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天外飞仙》 第1章 谪仙临凡 第1章 001谪仙临凡 “大粽子兄弟，这回是小弟连累了你。” 曼陀山庄的囚房之中，段誉心哀若死。 他本是大理段氏的镇南王世子，因吐蕃国师鸠摩智往大理天龙寺强求大理绝学六脉神剑剑谱，不慎之下被视为活剑谱挟持，这才不得已到了江南。 想那王夫人貌若无量山山崖下的神仙姐姐雕像，心思却是歹毒，动不动就要把人砍去手脚当花肥，丝毫不复段誉对于神仙姐姐的美丽憧憬。 可如果只是自己身受这番劫难也就罢了，这大粽子兄弟功夫了得，只因自己的一时不甚，便和自己一同成为阶下之囚。 也怪自己这莫名其妙学来的武功，动不动就喜欢吸别人的内力。 就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吸了大粽子兄弟的内力，这才导致了武功高强的大粽子兄弟被擒。 段誉心思单纯，只当是自己害了这位大粽子兄弟。 那天仙下凡的阿秀姐姐和这位大粽子兄弟情投意合，能得阿秀姐姐这样的美人倾心，如若这般死了，大粽子兄弟可谓是死不瞑目了。 “段公子你别这么说，我也不想伤害那些姐姐。阿秀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那些姐姐功夫不太好，我也不想有人被我打伤。” 纯净质朴的少年挠着脑袋，丝毫没有留意囚房外值守剑侍那涨红的脸庞。 心中固然是气极，可囚房外的剑侍也知道，单凭她们这些人，想要拿下那位嘴毒的少年，无异于以卵击石。 明明不过弱冠，一身的内力却是无人能及，即便是慕容家的少爷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恐怕也是难以匹敌。 可就是这么一个江湖好手，却在打斗时自缚双手，凭借着一身内力和曼陀山庄的一众剑侍周旋，倘若不是另一个少年突然间冲撞出来，两人靠在一起后突然间失了气力，恐怕也拿不下此人。 “就是不知道阿秀和史婆婆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这时候丁不四老爷找来，阿秀和史婆婆就危险了！” “阿碧姐姐说过，太湖水路复杂，如果是不识水路的人想要找到曼陀山庄，难如登天；大粽子兄不必担心。我观那王夫人对我二人打骂随意，可对阿秀姐姐和史婆婆却是礼待有加，想必阿秀姐姐和史婆婆一定不会有事的。” 段誉一想起大粽子口中的史婆婆，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在燕子坞的时候，段誉一见阿秀姐姐便惊为天人，史婆婆只当他是轻浮浪荡子，一路上就没有给过他段誉好脸色。 史婆婆怕是久居高位之人，只要一摆脸色，顿时让段誉是唯恐不及。 不过就算是害怕居多，段誉对于史婆婆还是很感激的。 那番僧拿着他到燕子坞要将他当成活剑谱烧了，大粽子公子想要搭救自己，拳脚功夫却也不是那番僧的对手，要不是有史婆婆在旁指点，恐怕几人也来不到这曼陀山庄。 “只要阿秀和史婆婆没事就好。” 在段誉的一番开导下，质朴少年顿时喜笑颜开，丝毫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安危。 “大粽子兄弟当真心性豁达，小弟拜服。” 他段誉在一旁自哀自怨，这位大粽子公子却坦然自若，这番心胸称得上为仁侠之风。 “不过小弟倒是有一事不解，为何阿秀姐姐会叫大兄为大粽子？想必大粽子并非大兄本名，不知其中有何缘由？” “大家都说我不是我，每个人都要杀我，又有人要救我，我自己都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 “我娘叫我狗杂种，他们非要说我是长乐帮的帮主，可我不是长乐帮的帮主，他们却怎么都不相信我。” 见段誉也不是什么恶人，少年便将自己这一路上的稀奇事述说一遍，从山中和阿黄一起生活开始，到后来成为长乐帮帮主，又被叮当逼婚，直到遇到阿秀和史婆婆。 每当质朴少年讲述一段，段誉必然惊呼一声。 “只有阿秀愿意相信我。” 质朴少年最后默默添了一句，挠着脑袋，脸上显露出一抹纯质的笑容。 以往逢人他都不避讳自己狗杂种的姓名，可在阿秀面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因为当初被捆成一个粽子扔到阿秀和史婆婆的船舱，所以阿秀这才一直喊他大粽子哥。 “狗，，，” 段誉止住话头，他一个熟读诗书佛经的斯文人，自然是喊不出这么粗鄙的名字。 “小弟年纪不及公子，以后我还是喊大兄狗哥吧。” “不过只是名字而已。” “狗哥经历之奇妙，让小弟叹为观止。” 别说是段誉了，就连囚房外偷听的剑侍也是咋舌不已。 这种经历怕是连说书的先生都不敢这么写。 “长乐帮？雪山派？” 江湖上有这些门派吗？ 曼陀山庄的剑侍极少出门，不过王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乘坐画舫出游，为一些受负心人欺骗的女子讨公道，所以对于江湖之事，这些剑侍也不算陌生。 然而寻遍有关江湖的记忆，却是想不起有关长乐帮和雪山派的信息，无奈中只能当成是江湖上的某些小门小派。 “堂少爷！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就在段誉和质朴少年继续话语之际，囚房外的剑侍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的惺惺相惜。 “好一个谪仙般的人物！” 朝着囚房外张望，段誉忍不住惊叹一语。 午间骄阳透过门扉照射进来的光亮之中，一个身着素色锦衣的男人在阳光的照拂下熠熠生辉，挺拔的身子如一柄世间少有的绝世利刃，似有剑冲云霄般的威势；可如果仔细一瞧，却又不让人觉得锋芒毕露，在那深邃无暇的眼眸之中，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蓦然而生。 观那男人的年岁不过二十余岁，却又让人忍不住去忽视他那俊秀的面容，脑海中只余一抹超然物外的出尘之姿。 恰似蜀地传说中九天剑仙。 “阿秀！” “大粽子哥！” 质朴少年只是看了来人一眼，眼神就落在来人身后的几个女眷身上。 只见一个钟灵慧秀的人儿被一个如画中走出的天仙牵着手，一脸惊喜地望向囚房里的人。 “放了他们两个吧，伯母那边自有我去说明。“ “可是，，，” 一旁的剑侍稍显踌躇。 “这两位贼人武功高强，堂少爷不通武艺，若堂少爷有所闪失，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呵，无事。” 来人轻飘飘看了眼囚房里的两人，继而说道：“若是这两位公子有伤人之心，只怕这小小囚房，是困不住两位的。” 少年英豪，功力深厚，怕是连那嗜色如命的陆小凤也及不上此二人的功力吧。 至于与西门吹雪相较， 到了西门吹雪的剑道境界，内力或许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诚于剑，诚于人，， 诚于剑，而不必诚于人，，， 有些人天生就注定是对手。 “是，奴婢遵命！” 剑侍犹豫了片刻，依着来人的指示打开囚房。 有了堂少爷的命令，主母是不会有任何怪罪的。 在曼陀山庄之中，谁不知道王家主母待堂少爷如亲子，甚至于比主母亲生的女儿还要亲近几分。 对于堂少爷的要求，主母无不应允。 “阿秀妹妹，早说了有堂哥出马，你的同伴必然不会有事的。” 王语嫣对于囚房内的两人不甚在意，只是略微观望了一眼那位让阿秀妹妹担忧受怕的质朴少年一眼，对于一旁的段誉却是一眼都不看。 “阿秀谢过叶公子，谢过王姐姐。” “两位可随堂妹往客房休息，在下尚需与伯母通禀，不便相陪。” ”小子段誉多谢这位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从王语嫣和神仙姐姐一般无二的面容中回过神来，段誉眼见神仙姐姐的眼中只看得来人，面对着来人谪仙临凡的身姿，心中难免一番哀怨。 也只有这般浊世仙人，才算是和这位神仙姐姐天仙绝配吧！ 强打起精神，段誉致谢言道。 “叶孤城。” 第2章 天外飞仙 第2章 002天外飞仙 “城儿，此二人放了也就放了，你乃王家继承人，切勿与那些江湖人士牵扯过多，莫要学慕容家的小子，空怀不切实际的幻想。” 王夫人神色清冷，似有苦大仇深之意，显然是忆起往事不堪。 只不过面对叶孤城时，言语柔和，可见对于叶孤城的喜爱。 那王家表亲姑苏慕容家的慕容复在江湖上颇有威名，却从未在王夫人面前讨得几分好脸色，就算不是刻意提及，也是透着深深不屑。 当初慕容复带着聘礼上门，欲要迎娶王家小姐王语嫣，哪成想连曼陀山庄的大门都未曾进来，王夫人只是差人传言，王家自有堂少爷叶孤城继承，语嫣自是要下嫁王家继承人，无关小辈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至此以后，慕容复再未登门。 “慕容复。” 叶孤城感慨一声。 不是如王夫人一般的不屑，而是一种失望。 是的， 失望。 叶孤城知道慕容复迎娶王语嫣并非是真心喜欢，慕容复知道叶孤城只是将王语嫣视为小妹，所以欲要结成姻亲，得曼陀山庄王家之助。 不管是王家的万贯家财，又或是琅嬛玉洞中的武学典籍，都是慕容复复国的一大助力。 这是人心，却也是对于剑道的不诚。 哪怕当初叶孤城串谋大明皇位，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皇位的高高在上，而是一种临于剑道尽头的寂寥。 这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游戏，也是对于剑道前路的一种尝试。 尤其是往后江湖上盛传南慕容北乔峰之名后，叶孤城更加淡了出曼陀山庄的心思。 这一世他没有刻意修行剑道，所以曼陀山庄的人都不知道叶孤城的武功。可即便是如此，叶孤城的剑道修为，不知不觉间也达到了前世与西门吹雪一战时的高度。 从无而有最是困难，然则已经走过一遍的路，自是少有曲折。 十数年前，叶孤城曾经指点过慕容复些许剑道，可慕容复一心复国，剑道之心无法纯粹，叶孤城已然失望过一次，及后来慕容复在江湖上闯下南慕容的名头时，叶孤城愈加失望。 这是一种对于此世江湖武学境界的失望。 如果没有可攀登的高峰，又如何在论剑中突破已有的巅峰。 重活一世，只是再一次成为此世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已经死过一次的叶孤城深知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所以叶孤城宁愿于曼陀山庄中临湖独钓，也没有踏足江湖的心思。 直至今日，，， “城儿，伯母知道你不喜武学，不过江湖险恶，慕容复野心勃勃，手底下没有几分功夫，如何守住曼陀山庄这份家业。” “好在城儿你遍观琅嬛玉洞武林各派的武学典籍，若是有一门神功相助，必然一鸣惊人。” “伯母再次问你，你可愿入我逍遥派？” 王夫人言语热切。 叶孤城她从小看到大，至小叶孤城就才思敏捷，长大后更是气态不凡，宛若浊世仙人。 这简直是逍遥派的天赐传人。 尤其是王语嫣不是那人的亲生女儿，即便是自己从未喜欢过那人，当初只是无奈中委身下嫁。不管前尘往事如何，那人待自己却是极好，让王家传承断在自己手上，王夫人也隐隐心有不安。 好在还有叶孤城在，语嫣又倾心于这位王家堂侄，两人若是能够成全好事，倒也弥补不少遗憾。 至于一心让叶孤城入逍遥派，王夫人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私心。 王家虽说家大业大，可于江湖之中也只是偏安一隅的小门小派，想要向那负心人复仇，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她至小不喜武学，又是女子之身，哪怕有着琅嬛玉洞中的百家典籍也是力有不及，在叶孤城出现前，更只有慕容家的小子资质还算上乘，然而也入不得王夫人的眼，更别说企及逍遥门扉。 凡逍遥派之门徒，无不是人中龙凤，岂能看得上一些平庸凡人。 如果只有慕容复一人的话，王夫人不会有任何想法。 好在还有一个叶孤城。 至少年起，如谪仙临凡，不入逍遥派岂不可惜。 “你先不必拒绝。” 叶孤城未答，王夫人继续出言讲到：“那二人误入曼陀山庄，虽是误打误撞，却也为伯母带来逍遥派两大神功，不管城儿你是否愿入逍遥派，伯母都将这两大神功传承于你。” 言罢。 王夫人摊开桌案上的两卷丝织卷轴。 一为《北冥神功》，另为《凌波微步》。 “神功玄妙，不过侄儿却是用不着了。” 叶孤城凝目而视，怪不得伯母言说起逍遥派时，总是带着一抹蔑视天下武林的骄傲。 即便只是粗略一观，此神功必然称得上是武林绝世武功，倘若流传于江湖，必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可惜叶孤城只诚于剑，神功虽妙，却不一定适合自己。 “以城儿你的眼力，不会看不出《北冥神功》的精妙，有此神功相助，天下武林将无一人是你的敌手。” 璞玉未开，心有所好之人自然看不得璞玉蒙尘。 “罢了，伯母请观侄儿一剑。” “剑？” 王夫人略显诧异。 “诚儿修习过剑法武学？” “未曾。” 叶孤城没有说谎。 他从未刻意修行过剑法武学，一切都是源于前世的馈赠。 在懵懂幼儿时，体内的内力便无意识运转，直到幼儿的身体长成，叶孤城便有了一股不弱的内力。 或许是先天而生，二十余年间，叶孤城没有打坐修炼，体内的内力却运转不息，早已练就一身不弱于前世的内力。 只是有一点不同，此身内力和前世似是而非，或许是先天而生，所以不带后天内力的半分浊气，有着缥缈出尘之意，这也是每个人一见叶孤城便感慨有如谪仙临凡的缘由。 若是以此身内力施展天外飞仙，或将是真正的天外飞仙。 接过王夫人递过来的长剑，叶孤城白皙修长的双手哪怕是二十余年未碰过剑，也没有半点陌生，仿佛能够隐约感受到长剑中传递而来的情绪。 一阵轻微的剑鸣声悠悠传来。 这是一种面对皇者的臣服，也是源于长剑自身的喜悦。 名将遇明主，自然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自古皆是剑因人而名，非是人因剑而异。 两人步入别院之中。 “此剑法名为天外飞仙。” 叶孤城手中的长剑出鞘。 原本只能算是一柄利器的精钢剑在叶孤城手中颤鸣不绝，斑斓的剑光挥洒于别院的庭楼之上，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来，怕是会以为叶孤城手中的精钢剑是何种神兵。 王夫人知道那只是普通的长剑，只当是装饰悬挂于自己的寝屋之中，而自己一向不喜欢这些兵器，从本质上讲，这柄精钢长剑甚至于比不过山庄剑侍精心保养的配剑。 可也正是这么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在叶孤城手中，剑身之上仿佛弥漫着氤氲之气，寒光四溢，状若非凡。 “城儿的剑法恐已至天人之境！” 王夫人心中愕然。 叶孤城观遍琅嬛玉洞中的武学典籍并非什么秘密，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叶孤城修行过武学，以至于在曼陀山庄中，所有人都认为叶孤城这位王家堂少爷不通武艺。 不成想，叶孤城居然有如此之高的剑法境界。 剑招未出，其意已至。 原本毒辣的大日仿佛遮了一层看不见的光幕，投射而下的阳光，已然缺失了本该有的温度。 “剑意？这怎么可能！” 王夫人不喜武学不假，眼光却也不是普通武林人士可以比拟。 不管是对于慕容复的不屑，又或是蔑视江湖各大门派，都有自己的底气。 只一眼，王夫人便知自家这个侄儿，绝非不通武艺的普通人，甚至于可以凌驾于武林中声名远扬的各大名宿之上。 “好美的剑！” 一声声惊叹声从别院园门处传来。 但见叶孤城至高而下，满目的剑光如雨后悬于天际的飞虹，似银河倾泻而下的长瀑，又宛若九天玄女于空中剑舞。 只在一瞬，却依旧震撼人心。 这是一招绝美的剑法，根本就不应出现在人间的剑法。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剑如飞仙，人亦如飞仙。 或许也只有这样如仙的人，才能使出此等如仙的剑法。 王语嫣崇拜地看着已经持剑归鞘的堂兄叶孤城，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 “好剑法！雪山派那些老混蛋小混蛋各个都是井底之蛙，真该让他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法。” 第3章 入世 第3章 003入世 “王姑娘，没想到你堂哥居然是如此厉害的人物！” 天外飞仙只在一瞬。 甚至于连完整的剑招都未施展出来。 然而在那美之极致的剑光之后，隐匿其中的剑气尚未显露，已然让人透骨生寒。 亲眼见过如此剑法的人，根本就无法轻视这个本就让人无法忽视的翩翩青年。 “没有人知道堂哥会剑法。” 王语嫣摇了摇头，回应段誉的话语。 “虽然我不懂，但是我总感觉这位叶公子的剑法很厉害。” 狗哥将腰间的一把柴刀往后挪了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本就心思纯真的狗哥突然间有种第一次见到阿秀的感觉，那是一种毫无缘由的自惭形秽。 “大粽子哥，每个人都有属于的武功，叶公子的剑法世间少有，大粽子哥的刀法也不会差。” “只有适合自己的武功，才是真正的好武功。” 阿秀灵心慧质，一眼就看出狗哥的不安，不着痕迹地安慰道。 “我还是不懂，不过只要是阿秀说的，那一定不会错。” 狗哥傻笑一声，登时让白阿秀好笑不已。 “唉，狗哥有阿秀姐姐这等红颜知己，可叹神仙姐姐一心只有她堂哥。” 看着心有灵犀的狗哥和阿秀，段誉心中哀叹。 “城儿，这招剑法名为天外飞仙？不知道城儿你又是从哪里学来如此剑法？” 此时的王夫人顾不得突如其来的几人，耐不住心中的困惑，出言问道。 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虽然号称囊括天下武学，可也缺失了不少武林中真正的顶尖绝学，不过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王夫人深知琅嬛玉洞中必然没有此等绝世剑法，不由得好奇叶孤城究竟是从哪学来的剑法绝学。 “是侄儿自悟而来。” “剑势辉煌迅急，如惊芒掣电，长虹经天，这样的剑法居然是这位青年自悟所得？” 史姓婆婆止不住的心惊。 原以为大粽子一身不会使用的深厚内力已经是世间少有，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武学奇才！ 明明不过双十之龄，却能悟得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 不过回想起自己和阿秀、大粽子误入这片陌生的天地，史姓婆婆也淡了几分惊意。 在这几天的旁敲侧击下，史姓婆婆越发认为，这里恐非自己所熟知的一方天地。 就算是阿秀也隐隐有所察觉，不过这孩子从小就乖巧得很，就算心底不安，也不会表现出来。 “好！好！好！那慕容家的小子自诩武学奇才，也及不上诚儿分毫！” 日常拿慕容复鞭尸，王夫人道了几声好，对于叶孤城这个堂侄更为满意。 目光略过已经走进园门的几人，王夫人在王语嫣的身上停顿了片刻。 城儿天人之姿，恐怕语嫣今后要走不少弯路。 以王夫人的眼力，自然知道叶孤城对于王语嫣没有半点男女之爱，只不过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多半是属于大哥对于小妹的喜爱。 这些年王夫人一直暗地里撮合两人，却不想自家的女儿完全不知道开窍，明明心中喜欢自己的堂哥，却不敢往前走出一步。 说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王夫人也不忍心放着不管。 “些许小事不必烦我，一切由城儿做主便是。” 不等史姓婆婆几人道明来意，王夫人直接开口：“语嫣，你随我来。” “是，娘亲。” 目送着王语嫣进入王夫人的寝屋，段誉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眼神。 对着叶孤城再一起抱拳致谢：“此番多谢叶公子搭救。” “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叶孤城饶有兴致地看着段誉和狗哥两人。 他本无入世的本意，只不过今日一见两人后，心中隐隐生出某种异样的想法。 此二人功力浑厚，早已胜出慕容复不知几何，却在江湖中声名不显，或许此世的江湖，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有趣。 “叶公子，我等此次前来是打算与王夫人辞行。这几日叨唠贵府，多有劳烦，我几人离家已久，着实不宜久留，望请见谅。” “白姑娘客气了。” “既然几位有事，在下也不好强留，几位自便即可。” “多谢叶公子。” 不得不说，白阿秀举止得体，定然是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能和几人流落至此，必然有着缘由。 然则这是他人之事，叶孤城也不好多问。 让叶孤城稍显在意的狗哥，一副只听阿秀话的模样，倒也添得几分好笑。 在阿秀和史姓婆婆带着狗哥离开后，段誉这才后知后觉说道：”狗哥邀请小弟一同离庄，小弟也来向叶公子请辞。“ “请。” 依依不舍地目光停留在王夫人寝屋禁闭的房门上，段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再一次执礼答谢后，手忙脚乱地朝着阿秀几人追去。 “堂哥！娘亲肯让语嫣出曼陀山庄了！” 几人走后，从王夫人寝屋中走出的王语嫣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手里攥着方才王夫人所要赠与叶孤城的两大神功，一双柔和眼眸看着叶孤城，片刻后又低下脑袋，怯生生地站在叶孤城的身旁。 “娘亲说堂哥有出庄的念头，只要跟在堂哥的身边，就肯让语嫣出去。” 一想起刚才寝屋内的谈话，王语嫣将脑袋埋得更低了，脖颈间更是羞红一片。 王语嫣向来性子清冷，也只有在叶孤城这个堂哥面前，才会有此时如一个花窦初开的少女一般表现。 非是王语嫣如此，曼陀山庄的适龄女眷，也无人能从容面对叶孤城的身姿。 “咦，阿秀妹妹呢？” “他们已经离庄了。” “堂哥不是打算出庄么，不若和阿秀妹妹几人一起同行，有阿秀妹妹作伴，语嫣也不会太过无聊。” “如果堂哥不愿意就算了，只要能和堂哥一起，语嫣就知足了。” 再一次怯生生地扫过叶孤城的脸颊，王语嫣捏着手中的丝织卷轴，一副顺从乖巧的模样。 “如果想要和白姑娘同行，此刻追上去还来得及。” 叶孤城拍了拍王语嫣的脑袋，轻笑言道。 西门吹雪的剑有了情，所以本该无敌的剑便有了破绽。 可无情之剑和有情之剑，谁又说得出孰高孰低？ 天外飞仙本应是无情之剑，他叶孤城的剑也应是无情之剑，然而无情之剑最后败在了有情之剑下。 自知自己必死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亦是他叶孤城的无情之剑有了尽头。 叶孤城欲要将无情之剑化为至高之剑，最后功亏一篑。 所以这一世，他叶孤城的剑或许应该有情，而不是到了最后，只有勉强算是挚友的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二人。 故而对于王语嫣这个堂妹，叶孤城不算是讨厌，甚至于爱护居多，对于这种小小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在曼陀山庄中，在伯母的威严光环下，这位堂妹想要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往还有阿朱阿碧两个可以陪着谈心，那一件事情过后，两个慕容家的女眷也不敢随意登门，堂妹能遇上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叶孤城也是乐见其成。 第4章 太湖传剑 第4章 004太湖传剑 “不知道那番僧是否还在燕子坞？” 因为有了叶孤城和王语嫣的加入，所以几人也不必乘坐来时的小船回程，不用叶孤城开口，王夫人的画舫便已经安排好人手。 王语嫣拉着白阿秀的手，在史婆婆的身旁低声私语，偶尔会看向愣头愣脑的狗哥，察觉到两位少女的目光，狗哥挠着脑袋憨厚一笑。 段誉想要靠近神仙姐姐，却在史婆婆的狠厉目光下败退，无奈中只能和阿朱阿碧两人站在一旁。 而在画舫的另一侧，叶孤城一袭白衣，迎着太湖上的徐徐微风，眺望着湖光潋滟的太湖景色。 此世二十余载，这是叶孤城第一次出曼陀山庄。 没有所谓的迷茫，叶孤城的心早已和剑道融为一体，自然不会如寻常人般对于未知前路的恐惧。唯有那一抹刚刚萌芽的好奇，对于此世江湖的一种期待感。 孤绝于江湖之巅，从来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上一世倘若没有西门吹雪，或许他叶孤城的孤独更甚。 所以他自认为是西门吹雪的知己，他也相信西门吹雪也视自己为知己。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都是极致纯粹的剑客。 ”那妖僧功力不如大粽子，大粽子如今有金乌刀法在身，你这小子有什么好怕的。“ 史婆婆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段誉，对于这个富家公子，当真是一眼都瞧不上。 和石中玉那混球一路货色！ 目光投向正站在叶孤城不远处的狗哥，脸上的疑云久经不散。 “阿秀，大粽子真的不是那个人吗？” “奶奶，大粽子哥绝对不是那个人的。” 阿秀望着一脸憨笑的狗哥，坚定地说道。 “太像了。” 史婆婆叹了口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史婆婆也相信大粽子不是害得阿秀坠崖的石中玉，只不过两人实在是长得太像了，不怪史婆婆有这种疑虑。 “有狗哥在，小子确实没有什么担心的。” 狗哥的实力有目共睹，在燕子坞时，即便是武功招式不如那番僧，那番僧几掌打在狗哥的身上，狗哥都像没事人似的，反而狗哥轻轻一碰，那番僧便当场吐出一大口鲜血。 如今狗哥从史婆婆那里学了一套刀法，大概率是不会输给那要把自己当活剑谱烧了的番僧。 再不济，也有曼陀山庄的叶少爷，就算那番僧依在，想来自己左右也是无事。 ”好你个傻小子！你究竟把我的小翠带到哪里去了？“ “丁不四爷爷？” “阿秀，史婆婆，你们快躲起来！“ 一靠近燕子坞，一道瘦小的人影便踏水行来，在湖面上轻点几下后，瞬间落在画舫的船头。 好功夫！ 叶孤城审视了来人一眼。 来人踏水而行，可见身上的功夫必然不弱。 如来人这般轻描淡写，大抵也只有一些江湖名宿可以勉强做到。 没想到刚一出曼陀山庄，便遇到如此高手！ 但见来人扫视了一眼画舫中的众人，一下子就拿住狗哥的胳膊，食指和中指扣在狗哥的脉门之上，迫不及待地抬着脑袋往画舫后方张望。 “小翠！我找得你好苦啊！” “小翠也是你叫的？丁不四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都好几十岁的人了，在一众小辈面前被丁不四这么一喊，史婆婆也不免生出一抹怒气。 “那雪山派的白自在喊不喊得我不管，我丁不四就是喊得。“ “小翠！小翠！小翠！” “呵，别人是越老越在意脸皮，你丁不四还真是越来越没脸了！” “大粽子，替我好好教训下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 “哦，好，史婆婆！” 经过此前在江边的比试，狗哥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远远比不上丁不四爷爷，所以也不敢托大，以内力震开丁不四的手掌后，一下子就拔出腰间的柴刀，一招金乌刀法中的梅雪逢夏将丁不四逼退。 金乌刀法第二式梅雪逢夏原是专门克制雪山剑法的招式变化，霎息之间上三刀、下三刀、左三刀、右三刀，连砍三四一十二刀，完全不理对方剑招如何千变万化，只是以一股威猛迅狠的劲力，将对方繁复的剑招尽数消解，有如炎炎夏日消融点点雪花一般。 此时狗哥出其不意使来，丁不四进无可进，无奈中也只得回身躲避。 “你这傻小子从哪里学来这乱七八糟的刀法，简直就是一通乱砍。” “丁不四你可瞧好了，这是我专门传给大粽子的屠狗刀法，专门宰那些不三不四的疯狗。” “史婆婆，这刀法不是叫金乌刀法吗？怎么又叫屠狗刀法了？” 狗哥满脸疑惑。 ”既然是小翠你的刀法，那我丁不四可得好好瞧瞧，傻小子你继续用你学来的刀法，你丁不四爷爷一并接着。“ 没有理会史婆婆话里话外的谩骂，丁不四像是一个老小孩，站在狗哥的前头，满不在乎地唆使着狗哥继续进攻。 “丁不四爷爷您小心点。” 狗哥善意提了个醒，继而开始专心施展出史婆婆所教的金乌刀法。 在众人的目光中，画舫上的两人有来有回，缠斗几招后，狗哥瞬间就被丁不四夺了柴刀，一巴掌拍倒在地。 “你这傻小子的刀法不行呀！” 丁不四得意地笑道。 呵， 叶孤城心中一笑。 非是这位少年刀法不行，而是少年不善武功。 少年一招一式尽皆有板有眼，此番一来便落了下乘，自然不是这种江湖好手的对手；又因不愿伤人之心，一身浑厚内力带来的优势大打折扣，此消彼长，更加不可能是来人的对手了。 不过仅此粗略一观的话，少年心思单纯，虽不善武艺，每一招使出，却又都沉浸在招式之中，若是再赌斗一次，两人的境地必然逆转。 好一块未曾雕琢的美玉！ “我算是看出来了，人家就算是再没皮没脸的人多少都有点自知之明的，大粽子怕伤到你这老混蛋，处处留情，你却仗着自己经验老到，欺负人家一个年轻人。” “看来这不三不四的名头还真没叫错，真就是不三不四的老东西。” 史婆婆又是一声冷笑，不留情面地嘲讽道。 “这婆婆好生厉害！” 王语嫣瞪大着眼睛看着史婆婆对丁不四进行精神攻击，一下子就愣了神。 自小就在曼陀山庄长大的王语嫣，最多也就是被王夫人骂上几句，何时见过这么嘴毒的人。 “好好好！那我们重新比过！” 将夺过来的柴刀甩在狗哥的怀里，丁不四气急败坏地喊道：“这回你这傻小子不许留手！” “丁不四爷爷，您是叮当的爷爷，我真的不想伤到您。” “就凭你这傻小子还想伤我？简直是要笑死你丁不四爷爷！” “我不是叮当的爷爷，你也不要把我当成叮当的爷爷！” “可您就是叮当的爷爷呀！”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丁不四抓着头发在船头转了一大圈，心中想着一巴掌拍死这傻小子算了，可又怕小翠记恨自己，又怕回去后叮当那傻妞要死要活的。 结果这气反倒是要自己受了！ “换剑！“ 史婆婆刚想把狗哥叫到后头，以自己和阿秀的性命逼着狗哥真正出手，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叶孤城朝着狗哥道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可我不是白大侠，不会剑法。” 狗哥摇了摇头，他本身就没有学过什么武功，唯一能使出整套招式的，也只有史婆婆教的金乌刀法。 “我教你。” 叶孤城目视着狗哥。 “一招。” 狗哥有着纯粹的赤子之心，所以对于武道，自然会更加纯粹。 他会刀法，并不代表着他不能会剑法。 和西门吹雪一样，叶孤城对于江湖后辈也是抱有一种期许的心态。 期待着他们能够有可以真正挑战自己的一天。 如今见到狗哥如此纯粹的心性，不由得想要让狗哥也步上剑道一途。 期许着未来能有一个能与自己匹敌的对手，这种事普通人不会做，聪明人不会做，但西门吹雪会，他叶孤城也会。 “我只教你一招，你仔细看好了。” 叶孤城抬起从曼陀山庄带出来的精钢剑，遥指着太湖，没有任何华丽的剑招，仅仅只是单纯的前刺。 “你丁不四爷爷不又是瞎。傻小子，你能一剑刺中你丁不四爷爷，今天我掉头就走！” 丁不四哈哈一笑，完全看不起叶孤城的剑法。 就这么一个小白脸，连举剑都费力，还敢谈什么剑法！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 狗哥没有像丁不四那样把叶孤城的剑法当笑话看，而是目光一闪，却又多了许多困惑。 “接着。” 狗哥手忙脚乱地接过叶孤城递过来的精钢剑，内心之中刹那间有所明悟。 和丁不四刚才像是丢垃圾一样把柴刀甩过来不同，叶孤城将精钢剑递过来时，却是一种肃穆和敬重。 哪怕以叶孤城的身份而言，一柄普通的精钢剑绝对配不上他的身份，可是他对于精钢剑却是极其尊重。 那平平无奇的一剑， 不只是叶孤城想刺。 “丁不四爷爷，我也不知道我学没学会，我们再来比过。” 第5章 人剑合一 第5章 005人剑合一 “叶公子的那一剑，，” “阿秀，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史婆婆满腹疑虑，和丁不四一样，她也看不出叶孤城那一剑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只因两人只能说是武者，而非剑客。 所以反倒不如不会武功的白阿秀看得通透。 “我也说不好，不过叶公子那一招剑法似有人剑相合之意，叶公子传授大粽子哥的恐怕不是剑法，而是执剑之心。” 有了天外飞仙的珠玉在前，几人也不敢轻视叶孤城那轻描淡写的一招前刺。 白阿秀和王语嫣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似有莫名的神采。 因为不懂武，所以才会凭着感觉去看。 而懂得武功的人，大多都会先关注招式。 他人招式未出，心中早已有了臆测，那么当真正出招的时候，也就看不到更多的东西了。 “来来来，不管你这傻小子出什么招，你丁不四爷爷全都接着！” 丁不四拍着胸脯，一对小眼睛使劲往画舫后面瞄着，就算是狗哥还没有出招，丁不四早已经胜券在握。 就凭那轻飘飘的刺剑就想伤人，江湖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狗哥举着长剑，脑中回忆着刚才叶孤城身上那种感觉。 就好像， 我只是单纯地刺过去，别人就一定会被我刺中？ 好像又不对。 为什么别人一定会被剑刺中？ 难道别人就不会躲吗？ 如果我一剑刺过去，被别人躲开了呢？ 丁不四爷爷武功那么好，他肯定能躲开的。 叶公子就教了一剑，被丁不四爷爷躲开了，难道我要继续用剑刺丁不四爷爷？ 那样肯定是刺不中的。 干脆就只刺那么一剑好了，反正我也就只会一剑。 狗哥心中稍定。 本就心思单纯的人，下了一个决定后，必然是全心全意去做。 努力学着方才叶孤城身上那种微妙感觉，狗哥抬剑平指。 那一剑不只是叶孤城想刺，他手中的剑也是如此。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触，仿佛叶孤城手里的剑和他的人完全融为一体。 他是持剑的人，亦是手中的剑。 “这一剑刺过去，能不能刺中已经不再重要。” “既已出剑，何来后路。” 叶孤城轻声念到。 听着叶孤城背身眺湖的轻声低语，丁不四心头狂跳。 认真看着狗哥滑稽地举剑动作，丁不四突然间就楞在狗哥的身前。 这不可能！！！ 一道剑光一闪而过，丁不四这才错愕地看着肩上直入血肉的长剑。 这傻小子逆天了！ 这一剑不是丁不四不想躲，而是他根本就没地方躲。 “丁不四爷爷，我不是有意伤您的！我以为您肯定能躲过去！” “慢，离你丁不四爷爷远点！” 狗哥刚想上前搀扶，丁不四急忙后退了几步。 丁不四一个老人精，虽说平时疯疯癫癫的，却也不是蠢蛋。他早就看出狗哥这傻小子不想伤自己，所以有着深厚的内力不用，自己也能凭着武功招式欺负他。 方才那套刀法其实并不差，可这傻小子也就只会按着招式施展，活该被他丁不四欺负。 然而当叶孤城教了一招剑法后，丁不四蓦然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这傻小子已经化身成剑。 他无杀心不假，可剑器本身就是杀器，剑意便是杀意。 “你想刺他，身心俱剑合一，他自然是避不开的。” “所幸你本无意伤人，所以他只是受了点小伤罢了。” 叶孤城的语调带着几分喜悦。 他知道这位少年的资质必然不凡，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拥有一身冠绝旁人的深厚内力，而且此内力中正庸和，可见非旁门邪法。 不过能第一次使剑便进入人剑合一的境界，叶孤城也是惊叹少年的剑道天赋。 剑与身合，神与剑合，再加上本就深厚的内力，一出剑即是气势恢宏的一剑。 并非是这位老爷子不躲，而是磅礴剑势如墨云隐雷，在他人看来极其容易躲避的一剑，在这位老爷子眼中却是天地出一剑，赫然避无可避。 招式未出，心神已溃。 这位老爷子败得不冤。 ”人剑合一！大粽子你居然做到了人剑合一？“ 人剑合一说起来玄妙，其实也不过是将所有的心神寄托在手中的长剑之上。在遇到更高境界的敌手时，依旧是剑断人亡。 可人剑合一也是剑道的基础，只有当真正和手中的剑融为一体时，才能见证剑道的万千玄妙。 “婆婆，什么是人剑合一？” “我就是想刺丁不四爷爷一剑，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剑大哥，拜托剑大哥帮我。” “后来我好像听到了剑大哥在说话，剑大哥说我想刺谁，他就会刺谁。” “好歹也是剑神拿过的剑，怎么能被人欺负了。” 狗哥说着傻里傻气的话，可是现场却没人敢笑话。 就算那一剑不是针对其他人，所以除丁不四外没有人能够感受到剑势压迫的恐怖，可狗哥刚才拿剑的状态，却分毫不差地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那是一种仿佛超脱于天地之间，无喜无悲的感觉。 就好像在生命中最后一刻所做的事情，绚丽如刹那间的烟火。 当精神足够纯粹的时候，其它的感情就越发的淡薄，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尽皆漠视。 天地之间唯我，唯剑！ 所以大部分人的剑道，都是由无情之剑而始。 然而狗哥依旧有些许不同。 别的剑客是以人御剑，他是自己，剑也是自己；而狗哥却学了个一半，将剑视为可以交流的朋友。 嗯，就是他的交流方式有点问题，也可能是那柄剑有点不正经。 这种方法别人学不来，皆因他人绝无狗哥这种童心未泯的稚子之心。 “剑神？” “莫非狗哥手里的剑还有出处？也是，以曼陀山庄的家财，寻觅几把神兵不在话下。” “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王语嫣反驳段誉的话。 那柄剑上次还被娘亲拿去垫桌脚，怎么可能是什么神兵。 “难道狗哥说的剑神是指叶公子？” “丁不四，你都被大粽子刺伤了，还不认输吗？也对，你丁不四都没脸没皮了，说话不算数也是正常。” 史婆婆岔开话题，对着垂头丧气的丁不四揶揄道。 “哼！不三不四就没有说话不算数的，今天你丁不四爷爷认输，明天你丁不四爷爷再来！” “呵。” 在史婆婆的嘲笑声中，丁不四飞身下了画舫。 “表小姐，叶少爷，他好像往燕子坞去了？” “他不就是从燕子坞出来的么。” “啊！” 阿朱阿碧两人紧张地靠在一起。 怎么这段时间燕子坞净来些不三不四的人！ “既然这样，阿朱阿碧你们就不要回燕子坞了，和我们一起走吧。” “就听表小姐的。” 原本欲要在燕子坞停靠的画舫掉头往着太湖码头驶去。 第6章 几人的由来 第6章 006几人的由来 “多谢叶公子相助。” 在白阿秀的示意下，狗哥腼腆地谢道：“谢谢叶公子帮忙，不然史婆婆和阿秀就危险了。” 对于狗哥来说，武功不重要，个人的安危也不重要，遇到阿秀之后，狗哥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让阿秀受到伤害。 方才被史婆婆叫到一旁，言说如果被丁不四抓住，史婆婆和阿秀为了保全名节，史婆婆只能先杀了阿秀，然后再自杀，顿时将狗哥吓出一身冷汗。 同时心中对于叶孤城是万分感激。 保他性命，教他剑法，狗哥同样是感激，却远远不如救阿秀一命重要。 狗哥不懂什么叫做感情，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阿秀很重要，就算是自己受伤还是死了，他都不想看到阿秀出事。 “小事罢了。” 叶孤城没有刻意提及。 就像是不经意间为一株花苗捉了枝叶上的一条青虫，或许今后这株花苗能开出更加娇艳明媚的花朵。但对于叶孤城而言，这只是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并未刻意期待未来的回报。 “堂哥，没想到你的剑法居然如此高超！” 王语嫣不喜欢武学，她遍观琅嬛玉洞的武学秘籍，也是那时候喜欢跟在叶孤城的后头，叶孤城喜欢看书，她待着无聊，也随着一起看了。 后来长大之后，明悟对于堂哥的感情，王语嫣一心就只放在堂哥叶孤城的身上，堂哥喜欢什么，她也就会去喜欢什么。 知道叶孤城剑法高超，王语嫣第一次对剑法有了兴趣。 “叶公子的剑法冠绝天下，当世武林之中，怕是无人能与叶公子在剑法上相较而论，即便是黑白双剑也不能。” “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在场的人都是江湖小白，对于自己不曾听说过黑白双剑有什么疑问，他们只知道，史婆婆言说叶公子剑法无双，而他们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 “江湖之中高人无数，也许会有人的剑法比我厉害，而我也希望有人的剑法比我厉害。” 叶孤城远眺太湖。 每个人都能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出一种孤独寂寥的气息。 “不知道叶公子是否知道侠客岛？” 史婆婆挣扎片刻，突然间长叹了口气，朝着叶孤城言说道。 “未曾听闻。” “侠客岛每逢十年都会派遣赏善罚恶二使进入中原武林，凡接赏善罚恶令的人，都将进入侠客岛。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哪般的天骄，从未有人从侠客岛出来过。”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可是为什么都没听人说起过？” 阿朱阿碧两人比在场的人要知道得更多，可是她们从未听慕容少爷说起过有关侠客岛的事情。 “因为侠客岛并不在这片天地。” “莫非侠客岛是神仙之所不成？” 段誉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道。 “也不是。” 史婆婆难得地没有鄙夷段誉，而是长吐了一口浊气，继而说道：“我和阿秀，大粽子，还有刚才那丁不四，都不是这片天地的人。” 知道史婆婆要讲述几人的来历，在场的人都静静听着，没有人打搅史婆婆的讲述。 “那一日我们被丁不四追赶，行船靠近一座孤岛的时候，突然间迷雾大作，等我们从迷雾中出来，已经看不到孤岛，反而看见了燕子坞。” “所以史婆婆才会误入燕子坞，在燕子坞中暂留？” 段誉回想起那番僧拿自己到燕子坞时，听阿碧姐姐说过，史婆婆几人是误入燕子坞，又因为史婆婆身上带伤，所以才会暂留在燕子坞。 “没错。” 史婆婆点了点头。 “这几日我们经过询问，发现这里和以往的见闻都有所不同，这里没有听说过雪山派，没有听说过谢烟客，也没有人知道黑白双剑，所以老身认为，当初穿越迷雾之时，我们几人应该是跨越了天地之隔，误入了另一方天地。” 或许是因为将心中的秘密袒露，史婆婆好似放下了心中的重石，脸色也稍好了几分。 “没想到史婆婆几人居然有着如此匪夷所思的经历！” “十天之前？” 叶孤城思索了片刻，突然间道了一句。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史婆婆却大喜道：“就是十天之前。” “阿朱姐姐，阿碧姐姐，叶公子和史婆婆在说什么？” “十天前太湖上突然生了大雾，一丈开外便什么都瞧不清，也就是那一天，史婆婆几人这才误入燕子坞。” 阿碧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可是那场大雾不就在燕子坞南边水域，笼罩的范围极小，为什么远在曼陀山庄的叶公子会知道？” “因为那一日天地有变。” 叶孤城道了一句，却没有过多解释。 “史婆婆是想让在下帮助几位回到原来的地方？” “没错。” 史婆婆点了点头。 “老身观叶公子剑法无人能及，却又久居曼陀山庄，原以为叶公子是为了避世，此番一同出游，便知叶公子的心意。” “叶公子莫不是担忧世上再无群雄争锋？如若这片天地无人，侠客岛必为叶公子心头所愿。” 没想到叶少爷不出曼陀山庄是这个原因！ 阿朱阿碧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震惊。 她们早就听自家少爷说过，曼陀山庄叶少爷绝非凡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情愿久居曼陀山庄，没想到今日却听到了这样的说法。 叶少爷看不起自家公子，这是燕子坞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可自家公子却禁止所有家臣去当面质问叶少爷。 想来慕容少爷执意要在江湖闯下赫赫威名，也有曼陀山庄叶少爷的一些缘故。 “可以。” 叶孤城点了点头。 重活一世已是奇闻，穿越天地更是千古难得一遇。 不知何方天地有能超越自己的剑道？ 知晓此事后，叶孤城不会拒绝，也不舍得拒绝。 “那一日天地生变，有一道玄之又玄的气息往着北边遁去，想来太湖已不是几位的归路，史婆婆可与在下一路同行。“ “这，，，” 史婆婆稍显踌躇，看向了身旁的白阿秀。 能看出叶孤城的心意，这还是白阿秀的功劳，所以史婆婆还需要向白阿秀确认叶孤城所言真假。 “我想起来了，那天好像有东西往那个方向飞过去了。” 狗哥一拍脑袋，指着一个方向，赫然便是北方。 “大粽子你确定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狗哥看向了白阿秀，在白阿秀微微一笑后，这才添了几分底气：“那一天我们的船进入雾里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有一道非常漂亮的光芒。” “和阿秀一样漂亮！” 找了一个对比后，狗哥继续说道：“然后那漂亮的光一闪而过，我们就到了燕子坞，我看到那漂亮的光往那个方向飞过去了。” “为什么我和阿秀没有看到？” “因为那光看不到。” 叶孤城轻言道：“只有入道之人才能感知。” “这位兄弟心思质朴，他的眼睛所见，便是心中所见，所以他才能看到。” “竟然如此神奇！” 段誉喟叹。 ”大粽子，下一次见到那光的时候，你能感受得到吗？“ “史婆婆，那漂亮的光有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我一定不会认错的。” 狗哥点了点头，那漂亮的光让他有种看到自己母亲的感觉，离开家这么久，他也很想念自己的母亲。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母亲认错的。 ”那一切麻烦叶公子了。“ “各取所需罢了，在下对史婆婆口中的侠客岛也倍感兴趣。” 第7章 丐帮乔峰 第7章 007丐帮乔峰 在知道史婆婆几人来自于另一方天地后，阿朱阿碧及同段誉便围在史婆婆几人的身旁，询问着另一片天地的不同。 知道雪山派是江湖大派，而白阿秀又是雪山派掌门孙女后，几人顿时感慨，也只有名门大派才能教育出如此钟灵慧秀、知书达理的人儿；又问及为什么史婆婆和白阿秀会沦落至此，白阿秀言及是被教中败类石中玉逼迫，为保全名节跳崖时，又是让人顿感此少女柔弱外表下的刚强。 “那人欺负过阿秀，大粽子你今后一定要为阿秀讨回公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史婆婆也明白自家孙女对于大粽子的好感，眼见大粽子除了呆愣了点，不管是武功还是人品都是绝佳，也没有多少阻拦的心思。 尤其是大粽子事事都听阿秀的话，史婆婆反倒更愿意两人成全好事。 有大粽子护着，今后看还有谁敢欺负阿秀。 “那人欺负过阿秀，做错事一定要受惩罚，不过如今阿秀没事，我到时候打那人一顿，要我杀人是万万不行的。” 这是狗哥第一次有了主动出手的意愿，不过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史婆婆知道不能逼狗哥太过，无奈中只能摇了摇头：“大粽子你呀！” “刚才史婆婆还说过谢烟客，黑白双剑，不知道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大侠？” ”谢烟客常年隐居摩天崖，被江湖人称为摩天居士，为人亦正亦邪却极重承诺，曾赠与三位好友三枚玄铁令，凡手持玄铁令求他出面，不管是千难万难的事情，他都能帮你办到，前两枚玄铁令已经被谢烟客收回，在江湖上做了两件大事，唯有第三枚玄铁令在十数年前听闻被一个小乞丐得到，却无人得知那小乞丐让谢烟客做了什么事情。“ “或许是许了一世富贵吧！” 段誉猜测道。 “一个小乞丐，或许真的只是要了些许钱财而已。” 阿朱随之附和道，如果是她得到了史婆婆口中的玄铁令，或许会拜托那位谢烟客大侠寻找自己的父母，如果真是一个小乞丐得到了玄铁令，恐怕也只是要了一些钱财罢了。 “啊？原来谢伯伯一直让我求他，是这个原因！” 狗哥恍然大悟道。 “莫非狗哥你就是史婆婆口中的那个小乞丐？” 一看诸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狗哥挠着脑袋，憨憨地笑一声。 “那时候我找不到妈妈，所以就从家里跑了出来，走到一处镇子里，一家烧饼摊被人砸了，我捡到一张烧饼，他们非要求着我办事，最后还是谢伯伯把我带出来的。” “可能玄铁令就藏在那张烧饼里吧，没想到狗哥居然有如此的奇遇！不知道狗哥你让那谢大侠做了什么事？” ”谢伯伯一直让我求他一件事，我妈妈说过，永远不要求人，所以我也没有求过谢伯伯。“ 狗哥一本正经地说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话，还一点都没有自觉。 “谢伯伯说如果我不求他，他就不让我下山，所以我就一直在摩天崖上住着，直到后来贝先生说我是长乐帮的帮主，他们就把我带回长乐帮。“ “再然后就是狗哥你被叮当逼婚，然后遇到史婆婆和阿秀姐姐？” “是啊，是啊！” “那大粽子你的武功是哪里学的？难道是谢烟客教的？” 知道了狗哥的遭遇后，史婆婆也难得地问了一句。 “我没有学过武功。” 狗哥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道：“我知道了！” “有个老爷爷送了我一套泥娃娃，我就是看泥娃娃上面有红点还有一条条线怪有趣的，谢伯伯教我用身体里那到处跑的气流，去寻找红点的位置，后来他们就说我武功很厉害。” 狗哥此言一出，又是让人忍俊不禁。 别人为了修炼武功，都是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苦心修炼，而狗哥却稀里糊涂地练了一身深厚的内力。 “只有这位少年心思单纯，才能练成这身内力，如果刻意修炼，反而练不出这样的内力。” 叶孤城的声音飘来，打断了几人的羡慕。 “难道叶公子知道狗哥修炼的武功是什么武功？” “佛门功法。” 叶孤城解释道：“真正的佛门功法最看重心性，如果刻意修炼，反倒是落了下乘。” “唯有无欲无求的人，才能修炼有成。” “求武，也是一种欲。” 随着叶孤城的解释，几人这才恍然大悟。 史婆婆看着还是一脸呆愣的狗哥，突然感觉这样也不错。 阿秀性子静，从来不喜欢争抢什么，或许和大粽子一起，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堂少爷，码头到了。“ 驾船的侍从通禀了一声，一双大眼睛多看了狗哥几眼，让狗哥顿时不明所以，引来白阿秀的一阵轻笑，看着阿秀笑了，狗哥也跟着一起笑了。 已经到了太湖码头，史婆婆也就没有继续讲了，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狗哥和黑白双剑的儿子石中玉长得一模一样的事情。 “阿秀你看，这里好热闹！” 沿着太湖码头通向苏州城的官道走了一段时间，一行人已经来到距离太湖最近的苏州城中。 看着城中来往不绝的人流，狗哥开心得像是一个孩子。 凡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让阿秀一起看。 身后的几个单身男女一见两人如此，心里难免泛酸。 狗哥虽说有些天真呆愣，但是却对阿秀极好，这种好根本就不加任何掩饰，一眼就知道是从内心之中透露而出。 本来披头散发的狗哥不符合阿朱阿碧两人对于未来对象的憧憬，可是这一刻却又心底里暗暗羡慕阿秀姑娘。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苏州城中的街道行人不绝，狗哥不经意间便撞到一个魁梧的大汉，两人身体间的碰撞，迸发出一道气劲，狗哥身旁的阿秀身子柔弱，突然间被气劲冲击，虽说没有受伤，也立足不稳，往街旁的小摊倒去。 狗哥心底一急，下意识推了壮汉一把，将壮汉推后几步。 待到将阿秀护住后，这才急忙致歉道。 “小兄弟莫急，乔某无事。” 魁梧大汉爽朗一笑，顿现豪迈慷慨之气概。 “乔某见小兄弟功力深厚，不知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一对鹰眸扫过在场的几人，对于几女的身姿没有过多停留，最后在叶孤城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好一个人中翘楚！ 不管是身姿还是气度，壮汉都从未见过能有这般如高山仰止的少年英杰。 一见几人仪表不凡，功力亦是不弱，壮汉顿生结交之心。 “在下丐帮乔峰，见几位气度不凡，不知能否请诸位赏脸一叙。” 第8章 丐帮大会 第8章 008丐帮大会 “来来来，今日有缘结识几位兄弟，乔某先干为敬！” 几位女眷围坐一桌，而叶孤城、狗哥、段誉三人则被乔峰强拉到对头。 “这汉子肯定是找理由喝酒了。” 一见乔峰刚落座就豪饮几大碗酒，王语嫣皱着琼鼻嫌弃道。 她心知自己的堂哥不喜欢饮酒，所以对于乔峰这种不容让人拒绝的劝酒有些不快。 “他们男人平时最喜欢喝酒，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阿碧呡了一口酒杯中的酒，顿时苦着一张小脸。 平日里在燕子坞喝酒，阿碧也只喜欢一些清爽的米酒或是花酿，对于这种烈酒向来是不喜的。 “你也不掂量下自己的酒量，还敢喝酒！” 阿朱看着已经满脸涨红的阿碧，揶揄地调笑道。 “这不是看几位公子喝酒，想试一下嘛。” “酒有什么好试的，一看就知道难喝得很。” 堂哥不在身边，王语嫣的话也多了起来，本就心厌酒一类的东西，更是直言不讳。 只是阿朱阿碧深知表小姐那双标的性子，此时叶少爷又不在这桌，立马就不怀好意地说道：“那如果叶少爷喜欢喝呢？” “你们两个丫头讨打！” 王语嫣脸色蓦然一红，对着阿朱阿碧两人作势要打。 “如果堂哥喜欢喝，那就是好东西。” 不提少女间的私语，在乔峰的豪迈大笑中，几女的谈笑声几乎微不可闻。 唯有竖着耳朵偷听的段誉举着碗里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直到王语嫣最后一句话，这才满怀惆怅地饮下碗中的酒。 “段誉呀段誉，神仙姐姐心里只有她堂哥，你又奢望什么！” “这酒好辣！” 狗哥心思单纯，乔峰邀他饮酒，他见乔峰也是好意，压根就不会拒绝，像喝水一样把碗里的酒往嘴里灌，顿时被呛得一脸苦色。 “不过喝下去还蛮舒服的，只感觉肚子里暖暖的。” “罗汉伏魔功！小兄弟居然是少林弟子？” 体内的内力自动运转，腹中的酒气瞬间从身体中蒸腾而出。 乔峰看狗哥这架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少林罗汉伏魔功法。 能将少林罗汉伏魔功法练至此等境界，这位兄弟倘若身处少林，必然又是一位得道高僧。 “什么是少林弟子？其实我不会什么武功的！” 狗哥放下手里的空碗，连连摆手。 每个人都说他会武功，可是除了史婆婆教的金乌刀法，他其实不会什么武功。 “其实狗哥都不知道自己会武功，乔帮主不要介意。” 段誉眼见乔峰不解，急忙帮着狗哥解释。 “原来如此。” “罗汉伏魔功是少林绝学，平常人练大多练不出什么名堂，只有真正的高僧才能练就一身深厚内力，可见这位小兄弟必然是品性俱佳的少年侠士。” 乔峰点了点头，看向狗哥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同。 “这话叶公子也说过。” “哦，没想到叶兄弟也知少林绝学的奥妙？” 普通武学也就罢了，少林真正的绝学对于修炼者的品性有着莫大的要求，寻常江湖人士只知武学品阶高低，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当回事。 世人皆知少林易筋经为佛门无上神功，可如果将易筋经放在乔峰面前，乔峰也不会去练。且不提少林玄苦大师对他乔峰有授业之恩，乔峰心知自己天生好酒、心怀家国，大抵也练不出什么名堂。 能有这等见识，这位叶兄弟想必也是不凡。 从一开始，乔峰隐隐就觉得这位叶兄弟举止儒雅，好似淡薄的儒生，然而却又如一柄归鞘的利刃，隐约中带着一抹刺骨的剑芒。 非是以内力论高低，而是一种更为玄妙的感觉。 “些许见闻罢了，不值一提。” 叶孤城饮酒不如乔峰豪迈，却远比乔峰要潇洒几分，犹如仙人于云海中独酌，出尘洒脱。 “不知叶兄弟与姑苏慕容有何关系？” 乔峰想起此前和慕容复交手时，慕容复的剑法不凡，也是透着一股玄妙的剑意。 虽说不如这位叶兄弟纯粹，也当得是江湖剑法大家。 纵观江湖之中，唯独二人有此剑意，又因是在苏州偶遇，所以乔峰也难免猜测两人的关系。 “皆为太湖王家旁亲，有过数面之缘。” “原来如此！” 乔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追问。 “果然叶少爷还是看不上自家公子爷吗？” 阿朱阿碧对视一眼，心中为自家公子感到不值。 早些年自家公子每次归家，都会前往曼陀山庄拜会，却始终得不到王夫人的好脸色，甚至于还在求亲之时，还被王夫人落了脸面。 自家公子待叶少爷敬如贵宾，却也赢不来叶少爷的一句好话。 “堂哥和慕容表哥见过数面，此后是慕容表哥不愿见堂哥。” 王语嫣出言解释道。 “那还不是因为叶公子看不起我家公子！” 阿碧沾了些酒，已经有了些醉意，顿时将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喊了出来。 “堂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王语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叶孤城的性子比她还冷，仿佛就没有什么可以提得起他的兴趣，不在慕容表哥的话题上多说一句，不算是看不起。 可这些行为在旁人看来，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叶公子不会在除剑以外的事情上多费任何心思，恐怕这世上能引来叶公子关注的，也只有剑了。” 阿秀瞧着几人已经有了隔阂，急忙出言道。 “阿碧，你怎么敢对表小姐无礼！” 阿朱拍了下阿碧的脑袋，向着王语嫣道了个歉。 “公子爷说过叶少爷曾指点过公子爷剑法，只是公子爷只学了个两三分，自觉无颜再见叶公子。“ 随着阿朱的解释，几人这才知道两人居然有此渊源。 这不是一定非说叶孤城会武，而是叶孤城遍观琅嬛玉洞中的武学典籍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能指导慕容复几句，尚算情有可原。 从始至终，慕容复也没有说过叶孤城练过武。 “这位叶兄弟必然剑法不凡！” 这回几个女眷的声音大了些，乔峰也听来几句。 对于慕容复的剑法，乔峰也是心感钦佩，没想到这位叶兄弟居然指点过慕容复剑法？ 心中顿时对这个清冷洒脱的青年更加重视了几分。 没想到太湖一行，居然能遇到三个少年英杰，一身武功恐不在自己之下，乔峰心喜得紧，要不是酒楼之中施展不来，恨不得当场就比试一番。 “来来来，今日三位兄弟俱是不凡，乔某与有荣焉，当满饮此碗美酒！” 又是慷慨大气地灌下一碗酒，乔峰没有如狗哥一样以内力逼出酒气，却也脸色未变，一看就知道是海量之人。 不提作弊的两个小子，叶孤城虽说一饮一落皆是从容不迫，也不见得半分醉意，顿时让乔峰好感更甚。 “乔帮主贵为丐帮帮主，是小弟高攀，应满饮此碗。” 段誉以六脉神剑放水，还以为旁人不知，状若大气地开口说道。 他倒是想求醉一场，怎奈这酒委实太烈了！ “欸，丐帮之人皆是义气相投之士，乔峰虽说身为帮主，也是兄弟们抬爱，万不敢以帮主之位沾沾自喜，自抬身价。” “是小弟失言，自罚一碗。” “好，今日我兄弟几人当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啊，还要喝醉呀！侍剑姐姐说过，喝醉酒不好！” 咦？ 还有一个第三者！ 阿朱阿碧，连同王语嫣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先前说的叮当，还有这突然冒出来的侍剑，原来阿秀妹妹还有那么多竞争对手！ 三双大大的眼睛看向阿秀，顿时让阿秀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和大粽子哥虽说互有好感，可也没有明面讲过，被三女这么一瞧，如何能不窘迫。 “不知乔帮主是因何故远下江南？” 段誉只能算小半个江湖人士，也知道丐帮驻地并不在南方，乔峰在这里出现，肯定有丐帮大事，心中好奇，所以问了一句。 “此番是为姑苏慕容而来。” 乔峰显露一缕哀痛之色，解释道：“本帮马副帮主前些日子被歹人所害，死于自己的得意绝学唢喉擒拿手下，帮中之人认定是姑苏慕容复所为。” “姑苏慕容的斗转星移？” 叶孤城难得地问了句。 “帮中之人确实是这么认为。” “莫非乔帮主认为不是慕容少爷所为？” 段誉回头看向阿朱阿碧，眼见着两女神色紧张，索性为两女出言发问。 “没错。” “少林玄悲大师于大理身死，那时乔某与慕容复在西夏交过手，所以曾前往大理追查玄悲大师之死真相，又与慕容复于大理有过一会，所以乔某断定，二人皆非死于慕容复手下。帮中之人认定马副帮主为慕容复所杀，乔某南下江南，也是为了查明真相。“ “可惜这几日未曾遇见慕容复，无法于帮中之人面前一一对质，有乔某作证，必能洗清慕容复的嫌疑。” “乔帮主大仁大义，小弟钦佩！” “不过只是仗义执言罢了。” “叶公子，您帮帮我家公子爷吧！” 阿朱阿碧两女此时也上前来，如果真如乔峰所言，那自家的公子爷就危险了。 如今有乔帮主作证，叶少爷肯代自家公子爷出面，必定能洗清自家公子爷的冤屈。 倘若此时无人出面，那还不是丐帮说什么便是什么，以后自家公子爷又该如何辩解？ “明日于杏子林，丐帮将召开丐帮大会，叶兄弟若是有心，可前来一观。有乔某在，必然不会让叶兄弟有任何闪失。” “也罢，在下届时一定到场。” 叶孤城也想看看丐帮作为江湖第一大帮，不知帮中之人又有何种高手。 至于为慕容复辩解，叶孤城没有那个心思。 人或许不是慕容复杀的，他爹慕容博还没死呢！ 无故诈死，必有图谋！ 只是不知幼年之时，慕容博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回忆起那时夜里偷偷在自己房间翻找物件的身影，叶孤城嘴角噙笑，似有一抹淡淡的兴致。 第9章 杏子林 第9章 009杏子林 翌日。 杏子林中。 昨天曾应承过乔峰的叶孤城几人姗姗来迟。 “我们公子爷前往丐帮总舵当面解释，你们乔帮主就应该在丐帮总舵等着，而不是南下江南，让我们公子爷白走一趟。” “叶公子，那是慕容家的家臣，风波恶风四爷。” 一进杏子林，几人便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正对着丐帮诸多弟子叫骂。 阿朱知道叶孤城和慕容家甚少接触，急忙出声为叶孤城介绍。 “丁不四爷爷怎么也在？” 狗哥瞪大了眼睛，立马将阿秀护在身后。 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又是让身后的几人心中泛酸。 “什么江湖第一大帮，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丁不四嘿嘿一笑，将地上的一把长刀踢到一个老叫花子的怀里，登时让老叫花子跌跌撞撞地退后了四五步。 眼见着场中东倒西歪的丐帮弟子，几人哪里还能不知，必然是丁不四仗着自己的武功，狠狠落了丐帮诸人的脸面。 有了丁不四的压制，风波恶的叫骂越发肆无忌惮。 “你们丐帮这武功稀疏平常，想来你们的马副帮主也寻常得很，哪里需要我家公子爷亲自出手！” 段誉立马为丐帮诸人鸣不平：“丐帮英雄替大宋阻击外族，抛头颅洒热血，所以才被誉为江湖第一大帮。这汉子仗势欺人，当真可恶！” “怎么不见乔大哥？” 抬着脑袋张望，却不见乔峰的踪迹。 回想起昨天乔峰那喝酒的架势，段誉心想这乔大哥肯定又独自一人跑去喝酒了。 “幸好史婆婆今天在客栈休息，不然肯定又要被这老人家气上一顿！” 王语嫣嫌弃地看了场中帮着风波恶作威作福的丁不四一眼，性子喜静不喜动的她，自然看不过这种目中无人的人。 “丁不四爷爷，不要伤人！” 此时一个丐帮弟子不堪受辱，明知自己的武功不及丁不四，举着手里的棒子便往丁不四的脑袋上砸去。 丁不四一掌拍断面前的长棒，又是一掌拍向丐帮弟子的胸口。 虽然只从叮当那学了几招一十八路擒拿手法，狗哥也知道丁不四掌力的厉害，此前在江边的比试，丁不四的掌力如刀如枪，这么一掌落下，这位丐帮弟子铁定是活不了了。 昨日和乔大哥相谈甚欢，乔大哥见自己不懂多少武功，毫不藏私地传了自己一套达摩剑法。 于情于理，狗哥都无法罔顾丁不四杀害丐帮弟子。 一道掌力往前使去，径直打向丁不四的手腕。 “又是你这傻小子坏你丁不四爷爷的好事！” 丁不四自知狗哥内力深厚，这么全力一掌使来，就算杀了这个乞丐，自己也要被打断手骨。两项权衡下，无奈只能转身先对付起突入场中的狗哥。 “用一十八路擒拿手对付你丁不四爷爷，你这傻小子还真是傻到头了。” 丁不四后来抢攻，双掌如电，一个照面便是千掌万掌落下。 “这老爷子当真不要脸！” 王语嫣鄙夷一声，继续言道：“他知道狗哥学擒拿手时既非活学，用时也不能活用，可偏偏狗哥内力高出他几筹，也不敢随意扣拿狗哥的关节，只能以招式变幻欺负狗哥。” 自小就跟着叶孤城遍览琅嬛玉洞中的武学秘籍，王语嫣虽然未曾修行过武功，却也能看出不少门道。 “狗哥，你莫管那老爷子的掌法，只管一掌拍向他的肩头就是。” “你受他一掌可以忍得，他却受不了你一掌。” “你这小女娃多嘴！” 狗哥依着王语嫣的指点，不再招架丁不四的掌影，运气丹田，猛然一掌拍向丁不四的肩头。 丁不四眼见着狗哥不和自己拆招，一心抢攻的话，届时两人都得受上对方一掌。可这傻小子内力远比自己要高上许多，他受自己一掌大不了吐几口血，自己这把老骨头挨上一掌，叮当怕是要披麻戴孝了。 慌忙中避开狗哥的掌力，丁不四耍赖地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欺负你这傻小子没劲！” “不打最好了，丁不四爷爷，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丁不四爷爷还需要你这傻小子教着做事？” 嘴里骂骂咧咧，丁不四抬头望着叶孤城几人的方向张望，见史婆婆不在，也少了几分兴致。 “多谢这位兄弟仗义出手！” 被狗哥救了一名的丐帮弟子连声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 “兄弟好功夫！” 一声郎笑声远远传来，再然后落叶纷飞，隐约中可见一声龙吟。 “丐帮降龙掌？” 一旁的风波恶已然不见此前的跋扈，神色震惊。 乔峰这一掌携怒而来，自然声势浩大，不比寻常。 “砰！” 澎湃内劲爆裂而出，一掌便将风波恶打飞三丈开外，张口更是吐出一口污血。 “本帮马副帮主武功是否寻常，岂是你等鼠辈可以肆意评价！” “乔帮主威武！” 乔峰来时如天神下凡，当即迎来场中丐帮弟子的一阵欢呼。 “老前辈，你可是欺我丐帮无人？” 转而将矛头对向丁不四，就算知道这位老前辈武功不弱，乔峰也没有丝毫的顾虑。 慕容家的人此番不问缘由落了丐帮的脸面，作为丐帮帮主，乔峰自然不会听之任之。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 丁不四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昨天被狗哥刺了一剑，单论一个狗哥，丁不四就已经很难招架，这不还有昨天教狗哥剑法的叶孤城在。 此时又看乔峰武功不凡，自然不会被包不同和风波恶唆使着当出头鸟。 “乔峰，我风波恶武功不如你，但是你们丐帮也休想污蔑我家公子爷！” 风波恶面相凶恶，眉宇间却带着十足的忠义之气。 乔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位护主的侠士。 “丐帮只是怀疑本帮马副帮主为慕容复所害，若此事非慕容复所为，丐帮自当还慕容复一个清白。” “哼，你们丐帮颠倒黑白，一口咬定是我家公子爷杀了你们的马副帮主，哪里会好心为我家公子爷正名。什么天下第一大帮，不过是蛇鼠一窝。” “非也非也，岂是蛇鼠一窝，哪怕是蛇鼠之辈也不至于如此不讲江湖道义。” “叶少爷，这位是慕容家臣，包不同包三爷。”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阴阳怪气地继续说道：“明知我家公子爷不在江南，非要在杏子林中召开丐帮大会，若不是我等几人前来，我家公子爷岂不是任由你们丐帮肆意污蔑。” “乔某也知慕容复不在江南，所以邀请了叶孤城叶兄弟代慕容复出面。有叶兄弟在，难道你们还认为丐帮会颠倒是非黑白，污蔑慕容复吗？” 两人诧异地回头一望，一眼就看到王语嫣几女身旁如众星捧月的叶孤城。 “好一个浊世仙人！” 包不同和风波恶并未亲眼见过叶孤城，只听得慕容复说起过几次，言语间满是崇敬。 他们自认自家的公子爷已经是江湖豪杰，极难想象被自家公子爷如此崇敬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当知道自家公子爷从未被叶孤城放在眼里后，慕容家的家臣心中都憋着一口气，想要为自家公子爷讨回公道。 如今一见，虽然心感叶孤城仪表无双，却也满心厌恶。 “非也非也，我家公子爷岂是随便来个人就能代表的。” “若是表小姐代为出面还情有可原，这位叶少爷就不必了。” “堂哥，这人好讨厌！” 耳听着包不同话中不加掩饰的不屑，王语嫣顿时心生不喜，第一时间把包不同划为讨厌的人之一。 “我又不是慕容家的什么人，干嘛要替慕容表哥出面。” 王语嫣性子直接，一句话就狠狠落了包不同的脸面。 “非也非也，表小姐为我家公子爷表亲，我家公子爷又心慕表小姐，说不定今后表小姐就成了慕容家的主母，岂能说毫无关系。” 刻意无视早些年慕容复在曼陀山庄吃的闭门羹，包不同此言一出，顿时把王语嫣的脸气得通红，心中暗暗把那不熟的慕容表哥也记恨上。 这话在堂哥面前说出来，让堂哥误会怎么办？ “非也非也，王姑娘与叶少爷天仙绝配，想来以后也是叶夫人，而非慕容家主母。” 段誉深知自己毫无机会，不过看神仙姐姐这么生气，立马不管不顾地为神仙姐姐出气道。 听得段誉此言，王语嫣的脸色更为红润，对于段誉的印象也好了几分，将之从讨厌的人列表中放了出来。 “你小子又是什么人？哪里有你插话的地方。” “小子只是一个无关旁人，不过仗义执言罢了。” “哼！” 一连几番被人落了脸面，包不同心底也是气急，一把单刀在手，当即便往段誉的身上招呼过去。 “叮！” 一道剑光过后，包不同手中的单刀齐柄而断。 “再出手，我必杀你。” 第10章 剑神一剑 第10章 010剑神一剑 “好快的剑！” 包不同和段誉的争执早已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在包不同恼羞成怒出手之时，乔峰本想替这位段兄弟拦下，只不过心想这位段兄弟内力高深莫测，所以便慢了一分。 只一个瞬间，叶孤城手中的长剑出鞘，一道转瞬即逝的剑光过后，便见得包不同拿着一把无刃的刀柄，满脸骇然。 从始至终，没有人可以窥见长剑的剑刃，仿佛叶孤城手中的剑从未出鞘过。 “你这汉子居然想当场行凶杀人！” 段誉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包不同吓了一跳。 至无量山玉洞学了凌波微步后，段誉靠着凌波微步的神妙，逃过了不少的危机。 但是像包不同这般，不说分由便含恨出手的，却是从未有过。凌波微步虽说神妙，在段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可能自动施展。 方才为神仙姐姐出气，段誉的目光都落在神仙姐姐的一颦一笑上，哪里会想到包不同恼羞成怒下，居然会当着众人的面出手偷袭。 “小子又被叶公子救了一条小命。” 向着叶孤城道了声谢后，段誉急忙回到几人的身旁。 “没想到曼陀山庄叶少爷也是沽名钓誉之人，一场骗局不知骗过了多少人！” 包不同冷哼一声。 叶孤城那一剑，吓破了他的胆。 心里服气，不敢再继续动手，嘴上却是半点都不服输。 自家公子爷一直认为曼陀山庄叶公子从未修炼过武功，即便是对于叶公子尊崇有加，也带有些许自得。 至此一剑过后，自家公子爷的骄傲将不复有之。 认为是叶孤城构建出一场不会武功的骗局，包不同顿时为自家公子爷感到不忿。 “他，不值得我出剑。” 叶孤城的声音轻柔，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所有人都知道叶孤城指的是谁。 认为叶孤城不会武功，是他慕容复远不及让叶孤城拔剑的程度。 所以并非是叶孤城刻意隐瞒自己的剑法，而是慕容复太过弱小，所以见不到叶孤城的剑法。 身旁的几人心知叶孤城少爷平日里话少，对一切事物都鲜有兴致，此言一出，顿显视他人于无物的孤高。 这是一种俯瞰众生的超然。 明明应该是让人讨厌的态度，在叶孤城身上却又不显得突兀。 仿佛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也应该是这样的人。 随着叶孤城的话音落下，场中所有人赫然发现，叶孤城的气质陡然一变。 好似一把降临人间的天剑神兵，不带人间的半分浊气。 “你，也不值得我出剑。” “杀人从来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尤其是杀如你这般的人。 在场所有人心头不由自主地接下了叶孤城的话。 短短数言，让叶孤城的形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眼浊世佳公子，再一眼临凡谪仙。 最后只剩下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是一位纯粹极致的剑客。 这一刻，无论是谁对于叶孤城的任何印象都不重要，他是曼陀山庄堂少爷叶孤城，更是一位手持利剑的剑客。 他的剑和所有人都不同。 那是杀人的剑。 一种仅凭气质便能得出定论的荒诞感觉。 毕竟在江湖中，从来没有一个人的气质能完全和剑融为一体，仿佛叶孤城自身便是一把剑，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怪不得阿秀妹妹说堂哥只对剑感兴趣。” 王语嫣看着面前的叶孤城，明明不过一小步的距离，却又让人感觉那么遥远。 哪怕是至小一起长大，王语嫣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从来就不了解自己这位堂哥，甚至于连初见不过几日的阿秀妹妹都比不过。 摸着怀中的两部神功，王语嫣内心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你，，，” 包不同颤抖着怒视叶孤城。 明明叶孤城的话语轻柔，不带任何主观上的情绪，可偏偏又让人觉得叶孤城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自己，仿佛自己不过只是路边的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 “欺人太甚！” 包不同还没出手，先前身受乔峰一掌的风波恶眼见兄弟受辱，手中的环首大刀便往叶孤城的身上挥砍而来。 这一回叶孤城并没有继续出剑。 正如他所言，杀人从来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毕竟所杀的人，不是如西门吹雪那般的剑道高手。 “风四弟，住手！” 包不同慌乱中拦下怒火攻心的风波恶。 两只手环在风波恶的腰间，状若乡村野汉间的斗殴劝架。 包不同这阻拦的姿势顿时引来诸多丐帮弟子的哄笑。 刚才风波恶有多么跋扈，那么此时丐帮弟子的内心便有多么快意。 “没想到叶兄弟还有这么一面！”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 他站在那里，便同世间所有的光芒都笼罩在他的身上。 即便是身旁矗立着四位世间少见的绝色美人，却也只能沦为陪衬的星光，无法遮掩叶孤城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这还是叶孤城尚未出剑之前。 当剑刃出鞘后，已经无法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去描绘这个男人的超凡。 他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里。 仿佛他天生就注定万众瞩目。 “剑法真的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吗？” 段誉无神地喃语。 这两天的相处，段誉一度认为，这位叶公子气态非凡，为人却是寡言少语，他喜欢静静呆着，而神仙姐姐也是静静看着。 段誉永远也想不到，他所见的叶公子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叶公子不是临凡谪仙，而是真正身处九天之上的剑仙。 他看向世间的目光，正如在曼陀山庄时的天外飞仙剑法一般，至高而下，于九天之上的俯瞰。 叶公子只是出了一剑不假。 甚至于没有人看清叶公子的一剑。 所有人都知道叶公子的剑很快，但具体快到什么程度，又道不出个所以然。 可也正是那一剑过后，已无人敢质疑叶公子的剑法。 他手中执剑，他同样是一把剑。 看向他的人，只会感觉这是一把最是锋利的剑。 “你这傻小子真是走了大运，居然有这样的剑客教你剑法。” 丁不四摇了摇脑袋，他一直想不通昨天狗哥为什么能使出那样的剑法，明明那个富家少爷只是教了最简单的一招剑法前刺。 及到今日，丁不四这才后知后觉。 “叶公子的剑法我肯定是比不过的，我想白大侠应该也比不过。” 狗哥口中的白大侠是雪山派掌门之子白万剑，同时也是白阿秀的父亲。 雪山派以雪山剑法闻名江湖，白万剑的剑法狗哥亲眼见过一次，一直以来都惊为天人。 “傻小子你可看好了，这里等下会有一场大战。” “丁不四爷爷你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姓叶的小子想出剑。” 第11章 剑客 第11章 011剑客 二十余载未曾拿剑。 叶孤城的剑法也不曾变化。 他的剑道是铭刻在灵魂之上的烙印，而非只是手上的一种技艺。 “乔帮主，可愿一战。” 从人群之中缓缓步出。 叶孤城路过满脸愤恨的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 即使风波恶环首大刀在手，叶孤城也没有往两人的身上投向丝毫的目光。 他们的心已经败了，就算是嘴里叫嚣，不过是强撑面子的败犬之嚎罢了。 叶孤城不是剑侠，他只是一个剑客。 他不会去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所做的永远是自己想做的事。 “叶兄弟剑法不凡，乔某正想一试。” 乔峰朗声大笑，没有任何的意外。 不是他乔峰自夸，在场所有人中，除自己之外，恐无一人是这位叶兄弟的对手。 叶兄弟展露锋芒，必然是为自己而来。 这是一种自信，也是一种底气。 对于邀战，乔峰从未有过胆怯。 北乔峰的名头，不是他人的抬举，而是他乔峰的一双铁拳硬生生打出来的。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丐帮的吴长老尤为不解。 方才就是他硬接丁不四打落踢回的大刀，踉踉跄跄退了四五步，受了不轻的内伤。 原以为这几人和乔帮主熟识，又帮丐帮出头，应当是丐帮的朋友。 没想到刚刚挫败包不同和风波恶后，这人却将矛头指向自家的帮主。 “这不很简单么，这姓叶的小子想要试剑。” 丁不四回头嘿嘿一笑。 不三不四两兄弟向来横行无忌惯了，不如自家的老哥丁不三阴狠狡诈，丁不四虽说顶着一个恶人的名头，却好似顽童，就算是打了你一顿，心情好了也会和你开个玩笑。 就像是和狗哥这个傻小子打了好几场架了，狗哥不介意，丁不四也时常嬉皮笑脸和狗哥勾肩搭背。 “哼！” 丐帮吴长老脾气火爆，显然还记恨刚才丁不四仗着武力欺压丐帮的一幕。 不够转念一想，这也是丐帮技不如人，丁不四除了打伤丐帮众多弟子外，倒也没有太过羞辱丐帮，所以暗暗压下心中的火气，出言问道：“不知前辈此言何意？” “那就让你丁不四爷爷为你们解释一番。” “要知道一柄宝剑自锻造完成后，都需要匠人进行开锋。” 这是连路边三岁孩童都知道的常识。 没有开锋的剑怎么杀人？ “但是，，，” 丁不四话锋一转：“就算是开锋的剑被剑客拿在手里，还需要进行试剑。” “这和匠人开锋是一个道理。” “这是为什么？” “因为剑是杀人之器，而匠人所开锋的剑未曾见血。” “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丁不四身遭的丐帮弟子不明所以的齐声点头。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是好像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丁不四爷爷，昨天在船上，叶公子的剑不是已经被我拿着刺了丁不四爷爷一剑吗？当时不就见血了？” “你这傻小子！” 一听狗哥的话，丁不四肩头的剑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丁不四爷爷什么时候说过那小子是要试那把剑的。” “那就是一柄普通的剑，宰鸡宰狗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哪里还需要特地找一个高手试剑！” “可叶公子手里就只有一柄剑呀！” 狗哥疑惑不解。 叶公子也就从曼陀山庄带了一柄剑出来，难道叶公子还藏了另一柄剑？ “你还真是傻到头了，真不知丁珰看上你什么了！” 丁不四翻了个白眼。 “那小子要试的剑是他自己，不是手里的那柄剑！” “啊？” “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那小子是剑客，剑客懂吗？” 丁不四抓着头发，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傻里傻气的傻小子。 用剑的人不一定是剑客，而剑客却一定是用剑的人。 他们的手里有剑，心中亦是有剑，他们的人同样是一柄剑。 这不关技艺的高低，而是一种精神。 真正的剑客怒万人而不惧其心，明知出剑即为死路，亦无悔出剑。 至于寻常的武者，只不过是将武功视为欺压他人的资本，他们可以学剑，也可以学刀，学拳脚，故而他们对于剑无知不诚，算不上剑客。 那雪山派的白自在，也练剑，但他不是剑客。 前有春秋专诸，后有剑仙李白。 他们的剑是剑。 前者有至高的勇气，沉着的毅力，坚定的决心，誓死的态度，后者却是浪漫狂想，逍遥肆意，超然物外。 所以他们的剑是剑，却也不只是剑。 故而他们是剑客，其他人只能算是武人。 剑客传说在当今武林早已不再盛行，如今的武林人士追求的是名望利益，武功不过只是他们追求名望利益过程中的资本，所以他们奢望更加厉害的功法，而不是去突破武道的巅峰。 如今能亲眼见证一名剑客，丁不四心中尤为感触。 “我还是不懂。” “不懂就算了，你好好看着就是。” 当世两大高手迎面而立。 风不动，树亦不动。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场中的两人。 乔峰意气风发，年仅三十岁便是丐帮帮主，抗击外族多年，江湖上人人传颂侠名的一方巨擘。 而叶孤城却是声名不显，及今日之前，丐帮诸人都未曾听闻叶孤城的名字。 本该地位悬殊的两人却在此刻成为场中的璀璨明星。 没有人会认为叶孤城不配站在乔峰的对面，即便是他只出了一剑，可是却凭着外显的气质，让所有人都无法轻视这个只有双十之龄的青年。 “此剑为精钢所制，长三尺五寸，净重五斤九两。” 叶孤城声音清冷，手中的精钢长剑出鞘，一道刺目的剑光一闪而过。 精钢长剑寒芒毕露，隐隐带着如叶孤城一般的冷意。 “叶公子莫非真的丈量过这柄剑，要不然怎么会知道精钢剑的尺寸和重量？” 段誉傻兮兮地问道。 “对于叶公子这样的剑客，恐怕一拿起剑，便能知道这柄剑的一切。” 阿秀的话中隐隐带着一抹感慨。 自己的爷爷爱武如狂，可是如果要让爷爷做到叶公子这样的地步，怕也是不能。 不需要刻意去丈量，因为这样丈量而来的不过是外在罢了。 之所以会知道精钢剑的尺寸和重量，是因为手中的剑长一分短一分，重一分轻一分，都将影响剑法施展。 只有真正达到剑道顶峰的人，才能放下手中的剑，拿起心中的剑。 “听叶兄弟此言，倒让乔某想起和慕容复交手时的场景，不过慕容复远没有叶兄弟这么纯粹的剑意。” 乔峰朗声大笑。 不了解手中的剑，又怎么能称之为剑客。 那时候慕容复的一言震撼乔峰的心灵，如今一看，必然是这位叶兄弟所传。 “如果慕容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或许他能让我有出剑的兴趣，只可惜他的执念太深。” 叶孤城的声音清冷如故。 慕容复只能拿起手中的剑，却拿不起心中的剑。 皆因他的心中早已容不下其他。 打败这样的人，不需要出剑，只需要一言。 “人生在世，岂能无执念。” “乔某与慕容复一样，立志匡扶大宋，护我汉人疆土，此亦为乔某执念。” “所以乔帮主已然入道。” 又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大侠吗？ 民族大义是这位乔帮主心中的道。 而他从始至终都在贯彻心中的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只有如乔峰这样的入道高手，才能作为叶孤城的试剑石。 “哦？为什么同样是执念，乔某被叶兄弟认为是入道？而慕容复却等不来叶兄弟出剑？” “慕容复的武功不弱于乔帮主，然则慕容复却永远胜不过乔帮主。” “若是每一剑都留有后路，岂有剑心通明的一日。” “剑者，杀器也，既为杀器，无慷慨赴死之心，自然领悟不到剑法的玄妙。” “慕容复用剑，他却不是剑客，他的心太杂，他不敢死。” “放屁！我家公子爷为国为民，自然要留有用之身报效家国，岂能像江湖莽夫一样，动不动就与人拼杀，把自身置于险地。” 包不同和风波恶齐声叫嚷，显然是气愤叶孤城对于自家公子爷的诋毁。 “哦，莫非两位也认为乔某只是一介莽夫？” “笑话！本帮乔帮主大战数十余场，每逢大战必身先士卒，次次受创而归，本帮之人皆认为乔帮主是大英雄，何人胆敢污蔑乔帮主是江湖莽夫？” 丐帮陈孤雁陈长老当即出言反驳。 只不过言尽之后，突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目视乔峰。 “乔帮主固然是大英雄，我家公子爷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对于场中的争辩充耳未闻，叶孤城直视着乔峰的鹰眸，他知道乔峰已经理解自己的话。 慕容复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是他心中的执念却让他不敢死，所以慕容复的剑法一直欠缺一往无前的神韵。 身为一名剑客，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死于剑下？ 叶孤城不能， 西门吹雪不能， 他们将死于另一名剑客的剑下视为骄傲。 故而不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他们的剑从来都是杀人的剑，既是杀人之剑，必然有被杀的一天。 慕容复做不到，所以他不是剑客。 而乔峰虽不是剑客，他却有这种信念。 同样是执念，乔峰可以百战无前，万死不辞，所以这就是他和慕容复的区别。 纵使慕容复的武功并不弱乔峰多少，却永远敌不过乔峰。 “叶兄弟之言果然发人深省。” 乔峰点了点头，又是一声大笑。 知道这位叶兄弟不凡，却没想到这位叶兄弟居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学至理。 虽然每一次与慕容复交手都是点到即止，但是一一验证，便能发觉这位叶兄弟所言不虚。 “莫非这就是叶公子看不起公子爷的原因？” 阿朱阿碧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不想承认，但是两女也知道，自家的公子爷永远也做不到如乔帮主和叶公子的洒脱。 “哼，嘴上的话倒是漂亮，这位叶少爷不如让大家伙看看你的剑法究竟有多么厉害！” 包不同冷哼一声。 自家公子爷的心中抱负自然不能言说，如今只能让叶孤城和乔峰赶紧比试一场，如果叶孤城败了，那么他说的这些话也不过只是些屁话而已。 公子爷和乔峰齐名，若是叶孤城败给乔峰，那么就说明叶孤城不如公子爷，无论他说过什么话，都不会有人认同。 可是结果又是否能如包不同所愿？ 场中的议论声再一次平息。 乔峰脸上的神色显得尤为凝重。 这是剑意，更是一种杀意。 如果挡不住这位叶兄弟的剑法，自己的下场只有死。 尽管两人无仇无怨，此前还曾坐在一起喝酒，但当叶兄弟拔出长剑时，他的眼中只有可杀之人。 慕容复不值得叶兄弟出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之所以临战前和自己说那么多话，不是为了给他人释惑，而是为了让自己真正突破叶兄弟所言的入道境界，倘若不能临战突破，那么自己只能死在叶兄弟的剑下。 世间竟有如此矛盾的人？ “堂哥心中真的只有剑吗？” 王语嫣心中默然。 她喜欢堂哥的出尘缥缈，也喜欢堂哥和她一样的性子。 堂哥时常一个人静静呆着，她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虽然有时候也会感觉到堂哥身上的寂寞，原以为只是堂哥从不出曼陀山庄的孤寂，以后堂哥愿意出去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可她却想不到，围困堂哥内心的，从来不是曼陀山庄，而是堂哥心中的剑。 为了剑，堂哥居然想杀死昨天和他相谈甚欢的人？ “在下有一剑名为天外飞仙，聚集上洞八仙之神韵而成。” “然而此时的乔帮主接不了在下这一剑。” “我出三剑，三剑过后，乔帮主若是不能突破，唯有一死。” “哈哈哈，能得叶兄弟如此看重，乔某纵使一死又如何！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固有一死，如果能死在叶兄弟的剑下，也算得无悔。” “叶兄弟切勿小看乔某。” 第12章 天外飞仙，一招不属于人间的剑法 第12章 012天外飞仙，一招不属于人间的剑法 三剑。 是叶孤城给乔峰定下的期限。 三剑过后，乔峰若不能突破真正的入道境界，他必然死于叶孤城的剑下。 “第一剑。” “生死之剑。” 人生之难，在于勘破生死。 然则有生必然有死，尤其是江湖武者，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今日或是明日。 如果没有死亡的觉悟，那就不要踏足江湖，更不要拿起手中的剑。 叶孤城手中的长剑迅如飞星，两人之间的距离瞬息及至。 这只是一招剑法中最普通不过的前刺，和太湖上叶孤城传授狗哥的剑法并无两样。 可就是这么一招最简单的剑法，却函有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长剑袭来，在尚未反应之时，便已身死道消。 有时候最顶尖的剑客，并不如叶孤城那般幸运，能死在剑神西门吹雪的剑下，大多数人都是死于最普通的人最普通的剑招之下。 这就是江湖。 也是人心。 “好一招生死之剑！” 乔峰看向喉咙间的剑刃。 这一剑若是在往前多一分，便能划破他乔峰的喉咙。 “叶兄弟当真剑法不凡！” 此时场中的诸人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指向乔峰颈部的精钢长剑，无一不是满脸的骇然。 他们知道叶孤城的剑法很快，但是具体快到什么程度，完全没有一个标准。 没想到居然连叶孤城的出剑都完全看不到。 不同于一剑斩断包不同手中的单刀，那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包不同的身上，谁也没有想过叶孤城会出剑，所以他们有理由安慰自己，不是叶孤城的剑法快到他们看不见，而是他们没注意看到。 如今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叶孤城身上，居然还是看不清叶孤城的剑法。 这如何不令人胆颤！ 倘若是自己身处乔帮主的位置，自己又该如何接下这无解的一剑？ 想到这个可能，场中所有人无一不是遍体生寒。 一剑断生死。 不愧是生死之剑。 第一剑止于乔峰的喉咙之前。 叶孤城以第一剑告诉乔峰，入道的第一步便是勘破生死荣辱。 乔峰可以为了民族大义舍生取义，但是最简单的剑招亦能杀人，别人若是想害他，不一定非要武功强过他，阴谋暗害也是一种杀人的方式。 如果不能勘破生死荣辱，所谓的道不过只是虚妄。 正如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当他们临于剑道之巅的时候，别人若是想要杀他们，只能当面比试，任何阴谋都无法起作用。 因为他们是无解的，正如他们手中的剑，正如他们的心。 也正是因为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他们选择入世，一人有了牵挂，而另一人弑君阴谋败露。 那一刻，他们从神堕为了人，所以有了弱点。 “第二剑。” “明心之剑。” 剑势堂而皇之，有正大光明之意。 又如旭日拂晓，分隔日夜。 这一剑已不再平凡。 剑光好比煌煌大日，让人无法直视。 “这究竟是什么剑法？” 一众被光芒灼目的丐帮弟子捂着眼睛哀嚎。 “这样的剑法，怎么可能？” 包不同一手捂着眼睛，又不服输地直面剑光。 在耀眼光芒的映衬下，叶孤城举着长剑，恍如天神下凡。 又不是杀人的一剑。 却又是无解的一剑。 当一个武者目不能视之时，又该如何面对叶孤城这样的高手？ 唯有以心代目，方能有一战之力。 可江湖中又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自家公子爷遇上这样的剑法又该怎么做？ 包不同的内心惶恐不安。 答案近在眼前，可包不同却没了揭露的勇气。 或许叶少爷瞧不上自家公子爷并不算太过分。 然而这些人的感触远没有首当其冲的乔峰来得更深。 明心之剑旨在明心。 江湖中舍生忘死者不在少数，可他们却够不到入道的边缘。 生死可以忘却，或因仇恨，或因愤怒，，， 可能看清自己内心的，又有多少人？ 你所认为的你，也许不是真正的你。 一个人连自己都看不清，只会被世俗裹挟着前进，那么他又如何能真正拿起心中的剑？如何能走自己的道？ 入道，无道又如何能入？ 乔帮主， 你心中的民族大义是否便是你的道？ 无论发生什么变故都不会改变的道？ “第三剑。” “性命之剑。” 这一剑穷极剑法之变幻，又好似世上最平平无奇的一剑。 这是叶孤城的剑道。 上一世他死于西门吹雪的剑下，但是他对于剑道的印证已经完成，自然无怨无悔。 然而老天仿佛开了一个玩笑，让他重生于曼陀山庄。 重活一世。 叶孤城的想法有了不同。 是于曼陀山庄中临湖独钓，终其一生不入江湖，只愿不再一次成为此世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又或是入世寻剑，找寻剑道的又一座孤峰？ 如今他走了出来，已然有了如今的性命之道。 狗哥， 段誉， 两人给予了叶孤城入世的理由。 或许十数年后，他们能代替西门吹雪，验证叶孤城的剑道。 只有活着，才能见证更多的可能。 这便是叶孤城此世领悟的性命之道。 并非惧死，而是不再如上一世的自我毁灭。 “三剑已过，乔帮主可愿接在下最后一剑。” 三剑， 阐述了叶孤城的三种剑道感悟。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叶兄弟，三剑之授，让乔某茅舍顿开！” 一道道声浪随着乔峰的大笑往四周扩散。 “乔大哥这是临战突破了？” 段誉尤为不解。 明明叶公子只是使出三招剑法，为什么乔大哥居然能临阵突破？ 诚然叶公子的剑法天马行空，每一剑都让人叹为观止。 可段誉此前亲眼见证过叶孤城的半招天外飞仙，对于这三剑惊叹有之，却也没有太大的感想。 反正段誉还是想不透，叶孤城这三剑的奥妙何在。 “这三剑是在阐述叶公子的剑道，旁人如果能领会一二，也能成为当世剑法大家，乔帮主见证叶公子的三剑，能有所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阿秀出言为段誉解释道。 虽说段誉的内力深厚，可于眼界而言，自然比不过作为雪山派掌门孙女的阿秀。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 段誉恍然大悟。 “叶兄弟相邀，乔某岂能不从。” 乔峰慷慨豪迈，丝毫没有畏惧叶孤城的最后一剑。 “乔帮主！万万不可！” 丐帮吴长风吴长老连同陈孤雁几位长老拦在乔峰的身前。 叶孤城的三剑已经是世间难见的剑法，单凭三剑中的任何一剑，都能成为江湖中的绝世剑客。 固然他们对于乔峰的实力满怀信心，也无法保证乔峰能接下叶孤城的最后一剑。 “乔帮主身为丐帮帮主，如何能以身犯险！” “乔帮主若是有事，丐帮岂不群龙无首！”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丐帮！所谓的天下第一大帮！” 包不同冷笑几声。 方才他言说自家公子爷非是贪生怕死之徒，这些丐帮人士无不显露鄙夷之色。 如今见叶孤城剑法高超，又开始临战心怯，当真可笑。 在内心深处，包不同还是希望乔峰和叶孤城能继续比试。 期望叶孤城败退已经毫无希望，不过叶孤城能胜过乔峰，也能挽回自家公子爷的几分颜面。 “既已应承叶兄弟的邀战，乔某岂能言而无信。” “诸位长老听令！” “若乔某不幸死于叶兄弟的剑下，丐帮不得追责叶兄弟，帮主之位由丐帮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取贤举之。” “帮主！” “莫要多言。” 掌中迸发出数道掌力，将身旁的几位丐帮长老送回人群之中。 “乔帮主？” 阿朱低声念叨了一声。 明知是死而无悔，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人？ 叶孤城太冷，犹如九天仙人，阿朱每每见到叶孤城都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而狗哥又过于呆愣，瞧着无趣；至于段誉却又过于随性，嬉笑轻浮。 每一个女孩心中都幻想着属于自己的英雄，而此时的乔峰更像是一个慷慨悲歌的英豪。 “叶兄弟剑法无双，乔某即便是死于叶兄弟的剑下，也想见识叶兄弟的最后一剑。” 明心见道。 叶兄弟以诚待我，自己岂能让叶兄弟失望。 “今日一战后，若乔某侥幸未死，再与叶兄弟对饮一番！” “他们这些男人究竟是怎么了？叶公子明明想杀他，那位乔帮主却还想和叶公子喝酒？” 阿碧瞪大了眼睛，发觉自己无法理解两人的逻辑。 叶公子无缘无故就要杀人，而那位乔帮主居然还不生气。 两人惺惺相惜的感觉，不管怎么想都甚是离谱。 “叶公子本意上并不是想杀乔帮主，而是想要和乔帮主印证武道。” “叶公子问了乔帮主三次，乔帮主若是拒绝，叶公子也不会强逼着乔帮主出手。” 阿秀轻声为阿碧解释。 “只可惜堂哥的剑法杀伐太甚，接不下他的剑法，自然只有一死。” 王语嫣叹了口气。 她不喜欢这样的堂哥。 堂哥的剑法世间少有，却每一剑都淡漠自己的性命，如果堂哥有什么闪失，她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王语嫣开始怀恋以前的堂哥了。 如果他们没有出曼陀山庄该有多好！ “最后一剑。” “天外飞仙。” “叶公子是要使出那一招剑法了吗？” 曾见过那半招天外飞仙的几人翘首以盼，想要再见那完全不属于人间的剑法。 什么样的剑法可称仙人之剑？ 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如黑夜电闪划破天穹。 叶孤城身上的衣服洁白如雪，便像是那天上的飞仙，御剑降临人间。 剑光如匹练如飞虹，朝着乔峰直刺了过去，辉煌而迅急。 没有所谓的剑法招式变化，甚至连后着都没有，叶孤城全身的功力都溶入这一剑中，没有变化有时也正是最好的变化。 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不同于刚才叶孤城的三剑，此时叶孤城手中执掌的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叶孤城居高而击，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法？怎么能有这样的剑法？” 天外飞仙有招却也无招。 这是一招剑法，同时也不是剑法。 因为这已经超出凡人所能想象的剑法范畴。 凡是人间剑法，总会有人去在意它的招式，只要是招式，都有破解的方法。 而天外飞仙却无人去关注它招式，因为它已经和天地融为一体，想要破解天外飞仙，唯有破开这片天地。 可人力岂能开天？ 怪不得叶孤城言说乔峰接不下他的一剑。 怪不得叶孤城不屑于对慕容复出剑。 蓦然， 所有人都开始羡慕起乔峰。 居然能值得叶孤城出剑，尤其是此等绝美的一剑。 这种美，远超凡间美人的肉欲，更胜金钱名利的虚荣。 它就像是集天下剑法之玄妙，无与伦比美轮美奂的一剑。 “不管见多少次，都为叶公子的剑法感到惊叹！他真的只是一个凡人吗？而不是九天之上的剑仙？” 段誉摇着脑袋，言语感叹。 他本不喜武学，这一身内力也是稀里糊涂而来。 可是这一刻，却有了一种练剑的想法。 没有人能亲眼见过叶公子的天外飞仙而不心生向往的。 “乔大哥该如何接下叶公子这一剑？” 段誉转而心情沉重。 昨天和乔峰相谈甚欢，虽然这是乔大哥的选择，他也不忍心看乔大哥死在叶公子的剑下。 “傻小子，难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乔大哥肯定能接下叶公子的剑。” 狗哥再一次把腰间的柴刀往后面拨了拨，不知道如果他开始练剑的话，阿秀会喜欢吗？ “为什么？” “因为乔大哥已经不一样了呀！” “哪里不一样了？还不是一个嘴巴两只眼的！” “我感觉乔大哥变得更厉害了。就好像，，，就好像叶公子一样！” “他们身上有一样的感觉。” 丁不四还想着继续追问，却不曾想，场中的形势再一次逆转。 面对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乔峰居然没有选择躲闪，而是一掌迎向叶孤城的长剑。 “亢龙有悔！” 第13章 另一种武学境界 第13章 013另一种武学境界 并不是逆转。 叶孤城的剑依旧所向睥睨，一往无前，任何阻拦在面前的一切，都将被剑气泯灭。 正是因为被叶孤城的剑法所震慑，乔峰的反击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所以才有一种形势逆转的错觉。 “亢龙有悔！” 降龙掌作为丐帮与打狗棒法齐名的神功，不同于打狗棒法以精妙着称，降龙二十八掌大多都是刚猛的路数，正合乔峰这等豪迈的汉子。 故而身怀打狗棒法与降龙掌两大神功，乔峰更偏好于降龙掌法。 降龙掌刚猛有余，精妙亦是有之。 亢者极也，盈不可久，亢极有悔。 若是一昧猛进，必将深陷险境。 故而降龙掌第一式亢龙有悔取于周易乾卦，非在亢而在悔，十分的力道击出，二十分的力道在身。 “孙子兵法有云：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乔帮主的这招亢龙有悔以上击上，以掌对剑，看似处于不利的位置，对于时机的把握却无可挑剔，堪称最完美的掌法！” 王语嫣显得惊异莫名。 即便是遍览曼陀山庄中的武学典籍，可是武功在她的眼中也不过只是武功罢了，她能轻易指出他人招式上的不足，却也想不到这位乔帮主的掌法居然玄妙到这种地步。 凡武学招式，尽皆有迹可循，即便是苦练十数年的江湖武者，招式也只是招式，区别只在于是否能明悟招式中的玄妙。 堂哥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已非人间的剑法，没想到乔帮主的降龙掌居然隐隐突破招式的限制，与天势地利结合。 莫非这才是天下武学的终点？ 堂哥说的入道，究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王语嫣心中错乱纷杂，她越想去靠近自己的堂哥叶孤城，却发觉自己与堂哥之间的距离。 仿佛堂哥是天上的仙人，而她却非仙女，只是地上的一介凡人。 “天人相合，不管是叶公子的剑法还是乔帮主的掌法，都已经处于天人之境。” “怪不得叶公子方才要以三剑引乔帮主入道。” 阿秀的见识亦是不凡，她不懂武功，却也能看懂武功。 这种状态，她从未在自己的爷爷身上看到。 如果说太湖之上的大粽子哥是人剑合一的境界，将全身精气神寄托于手中的长剑之上，出剑便是石破天惊的一剑。 那么此时叶公子和乔帮主则是更深层次的境界。 那是一种与天地相合，每一次出招都似有天地相助，不管是势与形，乃至于出招的轨迹，都处于无法言喻的巅峰，乃至于超越巅峰。 “哈哈哈！乔某技不如人，胜不过叶兄弟的剑法。” 正如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乔峰果然败在了叶孤城的剑下。 亢龙有悔和天外飞仙碰撞，打碎了只是凡兵的长剑，却无力阻止剑气的侵袭。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乔峰的胸膛正中贯入，乔峰半屈在地，满脸的快意。 “你很不错。” 叶孤城微微点头。 乔峰的武学天赋或许不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好的一个，不管是狗哥还是段誉，一身的内力绝对不弱于乔峰，这还是两人不过只是十来岁，连二十岁都不到，而乔峰已然三十有几。 可乔峰的武道境界，以及武道意志，都非二人可以企及。 即便是身负一样的武功，乔峰一人少说可以打三四个狗哥和段誉。 “多谢叶兄弟手下留情。” “我没有留情，你如果接不下我的天外飞仙，唯有一死。你以一掌阻我剑意，又一掌毁我兵刃，天外飞仙不破亦破。” “叶兄弟是是失于兵刃，而非剑法。若不是长剑不足以承载叶兄弟的功力，乔某今日必然接不下叶兄弟的天外飞仙。” “今日得叶兄弟指点，乔某今后必寻觅神兵回赠叶兄弟，以馈叶兄弟今日之情。” “好。” 叶孤城转身而去。 一个好字算是认同了乔峰这个朋友。 待到叶孤城回到王语嫣的身旁，阿朱阿碧两人踌躇片刻，这才满怀歉意地说道：“叶少爷，表小姐，包三爷和风四爷在此，我们也不好继续麻烦叶少爷和表小姐，等下我们两个随包三爷和风四爷回燕子坞好了。” “可以。” 叶孤城飘然离去。 “堂哥等等我。” 随着叶孤城前来的几人急忙跟着叶孤城离开。 本来是应乔峰之邀，代慕容复而来，却因为包不同和风波恶的恶劣行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与乔峰一战后，杏子林丐帮大会对于叶孤城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自然不会继续久留。 “堂哥，你是不是明知道乔帮主不会死？” 王语嫣跟在叶孤城的身旁，犹豫了许久，这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不希望堂哥是想象中的那个人。 “他若入不了道，只有一死。” 即便是普通的长剑不足以承载叶孤城的功力，乔峰如果没有在最后触及入道的境界，必然接不了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所以叶公子以三剑引乔帮主入道，叶公子知道乔帮主肯定能入道。” 阿秀轻声为王语嫣开解道。 她自然能看出王语嫣心中的患得患失。 喜欢上如叶公子这般的剑客，真是难为语嫣姐姐了。 “堂哥，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 对着阿秀宽慰一笑，王语嫣坚定神色，对着叶孤城问道。 “入道便是入道。” “武功低微者亦能入道，武功高深者依旧入不了道。” “道只在心，而不在天地。” “当你真正触及那个境界时，自然能够知道。” 一摸王语嫣头上的乌黑秀发，叶孤城眼中，王语嫣依旧是小时候喜欢跟在自己后头的那个堂妹。 “叶公子，什么是剑法？” 狗哥犹豫了一下，摸着怀里被他收回来的长剑碎片，认真问道。 “你想学剑？” 叶孤城微微一笑。 不枉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想。” “我教你。” 将长刃碎裂的剑柄递到狗哥的手中，叶孤城轻声言道。 赤子之心，诚剑之人。 或许他等的那一日不再久远。 第14章 说剑 第14章 014说剑 “剑者，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昔葛天卢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矛、戟，此剑之始也。” 几人见叶孤城说剑，急忙停下脚步，听着叶孤城轻语。 “叶公子后半言出自战国《管子数地篇》。” 段誉出言道。 “没错。” 叶孤城没有怪段誉插话，而是继续说道：“《吴越春秋》曰：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具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日夜、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 “故而此为剑之技也。” “大粽子哥，叶公子的意思是剑术之要，须进退纵横有度，要精神贯注，从容不迫，随时观变对手进招的形态。” 阿秀眼见着狗哥抓耳挠腮，一副焦急的模样，顿时轻笑出声，为狗哥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狗哥尴尬一笑：“叶公子说得太文绉绉了，我听不懂，还是阿秀聪明，一下就听懂叶公子的话。” 呵， 倒是忘了狗哥大字不识，自然听不懂自己的话。 叶孤城倒也没有见怪。 继续说道：“剑法，便是剑技，天下间的剑法不管是高深还是粗浅，都只是使剑的技巧。当手中的剑如臂使指，万般剑法无不随手捏来。” “叶公子所讲的如臂使指，恐怕是天下武者最向往的武学境界，人剑合一之境了。” 阿秀感慨道。 将一套剑法练了千遍万遍，那便已经是如臂使指了，可于叶公子的剑道境界而言，这样的剑法未免过于普通了。 “此为技之极，剑与身合，神与剑合，阿秀姑娘所言的人剑合一，确实只是剑技的顶峰。” “到了那个时候，手中的剑已经不再是剑，而是剑之道始。” “没想到天下人苦苦追求的人剑合一之境，在叶公子口中却只是剑道的开始。” 叶孤城清冷一笑，没有反驳阿秀的话。 “吾剑有三境。” “其一为技之极。” “其二为心之极。” “其三为剑之极。” “如果说叶公子的技之极是阿秀姐姐说的人剑合一，那么心之极是什么？” 段誉思索片刻，依旧感觉云里雾里，郁闷地问道。 明明叶公子说得不算深奥，却始终领会不到其中的意思。 “不管你是否拥有天下难得的神兵利器，又或是学会最厉害的武功，真正能决定胜败的，是你的心。” “若你怕了惧了，一切神兵、武功，都只是镜花水月。” “所以剑客之心，无得无失，无悔无惧。” “心之极，恐怕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内心。” 段誉苦笑一声：“因为得到过，所以害怕失去。王公贵族尚不如市井小民勇敢，莫过于此。” “叶公子将心置于技后，恐怕也是这般。” “凡江湖人士，使刀使剑拼来金钱名利，就算已经一脚踏进更高一层的武学境界，却因为害怕失去所得到的一切，最终驻足不前。” “没错。” “若无剑客之心，即便是学了天底下最精妙的剑法，最终不过只是一个使剑的人，而非剑客。” “心之极为心剑之境，手中有剑，心中亦是有剑。” “我懂了！” 狗哥恍然大悟道：“方才丁不四爷爷说，叶公子是找乔大哥试剑，不过试的不是剑大哥，而是叶公子本人。” “一开始我理解不了，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倘若一个人的内心如剑一般锋利，那么就算他不用剑，也是一名强大的剑客。” 王语嫣自语道。 这样的剑道至理，堂哥又是哪里学来的？ 自小和堂哥读着一样的书，王语嫣从来没有听说过堂哥的剑道三境。 莫非堂哥真是剑仙转世不成？ “至于叶公子所言的剑之极，恐怕便是叶公子如今的天人之境了。”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接下阿秀的话语，叶孤城不再如方才一样讲解。 决战之前，西门吹雪曾经问他：“你学剑？” 叶孤城回道：“我就是剑。” 而西门吹雪又说剑的精义在于诚，不诚的人不足以论剑。 叶孤城沉默了很久，忽然也问道：“你学剑？” 西门吹雪道：“学无止境，剑术更是学无止境。” 叶孤城则道：“你既学剑，就该知道学剑的人只要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 这是叶孤城的剑道，不应该是狗哥又或是段誉的剑道。 叶孤城想要有一个如西门吹雪一样的剑客论剑，而不是与另一个叶孤城论剑。 所以叶孤城对于最后剑道三境的最后一境没有过多的话语。 即便是如此，如此天马行空的剑道之说，依旧让几人感慨万分。 或许只有像叶公子这样剑仙，才能说出这般令人叹为观止的剑道至理。 叶孤城言尽，几人继续朝着苏州城走去。 与此同时。 杏子林丐帮大会现场。 即便是叶孤城几人已经走了许久，在场的人依旧没有从那不属于凡间的剑法中醒悟过来。 “难道世上真有剑仙不成？” 随着一个丐帮弟子的惊叹，叶孤城第一次出剑，便有了剑仙一称。 “乔帮主，你没事吧？” 丐帮几位长老蓦然惊醒，急忙扶起被叶孤城重创的乔峰。 胸膛正中已然被叶孤城的剑气开了一个大大的伤口，乔峰反而不见丝毫的萎靡之色。 “痛快！痛快！” 乔峰几声大笑，顿显激昂慷慨之气。 即使是被叶孤城当成试剑石，乔峰也没有在内心中痛恨叶孤城。 只有乔峰自己清楚，与那位叶兄弟一战，自己究竟占了多大的便宜。 功力的提升只在其次，最大的收获反而是叶兄弟三剑背后的向道之意。 叶兄弟的三剑，完完全全展露了叶兄弟的剑道，即便自己不使剑，相互印证之下，也跨越了最后的沟壑。 原来江湖上除了功力以外，居然还有另一种武道境界！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就好像自己每一次出掌，都能借天势地利达到最完美的程度。 入道，入道，原来这就是叶兄弟所言的入道。 入心中之道，登武道之巅。 第15章 杀人 第15章 015杀人 “你们听说了吗？丐帮乔峰原来是契丹人，就是他杀害丐帮马副帮主。” “这个契丹狗贼狼子野心！” “可恨中原武林无人早日识得乔峰的真面目，这才害得丐帮马副帮主惨死于契丹狗贼乔峰之手！” 酒楼之中。 王语嫣和阿秀联袂而入，身后则是跟着狗哥和段誉两人。 至杏子林一战后，叶孤城的剑法被杏子林的丐帮弟子传得神乎奇妙，剑仙之名不胫而走。 随着叶孤城名扬江湖之际，乔峰的名声一夜之间从盖世英豪成了异族匪类。 更甚者， 丐帮马副帮主遗孀曾亲自上门，哭求叶孤城为自家亡夫报仇，言说愿为奴为婢，以报恩情。 “我相信乔大哥一定不是这种人！” 段誉对乔峰的感官一直是大英雄大豪杰，耳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顿时愤恨不已。 “我也相信乔大哥不是什么坏人！” 狗哥迎合着段誉的话。 “哼，丐帮居然让一个老妇人诱骗堂哥，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乔帮主必然是被他们冤枉的。” 王语嫣哼了一声，显然还在记恨前两日前来寻找叶孤城的康敏。 在王语嫣看来，那女人简直就是一个狐媚子，一双媚眼恨不得吃了自家的堂哥。 她也不想想，她自己都多大的年岁了，居然还这么不知羞耻。 要不是堂哥理都没理那个老女人，王语嫣就不是只骂丐帮几句了。 “语嫣姐姐不用担心，叶公子可是被称为剑仙的人，自然不会被那马夫人欺骗的。” 阿秀暗笑一声，出言开解道。 语嫣姐姐心中是急了，不然也不会看不出叶公子根本就没有看过那个马夫人一眼。 “哼！” 又是一声冷哼，王语嫣拉着阿秀来到酒楼的角落中坐下。 因为叶孤城从曼陀山庄带出来的长剑被乔峰击碎，又因为史婆婆当初救坠崖的阿秀受了不轻的伤，如今伤势未愈，所以趁着寻找出行车具的同时，王语嫣也想着替自家的堂哥寻一把好剑。 这几日在苏州城中寻访能打造刀剑的铁匠，恰巧找到一个常年打造兵刃的老铁匠。 今天正好是长剑打造好的时候。 想着要给堂哥一个惊喜，所以这一次才只有四人同行。 “那曼陀山庄叶孤城有眼无珠，被契丹狗贼乔峰欺骗，不肯出手为中原武林清理门户。” “我可是听说曼陀山庄与姑苏慕容互为表亲，姑苏慕容非我族类，可想而知那曼陀山庄必不是汉人。” “可笑中原武林竟被几个异族匪类抢了风头。” “呸，什么剑仙，不过只是猪狗之辈罢了！” 又是几句风言风语传入耳中，王语嫣的小脸顿时气得煞白。 “因何事如此气恼？” 一道白色身影至酒楼梯道飘然而下。 他来时， 永远是万众瞩目。 就像是一个君王走向只属于他的宫殿之中。 原本七嘴八舌的酒客瞬间没了声息，丝毫不敢惊扰那道白色的身影。 叶孤城点了点王语嫣的额头，王语嫣原本气恼的脸色瞬间被羞涩取代。 “堂哥，他们说你坏话。” 王语嫣垂下眼帘，回避着叶孤城的目光。 两只纤纤玉手捏着衣角，局促不安。 “是吗？” 叶孤城清冷一笑。 “叶公子，这是王姑娘特地为你找人打造的剑。” 狗哥不愧是气氛杀手，就当王语嫣沉浸在娇羞中时，解下背后背着的长剑，兴高采烈地递到叶孤城的面前。 “好剑！” 长剑出鞘。 剑身之上遍布不规则的纹路。 剑锋长三尺七寸，净重六斤五两。 也算得上是一把好剑。 “堂哥你喜欢就好。” “可惜剑刃未开。” 在诸人的目光中，叶孤城手中的长剑一闪而过，继而缓缓归鞘。 “我杀你，并非你折辱于我，而是你让堂妹生气了。” 叶孤城落座。 在叶孤城的身后，方才口不择言的江湖人士瞪大着眼睛，双手捂着喉咙，鲜红的血液透过指缝，染红胸前的青衫。 明明是最恐怖的话语，在王语嫣听来却像是世上最甜蜜的情话。 一点都不怪罪堂哥杀人的举动，王语嫣将头埋入胸前，更加不敢看向叶孤城。 “你怎么敢，，，” 和被叶孤城一剑杀死的江湖人士同坐一桌的好友纷纷拿起桌上的刀剑，怒视着背对他们的叶孤城。 “有何不敢？” 叶孤城端起桌上的茶盏，王语嫣刚想说这是她喝过的，便见得叶孤城轻呡了一口。 或许这片天地的人不知道，他叶孤城从来算不得好人。 他不喜杀人，是因为他厌恶杀那些连剑都学不明白的人。 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在自己自小爱护的堂妹面前让她蹙眉。 很难理解吗？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无情，他的剑亦是无情。 可当叶孤城有了情，即便是只有那么一点点，即便只似晨间的一颗露珠。 那也应是世上最瑰丽的珍宝。 他叶孤城不是西门吹雪，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只是因为说了你几句，你居然就拔剑杀人！果不其然，你和那契丹狗贼一样，都是狼子野心之徒。” “剑不可轻辱，而我就是剑。” “不过杀他却也不是这个原因。” “因为我的目光从来没有投向过你们。” 孤高自傲，睥睨万物。 叶孤城坐在那里，却又像是端坐于白云之上，他的目光投向凡间，看到了乔峰，却不见此间天地的江湖，以及江湖中的人。 “狂妄！你今天可以杀了我们，难道你叶孤城还能杀了天下人不成？” “你不该学剑。” 叶孤城摇了摇头。 “什么？” “你只敢口出豪言，却不敢正面自己的内心。” “你认为只要让身边的同伴拖住我，你就可以逃了。” 叶孤城的话语落下，酒楼中的人纷纷看向出言的男人。 虽然男人依旧义愤填膺，但是那落后于同伴的半个身位，顿时引来其他人的嗤笑之声。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就此离去，我不会杀你们。” “可偏偏你要说话，说着违背内心的话。” “你不该学剑。” “因为你不诚。” 第16章 最毒妇人心 第16章 016最毒妇人心 “阮经天，我们视你为兄弟，你居然拿我们当替死鬼！” 指向叶孤城的兵刃转而投向往日里的兄弟。 叶孤城所言是真是假早已不再重要。 在一开始的冲动过后，杀自己的兄弟远比面对叶孤城要安全得多。 “可惜了，那把剑。” 叶孤城没有回头。 杀那个江湖人士正如叶孤城所言，只是因为堂妹的蹙眉。 然而叶孤城的脑海中却也慢慢浮现出一张浓妆艳抹的容颜。 那一日叶孤城并没有应她。 也正是从那一日过后，叶孤城从人人传颂的剑仙，慢慢沦为别人口中的异族匪类。 “叶大侠，今日我们兄弟被贼人所骗，言语冒犯，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后若有差遣，我兄弟俩万死不辞。” 十数个呼吸过后，刚才怒骂叶孤城的江湖人士已经死在了自己的两个兄弟手下。 两人对着叶孤城告歉一声，还不等叶孤城回应，急忙逃出酒楼。 在两人离开后，其他的酒客也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空旷的酒楼中横着两具尸体，血水流了遍地。 阿秀心有不忍，也知道这位叶公子是听不得别人劝的，他的心太坚定了，也太冷了。 倒也不是指责叶孤城的行为，而是源于这个女孩的善良内心罢了。 “叶公子，我和大粽子哥上楼叫奶奶。” “堂哥，我也和阿秀妹妹一起去。” 借着呼喊史婆婆的理由，阿秀带着狗哥离去。 王语嫣也见不得血腥，起身和阿秀狗哥一起上楼了。 至于段誉。 不提也罢。 除了回房睡觉外，这小子就没离开过王语嫣十步开外。 “叶公子，妾身的提议还作数。” 一道窈窕的身影轻摇着腰肢走入酒楼之中。 并没有选择落座于叶孤城的身旁又或是对面，反而是如同乖巧可人的侍女，侍立在叶孤城的身后。 这是一个很懂得拿捏男人心态的女人。 她知道男人喜欢什么。 不是什么豪放大气的女侠，又或是大家闺秀的端庄。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一个长得漂亮，任人予取予求的乖巧小女人。 “只要叶公子答应为妾身报杀夫之仇，妾身此生便是公子的人。” 这又是一句模糊的话语。 答应和做到是两回事。 但凡她面前的人不叫叶孤城，恐怕难逃这个女人的掌控。 每个男人都认为自己永远是占便宜的那个，可真落入这个女人的手中，又岂能全身而退。 “我不会杀你。” “因为这是堂妹送我的剑。” “而我也不杀如你一样的女人。” “是因为妾身的美貌吗？” 贪婪的目光从眼角敛去，女人怯生生地问道。 这个男人太完美了。 完美到让她舍不得亲手毁掉。 “在我眼里，你并不美。” 女人的脸色一变，细长的眉尾显露出一抹恶毒。 “难道公子就不想知道江湖上是怎么议论公子的吗？今后会有数之不尽像这样的蠢人来找公子。” 女人没有明说，可是话中的威胁却溢于言表。 她没有否认这是她做的事情，是她让叶孤城从一个剑仙沦为异族匪类。 “既为蠢人，何必在意。” “公子当真不愿意接纳妾身？有妾身在，终有一日公子必然会成为武林至尊，纵使是丐帮，也将受公子驱使。” “你并不美，也不聪明。” “如果你聪明，就该知道我从来就不在意天下人。” “所以我不会杀你。” “叶孤城！” 女人眉目带煞，再也不复方才的小女人模样。 乔峰只是不去看她，而叶孤城则更加过分。 他居然认为自己连死在他剑下都不配？ 男人！ 永远都是这些臭男人！ “你若笑着离去，我或许会高看你一眼。” “如今看来，你既不美不聪明，又无心机，不过只是一介凡俗罢了。” “哈哈哈，乔峰已经身败名裂，你今日不杀我，我一定会让你的下场比乔峰更惨千倍万倍。” 叶孤城依旧没有动。 他有点失望。 这个世上如陆小凤一样的聪明人太少。 “怎么又是你这老妇人！” 王语嫣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曼陀山庄出来之后，这个堂妹的嘴貌似毒了些。 在老字上特地加了重音，更是让女人气得一阵哆嗦。 “黄毛丫头。” “如果语嫣娃儿是黄毛丫头，你这老妇是什么，枯皮老叟吗？” 原来根在这里。 史婆婆的嘴毒是有目共睹的。 “叶孤城，你一定会后悔的。” 女人恶毒地扫视一眼在场的人，随即愤而离去。 “堂哥，这个老妇怎么又来找你了？” “偶尔生下气，也挺可爱的。” 叶孤城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王语嫣的脑袋，起身往酒楼外走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 王语嫣羞恼地应了一句。 回想起刚才那女人玲珑有致的身体，突然间叹了口气。 难道堂哥就喜欢这种的？ 一个毫无自知自明的女人，从来就不值得在意。 叶孤城并没有将康敏放在心上。 这样的女人他见过不少。 自认为掌控男人便能掌控江湖。 熟不知，能拜倒在这样女人裙下的男人，大多只是庸碌之辈而已。 不过， 乔峰便是被这女人所害吗？ 或许下一次见面，乔峰能让自己尽兴一战。 “掌柜的，他们走了！” 在叶孤城一行人离开后，从后堂探出一颗脑袋，环视了一下现场，急忙回头对着后堂喊道。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又死了两个短命鬼。” “掌柜的，我们酒楼隔三差五的就死一两个人，会不会是风水不好？” “放你娘的狗屁！这可是我请城东刘半仙看的风水，他说我可以靠着酒楼大富大贵的。” “你赶紧去看下，那两个短命鬼身上有没有钱。” “真是的，没实力就别学人家混江湖，不仅早死，还脏了别人的地。” 酒楼掌柜嘴中骂骂咧咧。 死人见多了，也就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掌柜的，快看！” “那个神仙一样的公子留下了一张银票，足足有五十两！” “不过那两个是穷鬼，身上也就只有几钱碎银子。” “算了，找个地给这两短命鬼立个坟吧。” “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怪不得人家是大侠呢。” 第17章 鸠摩智 第17章 017鸠摩智 “堂哥，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马车之中，王语嫣探着脑袋，朝着车旁骑着一匹白马的叶孤城问道。 段誉和狗哥驾着马车，不同于狗哥一直傻里傻气抱着怀里的一柄长剑，段誉往后头望了一眼，因为车厢帘布的阻隔，并未看到魂牵梦绕仙子容颜。 “擂鼓山。” 叶孤城目视着前方，幽幽道了句。 在未决定出曼陀山庄前，叶孤城早就收到了一张请柬，言说邀请叶孤城莅临擂鼓山破解珍珑棋局。 从伯母的表现来看，大抵又是伯母的手笔。 看来伯母对于收自己入逍遥派可谓是不遗余力。 “哦。” 王语嫣皱了皱鼻子，显然对于叶孤城的简短回答有点失望。 原想着堂哥会和自己解释关于那位马夫人的事情，结果堂哥还是没有半点表示。 堂哥一向就话少，有这样的反应不足为怪。 默默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王语嫣转而和车厢内的阿秀交谈起来。 两个花季少女相见恨晚，至曼陀山庄出来后便形影不离，似乎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叶公子，我感觉乔大哥教我的达摩剑法好像有点怪？” 狗哥猛然一拍脑门，直接把身边驾车的段誉吓了一跳。 那达摩剑法段誉亲眼看着乔峰交给狗哥，招式精妙绝伦，不知道狗哥又有什么稀奇的想法。 经过几天来的相处，段誉也发现狗哥像是一个大孩子，心思无邪，但是悟性却是惊人。 “狗哥，乔大哥传授的十三式达摩剑法哪里怪了？” 见狗哥这么一惊一乍的，段誉也难免有些心痒难耐，叶孤城还未回答，段誉便先行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好像达摩剑法应该还有很多招式。” 狗哥挠着脑袋，不确定地说道。 方才他在心里想着达摩剑法的招式，突然间脑海里的小人突然间就自己动了起来，练着练着，猛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狗哥继续说道：“我一闭上眼睛，眼前仿佛有小人一招一式的练剑，练着练着，乔大哥教给我的达摩剑法就全乱了。” “那小人练了一招横江飞度，后面又接了一招金刚伏魔，我瞧着莫名其妙，又感觉好像这才是对的。” “横江飞度取达摩一苇渡江之意，故而步伐轻灵，以轻身为主，剑法繁而不杂，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剑法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而金刚伏魔却有佛门金刚怒目降魔之势，剑法刚猛霸道，将两招剑法结合起来，确实有所不妥。” 王语嫣思衬着说道。 “还有就是明明有的剑招之后能接三四个剑招，而有的剑招使完之后却只能从头开始练。” “所以我就感觉，是不是我把剑法练错了。” “达摩剑法原名达摩一百零八式，录于达摩易筋经中，而后经千年变更，达摩易筋经有所缺失，被少林拆分为易筋洗髓二经及少林七十二绝技，因三十三式剑法最为玄妙，故改名达摩剑。” 王语嫣在车厢内出言解释道：“只可惜达摩剑还是失传数招，乔帮主不善剑法，所以只传了狗哥一十三式达摩剑法，狗哥有此疑惑不足为怪。” “哦，原来是这样！” 狗哥恍然大悟。 对于王语嫣的话，狗哥深信不疑。 这几天王语嫣也教了他不少剑法，对于王语嫣，狗哥满心的感激。 “虽说只有一十三式达摩剑法，狗哥你也不能小看达摩剑法的精妙。” “达摩剑法以奇击正，因只学一十三式，故而每一式都看似不连贯，却能和其他剑法一同使来，让对手目不暇接，疲于应对，也算是少有的高深剑法。” “王姑娘这么聪明，和阿秀一样，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 车厢内传来两声轻笑，让狗哥顿时摸不着头脑。 如果我也能让神仙姐姐如此开怀，那该有多好！ 段誉叹了口气。 “达摩剑法意在剑先，如果有完整的三十三式达摩剑，每一招都能回环使用，千变万化。” “就算只是一十三式达摩剑法，若是能领悟达摩剑法的精义，剑法称得上大成。” 叶孤城轻声道了一句。 对于狗哥的武学天赋，叶孤城当真是越发觉得惊喜。 一个仅接触剑法不到几日的人，居然能从剑法中看出不足，绝对是世间少见的武学奇才。 “哦！哦！” 狗哥连连点头，也不管自己听没听懂。 在狗哥的眼里，叶公子的剑法那么厉害，所以他肯定也是不会错的。 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有人会骗自己，狗哥继续抱着长剑沉浸在自己的武学领悟之中。 “狗哥闭着眼睛都能修炼？怪不得能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段誉又是一叹。 即便是自身不喜江湖武学，可至南下江南后，先是遇见叶公子这样的剑仙，又看着狗哥从一个空怀深厚内力的人，一下子成为高手，段誉的内心隐隐生出一抹挫败感。 或许我应该练六脉神剑？ 段誉突然间升腾起这种想法。 片刻之后，段誉摇了摇头。 自己为了不学武功，和父亲对峙了三天三夜，怎么这才多少时日，又羡慕起别人的武功来。 段誉呀段誉，你怎能是如此朝三暮四之人？ 内心默默宽慰自己一番后，段誉又开始满心都是神仙姐姐的容颜。 “可惜。” 叶孤城微不可察地轻道一声。 段誉的资质亦是不凡，却是满心的儿女情长，对武功没有半分兴趣。 倘若段誉学剑，不出三十年，必然是江湖中的又一用剑好手。 “贫僧鸠摩智，听闻叶公子剑法通神，特来领教！” 在官道正中，蒲团上盘坐着一僧人。 “呜呼哀哉！怎么又是这番僧？” 段誉哀呼一声，差一点逃到车厢之中。 眼角一撇毫无波澜的叶孤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只见僧人身披黄色僧袍，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庄严宝象。 僧人起身单掌执了个佛礼，祥和友善。 “段施主本是贫僧为祭典故人寻来的活剑谱，为全故人遗愿，望叶施主将段施主交予贫僧。” “叶公子你别听这番僧胡说，这番僧明明是打算在慕容老前辈的坟前将我活活烧死。” “只要段施主将六脉神剑剑谱默写出来，贫僧必然不会伤段施主一分。” “何为佛？何为魔？” 叶孤城忽然间问道。 第18章 狗哥初战 第18章 018狗哥初战 无知小儿，居然敢与我阐论佛理！ 鸠摩智心中嗤笑，面上却不为所动。 就算是段誉一口一个番僧，他也没有嗔怒之相。 身为吐蕃国师，鸠摩智自然有高僧的涵养。 “慈悲为佛，邪恶为魔。” 鸠摩智双掌合十，更显慈悲法相。 话虽然简单，却是至理。 无论叶孤城如何辩驳，鸠摩智都能占住道德大义。 “不对。” “叶施主以为如何？” “打得过这位少年，大师就是佛；打不过，大师便是魔。” “呵，堂哥太坏了！” 就在鸠摩智不明所以的时候，王语嫣突然掩嘴轻笑：“堂哥明知道狗哥练的是罗汉伏魔神功，这是在戏耍这位大师呢！” 罗汉伏魔。 被狗哥降服的，自然就是魔。 没有所谓的佛理，唯有文字上的游戏。 “叶施主何故如此戏弄贫僧？” “叶公子，我打不过这位大师。” 狗哥连连摆手，上一次在燕子坞，如果不是史婆婆在旁指点，狗哥早就让鸠摩智生擒了去，哪里还能到曼陀山庄，遇上叶公子和王姑娘。 “大粽子，你怕什么？” 闭目养神的史婆婆忽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叶公子这几日亲自指点你剑法，你哪里还打不过这妖僧。” 本来史婆婆伤重，加上年岁已高，破了功后，要细加调养，方能不留隐患。 所以这一路行来，史婆婆都是闭目养神，并未参与几个小辈的话题。 如今见狗哥如此不自信，自然有所不满。 要知道想娶到阿秀的话，可不仅要打过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还要打过那个狂妄的自大狂。 如此畏手畏脚，岂是阿秀的良配。 “若是贫僧胜过这位施主，段施主可否让贫僧带走？” 嗔怒过后，鸠摩智回想起此前和狗哥的交手。 这少年空怀一身深厚内力，却不懂得武功招式，只需小心应付，便能得手。 “可。” 叶孤城道。 即便是狗哥输了也不打紧。 若是不逼段誉一把，恐怕此人只有满心的儿女柔情。 叶孤城从不说假话。 狗哥若是输了，他当真会不管段誉。 “叶公子，这如何使得？” 段誉哭丧着脸。 不敢出言反驳叶孤城，无奈中只能拉着狗哥的衣服。 “狗哥，你千万不能输啊！小弟的性命就拜托给你了。” “我尽量不要输。” 狗哥重重地点了点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在鸠摩智面前苦笑道：“大师，论武功我不如你，你下手不要不要太重了，我怕疼。上一次被你打了几掌，我疼了好久。” 竖子！ 狗哥不提还好，一提上一次在燕子坞一战，鸠摩智顿感这个小子是在嘲讽自己。 上一次自己打了这小子三掌，这小子就跟没事人似的，反倒是自己不小心被这小子打了一掌，吐了好几口血。 两相对比，还是自己受伤更重。 这小子旧事重提，显然是耻笑自己功力不如他！ 欺人太甚！ 鸠摩智深吸一口气。 “既是我与这位施主比武，叶施主几人不可出言指点，不然有失公允。” 先一步断了狗哥开挂的后路，鸠摩智显然是怕狗哥又像上一次一样，嘴里说着武功不如自己，然后把自己打了一顿。 “可。” 叶孤城没有拒绝。 他也想看看，狗哥经过这几日的修炼，剑法究竟进展到何种境界。 剑，为杀器。 只知闭门造车，不与人拼杀，岂能有所进益。 “那大师你小心点，我刚学剑法不久，怕伤到你。” “哼！” 鸠摩智冷哼一声。 本来以他的涵养已经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面对这小子，心中莫名有一股邪火，恨不得一掌打死这小子。 “狗哥的剑法不知道怎么样，这气人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 王语嫣无奈道。 “幸亏阿秀妹妹你性子好，不然怕是要被狗哥气死。” 刚学剑法不久，怕伤到人。 这话连在一起，决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嘲讽。 “大粽子哥性子单纯，只是说出心里的话而已。” 阿秀笑道。 就算是知道了狗哥的过往，连段誉和王语嫣都喊狗哥，阿秀还是一直喊着大粽子哥，仿佛这是属于她的一种称呼。 “阿秀妹妹你可得小心点，狗哥可是还有两个红颜知己。” “大粽子哥不是那种人。” 阿秀摇了摇头，继而说道：“如果他们更适合大粽子哥，我也会祝福她们和大粽子哥。” 紧握着阿秀的小手，王语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以后堂哥遇上喜欢的人，自己能真心祝福他们吗？ “大师，我要出招了，你小心点。” 狗哥笨手笨脚地拔出来长剑，让鸠摩智更是心中火大。 和叶孤城的长剑一样，狗哥的长剑也是老铁匠打造的。 只不过狗哥不想太花王语嫣的钱，所以不如叶孤城的百炼锻钢长剑，只是在此前的断剑基础上加了些许材料，重新锻造而成。 按照狗哥的说法，剑大哥对他很好，他不想剑大哥就这么死了。 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一柄普通长剑会有死的说法。 眼见着狗哥坚持，索性也就依着狗哥的意思。 “来得好！” 心中憋着一股邪火，眼见着狗哥手中的长剑斜斜指来，鸠摩智大呼一声好，身上的僧袍鼓动，迎着狗哥的长剑卷去。 原想着这小子拿剑的手法笨拙，显然真如这小子所说，他学剑不过几日。 想来也是，上一次在燕子坞，这小子还拿着柴刀，如今不过几日的时间，又能学多少剑法。 运转少林绝技袈裟伏魔功，只要夺了这小子的长剑，必然翻不起多少波浪。 然而鸠摩智想得倒好，却低估了狗哥的剑法。 狗哥拿剑的手法笨拙不假，那是因为叶孤城本就没有指点狗哥拿剑的手法。 甚至于叶孤城也没有指点过狗哥任何剑法招式。 虽说王语嫣会时不时教狗哥一些剑法招式，但是王语嫣本就不是习武之人，真要让她说至细处，王语嫣也说不出所以然。 这就导致狗哥拿剑的手法姿势简直惨不忍睹。 可狗哥真就剑法不行吗？ 鸠摩智的僧袍正要卷上狗哥的长剑，却见得狗哥指东打西，莫名其妙地躲过了鸠摩智的僧袍，险之又险地划破鸠摩智胸前的布衣。 “达摩剑法！” 第19章 比试 第19章 019比试 他人也许不知，但是鸠摩智心中明了。 少林达摩剑法虽然名为少林绝技，但是三十三式达摩剑早已遗失大半，现存的一十三式达摩剑法还是后人补录而来，早已失去达摩剑的神韵。 如今瞧这小子使来，却神具传说中达摩剑的几分奇巧，如何不使鸠摩智惊异莫名。 “没想到大师也知道达摩剑法，我也不知道我练得对不对。” 一剑得利，狗哥完全没有想过乘胜追击，反倒是停下剑法，憨憨笑道。 “乔大哥教我达摩剑法的时候看起来漂亮极了，我太笨了，怎么也练不来，反而东一剑西一剑，连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出招了。” “施主果真好悟性。” 鸠摩智说道：“传闻达摩剑法以奇巧着称，只不过后来被庸人改了剑招，这才名声不显。” “贫僧观施主剑法飘忽不定，显然已得达摩剑法的几分精髓。” 双掌合十，鸠摩智心痒难耐。 他本就是好武之人，不然也不会远赴大理强求六脉神剑。 言说要祭典慕容老前辈在天之灵是假，图谋段誉的六脉神剑剑谱为真。 如今看狗哥的达摩剑法惊奇，恨不得直接拿下狗哥，逼问狗哥对于达摩剑法的领悟。 “这话王姑娘也说过，不过我还是不懂。” 狗哥摇了摇头。 “大师我们还是不要再打了，不然伤到人就不好了。” “只要段施主肯默写出六脉神剑剑谱，贫僧自当离去。” “你这番僧不要想了，我是不会把六脉神剑默写给你的！” 轻瞥了段誉一眼，直把段誉吓了个激灵，鸠摩智对着狗哥言道：“施主，你我继续比过。” “那好吧，大师你小心点。” 鸠摩智一拂身上披着的黄色僧袍，并未把狗哥的话放在心上。 诚然狗哥的达摩剑法让鸠摩智眼前一亮的感觉，却达不到吓退他鸠摩智的地步。 “来得好！” 这回鸠摩智少了轻视之心，面对狗哥剑花错落的剑法，目光紧随着剑刃在空中的轨迹，每每长剑落下之时，必然以指法击中长剑的剑身，使狗哥手中的长剑发生偏转。 就这么一小会时间，鸠摩智已经接连使了数种指法，大多都是出于少林绝技，诸如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去烦恼指、大智无定指等。 “大师你真厉害，我不管怎么打都打不中你！” 一十三式达摩剑法使了又使，却都被鸠摩智一一拦下，狗哥忽然停下剑法，敬佩地说道。 和他交过手的人并不算多，但是这位大师绝对是其中最厉害的几人之一，恐怕连丁不四爷爷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位大师。 鸠摩智能听出狗哥发自内心之中的赞许，可内心之中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这小子悟性惊人！ 一十三式达摩剑法一开始的时候还按着招式一一施展，可一两遍之后，达摩剑法的剑招居然被这小子环环嵌套，每当鸠摩智想着剑法应该往上之时，这小子却偏偏往左往右，即便是往下也不如鸠摩智所愿，简直快把鸠摩智气得吐血。 又加上这小子一出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剑柄一抖，登时就卷起了一片寒光，剑光点点恍若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即便是鸠摩智凭着眼力一一拦下，也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大师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累？要不我们休息一下，等下再继续比试？” 狗哥跑到鸠摩智的面前，当即把鸠摩智吓退了一大步。 正当鸠摩智以为狗哥又要出什么怪招时，忽闻狗哥关怀地声音。 白如羊脂的脸庞隐隐透着一股红润之色。 “不必了！” 被一个年轻人吓退一步，鸠摩智顿感脸面无光。 冷哼一声后率先出手，以少林托钵掌法打向狗哥的胸膛，就在狗哥侧身躲闪之际，又接了一招寂灭抓。 “你这番僧好不要脸，居然趁人之危！” 眼见着鸠摩智突然偷袭，段誉的小脸吓得惨白，直接出言讨伐鸠摩智身为一介高僧却偷袭一个晚辈的行为。 因鸠摩智突然攻击，狗哥避无可避，只能以丁珰所教的一十八路擒拿手法应对鸠摩智的掌法。 场中的两人掌影翻飞。 鸠摩智寂灭抓被破后，又以少林龙爪手抓来，狗哥反倒先扣上鸠摩智的手腕关节。 右掌被制，鸠摩智非但不急，更是以左掌使出大金刚拳袭向狗哥的胸口。 “嘭！” 鸠摩智招式不断，狗哥来来去去也就只有几招擒拿手法，又因为不想放下手中的长剑，单凭一拳之力，哪里能是鸠摩智的对手。 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狗哥踉踉跄跄地退了七八步有余。 不过这也让狗哥有了出剑的机会。 先是一招横江飞度飘然而上，银光遍体，紫电飞空。 鸠摩智深知这小子的剑法不可琢磨，方才他一招横江飞度之后接了一招金刚伏魔，让鸠摩智措手不及，如今又是这招横江飞度，心想决不能让这小子的剑法施展开来，谁知道他又会接什么样的怪招。 不退反进，鸠摩智又是运转袈裟伏魔功，鼓动的僧袍下，双掌却暗运火焰刀法劲力。 火焰刀法名为刀法，实为掌法，内力凝聚于掌缘之上，运内力送出，以虚无缥缈的火焰虚劲伤人，是为鸠摩智自创的得意绝学。 曾经他正是凭着这一门绝学，从慕容老前辈手里换来如今使用的少林绝技秘籍。 狗哥一剑刺向鸠摩智的僧袍，明明只是布制僧衣却如金铁般坚硬，长剑刺而不入，在半空之中弯成一道弯弧。 “好机会！” 鸠摩智心中一喜。 一甩僧袍，偏转狗哥的长剑，两道火焰刀劲先后劈出。 如果让火焰刀气击中，就算狗哥的内力高出鸠摩智不少，也必然无再战之力。 “叮！” 狗哥手中的长剑回转，和第一道火焰刀劲碰撞，就当第二道火焰刀劲临于身际时，居然借着火焰刀劲的余力翻身而上，险之又险地避过第二道火焰刀劲。 “柳絮剑法？你是慕容家的什么人？” 第20章 乔峰消息 第20章 020乔峰消息 “堂妹，你将慕容家的柳絮剑法教给狗哥了？” 叶孤城的双眸神光一闪。 他倒是看来出来，狗哥的剑法心随意动，不是达摩剑法高深莫测，而是狗哥不懂达摩剑法，只会凭着自己的感觉施展，故而暗合达摩剑的奇巧。 就算是此刻避过鸠摩智的两道火焰刀劲，依然是心意在先，剑法在后。 他想躲，也就使着剑法躲过，甚至于不需要他去思考使用何种剑法招式。 “我就教了狗哥一次。” 王语嫣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慕容家的柳絮剑法被收录在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中，但是这部剑法依旧属于慕容家的家传武学，就这样被她教给狗哥，着实站不住理。 不过她也是看在狗哥没学过剑法，就只会一部达摩剑法，当时随手教了几套江湖不甚出名的剑法，一时顺口，就把柳絮剑法也一并教了。 没想到狗哥只听了一遍，这几天也没见他练过，居然不声不响就学会柳絮剑法。 “到时候慕容表哥怪我，堂哥你一定要帮我！” 可怜兮兮地看着叶孤城，王语嫣其实心中也没有多害怕。 有堂哥在，那不算太熟的慕容表哥哪有机会欺负自己。 想着酒楼之中堂哥为了自己出剑杀人，王语嫣心中显得尤为甜蜜。 “他不会怪你，反倒会感谢你。” 叶孤城轻笑。 “为什么？” 王语嫣更加不解。 自己都把慕容表哥的家传剑法教给别人了，慕容表哥怎么可能会感谢自己？ “虽说你私自传了狗哥柳絮剑法，却也让狗哥间接承了慕容复的一份情。” 若是计较一部剑法，那便不是情，而是一场交易。 不过以慕容复的聪明，看到狗哥如此单纯后，岂会如此简单就放过狗哥。 “到时候让狗哥寻一部高深武学作为交换便是，反正那柳絮剑法也寻常得紧。” “呵呵。” 叶孤城笑而未答。 如果慕容复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至少他的剑法会比如今更好几分。 “大师，你说的是燕子坞的慕容少爷吗？我也只是听阿朱阿碧两位姐姐说起过，还从来没有见过慕容少爷本人。至于这剑法是王姑娘教我的，我比较笨，就学了个大概。” 狗哥呀狗哥，你若是笨，那天底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王语嫣心道。 疑惑着狗哥是不是在装傻，但是想想狗哥这一路上的行为，王语嫣还是打消了这个疑虑。 可能狗哥只是悟性好罢了，他是真傻。 “狗哥，柳絮剑法是慕容家的家传武学。” “啊！那我不是不是偷学了慕容少爷的武功？那要怎么办才好？” 狗哥惊呼一声。 他知道别人的家传武学向来是不会传授给其他人的，史婆婆教自己金乌刀法的时候，也叮嘱过不能将金乌刀法教给别人。 如今莫名其妙学了慕容家的家传剑法，狗哥一时间竟犯了难。 “要不要我自废武功？这样就不会使用别人的剑法了。” 狗哥在前方急得团团转，王语嫣无奈回头看着同样无奈的阿秀。 狗哥实在是太实诚了。 自己居然怀疑狗哥是装傻，自己才是真的傻。 “你若是自废武功，以后又有谁来保护阿秀妹妹？” “可是，，，” “以后慕容复追问起来，你寻一部剑法还他便是，如果他想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你可以用我的天外飞仙去换他的剑法。” “啊？” 王语嫣和阿秀捂着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风轻云淡的叶孤城。 即便是史婆婆也是复杂地看了叶孤城一眼。 她们都是见过叶孤城施展天外飞仙的人，那已经不是属于人间的剑法。 叶孤城居然舍得拿天外飞仙交换？ 而且还是为了狗哥？ 没有人会怀疑叶孤城此话的真假。 叶孤城就像是浊世的仙人，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这如何使得！” 狗哥纠结片刻，最后还是放下了这件事。 如果那位慕容少爷追究起来，自己再好好向他道个歉好了，阿朱阿碧两位姐姐那么好，两位姐姐的少爷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静静看着狗哥的表演， 鸠摩智突然间不想说话。 自己居然和这样的傻小子打得不分上下？ 这一刻，鸠摩智有些怀疑人生。 “不打了。” 鸠摩智意兴阑珊。 这个傻小子剑法看似毫无章法，却隐隐有着意在剑先的高深境界。 先不说自己能否胜过，就算能胜过这个傻小子，可心中的郁气又该如何倾吐？ 既然段誉今日是抓不着了，鸠摩智索性也就不打算纠缠。 他就不相信，段誉还能死赖在这几人的身边不成，只要段誉有一日落单，必然会被他擒获。 “不打了最好，我最不喜欢打架了。” 狗哥喜笑颜开。 这回应该没有辜负段兄弟的期待，他不会被这位大师抓去活活烧死了。 “今日有缘得见，贫僧告知几位施主一个消息。” “聚贤庄游氏双雄召开武林大会，欲要讨伐杀害养父母，少林玄苦大师的契丹乔峰。” “听闻几位施主与乔峰有旧，若是此刻前去聚贤庄，兴许能救乔峰一命。” “不可能！乔大哥绝对不是这种人！” 听着鸠摩智的话，段誉第一个出言反驳：“乔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必然是被贼人陷害。” “贫僧只是听闻，并无实证，几位若是不信，前往聚贤庄一观便知。” 鸠摩智没有在意段誉的大呼小叫，只要心中不再沉迷于执念，鸠摩智的表象当得是一位得道高僧。 “少林玄难、玄寂两位大师曾上曼陀山庄邀请叶施主参加聚贤庄武林大会，怎料并未寻得叶施主本人。” “言尽于此，几位施主不信也罢，贫僧先行告辞。” 默默审视了一眼狗哥，鸠摩智腾空飞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几人的眼前。 “叶公子，乔大哥这回危险了，我们赶紧前往聚贤庄，好助乔大哥一臂之力。” 段誉急得团团转，转头向着叶孤城说道。 “聚贤庄倒是可以一去。” “不过我不会出手。” “这，，，该如何是好？” 段誉哀呼一声。 如果叶公子不出手，那该怎么救乔大哥？ “你们两个倒是可以。” 第21章 史婆婆怒斥段誉 第21章 021史婆婆怒斥段誉 如果说陆小凤是一个聪明人，那么叶孤城无疑是一个有心计的人。 而一个有心计的人，必然能看出另一个人的阴谋。 “堂哥，我们真要去聚贤庄吗？” 王语嫣再一次从车厢的小窗中探出脑袋。 她不喜欢堂哥和别人动手，因为只要一拿起剑，堂哥就宛若一个无情的剑客。 那样的堂哥让王语嫣感到害怕。 对于乔峰，王语嫣并没有多大的感想。 无论乔峰是契丹人也好，是汉人也罢，从始至终都是乔峰的私事，王语嫣并不会过多去想。 然而只要牵扯到叶孤城，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姑娘，乔大哥是大英雄，我们怎么能任由乔大哥蒙受不白之冤！” 段誉纠结不已。 神仙姐姐对于去聚贤庄的抵触显而易见，可段誉却无法认同神仙姐姐的想法。 乔大哥被人污蔑杀害养父母，杀害授业恩师，已然成了一个杀人狂魔，如果这时候他们再置之不理，乔大哥又该如何度过这番劫难？ “可这也是乔峰的事情。” 王语嫣从不管什么江湖大义，什么家国情怀。 从本质上讲，她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一心只想嫁给自己堂哥的小女人。 只要堂哥想做的事情，她会无条件去支持他。 但她也不想堂哥有什么危险。 “语嫣姐姐，不管乔帮主是否真是契丹人，又是否杀害自己的养父母和授业恩师，我们前去聚贤庄，不一定要动手，只要保证聚贤庄的江湖侠士不要冤枉乔帮主就行。” 阿秀和王语嫣不同。 虽说两人都是极安静的性子，阿秀不一定有王语嫣聪明，年纪轻轻就能将百家典籍如数家珍，却也识大体明大义，知道有些事情男人是非做不可。 身为一个女人，她可以温言相劝，却不能阻止男人做出决定。 即便是狗哥事事都听她的话，阿秀也没有替狗哥做出任何选择，她只会给狗哥讲道理，然后让狗哥拿主意。 正如狗哥憨厚地询问能不能学剑时，阿秀反倒是和狗哥讲述刀剑的区别，然后询问狗哥是否真的是喜欢剑，如果真的喜欢，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便是。 “我就是担心堂哥。” “那叫做鸠摩智的和尚说出乔峰的事，一定有着自己的阴谋。” “鸠摩智有阴谋不假，却不是为我而来。” 叶孤城道。 “聚贤庄召开武林大会，届时必然人多眼杂，如果我们是为乔帮主而去，自然处于诸多江湖人士的对立面。” “倘若那位鸠摩智大师有所图谋，想必也是为段公子而来。” “啊？” 听着阿秀的分析，段誉惊呼一声。 那番僧真是狼子野心，居然还不放过他！ “如果我们被人围攻，自然顾不上段公子的安危，到时那位鸠摩智再伺机出手，段公子就危险了。” 王语嫣一点即透。 “不会的，不会的。” 段誉的脸色吓得惨白。 心中萌生出一抹退缩之意。 可一想起乔峰那豪气干云的身姿，后悔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段誉从不是一个硬骨头，被人打了他会痛呼，被人要挟了，他也会求饶。然则想要他段誉对乔峰不管不顾，段誉却也做不出来。 罢了，左右不过是小命一条，能帮得到乔大哥，我段誉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心中默默道了一句。 “可段兄弟的功夫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还要怕那位大师？” 狗哥摸着脑袋，疑惑问道。 “段兄弟有一种吸人气力的功夫，那天在曼陀山庄的时候，我就是被段兄弟撞了一下，就手脚发软，然后被曼陀山庄的姐姐们抓了。” “狗哥你有所不知，小弟那功夫动不动就吸人内力，却不受小弟的控制。” 段誉叹了一声，给在场的几人解释道：“我至无量山山崖下寻到两卷神功图录后，稀里糊涂地练了一下，除了凌波微步外，北冥神功也就学了第一幅图示，所以控制不了身体里的内力。” 段誉知道两大神功卷轴此时正在王语嫣的身上，可他本身就对武功没有多大的兴趣，如今物归原主，段誉也没什么好惦记的，最多遗憾不能再看到神仙姐姐的物件。 “那位大师还说过段公子身怀六脉神剑剑谱，虽然不知道六脉神剑是何武功，不过能让那位大师如此不折手段，想必应是难得的神功吧。” 阿秀疑惑道。 这位段公子机遇不凡，身怀几大神功，却从未有修炼的想法，当真怪哉。 “六脉神剑是大理段氏不传之秘，连琅嬛玉洞都未曾收录。” 王语嫣挑了一眼，继续言道：“传闻大理六脉神剑以指间手诀激发剑气伤敌，名为剑法实为指法。” “王姑娘所言不假，那鸠摩智于大理天龙寺强求六脉神剑时，机缘巧合下让我学了六脉神剑，这才被鸠摩智视为活剑谱，打算将我于慕容老前辈的坟前活活烧死。” “怎奈我身上的内力不受控制，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不是鸠摩智那番僧的对手。” “既然这样，你小子学全整部的北冥神功不就行了，这副可怜的脸色是摆给谁看？” 史婆婆白了一眼段誉，怒骂出声道。 这小子轻浮浪荡，偏偏还优柔寡断，若是哪家的姑娘看上这小子，肯定是瞎了眼。 “史婆婆有所不知，晚辈对于武功实无兴趣。” “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依靠叶公子，大粽子？明明身怀绝世武功，偏又不想学，你想救那乔峰，凭什么不能自己救？语嫣娃儿担心自己的堂哥，阿秀难道就不担心大粽子吗？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受你牵连，无故趟这浑水？” “晚辈并无此意！” “呵，你无此意就非要叶公子和大粽子去聚贤庄和整个江湖为敌，你若是有此意那还得了？” “史婆婆说得对。” 段誉被史婆婆一通臭骂，接连苦笑。 最后只能低头认了错。 史婆婆说得对，自己想救乔大哥，自然要自己去救，事事都靠叶公子和狗哥，自己又岂能心安理得。 虽说叶公子和狗哥并没有反对去聚贤庄，但自己还是拖了两人的后腿。 帮助乔大哥就注定和所有人为敌，届时又要分心自己的安危，纵使叶公子和狗哥武功高强，可双拳岂能敌四手，倘若叶公子和狗哥有了闪失，自己何来面目面对王姑娘和阿秀姑娘。 “王姑娘，能否借北冥神功一观。” 第22章 内力之患 第22章 022内力之患 “段公子，北冥神功倒是可以借阅，然而段公子你不明功法，吸了太多人的内力，此时就算是学了整部北冥神功，也治不了段公子内力不能控制的毛病。” 王语嫣出言道。 并非是王语嫣不愿意借，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本就是段誉带至曼陀山庄，然后被王夫人收缴，此时段誉向王语嫣借阅，王语嫣也没什么不肯的。 堂哥不愿意学，即便是绝世神功，在王语嫣眼里也是寻常。 不过正如王语嫣所言，即便是段誉只学了北冥神功的一副图录，其实也不会造成自身内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 只有段誉不受控制地吸了太多人内力的情况下，体内异种真气互不相容，血气翻涌，为保自身安全，又或是被医者施救，将丹田中的真气散于全身的经脉之中，才会造成不受控制的情况出现。 “那该怎么办？” 段誉微微松了口气。 本质上他还是很抵触学武功，即便是被史婆婆骂了一顿，也无法改变他的坚持。 听闻自己不能解决内力的毛病后，心中反而有了几分欣喜。 “方法有二。” “其一需有内力深厚之人导引段公子经脉中的真气，使其以北冥融功法，于丹田之中化为北冥内力，自可化解。” 已然将北冥神功了熟于心的王语嫣建议道。 “不过此法有一难处，若只是使经脉郁结的真气复归丹田并不算难，不管是堂哥还是狗哥，都能做到。” “难就难在，非学北冥神功之人，若是以自身内力替段公子导引真气，内力可能会被北冥内力同化，届时除非转修北冥神功，不然轻则被段公子吸尽内力，导致功力全失，重则将有性命之危。” “此事万万不可！小子岂能连累叶公子亦或是狗哥，王姑娘直言第二种方法。” “其二便是有人以北冥神功吸收段公子经脉中的真气。只需将段公子经脉中的真气吸收部分，直到段公子能够控制后，再以整部北冥神功修炼，也可化解。” “不过这样一来，段公子经脉中的真气少说也要十去五六。” “就依王姑娘所言，采用第二种方法便是。” 段誉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身的内力本就不是他自己愿意修炼，就算是全然失去，段誉也不会有半分心疼。 “不过要哪里找一个会北冥神功的人呢？” 王姑娘所讲的两种方法，好像都缺少一个实施的人。 “本来我已修炼几日北冥神功，只不过我也只是初学，单凭我一人恐怕无法吸段公子多少真气，恐怕还要另一人相助。” 王语嫣自告奋勇。 既然已经决定跟随堂哥叶孤城的脚步，王语嫣早已有了修炼武学之心。 从曼陀山庄出来后，夜夜研读王夫人交给她的两卷神功。 虽不声不响，却也颇有心得，不然也不会当即就给出解决段誉内力问题的办法。 然则北冥神功虽说精妙绝伦，王语嫣修炼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刚刚修炼出气感的她，根本无法以北冥神功吸收过多的真气。 尤其是段誉经脉中的真气显然是没有被融炼过，只是单纯以他人的内力化为真气滞留于经脉之中。就算段誉不会反抗，将异种真气融炼成北冥内力，依旧需要时间。 本身段誉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内力，到时候不管是真气倒灌又或是被段誉反吸内力，都是一件险事。 王语嫣心想自己还未嫁给堂哥，不值当为这位段公子犯险。 “难道就不能慢慢来吗？” 你想得倒美！ 一想起自己要每天和这位段公子肢体接触，即便只是手，王语嫣也是满心的不喜。 “不能。” “段公子若是只吸过一人的内力倒还好，若是不止一人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事情。” “本身段公子经脉中的真气已经处于一种平衡，若是哪处少了，真气暴动，怕是会伤及段公子的经脉。” 叶孤城略显意外地看了王语嫣一眼。 只吸一小部分真气，远没有这个堂妹说的那么危险。 最多不过是段誉经脉受损罢了。 只需调养一段时日，也便痊愈了。 在曼陀山庄时的惊鸿一瞥，叶孤城心知更危险的反倒是这位堂妹。 不过此时有自己和狗哥在，不管是哪一人，都能保证堂妹的安全。 没想到这个堂妹至曼陀山庄出来后，不仅嘴毒了些，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小心机。 诚如堂妹所讲，倘若是他叶孤城出手，自是可以将段誉经脉中的真气导回丹田，只不过这样一来，无疑是害了段誉。 未经融炼的真气归于丹田，无异于热油滴水，祸患顿显。 可如果引导段誉融炼经脉中的真气，叶孤城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内力不会被北冥神功同化。 而修炼北冥神功，需散尽自身的内力。 叶孤城的内力先天而生，至懵懂幼儿时便已自行于经脉中运转，就算是北冥神功再是玄妙，他也不可能散功重修。 更何况，叶孤城隐隐觉得，自身的内力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因自己没有修炼其他内功心法，所以体内的内力依旧是以前世的蓬莱心法运转。 若是能寻出自身先天内力的出处，想必不会比北冥神功差。 这也是叶孤城没有接受王夫人传承逍遥派两大神功的原因。 “其实这也好办，史婆婆年岁已高，又身患重伤，若是散功恐有性命之危。阿秀妹妹不曾修炼武功，倒是不必散功，可以直接修炼北冥神功。” “有我和阿秀妹妹合力，应该能将段公子体内的异种真气降低到一定程度，届时段公子再修炼北冥神功的全部图录，内力之患必解。” 好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叶孤城好笑地看着王语嫣诱骗段誉。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堂妹这一面？ 不仅将眼馋段誉的内力解读成为段誉解决问题，又拉上了阿秀姑娘，到时候又能有一个乖巧的小师妹。 这丫头聪明过头了。 不过只是些许小心思罢了，堂妹的话九成九都是真话，叶孤城倒也没有开口反驳。 “那就劳烦王姑娘和阿秀姐姐了！” 第23章 北冥神功 第23章 023北冥神功 “语嫣姐姐，这如何能行！” 阿秀急忙回绝王语嫣的提议。 北冥神功是一门不世出的神功，可吸他人内力真气化为己用，哪怕阿秀不通武学，在雪山派常年的耳熟目染下，自然能懂得此等神功的可贵。 没想到语嫣姐姐居然想传自己北冥神功，她又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怎敢欣然接受。 “阿秀妹妹与我情同姐妹，不就是一门内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有时候女孩子的交际便是如此奇妙。 有些女人一见面，不问缘由，便为水火不相容的生死大敌；而有些女人一见面，亦是不问缘由，无论什么样的东西都能分享。 或许王语嫣过于随性，明知神功的珍贵，却不懂得敝扫自珍。 但这是王语嫣的本性。 她生来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自小便于曼陀山庄中丰衣足食，被庄中下人百般呵护，甚至于连一同长大的堂哥，亦是生而不凡，谪仙之相。 她享受着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所以不会刻意去珍视一件身外之物。 对于王语嫣而言，值得珍惜的事物并非没有，却不在于武学又或是钱财，而是仅于堂哥一人。 北冥神功纵使为绝世神功，也不被王语嫣所看重。 这也和王语嫣自小遍览琅嬛玉洞中的各派武学典籍有关。 太过容易得来的东西，自是不会过于珍惜。 “然而礼不可废，阿秀妹妹尚需加入逍遥派，才能修习北冥神功。” “语嫣姐姐，此事万万不行。” “有何不可？” 王语嫣拉着阿秀的手，温言解释道：“你我姐妹情深，若是再入逍遥派，阿秀妹妹便成了师妹，这样我们就不必分别了。” 王语嫣言真意切，并没有半分真假。 兴许在王语嫣看来，北冥神功再是珍贵，也及不上她和阿秀妹妹的情分重要。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王语嫣自小就性子淡漠，曼陀山庄的婢女虽然爱护她这位小姐，却也恪守奴婢的本分，不敢有任何逾越。 只有燕子坞的婢女阿朱阿碧两女性子活泼，能和王语嫣说上几句话。 可王语嫣一不喜欢那位慕容表哥，二来只懂得琅嬛玉洞中的武学典籍，和阿朱阿碧能说上话，却毫无话题可言，久而久之，也就淡了情分。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阿秀妹妹，不仅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偏又和自己聊得来。 所以王语嫣十分看重和阿秀妹妹的情谊。 出庄之前，王夫人曾经言起过，凡逍遥派门人，无不飘然若仙，男弟子容貌甚伟，仪表堂堂，女弟子亦是沉鱼落雁，明目皓齿。 阿秀不管怎么瞧怎么看，都十分符合逍遥派的择徒标准。 “可，，，” “阿秀妹妹不用怕，到时候就算是娘亲怪罪起来，还有堂哥在。” 因为堂哥叶孤城的存在，给予王语嫣莫大的勇气，就连往日里最怕的娘亲，也不再害怕。 从小到大，只要王夫人一发脾气，王语嫣只需要往堂哥叶孤城的怀里一躲，堂哥叶孤城便会护着她，王夫人也不会再继续打骂。 “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好。” 阿秀摇了摇头，无故受人恩惠，这种事情远远超出她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没什么不好，阿秀妹妹入了逍遥派，自然有资格修炼逍遥派的武功。” “你再想想，狗哥红颜知己那么多，如果阿秀妹妹不懂武功，以后被狗哥的红颜知己欺负了怎么办？” “而且此次是为了救段公子，阿秀妹妹也不想看着段公子被他人所害吧？” 好说歹说，这才让阿秀默默地点了头。 可笑武林第一等的神功在这几人面前，居然这样被推三阻四，若是有江湖人士眼见当前的一幕，怕是会感慨这些人不识好歹。 先是简略地摆了一个入门仪式，也不管逍遥派的前辈肯不肯让二人入门，两个少女便缔结了师姐妹的名分。 “阿秀妹妹你先熟记北冥神功图录，到时候我们两人合力，替段公子消除内患。” 阿秀不愧是集天地之灵秀于一身的人儿，只是看了数遍后，便已将北冥神功三十六图录铭记于心。 几人停在一处密林之中，在史婆婆鼓励的眼神下，王语嫣和阿秀各自伸出一只手搭在段誉的肩膀上。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北冥神功为道家武学，是以逍遥游为武学精义，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 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 练成北冥神功，全身每处穴道皆可吸人内力，化为北冥真气，北冥真气阴阳兼具，阳则煎熬如火炉，阴则冷寒如霜冰，且兼容天下武功。 段誉只学了北冥神功第一幅图录，为手太阴肺经暨任脉。 此乃北冥神功之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谭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贮。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也正是因为只学了北冥神功第一幅图录，段誉只会吸储真气，而不懂得融炼成北冥真气，只懂得一股脑尽归丹田，所以才会在初时全身血气翻涌焦躁难耐。 于大理镇南王府时，被医者施救，又将丹田之内力化为真气，全然散于全身经络之中。 此为治标不治本之法，除了造成段誉不能控制体内的内力真气外，倘若又吸了他人的内力真气，超出身体所能容纳的界限后，段誉必将爆体而亡。 王语嫣和阿秀亦是初学，所以只能以大拇指的少商穴吸收段誉体内的真气。 两人心有灵犀，一人吸收段誉体内的真气，另一人则是转化异种真气为北冥真气，然后贮于丹田，化为北冥内力。 两相交替，复而周始。 仅是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吸了段誉体内近五层的真气。 忽然间段誉体外真气涌动，叶孤城和狗哥及时出手，将被反震而出的王语嫣、阿秀抱在怀里。 只见王语嫣脸色红润，隐约可见意犹未尽的感觉。 寻常人苦修内力，尽皆是水磨功夫的耐心事，如现在这番只是吸了他人的真气便不费功夫融炼成自身内力的事情，难免让人有一步登天之感。 “堂哥，我可以和你一起练剑了。” “好好修炼，莫要胡思乱想。” 叶孤城一点王语嫣的额头，顿时将王语嫣的兴奋感消弭。 就算是已经将段誉体内的真气融炼成北冥内力，如果不花费时间进行提炼，那这一身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内力，必将不会吹灰之力便失了去。 第24章 担忧 第24章 024担忧 对于王语嫣毫不犹豫便将北冥神功传予阿秀，叶孤城并无多大的感想。 自己对于北冥神功毫无兴趣，伯母既将逍遥派两大神功传承堂妹，那一切皆由堂妹定夺便是。 她若是被人骗了，权当吃一堑长一智，若是有人欺负她了，自有他叶孤城护着她。 看着已经打坐入定的王语嫣，叶孤城不免回想起当初那满地爬的小女孩。 这个堂妹从小就和他人不同，她既不喜欢哭也不喜欢闹。 呀呀学语开始，一双大大的眼睛总喜欢看着他，及到能够爬着走时，时常钻到他的怀里，安静地睡着。 叶孤城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抱有感情。 然而十数年相处下来，叶孤城也习惯了身旁有着一个不吵不闹的堂妹。 这种极其微妙。 无法用语言述说。 目光一瞥同样在打坐中的段誉，叶孤城微微摇了摇头。 段誉性子软，做事优柔寡断，虽然眼中全然只有堂妹一人，却不是一个良配。 如果是狗哥的话，若是自己今后没有杀他，倒算是一个良人。 可惜狗哥和阿秀姑娘互有好感。 想要在今后逼狗哥出手，须要用阿秀姑娘进行胁迫。 所以目前为止，叶孤城并不想影响两人感情的意外出现。 “叶公子，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狗哥勤快地从林中找来不少枯木树枝，在几人的中间点燃起一堆篝火。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狗哥回头便对上叶孤城的眼神。 摸着自己白净的脸庞，疑惑道。 “没有。” 叶孤城回道。 狗哥的剑道天赋异于常人，只可惜如今的他还是太过稚嫩，无法和自己全力一战。 太湖之上，狗哥的那一剑只是让叶孤城惊异，并未有多大的感想。 然而当叶孤城特意设局时，狗哥表现出来的剑道天赋，无疑获得了叶孤城的肯定。 原本静寂的内心砰然跳动。 这是渴望一个势均力敌对手的冲动。 他寂寞得太久了。 他的手如今又拿起了剑，却寻不到一个可以让他动心的对手。 此方天地没有西门吹雪那样的剑客，有的只是乔峰，慕容复这般的武者。 “大粽子，你过来。” 史婆婆从叶孤城身上收回目光，她越来越看不透这位曼陀山庄的叶少爷。 说他是一个好人，他的确是救了大粽子和段小子，可从阿秀和大粽子的讲述来看，这位叶少爷想要杀那位乔帮主的想法显而易见。 明明那位乔帮主和这位叶少爷无仇无怨。 试剑？ 史婆婆的脑海中浮现出大粽子转述丁不四的话。 剑客传说， 史婆婆远比丁不四了解得更多，雪山派的那个武痴自大狂，对于武学近乎痴迷，自然而然也知晓不少掩没于历史长河中的传说。 传说中，剑仙李白便是一名剑客。 那是一柄浪漫逍遥的仙剑，曾被誉为大唐第一剑客。（魔改，接侠客岛太玄经。） 只是传说中的剑仙李白，也没有这位叶少爷那么极端的剑法。 天外飞仙的惊鸿一瞥，史婆婆一眼就看出这位叶少爷的剑法不留后路，纵使只有一剑，却涵有这位叶少爷的一切，乃至于生命。 如此剑法，史婆婆闻所未闻。 若非承了叶少爷的一份情，史婆婆更想说，这完全就是疯子才会的剑法。 “婆婆，你叫我？” 狗哥小跑到史婆婆的面前。 这个少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拒绝，他人若是有事差遣他，他也欢快得紧，完全不会有被别人欺负的不满。 他天生乐观，更喜欢去帮助别人。 “你看阿秀漂不漂亮？想不想娶她？” “啊？” 狗哥连连摆手：“史婆婆千万不要这么说，我配不上阿秀的。” “那你是不想娶阿秀了？” “罢了，既然你不想娶阿秀，那回去之后，我就替阿秀寻一户好人家嫁了，以后你就见不到阿秀了。” “我，，我，，，” 狗哥顿时慌了神。 求救的目光投向叶孤城，希望叶公子能够帮自己一回。 只不过叶孤城不为所动，依旧守在王语嫣的身旁。 无奈中，狗哥只能说道：“阿秀那么漂亮，我也喜欢她。” “只是我，，，” “只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既然喜欢就要去争取。” “不要等以后阿秀嫁人了，你再来后悔。” “再问你一次，想娶阿秀吗？” “想。” 狗哥挠着脑袋，不敢看向史婆婆的眼睛，更不敢看一旁打坐中的阿秀。 砸狗哥不知道的时候，阿秀的脸庞隐隐带起一抹红晕。 毕竟她只是在打坐炼化真气，又不是死了。 狗哥不懂什么是男女之爱，但是他知道，和阿秀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不管是什么事情，阿秀都能开导他，让他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一想起阿秀以后若是嫁人了，他就有一种手足无措的躁动。 “大粽子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往着狗哥招了招手，史婆婆耐心说道：“阿秀有一个用剑厉害的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爷爷，如果想要娶阿秀的话，你的武功就一定要比他们厉害。” “只有比他们厉害，他们才会把阿秀嫁给你。” “如果你武功不厉害，他们就不会把阿秀嫁给你，你只能看着阿秀嫁给别人。”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史婆婆明知以狗哥如今的武功，兴许已经不输雪山派的那个自大狂。 只不过内心隐隐的担忧，还是让史婆婆说了谎。 不管怎么样，曼陀山庄的叶少爷是一个好人也好，是一个坏人也罢，只要大粽子的武功足够高强，就能避免许多祸事。 曼陀山庄的叶少爷连自己的绝学天外飞仙都不在意，他会在意什么？ 阿秀说过，曼陀山庄叶少爷心中只有剑，那是一种纯粹的向剑之心。 这样的人，如果有所图谋，自然也只有剑。 他可以教大粽子剑法，更不会吝啬自己的绝学，所为的难道就只是培养大粽子吗？ 倘若他意以大粽子试剑，那么大粽子就岌岌可危了。 “啊！那我该怎么办？” “跟着叶公子学好剑法，只要你的武功足够高，他们就只能把阿秀嫁给你。就算是不愿意，你也可以打到他们同意。” 第25章 聚贤庄 第25章 025聚贤庄 聚贤庄。 武林大会。 乔峰手中的兵刃散落一地。 “奚长老！” 丐帮诸人一声悲呼。 止住想要踏前的脚步，乔峰此刻已然心乱如麻。 方才， 激战中的他错手杀死了奚长老！ 即便已经和丐帮诸多兄弟喝了断义酒，可乔峰心中依旧将自己视为丐帮的一份子。 这里的大多数丐帮弟子长老，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手足。 可如今亲朋手足刀剑相向已是人生大憾，错手误杀奚长老，成了压垮乔峰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位义薄云天的汉子，赫然因为奚长老之死，方寸大乱。 