姚羽鸾笑了，这种性格她很喜欢。 正厅之中，萧云海屏退了左右，郑重地向燕凌夙行了个礼，“末将见过夙王爷。” 燕凌夙上前双手托起，“萧将军不必多礼。” 紧跟着，他就为众人一一做了引见。 当得知面前这位就是姚肃之的女儿时，萧云海面上的笑容就更大了，“姚家人果然都不凡。” “萧叔客气。” 这声‘萧叔’可引得萧云海哈哈大笑，“好，众位请坐。” 寒暄过后，燕凌夙的面色严正了起来，“萧将军，外面的马车中是八名北齐人。” 萧云海正想问呢，“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里面有北齐瑞王府的世子端木锐和他曾祖端木邕，夏侯跃……” 燕凌夙把自己如何遇到这些人，以及这些人潜入大夏的目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萧云海是越听越气愤，“这些混账东西，竟如此恶毒！” “萧将军，此去北齐，这些人我不能带着。” “王爷放心，这些末将都省的。”萧云海当然明白这几人的重要性。 将来要是与北齐发生些什么，这几人将是最好的人证。 “还有一事要嘱咐萧将军。”燕凌夙说完扭头看向妘旸。 妘旸点了点头，然后拿了只小瓷瓶出来，“萧将军，端木邕的体内被种了蛊虫，每隔五日给他吃一粒药丸，以保证他不死。” “好，本将记得了。”萧云海没有多问，接过就收了起来。 “过两日，会有人手持我的令牌来找将军，届时有什么消息将军可以通过他联系我。” “是，末将遵命。” 燕凌夙几人在将军府中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就出了寒云关往北而去。 萧云海望着几人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庆幸的是，大夏有夙王和姚家。 出了寒云关行了五百里，姚羽鸾几人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客栈没有名字，就一块儿刻着‘客栈’两个字的破木板在正门上吊着，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掉似的。 进了客栈大门，就见大堂内三三两两地坐着往来的行人。 姚羽鸾一行八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就坐了下来。 “掌柜的……”姚羽鸾见没人招呼，就开口唤了句。 “来了。” 妘旸扭头一看，就见一位佝偻着背的老者从后厨走了出来。 他头上的圆帽拉得低低的，头发散开着挡住了半边脸。 “几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成。”姚羽鸾打量了掌柜的几眼，“有没有烈酒，给咱们来上一壶。” “有，客官稍等。”老者转身离开了。 约么过了一刻钟，他才从后厨出来。 老者足足跑了三趟，才把姚羽鸾这桌的吃食端完，“客官慢用。” 他刚要走就被姚羽鸾唤住了，“掌柜的，可还有房间？” 老者转过身，“几位是外地来的吧？” 姚羽鸾狐疑道，“外地人不能住店吗？” “呵呵呵。”老者轻笑了两声，“哪儿的人都能住店，就是咱们这儿比较偏僻，没有什么房间，就只有几张通铺，要是姑娘想住的话，可以包下一整张。” 姚羽鸾看了燕凌夙一眼，而后问道，“包下一整张要多少银子？” “不多，一晚五十两。”老者伸出手，展开五指比划着。 姚羽鸾见了，嘴角扬了起来，“好，本姑娘就包下一整张。” 紧接着，她掏出张百两银票递了过去，“再弄些好酒好菜来，咱们吃了好歇息。” 老者噌的一下就把银票拿到了手里，“有银子，姑娘想吃什么我这里都有。” “那掌柜的就快点儿，这些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吃的。”姚羽鸾看着桌上的吃食，嫌弃道。 “好说，好说，客官稍等，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老者扭身就往后厨快步走去，不大一会儿端着吃食回来了。 姚羽鸾打眼一看，果然跟桌上的不一样，“不错。” “客官慢用，有什么事儿尽管叫小的。”老者转身走了。 妘旸倒了杯酒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凑近扫了桌上的饭菜几眼，这才点了下头。 众人见状放心地吃了起来，饭后，几人由老者引着来到了一间屋子。 推开门，姚羽鸾打量了起来。 这间屋子成长条状，除了一张能睡下十几人的通铺，就一张矮桌孤零零地挤在墙角。 “辛苦掌柜了。” 姚羽鸾面上的嫌弃之色被老者看在了眼里。 “要是客官没什么事了，小的就去睡觉了。” “嗯。”姚羽鸾应了一声就往里走去。 老者转身离开了，他隐在乱发之中的嘴角扬了起来。 “砰”的一声，门被关了起来。 几人都没有出声，分别在屋中查看了起来。 少时，几人互相摇了摇头。 出门在外，就一张通铺，两名女子没有矫情。 众人和衣而眠，冷清霜睡在了最里面，紧挨着墙壁。 姚羽鸾在她的边儿上躺下了。 燕凌夙则紧挨着姚羽鸾，把几名男子与两位女子隔了开来。 和往常一样，众人轮流守夜。 少时，屋中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半个时辰后，腾的一下，冷清霜就睁开了眼睛。 第423章 黑店 寒云关以北五百里，一间破旧的客栈中。 “老大，他们睡熟没有？”一名小个子男子悄声问道。 “急什么，再等等。”说话的正是那名老者。 “不是小的着急，咱们可是有日子没遇到这种肥羊了。”小个子男子舔着嘴角儿。 “既然知道是肥羊，那就得耐住性子。”老者白了他一眼，然后就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地听着。 这两人的对话全都落入了守着墙边的冷清霜的耳中。 她推了推姚羽鸾。 姚羽鸾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她扭头看向冷清霜，见对方正指着墙壁，瞬间就明白了。 她打算把燕凌夙叫醒。谁知清霜的动作早已让众人睁开了眼睛。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者带着几名手下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屋门外。 通铺平日里住的人都比较杂，是没有门闩的。 老者轻轻地把门推开条缝，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小节竹竿，点燃里面的粉末，然后往屋中一吹。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面上尽是得意。 谁知，他刚转过头去就被一张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俊脸给吓得惊叫出声。 “啊……” “闭嘴。”沐云平手中拿着根棍子，朝着老者的头就敲了去。 “哎哟。”老者一手捂着脑袋，一手连忙捂住嘴巴。 他伸着脖子往沐云平的身后看去，就见自己的几名手下已经昏死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吱呀”门被彻底打开了，姚羽鸾几人排着队站在了通铺前的过道中。 “哎！”妘旸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道：这是间什么屋子，过道也太窄了。 再朝前后看了看，他果断跳到了铺上。 姚羽鸾嘴角抽了抽，“你们都上铺，我好过去。” “呵呵呵呵！”冷清霜站在了最里面，望着前面一排的人，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紧接着，就听“嗖嗖嗖”，前面的几人都迅速蹦上了铺。 燕凌夙没好意思蹦，见过道让了出来，抬步往前走去。 姚羽鸾忍着没笑，紧跟着就出去了。 这时，老者头上的圆帽以及乱发被沐云平掀了开来。 姚羽鸾打眼一看，是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这名年轻男子已经开始央求起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各位大爷就饶了小的吧。” “叫什么？”姚羽鸾问道。 “小的叫郭五。”年轻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嗯。”姚羽鸾围着他转起圈儿来，“郭五，你胆子不小呀，打主意打到我们的头上了。” “小的错了，众位大侠就烧了我吧。”郭五继续求着。 “放了你可以，不过有个事儿你要说清楚。”姚羽鸾在郭五的身前站定了，双眼紧盯面前的年轻男子。 “有什么话，姑娘请问。”郭五低着头，眼中神色谁都看不清。 “这家客栈原来的老板呢？” “姑娘说笑了，小的就是这间客栈的老板。” “哦～你就是老板？”姚羽鸾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是的。” “把他的双手给我剁了。”姚羽鸾冷声道。 “什么？”郭五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姚羽鸾。 沐云平没有任何迟疑，拽起郭五的一只手，抽出弯刀就要砍去。 “慢着。”郭五急忙出声制止。 姚羽鸾抬了抬手，沐云平的弯刀停住了。 郭五吁了口气，弯刀离他的手腕仅仅有一指的距离。 “说吧。” “好，好，我说……”郭五揉着自己的手腕。 揉着揉着，手慢慢地靠近了自己的靴筒。 突然间，他的双眼凶光乍现，双手猛地向靴筒探去。转瞬间，双手之中各握着一把短匕。 紧接着，就见他持匕朝着姚羽鸾的面门击了去。 燕凌夙一直都在防备着郭五，见他行凶，一脚踹了过去。 郭五敌不过这脚，倒飞出去。 燕凌夙抬脚往前一踏，紧追了上去。 就见他右手变拳为爪，朝郭五的脑袋就抓了去。 在郭五落地的同时，燕凌夙的利爪抓在了他的头顶。 他猛的一用力，就听“砰”的一声，郭五倒地，七窍同时流出血来，已然是被这一爪送了命。 “哼！”燕凌夙冷哼一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后扔在了地上。 “沐云平，搜。” “是。” 姚羽鸾可不会怜悯要杀她的人。 此刻，她指着昏迷在地的几人道，“他们就是大堂中的那几名‘行人’。” “嗯，咱们进的是一家黑店。”妘旸也走了出来。 很快，沐云平就回来了，“主子，后院儿柴房有几具尸体，看样子死了有五六日了。其余的屋子都没有人。” “嗯，把他们都解决了吧。”燕凌夙瞥了地上的几人一眼，而后拉着姚羽鸾回屋了。 “是。” 次日一早，姚羽鸾几人就着客栈的后厨房自己做了早饭。 饱饱的吃完后，捣翻了炉灶，一把火燃了柴房。 待几人牵了马来到官道上，回头看去，就见整间客栈被熊熊大火吞噬了。 “走。”燕凌夙轻喝一声，和众人一起打马往前奔去。 两个时辰后，一名中年男子带着手下来到了客栈。 他跳下马，踉踉跄跄地朝着被焚毁的客栈奔去。 此刻，大火已经熄灭，客栈只剩几根主梁呼呼地冒着白烟，几具烧焦了的尸体躺在灰烬之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五，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呀？”中年男子双目崩裂，狠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是谁干的？是谁？”他不相信客栈会无缘无故地起火。 老五的性子他知道，弄不好惹了不该惹的人。 但，对方也太过狠毒，竟然要了老五的命。 他跑进废墟，不顾尸体上的高温，一具一具地翻找着。 手下急忙上前拉住，“老大，再翻下去，你的手就废了。” 中年男子停了下来，他看着自己被烫的血肉模糊的双手，眼中落下泪来。 他根本就分辨不清哪具尸体是老五的。 “找几架板车来，把他们都拉走。”中年男子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是。” 手下把他拉了出去，“老大，凶手咱们一定会找到的。” “谈何容易？”中年男子摇头苦笑着。 客栈被烧成这样，是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了，自己去哪里找凶手。 第424章 郭家 姚羽鸾一行人一路往北又行了十三日，来到了一座名唤落雪的城镇。 这里距北齐的都城平城，快马只要半日。 进了城，一行人没有去住客栈，而是来到了城北的一座院子。 这里是燕凌夙在北齐的一个暗桩。 连续赶路，众人已疲惫不堪，他打算在这里休整两日。 “咚咚咚”，叶子幽上前叩了叩门。 少时，门内一名女子问道，“谁呀？” “同乡，特来看望嫂子。”叶子幽回道。 “吱呀”，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出头，样貌平平的妇人。 她的身后有名男子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这名男子样貌同样普通，普通得扔在人堆儿中你都找不见他。 姚羽鸾心中赞道：不愧是夙王，选的探子都这般出众。 “进来吧。”女子面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的，看起来不太欢迎他们的样子。 一进门，就听砰的一声，女子把门关上了。 紧接着，她就换了副面容，大大地扬起了笑脸。 二人即刻跪在了燕凌夙的面前，兴奋道，“属下姜凡（苗绾）拜见主子。” “二位快快请起。”燕凌夙虚扶了一把。 “谢主子。”二人站起身，双双悄咪咪地打量起姚羽鸾来。 “咳咳”，燕凌夙清了清嗓子，“这位是……” 他刚说三个字，苗绾和姜凡就行礼道，“属下见过主子夫人。” 姚羽鸾嘴角微抽，什么叫主子夫人？ “二位快快请起。”她紧接了一句，“往后就唤我大小姐吧。” “是，大小姐。” 燕凌夙心中非议：这帮子属下胆子越发肥了，有了夫人都敢抢自己的话了。 妘旸瞧见他的表情，掩嘴轻笑了两声。 正厅之中。 燕凌夙端坐在主位之上，又有几名属下进来拜见。 之后，热茶摆上桌案，众人浅尝几口，腹中的凉气算是散了不少。 苗绾问道，“主子，什么时候去见那名太监？” “不急。”燕凌夙放下手中茶碗，“有个叫郭五的，可听说过？” “主子，郭家兄妹六个，在落雪城很有名，势力也不小。” “详细说说。”燕凌夙一眼就瞧出了郭五不简单。 就那一双细皮嫩肉的手，怎会是常年跑江湖的人物呢？ “是。”苗绾在脑中搜罗了一番，道，“郭家兄妹最小的妹子如今是瑞王的小妾。” “怪不得。”姚羽鸾总算是把这一切用根线都串联了起来。 “接着说。”燕凌夙嘴角微扬，搞清了里面的关系，做起事来就会事半功倍。 苗绾接着道，“郭家以前就是落雪城中的市井混混。” “最小的妹子名唤郭六月，长相妖媚，一朝被瑞王看中，迎进府中做了姨娘。” “自此以后，郭家几兄弟就背靠瑞王府做事。相传，瑞王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都是郭家兄弟做的。” “郭家的生意做的也不小，郭二在京城安了家，时常进出北齐皇宫。” 这些消息都不用特意打听，落雪城的人基本都知道，就是没人敢拿郭家当闲话讲。 “至于郭五……哼！”姜凡接过话，冷哼一声。 若是在大夏让自己遇到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他定会一刀了结了，为大夏除这一害。 可惜，这里是北齐，那就不关自己的事儿了。 “姜大哥，不妨说说这个郭五。”姚羽鸾开口道。 这声‘大哥’可把姜凡吓坏了，“大小姐，可不兴这么叫呀！” 而后，他瞥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主子面上没有不高兴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姚羽鸾暗笑，“姜大哥，自己人不见外。” “好。”姜凡心中暖暖的，“既然大小姐要听，属下就说说。” “郭五平日里是无法无天，无论是谁家的人或物件儿，只要他看上了就通通抢回山去。” “回山？”姚羽鸾很是奇怪。 “对，回山。他在城西五十里的山上建了个山寨，做了土匪头子。” “真有意思！”妘旸也不得不感叹这位郭家老五会‘玩儿’。 “看来，夜鸿涛所说的刘大应该就是郭大。”姚羽鸾冷笑。 若不是遇到了郭五，自己的探子还在打听刘大呢。 “真是狡猾！”燕凌夙的脸色有些阴沉。 要不说一直打听不到刘大呢，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现在知道了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好。”妘旸宽慰着。 燕凌夙点了下头，“这落雪城，咱们要多留两日了。” 突然间，他想起个事儿，“我的车驾如今到哪儿了？” “早上收到的消息，刚进寒云关。”苗绾答道。 “算算时辰，车驾会在寒云关逗留两日，明日一早应该就会出关前往北齐国都。”姚羽鸾琢磨着。 “王爷的车驾不会快，等到了平城最少也要二十几日。”妘旸附和着。 “这样，咱们就不用着急了，在落雪城多待些日子再走不迟。”燕凌夙拍板儿定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落雪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丑一俊两位公子。 他们要去的是城东最大的那所宅子，郭府。 “阿丑，你看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都在看你。”姚羽鸾挥着手朝街道两边的女子打招呼。 “她们在看你好不好！”燕凌夙有些幽怨。 “谁说的，看那位披着杏色斗篷的女子不是在看你吗？”姚羽鸾伸手往右边一指。 燕凌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名女子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戴上兜帽快步离开了，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似的。 “呵呵呵呵”，姚羽鸾没忍住笑了出来。 燕凌夙苦笑着摇头，鸾儿还是喜欢捉弄他。 不过，鸾儿高兴他就开心。 突然，姚羽鸾停下了脚步，抬头往前看去。 “鸾儿，怎么了？”燕凌夙也往前看了去。 就见前面有位身披墨色斗篷的女子正在快步走着。 姚羽鸾的嘴角儿高高地扬了起来，“郭家，明儿再去，先去会会老朋友。” “好。”燕凌夙心道，还真是巧。 女子此刻正一脸的愁容，她要去的就是郭家。 猛然间，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久违的“嗨……”。 她身子抖了一下，紧接着后脖颈就开始冒凉风。 她还来不及回头，一只手就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第425章 巧遇红妈妈 落雪城，前往郭府的大街上，姚羽鸾遇到了老熟人。 “红妈妈，好久不见。” 她自觉声音很温和，可还是明显感觉到面前的女子，身子哆嗦了那么一下。 红妈妈回过头，是笑脸相迎，“少侠，还真是巧，在北齐也能遇到二位。” 她往姚羽鸾的身后看了一眼，让自己胆寒的那名丑公子也在。 红妈妈暗道自己倒霉。 紧接着，她转念一想，这二位应该是夙王的人。 如今，自己的主子和夙王在同一条船上坐着，她这心里立马轻松不少。 姚羽鸾哪里知道，就这会儿工夫，红妈妈的心中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 “红妈妈这是要去哪里？” “哎！”提到这个，红妈妈叹了口气，“去郭府一趟。” 姚羽鸾笑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们兄弟俩初来落雪城，要不红妈妈请我们一顿？” 红妈妈眼前一亮，面前的这两位不是正好能帮自己吗。 她扭头一看，旁边正是落雪城最好的酒楼，聚福楼。 此刻午时未过，正是用饭的时候，“二位少侠来到北齐，我自然是要做东招待二位的，请……” 红妈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姚羽鸾和燕凌夙请进了酒楼之中。 二楼雅间，酒菜上齐，红妈妈举起酒杯敬向二人。 姚羽鸾和燕凌夙饮尽了杯中酒，双方又寒暄了一番。 紧接着，红妈妈问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姚羽鸾笑笑，“我姓凤，他姓容。” 红妈妈心惊：凤姓在大夏很少，她就只听说清风明月楼的主子姓凤。而容姓，自己想到的就是夙王的外祖容家。 “红妈妈可是想到了什么？”姚羽鸾自己满了杯酒，一仰头喝了。 “嗯，要不说我们在大夏会败的这么彻底，现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红妈妈心中可是不平？”一直没有说话的燕凌夙开口了。 红妈妈摇头道，“技不如人，没什么好不平的。再说，这普天之下有几人是你们主子的对手？” 她只以为姚羽鸾是凤楼主的亲人，因为据她所知，凤楼主是名女子。 “你能这样想最好。”燕凌夙说罢不再开口。 红妈妈也倒了杯酒喝下，以掩饰自己的心慌。这位的气场太强了。 姚羽鸾不想浪费时辰，直接问道，“红妈妈去郭府做什么？” 她的话一出口，就见红妈妈放下酒杯，面上露出了恨意，“吴两被郭四抓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日前。” “为了什么？”姚羽鸾问道。 “二位知道，吴两是做赌坊生意的，前不久在这落雪城也开了一家。” 姚羽鸾明白了，“定是吴两的赌坊抢了郭四的生意。” “对。”红妈妈气愤道，“郭四见吴两赌坊的生意好就带人找上了门儿来。” 她缓了口气，“二人赌了好几把，奈何郭四根本就不是对手，于是一怒之下就砸了赌坊，带走了吴两。” “你主子知道吗？”姚羽鸾问道。 “不知道，属下没有告诉主子。”红妈妈想起主子整日里和都城中的那些人斗法，就心疼不已。 “你去郭家几趟了？”问话的是燕凌夙。 “两趟了。”说起来，红妈妈也很憋屈。 “管用吗？” “二位看我这样子，还用问吗？”红妈妈丧着个脸。 “吴两被关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燕凌夙接着问。 “十有八九在郭五的土匪窝里。” “郭家知道你们是谁的人吗？”姚羽鸾接过话，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这一点才是让红妈妈最恨的。 “既然他们不顾你主子的面子，你又何必顾及他们主子的面子？” 若是自己手下被这样对待，姚羽鸾早就带人打上门儿去了。 “我是怕给主子惹麻烦。” “怕，麻烦就不会找上门儿吗？”姚羽鸾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这个畏首畏尾的蠢货。 红妈妈听罢不出声了，她琢磨了起来。 姚羽鸾二人也不着急，吃着菜、喝着酒，还不时地点评一下饭菜。 好一会儿，红妈妈才开口，“越是怕，对方就会越欺负你。我一再退让不是给主子省了麻烦，而是让对方以为主子好欺负。” 她终于想明白了，“我错的离谱。” 姚羽鸾宽慰道，“你就是太在乎自己主子了，才会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 红妈妈无疑是高聿最忠诚的属下，就这一点，高聿是幸运的。 紧接着，就见红妈妈站起身来，朝着姚羽鸾二人弯下了腰，“恳请二位帮忙。” “好说。” 从酒楼出来，红妈妈去打听消息了。 姚羽鸾二人回到城北的院子，叫上钱串子和冷清霜就往落雪城最大的赌坊去了。 此时，钱串子和冷清霜也被姚羽鸾改了容貌。 燕凌夙有些不服气，“鸾儿，为何只我一人是个丑的。” 姚羽鸾瞪了回去，“怎么，想纳妾了？” “不，不，我哪有那个心思。”燕凌夙闭嘴了，可不敢再有意见。 钱串子没好意思笑，冷清霜可不会憋着，毫不客气地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四人的脚程很快，一刻钟后，出现在了四方赌坊的门口。 “钱公子，看你的喽！”姚羽鸾仿佛看到了金元宝不停往自己怀里飞。 钱串子挑着嘴角儿，“放心，鸾儿就等着数银票吧。” 这时，赌坊门口的小厮看到了钱串子几人。 他一眼就瞧出这几位打扮贵气的富家公子不是本地人。 于是，他的双眼突的一下闪出了亮光。 小厮眨了眨眼，然后快步迎向了几人，“各位公子里面请。” “嗯。”钱串子应了一声，左手把玩着腰间挂着的金算盘，抬步走了进去。 今日在赌坊中看着的是郭三。 他瞧见了正门处走进来的姚羽鸾几人。 “哈，来了几只肥羊，你过去盯着。”郭三对身边的一名女子吩咐道。 女子的面上漾出了笑容，“三爷放心，他们就交给奴家了。” “嗯。” 姚羽鸾四人在赌坊中逛了逛，而后在骰子的赌桌前站定了。 庄家一见是生面孔，就笑道，“公子试试？” 钱串子活脱脱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本公子先看看。” “好，您随意。”庄家也不强求，都进了这里，若是不扒他们一层皮下来，是不会放这四人离开的。 钱串子也不下注，就站在边儿上看着。 五六把下来，庄家就有些着急，于是调侃道，“公子光看不下注，该不会是身上没银子吧？” 他话一出，四周的赌客就笑出了声。 “有人想送咱们银子，你还等什么？”姚羽鸾装作催促，道。 冷清霜抱着胳膊，一脸的疑问，“若是我们赢了银子，能带出去吗？” “咱们赌坊讲的就是一个信字。”庄家一脸得意。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公子不赌都不行。” 钱串子说罢，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压在了大上。 第426章 赢他十万两 落雪城，四方赌坊。 从钱串子用五两银子压在大上开始，那五两银子就没动过地儿。 到现在连银子带银票已经堆成座小山了。 再看庄家，一个时辰前还满脸自得的模样，现在是额头冒汗、眼角儿不自觉地抽动。 他瞄了一眼对面悄悄站在富家公子身后的女子，心道：这人怎么还不出手？ 钱串子自然注意到了庄家的神情，但他不在意。 姚羽鸾看着赌桌上的银子，嗖的一下，动作迅速地把银子搂到了桌前。 她把银票挑出来，数了一数，足有两万两。 而后，把银票往清霜的怀里一塞，“收着。” “好。”自家男人赢的，冷清霜当然会收好。 郭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多久，就被赢走了将近三万两银子？ 他悄摸摸走到女子的身边，瞪了一眼。 女子自知不是对手，不想过去，可三爷盯着呢。 “咳咳”，她轻咳两声，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到了庄家的位置。 姚羽鸾抬眼一看，就见女子身材凹凸有致，长着一张桃花脸，皮肤白净且透着一点儿粉红。 见对面的小公子一直打量自己，女子浅浅一笑，“这位公子莫不是看上奴家了？” 姚羽鸾邪魅一笑，“美人谁不爱看？不知美人怎么称呼？” “公子可以唤奴家娥儿。”她说着还冲羽鸾抛了个媚眼儿。 燕凌夙不高兴，眼睛一立就瞪了过去。 “哟，这位丑公子见奴家朝着小公子笑，可是吃醋了？”说完，娥儿还掩嘴笑了起来。 “哼！”燕凌夙冷哼一声，手掌抵在桌边儿。 他微微发力，就见赌桌开始抖动起来。 赌徒们见到这一幕，都吓得往后躲去。 娥儿眉头一拧，退了两步，惊恐道，“好霸道的内力！” 郭三暗道不好，今日怕是遇到硬茬儿了。 他朝对面的娥儿摇了摇头。 娥儿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公子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是奴家不会说话，奴家错了。” 燕凌夙把手收了回来，并不答话。 姚羽鸾笑道，“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赶紧接着赌，我这兄弟还没尽兴呢。” 娥儿赔笑道，“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几位公子明日再来？” “呵，真有意思，赌坊开门做生意，还有把客人往外赶的？”冷清霜嘲讽道。 娥儿眼神微微一闪，面上的笑容更大了，“瞧公子说的，咱们赌坊怎么可能赶人呢？” 这几人太厉害，她有些应付不了，于是求救般的眼神望向郭三。 钱串子可不会被三言两语打发了，他是来赢银子的。 就听他高高扬起了声调，“本公子可是你们硬拉着赌的。怎么？如今赌不过本公子，就想赶人？你这买卖倒是稳赚不赔！” “公子这是哪里话，咱们赌坊可不会这么做。”娥儿勉强应付着。 “既然不赶客，那就继续吧。”姚羽鸾催促了起来。 娥儿不知如何是好，看向了郭三。 事情到了这步，郭三也不好明面上赶人，就算是要做什么，那也是在背地里。 但是，郭家的银子也不能白白输掉。 他抬步走到了娥儿的身边，大声道，“我郭家就算是把四方赌坊输掉了，也不会赶客。” “好！”赌客闻言纷纷叫好。 “继续。”郭三说罢，就站在边儿上看着。 三爷发话了，娥儿心里再怎么没底也要上，若是四爷在就好了。 她深吸口气，抬手拿起了骰盅。 于是，这一赌就赌到了黄昏时分。 “好了，本公子累了，不玩儿了。”钱串子把一摞银票通通塞给了清霜。 “不错。”冷清霜满意道，“去聚福楼吃一顿，我请客。” 四人笑着就要走，郭三说话了，“公子明日再来。” “好。” 见四人的背影从赌坊门口消失，郭三阴着脸离开了赌桌。 他一走，赌坊就有人赞叹，“好家伙，半日就赢了十万两银子，这是什么人物，赌神吗？” 他话一出，立时有人提醒，“少说话，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时，就听“砰”的一声。众人一齐看去，就见娥儿晕倒在了地上。 出了赌坊，姚羽鸾四人直奔聚福楼，吃了一顿后，打包些饭菜就出了酒楼大门。 他们走着走着，燕凌夙停下了脚步，“等会儿。” 他转过身，朝着街边儿阴影处招了招手，“过来。” 此刻天黑，肉眼看去，什么也看不见。 但街道两边可是三三两两的亮着灯笼，他们是可以被看到的。 燕凌夙见人不动，一闪身就从原地消失了。 藏在角落里的小厮吓了一跳，这人难不成是鬼？ 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就被一只铁掌给钳住了。 “呃……”小厮双脚离地，眼见就要咽气了。 见差不多了，燕凌夙一松手，小厮倒在地上狠命地喘气。 “再跟，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小厮吓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摆个不停。 “哼！”燕凌夙一闪身，回到了姚羽鸾的身边，牵着她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厮才敢起身，他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四方赌坊。 郭三见到小厮脖子上的五指抓痕，惊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厮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郭三自知小厮说的夸张了些，但那指印可做不得假。 他在屋中踱起步来，良久，才站定，“找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算是给你压惊。” “谢三爷！”小厮转身就要退下去。 “等等。” “三爷还有什么吩咐？” “去寨子里告诉四爷一声，让他赶紧回来。” 明儿，这几位公子定会再来，他要找老四商量商量。 “是，小的这就去。”小厮骑上快马出了城门往山寨去了。 山寨不远，小厮传完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赌坊。 “三爷，四爷说了，明儿一早就回来。” “嗯，去歇着吧。”郭三的心稳了下来。 “是。” 再说姚羽鸾和燕凌夙，他们回到城北的院子交代了两句，就出了门。 二人朝着城西的逍遥赌坊急速奔去。 不大一会儿，就站在了赌坊的正门前。 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二人绕到了后门，轻轻敲了敲，“咚咚”。 “谁？” “古墓派的。” “吱呀”，一名年轻男子打开了门，“二位请进。” 第427章 吴两废了 屋内，红妈妈正等的焦急，见人来了，狠狠地吁了口气。 姚羽鸾直接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吴两确实被郭四抓到了山寨。郭五出事了，郭大快马正往落雪城赶。” 姚羽鸾没问消息是怎么来的，毕竟高聿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自有关系网可以查到。 “郭大什么时候能进城？”燕凌夙问道。 “最晚明日天黑前就能到。”红妈妈没有任何隐瞒，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他倒是急着回城。”姚羽鸾冷笑。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不着急吗？听说郭大的手下拉了好几具焦尸，真是活该。”红妈妈只觉不解恨。 姚羽鸾思量了一番，“红妈妈，敢不敢明日送份大礼迎接郭大？” 红妈妈早就想明白了，“好！” “一个时辰后，城西五里的破庙会合。” 红妈妈点点头，双眼露出兴奋的光芒，这口恶气总算要出了。 姚羽鸾不放心，叮嘱道，“记着不要用自己惯用的兵器，要让他们无迹可查。” “明白，凤公子放心。” “嗯。” 三人又商议了一番，而后姚羽鸾和燕凌夙离开了，红妈妈则叫来手下不停地交待着。 一个时辰后，西城门外破庙。 燕凌夙在北齐的探子，姚羽鸾一个都没让来。 这次行动来的是姚羽鸾一行八人。 他们身穿黑衣，脸蒙黑巾，兵器一律是软剑。 当他们来到城外破庙的时候，红妈妈带着九名手下刚到不久。 “走。”姚羽鸾招呼一声，十八名黑衣人骑上快马急速奔向了郭五的山寨。 山脚下，众人藏好马匹，展开身形往山上掠去。 姚羽鸾发现，红妈妈的这些手下功夫都不弱。 她满意了，看来这些人不会给自己拖后腿， 当众人到达山寨的时候，已经子时了。 山寨中火把熊熊的燃烧着，使得众人一眼就把整座山寨看了个明白。 姚羽鸾朝红妈妈打了个手势，然后和燕凌夙、妘旸、步尘生四人分散着摸了进去。 山寨中，四人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红妈妈仔细盯着看，愣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她心道：这四人的武功真是了得，好在是盟友，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半夜时分，山寨很静，只有最右边的几间屋子亮着烛火。 姚羽鸾负责查探的方向正是那里。 她几个闪身就摸了过去。 一丝微不可察的呻吟声从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传来。 姚羽鸾往四周瞧了瞧，然后提气，身子轻轻一跃，就来到了房顶上。 她脚步极轻，三两下就蹿到了最后面。 又一跃，跳下房顶，窝起身子，蹲到了窗子的下面。 此刻，窗子是半敞着的，浓重的血腥气从屋中传了出来。 “吴两，只要你求饶，本大爷就饶了你。” 郭四阴恻恻地盯着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他就不信世上有骨头这么硬的人。 吴两撩了下眼皮，看了郭四一眼，没有说话。 “哼，去，让他醒醒神儿。”郭四瞥了边儿上的大汉一眼。 “是，四爷。” 就见大汉端起地上的一盆冰冷的盐水，冲着吴两泼了过去。 “啊……”盐水浇身，疼的吴两不住地痛喊。 “你不是不说话吗？这会儿喊什么？”郭四挑着嘴角，洋洋自得。 吴两闭上了眼睛，强自忍着，不再出声。 “哼。”郭四冷哼一声，“本大爷累了，你继续，别让他死了。” 郭四交代完，转身出了房门，走进了旁边的屋子。 自始至终他都没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姚羽鸾抬了抬头往屋中看去。 纵使走江湖见的多了，此刻屋中的情景也让她心下一寒。 吴两废了。 她眼神一暗，从袖口顺出一根绣花针，朝着那名大汉射了过去。 紧跟着，她猛地从窗子跃了进去，手托住了倒地大汉的脑袋。 再一看，大汉的眉心被绣花针贯穿了，瞬间就丢了性命。 吴两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见黑衣人手指抵在唇上，吴两立时就明白了。 这是来救他的。 姚羽鸾轻轻地把大汉的脑袋放在地上，然后来到墙边，拔下了嵌在墙上的绣花针。 除了些许的墙灰，绣花针是一丝血迹也没有。 可见绣花针的速度之快，姚羽鸾的内力之强。 燕凌夙翻窗子进来后，打量了自家媳妇儿好几眼。 虽然知道鸾儿已今非昔比，可他还是不放心。 姚羽鸾冲他做了个手势，燕凌夙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鸾儿有鸾儿的天地，他不可能把人拘在王府后院。 所以，燕凌夙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鸾儿最强的后盾。 姚羽鸾上前想为吴两松绑，可她伸了伸手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时，屋外传来了喊杀声。 姚羽鸾不担心，有妘旸在，厮杀只会是单方面的屠杀。 果然，没过多久，喊杀声就慢慢小了。 燕凌夙和妘旸提着郭四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后跟着红妈妈。 一见吴两那血肉模糊的身子和垂着的双手，红妈妈红了眼睛。 她走上前去，颤抖着双手要去解绳子，可又停了下来。 “怎么办？”她嘶哑着声音，哪里也不敢碰。 “杨公子，过来看看吧。”姚羽鸾说话了，妘旸走了过去。 他往吴两的口中塞了粒药丸。 吴两顿感身子轻松不少，“谢……” “他可还坚持得住？”姚羽鸾问道。 “有我在，放心。”妘旸自信道。 紧接着，他和燕凌夙合力把吴两从架子上弄了下来，扶到了椅子上。 吴两没法儿自己坐，红妈妈就站在边儿上，让他靠着。 被堵了嘴，绑住手脚的郭四正惊恐着眼睛，看着这帮黑衣人。 当他听出红妈妈的声音时，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呜呜。”他挣扎着，想要逃走，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吴两，你可愿意看着他死？”姚羽鸾伸手指着郭四。 吴两双眼蹦出恨意，“嗯！” “好。”姚羽鸾走到郭四的跟前，“四爷要不要尝尝盐水的滋味儿？” 郭四狠命摇头，不断地往后退去。 沐云平这时走了进来，“主子，土匪都死的差不多了，其他兄弟正在搜寨。” “嗯，来的正好，把他架上去。”燕凌夙话一出，郭四吓得尿了裤子。 沐云平嫌弃道，“怂包。” 郭四被绑到了十字架上，沐云平拿着匕首在他身上比划着，“先割哪里呢？” “手筋、脚筋。”红妈妈恨道。 “阿云，把机会让给红妈妈吧。”郭四注定活不过今晚，姚羽鸾也没什么避讳的了。 “好。”沐云平走过去，接替红妈妈让吴两靠着，道了句，“是条汉子。” 吴两勾了勾嘴角，扯动了伤口，也不知是哭还是在笑。 红妈妈接过匕首，来到郭四身前，二话不说朝着郭四的手腕就挑了去。 第428章 弃子与小丑 山寨中。 随着红妈妈手中的匕首扎入郭四的手腕之中，吴两眼中的恨意越来越盛。 郭四亲眼看着自己的手筋被挑断，双眼凸了出来。 他想痛喊，可嘴被堵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从郭四抖动的身子可以看出，此时他承受的痛有多重。 轮到另一只手的时候，红妈妈放慢了动作，一点儿一点儿地割。 郭四不停的狠命地摇头，他现在就想对方能一刀了结了自己。 “想死？没那么容易。”红妈妈怎会让他好死？ 她握着匕首，刀尖儿慢慢地从郭四的脖颈滑到了脚腕，“该轮到脚筋了。” 郭四做梦也没想到，刚刚自己还尽情地折磨吴两，现在换成了自己。 红妈妈手腕一用力，“噗”的一声，利刃再次刺破血肉，郭四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哗啦”，一盆冷水浇下，郭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继续……” 手筋、脚筋均被挑断，红妈妈不解恨，拿着匕首在郭四的身上不停地划着。 郭四再度晕了过去，此时，他已如一个血人被绑在十字架上。 姚羽鸾上前，拿下了郭四口中的破布。 紧接着，一大盆盐水泼了上去。 “啊……”惨叫声传来，郭四睁开眼睛，怨毒地瞪着面前这些人，“杀了我，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姚羽鸾并不理会这种威胁，“夜鸿涛认识吗？” 郭四眼神闪了一下，闭口不语。 红妈妈却是吃了一惊，她明白了，“瑞王府和夜鸿涛……” “自始至终，你的主子都是北齐皇的弃子。夜鸿涛也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罢了。”燕凌夙说的很直白。 红妈妈并不生气，因为他说的这些都是实话。 亏得主子还顾念最后一点儿叔侄情分，现在看来，这些在北齐皇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 “红妈妈，既然明白了，我想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若是到现在这般局面，高聿还优柔寡断，那就不要怪她撕毁协议了。 “放心，待此间事了，我会和主子交代清楚的。”红妈妈保证道。 “好。” 郭四惊恐着双眼，原来这些人要对皇上不利。他怎么才能通知大哥？ 这时，姚羽鸾的声音幽幽地响起，“阿云，给他放血。” “是。”沐云平接过红妈妈手中的短匕，照着郭四的脖子就抹了去。 鲜血顺着刀口就开始流…… 姚羽鸾上前看了看，赞道，“不错，抹了脖子还能让人吊着口气，厉害！” “凤主子过奖，过奖。”沐云平掩在黑巾下的嘴角扬了起来。 步尘生走了进来，“主子，整座山寨无一活口。” “嗯。”燕凌夙应了声。 不是他狠，是他们这一遭危险重重，必须做到天衣无缝。 一刻钟后，郭四咽气了。 就着这会儿工夫，妘旸简单为吴两做了包扎。 临走前，他在郭四的尸体上做了一番手脚，而后和众人一起下山去了。 当他们来到山脚下的时候，红妈妈的手下早已赶着一架马车等在了这里。 红妈妈小心地把吴两搀进了马车中，而后面向姚羽鸾众人，抱拳道，“大恩不言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姚羽鸾客气道。 到目前为止，高聿还算是自己人，至于以后会怎么发展，就不是她能预见的了。 红妈妈一听感动不已，回头定要与主子好好商议一番。 这时，妘旸拿了只瓷瓶交给了红妈妈，“这瓶药丸对内伤有奇效，每日给吴两吃上一粒就可以。至于外伤，谁治都一样。” “好，多谢杨公子。”红妈妈鞠了一躬，她明白吴两的伤有多重，没有刻意强求杨公子医治。 “明儿见。”姚羽鸾说了句，就带着自己的人回城了。 红妈妈坐进了马车，“放心，有咱们兄弟在，不会舍弃你的。” “嗯。”吴两眼角落泪，他就是个累赘。 红妈妈不知该怎么劝，她撩开车帘道，“走，去城西外的别院。” “是。” 次日，郭三一早就来到四方赌坊等着四弟。 但是，他左等右等，眼见就要到巳时了，还不见人来。 于是郭三就急了，等不了了。 他叫来两名小厮，骑上快马朝着山寨就奔了去。 还没走进山寨，浓重的血腥气就飘了出来。 郭三心下一惊，道了句，“不好！” 他急速往里奔去，身后的两名小厮吓得腿都软了。 他们壮着胆子追着三爷往里跑去。 “砰”，郭三推开房门，屋中的情景简直叫他胆寒。 就见自家四弟手脚耷拉着，满身是血地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他走上前去，刚要伸手，身后就传来了惊恐的喊声，“啊！” “闭嘴。” 两名小厮连忙捂住嘴巴。 郭三哆嗦着手往郭四的鼻下探去。 “四弟！”他大声嚎哭着。 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来一个人帮我把四弟解下来，另一个人去寨子里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是。”两名小厮应了声，其中一人立马转头往外走去。 另一人与郭三合力把郭四解下平放到了地上。 郭三抹着泪，突然间，他感到心口发疼，双眼发黑，几息间口鼻就流出黑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他的双眼圆瞪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小厮吓坏了，他还来不及上前查看，就和他的主子一样，倒地死了。 一刻钟后，另一名小厮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恐惧感，从他的脚底直升脑门儿，他连喊叫声都发不出来，扭身就跑了。 城北的院子中，姚羽鸾估摸时辰差不多了，和燕凌夙、妘旸一起，三人身披墨色斗篷，头戴兜帽，出了门，往城东郭府去了。 红妈妈安顿好吴两后，回到逍遥赌坊睡了一会儿。 待约定好的时辰到了，她起身带着十几名手下，同样披着墨色斗篷往郭府去了。 与此同时，郭大走进了郭府的大门。 此刻，午时未到。 他这一路可以说是没怎么睡觉，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回府。 “三弟，三弟……”他一来到正厅就开始唤道。 但回他话的是管家，“大爷，赌坊遇到了麻烦，三爷去山寨找四爷了，估摸着就快要回来了。” “嗯。”郭大未作他想。 毕竟赌坊这种地方遇到麻烦是常事。 第429章 堵门 郭大刚坐下端起茶碗，就见一名小厮惊恐着脸，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他面色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郭大站起身就迎了上去。 “大爷，大爷，不好了，三爷、四爷都没了，整座山寨无一活口。” 小厮仿佛看到了救星，扑到郭大脚下，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一阵眩晕感传来，郭大险些跌倒。 管家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大爷要保重身子呀！” 好一会儿，郭大的眩晕感才消失。 他推开了管家，弯腰揪起小厮的脖领，急道，“究竟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是。”小厮平复了一下恐惧的心，然后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大爷，三爷和四爷太惨了，太惨了……”小厮不敢大声哭，只能呜咽着小声哭泣。 又一阵眩晕传来，管家把郭大扶到了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碗喂了几口，郭大这才缓了过来。 几日之内，自己失了三位弟弟，他怎能受得了？ “叫上人，跟我一起去山寨把人接回来。” 管家不敢违背，招呼了几个小厮，套上车就搀着自家大爷往外走去。 他们刚出二门儿，守门的小厮就急急跑了过来，“大爷，红妈妈带人把府门给堵了。” “红妈妈？”郭大转头看向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管家叹了口气，把前几日四爷绑了吴两到山寨的事儿说了个明白。 紧接着，管家狐疑道，“会不会是红妈妈做的？” 郭大摇了摇头，“她没那个本事。” 管家心想也是，红妈妈的能耐，郭家可是了如指掌。 郭大叫来了刚刚的小厮，“可在寨子里见到吴两了。” 小厮极其肯定，“之前小的去过寨子，吴两就被绑在十字架上。今儿和三爷去的时候，人已经换成了四爷。” 郭大没急着出府，他仔细思量了一下，“带人去逍遥赌坊看看，人在不在那儿，要快。” “是。”小厮带着几个人从后门出去，直奔逍遥赌坊去了。 郭大又等了会儿，喝了碗热茶，这才踱步往府门口走去。 管家带着护卫，在身后紧紧跟着。 此时，郭府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落雪城的百姓。 要问官府有没有人来，那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无论是郭府，还是红妈妈，他们背后的势力都不是一城府衙可以管的。 “吱呀”，府门被缓缓地打开了，原本嘈杂的街道立时就安静了下来。 当郭大迈出门槛的时候，个别胆子小的百姓已经悄悄跑了。 他们害怕自己被牵连。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三人兜帽压得低低的，混在了红妈妈的一众手下之中。 郭大望着府门前一水儿的墨色斗篷，心里愤怒不止，但面上他不能露出来。 “不知红妈妈带人堵了郭府大门是为了什么？” “呵，你还好意思问，把郭四交出来。”红妈妈一脸的怒容。 憋了多日的一口恶气，她今日要彻底地吐出来还给郭家。 “四弟不在府中，有什么事儿红妈妈明日再来。”郭大强压着心中的悲伤。 “明日？”红妈妈双手叉腰，往前一站，“说，吴两是不是被你们杀了？” 姚羽鸾心中赞叹，真是一把吵架的好手。 红妈妈可是经营过醉红楼的，这吵架的本事自然比常人要强上不少。 郭大面色一寒，“红妈妈休得胡说。” “我胡说？”红妈妈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全城的人谁不知道，郭四上门找茬儿不成，一气之下把吴两给绑走了？” “就是……”人群中，三三两两地响起了附和声。 这些人是姚羽鸾安排的，她给众人都改了容貌。 其中喊的最大声的就是沐云平。 郭大的眼角直突突，“我刚回府，具体的要等四弟回来我才能问清楚。” “哼，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府中藏着不敢出来？缩头乌龟！”红妈妈不依不饶，嗤骂道。 “你……”郭大气极，四弟都已经死了，哪里容许让人这般叫骂。 “我什么？堂堂郭家，赌坊生意自己经营不好，反倒砸了吴两的买卖。做出如此不要脸之事，我劝郭家趁早滚出落雪城，好还全城百姓一个安宁。” 红妈妈说了一大串儿，气得郭大是脸色铁青，鼻中呼呼往外冒热气儿。 更气人的是，周遭的百姓全都跟着喊“滚出去、滚出去……” 郭大往四周扫去，百姓们立马闭嘴，可面上憎恶的神情并没有收起来。 郭家确实是落雪城一大害，平日里是无人敢说什么。 今日就着人多无法追究，百姓们的情绪就被调动了起来，纷纷喊出了心中所想。 “你到底要干什么？”郭大手指红妈妈，大声质问着。 红妈妈冷冷一笑，“干什么？把吴两交出来。今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定不与你罢休。” 这时，那名小厮已经回来了。他嘴巴抵在郭大的耳边，道，“人不在逍遥赌坊。” 郭大不动声色，他只想尽快赶走红妈妈好去山寨看看。 他的态度软了下来，“红妈妈，你明日再来，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不行。”红妈妈一步不退。 “那你要怎么样？” “很简单，搜府。”红妈妈气势足足的。 “不可能！”要是让人搜了府，他郭大还怎么在北齐混下去？” “既然郭大爷不肯给个交代……”紧接着，就听红妈妈大喝一声，“来呀……” “属下在！”她身后的属下一齐大喊。 “给我搜！” “是！” “你敢……”郭大手一挥，一众护卫把红妈妈一行人给围了起来。 红妈妈等的就是这个，“好啊，郭家杀人灭口了，给我打。” 话声一落，双方立时扭打在一起。 郭府门外乱成了一团。 姚羽鸾极其兴奋，这种泼妇打群架，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她兴奋地就加入了其中。 燕凌夙内心苦笑，不停地挡着伸过来的拳头和脚丫子。 姚羽鸾也不用内力，就这么一拳一脚的厮打着，“真过瘾！” 妘旸想笑，但场合不对，自己只能憋着。 渐渐的，郭大的一方人马就落了下风。 红妈妈瞅准机会，高举拳头，大喝一声，“给我冲……” 呼啦啦，一众手下连同藏在人群中的姚羽鸾的人，一股脑地往郭府冲去。 挡在门前的郭大和管家被狠狠地推了个跟头。 第430章 抢劫 郭府大门口，郭大被护卫扶了起来。 看着闯进府中的人群，他急忙吩咐，“快，拦住他们。” 被打的护卫憋着一口气，“嗷嗷”地就冲进府中。 红妈妈带着人在前面跑，郭府的护卫在后面追。 这一追就追到了正厅之中。 郭家的后宅女眷们得到消息，纷纷掩住了各自的院门，瑟缩在屋中不敢出来。 正厅之中，双方再度扭打在一起，几名‘百姓’帮着红妈妈专打郭府的护卫。 你若仔细观察会发现，正厅之中已无姚羽鸾三人的身影。 他们今日闯府的目的有三个。 一是洗脱红妈妈这方人马的嫌疑。 二是为了夜家账本上运来北齐的那些黄金。 三呢，就是要查探一下郭家有没有留有账本。 姚羽鸾一直都很奇怪，这么机密的事，为何这些人都喜欢做成账本留下来。难道是为了将来翻脸好算账？ 而且，她根本就不相信郭家会把黄金如数献给瑞王。 那郭家的账本就更关键了。 姚羽鸾几人商量过，郭家最有可能藏金子的地方就是郭二和郭六月的院子。 账本只好去郭大的书房碰碰运气。 郭家的地形图，昨晚三人就已看熟。 妘旸去的是郭大的书房，姚羽鸾去的是郭六月的院子，燕凌夙去的是郭二的院子。 三人如同鬼魅般朝着各自的目标掠去。 此刻，正厅中早已乱得不成样子，红妈妈的人也向各处散了去，闹得整座郭府是鸡犬不宁。 郭大已经来到正厅，但，不管他怎么吼，红妈妈就是不理他，一个劲儿的喊搜府。 郭家五兄弟本就是市井混混出身，哪里有什么厉害的功夫傍身。 会的武功对付个寻常大汉还可以，真是遇到硬茬儿的，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更何况是红妈妈这些人。 本来还有几个厉害点儿的手下，也都死在山寨了。 虽说府中有几个暗卫，但他们是万万不可挪动的。 妘旸轻易地就进了郭大的书房，可他什么也没发现，无功而返。 姚羽鸾同样也没有任何发现，郭六月的院子除了两个被她打晕的洒扫丫头，什么也没有。 郭二的院子却是不同，有好几名暗卫把守着。 燕凌夙没有进去，观察了一番就闪身走了。 三人跟着搜完院子的红妈妈的手下一起来到了正厅。 此刻正厅之中，红妈妈和郭大分别坐在了椅子上。 就见郭大的一张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红妈妈呢，正听着回来的属下挨个的禀告。 “属下没有发现吴两。” 一个接着一个，当红妈妈听到姚羽鸾三人的声音时，心安了下来。 “红妈妈，可搜到人了？”郭大气哼哼地问。 “哼，郭五不是还有座山寨吗？我这就带人去搜。”红妈妈起身就要走。 郭大赶忙拦着，“红妈妈，就当给瑞王个面子，明日我定给你个交代，好不好？” 红妈妈故作不愿道，“既然你把瑞王抬出来了，那我也不好不给这个面子。” 郭大指天发誓，“红妈妈放心，我郭大说话算话。” “嗯。”红妈妈应了一声，带着人就呼啦啦地走了。 见人都走了，管家上前道，“要不要通知二爷？” 郭大摇了摇头，“从山寨回来再说。” “是。” 马车上，郭大倚在车壁上，脑中不停地捋着最近发生的事。 他们兄弟得罪的人多了，到底是哪一方势力连瑞王的面子都不给，把郭家往死路上逼。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就这么晃晃悠悠地睡着了。 睡梦中，狂风裹挟着冲天的大火朝他席卷而来，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呼唤的声音，“大爷、大爷快醒醒。” 突的，郭大就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全是冷汗。 “大爷被梦魇住了，一直喊‘火、火。’”管家拿来水袋递了过去。 郭大接过喝了几口，这才缓过来，“我没事儿，还有多久到山寨。” “大爷，差不多再有一刻钟就能到。” “嗯，尽量快着些。”郭大吩咐道。 “是。”管家下了马车，看了眼身后的车队，不禁摇起头来，看来郭家的气数快要尽了。 大爷救过自己的命，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的。 “快点儿。”他喊了一声，而后坐上了头一架马车。 与此同时，姚羽鸾与燕凌夙带着属下又返回了郭府。 此时的郭府刚经历了一次闯府，正是人心慌乱的时候。 不管是后院儿的女眷，还是奴才们，都龟缩在了自己的屋中不敢出来。 郭大呢，又不在府中。 姚羽鸾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苗绾和姜凡带着属下驾着几架马车等在了郭府的后门。 有了姚羽鸾的化妆术，他们此时的容貌变了，并不会被人认出来。 郭二的院子中，六名暗卫正百无聊赖地盯着书房。 突然，六人同时感到身后阴风袭来，他们还来不及回头，就被抹了脖子。 此次潜入郭二院中的依旧是姚羽鸾一行八人。 虽然是白日，但八人通通是一副黑衣人的打扮。 几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书房中的暗室。 他们走进一看，暗室中摆着八只大箱子。 燕凌夙抽出软剑挑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金砖。 其中一箱中还放着本账册。 姚羽鸾拿起一看，眉眼弯了起来，“不错，还知道记账。” 她把账册往怀中一塞，笑道，“来吧兄弟们，一人一箱。” 就见姚羽鸾八人每人扛着一只大箱子从郭二的院子中出来，大摇大摆地往后门走去。 “把箱子放下！”府中护卫持刀挡在了几人面前。 “哼！”姚羽鸾冷哼一声，单手扛着箱子，腾出一只手，五枚绣花针嗖的一下往前飞去。 紧接着，就听“砰、砰、砰”，三名护卫倒地不起。 “呀，失手了。”姚羽鸾略显尴尬，手腕一转，又两只绣花针出现在了手指间。 剩下的两名护卫吓得直往后退，手中的大刀已经抖了起来。 “抓……”他们的话刚出口，就被绣花针射中，倒地死了。 “走。”燕凌夙轻喝一声，八人扛着八只箱子快速往外冲去。 “抓贼呀！” 他们这一路，不停地有惊叫声响起，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很快，八人就来到了后门处。 就听“哐”的一脚，燕凌夙踹开了后门。 守门婆子哆嗦着蹲在角落，是动也不敢动。 燕凌夙压低了声音，“敢喊，就要了你的命。” “小的不敢，不敢。”守门婆子连忙保证。 “哼！” 燕凌夙的这一哼如同万年寒冰，惊得婆子晕在了地上。 第431章 冤魂索命 出了府，八人两两一架，钻进马车中，快速离开了。 后门外不是没有人看见，就是无人敢管，也无人会管。 离了这条街，更是没人知道这几架马车中装的是从郭家抢来的黄金。 一行人，五架马车顺利地出了城，来到了城北二十里的一座别院之中。 再说郭大带着人来到山脚下。 他还没下马车，就听管家急迫的声音传来。 “大爷，快出来看看，山寨好像起火了。” 郭大听了连忙下了马车，他抬头一看，就见山顶处呼呼地冒着黑烟。 “快，快……”他的脸色都变了，难不成自己的三位兄弟死后还要被焚烧吗？ 郭大狠命地往山顶冲去，管家带着人在身后跟着。 暗处，一名身披墨色斗篷，头戴兜帽的年轻男子看着郭大上了山，转身笑着离开了。 来到山顶，就见熊熊大火已经把山寨吞噬了。 郭大撕扯着头发，疯了般的往里冲去。 管家及时拉住了他，“大爷，火太大了，您不能进去。” “不，不，三弟、四弟，大哥来接你们了，接你们了！”郭大掰开管家的手，说着就要冲进去。 突然，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管家收起了手，“大爷对不住了，等您醒来再治罪。” “来人，把大爷背下山去，扶进马车。派个人去都城通知二爷。” 如今这般情况，除了通知二爷，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是。” 管家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大火，等着它自己熄灭。 城北二十里别院中。 苗绾引着姚羽鸾和燕凌夙来到了暗牢。 暗牢中，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双手抱膝蹲在了角落中。 姚羽鸾有些意外，她以为是名年纪大些的太监，没想到这么年轻。 那当年，他也不过才十二三岁。 年轻男子听到声音抬起了头来，“我没有得罪你们，放了我好不好？” 苗绾虽然把他关在了这里，但没有虐待他，每日的饭菜也是不错的。 “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会放你离开。”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年轻男子把头埋进了双腿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姚羽鸾开口了，声音很柔和。 年轻男子不理她，依旧抱着双膝埋着脑袋。 “皇甫芸……” 姚羽鸾刚说了个名字，就见年轻男子腾的一下抬起了头。 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想见她吗？”姚羽鸾问道。 “想……”年轻男子眼中的期盼之色溢了出来。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你若想见她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姚羽鸾哄劝道。 年轻男子想了想，“梁祥。” “好，过几日我就带她来见你，不过你要好好吃饭。”姚羽鸾心生怜悯，这个孩子太瘦了。 “嗯。”梁祥点头应了一声，他好像不讨厌这个女子。 出了暗牢，燕凌夙问道，“鸾儿在可怜他？” “嗯，清风明月楼有很多这样无所依靠的孩子。” 姚羽鸾不是烂好心的人，但唯独一种人她会心生怜悯，那就是孤儿。 燕凌夙自然是明白她的。 他什么也不说，牵起鸾儿的手就离开了。 子夜时分，城北院子。 “主子，郭二进城了。”姜凡敲响了燕凌夙的房门。 “嗯，知道了。”燕凌夙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没睡一直在等着。 “通知鸾儿了吗？” “绾儿去了。” “嗯。”燕凌夙抬脚往正厅走去。 很快，姚羽鸾就来了，“走，去看热闹。” “好！”燕凌夙宠溺道。 郭府大门前，郭二看着大门上挂的白灯笼，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栽倒。 这时，一阵“嘎吱嘎吱”的马车声传了来，郭二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待马车走近，就见一名小厮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他认出了，这是大哥身边的人。 “拉的是什么？”郭二喉咙堵着，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几个字。 “五爷的尸身。”小厮说完就抹起泪来。 “什么？”郭二不敢相信，怎么连五弟也…… 原来自郭大回府后，一连串的事儿不断发生，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老五的事。 眼见郭二就要跌倒。 这时，管家闻信赶了出来，“二爷……” 郭二稳住了身子，“府中到底怎么了？” “二爷，咱们进去说吧。”管家丧着个脸，搀着郭二走进了府中。 灵堂上，两口棺材并排放着，郭二双眼不停地落泪。 “再准备一口吧。”这句话好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是。”管家扭头吩咐小厮去办了。 “大哥呢？”郭二问道。 “大爷见到三爷和四爷的尸身，就……”管家不忍说，“呜呜”地哭出了声。 “陪我去看看。”郭二稳了稳心神，他不能再倒下了。 “嗯。”管家止了泪，跟在郭二的身后往大爷的院子走去。 屋中，郭大卧床不起，他的妻子吕氏正在床边照顾。 听到门响，她转过了头，“二弟……” 吕氏哽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大嫂莫要担心，有我呢。” 郭二的话仿佛是粒定心丸，吕氏的心瞬间就稳了不少。 “大嫂先出去一下，二弟有话跟大哥说。” “好。”吕氏出去了。 郭二来到郭大的床前，看着大哥惨白的脸，不禁心疼地落下泪来。 他沙哑着嗓子，“大哥……” 郭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二弟回来了。” “嗯。” “是大哥没用，没护住他们。”郭大说着就低声哭了起来。 兄弟二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 院墙上，燕凌夙和姚羽鸾听着屋中传来的声音很是解气。 郭家兄妹六个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又有多少性命葬送在了他们的手中。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实属活该。 姚羽鸾心道，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屋中，郭大抹了抹泪，问道，“没告诉六妹吧？” “嗯，六妹这几日就要临盆了，我没敢说。” “哎，等她出了月子再告诉她吧。”郭大叹了口气。 “我知道，大哥歇着，一切有我呢。” “好。” 管家陪着郭二离开了，走出了一段距离，他才开口，“二爷，您的院子被人闯了。” 郭二停住了脚步，严正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昨日小的和大爷去山寨的时候。” “大哥知道吗？” “小的没敢说。” “走，去看看。”郭二疾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进院子就见到并排摆着的六具尸体。 “二爷恕罪，小的还来不及处理。”管家连忙请罪。 郭二摆了摆手，“难为你了。” 一日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知道管家已经尽力了。 他看向书房，见房门大敞着，深吸了口气，道，“进去看看。” “是。”没有几位爷的命令，管家是不敢擅自进去的。 进到书房，暗室的门也没有关。 郭二暗道不好，金子丢了不要紧，关键是那本账册。 想罢，他不再耽搁，大步走了进去。 “啊……” 恐惧的喊声传来，管家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忙走了进去。 就见二爷惊恐着眼睛盯着墙壁。 他顺势一看，墙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冤魂索命’。 第432章 灭口 ‘冤魂索命’四个字着实吓破了郭二的胆。 他在管家的搀扶下慌忙地退出了暗室，“把这座院子给我封了。” “是，二爷。”管家同样害怕，三爷、四爷和五爷的死状太可怖了。 “记着，这件事不能外传，否则……”郭二不敢想象。 “二爷放心，小的明白利害关系。” 次日，来郭家吊唁的人户不在少数，就连瑞王都派了亲信上门。 郭大卧床不起，一应事宜全都由郭二操办。 因为郭家三兄弟是横死的，所以郭二只停灵三日。 他好不容易撑过出殡，回府打算歇息一番的时候。 就见大哥的院子燃起了大火。 他急忙赶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火由内而外，已经把整间屋子都吞噬了。 郭二抓起边上侍候大哥的小厮，“不是让你看着大哥吗？怎么会这样？” 小厮早已傻掉。 “啪”，郭二甩了他一个嘴巴，怒道，“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扔进火海！” 小厮立马哀求起来，“二爷饶命，二爷饶命……” “说……” “回二爷，是大爷让小的去看看出殡的队伍回来没有，小的回来后就……” 小厮恐惧极了，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 “哎！”郭二望着面前的大火，重重地叹了口气。 郭大的夫人小妾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郭府中，响起了冲天的嚎哭之声。 大门口的白灯笼刚摘下，就又挂了起来。 灵堂也不用布置，都是现成的。 郭二望着那口新添置的棺材，如今兄妹六个，就只剩他和六妹了。 猛的，他就想起了暗室中的那四个字‘冤魂索命’。 紧跟着，他又狠命地摇起头来，“不可能，不可能……” “二爷。”管家一脸焦急地疾步跑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郭二想不出来，还能遇到什么更倒霉的事儿。 “外面都传遍了，说郭家惹怒了上天，受了天罚，才会被烧死了四个兄弟！还说……”管家有些不敢说了。 郭二铁青着脸，“说……” “是，”管家壮着胆子道，“百姓们都传老天要绝了郭家，郭家二爷也逃不掉。” “岂有此理！”郭二脑袋嗡嗡的，心中也害怕起来，万一自己也…… 这时，守门小厮跑了进来，“二爷，瑞王府来人了。” “这么快？”郭二正纳闷儿呢，人已经走进了灵堂。 郭二见了来人，惊了一下，“史先生……” 史子昌是瑞王得力的幕僚，派他过来，说明出了大事。 “嗯。”史子昌燃了香插在香炉中，鞠了四个躬。 而后，他面向郭二，道，“二爷，郭姨娘生了。” 他的语气不好，看着不像是来报喜的。 “男孩儿、女孩儿？”郭二问道。 “不重要了。” “可是六妹出了事？”郭二紧张了，若是六月再出事，那郭家就只剩他自己了。 史子昌寒着一张脸，“郭姨娘很好，只不过她生下的是个死胎。” “什么？死胎？”郭二慌了，这比六妹出事还要严重。 “王爷说了，郭六月乃不祥之人，不适合再在王府待着了，命郭家尽快把人接走。” 郭二明白了，定是落雪城的传言，王爷才会做的这般绝。 “恳请史先生向王爷求个情，六妹若是被送出王府，她就完了。”郭二一躬到底。 “哎！”史子昌叹了口气，“二爷，王爷已经开恩了，若不是念在郭家多年的功劳上，郭姨娘产下死胎早就被处死了。” 郭二能怎么办，只能认了，“请王爷宽限几日，待我处理完大哥的丧事，定会接六妹回来。” “嗯。”史子昌应了一声，扭身就走了。 郭二恨从心起，什么六妹产下死胎，分明就是看郭家没用了，想甩掉他。 “二爷，瑞王太过分了。”管家心中也是不平，这几年郭家替他做了多少腌臜事？ “哼！”郭二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轮到为郭大办丧，郭家基本上无人登门。 人人都怕自己沾染了郭家的霉运。 郭二除了生气，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三日很快就过去了，郭二好好休息了一日，而后带着护卫，骑着快马往都城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一出北城门就被人跟上了。 郭二刚走出一百里，前方就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黑衣人身后的那个人，史子昌。 那双眼睛在看他的时候，从来都是高傲的、不屑的，他死也不会认错。 他也明白，这是瑞王要灭自己的口了。 “史子昌，何必多此一举，还蒙着面呢？”郭二自知难逃一死，索性撕破了脸皮。 “既然知道了，就下马受死吧。” 这个废物，史子昌不怕他会逃走。 郭二下了马来，问，“六妹是死是活？” “哼，产下死胎，王爷岂会饶她活命？”史子昌冷哼一声，不屑道。 “六妹的尸身呢？”郭二浑身颤抖起来，郭家要死绝了吗？ “扔在乱葬岗了。” 郭二见史子昌的眉眼弯了起来，怒道，“瑞王竟如此无情？” “呵！”史子昌嘲讽出声，“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不过市井混混而已，也配领王爷的人情？” “哈哈哈哈！”郭二双眼流着泪，仰头大笑出声。 本以为郭家傍上瑞王能富贵一世，没成想落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忽的，他直视对面的史子昌，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瑞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本大爷面前狂吠？” 史子昌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 他怒吼道，“上，杀了他们！” 黑衣人听罢举起手中利刃就杀了上去。 郭家的护卫也拼了，举着大刀就迎了上去。 但是，他们这种普通的护卫怎么可能敌得过王府的高手呢。 没过多久，一众护卫就被杀光了。 此刻，只剩郭二一人了，他被黑衣人围在了中间。 史子昌却不想让郭二痛快地死去。 他摘下了蒙面的黑巾，手握利刃，阴笑着走了过去。 郭二心中害怕，但面上强装镇定，既然注定要死，那自己索性就拼一把。 第433章 嫁祸 郭二早在离府时就藏了一把短匕在袖中。 此刻，他双手垂在身侧，悄悄地把匕首顺在了手中。 他强忍着刺过去的冲动，等着史子昌慢慢靠近。 史子昌根本就不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也就没有注意到郭二隐在袖子中的那双手。 见距离差不多了，郭二猛地就刺了过去。 史子昌躲闪不及，被一刀刺中肩膀，立时就流下血来。 郭二一击没有要了史子昌的性命，他快速转身想要再度刺去。 可是，“哐”的一脚，就被黑衣人踹倒在地。 “咣当”一声，匕首同时掉在了地上。 他不死心，伸手就往匕首够去。 “啊……”他的口中发出了惨叫之声。 史子昌会给他这个机会吗？当然不。 此刻，他的脚狠狠地踩在了郭二的手上。 “敢伤我，那就等着被折磨死吧。”史子昌举起手中利刃朝着郭二的手臂就砍了去。 这时，异变突生，就听“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利刃被打掉了。 他低头一看，是枚小石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管瑞王府的闲事？” 话音一落，“嗖嗖嗖”四周闪出二十几名黑衣人，把瑞王府的人给围了起来。 没有人回答史子昌的话。 “杀！”就见燕凌夙一挥手，两波黑衣人就战在了一起。 突然杀出来的黑衣人打了史子昌个措手不及。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郭二，举起利刃就刺了去。 他不能让郭二活着。 “当”，又是一声脆响，这次不是石子，而是冷清霜的宝剑。 史子昌抵挡不过，“砰”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郭二急忙爬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四周的拼杀。 半刻钟后，瑞王府只剩了一个史子昌。 他看着倒地的尸体，脸色惨白惨白的，“你们是什么人？”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姚羽鸾蒙着黑巾，走到了郭二的身前，略改了声调，“想报仇吗？” “嗯。”郭二狠狠地点头，他也不管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他此刻只想杀了史子昌。 姚羽鸾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一把大刀递到了郭二的面前，“拿着，杀了他，为了你的亲人报仇。” “什么？”郭二惊了，难道自己的兄弟都是被瑞王给…… 史子昌哪里还看不明白，“郭二，你别听他们胡说，王爷怎么会杀你兄弟呢？” 他不说还好，他这话一出口，郭二就认定了瑞王利用完郭家，要灭了郭家。 “我问你，六妹到底生的什么？” 史子昌眼神闪了闪，“死胎！” 红妈妈突然插了一句，“是个女婴，活的。” 郭二是识得红妈妈声音的，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救。 不过又是一场利用罢了。 可是，他要报仇，就只能靠红妈妈了。 史子昌也识得红妈妈的声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设计的。” 郭二狐疑地看向了红妈妈。 “哈哈哈哈”，红妈妈仰天痛笑。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再次上郭府讨说法吗？”红妈妈干脆扯下了蒙面的黑巾。 郭二这才想起吴两被自己四弟绑到寨子里的事。 史子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再说些什么。 一把利刃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冷清霜手中宝剑往里送了送，鲜血立时就流了下来，“一会儿有你说话的时候。” 史子昌不想死，只能闭上了嘴巴。 郭二看向红妈妈，开口了，“你找到吴两了？” 红妈妈双眼通红，“是，找到了，就在山寨，被焚成了焦尸。” “红妈妈不是在诓骗我吧，吴两不是不在山寨吗？”郭二怀疑道。 “呵，吴两的尸身是在郭四的卧房中找到的。”红妈妈眼神极其坚定。 “好一个放火毁尸！好一个天罚！”姚羽鸾赞道。 郭二明白了，这样瑞王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灭了郭家所有人的口，而不会被怀疑到他的头上。 郭家呢，被老天降下责罚，谁还会追究？谁还敢追究？ 好歹毒的心思！ 史子昌都惊了，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冷清霜挪开了宝剑。 “郭二，你莫要上了他们的当！”史子昌急道。 郭二知道的太多了，若是被红妈妈利用，那王爷的处境就不妙了。 红妈妈抢先开口问道，“史子昌，我问你，郭六月是不是产下一女婴？” 史子昌不说话，他能说什么？ 他本就不同意王爷这么做，奈何王爷嫌郭家人晦气，连自己的骨肉都没放过。 “我再问你，瑞王是不是把郭六月连同她产下的女婴一起杀了扔到了乱葬岗？” 红妈妈眯着眼睛盯着史子昌，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史子昌刚要开口辩驳，就听“嘎吱嘎吱”的马车声传了过来。 不一会儿，马车就驶到了近前，他着眼一看，瞬间心如死灰。 郭二也看见了，板车上躺着的不正是自己的六妹吗？ 她的旁边还有一个死婴。 郭二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趴在郭六月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红妈妈！”史子昌的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哼，今日我就要为吴两报仇。”红妈妈根本就不接他的话，执刀就要砍去。 “慢着。”郭二制止出声。 他直起身子，来到红妈妈的身前，“我知道你们救我是要利用我对付瑞王。” “是，否则我们不会救你。”红妈妈话锋一转，“今日，你若是不答应与我们合作，我同样会杀了你。” 郭二没有任何犹豫，“只要能报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就开始报仇吧。”红妈妈把手中大刀递了过去。 郭二接过朝着史子昌就走了过去。 史子昌此刻被钱串子与妘旸一边一个架着胳膊，是动也动不了。 他惊恐着双眼，狠命地摇头。 他想告诉郭二：你中计了。可是他已经哑了，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郭二死死地盯着史子昌，手中大刀照着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砍了过去。 “砰”的一声，史子昌倒在地上死了。他圆睁着双眼，是死不闭目。 “这是什么？”姚羽鸾指着史子昌的衣襟道。 郭二一看，就见史子昌的衣襟处有个册子的角儿露了出来。 他弯腰就拽了出来。 打开一看，郭二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此刻不再有任何怀疑，郭家就是被瑞王设计害的。 “那是什么？”红妈妈问道。 郭二把册子合上交给了她，“是瑞王与夜鸿涛来往银钱的账册。” 红妈妈接过看了眼，就揣进了怀中，“你跟我走吧，不过，我还是得把你关起来。” “嗯。”郭二当然明白，自己就是扳倒瑞王最有力的人证。 “烦请红妈妈把六月和她的孩子安葬了。”这是他最后的请求。 “放心。” 第434章 赶尽杀绝 晌午一过，落雪城外发现死尸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城镇。 郭家大门口停着三架板车，上面躺着的是护送郭二前往都城的护卫尸体。 郭家没了男人，出面主事的自然落到了吕氏的头上。 她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府门口。 “郭大夫人，尸体送到了，我们走了。”衙役扔下尸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氏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道，“这帮白眼狼，平日也没少拿郭家的好处，如今倒好，翻脸不认人。” “大夫人，五位爷都出了事儿，郭家在落雪城的名声……” 管家忧心忡忡的，他该如何替大爷护好这一府的孤儿寡母。 “不是还没收到二爷的消息吗？还有瑞王府的六月也是指望，不是吗？” 吕氏毕竟是深宅妇人，有些事儿，她根本就想不到。 而管家却知道，不管是二爷还是六小姐，恐怕都凶多吉少。 酉时，平城，瑞王府。 瑞王端木坤正在书房中出神儿。 他琢磨着锐儿和老祖应该快到大夏京城了吧。 也不知自己与皇上所谋之事会不会成功，若是成功的话……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慢慢地爬上了笑容。 “咚咚咚”，敲门声把他从幻想拉进了现实。 “进。” 他的贴身侍卫彭劼推开门走了进来，“王爷，史子昌死了。” 端木坤有些意外，“郭二呢？” 史子昌死不死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一个幕僚而已。 “失踪了。” “失踪了？”端木坤在书房中踱起步来。 良久，他站定了，“史子昌的尸体呢？” 彭劼恭敬道，“属下擅自作主运到城西的宅子去了。” “嗯，你做的对。”瑞王挥了挥手，彭劼躬身退了出去。 “究竟是谁敢和瑞王府作对？”端木坤琢磨来琢磨去，也就皇甫聿和皇甫芸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发生了。 莫名的，他就担心起了锐儿，“来人。” 彭劼听到声音又走了进来，“王爷……” “派人去大夏找锐儿，找到人告诉本王一声。” “是，王爷。”彭劼很是纳闷儿，这一来一回至少一个多月，就为了问一声，有必要吗？但他可不敢说出来。 突然，瑞王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郭家一个活口不留，就当是天罚吧。” 彭劼惊了一下，“王爷，若是郭二知道了，岂不是……” “哼，他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不同？但郭家不能留活口，你亲自去办。” “王爷，那都城中郭二的府邸……” “同样处理就可以，记的添把火。” “是，王爷。”彭劼躬身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平城中郭二的府邸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整座府邸无一人逃出。 少时，南城门外，一行二十余名身穿墨色劲装的男子，骑着快马朝着落雪城而去。 与此同时，郭府。 红妈妈带着一封书信悄悄地潜了进去。 这次来，她是受了郭二的委托，送一封信过来。 她摸到管家的屋前，顺着门缝儿把信扔了进去，然后就离开了。 管家吓得一激灵，立马起身下了床。 他哆哆嗦嗦地往门口挪去，突的发现地上有封信。 他弯腰拾起，就着烛光打了开来。“这是二爷的笔迹。” 信上，郭二把郭府发生的所有事都安在了瑞王的头上，并交代管家带着郭家老小离开落雪城。 管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天罚，而是瑞王搞的鬼。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 寅时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惊恐的喊杀声，他即刻推门走了出去。 他稳了稳心神，放轻脚步，寻着阴影处往二爷的院子摸了去。 他能猜到，瑞王要赶尽杀绝。 府中，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二爷书房中的暗室。 他顾不了别人。 好在，一路上没有杀手发现他。 当他来到郭二院子的时候，这里显然已经被人搜了一遍。 管家暗道自己幸运。 他快速走进书房，躲进了暗室之中。 慢慢的，外面的喊杀声停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书房中传来了说话声，管家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 “这里搜了吗？” “搜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嗯，一会儿放火的时候仔细些。” “是。” 过了一会儿，管家壮着胆子打开暗室的门走了出来。 他走到屋门口往外瞧了瞧，见没人，就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巧的是，他前脚离开郭二的院子，后脚就有黑衣人提着火油走了进来。 紧接着，火就燃了起来。 管家望着身后的大火，双眼涨的通红。 他转过头，朝着后门继续走去。 但是，幸运眷顾他一次，不会眷顾他第二次。 就在他快要靠近后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彭劼的声音，“苏管家，你要到哪里去？” 苏管家浑身紧绷起来，自己终究是逃不过吗？ “彭劼，郭家哪里对不住瑞王，要落得灭门的下场？”苏管家回过身怒视着面前的黑衣人。 刚刚在暗室的时候，他就听出了彭劼的声音。 “我只听令行事，别的和我没关系。”彭劼不再废话，举起手中宝剑就刺了过去。 苏管家闭上眼睛，他逃不掉了。 突然，“当”的一声，一枚绣花针把彭劼的宝剑击落在地。 他心道，好霸道的内力。 苏管家听见声音就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突然出现的蒙面人，激动地跑了过去。 “嗯？”姚羽鸾有些错愕，她压着声音，“你就不怕我杀你？” “死在大侠手中也好过死在彭劼的手中。” 姚羽鸾点头，而后指着彭劼，问道，“你是瑞王的人？” 彭劼捡起宝剑，举在身前，“要战就战，哪那么多废话。” “嚯～胆子不小。”姚羽鸾黑巾下的嘴角挑了起来，“阿丑，留他一口气。” “嗯。” 正在此时，其余的黑衣杀手也赶了过来，纷纷执着兵器对着姚羽鸾与燕凌夙。 苏管家往后退了退，“大侠小心。” “不错。”姚羽鸾赞道，她没想到郭府的管家倒是个人物。 突然间，就见她眼神一变，十枚绣花针从她的手中打了出去。 紧接着，就听“砰砰砰”，十名黑衣杀手倒地不起。 彭劼扭头一看，就见十个人，每人的眉心都被贯穿了。 他惊了，这身手，只怕今日自己就要折在这里了。 第435章 皇甫芸 郭府后门处。 姚羽鸾十枚绣花针直接要了十名黑衣杀手的命。 其余的杀手见到这一幕，哆嗦着往后退去。 可身后不断蔓延过来的大火，让他们退无可退。 燕凌夙不再耽搁，执起软剑就杀了过去。 以他的武功，对付这些杀手，不过几息的工夫。 最后，只剩下彭劼捂着胸口，边吐血边执剑对着燕凌夙。 “回去告诉你主子，他的死期就快要到了。” 姚羽鸾扔下句话，和燕凌夙一起，提着苏管家就走了。 彭劼一口血喷出，踉跄着走出了后门。 他再回头看去，整座郭府已经被大火所覆盖。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 逍遥赌坊，郭二正在屋中来回地踱步。 这间屋子是特制的，窗子都死死地封着，只从缝隙中可以透进来点点的光亮。 “哗啦啦”，铁链声响起，门被打了开，红妈妈押着被蒙了眼睛的苏管家走了进来。 “我们去的时候，郭府已经烧了起来，只救出了这个管家。” 红妈妈也不敢相信，瑞王竟狠到这般地步。 突的，郭二扑到苏管家的身前，扯掉了蒙眼的黑巾。 “她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郭二紧紧抓着苏管家的肩膀，不停地晃着。 “二爷，二爷……”苏管家跪了下来，双眼不停地流着泪。 “说，究竟是不是真的？”郭二还抱着一丝希望。 苏管家停止了哭泣，“是彭劼，他带人把整座府都烧了。若不是红妈妈的人及时赶来，小的也难逃一死。” 红妈妈没有一丝的同情，这落雪城中有多少穷苦人家被郭家五兄弟逼得走投无路。 如今郭家这个下场，只能说是遭到了报应。 “苏管家就留在这里吧。”红妈妈说完就走了出去，反手把门又锁上了。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屋中就传出了嚎哭之声。 她有些感慨，世间事真是一报还一报！ 北城门，姚羽鸾一行八人骑着快马往平城去了。 不到午时，他们就走进了北齐的都城平城。 他们直奔平城最有名的酒楼仙客来。 这时，酒楼正是上人的时候。 掌柜姓雷，名唤雷篷，是名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长相帅气的男子。 他此时正在柜台后拿着笔写着什么。 姚羽鸾依旧掩了真容，她笑着走过去，伸手敲响了柜面，“咚咚，咚咚。” 雷篷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子，他有一种熟悉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刚要问就听女子说道，“雷子，好久不见。” 瞬时，雷篷止不住地笑了起来，这声“雷子”只有楼主会叫。 “大小姐……” “嗯，我们都饿了。”姚羽鸾也扬起了笑脸。 雷篷往楼主的身后看去，就见钱阁主、冷阁主都在，还有几名生面孔及一名丑男。 “大小姐，请跟我来。”雷篷引着姚羽鸾几人来到了二楼的雅间儿。 他关上门，然后冲着姚羽鸾就跪了下来。 “属下见过楼主。” 姚羽鸾虚扶一把，“辛苦你了。” 雷篷站起身，笑着道，“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 紧接着，姚羽鸾一一做了引见。 