就在乔峰心神失守之际，乔峰背后的两个江湖人士抽刀砍来，在乔峰宽厚的背部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剧痛传来，乔峰瞬间从悔恨中惊醒。 左右各出一掌将两个偷袭的卑鄙小人击飞入人群，乔峰血染麻衣，眼中的悲色敛于心中。 此番本就是为了救伤重的阿朱而来，已经有了昔日兄弟白世镜白长老的承诺，乔峰已无牵挂。 这些江湖英豪各个都说他乔峰是契丹狗贼，将养父母乔氏夫妇与授业恩师玄苦之死强加于他的头上，本就已无谈和的可能，乔峰也不再留手。 又一次逼退四五个冲杀上来的江湖英豪，乔峰纵使只是使着江湖上最寻常的太祖长拳，亦然将在场诸多豪杰压制一头。 “乔大哥！小弟来帮你。” 聚贤庄庄主游氏双雄之一的游驹破空甩来一面钢盾，乔峰欲要招架，便见得一道剑气由远及近，将突入乔峰身前的钢盾击飞。 段誉脚下的步伐带出道道残影，从聚贤庄的大门入口飞奔而来。 “段兄弟。” 经过王语嫣和阿秀的协力合作，原本困扰段誉的病灶已经痊愈，本不受控制的真气经过几天的修炼，早已化为丹田中的北冥内力，如臂使指。 纵使失了近五成的真气，可段誉不知吸了多少人的内力，融炼成北冥内力后，依旧尚存其他武者苦修十余年的内力，配合北冥内力化为真气后阴阳兼具的特性，六脉神剑也可使得。 击飞偷袭乔峰钢盾的剑气，段誉使的便是六脉神剑中轻灵迅速的少冲剑。 “乔大哥，我也来了。” 狗哥不如段誉性急，也无段誉所施展的凌波微步轻功步法，从聚贤庄入口处小跑了过来。 在合围乔峰的武林英豪中挤出一条道路，还一路说着抱歉。 两个少年站在乔峰的身前，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小兄弟。” 并不是乔峰不愿意喊狗哥。 和叶孤城一样，他们所喊的狗哥本意为小哥的意思。 只是狗哥武功高强，是不可难得的江湖少侠，乔峰也不愿狗哥在诸多江湖英豪面前因姓名丢了颜面。 “我也认为乔大哥不是什么坏人，所以就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他们？” “莫非叶兄弟也来了？” 乔峰心中百味杂陈。 昔日的手足兄弟视他如仇寇，反而三位初识的兄弟远赴千里助自己而来。 就在诸多江湖英豪纷纷猜测狗哥和段誉的身份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至半空之中飘然而下。 叶孤城双手持剑负于身后，如随风而荡的落叶，又如悠悠白云临于场中。 “可是曼陀山庄叶少爷当面？” 薛慕华心中感慨来人的仙人之姿，蓦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叶孤城执礼问道。 恩师苏星河曾于半年前发出一张请柬，那人便是曼陀山庄的叶孤城叶少爷。 本来他们师兄弟八人于恩师苏星河门下学艺，后来却被逐出门墙，从此不敢以师兄弟相称。因感恩恩师的授艺之恩，又因于函谷关学艺，故而自称为函谷八友。 他们师兄弟几人不常联系，只是恩师隐居擂鼓山已久，此前突然差人下山，所以才让他们师兄弟几人存了几分心眼。 原本还猜测曼陀山庄的叶孤城是何人，居然能让常年隐居擂鼓山的师傅差人送去请柬。若是恩师看重这位曼陀山庄叶少爷，或许他们几人还能拜托这位叶少爷求个情，让他们重归恩师门下。 这段时日以来，曼陀山庄的叶少爷剑仙之名愈传愈烈，隐隐有天下第一剑客的势头。 聚贤庄武林大会前，薛慕华就曾拜托少林玄悲、玄寂两位大师前往太湖，邀请曼陀山庄叶少爷参加武林大会，岂料两位大师登门拜访时，未曾面见叶少爷本人，薛慕华深感遗憾。 不想此时这位叶少爷居然来了聚贤庄！ 传闻曼陀山庄叶少爷身旁有两位少侠，两人皆为乔峰的至交好友。 能在此刻袒护乔峰之人，与乔峰的交情必然不浅。 又见来人出尘洒脱，有仙人之相，薛慕华当即便知来人是传闻中的曼陀山庄叶孤城叶少爷。 “你认识我？” 立足于三人的身前，叶孤城第一眼便看到人群中康敏那怨毒的眼神。 “早就听闻曼陀山庄叶少爷的大名。” 薛慕华心中感慨恩师眼光之独到。 在这位叶少爷声明未显之时，便已慧眼识珠，一眼相中此等璀璨明珠。 “你认识我。” 叶孤城又道了一句，不过言语上多了肯定之意。 “家师苏星河。” 眼见瞒不住，薛慕华索性也不再隐瞒。 恩师将他们师兄弟八人逐出门墙，怕他们被丁春秋所害，言说不可道出他的姓名。 只是授业之恩常驻于心，薛慕华师兄弟几人从始至终都不敢忘却。 又因这段时间叶孤城威名颇盛，薛慕华心想若是这位叶少爷，应当不会怕丁春秋。恩师差人送请柬于这位叶少爷，可能也是为了对付丁春秋，故而直接道出恩师的名讳。 “原是如此。” 叶孤城没有太多的波动。 苏星河差人送来请柬，却只是说邀他前往擂鼓山破解珍珑棋局，对于其他尽未说明。 伯母只看了一眼请柬，便说这位苏师兄有难言之隐。 叶孤城只当寻常，也未深究。 “叶少爷此次难道是为助乔峰而来？” 薛慕华问道。 此次聚贤庄武林大会便是为了讨伐契丹人乔峰召开，若是这位叶少爷声助乔峰，那他便左右为难了。 若是让其他师兄弟知道他得罪了这位叶少爷，怕是要掀了他的薛家庄。 若是这般也就罢了，如果坏了恩师之事，那他薛慕华万死难赎其罪。 “乔峰不需要我助他。” 审视了乔峰一眼，叶孤城叹了口气。 这位义薄云天的英雄，已然有了求死之心。 “阿朱？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表小姐？” 第26章 诚于剑，非诚于人 第26章 026诚于剑，非诚于人 阿朱苍白着脸色。 本是俏皮活泼的少女，此刻尽是垂暮之气。 强撑着体力往王语嫣道了一声，想要起身施礼，被王语嫣制止。 “究竟是谁这么狠的心，居然对一个小女孩下如此重的手！” 史婆婆冷言冷语，却也满目地关怀。 当初误入此方天地时，就是阿朱阿碧两位侍女暂留他们于燕子坞，及到鸠摩智携段誉上门时，这才流落曼陀山庄。 如果没有阿朱阿碧两人援手，他们三人于此人生地不熟的，又有丁不四在后追赶，怕是无落脚之地。 “咳咳咳，只是被人误伤，史婆婆不必动怒。” 有了几人的出现，心知叶孤城、狗哥武功的阿朱，顿时松了一口气，不再像方才一样，时刻心忧乔峰的安危。 “既然叶少爷与这位姑娘相识，薛某可出手救治这位姑娘，只希望叶少爷能不再管此事。” 虽然叶孤城没有明说为乔峰而来，也说了乔峰不需要他相助。 只不过此次武林大会本就是为了诛杀契丹人乔峰，若是能断了这位叶少爷援助乔峰的由头，救一个小姑娘而已，薛慕华认为值得。 这位叶少爷不助乔峰，自己就不需要开罪这位叶少爷，自然不会误了恩师的大事。 “叶兄弟不必担心乔某。” 乔峰朗声言道：“只要能救阿朱一命，乔某自当感恩戴德。” “我不会助他。” 叶孤城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这是乔峰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去干涉别人的抉择。 若是乔峰执意和这些人力战，纵使身死于此，叶孤城也不会有半分惋惜。 “叶少爷深明大义，不知可否喊回这两位小兄弟？” “我也不会阻止他们。” 狗哥有了主动出手的意愿，叶孤城亦是不会阻止。 本就是为让狗哥与人搏杀而来，叶孤城自然不会阻止。 即便是这些人死了，在叶孤城眼中，远没有狗哥剑法再进一步重要。 “果然是和乔峰这个契丹狗贼一丘之貉！” 一位持刀的武林英豪鄙夷喊道。 “你若不为诛杀乔峰这个弑亲杀师的狗贼而来，你又来这做甚？” “人人尊称你一声剑仙，在我看来，你叶孤城就是狗屁不如。你至出江湖又做了什么事，有何行侠仗义之举？只不过和乔峰比试一场便是剑仙，谁知道你不是和乔峰相互串通，欺世盗名。” “与你何干？” 叶孤城轻扫了一眼斥骂自己的人。 眼神中既无怒色，更无杀气。 在叶孤城的眼神之下，那人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那是一种冷彻心扉的冰寒，仿佛此刻的骄阳失了颜色，犹如寒冬腊月时的冷风拂过毫无遮掩的内心。 “在我眼中，天下人如草芥。” 叶孤城的声音清冷如故，话中的意思更显淡漠。 他来了， 却非为了江湖大义而来，江湖大义在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价值。 皆因这天下人在他眼中，同样毫无价值。 所以他不需要所谓的剑仙之名，也就不需要和乔峰串通， 便如前世之时，叶孤城可弑君谋逆。 难道他不知道篡位成功，将有无数人成为他脚下的枯骨亡魂吗？ 他知道， 可他还是做了。 从始至终，他叶孤城只诚于剑，从未诚于人。 决战身死之后，叶孤城愈加不遮掩自己的内心。 “果然是狼子野心之徒！” “可恨天下英雄都被你叶孤城瞒骗。”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再也顾不上乔峰，纷纷出言指责起叶孤城。 相比于乔峰的异族人身份，如叶孤城如此离经叛道的言论，更容易激起这些自诩英雄豪杰的愤慨。 他们为名为利而来。 只需要杀了乔峰，场中各个都将是大英雄，大豪杰。 偏偏却没有人敢承认。 他们满嘴的大义，大仁。 一意逼死曾经为大宋挥洒鲜血的乔峰。 仿佛只要违背他们的大义大仁，便是天下最恶的恶人，自该被他们讨伐。 “只可惜你们杀不了我。” 叶孤城转身进向内室，因为王语嫣几人正陪在内室中阿朱的身旁。 “好大的口气！” 终于有一个江湖英豪忍不住心中的恼怒，手中的长剑幻化剑影，一剑刺向叶孤城的后背。 如果就这么放过这等漠视天下人的恶徒，那在场的英雄豪杰又何来颜面？ “天下庸人何其多也，他们却也学剑。” 叶孤城没有停下脚步。 王语嫣所赠与的长剑出鞘。 一道绚丽的剑光过后，叶孤城任由着长剑上的血珠滴落在尘埃之中。 “用剑的人不应该在别人的背后出剑。” “对剑不诚，不配用剑。” 叶孤城没有杀人。 那一剑只是挑断了那人的手筋。 正如叶孤城所言，他从来不喜欢杀人。 尤其是杀如这般的人。 “诚于剑，方能用剑。” 乔峰喟然长叹。 他不喜欢这位叶兄弟无视天下英豪的性子，却也觉得叶兄弟所言不假。 剑为百兵之首，为君王之器。 使剑的人自当有如叶兄弟这般的傲气，而不是在他人的背后偷袭。 如此折没百兵之首的气节，如何能学得如叶兄弟一般的剑法。 “拥有如此高超的剑法，却是一个无义无仁之人，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被叶孤城挑断手筋的人手中长剑滑落，同样落于院中的尘埃之中。 对于自己背后伤人的行为绝口不提，痛骂叶孤城不仁不义。 “你这人好生无赖，本来就是你偷袭叶公子，叶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有取你性命，你居然还有脸面骂叶公子无义无仁。” “若是叶公子无仁，你岂有活命的机会！” 段誉出言为叶孤城辩解道。 “我何必要这种人留手！” 俯身捡起地上的长剑，那人还想嘴硬，却突然间失了声音，冷哼一声退回人群。 有时候，热血上头之时，总容易做出冲动之事。 可也有时候，当热血退去后，只余深深的惶恐。 “诸位！此次武林大会是为讨伐弑亲杀师的契丹人乔峰，诸位若是不耻这位叶少爷为人，武林大会之后自可向这位叶少爷讨教。” 聚贤庄的游氏双雄之一游骥出场主持道。 叶孤城的话同时也刺痛场中的两人。 方才便是游驹抛出钢盾，趁着乔峰和他人搏杀之时，偷袭乔峰。 没有人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 难道对付乔峰这样弑亲杀师的杀人狂魔，还需要讲光明正大不成？ 第27章 推测 第27章 027推测 “两位兄弟，今日乔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胡是汉，岂能连累两位兄弟！” 乔峰双手一推，意要将狗哥与段誉推开。 没想到在天下英雄欲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时候，还有两个小兄弟如此信任自己。 然而心中即便是万分感动，乔峰也不愿有人因自己而受到伤害。 乔峰此人义薄云天，纵使有千万般苦，也是自己受了。 就好比明知身闯聚贤庄武林大会，面对天下众多英豪，他乔峰即便是武功高强，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可为了阿朱，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慕容家侍婢，他依旧义无反顾地来了。 “乔大哥何出此言？” 段誉使了个巧，伸手抵住乔峰的手掌，乔峰掌中的巧力瞬间被北冥神功吸了大半，自然无力将段誉推开。 至于狗哥，他若是不想走，乔峰也没办法强迫他走。 “小弟敬仰乔大哥为人义气为先，乔大哥是胡是汉又有何干系？莫非知道乔大哥真是契丹人，就能抹煞乔大哥这么多年为国为民的侠义之举吗？” 段誉始终不明白，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乔大哥绝不是弑亲杀师之人，为什么这些人看不出来？ 莫非就因为乔大哥是契丹人？所以这些空口污蔑的罪过，便容不得他反驳？ 段誉的话让丐帮的诸多弟子默默低下了脑袋，只在转瞬之间，丐帮长老全冠清便出言喝道：“乔峰这奸贼见自己瞒不住他契丹人的身份，便丧心病狂杀害养育自己多年的养父母，纵使他以往做了什么事，都不能抵消他身上的罪孽。” “若是他乔峰还当自己是汉人，又岂会在方才下毒手杀害本帮奚长老！” “对！乔峰狼子野心！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丐帮全冠清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众多武林豪杰群情激愤。 乃至于大部分的丐帮弟子不知所以，也听信了全冠清的话。 是啊，乔峰连昔日的兄弟都能下此毒手，他难道还当自己是汉人不成？ “荒谬，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你们这么多人围杀乔大哥，却不许乔大哥还手，难道这世间的理都只在你们那边吗？” “至于乔大哥杀害养父母及授业恩师一事，你们又是否亲自查证？又是否有人亲眼看见乔大哥行凶？府衙办事还讲究真凭实据，你们一句空口白话就要定乔大哥的罪，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体内如臂使指的北冥真气给予段誉莫大的勇气，加上他本就是巧言之人，一番话又将场中的形势逆转。 “这位施主切勿妄言，本寺主持师兄差人传言，曾有寺中沙弥亲眼目睹乔峰行凶，玄苦师兄圆寂之时，乔峰也在寺中，你可问乔峰，是否真有此事？” 少林玄悲大师出言指证。 “大师没有说错，恩师圆寂当日，乔某的确身处少林。” 乔峰没有隐瞒，当即将当日之事一一道出。 “乔峰！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我虽然不及在场的英雄，却从未否认过自己做的事。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居然还不敢承认，哪里称得上大丈夫。” “乔某据实言说，如果当真为我乔峰所为，乔某岂会不认！” “这又该如何是好？” 眼见又陷入僵局，段誉心中一叹。 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乔大哥，乔大哥的处境岌岌可危。 陷害乔大哥的人当真好手段，根本没有给乔大哥辩解的机会。 “不是她。” 王语嫣拉了拉叶孤城的衣袖，目光投向一脸快意的马夫人康敏。 叶孤城看也不看，摇头说道：“她没有那个能力。” 以色侍人者，所笼络的不过只是凡夫庸才，自然做不到如此的布局。 恐怕只有那个爱管闲事的人来了，才能开脱乔峰的嫌疑吧。 “阿朱，为何这些人都认定乔帮主是契丹人？” 在薛慕华的针灸下，阿朱苍白的面容也恢复了一抹淡淡的血色，虽然身体的伤势尚未痊愈，也不像方才一样，连句话都说不上来，仿佛下一刻就断了气。 “表小姐，那日在杏子林中，表小姐和叶少爷离开后，丐帮，，，” 在阿朱一番简略解说下，几人也明了了为何这么多人认定乔峰是契丹人的事实。 有五台山空智大师现身说法，赵钱孙佐证，又有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遗信，彻底坐实乔峰契丹人的身份。 “阿朱你是说那赵钱孙说过乔峰与其生父一摸一样？” 王语嫣出言问道。 她本是聪慧之人，往日里却不喜去想除堂哥以外的事情，然而和阿朱算是有几分情谊，又有堂哥在身边，也就往深处思索了片刻。 “当日那位赵钱孙前辈确实这么说过。” 阿朱瞬间明悟：“莫非表小姐的意思是？” “若问世上有谁最痛恨乔帮主的养父母，恐怕也只有此人了。” “可乔大哥的养父母乔氏夫妇不是养育乔大哥成人吗？又岂会让那人痛下杀手？” “兴许看着亲子承欢他人膝下，是对于生父最大的折磨吧！” 阿秀若有所思。 “可既然是乔大哥生父，他又怎么会让乔大哥被中原武林如此唾弃？难道他就没有担心过乔大哥吗？” “不让乔帮主被中原武林万夫所指，以乔帮主的仁义，岂会对中原武林人士出手？” “中原武林越是逼他，今后乔帮主倘若真归于辽国，对于中原武林的怨恨必然越深。” “这是一场阴谋，针对乔帮主的阴谋。” “不过可惜，这只是我们的臆测，并不能当成证据为乔帮主开脱。” 安抚下焦急模样的阿朱，王语嫣无奈言道。 “这位姑娘认为这些人非乔峰所杀，而是其生父未死，故意陷害乔峰？为的便是让乔峰痛恨中原武林？” 薛慕华听着几人的交谈，心中自是不敢苟同，只不过一旁的叶孤城为恩师看重的人，薛慕华也不好直接反驳。 “若是真如姑娘所言，倘若乔峰深陷险境，那位幕后之人必然不会看着乔峰身死于此。” “没错。” 王语嫣和阿秀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位薛神医所言不差。 如果那幕后之人只是为了害乔峰，远不必如此煞费苦心。 单一个契丹人的身份，中原武林已容不下乔峰。 再杀害乔氏夫妇与玄苦大师，总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 不管这种猜测是真是假，只要乔峰深陷险境，欲要乔峰死的人必将处之而后快，而想要利用乔峰的人，自然也不会看着乔峰就这么死了。 所以只要营造出乔峰今日必死的声势，自会有破局之人。 说到底，今天依旧还是要打的。 眼见着乔峰再无力辩驳，场中的江湖豪杰纷纷将三人合围。 “哈哈哈，今日能蒙两位兄弟不弃，倘若乔某今日不死，将来必全两位兄弟的手足之情。” “何必将来，昔日乔大哥是丐帮帮主，小弟称一声乔大哥，乔大哥如今不再是丐帮帮主，小弟依然称一声乔大哥。兄弟之情，从未变过。” “我不如段兄弟那么会说话，不过我认为乔大哥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狗哥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好！好！” “没想到我乔峰刚和昔日兄弟喝完断义酒，又有了两位手足兄弟。” “若是两位兄弟不嫌弃，我们三人今日磕首结义如何？” 有了狗哥和段誉的临危不弃，乔峰心中顿时少了几分郁气。 豪迈朗笑，一身正气。 “小弟正有此意。” 三人直接在诸多武林英豪面前磕首结义。 “大哥，二哥。” 段誉说道：“不管今日如何，我和二哥必将护大哥周全。” 乔峰一拍段誉的肩膀，未曾言语。 不管今日如何，我乔峰必护两位兄弟周全。 第28章 慕容复 第28章 028慕容复 “只可惜，乔帮主本就武功盖世，想要置他于死地已是难事，更何况如今有了狗哥和段公子之助。” 此时外院之中赫然是一场混战。 游氏双雄各自使着一面钢盾，从左右袭向乔峰，而更多的武林英豪或刀或剑，纷纷朝着乔峰挥砍而去。 乔峰本就被偷袭受了两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此时又被众人围攻，双拳难敌诸多兵刃，不到片刻的时间，身上又被划出数道血痕。 “乔大哥！” 段誉以六脉神剑之手太阴肺经少商剑驰援乔峰，怎料方才击中外围的一名刀手，稍一分心，更是被一位持剑的豪杰欺身上前，若非凌波微步神妙，怕是已受了重伤。 他本就没有修习过武功，虽有北冥神功、六脉神剑、凌波微步三大神功傍身，这种临战的技巧，却是取巧不得。 反观狗哥手中的长剑分化道道剑影，左右驱使，圆满自如。 即便是只会来回使那几招剑法，被数人围攻，却也游刃有余，不见半分弱势。 眼见着乔峰势危，狗哥一招达摩剑法中的横江飞度临前，剑挑游氏双雄之一游骥的手臂，为避免被狗哥所伤，游骥只能举盾格挡，本来合围乔峰的阵仗，因为游骥的错招，顿时有了破绽。 不再顾虑游骥的进攻后，乔峰攻敌之必救，以太祖长拳中的钻心拳一手抵开游驹的钢盾，一拳逆打游驹的心口。 破了游氏双雄的两面钢盾后，乔峰长拳直入，接连将数位剑手刀手打落兵刃，一脚踢出围攻的人群外。 “如此一来，乔帮主怕是要胜了！” 王语嫣叹了口气。 如果乔帮主胜了，也算一件好事，却也洗脱不了乔帮主的冤屈。 王语嫣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堂哥叶孤城。 如今只有堂哥出手，才能力压乔帮主和狗哥、段公子三人吧。 “不需要。” 叶孤城摇了摇头。 堂妹只看得到眼前，却不知于聚贤庄让狗哥出手，叶孤城早已有了布局。 算算时间，那人应该快来了吧。 欲要狗哥锤炼剑法，靠的自然不会是这些自诩英豪的普通武者。 叶孤城从来没有认为，这些凡俗能作为狗哥的磨剑石。 “除了那位鸠摩智大师可能会暗中出手外，莫非还要尚未到场的人？” 眼见叶孤城不为所动，王语嫣不免有些困惑。 “他来了。” 叶孤城话音方落，便见得一道身着锦衣的翩翩公子脚步挪移，踏着几位武林英豪的肩头飞入场中。 “乔帮主，许久不见。” “慕容少爷？” “慕容表哥？他怎么来了？” 王语嫣稍显惊异。 虽然和这位慕容表哥不算太熟，但是王语嫣也知道这位慕容表哥的为人。 其人城府极深，非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以慕容表哥平日里的作态而言，他只会拒绝聚贤庄武林大会的邀请，根本不会亲来聚贤庄武林大会。 “慕容复！” 在场的众人纷纷看向来人。 江湖盛传北乔峰南慕容，可惜两人却从未交过手，莫非今日便是北乔峰南慕容一较高下之日？ “贫僧不耻乔峰弑亲杀师之举，故而前往燕子坞邀请慕容公子出手，为中原武林铲除乔峰这个祸害。” “又是你这番僧！” 段誉心头震颤。 没想到这番僧果然没想放过自己。 不仅真的前来聚贤庄武林大会，居然还和燕子坞的慕容少爷一同前来。 难道真如王姑娘所言，这完全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 “难道这也在堂哥的意想之中吗？” 王语嫣越来越想不透，堂哥怎么知道慕容表哥会来？ 从鸠摩智言说聚贤庄武林大会时，堂哥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段公子前来，王语嫣心中隐隐就有些纳闷。 观堂哥与那位乔帮主的交际，虽说互有好感，却也远不及让堂哥如此热心。 尤其是， 堂哥何时有如此的心计？ “慕容公子也认为乔某十恶不赦？” 乔峰紧蹙眉头。 “非是如此。” 慕容复轻笑道。 “在下不过只是受邀前来，见证聚贤庄武林大会，若是有何污蔑乔帮主之言，在下亦是会为乔帮主证言。” “又恰好听闻有一少年学了在下的家传剑法，在下也想一会这位少年英豪。” 审视了一眼乔峰三人，慕容复的目光便落在狗哥的身上。 “原来你就是慕容少爷！确实是我学了慕容少爷的家传剑法，对不起。” “无妨，不过只是一套剑法罢了。” 慕容复慷慨言道。 “此子城府极深！” 史婆婆评价道。 若真是不在意，又岂会在这时候到来。 “不过毕竟是慕容家的家传剑法，在下还是想试一试这位少侠的剑法。” “倘若这位少侠剑法欠缺火候，在下亦能指点一番。” 慕容复滴水不漏，不明说对于乔峰的评价，仅是为指点狗哥剑法而来。 想来也是，既然是慕容家的家传剑法，如果狗哥剑法低微，岂不是弱了慕容家的威名？ 此言一出，慕容复的形象更显高大。 “原来慕容表哥这么不要脸！” 王语嫣显得气愤。 指点剑法什么时候不行，偏要选这种时候。 不过转念一想，有了慕容表哥和鸠摩智的到来，狗哥和段公子带来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勉为其难算是一件好事。 “叶少爷，表妹，好久不见。” 慕容复转而回头看向内室，正好对上叶孤城平静无波的目光。 “慕容表哥。” 王语嫣点头道了一声，微微往叶孤城的身旁靠近了半步。 在外人看来，此时王语嫣仿佛正半依在叶孤城的胸前，举止亲昵。 慕容复见着王语嫣的动作，双眸一黯，黯然神伤。 好一个痴情人！ 在场人随着慕容复的目光看去，不免微微摇头。 这位慕容公子必然心慕内室的那位少女，不想那位少女却名花有主。 以个人的情感而言，叶孤城狂言在前，慕容复有君子之相，诸人更想这位慕容公子得偿所愿。 深深望了王语嫣一眼，慕容复敛去眼中流露的伤感。 “这位少侠，请。” “段施主，贫僧有礼。” 第29章 指点 第29章 029指点 “少侠这套达摩剑法立意深远，独占奇之一字，变幻莫测，奇妙莫名，可见已得剑法精髓。” 面对狗哥的剑法，慕容复真诚指点道。 “不过即便达摩剑法为佛家武学，却也不占佛之威仪，如此浅白直往，反而落了下乘。” 言罢。 慕容复驱剑使来。 只见慕容复脚步踉跄，身体飘摇不定，东倒西斜。 明明像是一个醉酒的醉汉，偏偏醉而不倒，手中的长剑东一剑西一剑，又像是孩童嬉剑，可每每都从最刁钻古怪的角度袭来，让人琢磨不透，防不胜防。 慕容复也同是使出一套达摩剑法，配合脚下的步伐，却比狗哥的达摩剑法更奇，更妙。 原来狗哥只懂得剑法的变换，脚下却是直来直往，刹时便被慕容复破了剑法。 “慕容少爷剑法真是厉害，简直和叶公子一样！” 狗哥敬佩言道。 他本就是直白的人，别人比他厉害，他只会由衷地感叹。 “在下剑法不过寻常，入不得叶少爷的眼。” 慕容复神色落寂，仿佛不得叶孤城的赞扬，是心中一大憾事。 “叶公子的剑法确实很厉害，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漂亮的剑法。” “少侠已然学了在下的家传柳絮剑法，为何不当面使来？” 慕容复持剑而立，并未因一招之利而沾沾自喜，反倒是温言问道，有谦谦君子之风。 “莫要担心在下追责，既然表妹将剑法传于少侠，在下心慕表妹许久，岂会因此责怪表妹。” 此言一出。 场中又是一片哗然。 没想到这位慕容公子用情之深，当世罕见。 家传武学被人传于他人，却因情之一字，不仅没有半分苛责，反而处处维护。 即便是面对学了自己家传剑法的人，依旧是温言柔语，甚至于毫不吝啬当面指点。 设身处地来想，他们完全做不到如此宽怀的度量。 到了此时，就算以往不喜慕容复的人，也深深被慕容复所折服。 “我只是听王姑娘说了一遍，如果使得不好，慕容少爷不要见怪。” “世上最厉害的剑客，也是从最基础的剑法练起，学得好不好并没有关系，只要多多练习，自会有明悟剑法精义的一日。” 有了慕容复的安慰，狗哥心中一定。 手中长剑倏然一指，赫然是柳絮剑法中的第三式，纷纷扬扬。 有道是：年年二月末，散乱杂飞花；雨过微风起，狂飘千万家。 二月柳絮如冬雪纷飞，柳絮剑法的第三式便是取其意，他人若是想躲，长剑引风而入，若是招架，岂知手中长剑使来，漫天剑光如飞絮点点，偏又随风而动，如何招架。 “少侠剑法不凡，不算辱没了柳絮剑法。” 慕容复点了点头，言语称赞。 “无风才到地，有风还满空。” “柳絮剑法随风而舞，动则飞絮满空，静则零落成泥。” 依旧同是柳絮剑法的纷纷扬扬，慕容复的剑法却带了一缕凋零之意。 从两人位置上看，狗哥轻身而上，剑如柳絮纷飞，而慕容复却是以下击上，恰如风卷大地，带动柳絮飞舞。 “慕容表哥以力借力，看似两人剑法同出，实则狗哥吃了大亏。” 王语嫣评价道。 旁人只看见两人剑刃相交，实际上狗哥身处半空，无处借力，而慕容复的剑法却只是被狗哥的长剑引动，是故狗哥的剑法错落，剑影纷杂，依旧被慕容复一一挡下。 只待狗哥余力用尽，自然会被慕容复一剑破之。 “若是面对他人，狗哥尚可以深厚的内力化解，只可惜慕容表哥的内力虽说及不上狗哥，却也不会被狗哥轻易逼退。” 慕容复以剑身弹向狗哥的手腕，以示剑法胜负。 “这一招，狗哥败了。” “慕容少爷的剑法真的好厉害！” 狗哥也不气馁，惊叹道。 “不过雕虫小技，不足为道。” 慕容复审视着狗哥，轻笑言道。 这位少年年纪轻轻，内功造诣不凡，已是少有的高手，剑法悟性更是远超旁人，怪不得能得到那人的指点。 以慕容复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狗哥并未受人指点剑法，拿剑的姿势满是生疏晦涩，然而却深得柳絮剑法深意，实属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或许那人只是指点这位少年剑心罢了。 一念及此，慕容复的笑容更显可亲。 狗哥被慕容复指点剑法，一旁的段誉可就远没有狗哥舒服了。 “你这番僧好不讲理，居然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段誉六脉神剑频出。 他本就不懂武功，就算是被王语嫣治好体内的真气问题，满打满算，也不过几日的功夫。 面对鸠摩智这等大魔王，心中早已惧了几分，只敢以六脉神剑远攻，丝毫不敢近身。 可北冥神功段誉也是初学，不敢近身就意味着无法以少商穴吸鸠摩智的真气，偏又被王语嫣和阿秀吸了近五成的真气，段誉从指尖接连发出好几道六脉剑气，体内的北冥内力早已见了底。 “段施主能施展大理不世绝学六脉神剑，岂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贫僧见段施主深陷魔障，与乔峰这等杀人狂魔为伍，不如随贫僧修习佛理，堪破迷障？” “修习佛理我自然会上大理天龙寺，再不然也有少林寺，哪里轮得到你这番僧。” 段誉气急。 这番僧一心图谋六脉神剑，偏又欺负他人不知，一副高僧之相，若是跟了他去，他段誉岂能落得一个全尸。 “段施主此言差矣，佛理并无高低之分，更无地域之别，大理天龙寺礼佛，中原少林寺礼佛，吐蕃亦是礼佛，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修行。” “大师说得好！” 鸠摩智此言顿时迎来一片喝彩之声。 段誉心中更气。 僧袍舞动，鸠摩智趁着段誉心神不宁之际，暗运火焰刀法，一道火焰刀劲朝着段誉横空劈去。 这小子的轻功步伐就像是泥鳅一样，偏又学了六脉神剑，能隔空激发剑气，鸠摩智心中早已有气。 见段誉已经被自己说慌了神，鸠摩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这番僧无耻，居然偷袭！” 段誉险之又险地施展凌波微步避过火焰刀劲，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凌波微步妙则秒矣，可若是他段誉不主动施展，也不会自行躲闪。 “三弟小心！” 正当段誉暗暗松了一口气时，忽闻乔峰一声呐喊。 原来鸠摩智方才趁着段誉慌神躲避火焰刀劲时，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接了一记火焰刀劲。 此时第二道火焰刀劲临身，段誉脑海中一片空白，压根忘了该怎么躲闪。 此为身体的本能，尤其是段誉这种半路出家的习武之人更甚。 就好比寻常人练剑，第一件事情便是消除对剑的恐惧，故而师门长辈与晚辈陪练时，除了验证晚辈的剑法外，更多的是培养出一种将剑法溶于身体之中的本能。 不然若是他人一剑刺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即便是有着绝世剑法，依旧只能饮恨而终。 “砰！” 一声闷响，段誉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大哥？” 看来这书是扑了，连签约都没资格 第30章 乔峰之死 第30章 030乔峰之死 原来是乔峰眼见段誉身陷险境，根本顾不上其他，左右各一拳击退游氏双雄牵制自己的两面钢盾，对于身后挥砍而来的刀剑视而不见，再度身受几道创伤后，挡在了段誉的身前。 本来以乔峰的武功，鸠摩智的火焰刀劲不过随手可破，怎奈段誉危急，只在刹那间便有身死之危，乔峰逼退围攻自己的人群前来，已经错失了最佳良机，最后只能硬生生用自己的胸膛挡下临近段誉的火焰刀劲。 “大哥！是我害了你！” 段誉悲愤交加。 “只要大哥未死，自然不会让三弟受到伤害。” 乔峰欣慰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至少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护住了两位结义兄弟的周全。 只要自己一死，这些人就不会为难二弟、三弟。 “乔峰伤重，莫要错失良机！” 丐帮全冠清一声高呼，带头攻向段誉怀中的乔峰。 “我一定不能让大哥就这么死了！” 心中第一次有了对于武功的渴望。 段誉只恨自己为何要这么晚才修炼武功，不仅帮不了大哥乔峰，还害了大哥乔峰一命。 俯身护住乔峰的身体，段誉抬手挡住全冠清的攻势。 好巧不巧，诛杀恶贼乔峰的美名在前，全冠清见利心切，不但没有使用兵器，反而是抬掌打来。 两掌相交，段誉正好以少商穴对上全冠清的手掌穴位。 体内的真气灌入段誉的经脉之中，犹如百川贯海，顿时手脚酸麻。 其他武林英豪也是一拥而上，一人带一人，片刻间便连成一片，所有的真气汇聚于段誉一身。 “砰！” 一声震天巨响。 段誉利用汇聚而来的真气将场中的众人震出。 已经学完全部北冥神功图录的段誉，早已不是当初那只会吸人真气却不懂得炼化的半吊子。 可惜段誉心存善念，却不见得别人会领这个情。 “化功大法！” 场中的江湖英豪齐齐退后一步。 “怪不得会和乔峰同流合污，原来也是一名江湖败类！” 全冠清脸色苍白，隐隐有着铁青之色。 方才他作为第一个被段誉以北冥神功控制的人，体内真气损失最大。想要修炼回来，必然又要一阵苦心打磨。 心中宛如滴血，看向段誉的眼神更显恶毒。 “诸位请与我一起诛杀此獠，卫武林正道！” “诛杀此獠！” “今日若是放过此人，今后中原武林不知会有多少人被此人所害！” 一时间，段誉反先乔峰一步处于风口浪尖，被所有人讨伐。 “三弟快走！” 乔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 他乔峰说到做到，今日绝对要护两位结义兄弟周全，纵死不悔！ “大哥！” 段誉想要开口求救。 可狗哥一早在乔峰危急之时，就想着回援两人，只是慕容复凭着剑法牵制狗哥，根本就没有脱身的机会。 尤其是慕容复的内力虽不如他，但是对敌的经验老道，剑法亦是非凡，狗哥从一开始就落于下风，只有招架的份。 “亢龙有悔！” 原本碍于不用丐帮武功对付丐帮弟子的誓言，乔峰从始至终都没有使用丐帮的武功，可如今为了两位结义兄弟的安危，乔峰也顾不上许多。 一掌击退牵制狗哥的慕容复，乔峰站在两人身前，宽厚的肩膀无比高大。 “今日你们为杀我乔峰而来，我乔峰只求两位结义兄弟周全，若是你们答应放过乔某两位兄弟，乔某答应不再还手！” “大哥！” 狗哥和段誉一阵心惊。 他们本是为了救大哥乔峰而来，没想到最后却害了大哥乔峰。 “乔峰，妾身夫君马大元被你所杀，今日妾身便替亡夫刺你一剑，以慰亡夫在天之灵！” 众多江湖英豪踌躇不前，反而是马夫人康敏越众而出，拿着一柄被人打落的长剑，一剑刺在乔峰的心口。 狗哥和段誉刚想阻拦，却被乔峰抬手制止。 无奈中只能看着冰冷的长剑刺入乔峰的胸膛。 谁也没有发现，马夫人康敏眼中带着一抹嗜血的回味。 “乔帮主，你我本是兄弟，白某不想与你为敌。可奚长老死于乔帮主之手，此仇不可不报。” 丐帮白世镜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拿过一柄长剑，一剑刺在乔峰的肩头。 “大哥！” 段誉哀呼一声，蓦然想起什么，朝着内室一声大喊：“叶公子，求求你救救乔大哥！” 如今段誉唯一的希望便只剩下内室之中的叶孤城。 “不救。” 叶孤城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既然做了选择，自然要有面对的勇气。” “做人如此，剑法亦是如此。” “你们若是不来，仅凭这些人杀不了乔峰，可你们却是要来。” 正如叶孤城所讲。 如果狗哥和段誉没有出手帮助乔峰，那么乔峰今日不一定会死。 可段誉没有仔细想过。 他只知道他担心乔峰，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来了，不管自己是否有挽救乔峰的实力。 狗哥和段誉来了，鸠摩智和慕容复也就来了。 慕容复城府极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于狗哥，可鸠摩智不同，他本就是为了段誉而来。 乔峰为了救段誉身受重伤，最后只能以命保两人周全。 这是两人种下的因，得来的果。 怨不得他人。 “原来是我害了大哥！” 段誉万念俱灰。 “此生能遇两位兄弟，大哥足以慰藉平生，三弟不必如此。” 乔峰挺直着身躯，强自朗笑道。 方才马夫人刺入心口的一剑，早已伤了他的心脉。 明知自己是死，乔峰更不想让三弟终生悔恨。 “大哥！” 挺拔的身躯无力摔在段誉身上，段誉一声呐喊，难掩心头的痛楚。 第31章 黑衣人 第31章 031黑衣人 “薛神医，乔帮主伤了心脉，可还能救治？” 王语嫣也感慨那位马夫人下手之毒辣。 纵使乔峰身患大小创伤十余处，也不及马夫人那心口的一剑致命。 感受到阿朱指尖的颤抖，王语嫣不由得对着薛慕华问道。 “以乔峰的内力，就算是伤了心脉，半个时辰之内，由薛某亲自出手医治，并无性命之忧。” 薛慕华依然觉得这位姑娘的推测实属天方夜谭，不过这位姑娘有言在先，不能证明乔峰的清白，并不会让自己出手医治乔峰，薛慕华左右觉得并无损失，也便听之任之。 “等会还需要堂哥亲自出手。” 对于叶孤城，王语嫣有种几近盲目的信任，仿佛只要堂哥出手，天下武林就没有他对付不了的人。 “可以。” 叶孤城颌首道。 这位堂妹平日不喜深思，他人护着她，她也就受了，自然不需要过多思虑。 没想到主动思考下，居然隐隐有着陆小凤的几分聪明劲。 他人不敢想的，在堂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下，却有几分道理。 “如果真有人阴谋陷害乔帮主，这时候也该露出马脚了。” 正如王语嫣所言，就算乔峰已经伤到了心脉，若无神医出手医治，结局固然只有一死。 可如今江湖人称阎王敌的薛神医正在内室，而那位叶孤城和乔峰的关系暧昧不清，虽说叶孤城早已明言不会出手帮助乔峰，可谁也不能保证，叶孤城真的能亲眼看着乔峰身死。 “乔峰这奸贼今日若是不死，今后不知又有多少人会遭其毒手，各位英雄莫要心慈手软。” 原来是他！ 王语嫣看着义正严辞的全冠清，目光徘徊在马夫人和全冠清之间。 “锁喉擒拿手并不算太过高明的武功。” 王语嫣的话让薛慕华一阵唏嘘。 “若是想要正面杀死丐帮马副帮主，确实只有慕容家的还施彼身可以做到。可如果马副帮主不曾抵抗的话，只需会一些擒拿手法，便能伪装成锁喉擒拿手的痕迹。” “这位姑娘此言差矣，马副帮主武功虽说算不上顶尖，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这世上可还有人能让马副帮主不做抵抗，甘愿赴死？” 薛慕华反驳道。 “他人自然不行，可马副帮主的枕边人可不算良人。” 一说起马夫人，王语嫣顿时怨气满满。 被王语嫣戳破后，薛慕华也将目光投向外院的全冠清和马夫人两人。 以往不曾注意，可在薛慕华的有心观察下，赫然发现马夫人和全冠清目光交接，态度不明。 虽然不能直言全冠清和马夫人有不轨之事，心中也生了疑虑。 “来了！” 叶孤城目光炯炯，看向外院的围墙之上。 只见一个黑衣人遮掩大半面目，正矗立在外院围墙，俯视着场中诸人。 高手！ 黑衣人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有种无法忽视的感觉。 这是内力修为有着高深造诣的表象。 正如猛虎隐于丛而声势不显，显于野则让人胆颤心惊。 武功于人，正如利爪獠牙于猛虎。 “迂腐！” 黑衣人怒骂一声，一掌拍向出头的全冠清。 “大力金刚掌！” 少林玄难大师惊呼一声，急忙以天竺神功替全冠清挡下黑衣人的一掌。 若是让丐帮长老死于少林绝技之下，那少林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所幸黑衣人只是随手一掌，少林玄难大师双掌对黑衣人一掌，踉跄了几步，面露骇色。 这黑衣人的掌力阳刚浑厚，所使的的的确确是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掌法。 可既为少林门人，为何会出手相助乔峰？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掌？” “哈哈哈，少林七十二绝技不过如此，老夫会大力金刚掌又如何？” 黑衣人一阵大笑。 环视着在场的诸人，唯一不曾遮掩的眼眸显露出孤狼回顾之凶性。 “你们两个还算好汉。” 黑衣人不做多言，伸手抓向段誉怀里的乔峰。 “大哥！” 段誉心中一急，伸手便要阻拦黑衣抢夺大哥乔峰的行为。 只是黑衣人内力和在场的所谓江湖英豪又岂可相提并论，即使抵上黑衣人的手掌，段誉的北冥神功根本就使不出来。 他人内力如江海，岂能倒灌如河川。 以往他人不知段誉的北冥神功，经脉间的真气倾泻而来，段誉尚可吸人内力真气。 可如果内劲收而不发，以段誉的北冥内力，压根就吸不动。 单以掌力击退段誉后，黑衣人又是一掌打在给乔峰输送内力的狗哥肩头。 显然黑衣人也收了几分劲力，所以狗哥也没有受多大的伤害。 “拦住此人，莫要让乔峰逃了！” 全冠清一声喊叫。 “滚开！” 黑衣人对付这些江湖英豪可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掌中的真气迸发，在诸人面前爆出几道震天巨响。 为首的几人被劲力波及，倒飞开来，趴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后，便没了声息。 “噌！” 一道剑光如流星飞虹，划破黑衣人攥着的乔峰衣领。 剑光之快，黑衣人始料未及。 目视着已经立于场中的白色身影，黑衣人蹙眉言道：“你是乔峰的朋友？” “是。” 叶孤城没有否认。 乔峰视他为朋友，他也视乔峰为朋友。 “那你又为何阻我救他？” “因为你不该救他。”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 “你是乔峰的朋友，却不救他，还不许别人救，这算什么朋友？” 黑衣人眼露凶色，咄咄逼人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叶孤城。 那一剑太快，太疾。 让他有种忌惮的感觉。 “这是他选择的路，没有人可以干涉。” “他若是求我，我会救他，可往后我们便不再是朋友。” “真是廉价的朋友。” 黑衣人嗤之以鼻。 叶孤城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不懂，哪怕是武功再高，依旧是不懂。 这是乔峰自己所选择的道，既然已经有了抉择，便不该后悔。 “今天乔峰不会死。” 叶孤城言道。 狗哥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以内力为乔峰吊着最后一口气，只要段誉有面对天下武林的勇气，今天他们谁也不会死。 黑衣人的出现，太过焦急。 若是他能等上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自然会知道，乔峰今天必然死不了。 “有劳薛神医了。” 王语嫣和阿秀连同薛慕华从内室走出。 “既然姑娘已经证明此事别有隐情，薛某自当为乔峰续命，只不过想要彻底医治乔峰，还需要姑娘洗脱乔峰的罪名。” “好高深的内力！” 薛慕华一搭乔峰的脉搏，顿时惊叹不已。 “乔峰本被伤到心脉，除薛某出手外，怕是天下间无人可以医治。可那位少侠以自身内力为乔峰强行续命，如此深厚的内力，当世罕见。” “就算不用薛某出手，乔峰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莫非此事也在这位叶少爷的意想之中？ 薛慕华暗暗心惊。 “薛神医岂能为乔峰这奸贼医治？” “薛某与这位姑娘有言在先，若是能证明乔峰不是恶贼，便会替乔峰医治。” “薛神医莫要被这些人骗了！” “休要多言，薛某只替乔峰续命，是否医治乔峰，还需要这位姑娘证明乔峰的清白。” “这位前辈可是乔帮主生父？” 王语嫣无视在场众人那愤恨的目光，语出惊人道。 第32章 疑点 第32章 032疑点 “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赵钱孙惶恐地辨认眼前的黑衣人，言语止不住的颤抖。 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双掌往着身旁的武林英豪打出数掌，当即就要往外面逃去。 “师哥！” 谭婆又一次看着赵钱孙发狂，急忙和谭公合力将赵钱孙制服。 “老夫又岂会是乔峰的生父！” “你为何要这样问？” “三十年前，雁门关一战，只有带头大哥、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前辈、五台山空智大师、以及这位赵钱孙前辈四人生还。” “可是谁也没有确认过那位带着妻子尸身跳崖的契丹人是否真死。” “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少林玄难大师说的一句话，曾有寺中沙弥亲眼目睹乔帮主行凶。” “赵钱孙前辈于杏子林也说过，乔峰与其父身型样貌无二。” “这是第一个疑点。” “杀害乔氏夫妇，更是加深这个疑点。” “有了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前辈的遗书，以及带头大哥的亲笔书信，又有空智大师和这位赵钱孙前辈现身说法，乔帮主的契丹人身份已经无法辩驳。” “或许亲自揭露乔帮主身世的人可以假借杀害乔氏夫妇陷乔帮主于不义，可乔氏夫妇与少林玄苦大师接连被害，除了真是乔帮主所为外，只有一人有这样的动机。” “这只是你的臆测。” 黑衣人摇了摇头。 “确实只是一种毫无证据的推测。” 王语嫣倒也不恼，点头承认道。 “能杀害只身闯入少林杀害玄苦大师的人，本不必对一户农家下手。” “但这只是疑点，并不能作为论据。” “若只是痛恨乔帮主，倒是做出两件事陷害他。” 王语嫣的解说稍显勉强，武功高深者，能只身闯入少林杀害少林玄苦，这样的人武学造诣不会低，可连乔氏夫妇一同杀了，除非真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心狠手辣到对普通农户下手。 乔氏夫妇之所以死，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他们是乔峰的养父母。 “可乔帮主已然身败名裂，早已是亲者痛仇者快，若只恨乔帮主，他们已经得到最好的结果。杀害乔氏夫妇嫁祸乔帮主，无异于画蛇添足。” 王语嫣坦然回应。 “难道不能是有人易容成乔峰的样貌行凶吗？” 黑衣人深知王语嫣并不认为乔峰会是做出这两件事的人，自然不会反问莫不是乔峰所为。 “这也是可行之计。” 王语嫣依旧点头承认。 “可正如我方才所言，凡事过犹不及。” “心恨乔帮主之人，当然能做出这两件事陷害他，可既然是心恨乔帮主之人，杏子林丐帮大会揭露乔帮主身世之时，那人岂会不去？” “若是那人去了杏子林，莫非还能赶在乔帮主前头到达少室山，杀害他人嫁祸乔帮主？” “就算那人赶到了少室山杀害了乔氏夫妇，可又为什么要易容成乔帮主的样子，杀害少林玄苦大师？难道玄苦大师非要死，才能陷乔帮主于不义吗？” “少林高手如云，若是失手被擒，莫不是反为乔帮主脱罪？” “你这推论太过牵强，并不能说明什么。” “前辈说错了，之所以道出这个疑点，我并非是想说明什么。只是有了疑点之后，自然需要进行验证。” “乔帮主身陷险境，痛恨乔帮主的人，必然是除之而后快。” 王语嫣说完，几道疑惑的目光顿时投向马夫人。 拿出两封证明乔峰身世书信的人是她，下手断了乔峰生机的人依然是她。 本来没有人会觉得不妥，经王语嫣一说，反倒觉得有几分可疑。 “可有一人不会。” “那人不仅不会看着乔帮主身死，还会出手救他。” 王语嫣灿烂一笑，莫名地有种自得：“所以有无证据不重要，真假与否同样不重要。” “只要前辈出手，在大家面前揭露前辈的面目，所有疑团必将一目了然。” “哈哈哈，好一个胆大心细的女娃！” 黑衣人大笑一声，言道：“莫非你就认定老夫今日走不得了？” “只要老夫今日脱身，你不仅救不了乔峰，还得担心老夫的报复，难道你不怕吗？” “有堂哥在，我当然不怕！” 天塌下来有堂哥顶着，这是王语嫣从小到大最大的幸福。 所以在王语嫣清冷淡漠的性子中，隐隐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模样。 “不过前辈你可要想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陷害乔帮主于不义，可狗哥用内力为乔帮主续命已被前辈打断，若无薛神医救治，乔帮主今日可就真死了。” “没想到老夫今日居然会栽在你这女娃的手里！” 黑衣人目视着已经瞪大眼睛的乔峰，长叹了口气：“没错，我就是乔峰的生父，那个抱着妻子跳崖的契丹人！” 脸上的黑巾解下，一张和乔峰有着七八成相似，却明显苍老许多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他！是他！”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张脸！真的是他！” “乔氏夫妇是我杀的，少林玄苦也是我杀的。至于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你们不妨问问这位马夫人，她究竟是如何串通这位白长老，杀害自己的丈夫。” “怎么可能？” 黑衣人的话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丐帮马副帮主马大元居然是其遗孀马夫人伙同丐帮白长老亲手杀害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 马夫人脸色一变，惊恐地退了几步。 “哼，老夫血口喷人？莫非你真以为你用十香软筋散迷倒马大元，再让与你奸情被撞破的白世镜出手杀了那个绿毛龟的事情无人知晓？” “又或是老夫一一指出与你私通的丐帮弟子，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你这恶毒妇人的裙下之臣？” 揭露乔峰身世出于黑衣人的计划之外，他想和自己的儿子相认，可少林七十二绝技还未偷学全部，他始终耐着性子，每天夜入少林藏经阁。 自从知道乔峰的身世被揭露时，黑衣认第一时间暗查指证乔峰身世的马夫人，一来二去也知道了关于马夫人的一些秘事。 第33章 快剑阿飞 第33章 033快剑阿飞 “你这歹毒妇人！” 丐帮全冠清目露凶光，根本就没有给马夫人辩解的机会，越过丐帮众人，一棍子打向马夫人的额头。 任由这几人说下去，他和马夫人的奸情就会暴露在天下人的面前，打不过黑衣人，唯有对马夫人这弱质女流下手。 只要马夫人一死，那无论黑衣人说什么都死无对证。 对于全冠清的暴起伤人，叶孤城并没有在意，他也想看看这位马夫人的底牌，至于黑衣人则是嗤笑一声，他深知这个歹毒妇人最大的后手。 “你想杀我？” 马夫人慌乱中连退了好几步，堪堪躲过全冠清的杀手。 “陷害乔峰你也有份，别以为杀了我就能灭口。” 马夫人此言一出，更是惊起议论声声。 “阿飞！别忘了你答应替我做一件事。” 又是一剑。 又快又疾的一剑。 那一剑刺向再一次打向马夫人的全冠清喉咙。 刹那间空中飞红，血花洒落。 好一个孤独、冷峻的剑客！ 如果说黑衣人有着孤狼的凶性，那么此人便有着孤狼一样的倔强、坚定、冷漠以及无法言喻的孤独。 快剑阿飞。 这是一个本不应该和马夫人有着任何交际的剑客。 “我只会帮你做一件事。” 三尺长的铁片没有剑锋、剑鄂，甚至于剑柄都没有，只有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柄了。 这是一柄没有任何保护的剑，一柄在他人手里只是破烂铁片的剑，正如它的主人一般。 “好剑！” 叶孤城道。 “为何会是好剑？” 阿飞目视着叶孤城道。 不同于其他人，在阿飞的眼中，他能感觉眼前这个人的不一样。 他和他，仿佛都是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来客。 “因为本就是好剑。” 叶孤城有些欣喜。 这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剑客。 而绝顶剑客的手中、心中从来都是一柄锋利的剑。 “确实是好剑。” 阿飞点了点头。 “你也学剑？” 阿飞看向叶孤城手里的剑。 “我就是剑。” “我不是剑。” 他的剑无情，可是他却有情。 不然也不会因为一饭之恩，答应替马夫人做一件事。 他能看穿人心善恶，他知道马夫人不是什么好人。 听着两人的对话，众人无一不感到莫名其妙。 只有慕容复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出了这个阿飞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她可以走，我不会出手。” “谢谢。” 阿飞对着叶孤城点了点头。 “这妇人杀害马副帮主，怎么可以让她就这么走了！” 丐帮众人群情激奋。 可在马夫人的歹毒目光中，又有不少人暗暗退了半步。 “杀了她！” 就在一个丐帮弟子壮着胆量朝马夫人杀去时，又是无与伦比的一剑。 快剑。 好似狂风。 他说了保她一命，只要不会容许别人杀她，无论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柄剑很年轻，同时也是一柄好剑。 有了阿飞的保护，马夫人不敢过多停留，慌忙跟着阿飞离开。 叶孤城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黑衣人的身上。 “爹？” 在薛神医的续命医术下，乔峰虽然还未痊愈，却也没有多少危险。 目光灼灼地看着场中的黑衣人，乔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的生父未死？杀害自己养父母和恩师玄苦大师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生父？ “峰儿，我就是你爹，萧远山！” “你本不姓乔，而是契丹萧姓，你是契丹的萧峰，不是汉人的乔峰。” 一句话便已涵盖所有前因后果。 为何要杀乔氏夫妇，因为他们教出的是汉人乔峰，所以萧远山要杀乔氏夫妇。 至于杀少林玄苦，亦是同理。 正如王语嫣所言，只有一人会对乔氏夫妇和少林玄苦大师有着如此深的恨意。 无论如何都要杀害几人。 “杀母之仇，乔峰必不敢忘；可养父母抚养乔某长大，恩师玄苦大师对乔某有授艺之恩，他们死于你手，和死于乔某之手有何区别？” “迂腐！” 萧远山怒骂。 “中原武林毫无道义，三十年前我与你娘连同族人出行省亲，路经雁门关时，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不分青红皂白，屠杀我契丹族人。” “老夫念及恩师誓言，不会用汉人武功杀害汉人，可你娘半分武功都不会，刚刚才生下你，便被那些人残杀殒命。” “今日老夫杀汉人，又有何不可？” 寥寥数语，道尽萧远山心中的愤恨。 “那是有人传言有契丹武士想要偷取少林七十二绝技训练士兵，我们只是受奸人蒙蔽！” 赵钱孙张口大喊。 当年那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们自诩江湖英豪，却对一群老弱妇孺下手。 并非是一直被萧远山杀害同胞的梦魇缠绕，而是始终过不了心中良知的拷问。 “哈哈哈，当日老夫没有杀你，今日你不管说什么都活不了！” 萧远山一爪抓向赵钱孙，赫然又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龙爪手。 谭公谭婆联手抵挡，却被萧远山轻易逼退。 正当赵钱孙引颈自戮时，却见得乔峰单掌虚抓，以擒龙功隔空抓过赵钱孙，继而双掌合圆，一道隐约可见的龙形劲气迫退追击而来的萧远山。 “乔帮主，你伤势未愈，不可妄动真气。” 薛慕华眉头紧锁，乔峰这时的作为，如果再说他是恶贼，薛慕华决然不信。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当初这位前辈是受人欺骗，乔某自当找出幕后黑手，手刃仇人。” “哼，汉人的愚蠢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所以萧老前辈才要陷乔帮主于不仁不义，只有乔帮主被万人唾弃，才会对中原武林出手。” 王语嫣言道。 “乔帮主，赵钱孙自知罪孽深重，如果你想报仇，赵钱孙绝无二话！” “等乔某查清个中缘由，你项上人头，乔某自当取之。” “多谢乔帮主。” 乔峰没有说要放过他，赵钱孙也没有贪图苟命。 “那时带头大哥受人蒙蔽，所以才会带着我们做下如此错事，赵钱孙绝不敢欺瞒。只是那人至雁门关一役后便销声匿迹，听人传言似乎怀愧早逝。” “三十年前？” 王语嫣喃喃自语。 “三十年前能传出这等消息，可见其人必然声望不低，对比三十年前有名有姓的江湖名宿，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试一试便知。” 叶孤城道。 “什么？” 叶孤城出剑。 慕容复只感觉一道利芒直入自己的喉咙。 躲不了。 这一剑仿佛突破了空间的限制。 他出剑了，便注定要刺破自己的喉咙。 无论他如何抵挡，都改变不了这一个结局。 第34章 先天剑经 第34章 034先天剑经 “叮！” 慕容复的身前已然出现了一人。 同样是黑衣蒙面之人。 手持一柄利剑，替慕容复挡下叶孤城的一剑。 “慕容博。” 叶孤城看向来人。 “堂哥你说这人是慕容姑父？可慕容姑父二十多年前不就已经死了？” 王语嫣诧异道。 “你知道我会来？” 来人冷声问道。 “我来了，慕容复来了，你自然也会来。” “是他告诉你的？” “没错，确实是伯父。” 本来以叶孤城的年纪，是不应该认识慕容博的。 可叶孤城不但知道他假死隐遁，还知道他有所图谋。 显然不是靠着自己的推断，而是源于他人的讲述。 那人便是王语嫣的父亲，认下叶孤城这个堂亲子侄的曼陀山庄前任庄主王老爷。 “伯父曾言，三十年前少林玄慈大师曾上燕子坞问责，是伯父代为接待。” “而后数年不到你便假死隐遁，其中必有联系。” “他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 慕容博言语冰冷。 “慕容家意图光复燕国，行叛乱之举，伯父将此事告知于我，自然是为了防备你慕容家祸及曼陀山庄。” 叶孤城言语如刀，顿时让慕容复脸色大变。 在叶孤城幼年之时，知道每夜都会有人夜闯他的寝房后，王老爷依着叶孤城的描述，当即确认了那人的身份。 只不过真正道出那人的身份时，却是在王老爷病重之际，为了让叶孤城有所戒备，这才将所有事情讲了出来。 “是你！” 萧远山目眦欲裂，含恨喊道。 他人不知为何叶孤城会提起少林玄慈大师，可萧远山知道，少林玄慈正是当年雁门关一役的带头大哥。 三十年前少林玄慈上燕子坞问罪，还能是为了什么？又能为了什么？ “原来是你！是你害得我们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错事！” 赵钱孙亦是愤然道。 “哈哈哈，没想到我慕容博聪明一世，却毁在你这黄口小儿的手里，当初我就不该放过你这叶家余孽！” 被叶孤城当着中原武林面前道出潜埋心底的抱负，慕容博也不再遮掩下去，扯下脸上的黑巾，愤慨道。 复国野望被人宣之于众，慕容博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叶孤城。 原以为只是当面对质，慕容博也不畏惧，岂料叶孤城不讲道义，开口便断了姑苏慕容的生路。 反叛谋逆之举败露，不说中原武林，大宋朝廷也不会放过慕容家。 “可恨契丹人毫无血性，族人被汉人杀害，居然不敢和大宋开战。不然战乱一起，我大燕必然复国有望。” “为了一己之利，你居然能做出此等恶事？” 赵钱孙指着慕容博骂道。 他为了雁门关一役，惶惶不可终日，连最喜欢的师妹都嫁给了别人，究其原因居然只是别人的阴谋？ 没想到乔峰的身世之谜，居然有如此往事！ 在场的武林人士隐隐将中央的几人合围。 “一将功成万骨枯罢了。” 慕容博不屑道。 “堂哥，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王语嫣微微靠近叶孤城，在叶孤城的耳边低声说道。 “以慕容姑父假死隐遁的隐忍，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承认了这些罪责。” “他认定我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可堂哥的剑法已是天下无双，还有萧老前辈，乔帮主，狗哥几人在，就算是慕容姑父和慕容表哥合力，也绝无逃脱的可能。” “他已非完人，兴许是练了什么邪功。” “这怎么可能？” 王语嫣偷摸往慕容博的脸上瞧了几眼，赫然发现这位慕容伯父头发斑白，脸上也浮有几道皱纹。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他居然没有胡子！ “我也不怕告诉你，叶家也是被我带人屠尽满门，你可知为什么？” 慕容博对着叶孤城言道。 他很想看着这个小子失态的模样，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当真令人厌恶。 “不知。” 叶孤城入曼陀山庄前，单名一个城字，后来王老爷念他年幼孤苦，便添了一个孤字。 这才使得叶孤城的姓名未变。 只是叶孤城在这方天地睁开的第一眼，便是在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怀里，那人将他送到曼陀山庄，当即吐血而亡。 对于此世的生父生母，叶孤城并不知晓。 又因转世而来，故而没有深究。 如今听慕容博讲起，叶孤城依旧毫无波澜。 “叶家怀宝却不自珍，应有此劫。” “也就是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 “没错。” 慕容博冷笑一声。 一卷书帛被他从怀里拿了出来。 《先天剑经》 在下方的小字写有：上游九天，下历十地，一朝顿悟，传于有缘-逍遥子。 “你之所以有着如此剑法，同样出于这本剑经。” “是么？” 叶孤城至小就深有疑惑，为什么他的内力不入后天。 难道真的是转世重生后，灵智启于先天之气未曾散尽之时？ 可人食五谷，必然先天入后天，幼儿之身骨骼都未曾长全，本就无法运转心法，自然留不住先天之气。 然而即便是叶孤城从未刻意修炼，体内的先天内力自行运转，丝毫不带凡尘浊气。 莫不是真如慕容博所言，皆来源这本剑经？ “可惜先天剑经必须腹中胎儿方能修炼，这才让复儿错过如此神功。” 慕容博惋惜道。 剑经附有的几门剑法中，倒是有一门剑法可以让人修炼天人无垢之身，怎奈代价太过惨重，慕容博根本就不作考虑。 他可以练，但是他儿子不行。 除非他儿子留有血脉。 “单凭这一部剑经，你就认定能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叶孤城微微一笑。 他有种期待感。 慕容博学的是剑，他用的是剑，一个学剑用剑的对手，如何不让人欣喜。 “你逼老夫出现，老夫又如何不留后手。” 慕容博长呼一声，聚贤庄外出现了一个个黑衣蒙面的剑手。 粗略一观，不下于三十人。 “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你至杏子林一战中显露自己的剑法，为的自然是引复儿前来，复儿一来，老夫必然也会来。” “然而就算你机关算尽，也想不到老夫还有一批剑手。” “而且还是剑法高手。” 叶孤城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慕容复的到来确实在他的预想之中。 之所以逼出慕容博，只是因为他猜出雁门关一役中带头大哥的身份，随即隐隐察觉告密之人的身份罢了。 第35章 辟邪剑法 第35章 035辟邪剑法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在慕容博的一声令下，三十余位剑手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无声无息地对聚贤庄内的众人进行抹杀。 谁也无法去形容这些剑手出招的诡异和刁钻。 往往一个照面，剑手手中的长剑便以无法臆测的角度刺入血肉之中。 “大家快往我这边来！” 狗哥大声呼喊。 “慕容博！” 萧远山可不管什么中原武林，此时他的心中只有复仇。 只可惜，即便萧远山的功力深厚，依然被三五个剑手结成剑阵缠住，丝毫近不得十步开外的慕容博身旁。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少林玄难、玄寂两位大师最先响应狗哥的援助，与狗哥、段誉两人拦在聚贤庄内室房门，收容受创的其他武林人士。 这些剑手的剑法不同于寻常剑技，看似虚有其表，错乱繁杂，可配合剑手的身法、内力，反倒成了绝世的剑法。 要知道即便是普通的武功，也需要精心钻研，方能有所成就。 少林七十二绝技被誉为天下最高深的武功，可这么多年，少林僧人能学有所成的，不过只有寥寥数人。 凡修习高深武功，修炼者的悟性、根骨、恒心缺一不可。 可如今这些士兵更甚武者的剑手，反倒是各个剑法精湛，远超普通武林人士，如此岂不让人心惊。 “哈哈哈，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果真不凡！” 慕容博猖狂大笑。 他就像是一个急于证明自己的人，向世人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哪怕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的任何选择。 所以他一改往日的隐忍，浑身散发着阴郁狠毒的气息。 杀人， 是证明自己最好的办法。 “轰！” 乔峰强忍伤痛，一手提着薛慕华，一手激发降龙掌力，硬生生在剑手的围攻中破开一条道路。 今日聚贤庄武林大会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算计。 叶孤城想要以武林大会磨练狗哥的剑心，甚至于引慕容复前来，校验狗哥的剑法。 而慕容博更是顺水推舟，打算灭杀所有参与武林大会的人。 其中尤其是叶孤城最甚。 叶孤城如果不曾从曼陀山庄出来，也不曾展露剑法，慕容博不会在意叶孤城这一个小辈。 只需要在该杀的时候杀了，对于大局没有任何影响。 可叶孤城不但出来了，剑法亦是无双。 慕容博深知先天剑经的不凡，更不容许叶孤城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今日你必死！” “只要你死了，复儿就能迎娶王家嫡女，成为曼陀山庄的继承人。有了王家的万贯家财和武林各派秘籍相助，复儿将会是大燕复国后的第一个皇帝！” “你我终有一战，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到来。” 叶孤城不置可否。 是否是曼陀山庄的继承人，叶孤城从没有在意过。 只不过此世的伯父待他不薄，叶孤城自是不会让慕容博继续图谋只有孤女寡母的曼陀山庄。 所以慕容博必死，时间早晚罢了。 “你别妄想了，我死也不会嫁给慕容表哥的。” 王语嫣驳了慕容博一句。 她又不喜欢慕容表哥，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那可由不得你！” 或许是因为缺失了部分男人的尊严，所以慕容博对于慕容复婚娶之事更为在意。 王语嫣天仙之姿，又聪明伶俐，可当得国主妃嫔。 叮！ 一剑袭来。 慕容博欲要迫开叶孤城，当场擒拿正躲在叶孤城身后的王语嫣。 只不过出其不意的一剑被叶孤城横剑拦下。 “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堂妹。” “不知天高地厚！” 慕容博冷哼一声。 叶孤城的剑法超出他的意料，不过还不值得他有所担心。 就算叶孤城修炼先天内力又如何，少了剑经附有的先天心法及数门绝世剑法，他又能强到哪里去？ 只可惜那先天无垢之身了！ “群邪辟异。” 长剑如虹，又作正亦邪。 明明只是一招剑式，然则半途又有几番变招。 或正或邪，让人一时间无法琢磨。 配合那迅疾的速度，怕是还未想好如何招架，便已经被长剑取了性命。 正所谓正法诛邪，地塌天惊；随邪逐恶，孰言是非。 名为辟邪剑法，实则却是剑走偏锋的剑技。 “蹭！” 叶孤城长剑斜指。 慕容博的剑法诡异难测，可叶孤城的剑法赫然不俗。 单单一剑，却有着将诸多剑法融于其中的感觉。 万法归于一，不变就是最好的变化。 王语嫣赠予的百炼锻钢长剑不仅避过慕容博的剑式，更是斜刺慕容博的手腕，纵使他的剑法有千百般变化，也逃不过手腕的运劲发力。 不等慕容博施展剑法变化，叶孤城的长剑便能挑断慕容博的手筋。 “班门弄斧！” 慕容博鄙夷不屑道。 以辟邪剑式中的架招花开见佛抬高手腕，又接了一式流星飞堕。 他人学剑，大多都去芜存菁，尽量简化剑法中繁杂的无用之招，可辟邪剑法却是剑走偏锋，七十二路辟邪剑式错综复杂，虚实相合，再加上迅捷的极速，他人根本就看不清剑路，固然只有一败。 面对至上而下剑式，叶孤城微微叹了口气。 慕容博的剑法确实有可取之处，可如果只是这样，那他难免会有些失望。 他的剑快，叶孤城的剑更快。 剑随意动，心随剑行。 叶孤城手中的剑，和他的人是全然一体的，他心念所及之处，必是剑锋所到之处。 所以叶孤城的剑快，是另一种境界上的快，而不仅是空间距离上的快。 “如果你的剑法只是如此，那未免太令人失望。” 叶孤城后发先至，剑刃略过慕容博的长剑，堪堪点在慕容博的喉咙前方一寸不到的位置。 到了叶孤城的剑法境界，他的剑已经不再局限于单纯剑法招式，反倒延伸出一种剑道之意。 这是一种承载叶孤城诚剑剑心的剑意，所以叶孤城的剑法早已返璞归真，每一剑都是最简单的剑法，却又有着莫大的威力。 甚至于不需要太过凌厉的剑气，只需要将剑刺入对手的喉咙，无论是何方大侠名宿，都逃不过身死的下场。 所以说， 叶孤城的剑从来都是杀人的剑，而不是比斗的剑。 “哼，无知小儿！” “破剑式！” 第36章 夺命十四剑 第36章 036夺命十四剑 “好剑法！” 叶孤城欣然道。 如果说慕容博刚才的剑法还形于技，那么这一招剑法赫然已经有了剑意雏形。 便是不知是他慕容博学不到剑法精义，又或是剑法本身的局限。 长剑无形无迹，淡漠了招式上的雕琢，反而更注重剑中之意。 所谓意在剑先，无可琢磨。 不管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他们已经到了不再拘泥于剑中之招的境界，而是侧重于剑中之意。 所以他们的出剑快而疾，甚少有招式上的变化。 可如果要让叶孤城或是西门吹雪将剑意融于剑法之中，让他人能凭着剑法施展剑意，叶孤城自问做不到如此程度。 天外飞仙是叶孤城剑道境界的一种体现。他可以把天外飞仙教给别人，可别人依旧使不出如叶孤城一般超凡脱俗的天外飞仙。 所以慕容博的这一招剑法，值得叶孤城道一声好。 “一招破尽天下剑法，当真是好剑法！” “井底之蛙岂知天之博大，不要以为你学了曼陀山庄的各派武功秘籍就以为天下无双，老夫这一招独孤九剑，才是真正的绝世剑法。” “本来以你的隐忍，不该有这么多话的。” 叶孤城叹道。 剑法是好剑法，可惜慕容博已经陷入魔障。 仿佛只要背离先天剑经上的剑法，慕容博就无法面对。 所以他愈加贪图先天剑经上的剑法剑招，从而看不到剑法本身的价值所在。 “这部剑法不同于方才那部剑法，不重招而重意，你执着于剑招，反而落了下乘。” 辟邪剑法以内力为主，剑法身法为辅，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纷杂繁琐，以极速让人无法招接，所以那算是一门速成的剑法。 只需要配合内力，将所有剑招铭记，与人交手时一招接一招，如长江叠浪，一重快过一重。 面对这样的剑法，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能够直面。 可慕容博此时的独孤九剑，反而更看中悟性，剑招有之却更重剑意。 故而无所施而不可，无所不出，无所不入，万不可受剑法的约束。 面对叶孤城的劝谏，慕容博嗤之以鼻。 他自从得到先天剑经后，每日专研其中的剑法，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后辈。 又或许是慕容博忘了，他贪图先天剑经上的无上神功，连剑法都没有深研，便已然挥刀自宫。 身上所缺失的尊严，必然要在剑法上找回来。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平衡，让慕容博刻意去无视眼前的一切。 “可惜。” 叶孤城又是一声长叹，原以为会是尽兴一战，没想到又是这一种结局。 “罢了，本来就打算在慕容复面前杀你，让他断了复国之念，如此也好。” 叶孤城轻声言道。 “好大的口气！” “不要以为你学了先天剑经上的先天内力便可以目空一切，没有完整的先天剑经心法，单靠先天内力自行运转，你或许能胜过其他人，却胜不了同样修炼先天内力的老夫！” “你还留有余手？” “哼！” 或许是被叶孤城触及内心痛楚，慕容博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先天剑经只能由腹中胎儿修炼，在腹中胎儿胸中先天之气尚未归于后天之时，以剑气为引，将先天之气与剑气合二为一，形成先天剑气，方能不染凡尘污秽。 只待胎儿出生后，先天剑气凝而不散，身躯无暇无垢，吐纳皆为天地灵气，内力自然不入后天。 可若是后天之人修炼，只有一种方法。 那便是以辟邪剑法为根基，挥刀斩落烦恼之根，也可成就天人无垢之身，修炼先天剑经上的神功。 这也是明明以辟邪剑法的品级，本身没有资格录入先天剑经之中，却占据一个名额。 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无法阴阳兼容，成就真正的先天一炁。 所以稍逊一筹。 “难道你以为老夫这些年的苦都是白受的吗？” 心若有了魔障，自然会偏执如狂。 故而想要更多人去认可他。 慕容博大抵也是这样的状态。 不然以慕容博的城府心机，不可能做出当前这等无智之举。 “夺命第十四剑！” “好剑法！” 叶孤城双目一凝，又是一招绝世的剑法。 要不是慕容博贪多不精，叶孤城也没有完胜的把握。 原来这就是天地之外的剑法吗？ 先天剑经扉页所书的上游九天下历十地，叶孤城第一个想法便是将狗哥几人带来此方天地的异变。 如果天地异变不只是在如今才有，或许那位逍遥子前辈早已经游历过数方天地，不然也不会收录这般的绝世剑法。 和独孤九剑不同，慕容博此刻的夺命十四剑赫然是杀人的剑法。 这并不是说夺命十四剑就一定比独孤九剑厉害，而是两者的差异过于巨大，无法相较而论。 如果说独孤九剑为一种无招胜有招的剑法总纲，代表的是剑法的一种境界，那么这招夺命十四剑，已然是只为杀人的剑法。 或许可称为魔剑。 一柄满是凶戾之气的剑。 怎奈慕容博身上的邪气多过杀气，所以无法真正展露这部剑法的真正面目。又因为慕容博贪图剑法威力，直接使出剑法第十四式，少了魔道杀气的积攒，又平白失去几分颜色。 可叹，可惜！ 即便是慕容博未曾明悟此剑的精义，叶孤城为了尊重这一招剑法，同样毅然决然地出了最强的一剑。 天外飞仙！ 花开叶落，尽归尘土。 那一剑自白云之巅而来，令天地万物尽皆失色。 “不可能！” “你不可能有这样的剑法！” 慕容博失声呐喊。 先天剑经上的剑法已经无法带给他勇气。 面对这白云之上的仙人之剑，试问又有多少人能够生有抵抗的勇气和信心。 “你走错了路，只可惜如此剑法。” 在极致绝美的剑光之后，慕容博瞪大着眼睛，看向叶孤城手中的剑。 “我不服！” “我不服！” 牺牲太多，却没得到应有的一切，其中的落差自然让人无法接受。 怀中的剑经掉落在地还浑然不知，慕容博此时的脑海之中，全然被那绝美的一剑所占据。 他本应该杀了他。 可是没有。 因为叶孤城从始至终的对手都不是他。 而是他所施展出来的剑招！ 叶孤城只是借着他的剑，和天地之外的无名剑客剑道争雄。 世上如何有这般高傲的人？ 面对叶孤城的孤傲，慕容博挥刀自宫的勇气更像是一个笑话。 “叶少爷，放过家父如何？” 慕容复一手捏在王语嫣的喉咙上，温文尔雅地说道。 “堂哥，对不起。” 王语嫣抿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个慕容表哥不讲武德，居然对她这样的弱女子出手。 “带着他走吧。” 叶孤城收了长剑。 慕容博已然被天外飞仙毁了剑心，如今不过只是苟延残喘的躯壳罢了。 给予慕容博交代遗言的时间，自然也是为了慕容复。 期待着慕容复有一日能够成长到可以让自己出剑的程度。 如若不然，慕容复莫非以为他的动作能逃过叶孤城的眼睛？ “多谢叶少爷。” 慕容复一掌打向王语嫣的肩膀，将王语嫣推入叶孤城的怀里后，带着慕容博便逃了出去。 “堂哥！” 蜷缩在叶孤城的怀里，王语嫣的声音微不可闻。 “我把北冥神功弄丢了。” “我看到了。” 刚才北冥神功卷轴露出一角，便被慕容复巧手拿了去。 看向慕容父子离去的方向，叶孤城更加期许慕容复的未来。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慕容复！ 第37章 段誉遭擒 第38章 037段誉遭擒 慕容博一败，剩下的剑手自然不会继续停留，三五个呼吸间，只败亡五六个剑手的组织便仗着诡异的身法消失无踪。 在场的众人何时见过如此的剑手组织，眼见侥幸存活，纷纷松了口气。 经此一役，再也没有人关心杀害乔氏夫妇和少林玄苦大师的萧远山，每一个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便是绝不能让慕容父子为祸江湖！ 君不见那些剑手尽皆是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且为数众多。 即便以萧远山的功力，也只能够抵挡五六名剑手联手。 少林玄难、玄寂两位大师更是无反手之力。 如果这些剑手的数量超过百数，那无疑是中原武林的一场浩劫。 另外一点在于， 慕容博所使用的剑法。 没有人会觉得慕容博所使用的剑法比不过叶孤城，他们只会认为，是慕容博学艺不精，所以才会被叶孤城打败。 倘若是自己学了这些剑法呢？ 是不是就能成为江湖第一剑侠？ 先天剑经被王语嫣像是偷腥地小猫般揣入怀里，还左右张望了一番，难掩脸上的笑容。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部绝世神功。 然则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太过震撼人心，且又不是能以大义胁迫的人，所以一些心怀鬼胎的认只能暗暗压下心中的贪婪，将目光放在慕容父子身上。 “师哥！” 内室中的谭婆一声哭喊，紧抓着赵钱孙的手。 谭婆身后的谭公此时却没有任何芥蒂。 刚才赵钱孙替乔峰挡了一剑，伤及肺腑，就算薛神医在场，也已无力回天。 “哼！死有余辜！” 萧远山冷哼一声。 虽然言语不饶人，但是赵钱孙替乔峰挡剑的行为，依然让萧远山高看一眼。 “大哥！” 狗哥和段誉围在乔峰的身旁，急得团团转。 原来是乔峰本就伤重，又强运内力和数名剑手厮杀，如今胸中之气一泄，当即倒在一张坐椅上。 也正是因为乔峰伤重，萧远山这才眼睁睁看着慕容父子离去。 聚贤庄一役，没有所谓的赢家。 前来参与武林大会的人，几乎有大半都死在慕容博带来的剑手组织剑下，而这些人以命带来的成果，也只有场中伏地倒身的五六具尸身。 “今日多谢叶少爷出手相助。” 少林玄难施了一个佛礼，朝着走入内室的叶孤城谢道。 如果没有叶孤城一剑挫败丧心病狂的慕容博，单凭他们这些人，灭亡只是早晚的问题。 然而叶孤城本就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剑败慕容博是因为他和慕容博终有一战，今日之战不过是时间提前罢了。间接救下这些人，只是因缘巧合，不是他叶孤城有意为之。 少林玄难大师因此事谢他，叶孤城并不会理睬。 “明年八月十五，还请叶少爷亲临嵩山，参加少林召开的武林大会。” 少林玄难也不在意叶孤城的冷漠，继续言说道。 本来少林召开武林大会是为了追责少林玄悲大师、玄苦大师之死，想向姑苏慕容和乔峰讨一个公道。 没想到聚贤庄一事出乎所有人预料。 杀害少林玄苦大师的并非是乔峰，而是乔峰生父。 又隐约中点明，少林主持方丈玄慈大师就是当年雁门关一役的带头大哥。 如此错综复杂的往事，更是将少林架在火上烤。 所以明年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玄难索性便自作主张，将之定为少林给予中原武林一个交代，再来则是讨伐杀害诸多武林同胞的慕容父子。 “不去。” 叶孤城没有任何思考，径直言道。 本身来聚贤庄只有校验狗哥剑法这一思量，此事一过，叶孤城会继续前往擂鼓山，然后一路北上。 若是能够寻得让狗哥几人来到这方天地的异变，叶孤城极有可能便随着狗哥几人离开，自然不会应邀少林召开的武林大会。 “这，，，” 玄难大师犹豫片刻，叹息道：“那便依叶少爷所愿。” 叶孤城对于慕容复的留手，有心人都看在眼里。 以慕容博的剑法造诣，倘若传于慕容复，即便是少林高僧，也无法保证会是慕容复的对手。 更何况慕容博手下还有一批剑法精湛的剑手。 如果没有叶孤城之助，怕是非中原武林之福。 叶孤城早有妄言，视天下人于无物，玄难大师纵使有心，也无法以仁义裹挟叶孤城的意愿。 “堂哥！” 王语嫣紧抓着叶孤城的衣袖。 有时候她总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堂哥就像是不惹尘埃的仙人，世间的一切都无法牵动他的心神，所以他没有弱点。 无论是阴谋还是诡计，都对他毫无作用。 只是这样一来，王语嫣越发感觉堂哥和自己之间的距离。 “走吧。” 叶孤城转身走出聚贤庄内室。 “哦。” 和阿秀、史婆婆招了招手，王语嫣急忙赶上叶孤城的脚步。 聚贤庄伤患众多，她们几个女眷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就跟着堂哥一起离开。 狗哥一边心忧乔峰的伤势，一边也不好放着阿秀和史婆婆不管，一时间陷入两难之中。 “二哥莫急，大哥有我照顾就行。” 段誉看着紧跟叶孤城脚步的王语嫣，脸色愁苦，摇了摇脑袋，心底暗骂自己一句，重拾笑容后，对着狗哥说道。 狗哥和阿秀形影不离，聚贤庄如今惨遭祸事，确实不适合几人久留。 反正有薛神医在，段誉也就揽了照顾大哥乔峰的责任。 “哦，那好吧，毕竟我也不太会照顾人。” 狗哥看了昏迷的乔峰几眼，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朝着叶孤城几人追去。 就在叶孤城几人前后陆续离开后，聚贤庄也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伤患需要医治，一些不幸身死的认也要确认身份，将尸身送回死者老家。 这一切都由聚贤庄的游氏双雄代为负责。 然而正当游氏双雄派遣庄上家丁清点死尸时，异变突生。 鸠摩智打坐调理完体内的内力后，贪婪的目光流转在段誉的身上。 趁着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自己的时候，疾步向前，在段誉的身上点了数指，封了段誉的经脉。 没有丝毫的停顿，当即夹着段誉就往聚贤庄外飞奔离去。 “救命！” 直到鸠摩智已经出了聚贤庄大门，段誉这才后知后觉地慌神求救。 可惜鸠摩智的动作太过出人意料，反应过来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眼睁睁看着鸠摩智腰间夹着段誉消失在荒野之间。 第38章 先天剑气 第39章 038先天剑气 是夜。 叶孤城房间内烛火摇曳。 王语嫣静坐在桌子的前方，看着明亮的烛光映照在叶孤城洁白如玉的脸庞上。 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这一张脸，看了十多年也不会觉得厌烦。 尤其是堂哥就静静地坐着，却仿佛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堂哥的身上！ 王语嫣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着自家的堂哥。 对于王语嫣的小心思没有过多在意，叶孤城此时正手捧着王语嫣带回的剑经，细细琢磨着其中的意义。 先天剑经开篇则言：先天剑气，有一未形。 《庄子·天地》有云：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先天剑经和北冥神功同为道家武学，是故以《庄子·天地》为引，截取先天之气为武学根本。 修炼先天剑气必须源于此身无形之时。 可人生而有形，又如何修于无形？ 那便是腹中胎儿尚未出生，谓之无形。 凡孕妇腹中的胎儿，不呼不吸，只靠母体供养，胸中蕴含一口先天之气。 若是胎儿出世，一声啼哭过后，先天之气化为后天浊气，这才成了一个完整的形体。 这位逍遥子前辈另辟蹊径，在胎儿尚未出生之时，以打通任督二脉的先天剑客全身功力化为剑气，与胎儿胸中未泄的先天之气相互结合，使之成为先天剑气。 正如《庄子·天地》有云：合喙鸣，喙鸣合，与天地为合。其合缗缗，若愚若昏，是谓玄德，同乎大顺。 此乃大道之法。 却代表着成就一个人，必须就要牺牲另一个人。 作为先天剑经的修炼根基，叶孤城莫名的感到一分沉重。 一名打通任督二脉的先天剑客，若是没有耗费全身的内力，又是否会被慕容博屠杀满门？ “堂哥，你怎么皱起眉头了？” 王语嫣不敢光明正大的看着叶孤城，却时不时用眼角偷偷关注。 眼见着叶孤城眉头紧蹙，不由得出声问道。 “无事。” 叶孤城摇了摇头。 先天剑气只是先天剑经的修炼根本，已然难住大部分的剑客。 凡练剑之人，武功剑法都是无法割舍的追求，放弃所有去成就另一个人的未来，叶孤城无法理解。 就像是让叶孤城放弃他的剑道，去培养出一个能够超越他的人。 那么叶孤城培养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为了血脉的延续？或是升华？ 暗暗压下内心的悸动，叶孤城继续往下翻阅。 《庄子·天地》又云：物得以生谓之德；未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同乃虚，虚乃大。 其意指：物得一而产生质。未具形之一发生分裂，但还没有彼此分离，这就是活力。活力分离产生个体，个体形成自成体态，这就是形体。形体包容了精神，各具自己的模式，这就是独有的品性。独有的品性得到修养返归于共同之质，共同之质的极致就同于原始了。同于原始就进入虚无，虚无就广大无边了 练成先天剑气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先天剑气因为身体的承载而没有被后天同化，但此时的先天剑气并非是一个整体。 慕容博所认为的先天内力其实也非是先天剑经的真正面目。 因为逍遥子的本意并不是分化，而是承载意志的统一。 叶孤城体内的先天内力是先天剑气分化而来，虽然可以自行运转，壮大自身，但这也只是分化后的产物。 只有以剑意去统合全身的先天内力，让先天内力重新凝聚成拥有剑意的先天剑气，才是先天剑经真正的修炼方式。 这同时也是逍遥子为什么要在剑经之后附有数门绝世剑法的根本用意。 可惜慕容博是取巧修炼，所以无法领会这一层深意。 看到这里，叶孤城再一次被这位逍遥子前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折服。 他人修炼，大多都是经脉运转，炼化真气，最后归于丹田。 修炼内力和你是否练剑并无太大的联系。 可这位逍遥子前辈不仅颠覆内力的修炼，更是将剑意和功法结合，身体之中的内力全然成了剑气，每壮大一分，自然代表着剑道修为更进一步。 皆因拥有剑意的先天剑气代表的不只是内力的强弱，更关乎修炼者的剑心乃至意志。 故而即便是叶孤城并没有修炼过先天剑经，同样能以天外飞仙的辉煌剑意融炼属于自己的先天剑气。 这一部功法，每一个人修炼得来的，全然不同。 因为世上从来就没有两柄一模一样的剑。 看完先天剑经上的修炼功法，叶孤城又看向这位逍遥子前辈附录的几部剑法。 首当其冲的便是慕容博训练剑手的辟邪剑法。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不算高深，大多都是简招。 下方又有解释： “招若如雷，以简为胜，繁则无速。而和出手，为有路数，静身而站。上下左右，斜左右上，斜左右下。是为八路，而为一面，面转一周。九分概全，故七十二路。而敌之杀手，只在一招。激拨后刺，化守为功。敌有千招，我只七十二拨。由此便及十方。方位之换，靠速不靠招。以最短之距，出最简之招。” 而后附带的心法，倒算得上乘。 “此功一成，出手如雷。招式何用？随手一招，敌不及防，即是杀招。” 只可惜慕容博连这部辟邪剑法都练不到高深之处。 剑招何用，倘若专研辟邪内力，招招如闪雷快剑，那尚有和叶孤城一战之力。 又翻过一页， 独孤九剑。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敌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还未看向独孤九剑的剑招，一股高处不胜寒的寂寥迎面而来。 又是一个孤独寂寥的剑客！ 叶孤城引以为憾。 天地之隔，隔绝的却是剑客求败之心。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在独孤九剑的总纲之后，才是九式剑法。 翻过独孤九剑，则是十四式剑法，招招致命。 夺命十三剑。 第39章 月下邀战 第40章 039月下邀战 “好剑！” 叶孤城心中惊叹。 在前世大明，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及西门吹雪的华光无情剑法，都是绝顶的剑法。 这并非是说两者的剑法可以蔑视天下剑法武学。 诸如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华山派的六合剑法，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等等，都是精妙绝伦的剑法。 可使剑的往往是人而非门派声名，故而被誉为剑神的，却只有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人。 他们的剑无情，正如他们的人。 所以从根本上讲，无论是天外飞仙还是华光无情，都是杀人的无情之剑。 夺命十三剑有着十四式剑法，每一式剑法都以杀伐为主，简直穷及剑法之魔道杀伐！ 所以即便是叶孤城，也不仅感慨创出如此剑法的人。 想必又是一个孤独寂寥的绝顶剑客。 可惜不能与之论剑！ 叶孤城心中顿失滋味。 而后又有真武伏魔剑法，连城剑法，神剑诀，自然之剑。 每一部剑法都是绝顶剑法。 不仅是剑法的精妙，其中更隐隐有着属于剑客本身的浓烈感情色彩。 可见能被逍遥子前辈录入剑经之中的剑法，不只是源于剑法本身，而是创造出此等剑法的人。 兴许正是见过太多临于剑道孤峰的奇才，这位逍遥子前辈才会心有所感，创出这部先天剑经吧。 “嗯。” 叶孤城合上先天剑经的书页，耳旁响起堂妹王语嫣的梦中呓语。 原来是王语嫣低着脑袋，忍不住夜深人静的困乏，阖眼睡了过去。 作为一个本身不喜武功的大家闺秀，连日来的奔波劳碌，让王语嫣再也顾不得太多礼仪，脑袋一点一点的，道不尽的可爱。 不过就算是已经困乏，王语嫣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叶孤城半分。 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不然以叶孤城的性情，也不会任由王语嫣这个堂妹跟在自己的身边。 轻轻将堂妹抱到自己的床上，叶孤城熄灭了烛火，站在窗前看了片刻散落静寂小镇的漫天银华，随后一跃而出。 “你来了。” 月色之下，叶孤城站于客栈的屋脊之上。 “你知道我会来？” 在另一侧，阿飞目视着叶孤城。 在这个男人身上，他能感觉到一种孤独的气息。 这种孤独和他不同，他的孤独源于荒野独存，和狼打交道多过和人打交道。 他能轻易判断一个人的善意恶意，所以即便是有了和人打交道的机会，他更愿意去和狼打交道。 可这个男人不同。 他的孤独是即便身处于闹市之中，即便身边有着朋友，也无法治愈的孤独。 他会笑。 可阿飞却知道他的心不会。 笑容无论多么自然，如果不是源于内心，都会显得虚假。 他的笑就像是一种隐藏，隐藏自己的真正内心。 一个人如果善于隐藏，那么他就是一个不诚的人。 然而在这个男人身上，却不会有这种感觉。 人们在知道他的内心后，或许会更喜欢他笑，无论这笑容是否虚假。 这是一个矛盾的人。 阿飞如是想。 “你的剑会来，所以你也会来。” 聚贤庄一遇。 叶孤城知道这个少年是一名剑客。 他的剑纯粹，他的心也一样纯粹。 和狗哥一样，两人都是极其单纯的人。 只是相比于狗哥的不谙世事，这位少年冷了些，锋利了些，正如他手里的剑。 当一个剑客遇上另一名剑客，他们的剑会欣喜，会悸动。 所以这个少年会来，因为他的剑不想错过。 叶孤城知道他会来，因为他的剑也不想错过。 “是的。” 阿飞举起手中的剑。 三尺长的铁片，没有剑锋，剑鄂。 只有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是剑柄。 “今日你会死。” 叶孤城仰望高悬明月。 只要拔出了剑，就要有身死的觉悟。 无论是他还是西门吹雪，从来都有这种觉悟。 所以他们的剑不会留情。 挑战他们的人，也要有这种觉悟。 “我知道。” 阿飞道。 拿起剑，无论是否只是铁片钉上软木的剑，都要有这种觉悟。 因为这是剑客的觉悟。 剑从来都是无情的，因为它至出现的最初，就是用来杀人。 无论史书如何去粉饰美化，也无法否定剑的本质。 拿起剑，就是为了杀人。 而杀人的人，自然也会被杀。 所以说这是每一个剑客所必须有的觉悟。 “但你还是来了。” 叶孤城惋惜道。 他太年轻了。 他的剑还不够成熟。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西门吹雪杀峨眉剑派苏少英的情感。 若是给这位少年十年的时间，他的剑或许能更加成熟。 “我一定会来。” 阿飞目视叶孤城道。 他的眼睛之中没有恐惧。 身为一个剑客，是没有恐惧的。 当一个人已经有死在别人剑下的觉悟，他就不会有恐惧。 可惜， 叶孤城不想杀他。 今日他却必死。 因为叶孤城诚于手中的剑，诚于心中的剑。 “我知道。” 叶孤城道。 “所以你不该问。” “所以我不该问。” 已经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呢？ 叶孤城是在惋惜。 虽然看起来他也不过双十之龄，可叶孤城不只是曼陀山庄叶孤城，同时也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他人不知，叶孤城心中自知。 所以这样的一个少年挑战自己，已经算是吃了亏。 “我的剑不同。” “有何不同？” “我曾经有过一剑，乃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那是一柄好剑。” “确实是好剑。” 转世重生算是秘密吗？或许对于他人是一种秘而不宣的秘密，可对于叶孤城不是。 叶孤城没有秘密。 陆小凤所追查的，是一场不算高明的阴谋。 所以那不是秘密。 以叶孤城的心计，他本可以做得天衣无缝，然而他并没有。 那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游戏。 “如今我又有一剑，乃堂妹所赠，百炼精钢锻造而成，剑锋长三尺七寸，净重六斤五两。” “也是好剑。” “也是好剑。” 两个孤独的剑客隔空相望。 阿飞理解了叶孤城的意思。 他的剑不同，剑心却是一样。 他有不同于自己以往单纯的经历，所以他的剑法造诣更深。 听起来像是资历深的前辈以资历欺压后辈，但阿飞知道，叶孤城并不是。 他的手中的剑是剑，他的人也是一柄剑。 人生的阅历，某种程度上也是剑道的一种体现。 是什么让叶孤城放弃一柄神兵，拿起另一柄剑？ 不需要过多叙说，因为拿起剑却没有死的人，总归有几分本事。 第40章 中止的对决 第41章 040中止的对决 月色冷。 冷如冰霜。 剑更冷， 冷彻心扉。 “这一招，名为天外飞仙。” “请。” 不管对手是否强大，当他抛却死亡的恐惧站在自己的面前时，总是可敬的。 尊敬对手，自然需要出最巅峰的一剑。 “好。” 三尺长的铁片剑指出，阿飞先出了剑。 阿飞的剑快，迅如极光。 阿飞的快剑和辟邪剑法的快截然不同。 辟邪剑法的快在于内力、身法，所以是剑法上的快。 然而阿飞的快剑却只是单纯的剑快。 一击必杀，一剑封喉。 有些时候，当剑快到一定程度时，剑法的诸多变化已经没有多少作用。 一道寒芒划破月光。 面对阿飞的快剑，叶孤城飘然而起。 洁白的锦衣在月光之中镀上一层莹莹光辉，一如天上白云，悠游于山峦岗阜，无瑕无垢。 天外飞仙是至高而下的剑法，更是极尽辉煌璀璨的一剑。 这一剑至天外而来，如仙人御剑而下。 剑如飞仙，人亦如飞仙。 两柄截然不同的剑刚要碰撞，叶孤城剑上蕴含的每一种变化，都可以轻易要了阿飞的性命。 就在这生死一瞬，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叶公子千万不要杀人，杀人不好！” 在两柄剑之间，又多了一柄极其普通的剑。 一柄无畏而往的剑，蓬勃大气的剑。 “叮！” “叮！” 长剑相错而过。 “我败了。” 阿飞捂着肩膀上的伤口道。 叶孤城那一剑本来刺向他的喉咙，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第三柄剑，那么他必然要死在叶孤城的剑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狗哥抓着剑，就像是把持着一根长棍的一端，伸手连连摇摆，为自己做了错事感到苦恼。 “我只是不想叶公子无缘无故就杀人而已。” “阿秀说过，杀人是不好的。” “这位大兄弟如果死了，那他就永远不会笑了。” 沉默的两人看向狗哥手里的剑。 在某一个瞬间，这柄剑爆发的能量，远超两人的想象。 如若不然，狗哥也挡不下叶孤城的剑，把叶孤城的剑打偏三寸，只刺入阿飞的肩膀之中。 人生的阅历就像是一本记载许多文字的书籍。 上面的每一句描述，都能成为剑道的资粮。 当他奋不顾身的时候，连自己都无法察觉，他的剑和平日里有何不同。 如果说阿飞的剑旨在快，那么叶孤城的剑便是辉煌之剑。 狗哥的剑就像是他的人，连握剑的姿势都稀里糊涂，可是却有着最广阔的内心。 尤其是聚贤庄亲眼见证过乔峰的英勇无双时，更是多了一些澎湃如潮涌的莫大勇气。 所以当他看到剑决生死的两人，没有任何犹豫就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剑。 “阿秀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管有什么恩怨，大家把话说开了就好。” “我们没有恩怨。” 阿飞目光复杂地说道。 狗哥救了他的命，他本应该感谢他。 可狗哥却破坏了他和叶孤城的对决，他也应该去怨恨他。 这是一种莫名复杂的情感。 “啊？” “为什么你们没有恩怨还要打成这样？” “因为我学剑，他也学剑。” “我还是不懂。” 狗哥摇了摇头，难解地说道：“我感觉学剑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以前我都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但是叶公子教我练剑，阿秀也喜欢我练剑，所以练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开心。” “但是杀人是不好的，我就不喜欢杀人，阿秀也不喜欢我杀人。” “因为你的剑有情，而我们的剑无情。” 叶孤城神色难喻。 两柄无情之剑的对决，没想到却因为一柄有情之剑半道而废。 叶孤城已出过剑，所以阿飞今天不会死。 但是叶孤城知道，终有一日，阿飞还是会站在自己的面前，对着自己出剑。 只有这个时候，叶孤城才会觉得，活着真好！ “可是拿剑的不是人吗？人当然有感情，所以剑也应该有感情才对。” “我就觉得剑大哥对我很好。” 听着狗哥的话，阿飞忽然皱起眉头。 不同于叶孤城的剑道趋于成熟，已经走在无情之道上。 他的剑无情，人亦是无情。 所以他的剑无牵无绊，已然超脱世间的束缚。 而狗哥却又不同。 狗哥的剑同样稚嫩，却是有情之道。 他的人有情，剑亦是有情。 虽然剑上缠有千丝万缕，反倒成了出剑的助力。 阿飞人有情，可是他的剑却无情。 那究竟是应该剑如人？又或是人如剑？ 只在片刻，阿飞便淡了心中的疑惑。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剑也和别人的剑不一样，所以去思索这些东西，无非是徒增烦恼罢了。 就在屋顶三人尽皆沉默之时，客栈之外的阴影中突然射出一道铺天盖地的箭雨。 “杀！” 几个穿着夜行衣的杀手冲入客栈之中。 “糟了！阿秀和史婆婆有危险！” 狗哥出剑挑掉几道射向自己的箭矢，焦急地大喊道。 “我帮你。” 阿飞紧随着狗哥跳下屋顶。 不管怎么说，都是狗哥从叶孤城的剑下救了他一命，而他一向恩怨分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堂哥！” 叶孤城的长剑滴着血，脚下伏倒着几具黑衣尸体。 一打开客栈厢房的房门，王语嫣当即就蜷缩在叶孤城的怀里。 “是慕容搏带人来暗杀堂哥吗？” “不是。” 叶孤城摇头。 从刚才这些杀手的武功路数上看，他们并不是属于同一个组织里的人。 慕容博手下的剑手都是修炼速成的辟邪剑法，根本不可能舍本求末，再让手底下的人去学其他江湖武学。 最关键的在于，慕容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剑法，他不会愚蠢到认为单凭这些人就能杀了自己。 “可如果不是慕容博，那又会是谁？” 已经缓和情绪，慌乱地从叶孤城怀里脱身出来的王语嫣疑惑道。 堂哥和她刚从曼陀山庄出来，又没有得罪其他人，会是什么人居然派遣杀手暗杀他们几人？ “是马夫人。” 狗哥已经带着阿秀和史婆婆与叶孤城汇合。 跟在最后的阿飞说道。 “这个人的剑法我见过，因为食指有伤，所以他的剑总是会轻微抖动。” 几人定睛一看，在昏暗的过道中，其中一具尸体的右手食指少了一截。 “马夫人离开聚贤庄后，和这个人见了一面。” 第41章 引蛇出洞 第42章 041引蛇出洞 “怎么又是这歹毒妇人！” 王语嫣愤骂一声，可瞬间又想起堂哥对那夫人的几番留情，顿时就萎靡下去。 “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她！” 史婆婆可就没王语嫣那么好脾气了。 现在外面还有不知其数的杀手隐于暗处，史婆婆对于马夫人可谓是恼恨得咬牙切齿。 “此事在我意想之中。” 叶孤城道。 反正早晚要说，还不如趁着这时候说个明白，不然堂妹心里总归是会有几分不顺的。 本就是为了她，如今鱼已上钩，无所谓隐瞒了。 “叶公子是故意为之？” 阿秀疑惑道。 她知道这位叶公子并非善人，当日在酒楼之中，他会因别人惹语嫣姐姐生气而愤然杀人，可对于语嫣姐姐更气的马夫人，却是轻飘飘放过。 原以为只是这位叶公子不杀女人。 莫非还有隐情？ 想来也是，叶公子太过孤傲，寻常武者岂会放在眼中，甚至于觉得他们连死在自己剑下都不配。那一天毫无征兆的杀人，如今回想，更像是要转移语嫣姐姐的注意力？ 难道叶公子算准那位马夫人会再次前来？ “伯父壮年而死，我第一个怀疑的是慕容博。” 叶孤城语出惊人道。 “爹？” 王语嫣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孤城。 王语嫣出生后三年不到，王老爷就突发恶疾而亡，所以对于自己的父亲，王语嫣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只隐约间记得，是一个慈祥的男人。 有时候王语嫣也会想，如果爹还活着，娘亲会不会待自己好一点；又或者，被娘亲骂了之后，还有人愿意哄着自己。 如今一听叶孤城言说起自己的父亲，王语嫣更为不解。 “但是伯父临死前言明并非是慕容博作为，我虽是不信，后来也排除慕容博的可能。” “为什么？” “因为慕容博没有出面杀我。” “又因为伯父活着，才是对于慕容博最好的结果。” 叶孤城的目光之中带了些许冷意。 他本是无情之人，却并非是忘恩负义之徒。 他可以对所谓的血海深仇不屑一顾，但是王家老爷始终待他如亲子，他转世而来，自然更能体现这种恩情的弥足珍贵。 所以他不会任由慕容孤图谋曼陀山庄，更不会无视王家老爷的死亡。 “谁也不会想到，王夫人能一人撑起曼陀山庄，不至于在家主死后，沦落破败。” “那位慕容博图谋的是曼陀山庄的家财，不会在害了王老爷后还销声匿迹这么多年。” 阿秀对于王夫人也怀有几分敬意，不管在任何时候，一个女人当家作主，总是比那些男儿要辛苦得多。 又或许王夫人的古怪脾气，有一部分也是因此而来。 “可是爹的死为什么会和马夫人扯上关系？明明他们都不认识？” “不需要认识。” 叶孤城看着王语嫣，又一次拍了下王语嫣的脑袋。 “马夫人找我，本就是不合理的。” “杏子林一战，谁都知道我和乔峰互为好友，她却请我出手对付乔峰，以她的心机，不可能做出如此蠢事。” “那女人本就愚蠢不自知！不过确实如叶公子所说，她本不应该前来求叶公子的。” 史婆婆又是痛骂一声，马夫人那惺惺作态的举止简直让人作呕。不过转念一想，马夫人出现在这位叶公子面前，总是显得几分可疑。 除非她别有图谋！ 可是前来找叶公子的理由还有许多，为何这位叶公子却认定此事和曼陀山庄有着牵连？ 史婆婆看向阿秀，困惑不解的阿秀也摇了摇头。 “可是这又和爹有什么关系？” “我们刚从曼陀山庄出来，认识我们的人只在寥寥，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必然是怀有阴谋而来。” “若只是单纯为了暗害乔峰，马夫人已经阴谋得逞，本不需要再多此一举。” “除非她本意非是乔帮主，而是堂哥！” 王语嫣顿时惊道。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爹的死和那个马夫人有关。” “语嫣姐姐可是忘了，叶公子从未说过王老爷之死和马夫人有关。” 阿秀灵心蕙质，不同于王语嫣身处局中，一眼就看出叶孤城的目的。 “一开始就激怒马夫人，为的是让马夫人怒火攻心，做下愚蠢之事。” 王语嫣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堂哥的举动太过牵强附会，我无法理解。” “还是我来解释吧。” 叶孤城看向客栈外的黑暗，轻声道：“伯父之死太过蹊跷，别人只说伯父是因为娶了伯母，被伯母美色所惑，所以壮年而死。” “可伯母和伯父相敬如宾，有时候像是朋友多过夫妻。” “所以我并不相信这一说法。” “我起先怀疑是慕容博，是因为慕容博有图谋曼陀山庄的动机，然则如果是慕容博暗害伯父，自是不会让我这个曼陀山庄的继承人活着。” “有了堂哥这个继承人，慕容博害不害爹都无济于事。” 没有半分王家嫡女的觉悟，王语嫣自己都觉得叶孤城这个曼陀山庄继承人身份没有丝毫问题。 反正堂哥娶了自己，那不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伯父非慕容博所害。” “可又会是谁要害王老爷？” 阿秀更加不解。 “不需要知道是谁。” 叶孤城言道：“只需要给出一个弱点，那些人就会像闻见血腥的鬣狗一样扑到你的面前。” “原来如此！叶公子果然好算计！” “激怒马夫人只是第一步，假使王老爷之死是被人所害，无论马夫人是否有干涉其中，幕后之人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马夫人只用些诡计也就罢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暗杀，必然是背后有人指示。” 阿秀和史婆婆对视一眼，为这位叶公子的心计感到惊叹。 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候，居然暗中布下了这一引蛇出洞之计。 “那么堂哥以为是谁？爹甚少出曼陀山庄，从来不与人结怨，又有谁会暗害爹？而且害了爹后，又为什么这么多年对曼陀山庄又不闻不问？” “不需要考虑太多，找到那人便知分晓。” 第42章 丁春秋 第43章 042丁春秋 “杀！” 又是一波箭雨铺天盖地射入客栈之中。 所幸小镇客栈本就甚少外人，如今留宿的也只有叶孤城几人。 或许是知道客栈内几人的实力，所以客栈外的杀手只是派遣了三人入内，其余人等皆是手持弓弩隐于暗处。 “箭矢有毒！” 阿飞一剑斩落一根射向阿秀箭矢，立马迎来狗哥感激的眼神。 掉落的箭头在月光中闪烁着墨绿色的幽光，阿飞一眼就看出箭矢上淬有剧毒。 “好狠毒的心思。” 以弓弩射杀他们已经算得上狠辣，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在箭矢上涂抹剧毒。 史婆婆带着阿秀躲在一根梁柱后面，一双眼眸径直看向风轻云淡的叶孤城。 既然是这位叶少爷的引蛇出洞之计，必然有破局的办法。 “堂哥，怎么办？” 王语嫣的北冥神功只是初学，就算是吸了段誉不少的真气，也无法做到在漫天的箭矢中保全自身。 被叶孤城护在身后，王语嫣顿时少了几分紧张。 有堂哥在，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站在自己的身前。 “等。” 叶孤城道。 弓弩射来的箭矢虽说危险，但是这些人并非朝廷中人，所以所携带的弓弩并未太过厉害。 想要靠着弓箭困杀自己，这些人的箭矢也必然不足以支撑。 “等到幕后之人等不及的时候。” 叶孤城心中思衬，明知不能以弓弩射杀自己，那么这些人又会有何种后招？ 既然连箭矢都能淬毒，那么此人必然对毒情有独钟。 所以最后的杀招大抵也会是毒。 “莫要靠近这三人的尸体。” 叶孤城对着狗哥和阿飞道了一声。 “叶公子认为这三人有问题？” “他们本不必进来，然而他们却来了。明知三人必死，又为何要他们来？” “腐尸毒？这是什么毒功！” 史婆婆惊诧一声。 只见在几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原本伏身倒地的三具尸体隐约间冒出几缕乌黑的烟气，慢慢扩散到整片客栈之中。 而随着烟气的扩散，三具尸体赫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果然如此！” 叶孤城心道。 伯父暴毙而亡，却被医者认为是突发恶疾，叶孤城虽不识医理，却也深知伯父壮年气盛，并无隐疾之相。 能做到这种程度，可见幕后之人必然是用毒的高手。 可令人疑惑的却是，那人毒害伯父之后，又为何这么多年对曼陀山庄不闻不问？ 叶孤城不会畏惧任何高手，却对于这等隐于暗处的毒蛇无法占据主动。 所以至曼陀山庄出来后，叶孤城有两个目的。 一是杀了慕容博， 二来便是揪出这个幕后黑手。 “不好，烟里也有毒！” 王语嫣惊呼一声，顿觉手脚发软，竟无抬手的气力。 先是以弓弩射下箭雨，又暗中施了毒功，这幕后之人阴险狡诈，根本就存着杀人灭口的心思。 “如今才知道，晚了！” 客栈的大门无风自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走入其中。 如果不是老者脸上阴森的笑容，或许当得一声仙风道骨的山中老仙。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从黑暗中燃起数道火光，客栈外又是丝竹、又是钟鼓，吹吹打打地老者助威呐喊。 “叶孤城，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王夫人跟在老者的身后，眼中带着几分快意，更有几分恶毒。 “原以为会是什么样的高手，没想到居然只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枉费本仙做了这么多准备。” 老者蔑笑一声，更加得意地看着面容上带有一缕黑气的叶孤城。 一剑败乔峰，即便是他也不敢说有这样的本事。 原以为计划出了差错，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狂妄小孩罢了。 “当初就是你杀了王家家主。” 叶孤城以剑驻地，不甘地问道。 “是本仙又如何？” 老者笑呵呵问了一句。 “原以为杀了那女人的丈夫，那女人就会向无崖子求救，没想到她居然也不知道无崖子在什么地方。” “你既然得了先天剑经，把先天剑经交给本仙，本仙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你也知道先天剑经？” “如何不知？” “先天剑经乃本派至高绝学，却被逍遥子传给外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本来本仙也没想过先天剑经，可恨无崖子那老贼连北冥神功都不传于本仙，简直不知好歹！” “你一开始就认为我拥有先天剑经，所以才会让马夫人找我，打算试探我的剑法？” “你倒是聪明。” 老者没有否认。 “本仙久居星宿海，从来不过问中原之事。却闻苏星河给你送了张请柬，本来打算杀了你断苏星河的念想，没想到你居然能一剑败那丐帮帮主乔峰。” “虽然本仙杀那乔峰也是易事，却也不会小看本派的至高武学。” “尤其是知道我真的得到先天剑经后，你就更忍不住心底的贪婪。” 叶孤城言道。 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般。 伯父之死是因为伯母，只是伯母本身性子倔，这才让这个人的算计落空，错有错招保了曼陀山庄十来年的安全。 “交出剑经，本仙饶你不死。” 老者轻瞥了叶孤城一眼。 和这个小辈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他法外开恩，岂会给叶孤城解释太多。 “我有一个问题。” “请问阁下何人？我剑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叶孤城轻笑，至少这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意想之中。 先天内力除了比寻常的内力更具威力外，更是有着百毒不侵的妙用。 这个老者施展的腐尸毒气入体，只需要运转体内的先天内力，所患之毒随即便解。 “你没有中毒？” “一切只为杀你。” 叶孤城道。 “不好！” 叶孤城一剑指来，老者当即失色，一手抓过身旁的马夫人，便朝着叶孤城扔去。 “丁春秋，你不得好死！” 马夫人的身体尚处半空，一张娇艳的脸庞便已爆出恶臭的毒泡。 为虎作伥者，自当死于虎爪之下。 剑刃一动，马夫人当即被叶孤城斩为两断。 没有关注死于剑下的马夫人，叶孤城将目光投向狗哥，有着深厚的内力，狗哥不甚吸入的毒气此时已然被内力逼出。 飘然出了客栈，叶孤城瞬间被激射而来的无数暗器所笼罩。 第43章 往事 第44章 043往事 “叶公子终究是过于自负了！” 史婆婆叹道。 虽说是引蛇出洞之计，可这位叶公子又如何知道这些人偷袭暗杀的确切时间？大抵是等，等到幕后之人耐不住性子的时候。 可叶公子剑法当世无人能及，阿秀和语嫣娃儿不懂得武功，若是有了闪失，那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史婆婆也不仅怀疑，寻求这位叶公子的帮助，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奶奶。” 阿秀扶着史婆婆，最后还是抿着嘴唇，收回刚想吐露的话。 叶公子的无情并不是江湖上那些喊着口号的冷血之人可比，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生死。 所以他漠视着芸芸众生，有些时候所做的选择简单直接。 假使她们不幸受到牵连，想来叶公子只会道一声可惜，而不会有任何波动。 叶公子从来都是一个矛盾的人。 他的目光太远了，远到和他站在一起都是一种危险。 目光投向正运功帮助阿飞逼出毒气的狗哥，阿秀这才有了一些安全感。 “阿秀，你不要乱动。” 狗哥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这位兄弟中毒不深，不然他也有心无力。 回头看向正搀扶史婆婆的阿秀，狗哥急忙喊道。 “大粽子哥，我没事。你帮奶奶和语嫣姐姐解毒吧。” 阿秀嫣然一笑，笑得狗哥满脸通红。 本来她就离得远，毒雾蔓延之时，早已用龟息功封闭呼吸，所以并没有中毒。 阿秀更是感慨，语嫣姐姐就像是移动的武功大全，有时候随口一说，都是江湖上少见的武功。 至于为什么语嫣姐姐会中毒，阿秀隐隐有些猜测，但她不会说。 明月之下。 客栈之外。 数之不尽的暗器扑面而来，或短针、或飞镖、或吹箭等等，种类繁多。 无一例外，每一道暗器上都淬有剧毒。 长剑舞动，爆射而来的诸多暗器纷纷被叶孤城手里的长剑击落。 暗器之所以是暗器，大多都是暗中伤人的手段，若是正面袭击，也就少了几分威力。 或许对于普通的武林人士，这些暗器还能有所收获，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叶孤城。 “不要以为本仙会怕你！” 丁春秋又是抓过身边的一人，丝毫不顾那人的痛哭求饶，在其身上施加了好几种致命毒素，一把朝着叶孤城扔去。 这个时候，丁春秋又一次想起，当初无崖子讲述逍遥派功法时，对于先天剑经的评价。 “他日你们若是遇见修习先天剑经的人，莫要与之为敌；若是为敌，万不可恋战。” 无崖子没有修习过先天剑经，可他对于先天剑经的评价远在北冥神功之上。 “先天剑经修炼的非是内力真气，而是剑气，专门克制北冥神功。”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丁春秋这么多年以来，始终对于无崖子口中的先天剑经念念不忘。 明明是本派的至高武学，为什么要传给他人？ 叶孤城的剑远比天下高悬的明月更加辉煌，他走了一步，丁春秋扔过来的毒尸已然分离，又是一步，更是有着几个原本喊着口号的旁人无声消弭。 剑光寒影搅夜色，明月复来入君怀。 只是这道剑光虽如明月，却远比千古不变的明月可怖得多。 叶孤城不喜欢杀人。 但他杀人时， 那种闲庭信步，伴随着热血的挥洒，更是让人忍不住的心悸。 杀人者，无一不是给予着自己各式各样的理由，就算是自我标榜的恶人，也会有各种情绪的流露。 叶孤城不同。 不喜杀人，不代表不会杀人。 杀人对于他而言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同于西门吹雪将杀人视为神圣之事，叶孤城的剑轻描淡写，更是佐证着他对于凡俗的不屑一顾。 面对叶孤城的一步步靠近，丁春秋心底存了狠，一招三阴蜈蚣爪配合化功大法袭向叶孤城。 丁春秋苦习毒功多年，浑身上下都是见血封喉的致命剧毒，又因为学了模仿北冥神功而来的化功大法，中原武林人士向来避他如蛇蝎。 心想只消近身触及叶孤城的身体，无论叶孤城的剑法多么厉害，也会败在他的毒功之下。 想法确实有理，丁春秋却唯独忘了刚才叶孤城顷刻间以内力避毒之事。 他人的内力若是浑厚，丁春秋的毒功剧毒便如鸡肋，虽有作用却无法决定胜局。 “我还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杀了王家老爷后，你会忍着这么多年不对曼陀山庄下手？” 叶孤城的剑锋一转，挑破丁春秋的手腕，出声问道。 “本仙岂会是对妇孺下手之人。” 丁春秋眼睛一转，退后了十余步，捂着手腕上的剑伤正色道。 “不对。” 叶孤城摇头：“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你既然可以杀害一个普通人，自然不会在意妇孺。” “而你杀了王家老爷，却唯独不对伯母出手，甚至于连让人知道王家老爷是死于剧毒都不敢，显然是在惧怕什么。” “无崖子是伯母的亲父，你欲以伯母之手找寻无崖子，显然并不畏惧无崖子。” “莫不是有关伯母的其他人？” 随着叶孤城的分析，丁春秋脸色变换，一会是痛恨，片刻间又是惧怕，迷恋。 各种情绪糅合在一张脸上，说不出的怪诞。 “你知道什么！” “无崖子那老贼看不起我，居然想将北冥神功传给苏星河那个废物！明明我的资质比苏星河要好，为什么继承逍遥派的人不是我？” “所以我偷袭无崖子那老贼，把他打下山崖。” “可当我在山崖下找寻的时候，竟然找不到无崖子那老贼的尸体。” 丁春秋咬牙切齿，显然过了这么多年，心中对于无崖子的怨气依旧不减。 “所以你认为伯母作为无崖子的亲生女儿，会知道无崖子的下落？毒害王家老爷，就是想让伯母无依无靠，去找寻自己的生父？” “若是如此，你更可以派人追杀伯母，不至于沉寂十数年。” “因为她的母亲。” 言语间隐隐有着退缩之意。 “伯母的母亲？莫不是李秋水？” 王夫人曾经说过，让叶孤城加入逍遥派后一是前往擂鼓山找寻师兄苏星河，学逍遥派武功，只是苏星河避世多年，王夫人也不敢保证苏星河有逍遥派传承。 二来便是前往西夏，寻找她的母亲李秋水。 只是王夫人向来恨她母亲，明知李秋水身处西夏，却当不知，更不会去找她。 为了叶孤城她倒是可以拉下脸面，只是李秋水和灵鹫宫天山童姥水火不容，王夫人心怕叶孤城会被李秋水利用。 对于李秋水的武功，王夫人没有刻意提及，话里话外全然是一个依靠美貌迷惑男人的女人。 “你也知道她？” “有所耳闻。” 叶孤城叹息。 没想到伯父之死会是源于伯母。 只是伯母有人护着，到头来只是伯父横遭此劫。 “我已明了，请你赴死。” “哈哈，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和你说了那么多废话，难道你没有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不妥？” 第44章 承诺 第45章 044承诺 “堂哥大意了！” 叶孤城挑破丁春秋手腕的长剑上，一颗赤红的血珠逆着剑刃往上攀爬，不消一会便没入剑柄上的软木握柄中，瞬间将叶孤城持剑的右手染成墨黑之色。 王语嫣紧抓着阿秀的手，担忧道。 “中了我的毒蛊，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今天也要死在这里。” 丁春秋得意大笑。 他是好面子喜阿谀奉承不假，可如果不是靠着这能屈能伸的本事，被无崖子发现他修炼毒功的时候，早就被无崖子清理门户了，哪里还有翻身做主的今天。 “并不是。” 阿飞目视着叶孤城，他不相信这个男人会中了这么拙劣的把戏。 他的剑如同他的人，他是不会察觉不到手中长剑的变化的。 “语嫣姐姐你用担心，叶公子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阿秀也觉得这位叶公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中了圈套。 “叶公子只是为了套这个老家伙的话罢了，不用大惊小怪。” 史婆婆远比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要有见识，一眼就看出了叶孤城的用意。 “叶公子先是反驳这个老家伙的谎话，证明叶公子可以分辨他话中的真假，为了拖延时间，这个老家伙来不及编造谎话，就必须讲出实情。” “这也是这位叶公子的心计所在。” 史婆婆审视了狗哥一眼，除了武学天赋或许能够和叶公子相提并论外，狗哥无论是心计还是样貌等等，都比不过这位叶公子。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已经赢了？” 叶孤城道。 即便是右手已经墨黑一片，好似一块白玉上沁入片片墨芯，叶孤城依旧是清冷如故。 丁春秋认定叶孤城肯定会被自己的毒蛊所伤，就算叶孤城的内力可以逼出毒蛊，却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做到。 叶孤城也知道，但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便将计就计。 一个人只有在自认为已经把控全局时，才会吐露自己的心声。 “哈哈哈，你的剑法确实不错，可是你的右手已经中了毒蛊，十成的实力剩不到三成，莫非你还认为有杀本仙的能力？” “终究只是一个无知小儿，不知江湖险恶！” 丁春秋淡了心底的戒备，又一次恢复到仙风道骨的模样，丝毫不见方才的不堪。 知道叶孤城的内力可以克制自己的毒素，丁春秋不再多说废话，使出绝学抽髓掌便袭向叶孤城的胸膛。 “堂哥小心！” 王语嫣急声喊道。 虽说有几人的开解，可是目睹着堂哥被丁春秋近身，王语嫣依旧止不住的担心。 她这一颗心全然挂在自家的堂哥身上，若是堂哥受了什么伤，比她自己受伤还要痛苦。 天际的浮云如纱，遮掩明月的同时，更是添了一缕微微的寒意。 丁春秋的脸上满是残忍之色，却也定格成了生命最后的神情。 辉煌如银华的月光重新洒落大地。 一抹鲜艳的赤红在空中绽放出妖异的绝美之花。 杀人从来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热血在空中逐渐冷却，人生落幕时的寂寥，何尝不是一种生命最后绝唱的波澜壮阔。 无论是何方的盖世豪侠，又或是一方巨擘，他们的死和普通人的死是没有差别的，他们生命最后的瑰丽，亦是相同。 左手上的长剑滴落鲜血。 叶孤城没有回头，一身的白衣映衬着月光，和身后的炼狱成了最是鲜明的对比。 右手不能持剑，左手亦能杀人。 因为杀人的是手中之剑，也是心中之剑。 叶孤城曾经说过，他就是剑。 作为剑的自己，杀人的手又何必分左右。 丁春秋不懂，所以他死了，死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 “堂哥，我好担心你！” 王语嫣飞奔入叶孤城的怀里。 这个动作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王语嫣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叶孤城同样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在叶孤城的眼中，王语嫣这个堂妹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 “无事。” 右手被堂妹紧紧握住，上面的墨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几个呼吸间就恢复成无暇的玉色。 这是一双连王语嫣都忍不住有些嫉妒的手。 “我帮伯父报了仇。” 叶孤城的声音如故，没有半分波澜，仿佛述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谁也没有发现，此时叶孤城身上的气质更显飘渺。 或许当他走完这一条重生之路时，他依旧是那个无牵无伴，无瑕无垢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又或是走不完这条路，成为了此世的曼陀山庄叶孤城。 接下来是， 擂鼓山！ 还了伯父的情， 还需要还伯母的情。 叶孤城怀抱着王语嫣，眺望西斜的明月。 也许自己也该还叶家的情。 先天剑经上记载的修炼之法，让叶孤城无法继续无视已经灭门的叶家。 “堂哥，我好怕你会离开我。” 王语嫣委屈地说道。 这一路行来，她感觉自己和堂哥越来越远了。 “或许吧。” 叶孤城没有否认。 他的剑无情，他的人也应该无情。 终有一日，他会离开堂妹王语嫣的身边，再一次临于白云之上。 世间的情是一种牵绊，而他是不需要牵绊的。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我想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王语嫣更加用力地怀抱着堂哥叶孤城。 没有堂哥的未来，连想像都是一种噩梦。 王语嫣从来不是什么识大体的大家闺秀，她只是一个等嫁的小女人，只要是嫁给堂哥叶孤城，她什么都愿意做。 反而是小家碧玉的阿秀，更像是一个明大义的女人，她的柔弱只在外相，内心则是刚强。 如果别人更适合狗哥，她情愿退出，也不会去介入别人的感情。 “如果你能在剑法上打败我的话。” 叶孤城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给出一个机会渺茫的承诺。 “好！我今后一定会在剑法上打败堂哥的！”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王语嫣也没有气馁。 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剑法，让堂哥看到自己。 第45章 话别 第46章 045话别 翌日。 聚贤庄。 “哈哈哈，听闻叶兄弟昨夜诛杀武林败类丁春秋，当浮人生一大白！” 经过一夜的医治，乔峰身上的伤势已经得到遏止。本身身受刀剑创伤的人是不能饮酒的，如果伤口崩裂，又是一件让诸多医者束手无策的难事。 可乔峰好酒已经深入骨髓，哪里能戒得了这杯中之物，借着昨夜叶孤城剑杀丁春秋一事，又是豪饮三大碗酒，直气得一旁的阿朱跺脚含嗔。 她本就是仰慕乔峰的豪迈气概，虽说心优乔峰的伤势，一双眼眸依旧时刻不离乔峰的身影。 “大哥，怎么不见三弟和伯父？” 狗哥环视了一眼聚贤庄内已经离去大半武林人士略显冷清的庭院，没有看到段誉的身影，不由得出言问道。 往日里只要王语嫣在的地方，段誉就不会远离十步开外，今天他们已经来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段誉的身影，狗哥难免有些疑惑。 “昨日二弟几人离去后，鸠摩智趁大家伙不备，将三弟裹挟了去。爹后来受大哥所托，已经先行追寻三弟去了。” “啊！那鸠摩智一直想着把三弟当成活剑谱烧了，三弟这下危险了！” “诶，二弟勿要忧心，鸠摩智图谋大理六脉神剑，短时间内不会伤害到三弟，今日与两位兄弟一会后，大哥也会启程，从鸠摩智手下救出三弟。” 乔峰心知以叶孤城的性子是不会出手的，狗哥还需要和这位叶孤城学习剑法，所以也没有提起让狗哥随行的建议。 “二弟放心，有大哥在，不会让鸠摩智伤害到三弟一根汗毛。” 乔峰信誓旦旦，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不是难事。 这也是乔峰能以三十之龄统帅丐帮多年的魅力所在，有这样一个充满着自信且万事一马当先的领导者，就算丐帮弟子只是寻常，也会迸发出非凡的勇气。 有了乔峰的劝诫后，狗哥这才暂且放下心头的担忧。 “不知乔帮主今后有何打算？” 王语嫣看着始终站在乔峰身后的阿朱，本着姐妹的情分，替阿朱问道。 “乔某解救完三弟后，应当会往雁门关一行，拜祭生母。往后之事还未作考虑。” “如今乔帮主伤势未愈，身旁还需一位照顾生活起居的人，恰逢燕子坞慕容家为江湖所恶，阿朱一个女儿家也怕被慕容家之事牵连，不知能否让阿朱与乔帮主一路同行？” “这，” “乔某乃是粗人，哪里需要有人服侍。” 乔峰第一个反应便是拒绝。 就在阿朱神情低落之际，乔峰又出言道：“不过王姑娘所言甚是，阿朱姑娘不懂武学，一个人回程确实危机重重，怕是有人敌不过慕容父子，拿阿朱姑娘泄愤。若是阿朱姑娘不便与几位同行，乔某可代为照顾，此间事了再送阿朱姑娘回太湖。” 感激地看了王语嫣一眼，阿朱向来俏皮得很，没想到遇上乔峰后，这满腹的心事都写在一张脸上。 “叶公子和表小姐还有要事，阿朱一个下人怎敢让叶公子和表小姐费心。” 直接出言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在王语嫣和阿秀那促狭的目光中，红了满脸飞霞。 “那么阿朱就劳烦乔帮主代为照顾了。” 眼见乔峰松了口，王语嫣趁热打铁道。 她本就深知爱慕却不可得的愁苦，能在这件事上帮阿朱一把，也算全了姐妹情分。 叶孤城看了王语嫣一眼。 这个堂妹好似从昨夜后，多了几分主见。 “叶少爷，听闻叶少爷几人打算往擂鼓山一行？薛某近日也打算回禀恩师丁春秋这老贼已死之事，恳求恩师准我灯师兄弟几人回归山门。此番同路，不如让薛某为叶少爷引路？” 薛慕华的态度比昨日更谦卑了几分。 叶孤城本就是恩师的贵客，剑杀丁春秋后，赫然是恩师的大恩人，薛慕华更加不敢轻易得罪。 “好。” 叶孤城点了点头。 有一个知路途远近的人引路，他们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这位小兄弟也要和叶兄弟几人同行？” 乔峰回顾一眼同行而来的阿飞。 对于阿飞相助马夫人一事，乔峰并没有有所记恨。 相反，乔峰对于阿飞说到做到的性情，尤为认可。 昨日马夫人已是万夫所指，阿飞能记得一场恩情，不惜与天下英豪为敌，倒算得是可敬之人。 又听闻昨夜阿飞出手相助叶孤城、狗哥几人，乔峰更加高看阿飞一眼。 “不。” 阿飞摇了摇头。 “我打算继续修炼剑法，将来再来挑战叶公子。” 阿飞是一匹孤狼，本就不喜欢和人交流，虽说敬佩叶孤城的剑法，却也不会呆在叶孤城的身边。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这片陌生的天地，阿飞更想在这片天地好好走走看看，磨练自己的剑法。 “想来这位小兄弟剑法亦是不凡。” 挑战叶孤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剑法自是非凡。 乔峰不知道昨夜狗哥的乱入，只当阿飞的剑法只逊色叶孤城半分。 “大哥，伯父做了那么多错事，你以后要怎么和伯父相处？” 狗哥一向率直坦直，对于他人不方便问的，也是直言不讳。 他担心乔峰为难，也就问了。 “唉，爹做的恶事，等同于大哥做的恶事，不论将来中原武林如何讨伐爹，大哥也会和爹一起面对。” 乔峰叹了口气。 对于生父所做的恶事，乔峰虽然不认同，却也不会因此和生父反目。 只要报了杀母之仇，乔峰自当为养父养母及授业恩师赔罪。 昨天赵钱孙前辈为了救自己，被伤及内腑而亡，对于赵钱孙的杀母之仇，乔峰便也释然。 如今还有带头大哥、空智禅师和慕容父子在世，乔峰唯有先行找几人报仇。 “我不是很懂，但是我能感觉大哥很为难。” “如果大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狗哥隐隐约约能感觉乔峰的不对劲，却怎么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放心，你我结义兄弟，大哥若是遇上难事，自然会向二弟你寻求帮助的。” 乔峰朗笑。 只是这笑声之中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一方是养育自己多年的养父母，一方却又是自己的生父。 仁义如乔峰，也不知道该偏向哪一方。 唯有承担起所有的罪责，才是乔峰最好的选择。 “好了，临别在即，不要说这些扫兴之事。” “来，陪大哥喝几碗酒。” 酒席饮罢。 几人在聚贤庄外一一道别。 而后又是一段毫无波澜的旅程。 第46章 擂鼓山 第47章 046擂鼓山 “堂哥，珍珑棋局是什么棋局？” 一路行来，王语嫣一直听闻，擂鼓山广发请柬，邀请江湖才俊破解珍珑棋局。 原以为只有堂哥才有请柬，现在却很多人都有了。堂哥若不是独树一帜，王语嫣顿感不喜。 “不知道。” 叶孤城骑着白马。王语嫣也舍了这女儿家的礼仪，换乘一匹同样毛发洁白的白马，这一路上就随在叶孤城身旁。 “有堂哥出马，不管是什么棋局，堂哥必然手到擒来。” 王语嫣接着说道。 在她心目中，世上就没有堂哥叶孤城办不到的事情。 他不练剑，剑法却与世无双，他不攻心计，每每却算无遗漏。 他生来就万众瞩目，他的才华天赋亦是人间绝冠。 似问如此之人，可能遇上难题？ 所以即便是如今慕容父子阴谋于暗处，王语嫣也不曾有过分毫担心。 对于王语嫣的感慨，叶孤城不答，牵动手里的缰绳，行在狗哥驾驭的马车之前。 前去擂鼓山本就是为了伯母，无所谓破解珍珑棋局与否。 依着伯母的意思，伯母生父无崖子应当隐居密处，擂鼓山苏星河则是知晓无崖子下落的人。 这一路又有薛慕华的解释，苏星河隐居擂鼓山多年，正是因为欺师灭祖的逍遥逆徒丁春秋。如今丁春秋一死，苏星河便广发请柬，其中必然有着联系。 兴许无崖子本人就在擂鼓山。 伯母生平所愿，就是杀一段姓王爷，叶孤城心知伯母只是嘴上逞强，也不欲以此事回报她。 想起那日看出苏星河有难言之隐时，伯母彻夜未眠，若是解了伯母生父无崖子之危，也算是报了伯母的恩情。 这也是叶孤城要来擂鼓山的原因。 “叶少爷，此处便是擂鼓山。” 薛慕华本身只专医术不善武功，所以也乘了一辆马车，此时正越过狗哥驾驶的马车，从车厢内探出头来说道。 “恩师隐居于擂鼓山上一处僻静之所，请让薛某为叶公子引路。” 兜兜转转，几人一路行至一处空谷之前。 但见谷中清幽淡雅，百花争艳，不失为一处避世隐居之佳所。 此时有七人立于谷中入道，正对着叶孤城几人施礼。 “恭候叶少爷。” 薛慕华下了马车，当即就挨了为首之人一骂：“你个不识礼数的憨货，怎敢驾车走在叶少爷的前面。” “师兄勿急，叶少爷不是在意礼数之人。” “叶少爷不在意礼数，我等就不用遵循礼数的吗？叶少爷为恩师除丁春秋这一恶贼，我等见叶少爷必然要礼数周全，岂能如你这样放肆。” “你可知道，今日不管是谁前来，我们几人是理也不理，只等叶少爷一人。有你这憨货败坏礼数，岂不让叶少爷觉得我等无礼怠慢叶少爷。” “是，是，是，师兄教训得是，是师弟错了。” 被人这么骂，薛慕华也不气恼，只是笑呵呵地应着。 自打知道丁春秋死在叶孤城的剑下后，这一路薛慕华整日挂着一张笑脸，有时候狗哥说话直白了些，薛慕华也不生气，全当好话听了。 “知道错了赶紧随我们几人迎接叶少爷入谷。” 领头之人呵斥薛慕华，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喜色。 丁春秋一死，他们重归门墙已经不再是奢望，自然心情爽朗。 别说只是放下身段迎接叶孤城，就算是今后为叶孤城马首是瞻，几人也绝无二话。 “恭迎叶少爷亲临。” 伴着几人的候迎，叶孤城下了白马，和王语嫣、狗哥几人步行而入。 便当叶孤城进入谷中后，当即迎来一众目光。 “原来是叶少爷大驾，有失远迎。” 擂鼓山苏星河又称聪辩先生，因常年不言不语，又被人称为聋哑老人。 今日聪辩先生不聋不哑，已经让所有来客隐隐惊奇，对于叶孤城的礼待，更是出乎所有人之外。 叶孤城出道至今，只有过三场战绩。 一是杏子林丐帮大会中一剑败乔峰。 二是聚贤庄剑败慕容博。 三来就是当夜剑杀星宿老怪丁春秋。 战绩虽少，每一战的对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可即便是如此，也不值当聪辩先生如此礼遇。 凡江湖人士，武功只在其一。 聪辩先生已是长者，对于一个后辈，不说凭着阅历压人，也应该有长者的自持。 如此礼遇，当属罕见。 “师妹早些年托人来信，言说有一堂侄乃逍遥派天生门人，老夫虽不信，请示师傅后，也送了一张请柬。” “没想到叶少爷未至擂鼓山，便已替本门清理叛贼丁春秋，是老夫眼拙，望叶少爷不要介怀。” “无崖子还活着？” 叶孤城问道。 “师傅早已恭候，请叶少爷入内一叙。” 苏星河起身相迎，便要引领叶孤城入内。 “好你个苏星河，我们前来便要破解这珍珑棋局，为何这位所谓的叶少爷一来便能直接进去？” “莫不是你在小看我等？” “非是老夫轻视诸位，叶少爷替本门清理门户，值得恩师一见。” 苏星河抚着白须，替叶孤城证言。 “就凭他一个黄口小儿，也能杀得了星宿老怪？莫不是假托他人，冒名顶替！” 丁春秋的尸体早已经被许多武林人士旁观，更有着一些侥幸逃脱的星宿派弟子证词，证明丁春秋是被叶孤城所杀。 可叶孤城实在是太过年轻，没有见过叶孤城出剑的人，更是怀疑叶孤城的实力。 须知内力的修炼大多都是靠着日日夜夜的苦熬方能有所成就，年纪太小，自然代表着内力必然不强。 就算叶孤城剑法高超，可那丁春秋一身毒功，最是克制武学招式。 没有深厚的内力，单凭剑法的高超，绝对杀不了丁春秋。 如若不然，中原武林岂会让丁春秋为恶多年。 “叶少爷，这几位是江湖上的四大恶人，其中为首之人名为段延庆，听闻前段时日被乔峰打败，此番显然是针对叶少爷。” 迎接叶孤城入谷的苏星河弟子中的康广陵解释道。 叶孤城审视了一眼拄着两根拐杖，目露凶光的段延庆，并没有多言一句。 “目中无人的小子！” 段延庆抬起一根拐杖，一道指力便化为隔空劲气射向叶孤城。 第47章 无崖子 第48章 047无崖子 “大理段氏一阳指。” 王语嫣脱口而出。 并不是为了给叶孤城警示，而是最近这段时间她苦心精研脑海里记忆的武功，所以一见段延庆的指力劲气，情不自禁地点出段延庆武功出处。 在江湖中，只需要打通任督二脉，成就先天之境后，体内的内力周天不息，便能以浑厚内力隔空激发劲气，区别只在于距离长短罢了。 若是乔峰运劲使来，大致可将指间劲气打出三丈之远，点人穴位不在话下，倘若运转降龙掌力，则距离和威力又得往上翻上几番。 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大抵也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在于，若是修炼大理绝学六脉神剑后，指尖的劲气凝而不散，远比寻常的指法更具威力，在距离上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其实才是六脉神剑被誉为绝学的缘故。 那鸠摩智的火焰刀法，不如六脉神剑，然则在隔空劲气的巧妙运用上更胜一般的掌法指法，想来这也是鸠摩智一直以来图谋段誉身上的六脉神剑之因了。 “叮！” 隔空袭来的指力劲气正中叶孤城手中长剑的剑尖。 叶孤城同样以一道剑气回应。 “叮！”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段延庆退后三步有余，精钢所制的拐杖上赫然落下一道凹陷的痕迹。 “没想到这位叶少爷的武功如此厉害！” 江湖上能以剑气伤敌者已是寥寥无几，单凭剑气逼退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可见这位叶少爷的武功远在所有人之上。 “果然好武功，段某认输。” 仅此一剑，段延庆心知叶孤城一剑败乔峰并非空穴来风。 他追杀段正淳时，与乔峰于小镜湖一战，败在乔峰手上，杀段正淳的机会再一次失去，段延庆心中满是怒火。 此刻见叶孤城这个乔峰好友，这才出言挑衅。 眼下既然技不如人，段正淳也不会过多纠缠。 毕竟能一剑败乔峰的人，他多半是惹不起的。 叶孤城转身跟着苏星河上前，并未多看段延庆一眼。 “家师就在其中，请叶公子入内。” 来到一处崖壁前，苏星河对着叶孤城说道。 长剑一划，封堵的石墙被破开一处缺口，叶孤城坦然进入其中。 “你就是杀了丁春秋的叶孤城？” 一个发须皆白，却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的男人坐在石室正中的石台上，男人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端详着一步步入内的叶孤城，言语祥和：“青萝过得还好吗？” “伯母久居曼陀山庄，生活起居有下人照顾，并不算差。” 叶孤城回道。 好与不差看似相同，其实有着天壑之别。 “难为她了。” 男人一声叹息。 若不是当年他与妻子李秋水不和，也不至于忽视了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便离开父母独自生活。 早些年青萝托人来信，虽说没有明言，可言语中流露而出的埋怨，他自然看得出。 “此次前来，为的是将无崖子前辈带回太湖曼陀山庄，与伯母相见。” “我若是不去呢？” “前辈不得不去。” “哈哈哈，好一个不得不去。” 无崖子一声大笑。 即便是瘫痪于此三十年，无崖子也从未听过这样的语气。 这个小辈傲是傲了点，却也比他要决然几分。 “我若当真不去呢？” 无崖子幽然道。 “那我便杀尽逍遥派门人。” 叶孤城的声音没有半分变化，仿佛当着无崖子的面说杀尽逍遥派门人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又有何底气？” “我的剑。” “剑？” 无崖子看向叶孤城手里的剑。 不同于其他剑士喜欢将剑别于腰间或是负在背上，叶孤城的剑始终都拿在手里。 作为一个剑客，从来都是剑不离身，更不离手。 不要问说洗澡怎么办，没人见过剑客洗澡，兴许连剑也一起洗。 “听闻你修炼逍遥派绝学《先天剑经》？” “是，也不是。” “为何？” “我练剑，也只练剑。” 叶孤城的意思很简单。 他只练剑，所以无关任何武学。 先天剑经也好，蓬莱心法也罢，一切的初衷只是为剑。 他可以修炼先天剑经，若是先天剑经影响了他的剑，他也可以不去修炼。 这句话的更深一层意思是，无崖子若不去曼陀山庄，他自然可以舍弃先天剑经，杀尽逍遥派门人逼他去。 “哈哈哈，不愧是青萝口中的逍遥派天生门人。” “若是当年我有你的几分果决，也不至于落得此番下场。” “过来吧，听我给你讲述一段往事。” 叶孤城又走近几步。 赫然发现无崖子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石室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 只因无崖子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三十年前，我被逆徒丁春秋所害，全身经脉骨骼尽毁，若不是徒儿苏星河施救，岂能苟活三十年。” “原以为被青萝如此看重的人，必能继承我七十年的功力，怎奈上天再次负我，来得竟然是修炼先天剑经之人。” “你可知同为逍遥派绝学，为何家师不愿将先天剑经传下，反而任其流落江湖？” “因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叶孤城回道。 先天剑经虽然是道家武学，却偏离了道家无为的本意。 “没想到你居然有此等见解。” 无崖子点头叹息道：“虽是同出庄子精义，然则先天剑经却将人划分三六九等，家师创下先天剑经后，后觉不妥，又不忍毁之，故而流传于江湖。” “先天剑经必须以腹中胎儿修炼，且终其一生只能学剑，早已违背道之本意。” 正如无崖子所讲，以一名剑客的毕生修为去成全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孩，是为大道。 可如此强换婴孩的天赋，且又规定了毕生所学的方向，却是偏离道之本意。 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以逍遥子的境界，自然不会只看功法强弱，而是更注重于道。 就像是教育一个孩子，你越是去强迫他做什么，他越是不会做什么。 先天剑经亦是如此。 这就是道之深意。 修炼先天剑经的人，或许能够大放异彩一时，却不一定能够达到如逍遥子一般的高度。 所以说，同为逍遥派至高武学，逍遥子却要将先天剑经流传江湖，因为对逍遥子而言，先天剑经已然是一部失败的武学。 “不过任由先天剑经流传江湖，并非全是这个缘故。” “家师传我逍遥派掌门之位时曾言，先天剑经专为一人而生，也只有一人能够将先天剑经修炼有成。” “那人或许是你，又或许不是。” “接受我七十年的功力，必然要废去你体内的先天剑气，事关家师之事，我不欲为之。” “逍遥子前辈未死？” “家师早已飞升上界，当然未死。” “你既已修炼先天剑经，岂会不知天地之外仍有天地？” 第48章 黑玉断续膏 第49章 048黑玉断续膏 天地之外仍有天地。 叶孤城转世重生而来，又遇狗哥几人，岂会不知。 先天剑经上的剑法绝学，叶孤城亦是认为非此方天地所有。 无崖子此言，不过是肯定叶孤城的想法罢了。 “逍遥子前辈如今何在？” “不知。” 无崖子答道。 “跨越天地之隔自百年前开始，时常有之。家师便是得此机缘，来往别方天地。” “先天剑经也是那时候被家师创造而来。” “只不过最后一次跨越天地时，家师曾言已无归来之期，便将掌门之位传下，从此再无音信。” “为什么？” “因为天地之别。” “天地之外仍有天地，可天地之上亦有天地。” “若是到了那仙神之所，自然不能再入凡尘。” 说到此处，无崖子叹息不已。 逍遥子恩师若是成了道家仙人，自己这残废之身，何来脸面再见恩师。 天地之上仍有天地？ 叶孤城波澜不惊的心境顿时有了破绽。 原来他所认为的剑道之巅，居然还有路途？ “如何去？” “走家师逍遥子之路，游历他方天地，只待天地再不能容下你时，自然会大开天门逼着你去。” “先天剑经已不是凡间武学，若是你修炼先天剑经圆满大成，自当如恩师逍遥子一般，破虚飞升。” 叶孤城沉默了许久。 他想要一睹真正九天剑仙的剑法，然而此时的他还不够资格。 甚至于他连离开这片天地都不能。 恩情未报，他的剑无法真正做到如前世一般无牵无绊，无瑕无垢。 “我会去。” 叶孤城道。 这是他的追求，自然不能止步于凡尘羁绊。 “你比我勇敢，也比我无情。” 无崖子看着叶孤城说道。 若修炼只是为了飞升，那自然是简单。（无崖子说的） 可世间上的情，又岂能轻易割舍。 有时候驻足不前，并不是无法前进，而是为了等身后还未赶上的人。 无论这世上有多少人自诩无情，他们并非真正的无情，因为无情之人不会把自己的无情讲出来，他们的无情早已体现在所有的行为之中。 若是真正的无情，他们不会怨，不会恨，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标榜自己的无情去吸引他人的注意。 一句没有任何情感流露的“我会去”，更能体现出无情的真谛。 “丁春秋不死，我会传下毕生功力，护我逍遥门人。” “如今丁春秋被你所杀，你以逍遥门人逼我，我自然没有不去的理由。” 无崖子说完，顿时苦笑不已。 以这残废之身去见青萝，怕是要被她刻薄嘲讽一遭。 “家师曾言，有一方天地曾有一物，名为黑玉断续膏，药性极其神奇，可以治愈一直无法接回的断骨，哪怕是被打成粉末的碎骨，亦可医治。” “你欲托我寻药？” 叶孤城看向这位一点都不显老的男人。 有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男人一早就打算托自己寻药。 “当然。” “若是不知黑玉断续膏，我自是不会以残废之身苟活，将功力传下之后坐化，不失为一种解脱。” 继续冷漠地看着这个男人。 叶孤城觉得，或许直接杀了他，会更好一点。 毕竟他刚才说的，都是一些废话。 他本就打算依自己的意，却用言语诓骗自己。 “在曼陀山庄好好呆着。” “药，我自会替你寻来。” 叶孤城转身便走。 “还有一事，既然我已决定去往青萝的住处，这枚掌门玉扳指留之无用，你可持掌门扳指前往天山灵鹫宫，那里有家师留下的笔记。” “笔记中记载家师找寻穿越天地的办法，也有家师游历别方天地的随记。” “若是遇上师姐巫行云，或是青萝的母亲李秋水，还望手下留情。” “好。” 叶孤城回身拿下无崖子手上的玉扳指。 这个男人算准自己是修无情剑道，这才一再算计自己。 可若是恩情不报，心中便是有结。 逍遥子前辈的笔记，也是叶孤城念想之物。 如这般的老人精，属实令人不喜。 “苏星河拜见掌门！” 叶孤城刚踏出石室，苏星河一眼望见叶孤城手中的掌门扳指，带着几个徒弟拜倒在地。 “我不是逍遥派掌门。” 叶孤城冷眼一瞥，径直走向王语嫣的身旁。 “这？” 苏星河踌躇片刻，瞬间奔入石室之中。 薛慕华几人疑惑难解，过了一会，苏星河的哭声从内室中传出，又传来苏星河对几位弟子的呼喊。 “堂哥，发生什么事了？” 王语嫣一眼就看出堂哥好像有些生气。 难道是在石室之中遇上什么事情？ 不然以堂哥的性情，必然不会有如此冷冽的气息。 “无事。” 叶孤城摇了摇头。 “我们需先往天山一行。” “可会耽搁阿秀妹妹几人的归程？” “不会，那里有逍遥子前辈的笔记，或有记载着穿越天地之法。即便没有，也比我们一路找寻要好一些。” “那就好。” 对着阿秀眨了眨眼睛，王语嫣嫣然笑道。 “走吧。” 没有对擂鼓山上的众人看上一眼，叶孤城带着王语嫣几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是说要破解珍珑棋局吗？怎么就要走了？” 狗哥挠着脑袋，他看那石盘上的棋子错落有致，黑白分明，心中觉得十分好玩。 原想着等那位叫做段延庆的人下完后，他和阿秀也试一下，没想到叶公子出来后就要带着他们离开。 “一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局罢了，狗哥你想要玩，晚上的时候也可以找阿秀妹妹一起玩呀。” 本来以王语嫣的棋力和智慧，并不足以解开珍珑棋局的奥秘，可若是加上阿秀，这两个少女一通合计，顿时明了珍珑棋局的破解之法。 毕竟世上再也找不到两个如此聪慧，性情却截然不同的少女了。 当然，还要加上旁边一直瞎出主意的狗哥。 “那还是不要了吧，太晚的话就打扰阿秀睡觉了。” “阿秀妹妹都不介意你打扰她睡觉，狗哥你介意什么？兴许人家还指望着你整夜呆着呢。” “语嫣姐姐！” 阿秀闻言窘迫不已。 听着两女的玩笑话，史婆婆一双眼睛紧盯着狗哥。 这小子如果真赖阿秀房里不出来，她一定打断这小子的腿！ 第49章 慕容父子踪迹 第50章 049慕容父子踪迹 “叶公子，我们不继续北上吗？” 阿秀在史婆婆的示意下，施施然上前，语音轻灵地朝叶孤城问道。 原定的计划有了变更，史婆婆难免有些担心。 “数十年前有一前辈，早已游历过别方天地，天山之中留有这位前辈飞升前留下的笔记，有了笔记的对照，总比我们盲目找寻要好上许多。” “飞升？” 阿秀顿显诧异。 飞升之说不管在哪里都有口耳相传的传言。 起先源于道家修士，有着羽化成仙一说，而后到了江湖之中，则是成了破碎虚空一类的传说。 阿秀在雪山派时不习武功，但是这类传说也是耳听能详。 “传说中李白便是举霞飞升，留有后世剑仙之名。” 史婆婆言道。 “既然可以跨越天地之隔，飞升上界想来不是空穴来风。” “叶公子所言甚是，大粽子哥、奶奶和我都能来到这里结识叶公子和语嫣姐姐，飞升上界的确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阿秀点了点头，认可了叶孤城的说法。 “不知堂哥要从哪条路前往天山？” 王语嫣思索了片刻，担忧道：“如今西夏国和大宋互有征伐，乔帮主已经不再是丐帮帮主，没有乔帮主率领丐帮抵抗西夏，大宋与西夏边境交锋一度处于疲势。” “若是途经西夏前往天山，以堂哥、狗哥与乔帮主的关系，怕是会被西夏一品堂刁难。” “所幸吐蕃和大理的关系倒是没有太过箭拔弩张，我们可先至大理，再过吐蕃边境，也能前往天山。” 王语嫣强闻博记，虽说是第一次出曼陀山庄，对于地域人文，却也知之甚详。 本来直接由西夏国境前往天山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西夏和大宋连年征战，西夏一品堂与中原丐帮又是水火不容，若只有叶孤城一人倒也不怕，只是阿秀和王语嫣武功低微，史婆婆有伤在身，确实不适合与西夏一品堂起了争端。 转道大理看似绕了远路，然而却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毕竟再选择其他的路途，很难避免要经过大宋朝廷的边境关隘，作为江湖人士，能避免和朝廷接触，应当尽量避免。 “那便依堂妹所言，我们先去大理。” 叶孤城点了点头，认可了王语嫣的说法。 从擂鼓山前往大理，也算是一段不近的路途，几人没有过多交流，继续一路前行。 小镜湖，方竹林。 “犬子此番多赖乔帮主施救，段某不甚感激。” 自前几日乔峰从段延庆的追杀下救了段正淳后，因为肩上纹有的段字，和至小随身携带的金锁片，阿朱被证实是段正淳和阮星竹的女儿，和段誉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所以出了小镜湖不久，从鸠摩智手里救下段誉后，乔峰又带着段誉和阿朱重回小镜湖。 于大理天龙寺被鸠摩智生擒的儿子重新归来，段正淳赶忙又设了一宴招待乔峰。 阮星竹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又有阿朱在一旁协手，不消一会，就已经张罗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将阿朱拉往自己的身旁，对于男人间的话题是理也不理。 “乔某与令郎是结义兄弟，本该如此。” 段誉一见段正淳，往日里的巧言善辩顿时弱了几分，在段正淳的威严下，只能埋头挑着碗里的菜，连吃上一口的兴致也没有。 惨了！惨了！ 若是让娘亲知道我看着爹寻了旧欢却无动于衷，怕是又要被娘亲打骂一顿。 心里虽说是这么想，可段誉也狠不下心去指责这位被自家老爹辜负多年的女人。 这位阮星竹阿姨并没有如钟灵的娘亲甘宝宝那般聪明知进退，也没有如木婉清的母亲秦红棉那怨毒于心的尖锐，更没有如自家母亲的倔强刚强。 反而如阿朱姐姐一样性情顽皮敏黠，是一个心地柔软之人。 段誉心中对于阮星竹是好感多过恶感，自然不会出头当这个恶人。 “乔帮主此言差矣，段某前段时日已被乔帮主从段延庆的手下救了一命，今日犬子又劳烦乔帮主施救，如此大恩大德，段某感激不尽。” “这位乔帮主还把我们的女儿带了回来。” 阮星竹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段正淳只关心他那宝贝儿子心有不满。 “是，是，是，还要多谢乔帮主将我们的宝贝女儿带了回来。” 乔峰和阿朱对视一眼，显然是对了两位长者的柔情蜜语有些不忍直视，只是两人的目光刚一接触，又慌忙错开。 那时段正淳和阮星竹想要让阿朱留在小镜湖，可阿朱却死活不肯。 即便是有了乔峰劝解，阿朱依然是执意要跟着乔峰。 纵使乔峰生性豪迈，从来不拘泥于小情小爱，也能感受到阿朱所表现而来的情意。 只不过两人并没有明言挑破这一层关系，所以只要有一些肢体或是目光上的接触，都能让两人窘迫难堪。 “今后乔帮主若是有何差遣，段某必然竭心尽力。” “多谢段王爷。” 乔峰原本并不想劳烦这位大理段王爷，可一想到已经销声匿迹的慕容父子，还是请求段正淳道：“乔某确有一事相求。” “乔帮主坦言即可。” “若是段王爷有慕容父子的消息，还望不吝相告。” 至聚贤庄一役后，慕容父子带着麾下的剑手销声匿迹。 找寻段誉的这段时日，乔峰也追查过慕容父子的消息，只可惜并无收获。 若是有段正淳这位大理镇南王相助，想来也比自己在茫茫人海中苦苦追寻要容易许多。 “爹，慕容父子是大哥的杀母仇人，我们能帮得上大哥，就一定要帮。” “此事段某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三十年前事关乔帮主身世的雁门关一战，便是慕容博阴谋策划。” “慕容父子谋逆复国，已被大宋朝廷通缉。大理为大宋友邦，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皇兄前日差人来言，曾于大理境内见过慕容父子，便是不知真假与否。” “大理？” 乔峰微微思衬。 慕容父子阴谋败露，所以必然不会回太湖燕子坞。 只不过去了大理，属实在乔峰的意想之外。 “我想起来了，慕容复好像偷了王姑娘的北冥神功，如果真让慕容父子去了大理，那大理就危险了。” “北冥神功？” “大哥你有所不知。” 段誉细细将北冥神功的效用讲述一遍，顿时引来段正淳惊异的目光。 没想到这混小子一向不喜武功，被鸠摩智抓了去后，居然能学得如此神功。 若是再被鸠摩智抓个三两次，兴许便是大理的武学第一人了。 “慕容复若是想要修炼北冥神功，在中原残害武林豪杰，必然会被中原武林讨伐。叶兄弟也在中原，慕容复只能远走他方。” “去了大理，也在情理之中。” 大宋周边诸国，只有大理崇尚佛学，在军力上远逊其他诸国。 慕容父子谋逆叛国的罪名，不管是在哪一个国家，都是为国君所不容的罪过。 所以远遁大理，实属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若是乔帮主不嫌弃，不如与段某一同返回大理，好查明此事真假？” “乔某恭敬不如从命。” 第50章 慕容复 第51章 050慕容复 大理。 万劫谷。 “复儿，爹被叶孤城斩碎剑心，已经是一个废人，如今唯有你能担起复国重任了。” 慕容博气若游丝，对着床边的慕容复嘱咐道。 他所认为的剑心，实非剑心。 而是一种执念，由自身挥刀自宫带来的执念。 一种已然做出牺牲，就必须得到成就的执念。 败于叶孤城之手，便是将自己所有的牺牲置于脚下践踏，是一种有所失却无所得的巨大落差。 所以慕容博无法面对手里的剑，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爹，孩儿不愿意复国！” 慕容复道。 “逆子！你可知你身上流着的是大燕皇室之血？你这一生就是为复国大燕而生，你竟然说不愿意复国，你如何对得起慕容家的列祖列宗！” 慕容博猛咳一声，吐出一口污血，一双浑浊的眼睛恶毒地看着慕容复。 “孩儿知道，可孩儿就是不愿意复国！” 慕容复直面慕容博的目光。 他至小就被教育说，一生一世都要以复国大燕为己任。以往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他遇上那个人。 好比是一个入了尘世的仙人。 无牵无挂，自在飘渺。 那是一种他永远也得不到的自由。 “逆子！” 慕容博挣扎着要起身甩慕容复一巴掌，可已是枯槁破败之身的他，又哪里来的气力。 “既然大燕已经灭亡，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接受？爹，从古至今，意图复国的人又有谁得偿所愿？” 慕容复的半生都在为复国奔走，这是他所接受的教育。 可慕容复也想拿起剑，告诉那个人，他看错了自己，他本不该看不起他的。 然而越是拿起手中的剑，慕容复越是无法去面对那个人。 他始终无法放下心中复国的执念。 聚贤庄被一语道破复国的阴谋，慕容复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或许阴谋的败露，就意味他不必再为了复国大业竭尽心血，终极一生都无法做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 所以聚贤庄一役，慕容复始终一言不语，直到最后才挟持王语嫣，救了自己的生父。 “前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就不应该做吗？” “人只有继承祖辈的荣耀，将其发扬光大，这才是作为人的根本。若是只为自己，和无父无母的畜生又何区别？” “若是人生来就只为这一件事，爹当初就不应该生下孩儿！” 慕容复冰冷地回道。 当一个人只是作为一个复国的工具存在，又是何等可悲的一生。 慕容复可以复国，可为了复国，他又可以牺牲多少？ 如果没有遇上那个人之前，他可以忍受思想的禁锢，可那一抹如白云之上的身影，让慕容复自问，自己难道真的不曾向往那种自在逍遥的人生吗？ “逆子！逆子！” 慕容博又是吐出一口污血。 “叶孤城看错了我。” “我从来就不想复国，那是慕容家的荣耀，而不是我慕容复的荣耀。” “我想要的是开创一国，一个比大燕更加强盛的国度。” 慕容复起身说道。 挣脱思想的禁锢之后，才是慕容复真正的内心。 “好！这才是我慕容家男儿的傲气！” 慕容博错愕片刻，猛然大笑。 “是爹耽误了你！” 片刻之后，慕容博叹息道。 因为自己的作为，害得复儿再不容于江湖，无论有什么样的抱负，都只是镜花水月。 “只要孩儿能打败叶孤城，孩儿还有机会。” 慕容复言道。 “你要怎么做？” “八月十五，武林大会，孩儿将在天下人面前挑战乔峰和叶孤城。” “若是孩儿胜了，就可以挽回声名。” “你不是叶孤城的对手。” 慕容博摇了摇头。 只有亲眼见过叶孤城的剑法，才会真正明白那种剑法的恐怖。 “孩儿知道。” 慕容复并没有否认。 “孩儿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这部《北冥神功》。” “若是复儿你已经有了决定，爹的辟邪先天内力也可为你所用。” “只望你不要辜负了慕容家的荣耀！” “永远不会。” “孩儿不会辜负自己的荣耀。” 慕容复走出寝房，在门口驻足言道。 真正的内心便是己心，华夏千万年的家族传承只会告诉你家族荣耀，并不关心你真正的内心所想。 可人之所以生而为人，又岂能因家族而活？ 人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只有作用的工具。 庸庸碌碌的人成为家族的养料，有才华的人成了枝叶，为的就是滋养大地之中的根茎。 如此捆绑禁锢而来的一生，是痛苦且无奈的一生。 大燕鲜卑氏已成过往，慕容复只想抛却过往的荣耀，追求属于自己的荣耀。 走出房门，慕容复走在万劫谷的园林之中。 过了一处转角，便看到一个少女坐在围栏上，无神地拨动园林中的花草枝叶。 “呀！” “你这人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慕容复停了许久，少女这才察觉到身后的人，顿时被吓出了声。 虽说是被这群鸠占鹊巢的人软禁，但是慕容复一直以来的温和态度，让少女少了几分胆怯。 慕容复笑了一声，也坐在少女的身旁。 “你在想什么？” 之所以选择万劫谷，是因为万劫谷地处偏僻之地，最是适合藏身。 如今他们慕容父子已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阴谋小人，不适合抛头露脸，又因为麾下带着一批剑手，可供选择的地方并不多。 可占了人家的地方，不代表着要对人赶尽杀绝。 想要挽回声名，慕容复就不能过多杀害无辜之人。 “关你什么事！” 少女冷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慕容复。 等了许久，也不见慕容复继续追问，少女这才回头问道：“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你不是说不关我事吗？” “但是你不问的话，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告诉你！” “还是告诉你好了。” 少女左右看了一眼，眼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我想段哥哥了。” “可是娘亲说段哥哥是我亲哥哥，我们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不是段哥哥的亲妹妹就好了！” “是吗？老天总是喜欢这样捉弄人。” 慕容复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笑道。 如果他不是慕容复，或许能成为那个人的朋友吧。 那个如谪仙一般的人。 第51章 百仙大会 第52章 051百仙大会 “堂哥，我们已经到了大理无量山。从这里转道，便可由吐蕃边境绕路至天山。” 大理国的疆域接壤吐蕃与大宋，吐蕃往北上则是西夏，天山便是位于西夏西部。 王语嫣虽说博闻强记，可终究是大门不出的大家闺秀，只能从书中记载的地域进行记忆。 大理无量山便是这么一个较为出名的地方。 “我好像听三弟说起过，他就是在无量山的山崖下找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这两门武功的。” 狗哥接着王语嫣的话说道。 只不过在狗哥说话的时候，阿秀急忙拉了拉狗哥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 语嫣姐姐把北冥神功弄丢了，平日里不提还好，大粽子哥这话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王语嫣回头瞪了狗哥一眼，搞得狗哥不明所以。 “算了，狗哥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说话的坏家伙！” 心中勉慰了自己一句，王语嫣回首顾盼，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一道火光。 “堂哥你看，那里好像有人！” 只见不远处的林间山谷，一道道火光前人影蹿动，显然是在进行隐蔽的聚会。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王语嫣远比以往更具胆气，在这样一个月晦星疏的夜晚，看到这样的场景不仅不惧，反而是种跃跃欲试的小表情。 “堂哥，要不我们也过去看下？” 王语嫣提议道。 “你们想去就去吧。” 对于未知的聚会，叶孤城并没有半点兴趣。 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到一颗合抱的大树前，便坐在树下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修炼先天剑经上凝聚先天剑气的方法，却始终不得要领，只是单纯耗费叶孤城的心力。 难道是自己的剑意有问题？ 叶孤城否定了这样的猜测。 凝聚先天剑气的剑意代表着一个人对于剑的领悟，糅合着这个人的性情以及意志。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便是属于叶孤城的剑意。 剑势辉煌如青天白云，不可能凝聚不成先天剑气。 难道是自己错漏了某些关键点？ 这段时间以来，叶孤城每每有了空闲，都是这样一个人闭目养神，细细思索其中的问题。 王语嫣见着叶孤城故态萌发，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和阿秀对视一眼后，两个少女就决定去看看不远处那神秘的聚会。 能在这种时候选一个深山老林聚集，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们不要玩得太晚了。” 在狗哥手脚麻利地升起一堆篝火后，史婆婆笑着说道。 分别有了段誉五六年的真气作为底蕴，这才两三个月的时间，王语嫣和阿秀的内力早已有了不小的进展，再加上王语嫣作为武学达人，不论是拳脚还是兵刃上的武功，无不信手拈来。 如今两个少女的武功已是远超旁人，又有凌波微步这等逃命的功夫，对于这种小小的冒险，史婆婆并不会多加干涉。 再不济，不是有大粽子跟着么。 以大粽子的心性，是不会让阿秀受到伤害的。 “知道了，奶奶。” 阿秀本来性子安静乖巧，只不过遇上王语嫣这个同龄又能说得上话的闺中密友，久而久之也多了一些活泼的感觉。 “阿秀妹妹赶紧走。” 王语嫣在前面催促着，这时候还不忘叮嘱道：“遇到危险就往堂哥这边跑。” 叶孤城轻瞥了王语嫣一眼。 察觉到叶孤城的目光，王语嫣回眸一笑，并没有任何知错的态度。 这段时间叶孤城的纵容下，王语嫣隐藏的活泼性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又或者每一个少女都是活泼的，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外因，便成了讨喜的安静乖巧。 三人在林间疾行，靠近山谷后，藏身在山谷上方一颗老树的树冠上，借着茂盛的枝叶隐匿身形。 “好多人！” 狗哥惊道。 只见下方山谷人头攒动，细数下来，也在百数开外。 在这种地方出现了这么多人，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在商讨什么好事。 “静观其变。” 王语嫣低声说道。 因为离得不算太近，人群中央的讲话声听得不算清楚，所以三人只能凭着外围人群的激昂，判定是有人在进行宣誓或是动员一类的喊话。 过了一会，当人群的躁动渐渐平息之后，三人便看到一个麻袋被抬到人群中央。 为首之人解开麻袋的封口，露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他们要做什么？” 狗哥难以置信地问道。 在狗哥的观望中，一个男人拔出一柄大刀，看这架势，显然是要对那个小姑娘动手。 “住手！” 还不等阿秀说话，狗哥当即就跳下树冠，大步往前，几个眨眼的瞬间就把小姑娘护在身后。 “你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 “我们是七十二岛、三十六洞在这里开百仙大会，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捣乱。” 一个穿着布衣道袍的道姑越众而出，对着狗哥问责道。 “什么百仙大会，不过是邪魔外道的聚会。” 王语嫣飘然而至。 这个少女学武功就是为了不被堂哥叶孤城抛下太远，所以所修炼的大多都是飘渺灵动一类的武功。 配合一张如画中仙子的容颜，反倒比这些号称百仙人的人更像是仙人。 “是你！” 小姑娘面露凶相道。 明明只是一个七八来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声音却更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叟。 “不是她。” 小姑娘一开始的恶容后，又恢复平静，只是一双眼睛却始终不离王语嫣的身影。 因为王语嫣容颜和气质的吸引，在场人的都没有听见小姑娘开口说的话。 只有狗哥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只不过他并没有认为说话的人，是自己身后这个小姑娘。 “好大的口气！” “闯入我们百仙大会，又大言不惭，如果让你们走了，我们岂不是脸面尽失。”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合围的众人见是两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全都显露出淫邪的笑容。 “果然是邪魔外道。” 王语嫣厌恶地说道。 这些自称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人，尽皆是江湖宵小，果然能选此处聚会的人，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王姑娘，我们要打出去吗？” 狗哥抱起麻袋中的小姑娘，走到王语嫣的身后说道。 看到这些人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狗哥有点不喜欢他们。 而且他们看着阿秀的眼神也怪让人讨厌的。 “狗哥，等下你不要留手，这些人多杀一个，就是为武林除害。” 第52章 乱战 第53章 052乱战 脚步踉跄，似醉不倒。 狗哥手中的长剑直直刺来，出剑如戟，偏又不抢占攻势，一顿乱点乱戳，恰似狂风骤雨。 几个自持武力的人想上前围攻，遇上狗哥这不讲理的剑法，只能绕着狗哥的身遭时不时出招，却毫无建树，对狗哥根本就奈何不得。 “达摩剑法？这怎么可能！” 方才第一个开口的道姑惊道。 达摩剑法妙则妙矣，可这么多年来，还未有人可以将一十三式达摩剑法使得如此精妙。 乱中带疾，出其不意。 想要凭着往日里对于剑法的了解去对付这个少年的剑法，无异于盲人摸象，只有片面认知。 狗哥脚步飘渺，手中长剑又是一变。 赫然是柳絮剑法中的柳下借阴。 他人至四面八方攻来，我自巍然不动，好似烈阳之下，借柳纳阴。 故而狗哥的剑法中少了柳絮飘扬之意，反而如柳枝拂动，回绕己身。 围攻狗哥的几人久攻不下，心里已然带了一抹焦虑，出刀出剑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狗哥破解第一轮攻击后，也不执着于守势，长剑迎风而起，又似狂风之中万千柳絮飘飞。 “狗哥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王语嫣牵着小姑娘的手，没有察觉小姑娘脸上的厌恶和嫌弃，和阿秀对视一眼后，不禁为狗哥的武学天赋感慨不已。 聚贤庄时，狗哥的剑法是一个境界，如今这才过了多久，狗哥的剑法却是另一个境界。 达摩剑法和柳絮剑法的精义，早已经被狗哥揉碎吸收，完全成了狗哥自己的剑法。 诚然以王语嫣的武学记忆，身处被场中几人围攻的境地，也有好几种破解的办法。 可单凭两种剑法，完全找不到如狗哥这般从容的应对。 只有和这样的妖孽对比，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 “你这什么眼神？” 王语嫣一掐小姑娘的脸蛋，显然是看到了小姑娘那满脸不喜的神色。 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欺师灭祖的大事，王语嫣只是心道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小鬼，又继续看向场中的狗哥。 又是几招下来，围攻狗哥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各种奇兵怪招层出不穷。 “如果是独孤九剑，也不怕这些奇门兵刃。” 王语嫣心道。 只不过独孤九剑出于堂哥叶孤城的先天剑经，虽然叶孤城并未把先天剑经看得多重，王语嫣却不会像对待北冥神功一样，随随便便就传给别人。 只要有关于堂哥叶孤城的一切，王语嫣完全就是小气吝啬的小媳妇。 虽然一时间被一些奇门怪招乱了手脚，可毕竟狗哥的武学天赋摆在那里，就算不能随时融入人剑合一的境界，手中的长剑依旧如臂使指，剑随意动。 长剑斜刺，他人若是躲避，必然指东打西，反攻向相反方向的一人。可他人若是想要招架，为其他人创造机会，狗哥的步伐一会似醉汉颠倒，一会又飘渺不定，长剑变了剑式，根本就令人琢磨不透。 他人猜狗哥要往左，他却偏偏往上往下往右，死活就是不往左，换了个方位，亦是如此。 这个时候，这些人才能体会到那时候鸠摩智的痛苦。 “抓了这两个女人！” 围观的百余人眼见拿不下狗哥，纷纷打起了王语嫣和阿秀的注意。 狗哥剑法不凡，可这两个少女柔若无骨，显然不是什么高手，如果拿了两女，自然可以逼迫狗哥就范。 “莫要小瞧人。” 王语嫣怕也不怕，抬掌便是打在为首一人的胸口。 看似青葱白玉，本该是女儿家描鸾刺凤的巧手，却极具威力，仅是一掌便打得来人口吐鲜血。 阿秀也不甘示弱，一指点向已经欺身向前的一人，当即封了来人的穴道。 从两女的出招上看，王语嫣带着一股锐意，而阿秀就算学了武功，依旧是那个恬静温柔的少女。 她教狗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就是由心而发，并非是娇揉造作之语。 “手掌往下三分，打他商曲穴。” 合围而来的敌人越来越多，王语嫣久战失利，差一点就被人以奇兵勾住手腕，正当危急关头，耳旁突然传来一声老迈的提示声。 依着声音的提示，王语嫣避过奇兵的勾拽，一掌打在那人小腹往上的商曲穴上。 商曲穴为人体死穴，若是被击中必然伤气滞血。 那人受了王语嫣一掌，当即便萎靡在地，无一战之力。 “那人举刀砍来，你就以少商穴扣他阳池穴。” 王语嫣不作深思，一掌抵在又一人的手腕上，以拇指少商穴扣住那人的阳池穴。 本来已经枯涸的真气有了他人真气的补充，顿时少了许多压力。 王语嫣深知他人真气不得尽归丹田，吸来的真气储于膻中穴，不作炼化，反为己用。 随即一招少林绝技散花掌打向再一人的肩头。 “化功大法！” 被王语嫣吸了真气的刀手惊恐大喊。 只一声便让围攻王语嫣、阿秀两女的众人齐齐往后闪躲。 星宿派化功大法的凶名，让人闻名便是胆颤心惊。 “你是丁春秋的什么人？” 虽说丁春秋身死一事已在江湖传得纷纷扬扬，可大理并非大宋，只靠人耳相传，总是会有一些偏差。 所以丁春秋身死的消息，还是有不少人抱着怀疑的态度。 如今一见王语嫣吸人真气的北冥神功，只当王语嫣和丁春秋有着关系。 “我不是丁春秋的什么人。” 王语嫣面露嫌恶之色，她怎么可能会和那个老头有什么关系。 “你们还要打吗？不打了我可就带着这小姑娘走了。” 王语嫣继续牵着身后小姑娘的手，一点都不惧这些自称是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人。 毕竟堂哥还在呢！ “你不能带着她走！” 又是一个带着头巾的男人出声喊道。 “她是天山灵鹫宫的人！” 诧异地看着身后的小姑娘，王语嫣左右打量了一眼，又在苦大仇恨的小姑娘脸上掐了一把。 这姑娘粉雕玉琢的，却又装作成熟的模样，怪可爱的哩！ 无视小姑娘那杀人的目光，王语嫣说道：“那我就更要带她走了。” “堂哥还要去天山灵鹫宫，偏巧就在大理遇上灵鹫宫的人，当真是好运气。” 王语嫣自言自语，无视在场的众人。 “王姑娘，你没事吧？” 狗哥护着阿秀，关心地问道。 只是狗哥的关心在王语嫣听来却是极其刺耳。 她被人围攻的时候，狗哥这家伙就只关心阿秀，压根就没想过她！ “哼！” 白了狗哥一眼，王语嫣已经下定决心，至少三天不搭理这个家伙了。 “敢问姑娘的堂哥是谁？” 这位少年称呼这位姑娘为王姑娘，显然不会是这姑娘的堂哥。 能让这样一个侠女说起自家堂哥时带着这般崇慕的语气，这位姑娘口中的堂哥显然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叶孤城。” “可是一剑败乔峰的叶孤城？” 第53章 天山童姥 第54章 053天山童姥 “叶公子可是还在为剑意苦恼？” 史婆婆拨动篝火旁的枯枝，王语嫣带着阿秀和大粽子出去探险，她并没有多加担忧，阿秀学了上乘武功，自然会有不同以往的经历。 有大粽子护着，想来也没有多少危险。 倘若有了应付不了的敌人，只需施展凌波微步，回来寻叶公子出手便是。 眼看着叶孤城依旧闭目不言，史婆婆忽然说道： “叶公子本是白云之上的仙人，可就算是仙人，入了这凡尘之中，有了牵挂羁绊，也只能是一个普通的人。” 史婆婆本不应该说，可她还是说了。 如果任由这位叶公子自己摸索，他早晚会发现身上的问题，只不过如此一来，他的选择必然会比如今更决然许多。 史婆婆看着王语嫣讨人喜欢，也不想王语嫣到时候受到伤害。 这位叶公子本身练的是无情之剑，哪怕他感情淡薄，却有一根情丝系在王语嫣身上。 这根情丝或许是爱情，或许是亲情，又或许仅是习惯了王语嫣的存在，可无论答案是什么，便是这根情丝困住了叶公子，让他的剑意有了瑕疵。 “堂妹？” 叶孤城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长剑。 这是堂妹在苏州城中，不辞劳苦特地找寻铁匠为他锻造的长剑。 同时也是他所没有想过的答案。 凝聚不了先天剑气，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剑意不纯粹？ 伯父之恩，杀丁春秋报之。 伯母之恩，救无崖子报之。 叶家之恩，杀慕容父子可报。 只要知道恩情出处，自然会有报答的办法，对于叶孤城没有任何影响。 可如果是堂妹影响了自己，叶孤城着实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这缕情丝的影响太过微弱，微弱到连叶孤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剑意有了瑕疵。 当一个人以十多年的时间习惯了身边的某一件事物，潜意识中就会忽略这件事物带来的影响。 “堂哥！我们救了一个被人欺负的小姑娘。” 王语嫣笑容满面地一路小跑回来。 活泼雀跃的性子是在曼陀山庄里所不曾有过的。 “堂哥知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 “她就是天山灵鹫宫的人。” 献宝似地围在叶孤城的身旁述说着刚才的一切。 只要能帮上堂哥一点小忙，这个少女便会视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叶孤城的目光并没有看向王语嫣三人带回来的小姑娘，而是落在王语嫣的娇艳面容上。 此时的王语嫣两腮遍布红霞，一是独自行侠仗义的兴奋，二来则是察觉到叶孤城的目光。 “堂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被叶孤城看得羞涩不已，王语嫣急忙捂住脸庞，躲闪着叶孤城的目光。 “没有。” 叶孤城道。 如果真如史婆婆所言，那么堂妹王语嫣便是叶孤城剑道上的障碍。 好比是娶了孙秀清，有了妻女的西门吹雪，他的剑被世间的情感牵绊所阻碍，已然不是剑神的剑。 回报此世的恩情后，叶孤城依旧是白云之上的叶孤城。 可这位堂妹的情，叶孤城却没有办法回报。 他不会娶她。 因为他是叶孤城。 既然不能娶她， 那便只能杀了她！ “你是无崖子的外孙女？” 王语嫣带回来的小姑娘瞥了一眼叶孤城，忽然出言打断了王语嫣的娇羞。 小姑娘的声音老迈枯涩，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音色。 “原来你就是刚才出言指点我的前辈！” 王语嫣在小姑娘的面前左右打量，口中连连称奇。 “看够了没有！” 小姑娘怒斥一声，显然是被王语嫣的行为气极。 又是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叶孤城，小姑娘不屑地啐了一声。 这回叶孤城明白了这个小姑娘的意思。 杀了堂妹，那么他的剑道也就到了尽头。 没想到心中还未激起的杀意，居然会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发现。 “原来你认识外公？” 王语嫣拍着小姑娘的脑袋，一把就被小姑娘恶狠狠地拍掉。 “居然敢对长辈不敬！” 这个和那贱人年轻时候长得一摸一样的野种，已经掐了她两次脸，还拍了她的头！ 可恶！ 刚才就不应该出言打断那个入了魔障的年轻人，让个这小野种死在自己的情郎手下好了！ “本尊就是天山童姥，无崖子的师姐。你这小辈还不赶紧跪拜逍遥派长辈！” “这怎么可能！” 王语嫣比划了一下，疑惑道：“你才这么点大，怎么可能是外公的师姐！” 上一次在擂鼓山时，王语嫣并没有和无崖子见面，只是后面听叶孤城说起过。 不过就算是没见到自己的外公，王语嫣也没有任何感想。 兴许堂哥只是忘了，反正回到曼陀山庄也能见到。 “无礼！” 小姑娘简直快被气疯了。 王语嫣两只手比划着不到一尺的长度，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侮辱！ 这小野种简直和那贱人一样讨人厌！ “小子，你修炼的是先天剑经？” 撇过脑袋不再看向那张讨厌的脸，小姑娘转而朝着叶孤城问道。 “是。” “凝聚不成先天剑气？” “是。” “只要你帮姥姥一个忙，姥姥就指点你如何凝聚先天剑气如何？” “不需要。” 叶孤城摇头说道。 既然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叶孤城自会解决，不需要借他人之手。 不能杀堂妹，不只是因为堂妹的情意，更因为堂妹是伯父伯母的女儿，就算是还了恩情，伤害到堂妹，也等同于负了伯父伯母的恩情。 到了那时，叶孤城的心境将无法圆满，他的剑道便将有了无法磨灭的瑕疵。 就算是经这个自称天山童姥的神秘人指点修炼成先天剑气又如何，叶孤城只练剑，取巧而来的先天剑气可有可无。 “不识好歹的臭小子！” “那换一个交易，只要你帮助姥姥，姥姥就把师傅逍遥子的笔记给你。” “能让你一个修炼先天剑经的人前往天山，恐怕也只有师傅逍遥子的笔记了。” 天山童姥胸有成竹，她不相信这个小子能拒绝这个交易。 “好。” 第54章 李秋水 第55章 054李秋水 “堂哥，这位前辈真的是外公的师姐吗？可是这练功的方式，不像是正统的道家武学。” 王语嫣往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打量了一会，天山童姥正盘膝坐在巨石上，嘴角还隐隐有着一丝血迹，那是喝了狗哥猎来的鹿血，仅是三天的时间，已经隐隐可以看出童姥的身体有了长大的迹象。 逍遥派是道家门派，北冥神功虽说可吸人真气，实则并未偏离道家深意，江湖中类似天山童姥这种利用鲜血练功的方式，大抵是邪功一类，不怪王语嫣会有这样的疑虑。 “哼，你这小野种懂什么，姥姥练的是逍遥派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三十年必会返老还童一次，每次返老还童时内力全无，需重新练起。” “并且每日午时需饮生血，这样才能一天恢复一年功力和容貌。” 天山童姥瞪了王语嫣一眼，这几日来，她真是越看王语嫣越不顺眼。 知道是自己奶奶害得天山童姥练功入魔，这辈子只能以稚童的身材见人，王语嫣心性善良，并没有因为天山童姥话中的小野种有任何表示。 只是王语嫣可以忍受，一直以来疼爱王语嫣的史婆婆可就不惯着了。 “语嫣娃儿你过来陪姥姥说说话，莫要去搭理那个以大欺小的老太婆。” “老身还真没见过，上一辈人的恩怨还记恨到小辈身上。” “好的，婆婆。” 史婆婆为自己说话，王语嫣当即眉目含笑，和阿秀一左一右坐在史婆婆的身旁。 堂哥要为自己出气，王语嫣不想让堂哥为难，也就软言相劝，可史婆婆要说什么，她就管不得了。 王语嫣善良有之，却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 “你，，，” 天山童姥气极！ 这几日来，天山童姥的是嘴毒得很，一不开心就对着身边人呼来喝去。 只是其他人不会与她计较，史婆婆的嘴远比天山童姥要毒上许多，每当天山童姥喝骂的时候，往往要怼她一句。 几番数次，天山童姥也只能承认，这个老家伙在骂人上，和自己不分上下。 “若不是因为那贱人，我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那不就是因为你武功不济，若是你可以打杀害你的人，这时候岂会拿小辈出气。” 史婆婆瞥了一眼天山童姥。 对于这个自称已经九十高龄的人，史婆婆微微感慨逍遥派神功，不过该怼的还是要怼。 “你个老妇懂什么，那贱人的武功不下于本尊，岂是那么容易打杀的。” “所以你就只能拿小辈出气？好大的出息。” 王语嫣和阿秀捂嘴轻笑，这自称天山童姥的恶霸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每次吵架，都会被史婆婆明里暗里嘲讽一通。 可若是想要以武力欺人，狗哥自然会出手。 这吵又吵不过，打又不能打，别提心中有多堵了。 “两位婆婆消消气，不要再吵了，吵架不好！” 背着一捆柴火的狗哥日常劝架。 “哼！” 天山童姥撇过脸。 这臭小子也是妖孽，年纪轻轻就功力深不可测，就算是那个修炼先天剑经的小子也没有这臭小子的内力来得深厚。 如果是全胜时期，天山童姥必然不惧，可如今是三十年一次的散功时期，自然不是这臭小子的对手。 “师姊，你在这里好自在哪！” “是你！” 天山童姥心中堵气，不想再搭理这些人，忽然间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传来，让天山童姥尖声惊呼。 但见一个身形苗条婀娜的白衫人由远及近，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 “师姊，我又来找你来了。” “没想到师姊离了飘渺峰灵鹫宫，身边又多了这些容貌过人的少男少女，当真是好大的福气。” 白衫人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裙，飘飘若仙。 “贱人，你也不看看那边那位是什么人！” 一开始的慌乱过后，天山童姥冷笑道。 顺着天山童姥的目光看去，白衫人一眼就瞧见史婆婆身旁的王语嫣。 “她是谁？” “她是我的弟子，同时也是你的外孙女。” “你这贱人没想到吧，无崖子不让亲生的外孙女去找你，反而来找我这个师姊，可见无崖子师弟只想着我这个师姊。” 天山童姥一开口就颠倒是非黑白，王语嫣不免掩额叹息。 虽说是长辈，但是这两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对为了抢夺玩具吵嘴的孩子。 “不是的，不是的，你骗我！他不可能让她找你的！” 一见王语嫣的面容，白衫人再也无法保持气定神闲的姿态。 “外婆？” 王语嫣尝试着喊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拜这老不死的为师？” 白衫人恶毒地问道。 “自然是因为无崖子师弟信任我这个师姊，而不是你这喜欢勾引男人的荡妇！” “你闭嘴！” “哈哈哈，没想到吧，最后还是你这贱人输得一塌涂地。” “闭嘴！” 白衫人一道掌力袭向狂笑中的天山童姥，可见白衫人已经被天山童姥扰得心神失衡。 “先天剑经！” 叶孤城一剑拦在天山童姥的身前。 这是他和天山童姥之间的交易，需要在仇人的追杀下保护她散功期间的安全。 “不过是还未凝聚先天剑气的小辈，这就是师姊你的底气吗？” 白衫人冷冷一笑。 一击过后，白衫人也冷静下来。 自己这外孙女找天山童姥，恐怕不是无崖子交代的。 “你过来。” “堂哥！” 王语嫣怯生生地看向叶孤城。 显然是怕了这个一眼便知脾气不好的外婆。 这时候，王语嫣才知道自家娘亲的脾气到底是随了谁。 “我不会杀你。” 白衫人的语气焦躁了几分。 “你见过无崖子？他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见过外公，不过堂哥见过。堂哥说外公已经搬去和娘亲一起住了。” “青萝？不可能，不可能！” 白衫人又是一阵轻喃自语。 无崖子怎么可能会和青萝在一起？ “只要杀你了，我自然会去找无崖子。” 白衫人目光一冷，显然是动了杀气。 “就凭你现在这丑陋的相貌吗？” 天山童姥冷笑。 “不劳师姊费心，等师姊死后，清明时节，师妹会去替师姊扫墓，顺便告诉师姊我和无崖子是如何恩爱的。” 又是一道浑厚的掌力劈空而来，天山童姥急声道： “白虹掌力曲直如意，臭小子你莫要被表象所惑。” 第55章 神剑决 第56章 055神剑决 白虹掌力是白衫人的一门绝学，最大的特点是力道曲直如意，尤其是以劈空掌形式发出时，看似正面对敌，实则掌力方向却游走不定，让对手极难察觉。 虽然口中示警，天山童姥心中也是暗暗惊奇：“这贱人竟然练成了白虹掌力，当真了得。” 面对叶孤城横剑抵御，白衫人左掌拍出的掌力被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叶孤城身畔，向天山童姥攻去。 就当天山童姥毛发皆竖之际，叶孤城回剑一指，剑气后发先至，在天山童姥临身的三寸之距将掌力击溃。 “不愧是能修炼先天剑经的人。” 白衫人轻笑一声，声若风铃摇响，清脆动人。 “你当真的要护着这个长不大的老太婆吗？” 忽然间，白衫人泫然欲泣，有道是：听几声，云里悲鸿，动感怨愁多少。 让人闻声忍不住升起怜惜之意。 “外婆真讨厌！” 王语嫣抿嘴嗔道。 天山童姥更是大骂一声：“不知廉耻的贱人！” 某种程度上，王语嫣和天山童姥仿佛已经站在同一战线。 “我从不食言。” 叶孤城神情未变，冷然道。 不诚于人，与轻诺寡义是两回事。 “师姊真是好运气，这全天下的好男人都帮着师姊去了。” 白衫人巧笑嫣然，眼眸之中却是冷光一闪。 继续一道掌力劈空而至，正当叶孤城举剑破招时，右掌往前一探，又是一道掌力袭向叶孤城拿剑的手腕。 叶孤城随即剑气击出，先是破了一道劈空掌力，而后横剑在前，抵开白衫人的另一道掌力。 “好奇妙的功夫！” 王语嫣心中满是不喜，总感觉自己的外婆虽然白纱蒙面，却比自己要迷人许多；不过一开始的不快后，王语嫣看着场中的对决，顿时眼睛一亮。 并非是堂哥叶孤城非要受外婆一掌，而是外婆的内力不着形相，无迹可寻，配合本就曲直如意的白虹掌力，换做是他人，早已经被外婆的掌力所伤。 “这贱人修炼的是逍遥派小无相功，小无相功博大精深，以无相两字为要旨，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决计看不出来。” 天山童姥解释道。 “逍遥派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神功。” 阿秀扶着史婆婆，感慨道。 北冥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小无相功。 逍遥派的三位长辈各修一门神功，简直羡煞旁人。 “那是自然。” 天山童姥自豪道。 “不好，堂哥要输了！” 王语嫣突然一声惊呼。 原来场中的两人掌影剑影来往不绝，白衫人的掌力似有无穷，叶孤城的剑气却也是锐利无前。 不管是谁受了谁一招，都不会好受。 只是白衫人内力本就难以寻迹，偏又比叶孤城要深厚许多，若是两人如此比拼，叶孤城必然会败在内力不足上。 “这臭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天山童姥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一旁的狗哥。 “姥姥你有所不知，堂哥从来没有修炼过武功，那先天剑经还是月前从一位贼人手里夺回。” 王语嫣听着天山童姥的话，急忙为自家堂哥辩解。 “怪不得姥姥总觉得这臭小子的内力弱了些。” 听着王语嫣的解释，天山童姥自语道。 怕是这臭小子只凭着自身生来经脉贯通，单靠先天内力自行运转，虽说如此修来的内力不弱寻常人，却也彰显不出先天剑经的优势。 要知道，未打通任督二脉之前，修炼内力真气本就是水磨功夫，一个人若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有三个时辰修炼内力，便可算作是勤奋。 修炼内力的时间若是长了，对于经脉亦有损伤，有害无益。 只有打通任督二脉，沟通天地之桥，成就先天之境后，方能修炼内力事半功倍，体内真气平日里也能自行运转，厚积薄发。 倘若叶孤城至小修炼先天剑经，就算不能凝聚先天剑气，一身的内力必然要比现在翻上一倍，较之这个名为狗杂种的臭小子要只高不低。 “天外飞仙！” 自知自身的内力并不足以和逍遥派长辈抗衡，叶孤城当即飘上高处。 就像是和乔峰的那一战。 别人都说叶孤城一剑败乔峰。 可叶孤城心中清楚，乔峰远没有他人口中那么不堪。 若不是两人都是出了最强的一招，单轮招式较量，最少也要千百招之后定胜负，而且胜负未知。 天外飞仙是叶孤城剑道修为的体现，属于超越叶孤城本身功力的一招，万不能一概而论。 “剑式煌煌若惊雷驰电，没想到这臭小子居然有如此的剑法！” 天山童姥惊叹道。 每一个亲眼见过天外飞仙的人无不惊叹。 因为这是剑法的另一种升华，谓之剑道。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这贱人今日非死不可！” 惊叹过后，天山童姥猖狂大笑。 “外婆不会有事，反倒是堂哥要危险了。” 王语嫣反驳道：“虽然堂哥的天外飞仙世间少有，但是堂哥的内力比不过外婆，依旧还是堂哥处于劣势。” 叶孤城二十来岁，而白衫人却是九十余岁的高龄，若论内力，白衫人比叶孤城要胜上数倍。 就算有着天外飞仙如此旷世剑法，王语嫣也不会盲信堂哥叶孤城无敌。 天山童姥之所以会这么说，难道是她看不出来吗？ 无非是被仇恨蒙蔽眼睛而已。 “剑法当真不凡。” 面对叶孤城的天外飞仙，白衫人惊艳道。 她本就是爱美的人，自然打心底喜欢上这世间绝美的剑法。 更何况，叶孤城修炼先天剑经，不到万不得已，白衫人不想对叶孤城出手。 “你若答应不护着师姊，我就放了你。” 面对白衫人的劝诫，叶孤城无悲无喜。 剑已出，何来后路。 “夺命第一剑！” 没有人关注过白衫人腰间那一柄点缀宝石通体银光的长剑。 相比于杀人的剑，这柄剑装饰的作用多过于杀人。 可就是这么一柄富丽堂皇的剑，一经出鞘便是杀气弥漫的一剑。 “你疯了，居然偷学夺命十三剑这种魔剑？” 天山童姥尖声大叫。 “为了能杀死师姊，我可是连师傅遗训都能违背呢。” 白衫人的声音不再柔腻宛转，反倒是杀气腾腾，一双动心心魄的眼眸中仿佛有着红光闪动。 “狗哥，你附耳过来，我教你一套剑法。” 王语嫣担心堂哥的安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暗下决心道。 “此剑名为神剑决。” 第56章 神剑诛邪 第57章 056神剑诛邪 白衫人的夺命十三剑和慕容博的夺命十三剑看似剑法相同，实则却是天差地别。 聚贤庄一役，慕容博以邪气替代夺命十三剑剑法中的魔道杀气，已然落了下乘，又单出夺命十三剑剑法的第十四剑，更是少了剑意的积蓄。 慕容博败在他并未真正理解夺命十三剑的精义，反而贪图于剑招的威力。 若是对敌他人也便罢了，他面对的反而是一个最了解剑的人。 纵使慕容博的内力比叶孤城深厚，也不是叶孤城的对手。 白衫人则是不同。 虽说魔道杀气本应该是最纯粹的杀气，剑法原本的主人杀人，不是因恨因怒去驱使剑法中的杀气，而是他剑法中的剑招，本就为杀人而生。 白衫人因恨而生的杀气，只会影响白衫的心性，却不会如慕容博一般，平白弱了剑法的奇异神妙。 所以哪怕只是夺命十三剑中的第一剑，在白衫人的深厚内力下，必然不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可以抗衡。 “你败了。” 只是第一剑，白衫人勉强还能控制自己的心智。 修炼先天剑经的人，不应该死在逍遥派弟子的手上。 “我败了。” 叶孤城没有否认。 面对白衫人的内力，配合本就是绝世剑法的夺命十三剑，他只能一败。 只是败在他人的剑下，叶孤城却没有失落或是迷茫，心底中涌现的，反而是一种欣喜，一种疯狂。 他的剑并非无敌。 “只要你不护着师姊，我依然可以放了你。” 白衫人道。 对于这个修炼先天剑经的小辈，她已经处处留情，若是还不知好歹的话，她自然也顾不上师傅的交代了。 “不必。” 叶孤城举剑拒绝道。 或许其他人会借着白衫人的话就此退去，自诩为不立危墙之下的聪明人，可他是叶孤城，既然拿起剑，自有赴死的勇气。 因为这是属于剑的傲气，一种至烈火之中百锻而出，被奉为百兵之首的傲气。 传说中御剑的剑仙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可若是少了这股傲气，他们也只是使剑，而非懂剑，会剑。 “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白衫人怜惜道。 “那你就陪着师姊一起死吧！” “夺命第二剑。” 璀璨夺目的银剑之上仿若染上一抹黑气，白衫人剑上的杀气又添了三成有余。 夺命十三剑虽然名为十三剑，剑经上却有十四剑。 而且这十四剑并非夺命十三剑的终点。 一招一式的积蓄魔道杀气，在十四剑后，更会有十五剑，十六剑，十七剑。 夺命第十五剑，已非凡间的剑法，就算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也要差上一筹。 “狗哥，就是现在！” 王语嫣大声喊道。 “好的，王姑娘。” 随着王语嫣的喊声，狗哥举着长剑突入两人的战场之中。 三柄长剑碰撞，陡然让叶孤城少了几分压力。 “神剑诀，倒是好眼力。” 白衫人看向狗哥手里的剑，方才狗哥以身合剑全力使来，隐隐有着石破天惊的威势。 曾于天山灵鹫宫禁地深处偷学过夺命十三剑的白衫人，一眼就看出狗哥的剑法出处。 神剑诀，师傅所记载剑法中最神圣正气的剑法。 正好克制夺命十三剑的魔道杀气。 “堂哥的剑法已经自成一派，有着无瑕无垢，辉煌至极的剑意，想让堂哥使出神剑诀这等神圣正气的剑法已是不能，我只能让狗哥出手了。” 王语嫣解释道。 叶孤城并非不能使出神剑诀剑法，毕竟先天剑经上的剑法武学，叶孤城已然看过一遍，这才让王语嫣保存。 只不过先天剑经上的剑法可以观摩剑意，对于叶孤城而言，却不能全然去学。 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剑意，再去学他人的剑意，无异于本末倒置。 学不来他人的剑意，只学剑招更是无用。 狗哥的剑法只是初学，并未有着属于自己的剑意，所以按图索骥，却能发挥剑法的几分神韵。 “本来以狗哥的心性，悟空剑法才是最适合狗哥的，只不过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唯有神剑诀这一种剑法。” 剑如其人，人如其剑。 只有真正懂得武功的人，才知道什么武功最适合自己。 在逍遥子留下的数门绝世剑法中，白衫人只学夺命十三剑，亦是如此。 叶孤城和狗哥一前一后围攻，场中剑气纵横，旨在打断白衫人的剑法。 夺命十三剑一剑剑使来，到了第十四剑，在场便无人能敌，若是继续使出第十五剑，那么就算是叶孤城有着和白衫人一样的内力，也绝不是敌手。 “可恨的贱人！” 天山童姥恨声骂道。 “姥姥您还是少说几句吧，堂哥和狗哥可能撑不了多久的。” 王语嫣稍显无奈。 堂哥在完成承诺前，必然不会独自离去。 有了狗哥的帮衬，虽然解了当前的燃眉之急，却也不是个办法。 为今之计只能先带着这位嘴硬的姥姥先行离开了！ 没有天山童姥这个首要目标，想必外婆是不会对堂哥和狗哥赶尽杀绝的。 “外婆，堂哥是外公认定的孙女婿，你若是杀了堂哥，外公不会原谅你的。” 王语嫣顾不上羞涩，赶忙大喊道。 “而且外公身体有残，还需要堂哥为外公寻药。” 径直抱起半大的天山童姥，王语嫣施展凌波微步便往树林中疾驰而去。 “什么？” 白衫人的剑法一顿。 所积蓄而来的杀气尽皆消弭。 “无崖子怎么了？” 目视着王语嫣带着童姥一路远去，白衫人心知已经追赶不上，随即将目光投向叶孤城。 相比于杀天山童姥，依旧是无崖子在她的心中占据更多的位置。 毕竟她和天山童姥这个师姊相杀多年，为的就是无崖子一人。 “告诉我，无崖子到底怎么了？” 毫无章法的一剑刺向叶孤城，白衫人的心神赫然大乱。 “叮！” 手中的长剑颤动不止，然而叶孤城的目光却更显冷峻。 狗哥见有破绽，手中的长剑朝着白衫人正面袭来。 “神剑诛邪。” 神剑诀是极刚的剑法，此剑法纵横开阖，刚强威猛，却也收发由心，不滞于物。 狗哥这招神剑诛邪，便是神剑诀中雄强无比的一招。 第57章 失散 第58章 057失散 江湖， 最是奇妙。 这天底下或许有无上的神功，却永远没有不败的人。 即便是无崖子身怀北冥神功此等绝世功法，也会被丁春秋偷袭，坠入山崖残废三十年。 有时候江湖武者间比拼的并不是武功，而是一种手段，一种堪比两军对垒时双方谋臣之间天马行空的奇谋。 所以江湖从来都不只是在于武学，还有江湖上的每一个人。 人与人之间如山泉小溪汇聚成江海湖泊，那便是江湖。 江湖即是人与人之间的争夺。 与人斗，其乐无穷。 就算是修炼无上神功，也有可能死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无名小卒之下，纵使是天下第一豪侠，也无法去避免他人的阴谋暗害。 只要有在意的事物，便会成为他人攻击你的弱点。 这就是江湖的魅力。 乍一听无崖子的消息，白衫人心神狂乱，手中的长剑已然不成剑招，只是胡乱地挥舞。 毫无剑意的一剑被叶孤城拦下，狗哥御使的长剑如雷电霹雳，熔岩烈火，携着堂堂正正的威势而来。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 面对狗哥刚强的一剑，即便白衫人的内力高深莫测，强于叶孤城和狗哥数以倍计，胸无战意的她自然挡不了狗哥这一剑。 长剑从中间断成两截，面上的白纱被狗哥的剑尖一带，分落在白衫人的脚下。 “不要看！不要看！” 白衫人扔下手中的断剑，两只手捂在脸上，回避着场中两人的目光。 可无论白衫如何遮掩，也无法全然遮住脸上的疤痕。 只见一张和王语嫣有着七八成相似的脸上纵横交错，共有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字。 由于这四道剑伤，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 “叶公子，我们还要打吗？” 白衫人被狗哥揭露容貌，慌神失措，此时已经毫无反手之力，只需要两人中任何一人举剑刺去，就算白衫人内力通天，也只有死路一条。 狗哥心性良善，不会对已经精神失衡的白衫人出手。 可白衫人出现就要杀人，狗哥也担心白衫人反应过来后，又对着他们出手。 “不必了。” 叶孤城摇了摇头。 这个白衫女子是天山童姥口中的师妹李秋水，是她害得天山童姥修炼武功走火入魔，再也不能恢复正常人的身材。 只是看这李秋水的面容，也知天山童姥的报复极其恶毒。 毁了一个爱美女人的容貌，远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这逍遥派当真是一点都不逍遥！ 相比于逍遥派的三位性格鲜明的长辈，反倒显得叶孤城更逍遥一些。 叶孤城练的是无情之剑，唯有无情的人，才不会去信任或是偏爱某一个人，更不会去在意无谓的流言蜚语，所以才会说白云之上的叶孤城如仙如神，没有任何弱点。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恶毒手段。” “你们还要护着她吗？” 一阵失态后，李秋水反而不再在意自己的面容，目视着叶孤城与狗哥凄凉笑道。 “我答应过天山童姥。” 叶孤城回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擂鼓山时，无崖子会出言让他遇到逍遥派的两位长辈时手下留情。 无崖子不会不知道这两位逍遥派长辈的内力，并非叶孤城可以匹敌。 只叹逍遥派的两位长辈武功强则强矣，弱点又太过明显。 “就算她如此歹毒，你也非要护着她？” “我从不食言。” 叶孤城道。 “哈哈哈，好一个从不食言。” 李秋水凄然大笑：“青萝倒是找了个好女婿。” 叶孤城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出言反驳。 “无崖子还好吗？” 上一刻还在生死厮杀的几人，转眼间就像没了任何仇恨，开始友好的交流。 又或许，他们本身就没有仇恨，吸引仇恨的人此时已经离去。 “无崖子不算太好。” 叶孤城说道：“三十年前他被丁春秋打落山崖，经脉筋骨俱毁，三十年来无法动弹。” “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想过找我吗？” 李秋水自嘲地笑了一声，眼角隐约可见晶莹的闪光。 “他也没有找过天山童姥。” 叶孤城接了一句。 这是堂妹的外婆，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坐视不理。 刚才堂妹的话，乱的不只是李秋水的心神，也有叶孤城的心神。 “你这是在安慰我？倒是看不出来。” “这是事实。” “无崖子或许并没有在意过你们。” “叶公子！” 狗哥拉了拉叶孤城的衣服，就算是他这个呆愣的人，也听出了叶孤城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真的去青萝那里了吗？” 李秋水审视了叶孤城一眼，并没有对叶孤城的话有任何评价，转而问起无崖子的下落。 “他不想去，我逼着他去。” “他不是可以逼迫的人。” “他已经残废，没有选择。” “说得也是。” 李秋水微微一笑，脸上的剑伤在笑容中淡了些许可怖。 “也许当初我应该打断他的腿，而不是找人去气他。” 小小的玩笑话后，李秋水转而看向王语嫣带着天山童姥离去的方向，决然道：“我不会放过师姊，无论你是不是一定要护着她。” “下一次见面，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李秋水身形飘渺，只瞬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两人的眼中。 脚下的轻功步伐同是凌波微步。 “或许李秋水追杀天山童姥只是一种执念，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杀天山童姥究竟还是不是她的本心。” 看着李秋水的步伐，叶孤城心道。 王语嫣的凌波微步只是初学，远没有李秋水来得熟练。 至少王语嫣的凌波微步并没有如李秋水这般体迅飞凫，飘忽若神的神韵。 若是那时李秋水弃了和叶孤城与狗哥的战斗，王语嫣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带着天山童姥离去。 无崖子又给叶孤城带来一个难题。 寻觅逍遥子笔记的路程，不会太过安宁。 “叶公子，我们该去哪里找阿秀和王姑娘？” 狗哥摸着脑袋，脸上一片苦色。 就在他们和李秋水战斗的时候，为了不拖两人的后腿，聪慧的阿秀带着史婆婆早就跟在王语嫣的后头跑了，此时他们也不知道几人究竟是逃到什么地方去。 “天山。” “那叶公子知道怎么去吗？” “不知道。” “啊？” 多谢fdpark9055朋友的月票，多谢支持 第58章 冤家 第59章 058冤家 “这下外婆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吧！” 王语嫣拍着胸脯，这一口气赶了这么久的路，就算是凌波微步这等以动功修习内功的妙法轻功，也架不住内心之中的彷徨无措。 “不知道堂哥会不会有危险？” 刚一站定，王语嫣第一个担心的便是自家的堂哥。 外婆功力那么深厚，若是对堂哥下了狠手，堂哥要怎么办才好？ 王语嫣离去前的喊话，也是想让外婆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对堂哥出手。 “哼，那贱人是不会对修炼先天剑经的人下毒手的，除非她真的想背叛师门。” 天山童姥一声冷笑，登时迎来王语嫣嗔怪的白眼。 “姥姥，你倒是少说一句。” “你这小丫头片子少管闲事。” 天山童姥刚要出言呵斥，最后还是暗暗忍了下来。 王语嫣一看天山童姥这作态，岂能不知这逍遥派长辈面恶心善，你若是对她好，她自然就会对你好。 没有时常挂在嘴边的小野种，已经可以算是一种进步了。 “现在回去找堂哥，怕是会被外婆遇上，所以我们不能和堂哥他们同行。” 第一次离开自家堂哥，王语嫣心中隐隐有些惶恐，只是一想起外婆那冷彻心扉的杀气，王语嫣最后还是决定先带着天山童姥离开。 想必没有天山童姥在，堂哥他们会安全许多。 “你这一口一个外婆，叫得倒是顺口。” 天山童姥瞥了一眼，揶揄道。 “可是外婆就是我的外婆呀。” 王语嫣巧笑嫣然，她自然知道天山童姥不喜欢自己叫外婆，可是跟着史婆婆这么久，这气人的功夫多少也学了点。 天山童姥不喜欢她喊，她就偏要喊。 谁叫她这两天一直骂着自己来着。 “和那贱人一路货色！” 天山童姥又是被气了一通，这祖孙俩，没一个好东西！ “如今那贱人出了西夏，肯定猜不到我们会往西夏去，从这条路走，我们去西夏国都。” “这可不行，西夏有西夏一品堂的人，我打不过他们。” 王语嫣连连摇头。 离开堂哥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如果再往西夏国都去，王语嫣还没有那个胆子。 “有姥姥在，你怕什么？” “可是姥姥您这武功，，，” 抿着嘴巴的王语嫣欲言又止。 话里话外都表示着天山童姥武功的不堪。 “只要躲过这段时间，姥姥岂会怕那个贱人。” 狠狠剜了一眼王语嫣，天山童姥猛然吐出一口气，再这么下去，她早晚被这小丫头活活气死。 “那我们径直往天山去吧，堂哥找不到我们，也会往天山去的。” “你这小丫头简直是蠢到家了，你知道那臭小子会往天山去，那贱人难道就不知道吗？” “这倒也是。” 王语嫣神色落寞。 “听姥姥的，咱们去西夏国都，只要躲过姥姥散功的这段时间，姥姥就带你去天山灵鹫宫找你那活僵尸堂哥。” “嘻嘻，姥姥你这形容被堂哥听到了可不好。” 一想起自家堂哥大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王语嫣不由得认可天山童姥对于堂哥活僵尸的形容。 王语嫣浪漫天真，天山童姥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对王语嫣颐指气使。 “你过来，姥姥先教你一套武功，免得到了西夏被人欺负了去。” “姥姥，我可以学剑吗？” “姥姥不会。” 天山童姥没好气地回道。 天山灵鹫宫的禁地之中，有着逍遥子留下的几门绝世剑法，除了夺命十三剑被明令不可修炼外，其他剑法倒是没有什么限制。 只是天山童姥本就不喜剑法，对于掌法更情有独钟，自然没有过多涉猎禁地中的剑法。 这天下人都恨不得将好的武学全部学尽，反倒是坐拥无数绝学的逍遥三老只分心于琴棋书画，占卜医术，自此让宝物蒙尘。 “哦。” 王语嫣嘟着嘴，显然是有点不感兴趣。 她修炼武功本就是为了堂哥，堂哥学剑，她必然是要学剑的。 至于其他武学，王语嫣最多也就是随手一练。 “你这是什么态度！” 天山童姥胸口起伏不定，恶狠狠的眼神几乎要把王语嫣生吞活剥了。 这已经不是令人讨厌的范畴了，简直是她巫行云天生的冤家。 “可是我会先天剑经上的剑法。” 王语嫣缩着脑袋解释道。 “呼，呼，呼。” 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天山童姥咬牙道：“姥姥指点你剑法。” “独孤九剑，真武伏魔剑法，连城剑法，悟空剑道，神剑诀，你想练哪一种？” “为什么没有辟邪剑法和夺命十三剑？” “夺命十三剑凡逍遥派门人都不可修炼，至于辟邪剑法，你有东西切吗？” 王语嫣闻言脸上一红，她只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哪里经得起天山童姥这么直白的话语。 “可是姥姥您不是说不会剑法吗？” “姥姥是不会剑法，但是指点你这小辈，还是绰绰有余。” “而且先天剑经上只是记载着剑法招式，对于剑法出处却没有提及，姥姥恰好从师傅的笔记中，知晓了每一部剑法的往事。” “那我要学独孤九剑。” 王语嫣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认为独孤九剑更适合自己。 她本身就记了琅嬛玉洞中的各派典籍，对于每门每派的武学破绽知之甚详，若是学了破尽天下武学的孤独九剑，必然相辅相成。 “好，那你先行演练一遍独孤九剑给姥姥看。” 独孤九剑名为九剑，实为剑法求变的极致，单一剑法总纲，便已经有种种变化，用以体演总诀，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破尽天下武功的九剑，便是这种种变化的集合。 可若是单记剑法变化，却又练不成独孤九剑。 因为独孤九剑是以有招入无招，须领悟其中以无招胜有招的剑学精义，方能种种变化随意使指，空灵飘忽，令人无从捉摸。 王语嫣演练的独孤九剑每一剑都不差分毫，天山童姥第一眼就看出王语嫣的剑法重于形而轻于意，与独孤九剑的剑意相悖。 “好了，你过来。” 王语嫣将独孤九剑演练完，天山童姥喊了一声。 原地蹦起在王语嫣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把，天山童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练的独孤九剑完全就是错的，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我哪里错了？” 被天山童姥敲了一脑袋，王语嫣捂着脑袋，眼角含泪道。 并非是王语嫣经不起骂，而是天山童姥这下手着实狠了些。 “你明知道独孤九剑是无招胜有招的剑法，你又这般照着剑法练，就算让你练个十年八载，你也练不出什么名堂。” “可如果不依着剑法练，我又怎么练得了独孤九剑。” “嗯，你说得没错。” 天山童姥点了点头，貌似是自己急了点。 第59章 阿秀被擒 第60章 059阿秀被擒 “阿秀？” 跟着王语嫣离去的方向走了一段，阿秀却突然间停了下了，史婆婆不解地问。 她们几个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王语嫣和阿秀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心底里同一时间做了同样的选择。 史婆婆人老成精，加上本身的性格果决，自然也能看出两个少女并非是怕事，而是不落于痴男怨女的优柔寡断。 只是本来应该和王语嫣一路同行，阿秀却在半途停了下来，这种行为反倒是让史婆婆困惑难解了。 “奶奶，那个白衫人的目标是童姥，如果我们跟着语嫣姐姐同行，反而会拖累语嫣姐姐。” 阿秀出言解释道。 天山童姥才是白衫人的目标。 以阿秀的聪慧，不会看不出白衫人的确就是天山童姥口中的师妹，王语嫣的外婆，李秋水。 李秋水追杀天山童姥而来，她们几个离开是为了给叶孤城和狗哥缓解压力，没有天山童姥在场，李秋水大概率不会下杀手。 可如果这一路跟着王语嫣和天山童姥，她们祖孙两个，何尝不是王语嫣的负累。 “所以咱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绕路回去找大粽子哥。” “阿秀你说得是。” 史婆婆点了点头，认可了阿秀的说法。 没有叶公子和大粽子在，她们祖孙两就是负累，确实不适合和语嫣娃儿同行。 阿秀之所以离开，是意欲迷惑那个白衫人，假象于叶公子和狗哥为缓敌之兵，白衫人意在追杀天山童姥，自然不会和叶公子、大粽子两人过多纠缠，以此缓解两人的压力。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返回去寻找叶公子和大粽子才是正解。 “好一个聪慧的娃儿。” 李秋水从高处现身，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祖孙两人。 王语嫣带着天山童姥一路疾行，此时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反倒是阿秀带着史婆婆，在脚程上差了王语嫣一些，所以落后不少。 两女机关算尽，完全没想过李秋水知道无崖子的消息后，索性就不打了，所以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就算两女学的也是凌波微步，岂会及得上李秋水几十年来对于凌波微步的领悟。 “这下可糟糕了。” 阿秀叹了口气，神色晦暗。 这人来得如此之快，叶公子和大粽子哥想来是没有危险了，没想到反而是她和奶奶落入敌手。 以李秋水可以力压叶公子和大粽子哥的武功，可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应对的。 “阿秀，奶奶拖着这个人，你赶紧找机会逃命去。” “奶奶，这如何使得。” 阿秀闻言急道。 之所以敢放任叶孤城和狗哥鏖战李秋水，是因为她们知道没有天山童姥在，加之叶孤城和狗哥武功亦是不弱，李秋水不会和两人过多纠缠。 可如果让史婆婆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就代表着史婆婆必然要殒命在李秋水的手下，阿秀当然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秀，听奶奶的话。” 史婆婆正色道。 既然她们祖孙两个已经逃不了了，还不如牺牲她一个老婆子，让阿秀安全离开。 有逍遥派的凌波微步，阿秀还是有很大的机会逃出这人的追杀。 “你修炼的是北冥神功？” 就在阿秀祖孙两人低声暗语时，李秋水忽然间问道。 这个女娃方才使出凌波微步本就让李秋水有所诧异。 如今细细观察后，李秋水更是看出阿秀的内力中正雍和，小小年纪便有着不俗的内力，想来必是少有的神功。 又见得阿秀容貌不凡，又是钟天地之灵秀，不由得有所猜测。 “回前辈，我修炼的确实是北冥神功。” 阿秀思衬片刻，径直回道。 北冥神功是逍遥派神功，这人又是逍遥派长辈，可能事情还有转机。 “他传给你的？” “是语嫣姐姐让我和她一起加入逍遥派时传授的。” 阿秀知道李秋水口中的他是谁。 只是阿秀并没有亲眼见过无崖子，自然不敢假借无崖子的名头诓骗李秋水。 她倒是看了出来，不管是天山童姥还是这位李秋水，都是为情执迷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用无崖子诓骗她，恐怕下场是极惨的。 “那丫头倒是慷慨。” 李秋水轻骂一声，看不出任何喜怒。 “既然你修炼的是北冥神功，我暂时不会杀你。” 阿秀闻言顿松了口气，至少今天她和奶奶都不会死了。 “只是你要帮我找到师姊，你若一日没有找到师姊，就一日都不能离开。以两月为期，若是到时找不到师姊，不止你要死，你奶奶也要死。” “可是晚辈并不知道语嫣姐姐究竟逃到哪里去了。” 阿秀还想着争取一下，却一下子被李秋水粗暴打断：“这是你的事。” “我尽力而为。” 阿秀苦笑。 让她去找语嫣姐姐，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以她和语嫣姐姐的情谊，又岂能做出卖语嫣姐姐的事情。 如今只能先保全性命，盼着叶公子和大粽子哥前来救她和奶奶了。 “不要妄想着那两个小子会救你们，天下男儿皆是薄性之辈，他们打不过我，自然不会与我为敌。” 李秋水出言打破阿秀的侥幸。 在她眼里，就算叶孤城和狗哥不似其他男儿，可天下男儿皆是一丘之貉，依旧迎不来她的好话。 “叶公子和大粽子哥不是这样的人。” 阿秀摇头道。 她生来便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一眼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善恶。 叶公子孤高骄傲，却也是不畏艰险之人，他看似无情，却被语嫣姐姐牵绊于凡俗，所以他不会不管语嫣姐姐。 就算是面对李秋水这样的高手，也无法让叶公子的剑心蒙尘。 至于大粽子哥，他天性良善，就算是一个不相识的人，他也不会置之不理，更何况是她和奶奶。 “又是一个被男人蒙蔽心智的女人。” 李秋水冷笑一声，显然是嘲讽阿秀对于叶孤城和狗哥的莫名信心。 “前辈不也是如此吗？” 阿秀回道，一语让李秋水神色瞬变。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怕，因为前辈不会。” 阿秀此时已经放下了多余的戒备，在她眼中，这位李秋水前辈其实也只是一个可怜人。 “两月之后，找不到师姊，我会杀你，就凭那两个男人，也救不了你。” 第60章 先天剑气成 第61章 060先天剑气成 是夜。 在升起的篝火旁。 狗哥演练着剑法，时不时停下来摸着脑袋，一脸的困惑。 “叶公子，不知道为什么，王姑娘教我的这部神剑诀剑法，不管我怎么练，都练不好。” “因为神剑诀不适合你。” 叶孤城睁开眼睛道。 知道了王语嫣的影响后，叶孤城再一次尝试凝聚先天剑气。 只要知道自己不能凝聚先天剑气的原因出于何处，叶孤城就能隔绝这种影响，让自己的剑意暂时归于无瑕无垢的境界。 但是这种境界不够完美，依旧会有瑕疵。 就像是如今伯母生父无崖子的残废之身尚未医治。 叶家以先天剑道高手成全自己的恩情，尚未杀慕容父子报答。 想要真正让剑意纯粹，依旧需要斩断和堂妹王语嫣的情缘。 “为什么？” 狗哥不懂。 在狗哥的眼中，剑法就是剑法，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创造神剑诀的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豪侠。” 叶孤城此言并非是说狗哥当不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而是狗哥心性太过良善，他可以扶弱，却做不来锄强时的坚决。 对恶人太过包容，便是善恶的不明。 凡绝世剑法，必然倾注于主人那强烈的性格特点，若是不能相性相符，自然不能发挥出剑法的全部威力。 正如宵小之人，出剑大多刁钻狠毒，正气之人，出剑亦是堂堂正正。 这便是狗哥始终感觉修炼神剑诀奇怪的原因。 神剑诀是最神圣正气的剑法，若使来便是勇气盖世战意无双，面对恶人出手即是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而狗哥使剑，却是处处留手，不愿意去伤害到别人，就算是最恶的恶人，也不会狠下杀手，所以狗哥学不来神剑诀这样的剑法。 倘若是乔峰使剑，或许神剑诀才是最适合乔峰的剑法。 “就像是乔大哥一样的人吗？” 说起顶天立地的豪侠，狗哥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聚贤庄中乔峰为了阿朱，力战武林群侠的壮阔背影。 对于乔峰的豪情，狗哥也是羡慕得紧。 虽然羡慕，但是狗哥往着乔峰的豪气转变，因为他虽然单纯，却也知道，自己永远是自己，不必改变自己去学别人。 “没错。” 叶孤城点了点头。 火光在叶孤城的眼中摇曳，叶孤城静静看着狗哥，内心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这里有数门剑法，你想学什么样的剑法？” “这样会不会不好？我听说高深的武功都是不传给别人的。” 狗哥急忙摆手。 叶公子已经帮了自己许多，自己可不能向叶公子讨要东西了。 “无妨，剑法只是剑法。” 叶孤城清冷道。 剑法之所以是剑法，并非是叶孤城太过自大，而是绝世剑法既然倾注了其主人的特点，可世间却无一模一样的人。 就算是学了剑法，入而不能出，也只能逞剑法之奇妙强于一时，无法临于剑道之途。 入而能出，才是学剑的真谛。 天外飞仙是叶孤城的剑法，华光无情是西门吹雪的剑法，也是如此。 所以叶孤城并不会看重他人的剑法，因为无论他人的剑法如何精妙，依旧没有自己的剑法重要。 如若不然，夺命十三剑就是强于天外飞仙的剑法，其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可是我也不知道要学什么剑法。” 狗哥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出口讨要。 他虽然学剑，可是也只是学剑，想要想他如叶孤城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剑意，还是不太可能，因为狗哥还是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若不能明悟自己的真正内心，自然就别无所求。 狗哥太过单纯，所想的也大多都是简单直接的想法，所以他不会被名利所迷惑，却也少了一些前进的动力。 他被叶孤城诱导，喜欢上学剑，可是学剑后呢？狗哥完全没有想过。 “没关系。” 叶孤城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狗哥没有答应自己传授剑法，叶孤城也不会强求。 狗哥如今处于学剑的第一个阶段，本不应该受他人过多的干涉。 只有让他真正喜欢上剑，他才会主动去了解手里的剑。 “也不知道阿秀和王姑娘现在怎么了。” 知道自己可能练不好神剑诀后，狗哥也坐在篝火旁，将几根枯木丢入火焰中，担忧地说道。 面对狗哥的担忧，叶孤城没有回应。 心神继续融于自身的剑意之中，叶孤城驱使着自身的先天内力在经脉中运转。 先天剑经上的先天内力不同于其他武者打通任督二脉的先天内力，而是一种至生来就无垢无暇的内力。 慕容博言说叶孤城的身体是先天无垢之身，是因为叶孤城至出生时，那一缕先天之气并未消散，改变了内力的本质。 想要将先天内力凝聚成先天剑气，自然也要靠着那一缕先天之气。 先天之气可与万物相融，人自出生后，先天之气化为后天之气，也就是常说的肾气。肾气只能取而不能存，人之一生生老病死，大多都是肾气的消耗。 叶孤城的先天之气被截取，于出生前就与注入体内的剑气相合，出生后不融于身而融于内力之中。 想要将先天之气引出，便只能以剑意去引导。 以往叶孤城的剑意有了瑕疵，所以始终无法统合先天内力，引出先天之气凝聚成先天剑气。 知道自身的羁绊后，叶孤城可以暂时隔绝尘世羁绊带来的影响，让自身的剑意保持短暂时间的纯粹。 这就给予了叶孤城凝聚先天剑气的可能。 就算凝聚后的依旧会有影响，但是随着叶孤城一步步斩断情丝，自然会一步步消弭这种影响。 《庄子·天地》有云：天地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人卒虽众，其主君也。 有了天外飞仙的剑意导引，叶孤城体内的先天内力有序的运转，从四肢百骸之中回转于丹田之内。 随着先天内力的集合，叶孤城丹田中的先天内力仿佛正朝拜着君主的诞生。 一缕缕神妙的气息从先天内力中散发而出，裹挟着无形无质的天外飞仙剑意，正慢慢转变为更为神妙的事物。 蓦然间， 一道凌厉无暇的剑气成了整片丹田的主宰。 他人以内力为本，剑气掌劲只是御敌的变化，先天剑经反其道而行之，却是以内力成就剑气。 “叶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狗哥惊道。 在狗哥的眼中，叶孤城身旁三尺的范围内一道道锐利剑气纵横，仿佛是从叶孤城的体内破体而出。 第61章 战前 第62章 061战前 逍遥子为道家门人，所创造而来的功法，就算不能全然以道家炼丹术概括，却也不离道家本质。 《大戴礼记·易本命》有云：“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以笼统的概述，武者修炼内力如道家所述中的练精化气，以五谷微精为根本，炼化为体内真气，储于气海丹田。精满化气，气满化精，故精与气二而一，一而二，两者相互统一。 所以大多数能够达到先天境界的武者，老而不显，衰老远远缓于寻常人。但是破功之时，一夜老去的也不在少数。 《黄庭内景经》云：“百谷之食土地精，五味外羙邪魔腥，臭乱神明胎气零，那从反老得还婴？” 以道家炼丹术而言，武者的修炼不过是百日筑基，就算是打通任督二脉，沟通天地之桥，也不过是小周天运转。 逍遥子创造先天剑经，亦有突破凡间的武学，使其达到真正的道家修真功法的想法，所以才会截取未生胎儿的先天之气，使其天生六根不漏，以先天无垢之身达到气神相合的大周天境界。 这也就是道家炼丹术中所述的炼气化神。 剑意无形无质为神，与先天之气结合，成为先天剑气，神与气相抱不离。 如此便成了另辟蹊径的大周天功。 叶孤城体内气海，先天剑气临于先天内力之上，从先天内力中吸收那一缕先天之气后，亦是反哺失去先天之气的内力，使其本质不变。 先天剑气一成，便不再居于气海之中。 《东医宝鉴》引：“中丹田，藏气之府也。” 《抱朴子内篇·地真》又言：“心下绛宫金阙，中丹田也。” 先天剑气归于中丹田，也便是膻中穴中。 中丹田与下丹田相互连接，下丹田的先天内力壮大中丹田的先天剑气，中丹田的先天剑气亦是反哺下丹田的先天内力。 两者遥相呼应，相辅相成。 闭着的双眸猛然一睁，两道无形剑气凭空生成，破空而去。 “叶公子你这是突破了？” 狗哥早早就远离了叶孤城的身遭，刚才叶孤城身旁三尺地游离纵横的剑气，让狗哥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和段誉的六脉神剑剑气不同，叶孤城身旁的剑气有着施展天外飞仙时的些许神韵，锐利无前，势如霹雳。 先天剑经被逍遥子创造而来，却也受到无剑境的影响，以人身储纳剑气，整个身体便是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只需心神一动，便是一道无形剑气。 虽有差别，反而正合叶孤城我即为剑的剑道。 “小有突破。” 叶孤城道，波澜不惊。 “我看着不太像，叶公子肯定有着极大的突破，不然也不会这么，这么，，” 狗哥手脚比划，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贴切的比喻。 “厉害！” 无奈中，狗哥最后只能以一个最常见的词汇去形容自己的感受。 其实正如狗哥所言，叶孤城确实有着极大的突破。 融合叶孤城剑意和先天之气的先天剑气一成，叶孤城便不再受自身内力的限制，若是自身剑道达到什么境界，在先天剑气的协同带动下，自身的内力也会随之水涨船高，达到相应的境界。 所以此时的叶孤城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想必再与李秋水一战，也有一战之力。 这就是先天剑经强于所有武学功法的奥秘所在。 严格意义上讲，先天剑经应该算是一部不成熟的道家剑修功法。 感受着体内先天剑气带来的改变，叶孤城也不得不感慨，逍遥子前辈果然是一位奇才，居然能在修炼武功内力的天地中，推算出如此超凡的功法。 “既然先天剑气已成，那么慕容父子也该死了。” 叶孤城心道。 叶家成就自己先天内力的恩情不报，始终会影响自己的剑意，若是不能重新让自己的剑意纯粹，那么叶孤城就无法探寻更高的剑道境界。 对于影响自己剑道的一切事物，叶孤城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敌人如此，朋友亦是如此。 大理， 万劫谷中。 “乔帮主，根据探子回报，慕容父子就藏身于万劫谷内。” 段正淳亲率大军，和乔峰一同来到大理万劫谷。 “那些剑手的剑很快，凭这些人挡不住他们。” 阿飞回顾了一眼整装待发的大理军队，冷冷言道。 他本漫无目的的游历于此方天地，既然到处都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自然无所谓目的地。 就在阿飞一如既往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时，恰好遇上了和段正淳一路同行前来大理的乔峰。 知道乔峰正在追杀慕容父子，想起聚贤庄一役时为了保护马夫人离开，未能和那些危险的剑手比试，阿飞在乔峰的邀请下，也就一同前来。 “是呀，爹。” 段誉焦急道：“凭大理的士兵，完全不是慕容父子麾下豢养剑手的对手，千万不能让士兵白白送命。” 慕容父子麾下的剑手人数少说也有三十余人，而且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身法鬼魅剑法如电，若是让那些剑手突入战阵，恐怕会是一面倒的屠杀。 “勿急。” 段正淳摆手，大理国的千人军埋伏于万劫谷谷口，显然是没有打算一同进入万劫谷围剿慕容父子。 “段某已和乔帮主定下计策，大理的士兵只为绞杀从万劫谷出逃的慕容余孽，进谷的只有我们几人。” “只可惜叶公子不在此处，不然围杀慕容父子会更有机会。” 段誉一想起那明眸皓齿的仙女，神色更是一黯。 “也不知道王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段誉念想着王语嫣的时候，王语嫣正看着一个和自己有着七八成相似的少女。 在少女的脸蛋上左掐右捏，直让少女眼中含雾。 “外婆，我恨死你了。” 王语嫣悲道。 “千万不要大意。” 乔峰挥手拦停身后的几人，正色道：“慕容复的武功不下于我，又有麾下剑手相助，万不可大意。” “尤其是慕容复恐怕已经学了三弟所言的北冥神功，若是不敌，当以护全自身为主。” “这是乔某的私怨，不可连累诸位。” “大哥说的是哪里话，我既与大哥皆为异姓兄弟，大哥之事就是小弟之事，岂分你我。” “我只为比剑而来。” 阿飞目视着万劫谷谷口，冷然道。 不知那些剑手的快剑，和他的快剑又有何不同？ “既然如此，我们进谷吧。” 几人朝着万劫谷大步迈去。 明天上第一轮推荐。 不过一本快十万字才签约的书，我基本上没抱什么希望。 只是想说明天有事，可能会晚一点更新，勿怪 第62章 北冥神功的异变 第63章 062北冥神功的异变 “乔帮主大驾，有失远迎。” 万劫谷中， 钟府的院落之内，慕容复月下品茗，气态雍和，儒雅似君子。就算看到了乔峰几人，依旧安如泰山。 事实上，在慕容博出现之前，慕容复一直以来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儒侠。 他的剑法潇洒肆意，为人又谦逊有礼，就算是面对想要杀他博取名声的人，也从来没有下过死手。 “段哥哥。” 躲在甘夫人身后的钟灵喊道，突然间又急忙捂住嘴巴，惊惧地看了慕容复一眼。 和钟灵的惶恐如出一辙，在看向月下君子般的慕容复，钟万仇和甘宝宝身体止不住地轻颤。 “钟灵妹妹别怕，段哥哥救你来了。” 看着钟灵煞白的小脸，段誉心疼道。 “段公子无需担忧，在下只是不想藏身之处泄露，软禁万劫谷的各位家眷侍从实乃无可奈何之举，在下并未做任何违背侠义之事。” “既然诸位已经到来，钟谷主可带着家眷自行离去，在下绝不会阻拦。” 眼见着钟万仇和甘宝宝依旧不敢妄动，慕容复微微一笑，伸手推出，一道气劲裹挟着三人送往段誉几人的位置。 “好高深的内力！” 段正淳惊呼一声。 慕容复距离钟万仇三人少说也有十步开外，如此轻轻一掌便能将三个大活人推出数十米远，如此功力简直是当世罕见。 “段哥哥，这人杀了自己的爹，还杀了三十多个人。” 被段誉拉住手的钟灵低声说道。 “不是万劫谷的人，是他带过来的人。” “慕容博死了？” 乔峰蹙眉道。 他本是为复仇而来，没想到慕容博居然已经死了？ 而且听这小姑娘的意思，慕容复还杀了慕容博麾下的剑手，他究竟想做什么？ 目视着云淡风轻，嘴角噙笑的慕容复，乔峰一时间居然猜不透慕容复心里的想法。 莫非慕容复是打算和慕容博划清界限，弃暗投明？ 可是慕容家谋逆叛国，这等抄家灭门的大罪，可不是杀慕容博一人便可抵过。 “家父已死，是在下亲手所杀。” 慕容复点头道，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家父麾下的三十余死士，亦是在下所杀。”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们为江湖所不容。” “聚贤庄一战杀害诸多中原武林人士，此乃滔天的罪过，在下只能亲手斩除祸根。” “你该知道，就算你杀了慕容博和那些死士，我也不会放过你。” “在下自然知晓，就算家父已死，家父之罪孽，也该由在下一力承担。” 慕容复抬头望月，言语清冷道：“之所以不离开万劫谷，无非是等乔帮主到来，与乔帮主一战，以消前怨。” 北冥神功需要散功重修，慕容复想要修炼北冥神功，唯一的选择只有借助慕容博的辟邪内力修炼。 慕容博的辟邪内力被北冥神功吸尽，再也无法拖着病痛之身继续苟活，说慕容复亲手杀了自己的生父，其实也不算错。 至于要杀慕容博麾下的辟邪剑手，除了这些剑手为江湖所不容外，慕容复想要与叶孤城一战，单凭慕容博的内力还远远不够。 辟邪内力本就是速成功法，所以这些剑手的内力都不会太弱。吸光三十余剑手的内力后，就算转化为北冥内力时的融炼损耗，此时慕容复的内力也在百年以上。 “大哥，慕容复恐怕是以北冥神功吸光慕容博的内力，加上三十多个死士的内力，就算只有慕容复一人，也千万不能大意。” “嗯。” 乔峰点头。 慕容复一见面就显露出极其高深的内力，乔峰自然不会轻敌。 想来慕容复安然等候他们几人的到来，必是有绝对的把握。 “多说无益，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乔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乔帮主为母报仇，自然无需手下留情。” 慕容复微微一叹，生父慕容博的出现，让他的一切谋划都付诸流水，无论是挽回声名还是了解恩怨，与乔峰一战在所难免。 乔峰武功虽高，在已有百年内力的慕容复眼中绝非难事。 难只难在，无论此战胜负，乔峰都会是自己的敌人。 而自己却又不能杀他。 江湖声名对于叶孤城那般的剑客只是负累，可若是慕容复想要创立一国，必然不能平白污了名声。 “好！” 乔峰大喝一声，双掌画圆，一道龙形气劲便往着慕容复咆哮而去。 乔峰已然动手，段正淳和段誉也顾不上身旁的甘宝宝和钟灵，一阳指劲气和六脉神剑剑气并驱齐进。 “斗转星移。” 慕容复左手往后回缩，牵引着乔峰的降龙掌力，以斗转星移反击段氏父子的指法劲气。 “破剑式。” 阿飞快剑袭来，慕容复右手上的长剑出鞘，一招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破了阿飞的快剑。 “锵！” 段誉以少商剑打在慕容复手中长剑的剑身之上，乔峰一记亢龙有悔正击慕容复的胸口。 一道沉闷的响声过后，慕容复神色未变，反倒是乔峰脸色一变。 “在下修炼北冥神功，全身上下的穴位都可吸人内力，乔帮主务必小心。” 不可近战。 诸人顿时明了。 北冥神功的奇妙之处，段誉早已经说过，修炼初时以少商穴吸人内力早已是骇人听闻的神通，功成之后更是浑身穴道皆可吸人内力，完全超出武学的范畴。 “喝。” 乔峰猛喝一声，运气丹田，止住奔流而去的内力，双掌平推，不以内劲反以气力使出降龙掌中的震惊百里，接着平推的反力退出慕容复身遭五步开外。 还未等慕容复追击乔峰，又是快剑袭来。 只是阿飞的剑快，慕容复的剑亦是不慢。 两剑相接，阿飞又是一败。 “荡剑式。” 飘然避过劈空而来的少泽剑气，慕容复剑尖点地，长剑弯如紧弓，顺接一招柳絮剑法中的纷纷扬扬。 长剑漫舞，任凭着段氏父子如此激发破空劲气，却始终无法突破剑网的阻隔。 “破掌式。” 一眼识破乔峰降龙掌招式中的破绽，慕容复乘虚而入，后发先至，迫使乔峰不得不抬掌格挡。 “好快的剑！” 阿飞面无表情说道。 慕容复的剑迅疾无比，隐隐和聚贤庄一役时那些剑手的快剑相似。 “可是慕容复看起来并没有自宫。” 段誉面露焦急之色，就算是他武功不济，他也看得出慕容复并没有使出全力。 不像当初慕容博即使压着嗓子，依旧显得尖锐的声色，从交战开始，慕容复音色浑厚，显然并没有如慕容博一样自宫。 可若是只学北冥神功，他的剑不应该这么快。 “这是内力的特性，就算是被融炼为北冥内力，依旧无法抹除他人内力中的特性。” “只是寻常人的内力本无特色，所以吸了那些人的内力，也无作用罢了。” 慕容复没有隐瞒，出言解释道。 转修北冥神功后，慕容复只吸过辟邪内力，这百余年的功力，都是辟邪内力转化而来，误打误撞发现了北冥神功的另一种奇妙之处。 第63章 慕容复离去 第64章 063慕容复离去 内功心法的不同，所修炼而来的内力也就不同。 有的人内力阴柔，而有的人内力阳刚，又或是阴阳相济。 内力特性诸如李秋水的小无相功无形无相不着痕迹，天山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能阴阳逆转返老还童，再如叶孤城的先天内力无瑕无垢。 可几人修炼的是最上乘的功法，不能等同于武林中的寻常功法。 武林中寻常武者的内力或许有阴阳属性之分，却极少有着独特的特性，内力只是单纯的内力。 如辟邪内力这般迅捷诡异的特性，少之又少，即便有之也是天下少有的奇功。 所以就算北冥神功可以保留吸来内力的特性，逍遥子不说，也没有几人会发现。 假使无崖子的北冥神功能吸纳李秋水的小无相功内力和天山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内力，必然会是更上品阶的神功，至少不会弱于逍遥子后来创造的先天剑经。 如此推论的话，北冥神功作为逍遥派掌门神功，应该更合理一些。 “这怎么可能！” 段誉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北冥神功可以吸他人内力为己用，已经让段誉叹为观止，如今慕容复居然说北冥神功远不止可以吸人内力，亦可包容他人的内力特性，岂非是骇人听闻。 “事实便是如此。” 慕容复持剑而立，感慨道。 原本他也只是将北冥神功视为可以速成的神功，只是在吸过亲父慕容博及三十余剑手的辟邪内力后，慕容复发觉，就算是全然转化成北冥内力，辟邪内力迅捷诡异的特性，依旧被北冥之力继承。 川河入海，虽然已不再是川河之水，却也没有全然改变其本质。 “乔帮主，在下本无意与你为敌，只可惜造化弄人。” 慕容复轻叹。 他卧底于西夏一品堂时，曾与乔峰惺惺相惜，没想到如今却要兵戎相见。 “今日就算你功力远胜于我，杀母之仇不可不报。” 乔峰怒目圆睁，慕容博牺牲自己成全慕容复，如果就这么放了慕容复，岂不是便宜了慕容博。 若是有人谋财害命，将夺取而来的钱财给予家人后自杀谢罪，旁人难道就不应该追究了吗？ 这天下哪里有这般的理！ “唉，那在下只能对不住乔帮主了。” 慕容复心知乔峰的想法，只是他并不会接这个话头。 生父慕容博阴谋暗害乔峰亲生父母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无论慕容复如何辩驳，都不会有人认他的理。 为今之计，不是杀了乔峰，而是在天下英雄面前打败乔峰。 若是他胜了乔峰而不杀，才有挽回声名的机会。 叶孤城亦是如此。 “多说无益，亢龙有悔。” 乔峰含怒一击，降龙掌力携风雷之力而去。 “果然是天下至刚至阳的绝世掌法。” 慕容复也不畏惧，伸手抵向乔峰的降龙掌力。 “斗转星移。” 阳刚爆裂的劲气在经脉中游走，慕容复同样以一道降龙掌力回袭乔峰。 “轰！” 乔峰又接了一招亢龙有悔，两道同样阳刚爆裂的劲气在半空之中碰撞，一片片足有拇指厚的青石板砖被气浪掀到院落两旁，裸露出底下厚实的土地。 “乔帮主，今日你非我敌手。” 烟尘未散，慕容复的声音由近及远：“八月十五，武林大会，在下再与乔帮主一战。” “劳烦乔帮主传言叶少爷，届时在下意与叶少爷了断恩仇。” “慕容复！” 满天的烟尘散去，早已不见慕容复的身影。 乔峰一掌拍在石桌上，将之拍成碎石后，仰天怒吼。 “大哥！” 段誉急忙上前安抚暴怒中的乔峰。 被杀母仇人之子如此戏耍，就算是乔峰，也遏止不住心中的怒火。 “没想到慕容复居然有如此功力，实非中原武林之福。” 段正淳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担忧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慕容复与他们几人对战时，并没有使出全力，甚至于动用自身的内力也是极少。 不然以慕容复如今的功力，根本不需要任何招式，只管以内力压迫，他们几人也无一战之力。 “糟了，慕容复刚才说要和叶公子一战，叶公子不知慕容复如今的武功，遇上慕容复就危险了。” “八月十五！” 乔峰冷声言道：“慕容复打算在天下人面前败我和叶兄弟，在此之前，他不会对叶兄弟出手。” “可就算是到了八月十五，怕是叶公子也不是慕容复的对手。” “不知道。” 乔峰摇头。 “北冥神功是叶兄弟任由慕容复偷去，所以这应该在叶兄弟的意料之中，希望叶兄弟有对付慕容复的手段吧。” 那时乔峰并不知道慕容复从王语嫣身上偷的卷轴就是北冥神功，如今回想起聚贤庄一役时，叶孤城对于慕容父子的留手，乔峰便知这是叶孤城故意为之。 可就算是叶孤城有着后手，乔峰也难免觉得叶孤城过于自负了。 慕容复以北冥神功吸进慕容博和三十余剑手的内力，当世武林之中，已是无人可以和慕容复的内力一较高下。 “当初叶公子就不该放过慕容博和慕容复。” 段誉叹息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在等一个对手，一个用剑的对手。” 原本默默无言的阿飞忽然说道：“他的剑太过寂寞。” “阿飞兄弟，你知道叶兄弟的计划？” “不知道，这是他的剑告诉我的。” 阿飞摇头，只有真正的剑客，才会懂得那个男人的寂寞。 “唉，恐怕叶公子也不知道自己养虎为患。” “并不是，而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出过剑。” 段誉一语之后，阿飞转头应道。 “我不够资格让他出剑，这位乔帮主也不能。” “他的剑有着牵绊，而他任由这种牵绊去缠绕他的剑。若是世上无人值得他出剑，他的剑快与慢并没有区别。” 这是阿飞这一路走来，后知后觉的领悟。 那时他只看到了叶孤城剑中的无情，至那月下一战后，阿飞每日都回想着叶孤城的那一剑。 那是一种至天外而来的绝美一剑。 可越是回想，阿飞就越感觉不对劲。 似乎那一剑本应该更快一些，更完美一些，而叶孤城本可以让那一剑更快，更完美。 这是属于剑客的直觉。 “叶兄弟没有真正出过剑？” 乔峰凝神细思。 他不练剑，所以只知道叶孤城的剑法不凡，对于剑道的领悟更是冠绝旁人。 可领悟总归是领悟，若是叶孤城自身的内力不如慕容复许多，他又该如何取胜？ “多想无益，如今之计还是需要派人通知叶兄弟，至于八月十五武林大会，乔某必然要与慕容复再战。” 乔峰决然言道，他本就不是容易退缩的人，就算此时功力比不过慕容复，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一段时间，他还有时间苦修武功。 “大哥不要忘了三弟我，三弟永远站在大哥这一边，到时候二哥也在，我们三兄弟一起迎战慕容复。” 第64章 银川公主 第65章 064银川公主 阿秀心思，语嫣姐姐胆子小，离了叶公子后，只会绕个远路去天山，再不会去别的地。 这李秋水让她带路去找语嫣姐姐和童姥，自己是万万不能出卖语嫣姐姐的。 为今之计只能将李秋水带离，指望着叶公子和大粽子哥能尽快来救自己和奶奶了。 “师姊肯定知道前辈会往天山灵鹫宫一路找寻，她反不往天山去，只需等候二月，童姥功力恢复后就不惧前辈，故而师姊不会去天山，而是走这条路去往西夏。” 阿秀带着李秋水走了几天，就在李秋水心生疑窦时，解释道。 论理大致是没有错的，旁人只看到王语嫣修炼北冥神功，性子活跃。只有阿秀知道，王语嫣的本质依旧是那胆小的女孩，离了堂哥叶孤城去，只会是六神无主了。 一路引着李秋水前往西夏，阿秀心中亦是担忧，生怕李秋水看出端倪。 “你这娃儿最好不要骗我。” 李秋水不置可否，冷冷审视了阿秀一眼，便不再继续多言。 眼见又过了一关，阿秀瞬间松了一口气。 这李秋水喜怒无常，若是招惹了她，怕是她和奶奶就性命不保了。 盘膝坐下，运转体内的北冥内力。 不管今后是怎样的后果，增强自己的实力总是没有错的。 “哼，练功哪有你这般的练法，简直是丢逍遥派的脸。” 李秋水坐在小溪旁一块硕大的鹅卵石上，斜眼一瞥正修炼北冥神功的阿秀，出言鄙夷道。 “前辈所言甚是。” 阿秀受教地应了一声，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李秋水继续修炼北冥神功。 李秋水一看阿秀这任打任骂却死活不改的作态，心中更是火起，这女娃真的以为自己不敢杀她吗？ “我将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放到一块，自然不是毫无缘由。” “凌波微步是以动功修习内功，脚步踏遍六十四卦一个周天，内息自然而然地也转了一个周天。因此每走一遍，内力便有一分进益。” “如你这般学了凌波微步却死练北冥神功，岂不是蠢笨如猪。” 史婆婆闻言脸色微变，不是因为生气，而是一种愕然，自家的乖孙女被人骂成猪倒还是头一遭。 这李秋水喜怒无常，几日来但凡有些许不顺心，对阿秀劈头就是一顿臭骂，史婆婆早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李秋水骂过之后，不知是抱有什么样的目的，虽然言语刻薄，却也有意无意间指点阿秀修炼。 “前辈所言甚是。” 阿秀思索了片刻，也发觉李秋水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也不再是敷衍，而是站起身来，尝试着施展凌波微步，以促进自身的北冥内力。 初练凌波微步时，走一步，吸一口气，走第二步时将气呼出，脚步踏遍易经六十四卦，便是一个周天。第二次再走时连走两步吸一口气，再走两步始行呼出，又是一个周天。 直至熟练之时，已不须再数呼吸，纵然疾行，气息也已无所窒滞。心意既畅，跨步时便似曹子建传颂千古名篇《洛神赋》中所描述：“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如阿秀这般钟灵慧秀般的人儿施展，更似篇中所记：“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连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多谢前辈指导。” 依着周易六十四卦方位走了数遍，阿秀再一次感慨逍遥派神功玄妙。对着李秋水施了一礼，以示感激。 “哼，还算有些小聪明。” 李秋水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再去看阿秀。 天山童姥是她李秋水的师姊，她俩是一贯的死对头。 听着阿秀喊着王语嫣师姊，又想到王语嫣已经拜天山童姥为师，李秋水看阿秀不顺眼，却每每都会从阿秀身上联想到自己。 若是王语嫣从天山童姥处学了武功，压了阿秀一头，总隐隐觉得是自己被压了一头，心中唯有不喜。 所以即便是对着阿秀喝骂随心，也总是忍不住要指点她的武功。 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即便是李秋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就像是在李秋水的内心深处，师妹一定要胜过师姊，阿秀也一定要胜过王语嫣，尤其王语嫣还是天山童姥弟子的时候。 阿秀展颜一笑，也不再去搅扰李秋水，只是又练起凌波微步。 与此同时。 西夏国都。 银川公主府。 仗着自己和西夏银川公主有着七八成相像的面容，这几日王语嫣顶替银川公主的身份，日子过得是惬意十足。 “姐姐，能不能放了我？” 银川公主李清露被捆绑在绣床上，眼角的泪痕还未消去，让人见之无不怜惜。就连天山童姥初见时，都说银川公主端丽秀雅无双无对。 此时天山童姥坐在另一边的坐榻之上，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 王语嫣看了一眼天山童姥练功，也少了初时的兴趣，只觉得天山童姥练的这功法，扰人得很。 “等我们安全了就放了你。” 又是从李清露的脸上掠过一眼，就算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关注李清露的脸蛋，却每每都会有一种无奈的挫败感。 他人若是夸她容颜，王语嫣也不会有任何自喜，不管他人是否认为自己漂亮，她只想堂哥叶孤城一个人看。 可若是好几个人都长成一样的脸，那堂哥岂不是要看花眼。 比划着手里的长剑，王语嫣心想干脆划破这人的脸算了。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以王语嫣的良善，肯定是做不来这样的事。 殊不知就在王语嫣比划着长剑时，早已把银川公主李清露吓得失了声，再也不敢发生声响，吸引这恶人的注意。 第一次见面时，这恶人就逮着自己的脸又掐又捏，若是这恶人讨厌自己的脸，划破自己的脸那该如何是好。 “你这小丫头吓唬人家干嘛？” 天山童姥收功吐气，一眼就瞧见满脸不忿的王语嫣。 有时候天山童姥都会觉得，这丫头除了是那贱人的孙女外，反而合自己的脾气，从一开始的看不顺眼，到如今的顺眼许多。 天山灵鹫宫的女眷对自己恭敬有加，从来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哪里会有人像这丫头一样，动不动就气自己。 “我又没吓唬她。” 王语嫣丢了手里的长剑，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这公主的母后又来找我了，我总觉得她好像看出了什么。” “母后不会发现的，你千万不要伤害母后。” “毕竟我们长得那么像。” 王语嫣闻言脸色一黑。 她最烦听到这话了。 “你不要说话。” 王语嫣直接往银川公主的嘴里胡塞了床单一角，直把天山童姥看得眼角抽搐。 恶人她是见得多了，那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上的恶类，可像是王语嫣这般，天山童姥可谓是前所未见。 王语嫣善良有之，却又隐隐带着一抹刁蛮，除了对她那堂哥言听计从外，大家闺秀的表象下，是一颗压抑许久的叛逆内心。 如果依着她的意，她只会谨言慎行，可若是突破了某一个界限，则是无法无天。 显然被忽悠到西夏的王语嫣已经突破恪守的界限了。 就算是塞人嘴巴，好歹也也找一块毛巾，哪里有人用被单塞人嘴巴的。 “呜呜呜。” 银川公主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彷徨，低声抽泣起来。 银川公主不哭还好，这般泪珠连连滴下，王语嫣反倒是不忍心了。 “你别哭呀。” 王语嫣手忙脚乱地给银川公主抹了泪，最后只能败在这娇嫩的脸蛋下。 “你只要不哭，我就给你松绑。” 第65章 灵鹫宫 第66章 065灵鹫宫 “叶公子，这里有人还活着！” 天山南麓通往深处的小道上，狗哥看着看着路旁七横八竖的尸体，满脸的焦急之色，忽然间翻身下马，赶忙扶起路旁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 “该死的贼人！” 女人被狗哥扶起后，对于身上的伤势不管不顾，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掌打向狗哥的脑门。 “你伤得好重，千万不要再使劲了。” 狗哥随手一抓，将女人的手掌握在手中，当即便运了一股内力帮女人疗伤。 “不用你们这些妖人假惺惺的可怜！” 女人挣扎着想要逃开狗哥的治疗，吐露而出的言语冰寒刺骨，未被遮掩的双眸更是愤慨恶毒。 任凭着女人这么挣扎也不是什么好事，狗哥干脆一记手刀将女人打晕，以内力压制女人体内的伤势后，直接往马背上一扔。 “叶公子，会不会是那个白衣服的女人追杀姥姥到天山来了？” 两人这一路找寻天山的方位，耽误了些时日，没想到一到天山，居然遍地都是死状残酷的尸体。 心中担忧着阿秀遇到什么危险，狗哥慌忙朝着叶孤城问道。 “一看便知。” 叶孤城牵动缰绳，座下白马当即沿着小道迈蹄狂奔。 从沿道上的尸体可以看出，应该是有两方势力进行拼杀，而且此时的战场已经深入天山之中。 是不是李秋水率人攻打天山灵鹫宫已经不再重要，若是天山灵鹫宫被人攻打，谁也不能保证不会祸及逍遥子的笔记。 “叶公子等等我！” 狗哥想要追赶叶孤城，却又担心马背上的女人伤势加重，无奈中只能往马屁股上拍了一掌，任由着马匹带着女人往天山深处一路小跑，而自己却弃马下地一路飞奔。 灵鹫宫位于天山缥缈峰，却并非是在天山雪峰，而是在天山南麓一处温暖湿润的所在，方圆百里之地都是受灵鹫宫控制的势力范围。 缥缈峰没有冰雪，反而多雾，一年中倒有半年无法看清山中面貌，所以叫做缥缈峰，天山童姥平日里居住的宫殿，就是位于缥缈峰顶。 沿着小道一路疾行，不消多时便来到一处断崖之前，往云海之中眺望，只见白云雾海之上，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宫殿，好似真正的神仙之所。 在缥缈峰宫殿和断崖之间，有着一条精钢铁索相连，若是功力不足的来客，就算是灵鹫宫近在眼前，也无法踏足灵鹫宫殿堂。 隐约可听见厮杀怒喊声之声，伴着刀剑碰撞之音，回荡在云海之上。 灵鹫宫中。 天山童姥座下的梅兰竹菊四位侍女此时正亲率灵鹫宫的宫女抵御着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进攻。 “要不是灵鹫宫九天九部的侍从不在，岂容你等这般放肆！” 梅剑一手扶着伤重的竹剑，眼见着来势汹汹的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人，悲凉道。 童姥失踪多日，灵鹫宫所有的部众都外出寻找童姥，怎料这些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公然反叛灵鹫宫的控制，更是趁着灵鹫宫力量不足之际，打上了灵鹫宫。 “难道你们就不怕主人吗？” “哼！我们已经打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天山童姥，恐怕天山童姥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我们了。” “交出生死符的解药，不然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 “呸，就凭你们这些如猪似狗的卑贱之辈，还想妄图生死符解药，只要主人回来，就是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兰剑举着长剑，丝毫不惧七十二道三十六岛众人的恐吓。 “这位姑娘，我们只是为生死符的解药而来，只要姑娘肯交出生死符的解药，我们就此退去，从此与灵鹫宫再无任何瓜葛。” 说话的人名为卓不凡，身穿青衫，面目清秀，长须飘飘。若是看其容貌，定会认为是可信之人。 可灵鹫宫从来都只有宫女，且每一个都对男人心怀厌恶，怎么可能会相信卓不凡这么一个攻打灵鹫宫的头目。 “白日做梦！今日就算我们全部死在这里，也不如如你们这些妖人的愿。” “卓先生还和这些灵鹫宫爪牙废话什么，只要杀光这些女人，我就不信搜不出生死符的解药。” 七十二岛主之一的乌老大狠声言道。 当日就是他在灵鹫宫擒了一女童，没想到百仙大会时被人救走，担心行为败露，所以就极力促成攻打灵鹫宫一事。 “有胆便来，灵鹫宫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找死！” 乌老大手中单刀朝着呵斥众人的菊剑砍去，刀上染着墨绿之色，可见是淬有剧毒的刀。 绿波香露刀，乌老大的成名武器，刀身喂毒，通体碧光闪闪，恶臭逼人。此刀毒性极烈，即使是持刀人，如果手上不擦解药，受到毒气熏蒸，照样会中毒。 本就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若是被这般毒刀砍中，必然消香玉陨。 “菊剑！” 梅兰竹三位侍女一声悲呼，想要上前搭救菊剑，可一番乱战下来，三人也剩不了多少气力，乌老大又是突然攻击，根本就救援不及，只能无奈看着乌老大的绿波香露刀临近菊剑的脖颈。 “叮！” 就在梅兰竹菊四位侍女心生死意之时，一道清脆的响声突兀传来。 乌老大的绿波香露刀往左偏了几分，堪堪从菊剑的身旁砍下。 “什么人？” 乌老大此时已经顾不上闭目等死的菊剑，猛然回头看向灵鹫宫殿门，惊惧道。 原来是他手中的绿波香露刀已经从刀身正中被洞穿一个小指粗的窟窿。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殿门出漫步而来。 他走得不快不慢，却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叶公子等等我！” 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一路小跑，等看清灵鹫宫里的众人时，疑惑道：“怎么是你们？” 狗哥挠挠脑袋，这些人不就是那时候在无量山举行什么百仙大会的人吗？ 他们好像听到叶公子的名字后，连架都不打了，任由着王姑娘带着童姥离开。 可看这些人的神色，他们好像不认识叶公子？ 真是奇了怪了。 “原来是你！”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姑一见狗哥，当场就认了出来。 “那日我们不欲与你为敌，你为何要连番坏我们的大事？” “莫非你以为我们真的怕你不成！” “你们不要误会。” 狗哥摇着双手，解释道：“刚才出手的不是我，我没有叶公子那么厉害。” 想了想，为了更具体说明自己和叶公子的差距，狗哥又加了一句：“如果是我出手的话，那么远的距离，我只能拼命跑过来一剑刺去，那这位大叔就危险了。” 狗哥原想说自己学艺不精，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又要在这位大叔的刀下救人，很有可能会收不住力。 只是狗哥想得没错，这话说了出来偏又让人觉得刺耳。 “上一次我们手下留情，你莫不是认为我们就一定武功不如你！” 乌老大听到狗哥的话，急火攻心，手中双刀指向狗哥，恶狠狠道。 “阿秀说过，别人不如我，千万不能直接讲了出来，反而要给对方留个面子。” 狗哥细思阿秀说过的话，急忙说道：“大叔你的武功必然是很高的，是我比不过大叔。”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错谬，但是结合狗哥上一句的危险了，乌老大总觉得这小子是在说反话贬低自己。 “与我死来！” 绿波香露刀挥舞着往狗哥砍去。 乌老大所使的刀法又快又疾，配合刀身上的剧毒，能闯出一番名声也属正常。 “好刀法。” 狗哥惊喜道，他练剑也有一段时日了，对于史婆婆的金乌刀法也遗落了好久，如今见乌老大的刀法，心底里蓦然有种熟悉感。 长剑出鞘，狗哥以剑代刀，毫不犹豫地使出金乌刀法中的第三招千钧压驼。 第66章 卓不凡 第67章 066卓不凡 金乌刀法招招为克制雪山剑法而生，正如另一方天地之中，古墓派祖师林朝英自创专门克制全真教剑法一般。 只不过林朝英和王重生互有感情，玉女剑法与全真剑法相互克制，却也能双剑合璧，更具威力。 而史婆婆本不喜欢雪山派的白自在，又看不惯白自在的骄傲自大，所以数十年时间自创而来的金乌刀法，每一招都专攻雪山剑法的弱点。 而雪山剑法为雪山派祖师所创，剑招有时招式古朴，有时剑点密集，剑法一转，便见雪花飞舞之姿，朔风呼号之势，出招迅捷，宛若梅树在风中摇曳不定，亦有塞外大漠飞沙、驼马奔驰的意态。 所以对标而来的金乌刀法，名字虽是普通，却也是少有的高深刀法。 正如狗哥此时所使的金乌刀法第三招千钧压驼，以千钧之势镇压雪山剑法的诸多变化，就算是对付其他的兵器武功，也不减威力。 乌老大的刀法又快又密，一刀刀朝着狗哥砍来，如狂风席卷，假使他人被砍中一刀，就算是手脚上的小伤，在绿波香露刀的剧毒下，也是致命之伤。 狗哥不与乌老大过多缠斗，反以千钧之势压迫，由此可见狗哥比斗时的直觉超人一筹。 剑本不如刀来得厚重，不利于劈砍，可是在狗哥的内力护持下，长剑力劈而下，犹有开天辟地之威。 如果此时狗哥面对的敌人不是乌老大，而是雪山派的人，大概率会使出雪山剑法中的鹤飞九天，至高而下破解狗哥的千钧压驼，可如此一来更是落了金乌刀法的算计。 乌老大不会雪山剑法，所以面对狗哥这招千钧压驼，为了不被劈成两半，只能放弃攻势，抬刀格挡。 只可惜绿波香露刀早已被叶孤城骇人的隔空剑气在刀身正中破了一个窟窿，面对狗哥的长剑，竟无抵抗之力。 一个照面，绿波香露刀断成两节，一道剑伤从乌老大的肩头直达下腹。 “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连一招都接不了。” 狗哥急道。 他见刀身断裂之时已经收了力，却没想到还是误伤到别人。 “噗！” 乌老大闻言猛吐一口污血，当即气绝而亡。 他本就伤重，又被狗哥这么一激，内府震荡，连狗哥都还来不及反应，竟活生生的被气死了。 “死得好！” 灵鹫宫的竹剑快意喊道。 死在绿波香露刀下的姐妹不在少数，眼见乌老大刀断人亡，灵鹫宫诸人见之无不快慰。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 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众人此时也顾不上灵鹫宫的宫女，转头将矛头对准叶孤城和狗哥两人。 这两人刚一到来，就杀他们一人，显然是敌非友。 “我不是故意的。” 狗哥摆手摇头道。 他最不喜欢杀人，可今天却失手杀了人，内心之中满是愧疚。 “杀人者，人恒杀之，并无不可。” 叶孤城道。 只是此言却不是讲与众人，而是开导狗哥。 从来没有杀过人的狗哥，第一次杀人总归是会有一些愧疚，他本是良善之人，若是愧疚过深，怕是今后都不会再习武练剑了。 “可杀人总是不好的。” “死在他刀下的人不在少数，杀了他便是救了其他人。” 乌老大的死，叶孤城没有任何波澜。 可若是看着狗哥因此断绝剑道，那么叶孤城只会不喜。 狗哥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乌老大的尸身几眼，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顾了灵鹫宫大殿几眼，看着梅兰竹菊四女的伤者更多，默默走入灵鹫宫宫女之中，准备为伤重的人运功疗伤。 因为狗哥援助在前，杀人在后，灵鹫宫的宫女虽然疑惑狗哥的身份，却也没有阻止狗哥的施救。 看这情形，没有阿秀在一旁开导，狗哥显然是不会继续出手了。 “杀了人就想走，哪里有那么容易。” 一个同样持刀的洞主暗中出手，一刀劈向狗哥的后背。 “唔！” 电光石火之间，偷袭狗哥的洞主捂着喉咙，难以置信地看向矗立大殿正中的叶孤城，在他生命的最后，只看到一张如月下镜湖般的冷峻面容。 “你不该对他出手。” 叶孤城道。 狗哥此时已经心乱，叶孤城不想别人去打扰他。 过了这一关，狗哥的剑法必有改变，好坏不可评说，却是狗哥必须经历的改变。 狗哥学剑，无拘无束，剑法精义如何，他照着一股脑学了，却始终没有属于自己的剑心。 只要想通为何学剑，才会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剑法。 杀与不杀都是一种无关正邪的选择，学剑只为不杀亦是剑道，这一点狗哥必须要懂。 “剑仙叶孤城？” 卓不凡越众而出，目视着叶孤城拂须问道。 他已经五十高龄，面对叶孤城这二十来岁的青年，自然会有几分长者的架子。 “不过只是一个黄毛小子，会使几招剑法，就恬不知耻地号称剑仙，如今遇到卓道友这货真价实的剑神，只会自取其辱。” 外号蛟王的不平道人讥讽道。 卓不凡的剑法胜过他，那半尺剑芒更是让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众人惊为天人。 这叶孤城号称一剑败乔峰，可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岂能比得过卓不凡的剑法。 听得不平道人的吹捧，卓不凡怡然自得。 叶孤城的剑仙之名传颂江湖，名头一时无二，可他卓不凡却只在河北一带扬名，打心底看不过叶孤城年纪轻轻便一战成名。 “你学剑？” “我于长白山勤学剑法三十年，当然学剑。” 卓不凡原乃福建建阳一字慧剑门的传人，全家被天山童姥灭门，逃到长白山，偶然得到前辈高手遗留下来的剑经，勤练三十年，自始剑术大成。 又因出山后在河北杀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好手，这才被河北一带的江湖人称为剑神。 面对叶孤城此问，卓不凡微微不喜，却也自豪道。 “你可懂剑？” “我当然懂剑，你这是在轻视我？” 卓不凡语调一变，稍显愤怒。 他学剑三十多年，叶孤城居然还问他是否懂剑，简直是目中无人。 “可惜，你不懂。” 叶孤城寂寥道。 “若是你懂剑，你就不会因为这剑神虚名洋洋得意。” “对于剑客而言，一切虚名只是负累。” 西门吹雪会因为剑神之名而得意自豪吗？ 并不会， 因为这只是一种制浩，将他捧在剑道的孤峰，让他只能回味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那你又为何要接受剑仙之名？” 叶孤城审视了卓不凡一眼，并未回答。 江湖人称他为剑仙，可他并未有半分欣喜。他人称他为剑仙，又或是曼陀山庄叶少爷，即便是指名道姓的叶孤城，在叶孤城眼里都没有任何区别。 卓不凡只是偷换了一个概念，不值得叶孤城回答。 “狂妄的小鬼！” 面对叶孤城的无视，卓不凡怒从心起，一剑朝着叶孤城刺了过去。 第67章 致命一剑 第68章 067致命一剑 寒光闪处，长剑倏然直指。 卓不凡自持甚高，自觉对付叶孤城这二十多岁的小辈，何须剑法招式，只当一剑刺过，叶孤城必然被长剑刺到。 故而长剑之上甚少变化，仅是一招简单的直刺。 叶孤城走了一步。 长剑贴着纯白的锦衣而过。 卓不凡心想这小子眼色不差，手腕一抖，刚想变招之时，叶孤城横着剑鞘，剑尾的一端抵在卓不凡手中长剑的剑柄之上。 “哼，雕虫小技。” 卓不凡冷哼一声，长剑绕着叶孤城的剑鞘尾部绕了半圈，反手持之往上划过。 剑鞘的尾部被卓不凡死死抵住，叶孤城用来压制卓凡的招式反为其所用。 如果叶孤城再不出剑，必然会被卓不凡的长剑沿着剑鞘削断手指，再往上进个一尺，划破叶孤城的喉咙也不在话下。 就当卓不凡心生轻视之际，岂料叶孤城非但不出剑，反而将剑鞘尾部往内一带，顺着卓不凡手中长剑的剑身撑出，又是架在长剑的剑柄之上。 “欺人太甚。” 卓不凡被叶孤城用剑鞘两次架住剑柄，顿时脸色涨红，直觉丢了面子。 也不再继续剑法巧劲的比拼，往后退了一步，一招白雾茫茫悍然使出，数道剑光将叶孤城笼罩其中。 “周公剑法？” 叶孤城道。 周公剑法本是福建建阳一字慧剑门的绝学，在琅嬛玉洞中留有剑法秘籍。 只不过一字慧剑门听闻被仇家灭门，听曼陀山庄的剑侍说起过，除了曼陀山庄留有剑法孤本外，已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修炼周公剑法的人。 “还算有点见识。” 卓不凡傲然道。 这招白雾茫茫九虚一实，在他手中使来，长剑抖动挥洒剑光，更是如白雾一片，让人无法琢磨隐于其中的杀招。 能让自己出了剑招，这小子也算是有点本事。 只是面对卓不凡的白雾茫茫剑招，叶孤城却是脚步未动。 就当卓不凡以为叶孤城无计可施时，叶孤城手中的长剑连鞘带剑往前一指。 如此中宫直进，捣其心腹，顿时逼得卓不凡不得不收招避退。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剑招的破绽？” 卓不凡疑窦顿生，明明自己的剑法已经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被这小子看出破绽？ 又是一招周公剑法中的天如穹庐，卓不凡长剑往上，居高临下。 周公剑法中的天如穹庐和白雾茫茫可二招合一，将人圈于剑光之中。只是卓不凡先是用了白雾茫茫，若是再和天如穹庐一起混用，依旧是同样的破绽。 可就算是不能一起混用，天如穹庐也是绝妙的一招剑法。 剑光如穹庐笼罩而下，同样是九虚一实的剑招， 叶孤城一如既往，长剑带鞘往上直入，剑鞘尾部正对卓不凡的剑尖。 “这不可能！” 卓不凡抽身急退。 叶孤城又是一招看破他的剑法虚实。 “好厉害的剑法造诣！” 在狗哥的内力输送下，已经缓过一口气的竹剑惊叹道。 虽说只是寥寥几招，可是叶孤城每每都正中卓不凡剑法招式的弱点上，由此可见叶孤城剑法造诣的高深莫测。 要知道，本就虚实结合的剑法招式无非是骗人耳目，若是被人以招式诓骗，那只能是败了。 可就算是明知道他人招式虚多于实，往往所有的虚招之后，才是致命的实招，却也没有人敢断定虚中之实所在。 叶孤城面对第一招白雾茫茫攻其必救，面对第二招天如穹庐则是一眼识真。 不怪竹剑会有如此惊叹。 “原来他就是剑仙叶孤城！” 梅兰竹菊四女相视一眼。 就算是灵鹫宫不常与中原武林交流，受童姥生死符控制的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武林人士，却大多遍于中原各处。 有时为了送去缓解生死符发作的丹药，天山灵鹫宫派遣使者出入中原，自然知道中原武林一些人尽皆知的消息。 “就算你剑法厉害，我苦修剑法多年，岂能就此败给你。” 卓不凡恨声言道。 剑法上比不过叶孤城这个小辈，脸面早已经丢尽，就算是用内力压人，还能丢更多的脸吗？ 只有不胜才是最丢脸的。 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剑锋便从身侧滑动，变招快捷，横剑削劈，一招周公剑法中的玉带围腰攻向叶孤城。 这一剑连攻叶孤城前、右、后三个方位，三处都是致命要害，凌厉狠辣。 “这位叶公子恐怕是大意了！” 叶孤城动也不动，只看着卓不凡的剑削劈直刺，带鞘长剑抵过前削后劈，然而玉带围腰的最后一击却是在叶孤城的后心背上。 如果依旧不动，如何能抵御卓不凡的长剑。 “叶公子不会有事的。” 狗哥耐心安抚道：“毕竟叶公子的剑法很厉害，至少比我厉害多了。” “可剑法再厉害，也顾不上后心死角。若是这位叶公子肯多一分重视，必然不会被这人所伤。” 好歹也是灵鹫宫的援兵，菊剑并没有说得太过直白。 如此骄傲自大，就算是这时候转身防守，也赶不上卓不凡的剑快。 “反正叶公子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孤城反手一剑。 带鞘长剑至腰间往上，又是一击正中卓不凡的剑尖。 “这不可能！” 卓不凡还未喊叫，反而是菊剑率先一声惊呼。 叶孤城看也不看，又是如何能知道卓不凡长剑刺来的位置？ 就算是她们这些旁观的人，也只能说出后心位置，要用小小的剑鞘尾尖去接卓不凡这一剑，非人力所能及。 “这位叶公子的剑法居然到了这等境界。” 再也不敢片面地认为叶孤城骄傲自大，有着这样的剑法境界，何人不骄傲。 “你剑已出尽。” 叶孤城头也不回，清冷言道。 这一刻他已然成了宫殿之中唯一的君王，没有人敢出声回应他的话语。 “请接我一剑。” 长剑出鞘，冷光寒芒。 纯白的锦衣依旧如雪一般洁白，在微微低垂的剑刃上，一滴血珠缓缓滴落在大殿的墨玉石砖上。 多谢书音之友的月票，感觉支持 第68章 剑下救人 第69章 068剑下救人 “滴答！” 那珠鲜血宛如滴落于心湖之中。 灵鹫宫的大殿之中尽皆凝神屏息，寂然一片。 两人的比试没有你来我往间的剑气纵横，也没有内力碰撞时的声势浩大。 只有卓不凡出了三招高深剑法，而叶孤城则是简简单单出了一剑。 可越是简单，越是让人胆颤心寒。 因为这代表所有武者的一生错谬。 在武林之中，诸如乔峰、慕容复一类的后起之秀终究只是少数。闯荡武林的人，至多靠着一门不算太好的门派或是家族传承，苦修内力和招式，心想有朝一日能闯出一番威名。 然而内力的修炼本就是水磨功夫，内功心法的品级至关重要，所以内力比不过乔峰、慕容复一类的高手，他们只能在招式技巧上下功夫，日复一日钻研武学招式的精义。 就算是输给乔峰、慕容复等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理由，如果他们能有乔峰、慕容复拥有的武学传承，岂会在他们之下。 如果叶孤城是以浑厚的内力压制，又或是精妙绝伦的剑法取胜，他们会惊会惧，却绝不会如此时这般震人心魄，反而会让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就像是富家子弟做成一件大事，不足为道，而穷困子弟做成同样的一件事，备受瞩目。 如今反而是卓不凡的剑法高深玄妙，叶孤城的剑法简简单单。 这更像是一种内心深处某种自我安慰的借口被狠狠剥开，显露出彷徨的内心。 有些人之所以有着传颂江湖的声誉，并非是家族门派所带来的结果，而是他本身便值得这样的赞誉。 叶孤城也是这样的人。 “叶公子的剑法又厉害了！” 狗哥感慨道。 这种厉害不是内力突破后带来的增强，而是一种剑法技艺的提升。 以往的叶孤城剑法纵使厉害，却也唯快唯疾，或如天外飞仙那种超凡脱俗的剑法动人心魄。 可叶孤城方才那一剑，不仅不快，对于叶孤城以往的剑法而言，反而算是极慢。 所有人清清楚楚看见，叶孤城的剑划破卓不凡的喉咙，转而低垂于地，任由着一抹血珠的滑落，丝毫不担心卓不凡绝地反击。 就像是叶孤城出剑前，卓不凡就已经死了。 一种奇怪又荒诞的感觉。 “好厉害的剑。” 梅剑失神道。 明明只是一剑，却杀死一个剑法高手。 梅剑倒是想用剑法高深去形容，却难以否认那是最普通的一剑。 就像是她若身处卓不凡的位置，少说也有数十种破解的办法。 可卓不凡却是死了。 她会比卓不凡厉害吗？ 并不会。 普通，却也致命。 “你们欲战？” 叶孤城问。 在他出声的时候，卓不凡手中的长剑跌落，木然的身体无力倒地。 “叶少爷，我等无意与你为敌，只是灵鹫宫给我们下了生死符，生死符发作之时，生不如死。我等求生无门，这才反叛灵鹫宫，还请叶少爷不要断我等的生路。” 芙蓉仙子崔绿华出声说道。 叶孤城一剑杀卓不凡，又想叶孤城往日里的名声，崔绿华根本不敢与之为敌。 可生死符却是悬在众人头上的剑，促使着众人为了求存，奋不顾身。 审视着大殿中的众人，叶孤城未答。 他本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今天灵鹫宫灭不了。” 叶孤城的话就像是一根定心针，让灵鹫宫的诸多宫女微微松了口气，看向叶孤城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尊敬。 “反正我们也活不了，还不如拼一把，我就不信这小子能杀了我们所有人！” 不平道人自知言语得罪过叶孤城，这时候也不管不顾了，手中拂尘缠向叶孤城手中的长剑。 既然都是死，还不如死得壮烈一些。 剑出，影随。 又是简单的一剑。 漫天的拂尘尾毛中，不平道人气绝倒地。 叶孤城和他们无冤无仇，只可惜他们站在叶孤城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路。 又或者叶孤城本可以平息这一场纷争，有了他的存在，天山童姥必然不会难为这些人。 只是叶孤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不是西门吹雪，无所谓侠义之心。 “叶公子，不要再杀人了！” 芙蓉仙子崔绿华心知求生无门，也狠下心来，一掌拍向叶孤城的心口。 就在叶孤城举剑之际，狗哥长剑掷出，为崔绿华拦下一剑。 狗哥的长剑在叶孤城的剑上绕了一圈，又被叶孤城反掷回去。 右手猛然抓住剑柄，狗哥的虎口处顿时崩裂。 “你想要救他们？” 叶孤城问道。 “我不想看到叶公子杀人，大家你杀我我杀你，到头来对谁都不好。” 狗哥沉默了一会，抬头说道。 他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可他知道，杀人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打打杀杀。 有些事情他认为是对的，他会去做，而他认为是不对的事情，他也会去阻止。 “这就是你的剑道吗？” 叶孤城审视了狗哥一眼继续问道。 “我不懂什么是剑道，我只知道，我不想去伤害别人，也不想别人受到伤害。” 狗哥抓着手中的长剑，回头看着满脸悲凉的七十二洞三十六岛众人。 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可是狗哥还是不想他们就这么死了。 就像是阿黄如果死了，他就会很伤心，谢伯伯如果死了，他一样伤心。 那时候那个送他泥娃娃的老爷爷死了，他就哭了很久。 “这位少侠，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的恶徒，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 竹剑看着狗哥拿剑对着叶孤城，急忙大喊道。 狗哥虽然看起来笨了些，却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想狗哥为了这些恶人，和自己的朋友反目成仇。 “如果他们是坏人，我肯定不会让他们以后再做坏事，阿秀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杀了他们，他们就连改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今后我崔绿华愿听从公子号令，如有虚言，必受万箭穿心而死！。” 芙蓉仙子崔绿华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拜倒在地，对着狗哥投诚道。 “今后我们七十二洞三十六岛全部听从公子号令，如有虚言，必受万箭穿心而死！。” 第69章 剑客之心 第70章 069剑客之心 这就是狗哥学不了神剑诀的原因所在。 他就像是一个孩子，只看到到最美好的事物，任何丑陋的内心，都无法去污染他纯真的内心。 叶孤城不会生气狗哥的选择，因为只有内心自私的人才会去指责一个纯粹的好人。 可狗哥错就错在，他太好了，好到看不见他人内心之中的阴暗。 能被天山童姥下生死符控制的，或许会有好人，却必然不会太多。 “公子，千万不要被这些人骗了，他们就是因为为非作歹，才会被主人下生死符控制。” 竹剑又解释了一句。 “我就是不想看着他们就这么死了。” 狗哥挠着脑袋，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一堆人，实在是狠不下心不管这事。 “无妨，今后让天山童姥继续控制他们便是。” 叶孤城注视着狗哥言道。 一言就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 “只是对着我拿起剑，是有代价的。” “我知道。” 狗哥回道。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那个白衣服的女人打过一架后，狗哥总感觉叶孤城好像有点变了。 他的话更少了。 他的气质也更冷了。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试一下叶孤城的剑。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救下这些人的命只是诱因，真正的原因是狗哥第一次有了战意。 “可惜你还未入道，并不值得我出剑。” 出剑并非是杀人，两者有绝对的差别。 叶孤城杀人是用剑，而非出剑。 真正的出剑代表着叶孤城剑道的映现，将所有的一切注入手中的长剑之中，以剑法去描绘一种虚无缥缈的道。 以往叶孤城都是用剑。 正如阿飞所说，叶孤城找不到一个值得他出剑的人。 所以他任由世间的羁绊去缠绕他的剑，让他的剑变得迟钝，变得无害。 自李秋水一战后，叶孤城虽说是败了，心中的剑却是活了。 就像是掸除尘灰，重新展露最是锋锐的寒芒。 所以狗哥才会觉得叶孤城变了，因为他的剑变得更加锋利，也更加超然。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想试一试。” 狗哥认真道。 他从来都是随波逐流，没有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可如今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有了一缕无法言道的东西。 那就是剑。 一柄由叶孤城启发，成于内心的剑。 有些人学剑是为了杀人，有些人学剑是为了名声，有些人学剑是为了财富，，， 无论是为了什么，内心之中总归是要有一柄剑的。 就像是春秋战国时慷慨悲歌的剑士，他们手中拿起剑，心中更是如剑一般锋利，护国为家，万世流芳。 狗哥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拿起剑，总归是要做些什么。 阻止杀戮就是狗哥的选择。 人有了心，才会有道，若是连自己不知道内心，那便只是一路盲从。 恰似学了他人的剑，连整个人都和别人一样了。 “果然只有悟空剑道才是最适合你的。” 叶孤城微微一笑。 亲眼看着一个后起之秀成长，已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今天我不会杀你，并不代表今后我不会杀你。” 狗哥是朋友，叶孤城承认。 但是只要狗哥拿起剑，他们之间终究会有一战。 “我还是想试试看。” 狗哥坚定道。 两人相视无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竹剑完全不能理解。 叶孤城救了灵鹫宫所有人，狗哥同样也是。 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针锋相对？ 不止竹剑不能理解，在场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像是朋友的人，会在最后拔剑相向。 难道真的是为了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这些人吗？只要狗哥和叶孤城有人退一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然而他们并不清楚，真正的剑客是不会后退的。 他们的剑锋利，他们的人同样锐利。 就像是你不可能让李白抛却那潇洒肆意的人生态度，去学会圆滑世故、溜须拍马。 也不可能让豫让放下知恩图报的忠义之心，去学会转投二主、忘恩负义。 剑客从来都是一往无前，不会因为挫折而自断剑锋。 “好。” 叶孤城应道。 “我接受你的挑战。” 手中的长剑慢慢抬起，叶孤城目视着狗哥，狗哥同样是目视着叶孤城。 狗哥的剑法大多都是别人教的，有王语嫣也有乔峰，他们有授艺之恩，却并非是狗哥的师傅。 叶孤城从来没有教给狗哥剑法，却应该算是狗哥的师傅，因为叶孤城教会了狗哥剑心。 这也是为什么叶孤城所教甚少，史婆婆却一直说狗哥是跟着叶孤城学剑的原因。 “叮！” 两剑相交。 狗哥源源不断的内力灌注于长剑之中。 身负他人数十年的内力，狗哥一身的内力远超乔峰，只不过他学的招式甚少，完全不懂得利用自己的内力。 如今有了王语嫣和乔峰传授剑法补足，又因为自身对于武学的天赋异禀，就算只是王语嫣口述，狗哥也能分毫不差的使出来。 在所有人都忽视狗哥的时候，狗哥已经不声不响中补全了自己的缺点。 他的剑尚未有意，却已经有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叶孤城则是相反。 先天剑经成就先天剑气之后，内力的提升反倒是旁枝末节。 他人的内力如海，而叶孤城却更像是一根针。 叶孤城不需要比别人内力更深，只需要一剑刺破别人的喉咙，就算是修为通天的人，只要被刺破喉咙，也难免一死。 自然， 和狗哥比剑完全不用叶孤城出至强的一剑。 但是为了给予狗哥最大的尊重，叶孤城也没有留手。 长剑之上蕴含着诸多变化，一剑出则万剑来，旁人只觉叶孤城剑法精妙，在狗哥的眼中却宛如万剑齐出。 几乎每一个方位都可能出现被叶孤城的长剑触及，只要狗哥回剑，都会被叶孤城的长剑避过，继而刺入身体之中。 “金刚伏魔！” 变而不通，不如不变。 狗哥心神合一，不去想着如何对叶孤城的剑，反而以威猛之招攻向叶孤城。 “没想到这两人功力居然如此深厚！” 竹剑再一次感慨道。 狗哥长剑之中灌注内力，又使出金刚伏魔这等威猛之招，整个人长发漫舞，有如怒目金刚。 面对这种威势，别说是她一人，就算是她们梅兰竹菊四姐妹一起上，也挡不住此招。 “不知道这位叶公子又该如何应对？” 第70章 狗哥败 第71章 070狗哥败 “神乎其技！” 狗哥长剑直刺，剑尖下压，来势汹汹，似有佛门金刚降妖伏魔的威势。 常人面对这样的剑法，就算是功力高于狗哥，也要避其锋芒。 岂料叶孤城非但不避，反而长剑直入。 两柄长剑以剑尖对剑尖，紧绷如弯弓。 寻常人比试剑法无不是你来我往，大多都是剑法上的高低较量，又何时有过如此针锋相对的场景。 长剑的剑尖好比是锋芒小针，想要将两根小针对头碰在一起亦是难事，更别提是两柄三尺来长的长剑。 就算是学了这么多年的剑法，梅兰竹菊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奇事。 “两位公子对于手中的剑有着绝对的控制，不差分毫。” 竹剑慨然道，从来没有一个武者敢说自己对于武器有着绝对的控制。 就算是彰显剑法的高超，大多也是将一块木头削成等同的大小，又或是刺穿空中的落叶一类，如此就算是剑法不凡。 可若是要驱使着两柄长剑空中相对，何人敢妄想这般的谬事。 “远远不止。” 菊剑反驳道：“那位公子灌注内力于长剑之上，长剑本就比平时更难控制，但是那位公子的剑却是不动如山，由此更显剑法高超。” “尤其是这位剑仙叶公子后发先至，能分毫不差的对上那位公子的剑尖，叶公子的剑法更显不凡。” 长剑灌注内力，施展出剑法招式，不过只是等闲。 可如果还要精准控制手中的剑，非一般人所能为。 这只是其一， 狗哥的长剑不动如山只是前提，叶孤城一剑对上狗哥的长剑剑尖，更显剑法超然。 “没想到中原江湖中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剑法高手。” 所幸这样的剑法高手不是灵鹫宫的敌人。 梅兰竹菊四女长舒一口气。 对于男人的厌恶，反而被两人的剑法压过，竟生不出丝毫抵触的情绪。 “神剑诛邪！” 借着回弹长剑的余力，狗哥轻身而上，手中的长剑贯入，又是势猛的一招。 “不好！公子的剑招受挫，本就少了几分锐意，如此又是一记猛招，气势不能临于登峰，恐怕要去不少威力。”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算是刚猛的剑法，也不是招招都是势猛的剑招，一击不利，自然需要蕴养锐意，盲目的猛攻，断然不可取。 菊剑虽说自认剑法不如场中比试的两人，也看得出狗哥这招已是昏招。 “不对！这位公子的剑势没有变化。” 竹剑诧异道。 若是狗哥以一往无前的威猛霸气驱使神剑诀剑招，在金刚伏魔受挫后，自然不能完美呈现出神剑诛邪的剑法神韵。 可狗哥学不来十成十的神剑诀，他自由随性，心地慈善，对于恶人亦有包容之心，和神剑诀的剑法精义相悖。 故而狗哥的剑法或有威猛，却只是随性而发，本就偏离了剑法的本意，自然不会因受挫而意气不足。 剑法对于狗哥而言，也只是剑法而已。 剑如雷霆霹雳，熔岩烈火，狗哥此剑已然达到剑法之极，只差了剑意。 那时候叶孤城言说过剑法三境，谓技之极，心之极，剑之极。 狗哥如今已然可以算是技之极。 只需要明确自己的内心，便能步入心境。 到了那时便不再是以力驭剑，而是以心驭剑。 须知以力驭剑终究不过只是技，而以心驭剑方才是道。 世上没有两柄一模一样的剑，也无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学了他人的剑法，只能是学了他人的技巧，只有心有有剑，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剑法。 就算是用他人的剑法招式，那也是属于自己的剑。 “好剑。” 叶孤城忍不住称赞一声。 这段时间没有过多关注狗哥，没想到他的剑法已经到了如此的高度。 诚然如今狗哥拿剑的姿势依旧是惨不忍睹，却没有减弱狗哥剑法的威力。 拿剑和抓剑本无区别，就算是拿剑的姿势完美无瑕，心中若是无剑，也只是等闲。 长剑斜斜刺来，叶孤城依旧是没有避开狗哥的锋芒。 两剑相撞，一道气劲波纹轰然炸开。 “嘭！” 叶孤城的内力凝而不散，反倒是狗哥灌注于长剑上的内力被叶孤城的长剑击溃。 在狗哥的深厚内力下，场中气浪翻涌，硬生生将周围的众人推向更外围的角落。 此刻狗哥已经算是吃了功法上的大亏。 罗汉伏魔功已然算是高深的功法，又契合狗哥无欲无求的性情，还不到二十的年纪就有了远超旁人的内力。 可先天剑经却又高一筹，凝聚先天剑气后，叶孤城体内的先天内力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内力，反而有了更深层次的变化。 举个例子讲，假使慕容复可以凭着百年内力吸叶孤城此前的先天内力，就算是融炼时需要花费一番手脚，最后依旧还是能够消磨叶孤城的先天内力。 然而当叶孤城凝聚先天剑气之后，叶孤城此时的先天内力已经带有独属于叶孤城的特性，就像是融合叶孤城的剑道意志。 所以此时叶孤城的先天内力对于北冥神功而言，非但不是补药，反而是致命的毒药。 因为就算是内力再是深厚，北冥神功无法抹除叶孤城先天内力中的剑道意志。 这也是为什么无崖子会说，先天剑经天生克制北冥神功的原因。 “我输了。” 叶孤城的长剑横在狗哥的颈上，狗哥认输道。 不过狗哥也没有气馁，他早知道自己的剑法比不过叶公子，只是没有想到会败得这么快而已。 “我说过，今天我不会杀你。” 叶孤城收剑言道。 狗哥的天赋胜过常人千百倍，但是他还是太年轻了，甚至于连经历的世事都少得可怜，所以他比不过两世为人的叶孤城。 叶孤城可以给予时间让他成长，直到他可以真正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论剑。 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人本就无关紧要，叶孤城更不会责怪狗哥为他们出头。 他生来就远在白云之上，目光从来没有投向过这些庸碌一生的凡人。 “多谢叶公子救命之恩，待我等迎回主人，再答谢叶公子的恩情。” 梅兰竹菊四女对着叶孤城抱拳齐声言道。 “这只是我和童姥的交易罢了。” “莫非叶公子知道主人的下落？还望叶公子能够告知我等，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西夏国都。” 叶孤城思衬片刻，断然道。 灵鹫宫门徒遭人残害，以天山童姥的性情，绝不会置之不理，由此可见王语嫣并没有带着天山童姥前来天山。 叶孤城和狗哥找寻天山灵鹫宫的时候已经浪费不少时日，所以可以排除王语嫣还没有带着天山童姥到来的可能。 可若是几人没有前来天山，那又会去哪里？ 堂妹王语嫣性子胆小，不会去别处，只有可能是被天山童姥唆使，不往天山灵鹫宫来。 以天山童姥那般的性子，大抵只会去西夏国都，占了李秋水的老巢。 至于会不会去太湖曼陀山庄找无崖子，叶孤城心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在没有决出胜负前，是不可能出现在无崖子面前的。 今天差一章，明天补上 第71章 悟空剑道 第72章 071悟空剑道 西夏国都。 公主府。 王语嫣和阿秀面面相觑。 在两人的身后不远处，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不露声色。 “阿秀妹妹，你这怎么拜外婆为师了？” 王语嫣更加难以理解，阿秀和史婆婆莫名其妙被外婆抓了，这已经出乎王语嫣的意料之外，可如今阿秀居然要作为外婆的弟子出战，和自己这个天山童姥的冒牌弟子比试，这又是什么状况？ 不止是王语嫣不能理解，阿秀也无法理解。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李秋水的徒弟了？ 只是这逍遥派的两大长辈见面，不仅没有打生打死，反而要让自己门下的弟子先行比试，王语嫣和阿秀就成了两人决第一场胜负的棋子。 诚然无论她们谁输谁赢，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总归是要打上一场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她们打第一场？ “我也不知道。” 阿秀无奈地回道。 她确实是受过李秋水的指点，但是她也没有答应做李秋水的徒弟呀！ 如果自己是李秋水的徒弟，这一路走来何必如此心惊胆战。 “兴许她们有病吧。” 王语嫣闷闷白了一眼阿秀身后的李秋水，自从见到这外婆后，她就感觉自己简直是倒了血霉，不仅和堂哥分开了，还要到处躲藏。 丝毫没有回想过自己假借银川公主的名头作威作福的往事，王语嫣心想如果回去见了外公，肯定要在外公那里给这两女人上上眼药。 阿秀闻言愕然。 貌似这语嫣姐姐这段时间不见，好像变了不少？ 至少以前的语嫣姐姐是说不出这话的。 “赶紧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看着王语嫣和阿秀两人磨磨蹭蹭的模样，天山童姥怒骂一声。 有了她的亲手调教，她就不信王语嫣会输给那个拜了李秋水为师的女孩。 偏巧那女孩又是王语嫣的师妹，在天山童姥心里，凡是师妹都没一个好东西。 不止是天山童姥这么想，李秋水自然也是。 “又不是你们说打我们就要打的。” 王语嫣可不惯着天山童姥这臭脾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王语嫣赫然发现，天山童姥不仅身子长不大，这性格脾性也更像一个小孩。 “我和这贱人是死对头，你们又是我和这贱人的弟子，自然也是天生的死对头。” 王语嫣和阿秀闻言更是无奈。 她们虽说认识不久，却也情同姐妹，哪里会同天山童姥所言，成为死对头。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是因为无崖子反目成仇，而王语嫣只钟情于堂哥叶孤城一人，而阿秀又和狗哥两情相悦，她们完全没有敌对的理由。 “要不我们随便打打算了。” 王语嫣建议道。 有逍遥派这为老不尊的两个长辈在，今天无论说什么，她们终究是要打过一场的。 “这样会不会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刚好我也想看看阿秀妹妹你的武功学得怎么样了。” 王语嫣新学独孤九剑，此时心中骄傲得很，一直都想找个人练练手。 这段时间为了不暴露她和天山童姥的踪迹，王语嫣只能整天躲在公主府内，早已经是心痒难耐。 有了阿秀这势均力敌的对手，也算得是好事一桩。 “好吧。” 阿秀闻言略显兴奋。 她本不是喜欢逞凶斗狠的人，可学了这么久的武功，自然想要试试自己的斤两。 就像是学了某一种技艺，不管学得如何，总是会有想要试验的冲动。 “那我们点到即止。” 王语嫣拔出左手上的长剑，兴致勃勃道。 “嗯。” 阿秀点头。 “没想到这贱人连白虹掌力都教给这女孩！” 场中的两人战在一起，王语嫣使出独孤九剑，而阿秀却是使出李秋水的绝技，白虹掌力。 天山童姥惊异地看着掌法不算弱的阿秀，顿知李秋水在教导阿秀武功这一方面没有丝毫敷衍。 可是以自己这位师妹的为人，岂会如此看重这么一个女孩？ “莫不是师姊认为我和师姊一样，不肯尽心教导弟子吗？” 李秋水嫣然笑语，声若轻铃。 在面纱的遮掩下，旁人看不到李秋水脸上的剑伤，只会幻想成一个绝美的美人。 一开始对于阿秀这来历不明的女孩，李秋水以厌恶居多。 可逍遥派择徒本就门槛极高，能入李秋水眼的人一向少之又少，遇上阿秀这等武学资质上乘，且又钟灵慧秀的女孩，李秋水自然会抱有一丝关注。 尤其是在内心不自觉的驱使下，李秋水在教导阿秀武功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就将自己的绝学白虹掌力传了出去。 这也是李秋水开始时说阿秀是她的弟子，却无半点违和的原因。 “哼，这丫头的独孤九剑是我亲授，必然不会输给你的弟子。” 天山童姥不服输，直接将王语嫣学独孤九剑的功劳据为己有。 在李秋水这个死对头的面前，她不想输了颜面。 “呵呵，师姊年纪大了，这脸皮也愈加厚了。” “哼。” 被李秋水戳穿大话，天山童姥撇过头，冷哼一声。 心想等逃了去，一定要逼着王语嫣学了自己的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 身为自己的弟子，不学自己的绝学成何体统。 天山童姥显然是完全忘了自己只是口头大话说过王语嫣拜她为师，实际上两人却没有实际的师徒关系。 “破掌式。” 王语嫣长剑一转，迎着阿秀的肉掌便绕了过去。 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功，又有王语嫣满腹的武学秘籍作为基础，以阿秀这初学咋练的白虹掌力，完全不是王语嫣的对手。 眼见不可为之，阿秀当机则断，撤了掌法招式，以凌波微步避开王语嫣的剑式。 “语嫣姐姐果然厉害！” “那是自然。” 王语嫣沾沾自喜，等见了堂哥，一定要让他也看看自己的剑法。 “接剑。” 李秋水手中的长剑出鞘，通体银光的长剑激射而出，被阿秀接在手中。 “阿秀妹妹，你也学剑？” 阿秀使出白虹掌力已经出乎她和天山童姥的意料，没想到外婆居然连剑法都教给阿秀了？ 她们两个究竟是经历什么？ 王语嫣错愕难解。 天山童姥不是说外婆心眼极小，又是歹毒恶妇吗？ 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天山童姥的话，但是看阿秀这待遇，王语嫣突然觉得，这天底下的大善人也莫过如此了。 “悟空剑道，自然之剑。” 第72章 菜鸡互啄 第73章 072菜鸡互啄 悟空剑道，自然之剑是由另一方天地中一位名为方宝玉的剑客所创。 方宝玉向天地学艺，终悟空剑道，成为剑中灵童，自创心念触发的自然之剑。 所以悟空剑道为方宝玉的剑道，而自然之剑却有了雕琢的痕迹，成为被逍遥子收录的剑法。 自然之剑，生生不息，当年方宝玉以此剑法平息武林浩劫，所以这也是一部止戈的剑法，最适合阿秀这种心地良善不忍杀生的女孩。 “外婆待你也太好了！” 王语嫣心底些许吃味。外婆李秋水第一次见她时就对她不假辞色，还逼着她不得已带着天山童姥离开堂哥逃到西夏。 反而是对待阿秀，却是一等一的好。 若是李秋水教了阿秀夺命十三剑，王语嫣远不至于如此羡慕，可李秋水不仅不是传授不适合阿秀的夺命十三剑，而是最契合阿秀性格的悟空剑道自然之剑，自然引起王语嫣一些不自然的遐想。 “应该是吧。” 回想起这一路李秋水对于自己谩骂随意，尤其是传授剑法的时候，更是动上了手，阿秀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王语嫣。 说李秋水对她不好吧，李秋水确实对她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可若是说好吧，和李秋水一路同行是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至少阿秀这辈子，所挨的打挨的骂，远不及这月余的时间来得多。 “那就让我来试试阿秀妹妹你的剑法究竟学得如何！” 王语嫣也不服输，举剑就往阿秀攻去。 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学，只要不是处于堂哥叶孤城的剑法境界，光凭剑法技艺，独孤九剑已然处于不败之地。 只是王语嫣想法虽好，却也忘了一件事。 独孤九剑以无招胜有招，可是自然之剑也是无招之剑。 以天地为师，悟自然之道，方宝玉虽说有了自然之剑的剑法，却也不似寻常的剑法。 自然之道，生生不息，如万物竞生，有生于无。 《道经》有云：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噪，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孙子兵法》亦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故而自然之剑虽有剑法，却终于悟空二字。 空即为无，无即是有。 “果然是最适合狗哥的剑法！” 阿秀长剑后发先至，王语嫣以破剑式回击，然而独孤九剑在王语嫣手中使来，终究是只能做到乘虚而入，料敌机先。 有着琅嬛玉洞中的武学秘籍作为基础，王语嫣就算是做不到真正的无招胜有招，却也不惧天下间大多数的武功。 可自然之剑又是不同。 自然之剑虽有剑法招式，但是自然而生才是自然之剑的精义。 阿秀使来的招式看似还有自然之剑剑法招式的痕迹，却又有许多不同。 王语嫣一时间看不破阿秀剑法中的破绽，自然无法以独孤九剑应对。 在另一方天地之中，华山派令狐冲就算是学了独孤九剑，也有数次挫败。 其一为遭遇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太极剑法乃圆融循环，以剑光藏住中心破绽，最后令狐冲凭推测冒险往中心一刺，令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不得不退，这才侥幸获胜。 其二则是面对葵花宝典中武功，出招极快，破绽一闪即逝，令狐冲纵能视出东方不败破绽亦不及攻击，不得已陷入苦战。 其三便是在华山山洞中，因眼不见物，无法找到对手破绽，最后意外靠魔教十长老的腿骨中的磷光得以见到对手武功，才得以施展剑法。 所以即便是独孤九剑号称能破尽天下武学，却也并非无敌天下。倘若达不到剑魔独孤求败的无剑境界，依旧有其软肋。 面对阿秀的白虹掌力，王语嫣还可以淡然面对，可是自然之剑是不下于独孤九剑的剑法，王语嫣只能频频强攻，以招化招。 剑光错落，剑影往来。 可无论两人如何见招拆招，剑来剑往，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天山童姥原本还瞧着起劲，独孤九剑和自然之剑都是天下绝顶的剑法，平日里都在灵鹫宫禁地中吃灰，何时有过较量的机会。 可越是看着场中两人的对战，天山童姥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 就像是， 就像是菜鸡互啄？ 剑法是好剑法，可这人就不是很行了。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不约而同地突入场中，各自提着自己的弟子，面若冰霜。 “简直是丢尽逍遥派的脸！” 天山童姥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声。 两女打成平手虽说有剑法的原因，可是她天山童姥的弟子和李秋水的弟子打成这样，这张老脸要往哪搁！ “我也不想的嘛。” 王语嫣耸拉着脑袋，委屈地说道。 阿秀的自然之剑实在是太难解了，自己能保持不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同样的想法，阿秀也有。 “既然我们两人的弟子分不出胜负，该是我们解决一切恩怨的时候了。” 狠狠瞪了王语嫣一眼，天山童姥无惧地面向李秋水。 如今在西夏国都被发现，想要脱身已经是一种奢望，可要想让她天山童姥向李秋水跪地求饶，那更加不可能。 就算是如今功力还未全部恢复，天山童姥也不会让李秋水好过。 “从今日起，你就是灵鹫宫之主。” 不理李秋水眼中的疑惑，天山童姥对着王语嫣命令道：“从此之后，灵鹫宫九天九部都由你驱使。” “莫不是师姊忘了，她是师妹的外孙女？” “那又如何？” 天山童姥冷声道：“我瞧你这贱人的外孙女，比瞧你顺眼多了。我岂会如你贱人一般不分是非。” “呵呵，师姊连死前都不忘挖苦师妹吗？” 李秋水胜券在握，自然不会介意天山童姥的几句气话。 能让两个小辈进行比试，也是因为今天天山童姥绝对走不了，所以李秋水才会有几分闲情逸致。 “若是师姊恢复全部功力，师妹倒还会怕师姊几分，可惜老天爷终究是不站师姊那一边。” “若是我恢复全部功力，早就杀光你这贱人的子嗣了，岂容让你这样得意。” “姥姥！” 王语嫣闻言拉了拉天山童姥的衣服。 别忘了她也是外婆李秋水的外孙女呀！ “关你什么事。” 天山童姥一甩衣服，坚决不认为是自己失言。 “姥姥别急，我们还有脱身的机会。” 王语嫣再一次拉着天山童姥的衣服，顺着王语嫣的目光看去，几人一眼就看到寝房门口正探头探脑的银川公主李清露。 眼瞅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李清露莫名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你们想干嘛？” 好家伙，这丫头居然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手！ 明知道这银川公主李清露是自己的妹妹，王语嫣竟然还想挟持银川公主李清露脱身，她真的是这贱人的外孙女吗？ 天山童姥蓦然觉得，或许王语嫣并没有表面上这么无害。 “休想！” 李秋水抬掌打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对拼一掌，接着反力直直掠向寝房中的银川公主李清露。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阿秀看着银川公主和王语嫣有着七八成相似的脸庞，顿时明悟两人的关系。 挟持自己的妹妹脱身，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会做的事情。 “没事，那丫头不会有事的。” 第73章 仇怨 第74章 073仇怨 如果小时候没有叶孤城护着，在王夫人的高压教育下，王语嫣必然不会如现在这般活泼，甚至于所有的委屈都只能自己受着，连个倾述的人都没有。 有了叶孤城这个靠山，又学了几门绝世神功，有着李秋水和王夫人那执拗的性格传承，王语嫣大概率不会是什么乖乖女。 别说是挟持银川公主脱身，就算是要在西夏皇宫放一把火，王语嫣也是敢的。 有了银川公主作为要挟，几人也有了机会逃离西夏国都。 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往地上掉，李清露心中的委屈更是无处述说。 先是被囚禁在寝房之中，又到如今成了被挟持的人质。 她自问是没有招惹任何人，为什么她们总是不放过自己？ “姥姥，我们往天山的方向逃，堂哥在天山找不到我们，也会往西夏国都这边来的。” 出了城门后，王语嫣和天山童姥挟持着银川公主一路前行，因为天山童姥的功力已经恢复不少，所以两人的脚程也快上不少，只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远离了西夏国都。 李秋水也不知道是作何想法，只是远远吊在两人的身后，再往后就是阿秀和史婆婆两人。 “那小子不是贱人的对手。” 天山童姥回绝道。 知道自己的功力还没有恢复，李秋水绝对不糊放过这个机会，就算是回到灵鹫宫，也只是害了灵鹫宫诸多宫女的性命而已。 天山童姥喜怒无常，对于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人尽皆施以生死符进行控制，可是对待灵鹫宫的宫女，却又是极好。 所以天山童姥在灵鹫宫的威望极高，并非全是武功所带来的。 “可如今我们除了堂哥，已经找不到人帮助我们了，难道我们要挟制这个公主直到姥姥恢复功力的时候吗？” 王语嫣虽说可以让李清露作为人质，可是本意上还是不想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打生打死。 “不可能。” 天山童姥摇头道。 “姥姥每天都需要运功，就凭你还挡不住那贱人。” 天山童姥心中门清，如今李秋水因为银川公主的牵制，不会对她们出手，可如果她运功恢复功力，李秋水只要救了银川公主，绝对不会再留手。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语嫣并不是担心自己，就算是她选择帮助天山童姥，有堂哥和外公的关系在，外婆说什么都不会对自己出手的。 只是亲眼看着天山童姥死在外婆的手下，如果是早些时候，王语嫣或许还没有这么不舍，这段时间天山童姥嘴上依旧是不饶人，可是对她算是极好，至小只有堂哥叶孤城对她好过，王语嫣自然舍不得天山童姥死去。 “不怎么办。” 天山童姥畅意大笑：“方才在西夏国都，姥姥担心那贱人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姥姥，如今已经远离西夏国都，姥姥又岂会怕那贱人。” “姥姥你可不要逞强了，我们还是去找堂哥吧。” 王语嫣白了一眼天山童姥，这外强中干的模样，还真以为能骗到她。 “你这丫头不知好歹！” 又是原地蹦起在王语嫣的头上敲了一脑袋，天山童姥微微感慨，没想到最后关心她的人，会是师弟和师妹的外孙女。 “不必再逃了，我和那贱人的恩怨终究是要清算的。” 将左手上提着的银川公主扔在王语嫣的怀里，天山童姥索性也不再逃了。 李秋水之所以只跟着两人的身后，无非是算准她天山童姥逃不了而已，自己又岂会让那贱人看笑话。 “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走了。” 王语嫣随手解了银川公主李清露身上的穴道，对着银川公主说道。 幽幽看了王语嫣一眼，银川公主不但没有走，反而坐在两人不远处的树下。 这时候银川公主更是委屈了，这两个恶人不知道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就这时候回去了，恐怕还没回到西夏国都，自己就被劫道的歹人抓了去。 “这小丫头不知好歹！” 王语嫣瞥了一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银川公主，恶狠狠道。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天山童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这般性子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师姊不打算逃了吗？” 轻柔宛转的声音远远传来，李秋水的身影出现在山道之间。 正如天山童姥所想，李秋水根本就不怕天山童姥逃脱自己的掌控。 只要午时一到，天山童姥就必须吸食生血练功，到了那时就算有清露作为人质，也无法一身二用，以清露要挟自己。 “我又何必要逃。” 天山童姥冷声高喝，完全没有任何惧意。 不管自己是否能够胜过李秋水，天山童姥内心之中从来都是恨意多过一切。 “师妹等了师姊三十多年，为的就是等到今天。” 面对天山童姥的功力，就算是李秋水偷学夺命十三剑，也没有胜过天山童姥的把握。 只不过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隔三十年就必须散功一次，这也是李秋水复仇的机会。 “可真是难为你这贱人了。” “明明心里恨极我这个师姊，却要看着师姊我逍遥这么多年。” “永远都是孩童的身形，师姊真的逍遥吗？” “哼，要不是你这贱人害得我走火入魔，我又岂会这么多年都是这等样貌！” 天山童姥就算是孩童模样，也是容色娇艳，眼波盈盈，一看便知又是一个大美人，可不管如何美艳，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对一个孩童身材的女孩起不该有的心思。 这也是天山童姥最难以释怀的地方。 就是因为李秋水的暗害，才使得她无法赢得师弟无崖子的爱慕。 所以就算是李秋水和无崖子情尽之后，李秋水离开无崖子黯然下嫁西夏国主的时候，天山童姥依旧要划破李秋水的脸。 这就是两人多年无解的仇怨。 “终究还是师妹赢了。” 李秋水摸着脸上的面纱，幽然慨叹。 “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不要以为你偷学了夺命十三剑就一定能胜过我。” 天山童姥心中恼火，嘴上依旧不服输。 “且让师妹试一试便知。” 李秋水手中银光一闪，一把通体闪耀银光的长剑倏然一指，带着无边的杀气就往天山童姥而来。 “夺命第一剑。” 天山童姥心知不能让李秋水蕴养叠加魔道杀气，一掌猛击长剑的剑身。 只是天山童姥此时功力尚未恢复，就算躲避夺命十三剑剑法也是极难，更不要说打断李秋水的剑法。 “夺命第二剑。” 第一剑没有杀死天山童姥，李秋水接着出了第二剑。 夺命十三剑每一剑都蕴含着莫大的杀气，一剑接一剑叠加，所以剑法越是往后，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若是以前十三剑而言，本不需要如此蕴养杀气，只有到了第十四剑时，单出第十四剑并不能全然使出剑法的全部威力。 所以一剑接一剑叠加杀气，才能完美驱使夺命十三剑中的第十四剑。 甚至于第十四剑后剑意依旧未尽，所以十四剑也不是夺命十三剑的尽头。 以天山童姥此时的功力，最多只能接到第十剑，到了第十一剑时，必然要死于李秋水的剑下。 若是全胜之时，大抵也只能和李秋水的第十三剑平分秋色，到了第十四剑，也是身陨道消一种下场。 当然，假使天山童姥有着全胜的功力，自然不会任由李秋水出到第十四剑。 “夺命第十剑。” 李秋水此时已经双目赤红，剑上弥漫的杀气更为浓郁，隐隐如缠在在剑上的黑色丝线。 如此激发心中由恨而来的杀气，李秋水此时已然陷入魔障之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天山童姥这个害她一生的师姊。 “嘭！” 天山童姥的肉掌和银色长剑相碰，顿时血肉崩裂，鲜血飞洒。 “姥姥！” 王语嫣急声大喊。 “夺命第十一剑。” 第74章 到来 第75章 074到来 银色的长剑在内力的沁透下，已然成了一柄漆黑如墨的剑。 在如墨的黑色之中，又缠着缕缕暗红的纹洛。 这是偏执如狂的恨意所带来的变化。 另一方天地之中，夺命十三剑的主人燕十三喜欢黑色。 黑色所象征的，是悲伤、不祥、和死亡，黑色也同样象征着孤独、骄傲、和高贵。 他是一个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的浪子。 他杀人，只因为他从无选择的余地。 不是他杀别人，就是他被别人杀。 所以他那逼人的杀气中，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而不是由内心之中的恨意所驱使。 夺命十三剑本是没有恨的，正如燕十三曾说：“一个人到了江湖，有时做很多事都是身不由主的，杀人也一样！” 李秋水任由着心中的恨去演化出对于天山童姥的杀意，这种杀意所带来的杀气，在数十年的深厚内力下，第一个影响的就是她本人。 这也是逍遥子为何严令逍遥派弟子不得学夺命十三剑的原因。 剑法本身是没有过错的，在燕十三手中，夺命十三剑是代表死亡和毁灭的剑法，可燕十三使出第十四剑和第十五剑，同时为了毁了这只会带来死亡的魔剑第十五剑，可以刺穿自己的咽喉。 这世上只有一个燕十三，就算学了夺命十三剑，也无法成为第二个燕十三。 “阿秀妹妹，外婆要杀了姥姥！” 阿秀和史婆婆姗姗来迟，王语嫣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看着阿秀到来，慌乱地急声道。 李秋水不应该杀天山童姥吗？ 应该。 天山童姥不应该杀李秋水吗？ 也应该。 无论她们谁伤害谁在先，都伤害了对方数十年，数十年的仇恨中，讨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必要。 可是站在王语嫣的角度，一方面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外婆，一方面又是这段时间明里责骂暗里却极其关心自己的天山童姥。 她不想看着她们自相残杀。 因为不了解两人的痛苦，所以才会认为有化解仇恨的可能。 “语嫣姐姐不要着急。” 阿秀叹了口气。 面对逍遥派两位长辈的恩怨情仇，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算是想要阻止两位长辈的自相残杀，凭着她们两人的实力也无济于事。 “该怎么办才好。” 王语嫣紧抓着阿秀的手，嘴中念着：“堂哥你怎么还不来！” 叶孤城就算是来了，真的能阻止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的生死决战吗？ 王语嫣只当叶孤城是自己的支柱，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堂哥叶孤城为她顶着。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就算是堂哥也有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我一定不能让外婆杀了姥姥！” 王语嫣决然道。 挣脱阿秀的阻拦，王语嫣突入场中，以自身微薄的力量去为天山童姥挡下李秋水的夺命第十一剑。 王语嫣其实非常简单，谁人对她好，她都会记在心里。 王夫人对她非打即骂，有堂哥叶孤城护着，她一颗心都挂在堂哥叶孤城的身上。 天山童姥爱护她，她自然会想着天山童姥。 “不知量力的臭丫头！” 场中突变，李秋水深陷魔障，就算是王语嫣挡在身前，夺命第十一剑也丝毫没有变化。 天山童姥虽然嘴上怒骂，心中难免有着些许宽慰。 她本来已经束手待死，因为王语嫣的乱入，不得不强运最后的功力，一掌抵在王语嫣的后背。 “破剑式！” 在天山童姥的内力输送下，王语嫣凭着最是微妙的感觉出了学剑以来最巧妙的一剑。 夺命第十一剑，破。 独孤九剑，敌强愈强。 不论敌手的内力如何深厚，到了独孤九剑精微的剑法之下，招式弱点无限放大。 倘若是燕十三使出夺命剑法，王语嫣就算是有天山童姥的内力输送，也破不了这招剑法。 只是李秋水如今深陷魔障，只以自身深厚的内力去驱使剑法，剑法上的弱点更是不加遮掩。 这才让王语嫣有了破解剑法的可能。 “夺命第十二剑。” “臭丫头！” 天山童姥心知以王语嫣的实力，根本无法挡下李秋水的下一招剑法。 全身的功力尽皆输送到王语嫣的体内，就在王语嫣错愕之时，一下子推开身前的王语嫣。 “不用你这野种为姥姥出头！” “姥姥！” 王语嫣刚想回援，却也来不及了。 就在王语嫣心中悲痛之际，一道剑气至天际而来。 “叮！” 李秋水的长剑被打偏三寸，险之又险地从天山童姥的脸颊划过。 “堂哥！” 只见山道的尽头出现了四个打扮相似的持剑侍女，叶孤城双手持剑负于身后，脚下踏空而行，一路飘然而来。 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光芒，破开王语嫣内心的阴霾。 “堂哥快救姥姥！” 有了堂哥叶孤城在，王语嫣突然有了支撑，急忙喊道。 “夺命第十三剑！” “锵！” 叶孤城居高而下。 长剑倏然而过，迅疾如电，在天山童姥的身前堪堪止住。 “先天剑气！” 天山童姥一声惊呼。 以叶孤城此前的功力，根本挡不下此剑。 先天内力散而不凝，在李秋水那远超数倍的内力下，叶孤城直面这样的剑法，只有剑毁人亡的下场。 能挡下夺命第十三剑，只有一种可能。 叶孤城已经凝聚先天剑气，他人内力如海，先天剑气如针。 纵使他人的功力如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 “夺命第十四剑！” 场中突生惊变。 一道道冰寒彻骨的寒意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颤。 李秋水手中的长剑暗红的纹洛就像是飞舞的血丝，状若深渊中走来的恶鬼。 逍遥派名为逍遥，可是李秋水身上却看不到任何逍遥。 仇恨如蛛丝，一圈圈缠绕在她的内心之上。 若是他人施展夺命剑法，远不至于有着如此的威势。 只叹李秋水的内力比他人深厚，内心之中的仇恨更是远超他人。 “天外飞仙！”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如果说李秋水的夺命第十四剑如深渊恶鬼，那么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便是临凡剑仙。 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 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就算是李秋水也不能！ 诚然叶孤城此前的天外飞仙被李秋水的夺命第一剑所破。 但那是凝聚不成先天剑气的天外飞仙，而非此时以先天剑气驾驭的天外飞仙。 一字之谬，如天地之别。 第75章 逍遥三老 第76章 075逍遥三老 对于叶孤城而言，剑法只是剑法。 因为叶孤城有着自己的意，心中更有诚于剑的剑意。 而李秋水则不然。 夺命十三剑是她向天山童姥复仇的手段，同时也是宣泄心中仇恨的缺口。 数十年的仇恨，在夺命十三剑魔道杀气的催动下，已然迷惑了李秋水的心智。 “夺命第十四剑！” “天外飞仙。” 两柄截然不同的剑猛然相撞。 夺命第十四剑宛如一条带来死亡和毁灭的毒龙，而天外飞仙却似天际而来的天剑。 不同于寻常剑法的见招拆招，此时两柄绝世的长剑，隐隐超脱于剑招，升华至一种玄妙的境界。 或许是人剑合一，又或许是天人合一。 可无论如何去描绘，也无法以文字语言，去描绘出那一种完美，极致的感觉。 剑法只是剑法。 江湖中最值得铭记的，从来不是何种无敌的剑法，而是用剑的人。 剑法只是死物，唯有人才能超脱于剑法之上。 “锵！” 毒龙枭首，一截断刃跌落于尘土之中。 “这怎么可能？” 天山童姥双目怒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秋水手中的断剑。 先天剑气虽说远超普通内力，可是李秋水的内力远超叶孤城不知几倍，在李秋水的内力压制下，就算是先天剑气也不可能跨越数量上的差距，一击斩断李秋水的长剑。 只听说过先天剑经的存在，却从未见过修炼先天剑气的人，即便是天山童姥也不能理解此时的场景。 如果说先天剑气注定高人一等，那么她们这些苦修数十年内力的人，到底是成了什么笑话？ “师傅曾经说过，见识过天地之外的武学，必然会对武学产生怀疑。” 一道清朗的声音悠远传来，在山道之中，又是出现了几道身影。 “所以即使是师傅能跨越天地，也未曾将天地之外的武学传下。” “师弟？” “师姐，别来无恙。” 苏星河推着正坐于轮椅上的无崖子，身后跟着薛慕华几名弟子，以及满脸不忿的王夫人。 无崖子的目光在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身上停留，言语感慨。 知道师姐巫行云和师妹李秋水积怨颇深，无崖子也没有想过，她们两人居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又何必要来！” 天山童姥望了一眼，又撇过头，哀怨道。 “让我死在这贱人的剑下，不正合你意。” 全身的功力全数传给了王语嫣，此时天山童姥的身形依旧娇小，头上的青丝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斑白。 只想着躲闪无崖子的目光，天山童姥越发想逃离此处。 “我本不想来。” 无崖子叹了口气言道：“却不得不来。” “若是师姐和师妹就这么死了，我有何面目再见师傅。” 逍遥子未死，这是逍遥派三老都知道的事实，只可惜三人都自认无师傅逍遥子的天资，做不到和师傅逍遥子一样超脱天地。 故而对于武学的追求，最后还是败在儿女情长之下。 “说得倒是好听。” 天山童姥在无崖子面前，这脾气也是收敛不少，大抵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总归是要顾及些脸面。 王语嫣搀扶着李秋水，毕竟这也是她的外婆，心中暗暗惊奇。 见惯了天山童姥颐指气使的嚣张态度，何时见过这般女儿家模样的天山童姥。 “让我离开。” “快让我离开！” 剑法被破，李秋水全身的内劲杂乱无章，被王语嫣搀扶着，挣扎着要离开无崖子的视线。 容颜被毁，这是李秋水内心之中永远也过不去的坎。 看到当初那个即使是自己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也没有任何表态的情郎，李秋水也不知道自己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不想让无崖子见到自己不堪的模样，李秋水哀求着王语嫣带着她离开，离开这个男人的视野。 “师妹，你这是何必呢？” 无崖子的轮椅被王夫人踹了一脚，显然王夫人对于自己这个生父，依旧是怨念颇深。 叶孤城让无崖子来曼陀山庄，属实是出乎王夫人的意料。 一开始对着无崖子冷嘲热讽后，最后还是变得索然无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夫人会和无崖子一起到来。 “娘亲，您怎么来了？” 王语嫣眼珠子一转，将李秋水扔到天山童姥的身旁后，急忙跑到王夫人的面前，乖巧道。 对于王语嫣的动作，王夫人眼角一抽，显然是看不懂自家的女儿了。 那是你外婆，不是什么奇怪东西！ 两个纠缠数十年的女人就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靠在一起，苏星河推着无崖子上前，然后带着几个弟子退了下去。 逍遥派长辈的恩怨纠葛，本不该他们这些晚辈插手的。 “慕容复要在八月十五武林大会邀战城儿，娘担心城儿会被你害了，所以就和这个老家伙一起来了。” 苏星河闻言脸皮一抽，然后望着湛蓝的天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兴许师妹是骂自己这个老家伙呢，并不关师傅的事。 安慰了自己几句，苏星河更加心安理得。 “是不是你把北冥神功弄丢了，让慕容复那小子学了去？” “娘亲，没有的事。” 王语嫣低着脑袋，两只葱玉般的小手搓着衣角，一脸的窘迫。 眼见着自家女儿这般姿态，王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径直就要动手。 不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慕容复如今已经有了百年功力，连乔峰都不是慕容复的对手，上一次中原武林联合讨伐慕容复，让慕容复一人一剑尽数击败。” “要不是你弄丢了北冥神功，何来这样的局面！” “我也不是故意的。” 心中狠狠骂了那该死的慕容表哥一顿，王语嫣委屈道。 “那堂哥岂不是打不过慕容复？那该怎么办？” 王语嫣后知后觉，急忙道。 “所以娘这次才会出来，城儿是曼陀山庄的继承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有逍遥派的几位长辈在，如果城儿能避曼陀山庄不出，兴许就不怕慕容复了。 就算无崖子不想见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王夫人也不会让他如意。 “师妹莫忧，师傅说过灵鹫宫有着祖师留下的一道剑刻，是为先天剑经最后一重，如果叶少爷能够领悟祖师留下的剑刻，必然不会输给慕容复。” 苏星河赶忙安慰道。 “哼，最好是。” 王夫人瞥了苏星河一眼，冷然道。 “咦，为什么姥姥从来没有提起过？” 王语嫣诧异道。 灵鹫宫禁地有着先天剑经上附录的剑法，这是天山童姥说过的事，李秋水就是学了禁地中记录的夺命十三剑。 可是这剑刻又是什么东西？ “因为师伯也不知道。” 苏星河解释道：“师傅说过，剑刻是留给修炼先天剑经的有缘人观摩，所以隐藏于灵鹫宫禁地，只有逍遥派掌门才能知晓。” “以往师傅不知叶少爷就是祖师所言的有缘人，所以并未提及。去了曼陀山庄后，师傅从师妹口中得知叶少爷的过往，这才决定前来。” 第76章 改编掌法 第77章 076改编掌法 大理皇宫。 乔峰一掌猛然拍出，一道龙形劲气咆哮而出，鳞爪生动，赫然便是一条金色的长龙。 这段时间于大理皇宫勤修苦练，乔峰的功力更加深厚。 至当上了丐帮帮主后，乔峰每每奔波于大宋与外族的战场之上，更多时候都是身负大小创伤，如此时这般一心苦练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乔大哥的武功有精进了。” 阿朱两眼放光，看向乔峰的眼神愈加直白。 “只可惜还是不如慕容复的功力。” 慕容复的百年内力就像是心头的一座大山，让乔峰有种压抑的感觉。 这并非是惧怕，而是一种无法亲手为生母复仇的无力感。 “还没有三弟的消息吗？” 乔峰出言问道。 “父亲已经派人寻找，还是没有打探到鸠摩智的下落。” 阿朱心中担忧，却没有在乔峰面前表现出来。 段誉至万劫谷一战后，不知什么时候又被鸠摩智抓了去，这段时间不管怎么搜寻，依旧没有两人的消息。 原本乔峰打算亲自去救段誉，只是段正淳心知乔峰还要和慕容复一战，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自己儿子的身上，所以婉言谢绝。 至于是否担忧段誉的安危，段正淳只觉鸠摩智每抓段誉一次，都让段誉的武功进展神速，或许这一次也是祸福相依呢！ 一个不擅长武功的继承人，和一个武功高强的继承人，段正淳感觉还是能冒一下险。 “希望三弟能逢凶化吉吧！” 乔峰也知自己干着急只是无用功，如今也只盼着段誉能安然无恙。 这段时日修炼降龙掌，虽有进益，却与乔峰的期望不符，乔峰自身也深陷迷茫之中。 以如今的实力，到了八月十五，恐非慕容复的对手。 “乔大哥，你看这易筋经如何？” 阿朱咬咬牙，最后还是将一本秘籍拿出。 这是当初她易容潜进嵩山少林寺偷来的易筋经秘籍，也正是因为此事，才会受乔峰和玄慈两人掌力的波及，伤及肺腑，不得不连累乔峰独闯聚贤庄武林大会。 如今眼见着乔峰为武功烦恼，阿朱再一次将易筋经拿出，想要助乔峰一臂之力。 “易筋经为少林绝学，本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功，只可惜只有佛门高僧才能将易筋经修炼至高深之处，如今我满心仇恨，学不来易筋经神功。” 乔峰摇头婉拒道。 并非是他乔峰不愿学易筋经上的武功，只不过自家事自家知，他一心为国，虽是大义，却也与佛门佛理相悖，如今又一心复仇，更是入了贪、嗔、痴、慢、疑之五毒心，注定学不成易筋经神功。 “乔大哥，虽然我并不懂武学，却也听表小姐说起过，武学分外功和内功不假，但是武功之所以是武功，却也不必界限分明。” “为何不能由武及功呢？” “由武及功？” 乔峰喃声道。 中原武林之中，武功分为外功和内功，内功修炼内力，在打通任督二脉之前，靠的是水磨功夫，有着深厚的内力，无论什么样的招式都能赋予莫大的威力。 而外功则是拳脚兵刃上的招式，在相同的修为下，谁的外功更为精妙，就能占据更多的胜负比重。 乔峰之所以能够闯出赫赫威名，和丐帮降龙掌的精深奥义不无关系。 可如今阿朱却说，武功本不必界限分明，为何就不能由武及功？ 那就相当于乔峰修炼降龙掌，而降龙掌的进益却能反哺自身的功力！ 这怎么可能？ 他人修炼外功反哺内力，大多都是内力耗尽后，重新打坐修炼，这一空一补间，内力有所增强。 如此并非是由武及功，本质上还是内功的修炼。 “乔大哥天资过人，降龙掌法无人可出其左右。可降龙掌法再是高深，也只是他人的掌法，为何乔大哥不将降龙掌法精修，使之成为自己的掌法？” “我不懂武学，可是我看那许多心法武学，大多都是坐卧之相，可谁又说过，修炼内力只能或坐或卧，难道就不能由静而动？” 阿朱摊开手中的易筋经秘籍，不知什么时候，秘籍中出现了多幅坐卧图，和其他内功心法一般，就算是易筋经也是以坐卧之姿修炼内力。 “入道。” 乔峰的脑海轰然炸响！ 叶孤城于杏子林的三剑如三道惊雷，让乔峰有种福至心灵的感悟。 至踏入叶孤城言说的入道境界后，乔峰只觉自己的掌法突破了某一种制浩，隐隐有着天人相合的境界。 可这也只是增强了降龙掌法的威力，并未带给乔峰更多的变化。 久而久之，乔峰便有意无意间遗忘了当初那种入道时的感觉。 如今再次回想，乔峰隐约觉得阿朱所说不无道理。 为何外功只能是外功，难道外功就不能和内功合二为一，成为某一种动静双修的武功？ 以自己对于降龙掌的领悟，或许能改编降龙掌，使之成为另一种神功。 “阿朱你所言极是，是乔大哥思虑不周。” 乔峰握住阿朱的柔荑，顿时红了少女的脸颊。 将手中的秘籍交给乔峰后，阿朱急忙逃了去，再不敢面对乔峰。 “是呀，为何世上的内功只能坐卧修炼，而不能动静相合？” 乔峰看着手中的易筋经，心中蓦然有种豪气。 若是世上没有这样的武功，那他自创便是！ 不再继续修炼降龙掌和丐帮浑天功，乔峰仔细观摩着手中的易筋经秘籍，发觉依旧不能完满自己的想法，身形一晃，朝着大理段氏的书库奔行而去。 因为是段誉结义大哥，又是阿朱未婚夫的身份，大理段氏的书库全然对乔峰开放，虽说以大理段氏的底蕴，并没有多少绝学，却也收藏着许多基础功法，可由乔峰观摩斟酌。 创造功法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乔峰就算心比天高，也不敢奢求能在短短的时日内创造出一部绝学。 只是修炼内功皆为静功，乔峰若是打坐，心中的仇恨割舍不下。 唯有在修炼降龙掌时，内心之中平静无波。 若是能把易筋经的坐卧图融于降龙掌中，每一招降龙掌都能带动体内的内力真气，岂不是由静而动，内外合一。 如此或许能避免贪、嗔、痴、慢、疑之五毒心，修炼少林的易筋经神功。 乔峰本就不是迂腐之人，如今仇人尚存，自然不会碍于脸面，将易筋经拒之门外。 只有这时，乔峰才真正觉得，叶兄弟是真正的武学奇才。 没有叶兄弟指引自己入道，自己对于降龙掌的掌控更上一层，也没有如此底气改编降龙掌法。 然而乔峰却没有想过，如果就此改编降龙掌法，将动静结合，使之成为另一种神功。 可全然寄托于入道境界的武功，倘若心境破碎，岂不是祸及自身？ 前人之所以要将武功分为外功、内功，兴许有着更深的理由。 与此同时。 大理无量山。 鸠摩智枯坐于无量剑壁下琅嬛福地中的湖泊旁，而段誉则是被封住穴道，随意地扔在角落中。 “你这番僧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大哥乔峰是不会放过你的。” 段誉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番僧会知道琅嬛福地的存在。 被这番僧藏在此处，恐怕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 “只要段施主将六脉神剑默写而出，贫僧自然会放了段施主。” 对于段誉两擒两失，这已经是鸠摩智第三次擒了段誉。 心中的贪念，让鸠摩智专挑着段誉这个最弱的人下手。 “你不要妄想了，我是不会把六脉神剑交给你这不守佛门清规的番僧的！” 段誉骨头倒是挺硬，不管鸠摩智如何逼迫，死活都没有一丝妥协。 他们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不管段誉怎么躲，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鸠摩智的手里。 “无妨，只要段施主哪一天默写出六脉神剑，贫僧就哪一天放了段施主。” 第77章 剑刻 第78章 077剑刻 “这就是灵鹫宫禁地吗？” 梅兰竹菊四女在天山童姥的交代下，引导叶孤城几人来到花园之中，扳动机括，移开一座假山，现出地道入口。 梅剑高举火把，当先领路，几人鱼贯而进。 一路上梅剑在隐蔽处不住按动机括，使预伏的暗器陷阱不致发动。 那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 王语嫣看着依着山腹中天然洞穴而开成的地道石窟，惊叹道。 也不知道逍遥三老是作何想法，此时进入石窟的除了引路的梅兰竹菊四女，还有叶孤城、王语嫣、阿秀、狗哥，以及谁也没有想到的银川公主。 知道李秋水就是自己的太后奶奶后，银川公主不仅没有高兴，那一张小脸更是如丧考妣。 她只想回家！ 不想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玩。 可是没有人想过要送她回去，她自己也不敢走。 索性就随波逐流，他们让她怎么做，她也就怎么着了。 梅剑伸手推开左侧一块岩石，让在一旁，说道：“公子请进，里面便是石室，婢子们不敢入内。” 叶孤城率先进入石室，而后王语嫣几人也跟着入内。 五人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个，一时却哪里看得周全。 “这是姥姥说的天山折梅手，这是天山六阳掌。” 王语嫣举起火把一路看去，端详编号“甲一”的圆圈，便认出圈中所绘，是天山折梅手第一招的起手式。 看甲二时，果真是天山折梅手的第二招，依次看下去，天山折梅手图解完后，便是天山六阳掌的图解。 进入禁地前天山童姥所传的各种歌诀奥秘，尽皆在圆圈之中。 即便是对于掌法毫无兴趣，王语嫣也不得不将壁上的武学一一记下。 如果让姥姥知道自己不学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兴许一出禁地就会被姥姥一掌拍死。 除了王语嫣还在铭记两套掌法的招式外，叶孤城则是和几人进入石室的更深处。 “辟邪剑法、独孤九剑、真武伏魔剑法，，，” 阿秀一路细数过去，被单独圈在石室深处的几套绝世剑法铭刻于石壁之上。 一个个小人或刺或舞，将剑法的招式一一呈现，尤其是那刀削斧劈间留下的刻痕，隐约可感觉到深奥的剑意。 心中对于悟空剑道自然之剑的领悟更深了一层，阿秀这才知晓为何逍遥派三位长辈要让他们也一同进入禁地之中。 阿秀和狗哥驻足在悟空剑道自然之剑的石刻前，而叶孤城则是往更深处走去。 银川公主自觉是滥竽充数的，只是太后奶奶让她一起进来，她也就一起进来了。 对于石壁上的武学毫无兴趣，只想着赶紧出了禁地，好让这些奇怪的人送自己回家去。 兴许是叶孤城的容貌更让人心生好感，银川公主亦步亦趋地跟在叶孤城身后，万不敢和王语嫣一起停留。 走到一处空白的石壁前，叶孤城长剑随意一划，石壁上便出现了一道豁口，银川公主打着火把一晃，瞧得里面是一间更小的密室。 叶孤城径直进入其中。 而银川公主原地驻足，显然是不敢进入漆黑的密室里。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是银川公主这十六七岁的少女能够想象的。 而且她也是看了出来，那长得和自己一样的恶人，一心就挂在这容貌过人的男子身上，若是被她知道了两人呆在这么一个地儿，把不住要怎么算计自己。 一个陌生男人和自身安全之间的选择，银川公主非常从心地选了后者。 完全不知道自己给银川公主这个妹妹带来多大的心理创伤，王语嫣斜斜一瞥一人独处的银川公主，暗道这小丫头果然识相。 知道银川公主不会缠着堂哥后，王语嫣也放下心，继续观摩起石壁上的掌法招式。 本身虽说不喜这掌法武学，可这么一路看下来，王语嫣也感慨这两部掌法的不凡。 怪不得姥姥说起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时总是带着自得的语气，如这般的武学流传于江湖，必然要让这天下英雄趋之若鹜。 这外面的武学已是如此骇人听闻，逍遥子祖师留下的剑刻，不知又是如何惊天动地！ 王语嫣心中暗暗疑惑。 只是和王语嫣所想天差地别。 密室之中，一道剑痕自上而下，深入石壁约有三寸，整长也不过一丈。 如果让叶孤城挥剑，也能留下这样的剑痕。 先天剑经最后一重，莫非就是如此平常的剑刻？ 不同于密室外铭刻几门剑法留下的剑意，这道剑痕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剑道气息流露。 叶孤城盘腿而坐，目视着石壁上的剑痕。 他对于先天剑经本无过多的追求，以天外飞仙剑意凝聚先天剑气已是一功，只需要剑道进益，先天剑气自然也会随之壮大。 这是最适合叶孤城的武学，也是一门完整的武学。 只是为何无崖子会说先天剑经的最后一重便是这剑刻？ 要知道先天剑经本就无谓多少重，只需要凝聚先天剑气后，便是修炼功成。 咦？ 仔细审视着石壁上的剑刻，叶孤城忽然心有所感。 这剑刻入壁三寸，无头尾深浅之别，粗看平常，却隐约间透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 《庄子·天地》有云：通于一而万事毕，无心得而鬼神服。 《庄子·天地》又云：古之畜天下者，无欲而天下足，无为而万物化，渊静而百姓定。 大道如此，天下如此，武功更是如此。 先天剑经为道家武学，逍遥子以《庄子·天地》篇为武学根基，自然不会相悖大道。 先天剑气统御先天内力，化先天内力而为剑道内力。 只是先天剑气却居于中丹田，而非上丹田，固有一失。 若人体为天地，天地人三才，上中下各有其责，不分轻重。 正如这剑刻。 若是寻常剑痕，大多都是头尾浅入，中部较深，又或是深入浅出，绝不像剑刻这般深浅同步，头尾不分。 《素问·本病论》：“神失守位，即神游上丹田。” 《东医宝鉴》引：“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先天内力可谓炼精化气，先天剑气可谓炼气化神。 那么下一阶段则应该是炼神还虚。 且不说是否夸大其词，逍遥子创下先天剑经，本就有意与仙神看齐。 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只修中丹田。 道家丹经有云：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 故曰：补脑炼顶，以下还上。既济浇灌，以上还中。烧丹进火，以中还下。炼质焚身，以下还中。五行颠倒，三田返复。更迁尘骨，弃下凡躯，以入圣流仙品，方为三千功成。 逍遥子天资才情旷古烁今，在这方凡人天地创立先天剑经已是神鬼莫及，可逍遥子又岂会止步于此。 留下这一道剑刻，为的就是告诉后学之人，先天剑气并非先天剑经的终点。 什么时候能够修炼先天剑气入神府，方能浑然天成，旷世一剑。 只可惜天地隔绝，纵使逍遥子才情旷世，也只能留下先天剑经一部，只能留下这剑刻稍稍提点，让后学之人能够超脱此方天地，将先天剑经更进一步。 所以才会言说是先天剑经最后一重。 所谓的最后一重并非逍遥子所留，而是源于后学之人的自悟。 原来如此！ 叶孤城再一次对素未蒙面的这位逍遥子前辈心生敬意。 或许他叶孤城乃及西门吹雪，但求一败的独孤求败，，，等等，在剑道之途的追求，也逊色这位逍遥子前辈一分。 多谢书友、雾中之中二病、异或、jdamo朋友的月票，多谢支持。 第78章 武林大会 第79章 078武林大会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江湖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其一为剑仙叶孤城横空出世，于杏子林丐帮大会一剑败丐帮帮主乔峰。 同日，乔峰身为契丹人的隐秘身世被当场揭露，接连涉及丐帮马副帮主之死，养父母乔氏夫妇、少林玄苦大师之死，为中原武林臭名昭着的杀人狂魔。 其二则是聚贤庄武林大会，乔峰被证清白，慕容父子谋逆叛国的阴谋败露，残忍杀害参与聚贤庄舞林大会的武林同胞，剑仙叶孤城剑败慕容博，挽大厦之将倾。 同夜，剑仙叶孤城诛杀武林败类星宿老怪，再立剑仙之名。 其三便是慕容父子潜逃多日，慕容复再现时凭着一人一剑，败尽群雄。更是传言武林，八月十五，少林武林大会时，邀战乔峰和叶孤城。 嵩山。 少林寺。 八月十五，武林大会。 “大哥！” 跟着陆陆续续往少室山上聚集的武林人士，段誉在人群中张眼眺望，一眼便发现正和阿朱站于段正淳身旁的乔峰。 脚下施展凌波微步，身子左斜右转，纵使是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也好似如鱼得水，见缝插针，丝毫没有半分的滞懈，只三两下的功夫，便来到乔峰几人的身前。 “多日不见，三弟的武功精进不少。” 段誉原本被鸠摩智所擒，大理皇室派遣精兵也找寻不到两人的踪迹。 不成想在月余后的一天，鸠摩智前往大理皇宫，直言段誉在隐秘之处闭关修炼，为免几人担忧，故而前来报信。 段正淳原先不信，不过在试探之后，赫然发现鸠摩智功力全无，恰似一个未曾修炼武功的普通人。 追问之下得知，原来是鸠摩智逼迫段誉默写六脉神剑，段誉却将六脉神剑颠来倒去一通乱写，致使鸠摩智强练六脉神剑走火入魔，一时不慎被段誉以北冥神功吸光了内力。 如今武功尽失的鸠摩智已不再贪图武学神功，宛如真正的得道高僧，段正淳心中也是信了多半，所以便没有继续找寻段誉的下落。 “这还得多谢鸠摩智大师成全。” 段誉尴尬地笑了一声，不敢去看段正淳的脸色。 在大理皇城还会被鸠摩智偷袭，段誉也觉得丢了大理皇室的脸面。 “鸠摩智强擒三弟三次，不过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乔峰略显感慨。 鸠摩智的武功只是比自己弱上一筹，没想到最后居然成全了三弟段誉。 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因缘果报？ “其实鸠摩智大师本性不坏，只是被贪念迷惑了心智，如今勘破迷障，已是一代高僧。” 段誉感慨万分，环顾了四周，继而问道：“不知叶公子是否已经来了？” “叶兄弟还未到来。” 乔峰回道。 今日已是八月十五，正是慕容复邀战他和叶孤城的日子。慕容复听闻至昨夜起，便已经来到嵩山，只是不知如今躲藏在什么地方。至于叶孤城，乔峰来了许久，未曾见到叶孤城几人。 “原来叶公子还没来。” 段誉略显失落，若是叶孤城来了，那么神仙姐姐也会来。 至聚贤庄一别，离开神仙姐姐后，段誉只觉茶饭不思，度日如年。 “乔施主，别来无恙。” 少林寺门户大开，一众武僧鱼贯而出，少林玄慈方丈领着玄寂、玄苦两位大师出了少林山门。 对着乔峰执了佛礼，玄慈方丈脸色苍白，喉咙中微微一声低咳，岣嵝着身躯，貌似重病缠身。 “玄慈！当年雁门关一事你为恶首，今日乔某与慕容复一战后，自会找你讨个说法。” 乔峰虎目怒睁，一手指着少林玄慈喊道。 据萧远山所讲，当年雁门光一战，就是玄慈这个带头大哥听信贼人，这才错杀乔某生母，致使他们父子三十年未曾相见。 虽说萧远山在追寻慕容父子未果后，已经挑衅过少林山门，知道自己生父在少林寺吃了个大亏，乔峰自然不会给玄慈好脸色。 “万般错事皆由贫僧而起，贫僧恭迎乔施主大驾。” 玄慈又是咳了一声，嘴角隐隐有着一抹细微的血迹。 “乔大哥，听闻玄慈方丈和四大恶人的叶二娘早年有染，私通生子，只是被伯父强行掳走，送到少林为僧。” 阿朱低声为乔峰解释道。 