轮到燕凌夙的时候，雷篷又跪了下来，恭敬道，“属下见过王爷。” 燕凌夙上前一步，亲手扶了起来，“自己人不用多礼。” 雷篷称了谢站起身来，瞧了瞧夙王的脸，然后转头对姚羽鸾道，“楼主借一步说话。” 姚羽鸾跟着雷篷来到门外，面上尽是不解之色。 “大小姐，属下听说夙王长相俊美，怎么这副丑样？”雷篷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屋中的人还是听见了。 妘旸憋着笑不出声，想继续听下去。 燕凌夙黑着脸也不出声。 “怎么，他丑不丑的有什么关系？”姚羽鸾也极力地忍着。 “哎！”雷篷轻叹一声，“只要大小姐愿意，丑就丑吧！” 姚羽鸾抬手就拍了雷篷脑袋一下，“丑什么丑，他和本小姐一样，明白吗？” 雷篷登时就反应了过来，“哦～那就好，那就好！” 他说完还拍了拍胸脯。 “哈哈哈……”屋中，冷清霜的爆笑之声传了出来。 雷军见到事情败露，立马道，“属下去安排吃食，马上就来。” “嗯。”姚羽鸾应了声，笑着开门走了进去。 “鸾儿的这位属下真是有意思。”燕凌夙黑着脸道。 “真是小气！”接话的是妘旸。 “哪天我把步尘生指给周家姑娘做暗卫，好不好？”燕凌夙威胁着。 妘旸瞅了步尘生一眼，“暗卫的事儿就不劳烦王爷，药谷有。” “好了，你们斗嘴归斗嘴，带着步尘生做什么？”姚羽鸾坐到了燕凌夙的边上。 步尘生感激地看向自家王妃。这二人斗嘴，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很快，雷篷带着小二端着酒菜就来了，“几位客官请慢用。” 他转身就要出去，燕凌夙叫住了他，“掌柜的请留步。” “好。”雷篷暗怪自己多嘴。 “砰”的一声，雅间儿的门被关上了。 雷篷打了个激灵，然后笑着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公主府在什么地方？” 提到正事，雷篷也严肃了起来，他自然知道王爷口中的公主是哪位。 “回王爷，公主府与酒楼只隔了两条街。” “她平日与什么人来往？”燕凌夙接着问。 “皇甫芸回来的日子不长，和她来往的人不多，只有夏侯疏朗来过两次。” 雷篷一直派人盯着皇甫芸，从未懈怠过。 “有意思！”姚羽鸾是怎么也想不到，夏侯疏朗和皇甫芸会有来往。 “继续派人盯着。” “是。”雷篷紧跟着说：“知道楼主要来，属下把清凉小院儿收拾了出来。” “好，那咱们就住这儿？”姚羽鸾看向燕凌夙，询问道。 “听你的。”燕凌夙宠溺道。 姚羽鸾笑笑，而后问向雷篷，“其它几座小院儿可有房客？” “都住满了，但与清凉小院儿紧挨着的院子，属下空了出来。” “不错。”姚羽鸾对这个属下那是相当满意。 仙客来不仅仅是酒楼，它的后身有好几座小院子用来纳客。 清凉小院儿则是姚羽鸾独有的，平日里是不会让客人住进去的。 就这样，姚羽鸾一行八人住了下来。 亥时一过，平城的大街上除了巡夜的兵士已经没人走动了。 突的，两个黑影闪过，兵士是丝毫都没有发觉。 公主府内，皇甫芸的屋中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自从她回到北齐，就一直睡不好觉。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想把女儿接出宫来，可北齐皇就是不撒手。 静静的夜里，“吱呀”一声传来，皇甫芸浑身汗毛竖起，她警惕地走了过去。 这时，姚羽鸾的脸从窗子外露了出来，“云姨娘，近来可好？” 皇甫芸由惊转喜，悄声唤道，“大小姐！” 第436章 遗诏的下落 公主府中，姚羽鸾再次见到云姨娘，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作为北齐长公主的皇甫芸比在将军府做姨娘时多了一抹贵气。 “看来云姨娘在北齐过的不错呀！”姚羽鸾从窗子跳了进去，找把椅子坐了下来。 姚羽鸾的到来，使皇甫芸少了忧愁，多了底气。 “大小姐就不要再叫我云姨娘了。”皇甫芸面带微笑地坐到了姚羽鸾的对面。 “不叫云姨娘叫什么？” 姚羽鸾有些犯愁，叫阿姨？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叫姐姐？也不行，毕竟做过父亲名义上的姨娘。 皇甫芸掩嘴笑道，“叫名字如何？” “好……”姚羽鸾挑唇笑了，“刚刚还唉声叹气的，这会儿怎么又高兴了？” “唉声叹气是因为皇上把念儿拘在了宫里。高兴是因为大小姐来了，我有指望了。” 皇甫芸说的是真心话，此刻她的心已经安了一半儿。 姚羽鸾翻了个白眼儿，“感情本小姐是来给你夺女儿的！” 皇甫芸也不生气，就这么看着对面的女子。 姚羽鸾败下阵来，“看本小姐心情。” 燕凌夙站在屋外，眼中的神色柔软起来，鸾儿对自己人从来都不会吝啬。 “明日，跟我去趟落雪城。”姚羽鸾严正起来。 “找到那名太监了？”皇甫芸猜到了，否则大小姐不会提前来找她。 姚羽鸾点了点头，“出的了城吗？” “没问题。”要是连这点儿事都做不了主，那她这个长公主也不用当了。 “府中可有皇帝的细作？” “当然，不过已经被皇帝处死了。” 皇甫芸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好像让皇帝处死自己的探子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姚羽鸾从来不会小看皇甫芸。 好在她是和自己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否则只能除掉她。 “明日一早，南城门外，只能你与如喜二人。”姚羽鸾说完就翻窗走了。 皇甫芸望着空荡荡的窗外，心中升起希望：这种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吱呀”，如喜推开门走了进来，“长公主赶紧睡吧，明儿还要早起。” “嗯。” 如喜跟着皇甫芸从将军府到长公主府。这一路走来，帮了她不少。 私下里，她也从不把如喜当奴婢。 虽说是姚羽鸾的人，可自己不也是姚羽鸾的人吗？ 如喜侍候皇甫芸睡下就出去了。 很快，皇甫芸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瑞王府。 “咚咚”，端木坤的卧房同样被敲响了，他连忙穿上衣裳打开了门。 来人是管家，姓贺。 “有彭劼的消息了。”端木坤没有睡，一直在等消息。 “回王爷，咱们的人在去落雪城的路上发现了重伤晕倒的彭劼，人刚带回来，府医正在医治。” “走，去看看。” 端木坤迈开大步走出了院子，朝着外院儿去了。 彭劼的卧房中。 “他什么时候能醒？”端木坤问道。 府医恭敬道，“回王爷，小的刚刚为彭侍卫施了针，再过半个时辰就能醒来。” “嗯，等人醒了去叫本王。”端木坤扭头就走了。 “是。”府医嘴上应着，心中却同情起彭劼来。 自始至终，王爷都没问过一句彭侍卫的伤势。 半个时辰后，端木坤再度来到彭劼的卧房，“郭家的人都杀了吗？” 彭劼极度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整座郭府都烧了。” “嗯，其他人呢？” 端木坤挺着脊背，双手背后，微微低着头，俯视着床上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 “都被杀了，只剩属下一人。” “知道对方是谁吗？”端木坤不问也知道，他们指定是遇到高手了。 “都蒙着面，属下认不出。”彭劼接着道，“他们让属下给王爷带句话，否则属下也活不下来。” “什么话？”彭劼对他来说不过一下人，他堂堂瑞王岂会在意？ “他们让属下告诉王爷，说王爷的死期快要到了。”彭劼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混账！”端木坤气得面色铁青，照着身后管家一脚就踹了过去。 管家摔在地上又急忙爬了起来，恭敬的站好。 他面上没有一丝不快，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好像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哼！”端木坤冷哼一声，扭身离开了。 贺管家弓着腰跟着就走了。 彭劼的咳嗽停了下来，“鲁大夫，我什么时候能下床？” “哎，有个三四日就能下床，不过内伤要养上些日子了。”府医摇头叹气道。 “嗯，劳烦鲁大夫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府医提着药箱走了。 彭劼闭上眼睛休息，他已经习惯了。 次日一早，南城门外。 姚羽鸾、燕凌夙、皇甫芸、如喜，一行四人打马奔向了落雪城。 四人行了少半日，他们没有进落雪城，而是直接去了城外二十里的那座别院。 暗牢中，梁祥看着牢门外的那张绝丽的容颜，双眼流下泪来。 “公主……”他疾步走过去，扒着牢门，一只手伸了出去。 皇甫芸走过去握住了那只手，她有些诧异，“你是小祥子？” “嗯，公主，是奴才小祥子。”梁祥越发激动起来。 五年多来，他担惊受怕，生怕自己辜负了娘娘所托。 皇甫芸心下明了，要不说小祥子能带着遗诏逃出宫去呢。 当年他还那么小，谁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苦了你了。”皇甫芸的双眼慢慢地红了起来。 梁祥抹了抹眼睛，而后警惕地看着姚羽鸾几人。 皇甫芸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他们是自己人，否则我也活不到今日。” 若不是大小姐的人帮着，她一回北齐都城就被皇帝弄死了，哪还能站在这里。 梁祥放下了戒心，“公主，当年娘娘曾托付给奴才一道先皇的遗诏。” “你藏在哪儿了？”皇甫芸问道。 “奴才没有带出宫来。”梁祥的话惊到了在场几人。 皇甫芸瞬间就想到了，“在母妃的宫里？” 梁祥点头道，“当年奴才试图把遗诏带出皇宫，可是，根本就不可能。” 忆起当年的情景，他仍心有余悸。 皇甫芸好像猜到遗诏在哪里了，“可是藏在了偏殿中的暗阁里？” 自从母妃出事以来，映月宫就一直荒废着，没有人去。 只有她刚回北齐的时候去过一次，还是皇帝的人带着去的。 “嗯。”梁祥点头应着。 那个地方极其隐蔽，若不是公主曾告诉过他，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第437章 角落里的小女孩儿 皇甫芸得知了遗诏所在，心下大定。 “小祥子，你在这里再委屈些日子，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你接走。” “公主的意思是……”梁祥有些兴奋，难道自己可以活在阳光下了吗？ “到时恐怕还要你做证人。” “公主放心，大皇子对奴才有救命之恩，就算豁出性命，奴才也在所不惜。”梁祥双眼落泪，言辞更是恳切。 “好！”皇甫芸安慰了梁祥一番，而后离开了暗牢。 出了暗牢，她把暗阁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姚羽鸾。 “皇帝是不会让我独自去映月宫的，所以遗诏还要你们自己去取。” “嗯。”姚羽鸾琢磨着，北齐皇宫好不好闯。 黄昏时分，一行四人回到了平城。 公主府中，太监总管温禄全已经喝了好几碗茶了。 一见皇甫芸走进正厅，他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奴才见过长公主。” “嗯，起吧。”皇甫芸掠过温禄全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温禄全眼神一暗，紧接着他站起身来，面带笑容，“不知长公主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 “怎么，本宫到哪里去还要向公公报备？” 皇甫芸接过如喜端过来的茶碗喝了几口，而后“砰”的一声往桌上一放。 温禄全不紧不慢道，“公主殿下，奴才等多久都没有关系，就怕皇上等久了不高兴。” “去，给本宫打这个不知尊卑的狗东西。”皇甫芸冷声道。 “是，公主。” 如喜得令走到温禄全的身前，道了句，“对不住了公公。” 紧接着就听“啪啪”两声，两个大耳光落在了温禄全的脸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长公主敢打他，“公主，奴才是皇上身边的人。” “不过一奴才罢了，皇兄还会因为你废了本公主不成？”皇甫芸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 温禄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没关系，长公主的女儿还在宫里呢，他这口气自然有地方出。 “温公公有事儿赶紧说，没事儿就回宫侍候皇兄去。”皇甫芸很不耐烦。 温禄全压下心中怒气，“皇上让奴才来问问长公主，夏侯将军考虑的怎么样了？” “疏朗一向执拗，本宫还要再多劝上一劝。”皇甫芸皱着眉，一脸为难状。 温禄全心道，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每次来，皇甫芸都这么搪塞他。 好在皇上另有交代，“公主，皇上让您明日早朝后进宫一趟。” “嗯，知道了。”皇甫芸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了。 “奴才告退。”温禄全躬身退了出去。 见人走了，皇甫芸担心起来，“念儿不会有事吧？” “公主放心，小郡主机灵着呢。”如喜宽慰着。 “嗯……”皇甫芸的心揪揪着。 子时，整座皇宫陷入了沉寂之中。 八个黑影轻松地躲过了巡夜的兵士，来到了皇宫的西门。 本来落锁的西门，此刻开着一条缝儿。 八个黑影依次错身走进了皇宫之中。 而后，西门又被轻轻地关上了。 八人一进皇宫就分成了两队，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掠去。 燕凌夙带着步尘生、叶子幽和沐云平往映月宫去了。 姚羽鸾带着妘旸、钱串子和冷清霜朝着紧挨皇帝寝宫的听雪苑而去。 她要救出皇甫芸的女儿，顾念儿。 北齐皇宫的分布图及侍卫、暗卫的隐藏位置，燕凌夙八人已通过探子的情报了如指掌了。 再加上八人的武功之强，闯起北齐皇宫来，根本就不在话下。 尽管如此，八人中，无一人敢掉以轻心。 映月宫曾是整座皇宫最热闹的宫殿，也是先皇最爱去的地方。 可是现在，不仅整座殿宇破败不堪，就连侍卫巡夜都不会经过这里。 燕凌夙四人来到宫殿外墙处，轻轻一跃，越过墙头，进到了映月宫中。 照着皇甫芸说的路线，他们找到了那所偏殿。 突的，燕凌夙一抬手，四人就散了开来，隐起了身形。 此刻，偏殿中正传来男女欢好的低吟声。 好一会儿，屋中的动静才停了下来。 “温公公，皇上要是知道你把他的妃子睡了，会不会气死？”女子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带着调笑的意味。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假太监。再说，只要你不泄露出去，谁会知道？是不是，淑妃娘娘？” “真坏！”女子笑骂一句。 不大一会儿，温禄全就和一名妖媚的女子从偏殿中走了出来。 “我先出去，你等会儿再走。”女子笑着离开了。 约么过了半刻钟，温禄全才离开映月宫。 燕凌夙暗道一句晦气，然后进到了偏殿之中。 他来到里间儿，很容易就找到了皇甫芸说的那只破木箱子。 箱子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他轻轻地把箱子移了开来。 下面果然有一块儿地砖的颜色与其它不同。 他抽出短匕，把地砖撬了出来。 地砖下是一个不大的暗阁，暗阁中有一用羊皮裹着的卷轴。 他拿出来展开一看，正是北齐先皇的遗诏。 燕凌夙把遗诏放进衣襟中，而后又把地砖与木箱归到了原位。 除了遇到件晦气的事儿，映月宫一行可以说是相当的顺利。 而听雪苑，距离皇帝的寝宫太近了，不仅侍卫巡夜巡的勤，就连暗卫也多上不少。 所以，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姚羽鸾四人摸进听雪苑就费了些时辰。 好在是顺利摸进去了。 一进到听雪苑，姚羽鸾四人就听到屋中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小郡主不要哭了，要是惊动了皇上，又要挨骂了。” 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果然，哭声停止了。 老嬷嬷满意道，“这才对嘛，小郡主乖些，我也省些麻烦。” “我去歇息了。”老嬷嬷话落就离开了，根本就不管小郡主。 她刚走，屋中就传来了压抑的呼唤声，“娘，娘……” 姚羽鸾向妘旸三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只身来到了屋前。 她轻轻地推开了门，就见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抱着双膝缩在墙角。 一双充满了害怕、恐惧情绪的眼睛撞进了姚羽鸾的心中。 她的心疼了一下，这种眼神不该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旧荷包，上面绣着一只兔子。 这是皇甫芸给她的。 “念儿，认识这只荷包吗？”姚羽鸾的声音又轻又柔，生怕吓到角落里的小女孩儿。 “嗯。”顾念儿点了点头。 娘亲说过，要是有人拿着这只荷包来接她，就让她跟着走。 而这只荷包，是她偷偷交给娘亲的。 姚羽鸾走过去，抱起了顾念儿，“姐姐带念儿去找娘亲。” “嗯。” 顾念儿紧紧搂着姚羽鸾的脖子，双眼不停地流泪。 第438章 皇帝的绿帽子被掀了 听雪苑中，姚羽鸾解下身上的墨色披风把顾念儿整个人都蒙上了。 “念儿，闭上眼睛，不要出声。” “嗯，念儿明白。”顾念儿停止了抽泣，搂着姚羽鸾的脖子一动不动。 “乖……” 姚羽鸾刚要离开，就听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顾念儿的身子紧绷起来。 姚羽鸾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几息的工夫，脚步声就停止了，妘旸的声音传了进来，“可以了。” 姚羽鸾抱着顾念儿，悄声道了句，“念儿，咱们走。” 出了屋门，就见一名太监倒在了地上，手中拿着一条鞭子。 姚羽鸾眯了眯眼睛，照着太监狠狠地踹了一脚。 正在此时，燕凌夙也潜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沐云平和叶子幽。 而沐云平的手中提着一名女子，就是刚刚在映月宫中遇见的淑妃。 燕凌夙眼神一暗，抬了抬手。 就见叶子幽上前提起太监与沐云平一起走向了偏殿。 姚羽鸾有些糊涂，这闹的是哪一出？ 燕凌夙见鸾儿抱着孩子就没好意思开口，于是靠近一些，悄声道，“回去解释。” 姚羽鸾点点头，然后抱着顾念儿，大家一起往听雪苑外潜去。 临走前，燕凌夙推倒了顾念儿房中的烛台。 火，慢慢地燃了起来。 等姚羽鸾几人潜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去，就见听雪苑已经燃起了大火。 “走水啦，走水啦！”声音远远地传来，姚羽鸾挑唇一笑，和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此刻的听雪苑中，太监、侍卫、宫女，拿盆的拿盆，拎桶的拎桶，都在奋力救火。 突然，一男一女从偏殿中跑了出来，大嚷着，“火！火！” 众人扭头一看，眼前的这一男一女不正是淑妃和温公公吗？ “他们怎么光着身子？”不知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在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大火把听雪苑照的亮如白昼，二人这副面貌，着实惊住了在场的一众宫人。 紧跟着，就传来宫女的尖叫声，“啊……” “假太监！”一名侍卫指着温公公大喊出声。 温禄全和淑妃都傻了，他们的脑袋还懵着呢。 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想要尽快离开。 但是，宫中的暗卫已经把二人押住了。 温禄全心道：完了！ 听雪苑离皇帝的寝宫这么近，北齐皇皇甫硕早就被惊动了起来。 他坐在床边，死死盯着跪在下面的温禄全与淑妃，双眼直往外喷禄光。 他哆嗦着指向淑妃，“堵了她的嘴，给朕拉下去乱棍打死。” “是。” 侍卫上前，堵了淑妃的嘴，把她拖了出去。 皇甫硕恨极，他是北齐至高无上的皇，竟然被戴了绿帽，还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整个皇宫都传遍了，他想掩都掩不住。 “皇上，奴才是被人陷害的呀！皇上……”温禄全苦苦哀求着。 他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去教训顾念儿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禄全，朕待你不薄，你睡什么人不好，偏偏睡朕的妃子。”皇甫硕的声音阴飕飕的。 “皇上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温禄全不停地叩头。 但是，等着他的是皇甫硕的一声轻唤。 “烛影！” 话落，一名身披斗篷，带着兜帽的男子闪身出来。 他低着头，站在了皇帝的身旁。 温禄全慌了，全身颤抖了起来，“求皇上看在奴才为您做了这么多事儿的面上……”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皇甫硕打断了，“嗯，你确实为朕做了不少事儿。” 温禄全面露喜色，他以为皇上要饶了自己。 但，皇甫硕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面色惨白。 “那就更该死了。” 就见他一抬手，烛影一个手刀就劈晕了温禄全，而后提着人就走了。 皇甫硕索性穿上了衣裳，走出寝殿，抬眼看着听雪苑的大火，直至它熄灭。 这时，烛影闪身过来，“皇上，没有发现顾念儿的尸体。” “嗯，知道了。” 皇甫硕沉着脸走回了寝殿，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要去准备上早朝了。 想到一会儿要面对朝臣们的询问，他头疼不已。 与此同时，清凉小院儿中。 皇甫芸望着面前的女儿，双眼涨红涨红的。 她张开双臂，“念儿……” 顾念儿飞奔过去，扑在了她的怀里，“娘，娘……” “嗯……”皇甫芸哽着嗓子，泪水打湿了女儿的衣裳。 良久，她才放开怀中的女儿。 紧接着，就见她冲着姚羽鸾跪了下来，“小姐大恩，请受皇甫芸一拜。” 顾念儿学着娘亲的样子也跪了下来。 她年纪虽小，可在皇宫的这两年，心智早被磨的成熟不少。 姚羽鸾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对儿母女，上前搀了起来。 “你们不必如此！” 皇甫芸牵着女儿，站起身。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道，“大小姐，念儿还要放在你这里几日。” 姚羽鸾自然明白，她蹲下身子抚着顾念儿的头发，“念儿在大姐姐这儿待几日，好不好？” “好！”顾念儿露出了笑脸，她喜欢这个大姐姐。 就这样，顾念儿在清凉小院儿住了下来。 皇甫芸与女儿待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公主府换了衣裳，带着如喜直奔皇宫而去。 皇甫硕这会儿刚散朝，朝臣们就夜里听雪苑起火和温禄全假太监的事儿是不依不饶。 自己发了好一通脾气才镇住了这帮子朝臣。 此刻，他刚回到永明殿就见到皇甫芸等着他，脑袋立时就“嗡嗡”作响。 “皇妹怎么来了？” 皇甫芸不解道，“不是皇兄遣温公公传旨让臣妹过来的吗？” 皇甫硕一拍脑门儿，“瞧朕这个记性，定是让那帮子朝臣给吵的。” 说完，他就走到龙案后坐了下来。 “皇兄，听说听雪苑起火了，念儿呢？应该没出什么事儿吧？”皇甫芸面露焦急之色。 皇甫硕没打算瞒着，也瞒不住，“念儿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皇甫芸往前走了几步，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兄不是在说笑吧？” 皇甫硕怒道，“朕是皇上，岂会拿这种事说笑？” “不是说笑？这里是皇宫！没有皇兄的允许，念儿能到哪儿去？”皇甫芸涨红着眼睛质问着。 皇甫硕面色铁青，皇甫芸竟敢质问自己，“皇妹逾矩了！” 皇甫芸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逾矩？只要皇兄让臣妹见一眼念儿，臣妹去皇宫门口跪上一个日夜给皇兄赔罪。” 皇甫硕真想把这个妹子拉下去砍了，但想起夏侯疏朗，他忍了。 第439章 相认 永明殿。 皇甫硕与皇甫芸对峙着。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名身披白色大氅的年轻男子，踱步走了进来。 他来到皇甫硕的身前，微微低了低头，轻声唤了句，“皇上！” 皇甫硕仿佛看到了救星，面色瞬间就好了起来，“国师怎么进宫来了？” “听雪苑出了事儿，我担心皇上……” 年轻男子掀开了头上的兜帽，一头白发倾泻而下，露出了他俊美的容颜。 “打扰国师清修了，朕没事，就是念儿失踪了，朕这心里……”皇甫硕做出一副难过的模样。 白发男子掐指算了算，道，“小郡主无碍，用不了几日就会出现。” “哦～”皇甫硕笑了起来，“国师可否推算出念儿在哪儿？”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天机不可窥探太多。” 皇甫硕自然明白国师的意思，他也不愿意把窥探天机的机会浪费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皇妹，国师都说了念儿无事，过几日就会出现，你就安心回去吧。” 皇甫硕对白衣男子的话是深信不疑。 皇甫芸寒着脸道，“国师的话，本宫自然相信。不过……” 她直视皇甫硕，威胁道，“在见到念儿前，夏侯疏朗那儿，臣妹是不会再去了。” 说罢，她扭身就走出大殿，离开了。 “这个混账东西。”皇甫硕气得直骂。 “皇上莫要动气，待将来事成，皇甫芸就不用再留了。” 白发男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听到这话，皇甫硕的心情好了不少，“全靠国师了！” “皇上客气，这都是上天的意思。”白发男子手放在心口处，脸上是一副虔诚的神情。 “嗯……”皇甫硕心中大定，他是老天选定的人间帝王，他的大计一定会成的。 与此同时，大夏临瑜关。 城楼之上，乔之垣乔老将军望着西厥的方向，是忧心不已。 昨日，据探子来报，西厥又调了十万大军过来。 加上之前的二十万，现在总共有三十万西厥军在临瑜关外百里驻扎着。 他的肩膀沉沉的。 “父亲。”他的长子乔维周拿着件大氅披在了老父亲的身上。 “可有朝儿的消息？” “哎……”乔维周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都找了这么多年了，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继续找。”乔之垣是不会放弃的。 当初没有在乱葬岗找到朝儿的尸体，他坚信朝儿一定是被人救走了。 “父亲放心，咱们是不会放弃的。”乔维周眺望着远处西厥的土地，问道，“父亲，他们是在等吧？” “是在等，等夙王出事，姚大小姐被擒。”乔之垣冷笑道，“痴心妄想！” “就怕他们等不了。”乔维周担心着。 他不怕死，他怕守不住临瑜关，怕大夏会像百年前那样被西厥践踏。 乔老将军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儿子心中所想，“维周，为父的身体就是城墙，他们休想踏入一步。” 乔维周立时信心大增，单膝跪地，抱拳道，“父亲，儿子定会守住我大夏的每一寸土地。” “好！这才是我乔家的子孙！”乔之垣大喝一声，伸手扶起了自己的儿子。 父子俩的对话，全都落入了隐在暗处的如风的耳中。 他一到临瑜关，就隐在了外祖父的身边时刻守护着。 他好几次都想现身出来，告诉外祖父，自己就是朝儿。 但他没有勇气。 他也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 玲儿说，他需要有人推自己一把。 入夜时分，将军府。 晚饭后，乔之垣就一直在沙盘前推演。乔维周陪在了身边。 就在这时，一名小将端着两碗茶走了进来，“将军。” “嗯。”乔之垣没有抬头，接过茶碗就喝了起来。 乔维周挥挥手并没有去拿茶碗，他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沙盘上。 突然间，就听“砰”的一声，茶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乔维周扭头看去，就见父亲捂着胸口，嘴角流下血来，“爹……” 他大喊出声，即刻扶住了正欲跌倒的父亲。 小将都傻了，怎么会这样？ 暗处，如风一见不好，立马闪身出来。 抬手就把脖颈上戴着的无音铃摘了下来。 “来人。”乔维周以为如风是刺客，大声唤道。 很快，门外的兵士就飞奔进来，纷纷抽出手中大刀对着如风。 “你是谁？”乔维周抱着父亲，眼睛通红通红的。 如风来不及解释，“老将军中毒了，要尽快解毒，否则就来不及了。” 此刻，他已经取出雪丸捏在了手中。 乔维周根本就不信如风所说，眼看就要下令拿人。 情况危急，如风无法只能掀开兜帽，“我是慕容朝，舅舅相信我，再耽搁下去，外祖父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慕容朝？”乔维周打量着那张与倚晴六成像的脸，心下犹豫起来。 如风急了，“舅舅……” 乔维周看了怀中老父一眼，而后，“我相信你。” 也许是骨子里那相同的血脉，乔维周很快就打消了疑虑。 如风见状急忙走上前，把雪丸塞进了外祖父的嘴里。 很快，乔之垣的脸色就好了不少，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一脸焦急的男子。 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你真的是朝儿？” “是，我是朝儿。”如风落泪了，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乔之垣模糊着双眼，抬起手抚摸着那双与倚晴生的一模一样的眼睛。 激动道，“真像，和你娘一个模样。” 如风却是不敢耽搁，“外祖父先去躺着，我去去就来。” “好！”乔之垣老眼流着泪，被乔维周搀进了卧房。 没多大工夫，就见朝儿拉着一名身披火红色披风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 “快，玲儿瞧瞧外祖父。”如风焦急道。 妘玲儿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外祖父伸手。” “嗯。”乔之垣虽然身子很难受，但面上却是笑着的。 自己寻了多年的外孙终于出现了，还带着媳妇儿。 他刚刚瞧见了，二人是拉着手进来的。 少时，如风问道，“玲儿，外祖父怎么样？” “还好你及时喂了雪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妘玲儿也放下心来。 “这位姑娘，父亲中的是什么毒？”乔维周的心依旧悬着。 “砒霜之毒。” “什么？”乔维周后怕极了，若是刚刚自己再犹豫会儿，就怕父亲…… “舅舅放心，一切有我呢，外祖父不会有事的。”妘玲儿笑着道。 “姑娘唤我舅舅？” 他看看朝儿，又看看这名女大夫，终于明白了。 第440章 歹毒的心思 临瑜关，将军府。 乔之垣躺在床榻之上，想起了自己的老妻。 “你外祖母若是还活着，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当年，如风的外祖母在女儿、外孙相继离世的双重打击下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外祖父，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待抓住下毒的凶手，外孙再讲给您听。” 所有的事如风都不打算瞒着，还有娘亲牌位的事。 说话的工夫，乔之垣的副将酆捷押着两名兵士和刚才送茶碗的小将走了进来。 “启禀将军，茶碗只经过这三人的手，末将把人带来了。” 乔维周走到三人的面前，依次打量起来。 送茶碗的小将平日里就在父亲身边听令，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凶手应该就在这两个小兵之中。 他在其中一名小兵身前站定了，疑惑道，“你看起来很是面生，是谁手底下的？” “启禀将军……”小兵支支吾吾的，说的不是很清楚。 乔维周戒心大起，“我好像没在将军府中见过你。” “启禀将军，董洺病了，小的替他两日。”小兵身子有些发抖。 “董洺昨日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旁边的另一位小兵疑惑地看着他。 “生病还能预知不成？”小兵说着话，手悄悄地伸进了衣袖。 猛地，他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匕朝着乔维周就刺了去。 乔维周早有防备，一错身就躲开了。 就见他迅速回身，猛的伸手，抓住了小兵的衣领。 紧跟着，他步子往后一跨，小兵顺势摔在了地上。 如风眼中闪过佩服之色。 酆副将见状连忙上前，把人给绑了起来。 少时，一个小纸包从小兵的身上被搜了出来。 “将军。” 乔维周接过来递给了妘玲儿，“外甥媳妇儿，看看这个。” 妘玲儿俏脸一红，“舅舅唤小女玲儿就可以。” “好，玲儿。”乔维周自觉有些莽撞，人家还没成亲呢。 妘玲儿接过看了看，“是砒霜之毒。” 乔维周转身走到那名‘小兵’身前，“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小兵慌张起来，脸色也慢慢地白了起来。 如风一直在盯着他。 突然，‘小兵’眼神变的坚定。 如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小兵’咬牙之前卸掉了他的下巴。 酆副将立马上前检查，“将军，他牙齿藏毒。” “把他的牙给本将军掰下来。”乔维周命令道。 “是。” 很快，‘小兵’的下巴被重新装回去了。 但是，乔维周依然从他的口中问不出什么。 这时，妘玲儿挑唇笑了，“舅舅，这个人就交给玲儿吧。 就见她从随身的药袋儿中拿出只小瓷瓶。 “这位小将，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小兵’不理她，仍旧一个字都不说。 妘玲儿也不着急，拿着瓷瓶走了过去，“你看看就知道了。” 就见她打开瓷瓶递到‘小兵’的眼前。 突的，一只蛊虫露出了脑袋，冲着‘小兵’兴奋地摇着触角。 “啊……”恐惧的喊声传来，‘小兵’动不了，只能往后缩脖子。 妘玲儿手一抖，蛊虫落回了瓶中，她及时把盖子盖了回去。 这是她从大哥那儿讨来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妘玲儿俏丽可爱的面容，在‘小兵’的眼中如同地狱来的魔鬼。 妘玲儿拿着瓷瓶不断地抵近‘小兵’的嘴巴。 “说不说？” ‘小兵’终于抵不过心里的恐惧，“我说……” “这不就得了。”妘玲儿站起身，来到了如风的身边。 乔之垣和乔维周都惊讶于妘玲儿的手段。 ‘小兵’稳了稳心神，“我是北齐瑞王的手下，这次来是奉命毒杀乔家父子俩的。” “北齐不可能只派了你一人前来吧？”乔维周问道。 “是，同来的有十人，都混进了临瑜关。” “他们藏在哪里？” ‘小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时，他歪头看向了妘玲儿，就见对方正拿着那只装蛊虫的瓶子朝自己晃。 于是，他急忙开口，“都乔装成了临瑜关内的百姓，等机会混进火头军。” 乔维周气极，“好歹毒的心思！” “董洺呢？”酆副将的心有些发凉。 “杀了。” “尸体呢？”酆副将揪住了‘小兵’的衣领。 “在柴房。” 乔维周唤来两名兵士，交代了两句。 兵士立马转身朝柴房跑去。 不大一会儿，二人抬着个尸体走了进来。 妘玲儿上前查看了一番，心道，这小子命真大，“人没死，还有救。” 酆副将有些激动，“这刀都插在心口了，难不成还能活？” “他的心长歪了。”妘玲儿曾听鸾儿姐说过罗等的事儿，而这个人和罗等一样。 她和如风合力拔出了董洺心口插着的匕首，包扎好，喂了补血的药丸，然后命人抬了下去。 而那名‘小兵’，被酆副将押着去捉拿另外几名北齐探子去了。 下毒的事儿查清了，卧房中安静了下来。 乔维周屏退了左右，屋中只剩下乔之垣父子，如风和妘玲儿。 “朝儿，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乔之垣胸口起伏着，很是激动。 如风望着床榻上的老人，毫无隐瞒的把自己如何被救，娘亲如何被害，自己又是如何从慕容家请出了母亲的牌位，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他叙说着这一切，仿佛又经历一遍似的，心口堵得难受。 当他叙述完，卧房中响起了乔之垣乔老将军“呜呜”的哭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死的这般凄惨。 他的心很疼很疼。 而他又无比的自责，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让慕容庆蒙在了鼓里。 乔维周也没有想到，倚晴是被害死的。 他边流泪边顺着老父亲的胸口。 “外祖父，我想母亲是愿意回到乔家和自己亲人待在一起的，所以……”如风哽着嗓子道。 “等战事一了，我亲自回去接回晴儿！” 守卫边关一辈子的老将军，此刻眼泪是流个不停。 他对不起晴儿，对不起自己的老妻，更对不起漂泊在外的朝儿。 还好有姚家大小姐给了朝儿一个家。 乔家欠姚家的。 “呜呜”的哭声，又响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第441章 调戏良家妇男 次日，校场上。 乔维周站在高台之上，他的身前是无数面色严肃的将士。 他的身后是那十名混进临瑜关的北齐探子，他们被紧紧的绑着。 又十名大夏将士手握大刀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乔维周扯着嗓子大喊，“将士们，这十名北齐探子混进临瑜关就是为了毒害我大夏的将士，好叫西厥贼兵攻破临瑜关，践踏我大夏的土地，凌辱我大夏的子民。” “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校场上的兵将齐声大喊。 喊声冲破天际，传进了临瑜关内每个人的耳中。 “杀！” 随着乔维周一声大喝，手起刀落，十名北齐探子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紧跟着，十具死尸连同脑袋一起被挂在了城门之上，方向正对西厥军。 西厥统帅得到消息，气的大骂，不停地辱骂北齐人是废物。 北齐都城，平城。 这日无事，难得清闲。 改了面容的燕凌夙和姚羽鸾，钱串子陪着清霜，四人在平城闲逛起来。 妘旸呢，自己一个人去首饰铺子搜罗步摇去了。 但是，他们想清闲，清闲的了吗？ “这位公子瞧着眼熟，是否在哪里见过？” 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挡在了钱串子的身前，客气道。 他的身旁还跟着两男一女，还有几名护卫模样的人。 “你认错人了。”钱串子不想理会，越过几人继续往前走去。 但是，那名公子不打算轻易放过，扭身追了两步又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确实对公子有种熟悉感，我见过你。” 冷清霜手中宝剑往前一横，“好狗不挡道。” “大胆！”那名女子厉喝道。 “哎呦，当街拦路还拦出理来了？”姚羽鸾斜挑着嘴角，邪里邪气的。 “放肆，你知道他是谁吗？”女子气愤道。 “他就是天王老子也没有当街调戏良家妇男的道理。”姚羽鸾往前一步，是丝毫不让。 “扑哧”，钱串子笑出了声，“这个说法不错，‘良家妇男’。” 转瞬间，他的脸就沉了下去，“我对男子没兴趣，滚开。” 钱串子不知何时把腰间别着的铁扇握在了手中。 他一伸手，铁扇往前一挡，那名男子立时往边儿上跌了去。 女子气极，这些人竟然这般无礼，“把他们给本郡主围起来。” 呼啦啦，护卫听令立马把钱串子四人围了起来。 “呵，好大的架势，怎么，我这兄弟不从要用强的？”姚羽鸾调笑着。 “哼，少胡说八道。”女子寒着脸，心道：这人说话太难听。 “我胡说八道？”姚羽鸾都被气笑了，“我们好好的在街上走着，这位公子硬是拦住了我这兄弟，难不成他有龙阳之好？” 此时，四周早已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但是，他们只是看着，无人敢说话。 男子看了会儿了，见事态要往歪处走，不得不出来赔礼。 “在下是暄王府的世子皇甫璟，见这位公子像是一位故人，这才冒犯，实属无意，还请各位不要怪罪。” 皇甫璟冲着钱串子揖了一礼。 “哥，你干嘛给这几个贱民赔礼？”女子不依不饶。 “混账，还不赶快闭嘴！”皇甫璟连忙制止，这种话是随便说的吗？ 果然，四周议论声不断响起，还冲着女子指指点点的。 女子脸色迅速涨红起来，她可是暄王府最得宠的郡主，哪能让这帮贱民当街议论？ “去，把这些贱民……”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打她的正是平日里最护着自己的大哥，“哥……” “昕儿，你过分了。”皇甫璟严厉道。 皇甫昕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被当街扇了耳光，她还有什么脸面？ 她大吼出声，“我还不是为了你？” “戏演完了吗？演完就让开。”钱串子冷声道。 皇甫璟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心道：那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正要开口，就听一名女子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 “哟，谁家的小姐这么不知理，喊得这般大声，吓了本宫一跳。” 一听声音，姚羽鸾就知道，来人是皇甫芸。 她抬眼看去，就见人群主动分开一条路，皇甫芸款款走了过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伟岸、长相英气的男子。 姚羽鸾心下了然。 “长公主。”皇甫璟一行人规规矩矩的行礼。 “嗯。”皇甫芸应了一声，而后看向皇甫昕，“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暄王府的刁蛮小郡主。” 皇甫昕想要反驳两句，可见到皇甫芸身后的男子，选择闭上了嘴巴。 皇甫芸扭头看向男子，笑道，“你还挺管用！” 男子扬起唇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妘旸不知何时隐在了人群中。 就见他手指轻轻一捻，两只牛毛针出现在了他的双指之间。 紧接着，他手指轻轻往前一弹，两只牛毛针分别扎入了皇甫璟与皇甫昕的小腿之中。 猛地，一道凌厉的视线朝他射了过来。 妘旸扭头一看，就见皇甫芸身后的男子朝自己笑了笑。 这瞬间的动作，燕凌夙、姚羽鸾四人也捕捉到了。 不过，看来那名男子不打算管闲事。 皇甫芸朝着姚羽鸾走了过去，“这位小公子真是招人喜欢。” “长公主，我有龙阳之好。”姚羽鸾说罢拉住了燕凌夙的手，然后警惕地看着皇甫璟。 她此时很想笑出来。 皇甫璟闹了个大黑脸。 “哈哈哈哈！”皇甫芸可忍不住，瞬间爆笑出声。 “小公子放心，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皇甫芸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大小姐真有意思。 皇甫昕可是待不下去了，“长公主，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走吧走吧，再不走，被揍了，本宫可不管。”皇甫芸讽刺道。 皇甫昕脸色僵了一下，然后拉着自家大哥走了。 皇甫璟离开前，皱着眉看了钱串子一眼。 若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钱串子此刻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冷清霜悄悄地把自己的手蹭进了钱串子的手掌中，“有我呢。” 钱串子内心的愤怒立时就散了，“好！” 第442章 钱串子的亲娘 平城大街上。 皇甫璟临走前的那一眼，让钱串子厌恶至极。 皇甫芸瞧着眼前的一幕，她好像想到些什么，可是又抓不住。 姚羽鸾眼神微闪，“长公主为咱们解了围，不如赏个脸去仙客来坐坐？” 皇甫芸转头问向旁边的男子，“去吗？” 男子没有任何犹豫，“只要你高兴，我都可以。” 皇甫芸扬起了大大的笑脸，而后转过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姚羽鸾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众人一起往仙客来走去。 在路过妘旸的时候，男子道了句，“这位公子，请吧！” 妘旸笑了笑，抬脚就跟了上去。 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抓了个现行。 仙客来，二楼雅间儿。 此时距离晌午还需要一段时辰。 雷篷亲自摆上香茶糕饼，然后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皇甫芸，这位可是夏侯疏朗夏侯将军？”姚羽鸾开门见山，不打算废话。 听到姚羽鸾直接唤自己的名字，皇甫芸知道，此刻是姚家大小姐在说话。 她也严正了起来，“疏朗，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夙王、姚大小姐、妘旸……” 待她引见完，夏侯疏朗站起身，抱拳道，“夏侯疏朗，见过各位。” “夏侯将军客气。”燕凌夙带头，众人纷纷抱拳回礼。 各自落座，夏侯疏朗开口道，“夙王应该不是这副面貌吧？” “不过为了行动方便罢了。”燕凌夙爽快应道。 姚羽鸾瞧瞧夏侯疏朗，又瞧瞧皇甫芸，好奇道，“夏侯将军当初攻打寒云关可是为了皇甫芸？”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自夏侯疏朗的口中传出，“姚大小姐还真是直接。” “想知道，自然是要问的。”姚羽鸾瞄了一眼皇甫芸，见她有些发囧，心下已经料定。 夏侯疏朗也很是爽快，“确实是为了芸儿。” “当年大皇子被害我不在都城，等我赶回来时，皇甫硕已经坐上了皇位，芸儿也被许配给了别人。” 说到这儿，夏侯疏朗顿了一下，“木已成舟，我没有办法。后来，在都城又待了些日子，见皇甫硕没有再为难芸儿，就回军营去了。” “夏侯将军是在这时与夏侯家决裂的？”燕凌夙问道。 “对，当年他们诓我离开都城，致使大皇子被冤杀，芸儿成了他人妻，我怎能不恨？” “夏侯将军倒是实诚。”姚羽鸾感叹道。 “没什么不能说的。” 夏侯疏朗喝了口茶，接着道，“本以为芸儿就此平淡的度过一生。谁知，皇甫硕竟然杀了她的丈夫，夺了她的孩子……” 夏侯疏朗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恨自己的犹豫不决，恨自己当时为什么选择逃避？ “所以当你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去攻打寒云关，以至于这么多的将士枉死？”姚羽鸾毫不客气，质问道。 “当年我只想把芸儿追回来，我什么也顾不得！” 夏侯疏朗一直处在自责当中，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害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 皇甫芸不停地拭着眼角落下的泪。 “现在呢？”燕凌夙直视夏侯疏朗，他要的是一名坚定的合作者。 夏侯疏朗态度坚定，“现在，我绝不会让当年的一幕再度上演。” 他同意与大夏夙王合作不全是为了芸儿。还有在皇甫硕统治下，艰难喘息的北齐百姓。 一个时辰后，酒菜端了上来，冷清霜拿着件斗篷把顾念儿抱了过来。 皇甫芸自是好一番亲热。 入夜时分，临瑜关的消息传了过来。 清凉小院儿中，燕凌夙看着手中的纸条，脸色很是难看。 姚羽鸾是又生气，又为如风能迈出那一步感到高兴。 “幸亏玲儿和如风在那儿，否则，一旦乔将军出事，恐怕西厥会直接发兵攻打临瑜关。”妘旸后怕道。 “哼，狼子野心。”燕凌夙气极。 “北齐的事儿要尽快解决了。”姚羽鸾真想长出一对儿翅膀，飞到父亲的身边。 她看向钱串子，“一会儿出去溜达一圈儿？” “好！” 既然皇甫璟自己撞了上来，那他就不用客气了。 亥时一过，姚羽鸾一行八人身穿夜行服奔去了暄王府。 暄王皇甫廷此刻正在书房中与皇甫璟商议着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书房正对的墙头上蹲着五个黑影。 院子的角落里，还堆着几具暗卫的尸体。 “璟儿，你没有看错吗？”皇甫廷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爹，儿子也不太确定，但那张脸和大伯太像了。”皇甫璟有些慌，若真是那人死而复生，恐怕…… 皇甫廷根本就不相信，“璟儿，那人可是你娘亲亲手下毒弄死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皇甫璟想想，觉得父亲说的对，“也许是儿子想的太多了。” “天晚了，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 “是，父亲。”皇甫璟推门走了出来，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院中有什么异常。 这时，步尘生三人悄悄来到了燕凌夙的身边，朝他点了点头。 少时，皇甫廷也从书房走了出来，朝着主院儿去了。 姚羽鸾一行八人隐起身形，跟在了他的身后。 主院的角落里，同样躺着三具被拧断脖子的暗卫尸体。 而皇甫廷对这一切根本就毫无察觉。 他回到卧房，妻子端木青茹迎了上来，“王爷，怎么这么晚？” 女子的声音传出了屋外，钱串子浑身紧绷起来。 冷清霜握了握他的手，他平静了下来。 皇甫廷沉默了会儿，还是决定问上一问，“青茹，当年皇甫羿到底死了没有？” 端木青茹愣了一下，“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今日，璟儿在街上遇到了一个与大哥长相十分相似的男子，看年纪和皇甫羿很相近。” 皇甫廷也不相信青茹会骗自己。 “王爷，天下之大，长相相似之人何其多？若真是羿儿，他早就来找我问清当年的事儿了，还会等到现在？” 端木青茹一点儿都不担心，那个孩子被自己折磨的生了死念，怎会活到现在？ “你是他亲娘，万一你心软放过他呢？早些说实话，我也好早做准备。”皇甫廷哄劝道。 “王爷这是不相信我喽？”端木青茹有些不高兴。 皇甫廷一见连忙搂了过去，“青茹，我怎会怀疑你呢，我这不是怕当年的事儿被捅出来吗？” 端木青茹回手，攀上了皇甫廷的脖子，“王爷～青茹为了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你怎能对我起疑心呢？” 端木青茹虽说年纪不小，但是风韵犹存，又是他心悦之人。 眼见怀中人儿撩拨自己，皇甫廷情动不已，“茹儿还是这般勾人。” 欢愉的笑声从屋中传来…… 二人丝毫不知，自己的欢好之声被屋外几人听了个满耳。 第443章 绑架暄王世子 暄王府，主院儿。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钱串子的意料。 他以为自己是被皇甫廷害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亲娘动的手。 那自己父亲的死，也许根本就不是意外。 姚羽鸾在燕凌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燕凌夙点点头，朝步尘生三人打了个手势。 三人领会，和姚羽鸾、燕凌夙、妘旸一起，六人分散着朝王府各处摸了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八人离开了暄王府。 次日一早。 暄王府主院中传出了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之声。 皇甫廷问道，“青茹，大早上的，出了何事？” 没等来回应，他就走出了卧房。 “啊……”皇甫廷惊叫出声，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就见院中堆着几十具暗卫的尸体，个个都圆睁着眼睛瞪着他。 端木青茹早就吓晕了过去，倒在了这些尸体的边儿上。 暄王府发生了这种事，根本就瞒不住，很快就传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 北齐皇皇甫硕气得面色铁青，好不容易郭府被天罚的事情渐渐淡出了百姓的视线。 这回倒好，皇甫家被上天惩罚的传言如雪花般落在了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急忙把皇甫廷传进了宫来。 “皇叔，府中到底出了何事，怎么闹得满城风雨？” 皇甫硕实在看不上皇甫廷，叫他一声皇叔完全是冲着‘皇甫’的姓氏。 “皇上，昨日微臣家中遭了贼，死了几个护卫，谁知越传越不像话……” 皇甫廷只能这么应付着。 皇甫硕看破不说破，“皇叔，朕不希望都城中再传出皇甫家受天罚的传言。” “是，微臣知道轻重，微臣定会尽快平息传言。” 这么冷的天，皇甫廷愣是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嗯，下去吧。”皇甫硕冷声道。 “是，皇上。”皇甫廷躬身退了下去。 他的头都要大了，他该怎么平息呀？ 他刚一走，皇甫硕就唤来了烛影，“把国师请过来。” “是。” 不一会儿，烛影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皇甫硕奇道。 “刚刚国师府的人来报，说昨晚子时国师闭关了，特来回禀皇上一声。”烛影恭敬道。 皇甫硕这才想起，国师上次进宫提了他会闭关悟天机。 瞧自己这个记性，定是让皇甫廷给闹的。 “行了，你下去吧。” “是。” 而此刻，高聿带着红妈妈和李俊琰正在仙客来二楼的雅间儿中。 看着对面的这一丑一俊，高聿打心眼儿里发怵。 要不是这二位是夙王的人，他早就远远躲开了。 尤其是刚刚进门时，凤公子的那声“嗨”，现在他脖子后还冒凉风呢。 李俊琰同样发怵，王爷怎么派了他们跟自己接头？ 想起石榴林中，自己被揍，他就胸口疼。 说着，他还抬手揉了揉胸口。 姚羽鸾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李大公子，心口疼？” “嗯。”李俊琰很诚实，自己现在心口确实疼。 红妈妈嘴角抽了抽，她很理解王爷和李俊琰，“要不，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好。”姚羽鸾笑着应道。 “聿王爷，不知当初与夙王签的协议还作不作数？”燕凌夙问道。 “当然，既然我签了就不会反悔。”皇甫聿保证道。 “那就好，夙王不日就到平城了……”燕凌夙缓缓开口。 双方这一谈，就是将近两个时辰。 皇甫聿暗暗心惊，夙王这本事要通天了。还好自己和夙王结盟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聿王，有个事儿，我想向你打听打听。”姚羽鸾装作一副八卦的表情。 “有什么事儿，凤公子尽管问。”皇甫聿爽快道。 “今日城里都在传暄王府的事儿，不知聿王可听说了？” 皇甫聿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嫌弃，“凤公子想知道什么，直接说。” 他可不相信面前这二位会对街上的传言感兴趣，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在。 “好，那我也不拐弯儿了。” 紧接着，姚羽鸾问道，“聿王可知道皇甫羿？” “当然，暄王府的前世子。” “可以详细说说吗？” 皇甫聿想了想，“当年的暄王名唤皇甫旭，是皇甫廷的大哥。” “皇甫羿就是皇甫旭和端木青茹的儿子。” “怎么有点儿乱？端木青茹不是现在的暄王妃吗？”姚羽鸾假装有些听糊涂了。 “是乱，所以这二人有些让人不齿。” 皇甫聿捋了捋脑中的记忆，接着道，“当年皇甫旭病死了，皇甫廷感念大哥的恩情娶了自己的大嫂。” “这事儿可是轰动了整个都城，后来没多久，皇甫羿也病死了。” “暄王没了继承人，这王爷的帽子自然落到了皇甫廷的头上。”皇甫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当时就没有人怀疑？”燕凌夙不解道，这明摆着是阴谋吗？ “皇甫廷和先皇要好，谁敢说话？”皇甫聿想起自己的兄长，面上露出了怨恨之色。 自己曾经也吃了不少亏，差点儿没让他整死。 姚羽鸾明白了，“多谢聿王解惑。” “凤公子客气，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奉告。” 双方客气了一番，皇甫聿起身走了。 钱串子、冷清霜与妘旸推门走了进来。 “刚刚的话，都听到了？”姚羽鸾看向钱串子，有些心疼。 “嗯。”钱串子的声音很低。 “想要查清真相，只能从皇甫廷、皇甫璟和端木青茹身上下手。” 燕凌夙在征询钱串子的意见，毕竟端木青茹是他的生母。 “我知道王爷担心什么，她只会比我心狠。”钱串子的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 当年自己小小年纪被下了毒扔在雪地里，若不是师祖、凤主与鸾儿，自己哪还有命在？ 姚羽鸾站起身走过去，双手放在了钱串子的肩膀之上，“你有家人，有什么咱们一起面对。” “好！”钱串子的嗓子有些哑，还好自己不是一个人。 子时一过，三个黑影穿梭在暄王府中。 他们今夜的目的就一个，绑架暄王世子皇甫璟。 三人左拐右拐的，很快就摸到了皇甫璟的院子。 听着屋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姚羽鸾心中冷笑。 皇甫璟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有人推他。 猛地，他就睁开了眼睛。 就见，三个黑衣蒙面人站在了他的床头。 他吓得浑身汗毛竖起，还来不及喊叫，就被一掌劈晕了。 第444章 你是皇甫羿! “滴答、滴答……” 伴随着水滴不断落地的声音，皇甫璟睁开了眼睛。 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阴冷、潮湿，好像是个山洞。 他脑子有些懵，“这是什么地方？” 忽的，他就忆起了出现在自己床头的那三个黑衣人。 难道自己被绑架了？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绑架暄王府的世子？ “咔、咔、咔，”机括开启的声音传来，皇甫璟抬头望去，惊道，“是你们？” “哟，璟世子醒了？”姚羽鸾挑着嘴角走了进来，她的手中拿了条带倒刺的鞭子。 燕凌夙、妘旸、钱串子和冷清霜紧随其后。 “你们抓我来想要干什么？”皇甫璟面上极其镇定，但心里已慌的不行。 这几人连个脸都不蒙，看来自己是凶多吉少。 “干什么？很明显，你得罪了我们。”姚羽鸾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邪气。 “就因为我认错了人，你们就绑架了我？”皇甫璟当然不信。 “你觉得呢？” “啪”的一声，姚羽鸾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击在了皇甫璟身前的地面上。 皇甫璟睁大了眼睛看着应声而裂的地面，“这，这……” 这位小公子竟然身怀绝世武功？ “你来，先抽一顿再说。”姚羽鸾把鞭子的握柄递到了钱串子的面前。 “好！”钱串子接过，而后抬眼看向自己的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 望着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皇甫璟喊道，“你是皇甫羿对不对？” “你说呢？”钱串子手腕一动，带着倒刺的鞭子朝着皇甫璟就甩了过去。 “啊！”痛喊声传来，皇甫璟不停地摇头，“不，你不是，皇甫羿只会抱着膝蜷缩在角落里。” “是啊，双手抱着自己瑟缩在角落里，任你抽打。” 钱串子的声音极其平静，让人听不出一丝的情绪，“只不过，当初你用的是马鞭。现在，我用的是……” 话没说完，“啪”，又一鞭抽了过去。 皇甫璟疼的直打哆嗦，“皇甫羿，你真的是皇甫羿，你回来报仇了！” “我回来了，你们的噩梦开始了。”钱串子说罢，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 一块儿块儿的碎肉抖落在地。 终于，皇甫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不用水泼，他自己就被身体里传来的啃噬感给疼醒了。 “我怎么了，我的身体……”皇甫璟恐慌着，害怕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他的全身。 妘旸解惑道，“你们要给大夏皇用什么，你的身体中就是什么。” “蛊虫，你们，你们……”皇甫璟立时就明白自己的身体里是什么。 “哼，果然不冤！”燕凌夙冷哼出声，“再抽他十鞭子。” 钱串子点点头，手中鞭子再度甩了起来。 “啪、啪……”，连着十鞭，一鞭不多一鞭不少。 “好了，别把人打死了，要不他的娘亲会难过的。”姚羽鸾讽刺道。 她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遇到亲手给自己孩子下毒的母亲。 “也是。”钱串子放下了鞭子，和几人一起走了出去。 山洞中安静了下来，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和昏死过去的皇甫璟。 没过多久，痛苦的喊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山洞之中。 天慢慢的亮了，皇甫昕也不知怎么了，疼得在床上打滚。 夏侯廷和端木青茹急得是满屋子乱转。 暄王府的府医耷拉着脑袋站在边儿上，他实在是不知郡主这是生了什么病。 皇甫廷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唤道，“来人。” 门口候着的小厮走了进来。 “去把世子叫过来。” “是，王爷。”小厮扭身快步跑了出去。 “璟儿怎么回事儿？府中的动静这般大，他也不知过来看看。”端木青茹埋怨道。 皇甫廷也奇怪，“璟儿一向最疼这个妹妹，今日怎么了？” 不大一会儿，就见刚刚派去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王爷，王妃，不好了。” “瞎说什么？”端木青茹怒喝道。 “王妃，世子不见了。”小厮哪里顾得上这许多。 “什么？怎么不见的？”皇甫廷急道。 “奴才不知，奴才在世子的院子没有找到世子。”小厮禀报道。 “那还不派人赶快去找！”皇甫廷催促道。 “是，王爷。”小厮刚要走，又被王妃唤住了，“派个人把世子妃叫回来，府中出了事儿，她倒是悠闲。” “是，王妃。” 小厮扭身走了，端木青茹忧心道，“要不王爷进宫请个御医过来，璟儿不知去哪里了，昕儿可不能再耽搁了。” “好，我这就去。” 这时，端木昕停止了哀嚎，睡了过去。 端木青茹知道，昕儿睡不了多久就又会被疼醒。 她急得是直掉泪，可是她不敢出声，害怕吵到女儿这片刻的安宁。 果然，不到一刻钟，皇甫昕再次被疼醒，“娘，娘，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她不断哀求着。 端木青茹急忙走过去抱着自己的女儿，“昕儿，你爹去请御医了，很快就回来，你再忍忍。” “娘，我忍不了了，杀了我吧，求求你了。”皇甫昕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她太疼了。 突然，端木青茹发现女儿的脖颈处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她惊恐着双眼，不敢出声，生怕吓到女儿。 她恐慌起来，难道是蛊虫？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紧跟着，她狠命摇起头来：不，不可能！ 皇甫昕疼的什么也顾不得了，母亲的异样，她根本就没有发觉。 一个时辰后，皇甫廷拉着御医疾步走进了院门。 一搭上脉，御医也吓了一跳。 他瞧着安静下来的皇甫昕，站起身，来到了屋外。 皇甫廷夫妇跟了出去。 “曹御医，是不是蛊虫？”端木青茹问道。 “王妃看到了？” “嗯，在昕儿的脖子上看到的。”端木青茹的心沉了下去。 皇甫廷慌乱起来，“怎么扯到蛊虫上去了？” “王爷，我亲眼看到昕儿的脖颈下……”端木青茹哽住了嗓子，掩面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这……”皇甫廷仿佛天塌了般。 曹御医不忍开口，可他还是得实话实说，“这种东西，老夫没有办法。” “别呀，要是您老都没有办法，那昕儿岂不是只有等死？”端木青茹焦急道。 “曹御医，您就给想想办法吧。”皇甫廷哀求道。 曹御医想了想，“或许国师大人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国师？” “对，不过听说国师闭关了，连皇上都请不来。” 整个平城，曹御医也只想到了这一个人。 “啊！”皇甫昕的惨叫声再度传来。 皇甫廷心一横，“我这就去国师府。” 第445章 国师白辰 一年前，皇甫硕去南苑围猎。 他狂傲自满，不顾众大臣的劝阻，脱离了猎场的范围。 他的马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甩掉了身后的大臣和侍卫。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一只壮硕的棕熊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危急关头，一声虎啸响起。 皇甫硕扭头一看，就见一只凶猛的白虎从边儿上的林子里跃了出来。 他心道：完了，这一熊一虎的，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谁知，白虎直接掠过他，扑向了爪子正要拍到他脸上的棕熊。 紧跟着，两只猛兽就撕咬在了一起。 皇甫硕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呆愣在了原地。 很快，胜负就分了出来，白虎一口咬断了棕熊的喉咙。 此刻，白虎在皇甫硕的眼中就如同神兽一般。 突的，白虎龇着獠牙往他走了过来。 皇甫硕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急忙闭眼，不敢直视白虎。 “虎儿，来！”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响起，皇甫硕睁眼看去。 就见一名披着白色披风的男子正一下一下地摸着白虎的脑袋。 那一头过腰的白发，简直如天神一般撞入了他的眼。 “敢问仙师如何称呼？”皇甫硕也不怕白虎了，站起身就走了过去。 男子笑笑，“白辰！” 自此，白辰被皇甫硕封为国师，把他安置在了紧挨皇宫的最豪华的府邸之中。 “咚咚咚”，国师府的大门被敲响了。 一名身穿白衣的侍者打开了大门，他有些惊讶，“暄王是来找国师的？” “是，还请仙侍通传一声。”皇甫廷拱了拱手，极其客气。 “真不巧，国师进宫了。”仙侍恭敬道。 “进宫了？”皇甫廷有些意外，“国师不是闭关了吗？” “王爷，国师闭不闭关，不是尔等可以决定的。”仙侍仍旧一副恭敬的面容。 皇甫廷立马反应过来，连皇上都管不了，自己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本王有事找国师，这就进宫去了。”皇甫廷又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紧跟着就听“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皇甫廷暗恨，国师也就罢了，连一个奴才都敢如此嚣张。 但他也就想想，谁叫皇上宠着人家呢。 想起自己的女儿，他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去。 此时，永明殿中，皇甫硕一脸不解地看着白辰。 “国师不是在闭关吗？怎么进宫了？” “哎！”白辰轻叹一声，走到殿中专属于他的那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这一叹，皇甫硕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 之前，好几次国师叹气都发生了大事。 这次，难不成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皇上做事我无权过问。”白辰说完这句话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我之所以提前出关，是上天惩罚了我。”白辰说着就撩开了自己的袖子。 就见整条手臂上，充斥着黑色的血线，煞是骇人。 “国师，这……”皇甫硕有些发慌，难不成是因为那件事？ 白辰放下了袖子，叹息道，“皇上，我要走了。” “什么？”皇甫硕从龙案后站了起来，走到白辰的面前。 “国师，你千万不能走啊！” “哎，为了北齐的气运，我已经耗损了不少的命力，恐怕……” 白辰话说一半儿，皇甫硕明白他的意思。 “怎样做，国师才能留下来？” “要平息上天的怒火，我才能留下。至于怎么做……”白辰摇头苦笑。 皇甫硕为难起来，要先弄清上天因何发怒，他才好做些什么弥补呀！ 这时，守门的侍卫来报，“皇上，暄王求见。” “朕忙着呢，让他走。”皇甫硕是顶顶烦这位晦气的皇叔。 等等，晦气，皇甫硕突然想到了，“让他进来吧。” “是，皇上。” “国师一会儿看看，问题是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嗯。” 白辰应了一声，皇甫硕扭身走回龙案后坐了下来。 皇甫廷小跑着进到了殿中，“微臣拜见皇上。” “嗯，起来吧。”皇甫硕虚扶一把。 “谢皇上。”皇甫廷站起身面向白辰，“国师大人。” “嗯。”白辰微微点了一下头。 “不知皇叔进宫有什么事儿？”皇甫硕问道。 “启禀皇上，昕儿不知怎么身体里有了蛊虫，微臣是来求国师的。” 皇甫廷不敢废话，硬着头皮说出了实情。 “什么？蛊虫？确定吗？”皇甫硕本就疑心重，这突然出现的蛊虫，让他联想到了前不久和瑞王图谋的那件事。 “确定，曹御医已经把过脉了，他无能为力，如今只有求助于国师了。” 皇甫廷说着朝白辰深深揖了一礼。 “暄王不必如此客气。”白辰淡淡道。 除了皇甫硕，他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紧跟着，他就转头看向皇甫硕，等着皇帝的决定。 这点也是皇甫硕最满意的。 “那就劳烦国师跑一趟了。”皇甫硕能不答应吗？ “好，”白辰应了句，而后看向皇甫廷，“暄王先回府，我还有话和皇上说。” “好，好！”皇甫廷就好像找到了救星，兴奋着就先行回王府去了。 他一离开，白辰就撩开了袖子。 此刻，他胳膊上的黑色血线淡了些许，变成黑紫的了。 “问题就出在蛊虫上。” 而后，他严肃起来，“事关我的性命，还请皇上告知。” 皇甫硕张了张嘴，他不想说，但也不想失去国师。 最终，他还是开口了，把自己和瑞王派人带着毒和蛊虫去大夏的事儿和盘托出。 “哎，皇上派去的人应该是出事儿了。”白辰皱着眉头。 皇甫硕还是第一次见到国师皱眉，“国师能推算出他们出了何事吗？” 白辰摇头道，“不能了，我窥探天机次数太多。除非老天收回降在我身上的惩罚。” “那该怎么办？”皇甫硕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不必着急，我先去暄王府看看，回头再与皇上商议。” “好，国师快去快回！” 皇甫硕派了烛影亲自护着白辰去，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暄王府中，皇甫廷和端木青茹正在焦急的等着。 他们没等太久，管家就引着白辰过来了。 “见过国师。”皇甫廷夫妇二人恭敬道。 “嗯，病人呢？”白辰依旧淡淡的。 “国师请跟我来。” 皇甫廷把白辰请到了里间儿，烛影是寸步不离，也跟了进去。 端木青茹尽管有意见，可也不敢说什么。 皇甫昕刚挺过一波蛊虫的啃噬，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 突的，一丝冰凉搭上了自己的手腕儿。 她迷糊着眼睛瞧了瞧，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这是她做梦都想见到的男子，怎么出现在了自己的床头？ 定是老天怜悯她，让这般俊美的男子来到了自己的梦中。 鬼使神差的，她就伸手往那张俊脸摸了去。 “放肆！”白辰寒着脸站起身来。 皇甫廷和端木青茹也是吓了一跳。 就听“啪”的一声，皇甫廷甩了皇甫昕一个耳光，“你是要把全家都拖入地狱吗？” 烛影更是抽出利剑抵在了皇甫昕的脖颈之上。 端木青茹吓坏了，连忙上前哀求道，“国师，昕儿定是被蛊虫折磨迷糊了，她不是成心冒犯的。” “哼！”白辰冷哼一声扭身就走了。 烛影收回了宝剑，“暄王爷还是准备准备如何向皇上交代吧。” 烛影撂下话后，转身去追白辰了。 皇甫廷气得又甩了自己女儿一个耳光。 端木青茹赶忙抱住了皇甫昕，怒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她敢轻薄国师，你想到后果了吗？” 端木青茹醒过神儿来，焦急道，“王爷，咱们该怎么办呀？” “怎么办？我哪知道？” 皇甫廷转身就往外走。 “王爷干什么去？” “进宫请罪！” 第446章 娘是个什么东西? 永明殿。 皇甫硕正在处理龙案上一堆堆的奏折。 “皇上。”烛影走了进来，轻声唤道。 皇甫硕略有些诧异，“这么快？国师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启禀皇上，皇甫昕轻薄国师，国师一气之下回府去了。” 没等皇帝说话，他从怀中掏出只小瓷瓶。 “国师说，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留五粒药丸给皇甫昕解她五日疼痛，再多的他就不管了，请皇上恕罪。” 烛影说完把瓷瓶呈了上去。 皇甫硕有些蒙圈，“你刚刚说的是皇甫昕轻薄国师？” “是的皇上，属下亲眼所见，皇甫昕伸手摸了国师的脸。” 烛影说完心里骂了句：真不要脸！ 皇甫硕总算是听明白了，“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 怒吼道，“真是胆大包天，一个女子竟然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砰”的一声，龙案上的镇纸被他摔在了地上。 “走，去国师府看看。” “皇上，国师说了，不让您过去，明日他会进宫的。” 皇甫硕并没有计较白辰如此讲话，相反还理解他。 这般干净、圣洁的一个人竟然让人给轻薄了，换做自己也不愿意见人。 “好吧，朕不去了。” 皇甫硕看了眼龙案上的瓷瓶，“还是国师有肚量，换成是朕非得一刀砍了这等下作的女子。” 这句话正巧让刚走到殿门口的皇甫廷听见。 他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皇上，暄王爷来了。”守门侍卫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 “是。” 皇甫廷打着摆子走进殿中，“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微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永明殿，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皇甫硕才开口，“皇叔，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女儿，莫要再给皇室丢脸。至于降罪，明日国师进宫后再说，皇叔回府等着吧。” 皇甫廷丧着个脸回到了王府。 “王爷，皇上怎么说？”端木青茹紧张道。 “哎！要看明日国师会不会计较。” 这时，世子妃夏侯玉盈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儿媳见过父亲，母亲。” “你还知道回来？”端木青茹瞪了她一眼。 谁家的儿媳没事儿总往娘家跑。 夏侯玉盈抬手抚了抚发髻，“母亲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儿媳不是回来了吗？” “还敢顶嘴！”端木青茹上去就要打。 皇甫廷大喝道，“就不能消停会儿？” 婆媳二人立马就住了嘴。 屋中，皇甫昕的哼唧声是没完没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喊了。 皇甫廷走了进去，喂了一粒药丸给自己的女儿。 端木青茹惊喜道，“国师肯给昕儿治病了？” “怎么可能，只给了五粒药丸解昕儿五日疼痛。” 端木青茹垮了脸，“五日后该怎么办？” 皇甫廷不知该说什么。 夏侯玉盈来了句，“要不要先准备着？” “滚！”端木青茹气极大吼出声。 “滚就滚。”夏侯玉盈可不怕，扭身就走了。 “有璟儿的消息了吗？”皇甫廷问道。 “还没有，也不知璟儿跑哪儿去了？”端木青茹的心悬了起来。 突的，皇甫廷就想到了璟儿提到的和大哥很像的那个人。 他隐隐有种担心，万一那人真的活着，只怕…… 入夜，皇甫昕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正厅中。 皇甫璟一直没有消息，皇甫廷夫妇哪里睡得着。 夏侯玉盈却不在乎，“父亲、母亲，夫君也许宿在哪个美人的被窝里，忘了送消息回来也说不定，又不是没有过？” “璟儿出事与你有什么好处？”端木青茹哆嗦着手，指着她。 “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夏侯玉盈满不在乎的表情很是气人。 她嫁过来的时候，也是满怀期待，想要和夫君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等着她的是什么？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妾，还有婆婆无休止的立规矩。 这种日子简直要把她折磨死。 既然这样，那她还在乎什么？自己高兴就完了。 “回你自己院子待着去。”皇甫廷发话了。 “是，父亲。”夏侯玉盈走的那叫一个干脆。 “也许玉盈说的对，咱们也回去歇着吧。”皇甫廷心力交瘁，明儿还不知皇上怎么治罪呢。 午夜时分。 折腾了一整日，整座暄王府陷入了沉静之中。 皇甫廷夫妇的屋中点了安神香，二人睡得很熟。 忽的，屋门开了一条缝儿，两名黑衣人摸了进来。 妘旸手掌轻轻在二人鼻前扇了扇，二人立马睡死过去。 冷清霜扛起端木青茹和妘旸一起离开了暄王府。 半个时辰后 “哗”的一声，整盆的冷水浇下，端木青茹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刻，她浑身冰冷，打着哆嗦。 她扫了扫四周，有些迷糊，“这是在梦里吗？” “宣王妃醒醒。”姚羽鸾抬手“啪啪”地扇着端木青茹的脸。 “你是谁？我在哪里？”她清醒了过来，使劲儿地挣扎着。 “娘……” 端木青茹一下就听出了这个虚弱的声音是自己儿子发出的。 她扭头一看，惊恐出声，“璟儿？” 皇甫璟全身都是伤痕，尤其是地上被抽下的碎肉，极其醒目。 端木青茹怒视着姚羽鸾几人，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 突的，话语卡在她的喉咙中是怎么也发不出声儿来。 良久，“你是谁？”端木青茹看着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年轻男子问道。 这张脸，太像了，太像了。 “皇甫羿。”皇甫璟脱口而出。 “羿儿？”端木青茹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 被自己亲手下了毒扔在雪地里的孩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姚羽鸾几人的脸，此刻都冷得可怕。 端木青茹的两句话，无疑把钉在钱串子心里的钉子又狠狠往里按了按。 “啪”，冷清霜捡起地上的鞭子就甩了过去。 太心疼了，她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怎么被这个女人一再的伤害。 “啊……”惨叫声不断地自端木青茹的口中传来。 没人阻拦，钱串子更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姚羽鸾走上前，夺过了清霜手中的鞭子，“给我。” “好。”冷清霜把鞭子递了过去，而后红着眼睛走到钱串子的身边站定。 好一会儿，才见端木青茹缓过来，“羿儿，我是你娘，你就让他们这么对待我？” “呵，呵呵……”钱串子冷笑出声，“娘？那是个什么东西？” 第447章 杀人偿命 山洞中。 端木青茹用阴冷的眼神看着自己曾经的儿子，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那种嫌弃、憎恶，直击钱串子的心。 让他想起了曾经端木青茹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年幼的自己。 他走上前去，“你为何这般嫌恶于我？” “哼！”端木青茹冷哼一声，“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因为我厌恶你的父亲，而你就是我的耻辱。” “所以你联合皇甫廷害了父亲，害了我，就是为了甩掉我们和你的情人名正言顺？”钱串子笑了。 “你说的没错，我本就和皇甫廷相好，可不得已嫁给了他的大哥，我不愿，不愿……” 端木青茹嘶吼着，她要把自己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不愿，你可以不嫁呀？”姚羽鸾嘲讽道。 紧跟着，她就撕破了端木青茹的脸皮，“据说，当年端木家的郡主和暄王府的王爷可是两情相悦，传作佳话。” “可是，暄王爷一死，宣王妃就迫不及待地转嫁给了他的弟弟。” “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北齐都城呀！人人都道端木青茹是个贱妇！” “闭嘴，闭嘴！”端木青茹想要上前去撕了姚羽鸾的嘴，奈何自己被绑住了手脚，又浑身疼痛。 所有的真相，钱串子都明白了，心中的疑惑也都解开了。 他是彻底重生了，以后再不会做噩梦了。 冷清霜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去，“这个人你们看着办吧。” 见人走了，妘旸掏出瓷瓶来到端木青茹的面前。 他有些不舍得，叹道，“哎，也送你一只吧。” “我什么也不要，你走开！”端木青茹眼睁睁看着妘旸打开了盖子，一只蛊虫露出了脑袋，兴奋地看着她。 紧跟着，妘旸一挥手，粉末飘到端木青茹的脸上，蛊虫飞也似地奔了过去。 “啊！”恐惧、害怕的神情在端木青茹的脸上变换着。 她不停地叫喊。 “吵死了。”姚羽鸾嫌弃道。 “那还不简单。”妘旸给了端木青茹和皇甫璟一人一颗哑药。 山洞中，瞬时就清静了。 “阿云，再抽她二十鞭。”姚羽鸾交代完，和燕凌夙几人一齐出去了。 “是。” 次日一早，两个血淋淋的人被扔在了暄王府的大门口。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守门小厮边喊边跑。 皇甫廷正气呢，一大早就找不见青茹的人。 府中小厮还一个劲儿的唱晦气，难道暄王府还不够倒霉吗？ “混账，大清早的叫什么丧呢？” “王爷，王妃和世子浑身是血地被扔在了府门口。”小厮说话哆嗦，被吓得不轻。 皇甫廷拔腿就往府门口跑去。 一到府门口，就见好多的百姓围在了四周。 “怎么不把人抬进去？”皇甫廷急了，这帮子奴才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就这么看着。 管家不得不上前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皇甫廷惊了一下，他不相信，走过去，弯腰打量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就见二人的脸上一个刻着‘欠债还钱’，一个刻着‘杀人偿命’。 最恐怖的是两人脑门儿上的字合起来，‘谁碰谁死’。 待皇甫廷看清，“啊！”惊叫一声，就往后跌去，还好管家扶住了他。 “王爷，报官吧！” “先把人抬进去再说。”皇甫廷瞅瞅四周，见没人动，怒道，“谁敢不动，本王现在就叫人把你们都打死。” “是，王爷。” 人抬进去了，暄王府的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霎时间，四周的议论声不断地响起，没用多少工夫，整座都城都弥漫着皇甫家被诅咒的传言。 而惹怒上天的正是暄王府。 暄王府当年的隐秘也不知被谁掀了出来。 到晌午的时候，已经满城风雨，传的不像样子了。 什么皇甫家出了不祥之人啦；皇甫家被上天诅咒啦；皇甫家惹怒上天被降下天罚啦； 最过分是，传皇甫家的龙运要被上天收回去了。 一时间是民怨沸腾，都去暄王府门口扔臭鸡蛋。 永明殿上。 皇甫硕望着跪倒一片的朝臣是头疼不已。 “皇上，请彻查当年前暄王和世子的死因公布天下以平息民怨。”丞相邬泽代表一殿的朝臣站了出来。 事情再这么闹下去，百姓们就会认为皇甫这个姓氏不详，这可危及到了北齐的江山呀！ “国师大人到。”殿外响起的通传声，使皇甫硕顿时轻松不少。 邬泽一向看这位上任一年的国师不顺眼，如今见他走进殿中，心中升起一抹担忧。 “见过皇上。”白辰弯了弯腰，算是行了礼。 这是皇甫硕特意恩准的，独属于国师的特权。 “国师可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 白辰点头道，“皇上，丞相大人说的对，民怨若是不平，恐怕……” 皇甫硕何尝不想端了暄王府平了此事。 可是万一皇甫廷的嘴抖落出什么，那自己岂不是很被动？ “皇上若是怕冤枉了皇甫廷，不如先把他拘禁起来，待查清真相再治罪。”白辰提议道。 皇甫硕回过味儿来，自己是不是傻，先把人控制起来不就完了吗。 “好，就按国师说的做，拘禁皇甫廷，这个案子朕亲自审理。” “皇上英明。”朝臣们满意的走了。 邬泽退出大殿前，疑惑地看了白辰一眼。 白辰根本就不在意。 缉拿皇甫廷，皇甫硕自然会安排自己的人去办。 当即，烛影带着羽林军就包围了暄王府，拿了皇甫廷就押进了皇宫暗牢。 永明殿中，此刻就只剩下皇甫硕和白辰。 “国师，昨日皇甫昕……” “皇上莫要再提那个让人恶心的女子。”白辰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脸。 他都要把自己的脸皮擦破了。 皇甫硕有些歉疚，要不是自己，国师岂会踏进暄王府的大门？ “国师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谢过皇上。” 接下来，皇甫硕问道，“国师手臂上的黑色血线是否减轻了？” 白辰撩起了袖子，轻叹一声，“哎，皇上自己看吧。” 皇甫硕走近一看，惊道，“怎么会这样？” 国师手臂上的黑线不仅没有继续褪色，而且又变回了黑色，血线也比昨日增加不少。 白辰把袖子放了下来，“我的性命是小，但是，皇上的寿辰快要到了，各国使臣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都城，暄王府的事儿要尽快解决。” “国师的心意朕明白。”皇甫硕的眼底闪过狠厉。 他说什么也不能让皇甫廷坏了自己的大计。 第448章 火刑 黄昏时分，皇甫硕遣烛影把端木坤叫进了宫来。 “皇上，叫微臣过来可是为了皇甫廷的事儿？” 都城这两日发生的事儿，端木坤是清清楚楚。 “不，皇甫廷的事儿好办，当年的真相你我都清楚。”暄王府的事儿，皇甫硕还没放在眼里。 他起身，踱起步来，“朕叫你进宫是想问问，那名江湖高手可否靠得住？” 端木坤还以为是什么要紧儿的事，原来是为了这个。 “皇上放心，微臣找来的这名高手，不仅在大夏，就算在北齐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端木坤说到这儿神秘地笑了起来。 皇甫硕眼前一亮，“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端木坤略有些得意，“启禀皇上，微臣又找了一名高手来，有了这两人坐镇，夙王那是插翅难逃！” “好！”皇甫硕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他高兴了好一会儿，才把国师手臂上黑色血线的事儿说了出来。 他要和瑞王商量一下。 端木坤思量了一会儿道，“皇上，既然一切都是暄王府引起来的，不如……” 良久，皇甫硕轻松起来，“瑞王真是帮朕解决了个大难题呀！” “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本分。”端木坤躬身揖了一礼。 皇甫硕看着端木坤，眼神闪了闪。 国师对瑞王府世子一行人的推算，他不打算告知瑞王。 不管他们此行成不成功，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而端木坤弯下身子时，嘴角也勾了起来。 当他离开永明殿的时候，羽林军统领邹严正巧与他擦肩而过。 二人互相点了下头，打了声招呼。 次日散朝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在皇城内慢慢地传了开来。 皇甫廷招供了，自知对不起大哥，心中愧疚，一头撞死在了牢房之中。 紧跟着，暄王和暄王妃触怒上天的消息就传遍了都城的每个角落。 天黑前，皇帝的旨意就张贴了出来。 皇甫廷、端木青茹、皇甫璟，皇甫昕，四人为不详之人。 为了平息上天的怒火，明日午时，将对四人实行火刑。 仙客来二楼雅间儿。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钱串子与冷清霜，聚在了这里。 几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钱串子见了笑道，“你们不用这样，如今我大仇得报，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也没了，不是应该为我的重生感到高兴吗？” 说着，他就举起了酒杯，“我钱串子敬大家一杯。” 