这段时间乔峰一心苦练，并未关注江湖上纷纷扬扬的消息。 那日萧远山打上少林山门，不止重伤玄慈方丈，更是将玄慈方丈的丑闻广而告之。 瞧玄慈方丈的脸色，显然已经得了报应。 “只不过听闻救下玄慈方丈的是少林寺内的一位隐世高人，不知道此时这位高人是否会亲自主持今日的武林大会。” 担心乔峰有所大意，阿朱又出言说了一句。 “杀母之仇不可不报，就算少林是龙潭虎穴，我也丝毫不惧。” “大哥你快看，那是不是慕容复？” 段誉忽然间大喊，聚集在少林寺山门前的诸多武林人士纷纷将目光投向少室山通向少林寺的大道。 只见一个长发披肩，身着富贵锦衣的青年正沿着大道缓缓步来。 因为慕容复一人一剑败尽武林群雄的凶名，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让开一条道路。 “慕容复，你慕容父子残害中原武林同胞，没想到今日你居然还敢前来。” 在慕容复的前方，一个带刀的武林人士跳了出来，指着慕容复大声喝道。 “我为了结恩怨而来。” 慕容复朗声道。 “昔日家父执念蒙心，一心光复故国，唆使宋辽大战，此为一罪。” “假传消息，诱骗中原武林豪杰伤及无辜，此为二罪。” “雁门关一战，致使乔帮主幼年失母，与生父三十年未能相见，此为三罪。” “为求神功秘籍，屠杀叶家满门，此为四罪。” “阴谋败露残害中原武林豪杰，意欲杀人灭口，此为五罪。” 慕容复宣读着慕容博的罪状，让所有人都显露出惊疑之色。 “此为家父罪责，在下虽不认同家父复国理念，亦无法辩驳。” “今日正是为了结恩怨而来，若是在场诸位英雄与家父尚有仇怨，在下愿一力承担。” “好大的口气！” “你慕容父子为恶江湖，你又如何承担？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弥补你慕容父子所做下的恶事。” 又是一人跳出，指着慕容复大骂道。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家父之罪责，在下不会辩驳。只是家父罪行累累，在下逼不得已唯有大义灭亲。” “家父已经死于在下之手，只是既为人子，岂能逃脱干系。” “今日只为与诸位英雄于武林大会之上以武止戈。” “若是在下侥幸得胜，请允慕容氏一条生路，若是在下不幸落败，自是咎由自取，不怪他人。” 慕容复一番话情深意切，联想到慕容复以往的为人，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开始有了另外的想法。 不管慕容博如何为恶，慕容复确实没有亲身参与残害中原武林的阴谋，若是将慕容博的所有罪责强加在慕容复的身上，实无道理可言。 尤其是慕容复大义灭亲，可见是胸怀大义之人，和慕容博名为父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这慕容复好生狡猾！” 段誉皱着眉头道：“慕容博隐身幕后二十多年，所做的恶事岂是只有这三两件，慕容复避重就轻，拿着人尽皆知的事情说事，可见城府极深。” “远远不止。” 段正淳接着段誉的话头说道：“慕容复言说慕容博五罪，除了聚贤庄一事外，只事关乔峰和叶孤城两人，若是慕容复与乔峰叶孤城两位苦主了清宿怨，旁人自然没有插嘴的余地。” “至于聚贤庄一役，谁都知道慕容复没有出手过，更加无法强加在慕容复身上。” “此为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 第79章 降龙掌 第80章 079降龙掌 谋逆叛国的阴谋一旦败露，就注定慕容家的复国野望再难有实现的一日。 慕容复避重就轻，更是大义灭亲再先，将自身与慕容博划分成两个阵营，只以生父与亲子的关系维系。 别人不知慕容博是有意成全慕容复，只会觉得慕容复其实也是受生父连累，本不该受此苛责。 更因为慕容复一向为人谦逊，古道热肠，本就在江湖之中素有美名，被中原武林群雄讨伐，亦是不曾害人性命。 如此一来，更具说服力。 “是呀，慕容复不只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大义灭亲，连聚贤庄残害武林同胞的慕容家死士都没有放过，难道还不能证明慕容复没有谋逆之心吗？” 围观的武林人士纷纷交头接耳，对于慕容复也不再有一开始的仇视。 慕容博之死早已经有过大理段氏验明正身，连同慕容博麾下的三十余剑手死士之死也一并通传中原武林。 自问本心，如果自己麾下有那么一批剑法高超的死士，要像慕容复一样狠下杀手，那必然是舍不得的。 假使那一批死士还在，慕容复就算不来这武林大会，中原武林中，也无人可伤他分毫。 “不好，若是任由慕容复这么说下去，怕是中原武林都会被慕容复的歪理蒙骗。” 眼见着舆论慢慢倒向慕容复一边，段誉一声惊呼。 他们心中清楚慕容博是以自己的死来成全慕容复，可慕容复亲手杀死慕容博也是事实，其中的缘由怕是没有人会深究。 “放屁！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杀妻之仇既然找不到慕容博这小人报仇雪恨，杀了你这卑鄙小人的儿子，也可慰亡妻在天之灵！” 一阵黑气翻滚，一道黑色人影飞跃而出，凌厉的掌法便往着慕容复袭去。 “爹！” 乔峰第一眼就认出来人便是自己的生父萧远山。 萧远山潜藏少林三十年，日夜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只是心中有恨，所使的掌法更是死气翻涌，招招致命。 慕容复面对突如其来的掌法，没有丝毫畏惧，和萧远山对击一掌。 在百年内力的加持下，慕容复脚步未动，反倒是先手攻击的萧远山被击飞十丈开外。 “萧老前辈，晚辈有礼。” “呸，猫哭耗子！” 萧远山吐出一口血沫，怒视着慕容复凶恶道。 “爹，您没事吧？” 乔峰急身而来，赶忙扶住吃了一亏的萧远山。 这段时间，萧远山也知乔峰因为他杀了乔氏夫妇和少林玄苦心有埋怨，所以并没有出现在乔峰的眼前。 就算是上少林寻仇玄慈这个带头大哥，萧远山也没有知会乔峰。 这是两人至聚贤庄一别后，久违的重逢。 “慕容复以神功吸了慕容博和三十余死士的内力，单凭爹一人已非慕容复的对手。” “此事交给孩儿，孩儿自会替母亲报仇雪恨。” 在阿朱扶着萧远山离开后，乔峰面向慕容复，一脸的慎重。 慕容复在万劫谷时虽说功力深厚，却隐隐有着气息不稳的迹象，没想到这才两月不到，慕容复的内力反而更加深厚。 若不是自己已经改编降龙掌，功力亦有精进，今日恐怕也不会是慕容复的一招之敌。 “大哥，我来助你。” 段誉义无反顾地站在乔峰的身后。 “就算二哥不在，今天我们也不会怕了慕容复。” 有了鸠摩智的全部内力在身，段誉的内心不由得添了几分底气。 “乔帮主，段公子。” 慕容复含笑示意。 之所以在万劫谷时没有取乔峰的性命，为的就是今日。 杀乔峰容易，难只难在挽回自己的声名。 慕容复的野望，并不是一个成过街老鼠的小人所能实现的。 乔峰的存在，充其量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多说无益，我们手下见真章吧！” 乔峰不想和慕容复多说废话，抬掌便是一道龙形掌劲朝着慕容复咆哮而去。 “降龙掌？又好像哪里不对？” 围观的丐帮弟子纷纷惊疑出声，看乔峰的掌法，隐隐有着亢龙有悔的痕迹，只是乔峰却并非是双掌合圆，反而是单掌看似随意地挥出，这威力却远胜亢龙有悔？ “乔帮主武功亦有精进，可喜可贺。” 慕容复心道乔峰果然是武学奇才，这才两月的时间，居然又学了一套绝世掌法。 只因乔峰的掌法路数和丐帮降龙掌似是而非，慕容复只当乔峰又学了一套掌法，只是脱离不了丐帮降龙掌的影响。 这并非说明乔峰功夫不到家，若是他人的掌法这么说也就罢了，此时乔峰的掌法威力远胜降龙掌，所以只能是乔峰将新学掌法与丐帮降龙掌融合，使之成为全新的掌法。 “斗转星移。” 面对乔峰的掌力，慕容复也不敢托大，直接使出慕容家的家传武学斗转星移吸纳乔峰的掌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琢磨，慕容复无意间发现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与北冥神功相辅相成，若是以斗转星移运转他人的内劲，经北冥神功的融功炼化，居然能反哺自身的内力！ 有了这个发现，慕容复更有面对天下群雄的底气。 “这是？” 慕容复脸色微变。 乔峰的掌力凝而不散，仿佛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无论慕容复如何以北冥内力去融炼，也无法将乔峰的掌力炼化。 无奈之下，慕容复只能将乔峰的掌力运转而出，和段誉的六脉神剑在半空之中相互碰撞。 “这是什么武功？” 慕容复心中大疑，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运转乔峰的掌力，却是第一次发现乔峰掌力的奇特。 “降龙掌！” 乔峰朗声道。 他所使的掌法是降龙掌没错，只不过是经自己改进之后的降龙掌。 一开始将少林易筋经与降龙掌结合并不顺利，毕竟少林易筋经的修炼图录都是坐卧之相，本来错开图录修炼已经是犯了武学大忌，若是还将坐卧之相改为掌法动功，只有走火入魔这一个下场。 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思索，乔峰将降龙掌的招式一一拆分，最后才在亢龙有悔这一招掌法上有了灵感。 亢龙有悔十分的力道击出，二十分的力道在身，是谓有余不尽。 若是以内力激发掌力，内力化为掌力一去，自当填补自身的内力，做到无尽无漏。 可填补内力并不算难事，就算是寻常武者，打通任督二脉后，体内内力自行运转，甚少有亏空的时候。 乔峰善使降龙掌法，以战养战，这北乔峰的名头并非是与人的比试由来，而是在战场上靠着拳头打下来的，须知战场上兵将如潮，自然不会让人有休息的时候，所以乔峰更懂得填补自身内力。 然而内力去而不尽是一回事，想要修炼内力更是另一回事。 将水桶中的水倒了，重新打一桶水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为何去突破水桶的限制，让水桶可以容纳更多的水。 道理浅显易懂，武学也是如此。 而后乔峰又想到，降龙掌刚猛无俦，若是使力不当，回伤自身的力道也是刚猛无俦。 若是掌力隐而不发，靠着回击的掌力去带动经脉中的内力又该如何？ 以往乔峰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有沉浸于入道时那纤毫不差的境界中，乔峰这才敢一步步尝试。 这就有了此时乔峰改编而来的降龙掌。 抱歉，今天还是只有一更。这几天工作上有检查，所以事情比较多。还望海涵。 第80章 再战慕容复 第81章 080再战慕容复 乔峰和慕容复临于场中。 北乔峰，南慕容。 本是天南地北的两人，即便是成为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成为敌人。 只可惜命运的轨迹如绳索般紧紧的联系，两个人终有今日一战。 “亢龙有悔！” 乔峰猛然又出了一掌。 降龙掌的掌力刚猛无俦，乔峰利用降龙掌反涌的掌力进行修炼，使得自身的内力越发趋同于降龙掌力的特性，隐隐有着刚猛无俦的特性。 只可惜将少林易筋经神功和降龙掌融合遥遥无期，不然乔峰此时的内力必然天差地别。 至少面对慕容复的百年内力时，远不至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 “破气式。” 慕容复长剑出鞘，先是一剑破了乔峰的降龙掌力，又是横剑再刺，同样破了段誉尾随而至的少商剑。 纵使丐帮降龙掌和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皆是上乘的武功，可面对独孤九剑时，却是寸功未立，但凡乔峰和段誉使出多少破空劲气，慕容复如闲庭信步般，一一破解。 这并非说降龙掌与六脉神剑就一定不如独孤九剑，而是在慕容复的百年内力下，就算是招式再是玄妙，在慕容复眼里同样错漏百出。 内力高强之人耳聪目明，观飞蚊如静止停悬，哪怕是数里开外的动静亦可耳闻。 单单招式中的破绽，一目了然。 这就是内力所带来的压制，并不会由人的意志所变更。 “大哥，慕容复想来是学了慕容博抢来的剑法，如此比斗下去，实属不利。” 慕容复的剑法潇洒优雅，已然到了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若是两人还是以破空劲气对敌，怕是到了最后，反倒是他们二人先内力耗尽，成为待宰羔羊。 可如果与慕容复近身缠斗，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的特性又是一难。 倘若被慕容复吸了内力，同样是要败给慕容复。 “如果此时二哥在，我们或许还有获胜的机会。” 段誉惋惜道。 二哥的内力远在他和大哥之上，又有叶公子的教导，此时必然武功不凡，若是有二哥加入，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这慕容复犹如刺猬一般，真叫人难受。 脚下的凌波微步依着周天之数来回踏步，段誉的身形如风中飞叶，无受力之处。靠着凌波微步的步伐逃过慕容复的几次出剑，段誉更是心叹自己不仅没有任何帮助，又一次拖累了大哥乔峰。 “群邪辟异。” 慕容复的剑法一改潇洒优雅的姿态，陡然剑势一变，出了满是邪气又迅捷的一剑。 此剑招便是辟邪剑法中的招式，出剑之时可正可邪，变化莫测。 当初慕容博就是以此剑招对战叶孤城，只可惜被叶孤城一剑破之。 可慕容复非是慕容博，而段誉也非是叶孤城。 就当段誉险险避过慕容复的剑尖时，但见慕容复的剑尖之上吞吐出一尺长的剑芒，直入段誉的腹部之中。 “三弟！” 乔峰眼见着段誉被慕容复所伤，也不再继续试探，大步往前，双掌猛击慕容复的胸部。 “大哥小心！” 段誉急声大喊。 慕容复身负百年内力，又学了北冥神功，全身穴位皆可吸人内力，大哥乔峰如此莽撞与慕容复近身，正中慕容复的算计。 段誉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见慕容复胸口处的衣服瞬间鼓胀起来，乔峰的巨力一掌，不仅没有对慕容复造成伤害，反倒被慕容复以北冥神功吸住，彻底脱身不得。 指尖的六脉神剑剑气再一次激发而出，段誉强忍着腹部的疼痛，以中冲剑射向慕容复的面门。 不同于少商剑的剑路雄劲，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最适合先声夺人。 若是慕容复畏了段誉的中冲剑剑气，必然要放弃吸取乔峰的内力。 “斗转星移。” 慕容复出掌虚握，少冲剑剑气一下子被慕容复转移。 与此同时，乔峰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被慕容复转移的中冲剑剑气所伤。 “乔帮主，胜负已分。” 慕容复抱拳言道。 从一开始的比试，慕容复不仅以一敌二，更是处处留手，已然做足了表面上的姿态。 这时候已经有着大部分的武林人士开始认同慕容复的道理来。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乔某只要一日未死，就不会放弃向你慕容氏复仇。” 乔峰血染长襟，却丝毫没有任何胆怯。 “大哥，你没事吧？” 段誉赶忙扶着乔峰，心中又是一阵懊恼，若不是自己武功低微，岂会连累大哥乔峰被慕容复所伤。 没想到即便是他吸了鸠摩智一身的功力，也不是慕容复的对手。 “乔帮主，这又是何必！” 慕容复叹了口气，在武林大会上杀乔峰实非他所愿。 却不曾想乔峰如此执拗，非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多说无益，你我继续来过。” 乔峰大手一划，一道鳞爪更为鲜明的龙形劲气朝着慕容复咆哮而去。 “当真可惜。” 慕容复道了一声，又是以慕容家绝技运转乔峰的降龙掌力，反击乔峰。 这道降龙掌力已经是乔峰的最后一击，面对慕容复斗转星移而来的掌力，早已无反击之力。 段誉内心焦急，连出四五道剑气，却丝毫阻拦不住降龙掌力的反击。 难道今日真就要害大哥一命吗？ 段誉顿生悲念。 “大哥，三弟，我来了。” 就在段誉心若死灰之时，狗哥的声音远远传来。 一道剑光仿佛穿越了空间，一瞬间便将降龙掌力所化的龙形从中斩为两半。 “轰！” 在漫天飞舞的风沙之中，狗哥站在乔峰和段誉的身前，单手持剑，目视着波澜不惊的慕容复。 “二哥！” 段誉惊叫一声。 此时也顾不上找寻王语嫣了，急忙连声道：“大哥被慕容复所伤，我和大哥都不是慕容复的对手。” “原来是这样！” 狗哥朝着慕容复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给乔峰输送了一些内力过去。 “我和叶公子他们从天山那边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没赶上你们和慕容少爷的比试。” 就在狗哥解释的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少室山的大道上。 男如临凡谪仙，女如画中仙子。 两人一经出现，便吸引所有人的注目。 “剑仙叶孤城！” 第81章 天子剑法 第82章 081天子剑法 在两人的身后，尾随着一众举着仪仗，身着黑袍脸戴黑纱的宫女。 银川公主和阿秀站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中原武林的武林大会，相比于西夏皇宫的囚笼，出了西夏之后，这女孩再也不提回去的事。 无崖子被王夫人推着，一双冷艳的双眸环视在场的武林人士，冷不禁迎上一道热切的视线，王夫人本就冷漠的面容更是挂起寒霜。 段正淳！ 这老贼身边跟着其他女人，居然还敢这么看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段正淳立马就吓出一身冷汗。 已经有了亲父亲母作为依靠的王夫人，哪里还是那个只能找段姓之人泄愤的怨妇，如今只要她想，直接打进大理皇宫都不是什么难事。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各自站在无崖子的身旁。 不知道无崖子究竟是何处学来的技巧，竟然让两个这斗尽一生的女人，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 本来无崖子和天生童姥、李秋水几人是打算回曼陀山庄，前来少室山只能说是顺路，并非有意而来。 “叶兄弟也来了？” 乔峰吐出一口浊气，有了狗哥内力的输送，被六脉神剑剑气所伤的内府终于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丹田中内力奔涌而来，将经脉中到处乱窜的剑气一扫而空。 本身的内力早已经有了质变升华，所以被慕容复吸取的内力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若不是段誉情急之下以少冲剑剑气逼迫慕容复，祸及乔峰被斗转星移而来的剑气所伤，乔峰至少还能坚持个三五刻时间。 “数月不见，没想到二弟的武功又有进益。” 正是因为冒死以降龙掌力修炼自身内力所带来的变化，乔峰才能感知到狗哥内力的不同。 若是以往，评价一个的武功是否高深，大多都是以内力的多寡作为衡量的标准，内功心法的不同，修炼来的内力在品质这一方面其实没有太大的落差。 一个人如果身怀五十年的内力，自然会比三十年内力，四十年内力要厉害得多。 诸如慕容复身负百年内力，整个中原武林之中，几乎无人会是慕容复的对手。 即便是此前的乔峰，也不会是慕容复的一招之敌。 然则他人的内力如此，狗哥的内力又全然不同。 至少在品质上，狗哥的内力远比其他人的内力要精练许多。 隐隐中带着一种锐意， 正如一柄锋利的宝剑。 “应该是叶公子教得好吧。” 狗哥挠着脑袋，对于自己如今的武功究竟如何，狗哥完全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他打不过叶孤城，所以他比叶孤城要弱；至于能打得过王语嫣、阿秀两人，狗哥一开始就打得过。 所以没有一个比对的对象，狗哥只当自己的武功还是和以前一样。 “如今慕容复已经无人能敌，就算二弟你武功有所精进，也不是慕容复的对手，二弟你还是先下去吧。” 乔峰拍着狗哥的肩膀劝道。 和慕容复决一死战，是他乔峰的事，本不该拖累两位兄弟。 刚才乔峰之所以会失了理智，也是因为目睹段誉被慕容复所伤，这才含怒出手。 如果两位兄弟因为自己有了任何闪失，那自己必然要悔恨终生。 “我肯定是打不过慕容少爷的。” 狗哥点了点头，耿直说道。 就在乔峰欣慰狗哥能听自己劝的时候，狗哥继续讲道：“不过大哥要和慕容少爷比试，我肯定不能在一旁看着，不管能不能打得过，我也要帮大哥打上一场。” “而且来的时候叶公子说了，如果大哥赢不了慕容少爷，以后就没有机会找慕容少爷报仇了。” 慕容复闻言脸色一变。 就算是如今的自己，叶孤城还是看不起他吗？ “叶兄弟好魄力！” 乔峰朗声大笑。 自己和慕容复对战过一场，对于慕容复的武功一直都是戒备有加，没想到叶兄弟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骄傲不等同于自傲，这不是一个带有贬义意义的词。 自傲是一种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心中无端的傲气。 骄傲不一样，只有某一方面的才能超过所有人，才有资格骄傲。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走，那就陪着大哥再战慕容复吧！” “愿和大哥生死与共！” 段誉脸色煞白，却也没有后退过一步。 两人站在乔峰的左右，三人的目光尽皆投向不为所动的慕容复。 “慕容复，再来一战！” 乔峰大喝一声，一条金龙猛然朝着慕容复张牙舞爪而去。 段誉连发数道六脉神剑剑气，尾随着声势浩大的金龙。 “破气式。” 乔峰和段誉不以拳脚招式论胜负，慕容复自然也使不出独孤九剑的破掌式。 劈空劲气和暗器又有不同，所以独孤九剑之破箭式亦是无用武之地。 “神剑诛邪！” 狗哥的长剑后发先至，正当慕容复刚要破去几道劈空劲气时，一道如雷霆烈焰的剑气劈空斩下。 “神剑诀？” 慕容复惊疑一声，只能出剑先破狗哥的剑气，再以斗转星移运转乔峰的降龙掌力，抵消段誉的六脉神剑剑气。 “没想到他连神剑诀都教给你了。” 慕容复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孤城居然会将先天剑经上的绝世剑法随意教给他人。 正是因为了解先天剑经上的剑法，慕容复这才知道几部剑法的不凡。 若是放在江湖之中，每一部剑法都是镇派的神功。 “叶公子说过，剑法只是剑法，真正能发挥剑法威力的，永远只有学剑的人。” 面对慕容复的疑问，狗哥毫不遮掩地回答道。 虽然他不是很懂，但是叶公子说的话仔细想想，总觉得很有道理，就像阿秀说的话一样。 “所以他就像是看不起我一样，瞧不起剑经上的剑法？” 慕容复的语气蓦然冷了一分。 自己将父亲传下的剑法视若珍宝，而那个人却弃如敝屐？ 就像是他每一次的目光都是高高在上，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一般！ “叶公子没有看不起你。” 狗哥突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从心说道：“叶公子看不起所有人。” 即便是狗哥心底纯真，也很难为叶孤城说好话。 有时候狗哥也觉得，叶公子看向自己的时候，看的并非是自己，而是未来的自己。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额感觉。 不过叶公子看不起人倒是真的。 “哈哈哈，看不起所有人？” 慕容复大笑一声。 从始至终都波澜不惊的慕容复，终于在狗哥的话语下有了情绪上的起伏。 “那我就偏偏要让他正眼看我！” “天子剑法，式辟四方。” 第82章 剑道三重 第83章 082剑道三重 “咦？” 王语嫣轻咦一声，目光灼灼地看向慕容复所使的剑法。 天子剑法，王语嫣是闻所未闻。 只不过在慕容复以一剑化四剑，全然攻向合围的乔峰三人，王语嫣顿时皱起眉头。 “慕容复真是可笑，以独孤九剑的剑意改变剑招，就恬不知耻地视为自己的剑法。” “居然还取名天子剑法！” 自从学了独孤九剑后，王语嫣对于剑法有着从未有过的兴趣，猛然一听有从未听说过的剑法，王语嫣起先还有着兴致，只是一看慕容复的剑法后，发觉也只不过是独孤九剑的变招罢了，根本不足为道。 式辟四方一词取自诗经《大雅·江汉》，整句诗为：“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 原意为开辟新的四方国土，被慕容复以独孤九剑全是进攻的剑法变招使了出来，倒也暗合其意。 天子剑法一出，慕容复的野心昭然若揭。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原本谦逊有礼的慕容复，居然会是因为叶孤城破了心境。 “易经有云：大君有命，开国承家。” “礼记则言：君天下曰天子。” “既为天子，自然要德御下臣，而不必勇武于下臣。” 银川公主李清露呛声道。 她与王语嫣的初识并不算美好，有了李秋水作为靠山后，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反抗王语嫣的机会。 即便是不懂得武学，银川公主却懂得为君之道。 慕容复驾驭独孤九剑，正如君王统御武将，和他人学剑是完全不同的理解。 正如银川公主所言，君王本不必勇武于下臣，却被文武所奉，所以慕容复将独孤九剑的剑意化为己用，也是合乎情理。 “哼，多嘴！” 王语嫣一撇头，显然是被银川公主给气着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讨厌！ “所以慕容复肯定有着自己的剑意，不然也不能掌控独孤九剑的无招之境。” 式辟四方是往四面八方出剑的剑招，好似新国猛将开疆扩土，却没有固定的招式，而是以独孤九剑全然进攻的剑法化用而来。 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显然慕容复已经可以有了属于自己的剑意。 剑意，说来巧妙，实则却是一种在剑法招式之上的境界。 比如说让狗哥去学神剑诀，他使得出神剑诀的剑法招式，却学不来神剑诀除恶务尽、大义炳然的浩然正气。 这也是许多学剑之人所处的境界。 剑法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剑法罢了。 他们更痴迷于剑法之中的奥妙，却无视剑法之中的意境。 诸如独孤九剑的无招之境，夺命十三剑的魔道杀气之境，悟空剑道的自然之境，， 而有一小部分的人能够领会到剑法之中的意境，这时候剑法对于他们而言，已不是单纯的剑法。 他们沉浸于剑法的意境之中，让自己的剑法无限接近于创造剑法的人，从而发挥出剑法真正的威力。 可正如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就算是学了剑法，学剑的人也不可能全然等同于创造剑法的人。 所以这种意境并非完美，也并不属于自己。 直到诸如叶孤城的剑法境界，无论是多么玄妙的剑法，剑法对于叶孤城而言，终究只是剑法而已。 入而能出，领悟独属于自己的剑意。 这时候剑如其人，已不再是前辈高人的剑。 佛门高僧有云：人生有三重，人之初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亲见知识后，有了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又得安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佛义如此，剑法亦是这般。 眼见着慕容复并非是照着学独孤求败前辈的无招之境，却能使出如此精妙的独孤九剑，王语嫣第一个反应就是慕容复已经超脱剑法的束缚，拥有属于自己的剑意。 所以慕容复以天子剑法冠名，并非全无道理。 看似独孤九剑的剑法乃至于剑意，其实本质上已经全然不同。 “嘻嘻！” 银川公主轻笑一声，难得看到这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姐姐吃瘪，心中突然有种报了大仇的畅意。 要不是知道自己不够这位姐姐一手捏的，银川公主还想着多说几句刺激下。 “破斧缺斨。” 场中慕容复的剑法招式又是一变。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 “出于《诗·豳风·破斧》。” 王语嫣抢答道，在强闻博记上被银川公主拔了头筹，王语嫣自然不愿意被银川公主比了下去。 尤其是这丫头还长得和自己那么像！ “慕容复这招破斧缺斨，化用夺命十三剑剑法。” 破斧缺斨，功必有价。 百战之功，尸骨成山。 以夺命十三剑这种杀伐之剑化用剑法，慕容复显然也是将夺命十三剑精通。 甚至于比李秋水的夺命十三剑要高明不少。 面对慕容复杀气腾腾的一剑，段誉被魔道杀气所慑，只觉得自己身处于修罗血海之中，只敢颤抖着身子，完全忘了躲闪。 “三弟小心！” 乔峰以擒龙功吸过呆愣当场的段誉，却不成想慕容复的长剑紧随而来，登时在乔峰的臂上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没想到慕容复的剑法居然不弱于叶兄弟！” 狗哥长剑横削，慕容复不得不举剑回挡。 若是其他人，慕容复远不至于如此，就算是被刺中一剑，也突破不了慕容复逾越百年的内力护体。 可狗哥的剑法确实高明，内力更是不弱，面对那种锐利的剑气，让慕容复不敢以身犯险。 乔峰因狗哥获救，再一次感慨慕容复的剑法。 没想到他们三兄弟一起围攻慕容复，依旧还是胜不过慕容复一人。 “刚才那小子是傻了吗？” 银川公主见王语嫣不搭理她，指着段誉挑起话头道。 要不是要救傻愣愣呆在原地的段誉，乔峰根本就不会被慕容复所伤。 第一次见面，银川公主对于段誉的印象属实差到极点。 明明是三人围攻一人，段誉却是三人中最大的弱点所在。 “别一口一个小子叫着，你好歹也是个公主。” “要你管！” 第83章 剑神慕容复 第84章 083剑神慕容复 “君命无二。” “《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有云：君命无二，古之制也。” 慕容复一喊剑招，王语嫣和银川公主就相互较起劲来，这回银川公主先王语嫣一步将君命无二的出处讲了出来，顿时迎来王语嫣的一番白眼。 “这招剑法出于神剑诀，取其正气浩荡，强霸天下之意。” 王语嫣接着解释道，然后得意地看向银川公主。 武功是银川公主的弱势，面对王语嫣的讲述，银川公主顿时就垮着一张脸。 好难受！又被比了下去。 银川公主一阵黯然。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在争些什么。 兴许在容貌上不分高下，想要在其他方面争个高低吧。 “看来慕容复终于是明悟自己的内心。” 就在两女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叶孤城清冷笑道。 这是一种寻到对手时的欣喜。 天子剑法，化用天下武学。 这就是慕容复的剑中之意。 “哼，说到底也不过是斗转星移的武学之理罢了。” 一听叶孤城的话，王语嫣立马就反驳道。 经过慕容复的几招剑法，王语嫣也终于明白，慕容复的剑意便是统御天下的剑法，正如君主御下一般。 说起来奇妙，其实还是慕容家斗转星移的道理。 左右不过是拾前人牙慧，比堂哥的天外飞仙差得多了！ 面对慕容复堂而皇之的一剑，乔峰顿时脸色大变。 君命无二。 君主之言，山海不移。 这一剑堂而皇之，甚至于连变招都没有，却如天地镇压，让人心生无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场中慕容复犹如天神降世，一柄长剑更是如同神兵。 君权天授，剑尚未落下，王霸之气已然席卷少林寺山门前的整片空地，一种让人纳头跪拜的冲动由然而生。 “亢龙有悔！” 乔峰以全身的内力使出降龙掌法第一式亢龙有悔，一条体长足有十余米的金龙仰天长吟。 只有这个时候，所有人这才知道，北乔峰绝非是浪得虚名。 仅此一招足以傲视天下英豪。 段誉紧随其后，六脉神剑之一的少商剑也是全力施为。 如果这个时候再想着自己的小命，岂不是又要连累大哥乔峰。 至于狗哥则是舍了所有的剑法，只以福至心灵的人剑合一，驱使着远比乔峰还要深厚的内力刺向慕容复。 这是狗哥学会的第一招剑法，于太湖之上叶孤城所授。 三人俱是出了自己最强的一招，只为抵御慕容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轰。” 狂风怒号，树动不止。 少林寺山门前的板砖当场便化为齑粉，在漫天的尘灰之中，隐约只一道身影傲然挺立。 “这怎么可能？” 所有关注这场比试的武林人士失声大喊。 这种剑法还能叫做剑法吗？ 剑法不是应该要让人眼花缭乱，招式奇妙吗？ 为什么明明只是一剑连变化都没有的剑法，却有着如此的威势？ 慕容复的剑法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有些人追求内力真气，有些人追求武学招式，所为的也只是胜过别人。 可慕容复的胜法却不仅靠百年内力，也不全然是剑法招式，而是一种让人无法去描述的境界。 一种超脱于内力与招式的境界。 这就是剑道。 并非是能使出剑法便是剑道，也绝非剑气纵横就能称为剑道。 “剑神慕容复！” 当所有的尘灰散尽，慕容复的身影显露。 乔峰三人尽皆落败。 随着一个武林人士的呐喊，紧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高呼。 如果说一个人只是胜过自己，那么这些人绝对不会服气，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也不能让这些心高气傲的武林人士屈服。 可一个人若是胜过自己太多太多，高到自己穷极一生所不能企及的高度，那么所有的不服气最后只能成为盲目的崇拜。 慕容复一掌败能孤身闯入少林打伤少林主持方丈玄慈的萧远山。 又一人独斗乔峰和段誉，闲庭信步如前辈指点晚辈。 就算是有了狗哥这样的高手加入，也只是让慕容复使出自己的剑法。 试问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心生钦佩。 这一剑不只是败了乔峰三兄弟，更是一举奠定了慕容复的声名。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 王语嫣后怕地看了一眼慕容复，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个慕容表哥有如此深的心机。 邀战乔峰和堂哥的目的，原来是打算以声名去盖过慕容博带来的恶名。 如今有了让在场所有江湖人士心服口服的剑神之名，就算慕容博如何臭名昭着，也影响不了慕容复的崛起。 王语嫣倒是看了出来，其实慕容复并非是被狗哥的话所激，而是一种坏到骨子里的算计。 一开始的比试不过是小试牛刀，慕容复为的并非是息事宁人，而是一步步套路乔峰，以至强的一剑去征服在场所有江湖人。 狗哥的及时到来，更是给慕容复的声势添了一把火。 “大哥你没事吧？” 狗哥手中拿着断刃，小心翼翼扶起气息微弱的乔峰。 方才面对慕容复的那一剑时，乔峰以全身的内力使出亢龙有悔，最后关头更是舍命护住狗哥和段誉两人。 慕容复那一剑绝大多数的力量都落在乔峰身上。 正面抗击慕容复的一剑，乔峰一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涌出。 “我们认输。” 狗哥一手扶着乔峰，一手提着段誉，朝着慕容复喊道。 乔峰危在旦夕，狗哥哪里还敢停留，急忙带着两人回到灵鹫宫的队列之中。 无崖子老先生应该能救大哥吧？ “叶少爷，可敢一战？” “不急。” 面对慕容复的挑战，叶孤城飘然入场。 “我等你。” 叶孤城面对着慕容复言道。 方才那一剑至少消耗了慕容复大半的内力。 “不愧是叶少爷。” 慕容复也没有推辞，直接在叶孤城的面前盘膝而坐，恢复起体内亏空的内力。 两人一站一坐，默而不言。 围观两人的所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吵到场中的两人。 剑仙与剑神之间的旷世一战，如何不让人期待！ 这几天欠的明天慢慢补上 第84章 叶孤城身世 第85章 084叶孤城身世 武功是什么？ 在江湖中普遍的认知之中，武功并非是统一的。 兵刃拳脚上的招式为武，内力修为则为功。 武功之上又是什么？ 大抵也只是凡人所幻想的陆地神仙，举手投足间可开山断流。 说到底，武依旧是武，功仍然是功，只不过仙人的武称之为仙术，仙人的功称之为仙力。 就像是慕容复身负百年内力，随意一掌便可令风云变色，这是一个凡人所能到达的极限。 明明慕容复吸收慕容博至少有三四十年的辟邪内力，再算上三十余剑手的辟邪内力，简单的加减算法，慕容复的内力早应该达两百年以上，就算是融炼城北冥内力的损耗，也不可能只限于百年。 百年内力是人体的极限，至少以内力而言，百年就是内力的终点。 若是还想走出一条前人未曾踏足的道路，唯有将内力升华成更上一层的能量。 或许可以随道家修士一样称之为真元，又或是武道金丹。 不管称呼如何，都将是武功的又一重境界，继后天，先天之后的大境界。 慕容复由功及武，百年内力的催发下，不管是什么样的招式，都有着绝对的威力。 叶孤城却是不然。 论内力的深厚，他必然比不过慕容复，然则先天剑气却凌驾于内力之上。 此消彼长，此长彼消，至少在修为方面，叶孤城和慕容复的差距并不会太大。 两人都有着必胜的把握。 因为两人从来都不会失去信心。 “你不该给我机会。” 慕容复眼中幽光一闪，站起身来慢慢言道。 体内消耗的内力重新恢复到巅峰，慕容复更有底气去面对叶孤城的剑。 那柄从未对他出过的剑。 对于叶孤城，就算是已经拥有百年内力，慕容复也不会有着任何轻视。 慕容复对于剑道的理解，皆是源至于和叶孤城的几次会面。 “为何不该？” 叶孤城道。 “哈哈哈，叶少爷永远是那么出人意料！” 慕容复闻言顿了一下，忽然间大笑。 是呀， 为何不该？ 如果叶孤城想要杀了自己，在聚贤庄时，他们父子根本就没有脱身的机会。 既然那时没有杀了自己，如今又怎么会趁人之危？ 他是叶孤城， 那个视天下人于无物的叶孤城。 对手若是不够强大，他又岂会有出剑的兴致。 “叶家满门确实是家父所害，不过在家父死前的回忆中，叶家并非是王家的堂亲，而是萍水相逢的往日过客，所以叶少爷会出现在曼陀山庄，完全出乎家父的意料。” “有了舅舅的庇护，就算是家父也不得不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放过叶少爷这叶家遗孤。” “嗯？” 叶孤城皱起眉头，冷冷看了慕容复一眼。 明知道慕容复是在乱自己的剑心，叶孤城却也只能落入慕容复的算计之中。 因为他的剑无情，当所受恩情大到无法偿还之时，会轻而易举地毁了他的剑。 “慕容复说这个干什么？” 王语嫣纳闷道。 不管堂哥是不是王家的堂亲，和他们的比试有什么关系？ 不是堂亲还倒好，自己如果不是堂哥的堂妹，不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大宋恪守礼节，堂亲之间并不能成亲，就算是五服之外的堂亲，也有部分同姓不婚的习俗。 王语嫣不知道为什么堂哥会姓叶，只当是王家旁系出了五服后改姓落根。 这在大宋其实并不少见，北方战乱频发，大辽和西夏虎视眈眈，一些北方家族总喜欢迁向南方，为了不触犯大宋的律法，除了主家以外，更远的旁系有时则会改姓，自立门户。 慕容复这时候说堂哥和王家没有任何关系，王语嫣反倒是更开心了。 “傻丫头！” 王夫人看着王语嫣一人傻笑，怒其不争地骂道。 “那小子明显是在乱叶小子的剑心，就你这丫头还自己偷着乐！” 天山童姥只觉自己这传人是不是找错了。 “叶小子练的是无情之剑，是否是你家的堂亲只是小事，可这么多年所得来的待遇，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堂哥就是堂哥。” 王语嫣不以为然。 叶孤城是不是堂哥有什么关系？堂哥至小在曼陀山庄长大，自然是曼陀山庄的人。如今只是身份变了，但是曼陀山庄又有谁会因为身份嫌弃堂哥。 若是换成是他人，王语嫣还能有着看出些许端倪，只是目光一落在叶孤城身上，王语嫣总是会选择性无视对于自己不利的一切。 若是叶孤城练的是无情之剑，那么斩断和王家的情缘，自然是必要的事情。 叶孤城之所以会去找寻无崖子，又受无崖子所托寻访黑玉断续膏，为的便是还了王家的恩情。 恩情还完以后，叶孤城依旧是白云之上的叶孤城。 “你这傻丫头还不明白吗？叶小子修炼无情之剑，必然还王家的恩情，可恩情太过于巨大时，他是还不清的。” 天山童姥摇了摇头，王语嫣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叶小子，总会昏了头。 生怕王语嫣会说还不清就还不清呗让李秋水看笑话，天山童姥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还不清恩情，叶小子的剑法就不能达到极致，自然不是那叫做慕容复小子的对手。” 太上忘情岂是那么好修的。 人之所以为人，一撇一捺代表着两个小人相互扶持，与别人的恩怨情仇，如何能理得清斩得开。 “那该怎么办？” 王语嫣闻言急道。 一听堂哥会有危险，王语嫣彻底慌了。 “一切就看叶小子的心性了。” 天山童姥扯开被王语嫣攥住的袖角，第一次觉得这丫头是那么烦人。 或许是从王语嫣身上看到当初黯然神伤的自己，天山童姥顿时又觉得王语嫣瞧着碍眼。 “其实这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无崖子朝着王语嫣招了招手，温言笑道。 人们常说隔代亲，无崖子看着王语嫣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和蔼。 感受到轮椅上挨了几下脚踹传来的振动，无崖子瞬间苦笑。 青萝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嫉妒。 “外公您说。” “叶孤城练的是无情之剑，所以报了王家的恩情后，他就会离开。” “这怎么可能？” 王语嫣局促不安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堂哥会离开的事情。 “不用怕，那是慕容复揭露叶孤城身世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想要报答王家的恩情，叶孤城只有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灭了王家满门，永远让自己的剑带着抹不去的瑕疵。” 史婆婆竖着耳朵偷听，心中猛然一跳。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叶孤城对养育他的王家都能下此毒手，往后大粽子和阿秀可就危险了。 “还有就是。” “娶你。” 第85章 剑道之上 第86章 085剑道之上 当初叶家家主和王家家主只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叶家家主南下江南，因为不识太湖水路，误入还不是曼陀山庄的太湖王家庄。 叶家家主和王家家主一见如故，那一夜秉烛夜谈，互为知己。 而后王家家主领着叶家家主在苏州城游玩三日，这才依依作别。 这是两人唯一的一次会晤。 等到再有叶家家主的消息时，却是一名家将带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叶家遗孤叶城闯入王家庄。 王家家主念叶城自小无依，随即添了一个孤字，唤作叶孤城。 原本王家家主想将叶孤城收为义子，怎料早已身死的慕容博星夜上门，被王家家主无意中看见，这才假托叶孤城为堂亲，顺理成章在王家庄留了下来。 有了血缘作为纽带，慕容博也不想太恶王家家主，只能沉下气来，放了幼年叶孤城一命。 直到慕容博知道叶家和王家并无血缘时，先天剑经已经得手，那时候叶孤城杀与不杀，已经无关紧要。 再往后便是王家家主娶了王夫人，因为王夫人喜欢曼陀罗花，这才将王家庄改名曼陀山庄。 而后几年，王家家主被丁春秋下毒暗害，临死前揭露慕容博未死的事实，却并未将叶孤城的身世告知。 是否堂亲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其中的恩情犹如天地之别。 叶孤城的剑微微颤抖。 这本是不应该出现在他叶孤城身上的事情。 “外公，不好了，堂哥的心乱了。” 无崖子并未和天山童姥一样扯开被王语嫣紧紧攥住的袖角。 虽然听说堂哥会娶自己让王语嫣欣喜不已，但是看着叶孤城那不同以往的模样，王语嫣还是忍不住担心起堂哥叶孤城来。 若是败在慕容复的手里，慕容博因堂哥而死，慕容复怎么可能会放过堂哥。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堂哥实在是太傲了，今日一败，必然会影响到堂哥的剑心。 无论堂哥娶不娶自己都好，王语嫣更不想看着堂哥叶孤城一蹶不振的模样。 “不用担心，这是叶孤城必须经历的心劫。” 无崖子以心劫形容叶孤城此时的困境。 历心之劫，称之为心劫并无不可。 凡太上忘情之人，必要舍弃贪嗔痴恨爱欲仇，以天心代己心，若是割舍不了，自然无缘于忘情道。 叶孤城练的是无情之剑，除了对剑的炽热内心外，任何情感都会影响叶孤城的剑道，和太上忘情并无区别。 是斩断凡尘情丝临于白云之上，又或是跌落凡尘成为凡夫俗子，这都要看叶孤城的选择。 “可是，可是，我还是担心堂哥有危险。” 王语嫣满脸焦急。 银川公子虽说和王语嫣不对付，却也不敢出言嘲笑。 她没有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对于王语嫣的感情也是羡慕得很。 尤其是叶孤城堪称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完美的男人，白面微须，眼如寒星。 即便是见惯了西夏国各个领域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银川公主也没有见过如叶孤城这样的人。 要不是王语嫣喜欢叶孤城在先，两人又是自小一起长大，银川公主自觉不会放过如此完美的男人。 “既然拿起剑，每时每刻都会有死亡的危险。” “这是叶公子说的。” 狗哥在一旁照顾着已经被苏星河施救的乔峰，听着王语嫣焦急的话语，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你闭嘴。” 王语嫣伸手一指狗哥，示意阿秀赶紧捂住狗哥那不会说话的嘴巴。 她是在担心堂哥叶孤城有危险，而不是需要这货安慰自己不用着急堂哥的危险。 不管是死是活都是堂哥的选择。 这还是人话吗？ “哦。” 狗哥纳闷地坐回乔峰的身旁，王姑娘太让人难懂了，还是阿秀比较好。 “危险是有，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无崖子笑道。 见惯了诸如师姐天山童姥，师妹李秋水这样心比天高的女人，就算是女儿青萝也是倔强不讲理，无崖子对于王语嫣的柔弱可怜，也多了几分爱护。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最不能看到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 如果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有谁肯卸下刚强的伪装，何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看着无崖子的慈父模样，王夫人更是在轮椅上踢了两脚解气。 她至四五岁就被无崖子和李秋水送到外面放养，哪里有过和王语嫣一样的待遇。 “为什么？” 王语嫣不解地问道。 “因为叶孤城的剑法远在慕容复之上。” 无崖子有些无奈，这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到的事实，这些长辈何必要吓唬自己的外孙女。 “敢问前辈为何如此肯定？” 乔峰咳出一口污血，悠悠醒转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无崖子对于叶孤城和慕容复的剑法评价。 “大哥，你醒了！” 狗哥赶忙扶起乔峰，欣喜道。 “大哥没事，二弟不用如此担忧。” “因为慕容复的剑法临于剑道，而叶孤城的剑法却远在剑道之上。” 无崖子也不怪乔峰的插话，温言解释道：“老夫曾见过师傅逍遥子的剑法，远超凡俗的任何一门武学。” “慕容复领悟天子剑意，可驾驭天下剑法，而叶孤城却非剑意，为剑意更进一步。” “叶公子曾说他的剑法有三境，技之极，心之极，剑之极。” 听着无崖子的话，狗哥一拍脑门，兴奋道：“技之极就像是我这样，只会别人的剑法，心之极就好像慕容少爷一样，已经有了自己的剑法。” “至于剑之极就是叶公子那样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叶公子的剑法究竟怎么样。” 和叶孤城的一战，狗哥十分简单就败在叶孤城的手里，连叶孤城的天外飞仙都没有试出来。 “我即为剑，剑即为我。” 阿秀紧随着狗哥的话言道。 “乱了剑心的叶公子，至少也不会在剑法上弱于慕容复，所以两人的胜负还在五五之数。” 人剑合一是剑道的基础。 有了自己的剑法才是剑道的开始。 而叶孤城在剑道之途已经先所有人走了一段路，如今所有人都是在紧赶叶孤城的脚步。 因为超越他人太多，所以叶孤城才会有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诸如叶孤城穿越重生之前，他也不能言说无敌于世间，至少面对皇宫之中的守卫重兵，叶孤城也逃不出去。 可那种寂寥，却是和西门吹雪如出一辙。 他们对于剑是尊崇却执着。 所以他们的光芒璀璨夺目。 或许有人凭着其他武功可以打败他，但是在剑道上，叶孤城依旧是当世的第一人。 “王姐姐喜欢的原来是这样的人！” 银川公主看向场中的叶孤城，心中无限感慨。 叶孤城不喜欢说话，所以这一路上银川公主对于叶孤城的理解并没有多少。 她只知道叶孤城的剑法厉害，和太后奶奶的一战惊天动地。 可对于武功并不了解的银川公主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西夏一品堂武功高强的人多了去，在银川公主眼中并无区别。 对于银川公主而言，叶孤城的武功远不如他的相貌来得有吸引力。 然而此时听着几人的描述，银川公主顿时在脑海之中映现出一道寂寥的白色身影。 “可惜让王姐姐捷足先登了。” 银川公主摇了摇头，东西再好，她也不喜欢去抢别人的东西。 只不过对于叶孤城的好奇，银川公主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叶孤城。 第86章 白云千载空悠悠 第87章 086白云千载空悠悠 “龙游穹苍。” 趁着叶孤城心乱之时，慕容复瞬间一动，长剑如游龙探出，直入叶孤城的喉咙。 武者的高低相争，从来都不只是武功上的对决，心计智慧都是不可或缺的重点。 尤其是慕容复以天子之心立剑心，更是不会一成不变，单以武论。 用叶孤城的身世乱其剑心，然后一举得胜，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果，方为圣王之道。 “噌。” 叶孤城长剑出鞘。 与慕容复的长剑相错而过。 慕容复的这招龙游穹苍，是以辟邪剑法的快子诀变招而来。这是因为慕容复以此剑招偷袭，故而呈以刁钻迅捷的姿态。 可天子剑法御使天下剑法，剑招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一招游龙穹苍亦可以神剑诀剑意驱使，如天龙游天之振撼九霄，亦可御使自然之剑剑意，如风雨欲来之怒号滔天。 天子剑法的剑意是天子统御天下之尊贵，任何剑法都只能成为殿下之臣，用文用武，皆在天子的一念之间。 所以即便是慕容复连出七八种不同的龙游苍穹剑招，也极有可能。 只此一部天子剑法，便要囊括天下剑法武学，不得不说慕容复的野心甚大。 不过这也和慕容复家传的斗转星移及北冥神功不无关系，有这两种神功的启发，天子剑法也应运而生。 “不愧是叶少爷，就算是乱了剑心，剑法亦是不凡。” 一击失利，慕容复并没有任何情绪显露，温言笑道夸赞叶孤城的剑法。 如果能被他一剑击败，那么叶孤城就不是叶孤城了。 聚贤庄一役时的辉煌一剑，让慕容复不得不抱有十二分的戒心。 面对慕容复的战时挑衅，叶孤城并没有回应。 和慕容复的论剑之战，从一开始就走向一条谁也不知道终点的歧路。 原来他并非是王家的堂亲！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叶孤城所受的恩情并没有变化，但是王家家主所倾注的情感，叶孤城也没有办法去否认。 试问有谁可以将有过一面之缘的友人之子视若己出？ 有着血缘作为连接两方的枢纽，叶孤城虽然不是此世的叶城，却能报答物质上的恩情。 只是那炙热的情感，叶孤城又该如何回报？ “曾几何时，在下也羡慕过叶少爷，舅舅因为叶少爷，将在下拒之门外。只不过在下着实没有想到，舅舅对于叶少爷的关怀，并非是亲人之间的爱护。” 慕容复继续搅乱叶孤城的内心。 叶孤城的无情之剑，正是要以感情去破解。 这是慕容复从生父慕容博口中得知真相后，邀战叶孤城最大的底气。 “君临天下。” 慕容复又是一剑。 君临天下以神剑诀的神剑诛邪剑招化用，长剑煌煌如烈日，带着强霸天下之意怒然斩下。 叶孤城的心有了瑕疵，他的剑法自然无法再如青天白云般无瑕无垢。 剑锋之上仿佛缠着一条谁也看不见的丝线，拖慢着叶孤城的剑。 当西门吹雪有了妻子女儿，他的剑被被一头通往家庭的丝线所捆绑，已然不再是剑神的剑。 叶孤城死后重生，却依旧没有脱离凡尘俗世，以往他不曾真正出剑过，所以快与慢并无区别。 叶孤城自信自己能斩断尘缘，所以在恩情未报之时，他无所谓剑法的快与慢。 假使慕容复是在其他的时候说出这件事，叶孤城还能掌剑自悟，只可惜慕容复选择的时机太过阴毒，让叶孤城瞬间心乱。 慕容复抓住叶孤城骄傲的性格，布下了针对叶孤城的死局。 学剑须入而能出，入了这凡尘俗世，自当也要入而能出。 前世之时， 当世两大剑神入了凡尘。 一人有了家庭孩子， 一人阴谋弑君。 他们由神变成了人，所以有了属于人的弱点。 剑锋相对，慕容复脸上的笑意更深。 他能感受到叶孤城剑法的凌乱，这种计谋得逞的得意正驱散聚贤庄时那一招天外飞仙带来的恐惧。 “家父还说过一件事。” 慕容复继续言道。 “叶家遗孤并非只有叶少爷一人，其实叶少爷还有一个同胞妹妹。” “此人名为叶蓉，叶家灭门时被送往开封，由一农户代为抚养。” “家父之所以没有杀叶少爷的胞妹，是因为叶少爷的胞妹叶蓉，已经被家父收为义女，如今家父身死消息一出，叶少爷胞妹必然会找叶少爷寻仇。” 只可惜慕容复意错一件事，那就是叶孤城从来没有在意过叶家。 之所以与慕容复一战，其一是为了论剑，其二才是为了偿还叶家以先天剑客的修为成全自己的恩情。 是否有一个血缘胞妹，叶孤城不会在意，这个胞妹是否为了慕容博找他寻仇，他更加不会在意。 “问鼎九州。” “这慕容复太过歹毒！” 银川公主气愤道。 不要以为她就是傻，这个叫做慕容复的人，每一句话都捅在叶孤城的心口上。 两人比试就比试，怎么还出这下三滥的手段。 “没错。” 王语嫣附和道。 看着堂哥叶孤城一直在招架慕容复的进攻，王语嫣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只有看到堂哥叶孤城安然无恙的时候，才会长长松了口气。 一听银川公主李清露骂着慕容复，王语嫣顿时觉得这妹妹其实也不是那么碍眼。 “堂哥这样下去就危险了。” 王语嫣又开始担忧道。 “其实只要叶孤城想透一件事就可以了。” 无崖子看着王语嫣笑道，自从出了擂鼓山后，他倒是日渐开朗起来。 “外公，什么事？” “只要他想通到底要不要娶你就行。” “我只听说过女儿家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却从没有听过有哪个男的为了报恩要以身相许。” 银川公主惊道。 这些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那是你见识少。” 王语嫣心底里一算计，反正自己左右都不亏，有什么不好的。 白了银川公主一眼，王语嫣恶狠狠道。 “不用想了，已经有结果了。” 无崖子话音未落，叶孤城先一步出了剑。 “白云千载空悠悠。” “为什么堂哥不是用天外飞仙？” 第87章 有情之剑 第88章 087有情之剑 若天外飞仙无法臻至白云之上的辉煌之剑，那么叶孤城必然不会去用。 心若是有了牵挂，自然无法一如天上白云，悠游于山峦岗阜，无瑕无垢，无牵无绊。 “白云千载空悠悠。” 这是叶孤城面对慕容复所出的剑招。 除了天外飞仙外，叶孤城并非不懂得其他的剑法。 天外飞仙只是叶孤城无情之剑的集大成，而非一种单纯的剑法。 以叶孤城的剑道境界，随手一剑，也是一招绝世的剑招。 因为手中的剑，早已和叶孤城融为一体，剑法所勾勒而出的，已然不是单纯的剑法，而是叶孤城自身。 我即为剑， 并非是夸大其词。 “好美的剑。” 一直关注叶孤城的银川公主李清露叹息道。 这种美不同于凡尘俗物的美，而是一种自然的美。 正似海立云垂，又如云蒸霞蔚。 越是趋近于自然，就越是有着一种属于天地独有的美感。 而叶孤城却是以手中的剑，描绘出一种大道之美。 银川公主从来没有想过，剑法居然能够达到这种地步！ 和慕容复强霸天下的剑法不同，无论是如何厉害的剑法，都曾被人所想象，毕竟有人学剑，为的便是那强绝的威力，纵使自己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也会有所幻想。 可叶孤城的剑法却不同于别人的想象，他的剑带着一种奇幻的美感。 人们只会想象武功的强大，却往往少了对于美的追求。 诸如古往今来的文豪，以脍炙人口的诗词去描绘去心中之美，而叶孤城同样也是，只不过用的并非是文字语言，而是手中的剑。 这是一个几尽完美的男人，手中同样是一柄完美的剑。 不懂得武功的银川公主如是道。 “你怎么还能使出这样的剑法？” 慕容复神色大变。 叶孤城的剑法已经开始凌乱，这是他所验证的事实。 心如果乱了，剑法也就乱了。 可是叶孤城虽然没有使出那至强的一剑天外飞仙，却是以另一种剑法打断了慕容复的美好幻想。 这一剑，远超聚贤庄一役时的天外飞仙！ 叶孤城以白云命名这一招剑法，虽不如天外飞仙辉煌迅疾，却也非是寻常。 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 叶孤城的剑不快，好似湛湛青天之下一朵白云孤飞。 这并非说是叶孤城的剑不可怕。 须知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蕴含在其中的变招，才是最致命的所在。 “为何不能？” 叶孤城背对着慕容复收剑挺立。 以身世来蛊惑自己的内心，慕容复这一招的确是适逢其会。 只不过以这样的阴谋与自己论剑，叶孤城也不会再给慕容复任何机会。 这是一场本就注定结局的比试。 “是啊，为何不能！” 慕容复看向手中的断刃凄然笑道。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高人一等，这是无法去反抗的事实。 正如十八岁时，慕容复看到那个从来只听说过名字的孩子时，那种超然世间，对于所有人不屑一顾的眼神，让慕容复至今也忘不了。 如今他机关算尽，依旧是败在叶孤城的剑下。 如此莫名其妙， 又是如此理所当然。 叶孤城的心的的确确是乱了，可就算是乱了剑心的叶孤城，他照样不能敌对，就算是已经领悟剑意，就算是身怀百年的内力，依旧注定要败在叶孤城的剑下。 仿佛在叶孤城出剑的时候，所有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那是什么剑法？” 慕容复问道。 “有情之剑。” “有情之剑？” 一声苦笑，慕容复终于知道自己败在什么地方。 他以王家家主的恩情去折断叶孤城的无情之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叶孤城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重塑自己的剑心。 无情之剑成了有情之剑。 他慕容复败得并不冤。 这也是为什么叶孤城没有使出天外飞仙的缘故。 因为天外飞仙是无情之剑。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能让叶少爷如此牵挂，如果舅舅尚在，应该会觉得欣慰吧。” 白云千载空悠悠，说的是剑法，又何尝不是述说着叶孤城的内心。 “有时候我很羡慕表妹，心里永远只有一个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如果我能活得像她一样天真，那该有多好。” “叶少爷，请允我一个请求。” “请讲。” “我希望能将天子剑法录入先天剑经之中。” “为何？” “人之一世，总归要留下些东西。开辟一国的野望我再也无法实现，我希望有后来之人，能够使用我慕容复的剑法，去创立一个我所期望的新国。” “以叶少爷的为人，至少能为天子剑法寻到一个适合他的人。” 叶孤城的一剑已经斩断慕容复的生机，如今的对话不过只是慕容复生命最后的残烛之光罢了。 “好。” 叶孤城回道。 撕拉一声。 慕容复以手中的断刃划下身上的白色衬衣，不知何时从手臂上渗落的鲜血顺着断刃，被慕容复一笔一划地书写在布块上。 随着最后一缕微风的停歇，慕容复的身躯挺立在场中，再无任何气息。 一个装了二十多年谦谦君子的男人，最后死在了自己暴露的野心之下。 如果慕容博并未在聚贤庄出现，那么慕容复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吧！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直到慕容复死去多时，少林寺的山门前依旧寂然一片。 这是一场颠覆所有武林人士认知的比试。 慕容复为何会败？ 叶孤城又为何会胜？ 只有少数的人能够看得出来，绝大多数的人就算是看到结果，也无法猜想其中的过程。 “果然，叶孤城还是想通了。” 无崖子看着王语嫣在一旁傻笑，也不知道该不该点破王语嫣的幻想。 无情之剑化为有情之剑，其实并非王语嫣所想的那么简单。 这代表着叶孤城的剑已经不再是白云之上的仙剑，而是成了一柄凡剑。 天外飞仙剑光辉煌而迅急，没有变化，甚至连後着都没有。 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後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这是当世最强的剑法。 可白云之剑却有了变化。 叶孤城以剑法变化应对慕容复的天子剑法，结果虽然是胜了，但叶孤城也是败了。 他从一个白云之上的仙人，被慕容复拖下了凡尘，成为了一个凡人。 若不是先天剑气在品质方面压制内力真气，此战叶孤城必败。 不过这其实也是好事。 叶孤城只知道剑法须入而能出，却有着避世之心，岂知人之一世，又如何能不染尘埃。 不去回应任何人的情感，不代表着就能逃脱所有的一切。 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拿起后还能放下，是为圆满。 若从未拿起，又谈何放下。 想必叶孤城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毁了自己的无情之剑，拿起有情之剑。 只希望这傻丫头最后不要伤得太深！ 无崖子叹了口气。 叶孤城会娶她，但是也注定会离开她。 有情之剑只是叶孤城的一个入世的过程，他终究还是会成为那白云之上的仙人。 不过就算只有这么一个结果，对于王语嫣而言却也是最好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天山童姥、李秋水和无崖子几人明明已经看了出来，却是谁都没有讲明的缘故。 慕容复说得没错，王语嫣心里只有堂哥叶孤城一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短暂的快乐看似不美好，但是和永远不快乐相比，总归要好上不少。 第88章 望气之法 第89章 088望气之法 “慕容复就这样死了？” 许久的沉默之后，围观的武林人士难以置信地看着泯灭生机的慕容复尸体，完全猜想不到这样的结局。 甚至于他们亲眼看着叶孤城和慕容复决战，却也找不到叶孤城能够获胜的任何论据。 慕容复的剑法霸气凌人，一剑既出搅动风云变色。 反观叶孤城的剑，轻飘飘如天上的云雾，剑锋上的每一次抖动都清晰可见。 可结果却是叶孤城胜了，慕容复死了？ 这是何其荒诞的结果！ “叶兄弟的剑法居然高深至此！” 乔峰渭然长叹。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叶孤城蕴于剑中的变化，千百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是致命的杀招。 若是换他处于慕容复的位置，也不可能是叶孤城的对手。 本来慕容复还能以百年内力护体，只可惜叶孤城的剑气太过凌厉，慕容复的护体内力宛如一张一触即破的薄纸，无可奈何地看着叶孤城的剑气破体而入。 怪不得叶孤城会拖二弟言说，他乔峰今日报不了仇，今后更无报仇的机会。 叶孤城的剑法，每个人所见的都不一样。 如银川公主这种武功几近没有的，只能看见叶孤城剑法上的美，直觉叶孤城的剑如文人墨客手中的笔，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再来则是武功不上不下的，他们连叶孤城的剑法变化都看不出来，只觉得叶孤城的剑平平无奇，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是慕容复的对手。 诸如乔峰这等好手，才能看出叶孤城剑法上的变化，心中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气。 最后就是逍遥三老了，他们只是喟叹天外飞仙的破碎，谁也不知道天外飞仙是否还有重现人间的机会。 就算是对于叶孤城所想了然于心，可人间的情爱，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勘破。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斗了一辈子，不正是看不透人间情爱所导致的。 “堂哥赢了！” 王语嫣欣喜地紧握住不知谁人的一只小手，却没有发现银川公主脸上那吃痛的模样。 是不是天外飞仙都没有关系， 只要堂哥赢了就好！ 长剑归鞘。 叶孤城挑起慕容复身前的血衣，徐徐跨步离去。 慕容复已死，他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堂哥！” 王语嫣看着慢慢走近的叶孤城，直接把双手之中的小手猛然甩开，然后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眸，直直投向叶孤城的方向。 “走吧。” 叶孤城言道。 就像是旅途之中忽然兴起，走了一段远路，最后依旧是要回到原来的路上。 叶孤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显露，就好像他剑下所杀的是慕容复又或是谁都好，完全不值一提。 只有一直关注叶孤城的逍遥三老发现，叶孤城看向王语嫣的眼神愈加的复杂。 “堂哥你愿意让我跟着去吗？” 王语嫣惊喜道。 在天山灵鹫宫时，叶孤城就得了逍遥子穿越别方天地时的笔记。 除了记载先天剑经上几大剑法出处外，更是道了不少密辛，以及留有一门找寻天地之变的望气之法。 这也是逍遥子能穿越多方天地还能回到此世的根本所在。 至于为什么逍遥三老明知道逍遥子笔记的存在，也知道能够穿越他方世界，却从来没有离开过。 那是因为穿越天地后，两方天地的时间不一，有可能在别方天地呆了一年半载，回来时不过去了数日，也有可能只跨越天地不过一日，回来时却已过了七八年。 而且这种时间差异是没有任何规律的，和天地之内武者的武功高低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无法被人为控制。 这还只是其一。 据逍遥子所讲，天地之门有时只是昙花一现，有时却是长存数月，乃至于数年。 若是后者，已然不是变故，而是一种天地大劫。 两方天地的人有可能互通有无，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侵略和占有。 毕竟如同慕容复这般野心勃勃的人，不管是何方天地都不在少数。 逍遥子亲眼见过诸多人间惨剧之后，曾告诫过自己的三位徒弟，若是天地生变，自当要卫道门之名，以消灾祸。 有了这样的前提，叶孤城自是不会让王语嫣继续跟随。 “是的。” 叶孤城点头说道。 “娘亲，这回我就不和你们回去了。” 王语嫣一个瞬身就躲到叶孤城的身后，微微探出脑袋，朝着王夫人喊道。 王夫人只是白了一眼，索性就不再管自己这个女儿了。 “梅兰竹菊，你们跟着少主人一起去。” 天山童姥吩咐身后的四为侍女道。 “是，主人。” 四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亦步亦趋地随在王语嫣的身后。 “姥姥，不必了吧。” 偷偷看了一眼堂哥叶孤城的脸色，王语嫣急忙拒绝道。 虽然不知道堂哥为什么会让自己跟着，但是既然堂哥已经改变主意了，王语嫣完全不想多了四个拖油瓶，让堂哥把自己赶回家去。 “哪来那么多废话。” 天山童姥直接无视王语嫣的请求，对着梅兰竹菊继续吩咐道：“你们四个好好盯着少主人练功，不要让她玩过了头。” “是。” “那就跟着吧。” 叶孤城没有继续多话，转身就领着狗哥几人往外走。 “大哥，我和阿秀，还有婆婆要回去了。” 狗哥依依不舍地和乔峰告别，虽然是稀里糊涂来了这里，但是在这里认识了这么多人，狗哥还是很开心。 “二哥这是要去哪里？” 察觉到狗哥的语气有点不对，乔峰追问道。 “大哥，我并不是有意瞒你的。” “其实我和阿秀，还有婆婆都不是这里的人，我们是莫名其妙来了这个地方。” “这是何故？” 乔峰紧蹙眉头，丝毫不能理解狗哥的话。 “狗哥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是这片天地的人，他们的亲人朋友都不在这里，如今堂哥要带着他们回去。” 王语嫣见狗哥嘴笨，不由得替狗哥解释道：“天地之隔非人力所能及，怕是乔帮主今后再也没有和狗哥相见的机会。” “居然有这种事？” “王姑娘所言太过骇人听闻，乔某实难听信王姑娘的片面之词。” “爱信不信！” 第89章 变故 第90章 089变故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乔峰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一路跟着狗哥几人从少室山来到太室山的峻极峰上，听着狗哥口拙嘴笨带着手脚比划的描述，又有阿秀在一旁为狗哥补充，最后不禁感慨道。 天地之外仍有天地，着实是远超乔峰的想象。 之所以要这么急着走，是因为叶孤城利用逍遥子留下的望气之术，看到那玄之又玄的气息在嵩山的最高点上停留，也就是如今几人刚刚赶到的峻极峰。 谁也不知道那带着狗哥几人穿越的气息会停留多久，为防变故，叶孤城唯有先带着狗哥几人离开。 知道几人终于要回去后，阿秀和史婆婆终于松了一口气。 来到此世已经一年有余，思乡的情绪总是会在星夜中浮现，只是阿秀善解人意，史婆婆又性子倔，谁也不说罢了。 毕竟没有人能够做到如狗哥一样的没心没肺。 “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大哥和三弟了。” 狗哥略显伤感。 段誉被慕容复伤得重，内力又不如乔峰深厚，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都还没醒来。 “二弟何必如此，既然知道有穿越天地的办法，就算二弟不来找大哥，等此间事了，大哥也会去找二弟的。” 知道自己并非汉人后，乔峰时常有着为天地不容的感伤。 他至小在中原由汉人养大，也自认是一个汉人，可是却有契丹人血脉，为中原汉人所不容。这么多年来，乔峰为汉人抗击外族，手下不知有多少同胞之血，契丹人不认他为同族，乔峰也不会有何怨言。 汉人和契丹人皆不容他，乔峰早已有了归隐之心，只等为生母报仇后，就带着阿朱塞外牧羊。 如今一听天地之外仍有天地，乔峰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或许可以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天地，和阿朱相伴一生吧。 “好啊，那我就等着大哥来找我了，到时候我把丁珰和侍剑姐姐介绍给大哥认识，还有谢伯伯和阿黄。” 狗哥一改伤感之色，迫不及待地为乔峰介绍起他养的黄狗阿黄。 阿秀起先略有一缕凄然之色，又见狗哥说得最多的还是阿黄，顿时暗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多么聪慧的女孩，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有着些许的私心。 “说什么胡话呢，谁会关心一条黄狗呀！” 王语嫣忍不住吐槽道。 这并不是王语嫣无理取闹，而是这一年多的相处中，狗哥最是喜欢讲他的阿黄了，王语嫣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 寻常的黄狗或许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一条会内力的黄狗，那绝对是稀罕事。 只可惜连狗哥都不知道自己的阿黄会内力。 “对不起，我又自说自话了。” 狗哥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就狗哥这种态度，但凡王语嫣再多说一句，只怕半夜都要起来骂自己一顿。 “好啦，有什么话赶紧说完，堂哥好像找到那个东西了。” 王语嫣也学过望气之术，此时也感觉到太室山峻极峰上那微妙的气息。 曾让狗哥几人穿越天地的，并非是大雾，而是雾中藏有的神秘流光，据逍遥子笔记中记载，这种神秘流光只会藏身于外物之上，有时是一场迷雾，有时却是一扇大门。 逍遥子曾经有一次遇到过神秘流光藏身的宅门，一步之后，便是崭新的天地。 通常像是迷雾之类的自然气象，存在的时间不会太久，迷雾消散了，神秘流光也就飞遁离去。 可若是一些死物，如门扉，箱子，衣橱乃至于山道，湖泊，密林等等，存在的时间就无法估量了。 “来了！” 王语嫣低声一语，像是害怕吓走一只易惊的小动物一般。 “就是那道和阿秀一样漂亮的光芒！” 狗哥陡然抬高声音，反应过来后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乔峰只感觉天地间慕名有种无法言喻的变化，只可惜他并不能和狗哥一样以肉眼看到那道七彩光芒。 在叶孤城的牵引下，一道流光从峻极峰上的一块崖石上飞遁而出，叶孤城挡在流光飞遁的路线前。 正如无崖子的笔记所载，神秘流光会藏身于任何事物中，只是并非所有的事物都能使人穿越天地，遇到诸如石块，木头一类的东西，需要将神秘流光从这些物品中引出。 然而流光的速度非人力所能及，所以就算是逍遥子也失败过无数次，只能亲眼看着神秘流光飞遁而走。 直到后来逍遥子发现，神秘流光只会藏身于没有生命死物或是自然气象之中，遇上有着生命的个体，只会无脑地掉头。 所以当找到神秘流光藏身的物品时，只需要以身体挡住前路，神秘流光自然会往着其他方向飞去，直到遇上可供藏身的地方。 “既然要回去，怎么能少了你丁不四爷爷！” 消失已久的丁不四突然从山峰的一块半悬的巨石下现身，一把抓过史婆婆和阿秀，随即朝着神秘流光的方向撞了过去。 显然丁不四也知道带着他们穿越的是某件事物，和乔峰一样看不见神秘流光，丁不四却隐约能感知到神秘流光的所在。 一切变故只在电光石火间发生。 原本丁不四所在的方位有王语嫣摆放的一个大号竹篓，只等神秘流光藏身竹篓后，几人就能通过竹篓穿越。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料想不到已经消失一年多的丁不四居然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更是将神秘流光赶向其他的方向。 叶孤城不知何故，心里隐隐有着一股以往所没有的怒气。 长剑愤而出鞘，正要刺向丁不四时，异变再生。 峻极峰蓦然拂过一缕微风，原本峻极峰站立的十余人，瞬间消失不见。 风，也是一种可供神秘流光藏身的自然气象。 只不过在逍遥子的笔记记载中，这种穿越方式也是最危险的方式之一。 风，无处不在。 或高空，或沙漠，或雨林。 相比于人造事物的可预测性，自然气象是最不可取的穿越方式。 甚至于相比于其他自然气象，多人穿越时遇上神秘流光藏身于风，那就只能自求多福。 雨就算范围再大，也只是覆盖一处，湖泊就算是再宽，也总有一个堤岸，唯独只有风是无法估量的。 第90章 黑白双剑 第92章 090黑白双剑 “这位兄弟，你醒了？” 乔峰闷咳一声，身旁传来一道淳厚的声音，一只手掌毫不避讳地抵在乔峰的后背，为乔峰输送内力稳定体内的伤势。 “乔某多谢兄台仗义施救。” 长吐了一口浊气，乔峰内力反涌，一道刚猛无俦的内力将黑衣男人的内力送回，顿时引来黑衣男人惊异的眼神。 这位壮士的内力算得是江湖上顶尖，只是不知为何会受到如此重的伤势。 尤其是这位壮士出现时，方圆数里之内又无高崖大树，这一个大活人从天上掉了下来，不由得让人心生好奇。 “在下石清，这位是在下的妻子闵柔，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石清示意着篝火另一侧的一个少妇，对着乔峰介绍道。 “在下乔峰。” 乔峰只是看了一眼火光映照下的白衣少妇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便目不转睛地朝着石清抱拳道。 石清看着乔峰目光炯炯有神，对于一旁的妻子闵柔也是不作他顾，更是心生好感。 “不知石大侠可称见到乔某几位朋友？” 在丁不四出现时，乔峰只感觉天地生变，明明几人应该是在太室山峻极峰上，一个眨眼的瞬间，赫然出现于高空之中。 乔峰本就伤重，幸得苏星河妙手施救，可就算苏星河医术高超，对于乔峰和慕容复血战的伤势，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医治得好。 乔峰只记得自己莫名出现在数十米的高空，身旁又没有接力的外物，猛然一摔，当场就昏迷过去。 “石某当时只看见乔大侠一人从空中跌落，此地方圆数里皆是旷地沙丘，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石清和闵柔对视一眼，在闵柔摇头之时，便和乔峰解释道。 看见乔峰的时候，石清当场就为乔峰输送内力缓解伤势，其他的事情都是由妻子闵柔在旁协助，若是妻子闵柔没有看见其他人，那附近肯定就没有其他人存在了。 “原来如此。” 乔峰依稀记得昏迷前，附近确实只有自己一人。 心中纵使困惑难解，乔峰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疑惑，继而问道：“不知石大侠可知雪山派？长乐帮？” “乔大侠可是与雪山派、长乐帮有故？” “不瞒乔大侠，石某夫妇此次就是欲往雪山派问清一件事情，若是乔大侠打算前往雪山派，可与石某夫妇同行。” 虽然疑惑乔峰为什么会问起雪山派、长乐帮，但是石清看乔峰一脸正气，绝非宵小之辈，所以也没有隐瞒他们夫妇的行程。 “看来这是来到二弟的故乡了。” 乔峰心中暗道。 为了不出差错，乔峰继续问道：“雪山派掌门可有一孙女，名为阿秀，长乐帮帮主可是一位弱冠少年？” 虽然和狗哥聚少离多，但是段誉本就是个话多唠叨的人，有时候也会和乔峰讲起狗哥的事情。 知道狗哥被人误认为是长乐帮帮主，所以乔峰才有这一问。 “清哥，白万剑的女儿就唤为阿秀，玉儿就是被冤枉是调戏掌门孙女，这才从雪山派出逃。” 见石清好似有些困惑，一旁的闵柔出言道。 “至于长乐帮的帮主确实是一位弱冠少年。” 石清闵柔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石中玉被长乐帮奉为帮主，只知道长乐帮的帮主确实是一个少年。 至于雪山派通告的石中玉罪责，闵柔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此时两人前往雪山派，就是为了问清这件事的缘由。 “原来如此。” 乔峰本就不是愚笨之人，虽然两人空口无凭，可乔峰本就和石清闵柔两人只是初识，两人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不必在这种事情上欺瞒自己。 “莫非乔大侠知道雪山派掌门孙女的下落？” 闵柔比石清更为敏感，眼见着乔峰提起阿秀，立马就想起雪山派通告中，雪山派掌门孙女生死未卜的事情。 若是这位乔峰知道雪山派掌门孙女阿秀的下落，那么雪山派就更不能冤枉她的玉儿了。 “此前阿秀姑娘还和乔某的二弟在一起，不过如今我们遭逢变故，乔某也不知道两人的下落。” 穿越天地之事实属天方夜谭，乔峰也没有多做解释，毕竟就算是他解释了，只怕两人也是不会信的。 “乔大侠的二弟？” 闵柔审视了乔峰一眼，虽然乔峰此时身受重伤，却也鹰眸虎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想而知，这位乔大侠的二弟必然也是人中之龙。 听这位乔大侠的意思，雪山派掌门孙女阿秀和这位乔大侠的二弟在一起，莫不是两人心生情愫，所以雪山派的掌门孙女会同他人私奔，这才让她的玉儿成了代罪羔羊？ 越想越是有理，闵柔更感雪山派的可恨。 “乔某的二弟就是长乐帮帮主。” 乔峰解释道。 “不知乔大侠可否同我夫妇二人前往雪山派，为我儿证言？雪山派污蔑我儿石中玉调戏雪山派掌门孙女，害得雪山派掌门孙女杳无音信。” “若是有了乔大侠的证言，我夫妇感激不尽。” 事关自己的儿子，闵柔急声劝道。 只是面对闵柔的爱子心切，乔峰的眼神却越发的奇怪。 “石中玉是你们二位的亲子？” 乔峰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硬，石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却说不上了，反倒是闵柔只担心自己的儿子，并未察觉乔峰的不对。 “石中玉的确是我夫妇的儿子。” “石大侠，救命之恩乔某没齿难忘，只是石中玉调戏阿秀姑娘在先，阿秀姑娘和乔某二弟情投意合，乔某作为大哥，自然不会颠倒黑白，捏造事实，此事休得再提。” “乔大侠这是何意？” 石清拉住已经惊住的闵柔，目光灼灼地看着乔峰。 原本乔峰还算和善，没想到一说起自己的儿子，言语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石中玉调戏阿秀姑娘，害得阿秀姑娘坠崖，此事由阿秀姑娘亲口所言，岂能有假？” “乔某一生光明磊落，最是心恨如此毫无廉耻之人，若是石大侠欲让乔某为石中玉脱罪，乔某决然不从。” 此事又要怪段誉。 只要一说起狗哥，段誉总是要将害阿秀坠崖的石中玉狠狠骂上一顿，有了段誉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描述，乔峰哪怕没有见过石中玉，对于石中玉的印象早已经差到极点。 知道石清闵柔是石中玉的生父生母后，乔峰的嫌恶毫不掩饰。 只怪闵柔说得不清不楚，乔峰只当闵柔欲携恩图报，打算让自己做伪证，心中更是不喜。 “今日之恩，来日必报，告辞！” 乔峰转身欲走。 闵柔情急之下，挣脱丈夫石清的手，伸手抓向乔峰的肩头。 如今她儿子石中玉臭名昭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知道事情原由的出现，闵柔当然不能任由着乔峰就这么走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 慕容博和慕容复的事情历历在目，乔峰只觉能教育出石中玉这样的儿子，这石清闵柔两人必然不是正人君子。 只是没想到闵柔居然还想出手伤人？ 反手一掌拍出，乔峰承了石清闵柔夫妇的情，就算不耻两人的为人，却也没有狠下重手。 只打算将闵柔推出的乔峰，迎面就看见石清出鞘的长剑。 原来是石清看着乔峰出掌，心知乔峰内力的厉害之处，不敢让自己的妻子犯险，只是乔峰的一掌又急又猛，拉回自己的妻子已是不能，无奈之下只能出剑挑向乔峰的肉掌。 “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乔峰可不会如狗哥一样善良纯真，更不会像段誉一样优柔寡断，眼见着石清出剑，只当石清打算杀人灭口，又是一掌拍出，已然不再是运用巧劲的招式。 “不好！” 石清看着闵柔只是被乔峰的掌力推开，便知自己是误会乔峰了。 第91章 降龙掌逞威 第93章 091降龙掌逞威 “乔大侠请听石某一言！” 亢龙有悔的掌力透出乔峰的肉掌，一道金色的龙形劲力咆哮而出，直震得石清目眩耳鸣。 江湖上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神功？ 手中的长剑在龙形劲力中颤抖不止，石清运转全身的内力输送到长剑之中，两股内力的比拼，让长剑不堪重负，哀鸣不止。 若不是乔峰身受重伤，全身的内力十不存一，单单这一掌，就能振断石清的长剑，从石清的身体贯体而出，震碎石清体内的五脏六腑。 “清哥，我来助你。” 闵柔眼见着石清势危，心中只怪自己只顾着关心玉儿莽撞行事，长剑出鞘和石清的长剑搭在一起，两人的内力汇于一处，堪堪挡下乔峰的降龙掌力。 “武功不错。” 乔峰毫不吝啬道。 石清的剑法比不过叶兄弟，内力比不过二弟，但是两人的双剑合璧，内力交融，陡然添了几分威力。 就算是在大宋，凭着两人的双剑，也能闯出一番名声。 只可惜两人心思龌蹉，又教出石中玉这样的儿子，乔峰全然看不上两人。 若不是受了石清的救命之恩，乔峰更想为自己二弟出一口气。 “休要再言，乔某顶天立地，岂会与尔等同流合污。” 乔峰只当石清欲要巧言舌簧，颠倒黑白诱骗自己，径直转身准备离开。 “乔大侠请留步。” 石清赶忙喊住乔峰。 “乔大侠可是误会石某了，石某向来以义为先，若是犬子当真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石某也不会纵容袒护。” “乔大侠，我方才只是心忧玉儿，想让乔大侠出面作证阿秀姑娘未死之事，非是让乔大侠为玉儿捏造事实开脱罪责。” “石某心忧妻子安危，并未看出乔大侠已经手下留情，方才冒犯乔大侠，是石某之过。” 眼见着两人情真意切，乔峰心中难免生疑。 这石清一脸正气，瞧着确实不是龌蹉小人，毕竟深受石清救命的恩情，乔峰只能停下脚步，听石清如何辩说。 “犬子石中玉自小就被石某送往雪山派拜师学艺，石某的至交好友封万里被犬子连累，被雪山派白掌门断了一手，此次前往雪山派，并不只是为犬子开脱罪责，而是为封万里兄弟讨个公道。” “若是犬子当真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害得封万里兄弟遭受此难，石某自当砍下孽子的一条手臂，还封万里兄弟之情。” “乔某拭目以待。” 乔峰回身坐在篝火旁，虽然没有全然信了石清的话，只不过两人要前往雪山派，届时也好同雪山派知会阿秀姑娘的消息，有了两人带路，也免去了自己人生地不熟一番打听。 “乔大侠，多有得罪，望请见谅。” 闵柔心知乔峰功力不凡，又有雪山派掌门孙女的消息，告歉一声后，只坐在一旁暗暗垂泪，没有再多话语。 明明是江湖上侠名远传的女侠，在自己儿子的身上，总是会显露出柔弱的一面。 可怜天下父母心，乔峰心生感慨，却也没有说话。 一夜无言。 篝火散尽之后，乔峰骑着石清的黑马，石清和闵柔共乘一匹白马，三人一路往雪山派赶去。 三人原本所处的地界早已经临近雪山派，只不过大半日的路程，就已经来到雪山派的地界。 “乔大侠，此处就是雪山派驻地凌霄城。” 石清朝着乔峰解说道。 雪山派处于西域荒漠之中，所以即便是言说是城池，和中原的城池对比起来，也显得些许荒凉。 三人下马入内，一眼望去，只见得一处宫殿耸立城内，在空旷的广场之上，靠近宫殿步阶上方的一个平放的大鼓上，一个独臂男人正被一群人围着，单手倒立。 “石清，你来这里干嘛？赶快回去！” 单臂男人言语急切，似乎此时的凌霄城对于石清夫妇而言，是堪比龙潭虎穴的险地。 顾不上乔峰，石清闵柔两人快步上前，立马被一众凌霄城的弟子持剑围住：“封万里正在受罚，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让开！” “石清，要陷万里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单臂男人大喊一声，制止了石清欲要搭救自己的举动：“石清，若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就赶紧给我回去！” 乔峰在后头观望，石清闵柔夫妇的热切做不得假，莫非他们所说的句句属实？ “走！” 石清怒喝一声，不再和凌霄城的雪山派弟子纠缠，和闵柔两人径直闯进雪山派的大殿。 “石清！” 单臂男人在后头喝止，却阻止不了石清闵柔夫妇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石清闵柔进入大殿之内。 “玄素庄夫妇见过白老前辈。” 石清闵柔刚刚踏足大殿，一眼就望见掌门大位上坐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此人便是雪山派的掌门白自在，同时也是史婆婆的丈夫，阿秀的爷爷。 “好！石清来了！你这是来父偿子债，还是来打擂？” “谢燕客已经输了，丁不三更不再话下，现在就剩下你们黑白双剑了！” 白自在神情张扬，隐隐透着一股疯癫之意，乔峰随着石清闵柔夫妇的后头进入大殿，一眼就看出白自在好似入了魔障。 “你又是谁？” 白自在忽然将目光投向后方的乔峰，眼神之中莫名带着一股热切。 乔峰经过一夜的调息，此时内力早已经恢复四五成有余，由深厚内力带来的气息，在白自在眼中，犹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更因为乔峰内力性质的转变，一股刚猛的气势笼罩在身侧，让白自在更是情难自已。 “在下乔峰，见过前辈。” “好！你可是来打擂的？” “乔某并非是为打擂而来。” “哈哈哈，这可由不得你！” 白自在还不等乔峰说完，从高位上一跃而下，一招风沙莽莽正对着乔峰而来。 原本风沙莽莽为雪山剑法中的招式，有朔风呼号、塞外飞沙之势，只是白自在自诩古往今来剑法第一、拳脚第一、内功第一、暗器第一，以剑法化用掌法，亦是运转自如，可见就算是狂言，白自在也有真本事在身。 白自在见面就是凌厉的一掌，根本就不给乔峰说话的机会。 “亢龙有悔。” 然而若是他人也就罢了，乔峰推论此人应该是阿秀姑娘的爷爷，二弟又和阿秀姑娘情投意合，如果自己打伤了阿秀姑娘的爷爷，怕是会给二弟的姻缘徒增磨难，所以手上不由得收了大半的劲力。 只是乔峰有意想让，白自在却完全不当回事，以肉掌破开乔峰的降龙掌力，得意大笑：“好武功！” 乔峰的掌气劲力在空中化为龙形，白自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武功。 只可惜龙形劲气虚有其表，被他以肉掌拍散，内心之中更为得意。 “再来！” 白自在见猎心喜，更加不给乔峰说话的机会，双掌连影，一掌接一掌地攻向乔峰。 “这，，，” 乔峰以见龙在田连消带打，每每刚刚触及白自在的身侧，便扭转掌式回防。 自从降龙掌大成之后，乔峰已经很少和人以单纯的招式比拼，于战场之中十八道龙形劲气漫天飞舞，轻而易举便可覆灭一队异族士兵，又或是和人比斗时，以亢龙有悔大力压制。 如此招式的拆解，乔峰虽不至于落入下风，但是面对这个人菜瘾大的老者，却也有些放不来拳脚。 此时的乔峰微微有些纳闷，二弟不过二十不到的年纪，一身的内力早已经胜过自己，原以为二弟故乡的武者都是内力深厚之人，没想到一派之主居然还比不过二弟的内力？ “你不必留手，我白自在古往今来剑法第一、拳脚第一、内功第一、暗器第一，岂要你这后辈留手。” 连番招式拆解后，白自在也看出了乔峰畏手畏脚，顿时明白乔峰这是收着力，立马满脸不喜地说道。 “那么乔某得罪了。” 乔峰见白自在信誓旦旦，只以为白自在有着奇妙的武功，不然也不敢说自己样样武功天下第一。 心中稍定，乔峰也想看看这别方天地中的武功究竟是如何巧妙，当即不再留手，双掌合抱，然后平推而出，一招降龙掌中的震惊百里倏然使出。 刹那间，整座雪山派的大殿之中，十八条金龙鳞爪毕现，在大殿之中环游翻涌。 “这是什么武功？” 白自在接了一条最先突入身前的金龙，当即就口吐鲜血跌出四五米外，再看看场中的十七条金龙，失神道。 “轰！” 一连串的猛烈炸响，凌霄城的雪山派大殿直接就成了一片废墟。 第92章 赏善罚恶令 第94章 092赏善罚恶令 “前辈，乔某多有得罪，望请见谅！” 凌霄城的大殿轰然炸响，在一众雪山派弟子错愕惊慌的目光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急掠而出，赫然是灰头土脸的黑白双剑。 还不等雪山派弟子喝问黑白双剑为何要暗害雪山派掌门，又是一道劲气横扫残垣破瓦，乔峰那挺拔伟岸的身躯从烟尘中显露，腋下腰间夹着一脸晦暗的白自在，落在凌霄城宽旷的演武场上。 乔峰带着歉意道，他只当这位雪山派掌门藏有余力，只是没有想过两人的武功会如此悬殊。 这其实也怪乔峰自功力精进后就没有和其他人动过手，以拥有百年内力的慕容复作为衡量标准，乔峰也不知道自己哪怕只剩下四五成的功力，全力施为下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不要叫我前辈，你才是前辈。” 白自在被乔峰的降龙掌打了个灰头土脸，一想起自己刚才的狂言，当即挂不住脸面。 被乔峰放下后，径直坐在地上，转着身子背对乔峰，负气地说道。 这姿势神态，和当初被李秋水调教的阿秀如出一辙。 “这，，” 乔峰苦笑不已。 没想到自己刚见阿秀姑娘的爷爷，就把人如此得罪，若是知道自己是狗哥的结义大哥，怕是阿秀姑娘和二弟的姻缘要横生阻碍了。 “乔某全力施为，普天之下能接下乔某一掌的人寥寥无几，前辈正面接乔某全力一掌，只是气息不顺罢了，如此武功让乔某心生敬佩。” 暗中给石清使了个眼色，石清立马就领会了乔峰的意思。 “白老前辈武功盖世，石清也是敬佩不已。当初乔兄弟身负重伤，功力十不存一，石清夫妇二人双剑合璧，也挡不住乔兄弟一掌，如今白老前辈和乔帮主势均力敌，可见白老前辈的武功盖世无双。” 昧着自己的良心给白自在一个台阶下，石清也不敢去看妻子闵柔那怪异的神色。 他们打不过乔峰是事实，但是乔峰这才修养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武功最多也就恢复一半，而且两人方才见了个真确，乔峰的掌力劲气化为十八条栩栩如生的金色长龙，白自在也只接了十八条金龙的其中一条，剩下的龙形劲气大多都打在凌霄城的大殿墙柱上。 说是白自在能接乔峰的全力一掌，这已然是天大的谎话。 就是不知道这个乔峰到底是哪门哪派的英雄，居然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武功。 “真的？” 白自在微微回头，目视着石清问道。 “千真万确。” 再一次昧着良心回道，石清的目光微微躲闪。 没有察觉到石清的态度暧昧，白自在细细思索，这个叫做乔峰的人武功举世无双，自己能接乔峰的一掌，也说明自己的武功不弱，至少也比黑白双剑强。 虽然这台阶有点不稳，白自在也借着台阶下了。 “这位兄弟是哪里人氏？为何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白自在骄傲自大，连自己的妻子史小翠都看他看不过眼。 但是不可否认，对于武功高强的人，白自在还是显得友善不少。 无视两人年纪上的差距悬殊，白自在被慌忙赶来的封万里扶起，朝着乔峰问道。 “乔某只是一介游侠罢了，今日到访凌霄城，也是为了知会阿秀姑娘和史婆婆的消息而来。” 乔峰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好解释，所以就报了一个游侠的身份。 “阿秀和小翠还活着？” 白自在抓着乔峰的肩膀，急声道：“阿秀被石中玉那狗日的杂种害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她们现在在哪里？” 石清闵柔闻言，脸色一阵变换，闵柔正想据理力争，毕竟白自在骂的是她的儿子，甚至于话里话外连自己的丈夫都一起骂了。 石清赶忙拦住闵柔，微微摇了摇头。 “如今阿秀姑娘和史婆婆身处何方，乔某也不知道。前日乔某还与两人一起，在护送两人回来的途中遭逢变故，这才与两人失散。” “不过前辈无需担心，想来阿秀姑娘和史婆婆此时应当和乔某的二弟一起，有乔某二弟护着，阿秀姑娘和史婆婆必然不会有事。” “乔兄弟的二弟武功如何？比之乔兄弟又如何？” “二弟的内力远比乔某要高深许多，又有被人誉为剑仙的叶兄弟亲身传授，武功较之乔某只高不低。” 虽然觉得阿秀的爷爷叫自己兄弟有些不好论辈分，乔峰还是如实道。 乔峰此言一出，当即让白自在和石清闵柔更显错愕。 这位乔峰的武功已然惊世骇俗，居然还有人比乔兄弟的武功还高？ 与此同时，狗哥这边的情况就不太可观了。 丁不四的乱入，使得几人的穿越遭逢变故，只在眨眼的瞬间，狗哥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变换，一个不小心就跌落在一条大河之中。 从河里游了上来后，狗哥沿着河道找了大半天，也找不到阿秀和史婆婆的踪迹。 垂头丧气地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狗哥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仿佛间像是看到了阿秀的笑靥。 “阿秀，你到底在哪里？” 一种今后再也见不到阿秀的慌乱从心头一闪而过。 无论是离开侍剑姐姐还是丁珰的时候，狗哥都没有如此时这般的坐立难安。 如果狗哥懂得再多一点，那么他就会明白，这就是男女之爱。 从河边的巨石上起身，狗哥心想应该先找个人家问个路，到时候也好继续寻找阿秀。 在一条岔路口纠结了片刻，狗哥最后还是选了一条往南的小道继续前行。 又是过了大半个时辰，狗哥眼前就出现了一处驻地。 只是没有任何人声鼎沸的迹象，整片驻地中静悄悄一片，连虫鸣声都比其他地方要微弱许多。 探头探脑地走进驻地之中，狗哥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大门破败的未知门派驻地之内，各种死状凄惨的尸体七横八竖，一片人间炼狱之象。 垫手垫脚地走入其中，狗哥刚想看看这些人是被何人所杀时，驻地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狗哥不想让人误会，赶忙混入尸体堆中装起尸体来。 “大哥，飞鱼帮的人全都死了，没一个喘气的。” 一大帮拿着铁叉的人闯入满是尸体的驻地之中，看到一地的尸体非但没有一分害怕，反倒是在领头人的呼唤下，一个个检查起驻地内的尸体来。 “这飞鱼帮被人灭了门，倒好省了我们铁叉帮动手。” 一个壮硕的大汉一脚踢开地上的一具尸体，解气道。 可见这帮人来意本就不善，只是被人捷足先登罢了。 “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不能留下任何祸患。” 领头的一人凶狠道，就算是飞鱼帮被人灭了门，他也想出了心头的恶气。 一帮人在驻地的一个个房间内又搜寻起来，领头人带着三两个手下，直入飞鱼帮驻地的大堂内，一眼就看到正装死的狗哥。 和一旁那血污满脸的尸体不同，狗哥的死状略显浮夸，让领头人心中暗暗生疑。 就在领头人一步步逼近的时候，忽然就传来帮内小弟的一道慌乱惊恐地喊声：“赏，赏，赏善罚恶令！老大，是赏善罚恶令！” 一群人聚在一起，惊恐的目光对着驻地一阵扫视后，这才投向堂口的两块奇形异状的铜牌。 狗哥疑惑地看向两块铜牌，心想这些人看到满地的尸体不怕，为什么还怕两块铜牌？ “算起来，也到赏善罚恶令复出的时候了。” “听说赏善罚恶令是召集各帮帮主前往侠客岛，不去的满门杀掉。赏善罚恶二使每十年来一次，神通广大，中原武林无人能敌呀！” “大哥，我们铁叉会可没有得罪侠客岛啊，那赏善罚恶二使不会找到我们头上吧！” “不用说了，难道这飞鱼帮就敢得罪侠客岛？看来这武林浩劫是在所难逃了。幸好总舵主在红柳渔村为我们准备了避难之处，我们走。” “走，走，走。” 一大帮人慌不择路地退去。 就在这时方才的壮汉喝止道：“慢，躲在红柳渔村做缩头乌龟呀！让我们铁叉会的脸往哪搁？我们不如和他们拼了，你们不去我王老六去！” “没错，我们什么时候见王老六怕过。” 领头人慢慢走近，正当壮汉以为领头人认同自己的话时，出其不意的一掌猛然打在壮汉的胸口。 “不是我心狠手辣，实在是此事牵连到本会数百名弟兄的性命，只要走漏半点风声，弟兄们都会和飞鱼帮的人一样，王老六自称英雄好汉，大喊大叫，自己性命不要，还想祸害会中弟兄，好得很。” “我们走！” 抬手一挥，一大帮人慌不择路的离去，对于倒在地上的壮汉一眼也不多看。 “原来阿秀说得没错，这些人杀自己的兄弟比让他们去面对敌人要狠上许多。” 狗哥看着壮汉的尸体，又回想起阿秀的话。 在刚出曼陀山庄时的客栈中，叶公子杀了人，那人的朋友不敢对叶公子动手，反而杀了自己的兄弟赔罪。 狗哥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江湖会是这样！ 等到那些人走后，狗哥不忍心让这些人抛尸荒野，在驻地外挖了一个大坑将驻地内的尸体埋了进去。 因为壮汉不是飞鱼帮的人，狗哥又另起一个小坟，单独埋葬壮汉的尸体。 做了这些事情，天色已经晚了，狗哥就近寻了一个水边的位置，架起一堆篝火，烤着从小树林里猎来的一只野猪。 凝望眼前摇曳的火光，狗哥又开始想念起阿秀来。 “阿秀啊阿秀，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在狗哥叹气的时候，两道人影从河边的小道上一路走来，其中一人笑道：“真香，闻着让人食欲大振。” 第93章 侠客岛二使 第95章 093侠客岛二使 “香，我想吃。” 另一人的声音冷了些，和前一道热情的声音鲜明对比。 狗哥抬眼一瞧，只见一淡红一浅青的两人正看着篝火炙烤的野猪，眼见着又遇上两个大活人，狗哥开心地招呼道：“这野猪肉十个人都吃不完，来来来，二位尽管大吃。” 没有任何的防备，狗哥这人完全就是一自来熟，热情地招待两人坐下，也不管两人的身份，又或是好人歹人。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淡红衣服的人沉声一笑，和浅青衣服的人一左一右坐在狗哥的身旁。 “差不多了，来，二位快吃。” 在淡红衣服的人撕下一块肉时，狗哥又道：“大哥你尝尝这腿上的肉，这是最香的一块。” “小兄弟，你人心肠很好嘛。” 淡红衣服的人笑语一句并没有拒绝狗哥的好意。 只是看着狗哥被猪肉烫得龇牙咧嘴，又微微往狗哥腰间的带鞘长剑上看了一眼。 就算是用手去撕热气腾腾滋滋冒油的野猪肉，这位少年也没有想过用腰上的剑去切，莫非剑上淬了毒药？ 淡红衣服的人只是心中思量，并没有出言询问。 狗哥也没管淡红衣服的人心中所想，又是掰下一块腿肉，递给浅青衣服的来人：“大哥，你也吃。” “好。” 浅青衣服的人回了一声，言简意赅。 狗哥傻笑一声，这两人一人话多，一人话少，两人凑在一起，瞧着真是稀罕。 就在狗哥吃着手上的烤肉时，浅青衣服的人从腰间解下一个青色葫芦，呡了一口赞道：“好酒！” 淡红衣服的人同样也是摸出一个葫芦，只不过颜色不同，而是鲜艳的红色。 狗哥探着脑袋，看着淡红衣服的人同样是呡了一口，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笑嘻嘻问道：“大哥，你这酒酒味就很香嘛！我倒想喝上一口。” “不行不行，这个不是酒，喝不得。” 瞧着狗哥显得低落，淡红衣服的人笑道：“吃了你的烤肉，过后我们自有礼物相赠。” “你们骗人！刚刚那位大哥明明说是好酒，而且我也闻到酒香了，怎么你又说不是酒了！” 眼见淡红衣服的人埋头自顾自吃烤肉，狗哥转而靠向浅青衣服的人问道：“大哥，你这总会是酒吧。” “毒药，你喝？” 浅青衣服的人话少简洁，径直把青色葫芦放在狗哥的身前。 原以为狗哥会被吓住，没想到狗哥直接就拿起青色葫芦，赌气道：“如果是毒药的话，怎么毒不死你们，你们不要骗我了。” “诶，我们好端端的骗你干嘛。” 淡红衣服的人伸手阻止狗哥喝酒的举动，连声劝道。 就在淡红衣服刚刚触及狗哥身体的时候，蓦然被狗哥的护体内力震开手腕。 “哦，原来如此，那你请喝吧。” 淡红衣服的人讪笑一声，转而坐在浅青衣服的人身旁：“此人内力不弱。” “嗯。” 浅青衣服的人点头。 “你这人真有意思。” 狗哥闻了闻青色葫芦里的酒香，想也不想就灌了一大口。 本来狗哥喝酒的架势远没有这么豪迈，只是和乔峰接触过，这一口就喝掉青色葫芦里约莫三成有余的酒量。 “这酒真香，我不小心多喝了点。” 狗哥不好意思道。 “没事，你喝你喝。” “这多不好意思。” 狗哥颤了颤身子，纳闷道：“这么突然感觉有点冷了。” 淡红衣服的人眼见狗哥没有半分异样，忍不住把自己的红色葫芦递了过去：“要不尝尝我的酒？” “好呀！” 狗哥拿过红色葫芦又是一大口。 “好酒呀好酒！这两种酒一冷一热，喝起来真是爽快极了。要是大哥也能喝到这样的酒，大哥肯定会开心死的。” 狗哥摇头晃脑，被救起一激，顿时就感觉看什么都蒙蒙浓浓了。 “要不是这酒实在是贵重，我真想一口气把酒都喝完。” “这酒虽好，可不兴多喝。” 浅红衣服的人劝道：“年纪轻轻就一身内力，可不能就这么断送了。” “这喝酒就是喝酒，怎么又和武功扯上关系了？我又不像三弟，喝酒都要作弊。” 头顶上烟气缭绕，不论是淡红衣服的人还是浅青衣服的人眼角尽是一抽。 你其实可以再光明正大些。 当着两人的面逼出酒气，居然还说自己喝酒不作弊？ 两人活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既然小兄弟酒量这么好，不如将两壶酒都喝了。” 狗哥连运功化解酒内的药性都没有，只单单逼出酒气，让淡红衣服的人见猎心喜，怂恿狗哥道。 原本以狗哥的内力就算是不受两壶酒的药性毒害，也要运功化解药性。 只是学了数门绝世剑法后，内力的品质和以往有所不同，这才直接以身体吸收酒内的药性。 两人也想看看狗哥的极限，两只葫芦直接摆在狗哥的面前。 “这样多不好，显得我有些贪心了。” 狗哥腼腆道，拉着两人就开始喝酒。 只见两个各自呡了一小口，狗哥接过葫芦不管不顾就是一大口。 三两下不到，两只葫芦里的酒就见了底。 “果然是好酒呀！” 狗哥舔了舔嘴唇，由衷地感慨道。 就在身旁的两人都盘膝打坐的时候，狗哥猛然觉得丹田之中好像有着一团火，然后又成了一块冰。 一冷一热变换，狗哥捂着腹部，觉得难受极了。 当即盘腿坐下，运转体内的内力，冰火交融，一股汹涌的力量贯入四肢百骸之中。 “啊！” 狗哥一声大喊。 河面上被狗哥奔涌而出的内力炸出一片落雨。 “好强的内力！” 两人对视一眼，难掩心中的骇然。 “噌！” 狗哥腰间的剑出鞘，一柄断刃出现在狗哥的手中。 “独孤九剑。” “神剑诀。” “真武伏魔剑法。” “连城剑法。” “自然之剑。” 一套又一套的剑法被迷糊中的狗哥使了出来。 刹那间剑光夺目，剑气纵横。 “好剑法！” 淡红衣服的人赞道。 以两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狗哥所使的剑法每一门都是绝顶的剑法。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江湖少侠？ “自然之剑。” 狗哥将自然之剑演练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的剑法招式全然不同，却也隐隐有迹可循。 直到最后一遍时。 剑法自然如意，每一招都巧如天工，暗合于天地大道之中。 “剑心通明！” 浅青衣服的人再也无法维持高冷的态度，瞪大眼睛喊道。 第94章 结拜 第96章 094结拜 即便是两人并不使剑，可对于剑法却不会陌生。 原来两人正是侠客岛每十年就要在中原武林中发放赏善罚恶令的赏善罚恶二使。淡红衣服的人面容憨厚，话多开朗，是为侠客岛赏善使者，而浅青衣服的人面容冷峻，话少孤僻，是为侠客岛罚恶使者。 侠客岛每十年邀请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前往侠客岛，有些人不从，若是行侠仗义的门派也就罢了，两人虽说不会好言相劝，却也只会强逼门派掌门前往侠客岛。 可若是为非作歹的江湖门派，诸如狗哥此前的见过的飞鱼帮，可没有接赏善罚恶令的福分，整个门派都会被二人血手灭门。 这两人武功不凡，交手过的门派不知凡几，专修剑法的门派不在少数，却从未见过狗哥所使的精妙剑法。 尤其是狗哥最后使的一套剑法，更是完美契合狗哥，隐隐中有着心剑的境界。 对于剑法的境界，每一片天地都要自己的境界划分，而个人的武功见识，又影响着这个人对于剑法的评价。 逍遥三老言说剑道三重，叶孤城言说剑道三境，而更多的人却只知上乘剑法和普通剑法的区别，甚至于连剑意都不知道。 这就是每个人的见识不同，所导致的认知不同。 所以想让所有人都统一武学认知，不亚于秦始皇度量衡，书同文。 浅青衣服的人所言剑心通明，大体是处于一种将剑法全数融于自身，手中之剑意随心动，无从琢磨的境界。 此前狗哥的剑法在于明其意，知其心，他能使出所有的剑法，却也只是一种他人的剑法。 他人剑法如何，狗哥的剑法也便如何。 那时的狗哥还不明剑意，别人如何教他，他就如何使来，只因对于武学的非凡领悟力，狗哥的剑法倒也像模像样，不差分毫。 可如今的狗哥依旧不明剑意，却也在奔涌内力的驱动下，达到了自然之剑悟空自然，天地相合的境界。 在浅青衣服的人看来，这就是剑心通明。 到了这个境界，剑法招式随意自然，浑然天成。 “只可惜了，这位小兄弟并非一帮之主，不然侠客岛必有这小兄弟的一席之位。” 淡红衣服的人呵呵笑道。 他承认自己是看走了眼，狗哥的武功比之那些门派掌门要高上几倍，就算是他们二人，加在一起也不如狗哥的武功来得高。 “可惜。” 浅青衣服的人应道，一开始的惊愕之后，又恢复到惜字如金的状态。 “让两位大哥见笑了，我剑法普通寻常，之前一直被王姑娘骂说太笨了。” 狗哥挥洒完体内奔涌如浪潮的内力，转头看着二人，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 “小兄弟剑法高超，已经胜过江湖中九成九的人，又哪里普通了？” “不普通。” “和叶公子比起来，我的剑法真的很差。” 有了叶孤城珠玉在前，狗哥也不敢有任何自满。 “差就差吧，小兄弟这个年纪有着这样的武功，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淡红衣服的人笑了一声，也不再和狗哥争论。 有些人说自己差，那是真的差，但是狗哥说自己差，这话听听就算了。 “都对。” 浅青衣服的人应道。 “两位大哥真有趣。” 狗哥傻笑一声。 “我听说过，如果是一男一女情投意合，那就结为夫妻，若是两个男人谈得来，就结拜为兄弟。” 两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在狗哥看不到的未知，两人的手腕微微抖了下。 “今天遇上两位大哥，我心里高兴，不如我们就此结拜为兄弟如何？我早先已经和两位兄弟结拜过，一个是丐帮的帮主乔大哥，那可是盖世的豪侠！两位大哥听说过乔峰乔大哥吗？” “未曾听闻。” “乔大哥可是真英雄！两位大哥我给你们说说。” 狗哥坐在篝火前，借着微醺的醉意，也不管两人愿不愿意听，当即就开始说起乔峰的往事。 当说完乔峰的往事后，狗哥连声问道：“两位大哥说说，乔大哥是不是真英雄？真豪侠？” “是，是，乔峰是真英雄，真豪杰！” 和酒醉的人交流第一准则，就算他说他是狗，也不要去反驳他。 尤其是一个武功比你还高的醉死鬼。 淡红衣服的人苦着一张脸，再也看不到那笑嘻嘻的憨厚模样。 “还有我那三弟呀，其实也是一个好人，他是大理国的镇南王世子，听阿秀说，以后三弟会是大理国的皇帝，两位大哥知道皇帝是什么吗？” “知道，知道。” 又是就着段誉讲了一通，狗哥意犹未尽，又打算说说阿秀，叶公子，还有丁珰，王姑娘。 只不过淡红衣服的人揪着狗哥的一个停顿，打断了狗哥的喋喋不休：“小兄弟，你不是说要结拜吗？不如我们趁早吧。” “趁早。” 两人被狗哥折磨得苦不堪言，心想结拜就结拜吧，总比听一个醉死鬼在一旁唠叨要好上许多。 “对呀，我们还要结拜呢。” 狗哥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还没有问过两位大哥的名字？我娘叫我狗杂种，后来三弟和王姑娘他们都嫌不好听，所以一直叫我狗哥。” 竖子！ 淡红衣服的人一阵火起，还没结拜呢，这小子就想着当大哥！ “不过两位大哥年纪比我大，这样称呼不合适，我算算，如果乔大哥还是排第一的话。” “咦，不知道两位大哥谁年纪比较大？” “哦，我比他大四岁。” 淡红衣服的人一声讪笑，自己这火气莫名其妙。 “那大哥你就是排第二，这位大哥排第三，我就是四弟，三弟以后就是五弟了。” 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狗哥言道：“以后两位大哥就喊我四弟好了。” “好，好，好，我叫张三，你高兴怎么喊就怎么喊。” “李四。” 两人是下定决心，等结拜完后，直接就扔了这醉死鬼跑路。 “二哥，三哥。” 就着三根燃着一端的枯枝，加上两个空酒葫芦，一顿叩首拜了天地鬼神，狗哥拉着张三李四欢喜道。 没有阿秀在一旁管着，狗哥是彻底放飞了内心自我。 如果是王语嫣在，大抵又是会暗骂一声大傻子。 自峻极峰的变故之后，王语嫣并没有和叶孤城一起，反倒是和阿秀、史婆婆落到一块。 几人的运气要说差吧，不像是乔峰和狗哥都是从半空中跌落，而是稳当地落在岸边的一处平地上。 如果当时狗哥不是往下游寻去，而是往上游再走个十数里的路程，也就会遇上几人。 可如果要说运气好，丁不四好巧不巧就和几人落到一块，王语嫣和阿秀的武功只是初学，就算是身怀绝世的武功，短时间内也不是丁不四的对手。 仗着凌波微步带着史婆婆紧赶慢赶，终于和丁不四拉出一段距离。 “好险，那老头下手也太狠了！” 一处小树林中，王语嫣往着幽深的黑暗中望了几眼，不解气地骂道。 那丁不四仗着自己的内力深厚，死活要史婆婆去他那碧螺岛走上一趟，史婆婆偏又性子倔，两人说不到一处，三言两语间就打了起来。 “语嫣姐姐不要生气了，我们从这里再赶三四天的路程，就能到凌霄城。” “有爷爷在，丁不四也不敢在凌霄城动手的。” “哼，那丁不四以为人人都怕他，我却不顺他的意，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史婆婆冷哼一声，眉间带煞。 早些年前，史婆婆闯荡江湖时，和丁不四有过一段感情，直到后来被家里人逼着嫁给白自在，这才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有时候和白自在吵架，史婆婆也会说如果当初嫁给丁不四的话，总比嫁给白自在这自大狂要强。 可嘴上是这么说，史婆婆却从来没有和丁不四私下见过。 如今就算是丁不四只是想让史婆婆往碧螺岛走上一遭，到时候绝对不会阻止史婆婆的去留。 可史婆婆却连口头上的虚与委蛇都没有，一张嘴就是浓浓的火药味。 恐怕也正是因为史婆婆这般的性子，才能教出如阿秀这般的女孩吧。 “奶奶，你也别气了，有师傅教导过的凌波微步，丁不四是抓不到我们几人的。” 阿秀转而又劝起史婆婆来。 虽然李秋水教她武功的动机不明，但是阿秀向来守礼，李秋水就算只是口头上认了她做弟子，阿秀也真心诚意地喊李秋水一声师傅。 “有着李前辈教导的凌波微步，丁不四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史婆婆叹了口气道。 逍遥三老九十余的高龄，史婆婆喊一声前辈并不算过分。 只是逍遥三老容颜不老，这一声前辈史婆婆喊得心里有些疙瘩。 不过在见识别方天地的武功后，史婆婆本来话并不算少，为了阿秀的机缘，始终都很少说话，直到回到原来的天地之中，这才又恢复本性。 “阿秀，以前你不喜欢练武，奶奶也没有逼过你，不过逍遥派的武功高深莫测，练至深处还能容颜不老，你千万不能有所懈怠。” 知道自己没有福分修炼逍遥派的神功，史婆婆也不想阿秀入了宝山空手回。 越是此时，史婆婆就看王语嫣越是顺眼，若不是王语嫣念在和阿秀的情分，阿秀哪有入这逍遥派的机会。 “语嫣娃儿，不用担心，就算是拼着婆婆这条老命不要，婆婆也不会让你有什么危险的。” “婆婆你说什么呢，我还能有什么危险。” 王语嫣抬着下巴说道：“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看我不把丁不四的老骨头打断。” 有了天山灵鹫宫禁地中的武功，王语嫣此时的信心急剧膨胀。 “我就是有点担心堂哥，不知道堂哥如今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找不到我？” 一想起堂哥叶孤城，王语嫣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明明和堂哥叶孤城一起是一件开心的好事，没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个丁不四，让她和堂哥失散了。 心中念想着丁不四的一千种死法，王语嫣依旧觉得不解气。 “早晚我要把他的什么碧螺岛炸了！” 这语嫣姐姐的脾气见长！ 阿秀心中暗道。 一开始见王语嫣的时候，王语嫣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仙子，就算是阿秀都有些自卑。 可随着和王语嫣交流增多，阿秀发现王语嫣其实就是一个除了武功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她只关心自己堂哥叶孤城的事情，有时候就算是落了别人的脸面也不会察觉。 但是自从西夏国都再会的时候，阿秀蓦然发现，王语嫣好像显得有些不同，隐隐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至少要将碧螺岛炸掉这话，以前的王语嫣是说不出来的。 不过仔细一想。 王语嫣的外公是无崖子，外婆是李秋水，师傅是天山童姥，堂哥是剑仙叶孤城，自己又是天山灵鹫宫的少主人。 这换做是其他人，兴许要比现在的王语嫣嚣张跋扈得多。 阿秀突然感觉，自己这凌霄城雪山派掌门孙女的身份，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秀妹妹你看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 “没有，语嫣姐姐你开心就好。” 阿秀无奈回道。 别说是炸碧螺岛了，就算是王语嫣打算掀了中原武林的一片天，谁敢说一个不字。 “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回凌霄城。” 史婆婆看着两女，轻声安抚道。 第95章 会合 第97章 095会合 凌霄城。 “乔兄弟，你看老夫这一招掌法如何？” 白自在掌心中激出一道劲气，在合抱的梁柱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掌印。 细细观摩上面的掌印后，白自在得意地对着一旁的乔峰炫耀道。 石清闵柔自封万里处得知了石中玉的消息，前几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长乐帮，乔峰初至此方天地，心知阿秀姑娘定会往凌霄城而来，二弟不离阿秀姑娘左右，届时想必也是一同到来，所以便不往长乐帮去，应了白自在的邀请，在凌霄城了住下。 一连几日，白自在都拉着乔峰探讨武学，恨不得吃住都在乔峰住处，今日得了乔峰的启发，以内力激发隔空劲气，宛如一个有了新玩具的孩子。 这并非是白自在不会以内力激发隔空劲气，而是想要让隔空劲气有伤人的威力，不单单只在于内力的强弱，功法上也有明显的差距。白自在也可驱使内力破空而出，只是内力出了身体，每增长一尺的距离，都会削弱一分的威力，得不偿失。 诸如此方天地威名远传的摩天居士谢燕客，也是以一弹指神通闻名，将石子置于指尖，以内力催动而出，从而有隔空伤人的本事。 有了乔峰的指点，白自在虽然只是在柱子上留下一道掌印，但是白自在心知自己并没有使多少内力，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是出乎意外，哪里还不高兴得手舞足蹈。 “前辈功力别就深厚，摸着门道之后更是如臂使指。” 乔峰心知这位白前辈只听进好话，也不好驳了这位白前辈的面子，只能口不由心道。 这几日对乔峰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早知道如此，那日就应该跟着石清闵柔夫妇前去长乐帮。 白自在是一个武痴不假，但若是显露的武功比他高了，他就会以一种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让乔峰是如坐针毡。 这也并非说是白自在见不得别人武功比他高，而是一种极难以言语述说的感觉。 就好像好玩的玩具在别的孩子手里，这白自在就想把玩具给抢过来，如果抢不过，过过眼瘾也好。 乔峰何时见过这样的江湖前辈，心中莫名有些无奈。 “哈哈哈，乔兄弟此言甚合我意。” 白自在大笑一声，又透着一股目中无人的态度。 怪不得史婆婆总说白自在是自大狂，可见只有叫错的名，没有喊错的绰号。 “这苦难以后还要二弟亲自来承受。” 乔峰忍不住在心中打趣道。 如果二弟和阿秀姑娘喜结连理，那么今后就要面对这比老人更像小孩的白自在爷爷了。 就在乔峰想着以二弟的性子又会和这位白前辈闹出什么笑话时，凌霄城的城门处远远传来嘈杂的声响。 被搅了兴致的白自在一声怒喊：“何方宵小胆敢冒犯我凌霄城！” “你这阴魂不散的老家伙！” 乔峰隐隐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从殿中虎跃而出，乔峰一眼就看见正和阿秀一左一右鏖战丁不四的王语嫣。 仗着凌波微步的神妙，两个少女如飘忽若神的仙女，任凭着丁不四如何猛进，也拿不住两位少女的身体。 只是凌波微步固然是绝顶的轻功步伐，史婆婆武功不如丁不四，丁不四又一心要抓史婆婆，两女功力不如丁不四，只能在一旁骚扰助攻，争取史婆婆的喘息之机。 “如果堂哥在这里，你这老头怎么敢这么放肆！” 王语嫣气极。 这丁不四就像是狗皮膏药跟了她们一路，还时不时不顾一张老脸，暗中偷袭她们三个。 这一路能赶到凌霄城，运气占了大半，王语嫣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一张小脸阴沉得都快滴水了。 “反正他现在不在这里。” 丁不四顿了一下，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叶孤城的剑法让丁不四也害怕得很，但是他丁不四天不怕地不怕，让他承认自己怕了一个后辈，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丁不四你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史婆婆沉声喊道。 “不就是凌霄城嘛，我还怕他白自在不成！” 丁不四手上的动作不慢，径直朝着史婆婆抓去。 他消失的一年多时间里，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如今就算是白自在站在他面前，他也不带怕的。 “这老头学了燕子坞的武功，不然也不会这么不好对付。” 王语嫣一眼就看出丁不四的武功套路中，隐隐有着别的门派路数，就像是刚才丁不四往前一抓，就像是少林绝技龙爪手，探向史婆婆肩头的时候，又像是少林因陀罗抓。 燕子坞的武学藏书只逊色于曼陀山庄，能有少林绝技也实属常理。 “今天就算是白自在来了，小翠你也得跟我回碧螺岛。” 丁不四嘿嘿一笑，颐指气使。 “又是你！” “亢龙有悔！” 乔峰早就和丁不四不对付，初见之时丁不四仗着武功欺压丐帮之人，而后又是这丁不四害得几人失散。 此时见面是新仇加旧恨，自然没有半分留手。 “不好！” 丁不四大叫一声，看着一条十余米长的金龙咆哮而来，登时吓出一身的冷汗。 这家伙怎么会在凌霄城？ 只有白自在一人，丁不四非但不惧，反倒会凭着学来的武功将白自在折辱一番，可若是面对乔峰，丁不四第一个想法就是逃命。 这家伙虽然打不过叶孤城，但是打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 “乔帮主？堂哥在这里吗？” 王语嫣一见乔峰从凌霄城中一跃而出，当即欣喜道。 “我和叶兄弟并没有一起。” 乔峰看了三人一眼，不由得问道：“二弟没有和阿秀姑娘一起？” “狗哥为什么一定要和阿秀妹妹一起？” 王语嫣反问。 “阿秀姑娘若有危险，二弟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不会让阿秀姑娘受到半点伤害。” 乔峰福至心灵，当即领会王语嫣话中的意思，朗声笑道。 在乔峰的笑声中，阿秀幽怨地看了王语嫣一眼。 这语嫣姐姐总是喜欢那她开玩笑。 “就是不知道堂哥会不会往凌霄城来。” 开过阿秀的玩笑后，王语嫣幽幽道。 “应该不会。” 乔峰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照实言说：“在太室山时，叶兄弟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想来如果不解决自己的麻烦，叶兄弟是不会出现的。” 在太室山峻极峰时，面对丁不四的破坏，叶孤城第一次显露出愤怒之色，那是一种绝对的杀机。 乔峰只是惊鸿一瞥，就感到遍体生寒。 这是叶孤城从来未曾表现过的情绪，乔峰心知叶孤城可能有了一些不对劲，想必叶孤城自己也知道，所以在解决自己的麻烦前，是不会急着和他们会合的。 “没关系，反正侠客岛的十年之期没过，堂哥肯定会去侠客岛，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就好了。” 第96章 这小子不说人话 第98章 096这小子不说人话 话又说回狗哥这边。 自打和张三李四结拜后，狗哥一觉醒来，发现两个结拜哥哥连个人影都没有，在附近找了一大圈，还是见不到人，无奈之下只能又寻了个方向，一个人孤独地离开。 原来是张三李四心知狗哥武功高强，那两大葫芦的毒酒几乎全被狗哥一个人喝了，全然没有半点异样，生怕狗哥醒来甩不开这天大的包袱，只能趁着狗哥睡着，星夜跑路。 经过一个晚上的紧赶，任凭狗哥的武功如何深厚，想找到二人已是没有机会。 等到狗哥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小镇的时候，又被偷跑出来的丁珰抓着，只因两人身上都没有钱，到了晚上偷偷溜进一家道观中偷些吃食。 正当两人偷了供奉太上老君的一只烧鸡后，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急忙躲到神像后面。 “咦？是石庄主和观音娘娘！” 狗哥透过两座神像之间的间隔，往来人张望了一眼，一下子就认出石清闵柔夫妇。 两人并不知道，此地名为上清观，石清闵柔夫妇正是上清观的俗家弟子。 此次前来，也是因为赏善罚恶令重出江湖，石清闵柔担心上清观掌门师兄的安危，所以暂且放下找寻石中玉的事情，一路赶来。 身下的丁珰白了狗哥一眼，饶有兴致地啃着手里的鸡腿。 要说这丁珰吧，容貌完全不下于阿秀，只是相比于阿秀的安静乖巧，丁珰作为丁不三的孙女，自然在性格上有着不三不四那做事不考虑后果的特点。 这回为了出来找石中玉这个情郎，直接就把丁不三这个爷爷往官府里一送，趁着丁不三被府衙的人缠着，然后不管不顾地一个人逃了。 “小点声！” 丁珰把啃了一半的鸡腿塞到狗哥的嘴里。 此时房间里的几人为了两块铜牌已经开始动手较量起来，就着酒桌上方，各人执筷，挑得一面铜牌上下翻飞。 “原来观音娘娘喜欢那铜牌！” 狗哥默默把手中的鸡腿放在丁珰的嘴边，低声说道。 在狗哥小时候，闵柔曾经看他一个小乞丐孤苦无依，直接就送了他一个银元宝。 自打离开家后，就没人对狗哥好过，这一恩情狗哥记了十多年。 又因为自己被人错认是石中玉，闵柔还在江边水磨房教给他剑法。 每一次见闵柔的时候，闵柔都对他无微不至，狗哥自然而然对于闵柔的好感更盛。 见闵柔想要那面铜牌，狗哥只想把铜牌送给闵柔。 “什么观音娘娘？天哥你不会又发病了吧！” 丁珰满是油污的小手摸在狗哥的额头上，白了一眼道：“那是你妈妈。” 之所以喊狗哥天哥，自然也是因为石中玉的缘故。 石中玉成为长乐帮帮主的时候，担心雪山派的追杀，化名石破天，丁珰从那时候开始就喊着天哥，错认狗哥为石中玉的时候，也喊着天哥。 “妈妈？可是观音娘娘不是我妈妈呀！” 狗哥挠着脑袋，满是不解。 他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完全没有观音娘娘漂亮。 “天哥，你又发病了。石清是你爹，石夫人自然就是你妈了。” 啃着狗哥递在嘴边的鸡腿，丁珰翻着白眼。 天哥记不住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连自己的爹妈都认不出来！ “不管发不发病，你永远是我的好天哥！” 丁珰抱着狗哥的胳膊，让狗哥莫名的不舒服。 没有遇到阿秀前，狗哥知道自己不是丁珰的天哥，只会拒绝丁珰的又搂又抱，但自从和阿秀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后，狗哥就更难接受丁珰那亲昵的举动了。 “丁珰，你不要这样。” 推攘间，狗哥不小心碰倒了案台上的牌子，在场的人无不是武功高强之人，瞬间就听出殿中藏有旁人。 “谁在那里？” 在丁珰不依不挠地亲昵举动下，又被上清观的天虚掌门这么一喊，两人顿时搂在一起从案台上滚了下来。 一面书有太上老君的牌子在两人的身下被压得四分五裂，哪怕天虚道长涵养甚好，也不免脸色微变。 “好个小贼，偷了贡品不说，居然还敢在太上老君神位后做此等苟且之事，又不知悔改坏老君神位，难道是欺我上清观无人？” 上清观冲虚道长脾气火爆，当即就怒骂出声。 在道家门派做出如狗哥这般的事，无异于是将门派的脸面置于脚下践踏，比拟于毁门灭派也不为过。 手忙脚乱地将碎裂的神位派拼凑在一起，狗哥隐隐觉得上方的神像好像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且不说为什么会觉得神像不对劲，周围的一众道人简直要把狗哥生吞活剥了，让狗哥又是一阵冷汗。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双手捧着已经拼凑不起来的神位牌，狗哥委屈道。 就算是这个时候，狗哥也没有说过丁珰一句不是，毕竟不是丁珰动手动脚，两人也不会被人发现，从而不小心损坏太上老君的神位牌。 或许这就是狗哥的优点之一了，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他都不会去迁怒身边的人，如果是自己的朋友亲人做了错事，狗哥也会尽全力去帮着弥补。 能被乔峰认可，就算是叶孤城也亲授剑法，狗哥靠的不仅仅是武学上的天赋，若是狗哥性格上有瑕疵，就算是武学天赋再好，叶孤城也不会看上一眼。 因为一个小人是无法走上剑道巅峰的。 “小友是什么人？为何要辱我上清观？” 天虚道长目视着狗哥问道。 就算是狗哥再傻，也听出了天虚道长话语中隐藏的愤怒。 身为一个道人，有时候就算你出言辱骂天虚道长，他也不会和你置气，但是毁人家供奉的神位牌，那就得另说了。 就算天虚道长当场将狗哥砍成十段八段，别人也只会说天虚道长脾气好。 “我又不知道上清观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辱上清观呢？” 狗哥急忙辩解。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上清观怎么可能是东西。” 闵柔这时也认出了狗哥，只不过还是将狗哥错认为石中玉。 心中只怪这孩子胡作非为，却也爱子心切，急忙导引狗哥那不着调的话。 “原来上清观不是东西？” 狗哥微微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好胆！居然如此狂妄！” 上清观冲虚道长一声大喝，他本就脾气火爆，见狗哥满嘴的瞎话胡话，当场就气到发昏，一拔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径直朝着狗哥刺了过去。 “噌！” 狗哥脸色一正。 每每到了比试的时候，狗哥就会少了几分傻气，多了一种平常时候所没有的从容。 两只手指夹住冲虚道长刺来的长剑剑身，狗哥脸上的正色散去，傻傻道：“我们不要打架了，如果我不小心打死你们，那多不好。” 在天山灵鹫宫错手杀了乌老大，一直是狗哥的心病，若非万不得已，狗哥是不愿意和人动手的。 当然，如果是叶孤城或是慕容复的话，那就另说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死我！” 冲虚道长长剑一转，化刺为削，狗哥手上并没有使多大的劲，一时间被冲虚道长的长剑挣脱，就在冲虚道长的长剑划过胸前的时候，狗哥脑海中浮现出好几种破解的方法。 以独孤九剑的破剑式破解，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在招式的巧妙上，其他剑法都远不如独孤九剑。 就在狗哥刚想拔剑的时候，闵柔又是一声大喊：“手下留情。” 只一道声音，就将狗哥所有的破解方式击得粉碎，原来观音娘娘不想我伤人。 不过狗哥明显会错了意，闵柔这话其实是对冲虚道长说的。 冲虚道长是石清闵柔的师兄，一身武功不下于两人，狗哥被闵柔错认为石中玉，上一次在江边水磨坊的时候，闵柔还亲自教过狗哥剑法，对于狗哥的武功知道些底细，明显不是师兄冲虚道长的对手。 “天哥，你没事吧？” 就在狗哥犹豫的时候，冲虚道长的长剑瞬间划过狗哥的肩膀，丁珰一看狗哥的肩头飙血，立马急声道。 “丁珰，我没事。” 狗哥内力一激，冲虚道长连人带剑被狗哥的内力逼退，踉踉跄跄地背靠殿中的墙壁，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殿中的人无不讶异地看着冲虚道长身后硕大的一个窟窿。 “观音娘娘让我手下留情，我绝对不会打死这人的。” 冲着闵柔傻笑一声，闵柔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清哥，玉儿从哪里学来如此深厚的内力？” “不知道，静观其变。” 不同于闵柔的母子连心，石清看着狗哥，心中却在深思，此人当真是他的儿子？ 在凌霄宫时，封万里说孽子石中玉成了长乐帮的帮主，和乔峰所知的讯息一番比对后，石清也知道有一少年神似自己的儿子，也被长乐帮的人误认为是帮主。 此人便是乔峰乔大侠的二弟，狗哥。 其中缘由错乱纷杂，石清也只能和闵柔赶往长乐帮，好探清事实。只不过这一路曲折，先是在长乐帮被擒，兴得长乐帮的一位侍女搭救，两人又在摩天崖寻不着人，最后还是因为赏善罚恶二使重出江湖，心忧师门安危这才一路赶来。 没想到一到上清观，就遇上正主。 只是此人到底是他那孽子石中玉，又或是乔峰乔大侠的二弟狗哥，还未能知晓。 “难道清哥认为此人不是玉儿？可母子连心，难道我还能错认玉儿不成！” 闵柔不信，从狗哥的身上，她能感受到那种源于血脉上的悸动，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是绝不会认错的。 “小友好武功。” 天虚道长冷然道。 “其实我武功不算太好，叶公子打我就很容易，不过比这人应该高不少，我打他也很容易。” 狗哥如实道。 他见过的高手也不算少，逍遥三老，叶孤城，乔峰，慕容复等等，他们每个人要想打他，都不用费什么劲。 所以狗哥只当自己的武功很差，只不过冲虚道长更差而已。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还不赶紧跪下和师伯道歉；师兄，玉儿自小被我们送到雪山派，骄纵惯了，得罪冲虚师兄，还望师兄不要怪罪。” 狗哥闻言当初救跪了下来，口中说道：“观音娘娘要我跪，我就跪。” “原来是师弟师妹的儿子，果然英雄出少年。” 天虚道长恍然大悟，既然是师弟师妹的儿子，那也是他的晚辈，小孩子不懂事，自己身为长辈也不好太过计较。 “冲虚师弟，人家给你赔礼道歉，身为长辈就不要太过计较小辈的顽劣了。” 有了天虚道长出言缓和，冲虚道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两只手搭在狗哥的手腕上，冲虚道长正想扶起狗哥，却发现狗哥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心中只道这小子要自己难看，冲虚道长运转全身内力，硬生生架起重如千钧的狗哥。 忽然间狗哥身体蓦然轻盈，让冲虚道长使空了劲，又是踉跄着倒退几步。反观狗哥的身体在空中翻身，又是重重跪了下去。 “观音娘娘没让我起来，我不能起来。” “竖子，欺人太甚！” 冲虚道长一连被狗哥落了两次脸面，顿时就狂怒不已，毕竟这等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别人也要心怀怒火，不能因为他是道士，就活该受这气。 又是一剑猛然刺向狗哥，冲虚道长这架势，简直要当场把狗哥生吞活剥了。 “小孩子不懂事，师兄不要生气了。” 闵柔横剑架在冲虚道长的剑上，赶忙劝解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狗哥有些过了，可惜闵柔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只能不管不顾地向着自己的儿子。 或许石中玉能如此胡作非为，和闵柔的溺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师妹生的好儿子！” 冲虚道长剑上一动，长剑顺着闵柔的剑就往闵柔的身上抖去。 狗哥眼见观音娘娘就要受伤，也顾不上不能伤人的原则了，当即拔出断剑，将冲虚道长的长剑于剑柄处斩断。 “这都是我的事，和观音娘娘没有关系，不管你们谁要动手，我都接着。” 被狗哥护在身后，闵柔也是一阵感动。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样，对于自己这母亲还是维护居多。 “傻孩子！” “天哥，你只要少说一句话，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丁珰也是看了出来，天哥除了气自己的爷爷外，气其他人也是一把好手。 “这样嘛？王姑娘也是让我平时少说话，但是我觉得我说得没错呀！” 狗哥挠着脑袋，更是不解。 明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别人听了，还都是不高兴的样子，可若是让自己说假话，自己也说不来。 丁珰捂着额头，难以直视，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那王姑娘又是哪家的女孩？” “既然小友如此气盛，那贫道要好好领教一番小友的武功。” 第97章 狗哥的自然之剑 第99章 097狗哥的自然之剑 “好说好说，在下金乌派的开山大弟子，又师承剑仙叶孤城的剑法，能与阁下论剑，实乃荣幸倍至！” 狗哥持剑抱拳道。 阿秀说过，若是有人正面邀请自己比武，那么一定要自报师门，只不过狗哥虽然有金乌派的开山大弟子的身份，学的又是先天剑经上的剑法，加上叶孤城亲自指点，所以为了表示对于叶孤城的尊敬，阿秀就为狗哥想了这么一句话。 如此既不开罪史婆婆，又表达了对于叶孤城的敬意。 “什么阁下，那是你师伯。” 闵柔也是难以直视，怎么感觉这孩子傻里傻气的。 不过剑仙叶孤城？这名字貌似有点熟悉？ 闵柔心中纳闷，玉儿不是在雪山派学艺吗？怎么又是金乌派的开山大弟子，又是师承剑仙叶孤城剑法的？ 只有石清脸色一变，显然是想起了剑仙叶孤城为谁。 那不就是乔峰乔大侠推崇不已的剑道高手么！ 莫非此人就是乔峰乔大侠的二弟？ 周围的人将殿中的座椅拿开，顿时大殿之中一片宽敞，冲虚道长拿起一柄剑，看着狗哥手里的断剑。 “小友的剑已经断了，不如挑一把观中的好剑？” “不用了。” 狗哥婉拒道。 若是这么说了也就罢了，狗哥实在是实诚，又添了一句：“如果是好的剑，到时候不小心打死你，那就不好了，用这断剑正好。” “而且剑大哥对我很好，我也不想用别的剑。” “噗嗤！” 看着天虚道长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丁珰忍不住一声低笑。 天哥这气人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如果把天哥带到爷爷那，还不把爷爷气到半死。 “那就让贫道试试小友的武功。” 天虚道长单手拿住剑柄，一手扣在剑柄之上，长剑出鞘，剑鞘当即夺空飞至，狗哥伸剑将剑鞘划分两半，两半的剑鞘直挺挺贯入大殿的墙壁之内，齐根而没，可见天虚道长的功力深厚。 “好武功！” 石清当即一声大喝。 狗哥的剑迅捷有力，单手持剑也能在剑鞘的冲击下稳稳当当，可见武功必然不凡，而天虚道长更不用说了。 两人一个照面便展露出非凡的武功，石清本就是学剑之人，自然禁不住心头的惊叹。 “叮！” 天虚道长长剑横指，狗哥也是毫不犹豫的出剑，两人的剑在场中相交，清脆的剑鸣声悠然响起。 两人缠斗几招，天虚道长忽然以剑指地，一道剑气顺着地板往狗哥的方向迅速蔓延，大殿之中的地砖轰然炸裂，狗哥脚步站定，反身弓腰把剑触地，也是一道剑气贯入地中。 两道剑气砰然炸响，将大殿之中围观的诸人硬生生逼退三五步的距离。 烟尘弥漫的大殿之中，错目不暇的剑光映射四周，虽然看不清两人的身影，却也能从烟尘上的影子，看到两人的剑法不分上下。 陡然天虚道长的长剑一刺，狗哥反剑架过，伸腿一扫，天虚道长随即翻身而上，手中长剑点地，又是一剑刺来。 狗哥脸色正然，两腿弯曲，正面伏身，整个身体在离地不到一尺的距离兜转盘旋，和上方的天虚道长剑法交错。 就当天虚道长去力已尽之时，狗哥瞅准时机，手上断剑猛然一划，一道横扫的剑气激射而出。 天虚道长脚尖一点大殿中的梁柱，躲过狗哥的剑气，只见大殿上赫然被划出一道足有三米长的裂缝，幽冷的月光透过屋顶的裂缝投射入大殿之中。 “好强的内力！” 石清赞叹道。 狗哥一剑划开屋顶，上方的缺口平平整整，三米长的裂缝，居然没有一片瓦片的碎片落下，可见这道剑气锋锐至极，不可力敌。 对于狗哥的武功有了基本的认知，石清更不能与自己那孽子石中玉联系起来。 “天哥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丁珰错愕道。 上一次的时候，天哥的武功还是自己教的擒拿手，怎么这才多久没见，剑法居然变得如此高超？ 但见场中两人同样是飞在半空，长剑碰撞，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错落有致，每每一到快要落地的时候，两人同样是以剑尖点地，又是腾飞而起。 也正是这一相同的招式，就算丁珰不学剑法，也看出狗哥的剑法更好。 只因天虚道长使得的是平沙落雁，而狗哥使得却是独孤九剑的荡剑式。 两者的剑法看似相同，却高下立判。 “这又是什么剑法？” 闵柔也是困惑难解，狗哥的剑法每一招都是奇妙的招式，和丈夫石清闯荡江湖多年，闵柔也从未见过如此的剑法。 “不知道。” 石清摇头道，狗哥的剑法在短时间内已经有了十多次变招，每一次变招都能看出是不同的剑法，每一门剑法都是绝妙的武学，平常人学了一门就能名传江湖，更不要说狗哥还学了这么多门绝世剑法。 两人早已经看出狗哥大多时候都是见招拆招，很少有主动进攻的时候，不然凭着这些剑法，天虚师兄早早就败下阵来。 闵柔只感觉这孩子识大体，懂得给长辈留面子，对于狗哥此前的话刻意无视，闵柔满是欣慰地看着狗哥。 “阁下剑法高超，在下佩服。” 两人一左一右站定，狗哥点头赞道。 阿秀说过，若是和被人打过，不管打不打得过自己，总要给别人留些脸面，这时候称赞别人的武功，化干戈为玉帛，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你这是在羞辱贫道？” 天虚道长即便是再好的涵养，也几乎被狗哥气出病来。 若是这话别人说也就罢了，可狗哥从始至终都只是防守，无论自己出了什么样的剑招，都被狗哥轻易化解。 此时狗哥再说这话，不就等同于是反嘲自己的剑法吗？ 闵柔刚想狗哥能照拂长辈的脸面，没想到狗哥一开口就直接得罪死性情最好的天虚师兄。 “不敢，不敢，阁下的剑法确实不错。” 狗哥照本宣科。 “好小子！” 天虚道长把剑一指，又是一剑临于狗哥的身前。 狗哥心中纳闷阿秀的话怎么不管用了，无奈中也只能出剑招架。 以剑气御敌，狗哥也深谙此道，毕竟叶孤城的剑法也伴有那致命的剑气，只是天虚道长以剑法招式进攻，狗哥不想欺负人，也只以剑法招式应对。 若是单以剑法招式论剑，狗哥的剑从中而断，由长剑变成短剑，一些剑法的威力便大打折扣，不能彰显剑法的玄妙。 可即便是如此，狗哥也是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 横江飞度挪移身形，纷纷扰扰剑如繁絮，又时不时施以独孤九剑的剑式，夹杂着神剑诀的刚猛剑招。 和狗哥对打，无疑是一种苦在心头的为难事，毕竟剑法如此多变，或轻灵或刁钻，或刚猛或沉重，天虚道长越打心中越气，只觉这小子完全就是拿自己练剑，而不是认真对打。 其实天虚道长想得没错，狗哥就是拿他练剑。 “玉儿，不要为难师伯了。” 闵柔见着天虚道长脸色不渝，又是急声劝道。 “哦，那我就出剑了。” 狗哥一剑迫开天虚道长道。 “贫道接着便是。” 一看狗哥想要出剑招，天虚道长心知这小子剑法不凡，内心之中也是暗暗戒备。 “此剑名为自然之剑，悟空自然，师伯请小心。” 狗哥正色道。 因为不知道天虚道长的名字，狗哥也只能依着闵柔的话，喊了一声师伯。 又因为杀死乌老大在前，狗哥实在是不想再杀人了，所以阿秀给他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要出招时，讲明自己剑法的利害，这样不仅显得正大光明，又能让人有所戒备，为两全之选。 “自然之剑？奇怪的剑法名字。” 丁珰吐槽道，这剑法被狗哥这么介绍，瞬间变得十分普通。 然而即便是天虚道长已经有了戒备，面对狗哥的出剑时，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这是一招完美的剑法！ 无法破解！ 甚至于无法阻拦！ 如果是换做叶孤城，一眼就能看出狗哥剑法中的破绽，又如果是乔峰，就算是看不出剑法破绽，也能以强盛的武功去硬接狗哥一剑。 可天虚道长剑法不如叶孤城，功力更是不如乔峰，自然是破无可破，接无可接。 这是在天虚道长眼中绝对完美的一剑，仿佛整片天地都在助长此剑的威力。 “锵！” 天虚道长的长剑如薄纸被狗哥划断，一缕寒芒掠过天虚道长的喉咙，一道血线出现在天虚道长的喉咙之上。 “师兄！” 石清回过神来，惊慌大喊道。 “小友好剑法，贫道认输。” 狗哥的断剑距离天虚道长的喉咙尚有一尺的距离，那凌厉锋锐的剑气居然还能划破自己的喉咙，可见此剑天下绝有。 若不是狗哥拿的是一柄断剑，恐怕天虚道长就不仅仅只是喉咙上被留下一道血线了，而是身首异处。 “我差一点点又杀人了！” 狗哥懊恼道。 沉浸于悟空剑道的自然之境时，狗哥完全摒弃所有的杂念，心中只有那自然而生的一剑。 所以对于天虚道长是否能接得住自己一剑，狗哥想都没想过，见自己差一点又杀了人，狗哥心中隐隐有了一缕对于剑法的抗拒。 “贫道技不如人，就算死在小友的剑下，也怨不得别人。” “可杀人是不对的，就算你武功不如我，也不一定要死在我的剑下。” 场中的人闻言咋舌，这小子是说上瘾了是不是。 只有天虚道长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开始理解狗哥此前的话。 或许这孩子从始至终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他们听不懂而已。 直面狗哥的剑法后，天虚道长这才对狗哥的武功有了认知，那已经不是远超旁人所能形容的了。 “傻孩子，快向师伯道歉。” 第98章 变化 第100章 098变化 “你真的不是天哥？” 丁珰在狗哥的脸上捏了一把，不敢相信这张相同容貌的脸下是截然不同的人。 只是有了石清闵柔的作证，丁珰也知道石中玉是石清闵柔的儿子，若是他们两个都认为狗哥不是他们的儿子，那狗哥自然就不会是石中玉。 “我早就说了，我不是丁珰你的天哥，只是你和丁不三爷爷一直不相信而已。” 狗哥挠着脑袋道，原以为石庄主和观音娘娘还是会认错自己，没想到石庄主一下子就说出大哥乔峰的名字，让狗哥好一阵惊奇。 “都是孽子连累小兄弟遭人误解，石某向小兄弟赔礼道歉。” 石清早就从乔峰口中得知了狗哥一路上的委屈，只恨自己管教无方，让这位小兄弟无端背负骂名，惨遭雪山派的追杀。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不打紧的。” 狗哥连连摆手，石清如此庄重，倒让狗哥有些受宠若惊了。 “孩子，你真的不是玉儿？” 一旁的闵柔拉着狗哥的手，仔细打量着狗哥，同样是无法置信。 就算石中玉被她夫妇二人送去雪山派的时候不过一丁点大，但是自古常说母子连心，闵柔认自己儿子的时候，也并非单纯是以容貌分辨，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感觉。 从狗哥的身上，闵柔总莫名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看见了石中玉一般。 “观音娘娘，我真的不是您的儿子。” 狗哥又是一通解释，这才让闵柔暂时放下心中的困惑。 “石庄主您说乔大哥在雪山派？阿秀没有和乔大哥一起？” 闵柔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狗哥不忍心拂观音娘娘的好意，也就听之任之了。陡然一听乔峰的消息，狗哥赶忙朝着石清问道。 自打穿越回来后，狗哥又是孤身一人，这让和阿秀生活了一年多的狗哥总有种失落的感觉。 “乔大侠正在雪山派。” 石清如实道。 看着狗哥的眼神满是肯定。 本来乔峰乔大侠的武功已经堪比神人，乔大侠言说自己二弟的武功较之乔大侠只高不低，石清一开始只当乔大侠说的是谦逊之词，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能与乔大侠这样的高人结拜，亦非寻常之人。 不过石清内心之中还是隐隐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位小兄弟的样貌居然和孽子石中玉如此相像？以至于所有的人都错认二人。 “那就好。” 狗哥拍着胸脯道，至穿越后失散，狗哥一直担心其他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如今只有乔大哥一人的消息，至少也确认了乔大哥的安危。 “原来真的不是天哥！” 丁珰的手又在狗哥的脸上抓着，失魂落魄道。 狗哥微微躲闪，却也没有阻止丁珰的举动，他向来不懂得拒绝别人，自然也不舍得拒绝丁珰。 “我真的不是丁珰你的天哥。” “不是天哥！” 几人都不会知道，石中玉此时正和欢欢乐乐玩得开心，哪里还会想到别人。 其实也不是不会，石中玉好比是色中恶鬼转世，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和眼前的两位美女比起来，农家女孩欢欢乐乐着实逊色几筹。 “姐姐，你好漂亮！” 石中玉将头抵在灶台上，色眯眯地看向正在炒菜的一个穿着不知哪家门派掌门服饰的侠女。 “再说一句话，我就扯断你的舌头。” 女人笑了一声，阴狠道。 不同于那明媚的容颜，女人一开口就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宛如是天与地的差别。 “芷若姐姐，弟弟再也不说了。” 石中玉落荒而逃。 周芷若和赵敏两大美女都不待见自己，无奈下也只能回去找欢欢乐乐。 这欢欢乐乐原本是一个唱皮影戏的农家女，长相甜美可人，石中玉流落到这偏远小镇，找着长乐帮在此地的分舵，又靠着帮主的名头骗吃骗喝，一来二去也认识上小镇上唯一的一个小美女。 就当石中玉乐不思蜀的时候，小镇上又来了好几波人，其中周芷若和赵敏就是其中最美的两个女人。 只可惜这两位大美女只围在一个名为张无忌的男人身边转，对于其他人是一眼都瞧不上。 不过这时候那个张无忌应该还在医治病人，所以石中玉才会偷偷来看看美人过过眼瘾。 “这位兄弟从高空跌落，伤及肺腑，所幸这位兄弟师承逍遥子前辈，功力深厚，不至有性命之忧。” 张无忌往着床上的一个白衣男人施针，而在张无忌的身旁座椅上，则是一个拿着书的儒雅中年男人，张无忌此时正是和中年男人解释。 中年男人名为石之轩，是张无忌来到这小镇认识的其中一人。 此外还有一个名为宇文轩的人，及一个名为杨过的人。 后两人长相神似，却各有各的特点。 宇文轩冷静从容，而杨过断了一臂，久历风霜。 这几人无不是武功高强之人，尤其是石之轩，就算张无忌九阳神功大成，也看不出石之轩的武功高低。 “不知这位逍遥子前辈和张医师是何关系？” 石之轩放下手中的书卷，淡然问道。 “石先生有所不知，以前我和两位妻子因国恨家仇有所误会，幸得逍遥子前辈开导，这才放下心中仇怨，携手共老。” 一想起以前，张无忌不免一阵唏嘘。 以往自己优柔寡断，在敏儿和芷若间游摆不定，不仅害了两人，也害了自己。 若不是逍遥子前辈仗义出手，让几人化解仇怨，恐怕自己就要得一人失一人，知晓两女对于自己的情意后，无论是放弃哪一人，自己都会有所遗憾。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无忌从小镇外救了身负重伤的白衣男人后，看出白衣男人修炼的是逍遥子前辈曾经讲到过的先天剑气，这才不予余力地救治。 “无忌哥哥，吃饭了。” 周芷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只有面对张无忌的时候，周芷若才会少了几分阴冷的气息，多了几分笑颜。 石之轩望向病榻上的白衣男人，又是看向男人身旁的剑，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话。 之所以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往张无忌这边一坐，正是因为张无忌那坦然的生活态度，对于自己的病情有所帮助。 这段时间一直听张无忌讲起逍遥子，石之轩也想见见这位道家高人，就是不知道这位高人是否有医治自己的办法。 石之轩，魔门八大高手之一，人称邪王。 当然，这魔门也不是此方天地的魔门，而是另一方天地的魔门。 石之轩身负花间派和补天道的掌门，将两派的武功合二为一，自创不死印法和天一心法。只可惜因为错杀爱妻碧秀心，致使人格分裂，时而为杀人不眨眼的魔派杀手，时而为愁怀满襟的风流墨客。 如今石之轩正是代表仁善的一面。 “对于石先生的病情，在下并没有绝佳的办法。” 张无忌知道石之轩所想，却也只能无能为力道。 他所学的医术只能医治身体上的伤患病痛，对于石之轩这种精神上的疾病，没有任何医治的手段。 若如张无忌所想，石之轩的病情大抵要以佛法或是道法化解，只可惜他张无忌并未学过任何佛道之理。 如果是祖师爷爷在，或许还有一些机会；只可惜祖师爷爷常年不出武当山，更不要说穿越天地，去往别方天地了。 “无妨。” 石之轩轻笑，儒雅随和。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今天这位兄弟就应该能醒了，或许石先生可以询问这位兄弟逍遥子前辈的下落。” 在张无忌的心目中，逍遥子已然是神仙中人，如果这位石先生有所求，求助逍遥子前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最近小镇外来了不少绝世高手，张医师切务小心。尤其是那步惊云杀气太盛，非是易与之辈。” 石之轩望向窗外，叮嘱道。 这段时间不知是怎么回事，小镇上出现了不少绝世高手，有些人的武功之强，就算是他也暗自心惊。 步惊云，聂风是师兄弟，一人使剑法，一人使刀法，绝世好剑与血饮狂刀，无一不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神兵。 童氏三兄弟同样不凡，尤其是童博的龙神功之神妙，更是让石之轩心生感慨。 至于其他武功同样不凡的武者，石之轩就没有多少关注了。 “没想到侠客岛居然会吸引如此多的高手前来，难道这也在逍遥子前辈的意料之中？” 张无忌低声自语道。 之所以要穿越天地，是源于逍遥子前辈离别前的嘱托，在今后需要张无忌帮忙做一件事。 身受逍遥子前辈的恩情，就算是刀山火海，张无忌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不过刚刚穿越天地后，所遇的皆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就算是九阳神功大成，张无忌也没有任何的底气。 “不用太过担心，这些人不过是和我一样被牵连到了这方天地，并非是为侠客岛而来。” 石之轩宽慰张无忌道。 到了他这样的武学境界，就算侠客岛有着神功秘籍，也无法让他有任何觊觎之心。 只因这方天地的人武功平庸，早已入不得他们这些人的眼。 “石先生有所不知，在下学过逍遥子前辈留下的望气之法，可寻得天地之门的位置，如今那沟通天地的神光隐于海外，恐怕届时会在海外侠客岛上开启天地之门。” “若是这些人去了侠客岛，冲突必然不少。” “有一个办法。” “石先生请讲。” “破局之法在于此人。” 石之轩看向病榻上的白衣男人言道。 “此人就算是伤重，依旧有着一股无往不利的剑意。若是能让此人在侠客岛开启前恢复功力，或许连我一起，并非没有镇压的机会。” 除了步惊云、聂风师兄弟外，再有就是童氏三兄弟中的大哥童博，这三人就算是石之轩也没有战胜的把握。 可步惊云杀气惊人，聂风却是谦逊有礼，并非不能沟通的人，而童氏三兄弟性情天真，也好协商。 在原先的天地中，石之轩曾化名斐矩入朝为官，更是隐藏身份经略西域，利用合纵连横，将草原上的突厥帝国一分为二，可见权谋心术石之轩都不会欠缺。 只要这五人不出手，剩下的人石之轩就算是力有不及，加上这位白衣男人，或许就能压下所有可能的冲突。 至于为什么要帮张无忌，石之轩也有自己的算计。 误入此方世界出于石之轩的意料，但石之轩一眼就看出其中蕴含的机缘。 如果沟通天地的神光不能获得，从张无忌身上学来能够自主穿越天地的望气之法，也是一种收获。 所以石之轩不会拒绝帮助张无忌，不管张无忌是想要图谋什么。 “我尽力而为。” 张无忌点头道。 转身看向病榻上的白衣男人，张无忌认真思索着要如何短时间内医治白衣男人的伤势，以至于都全然忘了周芷若喊他吃饭的话。 逍遥子前辈倒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谁会知道第一次穿越天地，居然会遇上这些令人高山仰止的绝世高手。 只不过逍遥子前辈究竟要他帮忙什么事，也还要从这个修炼先天剑气的人身上找到答案。 逍遥子前辈对他有恩，他张无忌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之中，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巨大的波澜。 或许这就是沟通天地的神光出现后，每一片天地都必须面对的劫难。 无形之中，加在狗哥身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毕竟在叶孤城的世界中，有逍遥三老在，张无忌的世界有武当张三丰在，唯独狗哥这个世界，能让这些武功强到离谱的人出现，却始终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 赏善罚恶二使武功不算弱，可对于这些人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就算是侠客岛上有着绝世高手，难道就能胜过诸如步惊云，聂风，童博，石之轩这些人吗？ 又或许，狗哥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叶孤城的世界，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这和逍遥子前辈所交代张无忌的嘱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好似真正的强者，一眼就能看尽天地的过往未来。 第99章 狗哥升级 第101章 099狗哥升级 “这位小友，贫道观你剑法不凡，却所学纷杂，好似未能全部融会贯通，可是如此？” 翌日清晨，狗哥在上清观的院落中练剑，石清闵柔则是站在一旁，难掩眼中的惊奇。 天虚道长虽说败在狗哥的剑下，因道家修士的涵养，并未对狗哥有任何迁怒的举动，眼见着狗哥的剑法层出不穷，又似乎少了剑中三昧，故而有此一问。 或许论剑法精妙，又或是功力深厚，天虚道长都不如狗哥。 但是天虚道长修道多年，在境界上却又高过狗哥不少，一眼便知狗哥学得太杂，偏又每门剑法都是绝世剑法，常人学一门这样的剑法，都要耗费半辈子去琢磨研究，哪能如狗哥这般，一股脑全学了，以至于对于每门剑法都是略懂，而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见解。 即便是最强的自然之剑，也是因为自然之剑最契合狗哥的心性，而非狗哥真正练透了这门剑法。 “师伯您说得没错，我学这几部剑法稀里糊涂，只懂得按照招式来使，远不如自然之剑使得那么顺手。” 狗哥仿佛遇见了知音，连声解释道。 除了自然之剑外，狗哥练其他的剑法始终都有一种隔着迷雾般的感觉，就算使出了剑法上最精妙的招式，也无法做到那种随心所欲的境界。 叶孤城曾说过神剑诀不适合狗哥，因为狗哥做不到那种除恶务尽的浩然正气，只是要如何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叶孤城并没有直接提点狗哥，而是让狗哥自己去悟。 神剑诀不适合狗哥，独孤九剑同样不适合狗哥。 独孤九剑只有进攻的招，而无防守的招，之中锐意进取的剑意，同样不契合狗哥的心性。 再然后就是真武伏魔剑法，连城剑法，每门剑法的特点，都无法契合自由随心、善良纯真的狗哥。 也唯有自然之剑那种悟空自然，以武止戈的剑意，让狗哥隐隐摸着了剑法的门道。 以狗哥的武学悟性，只需三年五载，就能以自然之剑为根基，创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只不过在现如今，狗哥只能依着葫芦画瓢，并不能产生任何属于自己的见解。 “师弟，你可还记得你刚开始练剑时，学了多久的剑法？” 天虚道长并没有直接回应狗哥，而是转而朝着石清问道。 “师弟入门时，基础剑法就学了四五年，然后师傅才传师弟上清观的剑法。” “可有所得？” 石清沉默半晌，这才回道：“以往不明师傅的用意，直到出师后与人争斗，每一次演练剑法，师弟都能从中收获益处。” 入门时学四五年的基础剑法，在中原武林中的名门大派并不在少数，只是有些门派有自己的入门剑法，而有部分只是江湖上最寻常的基础剑法。 石清一开始只以为这是门派的陈规教条，并没有多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出师时，与人动手多了，这才领会师傅的深意。 基础剑法的招式不过十来种动作，以点、崩、撩、劈、刺、拦、挂、拖、绞、削、压、云、抹、截、带、斩、架等十余种动作为招式动作。 可天下不管何种剑法，都逃不开这十余种动作。 纵使剑法再是精妙，若基础不打好，到时偏一分差一分，剑法就陡然少了本该有的威力。 “师兄是说这位小兄弟没有打过基础？” 闵柔惊异道，然后辩驳说：“可是师妹看这位小兄弟的剑法稳而有力，每每出剑都恰到好处，可见根基夯实。” “你们都错了。” 天虚道长摇头道。 “这位小友功力过于深厚，所以他的剑才会稳当。” “至于让入门弟子学基础剑法，对于我们这等庸人而言，的确是夯实根基没错，可对这位小友来说，却不仅是如此。” “这天下间千万般的剑法，无不从基础剑法的动作延展而出，万变不离其宗。” “这位小友恐怕一开始就学了上乘剑法，却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才会不得其门而入。” 天虚道长详尽解说，狗哥在一旁连连点头道：“师伯您说得没错。” 狗哥一开始学剑法的时候，就是由乔峰传授的达摩一十三式剑法，而后王语嫣又传了一些江湖上的剑法武学，其中更是包含慕容家的柳絮剑法。 及到往后，狗哥所学便是先天剑经上的剑法，所以根本就没来得及夯实自己的根基。 也正是因为狗哥的内力太强，就算是以一种不规范的拿剑姿势，也不会让剑有任何偏差，所以就算是王语嫣也看不透狗哥一开始的问题所在。 叶孤城倒是清楚，但是他不会去多说。 狗哥学成剑法固然是一件好事，却并不值得叶孤城照顾得面面俱到。叶孤城只会领狗哥入剑道，至于狗哥能走多远，那就要看狗哥自己的悟性了。 至于王语嫣也是一开始就学上乘的武功，并不会如狗哥一样的情况出现，那是因为王语嫣脑海中的武学太多了，而且每门武学的招式都能被王语嫣随意在脑海中拆分破解，所以等到王语嫣开始练武时，她的基础远胜于所有人。 “我就只会照着样子使出剑法，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使。” 狗哥顿时如见天人，连连赞同天虚道长的话语。 话说狗哥无论武功有多强，只要别人说得有道理，就算是比他还弱的人，也会虚心受教，这也是狗哥的优点之一。 “难道师兄的意思是让这位小兄弟从基础开始学起？” 石清问道。 “须知万里之行始于足下，若基础不打好，就算是学了世上最厉害的武功，在其手下也只是普通平庸的武功。” 天虚道长长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虽知狗哥并非师弟石清的儿子，但是天虚道长还是能从狗哥的容貌上看出石清少年时的几分影子，不好妄加猜测两人的关系，但是这种拉近两人关系的事情，他一个老人家也就不参与了。 “多谢师兄提点。” 石清对着天虚道长远去的背影谢道。 这声谢本不应该由他来讲，但是石清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自然而然的行为，仿佛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小兄弟，虽然我的武功不如你，却也能教你一些基础的武功，希望你不要介意。” 闵柔先石清一步说道。 就算知道狗哥不是自己的儿子后，闵柔对于狗哥的好感依旧，没有半点减少。 “观音娘娘上一次就教过我剑法，我怎么可能介意。” 狗哥憨厚笑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位观音娘娘的身上，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气息。 “小兄弟你看好了。” 闵柔拿起剑在狗哥的面前演练着最基础的剑招，每一招都简洁直接，十余招下来，也只是过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看清楚了吗？” 眼见着狗哥出神发呆，闵柔轻声问道。 “看清楚了。” 回过神来的狗哥连连点头。 以手中的断剑学着闵柔的动作演练了一遍基础剑法，狗哥脸上的困惑愈加浓厚。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很怪的感觉。” 狗哥闭着眼睛思索，明明感觉已经很接近了，却又怎么样都触摸不到。 “学剑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多练几遍就能知道答案了。” 看着狗哥那紧皱的眉头，闵柔心疼道。 在闵柔的劝解下，狗哥也不再纠结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是把剑练起闵柔所教的基础剑法。 万千剑法无不出于其中，无论是不入流的剑法，又或是上乘的剑法，所有的剑法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所谓的剑意，只是个人施加于剑法之上的一种意境，去统合剑法所表现出来的特性。 “叶公子难道就使不出这些剑法吗？” 狗哥想到。 他从未见过叶孤城使过先天剑经上的剑法。 或许叶孤城使过这些剑法，只是他看不懂而已？ 基础剑法的招式一变，劈剑的姿势顿时发生了改变。 立剑，自上而下为劈，力达剑身。本身长剑剑身窄，本就不能如大刀一般任意劈砍，此时剑身之上灌注劲力，就有了劈砍的前提。 狗哥的劈剑霸道无双，本应是重剑宽剑一类的剑法招式，在断剑上使来，已是错谬。 “小兄弟，你练错了！” 在闵柔那疑惑的目光中，狗哥断剑下劈，却并非是如闵柔所想，以断剑作为劈砍的兵器，而是一道宏伟磅礴的剑气霸然斩下，在狗哥前方十余米的距离，硬生生将院落的土地压下三尺深的沟壑。 并非是以真气爆裂而来的土坑，而是仿若千钧重物轰然砸下，所带来的一道印痕。 “这是，，，” 石清和闵柔对视一眼，满脸的骇然。 神剑诀中的神剑诛邪。 狗哥一直以来都以为是霸然劈斩的招式，可如今学了基础剑法后，狗哥突然有种自己练错了的明悟。 神剑诀一力降十会，一剑破万法，狗哥看神剑诀的招式，只想到如雷霆撕碎长夜，熔浆焚尽万物，那是一种狂暴的剑法。 可如今又以基础的目光去看，一力降十会，一剑破万法或许远没有那么简单。 基础剑法除了基础剑式外，还有劲力的运用。 点剑要求力达剑尖，所以剑尖的那一点，是最锋利的一点，倘若这一剑刺不进去，长剑就会弯曲如弓，但是如果劲力灌注剑身，长剑则会当初断裂。 这就是使剑时的劲力，远不同于樵夫劈柴那般随意。 劈剑正是要求力达剑身，才能让细长的长剑有了劈砍的前提。 这种劲力又需要沉而稳，并非是盲目的劈砍。 所以用炸裂的真气去驱使这一招剑法，又与基础剑法相悖。 唯有以一种泰山压顶的千钧之重去压迫对方，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一力降十会。 “原来如此！” 狗哥自语道。 以往总感觉练剑都隔了一层迷雾，如今好比是拨开云雾见日出。 狗哥此前就像是在他还没有学过加法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九乘以九等于八十一，却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会等于八十一。 如今闵柔交给他加法，告诉他九加九等于十八，九乘以九就是九个九相加，狗哥恍然间明悟。 又是一剑劈下。 这一剑同样是神剑诀的神剑诛邪，却又有不同的表现。 依旧是势大力沉，但是所带来的破坏远不如刚才那一剑那么巨大。 只在地面上压出一寸深的痕迹，和上一道三尺深的印痕有着天壤之别。 狗哥学不来神剑诀，是因为狗哥无法做到除恶务尽的坚决，但是对于神剑诀剑法的一知半解，一旦使出神剑诀剑法，都会如剑法表现般的爆裂，所以狗哥从心底里抗拒这样的剑法。 只有如今学了基础剑法，狗哥才能从基础剑法的启发中，以自己的剑控制神剑诀剑法，从而有了可以掌控剑法的可能。 学于剑，出于剑。 狗哥始终脱离不了剑法的束缚，是因为他不懂剑法。 并非是叶孤城从未使过先天剑经上的剑法，而是叶孤城早已经将先天剑经上的剑法融于自己的剑法之中，成为剑法上的一种变化，而不是如狗哥一般只懂得规规矩矩去施展剑法。 所以狗哥看不懂叶孤城的剑法，而狗哥的剑法叶孤城一眼就能看透。 仿佛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一般，狗哥又连连使出几招不同的剑法。 这一次就算是石清闵柔都完全看不懂狗哥的剑法了。 正如此前狗哥和天虚道长比试时，石清闵柔能看出狗哥使出了好几门剑法，就算是不知道剑法的出处，但是那种截然不同的剑势，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剑法的不同。 可如今又是同样的剑法，在狗哥手里是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招式剑路或许不同，但是剑势却趋于统一。 这才是狗哥的剑。 随心所欲，处处留情。 就算是一招本应该致命的杀招，在狗哥剑下又不是那么致命。 不致命带来的变化就是，剑路灵活多变，就像是狗哥那如孩童般的想象力，有着无尽的可能。 “清哥，如果他真是玉儿那该有多好！” 闵柔叹了口气，惋惜道。 如此天才的少年，不管是谁作为父母，都会引以为傲。 自己还在担忧自家儿子的胡作非为，又得见这般天才，自然会心生羡慕。 “不要想太多，如此少年英豪，岂是我夫妻二人能够高攀的。” 石清安慰道。 天虚道长所言不假，基础剑法对于他们这些庸人而言，只是作为夯实根基所用，但是对于狗哥这样的天才，却是能够达到举一反三的作用。 基础剑法就像是一个契机，让狗哥能够将所学的剑法融会贯通，而不是只会依着剑法照本宣科，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啊！” 狗哥忽然间长啸一声。 一股庞大的真气将石清闵柔夫妇横推出三米开外。 断剑陡然斜指，又转而横削，脚步踉跄后退，断剑也如游蛇般在空中游走。 狗哥的剑法已然不成章法，却又隐隐有着莫名的规律。 以自然之剑作为根本，所有的剑法就像是一颗树上的枝叶，狗哥每一招剑法都随性而发，赫然不再是别人的剑法。 “我接不了这位小兄弟的一剑。” 石清自愧不如道。 如果说像是昨夜狗哥和师兄天虚道长的比试，石清还敢说自己能接上一剑，那么此时就算是狗哥不以内力压制，单论剑法，石清也没有接下一剑的把握。 在叶孤城的影响下，狗哥也将所学的剑法融于剑上的变化之中，就算是一招简单的直刺，也有十余种变化，无论对手如何招架，都会面临出乎意料的剑法变化。 这就是叶孤城以身为镜，所传授狗哥的剑道之路。 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剑法招式，而是一种将别人的剑法化为己用，使之成为自己剑法的基石。 就像是天外飞仙只有一剑，却是叶孤城学了一生的一剑。 “不行，还是差了一些。” 狗哥的最后一剑不管怎么刺都刺不出去。 最后只能无奈停下，懊恼道。 这最后一剑就是剑意，狗哥的资质绝无仅有，但是他的阅历太过简单，简单到他无法去看清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 只是不想杀人，不想看到别人受到伤害，这些远远不够。 人生来就是混沌的，只有在尘世中浮沉，才能在喜怒哀乐中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人若是欺我，我可能会拔剑杀之，或是含恨隐忍，又或是胆怯逃避。 只有真正被人欺压时，才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单凭自己的臆测，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拥有勇气。 练剑，练的从来都不只是剑。 “小兄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万事不必急于一时，毕竟你还年轻。” 闵柔为狗哥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让狗哥又是一阵窘迫。 “观音娘娘，我自己来就行。” 第100章 白万剑 第102章 100白万剑 “小兄弟，此地一路往西，便能到凌霄城。” 石清坐于马上，指着前方的道路言道。知道狗哥并非石中玉后，他们夫妇还需要去找那孽子，所以不能相陪。 从上清观出来后，石清领着狗哥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给狗哥指明方向，便打算就此别过。 “多谢石庄主。” 狗哥学着乔峰的样子抱拳道，只是他本就没有乔峰那种豪迈之气，姿势又不标准，显得有些怪异。 不只是天虚道长看出了狗哥身上有着石清年少时的几分影子，在一开始的母爱大发后，闵柔终究还是被女人的多疑占据了上风。 一双眼睛在狗哥和石清的身上流转，显然也是认为狗哥和石清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如果狗哥并非是玉儿，那么又和玉儿长得如此相像，会不会也是清哥的儿子？ 细想以往和石清有关往事的女人，闵柔的脑海忽然出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 梅芳姑！ 曾经爱而不得，亲手杀了她另一个儿子的女人。 “你不跟着去吗？” 闵柔忽然间言道。 “玉儿还没有消息，我怎么能抛下玉儿不管。” 石清没有听从闵柔话语中的怪异，目视着狗哥离去的方向说道。 “玉儿是我的儿子，自有我去管，你不如好好关心下你另一个儿子。” 石清错愕地看着闵柔，心想师妹这是发哪门子的疯。早先的时候，师妹对这位小兄弟比对他还好，怎么这小兄弟一走，就把矛头指向自己。 自己是什么人，师妹难道就不清楚么？ “不要胡言，这位小兄弟和我非亲非故，师妹不要坏了这位小兄弟的名声。” “非亲非故，你倒好意思说得出口！你看他和你年轻的时候长得有多像。如果和你没有关系，为何会与玉儿长得一模一样？” “休要胡说，我石清顶天立地，绝没有做对不起师妹你的事情。至于这位小兄弟为什么会与玉儿长得一模一样，我也不知道缘由。” 知道闵柔的内心想法后，石清先是一气，继而耐心解释道。 “清哥，你说会不会，，，” “不知道。” 石清摇头道，他知道闵柔想说什么，只是当初他那与玉儿同胞的儿子被梅芳姑掏空心肺，早已经死了快有二十年，这位小兄弟年纪虽说相符，却也不可能是他那早夭的儿子。 相比而言，石清更愿意相信闵柔的臆测，是自己做错了事，在外有一个私生子。 当然，这种可能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他石清顶天立地，决然做不出此等违背良心之事。 “罢了，此事往后再论，我们还是先雪山派一步找到那个孽子。” 石清叹了口气，朝着闵柔劝慰道。 “清哥你看，那不是雪山派的花万紫和白万剑吗？” 在另一条道路上，一袭白色外衣的雪山派弟子策马而过，为首之人更是雪山派二弟弟子白万剑和花万紫。 看这些雪山派弟子一路疾行，甚至于对于上方道路上的石清闵柔视而不见，可见是有急事。 “赏善罚恶二使重出江湖，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不能独善其身，白万剑身为雪山派弟子，自然要赶回凌霄城。” 看着雪山派一行人匆匆远去，石清感慨道。 听闻赏善罚恶二使重出江湖，自己夫妇二人不也是同样放下手头上的急事，星夜赶回上清观么。 “糟了，白万剑所去的方向不就是那位小兄弟走的方向，白万剑不知道那小兄弟不是玉儿，如果他们半路遇上了，起了冲突该怎么办？” 即便是心中还是有着疑虑，但是对于狗哥的好感仍在，闵柔不免开始担心起狗哥来。 虽然以狗哥的武功并不怕白万剑和花万紫，可狗哥还得前往凌霄城，架不住凌霄城是雪山派的地盘，人多势众。 “我们也赶过去吧，有我夫妇二人作证，白万剑兴许不会为难那位小兄弟。” 石清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闵柔，这说狗哥是他私生子的是她，如今最担心狗哥的依然是她。 以往怎么就没有觉得师妹是如此矛盾的人。 就在石清和闵柔紧追而上的时候，狗哥也是当场被雪山派的弟子抓了个正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小畜生要往哪里逃！” 花万紫连声招呼都没打，从飞驰的骏马上一跃而下，一柄长剑径直朝着狗哥刺了过去。 石中玉害得封万里被师傅白自在砍了一手，花万紫早就对师兄封万里生有情愫，对于石中玉更是恨得牙痒痒。 第二次下山的时候，花万紫失手被长乐帮擒住，又是这石中玉言语轻薄她。 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一出手就是含恨一击。 “咦，花姑娘和白大侠。” 狗哥以断剑一挑，不费吹灰之力便抵开花万紫的长剑，看着两位熟人，狗哥欢喜道。 “上一次被你这小畜生逃了，这回你必须跟我回雪山派谢罪。” 白万剑冷声喝道。 阿秀是他的女儿，被石中玉害得坠崖而亡，心中恨不得将石中玉千刀万剐。 可白万剑也是一个认死理的人，白自在让他把石中玉抓回去，他就算是恨意再深，也只会把石中玉抓回雪山派，听从白自在的处置。 “我现在就是往雪山派的方向走，白大侠也要去雪山派吗，不如我们一起？” “花言巧语！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们吗？” 花万紫怒视着狗哥，但凡从狗哥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花万紫都全然不信。 “我没有骗人啊，我就是打算去雪山派找我大哥，还有就是找阿秀。” “闭嘴！你这小畜生还敢提起阿秀！” 白万剑瞬间暴怒，阿秀坠崖身亡一直是他心底里的痛，没想到这害死阿秀的人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女儿阿秀。 从马上一跃而起，白万剑以雪山剑法中的胡马越岭一式奔袭狗哥。 胡马皆是良马，翻山越岭犹如平地，雪山剑法中的胡马越岭一式，便是腾挪间奔腾如快马，是雪山剑法中少有的追击剑术。 正如杜甫杜大家所言：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阿秀怎么了？” 狗哥听白万剑说起阿秀，只担心阿秀出了什么事情，断剑往前一探，就算是比白万剑的剑短了一截，也在顷刻间压下白万剑的长剑剑身。 “几日不见，你这小畜生武功见长，怪不得敢在我面前提起阿秀。” 白万剑剑柄一抖，长剑脱开狗哥断剑的制衡，剑身斜斜一指，正是雪山剑法中的老枝横斜一式。 眼见着狗哥挺身避过自己的一剑，白万剑又是接了一招梅雪争春。 有诗曰：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雪山剑法本就兼古朴飘逸而有之，雪山派祖师生性爱梅，是以剑法中夹杂了不少梅花、梅萼、梅枝、梅杆的形态。 这一招剑法在白万剑手中使来，就如是梅树在风中摇曳不定，梅花、落雪相互辉映。 所以这一剑繁密浓聚，剑点密集，一眼看去，眼前密密麻麻皆是剑光寒影。 “白大侠剑法真好。” 狗哥由衷感慨道。 只是嘴上自认不如，狗哥的剑法却远比白万剑的剑法更加繁杂。 “风中飘絮。” 狗哥以柳絮剑法中的风中飘絮一式硬接白万剑的剑法。 不同于纷纷扰扰的剑招，风中飘絮如似借助风起之势的空中飘絮，较之纷纷扰扰要快上几分。 不管白万剑剑法中是虚招或是实招，狗哥全然不顾，一并接下。 两道剑影一次次轻微碰撞，直到白万剑想要真正出剑时，剑上的锐意早就被狗哥消磨殆尽，就算强行出了剑法中的实招，也无法伤到狗哥半分。 “这小畜生哪里学来的上乘剑法？” 花万紫皱眉道，这才几日不见，这石中玉怎么就从初学剑法，猛然拔高到这种境界。 但见场中白万剑又接连使出雪山剑法中的明驼西来，暗香疏影，风沙莽莽等招式，可无一例外都被狗哥转瞬之间尽数破解。 甚至于所有人都看得出狗哥游刃有余，丝毫不费任何气力。 “白大侠，我不想伤到您。” 狗哥处处留情，可白万剑看他就如同看一个仇人，又哪里肯罢休。 一招一式的雪山剑法早已经偏离了飘逸的气态，只剩下最深的恨意。 “白大侠手下留情！” 石清这时候终于是赶了上来，一柄剑横在两人的身前，迫开两人之间的缠斗。 “石清！你又想救这个小畜生？” 白万剑目光灼灼地盯着石清闵柔夫妇，上一次在江边水磨坊的时候，就是石清闵柔护着石中玉，最后才让石中玉逃了。 “石某并无袒护之意，如果今日是孽子在此，石某也要压着孽子上雪山派请罪。” “可这位小兄弟并非石某那孽子石中玉，白大侠切勿错认他人。” “呵，枉你黑白双剑自称仁义无双，今日倒睁眼说起瞎话来，这小畜生如何不使石中玉？难道我们雪山派的人还能认错这小畜生不成！” 花万紫揶揄道，石清闵柔这是昏了头，竟然在他们面前说起这瞎话来。 “起先石某也是不信，不过这位小兄弟确实不是石某那孽子。孽子在雪山派学艺，难道白大侠就认不出孽子的武功吗？” “以这位小兄弟的武功，就算是石某也望尘莫及，若是孽子真有如此武功，又岂会一逃再逃。” “至于这位小兄弟的身份，不如白大侠带着这位小兄弟前往凌霄城，届时自会有人与白大侠解释。” “他真的是打算前往凌霄城？” 这一条往西走，的确是去凌霄城的方向。 刚才白万剑怒火攻心，没有往深里细思，如今听石清这么一说，也感觉到狗哥走的方向不对。 如果他是石中玉的话，就没那胆子往西走。 可如果说这人不是石中玉，白万剑也是不信的。 世上岂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 “白大侠，花姑娘，我真的不是石庄主的儿子，阿秀可以替我作证！” “哼，你明知道阿秀坠崖身亡，尸骨无存，还敢说起被你这小畜生害死的阿秀。” “不对呀，阿秀其实没死，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只不过半路上丁不四爷爷闯了出来，我们这才失散的。” “你是说不三不四的丁不四？” “对呀，那时候叶公子正要带我们回来，就是因为丁不四爷爷突然间出现，然后我就找不到阿秀了。” “别叫得那么亲热。” 白万剑怒目一瞪，半信半疑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在十多天前吧。” “凌霄城此时也有一人可以证实这位小兄弟的话，如果白大侠还是不信，可带着这位小兄弟前往凌霄城，到时便会真相大白。” “你果真不是来救此人的？” “以这位小兄弟的武功，就算是白自在亲临，也不一定能胜过这位小兄弟，石某岂会多此一举。石某只担心这位小兄弟为那孽子担了罪责，平白受人污蔑而已。” “你真要去凌霄城？再也不会逃了？” “大哥在凌霄城，我要去找他，而且我也担心阿秀，更不能不去了。史婆婆说想要娶阿秀的话，要打败阿秀的爷爷还有阿秀的父亲，他们都在凌霄城，我要过去打倒他们。” “哼，痴心妄想！” 白万剑怒喝一声，恨不得再一剑刺上去。 “小兄弟，你不知道白大侠是谁吗？他就是阿秀姑娘的父亲。” 闵柔不忍直视，暗暗拉了拉狗哥的衣服。 “啊！” 第101章 指点剑法 第103章 101指点剑法 “白大侠，您喝水！” 回凌霄城的途中，狗哥举着手里的水袋，殷勤地递到白万剑的跟前。 白万剑只是瞥了一眼，转而就把头扭到一旁去。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白万剑虽然不能确定狗哥身份的真假，但是狗哥手上的功夫却是实打实的，白万剑深知自己早已经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白大侠，要不我们打一场吧？” “哼。” 白万剑哼了一声，不理狗哥的话茬。 打赢自己就想娶阿秀？ 就算是他不是石中玉，也绝对不可能！ 既然打不过，他白万剑难道就不会不打么。 “小兄弟，既然白师兄不和你打，我们师兄弟几人陪你打一场如何？” 雪山派二代弟子耿万钟笑呵呵道。 和白万剑一样，他们也拿不准狗哥是不是石中玉，不过狗哥的剑法高超，为人又没有架子，和人对练的时候，往往都是点到即止。 有这么一个高手作为陪练，雪山派的二代弟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这一路时不时找找狗哥比试一番，这才几天的时间，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剑法进益神速，由此更是情难自禁。 所以每一次狗哥邀战白万剑遭到拒绝的时候，这些二代弟子总是在一旁唆使狗哥和自己比试。 “又打呀！” 狗哥挠着脑袋，无奈道。 “白师兄不和你打，你多多表现一下，兴许白师兄就忍不住和你比试了。” 雪山派二代弟子王万仞拍着狗哥的肩膀道。 若是石中玉，王万仞少说也要拍断石中玉的一条胳膊，只是这几天相处下来，王万仞还是能感受到狗哥和石中玉的不同。 譬如说石中玉油嘴滑舌，总是透着一股奸诈的气息，但是狗哥嘴笨口拙，一不小心就在话上得罪人，要不是狗哥的武功给他上了一层滤镜，这段时间的相处给予他们不少细思的时间，怕是他们这些人还不等细思狗哥话里的意思，当场就要和狗哥决一生死。 “上一次王大哥你就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白大侠每次都不和我打。” 狗哥吐槽道。 他只是笨了些，又不是蠢蛋，这些人每次都用一样的话骗他，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呵，打输了就要倒赔一个女儿，谁要和你打。” 花万紫冷笑一声，这段时间狗哥不太会说话，最得罪的就是花万紫本人。 就算是知道有可能是这小子无心之失，但是花万紫更愿意相信，一定是这小子装的。 不然怎么可能就只针对她一人。 白万剑瞥了花万紫一眼，默默无言。 知道自己剑法不如这小子，白万剑铁着心不和狗哥打。 和花万紫说的差不多意思，打输就要赔一个女儿，明知道自己是输的情况下，白万剑就算是再轴，也知道怎么选择。 “原来是这样啊！” 狗哥更是无奈。 原以为想要娶阿秀，只要打到阿秀的爷爷和爸爸就行了，没想到还要想着让两人和自己打。 这件事情的难度一下子就拔升不少。 “不要气馁，你以后多求几次就行了。” 耿万钟继续忽悠狗哥，忽然话音一转道：“小兄弟，上次你说雪山剑法中的明月羌笛一式要往下低个三分，后来我又练了几遍，发现和雪山剑法的其他招式连贯不起来，要不你演示一下，让兄弟们开开眼界？” “这明月羌笛呀，其实我不是很懂雪山剑法，不过若是按照耿大哥你练的那样子使，总感觉差了一些。” 狗哥有问必答，以断剑使了雪山剑法中的明月羌笛，剑身比耿万钟所练的招式低了三分，正如耿万钟所言，剑身低了之后，明月羌笛一式更难琢磨，出剑之后常人难以招架。 只不过剑法并非是单独的一招一式，而是所有的招式都能相互嵌套，使了这一招明月羌笛后，若不能衔接其他剑法招式，单单强了这一招的威力，得不偿失。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耿万钟这些雪山派二代弟子练起这一招的时候，剑身都会上抬三分，也无人说是错谬。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狗哥也会难以为继的时候，岂料狗哥竟然毫无晦涩地顺接了一招雪胎梅骨，雪胎梅骨喻指冰雪纯净腊梅傲骨，有着高雅的韵致，所以这一招剑法本就是高势而下的剑法，断剑剑身由极低变成极高，这种衔接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一声。 并非是他们做不到明月羌笛和雪胎梅骨的衔接，只不过做不到如狗哥这样高低之间自如的转变而已。 寻常人若是遇见这样的剑法，岂会想到有如此的剑法变化。 可若是依照这些人此前所学，剑身平白抬高三分，以牺牲剑法的威力作为代价，只要精通剑法的人一瞧，必然知道剑法的后招有着高低变化，便有了防备之意。 “好！” 耿万钟惊喜一喊，狗哥为了照顾他们的实力，所以剑法动作并不算快，所以他们一眼就看到狗哥手腕上的动作变化。 经狗哥这么一指点，所有人都有所获益。 一大堆人围着狗哥，开始询问起此前狗哥指点过的雪山剑法招式。 就连一旁的白万剑和花万紫都忍不住往狗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师兄，这小子真的不是石中玉那小畜生吗？” 花万紫低声问道。 抛开样貌上的相似程度，狗哥和石中玉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两人。 先不说性情是否伪装，那石中玉在雪山派跟着封万里学剑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喜欢调戏雪山派的女眷，这武功是半点都没学着。 若是能有这小子一半的武功，岂会到了如此还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到处躲藏。 “应该不是，至少黑白双剑在这件事上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白万剑摇头。 石清闵柔就算是昏了头，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谎话，而且这小子一路跟着他们回凌霄城，只要到了凌霄城，谎言总有揭露的一天。 这几天白万剑一直防备着石清闵柔夫妇暗中出手，可一连几番的排查，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尾随的迹象。 “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人。” 花万紫难以置信道，又接着说：“也不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 关于阿秀的消息，白万剑不想和狗哥这觊觎自己女人的臭小子搭话，花万紫有时明里嘲讽，暗地里也套问关于阿秀的消息。 狗哥一向实诚，他人若是问他，不管好坏他全都是一股脑全说了。 所以对于阿秀这一路上的遭遇，白万剑心中也有了谱。 听闻所有人都不相信狗哥，只有阿秀愿意相信他是，看着狗哥脸上的傻笑，白万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石中玉害了阿秀，白万剑心中只有恨意，但是狗哥说起阿秀的时候，白万剑又是一股怨气。 兴许就像是每一个岳丈看自家的姑爷都是不顺眼的，就算狗哥的武功再高，白万剑还是看他不顺眼。 “到了凌霄城真假便知。” 白万剑又是看了一眼狗哥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遇上，面对狗哥那一脸傻笑，白万剑又是冷哼一声。 阿秀岂会看上这么一个傻小子！ 心里再是埋怨，白万剑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武学天赋属实妖孽，即便是没有和狗哥比过剑，单凭着狗哥的对于其他师兄弟的指点，白万剑也受益匪浅。 “其实对于雪山剑法我真的不熟。” 狗哥被纠缠得烦了，只能如实道。 雪山剑法他就只学了几招，还是观音娘娘教给他的，后来的剑法都是看着白万剑和花万紫对手的时候学的。 这一路的追问下来，直接就把狗哥的底子给掏空了。 连连摆手拒绝，却还是架不住这些雪山派二代弟子的好意。 “那我们继续比试一番？” 雪山派二代弟子柯万钧道。 又是迎来一阵起哄，狗哥本就不擅长拒绝别人，只能无奈下和这些人又交上手。 “这次你们一起上吧。” 狗哥道。 若是在几天前，这些人只会当狗哥大言不惭，如今的话，这些人倒也没有什么想法。 狗哥的武功早就让他们望尘莫及，就算是一人对他们这么多人，狗哥依旧是游刃有余。 “一起上。” 雪山派的二代弟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王万仞对着花万紫问道：“师姐要不要一起？” “算我一个，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的剑法如何厉害！” 花万紫拔剑加入战场。 至于白万剑，却是没有人叫他。 这打输了倒赔女儿的事情，谁也知道这事绝对不能做。 一大群人把狗哥围在了圈内，每个人都是拿着一柄锋利的长剑，唯有狗哥一人拿着一把断剑。 一开始也有人让狗哥换一柄好剑，可狗哥却说剑就像是他的兄弟，就算是断了也不会放弃。 这些人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平日里练剑的时候，长剑或多或少都会有着磨损，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换一把全新的兵器，江湖上也只有如石清闵柔那般，有了黑白双剑这样的利器，才会视若珍宝。 所以没有人懂得狗哥的执着，却依旧会被狗哥崇敬的态度所影响。 一时间场中剑光闪耀，狗哥一人面对这么多人，却丝毫不显慌乱，每个人以雪山剑法不同的招式进击，狗哥全然以相同的招式招架。 就算是以一敌众，只在刹那间可以反应，狗哥依旧抓住每一个瞬间，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中，招架住每一个人的剑法，甚至于以相同的剑法招式应对。 白万剑在场外瞧得真切，设身处地而想，换做是他，绝对做不到狗哥这样的地步。 这已经不能叫做剑法了！ 心中微微叹息，往日里遇上这样的高手，白万剑少说也要打上一场。 只可惜有阿秀在，这输了的结果还是让白万剑愤愤不平。 武功高又如何，武功高就能白娶他白万剑的女儿吗？ 当着他这个当爹的面前说要打到他和阿秀爷爷抢亲，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七十二路雪山剑法被这群人轮着使，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雪山剑法已经重复了不少，每个人都能从狗哥的剑法中学到不少的东西。 就在这时，耿万钟又喊了起来：“小兄弟不要一直使雪山剑法，不如也使使你的剑法如何？” “好啊。” 狗哥闻言大喜。 只用雪山剑法的话，他还要想着雪山剑法的路数，若是用自己的剑法，反而不用想那么多了。 又是新一轮的进攻，只是狗哥却脸色一变，有着说不出的从容淡定。 面对耿万钟的一剑，狗哥断剑横削，就在耿万钟招式欲变的时候，狗哥的断剑比他变化更快，陡然往上一抬，瞬间封死耿万钟的招式变化。 “这是？” 白万剑瞬间骇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狗哥这一招不只是单纯的封死耿万钟的剑法后招，而是全然封死雪山剑法的所有招式变化。 所以耿万钟败得十分直接，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花万紫剑影纷杂，剑法上虚实相合，已然到了领悟雪山剑法真谛的地步。 可面对狗哥的一剑时，依旧败得十分干脆。 狗哥一剑指来，看似普通的一剑，却对上花万紫的所有虚实变化，往往花万紫的剑势一变，狗哥的剑早已经在前头等着，花万紫井然有序的剑法瞬间成了无头苍蝇，被狗哥轻易击溃。 又是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狗哥蕴于剑上的变化正应对柯万钧的所有招式变化，相比于招式变化所需要的的动作幅度，狗哥剑上的变化更加直接，无论柯万钧如何变，都在狗哥的掌控之中。 “好厉害的剑法！” 花万紫喟叹道。 狗哥的剑不同于他们还需要固守剑法招式，每每一剑普通的剑法，却对应着无数上乘剑法的变化，仿佛这就是传说中的化繁为简，以简化繁。 “如果有这样的女婿，白师兄倒也不亏。” 花万紫打趣白万剑道。 狗哥只以剑法就压制他们这些人，这还是没有使用内力的情况下，若是再加上那深厚的内力，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武功最高的白万剑，也不是狗哥的一招之敌。 说句大不敬的话，恐怕雪山派掌门，也不会是狗哥的敌手。 “武功再好又如何，阿秀不喜欢，我也不会让阿秀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狗哥这一大放异彩，终于是让白万剑松了口风。 “哈哈，痛快！” 狗哥击败最后一名雪山派弟子，大笑一声道。 自上清观领悟剑法之后，狗哥还没有如此畅意地打上一场，虽然没有使用内力，可这剑法上的变化随心所欲，而雪山派的这些二代弟子每个人对于雪山剑法的领悟不同，招式也就不同，更加让狗哥畅意使止。 “小兄弟好剑法！这回就算别人说你是石中玉，我们也是不信的。” 耿万钟叫好道。 对于学武之人，折服他们就需要更加高明的武功修为，狗哥一身深厚内力，剑法更是直达天人，隐隐中已将这些雪山派二代弟子折服。 更不要说狗哥为人纯真，没有半分架子，更是让人没有距离感。 如此一来，已然将自身与石中玉划分，成为一个单独的人。 “白大侠，我们打一场如何？” “不打。” 白万剑斩钉截铁地拒绝。 这小子贼心不死！ “那好吧。” 狗哥再无半点开心的模样，低头丧气道：“我去给你们打些野味，我们吃饱后好上路。” “一起，一起。” 看着被雪山派弟子簇拥离开的狗哥，白万剑目光远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兴许每个种白菜的老农，对于野猪总是会有一些不好的情绪，再彪壮又如何，就算是成了家养的，还不是拱白菜的野猪。 第102章 拔剑吧 第104章 102拔剑吧 “堂哥不在的第二十四天，想他。” 王语嫣看着凌霄城外的荒漠，言语无神道。 在王语嫣的身后，乔峰以一种怪异的法子使着丐帮降龙掌，一套掌法使完后，乔峰的脸色涨红，显然是气息不顺。 “乔帮主，你方才那一招双龙取水，本意是契合易筋经的经脉坐卧图，可三焦玄关的真气使得不足，所以真气反涌，非但不能促进修炼，反而一口气顶在心口，有害无益。” 王语嫣头也没回，朝着乔峰说道。 脑海中有着各门各派的武学，又有乔峰借阅的少林易筋经，王语嫣虽然对于乔峰改编降龙掌的想法没抱多大希望，却也耐心指点，协助乔峰创造降龙神功。 毕竟除了她还需要乔峰的保护外，乔峰想要将动功和静功结合，在王语嫣看来也是一件稀奇的有趣事。 套用凌波微步的精义，乔峰的降龙神功也稍微有些眉目。 只是这创造功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乔峰如今只能算是摸着门槛，还不算是入门。 “多谢王姑娘指点。” 乔峰深思片刻，也觉得王语嫣说得在理，再次使出双龙取水的时候，架势上更足了一些，反涌的真气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一开始乔峰只是利用降龙掌力隐而不出带来的掌力反扑，去牵引自身的内力真气，虽说武功上有了进展，却远远不到算是全新功法的地步。 直到凌霄城和王语嫣晤面开始，乔峰这才借着王语嫣的武学底蕴，利用降龙掌力去拓宽经脉。 只可惜少林易筋经是天下难得的神功，想要和降龙掌结合，还有巨大的难题尚未解决。 方才那一招双龙取水，本意是利用易筋经的经脉坐卧图去攻手部的三焦玄关，可一味想着易筋坐卧图，真气不足，反涌的真气顶在心口，若不是乔峰对于降龙掌的掌控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练功不成反受其害。 然而如果不是易筋经神功的话，丐帮混天功乔峰早已到了大成的地步，想要继续深入，无疑是和创造降龙神功一样的艰难。 “这天下间的武学，除了数得上名字的神功，大多都只到先天境界，想要攻破十二正经，就必须另寻他法。” 王语嫣解释道。 天山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是少有的单攻一套手少阳三焦经的功法，而北冥神功却是主十二正经法门，只是不如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深入罢了。 所以就算是到了先天境界后，这两门功法还有修炼的空间。至于江湖上的其他武学，大多都只是修炼奇经八脉，打通任督二脉后，就只能靠着内力长年累月的积蓄。 少林易筋经神功确实是少有的绝学，只是易筋经神功比其他武学更偏于静功，乔峰想要将降龙掌和易筋经神功结合，难如登天。 “乔帮主为什么一定要执着易筋经神功？这易筋经功法图录能融合小半已经是意外之喜，贪多并非是一件好事。” 王语嫣只认为乔峰陷入了一个盲区，创造武学本就不能将其他武学照盘接收。只是王语嫣所学都是上乘武功，自然想不到乔峰之所以能打出赫赫威名，靠的并非全是丐帮的武功，而是那愈战愈强的武学天赋。 所以乔峰本身并没有学多么厉害的武功，只有丐帮的降龙掌可以算是绝学。 往前论丐帮的数代帮主，就算是同样身怀降龙掌，可乔峰的武功赫然是所有丐帮帮主中最高的一人。 也只有乔峰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堪称前无古人。 “王姑娘有所不知，丐帮功法只修炼奇经八脉，却无修炼十二正经的法门，乔某只能寄希望于少林易筋经。” 乔峰叹息道。 如今慕容复已死，乔峰本不该对武学还有如此深的执着，只是这改编降龙掌的口子一开，乔峰却又忍不住。 大抵这就是凡练武之人最不能拒绝的诱惑吧。 “既然不能全部兼容，乔帮主不妨只专攻一路，有了成效之后，再按图索骥也不算迟。” “乔帮主这一招亢龙有悔可兼容少林易筋经的第五幅行功图录，虽说只能学一半，不如就专研这一副行功图录如何？” 王语嫣指出易筋经上的一副行功图录道，这一副行功图录本来是同时攻手少阴和少阴三焦经，两者阴阳相合，乔峰只能学一半，合左半的手少阳三焦经。 反正都是学，有时候效果差点就差点了，摸着门道后，往后再几番精修便是。 “劳烦王姑娘指点。” 乔峰抱拳道。 只有在这时，以乔峰这种糙汉子才能领略王语嫣的魅力所在，如此不凡的女子，怪不得三弟魂牵梦绕，难以自己。 不过乔峰已经和阿朱互道心意，也只是心中感慨一番罢了。 有了王语嫣的瞎出主意，乔峰虽然还是难题不少，却也有了一条明确的方向，经过大半天的试错后，终于有了勉强可行的法子。 “练功真是累人。” 借着指点乔峰由头，王语嫣又浪费了一天修炼的时间。 “咦，那不就是狗哥吗？” 王语嫣忽然间惊呼一声，在黄沙漫天的远方，狗哥那独特的散发显眼至极。 “确实是二弟。” 乔峰点头道。 “又没有堂哥！” 往赶来的一行人探了几眼，王语嫣失落道。 就在王语嫣又开始漠不关心的时候，一行人赶入凌霄城，狗哥满是惊喜地看着大殿前方的阿秀。 “大粽子哥！” 阿秀欢喜一声，径直忽略了狗哥身旁的白万剑。 不只是狗哥想她，这几天身边不见了狗哥，阿秀也是日日夜夜的想。 狗哥在身边的时候不会烦人，可当他真正不在的时候，总会让人感觉少了什么重要东西。 这两人的感情始终平淡如水，又如水那般不可或缺。 “这回白师兄可是失算了。” 花万紫愕然道。 她是一个女人，就算是性格像是男人，也知道阿秀这般表现代表什么。 “原来这位小兄弟真的不是石中玉那小畜生。” 雪山派的二代弟子虽说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但当阿秀和狗哥在大庭广众下毫不避讳的牵着手时，依旧有些震撼。 “哼！” 白万剑冷哼一声，更加看狗哥不顺眼。 “爹。” 阿秀猛然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羞涩道。 “哼！这是哪家的臭小子！” 又是一声冷哼传来，白自在虽然早知道狗哥不是石中玉，依旧脸色不渝地喊道。 这臭小子一进来，自己的乖孙女直接就跑到这小子的身旁，让白自在好一阵吃味。 “你就是阿秀的爷爷？拔剑吧。” 白万剑不和自己比剑，狗哥一改常态，连谦虚都没有，径直朝着白自在喊道。 只有离开阿秀后，狗哥这才知道阿秀的重要，这回坚决不给白自在任何拒绝的机会。 一看狗哥如此锋芒毕露，白万剑也是微微侧目。 “好一个勇气可嘉的小子，莫非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 白自在直接就气笑了，莫非这些阿猫阿狗都以为他白自在泥捏的不成？ 阿秀知道狗哥此举的用意，却依旧是红着脸，没有阻止狗哥的行为。 白万剑一看自己女儿这态度，如何还能不明白。 这白菜终究是留不住了。 “赢不赢得了，要打过才知道。” 史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到来，阴阳怪气道：“大粽子，告诉这糟老头子，你是谁的徒弟？” “金乌派开山大弟子，史婆婆的徒弟。” “你又捣什么乱？” 白自在生气道，只是对于史婆婆却也毫无办法。 “我教出来的徒弟打倒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这自大狂的面子往哪儿搁。” 史婆婆揶揄道，论如何打击白自在，史婆婆有着自己的心得。 “哼，我岂会输给这个臭小子！” 白自在全然不信，乔峰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罕见，不可能连这半大的小子也武功高到离谱。 “打过才知道。” 史婆婆将阿秀招了回去，将阿秀嫁给狗哥是她提的，而且狗哥的人品为人也无可挑剔，史婆婆自然不会因为回到雪山派后就反悔。 “打就打，我白自在就从没怕过谁！” 白自在被史婆婆这么一激，全然不顾自己的儿子白万剑一直暗中使着眼色，跃入凌霄城的演武场中。 “臭小子，你尽管出你的招式，我让你三招！” 第103章 入于剑，出于剑 第105章 103入于剑，出于剑 “大粽子哥，千万不要伤到爷爷。” 阿秀喊了一声，顿时迎来狗哥的傻笑：“阿秀你放心，我不会伤到爷爷的。” “笑话，我岂会被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伤到，休要大言不惭！”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白自在更是心中含怨。 知道乔峰的二弟和自家的孙女情投意合后，白自在也没有想过要阻止两人的交往。 这乔峰铁骨铮铮的汉子，他的二弟想来也是非凡的人，既然两个小辈情投意合，索性也由着他们去了。 知道阿秀未死后，失而复得的喜悦让白自在更加疼爱自己这个乖巧的孙女。 只是当亲眼看到两人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时，白自在这心头的火气就忍不住让上冒。 比白万剑这个亲爹还要旺盛三分。 当真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尤其是这小子刚见面就狂妄地要挑战自己，白自在愈加瞧狗哥不顺眼。 想要拐跑自己的好孙女，不恭敬一点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打自己一顿，岂有此理！ “爷爷，阿秀说不要伤到您，我就一定不会伤到您，我们点到即止。” 狗哥善意道。 若是再往前推个月余的时间，狗哥还没有如今的底气，那时狗哥剑法还未融会贯通，只懂得出招，而无法控制剑法的威力。 尤其是使出自然之剑，全身心投入悟空自然的剑意之中，往往醒悟过来时，又伤到了别人。 如今补足根基后，狗哥这才算是真正步入剑道。 “臭小子，简直是气死我了！” 白自在怒骂一声，这小子说话总让人觉得十分刺耳。 什么叫一定不会伤到自己，莫非他就认为自己一定能赢过自己吗？ “二弟的剑道境界又有精进，如此喜事当浮一大白！” 乔峰站在城墙上一声朗笑，就算演武场上的两人还没有开始比试，乔峰也看出了狗哥的不同。 性格上并没有显着的变化，狗哥依旧是那个不会说话的狗哥。 但是那种属于剑客的锋芒，却悄然影响着狗哥的行为和言语。 若是以往的狗哥，不会一见白自在就开口邀战，狗哥就像是一个呆愣的孩子，总是需要别人推他一把，他才会往前走，所以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值得追求的目标，一天这么过是过，那么过也是过。 非是说狗哥不好，而是这种佛性的性情，不应该出现在狗哥这种没有踏足江湖过的少年身上。 为了阿秀，狗哥第一次表现出想要为自己争取的意愿。 再来就是如今这种全然不考虑输的自信。 以往的狗哥显得有些偏于自卑，这并非是认为自己的什么地方不好，而是认不清自身，谦虚到极致导致这种的错觉。 狗哥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敬意，认为别人比自己厉害，比自己聪明。 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长处，狗哥谦虚好学，自然不是坏事。 可狗哥认不清自身，也就是谦虚过了头，对于自己的长处全然不知，也就少了一丝少年郎本该有的锐气。 有时候人总是要多几分自信，甚至于到了自负都没有关系，只要碰到的挫折多了，自然而然会认清自己的极限。 乔峰本人就是一个极具自信的男人，所以演化成他独特的人格魅力。 叶孤城同样是一个极具自信的男人，所以他的脚步从来不会停顿。 这才是武者！才是剑客！ 非是一定要练武，和人争斗才叫武者，剑客。 “狗哥确实是有点不一样了。” 王语嫣是一个性子冷漠的人，她从来就只关注自己的堂哥叶孤城一人，对于其他人是极少会看上一眼的。 因为阿秀的存在，王语嫣也放了几分心思在狗哥身上。 此时狗哥身上那股锐气，也使得王语嫣暗暗侧目。 这种气质王语嫣以往只在堂哥叶孤城身上看到过，就算是入了江湖后，除了乔峰和慕容复外，王语嫣也找不到其他人有如此的气质。 就在乔峰和王语嫣二人正感慨狗哥的转变时，演武场中蓦然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剑光。 这道剑光非是如叶孤城的青天白云般辉煌，而是一种澎湃无比的压迫感。 神剑诀霸道无比，一出剑便是石破天惊，重如千钧的一剑，哪怕狗哥是以断剑使来，恢宏的气势扑面而来，仿若置身于雷云之下创裂斑驳的大地之中，直面天上那无与伦比的雷光。 因为白自在说要让狗哥三招，狗哥也不再如以往的性格，他人说什么都照着做。 这一剑气势恢宏，却也只占了威势，并无威力。 “大粽子哥的剑法又厉害了！” 阿秀眼中闪着亮光，遏制不住地惊喜道。 她向来是不喜欢争抢的人，可又有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所喜欢的人更厉害一些。 “真不愧是叶公子教的徒弟。” 史婆婆叹息道。 自己刚收的开山大弟子，一个扭头就被人拐去学剑了，史婆婆说是心里没气，那也是假的。 可叶孤城的剑法确实是高明，自己自创的金乌刀法，说是上乘刀法并不为过，只可惜人家的武学境界早已超出了凡间武学的范畴。 后来想想，就算大粽子没了，自己的刀法也可以传给阿秀。 又是没想到，阿秀也被人逼着学剑去了。 李秋水的武功太高，史婆婆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逍遥派的武功当真是让人惊叹，史婆婆也不想坏了阿秀的机缘，最后也只能放下让阿秀学金乌刀法的想法了。 “娘？这个小子不是您的徒弟吗？” 白万剑在一旁问道。 “关你什么事？” 史婆婆瞪了一眼白万剑。 她看白自在这自大狂不顺眼，对于这小自大狂，自然也是看不顺眼的。 可怜这人称气寒西北的白万剑白大侠在自己的老母亲面前，那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讲。 “好好学着，好歹也是练剑的，居然还比不过人家一个毛头小子，干脆你这气寒西北的名头不要了，叫气死西北算了。” “奶奶，大粽子哥是叶公子教的剑法，又有语嫣姐姐的指点，爹肯定是比不过大粽子哥的。” 白万剑闻言心头稍慰，还是自己这女儿懂得心疼人。 只是回味一下后，白万剑的脸顿时气得通白。 阿秀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打不过那小子吗？ 虽然自己确实打不过，但是阿秀连自己是什么实力都不知道，一心就向着这来历不明的臭小子，白万剑看向狗哥的目光之中更显怒意。 好你个小子！居然让他白万剑的女儿胳膊肘往外拐！ “哼。” 白万剑冷哼一声，却也不说比试的事情。 一旁的一众二代弟子脸色涨红，显然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白万剑平日里都是正言厉色的模样，哪里能看到此时这种心中憋气的样子。 话说自打遇上狗哥后，白万剑就没有一件顺心事。 “白老爷子的武学境界着实让人惊叹。” 凌霄城城墙之上的王语嫣点评道。 江湖中最喜欢以境界去形容武功，内力分有后天境界、先天境界，招式上又有许多种不同划分的境界。 诸如逍遥三老最符合江湖上流传的剑道三重，又如其他初窥门径，登堂入室，大成之境等等。 除了内力又后天和先天这样的明显划分外，招式上的境界就属于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狗哥只出了一招，白自在就倒在演武场的泥土地上。 并不是白自在被狗哥所伤，而是面对那有如天地之威的一剑，白自在措不及防下，被狗哥的剑势压迫，慌了心神。 绝口不提让狗哥三招的事情，白自在以掌盖脸，浑厚的掌力奔涌而出。 王语嫣知道白自在从乔峰这里学了些运劲法门，本质上还是雪山派的武功。 这一手掌法虽说比不过降龙掌，却无远超其他的掌法武学。 之所以能让王语嫣如此评价，更是因为雪山派其实并没有掌法类的武学。 白自在自诩是古往今来剑法第一、拳脚第一、内功第一、暗器第一。 其实是将雪山剑法的精义融于拳脚暗器之中，即便没有拿剑，使的也是剑法。 传闻中有人能以指代剑，不弱剑法的威力，白自在却能将雪山派的雪山剑法化为拳法，腿法，暗器，自然值得王语嫣的一声赞叹。 有时候就算是同一部武学，不同的人练，都会有不同的感悟。 白自在比不过乔峰厉害，那是因为功法的限制，天地的限制，并非是说白自在的武学境界就一定输于乔峰。 至少这种奇思妙想，是所有人都未曾想过的。 “白老前辈对于武学的痴迷，让乔某自愧不如。” 乔峰一想白自在这段时间对于武学的执着，心中还是有些后怕。 “不过还是打不赢狗哥。” 王语嫣望向场中，狗哥以断剑对白自在的拳掌，第一剑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而后的每一剑，狗哥都全程收着力。 他答应阿秀不伤害到阿秀的爷爷，自然就不会伤害到阿秀的爷爷。 无论狗哥如何变，他依旧是那个重信守诺的狗哥。 “爷爷要输了！” 阿秀的声音有着些许的欢喜。 白万剑默默看了阿秀一眼，如果是自己和那个小子比试，阿秀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诚如阿秀所言，白自在的内力本就不如狗哥，就算是狗哥收着力，那剑法上的绝妙变化，白万剑早已经见识过，就算是亲爹加师傅的白自在，也不会是狗哥的对手。 结局早已经注定，区别只在于早晚罢了。 面对白自在腾空而来的一掌，狗哥脸色一正，御使手中的断剑拆解白自在的掌法。 这一掌内力蕴于掌心之中，可见是要以掌气御敌，狗哥一眼就看穿白自在的招式，断剑之上从缺口处慢慢延伸出一道纯白色的剑气，取代断剑断掉的半截剑身。 在叶孤城所处的那一片天地之中，狗哥只领会到剑道之心，却无剑道的根基。 这一年多的时间下来，狗哥依旧是修炼佛门的罗汉伏魔功，内力也是有所增长，却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也只是内力凝实一些，隐隐有着如剑般的锐意。 这对于旁人或许已经算是极大的进步了，可于狗哥的武学天赋而言，又显得过于平庸了。 狗哥最大的收获在于，他开始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开始正视自己内心的想法。 所以归来之后，机缘巧合下饮了赏善罚恶二使修炼用的药酒，体内的内力在阴阳冰火酒的促进下，猛然增长了一大截。 即便不如慕容复的百年内力，也不差逍遥三老太多。 内力增进，剑法上又弥足根基，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 如此一来，狗哥的实力早已经无法以世俗的目光看待。 这一剑虽然还是借托于先天剑经上剑法，却在见了阿秀的此刻，成为狗哥有情之剑的一篇序章。 “这是什么剑法？” 狗哥的剑气如同刺穿一张薄弱的白纸一般，没有丝毫阻碍就消弭白自在引以为豪的隔空掌力。 面对狗哥突如其来的剑气，白自在慌乱中回避，一头的白发白须在灰尘的渲染下，显得灰头土脸。 目光灼灼地看向狗哥手中的断剑，白自在无法遏止地大声惊呼。 “我的剑法。” 狗哥如是道。 这一剑是他想要争取阿秀的强烈愿望。 那是一种不需要思考就能使出来的剑法。 因为这一剑代表的已经不再是剑法，而是狗哥这个完完整整的人。 入于剑，出于剑。 有些人尘世浮沉百余年，依旧不敢爱也不敢恨，但是有些人却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勘破凡尘喧扰，看见自己的内心。 不论是独孤九剑，还是神剑诀、自然之剑、夺命十三剑等等。 留下来的是剑法，但是传颂的却是那些孤独寂寥，一生为剑的剑客。 他们的剑法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剑法，而是他们个人意志的延伸。 独孤求败，求一败而不可得。 方宝玉，以天地为师，以武止戈。 燕十三，杀人如麻，最后却为了毁了魔剑第十五剑，心甘情愿自刎而亡。 “此子怕是当世剑法第一人了。” 白万剑忍不住说道。 “并不是。” 阿秀摇了摇头，言道：“叶孤城叶公子的剑法胜过大粽子太多。” “叶孤城？” 第104章 天地的魅力 第106章 104天地的魅力 如果说心境变化带来的影响，狗哥是明悟自己的内心，走上了一条有情剑道，那么同样是有情剑道，对于叶孤城而言，却是一种境界的倒退。 同样是剑上蕴有诸多变化，超越寻常剑法的招式转变，转而成为一种长剑漫舞，每一种变化都是致命的杀招。 若说这是一种剑法，却远比寻常的剑法要超越太多，这取决于持剑之人的剑道，万千变化皆在于剑上，而非只是剑法招式上的表现，所以这并不是剑法。 可若是以此认为这并非是一种剑法的话，又显得有失偏颇，剑上的每一种变化都能视为一种剑法，只是成为了成就这一剑的基石，剑法集大成的剑，也应该视为是一种剑法。 这是一种极难去界定的标准。 所以大多时候，西门吹雪只会说叶孤城的剑，叶孤城的人，而不会去说叶孤城的剑法。叶孤城评价西门吹雪时，也只会讲西门吹雪的剑，西门吹雪的人，而非西门吹雪的剑法。 剑已经成为叶孤城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算是别人学了天外飞仙，也不再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既然在前世时自诩已经走到剑道的极致，叶孤城的剑自然不再是剑上的变化，而是超越了所有变化，成为不变的一剑。 到了那一种剑道境界，所有变化都只是虚妄，唯有那至诚至真的一剑。 所以才会说，同样是万千变化的一剑，对于叶孤城而言，是一种境界的倒退。 因为这一世，叶孤城始终都无法施展出那超越一切，乃至于生命的至诚一剑。 被慕容复毁了无情之剑后，叶孤城更是无法再使出天外飞仙。 当叶孤城带着王语嫣出曼陀山庄的时候，早就注定有这样的结果。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感情的丝线就像那蛛丝般，将叶孤城的内心重重茧缚。只是叶孤城太过自信，以至于在最后选择的时候，毅然决然顺着慕容复的阴谋算计，毁了自己的无情之剑。 有情和无情本无区别，对于叶孤城却意味着，他再也不能使出那举世无双的辉煌一剑。 学剑须入于剑，出于剑。 无情剑道若是没有入世，何来出世。 “叶兄弟，你伤势初愈，最好不要劳动筋骨。” 张无忌耐心劝诫道。 他本就是热心之人，看着叶孤城盘坐的腿上横着长剑，只以为叶孤城想要练习剑法。 和其他人的遭遇不同，叶孤城穿越时所处的高空至少也在百米之上，猛然间跌落，叶孤城那时心神大动，自然不能左脚踩右脚上天。 好吧，这只是源于张无忌的一句玩笑话，不管是如何武功通天的人物，也是不能左脚踩右脚上天的。 他们只是练武，并非修仙。 有情之境的最大表现便是，贪嗔痴恨狂，好比是一种毒药，侵蚀着剑客的内心。 或许无情之境看似残酷，却比有情之境要容易许多。 假使还是无情之境的叶孤城，至少不会因为丁不四的乱入，而产生愤怒的情绪。 “这位小兄弟并不是要练剑，而是在悟剑。” 石之轩替叶孤城解释道。 抬眼一看张无忌身后各有千秋的两大美女，石之轩微微一笑，这位张医师性子纯和，身边的两大美女却各有各的特点。 赵敏勇敢而了当，周芷若恬静又温柔。 只可惜那一种阴郁的气息坏了美感。 石之轩惋惜地看了周芷若一眼，心里清楚是周芷若修炼的武功出了问题。 “悟剑？” 张无忌诧异道：“叶兄弟的剑法高深到这种境界吗？” 他见过张三丰悟剑，也见过逍遥子悟剑，可这两人一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已有百年高龄的前辈高人，一人又是穿越天地的来客，堪比神仙中人。 以张无忌所见，叶孤城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本是应当好好修炼剑法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却是在悟剑！ 悟剑自然不是说悟就能悟的，对于剑法若是没有自己的见解，还不如好好练剑来得实在，至少要到师祖张三丰自创太极剑法的程度，才能言说是悟剑。 “难道这位叶公子剑法很高吗？” 赵敏堂而皇之地往叶孤城身上望了几眼，显然是不信石之轩的说法。 至于周芷若则是不如赵敏这般明目张胆，却也是瞄了叶孤城一下。 她们两人虽还有仇怨，却也承了逍遥子的一份情，对于这个极有可能是逍遥子前辈徒弟的叶孤城，更是抱有一丝丝的兴趣。 “若不是这位小兄弟剑心破碎，恐怕在下也不敢说是这位小兄弟的对手。” 石之轩不愧是武学大家，叶孤城至醒来后就没有和人交给手，石之轩只是凭着叶孤城的气质，便能分析出十之八九。 叶孤城的剑道境界已然成为一种超然的气质，只要是明眼人一看，自然能从中看出些许的非比寻常。更因为叶孤城此时气息不稳，别人只会认为是身负伤患所导致的，只有石之轩这种已经将武学和心境相互融合的人才会知道，心境同样也会影响到练武之人的气息。 为何同样是武学，会有高低之分？ 不管所修炼的武学再是厉害，寻常的内力最多不过百年。若是想要更尽一步的话，就需要将内力转化成更上一层的内力。 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可以通过真气的生死转换，随意在生死二气之间转变，这样的功法普通人不要说是修炼了，就算是看上一眼都有莫大的危险。 强练石之轩所处天地之内的武学，更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 这种武学上的高标准，是张无忌所处天地中所没有的。 他们的内力只是特性不同，本质却还是一样的。 “只有出入别的天地之后，才会觉得以往的自己是如何坐井观天！” 张无忌有感而发，坐在石之轩对面的椅子上，苦笑道。 他自九阳神功大成后，除了师祖爷爷外，江湖之中再无敌手。 可自从穿越到这个地方后，当真是开了眼界。 那聂风一出手就是百尺长的刀气，要知道就是将刀气劈空斩出百尺距离就已经世间少有，更不要说百尺长的刀气了。至于那三兄弟中的童博就更是夸张了，居然还能化为一条飞天真龙。 如今听石之轩这话，张无忌也没觉得不好理解，逍遥子前辈的徒弟，不凡一点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难道张医师不认为这是一种机遇吗？出入各方天地，见识不同的人，领略不同的武功。” 石之轩笑道：“当跳出一处深井时，或许是到了另一处更大一点的井，却也不可否认，所见到的天比以往更加宽阔。” 对于聂风、步惊云师兄弟，还有那童氏三兄弟，即便是石之轩，也深感自身的不足。 与此同时，心中更升起雄心壮志。 天刀宋缺又如何，可曾和他一样见识到天地的宽广？ “石先生说得是，是我钻牛角尖了。” 张无忌同是笑道。 怪不得逍遥子前辈总喜欢穿越到别处天地，当亲眼见识到别方天地后，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继续呆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吧。 “叶兄弟，你这是要去哪？” 就在两人谈话之时，叶孤城起身就要出了房间，张无忌一看叶孤城从床上下来，出声问道。 轻轻一瞥两个时不时打量自己的两个女人，还有正谈话中的两人，叶孤城虽没有言语，张无忌还是看出了叶孤城的言外之意。 你们不觉得有点吵吗？ “差点忘了叶兄弟伤重初愈。” 张无忌醒悟过来，被自己的两位红颜知己笑话后，也是正了正脸色道：“我们就不要打扰叶兄弟休息了。” “不必了。” 叶孤城道。 走到门口，静静往着小镇的西北方向看了一眼，叶孤城便径直往西北方向走去。 “叶兄弟这是要去哪？” “无忌哥哥忘了吗，杨大侠就在西北方的小屋中。” 周芷若已经从倚天剑屠龙刀中取出了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这一身的阴郁气息就是错练九阴白骨爪而来，对于杨过的名字，自然不会陌生。 好歹也是峨眉派祖师的故人，周芷若还不敢指名道姓地称呼。 “叶兄弟是找杨兄弟去了？” 张无忌沉思道，叶孤城从伤愈后就没出过房门，他怎么知道杨过兄弟在西北方的小屋？ 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但张无忌是绝对不敢问的。 逍遥子前辈说，女孩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不对也不要去辩驳，张无忌能够左拥右抱，和逍遥子前辈的提点不无关系。 可周芷若也不是蠢人，一看张无忌那藏不住事的脸色，显然是质疑自己的话，可他又偏偏不敢反驳，周芷若当真是又生气又好笑。 “剑意。” 石之轩道。 “这位小兄弟昏迷的时候，身上的剑意也是凝而不散，所以在下当时便知这位小兄弟剑法不凡。若是遇上同样学剑的人，就好似黑夜中的明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 “杨大侠的重剑的确是天下绝顶的剑法。” 周芷若赞同道。 不发病的时候，周芷若除了身上的气质阴郁了些，依旧是一位落落大方的名门高徒。 至少在张无忌面前，周芷若还是很少有过什么过激的行为，至于张无忌看不到的时候，砍人个手脚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周芷若又不是疯的，逮着人就砍手砍脚，整个小镇之中，恐怕只有石中玉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 只是那小子鬼精得很，每每周芷若在生气之前，早早就溜没影了。 说起来，倒是有好几天没有见到石中玉那小子出现在张无忌几人居住的院落中了。 这还得是张无忌，若是换了别的男主人，早就打断石中玉的手脚，扔到门外去了。 “咦？步惊云怎么也来了？” 张无忌刚想去看看叶孤城和杨过会发生什么事，就见到远方大道上，步惊云背着一柄造型别致的宽剑，也朝着杨过的小屋走去。 聂风平日里就像是儒雅的书生，此时正在步惊云身后不远处连连苦笑。 想来应该是聂风没劝住步惊云。 就是不知道步惊云来这做什么。 “张医师不妨一起去看看，兴许会有一场好戏。” 石之轩站在张无忌的身旁，看着已经成为中心的杨过小屋，微微一笑。 步惊云会来找杨过，石之轩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步惊云也是学剑的人，只是步惊云的功力虽高，剑道境界却远不如杨过。 这其实也是一件稀奇事，步惊云的功力放在石之轩所处天地的江湖中，也是超越天刀宋缺不知多少的绝世高手，可步惊云的剑道，却又弱于他的功力。 而杨过则是相反，杨过的功力甚至于比不过张无忌，更加无法和步惊云相提并论，可他的剑道境界又是实打实的高，那大巧不工的重剑境，在不练剑法的石之轩看来也是有可取之处。 或许这就是世界参差所带来的差异。 每一方天地的不同，练武之人的功力自然也有所不同，但是武学上的境界，却不受天地的限制，这是属于人区别于猛兽的独特创造性。 就算是一方小小的天地，一些连内力都修炼不出来的武者，兴许也能有着独特的武学境界。 这就是见识每一方天地后，令人折服的独有魅力。 “只希望到时候不要有人找我疗伤来了。” 张无忌无奈道。 这帮人到了小镇上，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张无忌会被石之轩一直称为张医师，和这帮人整天找他不无关系。 第105章 碰撞 第107章 105碰撞 “大哥，快点！快点！” 童博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有着着普通人无法拥有的风度和气势，那双闪烁不定，深沉莫测的眸子，看向童心时，始终洋溢着一种脉脉的温情。 童氏三兄弟中，大哥童博的武功最高，他有一种如兄如父的亲切感，似乎永远不会发怒，也永远没有仇恨，大约任何人做错了任何事，都能够得到他微微一笑的谅解。 而二弟童战热情冲动，却又单纯善良，武功上比不过大哥童博，也比不过最小的弟弟童心，这种差距非但没有让兄弟几人有所隔阂，反倒是让童战更加尊重自己的大哥童博，也极为爱护心智清澄的小弟童心。 此时在前方奔奔跳跳的就是童氏三兄弟中最小的弟弟童心，因为幼年一场热病使心智未启，单纯稚气而又好奇心重，此时经常找大哥童博打架的步惊云往小镇上去，童心一见有好玩的事，也拉着自己的大哥二哥一起来。 对于步惊云、聂风这师兄弟，童心更喜欢在气质上和大哥童博相似的聂风多一些，至于步惊云面冷心善，童心虽然能感受到步惊云的善意，却不想去理他。 “不用那么着急。” 童博宠溺地看了前方欢快的童心一眼，笑着道。 他们三兄弟至水月洞天被血玲珑冰封后，外出寻找解救水月洞天中族人的方法，无意间流落别处天地已经两三年有余，在别处天地见识到各种匪夷所思的奇妙武功，童博的家传绝学龙神功也已经到了绝高的境界。 这一次来到这处陌生的天地，也是三兄弟在寻找回家的路途中，无意间闯入。 自从来了此处后，认识了不少同样顶天立地的汉子，其中步惊云、聂风这师兄弟，算是和童氏三兄弟较为熟络的。 步惊云身怀血海深仇，对于武功有着超越旁人的追求，面对身俱至刚至阳属性武功龙神功的童博，时常背着一柄宽大的剑上门，打输的人自己去找张医师医治。 也正是有了张无忌这个医术过人的医师在，所以这帮人打起架来可谓是毫无后顾之忧。 别说是步惊云和童博了，除开这两位武功最高的人，其他人也几乎都没有闲着。 归海一刀明知不是聂风的对手，也是每日登门，那百尺长的刀气完全吓不住归海一刀的狂热，所以归海一刀也是张无忌小院中的常客。 后来的乞丐少女黄蓉完全不输于周芷若赵敏的美貌，被杨过捡了回去后，也赖上了这个断臂的沧桑大叔，时常在小镇上招惹是非，然后将人送到张无忌的小院里医治。 就是明明大自己好几轮的大叔喊着自己郭伯母，可把还是黄花闺女的黄蓉气得半死，这招惹事端的架势，多半也是为了给杨过添堵的。 至少在周芷若看来，这小镇的上的关系显得是有够乱的，就算是此时再来一个峨眉派郭襄祖师，周芷若也能够接受。 “这位姑娘，不知前方出了什么事？” 石清闵柔一路找寻自己的儿子石中玉，不知为何要来了此处，原本只是打算在镇上采购些干粮，却看见一大群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往着小镇上汇聚，好奇下寻着一个少女便询问起来。 李沅芷此时正打算瞧个热闹，被石清猛地一问，顿时扫了身后的夫妇几眼，见不是什么坏人后，这才回道：“镇上的步大侠找杨大侠去了，他们都说肯定有场打架的好戏看，我闲着无事也上前看个热闹。” “你们别说，步大侠的武功高到没边，比夫子讲的三国豪杰要强上许多倍。” 步惊云和聂风一出手便是风云际变，李沅芷没学过武功，打从心底里认为这些都是神仙高人。 她自打来了此处后，找不着回家的路，本身就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心头可是一阵害怕，可最初的害怕后，也逐渐被小镇上的奇人异士吸引，打算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学些武功傍身。 可这些大侠一个个心高气傲，李沅芷磨了快有十几二十天了，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理她。 就算她面目娇媚秀美，是一个绝世美女也不行。 大抵这些大侠眼睛都是歪的，看不懂美丑。 “原来是江湖纷争。” 石清点头道。 若是江湖上的争端，那黑白双剑也不得不管了。在这种小镇上起了杀戮，必然要祸患一地。 “清哥，我看这些人武功不凡，怕是不好相与的好手。” “那也不得不管。” 此时的石清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们也是江湖上的大侠吗？” 李沅芷眼睛一转，柔声问道。 她长得本就清秀可人，又是一番柔声低语，顿时让石清赶忙退了一大步。 “嘿，无趣。” 李沅芷恨恨道，这些大侠总是这般模样。 那聂风听她句话，恨不得要把自己的眼睛挖掉，完全不敢看她，那步惊云倒是敢看了，却又不搭理人的。 就算是寻了杨过杨大侠去，这断臂大叔就像是护崽的母鸡，黄蓉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沅芷也不知道这些大侠是怎么想的，她就是想找一个师傅，怎么就那么难。 唯一好下手的就是镇中的医师张无忌了，可那人身边两个红颜知己好似林中的母老虎，一个比一个可怕，反正她李沅芷是不敢招惹的。 “要说这看人打架，一定要选一个好位置，杨大侠的小屋在那个方向，正对面有一家二层酒楼，在那个方位看，效果最佳。” 李沅芷活泼大气，因为小镇上有了这些武功高强的大侠在，平日里的那些泼皮无赖连门都不敢出，所以这段时间下来，也没有过多的戒备之心。 若说这夫妇是歹人也好，这些大侠总不会不管她一个小姑娘吧，聂风受了她那么多礼，到时候再反手一个救命之恩不可不报，看他怎么好意思拒绝自己。 “哼！” 拉着石清闵柔刚上酒楼的李沅芷扭头别脸，在靠露台的最佳位置上，一个少女正啃着鸡腿，探头顾脑，身上满是补丁的乞丐服饰，也遮掩不住那洁净脸庞的美艳动人。 显然李沅芷和少女有了隔阂，看着少女满是不忿。 “圆子，这里。” 少女那油乎乎的小手在看到李沅芷的刹那挥舞着，脸上止不住的欢喜。 “黄小鬼！” 李沅芷气道。 整个小镇上和她同龄的也只有黄蓉了。 就是这黄蓉护着她家的大叔跟什么似的。 就在李沅芷座落在黄蓉的座位旁时，石清闵柔心中一阵暗惊。 那角落中的一个刀客，身上的气息冷峻而狂野，显然是一位高手。相隔一桌的一个白净男子，看似柔和，也总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通观下来，整座酒楼的二楼，每一桌的客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的好手。粗略一数，不下双手之数。 这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高手？ “相遇即是有缘，这位大叔和大姐姐也一起坐吧。” “喂，你家杨大叔要和步惊云打架，你怎么还有时间跑这里来？” 李沅芷朝着黄蓉问道。 “管他干嘛，有张医师在，死不了。” 招呼着石清闵柔落座，黄蓉满不在乎地摆手道。 虽然莫名其妙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可黄蓉本就是离家出走，又有哪个地儿不陌生？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又有杨过这傻大叔护着，就更加不怕了。 这步惊云武功高是高，可步惊云也没杀过人，旁人若是得罪他，他最多就是教训一顿，和童博天天打来打去，也没见谁有过重伤，黄蓉明知杨过的武功不如步惊云，也没有丝毫的担心。 “而且你看那人，今天那人才是主角！” 黄蓉一指场中的叶孤城，言之凿凿道。 顺着黄蓉的指向看去，李沅芷惊然张大了小嘴：“镇上哪里来的美男子！” 和镇上其他江湖大侠的气质不同，叶孤城一袭白衣，如似世外的仙人。 他的脸很白，既不是苍白，也不是惨白，而是一种白玉般晶莹泽润的颜色。 不同于叶孤城以往那寒星般的眼眸，此时的叶孤城眼中带着一股柔意，好比是世上最多情的男人。 这种感觉，没音因为空间的隔绝而有丝毫减弱，仿佛他站在哪里，都能让所有女人疯狂。 “小心看花了眼。” 黄蓉在李沅芷的眼前招了招手，这圆子喜欢谁都好，可千万别看上了这个危险的男人。 叶孤城很危险，这是黄蓉在亲眼见过昏迷中的叶孤城后，心中得出的结论。 叶孤城的先天剑气是以天外飞仙的剑意剑心与先天之气凝聚而成，叶孤城昏迷时，先天剑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叶孤城的危险性。 假使叶孤城昏迷在野外，大概率也不会有猛兽敢去触碰他的身体。 因为猛兽的直觉比人更准。 “他的武功很厉害吗？” “杨大叔说论剑法的话，他不如这个叫做叶孤城的人。这还是在叶孤城昏迷的时候说的。” “叶孤城？” 石清闵柔低声惊呼一声。 “怎么，两位认识这个叫叶孤城的人？” 黄蓉和李沅芷齐齐往着石清闵柔看去，这段时间以来，镇上的大部分外来人都或多或少有过交际，就算是没有和两位少女接触，也能从其他人口中得知。 唯独只有叶孤城一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如何，武功如何。 每个见过他的人，都只说这人是剑道高手，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毕竟张医师的小院门庭若市，对于这个一直昏迷的男人，多数人都至少看过一眼。 “有所耳闻。” 石清和闵柔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叶孤城是否是狗哥口中的叶孤城。 “算了，反正他们都会打这一架，我们安心瞧着就是。” 黄蓉没有多说什么，知道叶孤城快醒了后，杨过就一直闭门练剑，都不和她一起玩耍，她心里早就有了猜想。 “唉，早知道这人是高手，那时候我就应该自告奋勇去张医师的小院照顾他，这样不就找了个师傅，而且还是一个帅气的师傅。” 李沅芷叹息道。 为了能够拜师学武，她可是操碎了心，怎奈这些大侠各个都是油盐不进。 “醒醒，别白日做梦了。” 黄蓉油乎乎的手一拍李沅芷的肩膀，揶揄道：“没人会收你当徒弟的。” “为什么？” “因为呀，美少女的名声已经让我败光了。” 黄蓉恬不知耻道。 为什么李沅芷一直找不到师傅？难道是因为李沅芷的武学天赋不行？ 都不是。 那是因为黄蓉天天在镇上横行霸道，没有人会想收李沅芷这个同样美丽的少女当徒弟，毕竟谁也不想身边多一个惹事的麻烦精。 看看杨过的遭遇，再看看自己的自由。 拒绝李沅芷到处求人拜师，是一件不知道结果却极为正确的事。 “我，我，，” 李沅芷当场气极！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羞的人！ 她就是想拜师学武，怎么就那么难！ “好了，别气了，吃鸡腿！” 黄蓉筷子一挑，不管李沅芷如何赌气拒绝，一个大大的鸡腿就落在李沅芷的碗里。虽然只是手头上惊鸿一瞥的功夫，石清却也看出了黄蓉的武功不弱。 没想到就算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居然也有如此的功夫？ 石清心想这小镇莫不是高人隐居的世外之地？ “都怪你！” 李沅芷狠狠咬着鸡腿，以杀人的目光看向自个独乐的黄蓉。 认识黄蓉，是她李沅芷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没有之一。 “快看，步惊云也到了！” 黄蓉雀跃地欢呼，步惊云的名头在小镇上最盛，和童氏三兄弟中的大哥童博一样，是公认的小镇第一高手。 这两人的比试，从来不在小镇之中，毕竟两人若是全力施为，怕是抬手覆掌间便能让小镇付之一炬。 百尺长的刀气见过没？聂风都说自己不是师兄步惊云的对手。 “要说这步惊云，拿着剑却剑法平常，真不知道他拿剑干嘛？” 黄蓉看向步惊云背上的绝世好贱，摇头晃脑道。 步惊云使剑，全然只是当普通兵器使，若是手头上是一根烧火棍，他也一样是这般使。 并非是说步惊云不懂剑法，而是他的剑法太过普通，只因为功力太高，什么兵器都能使出莫大的威力罢了。 步惊云所使的霍家剑法，对比杨过的重剑境，的确是差了一些。 然而黄蓉并不知道，步惊云其实会莫名剑法，只是步惊云刚刚得到绝世好剑不久，并未忆起而已。 如果黄蓉知道步惊云以后有可能学会圣灵剑法，莫名剑法，三霸剑，恐怕会惊掉下巴。 “绝世高手！” 石清骇然道。 步惊云每走一步都风起云涌，这般的威势无不说明步惊云的武功超凡。 没想到刚刚感慨狗哥的剑法举世无双，就在这无名小镇中遇上如此之多的高手。 “那有什么，这位大叔可曾见过身化飞天神龙的武功？” 童博的龙神功，黄蓉已经不想吐槽了。 如果这还是武功的话，那她修炼的桃花岛内功叫什么？强身健体的乡下把式吗？ “他们遇上了！” 李沅芷嘴里塞着鸡腿，一双明眸瞪得圆圆的，正应了黄蓉圆子的混称。 叶孤城身上的剑意冲天而起，就算是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锋芒。 而小屋门前的杨过，就像是瀑布底下的孤石，任凭水流如何激荡，也无法撼动他的身形。 至于步惊云并没有以自身的功力进行抵抗，而是如那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舟，随波逐流。 他们功力有高有低，全力比拼的话，步惊云绝对是最后获胜的一个。 只不过他们是为了论剑而来，所以并未施展自身的内力，而是以一种剑意上的碰撞，去验证自身的剑理。 由此可见，叶孤城的剑道境界应当是最高的一个，而后是杨过，最后才是步惊云。 这也很好理解。 步惊云刚刚得到绝世好剑不久，有时候与人过招时，更喜欢用自身的武功排云掌，而不是以绝世好剑对敌，所以他的剑会差了一些。 “这是一场学剑之人的盛宴，怕是千百年都难得一遇。” 黄蓉感慨道。 单纯的剑道论证，其实在江湖上是很难遇到的。若不是亲朋好友，谁会和另一个剑客验证剑理？ 更不要说这些人怕是来自于不同的天地，代表着不同的剑道。 杨过的重剑境学于独孤求败中年时期的重剑无锋，经过这些年一个人的漂泊，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剑理。 所以同样是源于独孤求败的剑意，却成就了杨过的剑意。 至于叶孤城剑心破碎，无情之剑成了有情之剑，可他生来就是一个不凡的人，即便是达不到天外飞仙的极致辉煌，却也有着悠悠白云的剑道意境。 所以同样是叶孤城本人，白云之剑也远胜杨过的重剑境。 最后才是步惊云，他就是一个凑数的。 不过既然是论剑，自然不是以意境就能决出胜负的。 意境不在于好坏，也不在于高低，有些人以剑杀戮，有些人以剑守护，有些人以剑贯彻自己的一切，有些人只当剑是一种兵器，每个人对于剑的理解不同，自然有了不同的剑道意境。 所以不同的剑道意境需要碰撞，去产生绚丽的火光。 意境无法去评判，但是剑的好坏高低，只有碰撞之后才能看得出来。 “请。” 没有任何寒暄废话，三人的目光刚一交接，所有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第106章 白云之剑 第108章 106白云之剑 这是一种不需要语言去解释的必然。 凡精于某一种技艺近乎于道的人，都无法去拒绝和同样精通此道的人比试。 道家喜欢将之称为论道，论证对于道的境界理解，佛家也喜欢论道，只不过辩驳的是佛学佛理。 武林人士的论道，自然是技艺上的高低，功力的深浅。 只不过武功的高低并不能代表人品的高低，所以武林中的论道往往要残酷一些。 这就是黄蓉为何要说，这是一场武林之中学剑之人的盛宴，只因场中的三人都是骄傲且自负的，他们来到此处，武功高低悬殊，若是想要决出胜负，根本就不需要打这一场。 他们只想论证剑道，所以只会以手中的剑去阐述自己的剑理，而非是以功力去争锋求胜。 步惊云压制着体内的内力，叶孤城同样压制着体内的先天剑气，就算是在内力远远不如的杨过，同样是压制着内力。 他们所使出的力量，等同于江湖上二三流的好手，在后天境界的顶峰，远远还不到先天境界。 谁也不想去占那小小的便宜，即便是内力最弱的杨过，全力施为和压制内力，同样有着微微的差距。 “清哥，你能接下这一剑吗？” 闵柔看着场中的三柄剑，方才叶孤城一招变化万端的剑法指向杨过和步惊云，杨过同样是重剑一挥，扫向场中的两人。 看似步惊云要以一敌二，其实场中的三个人的剑法都是朝着另外两人而去，不存在谁针对谁。 面对闵柔的一问，石清默然。 如果是他的话，不管是谁的一剑，他都没有把握接下。 这不关内力的事，而是场中三人的剑法，硬生生磨平内力上的差距，就算是石清自认在功力上可以一人敌三五个后天境界的好手，也不敢说是这样剑法的对手。 叶孤城的剑和狗哥的剑一般，看似寻常的一剑，剑上却蕴有极致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每一种都是极其致命的杀招，就仿佛叶孤城的剑生来就是为了杀人。 纵使叶孤城的白云之剑不再是天外飞仙，却也是杀人的剑，这是叶孤城学剑以来最根本的剑理，不会因为有情或是无情而有丝毫的改变。 而后便是杨过，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那逾越百斤的重剑，在杨过手中轻巧如意，单单论那使臂使指的挥舞，石清拼尽全力也不敢说自己能以手中的剑轻易接下。 更何况杨过的重剑境远远不只是挥舞重剑对敌，而是一种道家的神韵，如“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等返璞归真的境界。 对应叶孤城变到极致的剑法，在三人都压制功力的前提下，杨过的重剑就是以力破巧，不变应万变的至理。 至于步惊云，三人之中只有他最吃亏，论剑法的变化，他不如叶孤城，论力量的极致，没有功力的加持，他也不如杨过。 只是绝世好剑真不愧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神兵，依仗神兵之利，步惊云也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以这样的方式取胜，对于步惊云而言，是一种耻辱。 所以步惊云的剑法越发显得凌厉，想要盖过叶孤城和杨过两人的剑。 霍家剑法虽说不如两人的剑法，可连石清都在剑法上自愧不如，可见霍家剑法其实并不普通。 “好厉害！” 李沅芷嘴里的鸡腿都忘了咽下，失神道。 她本就是官家的小姐，连武功都没怎么见过，何曾目睹如此令人眼花缭乱的比试。 一双明眸时不时在场中的三人上流转，最后还是看向叶孤城的目光多了些。 步惊云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糙汉子，远远不如他的师弟聂风来得俊美，李沅芷只看中步惊云的武功，对于他的相貌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至于杨过英俊倒也算是英俊，可两鬓霜白的杨过，显然在年龄上遭到了李沅芷的内心拒绝，毕竟她又不姓郭，对于这种大叔是提不起兴趣的。 所以只有脸如白玉般晶莹泽润的叶孤城，才符合李沅芷对于江湖大侠的美丽幻想。 在所有人都对三人的剑法感慨万分的时候，只有李沅芷这样的少女，反倒是关注起三人的相貌来。 当然，这其实也和叶孤城那有如白云悠悠般的飘逸剑法不无关系。 若是一个人的武功招式，就像那猴子耍棍，野猪蛮撞，就算他长得有多么英俊，也要凭空扣去不少印象分，所以大多数自诩风流的人，都喜欢用剑，因为相比于其他的兵器，剑法总是要潇洒几分。 可不同于别人的剑法，叶孤城的剑法赫然将剑的炫美，猛然抬高了不止一个台阶。 看叶孤城的剑，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武功高的低的，都沉浸于那种绝美之中无法自拔。 所以李沅芷多看了叶孤城几眼，并不是一种偶然。 “没想到叶兄弟的剑法如此厉害！” 张无忌带着两个红颜知己以及总是赖在他小院不走的石之轩也子二楼寻了一处位置落坐。 并非是不想在三人比剑的场外观看，而是那种地方，他张无忌和石之轩有资格呆，他的两个红颜知己却呆不得。 近距离观摩高人的剑法，或许是一种机缘，可这几人已经不能以单纯的高人来形容了，若是武功上的领悟弱了些，极容易在内心之中烙下几人的剑痕，被毫不讲理的同化。 赵敏本就不喜欢武功，所以她的武功并不厉害，至于周芷若的武功可以算是不低了，却也错练九阴真经，张无忌对于周芷若的病情束手无策，更加不敢让这位看着柔弱性子却是倔强的芷若妹妹受了影响。 “若是论剑，在下也非这位小兄弟的对手。” 石之轩道。 “逍遥子前辈的徒弟，厉害又什么不对的。” 赵敏环视了二楼一眼，漫不经心说道。 逍遥子前辈那武功堪称举世无敌，她还是元国的郡主时，手下的强将都不够逍遥子前辈一只手打的，就算是她扣押了围攻光明顶的六派高手，那逍遥子一进一出就偏偏只救一人，最后还完完全全把六大门派的人都救了出去。 从那时候起，赵敏心里就有了一个名为逍遥子的阴影，不然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容忍张无忌左拥右抱。 大抵是被逍遥子给吓出后遗症了。 所以逍遥子抓了她去，说要化解三人的恩怨，赵敏连一句气话都不敢讲。 她可是见过逍遥子以生死符将玄冥二老折磨半死，那种地狱般的场景，赵敏只觉道家的人没一个是心肠好的。 “说得也是。” 听着赵敏话语中那若有若无的惧意，张无忌尴尬回道。 周芷若不言不语，唯独在看向比剑的现场时，还是忍不住朝叶孤城的剑上看了几眼。 和李沅芷那少女心思不同，周芷若只是惊异于叶孤城的剑美得炫彩夺目，峨眉派也是学剑法的门派，自然对于剑法要关注一些，尤其是这种美丽的剑法，若是让峨眉派的女弟子使来，不正应那仙女般的身姿。 “好剑。” 三人各自出了三招后，各自站在场地的一角。 叶孤城清冷言道。 杨过的重剑境，的确是好剑，甚至于隐隐之中有了一种能够影响他人心境的变化。 这是杨过思念小龙女十多年，将内心之中所有的黯然悲痛，化于剑意之中。 和杨过比剑，叶孤城能够领会到那种情到深处的相思之苦。 或许找到小龙女后，杨过就不能使出带有这种意境的剑法，但是杨过此时的剑，的的确确是一柄好剑。 至于步惊云的剑，第三招的剑法，亦是让叶孤城侧目不已。 那也是一招极好的剑法，剑路莫名其妙，甚至于出乎叶孤城的理解。 叶孤城知道那不是步惊云的剑法，却也有种见猎心喜的欢愉。能创造出这等剑法的人，绝对是剑道上的孤者，甚至于在剑道上的领悟，远比叶孤城更深。 一山还有一山高，一种少年时求剑的壮志凌云，又重新注入叶孤城的心间。 杨过默然不答，三招的比试，他已经输了三成，细细回想起叶孤城的剑上变化，杨过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万千人影。 这是叶孤城剑上所蕴含的变化全然使出后的场景，无数的人影把持着无数的长剑，剑剑都落在自己的死位上。 所幸杨过的重剑以力破巧，还能堪堪封死叶孤城的剑路，可叶孤城是敌对二人，杨过以重剑蛮力挥舞，且两人又非左右合击，对一人还是两人并无差别，所以杨过自认已经输了三成。 至于步惊云则是眉头紧锁，与童博的比试不同，这两人虽说功力不如自己，可是这剑法却远超步惊云的意料。 若不是靠着绝世好剑，步惊云早在第二招的时候就已经落败，自然没有出第三招莫名剑法中莫名其妙的机会。 何为剑？ 剑身笔直，一端留有剑柄便能叫做剑。 所以阿飞的三尺铁片是剑，杨过的玄铁重剑是剑，步惊云的绝世好剑也是剑。 用剑使出来的剑法便是剑法。 所以剑法可以是潇洒优雅，也可以是笨拙丑怪。 三人的剑法截然不同，却也同是剑法，只要是剑法，就会有高低深浅。 然而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剑法不如别人，就像是一个如乞丐般沦落的人，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差。 这是人性，拿剑的人也同样有着人性，故而对于剑法也是同样的态度。 三招已过，后面还有三招，五招，十招，百招，直到出现真正的胜者。 “请。” 步惊云毅然道。 这三招给予了他不少的思路，对于剑法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固然步惊云还是瞧不起叶孤城和杨过的功力，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的剑法不凡。 “步惊云要认真起来了。” 场外的童博说道，步惊云这种态度，与和他比试时如出一辙。 步惊云是一个倔强的人，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的失败，正是这一种性情，让步惊云能够一往无前，为人如此，武功同样如此。 能有如今的功力，步惊云在深夜时分，怕是也没有松懈过修炼。 剑法上不如两人，步惊云不会靠着自己的深厚功力去争夺胜利，而是当场就学起剑法来，战中突破。 仔细想想，如今身处小镇上的外来者，哪一位不是天之骄子。 这样的人岂会任由自己的失败？ 他们都想要胜，而且是堂堂正正的胜。 这也是这一场比剑的由来。 无关恩怨情仇，只是他们注定要孤独地站在高处，而不是和一群人一起站在高处。 “请。” 叶孤城回道。 步惊云的剑法不算成熟，但是叶孤城丝毫不会大意。 莫名剑法带给叶孤城的，是一种更高的剑道至理，一种叶孤城从未想过的至理。 杨过横剑在侧，虽是不言，却也以行为表达了自己的选择。 叶孤城率先出剑，一道剑影轻幽荡来，看似轻慢的一剑，实则是绝快的一剑，正如天上白云悠悠，看似缓而不动，实际上却是一种快速的运动轨迹。 只用白云之剑，是叶孤城只能用白云之剑，甚至于无法以先天剑气去加持剑法。 这和今后寻得小龙女后，杨过少了黯然悲痛后就无法使出黯然销魂掌一样。 但是白云之剑虽说不如天外飞仙极致，也非是寻常的剑法，因为这是叶孤城的剑。 由白云之剑可见，叶孤城并未放弃无情之剑天外飞仙，白云之剑是叶孤城剑道的一种必然选择，而非最后的选择。 叶孤城向来高傲，却也会反思自己的行为，转世重生之后，叶孤城只剩下唯有的高傲，却隐隐中被世间的情感代入，已非从前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他本不该带着王语嫣出来，可是那种宠溺纵容，却左右了叶孤城的选择。 他本不该去管杏子林丐帮大会的事，结果他选择以自己的剑去成就乔峰。 他本不该做许多事情，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理由让他做。 这是他被尘世羁绊的因，自有需要他入世去斩断的果。 所以才会说白云之剑是叶孤城的必然选择，而非是最后的选择。 “不管如何去看，这位小兄弟的剑永远是如此夺人眼目！” 石之轩看了一眼，忽然间感慨道。 和张无忌那不算强的武功不同，石之轩知道这样的剑法并非是叶孤城的顶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石之轩越发想要知道叶孤城真正的剑。 “说得是呢！” 李沅芷插了一嘴，若是别人的话，她摸不清别人性情，自然不敢随意搭话，可石之轩不同，这是一个儒雅如书生的高人，不管对何人都没有架子，李沅芷对于石之轩的印象不错，所以敢插一嘴。 对于叶孤城的剑，李沅芷是越看越是喜欢，毕竟她只是一个少女，对于这种美丽的事物，没有多少抵抗力。 “恐怕叶兄弟的剑法已经不弱于逍遥子前辈了。” 张无忌见过逍遥子的剑，可逍遥子的剑在张无忌看来，好像并没有超越叶孤城的剑。 即便是逍遥子的武功犹如天人在世，可单轮剑法的话，的确没有超越叶孤城的剑太多。 若是叶孤城有逍遥子那般功力，又是另一番场景了吧。 “逍遥子前辈又不是只学剑。” 赵敏叹道，在她的心目中，逍遥子那折磨人的法子，才是最可怕的。 反正她宁愿去面对叶孤城的剑，也不敢去薅逍遥子的虎须。 “说得也是。” 张无忌又是尴尬笑道。 每每听到赵敏言语中对于逍遥子前辈的恐惧，张无忌是心疼地很，只是逍遥子前辈毕竟对他有恩，他也是不会去说逍遥子前辈的坏话。 所以在赵敏提起逍遥子前辈的时候，张无忌只能是尴尬苦笑。 就在几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场中的形势突然有了变化。 这月还真是诸事不顺，昨天摔了，所以没更，尽量保证明天补上。 第107章 技巧的极致 第109章 107技巧的极致 一度被压制的步惊云猛然使出一招剑法，竟稳稳盖过叶孤城的白云之剑和杨过的玄铁重剑。 准确来讲，步惊云会的并非是完整的莫名剑法。 在他还是霍惊觉的时候，霍家遭人灭了满门，他有幸被无名所救，曾见过无名传授剑晨莫名剑法的一幕，在与剑晨对剑时，无师自通以莫名剑法中的第四式悲痛莫名对上剑晨的莫名剑法第二式莫名其妙。 所以这两招剑法，虽说被步惊云淡忘，在此时此刻又忆想起来。 只是如今的步惊云已不再是霍惊觉，那种悲痛莫名之意不复当初，自然无法使出悲痛莫名。 步惊云这一招剑法，依旧是霍家剑法。 只是不同于一开始的霍家剑法，而是渲染着一层魔性的霍家剑法。 如无名所言，步惊云的魔性从小时候就有所端倪，所以他拒绝了霍惊觉的拜师。 此后霍惊觉就成了步惊云。 这种魔性并非全部来源于步惊云左手麒麟臂上的麒麟魔血。 “好！” 叶孤城和杨过齐声赞道。 霍家剑法已经属于是极上乘的剑法武学，即便是步惊云尚未领悟剑意，又因为霍家剑法本就是以气御剑的功夫，所以压制功力的步惊云并未发挥出霍家剑法的十成威力，自然显得寻常。 这是天地之间的差异，在步惊云所处的天地中，武学的境界猛然拔高太多，所以在江湖中极少见的剑气纵横，在步惊云所处的天地中，只能算是常见的功夫。在他人一出手就是数十米的剑气刀罡时，哪怕是普通的武学，也是要有相对应的威力。 所以将功力压制到只有二三流后天境界的步惊云，一开始就形同自断一臂，论霍家剑法上的精妙，如何能与叶孤城和杨过这等专研剑法的剑客针锋相对。 故而并非是更高天地中的武学招式在下一级的天地中便能不讲道理的碾压，相反而言，少了深厚的功力，或许更高天地中的武学招式，远不如下一级天地中的武学招式来得精妙。 这也是黄蓉一直觉得步惊云的霍家剑法虚有其表的原因所在。 若是她有步惊云那般的功力，使上桃花岛的落英剑法，自觉要远胜步惊云的霍家剑法。 只可惜黄蓉并不知道，霍家剑法若是搭配步惊云所处天地的功力，本就不需要如其他天地中的剑法那般繁杂。 就像是步惊云所使的莫名其妙剑招，也是更重意境，而非招式的精妙。 有了步惊云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魔性加持，霍家剑法已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或许步惊云的剑法在本质上已经不再是霍家剑法，而是一种魔剑。 绝世好剑力逾千钧，如此疯魔般挥舞，又透着一股让人寒毛竖立的冰冷。 面对这种剑法，就算是叶孤城也不敢有任意轻视。 一个疯魔的人，至少也需要三五个相同体格的大汉齐力才能压制，而一个疯魔的武者，远比普通人更加危险。 所以在江湖上，只要是走火入魔迷失心性的武者，大多都被归于魔类，需要召集江湖英豪讨逆除魔。 “步大侠这是疯了吗？” 李沅芷猛然扔下手里的鸡腿，在比剑一开始的时候，李沅芷就举着鸡腿，如今依旧是留下一排细小牙印的鸡腿。 哪怕她还没有学来武功，可步惊云那疯子般的剑法，李沅芷还是能看得出来。 如果说步惊云此前的剑法还有攻有守的话，那么如今赫然是只有疯狂的进攻，再无半点防守。 这种剑法别说是练剑的人来看，就算是李沅芷这普通人，也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剑法。 独孤九剑虽说只有进攻的招而无防守的招，但是独孤九剑绝不会如步惊云的霍家剑法这么直接，这么疯狂。 如果非要说的话，步惊云的霍家剑法，已经有了一种名为魔的剑意，而魔又分心魔和外魔，心魔大抵是心性上的转变，由善变恶，由仁慈变得残忍。而外魔则更像是一种身体本能的具象化。 步惊云想要胜，这种追求诱发了他的魔性，却也没有改变他的本性，只是让他的行为变得简单直接且又狂暴。 到了剑法上的层次，就有了非同一般的表现。 依旧是压制着自己的功力，因为步惊云的骄傲，是魔性也无法强硬盖过的光芒。 入了魔的霍家剑法，剑路自然而然不再如此前的霍家剑法那般中规中矩，而是带着疯狂的气息，极致的杀戮。 “步惊云这是入了魔。” 石之轩道。 他也曾入过魔，自然能看出步惊云此时的状态。 “那叶大侠和杨大侠不就危险了？” 李沅芷紧张道。 就算是这两人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还是忍不住为两人担心。 “这倒不至于。” 石之轩悠然道：“步惊云并没有用出自己的全部功力，所以叶孤城和杨过还有反击的余地。” “若是齐叶孤城和杨过二人之力，自当是能轻易压制步惊云的剑法。” “只可惜，此二人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自然不会怕了步惊云的魔剑。” 正如石之轩所言，叶孤城和杨过并没有联手迫使步惊云出局的想法，面对步惊云的魔剑，不管是叶孤城还是杨过，都是以手中之剑应对，甚至于另一半的剑招，反倒是朝着对方而去。 三人混战本就是最不好把握的比试，只要在这三人的掌控下，才能做到不偏不倚，以一人对敌二人，却无孰轻孰重之分。 步惊云的魔剑剑路简单，只有那以魔性代入剑意，让两人眼前一亮，若要说惧怕，只要步惊云不使出全部功力，两人自然不惧不怕。 杨过的玄铁重剑与步惊云的绝世好剑猛烈撞击，两人的剑转而偏向叶孤城的方位。 正对两柄宽厚的大剑，叶孤城一剑十指，每一指都点着两柄剑上的薄弱之处。 莫说玄铁重剑和绝世好剑就一定能力贯剑身，在叶孤城的眼中看来，剑身上的力并非全然是连贯的。 正如一套浑圆如意的剑法，在叶孤城眼中依旧是有着破绽一样，所有的剑招都会有破解的办法，而只要是出剑，就是剑招。 两柄剑远比叶孤城的长剑要宽厚许多，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以叶孤城的长剑必然不敢正面两柄剑的千钧之势时，叶孤城的出剑远超所有人的意想。 “这是？” 酒楼二层那个冷峻的刀客忍不住站了起来，远远凝望场中的三人。 在叶孤城的十次轻飘飘地触及下，两柄剑的汹汹来势陡然一缓，仿佛被叶孤城斩断了剑身上贯入的力道。 可这怎么可能！ 用刀的人最是清楚，刀身上贯入的力道，是刀柄上的手腕发力，每一次挥砍都必然是力贯其中。杨过和步惊云的两柄厚剑自然也是一样，可叶孤城没有攻向两人持剑的手腕，反倒是刺击两柄剑的剑身，本应该是剧烈的碰撞，却诡异地成了眼前这让人无法去理解的场景。 “好！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剑法！” 石之轩忽然大笑道，能亲眼见证如此剑法，他石之轩自然是喜不自胜。 叶孤城的一剑十指早已经超出寻常剑法的范畴，可这远不是重点，重点却是叶孤城每一次刺击的方位。 难道叶孤城不知道只要刺向两人的手腕，只要伤及两人的手腕，就能破了两人的剑招？ 只要是学武之人，都懂得这样的道理。 无论剑器再是厚重，只要手腕上失了气力，自然就不复半点威力。 别人能懂得的事情，叶孤城自然也懂。 然而叶孤城懂得的事情，别人就不一定能够明白了。 相比于越过两柄来势汹汹的剑，叶孤城选择了最不可思议的破解方式。 那就是指向其中的破绽，让两柄剑的来势有了无法避免的滞泄。 只要那气力一泄，自然不会有任何威力。 道理如此，可普天之下，能够做到叶孤城这般的，绝无仅有。 就像是普通人面对一柄愤砍而来的大刀，大刀在空中的轨迹是一条迅捷的弧线，所以他只能选择躲避，而学过武的人眼中所见，又是不同的一番景象，虽说同样是一条弧线，可是速度上远没有普通人所想的那般迅捷，故而他们有了空手入白刃的机会。 可若是武功再厉害一点的人看来，大刀的轨迹其实并非是一条匀速的弧线，而是有快有慢的变速，这其中又风力的细微影响，又有持刀之人的手腕、胳膊关节上的影响，所以他们能够切入一个最细微的间隔，以最巧妙的间隔破解这一刀。 至于叶孤城所见，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了。 就算是两柄剑气势汹汹而来，那贯入剑身之上的劲力，同样也是断断续续的。 叶孤城每一次都刺击在两柄剑剑身上劲力的路线之上，十次刺击后，已然断了两柄剑的劲力传递。 其实说是劲力并不全对，剑身之中的内力才是叶孤城能够捕捉到破绽的根本原因。 就算是杨过重剑境的剑道境界，他想要如臂使指地挥舞玄铁重剑，依旧需要御使体内的内力，习武之人总是喜欢将劲力和内力混着使，所以杨过其实并不是以单纯的劲力去挥动玄铁重剑，贯入玄铁重剑剑身之中的，自然而然会有内力的痕迹。 如此一来，也就将玄铁重剑剑身上的劲力传递显露在叶孤城的眼中。 步惊云的绝世好剑亦是如此。 杨过的玄铁重剑受了叶孤城三次刺击，步惊云的绝世好剑则是七次刺击。 十次刺击后，两柄剑就像是寻常人倾泻了胸中之气，再无此前的威势。 “当真是神鬼莫测！” 张无忌也是喟叹一声。 对于这位叶兄弟的剑法，张无忌再一次刷新了眼界。 一剑十指或许还有人可以做到，可论这份眼力，却是普天之下再难求得第二人。 剑法再是精妙，也要由懂剑的人使来，有了叶兄弟这样的眼力，就算是最普通的剑法，也有无与伦比的威力。 至少在今日之前，张无忌是从未想过，居然有人敢以长剑去对碰重剑，抛除内力的压制，张无忌就算是有着乾坤大挪移神功，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办得到。 叶孤城这一剑是技巧的巅峰，无人可超越的巅峰。 不需要那眼花缭乱的剑法，更不需要锋利的剑气来往纵横，叶孤城只以一剑，就彻底在所有人心中奠定了剑道孤者的身影。 可又有谁知道，这一剑远不是叶孤城的顶点。 叶孤城最强的一剑，从来只有天外飞仙！ 那才是集叶孤城剑法大成的一剑，一招不属于人间的剑法。 “嘭！” 两道声响闷声厚重，玄铁重剑和绝世好剑脱离了杨过和步惊云的手，倒落在尘土地中。 叶孤城持剑站立，望向地上的两柄剑。 好剑！ 这不只是称赞玄铁重剑和绝世好剑，同时也是在称赞杨过和步惊云两人。 杨过的重剑境让叶孤城眼前一亮，步惊云的魔剑更是让叶孤城喜不自胜。 这一战，叶孤城没有输，却也没有赢。 步惊云的魔剑不完整，至少在他未能发挥全部功力的时候，魔剑就无法表现出真正的威力。不同于别人认知中的魔剑，步惊云的魔剑更偏于疯狂，所以在步惊云拼尽全力时，才能让魔剑具神韵。 所使的霍家剑法其实并不重要，那种魔性的加持，才是让步惊云的剑法展露出无敌的姿态。 反观杨过，他的重剑境同样不完整，因为杨过的内心其实并不完整。虽然叶孤城不知道杨过是失去了谁，但是那个人对于杨过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赢过对手不完整的剑，那不能叫做赢。 “下次再来比过。” 步惊云拾起地上的绝世好剑，审视了叶孤城一眼，转身默默离去。 杨过同样是抓起玄铁重剑，对着叶孤城点了点头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之中。 “这就结束了？” 李沅芷一掐身边的黄蓉，直到黄蓉气不过张牙舞爪的时候，这才恍然道。 “清哥。” 闵柔欲言又止，看着石清那稍显黯然的神色，忍不住心疼起来。 见过如此的剑法，对于一个学剑的武者而言，总归是一种心灵上的打击。 石清或许豁达，见过狗哥的剑法后，只觉英雄出少年，可离开狗哥不久，又亲眼见证这绝世无双的三柄剑，心中的迷茫可想而知。 自己学剑多年，和妻子闵柔被江湖人尊称黑白双剑大侠，蓦然有种羞愧的情绪萌生而来。 “千万不要和这些妖孽比，这完全就是自讨苦吃。” 黄蓉恶狠狠揪着鸡脖子，让一旁的李沅芷心惊胆战，扫了一眼黯然的石清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反正她现在已经是摆烂了，这武功就算是怎么学，都不可能学成这群妖孽这样好不！ 除了今天场中的三人，小镇上可还有童氏三兄弟，聂风，石之轩这样的高手，往下数数还有那什么归海一刀，张无忌等等，想要和这些人比，这不就是自讨苦吃。 黄蓉自诩是一个聪明人，没事戏弄下那个杨大叔多好，自然不会去做这自找不快的事情。 “姑娘所言甚是，是石某自不量力。” 石清长舒了一口气，终是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黄丫头，你说我去找那位叶大侠拜师，他会收我吗？” 李沅芷见着黄蓉扯下烧鸡的整条脖子，然后甩在自己的碗里，莫名感到一阵后怕。显然是自己刚才掐黄蓉的时候，被这丫头记恨上了。 不过虽说是有点害怕黄蓉对自己使坏，李沅芷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见过叶孤城的剑法后，再让她去学别人的武功，她也是不愿意的。 这个女孩从一开始的只要有武功学就好，一下子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大目标。 嗯，也有可能她知道这些大侠是不会收她的，所以只能找第一次出现的叶孤城碰碰运气。 “去吧，去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黄蓉嘿嘿一笑。 摸着自己的大腿，就像是一只诱骗兔子的狐狸。 这死圆子下手真狠，就算不掀开裤子看，黄蓉也知道自己的大腿肯定青紫一片。她向来不是喜欢吃亏的人，这死圆子这么捏她，不坑圆子一把，她就不叫黄蓉。 “我觉得有点悬。” 看着黄蓉那满是恶意的笑容，李沅芷突然打了退堂鼓。 上一次看黄蓉这么笑，还是她被杨过拧着扔出门，然后一下子扫了小镇上的无赖恶霸的家，尤其是长乐帮分舵，数十号人统统被打进张无忌的小院。 其中最惨的还是一个叫做石中玉的人，那叫一个惨，身上都找不到一丁点的正常肤色。 别人知道黄蓉是杨过护着的，所以就算有人的武功比黄蓉高，也不敢还手。 黄蓉也是知道这一点，专门往杨过的身上泼脏水。 反正那一段时间，只要是杨过出门，就差被人扔臭鸡蛋了。 最后听说黄蓉被杨过吊了一天，也不知道真假。 “圆子哟，要对自己有信心，叶孤城硬的不吃，那你就给他吃软的，还有什么比柔妹子更软的。” 黄蓉此言一出，就算是已经嫁为人妇的闵柔为有点不忍直视。 这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闵柔却是不知，黄蓉聪明伶俐，这离家出走一路走来，扮作乞丐的同时，也时常听到胡同口那些中年妇女的露骨谈话，这不学也就罢了，若是学起来，那可真是神情模样面面俱到。 “你不要胡说。” 被黄蓉这么戏弄，如何是李沅芷这管家少女能够应付的，顿时捂着耳朵，不敢再听黄蓉的话。 “胡说什么，不就是么。” 黄蓉挑眉道：“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圆子你的魅力。” 呵呵，魅力？ 就小镇上这些大侠，他们才不管你长得怎么样，美少女也好，丑妇人也罢，他们就看不见美丑的。 心中吐槽着这些所谓的大侠，黄蓉一个劲地唆使李沅芷赶紧去碰个一鼻子灰。 最好还是被人吊起来打的那种。 黄蓉一开始也觉得杨过肯定是对自己有所企图，不然两人无亲无故的，干嘛对她那么好。 所以就当她选择要使用美人计让杨过难堪的时候，结果就被杨过吊在房梁上一整天。 想来若是李沅芷去色诱叶孤城，大概率也是会被吊在房梁上吧。 就算叶孤城不吊，那赵敏、周芷若也不会手软。 你今天敢色诱叶孤城，明天就敢色诱张无忌。 “还是不了，我感觉你要害我。” 李沅芷细想这件事的成功率，突然背后冒出一身的冷汗。 就算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还是觉得，黄蓉不可能对自己那么好的。 “切，胆小鬼！” 黄蓉瞥了一眼李沅芷，无趣道。 眼见没有好戏看，黄蓉当即就奔奔跳跳地离开，对李沅芷是理都不理。 “唉，还是去找童心玩好了，拜师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李沅芷别了石清闵柔两人，也开心地找同样孩子心性的童心玩去了。 第108章 拜师 第110章 108拜师 “李姐姐，你又来找童心玩了！” 一见李沅芷的身影，童心把手里的剑一扔，欢快地望着李沅芷的方向跑去。 方才童心举着长剑，一剑斜斜刺去，在瞬间便猛然刺了三次，虽说这一剑和叶孤城的那一剑无法相提并论，却也足以见得童心的武学天赋之高。 李沅芷对于童心的武功可是羡慕得很，只是童心早就被童博和童战交代过，不能教给李沅芷武功，李沅芷看在童心天真浪漫的份上，也不至于哄骗童心瞒着自己的大哥二哥偷摸教自己武功。 她是想要学武不假，却也远不到要骗一个小孩子的地步。 都怪黄蓉这小鬼！ 李沅芷心道。 “童心，你在干嘛呢？” 拍了拍童心的脑袋，面对要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童心，李沅芷没有丝毫的见外。 这童心年纪不小，却心智未开，活脱脱像是一个七八岁的稚童，李沅芷好说也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在童心面前时常以姐姐自居。 对着童心就像是看一个小弟弟一样，自然不会有任何拘束。 一般的童博瞧着李沅芷的举动，只是微微一笑，只有童战瞥了李沅芷一眼，显然是生气李沅芷的行为。 只是这少女实在是太过漂亮，童战虽说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和李沅芷对眼。 从根本上讲，热血冲动的童战其实还是一个纯情少男。 “我学那大哥哥练剑呢！” 童心凑在李沅芷的身旁，开心地说道，这小镇上他最喜欢的就是李沅芷姐姐和黄蓉姐姐，也只有她们两个和自己年纪相仿，而且还愿意和自己玩。 “真好呀！” 李沅芷瞧了瞧被童心扔在一旁的长剑，也知道童心说的是谁。 只不过自己求了那么多人，都没人愿意教自己武功，童心想要学剑了，就会有大哥童博教导，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真是天与地的区别。 瞄了一旁的童博童战一眼，在少女的目光下，两个青壮男人一人望天一人看地，死活不理李沅芷眼里的埋怨。 对于李沅芷这个美丽漂亮的少女，两人也是抱有很深的好感。 只是吧，这少女一开始和黄蓉是混一起的，那黄蓉什么德行，更不用说了，但凡能招惹的人，她几乎全招惹过一遍。 李沅芷想学武功，这帮本就是从别方天地穿越而来的人，不管是为了少一些和此方天地的羁绊，又或是想要少一些麻烦，都不约而同地拒绝了李沅芷学武的恳求。 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李沅芷也只是抿了抿嘴，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两个臭男人。 “李姐姐还没有找到师傅吗？” 童心拉了拉李沅芷的衣服，关心道。 “还没呢，那帮人都不收我！” 李沅芷委屈想哭，只是不知道该怪谁好。 步惊云不收自己，聂风也不收自己，童氏三兄弟也让自己吃瘪，石之轩说自己有病，张无忌说他老婆有病。 杨过倒是没病了，就是黄蓉有大毛病！ 再来还有什么宇文轩，归海一刀等等，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至于有些人倒是想收李沅芷了，可是李沅芷虽说拜不了师，却也时常活跃在众多高手的眼前，那些人不收她当徒弟，也不代表着就能看着李沅芷受骗。 但凡有人瞧着李沅芷漂亮想起歹心的，都要看看天上是不是有一条天龙会不会把他拍死，又或是一道百尺长的刀气突然出现。 “李姐姐不哭，不哭！我们再找别的人拜师。” 童心眼看李沅芷眼眶里的泪珠快要滚落下来，急忙围着李沅芷安慰道。 “我决定了，那些人不收我是他们的损失，等下我就找叶孤城拜师去！” 李沅芷抹去眼泪，坚定道。 “就是那剑法很漂亮的大哥哥吗？” “就是他！” 李沅芷如小鸡啄米一般晃着小脑袋，和童心蹲在一起，不似那少男少女，反倒更像是两个玩着泥巴的小孩。 童博见状更是笑了一声，也只有如李沅芷这样的人，才能和三弟童心玩得如此合拍吧！ 不过在最初的开怀后，童博又皱起眉头来。 他们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已经月余的时间，对于离开此方天地的方法，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听镇上的张医师所讲，能够穿越回去的机会正处海外，又加上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大家都相信了张医师所说，能够穿越回去的机会正应海外侠客岛。 只是这一次童博隐隐有些担心，如此多的穿越来客，侠客岛之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和以往的穿越不同，这一次远远不止他们三兄弟穿越，如步惊云、聂风这样的高手，是童博以往所不曾遇见过的。 倒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两个弟弟。 或许，应该去求张医师所言的望气之法。 童博心道。 他们三兄弟自离开水月洞天后，就一直辗转于各方天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因为不知道穿越的具体时机，只能靠着童心那微弱的感应，一路游历的同时寻找让他们穿越天地的彩光。 若是他能够知晓穿越的具体方位和时机，他们三兄弟回家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只是他们和张医师不过只有数面之缘，开口索要望气之法，未免太过冒昧，所以童博这才三缄其口，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索求。 “大哥，又在想那事了吗？” 童战看着大哥童博脸上的难色，便知晓大哥童博内心的想法。 “不如我们以水月洞天的法术进行交换？” 童战试探问道。 “不行。” 童博断然拒绝。 并非是害怕张医师学了水月洞天的法术后为非作歹，而是他们三人如今是害了水月洞天被冰封的罪人，如今又把水月洞天的法术交易出去，今后何来脸面见水月洞天内的族人。 “让大哥再想想办法。” 拍了拍童战的肩膀，童博安抚童战道。 他知道自己的二弟童战一向冲动，若是打算瞒着自己和张医师交易，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这件事还要早做决断。 与此同时，张无忌的小院中。 “没想到叶兄弟的剑法如此高超，怕是已经不弱于逍遥子前辈了。” 斟满叶孤城桌前空着的茶杯，张无忌感慨道。 叶孤城的剑法有目共睹，的确受得起他如此敬意。 “张医师真会黑玉断续膏的秘方？” 对于张无忌的吹捧，叶孤城理都没理，这张无忌医师絮絮叨叨，若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讲，恐怕这话就没有完的时候。 叶孤城虽然视陆小凤为朋友，但是他也不喜欢和陆小凤说太多话。 因为陆小凤真的很烦。 而张无忌一样烦。 从张无忌口中知道他会黑玉断续膏的制作方法后，叶孤城再一次确认道。 “逍遥子前辈也会，难道逍遥子前辈没有教过叶兄弟你？” 张无忌诧异道。 怎么逍遥子前辈的徒弟还要问自己黑玉断续膏的事情？ 那时候从金刚门的门人手中抢来黑玉断续膏，就是逍遥子前辈干的。也正是那时，张无忌才知逍遥子前辈随性而为的本色。 反正打劫抢夺，坑蒙拐骗，逍遥子前辈无不信手拈来，张无忌深感前辈高人那不拘一格的作风。 至于这骗。 嗯， 祖师爷爷的太极剑和太极拳，就是逍遥子前辈骗去的。说是要以一部绝世剑法交换，结果给了一部让祖师爷爷吹胡子瞪眼睛的剑法。 至少看到那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张无忌顿感胯下一凉。 “我从未见过逍遥子前辈。” 叶孤城摇头道。 对于张无忌见过逍遥子的说法，叶孤城并没有奇怪。逍遥子前辈的笔记中就已经说过，每一方天地的时间不同，并不能作为衡量的标准。 对于叶孤城而言，逍遥子是六七十年前的前人，可对于张无忌来说，也只是数年未见而已。 “难道叶兄弟不是逍遥子前辈的徒弟？” 张无忌又道。 听着叶孤城喊逍遥子前辈，张无忌立马意识到是自己想错了。 “不知道叶兄弟要这黑玉断续膏何用？” “医治一人，那人才是逍遥子前辈的亲传。” “原来如此！” 张无忌恍然大悟！ 他原先就纳闷为何逍遥子前辈要传自己望气之法，让他在三年后穿越天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安排。 难道逍遥子前辈早在三年前就算准他会遇上叶兄弟？ 果然是仙家中人！ 只是逍遥子前辈明明也会黑玉断续膏的秘方，为何逍遥子前辈不将黑玉断续膏的秘方传下？反而要让自己去医治逍遥子前辈的徒弟？ 一时之间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张无忌只能把心中的疑惑压下。 对于逍遥子前辈的信任，张无忌并没有怀疑叶孤城的话。 “请问叶大侠在吗？” 客厅正门处，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一双大眼睛看到叶孤城的身影时，闪过一道雀跃之色。 从面容上瞧，这个来人显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沅芷姑娘，你找叶兄弟什么事？” 张无忌看了一眼李沅芷，对于这个少女的来意心知肚明，只是张无忌并不挑破。 “这不是看叶大侠醒了，带着礼物前来拜访。” 手里提着一包青脆的瓜果，李沅芷落落大方地进门，柔声道。 不管李沅芷是不是装的，这般贤淑乖巧的模样，倒是让人有几分好感。 “叶大侠，上几次见面你尚未醒来，所以并不认识小女。小女对叶大侠敬仰已久，今日知叶大侠醒来，便前来拜访。” 张无忌闻言暗笑几声，这小女孩说谎都不打草稿，她就没见过叶孤城。 叶孤城昏迷的时候，她正忙着找人拜师呢！ 虽然没人收她就是。 “这位是镇上的李沅芷姑娘，和我们一样，都是别方天地的来客。” 张无忌为叶孤城解释道。 听着张无忌的话，叶孤城看了一眼满怀期待之色的李沅芷，默然无言。 “你想学剑？” 许久之后，叶孤城忽然间问道。 “想。” 李沅芷点着脑袋，当即就要跪下拜师。 “不是所有人都能学我的剑。” 叶孤城接着道。 李沅芷想要跪下的举动当即停滞，仿佛在她身前的一寸之处，便是生与死之间的界限。 叶孤城没有任何动作，单凭着一个眼神，就触及李沅芷内心之中的本能警觉。 教与不教，从来都不是选择的重点，而是谁又能承受叶孤城的剑。 学了叶孤城的剑，今后自然要接叶孤城一剑。 这是叶孤城传剑的前提。 所以对于叶孤城而言，只有能不能学成剑，而非教与不教。 这个女孩，并不足以让叶孤城对狗哥那般有着耐心。 只是这个标准是对标叶孤城的无情剑道。 “我还是想学！” 李沅芷坚定道。 她对于学武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定，就像是一个小女孩猛然喜欢上一件东西，只有三分钟的热度。 只是她这段时间以来，遭遇的拒绝太多了，所受的委屈也多了。 这就激发了女孩心底的倔强，别人不想她学，她就偏要学。 如小女孩般不讲道理。 “其实李沅芷姑娘并不差，只是我们都是此方天地的过客，谁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相遇。” 张无忌摇了摇头，朝着叶孤城解释道。 并不是他们这些大侠各个都是铁石心肠，有时候遇上江湖后辈，随口指点几招也大有人在。 可李沅芷不同。 她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府中小姐。 若是传了武功却不好好教导，只会是害了她。 毕竟有着黄蓉的前车之鉴，倘若没有杨过那般关怀，黄蓉何来如此逍遥。 这个道理黄蓉也懂，所以那时候李沅芷求到杨过那里时，黄蓉才会不顾玩伴的埋怨，替杨过拒绝了李沅芷的拜师请求。 “我正想有一个徒弟。” 叶孤城忽然道：“只不过不一定非要是你。” 对于张无忌话里的意思，叶孤城知道，只是如此瞻前顾后，不是叶孤城的作为。 他向来直接，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正如叶孤城所言，他的确需要一个徒弟。 不是像狗哥一样要接他一剑的徒弟，而是继承他有情剑道的徒弟。 白云之剑是叶孤城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却不是叶孤城剑道的终点。 然而叶孤城诚于剑，对于剑道的探寻，不会有任何轻视，即便是如今成了有情剑道的白云之剑，叶孤城亦是同等对待。 倾注叶孤城情感的白云之剑，需要一个传人。 因为在人性之中，传承也是人性的光芒之一。 也正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才会有如今的江湖武林。 所以无情道的武学，只有那埋骨之地的一方壁画，又或是一卷古书，在生命的最后，还是人性占据了上风。只有有情道的武学，成了武林中各个门派的基石。 顺应情感留下传承，也应该是白云之剑的过程。 只不过这个传人可以是任何人，不一定非要是眼前的少女。 “只要叶大侠肯收我为徒，今后我一定事事听从叶大侠的话，叶大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连日来的委屈涌上心头，李沅芷见叶孤城松了口风，当即就保证道。 “不够。” 叶孤城道。 他需要的是传人，传承他的白云之剑，而不是一个应声虫，因为应声虫是学不好剑的。 若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不会有自己的剑。 “你为何要学剑？” “因为除了叶大侠外，没有人愿意教我武功。” 李沅芷刚想说上几句奉承的话，一对上叶孤城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将内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就在李沅芷觉得拜师的事又黄了的时候，叶孤城反而没有丝毫的介意。 学剑的理由可以是任何理由，但是却需要诚实。 人在一开始喜欢的事物，是不需要过多追叙根由的，在合适的时候遇上合适的事物，那便是一生的追求。 如似佛家所言的因果缘法，又或是道家所讲的性分时遇。 性分就是人的天性，个人的品行；时遇则是后天的机遇和时间。 因为逍遥子的影响，叶孤城对于庄子的道家学说也有了几分兴趣。 能不能学好剑，取决于李沅芷的剑道天份，没人愿意教她武功，却又刚好遇上缺一个传人的自己，这就是李沅芷的时遇。 叶孤城不信命运，只信手中的剑，但是他也不会去全然否定别人的命运。 “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收我是最大的错误！” 反正不该说的都说了，李沅芷当即就把内心的想法讲了出来。 她本就是别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别看她每天还是嘻嘻哈哈，可委屈还是一样委屈。 这个少女心中憋着一口气，想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不够。” 叶孤城摇头道。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到他传承白云之剑的标准。 他叶孤城的剑，不是给别人炫耀出气用的。 “我，我，，，” 李沅芷知道这是叶孤城对自己的考验，只是一时间却说不上话。 李沅芷一开始只想学武功，无论是剑，是刀，还是掌法腿法，只要是武功就行。 可这么久的时间下来，没人愿意教她武功，她自认为已经把自己的要求放得很低了，却还是一路碰壁。 直到叶孤城这里有了一丁点的希望。 可是自己真的喜欢剑吗？ 看着叶孤城那飘逸的剑法，李沅芷喜欢肯定是喜欢的，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够拒绝叶孤城那般绝美的剑法。 只是只有剑法一个选择的话，李沅芷也无法断定自己只喜欢剑法。 就像是只能遇上一个男人，就算是选择了这个男人，还是会有许多女生会问自己，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这个男人，而不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即便是真正的喜欢，也会被内心那一日日的自我询问所否定。 世间的道理都是如此。 在叶孤城的面前，李沅芷没有说谎的余地，所以她开始迟疑。 “我不懂武功，但是我喜欢叶大侠的剑法，世上再也不会有那种绝美的剑法。” 李沅芷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坚定道。 反过来仔细想想，如果现在所有人都肯收自己当徒弟，她李沅芷会选择学哪个人的武功。 结果显而易见，李沅芷只想学叶孤城的剑法。 “还是不够。” 叶孤城道。 就在李沅芷黯然的时候，耳旁又传来叶孤城的话：“我还缺一个剑侍。” “我可以！” 李沅芷急忙道。 “当你明白为什么学剑时，我会传你白云之剑。” 第109章 侠客岛 第111章 109侠客岛 “侠客岛迎宾使，迎接各位上岛！” 南海渡头，王语嫣左顾右盼，却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找不到想见的那个人。 今日已经是腊月初七，是中原武林中各大门派掌门去往侠客岛的时候。 如果今天堂哥没有出现，那么必然要错过侠客岛每十年开放一次的日子。 “堂哥会不会没有来？” 紧紧抓着阿秀的手，王语嫣紧张道。 就是因为知道堂哥必然会去侠客岛，所以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王语嫣才能淡然处之，可若是堂哥叶孤城不来，王语嫣就好似失了那主心骨般，再难有丝毫的主见。 “语嫣姐姐莫要着急，叶公子肯定是有事耽搁了。” 阿秀拍着王语嫣的手劝慰道。她知道这语嫣姐姐把叶公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仿佛生命中就只有叶公子一人。别看这语嫣姐姐看似活泼大气，实际上只要离开叶公子，就是一个胆怯的小孩。 “恭请雪山派白掌门，登船！” 侠客岛迎宾使唱喏道。 不顾狗哥自告奋勇要代自己上岛，白自在昂首挺胸地上了侠客岛的船。 “长乐帮石帮主，登船！” “上清观天虚掌门，登船！” “飞蝗刀掌门高三娘子，登船！” “连环刀掌门吕福来，登船！” 狗哥和天虚道长义无反顾，那飞蝗刀掌门高三娘子浑身一抖，最后还是咬牙跟上前两人的脚步。 只有那连环刀掌门吕福来双目呆滞，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在半途，耗尽心中最后的胆气后，发狂大喊：“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送死！” 每十年前往侠客岛的人无一生还，在中原武林的传说中，这侠客岛就像是死亡的深渊，只要去了就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吕福来，登船！”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连环刀掌门吕福来瘫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上的泥土哭号着。 看着连环刀掌门吕福来的丑态，其他掌门人也不敢有任何笑话，毕竟谁也不知道等喊到自己名字时，自己的表现会是什么样。 倘若是无名小卒也就罢了，一条贱命早死晚死并没有差别；可他们哪一个不是中原武林一门一派的掌门人，享受着最好的资源，怎么舍得放下这些奢靡享受着急去死。 “登船！” 侠客岛的迎宾使又是一声唱喏，只是声音较之更生硬了些。 “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连环刀掌门吕福来会被侠客岛的迎宾使强压上船的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猛然响起，忽见一条飞龙先于正要出头的乔峰一步，将吕福来身上的赏善罚恶令吸附过去。 待飞天巨龙落于码头时，只见一个披着长发的男人站在船头处，高声喊道：“我兄弟三人替这位掌门去侠客岛。” “大哥！等等我！” 又是两道人影飞跃而至。 侠客岛的迎宾二使见有人捣乱，运足内力抬手阻挡，却被两人一掌逼退。 踉跄着往后退了四五步，侠客岛的迎宾使惊然问道：“阁下何人？” “童博。” “童战。” “童心。” 赫然是童氏三兄弟。 童博的龙神功已臻至圆满，这一手身化飞龙的功夫，在码头上的这些掌门人眼中，好比是天神下凡，震慑心扉。 只有人群之中的石清诧异道：“他们也来了？” 猛然往后看去，只见在码头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格格不入的来人。 和场中这些掌门人满身的大漠土灰不同，这群人的衣物一如崭新，仿佛漫天的风沙都无法沾染这群人的衣物。 其实这要怪叶孤城。 从小镇赶向南海渡头，一路要经过一大片的荒漠，这些江湖大侠露宿荒野惯了，本来是不在意衣物上的灰尘。 可一连数日的行程，正当所有人都满身尘土时，蓦然回首，唯见叶孤城一身的白衣洁白如新。 这就激起了同行人的比较之心，每个人都各有各的方法，一路维持着衣物的整洁。 这才造成了如今鲜明的对比。 为首的步惊云拿过一个人的衣领，将那人想要偷偷丢掉的赏善罚恶令牌夺在手里，单掌往前一推，原本摩肩擦踵的人群顿时分出一条三四人宽的过道。 也正是这个时候，码头上的众多掌门人这才发现了这一群外来者。 “你们是什么人？” 有人刚刚喊了一声，就迎来黄蓉的抬腿一脚：“你管我们是什么人！” “郭伯母。” 杨过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带上的面具下，是无奈地苦笑。 原来郭芙的刁蛮任性，至少有大半是遗传至郭伯母。 “哼！” 黄蓉甩头哼了一声，一点都不搭理杨过这个怪大叔。整天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郭伯母，等回去后只要见到姓郭的，什么郭靖、郭京、郭京飞等等，一律打残！ “堂哥！” 王语嫣看着人群之中的白色身影，心里的阴霾瞬间消散，当即就甩开阿秀的手，望着人群之中跑去。 只是跑到一半的时候，又猛然看见正缩在叶孤城身后探头观望的李沅芷，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名萌生。 “堂哥，她是谁？” 步惊云的路被王语嫣挡住，原本正要推开王语嫣的手在王语嫣的质问下缩了回去。 对于叶孤城这人，步惊云也是有着不少好感，毕竟他是除无名之外，第一个能以剑意左右自己魔性的剑客。 “呀！” 李沅芷在王语嫣那恶狠狠地目光下败退，只能无辜地站在叶孤城的身后，手里还捧着叶孤城的长剑。 她是什么人？ 这不是现成的答案么！ “剑侍。” “以后的徒弟。” 叶孤城道。 “是吗？” 王语嫣狐疑地在李沅芷的身上扫了几眼，对于叶孤城的话半信半疑。 只是这种堂哥要被抢走的危急感，最后还是败在对于堂哥的思念上。 “堂哥，我好想你！” 王语嫣顾不上心里的羞涩，楚楚可怜地站在叶孤城的身旁，一句话就道尽了心中的想念。 看着叶孤城轻轻拍了拍王语嫣的头，身后的一群人纷纷投以异样的目光。 叶孤城居然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当真是难以置信！ 不管心中有着哪般的委屈，只要叶孤城拍着王语嫣的小脑袋，王语嫣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没想到叶兄弟居然还有如此红颜！” 张无忌会心一笑。只是看向王语嫣那狡黠的眼眸时，又觉这个姑娘不是易与之辈。 “有谁不想上侠客岛的，把你们的令牌交出来。” 身为一个剑侍，虽然李沅芷不知道剑侍是什么，但是大概就相当于一个贴身侍女吧。 小镇上的大侠想要上侠客岛，知道这些大侠连话都不会讲，李沅芷就带头喊了一声。 “这位女侠，这是我的令牌！” “还有我的！” 没想到李沅芷的话音一落，这些见到救星的掌门人纷纷围了上来，李沅芷差一点就被令牌给淹没过去。 “停！你们一个个来，不然我就要喊了。” 李沅芷大声喊道。 自从做了叶孤城的剑侍后，李沅芷的团宠地位简直是不可撼动。 这些大侠虽说不收她当徒弟，可每个人对她都是抱有好感的，毕竟一个美貌活泼的少女，天性无邪，自然不会让人心生嫌恶。 尤其是聂风和童博这些一等一的高手瞧着李沅芷顺眼，其他人自然不会轻易去招惹她。 聂风的眼色一动，一把提起浑水摸鱼想要占便宜的一人，直接就扔到场外。 见有人出面，又是功力深厚的陌生男人，这些掌门人生怕出了差错，急忙排成一队，比棍棒下的孩子还要听话。 “早这样不就好了！” 嫌弃一声后，李沅芷恭敬地把一面令牌捧到叶孤城的身前，忍不住在王语嫣的身上瞧了几眼，也觉得这位师娘漂亮得紧。 就是这眼神好像有点不善。 凭着自己的好人缘，不消一会李沅芷就将收来的令牌一一送到这群大侠的手里。 只是给这些大侠送完令牌后，李沅芷手头上还剩下不少的令牌，看着自己手里叮叮当当响的一堆铜制令牌，李沅芷又苦着一张脸。 好像做过头了！ 就在李沅芷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些令牌时，一只宽厚的大手拿过一面令牌，李沅芷望向眼前那高大的身影，赫然是一脸粗犷胡子的乔峰。 “叶兄弟，好久不见。” 乔峰朗声大笑，那豪迈的笑声更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高手！ 杨过朝乔峰看了一眼，那是一种郭伯伯所不曾有过的豪情，只是两人的气势却隐隐相同。 一种远超他人的英雄气概！ 杨过佩服的人不多，郭靖算是一人，那种数十年坚守襄阳的大义，一直影响着杨过的所有选择。 此时从乔峰的身上，杨过也感受到一种为国为民的大义，这是一种已经成了独特气质的正气。 “原来你认识我师傅！” 李沅芷恍然大悟道。 “师傅？” 诧异地往李沅芷的脸上扫了几眼，叶兄弟居然收徒弟了？ 不可能呀！ 乔峰虽然自认对叶孤城了解不多，但是叶孤城必然不是会收徒弟的人。狗哥学了叶孤城的剑，却从未被叶孤城承认过是自己的徒弟。 难道这女孩的天赋比二弟还高？ “嗯，以后的师傅。” 李沅芷想了想，解释道。 她现在只是帮叶孤城背剑的剑侍，还不算是真正的徒弟。 只是她喊叶孤城师傅时，叶孤城没有理过她，却也没有反驳过她而已。 “乔帮主将降龙掌和少林易筋经结合，自创降龙功，如今的武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叶孤城身旁的王语嫣说道，对于自己的功劳，却是一点都没有提。 帮着乔峰自创降龙功，王语嫣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许久未见。” 叶孤城点头道。 “叶公子，还有我！” 狗哥站在船头招手，他腰间别着一柄剑，从剑柄上看还是断掉的那柄剑，不过在雪山派这么长的时间，狗哥也将断剑重新修复。 和以往的长剑不同，这一次狗哥修复长剑的时候，从矿石的锻炼以及拼接锻打，都是狗哥自己一人独立完成。 这柄剑和狗哥之间的联系，和以往全然不同。 狗哥将剑视为朋友，而剑也回应他的赤诚。 “不错！” 叶孤城目光一闪，看着狗哥的眼神隐隐有些跃跃欲试。 现在的狗哥还差了些，但是已经足以让他出剑。 就像是随手种下的一颗小树成长为参天大树，已然是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 “狗哥以自然之剑为根本，领悟了自己的剑意，只是这种剑意就像是好几门剑法混杂而成，并不是纯粹的剑意。” 王语嫣又道：“狗哥还需要一个顿悟的契机。” 其实王语嫣并不清楚，影响狗哥的除了是剑意不成熟外，罗汉伏魔功也是左右狗哥剑意的原因之一。 若是其他的功法，哪怕是北冥神功这样的神功，也不至于会影响狗哥的剑意，可罗汉伏魔功是佛家的内功，只有无欲无求的人才能修炼至精深之处，那么反过来，狗哥的必然也会受到功法的限制。 这是佛家的手段，令门徒皈依的手段。 并非是说佛家的武功不好，只是学佛渡人是善事，却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修佛渡善。 正如叶孤城的剑，可以是无情，也可以是有情，更可以去倾向于道家的深意，若也学了佛去，那么再无如此绚丽多彩的江湖。 佛家的善可以学，佛家的理也可以学，只是佛家的皈依，却是半点都学不得。 狗哥有了阿秀，他本身虽说木讷纯真，却也是多情的人，罗汉伏魔功成就狗哥的同时，也限制了狗哥的境界。 因为狗哥学了叶孤城的剑，以剑去证自己的心，以剑去开辟自己所求，这对于佛门而言其实是一种欲。 “他还有机会。” 叶孤城目视着远方，在海平面的身处，有着一道光芒和狗哥身上的光芒交相辉映。 逍遥子前辈的望气之法，并不仅仅只是寻求穿越天地之光的法门，而是正如表意，是一种望气法门。 穿越天地的彩光有着非比寻常的天地气运，所以只需要学了望气之法，便能轻易知晓穿越天地之光的方位。 若是以望气之法去看其他人，也能模糊地看到他人身上的气运福源。 狗哥的福源在于侠客岛，所以叶孤城才会说狗哥还有机会。 以狗哥如今的剑，不是叶孤城的剑下之敌。 “这人就是师傅的另一个弟子吗？” 此时已经上了船的李沅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狗哥，直把狗哥瞧得不好意思。 “是不是要叫一声师兄？可他看起来傻傻的。” 李沅芷内心纠结。 自己还不是叶孤城的徒弟，而狗哥也没有被叶孤城承认是徒弟，他们两个要是互道师兄妹了，会不会被叶孤城直接赶走？ 最关键的是，狗哥虽说长得不差，但是那傻兮兮的笑容，还是让李沅芷有些抗拒。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师兄是一个二傻子。 完全不知道狗哥剑道境界的李沅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以她这样的判断标准，若是知道狗哥的实力后，大概会求着抱大腿的。 王语嫣跟着叶孤城上了船，阿秀自然也要陪着王语嫣一起，毕竟这两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师姐妹。 有了一群天地之外的来客乱入，这一次的侠客岛之行，本应该被邀请上岛的各大门派掌门上不了侠客岛，全部被这群人给强行占了名额。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上清观的天虚道长并没有交出自己的令牌，而是一同往侠客岛去。 石清和闵柔或许是知道这群人的实力，居然也拿了两面令牌一起上了船，想必是要借着这些人的旷世武功，揭露侠客岛的秘密。 第110章 腊八粥 第112章 110腊八粥 “小兄弟，这粥喝不得。” 来到侠客岛的翌日。 在龙、木两位岛主的邀请下，每个人的前面都放了一碗绿油油的腊八粥。狗哥回头观望了下，又摸了摸肚子，拿起筷子就要大块朵颐。 闵柔一见狗哥的动作，急忙出声劝阻，她昨夜就已经和石清夜谈侠客岛的秘密，亲眼看着侠客岛的人熬制腊八粥时，使用的都是些剧毒之物，恐怕所有前来侠客岛的人，都是被这碗粥毒死。 “可是我看两位岛主都喝了，而且童兄弟也喝了。” 狗哥舔了舔嘴巴，不解地说。他闻着这碗粥香得很，早上又没有吃早餐，顿时就感觉有些饿了。而且童心兄弟也喝了腊八粥，看他的样子也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观音娘娘不让他喝这粥？ “这，，” 闵柔看向另一侧的童氏三兄弟，年纪最小的童心早已经喝了大半碗的腊八粥，看他那惬意的模样，显然是没有任何毒发的症状。 而且不只是童心一人，那些小镇上出来的侠客，也毫无惧色地喝了侠客岛的腊八粥。 莫非是这些人看不出粥里的问题？ 就在闵柔失神的时候，狗哥趁着观音娘娘没注意，偷偷呡了一口碗里的腊八粥。 从味道上讲，还是比不过阿秀做的饭菜，不过比王姑娘做的饭菜香太多了。 而且粥里那隐隐约约的药味，就和他喝两位结义大哥的酒一样，每喝一口就好像能刺激体内的真气，让整个身子都畅爽极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 看到狗哥还是喝了腊八粥，闵柔恨铁不成钢地急道。 就算是知道这孩子有可能是石清的私生子，但是闵柔依旧是忍不住去关心。 “这位女侠不用着急，这腊八粥虽说是以剧毒之物熬制，却是以毒攻毒，不仅消除了药材上的毒性，还有着增进内力的效用。” 张无忌出言解释道。 其实昨夜的时候，张无忌也看到了腊八粥的熬制过程，起先他也以为是一碗毒粥，可他身怀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医术，一番深研下，发现这腊八粥虽说是以剧毒之物作为辅料熬制，却无半点毒性，反而对于功力有着增益的效用。 也正是因为有了张无忌的结论，所以小镇出来的侠客们，本着对于张医师的信任，大多数都喝了侠客岛上的腊八粥。 “这位小兄弟果然见识不凡，这腊八粥的确是以剧毒之物熬制，只可惜其中的一昧药材蚀骨腐心草每十年才能采集一次，故而侠客岛每十年才会开放一次。” 龙岛主出言赞道。 虽说这些人的出现本不在侠客岛的邀请名册之中，但是这些人的武功俱是不凡，其中数人的武功竟然连他都看不透。 故而龙、木两位岛主并未将这些不速之客驱赶，而是默认了这些人取代中原掌门的行为。 “公子，你懂医术吗？” 在张无忌身后隔了三张桌子的距离，一个同样英姿不凡的青年默默注视着张无忌，在他的身旁，一个妙龄少女低声问道。 “只懂得一二，比不上他。” 青年回道。 这两人同样是小镇上的来客之一，青年姓张，少女则是自称小昭。两人不常于小镇上的人交流，在小镇上的大多时候，都是在酒楼中坐上一整天。 “差别好大！” 小昭疑惑道。 张无忌懂得医术，按照道理来讲，她家的公子也应该懂医术。 “观音娘娘不用担心，这粥很好喝的。” 狗哥举起碗就喝光了里面的腊八粥，最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看着闵柔还是有些担心，虽然想帮观音娘娘喝了这粥，可狗哥知道这粥对人有好处，也只是劝着观音娘娘喝。 最后看着所有人都喝了侠客岛的腊八粥，石清闵柔这才捏着鼻子喝下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的腊八粥。 出乎石清闵柔意料的是，这侠客岛的腊八粥看着像是毒物，尝起来的味道却是十分甘美。 尤其是入了腹中，顿时化为一股热气贯入四肢百骸之中，以内力炼化后，体内的内力竟凭空增长一大截。 莫非这真不是害人的毒粥？ 石清闵柔对视一眼，显然是不能理解侠客岛的作为。 倘若侠客岛不存害人之心，那一批又一批前往侠客岛的人，为什么从未有人活着回去？ “石庄主，观音娘娘，我来帮你们。” 一开始的畅快之后，石清闵柔捂着肚子，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双眼更是迷离一片。 从场中众人的表现来看，还是有一些人有着和石清闵柔夫妇同样的症状。 狗哥双掌各自搭在石清闵柔的肩头，以自身的真气为石清闵柔导引体内的药性。 张无忌心知这粥药性太足，若是功力不够深厚的人并不能承受，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叮嘱两位红颜千万不要大口喝粥，而是喝下一小口后，就要以内力去化解药性，直到最后才由张无忌以九阳神功替两位红颜导引不能吸收的药力。 除了两位红颜知己外，张无忌也劝过不少人，听从张无忌劝诫的人，大多都力量而行，不听张无忌话的，也都是功力深厚之人，本就不惧这腊八粥里的药性。 所以出现症状的人数并不算多，只能算是少数，多数都是一些功力不高的人，诸如白自在、天虚道长、黄蓉、李沅芷、小昭等等。 至于阿秀和王语嫣虽说功力同样不高，但是北冥神功太过神异，吸收不了的药力就如那吸来的真气一般，被储于膻中穴中，并无半点异状。 “多谢小兄弟了。” 石清和闵柔运气丹田，有了狗哥的助力，两人的内力又是见长，大致凭空增进了五成有余。 知道是自己武功低微从而使药性扩散导致腹疼昏迷的症状出现，石清闵柔也没有无端将矛头指向龙、木两位岛主。 眼见石庄主和观音娘娘没事后，狗哥看向白自在和天虚道长，索性将两人也一并化解了药力。 “诸位真是好功力，这侠客岛每十年邀请一批中原武林的高手，却从未有过一人能够完全以清醒状态吸收腊八粥里的药力，今日能遇诸位英豪，老夫真是开了眼界。” 木岛主连声叫好，以这些人的武功，怕是那些一直在侠客岛潜修的中原掌门，也是万万不能企及，没想到这十年间，中原武林竟横空出世如此多的英才。 “石某想问两位岛主一句，不知以往的中原武林英雄，为何来了这侠客岛，就再无音讯？” 石清朗声问道。 他本就是为探明侠客岛的秘密而来，如今寒暄已过，自然是要图穷匕见。 这一次依仗着如此多的无名高手，石清感觉还是能莽一下。 毕竟这些人上了侠客岛，根本上讲已经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 “只是他们不曾离去而已。” 龙岛主笑呵呵道，并未因为石清的质问而有所不满。 “这是为何？” “此事说来话长。几十年前，我和木兄弟来到此处，发现岛上刻有绝世秘籍，当时我二人就照着壁画中的秘籍修炼，可是后来却发现我二人修炼的武功大相径庭，由此我和木兄弟就有了分歧，只当自己所练的武功才是对的。” “我和木兄弟争论不休，后来便传授当时的随身童子所悟武功，相互比较，以证明谁才是练得壁画上的武功。” “只是多年下来，我和木兄弟的弟子各有胜负，也难以评判谁才是对的。” “所以从那时起，我和木兄弟就派遣童子，邀请中原武林的英雄前来参悟岛上的武学，这就有了侠客岛每十年邀请中原武林英雄上岛一事。” 龙岛主话音一落，石清和闵柔满脸的不信，正当两人又要出言质问时，木岛主言道：“两位若是不信，可前往石洞一观，每次前来侠客岛之人，除了一些人病死老死外，全部都在岛上。” “那我倒要亲眼见见真假。” 石清和闵柔直接跟着指引的童子离开，此方世界的人，如白自在和天虚道长，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跟在后头。 只有狗哥看了看阿秀，见阿秀坐在王语嫣身旁动也不动，也就不去凑那热闹。 临行的时候史婆婆可是讲过，等回去后就把阿秀嫁给他，所以他一定要护着阿秀回去，所以阿秀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看着狗哥抓耳挠腮的举动，阿秀低声笑了一声。 她自然是知道狗哥的想法，也喜欢狗哥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只是她并非是一个只考虑自己的女孩，知道狗哥并不能整天围着自己转，朝着狗哥挥了挥手，让狗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 有了阿秀的示意，狗哥又想，阿秀和王姑娘呆在一起，有叶公子在，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白爷爷是阿秀的爷爷，他也不能看着白爷爷出事。 心里纵使有些不舍，狗哥还是追上了几人的脚步。 “敢问诸位又是为何要上侠客岛？” 和中原武林的那些掌门人不同，小镇上的侠客都是顶替那些掌门人登岛，所以龙、木两位岛主也好奇这些人的来意。 难道这些人都是为了讨伐侠客岛而来？ “有武功学，肯定是先学了武功再说。” 黄蓉摸着肚子，满是兴趣地挑眉道。 回家很重要，但是学武功更重要，见过了步惊云、聂风、童博那简直不是人的武功，黄蓉可不想再学自己那桃花岛的武功了。 见龙、木两位岛主把侠客岛上的武功说得那么神奇，不去瞅上一眼，等回家的时候，黄蓉会睡不着觉的。 “呵呵，既然诸位有此雅兴，不妨前往石洞一观。” 龙、木两位岛主显然是欢迎至极，有了这些人去参悟壁画上的武学，知晓壁画真正武学的面目，想必不会久远。 毕竟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天纵奇才，就算是年纪最大的人，也不过三十出头，可一身的武功早已不下于他们二人。 尤其是其中更有几位年纪轻轻就彰显不凡的人物，这是龙、木两位岛主数十年间都未曾见过的奇才。 这些大侠各个都好面子，就算心底里对于侠客岛的武学满是好奇，也做不到如黄蓉一样直接。 眼见着龙、木两位岛主相邀，也不再谦虚，跟着龙、木两位岛主往壁画石洞的方向鱼贯而入。 就是不知道侠客岛上的壁画武学，究竟会和这些人的武功碰撞出什么火花。 第111章 青莲剑法 第113章 111青莲剑法 在石洞之中，分别贯通着一个个石室，每一个石室中都簇拥着不少人，这一个个发须斑白的人或是盘坐运功，又或是入神舞剑，对于后来的人竟没有半分关注。 白自在和天虚道长刚一进来，就从人堆里认出不少往日熟识的人物，只是这些人自打去了侠客岛之后，就杳无音信，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有再会的机会。 原想着拉着人寒暄几句，却见这些人仿佛入了魔似的，句句不离壁画上的武功，白自在自大惯了，怎么能忍受别人反驳自己，往壁画上瞧了几眼，正打算以自己的武学见解驳倒这些人。 却不曾想，只一眼白自在就被壁画上的武学吸引全部的注意力，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竟以自己的理解，修炼起壁画上的武学来。 这第一个石室只刻画着一句诗句，上书：”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十个大字；外加一招小人单剑前刺的剑法招式。 单一个赵字，一横一竖一撇一奈间，赫然用了全然不同的剑式，十个字符少说也有过百笔划，每一笔的剑式尽皆不同，统合成一种天马行空的绝世剑法。 若是沉浸心神，仿佛眼前顿显世间千万般的剑法。 所以这些自诩武功高强的人，对于下方的剑法招式视而不见，反而一心专研字符中所蕴含的剑式，只当其中必然隐藏着绝世剑法。 这也是每一个学武之人的通病，因为学了武，自以为比别人见得更多，所以无不是心高气傲，对于最浅显的东西，大多都不屑一顾。 狗哥大字不识，只觉得这些字写得极好，龙飞凤舞，好像每一个都快飞了出来，可若是要狗哥具体说好在哪里，狗哥又说出个所以然来。 眼见着白自在和天虚道长纷纷入迷，和石室中的其他人一样，眼中只有壁画上的武学，狗哥更是摸不清头脑。 等狗哥回头想要喊上石清闵柔两人时，也见得石清闵柔两人同样魔怔，两人以剑法对演一遍，素来相敬如宾的黑白双剑，竟为了对方的剑法，开始脸红耳赤地辩驳起来。 “大家这是怎么了？” 狗哥摸着脑袋，只觉得这事怪得很，大家只是看了一眼壁画上的武功，一个个都好似换了一个人。 “因为他们已经被剑法扰乱了心神。” 后至的叶孤城道。 在狗哥的身后，叶孤城同样是看着壁画上武学，只是却不像其他人，反而是一脸平静。 这部剑法的主人是心高气傲之辈，留下剑法的同时，也留下了自己那千变万化的剑式，更是将剑式隐于诗句中的每一个字符的每一笔笔划中。 后学之人若是达不到一定的剑道境界，便会被字符上的万千剑式所吸引，陷入剑道的浩瀚无穷之中。 其实并非是说这些人练的都是错的剑法，反倒是他们每一个人练的都是对的剑法，只是相比于剑法主人集世间千万变的剑法，他们的剑道境界只允许他们学其中微不足道的小小部分。 所以同样是壁画武学，每一个人修炼而来的武功各有不同，才会出现争论和分歧。 又因为这千万变的剑法近在眼前，这种学而不能尽的感觉如鲠在喉，更是让这些学了大半辈子武功的人欲罢不能，被剑法扰乱了心神。 “叶公子，你们也来了！” 狗哥闻言惊喜道。 小镇上的侠客鱼贯而入，小小的石室之中显得更为拥挤。 只是和这些魔怔的武者不同，小镇上的侠客虽说也观摩着壁画上的武学，只是他们大部分人依旧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毕竟无论从武功还是天资而言，小镇上的侠客无不是搅动一方风云的英杰，壁画上的武学精妙浩瀚，却不能全然攻陷这些人的心神。 当然，这也和小镇侠客只看第一个石室壁画有关，若是每一个石室都是一样的武学，这一个个石室一路看下去，到了最后还能保持清明的人，也只在少数。 “这些武功好神奇！” 王语嫣惊叹道，她只看了一眼壁画上的武学，惊然发现，就算是自己通熟曼陀山庄琅嬛玉洞的诸多武学，和壁画上的武学一对比，感觉像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若不是从先天剑经，以及天山灵鹫宫禁地中学了不少的绝世武学，王语嫣怕是也要被壁画武学吸引，陷入求而不得的挣扎之中。 “因为这是一部穷天地之极的剑法。” 杨过提着左右扭动的黄蓉言道。 黄蓉武学境界低到一种极限了，一见壁画上的武学，当场就丢了所有的戒备，双手翻飞，以桃花岛的落英神剑掌去演练壁画武学中的剑式。 就当黄蓉一掌接一掌拍向杨过的时候，杨过一提溜就把黄蓉提在半空。 可怜黄蓉这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体都还没长全，小小身形那里是杨过这三四十岁大叔的一手之敌。 张无忌身后的周芷若一看杨过手中晃动的黄蓉，脸颊上一阵阵抽搐，她知道这两人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两人的关系。 只是眼前这一幕，却道不尽的滑稽。 伯母被侄子像是小鸡一样提在手里，这简直是毁三观又好好笑的荒唐事。 “只不过这部剑法的创造者才高意广，经天纬地，所以造就了这一部剑法风格万千，意境奇妙。” 杨过细细观摩壁画上的武学，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高卧云端，举杯豪饮的谪仙人。 这部剑法的仙和叶孤城的仙又有所不同，叶孤城的仙是一种高高在上，仿佛从不曾俯瞰世间的超然世外，这一部剑法的仙，更像是豪迈奔放，清新飘逸的浪漫奇幻，一种排山倒海、一泻千里的气势扑面而来。如似金阙前开，银河倒挂。 个人的剑道境界不同，所见的亦是不同。 在杨过眼中，字符笔划中蕴含的剑式变化，同样是一种皮毛，只有其中贯通头尾的潇洒出尘的剑意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无论剑式如何去变，哪怕是穷极天地之千万般变化，剑法之中那飘逸若仙的剑意，始终都未曾变化过。 诚然壁画中每一个字符的每一行笔划单拿出来，也是一种极为上乘的剑法，可相比于剑法主人挥毫泼墨，豪情万丈的心中之气，这些剑式不过是旁枝末节，就像是文人手中的一支笔，一种载字文体。 这些人就像是初学书法的人，从精心挑选笔墨纸砚开始，再去临摹某一种书墨之法，可无论他们学得再像，也无法做到如前人一气呵成，千古一篇的成就。 所以在面对这种好比是运用草书、隶书、行书，楷书等等书法集成的名篇时，自然会陷入一种迷乱之中。 “原来如此。” 狗哥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他还是听得不是很懂，不过这墙壁上的武功很厉害，狗哥倒是听出来了。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出于盛唐诗仙李太白《侠客行》一诗，此壁画借《侠客行》诗句留下剑法，按照时间推算，必然不会超出唐朝，只能是盛唐之后，可盛唐之后的剑客闻名者却无一人可以相合，当真是奇哉。” 王语嫣知道此方天地不同于自己那方天地，可人文历史并无太大的出入，细数历史上的名人，着实想不出有何人有着如此豪迈奔放的剑法。 这壁画之上的每一笔落下，都有着一种性豪飘逸的大气，若不是一方名人的话，也无此等谈笑尘世铅华的豪放。 “听奶奶讲，青莲剑仙李太白正是传说中破虚飞升的剑客。” 阿秀解释道：“虽无明确的文字记载，但是在一些名门大派的古老传说中，青莲剑仙李太白曾以诗词才压盛唐，更是以剑盖压江湖。” 传说中，李白喜好佩剑，青年时，曾以长剑逼退猛虎，及到壮年之时，三尺剑锋再无敌手。 可李白从未执着于官场，更无意于江湖，只有那脍炙人口的千古名篇传世。 久而久之，青莲剑仙的传颂逐渐被李白的青莲居士自称所取代，关于李白的剑法，只存在于古老相传的传说之中。 “阿秀妹妹你是讲，这部剑法极有可能就是李白的青莲剑法？” 王语嫣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信，这部剑法几乎涵盖世间能够说得上名字的剑法，若是没有门派传承，可学不来这般绝世剑法。” “传说中李白师承大堂第一剑裴旻将军，可这部剑法并无战场杀气，显然不是将军征战沙场的剑法。” “这不只是剑法。” 叶孤城道。 “不只是剑法？” 王语嫣诧异道，这明明是一部绝世剑法，为什么堂哥要说这不只是剑法？可除了剑法之外，又能有什么东西？ “这是一部剑法，更是一首诗。” “叶兄弟说得没错，这是一首诗。” 杨过点头道。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首诗。” 李沅芷低声吐槽道。 她还没开始学武功，所以对于壁画上的武学，她就只能看懂其中的字，就下方那小人，她都看不明白。 所以同样是武功低微，她远没有黄蓉那么疯魔。 不过这说起来也奇怪，别人沉浸在壁画武学之中，只想着学上面的武功，就算是有了分歧争议，也是脸红耳赤的辩驳，哪里会像黄蓉一样，第一件事就是往杨过身上打出各式各样的掌法。 这不是比试，而是完全要把杨过打残。 仔细看看还在杨过手中晃动的黄蓉，以杨过拿起百余斤还能挥舞如常的臂力，小小的黄蓉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开杨过的压制。 就这种相处方式，黄蓉的行为还是有一点点根据的。 “剑法的主人留下这一句诗句，并不是为了以剑式去诠释下方的剑法，而是单纯的留下一句诗。” “我们所见的剑法，本意上就是一句诗，所用的剑式不同，只是剑法主人一时兴起，无意间留下而已。” “所以下方的才是剑法，上方的是一句诗，只是这句诗刻画在石壁上，让人能够通过上面的字符，一睹剑法主人的剑道境界，所以才会误认为是一部无法理解的剑法。” “可叹这些学武的人，只看得到高深的境界，对于真正的剑法熟视无睹，只想通过壁画字刻去窥视剑法主人的无上剑道。” “有时候达到了就是达到了，达不到就是达不到，越是强求，就越是无法理解。” 杨过感慨万千。 他断了左臂之后，受雕大哥的指点，学了独孤求败前辈的重剑境。 可若是一开始就直面独孤前辈的剑道，杨过自认决不可能学会独孤前辈的任何剑法。 因为独孤求败前辈站得太高了，高到那时的杨过只能窥见一片微不足道的衣角，只有每日以玄铁重剑在浪涛中磨练剑法，杨过这才真正学会重剑剑法。 所以剑法才是重点，而不是这些直指剑法主人剑道境界的壁画石刻。 一心只想从这些诗句字符中悟出真正的武学，只能被剑法主人的剑道境界碾压，无法跳出去，一窥剑法的全貌。 万丈高楼也需平地起，壁画上的剑法再是普通，也是青莲剑法的根基，不学剑法，去看大成青莲剑法，无异于只知呀呀学语的孩童，不经知识的积累，直接研究九章算术一般，字字都是天书。 “也就是说，其实只要学上面的剑法就行了？” 这句话狗哥算是理解了，只要不管上面的字，照着样子学上面的剑法就好。 他本来就不识字，这事他熟呀！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又一阵沉默时，狗哥照着壁画上的小人练了一会剑法，见没什么好学的，又往下一个石室走去。 每一句诗句都对应着一个石室，而每一个石室都对应着一招剑法。 狗哥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学起上面的剑法来，更是得心应手。 从剑道境界上讲，狗哥的境界距离最后的突破只差了最后一张触之可破的薄纸，可唯一的难题是要如何去触及。 而石室中的剑法，正是给了狗哥这一种机缘。 和自然之剑的相性一样，狗哥无忧无虑，虽生于尘世之中，却不受尘世的侵染，当所有人都涂上斑驳的色彩时，只有狗哥还是白纸一张。 对于青莲剑法这等飘逸出尘的剑法，狗哥自然比所有人都更加容易感受到其中的剑意。 只是当狗哥总感觉自己要触及最后境界时，又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去阻止狗哥完成自己的剑。 和白自在的一战时，狗哥言说是自己的剑法，但是他的剑还是需要假托于先天剑经上的剑法使来，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我之剑。 狗哥的奇遇太多，可也正是这种奇遇，让狗哥无法达到真正随心所欲的境界。 不只是剑法的随心所欲，还有心灵上的随心所欲。 罗汉伏魔功相合狗哥的心性，却也限定了狗哥的真正心性。 他或许能像剑仙李白一样成为逍遥人世间的谪仙人，又或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傻瓜，却不一定要成为一个只有善良的活菩萨。 有人若是欺负阿秀怎么办？ 当喜欢一个人时，他就与佛无缘。 所以青莲剑仙李太白那真正无拘无束，淡看凡尘俗世的随心所欲，才是真正相合狗哥心性的随心所欲。 当狗哥走到最后一个石室时，已经没有那看不懂的诗句，宽阔的石室之中，只有寥寥数人正凝神观望石壁上好似一个个小蝌蚪的文字。 龙、木两位岛主。 步惊云、聂风。 童博。 石之轩。 以及叶孤城。 第112章 应是天仙狂醉 第114章 112应是天仙狂醉 “没想到叶公子他们都走到我前头去了！” 狗哥低语一声，没有去打扰几人，而是对着石壁一阵猛瞧。 可不管狗哥如何去看，就感觉石壁上的字符犹如天书似的，压根就不能理解。 眼见着没有剑法招式可学，狗哥也学着几人盘坐在地上，以心神去演练方才所学的剑法。 王姑娘说这部剑法叫做青莲剑法，是了不得的绝世剑法，可狗哥学来学去，除了稍显神异的剑招外，并没有太大的感想。 毕竟在天山灵鹫宫的禁地之中，狗哥一口气学了好几门一等一的剑法，就算狗哥对于剑法只是一知半解，有了基础的补足后，也萌生出一种独特的眼光。 以狗哥的眼光而言，青莲剑法只能算是上乘剑法，而不能叫做绝世剑法，至少和独孤九剑、自然之剑等等这些绝世剑法相比较，青莲剑法只是寻常。 这也是为什么在石室中观摩壁画武学的众人，没有一人肯从头到尾学了整部剑法的缘由。 只有狗哥不管好坏，只一股脑学了。 一连想着即便剑法招式上的变化，狗哥长舒了口气，又转头看向默然不言的众人，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石壁上的字符。 然而这一次却和方才截然不同，在狗哥的眼中，那石壁上的蝌蚪字符好似活了起了，印证了狗哥开始时的臆想，石壁上的字真的会飞出来！ 一只只小小的蝌蚪在狗哥的身遭嬉戏游走，正当狗哥想要伸手触及的手，一只小蝌蚪蓦然游向狗哥手臂上的穴位，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小蝌蚪投向狗哥浑身上下的所有穴位。 体内的罗汉伏魔功在一个瞬间便被小蝌蚪打散，成为一团无序的真气充斥着狗哥全身的经脉。 “咦？” 童博看向散功的狗哥惊异一声，以为狗哥走火入魔，正要出手相助狗哥的时候，狗哥身上的气势又是一变。 在一只只灵活游走的小蝌蚪引领下，狗哥体内的真气陡然扭转罗汉伏魔功的行功路线，转而以一种更为玄妙的路线运转。 先是游走于奇经八脉之中，通走一个小周天循环后，又扩于十二正经运转，成大周天循环。 须知江湖上的心法武功，大多数只是通走奇经八脉，到了先天境界后，再无后续的法门，只能靠着日复一日的积累，以此壮大自身的内力，就算是强如乔峰这般的天骄，也是只能凭着深厚的内力，去拓宽体内的经脉，又或是深研奇经八脉之外的十二正经。 奇经八脉归属于十二正经，只是十二正经其中包含的一部分，正是这一部分，是所有武学前人经过长年累月的探寻，总结出最为安全且完善的心法武学。 只有小部分的绝世神功，在先天境界后还有能够继续修炼的上限。 可若是想要如狗哥这般，以完整的十二正经修炼，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件奇事。 从行功的路线上讲，狗哥所学的这部内功武学，已然超出北冥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等绝世神功一大截。 “啊！” 狗哥猛然爆发出一声呐喊。 腰间的长剑夺空飞出，狗哥一跃而起，将长剑抓在手中，脚步一转，悠然斜刺，此剑招正是第一个石室中壁画上所刻录的剑招。 “没想到数十年了，终于有人能够领悟壁画上的武学！” 龙、木岛主泪目盈眶，相视一眼后，坦然而笑。 侠客岛这数十年禁锢了一波又一波的中原武林英雄，他们二人又何尝不是被侠客岛上的武学所圈禁于一岛之地。 所以他们的期望由开始的学尽壁画武学，直到后来广邀天下英雄，前来侠客岛共同参悟壁画武学。 如今眼见着有人能够领悟壁画武学，龙木两位岛主只感心愿已了。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龙岛主有心助狗哥一臂之力，以毕生的功力修为吟唱出侠客行的第一句诗句。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木岛主在龙岛主的一句诗句后接着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流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随着一句句侠客行全诗的诗句被龙木两位岛主念出，狗哥的剑法愈发蓬勃大气，明明只是看似上乘的剑法在狗哥的剑下使来，就好似剑开银河，分断日月。 青莲剑法从来都不会普通。 正如李白的绝句，自然明快，飘逸潇洒，能以简洁明快的语言表达出无尽的情思。完全打破诗歌创作的一切固有格式，空无依傍，笔法多端，达到了任意随性之而变幻莫测、摇曳多姿的神奇境界。 所以青莲剑法就像是李白的诗一般，在看似最普通的剑招之中，勾勒出穷极天地之变的仙人剑法。 “还差最后一步。”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暗道。 他们要么内力深厚，要么境界高深，自然一眼就看出演练出真正青莲剑法的狗哥还差最后一步，踏出这最后一步时，就能达到真正的自我之境。 眼见着狗哥有着大机缘，可在场的人除了龙木两位岛主勘破执迷外，其他人无不是心高气傲之辈，自然不会去破坏狗哥的机缘。 这最后一步， 步惊云未动， 聂风未动， 童博未动， 石之轩未动， 只有叶孤城动了。 在龙木两位岛主打算以自身成全狗哥时，叶孤城手中的精钢长剑悠然一指，直向狗哥的长剑。 因为步惊云、聂风、童博、石之轩无求，所以他们就算不去破坏狗哥的机缘，却也不会去成就狗哥。 这并不是小气，而是一种因果。如果成就了狗哥，或许会承了狗哥的一份情，但是他们并不能保证能够成就狗哥的境界，因为他们只是武功比狗哥高，并不意味着境界就一定能够高过狗哥。 若是败坏了狗哥的机缘，这便是因果，就算狗哥不会去介意，也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龙木两位岛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就狗哥，如今两人心愿已了，就算是力尤不及，也不想看着狗哥错失天大的机缘。 在所有人中，只有叶孤城有理由出手，也最有资格出手。 刹那间，石室之中剑光辉映，好似漫天之中的一片星辰。 叶孤城长剑刺来，狗哥沉浸于青莲剑法的奥义之中，也是毫不犹豫地举剑刺去。 两柄长剑化为万千剑影，每一道剑影都对应着一种剑法，叶孤城手中的长剑出其不意，每一个方位都出现了一柄长剑幻影，从四面八方而来，将狗哥围困于脚下的方寸之地。 面对这般无解的剑法，狗哥浑然不惧，手中的三尺青锋分化万千，赫然成了一朵朵绽放的青莲。 每一朵青莲亦是对应着一种剑法。 只是狗哥所学的剑法远不及叶孤城，除了能够看出独孤九剑、自然之剑、真武伏魔剑法、辟邪剑法、连城剑法、达摩剑法、柳絮剑法、雪山剑法、上清剑法，，，等等能够叫得出名字的剑法外，还夹杂着更多道不出名字的剑法。 李白并非学尽了天下间所有的剑法，而是由一柄剑，悟出了所有剑法的大道归途。 正如李白流传下来的诗篇，艳压古今，也非是李白学了他人所不曾学会的字，而是源于他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才情。 所以就算是学剑，李白的剑，同样是富有“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惊艳。 运用着同样的剑式，在李白的剑下，正如运用同样的字符，却成了后人只能够仰望的登天高峰。 叶孤城的剑是寂寞孤独的，而李白的剑却从未有过寂寞孤独，盛唐朝廷不容他，他便寻仙问道，踏遍万千河山，讴歌山河风光。 正如李白笔下所言：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所以同样是恃才傲物，李白却豪放不拘，他从未寂寞，也不孤独，若是无人相伴，也有青山绿水为伍，哪怕是那千古既存的明月，李白也能写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也正是如此，李白的傲与狂，是历史中最为浓厚的一笔。 李白的剑，同样是剑道之上最为璀璨的明星。 他刻画于侠客岛石壁上的诗句，何尝不是一种骄傲与狂放的一种体现。 能够炫技于这等让无数后人蹉跎无数个日月的程度，这悠悠千古之中，再无第二人可以做到。 “没想到，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仙人之剑！” 龙岛主泪落满襟，看着狗哥那飘逸如仙的剑法，哭声道。 他和木岛主苦心专研侠客岛的壁画武学，早已成了心中的一种魔障，如今见到狗哥的青莲剑法，足以慰藉这数十年的追寻了。 “当真是令人心生向往的剑法。” 步惊云第一次服气道。 和叶孤城、杨过比剑时，步惊云输了剑法，但是他并不服气，因为他本就是不服输的人。 可如今见到狗哥的青莲剑法，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心悦诚服的感触。 这并非是说狗哥的青莲剑法一定有多厉害，而是这一种剑法已经将剑法升华到一种极高的程度。 那是一种富有诗人浪漫情怀的剑法，一种好似登临仙境的剑法。 如果说普通的剑法是一位美人，绝世剑法是绝世美人，那么青莲剑法就是一个九天之上的仙女。 就在所有人都在心底喟叹之时，场中的形式又有了变化。 叶孤城的剑如白云悠悠，同是潇洒肆意的剑法，可狗哥的青莲剑法不如叶孤城的剑那般冰冷，而是有着一股狂放之意。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这是每一个不管懂不懂得诗词的人心中无端浮现出的一句词。 狗哥的剑正如那九天狂醉的仙人，挑动手中的长剑，将叶孤城的白云之剑揉碎。 “如果不是叶孤城出手，以我们几人的剑道境界，完全不能激发这位小兄弟的潜能，只能平白错失大机缘。” 石之轩握紧拳头，第一次因为别人的境界而心生感慨。 以石之轩的骄傲，他本不会承认输给任何人。 就算是被天刀宋缺追杀，石之轩只能败逃，可这么多年以来，石之轩也没有说过一句服过天刀宋缺的话。 “轰！” 在叶孤城和狗哥那升华到极致的剑法之下，激荡的剑气横扫周围的一切，那满壁的蝌蚪文早就在剑气的纵横中化为一块块细碎的落石。 到了最后，连硕大空旷的石室都经不住两人纵横的剑气，由中部的洞顶开始倒塌。 “请诸位离去吧，侠客岛要沉了！” 龙木两位岛主了无牵挂道。 在叶孤城和狗哥两人的争锋中，居然引动侠客岛底部的火山岩浆，使得沉寂的火山有了喷发的迹象。 就好像在冥冥之中，狗哥身上的内力能够勾引侠客岛底下的熔岩一般。 又或者是这一个个贯通的石室，本就是倾泻火山中积蓄的压力，只是在叶孤城和狗哥的毁灭下，遭受破坏的石室，再也无法导引底部的压力，所以压力急剧增大的底部熔岩，猛然爆发而出。 不管原因如何，侠客岛底部的熔岩将要爆发，这是已经可以预知的灾难。 “可是张医师说能够让我们回去的神光正位于侠客岛，若是侠客岛沉了，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聂风皱眉道。 如今他们还有大仇未报，不能久居此地，不然以天下会雄霸的残酷狠毒，必然会伤及他们的亲友。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让侠客岛沉了。” 步惊云解下后背的绝世好剑道。 “步兄弟，我来助你。” 童博一下子就明白步惊云的意思，虽说以人力去抗衡天地之力无异于螳臂当车，可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也算上在下一个如何？” 石之轩淡然笑道。 和这些任阻止一座海上孤岛的沉没，又何尝不是一件趣事。 “那就来吧！” 步惊云手持绝世好剑，第一个跃出坍塌的石室，站在高处往下望去，一眼就见得侠客岛上各处都冒出一股股浓厚的黑烟。 “侠客岛底部的熔岩突然爆发，并非是没有缘由，可能是积蓄的火气无处宣泄。” “若是我们导引熔岩的火气，极有可能避免侠客岛的沉没。” 第113章 太玄经 第115章 113太玄经 两道人影从石室废墟中飞跃而起，在蒸腾的热气中，腾飞数十米的高度，两柄长剑交相辉映，每一次碰撞都恍若一闪而过的雷霆电掣。 叶孤城白衣如雪，哪怕是爆发的火山浓烟也丝毫没有在一抹雪白之色中掺杂别的污秽异色，好比是一朵悠游天际的白云，与世间的杂色鲜明分隔。 “堂哥怎么和狗哥打起来了？” 参悟武学的众人在异变将起时就回过神来，早在一个个石室坍塌前便逃到侠客岛上宽敞的地处。 王语嫣和阿秀、李沅芷站在一起，看着上方两道人影叹息道。 如今侠客岛突遭变故，步惊云几个正忙着疏通地底熔岩的爆发，而叶孤城却和狗哥打得火热，丝毫没有对下方险将沉没的岛屿有过半分的关注。 其实并非是两人没有关注侠客岛的惊变，而是狗哥转修壁画上的武学，体内十二正经处于冲穴贯通的紧要关头，倘若停下和叶孤城的对剑，不能一鼓作气贯通体内的经脉，此身的修为也就到了尽头，哪怕今后再是苦修，也需耗费半生心血。 所谓武功，向来就是武不离功。 在此前的天地，又或是如今的天地，内功和外功泾渭分明，内功就是内功，外功就是外功，哪怕是诸如北冥神功这般的神功，也更倾向于内功。 这就导致了，内功心法更倚重于大众化的奇经八脉，就算是绝世神功，也只是在先天境界后，再兼顾奇经八脉外的经脉修炼。 可对比于步惊云、聂风、石之轩的武功，又有极大的区别。 步惊云、聂风、石之轩的武功虽说也有内外之分，却又并非是泾渭分明。 诸如步惊云的排云掌，内功心法和排云掌法配套，相辅相成，在修炼排云掌的初期，就兼顾手部经脉的开拓。 如若不然，步惊云也不会在获得绝世好剑时，就一举打通麒麟臂上的三焦玄关，将从于岳身上移植而来麒麟臂彻底化为己用。 要知道就算是天山童姥，身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功七十余年的功力，也还处于专攻手少阳三焦经的过程。 两相比较，便能知道功法上的差距。 聂风的风神腿，同样是专注于腿部经脉的武学。 至于石之轩的生死印法，就隐晦许多，至少不是明里表现出来的。 故而以武功而言，人们更常说的是步惊云的排云掌和聂风的风神腿，而不是两人所修炼的内功心法。 因为从本质上来讲，排云掌和风神腿已然包含着外功招式和内功心法，不需要特地分别说明。 这也导致了同样是武功，步惊云和聂风的内力会比此方世界的人要高上许多的原因。 狗哥以罗汉伏魔功转修石壁上的武学，由奇经八脉的修炼，一举扩展到全部十二正经的修炼，这一路破关冲穴，也是同样需要借助青莲剑法的导引。 倘若是半途停下，非但不能将青莲剑法学成，十二正经未能全部贯通，对于壁画上的武学，今后更是难以为继。 等到狗哥体内的内力壮大到能够贯通全部的十二正经时，彼时的狗哥不知已经荒废多少年的时间。 当然，贯通并非是开拓，就算是十二正经全然贯通后，狗哥的内力也不能一下子就追上步惊云、聂风、石之轩等人，因为内力的多寡，同样和经脉的拓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是奇经八脉贯通后的先天武者，在内力同样有着高低之分。 “你们有没有发现，狗哥的剑法好像有点不同？” 目视着上方的战斗，王语嫣突然间诧异道。 自从学了武功之后，王语嫣最是喜欢去看别人的武学招式，在他人刚刚出招的时候，一下子就明了对方的招式套路，甚至于连弱点都是知之甚详，这种彰显智慧的武学碾压，王语嫣向来是甘之若饴。 可看着狗哥的剑法，王语嫣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狗哥的剑式变化都能找出出处，可组合在一起后，又让人看不懂了。 许多明明只是平平无奇的剑式，一些练剑的小门小派都能引用一二的寻常剑式，在狗哥的剑下，猛然被抬高了不止一个台阶，跻身于上乘剑法才有的玄妙变化。 寻常剑法和上乘剑法的不同之处在于，对于招式上的变化，分解剑式与剑式间的搭配，使之成为令人耳目一新的玄妙招式。 许多寻常剑法的剑式转变过于普通，和人对招时轻易间就能被对手洞穿，所以才被称为寻常剑法，这些剑法大多都是一些小门小派供门下的弟子修炼，只能糊弄一些泼皮无赖。 上乘剑法的每一剑都如神来之笔，变化多端，对招拆招间，就算是以一招连着使，也能有着不同的变化，所以就算是门下弟子与人交手多了，不同练度的人使来，都全然不同，这才是真正练剑门派的立身之本。 这些剑法对于剑式的运用不同，所以造成了高低之别。 正如一首诗词，不会去肆意滥用晦涩难懂的字词，也不会落于寻常，堆砌太过平常的词语。 寻常剑法如是小儿学诗时的模仿之作，用的同样是字词，却无品读的内涵，上乘剑法便是传颂一方的佳作，同样的字词，却将文字的艺术升华到另一个层次。 剑法亦是如此。 可狗哥的剑法就像是将乡野间最常见的口语，以诗词去引用，却没有一种下里巴人的粗俗感，反而有种阳春白雪的高雅。 当真是奇哉怪哉！ “大哥的这套剑法，看着好像是壁画上的武学？” 阿秀不确定道。 狗哥所用的剑法和壁画上的剑招如出一辙，可阿秀也觉得那些剑招寻常普通，就算是有一两招剑法让人目光一亮，也不可能有着狗哥所使的这般威力。 “不对，我们好像没有把壁画上的所有剑法招式全部练过一遍？” 王语嫣陡然惊道。 这对于王语嫣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在曼陀山庄时，不管是什么样的武学，王语嫣都没有顾此失彼，每一门武学都是了熟于心。 可在侠客岛这么一整天，王语嫣就算是看了石室壁画上的全部剑法招式，也没有想过将所有剑法招式组合在一起。 和上面的诗句相比，下方的剑法招式委实过于寻常，所以就算是王语嫣，同样是有意无意间忽视壁画上刻画的剑法招式。 “这位小兄弟用的确实是壁画上的剑法。” 杨过加入讨论组。 望着上方的比剑，杨过更是感慨万分。 他本就是学剑之人，亦是一个对剑法有着独到理解的剑客，可明知道壁画上的剑法才是青莲剑法的根本，面对那变化万千的字符剑刻时，依旧忽视了下方的剑法招式。 有时候学得越深的人，明知道是好的，也会有着自己意识不到的疏忽。 至少杨过也没有把所有的剑法招式连在一起演练，每到一处石室时，总会被诗句上蕴含的剑式变化吸引所有主意力。 当李白写出“床前明月光”时，没有人会在意。 因为这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都能做出来的平常诗句。 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诗，又是另外一种境界。 这就是独属于李白的诗，青莲剑法更是独属于李白的剑法。 化腐朽为神奇，将所有寻常可见的东西，升华成更高层次的境界。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狗哥的长剑复挑，以此应对叶孤城的斜来一剑。 狗哥用的正是《侠客行》中“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诗句下方的一招剑法。 于李沅芷、黄蓉这些武功低微的人眼里看来，狗哥只是以长剑挑开叶孤城的剑，这是许多剑法比试中常见的招式。 可在杨过这些剑道高手的眼中，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狗哥的长剑看似飘然肆意，却正应叶孤城的剑上变化。 不论是叶孤城欲以怎样的剑式变化，狗哥的剑就像是能够挑起一座山岳般，统统消弭叶孤城的各种进攻。 如果以一种脑海中的幻象去理解，便是叶孤城的手中长剑化为一道道以不同角度不同剑式指向狗哥的剑影，而狗哥径直以一招剑法，破解了叶孤城的所有剑法后招。 “好！” 白自在领头高喊一声。 狗哥的这招剑法绝不寻常，单独使来还看不出精妙所在，可若是对上叶孤城这样的高手，顿时将所有神妙彰显无疑。 底下的这群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的高手，自然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随着白自在的高声赞呼，更多人纷纷开始叫好。 此时侠客岛上的异变，远不及两人的比剑来得重要。 在狗哥的剑法之中，所有人都能看到属于自己所领悟的剑法，那是一种包含万千变化的一种旷世剑法。 正如这世间的字是有限的，可诗词文章，纵使再过百年，千年，也不会有断绝的一天一样。 这是专属于华夏的璀璨文明，以大道归途延伸到每一种技艺之中。 “大家快看，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在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看着上方的比剑时，又有人惊异道。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叶孤城和狗哥的比剑开始有点不寻常。 方才是剑法上的比试，可如今更像是功力上的比拼。 一道道剑气从半空之中挥洒而下，将下方的岛屿穿出千疮百孔。 一块块飞石溅射入人群之中，所幸在场的人无一不是高手，只是一挥手，便有大片的飞石被拦截下来。 “好像侠客岛有点不一样了。” 随着侠客岛的熔岩爆发，就算是步惊云等人以功力破开侠客岛四周，宣泄岛屿下方的压力，可在一次次震动之中，侠客岛的面貌依旧有了不小的改变。 原来是一座并无稀奇的海上岛屿，此时却在正中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这条将侠客岛划分两半的沟壑笔直如剑，就像是被人一剑劈了出来。 “这不就是石洞的位置吗？” 一些在岛上生活许久的人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此时出现沟壑的位置，正是那连同一个个壁画石室的石洞。 原以为石洞是被人开凿而来，没想到居然贯通到岛屿的底部！ “莫非侠客岛之所以能够存在这么久，就是因为这条沟壑的原因？” 王语嫣皱眉言道。 侠客岛的熔岩爆发，不太可能是正巧被他们遇上。 先是有了石室坍塌的动静，才有熔岩爆发的异变。 可这样的结论太过令人震惊，王语嫣不敢置信。 因为这意味着，曾经有人开辟出一道直到熔岩地带的沟壑，有了宣泄的缺口后，这才使得侠客岛留存。 从沟壑的形状来看，就像是被人一剑劈了出来，假使有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那么他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天上的仙人。 “有可能李白破虚飞升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阿秀猜测道。 没有人见过破虚飞升的武者，所以没有人知道能够破虚飞升的武者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能辟出一条直达熔岩地带的沟壑，也不无可能。 “这怎么可能！” 王语嫣摇了摇头，不是全然不信，而是无法去打破自己的固有观念。 武者以内力去施展招式，以乔峰一掌打出十余米金龙的掌力，已是天下绝冠，能有这样的威力，早已经不是人了。 只是王语嫣相差了一点，破虚飞升后的武者，与仙人何异？ 聂风那百余尺的刀气，又何尝不出乎她的预料。 “我知道了，大哥和叶公子正以剑气洞穿淤堵的巨石，他们想要疏通下方的熔岩火气。” 第114章 图穷匕见 第116章 114图穷匕见 以江湖人普遍的认知而言，火山喷发是因为底部的火气积蓄到一定程度，需要宣泄其中的火气，正如中医经脉的医理，常人若是阳亢过甚，自会狂躁易怒。 想要阻止火山喷发，自然也要如中医药学的阴阳调理，疏导内部的火气。 步惊云四人各自站在侠客岛的四周，以各自的功力开辟出通道，导引侠客岛底下沸腾的岩浆。 四条赤红的火流顺着四处缺口排入大海之中，蒸腾的水汽瞬间就弥漫于整座岛屿之上。 熔岩遇水冷却形成火成岩，原本掺杂于熔岩内部的有害物质，掺杂着水汽扩散开来。 原本那蒸腾的水汽就已经足以杀死岛上的一切生物，又有那只是吸上一点点，就足以让这些武林高手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瘴气作祟，怕是侠客岛的熔岩爆发停息后，岛上的诸人早已成了一地死状凄惨的尸体。 “乾坤大挪移！” “乾坤大挪移！” 两声厉喝从人群之中传出，张无忌运转九阳神功内力，以颠倒乾坤的阴阳二气化为阴阳刚柔的太极之力，使得周遭百余米地的空气慢慢拂动，绕着一个大圈，使得蔓延的水汽不得寸入。 本来以乾坤大挪移的奥义，张无忌只能储力聚气，牵引挪移，与人对敌时，真气变换，粘连挪转他人的内力。想要控制以自身为中心的百余米的空间，就算是张无忌九阳神功大成，也断然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好在穿越天地前，张无忌就得传张三丰的太极真意，以乾坤大挪移的阴阳二气颠倒相生，这才化为太极之力，定住身遭百余米的空间。 