他是发自真心的感谢，以后他就只是钱串子。 “好！”姚羽鸾也端起了酒杯，“敬我的兄弟！” 众人陆续端起酒杯，而后一起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众人落座，姚羽鸾打量着挨在一起坐着的钱串子与冷清霜。 突的，她就冒出了一句，“你们二人以后的孩子就叫钱袋子，怎么样？” 冷清霜难得的爆红了脸颊，钱串子直接就黑了脸，“若鸾儿以后的孩子叫燕窝，那我的孩子就叫钱袋子，怎么样？” 姚羽鸾认真思考起来，她越想越觉得这两个名字不错。 猛的，她的双眼就发出了亮光。 她刚张嘴，就被燕凌夙拦住了，“钱串子，鸾儿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 说着，他举起杯敬向钱串子。 笑话，堂堂夙王，自己的孩子要是真叫燕窝，还不让全天下的人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妘旸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声笑了出来。 次日午时。 城西广场上，乌泱乌泱的挤满了来看行刑的百姓。 羽林军围成了一个圈儿，把百姓拦在了刑场之外。 刑场上原本的断头台处，此时架起了一个高高的木台。 木台上立着四根木柱，分别绑着奄奄一息的端木青茹母子三人，还有皇甫廷的尸体。 木台下堆着无数的木柴，几名羽林军手提火油在边儿上候着。 监刑官则由丞相邬泽亲自担任。 邹严挎着宝剑站在他的身后。 “行刑！” 随着邬泽的一声大喊，木柴被点燃了。 在火油的加持下，火很快就燃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出乎意外的是，木台上活着的三人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夏侯玉盈身穿孝服，站在人群中。她的身后摆着四口棺材。 看在一个姓氏的面上，皇帝特准她收尸。 夏侯玉盈抬头看着木台上的大火，面上没有一丝哀伤，反而隐隐有种解脱后的轻松感。 终于，她终于不用再那般痛苦的活着了。 待安葬了公婆、夫君、小姑后，她将离开平城，去过属于她自己的自在日子。 娘亲早就不在了，而夏侯家…… “呵！”她轻笑出声，除了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父亲，那里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所谓的‘父亲’夏侯雍，此刻正披着斗篷，带着兜帽，观刑呢。 木台上熊熊的大火照进了夏侯雍的双眼之中。 他有些心慌，皇上太无情了，就这么把一直替他做事的皇甫廷给除了。 而没了夏侯疏朗的夏侯家，仅凭祖荫能不能保全家族，不被皇上舍弃？ 看来自己要想些办法了。 想罢，他转身挤出人群，离开了。 此刻，永明殿。 皇甫硕睁着眼睛，看着国师胳膊上的黑色血线一点儿一点儿的淡了下去，直至彻底消失。 他欣喜若狂，“国师是不是可以继续留在朕的身边了？” 白辰唇角儿一勾，“看来上天饶恕我了，但是……” “但是什么？”皇甫硕忧心起来，难道国师还要离开？ “皇上不必担心，我暂时不会走，就是不能再频繁的窥探天机了。”白辰宽慰道。 皇甫硕放下心来，“最近，只需要国师推算推算朕的寿宴是否顺利就行，别的都是小事儿，就不劳烦国师了。” “好，就听皇上的，今晚我就作法窥探。不过，这次过后的一段日子我都不能再行作法了，还望皇上明白。” 白辰微微低了下头，以表自己的歉意。 “朕明白，国师不必如此。” 皇甫硕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所有的事儿都朝着他预想的方向走，他能不开心吗？ 白辰起身告辞了。 没过多久，丞相邬泽和羽林军首领邹严来到了永明殿。 “启禀皇上，行刑完毕，皇甫廷四人的尸首遵皇上旨意，已由夏侯玉盈领走了。” “嗯，不错，辛苦邬爱卿了！”皇甫硕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邬泽心下有些发寒，怎么说皇甫廷也算得上是皇上的叔叔。 皇上如此高兴，未免也太无情了。 第449章 打得你满地找牙 北齐禁卫军的军营，驻扎在了平城的北边儿。 夏侯疏朗不仅是禁卫军的大统领，还手握三十万的大军。 仅他自己能调动的北齐军队就足有五十万之多。 不是北齐皇室放心他手握大权，而是拿他没有办法。 幸而，夏侯疏朗没有反叛的心思，否则北齐姓了夏侯也说不定。 这日散了朝，皇甫硕单独把夏侯疏朗叫到了永明殿。 “夏侯将军，听皇姐说，你愿意帮朕了？”皇甫硕想不明白，夏侯疏朗为什么突然帮他了。 “启禀皇上，臣之所以应了皇上，一是为了芸儿，二是为了北齐的百姓。” 皇甫硕心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夏侯疏朗抬头看了北齐皇一眼，又低下了头，心中嗤道：真是一副小人的嘴脸。 为了北齐的百姓，他一定要除了这等昏君。 “皇上，待事成之后，臣会带着芸儿离开都城。”夏侯疏朗接着道。 皇甫硕眼神微微一闪：想把着军权不撒手？到时自己的大计成了，就不信夏侯疏朗走的成。 他扬起了笑脸，“只要皇姐能高兴，朕不会阻拦。” “那臣就先谢过皇上了。”夏侯疏朗躬身行了一礼。 这时，皇甫硕问道，“念儿，皇姐就不找了？” “哎！”夏侯疏朗重重地叹了口气，“臣都不敢在芸儿面前提起念儿，这也是臣答应皇上的主要原因。” 忽地，他抬起头看向龙案后的皇甫硕。 “臣想着，芸儿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也许会好过些。但是，皇上还是要尽快找到念儿。” 他的语气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味儿，皇甫硕瞬间就寒了脸。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夏侯将军放心，朕一刻都没有放弃查找念儿的下落。还请将军转告皇姐一声，朕一定会找到念儿的。” “好，既然皇上允诺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不等皇帝应声，夏侯疏朗转身就走了。 皇甫硕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是脸色铁青。 这般无视自己这个皇上，事成之后一定要想办法除了他。 皇甫硕眼珠儿一转，唤来了烛影，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属下遵命，这就去办。”烛影躬身退出了大殿。 两个时辰后，城北禁军军营，将军大帐。 “将军，夏侯雍将军来了。”守门小将禀报道。 “嗯，让他进来吧。”夏侯疏朗连头都没有抬。 “是，将军。” “二弟，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夏侯雍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表面上看着和颜悦色，但内心早已嫉妒不已。 他不明白父亲临死前为什么把几十万的大军交到二弟一人的手里。 以至于他这个空头将军被都城中人嘲笑了这么多年。 “大哥不必这般假惺惺的，有什么事儿快说，我忙得很。” 夏侯疏朗放下了手中的册子看着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哥’。 夏侯雍也不生气，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兄弟不和，他找把椅子坐了下来。 “二弟何必如此说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不是吗？” “要么有事直说，要么请离开，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你绕弯子。” 夏侯疏朗盯着自己的大哥冷笑，自己前脚离开皇宫，后脚人就追来了，想来是皇帝的意思。 夏侯雍的脸僵了一下，“二弟还是这般直率。” 紧接着，就听他说，“咱们兄弟三个，父母去的早。如今三弟最小，又未娶妻，我作为大哥理应为他操心。” 夏侯疏朗立马沉下了脸，他明白了，皇帝这是让夏侯雍恶心自己来了。 就见夏侯雍挑眼儿看了看自家二弟那张难看的脸，而后笑道，“我想着，平城中身份地位合适的也就长公主了。” 夏侯雍瞬时心里就痛快了起来，“本来呢，三弟是配不上长公主的，但是……” 他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二弟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竟然吊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么多年，真是丢脸。 夏侯疏朗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椅子上的这个小人。 夏侯雍嘲讽道，“但是，长公主已经嫁过人了，不过是一个贱妇，还是三弟委屈些。不过，也没关系，多给三弟纳上几个小妾就是……”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砰”的一声，一个铁拳就砸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夏侯雍猛地往后摔去，“咣啷”一声撞翻了身后的兵器架。 他伸手一抹，口中流出血来，再一吐，两颗门牙出现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你，竟敢打我？”没了门牙，他说话漏风，看着着实可笑。 但是，夏侯疏朗却笑不出来，他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夏侯雍。 夏侯家毕竟是武将世家，夏侯雍身上的功夫也不弱。 但是，在夏侯疏朗的眼中就不够看了。 就见他挥拳再次攻了上去。 夏侯雍不敢迟疑，抬手就挡在了身前。 就这样，兄弟二人在大帐中战在了一起。 二人的动静很大，帐外围了不少的将士。 但是，没有将军的命令，没人敢擅自进去。 几十个回合下来，夏侯雍被打得是满地找牙。 气出了，夏侯疏朗停了手，“回去告诉皇甫硕，他若是敢背后使绊子，别怪我翻脸无情。” “来人。” “是，将军。”几名兵将撩开帘子就走了进来。 “把他给本将军扔到宫门口去。”夏侯疏朗指着倒地不起的夏侯雍，命令道。 “是，将军。”几名将士二话不说，抬起地上的人就走出了大帐。 尽管这些兵将是禁卫军，职责是护卫皇城。 但，他们只会听夏侯疏朗一个人的。 从这点就能看出，夏侯疏朗在北齐军中的威望。 这也是皇甫硕不敢动他，又不甘心，只能让人来找晦气的原因。 夏侯雍被扔到皇宫，皇甫硕见了自然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夏侯疏朗跑到了公主府把刚刚发生的事儿告诉了皇甫芸。 皇甫芸听罢不再忍着，带着如喜就进宫去了。 夏侯疏朗自然是跟着一起的。 他抱着你不让我痛快，你也别痛快的心，和皇甫芸一起大闹了永明殿。 皇甫硕气得脑门儿直突突，可自己还惹不起夏侯疏朗，只能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从宫里出来，皇甫芸痛快极了，“疏朗，走，陪我去仙客来吃一顿。” “好！”夏侯疏朗那是十分的愿意。 仙客来，二楼雅间儿中，不只他们二人，连姚羽鸾几人也在这儿。 “这种人也能当皇帝，真是……”姚羽鸾吐槽道。 “是啊，若北齐再让他这么糟蹋下去，就真的完了。”夏侯疏朗感慨道。 燕凌夙呢，根本就不关心北齐完不完，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成。 第450章 啪啪打脸 距寿宴还有五日，各国的使臣也相继到达北齐都城。 皇甫硕的心情是越发兴奋起来，脸上整日挂着笑容。 永明殿。 丞相邬泽走了进来，“皇上，南诏来人了。” “哦？来的是谁？” 邬泽有些不好开口，“回皇上，来的是位南诏商人。他到北齐做生意，顺路把国书和寿礼带了过来。” 皇甫硕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人呢？” “把东西放在宫门口就走了，如今怕是已经出城了。” “哼，不来就不来，派个商人顺路送来，这不是打朕的脸吗？” “皇上，国书……”邬泽想把国书呈上去。 皇甫硕不愿接南诏国书，摆了摆手，“邬爱卿说给朕听就行了。” “是，皇上。” 邬泽打开看了看，“上面说，南诏新皇登基不久，朝堂还不稳，北齐离南诏又路途遥远，这次就不派人来了，特献上寿礼，聊表心意。” “啪”，邬泽看完合上了，脸色也不太好。 南诏这也太敷衍了，连句表达歉意的话都没有。 “哼！把寿礼随便丢在哪儿，不要让朕看到。” 皇甫硕被气到了，他堂堂北齐皇帝，缺那点儿寿礼不成？ “是，皇上。”邬泽躬身应道。 皇甫硕琢磨了起来，老南诏皇和赫连祁都死了，连带着自己的大计都受了一定的影响。 不过，没关系，还有西厥和他联手。 而这次寿宴就是关键所在。 于是，他问道，“大夏夙王的车驾到哪里了？” “就快进落雪城了。”邬泽有些担心，“皇上，夙王的排场很大，带来的人也不少。” 皇甫硕却不以为意，“排场再大，人再多，又如何？这是北齐都城，他就算是条龙，到了这儿也得给朕盘着。” “皇上英明。”邬泽对这位皇上失望极了，他连先皇的一半儿都及不上，更别说大皇子了。 想起大皇子，他的脸上略有些落寞。 皇甫硕狐疑道，“邬爱卿这是怎么了？如此表情？” “回皇上，臣是在苦恼该派谁去接待夙王，毕竟大夏国力强盛，寻常的官员怕是会显得怠慢。”邬泽不紧不慢的说道。 皇甫硕不疑有他，“派瑞王去，身份上说得过去。”他早就想好了。 “臣也觉得瑞王很合适。”邬泽应道。 突然，皇甫硕想恶心恶心姚家大小姐。 “夙王是带着未过门的妻子一起来的，只派瑞王一个人去怕是不合适。不如叫皇妹也去吧，毕竟曾是一家人，也好说话不是？” 邬泽心中很是鄙夷皇上的做法，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自打皇甫硕继位以来，他所有的志气与棱角都被磨没了。 因为他不想死。 “皇上英明。”邬泽再次躬身应道。 瑞王接到旨意没有意外，皇上早和他商量好了。 皇甫芸接到旨意后，当着宣旨太监的面直接把圣旨往桌上一扔，道了句，“知道了。”而后就扭身走了。 皇甫硕气的在永明殿是破口大骂，也仅仅是骂而已。 入夜后，大夏夙王的车驾正浩浩荡荡地朝落雪城驶去。 城门口被高高架起的火把照得是亮亮堂堂。 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及城主都在城门口迎候。 郭家完了，他们终于可以出头了。 尤其是城主，更是抬头挺胸，仿佛自己是落雪城老大似的。 但是，当他们排好队等着大夏夙王走下马车的时候，车队直接掠过他们进城去了。 独留下一众官员贵人在原地凌乱。 城主郝才的脸更是成龟裂状，“太狂妄了，太狂妄了！” “咳咳。”他这话一出，身边立马有人轻咳两声以作提醒。 郝才立即把要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脸都给憋红了。 消息很快传入了正在驿馆门口等候的端木坤和皇甫芸的耳中。 二人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是大夏夙王，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他下车问候的？ 没多久，夙王的车驾就慢慢地驶到了驿馆的门口。 虽说提前得知了夙王的排场不小，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大。 就见十几驾马车排成了一列，每驾马车的前头都挂着两盏灯笼。 尤其以第三驾马车最为夸张，不仅是紫檀木制的，而且比其他的马车足足大上两倍。 车队的两边是身披墨色斗篷，头戴兜帽的鬼卫。 无论是鬼卫，还是他们身下的骏马都极其安静。 好像来自地狱的战士，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瑞王心下微惊，传说夙王的鬼卫战力非凡。 若是夙王死在寿宴上，这些鬼卫也是个麻烦。 不过，也没关系，让皇上多安排些羽林军就是了。 想罢，他的那一点儿担忧也消散了。 最先走下马车的是英国公孔时。 就见他迈着四方步往瑞王与长公主走去。 “老国公，一路辛苦！”端木坤率先揖了一礼。 皇甫芸紧跟着福了一礼。 孔时还了一礼，客气道，“劳烦长公主与瑞王跑这一趟。” “英国公客气。”瑞王拱了拱手，而后看向了孔时的身后。 就见紫檀木大马车中走下来一男一女。 男子头上的兜帽拉得很低，女子带着一顶帷帽。 当二人走近，双方见了礼。 端木坤有些不明白，姚大小姐不说话他能理解。 毕竟曾经将军府的小妾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北齐的长公主，搁谁身上也不会高兴。 从姚大小姐一直朝着皇甫芸放冷气，他就能猜到。 但是，燕凌夙怎么也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夙王怎么不说话，是身子不适？” 孔时笑了笑，解释道，“请瑞王见谅，夙王染了风寒，喉咙不太舒服。” “随行御医让王爷闭口三日，今儿是最后一日，明日一早王爷就可以开口了。” 端木坤没有多想，“北齐是比大夏要冷上许多，还请夙王保重身子。” ‘燕凌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各位，请……” 端木坤把夙王一行人请进了驿馆后就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儿子端木锐和老祖端木邕此刻就在这十几架马车中的其中一架上。 皇甫芸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脸色更是难看。 皇帝把她弄来不仅仅是恶心姚大小姐，还是为了恶心她。 她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不是吗？ 于是，她离开前，重重地“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451章 没事儿找事儿 落雪城的驿馆很大，夙王和姚家大小姐被安置到了驿馆最大的两座院子之中。 此时，夙王院子的正厅中。 ‘夙王’掀开了兜帽，‘姚大小姐’拿下了帷帽。 露出了冷枫与暮云凝的脸。 二人见到主位上坐着的两个人纷纷露出了笑容。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鸾儿姐）。” “一路辛苦！”燕凌夙抬了抬手，二人站了起来。 “老臣见过王爷。”孔时向夙王行了礼，又和姚羽鸾打了招呼，然后就站到了边儿上。 “这一路，辛苦老国公了！” 对这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将军，燕凌夙还是很敬佩的。 “这都是做臣子的本分，当不得辛苦二字，倒是王爷和姚大小姐以身犯险让老夫佩服不已。” 孔时是发自真心的，尤其是姚大小姐更是令他刮目相看。 姚羽鸾谦虚道，“老国公谬赞了。” 紧接着，她就朝站在暮云凝身后的二人招了招手。 这次跟来的是青露与如雪。 二人欢快地跑了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她的边儿上。 “老国公请坐。” 燕凌夙话落，孔时坐了下来。 “王爷，西厥使臣可到了？” “比咱们早到一日，今早离开的落雪城。” 想起西厥使臣的那副嘴脸，燕凌夙冷笑。 孔时也是恨极，“早晚老夫披挂上阵宰了他们！” 紧跟着，二人就今后几日的行动好好商议了一番。 亥时一过，两个黑影潜出了驿馆，朝着城北二十里的那座别院奔去。 这座别院已经被燕凌夙废弃了，别院中的黄金也早已运走。 此刻，十几名鬼卫押着蒙了眼的夏侯跃和梁祥等在了别院中。 见到来人，众鬼卫纷纷抱拳，“主子、大小姐。” “嗯，人来了吗？”燕凌夙问道。 “回主子，人在正厅等着呢。”其中一名鬼卫答道。 燕凌夙拉着鸾儿往正厅走去。 姚羽鸾对这个称呼很满意，总算不叫主子夫人了。 于是，在路过众鬼卫的时候，来了句，。“不错！” 众人有些奇怪，王妃为什么夸他们呀？ 正厅中。 夏侯疏朗、皇甫芸正边说话边等着，他们的身后站着几名黑衣人。 “吱呀”，门被打了开来，姚羽鸾和燕凌夙走了进去。 “真是叫我们好等！”皇甫芸笑着走上前去，把姚羽鸾从燕凌夙的手中拉了过去。 夏侯疏朗笑道，“没想到夙王在北齐还安了这么个地方。” “彼此彼此。”燕凌夙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了。 谁还不在他国弄个暗桩什么的。 他相信，大夏境内也有夏侯疏朗的暗桩。 “夏侯将军，人我们交给你了，到时若是放了他出来捣乱，就不要怪我们了。” 威胁的话语自姚羽鸾的口中响了起来。 “姚大小姐放心，三弟糊涂，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能保条命，我就知足了。” 夏侯疏朗虽然和夏侯家决裂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让夏侯家消失。 “夏侯将军若是想保住夏侯雍的命，回去后就再揍他一顿，最好下不了床。”燕凌夙说道。 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夏侯疏朗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该让的步他也会让。 “夙王的人情，我夏侯疏朗领了。” 他抱了抱拳，心中对大夏夙王升起了敬佩之感。 燕凌夙从衣襟中拿出了遗诏，“你们查看一下，遗诏是否是真的。” 皇甫芸接了过来，打开仔细看了看，“是父皇的笔记。” 而后，夏侯疏朗接过也查看了一番，“没问题。” 查看完，他把遗诏又交回了燕凌夙的手中。 不到最后时刻，燕凌夙是不会把遗诏交出来的。 这也是双方达成的共识。 “念儿，你们随时可以接走。”姚羽鸾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扣下了顾念儿。 “念儿放在大小姐那里比我这儿安全，待事了之后，我再把她接走。” 能有今日，皇甫芸对姚羽鸾只有感激。 “好！” 半个时辰后，正厅的门被打开了。 夏侯疏朗和皇甫芸，带着夏侯跃和梁祥走了。 “把这儿再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燕凌夙吩咐道。 “是，主子。”众鬼卫朝别院各处散了去。 一刻钟后，整座别院安静了下来，再看不到一个人影。 次日一早，北齐瑞王和长公主就来到了驿馆。 大夏夙王和姚大小姐一改昨日的面貌，不仅夙王露了脸，就连姚大小姐也不再戴着帷帽。 这是瑞王第一次见到二人真实的容貌，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尤其是姚家大小姐，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英气。 这种气质，他从未在女子身上看到过，“夙王、姚大小姐，简直是人中龙凤呀！” “瑞王客气了。”燕凌夙淡淡回了一句，拉着鸾儿上了马车。 在路过皇甫芸的时候，姚羽鸾白了她一眼，丢下一句，“长公主好风姿！” “哼！”皇甫芸冷哼一声，扭身坐进了自己的马车。 瑞王在原地有些尴尬，暗骂皇甫硕没事儿找事儿。 堂堂北齐皇竟跟个妇人般的小家子气，弄得自己丢了颜面。 孔时走了过来，“让瑞王为难了，姚大小姐和长公主实在是……” 他话说一半儿，摇头苦笑。 “老国公，是本王考虑不周，还望夙王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端木坤能怎么办，只能把不周之处往自己身上揽。 总不能告诉人家，这样安排是皇上故意的吧。 孔时理解性地点了点头，而后也坐进了马车。 端木坤又在心里骂了皇甫硕好几句，才冷着脸回到马车。 车队由瑞王和长公主引着，出了北城门，朝着都城缓缓地驶了去。 与此同时，平城，夏侯府。 夏侯雍被自己二弟揍了一顿，才下了床榻。 他要好好养上几日，好为皇上的寿宴做准备。 他踱步来到正厅，还没坐下，就见守门小厮跑了进来。 “老爷，二老爷回来了。” “什么，疏朗回来了？”夏侯雍有些发怵，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大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没脸见我？” 夏侯疏朗快步走进正厅，拦住了自家大哥的去路。 见躲不了，夏侯雍索性坐到了主位上。 “做亏心事的是你吧，把自己兄长打的下不来床，还有脸回来。” 夏侯疏朗也不接话，冷笑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向皇上提议让长公主去招待姚家大小姐的？” 夏侯雍糊涂了，“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看到我在府里躺了好几日吗？” “哼！这事儿只怕是你一早就和皇上说了！”夏侯疏朗眯着眼睛，一脸的不善。 “你胡说什么？”二弟的这副表情让夏侯雍有些害怕。 “我看就是你干的。”夏侯疏朗说着就挥起拳头朝着夏侯雍砸了过去。 夏侯雍躲闪不及，被一拳砸到了面门。 “砰”的一声，他就往后倒去。 同时，“噗”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外带另外两颗门牙。 这回好了，四颗门牙都没了。 第452章 不可说的秘密 夏侯雍被一顿狠揍，再次躺到了床榻之上。 这次的伤比上次重，没个十几二十日根本就下不来床。 眼看自己立功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他一气之下，遣人呈了份折子给皇帝，告了皇甫疏朗一状。 谁知，他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名小太监。 “皇上说了，夏侯将军养伤要紧，寿宴去不了，皇上不会怪罪的。” 夏侯雍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心仿佛被狠狠扎了一刀，“就这？没了？” 小太监有些奇怪，“没了～” 夏侯雍看着帐顶，有些失神。 “奴才告退。”小太监不屑地瞟了床上的人一眼，而后回宫复旨去了。 少时，夏侯雍的继室尤氏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老爷，喝药了。” “嗯。”夏侯雍的声音透着一种无力。 尤氏侍候他喝完药，问道，“皇上怎么说？” 他应付着，“我现在这副样子，皇上能说什么？” “也是。”尤氏有些失望。 “玉盈怎么样了？”夏侯雍想起了这个原配生的女儿。 “老爷，她向来有主意，妾身怎么会知道呢？况且每次回来住，也只是在她自己的院子待着。”尤氏的语气有些自责的味道。 “不怪你，自打她亲娘走后，她就变了。也罢，随她……” 把夏侯玉盈嫁进暄王府，夏侯雍自以为对得起她。 是她自己命不好，怪得了谁？ “哎，二叔也是，有多大的仇怨下如此狠手？”尤氏不愿提夏侯玉盈，于是换了个话题。 “别跟我提他！”夏侯雍怒吼着，脖颈挺了起来。 “好，不提，不提，老爷莫要生气。”尤氏暗中得意。 只要夏侯疏朗不回来，夏侯家就会一直被她捏在手里。 他们口中的夏侯玉盈与夏侯疏朗，此刻正在禁军军营，将军大帐中。 “玉盈怎么会找到军营来？”夏侯疏朗有些奇怪。 “二叔，侄女要离开平城了，特来向二叔道别！” “你打算去哪里？”夏侯疏朗明白玉盈的处境，没有拦她。 “去外祖家，替娘亲尽孝。” 皇甫硕继位后，外公被罢了官，不得已回了老家。 从那儿以后，自己在夏侯家的处境就更难了，以至于被许配给了都城有名的花花公子。 本来她觉得凭着自己的一份真心，可以改变夫君，谁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 “你父亲知道吗？”夏侯疏朗有些心疼这个侄女。 “知道不知道有区别吗？”夏侯玉盈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眼底闪过的那抹忧伤骗不了她自己。 “侄女有件事要求二叔。” “说吧，能帮的二叔一定帮。” 夏侯玉盈从随身的包袱中，掏了十几张地契来，“请二叔帮侄女变卖了。” “好！”夏侯疏朗很痛快地就应了。 “还有，这几封密信是从公爹的书房中找到的，也交给二叔。” 夏侯疏朗接过，打开看了看，问道，“玉盈可曾看过？” 夏侯玉盈摇了摇头，“侄女知道轻重。” 她想了想，道，“二叔，昨晚公爹的书房被人闯了。今早侄女去的时候，里面不成样子。” “那这几封密信你是怎么找到的？” “公爹书房的暗阁很隐秘，侄女也是无意间得知的。”夏侯玉盈冷笑，暄王府她也不是白待的。 夏侯疏朗没多问，“密信的事儿，切不可外传。” “二叔放心，玉盈省的。” 紧跟着，夏侯玉盈就站起身福了一礼，“玉盈就此拜别！” 夏侯疏朗心里有些堵得慌，这么聪慧的侄女竟被逼的离开了平城。 “这一路不太平，二叔派人护送你去。” “那玉盈就多谢二叔了。” 夏侯玉盈走了，夏侯疏朗反复打量着手中的密信。 密信中有两封牵扯到了先皇继位时的一些龌龊事。 其余的就没那么重要了，因为皇甫廷已经死了。 他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书案上的烛火，而后望着跳动的火苗出神。 良久，他手中的那两封密信被点燃了。 皇甫家已经出了个弑父篡位的皇甫硕，不需要再来一个。 将近黄昏的时候，夙王的车驾才驶入了平城。 他们没有去驿馆住，而是直接来到了仙客来。 燕凌夙高价请走了院子中的房客，包下了所有的院子。 端木坤一开始还有些不赞成，来访使臣哪有住客栈，不住驿馆的？ 但是，他说的动夙王吗？当然是不。 于是，他只能进宫去知会皇帝一声。 永明殿。 “皇上，夙王太霸道了，臣劝不了。”端木坤躬身道。 皇甫硕琢磨着，“仙客来会不会是夙王在北齐的暗桩，要不他怎么一来就奔了那儿去？” “皇上，要真是夙王的暗桩，他会冒着暴露的危险，住到那儿去吗？而且，仙客来在平城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 端木坤暗骂皇甫硕是个蠢货。 “瑞王说的对。”皇甫硕立马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随他，反正也活不了几日了。” “皇上英明！”端木坤奉承道。 “皇妹和姚大小姐见面时是怎么个场景？给朕说说……”皇甫硕好奇死了，恨不能自己亲自去看。 “是，皇上……” 端木坤为了哄皇帝高兴，添油加醋的把事儿说了一遍。 皇甫硕高兴的那是哈哈大笑。 仙客来住进了大夏使臣，一时间那是风头无两。 仙客来也贴出了告示，大夏使臣离开之前，必须提前一日预订，否则不接待。 平城百姓能理解，毕竟事关两国邦交，谨慎些是应该的。 次日，姚羽鸾、燕凌夙几人刚用完早饭，仙客来的大门就被敲开了。 瑞王派了自己的嫡女端木文琪与次子端木衍来陪同夙王与姚大小姐一起逛逛平城。 毕竟来访各国使臣不少，他不能整日陪着夙王，于是遣了自己最看重的女儿和次子过来。 仙客来大堂，二人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姚羽鸾和燕凌夙才从后院儿出来。 端木文琪压着心中的怒火。 她是瑞王府的郡主，平日里只有别人等她的份儿。 等别人，她是第一次经历。 端木衍却是不在意，要不是大哥不在，这种重要的差事也不会轮到他。 所以，他要趁着大哥不在好好表现，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 “让二位久等了。” 女子声音传来，端木文琪与端木衍同时扭头看去。 就见一名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的女子与一名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男子走了过来。 燕凌夙的身影立时就撞入了端木文琪的眼中，她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第453章 一个耳光 仙客来大堂中，端木文琪盯着燕凌夙出了神儿。 “咳咳”，端木衍轻咳出声，琪儿怎么如此失礼？ 虽说自己也被姚家大小姐惊艳到了，但这二人活不过几日了。 府中住的那两位高手，他可是见识过了。 所以，他并没有生别的心思。 “哼！”燕凌夙已明显不悦。 冷哼声传来，端木文琪才回过神儿来。 她俏脸一红，“小女失礼了，实在是夙王与姚家大小姐的风姿令人仰止。” 姚羽鸾很是无语，怎么哪儿都有这种花痴出现呢。 于是，她白了燕凌夙一眼，而后看向端木文琪，脸色不是太好，“你是瑞王府的？” 端木文琪愣了一下，心道，姚家人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她怎么想的，面上就怎么表现了出来，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先无礼的。 姚羽鸾岂是让自己生闷气的主儿，“这位瑞王府的郡主，本小姐的夫君长得俊吗？” “呃……”端木文琪被问的哽住了喉咙。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怪不得脸这么红，原来是害羞了！” 端木文琪登时就爆红了脸，是被气的。 周围可不仅仅有自己和二哥，还有不少的奴才下人在，这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她刚要回嘴，自家二哥就拉了她袖子一下，对她摇了摇头。 好吧，来者是客，她忍了。 姚羽鸾却不打算就此放过。 就见她唇角微扬，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端木文琪来，摇头叹息，“哎！可惜呀！” 看着姚大小姐这副嫌弃的表情，端木文琪忍不住了，冷声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段儿没身段儿，要想到夙王府做小妾，我得好好斟酌斟酌会不会丢了夙王府的脸面。” 姚羽鸾这话听在端木文琪的耳中比当众扇她耳光还要让她丢脸。 她气道，“姚大小姐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姚羽鸾嗤笑出声，“再过分也比你盯着别人的夫君娇羞强！” 姚羽鸾一步不退，自己的男人岂容他人染指？ 燕凌夙笑了，笑得很是开心，他很喜欢鸾儿这种独霸他的感觉。 “你……”端木文琪被这般羞辱实在是不能忍，她抬手朝着姚羽鸾就扇了过去。 姚羽鸾连动都没动，只要这个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她就把整个平城给掀了。 只是，大堂外传来了一声厉喝，“住手！” 端木文琪的手停在了半空，扭头望去，就见长公主皇甫芸寒着脸走了进来。 端木衍吁了口气，还好，还好，终于来了位能治住琪儿的人了。 女子吵架，他不能插嘴，况且他也管不了琪儿。 皇甫芸走近端木文琪，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端木文琪不敢相信，“长公主为何要打我？” “为何？”皇甫芸面色严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端木文琪不服，“姚大小姐羞辱我，难道我就要忍着吗？” “对，无论她怎么羞辱你，你都要忍着。” “为什么？”端木文琪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因为你此刻代表的是北齐，不瑞王府的娇蛮郡主。”皇甫芸厉声道。 “可是……”端木文琪双眼含泪，很是委屈。 “文琪，姚大小姐为什么要羞辱你？”皇甫芸质问道。 她其实看了有一会儿了，见事态往不可收拾的方向走，这才站了出来。 “我……”端木文琪无法开口。 这时，端木衍赔着笑脸道，“长公主，无论因为什么都是琪儿的错，琪儿还不赶快给姚大小姐赔礼！” 自家二哥给她递了台阶，端木文琪只能顺从，选择低头。 她向燕凌夙与姚羽鸾福了一礼，“是小女莽撞了，还望夙王、姚大小姐，不要怪罪。” “好说。”姚羽鸾淡淡地回了一句就不出声了。 端木文琪直起身子，抬头一看，就见姚大小姐正一脸不善地盯着长公主。 长公主也寒着脸，面上尽是不悦。 “文琪还是回王府吧，这里有本宫和你二哥就够了。”皇甫芸冷声道。 端木文琪这才想起，皇上是特意让长公主陪着姚大小姐的。 而长公主做过姚肃之小妾的事，在她回平城的时候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想把自己支走，做梦！ 她还要看好戏呢，更得把这一耳光的账讨回来。 于是，她笑着道，“长公主，父亲特意叮嘱我要尽好地主之谊，我要是这时离开，回头父亲知道了，要责骂我的。” “是啊，长公主，就让琪儿跟着吧，不然，回去后我们不好向父亲交代。” 端木衍可不能放走琪儿，否则出了事儿还得自己背锅。 这夙王与姚大小姐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兄妹二人各自打着小九九，都等着长公主的回话。 “好吧，留下可以，但不许再任性。”皇甫芸警告道。 “是，琪儿遵命。”端木文琪拜了拜，对着长公主又笑了笑。 皇甫芸根本就懒得理会端木文琪的这点儿小心思，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姚羽鸾瞧着端木文琪的那个表情，心中嗤笑起来。 这种货色连宁微雪和夜锦秋的一半都赶不上。 要是放在大夏京城，早就被那帮子贵女给算计死了。 也不知哪来的这股子自信，还都表现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会算计似的。 “云姨娘，”姚羽鸾急忙捂嘴，“不对，是长公主。” 皇甫芸刷的一下就黑了脸，“姚大小姐有什么事？” “不是带我们逛逛平城吗，什么时候出发？”姚羽鸾得意道。 就见皇甫芸深深吁了口气，像是在隐忍什么似的，“夙王、姚大小姐，请……” “嗯～”姚羽鸾应了声，拉着燕凌夙往外走去，路过皇甫芸的时候还白了对方一眼。 皇甫芸更是不客气的回瞪过去，还“哼”了一声。 这一幕，端木文琪看了个满眼，她掏出手帕掩着嘴，无声地嘲笑着。 端木衍看在眼里又是另一番计较。 “二哥，咱们也跟上去吧。”端木文琪俨然一副大家小姐的端庄模样。 “好。”端木衍应了声，和自家妹子一起跟了上去。 姚羽鸾和皇甫芸对视一眼，然后二人双双别开脸。 冷枫、青露、如雪和一身墨色劲装的暮云凝跟在了燕凌夙和姚羽鸾的身后。 众人一起在平城的大街上逛了起来。 第454章 抢回西厥做男妾 皇甫芸面无表情的引着姚羽鸾一行人游览平城。 表面上看漫无目的，实则早计划好了。 “这平城也没什么好看的，比大夏京城差远了。” 姚羽鸾说的是实话，可让北齐人听了就会觉得极其刺耳。 皇甫芸冷着脸不说话，端木文琪等着看笑话也不出声。 于是燕凌夙接了句，“何止是没什么看头，简直是破败不堪。” 这回，皇甫芸不说话就不合适了，“远来是客，还请二位嘴下留情。”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发怒的边缘。 “哟，本来就破，还不让人说？真是没道理。你说是不是，文琪郡主？” 想置身事外看戏，也不看她姚大小姐答不答应。 突然被点名，端木文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姚大小姐说什么都对，小女无可反驳。” 猛然间，“啪”的一声，又一个耳光被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瞪着皇甫芸，质问道，“长公主为何又打我？” “哼！”皇甫芸冷哼一声，怒视着端木文琪，“你若是嫌弃自己的家国破败，不如舍了北齐去投靠大夏，看人家要不要你？” “长公主也太不讲理了，我何时嫌弃自己的家国了？”端木文琪反问道。 “刚刚大夏夙王和姚大小姐嘲讽平城破败的时候，你不是点头认同的吗？现在又不承认？” 皇甫芸要想整治人，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 何况端木家可是跟自己有仇的，今日权当她先收点儿利息。 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在宫中独自待了两年多，她举起手又扇了端木文琪一个耳光。 “愿意跟就跟，不愿意跟就滚。” “你……” 此时可是在大街上，他们的动静又很大，引来了四周很多人的侧目。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端木文琪低着头，她的颜面已经被长公主踩在了地上。 端木衍往前走了几步，悄声劝道，“要不琪儿先回府吧？” “这是父亲交给我的任务，我凭什么走？” 端木文琪看了自家二哥一眼，而后直视皇甫芸，“虽然你是长公主，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皇甫芸满不在乎，“是你自己说话做事不周，何来本宫欺负你？” 端木文琪再次被问的哑口无言，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抓住了错处。 无意间，她就瞄到了姚大小姐那一脸的得意样。 她明白了，是姚大小姐故意引自己说错话的。 再看夙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她恨呀，她一定要把脸面找回来。 转瞬的工夫，端木文琪的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最终，她还是选择低头，“长公主，是琪儿不懂事，还望长公主宽恕琪儿。” “嗯。”皇甫芸应了声，语气要多冷就有多冷。 端木文琪狠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待找到机会一定让这个做过小妾的长公主丢尽颜面。 “云……长公主，街上挺冷的，找个茶楼坐坐？”姚羽鸾挑唇笑着，一看就是故意的。 皇甫芸极力地克制着，“请……” 说完，她就带头朝着平城最好的茶楼走去。 端木文琪看着眼前的一切，隐去了眼中的怨毒之色。 “二哥，咱们也走吧。” “嗯。” 端木衍轻轻应了声，和端木文琪跟在了众人的身后。 一刻钟后，众人站在了茶楼的门口。 姚羽鸾抬头看去，就见面前一座三层的小楼，一块儿牌匾高高地挂起，牌匾上刻着‘雅谈’二字。 “不错，好名字！”姚羽鸾赞道。 “既然满意，夙王、姚大小姐请吧！”皇甫芸调侃道。 好像是在为刚刚这二人嘲讽平城破败而发出的反击。 “长公主客气。”姚羽鸾一副不屑的模样，拉着燕凌夙就走了进去，根本不把皇甫芸嘲讽的语气当回事。 “哼！”皇甫芸甩了甩衣袖跟了上去。 “二哥，咱们也进去吧。”端木文琪瞧着长公主那张难看的脸，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好！” 进到茶楼，姚羽鸾打量了一番，“长公主，听说三楼的风景最好，不过需要预定，不知咱们可以上去吗？” “当然，众位请。” “那就谢过长公主了。”姚羽鸾笑着拉着燕凌夙直奔三楼而去。 皇甫芸眼神闪了闪，笑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此刻茶楼三层，端木坤正陪着西厥使臣。 更巧的是，妘旸、钱串子、冷清霜三人也在这里。 看起来，双方好像发生了冲突。 他们这一桌，几位西厥人站在了妘旸的跟前。 而妘旸的那张总是挂着淡淡微笑，神仙般的面容已经黑了。 端木坤站在一旁不停地劝着什么，可是那些西厥人并不买帐。 “哟，我说瑞王撇下我们忙什么呢，原来在接待西厥人。” 姚羽鸾的声音响起，端木坤尴尬了一下，然后回头，“夙王、姚大小姐，真是巧！” “可不巧吗？” 姚羽鸾走了过去，惊讶的看着妘旸，“这不是杨公子吗，怎么了这是？” “你们是熟人？”端木坤的脸有些垮，心道：真丢人。 妘旸三人站起身朝姚羽鸾和燕凌夙抱了抱拳，“夙王、姚大小姐，真是巧。” “杨公子，若是遇到了为难之事，可以跟本王说说，咱们大夏人可不能被欺负了。”燕凌夙瞪了西厥人一眼。 端木坤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今日之事要闹大。 “夙王，杨兄不好开口，就由我来代劳吧。” 冷清霜站了出来，寒着脸看向了那位西厥女子，“这位号称西厥公主的女子，见杨兄长得俊想要掳去西厥做男妾。” “男妾？”姚羽鸾惊了，嘲讽道，“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子？” “你说谁不要脸？” 一个略带尖刻的女声响起，姚羽鸾扭头看去，问道，“你谁呀？” “咳咳”，端木坤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夙王、姚大小姐，这位是西厥公主阿史那佳柔。” 他接着引见，“旁边这位是西厥皇子阿史那韬，这位是独孤如窈，还有这位是西厥智者阿史那智。” “哦～原来是西厥皇室中人，怪不得……” 姚羽鸾的声音拐了好几个弯儿，气得西厥公主那张原本就不漂亮的脸增添了一丝可怖。 第455章 打起来了 大夏与西厥本就是仇敌，如今在茶楼中遭遇，端木坤立时就紧张起来。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你是姚肃之的女儿？”阿史那佳柔阴沉着脸问道。 “对呀！”姚羽鸾的声音那叫一个清脆。 这般漂亮的脸蛋儿，阿史那佳柔想要上去撕烂了。 她厉声喝道，“你侮辱西厥皇室，还不赶快低头认错？”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姚羽鸾手掌抵在耳边，装作没听见。 阿史那佳柔哪里看不出姚羽鸾是故意的，她沉着脸不说话。 皇甫芸这时开口了，“佳柔公主说姚大小姐侮辱西厥皇室。” 她说完掩嘴笑了起来，显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端木文琪和端木衍见父亲在这儿，就紧紧闭上了嘴巴。 端木坤暗恨皇甫芸不知拦着还挑事儿。 “西厥公主当众强抢良家妇男，还用我来侮辱？”姚羽鸾眼角一挑，极具挑衅的意味。 “你……”阿史那佳柔确实看中了妘旸，想带回西厥做个男宠。 她是西厥公主，府中数十个男宠，这在她来说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儿。 可是，今日却被大夏人给侮辱了，她实在是忍不了。 就在她将要发作的时候，妘旸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哼，如此低贱下作的女子，本公子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种难听的话说了出来，西厥皇子阿史那韬就不能不开口了。 “这位公子，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说话如此难听？” 燕凌夙瞟了一眼西厥智者，从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紧跟着，他就看了钱串子一眼。 钱串子瞬间领会，“我说西厥皇子，这里是北齐，不是西厥。” 阿史那韬看了过去，脸色不太好看。 钱串子接着道，“刚刚我这兄弟说了不愿，但是你们公主怎么说的？西厥皇子不会脑子不好忘了吧？” 没等阿史那韬说话，姚羽鸾就接了句，“怎么说的？” “说不管杨兄愿意不愿意都是她阿史那佳柔的人，必须跟她回西厥。” 钱串子不屑地看了阿史那佳柔一眼，“这般丑陋的容貌，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西厥几人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就连那名智者也开始显露出情绪了。 姚羽鸾瞄了眼独孤如窈，笑道，“钱兄说错了，我看这位独孤姑娘就长得很好看，跟西厥公主一比，简直就像天仙呀！” 独孤如窈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啪”的一声，阿史那佳柔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她捂着脸不说话，一副委屈的模样。 端木坤不知说些什么，确实是西厥公主冒犯人家在先。 “各位冷静一下，坐下来品品茶？” “哼，瑞王，这里没你的事。”阿史那韬不干了，独孤如窈是他的心上人。 他不能把自己的妹妹怎么样，难道还不能从这些大夏人身上找回来。 况且，若不是夙王和姚大小姐，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来呀！”阿史那韬大喝一声，立马有十数位西厥侍卫围了过来。 “嚯，这是人多欺负人少吗？”姚羽鸾紧了紧绣拳，发出“咔咔”的响声。 “欺你又如何？”阿史那韬狂妄道。 “呵，瑞王，你看到了，不是本王不给你面子，是这帮蛮人不给北齐的面子。” 燕凌夙话声一落，突的，十数名鬼卫闪了进来。 端木坤急忙劝道，“有什么话坐下来谈，不要伤了和气。” “瑞王不是在说笑吧，大夏与西厥有‘和气’这一说法吗？”皇甫芸笑道。 端木坤瞪了她一眼，“长公主就不要再挑事儿了，真打起来有你什么好处？” 皇甫芸满不在乎，“打起来，本宫好看戏呀！” “你……”端木坤被呛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阿史那智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看出了这一切都是夙王故意为之，可是也已经晚了。 若是此时他出声制止，那西厥就会落了下风。 无奈之下，就见他轻轻点了点头。 阿史那韬见到智者点头了就大喝一声，“上……” 瞬时间，西厥侍卫和夙王鬼卫就战在了一起。 茶楼中是“叮叮当当、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什么桌椅板凳、茶壶茶碗都被碎了个干净。 这么多人，只一层那是不够折腾的。 渐渐的，鬼卫引着西厥侍卫往茶楼一二层而去。 端木文琪和端木衍急忙往一层跑去。 端木坤那个心疼呀，自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茶楼，就这么被毁了？ “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他不停地喊着，可是，根本就没人听他的。 妘旸趁着混乱，手中牛毛针纷纷射向西厥皇子、公主和智者的小腿之中。 就连独孤如窈他都没放过。 阿史那佳柔也是会武功的，她拔出腰间挂着的华丽的宝刀就冲向了姚羽鸾。 “小姐，这等货色属下来就好。”如雪抽出了腰间软剑。 “嗯，小心。” “瞧好吧！”如雪脚下轻轻一踏就迎了上去。 阿史那佳柔听到‘货色’两个字，瞬间就气炸了，“大言不惭，吃本公主一刀。” “当”的一声，刀剑碰撞在了一起，高下立马判出。 就见阿史那佳柔“哎呦”一声，跌了个屁墩儿。 “连一招儿都不到，就败了？”如雪有些不相信。 阿史那佳柔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败了，公主府中的侍卫不是都打不过她吗？ 她不相信，一定是凑巧，自己才摔了。 她快速爬了起来，“刚刚是本公主没准备好，再来……” “好吧。”如雪撇了撇嘴，这种对手实在是不够看。 就见阿史那佳柔挥舞着华丽的宝刀又冲了上去。 没等她靠近如雪，就被“哐啷”一脚，踹得又跌了一个屁墩儿。 如雪有些无语，“小姐，属下就轻轻一踹，轻轻的……” “哇哈哈哈！”姚羽鸾狂笑起来，“早知道让青枝来了，这种玩意儿还不够她一拳头呢。” 燕凌夙一直在盯着那名智者，脸上的表情更是轻蔑。 阿史那智不说话，也不出手，就这么看着。 “这般没脸，还是趁早滚回西厥去，省的在这儿丢脸。”冷清霜嘲讽道。 “西厥人的脸都丢完了，哪儿还有脸？”钱串子附和着，他就不信西厥智者能听得下去。 智者没动，阿史那韬忍不住了，他放开一直护在怀中的独孤如窈，摆开架势就要冲上去。 “住手……” 第456章 阿史德琛 雅谈茶楼中，大夏与西厥两方人马打得是热火朝天。 眼见自己一方就要吃大亏了，阿史那智不得已只能喊出了“住手”两字。 他这一喊，西厥人马是停手了，但是大夏夙王鬼卫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于是，就出现了西厥侍卫同时被打的场面。 “还请夙王停手，毕竟这里是北齐。”阿史那智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奈。 “停手！”燕凌夙轻喝一声，茶楼中的鬼卫立刻集中到了他的身侧站定。 独孤如窈上前扶起了气哼哼坐在地上的阿史那佳柔。 显然对方并不领情，“滚开！”。 阿史那佳柔手臂往后一挡，独孤如窈“啊！”的惊叫出声，紧跟着就往后倒去。 阿史那韬立即飞身向前，把即将倒下的心上人揽在了怀中。 “佳柔，你这是干什么？如窈好心扶你，你拿她撒什么气？”阿史那韬质问道。 阿史那佳柔气极，自己被人羞辱不说，连自己的兄长都凶她。 “你是我亲哥，为什么总是站在这个贱人的一边？” “不可理喻！”阿史那韬斥了一声，然后揽着独孤如窈走开了。 “佳柔公主，你还不明白吗？韬皇子怀中抱着美人呢，你这个妹妹算得了什么？” 皇甫芸毫不留情地在阿史那佳柔的心中插了一刀。 “长公主就不要刺激佳柔公主了。”阿史那智苦笑摇头。 此次出使北齐，他本不愿意带佳柔公主来，但是有些事不是他能做主的。 “本小姐倒是觉得长公主说的很对。在美人面前，妹妹算什么东西？”姚羽鸾不介意补上一刀。 阿史那佳柔越想越气，她恶狠狠地瞪着窝在兄长怀中的独孤如窈。 突然间，她就猛力冲了过去。 阿史那韬反应不及，“砰”的一声，怀中美人就被撞出了怀中，往后跌去。 巧的是，他们此刻正站在窗子边上，独孤如窈顺着窗子就掉了出去。 “如窈！”阿史那韬即刻就要飞身出去救人，奈何阿史那佳柔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摆。 一瞬的工夫，眼看独孤如窈就要落得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就听“哐”的一声，窗子被打破，一名男子抱着独孤如窈破窗而入。 “韬皇子！”男子唤了一句，把怀中人儿交给了阿史那韬。 姚羽鸾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身材挺拔，比寻常的西厥人要瘦弱一些，长相也俊上一些，整个人看起来也要沉稳一些。 阿史那韬接过独孤如窈轻声安慰着。 “琛哥哥……”阿史那佳柔往后退了几步，她是顶顶害怕面前这个男子的。 “佳柔，你太莽撞了，这里是北齐，容不得你任性。” 男子责备的声音响起，阿史那佳柔急忙认错。 “琛哥哥，佳柔知道错了。” “嗯。”男子轻轻应了一声，而后冲着智者点了点头。 紧接着，就见他朝燕凌夙和姚羽鸾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拱了拱手，道，“在下阿史德琛，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夙王海涵。” “佳柔公主得罪的不是本王。”燕凌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阿史德琛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转了个方向，“这位公子，是佳柔冒犯了，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妘旸微微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阿史德琛也不强求，转身对阿史那智说道，“咱们回驿馆吧。” “好！”阿史那智朝夙王、长公主和瑞王拱了拱手，而后就要离开。 这时，姚羽鸾开口了，“阿史德家的，你看多久了，怎么才出来？” 阿史德琛扭身看向姚羽鸾，大方的承认，“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真能忍，佳柔公主挨打不出来，西厥侍卫被打也不出来，偏偏美人坠楼出来了，真是……” 姚羽鸾眯着眼睛盯着阿史德琛，心中已有判断。 这个男子不简单，一定要让他死在北齐。 妘旸手中的牛毛针捏了有一会儿了，最终他放弃了，打草惊蛇不值得。 阿史德琛挑唇一笑，“打也好，闹也罢，总归不能闹出人命，夙王不也是如此想的吗？” 燕凌夙没有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否则，就西厥的这些个侍卫还不够鬼卫塞牙缝的呢。 “难道不是你怕美人殒命才出手的？”姚羽鸾看着阿史德琛，同时眼角瞄着阿史那韬。 “这种小伎俩姚大小姐还是不要使了。”阿史德琛留下句话，就带着西厥人离开了。 就在阿史那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姚羽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韬皇子，小心被撬墙角儿！” 果然，阿史那韬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姚羽鸾笑了，小伎俩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算不起作用，也会在人的心中种下一粒小小的种子。 待这粒种子生了根、发了芽，长成参天大树，再想拔除就不可能了。 “长公主，这里破成这样，咱们还是到别处去逛逛吧。”姚羽鸾一副嫌弃的表情。 “好，夙王、姚大小姐，还有这几位夙王的友人，请……”皇甫芸笑着引着众人往楼下走去。 临了，留了句，“瑞王保重！” 端木坤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面上充满了愤怒、不甘。 他想要大吼，想去把大夏人、西厥人都臭骂一顿。 但他不能、只能憋着。 端木文琪与端木衍走了上来，见父亲这副模样，二人都担心起来。 “父亲，你还好吧！”端木文琪柔声问道。 “哎……”端木坤长长地叹了口气，“琪儿，和你二哥回府去，这两日就不要出府了，好好准备参加皇上的寿宴。” “是，父亲。”端木文琪不敢违背，和二哥离开茶楼回王府去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三个巴掌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良久，端木坤唤来掌柜交代了几句，而后匆匆进宫去了。 永明殿。 皇甫硕正和白辰说话，端木坤的到来，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瑞王怎么这个时辰进宫了？”皇甫硕瞧着一脸愤怒的端木坤诧异道。 “皇上……”端木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大夏人与西厥人太过分，太过分了！” “发生了何事，瑞王说说……”皇甫硕好奇起来。 “是，皇上。”端木坤从头到尾给皇甫硕讲了一遍。 “西厥公主竟如此大胆，当众调戏男子？”皇甫硕惊掉了下巴。 端木坤有些不满。 重点是西厥公主吗？是自己最宝贝的茶楼被砸了。 白辰看出来了，提醒道，“瑞王的茶楼可惜了，毕竟是为了接待使臣被毁的，不如皇上补偿一二？” 皇甫硕秒懂，惋惜道，“国师说的对，回头修缮茶楼的银子朕出。” “谢皇上体恤。” 第457章 刺杀? 端木坤走了，皇甫硕却有些不高兴了。 “国师，这瑞王也太小家子气，为了个茶楼还特意进宫一趟。” “皇上可去过瑞王的雅谈茶楼？”白辰问道。 “朕哪有那个工夫。” 白辰神秘一笑，“这就难怪了！” 皇甫硕的兴趣立刻被勾了起来，“怎么，国师去过？” “有幸去过一次。” “国师给朕说说？”皇甫硕抓住了白辰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担忧。 “好吧，本来我不想说的，怕有挑拨之嫌。” “国师但讲无妨。”皇甫硕可不想当瞎子，被人算计。 “皇上，雅谈茶楼中的每一样都是精品，尤其是古董字画，更是珍品。以瑞王的能力，置办这些东西，怕是……” 白辰的话虽然没说完，但皇甫硕听明白了。 定是这两年夜鸿涛送来的黄金他私吞不少。 “国师估算一下，修缮茶楼要多少银子？” “两百万两白银，只多不少。” 白辰话一出，皇甫硕的那张脸腾的一下就青了。 这时，丞相邬泽疾步走了进来。 他手中拿着个小册子，脸色很是难看，“皇上。” “邬爱卿，这是怎么了？”皇甫硕不解道。 “皇上，刚刚臣遇到了瑞王，他拿着个册子去皇上私库支银子，被臣拦了下来。” “他要支取多少？”皇甫硕的脸色由青变黑。 数额肯定不会少，要不然丞相也不会这番表情。 “两百三十万两白银。”邬泽把手中的册子呈了上去，“皇上看看吧，这是瑞王列的单子。” 皇甫硕打开一看，心沉了下去。 看来端木坤对自己也不是那么忠诚。 白辰插了句话，“皇上，瑞王这是拟好了单子才进宫的。” “哼！他是专程来讨银子的。”皇甫硕冷哼一声，而后看向邬泽。 “邬爱卿，这个册子上所列之物可有夸大？” 邬泽摇头道，“皇上，瑞王的茶楼中确实珍品无数。” 突然，整座永明殿陷入了沉寂之中。 好一会儿，皇甫硕才开口，“邬爱卿，银两如数赔给瑞王，就从朕的私库里出。” “是，皇上。”邬泽领命出了大殿。 接下来，白辰的一句话让皇甫硕对端木坤生出了戒备之心。 “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是皇上对我一片赤诚，我不得不开口。” 白辰面向皇甫硕，眼中尽是真诚之色，“瑞王这是连装都不装了，皇上还是防着些好。” “朕明白。” 国师平日里是不掺和政事的，能让他破例，端木坤定是生了异心。 白辰一走，皇甫硕就琢磨了起来。 端木坤虽然可疑，但也不能撕破脸，毕竟自己还得用他。 于是，他叫来了烛影，“找人暗中盯着端木坤，别让人发现了。” “是，皇上。” 阿史德琛回到驿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阿史那佳柔关在了院中。 “佳柔，寿宴前你不得踏出这座院子一步。”他的面色严肃，语气也很冷。 阿史那佳柔不敢说不，“我知道了。” “嗯。”阿史德琛转身走了，来到了正厅。 阿史那智与阿史那韬等在了这里。 见人进来，阿史那韬嘲讽道，“西厥最厉害的勇者竟然向大夏人低头，真是丢脸。” 阿史那智劝道，“韬皇子还是少说两句吧，这里是北齐，不是西厥，出了事没人给你兜着。” “哼！”阿史那韬轻哼一声，不再说了。 阿史德琛根本懒得理他。 他直接坐到了智者的对面，“夙王，不简单！还有姚肃之的女儿，也让人捉摸不透。” 阿史那智叹了口气，“哎，这次北齐之行，不容易呀！” 瞧着两人这副为难的模样，阿史那韬一副不屑的表情。 “夙王是厉害，但姚大小姐就一个女子能有多厉害，你们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 “韬皇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姚家岂会出寻常人物？西厥吃的姚家的苦头还少吗？” 阿史那智真不明白西厥皇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众位皇子中最聪明的阿史那越派去大夏送死。 这次又派了愚钝的阿史那韬来执行这般重大的任务。 难道就是因为韬皇子最会拍马屁吗？ 阿史德琛的想法和智者一样，无奈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既然商量不出什么，那本皇子就走了，如窈受了惊吓，我得去瞧瞧。” 他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去，离开前还警惕地看了阿史德琛一眼。 待人走出了正厅，阿史德琛和阿史那智对视一眼，双双苦笑起来。 “要是让这等人做了西厥皇，西厥的未来堪忧啊！”阿史那智是忧从心起。 阿史德琛没有接话，问了另一件事，“越皇子可有消息了？” 阿史那智难过起来，“半丝消息也无，只怕是……” 阿史德琛却不这么想，“大夏还要用他做筹码，怎会轻易杀掉？” “若真如琛世子所说，不到关键时刻，大夏恐怕不会把越皇子交出来。” 阿史那智眼神闪了闪，悄声问道，“不知琛世子的想法……” “保越皇子。”阿史德琛严正地看向智者。 他明白一个道理，聪明果敢的西厥皇远远要比土地更重要。 “琛世子说的对。” 就这样，二人达成了一致。 但是，想法终归是想法。 子夜时分。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步尘生四人，身穿夜行服，朝着驿馆急速奔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是阿史德琛和阿史那智。 自从雅谈茶楼的事发生后，阿史德琛就警惕了起来。 晚上更是和衣而睡，惯用的大刀就放在床榻之上，不离自己左右。 姚羽鸾四人无声无息，很容易就潜到了阿史德琛所在的院子。 姚羽鸾隐在黑巾下的唇角挑了起来，她朝燕凌夙点了点头。 紧跟着，就见二人抽出软剑，“哐”的一声，破窗而入，朝着床榻就刺了去。 阿史德琛早在姚羽鸾二人潜到窗子时就察觉到了动静。 他睁开眼睛扭头死死盯着窗子，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 见人袭来，他一个挺身就从床上跃了起来，执刀挡在了身前。 “当”，兵器相碰的声音传来，阿史德琛顿觉虎口发麻，心立马沉了下去。 好霸道的内力，好强的身手。 他断定，自己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他要想办法冲出去。 第458章 看戏 平城驿馆。 姚羽鸾和燕凌夙二人的攻势很猛，阿史德琛一个躲闪不及就被一剑刺中左臂。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倒越发兴奋起来，好似骨子里那股狠劲儿被激发了出来。 就见他咬紧牙关，猛地往前顶去，“噗”的一声，软剑穿透肩膀。 他一边执刀挡着姚羽鸾的攻势，一边忍着疼痛往前顶去。 就在快要靠近窗边的时候，突的，他往后退了两步。 软剑顺势就从他的肩膀中脱了出来，然后他猛地往前窜去。 “砰”的一声，他撞破窗子冲到了院中。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 “有意思！”姚羽鸾压着声音，赞了一句。 紧跟着，就和燕凌夙一起追了出去。 阿史德琛趁着间隙，撕下一条衣摆，绑紧了自己受伤的肩膀。 “二位是来要在下命的？”阿史德琛想要拖上一会儿，好叫自己人反应过来。 “听说阿史德琛是西厥最厉害的勇士，咱们特来讨教一番，至于你的命，我们不感兴趣。” 姚羽鸾会看不出对方在拖吗？她根本就不在乎。 “半夜偷袭算是讨教吗？我看倒像是刺杀。” 阿史德琛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他的心越发寒了起来。 刚刚自己破窗的动静不小，按理说侍卫应该很快就能到。 可是，都过了有一会儿了，人怎么还没来。 突的，他就听到阿史那智所在的院子传来了打斗声。 他着急了，智者千万不能出事。 “我说，阿史德琛，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姚羽鸾话落就攻了上去。 燕凌夙在边上护着，鸾儿愿意练练手，他就依着。 渐渐的，阿史德琛慢慢吃力起来，他心惊于对手的实力。 单单一个人就让自己几乎招架不住，要是另一个人再加入战团，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他不敢怠慢，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去抵挡姚羽鸾的攻势。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敌，被当胸踹了一脚后，“噗”的一口血喷出，往后急速跌去。 “砰”的一声，撞到身后院墙这才停了下来。 “不错，过瘾，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打一场了。”姚羽鸾满意了。 阿史德琛挣扎了好几次，才站了起来。 就见他弯着身子，手中宝刀拄在地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仇怨？我是不是可以死个明白？” 话落，“噗”的一口血，又从他的口中喷出。 “我们是什么人，你猜。仇怨吗？没有。至于你死的明不明白，干我何事？”姚羽鸾回答的那叫一个轻松。 遇到这种对手，阿史德琛也是没辙，“要杀就痛快点。” “我说了，就是来切磋一下，信不信由你。” 姚羽鸾说罢不再理他，和燕凌夙二人来到了阿史那智的院子。 阿史德琛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 好在两座院子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 而入眼的一幕直叫他怒从心起。 就见院中，西厥侍卫手举火把围在了阿史那韬的身边。 阿史那韬护着独孤如窈冷漠地看着院中的打斗。 阿史那佳柔瑟缩在院门口，扒着头往里看，不敢进来。 而院子正中，阿史那智执刀正在与一名黑衣人搏斗。 刚刚袭击自己的那两名黑衣人正双臂抱于胸前看戏呢，他们的身边多了一名看戏的黑衣人。 “西厥人真团结！”姚羽鸾嘲讽出声。 阿史德琛原本就发白的脸，此刻是一丝血色也无。 “阿史那韬，你就这么看着？”阿史德琛质问道。 “本皇子武功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了别人？”阿史那韬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你……”阿史德琛纵使生气，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无法，只能求姚羽鸾和燕凌夙，“二位，你们的人是不是可以停手了？” “好吧，就卖你个面子。” 姚羽鸾话落，院中正戏弄阿史那智的步尘生就停了手，站到了燕凌夙的身后。 阿史德琛跌跌撞撞地走到院中，扶起了倒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阿史那智。 二人就这么双双搀扶着，靠在了一起。 “阿史德琛、阿史那智，跟着这么个蠢货，你们也甘心？”燕凌夙满眼都是讽刺。 二人还没有说什么，阿史那韬就不高兴了，“你们说谁是蠢货？” “呵！”燕凌夙有些无语，“这种人，真是……” “走吧，别和这种人说话，万一蠢货会传染怎么办？” 姚羽鸾的语气极具嘲讽的意味。 阿史那韬想下令侍卫杀了他们。 但，他见到了阿史德琛和阿史那智的惨样，把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是咬牙切齿，一副憋屈的样子。 “走，回宫复命。” 燕凌夙的声音很轻，可还是被阿史那韬听见了。 他盯着四人离开的背影，恨道，“皇甫硕……” “蠢货！”阿史德琛甩下两个字，与阿史那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阿史那韬恶狠狠地瞪着阿史德琛的背影。 这一路，自己不知受了他多少窝囊气。 他恨恨地收回视线，无意间，看了独孤如窈一眼。 见到了一抹来不及收回的担忧的神色。 他的那张脸，当即就黑了下来，“怎么，如窈担心琛世子？” 独孤如窈急忙解释，“我是担心琛世子受伤了，寿宴怎么办？” 阿史那韬没有拆穿，就算独孤如窈变了心，他也要把这个女子娶回家。 谁叫独孤家有位顶顶厉害的大将军呢。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他狠心了。 “如窈，咱们进屋吧。”阿史那韬拉着她就往自己的屋子走。 独孤如窈慌了，“韬皇子，我还是回自己屋子吧。” 阿史那韬箍着她的手腕儿，“你自己睡，本皇子可不放心，万一贼人再来呢？” 独孤如窈使劲儿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自己的这点儿力气，哪里敌得过一个成年男子。 “如窈，你是不愿意吗？”阿史那韬威胁道。 “不，不是，只是……”独孤如窈若是说不愿，岂不是承认自己耍了他。 她不敢。 “只是什么？”阿史那韬的声音阴飕飕的。 独孤如窈吓的身子抖了一下，轻声道，“只是咱们还没成亲呢。” “如窈放心，本皇子不会亏待你的，待回了西厥，本皇子就娶你做正妃。” 阿史那韬不容她反抗，用力一拽，就把人拽进了屋。 接下来，就听“砰”的一声，屋门被紧紧关上了。 很快，屋中就传来了欢愉的声音和低低的哭声。 “啪”，一个巴掌声响起，哭声立马停住了。 阿史那佳柔在院门口看着那被关紧的屋门，“呸”的一声，啐了一口。 “活该！” 第459章 内鬼 次日一早，西厥使臣被刺杀的消息传进了北齐皇宫。 皇甫硕一下早朝就把白辰传进了宫中。 永明殿。 “驿馆发生的事儿国师听说了吗？” “我一起身，就听侍者说了。” 白辰端起桌案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接着道，“现在恐怕整个都城都传遍了。” “国师何时做法窥探天机？”皇甫硕皱着眉头，显然对这次寿宴上的行动不大放心。 “今晚就做法，明日一早我进宫禀告皇上。”白辰朝皇甫硕拱了拱手。 皇甫硕想了想，拿了块儿令牌交给了白辰，“国师窥探完天机就进宫，要不朕睡不踏实。” 白辰接过令牌，“好，不过要子时后了，会不会让皇上等太久？” 皇甫硕摆摆手，“无妨，国师尽管进宫。” “好，那就听皇上的。” 白辰沉默了一会儿，担心道，“皇上，阿史德琛受了伤，那寿宴当天岂不是少了一个帮手？” 皇甫硕不以为意，“没关系，瑞王找了两个绝世高手来，不差他一个。” “那就好。”白辰眼神闪了闪，“皇上，瑞王那里，还是要防着一些。” “国师放心，朕明白。”皇甫硕得意起来，好像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中。 白辰回国师府准备去了，皇甫硕叫来了羽林军首领邹严。 他屏退了殿中左右，留下邹严一个。 半个时辰后。 邹严跪地，郑重道，“末将定不会辜负皇上。” “好！”皇甫硕走到邹严的身边，亲手把他扶了起来。 “朕就指望邹将军了。” “请皇上放心！”邹严保证道。 亥时一过。 一个黑影快速闪进了瑞王府。 端木坤没有歇息，寿宴前，他还要和自己的盟友通个消息。 “咚咚”，敲门声响起，端木坤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疾走几步，打开了房门，“进来。” 黑影一错身就进到了书房中。 端木坤往门外瞧了瞧，而后轻轻地关上了屋门。 书房中，烛光一闪一闪的，黑影把头上的兜帽掀了开来，“瑞王。” “邹统领请坐。”端木坤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亲自倒了杯茶放在了邹严身旁的桌案上。 “王爷客气。”邹严端起喝了两口，算是给端木坤个面子。 “皇上是什么意思？”端木坤有些急切。 邹严没有立刻回答他，”王爷坐，咱们慢慢说。” “好！”端木坤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 他明白，邹严要提条件了。 “瑞王，之前商量好的数不行了。” 端木坤放心了，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你要多少？” “金库的一半儿。”邹严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想好了。 端木坤陷入了沉默，这要的也太多了吧。 “若是王爷不愿舍这笔金子，不如让那两名绝世高手直接杀了皇甫硕不是更简单。反正我也不会说出去。”邹严笑道。 “哎，让他们动手岂是那么简单的，邹将军当本王没提过？”端木坤叹了口气。 “那他们是……”邹严不明白了。 “那二位只对付大夏夙王一人，其他人他们不参与。” “若是这样，他们早就能去杀了夙王，何必等到寿宴那日？”邹严听糊涂了。 “若不是本王求着那二位忍耐几日，你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干？” 端木坤苦着个脸，自己就快给那二人跪下了。 “这样啊！”邹严算是吃定了端木坤，“这金库的一半儿，瑞王舍不舍得？” “舍得。”端木坤斩钉截铁，“不就是金库的一半儿吗，本王给。” 邹严笑了，“王爷这么做就对了，等将来当了皇帝，末将还指着王爷呢。” “好说，好说……”提到做皇帝，端木坤两眼立马亮起了光芒。 一转眼，他的面色又严肃起来，“邹统领，皇上是不是要……” “王爷想的没错，皇上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事成后了结了你。” 邹严挑着唇角，一副不屑的神情。 “哼！”端木坤冷哼一声，“皇上为何突然想除掉本王？” “还不是你进宫讨银子引起来的？” 端木坤恍然大悟，皇上定是记恨自己吞了夜鸿涛的金子。 “既然他无情，就不要怪我无意了。”端木坤双眼迸出狠意。 邹严听到端木坤这么说，心中嗤笑：真是一路的货色。 “王爷，我送你个消息如何？”他不怕再挑拨挑拨。 “还有什么事儿？”端木坤有些意外。 “关于世子的。” “锐儿？”端木坤紧张了，难道锐儿出事了。 “瑞王不必紧张，这是皇上和国师说话时，我偷听来的。” “邹统领但讲无妨。”端木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推算出锐世子一行人可能出了事，至于出了什么事儿，国师也拿不准。” “皇上没跟本王提起过呀？”端木坤想不明白。 这件事应该是茶楼出事前发生的，那时皇上还没有怀疑他。 “瑞王还不明白吗，皇上早就防着你呢，这件事就是皇上不让国师告诉你的。”邹严调笑道。 端木坤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真想不到，皇上也是个小人。” “锐世子去大夏做什么？”突然，邹严问道。 “去……”端木坤说了一个字就住口了，“邹统领不必知道。” “好，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告辞！”邹严起身戴上兜帽离开了。 书房中，烛火闪着幽光，映得端木坤的脸阴森无比。 一个时辰后，瑞王府中，住着两位绝世高手的院子传来了打斗声。 端木坤听到动静立马冲出书房，朝着那座院子的方向极速奔了过去。 院中的情景着实吓了他一跳。 就见自己请来的两名高手分别对战两名黑衣人。 瑞王府侍卫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手执兵器，都站在边儿上不敢上前。 这种级别的对战，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可以参与的了。 端木坤同样不敢上前，也只是在一边儿紧张地看着。 院中的对战极其激烈，双方谁都没有占上风，隐隐有种打平的趋势。 端木坤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皇甫硕。 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他既然想事成之后除了自己，那就会派人来摸清这两位高手的实力。 紧跟着，他又摇起头来，皇甫硕身边有什么人，他一清二楚，唯一的变数就是国师。 难不成是国师找来的这等高手？ 突然，院中传来一声厉喝，“走……” 就见四名黑衣人同时脱出战团飞身而走。 他们遁走的方向正是国师府。 第460章 国师府的泉水 黑衣人夜闯瑞王府，让端木坤的心思百转千回。 他连忙走近两名高手，关切道，“二位大人怎么样，没受伤吧？” 其中一人语气淡淡地回道，“无事。” 端木坤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位大人可看出了这四名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无名小辈，若不是我二人没有使尽全力，他们的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没尽全力？”端木坤惊喜出声，亏他刚刚还忧心忡忡，原来是虚惊一场。 “那当然，我二人还要留着力气对付夙王，怎会浪费在小贼的身上？” 二人说罢不再理会，转身回房去了。 端木坤招来护卫嘱咐了几句就离开回屋休息去了。 与此同时，永明殿。 皇甫硕坐立不安，在大殿中是来回地踱步。 “皇上，国师来了。” 守门侍卫的一声通报，使皇甫硕立马露出了笑脸，“快，请国师进殿。” “是，皇上。” 少时，白辰走进大殿，揖了一礼，“皇上。” “国师快坐。”皇甫硕的心情既忐忑又期待，“结果怎么样？” 白辰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皇上所谋之事会成，但是过程也许会有些不顺。” 听到这个结果，皇甫硕的心是彻底安了。 “事能成就行，过程不顺是对的，若是从头到尾一帆风顺，那朕才会不安。” “皇上说的对，不经历一些磨难哪能成就一番大事。” 白辰回禀完就出宫了，皇甫硕安心地去歇息了。 清凉小院。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步尘生，四人从瑞王府回来后，刚换下夜行衣，李俊琰就来了。 “属下参见王爷，姚大小姐。” “嗯，这个时候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到万不得已，自己埋在皇甫聿身边的这颗钉子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王爷，这两日，邬泽和皇甫聿来往极其密切，属下想邬泽也许站到了聿王这边。” 姚羽鸾感叹道，“皇甫聿可以呀，竟然把皇甫硕的亲信拉到了自己一边。” “姚大小姐，虽然属下到北齐的日子不多，但是属下发现朝臣们好像都表面敷衍皇甫硕。” 燕凌夙冷笑，“当年皇甫硕继位后，可是杀了不少助他成功上位的功臣。谁还敢为他卖命？” “这种人，必定坐不稳江山。”姚羽鸾附和着。 “皇甫聿可曾怀疑过你？”燕凌夙问向李俊琰。 “王爷放心，属下隐藏的很好。” “待这间事了，你就回大夏吧。”燕凌夙在北齐安插了不少钉子，不缺这一个。 “属下遵命。属下告退。”李俊琰回身准备走了。 “哎！”燕凌夙轻叹了口气，“李兴言，本王保下了，还在那所别院中。” 突的，李俊琰的心疼了那么一下。 他快速转过身，“砰”的一声，双膝跪地，重重地叩了个头，“属下，谢王爷大恩！” 燕凌夙上前亲手把他搀了起来，“你不要想的太好，他那个人不见得会领你的情。” “属下知道，他厌恶我，但我……”李俊琰的双眼模糊了。 他始终渴望得到父亲的爱，哪怕只有一丝丝呢！ 这也是他当初看出苗头不对就投靠夙王的原因。 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能保下父亲一命。 “李俊琰，你也无需难过。”姚羽鸾宽慰道，“李兴言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到了你的名下，到时他不敢拿你怎样。” “谢姚大小姐。”李俊琰是感恩的。 李俊琰走了，姚羽鸾很是感慨。 “他从始至终求的也不过是父亲的一个侧目而已。” “偏偏这个父亲不爱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对一个野种投入无尽的心血。”燕凌夙讽刺道。 “李兴言知道这个事儿吗？”姚羽鸾问道。 “事了之后，我会把前因后果以及一应证据交给李俊琰，让他自己去处理。” “你做的对。”姚羽鸾也是认同的。 澜水关，处在南诏与西厥的边境线上。 守关大将是上官宏宇的弟弟，上官宏志。 此时，距离澜水关三百里处，上官宏宇连同赫连若带着三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 他们今早刚到，忙碌到现在二人依旧没有歇息。 此刻，将军大帐中，赫连若，上官宏宇和上官宏志都围在了沙盘前。 上官宏志有些不放心，“夙王可信吗？万一把咱们扔在里面怎么办？西厥军可不好对付。” 赫连若能理解，若不是自己了解夙王与鸾儿的为人，她也不会放心的。 “将军安心，若是没有把握，我们也不会和大夏签订协议。” 上官宏宇接着道，“二弟，这一战能换来南诏百年的和平，值了。” 上官宏志明白，先皇在的时候，根本就不好好治理国家，总是想着和圣女宫内斗。 如今圣女宫与皇室站到了一起，他相信以后南诏会越来越好。 于是，他也不再纠结了，“好，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上官宏志激动地朝圣女与自家大哥抱了抱拳。 三人相视一笑，心绑在了一起。 天渐渐亮了，上官宏志走出了将军大帐，回澜水关去了。 他的身后跟着赫连颢和上官恪。 赫连若走出了大帐，她望着天边亮起的一抹阳光，脸上是无比的自信。 转眼间，寿宴的日子到了。 皇甫硕的寿宴安排在了晌午，所以，一大早官员携带着家眷就在宫门口排起了长队。 国师府。 白辰起身后没有急着进宫，而是在府中散起了步。 这座府邸无疑是奢华的，在整个平城中，除了皇宫，没有任何一座府邸比得上这里。 皇甫硕为了他可谓是倾尽了心力。 “哗哗”的流水声响起，白辰在一座假山前站定。 他抬头仰望着从山顶流下的泉水，心中冷笑起来。 这山泉水是皇甫硕花了大力气从城外引过来的。 无论多冷的天气，泉水都不会结冰，为的就是让国师府永远‘活’着。 如此愚蠢，又毫无人性的人竟然统治了北齐五年之久。 而皇甫聿？ “呵……”白辰轻哼一声，语气中是无尽的嘲讽。 一名白衣侍者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望着假山旁披着白色斗篷，一头白发的国师，眼中蓄满了崇敬之色。 能来国师府侍候国师大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走近后，他躬身道，“国师，时辰差不多了，该进宫了。” “嗯，知道了。” 白辰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泉水，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第461章 虚情假意 与此同时，临瑜关城楼之上。 乔之垣、乔维周、姚肃之、孔极，还有如风五人，面向西厥的土地远眺着。 “快了，大仇就快要报了。”姚肃之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姚家牺牲在战场上的祖祖辈辈。 他的双眼模糊了，身子颤抖了起来。 乔之垣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介时斩下西厥皇的狗头，祭奠那些牺牲的将士们。” “他们在等……”孔极的手紧紧握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 对西厥的恨，深深刻在了每一个大夏人的骨子里。 “哼，西厥注定美梦落空！”乔维周冷哼出声。 北齐都城，禁军军营将军大帐。 夏侯疏朗装备妥当即将前往皇宫。 “将军。”贴身侍卫殷屹满身风尘地走了进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辛苦了。”夏侯疏朗上前，亲手扶了起来。 “将军，三十万大军已经集结边关，随时听候命令。” “好，你先去歇着。” “是，将军。” 夏侯疏朗紧跟着就出了大帐，带着十几名亲信往皇宫去了。 清凉小院。 姚羽鸾一早醒来就开始梳洗打扮，青露和如雪边笑边摆弄着自家小姐的头发。 暮云凝凑到跟前，打量起来，赞道，“鸾儿姐真美！怪不得能把夙王迷得神魂颠倒。” 姚羽鸾面颊红润起来，“少打趣我。” 紧跟着，她就笑了起来，“听说云凝出发来北齐的时候，叶朝可是好一番叮嘱，差点儿就跟了来。” 暮云凝面色微红，“鸾儿姐莫要胡说。” “哈哈哈！”她的这副娇羞状，立马引起了其余三位女子的爆笑声。 “小姐可没有胡说。叶朝说了，等云凝回去就成亲。”如雪扬着笑脸。 好姐妹能找到好的归宿，她是打心眼儿里替云凝高兴。 “真的？”姚羽鸾惊了，没想到两人的进展这么快，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真的。”青露也高兴，“来北齐前，夫人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了，还有小姐的和青枝的。” “我没那么快，怎么也得攻下西厥后。”姚羽鸾憧憬起和燕凌夙成婚后的日子。 这时，燕凌夙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鸾儿，准备好了吗？” “这就来。”姚羽鸾应了一声，然后照着铜镜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尤其是那几只藏在发间的金簪，姚羽鸾更是满意，“不错。” “走，跟本小姐闯一闯这北齐皇宫。” “是。” 面前的人儿如此霸气，暮云凝三人是崇拜不已。 “吱呀”，房门被打了开来，姚羽鸾面带微笑走了出来。 燕凌夙上前牵起她的手，“鸾儿真美！” “夙王真俊！”姚羽鸾深深地陷入了那双深邃、神秘的眼眸之中，如同第一眼见到燕凌夙那般。 “咳咳”，轻咳声传来，妘旸不得不提醒，“再不走就误时辰了。” “就是，咱们可是等了好半天了。”冷清霜调侃道。 钱串子把玩着腰间闪着金光的金算盘，面上是淡淡的笑意。 “好，出发。” 众人一起走出小院，来到了仙客来的正门口。 英国公孔时和长公主皇甫芸等在了这里。 二人都笑着望着走出来的一对儿璧人。 孔时好像看到了大夏越发强盛的将来。 皇甫芸既感慨又兴奋，大仇就快要报了，母妃与兄长的在天之灵就快要安息了。 “长公主，久等了。”姚羽鸾歉意道。 “不久不久，我也才刚到，咱们走吧。”皇甫芸眉眼弯弯，眼中尽是善意。 “好，长公主请。”姚羽鸾客气道。 众人各自坐进了马车，朝着皇宫缓缓驶去。 昌盛宫，是皇甫硕继位后才动工兴建的。 每次皇宫举办宴会都会在这里，这次也不例外。 皇甫硕高高地坐在龙椅之上，自得地看着不断走入的朝臣与官眷。 他是这些人的主宰，是他们的皇。将来，他会是整个天下的主宰，黄天之下都将是他的子民。 此刻，皇甫硕的雄心无比广大。 侵吞大夏是第一步，接下来就会是不听话的南诏。 待到那时，西厥也好，其他小国也好，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得意。 突然，一个声音把他从幻想中拉进了现实。 “皇上，你没事吧？”白辰出声唤道。 他的座位就摆在龙案的右下侧。 龙案的左下侧也有一个位置，是皇甫聿的。 紧挨皇甫聿下手的是皇甫芸的位置。 皇甫硕听到召唤回过神儿来，“国师，怎么了？” “刚刚皇上出神没注意到，聿王来了。”白辰朝着殿门口看去。 皇甫硕抬头一看，皇甫聿带着两名贴身侍卫走了进来。 “拜见皇上。”皇甫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皇甫硕抬了抬手，“皇叔客气了，请坐。” “谢皇上。”皇甫聿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都是一家人，皇叔毕竟是朕至亲的叔叔，下次再见到朕时就不用跪了。” 皇甫硕打量了几眼皇甫聿身后的两名侍卫，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皇甫聿拱了拱手，“君是君，臣是臣，礼不可废。” 皇甫硕摇头笑道，“真是拿皇叔没办法。” “应该的。”皇甫聿陪笑道。 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客套着。 白辰闭目养神，懒得看眼前的这些虚情假意。 突然，皇甫硕就问道，“皇叔的这两名侍卫看起来气势非凡，怎么之前没有见到过？” 皇甫聿回头瞅了二人一眼，然后转过头笑道，“皇上也知道臣回来不久，府中自然没什么人。”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说起来不怕皇上笑话，这两个还是臣从一众护卫中扒拉了好几遍才选出来撑门面的。” “哦～”皇甫硕眼珠一转，歉意道，“是朕的疏忽，回头朕选几个强壮些的护卫送到皇叔府上去，不知……” “哈哈哈哈！”皇甫聿大笑出声，看起来很是高兴。 他站起身，朝皇甫硕躬身揖了一礼，“臣谢过皇上。” “皇叔快快不必如此多礼，这本是朕的疏忽，皇叔不怪罪就好。” “不敢，不敢，” 二人客气了好一番，皇甫聿才坐下。 他扭头一看，笑道，“哟，西厥使臣来了。” 第462章 宫宴开始 昌盛宫。 辉煌的大殿上，皇甫硕摆正了身子等着西厥使臣的参拜。 阿史那韬站在首位，其余几人站在他的身后，恭敬地朝皇甫硕揖了一礼。 阿史德琛和阿史那智都是强撑着来的。 若不是身负使命，区区北齐皇根本不值得他们前来。 “愿皇上圣体康泰，北齐国运昌盛。” “好，众位请入座。” 皇甫硕对几人站得笔直的腿不太满意，但国运昌盛四个字太对自己的心思了。 于是，他心中的那点儿不满消散了开去。 “谢皇上。”阿史那韬抬起头来，见到了传说中的北齐国师。 心道，果然是与众不同。 但他闭着的双眼和那副傲慢的神情，实在叫人不喜。 阿史那佳柔拉了拉直愣愣盯着北齐国师看的兄长。 虽说这人长的是好看，但如果没有那头白发衬着，论容貌，比她看中的杨公子还差上一些。 打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白辰皱起眉头，他感到了对方的无礼。 “哼！”突然响起的冷哼声，传进了大殿每个人的耳中。 “腾”的一下，阿史那韬的面色就阴沉了下来。 皇甫硕扭头一看，就见刚才还微笑着的国师，脸色已经冷了。 他心中骂起了这位西厥皇子：果然是蛮人，如此重要的场合竟然这般无礼。 “韬皇子，请入座。”皇甫硕再度出声提醒。 皇上话一出，立马有小太监上前，“韬皇子，请跟奴才来。” 阿史那韬转头一看，其他人早已落座，就剩自己站在大殿中间。 他忍下心中怒气，一声不吭地由太监引着落座了。 西厥使臣的座位在皇甫芸的下手。 他们的对面，那片最大的位置，是留给大夏的。 “大夏使臣的架子还真是大，连北齐皇都落座了，他们还不来。”阿史那韬嘲讽道。 大殿上，没人接话。北齐皇都不说什么，其余的小国更是不敢开口。 他们只想平平安安地来，完完整整地走。 至于这三个大国怎么打，他们不管，也没那个能力管。 “韬皇子，这宴席还没开始，佳肴还未上，你就吃饱了？” 声音不大，很是轻柔。 但，这轻轻柔柔的声音好似有魔力般，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阿史德琛暗暗心惊，这等内力，可不是自己能比的。 再看大殿门口，那巧笑娉婷的女子，他赞叹不已。 虽是仇敌，但大夏姚家不得不让人钦佩。 他转回头来，看到了阿史那韬那副愤恨，又不得不憋着的嘴脸，面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这等货色，注定不会活着回到西厥。 打定主意，阿史德琛专注于桌案上的香茶糕饼来。 皇甫硕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朝自己走来的那对儿男女的身上。 这二人身上的气势简直把自己压得死死的。 好似他们才是这世间的主宰，而自己只是匍匐在他们脚下的仆从。 “皇上。” 白辰悄声唤了句，皇甫硕收起了面上嫉妒的神色。 这时，燕凌夙携着一众大夏使臣朝龙椅上的皇甫硕微微地点了下头。 “愿北齐皇福如海深，寿比江长。” 皇甫硕有些忍不住了，这些大夏使臣也太猖狂了，连个揖礼都不行，更别提比西厥人还要挺得笔直的腿。 还有这个祝寿词，北齐有海吗？有吗？这不摆明了说他福浅吗？ 他强颜欢笑，“众位远道而来，请入座。”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而后就带着身后众人一起落座。 皇甫硕唰的一下就黑了脸。 好，他忍。 过不了多久，就送这个狂妄的夙王去见阎王。 他这么一晃神，才注意到，大夏的使臣是不是来的太多了？ “夙王带来的人可真是不少。” “怎么，北齐不管饭？若是这样，本王就让他们回酒楼去吃。” 燕凌夙怼的北齐皇是心口发闷，再瞧那副面瘫般的表情，更是气人。 皇甫硕想讽刺几句，可又怕自己说不过他。 这时，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进了殿中，“夙王说话何必这么难听？今日是皇上的寿宴，怎会让客人出去吃？” 就见皇甫芸和夏侯疏朗并排站在一起走进了殿中。 他们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带刀护卫。 这是夏侯疏朗独有的特权，先皇在的时候定下来的。 就连皇甫硕都不能轻易废除。 在经过燕凌夙的时候，皇甫芸朝他点了点头。 “长公主的嘴果然厉害。”燕凌夙笑道。 皇甫芸笑笑没有说话，朝皇帝行了个礼就坐到了自己的位子。 “皇妹怎么才来？”皇甫硕明知故问。 “不是皇兄安排我去接大夏使臣的吗？怎么？皇兄忘了？”皇甫芸不客气地反问回去。 皇甫硕又被怼了，冷着脸道，“皇妹逾矩了。” “皇兄恕罪。”皇甫芸的樱唇一张一合，而后就闭上了嘴巴。 “长公主还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姚羽鸾嘲讽的意味足足的。 皇甫芸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显然是懒得搭理她。 “姚大小姐还是少说几句吧，瞧瞧长公主都不高兴了。”阿史那韬插话道。 阿史那智闭眼，这个蠢货。 “韬皇子，我和长公主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姚羽鸾讥讽道。 紧跟着，皇甫芸来了句，“两个女子拌嘴，你堂堂男儿多的是什么嘴？” 看着自家兄长要回嘴，阿史那佳柔拉了拉他的袖子，“哥，别说了。” 在场众人都知道皇甫芸和姚羽鸾的过结。 谁都装哑巴，就自己的兄长多嘴，真是丢人。 阿史那韬恨恨地闭上了嘴巴。 皇甫硕觉得自己的脸被这帮人是踩了又踩，一点儿面子都没有了。 最憋屈的是自己还说不过他们。 这时，他瞧见了从殿外偷偷溜进来的端木坤朝自己点了点头。 顿时，笼罩在心中的阴霾就消散了：再让你们猖狂会儿。 他看了身边的总管太监一眼。 太监立马站了出来，举起手掌“啪啪”两声。乐手开始奏乐，舞姬从殿外鱼贯而入。 紧接着，美酒佳肴就被摆上了桌。 众人听着、看着、笑着，好似刚刚殿上的不愉快没有发生似的。 第463章 状告端木坤 昌盛宫中，是鼓乐齐奏，舞妙人美。 妘旸品着杯中的美酒，眉头却紧紧皱着。 对面阿史那佳柔的眼神实在是恶心。 姚羽鸾也注意到了，“当”的一声，一只杯子飞到阿史那佳柔的身上，而后掉落在地，碎了。 阿史那佳柔的注意力被这一声脆响给拉了回来。 她看向了杯子袭来的方向，姚羽鸾正阴飕飕地盯着自己。 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妘旸。 琛世子和阿史那智都受了重伤，她再惹祸，自己这位兄长不会帮她的。 “谢了。”妘旸的眉头舒展开来，举起酒杯敬向了一起长大的知己。 “客气。”姚羽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戏就要开场了。 皇甫聿看似欣赏歌舞，实则一直在注意夙王。 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明白，时机到了。 他抬头看向皇甫硕，笑道，“臣准备了一个特殊的寿礼献给皇上。” “哦，皇叔这么高兴，寿礼定是罕见之物。”皇甫硕未作他想。 皇甫聿回京不久，定会讨好巴结自己，这寿礼恐怕价值不菲。 他挥了挥手，舞姬躬身退了下去，乐声也停了。 皇甫聿站起身，高声道，“前不久，郭家天罚之事是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牵连到了皇室的名誉。” 皇甫硕的脸色变了，他想制止，可是来不及了。 皇甫聿看了他一眼，痛心道，“皇上，你被骗了。” “皇叔不要危言耸听，被上天迁怒之人已经被献祭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皇上，皇甫廷迁怒上天纵然该死。但郭家满门被屠，何其无辜？岂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皇甫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丞相邬泽开口了，“聿王，郭家兄弟为非作歹，死不足惜，王爷何必为他们说话呢？” “他们触犯北齐律法，自有朝廷定罪。况且郭府一家子老小也丢了性命，他们该死吗？” 邬泽沉思了一下，然后面向皇甫硕，“皇上，聿王说的对，何不还了郭家一个公道，以彰显皇上的英明？” 邬泽一躬到底，紧跟着，无数的朝臣也站了出来，附和着丞相。 皇甫硕被二人的几句话架在了那里，不得不妥协，“今日是朕的寿辰，这事明日再说。” 他想拖上一拖，今日的大计可不能被破坏了。 “皇上，草民冤啊……”一声凄厉的喊声从殿外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郭二手捧一本册子和一张状纸走进了大殿。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大殿上立马有人认出，“那不是落雪城郭府的管家吗？” 端木坤彻底明白了，皇甫聿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该死的彭劼，不是都弄死了吗，怎么还活了一个管家？ “皇叔，非要这样吗？”皇甫硕咬牙切齿。 “臣都是为了皇上好呀，臣不能让皇上被奸人蒙蔽。”皇甫聿看起来是一片忠心赤诚。 “问上几句也耽误不了多大的工夫，还显得皇兄英明睿智，何乐而不为？” 皇甫芸摊了摊手，显然是站在皇甫聿一边的。 “芸儿说的对。”皇甫聿扭身冲着皇甫硕揖了一礼，“臣，逾矩了。” 他不等皇甫硕回应，就转回了身子。 大声道，“郭二，你有何冤屈，快快说来，有皇上给你作主。” 皇甫硕一口老血憋在喉咙，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谢皇上。”郭二跪在殿上，叩了个头。 “郭二爷，你要状告的是谁呀？”姚羽鸾搭了句话。 “草民状告瑞王端木坤不顾王法，草菅人命，害了我郭家两府一百多条人命。” “请皇上为草民作主。”郭二把状纸和账册高高举过头顶。 皇甫硕久久不语，眼神阴寒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郭二和苏管家。 郭二如芒刺背，但他不能退缩，他要报仇，不仅仅是瑞王，就连皇上都是杀害郭家全族的帮凶。 所以，聿王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惜一切代价。 “郭二，那本册子是干什么的？”燕凌夙开口了。 “是瑞王通敌卖国的证据。” 此言一出，“哗”的一声，整座大殿就沸腾了起来。 大夏使臣面无表情，西厥使臣不漂亮的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其他使臣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没想到来北齐参加个寿宴还能看到这等丑事。 “你血口喷人。”端木坤忍不住跳了出来，跪在了大殿之上。 他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皇上，臣冤呀！” 说着，他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闭嘴。”皇甫硕被这哭声弄得脑袋嗡嗡响。 端木坤立马就止住了哭声。 皇甫硕不得不问，“说瑞王通敌卖国，你可有证据？” “有，草民有瑞王和大夏夜家夜鸿涛来往的银钱账册，请皇上过目。” “既然和大夏有关，那本王是要问个明白的，是不是，皇上？” 燕凌夙的声音幽幽响起，直射进了皇甫硕的心。 这么多人看着呢，皇甫硕无法，“呈上来，朕瞧瞧。” 总管太监走过去，接过账册与状纸呈给了皇帝。 皇甫硕看了看状纸放在了龙案上，又翻开了账册。 这一看可不要紧，他的双眼立马圆瞪起来。 这差的也太多了吧。 该死的端木坤，夜鸿涛竟然献来了这么多的黄金。 而自己收到的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还有脸找自己要了两百三十万两白银？ 皇甫硕稳了稳自己的心，这事儿，他要想办法遮掩过去，否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安抚性的看了端木坤两眼，而后把账册放在了龙案上。 端木坤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只要皇上不计较。等今日过后，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皇甫硕看向郭二，“先说说郭家两府灭门的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瑞王干的？” “草民的管家亲眼见到瑞王的贴身侍卫彭劼带着黑衣人杀人放火。” 郭二瞪着端木坤，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了他。 “草民能作证，草民亲眼所见。”苏管家连忙叩头。 “这郭家人的管家自然帮着郭二说话，做不得数。”阿史那智突然说话了。 事情的发展要脱出掌控，他不得不开口。 就在此时，殿外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小的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瑞王主使的。” “彭劼……”端木坤牙齿咬得是“嘎嘎”作响。 第464章 别急!大戏在后头! 昌盛宫。 彭劼跪在大殿之上，脊背挺得笔直。 他一旦供出瑞王所做之事，自己同样在劫难逃。 尽管如此，他也要拉着瑞王一起去下地狱。 “彭劼，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端木坤威胁道。 “王爷，彭束是被你灭口的吧？”彭劼无声地落泪。 端木坤眼神变了，难道他知道了？ “是不是有人跟你胡说什么了？” 大殿中很静，所有人都在听着这对儿主仆说话。 彭劼深吸口气，“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蒙骗了我五年之久，害我错把仇人当恩人。” “呜呜……”彭劼双手捂脸，痛哭了起来。 大殿上没人制止他。 白辰看着跪在地上的彭劼有些出神，这就是跟错主子的下场。 “国师。”皇甫硕轻声唤道。 白辰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北齐皇帝摇了摇头。 皇甫硕有种错觉，国师好像变了。 他想问上一问，但先要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 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找点儿借口把人先轰出去。 “彭劼，你可知今日是朕的寿辰，而且这里也不是你哭诉的地方……” “皇上！”皇甫聿截住了他的话，“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郭家被灭门之事吗？” “皇叔，朕才是皇帝。今日，你屡次冲撞于朕，朕都没有计较，怎么？皇叔这是要越过朕去？” 皇甫硕垂着眼皮看着皇甫聿，在北齐，他才是皇。 皇甫聿一撩衣袍，跪了下来，“事关一百多条人命，求皇上听彭劼把话说完。” 皇甫硕刚要发怒训斥，就见邬泽也跪了下来， 紧跟着，大殿上所有的北齐官员都跪了下来。 就听他们一起大喊，“求皇上彻查此事。” 皇甫硕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对面前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朝臣们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 他看了看邬泽，又看了一眼皇甫聿，突的，就明白了。 他咬牙切齿道，“皇叔，好手段！” “皇上，臣为的是北齐的百姓。”皇甫聿头颅点地，是寸步不让。 端木坤抬头，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站在皇甫硕身后的邹严一眼。 二人眼神交会，端木坤慌乱的心安稳了下来。 “皇上……”众朝臣一起大喊，逼得皇甫硕不得不低头。 “好吧，朕便依皇叔之言。” “皇上英明。” 这四个字曾是皇甫硕最喜欢听的。 此刻他却觉得‘皇上英明’四个字是朝臣们用来讽刺他的。 “起吧。” “谢皇上。”朝臣们相继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位子。 皇甫硕深吸了口气，“彭劼，说说吧。” “是，皇上。”彭劼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把瑞王如何吩咐自己带人焚了郭家两府的事儿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皇上，请为草民作主啊！”郭二跪地哭求。 皇甫硕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他该怎么说？难道舍了端木坤？怎么可能？ 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直接动手。 不等他反应，燕凌夙就开口了，“事情牵扯到了夜鸿涛，本王不得不问上一问。” “夙王请……”皇甫聿直接开口应了，根本就没给皇甫硕说话的机会。 “郭二，瑞王为何要灭了你们的口，跟夜鸿涛有什么关系？” 郭二一股脑的把郭家、瑞王和夜鸿涛的关系抖落了出来。 “草民所说句句属实，愿以郭家老小在天之灵起誓。” “这么说，和夜家串通谋我大夏的人就是瑞王喽，你好大的胆子！” 此刻，以燕凌夙为中心，无数的寒气四散开来，犹如九幽寒冰刺进每个人的身体之中。 登时，就有人打起了哆嗦，不是冻的，是吓的。 瑞王的身后是谁？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 端木坤不会轻易承认，他站了起来，问道，“夙王，就凭这两个人的一面之词就想把屎盆子扣在本王的头上，是不是太草率了？” “哈哈哈哈！”燕凌夙的笑声响彻了整座大殿。 “夙王笑什么？” “笑你不知死活。”燕凌夙看向端木坤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神色是鄙视。 紧接着，就听他厉喝一声，“把人带上来。” “哗啦啦”的铁链声由轻变重。 就见几名鬼卫押着三个人走进了大殿。 “老祖？锐儿？”端木坤脱口唤道。 “那不是皇甫廷的私生女皇甫茜吗？”殿中，有人认出了皇甫茜，大声喊了出来。 瞧着锐儿消瘦的面庞和脚腕上被铁链磨出的鲜血，端木坤心疼死了。 再看老祖，比之锐儿狼狈百倍不知，看那样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转头怒视着燕凌夙，“夙王，尽管你身份尊贵，但也不能如此对待我北齐之人？” “瑞王，你怕不是忘了，他们去大夏是为了什么吧？”燕凌夙冷笑。 端木坤当然知道，但他太心疼了。 锐儿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也是他坐上皇位后要立的太子。 自己为了磨练他，才派他跟着老祖去的，本来应该是端木衍去。 他真是悔不当初，弄得锐儿受了这般折磨。 燕凌夙从怀中掏了一本册子出来，“皇上，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见事情已经败露了，皇甫硕无话可说。 “夙王，可否给本王看看？”皇甫聿出声了，他认出了夙王手中拿的是北齐国书。 这件事他也有些意外，夙王并没有告诉他。 “可以。” 皇甫聿上前接过了国书查看了起来。 这确实是北齐国书，上面也没什么特殊的内容，不过简单问候了大夏皇几句。 他有些疑惑，扭身拿到了邬泽的面前，“丞相大人也看看吧。” “是。”邬泽接过来反复查看了一番，“这是北齐国书无疑，上面还印着龙印，不过……” 他不明白，皇上送几句废话到大夏的目的是什么？ 燕凌夙走过去把国书拿了回来，“二位是不是好奇北齐皇这么做的目的？” “是，请夙王解惑。”邬泽拱了拱手。 皇甫芸看着皇兄那张铁青的脸，笑了出来。 这才哪儿到哪儿，大戏还在后头呢。 “皇妹是不是知道什么？”皇甫硕瞧见了皇甫芸的笑脸，压着声音，怒问道。 “皇兄接着看不就知道了。”皇甫芸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哼！” 这时，妘旸手拿一只小瓷瓶来到了皇甫聿和邬泽的面前。 “二位大人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就见妘旸打开了盖子，一只蛊虫探出了头来。 紧跟着，妘旸手一晃，蛊虫跌落回去，瓷瓶被重新封住了盖子。 “二位大人可看清了，要不要再仔细看看？”妘旸语气那是相当的客气。 二人都白了脸色，急忙摆手，“不必了，我们看清了。” “好，那我就收起来了。”妘旸把瓷瓶揣进了袖子里，而后扭身回到了位子。 大殿中立马有人问出声，“聿王、邬大人，那里面是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流出的情绪是一样的：皇上恐怕犯下了大错。 “聿王说吧。”邬泽不愿开口。 皇甫聿能理解，毕竟自己是皇甫硕的亲叔叔。 于是，他大声道，“瓷瓶中是一只蛊虫。” 大殿中是一片哗然，众人不禁疑惑起来，这蛊虫是怎么一回事？ “肃静……”皇甫聿大吼出声，大殿即刻安静下来。 就见皇甫聿朝着大夏夙王揖了一礼，而后道，“还请夙王说个明白。” “当然。”燕凌夙应了声，看向皇甫茜，“你说说吧。” “是。” 皇甫茜的声音在大殿中响了起来，无人插嘴，也无人出声。 只有皇甫茜不紧不慢的叙述声和皇甫硕粗重的喘息声。 皇甫茜句句不离端木坤和皇甫硕，说的满朝文武都变了脸。 众人都没想到自家的皇帝竟然做出了如此卑鄙之事。 突然间，北齐朝臣们就自觉在大夏使臣前矮了一截。 皇甫茜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然后就仿佛解脱般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端木锐，你有何话说？”妘旸的声音忽地传进了端木锐的耳中。 端木锐哆嗦了起来，蛊虫钻进老祖身体的情景又在眼前呈现出来。 就是这个可怕的男人做的，他宁死也不要受那种非人的折磨。 “皇甫茜说的句句属实，皇上和父亲让我们去大夏趁机毒死大夏皇或者在他的身上种下蛊虫。”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端木坤铁青着脸，声音颤抖了起来，“锐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父亲，锐儿对不起你，锐儿怕呀！”端木锐含着泪，虚弱道。 事已至此，端木坤还能说什么，他看向了龙椅之上的皇甫硕。 “皇甫硕，你有何话说？”燕凌夙质问道。 大殿上，没有人为了大夏夙王不敬的称呼而提出质疑。 阿史那智看着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内心思量了起来。 从为郭家鸣冤开始，到瑞王和北齐皇合谋毒害大夏皇为止，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看来夙王和皇甫聿是一伙儿的。 这时，阿史德琛悄悄拽了他的衣摆一下。 阿史那智扭头看了对方一眼，二人立马达成一致，今日之事西厥要置身事外。 但是，阿史那韬却不是那么想的，他可是带着父皇的任务来的，他怎能无功而返呢？ 况且，西厥大军还在临瑜关外等着他的消息呢。 他淡淡地扫了西厥的侍卫一眼，点了点头。 就见西厥侍卫通通紧绷起身体。 他们宽大的披风下藏了兵器，是进宫后，瑞王派人偷偷给他们的。 好一会儿，皇甫硕才开口，“这件事与朕无关。” 这是他经过慎重考虑后，自己给出的答案。 作为一国之主，他不能背负这等污名，否则，自己这个皇帝以后还怎么当？ 端木坤傻了，皇甫硕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啪、啪、啪……”殿上突然响起了鼓掌声。 众人看去，就见姚家大小姐站了起来，“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呀！” 皇甫硕忍着气，道，“姚家大小姐说话太过难听了吧？” 姚羽鸾可不会客气，“嫌难听？要不忍着，要不把耳朵捂上。” “你……” 皇甫硕刚要发作，就听皇甫芸叹道，“皇兄何必跟一个女子计较，平白丢了脸面。” “皇妹……”皇甫硕心道，自己治不了大夏人还治不了你吗？ 想着，他就举起了手，想要给皇甫芸俩耳光，好出出自己心中的怒气。 谁知，夏侯疏朗说话了，语气中暗含警告，“皇上，你打一下试试！” 皇甫硕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一时僵在了那里。 皇甫芸抬手把停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给扒拉了开来，算是为皇甫硕解了围。 “皇兄还是省些力气吧。” 看着皇甫芸那张不屑的脸，皇甫硕气得是胸口发闷，头脑发懵。 “皇兄，你可别晕，后面还有好事等着你呢。” 皇甫芸的话传进了皇甫硕的耳中，他那发懵的脑袋立马清醒起来。 难道还有更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 他扭头看向国师，就见对方的视线一丝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他着急起来。 “瑞王，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燕凌夙朝着端木坤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端木坤心一横，在动手前，他要尽量的把自己摘出来，否则…… “夙王且慢，本王有话说。” 燕凌夙的步子停了下来。 端木坤见状吁了口气，他可禁不起夙王的一下子。 而后，他一脸痛心地看向龙椅上的皇甫硕，“皇上，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皇甫硕死死地盯着端木坤，威胁道，“瑞王可要想好了。” “哈哈哈……”端木坤大笑出声，“我都要被皇上冤死了，还怕你威胁？” “瑞王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皇甫聿插话道。 端木坤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罢，作为臣子要服从皇帝的命令，但今日皇上要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我也不能再瞒着了。” 紧接着，就见他伸手指向皇甫硕，“这一切，都是皇上让我做的。” 而后，他就面向群臣，冤道，“敢问众位，皇上的话你们听不听？” 北齐朝臣都沉默了，皇上的话他们能不听吗？ “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指使瑞王做的喽？”燕凌夙问道。 “是，都是皇上的主意，本王不得不从？”端木坤斩钉截铁。 “瑞王，有件事我不是太明白，还望解惑。”姚羽鸾走到了燕凌夙的身边站定。 二人同时看向端木坤。 “有什么话，姚大小姐尽管问。”既然做了选择，端木坤也不再犹豫。 “北齐皇毒害我大夏皇，应该是要侵犯我大夏的领土，这很好猜。” 端木坤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恕我直言，就凭北齐，是很难做到的。” 姚羽鸾瞥了一眼西厥使臣的方向，而后看向端木坤。 “我说的对不对，瑞王？” 端木坤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姚大小姐分明是知道了北齐与西厥联合的事，要不然也不会这样问。 他想了想，反正自己图的仅仅是北齐，索性就承认了。 “姚大小姐说的不错，仅凭北齐一国之力根本就做不到。” 他瞧了眼西厥使臣的方向，说道，“皇甫硕和西厥达成了同盟，解决掉大夏皇之后，趁乱一起进攻大夏。” “瑞王莫要信口胡说。” 第465章 死了四个 西厥与北齐合谋的大计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皇甫硕与端木坤反目，北齐朝臣已然被皇甫聿拉拢了。 皇甫硕处在被孤立的状态，纵然击杀了夙王，北齐也不会出兵了。 既然这样，西厥最好能全身而退。 就是这两年多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惜啊！ 阿史那智代表北齐主动站了出来，这罪名，西厥一定不能沾上。 端木坤打量着这个老狐狸，想要置身事外，门儿都没有。 “阿史那智，从头到尾替皇上和西厥接触的都是本王，要本王把证据都拿出来吗？” “谁知瑞王口中所谓的证据是不是伪造的。” 阿史那智与端木坤打着嘴仗，皇甫硕悄声对身后的邹严吩咐道，“可以行动了。” “皇上，要不再等等，夙王……” 邹严的意思他明白，夙王不是个好对付的，“好，再等等。” “皇兄和邹统领说什么悄悄话呢？”皇甫芸偏头瞧了一眼皇甫硕。 “皇妹莫不是出现幻听了，朕哪有说什么？”皇甫硕死不承认。 这时，就见燕凌夙打断了阿史那智与端木坤的对话。 “阿史那智，本王有一事问你。” “夙王请问。” “你口口声声地说西厥未与北齐结成同盟。敢问，临瑜关外的三十万西厥军是干什么的？难道那里的风景好，引得西厥军争先去欣赏？” 西厥陈兵临瑜关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阿史那智无言以对。 他有些丧气，为了西厥，自己使尽全身解数，到头来，无论是西厥皇还是韬皇子都不信自己。 “还有，韬皇子在这儿坐着呢，你越过他去代表西厥，是不是有些逾矩了？”燕凌夙一副你不配与本王说话的样子。 “夙王说的不错，阿史那智退下吧。”阿史那韬命令道。 “是，韬皇子。”阿史那智坐了回去。 阿史德琛一直都没有插话，阿史那韬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 “皇甫硕，你倒是在龙椅上坐的舒服。”阿史那韬瞪向北齐皇。 “朕说过，这些事情与朕无关。”皇甫硕一口咬死，他不能承认。 这副嘴脸，气得阿史那韬登时就站了起来。 他伸手指着皇甫硕，怒道，“你……” 突的，他手捂心口弯下了身子，紧接着就见不断有黑血从他的七窍流了出来。 “砰”的一声，他栽倒在面前的桌案上，圆瞪着双眼，死了。 整座昌盛宫中的人都惊了，皇甫硕瞪圆了眼睛。 西厥人更是变了脸色，可是，他们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阿史那智、阿史那佳柔和独孤如窈相继七窍流血，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杀人灭口？”姚羽鸾的声音不大。 但她的话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皇甫硕。 阿史德琛面色阴寒，他看着四具尸首，尤其是阿史那智，他痛心无比。 这里是北齐皇宫，除了皇甫硕，他不知道还会有谁能在这里下毒杀人。 他怒视着皇甫硕，“北齐皇，你需得给西厥一个交代，否则……” 皇甫硕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奇怪的看向阿史德琛，“这一切都与朕无关。” “无关？”阿史德琛气笑了，“这里是北齐皇宫，作为北齐皇，你敢说与你无关，真是可笑。” “朕……”皇甫硕百口莫辩，这件事不是自己干的呀！ 他没有注意到，大殿上的北齐官员都对他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作为一国之主，出了事非但不想办法解决，反而急着撇清自己。 这就是作为一国之君的担当？ 这时，皇甫聿开口了，“琛世子，北齐一定会给西厥一个交代的。” “交代？哼！”阿史德琛不屑地看着皇甫硕。 皇甫硕压着怒气，扭头看向白辰，“国师，去看看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是，皇上。”白辰起身走向西厥使臣的位子。 他随手把发间的银簪拿了下来，一头白发倾泻而下。 他就这么散着头发，拿着银簪验起毒来。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在银簪探进酒壶的时候，银簪变黑了。 白辰把簪子举了起来，“众位看好了，是酒中有毒。” 随即，“当”的一声，银簪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姚羽鸾从头上取下一只金簪，“国师大人要是不嫌弃，金簪借你一用。” 白辰笑道，“谢姚大小姐。” 就见白辰走到了姚羽鸾的面前，接过金簪，三两下就把头发束了起来。 “不错！”白辰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哼！”冷哼声自燕凌夙的口中传出，直射向挂着浅浅微笑的白辰。 “国师，西厥使臣中的是什么毒？”皇甫硕看着白辰头上的金簪，觉得甚是刺眼。 “鹤顶红。”白辰答道。 “那为何琛世子没事？”姚羽鸾问道。 阿史德琛说话了，“因为我没有喝酒。” 本来阿史那智也没有喝，但韬皇子让他闭嘴的时候，他心中憋闷就喝了两杯。 阿史德琛不明白了，皇甫硕为什么这么做？ 姚羽鸾给了他答案，“哦～我明白了。” “姚大小姐明白什么了？”阿史德琛问道。 “琛世子想想，若是西厥使臣和大夏使臣都死在了这里……” 阿史德琛恍然大悟，怒道，“若是两国使臣都死在北齐，话还不由着北齐皇说？” “是啊，到时就说西厥人是大夏人杀的，西厥军还不百倍的卖力攻打大夏？”姚羽鸾讽刺道。 端木坤附和着，“难怪皇上让我找高手要杀夙王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什么，你说北齐皇要杀我大夏夙王？”孔时站了起来，老将军是满面的怒容。 “老国公，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端木坤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容。 皇甫硕瞧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吼道，“西厥使臣的死跟朕没有关系。”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难不成大夏人能在你的宫宴上动手脚？”阿史德琛质问着。 燕凌夙一行人从进宫开始就一直在众人的视线中，怎么可能有下毒的机会？ 皇甫硕深知这一点，所以无从辩驳，既然这样…… “端木坤，这戏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若是朕倒了，你也捞不到好处。” “皇上不是撇得很干净吗？”端木坤冷笑，皇甫硕离了他还是不行。 “哎！事已至此，你与朕都撇不清了。”皇甫硕叹了口气。 至于朝臣们，只有事成之后再安抚了。 “来呀！”他大喝一声，无数的羽林军执着兵器从殿外冲了进来。 邹严“噌”的一声抽出宝剑，护在了皇甫硕的身边。 第466章 他们认识? 昌盛宫。 不论是北齐官员还是各国使臣都对突然涌入的羽林军恐惧不已。 当然除了大夏使臣，皇甫聿、皇甫芸和夏侯疏朗。 邬泽也极其镇定。 “皇甫硕，你要干什么？”阿史德琛怒道。 “琛世子，朕要干什么，你不清楚吗？”皇甫硕眼神阴冷，心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只要事成之后，朕多让些利给西厥皇，你们死不死的，相信他不会在意。” 解释不通，皇甫硕索性也不再解释。 阿史德琛知道皇甫硕说的是对的，西厥皇有的是儿子。 他思量了起来，自己身受重伤，今日恐怕要交代在这儿了。 唯一能活着出去的办法就是与夙王达成同盟，但这是不可能的。 猛然间，他眼中凶光乍现，既然他活不了，皇甫硕也别想好过。 就见他猛地暴起，抽出藏在斗篷中的宝刀，朝着皇甫硕就砍了过去。 他虽身受重伤，但绝命一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挡的。 眼看刀锋朝着自己的脑袋砍来，皇甫硕慌了。 “当”的一声，邹严抵挡不住，手中宝剑随着身子往后跌去。 皇甫硕心道，完喽！他闭上眼睛等死。 就在这时，白辰动了。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软剑。 趁着邹严这么一挡的间隙，手中软剑横在了皇甫硕的身前。 又是“当”的一声，阿史德琛不敌，身子被震得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起来，但刚刚的一击已经用掉了他全部的力量。 闷哼声不断地传进耳中，他流下眼泪，侍卫们显然已经葬身在羽林军的刀下了。 “快，杀了他。”皇甫硕睁开了眼睛，狰狞着脸孔，命令道。 邹严一个挺身跃了起来，紧跟着，一剑刺进了阿史德琛的心口。 就这样，西厥来人被杀了个干净。 皇甫硕见国师救了自己，愧从心起。 自己刚刚还觉得国师变了，没成想一直对他忠心耿耿。 “国师，是朕错怪你了。” “皇上，不顺之事已过。”白辰微微低了下头。 皇甫硕感动不已，“过后，朕自当补偿国师。” “好一个杀人灭口呀！”姚羽鸾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满殿的人，北齐皇都想杀了不成？” 皇甫硕扫了一眼大殿，就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姚大小姐不要危言耸听，朕怎会这么做呢？” 说罢，皇甫硕看向端木坤，“你还等什么？” 端木坤挑唇笑了，大声道，“有请二位师尊。” 紧跟着，就见两名身披墨色斗篷，头戴兜帽的男子走进了大殿。 其中一人不满道，“端木坤，你可是让我们好等！” 男子的声音有些苍老，语气很是傲慢。 端木坤揖了一礼，“都怪我，请二位不要怪罪。” “嗯，人呢？”老者问道。 端木坤直起身子，伸手指向燕凌夙，“那位就是大夏夙王爷。” “哦～”另一位男子出声了，听起来要年轻一些。 “走，过去瞧瞧？”老者问道。 “好！”另一位男子应了句，二人朝着燕凌夙就走了过去。 孔时戒备起来，他往前一跨，挺身挡在了燕凌夙的身前，“你们想干什么？” 燕凌夙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无疑是感动的。 “老国公放心，我没事。”燕凌夙伸手把孔时拉到了边上。 “是。”孔时抱了抱拳。 这种场合，他不能违背王爷。 但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两位高手，随时准备冲上去，眼神老而弥辣。 “冷枫。”燕凌夙唤道。 “王爷。” “护好了英国公。” “是。”冷枫得令护在了孔时的身前。 “王爷。”孔时急道，自己虽说老了，但豁出性命也要护住自己的主子。 燕凌夙回头饱含深意地看着孔时，“老国公，放心。” 孔时明白了，王爷定是有什么安排没有告诉自己，“王爷当心。” “嗯。”燕凌夙转回头去，问道，“二位前辈是冲着我来的？” “也是也不是。”老者答道。 端木坤有些发懵，这叫什么话？ “还请二位说个清楚。”燕凌夙的语气很是客气。 另一位男子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是端木坤请我们来杀你的。” “前辈倒是实诚，什么话都往外说。”姚羽鸾的眼睛弯了起来。 “那是……”男子颇有些自得。 端木坤催促道，“两位前辈还不快快动手？” “瞧，催了。”男子无奈，看向燕凌夙，“小子，过过招儿？” “两位一起上？”燕凌夙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见那位老者摇头道，“老夫要向这位小姑娘讨教讨教。” 皇甫硕责备的眼神看向端木坤，心道，这都找来的什么人？ 面对两位高手，端木坤不敢把心中的不满显露出来，客气道，“二位不是来对付夙王的吗？” 二人双双瞪了端木坤一眼，没有搭理他。 “前辈是要与我过过招儿？”姚羽鸾的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 老者点头，“小丫头可敢一战？” “好……” “鸾儿……”燕凌夙一副担心的神情。 姚羽鸾安抚道，“安心，安心。” 紧跟着，她抽出腰间藏着的软剑，“前辈，请！” “哈哈哈哈，好！”老者大笑出声。 就见他从袖口中顺出了一根短树枝来，“丫头，小心了。” 姚羽鸾嘴角猛抽，“前辈，轻敌是要吃亏的。” 另一位男子可不敢用树枝，他执起手中宝剑，“来吧，小子，让本尊瞧瞧你进步了没有？” 燕凌夙扶额，“好吧，前辈请。” 他的腰间同样藏着软剑。 端木坤是越听越不对劲儿，怎么听起来他们好像认识似的？ 皇甫硕瞪着端木坤，脸色极其难看，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认识。 要是这样，今日岂不是…… 冷汗，顺着皇甫硕的额头就流了下来。 “皇兄，你冷吗？”皇甫芸掩嘴笑道。 “闭嘴！” “好。”皇甫芸乖乖闭上了嘴巴。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殿中间，两两战在一起的四人身上。 老者将将躲过了姚羽鸾的一剑，心下大惊，而后笑道，“小丫头，可以呀！” 他眼神一变，认真起来，“小心喽！” 姚羽鸾全身的血液叫嚣着，这种对手可是天下难寻呀！ 夏侯疏朗不错眼珠地盯着殿上的打斗，他摩擦着双拳，跃跃欲试。 北齐他已难逢敌手，要是能与这二位过上两招，将受益匪浅呀！ 皇甫硕提着心，问向白辰，“国师，这种局面可有解？” “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白辰的双眼紧盯面前的打斗，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皇甫硕安心了，国师的话一向很准，自己且等上一等。 第467章 孤家寡人 昌盛宫。 两位高手与姚羽鸾和燕凌夙战得是精彩绝伦。 双方的打斗看起来更像是比武，而不是拼杀。 大殿上，凡是会武功的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谁都不想错过这难得的场面。 皇甫硕埋怨的目光不时地射向端木坤。 端木坤撇开脸不看他。 如此冷的天气，他已是汗流浃背。 几十招儿过后，四人就分开了。 两位高手掀开了兜帽，一位是有着花白胡子、花白头发的老者，另一位则是姚羽鸾的师父陆玄寒。 “不错！”陆玄寒满意地赞道。 这才多少日子，这小子的武功竟然精进不少。 “你这徒弟也不错，逼得老夫差点儿没出了丑。”老者大声笑着，很是高兴。 姚羽鸾和燕凌夙相视一笑。 那日，夜闯瑞王府，去试探端木坤请来的两位高手。 没成想，一见面就发现是熟人，着实惊了二人一跳。 更让姚羽鸾想不到的是，燕凌夙的师父竟然是五老排名第一的巫天。 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 “鸾儿拜见师尊。”姚羽鸾福了一礼。 “乖乖徒儿媳妇，不必多礼。”巫天欢喜得嘴角儿都合不拢了。 他从衣襟中拿出一块儿极品暖玉来，“见面礼，收着。” 姚羽鸾恭敬地双手接过，“谢师尊。” “等等……” 四人扭头看去，就见端木坤疾步走了过来。 “二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吗？”陆玄寒接过了话头。 端木坤的脸一时变得五彩纷呈，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自己一直奉若上宾，请来对付夙王的高手，一转眼变成了夙王与姚家大小姐的师父。 “二位为何耍弄于我？” “我们没有耍弄你呀？”陆玄寒一副不解的神情。 “没有耍弄？”端木坤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万一惹毛了这两个人，自己可禁不起他们的一巴掌。 “二位大人，我请你们来是对付夙王的，不是来认亲的。” “你眼瞎吗？刚刚本尊不是和夙王交过手了吗？”陆玄寒斜着眼角儿，瞥了端木坤一眼。 “那叫对付？”端木坤怀疑自己真的眼瞎。 “从始至终本尊都说是找夙王切磋一番，是你让本尊等到今日再动手，本尊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要怎样？”陆玄寒质问着。 “我……”端木坤张了张嘴，人家说的好像是对的。 就在这时，一只酒杯“嗖”的一下飞了过来，“咣”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碎了。 登时，端木坤的脑袋就流出血来。 “端木坤，你个蠢货！”皇甫硕那个愤怒啊，今日的大计都叫他给毁了。 本来一个夙王就不好对付，这下倒好，又添了两个绝世高手。 就连姚家大小姐都不好对付。 现在怎么办？他看向国师，“这就是国师说的好的结果？” 白辰笑笑，没理他。 皇甫硕寒着脸，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剩一拼。 “邹统领，把他们都给朕拿下，不论死活。”皇甫硕伸手指着燕凌夙众人。 嗯？怎么没动静？ 他扭头看去，就见邹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朕说话，邹统领难道没有听到吗？” 邹严还是没有动。 皇甫硕好像明白了，他转回头对殿上的羽林军大吼道，“去，拿下他们。” 可是，殿上的羽林军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皇上，没有末将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动手的。”邹严这时出声了。 “你竟敢忤逆朕？”皇甫硕胸口快速起伏着。 “皇上，末将不能看着这些兄弟去送死。”邹严面色发冷。 皇甫硕捂着心口，脑袋有些发晕。 “皇兄可别晕，今日可是你的寿辰，皇妹还有大礼没送呢。” “什么？”皇甫硕眼前渐渐模糊起来，眼看就要倒下。 “劳烦国师大人看看皇兄，可别叫他真晕了。”皇甫芸客气道。 “好。”白辰起身上前，掏出只瓷瓶打开盖子放在皇甫硕的鼻下。 少时，皇甫硕清醒过来，望着面前放大的俊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皇上怎么样，好些了吗？”白辰问道。 皇甫硕恢复了清明，一把推开他，“朕好的很。” 白辰也不计较，走回了座位。 端木坤见事态不好，想要趁机溜出去。 他还没走出一步，一把弯刀就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端木坤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敢再迈出一步。 皇甫芸见时机到了，笑道，“既然皇兄醒了，就瞧瞧皇妹准备的寿礼好不好？” 话落，夏侯疏朗站了起来，来到了皇甫芸的身边。 就见他从怀中取出一道圣旨，看起来有些发旧。 这是进殿前，燕凌夙给他的。 他把圣旨高高举过头顶，面向大殿，大声道，“这是先皇留下的传位诏书。” “哗……”，大殿上立刻沸腾起来。 邬泽站了出来，“敢问夏侯将军，这圣旨可否给老臣一观。” “丞相大人，请……” 邬泽走上前去，双手接了过来，打开仔细查看起来。 他越看越心惊，原来先皇是传位给了大皇子，而不是皇甫硕。 “圣旨可否有假？”夏侯疏朗问道。 邬泽恭敬地双手托着圣旨，“圣旨是真的，上面的笔迹是先皇的。” 邬泽双眼通红，他以为今日自己要做个乱臣贼子。 没想到，真正的乱臣贼子是皇甫硕。 皇甫聿也很意外，圣旨的事，他并不知道，“夏侯将军，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聿王请。”皇位必定是皇甫聿的，所以他说话很是客气。 皇甫聿接过查看了起来，“这确实是皇兄的笔迹。” 他的心安了，既然皇甫硕的皇位是篡夺来的，那自己岂不是更名正言顺了？ “夏侯将军，邬大人，先皇的传位诏书是怎么说的？”大殿已经有北齐朝臣按耐不住，大声问了出来。 “啪”，皇甫硕重重地拍了下龙案，怒道，“你们要干什么？弄个假的诏书来，想要弑君不成？” 皇甫硕根本就不相信，父皇会留下什么传位诏书。 当时，他做的可是天衣无缝，所有牵扯到的宫女太监都被他杀了。 就连当初牵扯进来的官员，也就剩下端木坤一个。 难不成是他出卖了自己？ 想着，他就看向端木坤。 见端木坤的脖颈上架着一把刀，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甫硕发现了不对，拿刀抵着端木坤脖颈的是夙王的人，难不成？ 第468章 意外之人 昌盛宫。 皇甫硕恍然大悟，他伸手指了指皇甫芸，又指了指燕凌夙的方向。 “你们是串通好的，要夺朕北齐江山，是不是？” “皇甫硕，北齐江山从来不是你的，是北齐百姓的。”皇甫聿把遗诏交给邬泽。 “劳烦邬丞相向文武百官宣读一下先皇的遗诏。” “是，王爷。”邬泽双手接过，还没来得及宣读，就被皇甫硕打断了。 “皇妹，夏侯将军，你们有何证据证明这是个真的遗诏，而不是你们为了篡位伪造的？” “证据，自然是有的。” 皇甫芸话落，从夏侯疏朗带来的十几名护卫中走出一人。 他走到殿前，撩开兜帽跪了下来，“奴才就是证人。” “你是……”邬泽瞧着这个男子有些眼熟。 “丞相大人，奴才是小祥子。”梁祥恭敬道。 “你是那个跟在良妃身边的小太监？”邬泽惊讶道。 “正是奴才。” 梁祥接着道，“这道传位诏书，是奴才亲眼看着先皇书写，良妃娘娘亲手交给奴才的。” “哼！谁知你们是从哪找来的太监胡说一通，想要诬蔑朕，门儿都没有。” 皇甫硕心慌起来。 虽然过了五年之久，但这个太监的面貌却变化不大，确实是小祥子。 他暗恨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竟然留了活口。 “那我呢？”一声大喝从殿门口传来，紧接着就是“嘎吱、嘎吱……”的声音。 见到来人，皇甫硕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怎么没死？” “皇上，你很惊讶吧，我竟然活了下来。” “郭统领？”邹严惊讶出声。 来人正是前羽林军统领，郭司。 郭司这个人，文武百官都熟悉。 四年前触怒龙颜，被皇甫硕处死了。 今日，怎么起死回生了？ 郭司坐在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进了大殿。 “前不久，本宫找到了这个双腿已废的前羽林军统领，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当年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皇甫芸红着双眼看向皇甫硕，“皇兄，父皇待你不薄，你为何连自己的父亲都下得了手？” “砰”的一声，皇甫硕跌坐在龙椅上。 皇甫芸没指望能得到回答，她抹了抹眼角流下的眼泪，对郭司道，“你说吧……” “是，长公主。”郭司带着负罪感和对皇甫硕的恨，苟活了四年之久，就是为了能有机会报仇。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视一眼，而后双双看向皇甫芸。 皇甫芸略带歉意地看了二人一眼。 姚羽鸾二人没有计较皇甫芸的隐瞒，毕竟自己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 他俩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就听郭司开口了，“当年皇甫硕要杀我灭口，是这位好兄弟救了我一命，把我藏了起来。” 郭司感激地看向身后推着自己的好兄弟。 而后回过头来，把当年皇甫硕弑父弑兄，篡夺皇位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说出了真相，郭司双手撑着扶手，离开了轮椅，“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我有罪，请长公主治罪。” 大殿上沉寂了好久，皇甫芸才开口，“你的罪无法洗脱，你先坐好。” “是。”郭司被扶到了轮椅上。 皇甫聿说道，“邬丞相，把皇兄的遗诏宣读了吧。” “是……” 紧接着，遗诏上的内容被邬泽高声宣读了出来。 大殿之上一片哗然，原来先皇要传位的是大皇子。 可大皇子已经不在了，又没有留下子嗣，这皇位该传给谁？ 总不能传给皇甫硕的孩子吧？ 一时间，大殿上是议论纷纷。 “静一静。”皇甫聿大声道。 整座大殿立即安静了下来，朝臣们都闭上了嘴巴。 “皇甫硕，你还有何话说？”皇甫芸颤抖着声音，质问道。 良久，皇甫硕才出声，“胜者王侯败者贼，我也只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你是什么意思？”皇甫芸糊涂了，什么叫有样学样？ “哈哈哈哈！”皇甫硕狂笑着，“你们还不知道吧，父皇……” “够了！”夏侯疏朗制止道。 皇甫硕扭头看了过去，“怎么？夏侯将军也知道？” “知道什么？”皇甫聿疑惑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聿王，卖我个面子。”夏侯疏朗的声音压得很低。 紧接着就见他抵在皇甫聿的耳边，“王爷，家丑不可外扬，稍后，我定把实情告知王爷。” 皇甫聿点了点头，夏侯疏朗的面子他是要给的。 “来人，堵了嘴押下去。” 夏侯疏朗一挥手，两名带刀护卫走了上来，堵了皇甫硕的嘴，把他押了下去。 “疏朗？”皇甫芸询问的眼神看过去。 “家事要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好！”皇甫芸不再追问。 夏侯疏朗转身对邹严道，“邹统领，你亲自去盯着。” “是，将军。”邹严追着皇甫硕去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邹严竟然是夏侯疏朗的人。 端木坤黑着一张脸，“好一个邹严，竟然戏耍于我？” “把他也押下去，还有端木锐和皇甫茜。”夏侯疏朗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端木邕交给夙王。 “夙王，端木邕你带走吧。” “好！”燕凌夙回头看了妘旸一眼，双方点了下头。 赫连裘若是看到老情人去陪她，还不高兴死？ 仇婆自然也多了一个出气的对象。 两名鬼卫押着端木邕离开了昌盛宫。 皇甫聿面向各国使臣，歉意道，“今日，皇甫家出了些事，还请各位回去后不要散播传言。” 皇甫聿的话中暗含警告，大家都明白。 很快，昌盛宫中，就剩下了北齐一众朝臣。 燕凌夙和姚羽鸾被留下来做个见证，二人自是没有异议。 国不可一日无君。 既然皇甫硕做不了皇帝了，自然要再选出一个来。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讨论，结果出来了。 皇甫聿在夏侯疏朗和邬泽的双重支持下，坐上了北齐的皇位。 至于皇甫硕，由夏侯疏朗提议，朝臣们一致同意，把他从皇家玉碟上除了名。 也就是说皇甫硕不再是皇族，就连他这五年的皇帝生涯也将不会被承认。 再经百年，皇甫硕这个皇甫家的污点，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不再被人们所记起。 白辰带着笑容离开了大殿，临走前留下一句，“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邬泽望着他的背影，疑惑道，“他要去哪里？” 夏侯疏朗也笑了，“哪里来回哪里去！” 第469章 报仇了 永明殿的大门紧紧关着，皇甫聿屏退了左右。 此刻殿中，就剩他和皇甫芸、夏侯疏朗，外加被绑了手脚的皇甫硕。 四人一时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夏侯疏朗打破了沉默，“皇甫硕，你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皇甫硕挑衅地扫了三人一眼。 “皇甫硕，你知道什么根本就不重要，你的结局注定是一死。”夏侯疏朗淡淡道。 提到死，一丝恐惧闪过皇甫硕的眼底。 皇甫聿问，“夏侯将军，皇兄究竟做过什么？” 皇甫芸也不明白，皇甫硕在昌盛宫时要说的是什么？ “哎！”夏侯疏朗轻叹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不敢说了？”皇甫硕得意道。 “没什么不敢说的。”夏侯疏朗直视皇甫聿，“先皇的皇位是篡来的，本来坐上皇位的应该是你。” 皇甫聿听罢一口气憋在心口，“夏侯将军能仔细说说吗？” 皇甫芸震惊了，父皇竟然…… 紧接着，夏侯疏朗就把密信的事儿说了出来。 “夏侯将军还查到些什么？”皇甫聿恢复了些许，心口也不那么闷了。 “时日太久了，要想证实密信上的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夏侯疏朗也派人查了，但一无所获。 这时，皇甫硕开口了，“这里面的事儿我知道，只要你们留我一命，我都告诉你们。” 夏侯疏朗看向皇甫聿，“一切但凭聿王决断。” 皇甫芸压下了心中的仇恨。 若密信所书为真，那就是父皇欠皇叔的。 “芸儿听皇叔的。” 皇甫聿吁了口气，“芸儿，你的仇该报就报，往事就让他随风消散了吧。” “皇叔……”皇甫芸有些吃惊。 皇甫聿苦笑，“皇兄还是不够狠心，否则也不会留我一命。” “你就不想知道现在的朝堂中，还有谁参与过当年之事？” 皇甫硕冷笑，他就不相信皇甫聿能容下害过自己之人。 皇甫聿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心胸狭窄，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杀了个干净？” “你……”皇甫硕被戳中痛处，面色难看了起来。 皇甫聿说罢不再理会他，认真地面向夏侯疏朗，“夏侯将军，当年之事我无意追究。至于皇甫硕，就让芸儿亲手解决了吧。” 夏侯疏朗生出了佩服之意，“聿王大义！” 皇甫聿摆摆手，“当不得‘大义’二字。” 就在此时，“噌”的一声响起，就见皇甫芸抽出了夏侯疏朗腰间的宝剑。 “你要干什么？”皇甫硕慌张道。 “干什么？”皇甫芸执剑慢慢地走上前去。 她把剑尖儿抵在皇甫硕的心口处，手颤抖起来。 终于要手刃仇人了，为母妃和皇兄报仇了。 剑尖儿一点儿一点儿地刺了进去，她要让皇甫硕慢慢地享受死亡来临的滋味。 感受着心口传来的痛感，皇甫硕吼道，“我是你皇兄，你怎能下此毒手？” 皇甫芸被气笑了，“皇兄，你也配？” “啊……”恐惧的喊叫声传出了殿外。 邹严把着门，惨叫声不断地传入耳中。此刻，他无比厌恶这个地方。 “吱呀”，大殿的门被打开了，皇甫聿、皇甫芸和夏侯疏朗走了出来。 “邹统领，里面的尸体处理了，一把火焚了就行。”夏侯疏朗命令道。 “是，将军。” 皇甫聿三人离开了，邹严走进了大殿。 就见皇甫硕圆瞪着眼睛，嘴巴大大的张着，心口处是一个血窟窿。 “来人。”他轻唤一声，立马走进来几名羽林军。 “统领。” “找块儿黑布裹了跟我走。” “是。” 皇甫硕的死，没有引起一丝波澜，仿佛这个人没存在过一般。 清凉小院，正厅。 姚羽鸾和燕凌夙一进门，就见白辰品着香茶，一副优雅的面容。 见到来人，白辰站起身，抱了抱拳，“王爷，大小姐。” “嗯。”燕凌夙瞧着那一头白发上的金簪，就觉得碍眼。 “簪子怎么样，戴着舒服吗？” 白辰掩嘴憋着笑，主子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姚羽鸾脸有些垮，“燕凌夙，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我有吗？”燕凌夙可不会承认。 姚羽鸾笑出了声，“没有，咱们夙王大人最宽厚了。” “嗯，还是鸾儿了解我。”燕凌夙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白辰，这一年辛苦你了。” 燕凌夙的这些手下中，白辰是最特殊的一个。 他知道白辰并不喜欢世间俗事。 要不是自己的命令，也许还住在崖底不肯出来呢。 白辰笑了，“这些是属下应该做的。” “你回鬼殿去吧。” “是，王爷。”白辰恭敬道。 “回去后，看看黑焱，它定想你了。”那条充满灵性的狼王，燕凌夙也惦记。 “虎儿也想它呢，属下这就回去了。”白辰一刻都不想多待。 “好，一路保重。”燕凌夙知他性格，也不勉强。 “等等。”姚羽鸾突然出声了。 “鸾儿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燕凌夙好奇道。 “白辰，我还没见过白虎，能不能……” “有何不可，大小姐跟我来。”白辰看向燕凌夙，“王爷，请吧。” 一行三人，披着斗篷戴着兜帽，快马来到了白辰最开始出现的那片林子。 就见白辰下了马来，大喝一声，“虎儿……” “吼……”一声虎啸从远处传来，三匹骏马立刻不安起来，来回踏着蹄子。 姚羽鸾三人解开缰绳，骏马“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不大工夫，就见一只体型健硕的白虎从林子里跃了出来。 姚羽鸾眼前一亮，赞道，“真漂亮！” 白虎一身雪白的皮毛，黑色条纹点缀其上，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且透着一股灵性。 白虎好像听懂她的话似的，先是看了姚羽鸾一眼，而后大脑袋就在白辰的怀中蹭啊蹭的。 白辰撸着白虎，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大小姐，要不要摸摸？” 姚羽鸾连忙点头。 白辰拍了虎头一下，就见白虎迈着虎步来到了姚羽鸾和燕凌夙的身前。 燕凌夙抬手顺了顺它的毛，笑道，“虎儿，好久不见。” 姚羽鸾见状也抬手摸了上去。 就见白虎扭着大脑袋蹭到了她的怀中。 “大小姐，虎儿很喜欢你。”白辰笑道。 “嗯。”姚羽鸾嘴角扬了起来。 一刻钟后，望着一人一虎消失在林子里，姚羽鸾道，“咱们也回去吧。” 响亮的口哨声响起，燕凌夙唤来骏马。 二人打马往仙客来奔去。 第470章 收了个徒弟 亥时，清凉小院正厅。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钱串子和冷清霜，五人都没有睡，他们在等一个人。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姚羽鸾站起身，看着门口。 一名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男子打开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给姚羽鸾跪下了，“属下冷严见过楼主、王爷。” 姚羽鸾急忙上前扶起，“快快请起。” 来人是羽林军统领邹严。 冷严站起身和妘旸、钱串子、冷清霜打了招呼。 钱串子站起身，对着冷严揖了一礼，“这些年，辛苦兄弟了。” 冷严急忙上前搀起，“属下怎能当得阁主一礼？” “当得！”钱串子直起身拍了拍冷严的肩膀。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快坐。”冷清霜笑道。 众人落座，姚羽鸾问道，“冷严，羽林军统领一职得来不易。你若是想留在这里，我定不会阻拦。” 当初派冷严来北齐的时候，姚羽鸾也没想到他能坐到这个位置。 要是舍了离开，对冷严来说是不公平的。 “楼主，属下想回家。”一句话，道出了冷严心中的苦楚。 姚羽鸾模糊了双眼，“好，回家。” “鸾儿，仙客来已经暴露了，不宜再留人了。” 眼下局势变换不定，燕凌夙不得不考虑仔细，他不能让自家兄弟平白丢了性命。 “我也是这么想的。”姚羽鸾思虑了一番，道，“清霜，你去通知雷篷一声。” “是。”冷清霜转身出去了。 少时，她就回来了，“夏侯疏朗和皇甫芸来了。” 冷严站起身，“楼主、王爷，属下回避一下。” 姚羽鸾摆手道，“不用，既然他跟在你身后来，就说明，他早就怀疑你了。” “鸾儿说的对，你就安心坐着。”燕凌夙并不感到意外。 以夏侯疏朗的能力，若是什么都没发现，那才是意外。 “清霜，去把人请进来。”姚羽鸾吩咐道。 “是。” 少时，夏侯疏朗和皇甫芸双双走了进来。 双方见了礼，就各自坐了下来。 对于邹严也在这里，夏侯疏朗一点儿都不意外，“邹统领这是打算舍了本将军回大夏了？” 邹严不惧，抱拳道，“离家多年，我想回去了。” 夏侯疏朗道了句，“可惜！” “怎么，夏侯将军是想挖我的墙角儿？”姚羽鸾打趣道。 夏侯疏朗大方承认，“是有这个心思，邹统领的能力很强，若是留在北齐，前途不可限量。” “留个大夏人在北齐做将军，你放心？”燕凌夙问道。 “若是邹严选择留在这里，我相信他不会背叛北齐。但是，他志不在此，所以我才觉得可惜。” 夏侯疏朗说这些是发自真心的，在场众人都能感觉到。 皇甫芸今日跟着过来，是为了一件事。 就见她走到姚羽鸾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姚羽鸾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皇甫芸推开了她的手，落下泪来，“大小姐，你就受了吧，要不我这心里……” “姚大小姐就由着芸儿吧，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见到，你就了了她的心思吧。”夏侯疏朗劝道。 “好。”姚羽鸾直起了身子。 皇甫芸擦干眼泪道，“当初若不是大小姐饶我一命，我岂会有今天？” “我是利用你，你知道的。”姚羽鸾坦诚道。 皇甫芸摇头，“要说利用，我也利用大小姐为母妃与皇兄报了仇，所以两两相抵了。” “那你这是……”姚羽鸾糊涂了。 皇甫芸头颅点地，拜了三拜，“这一拜，谢大小姐留我性命。” “第二拜，谢大小姐救了念儿。” “第三拜，希望大小姐能收念儿为徒。” 这第三拜，是姚羽鸾怎么也没想到的，她沉默了。 这个心思在皇甫芸的脑子里不是一日两日了。 皇宫对念儿来说是一个噩梦，她不想让念儿往后余生都活在噩梦中。 她想让念儿过如同大小姐这般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 她抬着头，满怀希冀地望着姚羽鸾，不敢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姚羽鸾想起了那个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儿。 终于，她点头了，“要念儿同意才可以。” 皇甫芸扬起了大大的笑脸，“我问过念儿了，她可愿意了。” 夏侯疏朗上前扶起了皇甫芸，“我就说姚大小姐会答应的，这下安心了吧。” “嗯。”皇甫芸站了起来。 姚羽鸾扶额，心道，原来这两人都算计好了。 “恭喜鸾儿得一爱徒。”燕凌夙也高兴。 他是了解鸾儿的，若不是喜欢念儿，就算皇甫芸磕死在这儿，鸾儿也不会应的。 姚羽鸾朝他笑了笑，而后看向皇甫芸。 “这个徒弟我收了，明早你让念儿给我磕个头，回头等战事了了，我亲自来接她。” “好，好……”皇甫芸很是激动。 姚羽鸾心软了，若不是万不得已，有哪个母亲想让自己的儿女离开自己。 “放心，我会经常带念儿回来的。” “谢大小姐。”皇甫芸除了谢，不知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紧接着，就听姚羽鸾说：“仙客来，就送给念儿了，算是我这个做师父的给她的见面礼。” “这太贵重了。”仙客来在平城那可是首屈一指的酒楼。 夏侯疏朗劝道，“芸儿，这是姚大小姐给念儿的，你就替她收着。” “好。”皇甫芸也不扭捏，高兴着就收下了。 “我的人会撤走，你们找人来接手。”姚羽鸾嘱咐道。 “好……”夏侯疏朗明白姚大小姐话里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夏侯疏朗和皇甫芸离开了。 “冷严，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带着几名鬼卫押着端木邕去药谷。”姚羽鸾吩咐道。 “是，楼主。”冷严带着雀跃的心情回去收拾行李了。 钱串子笑道，“这小子，就差蹦起来了。” “回家了，能不高兴吗？”冷清霜道。 “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是，楼主。” 此刻正厅中，就剩下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三人。 “妘旸，你可想好了？”燕凌夙问道。 妘旸郑重道，“想好了，与西厥一战，我是一定要参与的。” “好！” 三人对望着，往后的一段日子，他们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 第471章 齐心 次日清晨。 夏侯疏朗和皇甫芸带着顾念儿来到了清凉小院。 让人意外的是皇甫聿带着红妈妈与李俊琰也来了。 姚羽鸾诧异道，“聿王这是……” 皇甫聿笑道，“念儿能拜姚大小姐为师，我为念儿感到高兴，特意来看看。” 他转头看了眼李俊琰，而后看向燕凌夙，“夙王，俊琰向我递了辞呈，我想让他跟随大夏使臣一起回去。” 燕凌夙问道，“聿王就没有怀疑过他？” 皇甫聿苦笑，“不重要了。” 他又不傻，要不是当初急需人手，他也不会把李俊琰带回来。 要说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没想到是夙王的人。 “确实不重要了。”燕凌夙看向李俊琰，“你一会儿随使臣的车驾一起走。” “是，王爷。”李俊琰既高兴又害怕，害怕父亲落到这般田地仍看不上他。 孔时站在一旁有些着急，他也想上战场杀西厥人。 这时，姚羽鸾瞧见了眨巴着大眼睛冲自己笑的顾念儿。 她招了招手，“来，念儿。” 顾念儿抬头看了娘亲一眼，见她点头，于是高兴地跑到了姚羽鸾的面前，甜甜地唤了句，“大姐姐。” “念儿，娘亲怎么跟你说的？”皇甫芸提醒道。 顾念儿有些害羞，“师父。” “乖，念儿。”姚羽鸾抚了抚她的头发，拉着她往正厅去了。 正厅中，陆玄寒和巫天正等着呢，待见过鸾儿收的徒弟，他二人就要离开了。 “念儿，给两位师尊磕个头。”姚羽鸾说道。 顾念儿红着脸走过去，给二人叩起头来，“念儿拜见二位师尊。” 陆玄寒和巫天都没有拦着，这头他们既然受了，往后就会照拂这个孩子一二。 皇甫芸有些激动，念儿真是得了大造化啊。 待顾念儿叩完头，陆玄寒弯腰把人扶了起来。 随即从袖袋中掏了一只如成人拇指大小的玉剑出来。 看形状，与寒月剑一般无二。 上面带着的红绳是崭新的，很明显是新配的。 “师尊的见面礼。”陆玄寒亲手给这个小徒孙戴在了脖颈上。 顾念儿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谢师尊。” 巫天拿了把匕首出来。 匕首通体黝黑，很小巧，是他随身之物。 “既是鸾丫头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孙，拿着。” 顾念儿双手接过，“谢师尊。” 燕凌夙有些惊讶，师父竟然把自己的宝贝匕首给了顾念儿？ 他不得不羡慕起这个小女孩来，这才多大，就得了这么个宝贝。 皇甫芸看不出来，夏侯疏朗却识得，这匕首可是把神兵啊！ 就算那个剑形玉佩，也是不得了。带着它走江湖，那是无人敢惹啊！ 他想想还是提醒一下，“念儿，两位师尊给的见面礼，要收好了。” 顾念儿扭头，“夏侯叔叔，念儿省的。” “好了，该给你师父敬茶了。”皇甫芸看见青露端着茶碗走了进来。 姚羽鸾坐到了主位上，顾念儿端正地跪在她身前，双手托起茶碗，“师父请喝茶。” 姚羽鸾接过喝了一口，放在桌案上，“乖徒儿，起来吧。” 她想了好多训诫的话，可她改变主意了。 “谢师父。”顾念儿头颅点地，而后站了起来。 “师父什么时候来接念儿？”她怯生生地问了句。 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娘亲，害怕娘亲生气。 皇甫芸哪里会生气，只是舍不得。 姚羽鸾想了想，“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来接念儿。” “念儿等着师父。” “师父留了一些功课给你，这一年的时日，由如喜陪着你，你可愿意？” 顾念儿狠命点头，“念儿一定会努力的。” 她的脑子里都是那个救了自己，带自己飞的大姐姐。 如今大姐姐成了自己的师父，真好！ 拜师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聿王，登基大典，我们就没法参加了。”燕凌夙略感歉意道。 “我明白，如今战事将起，正是关键的时候。夙王、姚大小姐千万保重。”皇甫聿诚恳道。 “好，谢过聿王。”燕凌夙拱了拱手。 夏侯疏朗几人离开了。 孔时再也忍耐不住，“砰”的一声，单膝跪在了燕凌夙的身前。 燕凌夙惊到了，急忙双手去扶，“老国公这是做什么？” 孔时却不肯起来，“王爷就让老臣去吧！” 昨日他已经求过夙王了，但夙王没有答应。 而燕凌夙不是不答应，是怕老国公万一在战场上…… “老臣知道王爷在担心什么，老臣一把年纪了，不怕死。老臣只想多杀几个西厥人，为大夏先祖们报仇。” 不等燕凌夙回应，孔时接着道，“这种时候，老臣要是退缩了，将来如何面对孔家列祖列宗啊，王爷……” 燕凌夙看着泪流满面的孔时，双眼红了起来，“好，我答应了。” “谢王爷。”孔时叩了个头，而后被燕凌夙扶了起来。 “老国公去临瑜关吧，我派几个鬼卫跟你一起去。” “是，末将遵命。”孔时抱了抱拳，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他紧了紧手中的宝剑，和几名鬼卫跃上马，朝临瑜关奔去。 临行前，燕凌夙交给他一块儿令牌。 这样，孔时就不用取道寒云关，直接抄近路，最多十日就能到临瑜关。 这是燕凌夙与夏侯疏朗商议好的。 执他令牌者，在与西厥战事期间，可以通行北齐任何地方。 紧接着，陆玄寒与巫天辞别众人，骑上快马也走了。 两位师尊行踪飘忽不定，姚羽鸾和燕凌夙向来都不过问。 暮云凝与冷枫将继续扮作姚大小姐与夙王随着车驾回大夏去。 “小姐要千万当心，遇事不可逞强。”话少的青露，在离开前难得的唠叨起来，是千叮咛万嘱咐。 “好，放心，大不了我跑路，还不成吗？” 姚羽鸾哄着青露上了马车，才回身来到正厅。 妘旸、钱串子、冷清霜、步尘生、叶子幽与沐云平已收拾好行装。 姚羽鸾和燕凌夙并排站在一起。 “接下来的路，就仰仗各位兄弟了。”二人双双抱拳。 “誓死护卫大夏！”六人抱拳看向主位上的二人，眼中神情格外郑重。 “好！”燕凌夙大喝一声，无比的激动。 第472章 气死你 六日后，北齐境内，一片密林之中。 天就要黑了，姚羽鸾一行八人寻了个山洞，生了堆火。 自从离开平城，他们每日就睡两个时辰。 今晚，他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步尘生拿出舆图，平铺在了地上。 八人一起把头凑了过去。 姚羽鸾指了指舆图上的一座城镇，“再有两日就能到了。” “嗯……” 燕凌夙刚应了一声，突的，八人立马噤声，散了开来。 步尘生快速收起舆图，揣进了怀中。 不大一会儿，就见五名披着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看身形应该是一女四男。 一进到山洞，五人中有三人把兜帽掀了开来。 一位是看起来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另一位则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相貌虽然普通，但眼神却很是凌厉。 姚羽鸾仿佛觉得她对自己和清霜有种莫名的敌意。 而剩下那两人，身形很是魁梧，兜帽压得低低的，整张脸都被遮住了。 姚羽鸾几人不动声色地戒备起来。 中年男子抱了抱拳，客气道，“抱歉了各位，出门在外，还请容我等在这儿歇息一晚。” 燕凌夙点了下头，道了句，“客气。” 他面色平淡，没有什么表情。 中年男子略显尴尬。 这时，那名女子说话了，语气很是刻薄，“樊叔，何必找不自在，理他们作甚？这里又不是他们家的。” “莎儿，不得无礼。”樊叔呵斥道。 “是……”女子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 “女孩子家家的，骄纵些是必然的，何必发脾气呢？”姚羽鸾笑道。 樊叔听了，眼神闪了闪，而后乐呵呵地带着人在山洞中寻了个地方，五人坐了下来。 “姑娘说的对，我这侄女平日里是骄纵了些，这不一路上没少给我惹麻烦。” “樊叔～”莎儿拽着他的胳膊开始摇晃起来。 “好好，樊叔不说了。” 姚羽鸾见中年男子一脸的苦笑无奈状，心中冷笑起来。 这女子可不仅仅是骄纵，她刚刚在女子的眼中捕捉到了一股杀意。 是对她和清霜的。 姚羽鸾不明白，素未谋面之人为何会对自己生出了杀意。 她盯着女子瞧了瞧，顿时就明白了。 就见她挑起唇角笑了起来。 莎儿登时就变了脸色，“你笑什么笑？” “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姚羽鸾挑衅地看向对面的女子，“还有，我想笑就笑。” “你……”女子哪里受过这种气，抽出腰间宝刀就要砍过去。 “噌”的一声，冷清霜手中宝剑的剑尖儿已经指向了女子，“想死？我成全你。” 眼看莎儿无故就要引来一场拼杀，樊叔心道：这个蠢东西。 “莎儿，你要是再敢猖狂，我就把你送回去。” 威胁的话语传进耳中，女子收起了宝刀，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她眯着眼睛盯着姚羽鸾的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她一定要找机会毁了。 姚羽鸾看了清霜一眼，清霜收起宝剑也坐了回去。 燕凌夙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两个戴着兜帽的男子。 他发现，这两个人自打进了山洞，手就搭在刀柄之上，未曾挪开。 而这种刻着特殊花纹的刀，他见过。 姚羽鸾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两只搭在刀柄上的手，调侃道，“两位好汉，这是打算等我们睡熟了好动手？” 果然，那两名大汉的气息变了，有种狂躁的情绪要冲出体外。 这时，樊叔开口了，怒道，“把你们的手放下去。” 两位壮汉身上的暴躁之气立马就收了回去，手也从刀柄上挪开了。 自始至终，那名年轻男子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这就对了吗？”姚羽鸾倚在燕凌夙的怀中，而后不经意间看了妘旸一眼。 一个眼神，妘旸就知道鸾儿要干什么。 樊叔转过头对两名壮汉吩咐道，“你们去拾些柴来。” 两人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没多大工夫，就抱着柴火回来了。 火燃了起来，照在人的脸上暖暖的。 “这位大叔，我们有大夫。”姚羽鸾状似好心道。 樊叔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姚羽鸾笑笑，接过燕凌夙递过来，刚刚烤好的肉干咬了一口。 她边嚼，手指边指向那两名壮汉。 “他们是不是哑巴？我们的大夫医术高明，看在同在一个山洞的情分上，我让他给这二位扎上两针，保证治好他们。” 她的话一说出口，就见那两名壮汉的心口快速地上下起伏着。 就连樊叔都变了脸色。 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们不是哑巴，就是不爱说话，姑娘的好意只怕他们用不上。” “哎，可惜了，还以为能做件好事呢。” 姚羽鸾的话不可谓不气人。 樊叔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得狠厉起来。 “姑娘，我们只不过想在这儿休息一晚，你何必咄咄逼人呢？” “就是，我们招你惹你了，说话这样恶毒？”莎儿气愤道。 妘旸一直没机会出手，因为那位年轻男子一直在盯着他们。 而且这个人的气息比其他几人要强些。 姚羽鸾打算再接再厉，“这位姑娘，你说起谎话来，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莎儿冷声道，“我说什么谎话了？你耳朵有毛病不成？” 燕凌夙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身上的寒气不断地往外放。 两名壮汉即刻抽出了大刀，他们感受到了对面这个男子的杀意。 “把刀收回去。”年轻男子出声了，语气淡淡的。 他打量着燕凌夙，心道，这个人不能惹。 两名壮汉立马听话地收起了大刀。 姚羽鸾可不会轻易揭过，她眼睛瞪着莎儿，面上的笑容消失了。 “莎儿姑娘，你打一进来就对我和我的这位朋友生出了杀意，你当我们瞎了不成？” 莎儿看看姚羽鸾，又看看冷清霜，眼中嫉妒之意是怎么也隐藏不了。 若是自己也有这般容貌，那…… 紧跟着，她恨道，“你不仅耳朵有毛病，眼睛也是瞎的。” 赶在燕凌夙动手之前，姚羽鸾“嗖”的一下就跃了过去。 芊芊玉手如铁钳般掐住了莎儿的脖子，“找死！” 燕凌夙瞧着自己刚要伸出的手掌，摇头笑了笑，鸾儿这是怕他一下子扭断了人家的脖子。 第473章 逼供 山洞中，姚羽鸾掐住了莎儿的脖子。 两名壮汉拔出大刀对着她。 樊叔也抽出了佩剑，指着燕凌夙几人。 年轻男子站起身，走向姚羽鸾。 “这位姑娘，我这妹子出言不逊，请你饶她一命。” 姚羽鸾听罢不但没有松开莎儿，反倒不屑地看着男子，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哎！”年轻男子轻叹一声。 就见他眼神突的一立，转瞬间，从袖口中顺出了两把短匕。 他极速转变方向，朝着燕凌夙就刺了去。 与此同时，两名壮汉攻向了冷清霜几人。 樊叔手中宝剑直刺向姚羽鸾。 妘旸笑了，五支牛毛针捏在指间，往前一弹，悄无声息地刺进了五人的小腿之中。 他在心中默数着十个数。 燕凌夙抽出了靴筒中的匕首，立时就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手中匕首抵住了一把短匕。 紧接着就见他一偏头，躲过了另一把短匕。 同时膝盖往上一顶，直顶在了年轻男子的小腹。 年轻男子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下。 他强忍着疼痛，再度挥起了短匕。 再看姚羽鸾，见到宝剑刺来，邪魅一笑，手腕儿一用力，把莎儿甩了出去。 就听“砰”的一声，莎儿撞到洞壁，“噗”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她倒在地上什么也顾不得，大口地喘着气。 这瞬息的工夫，姚羽鸾已经抽出了靴筒中的匕首。 “当”的一声，正好挡在了刺来利剑的剑尖儿上。 樊叔惊恐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太快了，自己甚至都没看清这个女子的动作。 姚羽鸾可没停下来等他，紧跟着就一脚踹了过去。 樊叔抵挡不住，被一脚踹在肚子上，立时倒飞出去，摔在了洞壁上。 他捂着肚子想要站起来，可是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 他慌了，难不成自己就命丧于此了吗？ 姚羽鸾停了手，阴飕飕地盯着樊叔看。 那两名壮汉呢，根本就不是敌手。 钱串子和沐云平一人一个，几息的工夫，两名壮汉就倒在了樊叔的边上。 年轻男子也支撑不住了，被燕凌夙当胸拍了一掌。 “嗖”的一下，撞到两名壮汉的身上，才停了下来。 紧跟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强撑着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妘旸数完了数，说了个字，“倒……” 话音一落，年轻男子立马就栽倒在地。 其余四人的身上也都没了力气，连坐都坐不住，全都东倒西歪的。 沐云平走上前去，抽出弯刀挑开了两名壮汉头上的兜帽。 “呸”的一声，他啐了一口，然后就走开了。 姚羽鸾高高地扬起了唇角，老天真是帮着她。 “果然是西厥人。”冷清霜冷漠地打量着几人。 她恨不得一剑穿透几人的心口，“让你们再多活一会儿。” 姚羽鸾没有理会四名男子，直接走向了莎儿。 她手中的匕首上下翻飞着，好像是有灵气似的，很是听话。 莎儿惊恐着双眼，看着走过来的女子。 她此刻无比后悔，早知道这几人这般厉害，就不招惹了。 弄得自己小命都快不保了。 姚羽鸾蹲了下来，手中匕首不停地在莎儿的脸上游走着。 “真丑！” 感受着脸上的冰凉之气，莎儿是半丝都不敢动，生怕自己被毁了容。 “莎儿是吧？”姚羽鸾把匕首挪到了莎儿的脖颈处，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就会割断刀锋下的喉咙。 “是。”莎儿垂着眼睛紧盯执着匕首的那只玉手。 “全名。” 莎儿没有开口，可心中已犹豫起来。 “呵……”姚羽鸾手中匕首往里送了送。 就见一丝鲜血顺着刀口就流了下来。 莎儿感觉到疼痛，吓得立马就出了声，“我叫……” “闭嘴……”樊叔的声音响起，莎儿闭上了嘴巴。 姚羽鸾并不理会樊叔说了什么，重新把匕首挪回了脸上。 “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全名是什么？” 莎儿瞧着这位女子面色严肃，看起来，若是自己不说实话，她真的会毁了自己的脸。 她可以死，但不能毁容，尽管自己长得不好看。 于是，她开口了，“我叫阿史那莎儿。” 姚羽鸾有些吃惊，她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面容虽然说不上好看，但比起西厥女子来说算是不错的了。 就连个子也不像西厥女子那般高大。 她略一寻思，就明白了，“西厥与北齐，一半儿一半儿？” 大夏与西厥的百年国仇，两国之间是不会通婚的。 但北齐不一样，有很多北齐女子为了利益嫁到了西厥。 但也仅限于女子。 至于北齐的男子，是不会娶西厥女子的。 莎儿嘴角儿微抽，这么形容太过分了，但她可不敢有什么意见。 “我父亲是西厥人，母亲是北齐人。”阿史那莎儿曾自豪过自己的面容。 西厥女子的特点，她是一点儿都没有。 “嗯，还算是听话。”姚羽鸾满意了。 她伸手指向那名年轻男子，问道，“他是谁？” 莎儿犹豫了，她不能说啊。 这时，年轻男子开口了，“你不用为难她，我是她的兄长，名唤阿史那泓。” 姚羽鸾感叹道，“你俩真是会长，一点儿也不像西厥人。” 樊叔阴沉着脸，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呢？”姚羽鸾伸手指向樊叔，接着问。 这次两人都闭嘴了。 “把那两个西厥侍卫杀了。”燕凌夙的声音冰冷刺骨。 樊叔扭头瞪了过去，威胁出声，“你敢……” “你都这样了，口气还那么大，看来不是一般人。”沐云平手握弯刀走到了两名西厥侍卫的身前。 “要杀就杀，怕你不成？”其中一名西厥侍卫开口了。 “哟，不是哑巴呀！” 沐云平调侃着，紧接着一刀挥了过去，那名没开口的西厥侍卫被一刀抹了脖子，死了。 就见另一名西厥侍卫双眼迸裂，遍布着血丝。 面对西厥人，沐云平可不会手下留情，紧跟着又是一刀。 两名西厥侍卫就这么死在了他的弯刀之下。 “你们，大胆！”樊叔双目涨红，这两个人可是…… 他回去后该怎么交代？ 第474章 你见过本王? 山洞中。 莎儿盯着两个侍卫的尸体，心中升起恐惧之感。 这两个人可是高手，就这么轻易的被杀了？ 就在她出神之际，姚羽鸾走过去，蹲下了身子，“莎儿公主，这两个侍卫是谁的人？” 莎儿瞬间就变了脸色，惶恐道，“我不敢说。” “他们是独孤列身边最得力的两名亲卫。”阿史那泓主动出声了。 “泓皇子，你疯了不成？”樊叔怒吼着。 “你以为咱们还能活着回去？”阿史那泓嘲讽道。 像他这种，有北齐血统的皇子，在皇室中是不受待见的，更不可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就连自己的妹妹莎儿，也只能充当父皇笼络朝臣的砝码。 所以在被赏赐给朝臣前，像莎儿这样的公主是可以随意骄纵任性的。 “泓皇子既然说了，索性全都招了吧，我们也许会让你死的痛快点儿。”姚羽鸾说道。 西厥人不管是什么面容，受了什么委屈，她一丝怜悯都生不出来。 阿史那泓没有任何犹豫，“这位樊叔，是独孤列的军师，名唤阿史德樊。” “西厥皇后家的？”姚羽鸾诧异道。 “是，西厥皇后母家的庶兄，与端木坤交好。” “你倒是什么都敢往外说。”燕凌夙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阿史那泓的身前。 “说不说都会死，我选择死的痛快些。”阿史那鸿直视燕凌夙，没有一丝怯懦之意。 “若是我不让你好死呢？”燕凌夙冷声道。 “不会，大夏夙王不是这样的人？” 他这话一说出来，阿史德樊的心咯噔一下，而后质问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 阿史那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也没问我呀！” 姚羽鸾一行八人全都一副震惊的模样。 “你见过本王？”燕凌夙来了兴趣。 “去过大夏京城一次，有幸见过夙王一面，在喜乐洞天。”阿史那泓很坦诚。 “怪不得……”姚羽鸾明白了。 突的，她就反应了过来，“这么说，你也识得我喽？” “姚肃之的长女姚羽鸾，当时你与夙王一起教训宁微雪来着。” 姚羽鸾沉默了，面色严肃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做？” 阿史那泓的眼中流露出了蚀骨的恨意，“我要西厥灭国。” 他要毁了父皇最在意的东西。 “什么？”阿史德樊惊恐出声。 阿史那莎儿不敢相信，“哥，为什么？” 阿史那泓看向了自己的妹子，“莎儿忘了母妃是怎么死的了吗？” 阿史那莎儿惨白着脸，“怎么可能会忘？” “还有咱们两兄妹是怎么长大的，你忘了吗？” 想起儿时的经历，阿史那莎儿摇头，“没有。” 阿史那泓含泪道，“莎儿，当年母妃去时，父皇那张冷漠的脸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脑中。” 阿史那莎儿不说话了，“啪嗒啪嗒”流起了眼泪。 她为什么会执着于面容，就是因为只有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才能得到父皇的看重，才能活得更好一些。 燕凌夙可不关心这些，“所以你见到了本王，就生出了希望来？” 