可就算是有着太极神功，张无忌也无法支持太久，只需三五息的时间，张无忌便会因功力耗尽，使得蒸腾的水汽继续逼近。 原本张无忌只是情急之下，勉力为之，然而出乎张无忌意料的是，在场的这些人中，居然还有一人会乾坤大挪移，而且同样懂得太极真意。 要知道九阳神功本就是修氤氲紫气，只需片刻的时间，便能回复大半的内力，就算是于人对敌时，一身内力几乎用之不竭，堪称当世神功。 有了此人的加入，张无忌就不需要全力输出内力，有了暂息回气的时间。 “这人是谁？” 张无忌心中暗暗思衬。 同样是小镇上出来的侠客，张无忌只知这人姓张，身边带着一个女眷，和小昭妹妹同名，再深入一点的话，张无忌也不得而知。毕竟这人性子孤僻，寡言少语，极少和小镇的侠客有过交流，总喜欢呆在小镇的酒楼中，一坐便是一天。 “我家少爷也叫张无忌，同样是武当祖师张三丰的徒孙，明教教主。” 小昭忍不住为张无忌证言道。 和被小镇上的侠客称之为张医师的张无忌不同，她家的少爷性子远没有张无忌那么随和，而是带着一股潜藏的霸道和野心。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是叫张无忌，她家少爷会不愿意互通姓名，安静潜伏于高手济济的小镇之中。 能够在这时候出手，不只是因为这一个张无忌心中的善，更因为这是一个将自己和张医师分隔开来的最好时机。 若是在小镇中就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么这一个张无忌只能是和张无忌医师同名的人，而不是明教教主张无忌。 “两个无忌？” 赵敏愕然道。 看看自家的张无忌，再看看对面的明教教主，赵敏也瞧出两人不少的分别。 自家的张无忌温文尔雅，眉目间带着一抹温柔之色，可对面的明教教主却是霸道非常，眼中似有狠厉之色。 以本心来讲，赵敏倒是觉得对面的那人，才应该是明教教主，而不是自家这头将明教当成正义使者的蠢猪。 “奴婢不经公子允许就暴露公子的身份，请公子恕罪！” “没关系。” 明教教主张无忌吐出一口气，对着小昭言道。恢复后的张无忌又开始顶了维持空间的重任，这才让明教教主张无忌有了缓息的时间。 “只是光凭我们两个，并不足以坚持太久的时间。” 九阳神功就算是当世神功，却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内力无穷无尽，定住方圆百米空间的消耗，就算是有两人平摊，也有不小的消耗，如此入不敷出，等时间一到，他们这些人也难逃一死。 转头看向远处的码头，明教教主张无忌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再熔岩入海之前，他们还有架船逃离的机会，如今熔岩倾海，码头的海船早已经成了海里的木炭，哪里还能供人乘坐。 从这一点上看，明教教主张无忌远比张无忌医师要冷静果决许多。 “那么加上乔某如何？” 乔峰朗声回应。 一条十数米长的金龙猛然腾飞，投向那白茫茫的水汽之中。 有了乔峰的助力，即便是看不见水汽之后的场景，依然能够清晰感觉到，翻腾的水汽被降龙掌力所影响，隐隐又破开的趋势。 只可惜侠客岛上的水汽太过密集，这边的水汽还未分开，又被后来的水汽积压过来。 “黯然销魂掌。” 杨过原地转圈，在临近水汽蔓延边界处打出一掌，原本倾泻而来的水汽又被劈空掌力反带出去。 眼见着两人的招式有了效果，其他人也开始纷纷效仿，以自身最厉害的招式，隔空抵挡水汽的逼近。 得说幸好这一片早已经被两个张无忌的太极之力定住空间，不然以这帮人这么瞎搞，水汽早就蔓延过来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希望堂哥他们能够早点解决侠客岛的异变了。” 这种傻气的事情王语嫣可不会做。 乔峰和杨过是在临近水汽的范围带动蔓延的水汽反涌，王语嫣功力不深，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反观剩下的这些人，无一不是瞎胡闹。 不管不顾地激发掌力劲气，很容易将本就稀少的空气带了出去，没有新鲜空气的填充，涌过来的都是蒸腾的水汽，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就在王语嫣内心暗暗祈祷的时候，原本涌动的水汽仿佛被什么东西带动，翻腾得更加激荡。 刹那间！ 侠客岛上原本笼罩的水汽旋转着往侠客岛的中心处涌去，在不知名的力量下，冲上云霄。 “喝！” 狗哥猛然大喝一声，在白茫茫的水汽之中，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传来。 整座侠客岛猛然一震，笼罩侠客岛的漫天水汽眨眼间就成了一条贯通天地的云柱。 叶孤城和狗哥立于云柱的两旁，在他们的脚下，一个豁大的山口正往天上喷着热气。 和侠客岛四周的缺口不同，这一整个豁口有着数十米长的宽度，至少百米的深度，已然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事情。 “多谢叶公子帮忙！” 狗哥由衷地感谢道。 这一次能够真正达到剑道的全新境界，都要感恩于叶孤城作为自己的试剑人。 若是没有叶孤城一剑又一剑的引导狗哥掌握青莲剑法，只怕狗哥就算是贯通十二正经后，也无法将青莲剑法和自己的所有剑法融为一体。 此时的狗哥所用的，已然不是其他的剑法，而是以青莲剑法为根基，融合所学的所有剑法，从而成为狗哥自身独有的剑法。 或许狗哥的剑法会因为青莲剑法的影响，带有飘逸狂放的剑招，却也蕴有自然之剑万物自然的特点，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的意境，，， 学剑之人，若是全然和他人的剑法一样，永远也超越不了前人，却也不必全然和他人不一样，只要是优点，自然可借鉴和融合。 也正是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和超越，这才让武学有着如百花绽放的绚丽。 “不必谢，我们的比剑还没有结束。” 叶孤城清冷言道。 成全狗哥与杀死狗哥，并没有任何冲突。 甚至于叶孤城更想看到一个更为强大的狗哥，因为以前的狗哥并不值得叶孤城出剑。 不要以为叶孤城失去了天外飞仙转修白云之剑，他就会是一个仁义道德的叶孤城，其实不然。 感情是情，欲望也是情。 叶孤城的有情之剑，并不是让他成为一个多情的人，而是让叶孤城有了以往所淡漠的欲望、野心。 不要忘了，叶孤城曾是阴谋弑君的人。 他并非好人。 “我不会和叶公子你继续动手了，因为我真的不想看到有人死。” 狗哥纠结道。 和叶孤城比剑的下场是什么，狗哥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若是自己死了，阿秀会伤心；可若是叶公子死了，自己会伤心，王姑娘会伤心，许多关心在意叶公子的人都会伤心。 狗哥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拒绝与叶孤城的比剑，才是狗哥唯一的选择。 “这由不得你。” 叶孤城目视着狗哥，他的剑依旧在手。 “如果叶公子一定要比的话，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吧，我一定不会还手。” 狗哥倔强回应。 自己的剑法是叶公子传授，如果叶公子真想杀自己，那么自己不反抗就是。 狗哥性子直，认死理。 如果非要比剑不可，狗哥宁愿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你真的不后悔？” 叶孤城的剑破空而至，横在狗哥的颈部，就算是从来风轻云淡的叶孤城，此时也不由得皱眉道。 “不后悔！” 狗哥摇头，看向远处的阿秀。 此时劫后余生的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完全不知道两人究竟是有了什么冲突。 只有王语嫣、阿秀、乔峰隐隐有了猜测。 “这世上关心我的人只有妈妈，阿秀，谢伯伯，史婆婆。” “如果我死了，落泪的应该只有阿秀，因为妈妈不知道我死了，谢伯伯忙着行侠仗义，史婆婆是阿秀的奶奶，她会更关心阿秀。” “叶公子你不同，有许多人关心你，王姑娘，王夫人，无崖子老爷爷，童姥姥姥，李奶奶；如果叶公子你死了，就有太多的人伤心。” “我们两个非要一个人死，我死总比叶公子你死要好太多了。” “是吗？” 叶孤城道。 “你不知道石清闵柔是你的父母？” “如果你死了，他们也会为你流泪。” “叶公子你错了，石庄主和观音娘娘不是我的爹妈，我认得我的妈妈。” “是你错了，他们才是你的父母。” 望气之法可观人气运，父母的气运会荫庇子女命途，从望气之法上看，石清闵柔和狗哥的关系并不普通。 有了王语嫣的解说，叶孤城自然知道石清闵柔有一个儿子石中玉，长得和狗哥一模一样。 虽说不知道是何缘故，但是狗哥是石清闵柔的儿子，并不是无端的妄想。 “这，，，” 狗哥挠着脑袋，朝着石清闵柔的方向张望。 或许是担心狗哥的安危，石清闵柔也不管自己的武功是否是叶孤城的对手，两人联袂而来，站在狗哥的身旁。 “叶少侠，这位小兄弟不知何故得罪了叶少侠，石某愿为这位小兄弟赔礼道歉。” “石庄主，这位是叶公子，我的师傅，我们并没有事。” 狗哥急声解释道：“我学了叶公子的剑，自然要和叶公子比剑，只是我不想和叶公子打。” “傻孩子，不就是比试剑法而已，为什么要搞成这样。” “这，，这是因为和叶公子比剑，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狗哥的解释被后来的众人听在耳中，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这一条不可理喻的门规。 哪有人传人剑法后，就要以生死作为比剑的赌注的！ 人群之中的李沅芷身体颤了一颤，立马就哭丧着一张小脸，没人告诉她学剑那么危险呀！ “圆子，你喜欢什么样的棺材？” 面对黄蓉的打趣，李沅芷连理都没理。 “如今你父母在此，若是我杀了你，这两位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叶少侠误会了，这位小兄弟并非石某的儿子，石某只有一孽子石中玉，只是和这位小兄弟长得模样相似罢了。” 石清出言解释道。 “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狗哥和这两位的气运会有一条模糊的线连在一起，原来这两位是狗哥的父母！” 王语嫣恍然大悟道，她自打看见石清闵柔就觉得奇怪，狗哥和这两人的气运连接太过密切了，只是她又不关心其他人，所以只是诧异一时，并没有深究的兴趣。 如今听叶孤城一讲，顿时就明了三人的关系。 “两位大侠，这位小兄弟的确是你两的儿子，毕竟个人的气运是做不得假的。” 张无忌也开口说道。 “这怎么可能？石某的确是有二子，可大儿石破天早在幼年之时就，，，” “梅芳姑！” 猛然间，石清和闵柔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那时梅芳姑从窗外抛来一具被掏空内脏的婴儿尸体，石清闵柔作为父母，不忍看亲子的死状，只一心认为这具婴儿尸体就是他们的儿子。 如今想来，又是疑点重重，梅芳姑如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掏空一个婴儿的内脏，而且现场又没有内脏器官遗落的痕迹。 “此事石某自会追寻真假，还望叶少侠手下留情，石某自当感谢万分。” “叶公子，就算石庄主和观音娘娘有可能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也不会和你比剑的。” 狗哥坚定地摇头道。 “我说过，这由不得你。” 见着狗哥的态度依旧坚决，叶孤城转而看向王语嫣身后的阿秀。 被叶孤城那清冷的目光一看，阿秀顿时就冷汗直冒。 “阿秀！” 狗哥一声惊呼，就算是白自在和天虚道长第一时间出手，依旧阻挡不住叶孤城的脚步。 一条金龙咆哮而来，叶孤城长剑指去，金龙当场就化为虚无，乔峰自创的降龙功，依旧挡不住叶孤城一剑。 “杀了我，就能救回阿秀姑娘。” 第115章 对手 第117章 115对手 “师兄，我也要和师傅比剑吗？” 李沅芷咬着嘴唇，朝着狗哥可怜兮兮地问道。 对于叶孤城这个还不是师傅的师傅，李沅芷更多的是抱有说不清的好感，毕竟在所有人都拒绝自己的时候，也只有叶孤城肯看自己一眼，再加上叶孤城本身就俊朗的外貌飘逸的气质，更容易被李沅芷这样的小女孩认同。 至少和狗哥这个便宜师兄比起来，还是叶孤城这个不是师傅的师傅要好上太多。 只是叶孤城如今的做法，让李沅芷一阵胆寒，若是学了叶孤城这个师傅的剑，也要和这个师兄一样和叶孤城师傅决生死，那么李沅芷自认自己肯定是十死无生。 反倒是此时的狗哥一改平日里那傻气的表情，顿时让李沅芷刮目相看。 毕竟狗哥长得也不差，正经起来的时候，隐隐有着一种游侠的感觉。 “不需要，因为你没有见过叶公子的天外飞仙剑法。” 一开始的慌乱后，狗哥第一次有着一丝智者般沉着冷静的气质。 “什么是天外飞仙？那是师傅的剑法？” 李沅芷疑惑道：“可师傅的剑法不是叫白云之剑吗？” “天外飞仙才是叶兄弟的剑法，白云之剑只是叶兄弟剑心破碎后，以零散的剑道领悟，重新修来的剑法。” “虽说白云之剑也是世间少见的剑法，只是和天外飞仙相比，白云之剑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乔峰出言解释道。 在场的众人只有穿越的几人见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所以只当白云之剑是叶孤城的剑法，然而白云之剑是叶孤城的剑法不假，天外飞仙才是叶孤城的剑道体现。 “那不是他的真正剑法？” 姗姗来迟的步惊云冷然道。 他不关心叶孤城为什么要抓走一个小姑娘，只关心胜了自己的白云之剑居然不是叶孤城真正的剑法！ “果然如此吗？” 石之轩目光一转，落在狗哥的身上。 叶孤城剑心破碎，石之轩早就有所怀疑，毕竟以叶孤城昏迷时所展露的剑气，和白云之剑有着根本上的差距，只是后来见叶孤城的剑法高明，也就少了一些臆测。 乔峰此言，只是证实了石之轩先前所想。 “可就算白云之剑不是叶兄弟的剑法，为什么他们两个就一定要生死决战？” 童博难解问道。 他本就是爽朗大气的男人，对于任何人都抱有善意，从小镇一路来到侠客岛，童博对于叶孤城也是抱有几分友好。 叶孤城此举，让童博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如果方才他在此处的话，自然会阻止叶孤城掳掠一个小姑娘的行为。 “对呀！为什么见过师傅的天外飞仙剑法就一定要和师傅比剑？而且还是生死之战？” 李沅芷依旧不懂，在场的众人同样没一个人懂。 闵柔抓着狗哥的手掌，有了张无忌和王语嫣的讲述后，闵柔嘴上说着不信，心底里早已经将狗哥当成自己的大儿石破天。 至于一旁的石清则是和张无忌相互交流，同样是在验证这种说法的可能性。 “一定要比吗？” 闵柔担心道。 只有见过叶孤城剑法的人才会知道，那个人的剑法究竟高到何等境界。就算狗哥的剑法同样是人中无敌，闵柔也不敢保证狗哥一定是叶孤城的对手。 自己刚刚相认的大儿石破天，难道转眼就要死在自己的眼前？ “一定要。” 狗哥点头承认，解释道：“我因为叶公子的天外飞仙学剑，就注定要面对叶公子的天外飞仙。” “如果逃避和叶公子比剑，我的剑法也无法达到真正的圆满。” 狗哥所说的圆满，是一种心灵上的圆满，而不是广义上的圆满。 要知道就算是神佛，也非大圆满，人所能控制的，从来就只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 因为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学剑，所以狗哥注定要面对天外飞仙，如若不然，天外飞仙就会成为狗哥剑道上最大的障碍。 毕竟，憧憬才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可这位大叔刚才不是说了，叶孤城现在练的是白云之剑，又不是天外飞仙，他为什么就一定要逼着你和他决战？” 黄蓉挑了一个疑点，直白问道。 “因为叶兄弟有些急了。” 除了狗哥之外，在场的也就只有乔峰能够看透其中的缘由，毕竟他也曾面对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早已经超出剑法的范畴，甚至于已经不再是剑法，而是属于一种没有剑法的剑。 这一剑却无情。 一柄无情的剑不予余力去培养狗哥，只能是要和狗哥比剑。 眼前这一幕正如杏子林丐帮大会中，叶孤城以三剑开导乔峰，最后才使出天外飞仙一样。叶孤城成就狗哥的同时，亦是将狗哥视为剑道上的对手。 只是这一场决战本应该是在叶孤城重新拾起天外飞仙后才会发生，可叶孤城却等不及了。 或许是叶孤城本身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重新拾起无情之剑，所以他需要以狗哥试剑。 这一战不只是单纯的生死之战，同时也是叶孤城坚定自己内心的一战。 为了手中的剑，心中的剑，叶孤城连挟持阿秀逼迫狗哥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可见叶孤城对于剑道的追求是何等疯狂。 听着众人的议论，一旁的王语嫣默然无言。 这一刻，她的心突然一阵慌张，似乎有一种最重要的东西要从柔软的心房切割出去一般。 这样的堂哥让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哼。” 步惊云冷哼一声。 叶孤城那种不折手段的作态，让步惊云想起来曾经的师傅雄霸。 只是叶孤城的那种剑道之心，又和剑圣独孤剑一样。 一个矛盾却又有独特魅力的剑客。 “不管怎么样，明天我都会和叶公子一战，我不能让阿秀有任何危险。” 狗哥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坚定道。 这时候之所以不急迫，是因为狗哥知道叶孤城不会伤害阿秀，然而自己如果不应战的话，叶孤城也不会在意阿秀的生死。 所以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哪怕是自己情愿死在叶公子的剑下都不行，因为叶公子等的是一个能够真正出剑的对手，而不是一个等死的人。 在所有人眼中，叶孤城便是如此矛盾。 他既不扼杀天才于微末之时，更不阻止天才的奇遇福源，只是这结果却是要将天才斩灭于最光明的时刻。 他不为私欲，不为忌惮，甚至于他的本意也不是想要杀死这些天才。 他只想去验证剑道，而他验证剑道的手段，同样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说叶孤城高傲也罢，自负也罢，残忍也罢，恶毒也罢，他的人就如他的剑，只要能杀死对手的，就是好剑。 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恶人，而是叫做叶孤城。 与此同时，叶孤城坐在侠客岛的另一端高峰，阿秀抱着膝盖，时不时以眼角扫向闭目静坐的叶孤城。 哪怕是叶孤城掳掠自己，阿秀也没有半点怨恨或是气恼，甚至于连害怕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叶孤城不会伤害她，她也知道狗哥会应叶孤城的邀战。 至于是否担心狗哥的生死安危，阿秀又不如其他女孩子那般牵肠挂肚，自哀自怨。她既然选择了狗哥，就会毫无保留地相信狗哥，相信狗哥会做到任何事情，哪怕狗哥死在叶孤城的剑下，阿秀也会陪着狗哥一起死。 这就是阿秀的爱情观。 一个不同于其他妇人的奇妙女子。 “叶公子的剑有些不一样了。” 以阿秀的武学见解，并不如王语嫣那般遍览天下武学的博学，可王语嫣看的是武功招式，而阿秀看的却是人心。 她可以看不懂叶孤城的剑法，但是她却能看懂叶孤城的心，而叶孤城的心从来都是剑心。 “这柄剑很可怕，比天外飞仙还要可怕。” 叶孤城只是睁眼看了阿秀一眼，并没有回应阿秀的话。 见叶孤城不答，阿秀继续说道：“大哥的剑虽然学于叶公子，可是大哥的剑却是情感最深的剑，所以叶公子称大哥的剑是有情之剑。” “然而同样是有情之剑，叶公子的剑却又不一样，因为叶公子的剑是欲望之剑。” 情感是情，欲望同样是情。 叶孤城的欲望很简单，不是肉欲，不是情欲，而是对于剑道的欲求。 从无情之剑化为有情之剑，对于叶孤城的剑法转变是什么？大体上讲是没有任何变化。因为叶孤城对于剑道的追求并没有变。 只是真正的内心却变了，他的执着成为了一种欲。 欲望和执着不同，执着是一种坚定，面对未知的前路，依旧坚定无悔地走着，更关注于过程的变化；而欲望却是一种急迫，更倾向于结果而非过程。 所以叶孤城不能再使出天外飞仙，因为天外飞仙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欲望。 天外飞仙并没有终点，因为天外飞仙并非是一招完整的剑法，所代表的从来都是叶孤城本人。 叶孤城的剑道境界，决定着天外飞仙的高度。 所以哪怕是能够施展出天外飞仙的招式，叶孤城也不会去用，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天外飞仙，而是有着天外飞仙名称的剑招。 “你很聪明。” 叶孤城道。 阿秀从来都不会笨，若是她笨，也不会被李秋水收为弟子，更加不会一眼就看中狗哥的内在。 一个聪明的女孩，从来不会只看能够看到的事物，在她们的眼中，能够看透事物的外相，洞察内部的真实。 “只不过我不能理解，为何叶公子一定要和大哥比剑？” 阿秀知道狗哥注定要和叶孤城一战，不只是史婆婆提醒过她，从叶孤城对待狗哥的态度，阿秀也猜出几分。 然而阿秀也知道，狗哥需要面对的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而不是如今的白云之剑。 并非说狗哥就一定不会面对白云之剑，而是两柄剑的本质不同，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自然不同。 狗哥因为天外飞仙而有了学剑的兴趣，天外飞仙的异彩根种于狗哥的心间，想要突破剑道境界，就需要直面曾经所憧憬的天外飞仙。 一个崇神拜佛的人，永远也成为不了神佛，因为他们一开始就将自己置于不对等的位置。 剑法也是如此。 只是如今叶孤城突然逼着狗哥和他比剑，让阿秀想不明，也猜不透。 因为此时并非最好的时机。 “因为我欲传剑，弃剑。” 叶孤城清冷言道。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只是在阿秀听来，却不异于惊涛骇浪。 “叶公子想和语嫣姐姐成亲？” 传剑于李沅芷，阿秀可以理解，只是这弃剑，自然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王语嫣。 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叶孤城转修白云之剑。可谁都知道，天外飞仙才是叶孤城的剑。 之所以要弃剑，是因为对于剑道的追求，让叶孤城无法萌生对于王语嫣的感情，因为就算是叶孤城此时的剑，依旧是对于剑道无比炽热的欲望之剑。 回应此世的情感，再入无情剑道。 叶孤城需要以一场论剑之战，作为自己剑道途中的一个路碑。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不是时候，叶孤城还要强逼狗哥和他生死一战。 狗哥还没有真正准备好，叶孤城同样也没有准备好，他们是一样的起点。 “作为师妹，我倒也向语嫣姐姐道一声恭喜了。” 阿秀无奈苦笑。 这种结局是语嫣姐姐朝思暮想的，可明知道今后要痛苦一生，难道就因眼前的欢愉吗？ 然而一想语嫣姐姐的心意，阿秀又不得不承认。 就算知道只是一时，语嫣姐姐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因为语嫣姐姐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太过专一，除了叶公子外，眼中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任何一个男人。 除了叶公子外，语嫣姐姐想必是不会嫁给第二个人的。 “明日狗哥就会来。” 叶孤城再一次闭上眼睛。 他们几人对于彼此都太过了解，只需要一个由头，谁都能猜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这种情景只存在于好友关系中。 诚然叶孤城也视狗哥为朋友，却也同样是一个剑道对手。 所以这一战无法避免。 一切结果就在明日便能揭晓。 第116章 论剑之战 第118章 116论剑之战 一个学剑的人，他对于剑永远是尊敬的，因为尊敬剑的同时，也是在尊敬自己。 侠客岛的最高峰。 狗哥再一次以对手的身份站在叶孤城的面前。 与灵鹫宫的那时相比，狗哥的成长无疑是巨大的，亦是令人惊喜的。 曾经挥洒而下的一颗小小种子，终于在时间的积累下，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 要知道那时的叶孤城并不会逍遥子的望气之法，自然不会知道狗哥的气运深厚，有着天命之子的命格。 这种无意间收获的惊喜，往往才是最令人无法忽视的。 “你终于来了。” 叶孤城并未控制阿秀的任何行为，如果她想，早在昨晚的时候就能离开。 只是阿秀同样清楚，她离不离开都已经无关紧要，只要狗哥有了面对叶孤城的心，他自然而然会站在叶孤城的面前，就算他不来，他的剑也会让他来。 古语有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剑道之途的开拓，更是需要去胜过千千万的学剑之人，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有资格去感慨空虚和寂寞。 不管是有情还是无情，剑只能是剑，生来就是杀人的利器。 不和他人争，又何必学剑。 “我不想来，可是剑大哥却一定要我来。” 狗哥看向一旁的阿秀，在侠客岛最高峰的半山腰处，一众高手正注视着顶峰的两人。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论剑之争，毫无缘由，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即便是步惊云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此时也默默关注着两人。他认可两人的剑法，哪怕以两人的功力，远远不是他的敌手。可两人对于剑道的执着和追求，依旧让步惊云动容。 所以在今日成为众人眼中焦点的两人，迎来的并非是妒忌和不屑，就算是武功高于两人的人，也是默默关注着一切。 他们的剑太过夺目，让人无法忽视。 “狗哥的青莲剑法不弱于堂哥的白云之剑，所以这一战胜负难料。” 这一战，叶孤城没有必胜的把握。 作为叶孤城的对手，狗哥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 青莲剑法于狗哥，就好比天外飞仙于陆小凤。 剑法都是绝顶的剑法，只是当超越剑法的剑有了剑招时，就只能是一种剑法。 正如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和独孤九剑之间的差距，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和夺命十三剑之间的差距，一种是属于剑客的剑，一种却是剑法。 所以青莲剑法在狗哥的剑下，和青莲剑仙李白的剑下，是截然不同的，天与地般的差距。 若此时的叶孤城还能使出天外飞仙，哪怕狗哥身负青莲剑法与太玄神功，也不是叶孤城的对手。 只是叶孤城如今却是白云之剑，一柄有情且有欲求的剑。 恰似当初叶孤城评价乔峰道，他保家卫国的理念，早已经到了入道的境界，而想要复国的慕容复，却够不着这样的境界。 难道复国就一定要比保家卫国差吗？ 倘若是华夏大地被外族攻陷，被外族统治，想要复兴华夏正统的有识之士，就非要被扣上扰乱秩序高帽的反贼？ 每一件事从来都没有对错，一切只在于立场上的不同。 所以慕容复的复国理念，从来就不曾在意义上输于乔峰的保家卫国理念。 之所以说慕容复不如乔峰，只在于慕容复的复国之念是一种欲望，而乔峰的保家卫国却是一种信念。 故而乔峰就算是被揭露身世，成为万夫所指的杀人狂魔，他的信念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哪怕是有了求死之心，也不曾故意去杀害中原人泄愤。 而慕容复却是不同，复国的想法本没有错，只是慕容复错了。在他还没有复国的时候，就一度幻想着复国后自身的辉煌。 也正是满心欲求的慕容复，无法去接受任何失败，若是没有叶孤城曾经的指点，慕容复复国无望后，他只能是死，又或是陷入无尽的疯狂。 白云之剑也没有错，那同样是一种绝世剑法，可叶孤城的心却错了。 所以叶孤城需要再一次毁了自己的剑，毁了自己的剑心。 之所以剑客应该无欲，并非说是一定要无所求，本身剑客对于剑道的探寻，就是一种欲求。只是人生而有涯，剑道无涯，重结果的欲求，只会成为剑客的阻碍。 毕竟学剑是没有结果的，和乔峰的保家卫国或是慕容复的复国之念不一样，剑道的路途有着一座又一座的高峰，攀上一座高峰从来就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哪怕是前世高处不胜寒的叶孤城，依旧没有放弃对于剑道的探索，即便是前方早已无路可走。 “不管是二弟还是叶兄弟之中有谁输了，都是乔某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乔峰惋惜道。 两人的论剑之战是生死决战，输的结果只有一死。 以乔峰的性情，他本该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是面对这一种必然的结果，乔峰却无力阻止。 不只是乔峰已然不是两人的对手，那种剑道上的追求，也是乔峰无法阻止此战的原因。 这不是以仇恨延续的生死决战，而是一种更上层楼的大道之争，身为一个练武之人，乔峰深知这是每一个武者的毕生追求。 如果说能有一战可以让自己的降龙功补全完善，就算是死路一条又如何，乔峰也会欣然迎战。 “语嫣姐姐。” 从高峰上下来的阿秀和王语嫣靠在一起，一双明亮的双眸注视着远处的两人。 和王语嫣一样，她也不知道这一战究竟是谁能胜谁会负。 同样是不希望两人之中有谁死去，却也只能在下方暗暗着急。 叶孤城要杀狗哥不假，可叶孤城亦是有着独特魅力的男人，以阿秀向来和其他男人保持着距离的性格，对于叶孤城也是生不出任何恶感。 叶孤城和狗哥一样简单，只是狗哥的简单是性格上的直接，而叶孤城的简单，却是一种对于剑的赤诚。 “阿秀妹妹，你不怪堂哥吗？” 王语嫣拉着阿秀的手，两个无助的女孩正依靠着彼此。 从道理上来讲，这一战叶孤城才是罪魁祸首，别人怪不了叶孤城，但是已经和狗哥有了婚约的阿秀，是最有资格出言指责叶孤城的人。 “我没有怪过叶公子，大哥从学剑开始，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阿秀摇了摇头，安慰着慌乱失措的王语嫣。 叶孤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遮掩，他的目的早已经体现在方方面面，从杏子林丐帮大会开始，叶孤城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那时的几人看不出来，并不能统统怪罪到叶孤城的身上。 “师娘，我还是有一点怕。不管是师傅还是师兄，我都不想他们之中哪一个输。” 李沅芷哭丧着一张稚嫩的小脸，叶孤城作为她的师傅，那是天大的幸运，而狗哥一改平日里的蠢萌，也是让这女孩第一次见识到狗哥的魅力。 不管是师傅还是师兄，李沅芷都喜欢得很。 可如今两人要生死决战，最纠结的当属李沅芷本人了。 不管是支持谁都不行。 “我也不想。” 李沅芷喊自己师娘，若是在平时的时候，王语嫣早就开心到把自己所有的武功倾囊相授了，可如今的王语嫣满心忧愁，哪里还顾得上李沅芷的叫法。 “快看，他们已经开始战斗了。” 随着一个中原武林高手的惊呼，顶峰上的两人睁开眼睛，手中的长剑从剑鞘中爆射而出。 同样是一掌，将对方的长剑逼了回去。 瞬间握住剑柄后，两柄闪耀着冷峻寒芒的青锋交错而过，剑身之上犹如弥漫着氤氲之气，其上更是幻显出道道残影，仿佛在瞬间就已经出了千百剑。 “这是剑意？” 望着上方的战斗，乔峰皱眉道。 以乔峰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其实两人都只出了一剑，连结束时都是最平常的剑招。 可剑身相交的瞬间，幻化而出的千百道剑影，无疑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景象。 乔峰并不学剑，只能以剑意去猜测。 “这就是剑意。” 一旁的杨过解释道：“剑意并非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意境，在叶兄弟和这位小兄弟的剑下，剑意早已经和剑道融为一体。” “他们看似只是出了一招，其实同样是剑意上的交锋，在一个瞬间，两人的剑意相互碰撞，显化成我们感知到的幻影。” 如果非要强行解释的话，叶孤城与狗哥的这一剑，和紫禁之巅时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一剑一样。 他们同样是出了最强的一剑，却又好似出了无数剑。 只需要剑上任意一种变化的失利，都会成为场上最终出现的结果。 如今叶孤城与狗哥以最平常的剑法出现，只能是两人的剑意并无高下之分，剑上的变化都互为克制，最后只能是没有变化。 以常理而论，狗哥的剑道境界本不该和叶孤城相提并论，只是狗哥所学尽皆是绝世剑法，青莲剑法更是无与伦比的剑法，以如此多的绝世剑法为根基，狗哥的剑意自然而然不落下乘。 这是属于狗哥的福源，是他人想学也学不来的奇遇。 至于叶孤城同样是剑道奇才，只是他太傲了，傲到就算是没有天外飞仙，他也只是将其他剑法视为一种可以吸收的变化，而无任何的特点。 所以白云之剑一如悠悠白云，是一种有着叶孤城自身鲜明特点的剑法。 “剑？” 步惊云微声自语道。 对于剑，步惊云从来都只是视为一种利器，就算是人人争夺的绝世好剑，步惊云也当成是复仇雄霸的倚助。绝世好剑也可以是绝世好刀，绝世好枪，不一定非要是绝世好剑。 所以对于剑，步惊云并没有多么大的感触。 毕竟他成名于排云掌，霍家剑法更是许久未练。只是和师弟聂风误入此方天地后，这才一窥剑法的魅力。 不再是以威力去界定剑法的高低，而是功力远弱于自己的剑客，以手中长剑去绽放自己独特的光芒。 “或许这处天地的人没有如我们这般的功力，他们的武学不一定会弱于我们。” 聂风同样是感慨道。 不管天地如此，武者对于武学的追求，永远都是一样的。 如果归海一刀没有天天找自己比刀就好了。 看向不远处一个冷峻的刀客，从来温文尔雅的聂风也不由得苦笑。 阿鼻道三刀的确是好刀法，聂风从阿鼻道三刀中也有不少的领悟，只是和聂风体内的麒麟魔血中的魔性一样，阿鼻道三刀更是邪恶的魔道，以最负面的情感去催发刀法的威力。 “找雄霸报仇后，我想出去看看。” 步惊云言道。 又是一道震天动地的巨响远远传来，打算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 叶孤城和狗哥的剑划破天际，成为错目不暇的一道道剑影。 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顶峰，更是出现在天上。 并不是单纯的长剑碰撞，两人手中长剑出剑的规律和角度，无一不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仿佛每一剑都契合天地，伴着空气中的细微气流，阳光的照射，成就最为完美的一剑。 远不止于此。 狗哥的剑飘逸狂放，正如酒后狂书的诗豪，每一剑都如同一句绝言律诗，不仅对仗工整，更是意境深远。 这是追寻于完美的剑法，正如诗人从来都是追寻完美的人。 写诗从来就不是随口就来，不仅是格式上的要求，更有着平仄字韵的限制。 从种种限制中达到一种超越限制的完美，这才是诗豪得以传名万世的不凡。 狗哥手中的剑亦是如此，这是他从青莲剑法中学来的精髓。 叶孤城的剑又是不同。 白云之剑从天外飞仙的破碎剑心中重新凝聚而成，同样有着天外飞仙辉煌至极的特点。 正如叶孤城的人，仿佛生来就注定要万众瞩目，仿佛他就是宫殿中的君王，九天之上的飞仙。 在意境上差了天外飞仙一筹，并不意味着白云之剑就不如狗哥的青莲剑法。 狗哥不是青莲剑仙李白，而叶孤城却是叶孤城。 万千剑影爆发出的纵横剑气布满每一寸的空间，从悬而未定到眨眼间就没入侠客岛地底，在两人的剑法交锋中，极快和极慢早已经不是一种对立的词汇，而是一种共存的现场。 轰然炸响的爆破雷音，又是将侠客岛的地底岩浆暴露出来。 幸好昨天早已经宣泄侠客岛底部的压力，侠客岛上只是在热浪中扭曲了视线，并未造成其他的灾害。 面对这样的剑法，除了少数几人还能保持冷静外，大部分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虽说不是一剑就造就这般惊变，却也超乎常人的想象。 这一刻，所有人这才知道，昨天叶孤城和狗哥究竟实在隔绝视线的水汽中做了什么。 “来了！最后一剑。” 杨过直接按下手舞足蹈的黄蓉，屏息凝神地专注道。 此时两人的气势在一次次的碰撞中已经处于一种绝对的顶峰，接下来必然是两人至高至强的一剑。 同时也是生死既分的一剑。 所有人都满是期待地看着远处的两人，此时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任何善恶之意，他们只想亲眼见证这剑道上最为璀璨的剑，究竟是出于何人。 “叮！” 没有任何奇幻的景象，更加没有如方才震裂大地时的声势浩大。 叶孤城的剑和狗哥的剑直入云霄，在高天之上相交而过。 两人站定。 那清脆悠远的响声这才慢慢飘来。 叶孤城的长剑从中截断。 狗哥的长剑也是再一次断裂。 没人知道此战最后的胜负如何，更是没人出声惊扰远处的两人。 第117章 比武大会 第119章 117比武大会 在当世绝顶的两柄长剑相交之际，所有的惊天变化相互抵消和消弭，只有一股代表剑道之境的神，融于剑身之中，使得手中长剑脱离了凡兵的限制，达到了非比寻常的锋与利。 越是超凡的事物，往往越是平凡无奇。正如道家曰道，言说大道至简，返朴归真。 最后的一剑并没有任何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场景出现。 剑交，而后剑毁。 就像是两个初学剑的人，拿着剑相互挥砍，致使两柄剑尽皆断裂。 可在懂得剑法的人眼里看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两人的剑如似一个点，点与点之间的碰撞，从来只有一方的毁灭，而非此时这般两柄剑都从中截断。 这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两人的剑道境界不分伯仲，所有他们手中的剑也无法分出高下，最后成了两败俱伤的结局。 叶孤城的剑心借着狗哥的剑再一次被毁去，只是这一次叶孤城并没有以自己那超然的剑道去重新凝聚自己的剑心。不管将剑心说得如何玄妙，剑心从来都只是叶孤城的心。 叶孤城自以为无情，却对情感之事避之不及，却从没想过，人之于世，从来都无法独立于情感之外。 至少西门吹雪要比叶孤城勇敢。 面对孙秀青的感情，明知道这种感情会让自己的剑变得迟钝，西门吹雪依旧是回应了心中的情感。 叶孤城不知道西门吹雪能不能再一次成为剑中之神，但是这一种勇气，是叶孤城以往所没有的。 阴谋弑君有何足道，财富权力从来都不是叶孤城所愿，只有手中的剑，才是值得一生追寻的道途，所以阴谋弑君在本质上和随手杀死一个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真正能让叶孤城无法抉择的，只有情感。 西门吹雪选择面对，坦然接受；而叶孤城却从未让情感临身。 可叶孤城却忘了，除了手中的剑外，他还是一个人，重生之后的所有羁绊，已然不是他能够刻意回避的。 慕容复以王家老爷的恩情毁去叶孤城的无情剑道，叶孤城重聚剑心后，所得的白云之剑却非真正的有情，而是对于剑道的执着所化的一种欲望。 不能回应王家老爷，乃至于王语嫣的情感，叶孤城的剑道永远都无法达到真正无暇无垢的境界。 这并非是一种危言耸听。 而是一种事实，乃至于现实。 回报恩情的方式可以有很多，但是情感之事是最难回报的。 正如儿女无法以钱财去回报父母之恩，兄弟无法以富贵去回报手足之义。 人世间的种种，不亲自下场体验，又谈何超脱于人世间。 故而叶孤城再一次毁了自己的剑心，手中的断剑被叶孤城放下，同时也放下了心中的欲求。 和西门吹雪一样，叶孤城选择了一条与无情剑道相悖的道路。 “堂哥，你没事吧？” 王语嫣和阿秀慌忙赶上前来，这个女孩紧张地攥着叶孤城的衣服，在叶孤城的身上到处打量，生怕叶孤城受了伤。 “阿秀，我真的没事。” 一旁的狗哥握着阿秀的手，傻傻的开心道。 这一战他抱着必死之心迎战，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喜事，叶公子也没有事，更是大大的喜事。 和叶孤城不同，狗哥的剑断了，对于狗哥的影响远没有如叶孤城这般巨大。 叶孤城和手中的剑融为一体，他就是剑，剑就是他，所以长剑的断裂，自然而然影响着叶孤城的剑心。 而狗哥对于剑的真诚，则是体现在其他方面。 “叶公子也没事，只要大家都没事，真的太好了！” 狗哥没有对于叶孤城的任何怨恨，而是开心雀跃道。 在狗哥的心中，是从来都没有怨恨的，不管是任何人想要杀他，他都会去理解别人的想法，只是他不想死，所以他也会反抗。 “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大哥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不会的，不会的。” 看着阿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狗哥慌乱道。 “以后我就陪着你，哪儿都不去了。” 狗哥纠结了一小会，牵着阿秀的手保证道。 “走吧。” 叶孤城并没有留下来看着这对纯情男女，而是第一次牵过王语嫣的手，带着呆若木鸡的王语嫣走到人群之中。 “咦，叶公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狗哥回头看向两人，诧异道。 以往的叶孤城就算从来没有一句重话，却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所以就算是他们这些人，和叶孤城亲近后，也还是喊着叶公子，而不是其他的称呼。 也只有一些自来熟的人，才会喊一句叶兄弟。 可如今叶孤城总感觉少了一些冷漠，多了一丝丝的人气。 “看来很快就能喝上语嫣姐姐的喜酒了。” 阿秀不舍地将自己的手从狗哥的掌心抽出，毕竟以狗哥的呆性，想要他主动牵自己的手，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心中也不知该为王语嫣担心，还是为王语嫣担心，阿秀忍不住叹了口气。 喜欢一个剑客，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叶公子和王姑娘要成亲了？” 狗哥恍然大悟道：“要不我们也和叶公子一起成亲好了，人多也热闹些。” 阿秀闻言，顿时无言以对。 这倒像是狗哥能说出来的话。 叶孤城和王语嫣步入人群之中，迎来所有人的注目。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王语嫣当即红了脸庞，低头看着脚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般，亦步亦趋的跟着叶孤城的脚步。 有了叶孤城和狗哥的决战在先，又见了两人都是不予余力的一战，在场的人无不心生豪气，就在所有人都挑选自己的对手时，明教教主张无忌第一个喊了出声：“张无忌，可与我一战？” 同样是叫做张无忌，同样是张翠山和殷素素的儿子，明教教主张无忌和张无忌就像是两个对立的人。 一个谦逊有礼，优柔寡断；另一个则是霸气内敛，行事果决。 “好！” 张无忌应道。 “不过既然大家有幸相聚一堂，不如在离去之前以武会友，也不枉大家这段日子的缘分。” “张医师此言甚好。” 聂风看着归海一刀应和着张无忌的话，又见归海一刀不时看向自己，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在离开前，聂风的确是想再会一会归海一刀的阿鼻道三刀，也就没有出言否决。 “各位有此雅兴，我们两个老头子自当要成人之美，待我吩咐岛上的弟子为诸位安排擂台，诸位再以武会友如何？” 侠客岛上的武学重现江湖，龙、木两位岛主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此时又见叶孤城和狗哥的风采，也是心头畅快，当即就大包大揽，务必让这一场江湖盛宴不至于简陋进行。 “诸位可先行找侠客岛上的弟子立下战约，届时擂台搭建好，将依次进行比试。” 龙、木两位岛主一声令下，侠客岛上的弟子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一些负责登记的弟子负责沟通比试双方的意见，以此确定比试的名单，而更多的弟子则是以深厚的内力，在异变后的侠客岛开辟出一处宽阔的平地，一时间乱石横飞，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将侠客岛最高峰截去一截，开凿出方圆足有百米的平台。 滚烫的熔岩环着一侧，另一侧又是怒涛拍岸，以场面而言，过往的武林大会，也没有此时此地的这般壮阔。 “白爷爷，你不上场和大家比一下武功吗？” 狗哥站在白自在的身旁，一句话让白自在无地自容。 不是他白自在不想上台打一场，可面对这些妖孽，白自在压根就没有底气。 方才侠客岛的诸多弟子开凿山石时，白自在看他们一掌就打出数尺的深度，只以为岛上的石头大多都是风化石，没想到自己全力一掌下去，却只能和岛上的弟子齐平。再看看这些弟子尤有余力的样子，白自在不服也得服。 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人，还上台去和人比试，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哼。” 白自在哼了一声。 这小子想害他，他不能被这小子害了。 “第一战，张无忌对张无忌。” “欸，那不是二哥三哥吗？没想到他两在这里。” 狗哥一瞧台上喊话的两人，顿时开心道。 上岛的时候他就找过自己结拜的二哥三哥，打算介绍给大哥乔峰认识，却一直找不到两人。 没想到这时候二哥三哥就出现了。 张三李四被狗哥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躲得了初三，还是躲不过十五。 狗哥的武功越高，张三李四就越不想见他。 无他，因为这小子酒品不好。 “我早就想和你比试，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明教教主张无忌走入擂台中央，对着同样进入场中的张无忌说道。 知道张无忌的身份后，明教教主张无忌一直都难以置信，这世间竟然还有和自己同样身份的人。 就算是两人长相不同，性情不同，在其余的地方，又难分区别。 正如两人同样是修炼九阳神功，同样是身负明教绝学乾坤大挪移神功，和师祖爷爷的太极神功。 “我也没有想到，世上居然还有另一个我。” 张无忌目视着明教教主张无忌，同样的不可置信。 明教教主张无忌的身份，在他显露出自身的功法后，张无忌就没有半点怀疑。 有了逍遥子前辈出入各方天地在前，张无忌早已经对许多事情见怪不怪，一开始的愕然后，对于明教教主张无忌只有深深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形成明教教主张无忌这样的性格？ 同样的问题，明教教主张无忌也有。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形成张无忌这样傻白甜的性格？ “七伤拳。” “七伤拳。” 两人的第一招出的是同一种招式。 对于张无忌而言，七伤拳是在冰火岛时，义父金毛狮王谢逊教他的武功，所以他以七伤拳试探，打算从武功中，去剖析明教教主的性格成因。 而明教教主张无忌以七伤拳应对，亦是存有这样的想法。 和张无忌不同，七伤拳对于明教教主张无忌而言，是一种肝肠寸断的武功。 从冰火岛出来后，迎接他的，是父母被所谓的名门大派逼死，自己生活在武当派中，又因为身中玄冥神掌，不能修炼武功，经常被武当派的弟子欺负。 所以在这一拳中，明教教主张无忌恨意昭显，刚猛异常，远不同于张无忌那般刚柔并济。 “这左边的张无忌拳法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已经臻于拳法大家的境界，可右边的张无忌则是刚猛直送，亦是不可轻视，甚至于胜过对方几分。” 王语嫣一见武功，顿时就开始分析道。 “同样的拳法，这两人使来却截然不同，当真是奇怪。” “因为他们一人心中有恨，一人心中无恨。” 乔峰凑上前来，点评道。 刚才他已经和杨过定下战约，就等着排名上场。 趁着这空闲时候，听听王语嫣对于这些人的武功评价，也是一件大好事。毕竟王语嫣武功虽说弱了一些，眼界却非常人所能及。 “恨意伤人。” 叶孤城忽然道。 崆峒派的七伤拳叶孤城也是认得，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直面七伤拳的人，抵挡了第一股劲，抵不住第二股，抵了第二股，第三股劲力又如何对付? 本来七伤拳的七股劲力并无主次之分，只是此时场上的两人并不是专修七伤拳，所以更突出其中的某一股劲气。 这也能看出两人的性格特点。 张无忌阴阳相济，柔和中带有刚强，而明教教主张无忌则是性情强势，即便是蛰伏也不愿改自己的本色。 所以在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心中，恨无法消弭，只有轻重缓急之分。之所以还未复仇，并非是放弃复仇，而是有着比复仇更重要的事情。 “这乾坤大挪移和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似有相通之处。” 场中两人的直拳都正中对方的心口，面对七伤拳的拳力，硬接从来都不是最佳的方式。要知道在张无忌的天地中，谢逊就曾在功力不及对方的情况下，以此拳击毙少林神僧空见大师。 只不过两人有着乾坤大挪移神功，又有九阳神功护体，七伤拳的七股劲力，反倒成为被神功移转抵消的弱点。 看着两人施展的乾坤大挪移，王语嫣眼睛一亮，瞬间和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对比起来。 从效果上讲，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的效用是一样的，都是转移对方的力道和内力，只是少了乾坤大挪移的阴阳二气变化，斗转星移在立意上差了乾坤大挪移几分。 至于王语嫣不知道的一点，乾坤大挪移能够激发人体的潜力，更是斗转星移未曾具备的。 “太极拳。” “太极拳。” 明教教主张无忌出拳如电，拳影连珠，一拳接着一拳往着张无忌抡去，张无忌同样回以太极拳，则是双手合抱，连抵带消。 两人的拳路亦是截然不同，但是明眼人却能看出两人的拳理如出一辙。 张无忌的太极拳借力打力，混不受力，精于太极浑圆之形，然则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太极拳却是圆融循环，即便是快之又快，亦是有阴阳相生，无穷无极之意。 其实这和两人的学法有着极大的关系。 张无忌承张三丰传承太极神功，太极拳与太极剑都有或多或少的传授，而明教教主张无忌在传承太极拳时，用的是速成的法子，张三丰并没有直接传授招式，而是直接传授拳理，这才造成两人同是太极拳，却又大相径庭，似是而非。 “好！” 场下的众人高呼一声。 两人的拳法各有其特点，难分高下，在此方天地的中原高手眼中，无疑是极高的拳法，自然当得起一声赞呼。 “此二人的功法相同，功力更是难分伯仲，想要分出胜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第118章 这武功不学也罢 第120章 118这武功不学也罢 “名门正派都是些虚伪无常的小人，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为伍！” 两人以太极拳缠斗了许久，明教教主张无忌双肩耸动，将击在胸膛的一拳反震回去，又是狠厉出手，扣住张无忌的手腕瞬间甩动，一股劲力从张无忌的手臂传开，撼动张无忌本来不动如山的弓步。 就在张无忌单脚点地之际，明教教主张无忌更是猛然拖进张无忌的身体，一连串快拳内勾外出周而复始，眨眼间就打出数十余拳。 并非是厌恶于张无忌的功夫，而是那种光明正大间又优柔寡断的路数，让明教教主张无忌心底里嫌恶。 两人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从各自的武功上，就能看出对方的性格特点，以及所做的抉择。 “冤冤相报何时了。” 张无忌有九阳神功护体，所以就算是受了明教教主张无忌那么多拳，也只是脸色涨红，并没有伤及肺腑。 从明教教主张无忌的武功之中，张无忌也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恨意。 这是对于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逼死他亲生父母的那种愤恨。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忘了父母的深仇大恨，选择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明教教主张无忌脸色渐冷，咄咄逼人地问道。 同样是张无忌，可他们两人却又是两种极端。 明教教主张无忌并没有认为是自己错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他也不会忘了心底里的这份仇恨。 从两人的经历上看，张无忌身边的每一个女伴，一开始都是从最美好的记忆开始，此后在各种各样的误会中，才有了分歧。 至于明教教主张无忌则是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陪伴在身边的小昭，同样是有着戒备。 在他还在武当山的时候，就是被周芷若所骗，让宋青书陷害诬陷为玷污周芷若清白的淫贼。 所以明教教主张无忌从来不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 就算是成为明教教主，也是他苦心谋划而来，而不是纯粹的运势。 从两人的行为上看，又是有着莫大的区别。 张无忌练得乾坤大挪移后，想过将乾坤大挪移还给明教之人，后来更是直接传给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而明教教主张无忌练得乾坤大挪移后，直接就毁了明教禁地中的乾坤大挪移功法。 这就是两人最直接的区别。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明教教主张无忌满脸怒容，对于张无忌只有鄙夷和愤怒。 这一场比试已经慢慢变了滋味，从明教教主的狠厉出手来看，两人已经逐渐打出了火气。 这是对于另一个自己的不满。 只不过明教教主张无忌的不满更多一些。 “少林龙爪手。” 王语嫣仰着脑袋看着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出招，点出了明教教主张无忌所用的武学招式。 “咦，这又是什么武功？” 张无忌身形挪移，兔起鹘落，所用的武功招式诡异古怪，令人捉摸不定。王语嫣想尽脑海中的武学，也想不出张无忌所用的武功出处。 其实张无忌此时所用的武功是圣火令中所载的古波斯武功，又称明教称为圣火令神功。 圣火令神功并不算高深，只是旁门左道之学而达于巅峰，比不过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然而张无忌本身的武功已达巅峰，配合九阳神功的功力，自然显得高明。 在这一点上，明教教主张无忌就吃亏不少。 同样是张无忌，他所学的武功除了最核心的功法，其他的武学比不过对面的张无忌。 至少这圣火令神功，明教教主张无忌就没有学过。 与之相同的，还有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 “亢龙有悔？” 乔峰惊疑道。 张无忌一道掌力奔涌而出，硬生生撼动明教教主张无忌的身形，所用的招式，赫然是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 这降龙十八掌，张无忌只学了前十二掌，因为倚天剑屠龙刀中，只有降龙十八掌前十二掌的招式。 从周芷若手中得到降龙掌法后，张无忌也练过几次。 “不过这位小兄弟的降龙掌只俱其形未俱其意，已然落了下乘。” 和乔峰的降龙掌比起来，张无忌的亢龙有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没有乔峰那一往无前的威势。 比不了乔峰，用来应对明教教主张无忌，倒也有几分可行。 “雕虫小技！” 明教教主张无忌沉闷一声，不闪不躲，硬接了张无忌一掌。继而双手左擒右进，以两败俱伤的姿态，一击直拳贯入张无忌的心口。 在场的人无一不看出明教教主张无忌是在泄愤。 宣泄自己不能为父母报仇的愤慨。 为了心中大计和那些名门正派虚与委蛇，可见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心头并不畅快。 和张无忌的比试，就成了一种宣泄的方式。 场中的两人各自吐出一口心血，看向对方的时候，又突然间大笑起来。 “公子，你有没有事？” 小昭第一个闯进比试场地，一把抱住倒在地上的明教教主张无忌。 另一边，赵敏和周芷若也将张无忌扶起，碍于对方的存在，两人并没有如小昭那样亲近。 “张无忌对张无忌。” “平手。” 张三李四唱诺道。 此时两人都已经没了再战的气力，再打下去就不是以武会友，而是生死决战了。 “下一场比试，乔峰对杨过。” “请入场。” 随着张三李四话音一落，乔峰兴致勃勃地跃入场中，而杨过则是一推黄蓉的额头，径直步入场中。 原来就在方才比试的时候，黄蓉看得兴起，对着杨过空荡荡的右臂衣袖就是一顿啧啧的叹息声。 杨过烦不胜烦，只能是将黄蓉推开。 “好端端的一个大叔，怎么就是个残废呢？” 黄蓉摆着手，丝毫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这杨过什么事都不顺着她，还把她吊起来打，黄蓉早就一肚子的气，对于杨过大多时候都是没有什么好话的。 “听周姐姐讲，杨大侠的手是你女儿砍的。” 李沅芷凑近身来，贼兮兮地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黄蓉扭过头，反驳道：“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哪里来的女儿。” “以后的女儿。” “哼，我回去后就不出桃花岛了，更不会有女儿。” 面对李沅芷的奚落，黄蓉犟着道。 反正她已经决定以后看到姓郭的全部打死，自然不会有什么叫郭芙的女儿，郭襄也不行。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不要学剑不成，把自己给学死了。” “要你管。” 李沅芷撇过头，不再搭理黄蓉了。 不过黄蓉这话也没说错，李沅芷心底里还是有点怕叶孤城这个师傅拿剑砍死自己的。 抛下黄蓉又回到王语嫣的身旁，王语嫣那遍观天下武学的才识，最能给予李沅芷安全感。 “师娘，乔大叔这是什么武功？我看着和张医师的武功有点像，却又感觉比张医师的武功要厉害得多。” 听着李沅芷软萌萌的语气，王语嫣心头暗喜，对于李沅芷这女孩喜欢地紧，强行止住脸上的笑意，解说道：“乔帮主用的是丐帮降龙掌，不过被乔帮主改编，已经成了一种以动功修炼的功法，名为降龙功。” 王语嫣的声音传出，立马就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尤其是张无忌、周芷若这种见过降龙掌的人，不由得多了几分心思。 “什么是动功？还有这种说法吗？” 黄蓉探着脑袋，疑惑问道。 “所谓静功，便是打坐的功法，寻常学武之人修炼内力，多数是打坐修炼，拳脚兵刃上的功夫，并不能提升内力。” “没错呢，爹每次就逼着我打坐修炼，真是烦死人了。” 黄蓉点了点头，吐槽道。 其实黄蓉的拳脚功夫并不差，只是内力的积累上差了一点，所以看起来武功平常。 可见黄蓉对于枯燥乏味的打坐修炼，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而动功则是乔帮主自行悟来的修炼方式，结合经脉运转，在修炼掌法的同时，也能增进内力修为，所以称之为动功。” “乔帮主以丐帮降龙掌为基础，融于少林易筋经神功，又加上丐帮的混天功等其他功法，这才有了乔帮主此时修炼的降龙功。” “这一招亢龙有悔，看似和丐帮的降龙掌并无二样，实际上每一次出掌时，手部的真气运转，可以比拟于打坐修炼，不只是补全内力消耗，更能精炼内力，愈战愈强。” “要知道他人以真气对敌，真气是越用越少，而乔帮主以降龙功对敌，等同于修炼，他人真气用尽了，乔帮主的真气还源源不断地涌现，一番比较，高下立判。” “好厉害！” 黄蓉和李沅芷茫然点头，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乔峰的厉害之处，她两算是领会到了。 “这世上还有这种功法？” 周芷若和张无忌对视一眼，难道倚天剑屠龙刀上的降龙十八掌是假的？还是说张无忌也练错了？ “不过乔帮主的降龙功只改编前三招掌法，而后的二十五招掌法还未改编完成，所以说只有前三招掌法有此威力，其余的掌法就只是普通的降龙掌法。” “听爹说丐帮降龙十八掌是武林绝学，那还能叫做普通？” 黄蓉白了一眼，感觉这位姐姐有点自大了。毕竟降龙十八掌可是连她爹都自认不如，这哪里会普通了。 等等！ 一想起这些人的武功，黄蓉的小脸又垮了下来。 谁叫他们功夫好呢，他们说普通那就普通吧。 “不对，降龙十八掌不就十八招掌法吗？什么时候又多了十掌，姐姐你是不是骗人！” “可是丐帮降龙掌的确有二十八掌，就是不知为何妹妹你要说只有十八掌了。” 王语嫣不气不恼，在堂哥叶孤城的面前，她一向是最安静的女孩。 只学了十二掌的张无忌不敢说话。 “可能是我记错了。” 黄蓉一见王语嫣眼底的真诚，只能败下阵来，低声喃喃道。 在场的几个女孩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只看面容就生出无限的好感，自然不会因为话语上的小问题就剑拔弩张。 “咦？杨大叔用的又是什么武功，以前怎么没见他用过？” 黄蓉望向比试场地，此时的杨过立剑于地，面对乔峰的临身一掌，胸口向内一吸，倏地弹出，赫然是以胸肌对敌。 此招便是杨过自创的掌法，黯然销魂掌第十三招，名为心惊肉跳。 “嗯，，” 王语嫣沉吟不语，像是这样的武功，她也是闻所未闻。 与此前和杨过比试的周伯通一样，王语嫣也想不通，内家高手吸胸凹腹以避敌招，原属寻常，可以胸肌对敌，那可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如果我学了这武功，，，” 黄蓉刚臆想今后自己大杀四方，又猛然一阵心惊。 罢了，这武功与她无缘。 “没想到杨大叔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以前看错他了！” 黄蓉愤恨不已。 杨过答应把自己的掌法教给她，可他没说有这种招式呀！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能学这样的招式。先不说能不能用，这后遗症谁来保证？ “哈哈哈！” 李沅芷一看黄蓉这脸色，顿时就捧腹大笑。没想到这黄小鬼，也有今天！ “哼！” 黄蓉哼了一声，又开始故作正经地看起场内的比斗。 杨过以超乎常理的一招化解乔峰的掌法后，又舞动百余斤的玄铁重剑，一时间场内沉闷之声响彻不止。 以乔峰的降龙掌刚猛无俦的特性，面对杨过的玄铁重剑时，依旧难有建树，毕竟两人是以武会友，更多的是以招式比试，不存在乔峰内力胜于杨过，就以深厚内力强行镇压，如此一来，又何必比试。 之所以找杨过作为对手，乔峰亦是看重杨过的玄铁重剑剑法，大巧不工的玄铁重剑，正是乔峰能够取长补短的最佳对手。 “这杨大叔就没什么正经的掌法吗？” 黄蓉吐槽道。 原来杨过接着玄铁重剑下坠之势，左手脱离了玄铁重剑剑柄，以一招倒行逆施拍向进取而来的乔峰。 黯然销魂掌中的倒行逆施一招逆中有正，也是一招上乘的掌法。 可偏偏杨过的黯然销魂掌除了杞人忧天、无中生有、拖泥带水等几招正常一点的掌法，其他的无一不是另辟蹊径，独树一帜。 先不说掌法的威力如何，至少这掌法就不适合女孩子学。 倒行逆施一招头下脚上，这女孩子学来，也是不敢使的，又说那面无人色一招，脸上喜怒哀乐，怪状百出，虽说能以玄妙的意境施以迷神功夫，使敌人心神难以自制，可依旧不适合女孩子学。 一想自己做出扭嘴瞪眼的功夫，黄蓉心想，这武功不学也罢。 这一回，杨过不只是往日行为得罪了黄大小姐，就连这武功都得罪了这位鬼灵精的大小姐。 第119章 邪帝舍利 第121章 119邪帝舍利 杨过被人尊称为神雕大侠，十余年间一人一剑，身旁带着一只大雕，锄强扶弱，行大义之事。 但是本质上而言，杨过又不同于乔峰、郭靖那般大义豪侠，反而像是奇侠，为人处事不拘一格，不会被侠义之名所累。 毕竟能将少女时期的郭伯母吊起来打，足以证明杨过行事无忌，并无尊卑之念。 这也就让杨过的武功亦是千变万化，占足一个奇字。 杨过以全真教武学、古墓派武学、白驼山武学、桃花岛武学，辅以九阴真经，重剑境，自创出别具一格的黯然销魂掌。 正如面无人色一招，看似是脸上喜怒哀乐怪状百出，恰如做着鬼脸的不正经人，实际上却是以杨过思念小龙女的黯然心境，加之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而来，早已远胜寻常的功夫。 “原来逍遥子前辈所讲的游历各方天地，居然是如此的见闻。” 叶孤城心中暗道。 无崖子说过，想要如逍遥子前辈一样飞升上界，只有和逍遥子前辈一样，游历各方天地。叶孤城原本只以为是借着天地的不同，增进自身的功力，只有到了一定的境界，自然便会剑开天门，破虚飞升。 此时再见这不同天地中汇聚而来的天之骄子，叶孤城又有不同的领悟。 不同天地的武学都有其深刻的武学至理，但是这些并不重要。 能体现出武学真正玄妙的，从来都是在人而不在于功法。 诸如原先的天地，武学也是多不胜数，可普天之下，能入叶孤城眼中的也不过寥寥几部旷世绝学。 这是因为能够搅动天下风云的天之骄子，不管是在哪一方天地，从来都只是少数，也唯有他们的武学，才有借鉴的地方。不然看那些只懂按部就班，招式刻板的武者，并无任何益处。 毕竟天地的限制是全方位的，哪怕叶孤城修炼的先天剑气远超其他武学，也无法凭着先天剑气就能剑开天门，破虚飞升。 这是无论修炼何种功法，都无法到达的境界。即便是给予叶孤城修仙的法门，他也只能望洋兴叹，而非修炼成功。 就好比是天地之中只有一，自然不可能有人能够在这方天地中单靠功法修炼做到前所未有的二。 只有和逍遥子前辈一样，走了出去，亲眼见证着更多的武学，观摩他人的境界，超脱功力的限制，从而以无形物质的武道意境，达到一方天地所未有的层次。 明教教主张无忌与张无忌之间的比斗，哪怕是功法相同，两人所表现而来的境界亦是截然不同，这就是属于两人独特的武学见解。 而乔峰以降龙掌修成降龙功，也是属于乔峰自身的武学见解，杨过将平生所学融会贯通，自创出黯然销魂掌，同样是杨过独有的武学见解。 这般武学见解并不能以功法传承进行延续，哪怕是后学之人学了几人的武功，也无法完全复刻几人独特的武学见解。 就像是两个张无忌的九阳神功，已然不是前人的九阳神功，而是两人的九阳神功。 当各有千秋的武学进行碰撞时，所产生的刹那火花，便是武学开拓时的一瞬间光明。 “堂哥，你在想什么？” 王语嫣偷偷看了叶孤城一眼，见堂哥叶孤城若有所思，便开口问道。 即便是知道堂哥并不是真正的堂哥，王语嫣也没有改口，毕竟这一声堂哥，她已经喊了十多年了。 “没什么。” 叶孤城回道。 此时正是叶孤城剑心破碎的时候，重新凝聚剑心的时间并无定数，可吸纳这些人的武学智慧，同样是奠定自身根基的最佳良方。 或许重新凝聚而成的剑心，会是更加完美的剑心。 “哦。” 知道堂哥叶孤城并不想说，王语嫣只能抿着嘴，也不再追问。 此时场中的乔峰与杨过两人各有胜负，降龙功强则强矣，但是乔峰只是改编了前三招掌法，与杨过的玄铁重剑和黯然销魂掌比斗，也是很难有压倒性的胜利。 更因为杨过的武功之奇，往往是出人意料，乔峰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武学，只能以自身的武学灵活应对，自然难胜熟知降龙十八掌的杨过。 杨过又是出了数招，先是以拖泥带水一招接穷途末路、六神不安，然后又有无中生有，杞人忧天等招。 一十七招黯然销魂掌从杨过手中使出，完全不落下风，在刚猛之威力上，足以匹敌乔峰的降龙掌。 “杨大叔加油！” 黄蓉欢欣雀跃地大喊一声，看着杨过和乔峰有来有往，也是心向不已。 要知道此时的黄蓉还没遇上郭靖，倒先遇上行事无忌的杨过，从杨过的身上，看到自家爹爹黄药师离经叛道的几分影子，自然要亲近一些。 恰恰也是黄蓉这一声大喊，比黄蓉奚落谩骂杨过要恐怖几分，杨过心头一跳，一时不慎下被乔峰打中肩头，踉踉跄跄退了三两步。 以怪异莫名的眼神看了黄蓉一眼，杨过直接开口认输。 这一声杨大叔，和郭襄的语气神态如出一辙，不怪杨过反应如此之大。 从比武场上下来后，杨过直接提起黄蓉的后领，径直甩出三丈远，见着黄蓉那愤恨不已的怒气，杨过这才松了口气。 “你技不如人输了，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干嘛！” 黄蓉跳上前来，对着杨过空荡荡的右臂就算一顿拳打脚踢。 就算是被杨过提了起来，也是手脚并用，坚决要和杨过同归于尽。 在场的人早已听说两人的身份，知道并不是杨过技不如人，而是这关系不好梳理，只能是当作没看到。 只有杨过心底里纳闷，为何这郭伯母竟无往后的半点端庄。 其实这只能怪杨过自己，知道黄蓉的身份后，对于黄蓉保护得太过了，一下子让黄蓉的心理年龄倒退了不少，自然不是将要遇上郭靖时的那种温婉调皮。 大概每一个熊孩子基本上都是这样。 “乔峰对杨过。” “乔峰胜。” 张三李四再一次出场，接着又宣布下一场比试的人选。 这一次比试的是石之轩对战童博。 对于童博的龙神功，石之轩早已经心热不已，可往日里两人并无多少交流，自然就没有讨教的机会。 如今分离在即，石之轩知道再不讨教童博的龙神功，今后就没有机会了，这才找童博商量，定下比试战约。 至于一直和童博战斗不止的步惊云，则是将对手选了狗哥。 狗哥的剑法几乎不下于叶孤城，步惊云更想领教一下狗哥的剑法。 “与童兄弟一战荣幸至极，足以慰藉平生。” 石之轩缓缓步入场中，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水晶球，此时正光灭不定闪烁着幽光。 这是石之轩穿越天地时，与他一起穿越而来的邪帝舍利，当中有魔教历代邪帝的毕生功力。 想要完全统合花间派和补天阁的武功，消除自身的人格分裂，除了佛道之法外，邪帝舍利也是一种解决自身隐患的方法。 可吸收邪帝舍利后，石之轩也不知道会是自己的哪种性情占据主导，所以在小镇时，石之轩只是将邪帝舍利隐藏，直到此时面对童博时，这才有了吸收邪帝舍利的想法。 就算是自身失控了，在场有如此多的绝世高手，依旧有人能够压制自己。 又因为童博的龙神功至刚至阳，远比身具魔性的步惊云和聂风更适合作为对手，所以石之轩选择童博作为对手的原因不言而喻。 “我其实也想和石先生比试一番，只是苦无机会罢了。” 童博微笑言道。 在小镇上，除了自己、步惊云和聂风外，唯有石之轩的功力最高，只是石之轩时常戴在张医师的小院，极少外出，所以两人见面极少，自然没有比试的机会。 目视着石之轩手中的邪帝舍利，上面的魔气让童博稍显在意。 这位石先生儒雅似君子，却带着这么一个魔气四溢的法器，自然让人百思不解。 “请稍后片刻。” 石之轩一抬手中的邪帝舍利，一颗透明幽光的水晶球无风自起地飘在半空，一道绚丽的光芒从邪帝舍利上显现，将石之轩笼罩其中。 原本功力就已经是绝冠的石之轩气势节节攀升，只眨眼的瞬间，就足以和童博持平。 然而这远远不是终点。 在光芒散尽后，石之轩的威势已然足以横扫在场的众人，半百的长发迎风漫舞，眼眶之中一抹红光闪耀。 此时的石之轩再无此前的儒雅和气，只有那狰狞癫狂的神情。 “哈哈哈，天下何人能够胜我！” 手中一道如似飞虹的掌力长河奔涌，挥洒而至的真气掌力，在童博的脚下轰然炸裂。 “大哥！” 童心惊声大喊。 石之轩的武功一下子增进不知几倍，就算是对自家大哥童博满怀信心的童心也忍不住担忧大哥童博的安危。 这一掌的威力可不是小打小闹，那于坚石平台上炸出四五丈宽的深坑，无不述说着石之轩的强横。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让石之轩功力猛增到这种地步？ “昂！” 童博所化的龙形幻影从天际落下，幻影正中的童博以掌下击，和石之轩对拼一掌。 如今的两人功力悬殊，曾被誉为功力最深的童博，赫然不是石之轩的一掌之敌，占据下击之势，却无法撼动石之轩的身形。 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取佛魔两家之长，是一门就算是在石之轩所处天地中也属当世无敌的神功，如今又吸收邪帝舍利中的历代邪帝精元，力压修炼龙神功的童博，当不是难事。 这也是石之轩此前最难抉择的一点。 如果吸收邪帝舍利中的历代邪帝精元后，被其中魔性影响的自己，怕是无人能够阻挡。 也只有此时在侠客岛上汇聚无数豪杰，善良人格的石之轩这才敢放手一试。 步惊云、聂风、童博三人，再加上龙、木两位岛主，还有狗哥、乔峰等人，齐力之下自然能够压制魔性大发的自己。 “轰！” 童博以无上轻功雷惊苍龙挪移百余米的距离，魔性大发的石之轩同样以幻魔身法变幻而至，一招不死七幻中的以虚还实，掌锋的劲气化作一个连一个的气环，照着已经退避到熔岩之上的童博便烈然击去。 以虚还实一招取其意而不重其实，千变万化，童博深知石之轩此招的厉害之处，并不与之正面交锋，就在童博还是以雷惊苍龙挪移开来之际，石之轩的掌力劲气没入熔岩之中，爆出数道十余米高的熔岩火柱。 “这真是凡人能够做到的吗？” 在场的诸多掌门人无不肝胆欲裂，没有见过小镇上侠客的奇幻武功，只看石之轩和童博这一战，无异于将所有中原武林掌门人的三观尽皆颠覆。 先不说两人的轻功身法说是挪移，倒更像是真正的腾空飞翔，已然不是武功能够办到。 又看两人举手投足间，坚石崩裂，熔岩翻涌，更好比是仙人覆掌间开石断流，移山填海。 两人的战场早已不限于比试场中，从熔岩涌动的一边，打到大海的一侧。 空中的两人脚不沾地，火雨水雨齐来，白雾朦胧间，愈加超然。 如果说两个张无忌之间的比试，已经是绝世高手之间的比试，乔峰对战杨过，是武学招式上的高低比较。 那么石之轩和童博之间，才是真正的战斗，而且是仙人间的争斗。 哪怕只是战斗中的余波，也没有任何一个中原武林的掌门人敢于接下。 仿佛这已经不再是武功，而是真正的仙法。 “我练这武功何用！” 黄蓉哀呼一声，不满地吐槽道。 她刚放下对于龙神功的眼红，这两人又这么一比试，顿时又勾起了黄蓉对于龙神功的热切。 同样是武功，为什么别人的都是这么炫目，她练的武功就像是庄稼汉的把式。 “这真的不是仙法吗？” 李沅芷瞪大了眼睛，自语道。 这种武功已经超出她一个小女孩能够想象的范围了。 “这还是武功。” 王语嫣安抚道：“若是有功法能够修炼人体全部的经脉，想要有如此功力，不无可能。” “只可惜像是这样的功法，已然是世间难求的旷世神功，寻常人连见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王语嫣想着，堂哥的先天剑经应该算是这样的功法，只是先天剑经的修炼要求太过苛刻，普天之下恐怕也只能堂哥能够修炼了。 若是将先天剑经简化，别人倒是可以修炼了，可如那慕容博一样，同样不得先天剑经的真意，还不如不练。 反倒是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可以算是够得着标准线，可王语嫣越发觉得，北冥神功好似不完全。 并非是经脉上修炼的缺失，而是另一种说不出来的缺失感。 就像是少了重要部件的积木，就算从未见过成品，也能察觉到其中缺失部分一般。 如果王语嫣问过无崖子就会知道，只练奇经八脉的功法，百年内力就已经是一种极限，到了这个境界，只有修炼人体的全部十二正经，才能让内力质变，成为更高一层的内力。 北冥神功修十二正经不假，可北冥神功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 对比于别方天地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配套，相辅相成，北冥神功只有凌波微步可以促进修炼，修炼奇经八脉尚还不见疲态，可扩展到完整的十二正经，就余力不足了。 慕容复吸收两百余年的内力，最后只剩下百年内力，也是这一种原因。 要知道狗哥修炼太玄神功的时候，同样是以青莲剑法辅助修炼，这还只是贯通十二经脉而已，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炼大成。 单靠打坐修炼，一处经脉接一处经脉的打通，最后只能像天山童姥一样，终其一生也只是和手少阳三焦经较劲，远远比不过年纪比她小许多的步惊云、聂风等人。 可这真的就是逍遥派武学的真正面目吗？ 并不全然是。 逍遥子能够创出先天剑经这样的功法，自然不会只有这样的程度。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猛烈霸道，小无相功无形无相，变化自如，北冥神功能够吸人内力，兼顾人体十二正经。 当北冥神功大成时，吸收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和小无相功的内力，自然能够一举贯通人体全部经脉，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旷世绝学。 逍遥派掌门修炼成功时，一身的内力又能反哺被吸尽内力的两人，这才是逍遥子为何要收一男两女作为弟子的真正目的。 要不是逍遥派弟子多叛逆，也不会有当今这种局面。 只有人体的经脉全部贯通时，人体才算是浑圆不漏之身，这时候再以武道境界统合全身的内力，使之成为一种贯彻武道的力量。 这才是逍遥派武学的修炼之法，与道家的练气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好，石先生要胜了！” 张无忌猛然惊呼一声。 在比斗之前，石之轩就嘱咐过，吸收邪帝舍利会诱发他体内的魔性，若是不能消除魔性，不管对谁都是一件坏事。 石之轩打算利用童博的龙神功镇压邪帝舍利中历代邪帝真元的魔性，从而一举消除自身的隐患，只是邪帝舍利上的历代邪帝精元远比他想的还要强大，吸收邪帝舍利的石之轩，早已胜过童博的功力。 毕竟此时的童博还未得到神龙剑，无法以盘龙八剑发挥出龙神功真正的威力。 “云师兄，我们一起出手。” 聂风第一时间以血饮狂刀斩出百尺刀气，步惊云亦是以排云掌排山倒海般猛烈击去。 显然两人早已经有所防备，只是不知道石之轩和两人说了什么。 其实这也并不能怪石之轩莽撞，他偶然间穿越天地而来，在早之前其实处于自我冰封于杨公宝库之中，不能解决自身的问题，石之轩只能选择自我封闭。 如今临别在即，若是还不能解决自身问题，回到原先的天地之后，石之轩更没有复原的可能了。 所以石之轩才会在与童博比斗时，兵行险招，临战吸收邪帝舍利的历代邪帝精元。 看着几人的反应，也能知道石之轩并非是毫无准备。 “我也去帮忙。” 狗哥拿过阿秀的剑，也和几人一同前去压制入魔的石之轩。 只有明教教主张无忌时不时看向叶孤城，眼神明灭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明教教主张无忌总觉得叶孤城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 就在明教教主张无忌上前来，还未开口的时候，叶孤城先行言道：“以九阳神功作为交换。” 第120章 交换 第122章 120交换 “九阳神功？” 王语嫣低语一声，心想从这位张大侠的武功上看，九阳神功的确是少有的神功，可堂哥已经修炼先天剑经上的武功，要来这九阳神功又有何用？ 而且以堂哥的性情，对于武学并无看重之意，君不见狗哥和阿秀，可是把先天剑经上的剑法都给学全了，也不见堂哥有什么不满。 如今叶孤城欲要换取这位张大侠的九阳神功，不怪王语嫣心生疑惑。 “可否让在下先行一观交换之物？” 明教教主张无忌言道。 以九阳神功换取连自己都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明教教主张无忌自然不会轻易答应。 诚然以九阳神功的品级，不能与童博的龙神功、石之轩的不死印法相提并论，可在原先的天地中，九阳神功也是当世仅有的绝世神功，如果这么容易就交换出去，那不符合明教教主张无忌霸道内敛的城府。 只是心底隐隐之中的向往，让明教教主张无忌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口拒绝。 哪怕不知道叶孤城身上吸引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明教教主张无忌感觉到，这是一场能够决定自己今后命运的机缘。 “元朝之后，只有明太祖朱元璋，而无张姓的帝皇。” 叶孤城没有直接回答可与不可，目视着明教教主张无忌言道。 对于明教教主张无忌的隐忍，叶孤城看在眼中，那种统御天下的霸道，亦是彰显无二。 可经过与别方天地的侠客交流过后，叶孤城发现，无论天地如何不同，在朝代的更迭上，又有一种未知的定律。唐宋元明，每一方天地都遵循着这一种变化。 明教教主张无忌身处于元朝末年，正是朝廷更替的时候，如果按照这种规律，明教教主张无忌并无成为帝皇的可能。 无论如何，最后都只能是被朱元璋获得天下。 故而对于明教教主张无忌所求，叶孤城甚至于连思索都没有，顿时明了明教教主张无忌所求何物。 “慕容复的天子剑法？” 叶孤城稍一提点，王语嫣立马就醒悟过来。 如果说堂哥叶孤城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和当世帝皇扯上关系，那么就只有慕容复临终前托付的天子剑法了。 先不论天子剑法的品级，那种御天下剑法为文武之臣的剑意，直通帝皇心术之深意。 以通俗的话来讲，天子剑法并没有品级，天子剑法的品级高低，只取决于统帅下剑法的品级高低。 如今天子剑法已有八剑，取之于独孤九剑、夺命十三剑、自然之剑、真武伏魔剑法、辟邪剑法、连城剑法等几部旷世绝伦的剑法，已然是一部极为上乘的剑法，倘若今后学了天子剑法的人再学其他的剑法，更是能融于天子剑法中，使之更上层楼。 “天子剑法？” 王语嫣的低声惊呼微不可闻，可明教教主张无忌还是听到了王语嫣的低语。 叶孤城只让他做出选择，却不告诉他选择两方的比重，面对这种只能知道付出，却不能知道收获的权衡，任何人都没办法直接了当的做出选择。 毕竟只有利大于弊的事情，才有人会选择去做。 只是每个人心中看重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所做的选择千差万别，不尽相同而已。 正如有人以义气为先，自身安危为后，有人利字当头，寡信无义。 可无论选择的是什么，都是自认为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从而甘之若饴。 身为一个帝皇，就更要清楚每一个抉择的后果，因为相比于普通小民那鸡毛蒜皮的小事，帝皇的每一个选择都关乎天下的命运，甚至于连后果都无法去臆测。 这个时候，才能真正体现出一个帝皇是否英明。 明教教主张无忌有逐鹿天下之心，自然要面临无数种选择，而这些选择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今后的命运。 好似这种在不知道是什么利处时，就要以九阳神功作为本钱的两难权衡，其实只能算是沧海一粟，与今后的所有抉择无法相提并论。 可叶孤城如此说了，便是要考验明教教主张无忌，看他是否有传承天子剑法的资格。 慕容复将天子剑法托付过叶孤城，叶孤城既然承了一诺，自然不会将天子剑法随随便便就传给其他人。 至少这人须有帝皇之心胸。 而舍，就是帝皇无法避免的抉择。 古有帝皇一怒为红颜，烽火戏诸侯，可这些帝皇都只是失败的帝皇，他们甚至不配成为帝皇。 身为一个帝皇，国在家之前，而非市井之人，家在国之前。 前有始皇帝阵前嫁女，后有汉高祖和亲匈奴。 所以帝皇便是要舍弃自己所喜，无论是脸面，还是心爱的任何事物。 倾尽国力去战，很容易；但是帝皇的眼中只有胜。 “我换。” 明教教主张无忌沉思了片刻，毅然决然道。 虽然他不知道天子剑法是什么样的剑法，可当断则断，往深处剖析，其实九阳神功并没有那么重要。 至少这别处天地中还有别的张无忌，自然也有同样的九阳神功。 若是叶孤城想要九阳神功，并不只能从自己这里获得。 而叶孤城身上的天子剑法，明教教主张无忌却没有再一次遇见的机会。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种利大于弊的选择。 “可以。” 叶孤城从怀中拿出一片血衣，上面正是慕容复临终前留下的剑法。 作为承诺，叶孤城已然将天子剑法收录于先天剑经之中，身上留有的这片血衣，倒是可以给予明教教主张无忌。 至于将先天剑经给予明教教主张无忌观摩，不论叶孤城是否看重先天剑经上的剑法，也不可能任谁都能观看先天剑经。 “这是，，，” 明教教主张无忌一声惊疑。 并不是这部剑法普通寻常，而是这部天子剑法，太过高明。 与叶孤城随手给予的行为无法联系到一起。 毕竟得了明教教主张无忌的承诺后，叶孤城甚至于连九阳神功都没有讨要，直接就把这绝世剑法递给身前的明教教主张无忌。 “这就是天子剑法？” 血衣上的剑法招式无不是立意深远，每一招都是绝妙的剑招。 可这每一招剑法招式，又天南地北，南辕北辙，似乎又是将好几种剑法硬生生套在一起，看着奇怪莫名，却又有着玄妙的意境。 天子剑法并没有具体的剑招，这八招剑法是慕容复拓展而来的剑法，明教教主张无忌可以照着学，也可以不学。 真正的天子剑法只有开篇的十六个字：安国定邦，文武以治；王侯将相，天子之臣。 “天子剑法御使天下剑法，无论是何种剑意，都能化为己用，犹如天子御国之下臣。这学来的剑法越是厉害，天子剑法就更具威力，正如猛将名臣愈多，国家便愈是强大一般。” “所以学天子剑法的人，不畏他人剑法之高超，如同天子不惧大将之勇猛，名士之智绝。” 王语嫣对着明教教主张无忌解释道。 虽说王语嫣只是在侠客岛上，才从先天剑经上真正看清天子剑法，可以王语嫣的武学智慧，一眼就能看出天子剑法的深意。 “多谢叶公子成全。” 明教教主张无忌抱拳谢道。 这一部天子剑法虽说只是剑法，却弥补了明教教主张无忌想要逐鹿天下所欠缺的方方面面。 毕竟他以往只是武当山上不能修炼的弟子，从来都只能忍受宋青书等弟子的欺负，武功学不了，对于上位者的心术，也学不了。 若不是和小昭一起坠落山崖，得了火工头陀的传功，明教教主张无忌如今依旧还是武当山上的无名小卒。 这御下之术，明教教主张无忌只能自己一个人摸索，就算是他天生智慧过人，也无法一朝明悟。 如今获得这天子剑法，看似是一部剑法，其实更是直指帝皇心术。 不管是剑意上的平衡，还是剑意上的化用，都能引申到为人处事的各方各面。 忍住心头的狂喜，明教教主张无忌将九阳神功口述给王语嫣后，当即就照着血衣上的剑法修炼起来。 从相性上讲，明教教主张无忌比同名同身份的张无忌要更适合天子剑法，毕竟以张无忌那优柔寡断的性子，连一教之主都未必做得好，更不要说是人间帝皇了。 “堂哥，你真就那么看好这位张大侠吗？” 王语嫣将明教教主张无忌口述的九阳神功默记好后，不由得出言问道。 从明教教主张无忌身上，王语嫣能够看到一种内敛的霸道，可若要说明教教主能开创一国，王语嫣却是不信的。 作为一个皇帝，远比做一个武人要难上许多倍。 并非是武功高就能成为帝皇。 “因为他适合。” 叶孤城回道。 明教教主张无忌能否成功，叶孤城不会知道，他之所以交换天子剑法，只是因为明教教主张无忌适合而已。 天子剑法作为倾尽慕容复毕生所愿的剑法，早已经是难得的剑法，如今慕容复已死，叶孤城也想见见天子剑法的真正面目。 毕竟慕容复与叶孤城的比剑阴谋算计太多，并未彰显出天子剑法的风采。 “好吧。” 王语嫣才不管天子剑法是被谁学去，她只关心堂哥叶孤城的想法。 “哇，师傅会的剑法好多！” 一旁的李沅芷低着脑袋，脸上是止不住的喜色。 除了有可能被师傅叶孤城拿剑砍死外，拜师叶孤城基本上没有任何缺点。 自家的师娘就像是一座行走的武学图书馆，不管是什么样的武功，都能说出个一二；而师兄石破天，更是能和师傅叶孤城一战的高手。 尤其是师傅叶孤城，除了白云之剑外，所会的剑法多不胜数，听师娘讲的几部绝世剑法外，还有如今连明教教主张无忌都奉若珍宝的天子剑法。 这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的宝藏之地呀！ “狗屎运的小鬼！” 黄蓉斜眼吐槽道。 “好好管好你自己吧！” 看着蜷缩在半空的黄蓉，李沅芷没好气地回怼道。 都不是什么小姑娘了，被人这么提着，这黄小鬼是怎么好意思的。 “哎哟，那大愣子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眼见着吵不过李沅芷，黄蓉就这么被杨过提着，不管不顾地看着大海之上的战斗。 聂风的刀气破开海浪，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莫名斩出一道火焰剑气。 童博的龙神功依旧是出乎所有人的想象，一条若隐若现的飞龙，时不时与魔性大发的石之轩在半空中缠斗。 然而场中最显眼的，却是谁也不看好的狗哥。 诚然狗哥与叶孤城的一战同样是绝无仅有，可两人比剑时，最大的看点在于两人的剑法，那种直通大道的剑意，让所有人都自愧不如。 可对于剑的领悟再深，没有功力的加持，依旧无法造成多大的破坏。 要知道就算是狗哥与叶孤城的一战能破坏地表，显露出侠客岛下方的岩浆，也不是一剑就能形成这样的结果，而是无数剑气在一瞬间爆发，这才有了如此大的破坏力。 与此时鏖战中的几人举手投足间便能改天换地的威势，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所以在场的众人承认狗哥的实力，却也不认为狗哥是几人的对手。 可半空之中的狗哥非但没有瞬间落败，反而是腾空飞跃，一道破空剑气超出百尺之长，简直是出乎所有人的想象。 “因为狗哥，，石破天修炼岛上的壁画武学后，一身的功力还处于突飞猛进的时候。” “和堂哥比试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只要动用体内内力到一定的额程度，便会有更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现。” 手心被阿秀轻轻一捏，王语嫣瞬间改口道。 如今石破天已经知道是石清闵柔的儿子，再叫狗哥的话，就有点不合适了，尤其是石清闵柔还在不远处站着的情况下。 “这是为什么？” 黄蓉摆动着手脚，被杨过这么提着，她也不管脸面了，反倒是杨过的脸色黑了不少。 “因为石兄弟修炼的武功贯通全身上下的经脉，在短时间里，必然有功力猛进的过程。如果你能够修炼到先天境界后，自然会明白为什么。” 杨过想要放下手里的黄蓉，可黄蓉手脚乱动，不好就这么直接抛下。 而且以自己和黄药师的忘年交情谊，杨过也不能让黄蓉太过丢脸，不管手里的这个是不是曾经让自己讨厌过的郭伯母。 “看来是没机会了。” 李沅芷奚落道。 以往她是学不到武功，而黄蓉却是有了武功，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于练武从来没有上心过。 “要你管。” 黄蓉两手环胸，仰着脑袋回道。 “太玄神功，不愧是青莲剑仙李太白的武功。” 王语嫣也不管正斗嘴的两个小丫头，远远眺望狗哥的身影，感慨道。 除了堂哥修炼的先天剑气外，王语嫣还真没有见过如此超然的武学。 狗哥贯通全身的经脉后，哪怕没有开脱经脉，一身的内力早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算是有着百年内力的慕容复和狗哥比试，也不会是狗哥的一招之敌。 这是内力上的压制，正如当时慕容复以一敌三，仍旧完胜一样。 而且这也不是狗哥的极限，随着内力的动用，狗哥体内的内力还在剧增，直到达到某一个顶峰后，才会趋于平缓。 刚达到先天之境的练武之人虽说也有这样的经历，可他们远不能如狗哥这般近乎无中生有。 就仿佛狗哥本人已然是一个虚无的空洞，正如饕餮般吞噬无形的能量。 这才是十二正经全部贯通之后，不再需要以五谷微精为修炼之本，而是以天地能量壮大自身。 “只是不知道这位石先生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居然能战斗这么久，还不落下风。” 吸收邪帝舍利中历代邪帝真元的石之轩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在一个有明文记载破虚飞升强者的天地中，历代邪帝的精元绝非寻常之物。 第121章 叶孤城的剑道 第123章 121叶孤城的剑道 从效果上讲，不死印法是石之轩综合魔门花间派与补天道两派秘传，以佛学义理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的高深思想作为武学之理，利用阴阳相生，物极必反的原理，通过真气的快速生死转换，将别人攻来的真气转化为生气，回复自己的内力，使得自己的真气内力生生不息永不衰竭的法门。 如今石之轩在没有任何外力影响下，吸收邪帝舍利中历代邪帝精元后，一身的功力已然处于一方天地所能存在的极限，再往前进一小步，便是破虚飞升的境界。 哪怕是童博的龙神功更胜石之轩的不死印法一筹，没有神龙剑的童博，不可能是当前状态的石之轩对手。 加上步惊云、聂风也不行。 此三人的武功强则强矣，却不是今后命途中最强状态的时候。 而石之轩自我冰封前就已经达到一种极高的境界，只是心中魔性未除，担心自己会祸乱天下，这才将自己与邪帝舍利一起冰封。 如今又魔性尽复，加上邪帝舍利中的历代邪帝精元，当前石之轩的功力，只需武道意境再行突破，就能与此世的李白一般，破虚飞升直达上界，以一人之力力压三人，并无不可。 没有人会知道今后的三人每一人都是能一招打败石之轩的强者，正如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胜过当前的石之轩。 步惊云的麒麟臂源于麒麟魔血，而步惊云和聂风所处天地中的麒麟，是一头火麒麟，所以已经动用麒麟臂的步惊云，一挥剑就是赤红的焰火，有焚天煮海之威势。 只可惜莫名剑法步惊云只能熟练使用一招莫名其妙，悲痛莫名一招因为心境不同，所以无法尽显其威力。 至于圣灵剑法，步惊云虽说从寂灭的剑圣独孤剑身上得到了圣灵剑法的秘籍，但是往后一系列的变故，使得步惊云并没有修炼圣灵剑法的时间。 与步惊云相反，聂风同样是身怀麒麟魔血，却是一种血脉中的魔性传承，在没有入魔的时候，麒麟魔血所带来的功力增强，不明不显。 血饮狂刀劈斩浪涛，以傲寒六诀第二式冰封三尺刀劲凝冰，在海面上凝出片片浮冰。 然而只要两人的功力无法压倒石之轩，不死印法就能以两人的真气反哺自身，使得石之轩的内力几乎是无穷无尽。 更因为不死印法说是武功，实际上也包含着魔门的幻术，除了以真气测敌，侦敌外，更具惑敌之能，看似是几人围攻石之轩一人，可除了童博有龙神功护体，狗哥心性单纯外，步惊云与聂风稍有不慎，就会激发体内的魔性，根本就无法做到真正的联手。 此时的场面分为三方，步惊云与聂风招式猛烈，以浪涛般的攻势想要压制石之轩本人，而童博与狗哥却是积蓄内力，往往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对石之轩爆发出最强大的招式。 然而几人因为各自的特性分工明确，面对石之轩时，显然又难以有任何成果。 不死印法配合石之轩的强绝的功力，无疑是一种高位上的碾压，任凭几人的功法当是无敌，亦是不堪一击。 步惊云的火焰剑气与聂风的冰劲刀气被石之轩消磨，漫天指影倏的消失，聚焦出撃，每指如万斤铁锤重撃，再化指为掌猛砍下来。无论是剑气还是刀气，都被轻易震散，散落于海面之上，爆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水柱。 童博的化龙之法正对上收掌不及的石之轩，其后则是狗哥倾尽全力的破空剑气。 不死七幻之以有为无。 以幻魔身法那变幻无常的身法虚幻出数道人影，每一道人影都抬掌按下，童博所化的龙形顷刻间便被遏止住身形，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间消弭。 面对狗哥那横贯天穹的白匹般剑气，石之轩冷然一笑，用不死七幻之以虚还实迎击，一道接一道的气环扩散开来，每触碰到一道气环，剑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然消减三成，只迎上四道气环后，狗哥的贯空剑气同样是消弭无踪。 “石先生的魔性未除，这时候让石先生胜了，绝非好事！” 平台上远眺的张无忌满脸担忧道。 在小镇上的时候，石之轩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被张无忌所救，那时的石之轩刚从冰封中复苏，还处于一种浑浑噩噩之中，靠着张无忌的梳理调养，这才有所恢复。 偶尔的时候，石之轩又会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又莫名的霸道。只是这种状态都会被石之轩压下，所以他人并不知晓而已。 以石之轩的话中，这就是魔门功法带来的魔性。 张无忌的武学并未达到这种境界，所以时常不能理解为何修炼武功会带来这样的改变。 而后石之轩经常呆在张无忌的小院之中，经过两人的交心谈话，张无忌也知晓了功法上的高低之分。 即便是九阳神功已经是绝世神功，可相较于石之轩修炼的武功，又是小巫见大巫。 功法的等级越高，对于修炼者的要求便越是苛刻，修炼不当带来的隐患，亦是更加严重。 相对于普通天地中走火入魔大多都只是祸及自身，更高的天地中，走火入魔带来的后果则是武林中的一场腥风血雨。 在迎战之前，张无忌就已经知道石之轩的决定，所以张无忌也清楚，让这时候的石之轩获胜，并非是一件好事。 “可有资格与这位石先生一战的人，也只有步大侠他们了，其他人连接这位石先生一招的可能都没有。” 王语嫣扫了一眼张无忌说道。 她的武功的确不高，但是此时的战况几乎不要眼力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石之轩已然无人能敌。 “一只手的，你不上去送死？” 黄蓉朝着杨过奚落道。 轻瞥了黄蓉一眼，杨过直接又把黄蓉扔出三丈开外。 这个郭伯母比那个郭伯母要更让人讨厌。 不管自己和黄药师的交情了，杨过也不会什么都惯着这个小女孩的臭脾气。 “可惜叶兄弟已经弃剑，不然倒是还有机会联合几人赢过这位石先生。” 乔峰摇头感慨道。 诚然以叶孤城的功力并不足以和几人比较，因为叶孤城的功力早已和天外飞仙的剑意绑定在一起，剑意越是纯粹，叶孤城体内的先天剑气便越加壮大，自身的先天内力随之壮大。 可如果叶孤城的剑意蒙尘，同样会让自身的先天内力倒退。 叶孤城的白云一剑已经不能动用先天剑气，此时弃剑后，一身的内力几乎枯竭，更不可能上前一战了。 如果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仍存，以先天剑气那胜于内力的品质，倒是能破石之轩不死印法吸纳他人真气的特性。 “难道石先生的魔性就没有祛除的机会了吗？” 张无忌握紧拳头，不甘地说道。 石之轩心忧武林的正气，被同样善良的张无忌认同，知道石之轩不会对此方天地造成伤害，毕竟只要找出穿越天地的奇光，就能将石之轩送回去，但是让这般的石之轩回去，张无忌又不忍心。 “并不是没有机会。” 叶孤城忽然道。 “叶兄弟请明言。” “石破天学剑。” “可石兄弟是否学剑，又有何关系？” 对于叶孤城莫名其妙的话，张无忌不解道。 “我懂堂哥的意思了。” 王语嫣不愧是最了解叶孤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叶孤城话中的深意。 “不知诸位发现没有，这位石先生能够化用其他几人的真气，但是面对石破天的剑气时，每一次都是正面应对。” “不妨往深处一想，并非是石先生想要正面应对石破天的剑气，而是他只能正面应对呢？” “真正的结论是，石先生可以吸纳其他几人的真气，却无法吸纳石破天的剑气。” “王姑娘所言不无道理。” 乔峰点了点头，石之轩的不死印法与北冥神功有着相似之处，王语嫣能看出这一点，不无道理。 有了王语嫣的提醒后，其他几人再看海面上的战斗，顿时就发现了端倪。 石之轩面对几人的攻击时，招式繁多，或正面硬接，或侧面消弭，只有对上狗哥的剑气时，不管是何种方式，都是以自身的内力进行消磨，完全不同于对其他三人一般。 难道是因为狗哥的剑气有所不同？ 以剑道的境界上讲，狗哥的剑道境界不同凡响，单论剑法的话，其他三人绝非狗哥的对手。 可剑法只是剑法，其他几人的功力远胜于狗哥，为何石之轩却只防备狗哥一人？ 明明其他三人对于石之轩的威胁才是最大的。 “剑意？” 杨过猜测道。 对于剑意的界定其实是没有任何标准的。 剑法上的剑意，正如独孤前辈的无招胜有招之境，就是一种剑意。 剑心上的剑意又是不同，那是一种直达心灵深处的明悟，手中的剑贯通心中的剑，成为浑然一体的完满无懈。这个时候，手中的剑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无拘无束。 除了这两种意义上的剑意，莫非还有另一种剑意？ “便是剑意。” 叶孤城拔出王语嫣身上装饰多过实用的长剑，缓缓展出。 一柄普通的长剑。 看着又不是那么普通。 在叶孤城的内力灌输下，显露出氤氲之气。 只是叶孤城此时的内力因为剑心影响，所以瞧着不太明显。 面对叶孤城这令人无法理解的做法，周围的几人无不眉头紧蹙，思索着叶孤城的深意。 “你们是不是傻？这位叶大侠是说，就像他和石大侠比试的时候一样，两人的剑意都能出现幻象了，肯定和别人说的剑意不一样。” 黄蓉对于几位武功高强的大侠嗤之以鼻，想不通这么笨的人是怎么当上大侠的。 “黄妹妹说得没错，堂哥的意思就是此理。” “石破天的内力之所以被石先生忌惮，并非是石破天的内力有多么深厚，而是石破天的内力和几人是完全不同的。” “只因石破天的内力是融合他的剑意，成为不同于几人的内力，故而无法被石先生化用，又或者化用的代价过于巨大，得不偿失。” 王语嫣接着黄蓉的话解释道。 作为叶孤城的嘴替，王语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在场的诸人所接受，对于王语嫣的话，并没有人起疑。 “一只手的，你都知道那时候是叶大侠和石大侠的剑意，怎么这时候又犯迷糊了？” “原来如此！” 杨过突然间顿悟。 世上除了两种剑意之外，还有另一种剑意。 这种剑意便是将心念上的意志，融于自身的内力之中，让内力升华。 用剑的人，自然就是剑意，如果是用拳用掌的人，叫法上又有不同。 但是无论叫法如何，本质上却是一样的。 所以狗哥的内力不同于其他几人的内力，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内力，而是作为狗哥剑道的另一种延伸，就像是剑法上的剑意，升华剑法的境界，剑心上的剑意，升华对于剑的掌控。 融合剑意的内力，除了狗哥之外，无法被他人所化用，因为这样的内力赫然也是一柄剑，属于狗哥的一柄剑。 其实这和叶孤城的先天剑气的道理相同。 无崖子曾经说过，先天剑气专克北冥神功，便是此理。 以剑意融合而成的先天剑气，是无法被北冥神功所吸收的。 作为一步步跟着叶孤城成长的半个徒弟，在不知不觉中，狗哥的修炼方式也趋同于叶孤城。 不管剑道上有什么样的道路，叶孤城与狗哥都是走上一条，将自身所有的一切剑意化的道路。 剑法，内力，剑心，都贯彻着从一而终的剑意，烙印着独属于个人的鲜明特点。 “可就算是如此，石兄弟功力不及石先生，根本就无法对石先生造成伤害。” 被石之轩屡屡针对的狗哥，在压力上远超其他三人，这是因为狗哥的功力远不及几人的缘故。 “你们不要忘了，石破天，，这什么破名字！” 王语嫣忍不住吐槽道，以自己最熟悉的名字继续道：“狗哥如今还不是最强的状态，他只需要有时间积蓄内力，就能达到谁也不知道的巅峰。” “而且也非是让狗哥赢过石先生，只需要破了石先生的化用他人真气的功法，自然就能集四人之力，将石先生压制。” 有了办法之后，几人也开始以内力传音之法，暗中沟通鏖战中的几人。 战斗双方的形势顿时又有了变化。 狗哥不再时刻想着进攻石之轩，而是落在一块崖石上，盘腿恢复自身的内力，而步惊云、聂风、童博三人，则是继续缠斗石之轩。 即便是入魔后的石之轩，也看出了几人肯定有着某种阴谋，不顾三人的纠缠，首当其冲便要第一个击败修炼中的狗哥。 可步惊云三人就算是一时胜不过石之轩，挡住石之轩的进攻却不在话下。 有了三人的牵制后，狗哥这愣小伙，这才开始练成太玄神功后，第一次主动修炼太玄神功。 体内的内力如长河奔涌，每过一处经脉，陡然便壮大一分。 原本只处于半满状态的丹田，随着经脉中内力的汇聚，如百川汇成，积蓄成海。 在所有内力的中间位置，隐隐有着一柄长剑的幻影，内力每汇聚一分，长剑幻影便更真实一分。 直到长剑的幻影出现了纹洛变化时，狗哥身上的气势已如剑一般锋利。 “这就是叶兄弟与石兄弟的剑道吗？” 第122章 凝气之法 第124章 122凝气之法 叶孤城自诩为剑，不只手中的剑是剑，他的心亦是剑，所修炼而来的内力，更是一柄剑。 叶孤城的剑如此，狗哥的剑亦是相同。 因为将自身的剑意与内力融合，内力已然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剑道的一种延伸，就像是人剑合一下，剑不再是单纯的兵刃，而是手臂的一种延伸。 所以即便是功力不如几人，狗哥在内力的品质上，绝对不会弱于几人。 当气海丹田被真气真正填满之时，属于狗哥的剑道才真正显露出真正的风采。 在冲天而出的巨浪中，斩灭海山的剑光贯通天穹，当潮湿的海风呼啸而过，漫天的海水雨落挥洒，狗哥散落的长发漫舞，手中的长剑微微闪着一缕玄妙的光彩。 危险！ 这是每一个看向狗哥的人，心中猛然惊现的感觉。 好比一柄绝世宝剑般锋利。 哪怕只是一眼，也如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正悬于自己的面门之前，那种剑刃边缘的锋利感，震慑着身上的每一条神经。 狗哥的剑不是生来只为杀人的剑，却也是一柄锋利的剑。 “好奇怪的感觉！” 黄蓉缩了缩脑袋，她能感觉到狗哥的不一样，只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感觉狗哥变得更厉害了，就像是看见那些前辈高人，与普通武者截然不同的气质。 “当真正贯彻心中剑意的时候，便是剑道有成的境界。” 杨过自语道。 他学剑多年，从来没有想过内力居然能和剑意融为一体。 这并非是杨过比不上狗哥，而是剑意本就是无形之物，又怎么可能做到与内力融合？ 这就如同非要将一个人喜怒哀乐的情绪具象成有质的东西一样可笑。 而后杨过又想到黯然销魂掌的面无人色一招，以内力催动迷魂大法，用以扰动敌人的心神。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将内力转变成意境的法门？ 原来武道之途早已经摆在自己的眼前，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而已。 随着重剑境的圆满，杨过时常困于武道之途无路可走的疑惑，自己与当世五绝已无多少差距，唯有年纪上的区别罢了。 可功力的增长不同于杨过十几二十年前的修炼，能够以天赋去持平前辈高人的功力，就像是每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功力就停滞不前，只能日复一日，打熬体内的经脉，以事倍功半的功夫，去积蓄着一点又一点的内力。 这也是杨过正值壮年，功力已然不弱于当世五绝的原因了。 往后这二三十年的差距，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叶孤城与狗哥的剑道，仿佛给杨过开了一扇大门，让杨过有了不同以往的想法。 除了经由王语嫣讲述的经脉之说外，将武道意境与内力结合，同样是一种继续修炼的方式。 “剑道本无道途，拿起剑，便是剑道，自身如何去用剑，便是自身的剑道。” 叶孤城清冷一言。 “多谢叶兄弟指点。” 杨过致谢道。 “好飘逸的剑法！” 李沅芷的双眼闪闪发亮，眺望着远处的又一次战斗，语言间尽是向往。 步惊云的绝世好剑以狂暴为主，谈不上任何可以讨小女孩喜欢的美感，可此时的狗哥却不同，他手中的剑仿佛每一剑都落在最美的一个点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竟又组合成一朵朵绽放的莲花。 即便是破空而去的剑气，亦是突如其来，好似彩练，又如飞虹。 面对狗哥陡然更具威胁的招式，石之轩再也无法保持一开始的从容。 狗哥的剑气已然像是一根针，而他的真气就是针下的一张薄纸，哪怕是石之轩的功力远超狗哥，在步惊云三人的牵制下，也要处处小心被狗哥的剑气破体。 毕竟石之轩之所以能够力敌四人而不败，正是以不死印法化用他人真气恢复内力的特性，如果没有这一种功法特性，只能是被四人消磨体内的真气，从而被四人合力击败。 方才狗哥的剑气虽然危险，却依旧能被石之轩的不死七幻消磨，可如今狗哥的剑气更加凝实，破开石之轩的掌力气劲如长针挑破薄纸，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故而石之轩只能躲避，万不敢如方才一样，正面迎击狗哥的剑气。 如果只有狗哥一人，哪怕不能直面狗哥的剑气，石之轩也能利用幻魔身法，从侧面击败狗哥，毕竟两人的功力差距是无法短时间弥补的。 可偏偏又有步惊云三人在一旁牵制，让石之轩无法第一时间消除狗哥这个隐患，只能是处处小心，不敢有任何贪功冒进的念头。 “这位石先生要败了。” 王语嫣决然道。 虽然此时的石之轩还能一战，但是王语嫣却深知久守必失的道理，只要不能短时间拿下狗哥，自然会被狗哥的剑气所伤。 只需要剑气破体，狗哥的剑气强行滞留于石之轩的体内，不死印法的生死二气无法自由转换，就算是石之轩有通天的功力，也抵不过四人合力。 王语嫣话音刚落，童博又一次化为龙形，在天上盘旋一圈，一声龙吟过后，从上而下攻向海面上的石之轩。 石之轩正欲以幻魔身法躲避之际，一火一冰的两道剑气刀气又从左右合围，心知三人都是当世高手，此时再以幻魔身法躲避，已然无法脱离三人的合击。 没有任何犹豫，石之轩当机立断以不死印法硬接三人的攻击。 如果只有这三人的话，生死二气转换，比拼功力的胜者只能是石之轩。 可除了三人之外，还有一个狗哥蓄势待发。 一道剑气如飒沓流星般飞瞬即至，径直贯穿石之轩的胸口。 “喝！” 石之轩一声厉喝，猛然运尽全身功力震开被不死印法制衡的三人气劲，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下方的海水。 “狗哥的剑气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逼出的，所以此战这位石先生必败。” 纵使石之轩的功力通天，可他终究是遇上了狗哥。 那一种近乎无物不破的剑气，正是所有功法的克星。 被狗哥的剑气破体后，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已然废了最大的优势，只要一动用体内的真气，那一股剑气就如似跗骨之蛆般，刺痛石之轩的经脉。 生死二气不能自由转换，面对步惊云三人的合力，再难保持不败之地。 眼见着石之轩的功法已破，步惊云三人更是不再留手，纷纷使出自己最强大的招式，一通乱战下来，石之轩体内的内力真气得不到恢复，只能被步惊云几人消磨耗尽，最后无力地落入大海之中。 “张医师，麻烦了。” 童博所化的龙形隐入大海之中，将石之轩从大海中捞起，落于侠客岛的比武平台上。 而后步惊云、聂风从下方赶来，看向昏迷中的石之轩时，是一种敬重认可的神色。 只有和石之轩交过手的几人才会清楚，全力之下的石之轩究竟有多么可怕。 以强绝的功力配合不死印法的特性，那是一种几乎令人绝望的无敌。 这一种无力感，甚至比步惊云和聂风面对雄霸时还要强烈。 “我和石先生是好友，谈不上麻烦。” 张无忌从腰间别出针灸用的银针，先是闭穴截脉止住石之轩胸前的伤势，又引导石之轩体内的剑气离体，一通操作下来，石之轩的伤势已然不具任何威胁。 对于张无忌的医术，又是引来围观众人的啧啧称奇之声。 “虽说我已经稳住石先生的伤势，可石先生的魔性，我还是无能为力。” 张无忌摇头道。 在和石之轩的交流中，张无忌一直想了解石之轩体内魔性的诱因与其本质，可不管张无忌如何去理解，也无法明白魔性是一种什么样的病理。 所以对于医治石之轩体内的魔性，张无忌也是束手无策。 “这就需要叶兄弟出手了。” 步惊云道。 “咦？这关堂哥什么事？” 王语嫣诧异地看了这泡面头一眼，完全不能理解步惊云的话。 从一开始，这些人都没有和堂哥说过一句话，他们怎么就把堂哥算在里面的？ 而且堂哥什么时候能帮这位石先生消除那几乎无人能懂的魔性的？ “我剑心已毁，无法再动用内力。” 叶孤城摇头道。 对于石之轩的想法，叶孤城也能猜出几分。 压制魔性一事，早在叶孤城、杨过与步惊云三人比剑之时就出现过，那时的步惊云有了入魔的迹象，却又处于一种能够控制的程度。 想来就是因为此事，石之轩才会将希望寄托在叶孤城的身上。 所以此时步惊云讲来，必是此前石之轩嘱托过的言辞。 只是步惊云向来冷漠，应了石之轩的请求，却也不会问其根源。 “石破天可以。” 就在步惊云蹙眉思索时，叶孤城接着言道。 叶孤城自毁剑心，石之轩不会看不出来，可石之轩依旧嘱咐步惊云此言，必然有着石之轩自己的理由。 除了叶孤城的剑外，狗哥的剑同样超凡。 只是狗哥只懂得剑法，并不懂得以剑意去压制石之轩体内的魔性，所以石之轩只会言说叶孤城，不会谈及狗哥。 因为如果叶孤城不帮忙的话，狗哥也不能消除石之轩体内的魔性。 其实依照道理而言，聂风的冰心诀同样能压制魔性，可冰心诀是聂风的家传功法，石之轩不会冒昧讨要，而且冰心诀克制魔性只是一时，真相想要完全剔除体内的魔性，最好的方式依旧是以叶孤城或是狗哥那超凡的剑意消除。 “我？” 狗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有一个石破天的新名字。 可狗哥一知半解，完全不懂得几人在说什么，自己哪有能力帮这位石先生消除魔性呀！ “原来如此。” 同样学剑的杨过第一个明白过来。 “一只手的，你又明白什么了？” 黄蓉摆动着杨过空荡荡的右臂衣袖，好奇地问道。 “叶兄弟与石兄弟的剑意已经从无形化为有形，与内力融为一体，同样也能从有形化为无形，抹去这位石先生的魔性。” “只是要如何办到此事，我也无从得知。” 杨过只是说出一个可能，至于具体的方式，也不敢妄下定论。 叶孤城与狗哥的剑意太过超然，已然出乎杨过的所有想象，以剑意剔除石之轩的魔性，更是超出常人理解的事情了。 “难道是！” 王语嫣惊然道。 叶孤城看好狗哥，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事实，即便是叶孤城有过想要杀死狗哥的想法，但是叶孤城对于学剑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 可如果要做到这种地步，叶孤城对狗哥也未免好得太过分了！ “语嫣姐姐，你知道是什么吗？” 阿秀扫了一眼叶孤城，再看看一头雾水的狗哥，心中也是好奇不已。 难道叶孤城还有大家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要知道叶孤城的性子高傲，他从来不屑于隐瞒任何事情，他对于自己的剑法直言不讳，对于自己的剑道境界更是毫不隐瞒，哪怕是面对同等境界的剑客，叶孤城也相信最后赢的人会是自己。 毕竟从拿起剑开始，叶孤城就从没想过自己会败。 不需要任何阴谋诡计，不需要隐藏杀招，他的剑就摆在那里，让人一目了然，却又无论如何也接不了。 “先天剑气！” 王语嫣抿着嘴说道。 先天剑气不同于任何功法，因为先天剑气是修炼中丹田的武学。 可先天剑气修炼的方式太过苛刻，苛刻到需要从未出生的婴儿开始修炼。 完整的先天剑气不可能传给狗哥，因为即便是狗哥的天赋千年难遇，修炼的太玄神功是当世奇功，也不可能练成先天剑气。 可修炼绛宫金阙的练法，堂哥叶孤城绝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熟悉，从中得出另一种修炼方式，也不无可能。 只是一定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吗？ 叶孤城看了王语嫣一眼。 这位堂妹对于自己的了解，恐怕早已经超过任何人。 “是凝气之法。” 叶孤城言道。 不只是抹除石之轩体内的魔性，叶孤城也想知道，狗哥究竟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所以教导狗哥时，叶孤城不会有任何藏私。 而且这也不需要藏私，狗哥选择了和叶孤城一样的剑道，只需要时间慢慢沉淀，自然也会摸索出凝聚中丹田剑气的方法，哪怕是一时没有想到，别忘了阿秀还是李秋水的弟子，等二人再会逍遥三老时，以逍遥三老的武学见解，同样会给予狗哥指导。 虽说同样是凝聚中丹田的剑气，后天凝聚的剑气少了先天之气的融合，只能以丹田气海的内力壮大，并不能反过来反哺自身的内力。 这就是两者的区别所在。 “虽然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不过只要是叶公子教的，我都学。” 第123章 归程 第125章 123归程 石之轩体内的魔性，与步惊云、聂风体内的魔性是截然不同的。 步惊云、聂风两人体内的魔性源于火麒麟之血，是一种血脉上的魔性，而石之轩体内的魔性，则是强修魔门花间派与补天阁的两派绝学所带来的。 诚然不死印法是石之轩所处天地最强的功法之一，可将心性不同的两道武学强行融合，后果便是内力上的相冲，在碧秀心因不死印法而死后，人格分裂的石之轩更是因此诞生了善恶两种人格。 所以想要剔除石之轩体内的魔性，便是要解决石之轩内力上的隐患。 这种事情就算是步惊云、聂风、童博三人合力也做不到。 从本质上讲，他们的内力在品质上与石之轩的内力并无高下之分，只能靠着三人合力暂时压制而无法彻底根除隐患。 反而是狗哥的内力，精神意志与内力这种生命能量相互结合，已经到了道家炼精化气的顶峰，只需要再进一步，便能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 叶孤城的凝气之法，便是突破气海丹田的限制，以人体的绛宫金阙去汇聚这种升华后的内力。 “石先生的武功重在气机的感应，凡与之交手的高手，所有的攻击都会随着气机的牵引而转移。” 关于这方面的武学知识，引用于逍遥子前辈的笔记，所以王语嫣并不懂得，叶孤城只能亲自讲解。 被叶孤城一提点，步惊云三人也反应过来，与石之轩交手时，确实会有一些时候，在自己尚未出手之前，就已经被石之轩洞察所有的攻势，步惊云三人只当石之轩对于武学的敏锐，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如今回头一想，石之轩武功虽高，能做到这般料事于先，却也太过匪夷所思。 “气机就是个人的气势，气势由真气与精神的融合而成。” “只不过虽是真气与精神的融合，于石先生体内的仍旧是内力，比不过石破天体内真气与剑意融合后的内力。” 叶孤城继续道。 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其中一个功能就是制造虚假的气机感应来诱导对手，从而掉进自己的陷阱，又或者将别人的真气或者卸开，或者吸取盗用，转而攻向别人。 但是这依旧改变不了石之轩内力的本质，所谓的气势，也是于体外的融合，而非是体内融合。 故而想要剔除石之轩体内魔性，只有让狗哥真正将内力汇于中丹田，以中丹田中的气，去剔除石之轩内力上的冲突。 “没想到叶兄弟的见识如此不凡。” 聂风恭维了叶孤城一句。 即便是他们的功力远胜于叶孤城，此时也不敢轻视叶孤城一分。 这位叶兄弟不仅剑法超凡，对于武学之道的见解亦是高人一等。如果想要追寻更高的境界，看来还需要与这位叶兄弟好好请教一番。 不只是聂风有这样的想法，在场的众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当内力修炼到一定程度时，都会有人力无法改变的停滞不前，如果引用更高境界的武学原理，便能将这种停滞往后拖延，让自身的功力更上一层。 并非是一定要达到百年内力的极限才能进行突破，步惊云三人的内力也不足百年，却远胜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这就是武学之理不同，所带来的差距。 “叶公子，我要怎么做？” 狗哥出言问道。 只要能帮助别人，狗哥不会去想太多。 “很简单，只需要你心无杂念，沉浸心神去感受丹田中那道与众不同的气，然后将之送到心口的位置。” 知道狗哥听不来细致的指点，叶孤城只能粗略一讲，让狗哥自行领悟。 于场中所有人那探究的眼神中，狗哥照着叶孤城的话，盘腿坐下，仔细感受着丹田中内力的不同。 好在狗哥本就是心性单纯的人，平常人最难做到的心无杂念，对于狗哥反倒是最简单的一步。 心念一入丹田，狗哥立马就感受到丹田中不同以往的内力。 与以往的内力相比，此时狗哥的内力已经不能叫做内力，反而与剑上激发的剑气如出一辙。 两者同样锐利，更包含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 在丹田的最中央，一柄长剑的幻影栩栩如生，不只是剑柄、剑身、剑刃一一俱全，剑身上更是布满一条条奇异的纹洛，若是再仔细感受的话，便能发现这种纹洛看似毫无规律，实则却能与狗哥所学的剑法一一对应。 说是一柄剑，实则却又不是一柄真正的剑。 狗哥玩心大起，以内力去触碰丹田中央的长剑幻影，却感受到长剑幻影一阵变幻，在内力平息之后，有一次显露出完整的幻影。 “叶公子，我好像看到了身体中有一柄剑，只是怎么也摸不着。” 狗哥出言问道。 只是这话一出口，顿时便引来所有人惊异的目光，就算是冷漠的步惊云，也不免对狗哥多看了几眼。 “这就是气。” 与叶孤城的先天剑气相同，狗哥丹田中的长剑幻影，就是内力与剑意融合而成的剑气。 中丹田又称绛宫金阙，为纳气之所。与之相对的，便是下丹田，又称气海丹田，为炼精之所。 中丹田的气与真气只是称谓相同，实则有着天差地别。 武者以五谷微精修炼真气，真气于经脉中运转，复归丹田气海，所以真气其实是一种人体的生命能量，但是能够到达绛宫金阙的气，自然是要继续修炼而来的能量。 以叶孤城的先天剑经而言，自身的剑意与内力完美融合，便会产生一种代表自身剑道的剑气，这便是升华成绛宫金阙中所能容纳的剑气。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让它走到胸口的位置？我又摸不着它！” 狗哥睁开眼睛，疑惑道。 刚才无论他怎么去试，丹田中的长剑幻影始终都改变不了位置，哪怕是以内力去刺激，也摸不着长剑幻影的一角。 仿佛长剑幻影真就是一道影子而已。 “不需要去控制那柄剑。” 叶孤城摇了摇头，继续道：“始于剑，归于剑，终于剑。” “你既然学剑，也有了自己的剑，你的心便是剑，而心是无法控制的。” 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听漏了叶孤城的每一句话。虽然只是寥寥数语的指点，但是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讲，都是难能可贵的至理名言。 尤其是对于杨过这种学剑的人，更是不能错过。 就算是学不了叶孤城与狗哥两人的剑道，能有所借鉴，也是一场大机缘。 “不需要控制？” 狗哥喃喃自语了一番，也不再纠结于体内的内力，而是换了一种方式，以脑海中的剑法演练，尝试引起长剑幻影的共鸣。 就在狗哥练完一部又一部的剑法后，直到最后独属于自己的剑法，丹田中的长剑幻影砰然颤动，就像是遵循着某一种规律，回应着狗哥的每一次出剑。 直至狗哥以青莲剑法为根基，辅以多门绝世剑法所形成的剑法演练完后，丹田中的长剑幻影在内力所形成的旋涡中，如旭日初升般，缓缓往着上方升华。 就在长剑幻影居于狗哥的中丹田后，狗哥身上的气势更加锐利，仿佛是一柄出鞘展锋的绝世宝剑，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一股无比锋利的锋芒。 “叶公子，我成功了！” 狗哥欢呼一声，又挠着脑袋问道：“可是我要怎么医治这位石先生？” “只需要抹去石先生体内让你不舒服的气息即可。” 眼见着狗哥功成，叶孤城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言道。 以他的性子，本不该多管任何闲事的，可如今他剑心已缺，也不妨依着此时的心意行事。 “堂哥，我想回去了。” 王语嫣拉着叶孤城的手，有点不太开心地说道。 原本和堂哥叶孤城一起冒险，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这一路走来，王语嫣与叶孤城聚少离多，就算是在侠客岛再遇，叶孤城先是和狗哥一战，然后又管石之轩的事情，让王语嫣隐隐有些不开心。 王语嫣满眼都是堂哥叶孤城，自然也希望堂哥能多看自己一眼，而不是一直忙着其他的事情，每每都看不到自己。 “那我们回去便是。” 叶孤城清冷道。 留与不留，此时已经无关紧要，叶孤城本意就是想见识这些人的武功，如今已经见过了较为在意的几人所展现的武功，自然不需要继续留下。 有了石之轩入魔的变故，在场的小镇侠客也已经没了多少比试的心思。 在狗哥完全消除石之轩体内的魔性后，往下的比试已经没有再进行的必要。 步惊云已经认可狗哥的实力，自己想见的剑道，与石之轩的一战中也已经见到。 至于聂风与归海一刀的比试，则是以聂风最后指点归海一刀关于如何控制阿鼻道三刀作为结束。 “多谢叶兄弟仗义出手。” 石之轩拖着伤躯，前来与叶孤城告别。 此时的张无忌已经以望气之法搜寻侠客岛上能够使人穿越天地的奇光，在一块岛下坍塌石洞中，奇光便附着于整个石洞的范围之中。 只需要进入被移开堵住石洞洞口巨石的洞穴，便能进行下一次穿越。 童博三兄弟只想回到自己所处的一方天地，可三人第一次穿越时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就算是能够继续穿越，也无法保证能够回到自己的天地，而原先的天地他们三兄弟只是过客，所以也无法回到原先的天地。 所以对童博三兄弟而言，下一站代表着未知。 张无忌也是善良，知道童博三兄弟的难处后，直接把逍遥子前辈的望气之法教了出去，好让童博三兄弟能够早日回家。 至于其他一些人，见张无忌传授童博三兄弟时没有回避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暗中把望气之法给学了。 “若是有缘，江湖再会。” 步惊云和聂风第一个走进洞穴，在一阵光芒后，消失在洞穴之中。 而后则是童博三兄弟，杨过，黄蓉几人。 唯一有趣的是，黄蓉是在杨过进洞的时候偷偷溜进去，所以这穿越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在哪里。 “叶公子，等我找到妈妈后，弄清自己的身世，我和阿秀再去找你和王姑娘。” 狗哥站在洞前与叶孤城道别，然后又对乔峰说道：“大哥，等我和阿秀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哈哈哈，二弟的婚宴，大哥定然不会缺席。” 乔峰拍着狗哥的肩膀，爽朗大笑道。 “师兄，等你忙完自己的事，一定要记得找我，一个人和师傅待在一起，我怕。” 李沅芷可怜兮兮地拉着狗哥的手，让狗哥好一阵不自在，只是李沅芷也是和叶孤城学剑，狗哥也不好直接就甩开这女孩的手。 “叶公子人很好的。” 狗哥好心劝道。 “我还是怕。” 李沅芷可不管狗哥说什么，只要能把这实力高强的师兄绑在一起，就算是师傅拿剑砍人，也不至于连接招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她和这师兄加在一起，约等于天下无敌。 “那好吧。” 狗哥看了看阿秀，见阿秀不管自己后，也只能点头应道。 “叶兄弟，我们走吧。” 张无忌带着两个红颜知己率先走入石洞之中，而后叶孤城与王语嫣、乔峰、李沅芷相继入内。 若不是修炼望气之法，几人的穿越只能全凭运气，但是望气之法除了观人气运，探寻奇光的功能外，还能左右穿越的目的地，这也是为什么逍遥子能够自由穿越别方天地还能准确无误回去的原因。 进了石洞之后，乔峰便全力运转体内的真气，身体上浮现出一层荧光，与石洞中绽现的光芒辉映。 以乔峰为引，几人瞬息间便回到原先的天地之中。 第124章 双龙 第126章 124双龙 “陵少，快一点，这里大半夜的出现神秘光芒，就算没有什么宝物，也有前辈高人在这里修炼。” 两个少年攀爬山壁，沿着嶙峋的崖石一路往上，在矫捷的身手下，本就不算太过高陡的山崖便被两个少年越过，往着星夜中闪过一道七彩光芒的山顶洞穴一路跑去。 此二人便是一路流浪的寇仲、徐子陵，从路过的小村离开后，两人一路往扬州城赶路，打算前往扬州城拜师近日声名鹊起的石龙道长拜师学艺，就在将近扬州城的途中，偶见一座高山之上绽放奇光，便星夜赶来，打算看看是否有什么不世奇珍出世。 毕竟以往说书人口中，经常说到这天底下的奇珍异宝，一经出世便风云变色，引来天下豪杰争相抢夺。 这山顶上的七彩光芒虽说没有风云变色那么夸张，但也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宝物。 再者说，不是宝物那也没有关系，如果有绝世高人在山上修炼，对于寇仲、徐子陵两人，也是意外之喜。 “仲少，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人？” 徐子陵眼力不及寇仲，在这只有星光的夜里，所见几乎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但也正是因为这点，徐子陵发现有一个好似人影的暗影，比得旁边的阴影要黑上许多。 一道微风拂过，山上的树木枝叶沙沙作响，和随着树木拂动的阴影不同，那道人形暗影就跟长了根似的，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好像还真是个人。” 寇仲微微缩了一下脑袋，望着前方的阴影处望去，在树木枝叶的阴影下，好像真有一道人形的暗影。 这大晚上的，除了可能是人外，也有可能是山间的野鬼。 寇仲、徐子陵两人身体微颤，紧紧靠在一起。 “应该是人吧。” 寇仲的声音越发没有底气。 如果真是人的话，为什么他就在那边一动不动，难道是没有发现他们？ “要不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徐子陵建议道。 “好呀。” 寇仲往前抬了抬脚，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走上前去，只能随着徐子陵的话，打了退堂鼓。 就在两人正要往回跑的时候，一阵沉默的声音传来，就好似一块巨石落在土地上，隐隐还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动。 “你们两个，再跑的话就打算你们的腿。” 一声调侃的声音悠悠传来。 寇仲和徐子陵急忙跪在地上，寇仲连连哭喊道：“鬼爷爷，我们两个小子只是不小心闯入鬼爷爷您的地盘，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们两个小子计较。” 如果是人的话，寇仲或许还会硬气几分，可对方很明显就不是人，对山间野鬼怂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呵，你们以为我是鬼？” 石之轩笑道。 原来让寇仲、徐子陵两人惊魂不定的山间野鬼，赫然便是穿越归来的石之轩。 与叶孤城、张无忌几人拜别后，石之轩通过侠客岛上的穿越洞穴归来，可依照张无忌的说法，诸如这等以实质形体形成有限空间的穿越通道，奇光存留的时间会比其他穿越形式要久得多。 所以石之轩穿越回来后，以望气之法观察洞穴中蕴含的奇光，见奇光依旧附着于石洞之中，这才以一块两人高的巨石，封堵洞穴的入口。 除了不想让人误入洞穴外，穿越别方天地的事情，石之轩也不想太多的人知道。 只是因为寇仲。徐子陵两人的乱入，石之轩在尚未散去望气之法的时候瞥了寇仲、徐子陵两人一眼，对于两人身上那浓厚的气运，也难免有些好奇。 身怀如此气运，如果没有半路夭折的话，最后的成就绝对不会弱于石破天。 要知道，以石破天的功力，就算是已经吸收邪帝舍利的石之轩，也忍不住一番感慨，若是让石破天再修炼个三五年，恐怕连自己也不是石破天的对手。 “难道你不是鬼？” 星夜之下，石之轩从阴影处走出，儒雅随和的面容，在星光之中仿若度上一层玉色。 寇仲、徐子陵两人感慨这位先生长得不凡，知道石之轩不是鬼后，寇仲也不再害怕，从地上爬了起来，拉扯了徐子陵一把，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两人径直往山下跑去。 就算不是鬼，石之轩脸上那邪魅的笑容，还是让两人几乎绝了拜师的想法。 “我说过，只要你们再跑，就打断你们的腿。” 石之轩右掌一探，寇仲、徐子陵两人流星跨步下，竟只能原地踏步，连一小步的距离都不能跨越。 “鬼爷爷饶命！” 寇仲、徐子陵两人倒也干脆，见逃不了后，又直接跪在地上，对着石之轩连连讨饶。 “我不是鬼。” 石之轩心中有了一股久违的怒气，这两小子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还没有一点点骨气。 “鬼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说不是鬼，那就不是鬼。” 寇仲连连点头。 “痛！” 一颗小石子打在寇仲的额头上，这个伶牙俐齿的小鬼，直接就抱着脑袋在地上一通打滚。 见识过石破天的纯真，再看看这小鬼的滑头，石之轩是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 与寇仲的滑头相比，他身旁的徐子陵倒是好上不少，至少那沉稳的气度，让石之轩不至于太过讨厌。 “你们是打算进城？” 石之轩忽然间问道。 “鬼爷爷您怎么知道？” 寇仲摸着额头上的肿包问道，一双鬼精的眼睛却是四处乱瞟，显然是没有放弃逃跑的想法。 这个时候不呆在城里，跑到这荒山僻野中来，很明显是误了进城的时间，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好不！ 寇仲心中吐槽道。 可事实上却不是寇仲所想，而是石之轩以望气之法发现，寇仲、徐子陵两人身上的气运，隐约中与城中某一样东西相互牵连。 以张无忌的话讲，那是因为两人的机缘正在城中。 如果两人是往城中去，就会遇上改变人生的机缘。 只是这机缘又会是什么？居然能让两个如泼皮无赖的小子改命易格？ 石之轩难免有些好奇。 “你们进城是打算做什么？” “回鬼爷爷的话，我们是打算拜扬州城的石龙道长为师。那扬州城的石龙道长被誉为扬州第一高手，威风极了，我们要拜师学艺，学绝世武功，纵横江湖。” “还真是朴素的想法。” 石之轩笑道。 每一个少年初学武功的时候，都是想要学绝世武功，纵横江湖，可学了武功才知道，即便是有了绝世武功，在上面还有不少老不死的压着，就比如说天刀宋缺，更何况绝世神功又不是谁都能学到的。 所以在江湖之中，大多都是一些滥竽充数的三流武者。 “鬼爷爷您武功这么高，难道就不想和石龙道长这扬州第一高手比试比试？” 寇仲眼珠子一转，当即祸水东引，将未曾见面的石龙道长坑了一波。 “不想。” 石之轩摇头。 所谓的扬州第一高手，在石之轩眼中只是可有可无的货色，并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反而是眼前的两个小子，倒是让石之轩兴趣十足。 叶孤城收了石破天当弟子，只教导用剑之法，却培养出一代剑法宗师。 石之轩也想知道，如果他收了这两个气运深厚的人当徒弟，是否能培养出如石破天一样的天骄？ 从一开始知道两人的气运后，石之轩就没想过要放了两人。 不能收为己用的话，石之轩只会是狠下杀手，将两个未来的对手扼杀于微末之时。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打扰鬼爷爷休息了。” 寇仲见石之轩油盐不进，对着徐子陵使了使眼色，两人偷偷挪动脚步，显然又打算开溜了。 “又想跑吗？” 石之轩轻轻一笑，顿时让两人亡魂大冒。 明明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可石之轩总是让两人有种不敢轻易违背石之轩话语的威势。 这就是此方天地的气势，以精神与内力融合而成的气势。 以石之轩的气势，岂是寇仲、徐子陵两个没有学武的小子能够抵挡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 “寇仲。” “徐子陵。” “名字不错。” 石之轩没有表态对于两人的处置，而是从两人中间越过，一路往山下走去。 寇仲、徐子陵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时是要逃跑还是要跟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最后无奈之下，两人也只能跟着石之轩往山下走去。 毕竟这神秘人可没有说过要放两人走。 “对了，还不知道大叔您叫什么名字？” 寇仲、徐子陵亦步亦趋地跟在石之轩的后头，一开始的沉默后，寇仲挑起话头问道。 “石之轩。” “原来是石大叔。” 石之轩心头一颤，莫名想到某个喊着大叔却使劲把人往死了坑的小丫头。 “石大叔是哪里的人？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荒山僻野里来。” “石大叔你武功很高吗？刚才你就这么一挥手，我和陵少两人就跑不动了，这武功可以教给我和陵少吗？” “石大叔，，，” 石之轩烦不胜烦，直接一指点在寇仲的哑穴上。 “先去见见你们打算拜师的石龙道长。” 石之轩瞥了寇仲一眼，在寇仲寒蝉若禁的时候，忽然言道。 此二人打算寻城里的石龙道长拜师学艺，可见两人的机缘与这位石龙道长不无关系。 石之轩倒想看看，能够改变两人命运的机遇，又会是什么东西。 就在三人一路赶到扬州城的时候，天色已然泛白，城门口处陆陆续续也有了进出的人流。 先是在城里找了一家酒楼吃了早饭，石之轩眉间一动，忽然看向酒楼外一支华丽的仪仗队伍。 “好漂亮的女孩！” 寇仲嘴里叼着一个肉包，瞪大了眼睛感叹道。 原来在队伍中央，一个身着华服的女性容颜正好，一双眼眸似水柔情。 寇仲说到底就是一个乡下小伙，哪里见过这么貌美的女子，一时间竟看得痴迷入魂。 至于寇仲身旁的徐子陵就没有那么好的眼力了，他的眼睛患有隐疾，根本就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石龙道长，这边请。” 女子将一位手拿拂尘的道人迎进对面一家更为华丽的酒楼，下方派有侍卫把守，显然这位接受宴请的道人，是女子极为重视的贵宾。 “陵少，想不想看美女？” 寇仲对着一旁的徐子陵问道。 至于徐子陵则是看了看对面的石之轩，心想自己这位兄弟难道不知道他们两个还在别人的手里吗？ 对于寇仲的想法，石之轩一目了然，只是却没有制止寇仲的胡闹，而是听之任之，只是品茗杯中的好茶，没有任何表示。 “石大叔要不要一起？” 拖起徐子陵后，寇仲又对着石之轩问道。 “只要你们不跑，我不会管你们。” 石之轩道了一句后，再也不搭理活泼雀跃的寇仲。 他也想看看，这两个小子能搞出什么名堂。 “石大叔放心，我和陵少是不会跑的。” 寇仲拍着胸口保证，只是寇仲内心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陵少，走。” 两人拉拉扯扯往着对面的酒楼跑去，在门口被守卫拦了下来后，只见寇仲在徐子陵的耳旁说了几句，两人由偷偷摸摸往着酒楼后院偷溜进去。 石之轩在窗边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对于两人更为了解。 寇仲生性活泼鲁莽，不拘小节，为人虽然有些冲动，却时不时会有一些小聪明。 而徐子陵个性纯和，事事以寇仲为首，却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两人情同手足，几乎不分彼此。 所以只需要收了其中一人为徒，就能顺势收了另一人为徒。 只是是否要收两人为徒，石之轩还在考虑。 毕竟两人的根骨已定，这时候修炼武学，很难有出头的一日。可两人又福运深厚，必有化龙的一日。 如此自相矛盾的命运，让石之轩越发看不懂。 就在石之轩沉思之时，对面的酒楼中传出一阵杂乱之声，寇仲与徐子陵不知为何，从酒楼的门口推开把守的侍卫，一股脑朝着石之轩的方向狂奔而来。 这是一招极其粗糙的祸水东引。 可见寇仲、徐子陵两人逃跑的想法依旧没有消失。 “就是你教出来的两个弟子？胆敢冒犯我扬州第一高手。” 第125章 长生诀 第127章 125长生诀 “长生诀！” 石之轩心中暗道，没想到此人修炼的居然是当世四大奇功之长生诀。 相传长生诀为上古黄帝之师广成子所着的一本武功秘籍，与从未有人得见的战神图录、道门慈航静斋秘传慈航剑典及魔门至高无上秘典天魔策共称为四大奇书。 然而战神图录藏于天外虚空之战神殿中，除广成子外从未有人得见，传世的武学仅有长生诀、慈航剑典、天魔策。 只是长生诀虽为当世奇功，流传多年却鲜有人练成。 之所以能一眼识得石龙的功法，却是因为石之轩二十年前为魔门八大高手之一，身俱花间派与补天阁的传承，曾见过关于长生诀的记载。 长生诀本是直接修炼先天真气的功法，这与各家各派要先炼后天真气，再由后天返先天，练成先天真气完全不同。 见识过叶孤城的先天内力，石之轩自然知晓先天内力与后天返先天的内力有何差别，这是一种看似同迹却不同源的分别。 当世之中，能够修炼出此等内力，定然是长生诀的功法无疑。 “原来这两个小子的机缘竟然是长生诀？” 放下手中的茶杯，石之轩对于寇仲、徐子陵的兴趣更为高涨。 不愧是身怀大气运的人，所遇之事皆是不凡。 “我与那两人并无关系。” 石之轩侃然笑道：“如果你往那边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两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嗯？” 石龙半信半疑地望向身后，只见两个远去的背影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几乎都快逃出扬州城城门了。 “好胆！居然敢戏弄我！” 一声怒喝后，石龙腾空而起，一脚踩在街边的屋檐上，如同一只翱翔的大鸟一般，朝着两人逃离的方向俯冲而去。 好在寇仲、徐子陵两人从一开始就撒丫子狂奔，石龙后知后觉，想要越过闹市，从城门口出去擒拿两人，还需耗费一些手脚。 毕竟就算石龙人称扬州第一高手，对于朝廷的力量，也需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如若不然，石龙也不会应李阀嫡女的宴请，这才遭寇仲、徐子陵两人的戏弄。 “有趣。” 石之轩笑道。 这一声有趣不只是说寇仲。徐子陵两人，还有酒楼外欠身施礼的女性。 如此圆滑周全的处事风格，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美艳少女。 往桌上放下一块碎银子，石之轩的身影从窗前掠过，好似一道模糊不清的幻影，明明上一眼还在十丈远的位置，一个眨眼的瞬间，就出现在数十丈开外。 与石龙的腾飞挪移截然不同，石之轩的身法显得更为高明，同时也有几分诡异。 李秀宁一看石之轩的诡异身法，庆幸自己并没得罪这位高人，不管是酒楼中出面维护捣乱的两人，还是对于石之轩的礼待，自己都没有半分差错。 不同于石龙的焦躁，李秀宁一出酒楼就看出石之轩并非与寇仲、徐子陵两人毫无关系。 “就是不知为何这扬州城中，居然来了这么一位高人。” 目送着石之轩离开，李秀宁眉头紧蹙，显然是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话说寇仲、徐子陵两人从扬州城城门出来后，一路埋头狂奔，眼见着被两人戏耍的石龙远远吊在后头，几乎快将心胆颤了出来。 完了！ 这石龙道长没有和那个邪魅的大叔打起来，反而一副要扒了两人一层皮的模样，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仲少，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徐子陵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脚，身子不由得往前一倾，堪堪控制将要摔倒的身体后，身前的一颗大树轰然炸裂，当即将徐子陵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原来是石龙运足内力，一道掌力破空而来，若不是徐子陵运气好，怕是这四分五裂的就不是大树了。 “陵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石龙道长一直咬着我们不放，这时候他不应该和石大叔打起来了吗？” 寇仲自己也是肝胆俱裂，却还是硬拉起徐子陵，想要继续逃跑。 可两人本就不会武功，如何能逃脱石龙这扬州第一高手的追杀，就这么一小刻的耽搁，石龙就已经杀到跟前，满是杀意的看向无路可逃的两人。 其实不怪石龙有着这么大的怒气。 原本寇仲、徐子陵两人捣乱宴会的时候，在李阀嫡女李秀宁的劝说下，石龙本来已经打算放过这两个小子。却不曾想这两小子非但不领情，还趁着石龙不注意的时候，端起一碗汤就往石龙的身上扔来。 那时的石龙袖子一卷，汤碗便被甩到墙壁上，可碗里的汤水早已经侵透石龙的衣袖，狠狠落了石龙的颜面。 早已经在扬州城横行惯了的石龙，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怎么不继续跑了？” 此时两人已经是瓮中之鳖，料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石龙阴恻恻地揶揄道。 那尖锐的嗓音，加上恶毒的语气，顿时让寇仲、徐子陵两人冷汗直冒。 “陵少，你说我们回去和石大叔道个歉，还来得及吗？” “仲少，我想我们就算能够回去，头和身体应该是分开走的。” “不只是头和身体，你们的手脚我也要一起砍下来。” 石龙冷笑一声。 “这就有些过分了。” 寇仲抗议道：“我建议你先砍我的头。” “希望等下你还能这么嘴硬！” 石龙右掌推出，一道掌力猛然朝着寇仲击去，却不打向寇仲的身体，而是打向寇仲的手臂。 显然直接杀了两人不是石龙所想，他要的是将两人折磨致死。 就在寇仲、徐子陵两人闭目等死的时候，一柄长剑凌空而至，破开石龙的掌力气劲后，一道倩影从林间飘然而至，站在寇仲、徐子陵两人的身前。 “是你！傅君婥！” “石龙你不守诺言，将长生诀交出来！” “哈哈哈，多谢你的长生诀，如今我神功练就，已经今非昔比了，哪里还需要听从你的命令。” 石龙大笑一声，双掌猛然推出，左右两道掌力气劲凶悍击来，丝毫没有任何留手。 傅君婥心中含怒，长剑也是直直而去，然则这剑法却也是不凡，如似执子对弈，雅趣通透。 藏身于暗处的石之轩知道，这便是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弈剑术。 二十年前合力将自己封印的两位宗师之一。 只是这傅采林的弟子为何要将长生诀给予石龙修炼，石之轩也想不出道理。 “这位美女好厉害的武功！” 寇仲被傅君婥救下后，对于傅君婥的第一印象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眼见着傅君婥与石龙一番争斗不分伯仲，不免开始连声叫好。 相比于邪魅的石之轩，还是这位漂亮美女更能让寇仲接受。 只是当寇仲对傅君婥满怀信心的时候，石龙双掌下压，身上的锦衣道袍鼓动，一连串的爆炸从石龙的脚下朝着傅君婥的方向连环爆响，就在傅君婥以长剑抵挡石龙的劲气，借此腾飞而起的时候，石龙又是一道破空掌力猛烈击出，当即便打中半空之中的傅君婥。 “仲少，我们还跑不跑了？” 徐子陵比寇仲要冷静许多，见此情形也知道傅君婥不是石龙的对手，可傅君婥输了还能逃走，他们两个再不走的话，早晚要被石龙砍去手脚。 “陵少，这时候我们怎么能逃跑！” 寇仲义正言辞地说道，朝着左右扫视了几眼后，抓着一把土就跑上前去，趁着石龙居高临下看着倒地的傅君婥时，手中的碎石土灰便往石龙的脸上扬去。 本来石龙并不在意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无赖小子，哪里想得到这两小子不仅不趁乱逃跑，居然还如此手段低劣。 一时不慎被寇仲扬来的沙土迷了眼睛，又猛然间听到长剑破空的声响，双掌本能地朝前推出，灌注全身内力的掌力席卷身前三丈的范围。 傅君婥见势不妙，拦剑格挡，依旧还是被石龙的掌力打到半空，嘴中猛吐出一口鲜血，至于偷摸上前搞小动作的寇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完全没有修炼过武功的寇仲，哪怕被石龙的掌力擦到边角，也是一场关乎性命的灾难。 “仲少！” 徐子陵想要上前拉回寇仲，只是以徐子陵的速度，如何能在眨眼的瞬间赶到寇仲的身旁。 “轰！” 一声轰然炸响，漫天的烟尘过后，赫然是石龙倒飞开去，靠断一颗合抱的大树后，瞪大着眼睛看向突如其来的人影。 “石大叔！” 寇仲脸色惨白，方才那生死刹那，可把他吓得不轻。 要不是石之轩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下石龙的掌力，恐怕明年今日，就是他寇仲的忌日了。 石之轩瞥了寇仲一眼，这个时候他又看出了寇仲的一个缺点，看到美女就有英雄救美的冲动，以至于认不清自己的实力。 至于徐子陵同样有着缺点，事事以寇仲为首，很容易随着寇仲盲从。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身怀大气运，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回不跑了？” “不跑了，不跑了！” 寇仲连连摇头。 “你到底是谁？” 石龙一连呕出好几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连衣服都没有沾染半点灰尘的石之轩。 居然有人能如此简单地接下自己全力一掌，甚至于连两人掌力碰撞的余波，自己都抵挡不住！ 他到底是谁？ “邪王，石之轩。” 石之轩道。 他不需要隐藏身份，也不必隐藏身份。 已经吸收邪帝舍利的石之轩，就算是天刀宋缺在此，也不会有任何怯战。 这就是几尽破碎虚空的功力所带来的底气。 “石之轩？” 就在石龙还在想着石之轩究竟是谁时，傅君婥反倒是率先惊喊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傅君婥深知魔门邪王石之轩正冰封于杨公宝库之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当初冰封石之轩的人，其中就有她的师傅傅采林。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已经穿越过别方天地的石之轩感慨道。 叶孤城的剑道，童博的龙神功，步惊云、聂风的魔性，石破天的天赋。 石之轩早已见过太多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会有如此感慨。 “原来这就是长生诀。” 石之轩手掌往前一探，石龙怀中的一件金丝甲便凭空飞到石之轩的手里。 “长生诀！你休想夺走我的长生诀！” 石龙挣扎着想要夺回石之轩手中的金丝甲，却被石之轩随手一挥，当场就被震碎内府，气绝而亡。 寇仲原本还想着恭维下这位石大叔，没想到这石大叔杀人不眨眼，当即就不敢再多嘴了。 “原来如此。” 将金丝甲置于掌心细细观摩后，石之轩这才喃喃自语道：“怪不得这两小子的机缘正应这长生诀之上。” 长生诀的练气法门是以奇经八脉为主修，十二正经为辅助，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而是因为长生诀的功法非常特别，与各派修炼之道背道而驰。首先修炼者不能有半点内力，其次需要修炼者以无意之意修习。 目光落在一旁的傅君婥身上，石之轩也不免感慨这两小子简直是天之宠儿。 首先两人没有修炼过武功，体内自然没有任何内力，而奕剑大师傅采林一脉的内功心法九玄大法，便有以无意之意修内力的口诀。 两两相加，注定两人与长生诀有缘。 这简直是石破天学了侠客岛上青莲剑法与太玄神功的翻版。 所有上岛的人，偏偏就石破天一人大字不识。 “你们可愿拜我为师？” 石之轩忽然道。 不仅仅是因为长生诀与两人的缘分，方才石龙的一掌石之轩也看在眼里，本来徐子陵是没有任何机会能够躲开石龙的一掌，可偏偏就因为一个踉跄，让徐子陵逢凶化吉。 石之轩可不会只当是碰巧，而是想到张无忌说过，身负大机缘之人，是无法轻易杀死的。 不管真假与否，收了两人，对于石之轩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寇仲拜见师傅。” “徐子陵拜见师傅。” 武功引用小说的，剧情用影视的，为什么不用原小说，因为我也没看过，而且原剧情那么多人，只想过一下魔改剧情的我不想写。 第126章 绝情谷 第128章 126绝情谷 绝情谷中。 阔别一十六年，杨过再一次踏进曾经让他肝肠寸断的绝情谷。 十六年后，在此重逢，夫妻情深，勿失信约。 在一处断崖前，杨过凝视着上方的一面石壁，脸上难掩落寞苦寂。 纵使是日月交替，十六年之约已过，杨过依旧没有等到小龙女。 “一只手的，你到这空谷里来干嘛？” 黄蓉坐在一块石头上摇着双脚，看着下方的杨过枯等了一天一夜，就算是性子活泼，也难免被杨过身上萦绕的黯然销魂所影响，莫名在心底里涌出一抹彷徨无措的情绪。 自从离开侠客岛后，杨过身上的气息越发微妙，有时候只是看他一眼，就有种仿佛心儿被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无法畅快的感觉。 “等一个不会来的人。” 杨过失神看向眼前的悬崖，以一种悲中带伤的语气言道。 “既然知道那人不会来，那还干嘛要等？” 黄蓉不能理解。 若是有人失她的约，她自然是不会等的。 “襄阳城中，有人会帮你回去。” “一只手的，你说什么？我可是跟着你一起来的，你不能不管我。” 黄蓉一听杨过这话，心想这臭男人肯定要撇下自己，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有趣的人，黄蓉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要知道杨过答应要教自己武功，可还没有完成承诺呢！ “那是你自己要偷偷跟着来。” 杨过此时早就想到，南海神尼一十六年之约，或许只是郭伯母的一场骗局。 当初小龙女或许就是从这绝崖上跳了下去，徒留一个虚假的希望，让自己苟活一十六年。 有了这样的想法，杨过已然心若死灰，自然也顾不上偷偷跟着自己的黄蓉。 “我不管，反正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胡搅蛮缠。” 杨过第一次看黄蓉如此不顺眼，简直与当初恨郭伯母时如出一辙。 “我就胡搅蛮缠了，怎么着！” 黄蓉哼了一声，仗着自己年纪小，更加肆无忌惮。她倒是看了出来，如果自己再大个几岁，这个一只手的大叔根本不会管自己，反而是这十六七的年岁正好，让这位大叔最多就只能将自己吊起来打，不至于完全不搭理自己。 “襄阳城中，有一人名为郭靖，妻子便是黄蓉，如果你去找他，不管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你。” 杨过压下心底里的烦躁，耐心解释道。 当一个人心生死意之时，他的身旁就不应该有一个讨人嫌的少女。 “就是那生了两个傻女儿的郭靖黄蓉？大叔，你可千万不能把我从火坑里推。” 黄蓉闻言大惊失色，赶忙摇着手拒绝道。 郭芙砍了这大叔一只手，郭襄为了一个大叔终生不嫁，反正黄蓉只当这两女孩都是大傻子，死活是不肯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你说什么胡话。” 杨过刚想反驳，只是他也一样把郭芙当成傻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为郭伯父辩解。 “一只手的，老实说你是不是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黄蓉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往绝崖下方探了探脑袋，后怕不已地问道。 这绝崖之下云雾缭绕，根本就看不清有多深，从这里跳下去，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童博来了，也要断个手脚。 在黄蓉心目中，童博早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至少人是不会变成龙来打架的。 之所以要变着法儿气杨过，也是看出了杨过心存死志，黄蓉特意转移杨过的注意力罢了。 “龙儿当初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我已经失约十六年，不能让龙儿再等我太久。” “这个龙儿是大叔你的妻子？” 黄蓉闻言大受震撼，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没想到这位杨大叔居然为了他的妻子，想要为爱殉情。 并没有质疑过杨过的话，因为杨过的武功本就是思恋妻子而来，几乎都已经刻印进骨髓中，只要看到杨过的掌法，自然能知道他对于妻子的思念有多么深沉。 “龙儿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师傅。” 杨过思忆道。 师徒禁恋，为江湖所不容。 正是因为如此，他与龙儿之间才有如此多的曲折。 “不得了，不得了！” 黄蓉摇头感慨道。 “难道你也认为师徒就不能相恋吗？” 杨过反问道。 对于黄蓉那稀奇古怪的想法，杨过也想听听黄蓉对于师徒禁恋的看法，难道会和郭伯母一样，成为他与龙儿感情的阻拦者。 “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关是不是师徒什么事。” 黄蓉对于刻板的教条嗤之以鼻，如果以杨大叔对于妻子的思念都要否决的话，那世上还有什么情感可以上得了台面。 “如果当初郭伯母有你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杨过叹了口气。 如今往事已成回忆，杨过也不再恨着当初郭伯母横加阻拦，唯今的想法，便是与妻子龙儿团聚。 “你往襄阳去吧。” 杨过异常熟练地一把提起黄蓉，正要将黄蓉丢出去时，只见黄蓉紧紧抱着杨过的手臂，连声大喊：“杨大叔，你可千万别冲动，万一你妻子还没死呢！” “大哥哥！” 又是一个少女闯了进来，焦急地大喊一声后，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在纠缠的两人。 黄蓉身型不大，与孔武有力的杨过相比，显得娇小可人，然而这并非重点，而是黄蓉吊在杨过的手臂上，不管怎么看，都极其怪异。 反正这种模样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到了，黄蓉没有任何的窘迫，松开自己的手后，任由着杨过提着自己的衣领。 “你看什么？” 两手叉腰，黄蓉第一眼看到眼前少女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讨厌。 “你下来说话。” 少女言道。 “我干嘛要下来。” 黄蓉挑着眉毛，对于女孩不屑一顾。 “你赶紧下来。” “我偏就不下去了。” 黄蓉在空中荡着自己的身体，更加让杨过一阵头疼，难道这幼年郭伯母就不担心旁边的悬崖吗？ “哈哈哈，杨过。没想到你不管去了什么地方，身旁都有着美人相伴。” 在少女的身后，一个西域喇嘛发出一声大笑，对于杨过的敌意昭然若揭。 “金轮法王！” 杨过顺势放下女儿家脾气的黄蓉，横眉看向显然是胁迫郭襄的金轮法王。 “大哥哥，就是这个坏人杀了长须伯伯！” 郭襄悲从心起，又想起了为救自己被金轮法王残害的樊一翁，赶忙道起金轮法王的罪状。 在这么一个入世未深的小女孩心目中，神雕大侠杨过，无疑是无所不能的盖世豪侠。 这也是为什么郭襄要诱骗金轮法王一起前来绝情谷的原因之一。 “大哥哥？这丫头好深的心机！” 黄蓉看向郭襄的时候，直接将郭襄划分成狐妖媚子，正常人哪里会喊出这么羞人的称呼。 不过很明显，黄蓉是连自己都一块给骂了。 毕竟今后的一声靖哥哥，与郭襄此时的大哥哥，几乎不分上下。 “呸，小妖精！” 黄蓉啐了一口，对于郭襄是越发的抵触。 “襄儿！” 与此同时，绝崖上方又突入一方人马，中年黄蓉带着老顽童周伯通，一灯大师以及陆无双、程英等人赶来。 中年黄蓉手持一根碧绿长棍，倏然挑向金轮法王手臂上的金轮，一灯大师与周伯通左右合击，一阳指直入金轮法王的心口，空明拳袭向金轮法王的左臂。 至于陆无双、程英两女则是趁乱救回被金轮法王挟持的郭襄。 “怎么又是你这大和尚，打不过老的，专门就欺负小的吗？” 周伯通双手叉腰，对着金轮法王就是一顿数落。 “今天有我们和杨兄弟在，你休想安然无恙的离开。” “襄儿，你有没有事？” 中年黄蓉急忙照看郭襄浑身上下，深怕郭襄遭了金轮法王的毒手。就当中年黄蓉看清郭襄全身都没有发现伤势的时候，迎面正对上正朝着自己做鬼脸的黄蓉，顿时就呆在原地。 “黄蓉你看什么呢？” 周伯通伸出右手在中年黄蓉的眼前招了招手，疑惑地问道。 “老顽童，你看那位少女。” “少女？” 周伯通顺着中年黄蓉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瞧见也对着自己翻白眼的黄蓉。 “咦，这丫头怎么和黄蓉年轻的时候那么像？难道黄蓉你还有第三个女儿？” “我只有芙儿、襄儿两个女儿。” 中年黄蓉摇头道。 “难道是黄老邪又生了一个女儿？” “师傅并未续弦。” 程英反驳老顽童周伯通的话道。 “或许是私生女也说不定。” “这位并非是黄岛主的女儿。” 杨过解释道，只是对于黄蓉的身份，也不知道该怎么述说。 难道说这就是年轻时候的郭伯母？ 如果不是有着穿越别方天地的经历，杨过本人定然也是不信的。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反倒不是金轮法王，而是黄蓉刚才说的话。 “你说龙儿未死？” 杨过回头看向正龇牙咧嘴的黄蓉，直接板正黄蓉的脸蛋问道。 眼见着黄蓉那噘嘴含嗔的神态，中年黄蓉仿佛就像是面对以往的黑历史一般。 “难道杨大叔你忘了，那个张医师教过的望气之法？我看杨大叔你身上的气运与悬崖下方相互牵连，显然悬崖下方不是有你的妻子，就是有神功秘籍。” 黄蓉摊着双手，无奈道。 “过儿，龙姑娘还活着。” 中年黄蓉急忙顺着黄蓉的话喊道：“老顽童养的蜜蜂翅膀上刻有小字，有可能是龙姑娘所写。” “龙儿在悬崖下面？她在下面等了我十六年！” 杨过喃喃自语，有了两个黄蓉的说辞，杨过本如死灰的心房再度燃起希望。 “杨过，，” “滚！” 金轮法王刚喊了一声，登时迎来杨过毫不留情的一剑。 玄铁重剑如浪涛奔涌，哪怕是金轮法王第一时间以手臂上的金轮格挡，依旧被杨过的一击重剑震得四分五裂，金轮法王更是受不住余力，猛然拍在石壁之上。 “杨兄弟的武功怎么又高了？” 老顽童周伯通惊异道。 杨过这一剑看似是愤然一击，玄铁重剑挥舞之时，赫然与杨过融为一体，金轮法王远不止是接杨过一剑这么简单，而是直接面对杨过本身，几乎是硬拼杨过的功力。 “杨大叔你是不是向叶大侠偷师了！” 黄蓉一见杨过的剑法，当即就指责道。这杨大叔真的是太过分了，偷师的时候居然没带上她！ “我们下去！” 杨过没有接黄蓉的话，而是轻车熟路提起黄蓉的衣领，朝着悬崖之下便跳了下去。 “我还没活够呢！” 黄蓉那绝望的喊声回荡在绝崖之间。 “不知道那小丫头究竟和杨兄弟是什么关系？” 老顽童周伯通急得抓耳挠腮，显然对于黄蓉的身份还是很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少女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中年黄蓉同样存疑道。 那是一种第一面就异常讨厌的感觉。 这么多年以来，中年黄蓉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不管是神态还是样貌，那女孩与当年的黄施主如出一辙。”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道。 “嘿嘿，该不会那丫头就是年轻时候的黄蓉吧，那时的黄蓉可闹腾得很。” 老顽童周伯通这话已经误打误撞点破真相，只是在场的人没一个人相信而已。 第127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张三丰 第129章 127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张三丰 绝情谷底。 “这位姑娘，过儿呢？” 悬崖上的几人以崖边的藤蔓编织成一条藤绳，也依次下到绝崖之下，中年黄蓉忍住心中的厌恶，对着崖底的黄蓉问道。 “咦？” 哪知道黄蓉不仅没有回应中年黄蓉的问话，反而绕着后至的黄药师踱步打量，时不时还揪着黄药师的衣服，眼底满是惊奇。 “爹爹，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黄蓉此言一出，直把众人吓得不轻，看向黄药师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的讶然。 “黄老邪，你怎么又生了一个女儿？而且还长得这么大了，这保密的功夫不错，连我们都给骗了过去。” 老顽童周伯通打趣黄药师道，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让黄药师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玉笛。 “笑话，老夫只有蓉儿一个女儿，哪里来的二女儿。” “这位姑娘，你是否认错了人了？” 黄药师扯过黄蓉手中的衣角，刚想嗔怒喝问，只是一见黄蓉那与少女时期的中年黄蓉如出一辙的面貌，当即又软了脾气，好言问道。 “怎么会认错呢？你是桃花岛岛主，那就是我的爹爹呀。” 聪慧过人的黄蓉早就明了前因后果，只是好不容易看到黄药师的窘态，一时间怎么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听黄蓉此语，即便是中年黄蓉，乃至于亲传弟子程英都开始怀疑起来，莫不是自家的爹、师傅十多年前的风流韵事？ “老夫平生自持，除了衡儿一个妻子外，与其他女人再无瓜葛，这位姑娘休要胡言。” “嘻嘻，爹还是这么不经逗。” 黄蓉嬉笑一声，这才转头应道：“杨大叔下了这寒潭底下找他的妻子去了，我武功没有杨大叔高，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 “不知姑娘与过儿什么关系？” 中年黄蓉眼珠子一转，状若无意地问道。 “原本我装作乞丐打算往张家口去，没想到先遇上了杨大叔。” “杨大叔一见面就喊我郭伯母，简直快把气死人了，我好不容易从桃花岛偷跑出来，怎么会是别人的什么伯母。” 黄蓉一阵咬牙切齿，不过透露了这么多信息，心想这娘们再猜不出来，那她就别叫黄蓉了。 “张家口？” 中年黄蓉一阵思索，猛然看向黄蓉。 当年她就是扮作小乞丐，在张家口的时候遇上了人傻钱多的靖哥哥。 “对了，我也叫黄蓉。” 黄蓉眨着眼睛，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惊骇的神情，却见中年黄蓉脸色平静，显然是撞破了黄蓉的小心思。 如果她也是黄蓉的话，那么心底里打着什么主意，中年黄蓉是再清楚不过的。 “哼，无趣。” 黄蓉狠狠拽着黄药师的衣角，愤愤不平道。 这回她是遇上对手了。 “世上竟有如此奇事？” 黄药师此时也反应过来，哪怕心底里再是不信，也不得不承认，只有如此天方夜谭的解释，才能说明为何自己对这小姑娘有着莫名而起的宠溺之心。 自打女儿黄蓉嫁人后，黄药师时常怀念那时自己那活泼狡黠的女儿，尤其是跟着郭靖镇守襄阳后，黄药师再也看不到当时那无忧无虑的乖女儿。 虽说不会去见怪郭靖，但是心中的确为自己的女儿惋惜。 所以看到少女心性的黄蓉时，哪怕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黄药师依旧忍不住心头的亲近与宠溺。 “答应爹，以后不要去张家口。” 黄药师柔声说道，顿时引来中年黄蓉的一顿白眼。 “我回桃花岛后就躲着不出来啦，以后看到姓郭的，统统打死！” 黄蓉挥舞着右手，显然是对今后将会遇上的郭靖满心厌恶。 “其实靖哥哥对我很好的。” 中年黄蓉辩解道。 “结果你两女儿是大傻子！” 黄蓉挤眉弄眼，奚落道：“一个砍断了杨大叔一只手，一个终生不嫁，跑到峨眉山建了一个什么峨眉派。” “终生不嫁就算了，还害得武林神话张三丰也终生未娶。” “这感情的事，你这两女儿处理得可真是一塌糊涂，铁定是随郭靖那个大傻子了。” “这未来之事，你又怎么知道？” 中年黄蓉刚一辩驳，立马就止住嘴里的话，这以往的人都能出现在眼前，往后的事情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是不知道过儿究竟是得了什么奇遇，才能与过往的人产生交集。 “我还见过郭襄的徒孙呢，怎么会不知道。” 黄蓉撇嘴言道：“这峨眉派的徒弟各个都缺心眼，也随郭襄那大傻子去了。” “你们就这么把郭襄一个人扔上面了，不怕那傻子出个什么事么？” 黄蓉探了探脑袋，眼见郭襄没有跟着一道下来后，又是一阵吐槽。 “金轮法王已经受了重伤，又被我们封了穴道，襄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中年黄蓉解释了一句，毕竟以郭襄那三脚猫的功夫，要想下到这绝情谷底，还是会有不可预计的风险，所以几人索性就让郭襄待在悬崖上，好看守金轮法王。 “这可说不准。” 黄蓉摇了摇头，显然是对于郭二小姐的智商保持质疑。 眼见着黄蓉对于郭襄没有半句好话，几人也不好接黄蓉那满是偏见的说辞，只能开始关注起绝情谷底的寒潭来。 就在中年黄蓉往寒潭深处探寻一番，却始终都到不了寒潭底下，唯有无功而返，又开始询问起黄蓉来：“过儿当真是下了这寒潭底下？” “那可不是。” 黄蓉挑着眉毛，气急败坏地怒骂道：“他就一个人扑通一声跳了下去，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 就这么放任自己一个女孩子在这绝崖之下，真不知道这杨大叔是怎么想的。 难道杨大叔就不担心他死在下面，自己又要怎么上去？ “我下水时并没有看到过儿的身影，定然是过儿的武功太高，这龟息闭气的功夫远胜于我，早已通过寒潭深处到了别处。” 中年黄蓉一番分析，最后叹息道：“如今襄阳危急，我们也不好在此地长留，如果过儿找到龙姑娘后，必然也会前往襄阳，不如我们先行回到襄阳，再做打算。” “就听蓉儿你的意见。” 黄药师、周伯通、一灯大师纷纷首肯，至于程英、陆无双两女，虽担心杨过，却也知道如今还是襄阳的安危更为重要。 “这位姑娘，你是否要与我们一起同行？” 黄药师刚想喊一声蓉儿，最后还是以姑娘称呼。 毕竟自己的女儿蓉儿已为人妇，这十六七年岁的蓉儿，也不好当着亲生女儿的面前叫得太过亲近。 “我当然是跟着爹了。” 黄蓉径直回道。 把她一个人放在这悬崖之下，大半日的功夫就能把她逼疯。 好不容易偷溜到杨大叔的天地，自然要好好看一看，随便再看看那郭大傻子，今后坚决要和傻子划清界限。 “那就走吧。” 黄药师欣慰一笑，看着这活泼好动的黄蓉，一时间竟有种往日再现的感触。 等一行人重新回到绝情谷的悬崖上，果然如黄蓉所言，绝崖上早已没了金轮法王与郭襄的身影。 中年黄蓉心急如焚，却也不能不管襄阳的安危，暂且压下心头的担忧，领着众人一路返回襄阳。 及到襄阳城中，蒙古大军早已是兵临城下，中年黄蓉不敢有半刻耽搁，径直入了郭家的府邸。 “靖哥哥。” 黄蓉闻言一阵恶寒，这叫法不就和郭二小姐喊杨大叔的时候一模一样么，原来这狐妖媚子的根，居然出在这个黄蓉身上。 “蓉儿，岳父、周大哥、一灯大师。” 郭靖一一拜会众人，直到看到满脸嫌弃的黄蓉时，则是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中年黄蓉自然知道郭靖所想，暗中摇了摇头，点明这女孩并非是自家爹爹的二女儿。 “原来你就是郭靖，一看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黄蓉从黄药师身后跳了出来，指着郭靖就嫌弃道。 这时候的郭靖已到中年，自家的大女儿也有三十好几的年纪，哪怕郭靖功力深厚，身材魁梧不显老态，却也不合少女黄蓉的眼缘。 一想到今后自己有可能会遇上这么一个大傻子，黄蓉更是打定主意，回了桃花岛就不出来了。 这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可怕！ “郭某的确不如蓉儿聪明。” 郭靖坦然接下黄蓉的话，无论是以往的郭靖，还是如今已然功成名就的郭靖，始终都没有自得过分毫。 比不过妻子黄蓉的智慧，郭靖亦是不会有所芥蒂。 面对郭靖的真诚，黄蓉一时词穷，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了。 “这丫头就是以前的黄蓉，郭靖你说神不神奇！” 老顽童周伯通最藏不住心事，直接点破黄蓉的身份：“只是这时候的黄蓉还没遇上郭靖你，所以不认识你。” “周大哥这是何意？” 郭靖完全听不懂周伯通的说辞，疑惑问道。 “怎么说呢，就是这丫头也是黄蓉，不过是以前的黄蓉，你妻子黄蓉也是黄蓉，却是现在的黄蓉。” “她们两个都是黄蓉，不过一个年轻一点，一个要老一点。” 老顽童周伯通一顿指手画脚，又是让郭靖一顿迷糊。 最后还是中年黄蓉对着郭靖一番解释，这才让郭靖恍然大悟，满是奇怪地看着少女黄蓉，登时迎来少女黄蓉的一通白眼。 “没想到过儿居然有如此奇遇，当真是骇人听闻。” 知道少女黄蓉的身份后，郭靖更加不会责怪少女黄蓉的嫌弃，毕竟在以往的时候，黄蓉就喜欢作弄他，郭靖也从来没有生气过。 “这有什么，你们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见过世上最强的剑法没有？见过化身神龙的功夫没有？” 少女黄蓉又想起童博的龙神功来，不管是过了多久，少女黄蓉对于童博的龙神功依旧是怨念满满。 “怪不得杨过那小子几天不见的功夫，武功又高了那么多。” 老顽童周伯通羡慕道。 “那是偷师叶大侠的剑道学来的。” 少女黄蓉一通鄙夷。 “报！蒙古大军已经包围襄阳城，正在襄阳城门处搭建高台。” 突然间，一个小兵携紧急军情入内禀告。 知道此时并不是长谈的良机，众人又是移步到襄阳城门，于城门上看向下方如潮的蒙古大军。 “那是襄儿？” “襄儿！” 中年黄蓉正思索蒙古大军搭建高台的用意，忽然间看到被绑在一根木桩上的郭襄，当即慌神喊道。 “没想到居然被小黄蓉说中了，襄儿又被金轮法王挟持了，早知道这样，那时候就不该手下留情。” 老顽童周伯通气愤道。 “靖哥哥，救襄儿要紧。” 中年黄蓉慌不择言道。 如今蒙古大军兵临城下，想要从蒙古大军手中救下郭襄，无疑是以襄阳全城的百姓为赌注，以中年黄蓉的聪明，不该看不出这一点。 只能说自己的亲生女儿郭襄有了危险，这才让中年黄蓉乱了阵脚。 这心神一乱，十成的智谋也只能剩下两三成，如何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蓉儿，不要自乱阵脚。” 郭靖安慰中年黄蓉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少女黄蓉虽说认定郭襄是个大傻子，但是这见死不救的事情，也是做不出来的。 “这位姑娘，你可有计策？” 一灯大师身旁的程英问道。 “没有。” 少女黄蓉非常干脆的说道：“以这些蒙古大军大兵力，什么样的计谋都是假的，如今只能强行突入蒙古大军之中，将那个大傻子救回来。” “可就算是集合我们这些人的力量，也无法突破蒙古大军的战线，救回郭二小姐。” 程英摇头道，一语点出少女黄蓉话中的问题所在。 哪怕当世中原武林中有名的高手大半都在现场，可两军对立，武者的的力量岂能比得上训练有素的军队。 打个十余人，百来人或许还有可能，可蒙古大军的兵力何止上万，那前赴后继的士兵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就算是内力再高，也会被消耗一空，到了那时武者和士兵又有什么区别。 “我又没说只有我们这些人打。” 少女黄蓉狡黠一笑：“难道你们忘了，我说过这大傻子终生未嫁，还有一个人为了这傻子终生未娶。” “可是姑娘口中的武林神话张三丰？难道他人在此处？” 中年黄蓉焦急问道。 “别想了，人家现在正在武当山，而且还是几十年后的武当山。” “蓉儿，别卖关子了。” 黄药师一拍少女黄蓉的头，当即就出言制止少女黄蓉的恶趣味。 “好吧，虽说那个人现在还在武当山，但是张三丰的徒孙知道我的身份后，在我跟着杨大叔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件东西，说是要留给那个傻子，关键时候能救她一命。” “原本我想留着自己用的，算是便宜那傻子了。” 少女黄蓉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上面篆刻真武二字。 “我可是偷偷问过叶大侠了，这是一块可以短时间沟通别方天地，让外世之人短时间出现的神物，说是某个名为逍遥子前辈提出的原理，没想到最后居然被张三丰完成。” “说他是武林神话，简直是实至名归。” 正是有了这块腰牌，少女黄蓉几乎已经不怕任何人了。 至于这块腰牌是留给郭襄的，少女黄蓉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可能。 “看来我应该和圆子多多联系一下，如果叶大侠也能制造这样的腰牌，肯定要找圆子要几个。” 少女黄蓉心中一阵暗道。 据叶孤城所讲，逍遥子前辈笔记中只记载其中的原理，逍遥子本人并没有制作这种腰牌的技术，反倒是曾与逍遥子交流过的张三丰，先行制作出这种腰牌。 这块腰牌原本也是张三丰留给张无忌的护身之物，然而张无忌听闻师祖爷爷的感情史后，直接就将腰牌给了少女黄蓉，让她转交给还没影的郭襄。 没想到这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无忌的无心之举，竟然真的将腰牌用在郭襄的身上。 “那这块木牌要如何使用？” “简单，往里面输入内力即可。” 黄蓉满不在乎地往腰牌中输入内力，然而怪异的是，无论少女黄蓉往腰牌中输入多少内力，那木制腰牌始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若不是少女黄蓉因为体内内力的流失，脸色早已经一片苍白，谁也不会相信这块腰牌有何神异。 “靖哥哥，一起帮忙。” 中年黄蓉心中暗道，若是一般的木头，容纳这么多真气后，早已化为齑粉，不可能没有任何变化，故而这块木牌哪怕没有少女黄蓉说得那么神异，也绝非凡物。 招呼郭靖和自己一同往少女黄蓉身上输送内力后，终于见到腰牌上隐隐泛着一道荧光。 “大家一起帮忙。” 黄药师、周伯通、一灯大师等人也不再观望，同是将内力输送到少女黄蓉的体中。 有了几人的助力，木质腰牌终于大放异彩，绽放出一道炫目的光芒。 光芒过后，一个白发白须，面如童颜的老者持剑站于城门之上。 “无忌孩儿，可是遇上了难事？” “晚辈黄蓉，请前辈救救小女郭襄。” 中年黄蓉当即俯身要拜，张三丰出场时虽说没有任何异象，然而那仙风道骨的身姿，彰显出道家高人的不凡。 “黄女侠？” “万不可行此大礼。” 张三丰吓了一跳，这位莫不是郭襄女侠的母亲，曾于襄阳与郭大侠抗击异族壮烈捐躯的黄女侠？ 手掌往前一探，明明没有接触中年黄蓉的身体，中年黄蓉却感觉到一股内力环绕在自己身侧，让自己无法弯腰一拜。 直到此时，中年黄蓉这才明白少女黄蓉口中武林神话的分量。 所以说，为什么襄儿没有看上这位张三丰前辈？ “郭大侠。” 张三丰对着一旁的郭靖拜会道。 抬目远眺，张三丰一眼便望见高台之上被捆成一团的郭二小姐。 往事回首，张三丰叹了口气，言道：“有老道在，无人可伤郭襄女侠分毫。”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让人有一种无法辩驳的自信。 虽说依旧是慈眉善目，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张三丰心中的一股怒焰。 谁说张三丰就不会生气。 “老道去去就来。” 张三丰飞身下了城门，方一站定，便有一对蒙古军士合围而来，但见张三丰长剑划圆，劈砍而来的军刀纷纷不受控制地往一个方向落去，仿佛有着无数条丝线正牵引着挥砍的军刀，使其不受持刀之人的控制。 长剑又是一画，张三丰手中的长剑缓缓拨动，方寸十余丈的地界，又如一个沼泽，摩肩擦踵的蒙古军士刚一接近，不只是手中的武器不受控制，甚至于连身体都重逾千钧，只能被无形的力量裹挟着，往一个方向倒。 “这是什么武功？” 城门之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要知道换成是他们这些人下去，少说也要与蒙古军士真刀真枪地兵刃交接，所以会被蒙古大军的兵力消耗。 哪里会像是这位张前辈一样，不管涌上来的人数再多，也无法近这位张前辈的身。 “太极剑。” 少女黄蓉抖了抖小聪明，开口道：“这是这位张三丰前辈自创的武功。” “除了太极剑外，还有太极拳，以及纯阳无极功，不论是哪套武功，都比我们所学的武功要高上好几个层次。” “所以郭二小姐为什么要终生不嫁？” 陆无双问道。 “谁知道，不然我为什么叫她傻子。” 少女黄蓉撇嘴回道。 “不知诸位发现没有，在这位张前辈的身旁数十丈的范围，仿佛都被这位张前辈掌控，无论是谁入了这数十丈的范围，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灯大师惊异道，这已然超出了武学所能达到的范畴。 “所以我才说我们为什么要练武，和这些人一比，我们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少女黄蓉自暴自弃道。 “郭靖，难道你真的不管你女儿的死活吗？” 眼见着张三丰于蒙古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地，金轮法王顿时就急了，手上的金轮横在郭襄的喉咙前，厉声喝问道。 就在郭靖正打算回话的时候，场中的张三丰瞬间拔地而起，几乎没有任何接力，就出现在十余丈高的高台前方，若说普通的轻功只是疾步的功夫，那么上乘的轻功也不过是草上飞，踏雪无痕之流，如似张三丰此般登天梯的功夫，已然不能用轻功形容。 这完全就是神仙般腾云驾雾的仙术！ “郭襄女侠。” 张三丰对于金轮法王是看都不看，只对着郭二小姐点头道。 等到张三丰走上高台之时，金轮法王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猛然击向张三丰的金轮瞬间变得无比晦涩，十成的力道仅是被张三丰随手一拨，金轮法王便带着去力跌落高台。 “老爷爷，你是什么人？” 郭二小姐问道。 “不过是少林沙弥张君宝罢了。” 第128章 共识 第130章 128共识 张三丰没有任何动作，捆绑郭襄的绳子便自行解开。 满是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爷爷，郭襄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个老爷爷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奇怪。 “放箭！” 高台之下的蒙古军士张弓搭箭，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朝着高台上的两人凌空飞去。 “糟了，蒙古大军自知不能奈何张前辈，想要以乱箭射杀张前辈和襄儿。” 中年黄蓉脸色一变，担忧道。 与两军对阵时的弓箭齐射不同，若是单要诛杀一个武林人士时，军队的弓箭完全没有半点章法。 若说两军对阵时，只需要打掉几个射向自己的箭，便是躲过了这一波箭雨，毕竟场上那么多人，并不存在要针对哪人，而且军队的弓箭手也分军阵，所以在时间上也有主次之分，这须弥的时间间隔，对于一个武林人士而言更好把控。 可要是一通乱箭袭来，莫说是普通的武林人士了，就算是黄药师、一灯大师这样的五绝高手，也要暂避锋芒，倘若长时间作战，少说也要负上一两处箭伤。 更不要说这位张前辈还要护着郭襄，这明枪易躲，暗箭总是难防。 “老爷爷，小心。” 高台上的郭襄惊呼一声，已然吓得颤颤发抖。 那一支支凌空射来的箭，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形同遮天蔽日的墨云，郭襄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以她十来岁的年纪，没有当场吓哭就已经算是难得。 “郭襄女侠不必害怕，此乃小道尔。” 张三丰和煦一笑，那慈祥的面容，让郭襄瞬间少了几分惊惧。 但见张三丰于高台之上，把剑慢指，好似在演练着一套寻常可见的剑法，一招一式间，则是慢到一种极致，莫说是与人比试了，就这样的慢招，怕是连山上砍柴的农夫，也能以手上的柴刀给一一破尽。 慢到一种极致后，又忽然有种快到极致的错觉。 唯见张三丰弓步指剑，这一招剑法还未有任何变化，又见张三丰沉肩云剑，一道又一道的幻影栩栩如生，就如同张三丰的剑法，已然快到能够产生幻影的极致。 非是常见的那种快，那是一种快极而慢，属于一种视觉上的错觉，而张三丰则是慢极而快，显然是超出常人所能理解。 在张三丰的剑势之下，无数支凌空激射的箭仿佛被天地所带动，如清风拂动落叶，以高台为中心，环绕着高台上的两人，密密麻麻的一串黑影，便如一条墨色的长龙，先是盘绕数圈，又引亢而起，最后咆哮而下，只一个眨眼的瞬间，便清空高台之下的一大片范围，足有三十丈的方圆之地，再无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莫非就是仙术？” 中年黄蓉一声惊呼。 明明方才还在为郭襄担忧，可三两息的短暂时间，却只剩下满心的震撼。 张三丰的武功，早已不能以武功来形容，那无疑就是仙神的法术。 在少女黄蓉说起武林神话时，中年黄蓉只当是比自家父亲要厉害几分的武功前辈，怎么敢想这位前辈居然无敌到这种程度。 “不愧是武林神话！” 黄药师有一次握紧手中的玉笛，显然张三丰的武功同样让他难以平静。 “张无忌说这位张三丰前辈已经几十年没有全力出手过了，就这样的武功还全力出手，又有谁够他打的！” 少女黄蓉瞪大了眼睛，又一次体会到武道的艰难。 时不时有前辈高人出来打击下自己，这武功还怎么练下去？ 此时对于围攻襄阳的蒙古大军早已无人关注，张三丰的身影便是那定海的神针，只往那一站，便能带起无穷的勇气。 “老爷爷，您难道是天上的神仙？” 郭襄低声问道。 显然对于张三丰的武功无法理解，只能以仙神法术来想象。 “不过武当小道罢。” 张三丰抚须轻笑，能再遇郭襄女侠，已经全了庶愿，张三丰如今念头通达，再无任何牵挂。 “老爷爷您骗人，您刚才说是少林的人，如今又说是武当。” 郭襄抓住张三丰的言语矛盾，嘟着嘴说道。 然而面对郭襄的疑问，张三丰却只是淡笑未语，从少林弃徒到武当掌门，这其中的曲折颇多，张三丰也不好明言。 “咦，那是不是大哥哥？” 郭襄身处高台，目光往四周围一扫，赫然见得一只毛发稀松的大雕带着两道人影突入蒙古大军的军阵之中。 下方的蒙古大军早已被张三丰的神仙之术吓破了胆，如今再遇两人乱入，顿时乱成一团。 杨过手持玄铁重剑，百余斤的玄铁重剑每一次出招，都能狠狠撕开蒙古大军已显凌乱的阵型，三五个军士被重剑一带，又是扑倒更多的军士。 至于杨过身后的白色人影，两条白色的匹练从手中飞出，勾拦困绑，恰似那天上的仙子般优雅绝美。 “是过儿！还有龙姑娘！” 中年黄蓉也看向两人，瞬间惊喜道。 有了杨过和小龙女的突入，城门上的众人也不再困于守势，纷纷从城门之上飞下，以武林人士的方式，再度重创蒙古大军的士气。 “襄儿，你没事吧。” 中年黄蓉靠着数次借力，飞身跃上高台，看着郭襄安然无恙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张前辈出手施救。” “黄女侠不必多礼。” 张三丰朝着中年黄蓉点了点头，目光也看向了下方的杨过。 神雕大侠杨过。 张三丰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当初便是用出了神雕大侠交给自己的武功，这才害得师傅被少林所伤，只一个日夜后，便圆寂而去。 而自己也是靠着从师傅那学了的部分九阳神功，以此为基，在武当山苦修多载，最后创立了武当派。 对于神雕大侠杨过，张三丰始终都抱有一种尊敬的态度，无论是对于神雕大侠的武功，亦或是神雕大侠的侠义。 “郭襄女侠现已无恙，劳请黄女侠带郭襄女侠离去。” 张三丰嘱咐一声后，从高台之上踱步而下，这十余丈高的高台之上，竟仿若有一条看不见的阶梯。 好一个仙神中人！ 中年黄蓉心中惊叹一声，然后狠狠一敲郭襄的脑袋。 “娘，我再也不敢任性了。” 郭襄只以为中年黄蓉是气自己离家出走的事情，绝想不到，中年黄蓉是在气她的眼光。 “这位老爷爷是谁？武功怎么这么厉害？” 郭襄天真问道。 如果这位老爷爷是爹娘的朋友，那自己应该见过才对。 “以后你会知道的。” 中年黄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带着郭襄落下高台，绝口不提张三丰的事情。 “落英神剑掌？” 等到中年黄蓉从高台上下来，就一眼看见一只手使剑，一只手出掌的少女黄蓉。 少女黄蓉所用的掌法便是桃花岛的落英神剑掌，只是这手中所使的剑法，却非桃花岛的落英神剑，又或是玉箫剑法，而是另一种上乘的武功。 瞥见中年黄蓉的目光后，少女黄蓉挑眉嘲弄，手中的长剑更是此起彼伏，一招又一招的剑法好似天马行空，妙手偶得，飘逸如仙的同时，更是玄妙至极。 这便是少女黄蓉至侠客岛上学来的青莲剑法，只不过没有太玄神功，黄蓉只能将青莲剑法与诗句上所领悟的剑式融合，形成一套自己理解的青莲剑法。 虽说不能与狗哥的青莲剑法相提并论，与此方天地的武学比较起来，也是一部极上乘的剑法，隐隐超出桃花岛的剑法几分。 “娘，那是大哥哥身边的女孩？” 郭襄看向少女黄蓉的目光显得失落，毕竟她可从未与大哥哥有过那般亲密的接触。 一想起杨过后，郭襄的目光投向远处，杨过此时已经遇上了张三丰，与身旁的白衣女子珠联璧合，又是让郭襄一阵自惭形秽。 “嘿，大傻子！” 少女黄蓉嘲笑一声，迎上中年黄蓉那责怪的目光，做了一个鬼脸后，就自顾自杀着蒙古兵去了。 至于黄药师对着中年黄蓉和郭襄点头示意后，竟然随在少女黄蓉的后头，更是让中年黄蓉一阵吃味。 这一个个的，全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神雕大侠。” 张三丰缓步而来，旁边的蒙古军士就像是见了一尊杀神，各个都慌不择路地往两边溃逃。 杨过见此情形，默默立住玄铁重剑，思索着这位老者究竟为谁。 “老道张三丰，无忌孩儿的太师傅。” “原来是张前辈。” 杨过当即明悟。 少女黄蓉手中的腰牌信物，杨过也知道其用处，这也是为何杨过敢把少女黄蓉到处乱丢的原因。 明知道襄阳并不安全，在自己萌生死志的时候，仍然让少女黄蓉前来襄阳，也是如此。 “没想到只是交予无忌孩儿的一个信物，却让老道再见故人，可谓是一种缘分。” 张三丰把须而笑。 当初没有听从郭襄女侠的引荐前来襄阳，没想到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到了襄阳。 莫非这便是逍遥子道友热衷于走访别处天地的原因？ “既然此处有张前辈在此，襄阳之危已解，在下欲携妻子离去，一切有劳张前辈出手。” 杨过也是一个人精，从峨眉派弟子及张无忌口中得知峨眉派祖师的往事后，杨过就没打算再见郭襄。 如今有张三丰在，杨过更是不会出这个头。 “无妨。” 张三丰并没有任何抵触，只是淡然笑道。 “过儿，我们要去哪里？” 小龙女问道。 她的性情其实和王语嫣有些相像，心中有了一个人后，对于其他人便无任何兴趣。 哪怕知道张三丰的武功高强，也只是微微点头，满目的柔情，只在杨过一人。 “去少林找一个人。” 杨过柔和笑道，并不忌讳在张三丰面前说起这件事。 张三丰会心一笑，并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仿佛在此刻，两人达成了某种不可言会的共识。 第129章 五年 第131章 129五年 曼陀山庄。 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假山之后，明亮的双眸偷偷往外处的亭子张望，身上的白色锦衣却始终与角落中的枯枝败叶隔着小小的距离，所以哪怕是躲藏了许久，也不见身上有丝毫的脏污。 “叶诗情，让我抓到，你就完了！” 李沅芷闯入园林之中，背上负着一柄长剑，先是拨开一堆花圃，见其中没有藏有小人后，又转向假山的一方，咬牙切齿地暗骂着某个不省心的小人儿，走路的步伐却微微轻了几分。 不管师傅在不在跟前，这都是师傅的女儿，要是碰着摔着，李沅芷只觉自己一个人是不够曼陀山庄的一众长辈收拾的。 “糟了，李师姐要来了！” 假山后的小人又偷摸看了一眼，眼见着李沅芷朝着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顿时往四周环顾了一下，眼见着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却也没有半点惊慌，小小的短腿踩着假山便腾飞而起，只留下一连串嬉笑声后，便没入院墙之外。 “该死！又让这小鬼跑了！” 李沅芷目视着小人儿跃墙而过，气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无奈下继续追逐那比猴儿还精的小鬼头。 这集合师傅叶孤城和师娘王语嫣之长的结晶，小小年纪就有着一身不俗的内力，别说是飞檐走壁了，就算是踏水而行，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真不知道这小鬼是怎么长的，毕竟她还只是三岁不到呀！ 已经同叶孤城学了近五年剑法的李沅芷，只能暗暗羡慕着这人小鬼大的小家伙，有着让无数人惊羡的家世了。 上有逍遥三老三位功力尽复的长辈，满腔的宠溺都汇聚在这小家伙的身上，周岁不到的时候，便有三位长辈为她洗经伐髓，虽不是如她父亲一般修炼先天剑经，却也全身经脉贯通，修炼起来更是一日千里。 只三岁不到的年纪，身上的内力已然羡煞无数武林人士。 再说其母王语嫣，则是万千武学典籍如数家珍，仿佛世上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武学，有王语嫣在旁教导，李沅芷甚至有些怀疑，如果自己不使师傅传授的白云剑法，极有可能不是这小家伙的对手。 最后便是其父叶孤城，这一年多的时间都在闭关，早些时候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谈不上热情，却也隐隐透着一抹柔意，即便是没有亲自传授这个女儿剑法，对于这个女儿的问题，却也知无不言。 如此之下，必然造就这小家伙的不凡。 恐怕能和这小家伙比较的，也只有石破天与阿秀的儿子了。 那个家伙同样是天赋异禀，狠狠羡慕死李沅芷本人了。 只不过与石破天的纯真品性不同，石破天的儿子石缘君就显得冷峻一些，有时候看向其父石破天的时候，都是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不过与其父一样，石缘君的剑道天赋，可是连叶孤城都亲口认同的。 然而叶孤城也说到，石缘君的剑道同样是如石破天一般的有情之剑，他的冷只是一种外象，内心却如火焰一般炙热。 这一点必然是遗传自石破天本人了。 “情儿，你又捉弄你李师姐了？” 叶诗情当头撞倒在盘头束发的王语嫣脚下，面对王语嫣的责问，左右躲闪着脑袋说道：“是李师姐不小心的，不是情儿故意的。” “你呀。” 王语嫣抱起这鬼灵精的女儿，微微叹息道，最后也不忍心出言责备。 对于叶诗情的恶作剧，王语嫣也猜出了几分，无非是出于一种小孩子的嫉妒心思。 叶孤城只传授李沅芷白云剑法，对于叶诗情却从未教过任何剑法，自觉受到冷落的叶诗情，这才处处针对李沅芷这个师姐。 王语嫣并不怪叶孤城对于自家女儿的冷落，却也无法抹平自家女儿的心中委屈。 他本就是那样的人，不会因为是否成婚，又是否有女儿而改变。 如果变了，那他也不是他了。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不只是自家的女儿有所委屈，她又何尝不是呢。 嫁给堂哥本应是最开心的事情，可一腔的情意，王语嫣也不愿堂哥为了自己便放弃所有一切。 “师娘，小师妹又欺负我！” 李沅芷出了林苑，望见王语嫣后，便一副可怜模样的娇憨道。 这几年来，她也没出过曼陀山庄，所以这性子并未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长，同样是当初那个少女。 “略！” 叶诗情吐了吐舌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而有所愧疚。 这讨厌的师姐总是霸占着父亲，一点都不让人喜欢。 “圆子，你的白云剑法练得如何？” 王语嫣转移话题道。 “回禀师娘，白云剑法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只是一直领会不到白云剑法那千古悠悠的剑意。” 李沅芷沮丧回道，深深质疑自己的武学天赋。 白云之剑经过叶孤城的一再改编，以部分九阳神功为基础，归纳成一部心法与剑法同修的武学。 只是剑法容易学，这剑中之意，却不是那么简单便能明会。 “笨蛋师姐！” 王语嫣还没说话，叶诗情又开始挑衅道。 “石哥哥都已经学会了白云之剑，笨蛋师姐连白云剑法都没学明白，简直是笨死了。” “谁能和那小妖孽比。” 李沅芷吐槽道。 至于为什么石缘君能学会白云剑法，领会白云之剑，就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小叛徒了。 这两人从小就穿着一条裤子长大，不管有什么好东西，叶诗情都想着石缘君，她这个师姐反而成外人了。 也不想想，就这小家伙一丁点大的时候，究竟是谁整日整夜的照顾她的。 至于想想这石缘君的名字，今生有缘识君，李沅芷感觉这理是讨不回来的，一扯上自家的儿子，讲理的阿秀也会变得不讲理。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今日堂哥出关后便要去往别方天地，不止狗哥会来，张先生也会回来曼陀山庄，千万别闹出笑话。” 王语嫣好笑地看着两个小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圆子始终都像是长不大的孩子，莫不是照顾情儿太久了？ “师娘，师傅要出去，会不会带上师娘一起？” 李沅芷转了转眼珠子，立马就讨好问道。 她知道师傅肯定是不会带自己出门的，不过如果师娘也跟着一起去，那么自己也能厚着脸皮求着去。 “不会。” 王语嫣伸手敲了敲李沅芷的脑袋，明明两人的年岁相差不大，却感觉大人与小孩之间的差距。 “如今的堂哥，已经不再是你以前的师傅了。” 王语嫣愁然道。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堂哥。 “好吧，其实我也听师兄说过，师傅的剑一向无情，白云之剑只是意外而已。” 李沅芷缩了缩脑袋，幸好自己是在最巧的时候遇上师傅，不然就要像师兄一样，要和师傅比剑一场了。 而且听师兄讲，他与师傅的比剑还没有结束，总有一天还需要进行比剑。 那时候的师傅才是真正的巅峰，也是最强大的。 强大到如今的师兄也会心生绝望。 所以这一次不只是师傅叶孤城要去别方天地，师兄也会一同离开，去追寻各自的剑道。 对于其中的根由李沅芷无法全部理解，反正她只知道师傅又要和师兄打了，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简直是要了人命！ “天外飞仙。” 王语嫣喃喃自语道。 已经沉寂了已有五年之久的天外飞仙，终于还是让堂哥重修而成了吗？ 这五年来，诚然是王语嫣最是幸福的时刻，嫁给了自小仰慕的人，何尝不是幸福之事，可无论王语嫣如何欺骗自己，也无法阻止这最爱的人离开自己的一天。 这一次离别，下一次见面便是永别。 如果自己无法破虚飞升，此生此世再无与堂哥见面的机会。 对于堂哥叶孤城是否能够破虚飞升，王语嫣从未有过怀疑，那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仿佛世上没有堂哥叶孤城做不到的事情。 感受到那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息，李沅芷的身体缩得更紧了。 不只是师傅可怕，这师娘也可怕得很。 不要以为王语嫣这五年来日日与丈夫叶孤城同进同出，这修炼上的事情，王语嫣也从未如以往那般懈怠。 尤其是见过狗哥那吞纳天地灵气的太玄神功后，王语嫣靠着自身的博学，加上逍遥三老的帮助，将北冥神功吐纳他人内力的特性，转而吐纳天地灵气，已然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加上王语嫣对于武学的强闻博记，就算是动起手来，功力与王语嫣相仿的武林人士，也不够王语嫣一只手打的。 “外婆，抱抱！” 王语嫣怀里的叶诗情张着双手，整个身体倾向一路而来的王夫人。 不得不说隔代亲，王夫人向来板着脸色，唯有对着这外孙女的时候，脸上的便如那春雪消融，展露出万般的柔情。 “情儿，是不是你娘又骂你了。” 王夫人抱过叶诗情，可是稀罕得紧。 这叶诗情结合叶孤城与王语嫣容貌上的优点，打消一看便知是一个美人胚子，王夫人或许会讨厌丑不拉几的小孩，但是绝不会讨厌如此甜美可人的叶诗情。 “娘，您可别惯着情儿了。” 王语嫣摇了摇头，自己从小可都以为自家的娘亲不会笑呢。 “城儿还没出关吗？” 王夫人看向琅嬛玉洞的方向，出言问道。 这五年来，叶孤城回来半年后，便与王语嫣成亲，几年的时间里，如从前一般，从未拿起过剑。 唯独这一年来的时间，身上的剑意却越发强盛，于月前闭关琅嬛玉洞后，所有人都知道，天外飞仙的绝代风华，又要重现世间。 叶孤城的剑心重修，就代表叶孤城的离开，等到叶孤城回来之日，也便到了叶孤城剑开天门，破虚飞升的时候。 “快了。” 王语嫣伸手拍向李沅芷的肩头，李沅芷身后负着的长剑凭空出鞘，在半空中盘旋片刻，陡然指向琅嬛玉洞的方向。 “堂哥的天外飞仙不在威势，而在高绝。所以天外飞仙再现之时，并不会引来万剑朝拜，而是如凡人仰望孤高的王者。” 就在王语嫣轻言解释之时，一道剑气冲天而起，曼陀山庄所有的剑器都微微鸣动，然后竖立起来，转向同一个方向。 “语嫣，你的功力又深厚不少。” 王夫人叹了口气，喜欢上城儿这般的剑客，自然停不下进取的脚步。 只要驻足片刻，就再也看不到前方的背影。 之所以会有叶诗情这个名字，不正是王语嫣渴望追随叶孤城脚步的一种证明。 “语嫣姐姐，叶公子出关了？” 于长廊之上，银川公主李清露与阿秀联袂而至，两人同时看向琅嬛玉洞的方向，出言问道。 银川公主李清露自从到了曼陀山庄后，死活都不肯回西夏国都，李秋水也不想回去，所以两人一住便是数年。 有了张无忌的帮助，无论是无崖子的伤势，还是李秋水的毁容，亦或是天山童姥的走火入魔，也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一一有所好转。 如今逍遥三老还是住在曼陀山庄，这三人相处的各种矛盾，更是无法细细明说。 好在三人之中还有王语嫣周旋，不至于当天便把曼陀山庄给拆了干净。 王语嫣之所以能在这五年的时间中拥有如此功力，也要归于逍遥三老各个不服输的性子，每个人都尽心教导王语嫣，试图在王语嫣身上胜过其他人。 “大哥已经在堂中等候，还有乔大哥，张公子几人。” 阿秀拉着王语嫣的手，两女的情分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有丝毫的减弱。 “石哥哥也来了吗？” 叶诗情探头问了一句。 阿秀抿嘴而笑，那眼中的坏心思，让王语嫣忍不住捶了一下阿秀的肩头。 “君儿也来了。” “送他父亲来的。” 阿秀好笑地道了一句，自打有了君儿这个儿子后，石破天反而像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了。 “唉，石大叔事事都要石哥哥操心，完全就是长不大的孩子，难为石哥哥了。” 叶诗情装模作样地道了一句，又是引来数道不言而会的笑声。 狗哥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他是否成婚生子而有改变。 这也是阿秀之所以喜欢狗哥的一点。 当几人顺着回廊来到大厅时，一眼就看到一个冷峻的小孩危坐正襟，而隔着一个座位的狗哥却时不时看向欲言又止的乔峰，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二哥的孩子简直一点都不像二哥。” 段誉对着乔峰微声道。 只是被小孩正目一看，又端正姿态，显然也是怕了这个小孩。 “所以他们到底谁才是大人？” 王夫人哼了一声，对于小孩连乔峰都能吓倒的气度，很是满意，反而对于厅中的三人，是一点都不客气。 “石哥哥。” 叶诗情奔奔跳跳地来到石缘君的身前，见着石缘君嘴角的一抹笑意后，这才满意地拉着石缘君下了高椅。 终于看到石缘君被叶诗情拉走后，狗哥几人猛然松了一口气。 就算是最豪迈大气的乔峰，也禁不住石缘君这种不管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小辈。 那就像是乔峰正要豪饮时，身后始终都有一道责备的目光，让人汗毛竖立。 相比于叶诗情与石缘君，乔峰与阿朱的儿子就好上太多了，几乎和乔峰同样的性情，说是父子更像是兄弟。 “叶兄弟。” “叶公子。” “堂哥。” “城儿。” 当一袭白衣的叶孤城走进大厅之中，每个人的称呼都各不相同，这无关亲疏远近，而是叶孤城的气质太冷太傲，对于其他人而言，叶兄弟、叶公子已然是一种极亲近的称呼了。 所有人都知道叶孤城打算离开，所以他们前来送叶孤城一程。 别方天地满是未知，谁也不知道叶孤城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或许等叶孤城回来之时，早已是沧海桑田，人间变换。 “你们本不必来。” 叶孤城言道。 这些人其实真的不必前来，但是他们却又全都来了，就算是张无忌与其两位妻子，也于太湖之中，稍后即至。 “乔某曾有一诺，要寻觅神兵赠与叶兄弟，如今正是赠上宝剑的时候。” 乔峰展开身前的一个细长匣子，里面正有一柄漆黑的长剑。 “此剑乃是乔某寻得天外陨铁，二弟耗费百日所铸，得剑唯二，二弟选了一柄，这另一柄便赠与叶兄弟。” “好剑。” 叶孤城拔剑出鞘，剑鸣之声悠远绵长，剑长三尺三，净重九斤九两，可见其并非凡铁铸就，而是真正的天外陨铁。 整剑黑而无光，却能感受到剑锋之处的刺骨锋芒，剑柄之处并无软木加护，则是一体锻造。 煅剑技艺亦非寻常铁匠而有，已然是对剑有着非同一般的理解，不然造不成如此好剑。 “请叶兄弟为此剑择名。” “临渊。” “临渊却步，叶兄弟还是那一个叶兄弟。” 乔峰朗声大笑。 “渊深而黑，堂哥为此剑择名，自然也正应这黑剑之意。” 王语嫣解释道。 “王姑娘有所不知，这柄剑其实并不是黑剑，而是一柄白剑。” 狗哥挠着脑袋说道：“只需要将内力输入剑里，这柄剑就会发出白色的光芒，就好像是一柄白光汇聚的剑。” “竟然如此神奇？” 王语嫣难以置信道。 伴随着叶孤城内力的传输，原本黑不溜秋的黑剑顿时出现一道道白色的纹路，只一个瞬间便占据全部剑身。 此时出现在叶孤城手中的，宛如是一道光，而非一柄剑。 “这块天外陨铁是于二弟传乔某望气之法，乔某一日在海外感受到奇光的气息，一路找寻而去，在一处方圆不过半丈的海中浮冰上寻得。” “交由二弟锻造之后，便得了这柄临渊剑，及二弟的青莲剑。” 狗哥拔出自己腰间的一柄长剑，其上朴实无华，只能见得通体晶莹的青色，仿佛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块青色的宝石。 之所以选择这柄剑，也是因为此剑是融合狗哥此前的断剑重新锻造，所以这柄剑只适合狗哥。 “乔兄弟有心。” 叶孤城收剑归鞘。 目光一扫正靠在一起的两个小人儿，又回视王语嫣一眼后，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叶兄弟的功力又深厚不少。” 乔峰喟然叹道。 “唉，堂哥。” 王语嫣抱起懵懂的叶诗情后，同是感叹一声。 “那个，我也要一起出去了，阿秀你和君儿就暂时呆在曼陀山庄吧。” 狗哥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为了今后能和叶孤城比剑不败，狗哥自然无法继续留在自己的妻子儿子身边。 因为心中的千万般情意，让狗哥不愿意死，所以他不能败。 “大哥，一路小心。” 阿秀抱起石缘君后，宽慰道：“一切有我。” 这扑街小说怎么有第三轮推荐，反正咱没搞懂。找个时间把前面的改改，争取下个月上架拿个保底吧，不求推荐不求月票，只要不要骂得太狠就阿弥陀佛了 第130章 风云 第132章 130风云 沟通天地的奇光或许只有一道，之所以能在万千世界中出现，则是又一种无法以语言去描绘的玄妙，正如大道至简，寻道之人以至繁的文字语言，也无法阐述道之一二。 可不管奇光究竟为何，所能沟通天地之隔，供人穿越天地之能，则是无数困于一方天地中的囚鸟，展翅高飞的一种机缘。 逍遥子借以奇光穿越天地，见识天地之外的武学，凭此弥补自身，达到武道的至高境界，破开天门，白日飞升。 而今日，叶孤城同样是寻着逍遥子的前路，寻剑问道，超脱一方天地。 “叶公子。” 狗哥从叶孤城的身后追了上来，在叶孤城那几乎比拟于化剑远遁的超然身法下，狗哥却始终不会落得太远。 太湖水域少说有数十万倾，在两人的脚程下，不过转瞬即逝。 以此便知，如今不论是叶孤城亦或是狗哥，以两人的功力而言，赫然是人间绝无仅有的当世强者，只是单凭功力圆满，并不能完全达到破虚飞升的境界。 唯有让两人的剑道更进一步，达到只有一的天地中所不曾有过的二，才得以剑开天门，白日飞升。 这也是两人非要穿越别方天地的原因。 《老子》有云：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一个人学剑终归是过于主观，而追求至理的道途，世俗偏见及个人欲望，都会是道途之中的一种阻碍。 所以学剑之人不应该只看得到自己的剑，也需要去看别人的剑，比别人的剑，胜别人的剑。 只有真正达到“无为而无不为”的道家境界，便是剑道之上的一种突破，更是于天地之中的一种超越。 “你的剑，很好。” 叶孤城道。 在狗哥的眼中，此时的叶孤城已然不同以往，从前的叶孤城虽说冷漠，却也有着一分人气，至少在那如星海浩瀚的眼眸之中，依旧存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柔情。 及到侠客岛之行后，叶孤城少了冷漠，更多了人性，有时候狗哥带着阿秀前来，可以看到叶孤城对于王语嫣和叶诗情的宠溺。 然而此时此刻的叶孤城却是极致的冷漠，仿佛这天地之中，唯我唯剑，再无其他。 他只见得别人的剑，见不得别人的人。 所以他的眼神才会让人觉得冷漠与无情。 “本是好剑。” 狗哥回答道。 若是以往的狗哥不会知道叶孤城话中的意思，他只会高兴回答道，手中的剑大哥的确是一柄好剑。 可此时的狗哥有着截然不同的领悟，他知道叶孤城说的并非是他手中的剑，又或者不只是他手中的剑，还有心中的剑。 这是两人不同于其他武者乃至于剑客的地方，他们的手中有剑，心中有剑，甚至于整个身体都是一柄剑，他们的剑是开阔剑道的利器，也是武道之中唯一的追求。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人比得上步惊云、聂风，比得上童博、比得上石之轩。 即便是从内力上来讲，也还未有人在品质上高于两人。 “你出师了。” 这五年来，狗哥终日围绕在阿秀于石缘君的身旁，对于剑道的进取，并没有如以往那般上心。 可狗哥的剑却愈加强大，因为他已是一柄剑，一柄守护家庭，守护情感的剑，心中的情感越是深厚，狗哥的剑就越是强大。 天道酬勤只是一种假象。 一个学剑都学不透彻的人，只要懈怠剑法的修习，他的剑就会退化，乃至于泯然众人。 可若是成了剑之本身，却不再需要执着于手中之剑，而是剑道。 他们的心便是剑，他们的心更是道。 “我知道。” 狗哥的话在面对叶孤城时少了许多，也没有往日时的那种纯真无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 纯真无邪的依旧是狗哥，他从未变过。坚定不移的亦是狗哥，阿秀和石缘君是他心中最大的坚守。 在叶孤城的面前，狗哥直白袒露自己的心中的那一柄有情之剑。 “十年之后，你我再次于此论剑。” “好，这一次我不会败。” 狗哥无惧道。 两人言罢，一道彩光过后，太湖之上再无两人的身影。 风云，凌云窟。 步惊云与聂风一出凌云窟的洞口，于楚楚与秦霜当即便围了上来：“云师弟，风师弟，你们刚才是去了哪里？” 原来穿越别方天地前，聂风正领着几人前往凌云窟中聂家祖先聂英的埋骨处，与步惊云相互约定，今后若是有谁因麒麟魔血发疯入魔，便要对方了结自己。 可当四人刚要出凌云窟时，路过一处拐角处后，秦霜与于楚楚两人的身后便再无步惊云、聂风的身影。 这凌云窟藏有火麒麟魔兽，步惊云、聂风失踪，秦霜心念于楚楚一介弱质女流，不好带着于楚楚犯险，这才等候在洞窟之前，等待步惊云、聂风二人。 于三个时辰后，这才见得步惊云、聂风二人出了洞窟。 “还真是恍若隔世。” 细问两人离开的时间后，聂风一声感慨。 没想到在别方天地中几尽三个月的时间，于此地不过三个时辰。 这穿越天地之事，步惊云、聂风两人矢口不言，四人再度聚首，原本要去孔慈的墓前吊唁，可如今却只有步惊云还未放下，所以只约定步惊云带着于楚楚离开。 就当四人刚要分别之时，步惊云背上的绝世好剑一阵轻颤，步惊云赶忙取下背后的绝世好剑，却始终无法压制那声声剑鸣。 “好可怕的剑意！” 秦霜、步惊云、聂风猛然回头望向身后的洞窟。 在幽幽的黑暗之中，似有一种莫名熟悉却又恐怖骇人的剑意传出。 步惊云、聂风只见过叶孤城的白云之剑，这种剑意好似白云之剑那青天白云般的剑意，却又辉煌至极，堪比剑中之仙，让步惊云、聂风二人不敢轻易断定。 一袭白衣如雪，手中握着一柄剑鞘剑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冠发微须，面如洁玉。 与步惊云、聂风印象中的叶孤城截然不同，此时的叶孤城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正如剑之飞仙一步步降临凡尘。 “天外飞仙？” 步惊云、聂风心头暗道，他们只见过叶孤城的白云之剑，却也听人提起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剑，除了见过天外飞仙的人外，没有人清楚。 他们只知道，那是一柄比白云之剑更加超然的剑。 可白云之剑已然是人间剑法之冠，他们也无法去想象旁人所推崇的天外飞仙究竟是怎样的一柄剑。 没想到刚一分别，再次见面之时，已非剑心破碎的叶孤城，而是另一个让人高山仰止的叶孤城。 “叶兄弟？” 聂风不确定地喊道。 与分别前的叶孤城相比，此时的叶孤城不止让人心生畏惧，脸上的一抹微须更是让人在意。 就好像此刻的叶孤城已经是数月乃至于数年之后的叶孤城。 可明明几人这才分别，算起时间也才半个时辰不到。 “原来如此。” 叶孤城道了一声，原来是步惊云、聂风二人所处的天地。 至于与叶孤城同一时间穿越的狗哥，并未与叶孤城一起，而是随波逐流，任由奇光带着去往别处天地。 “步惊云，聂风。” 叶孤城道。 面对叶孤城一扫而过的目光，秦霜瞪大着双目，胸口的心脏猛然跳动，一种刺骨冰寒的冷意，顺着脊椎蔓延而下，背上的冷汗瞬间沁透衣物，紧贴在后背的皮肤上。 这是一种何等无情冷漠的眼神。 他，仿佛高高在上，那投下凡间的一缕目光，已然让人胆颤心惊。 “难道叶兄弟已经修为尽复？” 步惊云、聂风对视一眼，一种重如泰山的压力临于心头。 他们知道这是叶孤城，也知道这并非叶孤城。 至少不是他们所认知中的叶孤城。 相较于聂风的随和，步惊云不服输地直视叶孤城的目光，空间之中似有一缕火光闪现。 “此时的你，还不值得我出剑。” 叶孤城摇头道。 重修天外飞仙的叶孤城，体内先天剑气与先天内力相互促进，他的内力赫然处于一种天地所能容纳的顶峰，早已超出步惊云一大截。 若是论剑的话，步惊云所练的剑法不凡，但那只是剑法，远在剑之下。 所以步惊云不值得叶孤城出剑。 与此前的叶孤城不同，此时的叶孤城不会出言指点步惊云的剑法，因为他已经不需要第二个狗哥。 “如何才能值得你出剑？” 步惊云道。 这不是一场硝烟战争，因为他们两人没有仇怨，甚至于还有一段友情，这是在阐述一种起因与结果，并无任何情感上的掺杂。 “当你真正拿起剑的时候。” 叶孤城道。 步惊云所学剑法对于武林人士而言并不算差，无论是霍家剑法，亦或是两招莫名剑法，独孤剑圣的剑廿二（之前写错，步惊云只有剑廿二的秘籍，剑廿三只是看过剑圣施展），都是极为上乘的剑法。 只是步惊云尚未理解剑之深意，唯将剑法视为复仇雄霸的工具，连绝世好剑都只是认主，自然无法去懂剑，会剑。 若是不然，当步惊云第一次复仇雄霸的时候，就不会被雄霸打断手上经脉，挥剑断臂而逃。 面对叶孤城的话，步惊云紧握着绝世好剑沉默不言。 见过叶孤城与狗哥的剑法，步惊云自是知道何为拿起剑。 “我可以等你。” 叶孤城又道。 “好。” 步惊云点头，彻底松开手中紧握的绝世好剑。 就算是步惊云孤傲倔强，也不得不应下了叶孤城此言。 此时的他，不会是当前叶孤城的对手。 “他来了。” 叶孤城目视着远处，自语道。 在远处的密林之中，一片惊鸟四飞而起。 同样是一股超然的剑意如山海倒灌，怒压而来。 一道身影自密林中步出，每跨越一步，都闪现于数丈开外，沿途留下一道道残影。 “没想到中原之中竟然出现了如此辉煌的剑意。” 来人环视在场的众人，目光在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上停留了一会，便全然投向一袭白衣的叶孤城。 于叶孤城的身上，来人感受到一股几乎与他对等的剑意。 这也是为何他会施展步法，一路赶来的缘由。 毕竟他的目的只是步惊云的绝世好剑，本不需要如此急迫。 “你的剑呢？” 叶孤城目视着来人，忽然道。 便是来人所散发而来的剑意，才是叶孤城愿意驻足停留的原因。 可他等来了此人，却没有等来此人的剑。 “我已无剑。” 来人言道。 英雄剑已被他传给徒弟剑晨，所以他手中已然无剑。 “可惜。” 叶孤城转身便走。 此人只有心中之剑，却无手中之剑，与之比剑，胜却未胜，不如不比。 “好冷的一个人。” 躲在步惊云身后的于楚楚低声说道。 自叶孤城出现开始，他的话少简洁，却直达深意，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显露，浑身上下更是冷然一片。 于楚楚原以为步惊云已经是一个极为冷漠的人，却没想到居然有人比步惊云更冷更傲。 “请留步。” 来人出言喊停叶孤城的脚步：“当世武林已经不起杀戮，望请少侠莫要滥杀无辜。” 叶孤城未答，继续一步步离开。 他不会去应允他人承诺，来人想要武林安定，可叶孤城对此全无半点心思。 叶孤城只想亲眼看到别方天地的剑法，便如孤独求败、燕十三、谢晓峰、方宝玉这般的剑客，而非自缚手脚，去遵循他人的规矩。 他已出人性情感的局，一如天上白云，悠游于山峦岗阜，无瑕无垢，无牵无绊。 强者的眼中没有弱者，因为他们没有悲悯人的心情。因为他要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如果他做不到，别人更不可能做到。而他愿意做的事，不需要别人恳求，不愿意做的事，别人恳求也没有用。 此时的他就是如此。 “还望少侠应允。” 来人剑指一动，一片落叶激射于叶孤城的脚下，半截落叶没于岩石之中，半截落叶显于其外。 “好强的功力！” 聂风双目一凝，来人这招飞叶入石，已经彰显其一身内力超凡脱俗，要知道来人并未与落叶有过任何接触，而是手捏剑指，便可凭空附于剑气。 叶孤城再度驻足，回首看向满脸正义之色的来人。 随着叶孤城的视线，一道锐利的剑气凭空而现，同样激射于来人的脚下。 这是叶孤城以体内先天剑气凭空幻现的剑气，一抹至高辉煌的剑意已然有天外飞仙的一分神韵。 面对叶孤城回敬的剑气，来人蹙眉而对，最后长叹了口气，言道：“若是少侠妄造杀孽，无名自会出面阻止少侠。” 第131章 步惊云的剑 “冰封三尺！” 刀劲凝冰，厚于三尺，以刀身所散发的寒气，将敌人的动作封锁，继而任己宰割、屠杀，是一招威力惊人的刀法。 只是傲寒六诀每诀均蕴含凌厉杀意，可聂风却心存仁善，始终无法如其父聂人王入魔时一般，将傲寒六诀的威力尽显而出。 便如此前与石之轩的战斗，血饮狂刀中所散发的寒气，大部分寒气消散，将海水凝成浮冰，而非一往无前，彻底将石之轩封锁。 无名剑指一戳，瞬间点住聂风手腕上的穴位，血饮狂刀当即脱手而出，又是随手一掌，合攻而来的秦霜亦是被无名当场击飞。 在叶孤城离去之后，无名述说来意，言说唯有步惊云弃剑弃心，方能不坠魔道。 可绝世好剑已然是步惊云的仇恨之剑，意图复仇雄霸的利器，怎么可能凭着无名的一句话，就放弃绝世好剑。 然而即便是三人合攻手中无剑的无名，亦非无名的一招之敌。 步惊云一招失剑，而聂风与秦霜两人也是一招便败于无名的手下。 “剑在云在，我与剑誓不分离！” 半跪于地的步惊云一字一句道，立于地上的绝世好剑仿若听到了步惊云的呼唤，当即飞了过去，重新回到步惊云的手中。 绝世好剑刚一入手，步惊云便使出圣灵剑法，以力破千钧之势刺向无名。 圣灵剑法本是此方天地最为上乘的剑法，可步惊云只有仇恨之心，而无剑心，使得圣灵剑法不复独孤剑圣手中的威力，竟被无名以双指夹住。 无名以双指掣制绝世好剑剑身，将绝世好剑反手旋转，步惊云瞬间脱手绝世好剑剑柄，继而被无名以绝世好剑的剑柄朝着胸口击来。 若是以往的步惊云，或许会任由着绝世好剑脱手，可此时的步惊云非但没有顺势避开无名此招，反倒猛然握上绝世好剑剑柄，一股浑厚的劲道顺着剑柄、手臂猛灌心口，步惊云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满是倔强不屈的与无名对视。 “剑在云在！” 或许是感受到步惊云心中的不屈，绝世好剑猛然震动，哪怕无名功力深厚，也无法彻底镇压绝世好剑，脱离无名的掌控后，被无名施以一掌，从两人的手中甩飞开去。 “步大哥！” 于楚楚慌忙扶住单膝跪地，已然摇摇欲坠的步惊云。 无名本无伤人之心，只是为了夺取凶剑，所以方才那一击看似凶猛，实则却是退敌为主。 岂料步惊云护剑如狂，硬生生以血肉之躯接下无名的一击，也不愿放下手中的绝世好剑，这才负了重伤。 “为何执迷不悟？” 无名道了一声，神情木然，看不出任何喜怒。 他本就是修行无情之道，心中以江湖大义为己任，自无儿女私情，人间小爱。 走到绝世好剑跟前，伸手拔出立于地上的绝世好剑，无名忽然道了一声：“这剑气魄慑人，不愧是绝世好剑。” 这一声赞叹，或许并非只是因绝世好剑而发。 在无名那镇压一切的武功之下，步惊云的绝世好剑终究是被无名所夺。 只留步惊云不甘心地望着无名一步步离去。 “可恶！” 步惊云怒然一掌打在一颗合抱大树的躯干上，将之四分五裂后，于楚楚扶着强撑一口气的步惊云，担忧地看着眼前屈辱含恨的步大哥。 “步大哥，你没事吧？” 步惊云一把推开身旁的于楚楚，转而朝着无名离去的方向尾随而去。 “步大哥！” 于楚楚冷不防被步惊云推了个踉跄，这个心善的女孩非但没有怪责步惊云的举动，反而紧跟上前，步步不离步惊云的身旁。 “云师兄。” 聂风呼喊几声，却喊不住步惊云的脚步。 从地上拔出血饮狂刀后，聂风沉思片刻，带着秦霜步向另一个方向。 “云师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霜捂着胸口，无名那随手一击虽说不至于让秦霜重伤，却也使得秦霜气血翻涌，心血不顺。 “找叶兄弟。” 聂风言道。 “他会出手？” “不会。” 聂风摇头。 他心知叶孤城不会出手帮助步惊云，不然也不会径直离去，但是聂风也知道，有一件事情是叶孤城必然会做的，那便是寻剑问道。 无论是谁向叶孤城讨教剑道，叶孤城都不会拒绝。 正如叶孤城传授石破天剑道，又或是传授明教教主张无忌天子剑法。 “又是为何？” 秦霜不解。 既然知道那人不会出手，又何必要去找他？ 倒不如和云师弟一起前去，寻个时机从无名手中夺回绝世好剑。 “因为云师兄并无剑心。” 聂风解释说：“云师兄只有仇恨之心，又会因麒麟魔血发狂，所以无名才会夺取绝世好剑，唯有叶兄弟才能压制麒麟魔血的魔性，也只有叶兄弟才能说服无名，让无名放弃夺剑的想法。” “可云师弟不会低头。” 秦霜思索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他看得出来，只要步惊云出言恳求，方才那人不一定会走，可明知无名来者不善，步惊云依旧没有半点妥协。 这就是步惊云的倔强，是谁都无非强逼着他低头的。 “不需要云师兄低头，叶兄弟也不想看到云师兄低头。” 聂风感慨一声，又道：“叶兄弟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会出手帮助云师兄的人，却又会成全云师兄的剑。” 叶孤城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 他如众生之上的青天白云般毫不遮掩，任谁都能一眼看尽他的人，他的剑，可偏偏却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修为尽复的叶孤城，浑身透着一股淡漠世间一切的冷意，唯独对于剑道矢志不渝，所以他不会拒绝去成全步惊云修得剑心。 只要步惊云修得剑心，无名自然没有理由继续让步惊云弃剑弃心。 聂风看得通透，心知这也是唯一阻止无名的方法。 不然就算是他们助步惊云夺回绝世好剑，也无法保证不会再次被无名所夺。 “事不宜迟，就听云师弟此言。” 秦霜还是有些迟疑，不过既然聂风言之凿凿，秦霜也只能依从聂风的办法。 两人往着与步惊云相反的方向一路赶去，只一小会的功夫，便看到旷野之中驻足停留的叶孤城。 此时已是落日余晖，似血残阳沁红叶孤城的一身白衣，玉冠上垂下的黑色长发，迎着徐徐微风拂动。 而在叶孤城的身前，则是断浪及一路追杀风云二人的天池杀手之一纸探花。 “断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聂风与秦霜一声惊疑。 莫非断浪此人一路跟踪他们几人？不然也解释不了断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看着前方几人的姿态，更像是断浪与纸探花在戒备叶孤城一人。 “蚀日剑法。” 火麟剑分化剑影，断浪以家传武学蚀日剑法对上叶孤城，而纸探花则以乾坤剑纸暗中偷袭。 此二人一明一暗，一前一后，手中绝招尽出，可见对于叶孤城的重视。 “可惜了一柄好剑。” 叶孤城轻声言道。 他的眼中只有通体赤红的火麟剑，并无两人的存在。 蚀日剑法的确是非凡的剑法武学，与火麟剑配套使用，密不透风的剑影暴洒而下，光华炽热，霸道猛烈。 作为曾经与北饮狂刀齐名的南麟剑首段帅成名剑法，蚀日剑法必然不会逊色于聂风家传刀法傲寒六诀。 可作为同样是学剑的人，叶孤城却全然看不起断浪的蚀日剑法。 因为断浪并无剑心，唯有虚荣、憎恨之心。 所以断浪的蚀日剑法只在其形未得其意。 “猖狂！” 断浪一声怒喝，火麟剑上的赤红火光更为炽热。 哪怕是到了此时，眼前这个白衣人还是没有拔出手中的剑，那全然未曾看向自己的眼睛，更是让断浪想起在天下会时的种种屈辱。 这个人凭什么看不起他！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步惊云是这样，雄霸是这样，就连这个人也是这样！ “轰、轰、轰。” 叶孤城手中的黑剑连剑带鞘往身前轻飘飘一横，瞬间架住断浪的火麟剑，澎湃激烈的剑气顺着叶孤城的身侧，往着两旁一路爆裂而去。 就在这时，纸探花的乾坤剑纸尾随而至，在纸探花以内力御纸的攻势下，激射叶孤城的面门。 偏偏此时叶孤城的剑架住火麟剑的同时，亦是被火麟剑制衡，再不脱手离剑，必然要让纸探花的乾坤剑纸击中。 “风师弟，是否要出手相助？” 秦霜凝目而视，对着聂风出言问道。 倘若让他处于与叶孤城同样的位置，唯有脱手离剑，方能避过纸探花的偷袭。 思来想去，秦霜也想不出此人究竟要如何避过险境。 “不需要。” 聂风立足远眺，并未和秦霜一样担忧。 对于叶孤城的实力，聂风心知肚明，如果就这么被夺去手中的剑，那么他就不是叶孤城了。 正如聂风所想，面对纸探花的御纸偷袭，叶孤城并无半点慌张，而是抬目一视，纸探花的乾坤剑纸登时四分五裂，化为漫天的碎纸，其后的纸探花还未反应过来，肩头喷射出一道血柱，满面惊恐地看着波澜不惊的叶孤城。 在十多年前，无名便能以目曲剑，将幼年步惊云激射至面前两寸的木剑扭曲，坠于地面，如今的叶孤城并不弱于无名，先天剑气更是可凭空生成剑气，以目御使剑气，不过是如呼吸一般的易事。 然而断浪与纸探花何时见过这般的武功，心头一阵狂跳，当即退避四五丈的距离，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难道此人的武功比雄霸还要厉害不成？ 就算是雄霸也做不到仅凭目光便破了纸探花的绝招乾坤剑纸。 “走！” 断浪当机立断，言会纸探花一句后，毫不犹豫的飞身逃离。 原以为是步惊云、聂风的好友，想要以此人设局步惊云、聂风二人，没想到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断浪只能暂行退避，再觅良机。 眼见着断浪头也不回地离开，纸探花也紧随着断浪逃离，方才叶孤城那一击，不只是破了纸探花的乾坤剑纸，同时也吓破了纸探花的胆。 此时就算是断浪不逃，纸探花也不会继续留下与叶孤城敌对。 “叶兄弟。” 在断浪与纸探花逃离后，聂风领着心生波澜的秦霜走到叶孤城的面前。 “步惊云已经失剑。” 叶孤城言道。 断浪与纸探花两人，叶孤城并未放在心上。 对于聂风的来意，叶孤城同样知晓。 “原来叶兄弟已经知道。” 聂风点了点头，讲述道：“无名夺走云师兄的绝世好剑，云师兄已经追着无名而去。” “你想我成全步惊云的剑。” “果然瞒不住叶兄弟。” 聂风苦笑不已。 叶孤城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一句问话，而是一句简单的陈述。 明明自己还没有说出目的，所有的心思都被叶孤城看破，这种感觉必然是不会太过舒服的。 不过这也说明叶孤城的确知道无名的用意，至少不用聂风再多费口舌了。 “你该知道我祛除不了步惊云体内的魔性，更无法让步惊云放下仇恨之心。” 如今的步惊云不适合学剑，哪怕他拥有绝世好剑此等神兵。 任由着无名夺走步惊云的绝世好剑，也是因为叶孤城想要知道，步惊云是否能从无名手中拿回绝世好剑的一天。 所以叶孤城并没有出手成全步惊云的理由。 “绝世好剑认主云师兄，说明云师兄适合学剑。” 聂风也不知道说这话究竟有没有用，然而如今能够帮助步惊云的人，也只有叶孤城一人了。 不只是从无名手中夺回绝世好剑，还有步惊云今后的命运。 叶孤城的剑意能够压制步惊云体内麒麟魔血的魔性，哪怕不能如祛除石之轩体内魔性一般，也能避免步惊云今后入魔的危险。 自凌云窟中找到聂家祖先聂英的埋骨处后，聂风就一直担心自己与云师兄两人体内的麒麟魔血。 此番来到凌云窟，也是告知麒麟魔血的危险，约定两人今后若是有谁入魔，另一人就要出手了结对方的性命。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穿越别方天地，这才让聂风看到几分希望。 原以为还要等复仇雄霸之后，他和云师兄才能继续穿越别方天地，寻求石破天或是叶孤城的帮助，没想到叶孤城居然来到此方天地。 这也是为何聂风会想到寻求叶孤城出手的原因。 “步惊云的确适合学剑，却不一定能学好剑。” 叶孤城道。 “可若是手中无剑，更不可能学好剑。” “云师兄一心想要找雄霸复仇，若无绝世好剑，云师兄只有满心的仇恨，如何能够成就剑心。” 对于叶孤城与石破天的剑道，即便聂风不练剑，也知一二，更不要说此前侠客岛的众人。 也正是见过两人的剑道，聂风这才懂得学剑之人的剑心，而剑心也是步惊云压制魔性的方法。 那种心太过纯粹，以至于连魔性都没有一分可供生存的空间。 “若叶兄弟想要见云师兄的剑，不该让云师兄失去绝世好剑。” 聂风言罢，静静等候着叶孤城的回应。 “步惊云的剑。” 对于步惊云的剑，叶孤城印象深刻，那是一种魔气滔天的魔剑。 这也是为何叶孤城会对步惊云抱有一分期待的原因。 而放任无名夺走步惊云的绝世好剑，也是叶孤城想要的结果。 这对于步惊云的剑道是一种历练，一种成长。 剑道之途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 但是聂风却告诉叶孤城，放任步惊云失去绝世好剑，并不是一件对于步惊云有益的事情。 这不得不引来叶孤城的深思。 不出言指点步惊云剑法，是不想去干涉步惊云的命运，但是放任无名夺走绝世好剑，又何尝不是将两人的想法强加于步惊云身上。 剑道本就不该如修剪盆栽叉枝般去塑造刻意的形状。 这不是剑道，而是别人认为的剑道。 无论是魔道之剑还是正道之剑，都属于剑之大道，并无对错之分。 所以无名错了，放任无名夺剑的叶孤城也错了。 “我可以出手。” 第132章 论道 第134章 132论道 就在无名携着绝世好剑一路往着中华阁时，明知自己不是无名的对手，步惊云也没有放弃，一路在后方尾随。 入夜时分，无名投了客栈休息，步惊云趁着夜色，悄悄推开无名房间的门，一眼便看到无名置于桌上的绝世好剑。 然而当步惊云轻步入内，刚要触及绝世好剑时，无名闪身出现，将步惊云拦下。 “步惊云，你别枉费心机，你还是好好反省，修心养性吧。” 横于步惊云与绝世好剑之间，无名出言劝道。 在无名的眼中，步惊云已然处于入魔的边缘，若是再持有凶戾的绝世好剑，必然要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此非中原武林之福。 “我会一直跟着，直到夺回绝世好剑为止。” 步惊云直视着无名木然沉着的眼眸，决然道。 “随便你。” 无名应了一声，正待转身之时，于客栈的一角，奉步惊云为主的剑奴胁迫一个无辜的妇女出现，威胁无名道：“快将绝世好剑还给我主人，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这剑奴便是拜剑山庄的守护绝世好剑的守剑奴，绝世好剑认步惊云为主，因绝世好剑同样奉步惊云为主。 步惊云持有绝世好剑的这一段时间，剑奴时时都守卫在步惊云身遭不远，在无名夺取绝世好剑后，也用自己的方法帮步惊云夺回绝世好剑。 不得不说，剑奴对付无名的这一招确实正中无名的软肋，以无名的侠义，的确不会任由无辜的人因为自己丧命。 同时也是为了试探步惊云，无名将绝世好剑顺势递给步惊云，想要一见步惊云的抉择。 若是步惊云接了绝世好剑，那么绝世好剑便不能为步惊云所留。 “放开她。” 步惊云并没有因此接了无名手中的绝世好剑，反而是转身命令剑奴道。 “剑有傲骨，如果用那么卑鄙的手段达到目的，绝世好剑定然不屑。” 言罢，步惊云毫不留恋地离去，只留下无名一声叹息：“步惊云善根未断，我一定要设法将他引向正途。” 翌日。 无名再度启程之时，步惊云依旧紧随其后。 显然若不能夺回绝世好剑，步惊云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无名眼见着步惊云意志顽强，难以摆脱，也只能停下脚步，对着步惊云言道：“步惊云，是否无论如何你都要拿回这把绝世好剑？” “是。” 步惊云斩钉截铁地应道。 绝世好剑是他复仇雄霸的利器，这是步惊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好，跟我来。” 无名将步惊云一路带往弥隐寺，一入佛堂，随手便将绝世好剑投于佛掌之上。 这弥隐寺是无名挚友不虚和尚礼佛的寺庙，当年拒绝步惊云拜师后，无名一心想要引步惊云拜师不虚和尚，想要以不虚和尚的慈悲，去化解步惊云内心的戾气魔性。 怎么料步惊云性情倔强，无名既不收他为徒，他也不会继续呆着，当夜就往天下会山下的天荫城而去，就此与无名形同陌路。 步惊云不知道无名是否认出了自己，因为当初他于霍家被灭满门后，心中念及霍步天的舔犊之情，以霍惊觉自称，直到去了天下会时，这才恢复步惊云的本名。 至少在拜剑山庄与无名徒弟剑晨相处的那一段时间，步惊云深知剑晨并未认出自己。 “如果你能接得了我一招，剑就还你，如果你接不了我一招，我就要你在这里与渡空大师修心十年。” “好，一言为定。” 步惊云闻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要有任何夺回绝世好剑的机会，步惊云都不会放弃。 然而就在步惊云刚要带着于楚楚先行回去准备与无名的比试时，弥隐寺寺门前却忽然绽放出一道刺骨冰寒的剑气。 于楚楚忍不住抓住步惊云的手臂，颤颤巍巍道：“步大哥，怎么会这么冷？” “叶兄弟？” 一袭白衣如雪，叶孤城从寺门处一步步踱步而来，聂风与秦霜跟在叶孤城的身后，也随叶孤城入了寺内。 步惊云惊语一声，他深知叶孤城不会来，但是此刻叶孤城却来了。 莫非是霜师兄和云师弟去求了叶兄弟？ “你也为夺剑？” 无名蹙眉问道。 虽说没有与叶孤城交过手，但是叶孤城身上那辉煌至高的剑意，一直是无名所担忧的。 同样是修无情剑道，但是叶孤城的无情剑道却远比无名的无情剑道要更加无情，仿若这武林之中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叶孤城也不会有任何在意，反倒是无名却会被江湖大义所累。 所以无名一直都刻意规避与叶孤城一战，没想到已经离开的叶孤城会重新出现。 无名深知如叶孤城一般的剑客，不会因为聂风、秦霜两人的话语而改变心意，能让叶孤城来此，莫非是有其他变故？ “我来挽救一个错误。” 叶孤城道。 “放任阁下夺剑之错。” 目光一视佛堂佛像掌心之中的绝世好剑，叶孤城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正如叶孤城所想，无名所为的便是将步惊云引上正途。 所以选址于寺庙佛堂，也是想要以慈悲感化步惊云，使其放下心中的仇恨，消弭戾气魔性。 这不是步惊云的选择，而是无名替步惊云所做的选择。 “此不为道，更不为剑道。” 叶孤城又道。 对于无名夺剑之举，叶孤城管与不管都可，但是抱有为步惊云好的想法选择不管，这便是叶孤城的错误。 既然自己出现于无名夺剑之前，这便是步惊云的时遇，正如李沅芷出现在叶孤城需要一个传人传承白云之剑之时，同样是李沅芷的时遇。 因为逍遥子的先天剑经，叶孤城对于道的感知一再变化，虽无意干涉他人的命运，却也不会将自身隔绝于命运之外。 想要得道，唯有入道。 而道便是这天地万物，千千万万生灵的各自命运。 所以当他想要见步惊云的剑时，已然入了步惊云的命运，管与不管皆可，但是抱有为步惊云好的想法选择不管，赫然是一种错谬。 “何为道？” 无名问道。 随着两人的对语，两股剑气在弥隐寺的上空针锋相对，看似言道论道，同时也是剑道上的交锋。 绝世好剑与血饮狂刀纷纷颤动，显然也被两人的剑气所影响。 “天地万物皆可为道。” 叶孤城的意思在于，无论步惊云为魔为正，都在大道之中，他们两人干涉步惊云的命运，已然悖离道之本意。 这样得来的不是步惊云的剑道，而是他人自认为的剑道。 所以叶孤城需要板正两人的错误，同时也要阻止无名对于步惊云的干涉。 “可若是正邪不分，岂不祸及天下百姓。” 无名回道。 中原武林需要安定，所以正道大于邪道，才是无名想要见到的局面。 所以无名才会一直藏身于中华阁中，等到正邪出现失衡时，才会出手。 而步惊云与绝世好剑，在无名看来，便是正邪失衡的预兆。 这是无名的道，同时也是中原武林的道。 如果没有叶孤城出现，步惊云只能顺从无名的道，走向武林正道。 “步大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两人都是神神叨叨的。” 于楚楚躲在步惊云的身后，自从于岳将她托付给步惊云后，于楚楚的主心骨便是步惊云，有了疑问后，第一个询问的也是步惊云。 步惊云对人冷漠，有时候对待于楚楚时，也是回避居多，可已经承诺于岳要照顾于楚楚，步惊云也不会将于楚楚弃之不顾。 “论道。” 步惊云回答于楚楚道。 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两人的话中深意，但是却感觉与自己有关，无论是哪一人讲过另一人，都会对自身的命运有着莫大的影响。 这种感觉谈不上好坏，只是莫名让人感到烦躁。 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寄托在别人的手中？ 可两人于寺庙上空相互碰撞的剑气，又是让步惊云感到一种无力，一种对于强者的无力。 心中猛然升腾起一股对于力量的渴求，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步惊云的双眸之中隐约出现了一道红光。 或许是感受到步惊云的不同，于楚楚忍不住抓紧步惊云的麒麟臂，女孩掌心的温度传来，这才让步惊云恢复清明。 “此便是道。” 叶孤城道。 无论好坏与否，这便是天地之道。 古人以灾祸历心，正如霜降之后，来年的谷物更为繁盛，这就是道。 但是灾祸就是灾祸，无论是接受与否，都无法去改变本质，唯有心中所想，才是人所能决定的。 学剑亦是如此，剑无好坏，更无高下，剑本只是剑，只因为持剑之人的不同，对于剑的理解不同，这才有了剑道万千。 无名修无情剑道，护江湖正义，这就是无名的剑道，但若是步惊云入魔，修魔道之剑，这也是步惊云的剑道。 “难道这天下百姓，在阁下眼中如此不值一提？” 无名沉思片刻后，忽然问道。 同时无情剑道，可叶孤城的无情剑道远比他还要无情。 “不值一提。” 叶孤城道。 他此心唯剑，自然不会去管江湖大义，天下生灵。 叶孤城不是魔，所以他不会无缘无故去加害于任何一人，但叶孤城也不是侠，他的目光从来没有投向碌碌无为的凡人。 所以这天下颠覆正邪与否，对于叶孤城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他虽以剑踏入命运，却也不曾被命运左右，随波逐流。 言尽于此，叶孤城与无名谁也说服不了谁，毕竟若是轻易就能因为别人的话去改变心意，那么他们的剑变不会如此锋利。 寺庙上空的剑气轰然炸响，在于楚楚的慌乱战栗中，一道道剑气挥洒而下，将佛堂的瓦顶洞穿成千上万的小洞，横于其上的房梁承受不住压力，竟一瞬间倒塌，将金身大佛显露于阳光之下。 佛前论道，怕是连佛祖都看不下去。 其实从根本上讲，叶孤城与无名都不算错。 无名认为，天地大道需要有人护道除魔，以平衡正邪之间的力量。 无论是放任天下会的壮大，还是对于中原武林相互残杀的袖手旁观，都是无名所得出的结论。 只有步惊云得到绝世好剑后，正邪失衡，无名才会出手进行干涉。 这便是无名的无情剑道，舍弃人间小爱，行太上忘情之道。 至于叶孤城则是相反。 叶孤城同是无情剑道，但是却远比无名要无情。 若天地注定要以邪压正，叶孤城不会去管，毕竟天地如此，那便如此。 可若是天地已有平衡，那么叶孤城又何必去管。 他以剑入命，不会如以往那般去无视别人的时遇，若是有人注定要从他这里得一份助力，叶孤城不会拒绝。 只有一点，那便是学了叶孤城的剑，就要接叶孤城的剑。 仅此而已。 无名站于金身佛像之前，叶孤城则是远离佛堂之中的金身佛像。 两人隔空对视，眼中并无愤慨又或是不满，只有如镜湖一般平静无波。 论道不需要如论佛般巧言善辩，只需要阐述对方心中各自的道。因为道在天地之间，仅是用比喻借代，同样无法去完美阐述。 所以每个人对于道的认知不同，不必强行求同。 人们常说佛学更有导人之理，那是因为佛理是对凡人说的，而道却是供人求索，两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请。” 无名伸手请道。 论道只是第一步，真正决定步惊云今后命运的，依旧需要两人的比剑。 剑道从来不在于口中，而在于剑下。 “请。” 叶孤城手持临渊，同是请道。 两人尚未出剑，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已经凭空而现。 步惊云护着于楚楚避开两人的战场，与聂风、秦霜两人站于场外。 这是两个剑道孤者之间的论剑一战，远不是常人能够干预的。 “步惊云？” 迟来的剑晨飞跃而至，不知情况的剑晨刚一入场，还没等剑晨发问，一股透心的寒意蔓延全身，当即倒坐在地，惶恐地看着场中的两人。 便是此时。 无名率先出手。 第133章 先天剑气初现 无名以指成剑纵身指向叶孤城，于无名的身后，一道道剑气化为漫天剑影，唯无名为首，纷纷随无名齐齐射向叶孤城。 此为无上剑道之无情道，以气化剑，无情无义，心如冰霜，寒绝天下。在无名的剑意之下，每一道剑气都弥漫着锐利的寒芒，似是一条横贯天际的长瀑，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想必无名心中清楚，叶孤城并不是一个可以轻视的敌人，所以出手之时更要如狂风骤雨，石破天惊。 在无名的剑招之下，场外的众人纷纷又退避数十丈的距离。 步惊云虽说屈辱于无名的夺剑之举，对于肝胆俱裂的剑晨却也没有视而不见，一手抱着于楚楚，一手提着剑晨的衣领往后退避。 “当真是恐怖的剑法。” 聂风一声感叹。 原以为侠客岛上叶孤城于石破天的一战已是人间仅有，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峰过后又是另一座高峰。 论功力而言，吸收邪帝舍利入魔后的石之轩不会弱于两人，可石之轩却也接不了无名此招。 这是一种境界上的压制，无名的剑道属实超乎常人所能想象的境界。 “此人当真能胜过无名？” 秦霜心生忧虑，眼见无名的无上剑道，对于秦霜而言是一种打击，又可以说是一种碾压。 原本以为师兄弟三人的仇人雄霸已经是难以企及的高山，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更胜雄霸，让人望之生畏。 “不知道。” 步惊云冷然道。 不是胜不过，而是不知道。 对于叶孤城的剑道境界，步惊云只见过叶孤城的白云之剑，那时的白云之剑虽不如无名的无上剑道可怕，却也是当世冠绝的一柄剑。 而此时的叶孤城于侠客岛剑心破碎后，再度出现之时，赫然更胜从前。 以往步惊云会看不起叶孤城的功力，如今却有种无法匹敌的感觉。 故而对于叶孤城是否能胜过无名，步惊云唯有实事求是道了一句不知道。 这一句不知道，已是步惊云对于叶孤城的肯定。 “可笑，我师傅武功盖世，岂会输给一个无名小辈。” 剑晨闻言脱口而出。 对于师傅无名的盲信，让剑晨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师傅会输。 “哼，看着便是。” 步惊云哼了一声，他本就看不起剑晨的迂腐，如今更是瞧不起剑晨的眼力。 怕是连不练武功的于楚楚都知道，始终都未动身形的叶孤城，并不惧无名此剑。 “好剑。” 叶孤城忽然道。 无名的无上剑道让叶孤城有种见猎心喜的感觉，手中的临渊一阵轻颤，显然也是因感受到叶孤城心中的战意而雀跃欢喜。 只可惜无名手中无剑，所以叶孤城也不会拔剑。 手里持着临渊剑鞘，叶孤城并未如无名一般以指为剑，而是将剑气凝于剑鞘尖端，一道辉煌至极的剑气正对无名的剑指。 当无名的剑指与临渊剑鞘相抵的瞬间，两人的身前都仿佛出现了一面内力形成的屏罩，于无名身后的万千剑气如瀑雨般落下，叶孤城亦是不作任何防守，心神一动，以先天剑气为引，体外显化而出。 天穹之上忽然间风云变色，一道光芒划破层层墨云，一柄至高辉煌的剑，至天际而来。 叶孤城第一次全力施展出先天剑气，那犹如天剑降世的幻影，已然不能以言语去形容那一剑的可怖。 “不可能！不可能！” 剑晨瞪大着眼睛，失神大喊道。 叶孤城此剑，怎么可能是凡间能够出现的剑法！ 不只是剑晨被叶孤城的剑乱了心神，步惊云、聂风、秦霜三人，亦是无法去理解叶孤城此剑。 此剑莫不是仙人之剑，不然何至于天地都黯然失色？ 当无名的万千剑气撞击在一剑西来的天外之剑上，如似那挡车的螳螂，只有破碎、湮灭的结局。 “此剑何名？” 无名目视着贯穿天地的剑影消失，言语复杂地问道。 叶孤城仅以一剑便证明了他的剑道。 “先天剑气。” 叶孤城道。 不是天外飞仙，而是先天剑气。 虽说先天剑气是叶孤城以天外飞仙的剑意，融合先天之气而成，却也不完全属于天外飞仙。 因为叶孤城并未拔剑。 只有从剑上使来的，才是真正的天外飞仙，之所以能够有如此骇人的威势，更是因为先天剑气的特性，故而此剑只能是先天剑气。 不同于狗哥凝聚绛宫金阙的剑气，叶孤城的先天剑气更难修炼，同时也有着天生的奇异。 狗哥修炼，只能以内力去壮大凝聚而成的剑气，剑气并不能反哺自身的内力。 而叶孤城的先天内力却也在壮大先天剑气的同时，利用先天剑气反哺气海丹田中的先天内力。 这只是其一。 其二则为先天剑气为剑意融合先天之气而成，只需叶孤城的剑意有所增长，便会无限制地拔高先天剑气的威力。 所以叶孤城的剑道等同于功力，亦是等同于实力。 当叶孤城激发先天剑气时，赫然便是天地变色，风云际变的旷世一剑。 唯有不容更改的一点便是，叶孤城没有拔剑，所以这一剑并非天外飞仙的全貌。 叶孤城剑心几度破碎，从来不是一种无力挽回的倒退，而是叶孤城对于剑道的完美追求。 心知自身有情，羁绊难释，所以叶孤城毁去不完美的天外飞仙，转修白云之剑。 而白云之剑却是欲望之剑，不能使得叶孤城勘破情关，再入无情剑道。 所以叶孤城依旧是毅然决然毁去白云之剑。 亲身入了人性情感之局，又出了人性情感之局，此时的叶孤城虽说是重修天外飞仙，这天外飞仙已不是过往的天外飞仙。 重生之前，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只能一方天地为尊，剑法品级大致等同于先天剑经上附录的绝世剑法。 重生之后，叶孤城通读曼陀山庄中的武学典籍，虽不练剑，却也无形中继续升华自身的天外飞仙。 而后从慕容博手中夺取先天剑经，其上附录的剑法更是极上乘的剑法，叶孤城虽不看重，却也不会真正弃之如敝履，而是去吸收转化，使之成为天外飞仙更近一步的基石。 过往遇见的每一柄剑，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促使叶孤城的剑道壮大，只是其中一波三折，从而使得叶孤城从来没有达到真正的巅峰。 如今再入无情剑道，叶孤城的剑道境界，岂能与往日一概而论。 “好剑。” “我败了。” 无名叹息道。 叶孤城此剑，不只是破了他的剑法，同时也破了他的心境。 心境已破，自然无法再维持无上剑道之无情道。 或许无名还能强行以无上剑道之无我道与叶孤城交锋，但是叶孤城尚未拔剑，再行此举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绝世好剑便还于步惊云。” 无名伸手一拂，佛掌之中的绝世好剑激射而出，被步惊云一手握住剑柄。 “太好了，步大哥你终于拿回剑了。” 于楚楚开心道。 只是与楚楚的欢颜相比，步惊云的脸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拿回绝世好剑的确是一件喜事，但是更让步惊云在意的，反倒是两人对于他的肆意摆布。 这对于孤傲倔强的步惊云而言，同样是一种屈辱。 “无名，是否拿回绝世好剑，你我的赌约还算数。” 步惊云朗声喊道。 叶孤城替自己拿回绝世好剑，步惊云确是感激，但是这种拿回绝世好剑的方式，步惊云不会接受。 不论自己是不是无名的对手，步惊云都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夺回绝世好剑。 “好。” 无名扫视了步惊云一眼，点头道。 当绝世好剑落在步惊云的手中，叶孤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管步惊云是否接受，叶孤城都已经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无名也是深知这一点，这才应下步惊云的话语。 只可惜想要以慈悲感化步惊云，已经是一种妄想。 这早已不是夺不夺剑的问题，而在于步惊云心中的魔性，在绝世好剑入手的瞬间，无名已经感受到步惊云体内戾气魔性的壮大。 原来这才是叶孤城想要得到的结果。 “多谢。” 步惊云手持绝世好剑，朝着叶孤城生硬道。 从一开始自身功力碾压叶孤城，到如今需要仰望叶孤城的地步，步惊云依旧是过不去心中的那一道坎。 哪怕早知那时的叶孤城并非巅峰，步惊云依旧不容许自己屈居他人之下。 “能否守住绝世好剑，在于你的选择。” 叶孤城回眸言道。 似此番夺剑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所以倘若步惊云将绝世好剑输了出去，叶孤城也不会继续出手。 “我与剑生死不离。” 步惊云决意道。 绝世好剑再一次回归，步惊云蓦然有种与绝世好剑更加亲近的感觉。 所以哪怕步惊云倔强，也没有将手中的绝世好剑交了出去。 这就是步惊云的变化。 手持绝世好剑打败无名，才是步惊云最后与无名重新定下的赌约。 “何为剑心？” 就在叶孤城转身离开之时，步惊云突然间朝着叶孤城问道。 步惊云虽然身怀圣灵剑法、霍家剑法、二式莫名剑法，但是他不懂剑。只是将剑法、宝剑视为复仇工具的步惊云，其实一点都不懂剑。 但是此时步惊云却出声发问，这是以往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用剑之心。” 叶孤城留下一语后飘然离去。 剑，本为兵刃，与刀枪棍棒毫无区别。 只是用剑之人不同，这才有了万千剑道。 所以剑心，便是用剑之人的内心。 当对剑足够赤诚之时，才会懂得手中的剑，从而有心中的剑。 “用剑之心？” 步惊云蹙眉低语道。 他知道自己绝非无名的对手，哪怕是以绝世好剑施展圣灵剑法，也无法匹敌无名的剑道。 唯有领悟剑心，才能与无名酣然一战。 所以步惊云才会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叶孤城的回答始终让人无法诠释心中之问。 可学剑本就是如此，懂得便是懂得，偶然间的一个字一句话，都能迎来顿悟；不懂便是不懂，哪怕有人悉心传授，也无法真正描绘出剑道捷径。 “步大哥，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于楚楚望着步惊云紧蹙的浓眉，心疼道：“俗话说熟能生巧，也许多练几次剑法就能懂了。” “剑法？内心？” 步惊云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只是当步惊云细思之时，又得不到任何答案。 有些人练了一辈子的剑，却不懂剑，有些人从未拿过剑，却有剑心。 剑心与否，其实与拿不拿剑并无关系。 蓦然间一道剑气落于步惊云的身前，寺庙地砖上出现一个拇指大的坑洞，其上的洞壁整整齐齐，就像是豆腐上被刀子戳出一个小洞。 “无名？” 步惊云抬头道。 原来这一道剑气便是无名转身离去时留下的。 但见无名双手背负，一身青衣顺垂而下，宛如仙人之态。 无名手中无剑，然而剑气却能随心而发，谁能说无名心中无剑，并无剑心？ 步惊云心知无名这是在点悟自己，只是内心之中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使得步惊云无法打破壁垒，窥见剑心。 仇恨，执着，爱欲，，， 作为一个人，又有谁能够做到真正的纯粹？ 诸如叶孤城这般一生为剑的，千年难遇；又或是如无名一般，遭天煞孤星命运作弄，少年得名后又经丧妻之痛，方能得无上剑道。 故而学剑从来都不只是学剑，人生之中的起伏波折，同样是促进剑道的基石。 “为何学剑？” “为何又要懂剑？” 步惊云第一次有了除复仇答案外的疑问。 第134章 魔道霍家剑法 弥隐寺外的竹林之中。 自叶孤城与无名一战之后，步惊云已经在此静坐了三天。 忽然间，剑晨从竹林外走来，神情复杂地看着盘膝抱剑的步惊云。 叶孤城与无名佛前一战，让剑晨在于楚楚的面前丢了脸面，使得前一两日剑晨总是无法面对心中喜欢的于楚楚。 直到今日被于楚楚抓了个正着，于楚楚担心步惊云与无名的一战，所以出言询问剑晨有关于无名的武功。 剑晨为了挽回颜面，评判步惊云的剑法尚不如自己，更不可能是师傅无名的对手，故而在于楚楚的担忧之下，自告奋勇前来指点步惊云剑法。 可一入竹林，剑晨蓦然感觉到一道冷意，步惊云那澄净无波的眼眸让人压力顿生。 这样的眼神，也似曾从师傅无名的身上看到过。 只是相比于师傅无名的淡然，此时的步惊云则是在平静之下潜藏着一头癫狂凶猛的史前巨兽，让人忍不住心头的颤意。 “步惊云，你根本不配与我师傅的较量，你必须先胜过我，才有资格跟我师傅交手。”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 “步惊云你不要再目中无人，今天我就要你尝尝我莫名剑法的厉害。” 步惊云忽然间看向剑晨，显然是忆起剑晨的莫名剑法。 当初也正是从剑晨身上，步惊云学会了莫名剑法中悲痛莫名一式。 只是当前剑晨的武功依旧不值得让步惊云对其出手，所以步惊云也只是看了剑晨一眼，随即又沉浸于内心的心境之中。 仇恨是一种力量。 但若是一直处于仇恨之中，便如那永远拉紧的长弓，只会伤及自身，失去伤人的力量。 所以步惊云需要压制内心的愤怒和仇恨，直到与雄霸交手时才尽情释放。 然而步惊云不当剑晨一回事，立马又让剑晨想起此前屈辱的一幕，举起手中的一根长树枝，当即就朝着步惊云点了过去。 此为莫名剑法中一剑成名剑招，此剑意气风发，于无名击败慕应雄所用的剑招，代表初出江湖的雄心壮志，最是符合此时剑晨初入江湖少年意气的剑招。 面对剑晨的莫名剑法，步惊云翻身而起，手中的绝世好剑斩下一根细竹，以霍家剑法应对。 霍家剑法内含浩然正气，本不适合步惊云使用，但是步惊云却是以霍家剑法中的浩然正气压制心中的戾气，故而以一根细竹子使来，反倒是少了几分意境。 并非是步惊云不想以圣灵剑法应对，而是剑晨本就不值得步惊云使出圣灵剑法，并且经过这几日的静坐，步惊云对于圣灵剑法的领悟依旧困于瓶颈，反而对于霍家剑法有着不一样的领悟。 虽说是少了部分浩然正气的意境，于步惊云的手中，霍家剑法正反相合，犹如道中带魔，赫然是不同以往的剑招。 “怪不得师傅要夺走绝世好剑，这堂堂正正的剑法被你使得魔气纵横，简直是弱了剑法的本事。” 剑晨手中的木棍一顿，随即被步惊云手中的细竹挑开，本来以竹子的韧性，步惊云应当使用巧劲，可那不过尾指粗细的竹节，却被步惊云以狂暴的剑式使出，这才引来剑晨的嗤笑。 并非是步惊云的剑法不够光明正大，而是在直来直往中，步惊云少了剑法上的剑式变化，多了一些浅白的直入，看似魔道剑法中不顾首尾的肆意妄为。 只是剑晨却不知道，此剑法已经不是以往的霍家剑法，而是步惊云与杨过、叶孤城比剑时，以清醒状态入魔时使出的剑法。 虽说少了霍家剑法本该有的浩然正气，却也有着一往无前的霸道。 “这就是莫名剑法，简直是不堪一击。” 步惊云使出一招霍家剑法中的风行草偃，一头打在剑晨持棍的手腕，状若不屑道。 他看得出剑晨留有余力，并未施展莫名剑法的全部威力。 “胡扯，今天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剑晨闻言大怒，步惊云出言贬低莫名剑法，何尝不是在贬低剑晨本人。 随即不再有任何留手，以一招莫名其妙指向步惊云，木棍倏然往左，又忽然往下，就算是以棍代剑，亦是无从琢磨，让人始料未及，莫名其妙。 仅以此招，便能证明剑晨的剑法其实并无不堪，于当世的少年英豪间，也有一席之地。 若是以往的步惊云，就算是不输剑晨，也需要以圣灵剑法应对，只是如今的步惊云似有所得，依旧以魔道霍家剑法对照。 两人手中代剑的木棍细竹簌簌而响，一时间缤纷叶落，人影往来。 剑晨的莫名剑法在无名的教导下，更注重剑法中的剑意，然而莫名剑法的剑意融合着无名半生的感悟，剑晨却是初入江湖，只能模仿无名的莫名剑法剑意，始终都无法全然领悟。 所以剑晨的剑法相对于其他人而言，是不愧于英雄剑的传人，但是在真正的剑法高手眼中，剑晨却也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小丑罢了。 反观步惊云的魔道霍家剑法，却是只有形而无其剑意，少了浩然正气的剑意，多了肆意妄为的魔气。 可魔道霍家剑法始终都是出于霍家剑法，所以此剑法正魔相合，亦正亦魔，正道光明正大，魔道肆意而为，与剑晨以剑法较量，始终不落下风。 竹林之外。 无名远望着两人的剑法，蓦然间叹了一口气。 以步惊云的剑法上看，步惊云并没有对于魔道的抗拒，而是任由着自身的戾气魔性侵蚀本心，此不为中原武林之福。 只是与叶孤城的比剑在先，无名也唯有静观步惊云的变化，并不能直接出手将步惊云导回正途。 魔道霍家剑法只是一引，真正让无名在意的，而是步惊云剑法上的妄念。 何为妄念。 便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径。 霍家剑法本是充满正气宣扬侠道精神的剑法，而魔道霍家剑法却是少了剑上留情，多了些许狠辣，刁钻。 凡剑过之处，必是朝着敌人要害而去，一剑得利，当是敌人身死道消之时。 故而变化渐无，杀气更胜。 剑晨不是步惊云的对手。 就在无名断定之时，步惊云手中的细竹抽出剑晨脸颊上的一道红印，又是转手打在剑晨的手腕上，迫使剑晨落下手中的木棍。 “我看在你是英雄剑传人的份上，不会取你性命，你走吧。” 步惊云重新盘膝而坐，将原本立于地面的绝世好剑抱于膝上，闭眸继续领会剑心。 胜过剑晨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以往的步惊云虽不懂剑，但是他亲眼见过让人惊羡的剑道，对于一个小小剑晨，早已不放在心上。 “步惊云！” 剑晨握紧双拳，看着不拿正眼看待自己的步惊云，心中的愤怒几乎要淹没理智。 含恨瞪了步惊云一眼，剑晨这才转身离开。 此一战，剑晨败得干脆，步惊云并未以功力压他，只是以剑法比试，自己却一败涂地，怎么还有脸面留在此地，被旁边观望的于楚楚看笑话。 只是对于步惊云的愤慨，却让剑晨第一次萌发出杀心。 竹林之外的无名没有过多关注失魂落魄的剑晨，若是连一时失败都看不透，又如何是他无名的弟子。 也正是无名对于剑晨的满怀希望，以至于忘了，哪怕剑晨天资胜于常人，但是与无名相比，剑晨还是过于普通。 他就像是温室中被精心培育的花苗，经不起任何风雨。 而剑法不如剑晨的步惊云，实则一路走来，步步泣血。 无名只关注天下江湖的正邪，却忘了，正邪平衡之中，那些被伤害过的人。 霍家家主霍步天之死，将第一次敞露心扉的步惊云又一次逼死，心怀对于雄霸的仇恨，又因孔慈之死达到顶峰。 面对这样的人生际遇，无名却只要求步惊云不坠魔道，本就是将自身的观念，强加于所有人之上。 “魔道，正道。” 无名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 步惊云的魔道之路已经无法避免，无名只能另想它法了。 “魔道？” 步惊云低头私语。 方才与剑晨的一战，同样让步惊云灵光顿现。 霍家剑法确是一部极好的剑法，但是与无名的莫名剑法相比，霍家剑法又有种种不如。 只是步惊云却能靠着魔道霍家剑法胜过无名悉心培养的剑晨，不得不引起步惊云的深思。 魔道霍家剑法是步惊云入魔时所使，那时在叶孤城、杨过的剑意压制下，步惊云并未全然失去理智，所以记得魔道霍家剑法的一招一式。 与霍家剑法不同，魔道霍家剑法摒弃所有的暗招，每一招剑法都是直来直往，却又杀意凛然，如此正魔相合的剑法，赫然无意间升华了剑法的意境，使其威力大增。 假使将自身的魔性全然融于所学剑法之中，是否能有不同于他人的剑法出现？ 步惊云心思这一种可能性。 然而入魔本就不受步惊云的控制，以清醒状态下入魔，更是难上加难，几乎不可能做到。 除非如叶孤城、石破天一般的人以剑意镇压，方能使得步惊云有此际遇。 可惜想要达成这种状态，又要摒弃胜负之心，单以剑论，除了叶孤城、石破天，步惊云也找不到第三人能做到此事。 至少无名并不能，因为无名无法对步惊云全然展露剑心，因为无名只想步惊云步回正途，而步惊云却是不想，这是两人之间的分歧。 既然做不到，步惊云也只能放下心中所想，又一次琢磨起魔道霍家剑法。 作为霍步天传授于步惊云的剑法，已然将霍步天视为另一个父亲的步惊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霍家剑法。 所以对于霍家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步惊云都已经了熟于心，正也是为何当初入魔时，步惊云使出的会是霍家剑法的原因。 演练魔道霍家剑法时，步惊云有着一种几乎入魔的感触，却又不等同于入魔，因为霍家剑法的浩然正气依在，两者相互促进，又相互平衡。 浩然正气是一种人性的升华，将自私卑鄙的人性升华为正义侠道之心，而魔性却是七情六欲的体现，是人性最根本的情感。 一念及此，步惊云又想起了归海一刀的阿鼻道三刀。 阿鼻道三刀是为魔刀，同样是以自身的七情六欲激发魔刀的魔性，归海一刀于聂风讨教刀法时，步惊云虽不屑听之，也知晓其中的刀意。 入魔其实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并不需要如步惊云、聂风体内的麒麟魔血影响。 将七情六欲作为力量的基石，人陷入癫狂之时，已然入魔。 所以魔道霍家剑法同样也能入魔，只是步惊云不知道要如何做到罢了。 如果步惊云如王语嫣一般博学，或许心中会出现一个词语。 道心种魔。 人之情感，犹如一个铜元的两面，正为道，反则魔。犹如人之性命，从来都有生、死两极。 故而凡正道侠义之士，心中亦有私欲，只是正道之心大于魔道之心，所以视为正道，而魔道残忍之人，心中亦有怜悯，只是魔道之心大于正道之心，故为魔道。 正邪为人之两面，始终都无法共存，若是有人能平衡心中正邪之念，或泯然众人，又或是修成不世奇功。 步惊云已有一道灵光，然而心中正邪不明，只靠着魔道霍家剑法，始终都无法窥得奥秘，只能窥其门而不得入。 “或许应该尽早与无名一战。” 步惊云心中暗思。 即便是无名不能如叶孤城、石破天一般以自身剑道成全自己，但是无名的无上剑道，同样能促进步惊云的剑法。 能否通明剑心，也要借助与无名一战，破而后立，临场突破。 第135章 无上剑道 “步惊云。” 弥隐寺禅房之中，无名一声低语。 步惊云入魔的时候不再久远，只是平衡中原武林正邪的方法，无名依旧毫无头绪。 原本只要夺走步惊云的绝世好剑，使得步惊云弃剑弃心，便能阻止步惊云坠入魔道，然而半道出现的叶孤城，却是将无名的谋划破坏，使得无名再不能引领步惊云走向正道。 倘若步惊云为魔，复仇雄霸之后，必然是中原武林的一场浩劫。 除了步惊云之外，叶孤城同样是无名的一块心病。 叶孤城的无情剑道，比之无名的无上剑道不弱分毫，若是无名手中有剑，并不惧于与叶孤城一战，然而与叶孤城一战之后，无名定然无法再左右中原武林之事，只能亲眼见着中原武林正不压邪，祸患天下百姓。 不过这也让无名想起，其实叶孤城并不在意步惊云为道为魔，而是不想他人干预步惊云的选择。 有了此念之后，无名当即下了决定。 又是三日。 步惊云来到弥隐寺外。 今日便是步惊云承诺与无名赌约的日子。 聂风、秦霜、于楚楚三人远远旁观，等待着步惊云与无名一战的结果。 而本应在场的剑晨，此时却忽然失了踪，已经有两三天的时间，没人见过剑晨出现。 “步惊云，此战我不会留情。” 重新修缮的佛堂之前，无名朝着步惊云言道。 在无名的无上剑道之下，步惊云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哪怕步惊云已经隐隐触及道魔平衡的境界，依旧也不是无名的对手。 步惊云也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若是临战心惧，步惊云又何来勇气复仇雄霸。 而且步惊云自小就倔强，有着不哭死神之称，更不会害怕失败。 步惊云此战亦是求败而来，唯有经历失败后，才能涅盘重生，凝聚属于自己的剑心。 何为剑心？ 叶孤城说过，为用剑之心。 步惊云只懂得剑法，但他不会用剑，也不懂剑。 所以他需要别人败了自己的剑法，以此破而后立，脱离剑法的影响。 “不需要你留手。” 步惊云解下背后的绝世好剑，坚定道。 绝世好剑方一入手，步惊云身上的威势便如巨浪一般袭来，于气势之中的隐隐剑意，让无名又是喟然长叹。 此时的步惊云已经与绝世好剑融为一体，绝世好剑的凶气与步惊云的戾气结合，使之成为一种让人难以直视的魏巍气势。 如若再给步惊云一些时间，步惊云必然会被绝世好剑的凶气影响，从此步入魔道之中。 没想到无名夺剑的举动，非但没有让步惊云弃恶从善，反倒是让步惊云更近魔道一步。 “步惊云，若不弃剑弃心，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之地。” 无名又是劝道。 明知此话不过是无用之言，无名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与剑，生死不离，不论是正是邪，我都不会放弃心中的仇恨。” 步惊云决然道。 就算是万劫不复，步惊云都不会放弃对于雄霸的复仇。 而想要复仇，必然不能听无名的话，弃剑弃心。 “那么今日一战，你必然胜不了我。” 无名应道。 满是仇恨之心的步惊云，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用多言。” 步惊云举起绝世好剑，目视着无名言道。 不管是胜是负，步惊云都会举起手中的绝世好剑，抛却自身的性命，去迎战阻挠自己的无名。 “何至于此。” 无名长叹一声，拿起一柄长剑后步入场中。 此战比与不比，都不能阻止步惊云步入魔道，对于无名而言，未战已败。 无名方一站定，步惊云便以绝世好剑施展圣灵剑法幻身袭来，一时间场中人影变幻，处处都是步惊云的影子。 此剑便是圣灵剑法中的剑八。 圣灵剑法前十八剑与后四剑截然不同，剑一至剑十八乃是完美的剑法，乃是独孤剑圣与一生至爱宫本雪灵合创，出剑奇快无比，凌厉异常，为世间至情的剑法。 而剑十九至剑廿二为剑圣独创，四式剑法狠辣无情，与前十八式剑法迥异不同，乃绝情绝义的剑法。 步惊云虽是孤傲倔强，却非真正的绝情绝义，故而只能领悟圣灵剑法前十八剑的剑意。 这一招剑八，两道剑气交错如八字，配合步惊云的幻身留影，非是寻常人能够接下。 然而无名的莫名剑法专门克制独孤剑圣的圣灵剑法，两人的剑气交错，无名凭借莫名剑法，便破了步惊云的圣灵剑法。 一剑落败，步惊云又是使出剑十八，此剑乃按三三不尽，六六无穷之意所创，剑式一起便幻化无穷，连绵不断，将敌人困于剑网任意宰割。 只是圣灵剑法虽是神妙，无名的剑道又岂是平常，以倒挂金钩之势一剑接一剑对上步惊云的剑式，但见两柄剑剑影错落，只一个瞬间便交互多次，步惊云的剑网未成，已是让无名全数破解。 步惊云心知以圣灵剑法不是无名的对手，当即弃了圣灵剑法不用，以魔道霍家剑法应对。 魔道霍家剑法虽说本质不如圣灵剑法，却也是步惊云偶然间悟得，对于魔道霍家剑法的领悟，远超于圣灵剑法。 唯见魔道霍家剑法一起，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顿时少了玄妙的剑式，每一剑具是霸道猛烈的一剑。 无名观步惊云来剑凶猛，凭以绝世好剑之利，又是平添不少威力，若是以手中的普通长剑进行抵御，必然会被绝世好剑斩断剑锋，故而剑式一变，以剑中巧力分化步惊云剑法中的威力。 于无名的剑下，两人之间的战场一路转移，片刻间的功夫，已从弥隐寺中的场地打至弥隐寺最高的楼阁之上。 “步惊云，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方才临上楼阁的一剑，无名已然剑下留情，不然凭借着步惊云此时的剑法，早在无名一剑直入的时候，便能轻易留下步惊云的性命。 “此战我势在必得，否则我唯有一死，我已无路可退。” 步惊云毅然决然道。 此战一败，就意味着步惊云要放弃绝世好剑，可若是放弃了绝世好剑，步惊云又何来力量复仇雄霸。 所以临战之前，步惊云已经有了觉悟。 非胜即死。 “又是何必。” 无名也从步惊云的眼中感受到那执着的信念，心知已是不能阻止步惊云，更是一叹。 无名三叹之后，手上的长剑已然毫不留情，径直往着步惊云而去。 面对无名的长剑，步惊云眼神坚定，同样是以自身性命作为赌注，决然朝着无名施展魔道霍家剑法的最后领悟。 魔由心起，道由心生。 何为道？ 何又为魔？ 是道是魔都在于人心的一念之间。 故而步惊云不为道，更不为魔，而是他，不哭死神步惊云。 无名担忧步惊云会深陷魔道，叶孤城则是对于步惊云不管不顾，两人左右着步惊云的命运，却又忘了，他步惊云岂是能够任人摆布命运的人。 无名想要步惊云步入正道，步惊云不屑为之，无名担忧步惊云步入魔道，步惊云又岂是会如此不堪。 所以无论是正是邪，是道是魔，统统都不是他步惊云。 非正非邪，非道非魔。 步惊云从来就只是步惊云，一个自小被生母厌弃，一个自小就不会哭的步惊云。 明悟自我，方得剑心。 所以仇恨之心根本就不需要放弃，没有仇恨之心的步惊云，如何又是步惊云。 此剑亦是步惊云通明剑心的一剑，与无名手中的长剑相对，在无名那不解又带有欣慰的眼神之中，将无名手中长剑节节寸断，一剑悬于无名的身前。 “你败了。” 步惊云言道。 哪怕无名始终都处处留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步惊云的最后一剑已然出乎无名的意料。 所有人都看错了步惊云，他本非是只有戾气魔性的人，在他的心中，依旧有着对于善恶的坚持与执着。 “你赢了。” 无名放下手中的断剑，点头道。 或许叶孤城并没有错，干涉步惊云的选择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有让步惊云自己选择，才能有最好的结果。 何为剑心？ 从来就是一个人的内心。 “多谢。” 步惊云重新背回绝世好剑，对着无名致谢道。 如果不是无名的留手，步惊云也不能在最后关头，以魔道霍家剑法的最后感悟，成就剑心。 学剑之人，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从来都没有似懂非懂一说。 所以顿悟也只在一瞬，不懂到懂，同样不需要过多的赘述。 但是无名的剑法压迫，致使步惊云拼尽全力的一击，这才使得步惊云有所领悟，所以无名当得起步惊云的一声谢。 “我欲传你无上剑道，步惊云你可愿意接受？” 面对步惊云的感谢，无名忽然道。 这并不是无名临时起意，而是这几日苦心思索来的结果。 倘若无法阻止步惊云入魔，那么也需要为步惊云脱离魔道先做准备。 从魔道霍家剑法来看，剑法上的浩然正气，同样能削弱步惊云的魔性，所以无名的无上剑道，亦是能引领步惊云的选择。 只是让无名没有想到的是，步惊云非但没有入魔的迹象，反而将道魔相合，使之成为独一无二的剑心。 有此剑心，虽说不能保证步惊云今后不会坠入魔道，却也足以见到步惊云的品质。 如果再有无上剑道的加护，更能让步惊云少了入魔的可能，所以无名才会提起传授步惊云无上剑道之事。 “为何？” 步惊云反问道。 无名一开始要自己弃剑弃心，如今又要传自己无上剑道，属实让步惊云无法理解。 步惊云早已见识无上剑道威力，心想如此剑法，无名为何又要传给自己。 “就当是我小看你步惊云的赔罪。” 无名没有过多解释，坦然言道。 “好。” 步惊云也是一声应下。 就在无名于楼阁之上开始传授步惊云无上剑道的时候，远处的剑晨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又到满脸的嫉妒和痛恨，最后只余一脸的落寂。 “看到了吗？这就是所有人都向着步惊云的证据。” 断浪的声音如似深渊的低语，让剑晨内心突发对于步惊云的怨恨。 如果不是步惊云，他也不会在心爱的女孩面前丢脸。 如果不是步惊云，如今传承无上剑道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如果不是步惊云，，， 这一切都是步惊云的错。 “你想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你等下就会知道。” 断浪恶毒一笑，显然对于步惊云的谋划还没有结束，而此时剑晨也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杀步惊云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害到楚楚姑娘。” 剑晨又加了一句，显然对于于楚楚的爱慕，使得剑晨痛恨步惊云的同时，依旧不忍心伤害到那个女孩。 “不必担心，我不但不会伤害那个女人，更会让你抱得美人归。” 断浪又是一声长笑，只是耳听着断浪的笑声，剑晨忽然有种后怕的感觉，似乎眼前的断浪绝对不安好心。 只是一想起自己不是步惊云的对手，如今无名又将无上剑道传于步惊云，对于步惊云的怨恨占据上风，让剑晨忽视了与断浪合作的后果。 只要能杀了步惊云，他剑晨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就在两人专注于弥隐寺的众人之时，谁也没有发现，早已不知所往的叶孤城，正坐于两人身后不远。 自从重修天外飞仙之后，叶孤城的剑道隐隐偏向于道家的思想，沉浸于剑道之时，似乎与天地万物不分彼此，所以若不是有心寻找，很容易让人无视叶孤城的存在。 仿佛叶孤城就像那繁星，那明月，那骄阳，明明璀璨辉煌，偏偏却又让人感觉他本就应该存在，而无丝毫的突兀别扭。 第136章 豪侠 “这位公子，你受伤了，千万不要乱动。” 狗哥伸手想要扶住身前受了刀伤的青年男子，满脸关切地说道。 至太湖穿越之后，狗哥也不知道自己是来了什么地方，只一路在林子里打转，想要找到附近的城镇，没想到却在林子里迎面撞上一个身负重伤，仓皇逃命的青年。 正当狗哥将要靠近青年的时候，反而被青年一手推开：“快走！梅花盗就在这里。” “什么梅花盗？” 狗哥挠着脑袋，不解地问道。 听起来好像是个诨名外号，只是为什么青年会这么怕这个梅花盗，难道梅花盗武功很厉害？ “快走！” 青年又是一道慌乱地催促声，只是当泄了心头强撑的一口气后，青年顿时手脚疲软，半跪在狗哥的面前。 “这位公子，你已经受了伤，就不要乱动了。” 狗哥见此一惊，掌心之中蕴含内力，随即便往青年的体内渡了过去。 要知道此时的狗哥一身内力早已是举世无双，就算是于石之轩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之所以穿越天地，也是同叶孤城一样，想要寻剑问道，突破天地的限制。 这青年所受的伤势，在狗哥的内力之下，自无性命之忧。 有了狗哥的内力相助，青年猛吐一口噎在喉咙的心头之血，惨白的脸庞也当即有了红润之色，若不是胸口淌血的刀伤仍在，已然与常人无异。 “这家伙还是人吗？” 感受到体内胀痛的经脉，青年心头狂跳。 “公子你好点了吗？” 狗哥又是问了一声，看着青年脸上那一直变换的脸色，狗哥只觉得这人不太聪明的样子。 “好多了。” 青年点了点头，对着狗哥问道：“不知道兄弟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石破天，你也叫我石破天就好了。” “我叫谢家麒，多谢石兄弟救我一命。” 青年心知以自己的伤势若不是有狗哥出手，泄了胸口之气的自己，绝对逃不过梅花盗的追杀。 “对了，还不知道公子刚才说的梅花盗是什么人？难道是坏人吗？” “梅花盗。” 青年苦笑一声，解释道：“梅花盗是一个我永远也不愿去怀疑的人。” 就在青年一脸落寞之时，林中又出现了一道白衣女子的身影。 那人就在远远看着，被两人发现后，亦是不动声色。 “湘湘姐。” 青年苦笑一声，朝着白衣女子喊道。 “你为什么不逃了？难道你以为他能救你？” 白衣女子，也便是青年口中的湘湘姐出言问道，她的声音温柔甜美，实难让人会有讨厌的感觉。 其实早在白衣女子步入林中的一刻，狗哥就已经感知到女子的到来，只是白衣女子只是远远观望，狗哥也没有出声打扰。 “这位石兄弟？” 青年闻言愣了一下，一想起狗哥的那几乎无穷无尽的内力后，顿时恢复一贯的活泼古怪，对着白衣女子挤眼道：“湘湘姐是瞧不起人？恐怕连师傅都打不过我这位兄弟。” 方才狗哥以内力替青年疗伤，那濒危的伤势在狗哥的内力之下，只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大半，又因狗哥强横的内力，青年的体内经脉无意间被狗哥拓宽不少，如今少说也增进三五年的内力。 有着如此内力的人，怎么会打不过湘湘姐。 “哦，没想到你居然认识这么一个高手？”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然后欺身往前，出其不意的一掌打在狗哥的胸口，又接着说道：“只是你喜欢骗人，我也不想让你骗了。” “大哥，你怎么不躲？” 青年的目光从白衣女子的纤纤玉手移到狗哥脸上，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湘湘姐的武功连他都要被打成重伤，硬接湘湘姐一掌，那不是自讨苦吃的事情么。 “对哦。” 狗哥搞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但是有一件事情他记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出门前石缘君交代过，不能和其他女人有亲近的举动，若是害得他妈妈伤心，就再也不理狗哥了。 对于自家儿子，狗哥也是怕得很，只能对着白衣女子劝道：“这位姑娘，你把手移开好不好，不然我儿子又要说我了。” “你没事？” 白衣女子诧异道。 她一掌打在狗哥胸口之时，不见狗哥的内力反震，故而只当狗哥的武功平常，自然想不到是狗哥的内力已然出神入化，并不会不受控制地对外来的内力进行反击。 须知狗哥的内力早已和狗哥的剑意相互融合，狗哥的剑意正如狗哥此人，温顺无害，并不会如以前的时候，无意识间反震伤人。 “这位姑娘，这样不好。” 狗哥运气一转，白衣女子仍旧按在狗哥胸口的玉手当即弹开。 从掌心感受到狗哥的内力后，白衣女子猛然退后十余丈的距离，满是慌乱地注视着狗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内力，似是无际江海，白衣女子身为神偷之后，也从未见过有人能身怀如此的功力。 “其实我就是不小心闯进来的，我不是坏人。” 狗哥连连摇手，努力证明自己不是什么歹人：“刚才是这位姑娘你一直摸我的胸，所以我才要弹开你的。” “咳咳咳。” 青年努力憋笑，最后还是忍不住被呛了一口，没想到平日温柔贤淑的湘湘姐，居然会有被人指责偷吃别人豆腐的一天。 “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能随便污蔑人。” 白衣女子忍不住嗔怒道。 刚才哪一掌已经用了她五成的功力，谁知非但没有伤到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还被此人反咬一口，污蔑她的用意。 要知道就算是神捕阎铁心受她那一掌，也要身负重伤，哪里会像此人一样，半点伤势都没有。 “我又说错话了吗？” 狗哥战术性挠头，他本就是实话实说，怎么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态度。 眼见着狗哥在此，湘湘姐也不是对手，青年本性复发，环着狗哥的肩膀，对着白衣女子说道：“湘湘姐，就算你是梅花盗，只要你向师傅承认，师傅也不会为难你的。” “你不了解他。” 白衣女子摇头道：“如果他知道我是梅花盗，一定会将我抓拿法办，不留任何情面。” “所以湘湘姐是想杀我灭口？” “并不是，我只想他恨我，永远记得我。” “原来如此。” “你就是太聪明了，如果你不揭穿我的身份，我不会杀你。” 白衣女子叹道。 “你们在说什么？” 狗哥一脸的不解，好像这两个人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 “你不知道梅花盗？” 青年闻言问道。 不知道梅花盗的高手，显然是不合情理的，虽说豪侠组织是秘密组织，知道的人甚少，但是凤庄被梅花盗所盗的五万两黄金，在江湖上也是人尽皆知，凡是江湖中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不知道，我才刚来到这里，一下子就遇上谢公子，当然不知道什么梅花盗。” 狗哥如实道。 关于此方天地的事情，他一个穿越来客怎么可能知道。 “要不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好了，我就先走了。” 狗哥想了想，总觉得两人应该是有什么关系，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还不如早点找到城镇，再好好看下此方天地的不同。 “大哥，你别走！” 狗哥刚一迈腿，青年就顺势扑倒，一手抱住狗哥的小腿，热泪挽留道：“你如果走了，我就真的活不了了。” 如果想让青年这么求自己的师傅神捕阎铁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狗哥就不同了，青年对于狗哥的武功可是印象深得不能再深。 而且他本就是富家子弟，什么时候受过这般的苦，方才心头的正义让他悍不畏死，但是伤势初愈后，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就赶了上来。 “那好吧，我就帮你说说情，让这位姑娘不要杀你好了。” “请问大哥要怎么说情？” “我看这位姑娘这么漂亮，应该很好说话的。” “她想杀我，我一直喊她湘湘姐，心里一直把她当成亲姐姐的。” “也许是这位姑娘一时生气，等气过了就好。” “她杀了很多的人，有很多好人。” “这样啊，难道这位姑娘真的是一个坏人？” 狗哥又是挠头，感觉这些人都好难沟通，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和阿秀一样温柔的姑娘，怎么可能是一个坏人呢。 而且她刚才打人的时候，手上一点力道都没有，想想也杀不了很多人呀。 “可她的武功那么低，应该杀不了人吧。” 狗哥如是道。 青年错愕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狗哥，心想这位大哥你要不要想想你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湘湘姐武功低杀不了人，你的武功难道就很高吗？ 呸， 还真是高。 不只是青年一阵错愕，白衣女子也是感到狗哥话中那无意间显露的浓浓鄙视。 心头第一次有了真正想要杀人的冲动，但是一想此人的武功，白衣女子又狠狠压下内心的愤怒。 打不过。 真的打不过。 就算是阎铁心来了，也不是此人的一招之敌。 世上哪来的这般高手，武功高深到令人绝望。 “这位姑娘，要不你就不要为难这位谢公子了，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和和气气的多好，为什么非要打来打去的。” “如果我说不呢？” “嗯，阿秀说过，如果有人一心想要杀人，又劝不了的话，只要出一剑就很好说话。” 狗哥自语道，阿秀知道狗哥嘴笨，又喜欢多管闲事，除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外，又教了狗哥一招，那就是遇上嘴硬不讲理的人，出剑吓唬一下就是。 想起阿秀的话后，狗哥手中的青莲剑拔剑出鞘，一道剑气猛然斩下，顿时冲天而起的剑气于林中的地上裂出一条长达百丈的剑痕，沿途的树木无不化为漫天的齑粉。 在两人那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狗哥又道：“要不姑娘你再考虑一下？” “我觉得湘湘姐应该不用考虑了。” 青年木然道。 在这般的剑法之下，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至少他是不敢的。 “今天算你命大。” 白衣女子留下一句话后，登时以迅捷的身法逃离。 面对这般的剑法，白衣女子也是心惊胆战，要不是刚才那一剑错开自己三尺的距离，白衣女子觉得，那化为空中齑粉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阿秀果然没有说错，只要出了剑，这些人就很好说话。” 狗哥又一次觉得阿秀永远是对的。 “大哥，请问你缺徒弟吗？” 青年这回也不敢随意和狗哥勾肩搭背了，而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本人谢家麒，自小天赋异禀，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只要收了我当徒弟，必然能光耀师门，传承基业。” “可你不是有师傅吗？” “那师傅不要也罢。” 青年毫不犹豫道，阎铁心一开始是逼着他加入豪侠的，所以换个师傅的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还是算了吧，我不是叶公子，不会教徒弟。” 狗哥只觉这青年性情跳跃，绝对不是一个安静的人，若是收了他当徒弟，肯定比李沅芷那师妹还闹腾。 最关键的是，狗哥也知道自己嘴笨，做不来教徒弟的事，所以也是直接回绝了青年的拜师请求。 “那这位大哥您有地方去吗？不如先随小弟回去，让小弟为大哥接风洗尘。” 眼见拜师行不通，青年也是以退为进，先稳住狗哥的人，等以后再学狗哥的武功。 “那好呀，我也是刚来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狗哥想了想，觉得有人带路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自己再去找地方留宿了。 “那大哥您跟我回去，保证让大哥宾至如归。” 青年顿时欢喜道。 有了狗哥一路同行，青年也少了一些急迫，他本就是一个话多的人，一路上一直对着狗哥讲解关于豪侠组织，以及凤庄宝库中黄金被盗的案件。 原来是当朝奸臣秦桧遂结党营私，只手遮天，令亲者痛，仇者快。 多名前朝元老眼见及此，聚合民间资源，组成秘密组织：豪侠，结合多名武林中奇能异士，利用民间财力与秦桧对抗。 而前些时日，豪侠组织秘密运往前线的第一笔巨款，在托运至凤庄的时候竟然离奇失踪，同时押运巨款的豪侠中人，更是全数遇害。 据青年所讲，在他的一番智慧下，经过拨丝抽茧的推理，终于揪出盗取凤庄黄金的幕后黑手，那人便是神捕阎铁心的弟子，曾一同与豪侠组织秘密托运黄金的杨晨，而神捕阎铁心其实是凤庄惨案后，受前朝元老所托，秘密重组豪侠组织的领导者。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青年忽然发现，阎铁心的未婚妻湘湘姐嗅觉过人，而杨晨被发现之前，一直伪装成乞丐监视阎府，湘湘姐自小看着杨晨长大，又经常施舍乞丐吃食，不可能认不出杨晨。 所以青年才会怀疑湘湘姐与杨晨的关系，无意间竟揭露了湘湘姐才是梅花盗的事实。 这也是为何青年会被白衣女子一路追杀的缘故。 若不是狗哥突然出现，青年必然逃不过白衣女子的追杀。 第137章 初见 “你说就是这位少年救了你？” 阎府之中。 当谢家麒带着狗哥回到阎府之时，原本已经远行的豪侠众人恰巧相聚于阎府之中，面对谢家麒的指认，阎铁心并没有丝毫意外，而是气定神闲的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一旁憨厚的狗哥，连正为谢家麒上药的玉女神医扁素问都忍不住好奇，审视了狗哥一眼。 从一进门起，狗哥只有那看似呆愣的表现，却无任何的拘束，的确令人在意。 而且在谢家麒的描述之下，狗哥的武功简直是天下第一，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豪侠组织本就是秘密组织，若是被人知道底细，要么是吸收进豪侠，要么便是杀人灭口。 而狗哥来历不明，众人都不知道狗哥的底细，不可能完全信任狗哥这么一个陌生人。 只要是有点脑筋的人，根本不会傻里傻气地跟着谢家麒进来，而狗哥却只有满脸的好奇，并无半点的惧意。 “是呀，你们可别不相信，就算是你们绑在一起，也不够我这位兄弟一只手打的。” 狗哥那惊天一剑，谢家麒可谓是印象深刻，吹捧起狗哥来，简直是不予余力。 只是面对谢家麒的吹捧，狗哥只是憨笑着点了点头示好，继续好奇地看着房间内的众人。 好像，这些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厉害。 狗哥有些失望，他还想找一些剑法厉害的人比试，争取有朝一日胜过叶公子，如果这些人的武功太过平庸，狗哥只能寻找奇光，继续穿越了。 “真有那么厉害？” 凤来仪忽然想试试狗哥的伸手，拔出剑鞘中的长剑，当即就往狗哥刺了过去。 面对凤来仪突如其来的一剑，狗哥不明所以，任由着凤来仪的长剑直入身前，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却是，锋利的长剑竟停于狗哥身前三寸的距离，便再也无法深入。 “护体罡气？” 阎铁心忽然惊道一声。 能以内力化为罡气护住身体，这几乎是传说中的境界，当世武林之中，绝然无人可达到如此功力。 “这位姑娘，你怎么能出手伤人呢？” 狗哥不解道，这些人当真是奇怪得很。 随着狗哥的话音落下，甚至于不见狗哥有丝毫的举动，凤来仪手中的长剑当即节节崩裂，陡然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阿秀说过，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动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闻言心头一颤，见识到狗哥的功力后，对于狗哥便愈发戒备，只是以狗哥的功力而言，在场的人绑在一起，也不够狗哥一只手打的。 “不过这位姑娘这么漂亮，应该是好人才对。” 狗哥又道。 其实狗哥对于好坏的区分简单得很，漂亮的人都是好人，不漂亮的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人。 只是狗哥赤子心性，分辨美丑并非是以相貌分辨，所以也算是一种衡量的方式。 毕竟如果你问狗哥养的那条狗阿黄漂亮吗，狗哥肯定是说漂亮的。 “登徒子。” 凤来仪被狗哥这么一说，只当狗哥是以貌取人的浪荡公子。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狗哥挠头，又指着玉女神医扁素问接着道：“虽然你没有阿秀漂亮，但是也很漂亮呀，这位姑娘就和阿秀一样漂亮。” “这位兄弟好眼光！” 风一阵对着狗哥竖起拇指肯定道。 “既然素问姑娘这么漂亮，大哥还不赶紧向素问姑娘问好？” 谢家麒挤眉弄眼，唆使着狗哥与扁素问握手。 狗哥不明所以，眼见着扁素问朝着自己微笑，只能伸出手与扁素问的手碰了一下。 “大哥，有什么感觉吗？” 谢家麒探着身子询问着狗哥，要知道第一次见素问姑娘的时候，谢家麒可被素问姑娘身上的毒素折磨得不轻，如今见有人又中了素问姑娘的圈套，不由得想看看狗哥的窘态。 “什么感觉？缘君说不能和其他女人接触，我只是稍微碰了一下，没什么感觉。” “不是这种感觉。” 风一阵和谢家麒齐齐捂着额头，大庭广众下说这种事情真的好吗。 “还有什么感觉？” “就是那种痒痒的痛痛的感觉。” “你们是说这位姑娘身上的毒吗？没事的，王姑娘说我内力已经超越先天境界，普通的毒素已经对我没什么作用。” 狗哥恍然大悟道，对于扁素问身上的毒素，狗哥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以他的功力，也不怕扁素问身上的毒素。 “难道是这位姑娘身上的毒素让你们不敢碰她吗？” “要不我帮你们？” 狗哥心想这位姑娘浑身带毒，应该会有很多不便，所以也是善心大发，一掌打了出去，掌风当即便扫尽扁素问身上的毒素。 “这样你们都能碰她了。” 旁人还不明所以，只有扁素问一个人大受震撼。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将她下在自己身上的毒都给吹走了。 好吧，以扁素问的性格，大概是不会这么想的，只是那震撼，依旧是做不得假。 没想到居然有人仅凭掌风，便能破了自己身上的毒。 要知道有一些毒，扁素问可是下在了身上的私处，依旧是难逃狗哥的掌风。 “此人没有说谎，我身上的毒的确都被他给解了。” 扁素问承认道。 若是狗哥心有歹意，扁素问自知面对狗哥时，绝无任何反抗之力。 “兄弟好样的。” 风一阵偷摸出手摸向扁素问的手，结果还没碰到那一双玉手时，便又猛然缩了回去。 “我身上的毒没了，不代表我不会下毒。” 扁素问又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 风一阵将手背在身后，解释道。 “好了，你们就不要作怪了。” 阎铁心喊停底下这帮人的不着调行径，又对狗哥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所为何事？” 这么一个当世高手无缘无故出现在阎府，阎铁心不得不有所深思。 “其实我就只是刚来这个地方，然后遇上谢公子，他邀请我过来的。” “谢公子说你们的武功很高，我没想到你们的武功其实一点都不高。” 狗哥耿直回道。 “我的武功如何？” 天下第一杀手平常问道。 “不知道，应该打不过我。” 狗哥看了一眼平常回道，此人身上有着冷峻的气息，然而却无剑客的剑意，所以狗哥不认为此人会剑。 “为何？” “因为你没有剑意。” 狗哥想了想，身上忽然出现一道锐利的气势，在场中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之中，身上莫名出现一股又脊椎直达脑髓的寒意。 仿佛是一柄看不见的锋利宝剑，正悬于身前，浑身的细胞都在恐惧与逃离。 其中以学剑的平常感受最深。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理解，却又忍不住着迷的玄妙感觉。 “这便是剑意？” 平常问道。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种而已，我这个人嘴笨，解释不来。” 单以气势而言，只是狗哥剑意的一种表现方式，而非狗哥剑意的全部展现。 以狗哥的武功而言，来到此方天地中，无疑是一种高位的碾压，就算仅凭气势，也不是这些人能够抵挡的。 不过有一点狗哥不会知道，单以剑道而言，仙道之下想要找出能够稳胜狗哥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但是能够出现在此方天地，也不是说此方天地便无任何值得停留的优点。 狗哥太过纯真，人生际遇比不过两世为人的叶孤城，同样是剑道，狗哥欠缺的从来不是功力，而是一种人生的过往见闻。 有情之剑以情感作为力量之源，单凭对于阿秀、石缘君、史婆婆、梅芳姑、谢燕客等等亲友的爱，不够支撑狗哥的有情剑道。 所以狗哥需要明悟何为大爱。 “我就说吧，我大哥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们还不信我。” 谢家麒自豪道，又是将狗哥的底细露了个干净：“你们肯定没见过，我大哥一剑斩出一百多丈剑气的雄伟身姿。” “家麒你可别开玩笑了，一百多丈的剑气，怎么可能！” 风一阵反驳道。 一百多种已经等同于将近半里地多一半的距离，那岂是有人能够做到的。 “嘿嘿，我可没有骗人，当时湘湘姐可是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谢家麒模仿着狗哥的语气，又道：“要不姑娘你再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不认怂的话，湘湘姐连尸体都找不着了。” “就你话多。” 阎铁心一拍谢家麒的脑袋，心中更是对于狗哥满心疑惑。 “阎老大，不如让这位兄弟加入豪侠怎么样？有这位兄弟坐镇，我们岂不是高枕无忧了。” 风一阵建议道。 “不可，此人来历不明，我们不能排除他是秦桧奸细的可能。” 凤来仪应道。 她本是凤庄凤老庄主的女儿，前几日凤老庄主被红花盗所害，以至于凤来仪对于谁都怀有质疑之心。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谢家麒说道：“要是我大哥有什么坏心思，你们够他一只手打的吗？如果大哥真是秦桧的奸细，为什么他还要卧底我们豪侠，直接把我们都抓了不好吗？” 狗哥的超强实力，让谢家麒已经化为狗哥的忠实粉丝，坚决拥护狗哥本人。 如果狗哥就这么走了，他还怎么学狗哥的武功。 “家麒所说不无道理。” 扁素问认同道，狗哥的武功强到令人绝望，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卧底。 而且扁素问也想知道，狗哥究竟是怎么吹散自己身上的毒，而且连那种地方的毒都没有留下。 “好，就请这位少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再考虑是否让他加入豪侠。” 阎铁心思索片刻，还是妥协道。 “请问少侠，阿秀是何人？” “阿秀呀，是我的妻子。” “缘君又是何人？” “你说缘君，我和阿秀的儿子。” “还有便是，少侠认为此人怎么样？” 阎铁心一指谢家麒，对着狗哥问道。 “师傅你指我干嘛？” 谢家麒不明所以。 “谢公子吗，和小师妹一样话多的人。” 狗哥看了谢家麒一眼道。 “阎老大，你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和这位兄弟加不加入豪侠有什么关系？” 风一阵疑惑问道。 “此人对于家麒并无厌恶或是刻意讨好的言语，足以证明此人并非是为了豪侠而来。” 作为神捕，阎铁心自有一套识人的功夫，若是狗哥心怀目的，必然会刻意讨好一人，对谢家麒表示厌恶，则是迎合阎铁心的心思，若是对谢家麒表示赞同，又是想要博取其他人的好印象。 从谢家麒的口中得知，两人只是初逢，无论印象好坏，都不至于宣之于口。 “所以前两个问题都是障眼法，最后一个问题才是重点。” 风一阵恍然道。 “不知这位少侠可否愿意加入豪侠？” “什么豪侠？” 狗哥疑惑道：“我只是不小心来到这地方的，过段时间就走了。” “难道少侠不认为学武之人便要匡扶正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吗？” 此又是阎铁心的算计之语，除却有心之人，没有人会对假大空的话产生共鸣。 “可是白爷爷说过，我不用管江湖上的事，因为只要有我在，这江湖就乱不起来。” 此人， 好大的口气！ “家麒，我可以打他吗？” “我也想打他，但是打不过。” 第138章 比不过三岁孩子 最后无处可去的狗哥还是在谢家麒的苦苦哀求下留了下来，只是并没有加入豪侠组织。 近几日阎铁心一直都不见身影，豪侠众人心知阎铁心的抉择，纷纷都默不开口，尤其是狗哥的到来，又是转移了一干人的注意力。 他们发现，狗哥虽说武功高强，可是为人却是极好，只要有人向他提问，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至于让所有人放下矜持，开始向狗哥讨教起武功来。 除了第一天是被这些人缠得有些烦躁，往后几天，这些人像是商量好了，每个人只占有狗哥一天的时间。 昨天是侠妓凤来仪，以凤家绝技凤舞九天向狗哥讨教后，被狗哥以一根木棍破了剑法，又是指点了凤来仪剑法中的不足。 今天则是天下第一杀手平常，这个冷峻的杀手，其实内心并不似他的表现那般冰冷，当舍下矜持向狗哥讨教后，依旧是被狗哥的剑法折服。 天下第一杀手平常，用的是反手剑剑法，在狗哥的观察下，已经臻至人剑合一的境界。 可即便是人剑合一的境界，也远远不及狗哥的剑法，因为于叶孤城的剑道中，人剑合一只是剑道的起点，也只有人剑合一，才能见识到剑道万千。 “你们有没有发现，石大哥的剑法真是漂亮极了。” 屋檐之上，风一阵、谢家麒，以及谢家麒的好友，豪侠组织中负责发明创造的东郭仁坐在一起，看着下方院落中剑法比试的两人议论道。 只见平常的剑法快准狠，赫然是杀人的剑法，然而狗哥的剑法却忽来忽去，剑剑不同，唯独那一抹飘逸的气质，让依旧少年心性的几人心往不已。 若学剑不是为了帅气，那还学什么剑！ 狗哥的剑法当真一个帅字，就像是书籍中的诗词，无论是识字与否的人，都能领略到其中的韵味。 “还真是。” 东郭仁眼前举着一个竹筒，上面好嵌有两块透明的水晶，听着风一阵的话点头道。 “关键是石大哥的剑法超厉害的，别忘了我带你们去看的那百丈长的剑痕。” 其实对于谢家麒一开始所说的百丈剑气，豪侠组织的人是完全不信的，只当谢家麒平日里说大话惯了，夸大狗哥的实力，然而直到所有人见过林中的剑痕后，无不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此剑已然不是凡间所能出现的剑。 这也是这几日为何豪侠众人对于狗哥的态度越发亲近的原因。 “只可惜石大哥讲的剑法，只有平常大哥听得懂。” 风一阵惋惜道。 同样是学剑，风一阵本应该学得更多，可是狗哥每每讲解剑法，都只是讲解剑法的奥义，对于剑法招式绝口不提，让本就半桶水的风一阵抓耳挠腮，有种几乎要懂了，却又完全不懂的颓败。 其实这也是出来前阿秀特意交代过的，狗哥和阿秀能学先天剑经上的剑法，已是承了叶孤城与王语嫣的情，若是将剑法随便传给别人，那便是不知好歹。 叶孤城和王语嫣不会介意，但是阿秀也会回避这些小问题。 所以就算是被豪侠众人请教剑法，狗哥只以剑式指点，并未涉及具体的剑法，这也使得已经初入剑道的平常进益巨大，而风一阵却总是模模糊糊，一知半解。 “咦，你们看，素问姑娘又来看石大哥练剑了。” 院落的转角处，玉女神医扁素问站在一旁，望着正与平常比试剑法的狗哥。 其实这非是扁素问对狗哥有意，毕竟狗哥已有妻儿，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是扁素问一直想询问狗哥究竟是如何破解自己身上的毒，却一直都不好开口罢了。 狗哥性情纯真，扁素问也有所感知，所以这些问题是可以开口的，然而面对狗哥倒是可以，豪侠的众人就不行了，尤其是谢家麒三人，要是知道扁素问询问的问题，肯定会传出什么不像话的传言。 毕竟有些毒，可不在明面上。 “你们说素问姑娘会不会对石大哥有意思？” 谢家麒八卦道。 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天，每每都看到扁素问出现，却又不出现在狗哥的面前。这样的行为下，不怪几人有此疑惑。 “石大哥武功那么好，人又那么帅，素问姑娘看上石大哥，也不是没有道理。” 风一阵低落道。 此时的狗哥已然不是当初那披头散发的模样，虽说当初的狗哥也是一个少有的美男子，但是他表现傻气，又散着头发，曾一度被阿朱阿碧两人嫌弃。 自从与阿秀成亲后，狗哥学不来如叶孤城一般以玉冠束发，却也在阿秀的打理下，陡显狗哥本有的清秀面庞，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抵像是另一方天地之中，某个叫做易小川的人所梳理的发型。 又因狗哥十二经脉俱通，内力与身体浑然一体，已然有不沾污垢的迹象，就算是一连半个月不洗澡，也不会如常人一样，弄得满头的油脂，还要以皂角草灰一类的洁净之物清洗，故而就算是不会摆弄头发，狗哥已然是每日都干净清爽。 所以风一阵言说狗哥帅气，还真不是奉承狗哥。 “多谢。” 平常收剑道。 方才的剑法比试中，狗哥的剑式千变万化，几乎每一剑的剑式都全然不同，平常心知这是狗哥特地指点自己，这才出言谢道。 “没什么，大家都是学剑之人，互相指点是应该的，当初要不是叶公子指点我剑法，我也学不会剑。” 狗哥开怀道，叶孤城指点他剑道，他会记一辈子，遇上学剑之人，狗哥通常也不会吝于赐教，而是将这种剑客之间的相互成就，惯行下去。 这也是除狗哥的武功之外，更让豪侠众人喜欢的一点。 狗哥身为一个高手，却没有任何的架子，对于谁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任谁都无法去讨厌狗哥这个人。 明明风一阵喜欢扁素问，却在知道扁素问时常来看狗哥时，只是黯然神伤，而非迁怒狗哥，也是因为这样的缘由。 “素问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当平常满载收获离开之后，狗哥望见转角处的扁素问，笑呵呵招手问道。 “石公子，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素问姑娘你直接说就好。” 狗哥说完之后，又看扁素问悬而未语，顺着扁素问的视线望去，当即就看到屋檐上的谢家麒三人。 心知这位素问姑娘可能有些不方便让人听到的事情，狗哥当即运转内力，内力形成的护罩便将自己与素问姑娘两人罩在一起。 “石大哥简直是强到令人发指！” 谢家麒三人顿时惊呼一声。 那明晃晃的内力罩子，简直是撕裂三人的三观。 “素问姑娘放心，这下他们就听不到了。” 狗哥微笑道。 不得不说，狗哥对于女孩子永远都是那么温柔。 “请问石公子，当日是如何祛除我身上的毒素的？” 扁素问脸色一红，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若是吹尽她身上外露皮肤的毒，虽说也是天方夜谭的事，却也不及在不动她任何衣物的前提下，吹散她内衣里的毒。 这样的武功，简直与仙术无异。 “原来素问姑娘是想问这事。” 狗哥挠着脑袋道：“其实我就是学白爷爷，将剑意化用于拳脚招式上，所以那看似是掌法，其实还是剑法。” “而我的剑法若是不想伤人，就一定不会伤人。” “那一天我看素问姑娘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毒，原以为是别人下的，所以就以剑意化为掌风吹散素问姑娘身上的毒。” “可有些毒并不在表面。” “其实这就是王姑娘教给我的沾字诀，剑意就是我的精神延伸，当化为掌风的时候，就能沾走皮肤上的毒。” “以前我一直没有发现，剑意就像是我的手一样，不管怎么控制都好使得很。” 其实狗哥的本意是剑意便是他的意志延伸，好比是无形的手脚。但是有一点狗哥忘了说，精神意志不同于人体血肉，两者其实很难有交集。 只是在扁素问听来，这意思就全然不同了。 此人， 当真是恶劣极了。 就在扁素问手头捏着一把毒粉的时候，狗哥又道：“素问姑娘肯定不知道，剑意其实碰不着皮肤的，只会透着皮肤进去，摸着人的经脉。” “原来如此。” 扁素问半信半疑，显然是没有全信狗哥的话。 不过依旧是散了将毒粉洒向狗哥脸庞的想法。 已然有了答案后，扁素问也随之离开，生怕多停留一会，就忍不住怀疑起狗哥的话来。 “石大哥，你刚才和素问姑娘聊些什么呢？” 谢家麒眼见内力罩子散开，扁素问也离去后，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开口问道。 “没什么，素问姑娘只是问我怎么吹散她身上的毒。” 狗哥依旧是秉承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作风，面对谢家麒的问题，毫无保留地说了。 “那也跟我们说说，我们也想知道石大哥你是怎么吹散素问姑娘身上的毒。”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把内力化为可以粘起东西的异种内力，就能带走素问姑娘身上的毒了呀。” “呵呵。” 谢家麒三人齐声尬笑，这种事情很简单吗？ 学不来。 “对了，刚才我看到阎老大带着湘湘姐回来了，你们说阎老大会怎么处置湘湘姐？” 少年的心思总是过于跳跃，问过扁素问的事情后，又转移话题到阎铁心和楚湘湘的事情上来。 “湘湘姐是师傅的未婚妻，师傅应该不会为难湘湘姐。” 谢家麒自己都不敢确定，阎铁心一向铁面无私，想他放过湘湘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凤来仪的父亲凤九天也是被湘湘姐杀害，如果阎铁心放过湘湘姐，凤来仪会怎么想？ 所以只要湘湘姐跟着阎铁心回来，注定只有一死。 “唉。” 三个少年齐声一叹，显然是已经想到那么温柔如邻家姐姐的湘湘姐唯一的下场。 “你们很闲吗？” 阎铁心步进院里，对着长吁短叹的三人说道：“今天的武功练了没？还学人家管那么多事。” “这就去，这就去。” 在阎铁心的威严下，三人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当即一哄而散，只片刻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石少侠，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此时的狗哥并未加入豪侠，所以阎铁心不敢直接命令狗哥，其实就算是狗哥加入豪侠，阎铁心也是不敢直接命令狗哥的。 “阎大叔你说。” 大叔？ 阎铁心感觉这小子有装嫩的嫌疑。 自己怎么好端端就成大叔了。 不再关注这些小细节，阎铁心说道：“湘湘刚跟着我回来，原本我打算直接处置湘湘，没想到豪侠突然有了秘密任务，我想请少侠帮忙看住湘湘，不要让湘湘出了什么意外，又或是伤害到别人。” “就是那个白衣姑娘吗？” 狗哥顿时想起林中的白衣女子，当即点头道：“没问题，她武功低得很，跑不掉的。” 是，是，是， 你武功高说什么都对。 又一次感觉自己的武功被狗哥鄙视，而且自己还没办法反驳，阎铁心忽然有种心累的感觉。 在阎铁心无语离去后，白衣女子楚湘湘就出现狗哥的面前，当看到狗哥的瞬间，楚湘湘呵笑一声，有这么一个大神在，别说是她了，这天下就没人逃得了。 “又见面了。” 楚湘湘轻笑道，似乎自己不是一个被软禁的阶下囚，而是阎府的女主人。 “又见面了。” 狗哥笑着应道。 “怎么？你不怕我逃了？” “你的武功连我儿子都比不过，肯定逃不了。” “呵，没想到你都有儿子了？不知道多大了？十几？二十？” “三岁。” 楚湘湘闻言噎了一下，挑眉看向狗哥，他是说自己的武功只有三岁孩子的水准？ 早知道就不和这人搭话了，简直是令人气极。 “其实连平常大哥和阎大叔都比不过我儿子缘君的武功。” 狗哥适时补了一刀。 第139章 阴谋陷害 无上剑道其实并非是一种剑法，而是无名当年败剑圣、胜武林，退隐后潜心苦练，所悟出比莫名剑法更为高深的剑学至理。 无上剑道共分为：无形、无情、无名以及无我四道。 是以心御剑的至高境界。 无形道：以心御剑，剑气自生，形神守一，处虚化实。 无情道：以气化剑，无情无义，心如冰霜，寒绝天下。 无名道：无名有名，无妙有妙，意气相生，变化万千。 至于这最后的无我道，赫然已经不是常人所能触及的剑道境界。 无我道乃是当年无名一战剑圣所悟，于超越自身剑速极限乃至于延伸出多个自我甚至让自身消失其中，故命名为无我。 倘若是无名以全力使出，漫天之中都将是无名的身影，统共二十一道幻影，而每一道影子都能使出不同的剑法，让人无法理解，更是无法抵御。 无上剑道谓之无上，必然是至高无上的剑道，而无名退隐江湖之后，亦是心怀天下苍生，所以无上剑道同样是正道的武学。 正所谓大爱便是无爱，无情却是有情。 无名的无上剑道臻于无情，却非叶孤城的无情剑道，而是摒弃自身的小爱，以成就大爱。 正如怜悯于小兽丧命于猛兽的獠牙之下，何尝不是对于猛兽的残忍，所以真正的大爱并非是不予余力去救眼前的每一条生命，而是维持着自然的规律，方为对于天下众生之爱。 所以无名常年隐居中华阁，从来不插手中原武林的纷争，任由着天下会的壮大，亦是同理。 或许无名可以覆灭一个天下会，可毁了一个天下会后，又有天上会，地下会，中原武林也不会太平祥和。 结果却是恰恰相反，天下会壮大之后，中原武林的纷争，其实远比以往的正邪交锋要少上许多。 这便是无名所一直维系的正邪平衡。 若非步惊云于拜剑山庄得绝世好剑认主，又一日间屠杀侠王府上下几百口的性命，已然入了魔道，无名也不会出中华阁，逼着步惊云弃剑弃心。 如今传步惊云无上剑道，也是在无法让步惊云弃剑弃心的前提下，眼见步惊云有了不入魔道的可能，这才欲以无上剑道去加护步惊云的正气。 无名传承步惊云无上剑道后，飘然而去。 聂风几人也深知此时的步惊云正领悟无上剑道，所以也没有打扰步惊云的意思。 只是聂风几人离去后，弥隐寺的渡空大师却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上了弥隐寺的高阁。 “步惊云，今日你插翅难飞！” 渡空一声令下，几个僧人撒开一张锁链交错组成的铁网，朝着闭目盘膝的步惊云罩了过去。 就在步惊云睁眼后想要以绝世好剑破开锁链铁网，猛然感觉自身的气力被一瞬间抽尽，绝世好剑握在手中，似有千万斤重，让步惊云忽然一个踉跄，便被锁链铁网牢牢捆住。 “卑鄙！” 步惊云痛骂道。 原来渡空可不只是安排了锁链铁网，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高阁上施了毒药，步惊云一时不查，就中了这秃驴的诡计。 “步惊云，你终究是落到我的手里，我要让你以身抵过，血债血偿。” 渡空目露凶光，一声大笑后，命着僧人压着步惊云下了高阁，关押在弥隐寺的地牢之中。 “你究竟是什么人？” 被铁铐锁住双手的步惊云冷然问道。 “步惊云，你可记得侠王府吕义，以及侠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性命？” “你是侠王府的人？” “没错，侠王府吕义便是我的胞弟。” 步惊云想起，当初孔慈身死之时，自己为保孔慈的尸身不坏，以十万两黄金索要侠王府封存侠王尸身的冰魄。 侠王府吕义言说为报当年步惊云的救命之恩，答应步惊云择日开棺取出冰魄。 却没想到侠王府吕义出尔反尔，答应步惊云后，又飞鸽传书天下会，向雄霸透露步惊云的消息。 只是那传信被步惊云半路截获，那时的步惊云因孔慈身死已经状若癫狂，含恨之下杀光侠王府的所有人。 此事已经无法言说对错，渡空想要为侠王府的人报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吕义是为小人，渡空奸计害人，同样也是一个小人。 死在这种小人之下，步惊云岂能甘愿。 “你可别忘了，霜师兄与云师弟可还在此处。” “哈哈，难道你以为我就没有防备秦霜与聂风两人吗？步惊云你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就在渡空的得意笑声中，断浪与剑晨走进囚牢之中。 “是你，断浪！” 步惊云尤为不解，没想到除了断浪之外，剑晨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步惊云，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断浪轻蔑地道了一声。 天下会比武之时，断浪败于步惊云手下，一度被断浪以为奇耻大辱，并不是他断浪赢不了步惊云，而是雄霸那老家伙，逼着断浪要败在步惊云的手里。 从此之后，步惊云便成了断浪心中的一根刺，一根不得不拔的倒刺。 诚然，彼时的步惊云还未获得独孤剑圣的圣灵剑法，并非是苦练蚀日剑法的断浪敌手。 然而此时的步惊云几番机遇，若是再与断浪交起手来，胜负于谁还尚不可知。 只是断浪城府极深，又诡计多端，自然不会与步惊云光明正大的比试。 暗通弥隐寺的渡空和尚，药害步惊云，也是两人的合谋算计。 “步惊云，你别想死得那么容易，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渡空猛然一拳捶向步惊云的腹部，眼见步惊云吐出一口鲜血后，这才满意道：“以后有你好受的。” 忽然间，断浪抱于怀中的火麟剑瞬间出鞘，却非对着步惊云而去，而是刺向洋洋得意的渡空。 “断浪！你以为我就没有防备你吗？” 渡空曲指成爪，错开断浪的火麟剑，抓向断浪持剑的手腕。 原本以断浪的剑法，能够轻易避开渡空的擒拿，然而诡异的是，断浪不躲不避，嘴角反而挂着一抹冷笑。 就在渡空拿住断浪的手腕时，一旁默默无语的剑晨忽然拿起被渡空收缴的绝世好剑，强压绝世好剑的反抗，一剑洞穿渡空的胸膛。 “剑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步惊云只是冷傲，又不是痴傻，一下子就明白两人的栽赃陷害之举。 可剑晨从来都是迂腐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暗箭伤人的事情。 “步惊云，我非常恨你。” 剑晨两剑断开拷住步惊云双手的铁铐锁链，将绝世好剑扔在步惊云的面前，居高临下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你？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向着你？” “明明我才是英雄剑的传人，却连师傅都将无上剑道传授给你。” “所以步惊云你该死！” “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我要让你受尽天下人的责骂而死！” 疯魔的剑晨猛然间大笑，腹部被身后的断浪刺穿后，非但没有任何意外，而是嘴角噙着冰冷恶毒的笑意，看着中了毒却又挣扎着起身的步惊云。 “步惊云杀了渡空大师！” “步惊云杀了渡空大师！” 剑晨一路从囚牢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只留下断浪看着不堪的步惊云，嗤笑一声后便隐匿身形。 从囚牢中跑出来后，剑晨捂着腹部一路淌血，于弥隐寺中慌乱喊叫。 就在剑晨昏昏沉沉之际，弥隐寺的不虚大师飞身而来，在剑晨的身上点了穴道止血，正当不虚大师刚要询问是出了何事之时，又见剑晨低声呢喃着：“步惊云杀了渡空大师。” “步惊云杀了渡空？” 不虚大师难以置信。 无名传授步惊云无上剑道一事，不虚已经有所耳闻，原以为无名已经让步惊云改邪归正，没想到无名刚走，步惊云就狂性大发，杀害弥隐寺的僧人。 至于此事究竟是真是假，不虚大师根本就没有任何怀疑。 因为道出此事的，正是无名的徒弟，英雄剑的传人。 “你们好好保护剑晨。” 不虚大师吩咐旁边的僧人后，沿着一路的血迹，径直来到弥隐寺的囚牢之中。 但见步惊云持着绝世好剑，渡空那不甘绝望的尸体正横陈在步惊云的脚下。 以渡空胸口的伤口，以及绝世好剑上的血迹，无不述说着步惊云就是杀人凶手。 “步惊云！” 不虚大师性情本就刚烈，根本就不给步惊云任何说话的机会，以因果转业诀内力猛然一掌，便打向正欲解释的步惊云。 此时步惊云身上的药力尚存，面对不虚大师的一掌，只能先行以绝世好剑格挡，然而面对不虚大师的掌力，依旧被当场击飞，狠狠撞在囚牢中的墙壁之上。 又是猛吐一口鲜血后，步惊云心知此时不是解释的时机，只能以绝世好剑开路，与不虚大师边打边逃，一路逃离弥隐寺的囚牢。 “云师兄！” 刚出弥隐寺囚牢，步惊云便迎来前来寻找自己的秦霜和聂风两人。 原来是于楚楚担心步惊云，偷偷跑到弥隐寺的高阁上，却没有发现步惊云的身影，随即将此事告知聂风和秦霜两人。 两人原本只当步惊云只是有所领悟，去了别处练剑，然而还不等两人离开，就听到弥隐寺中传出剑晨的喊叫。 不管别人怎么想，聂风与秦霜都明白，步惊云没有杀害渡空的理由。 “步惊云，你作恶多端，今日必将为你的作为付出代价。” 不虚大师嗔怒道。 “渡空这秃驴死有余辜，然而却非我所杀。” 步惊云开口解释。 只是还不等步惊云道出经过，不虚大师便打断步惊云的话道：“此事乃是英雄剑传人剑晨昏迷前所说，莫非还有假不成！” 与步惊云的一面之词相比，不虚大师显然更相信剑晨的话，毕竟剑晨可是无名的弟子，更是英雄剑传人。 “哼！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 步惊云本就倔强，又知任凭自己如何解释，都比不过始作俑者剑晨的一句话，索性便不再解释。 “佛光普照！” 听着步惊云几乎等同于承认的话语，不虚大师也是手捏印法，直接使出自身的最高绝学佛光普照。 唯见不虚大师汹涌澎湃的掌力化为金色的佛光，朝着步惊云笼罩而下。 此时的步惊云又如何是不虚大师绝学下的敌手，方一横剑招架，又是倒飞而去。 也正是这时，聂风与秦霜两人方才临近步惊云的身侧，以两人合力终于是接下佛光普照的余力。 “走。” 聂风和秦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架起身负重伤的步惊云便迅速逃离。 眼见着步惊云被聂风和秦霜救走，不虚大师刚要上前追赶，便听到寺中的僧人禀告道：“不好了，不好了，刚才那人中了剧毒。” “哼，今日就放过你这邪道狂徒。” 不虚大师又是嗔怒一语，便赶忙去向剑晨的位置。 毕竟是无名的徒弟，不虚大师也不想这样的少年英豪因自己的过失，枉然添上一条性命。 于此，在断浪和剑晨的阴谋之下，步惊云又一次沦为滥杀无辜的邪魔外道。 便是不知，在剑晨的污蔑之下，无名是否还能信任步惊云。 要知道，剑晨可是无名至小带在身边培养的弟子，与步惊云相比，自然要有更多的信任。 而唯一知道断浪与剑晨阴谋的局外人，却又是一个不会轻易出手的人。 这个时候，此人则是正对着一个本该离开的人。 “你不该跟着我。” “在你为祸天下前，我一定会阻止你。” 在无名的眼中，叶孤城是中原武林的变数，一个无法去预测好坏结局的变数。 因为无情，所以叶孤城并没有喜怒，也正是无情，所以叶孤城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性命。 若是叶孤城出了剑，必然是使得天下动荡的一剑。 所以无名要跟着叶孤城，在叶孤城出剑之前，阻止叶孤城带来的毁灭。 “可惜你不拿剑。” 叶孤城道。 无名取了个巧，他知道自己若是手中无剑，叶孤城不会对自己感兴趣，所以他并没有拿剑。 其实若是叶孤城了解无名的话，就知道只需将无名打成重伤，他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不受伤的无名，任谁都能来欺负一下。 第140章 剑客同行 何为剑？ 每每提起叶孤城，始终都无法回避这一个问题。 叶孤城便是剑，而剑亦是叶孤城本身。 若是去形容某一个人，不管从哪一个方面去诠释解读，都能有着不尽相同的结论。 因为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无法以一个片面的观点进行代表。 同样，剑也是复杂的。 剑本质上等同于其他的兵刃，从来没有高低之分。 然而也是因为他人的解读，剑成了百兵之首，仁义之器，圣道之兵。 前有上古传说之轩辕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赋予剑浪漫雄伟的传说。 后有春秋战国的义士剑客，诸如专诸、聂政、朱亥、豫让等等，以剑诠释忠义勇武之名。 更往以后，剑已然是一种尊器，就算是读书人，也是以佩剑为荣。 此便为剑。 可无论剑到底是什么，答案往往并不在于剑器本身，而是持有这柄剑的人。 所以看懂一个人的剑，便是看懂一个剑客的内心。 在无名的眼中，叶孤城便像那高高在上的青天白云，不染凡间的一缕污垢。他手中拿着一柄黑剑，非但没有与一身白衣的叶孤城格格不入，反而更衬托出叶孤城的超然。 或许以无名的天剑境界，手中拿起剑的无名不一定会输叶孤城，但是相比于无名的无情道，叶孤城的无情剑道却更进一分。 因为无名止于断情绝义的无情道，而非真正的太上境。 而叶孤城却已然出了凡尘俗世的人性情感之局。 要问叶孤城喜欢王语嫣吗？ 若是不喜欢，叶诗情不会出生。 因为剑道并非是一种骗人的把戏，或许叶孤城能骗过了许许多多的人，却无法去欺骗自己的内心。 要喜欢上王语嫣，其实也不会一件难事。 毕竟最无法辜负的，也是一个满眼都是你的女孩。 王语嫣便是如此。 至少在与王语嫣成亲之前，叶孤城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踏入无情剑道。 他们简简单单的成亲生女，在曼陀山庄中一起生活了五年的时间。 然后叶孤城重修天外飞仙，再入无情剑道。 正如这世间本就无善，有了善之后才有恶，越是拼命证明的东西，往往才是最虚假的东西。 所以叶孤城不需要去描述他是如何去斩断情感，为无情剑道做出多大的牺牲。 而是自然而然有了一个结果，就像是月升日落般简单。 仿佛， 叶孤城便是为无情剑道而生。 故而在无名看来，叶孤城的无情剑道完美无瑕，无情非是叶孤城的弱点，反而是叶孤城的特点。 也只有无名，才能真正看懂叶孤城本人。 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剑道上的孤者。 “步惊云杀了渡空大师？” 就在无名一路与叶孤城同行之时，弥隐寺的消息传遍中原武林，所有谈论此事的人只当是江湖上的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毕竟死在步惊云手下的人，又何止弥隐寺渡空大师一人。 只有无名怀疑此事的真假，毕竟步惊云剑心初成，又有无上剑道的加护，不可能沦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然而又听茶寮中旁人的议论，自己的徒弟剑晨是步惊云杀人事件的目击者，本着对于剑晨的了解，无名开始深思步惊云杀人的缘由。 唯独一路漫无目的步行而来的叶孤城神色如故，仿佛旁人议论的不是步惊云，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步惊云是叶孤城的好友不假，虽说两人的交流不多，却也有着一份情谊。 但是叶孤城不会因为这一份情谊便去维护步惊云，更不会因为知道此事的真相，就踏入此局之中。 “不知叶少侠以为如何？” 无名问道。 相比于是否相信步惊云本人，无名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不过还是出言询问了叶孤城一句。 “步惊云已有剑心。” 叶孤城淡然道，就像是在述说一件本应毫无争议的事情。 步惊云已有剑心，无名已经见过步惊云的剑，不该有这样的疑问。 “所以我并未相信是步惊云杀人。” 无名放下手中的茶盏，点头道。 “只是江湖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显然有人想要陷步惊云于万劫不复之地。” 从一个既定的结果去推断事件的过程，很简单便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无名可以不相信步惊云的人，却无法去否定步惊云的剑。 也正是因为承认了步惊云的剑，无名才会传授步惊云无上剑道。 这是剑客之间的信任和共鸣，而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满是欺瞒和偏见。 步惊云的剑心道魔相生，不属于正道亦不属于魔道，若是让步惊云一路走下去，谁也不知道步惊云的结果如何，毕竟剑道从来就不是高雅便能决定上限，而是以手中的剑，心中的剑去开拓进取，直到走到最后的，才是真正强大的剑道。 正如无名与独孤剑圣的一战，若是无名输了，只能说无名的剑道不如独孤剑圣。 结局则是独孤剑圣输了，所以无名的剑道胜于独孤剑圣的剑道。 真正的剑客不会去关心他人的剑道未来是如何强大，因为剑道之途，正如世间种类繁多的林木，当这些树木同处于一片林子时，只有最高最大的树才能称之为茁壮，无论此树的品种是如何普通平凡。 倘若步惊云违背自己的剑心，那么就代表着步惊云已经自绝剑道之途。 “那又如何？” 叶孤城反问道。 此前帮步惊云夺剑，是因为叶孤城错了，认为自己放任无名夺剑是为了步惊云好，所以叶孤城需要正视自身错误的想法。 但是于本质上，叶孤城不会去过多干涉他人的命运，因为他的无情剑道，从来就不是自诩为人间正道，多管闲事的剑道。 他如天上的悠悠白云，有时会因为走到了某一个地方，遮掩艳阳，投下一片清凉的云影，却也绝不会刻意为他人遮阳纳阴。 “没想到叶少侠的无情剑道居然已经到了此等境界。” 无名感慨道。 是呀，那又如何？ 真假与否也罢，阴谋陷害也好，这都是步惊云本该面对的事情，而不是有人为他保驾护航。 其实若不是传了步惊云无上剑道，无名本就不会有此担忧。 正是因为传了步惊云无上剑道，所以无名已经踏进步惊云的命运之中，这是冥冥之中的命数。 显然无名也是意识到这点，这才有所感慨。 论剑道的境界，他终究还是逊色叶孤城一筹。 以往的叶孤城刻意回避尘世间的羁绊，却始终般羁绊重重围困，不得不毁去剑心，入了这俗世凡尘，与王语嫣成亲。 如今的叶孤城实则并不回避人与人之间的交集，反而更不为命运牵绊。 此便是道之无为。 所谓无为，并不是什么都不敢去做，而是顺其天地自然，无为而有为，有为却也无为。 庄子有云：何谓道？无为而尊者，天道也；有为而累者，人道也。 尚不能参悟太上境的无名，终究还是走不出人之道。 “你想助他？” 叶孤城又问。 亲眼看着步惊云遭人阴谋陷害，无名会担心步惊云过于偏执，认为世人皆误我毁我，那我便如世人所愿，从而踏入魔道。 所以无名想要出手去解除步惊云的困境，让步惊云不至于偏执成狂。 只是当叶孤城一问之后，无名又幡然醒悟。 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帮助步惊云？明明一开始就认定此为步惊云所该面对的一切，若不能坚定本心，今日就算有他出手相助，今后同样也会因其他的变故步入魔道。 而无名又不是步惊云的卫道者，岂能事事照拂步惊云的成长。 “多谢叶少侠指点。” 无名最后还是又端起茶桌上的茶盏，放下对于步惊云的所有想法。 “不知叶少侠认为步惊云能走到哪一步？” 有了抉择之后，无名开始询问叶孤城有关于步惊云的看法。 对于步惊云，无名以往担心步惊云被绝世好剑的凶性影响，成为中原武林的灾祸源头，然而当看到步惊云凝聚剑心后，无名又开始对步惊云有所期待。 所以面对同样是剑道孤者的叶孤城，无名也想听听叶孤城的想法。 “不知。” 叶孤城简短地回答道。 “为何不知？” “不知便是不知。” 叶孤城没有正面回答无名的提问。 因为正如叶孤城所言，叶孤城对于步惊云并没有任何看法，所以对于步惊云的未来没有任何想象，故而不知。 诚然叶孤城期许步惊云的成长，成长到能够让自己出剑的高度，但是每一个人都能成长，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达到让叶孤城出剑的高度，而非只有步惊云一人，刻意去关注某个人的未来，最后只有让自己失望的结果。 所以对于步惊云，叶孤城便如看到了一株长势极好的花草树木，那一眼的停留，并不意味着会去幻想今后可能出现，又或是不会出现，那遮天蔽日的冠幅。 “原来如此。” 无名细思一番，这才点头道。 没有刻意的期待，便不会忍不住去干涉别人的剑道，那么自然而来的剑道，才是令人惊喜的剑道。 正如无名干涉步惊云的命运，假使没有叶孤城出手，那么步惊云只能顺着无名所设下的规则成长，直到长成无名所预想中的模样。 然而即便是无名，也不能全然代表剑道本身，所以他所干涉下的步惊云，只能是无名所悟剑道的一种延伸，如果步惊云无法突破无名的规则，终生都只能落于无名的剑道之下。 此亦为剑晨自小跟着无名学剑，却赢不了学了圣灵剑法的步惊云一般。 哪怕莫名剑法专克圣灵剑法也是如此。 剑晨虽说起点超过大多数人，然而他的路太过顺利，也太过刻意。剑晨可以胜过许许多多的庸碌凡人，却无法与同是天赋超绝的步惊云相较。 “我终究是错了。” 无名叹息道。 他想到了自己的徒弟剑晨，同时心中也有了一种本不该出现的猜测。 除了是剑晨的师傅外，无名也是一个剑客，相比于识人，无名更懂识剑。 所以无名以叶孤城的剑去看叶孤城的人，认可步惊云的剑心后，自然会怀疑另一个人。 如果不是一路跟着叶孤城，其实无名还不至于有此领悟。 因为相比于太上忘情的剑客，无名其实更偏向于是一个人。 所以才会说无名并未领悟到太上境。 “没有人不会错。” 叶孤城看似安慰，其实只是在阐述一个简单的道理。 没有人是不会错的，叶孤城也会错，所以他出手帮步惊云夺剑。 无名也并非不会错，所以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只取决于当事人的选择。 “没有人不会错？世间之事莫过于此。” 无名点头道。 与叶孤城的交谈，让无名有种与叶孤城相逢恨晚的感觉。 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往往是简短的话语，但是每一句话都直达道之深意，犹如两柄剑的相互碰撞，直白又简单，却余韵悠长。 如果独孤剑圣不是逝于天下会，那么此世的剑道决然不孤。 可惜， 可叹。 两人休憩后，又并肩而行。 当世两大剑道的高手就像是漫无目的的旅人，一步步沿着大道缓缓慢行。 事实上，两人并非只是单纯的行走。 而是在等， 等一柄有可能出现的剑。 不一定非要是步惊云，也有可能是有人踏着步惊云的剑道成长，然后直面两人各有目的的剑。 无名已然是卫道除魔维护正邪平衡的无名，若是出现的剑是一柄魔剑，无名会出手斩断这一柄祸乱中原武林的剑。 而叶孤城不在意出现的剑为道为魔，他只想有一个值得自己出剑的对手。 倘若这是一柄正道之剑，叶孤城更有可能会先面对拿起剑的无名。 剑客的坚持远胜于朝三暮四的凡人，他们的心坚定且执着。 并不会被所谓的人性情感所拖累。 对于无名而言，叶孤城为祸天下，他必然会阻止叶孤城，至死不休。 对于叶孤城而言，无名若是面对自己，自己同样不会有任何留手。 他们的剑道已在人性之前。 这也是为何许多学剑之人并不能触及剑道的原因。 因为哪怕是人性，他们也未曾真正的琢磨透彻，而是随着世俗随波逐流，今日恋色明日爱财，然后一再降低内心的底限，从而沦为普普通通的凡人。 第141章 最难得的信任 “步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于楚楚慌乱中打翻碗里熬煮的药，滴落在被褥之上，污染出一道褐色的印记。 步惊云危急中被聂风和秦霜救走，唯独却落下了半点武功都不识的于楚楚一人，完全不知剑晨真正面目的于楚楚还念着往日里剑晨的正气，也在剑晨的挽留下，承起照顾伤重剑晨的任务。 只是面对剑晨的指控，于楚楚始终都不相信是步惊云杀害弥隐寺渡空大师。 “如果楚楚你连我都不信，那我也无话可说。” 剑晨望着床上的药渍，低头黯然道，只是在于楚楚看不到的位置，却是满目的凶光。 当一个人突破自身的底限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能无所不为，而无任何的心理负担。 尤其是剑晨这种自小克制人性欲望的人，才是欲望最深的。 “不是这样的，我相信步大哥绝对不可能杀害渡空大师，也许剑晨大哥你和步大哥你们有什么误会。” 于楚楚焦急解释道。 “步惊云何止杀了渡空大师，他可是连我都想杀。” 剑晨一口咬定是步惊云杀害渡空，一旁于楚楚抿着嘴唇，最后还是认定了步惊云一人。 “剑晨大哥你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了。” 目光随着于楚楚退出房间，剑晨握紧拳头，忽然间怒然将手里的碗摔在地上。 “步惊云！” 剑晨状若恶鬼，即便他说是亲眼所见，于楚楚依旧还是认定步惊云一人，这种两者待遇的落差，让剑晨再也无法掩饰心头的嫉妒。 “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摸着怀里断浪临走前交给自己的迷药，剑晨暗暗下定决心。 而完全不知道剑晨已经心生恶念的于楚楚，则是一心担忧着步惊云的安危。 不虚大师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佛门绝技佛光普照鲜有人敌，也不怪于楚楚如此担忧了。 “只不过还需要找到师傅，让他看清步惊云的真正面目。” 此时弥隐寺僧人众多，剑晨唯有压下心头的恶念，自言自语道。 依照他与断浪之间的约定，还需要他在师傅无名面前告发步惊云，然后由师傅无名挫败步惊云、聂风二人。 虽然不知道断浪为何不在弥隐寺囚牢中就杀了步惊云，剑晨心想自己与步惊云之间，师傅无名必然更相信自己，毕竟自己才是英雄剑的传人，而不是那步惊云。 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剑晨握着腹部已经包扎好的剑伤，以断浪的剑法，就算是洞穿了剑晨的腹部，也避过了全部要害，因为生怕别人起疑，所以剑晨这才给自己下了毒。 对着一个人沉思的于楚楚道了个歉，言说是自己有可能错怪了步惊云，如今不虚大师正追击步惊云几人，只有自己的师傅无名出手才能帮助步惊云。 有了这个说法之后，于楚楚心想步惊云回到弥隐寺也是危机重重，这才与剑晨一起出了弥隐寺，前往中华阁寻找无名。 又是两日后。 当剑晨带着于楚楚来到一处小镇上，寻了一处客栈准备休憩。 “楚楚姑娘，这几日多谢你悉心照顾，我特意熬了一碗汤，报答楚楚姑娘。” 客房之外，剑晨敲响房门。 于楚楚开门之后，就看到剑晨手中端着一大碗甜汤，满是感激地看着自己。 “剑晨大哥，这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能劳烦剑晨大哥费心。” 于楚楚纯真无邪，对于剑晨没有半点戒备之心，侧身让了一条道，便让剑晨进了客房。 “楚楚姑娘你快趁热喝了。” 剑晨将从大碗中又分出了两小碗，满是亲热劲地推到于楚楚的面前，只是面对剑晨的刻意亲近，于楚楚却是微微往后挪了一小距离。 于岳将于楚楚托付给步惊云，于楚楚就认定了步惊云一人。 虽然对于剑晨也有好感，但这只是于一个朋友间的好感，剑晨如此贴近的距离，依旧让于楚楚有些抗拒。 或许是看出了于楚楚的动作，剑晨往后回了前仰的身子，不以为意地说道：“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剑晨大哥，天色已经晚了，不如你先回去，这汤我等下再喝？” 于楚楚弱弱道。 她本就是一个跟着父亲居住在隐僻之处的小女孩，不太懂得去拒绝别人的好意。 明知道让剑晨进自己的房间是不好的事情，却也讲不出谢绝的话。 但是于楚楚终究还是一个女孩子，强行给自己打气，出言请客出门。 “是我考虑不周。” 剑晨闻言笑道。 “这汤我就放在这了，楚楚姑娘你千万不要浪费了。” 心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剑晨以退为进，起身出了于楚楚的房间。 反正汤里已经让剑晨下了迷药，只要于楚楚喝了汤，自然逃不出剑晨的魔爪。 对于剑晨的诡秘心思一点未知，于楚楚只是认为剑晨人好，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就在剑晨出了房间远走后，于楚楚看向桌上的甜汤，拿起小碗旁的小勺，浅尝了一口。 不得不说剑晨的厨艺还算有的高明，原本普通的甜汤在剑晨的手下，甜而不腻，一股暖意沁人心脾。 将小碗中的甜汤饮尽后，于楚楚忽然感觉到一股燥热的感觉，微微敞开胸口的衣服，只当是自己喝了甜汤的缘故。然而当于楚楚起身灌了一大杯凉茶后，身上的热意非但没有消失，如雪的肌肤上更是沁满汗珠。 此时就算是再单纯，也知道自己可能是被人下了药。 不过于楚楚依旧还是没有怀疑到剑晨的身上，正当于楚楚满脸通红，想要张口呼喊剑晨时，又忍不住半躺着床上，隐约中看到一道人影撬开房门，然后坐在自己的身旁。 “救、救命！” 于楚楚想要推开来人，手上一软被来人一下子抱在怀里。 “楚楚姑娘，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剑晨！ 迷迷糊糊间，剑晨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于楚楚张口哀求道：“剑晨大哥，你不能这样！” 只是于楚楚的哀求并未换来剑晨的怜悯，反而是被剑晨推到在床上，伸手扯开于楚楚的衣领。 “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 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柄宽厚的剑打碎窗户，一剑钉在剑晨的脚下。 绝世好剑！ 步惊云撞破窗户，定睛一看剑晨的恶行，当即双目怒张，愤然道：“剑晨，你这无耻的小人！” 以排云掌中的翻云覆雨一招，极快地朝着施暴的剑晨狂攻而去。 眼见着步惊云突如其来，剑晨又哪里还敢对于楚楚出手，一个翻身滚地，避开了步惊云的一掌。 步惊云担心床上的于楚楚被自己所伤，只能强行收回掌力，暗施排云掌的乌云蔽日半招，结合自身的披风化为一道黑影前行，将床上陷入迷乱的于楚楚抱在怀里。 幽幽的夜色之中，剑晨仿若被一头凶猛的野兽死死盯着，丝毫不敢有任何异动。 就在此时，被下了迷药的于楚楚或许是感受到步惊云的到来，两只手环抱在步惊云的腰间，在步惊云的胸前如小猫一般蹭着脑袋。 “步大哥！” “步大哥！” 要说这步惊云杀人如麻，于天下会作为飞云堂堂主，帮雄霸清除异己，所杀之人并非没有女人，但是如于楚楚这般不能伤害的女人，却是从未有过。 被于楚楚这么抱着，仿佛整个人都要融进自己的身体，步惊云瞬间身子一僵，竟丝毫不敢乱动。 或许是察觉到步惊云的气势有变，剑晨当即夺门而出，想要远离步惊云这头凶兽。 “剑晨！” 步惊云咬牙切齿，一掌打晕于楚楚后，一把抓起床头立在地上的绝世好剑，愤然朝着剑晨逃离的方向追去。 原本以步惊云的伤势不应该这么快痊愈，至少在剑晨的算计之中，等步惊云伤势好转之后，必然要祸到临头。 所以这一路上，剑晨其实并没有多么急迫。 只是让剑晨没有想到的是，步惊云居然这时候出现，看其状态已然伤势痊愈。 这其实要归功于聂风至凌云窟中找到的血菩提。 血菩提有重伤必治，无伤增功之效。 当日几人去往聂家祖先聂英的埋骨处，已经吃了一次血菩提，再吃的话已经没了增进功力的效用，聂风见血菩提疗伤甚有奇效，也备了几颗在身上。 在步惊云被不虚大师重伤后，聂风便是用血菩提治疗步惊云的伤势。 只是当日不虚大师镇守弥隐寺，步惊云几人不欲与不虚大师再起冲突，所以并未强闯弥隐寺带走于楚楚。 等到不虚大师出了弥隐寺找步惊云报仇时，那时的于楚楚已经被剑晨哄骗出弥隐寺，让步惊云几人扑了个空。 这一路找寻而来，没想到竟撞破剑晨药迷于楚楚的恶行。 “步惊云，不要以为我会怕你。” 剑晨绕了一个拐角，迎头撞上前方拦路的聂风、秦霜两人，又见步惊云紧追不舍，当即停下脚步与步惊云照面道。 “枉你是英雄剑的传人，所做之事尽皆是小人行径！” 步惊云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剑怒斩而下，剑晨早在拜剑山庄时便已经被断浪的火麟剑斩断英雄剑，此时没有趁手的兵器，又如何能是步惊云的一招之敌。 但见绝世好剑猛然落下，钝击剑晨的肩头，硬生生将剑晨压倒跪地。 原来是步惊云在最后关头扭转绝世好剑剑身，避过剑锋，不至于将剑晨斩去一手。 “步惊云，如果没有绝世好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剑晨凶相毕露。 显然步惊云的留手非但没有换来感激，反而让剑晨满心的屈辱。 就在剑晨想要硬着胆气与步惊云以死相拼时，客栈后方的厢房中忽然打开了一扇门，无名正于门后目视着两人。 “师傅！步惊云杀了渡空大师，还想杀我灭口！” 剑晨眼见着无名出现，当即大喊道。 “无耻！” 步惊云怒骂一声，却也没有多做解释。 渡空一事，步惊云已经被不虚大师误会过一次，心知和英雄剑的传人相比，他步惊云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而剑晨药迷于楚楚一事，又事关于楚楚的清白，步惊云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 所以步惊云只是冷眼看着剑晨的惺惺作态，心想无名是否会如不虚大师一般，认定自己就是杀害渡空的人。 “此事我已知晓。” 无名叹了口气，他已经决定不再插手步惊云之事，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命运之事，从来便是难以琢磨。 有一点叶孤城未曾明说，既然无名已经陷入步惊云的命运之中，早已不是他想回避就能避开的。 在命运的造化下，无名只会与步惊云相互纠缠。 “无名，你也认为是我杀了渡空？” 步惊云转身对着无名问道。 小时候的事情，步惊云未曾遗忘，只是当时的无名认定步惊云戾气太深，所以拒绝步惊云拜师的请求。 最后才有步惊云远去天荫城加入天下会之事。 原以为与无名的缘分已断，没想到再遇之时，无名却传步惊云无上剑道。 所以步惊云一时间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无名。 方才盛怒之下依然饶了剑晨一命，并非是因为剑晨，而是因为无名。 “剑晨说是你杀了渡空大师。” 无名言道。 听着无名的话，步惊云的目光逐渐冰冷。 原来他也是这样的人。 心中对于无名传授自己无上剑道的感激瞬间消逝，步惊云已然将此事视为一种必报的恩情，报答剑道之恩后，他与无名再无任何瓜葛。 “但是我知道，不会是你。若不相信你，我也不会将无上剑道倾囊相授。” 无名又道。 只此一言，又是让步惊云冰封的内心有了波澜。 “师傅，难道你不信我？我才是你的徒弟，不是他步惊云！我才是英雄剑的传人！” 剑晨嫉恨道。 “晨儿，你的路走错了，你的剑也练错了。” 无名怜惜地看着满是愤怒和妒忌的剑晨，他终于明白为何叶孤城明明想要与自己比剑的对手，却又不去干涉任何人的命运。 因为刻意剪裁的树木，只能是盆栽，而不是能够遮风挡雨的参天巨树。 也许每一棵生长的树木都面临着枯萎的危险，但也正是这种与其他树木争夺阳光水分的执着，才能成就一棵雄伟的大树。 “我没有错！你就是偏心，明明我才是你的徒弟，为什么你还要处处偏心步惊云！” 剑晨直接瘫坐在地上，指责无名的不公。 “渡空一事我自会让剑晨为你澄清，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剑晨一命。” 无名没有回应剑晨的话，而是对着步惊云请求道。 “这是你们师徒的事情，与我何干。” 步惊云直接转身。 有那么一瞬间，步惊云的内心之中有种莫名感动的情绪。 除了聂风、秦霜相信自己外，还有无名也相信自己，甚至于他没有问过自己一句关于渡空的话。 这就像是父母偏心的孩子，明知道这不一定是正确的，却无法去拒绝这一种偏爱。 “步惊云，无论世人如何误解你，我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的本心。” “好。” 步惊云原本想回一句多管闲事，最后到了嘴边却只是一个冰冷的好字。 “或许我真的是错了。” 待步惊云走后，无名忽然间自嘲道。 第142章 天外飞仙 翌日。 当步惊云陪着于楚楚出了房间，与聂风、秦霜汇合准备前往霍家庄，承诺给于楚楚一个家时，在客栈大堂遇见正一人独坐的叶孤城。 忽然间又遇上一个认识的人，于楚楚本就红润的脸色登时又红了许多。 不过让于楚楚稍微不那么窘迫的是，叶孤城的眼神并不像聂风、秦霜那么直白。 仿佛叶孤城就没有在意过她与步惊云之间的关系。 断浪给予剑晨的七情六欲丹本就是为了对付武林人士而准备，于楚楚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吃了，其身上的药力若不及时清除，必然要伤及根本。又因七情六欲丹本身并不算毒药，而是一种激发人体之中某种欲望的补药，所以哪怕步惊云有血菩提，也无法治疗已经吸收七情六欲丹药力的于楚楚。 所以在于楚楚差一点承受不住七情六欲丹的药力时，无可奈何的步惊云只能亲自为于楚楚解毒。 这也便是几人为何会在第二日离开的原因。 “叶兄弟。” 相对亲和的聂风朝着叶孤城喊了一声，秦霜与步惊云只是微微点头。 叶孤城身上的气质太冷，始终都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态度。 秦霜与叶孤城不算熟悉，步惊云又同样孤僻，叶孤城若是不理他，他也不会去主动搭理叶孤城。 “坐。” 面对聂风的喊声，叶孤城的回应完全出乎几人意料。至少在他们印象中的叶孤城，不会主动去邀请他们入座。 “无名已经带着剑晨离开。” 待几人落座之后，叶孤城又道。 “无名去了哪里？” 步惊云忽然发问。 “去往弥隐寺为你正名。” “这几日叶兄弟都是与无名同行？” 聂风若有所思地询问，无名昨夜出现在客栈之中，叶孤城今日也出现在客栈里，或许并不是一种偶然。 “是。” 叶孤城回道，又接着说：“无名离开前，托我带话给你们二人。” “什么话？” 面对叶孤城的话，步惊云率先问道。 已经拿不住自己对于无名是抱有什么情感的步惊云，对于无名托叶孤城带的话尽是好奇。 又可能是因为昨夜已经有所融化的寒冰内心，让步惊云少了一些性格上的生冷。 “风云合璧，摩柯无量。” 叶孤城扫视了步惊云一眼，又看向步惊云身旁娇妻模样的于楚楚，显然是发现了步惊云的某些变化。 两人的关系在刚出现时，叶孤城就已经了然。 此时的步惊云已然有放开自身紧闭心扉的迹象。 “风云合璧？” “难道是说我和云师兄？” 聂风疑惑不解，他与步惊云同为师兄弟那么多年，除了麒麟魔血外，并未感受到两人之间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不同之处。 “不知道。” 叶孤城摇头言道：“无名离去之前只说风无相，云无常；若是你们二人将功力催至十成，便能风云合璧，激发毁天灭地的力量。” “此为你们复仇雄霸的根本。” 对于无名所言的摩柯无量，无名没有过多解释，叶孤城自然也没有过多询问。 之所以帮无名留话，也只是因为叶孤城恰好遇上，随手施为罢了。 “无名不再阻止我和风师弟找雄霸复仇？” 步惊云略有不解，要知道无名一开始时就要步惊云弃剑弃心，放弃对于雄霸的仇恨之心，没想到今日又托叶孤城带话，帮助他复仇雄霸。 无名如此行为，前后变化属实是过于巨大。 