阿史那泓肯定道，“对，以我之力想毁了西厥根本就不可能，但夙王就不一样了。” 他盯着夙王，眼中流露出希望的神色。 山洞中，沉寂了好一会儿，燕凌夙才开口，“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 多年的夙愿，终于有机会实现了，阿史那泓稳了稳心神。 “临瑜关外西厥军的主帅换成了独孤列，是他亲自请旨去的。” 阿史德樊想要杀了阿史那泓，他挣扎着去够掉在身旁的宝剑。 但他浑身瘫软无力，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阿史那泓不理会他，接着道，“独孤列带了十万大军前去，如今临瑜关外的西厥军已有四十万之数。” “四十万？”姚羽鸾有些吃惊，四十万的西厥军可不好对付。 “你们是要到平城去？”燕凌夙的心有些发沉。 “对，独孤列不放心，让我们去瑞王府探听一下消息。” 阿史那泓的回答在燕凌夙的预料之中，但接下来的话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父皇图的可不只是大夏，独孤列更是父皇最忠诚的追随者。”阿史那泓冷笑。 燕凌夙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北齐？” “对，独孤列让我们待在平城，等战事一了，时机成熟，找机会杀了北齐皇。”阿史那泓眼中的恨意更浓了。 姚羽鸾嗤笑，“独孤列岂不是让你们去送死？” “呵，父皇的眼中只有阿史那韬，我又算什么。”阿史那泓自嘲道。 “可惜呀，韬皇子死了？”姚羽鸾不怕告诉他们。 尤其是阿史德樊的那个惊恐的表情，实在是解恨。 “死了？”阿史那泓瞬间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对，不仅是他，西厥使臣全都死了，无一幸免。”姚羽鸾接着道。 “不，不可能，你们在撒谎！有琛世子在，怎么可能……”阿史德樊不敢相信。 没人回答他，也没人理会他。 “阿史那佳柔也死了吗？”阿史那莎儿兴奋着双眼。 姚羽鸾好心地点了点头，“被毒死的。” “哈，哈哈哈……”阿史那莎儿大笑出声，那个贱人死了！ 而燕凌夙却在思量一件事，西厥军虽然强悍，但数量比不上大夏与北齐。 若是四十万大军都集结在了临瑜关外，那西厥皇城岂不是…… “阿史那泓，西厥皇城还剩多少兵马？” 阿史那泓笑了，“不足五万。” 燕凌夙扬起了唇角，这么说，只要灭了临瑜关外的四十万西厥军，那么拿下西厥将不费吹灰之力。 “从临瑜关往西厥皇城所经的城镇，守兵都不多。”阿史那泓把西厥的底全都抖了出来。 “而且，西厥国库空虚，只要吃了败仗，根本就没有卷土重来的能力。” “西厥皇这是倾全国之力侵犯大夏，他就不怕败了没有退路？”姚羽鸾不解道。 阿史那泓冷笑，“父皇好大喜功，有十足的信心征服大夏，又怎么会败呢？”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被自己的儿子给卖了。” 燕凌夙冷眼看着这个西厥的皇子，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这个人都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杀了吧。” 沐云平手腕儿一转，阿史德樊的喉咙被一刀割断了。 他那双眼睛定格在死前的情绪，恐惧！ 第475章 子母蛊 阿史那泓一行五人，就剩下自己和阿史那莎儿了。 “泓皇子，可愿意同本王合作？”燕凌夙的声音依旧生冷。 “愿意。”阿史那泓没有一丝迟疑。 “好，你回西厥皇城去，然后……” 等燕凌夙的话说完，阿史那泓的双眼闪出兴奋的光芒。 “夙王，父皇会信我吗？”阿史那泓担心道。 “放心，就算他不完全信你，心中也会存有芥蒂，我要的就是这个。” “好，就听夙王的。” 燕凌夙瞄了妘旸一眼。 妘旸上前为阿史那泓兄妹解了毒。 而后，他从随身的药袋儿中，拿出了一只赤色的瓷瓶。 “这里面装的是子母蛊，你们兄妹俩一人一只，事成之后，我把蛊虫引出来。” “子母蛊？”阿史那泓打了个激灵。 “对，母蛊一死，子蛊必亡。子蛊若死，母蛊不会受任何影响，你选吧。” “不种不行，对吗？”阿史那泓明知故问。 “对。”妘旸应了一声。 阿史那泓望着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心下已做出了选择，“我选子蛊。” “哥！”阿史那莎儿大喊一声，心疼到无以复加。 “傻妹妹，我若选择母蛊，咱们俩一个都活不了。”阿史那泓看得很明白。 “你还算聪明。”妘旸说着拿出一赤一黑两粒药丸来。 他把黑色的药丸递给了阿史那泓，“吃了。” 阿史那泓接过就吞了下去。 阿史那莎儿吃的是赤色的药丸。 妘旸打开了瓷瓶的盖子，一大一小两只蛊虫露出了头来。 它们摆动着触角，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这时，妘旸出了声，“张开嘴，害怕就闭上眼睛。” 阿史那莎儿立刻照做，她哆嗦着身子，恐惧感席卷全身。 阿史那泓睁大了眼睛，他压制着内心的恐惧，紧紧盯着蛊虫。 突的，就见两只蛊虫嗖的一下就窜出了瓶口，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急速爬去。 就在蛊虫爬上自己脚面的时候，阿史那泓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全身发麻。 好在蛊虫的速度极快，他没怎么难受，蛊虫就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再看阿史那莎儿，已瘫软在地。 好一会儿，兄妹二人才缓过来。 “夙王，莎儿……”阿史那泓担忧起来，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 “只要你没有做不该做的，本王保她无事。” 夙王的话，阿史那泓自然相信。 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莎儿的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莎儿，你要乖一点儿，等哥来接你。” “哥，莎儿会听话的，你千万当心，我等你来接我。”阿史那莎儿边哭边说。 她会好好听话的，因为自己若是死了，哥也就死了。 “好……” 阿史那泓站起身，面向燕凌夙，“我这就走了。” “等等，”妘旸怕他到不了西厥皇城身子就垮了，于是拿出几粒丹药来。 “这是治内伤的，隔日一粒，吃完你的内伤就差不多痊愈了。” 阿史那泓拿过一粒放进口中，“就这一粒能支撑我到皇城就行。” “嗯。”妘旸明白，收起了其余的丹药。 阿史那泓抱了抱拳，然后走出山洞，连夜出发赶往了西厥皇城。 次日，天还未亮，燕凌夙一行人就醒来，准备出发了。 “喂，醒醒，该走了。”姚羽鸾推了推熟睡的女子。 阿史那莎儿登时就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瞬间，她就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儿，警惕的眼神随即消失。 姚羽鸾很是无语，“你是自己骑马，还是我打晕了你绑在马背上？” “我自己可以。”阿史那莎儿急忙道。 被绑在马背上，这一路还不把自己颠死。 “咱们去哪？”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阿史那莎儿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一行九人骑上快马往目的地奔去。 可是，渐渐的，阿史那莎儿就跟不上众人的速度了。 冷清霜在她身后不断催促，“快点儿，照这速度，得什么时候才能到？” 阿史那莎儿也想快点儿，奈何自己的武功一般，和这些人根本就不能比。 姚羽鸾几人无法，只能放慢了速度。 原本只用两日就能到的地方，他们足足用了将近四日。 站在城门口，姚羽鸾八人同时叹了口气，可算是到了。 阿史那莎儿有些发囧，自己成功地拖慢了他们的脚步。 她抬头看了眼‘山川’二字，还来不及问就被一条黑布蒙上了眼睛。 “你坐在马上别动。” 听声音，阿史那莎儿知道是那名冷面女子。 “嗯。”她应了一声，听话的坐好。 沐云平走在最首位，其余人牵着缰绳跟在了他的身后。 姚羽鸾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镇。 镇子不大，说不上破旧，但跟‘山川’两个字不沾边儿。 沐云平引着众人左拐右拐的。 一刻钟后，在一间包子铺后的一所二进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咚咚”，他轻轻敲响房门，就听见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呀？” “我，你孙子来看你了。”沐云平一脸的不情愿。 这个老姜，非要弄这么个暗号？最可气的是王爷答应的很爽快。 姚羽鸾憋着笑，这个暗号真有意思。 果然，闷笑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紧接着，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位胖胖的，面善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瞧见了眼蒙黑巾的女子。 “哟，孙子，这位姑娘的眼睛怎么了？” 沐云平撇了撇嘴，“她得了眼疾，不能见光。” “哦～”老姜说话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我说祖父，我们都饿了，管饭不？”沐云平干脆豁出去了。 老姜没想到这小子叫的还挺顺溜，笑道，“也不看看咱家是干什么的，岂会少了你的吃食？进来吧。” 老姜挪开了身子，把众人都让了进去。 “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阿史那莎儿的身子抖了那么一下。 这时，冷清霜的声音又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在这里住些日子，放心，不会有人害你。” “好。”阿史那莎儿敢说不吗？ “带走吧。”燕凌夙吩咐道。 “是……”老姜激动着双眼望着王爷，然后一招手，闪出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来。 女子没有说话，拉起阿史那莎儿就往暗室去了。 第476章 咱孙子 阿史那莎儿被带下去了，老姜这才眼含热泪地跪了下来。 “属下拜见王爷。” 燕凌夙知他脾气，没有拦着，等这个头磕完，才伸手去扶。 “姜叔，你一点儿也没变。” “属下有些日子没见到王爷了，这个头该磕。”在这件事上，老姜很是执拗。 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姚羽鸾，“这位就是王妃吧？” “姜叔就唤我鸾丫头吧。”燕凌夙既然叫这位老者姜叔，就说明这个人不同于一般下属。 姜叔连忙摆手，“使不得，属下不能逾矩。” “姜叔就依了鸾儿吧。”燕凌夙劝道。 老姜见姚大小姐眼露真诚，心中顿时欣慰起来，“属下就唤您大小姐如何？” 姚羽鸾和燕凌夙对视一眼，笑道，“就听姜叔的。” 众人相互见了礼，来到了正厅。 刚刚的那名黑衣女子带着几名手下急匆匆走了进来。 一进到正厅，几人就跪了下来，“拜见主子。” “好，起吧。”燕凌夙虚扶一把，几人站了起来。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显然是十分的开心。 接下来，燕凌夙为双方作了一番引见。 原来，黑衣女子名唤姜瑛月，是姜叔收养的孤儿，平日里以祖孙相称。 姚羽鸾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来。 这女子双眸坦荡，透着一股爽朗之气，她很喜欢。 老姜说道，“瑛月，把这两日得到的消息跟王爷说说。” “是，祖父。”姜瑛月对自己的祖父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 一转脸，她就严肃起来，“启禀主子，刚刚传来的消息，英国公已经进到了临瑜关。” “这么快？”姚羽鸾诧异道， “看来，老国公路上没怎么休息。”燕凌夙感叹道。 “主子，两日前，镇子上来了几个生面孔。”姜瑛月觉得他们很是可疑。 山川小镇这个地方，位置很偏，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一旦有生人，就会引起镇子上百姓的注意。 从姚羽鸾几人进入镇子开始，就没少引人侧目。 所以，才会有门口的那番对话。 而老姜有个孙子在外的事儿，左邻右舍几乎都知道。 听到几人对话，邻居们明白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特殊时期，燕凌夙也不得不谨慎，“能看出他们是什么来路吗？” 老姜接过了话头，“昨日，几人来店里吃包子，属下瞧了几眼。” “虽说都是一副普通百姓的装扮，但几人身上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气势，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老姜看人一向很准。 姜瑛月补充道，“他们去了后崖两次，属下担心……” 姚羽鸾思量了起来：大夏江湖上的人物都被捋顺了，难道是北齐的人物？ “他们住在哪儿？” “大小姐有所不知，这座镇子上就一家客栈。”姜瑛月答道。 “那儿可有什么招牌菜，或者好酒之类的？” 姜瑛月笑道，“那儿的老板酿的一手好酒，尤其是雪酿，入口圆润、细腻，祖父很是喜欢。” “不如瑛月姐姐明日带我们去尝上一尝？” 姚羽鸾的这声“姐姐”一出口，姜瑛月面上的笑容直达心底。 “好，既然大小姐想喝，明日属下做东，为大家接风。”姜瑛月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次日，晌午未到，老姜连同姜瑛月引着姚羽鸾八人往镇子上那唯一的客栈去了。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跟他们打招呼、问好。 民风看起来很是淳朴。 老姜则笑呵呵地向人介绍自己的孙子，阿云。 沐云平可以说是强颜欢笑，自己‘阿云’的大名都传到北齐了？ 步尘生和叶子幽不停地在笑，一点儿都不憋着。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使沐云平再也保持不住笑模样了。 “老姜，您这孙子怎么叫个小姑娘的名字？” 听声音，这个男子并没有什么恶意，纯粹是好奇。 “哎，小李呀，不怕告诉你，我老头子就喜欢孙女，可却盼来个小子。这不，只好起个姑娘名儿来听听。” 老姜说完一副遗憾的表情。 “祖父要是不喜欢孙子，明儿我就走。”沐云平气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小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知道气我。”老姜的眼圈儿立时就红了。 沐云平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泪说来就来？ “我说，阿云呀，你可不能这么对老姜啊，他总和我们念起你……” 这个男子几步就走了过来，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紧跟着，就见四周看热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围了上来。 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开始劝。 沐云平被围在当中，只觉得耳朵“嗡嗡”的，脑子懵懵的。 他是不停地作揖做保证，这帮人才满意的散开。 老姜补了一刀，“孙子，往后可得孝顺祖父呀！” “是，祖父。”沐云平一躬到底，他认怂还不行吗？ 一众人说着、笑着，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客栈的门口。 众人对看一眼，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客栈中，三三两两地坐着几桌。 大部分都是当地人来喝酒吃饭。 都是熟人，自然说到了一起。 只有角落里的一桌最为特别。 就见一桌五人三男两女，其中一个还是个老头子。 他们闷头吃饭，是一个抬起头看上一眼的都没有。 姚羽鸾就站在门口瞧啊瞧的，这几人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猛的，她就瞧出来了。 她扭头看向燕凌夙，问道，“我没眼花吧？” 燕凌夙笑笑，“没有，是熟人。”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五人一齐抬头看了过去，惊道，“是你们？” 姚羽鸾疾步走上前去，“你们怎么在这儿？” 这五人正是花无主、寒啸天、龙幽兰、练月，以及钟水寒。 客栈掌柜走到老姜身前，“这些人，你认识？” 老姜笑道，“都是我这孙子的好友，比他早到两日，不好意思打扰我就住到了这里，我也是才知道，真是失礼呀！” 掌柜一直戒备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是自己人啊，这就好。” “老姜，今日饭钱打六折，算是我老头子给咱孙子接风。”掌柜爽快极了。 “好，改日来我家吃包子。” “一定、一定，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拿好酒。”掌柜的说着就进了后厨。 沐云平内心咆哮，这会儿工夫，自己就多了个祖父？ 第477章 火玉藤 山川小镇。 姚羽鸾一行人的到来，使花无主几人不再拘谨，客栈内是一片其乐融融。 就着桌上酒，很快与当地人打成了一片。 掌柜的端着酒杯也来凑热闹，“我说孙子，你这次回来可要多待些日子，陪陪老姜。” 沐云平直点头称是。 他听到‘孙子’这两个字，实在是浑身不得劲儿。 “孙子，你可得劝劝你这几位好友。”掌柜的看了花无主几人一眼。 沐云平顺着他的视线也瞅了一眼，“他们怎么了，没给张爷爷惹麻烦吧？” “那倒没有，就是他们老往后崖跑。那里太危险了，万一失足就活不成了。” 既然是自己人，掌柜的也好心地劝说了起来。 “哎！”沐云平轻叹一声。 掌柜的糊涂了，“孙子，你这是怎么了？” 沐云平愁着一张脸，“他们也是为了那位得眼疾的姑娘。” 掌柜的一听就明白了，“是去崖上采火玉藤的？” 沐云平自己胡诌的理由，没想到后崖还真有草药。 “是啊，就是不知道好不好采。” 掌柜的连忙摇头，“不行，不行，那是会把命搭进去的。我劝你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别去采那个夺命草。” 妘旸来了兴趣，“张爷爷，不是叫火玉藤吗？怎么会是夺命草？” “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就和你们说说。” “当”的一声，掌柜的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话说镇子的紧东头儿有一座空宅。十年前，那里面曾经住着一家五口，姓齐。两个老的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有一日，这家的老母亲得了重病，请了多少个大夫都治不好，儿子们呢又是个孝顺的，于是心一横就去采这火玉藤。” “没成想，竟一去不回。”说到这里，掌柜的停了下来。 “后来呢？”姚羽鸾正听得起劲儿呢。 “后来呀，这老母亲不治而死。一下子没了三个亲人，老父亲想不开就带着十岁的女儿跳了崖。” “打那以后，镇上的人就管火玉藤叫送命草。” “张爷爷，这火玉藤有什么功效？”妘旸问道。 “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 老姜插话道，“别听老张瞎说，他都没见过，还活死人肉白骨？” “老姜，你才来多少年，怎么知道我没见过？”掌柜的神秘道。 “难不成你见过？”老姜不信，“我来了至少二十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我还真见过！” 掌柜的也不急，仿佛陷入了回忆，缓缓道，“那年我十三，不知天高地厚的偷跑到了后崖。” 现在想起来，他还感到后怕，“我就那么探着身子往崖底看。” 他说着就学起了当时的动作，像是身临其境似的。 “哎呀妈呀！太吓人了。”突的，掌柜的就大叫了出来。 吓得众人一哆嗦。 老姜拍了他一下，“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掌柜的歉意道，“我这不是害怕吗？” “接着说。” “好！” 掌柜的继续道，“当时，我这身子就跟不听使唤似的，一直往前探。突然一个没挺住就要往下栽去。” “正在这时，从崖底窜上来一老道，嗖的一下就把我抱离了悬崖。” “老道？”姚羽鸾的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对，老道，他说我是长寿之人，不应枉死。” “他是去采火玉藤的？”妘旸猜到了。 “对，当时老道的手中正拿着火玉藤，说是为了炼制回魂丹才来的山川小镇，救我一命是我的造化。” 掌柜的很是感慨，自打那儿以后，他就再没有去过后崖，现在年逾古稀，确实是长寿。 姚羽鸾的内心早已震撼不止，燕凌夙同样如此。 “那名老道的道号张爷爷知道吗？” “容我想想……”掌柜的皱着眉头就想啊想的。 “可是唤作常道？”燕凌夙问道。 掌柜的一拍脑门，“对，就叫常道。” 姚羽鸾、燕凌夙和妘旸三人都沉默了，是巧合吗？ 少时，妘旸问道，“火玉藤长什么样儿？” “和普通的藤蔓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枝蔓是火红的，仔细看去好像有鲜血游走在枝叶之中。” 常道，就像是一个未解之谜，深深地印在了姚羽鸾的心里。 他是什么人？和自己到底有什么渊源？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燕凌夙拉了拉她的手。 “要是想见他，以后我陪你去找。”陆师尊能找到，他相信自己也能找到。 “好！”姚羽鸾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常道她一定会去找的。 酒足饭饱之后，花无主几人跟随燕凌夙众人一起来到了老姜家。 关上门，花无主主动开口，“我们来这儿，是想从后崖潜入西厥。” 姚羽鸾、燕凌夙对视一眼，难道和他们的想法一样？ “仔细说说。”燕凌夙道。 花无主看了眼其余四人，“有鸾丫头和夙王在，咱们要做的事儿一定能成。” “花掌门就代咱们向王爷说明一二。”龙幽兰看起来明显轻松许多。 虽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但是若能活着回来不是更好。 花无主点了点头，“我们听说临瑜关外集结了不少西厥军，于是就想做些什么。” “商量来商量去，就想烧了西厥军的粮草。我们人少，武功又不低，很容易潜进去。” “山川小镇紧挨边境，又有后崖这个天险在，所以……” 姚羽鸾彻底明白了，“所以你们想从后崖潜进西厥直奔西厥军的后方？” “对，这里离西厥军最近，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从悬崖爬下去。” “完事之后呢，你们怎么逃回来？”燕凌夙心下是感动的。 他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寒啸天抱拳道，“咱们既然来了，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 “那帮里呢？”姚羽鸾的内心同样激动，这些人怎么会那么可爱！ 练月道，“咱们都安排好了，若是回不去了，帮里也不会乱。” “对，江湖绝不会因为我们的消失而失了秩序。”钟水寒是考虑了很久才和他们一起来的。 最开始，他退缩了。 但作为大夏人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好！”燕凌夙大声赞道，“本王一定让你们活着回来。” 第478章 后崖 临近傍晚的时候，花无主五人吃了包子才返回客栈。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夙王和凤楼主与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现在他们倒是省心不少，也不用探查地形了，也不用小心翼翼了。 只要安心在客栈住着，等着王爷的消息就行了。 鬼知道，他们之前有多紧张，这山川小镇的人简直太警惕了。 从他们踏进这座镇子开始，就感觉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而现在…… “几位，吃完包子回来了，老姜家的包子可是一绝。”掌柜的笑着迎着正迈进客栈大门的花无主几人。 “老哥，姜家的包子确实不错，比我吃过的都要好。”花无主的面上挂着笑容。 “掌柜的，有雪酿吗？来上一壶，咱们解解馋。”寒啸天吧嗒吧嗒嘴，这雪酿确实不错。 掌柜的笑了，“有，各位等着，我这就去拿。” “真好！”龙幽兰叹道，总算不用再低着头了。 戌时一过，姚羽鸾众人聚集在正厅，老姜和姜瑛月也在。 迟来了两日，有些事儿要提早布置好。 “阿史那莎儿怎么样？老实吗？”姚羽鸾问道。 “很听话，不哭也不闹。”姜瑛月答道。 姚羽鸾放心了。 过两日他们就要离开了，若是阿史那莎儿不听话，就只能让妘旸把人毒哑了。 “姜叔，后崖可派人下去过？”燕凌夙问。 “瑛月亲自下去探了探，还算是比较好攀爬的。” 对于武功高手来说，后崖不是什么危险之地。 但对普通人或者武功差上一点儿的人来说就是丧命之地。 “瑛月的武功比起沐云平来怎么样？” “要差上一些，和冷枫差不多。”老姜是实话实说，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 “主子，属下是用尽了全力才爬上来的。寻常的兵将想要从崖底爬上来是难如登天。” 姜瑛月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当时自己差点儿没掉下去摔成肉垫。 姚羽鸾也赞同，“像冷枫、瑛月姐姐这般的高手，能有几个，咱们不要太杞人忧天了。” 燕凌夙听罢环视了一圈儿正厅，而后他就笑了。 自己的身边尽是叶子幽这般的顶尖儿高手，而自己更是匹敌五老的存在。 鸾儿的武功更是进步神速，现在已经直逼他了。 像这种高手，世上是少之又少？ 心下一合计，他就有了对策，“姜叔，鬼刹来了多少？” “已经到了二十人，其余三十人两日之内会陆续到达。”老姜恭敬道。 “嗯，足够了。”燕凌夙信心十足。 紧跟着，他面带微笑的看向了妘旸，“妘谷主，还要靠你了！” 就见妘旸拍了拍鼓鼓的药袋儿，“放心，准备的足足的。” 对付西厥人，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觉得不妥，只会觉得手段不够狠辣。 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主子，京里的消息。” “进……”燕凌夙心下一沉，难道京里出事了，要不然消息怎会传到这儿来。 一名鬼刹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手中纸条递给了夙王。 燕凌夙接过一看，放下心来。 “发生了何事？”姚羽鸾问道。 “高伯为带着二十万大军朝临瑜关去了。” “也好，阳门关有高叔领着的十万兵马足够了？”姚羽鸾倒不是多担心。 “是啊，本来阳门关的规制就是十万，这二十万也是高伯为暂领。待战事一了，高家就起来了。” 姚羽鸾心下明了，皇伯伯这是要抬举高家了，“高伯伯要升官了。” “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燕凌夙觉得是理所当然。 高家兄弟俩苦守边关多年，是时候回京了。 老姜看着眼前的这些年轻人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于是忍不住嘱咐起来，“身入敌国万分凶险，你们可要当心啊。” “姜叔放心，咱们省的。”燕凌夙对这位跟随皇祖父多年的龙卫首领极其的敬重。 “属下老了，体力跟不上了，要不然非得杀几个西厥将军，以后去了也好有颜面见老主子。” 老姜的眼底尽是遗憾之色。 燕凌夙宽慰道，“有姜叔给我们坐镇，我们在前面冲杀起来也安心不是？” 老姜双眼模糊了起来，他何其有幸，能得燕家这般善待。 慢慢的，他的眼神坚定起来，“王爷尽管勇往直前，身后有属下呢。” 曾经的龙卫首领，尽管已经年迈，可一身的本领又岂是寻常人所能及的？ 燕凌夙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有姜叔在，我放心。” 对于老姜来说，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次日晌午。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步尘生几人和花无主五人，由姜瑛月引着来到了后崖。 老姜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自从齐家五口出了事，这里就鲜少有人来。 姚羽鸾走到悬崖边儿，扒着头往下看去。 就见悬崖笔直向下，足有千丈，是峭壁陡立，凶险异常。 燕凌夙看到这般陡峭的崖壁，昨日的担心也消散了去。 但，为了以防万一，该做的准备不会少。 龙幽兰叹道，“好在有不少着力点，否则武功再高也下不去呀！” 燕凌夙开口了，“众位，这悬崖凶险，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下去，这不丢脸。” “平白失了性命不值得。”姚羽鸾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怕的。 “王爷，鸾丫头，下这个崖壁对我们来说不难。”花无主一点儿也不担心。 其他人同样如此。 “王爷放心吧，我们不会逞强的，留着命还能多杀几个西厥人呢。” 寒啸天爽朗的笑声响起，在场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少时，燕凌夙带头第一个跃下了悬崖，扒着崖壁往下攀爬。 姚羽鸾很是兴奋，紧跟着就下去了。 花无主几人往下一看，都被惊到了。 “这么快？”练月惊叹出声。 她也能轻松下崖，但速度跟这二人根本不能比。 就这会儿工夫，妘旸几人也开始往下攀爬。 “咱们也走，不能被落的太多，要不太丢脸了。” 寒啸天说着也紧跟了下去。 “走吧。”钟水寒一笑，看来自己要多加练功了。 崖上，只剩下老姜、姜瑛月，还有远处守着的几名鬼刹。 “祖父，大小姐的武功竟如此了得？”姜瑛月感叹道。 “若是寻常女子，岂配站在王爷的身边？”老姜很佩服这位姚家的长女。 姜瑛月很是认同，这位姚大小姐不仅武功出神入化，还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她很喜欢。 崖壁之上，妘旸在小心攀爬着。 同时，也在留意着，是否能找到传说中的火玉藤。 但他并不强求，这种神物是讲究机缘的。 第479章 赤色小蛇 机缘往往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在爬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红光闪过眼前。 妘旸露出了惊喜之色。 就在他的右边三丈处，一株闪着赤色光芒的火玉藤仿佛是在朝他招手。 也许是独属于医者的痴心，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株闪着赤色光芒的藤蔓之上。 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节火玉藤的枝蔓粗了一圈儿。 他估量了一下着力点，觉得可以攀过去。 于是，他挪动手脚往右移去。 姚羽鸾就在妘旸的正下方不远处，一抬头就瞧见他危险的举动。 同时也看见了火玉藤那粗了一圈儿的藤蔓。 姚羽鸾心道不好，大喊出声，“妘旸，不要过去。” 可是，妘旸的全部心神都被火玉藤吸引住了，根本就听不见。 姚羽鸾眯着眼睛瞪向那株火玉藤，立时朝着它就攀爬了过去。 无论它是什么，能迷人心神，都不是好东西。 燕凌夙也发现了异常，他的位置比姚羽鸾还要接近崖底。 危机就在眼前，他岂能看着？ 于是，也加快了速度往上攀去。 他的方向是妘旸。 越发接近火玉藤，妘旸就越兴奋，与平日里遇事冷静的他相比是截然相反。 就在他的手朝火玉藤摸去的时候，那粗了一圈儿的枝蔓动了。 就见一条盘在枝蔓上的赤色小蛇扬起了蛇头，吐着信子，照着妘旸的手就咬了去。 “当”的一声，一支绣花针打在了蛇头的正前方，挡住了它的去路。 赤色小蛇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嗖的一下就缩回了脑袋，而后迅速盘回了藤蔓之上，翘着脑袋警惕地盯着姚羽鸾。 这一声脆响，如同一声惊雷击在了妘旸的脑中，他瞬间回神。 但是，已经晚了。 就见他的身子已经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往后倒去。 姚羽鸾心下大急，可她根本就够不到妘旸。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窜了上来。 他一抬手拖了妘旸的后背一下，妘旸立即稳住身形，稳稳地贴在了崖壁之上。 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好险！” 他转头看向扒着崖壁的燕凌夙，道了句，“多亏有你。” “当心。” “嗯。” 姚羽鸾轻轻吁了口气，“好在有惊无险。” 紧接着，她就看向那株火玉藤。 就见藤蔓上的那条赤色小蛇正委屈地盯着她看呢。 姚羽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条蛇，怎么还会有情绪呢？ 她再次定睛看去，惊讶道，“它还委屈上了？” “鸾儿小心。”燕凌夙一直在注意着那条小蛇。 “放心。”姚羽鸾说着就朝那条小蛇伸出了手，“来……” 赤色小蛇吐了吐信子，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试探着爬上了掌心。 紧接着嗖的一下就盘在了姚羽鸾的肩头。 “妘旸……”她唤了句。 妘旸点了下头，伸手摘下火玉藤揣进怀中。 火玉藤到手，三人飞快攀下悬崖。 崖底，其余人见到三人下来就围了上去。 冷清霜紧张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妘旸拿出了火玉藤，“为了它。” “还有它。”姚羽鸾指了指肩膀上的那条小蛇。 众人睁大眼睛都觉得稀奇。 花无主指着赤色小蛇道，“听说神物往往与神兽相生相伴，它不会就是神兽吧？” 姚羽鸾有些无语，“花老头儿，它就是有些灵性而已，怎么跟神兽扯上关系了？又不是神话故事。” 花无主“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瞎说的吗。” 说着，他的手指就往前探去，想要摸一摸这条小蛇。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摸上去的时候，小蛇腾的一下就直起了蛇身，张开蛇口就要咬去。 花无主快速收回手指，“还挺凶。” “鸾儿，它或许和你有缘。”燕凌夙想起了常道。 “嗯……” 妘旸把火玉藤递了过去，“它与小蛇相生相伴，你一同收着吧。” 姚羽鸾没有接，“我又不会炼丹，要它作甚，还是你留着吧。” 都是自己人，妘旸没有纠结，“回头你要是需要，就找我来拿。” “好。” 这时，小蛇动了，“嗖”的一下就钻进了姚羽鸾的衣襟之中，而后露出个蛇头搭在领口。 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那是个蛇头。 燕凌夙打量了一下远处的那片矮林，“大家散开查探一下，半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 “是！”众人齐声应道，而后朝不同的方向散了去。 这片矮林极其普通，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就都回来了。 “有什么发现吗？”燕凌夙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 “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姚羽鸾说道。 “嗯，咱们上去吧，大家小心。”燕凌夙说罢再次带头往崖顶攀去。 待众人回到包子铺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 攀崖是个体力活儿，众人饱饱吃了一顿包子，才满足的各自回去歇息。 天黑了。 正厅中，一个全身都裹在墨色斗篷中的男子单膝跪在了燕凌夙的身前。 “属下拜见王爷。” 来人正是领着十万铁甲卫的鬼三。 “亲苦了，起吧。”燕凌夙虚扶一把。 “谢王爷。”鬼三站起身微微低着头，态度极其恭敬。 叶子幽拿出舆图摊在了桌案上。 “铁甲卫如今到哪儿了？”燕凌夙看着舆图问道。 鬼三走上前去，在舆图上一点，“照王爷的吩咐，属下把铁甲卫藏在了这里。” 他所指的地方，正是大夏、北齐与西厥，三国的交界处。 这个地方人迹罕至，距临瑜关只有三日的路程。 “嗯，做的不错。”燕凌夙满意极了。 之后的行动很重要，他仔仔细细的和鬼三交代了个清楚。 这也是鬼三特意跑来，不用飞鹰传书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一个黑影跃出院墙，离开了。 “鬼三来了？”姚羽鸾推门走了进来。 “嗯，鸾儿来。” 这些事儿鸾儿都知道，他没多做解释，倒是对那耷拉着的蛇头提起了兴趣。 “它怎么了？” “饿的……”姚羽鸾也是没办法，“也不知怎的，给它什么都不吃，就连火玉藤递到它眼前也不行。” 燕凌夙瞧着那颗蛇头就琢磨了开来，“鸾儿，它的头是不是紧挨着无音铃？” 姚羽鸾低头一瞧，“还真是。” 她把无音铃摘了下来，取出一粒雪丸放在了蛇头的前面。 就见小蛇一口就吞了下去。 姚羽鸾睁大了眼睛，惊道，“这怎么养得起！” 正厅中。 妘旸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药丸都拿了出来，依次试了一试。 除了雪丸，其他的，小蛇都不感兴趣。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把雪丸都给它吃吧，也不够呀？”姚羽鸾有些挠头。 妘旸干脆把放蛊虫的瓷瓶拿了出来，“试试这个……” 姚羽鸾来不及说话，就见小蛇从衣襟中窜了出去，爬到妘旸的手腕上，盯着瓷瓶，双眼冒出蓝光。 妘旸快速打开了盖子。 奇怪的是，蛊虫们都老老实实的待在瓶底，一只冒头的都没有。 小蛇却兴奋的把蛇头探进了瓶口，好一会儿才出来爬回了姚羽鸾的衣襟之中，昏昏欲睡的。 妘旸急忙查看了瓶中的蛊虫，惊道，“少了两只。” 姚羽鸾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总比吃雪丸强。” “好在有蛊母，否则也是养不起呀！”妘旸叹道。 蛊虫在黑市上的价格可不低，要上千两银子一只。 第480章 齐美人 子夜时分。 超出燕凌夙预料的是，余下的三十名鬼刹都提前将近一日来到了山川小镇。 院中，五十名鬼刹身披墨色斗篷，面上戴着鬼面具，犹如地狱恶鬼般让人毛骨悚然。 “拜见鬼主！”五十名鬼刹动作整齐划一，单膝跪地，抬头仰望着他们的王。 燕凌夙双手微抬，鬼刹立时站起身来。 “武功最好的二十人出列。” 没有任何迟疑，二十名鬼刹往前踏出一步。 这五十名鬼刹是鬼殿武功最靠前的，站出来的二十名更是顶尖儿高手。 “这二十人跟本王行动，其余三十人两日内要摸清后崖周遭的一草一木。” “是！” 寂静的深夜，鬼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与自信。 他们是经过残酷训练，九死一生才走进鬼殿大门，效忠他们最为敬重的鬼主。 如今更是要跟随王爷去对付他们最憎恶的西厥人。 他们的血液是沸腾的，一身的胆气更是无所畏惧。 姚羽鸾在边上看着，内心也激动起来。 大夏先祖流的鲜血，她要西厥人百倍的偿还。 “辰时在后崖集合，现在都去休息。” 燕凌夙话音一落，五十名鬼刹立马跃出墙头，消失在了夜色中。 “王爷，不是要带走三十名吗？怎么……”老姜不解道。 “这镇子上的人太善良了！”燕凌夙想了想，“姜叔，再调三十名鬼刹过来。” “都留在镇子里吗？”老姜明白了王爷的想法，心下很是感动。 “对。” 这些鬼刹也许用不上，但一定要有。 辰时，后崖。 五十名鬼刹换掉了面上的鬼面具，蒙上了黑巾。 燕凌夙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照安排好的，行动。” “是。” 鬼刹的速度很快，立刻就行动了起来。该下崖的下崖，该摸地形的摸地形。 姚羽鸾扒着头看着迅速下崖的二十名鬼刹，赞道，“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啊！” 妘旸也不得不承认，燕凌夙的鬼殿确实不简单。 “比比？”姚羽鸾看向妘旸挑衅道。 “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比试一番还是不怕的。” 妘旸扬起了唇角，突的，就率先往崖下攀去。 “你耍赖……”姚羽鸾也不迟疑，紧跟着就跃了下去。 她扒着崖壁，全速往下攀去。 妘旸的速度就够快了，没多大工夫就超过了几名鬼刹。 但是，姚羽鸾的速度更快，几十息过后，就从妘旸的身边过去了。 再几十息，已经超过了所有的鬼刹。 这些鬼刹以前可是没见过主子夫人的，夜里的时候，也不过打了个照面。 这会儿倒好，把他们全都超过去了。 他们心下佩服的同时，也卯足了力气往下攀爬。 就见，二十名鬼刹的速度都快上许多，隐隐有超过妘旸之势。 妘旸心道，这哪成呀！若是输给这帮鬼刹，以后还能抬起头来？ 于是，他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认真了起来。 果然速度快上不少，紧跟姚羽鸾的步伐，也超过了这些鬼刹。 崖底，抬头看着崖壁上的一个个黑点儿，姚羽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待二十名鬼刹站定，她满意道，“身手不错！现在散开，摸清矮林……” 她的话还没说完，面上的神色就变了。 不仅是她，妘旸及二十名鬼刹都噤了声。 姚羽鸾一抬手，崖底二十二人立马就散开了，纷纷掩起了身形。 半刻钟后，从矮林里走出来两名兵士，一看外貌就是西厥人。 就见两名西厥兵士是边走边抱怨。 其中一人埋怨道，“将军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听齐美人的话。你看这悬崖足有千丈，哪个不要命的会从这里下来，不怕摔死？” 两人站在崖底，抬头打量着直冲云霄的悬崖峭壁。 “哎，抱怨有什么用，不是还得跑这一趟吗？”另一个人的语气也不大好。 “行了，咱们回吧。” “这一来一回的要好几日，下次我可不来了。” “还来？将军可没那个闲心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派咱们来这一趟也算是给了齐美人面子了。” “谁叫人家长得好看呢？是不是？” “哈哈哈……” 二人大笑着，扭身走进了林子，消失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听不见动静，姚羽鸾众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挥了挥手，连同自己在内的二十二人立马散开朝着矮林摸去。 矮林不大，没用多久，姚羽鸾就站在了矮林的另一边。 瞧着远处两名西厥兵士打马扬起的尘土，姚羽鸾浑身充满了寒气。 “他们来了一次，应该不会再来。不过，还是做些防范为好，省的麻烦。” 妘旸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邪气。 燕凌夙没有下崖，而是在后崖周遭的林子里逛了起来，老姜在一旁陪着他。 “姜叔，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东西早已备妥。”老姜恭敬道。 “嗯。”燕凌夙站定，扫了四周几眼，“这里就拜托给姜叔了。” “王爷放心，属下定当倾尽全力。”老姜对这个镇子很有感情，也不希望它出事。 “若是有人攀崖想从这里逃走，无论是谁，杀无赦！”燕凌夙的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是。”老姜也兴奋了起来。 当他们走出林子，姚羽鸾也从崖底攀了上来。 “我们在崖底遇到了两名西厥兵士。” “西厥兵？”燕凌夙和老姜都惊讶出声。 “对……”姚羽鸾仔细地把崖底遇到的事儿说了说。 “齐美人？”燕凌夙想到了跳崖的齐家。 “无论这个齐美人是谁，她都不能活。”姚羽鸾极其肯定，这个美人将是个麻烦。 就像是宁微雪一样，不见得有多厉害，但恶心人。 “找到机会就杀了她。”燕凌夙也是这么想的。 “王爷，崖底的矮林，要派人守着了。”老姜提议道。 “嗯，二十名鬼刹每五人一组，轮流看守。记着叮嘱他们，天黑不可攀崖。” “是。”老姜拱了拱手，而后执行命令去了。 此时此刻，身在临瑜关外，西厥军将军大帐中的齐美人，怎么也没想到兵士的几句话竟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第481章 潜入西厥 两日来，无论是谁从崖顶下来，都会尽量多的携带必须物品。 像是干粮、水、弓箭和火油。 而这座悬崖已经被众人摸熟悉了。 这日一早，崖顶。 姚羽鸾八人，花无主五人以及二十名鬼刹，个个身披墨色斗篷。 他们做足了准备，就等着今日了。 “王爷，众位，一路保重。”老姜眼含热泪，他们这一去将是凶险万分。 姜瑛月上前搀住了祖父，一脸担忧地看着众人。 “放心。” 燕凌夙说罢，众人依次往崖底攀去。 与此同时，南诏军赫连若、北齐军夏侯疏朗，以及临瑜关乔之垣，通通收到了燕凌夙的传书。 西厥皇宫。 西厥皇阿史那雄正怀抱美人作乐呢。 突然，“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了，皇后阿史德贞娴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几名孔武有力的侍卫。 “皇后越发没有规矩了，没瞧见朕在干什么吗？”阿史那雄穿好衣裳坐了起来。 身后的美人吓得瑟缩在床角儿，哆嗦着手开始穿衣裳。 阿史德贞娴抬手一指，“去，把她给本宫拉下去打死。” “是。”身后两名侍卫立即上前，也不管脸色难看的皇帝，拖起床角乱叫的女人就离开了寝殿。 阿史那雄没有阻拦，这样的美人，多的是。 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皇后，这副面容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皇后这是怎么了，火气这般大？” 要不是阿史德家与独孤家向来交好，自己也不用忍的这般辛苦。 “独孤将军领兵远在边关，皇上倒是白日里寻欢作起乐来，这让朝臣们怎么想？”阿史德贞娴怒道。 “朕是皇帝，管他们怎么想。”阿史那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任何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阿史德贞娴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皇上，阿史那泓受了重伤，晕倒在城外，被人抬回来了。” “真的？”阿史那雄狐疑道。 他不是跟独孤列去了临瑜关吗？怎么会受伤倒在城外？ 阿史德贞娴本就看不上阿史那雄，若自己不是阿史德家的长女，也不会嫁给这个蠢货。 “皇上，阿史那泓受重伤跑了回来，定是临瑜关出了事儿。皇上还是上上心，万一影响到皇上的大计就不好了。” 听着阿史德贞娴如此阴阳怪气的话语，西厥皇讽刺道，“皇后不是不赞同朕出兵大夏吗？怎么这时候关心起来了？” “本宫不赞同又如何？拦得住皇上，拦得住独孤将军吗？”阿史德贞娴瞪了过去，丝毫不怕。 “你……” 西厥皇想要上前给她两巴掌，可又不敢，阿史德家的势力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憋屈。 “人现在在哪儿？” “能在哪儿，当然是皇子苑了。”阿史德贞娴的语气不太好。 西厥皇也不在意，“走，去看看。”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朝寝殿外走去。 “哼！”阿史德贞娴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皇子苑，是那些有着北齐血统，不被待见的皇子们共同居住的地方。 阿史那泓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他耗尽了全部的体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西厥皇城。 没成想，还没进城门就晕倒了。 “泓儿……” 轻轻的呼唤声传来，阿史那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身影由模糊渐渐地清晰起来，“父皇……” “发生了何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干的？”西厥皇尽量把语气放轻柔。 阿史那泓虽深受重伤，但脑子一点儿也不迷糊，“是，是独孤列，他，他……” 话说一半儿，他就晕了过去。 西厥皇已经惊得瞪圆了眼睛，他摇晃着阿史那泓的身子，不停的问，“你给朕醒来，把事情说清楚……” 阿史德贞娴也很震惊，但她有理智。 阿史那泓的话没说完，现在什么都不能下定论。 她急忙上前拉住西厥皇，“皇上，你再这么摇下去，他就死了。” “死就死，朕多的是儿子。”阿史那雄怒道。 “他若是死了，皇上找谁问话去？”阿史德贞娴简直无语。 西厥皇停了下来，唤来大夫给阿史那泓看伤。 少时，他看向跪在自己身前的大夫，问道，“泓儿什么时候能醒？” “回皇上，泓皇子受了极重的内伤，又连日奔波，最少要两日后才能醒来。” “内伤？两日？”西厥皇显然有些不耐烦。 “皇上，以泓皇子的内伤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而且……”大夫话说一半儿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快快说来，朕不会治你的罪。”大夫的担心，西厥皇还是能看出来的。 “谢皇上。”大夫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泓皇子是跟独孤将军一起走的，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 “启禀皇上，泓皇子的内伤像是高手所为。” 西厥皇不说话了，独孤列他自是相信的。 “皇上，一切都要等泓儿醒过来才能下定论。”阿史德贞娴劝道。 “朕明白。”西厥皇应了句就起身往外走。 “等泓儿醒了，告诉朕一声儿。”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皇上。”大夫大声应着。 阿史德贞娴站在原地出了神，不知怎么，她担心起韬儿来了。 “也不知韬儿启程了没有。” 大夫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皇后可是比皇上还要可怕的存在。 直到皇后离开了，他才敢站起来。 阿史德贞娴刚回到宫中，就派人去了北齐。 她实在是心神不宁，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儿。 但是，即便她再着急，也只能耐心等着。 西厥东偏北方向，三十多名身披墨色斗篷，戴着兜帽的人不停地移动着。 他们个个身背弓箭，腰挂水袋。 尽管没有马匹，行进速度依然不减。 他们寻的都是些无人行走的荒凉小路，所以这一路来，还没有遇见一个西厥人。 夜里，他们寻了处背风的地方，准备好好歇息一晚。 几名鬼刹往四周散去，不大一会儿，就见几人抱着干树枝回来了。 火堆燃起，姚羽鸾顿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众人各自拿出干粮，默默地吃了起来。 叶子幽掏出舆图，展了开来，众人探着头围了过去。 这幅舆图标注的地理位置很详细，是燕凌夙找人费了两年的工夫才制成的。 他指着舆图上的一点道，“这里是西厥运送粮草的必经之地。” 他们下崖之前得到的消息，一大批粮草已经从西厥皇城起运。 “也就是说，咱们只要断了这一批粮草，独孤列就只能狗急跳墙了。”姚羽鸾冷笑。 “对。”燕凌夙也挑起了唇角。 他要到可不仅仅是毁了这批粮草。 “有人过来了。”他轻声说了句。 二十名鬼刹和钱串子几人立马散了开去，隐起了自己的身形。 火堆旁，此刻只留下姚羽鸾、燕凌夙和寒啸天三人。 姚羽鸾和燕凌夙把头上的兜帽压得低低的。 寒啸天的兜帽在身后耷拉着。 此时，他的脸看起来和西厥人有七成的相似。 这当然是出自姚羽鸾的手笔。 第482章 北齐贱种 火堆旁，姚羽鸾三人自在的烤着火，装作没有注意到来人的样子。 “三位，借个火烤烤？” 两名西厥人走了过来，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夫妻，腰间各挂着把大刀。 二人也不见外，径直坐在了火堆旁。 “对不住了，我们不习惯和外人待在一起，倒是可以送个火把给你们。” 寒啸天说着拿起手边的一只火把燃了递给了男子。 男子也不想惹麻烦，接过点燃的火把站起身就要离开。 女子却拉住了他，“夫君等等再走不迟。” 男子皱眉，“别找麻烦，走……” 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怎会是简单人物？ 女子死死拉着男子不撒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自己正对面，姚羽鸾衣领处晃动的赤色蛇头。 姚羽鸾低头一看，暗道不好。 这个小家伙自打吃了蛊虫就在熟睡，一直在自己衣襟中瘫着。 怎么这会儿醒了，还把脑袋露出来？ 男子顺着女子的视线就看了过去，见到蛇头，他惊了一下。 “把你的眼珠子挪开，否则我不介意把它挖出来。”燕凌夙警告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好狂妄的口气！”女子嗤笑道。 寒啸天劝了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我家主子真生气了，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哼！”女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要我们走也可以，把火玉藤交出来。” “火玉藤？”姚羽鸾心下了然。 “若是火玉藤真在你们手中，我们可以出银子，多少都可以。”男子的态度要比女子客气很多。 女子不高兴了，“你这副样子做什么？显得咱们怕他们似的。” “闭嘴！”男子的气息变了，怒气不断地往上涌。 女子见状连忙服软，“都听夫君的。” 男子白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姚羽鸾，“家中老母病重，我们急需火玉藤救命，还请三位让给我们。” “你怎么知道火玉藤在我身上？”姚羽鸾问道。 “那赤蛇与火玉藤相生相伴，我们不会看错。”女子伸手指了指姚羽鸾衣领处趴着的蛇头。 见有人指它，赤色小蛇嗖的一下就蹿了出来，爬到姚羽鸾的肩头，仰起蛇头，朝女子吐着信子。 “呵呵！”姚羽鸾冷笑一声，掀开了兜帽。 这一举动意味着，面前这夫妻二人将不会有命活着。 “北齐贱种！”女子大叫出声，随即就“哈哈哈”地笑了开来。 男子愣了一下，这女人太漂亮了！ 燕凌夙动了，就见他猛地蹿到男子的身前，掐住男子的脖子就往地上按去。 他的速度极快，对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脖颈就被扼住了。 “砰”的一声，男子被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双手死命地扒着燕凌夙的手，想要挣脱开来。 但是，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女子见状，右手立马摸向刀柄。 就在这时，一只绣花针钉在了她的手腕儿上。 “啊……”女子痛叫一声，再看自己的右手，手筋已然断了。 女子心下大骇，这内力也太强了！ 但她哪里顾得上自己的手腕，眼看夫君就要丧命，她卯足了力气朝燕凌夙扑去。 就在她即将碰到燕凌夙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脚，猛地踹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急速往后倒去。 “哼！”寒啸天收回了脚，冷哼一声。 这时，女子的身后横过来一把带着剑鞘的宝剑。 就见剑鞘一抖，女子猛地往前跌去，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差劲儿。”冷清霜轻蔑地看了女子一眼。 “让他多活会儿。”姚羽鸾出声了，燕凌夙松开了男子，站了起来。 男子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想要搏上一搏，可一把弯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再一看，四周突然多出了许多披着墨色斗篷的人。 瞬间，他就泄了气。 今日，栽了！ 姚羽鸾踱步到了男子的跟前，“你们从哪里得知的火玉藤？” “说了能放了我们吗？”男子抱着一线希望。 “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都说了，我就放了你们。”姚羽鸾保证道。 “真的？”男子狐疑地看着面前的漂亮女子。 “不说，现在就死吧。”姚羽鸾挥了下手，冷清霜执起剑就朝女子刺去。 “慢着，我说。”男子想要赌一把，为了桩买卖，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值得。大不了不在皇城混就是了。 冷清霜嘴角一挑，收回了利剑。 “德王妃突染重疾，德王遍请名医，可都无济于事。不得已，出重金要寻那传说中的火玉藤。我们夫妻想着碰碰运气，于是就接了这个买卖。” “火玉藤与赤蛇的事儿是从谁的口中传出来的？”姚羽鸾接着问。 “听德王说，是前两年从独孤将军身边的一个美人口中得知的，不知真假。若是真的，也好救王妃一命。” “可是阿史德家的？”燕凌夙接了句。 “是，就是皇后的母家。” “还有谁接了这桩买卖？” “这么神乎其神的事儿没人相信，而且那悬崖也不是那么好爬的，也就没什么人接，否则也轮不到我们夫妻这种小角色。” 男子说完，燕凌夙放心了些。 “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男子试探道。 “我是说放了你们，但他们放不放，就不关我的事了。”姚羽鸾耸了耸肩，一副没有办法的神情。 “你……”男子的话刚出口，就被抹了脖子。 同时，冷清霜一剑刺进了女子的心口。 “找个地儿埋了。”燕凌夙吩咐道。 “是。”几名鬼刹领命，抬起尸首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只要这个齐美人活着，就会给山川小镇惹来无尽的麻烦。”姚羽鸾杀她之心越发坚定了。 “齐美人也好，独孤列也罢，都活不了。”燕凌夙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次日，天不亮，一行人就再度启程，朝着目的地急速前进。 离边境越远，他们的行踪就越容易暴露。 所以临近午时的时候，他们寻了个山洞，歇了下来，直至天黑。 “好了，出发。” 燕凌夙话落，众人出了山洞，继续赶起路来。 第483章 帝后不和 西厥皇城，皇子苑。 这日晌午，阿史那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负责照顾他的奴才立刻跑出了屋子。 他不是去找大夫，而是直奔皇宫而去。 两个时辰后，西厥皇连同皇后急匆匆走进了阿史那泓的屋子。 “泓儿，到底发生了何事？”阿史那雄只想知道独孤列怎么了。 至于别的，他没那个闲心。 阿史那泓倚在床边，看着这位冷血的父亲，心中一丝丝的难过都没有。 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阿史德贞娴眼神一闪，关心道，“泓儿的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好多了。”阿史那泓敷衍着。 “既然好多了，就快说，朕还有政务要处理。”西厥皇的不耐烦通通表现在了脸上。 阿史德贞娴闭上了嘴，这个蠢货连装都不装，真是…… “儿臣是被独孤列打伤的，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 “泓儿，欺君可是死罪，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行。”西厥皇根本就不相信。 此话一出，阿史那泓就闭嘴了，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 阿史德贞娴干脆上前把西厥皇拉到了一边。 “你……”西厥皇都要憋屈死了，等自己的大计成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废后。 阿史德贞娴懒得理他，笑着看向阿史那泓。 “泓儿，和母后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若真是独孤列无故伤你，母后定为你作主。” 阿史那泓涨红着双眼，恨意毫不掩饰，“莎儿为了让儿臣有机会逃出来，被独孤列一掌打死了。” “什么，莎儿死了？”阿史德贞娴有些吃惊。 西厥皇冷声道，“独孤列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定是你们兄妹做了错事。” 他越想越生气，“朕本想着给你个机会，可你竟然辜负于朕……” 阿史德贞娴忍无可忍，“皇上若是不想听就出去。” 西厥皇冷笑，“别以为阿史德家族就永远是你的靠山，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什么？”阿史德贞娴转过身怒视着阿史那雄，“别忘了，你这个皇位是怎么坐上去的。” “哼！” 西厥皇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皇后，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在阿史德家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一丝杀心从阿史德贞娴的心中升起，她阿史德家既然能把人捧上皇位，也能把人拉下来。 这瞬间的工夫，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等韬儿回来了。 眼前的一幕被阿史那泓看在了眼里，他不理会西厥皇，直接面向皇后，轻声唤了句，“母后！” 阿史德贞娴转过身子，“泓儿有什么话尽管说，别怕！” 阿史那泓面上尽是纠结之色，“儿臣若是说了，母后会不会相信？” “泓儿的为人母后清楚，你尽管说来。”阿史德贞娴岂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他。 “母后，独孤将军之所以要杀儿臣，是因为儿臣在他的大帐中看到了一个人。”阿史那泓一副惊恐的表情。 “谁？” “乔维周！” “什么？”不仅是阿史德贞娴，就连西厥皇都震惊了。 但是，很快二人就冷静了下来。 “你何曾识得乔维周？”西厥皇问道。 “父皇，儿臣去过大夏，在临瑜关见过乔家父子。”阿史那泓很坦然。 西厥皇想起来了，泓儿确实去过大夏。 “他们谈了什么？”阿史德贞娴狐疑道。 阿史那泓摇了摇头，“儿臣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在乔维周出大帐的时候看到了那张脸。” 猛地，他噙着泪看向阿史德贞娴，“母后，当时儿臣和独孤将军说了，儿臣什么都没听到，可他……” 阿史德贞娴仔细地端详着阿史那泓脸上的表情。 她想找出些破绽，可是那惊恐、害怕的神情如此真实，不像是作假。 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独孤列会背叛西厥。 “这件事，母后一定会查清还你个公道，莎儿也不会白死。” “谢母后。”阿史那泓低声哭了起来。 该问的问完了，阿史德贞娴也失去了耐心，“泓儿好好歇着，母后先走了。” “恭送母后。” “嗯。” 阿史德贞娴扭身就走了，丝毫不理会站在边儿上的西厥皇。 阿史那雄铁青着脸盯着阿史德贞娴的背影，眼底流露出的是恨。 少时，他收回了目光，看向阿史那泓。 “泓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 “父皇，儿臣该说的都说了。”阿史那泓眼神闪躲，好像在害怕什么。 西厥皇走了过去，“泓儿，就算父皇不疼你，你也是朕的儿子，朕仍然给了你机会，不是吗？” “是，这皇子苑中这么多皇子，父皇只让儿臣跟着独孤将军去了临瑜关。” 阿史那泓敷衍着，因为他这个机会是牺牲莎儿换来的。 因为父皇要把莎儿嫁给他的亲信，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听到了独孤列与乔维周的对话了，是不是？”西厥皇紧盯阿史那泓的眼睛。 阿史那泓圆睁着眼睛，好像被戳中心事似的。 西厥皇心中明了，“你刚刚是害怕阿史德家族？” 唰的一下，阿史那泓流下泪来，“父皇，就算儿臣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儿臣何必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你不说就能活吗？”西厥皇诱导着。 阿史那泓纠结的情绪全都展现在了脸上，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父皇，儿臣只听到一句，独孤将军说，说……” “说什么？” 阿史那泓心一横，抬头看向了西厥皇，“说事成之后平分西厥领土。” 西厥皇的心被狠狠击中了，他是那么信任独孤列。 不，不可能，独孤列不可能背叛自己。 这时，阿史那泓的声音响了起来，“父皇，独孤家与阿史德家世代交好，也许是儿臣听差了也说不定？” 紧接着，就听“扑通”一声，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下床，跪在了西厥皇的身前。 他哀求着，“父皇不要把这些话告诉母后，否则儿臣就活不了了，父皇……” “嗯……”西厥皇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也不管跪在地上的儿子能不能爬回床上去。 他一走，屋中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阴恻恻的笑声自阿史那泓的口中传出，使人不寒而栗。 “呵，呵呵呵……” 第484章 齐晓仁 西厥皇宫。 阿史那雄从皇子苑回宫后，立即唤来了自己最信任的幕僚。 这个人没有官职，平日里只有皇帝召唤才会进宫。 但任何人都不敢小瞧他。 若是谁得罪了他，只要他在皇帝耳边说几句，那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但，整个皇城有两家例外，就是阿史德家和独孤家。 也是因为他们，阿史那雄才不能给这个北齐人任何官职。 “齐老弟，泓儿说的是真的吗？”西厥皇看向面前这个瘦小，长相略有些猥琐的男子。 “皇上，事关独孤家，小的不敢妄言。”齐晓仁装作一副惶恐的样子。 “这里又没有外人在，朕让你说你就说，朕恕你无罪就是了。” 齐晓仁是他在皇城中唯一可以放心说话，吐苦水的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治过齐晓仁的罪。 “皇上，那小的就说了？”齐晓仁抬头看向龙案后的皇帝。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说。”西厥皇催促道。 “皇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如今独孤将军的手上攥着几十万大军，一旦他有什么想法，那……” 剩下的话，齐晓仁没有说，他立马跪了下来，“小的是胡说的，请皇上治罪。” 他早已对阿史那雄的脾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起来吧，朕说了不怪就不怪。”西厥皇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皇上！” 齐晓仁站起身，眼珠一转，笑着往前走了几步。 “皇上，想不想听听乐子？” “哦～阿史德家的？”西厥皇瞬间就露出了笑容。 “德王妃快不行了，德王已经开始筹备后事了。”齐晓仁边说边捂嘴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可是个好消息。”阿史德家的人倒霉，他就开心。 “德王做梦都没想到，他要寻的火玉藤就在皇上您的手中。” “这宝贝神物，朕还留着自己用呢。”西厥皇想到这儿，就更痛快了。 “可惜呀，让那条赤蛇给跑了，否则也能制成神药，献给皇上。” “提到火玉藤，朕想起来了，快到你兄长的忌日了吧，回头代朕为他上柱香。” 要不是齐晓仁的大哥采火玉藤摔死了，他也得不到这等神物。 “小的替九泉之下的大哥谢皇上了。”齐晓仁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好啦，不用磕了。” 齐晓仁极其听话，乖乖地站了起来。 “朕前两日得了几块儿极品翡翠，你拿回去玩儿吧。”西厥皇很爽快。 “小的谢过皇上。” 齐晓仁笑着离开了皇宫。 他进宫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阿史德贞娴的耳中。 “哼！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宠信这种小人。” 她也只不过发发牢骚。 能压制住齐晓仁，不让他入朝为官，还是因为他是北齐人的缘故。 否则，就以皇上对他的宠信，弄个丞相当当也说不定。 不过，等韬儿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个小人。 想到这儿，阿史德贞娴的心情瞬间就好了。 阿史那雄回到寝殿屏退了左右。 他打开暗阁，拿出了一只翠绿的玉盒出来。 轻轻地打开玉盒，就见一株火玉藤躺在其间。 “十年了，你还是这般的鲜活，不愧是神物呀！” “哈哈哈……”阿史那雄是开怀大笑，在皇后那儿受的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当晚，两名黑衣人出了城门往临瑜关去了。 一个来自皇宫，一个来自德王府。 二人前后相隔两个时辰。 珞城，是西厥军押送粮草的必经之地。 城外十里的一座破庙中，姚羽鸾一行人在耐心的等着。 “吱呀”一声，破庙的门被推开了，寒啸天和两名戴着兜帽的鬼刹走了进来。 “院子找好了，天一黑咱们就能进城了。”寒啸天扬着一张笑脸。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魁梧的体格倒是派上了用场。 再加上姚大小姐把他的脸这么一捯饬，还真跟正统的西厥人没什么区别。 “可曾有人怀疑？”姚羽鸾问道。 “放心，我一个正统‘西厥人’带着两个‘北齐’手下，是最正常不过的，不会有人怀疑的。”寒啸天拍着胸脯保证。 “万事小心为上。”燕凌夙叮嘱道。 “是……” 入夜，寒啸天一副大老爷的模样带着自己的手下们进了城门。 两名守门侍卫美滋滋地打量着各自手中的钱袋子。 “也不知哪儿来的大爷，这般豪爽。”其中一人说道。 “管他呢，像这样出手阔绰的主可不多，咱尽管收着就是。” “也是……” 两人说着话就把钱袋子揣了起来。 城西，一座二进的宅院中。 众人洗漱好，吃了顿热乎乎的饭菜，而后集中在了正厅之中。 “大家先好好休息两日，养好体力，之后的一段日子，恐怕要辛苦大家了。” 连续数日的奔波，燕凌夙的面上也染上了一丝疲惫。 “是。”众人应道。 “寒门主，这两日就辛苦你了。” “王爷客气！”寒啸天抱了抱拳。 接下来的两日，寒啸天在城中大量采购物品，其中包括好几桶火油。 他每日早晚还会带着手下进出西城门。 守门侍卫得了好处也不盘问，总是客客气气的。 这日临近傍晚的时候，寒啸天带着人押着好几架板车来到了西城门。 守门的侍卫还是来时的那两位。 “这两日多亏了二位兄弟了。”寒啸天笑呵呵的抱了抱拳，而后又塞了两袋碎银子给他们。 两人接过后掂了掂，双双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们看向那几架板车。其中一人问道，“这装的都是些什么？” “二位军爷，咱们是正经的买卖人，装的都是些酒水、粮食什么的，二位尽管查验。” 守门侍卫走过去在装酒的坛子前停了下来，“这些都是酒吗？” 寒啸天瞬间明了。 就见他走过去，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坛，“军爷您闻闻，是不是上等的好酒？” 两名守门侍卫立马探着脑袋，深吸着鼻子闻了起来。 “不错！不错！” 寒啸天笑了，他招来两名鬼刹，轻声道，“搬两坛下来，给二位军爷尝尝！” “是。”两名鬼刹二话不说，一人搬起一坛，就放在了城门的边儿上。 “这怎么好意思？”两名守门侍卫脸上的笑容都掩不住了。 “守城门这么苦的差事，咱们孝敬您二位两坛酒还过分不成？” “还是您理解我们呀！”自打当了这个差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体谅他们的辛苦。 二人一时红了眼眶。 “行了，走吧！”他们二话不说，挥了挥手，就这么放行了。 其余板车上的东西甚至连查都没有查看一下。 “嘎吱、嘎吱……”板车缓缓动了起来。出了城门，来到原先的那间破庙才停了下来。 燕凌夙一挥手，众人就开始卸车。 没多久，破庙的角落里就堆了不少的空酒坛和装了碎石子与干草的麻袋。 唯有八只酒坛被单独摆在了一边儿。 第485章 冲天的火光 次日晌午，押送粮草的车队停靠在了珞城西二十里的官道旁。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与花无主四人，连同几名鬼刹隐在了稍远的地方盯着。 就见，数不清装有粮草的板车被集中到了一起。 兵将们正在板车的四周扎营。 姚羽鸾心里嗤了句：蠢货！ 燕凌夙也笑了，这倒是省事儿了。 少时，十几名兵将簇拥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打马往珞城去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燕凌夙留下两名鬼刹，而后和其他人一起回到了那间破庙。 “怎么样，他们来了多少人？”龙幽兰看起来有些兴奋。 “大概五六千人。”姚羽鸾回道。 “还好！”练月放心了不少，她以为至少得万人左右呢。 “这位押粮官好像不愿意在帐篷里住着。”姚羽鸾笑道。 “他进城了？”练月张大了嘴巴，极其惊讶。 押粮官怎能擅离职守呢？万一出了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也许他觉得这是在西厥境内不会出事呢？”姚羽鸾嘲讽道。 要是姚家军出了这种人，早被父亲以军法惩治了。 “在西厥，这种人越多越好。”妘旸觉得今晚的行动容易了许多。 他坐到了角落里的干草堆旁，拿出了一只小木盒。 打开盖子，里面摆满了绣花针。 姚羽鸾拿了一条特制的腰带给他，“抹好了毒放这里就行。” 妘旸笑了笑，“好，放心。” “多用绣花针，你的东西少用。”姚羽鸾叮嘱道。 妘旸知道鸾儿说的是牛毛针，“我明白，那玩意儿还有不少呢。” “你心里有数就行。” 另一边，龙幽兰带着几个人正在把火油从大坛子里往小坛子里倒腾。 其余人都在擦拭自己的兵器。 步尘生的钩镰枪被擦得锃亮。 沐云平打量着手中的弯刀，刀锋是闪闪发光。 他瞥了一眼叶子幽，“小幽，你的铁链不擦擦？” 叶子幽瞪了他一眼，从出发去北齐开始，这个小子就小幽、小幽的叫。 “既然阿云这么愿意擦兵器，那我的铁链就交给你了。” 叶子幽也豁出去了，既然这样，那就互相伤害吧。 说着，他就解下了缠在腰间，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扔了过去。 沐云平慌忙抬手接住。 他看了看手中这条黑乎乎的铁链，苦着脸道，“这玩意儿能擦亮？” “不试试怎么知道？”叶子幽挥舞着拳头威胁着。 沐云平败下阵来，认命般的擦拭起那黑乎乎的铁链来。 “早晚有一日打败你。”他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四周的闷笑声不断响起，众人紧张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酉时，城内。 怡香院是珞城有名的妓院，里面的女子大都是带有北齐血统，长相漂亮的。 老鸨不同，是地地道道的纯正西厥人。站在一水儿的美貌女子之中，那是相当的惹眼。 今晚，她的嘴是一直没合拢过。 因为整间怡香院被从皇城来的大官儿包了。 此刻，这位大官儿正左拥右抱的欣赏歌舞呢。 珞城城主阿史德杰是皇城德王府的一个远亲。 作为城主，他自然会陪同这位远来的贵客。 “欧阳将军，您还满意吗？” 瞧着那张献媚的嘴脸，欧阳谨感到恶心，但阿史德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城主大人安排的，本将军自是满意极了。” “将军满意就好。”阿史德杰同样看不上这位欧阳将军。 只不过是仗着溜须拍马得来的差事，得意个什么劲儿？ 二人互相恭维着，在这怡香院中尽情的饮酒作乐。 城西二十里。 亥时，燕凌夙带着人，猫在了林子里。 眼前的驻扎地陷入了沉寂之中，只余下几处高高架起的火把燃着。 两队巡逻的兵士不停地在其间游走着，尤其是堆满粮草的车队外围。 但是，他们总共也不过二十余人，在这一大片的驻扎地中就像是两条爬虫。 突的，人影一闪，沐云平来到了燕凌夙的身前，朝自家主子点了点头。 按照安排好的，燕凌夙、姚羽鸾、妘旸、花无主等二十人朝着驻扎地摸了过去。 他们不仅手里拎着大坛子，每人的腰间还挂着两只。 尽管如此，他们的动作依旧迅速，行走间也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 巡逻的兵士刚走过，姚羽鸾忽地一闪就跃上了一架板车，而后猫着腰不停地移动着。 一刻钟后，浓重的火油味儿钻进了巡逻兵士的鼻腔。 他们还不及反应，高高架起的火把突然就倒了。 紧接着，就见夜空中，无数支火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噗、噗、噗……”，火箭扎进麻袋之中，瞬时，火起了。 “敌袭、敌袭、起火了……”巡逻兵士不停地大喊着。 很快，整个驻扎地动了起来，兵士们纷纷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们救火的救火，搜刺客的搜刺客。 “快，快，救火……”一名急切的男子声音响起。 此时，他是整个驻扎地唯一的一位主事。 看着眼前燃起的大火，他面如死灰。 心道：完了！ 不等他回过神儿来，就听“砰、砰、砰……”瓷坛碎裂的声音传来。 他抬头一看，不断有瓷坛在粮草堆的上空碰撞、碎裂。 紧接着，“噗”的一声，火势裹挟着浓烟升腾而起。 “快，快，抓住他们……”他圆睁着双眼，大声嘶吼着。 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他抽出大刀就冲了过去。 “嗖、嗖、嗖……”姚羽鸾双手往前一甩，十只绣花针飞速射出。 这次，她只需射中敌人身体就可以。 所以，十只绣花针例无虚发，所中之人立马倒地七窍流血而死。 见到这种架势，四周的西厥兵士就不敢上前了。 但，不上前又如何？ 姚羽鸾掩在黑巾下的嘴角挑了起来，她是故意弄出动静的。 否则，妘旸岂不是白费力气给这些绣花针抹毒了？ 她眼神一立，又二十只绣花针飞射出去。 “砰、砰、砰……”二十名西厥兵倒地而死，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西厥兵士再强壮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他们扭头就要跑。 “啊”的一声响起，一名西厥兵被当胸一刀砍倒，发出了痛苦的喊声。 “谁敢逃跑，以军法论，杀无赦！” 一声大喊，西厥兵止住了脚步。 第486章 美梦破灭 逃跑的西厥兵使主事黑了脸。 粮草算是救不了了，要是再把这些刺客放走，他就剩下抹脖子了。 他这一刀算是震慑住了这些个兵士。 “去，给我生擒了刺客。” 兵士们不敢违背，举着刀就朝姚羽鸾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马匹的嘶鸣声传来。 燕凌夙驾着马车朝着这边就冲了过来，马车上是燃烧着的干草。 与此同时，也不知怎么的，马厩中的马匹疯魔了般，冲着驻扎地中间燃起的大火就冲了过去。 主事看着远处奔来的拉着干草的马车，傻在了当场，“这些马是着魔了吗？”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一把短匕从自己的脖颈处划过。 他抬手朝脖颈摸去，紧跟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哼！”姚羽鸾冷哼一声，扭身轻蔑地看着面前的西厥兵，手中绣花针再度举起。 “她是鬼吗？”一名西厥兵恐惧的声音仿若一道雷，击在了兵士们的心中。 正常人有这个速度吗？这分明是鬼魅才能做出来的，不是吗？ “啊……”恐惧的叫声不断地响起。 瞬时间，以姚羽鸾为中心，呼啦一下，就空出了一片空地来。 燕凌夙笑了，鸾儿是越来越厉害了。 眼看自己驾着的马车就要冲进火海，他猛的往上一蹿，双脚站在了马背上。 紧接着，往旁边一跃，一匹马正好来到他的身下。 他转头向妘旸道了句，“谢了。” 妘旸看向身后花无主等人，而后大喝一声，“走……” 花无主是真痛快呀！老了老了，还能做成一件大事，他死也值了！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冲着自己弯着眼睛的人儿。燕凌夙手中软鞭往前一送，卷起姚羽鸾的腰肢就带入了怀中。 西厥兵士们眼睁睁的看着一群黑衣人骑着马冲出了驻扎地而无能为力。 怡香院。 欧阳谨抱着美人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正站在临瑜关城头之上，远眺着大夏广袤的土地。 独孤列双手举着托盘立在他的身后，托盘上是姚肃之的人头。 而他，则是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可惜美梦终究是美梦，正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了。 “谁呀！”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将军，是我……”阿史德杰有些着急。 “吱呀”一声，欧阳谨打开门走了出来，“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城主大人要干什么？” 他的态度很差，但阿史德杰根本无心计较。 此刻，他无比焦急，“将军，城西的方向有冲天的火光。” 欧阳谨根本就不信，从皇城出来这一路都很顺，哪里发生过什么事儿？ “将军，我没骗你，不信你跟我来。”阿史德杰不等欧阳谨反应就抬步往三楼去了。 欧阳谨虽感到不解，但也跟了上去。 三楼正对西城门方向的这间屋子，是阿史德杰歇着的地方。 他疾步来到窗前，指着远处的火光，“将军不信，请看……” 他的脸色很难看，这个莽夫竟不信自己。 他有那么无聊，扯这种谎话吗？ 站在门口的欧阳谨这才觉得阿史德杰不像是说假话。 他疾步走到窗前，唰的一下，脸色就变了，“不好！”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噔噔噔”跑下楼，骑上马就往城西飞快奔去。 整间怡香院立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与欧阳谨同来的官员听到消息，一个个的连腰带都来不及系，追着欧阳谨就去了。 万一真是粮草出了事儿，那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阿史德杰作为珞城的城主也是有责任的。 不过，有德王在，他不怕。 他招来了老鸨，警告道，“管好姑娘们的嘴，否则谁都别想活。” “是，是，城主大人……”老鸨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儿地做保证。 阿史德杰不再理会，出了怡香院，骑上快马也追了去。 当欧阳谨打马来到驻扎地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冲天的大火还在继续燃烧着，前方空地上摆放着无数西厥兵士的尸体。 他以为会损失部分粮草，没想到，面前的大火吞噬了所有的一切。 他踉踉跄跄的往里走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留下的那名主事的尸体。 那脖颈上的一抹刀痕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揪起旁边一位兵士的衣领，疯狂的嘶吼着。 兵士吓得哆嗦着跪在了地上。 这时，其他人陆续赶到，见到面前的场景都瘫软在了地上。 火光映入了阿史德杰的双眼之中。 他晃了晃头，走到欧阳谨的身边，“将军，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要赶紧把事情查清了，也好有个交代呀！” 欧阳谨缓了缓神儿，他明白阿史德杰的意思。 这种事儿发生了是瞒不住的，自己更是跑不掉，但他的家人万不能被牵连。 如今之计，也只能尽力查清真相，盼着皇上能网开一面饶了他的家人。 想到这儿，他打起了精神，“来人……” “将军。”他的两名副将站起身，走了过来。 “送消息给京城和临瑜关，你们二人亲自去办。” 欧阳谨不敢耽搁，他希望在皇上派人来之前能查清真相。 “是……”两名副将领命打马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个朝临瑜关去了，一个顺着来路往皇城去了。 送消息的走了，欧阳谨围着这些个尸体转了起来。 他边转边认真地查看。 突然，他停下脚步，蹲下了身子，“拿把匕首来。” 很快，一把短匕就被递到了手中。 “将军，小心。”阿史德杰打量着这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心中有些发慌。 “无碍。”毕竟是将军，眼前的尸体虽然可怖，但他不放在眼里。 就见他执起匕首剜起尸体脖颈处的针眼儿来。 阿史德杰顿觉恶心，转过了头去。 少时，就听欧阳谨说：“拿块儿帕子来。” 阿史德杰迅速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儿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欧阳谨接过，隔着帕子捏起了扎在尸体脖颈中的那枚绣花针。 “这个就拜托杰城主了。” 阿史德杰打量着帕子中的那枚绣花针，保证道，“将军放心。” 第487章 棺材 今晚的月光很明。 珞城通往皇城的官道上，欧阳谨的副将趁着月色正飞快的打马狂奔。 突然间，“哗啦啦”，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自官道旁的阴影处袭来，瞬间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骏马的嘶鸣声响起，铁链猛地缩回，副将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拖入了黑暗之中。 叶子幽冷笑着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唤道，“阿云，挖坑埋了。” “你非让我跟着来就是为了干苦力？”沐云平一脸的不情愿。 “快点儿，王爷还等着咱们呢。”叶子幽拽起尸体的一条腿，催促道。 沐云平不情不愿地拽起了另外一条腿，和叶子幽一起拖着尸体往黑暗深处走去。 半个时辰后，驻扎地东北方向十五里的一片林子里。 燕凌夙一行人边烤火边等着沐云平与叶子幽。 众人都没想到这件事会如此的顺利。 除了几名鬼刹被火燎了几个泡，其他人是一点儿伤都没有。 有妘旸在，那几个泡是事儿吗？ 半刻钟后，叶子幽与沐云平二人回来了。 众人不再停留，连夜打马赶路。 他们要去和鬼三会合，这一路，以他们的速度，最多四日。 欧阳谨和阿史德杰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他们不停地在驻扎地搜寻着有关刺客的蛛丝马迹。 但是，除了尸体中的绣花针，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二人无法只能放弃。 “走，回城。”欧阳谨恨道。 阿史德杰哪有不应，二人即刻打马回了城。 珞城这一日可谓是鸡飞狗跳。 百姓们不明白，城主为何带着官兵搜查卖杂货的铺子。 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 申时，那个卖给寒啸天绣花针的店铺伙计还真被找到了。 打量着面前低着头，一副害怕模样的伙计，阿史德杰和欧阳谨双双松了口气。 “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阿史德杰保证道。 听到这话，伙计也没那么害怕了，“二位大人，买绣花针的是西厥人，因为他买的多，所以小的记得非常清楚。” “可是本地人？”欧阳谨问道。 “不是，是外来的。”伙计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小的曾见过他与守西城门的两位军爷聊得火热。” 西城门的守门侍卫有好几个，阿史德杰问道，“可认得是哪两个？” 伙计连忙点头，“认得，就是住在城西棺材铺边儿上的司家两兄弟。” 阿史德杰知道那两人，他们无父无母，兄弟俩相依为命。 没过多久，兄弟二人就被传唤到了城主府。 二人也听到了风声，心里自是有一番计较。 “小的，见过二位大人。”兄弟俩跪在地上，恭敬地叩了个头。 “嗯，起来说话。” 阿史德杰抬了抬手，二人站起身来，头微微的低着。 “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吗？” 兄弟二人同时摇了摇头。 阿史德杰无奈，把伙计的话重复了一遍。 “大人说的是那位出手阔绰的商人？”司老大问道。 “这么说你们收了他不少银子喽？” “确实不少。”司老大掏出一只钱袋儿出来，正是寒啸天给他的那只。 钱袋儿中的银子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儿。 司老二也拿出了只同样的钱袋儿。 二人把钱袋儿呈了上去。 司老大道，“守门这个差事二位大人应该知道，小的们就指着来往客商赏的银子过活，与他们说话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阿史德杰掂了掂手中的两只钱袋，三四十两是有的。 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这兄弟二人来说，不在少数。 这时，几名官兵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道，“启禀大人，小的们把司家和城西的那座宅院都搜了，什么也没搜到。” “嗯，下去吧。”阿史德杰挥了挥手，几人退了下去。 司家兄弟俩是面不改色。银子，他们早就藏起来了。 除非他们自己拿出来，否则谁都找不着。 而且，另外的两只钱袋已经被他们烧了。 他们兄弟俩做事向来谨慎，怎会被人抓住把柄？ 阿史德杰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些人有说过什么吗？” 司老大摇了摇头，“都是些寻常的客气话。” “对了……”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阿史德杰和欧阳谨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就听司老大道，“大人，那名男子是正统西厥人这点不会错。不过，他的手下大部分都是有着北齐血统的。” 阿史德杰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朝司家两兄弟挥了挥手，二人就退了出去。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欧阳谨皱着个眉头。 “要不然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无故抓他们吧？” 难道就因为他们收了银子就抓人，那以后这城门谁还会守？ “哎！”欧阳谨何尝不知，但他着急呀。 “欧阳将军，实在不行，咱们就来个嫁祸？”阿史德杰眯着眼睛，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欧阳谨不解道，“嫁祸给谁？” “北齐贱种！” 欧阳谨瞬间明了，“还是杰城主脑子灵光。” 阿史德杰叹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出了这等事，我这脑袋也不见得保的住呀！” 他真正想保的是珞城城主这个差事。 接下来，二人又仔细商量了一番，欧阳谨这才回驻扎地去处理残局。 他刚离开，城主府的管家就走了进来，“大人，城西的破庙昨晚起火了。” “起火就起火，这等小事找人看着处理就行，不用禀告给本城主。”阿史德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是，大人。”管家退了出去。 阿史德杰琢磨开了嫁祸‘北齐贱种’的事儿。 “要怎么说才好呢？” 司家两兄弟回到家，吃了晚饭，然后一起来到了隔壁的棺材铺子。 铺子老板是一位中年男子。 见到来人，他一脸担忧地迎了上去，“我见官兵进了你们的院子一通乱搜，没出什么事儿吧？” 司老大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找我们兄弟问问话。” 老板见状没有多问，给兄弟二人倒了两碗热茶。 司老大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老板，“这是今年存棺材的银子。” 老板接了过来，“你们兄弟二人放心，棺材我保存的好好的，不会出差错的。” 司老大道，“再过两年，我们兄弟就回老家了，到时带着这上等的棺材回去，也好给爹娘换个好窝。” “真是孝顺孩子！”老板为兄弟俩早死的爹妈感到惋惜。 “行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歇着了，明儿一早还得去守城门呢。” 司家两兄弟走了，棺材铺老板关上大门也去歇着了。 第488章 阿史那兴 一连三日，燕凌夙一行人不停的赶路。 马匹早就支撑不住被弃了，但，他们不惧。 西厥境内东北角，紧挨大夏、北齐与西厥三国的交界处有一小镇。 这里是被西厥皇室放弃的地方，充斥着罪恶、混乱与肮脏。 破败的城门口，三十三名身披墨色斗篷，戴着兜帽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燕凌夙抬头看了眼城门上早已模糊的石牌，而后压了压兜帽。 “走……” 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三十多名陌生人，立即吸引了无数双眼睛。 各种打量的目光明目张胆地落在众人身上。 燕凌夙一行人并不理会，也不屑理会。 他们的方向是小镇东边那座最大的府邸。 一刻钟后，姚羽鸾看了眼府门上‘鬼殿’二字，略有些吃惊。 她扭头瞪了眼身旁的男子，“这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话进去说。”燕凌夙尴尬的笑了下，然后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除了鬼刹，妘旸和花无主几人也很是吃惊。 “乖乖，鬼主大人厉害呀！”寒啸天小声嘀咕了句，和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正厅中，一名年纪三十上下的男子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盯着桌案上的舆图。 这时，鬼殿的管家贺泰初扬着笑脸跑了进来，“八爷，鬼主大人来了。” “真的？到哪儿了？”男子忧心的模样立马消散了。 “已经过二门儿了。”贺管家兴奋道。 男子一听迈开大步就迎了出去。 走出正厅没几步，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燕凌夙一行人。 他跪下就拜，“属下见过主子。” 燕凌夙上前一步扶起，“鬼八，这几年辛苦你了。” 鬼八激动着双眼，“见到主子平安，属下就安心了。” 燕凌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行人走进了正厅。 众人互相见了礼，而后各自落座。 “鬼三在哪儿？”燕凌夙问道。 鬼八看了眼花无主几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燕凌夙语气肯定，能跟他到这里来的，都是可以信任之人。 花无主几人听了，心下自是暖的。 “是。”鬼八也不再犹豫，“鬼三领着十万铁甲卫驻扎在三国交界处的北齐境内，快马半日就能到。” “北齐派了谁跟着？” “夏侯疏朗的贴身侍卫殷屹。”鬼八看了主子一眼，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而后又闭上了。 姚羽鸾见了直想笑，“你要说就说，纠结什么？” “大小姐，属下不是不想说，就是觉得北齐有些过分。” “哦？他们做什么了？”燕凌夙好奇道。 “主子，您看……”鬼八从衣襟中掏出个薄册子递了过去。 燕凌夙接过，打开一看，笑了，“这个夏侯疏朗还真是斤斤计较。” “我看看……”姚羽鸾接过看了几眼。 就见她嘴角微抽，“堂堂手握重兵的北齐将军，也太能算计了吧！” 妘旸也好奇了，“怎么个算计法？” 鬼八接过了话头，“铁甲卫在北齐境内，粮草自是北齐提供比较方便。” 妘旸明白，“算银子给他不就得了。” “该给的银子咱们一两都不会少他的，但是他们连运粮费都算里头了。”鬼八垮着一张脸。 “运粮费？”妘旸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对，就叫运粮费。” “他们要多少？”妘旸接着问。 “一车粮食十两银子。”鬼八的心在滴血，十万铁甲卫呀，连人带马要不少银子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买卖。”妘旸也算计了起来，也不知药袋儿中的这些毒值多少银子。 姚羽鸾一见他这副样子就明白了，笑着看向燕凌夙，“咱们有这个活神仙在，早晚让他再掏出来。” 妘旸的小心眼儿，燕凌夙是领教过的。 “咱们借了他的道，该给的自然不能少。” “是。”鬼八理解主子。 这种关键时刻，就算人家要每车二十两的运粮费，主子也得给呀！ 谁叫从北齐越境来西厥要比从大夏来的路好行军呢！ “这座镇子摆平了吗？”燕凌夙严正道。 “回主子，整个镇子，只有一家不服。”鬼八眼神凌厉起来。 “哪家儿？” “城北，阿史那兴。”想起他，鬼八就头疼。 “详细说说。”姚羽鸾很有兴趣，赶了好几日的路，拳头都痒了。 “阿史那兴是阿史那雄的兄长，有着北齐的血统。”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 “阿史那兴的能力很强，当年就是因为他，阿史那雄差点儿没当上西厥皇。” 燕凌夙来了兴趣，没想到这里也会出现西厥皇族。 若不是为了攻打西厥，他也不会派人来这儿。 真是意外之喜呀！ “他来多久了？”燕凌夙问道。 “也就一年多，听说是被追杀，不得不躲到了这里。” 鬼八也曾让人打听过，但只能查到些表面的东西。 “他的势力如何？”姚羽鸾问道。 “城里有北齐血统的西厥人几乎都归到了他的手下，大概有一百多人。”这点也不得不让鬼八佩服。 “看起来是个厉害人物。” “能有夙王厉害？”妘旸看向燕凌夙，对他信心十足。 “自然比不过主子。”鬼八就没见过比主子武功厉害的。 这时，贺管家疾步走了进来，“主子，阿史那兴来了。” 燕凌夙有些意外，“他带了多少人？” “就他一个人。”贺管家也是不明白。 “请他进来。” 这种厉害人物，燕凌夙也想会会。 少时，一位有着西厥人体格，北齐人面孔的男子从正厅门口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有种儒雅的气质，跟他的外表有些格格不入。 “好矛盾的一个人。”姚羽鸾轻声念叨了句。 阿史那兴听到耳中也不生气，朝厅中众人抱了抱拳，而后看向燕凌夙。 “想必这位就是鬼主大人了吧？”阿史那兴的语气很是客气。 “你知道本鬼主？”燕凌夙没感到意外。 在这里挂上‘鬼殿’二字，他就没打算瞒着。 “在大夏江湖混过两年，阎王殿的大名自然听过。”阿史那兴很坦诚。 “请坐。”燕凌夙看得出来，来人并没有恶意，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好了很多。 “多谢！”阿史那兴不打算绕弯子，直接表明了来意。 “在下前来是想向鬼主讨教一二，不知鬼主可敢应战？” “有何不敢！” 第489章 认输 鬼殿西北角，练武场。 鬼八兴奋极了，能看到主子下场比武那是难得一见呀！ 贺管家皱着眉头在考虑一件事儿，“八爷，要不要先把大夫找来？” 鬼八很是认同，“管家说的对，万一阿史那兴被重伤来不及医治死了可怎么办？那一百多号手下对付起来，可是要费不少工夫的。” “不用请大夫，有我呢！”妘旸的一句话飘进了二人的耳中。 鬼八扭头一看，瞬间反应过来，“对啊，有公子在，死人都能医活了，还请什么大夫？” 贺管家配合着狠命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八爷说的对……”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传进了阿史那兴的耳中。 毕竟是经过事儿的大人物，岂是几句话就能被影响到的？ “鬼主大人，您这几个手下是真有意思。” 燕凌夙轻轻一笑，“不是手下，是兄弟。” 阿史那兴心中对鬼主的佩服之意又重上许多。 “请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燕凌夙做了个请的手势，“来者是客，兴老大先请……” 阿史那兴是知道鬼主的厉害的，也不客气，脚下轻轻一踏，挥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燕凌夙不慌不忙，左手五指张开，抬手一挡，正好抵住袭来的铁拳。 阿史那兴顿觉自己的拳头好像砸在了棉花套上，根本使不上力。 他心下微惊，自己的拳头可是鲜少遇到敌手，这鬼主可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瞬间的工夫，他的心思百转千回。 燕凌夙可不会给他喘息的工夫，挥起右拳照着阿史那兴尽在眼前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阿史那兴急忙偏头，身子往后一撤，堪堪躲过了这一拳。 一滴汗自他的鬓角流了下来，好快的速度。 同时，他骨子里好战的本能也被激发了出来。 这时，燕凌夙挥拳攻了上来。 阿史那兴全身血液叫嚣着，立时迎了上去。 “砰、砰、砰……”拳与拳相碰，二人立时战在了一起。 姚羽鸾不错眼珠地盯着场上的打斗，“阿云，他比你厉害。” 站在边儿上的沐云平，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王妃的意思他明白。 “实战是最好的提高实力的方法。”姚羽鸾转过头看着沐云平，态度严肃，“不过，这条命不能丢，青枝还等着你呢。” 沐云平站直了身子，“大小姐放心，我会活着回去见青枝。” “嗯……”姚羽鸾转回头继续盯着场上的比武。 叶子幽、步尘生，钱串子，甚至于冷清霜，他们的武功也都到了瓶颈。 谁都不想停步不前，因为他们是武者。 接下来的战场，就是他们提高实力最好的试炼之地。 寒啸天几人同样听见了姚羽鸾的话，他们也不愿甘于人后。 若是在上场杀敌的同时，还能寻找契机提高武功，何乐而不为呢。 花无主轻声说道，“咱们可不能被这些个小辈落下太多，否则何来面目做这一门之主？” 龙幽兰紧紧握着金蛇剑的剑柄，变强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过。 “呃”，闷哼声传来，众人往场中看去，就见阿史那兴捂着胸口，败下阵来。 “鬼主，在下输了。”阿史那兴抱了抱拳，输的是心服口服。 “兴老大，承让了。”燕凌夙回了一礼。 “不知鬼主有没有兴趣与在下谈一谈，当然还有凤楼主。”阿史那兴看向凤羽，笑道。 姚羽鸾心道，果然识得自己，这个狡猾的家伙。 “当然……”燕凌夙来到姚羽鸾的身边，拉起她就往正厅走去。 阿史那兴摇头苦笑，这鬼主也太小心眼儿了。 他迈开大步紧紧跟了上去。 正厅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了，燕凌夙和姚羽鸾分别坐在主位上。 阿史那兴心下微惊，看来凤楼主的地位在鬼主的心里不低呀！ “兴老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燕凌夙开门见山，他没那个工夫绕来绕去。 阿史那兴收回了心思，而后郑重地看向燕凌夙，“夏侯疏朗与在下有些交情，前些日子见了一面。” 姚羽鸾与燕凌夙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燕凌夙的脸色不太好，说实话，他讨厌被人算计。 阿史那兴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解释，“他和我说的不多，只说要是想好了，就去鬼殿找鬼主。” 燕凌夙心下舒服了很多，“兴老大想好了什么？” “哎！”阿史那兴叹了口气，“鬼主应该知道在下的底细，这种躲躲藏藏被人追杀的日子，在下不想再过了。” “若是以西厥灭国为代价呢？” 腾的一下，阿史那兴抬头看向燕凌夙，他不知区区一介帮派首领，哪里来的底气敢称灭掉一个大国。 不过，既然夏侯疏朗让自己来找他，定是有他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 他犹豫再三，决定赌上一赌，“鬼主是打算杀光西厥人？” 燕凌夙摇头，他没有这个打算，再说一国之人是那么容易杀光的吗？ “大夏与西厥的百年仇怨，兴老大应该知道，西厥是时候还债了。” 阿史那兴哪里会不明白，但那些都是正统西厥人干的。 他们有着北齐血统的所谓西厥人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姚羽鸾说道，“兴老大，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北齐血统的西厥人不在少数，甚至隐隐有超过正统西厥人的趋势。” “凤楼主的意思是……”阿史那兴好像明白了什么。 姚羽鸾没有答话，而是看向身旁的男子笑了笑。 燕凌夙心下微暖，知他心者，唯鸾儿也。 “我们的意思是，西厥归入大夏，从此西厥不再存在。有着北齐血统的人可以任凭心意归入大夏或者北齐。” 燕凌夙接着道，“再怎么说，你也是西厥皇族，该怎么选择，还要看你。” 阿史那兴有些激动，“在下可以考虑两日再做答复吗？” 燕凌夙摇了摇头，“你只有两个时辰考虑。” 阿史那兴闭上了眼睛，他这个决定太重要了。 他的雄心壮志早在当皇子的时候就被消磨干净了。 现在他只想带着与自己有着同样血统的人过自在的日子。 至于正统西厥人？ 死不死的，关他何事？ 他们从未把自己这样的人当人看，皇城中的皇子苑就是例子。 西厥正统的皇室就是把他们当畜生养。 姚羽鸾和燕凌夙也不着急，就这么边喝茶，边等着。 第490章 没必要再活着 鬼殿正厅中。 经过一刻钟的考虑，阿史那兴睁开了眼睛，“我答应了！” 他话锋一转，道，“不过，鬼主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二？” 诚意，燕凌夙当然愿意给，“大夏夙王！” 阿史那兴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大夏夙王，那她……” 夏侯疏朗为什么让自己来找鬼主，他此刻才明白。 “姚家羽鸾！”姚羽鸾笑道。 紧接着，威胁的话语自燕凌夙的口中幽幽传来，“若是你背叛本王，本王将屠尽有着北齐血统的西厥人，这点你要明白。” 阿史那兴单膝跪地，抱拳道，“只要夙王兑现承诺，我阿史那兴以性命起誓决不背叛夙王。” “好！”燕凌夙大喝一声，有了阿史那兴的加入，之后的路就简单多了。 既然决定了，阿史那兴也不再犹豫，立即回府招来了自己的几名亲信。 “老大说的是真的？”欧阳峥双眼通红。 欧阳谨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 但，就因为他的娘亲是北齐人，自小他就过着非人的生活。 自己受欺辱也就算了，可是他的妹妹因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就被送给齐晓仁那个混蛋。 可想而知，最终被折磨致死。 自己与娘亲去找父亲作主，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是一顿毒打！ 娘亲因此丧命，他也差点儿没见了阎王。 好在自己遇到了阿史那兴，这才逃了出来，保住了性命。 阿史那兴知他遭遇，也红了眼眶，“是真的，你可以为自己的娘亲和妹妹报仇了。” 他们这些所谓的‘北齐贱种’，被欺压了何止是一年两年？ 欧阳峥攥着双拳，“老大，我们听你的。” “好，你们随我一起去鬼殿。” “是……” 鬼殿正厅的门一关就是两个时辰。 待阿史那兴带着亲信走出正厅大门的时候，前所未有的信心与憧憬之情，充斥在每个人的脸上。 “走……”众人兴冲冲的离开了鬼殿。 当夜，阿史那兴就带着最得力的手下离开了这座小镇。 次日一早，燕凌夙一行人打马也离开了。 鬼八一直把人送出了城，这才返回鬼殿。 “贺管家，这座镇子里的正统西厥人没必要再活着了。” “是，八爷，我这就去办。” “等等……” 贺管家还没走，就被叫住了，“八爷还有什么吩咐？” “叫上阿史那兴留下的人一起。”既然都坐在同一条船上了，那这种体力活儿就没必要自己单独干了。 “是。” 阿史那兴留下的主事正是欧阳峥。 欧阳峥将跟随夙王的大军一起行动。 他一听鬼殿来人说的，哪会不应？ 当下就点齐人马，与鬼殿的人一起，在小镇中杀起了正统西厥人来。 本就是十恶不赦之徒，所以，他们杀起来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三个时辰后，破旧的城门外，摞起了百十具西厥人的尸体。 鬼八与欧阳峥并排站着，看着眼前成小山状堆在一起的尸体。 “你没有回头路了。” 欧阳峥眼神坚定，“本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不是吗？” “你说的也对，早晚这‘北齐贱种’的名号将不复存在。” 鬼八也对这些人的遭遇报以同情，但也仅仅是同情而已。 要是没有阿史那兴与王爷合作，那面前的尸山就不仅仅是正统西厥人了。 按照之前的部署，城中所有的西厥人都会死，包括‘北齐贱种’。 刺鼻的火油味儿传来，鬼八冷声命令道，“点火！” “噗”的一声，大火燃起，火势就着火油越燃越大。 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尸体燃烧的声音。 一刻钟后，鬼八留下几人看着，带着人和欧阳峥一众人回城里去了。 血腥气充斥着城里的每个角落。 与此同时，临瑜关外，西厥军营，将军大帐。 独孤列和几位西厥将军正围在沙盘前商量着什么。 这时，帐帘被撩了起来，一名体态柔弱、长相美貌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端着托盘的婢女，托盘上是饭菜与美酒。 来人正是齐晓仁的妹妹，齐晓姌。 独孤列皱着眉，一脸的不悦，“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滚出去！” 齐晓姌的一双美眸立刻蓄满了泪水，“是，妾身这就出去。” 她转身就要走，背影看起来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见她这副模样，独孤列心软了，“等等……” 齐晓姌嘴角微微勾了下，而后换上委屈的面容，这才转回头去。 “妾身不该打扰将军，请将军治罪。”齐晓姌双膝往地上一跪，眼泪是不停地流。 独孤列就更不忍心了，他挥了挥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婢女摆好酒菜也躬身退了出去。 大帐中，此刻就剩下独孤列与齐晓姌两个人。 独孤列走上前去，弯下身子，双手搀起了这令人心疼的女子。 “好了，不哭了！”他抬手擦掉了俏脸之上的泪水，然后把人揽进了怀中。 这时，齐晓姌开口了，“将军，妾身也不是故意要打扰的，实在是将军连早饭都没用。” 她仰起头，盯着面前的那张丑脸，委屈道，“临行前，夫人再三叮嘱要好好照顾将军，若是夫人知道妾身连将军的饭食都照顾不好，回去后，妾身……” 泪水夺眶而出，齐晓姌低声“呜呜”地哭着。 独孤列急忙紧了紧怀中的美人儿，“我知道你在府中不好过。这次，破例带着你，不就是怕你独自在府中受欺负吗？” “将军的好，妾身明白。”齐晓姌破涕而笑，闪的独孤列是心神一荡。 看着不断放大的丑脸，齐晓姌强忍着恶心回应着。 良久，二人才分开。 独孤列刚想说些什么，帐外就响起了副将的声音，“启禀将军，珞城的消息。” 听副将的声音有些急切，独孤列放开了齐晓姌，“你先出去。” “是。”齐晓姌顺从地撩开帐帘走了出去。 副将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带着身旁的一个男子走进了大帐。 帐中，独孤列看着来人，疑惑道，“你是欧阳谨的副将？” “是，末将有要事禀告将军。”副将哆嗦着身子，他怕独孤将军一掌拍死他。 独孤列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出了何事，这般慌张？” “扑通”一声，副将跪了下来，“将军，粮草被贼人给烧了！” “什么？” 第491章 赌上一把 西厥军，将军大帐。 欧阳谨副将带来的消息，简直犹如晴天霹雳般，使独孤列久久回不过神来。 副将扈安摆了摆手，欧阳谨的副将就退了出去。 “将军，将军……”扈安轻声唤道。 独孤列回过神儿来，“军中的粮草还能支撑多少时日？” “最多十五日。” 扈安也发愁，就算不把筹备粮草的时日算在内，直接从皇城起运，所需时日也就刚刚好，何况…… 独孤列不停地在帐中来回踱步。 突的，他站定了，“派人到最近的城镇、村庄筹集粮草，有多少要多少。” “是。” “还有……”他顿了一下，“北齐有消息了吗？” 扈安摇了摇头，“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独孤列的心沉了下去，看来继南诏之后，北齐也出了状况。 他现在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前进，要么打道回府。 就这么回去，他如何甘心？这么多年的准备岂不是白费了？ 良久，他开口命令道，“明日一早拔营，行军至临瑜关外三十里。” “将军，临瑜关易守难攻，没有内应本就难攻，再加上……” “住口！”独孤列大声怒喝。 “将军……”扈安抱拳跪了下来。 “不要再说了，本将军主意已定，去执行命令吧，否则以军法论处。” “是！”扈安眼含热泪退了出去。 独孤列涨红着双眼，他何尝不知攻打临瑜关之艰难。 本来有夜家作内应，可德柔贵妃把自己作死了。 老南诏皇死了，南诏也指望不上。 现在北齐又杳无音信。 他明白撤退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不甘心，他要赌上一把。 只要攻克临瑜关，大夏广袤的领土就会展现在他的面前。 就算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信心，前所未有地充斥着他的整颗心。 “我是西厥最强大的勇士，最威猛的将军，我一定会载入史册的，不是吗？” 他求的就是一个功成名就，现在要是撤退，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殊不知，他的决定将把自己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帐外，齐晓姌一直没有离开。 因为她是独孤列的宠妾，也就没有人敢管她。 所以，从头至尾，她听了个满耳。 她轻迈脚步，转身离开了。这种时候，她是不会进去找不自在的。 她边走边琢磨，看来是时候为自己做些打算了。 次日一早，独孤列的四十万大军准时开拔，往临瑜关行进。 而此刻，燕凌夙带着十万铁甲卫越过了北齐与西厥的边境，朝那座破败的小镇而去。 那里将是他的起点，覆灭整个西厥的起点。 入夜时分，铁甲卫到达了小镇，他们将在这里驻扎一晚。 燕凌夙身穿绛紫锦袍，腰挎宝剑，带着鬼三往鬼殿而去。 欧阳峥得到消息，先一步来到鬼殿等着。 鬼殿大门前，数十支火把燃着。 鬼八带着鬼殿众人以及小镇中大大小小的头领，在这里恭候鬼主。 欧阳峥兴奋地望着前方从黑暗中走来的人影。 “恭迎鬼主……” 鬼八带头，众人一起跪下，迎接他们的主子。 经过昨日的血洗，整座小镇中的人都归顺了鬼殿。 在鬼殿的威慑下，无一人敢不从。 “起吧！”燕凌夙微抬双手，众人站起身来。 来到正厅，他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睥睨着厅中众人，冷声道，“从现在开始，这座小镇中的人将无条件的服从本鬼主。” “无论本鬼主让你们做什么，都不能问，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厅中众人无人反驳。 “还有，没有鬼殿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城，不得把这里的事泄露出去，否则，将受千刀万剐之刑。” 燕凌夙身上的阴厉之气，犹如地狱寒冰，冻得这一众头领直打哆嗦。 “遵鬼主令！” “散了吧！“ 众人听令立即退出了正厅，独留下鬼三、鬼八，以及欧阳峥。 “欧阳谨在珞城。” 燕凌夙的一句话使欧阳峥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扑通”一声，他就跪了下来，“夙王，带上小的吧，小的要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本王既然答应了阿史那兴就不会食言，你起来吧。” “谢夙王。”欧阳峥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着。 “回去带上你的人，到城外军营找本王。” “是。” 欧阳峥离开了，鬼三有些不放心，“主子，这人可靠吗？” 燕凌夙不屑道，“小角色，翻不起浪来。”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谨慎些好。 “派人盯着他，还有他的那些手下，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杀了便是。” “是，主子。”狠厉之色自鬼三眼底闪过，他手中的利剑随时准备割断叛徒的喉咙。 鬼八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心归小心，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是还有妘谷主和花掌门在吗，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想起那位小心眼儿的妘谷主，突的，鬼三就打了个激灵。 鬼八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才不会说，自己差点儿没在王爷面前扒光了衣裳。 就因为盘问了这位妘谷主两句。 燕凌夙忍着笑，“你应该感到庆幸，他已经手下留情了。要是让你在全军面前扒衣裳，这个统帅，你还有何颜面做？” “这么说，属下应该感谢妘谷主喽？”鬼三垮着脸道。 燕凌夙站起身来，“就算是本王得罪了他，他也照毒不误，本王还不会把他如何，你可明白？” 昨日鬼三的态度确实不太好，他不介意警告一番。 “属下知错了。”鬼三单膝跪了下来。 “好了，起吧。”燕凌夙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鬼三，他与你一样，都是我可以托付性命之人。”燕凌夙语重心长，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和属下之间有什么误会。 鬼三顿觉羞愧，“都是属下小人之心了，回军营后，属下立马去向妘谷主赔不是。” “你这个小人之心要保持住，不能丢了。”燕凌夙话中有话。 鬼三瞬间就明白，“王爷说的是欧阳峥的那几个手下？” “聪明！” 第492章 刺杀 当晚，燕凌夙就把欧阳峥和他的几十名手下带进了铁甲卫的军营。 “花掌门、妘谷主，这些人就拜托给你们了。”燕凌夙客气道。 “王爷放心！”花无主和妘旸心领神会，拱了拱手，带着人下去了。 姚羽鸾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冷笑，“到底谁是人？谁是鬼呢？” “今晚不就知道了吗？” 丑时，整座军营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就连巡逻的兵士，也找地方偷懒睡觉去了。 十几个黑影手执利刃朝着将军大帐就摸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身后不远处，同样有人影尾随着他们。 大帐中，黑漆漆一片。 燕凌夙与姚羽鸾并排坐在书案后，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帐帘被轻轻地挑开了，一丝月光透了进来。 来人根本就没发现书案后还坐着人。 他们蹑手蹑脚地进到了帐中，开始在黑暗中搜寻夙王的位置。 突的，帐帘被整个撩了开来，欧阳峥怒视着帐中的十几人，“你们想要干什么？” 十几人还来不及做什么，就听“噗”的一声，大帐中燃起了数支火把。 “糟了，中计了！”十几人围在一起，脸朝外，纷纷执起兵器戒备着。 其中一人看向了欧阳峥，“干什么？我们不想当卖国贼！” “哈哈哈，好一个卖国贼！”欧阳峥大笑着，转眼间面色又严肃了起来。 他大声质问，“你所谓的国是怎么对你的，怎么对‘北齐贱种’的？” 那人无话可说，他们确实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要他们出卖西厥，他们做不到。 这时，姚羽鸾站起身，走到了那人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紧接着，她挑唇一笑，嘲讽道，“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们只不过是想拿大夏夙王的人头回西厥皇城换取荣华富贵罢了，是也不是？” 被戳中了心事，那人立刻变了脸色，举刀照着面前女子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姚羽鸾没动。 就听“当”的一声，欧阳峥执刀挡在了身前。 燕凌夙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 尽管知道鸾儿厉害，可他的那颗心还是止不住地提了起来。 欧阳峥有些难过，这些人都曾是自己的兄弟，可今日，他必须做出选择。 “只要能让‘北齐贱种’过上正常的日子，这个国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做卖国贼又有什么关系？” 猛然间，就见他手中大刀往前一劈，那人的脖子立马被砍中，倒在地上死了。 紧跟着，他挥了挥手，身后众人立即蜂拥而上。 不到半刻钟，这十几名叛徒就被斩于刀下。 “咣啷”声不断传来，欧阳峥一众人放下手中兵器，跪在了燕凌夙的身前。 “请夙王治罪！” “只要你们不背叛本王，本王定不相负！” “誓死效忠王爷！” “起吧！” “谢王爷！”欧阳峥一众人站了起来。 这时，妘旸与花无主几人走了进来。 欧阳峥扭头一看，冷汗立马流了下来。 幸好自己没生异心，否则此刻已经见阎王了。 “你们回去歇着吧，明早还得赶路呢。”姚羽鸾见欧阳峥一众人有些紧张，于是开口说道。 “是。”欧阳峥带着人立马就退了出去。 看着满地的尸体，燕凌夙唤道，“来人，处理了。” 话音刚落，帐外走进来三十几名兵士。 很快，帐中尸体就被抬了出去。 妘旸嫌弃地走到了燕凌夙的身旁，“血腥气太重，你睡得着吗？” 燕凌夙笑了，“不知妘公子的帐篷还有没有地方？本王不介意与你挤上一挤。” 鬼三面容成龟裂状，这是他家的‘鬼面王爷’？ 妘旸连忙摆手，“本谷主没这个习惯。” 姚羽鸾接话道，“燕凌夙，你去我的帐篷睡，我和清霜挤一挤。” “好！”燕凌夙当然愿意了。 鬼三敛起了面上的神情，看向妘旸，郑重道，“之前的事，还请妘谷主不要怪罪。” “好说，都是自己人。”妘旸发自真心的笑了。 一句自己人，之前的不愉快算是彻底揭过了。 次日一早，十万铁甲卫准时开拔，朝着珞城去了。 走过了一遍，姚羽鸾几人自然知道走哪里可以躲避西厥人的视线。 就这样，十万人马在西厥境内悄悄地行起军来。 此刻，珞城之中，欧阳谨撇下五千余名兵将，在圣旨到来之前，不停地寻欢作乐。 阿史德杰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于是他来到怡香院，踹开了欧阳谨的房门。 谁知迎接他的是一声怒喝，“你干什么？” 阿史德杰气极，走上前去，掀开了被子，对着床上的女子喝道，“滚！” 女子拾起衣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阿史德杰，我的命都快没了，还不能在临死前乐上一乐？”欧阳谨大吼着，仿佛这样可以把内心的恐惧都吼出来。 阿史德杰也明白，他的态度软了下来，“欧阳将军，你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了？” “杰城主，你说的嫁祸给‘北齐贱种’这个方法，根本就行不通。” 欧阳谨反复琢磨过了，‘北齐贱种’哪有这个能力烧粮草。 “怎么行不通？”阿史德杰反问道。 欧阳谨有些烦躁，“总得有个牵头儿的大人物吧？咱们也不能随便编排一个，也得让皇上信呀？” 阿史德杰神秘一笑，“欧阳将军恐怕是忘了一个人？” “谁？” “阿史那兴！” “对呀！”欧阳谨的双眼顿时就亮了，他怎么把皇上最忌惮的一个人给忘了。 紧跟着，他又皱起了眉头，“阿史那兴消失很久了，咱们到哪儿去找他？” 阿史德杰很是无语，这个蠢东西！ “欧阳将军，以皇上对阿史那兴的厌恶，咱们只要一口咬定焚烧粮草是他所为。相信皇上连查都不查，一准儿安在他的身上。” “对呀！我怎么这么糊涂。”欧阳谨仿若看到了生的希望。 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裳，疾步往外走去，“我这就去写折子。” 阿史德杰看着消失的背影，面上露出了冷笑，“这样，就算没有德王，也没本城主什么事了！蠢货终究是蠢货！” 而他们口中的阿史那兴，此刻正全力往珞城赶来。 第493章 西厥乱了 临瑜关城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摆着一架床弩，还有许多的重箭。 这些床弩与重箭正是在玉炉山别院查抄的那些。 如今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 乔之垣、姚肃之、孔时父子俩、高伯为，并排站在了城墙之上。 “独孤列就这么有信心能攻破临瑜关，以至于把整个西厥都押在了赌桌上？”高伯为嘲讽的意味足足的。 “就怕他没有信心。如今这样正好，否则王爷做的所有安排就付诸东流了。”姚肃之的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 这把剑正是莫不逸打造的两把子母剑其中之一。 孔时有些激动，“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在入土之前，也能杀上几个西厥人。” “父亲……”孔极上前搀住了自己的父亲，眼中的神色是担忧。 孔时安慰道，“能死在征战西厥的战场上，将是我无尽的荣耀。” “嗯……”孔极哽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乔之垣眼含热泪，“老国公说的对，若是能报这百年的血海深仇，搭上这条老命又有何惧？” 百年间，沉积在大夏百姓心中的仇与恨即将爆发。 将军府中，妘玲儿正在为一只只的箭镞抹毒。 如风在一旁搭手帮忙。 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箭镞，妘玲儿轻吁口气，“总算是弄完了。” 如风端起茶碗递到了她的嘴边。 妘玲儿一仰头就喝了进去，而后笑着道，“叫人进来搬吧。” “好！”如风应了一声，扭身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乔维周带着兵将就过来了。 打量着面前一脸疲惫之色的女子，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辛苦玲儿了！” “自家人，舅舅不必客气！”妘玲儿扬着一张笑脸。 乔维周想起了倚晴，“若是朝儿的娘还活着该有多好。” 妘玲儿怕如风难过，岔开了话题，“对了舅舅，这些箭镞搬运时要小心，切莫让受了伤的兵士碰。” 乔维周立时就明白了过来，暗怪自己不该引朝儿难过。 “好，舅舅都记下了。”说罢，他立马招呼兵将搬运箭镞。 如风不善于表达，此刻心下微暖，面上露出了笑意。 这时，一名小将走了进来，在乔维周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乔维周惊道，“人呢？” “禀将军，人已经进了将军府，朝这边来了。” 说话的工夫，就见一男两女抬脚迈过了门槛。 男子正是周道的嫡子周清远，两名女子分别是周沐瑶与容幽妍。 妘玲儿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就见面前的两位女子一副医女的打扮，头发也梳了起来，面上更是一丝粉黛未施。 周沐瑶与容幽妍向乔维周见了礼，而后走到了妘玲儿的跟前。 “我们是跟着押送粮草的车队来的，随行的还有大夫、医女。”周沐瑶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一路，我们见识了很多，向医女们请教了许多。” 容幽妍总算是体会到了当初周沐瑶从罗县回京后的心境了。 妘玲儿明白了，“你们是打算留下来？” 二人郑重的点头，她们也想尽一份力。 周清远颇感无奈，也不知瑶儿的娘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反对。 “这……”乔维周也是惊讶到无可复加。 “不管她们，风崇光风大人还等着呢。” “走……”交接粮草是大事，乔维周不敢耽搁，和周清远一起往府外走去。 见人走了，妘玲儿拉着两个姐妹坐了下来，“你们今晚住哪儿，要不就在将军府与我同住？” 周沐瑶笑道，“不了，我俩同医女们住在一起，不给你们找麻烦。” 妘玲儿明白，也没有再劝，“大哥要是知道你跑这儿来，非气你不可。” “玲儿别告诉他不就得了。”说到这儿，周沐瑶担心起来，“妘旸如今在哪儿？” 妘玲儿摇了摇头，“他们行踪隐秘，也不知怎么样了？” 此时此刻，姚羽鸾已经与燕凌夙分开，带着两千骑兵，直奔临瑜关而来。 同来的还有妘旸、钱串子、冷清霜和步尘生。 骑兵统领名唤邵至予，是铁甲卫中武功排得上号的好手。 这日晌午，六人啃着干粮、探着脑袋，凑在了平铺在地上的舆图前。 “最多三日，咱们就能抵达临瑜关。”姚羽鸾恨不能长出一对儿翅膀来飞过去。 “若不是得避着西厥的村落，以咱们骑兵的速度，两日就能赶到。” 邵志予也着急，他手中的银枪已经等不及要刺进西厥人的胸膛了。 妘旸抬起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邵兄，临近临瑜关，我会把毒分发给将士们，希望你们不要有负担。” “妘兄放心，对付西厥人，兄弟们不会有任何负担，只怕手段不够狠辣。” 若是对付寻常的敌人，无论是邵至予还是铁甲卫中的任何一个人，这种下作的手段是不屑用的。 但敌人是西厥人就不一样了，用任何手段都不为过。 姚羽鸾吃掉了手中最后一口干粮，“走……” “是。” 步尘生收起舆图，众人骑上战马，继续赶起路来。 西厥皇城。 德王府大门前，两只带着奠字的白灯笼被高高挂了起来。 阿史德贞娴望着奠字出了神。 她接连派了好几个人去北齐打探韬儿的消息，可是一丝消息都没有传回。 就像是泥牛入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皇后娘娘……” 婢女的轻唤声传来，阿史德贞娴回过神儿来。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灵堂上，德王阿史德誉看着牌位一动不动。 “王爷，皇后娘娘来了。”管家上前低声道。 “嗯。”阿史德誉转头看向门口。 就见贞娴身着素服，面容哀伤，她的身后就只跟了一个婢女。 来到灵前，阿史德贞娴流着泪上了三炷香。 “贞娴，你跟我来。” 阿史德誉转身走了出去，阿史德贞娴留下婢女独自跟了上去。 书房中，门被紧紧关上了。 “大哥，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派人去了北齐打探琛儿与韬儿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 阿史德琛是他最中意的儿子，阿史德誉担心不已。 “我派去的人也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看来，北齐皇出事了。”阿史德誉肯定道。 阿史德贞娴的脸色当即就变了，“那韬儿和琛儿岂不是凶多吉少？” “恐怕是……”阿史德誉双眼流下泪来。 自己刚失了爱妻，现在连儿子也凶多吉少，他该如何挺过去？ “我这就进宫找皇上派特使过去。”阿史德贞娴说着就要走。 “等等……”阿史德誉的眼神变了，变得狠厉起来。 阿史德贞娴吓了一跳，“大哥，你这是……” “阿史那雄巴不得韬儿和琛儿出事，你找他何用？” 阿史德贞娴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皇上不喜欢自己，但韬儿一向得皇上看重，怎会…… “贞娴，火玉藤就在他的手中。”阿史德誉那个恨呀，要是有这神药，爱妻岂会撒手人寰？ 阿史德贞娴不相信，“皇上虽然自私霸道了些，但不会见死……” 她话说一半儿停了下来，这两日皇上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你也发现不对了是吗？”阿史德誉问道。 阿史德贞娴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阿史德誉也不催，静静的等着。 良久，她才开口，“大哥从哪里得知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妓院那种地方。” 阿史德贞娴明白了，“是齐晓仁？” “对，就是他在醉酒后，得意之时亲口说的。殊不知，那家妓院是我的。” 鬼知道，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有多恨。 阿史德贞娴明白，有些事不能再等了，“大哥，咱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阿史德誉点头道，“正统皇子也不少，选一个听话些的。” “嗯，我明白。”阿史德贞娴握紧双拳，狠下心来，“都是阿史那雄逼我的。” “齐晓仁也没必要留着了，在他死之前，要把火玉藤弄到手。” 阿史德誉恨从心起，他要斩下齐晓仁的人头祭奠他的王妃。 夜里，当齐晓仁美滋滋地从妓院出来的时候。 一只麻袋当头罩下，他没来得及喊叫就被一棍子打晕了。 再睁眼时，他已经被捆了手脚，堵了嘴，跪在了灵堂之上。 这里他昨日来过，这是德王妃的灵堂。 “呜呜……”，他惊恐着双眼，挣扎着想要离开，但他连动都动不了，又怎能逃走？ 这时，沉重的脚步声自灵堂外传来。 齐晓仁扭头看去，就见德王阿史德誉手提利刃走了进来。 咯噔一下，他的心就沉了下去，难道德王要杀他？ 走进灵堂，阿史德誉眼神阴冷地盯着齐晓仁。 一名护卫上前，扯掉了堵嘴的破布。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齐晓仁哆嗦着身子，试探道。 “噌”的一声，阿史德誉拔出宝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火玉藤……” 齐晓仁瞬间就明白了，一定是自己醉酒惹来的祸事，他得想办法保自己一命。 至于皇上，他顾不了了。 瞬时的工夫，他已经做好了选择。 唰的一下，委屈的泪水自他的双眼之中涌出，“王爷，是皇上不让小的说的，小的也没有办法呀！” “这么说，火玉藤就在皇上那儿了？” “是，火玉藤是当年小的亲手献给皇上的，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 齐晓仁说的是实话，献给皇上以后，他确实没见过。 “皇上把火玉藤藏哪儿了？”阿史德誉手中宝刀往里送了送。 齐晓仁的脖颈立马流出血来。 “王爷，可不能再往里送了，会出人命的。”齐晓仁梗着脖子，是动也不敢动。 “说……”阿史德誉可不会听他的，手中宝刀又往里送了送。 血流的就更多了。 齐晓仁慌道，“小的若是说了，王爷能饶小的一命吗？” “只要你说实话，本王就留你一条小命。”阿史德誉应道。 “王爷此话当真？”齐晓仁不放心，再度确认道。 “本王说话自然作数。” 齐晓仁虽然疑惑，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把。 “王爷，火玉藤就被皇上藏在了寝殿之中，至于在寝殿中的何处，小的是真不知道。” “其实小的早就劝过皇上把火玉藤拿出来，可皇上不听……” 声音戛然而止，阿史德誉的脸上尽是鲜血。 再看齐晓仁，已经身首分离，头颅滚落在了地上，染红了灵堂。 “咣啷”一声，阿史德誉扔了手中宝刀，“摆在王妃的牌位前。” “是。”护卫捡起齐晓仁的头颅，放在了牌位前的托盘上。 这个托盘是早就准备好的。 “送消息给皇后娘娘。” “是。” 护卫传消息去了，阿史德誉站在牌位前，痛道，“夫人，你等着，还有一个头颅用不了多久为夫就给你送来。” 不同于其他西厥贵族，阿史德誉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感情很深。 妻子的离去着实打击到了他，使他把一腔的怨恨全都倾泻在了阿史那雄的身上。 西厥皇宫，阿史德贞娴得到消息，没有一丝慌乱。 “嗯，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兄长，让他等我消息。” “是。” 铜镜前，借着烛光，阿史德贞娴瞧着自己的这张脸。 恨意慢慢地涌上心头。 天下男子怎么这么不知羞耻，想要权力又想要美人。 阿史德家倾尽全力助他登上了皇位，如今换来的是什么？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躬身道，“母后，儿臣想好了。” 阿史德贞娴转过头来，“你真的想好了？这一步一旦迈出，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砰”的一声，男子跪了下来，“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豁出性命拼上一把。若是事成，儿臣定奉母后为至高无上的皇太后。” 正统西厥皇子像他这般不得宠的，唯他一人。 就因为他的生母早逝，父皇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好！”阿史德贞娴站起身来，盯着面前这个在皇宫角落里如狗般活着的皇子。 她有自己的打算，若是韬儿能回来，面前的人自然不必活着。 但，若韬儿死了…… 猛地，她的心就揪了一下。 韬儿要是真死在了北齐，那她将带领大军荡平北齐。 “阿史那锋，你将是西厥未来的皇。” “谢母后恩赐！”阿史那锋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从现在起，你将不会再向任何人弯下自己的膝盖。” 阿史那锋站起身来，眼中闪着坚定的目光…… 第494章 一箭之仇 次日，清晨。 寝殿中，西厥皇早早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去参加早朝。 阿史德贞娴推开寝殿的门走了进来。 她微微一抬手，宫人轻迈脚步，退了出去。 西厥皇立马黑了脸，怒喝道，“都给朕滚回来，朕让你们走了吗？” “还是臣妾侍候皇上吧。”阿史德贞娴来到了西厥皇的身前，帮他整理外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西厥皇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她。 “干什么？”阿史德贞娴直视西厥皇，“这句话正是臣妾要问的，皇上想要干什么？” “朕没有闲工夫跟你在这儿扯皮，朕还要参加朝会。” 西厥皇迈开步子就往外走，几名侍卫挡在门口，阻了他的路。 腾的，他就转过身来，“皇后这是想造反？” 阿史德贞娴没有接话，而是问道，“火玉藤，皇上为何不拿出来医治德王妃？” 西厥皇装糊涂，“朕不明白皇后说的是什么意思。朕要去上早朝，朝臣们还等着呢。” “来之前，臣妾传了皇上旨意，今日早朝取消了。”阿史德贞娴的面色很平静。 “你怎敢假传圣旨？”西厥皇质问道。 “阿史那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西厥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中？”阿史德贞娴换上了一副嘲讽的面容。 “来人，搜……” 随着她一声令下，十数名宫人涌进寝殿之中，开始翻箱倒柜。 很快，暗阁就被找到了。 当那只玉盒呈现在阿史德贞娴面前的时候，阿史那雄的脸色白了。 打量着玉盒中鲜红欲滴的火玉藤，阿史德贞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就为了它，你把自己的皇位丢了。” “砰”的一声，她把盖子合了起来，“来人，给德王送去。” “是。”立刻有宫人上前，接过玉盒躬身退了出去。 阿史那雄明白了，“你这是勾结德王要造反？” “造反谈不上，只是父皇病重，无力回天罢了。”阿史那锋的身影出现在了寝殿门口。 “是你……”阿史那雄震惊了，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阿史那锋走到阿史德贞娴的身边站定，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阿史那雄质问道，“你这个逆子，竟敢背叛朕？” “逆子？”恨意，自阿史那锋的心底蔓延，他反问道，“父皇又何曾把我当作过儿子看待？” 阿史那雄无言以对，他确实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 突的，心口传来刺痛，“砰”的一声，他就摔在了地上。 他想起了之前宫人端来的那碗茶水，颤抖着声音，“你们给朕下毒？” 阿史德贞娴俯视着倒在地上的西厥皇，这就是她当初倾心相付之人。 “德王妃将停灵七日。大哥说了，要用你的头颅祭奠他的王妃。” 话音一落，阿史那雄就晕死了过去。 “锋儿，把你父皇扶到床上去。” “是，母后。”阿史那锋很是听话。 “这两日，你就留在这里侍疾吧，毕竟他活不过两日了。” “是，母后。” 阿史德贞娴离开了，她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德王府。 阿史德誉仔细地端详着躺在玉盒中的火玉藤。 要是能早几日得到它，夫人就不会死了。 “开棺！” 一声令下，德王妃的棺木被打了开来。 阿史德誉亲手把火玉藤摆在了棺木之中，“就让它陪着你吧。” 阿史那雄‘病了’，阿史德贞娴忙着清理那几位皇帝一派的人。 以至于她忽略了一个人，就是正在皇子苑中养伤的阿史那泓。 临瑜关。 阿史德炎，独孤列座下第一猛将，皇城德王府的一支远亲，与阿史那誉向来不睦。 此时，他正带着两万人马在临瑜关外叫嚣。 “快快开城投降，否则本将定斩下尔等狗头……” 城墙上，乔维周冷眼看着西厥军不停的叫骂，根本就不予理会。 临瑜关的城墙可是经过一代又一代守城将军不断加固的，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攻克的？ “舅舅。”如风走上了城楼，站在了他的身边。 乔维周伸手指向城下正在叫骂的西厥大将，“朝儿，可识得他？” 如风摇了摇头，“他很厉害吗？” “哼，独孤列座下第一猛将，阿史德炎，至于厉不厉害？”乔维周眯了眯眼睛，而后喝道，“拿本将军的弓来。” 他一伸手，立马有小将把弓箭递了过来。 阿史德炎自然看到了城墙之上的乔维周正拉弓对着自己。 他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右臂，早已愈合的伤口，好像又疼了起来。 “嗖”的一声，利箭裹挟着千军万马之势朝他飞速袭来。 他急忙偏头，利箭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 “呃”，闷哼声传来，阿史德炎扭头一看，一名兵士倒地死了，他的心口正插着乔维周射来的一箭。 阿史德炎瞬间明了，原来刚刚那一箭不是冲自己来的。 想到这儿，他的额头渗出冷汗，乔维周的箭术比之前更强了。 如风一看就明白了，“舅舅曾与他交过手？” “手下败将而已。”话锋一转，乔维周严正道，“但，此人不可小觑。” “是，舅舅。” 阿史德炎也只是试探一下，并没有攻城的打算。 见占不到便宜，扭身带着人马回去了。 西厥军，将军大帐。 独孤列见阿史德炎一脸郁闷地挑帘走了进来，问道，“吃亏了？” “嗯，被乔维周射死一个。” “以他的箭术，不奇怪。”独孤列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一上来就给咱们来了个下马威，这不是打击咱们的士气吗？”阿史德炎气哼哼的。 “那你当时怎么不一箭射回去？”独孤列问道。 他的这个属下哪都好，论武功、论胆识，在军中是排得上号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莽撞，遇事爱着急。 “将军，我也得射得过他呀？”阿史德炎撇了撇嘴。 “既然知道技不如人，你还有什么可气的？” “我……”阿史德炎被一句话问住了。 “与其有工夫在这儿抱怨，不如好好准备，晚上好报你这一箭之仇。” “今晚就攻城？”阿史德炎有些意外。 “对，而且要尽全力。”独孤列眼中冷芒闪过。 临瑜关，他一定要拿下。 第495章 攻城 临瑜关内的将士们也没闲着，都在为守城做准备。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城墙之上，又竖起了几架绞车，重箭也被抬了上来。 乔之垣由乔维周陪着，亲自在城楼上巡查。 “爹，今晚独孤列会来吗？” 乔之垣摇头，“不会，这个滑头只会让阿史德炎先来探底。” 紧跟着，他嘱咐道，“记着，咱们的目的是尽量消耗掉西厥兵马，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爹放心，儿子明白。”乔维周点头应道。 夜降临了，城墙之上异常安静，只有火把在闪着幽幽的火光。 突然，无数支火箭照亮了夜空，朝着城楼飞射而来。 城楼上，立马有兵将执盾挡住，就听“当当当……”，火箭一丝作用未起。 阿史德炎也不把它当回事，本就是壮声势用的。 他一挥手，身后兵士扛着云梯就冲了过去，紧跟他们脚步的就是冲车。 城墙之上，乔维周并不着急，“弓箭手准备。” 哗的一下，数排弓箭手把手搭在了长弓之上。 如风护卫着乔之垣紧紧地盯着西厥军的动静。 瞅准了敌人的距离，乔维周不再迟疑，立马下达命令，“搭箭，射……” 就见箭矢自城楼而来，越过夜空，“噗、噗、噗……”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云梯未倒，冲车也不停，不断有新的兵士替换已经倒下的兵士。 又一轮箭矢射来，新的一轮兵士补了上来。 阿史德炎身下的战马不停地跺着蹄子，仿佛在替它的主人表达着急切的心情。 “嗖嗖嗖”，数十支火箭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冲车就射了过来。 阿史德炎冷笑，凭着几支火箭就想毁了冲车，做梦。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紧随火箭而来的是重箭。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着重箭的落下，冲车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了。 愤怒自心底散发至全身，就听一声大喝，“接着给我冲……” 很快，冲车自他的身后冲出，朝着城门的方向，兵士们使出了全力。 终于，云梯搭上了城墙。 阿史德炎心下暗惊，城墙下堆着的都是西厥兵士的尸体。 而大夏，丝毫未伤。 这付出的代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云梯上，西厥兵士在奋力地往上攀爬。 但，他们爬到一半儿就会被落下的滚石砸落，从而跌下云梯成为城墙下一具具的尸体。 “投石车，给我狠狠的砸。”阿史德炎大吼着，他已是急红了眼。 巨石落下，临瑜关也开始出现伤亡。 一块儿巨石落在了乔之垣的身后，惨叫声立马响起。 受伤的兵士很快被抬下了城楼。 转瞬间，就会有兵士补上他的位置。 “外祖父，你没事吧？”如风紧张道。 “放心，没事。”乔之垣应道。 作为主将，他是不会躲在人后的。 眼见云梯上的西厥兵越来越多，乔维周知道时候到了。 “给本将军拍死他们。” “是！”厉喝声传来，将士们也杀红了眼。 云梯上的西厥兵见城楼近在眼前，还来不及兴奋，就见布满钉头的檑木自城墙上滚了下来。 “啊……”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传来，一个又一个的西厥兵在攀上城楼前被钉子扎的血肉模糊。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乔维周冷笑。 就见，巨大的木板自城楼上拍了下来，木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闪着寒光的狼牙钉。 这次，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无数的西厥兵就被狼牙拍，拍成了肉酱。 “嘎吱、嘎吱……”绞车转动的声音响起，夜叉檑与狼牙拍随着上升的铁链，被收了回去。 阿史德炎暴跳如雷，“给我冲，冲……” 巨石再度落下，临瑜关又有不少的将士受伤。 城中，周沐瑶与容幽妍听着不断传来的撞击城门的声音，她们的心也一颤一颤的。 妘玲儿担心道，“你们怎么样？” 二人狠命地摇头，“我们没事。” 她们的眼圈儿红红的，不是吓的，而是心太疼了。 这些献出生命和受了伤的大夏将士深深地刺痛了她们的心。 妘玲儿也是第一次见到战争的残酷。 “咱们别愣着了，赶紧去帮忙。”她含着眼泪，招呼周沐瑶与容幽妍一起，去帮着军医与医女。 妘玲儿自不必说，本身就是医者。 周沐瑶与容幽妍经过来时一路的请教，简单的包扎还是可以的。 但，随着不断有兵士被抬下了城楼，军医与医女的人手严重不足。 正在她们着急的时候，城中的妇人自发来到了这里。 将士们在城楼守城，她们从不会看着不管。 “咚、咚、咚……”冲车撞击城门的声音仍然没有停。 临瑜关的城门异常坚韧，除了一些被撞击的痕迹，是一丝松动的迹象也没有。 但总是这么撞击也不是个事儿。 “外祖父，借绞车的铁链一用。”杀意自如风的眼底而起。 乔之垣知道朝儿是怎么想的，但他不太放心。 就在他犹豫之际，如风劝道，“外祖父放心，孙儿的武功不弱。再说，这个办法只此一次，下次再用这招儿也不灵了。” 乔之垣点头了，他唤来几名兵士推了一架绞车到城门的正上方。 因为他们推绞车的动作靠近城楼紧后面，所以阿史德炎看不到。 乔维周见罢，把铁链缠在了自己的腰上，再加上身后的绞车，他要保朝儿万无一失。 十数名兵将齐齐把手放在了铁链之上。 如风心中很暖，有亲人惦记着，真好，“外祖父，舅舅，放心。” 说罢，他一手拽住铁链，一手紧握利剑，身子轻轻一跃，跃下城楼，朝着冲车就去了。 “快、快，弓箭手掩护。”乔之垣紧急下令。 下了城楼，如风的动作极快，挥舞着手中利剑，不断地斩杀藏在冲车挡板后的西厥兵。 正在奋力冲击城门的西厥兵见有人下了城楼，立马挥刀砍了过去。 这时，城楼上的利箭射来，他们立时倒地丢了性命。 “那是什么？”阿史德兴眼见一个人影顺着城墙跃了下来。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快，射死他……” “嗖、嗖、嗖……”箭矢朝着如风就急速射来。 “收。”乔之垣一声大喝，乔维周和兵将们一起快速往回拉铁链。 如风借着劲儿，脚踏城墙，展开身形，飞速回到了城楼之上。 他前脚上了城墙，后脚箭矢就射了过来。 “啊……”惨叫声传来。 不是来自大夏兵士的，是来自冲车前，余下的几名西厥兵的。 “啊，啊……”阿史德炎大吼着，误杀自己人，他怎能不怒？ 第496章 进攻的号角 临瑜关，攻城仍在继续。 相对于大夏兵将来说，西厥损失的人马以万计。 “将军，伤亡已经近四万了，要不要……”副将滕喆拖着受伤的胳膊来到了阿史德炎的跟前。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样下去，除了多填些人命进去，不会有什么改变。 败局已定！ “四万人就这么没了？”阿史德兴的胸口好似被堵住般难受。 这次攻城，是他输的最惨的一次。 “鸣金收兵！” 他用尽全力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四个字。 西厥军如潮水般退了，阿史德炎带了十万兵马前来攻城，如今只带回了六万。 回到军营后，他把攻城之战的前前后后都仔细说给了独孤列听，包括那名从城墙一跃而下的高手。 纵使独孤列知道阿史德炎会输，也没想到会搭进去这么多的人马。 “将军，看样子临瑜关一时半会儿攻不下，这粮草……”阿史德炎忧心道。 “要不是出了粮草这档子事儿，我哪会这般急着攻城？”独孤列沉默了。 “将军，这临瑜关，咱们什么时候再去攻？”阿史德炎问道。 “天亮之后……” 独孤列的话着实惊到了阿史德炎。 “将军，离天亮也就两三个时辰了，再说咱们可是刚败了一次，这样连着攻城会不会……” 独孤列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点十万人马，让明志与你一起去。现在，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是，将军。”阿史德炎见劝说无果，只能先去休息了。 临瑜关。 城楼之上，乔之垣仍然没有离开，他在等。 如风站在边儿上陪着他。 “父亲，咱们伤亡总计三千。”乔维周回到城楼，瞧着父亲疲惫的面容很是心疼。 “死了多少？”乔之垣嘶哑着声音问道。 “一千。” “哎！”他轻叹一声，“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 “是，父亲。”乔维周怕父亲难过，不敢说太多。 乔之垣又何尝不明白，勉强活下来的也不见得好过，但毕竟活着呀！ 孔极带人打扫完战场，此时与父亲和姚肃之一起来到了城楼之上。 “乔将军！” 听到声音，乔之垣扭头看去，“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乔将军赶快去歇着吧，后面还指着将军你呢！”姚肃之说道。 “他们吃了败仗，会连续攻城吗？”孔极未与独孤列打过交道，对他不是很了解。 这方面，姚肃之与乔之垣最有经验，毕竟是老对手了。 乔之垣冷笑，“他会连续攻城以拖垮咱们守城的兵将。这是他一贯的伎俩，只是这次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姚肃之讽刺道，“他怎么也想不到，咱们有人跟他打车轮战。反倒是他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打不打得起？” “独孤列会来吗？”如风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不会，至少这次不会。”乔之垣肯定道。 临瑜关外黑漆漆一片，西厥军的驻扎地更是出奇的安静。 众人知道，这是攻城之前片刻的安宁。 临瑜关内。 周沐瑶、妘玲儿与容幽妍在忙过一阵后，靠在一起坐在干草堆上休息。 “听说，一会儿西厥军还会攻城。”周沐瑶的声音有些沙哑。 妘玲儿递给她个水囊，“怕吗？” 周沐瑶勉强笑了那么一下，“不怕，跟他们比，咱们算什么？” 三人一起看向帐中一个挨着一个受伤的兵将。 “是啊，跟他们比，咱们确实不算什么！”容幽妍重复说了句。 她到此时才算是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保家卫国。 天蒙蒙亮了，进攻的号角声响起，她们知道，又一轮守城战开始了。 西厥军的攻势比夜里还猛。 孔极指着远处阿史德炎身边的骑在战马上的高大男子问道，“姚将军，那是谁？” 姚肃之早就看到他了，“独孤列的亲弟弟独孤明志。这人的武功虽说及不上阿史德炎，但比他沉得住气，还聪明。” 他很少夸一个人，但独孤明志却是个例外。 独孤明志自然也看到了对面城楼上的人影，他暗道不好，“炎兄，你看，那可是姚肃之？” 阿史德炎眯着眼睛看去，唰的一下，脸色就变了，“对，正是姚肃之。” 他忌惮极了，因为自己吃了姚肃之不少苦头。 “今日的攻城战怕是……”独孤明志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要不，咱们撤吧，再搭进去几万人马不值得。”阿史德炎有所顾忌。 对付姚肃之，还是得将军亲自出马。 独孤明志点了点头，“鸣金收兵，回去找大哥商量商量。” 眼见一波又一波的西厥兵从城墙根互相掩护着撤退，姚肃之不甘心。 “弓箭手。” 弓箭手听到命令，动作整齐划一，搭起长弓就瞄准了城墙外撤退的西厥兵。 “射……” 哗……，箭雨自城楼而下，一部分射在了西厥兵手中的护盾上，另一部分收割了不少敌人的性命。 “弓箭手掩护。”独孤明志话落，西厥的弓箭手也朝城墙之上的姚肃之射了过去。 但方向终归是自下而上，力道不足，一个大夏兵士都没有射中，更不要说是姚肃之了。 不过，成功掩护兵将们安全撤退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让他们这么跑了？”孔时恨道。 “老国公不要急，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大战，到时定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着不断退去的西厥兵，姚肃之同孔时一样，恨不得提刀砍了他们。 但，现在还没到时候。 西厥军营，将军大帐。 孤独列得知了姚肃之也在临瑜关的消息，微微有些吃惊。 吃惊之余，恨意也充斥着他的胸膛。 “对付姚肃之，还要大哥亲自出马。” 独孤明志很清楚，无论是阿史德炎，还是自己，又或是军中其他的将领，除了大哥，无人能与姚肃之一战。 “而且，粮草也不多了，咱们耗不起。”阿史德炎补充道。 “全军休整，明日一早，随本将军攻城。”独孤列发誓一定要斩下姚肃之的头颅，一雪前耻。 “是！”二人大声应道，有将军在，他们信心十足。 第497章 城防图 西厥军撤退的同时，西厥皇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西厥皇阿史那雄宾天了。 更使人出乎意料的是，继位的是那位最不受宠的皇子，阿史那锋。 满朝文武，无一人有异议。因为，有异议者，都被皇后清理了。 而阿史那雄的尸身，除了皇后、德王与阿史那锋，其他人是见也没见到。 新帝都定了，谁又会在乎那已死之人呢？再说，以皇后的手段，也没人敢造次。 灵堂上，阿史德贞娴身着素服，怔怔地看着牌位后的棺木出了神。 棺木早已钉死，里面躺着的是失了头颅的阿史那雄。 “母后，要不要去歇息一会儿？这里有儿子们呢。”阿史那锋劝道。 阿史德贞娴摇了摇头，“本宫再陪他最后一程。” “是。”阿史那锋不再劝，跪到了众兄弟之首的位置上。 其他的正统皇子自然不服，但有母后压着，谁都不敢说什么。 至于那些有着北齐血统的皇子们，自然乐得看戏，反正谁当皇帝都和他们无关。 阿史那泓虽然伤没好利索，但这种场合，他是必须来的。 他尽量低着头，免得太过引人注意。 其余和他一样的皇子很是配合，把他挡得严严实实的。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德王府。 德王妃牌位前的托盘上摆着两颗人头。 一块儿黑布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上面。 “夫人，为夫亲手割下了阿史那雄的头颅，你可以安息了。” 紧跟着就是“呜呜”的哭声。 此刻灵堂中只阿史德誉一个人。 整座皇城沉浸在悲痛之中。欧阳谨的折子还在路上。 与此同时，赫连若带领的南诏大军与夏侯疏朗带领的北齐大军，几乎同时叩响了西厥的大门。 两名传令兵自西厥南北关隘朝着皇城快马加鞭。 他们再快的速度也抵不上南诏与北齐攻城的速度。 没用一日，两方人马就攻破了关口，挺进了西厥的国土。 南诏军中，赫连若一身战甲与上官宏宇并排而立，双双眺望着西厥的国土。 “没想到西厥关口这般好攻！”上官宏宇很是意外。 赫连若冷笑，“还不是多亏了先皇与西厥交好，这才让咱们占到了便宜。” “夏侯疏朗的状况应该跟咱们差不多。”上官宏宇估摸着。 “明儿不是就知道了吗？”赫连若笑道。 “哈哈哈……”上官宏宇大笑，“有了姚家大小姐的飞鹰，传递消息实在是方便。” 想到这儿，他扭头看向赫连若，“圣女大人，等战事了了，您找姚大小姐讨两只？” 赫连若刚巧也有这种想法，“等战事了了，他们也该成婚了，到时我定会去大夏京城。” 身旁的上官恪插话道，“梦儿一直惦记着姚大小姐呢，到时圣女大人可得带着她。” “好，你们三个我都带。” 赫连若憧憬起了相聚的情景来。 西厥，珞城。 阿史那兴已于一早进入到了城中，他戴着兜帽跟在了自己手下的身后。 他来珞城的目的是见自己的老熟人，联合城中的‘北齐贱种’。 城北，一座不起眼儿的宅院门前。 院门被敲响，一名中年男子打开门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他有些意外，也有些兴奋，“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阿史那兴扬起了笑脸。 “能，能……”男子一把抱住了阿史那兴，含泪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阿史那兴也很是激动，“我这不是活着来见你了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身旁手下立马小声提醒。 “对，咱们进去说。”男子把众人请进了屋中。 男子名唤欧阳易，是欧阳谨的远房小叔。 因为是‘北齐贱种’，所以同样不被家族所看重。 但他在珞城的影响力可不小，说是‘北齐贱种’的老大也不为过。 “听说欧阳谨在珞城？”阿史那兴问道。 提起他，欧阳易冷笑，“闯了大祸，如今在城中纵情作乐呢。” “他就没来求你帮忙？” “求我帮忙？”欧阳谨嗤笑，“在他们眼中，咱们只不过是‘贱种’而已，怎会低下他那宝贵的头颅？” 阿史那兴不打算绕弯子，“欧阳易，有件事儿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果然有事……”欧阳易早已料到，“说说看……” 就这样，阿史那兴没有一丝隐瞒，把自己和大夏夙王合作，以及要做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 话落，屋中陷入了沉静。 阿史那兴也不出声，静静的等着。 良久，欧阳易才开口，“若是我不愿呢？” “不愿就不愿，我再另想办法。”阿史那兴诚恳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卖了？”欧阳易接着问。 “我了解你如同你了解我，你不是那样的人。”阿史那兴眼神清澈，很是真诚。 “这可是你阿史那家的江山，你也舍得？”欧阳易面色严正道。 “谁家的又如何？关咱们‘北齐贱种’什么事儿？不如过自在日子来的舒坦。”阿史那兴毫不掩藏自己心中的想法。 “好！”欧阳易大赞一声。 他双眼通红，“既然这样，那咱们兄弟就拼一把，就为了咱们‘北齐贱种’能过人一般的日子。” 阿史那兴激动得再一次抱住了自己的兄弟，“不为咱们自己，就为活在阴影中的和咱们一样的人。” “嗯。” 两个时辰后，一匹快马出了西城门，朝珞城西北方急速奔去。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背影，司老大不知怎么，心慌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面色苍白。 “大哥，你怎么了？”司老二担心道。 “二弟，咱们回老家吧？”司老大极其认真。 “不是再干两年吗？” “不，一会儿咱们就去辞了这个差事，明日一早就离开。”司老大的直觉一向很准。 司老二见大哥如此认真，于是点头同意了，“好，一切都听大哥的。” 黄昏的时候，二人辞了差事，来到棺材铺和老板说明原由，又塞了十两银子给他，定下了明日一早来拉棺材。 老板哪有不应，笑着就应下了。 亥时，燕凌夙收到了阿史那兴差人送来的珞城的城防图和一封密信。 他唤来鬼三，“你也看看。” “是。”鬼三接过一看，惊大了嘴巴，“才五千守兵？” “不可掉以轻心！”燕凌夙嘱咐道。 “是，属下明白。” 燕凌夙接过鬼三递还的密信，借着烛火，引燃了。 第498章 战! 翌日，天刚微微亮，司家兄弟俩驾着板车拉着一口棺木，离开了珞城。 临瑜关，将军府地牢。 “哗啦啦”，铁链声响起，阿史那越与阿史那博缓缓睁开了眼睛。 “越皇子，智者博，走吧……”如风冷眼瞧着牢中的两个西厥人，一丝同情都生不出来。 二人对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的神色是绝望。 “我们的死期到了？”阿史那越问道。 如风好心地解释了一句，“那要看独孤列舍不舍得你们死了？” “他岂会顾忌我们？”阿史那博看向自己的主子，“越皇子，咱们走吧。” “死了倒也痛快。”阿史那越应了一声，和阿史那博一起走出了牢笼。 此刻，独孤列率领三十万兵马，集结在了临瑜关前。 姚肃之、孔时父子，乔之垣父子，连同高伯为，几位将军都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独孤列眼神冷冽，自己的死对头几乎都在这里了。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刚出现的两个人好像是西厥人。 他再仔细一看，那不是在大夏失了踪迹的越皇子和智者博吗？ 他一直认为这二人死在了大夏，现在被带到这临瑜关来，绝不简单。 “大哥，他们想干什么，难道要在战前杀了他们？” 独孤明志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题恐怕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且看着吧。”独孤列也看不明白。 没用多等，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就听如风运起内力，声音向着西厥军的方向传了过去。 “西厥皇子阿史那越、智者阿史那博，带领手下勾结大夏煜王、帆王……” 整座临瑜关鸦雀无声，西厥皇所做的无耻之事传入了每一名西厥兵士的耳中。 独孤列铁青着脸，牙齿咬得“嘎嘎”直响，“好你个姚肃之。” 他万万没想到，大夏会把这种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出了两个叛国的皇子，大夏难道就不嫌丢脸吗？ 如风话落，姚肃之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西厥做出如此卑鄙之事，现在还有脸攻我大夏，简直是恬不知耻。” 嘈杂的议论声自独孤列的身后响起。 “肃静……”阿史德炎运气吼了那么一嗓子，身后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紧跟着，姚肃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阿史那越、阿史那博，犯下如此大罪，理应处死，来呀！” “是。”两名小将立刻站了出来，大声应道。 “行刑！”姚肃之紧紧盯着独孤列，但对方只是怒视着一双眼，什么动作也没有。 就见两名小将分别拿出一条细铁链，“哗”的往前一甩，套在了阿史那越与阿史那博的脖子上。 紧接着，哐的一脚踹出，二人被踹下城楼，吊在了城墙之上。 独孤列终于忍不住了，他刚要开口就被拦住了。 独孤明志悄声道，“大哥，你怎么做都是错，不如认了。” “认了？”独孤列糊涂了。 “对，认了，推在那二人身上。”除了这个办法，独孤明志想不出还能怎么办。 尽管这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独孤列也明白，于是也运起内力大喊出声，“这二人早已叛出西厥，他们所做之事与西厥无关。” “好一个无关。”姚肃之冷笑，而后对着独孤列大喊道，“既然这样，这二人就吊在这里吧。” 话落，两位小将就把手中铁链拴在了绞车之上。 阿史那越、阿史那博二人已经断气，眼睛突突的瞪向前方的西厥军。 独孤列心道，再这样下去，仗就没法儿打了。 于是，他带着独孤明志与两千兵士往前行了一段距离，而后朝着城楼上的人大喊道，“姚肃之，可敢出城一战？” “怕你不成？”作为一军统帅，姚肃之岂会退缩。 “肃之，当心他们耍诈！”孔时一双老眼紧盯与独孤列相隔一段距离的阿史德炎。 “老国公放心。”姚肃之自然明白孔时的意思。 “拿本将军的偃月刀来。”姚肃之一摊手，副将褚善把刀递了过去。 “走，赔本将军会他一会。” “是。”褚善紧随姚肃之下了城楼。 “朝儿，你也跟着。”乔之垣不放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如风哪有不应，叫出暗中的如升，一起跟了过去。 临瑜关的城门开了，姚肃之一马当先，手握大刀，身跨战马，好一个英勇无畏的猛将军！ 阵势排开，姚肃之手举大刀往前一指，“来，战！” 独孤列抖了抖缰绳，驱动战马往前走去。 他手中拿着的是自己惯用的兵器，三尖刀。 “今日，本将军就要一雪前耻，斩下你的狗头。” “手下败将，先赢了本将军再说大话不迟。” 姚肃之轻蔑的眼神狠狠的刺激到了独孤列。 就见他张开架势，双腿夹紧马腹，大喝一声，“气煞我也，纳命来。” “哼！”姚肃之冷哼一声，提刀就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刀与刀相碰，独孤列圆瞪的双眼中，满是血丝。 姚肃之心下微惊，独孤列的武功进步不少。 但仍旧不是自己的敌手。 就见他身子一晃，错开独孤列的一刀，横起手中偃月刀照着对手的脖子就扫了过去。 独孤列急忙身子往后一仰，将将躲过了这一刀。 可他刚要直起身子，姚肃之的大刀又急速回转扫了回来。 独孤列急忙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身前，这才及时救了自己一命。 但，这还不算完，就见姚肃之猛地使力往下压去。 独孤列后仰着个身子，全力抵挡。 冷汗自鬓角流下，他咬紧牙关，双臂猛地往上一抬。 终于，姚肃之往后撤了去。 独孤列得以喘息。 独孤明志看着重新战在一起的两人，眼珠一转，而后扭头看了阿史德炎一眼。 对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城楼之上，孔时走到了乔之垣的身边，“乔将军，可以准备了。” 乔之垣点头应了声，而后对自己的儿子说：“让弓箭手准备，你亲自盯着阿史德炎。” “是。”乔维周轻轻应了句，转身对一众弓箭手点了点头。 而他紧紧握住了垂在身前搭着利箭的长弓，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一箭。 第499章 及时赶到 临瑜关前，比斗异常激烈。 独孤列自始至终都没有占过上风，渐渐的，他开始有些吃力。 姚肃之尽管处于优势，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就在独孤列即将战败的时候，一支袖箭自西厥军中射了过来。 孤独明志挑唇一笑，好像姚肃之已经死在了毒箭之下。 危急关头，一把短匕自临瑜关外东北方飞速射来。 “当”的一声，袖箭正好撞在短匕刀身之上，“啪”的一下，袖箭掉落在地。 此时，临瑜关上，乔维周手中的利箭也射了出来，方向正是发出袖箭的那个人，阿史德炎。 利箭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阿史德炎被震慑在了当场，竟一时忘了躲避。 “将军小心。”滕喆一见不好，飞身扑倒了阿史德炎。 但是，乔维周的箭岂会射空。 “噗”的一声，箭就扎进了滕喆的肩膀。 阿史德炎躲过一劫，刚要说些什么，就见滕喆面色发黑，嘴唇青紫，黑血自嘴角流下。 再一看，人已经倒在地上死了。 阿史德炎脸色变了，大喊出声，“这箭有毒！” 紧跟着，又是一箭朝着他急速射来。 独孤列有些乱了，袖箭这个事儿他根本就不知道。 独孤明志来不及解释，抽出佩剑就刺向了姚肃之。 同时大喊道，“先杀了姚肃之再说。” 独孤列干脆不再多想，再次攻向了姚肃之。 但，他们岂会如意？ 褚善、如风与如升三人，早在短匕飞来的时候就朝姚肃之飞奔过去。 而如风一眼就认出了那把短匕，正是大小姐的。 这时，姚羽鸾与妘旸几人带着两千骑兵急速飞奔而来。 突然出现的一队人马着实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就连姚肃之都惊了那么一下。 瞬时的工夫，乔维周的利箭已经到了阿史德炎的跟前。 他躲闪不及，“噗”的一声，被一箭当胸射中。 箭镞同样淬了剧毒，阿史德炎与滕喆一样，去见了阎王。 独孤列红了眼，阿史德炎与滕喆可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兄弟啊，如今竟被毒死了。 他狂吼出声，“杀，给我杀了姚肃之。” 身后两千兵士听到命令，即刻执兵器冲了上去。 此刻，孔时父子带着一队人马从城门急速冲了出来。 他们要掩护姚肃之众人回城。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姚羽鸾飞来的那把短匕的刀柄之上缠着一条赤色小蛇。 短匕落地，赤蛇迅速地往独孤明志爬去。 独孤明志一心想要姚肃之的命，哪里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脚面。 当他举剑刺向姚肃之的时候，赤蛇已经爬上了他的肩膀。 他这才看到一条赤色小蛇立着蛇头，张开蛇口，朝着自己的脖颈咬去。 他再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赤蛇的速度太快了。 “噗”的一下，脖颈传来巨痛。“砰”的一声，他就栽到了地上，七窍流出黑血，死了。 独孤列听到声响，转头一看，疼从心口传来，眼泪瞬时就流了下来。 此刻，他也顾不上姚肃之了，执起三尖刀就朝那条赤色小蛇扫了去。 赤蛇正得意呢，突感厉风袭来，一扭蛇头，刀锋已近在眼前。 此刻，又响起“当”的一声，一把软剑直伸过来，挡住了即将斩下的三尖刀。 独孤列惊了，一把软剑竟然能抵挡住自己的三尖刀，这内力得高到什么程度？ 赤蛇趁机嗖的一下，就蹿到了姚羽鸾的身上，躲进衣襟中露了个头出来，挑衅地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男子。 “你是何人？”独孤列怒道。 “姚家羽鸾。” 话落，姚羽鸾执剑刺了过去。 对上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和那把比自己还要高的利器，姚羽鸾丝毫不惧。 再看姚肃之等人已经与西厥的两千兵马战在了一起。 牛毛针不停地从妘旸手中击发出去，西厥军更是倒下一个又一个。 孔时已经杀红了眼，浑身上下都是西厥兵的鲜血。 “攻城……”独孤列边与姚羽鸾对战边大声喊了出来。 三十万大军听令立马摆开了架势，按照之前安排好的，第一批人马扛着云梯，推着冲车朝着临瑜关就冲了上去。 箭雨自城楼而下，它们的目标是冲在最前头的西厥兵。 重箭紧随箭雨，急速朝着西厥大军砸了过去。 “鸾儿，快，快……”姚肃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虽然他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可这是在战场，不是在江湖呀！ “爹先撤，我这就来。” 姚羽鸾迎战独孤列虽惊险，但足能应付，只是一时脱不开身。 妘旸与步尘生此刻就在姚肃之的身边。 妘旸开口道，“伯父先进城，我二人去助她一助。” 情势危急，姚肃之应了声，就冲向了孔时。 孔时虽然年迈，但一身胆气丝毫不比其他兵将弱。 见到姚肃之过来，二人边打边撤。 邵志予带着的两千骑兵可是铁甲卫中战力靠前的勇士，岂是普通兵将所能比的？ 他手执一杆银枪，冲杀在敌军之中，不断的有西厥兵士死在他的手中。 “邵将军，走……”姚羽鸾的声音传来，邵志予听令带着人不断往城门的方向撤去。 姚羽鸾同样引着独孤列往临瑜关而去。 但独孤列哪会上当，一直拖着姚羽鸾，等着身后攻城的兵将冲过来。 就在此刻，牛毛针急速飞射过来，独孤列一错身就躲开了。 “哼，雕虫小技！”他的话刚落，就感觉耳边一股罡风袭来。 就听“噌”的一声，一把钩镰枪照着他的面门就击了过来。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直叫独孤列咋舌。 趁着这个空隙，姚羽鸾脱身而走，“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独孤列怎会放死对头的女儿安然离去？ “那可由不得你。”妘旸的声音幽幽响起，紧跟着的就是十数支牛毛针一齐朝他射去。 独孤列无法只能放弃攻击姚羽鸾，躲起了牛毛针来。 “哼”，妘旸冷哼一声，与步尘生一起，紧追姚羽鸾的脚步。 城门口，姚肃之紧张地盯着这最后的三人，直到他们安全进城。 “砰”的一声，城门被关上了。 独孤列的怒吼声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给我冲，冲……” 第500章 不甘心 独孤列疯魔了，他不管不顾，一个劲儿的让将士们往上冲。 扈安指挥几名兵将，把独孤明志的尸身抬回了大军之中。 “将军，这里太危险……”扈安不等独孤列反应，护着他就往后退。 西厥军中，阿史德炎、独孤明志与滕喆的尸体被并排放着。 独孤列很想大哭一场，可是他不能。 “扈安，传令下去，谁砍下姚肃之的头颅，赏万金，享万户。” “是，将军。”扈安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用。 现下，能否攻破临瑜关都是一个难题，何况斩杀姚肃之？ 将军的脾气他了解，这话自己可不敢说。 于是，他抱了抱拳，扭身传令去了。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奖赏在军中没掀起什么浪花。 西厥军的攻势依旧猛烈。 有独孤列在后面盯着，没人敢回头。 城楼之上，一块儿巨石从天而降，照着一个小兵就砸了下来。 突然间，一只玉手从旁边急速伸来，拉了小兵一下。 “好险！”小兵拍拍胸脯，惊得一身冷汗。 他扭头看向女子正要感谢，突的眼前一亮，“姚大小姐？” 他刚替补一名牺牲的将士上来，根本不知道之前城外的恶战姚大小姐也参与了。 姚羽鸾仔细一看，很快就认出来了，“你是大东？” 小兵猛地点头，“是。” 说话的工夫，又一块儿巨石飞了过来。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注意安全。”姚羽鸾嘱咐完就扭身朝着孔时去了。 因为那块儿巨石落去的方向正是孔时。 同样是一拉，老国公堪堪躲过了这一砸。 孔时感激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投入到了守城战中。 就这样，姚羽鸾利用自己的速度，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城内，军医与医女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不断有受伤的将士被抬下城楼。 妘旸觉得作为大夫自己的作用更大，于是就背着一名伤兵下了城楼。 他把人放在帐篷里，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为一名伤兵清理伤口。 他大步走了过去，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直到女子忙完站起身来，这才开口。 “瑶儿？”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周沐瑶猛地回头，眼泪瞬时夺眶而出。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急忙擦干眼泪，“回头跟你解释。” “好！”妘旸按下心中的急切，转身与军医一起救治起了伤兵来。 思念透过那双涨红的双眼溢了出来。 守城战依旧在继续，伤兵也越来越多。 但是，西厥的伤亡更大。 临瑜关前，血水染红了大地，尸体一层叠着一层。 “将军，已经填进去二十万人了。”扈安满身鲜血，一脸心疼之色，那可是二十万人呀！ 独孤列眼睁睁看着一个狼牙拍自城墙而下，瞬间，十几人就被拍成了肉酱。 他浑身哆嗦了起来，“现在撤军让我如何甘心，这二十万人岂不是白死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 “将军，加上前两次攻城牺牲的，如今咱们总共只剩十五万兵马了，再这么下去……” 这时，几名西厥兵终于爬上了城楼。 独孤列动摇的心又坚定了下来，他伸手指向城楼，“看，破城的希望就在眼前。” 扈安顺着将军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几名爬上城楼的小兵已经被斩于刀下，推下了城楼。 再看那坚固的城门，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将军……”他还想再劝，但被独孤列拦住了。 “再冲一次，就一次。” 扈安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劝了。 新一轮的攻城开始了。 乔之垣抹了把脸上的血迹，骂道，“这帮贼子想攻破我临瑜关？做梦……” 高伯为一刀砍死一名西厥兵而后又救下两名差点儿挨砸的小兵。 姚羽鸾一直在观察巨石落下的数量，“高伯伯，巨石越来越少了，西厥军看样子快要支撑不住了。” 高伯为思量了一番，眼中染上了狠厉之色，“咱们的重箭数量也不多了，不如，给他们来个狠的？” 乔之垣也听见了，大喝道，“就听高将军的。” “好！”高伯为亲自走向床弩，与将士们合力射出了一支重箭。 余下的二十多支重箭紧随其后，接连不断地朝着西厥大军飞射出去。 眼见重箭落下，独孤列连忙躲避。 惨叫声不断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他救的了一个，救不了第二个。 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他，心口仿佛被重箭砸中。 绝望开始蔓延，从未有过的悔意充斥着他的全身。 “将军，已经坚持不住了，咱们撤吧。”扈安也受伤了，肩膀中了一箭。 他以为是毒箭，自己死定了，谁知竟是普通的箭簇。 他心下了然，但没有提醒独孤列，因为他们经不起再一次的进攻了。 “还剩多少人？”独孤列问道。 “算上营地中的，只有十万人了。”扈安有些丧气。 独孤列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将军，你没事儿吧？”扈安紧张道。 独孤列摇了摇头，艰难地吐出了四个字，“鸣金收兵……” “是！”扈安泪流满面。 这一次的攻城战从天明打到黄昏，终于在西厥填进去二十五万人马后，宣告结束了。 城楼之上，望着狼狈退去的西厥兵，所有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父亲，你还好吧？”孔极担忧道。 孔时摆了摆手，“无碍，多亏了姚大小姐，否则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孔极郑重地朝姚羽鸾抱了抱拳，“谢过姚大小姐。” 姚羽鸾回了一礼，“孔将军客气了！” “咱们牺牲了多少人？”孔时老眼通红，他看到了很多倒下的将士。 乔维周痛心道，“三次守城战加在一起，死伤的有两万了。” 孔时听罢无声地落下泪来，“都是咱大夏的好儿郎啊！” 老将军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城楼之上。 城内。 守城战虽然结束了，但伤兵仍在不断地被抬进帐篷中。 周沐瑶与容幽妍只能干些清理伤口与包扎的活。 她们跟着医女不停地在各个帐篷中进进出出。 “周大小姐？” 惊讶的声音传入耳中，周沐瑶抬头一看，一名小兵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第501章 前往珞城 周沐瑶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小兵，总觉得有些熟悉，“你认得我？” “真的是周大小姐？”小兵惊喜道，“是我，乌鹊帮的大东。” 周沐瑶想起来了，“小东的大哥？” “对，对……”提到小东，大东有些羞愧，“是小东不懂事……” “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周沐瑶好奇道。 大东也没瞒着，“想立些战功，看能不能以功抵过，换小东出来。” 他怕周沐瑶不高兴，抬眼偷瞄了她几眼。 周沐瑶见了想笑，“只要你能活着回去，我就去求祖父放了小东。” “真的？”大东兴奋着双眼。 “真的，但前提是你要活着回去。”周沐瑶保证道。 大东感动极了，“我一定活着回去。” 这时，姚羽鸾的声音从帐篷外传了进来，“沐瑶？” 周沐瑶扭头一看，笑道，“是我，鸾儿姐。” “表嫂，还有我呢！”容幽妍边包扎边开口。 姚羽鸾顶着一双吃惊的眼睛走进了帐篷，“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是跟着押送粮草的车队来的，父亲也在这儿呢。”周沐瑶解释道。 姚羽鸾明白了，又问向大东，“你是怎么回事？” 大东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感激道，“那日，王爷与姚大小姐从乌鹊山离开后，我就出发往临瑜关来了。谁知路上正巧被姚大人所救，所以干脆就投军进了姚家军。” “还真是巧。” 姚羽鸾很是感慨，也许这就是命运。 西厥军中。 木板被高高地架了起来，上面摆着的是独孤明志与其他几位将领的尸体。 火油的味道自木架往四周散去。 独孤列手举火把，眼中尽是沉痛之色。 “要不是将军独断专行，咱们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一名受伤的兵士大声哭诉着。 他豁出去了，反正好兄弟都死了，也不差他一个。 “想死？本将军成全你。”独孤列寒着脸，这种苗头一定要掐灭，否则将会有无尽的麻烦朝他袭来。 不用他发令，扈安执刀就走了过去，二话不说，抡起大刀就砍掉了这名兵士的脑袋。 “谁再敢扰乱军心，这就是下场。”扈安警告的声音传进了每个兵士的耳中。 顿时，军营中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火燃了起来，火光照进了每个人的眼中。 “将军，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扈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独孤列没有任何犹豫，“休整一晚，明日一早拔营前往珞城。” 扈安没有感到意外，对他们这些残兵败将来说，珞城是最好的去处。 “皇城那里？”扈安问道。 “哎！”独孤列轻轻地叹了口气，“到了珞城再传战报回去吧。” 他实在是没脸，四十万大军如今只剩十万了，他该怎么向皇帝解释？ “是，将军。”扈安应了句，而后抬头看向越来越亮的火光。 次日一早，临瑜关，将军府正厅。 经过一夜的休息，几位将军脸上的疲乏之色已经褪去。 一名小兵疾步来到了正厅，“禀将军，西厥军拔营离开了。” “往哪个方向走了？”乔之垣问道。 “看方向，应该是往珞城去了。” “嗯，再探。” “是，将军。” 小兵退下去了，姚肃之开口道，“一切都在照着王爷预想的方向走。” “先让他们走两日，万一逼急了改了方向就麻烦了。”高伯为琢磨着。 “他们伤兵多，行进速度快不了，正好咱们也休整两日。”孔时也赞同。 姚肃之看向乔之垣，“乔将军，我留下五万兵马助你守城，临瑜关万不可出事。” 乔之垣不太赞同，“此次深入西厥，万分凶险，姚将军还是把人都带走吧。” 高伯为赞同姚肃之说的，“乔将军，独孤列就算是完了，西厥能拿得出手的大将没几个。而临瑜关是重中之重，万一……我们还有退路。” 几位将军都明白，谁也无法保证这场仗一定能胜。 乔之垣思虑了一番，妥协了，“好，不过，只留三万兵马即可，临瑜关还有八万战力，足够了。” “好，就听乔将军的。”姚肃之应道。 几位将军达成了一致，紧跟着，一只飞鹰从临瑜关飞出，直奔西北方。 晌午一过，燕凌夙就收到了消息。 自从与鸾儿分开以后，他就一直提着心。 如今鸾儿与姚将军成功会合，临瑜关又打了胜仗，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沐云平轻吁口气，王爷的脸色总算是没那么冷了。 “王爷，独孤列损失了多少兵马？”鬼三问道。 “二十五万……”这是燕凌夙万万没想到的。 他以为能损失个十几万就是极限了，没想到，几位将军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么多？”鬼三诧异道。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王爷，咱们什么时候攻城？” 燕凌夙挑唇一笑，“今晚子时，派人知会阿史那兴一声。” “是。”鬼三兴奋着传消息去了。 “独孤列，珞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燕凌夙好似在跟自己说话。 沐云平打了一个激灵。 没有王妃在，王爷依旧是那个‘鬼面阎罗’。 与此同时，珞城东城门，一架华丽的马车驶进了城中。 马车的窗帘被撩了开来，露出了一张美貌女子的笑脸来。 “真好，终于离开那个脏地方了。” 女子正是独孤列的小妾齐晓姌。 “夫人，还是把帘子撂下吧。”婢女的声音响起，齐晓姌顿时失了兴趣。 “本夫人就是看看，你还要啰嗦。”齐晓姌不满道。 婢女也不怕她，“奴婢是奉了将军的命令，护送夫人来珞城的。” “少拿将军压本夫人，信不信本夫人一句话就叫你失了性命？”齐晓姌已经忍了一路了。 这个奴婢仗着身上有些功夫，又是将军派来的，几日来一直对自己管这管那的，着实烦人。 “还有，将军派你来是保护本夫人的，不是来教训本夫人的。” 婢女名唤雪柳，她其实是将军夫人的人。 这个小妾一直夫人、夫人的自称，实在是叫她感到恶心。 “为了姌夫人的安全着想，你还是不要露头了。”雪柳用挑衅的目光看向齐晓姌。 “你……” 齐晓姌刚想骂，就听车夫的声音响起。 “夫人，城主府到了！” 第502章 无声的杀戮 珞城，城主府。 正厅中，阿史德杰打量着突然到访的女子，心中狐疑起来。 “这位夫人，恕在下冒昧，独孤列的夫人，我还是见过的，不知你是哪位？” 齐晓姌有些尴尬，“我……” 她刚开口，雪柳抢先道，“回城主大人，这位是独孤将军的妾室，齐晓姌，姌夫人。” “哦～”阿史德杰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齐晓姌一下子就红了脸，这个城主也太无礼了。 雪柳瞄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而后从衣襟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阿史德杰。 “城主大人，这是将军给您的信。” 阿史德杰打开看了看，面上没有显露出什么，但内心极其不悦。 什么叫做城主府舒服些？什么叫让自己好好招待？这里又不是客栈！ 好一会儿，他也不说话。 齐晓姌不得不出声了，“杰城主，您这里要是不方便，我们去住客栈也行！” 她缓缓站起身，“雪柳，咱们走吧！” 雪柳也看出来了，应了句，“是，姌夫人。” 二人转身就要走，阿史德杰急忙拦住，“姌夫人请慢，城主府有的是地方，你尽管住。” “这样，就叨扰城主大人了。”齐晓姌回过身笑着拜了拜。 阿史德杰心下憋屈，但，独孤列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来人。” 城主府的管家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给这位夫人安排个院子，离本城主的院子远些。”阿史德杰故意这么说的。 独孤列也太没分寸，让一个妾住到他这里。 齐晓姌的脸冷了那么一下，紧接着又恢复如常。 她心中嗤笑，这般难看的一张脸，看着就让人恶心，自己躲还来不及呢，难道还会主动凑上去？ 但是，她还是保持着微笑的面容，款款一拜，“谢城主大人！” “姌夫人客气，请吧。” 阿史德杰也不愿多说，双方维持着面子上的客气。 齐晓姌微微点下头，转身就随着管家往外走去。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突然出现的男子撞倒在地。 “哎呦”一声，齐晓姌一个屁墩儿就坐在了地上。 雪柳见状连忙去扶，“姌夫人，您怎么样？” 她也是有些紧张的，平日里拌拌嘴、损几句没有关系。 要是人真的出了事，将军还不扒了她的皮。 齐晓姌借着雪柳的手站了起来，心砰砰跳个不止。 “这位姑娘要不要紧，在下莽撞了些，请姑娘不要怪罪。” 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齐晓姌抬头一看，脸上立马露出厌恶的神情。 就见男子正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看，就差扑过来了。 “本夫人无事，借过！”齐晓姌冷着脸被雪柳搀出了正厅。 男子的眼神紧随不放。 “欧阳谨！”阿史德杰愤怒的声音响起，这个混账竟敢在城主府撒野？ 欧阳谨正出神呢，被这么一喝立马就回过神儿来。 “杰城主，你生什么气，我不过多看两眼而已。”欧阳谨赔笑道。 “哼！”阿史德杰轻哼一声，“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那位可是独孤列的女人。” 欧阳谨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齐晓姌？” “对，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 “当然，我可没那个胆子招惹独孤列。”欧阳谨坐了下来。 听到欧阳谨表态，阿史德杰也放心了，“你不在那个欢乐窝里享受余生，跑我这儿来又做什么？” 欧阳谨严肃起来，“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什么意思？” “粮草出事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人来珞城？” 阿史德杰调侃道，“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急着砍头？” 欧阳谨没有生气，“你好好想想……” 阿史德杰认真琢磨了起来，觉得是挺奇怪的。 粮草这么大的事情，皇城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传来。 “明日我就派人去皇城，在得到准确答复之前，你还是在珞城待着吧。” 阿史德杰可没那个好心，他是怕欧阳谨跑了，自己没法儿交代。 欧阳谨也乐得自在，“好，那一切就靠杰城主了，告辞。” “好说。” 子时，珞城中静静的，只有几户人家亮着微弱的烛光。 阿史那兴与欧阳易分别带着人马往北城门和西城门去了。 欧阳谨的五千人马仍然驻扎在西城外。 营地里静悄悄的，连个巡夜的兵士都没有。 鬼三与叶子幽带着八千铁甲卫悄悄地潜进了营地。 他们训练有素，手中握着随身的匕首，分别朝着不同的帐篷摸了进去。 杀戮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 没用多久，半数的西厥兵士被无声地抹了脖子。 “敌袭、敌袭……”响亮的呼喊声叫醒了每一名西厥兵。 突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厮杀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但是，已经迟了，在人数与武力值绝对碾压的双重作用下，余下的西厥兵很快就被毒杀殆尽。 同样的场景，在城北的城防营上演。 只不过这里是由燕凌夙亲自带人完成的。 当他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珞城北城门的时候。 阿史那兴已经斩杀了守城侍卫，带着人在这里恭候了。 二人碰面没有说话，互相点了下头。 阿史那兴亲自引着燕凌夙往城主府去了。 他的手下则引着一部分铁甲卫分别往南城门与东城门去了。 鬼三带着铁甲卫也进了城，他由欧阳易引着，去的地方是怡香院。 怡香院中，欧阳谨正抱着美人熟睡呢，突然间，一丝凉意惊醒了他。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把利剑横在了脖颈之上，他是动也不敢动。 他身旁的女子来不及惊叫，就被一刀扎进了心窝。 “你们是什么人？”欧阳谨满头冷汗。 “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欧阳易从铁甲卫的身后露出了头来。 “是你？”欧阳谨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带走吧。”欧阳易冷笑。 西厥竟然用这么蠢的人押送粮草，也该他亡国。 不仅是欧阳谨，珞城中的大小官员都在半夜被一把刀抵着脖子，押往了城主府。 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珞城普通百姓并没有被惊扰到。 第503章 拿下珞城 城主府。 正厅外，火把熊熊的燃烧着。 城主府的一众女眷被捆了手脚、堵了嘴，丢在了一起。 正厅中。 燕凌夙端坐在主位之上，鬼三、叶子幽、沐云平与花无主几人分别站在两侧。 厅下跪着一片珞城中数得上号的人物。 跪在最首位的就是阿史德杰与欧阳谨，他们圆瞪着一双眼睛，怒视着主位上的男子。 阿史那兴与欧阳易则站在边儿上冷眼看着。 燕凌夙抬了抬手，沐云平走上前去，扯掉了阿史德杰与欧阳谨塞住嘴巴的破布。 “呸、呸……”阿史德杰呸了两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夜袭城主府？” 欧阳谨打量起了厅中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欧阳易的身上。 他没有开口，脑中一直在琢磨如何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欧阳易根本懒得理会。 这时，“啪”的一声脆响，阿史德杰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脸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沐云平根本就没有使全力，要不是主子还得问话，他非得一巴掌扇死这个对主子不敬的西厥人。 “你……”阿史德杰幽幽地盯着沐云平，是敢怒不敢言，他还不想死。 “大夏夙王！”燕凌夙的声音很冷，冷得一众的西厥人是打起了哆嗦。 阿史德杰不敢相信，大夏夙王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珞城？ 那，整个西厥岂不是处在危险之中？ “噌”的一下，他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阿史那兴，“你竟然背叛了西厥皇室？” “呵！”阿史那兴嘲讽道，“西厥皇室与我等‘北齐贱种’何关？” 紧接着，阿史德杰又看向了欧阳易，质问道，“你为何叛国？” “叛国？”欧阳易眼中露出讽刺之意，“我等‘北齐贱种’何来国之一说？” 两个“何”字，问得阿史德杰一个哑口无言。 ‘北齐贱种’在西厥确实不被当作人看待，他无话可说。 燕凌夙可没那个闲心听阿史德杰在这儿问这问那的。 “既然人都齐了，就拉下去处理了吧。”他已经不想再问什么了。 “是。”四周的铁甲卫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王爷一声令下。 “呜呜……”声，自西厥人的口中传出，他们眼中的神色是绝望，是哀求。 “慢着！”欧阳谨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就跪直了身子。 燕凌夙好奇道，“你有何话说？” “城主府有独孤列的人，有了她，独孤列就好对付了。我要是说了出来，夙王可否饶我一命？” 欧阳谨望着高高在上的男子，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果然，燕凌夙开口了，“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本王可以考虑放了你。” “真的？”欧阳谨惊喜出声。 燕凌夙点了点头。 欧阳易心中嗤骂了一句：蠢货！ “我说的那人就是独孤列的爱妾，齐晓姌。” 燕凌夙皱着眉头，问道，“她在哪儿？ “就在院中，最漂亮的那个。” 燕凌夙抬了抬手，龙幽兰立马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柔弱的美貌女子被带了上来。 就见她一双美眸含着泪，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砰”的一声，她就被扔在了燕凌夙的跟前。 这种女子龙幽兰见多了，无非是以柔弱博得同情。 可惜，这里的大夏男儿都不吃她这一套。 她冷笑着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你是独孤列的小妾？” 听到声音，齐晓姌抬头一看，一下子就撞进了那双冷酷且深邃的眼眸之中。 一丝红润迅速爬上了她的那张俏脸，心也“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阴寒之气自面前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齐晓姌冷的打了一个激灵。 “回答本王的问题。”燕凌夙很是不耐烦。 齐晓姌一听“本王”二字，心中打起了小九九，要是能伴在这等俊美的男子身边，那该多好。 想罢，她的双眼立马换上一副委屈的神色，“王爷，奴家是被逼迫的，求王爷救救奴家！” 阿史德杰不耻道，“你知道他是哪家的王爷吗？” 齐晓姌愣了一下，摇头问道，“哪家的？” “大夏夙王！” “真的？”齐晓姌那个高兴呀！ 自此以后，她岂不是成了夙王的女人？ 大夏比西厥可是富庶多了，自己去了大夏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还有此等绝色男子陪伴在侧。 想到兴奋处，她就抬眼对着燕凌夙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 “呕……”燕凌夙一个没忍住就干呕了起来。 龙幽兰憋着笑，很是难受。 练月来了句，“这脸皮怕是比临瑜关的城墙还要厚上几尺。” “扑哧”，龙幽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好笑！” “你们……”齐晓姌心口发堵，跪在地上恨恨地瞪着这两名嘲讽自己的女子。 燕凌夙强压下了心中的恶心，“把她押下去看好，等独孤列来了吊到城墙上去。” “是。”两名铁甲卫上前拖起齐晓姌就往外走去。 “王爷，不要这么对我，王爷……”齐晓姌哭喊着。 “堵上她的嘴。”沐云平忍了半天了，这个女子得了妄想症不成？ 正厅终于安静了，燕凌夙把注意力放在这一众西厥人的身上。 “拉下去，处理了吧！” “是，王爷！”四周的铁甲卫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一人拉着一个就往厅外走去。 “夙王，你说过要饶我一命的，你……”欧阳谨的嘴被重新堵上了。 燕凌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厅中，一下子就空了起来。 阿史那兴与欧阳易纷纷被大夏夙王的狠厉所震慑。 他们以为夙王会留着这些官员威胁独孤列，没想到都给杀了。 “本王不想大开杀戒，这珞城中的百姓就交给你二人安抚了。”不到万不得已，燕凌夙是不会屠城的。 “请夙王放心，有我二人在，保证城中百姓不会闹事。”欧阳易保证道。 “是，我等一定尽力。”阿史那兴附和着。 二人的心安了，他们担心的事儿没有发生，他们赌对了。 “嗯……”燕凌夙站起身来，“从现在起，珞城只进不出，违令者，斩！” “是。” 就这样，燕凌夙不费一兵一卒，成功拿下了珞城。 第504章 不好的消息接二连三 独孤列带领着十万残兵败将向着珞城行进。 天渐渐亮了，他们也走了将近一个日夜。 “扈安。”独孤列嘴唇干裂，满身的疲惫。 “将军。”扈安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还跟着吗？” “不跟了，一个时辰前离开了。” “嗯，让兄弟们再坚持坚持，申时扎营，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是，将军。”扈安应了声，传令去了。 大夏的斥候已经跟了一路了，他本可以杀了，但他觉得没有必要。 他的心一直提着，不到珞城，是不会安心的。 与此同时，西厥皇城。 阿史那锋端坐在龙椅之上，今日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朝会。 他的左边下首处放了张桌案，那是属于阿史德贞娴的。 此刻，大殿门口，阿史德贞娴正高昂着头颅，迈着优雅的步伐，在一众朝臣的注目之下，走向了专属于她的位置。 “母后。”阿史那锋站起身来，迎接着这位助他登上皇位的女子。 “嗯～”阿史德贞娴拉长了尾音应了声，“锋儿，坐。” “是，母后。” 阿史那锋乖乖坐下了，阿史德贞娴相当满意这个听话的儿子。 至于韬儿，这个仇他一定会报的。 她正要转身坐下，就听殿外一声声急促的大喊传来。 “八百里加急，边关急报……” 阿史德贞娴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独孤列兵败了？ “快，宣他进殿。” 很快，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疾步跑进了大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双手高高捧起一册文书。 “北齐大将夏侯疏朗亲率三十万大军攻破关隘，朝着皇城来了。” “什么？”阿史德贞娴跌坐在椅子上，她不敢相信，北齐会这么做。 朝堂之上嘈杂的议论声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慌乱之色。 “母后，咱们该怎么办？” 阿史那锋更慌，他才刚坐上皇位，还没有从母后的手中夺回权力，还没有施展自己的抱负。 “慌什么？”一声大喝传来，朝堂之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阿史德贞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呈上来，本宫瞧瞧。” “是。” 加急文书还没有接过，就听自殿外又响起一声声急促的大喊，“八百里加急，边关急报……” “快，宣他进殿。”阿史德贞娴已经镇定不了了，慌乱自心底传来。 “南诏圣女赫连若连同大将上官宏宇，率领三十万大军越过边境，朝着皇城攻过来了。” 一阵眩晕袭来，阿史德贞娴差点儿没晕过去。 阿史那锋连忙上前，“母后，你怎么样？” 阿史德贞娴摆了摆手，“本宫没事。” 这时，丞相阿史德荣昌手拿一本册子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太后，刚刚收到了欧阳谨呈上来的折子。” 丞相说着就要把折子递上去。 “本宫不想看了，丞相说说吧。”阿史德贞娴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阿史德荣昌的脸色并不好看，“欧阳谨说阿史那兴带人把粮草给烧了，如今他正在珞城恭候问罪的圣旨。” 朝堂陷入了沉寂，朝臣们大气都不敢出。 老天这是要亡了西厥呀！ 好一会儿，阿史德贞娴才缓过来，“去德王府，把德王宣进宫来。” 她的脑子彻底乱了，她不知该怎么办。 如今西厥朝堂之上大部分的官员都是阿史德家提拔上来的，自然是以阿史德家马首是瞻。 德王府中，阿史德誉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发妻的棺木还在灵堂停着。 “王爷，宫里来人了，宣您火速进宫。”管家躬身禀报道。 “知道了，告诉来人，本王这就进宫。” 阿史德誉知道定是出了要事，否则贞娴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西厥皇宫。 此时，大殿之中只有阿史德贞娴、阿史那锋与丞相三人。 见到来人，阿史德贞娴一直紧绷的心顿时就轻松了些许。 阿史德誉见到新皇这就要请安，被阿史那锋先一步劝住了，“事态紧急，德王就不必多礼了。” 德王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般紧急？” “大哥……”阿史德贞娴红着眼睛把早朝上发生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 阿史德誉听后也着实被惊到了，“怎么会这么巧，南诏与北齐同时发难？” “王爷，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西厥主要的战力都被独孤列带走了，现下咱们该怎么办？” 丞相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该从哪儿调兵对付这两路大军。 尤其是夏侯疏朗，那可是不下独孤列的一员猛将啊！ “为今之际，只有本王的十五万兵马了。”阿史德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行，皇城只有五万兵马，若是大哥带兵迎战夏侯疏朗，那皇城怎么办？”阿史德贞娴不同意。 “太后说的对，皇城乃重中之重，德王还是把兵调来护卫皇城为好。”丞相也是不同意德王出兵的。 “若是这样，只能急招独孤列回皇城了，同时下诏督促各地紧守城池，不可懈怠。” 手下没兵，阿史德誉也没有好的办法。 “如今，只能这样了。” 还有一点是他最担心的，万一大夏此时出兵攻打西厥，那西厥就真的完了。 在场几人其实都想到了，只是没人敢提。 就算提了又能怎样？ 西厥这几十年一直被阿史德家把着，已经从根儿里烂了。 若不是这些年有独孤列在，西厥早就亡了。 就这样破烂不堪的底子，西厥还有信心攻打大夏，简直是自掘坟墓。 殿中几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守在门口的宫人耳中。 而他也是一名‘北齐贱种’。 当晚，阿史那泓就收到了消息。 他仰天大笑，西厥终于要走向末路了。 “翼翔。”他轻声唤道。 “泓哥，怎么了？”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阿史那翼翔走了进来。 他是皇子苑不被待见的皇子中的一个。 “是时候传消息给夙王了。”阿史那泓的心情有些雀跃。 “传去哪儿？” “珞城。”阿史那泓估摸着，以夙王的手段，珞城应该已经被拿下了。 紧跟着，他掏出一块儿玉佩，“拿着这个，见到夙王，把皇城发生的事儿告诉他。” “好！”阿史那翼翔接过玉佩攥在手中，“泓哥放心。” “嗯。” 当夜，一匹快马载着一名身披墨色斗篷的男子出了东城门，朝着珞城飞快奔去。 第505章 发兵西厥 大夏，临瑜关。 休整了两日，大夏将士们一个个的精神抖擞。 姚肃之二十七万兵马，高伯为二十万兵马，孔时父子十万兵马。 整整五十七万兵马由几位将军带领着出了临瑜关往西厥皇城行进。 城楼之上，乔之垣、乔维周、周清远、周沐瑶、容幽妍与妘玲儿远远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大军。 如风自然跟着姚羽鸾一起走了，乔家父子与妘玲儿都没有阻拦。 周沐瑶红着眼默默祈盼众人平安归来。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 自己是大夏左相的嫡孙女，容幽妍是右相的嫡女，她们二人是万万不能出现在西厥的。 万一被西厥俘虏了，将会给大夏带来无尽的麻烦。 “瑶儿，他们都会平安的。”周清远安慰着。 “嗯，爹，瑶儿明白。”周沐瑶的眼泪没忍住流了下来，“爹，瑶儿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望着女儿一张恳求的脸庞，周清远不忍心拒绝。 “可以，但你要照顾好自己，爹不能在这里多待。”他还要回去不断地筹措粮草，不可能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周伯父放心，玲儿也不走，会照顾好嫂子的。”妘玲儿保证道。 “好，那一切就拜托玲儿了。”周清远虽不放心，但也不得不放手。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哭包夫人来，“只怕你娘会不放心过来照顾你。” “爹好好与娘说说……”周沐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吧，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吧。” “谢谢爹。” 容幽妍拭了拭眼角儿落下的泪，“我也想陪着你待在这里，但是……” 周沐瑶抱了抱她，“我明白，回去后好好和容伯母说，她会明白的。” “嗯。”容幽妍轻轻应了声，不是什么人都有沐瑶的好运气，找到互相珍爱之人的。 次日一早，容幽妍就随着周清远回京城去了。 周沐瑶没有闲着，一边研习医术，一边同妘玲儿一起照顾受伤的兵将。 而大夏出兵攻打西厥的消息，也在两日后姚肃之带兵攻下一座小城镇后，被八百里加急传往了皇城。 但，一切都晚了。 传令兵还在路上的时候，独孤列带着残兵已经快要到珞城了。 姚肃之的兵马也以极快的速度攻下几座小城后，朝着珞城而来。 姚羽鸾带着铁甲卫的两千骑兵，还有姚家军的六千骑兵，总共八千兵马，直奔珞城。 她要堵死独孤列的退路。 珞城，城主府。 燕凌夙捏着手中纸条，面上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喜怒。 “独孤列到哪儿了？” “最晚明日晌午就能到。”鬼三答道。 “嗯……”燕凌夙应了一声就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才开口，“叶子幽，带人去接应鸾儿，务必要保她安全。” “是，主子。”叶子幽领命，带着人就出城了。 “鬼三，把齐晓姌带来。”燕凌夙想要弄清一件事儿。 “是，王爷。” 很快，齐晓姌就被带了过来。 “砰”的一声，鬼三就把人扔在了地上。 此时的齐晓姌已是狼狈不堪，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光鲜。 她揉了揉浑身酸痛的身子，而后抬起头来。 尽管面前的男子如此对自己，但还是令她痴迷不已。 “王爷可是想念姌儿了？” 燕凌夙强忍着恶心，“山川小镇，你可知道？” 齐晓姌面色一僵，“奴家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死吧。”燕凌夙双眼一立，“把她带下去，五马分尸。” “是。”鬼三拉起人就往外拖去。 齐晓姌吓坏了，“等等，我说。” “带回来。” “砰”的一声，齐晓姌又被摔在了地上。 她缓了缓，直接坐在了地上，“王爷怎么会知道山川小镇的？” “看来，你还是想死。” 燕凌夙刚要下令，齐晓姌就开口了。 “王爷想问什么？” “齐家五口，除了你，还有谁活着？” “王爷果然什么都知道。”齐晓姌也认了，“除了我，二哥也活了下来，他现在是阿史那雄身边的红人。” “火玉藤在谁的手里？”燕凌夙问道。 “在西厥皇的手中，当初我们兄妹俩就是凭着它在皇帝面前得脸的。”齐晓姌一时有些得意。 “接着说吧，不要让本王一句句的问。”燕凌夙有些烦。 “王爷能饶了小女一命吗？”齐晓姌不想死。 “不能，你说就说，不说现在就去死。”燕凌夙岂会被威胁？ 他之所以找来齐晓姌，也不过是想得到些关于常道的只言片语。 至于齐家兄妹怎么活下来的，怎么遇到的阿史那雄，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而且，看样子，齐晓姌遇见常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否则也不会只活了兄妹俩。 想到这里，燕凌夙的耐心一丝也无，“带下去，吊死在城门外。” “是。” 齐晓姌惊了，“王爷，我还没说怎么遇见的西厥皇，怎么就要杀了我？” “本王没有兴趣知道，带走。”燕凌夙挥挥手，已是在爆发的边缘了。 鬼三急忙上前，一个手刀击晕了齐晓姌。 万一王爷怒了，他可承受不起。 半个时辰后，东城门城墙之上，一具女尸被吊了起来。 她七窍流血，双眼突突着，充满死气地瞪着前方的官道。 珞城中的百姓很听话，尤其是有着北齐血统的西厥人，他们在欧阳易的带领下维持起了城中的秩序来。 有企图反抗的西厥人，也都被他们杀了。 好像积攒多年的怨气一起爆发了似的，他们尽情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就算是乖乖听话，没有反抗的正统西厥人，也被杀了不少。 燕凌夙并不去管，他乐得正统西厥人越来越少，也省了将来不少的麻烦。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 “咚咚”，房门被敲响，燕凌夙起身穿好衣裳打开了房门。 “王爷，独孤列朝着东城门来了。”鬼三禀报道。 “还要多久？” “最多两个时辰。” “鸾儿到哪儿了？”燕凌夙问道。 “寅时得到的消息，已经追上独孤列的大军了，正远远地跟着。”鬼三有些兴奋。 “嗯，传令给城外埋伏的人要配合好鸾儿。”燕凌夙严正道。 “是。” 燕凌夙抬头瞧着越来越亮的天空，嘴角儿挑了起来。 就快要见到鸾儿了！ 第506章 最后一战! 就快要到珞城了，独孤列遣了名小将前去城主府禀报。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不好的消息。 “将军，珞城，珞城……”小将气喘吁吁的，一脸慌张的模样。 独孤列皱着眉，难道阿史德杰还敢为难不成？ 扈安疑惑道，“好好说清楚，珞城怎么了？” “禀将军，珞城东城门关了，城墙上还……”小将不敢说。 “还什么？快说！”扈安催促道。 他们这些残兵可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还吊着一具女尸，末将仔细瞧了，是姌夫人。” 独孤列揪起小将的衣领，急道，“你没看错？” 小将哆哆嗦嗦的，“末将不会看错的，确实是姌夫人。” 独孤列撒开小将，愣在了当场。 自己只不过是想让姌儿来珞城避避，没想到却害了她的性命。 “阿史德杰到底想要干什么？”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是进还是退？”扈安不安道。 “咱们有的退吗？”独孤列从未如此狼狈过。 扈安沉默了，粮草已经快要尽了，不可能支撑他们到另外一座大城。 除了前进，他们没有退路。 “走，我倒要看看，阿史德杰的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大了，敢把本将军挡在城外！” 独孤列双眼闪过狠厉之色，就算他败给了大夏，也不是阿史德杰这种货色可以羞辱的。 东城门，城楼之上。 燕凌夙远远地望着越来越近的西厥残军。 走在最前头的是将军模样打扮的人。 他琢磨着，这为首的应该就是独孤列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西厥第一大将军，“不错，果然是一员猛将，可惜了……” 燕凌夙从内而外散发着无比的自信。 独孤列自然也看到了城楼上的陌生人。 “那是谁？”他手指燕凌夙，问向扈安。 扈安端详了好一会儿，“属下从未见过，会不会是阿史德杰找来的帮手？” 独孤列摇头，眯着眼睛盯着城楼上的男子，“看来，珞城出事了。” “要不，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另想办法吧。”扈安不错眼珠地盯着这位陌生的男子看。 猛然间，城楼上的男子举弓就射了过来，速度之快不亚于乔维周。 扈安心下大惊，往身侧一跃，挡在了独孤列的身前。 “噗”，箭头刚巧穿透肩膀露在了外面。 再看扈安，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青紫，黑血自七窍流出。 “砰”的一声，人跌下马来，倒在地上不动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独孤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下了马来，颤抖着手探了探扈安的鼻息。 唰的一下，独孤列的双眼流下泪来。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已经失了好几位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了。 他朝着城楼上的男子大吼，“你是何人？” “大夏夙王！”燕凌夙睥睨着城楼下狼狈的男子。 “大夏夙王？”独孤列不敢相信，珞城竟然被大夏占领了？自己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燕凌夙冷笑，高举起了右臂。 独孤列暗道不好，一步跨上马去，打马转身就要跑。 但，他跑得了吗？ 就见，四周涌出无数手持利刃的兵将，把他们团团包围了。 紧跟着，喊杀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独孤列调转马头，又转了回来。 他怒视着城楼上的男子，手握三尖刀戒备着。 燕凌夙高举的右臂放下了，四周的兵将立刻往中间围杀过去。 厮杀在珞城东城门外展开了。 独孤列挥舞着三尖刀不停地与大夏兵将周旋。 他为了早日赶到珞城可是一个日夜没有合眼了，体力也不能与全盛时相比。 这十万残兵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大夏兵将的对手。 这简直就是大夏兵将单方面的屠杀。 独孤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他双目迸裂，拿着三尖刀的手不停地抖着。 难道这珞城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罢了，若是能换得兄弟们的命，自己死就死吧。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城楼高高在上的男子，“夙王，拿我命去，饶他们一命。” “哈哈哈哈……”燕凌夙狂笑出声，“独孤列，你在说笑吗？若是你我的位置对调，你会放过大夏将士们吗？” 独孤列心口发堵，若换做是自己，他一个大夏兵士都不会放过，会通通杀光。 “噗”，一口血喷出，独孤列心口疼痛难忍。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脸上显露出任何难受之意。 “独孤将军真是能忍，都吐血了，还跟没事人一样，佩服，佩服……” 嘲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独孤列回头一看，一名浑身浴血的女子手拿宝剑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姚羽鸾？” 此刻，无尽的恨意自心中传来，“你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不错！”姚羽鸾不妨再打击他一下，“不仅仅是我，大夏的军队正朝珞城赶来，你插翅难逃。” 这时，城门打开了，燕凌夙带着花无主几人、阿史那兴、欧阳易与欧阳峥走了出来。 他们的身后跟着众多的大夏兵将，还有‘北齐贱种’。 欧阳峥异常兴奋。 前几日，得夙王应允，他亲手斩下了欧阳谨的头颅，为自己的娘亲与妹妹报了仇。 现在，他更是义无反顾的效忠大夏夙王。 “阿史那兴？”独孤列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珞城。 阿史那兴没有说话，就这么冷眼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将军。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独孤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往四周看了看，自己的兵将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但是，在他的信念里，只有战死，没有自戕一说。 他举起手中的三尖刀直指燕凌夙，“大夏夙王，可敢与本将一战？” “自然！”燕凌夙轻飘飘的两个字传进了独孤列的耳中。 这种不屑的口气，使得独孤列是满腔的怒意。 他咬牙切齿道，“夙王这般狂妄，小心输给本将在属下面前丢了脸面。”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再说本王又不是你！”燕凌夙嘲讽道。 “你……”独孤列气得浑身发抖，“少耍嘴皮子，有胆量来战。” 燕凌夙一抬手，“步尘生，借钩镰枪一用。” “是，王爷！”步尘生恭恭敬敬地把枪递到了主子的手中。 燕凌夙紧握钩镰枪，“独孤将军先请。” 独孤列也不占便宜，弃了马，站到了燕凌夙的对面。 “此一战，不死不休！” “好！”燕凌夙从刚刚的轻慢变得认真起来。 “小心！”姚羽鸾看着心爱的男子，轻声嘱咐了句。 “放心。”燕凌夙点头笑了笑。 这一战，独孤列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此刻，燕凌夙倒是对这位西厥的将军生出了一种佩服来。 他举起钩镰枪往前一指，“独孤将军，请！” 独孤列也不托大，脚下重重一踏，执起三尖刀就刺了过去。 这是他最后的一战，他无比认真。 燕凌夙摆开架势，双眼紧盯袭来的刀尖儿。 刀尖儿直朝自己的面门而来。 他刚要偏头，就见三尖刀猛的改了方向，冲着心口就扎了过来。 姚羽鸾神经绷得紧紧的，短匕已经握在了手中。 她可不管什么对战不对战的，只要燕凌夙有危险，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燕凌夙当下就改了动作，身子快速一转，将将躲过了这一刺。 他嘴角微挑，手中钩镰枪往回一扫，冲着对手的后腰就拍了去。 独孤列也不是吃素的，抡起三尖刀往身后一立。 “当”的一声，正好抵住对手的枪杆。 燕凌夙顿觉虎口发麻，心道，好一个猛将军！ 独孤列的鬓角也流下冷汗，好险，差点儿就中招了。 他们所中每一招都将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二人对决时，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步尘生看着王爷把钩镰枪舞得是虎虎生风，心中佩服之意越来越浓。 看来，自己也得用功了，否则有朝一日，自己岂不是不配待在王爷的身边？ 正在他看得认真的时候，沐云平也从杀戮之中脱出身来。 他推了步尘生一下，问道，“你说独孤列还能坚持多久？” 步尘生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人都杀完了？” “差不多了，有我没我都一样。”沐云平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他的嘴可不闲着，接着道，“剩下的都是些残兵，就是费些时辰的问题。” “诶，你说说，这独孤列还能接王爷几招儿？” 步尘生白了他一眼，“你这嘴能不能消停会儿，吵得人耳朵疼。” 阿史那兴、欧阳易与欧阳峥三人全都一脸龟裂状。 这二人说话的声音也太大了，就不能压着些。 这时，叶子幽的说话声也响了起来，“我猜，独孤列最多再接王爷三十招。” “嗯～”沐云平极其认同，他扭头看向刚刚走来浑身是血的如风，问道，“听说大小姐一把扫帚杆耍的也不错。” 如风难得的和他攀谈起来，“听青枝说的？” 沐云平得意一笑，“那是……” “青枝还和你说什么了？”如风问道。 “还说，如升和鬼五被大小姐追着揍屁股，还被罚刷洗恭桶。”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姚羽鸾的声音阴飕飕地传进了耳中。 “阿云，你的屁股是不是也想挨两下子？” 沐云平立马赔笑，“不，不敢，小的错了。” “嗯～”，姚羽鸾拐着调应了一声，四周立马传来闷笑声。 正在这时，就听“噗”的一声，钩镰枪刺中独孤列的胸口。 燕凌夙往回一抽，血顺着伤口就流了出来。 独孤列手捂胸口，“夙王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燕凌夙并不觉得沐云平几人说话有什么，“本王何来胜之不武一说？” 他笑道，“是你自己定力不足，轻易就被扰乱心神，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技不如人。” 独孤列确实是被几人的对话乱了心神，他也明白夙王说的是对的。 就算没有几人的对话，他也敌不过夙王，只是多挺几招罢了。 想到这儿，他顿时心灰意冷，“来，再战……” 他强撑着身子，执起三尖刀再度冲了上去。 燕凌夙依旧没有轻慢，架起钩镰枪，“当”的一声，枪杆抵住了刀尖儿。 紧跟着就是一个错身，他托起钩镰枪一个横扫，枪尖儿迅速划过对手的脖颈。 “咣当”一声，三尖刀掉落在地。 紧跟着，“砰”的一声，独孤列倒在了地上，死了。 燕凌夙给了他作为将士，最大的体面。 “找口棺材，把他葬了吧。” “是，王爷。”鬼三领命，而后遣人去了城中的棺材铺。 燕凌夙手中钩镰枪往旁边一掷，步尘生一把接住。 “你们三个，”他转身看向沐云平、叶子幽与步尘生三人，“背熟大夏律法，回京后，谁要是背不出来，哼哼……” 就见三人的脸立马就垮了。 沐云平为难道，“王爷，大夏律法是不是等回京再背，现下咱们也没有大夏律的本册呀！” 燕凌夙笑了，“鬼三。” 鬼三坏笑着就站了出来，“王爷放心，在回京之前，属下定教他们背熟。” “嗯，事成之后，本王有重赏。” “谢王爷。”鬼三躬身道。 叶子幽忍不住了，“鬼三还会这个？” “闲来无事背着玩儿的。”鬼三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王爷，如风也说话了，怎么不罚他？”沐云平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是鸾儿的人，本王管不着。”燕凌夙说完朝姚羽鸾招了招手，“鸾儿，来，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 姚羽鸾捂嘴笑了笑，“好！” “阿云，把战场收拾了。”燕凌夙留下句话，带着自家媳妇儿就进了城。 “是……”沐云平暗怪自己多嘴。 花无主几人从他身边经过，都报以同情的目光。 寒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沐兄弟了，听说大夏律很长啊！唉……” 他想想就头疼，还要背下来，不如上战场拼杀一通。 “寒大哥放心，我一定会背下来的。”沐云平眼中充满了自信。 “好，不愧是恶鬼！”寒啸天抱了抱拳，抬步跟着众人进城了。 沐云平认命般的带着人打扫起战场来。 第507章 三路大军 珞城，城主府。 燕凌夙交代了阿史那兴三人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正厅中，只剩下自己人。 “姚将军还要多久到达珞城？” “最晚后日就能到。”姚羽鸾估摸着。 “嗯，在这儿之前，大家先好好休息。”燕凌夙环视了一圈儿厅中众人。 “是。”众人抱拳，而后相继离开了，只留下燕凌夙与姚羽鸾二人。 “城墙上吊着的那具女尸，鸾儿可看见了？”燕凌夙把姚羽鸾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嗯，听说是齐家的那个女儿？”姚羽鸾轻轻地摩挲着那只修长且有力的手。 “火玉藤就在阿史那雄的手里。” 姚羽鸾明白，“你是不是为了常道？” 燕凌夙环住了她的腰肢，“嗯，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查到关于常道的任何消息。” 自从鸾儿吃了回魂丹后，他就派人去查常道的行踪了。 但是，这个老道就像是在人间消失一样，什么都查不到。 “燕凌夙，你是不是在害怕？”姚羽鸾把身边的男人揽入了怀中。 她能感觉到，怀中的男人在发抖。 “是，我害怕你突然就消失了。” 燕凌夙曾私下里问过陆玄寒关于常道的事儿。 陆玄寒没有隐瞒，把常道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尤其是那句‘鸾儿的灵魂不属于这方世界’使燕凌夙的心一直安稳不下来。 姚羽鸾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叹了一声，“哎……” “鸾儿你怎么了？”燕凌夙抬头望着心爱的女子，眼中流露出的神色是恐慌。 姚羽鸾无比心疼，“燕凌夙，既然常道给了我一颗回魂丹，就说明我的灵魂彻底留在了这方世界，你不用担心我会突然消失。” 燕凌夙听后更害怕了，“鸾儿，你的灵魂果然不属于这里吗？” 姚羽鸾想了想，解释道，“我的脑子里只是比平常人多了一些记忆而已，你能明白吗？” 燕凌夙琢磨了会儿，试探着开口，“上一世的记忆？” “嗯……”无数个画面从姚羽鸾的脑海中闪过，使她陷在了记忆中。 “鸾儿，鸾儿……” 燕凌夙轻声的呼唤，把她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燕凌夙，等战事了了，咱们就去找常道。师父找了三年，咱们两个人，怎么也比师父找的快些。” “先成亲，再去找。”燕凌夙想要把人赶快娶进府中。 姚羽鸾轻笑，“好，依你！” “还有一件事儿，我想知道。” “什么事儿？”姚羽鸾笑道。 “鸾儿上一世的记忆中有没有成过亲？” 姚羽鸾一头黑线，“你就想知道这个？” “嗯。” “我上一世是个军人，哪有工夫谈情说爱。”姚羽鸾干脆说明白了。 “那鸾儿可曾心仪过什么人？”燕凌夙接着问。 “没有！” “鸾儿可曾……” “燕凌夙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问这问那的……”姚羽鸾眼看就要暴走。 突的，一丝冰凉抵在唇上，她沉溺在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而无法自拔。 次日，西厥皇城。 早朝上，阿史德贞娴正在为北齐与南诏的大军头疼不已。 两路大军攻下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离皇城越来越近了。 而满朝的文武却拿不出一点儿办法。 由于事态紧急，阿史德誉也不得不早早安葬了自己的妻子。 此刻，他也在大殿之中。 他正要开口，就听殿外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喊声，“八百里加急，边关急报……”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大夏？ “快，宣他进殿！”阿史德贞娴的语气透着一股慌张。 传令兵疾步跑进殿中，不等询问，跪下就道，“启禀皇上、太后，姚肃之带着人马拿下好几座城池，朝皇城攻过来了。” “腾”的一下，阿史德贞娴就站了起来，“他带了多少人马？” “最少五十万。”传令兵的脸色已经白了。 “母后，咱们怎么办？”阿史那锋满眼都是恐慌之色。 他的话一出，本就嘈杂的大殿就更乱了。 “皇上！” 一声厉喝传来，阿史那锋扭头看去，就见德王正怒视着自己。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国之主，怎能这般慌张？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大声道，“肃静……” 皇上发话了，满朝文武就闭上了嘴巴。 这时，丞相开口问向传令兵，“姚家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回丞相大人，据报不只是姚肃之，还有高伯为与孔时父子。” “这么说，独孤列兵败了。”丞相的心沉了下去，“可有独孤将军的消息？” 传令兵摇了摇头。 “好了，你下去吧。”阿史德贞娴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是。” 大殿之中，死一般的沉寂。 如今，大夏、北齐、南诏，三国一齐攻打西厥，傻子都能猜到他们是提前商量好的。 阿史德贞娴稳住了心神，面向群臣，“众爱卿，谁有办法破敌？” 朝堂上，鸦雀无声。 三路大军攻打西厥，谁能有办法？ 良久，一声长叹自阿史德贞娴的口中传来，“哎，都退下吧。德王、丞相留下。” “是，臣等告退。”朝臣们躬身退出了大殿。 他们要好好想想如何能够保住一条小命。 “贞娴，现在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德王丧着一张脸。 “大哥，咱们就没有办法了吗？”阿史德贞娴眼睛红了。 “除非独孤列能带着四十万大军及时赶回来。不过，看大夏这个样子，独孤列怕是……” 德王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大夏能出兵必定是打败了独孤列的大军。 否则，有独孤列挡着，大夏也过不来。 这个事实在场四人心知肚明。 “现下只能固守皇城了。”丞相叹道。 “就照着丞相的意思办吧。”阿史德贞娴做了最终的决定。 既然要守城，那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四人在大殿中商量了好几个时辰，才各自散了去。 德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王府，他刚坐下喝了口热茶，就见管家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 管家双膝一弯，跪了下来，“王爷，王妃的墓被刨了！” “什么！” 第508章 墓被刨了! 管家的话着实给阿史德誉带来了打击。 他脑袋一晕险些栽倒。 管家见状急忙起身上前扶住，“王爷，您怎么样？” 好一会儿，阿史德誉才缓了过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个时辰前，守墓的护卫前来禀报的。” “派人去了吗？”阿史德誉有气无力的。 “一得到消息，奴才就派人过去守着了。”管家恭敬道。 “嗯，守墓的护卫呢？” “在外面候着呢。” “带进来。”阿史德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 “是。” 很快，守墓的护卫就被带了进来。 盯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护卫，阿史德誉寒着脸问道，“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头颅点地，哆嗦着回道，“回王爷，小的们一直轮流守墓不敢偷懒。今日清早，突然出现两个披着墨色斗篷的人把小的们都打晕了，等小的们醒来，王妃的墓就……” “可看清是谁了？”阿史德誉冷声道。 “没，没有……”护卫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少时，就听头顶幽幽的声音响起，“既然你们没有看好墓，那就去给王妃当面赔罪吧。” 话落，立马有侍卫走了进来，拽住护卫就往外拖。 “王爷，王爷，饶了小的们吧，王爷……” 阿史德誉站起身来，“走，随本王出城。” “是。” 他刚出府门，就见阿史德贞娴的近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王爷，太后娘娘宣您进宫一趟。” 阿史德誉不解道，“本王刚从皇宫出来，怎么？” 宫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走上前去，抵在德王的耳边，“王爷，先皇的棺椁被掀了，曝露在皇陵外，好多守陵的兵将都看到了先皇的尸身。” “什么？”阿史德誉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 棺椁中可是一具无头尸，这样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岂不是…… “你回去禀告娘娘一声，就说本王去皇陵了。” 阿史德誉不等宫人反应，骑上快马，带着人直奔西城门而去。 西厥的皇陵离皇城不远，就在城西，快马也就两个时辰。 德王妃的墓离皇陵不远。 阿史德誉再三思量，决定还是先去发妻的墓。 两个时辰后。 眼前的情景冲击着阿史德誉的心。 不仅发妻的墓被刨了，就连棺木都被抬了出来，棺盖也被掀开了。 此时，棺木的上方罩着一块儿黑布，显然是刚支起来不久。 他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一见到棺木中的情景，他瞬间就明白了，火玉藤不见了。 阿史德誉双手扒着棺木，痛哭道，“都怪为夫啊！为何把那种东西放进去啊！” 此刻，他无比后悔，死的心都有。 管家不知道王爷口中所说的东西是什么，但他明白，要尽快安葬好王妃。 于是，他走上前去，把王爷拉了起来，“王爷，还是尽快让王妃安息为好。” 阿史德誉止住了哭声，环视了一圈儿在场的所有人。 “王妃棺木中的陪葬品谁动了？” “哗啦”一下，在场众人都跪了下来，齐声应道，“属下不敢！” 管家劝道，“王爷，这些都是您的亲信……” 管家的话，阿史德誉明白，“起吧！” “谢王爷。” 紧跟着，他亲自带着人把棺木重新埋回墓里，这才离开赶往皇陵。 等他赶到皇陵的时候，阿史德贞娴与阿史那锋已经到了。 阿史德贞娴作为太后，在她的强压下，没有哪个大臣敢一同跟来。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用不了多久，先皇头颅丢失的事儿就会传遍皇城。 “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阿史德贞娴都快急死了。 要不是大哥为了祭奠他的王妃，砍了阿史那雄的头颅，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王妃的墓也被人给刨了。”阿史德誉涨红着双眼。 阿史德贞娴震惊了，“这究竟是谁干的？” “不论是谁干的，都是冲着咱们来的。”阿史德誉的脑子很清楚。 两座墓同时被刨了，肯定是故意的。 “到底是谁呢？”阿史德贞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皇城中的异己都被她除干净了，难道朝中还隐藏着阿史那雄的人？ 阿史那锋挥了挥手，四周守陵的兵将都远远地退了开去。 “母后，德王，现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好堵住皇城百姓的悠悠众口。” 阿史德贞娴看向这位听话的儿子，问道，“锋儿可有好的办法？” “哎！”阿史那锋轻叹一声，“如今只能先找个替死鬼把盗墓的事儿担了，再寻颗与父皇相像的头颅放进棺木之中。” “也只能这么办了。”阿史德贞娴也想不到别的方法。 再说，阿史那雄与齐晓仁的头颅早就被大哥烧了。 三人意见达成一致。 在找到头颅前，只能先把棺椁抬进皇陵。 三人安排好一切回皇城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 没人注意到的是，在皇陵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阴影里隐着两个身披墨色斗篷的男子。 这两个人正是之前出现在北齐的陆玄寒与巫天。 “陆老弟，你说明日一早，西厥皇城会不会炸锅呀！”巫天嘲讽道。 他没想到西厥的皇室这般的肮脏。 “哼，越乱越好，这样咱大厦的兵将还能少牺牲一些。” 陆玄寒的声音阴冷，西厥皇室的做派真是让人不耻。 “本就是烂了根儿的东西，迟早会亡。”巫天不屑道。 陆玄寒眯着眼睛算计着，“皇子苑的那个小家伙还有点儿用，也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要不，晚上去会他一会？” “嗯，咱们走吧。” 话音一落，二人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次日一早，珞城。 燕凌夙刚起身来到正厅，就见鸾儿与龙幽兰、练月，三人聚在一起，聊得火热。 “见过王爷！”龙幽兰二人见夙王来了，就起身拜了拜。 “二位不必多礼。” 燕凌夙还要说些什么，鬼三从身后悄悄地探出头来，唤了句，“王爷！” “有什么话就说，这般鬼鬼祟祟的。”燕凌夙一头黑线。 轻笑声自三位女子口中传出。 鬼三有些发囧，他把手中拿着的玉佩递了过去，“王爷，有位名唤阿史那翼翔的拿着这个来找您。” 燕凌夙接过一看，正是当初自己给阿史那泓的那一块儿，“人呢？” “在外面候着呢。” 燕凌夙想了想，“先把阿史那兴叫过来。” “是！” 姚羽鸾笑了，看来西厥皇城有好消息了。 第509章 黑锅从天而降 珞城，城主府。 正厅外，阿史那翼翔低着头不敢乱瞧，看起来很是拘谨。 “翼翔？” 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扭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伯父？” 阿史那翼翔有些吃惊。 “嗯，你跟我进去吧。”阿史那兴明白了夙王叫自己过来的意思。 “不，翼翔不敢。”没有夙王的命令，他可不敢擅自进去。 “放心，跟我进去吧。”阿史那兴抬步走进了正厅。 阿史那翼翔琢磨了一下，同为‘北齐贱种’，伯父总不会害他，于是抬步跟了上去。 正厅中。 在阿史那兴的引见下，阿史那翼翔与众人见了礼，紧跟着就把自己来的目的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阿史那雄竟然死了？”姚羽鸾诧异道。 “这么说，西厥皇城如今在阿史德家的手中？”燕凌夙问道。 他也很是意外，不过这样更好，事情就变得更简单了。 阿史那翼翔恭敬道，“是，整个朝堂自上而下几乎都是阿史德家的人，凡是反对者都被阿史德贞娴给清除了。” 厅中，异常安静，只有燕凌夙手指敲击桌面的“咚咚”声，一下接着一下。 “你可敢回到皇城去？”燕凌夙看向阿史那兴，眼神中看不出半点儿强迫的意思。 阿史那兴自然是愿意的，他也想回去给先皇上炷香呢。 “王爷，在下愿意回去，有什么安排您尽管吩咐。”阿史那兴拱了拱手。 “好，你回去配合阿史那泓……” 燕凌夙简单交代了几句，无非与夺取珞城的安排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就是德王的十五万兵马不好对付。 “阿史那兴，皇城与珞城不同，会更加危险，本王派个人护着你。” 燕凌夙话落，一身黑衣的叶子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阿史那兴自然明白夙王的意思，他本就没有二心，也不怕被人监视。 倒是叶子幽一身高强的武功，对自己是莫大的帮助。 “谢夙王！”他道了句谢，躬身领受。 “事不宜迟，你回去收拾一下，这就动身吧。” 燕凌夙挥了挥手，阿史那兴与阿史那翼翔退了出去。 “叶子幽。” “王爷！” “此去，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你可明白？”燕凌夙嘱咐道。 “是，属下明白。”叶子幽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就离开了正厅。 “咱们也要加快速度了，不能叫夏侯疏朗抢了先。”就要到手的胜利果实，姚羽鸾可不想被人摘了去。 “鸾儿说的是，要是让夏侯疏朗抢了先，那个家伙说不准会狠敲一笔。” 燕凌夙也算是领教过这位北齐将军的小气了。 这时，鬼三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回王爷、大小姐，姚将军来了。” 姚羽鸾笑道，“爹爹到哪儿了？” “与高将军、孔将军父子、妘公子，几人刚进城，朝着城主府来了。” “走，出去迎迎！”燕凌夙站起身来，拉起自己媳妇儿就往外走。 “哎，要是有个男人这么对我，我死也甘愿。”龙幽兰感慨道。 “总会遇到的。”练月也很是羡慕。 “说的也是，走吧，咱们也去迎上一迎。” 龙幽兰话落，二人一起追着夙王的脚步去了。 姚肃之几人一拐进街口，就看到夙王等在了府门口，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们。 几人见状立马加快了脚步。 “末将见过王爷。”几位将军说着就要拜。 燕凌夙急忙拦住，“众位将军不必多礼。” “谢王爷！” 双方见了礼，姚羽鸾挎起自家爹爹的胳膊走进了府去。 正厅中，众人落座，香茶摆上。 燕凌夙直奔主题，把刚刚得到的消息与自己的安排说与几位将军听。 “末将听王爷的。”孔时最先表态。 姚肃之与高伯为也赞同王爷的安排。 众人达成了一致，暂定军队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开拔直攻西厥皇城。 几位将军又坐了一会儿，而后离开城主府，回城外驻扎地去了。 妘旸留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只小瓷瓶。 就见赤蛇嗖的一下从姚羽鸾的怀中钻出，蹿到了妘旸的肩头，谄媚地望着他。 妘旸笑出了声，“呵呵呵，你这个小家伙儿，定是饿了。” 就见赤蛇张着蛇口不停地点头。 妘旸也不让它多等，打开瓷瓶的盖子，赤蛇一头就扎了进去。 少时，它抬起蛇头，嗖的一下就蹿回了姚羽鸾的衣襟中，同样把头搭在了领口。 妘旸盖上盖子，摇头苦笑，“还真是无情，吃饱了就翻脸不认人。” 赤蛇晃了晃脑袋，索性把头也缩进了衣襟中，登时就引来了厅中众人的哄笑。 “也不知这条赤蛇与我有何渊源？”姚羽鸾好奇道。 “早晚会知道的。”燕凌夙想要找到常道的心更迫切了。 与珞城和谐气氛不同的是，西厥皇城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知怎么的，一大早，先皇头颅丢失的事儿就传得满城风雨。 早朝上，阿史德贞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朝臣们只管低头称错，一个站出来说话的都没有。 阿史德贞娴无法，只能早早散了朝。 大殿中，依旧是德王与丞相留了下来。 突的，丞相就想起了欧阳谨的折子来。 “太后娘娘，不如都推到阿史那兴的头上？” 阿史德贞娴也想不出别的什么人来，也就同意了。 德王更是没有意见。 而阿史那锋，自始至终也没有人问过他。 他虽生气，但也只能忍着。 很快，阿史那兴火烧粮草，盗掘先皇陵墓并斩下先皇头颅泄愤的告示就被贴了出来。 百姓们一看，也就相信了，谁叫阿史那兴与先皇有仇呢？ 但是，这种谎言也就糊弄糊弄百姓罢了。 身在皇子苑中的阿史那泓很是不屑，这种谎言将来一旦被戳穿，西厥皇室迎来的将是百姓们的声讨。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阿史德贞娴也松了口气。 最冤的莫过于刚出珞城没多久的阿史那兴，硬生生地背下了这口黑锅。 珞城。 燕凌夙安排好了一切，于次日一早率领大军朝着西厥皇城的方向行进。 欧阳易与欧阳峥被留了下来，同时留下来的还有邵志予带领的两万铁甲卫。 第510章 皇城乱了 城门外。 欧阳易与欧阳峥望着渐渐消失身影的大军，二人都很是感慨。 “小叔，咱们选择的路是对的，是不是？”欧阳峥问道。 “嗯，只要咱们能过好日子，这天下是谁的不重要。”欧阳易眼神坚定，比人低一等的滋味很不好受。 “真想亲眼看看父亲跪地求饶的模样。”欧阳峥遗憾道。 “会的，王爷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等皇城被拿下，就是咱们启程之时。” 欧阳易也想回皇城看看那些正统西厥人可憎的嘴脸，“咱们回去吧。” 二人前脚进城，城门后脚就被紧紧的关上了。 四日后，未时，西厥皇城，东城门外十五里。 阿史那兴几人在阿史那翼翔的带领下，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别院之中。 他们一路疾驰，几乎没怎么休息。 这里将是他们暂时的落脚地。 “几位先好好歇息，我进城打探一下情况。” “好，小心。”阿史那兴嘱咐道。 “嗯。”阿史那翼翔应了声就离开别院往皇城去了。 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亥时了。 别院正厅中，众人落座，阿史那兴看着跟随翼翔同来的两人，好奇道，“敢问这二位是……” 阿史那翼翔苦笑道，“伯父，翼翔也不知道，但泓哥说了，他们可靠，会帮咱们。” 陆玄寒掀开了兜帽，还没来得及说话，叶子幽就从暗中闪身出来。 他抱拳躬身道，“拜见二位师尊。” 两位师尊行踪飘忽不定，他也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 “起吧。”陆玄寒抬了抬手。 “谢师尊。” 自始至终，巫天都没有说话。 阿史那兴震惊了，能让叶子幽拜见的人，身份定不会低。 陆玄寒懒得与他废话，不等他问就直接开口，“本尊是姚家大小姐的师父，这次前来是有些事要告知于你。” 紧接着，他就把皇城中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阿史那兴也看出了这位前辈的脾气，不敢出言打扰，只是静静的听着。 但是，他越听越生气。 等陆玄寒说完，他才开口骂道，“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竟敢把罪名都安在我的头上！” “你想如何做？”陆玄寒问道。 “自然要洗刷干净泼在我身上的脏水。”阿史那兴恨道。 “如何洗刷？”要不是为了大夏，陆玄寒才不会和西厥人废这么多话。 阿史那兴沉默了，但没过多久他就想到了办法。 “敢问前辈，如今皇城之中可有人知道南诏、北齐、大夏三国同时攻打西厥的事儿？” 陆玄寒摇头，“西厥皇室瞒的很好，城中百姓也只知道独孤列正在攻打临瑜关。” 阿史那兴笑了，“那明日我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皇城。” “不错，是个聪明的。”陆玄寒称赞道。 阿史那兴刚要客气两句，就见忽地一闪，两位前辈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他惊得一身冷汗，还好不是敌人，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要你不背叛王爷，你的安全不必担心。”叶子幽警告了一句，转眼间也消失了身影。 阿史那翼翔这才敢说话，“伯父，你还好吧。” 阿史那兴摆了摆手，“我没事，明日还有大戏要上演，你也去歇着吧。” “嗯。”阿史那翼翔留在了别院之中。 次日巳时。 阿史那兴带着手下一副逃难的模样，从东城门进入直奔皇宫而去。 而阿史那翼翔早两个时辰进了皇城，去了皇子苑。 阿史那兴几人途中所经过的大街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他一出现在街上，立马就有人认了出来，“那不是罪人阿史那兴吗？” 此话一出，“呼啦”一下，几人就被四周的百姓围住了。 阿史那兴状似惊恐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质问道。 这个人是阿史那泓安排好的。 阿史那兴气愤道，“我好不容易带着人逃回来，怎么就不能问了？” 他的话立马引起了在场百姓的质问。 “不是你烧了独孤将军的粮草，砍了先皇的头颅吗？” 阿史那兴气道，“笑话，父皇已经宾天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斩了他的头颅？你们若是不信，大可把阿史那雄叫出来与我对峙！” 年轻男子好似感到了不对，大声道，“大家伙儿静静，容我问问。” 大街上立马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着。 就听年轻男子问道，“阿史那雄就是先皇啊，你怎么说是自己的父皇？” “什么，阿史那雄死了？”阿史那兴惊讶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不知道吗？” “我刚从珞城逃回来，怎么会知道？”阿史那雄一副疑惑的神情。 “从珞城逃回来？”年轻男子不解道。 “对呀，怎么，朝廷没跟你们说吗？”阿史那兴扬起了声音。 “说什么？珞城怎么了？”不等年轻男子问，已经有百姓按耐不住了。 “这般天大的事儿你们竟然不知道？”阿史那兴惊恐着双眼。 “你快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年轻男子催促着。 阿史那兴干脆站到了旁边摆摊的桌子上，扯着嗓子大喊出声。 “我不知朝廷怎么和你们说的，总之我阿史那兴刚刚进城。”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独孤列攻打临瑜关失利，损失了三十万兵马。在逃到珞城的时候，被大夏夙王一枪抹了脖子，这是整座珞城百姓都知道的。” “此话当真？”年轻男子急道。 “当真，独孤列阵亡与珞城沦陷的消息早已传回皇城，难道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吗？” 大街上乱了，百姓们大声议论着。 “静一静，大家伙儿静一静，我还没说完呢。”阿史那兴扯着嗓子大喊。 “难道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吗？”年轻男子痛道。 “北齐与南诏也攻破关隘朝着皇城打过来了！” “什么！三国同时攻打西厥？阿史那兴，你莫不是在说笑？”年轻男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哎！也就是你们被蒙在了鼓里，用不了几日，逃难的百姓就会砸烂城门。” 阿史那兴痛心疾首的模样落入了每个人的眼中。 “你敢不敢发誓自己所说句句属实？”年轻男子逼问着。 “有何不敢？”阿史那兴抬头环视着四周的百姓。 就听，他大声喊道，“我阿史那兴以灵魂起誓，若所言为虚，死后必将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此话一出，大街上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是谁吼了那么一嗓子，“走，找皇帝问个清楚。” “对，去皇宫找皇帝问个清楚。”年轻男子附和着，带头往皇宫走去。 紧跟着，呼啦啦一群的百姓都跟随男子的脚步往皇宫去了。 第511章 对峙 百姓们一窝蜂地朝着皇城去了，大街上一时空了下来。 两个人影从角落里踱步走了出来。 “那个年轻人是哪家的？”巫天好奇道。 陆玄寒想了想，“好像是独孤家的。” 前两日夜探独孤府的时候，他好像无意间瞧过那么一眼。 “也不知西厥弄这么个正统血统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自掘坟墓？”巫天无情的讽刺着。 “哼，自作自受。”陆玄寒嗤了句，转身与巫天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皇宫中。 阿史德贞娴好不容易有空小歇一会儿。 她刚屏退左右，寝殿外就传来了呼唤声，直叫她心烦。 就听宫人急道，“太后，太后，不好了……” 阿史德贞娴忍不住了，大嚷道，“喊什么喊，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儿？” “太后娘娘，宫门被百姓们堵了。” 少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阿史德贞娴走了出来，眉头紧紧的皱着，“为了什么堵门？” “听侍卫禀报，好像是阿史那兴回来了，他带着百姓们闹的。” 宫人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太后。 最近两日，太后娘娘已经处死好几个宫人了。 阿史德贞娴笑了，笑得阴飕飕的 ，“他还敢回来？” 说罢，她带上宫中的侍卫朝着宫门口去了。 到了宫门口，她有些诧异，锋儿怎么不开宫门？ “锋儿，怎么了？” “母后，刚刚儿臣出去了，又被骂了回来。”阿史那锋有些羞愧，可是外面…… 阿史德贞娴一见他这副模样就变了脸色，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斥道，“堂堂一国之主，慌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阿史那锋来不及解释，“母后过来看看再动怒不迟。” “怎么，这帮贱民还能反了不成？”阿史德贞娴挺着胸脯走了过去，厉声命令道，“开门！” 侍卫哪敢不听，立马就要开门。 “等等，要不先开条门缝看看再说？”阿史那锋试探着。 “就听皇上的。”阿史德贞娴不好让皇上下不来台。 “是。”侍卫听令把宫门打开了一条缝。 阿史德贞娴探着脑袋，扒着门缝往外看去，就见一个臭鸡蛋朝门缝就飞了过来。 她急忙撤回身子，“啪”的一声，臭鸡蛋顺着门缝砸在她的脚下，碎了。 一股恶臭传来，阿史德贞娴差点儿没吐出来，“赶紧关门。” 侍卫前脚把门缝掩上，后脚就响起好几声鸡蛋“啪啪”碎裂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史德贞娴怒道。 “母后息怒！”阿史那锋不好明说，“好像是为了前几日贴出的那张告示。” 阿史德贞娴瞬间就明白了，敢情是阿史那兴煽动百姓闹事来了。 她想出去解释两句，可也得出的去呀！ “总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派人去把德王请来。” 阿史那锋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这个皇帝当的，什么都得听德王的。 不过，也当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他释然了。 这时，宫门外传来了德王的大喊声。 阿史德贞娴瞬间就安心下来，兄长是她的倚靠，也是她的主心骨。 若是没了兄长，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家静静，有什么话好好说。”德王急匆匆赶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德王，你能代表皇上吗？” 阿史德誉听到声音一扭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阿史那兴？” “不错，正是你们口中所谓的‘罪人’。”阿史那兴冷着脸。 阿史德誉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今日这事恐怕不会善了。 不等他说话，那名年轻的男子再度站了出来。 “德王，前几日皇城贴出告示，说独孤将军粮草被烧、皇陵被盗、先皇的头颅被砍，都是阿史那兴干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宫门前的百姓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德王的回答。 德王是冷汗直流，他也没想到阿史那兴还有胆子回来。 他该怎么说？ 就在他陷入为难的时候，宫门被打开了，阿史德贞娴与阿史那锋带着侍卫走了出来。 “这个问题本宫来回答。”阿史德贞娴一副上位者的模样站在了百姓们的面前。 “那就请太后娘娘解释解释。”阿史那兴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说辞。 “哼！”阿史德贞娴冷哼一声，杀意自眼中闪过。 “本宫前几日收到了欧阳谨的折子，折子上直指你是火烧粮草的幕后黑手，你有何可狡辩的？” “证据呢，总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阿史那兴摊了摊手。 “证据？难道欧阳谨还能欺君不成？”阿史德贞娴咬死了不松口。 “哈哈哈哈，朝廷判案竟然不讲证据，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阿史那兴大笑出声，无情的嘲讽着。 “还不快快给本宫住口！”阿史德贞娴厉喝道。 “要我住口也可以，拿出证据来。”阿史那兴步步紧逼。 阿史德贞娴寒着脸，除了那道折子，她到哪里去找证据？ 阿史德誉不得不开口了，“想要证据，把欧阳谨传回皇城就是了。” 阿史那兴还没说话，那名年轻的男子却开口了，不过语气极尽嘲讽，“德王是觉得百姓们都是傻的吗？” 阿史德誉瞧着面前的男子有些面熟，他打量了一番，突的就想起来了，“你是独孤铭？” “正是！”独孤铭不卑不亢。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本王拿百姓当傻子？”阿史德誉暗怪独孤家治家不严。 阿史那兴接过了话头，“他的意思是珞城已经沦陷了，欧阳谨自然没命活着。” 阿史德誉惊了，今早刚传回来的消息怎么泄露出去了？ 见德王不说话，阿史那兴再接再厉，“还有，大夏、北齐、南诏，三国攻打西厥的事朝廷为什么要瞒着全城的百姓？” “朝廷之所以把这件事瞒下来是怕大家伙儿恐慌、害怕，没有别的意思，大家不要被有心之人蛊惑了。” 阿史德贞娴瞥了阿史那兴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阿史那兴都被气笑了，“合着你们欺瞒百姓是为了百姓好，我把实情说出来反倒是害了大家。你们这个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百姓们微微松动的心，被这几句话坚定了下来。 第512章 两颗头颅 皇宫门口是一片混乱，阿史德誉兄妹俩的说辞是一点儿作用都没起，反倒是百姓越聚越多。 阿史那锋问道，“母后，儿臣说几句？” 阿史德贞娴无法，只能点头应了。 得到允许，阿史那锋面向百姓，大声道，“朕刚刚继位，有些做法欠妥。三国攻打西厥的事儿瞒着大家是朕考虑不周，朕在这里给大家伙儿赔不是了。” 他说着就对宫门前的百姓弯下腰。 这一举动着实惊到了宫门前的所有人。也打的阿史那兴一个措手不及。 独孤铭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二人瞬间就达成了一致。 紧跟着，阿史那锋转向阿史那兴，也朝他揖了一礼，“伯父，火烧粮草的事，若真不是你做的，朝廷定会给你个交代。” 阿史那兴回了一礼，“相信皇上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盗皇陵，砍先皇脑袋的事儿，还请皇上给我个说法。” “请伯父给朕些时日，朕一定查清楚。”阿史那锋态度很是诚恳。 “好，作为伯父，我也不好太过为难你……” 阿史那兴的话没说完，就见从旁边的人群中“骨碌碌”滚过来一个包袱，一直滚到阿史德誉的脚下。 众人的视线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包袱所吸引。 阿史德誉弯下身子打开一看，“啊！”的一声，就往后跌去。 就见他惊恐着双眼，哆嗦着手，指着打开的包袱，“头，头……” 阿史那锋走上前一看，也白了脸色。 阿史那兴与独孤铭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很显然，这两颗头不是对方安排的。 猛然间，阿史那兴就想到了那两位前辈，也许是他们。 想罢，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起那两颗头颅来。 “都被烧成了这样，也看不出什么。” 这会儿工夫，阿史德誉已经稳住了心神。 这两颗头颅他自然识得，正是阿史那雄与齐晓仁的。 他明明亲眼看着烧起来后才离开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这颗头我认识。”阿史那兴指着其中一颗道。 “哦？这是谁的？”独孤铭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 “这是阿史那雄的。” “头都烧成了这样，你怎么确定是阿史那雄的？”阿史德贞娴强忍着心中传来的恐惧。 阿史那兴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太后，“我与阿史那雄自小就不和，曾打破过他的头，差点儿没要了他的命。” 他伸手指向头骨上的凹痕，“而这个凹痕的位置与我当年用石头砸他的位置一样。” 阿史德贞娴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倒，还好被阿史那锋扶住了。 “还请太后娘娘给个交代吧。”阿史那兴紧咬不放。 德王质问道，“阿史那兴，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信口胡诹。” 阿史那兴正视阿史德誉，气愤道，“德王，这件事曾经闹得很大，几位老皇叔也都是见证人。德王不妨把人请过来，看我是不是在胡说？” 阿史那锋见事情越闹越大，只好出来打圆场，“这件事请伯父宽限几日，朕定会查清给你个交代。” “既然皇上都说话了，那这个面子我不得不给。”阿史那兴眼神一立，冷笑道，“在得到答复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皇城的。” “这个自然，请伯父放心。”阿史那锋保证道。 而后，他面向宫门口所有的百姓，大声喊道，“现如今西厥面临着灭国的危险，还望大家团结一心，共同御敌。” 他虽说的激动，但宫门口没人回应他，很是安静。 阿史那锋顿觉有些尴尬。 “散了吧，过后本宫会给大家个交代的。”阿史德贞娴开口了。 “既然皇上和太后都做了保证，那咱们就先散了。”阿史那兴说完带头离开了，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紧跟着，独孤铭也走了。 百姓们一看，也陆陆续续的散了。 阿史德贞娴三人这才喘了口气，回宫去了。 独孤府。 独孤铭刚走进府门，当头就被扇了一个耳光，“你这个畜生，你是要拉着全家下地狱啊！” 独孤铭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迹，冷漠地看着眼前所谓的‘父亲’，无所谓道，“本就在地狱，又何来下地狱一说。” “好，既然你这么说，就不要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无情。”独孤远的眼中除了恨，什么都没有。 一直在边儿上候着的管家，拿着个包袱走到了独孤铭的身前，“铭少爷……”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包袱，独孤铭笑了，“父亲这是要把我赶出独孤家？” “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事，怎么还有脸待在独孤家？”独孤远根本就不在乎这种有着北齐血统的儿子。 独孤铭接过了包袱，笑了好一会儿，笑声中透着一种绝望，对这个家的绝望。 “今日你我父子恩断义绝，待来日独孤家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独孤列仿佛拿把刀子在狠狠地割着自己的心。 “哈哈哈哈……”独孤远大声嘲笑着，“就你，也敢大言不惭！” “关门！”独孤远转身就走进了府中，紧跟着的就是“砰”的一声，府门被重重关上了。 “呵……”独孤鸣冷笑了下，而后背着包袱朝着城西走去。 皇城西北角儿，有一座二进的院子，是阿史那兴的宅子。 像他们这种有着北齐血统的皇家人，要么住在皇子苑，要么自己买宅子住，是没有资格拥有王府的。 而这座宅子就是他自己置办的。 他不在皇城的时候，院中就只一个老伯看着。 阿史那兴回来后，屁股还没坐热，独孤铭就来了。 “怎么，被赶出来了？” 独孤铭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有我住的地儿吗？” “我这里你随便住。”阿史那兴有些难过。 “你不用这副表情，总有一日有他求我的时候。” “到时，你会不会心软？”阿史那兴担心这一点，夙王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放心，那座府里没有我牵挂的人，就算他们都上了断头台，我也不会心软。”独孤铭面色阴冷。 “我是为了你好。”阿史那兴依旧有些担心。 这个小兄弟最是重情义，要不是独孤家太过欺辱他，他也不会…… 独孤铭心中再明白不过，“安心，从他与我断绝关系的那刻起，我就只是独孤铭。” “你能想明白最好。” 阿史那兴瞧着独孤铭眼神真诚，也就安心了不少。 第513章 德王疯了 皇城中，三国同时攻打西厥的消息很快就在大街小巷传开了。 西厥东、南、北，三个方向都不安全，只有西边没有敌军。 可是西厥的最西边是漫漫黄沙，根本就无法生存。 如今，城中百姓人人自危，不知该往哪里逃。 阿史那兴明面上是等着皇上的交代，暗地里却在联络皇城中各大世家的‘北齐贱种’。 再加上独孤铭与阿史那泓的暗中相助，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 这也是他们平日里被正统西厥人过度欺压的结果。 西厥皇城中的‘北齐贱种’慢慢的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等西厥皇室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德王府。 自从阿史德誉见到那两颗被烧的头颅后，就一直睡不安稳，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不是齐晓仁来求饶命，就是阿史那雄拿着匕首要割他的头颅。 “啊！”这一夜，他又被噩梦惊醒了。 此刻，子时刚过不久。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起身来到桌案前准备倒些水。 谁知，一个人影自窗前飘过，正好让他看个满眼。 “咣啷”一声，茶碗倒了，他吓得大声哭喊，“来人，来人，有鬼，有鬼……” 他三两步就跨上床，瑟缩在角落里。 巡夜的护卫听到喊声急忙推门跑了进来，“王爷，王爷，怎么了？” “有鬼，有鬼……”阿史德誉哆嗦着手，指着窗子。 护卫里里外外地瞧了瞧，什么也没有发现，“王爷，定是您最近太过劳累眼花了。” 阿史德誉想了想，最近大夏的攻势很猛，离皇城越来越近了，他在宫里一待就是一整日，确实很累。 “你说的对。”他坐在了床上，“你们就在门口守着。” “是，王爷。” 有护卫守着，他安心不少，很快就又睡着了。 阿史德誉一连睡了两个安稳觉，在第三日的时候，他撤走了护卫。 子时，整座德王府静悄悄的，德王睡的依旧很好。 突的，“呜呜”的呼唤声从他耳边响起。 “德王，德王……” 腾的一下，阿史德誉就睁开了眼睛，登时就坐了起来，往四周看去。 除了微微晃动的烛火，屋中什么也没有。 他轻吁了口气，刚要躺下，“呜呜”的呼唤声又在耳边响起。 “阿史德誉，你为什么要砍了朕的脑袋？朕在地下好苦啊！呜呜……”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阿史德誉瞪大了眼睛，心快速地跳动着。 “谁，给我出来！”他大吼着，企图给自己壮胆。 “你连朕都不认识了吗？”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是阿史那雄？”德王简直不敢相信，他不停地摇头，“不，你已经死了，死了！” 忽地一晃，眼前的人影又不见了。 阿史德誉此时已是满头大汗。 他下了床，走出了屋子，光着脚在王府里到处跑。 他哭着、喊着，“阿史那雄来找我报仇啦……” 他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惊醒了府中所有的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也是活该。” 隐在暗中的阿史那兴悄声地嘟囔着。 “走吧。”陆玄寒道了句，而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忽地一闪，二人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 当阿史那兴回到宅子的时候，还恍恍惚惚的。 这就是大夏顶级高手的实力啊！ 次日，德王疯了的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阿史德贞娴得知后，带着宫中最好的大夫来到了德王府。 德王的卧房门口，两名护卫把守着。 见到太后娘娘，立刻请安打开了房门。 阿史德贞娴疾步跑了进去，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大哥……” 就见阿史德誉双手抱着膝盖，躲在床榻的最里面，双眼空洞，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阿史那雄你饶了我吧……” “去，给德王看看。”阿史德贞娴哽咽着。 “是，太后娘娘。”大夫走上前去试着靠近德王，可根本就不可能。 他一靠近，德王就惊叫，“鬼，你是鬼……” 大夫没有办法，只能向太后娘娘请罪。 阿史德贞娴自然不会怪罪，“你就留在这里，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本宫。” “是，娘娘。” 阿史德贞娴不能多待，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宫中。 “母后，德王怎么样了？”阿史那锋急道。 边儿上的丞相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他担心的不是阿史德誉好不好的了，而是那十五万的兵马该由谁带领。 “哎！”阿史德贞娴叹了声，“恐怕一时半刻好不了。” 三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丞相才开口问道，“德王的十五万兵马该派谁暂领？” 阿史德贞娴也在愁这个，“丞相可有好的人选？” 丞相早已想好，“太后娘娘觉得独孤赫如何？” “独孤远的嫡子独孤赫？”阿史德贞娴知道这个人，曾经跟随独孤列历练过几年，如今更是西厥难得的高手。 “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他了。”丞相有些无奈。 这些年阿史德家净顾着争权夺利了，哪里会想到要面临如今这种局面。 “就是他吧……”阿史德贞娴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选。 圣旨很快就传到了独孤家。 独孤远望着双手捧着圣旨的嫡子，激动的是老泪横流。 “赫儿，你终于熬出头了。” 独孤赫却不这么想，要是可以，他根本就不愿意接这道圣旨。 “爹，叔父都不是对手，何况是我？”他脑子很清楚。 “赫儿，只要挺过这一关，你就是西厥的英雄。”独孤远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嗯。”独孤赫应了声。 他除了拼掉这条命，别无选择。 没过多久，阿史那兴就得知了独孤赫接管德王十五万兵马的消息。 “西厥真是没人了，让一个没带过兵的统领十五万兵马。” 独孤铭讥讽道，“独孤赫为人一向小心谨慎，这次怕是身不由己了。” “暂且不去管他。”阿史那兴也没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里。 “对了，军中的那几名校尉联络的怎么样？” 这件事要比独孤赫接管德王的兵马重要的多。 “放心，他们几个本就与我是至交，再加上这德王一疯，指不定多愿意呢。”独孤列保证道。 “那就好，能少死些人总是好的。”阿史那兴想保的也只是‘北齐贱种’。 而军中的‘北齐贱种’可有不少。 第514章 兵临城下 燕凌夙带领的大夏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攻破了西厥大大小小十几座城池。 他仅仅用了三个多月就打到了晔城。 攻下它，拿下西厥皇城就指日可待了。 将军大帐中，燕凌夙、姚羽鸾和几位将军聚在了舆图前。 “晔城的守将是阿史德家的一个废物，根本就不足挂齿，拿下这座城不难。”姚肃之说道。 燕凌夙盯着舆图琢磨了起来，“也不知夏侯疏朗到哪儿了？”他最担心的是让这个小气鬼抢了先。 “他已经攻下了最后一座城池，朝着西厥皇城去了，最多五日就能到。”姚羽鸾答道。 “鸾儿从何处得知的？”燕凌夙奇怪道。 夏侯疏朗是一点儿消息都不漏，生怕落在大夏的后面。 姚羽鸾笑了，“念儿偷偷让如喜传的消息。” “顾念儿在夏侯疏朗的军中？”燕凌夙有些吃惊。 “嗯，我也是才知道的。”想起自己的那个小徒弟，姚羽鸾感到甚是贴心。 姚肃之问道，“就是鸾儿收的那个小徒弟？” “嗯，说是等不及我去接她，在西厥皇城碰头后，直接跟我回大夏。”姚羽鸾顿时心疼起来。 念儿是在害怕自己不去接她。 “这样也好，省的再跑北齐了。”燕凌夙的心里自然是乐意的，这样就可以早点儿把鸾儿娶进王府了。 高伯为皱着眉头，“就算晔城好攻，也要个两三日，这样夏侯疏朗不就抢在咱们前头了吗？” 大帐中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想从夏侯疏朗的手中接过西厥皇城。 “我与鸾儿带着一万骑兵绕道晔城直攻西厥皇城的东城门，你们拿下晔城后尽快与我会合。” “这样会不会太过危险？”孔时有些担心，毕竟王爷的安全更重要，而且绕道晔城要多费一日的时辰。 “老国公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的。”燕凌夙的双眼中流露出的是自信。 “好，那就照王爷的意思办。”孔时应道。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整军出发。” 两个时辰后，燕凌夙与姚羽鸾带着一万铁甲卫离开了大军，绕道晔城直奔西厥皇城。 同去的除了沐云平与步尘生，妘旸与花无主几人也跟着了。 他们刚离开，姚肃之就下令攻打晔城。 整整两个日夜不眠不休，姚肃之几位将军轮流带兵攻城。 终于在第二日的夜里攻破了晔城的城门。 等姚肃之砍下晔城守将与城主的头颅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不敢停留，留下孔时父子处理残局，与高伯为一起带兵出了晔城，直奔西厥皇城。 晔城城楼上，孔时父子远远的望着，直到大军消失了身影。 “父亲，咱们下去吧，城里还有不少事儿等着咱们呢。”孔极劝道。 “嗯，咱们也要加快动作，处理好晔城的事，为父也想踏一踏这西厥的皇城。”孔时急迫的心巴不得现在就带兵去追姚肃之。 “父亲，最快明日晌午咱们就能拔营。”孔极也有些迫不及待。 孔时父子俩连夜清理了晔城中的达官显贵，于次日晌午安排好城中的一切，而后带着大军离开了。 三日后，西厥皇城四门紧闭。 夏侯疏朗带领大军已于今日一早来到皇城，在北城门外安营扎寨。 城中，平日里热闹的大街，现如今是一个行人都没有。 宫中，只有少数几名官员在大殿上与阿史德贞娴商量对策。 阿史那锋依然端坐在龙椅之上，面上一丝害怕、恐慌的神情都没有。 作为皇帝，一旦夏侯疏朗攻破城门，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而他前几日偷偷的为自己备下了毒丸，就藏在衣襟之中。 “报！”一名侍卫疾步跑进了殿中，“启禀皇上、太后，夏侯疏朗开始攻城了。” 腾的一下，阿史德贞娴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么快？” 她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们不是才到皇城吗？ 没有太后的命令，阿史那锋就坐在龙椅上不说话。 “独孤赫呢？”阿史德贞娴问道。 “已经带兵往北城门去了。”侍卫答道。 “嗯，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阿史德贞娴挥了挥手，看起来极度无力。 “是。” “太后娘娘可千万不要倒下呀，皇城还指着您呢。”丞相劝道。 “本宫不会倒下的。”阿史德贞娴手抵在额头，是头痛不已。 她还没喘上一口气，刚才退下的侍卫又慌张地跑进了殿中。 不等问，他就急道，“启禀皇上、太后，刚刚来人禀报，赫连若正带兵攻打南城门。” “什么？南诏什么时候来的？”她没得到消息呀！ 传令侍卫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时，阿史那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母后，儿臣去守南城门吧。” “你？”阿史德贞娴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儿臣去。”阿史那锋不等太后回应，迈着大步离开了大殿。 “哎！”一声叹息自丞相的口中传来，久久地在大殿中回荡。 整座大殿陷入了沉寂。 好一会儿，阿史德贞娴无奈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回去吧。” “是，臣等告退。” 几位朝臣躬身退出了大殿，独独丞相没有离开。 “你怎么不走？”阿史德贞娴问道。 “老臣走不得，就在这里陪着太后娘娘吧。” 没等阿史德贞娴说话，就见阿史那泓挎着宝剑走进了大殿。 “太后娘娘，大夏夙王正带兵攻打东城门，儿臣请旨前往守城。”他单膝跪地，态度诚恳。 “夙王也攻过来了？” 绝望充斥着阿史德贞娴的整颗心。 “是，还请太后娘娘尽快定夺，再晚怕是……” 阿史那泓话说一半儿，面上是一副急迫的神情，好像为了西厥能豁出自己的性命。 阿史德贞娴摆了摆手，“去吧……” “是，太后娘娘。”阿史那泓站了起来，转身就离开了大殿。 “他能成吗？”阿史德贞娴的声音很轻。 “阿史那泓的武功是不弱，但对手可是夙王。哎，死马当活马医吧。”丞相并不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孩子站了出来。” 阿史德贞娴顿觉有些愧疚，之前要是对他好点儿就好了。 第515章 一人一骑 西厥皇城，北城门外，是一片惨烈。 城楼上，独孤赫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 北齐兵将的勇猛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再看德王手下的这些兵，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废物，与独孤列手下的兵更是没法儿比。 用这样的兵守城，用不了半日，城门就会被攻破。 与其城门被破窝囊的死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来的痛快。 于是，就听他对城外大声喊道，“夏侯将军，可敢与本将一战？” 夏侯疏朗一副轻蔑的表情，大声嘲讽，“黄毛小儿，若是有胆子，就来本将面前送死！” 独孤赫心中气闷，这北齐首屈一指的猛将竟然这般的狂妄。 他大喝一声，“怕你不成！” 说着，他就下了城楼。 夏侯疏朗岂会小瞧对手，他面上看似不屑，但浑身早已戒备起来。 厚重的城门被打开了，独孤赫一人一骑，手握一把长柄单锤出了城门。 “砰”的一声，城门被关上了，就在他走出城门的那一刻。 心瞬间就冷了！ 德王的十五万兵马哪里是这么好接手的，而自己这个没带过兵的临时上任的将军又拿什么服众？ 难道就仅仅凭借自己的一身功夫吗？笑话…… 他轻夹马腹，离城门越来越远。 夏侯疏朗打量着面前的小将，紧了紧手中的双锏。 有关独孤赫的一切，夙王已经派人传消息给他了。 不得不说，若是让独孤赫在军中多历练些年，也许会成为不下独孤列的大将，可惜…… “独孤赫，你手下的兵好像不服你呀！”夏侯疏朗抬眼看了城楼一眼，嘲讽出声。 “这就不劳夏侯将军操心了。”独孤赫举起了手中的单锤，喝道，“战！不死不休！” “好！“ 夏侯疏朗大喝一声，二人立时战在了一起。 双锏对长锤，夏侯疏朗非但没有受到压制，反而一直处于上风。 独孤赫暗暗赞道，不愧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将军！ 于此同时，南城门。 阿史那锋一身皇袍立于城楼之上。 他面无表情，一直看着不断冲击着城门的南诏军队。 这般显眼的明黄，一眼就被赫连若与上官宏宇瞧见了。 “这就是西厥的新皇？也太弱了些！”上官宏宇撇了撇嘴，有些看不上。 “还不是托了阿史德贞娴的福，选了个最废物的皇子。”赫连若冷笑。 西厥皇室中，比阿史那锋强的皇子有的是，偏偏阿史德贞娴选了最没用的一个。 “拿弓来。”赫连若摊开手掌，一把长弓立刻被递了上来。 “哼！”她冷哼一声，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嗖”的一声，利箭划破长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阿史那锋飞射出去。 “噗”，阿史那锋躲闪不及，被一箭射穿肩膀。 可见赫连若箭术之高。 “皇上……”惊呼声传来，守在阿史那锋身边的几名兵将立时紧张起来。 “朕没……”他才刚说了两个字，顿觉一阵厉风袭来。 他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利箭已经到了眼前。 “噗”，脖颈被利箭穿透，阿史那锋仰着头往后倒去。 “砰”的一声，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死了。 而衣襟中藏着的毒丸，已然是用不上了。 慌乱自城楼而起，兵将们抬着阿史那锋的尸首急忙走下了城楼，往皇宫去了。 其实他可以不用死的，身边护着他的几名兵将有机会以身挡箭，但谁会愿意呢？ 南城门的守城战仍在继续。 但，皇帝的死极大的影响了士气。 皇宫中，阿史那锋的尸体被抬上了大殿。 阿史德贞娴与丞相都不敢相信，这才多大工夫就死了？ 尤其是阿史那锋脖颈上插着的那一箭，刺痛了二人的双眼。 阿史德贞娴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谁干的？” “回太后娘娘，是南诏圣女射的。”抬尸体进殿的兵将也害怕。 害怕太后一怒之下砍了他们的脑袋。 谁知太后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把尸体抬去皇帝的寝殿。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抬着尸首离开了大殿。 阿史德贞娴没有再派人到南城门，也无人可派。 她与丞相就在大殿中等着，看是谁先攻破城门来到这里。 东城门的情况与其余两门是截然不同。 城门外，大夏的军队是一点儿攻城的意思都没有。 燕凌夙与姚羽鸾并排站在一起，双双仰着头，看着城楼上的厮杀。 他们的身后，是妘旸与花无主几人，也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花无主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要不，你们去帮帮忙？”燕凌夙说话了，他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瞧阿史那兴与阿史那泓这样子，还得打上一会儿呢。 “好嘞！”花无主就等着这句话呢。 就听他对着城楼大喊，“扔根绳子下来。” 城楼上现成的绞车，阿史那泓与阿史那兴都挪不开手。 叶子幽从暗处闪身出来，解下绞车上的铁链就扔下了城楼。 花无主几人见了立刻飞奔过去，抓住铁链依次跃上了城楼。 妘旸、沐云平与步尘生紧随其后。 “我也去助上一助。”姚羽鸾说着，几个闪身就来到城楼之下。 她一抬手抓住铁链，脚踏城墙，三两下就跃了上去。 燕凌夙的视线一直随着鸾儿的脚步。 他是统帅，不能离开大军。 就见他运足了气，大喊出声，“师父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早就收到了阿史那兴传来的消息，知道两位师尊一直在西厥皇城。 大夏攻打东城门这么大的事儿，他就不信两位师尊就这么看着不插手。 陆玄寒与巫天，此刻就隐在城门内的墙根儿下的阴影中。 “行了，老哥，咱俩再这么躲着，回头这个小子非找咱俩的麻烦不可。”陆玄寒踏出一步，显出了身形。 “哼，西厥人自己打自己有什么好帮的。”巫天虽然嘴硬，但还是显出了身形来。 陆玄寒偷笑，“老哥，你那个冷面徒弟可不好惹。” 巫天撇撇嘴，没有反驳。 谁叫自己当初心软，收了那么个冷面徒弟。 突的，一个想法从脑中闪现，“要不咱们换换？” “换什么？”陆玄寒警惕道。 “换徒弟呀！”要是鸾丫头做了自己的徒弟，那感情好。 巫天想想就高兴。 “想的美。”陆玄寒才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徒弟呢。 “师父……”燕凌夙的大喊声又响起了。 “得了，你徒弟催呢，走吧！”陆玄寒迈着步子登上了城楼。 巫天无奈，跟了上去。 有了姚羽鸾几人与两位师尊的加入，阿史那兴一帮人立马就轻松了。 城楼上，从双方对峙转入了单方面的屠杀。 第516章 西厥亡了! 屠杀结束了。 阿史那兴、阿史那泓与独孤铭迎出了城门。 “恭迎夙王！”三人纷纷弯下了腰。 该他们做的，他们都做到了。 此刻，他们有些忐忑，害怕夙王会食言。 燕凌夙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停了一下，好像看穿了三人的心思，“本王说话向来算话。” 就听三人同时吁了口气。 “带路！” “是。” 燕凌夙迈开步子朝城门内憋笑的姚羽鸾走去。 “见过师尊、师父！”他朝二人揖了一礼。 “嗯～”巫天瞧着自己的冷面徒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再看人家的徒弟，笑嘻嘻的煞是讨喜。 他心中所想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陆玄寒偷笑，“老哥，走吧，皇宫还有不少侍卫呢。” “嗯。”巫天应了声，而后众人一起朝着皇宫行进。 两万大夏兵将进了城，自是引起了西厥人不小的恐慌。 皇宫，大殿。 “报……”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殿中。 “太后娘娘，阿史那泓带着大夏人打过来了。” 阿史德贞娴挥了挥手，侍卫退了出去。 她刚得知阿史那泓反叛的消息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带着大夏人打过来了。 “娘娘……”丞相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西厥亡在了我的手里。”阿史德贞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咚、咚、咚……”宫门被撞击的声音传进了大殿，一下一下的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心。 半个时辰后，“咚咚”的撞击声停止了。 但是阿史德贞娴明白，不是侍卫击退了大夏人，而是大夏人攻破了宫门。 喊杀声越来越近，阿史德贞娴擦干了眼泪，端正了身子。 就算亡国，她依旧是太后。 丞相走到她的身后站定，从衣襟中掏了两粒毒丸出来。 他把其中一粒递到了太后的面前，“恕臣大胆……” 阿史德贞娴推开了他的手，也从衣襟中掏出了一粒毒丸，“锋儿应该也为自己准备了！” “哎！”丞相哀叹一声，一双老眼也流下泪来。 “不要让大夏人瞧不起。” “是！”丞相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与太后一起望着殿门。 又半个时辰，喊杀声渐渐平息了。 终于，大殿的门被慢慢地推开了。 一名手握长鞭、面容冷峻的男子最先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紧挨着他的是一名双手握着短匕的女子。 当阿史那泓与阿史那兴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的时候，阿史德贞娴怒了。 她指着二人骂道，“你们尽是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阿史那兴笑了，“太后娘娘，我们不过是‘北齐贱种’，何来吃里扒外一说？” 阿史那泓寒着脸，“西厥皇室何曾拿我们这种人当过人看？所以太后娘娘还是想清楚再安罪名。” “你们，你们……”阿史德贞娴无言以对，气得说不出话来。 燕凌夙抬脚迈过门槛，走进了大殿之中。 “你是夙王？”阿史德贞娴问道。 “正是。”燕凌夙的声音很平静，使人听不出喜怒。 阿史德贞娴想要开口嘲讽几句，突然间脸色就变了。 “还是夙王厉害呀！”夏侯疏朗带着一众兵将走进了大殿。 燕凌夙与姚羽鸾齐齐扭头看去，就见夏侯疏朗的身后，四名兵士抬着一具尸首。 “那是独孤赫？”姚羽鸾问道。 “对，难得的一员猛将，可惜太过年轻了。”夏侯疏朗有些感慨。 阿史德贞娴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独孤铭。 她眼珠一转，说道，“独孤铭，你的兄长被北齐人杀了，你就不想为他报仇？” 独孤铭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太后娘娘，我已经被独孤远赶出了家门。他家死人，与我没有关系。” 被一个小辈怼了，阿史德贞娴有些生气，“好一个没有关系！你……” 姚羽鸾不高兴了，都亡了国了，还出言挑拨。 “你一个亡国的太后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小命，临死前还管别人的家事，真是……！” 阿史德贞娴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的羞辱。 “你是哪里来的……”她话说一半儿，被一股寒气惊得闭上了嘴巴。 “你再敢说一个字，本王就把你做成人彘，吊在宫墙上。” 燕凌夙的语气阴冷，如同九幽厉鬼使人不寒而栗。 阿史德贞娴能感觉到，他不是说说的。 夏侯疏朗对这位太后很是不屑，都这种时候了，还敢逞口舌之快。 “我劝你消停点儿，小心不得好死。” 阿史德贞娴生生闭上了嘴巴。 这时，独孤铭开口了，“夙王，独孤赫的尸体能否让在下送回独孤府？” 燕凌夙这才打量了角落里的年轻男子几眼，就见他眼中隐隐含着一股恨意。 “能。” “谢夙王！”这么多年来，独孤铭过得太压抑了，他心中的恨需要发泄出来。 “沐云平，带人跟着他，谁要是敢找麻烦直接杀了。”燕凌夙冷声吩咐道。 “是，王爷。”沐云平领命，叫人抬上独孤赫的尸首，和独孤铭一起走出了大殿。 独孤铭自是万分感激。 他们刚离开，赫连若与上官宏宇就带着兵将来了。 “哟，我是最后一个。”赫连若笑着与众人打了招呼。 上官宏宇看向阿史德贞娴，“这位就是亡国太后吧，她怎么还不自尽？” 姚羽鸾笑道，“上官将军高看她了，她没那个勇气。” “哎，自尽是最好的死法，若是活下来，可不好说喽。”上官宏宇无情的嘲讽着。 阿史德贞娴气得脸色涨红。 突的，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她转头看去，就见丞相嘴角儿流出黑血，倒在地上死了。 “瞧瞧，这才是聪明人。”上官宏宇不停地刺激着西厥太后。 阿史德贞娴环视着大殿，有点儿坐不住了。 她顺出了藏在袖口中的毒丸，心一横，就往口中送去。 但是，姚羽鸾会让西厥太后这么痛快的死去吗？ 她挑唇一笑，一只绣花针自手中射出。 紧跟着就听“哎呦”一声痛喊，阿史德贞娴的手筋断了，毒丸顺着手指滚落在地。 妘旸见状急步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毒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呵！”一声嗤笑从他口中传出。 “怎么，毒丸有问题？”姚羽鸾问道。 “什么毒丸，假死药而已。” 妘旸的话一出，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真丢人！”上官宏宇算是长了见识。 “你……” 事情败露了，阿史德贞娴白了脸，手腕儿疼得是浑身直哆嗦。 这一刻，她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燕凌夙懒得与这种人废话，他一挥手，叶子幽上前，拿着铁链把西厥太后捆了个结结实实。 姚羽鸾瞧着她那副可憎的面目，很是不解气，“这就叫疼了？更疼的还在后面呢！” “什么意思？”阿史德贞娴咬着牙，是满腔怨恨。 这时，“哗啦啦”的铁链声自殿外响起，姚羽鸾斜挑着嘴角儿，“马上你就知道了。” 阿史德贞娴抬眼一看，就见德王府的一家老小被铁链束了手脚，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驱赶着走进了大殿。 走在最首位的就是她那神志不清的大哥，阿史德誉 而驱赶他们的正是皇子苑中的那些‘北齐贱种’。 “大哥，大哥……”阿史德贞娴痛喊着。 若不是手脚被绑了，她恨不能提剑杀了这帮逆子。 她怒视着燕凌夙与姚羽鸾，“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应该明白不是吗？”姚羽鸾反问道。 阿史德贞娴当然明白，国都亡了，作为西厥真正的掌权者，死是唯一的一条路。 可是，她不想死，哪怕像条蛆虫一样的活着，也比死了强。 燕凌夙阴沉着脸，“两个时辰后，宫门口问斩。” 阿史德贞娴傻了，她终究逃不过吗？ 独孤府，正厅。 独孤远哭的是不能自已，赫儿死了，皇城被攻陷了，独孤家以后该怎么办？ 脚步声自厅外传来，他扭头看去，就见独孤铭站在了门口，直直地看着他。 他怒从心起，“你个畜生还回来做什么？来看独孤家笑话的？”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父亲变得如此的狼狈，独孤铭心中的恨消失了。 本来他想好好奚落一番父亲，但现在来看，没有必要了。 “我把独孤赫的尸体给你抬回来了。”独孤铭语气淡淡的，好似与这家人没有瓜葛。 沐云平抬了抬手，身后的兵士把尸首抬进了正厅，放在了地上。 “嗷”的一声，独孤远扑在独孤赫的尸身上就嚎了起来。 独孤铭冷眼看着，心中一丝情绪也没有。 好一会儿，他扭头对沐云平说：“沐大哥，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夙王是不会放过独孤家的。 当然还有这皇城中所有的达官显贵。 “嗯，好兄弟，你不是一个人。”沐云平很同情这位从阴暗中活过来的人。 独孤铭笑了，‘好兄弟’这种话，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 “事后，我请你喝酒。” “好！” 独孤远的耳朵一直竖着，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他一瞥眼，见独孤铭抬脚要走，心下一急就扑了过去，拽住衣摆就不撒手。 “铭儿啊，你救救为父吧，为父不想死啊！”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独孤远，还记得你把我赶出独孤家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猛然间，独孤远的脑中闪过了‘恩断义绝’四个字。 他慌了，“儿啊！你从小就孝顺，不会这么绝情的，对不对？” “孝顺？”提起这两个字独孤铭就感到好笑，“我一个‘北齐贱种’哪里有资格孝顺你这个正统西厥贵族？” 这句话独孤远再熟悉不过，是他经常对独孤铭说的。 每一次看到那张红着双眼失落的脸，他就觉得痛快。 而现在，这句话成功地断送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独孤铭不再说话，一把拽出衣摆，大踏步地走出正厅，离开了独孤家。 “好啦，独孤老爷，该上路了。”沐云平冷笑。 独孤远回过神儿来，恐惧道，“上什么路？” “明知故问，当然是黄泉之路。” “什么……”独孤远瘫坐在了地上， “来人，带走。” 沐云平厉喝一声，立时有兵士上前，架起独孤远就往外拖去。 整座独孤府，被带走的不下百人。 同样的场景在西厥皇城的各个角落上演着。 皇城中，到处充斥着痛喊与哭求的声音。 这一幕，百年前就在大夏的京城上演过，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北齐与南诏的兵将配合，大夏兵将的动作很快。 被带走的大部分都是正统的西厥贵族，普通的百姓并没有被打扰到。 两个时辰后，宫门口的广场上。 阿史德贞娴与阿史那家的一众正统皇子都被绑住手脚，跪在了地上。 紧挨在他们身后跪着的是西厥皇室的所有成员以及阿史德家的人。 整座广场被这些人跪满了。 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站着一名手执大刀的兵士。 作为西厥皇室，这些人将被第一批砍掉头颅。 宫门前，燕凌夙竟然有些激动，大夏先祖的仇终于要报了。 姚羽鸾的双眼也涨红起来，曾经有多少姚家人死在了西厥人的手中。 眼看仇敌就要被砍头了，可惜父亲不能亲眼看到。 为防变故，这些西厥的当权者是必须立刻杀掉的，是等不得的。 一丝遗憾自心中而起。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自街道尽头传来，兵士们自发的让出来一条路。 就见姚肃之与孔时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兵将。 姚羽鸾惊道，“父亲，老国公……” 燕凌夙也很意外，他以为大军还得过两日才能抵达皇城，没想到…… 等两位将军来到近前，众人明白了，这两位将军定是不眠不休赶来的。 尤其是孔时，毕竟年岁大了，下马的时候差点儿没栽下来。 燕凌夙一个闪身及时扶住了孔时，担心道，“老国公，你怎么样？” “老臣赶上了？”孔时眼含热泪。 他拼上老命，就是想代父亲、祖父，亲眼看着仇敌命丧刀下。 “赶上了！”燕凌夙难得的红了眼，孔时的祖父就是为了守城才死在了西厥人的刀下。 姚羽鸾也上前扶住了下马的父亲，望着父亲满脸的疲惫之色，她哽咽着，“父亲，你怎么样？” 姚肃之摆摆手，“为父没事。”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此刻是激动极了。 夏侯疏朗、赫连若与上官宏宇，一齐上前与大夏的两位将军见礼。 夏侯疏朗自问，若西厥是北齐的百年仇敌，他做不到只杀皇室与贵族。 他会屠城，杀光西厥皇城中的每一个人。 少时，燕凌夙大喝一声，“杀！” 手起刀落，数百颗脑袋滚落在地。 血，染红了大地。 阿史德贞娴是死不瞑目！ 第517章 瓜分西厥 宫门口的杀戮持续了整整两日，被杀之人以万计。 血腥气飘荡在皇城中是久久不散。 欧阳府。 欧阳承已经被关在府中好几日了，其他人都被拉走砍头了，只留下自己与一个老奴作伴。 在第五日黄昏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漏了进来。 欧阳承眯着眼睛打量着，“你是峥儿，旁边那位看着眼熟。” 他仔细在脑中搜寻，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你是欧阳易？” “是，多年不见，兄长看起来有些狼狈。”欧阳易嘲讽着。 欧阳承的志气在关押等候问斩的几日中，被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对死亡的恐惧更是让他日夜难寐。 现在的他看起来面色发灰、眼窝深陷，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对于欧阳易的嘲讽他没有什么感觉，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哪会容许欧阳易这般与自己说话。 猛然间，他看向欧阳峥的双眼中现出了光亮。 “峥儿，你怎么没被杀头？你投靠了大夏人对不对？” “是，我是投靠了大夏人。”欧阳峥面无表情。 欧阳承的脸上焕发出了希望，“峥儿你跟夙王求求情，饶我一命，好不好？” “我被逼走的那一年，你可曾饶过我？” “那是父亲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欧阳承苦苦哀求着。 欧阳峥瞧着眼前所谓的‘父亲’，面上泛起了冷意，“若欧阳谨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呢，你还会求我吗？” 欧阳承不信，“他是被大夏人杀死的，怎么会是你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夙王？” 看欧阳峥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欧阳承慌了，“真是你杀的？” 欧阳峥没有出声儿，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欧阳承吼道，“那是你的兄长，你为什么要……” 他话说一半儿就住了口。 “怎么，说不下去了？”欧阳峥自嘲地笑了笑。 他从小到大，有多少次差点儿没被欧阳谨打死，而这个‘父亲’从来不会责备一句。 因为在正统西厥人的认知里，‘北齐贱种’就是最下等的人。 尽管所谓的‘北齐贱种’中流淌着他们的血脉。 他们也会引以为耻，就像嫁到西厥做妾的女人一样，不过是用银钱买来的奴隶罢了。 “哼，你怎能与我的谨儿相比，你不过是一‘贱种’罢了。”欧阳承索性豁出去了。 欧阳易听不下去了，看向欧阳峥，“这种人死不悔改，你何必与他多说？” “也是，小叔，咱们走吧。” 欧阳峥随着欧阳易离开了。 当他们走出府门的时候，步尘生带着人走了进去。 在路过他俩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你不会后悔吗？”欧阳易望着府门问道。 “后悔什么，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这府中了。”欧阳峥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欧阳易笑了笑，他们谁不是被伤得死了心、失了魂，才不得不走这一步的呢？ 西厥虽然亡国了，但需要处理的政务不会少，只会更多。 如今皇宫的大殿已经变了样子，不再是举行朝会的地方。 龙椅被拆了，一张张的桌案被摆在了大殿之上，角落里还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摆着茶水糕饼。 高伯为与孔极所带领的大军也于前两日相继赶到了皇城。 大殿中，大夏、北齐与南诏，三方人马共同在这里处理政务。 燕凌夙与两国分别重新拟定了协议。 最终决定把西厥的国土分为三份，三国各占一份，其余不变，两国仍然需要每年向大夏朝贡。 当然，大夏所占那一份足有西厥国土的三分之二。 而夏侯疏朗与赫连若也相当满意，原本以为白忙一场的，没想到还能捞到好处。 于是，干起活儿来也相当卖力，包揽了大部分繁琐的事情。 姚羽鸾一度怀疑燕凌夙是为了躲懒才这么做的。 其实燕凌夙这么做也是分摊出去了一部分麻烦。 要知道，西厥民风彪悍不好治理，他可不想把大夏的银子浪费在这里。 虽然土地已经属于大夏了，但人还不是。 大殿上，二人并排坐着，每人的桌案上都摆了一摞的折子。 顾念儿就坐在姚羽鸾身边的小凳子上，一会儿帮她整理折子，一会儿给她捶捶腿的。 “哎，瞧瞧，这徒弟的徒弟都这般乖巧。”殿门口传来了巫天的声音。 就见他幽怨地瞥了自己的冷面徒弟一眼，而后和陆玄寒一起走了进来。 燕凌夙只当没听见。师父已经念了好几日了，他能怎么办？ 陆玄寒看了眼面前桌案上的折子，“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姚羽鸾知道，二位师尊是来辞行的。 她站起身拽住了师父的胳膊，“师父这是要走了吗？” “嗯，这里的事我们帮不上忙，是时候离开了。” 要不是攻打西厥，陆玄寒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待这么久。 尤其是巫天，早就待不住了。 瞧着师父这张板着的脸，燕凌夙的心软了下来，“师父，回去后徒儿到哪儿去找您？” 徒儿这般软和的态度，巫天瞧着顺眼不少，“这才对吗，整天冷着个脸像个冰块儿似的。” 闷笑声不断地响起，燕凌夙顿觉有些发窘。 这时，顾念儿拽住巫天的衣摆，抬起了头来，“念儿要是想师祖了怎么办？” 这般小小的女娃娃，巫天的心都快要化了。 他一弯腰抱起了顾念儿，“师祖会经常去京城看望念儿的。” “真的？师祖要记得来哟。”顾念儿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念儿真乖！” 紧接着，陆玄寒二人与众人告别，离开了皇城，回大夏去了。 次日，花无主五人也辞别了姚羽鸾、燕凌夙等人，离开了。 大殿中，众人依旧在忙碌。 姚羽鸾倒了碗热茶，放在了妘旸的桌案上，“你也回去吧。” 一起从小长到大，她了解妘旸。 妘旸抬眸笑了笑，而后又环视了一圈儿大殿。 每个人都埋首在一堆的册子当中，他怎么好这时离开。 他压下了心中的思念，“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姚羽鸾眼圈儿发红，“好吧，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愿意留下来，我再高兴不过。” 妘旸与花无主几人不同，自小博览群书，脑子更是聪明，向燕凌夙请教几句后就上手了。 简直是处理政务的一把好手。 燕凌夙一见，就想把人拉进朝堂做官。 但妘旸岂会上当，他还要带着瑶儿潇洒的过日子呢。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燕凌夙见状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518章 返回京城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赫连若与上官宏宇带着大军回南诏去了。 临行前的一晚，赫连若与姚羽鸾说了一宿的悄悄话儿。 翌日，夏侯疏朗也要离开了。 城门口，顾念儿抱着皇甫芸的脖子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娘亲一定要去看念儿哦。” “好……”皇甫芸哽咽着，“念儿要乖乖的，听师父的话好不好？” “嗯，念儿会很乖很乖的。” 母女俩抱着哭了好一会儿，皇甫芸才把女儿放了下来。 紧跟着，她朝着姚羽鸾深深地施了一礼，“大小姐，念儿就拜托了。” 姚羽鸾上前把人搀起，“放心！” “好！”皇甫芸哽咽着再次与女儿告别，而后一步三回头地随着夏侯疏朗离开了。 皇城中，只剩下了燕凌夙众人还在忙碌着。 “皇伯伯派的人什么时候来接管这里。”姚羽鸾也想回家了。 “说是一个月前就启程了，要是快的话，再有半个多月就该到了。” 二人说话的时候谁都没有抬头。 在离开前，他们要尽量的多处理一些事情，好让来接手的官员能顺利些。 至于派来皇城的人是谁，二人没问，无非是朝堂上的那几位重臣中的一位。 出乎意料的是，朝廷派来的人比他们料想的还要慢上几日。 这日，攻下西厥皇城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二十几架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皇宫的门口。 燕凌夙、姚羽鸾连同几位将军和妘旸，都等在了这里。 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姚羽鸾惊了。 这不是周沐瑶与容幽妍吗？ 等等，幽妍怎么梳了妇人髻。 “你怎么来了？”妘旸早就等不及迎了上去。 “等的太久了，就来找你了。”周沐瑶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落下的泪。 能亲眼看到人平安，真好！ “哥，你怎么把我忘了？”妘灵儿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她一露面就直奔如风，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还好，没断胳膊没断腿的。” 她说着也红了眼睛，鬼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的。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如风耐心地哄着。 妘旸笑道，“还说我，这会儿不也忘了我这个大哥了吗？” “幽妍，你什么时候成亲的？夫君是哪家的？”姚羽鸾走上前去，一脸好奇状。 容幽妍的面颊染上了红晕，“从临瑜关回去后就成亲了，至于夫家……” 她扭头看向后面的马车，就见容秋河与周行相继走了下来。 姚羽鸾震惊了，“你的夫君是周行？” “嗯……”容幽妍羞涩地点了点头。 当初自己可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京城的，没想到父亲看上的是周行。 本以为皇上不会允许左相与右相两家结亲。 谁知皇上竟然同意了，还亲自赐了婚。 就是成亲急了些，简单的操办了一下。 这也是两家共同商量后的结果。 容幽妍自然是满意的，周行可是比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儿强上百倍不止。 “不错，有眼光！”姚羽鸾从惊讶中回过神儿来。 容幽妍一听，脸就更红了。 这时，容秋河与周行已经走近了，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不少同来的官员。 燕凌夙大步迎了上去，双方见了礼，而后一起来到大殿。 说完了公事，其余人都去歇息了，毕竟长途跋涉了近两个月。 容秋河、周行、容幽妍、周沐瑶与妘灵儿几人留了下来。 能踏上‘西厥的皇城’，容秋河有些激动。 见殿中只剩下自己人，他忍不住了，激动地落下泪来。 “这仇终于报了！可惜没有亲眼看到皇城被攻下的那一刻！” 他擦了擦眼角儿，“当攻破西厥皇城的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皇上落泪了！” 燕凌夙想起好久没有见面的父皇，眼睛也红了，“父皇定然也想来踏一踏这西厥的皇城。” 容秋河感叹道，“皇上身不由己呀！” “等大夏完全掌握这片土地，带着皇伯伯来一趟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政局稳，姚羽鸾觉得这不是问题。 燕凌夙也不想父皇留下遗憾，于是点头道，“就照鸾儿说的办。” 紧跟着，他看向了周行，“这件事儿还要靠你了。” 周行站起身来，揖了一礼，“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在大夏的军队刚离开临瑜关进军西厥的时候，圣旨就到了罗县。 他当时就被惊到了，皇上就这么自信大夏能够拿下西厥？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皇上是对大夏的儿郎有信心。 “沈芳尘做了罗县县令？”姚羽鸾问道。 “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周行略感遗憾。 毕竟罗县有金矿，自己离开了，沈芳尘是最合适的，否则他一定请旨让沈芳尘同来。 燕凌夙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待本王找好了合适的人选，就让沈芳尘过来辅助你，如何？” 喜悦瞬间爬上了周行的脸，他躬身道，“谢夙王！” 而后，众人话起家常来，欢笑声响彻整座大殿。 五日后，姚肃之、孔时与高伯为带着大军离开了。 孔极留了下来，他将带兵驻守在这里。 又两日。 燕凌夙与容秋河、周行，交接好了所有的政务，和姚羽鸾、妘旸一起带着属下与铁甲卫准备启程回大夏去了。 容秋河带着女儿、女婿，连同一众官员一直送到了城门口，望着众人的身影消失了，这才返回。 他将在这里待上一年。 城楼上，阿史那兴几人也远远地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 “也不知小叔这城主之位好不好做？”欧阳峥担心道。 “不好做也要做，这也是夙王对咱们的信任。”欧阳易没想到自己做上了这煦城的城主。 煦城，西厥皇城的新名字，是夙王亲自起的。 他们这些曾经的西厥人很喜欢。 “往后还要靠欧阳城主照拂了。”阿史那兴没有任何不满。 他明白，夙王不会让任何姓阿史那的人做城主的。 能在阳光下活着，他已经很满足了。 “走，我请你们喝酒去。”欧阳易笑着拉着众人下了城楼，直奔酒楼而去。 他们相信这煦城将如同这个名字一样，会越来越好！ 第519章 大结局(一)常道 从煦城至临瑜关，燕凌夙等人带着铁甲卫行了二十几日。 望着越来越近的大军，乔之垣父子双双湿润了眼睛。 见夙王骑着骏马来到近前，二人立刻单膝跪地，“末将，见过王爷。” 燕凌夙急忙下马，搀起了二人，“二位将军不必多礼。” 乔之垣激动地握住了夙王的手，“王爷，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他知道自己作为守将不能擅自离开关隘，但是…… 燕凌夙早已猜到，“老将军是不是也想踏一踏那西厥的皇城？” 乔之垣眼含热泪重重地点头，“求王爷成全。” 他说着就要跪下，被燕凌夙一把拖住了，“老将军先按耐几日，待我把高将军请来再去不迟。” “这么说，末将也能跟随父亲一起去喽？”乔维周兴奋着双眼。 既然王爷派高将军过来，那他也能去了。 果然，就听夙王笑道，“那当然，你们父子二人一起去。” 燕凌夙明白这些老将军的感情，能一雪大夏百年来的耻辱，谁能不激动？ 乔之垣抹了抹一双老眼，“王爷可在临瑜关停留？” 燕凌夙摇头，“不了，父皇定是等急了。” “那末将送您出关。” “好！” 燕凌夙应了声，带领大军随着乔之垣父子出关了。 出了临瑜关，鬼三辞别众人带着铁甲卫离开了。 大夏京城西南方向三千里有一座竹林，竹林中有一条小溪，溪边立着一竹屋。 竹屋很破旧，看起来有些年头儿了。 一名面颊消瘦的老道盘着双膝、紧闭双眼，坐在了竹席上。 突的，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炙儿，是时候醒来了。” 话落，就见一条赤色的小蛇从竹席下钻了出来，嗖的一下蹿上了老道的肩头。 仔细看去，这条赤蛇要比跟着姚羽鸾的那条粗上一圈儿，也略微长些。 “随本道去把炎儿接回来。” 炙儿一听，立刻昂着蛇头点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兴奋。 老道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抬脚往前一踏，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临瑜关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行几架马车正在疾驰着。 打头的一架是夙王府的紫檀木大马车。 步尘生几人带着几十名鬼卫骑着骏马在四周护卫着。 他们离开临瑜关也就一日。 马车中，姚羽鸾正在逗着顾念儿。 这个小丫头，自从离开娘亲后就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姚羽鸾哄了一路，总算是让小丫头露出了笑脸。 燕凌夙在一边扬着嘴角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想着，等以后自己与鸾儿有了女儿，定会比念儿还要可爱。 突然，姚羽鸾不说话了，就这么怔怔地愣在了那里。 “师父，师父……”顾念儿轻声唤了两句。 见师父没有回应，她害怕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 燕凌夙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念儿不怕，燕叔在呢。” “嗯……”顾念儿的眼睛已经红了。 “停车……”燕凌夙的声音很轻，他不知道鸾儿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但从声音中能听出，他在害怕…… 马车停了下来，步尘生来到近前，“王爷有什么吩咐？” “把妘旸叫过来，其他人一律不许近前。” 步尘生还是第一次听到王爷的声音发抖，“是！” 少时，妘旸快步来到了马车前，一撩车帘，轻步钻了进去。 眼前的情景着实吓了他一跳。 就见顾念儿“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燕凌夙一脸慌张的看着他。 他仿佛看到了鸾儿重伤时的燕凌夙。 再看鸾儿，一动不动的，仿佛失了魂。 他不敢耽搁，立刻上前，轻轻地捏住了鸾儿的手腕儿。 而此刻的姚羽鸾，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她。 “凤羽、凤羽……” 凤羽既是她江湖上的名字，也是她前世的名字。 眼见妘旸皱起了眉头，燕凌夙更慌了，“是不是鸾儿……” 他不敢说出口，他害怕鸾儿的灵魂已经离开了。 妘旸没搭理他，放开手腕儿伸出两指，朝着鸾儿的眼皮就要扒拉。 就在此刻，姚羽鸾回过了神儿来。 两根近在眼前的手指吓得她一激灵，“你干嘛？拿开你的爪子。” 妘旸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把错了脉，“你刚才是不是离魂了？怎么动也不动？瞧他俩被吓的。” 姚羽鸾一看，就见一大一小，大的一脸恐慌，小的哭红了双眼。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一手拉起了一个，“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师父……”顾念儿扑到她的怀里就哭开了。 姚羽鸾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哄好。 紧接着，她面色严正道，“我要离开一会儿，你们在这儿等我。” 她说着就要下马车，却被燕凌夙一把抓住了，“要么让我跟着，要么你别离开。” 姚羽鸾刚要解释，就听耳边响起一声轻叹。 “哎！让他也一起吧。” 姚羽鸾看向燕凌夙，“走吧……” 离开前，她叮嘱着自己的徒儿，“念儿乖乖跟着妘叔叔，师父一会儿就回来。” “嗯……” 二人下了马车，走进了旁边的密林。 姚羽鸾牵着燕凌夙循着脑中的声音，快步往密林深处走去。 终于，在一块儿巨石旁发现了一位身形消瘦的老道。 燕凌夙瞬间就明白了，这位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老道睁开了眼睛，笑着看向二人，“坐。” 姚羽鸾没有犹豫，走到老道面前，盘起双膝，席地而坐。 燕凌夙紧随其后，坐到了鸾儿的身边。 “您就是常道？”姚羽鸾显然有些兴奋。 常道点了点头，“可有什么要问的？” “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凤姑娘很执着这个问题吗？” “嗯，从出生开始就想知道。”姚羽鸾敞开了心扉，“我时常劝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可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我一直希望有人能为我解惑，可也不敢奢求。” “直到师父拿来了回魂丹，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姚羽鸾望着眼前的老道，涨红了双眼。 燕凌夙静静的听着，不插一句嘴。 良久，一声叹息自老道口中传出，“哎，来也，去也，终归都是命。” 他看着面前拯救了姚家满门的女子，心软了下来，“姚家本应绝在姚肃之这一代。” 姚羽鸾惊了，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您的意思是，我本不应该出生？” “对，不仅是你，就连你的那双弟妹都不会有。是你的到来，引得了他们的降生。” 就连常道自己也没想到，弄来了凤羽，连带着老天赏给姚家一对儿女。 姚羽鸾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极快，“那我是……” “你就是应运之人。”常道不能说的太多。 “应运之人？”姚羽鸾渐渐明白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燕凌夙开口了，“是道长把鸾儿的灵魂引来的吧？” 就见常道的脸僵了那么一下，虽只是瞬间的工夫，可还是被燕凌夙与姚羽鸾捕捉到了。 姚羽鸾狐疑起来，这得道高人还有情绪不成？ 常道有些尴尬，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摆脱世俗。 要不也不会豁出性命从异世弄了个强大的灵魂过来。 说实话，他当初也不知道自己能弄个什么过来，毕竟天意不可探。 直到姚羽鸾接手了清风明月楼，他才确定自己没有白白牺牲。 至于牺牲的是什么，自然是寿数了。 他活得够久了，死不死的倒也无所谓。 “是贫道把凤羽的灵魂引来的。”常道承认的很干脆。 “为了姚家？”燕凌夙接着问。 “是。”常道不否认，这是他长久以来唯一放不下的，也是他的私心。 “鸾儿能长久的活在这里吗？”燕凌夙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 “这就是贫道来找她的目的。” 就见常道自袖口顺出一粒赤色丹丸来，“回魂丹，一墨一赤，相辅相成，少了任何一粒都不行。而这粒赤色回魂丹的药引就是赤蛇的血。” 常道把赤色丹丸递给了姚羽鸾，“吃了它，你的灵魂将永世留在这里。” 常道的话，姚羽鸾明白，选择的权力，在她自己的手中。 就见她接过丹丸送入了口中，“我的家人、爱人，都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燕凌夙提着的心放下了。 常道笑了，这天选之人果然不错。 从头听到尾，姚羽鸾已经全都明白了，“敢问道长俗名可姓姚？” “确实是聪明人。”常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紧接着，就见他站起身来，“炎儿，还不跟我回去。” 姚羽鸾衣襟中的赤蛇是动也不动。 这时，常道身上的炙儿爬了出来，朝着姚羽鸾的方向立起了蛇头，蛇口不断地吐着信子。 燕凌夙二人都有些吃惊，竟然有条一模一样的赤蛇。 少时，姚羽鸾就感觉衣襟中的赤蛇动了。 她低头一看，就见赤蛇钻了出来，在她的脸上蹭了蹭，而后一步三回头地爬向了常道。 “这是吃惯了毒物，不想回来了？”常道瞧着不情愿的炎儿，笑了笑。 就见炎儿猛地摇起蛇头，而后和炙儿一起钻进了常道的衣襟中。 “好了，贫道也该走了。” “敢问道长是姚家的什么人？”姚羽鸾知道不该问，但她想知道。 “姚家一痴儿也，姚展！”留下了这句话，常道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姚羽鸾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不断地在脑中搜寻着，“姚展……” 腾的一下，燕凌夙就想起来了，“鸾儿，姚家祠堂中摆在最上面的牌位是不是……” 姚羽鸾想起来了，“姚家先祖，姚展！” 她震惊了，“乖乖，这得多大岁数了，三百岁？” “不止吧……”燕凌夙嘴角抽了抽，世上竟然真有仙人不成？ “是不止，据说姚展可是跟着大夏始祖皇帝一起上过战场的。” 所有的一切，姚羽鸾都想通了。 突的，她的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始祖皇帝会不会也活着？” 燕凌夙拉起自家媳妇儿就往林子外走去，“鸾儿想多了，始祖皇帝怎么可能还活着？” “也是，他要是活着，也就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姚羽鸾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像姚展这样的得道高人是屈指可数的，否则，这方世界还不乱了套？” 燕凌夙庆幸姚家出了一位高人，要不自己去哪里找鸾儿。 想到这儿，他发自真心道，“回去后就为常道塑像建道观，让百姓们都去参拜。” “不行，姚老祖还活着呢。”姚羽鸾立即出言反对。 “怎么不行？就算活着那也是活神仙！”燕凌夙是铁了心要建道观。 姚羽鸾边走边琢磨，“你说的也对，咱们既然要建就建大的，不能太小。” “鸾儿说的对。”燕凌夙思量着建道观的银子该由谁来出。 猛地，他就想到了，“这银子就从父皇的私库出。” 姚羽鸾糊涂了，“为何要皇伯伯出？” “没有常道就没有你，没有你就没有姚家，没有姚家父皇保得住江山吗？” 虽然这话有些绕，但姚羽鸾听明白了，“是该皇伯伯出……” 二人是边走边聊天，等出了林子的时候，道观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常道’二字。 二人的对话都落入了常道的耳中，“这两个孩子真是……” 他有些感动，也许自己能活到道观建成的那日。 竹屋中，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世上，天道轮回，有所得必有所失。 而他要延续姚家的香火，失去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他不后悔！ 第520章 大结局(二)上交兵权 山川小镇。 老姜开了二十年的包子铺关门了，宅子也空了。 一个月前，他与姜瑛月带着手下押着阿史那莎儿离开了小镇。 临行前，他在老张的客栈与几位老友喝了一个通宵。 姜瑛月说，若是舍不得这里，不如就留下。 老姜却说，他要死在自己的故土！ 在那儿之前，他要踏一踏那西厥的皇城。 大夏京城，西城门。 老皇帝燕启率领满朝文武等在了这里。 此刻，他无疑是激动的，因为大夏的功臣就要回来了。 姚肃之早两日回来的，他就站在燕启的身边。 就在这时，鬼卫护卫着几架马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皇上，他们回来了。”姚肃之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老皇帝那个激动呀！ 他本来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看到不断驶近的马车，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喜公公瞧见了，急忙掏出块儿帕子递给了老皇帝，悄声道，“皇上，一会儿见了王爷再哭。” 老皇帝一下子就止住了泪，他差点儿把最重要的事儿忘了。 喜公公的声音虽轻，但还是被围在四周的几人听见了。 尤其是燕凌宸、燕凌痕与燕凌墨，三人同时以幽怨的目光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三哥回来了，真好！”燕凌墨轻声来了一句。 其余二人附和着点头，总算是有能制住父皇的人了。 这一会儿工夫，马车已经驶到了近前。 就见众人下了马车，在燕凌夙的带领下，朝着老皇帝跪下就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眼睛微红，面带笑容，双手抬了抬，“众位请起！” “谢皇上（父皇）！” 众人起身，燕凌夙与姚羽鸾来到了老皇帝的跟前。 “父皇，幸不辱命！”燕凌夙说着接过了步尘生递过来的锦盒亲手献给了自己的父亲。 “这是……”老皇帝打开一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锦盒中放着的正是西厥的亡国玉玺。 “好，好呀！”他虽然没有踏上西厥的皇城，但能亲眼看到西厥的亡国玉玺，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就在这时，燕凌夙往前走了几步，抵在了老皇帝的耳边，“父皇想不想出京？” 老皇帝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真的？” “父皇，什么真的？”燕凌痕狐疑起来。 老皇帝扭头急忙解释，“就是那件事，你三哥问准备好没有。” 燕凌痕总觉得父皇与三哥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姚羽鸾糊涂了，这都打的什么哑谜？ 于是，她就问了出来，“那件事是什么事？” 老皇帝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姚肃之接过了话，“今晚，皇上准备了庆功宴，想知道痕王爷准备好没有。” 老皇帝猛点头，“对，就是庆功宴。” 姚羽鸾不说话了，庆功宴用得着当朝皇帝操心？ 燕凌夙偷偷白了自家父皇一眼，差点儿坏了他的好事。 “咳咳，皇上、王爷，该回宫了。”周道不得不出声提醒，再这么聊下去该晌午了。 老皇帝扭头扫了眼身后的一众朝臣，而后应了声，“嗯～” “摆驾回宫！”喜公公一甩拂尘，搀着老皇帝上了龙辇。 而燕凌夙拉着姚羽鸾坐上了属于夙王的车驾。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西城门，朝着皇宫驶去。 一路上的茶楼酒肆中，各大家族的小姐、公子，早早包下了临街的雅间儿，一个个的都想一睹夙王与姚大小姐的风采。 街道两边更是挤满了百姓，他们红着眼睛欢呼着：大夏的英雄回来了！ 姚羽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激动的也红了眼睛。 这时，燕凌夙拉住了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笑，眼中情谊尽在不言中。 姚羽鸾没有在宫里逗留，待了一刻钟就出了宫门打马回将军府了。 离家快一年了，她还从未如此思念过自己的亲人，她心急如焚。 此刻，将军府的大门敞开着。 姚羽鸾下了马就疾步走进了府门，“娘，娘，我回来了！” 她刚走进府门，就被同样疾步赶来的凤玉音抱了个满怀。 “我的鸾儿回来了！”她双眼模糊，泪止不住地流。 多少年了，她的心就没有放下过。 以前是担心自己的丈夫，现在又加上了鸾儿，以后…… 她不敢想！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哭了……”姚羽鸾心疼的不停给娘亲擦眼泪。 这时，姚肃之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一眼就瞧见了妻子那双哭红了的眼睛。 凤玉音急忙止住了眼泪，“肃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姚羽鸾扭头看向父亲，“爹，还不快哄哄娘亲？” 姚肃之走上前去，望着自己的发妻，“是我委屈夫人了。” 发妻的担心，他一直明白，可谁叫自己是姚家人。 如今，西厥被灭，他可以把肩膀上的担子卸下去了。 “昨日，我和皇上吵了一架。” 凤玉音有些吃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事情没定下来，没敢说。” “什么事情没定下来？爹为什么和皇伯伯吵架？”姚羽鸾想不明白。 “爹想把兵权交上去，皇上不同意。” 姚肃之的话着实是震惊到了母女二人。 好一会儿，母女二人才回过神儿来。 姚羽鸾赞同父亲的做法，“爹的意思是，皇伯伯同意了？” “嗯，鸾儿刚出宫，皇上就同意了。”姚肃之望着凤玉音歉意道，“不过，还要等皇上的人顺利接手。” 凤玉音当然明白，姚家军岂是说撤手就能撤手的？ 其实，姚肃之说谎了，同意这件事的并不是皇上，而是夙王。 此刻，清心殿的大门紧紧关着。 大殿之中就只有燕启与燕凌夙父子俩。 “夙儿，你应该知道姚家对大夏有多重要，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大夏的百姓？”老皇帝气呼呼的。 “父皇，那谁又对得起姚家？难道姚家就活该死了一个又一个，直至灭族？” 常道的话，燕凌夙一直都没有忘。 还有那一个挨着一个的牌位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老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久久不愿开口。 他何尝不知姚家死的人多，但大夏需要姚家不是吗？ 见父皇不应，燕凌夙一撩衣摆跪了下来，“父皇，难道真要等姚家灭了族才来后悔？” “父皇，姚羽翰是姚家仅剩的香火了！”燕凌夙激动地喊了出来。 姚展与鸾儿的事，他是万万不敢提及的。 老皇帝想起了那个扎进自己怀里哭鼻子的小男孩儿。 良久，一声叹息从他的口中响起，“哎！夙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燕凌夙松了口气，“父皇觉得曾淞怎么样？” 老皇帝没有任何犹豫，“可以倒是可以，就是不知痕儿会不会答应？” 曾淞可是刚被燕凌痕提拔为禁卫军副统领，如今烤熟的鸭子被人抢了去，他能乐意？ “五弟那里儿臣去说。”燕凌夙挑唇笑了，这还能难倒他？ “父皇，儿臣这就去找五弟。”他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老皇帝叫住了他。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明儿的事儿，来得及吗？”老皇帝有些不放心。 “父皇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你去吧。” 老皇帝挥了挥手，燕凌夙退了出去。 他一出殿门就遇见了大步赶来的五弟，“出了何事这般着急？” 燕凌痕一把拉起自家三哥来到了殿外的角落里，“三哥，听说父皇答应了姚将军？” “你怎么知道的？”燕凌夙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刚在宫门口碰见了姚将军。”燕凌痕一脸担忧状。 “五弟对这个事儿怎么看？” “姚家牺牲太多了，姚将军不愿再领兵权也能理解。” “真这么想的？”燕凌夙很欣慰，除了老大、老二，其余三个兄弟都不是没良心的。 “嗯，就是几十万姚家军不好办。”作为燕家人，这些燕凌痕不得不考虑。 他瞧着面前的三哥，突的灵光一现，“不如三哥领了这个差事吧！你是姚家的女婿，最合适不过。” 燕凌夙肉眼可见的面上僵了一下：想把我拖下水，做梦！ “三哥，五弟这个主意不好吗？”燕凌痕糊涂了。 姚家军可是出了名的能征善战，谁不想要？ 当然除了他自己。 他答应了清萤，等曾淞能扛起禁卫军的重担时，两人就离开京城，去游遍大夏的大好河山。 “哎！”燕凌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是三哥不想领这个兵权，是父皇已经定下了人选。” 燕凌痕好奇道，“是谁？” 燕凌夙瞄了他一眼，满面的为难之色，“曾淞。” “什么？”燕凌痕唰的一下就黑了脸，“我这就找父皇评理去！” “等等……”燕凌夙拉住了暴走的五弟。 “三哥不要拦着我。”燕凌痕都快要气炸了。 他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能接替自己的人。如今倒好，到嘴的鸭子要飞了，他怎么和清萤交代？ “你去了有用吗？皇帝的话一出口，能收回去吗？”燕凌夙无奈道。 “那我怎么办？” “不如就先依了父皇……” “那我还不如就着圣旨未下，找父皇去评评理。”燕凌痕有些丧气。 “你先听三哥把话说完再去找父皇闹不迟。” “好吧！” “咳咳”，燕凌夙清了清嗓子，心疼之色瞬间在脸上显现出来。 “凌痕，你是从龙狱里走出来的，又是龙卫的首领，亲眼见过父皇是怎么一夜一夜地批折子的。” “嗯。”燕凌痕应了一声，他对此无比心疼。 “三哥出战西厥的这些日子，父皇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燕凌夙说着眼圈儿就红了起来，他这是真的心疼了。 “如今姚将军要退了，父皇是左思右想才想到了曾淞，毕竟统领姚家军的人选太重要了。” 燕凌痕的怒气消散了大半。 燕凌夙再接再厉，“刚刚父皇掉泪了，说燕家欠姚家的，作为燕家子孙，只能受些委屈，跟他一起还。” 燕凌痕刚刚只顾着生气了，现在冷静下来，就发现了不对。 可这已经不重要了，“三哥，五弟知道你在诓骗我，但我愿意让出曾淞。” 燕凌夙生出了愧疚来，他弯腰施了一礼，“是我这个做兄长的错了。” 他的道歉是发自真心的，是他自私了！ 燕凌痕上前把人搀了起来，“自家兄弟，没什么错不错的。” 若不是三哥当初手下留情放了清萤，以父皇对夜家的恨，是不会妥协的。 而清萤也逃不过那断头台上的一刀。 现在就当是替清萤还债了。 “好兄弟！”燕凌夙激动的抱住了自己的五弟。 燕凌痕扬起了唇角。 在他的脑海中，正有一个小男孩儿拉着他的手，不断安慰自己这个刚失去娘亲的孩子。 清心殿，大殿门口。 老皇帝正躲在门内偷瞄这两兄弟。 “皇上，这回您放心了吧？”喜公公笑道。 “嗯，总算是没让朕失望。”老皇帝转身走向了龙椅。 “皇上这是何苦呢？”喜公公有些心疼。 “哎，朕老了，活不了几年了。现如今朕只想让他们兄弟能心无芥蒂，不要在朕死的时候闹上一出兄弟相残的戏码。” “皇上，四位皇子都是孝顺的，不会寒了您的心。”喜公公抹了抹眼睛。 “哎，就算朕小人之心吧。” 燕启是庆幸的，庆幸余下的儿子不像老大、老二那般让人冷了心。 第521章 大结局(终章)喜! 将军府。 姚羽鸾刚迈进落闲居的门槛，姚羽甜、姚羽翰和凤遂安就欢呼着迎了上来。 “大姐姐……”三个孩子眼泪汪汪的围着她。 姚羽鸾蹲下身子，把三个孩子都揽入怀中抱了抱。 她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心下很是感慨。 她不过走了一年不到，三个孩子都长高了不少。 尤其是凤遂安，比原先高了一个头，此刻正激动地看着她呢。 “大姐姐离开的这段日子，安儿有没有用功读书？” 姚羽鸾怕凤遂安想他娘亲，所以离开前布置了些课业。 “大姐姐，安儿把那些都念完了。” 姚羽翰一副老成的模样，“安儿很聪明，不仅把大姐姐留下的课业完成了，还识得了不少的药材。” 姚羽鸾看向两个弟妹，有些吃惊，“跟你们学的？” “嗯，安儿很厉害，告诉他一遍就记住了。”姚羽甜接过了话。 “安儿喜欢学医？”姚羽鸾看着凤遂安的眼睛。 就见对方微微地点了点头，“安儿觉得那些草药很有意思。” 这时，凤玉音出声了，“医之一道，对他来说最好不过。” 安儿很聪明，是一块儿读书的好料子，若是长大后参加科考，定会高中。 可这也是姚羽鸾最担心的。 以安儿的背景是万万不能入朝为官的。 如今他对医术感兴趣，再好不过。 “安儿想不想研习医术？”姚羽鸾试探着。 凤遂安没有任何犹豫，“想，等安儿成了大夫就能为爹爹治病了。” 姚羽鸾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娘亲。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相信他会明白的。”凤玉音坚信这个孩子不会长歪。 姚羽鸾认同娘亲的看法，“安儿，回头大姐姐给你找个师父，好不好？” “好！”凤遂安开心的笑了，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小星星。 “给谁找师父？” 妘旸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姚羽鸾顿时就笑了，这就是命啊！ “给安儿找个大夫做师父，妘大谷主，收不收呀？” 妘旸一直有收徒的想法，但安儿…… 姚羽鸾见状把他拉到了一边，“你是担心安儿的出身？” 妘旸摇了摇头，“我是什么人你了解，怎会在乎那个。” “那你这是……” “药谷谷主收徒，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妘旸很慎重。 “那安儿怎样才能做你的徒弟？把他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妘旸想了想，“这样，我先教他几日，若他真是学医的料子，我自然收他。”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狠厉之色，“若他真的成了我的徒弟，有朝一日要是作了恶，我会亲手了结他。” “若他将来真如他父亲那样，不用你动手，我会亲手除了他。” 姚羽鸾虽然这么说，但她相信安儿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二人商量定，就来到了凤遂安的面前。 妘旸直接开口，“想做我徒弟吗？” 凤遂安知道这个大哥哥医术很厉害，于是就猛地点头，“想……” “我先教你些日子，至于能不能成，那就看你自己了。” “谢妘哥哥给安儿这个机会。”凤遂安说着就给他鞠了个躬。 姚羽鸾却在琢磨一个事儿。 一会儿都去参加庆功宴了，总不能把安儿留在府里吧。 安儿又不好跟着辅国将军府一起出席。 既然妘旸来了，不如…… 她看向妘旸，“安儿要给你做徒弟了，庆功宴就由你带着吧，可以吗？” 妘旸张了张嘴，他倒是无所谓，就是…… 突然，“啪”的一声，姚肃之使劲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爹怎么了？”姚羽鸾好奇道。 “刚出宫时，皇上交代了，说是为了能让将士们休息好，庆功宴改在后日了。我一见你娘哭就忘了告诉你们了。” 姚肃之一口气说完，而后还不忘抹了把额头的汗。 “这样也好，晚上咱们自己庆祝。”姚羽鸾很开心。 妘旸暗笑，“回头我把祖父和瑶儿也叫来。” “妘爷爷在京城？”姚羽鸾还没听说。 “嗯，来了有些日子了。”妘旸眼神闪了闪。 “回头让妘爷爷早些过来，好陪外祖父喝上一杯。” 提起外祖父，姚羽鸾自从进门就没有见到，“娘，外祖父呢？” “你外祖父在容府陪着容有章老先生说话。”凤玉音是不该说的一句没说。 “容老先生回来了？”姚羽鸾有些诧异。 过年的时候容老先生都没有回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姚肃之连忙解释，“昨日，老先生收了杨正的孙子杨冥鸿为关门弟子。” 姚羽鸾明白了，“看来杨家要出个状元了。” “好啦，赶紧回房歇息一会儿，其他的有娘呢。”凤玉音催促着。 “好，听娘的。”姚羽鸾扭身随着一直兴奋着等在边儿上的青枝与青露回屋去了。 “小姐，奴婢烧好了热水，您先洗洗。”青枝的眼中蓄着泪。 “阿云没来找你？” 姚羽鸾突然冒出了一句，直叫青枝红了脸，眼中的泪立时就收了回去。 青露掩嘴笑出了声，“人家是来了，又被青枝赶跑了，说是没空理他。” “青枝，厉害呀！这是把阿云治服了！”姚羽鸾赞赏道。 青枝的脸就更红了，“别听青露胡说，小姐还是赶紧洗洗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早起，为什么？”姚羽鸾心道，明儿有什么事儿需要早起吗？ 青枝暗怪自己嘴快。 这时，青露接过了话头，“青枝的意思是，小姐明儿得早起去面圣回禀攻打西厥的事儿。” 姚羽鸾摆了摆手，“这个事儿不用我操心，有燕凌夙呢。” 青枝感激地看了青露一眼，自己差点儿就说漏了。 姚羽鸾不疑有他，在两个婢女的侍奉下洗去了一身的疲乏，躺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 申时一过，将军府的膳厅中就坐满了人。 就连谢暮雨等几个好姐妹都来了。 几人坐在一起是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鸾儿姐还不知道吧，暮雨明年六月就要成婚了。”风霏霏一脸的神秘。 “夫君是谁，我认识吗？”姚羽鸾一听就来了兴趣。 谢暮雨有些脸红，“我自己说，是宸王。” “这么说，成婚后，你就要随着宸王去煦城了？” 姚羽鸾听说了，宸王自请去接替容秋河，皇上准了。 “嗯，幽妍在那儿，我俩正好作伴。”谢暮雨对这个亲事还是很满意的。 宸王她也见过，是一表人才，为人正派，她很喜欢，就是离家远些。 不过父亲说了，宸王就是在那儿历练几年，不可能一直待在那儿。 瞧着暮雨的表情，姚羽鸾就知道她是愿意的。 “你们两个呢，亲事定下了吗？”她看向楚悠然与风霏霏二人。 风霏霏点了点头，“父亲看上了曾淞，前几日交换了庚帖。” “真不错，是不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姚羽鸾笑着打趣道。 突然，她发现楚悠然丧着一张脸不说话，“你怎么了，可是对亲事不满意？” 就听楚悠然叹了一声，“哎，父亲把我许给了孙长挚那个纨绔。” “孙长挚？”姚羽鸾有些意外。 周沐瑶劝道，“听说孙长挚现在很上进，在军中很得痕王的赏识。” “我知道，就是他家那个孙璨儿太过讨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楚悠然也没有办法，但实在是讨厌孙璨儿。 “你还怕她？”风霏霏是知道悠然性子的。 “谁说我怕她了，就是讨厌她。” “那还不简单？”姚羽鸾挑起了唇角。 楚悠然立马来了精神，“鸾儿姐可有办法？” “你呀，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最简单的办法都没想到？” “鸾儿姐快说，我都要急死了。”楚悠然催促着。 “她也老大不小了，等你过门儿把她嫁出去不就得了。” 楚悠然一拍脑门儿，“我怎么这么笨，用不了一年半载的，孙璨儿就该嫁出去了。” “行了，这回安心了吧？” “嗯，鸾儿姐最好了。” 这时，就见膳厅门口，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在燕凌夙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凤云天与妘西风满面笑容的紧随其后。 不用猜，姚羽鸾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小女姚羽鸾见过容老先生。” “姚家丫头快快请起……” 容有章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见她眼神清澈、一身英气，满意的是直点头。 姚羽鸾还是第一次那么紧张，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燕凌夙暗笑，“外祖父，您上坐。” “好！”容有章笑着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妘西风与凤云天分别坐在了他的两边。 姚羽鸾红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她刚坐下，就引来了众姐妹的哄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鸾儿姐脸红。”风霏霏打趣起来。 她这话可是引来了所有人的笑声。 就这样，众人聚在一起，是欢声笑语不断，直至戌时过。 姚羽鸾把容老先生送出了府门，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才转回府中。 她刚一转身，就见妘旸袖子一挥，她的头立时就晕了起来， “你个混蛋，算计我，等……” 话没说完，她的身子就往后倒去，摔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这人正是刚刚离开的燕凌夙。 他把人抱进卧房，而后转身出来关上了房门。 “燕凌夙，等鸾儿醒来要是找我算账，可不要怪我把你卖了。” 妘旸很是无奈，他现在根本就不是鸾儿的对手。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只有你能迷晕她。”燕凌夙就是想给鸾儿一个惊喜。 妘旸只能认栽，“回头鸾儿要是揍我，你顶着。” “好，到时就让她揍我。”燕凌夙陪着笑脸，“好了妘大谷主，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你留在这里帮忙，你的王府怎么办？” “王府有三个弟弟看着呢，没问题。” 两人边说话，边走到了院子中。 此刻，整座将军府到处都是红红的大灯笼，照的整座府邸是亮亮堂堂，喜气洋洋。 次日，天还没亮，姚羽鸾就睁开了眼睛。 她还有些迷糊。 突的，妘旸的俊脸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鸾儿，怎么样，清醒了吗？” 姚羽鸾顿时就想起来了，这个家伙昨晚暗算自己来着。 猛地，她挥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随着“哎呦”一声惨叫，妘旸的左眼黑了一圈儿。 凤玉音走到了床边，“鸾儿，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还打人？” “大喜？我怎么不知道？”姚羽鸾这时才反应过来。 卧房中到处是喜庆的红绸，桌案上还摆着凤冠霞帔。 “鸾儿，这都是燕凌夙的主意。你打了我一拳，回头我去找他算账。”妘旸笑道。 周沐瑶虽然心疼，但还是笑了起来，“鸾儿姐，夙王说了，要给你个惊喜。” 姚羽鸾明白了，“所以，就瞒着我一个人？” 就见屋中众人齐齐点起头来。 “这个混蛋！”她嘴上骂着，但从那翘起的唇角儿可以看出，她是开心的。 妘旸出去了，屋中只留下一众女子。 凤玉音上前把自家女儿拉了起来，“好啦，赶紧起身，一会儿王爷该来接亲了。” 姚羽鸾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她就要成亲了。 当她穿上嫁衣，戴上凤冠的时候，就见一个满身火红的男子走了进来。 “盖头还没盖呢，你就进来了？” “为夫亲手给娘子盖上。”燕凌夙拿起盖头就盖了上去。 虽说这不合规矩，但没人反对。 紧接着，燕凌夙一弯腰打横抱起了姚羽鸾，而后迈开大步就往外走去。 姚羽翰有点儿不高兴，“二姐，不是应该由我背着长姐吗？” 姚羽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的弟弟几眼，“你背得动吗？” “也是。”姚羽翰认了，谁叫自己太小了呢？ 燕凌夙把姚羽鸾抱进了花轿才转身上了马。 喜娘被晾在了一边儿有些发愣。 直到“起轿”声响起，她才回过神儿来，疾走几步追了上去。 等到了王府，燕凌夙直接掀开轿帘抱起新娘就大踏步地迈过火盆进了王府。 什么繁文缛节他都让人省了去。 姚羽鸾就这么晕晕乎乎的被抱进了喜堂。 喜堂中，燕启与容有章分别端坐在主位上。 容有章是代替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坐在这里的。 此刻，他眼中的神色是无尽的思念。 燕启更是激动，容琇若是能活到今日那该多好！ 赫连若、赫连梦、赫连颢与上官恪四人，也于一早赶到。 赫连若蒙着面纱，眼睛红红的，能亲眼看到鸾儿成婚，真好！ “送入洞房……”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 燕凌夙同样抱起了自己的夫人。 从此刻起，鸾儿就是他真正的妻了。 当盖头挑起，四目相对，无尽的情谊融化在了彼此的眼中。 当二人饮下合卺酒，注定这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这一夜，红鸾帐暖，一夜旖旎！ 院门上，‘惜鸾’二字在大红灯笼的映衬下是熠熠生辉。 又一年，春暖花开日。 乾坤殿上，龙椅下手处多了一把椅子。 燕凌墨抬头看了一眼空空的龙椅，无奈地叹了声，“哎……” 站在他身边的燕凌痕提醒道，“你现在是太子，不能在早朝上苦着脸。” “五哥，为什么是我？”燕凌墨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个苦差事怎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那不是没办法吗？” 燕凌痕弯下了身子，“你四哥过几个月就启程去煦城了，我不是那块儿料子，你三哥忙着陪媳妇儿，你说不是你是谁？” “父皇呢，怎么不见了？”燕凌墨不甘心。 “父皇老了，再不出去走走，恐怕……”燕凌痕一副难过的表情。 “行了，我认栽还不成吗？” 事已至此，燕凌墨能怎么办？ 燕凌痕见状直起了身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三哥说了，他们就走一年，等他们回来，自己就可以带着清萤离开了。 “臣有本启奏……” 燕凌墨的第一个早朝开始了。 南城门外一百里。 一众鬼卫护着十几架马车行走在官道上。 马车中，老皇帝燕启的嘴角儿就一直没有落下去过，“我终于离开那个四方天了，哈哈……” 喜公公也高兴，“老爷，这回不玩儿够了不回京。” “那是……” 前日，他和夙儿为了立太子的事吵了一整晚。 终于，在夙儿以要带着媳妇儿远走高飞的威胁下，他妥协了。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做的对。 墨儿很聪明又心善，定不会薄待自己的兄长。 大夏的老规矩也是时候改改了。 突的，就在他高兴之际，马车停了下来。 他撩开车帘一看，就见妘旸和他媳妇儿疾步走向了夙儿的马车。 马车中，燕凌夙是一脸的担心。 这才刚出京城，鸾儿怎么不舒服上了？ 见到妘旸，他急道，“快看看鸾儿这是怎么了，吐得这般厉害。” 妘旸上前，把手搭在了鸾儿的手腕儿上。 不一会儿，他就笑了，“燕凌夙，你要当爹了。” 喜悦爬上了燕凌夙的脸，“我要当爹了！” 姚羽鸾笑着看向自己的肚子，这里将孕育一个小生命，“我要当娘亲了！” 燕启刚走到马车前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我要当祖父了！” 前世与今生！ 欢笑与喜悦！ 幸福与美满！ 姚羽鸾获得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