沉思片刻后，步惊云这才有所领悟：“是因为剑晨？” 步惊云忽然提起剑晨，让于楚楚的脸色瞬间发白，显然对于昨晚的事情，这个女孩还是心有余悸。 若不是步惊云在最后关头到来，那她岂不是要被剑晨玷污。 或许是感受到于楚楚的惧意，步惊云忽然握住于楚楚的手，宽厚的手掌传递而来的温度，让这个女孩顿时心安。 “是。” “此为雄霸之计。” 叶孤城点头言道。 剑晨受断浪的唆使，杀害渡空陷害步惊云，又对于楚楚下此毒手，显然已经触及无名的底线。 只不过受限于不能随意插手江湖之事的诺言，使得无名不能亲至天下会找雄霸，所以才会在离去之前托叶孤城言明风云的秘密。 至于是否当真是雄霸之计，无名不去深究，叶孤城同样不会在意。 “雄霸！” 步惊云怒然大喝雄霸之名。 用孔慈离间他们师兄弟在先，伤害于楚楚在后，步惊云对于雄霸的恨意，已然到了顶峰。 “步大哥！” 反手握住步惊云的手，于楚楚担忧地看着怒意盎然的步惊云。 “楚楚，我答应过要带你离开，在此之前我不会违背我的承诺。” 步惊云看向于楚楚说道。 他步惊云岂会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既然已经和于楚楚有了夫妻之实，步惊云自然要给于楚楚一个名分。 早已商定去往霍家庄给于楚楚一个家，即便是心中满是恨意，步惊云也不会去伤于楚楚的心。 “难道叶兄弟要助我与云师兄领悟风云的力量？” 眼见着步惊云和于楚楚郎情妾意，聂风转而朝着叶孤城问道。 以聂风对于叶孤城的了解，叶孤城虽说是修无情剑道，但是本人却非毫无逻辑的人，他做事极有条理，想不做便不做，若是做了，也不会半途而废。既然已经承了无名之托，就算叶孤城本就淡漠，也不会就这样甩手不管。 “是。” “我也想一见风云的力量。” 叶孤城答道。 于无名的描述下，摩柯无量是世间极为强大的力量，虽然没有具体说明摩柯无量的出处，但是从无名郑重其事，不难看出这股力量的强大。 叶孤城不知雄霸究竟有多强，也无去一会雄霸的心思，因为雄霸并不学剑。 但若是让步惊云的功力再进一步，叶孤城也想看看步惊云的剑道进展。 所以应下无名所托，叶孤城自然会相助步惊云与聂风掌控摩柯无量的力量。 “有叶大侠出手帮助，步大哥你一定能如愿的。” 于楚楚开心道。 于楚楚看似是一个小娇妻，却也不会因失身步惊云后，就将步惊云捆绑在身旁。 步惊云满心的仇恨，若是为了她放弃复仇，那么步惊云不会开心，而她喜欢步惊云，也不愿意看到步惊云不开心。 有了于楚楚的鼓励，步惊云身上的气质顿时柔和了不少。 一番周转，几人离了客栈后，来到小镇外的一片密林之中。 于叶孤城的身前，步惊云与聂风已经盘膝而坐，激发自身十成的功力。 一瞬间，一股无相无量的力量从天地之中汇聚而来，使得步惊云与聂风十成的功力继续壮大，仿佛永远没有极限一般。 面对此番景象，叶孤城似有所悟。 无情剑道是以身为剑，无论是剑法还是功力，都始终处于一种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以剑心具现剑道，去驱使这一股超然入道的力量。 从本质上讲，叶孤城的剑道依旧是基于自身的功力，只是先天剑气的特殊性，使得叶孤城修炼内力的方式，远胜于其他人罢了。 然而步惊云与聂风此时身上所产生的力量，却打破了叶孤城的武学认知。 因为这是一种独立于自身功力之外的力量。 激发此种力量的方式，须风云合璧，步惊云与聂风一同施展。 叶孤城无法去理解摩柯无量的原理，但是不妨碍叶孤城去摸索这股力量的诞生。 似乎是源于步惊云与聂风身上的某一种本质，当步惊云与聂风全力激发功力时，便能让这一种本质产生共鸣，然后发生剧烈的变化，从而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倘若是换成剑道而言，是否能与风云的摩柯无量一样，去沟通天地之间的力量，让剑法产生同样的变化？ 就在叶孤城以此沉思之时，步惊云与聂风在无相无量的力量影响下，瞬间化为两道雷霆飓风。 两道雷霆飓风相互融合，恐怖如天威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让叶孤城手中的临渊剑颤颤而鸣。 但见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叶孤城已然是忍不住剑上的喜意，将临渊剑拔剑出鞘。 “天外飞仙。” 叶孤城至天际而来，临渊剑仿若是叶孤城手中的一道流光，肆意挥洒的剑气亦是如刺破天幕的光芒。 这一剑如皓月旭日般辉煌，又如九天飞仙般绝美。 故而是一柄至高辉煌的剑。 真正的天外飞仙并未如先天剑气那天降神剑般声势浩大，反而是一柄执剑于手的剑。 却也是这样的一柄剑，远远超出剑法本身的定义，将之升华成一柄超然世间的剑。 这一剑如光如电，恰似一道天际的流星，又是立下生死界限的契约。 此剑已远出世间所有的一切，即便是人之生死，都只能在剑落之时方能追及。 “风云合璧，摩柯无量！” 步惊云与聂风忽现一股冰彻心扉的寒意，那一道如九天而下的剑光，犹如天地之震怒，直欲撕毁眼前的一切。 只有在这个时候，步惊云与聂风这才知道叶孤城的剑究竟有多么恐怖。 此剑非是白云之剑所能比拟，亦非先天剑气所能企及。 这是一柄无法以语言去描述的剑，唯有死亡才能去衬托此剑的绝代风华。 面临这灿烂辉煌一剑，步惊云与聂风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十成的功力融合无相无量的力量，化为一道雷霆直面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唯见天际如若绽放出一道堪比烈日般的璀璨光芒，呼啸而来的飓风亦是让人控制不住身形。 在秦霜和于楚楚担忧的目光中，两道人影从天上划落，狠狠摔落在尘地之中。 即便是风云合璧，依旧无法安然接下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此剑已经超出凡间的限制，几乎登临于世间所有的规则。 “没想到叶兄弟的剑竟然到了这样的境界。” 步惊云与聂风各自服下一颗血菩提后，全力运转功力化解血菩提的药力，治疗身上被剑气撕扯的伤势。 终是吐出一口污血后，聂风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摩柯无量的力量在聂风的眼中已经是近乎无敌的力量，没想到依旧无法匹敌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只有这时候，聂风才真正认识到，被石破天等人近乎盲目崇拜的天外飞仙，究竟是何等可怕的一柄剑。 在那么一瞬间，聂风可以清楚感知到，其实叶孤城的功力并没有达到等同于风云合璧的力量，却也毫不影响叶孤城此剑的可怖。 仿佛天外飞仙一出，所有的剑法，内力，乃至于连叶孤城的剑心，都及不上天外飞仙一剑。 近乎道。 聂风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名词。 剑法，内力，甚至于连叶孤城的剑心都有着极限，但是天外飞仙却没有极限。 就像是天地本应该存在的大道，只要出现之时，便无法再以任何常识去理解。 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几乎如是一剑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在此剑之上自成一片即是至刚又是至柔，集合世间所有变化，又全然没有变化的天地。 混沌而始，衔尾相生。 所以这并不是剑法，而是剑道。 以剑入道的剑道。 不需要在三千大道中有可供人不断前行的剑道，而是在无的基础上，去开辟一条只属于剑的道。 聂风终于是知道为何叶孤城宁愿无情，也要走上剑道之途了。 如此剑道如何不让人迷恋。 “步大哥，你没事吧？” 于楚楚慌乱地扑倒在步惊云的怀里，方才那天地巨变般的场景，让这个女孩满心担忧步惊云的安危。 “我没事。” 步惊云沉声道，显然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同样带给步惊云无比的震撼。 “咦，那位叶大侠呢？” 于楚楚终于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从步惊云的怀里钻了出来后，抬头张望四周，却始终都没有看到叶孤城的身影。 “他走了。” 步惊云目视着前方，心头升起一股不服输的情绪。 终有一天，他要赢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仇恨的内心之中，一颗小小的种子落下，等待着发芽生长的一日。 第143章 烦闷的狗哥 “原来七色紫萝是可以克制七星草的毒的。” 扁素问先是将毒药洒在一株盆栽上，然后待盆栽在毒性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后，又撒上一些白色的粉末。眼见着盆栽恢复成翠绿色，这才若有所思地言道。 一旁的狗哥看得不明所以，虎头虎脑地问道：“素问姑娘，难道这些毒很厉害吗？” 面对狗哥的提问，扁素问的脸色瞬间一僵，以扁素问的好脾气，依旧是忍不住白了狗哥一眼。 “这些毒对石大哥是没有作用的。” 扁素问略显沮丧道。 据狗哥所言，他全身十二经脉都有真气流动，整个身体都圆满无缺，想要以口鼻或是皮肤毛孔去下毒，根本就无法进入狗哥的体内，除非是有能够专门克制真气的毒，并且还是要能够影响到狗哥体内超越先天之境真气的毒，才能毒倒狗哥。 这么一大堆限制下来，哪怕扁素问医毒双修，一时间竟没有丝毫对付狗哥的办法，狗哥本人简直是所有用毒高手的克星。 “这话王姑娘也说过。” 狗哥挠头笑道：“不过阿秀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一定要避免被别人下毒。” 又听起狗哥讲起自己的妻子阿秀，扁素问也不由得为两人的真挚感情所动容。 狗哥过往的经历在风一阵和谢家麒两个年轻人的各种套话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对于狗哥口中的妻子阿秀，众人也是知之甚详，尤其是阿秀第一眼就看出狗哥与自己双胞胎兄弟的不同，尤为让人惊叹。 “平常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平常和风一阵背着一个女人从阎府的大门匆忙赶了进来。 直到看到狗哥，两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前段时间阎铁心从前朝元老的的秘密口令中得到任务，需要豪侠组织找到一个叫做诸葛超明的人，从诸葛超明手中得到一件名为神火飞鸦的火器锻造方法。 只不过因为狗哥并未加入豪侠，所以阎铁心也没有让狗哥加入行动，而是待在阎府中，保护扁素问的同时，也作为豪侠组织的定海神针存在。 “石大哥，快让素问姑娘救人！” 风一阵焦急大喊。 “一阵，平常大哥，她是谁呀？” 扁素问迎上两人，伸手帮忙扶下平常背上的女人。 “她是诸葛超明的老婆，狄三娘在她身上下了奇毒。” 平常开口解释道。 “秦桧的义女？就是有千手观音毒寡妇之称的狄三娘？” 作为同样是用毒的人，扁素问一下子就想到平常口中的狄三娘究竟是何人。 “她是寡妇？” 风一阵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是，黑寡妇是一种毒蜘蛛，奇毒无比，每次与雄蜘蛛交欢后，都会将雄蜘蛛吃掉，所以有此称号。” 就在扁素问解答风一阵的疑问时，平常踉踉跄跄走到院中的石桌旁，打断扁素问的话道：“别说废话了，赶快救她吧。” “诸葛超明说了，就不回他娘子，是不会交出神火飞鸦的。” 平常话一说完，便一头倒在狗哥的面前。 “平常大哥这是怎么了？” 狗哥赶忙拉起平常，暗暗渡了一道真气过去。 “石大哥千万不要！” 风一阵看到狗哥的行为，急忙喊道：“平常大哥背着诸葛氏跑了十二个时辰，已经大伤元气，承受不了石大哥你的内力。” 狗哥的内力之强横有目共睹，但是内力却非是万能的，若是受了重伤倒还能以内力医治，但是平常元气受损，倘若是受了狗哥的内力，极有可能被狗哥的内力所伤。 “石大哥，你快扶平常大哥进去。” 扁素问当机立断道。 “哦，哦。” 狗哥连连点头，扛起平常就入了屋内。 将平常和诸葛氏安置好后，扁素问把脉确诊，终于是了解了两人的伤情：“平常大哥出于日夜兼程，消耗了很多内力，伤及根本，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便会武功尽失，成为一个废人。” “诸葛氏的天竺奇毒也已经迫近心脉，如果不为她驱毒的话，她将会一命呜呼。” “那该如何是好？” 风一阵两难道。 若是医治平常大哥，诸葛氏将会性命不保，诸葛超明必然不会交出神火飞鸦；但若是医治诸葛氏，平常大哥又会成为一个废人。 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实在是难倒风一阵的大难题。 这时候，风一阵将目光投向一头雾水的狗哥，在场所有人中，只有狗哥的武功最高，隐隐被风一阵视为标杆。 “我也许能够帮忙。” 狗哥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傻傻愣愣的，好歹也是已为人父的人，有时候也会彰显出大人模样的一面。 “石大哥你虽说百毒不侵，但是诸葛氏体内的天竺奇毒已经散布全身，想要以内力逼出，断无可能。” 扁素问知道天竺奇毒受内力催发，却也影响不了狗哥，但是这并非是狗哥中毒，而是别人中毒，逼出天竺奇毒的难度可想而知。 至于平常则是元气受损伤及根本，也不是狗哥可以用内力救治的。 怪只怪狗哥的内力属实太过强大，不是此时的平常能够接受。 “唯今之计，只能由我兵行险着，尝试同时救两个人。” “不必如此。” 狗哥手掌按向扁素问的肩头，虽然不知道扁素问是如何同时救治两人，但是狗哥也能察觉到其中的危险，毕竟以扁素问的冷静，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不会如此慎重其事。 有时候男人就应该站在女人的面前，这是狗哥时常被石缘君教训过的话。 好像除了有时要阿秀拿主意外，狗哥也没有躲在阿秀的身后过。 “王姑娘教过我，若是有人身负重伤，又暂时不能医治，能以内力封存这人的身体状态。素问姑娘你放心解毒，在你解完毒之前，平常大哥不会有事。”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石大哥了。” 有了狗哥的兜底，扁素问这才缓和情绪，专心为诸葛氏排除体内的天竺奇毒。 至于狗哥则是直接握住平常的手腕，在狗哥那强大的内力下，平常的身体被度上一层七彩的光芒，将平常整个人全部隔绝于内。 “石大哥的内力还真是每一次见到都令人毛骨悚然。” 风一阵又是被狗哥的内力吓了一跳。 “一阵小心，似乎有不速之客。” 扁素问认真施救时，忽然出声提醒风一阵道。 “素问姑娘多虑了吧，我觉得一切没什么不一样啊。” 风一阵往左右查看了一番，疑惑道。 “素问姑娘没有说错，有人来了。” 就在狗哥提醒的时候，紧闭的门窗上忽现一道火焰，一个穿着赤红紧衣的来人从喷射的火焰中现身。 “是狄三娘旗下五护法之一的火护法。” 风一阵和火护法在房间内缠斗几招，只见火护法的双掌之中喷射出两道火焰，以火焰幻术消失在风一阵的眼前。 “如今石大哥要以内力维持平常大哥的状态，我又到了解毒的紧要关头，一阵你千万不能大意。” “放心，我一定誓死保护你们。” “石大哥小心。” 扁素问一声惊呼，原本不知藏身于何处的火护法再一次现身，不过却是绕过风一阵的保护，一掌拍向狗哥的后背。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火护法一掌打中狗哥的时候，却猛然发现狗哥非但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火护法的一只肉掌紧贴着狗哥的后背，就像是被牢牢吸住一般，任由火护法百般挣脱，也无济于事。 风一阵眼见火护法受擒，当即一剑贯穿火护法的胸口，了结了贼人。 “石大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些人的武功连白爷爷都不如，就算是我站在这里任他们打，他们也伤不了我。” 狗哥又一次打击风一阵愈发坚强的内心。 在狗哥时不时语出惊人下，没有坚强的内心，早就被打击得面目全非了。 “石大哥，诸葛氏的天竺奇毒已解，你可以先行休息了。” “那好吧。” 狗哥收回自身的内力，就在扁素问伸手一探平常的脉搏时，不禁为狗哥的绝世神功感到惊奇。 原本平常元气受损伤及根本，一身的内力每时每刻都在流失，只要时间一到，平常就只能沦为一个全完半点内力的废人。而以狗哥那强绝的内力，又不能补全平常的根本，所以越是等待，平常就越是危险。 然而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狗哥的内力居然如此出神入化，不仅没有对平常造成任何影响，反而以奇妙的方法维持平常的身体状态，使其完全不会继续恶化。 哪怕是扁素问见过许许多多的高手，也从未见过此等天方夜谭的神功秘法。 于扁素问的眼中，狗哥就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无论怎么都见不着底。 “石大哥，我让你失望了。” 风一阵颓败道。 刚才风一阵刚夸下海口，就害得狗哥被火护法偷袭，如果不是狗哥功力高深莫测，只怕会因为风一阵的疏忽大意，害了狗哥一命。 “反正我也没事，一阵你不用放在心上。” 狗哥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又见失落的风一阵，拍着风一阵的肩膀劝道：“其实你就是缺少一门好剑法，并不是因为你资质比别人差。” “可是上好的剑法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学到的。” “这好像也是。” “原本我倒是有好几门剑法挺适合你的，但是阿秀说过这是叶公子的剑法，不能随便传给别人。” 对于狗哥口中的剑法，即便是扁素问也都见识过，无论是独孤九剑还是神剑诀、夺命十三剑等等，都是等同于天下无敌的剑法，只是狗哥有着难处，哪怕是最活泼好动的谢家麒，也没有难为过狗哥。 “除了叶公子的剑法外，青莲剑法你们又学不会。” 狗哥一向实诚，叶孤城的剑法不能教给别人，自己学来的青莲剑法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了，只是面对剑仙李白的剑法，哪怕是平常都不能使出青莲剑法的三分神韵，更不要说风一阵本人了。 缺少了太玄神功的辅助，青莲剑法的起点立意太高，以至于若是境界不到的人练，只能算是偏于普通的剑法。 “要不我把达摩剑法改一下教给你好了。” 狗哥当即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一门最适合风一阵的剑法。 那便是乔峰第一次见面时教给狗哥的达摩剑法。 虽说只是一十三式达摩剑法，但是如今的狗哥已经不是初学剑法的狗哥，在一十三式达摩剑法的基础上，也能添上几笔，以自身的剑道境界去演化几招。 就算不能完全补全原本的达摩剑法，至少也不会落后其他的剑法太多。 “石大哥，你究竟是会多少剑法？” 风一阵咋舌道，这石大哥不仅武功强到离谱，一门接一门的剑法简直像是不要钱的往外冒。 算上原先石大哥展现的青莲剑法、独孤九剑、神剑诀、夺命十三剑、连城剑法、真武伏魔剑法、辟邪剑法、上清剑法、雪山剑法、柳絮剑法等等统共有二十一门剑法，剔除其中算是寻常一点的剑法，也有绝世剑法一十三门。 再加如今忽然间冒出来的达摩剑法，风一阵已经算不清狗哥究竟是学了多少剑法了。 明明石大哥才比他大四五岁，怎么可能学得了如此多的剑法，而且每一门都学得透彻，一招一式无不信手拈来。 “王姑娘说既然跟着叶公子学剑，自然不能弱了叶公子的声名，所以后来我又学了不少剑法，大概有一百多种吧。” 狗哥不好意思地笑道。 乔峰自从学了望气之法后，一直被王语嫣唆使着去往别方天地，一来二去也收集不少剑法。虽说比不上先天剑经上的绝世剑法，在种类上却是包罗万象。 有了这个前提，狗哥所会的剑法几乎已经涵盖剑法的所有变化，已然是一个剑法大家。 这也是狗哥自认可以续补达摩剑法的信心所在。 “可是就这样教给我，真的没关系吗？” 风一阵还是顾及到狗哥的难处，毕竟狗哥心性豁达，如果能够将剑法传授给自己，他相信狗哥绝对不会藏私。 “没事的，反正达摩剑法后面的招式我也要现编。” 听着狗哥的话，扁素问下针的手微微一颤，怎么感觉石大哥的话越来越不靠谱了。 难道还真有人能当场编出一套剑法来？ 如果是别人的话，扁素问只会是嗤之以鼻，但如果是狗哥的话，就不得不有所好奇了。 狗哥的剑法超然不假，但是创造剑法并不是说剑法高超就行，对于武学的理解也是重中之重。 有些人学了一辈子的剑，也只会使用剑法，而不能创造出剑法。 “接下来只要让平常大哥好好休息即可。” 收回平常身上的银针后，扁素问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 将平常和诸葛氏送到客房后，狗哥也正式开始传授风一阵达摩剑法。 于院落之中，狗哥青莲剑出鞘，以踉跄的步伐，配合忽来忽去的剑招，使出一十三式达摩剑法。 在狗哥那存乎一心的剑下，一十三式达摩剑法循着一股玄妙的剑路，让旁观的风一阵和扁素问连连称奇。 一十三式达摩剑法之后，狗哥的剑法瞬息一变，明面上依旧与达摩剑法的路数相似，内里却有着翻天覆地的绝妙变化。 第一式脚步交错，欲倒不倒，身子往后半仰，随即又往前折返，如此巨大的变化下，狗哥手中的长剑却没有半分偏移。风一阵看得头皮发麻，只有扁素问看清了狗哥脚下的步伐，正是腿部的错力，这才让狗哥的剑产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敌人若是被剑法所迷惑，那瞬息间的变化，登时便能要了敌人的性命。 第二式则是身子微倾，整个身子在错乱步伐的配合下，一时如长蛇曲游，一时又如盘蛇困坐，若是往前亦可似长蛇吐信，往后则是如蛇卷长枝。这种剑法上的变化当真是千变万化，占足一个奇字。 接连下来整整八招剑法，各有其特点，只不过每一招都相似起先的一十三式达摩剑法，无不以奇招怪招作为特点。 “石大哥，这些剑法真的是你现编的？” 风一阵还在迷糊，扁素问就忍不住出声发问。 一十三式达摩剑法虽有神妙，却也能看出是一整套剑法，唯独这后面的八招剑法，初略一看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然而细细观摩后，又赫然发现，八招剑法无论与一十三达摩剑法如何衔接，都不会有任何晦涩。 甚至于与后八招剑法组合之后，几乎全然出乎常人的意料，简直是最诡异刁钻，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剑法。 “我的剑道比不过叶公子的天外飞仙，不过要想出这些剑法其实不怎么难的。” 狗哥以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作为目标，所以并没有去钻研剑法，毕竟剑法再是玄妙，也不可能达到天外飞仙的高度，因为天外飞仙早已不算是剑法了。 哪怕是以青莲剑法作为标杆，这临时创来的八招剑法其实也稍逊一筹。 只是狗哥的境界太高，对于剑法的理解又是超越常人，所以哪怕是临时起意的八招剑法，亦是让扁素问与风一阵两人目瞪口呆。 别说是风一阵的家传剑法了，就算是平常的反手剑，也比不上狗哥这配套一十三式达摩剑法的八招剑法。 “一阵。” 扁素问灵心慧质，低声提醒了风一阵一声，生怕这少年错失了这良好的时机。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在扁素问的提醒下，风一阵也立即醒悟过来，直接跪倒在地，给了狗哥一个措手不及。 “我没说要收你当徒弟呀！” “既然石大哥传了一阵剑法，让一阵喊一声师傅也无可厚非。” 扁素问看着手足无措的狗哥笑道，明明是一个绝世的高人，有时候的表现却犹如孩子一般。 “师傅。” 风一阵有了扁素问的助攻后，喊起师傅来更是轻车熟路。 没一会狗哥就被风一阵烦到不行，也不再要求风一阵改口了。 “怎么？我这才出去几天，一阵你就骗石大哥收你当徒弟了？” 就在这时，凤来仪从大门处走来，看着正围着狗哥转的风一阵，打趣道。 风一阵和谢家麒做梦都想拜狗哥当师傅，只是狗哥却认为自己不适合教徒弟，所以一直没答应两人。 没想到终于是让风一阵逮着机会，死皮赖脸硬赖上狗哥了。 “来仪姑娘，你怎么也回来了？” “阎大哥担心秦桧一伙会找到这里，石大哥武功虽高，却也难敌阴谋小人的暗算，所以让我回来相助石大哥和素问姑娘。” “有师傅在，秦桧一伙哪里有什么好怕的。” 风一阵捏着坐在石凳上的狗哥肩膀，自豪道。 “一阵，千万不能有所大意。” 扁素问良言相劝：“虽说石大哥武功当世无敌，我们也不能事事都依靠石大哥。” “知道了，素问姑娘。” 豪侠众人一早就知道狗哥不是这片天地的人，少年心性的谢家麒还一直说着以后要跟着狗哥浪迹天涯，众人都不知道狗哥什么时候会走，豪侠组织暗中匡扶大宋江山，也做不到如狗哥一般洒脱。 其实众人在心中无比羡慕着狗哥所在的天地，正如狗哥所言，这天下间，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完全乱不起来。 至于请求狗哥出手清楚秦桧这个祸患，豪侠众人听过阎铁心的解释后，也淡了这个心思。 因为祸乱大宋江山的，又何止是秦桧，杀了秦桧之后，也会出现第二个秦桧。 所以只有倾覆秦桧的所有力量，才能挽大厦之将倾。 “对了，平常大哥受了伤，在房间里休息，来仪姑娘可以先去看望平常大哥。” “多嘴，我又不是专程回来看他的。” 凤来仪白了风一阵一眼，不过听到平常受伤后，还是进了房间看望平常。 是夜。 凤来仪待在房间中照顾尚未苏醒的平常，风一阵则是学了狗哥的剑法后，一个人在院中苦练剑法。 至于狗哥却是一个人坐在屋檐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石大哥，你在想什么？” 扁素问一下子坐在狗哥的身旁，这个安静的女人第一次不在研究毒药解药，而是出现在寂静的高处。 早在中午风一阵拜师的时候，扁素问就看出狗哥有些心不在焉，这时又看到狗哥一个人待在屋檐上，不由得想要知道狗哥在担忧什么。 毕竟狗哥一向豁达，从来就不知道忧愁是为何物。 “素问姑娘，你怎么来了？” 狗哥回过神来，对着扁素问道：“我只是担心做不了一阵的师傅而已，如果一阵是拜叶公子或是王姑娘为师，一定比拜我为师要好。” “石大哥，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有你教一阵的剑法，就值得一阵喊你一声师傅。” 扁素问望着狗哥道。 狗哥嘴里每每都少不了阿秀，王姑娘，叶公子，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狗哥毫无主见，反倒是让人觉得狗哥极有主见，只要别人说得在理，狗哥也不会因为自身的脸面，便缄口不言。 所以并不是狗哥只会听几人的话，而是认同几人话中的道理，从而一丝不苟地执行。 如果扁素问的话说得有理，那么狗哥也会把素问姑娘挂在嘴边。 “这不一样。” 狗哥连连摇头：“那剑法普通得很，只是教一阵一套剑法，他是不能叫我师傅的。” 面对狗哥有时显得欠缺常识的言语，扁素问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中午狗哥所教的剑法，其实已经算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剑法，只不过狗哥的眼光太高，自认为普通罢了。 “素问姑娘你是不知道，沅芷师妹拜师叶公子的时候，叶公子不仅教了白云剑法，还特地改编了内功心法和白云剑法配套，所以沅芷师妹学了五年不到的剑法，已经超出阎大叔的武功好多了。” “一阵现在喊我师傅，我肯定也要教一阵武功的，只是我没有叶公子聪明，不知道要怎么去改一部适合一阵的武功。” “要是我的太玄神功知道怎么练就好了。” “所以石大哥你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扁素问忽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道要说其实别人教徒弟没有你们这么面面俱到吗？特地为徒弟改一部最适合的武功，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门派才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不过一想起狗哥的武功，扁素问也不得不承认，若非对武学如此重视，狗哥也修炼不到如今的境界吧。 扁素问只会一些粗浅的武功，与人交手大多都要靠着身上的毒药，但是狗哥的剑法她也是一眼就看出不凡，至少当世学剑的人，没有一人能够企及狗哥的境界。 “是呀。” 狗哥连连点头。 “我虽然从王姑娘那边看过九阳神功的秘籍，但是王姑娘说过，九阳神功就算是换来的，也不好直接就传给别人，所以需要进行一些删减和修改。” “我打算用九阳神功为一阵改一部武功，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入手。” “要是影响到一阵的修炼，那么我这个师傅也当得太不称职了，以后遇上沅芷师妹，肯定要被沅芷师妹笑话。” 看着愁容满面的狗哥，扁素问蓦然觉得狗哥真的是可爱得紧。如此为别人着想的人，怕是世间罕见了。 狗哥就是一个有着大人模样的孩子，总是那么单纯和善良。 若是换作是其他人，能做到不以施舍态度颐指气使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会像现在的狗哥一样，满心为他人担忧的烦闷。 “其实就算是石大哥你再怎么去想，也想不出结果的，不如先问问一阵的意见如何？” 狗哥身上的每一部武学单拎出来，都是连阎铁心都眼红不已的绝世武功，能接受狗哥的教导，风一阵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又怎么会去嫌弃武功的好坏。 这道理扁素问知道，却也不打算和狗哥明说。 只要和风一阵交流后，狗哥才会发现这一切其实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听素问姑娘的，我待会去问问一阵好了。” 狗哥终于是散开心头的烦闷，喜笑颜开道。 “其实素问姑娘你和阿秀真的好像，有时候我想不出来道理的时候，阿秀都会开导我。每次听到阿秀的声音，我就觉得那是世上最高兴的事情。” “如果素问姑娘你遇上阿秀，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就像阿秀和王姑娘一样。” 第144章 战前学剑 “素问姑娘，师傅呢？” 第二天一大早，风一阵就满院子找起狗哥来，昨夜他练习狗哥传授的达摩剑法直到半夜，就算只是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也无半点的困意，浑身精神焕发。 只是当风一阵转遍整个阎府后，赫然不见狗哥的身影，眼见着扁素问从房间里出来，朝扁素问询问起狗哥的下落。 “你看什么？” 就在风一阵探着脑袋往自己房间里张望的时候，扁素问没好气地问道。 难道风一阵还以为石大哥在自己的房间内不成？ “石大哥昨夜就出去了，说是要真正传你一部剑法。” 就在昨夜的时候，狗哥在扁素问的开导下，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剑法来。 若是在以往，狗哥心剑合一，与叶孤城的剑一般，全然将所学的剑法化为剑上的诸多变化，所以同样是学剑，狗哥并没有将自身所学进行整合，编纂出一部与独孤九剑，神剑诀一样的剑法。 自从稀里糊涂收了风一阵当徒弟后，狗哥也没办法做到对风一阵随便教教便罢，所以思前想后下，狗哥只能出了阎府，寻一处僻静之地，好好梳理自身的剑法至理。 诚然狗哥的目标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已超然于剑法之上，形容之时大多都只是以剑形容，而不是剑法。 但是编纂出一部剑法，其实也不是多余的事情。 反而是对于自身剑道的梳理，能更好地直观自身不足。 这也是明明独孤求败一生但求一败，从未收过弟子的前提下，依旧有独孤九剑的传世。 不管是学剑还是传剑，看待剑法的角度不同，所能获得的收获也会有所不同。 “可师傅不是已经传我达摩剑法了吗？” 风一阵疑惑道。 “石大哥说达摩剑法太过普通，怕别人笑话他不会教徒弟。” 扁素问一想起昨夜狗哥的烦闷，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那我可要好好等着，千万不能错过了。” 听着扁素问的解释后，风一阵也是欢欣雀跃，明明达摩剑法已经是极为厉害的剑法，没想到居然被师傅如此嫌弃，一想到这里，风一阵难免开始幻想起经师傅精心钻研后的剑法是何等的风采。 “一阵，你可听到后院有什么动静？” 就在此时，扁素问忽然慎重道。 “前院？不就是诸葛氏在的客房位置吗？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风一阵侧耳听了片刻，见没有听到什么异响，顿时不解道。 诸葛氏昨夜就已经醒来，在扁素问和风一阵的要求下，已经互通书信与诸葛超明报了平安，这时候只要等到在外的豪侠将诸葛超明带回阎府，就能完成神火飞鸦的任务。 “嘭！” 只听到一道爆炸声从前院传来，风一阵急忙和扁素问疾行到阎府前院。 待两人到来后，一眼便看到凤来仪一人六神无主地矗立原地，直到摸着扁素问后，这才慌乱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的眼睛好像瞎了！” “怎么会这样呢？” “刚才诸葛氏向我发出一阵强光，然后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阵，你赶紧去追，我留下来诊断来仪姑娘的眼睛。” “好。” 待风一阵往着阎府外追去后，扁素问翻看凤来仪的眼睛，当即道：“你的眼睛是被强光灼伤，暂时失明了，如果不紧急医治的话，可能会永远失明。” “那怎么办？” “你先别急，让我先行为你医治。” 扁素问正想扶着凤来仪回房，突然间止住脚步，戒备地看向四周：“来仪姑娘小心，好像有不速之客。” “是秦桧的爪牙？” “如今石大哥不在阎府，来仪姑娘你的眼睛又受了伤，万事以小心为妙。” 只见数道人影从高墙外腾飞入内，为首的一个戴着紫色面纱的女子登时从手心射出几道暗器，扁素问闻声辩位，同样是射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应对。 听得几声轻微细响后，女子射来的暗器被扁素问的银针半空拦下，落在院中的花圃中，沁出一摊恶臭的毒水。 “素问姑娘用毒惊奇，不愧是扁氏夫妇的后人。” 女子口中的扁氏夫妇是江湖中传有盛名的名医，传闻扁氏夫妇一人行医，一人用毒，医术和毒术都是难逢对手，而扁素问便是扁氏夫妇的女儿。 “素问有幸，得见黑寡妇狄三娘风采。” 两个用毒的高手照面，扁素问亦是不卑不亢地回道，丝毫没有因为己方势微而有所显怯。 “素问姑娘你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狄三娘环胸抱剑，已然一副自得的模样逼向两人。 虽说死了一个护法，但是找到了豪侠的藏身处，也算是一种得大于失的收获。 “诸葛氏已经跑了。” “素问姑娘认为我会相信吗？” “诶，素问姑娘，来仪姑娘，这几位是你们的朋友吗？” 就在扁素问和凤来仪满心担忧的时候，狗哥手里提着两只兔子，从阎府的大门走了进来。一见前院的几人，当即便招呼道：“我在城外打了两只兔子，这兔子烤起来可好吃极了。” “这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杀了他。” 狄三娘示意身后的手下，只见一个青衣的蒙面人持剑就往狗哥杀了过去。 “石大哥，这些人是秦桧的爪牙，来者不善。” 扁素问一见狗哥回来，在谁也没有察觉到的瞬间，松了一口气。仿佛只要有狗哥在，就算是这天塌了下来，也不再是可怕的事情。 “原来这几位不是素问姑娘的朋友。” 狗哥另一只手中的青莲剑连剑带鞘往前一指，顺着青衣蒙面人的长剑绕了几圈，就在长剑被青莲剑带动，剑身不由自主地缠上青莲剑鞘后，猛然间碎成无数块碎片。 “你又是谁？” 狄三娘眼见着自己的手下被狗哥一招逼退，不敢再小看狗哥，冷言问道。 此人方才出招的时候，连内力都没有动用，只靠着剑上的腕力就崩裂一柄精钢剑，显然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剑法高手。 “我叫石破天，是素问姑娘的朋友。” 狗哥憨笑回道。 “是吗？” 狄三娘低眉扫视了狗哥一眼，言语间掌心之中便激射出一道迅疾的暗器。 面对突如其来的暗器，狗哥只是横剑一挡，就被狗哥在半空中拦下，然而当铁蒺藜落地之时，一道绿色的雾气忽然在狗哥的脚下升起。 显然是铁蒺藜上改造了机关，只要发生碰撞，就能释放内部的毒气。 这种下作的手段，最是适合用毒。 然而狄三娘不知道的是，狗哥最不怕这些只能对寻常武者起作用的毒了。 几乎没有毒气能够靠近狗哥的体外三寸的距离，仿佛狗哥无时无刻不被一道透明的薄膜罩住，与外部的空气隔绝。 所谓的圆满无缺，从来就不单指体内的经脉周天圆满，人呼吸后天之气，又如何能够成就先天圆满。 故而哪怕是一呼一吸间，狗哥也并非直接与天地交互，而是吐纳稀薄的灵气，而非供生命生存的空气。 这就是为何狗哥会不怕大多数剧毒的原因。 待微风将狗哥身遭的毒雾吹散后，狗哥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反而是狗哥手里的两只兔子被毒雾腐蚀，全身上下无不血肉模糊。 “你居然没有中毒？” 狄三娘惊诧道。 原以为此人不躲不闪，必然要中自己的毒，没想到此人居然不受半点影响。 毕竟知道此人剑法高超后，狄三娘用的毒可不是普通的毒，只需在皮肤上沾上一点，就能融化血肉，是一种极其厉害的剧毒。 “素问姑娘没有说过吗？很多毒对我是没有用的。” “石大哥，我怎么会把你的事情讲给敌人听。” 扁素问望向狗哥道。 “我就不信你真的百毒不侵！” 狄三娘又是捏起三枚暗器，朝着狗哥投掷过去，三道呈品字形的暗器封死左右及上的方位，不给狗哥留半点退路。 然而面对狄三娘精湛的暗器手法，狗哥只是轻飘飘将青莲剑架起，几乎是等着三枚暗器自动打在青莲剑的剑鞘上。 谁都知道，剑若是就这么横着，只能算是一条直线，根本就无法同时挡下品字形的三枚暗器。 就在狄三娘认为狗哥骄傲自大，定要要自讨苦吃的时候，三声清脆的声响，让在场的众人尽皆脸色一变。 狗哥的剑未动。 可就是这么简单架着的带鞘长剑，同时挡下三枚暗器。 掉落在地的三枚暗器喷出黄绿黑三种颜色的烟雾，然而在狗哥一掌推出后，又消散在阎府的上空。 “你到底是什么人？” 狄三娘彻底慌了，方才狗哥同时挡下三枚暗器，除非是狗哥的剑快到以肉眼都捕捉不到，不然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 要知道，狗哥可是连内力都没有动用，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与之相比，狗哥以掌力吹散毒烟反而没有那么令人感到意外。 “其实我就是素问姑娘的朋友而已。” 狗哥又一次介绍道。 方才挡下三枚暗器，在狗哥的剑下，不过只是等同于反手覆掌一类的小事，哪里会想到一下子就吓到了别人。 狗哥没有动用内力不假，可这用剑的功夫，又岂是这些武功并不算高明的人所能明白。 哪怕是剑法，狗哥也是到了剑中有法的地步，而非只懂得生搬硬套他人剑法的阶段。 青莲剑看似未动，其实是动的幅度太过细微，而且所运行的轨迹，完全是理论上所能达到的最优解，所以即便是狗哥未曾动用内力，也不是在场的人能够看得出来。 如果硬要对比的话，或许和叶孤城与杨过、步惊云比剑时的一剑十指差不多，除了须以急速外，还需要无限缩短剑的运行轨迹，达到没有任何留余，几近完美的一剑。 “算你们运气好！” 知道自己带来的手下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是狗哥的对手后，狄三娘当断则断，立即示意麾下的护法撤退。 然而狄三娘心中生畏，想要撤退逃离的时候，原本去追赶诸葛氏的风一阵却在这时候赶了回来。 原来是风一阵担心阎府里的人伤的伤瞎的瞎，狗哥又出了门，所以在没有追到诸葛氏后，便立马赶了回来。 迎面撞上狄三娘的风一阵翻身上了阎府的屋顶，截下狄三娘一行，使出狗哥昨夜所传的达摩剑法，手中的长剑歪歪斜斜地挑了过去，狄三娘身法矫捷，晃过风一阵的长剑，可狄三娘身后的水护法就没有狄三娘那么好的运气，面对风一阵这极其刁钻的剑路，当场就被风一阵刺穿心脏。 “一阵。” 狗哥看到风一阵后，立马就朝着屋檐上的风一阵招手。 “我昨天晚上又想了一套剑法，现在就教给你！” “啊？石大哥，这时候不太方便吧？” 风一阵与狄三娘对阵，风一阵被狗哥喊住，狄三娘则是担心狗哥出手，所以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出手。 “没事。” 对于狄三娘，狗哥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因为狄三娘作为对手，更方便风一阵学剑。 “这套剑法还是青莲剑法，只是你们学不了青莲剑法，所以我照着其他的剑法又改了一遍。” 青莲剑法太过简单，简单到别人学了，只能是粗浅的剑法，这也是明明宝藏在前，侠客岛上的掌门人却人人都视而不见。 可同样是青莲剑法，狗哥学来的，又完全和别人不一样。 除了太玄神功的帮助外，通晓青莲剑法的剑意同样是重中之重。 可除了狗哥纯真无邪到无限接近剑仙李白的人世逍遥，其他人无不被凡尘俗世所累，无法真正做到逍遥的地步。 这也是为什么少女黄蓉也学了青莲剑法，却要以自己悟来的青莲剑法对敌的原因了。 所以冥思苦想的狗哥最后还是结合其他剑法，改编出一套不一样的青莲剑法。 “青莲剑法总共有十二招剑法，一阵你已经学过了，我再练给你看。” “第一招，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狗哥手中的青莲剑出鞘，青锋律动，吴钩映雪，明明只是极其寻常的招式，却又飘逸洒脱，超然人间。 对于青莲剑法，风一阵不会陌生，其他的剑法不能教给别人，但是对于青莲剑法，狗哥毫不藏私。 然而也是青莲剑法，风一阵使出来，与狗哥使出，完全是天与地般的差距。 如果说风一阵施展青莲剑法，就像是不懂剑法的莽夫胡乱摆动，那么于狗哥的手里，才是真正的剑仙之剑。 可明明都是一样的招式，甚至于连出剑的距离都分毫不差，却始终都没人能够做到狗哥的高雅，反倒是道不尽的粗鄙。 所以到了后来，就算是知道青莲剑法是极具远景的剑法，也没有人愿意练了。 可如今狗哥施展的青莲剑法又是不同，招式上与此前的青莲剑法大同小异，可就是这些微小的变化，让青莲剑法顿显一种更加直观的意境。 风一阵照着狗哥所教的剑法比划，虽说依旧赶不上狗哥的圆满，却也不再是如此前一般，让人光看着就觉得可笑。 “没想到石大哥居然真的做到这种地步！” 扁素问自语道。 不同于达摩剑法后八招的水到渠成，此时狗哥所教的青莲剑法明显更适合风一阵。 风一阵轻功不凡，所使的剑法也喜欢以轻巧为主，而狗哥这部改编而来的青莲剑法，同样更注重技巧。 尤其是像换了一味主药的青莲剑法，从个人的感官而言，更像是一部全新的剑法，少了肆意挥洒的艳艳惊才，多了些许如和煦春风般的味道。 到了此时，扁素问这才感觉到，狗哥昨晚所思所想的厚重。 不同于其他师傅传授弟子的刻板教条，而是全力去发觉徒弟身上的优点，所以重要的并非是武功的传承，而是一种传道精神的接替。 “果然是非同凡响的剑法。” 尚未恢复内力的平常赶到了阎府前院，看着狗哥的剑法出言感慨。 统共一十二招剑法传授完，狗哥又问风一阵道：“一阵你看清楚了没有？” “就只看清了大半。” “那也足够了，什么都不要想，只要记住刚才的感觉，就好像是风托着你的剑，而不是你的手在用剑。” “就算是小小的空间里，风的流向和速度都是不同的。” “学着用剑去感受空间中的变化，捕捉每一缕流动的风，让风去指引你的剑。” 认真起来的狗哥有着一种不容反驳的绝对气质，让人一时间忘记狗哥平日里的傻样子，下意识地遵循着狗哥的话去做。 第145章 信任 “你们想要拿我练剑？当真是目中无人！” 狄三娘眼见着风一阵再次凭剑袭来，那生硬笨拙的剑法招式，无不在狠狠撕裂她的自尊，让狄三娘觉得狗哥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若是狗哥亲自出手也就罢了，虽说狗哥只是显露出冰山一角，却也让人望之生畏，但是如今却让一个毛头小子临战学剑，简直是欺人太甚。 “主人快走。” 五行护法修炼五行遁法，火护法修炼火行遁术，可操纵火焰，施展障眼法隐藏身形，而水护法则是修炼水行遁术，控制水进行伤敌防御。 不过火护法在昨日已经死在风一阵的剑下，方才水护法被风一阵当场击杀，如今狄三娘手下剩下金、木、土三位护法。 以风一阵的功力，想要敌对狄三娘和三个五行护法，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毕竟风一阵的剑法尚比不过凤来仪，也及不上平常，单打独斗一个五行护法已经稍显勉强，更何况是四个人。尤其是狄三娘的武功并不算低，不然五行护法也不会心甘情愿作为狄三娘的手下。 “此战石大哥不会出手，若是狄三娘你赢过一阵，我们不会阻止你的去留。你该知道，在石大哥的武功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扁素问两相权衡，最后出言说道。 擒一个狄三娘对于挫败秦桧只能算是一个小胜，但是如果真的培养起风一阵，豪侠将得到一个高手，远胜于擒住一个狄三娘。 风一阵少年心性，狗哥就算是全心全意教他武功，内心之中也会依赖于狗哥，完全无法发挥出自身的天赋。 所以只有将风一阵置于抉择之中，才能刺激这个孩子凭借自身进取。 倘若败了便只能看着狄三娘离开，深知狄三娘作恶多端的风一阵，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素问姑娘，这如何使得！” 风一阵急了，连忙反驳扁素问的话。就算有狗哥的剑法传授，可他只是临战学剑，怎么可能是四人的对手！ “素问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平常和凤来仪第一时间明悟扁素问此举的用意，所以当即回应扁素问的话。 狗哥虽然不知道扁素问的想法，但是他本就没有打算出手，所以也只是默然支持扁素问。 眼见着这些人完全置身事外，风一阵心底里一阵叫苦。 不过在起初的彷徨后，风一阵毕竟是少年心性，自然不会有所畏惧，也难得正经起来。 “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狄三娘狐疑地看向底下的几人，心中暗暗盘算扁素问话中的真假，不过转念一想，哪怕是扁素问言而无信，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照着扁素问的话，成为这毛头小子的陪练。 紫色面纱下看不清神色，但是言语间的嘲讽不屑却是彰显无遗：“就凭你还留不下我。” 风一阵没有多余的废话，当即努力模仿刚才狗哥剑法中的神韵，使出一早就学会的青莲剑法。 以风御剑。 这是青莲剑法从来没有过的展开。 毕竟青莲剑法每一招都是最常见的剑招，除了在狗哥手中如似神来之笔，妙句天成，好比阳春白雪般高雅，在其他人手中也不过是下里巴人的粗俗滥调。 如此曲高和寡的剑法，一开始就将风一阵等人拒之门外。 可如今的青莲剑法，虽说是同样的剑法招式，但是在狗哥细微的改动下，完全有了另一番景象。 甚至于一开始使出青莲剑法，风一阵都认为这是完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剑法。 一剑倏然指来，却非其他剑法所追求的稳重，而是在半空之中游离不定，粗看时就像是风一阵把握不住手中的长剑，细瞧时又会发现剑法上的精妙绝伦。 狄三娘手下三位护法施以障眼法遁术，各占方位围攻风一阵时，风一阵赫然没有任何的手忙脚乱，手中的长剑就像是一条灵巧的活鱼，随着微小气流的变化，而随之有了变化。 所以在三人的围攻下，面对三人的猛烈攻势，风一阵全然做到了片叶不沾身的地步。 “不愧是石大哥为一阵苦心钻研的剑法。” 扁素问看向狗哥，感慨道。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 狗哥含蓄地笑道。 面对他人的夸奖，狗哥向来不会居功自傲，甚至于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做过什么功劳，而是一种顺其自然发生的事情。 故而于狗哥而言，无得更是无失，所以也只有狗哥一人能够学会完整的青莲剑法，因为无得无失之心，才是人世逍遥的基本，毕竟论起得失来，无论是谁都是逍遥不起来的。 看着狗哥那一贯的傻笑，扁素问忽然间展颜一笑，她本就是一个安静的人，又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自然能看出狗哥是否心口不一。 “石大哥的剑法总是出乎他人的意料。” 平日里话最少的平常言道。 狗哥喊平常一声平常大哥，但是面对狗哥的称呼，平常也不会自持甚大，而是喊狗哥石大哥。 论其年纪，平常比狗哥要大上一两岁，但是从剑法上讲，狗哥的剑法又让平常自愧不如。 所以两人的关系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狗哥喊平常大哥，平常也喊狗哥大哥，大家各论各的。这个冷峻的杀手，也只有在狗哥面前，才会在一个字或是两个字的话语中，出现了一整句完整的话。 “其实不只是一阵的剑法，平常大哥你的反手剑我也顺手改了，就是不知道适不适合平常大哥。” 热心的狗哥又何尝是只改了青莲剑法这一部剑法，从一开始的苦思无果之下，狗哥先是着手改了凤来仪的凤舞九天剑法，又改了平常的反手剑剑法，最后才根据风一阵的特点，改了全新的青莲剑法。 “多谢。” 平常目光复杂，最后还是应了狗哥一声谢。 他一向不喜欢占人便宜，也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但是狗哥的剑法又让平常无法拒绝。 所以在一番思索下，平常还是应了下狗哥的好意。 从一开始受狗哥指点剑法，平常就已经受了狗哥的一份情，如今不过又加深了这份恩情。 “你们就不担心一阵吗？” 凤来仪有些吃味，她的眼睛被诸葛氏以闪光弹灼瞎了，看不见狗哥的剑法，如今又听到狗哥帮平常完善剑法，总感觉这位石大哥好像对待男人比对待女人要好。 “对了，来仪姑娘的剑法我也顺手改了，希望来仪姑娘不要介意。” “一阵是谁，我不认识。” 凤来仪当即撇开风一阵，义正言辞地说道。 看着几人的有趣模样，扁素问顿时会心一笑。 自从石大哥出现后，豪侠之中总是有一种活跃的氛围，这是连阎铁心这个老大都做不到的事情。 甚至于，如果阎铁心想要让石大哥领导豪侠，恐怕是没人不愿意的。 仿佛只要石大哥在，豪侠就有了主心骨。 这也是扁素问最担心的一点，毕竟她深知这位石大哥不会永远留在豪侠，而是如飞翔的鸟儿，去追逐更远的前方。所以从来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扁素问，第一次出言决定狄三娘的去留问题。 “你们都不介意吗？我听王姑娘说过，别人门派的剑法，最不喜欢别人随意修改了。” 狗哥看着两人，不解地问道。 他以为自己修改了别人的剑法是不好的事情，没想到他们好像都不在意。 “这要看是谁了，如果是一阵或是家麒，我当场就打断他们的腿，不过如果是石大哥的话，我们高兴都来不及。” 凤来仪似乎忘了自己看不见，靠在扁素问的怀里说道。 底下人的肆意交谈，已然影响到上面鏖战的几人。 狄三娘眼看着几人视自己如无物，就算是平常到来之后，目光都没有往自己身上看上一眼，这个心高气傲的毒寡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心中含着一股怒火，狄三娘对风一阵出手的攻势又毒了几分。 从一开始面对三位护法的攻势游刃有余，直到狄三娘的加入后，风一阵的处势便岌岌可危，借着剑法的不凡，风一阵尚有余力防守，然而当狄三娘含恨出手，不只是招式凌厉，所携带的剧毒亦是手段齐出，登时让风一阵险象环生。 只是面对风一阵的危境，底下的几人却没有任何帮手的意愿。 因为哪怕是武功最低的扁素问都看得出来，风一阵并没有学到狗哥剑法的精髓。 相比于方才狗哥演练的剑法，风一阵所使的剑法看似剑招相同，却远不及狗哥剑法中听凭风引的意境。 事实上，经狗哥修改后的青莲剑法是最不怕狄三娘的剧毒的。 放开所有对于剑法的古板印象，将手中的剑交托风的指引，就像是一片风中的落叶，起起伏伏随风而去，又岂会被狄三娘的剧毒赶上。 正是因为风一阵放不开以往的剑法，所以面对一些招式，都会本能地抵御，所以无法真正融于风中，领悟以风御剑的剑法精髓。 “一阵，难道你不相信石大哥的剑法吗？他可是你和家麒最崇拜的人。” 就在风一阵横剑格挡，被金护法以蛮力逼退三五步，险些从屋檐上滑落的时候，扁素问忽然间喊道。 “师傅？” 风一阵刚一站定，就看到满是鼓励眼神的狗哥。 扁素问没有说错，知道狗哥的剑法后，狗哥一下子就成了两个少年心目中的偶像。 毕竟狗哥的武功就好像神人一般，为人又是质朴纯真，无论是和平常阎、铁心这些大叔辈的相处，还是和风一阵、谢家麒、东郭仁这些年轻人相处，就算是与凤来仪、扁素问这些女性相处，都丝毫没有任何格格不入的感觉。 试问，如此之人，怎么不让人心生崇敬之意。 这也是为何明知没有多少机会，风一阵和谢家麒却一心想拜师狗哥的原因。 “我怎么会不相信师傅的剑法。” 风一阵回应道。 并非是风一阵不信，而是一种身体上的本能。 方才面对金护法的一击时，原本风一阵不应该横剑格挡，而是随风而入，以金护法出掌时的空气流动，让手中的长剑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变动。 但是在身体的本能之下，风一阵连想法都没有，就已经本能防御。 若非是全身心投入剑法的意境之中，又如何能发挥剑法的真正实力。 所思及此，风一阵忽然间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条，蒙在眼睛前方。 既然不能克制身体的本能，那他索性就不闻不见，单凭狗哥的剑法去对敌几人。 风一阵作为豪侠中轻功最好的一人，平日里高来高往，对于空间中的气流最是熟悉，所以才会在狗哥传授剑法的时候，一眼就认定这是为自身量身打造的剑法。 而经修改后的青莲剑法是以风御剑，看与不看，其实并没有任何差别。 只要敌人身体一动，空间上的气流就会有所变化，无需任何的刻意进攻或是防御，只需要凭着气流的变化，将手中的剑送出去，就能达到伤敌的目的。 因为敌人出招之时，敌人就已经被流动的风所触及。 “一阵悟性绝佳，是学剑的好苗子。” 平常认真道。 能当机立断蒙上自己的眼睛，除了对于狗哥满心的信任外，也有风一阵自身对于剑法的理解。 正如平常所言，风一阵的剑法天赋着实不低。 蒙上眼睛的风一阵面对几人的围攻时，不再畏手畏脚，而是长剑如风，令人琢磨不透。 木护法居高临下，一脚飞踢风一阵的头，而左右各有一名护法进行牵制，如果是未蒙上眼睛的风一阵，只能先是迫开两人的桎梏，然后抵御木护法的攻击。 可狄三娘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哪怕是防御住木护法的攻势，亦会被狄三娘下毒手暗害。 然而理论上如此，蒙上眼睛的风一阵却不依从别人所想，以一种轻巧地姿势避过两名护法的攻击后，长剑斜斜而来，以一种最刁钻莫名的角度挑破木护法的脚，连同脚筋也一同斩断。 “这怎么可能！” 狄三娘面对手下的伤毫不在意，然而就在狄三娘凭暗器施以毒功的时候，风一阵整个身子于空中翻转，每一枚暗器都险之又险地从风一阵的身体掠过，完全打不中风一阵的人。 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想要拍死一只苍蝇，可无论再快的速度，始终都落后苍蝇一步。 两名护法再度袭来，风一阵如似风中的一缕青烟，任凭着两人的攻势如何迅猛，终究是无法触及风一阵的身体。 如此剑法，怎能不叫人惊奇！ “看来一阵已经有所领悟了，不枉石大哥专门为他创造的剑法。” 扁素问欣慰道。 豪侠的使命是护国佑民，前路茫然，如今风一阵武功有所精进，今后面对危机时，也有更多保命的机会。 扁素问作为豪侠中的医者，虽说不必和豪侠一起冲锋前线，但是生离死别最是让人难受，哪怕一早就知道会有生死离别的一天，却也让人无法坦然面对。 也正是因为如此，扁素问对于狗哥一直以来都是抱有感激的心思。 如果不是狗哥的出现，当初谢家麒就已经减员，又怎来如今豪侠欣欣向荣的局面。 “素问姑娘，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狗哥不明所以，只感觉素问姑娘的眼神有些奇怪。 “难道我还不能看你不成？” 扁素问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 “这样不好，你的眼神和叮叮当当一样，若是被阿秀知道了，肯定会不开心的，我不想阿秀不开心。” 这傻子！ 扁素问稍显无奈。 虽说以狗哥的人品和武功而言，这天下间的有远识的女子都无法拒绝狗哥，但是扁素问一早就知道狗哥有妻子儿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可即便是没有这种想法，被狗哥如此拒绝，扁素问只能在心底暗骂狗哥的傻气。 一旁的平常和凤来仪只是环顾左右，尤其是凤来仪好像忘了自己已经失明，看着一个方向入神，丝毫不插嘴两人之间的事情。 狗哥和扁素问一向是极好的朋友，若不是一早知道狗哥有了家室，其他人也认为两人会有发展。 只是狗哥一心只有他的妻子，而扁素问又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所以他们只能是要好的朋友，而不可能有其他的发展。 “好了，一阵已经不会输了，我们还是要尽早通知阎老大，让他从狄三娘口中问出有关秦桧的情报。” 此时的风一阵已经斩杀狄三娘麾下的三名护法，就只剩下狄三娘一人抵死顽抗，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狄三娘落败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并非是狄三娘的功力比不过风一阵，而是风一阵的剑法太过高明，以狄三娘的功力全然无法抹除剑法所带来的巨大差距。 豪侠这边在狗哥的武功下，无论是什么难事，都只能算是一件小事。 至于风云所在的天地之中，却也因为叶孤城的到来，本该蛰伏的人，纷纷提前出世。 第146章 轩辕剑 对于风云的摩诃无量，叶孤城一直难以理解，所以他以天外飞仙胜过风云的摩诃无量后，就径直来往凌云窟中。 以望气之法来看，风云的气运始终都离不开凌云窟，麒麟魔血如此，聂风的聂家刀法和血菩提也是如此，在风云今后的命途之中，依旧与凌云窟相互牵连。 所以想要知道风云的奥秘，探寻凌云窟便是最佳的选择。 此并不是要截获风云的机缘，除了叶孤城不屑为之外，只要触及风云的机缘，就注定叶孤城需要以身下场，去入局风云的命运。 对于追求无瑕无垢的叶孤城而言，这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乐山大佛，凌云窟中。 凌云窟并非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其中刀劈斧凿的痕迹虽是久远，却也依稀可见。洞窟之中千回百转，占地之广根本无从计量。 叶孤城先是来到聂家祖先聂英的埋骨处，而后又在凌云窟中游荡了数日，随着洞窟迷宫的深入，也与火麒麟有过三次照面，直到最后，叶孤城才来到凌云窟的最深处。 一个宽旷的洞穴之中，地面是一条盘龙石雕，环绕着整片洞室的底部，几乎没有可供人落脚的地方。 而在洞室的最深处，赫然是一具已经腐败的白骨，坐于高座之上，手中拄着一柄历经无数个日夜，却依旧闪耀着蓬勃金光的宽剑。 指引叶孤城前来的，同样是这柄剑。 只是亲眼见过步惊云的绝世好剑后，叶孤城已然察觉，此剑虽说神韵不散，剑灵却失。故而此剑只有神器之余韵，而无神器之威能。 “轩辕剑。” 叶孤城心道。 传说中轩辕剑是一柄黄金之色的古剑，而古剑不同于后世的长剑，剑身通常更为宽厚，正合此剑的形态。作为一柄圣道之剑，轩辕剑传闻由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以此剑的剑身篆刻纹路来看，只有传说之中轩辕黄帝手中的轩辕剑能够与之相符，但是也不排除是后人仿制神器之作。 但是从此剑的余韵感受，就算此剑并非是轩辕剑，也应当是一柄皇者之剑。 其上那神圣的剑韵，昭然若揭。 “只不过为何这凌云窟中会有轩辕剑？” 叶孤城略显不解。 即便是轩辕剑已失剑灵，不能作为杀敌的利器，但若是学剑之人有幸得之，便能通过剑上的余韵去拓宽自身的剑道。 所以此剑亦是一柄难得的神兵，本不该默默无闻深埋于地底洞窟之中。 从洞窟中一掠而过，叶孤城立足于高座前方。 无论叶孤城有多么高傲，对于有可能是传说中轩辕黄帝的白骨，始终都怀揣着几分敬意。 对着白骨作揖施礼后，叶孤城这才发现白骨之上，好似有一截脊骨散发着非凡的气息，就算是叶孤城无情剑道有成，依旧极难在脊骨散发气息的影响下，保持着无情无爱的心境。 似乎脊骨天生就有一种可以驯化天下万物的效用，哪怕是心性，也会受脊骨的影响。 人们常言帝皇无爱，其实不然。 残暴的帝皇或许无爱，因为天下人并不爱他，可轩辕黄帝必然是大爱之人，因为就算是到了今时今日，依旧有人拥护他。 所以真正的帝皇本应是皇者爱民，天下万民拥护皇者，此为大爱。 而叶孤城的无情剑道，不入仁义有情之道，亦是不入太上忘情之道，所以才会受脊骨气息的影响。 假使是风云的魔性，则是影响更深，甚至于只需要接触这节脊骨，就能从入魔的状态恢复清醒。 眼见脊骨有着如此魔力，叶孤城不但没有避之如蝎，反而是径直盘坐在白骨的正前方，敞开自身的内心，去感受脊骨所带来潜移默化的改变。 并不是叶孤城想要扭转自身的无情剑道，而是借助脊骨的驯化之能，稳固自身的无情剑道。 人有七情六欲，所以断情绝爱是偏离人性的一面，从一开始的康庄大道，直至走到一条绝路。所以想要真正达到无上的境界，只能如老子一般，走太上忘情之道。 这是每一个人都认为叶孤城会走的路。 可无情剑道就是无情剑道，叶孤城从来只诚于剑，而未诚于人，更未诚于天地，所以叶孤城的无情剑道，从来就只是无情剑道。 面对脊骨的影响和驯化，叶孤城只想以脊骨的力量，来坚定自身的剑道。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月，又或许是一年，乃至于三五年。 叶孤城已经吃了九次的血菩提。 从一开始的五天，到第二次的七天，第三次的十八天，直到后来叶孤城也已经忘了是隔了多久才寻一次血菩提吸收灵气。 只余一截脊骨守护神州的轩辕黄帝，已经无法对叶孤城的无情剑道产生影响，在日复一日的心境碰撞下，叶孤城的无情剑道又开拓出一大步的距离。 而后叶孤城转而将目光落在轩辕剑残留的剑韵上。 轩辕剑是圣道之剑，所以剑上残留的剑韵是一种神圣的气息，剔除其中的皇道霸气，叶孤城还能领悟当中蕴含的至高无上的韵味。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况轩辕剑上的剑韵才是宝玉，而叶孤城的无情剑道更像是石头。 天外飞仙是至高辉煌的一剑，犹如是九天之上的飞仙，所以单凭叶孤城集上洞八仙之神韵而来的天外飞仙并不是终点，而是剑道之途的一小步领先。 而后观摩先天剑经上的剑法，又见识过不少的剑客，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已然又近了一步。 可有一点叶孤城无法否认，他从未真正见过仙人，天外飞仙也只是自己所臆想中的超凡于世。 故而有了轩辕剑上的剑韵借鉴，叶孤城能够领悟到更为至高辉煌的天外飞仙。 就在叶孤城一人精修天外飞仙时，风云天地之中原武林已然风起云涌。 步惊云和聂风熟练掌握摩诃无量后，便前往天下会找雄霸复仇。以风云的功力，并不是修成三分归元气的雄霸对手，然则摩诃无量可是连修炼先天剑经的叶孤城都忍不住想要探寻的力量，于风云际会而来的摩诃无量，雄霸也难逃一败。 只不过叶孤城早已发现的一点，步惊云自从和于楚楚有了夫妻之实后，心中依然少了仇深似海的戾气，而聂风又是仁和温逊的汉子，所以在雄霸之女幽若为父而死后，步惊云喝聂风竟然放过了自散功力的雄霸。 而后东瀛绝无神入驻天下会，意图染指中原，风云又是陷进江湖纷争的旋涡之中。 为了对付绝无神，聂风修炼第一邪皇的魔刀入魔，而步惊云也在无名的传授下，学会万剑归宗，并领悟霸（云十）剑。 到了后来，本应幽居世外的雄霸再一次为祸武林，并以九转心丹控制入魔后心智不清的聂风。 雄霸为了达成称霸中原武林的野望，先要得到的便是凌云窟中镇压中原大地的龙脉。 这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又一次汇聚于凌云窟中。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无以为报，这些果子便是小女的心意。” 轩辕剑所在的洞室之外，一个美艳的女人放下衣角兜着的血菩提，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眸轻轻一扫不为所动的叶孤城，于转身之际轻叹一声，似有无穷的哀怨。 此人名为骆仙，言说父母为火麒麟所害，学武十年方有所成，一心只想找火麒麟报仇雪恨。 只是骆仙本身的武功低微，仅是一个照面便被火麒麟破了武功，一追一逃之下，无意间闯进叶孤城闭关的洞穴。 因为火麒麟似乎畏惧着叶孤城，所以骆仙直言是被叶孤城所救，一连几日都流转在洞穴之外，只为等叶孤城的一声回应。 只可惜，叶孤城并未救她，也不会去理她。 在叶孤城的身前，黄金色泽的轩辕剑此时已经布满了条条蛛网般的裂纹，原本闪耀的金光此时也暗淡无光。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轩辕剑其上的剑韵已经被叶孤城参悟，在残留的剑韵消失后，失去剑灵的轩辕剑也无法抵御岁月的侵蚀，仿佛以往不曾留下的岁月痕迹重新赶了上来，将神兵化为腐朽的凡器。 就在轩辕剑再也无法支撑，化为白骨脚下的一堆黑色碎片时，骆仙清甜软糯的声音慌乱传来：“恩公，有人闯进凌云窟了！” 伴随着骆仙那慌不择路的身影，火麒麟悲鸣嘶吼，挣扎着伤重的身体狂奔到洞穴之前，而后则是一道赤红的人影，手中提着一柄长刀，作势要将火麒麟斩于刀下。 叶孤城方一睁眼，就看到骆仙无助地窝在角落中，洞穴中央的火麒麟喷吐着火焰，兽蹄一下下踏着地面，似乎想要接近叶孤城，又有所顾虑。 而迫使火麒麟如此进退两难的，赫然是聂风，而且是已经入魔后的聂风。 此时的聂风体内疯血和魔血交织，又被人下了九转心丹之毒，散发着赤红幽光的眼眸，是一种极致的狂暴无情。 “聂风。” 叶孤城道。 听着叶孤城的言语，聂风蓦然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火麒麟之后的叶孤城。 那是一道飘渺的声音，仿若是从云端传来，又像是从耳畔响起，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则是其中蕴含的一缕至高辉煌的威势。 叶孤城人即为剑，所以功力为剑，如今就算是声音亦是一柄剑。 这就是于凌云窟中闭关不知多少时日，从轩辕剑上领会的剑韵所顿悟的剑道跨越。 “斩！” 聂风被叶孤城一道轻微的声音喝止后，魔眼审视着盘膝抱剑的叶孤城，在聂风的魔眼扫描下，叶孤城已不再是人，而是一柄璀璨奕奕的绝世神剑。 根据聂风的魔心判断，叶孤城是一个远比火麒麟还要强大的对手，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聂风手中的长刀怒然斩下，十余丈的刀气瞬间临及叶孤城的身前。 面对聂风的魔刀，叶孤城不躲不避，而是目视着聂风。 但见纵横的刀气斩在叶孤城体外的罡气之上，叶孤城不为所动，甚至于连膝上环抱的临渊剑都未动分毫。 “风师弟！” 已经许久不见的步惊云此时赶至，手中握着绝世好剑，身后背着血饮狂刀，绝世好剑后发先至，挡在又一击刀气劈出的聂风身前。 聂风手中的长刀只是随手拾来的凡兵，被聂风以暴虐的内力施展魔刀早已不堪重负，此时又遇绝世好剑这等神兵利器，只在碰撞的刹那间，便化为满地的碎片。 手中长刀已毁，入魔的聂风本能以风神腿一脚踹在步惊云的腹部，就在步惊云弯腰躲避之时，一把抽出步惊云背上的血饮狂刀。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聂风架刀横斩，一道刀气沿着洞壁一路贯通整个洞室。 原本蜷缩于角落的骆仙仿佛被聂风的刀气所吓，整个身体几乎都趴在地上，险之又险地避过凌厉的刀气。 “叶兄弟。” 步惊云被聂风的刀气迫退了四五步的距离，看到满目红光的聂风似乎有了停顿的迹象，这才找到机会对着叶孤城问道：“这一年你都在凌云窟中？” 早于绝无神祸患中原之时，无名在剑晨的暗算下失手被擒，步惊云和聂风就想过寻求叶孤城的帮助，但是叶孤城至那一战后就销声匿迹，两人苦寻无果之下，只当叶孤城已经去了别方天地，没想到时隔今日，居然又在凌云窟中再遇叶孤城。 “哈哈哈！聂风，快帮我夺得龙骨！” 叶孤城还未回答，一道欢喜的笑声从洞室之外传来，伴随着笑声的接近，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进入洞室之中，望向高座上的白骨，眼神中尽是抑制不住的贪婪。 此人便是雄霸，风云二人的师傅，天下会的主人。 原以为雄霸自散功力后会因一双儿女早亡而洗心革面，没想到到头来，无论是一开始的断浪篡夺天下会，又或是入主中原的绝无神，全部都只是雄霸手中的棋子，而雄霸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忌讳风云合璧的力量，雄霸只敢在聂风入魔后被九转心丹控制，这才敢显露真正的面目。 “步惊云，千万不能让聂风夺得龙脉！” 中原武林的武林至尊急忙朝着步惊云喊道。 龙脉为轩辕黄帝的脊骨所化，是镇压中原大地的神物，如果被雄霸夺得，那么雄霸将成为荼毒中原百姓的魔头。 “聂风已经入魔，步惊云你千万要以大局为重，杀了聂风！” 武林至尊显然是忘了他第一次说这话时，被步惊云当场甩了一巴掌的事情，步惊云和聂风亲如手足，岂会做出伤害聂风的事情。 果不其然，步惊云对于武林至尊的话充耳未闻，而是细细盘算着两方的力量，心想此战的胜局。 若是以往的步惊云全然不会这么冷静，如今以万剑归宗统合全身所有的力量，已经七气归一的步惊云剑心有成，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情绪所影响。 单凭第二梦，猪皇，秦霜及步惊云四人，完全无法力敌雄霸，绝心，以及入魔后功力大增的聂风三人，然而此时又有叶孤城在，只要叶孤城肯出手相助，至少可以一人挡住雄霸。 只是又要怎样才能让叶孤城出手呢？ 这才是让步惊云最难想通的地方。 在场的所有人之所以来到凌云窟，或是为情或是为欲，只有叶孤城一人无情无欲。 所以理论上叶孤城不会出手，就算是出手也说不准是偏向于哪方。 “步惊云，你的剑道有成，看来是时候与我比剑了。” 最让步惊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 叶孤城的眼中从来没有天下百姓，有的只是追逐一生的剑道。 所以看到步惊云身上的剑意，叶孤城不会在意是不是合乎时宜，当场出言邀战。 “叶兄弟，风师弟危在旦夕，云实无与叶兄弟比剑的心思。” “无妨。” 叶孤城从高座之上一步步拾级而下，冷峻的面容之中是一如既往的孤傲，却不再如以往的寂寞。 从别方天地之中，叶孤城见过不少的剑道，也知道自己的剑道并非全然是无敌的，所以叶孤城不再寂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喜。 正如此时的步惊云，已然有了让叶孤城出剑的资格。 只不过步惊云的心未静，所以叶孤城也不介意等，甚至于不介意出手帮助步惊云。 当叶孤城走到火麒麟的身旁时，原本为凌云窟为祸一方的凶兽火麒麟，竟然没有半分的异动，隐隐之中甚至于踏了一下兽蹄，为叶孤城让路。 不管在场的人是枭雄霸主，还是武林至尊，又或是当世高手，他们看着叶孤城一步步走来，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宫廷。 叶孤城并非是帝皇，他也无任何帝皇之心，只是与至高无上的人间帝皇相比，叶孤城的剑同样是至高辉煌，仿佛从诞生之初就注定万众瞩目。 只有真正见过天外飞仙的人才会知道， 这是天上的飞仙，降临人间。 “中原武林危在旦夕，你，，，” 叶孤城抬眸一扫，武林至尊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瞬间哑然失声。 这是远比雄霸还要无情无义的眼眸，仿佛他想要杀人，不会去介意对方的身份，甚至于天下百姓，同样也能于剑下屠戮。 时常有人说道，若是要成为魔，首先必要绝情决义，抛却人性之中的情感，但是抛却人性情感，做到无情无义的人，又全非是魔。 至少叶孤城不是。 他能成为魔，也可以不成为魔，只要叶孤城的剑心不失，永远无法以道以魔去衡量叶孤城的行为。 所以叶孤城不需要杀妻杀女去证那所谓的魔道，也不需要以守护天下百姓为己任去贯彻正道。 他就是剑，所以不需要既定的仪式，而是任由着水到渠成的自然。 “我可以等。” “等到你心静的一天。” 无数道剑影充斥着洞室之中的每一方寸的空间，就像是一只只小剑密密麻麻悬于每一寸肌肤之上，让人手脚无不发麻，连同血肉之下的骨骼都像是成了年久失修的器械，哪怕没有任何动作，都能听见关节处的咯吱声。 随着叶孤城的话语落下，所有人都能领会叶孤城话中之意。 他可以等， 但是他不想等太久， 所以影响步惊云心境的人，只有一死。 第147章 龙脉被毁 这个如仙人一般超然于世外的男人，每一次出现时，总是让人止不住心头的震撼。 步惊云原以为领悟霸剑后，就算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也有一战之力，没想到再遇叶孤城时，叶孤城的剑道又有翻天覆地的惊天变化。 他就像是像是一个为剑而生的人，从来未曾于剑道之外多走一步。 所以面对叶孤城的邀战，步惊云没有怨恨，也不应该有怨恨，这是一种剑客间相互认可的荣幸。 直到现在，步惊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石破天会如此崇敬叶孤城，哪怕叶孤城对他从未留情。 “杀了雄霸之后，我会与你一战，生死不论！” 步惊云毫不畏惧地言道。 “好。” 叶孤城往雄霸看了一眼，面对叶孤城的眼神，雄霸握紧双拳，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便是雄霸这等枭雄，也无法直面叶孤城那宛如九天飞仙的威势。 他就是一柄无情的剑，从来就只有出剑与否，而无任何人性情感的抉择。 所以当叶孤城邀战步惊云时，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结果。 “步惊云，我等你。” 叶孤城伸手一探，白骨上的一截脊骨飞瞬而至，落在叶孤城的手中。而后叶孤城将脊骨递到聂风的怀里，一步步走出轩辕黄帝埋骨的洞室，面对叶孤城渐渐远离的背影，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惊扰这位临凡的仙人。 之所以要将脊骨递给聂风，是因为叶孤城知道，轩辕黄帝的脊骨还有与聂风之间的一段机缘。 或许聂风脱离入魔的方法，就在轩辕黄帝的一截脊骨之中。 故而将轩辕黄帝的脊骨递给聂风，也是叶孤城为步惊云所做的事情。 风云一体，若是聂风无法脱离魔道，步惊云必然无法真正的心静。 就在叶孤城的身影完全消失之时，本来缩在角落中的骆仙忽然间大喊：“恩公，等等我。” 面对叶孤城时，雄霸不敢妄动，但是骆仙很明显与叶孤城有关系，又是一个只会微末功夫的女人，雄霸伸手一探，扣向骆仙的肩头，想要将这个女人捉拿。 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骆仙在跑过雄霸的身旁时忽然往后看了一眼，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块绊了一脚，身体不由自主地往着洞壁上靠去，终于在狠狠撞了一下洞壁后，赶忙调整身体，又追着叶孤城一路跑开。 看似是一场小小的失误，却歪打正着躲过雄霸的攻势，不得不让人有所深思。 只是骆仙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雄霸在微微诧异后，显然更关心聂风怀里的龙脉。 “龙脉到手，天下终于在望！” 好不遮掩的贪婪目光看向聂风怀里的龙脉，雄霸与绝心突入聂风与步惊云之间，将手持龙脉的聂风完全护在身后。 “今日龙脉已被老夫所夺，步惊云你终究是敌不过老夫。” “雄霸，有我们在此你休想得逞！” 步惊云决然道。 事关天下百姓的生死存亡，步惊云自然不可能将龙脉拱手相让。 第三猪皇、秦霜封死雄霸等人的退路，第二梦却是看着入魔的聂风，眼中尽是痛楚。 “那就要看你们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 雄霸也知练成万剑归宗的步惊云厉害，双掌合圆，照面便是三分归元气最强的杀招，三元归一。 面对雄霸全力施展下的三元归一，步惊云唯有以霸剑对敌。 经步惊云热泪开封的绝世好剑早已不是以往只有神兵之利的绝世好剑，步惊云单手持剑，飞身斜刺，与雄霸的三元归一猛然碰撞，两道半幕的屏罩显化而出，以水火不容之势，想要强行压过另一方。 “步惊云，你的死期到了！” 绝心险恶一笑，趁着步惊云与雄霸功力对拼之际，暗中出掌想要暗害步惊云。 只是绝心的行为早就被秦霜洞察，天霜拳劲轰然炸裂，迫使绝心不得不半途收招，先行应对秦霜的攻击。 第三猪皇眼见着雄霸和绝心被步惊云与秦霜牵制，聂风又神志不清，正是夺取龙脉的最佳时机。 然而就在第三猪皇临近聂风的时候，雄霸眼角的余光一扫，当即对聂风命令道：“聂风，保护龙脉。” 聂风早已被雄霸以九转心丹控制，入魔后神志不清，只听雄霸一人的命令。 当第三猪皇已经抓到龙脉的一端时，聂风眼中的红光又赤红几分，血饮狂刀毫不留情地劈下，当场就要将第三猪皇的手斩成两断。 可好歹第三猪皇也是武林中的前辈，虽说武功远不及第一邪皇，第二刀皇，也不是聂风随手一刀便能伤到的。 但见第三猪皇胖胖的身体灵活一转，手掌依旧握着龙脉的一端，却脚步如风，沿着洞壁踏了几脚，避过了聂风的血饮狂刀。 这聂风的随手一刀好躲，第一邪皇的魔刀可就不是第三猪皇能够逞强的了，几乎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凌厉的魔刀刀气瞬间斩至，第三猪皇当即被聂风劈出三丈之外。 就当聂风高举魔刀正要斩杀第三猪皇时，第二梦义无反顾地挡在第三猪皇的身前，直面血饮狂刀锋利无往的刀锋。 “风！你真不认识我了吗？” 眼角的一滴眼泪划落。 当第二梦深情凝望聂风时，血饮狂刀的刀身悬于第二梦的面门之上，半分也未得寸进。 第二梦本就是聂风深爱的女人，此时聂风另一手上的龙脉又无形中镇压着聂风的魔性，这才有了聂风一瞬间的停滞。 只可惜聂风体内的疯血魔血交织，又有雄霸控制聂风所用的九转心丹，所以哪怕是魔性消去，聂风一时间也无法认出眼前的女人。 或许是感受到聂风失去控制，雄霸当即又施展出三元归一，与步惊云的霸剑碰撞，借着两股力量反震的余力，飞跃至聂风的身旁，抓起聂风的肩膀便要逃离战场。 此时的第三猪皇已经被聂风所伤，第二梦又岂是雄霸的对手，单凭一掌便扫开碍事的第二梦，又因几人距离洞室的入口仅有数步的距离，若是让雄霸带着聂风逃离，怕是一时间无法追赶上雄霸。 步惊云想要飞身制止雄霸，却也因为方才招式的碰撞，两人之间的距离尚有十丈之远，又如何赶得及留下雄霸。 也正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应暴躁凶蛮的火麒麟在叶孤城的气息完全消失后，于沉寂中咆哮，一道火焰朝着雄霸喷吐过去，哪怕雄霸功力精深，面对火麒麟的火焰，也不得不暂行躲避。 火麒麟朝着洞室出口奔行而去，雄霸已然失去了带走聂风的最佳时机。 “雄霸，你逃不了的！” 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再一次袭来，只是这一招霸剑的招式，却又有种莫名的气势。道魔相合的剑心，便是无论世人如何误我弃我，我也不会否定自身的剑心，所以步惊云不屑成为道貌岸然的正道，也不会成为杀人如麻的魔道。 有些事情他愿意做，他一定会做，而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强逼着他做。 为了天下百姓，步惊云可以深入凌云窟与雄霸争夺龙脉，但是面对武林至尊的使唤，步惊云也不会听从。 也正是这一种意志，融于剑法、内力之中，使之成为一柄贯彻内心的剑。 此便为剑道。 “步惊云，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 直面步惊云的绝世好剑，雄霸这才知道拥有剑心的步惊云有多么可怕。 这是一种几乎能持平两者之间功力差距的一柄剑。 深知自己若是硬接步惊云的剑，极有可能会两败俱伤，雄霸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把抓过呆愣原地的聂风，夺走聂风手中的龙脉。 借助龙脉之力，小小步惊云又有何足惧！ 可雄霸想得美妙，现实却向来不从人愿，无论是祸患天下的枭雄，又或是护国佑民的豪侠，在命运之前，始终都是一视同仁。 越是催发体内的功力，龙脉便越是不受雄霸的控制。 在龙脉一阵阵闪耀的红光中，雄霸的胸膛被步惊云一剑贯穿。 “这不可能！龙脉怎么可能会反抗我，我才是天下的霸主！” 雄霸难以置信的大喊道。 “哈哈哈，雄霸你以为你取得龙脉就能横行于天下，那就大错而特错了，自古都是邪不能胜正，岂有正不能胜邪的道理。” 第三猪皇见此情形，倒在地上朗声大笑：“龙脉是正道，专门克制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你想要以龙脉来增强功力，你也想得太天真了。” “既然天不助我，这龙脉留之何用。” 雄霸闻言大怒，一手抓住绝世好剑的剑锋，以自身最后的功力震退步惊云，随后将散发阵阵红光的龙脉怒掷于地。 “不好，雄霸想毁了龙脉！” 第三猪皇急声大喊。 只是步惊云早在贯穿雄霸的胸膛时就暗自松了一口气，哪里会想到雄霸竟然专横至此，临死前也要毁了神州龙脉。 就在步惊云飞身阻挡之时，雄霸运足最后的功力，三元归一的力量打在龙脉之上。 被雄霸的三元归一击中，龙脉之上的红光更是浓郁，只见一阵急促的红芒闪耀，龙脉竟然断成一截截断骨，一条金龙从龙脉碎骨中飞翔而出，于洞室之中环绕一圈后，蓦然钻进雄霸油尽灯枯的身体之中。 而后雄霸的身体上爆发出一道灼热的火焰，片刻间就将雄霸化为灰烬。 “这是为何？” 眼见着绝世好剑插在洞室中的龙雕之上，步惊云望着已无雄霸踪迹的洞室，自语道。 “龙之将逝，必生妖孽，祸延神州！” 第三猪皇摇头回应道。 龙脉被雄霸所毁，神州大地无龙脉的镇压，必有妖魔祸乱神州大地。 没想到雄霸将死之际，竟然做出如此的恶行。 第148章 天地异变 叶孤城走得不快不慢，就像是学剑一样，需要日复一日的坚持，也需要剑道天赋上的加持。所以叶孤城的每一步都注定不会很快，而是一种坚定、统一的步伐，却也不会很慢，因为这本就不是靠着坚持就能有所进益的道途。 “天地将变，万物如棋。” 就在骆仙怯生生靠近叶孤城的时候，忽然听到叶孤城淡然地道了一声，似乎并不是自言低语，而是讲给她听的一句话。 “他不该让你来。” 叶孤城又道。 不过这一次骆仙已经认定，叶孤城是对自己说的话，而且这个男人还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 “你是谁？” 骆仙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冷然问道。 于天门的情报之中，叶孤城来历不明，一经出世便败无名，挫风云，所以帝释天才会让天门的神母骆仙下场接近叶孤城，探明叶孤城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在凌云窟的一个来月，叶孤城只是参悟轩辕剑上的剑韵，对于有意接近的骆仙视而不见，以至于到了如今，骆仙只知叶孤城的实力超凡入圣，却依旧不知叶孤城究竟是什么人。 “回去告诉他，这场变数他也躲不了。” 叶孤城没有回应骆仙的问题，而是望向乐山大佛的方向，一道冲天而起的黑气，引起翻涌的墨云。 骆仙不是一个合格的潜伏者，她的目的性太强，以至于暴露了她有意接近叶孤城的伪装。 而她本不应该出现，至少在雄霸死之前不能出现。 正是因为骆仙的出现，让风云二人身上的气运急剧加深，又反过来加深宿命之敌雄霸的气运。 不管骆仙背后是何人指使，当他落子的瞬间，已经从一个执棋的人成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这便是入局。 而幕后之人以身入局，则是牵连着叶孤城也同样入了风云的命运之局。 逍遥子的笔记上记载道，有些天地中宿命如局，每一个人都像是命运操纵下的棋子，不管是如何去变，都无法改变其中的定数。 风云与雄霸之战就是定数。 只是定数如此，骆仙背后的人拖叶孤城入局，却又让这场天地之局猛然扩大到别方天地之中。 因为叶孤城并非是此世之人。 这样说或许太过虚无飘渺，让人无法理解。但是换成眼前的局面而言，则又是另一种解释。 雄霸破坏龙脉，被龙脉之中的力量焚为灰烬，但是龙脉已毁，神州大地将有妖魔现世，此妖魔正应雄霸之命。 所以雄霸并未真正死去，而是成了风云天地中的魔。 仅是如此倒也罢了，只是本应在别处的决战，竟巧合出现在凌云窟中，而凌云窟当中尚有一物，可沟通别方天地。 不只是风云所处的天地才能有魔，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人性的阴暗，所以魔本就无处不在。局限于别方天地之中没有成魔的根本，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人心向背，以祸及天下的正邪之战作为平衡。 如今有了风云天地的变故，原本无处宣泄的魔气有了雄霸这个突破口，纷纷如潮水般涌入雄霸的命格，从而成了远超单靠风云天地成魔的绝世大魔。 而这一切实际上却是因为骆仙的出现，导致风云因旧敌未除新敌已至而暴涨的气运所产生的变故。 “叶公子？” 快剑阿飞依旧是拿着他那柄铁片剑，只是这头孤僻的野狼，此时却已经有了朋友。 一个儒雅如书生的中年男人低声轻咳，男人并未与叶孤城说话，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去遮掩阿飞的光芒。 到来的两人武功并不算高深，至少在骆仙的眼中，这两人只能算是平平无奇。 可也是这平平无奇的两人，身上却又有种与叶孤城如出一辙的韵，不是剑韵，而是一种人格、气质、形态诸多种种融合而来的韵。便如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他已经不算年轻，只有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这是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他看起来是不幸的，不只是身体的老去，还有身体的病痛，几乎他眼角布满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又像永远不会倒下。 正是这种不应该搭配的矛盾糅合，让这个男人产生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这一种魅力，远远超出年轻面容所能带来的吸引力。 见到男人的一刻，天门高手，神母骆仙第一次脸红了。 “阿飞。” 叶孤城应道。 阿飞的到来不算是意外，因为叶孤城早就从阿飞的身上感受到前世所处天地一般的熟悉气息。 与重生后的天地不同，那片天地会显得阴暗，处处显露出人性中某一面的低贱，所以即便是和煦的老人，童真的小孩，以及美貌的女人，都有可能是杀人的人。 也正是在黑暗之中，人性中的闪光反而会熠熠生辉。 如是这样的天地，才是助长雄霸魔气的最佳资粮。 因为邪气的倾泻，所以本应没有交汇的人，也会因为天地的平衡，从而汇聚于一处。 风云的天地将是这场偶然而发，牵扯诸多天地的正邪之战的战场。 “你的剑还不够快。” 叶孤城忽然看向阿飞的铁片剑，又是言道。 他很看好这个孤独的剑客，因为他此前同样是孤独的。 但是此刻的阿飞却不再孤独，不只是有了朋友，同时也有了爱人。 心中的爱已经让阿飞无情的剑有了情，所以不再是杀人的快剑。 “我知道。” 阿飞也看向自己手中的剑，如似看着一个爱人。 他喜欢这柄被他人嘲笑的剑，因为他会以这柄剑刺穿嘲笑他的人的喉咙，但是他同时也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女人。 感情对于无情的剑客而言是一杯足以致命的毒药，却依旧有人想要喝下这杯毒药。 “可惜。” 叶孤城有些惋惜，因为这本是一柄令人欣喜的快剑。 不过情感之事，叶孤城不会肆意评判，有些时候，爱情也不是剑客的弱点，当出了这人性之局，阿飞的快剑依旧会令人惊叹。 “叶大侠？” 欢喜的声音传来，少女往着叶孤城的身旁探着脑袋，找不到想见的人后，不由地少了一开始的兴奋劲。 “圆子不在，可就没人能欺负了。” 少女黄蓉一拍身后少年的肩膀，举止亲昵，显然是视少年为极其亲近的人。 “晚辈郭靖，拜见叶大侠。” 少年举止从容不迫，显然是早从少女黄蓉的口中知道叶孤城的身份，却又不卑不亢，有着少年人的谦逊，又有少年人的飞扬。 “叶大侠，我可没去张家口！” 被叶孤城的眼神一扫，少女黄蓉连连摆手道：“我和郭靖是在其他的天地遇见的。” 不只是少女黄蓉有穿越天地的机缘，郭靖同样也在机缘巧合之中，误入别方天地。与少女黄蓉的缘分，并没有因为少女黄蓉预知未来后的抗拒而错过。 “原本我和靖哥哥在回桃花岛的路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少女黄蓉忽然问道，显然她心里清楚，没有奇光的引导，他们是不可能凭空穿越的。 “因为魔。” 叶孤城言道：“此地生魔，凡是天地钟爱之人，都会出现在此方天地。” “没想到我来头这么大！” 少女黄蓉只听得大概，意思就是自己是上天的宠儿，这不就是说她不管怎么玩都不会有事？ 仔细想想还真是，在她差一点被阿青攮死的时候，就是郭靖出面救她，这才有了两人的一路相伴。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骆仙已经完全看不懂此事的发展，只几个呼吸的瞬间，叶孤城身旁就出现了好几个人，而且每一个人的到来都悄无声息，仿佛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 如是功力深厚还能解释，然而这些人的武功并不算高，只能说是平平无奇，不可能有连她都看不穿的身法。 “客人。” 少女黄蓉回一句，转头看向一副宗师气度的石之轩，而在石之轩的身后，则是两个同样探头探脑的青年。 “叶兄弟。” 石之轩点头道，面对少女黄蓉那好奇的眼神，随口解释道：“这是石某两个不成器的徒弟。” “嗯，的确不怎么样。” 少女黄蓉点头道。 迎着石之轩那怪异的眼神，少女黄蓉显然已经忘了，这个时候可没杨过再护着她了。 “此地有妖魔现世？” 石之轩一眼就看到乐山大佛上空的翻涌墨云，当即猜出为何来此的原因。 之所以墨云凝而不散，是因为别方天地的魔气倒灌尚未结束，然而单凭此时的魔气，已然让石之轩心生恐惧之意。 若是让此魔出世，这无数天地之间，又有何人是此魔的对手。 “是。” 叶孤城又是看了茫然的骆仙一眼，哪怕是以叶孤城的心境，也很想一剑攮死骆仙背后的幕后黑手。 本来叶孤城虽说和风云有所交集，却也不会入风云的命运之局，结果就是幕后黑手的试探，导致了只限于此方天地中风云与雄霸的正邪一战，牵连到无数的天地。 面对这样的情况，可是连逍遥子都未曾遇见过，只是在笔记之上有所推测罢了。 “叶公子？” 狗哥茫然朝着叶孤城喊道。 而在狗哥的身后，则是豪侠组织的众人。 听见狗哥的喊声后，豪侠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狗哥一直挂在嘴边的叶公子身上，只一眼，众人心中无不心惊胆寒。 与狗哥的随和不同，叶孤城身上的气质冷漠如冰，又像是一柄锋利的宝剑，只等着杀人的一刻。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我还在教家麒和一阵练剑的，怎么一转眼就到这里来了？” “你的徒弟？” 叶孤城看向狗哥身后的两个少年，显然这两人便是狗哥的徒弟。 “算是吧。” 狗哥腼腆地回道，显然对于谢家麒和风一阵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哪怕是和最会偷奸耍滑的李沅芷想比，两人的学剑之路，依旧赶不上李沅芷。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和相识的几人照面后，狗哥看向乐山大佛上空的墨云。 “等。” 叶孤城只是说了一个等字。 此时的叶孤城不知道雄霸的躯体已经化为灰烬，但是如此巨量的魔气，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阻止的。 所以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等。 等到真正的大魔出世之时。 只有大魔临世，才会有决战的开启。 牵扯到如此多的天地，这场决战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便能结束，哪怕是叶孤城也没有绝对的信心。 风云与雄霸的一战是定数，但是胜负却非定数。 这才是真正的命运。 而不是成也风云败也风云就能简单概括。 命运是每一个人都回避不了的人生，但是命运之中有着定数，就如人之生死般无法逃避，但是命运也非全然定死每一个人的结局，哪怕是身处命运之中，任何一个选择，都能左右最后的结局。 若是风云只想依靠命运就胜过雄霸，那么最后的结局必然是风云败而雄霸胜。 “爹！” 叶诗情骑在苦大仇恨的李沅芷肩上，朝着叶孤城欢快地摇着手臂。这个小女孩丝毫没有任何害怕的表现，而是好奇地打量周围服饰各异的众人。 就算叶孤城只是眼神轻扫，没有出言回应自己的这个女儿，叶诗情也没有过多在意，因为她的爹一向就是冷得不能再冷了。 “爹？叶大侠有女儿了？” 少女黄蓉惊奇道，她一直认为叶孤城会孤独老死的。 对于李沅芷这个闺中密友没有任何关注，少女黄蓉伸手要掐叶诗情的脸蛋，却一下子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 一脸冷漠的石缘君向来不离叶诗情左右，而且也不会容许有人欺负叶诗情。 “小孩你走开，让我掐一下这女孩的脸。” 叶诗情粉雕玉琢，齐聚叶孤城和王语嫣的容颜特点，哪怕是四五岁的年纪，也足以看出今后将是绝代风华的美女，面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少女黄蓉如何能把持得住。 伸手想要推开挡路的石缘君，没想到这不大的孩子，却有一身比少女黄蓉还要强的内力，即便是少女黄蓉拼尽全力，也推不动石缘君分毫。 “这小孩究竟是谁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 “黄姑娘小心，缘君要打你了。” 狗哥忽然提醒少女黄蓉道。 他这个儿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想要打人的时候，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就在少女黄蓉说要掐叶诗情的脸时，石缘君就已经有打人的心思。 一大一小两只拳头相抵，一道气浪猛然掀起，郭靖难以遏制脸上的震惊，而石缘君对于郭靖也满是好奇。 这就是石大哥的儿子？ 豪侠众人这才理解狗哥为何一直说他们打不过一个孩子。 以石缘君和郭靖的对拳威势，显然两人的内力极其高深，无论是换成阎铁心还是平常，真的接不下这个小孩的一拳。 “原来是石大侠的儿子，怪不得这么厉害！” 少女黄蓉被吓了一跳，终于是不敢再有任何妄为了，没有郭靖护着，她真的会被这小孩一拳打死的。 “你是谁？” 石缘君看向狗哥身旁的扁素问问道。 显然对于狗哥身边的女人，石缘君还是有些在意。 “这是素问姑娘。” “我没问你。” 石缘君依旧紧盯着扁素问，极有可能将扁素问认成是狗哥的相好。 眼见着这样的场景，豪侠组织的众人纷纷退了一步，心中默默为扁素问祈祷。 面对着这种被亲生儿子当场抓奸的情景，就算是石之轩这样的宗师，依旧忍不住看了几眼。 第149章 小狐狸 并不是所有穿越的人都会出现在叶孤城的身旁，也不是所有和叶孤城亲近的人会出现于此，如今在场的人，只是极其少数的部分，甚至于王语嫣、逍遥三老、乔峰等人都已经穿越，但是他们却出现于其他的位置。 正邪之战从来都不是一场刚正面火并的战争，而是道与魔的交锋，也是天地之中抹除部分人的劫难，所以这场大战，无论是谁都是其中的棋子，武力和智谋都能左右最后的结局。 以神话传说比喻，大抵便是所谓的天地大劫。 至于为何天地要有劫难，这是因为人性的阴阳两面。 当滋生的黑暗过于巨大时，人与人之间将会互不信任，小到路边倒地的老人无人敢扶的麻木，大到有能力的人残害世人以满足私欲。 若是平凡一点的天地，将会有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统合人心，这也是为何每一个朝代的开国的君主大多圣明，而国亦是强盛和平，灭国的君主大多昏庸无能，而国已是山河不再。 到有了武学的天地，则大多是习武之人的纷争，魔头乱世，正义之士除魔卫道。除尽阴暗处的诡秘小人后，自然会有短暂的光明盛景。 直到诸如风云所处天地的不凡，又是另一种情景，魔已然是真正意义上的魔，吸收天地之间的魔气，祸乱一方天地。 所以这是天地自生的劫难，同时也是人性混沌不分的结果。 魔气来源于人心之中的怨和恨，若是遭人欺辱，有正义之士仗义出手，被欺辱的人心中的怨恨会适当削弱，但若是无人匡扶正义，那么被欺辱的人就会产生更多的怨恨，甚至于改变本心，成为欺辱他人的人。如此循环，人世间必然是怨恨四起，滋生魔气。 如此天地已然走向一条炼狱之路，故而有了天地之劫，由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去消除天地间的魔气。 “石叔叔好。” 终于在狗哥自乱阵脚的解释中，石缘君终于暂时相信了狗哥和扁素问只是普通朋友，然后叶诗情拉着石缘君，开始一一拜会场中的长辈。 只是叶诗情也不是逢谁都会喊叔叔阿姨，至少少女黄蓉这一看就知道是穷鬼的家伙，叶诗情是理都不理的。只有如石之轩这样的大户，才是叶诗情的目标。 伸腿踹了身旁呆呆愣愣的石缘君膝盖一脚，这个小男孩对于叶诗情从来没有过任何防备，一下子就跪倒在石之轩的面前。 就当石之轩想要伸手去扶石缘君时，又听到叶诗情装模作样地喊道：“哎呀，石哥哥你怎么能这样，石叔叔虽然是长辈，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呀，如果石叔叔没有准备见面礼，你这不是让石叔叔难做嘛。” 石之轩突然间又不想扶了。 “不过既然石叔叔是长辈，肯定不会占我们这些小辈的便宜的，不管等下石叔叔给了什么见面礼，石哥哥你都不能嫌弃。”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给见面礼了？ 石之轩往后退了一步。 “都怪石哥哥，让石叔叔为难了，要不石叔叔您就随便教石哥哥一套武功吧。” 甜甜的声音加上粉嫩的脸蛋，石之轩完全招架不住这小女孩的魔力，只能在女孩的刻意引导下，将自身的破莲八着给了出去。 反正到了最后，石之轩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这小女孩掏了家底的。 然后叶诗情又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人，譬如后来的杨过小龙女，中年黄蓉，中年郭靖，，，等等，只要一看是武功高的人，叶诗情完全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有时就算是被掐了脸蛋，也丝毫没有抗拒的心思。 就这样逛了一圈后，叶诗情收获满满。 只不过就在叶孤城的眼皮底下，自己的女儿宛如一朵小小的交际花一般，也不知叶孤城是作何想法了。 “这孩子究竟是跟谁姓的？” 少女黄蓉满脸震撼，王语嫣她也是见过，虽然不至于生人勿进，但是也不至于会左右逢源，至于叶孤城更不必说了，少女黄蓉就没有见过比叶孤城更冷的人。 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他们的女儿会是这个样子的？ 少女黄蓉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千万不要小看这笑面虎！” 李沅芷看着这些人被一个小女孩骗得团团转，也不禁叹了口气。 恐怕这小家伙只有爱好秘籍的性格是遗传师娘王语嫣，其他的都是半路上捡的。 不对，还有一点其实也和王语嫣很像，那就是这小家伙的恋爱观，直逼师娘王语嫣。 李沅芷深知叶诗情之所以要拉着石缘君，不只是孩子之间的童真友情，而是有一种想要成就石缘君的想法在里面。 鬼知道这四五岁的孩子究竟懂些什么东西！ “叶兄弟？还有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步惊云一行人终于从凌云窟中赶了出来，一见这形形色色的众人，顿时就懵了。 然而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叶诗情看见步惊云时却是眼睛一亮，这人一看就很有家底。 “因为雄霸成了诸多天地的魔，他们不想来也要来。” 叶孤城回道。 “这下糟了！” 第三猪皇惊呼道。 于凌云窟的时候，第三猪皇就已经察觉成就雄霸的魔气非比寻常，远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魔气，在步惊云的解释下，第三猪皇这才知道了别方天地的存在。 第三猪皇只能心中祈祷着雄霸千万不要真的成了诸多天地的魔，不然就算是风云合璧，也绝对胜不了雄霸。 没想到刚出凌云窟，叶孤城的话就证实第三猪皇的猜想。 雄霸成了诸多天地的魔，非寻常的魔能够相较，这正魔大战一旦开启，神州大地将满目疮痍，成为人间炼狱。 “如今风已经入魔，倘若雄霸真的成了魔，岂不是还要受雄霸的控制？” 第二梦忧心忡忡言道，此时的聂风因为没有雄霸的指令，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倘若真是雄霸成了魔，那风云就没有合璧的一天了。 “这位叔叔是入魔迷失了心智吗？” 叶诗情天真问道。 第二梦见是一个小女孩，原本还不想过多解释，不过听到叶诗情接下来的话后，顿时就改了主意。 “娘亲好像教给我祛除魔性的方法。” “这小家伙无利不起早，肯定没安好心！” 李沅芷心中暗暗吐槽道。 “风是因为修炼魔刀入魔的。” 第二梦详细解释了聂风入魔的原因，在听完第二梦的解释后，叶诗情的大眼睛瞬间更亮了。 “哎呀，我修炼心魔大法的时候出了神，恐怕不能帮这位大叔祛除魔性了，要不石哥哥你帮帮这位大叔？” 对于叶诗情的话，李沅芷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要论起武功来，石缘君怎么比得过这小版的师娘，而且叶诗情的演技浮夸到第一次见面的第二梦都看出了问题。 “好。” 虽然不懂叶诗情为什么要自己帮这位大叔祛除魔性，但是只要是诗情妹妹说的，石缘君压根就不会拒绝。 “什么心魔大法？圆子你知道这武功吗？” 少女黄蓉忍不住问道，这武功的名字一听就很有深度，难道是绝世神功？ “我没学过，不知道。” 李沅芷没好气地回道，她又不是师娘王语嫣那样的奇才，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多的武功。要知道，曼陀山庄里的武学除了一开始的小半部分，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早已经被师娘扩充了好几倍，有一些还是师娘王语嫣和逍遥三老专研而来。 所以有一部不知道的心魔大法，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是叶兄弟的女儿？还有石兄弟的儿子？” 本来步惊云还不相信这两个小孩的话，只是经过旁人的解释，步惊云这才知道两人的身份，没想到会是叶孤城的女儿和石破天的儿子。 亲眼见过石破天帮石之轩祛除魔性的步惊云，已经从一开始的不信，到此时的内心动摇。 “是呀，步叔叔。” 叶诗情甜甜一笑，靠着年龄上的绝对优势，让步惊云怎么也冷峻不起来。 “这祛除魔性的方法会不会有危险？” “其实也没有多危险，就是石哥哥可能会受一点伤。” 叶诗情点着下巴纠结道，不过片刻之后，又摆手言道：“不过石哥哥作为小辈，能帮聂叔叔的忙，受点伤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这话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石之轩默默心道。 “既然是为风师弟祛除魔性，我肯定不会让缘君受伤的。” 步惊云断然道。 不受伤怎么可以！不受伤怎么能让你传功！ 叶诗情内心之中一句独白。 不管是叶诗情还是石缘君，心中都清楚，只要叶诗情出手，其实不会有什么事情，但若是石缘君出手，却会被魔性反噬，虽不致命，但受伤总是难免的。 只因为叶诗情不管是对武学的理解，亦或是自身的内力，都比石缘君要厉害一些。 不过既然叶诗情不说，石缘君也不会说。 “这是魔性反噬，步叔叔帮不上忙的，如果步叔叔过意不去的话，不妨在帮聂叔叔祛除魔性后，步叔叔随便教石哥哥一些功夫就好。” “好，如果缘君帮风师弟祛除魔性，我就把霸剑传授给他。” 怪不得我觉得这话耳熟。 石之轩好笑地看着这个眼角弯弯的小狐狸，真不知道叶兄弟怎么会有如此的女儿。 “多谢步叔叔。” 叶诗情笑得更是开心，这武功一听就很厉害。 不过就算是为了掏别人的家底，叶诗情也没有耽误正事，而是朝着石缘君耳语几句，就看见石缘君走到聂风的面前，眼中红光一闪，瞬间勾动聂风体内的魔性。 所谓的心魔大法，其实是一部王语嫣自创的外道秘术，以当初侠客岛之时，狗哥为石之轩祛除魔性为基础，又在后来归海一刀修炼阿鼻道三刀入魔后再入狗哥所处的天地，狗哥为人心善，这才求助到王语嫣的身上。 这就有了心魔大法的出世。 心魔大法之所以命名如此，源于其不同寻常的祛除魔性的方式，当初狗哥是以剑意去剔除石之轩内力上的隐患，从而祛除石之轩的魔性。 但是入魔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例如归海一刀的阿鼻道三刀则是以放大自身的七情六欲，从而入魔；至于聂风却是因为体内疯血和魔血的存在，从而入魔。 所以单凭狗哥只能应对内力的方式，远远不够用。 在王语嫣和逍遥三老的一番研究下，发现入魔之人不管是因为何种方式入魔，都是影响个人的心性还有精神。 故而从入魔的共同点入手，引导入魔之人本身的意志，达到祛除魔性的效用，毕竟若是以心成魔，保留自身意识的前提下，还是不是魔就很难说了。 所以心魔大法并非是一门武学，反倒更像是一部类似于九阴真经中移魂大法的催眠术。 这也是石缘君小小年纪，内力虽高却不及聂风，也有信心为聂风祛除魔性的原因所在。 一大一小的两人盘膝对坐，两道红光相互辉映，石缘君眼中的红光不及聂风的红眼赤红，但是本身就只是一个引子，却也不必纠结于红光的深浅程度。 “石哥哥已经进入聂叔叔的识海，你们可要看着点，千万不要让聂叔叔伤到石哥哥。” 叶诗情认真叮嘱道，虽说对于石缘君全是信心，但是如果有了什么差错，聂风暴起伤人，受伤的可是她家的石哥哥。 “放心。” 步惊云安慰道。 心想如今步婷已经出生，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和这小女孩一样可爱。 “接下来就是石哥哥于识海之中唤醒聂叔叔的心智，只要聂叔叔心智复苏，就能从混沌中苏醒。” 心魔大法最主要的是被施术人的自身意志，施术人只是一道外力，并不能作为祛除魔性的主力。但是入魔的人，其实是深陷于精神迷障之中，有时候只是欠缺一道小小的助力而已。 至于如果入魔的人心智不坚又该如何？这外力就像是当头棒喝，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总会有敲醒的一天。 如果用一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有人敲着入魔之人识海中自困的门，还一直喊道：“开门，开门，送温暖了。” 此时聂风与石缘君的交流大体也是如此。 “你是石兄弟的儿子？” 识海之中的聂风诧异道，刚才就是这个冷冷的小孩，一见面就踹了自己一脚。 第150章 诸天之魔 “郭大侠，黄女侠。” 郭靖抱拳施礼，与中年郭靖的稳重不同，少年郭靖隐隐中带着一股飞扬的气质，而这一种气质，即便是中年郭靖年轻时候，也极少有过。 所以中年黄蓉一眼便能认出，眼前这位少年，即便是容貌上与中年郭靖少年时一样，却也不再是同一个人。 至少如似这般沉稳从容，也是中年郭靖镇守襄阳之后才具有的气度。 “你是郭靖？” 自从见过少女黄蓉后，中年郭靖也时常回想是不是有一个少年时的自己，只不过因为少女黄蓉对于自己的抵触，以至于中年郭靖自认为是自己坏了另一个郭靖的姻缘。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少女黄蓉与少年郭靖的姻缘，竟然于巧合中又有了牵连。 至于少年郭靖为何会与自己不同，中年郭靖倒是没有认真想过。 毕竟少女黄蓉也是一点都不像中年黄蓉了，少年郭靖不像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靖哥哥，你怎么找上这两根木头了。” 少女黄蓉蹦蹦跳跳地跑来，硬拉着少年郭靖退了一大步，显然对于郭靖夫妇尽是抵触。 “蓉儿，郭大侠与黄女侠为国为民，镇守襄阳十多年，我们万万不能对其无礼。” 少年郭靖只是说了一下少女黄蓉，眼见着少女黄蓉不为所动，也只是宠溺一笑，转头对着郭靖夫妇致歉道：“蓉儿少年心性，若是有不是之处，望请郭大侠黄女侠见谅。” 眼见着少年郭靖举止有礼进退有据，中年黄蓉不由得看着自家的丈夫，好像自家丈夫被少年时期的自己给比了下去。 不过以少女黄蓉的心性，若是少年郭靖还是和中年郭靖一样无趣，恐怕少女黄蓉是看不上少年郭靖的。 就是不知道为何少年郭靖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其实中年黄蓉不知道的是，少年郭靖并没有拜江南七怪为师，他的师傅名为云飞扬，是一个天地外的奇人，而郭靖修炼的武功也并非是江南七怪的武功，而是绝世奇功天蚕神功。 境遇不同，教育不同，这才导致了少年郭靖的不同。 这也是明明少女黄蓉满心的抵触，少年郭靖却依旧叩开少女心扉的真正原因。 至于不远处的杨过却是牵着小龙女的手，这对夫妻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热闹，毕竟这种热闹还真是百年都难得一遇。 “嘿，杨大叔。” 少女黄蓉不喜欢郭靖夫妇，但是对于杨过这一只手的大叔就热情得很。 只不过面对少女黄蓉的呼喊，杨过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若是中年黄蓉不在尚还好办，将少女黄蓉当成是别的人便是，但是在中年黄蓉面前，杨过还是有所顾虑。 所以当作是没听到的杨过带着小龙女，拐了个弯，往着叶孤城的方向走去，直把少女黄蓉气得跺脚。 “魔，终于降世了。” 就在聂风苏醒的同一时间，乐山大佛上空的墨云宛如天河倾泻般奔流而下，顷刻间乐山大佛染成漆黑的佛陀，然后无边的黑气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又开始往着乐山大佛的头顶汇聚。 在场诸人无不满面惊容，再无任何交流的心思，只因为那犹如无际大海般的威压，简直是千古未闻。 雄霸成魔，成了诸天之魔。 哪怕只是无意间散发的魔气，也让众人心头沉重。 “天外飞仙。” 叶孤城没有任何犹豫，临渊剑瞬间出鞘，以天外飞仙一剑跨越空间之隔，刺向闭目雄霸额头上的第三只魔眼。 第三只魔眼是雄霸的力量之源，同时也是雄霸唯一的弱点。 几乎是同一时刻，凡是能够出招的人，没有一人吝啬自己的绝招，纷纷运足全身的功力，袭向乐山大佛顶上的雄霸。 此时正是妖魔诞生的时候，也是妖魔最弱的时刻，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那么今后决战之日，他们面对的，将是一个近乎无解的敌人。 “一剑隔世。” 雄霸身前，一个俊朗不凡的青年双目赤红，一手持剑一手架住剑锋，剑尖之上激射出一道白光，而后奋力挥砍之时，一道道剑气撕裂空间，拦于众人之前。 “此人魔气入体，助纣为虐，交由石某对付。” 石之轩以不死七幻挡下青年的一击，目视青年的赤红双眸，当即便知是受妖魔的魔气影响，这才沦为妖魔爪牙。 同时石之轩也暗自庆幸，如果不是当初石破天为自己祛除魔性，恐怕今日助纣为虐的，也有他石之轩本人。 “龙神功。” 一条飞龙临空而现，正当少女黄蓉以为是童博到来时，又是一条飞龙远远飞来，两条飞龙于空中相互纠缠，龙吟之声响彻不绝。 很明显，第一条飞天长龙又是一个魔气入体的妖魔爪牙，而第二条飞龙才是姗姗来迟的童博。 仅是出现的两人，已经是天下间少有的绝世高手，如今还不知有多少人被魔气影响，沦为众人除魔的障碍。 “亡魂夺魄。” 第三道魔影显现，手中赫然是一柄杀气弥漫的魔剑。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呀？难道这天地中的魔头真有那么多吗？” 少女黄蓉尤为不解，怎么这些绝世高手偏偏就喜欢为祸江湖，沦为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头。 “人心险恶，自古如是。” 少年郭靖低语道，本来以他的天蚕神功倒是可以参与眼前的战局，但是少年郭靖心中也清楚，除魔的时机只是一瞬，若是除魔不成，他们这些人才是今后大战的主力，所以相比于参与多他一人不多的战局，反倒是保护这些人要重要一些。 “时机已失，今日已经再难诛杀雄霸了。” 因为三个魔道爪牙的出现，只片刻间的耽搁，众人已经失去诛杀成魔雄霸的最佳良机。 哪怕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在前，风云合璧的摩诃无量于后，已然吸收完魔气的雄霸方一睁眼，就仿若时间的停滞，将所有人的攻击定格于半空之中。 “风、云，也不过如此。” 雄霸目视着风云合璧的二人，仅是手指往前一点，风云合璧的摩诃无量瞬间被席卷一空。 步惊云与聂风当场被雄霸震出乐山大佛的头顶，落下佛像脚下的川流之中。 “今日不是决战之时，老夫姑且就放过尔等卑贱之命，这天下间，唯有顺从我雄霸，才能有苟命的机会。” “说得倒是好听，雄霸虽说成了魔，却不是功力最高的时候，若是与在场所有人交战，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第三猪皇反驳道，只是就算有第三猪皇声助，在场的所有人也没有好受一分。 雄霸仅凭一指便定格所有人的攻击，哪怕不是最强的状态，想要赢过雄霸，也不知要枉送多少人的性命。 就在雄霸带着三道魔影离去之后，被定格的众人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目光沉重地看着雄霸消失的位置，心中的千万言语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已是所有人中最强的一剑，可即便是天外飞仙，也是轻易被雄霸所制。 如果让雄霸达到最强的状态，又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够赢过雄霸。 或许别人还心存侥幸，但诸如石之轩这样的宗师，其实心中最是忧虑。 因为天地是有极限的，石之轩的功力其实已经到了这个极限，不管任由石之轩如何修炼，也无法去突破这个极限。往后所能走的路，只是譬如叶孤城的剑道，将自身的意志与内力融合，去提升内力的质量。 但是有路可走，并不意味着此路好走。 若没有一时的顿悟，又如何能走出前人所没有走到的境界。 “石大哥，你没事吧？” 自狗哥回来后，扁素问本着医者的职责，想要看看狗哥有没有受伤，只是在某一道犀利的目光中，最后还是止于最后一步。 “素问姑娘，我没事。不过步兄弟和聂兄弟好像受伤了，还请素问姑娘帮忙医治。” 雄霸唯一的出手对象便是风云二人，所以被众人捞了上来的步惊云和聂风，才是仅有的伤者。 “刚才那人在防备叶叔叔的天外飞仙。” 石缘君忽然道。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石缘君虽说不如叶诗情狡黠，却也能够看出雄霸风轻云淡表象下的戒备。 不是雄霸不想杀了他们这些人，而是他杀不了。 虽然不知道雄霸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定住所有人的攻击，但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对于雄霸而言也并不轻松，甚至于雄霸连第二次都无法做到。 故而解除控制后，叶孤城的剑极有可能是雄霸的最大危机。 之所以不先行重伤叶孤城，而是选择风云，恐怕也正是因为雄霸没有重伤叶孤城的把握，这才将矛头指向另一戒备的风云二人。 在石缘君的一番分析下，众人隐隐看了不明所以的狗哥几眼。 当初会不会是孩子抱错了？ 怎么感觉这石缘君其实更像叶孤城一点。 “不管怎么样，我们如今也只能先行找到流落此地的其他人，看看是否有战胜妖魔的希望。” 童氏三兄弟中的大哥童博说道。 伊仲的出现让童博的内心并不轻松，而且他们三兄弟都胜不过的伊仲也只是妖魔的爪牙，更是说明雄霸的可怖。 “可如果我们就此分开，岂不是给了敌人可趁之机？” 少年郭靖出言问道。 或许雄霸不会轻易出手，但是他麾下的爪牙必然不会蛰伏，以那三人的武功，怕是除了场中仅有的几位高手，其他人并无抵挡的可能。 “郭靖所言不无道理。” 石之轩点头称是。 “所以分道而行并不是良策，不如便由我们几人出去寻人，其余的人就随着步兄弟与聂兄弟回去，正好步兄弟与聂兄弟也需要时间养伤，这段时间就交由两位兄弟保护大家。” 其实石之轩也没有想通，就算是正邪大战，这些武功并不算高深的人出现，究竟又有何用意？ 难道真的只是正邪大战的车前卒不成？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童博点头应道。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都是熟悉的面孔，童博也不想这些人就这么白白送了性命。 虽然风云受了伤，但是想要保护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而且除了风云之外，当中有一些人的功力并不算弱，比如说少年郭靖，还有杨过几人，有了这些人的帮衬，倒也不至于被妖魔爪牙所害。 “不知叶兄弟意下如何？” 有了天外飞仙在前，所有人都无法忽视这个本就不会被忽视的男人。 而且相比于他们这些后来者，也只有叶孤城才真正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 “如此即可。” 叶孤城言道。 只是相比于几人的讨论，叶孤城反而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方才全力施展天外飞仙的时候，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玄妙的力量，正回应天外飞仙的剑意。 然而那种感觉一瞬即逝，以至于叶孤城只是有所察觉，并未寻到这股力量的来源。 “有事询问情儿即可。” 叶孤城一个跨步，身形已然出现于数丈开外，哪怕是以石之轩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道流光闪过。 没想到这叶兄弟的功力竟然精进至此！ “既然爹爹都这么说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叶诗情喜笑颜开，显然又想起了什么好事。 不过叶孤城也没有说错，叶诗情小小年纪就已经遍览曼陀山庄的所有典籍，又有逍遥三老的亲自传授，就连逍遥子的笔记都是叶诗情的启蒙读物，论起武学见解来，叶诗情绝对是这些人中拔尖的一个。 所以不管是什么问题，只要有关于武学或是诸天见闻，叶诗情若是不知道，那么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石哥哥，帮我写一块牌子，就写：前程问卜，武学解密，天下万事，无所不知。” “最重要的要写上：每一问需用一部武学秘籍交换。” “后面这句话可以写小一点，让别人看不到最好，等他们问了，就能好好敲他一笔。” 两个小家伙旁若无人的密谋，这无法无天的行为，倒是驱散一点众人心头笼罩的阴云。 “简直是掉到钱眼里去了。” 少女黄蓉和李沅芷同时鄙夷道。 第151章 西门吹雪 “我本不该来。” 一双不知锄断多少江湖名侠刀剑的手指按压在杯壁之上，朦胧的热气之后，是一双很会说话的眼睛。只可惜一个爱酒的人，此时却只能以那天下闻名的两根手指，晃悠着一杯热茶。 陆小凤生性风流，不管是到了哪里，都是桃花不断，然而此时他的面前，却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反倒是一个冷漠如冰的男人。 两人的到来只因为那个名字，那招剑法。 叶孤城。 天外飞仙。 短短几天的时间，盘踞天下会的妖魔已然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魔域，哪怕只是踏进天下会方圆十里的地，一个普通人也能狂性大发，对着身边的亲友狠下杀手。 所以几乎每一个小镇之中，无不是来往匆忙的行人，生怕只是停留那么一小会，都会引来妖魔的屠杀。 然而在这些匆忙的行人里，两道小小的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四五岁的男孩高举着一块牌子，上面以略显生涩的笔划书写着八个大字：前程问卜，武学解密，天下万事，无所不知。 再往下面一瞧，又是一排几乎看不到的小字：每一问需用一部武学秘籍交换。 在男孩的身前，却是趴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女孩。 以陆小凤的眼光来看，这肯定又是一个难缠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有趣的女孩。 可不管对于这个小小女孩是否喜爱，都无法去否认一个事实，那便是如果还是那个人，那么他不会去喜欢上一个女人，更不可能生出这么有趣的女儿。 正如陆小凤所言，他本不该来，但是最后他还是来了。 无论是不是那个人，那名字总归让人在意。 “石哥哥，怎么就没人过来问我呢？明明我知道得可多了。” 叶诗情以下巴点着桌面，抿着嘴唇不解道，这几天大家伙一个个都像是见不得光，大白天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更不要说来找她咨询问题了。 这也让叶诗情满腔的干劲，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最后活生生熬成一只颓败的小仓鼠。 “不知道。” 石缘君回道。 虽然没有人前来咨询，但是石缘君高举着牌子的双手却没有任何颤抖，就像是两根破土而出的白嫩竹笋，稚嫩之中又带着一抹坚定。 这是一双学剑的手。 手指上全然没有一个小孩子本该有的圆润，反而像是一根根洁白葱玉，纤细又毫无杂质。 哪怕是在西门吹雪的眼里，这也是一双完美的手。 一本剑法秘籍落在叶诗情的面前，清冷的声音从叶诗情背后响起：“我有一问。” 只在瞬间，石缘君就出现在西门吹雪与叶诗情的正中，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隐隐之中带着一道锐利的锋芒。 “石哥哥，虽然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也不用这么激动嘛。” 叶诗情拍了拍石缘君的肩膀，先是粗略一翻桌上的剑法秘籍，然后毫不犹豫地塞在怀里，故作大人模样地说道：“这位爷，您有什么想问的？” “噗。” 陆小凤张口喷出一嘴的茶水。 没有人能够想到，一个本应天真纯真的四五岁女孩，身上居然会出现如此市侩的姿态。 本来就怀疑女孩的身份，陆小凤此时更不认为会是那个人了。 “他在哪里？” 西门吹雪问道。 面对西门吹雪的问题，叶诗情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西门吹雪问题的本质。 他会是谁？ 如果是其他人，那么这人就应该问出名字，但是这人只问了一个他。 这是一个和爹爹一样冷漠的人，所以这个他，只能是一个人。 那就是她的爹爹，叶孤城。 “找人去了。” 叶诗情回道，伸手将怀里露出一角的秘籍又往衣服更里面塞了进去，显然没有任何想要归还的意愿。 好一个聪明的女孩，好一个贪财的女孩。 陆小凤摇头暗道。 牌子上只是讲明每一问需要用秘籍交换，但是却没有界定回答的范围，所以就算是女孩说的不是答案，也能算是一问。 这明显是一种欺诈的行为。 “你是他的女儿？” 西门吹雪又问道。 只是这一回叶诗情就没有立即回答了，而是侧着身子，小小的脑袋半仰着，一只小手伸到西门吹雪的面前。 陆小凤此时也不顾着喝茶了，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剑神被一个女孩当面欺诈勒索。 “这不是一桩公平的交易。” 面对西门吹雪的话，叶诗情伸手敲了敲石缘君手里的牌子，很明显是在回应，这本就不是公平的交易。 这下就算是西门吹雪也明白了，为何女孩会如此生意惨淡。 如此做生意的人，若是还能活着，就已经说明许多事情。 所以西门吹雪的第二问，其实已经算是有了答案。 “你学剑？” 西门吹雪没有理会叶诗情，转而对着石缘君问道。 “我就是剑。” “石哥哥，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回答别人的问题。” 叶诗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是和叶叔叔一样的剑客。” 石缘君回道，一双眼睛始终不离西门吹雪的双眸。 他也学剑，所以不会沉默。 然而面对石缘君的回答，西门吹雪却忽然笑了起来，剑神是不会笑的，但是此刻脸上却有了笑容。 至于其后的陆小凤，两根手指把玩的茶杯落下都丝毫不觉。 这个回答瞬间让陆小凤的思绪回到了当初的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你知不知道剑的精义何在？” “在于诚。” 石缘君又是回道。 “何为诚？” “诚于心，诚于剑。” “为何不诚于人？” “学剑不必诚于人。” 桌上流下的茶水已经浸湿陆小凤的衣角，然而看着石缘君眼中的光芒，陆小凤又似乎看到另一个人。 心中有人自然不必诚于其他人，只需要诚于自己的心，而石缘君已然说过，他就是剑，所以诚于心便是诚于剑，两者并无任何区别。 竟然真是那个人！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你是他的徒弟？” 西门吹雪又是一问，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问题，是因为西门吹雪看出，这个男孩心中有剑，却也有情。 言说学剑不必诚于人，然则心中已经填满了人。 不过有一点男孩倒是没有说错，他整个人都如似一柄剑，所以他即是剑。 “不是。” 石缘君摇头道。 虽然石缘君在叶诗情的帮助下，学会了叶孤城的白云之剑，但是叶孤城的弟子只有一人，那就是李沅芷，就算是狗哥，也不能全然算成叶孤城的弟子。 “唉，这回真是亏大了。” 一大一小的两人一问一答，叶诗情则是直接撇开石缘君，径直坐在陆小凤的对头：“四条眉毛的大叔，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家伙，你可是看走眼了，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知道了，原来是一个穷光蛋。” 面对叶诗情的激将法，陆小凤根本不为所动，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叶诗情，显然对于那人的女儿，本就喜欢多管闲事的陆小凤只有满心的兴趣。 “我们是你爹爹的朋友。” 陆小凤打趣道。 “爹爹的朋友也不打折。” 叶诗情皱着鼻子回怼道。 “哈哈哈，我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叶孤城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陆小凤笑了一声，显然还是无法将眼前贪财市侩的女孩和叶孤城联系到一起，如果有这样的女儿，那么必然会是让叶孤城头疼的一件事情。 “爹爹为什么不能有我这样的女儿？你难道有什么意见？” 叶诗情没好气地回道，从两人的身上，叶诗情也感受到一种与爹爹叶孤城一样的气息，所以才会耐着性子和几人搭话，不然以叶诗情孩童心性，早就对两人没了兴趣了。 “既然你敢自称无所不知，那么我们打一个赌如何？只要你能回答出我的问题，那么我就传你一套武功。” “一部秘籍一个问题，小本生意概不讲价。” 陆小凤接连苦笑，这个女孩不仅市侩贪财，还油盐不进。 “那就问一个问题。”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还一直示意的小手，陆小凤忽然间又不觉得女孩可爱了。 “妖魔雄霸座下四大护法都是什么人？” 将一部秘籍放在女孩的手上，陆小凤亲眼看着女孩翻看几页，然后眉毛一挑，直接往怀里一塞。 刚才那表情是不屑吧？既然那么不屑，干嘛又要塞到怀里？ “诡计多端的大人。” 叶诗情鄙夷道：“这明明是四个问题，你居然欺负我一个天真的小孩。” “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天真了，我明明只问了一个问题。” 陆小凤同样挑眉道，虽然欺负一个小孩没有任何成就感，但是欺负眼前的女孩就不一样了。 “呵。” 叶诗情眼珠子一转，白了陆小凤一眼。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情，却又让人忍不住心头火起。不管怎么说，这女孩气人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尹仲，本名童尹仲，为水月洞天童氏一族的叛徒，是一个似人又似神的怪物，相传已有五百余岁的高龄，所修功法为人身化龙的龙神功。” “任千行，一方门派至尊盟之首领，为人工于心计，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手持凌霜剑之魔剑，所修功法为先天罡气，失传绝学一剑隔世。” “易水寒，一方门派太极剑派之掌门，为追求权势，创立锦衣卫，残害朝廷忠臣志士，手持凶兵辟魔剑，所修功法为擎天一剑，擎天霹雳掌，绝世剑法夺魄三式。” “至于这第四位护法，大叔你的价钱不太够呀！” 说到这里，叶诗情忽然间停下嘴里的话，又把手伸到陆小凤的面前。 看着叶诗情这般坐地起价的姿态，陆小凤低头沉思。 这女孩是不是要打一顿让她涨涨记性？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做生意是长久不了的？” “这就是一锤子的买卖，我要长久干嘛？” 面对陆小凤的质疑，叶诗情反问道。 “这问题的价钱我付了。” 西门吹雪又是拿出一部秘籍，只是并没有交给望眼欲穿的叶诗情，而是送到石缘君的手上。 “嘿嘿，那我可就说了。” 反正这秘籍交给石缘君也没什么大不了，叶诗情这才接着说道：“这第四名护法从来没有人见过，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位护法是一个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呀。” 叶诗情贼贼一笑，以凌波微步躲开陆小凤的一抓。 “就这么一句话，你还想骗我一部秘籍？” 半生桃花不断的陆小凤，终于是载在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手里。 “石哥哥，快看看是什么秘籍！” 叶诗情回到石缘君的身旁，迫不及待地看向石缘君手里的秘籍。 然而看清秘籍上所书的四个大字后，叶诗情忽然有种亏本了的感觉。 天外飞仙。 一部对于他人是绝世剑法，但是在叶诗情眼中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法。 所以这场小小玩笑的博弈中，西门吹雪才是最大的赢家。 “这大人坏起来连小孩子都骗！” 叶诗情又是趴在桌子上，用下巴点着桌面，显然这种输了的感觉又让她没了干劲。 其实叶诗情出卖情报的行为看似胡闹，实则也没有耽误正事。除了陆小凤所问的问题，于穿越而来的众人都知之甚详外，叶诗情虽然每个问题都想咬上一口，但是对于别人拿出来的秘籍，也是来者不拒。 又因为信息其实都是一次性的，只要讲了出去，也就没有再次获利的机会。 所以哪怕是叶诗情的欺诈勒索行径遭人恨，却也没几个人真正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 第152章 剑界 “没想到你居然将那一部秘籍给了那个孩子。” 出了酒楼后，与西门吹雪并肩而行的陆小凤忽然言道，以西门吹雪的性子，就算是看好那孩子的剑道，也不会特地关注，甚至将那一部天外飞仙的秘籍传授出去。 若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陆小凤也会天外飞仙的剑法，虽然不能做到叶孤城本人超然于剑法之上的境界，也是一招极其致命的剑法。 但是这一招天外飞仙的剑法秘籍不会出现在西门吹雪的身上，甚至于天外飞仙本就随着叶孤城的死，成为剑道上的绝唱，因为陆小凤更喜欢用自己那千金难换的双指，所以天外飞仙的剑法是不会有秘籍的。 至于为何西门吹雪会有一部天外飞仙的秘籍，却是西门吹雪从天地之外一个名为大老板的人手中得来。 天外飞仙的秘籍并不是剑法，而是一部以气劲控制敌人的武功。 敌人若不能动弹，就算是再慢的剑，也能杀人。 所以叶诗情嫌弃天外飞仙秘籍的同时，也错过了一部非凡的武功。 “他的剑比你强。” 西门吹雪道。 哪怕石缘君年纪不大，也就是别的孩童最懵懂无知的时候，但是石缘君的剑却已经比许多人都要锋利。 无论是所修炼的武功剑法，还是对于剑道的理解，都足以说明这个孩子于剑之契合。 “所以你认为那个人就是叶孤城？你该知道，这许许多多的天地之中，也有着许许多多的叶孤城，但并非每一个叶孤城都是叶孤城。” 陆小凤又是言道。 西门吹雪之所以会来，只是因为听到了叶孤城的名字，西门吹雪之所以会有天外飞仙的秘籍，也是因为当初听到了天外飞仙的名字。 知道天外飞仙并非天外飞仙后，西门吹雪杀了大老板，拿走了天外飞仙的秘籍。 “叶孤城就是叶孤城。” 西门吹雪冷然道，这并非是一种反驳，而是在描述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陆小凤也知道叶孤城就是叶孤城，但是叶孤城早已经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他们本就不必相见。 所以陆小凤会说叶孤城不一定是叶孤城。 “他已经有了妻子女儿。” 陆小凤回头看向正做着鬼脸的叶诗情，瞧见陆小凤的目光后，叶诗情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撇过脑袋，尽是一副嫌弃的态度。 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只要是见到这女孩的人，不管是多么无情，都会有一种想要生女儿的犹豫。 可也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她的母亲必然是一个世间难有的佳人，又或者说，能成为叶孤城的妻子，这已经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的优秀。 叶孤城已经有了妻子女儿，他们这天生的敌人，又何必要执着于相见。 陆小凤认为，叶孤城败在与西门吹雪一战之前，这已经是西门吹雪的执念。 直到已经死去许久的叶孤城的名字出现在西门吹雪面前时，西门吹雪没有任何理由地走出了天地，然后杀了每一个叫做叶孤城的人，又或是学会天外飞仙的人。 或许是他们不应该叫叶孤城，又或是他们都不是那一个叶孤城。 “所以他的剑会更快。” 西门吹雪目光幽深，身上凝聚着一道令人胆寒的剑意。 与石缘君的一问一答间，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对于叶孤城的剑道之心，西门吹雪也已经了然。 就仿佛是两个剑客以石缘君作为媒介隔空对话。 叶孤城依旧是剑，他依旧从未诚于人。 就算是石缘君，他的心看似善良，却也只够偏爱于少数的人。 所以石缘君同样不诚于人。 “但是我不想你们两个相见，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摇头道，西门吹雪想要真正胜过天外飞仙，而叶孤城同样不是一个会输的人，所以他们只能是对手，而不是朋友。 知道叶孤城的确是叶孤城后，陆小凤没有感到开心，因为这已经注定了一场旷世大战的开启。 妖魔雄霸又如何？ 西门吹雪不会在意妖魔雄霸，也不会去在意两人为何会突然来到此方天地，剑客的眼里从来只有同样是剑客的对手。 陆小凤看似只是逗弄叶诗情的问题，其实也在提醒西门吹雪，不只有叶孤城一人学剑，妖魔雄霸的座下护法同样学剑。 所以就算是一定要与叶孤城一战，为何不能等到消灭妖魔雄霸之后？ 可心意如此，西门吹雪却依旧一心只有叶孤城，去比一场本该结束的剑客之战。 “叶孤城知道我会来，他也在等着我来。” 西门吹雪目视着前方，于眼中隔绝天地边线的一座绝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搅动峰间白云的剑气。 哪怕是隔有数十里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那一道剑气之宏大。 正如西门吹雪所言，叶孤城的确在等西门吹雪的到来。 当西门吹雪出现在叶诗情的身边时，叶孤城就已经有所感应。 这种感应并非是武学上气机的洞察，也不是精神上的反馈，而是一种属于剑客的第六感，仿佛一种玄之又玄的微妙触感，明明没有任何的预兆，却深信某一种事实。 叶诗情是叶孤城的血脉延伸，不管叶孤城是否对叶诗情怀有感情，都无法将之与叶孤城分化成两个完全独立互不相交的个人，对于叶诗情的责任并没有因为叶孤城的无情剑道而有任何折扣。 故而西门吹雪出现在叶诗情的身边时，叶孤城就已经知道西门吹雪的到来。 这一道剑气，也是叶孤城给予西门吹雪的回应。 这几日的时间，叶孤城并没有与石之轩、童博几人一样外出寻找意外到来的其他人，而是于乐山大佛上空的一战后，独自一人来到这绝峰之上。 在叶孤城全力激发天外飞仙一剑时，仿佛明明之后又一种莫名的能量，回应着天外飞仙的剑意。 那一闪而过的感觉，让叶孤城始终都不能轻易放下。 所以叶孤城才会独自一人来到这绝峰之上，一直抱剑参悟其中的奥秘。 直到西门吹雪的出现，这才打断叶孤城的感悟。 与前世的西门吹雪相比，此时的西门吹雪的剑道更深，他的剑也比以往的所有时间都要更快。 而西门吹雪本就是一个值得出剑的对手。 又是过了三日。 叶孤城盘坐在孤峰的一块巨石之上，临渊剑横于膝上，鬓角的长发被峰顶的风轻轻拂动，一身白衣的叶孤城已然和峰间的云融为一体，看似就在眼前，又像是浮云般无迹可寻。 知道叶孤城的存在后，西门吹雪并没有当日就来到此处，而是来到孤峰之下，斋戒了三天，熏香沐浴，这才一步步走上峰顶。 至于陆小凤则是苦笑连连，身后拖着两个小尾巴，一路跟着西门吹雪前来。 “不要拽着我的衣服。” 陆小凤扯着衣角，却总是拽不动被女孩紧紧攥住的一端，并不是这女孩被魏巍高绝的山路所吓，而是这女孩就是为了省力，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吊在陆小凤的身上。 本来一个四五岁女童的重量对于陆小凤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这女孩一副将陆小凤当牛马使唤的表情，几乎是变着法子嘲讽陆小凤本人。 “好呀。” 叶诗情甜甜一笑。 那你倒是撒手啊！ 陆小凤无奈摇头，这女孩年纪不大，这女人不讲理的功夫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就在陆小凤忙着和叶诗情斗智斗勇的时候，两个孤高的剑客终于又一次见面，距离上一次见面，无论与谁而言，都已经十分久远。 重生之后的叶孤城几番机遇，此时的修为已经处于无数天地中的绝冠。 而西门吹雪虽然没有如叶孤城重生二十余年，却也在一次次穿越天地中，同样达到了某种至高的修为。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平凡的，他们或许会被天地牢笼所局限，但是打破这牢笼后，他们依旧会是处于高峰的人。 叶孤城如此，西门吹雪亦是如此。 “你知道我会来？” 西门吹雪问道。 他的声音如寒冰一样冰冷，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反而觉得他本身就是一个冷漠的人，而不是刻意针对某一个人。 与重生之后的叶孤城相见，西门吹雪并没有任何惊喜或诧异，然是以一种格外平常的语气讲述，就像是面对一个只是暂时离开的朋友。 只不过他们并非是朋友，而是天生的对手。即便是相互认可对方的剑，两个同样孤高的人也做不成朋友。 “你一定会来。” 叶孤城道。 西门吹雪的到来是一种必然，不用刻意去追寻前因后果，就像是白天的到来，黑夜的降临般一样的必然。 所以西门吹雪会来，也一定会来。 “陆小凤说我不应该来。” 西门吹雪平静地目视着叶孤城道。 如果叶孤城说他不应该来，那么他会转身就走。因为叶孤城若是变了，他的剑也同样变了。 “陆小凤只懂女人，并不懂剑。” 叶孤城看着和叶诗情互相扯着衣服的陆小凤说道。 “也许他也不懂女人，更不懂剑。” 西门吹雪忽然道。 “四条眉毛的大叔，他们在骂你诶。” 叶诗情一下子松开手里的衣角，陆小凤一下子收力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以陆小凤的武功，本不该被叶诗情这般戏耍，可见陆小凤虽没有表现，但是内心之中并不平静。 起身拍了拍衣服后，陆小凤反驳道：“这天下间就没有我不懂的女人。” “那我对着他们说呀，和我这小孩子说什么？” 叶诗情鄙夷道。 “我打不过他们。” 陆小凤非常坦率的承认。 三人的又一次相见，没有过多的话语，却又让人深感他们相互之间是非常熟悉的人。 “此剑乃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好剑。” “本是好剑。” 西门吹雪手中出鞘的长剑，赫然是叶孤城前世的剑。于紫禁之巅一战后，成了西门吹雪的剑。 “此剑乃天外陨铁所铸，剑锋三尺三，净重九斤九两。” 叶孤城拔出临渊剑，黑色的剑身似乎就像是黑洞，吞噬着所有落在剑身之上的光线。 “好剑。” “本是好剑。” 两人方一言罢，同是一身白衣的挺拔身躯忽然间气势慑人，仿佛眼前的人从用剑的人，成了剑中之神。 而神与人的气势是全然不同的，人与人之间可以有着许许多多的情感，但是神与人之间，永远只有人仰望高高在上的神。 刹那间风起，顷刻间云涌，本是孤峰之上的风云美景，却也只能是两道白衣身影的陪衬。 同样是注定的非凡的人，同样是超凡入圣的剑。 再一次相见之时，没有任何久别的话语，回应对方的，只有剑客手中的剑。 叶孤城的剑无瑕无垢，至高辉煌，灌注先天内力后的临渊剑已然成了叶孤城手中的一道光，譬如一道天际划落的流星。西门吹雪的剑锋芒犀利，冰雪高洁，正如西门吹雪的人，白衣无尘，诚心至意。 两柄宿命般的剑又一次碰撞。 此时的叶孤城不再是篡谋皇位败露阴谋的罪人，所以不会是一心求死的叶孤城。 此时的西门吹雪不再是深陷人性之局的丈夫父亲，所以他的剑上已然没有任何牵挂。 没有任何的宏伟壮观的剑气纵横，也没有震撼人心的招式变化，两人只是非常自然的出剑，将所有的一切融于手中的剑，然后刺出自己的剑，而后剑收。 “这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还没有看清究竟是谁胜谁负，就猛然看见两人各自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就像是两人剑交的一点，击破了空间，然后一条条裂纹龟裂，最后成了一道空间上的裂缝。 “剑界。” 叶孤城第一个深入裂缝之中，然后西门吹雪也进入其中，只有叶诗情因为和陆小凤较近，被陆小凤抓住外，石缘君成了第三个进入的恶人。 就在三人的身影消失于裂缝之中，划破空间的裂缝这才消失。 第153章 寻剑 剑界。 乃风云所处天地中无数剑手的剑念开辟而成，其中汇聚了无数剑法精粹。 虽然依附于风云所处的天地，但是此时的剑界本不该存在。 剑界与风云天地就像是一与二的区别，只有一的天地之中，是无法容纳二的存在。 所谓的一与二的区别，便是仙与凡的区别，或许凡间的上限可以高至拥有毁天灭地的武功存在，但是无论力量多么强大，都无法真正拥有灵。同样仙界的下限可以低至与凡无异的仙人存在，但是无论力量多么弱小，都有着凡人所没有的灵。 这种灵可以视作是生命层次的升华。 以风云所处天地的火麒麟来讲，哪怕火麒麟之血蕴含神秘力量，而火麒麟浑身上下弥漫着火焰，更是能口吐奔涌的火焰，但是火麒麟只能算是凶兽，而非灵兽。 真正的灵兽能够口吐人言，更有甚者能化为人身，这些都不是风云所处天地中的火麒麟能够做到的事情。 但若是论起实力来，风云所处天地中的火麒麟，早已不是普通的灵兽能够对付的。 道理相同，风云所处的天地只能算是凡间，无论这片天地中有着何等堪比仙法的武学，却始终都只是单纯的力量，而非真正的仙法。 也许在今后的未来，会有某些事情导致这处凡间的天地升华成仙界，但是已经超越凡间的剑界，并不该存在于如今的这片尚属于凡间的天地之中。 “剑界？” 在剑界之中，连绵不绝的河流中插满一柄柄风格迥异的剑，叶孤城望向远方三座立剑成山的巨峰，心中明了这是此世最强的三种剑。 其他两柄巨剑叶孤城并未见过，但是其中代表无名天剑境界的巨剑，叶孤城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如此想来，在叶孤城施展天外飞仙时，回应天外飞仙的莫名能量，就是来源于剑界。 只是叶孤城并非是此方天地的人，所以无法同此方天地里的剑客一般，将自己的剑幻化于剑界之中。 而之所以知道剑界之名，则是剑界告诉叶孤城的，也并非是剑界有着自我的意识，而是与剑界交汇时，叶孤城从虚无飘渺的大道之中，截获了有关剑界的信息，虽然以叶孤城的境界并不能得知太多，只一个名字倒也绰绰有余。 剑界以无数剑手的剑念开辟而成，汇聚无数剑法精粹，世间剑道大盛，剑界也随之壮大。 然天地大道亦是如此，世间万物的大盛，同样能壮大天地大道，而非天地从一开始就繁荣强盛，于创生至毁灭之时都毫无变化。 剑界也应是大道其中，所以叶孤城才能从入道的境界中，获知剑界之名。 “这就是你的目的？” 西门吹雪问道。 作为一个对手，西门吹雪才是最了解叶孤城的人。 两人都是一样执着于剑，他们无论剑法如何高超，功力如何深厚，都无法放下剑，手里的剑，心中的剑。因为沉迷于剑道，就注定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与剑为伍。 西门吹雪练剑之初，废寝忘食日夜不怠，虽孤独一人，却没有深入骨髓的寂寞。练剑有所成是他唯一的目标，那份对剑的炽热的感情能把人性中其他的情感都掩盖起来，寂寞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直到后来遇上叶孤城时，他的眼里只有对手，他的心中只有剑。寂寞已是一种很遥远，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的事物。 所以在出剑之时，西门吹雪就已经从叶孤城的剑上感受到困惑不解，所以方才那一战，不是陆小凤认为的生死决战，而是剑道上的碰撞。 西门吹雪不知叶孤城的用意，但是他会成全叶孤城，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自己有了疑惑不解，叶孤城也会成全自己。 没有人喜欢去成就一个对手，哪怕是西门吹雪在做了之前，也无法肯定自己的选择。 但是这种不确定，已然将西门吹雪与凡俗之人划分开来。 没有人喜欢去成就对手，也没有人会去成就对手，只有西门吹雪会，叶孤城会。他们的心如剑，毫不避讳他人的锋芒，也自信于自身的锐利，只有对手越是强大，才能证明剑的超然。 “是。” 叶孤城伸手一提，将误闯进来的石缘君提了起来，石缘君的剑道太过稚嫩，不足以面对剑界之中的无数种剑道。 修炼无情剑道的叶孤城，并非是一个只有冷眼旁观石缘君自绝剑道之途才能证明自身无情的人。 与同修无情剑道的西门吹雪一样，强者的眼中没有弱者，所以无法以世俗的仁义道德去捆绑一个强者，西门吹雪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陆小凤求到他的头上，他也不会去做。 他们的剑已不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出，又或者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不出。 所以无论是管与不管石缘君，都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管了并不是爱护，不管亦非残忍。 看着叶孤城的动作，西门吹雪知道，叶孤城依旧是那个叶孤城，一个同样踏进剑道高处的叶孤城。 “为何？” 一道剑意笼罩在石缘君的身上。 有着当世两个剑中之神的庇护，石缘君脸上的苍白瞬间有所缓和。 剑界本身并不会对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石缘君学剑，所以在无数剑念形成的剑界之中，就有了影响。 这一种痛苦来至于石缘君对于自身剑道的坚持，只是他的剑还不够成熟，所以就有了痛苦。 人世间之事，万般皆由此。 如似一个乡下孩子，有朝一日见识过世间繁华后，又岂会再一次甘于山野间的清静，但是自身的不足，又会与世间繁华错过，这是一种自身与见识完全不对等的痛苦。 “寻剑。” 对于西门吹雪的帮手，叶孤城没有任何意外，因为西门吹雪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意外。 于旁人眼中，无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都是非常矛盾的人，他们无情亦是无义，却也不是丧心病狂的魔，也非什么都不做的木头人，可如果要说正道，他们的剑下亦是不分正邪。 只有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自己清楚，他们杀人，从来不为己杀人、不为钱财杀人、不为仇恨杀人，只为得证剑道而杀人。 “寻剑？” 西门吹雪环顾了四周一眼，剑界之中大大小小的剑无数，但是这些剑都不足以让叶孤城来寻。 哪怕是三座立剑成山的剑峰，依旧不足以让叶孤城来寻。 天外飞仙已经是至高辉煌的一柄剑，若是掺杂了其他的剑，无疑是一种不智的做法。 以叶孤城的高傲，也做不来这样的事。 就算是有了更好的剑，也不足以让叶孤城去改变自己的天外飞仙。 “破碎虚空，人外有仙。” “我所寻是一柄仙剑，而非凡剑。” 叶孤城言道。 正如西门吹雪所想，叶孤城并不是为剑界的剑念而来，因为这些剑哪怕是高于天外飞仙，也不值得叶孤城低头，他人的剑法只能是一种剑上的变化，而不能成为叶孤城的剑。 叶孤城是为剑界本身而来，因为剑界本身已经是属于高于凡间的一界， 哪怕剑界于仙界而言并不完整，却也是叶孤城参悟的最好对象。 “破碎虚空，人外有仙？” 西门吹雪忽然道，言语间蓦然带着一点点的喜悦。 人在最初的时候，总是想要攀登最高的山峰，但是到了绝顶的时候，又会怀念初时的信念。 高处不胜寒，所以西门吹雪一直忘不了叶孤城，也忘不了那一柄剑。 第一次跨越天地之隔时，西门吹雪是喜悦的，因为有了更高的山峰，但是这一步步走来，西门吹雪又开始感到孤独寂寞，这一个又一个的天地之中，如叶孤城的人太少。 如今又知人外有仙后，西门吹雪开始觉得喜悦，因为仙人的剑他还未见过。 “何为仙剑？何为凡剑？” 西门吹雪问道。 叶孤城道：“不知。” 叶孤城没有见过仙剑，所以他不知，甚至于如果没有于凌云窟中参悟轩辕剑的剑韵，叶孤城也感受不到剑界的存在。 要知道雄霸成魔时，叶孤城并不是第一次使出天外飞仙，风云合璧参悟摩诃无量的那次，才是叶孤城第一次使出天外飞仙的时候。 但是那一次并未感受到任何不同，只有在雄霸成魔的那次，才是叶孤城感受到剑界的时候。 所以第一次来到剑界的叶孤城，也不知道仙人之剑究竟是什么样的剑。 正是因为不知才要寻剑。 “桀桀，莫非在你的眼中，这些剑都只是凡剑？” 忽然间一道诡秘的声音传来，嗤笑着叶孤城的自大：“剑界乃是天下绝世强者的战念、剑念、心念到达顶峰所开创的绝对境界。” “在剑界之中有的是古往今来所有高手剑客的武功精粹！” “你居然认为这些剑是凡剑，简直是狂妄自大。” 一道如鬼魅一般的人影出现在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身前，然而即便是实在眼前，但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如海市蜃楼般无法言喻的剑气。 “仙剑不必强于凡剑，但是仙剑就是仙剑，凡剑就是凡剑。” 对于鬼魅身影的来人并没有丝毫的惧意，叶孤城径直回道。 剑界之中的大大小小无数座剑山，哪怕有着许许多多的剑能够毁天灭地，但是这些剑依旧是凡剑，而非仙剑。 仙剑应当是剑的升华，而升华本就不是刻意追求威力。 如果非要去想象的话，那么仙剑或许应当是，斩灭肉身消磨魂魄的剑。 一剑既出，此世已往，再无来世。 又或是成为斩尽一切的剑，过往，未来都能于剑下消弭，尘世之中再无任何有关于此的存在。 此便可称之为仙剑。 “那么就让我来让你见识下凡剑的厉害！” 来人幽幽道，显然叶孤城的话已然引起来人的不满。 “断脉剑气！” 来人以指成剑，无数道剑气密密麻麻地布满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身旁的空间。 断脉剑气源于步惊云至拜剑山庄夺得绝世好剑时所遇的剑魔，只是当初剑魔的断脉剑气虽说力压拜剑山庄夺剑的一干人，却也没有如此人所使的这般威力。 每一道剑气都如似真正的小剑，危险且致命。 西门吹雪横剑一过，手中的剑于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却也是这道道残影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成了一道道剑气，然后又是分化出为数更多的剑气。 同样是密密麻麻的剑气布满整片空间，却每一道剑气都精准无比地打中来人的断脉剑气。 与紫禁之巅一战的西门吹雪相比，如今的西门吹雪的剑道也已经临于超然的高度。 西门吹雪的人已与剑溶为一体，他的人就是剑，只要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 “还算有些本事。” 来人也不在意出剑的是西门吹雪，又是剑指一刺，赫然是无名的剑法，万剑归宗。 但见原本布满空间的剑气无论是消散的还是未曾消散的，属于来人的还是西门吹雪的，全部被来人吸到身旁，凝聚成全新的一道剑气，继而往着西门吹雪袭去。 其实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并不知道，此人名为剑岳，数百年前误入剑界，贪玩留恋其中，因为世间剑道大盛剑界界壁也越发厚大，最终无法脱困而出。 这数百年的时间当中，剑岳几乎观尽剑界内的所有剑法，等同于观尽风云所处世界古往今来的所有剑法，故而使出无名的万剑归宗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第154章 玄阴十二剑 “这不是你的剑法。” 剑岳以剑指所用的万剑归宗气势无二，然而西门吹雪却丝毫不畏，手中之剑化为一道流光，如似清冷的月光至九天挥洒而下。 诚如西门吹雪所言，这并非是剑岳的剑法。 故而即便是万剑归宗是剑中至高的武学，剑岳却也只得其法，而非剑中神韵。 在剑光之中，万剑归宗的剑气被西门吹雪斩灭。 眼见着西门吹雪的剑如此超凡，剑岳顿时拉开与西门吹雪的距离，惊疑地看着眼前白衣如雪的男人。 于剑界的晦暗视野中，西门吹雪身上犹如笼罩着一抹荧荧白光，仿佛是月下的白雪，晶莹透亮。 剑岳清楚，这是这个男人身上的剑韵所形成的异象，哪怕是闭上眼睛，也会“看”到前方那人身上的白光。 作为一个生活在剑界中数百米的存在，剑岳几乎观尽剑界中所有的剑，而每一柄剑除了剑法外，更是记录着每位剑手学剑的历程，可剑岳却从未见过眼前这人的剑。 如果世上真有如此超然的剑，剑界不可能没有此人的剑存在。 三座立剑成山的剑峰，更应该多出一座。 “这是什么剑法？” 剑岳问道。 “剑。” 西门吹雪回道。 此剑并无剑法，而是超然于剑法之上的剑。 与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不同，西门吹雪并未给予自己的剑一个名字，因为杀人的剑本就不需要名字，有无名字都不影响西门吹雪用剑杀人。 所以使用叶孤城的飞虹剑前，西门吹雪的乌鞘剑，正是此理。 乌鞘剑不是剑名，而是带着黑色剑鞘的剑，是别人形容下的剑。 他即是剑，只要他想，世间万物皆可为剑，所以若是强求一个名字，那只能是西门吹雪。 “什么剑？” 剑岳全然不懂。 或许如西门吹雪的剑道境界，除了叶孤城以外，也极少人会懂。 人自出生之时便带有姓名，以区分自己以及他人，所以这世间万物都会有一个姓名，以区分个体的不同。 所以剑法会有千奇百怪的名称，剑也有不尽相同的称呼。 万剑归宗如此，绝世好剑亦然。 唯独西门吹雪不需要，因为他即是剑，仅西门吹雪四个字，便能区分所有的一切。 “唯有剑。” “你也学剑，便该知道剑便是剑。” 西门吹雪道。 剑客的道就是剑，他们既不求仙也不求佛，人世间的成败名利，更不值他们一顾，更不值他们一笑。 他们要的只是他们那一剑挥出时的尊荣与荣耀，在他们来说那一瞬间就已是永恒。 为了达到这一瞬间的颠峰，他们甚至可以不惜牺牲一切。 而道就是道，没有人敢给予道一个名字，剑就是剑，正如西门吹雪的剑没有名字。 “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剑岳全然不懂西门吹雪的话，正如这天下芸芸众生，也鲜有人能够理解西门吹雪。 所以剑岳只当是西门吹雪看不起自己，根本不想告诉自己剑法的名字。 “那就让你见见我真正的剑法！” “天地归元！” 剑岳怦然大怒道，剑指一动，一股庞大且又肃杀的剑气笼罩在剑岳的身上，而后居然以身化剑直逼西门吹雪。 此剑法名为天元剑诀，分为内诀与外诀，外诀为剑招，有着开天辟地之威能，内诀则为剑力，可破天下剑手的内力和修为。 而天地归元一招，更是能将整个人化为一柄无比锋利的剑，加上元天剑诀破尽天下剑手内力修为的剑力，不可不谓是世间至强的剑招。 “好剑！” 西门吹雪赞道。 似雪白衣至剑岳的剑气逼压之下漱漱作响，西门吹雪的眼眸随着剑岳的逼近，却是越发的深邃。 这是一柄世间难得的剑。 普天之下能够接下这一招剑法的，必然只有极其少数的剑中高手。 不管是否看得起剑岳的心性，西门吹雪也不由得称赞一声好剑。 正是此时，西门吹雪的剑倏然动了，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指向化剑而来的剑岳，可也正是这一种慢，却又带动剑岳的来势，仿佛整片天地都于西门吹雪的剑下停滞了下来。 “剑廿三？” 剑岳惊然大喊。 不过瞬间之后，剑岳却又否认了这一推测，因为这并非是冻结时空的剑廿三。 而是西门吹雪的剑太快，快到连时间都无法追上，所以落在别人的眼中，就成了一种慢。 如果只是这般，剑岳倒也不惧，因为元天剑诀的内诀专破剑手的内力修为，哪怕是遇上了西门吹雪的剑，也无法阻挡自己的天地归元。 可除了西门吹雪手里的剑外，剑岳却是感知到，仿若整片空间一瞬间都成了西门吹雪的剑，空中的气流是剑，飞扬的颗粒是剑，就算是一道昏暗的光线，同样是剑。 他就站在那里举起手中的剑，却又成为无处不在的一柄剑。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剑法？ 剑岳心头呐喊！ 即便是元天剑诀专破剑手的内力修为又如何，不等剑岳破了西门吹雪的内力修为，他就已面临无处不在的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剑岳忽然间怕了。 就算是以元天剑诀的外诀剑法对付西门吹雪，开天辟地的威能也斩不断西门吹雪的剑，只要西门吹雪的剑不断，他只需要一剑就能杀了自己。 不是追求于剑法的威力，而是另一种迥异的剑道至理，简直是离经叛道的想法！ 学了剑法被人打败，只需要修炼更高的剑法去打败对手，这才是正常剑手的修炼途径，毕竟学剑的过程中，谁不会遇上一两个天之骄子。 可此人的剑却完全不一样，他的剑已经是自己，如果有人能够赢了他，就能斩断他的剑，同时也就杀了他的人。 这种剑理简直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行径！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学剑之人。” 西门吹雪收剑回道。 剑岳已无一战之心，西门吹雪也不会就此杀了剑岳。因为杀人从来就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剑岳也不是叶孤城，值得他出剑。 就在剑岳仓惶离去之后，西门吹雪转而看向叶孤城，问道：“看出了什么？” 叶孤城摇头。 为何会有剑界的存在？ 叶孤城不懂。 因为风云天地的确不该有剑界存在。 然而剑界的存在已经是一种事实，所以反过来推断，风云天地必然会有一种改天换地的变化，正是这一种变化，使得风云天地由凡而仙，成为更高层次的天地。 又或者是风云天地本身就是更高一层的天地，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使之跌落等级，成为如今的天地。 这种说法源于逍遥子笔记中的末法天地一说，有些天地之中，仙神的传说还未远去，只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使得仙神与人间断绝，使得整片天地沦为没有仙神的天地。 所以逍遥子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天地大道从来就不是恒古不变的，而是随着天地的变化，从昌盛走向败落，又会从败落中走向昌盛，如似四季轮回，生命更迭。 故而为何会有剑界存在，这个问题本身就不需要答案。 于叶孤城而言，只有剑界是否能让自身悟出更高的境界这一作用。 只不过在西门吹雪与剑岳一战的时间中，叶孤城依旧领悟不到凡剑之上的境界。 就像是一个画卷里的小人，没有亲自出过画卷外的世界，仅凭着一画之隔，根本就无法真正理解真实世界的不同。 所以没有见过何为仙剑的叶孤城，自然无法仅凭领悟，就悟出凡剑之上的境界。 “叶叔叔。” 石缘君喘了一口粗气，脸上的苍白在当世两大剑神的剑意庇护下逐渐有了一缕血色，与剑界之中的万千剑意带来的诱惑不同，两大剑意带来的是一种压制，压制石缘君自身稚嫩的剑意，但是这剑意又太冷太傲，不屑于对石缘君的稚嫩剑意带去影响。 只要石缘君不去探究将他与剑界隔绝的两大剑意，就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面对石缘君的喊声，叶孤城并未回应，而是目视着前方远处的一处剑池，若有所思。 当剑到达一种顶峰之时，又会有何种的变化？ 是拥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又或是产生另一种神妙？ “叶叔叔。” 石缘君又喊了一声。 作为狗哥与阿秀的儿子，石缘君的性情全然不像狗哥，反而是严谨之中又带着一种刻板，每个人都说过，会不会是当初王语嫣和阿秀抱错了孩子，毕竟极少显露内心情感的石缘君，更像叶孤城一点。 也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平常的时候不喜欢多说话，也就有于叶诗情一起的时候，才会在叶诗情叽叽喳喳的话语下，有一两句回应的话。 能让石缘君连喊两声叶孤城，可见石缘君必然是有了某种需要告诉叶孤城的想法。 当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石缘君的身上时，这个孩子则是没有半点慌乱地回道：“那个地方有一道声音。” “祂在呼唤我，说只要得到祂，就能得到与世无敌的剑法。” “你想去？” 叶孤城问道。 “不想。” 石缘君没有半点犹豫：“诗情妹妹说，只有她看过的武功才能学。” 叶孤城又审视了石缘君一眼，心里却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对于石缘君对叶诗情言听计从稍显在意而已。 因为当叶孤城放开内心之后，耳畔响起了石缘君所说的呼唤，这种呼唤带有一种诱惑人心的魔力，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子所能抵挡得住的。 “这是一道单独存在的剑意。” 西门吹雪道。 剑意是学剑之人的一种意境，又或者说是学剑之人的一种意志，但是从来就没有剑意能够脱离人体而存在，哪怕是叶孤城本人，他的身体若不复存在，天外飞仙那至高辉煌的剑意也就不复存在。 但是从前方剑池中传来的波动，却又是一道单独存在的剑意，想要诱惑石缘君接近，大抵是想要附身于石缘君的身上。 之所以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听不到，除了两人的剑心不受影响外，这道剑意也知道没办法附身于两人的身上。 “玄阴十二剑。” 叶孤城忽然道：“这是一部有着自我意识的剑法。” 若是想要勘破凡间的极限，恐怕要一会这部拥有自我意识的剑法了。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对视一眼，然后朝着剑界中的剑池走去。 石缘君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紧随两人的后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叶孤城一下子就知道这道声音的出处，但是石缘君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也不会出言多问。只是相比于原地等待，石缘君也想一见这部拥有自我意识的剑法，因为他也是学剑之人。 至于叶孤城为何会知道玄阴十二剑，其实并非是什么玄之又玄的理由，而是叶孤城直接了当向这道声音询问的。 平常人虽是遇上这种诡秘之事，大多都是谨慎试探，但是叶孤城行事，便是如此直接。 就在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一探剑界之时，风云天地之中此刻已是风起云涌。 妖魔雄霸有着无数天地中的魔头相助，一举成为风云天地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绝世大魔。 除了座下的四大护法外，又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魔头助纣为虐，企图帮助妖魔雄霸改天换地，以邪压正。 若是让妖魔雄霸一统风云天地，那么于无数的天地中，又会出现更多以邪压正的天地之景。 所以相助妖魔雄霸并非是妖魔雄霸成了诸天之魔，而是妖魔雄霸得胜之后，这些人所能得到的利益。 自然，当中与魔气的影响也不无关系。 相比于妖魔雄霸的魔道势力，如今正道的势力却丝毫不容乐观。 “石先生，你的伤势已经伤及丹田气海，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动用内力。” 扁素问施针医治完石之轩后，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又转而朝着另一个房间赶去。 这段时日，出现伤患的频率节节攀升，就凭她与镇上的几位医师，根本就来不及医治。 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伤患，并非是与魔道势力战斗而来，而是这些人全部都是被身旁的亲友所伤。就比如说石之轩，就是被自己的徒弟杨虚彦偷袭所伤。 如今不只是伤患众多如此简单，镇上的人无不人心惶惶，对于身边的人已无任何信任可言。 如此下去，不要说与魔道势力决战了，怕是决战之前正道势力已经荡然无存。 第155章 出行任务 “素问姑娘，平常大哥没事吧？” 当扁素问从一间房间退了出来后，谢家麒赶忙围上前去，询问平常的伤势。 风一阵的那一剑太过刁钻，就算是平常的剑法并不算弱，也挡不住风一阵暗中偷袭的一剑。 虽然在狗哥的制止下，风一阵并未继续出剑害了平常的性命，却也在魔道势力的掩护下，背离了正道。 “平常大哥的伤势并无大碍，一阵的那一剑离平常大哥的心脏差了一分，只需要好好休养便能痊愈。” 扁素问轻声回道。 越是看过太多人的伤势，扁素问心中就越发有一种疑惑。 本来以风一阵的剑法，他的剑不会出现偏移，又偏偏恰好差了平常的心脏一分，虽说当时平常几乎已经气绝，可经过及时救治后，并无性命之忧。 就算风一阵为父报仇心切，也不该有这样的失误。 而且不只是风一阵，刚才查看石之轩的伤势时，也是同样的景象。 石之轩被自己的弟子杨虚彦偷袭暗算，几乎是蛮横的一掌打中石之轩的丹田气海，但是以石之轩通天的内力而言，自发的内力抵御之下，也不该有这样的伤势。 这种该伤不伤，不该伤的却又伤了的奇怪事情，让扁素问心中忽然有了一种猜测。 近日来一些正道人士的背叛，让正道势力人心惶惶，但是谁也拿不准身边人的真实内心，所以根本无法去阻止这一种乱象。 既然阻止不了，不如让一些本就有着理由的亲信之人潜伏于魔道势力之中，若是无人背叛，权当一枚棋子，若是有人背叛，不通信息之下，魔道势力中也不知何人是真心归顺。 倘若是妖魔雄霸以强压迫，只能让魔道势力陷入猜疑和反抗之中。 能想出这样因势利导，化被动为主动之计的，怕是只有那号称女诸葛的黄蓉女侠了。 虽说心中有所推测，扁素问却没有和谢家麒明言，哪怕这般计策已是一种阳谋，根本不怕有人泄露，但是如今谢家麒想要让风一阵回头，好不容易一改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性子，努力跟着狗哥学剑，扁素问也不好坏了谢家麒的奋进心态。 “石大哥，阿秀姑娘。” 就在扁素问欲往另外的房间医治伤患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一路赶来的狗哥，而在狗哥的身后，温婉娴静的阿秀也跟着狗哥一起前来。 哪怕扁素问本身已经温柔秀丽的美丽女子，与阿秀一番相较，也不由得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恐怕也只有如阿秀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石大哥吧。 扁素问心中一道。 “素问姑娘，平常大哥没事吧？” 狗哥一见扁素问，急忙拉着扁素问的手问道。 可是望见阿秀那含笑的眼眸，扁素问连忙把手从狗哥的双掌中抽了出来。 即便是知道狗哥只是担心平常的伤势，所以才会有这种过激的动作，扁素问没有过多在意，却也架不住狗哥的妻子就在一旁看着。 扁素问将刚才讲述的话语又说了一遍，这才让狗哥彻底放下心来。 风一阵的叛变完全出乎狗哥的意料之外，可是知道平常是风一阵的杀父仇人后，狗哥又不忍心怪罪风一阵。 如今听到平常并无大碍后，也知道风一阵还有回头的机会，不由得傻笑起来。 恐怕这件事情石大哥还蒙在鼓里。 扁素问心中又是暗道。 不过轻扫阿秀的目光，扁素问一下子就察觉到，恐怕这位阿秀姑娘已经知道风一阵叛逃的真相。 转念一想前几日风一阵的种种不对劲，扁素问顿知必然是风一阵亲自恳求阿秀姑娘这位师娘不要告诉狗哥的。 因为哪怕是阿秀只不过出现短短几天的时间，可谁都能看出，这位阿秀姑娘简直是狗哥最佳的良配，她聪明伶俐，远比狗哥的憨厚更适合拿主意，但是阿秀却从来没有替狗哥做出任何选择，而是言明每一个选择的利弊，让狗哥自己选择。 尤其是知道扁素问与狗哥相交甚密之时，依旧没有任何的不满表现，更是体现出一个女子的包容。 能让阿秀姑娘答应风一阵涉险的行为，必然是风一阵以自己的决心打动了阿秀姑娘，让阿秀姑娘答应瞒着狗哥。 谁都知道，若是狗哥知道风一阵要潜伏魔道势力之中，狗哥一定是不会答应的。 “对了，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和素问姑娘你长得好像，简直比我和弟弟石中玉还像。” 狗哥比手划脚，想要说明刚才见到的那人和扁素问的相像程度，只是一通比划下来，却只是引来扁素问的轻笑。 “石大哥说的应该是上官姑娘吧。” “对，我就是听到有人喊她上官燕。” 狗哥当即点头道。 “上官姑娘是武功高强的女侠，岂是我一个弱女子能够比较的。” 虽然是自谦的话语，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不自信的神情，虽说扁素问只懂医术毒功，却也是一个由内而外散发自信的女子，岂会因为武功的不如，就有所自馁。 不因自身的强处而倨傲，不因自身的短处而自卑，这便是每一个真正江湖儿女本该有的心性。 “她武功很厉害吗？” 狗哥问道，从那上官燕的武功上看，好像只能算一般，就是她手里的武器好像很厉害。 “我觉得素问姑娘也很厉害，这治病救人的本事，我也一直羡慕得很。” “也只有石大哥会这么说了。” 扁素问又是一笑。 狗哥的话永远是那么直白，却又总是那般真诚，一般的女子或许看不上狗哥的木讷，可只要是有些眼光的女子，又哪人能够避免被狗哥吸引。 只可惜如今的狗哥已经娶妻生子，只能让有心的女子独自黯然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狗哥一拍脑门说道：“黄女侠托我找素问姑娘过去一趟，说是有事和素问姑娘相商。” “听说无忌兄弟，赛华佗欧阳公子，还有赖药儿赖公子也受邀过去了。” 张无忌暂且不表。 赛华佗欧阳明日是一方天地中江湖上远近闻名的名医，师承边疆老人的医术绝学，因医术高超，被江湖人尊称赛华佗。只可惜欧阳明月虽外貌清俊，心地善良，性情温柔，却天生天生残疾，只能靠着特制的轮椅出行。 至于赖药儿则是一方天地中医神医家族的传人，为人风流潇洒，自命不凡，又亦正亦邪，玩世不恭。不过就算是如此，赖药儿的医术却也是有目共睹，丝毫不会弱于扁素问，亦或是欧阳明月。 能让黄蓉一下子邀请这几名名医，可见必然是有大事相商。 如今黄蓉已经作为正道势力的智囊存在，每每遇上大事，都会由黄蓉组织协商。这并非是说黄蓉就是正道势力中智谋最深的一人，毕竟若论起智谋，也尚有不输于黄蓉的一些外来人。 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同，至少黄蓉与郭靖镇守襄阳十数年的经验，在调兵遣将方面的优势，的确是一些江湖人士所不能比的。 “石大哥可知是何事？” 扁素问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 狗哥挠头道。 不过狗哥虽然言说不知，但是作为正道势力中数一数二的战力，其他人必然不会无视狗哥的存在。 “大哥可是忘了，前几日有一小镇被毒雾所害，镇上的百姓无一幸免之事？” 阿秀忽然开口点明道，狗哥对于这些事情一向就很难有学剑的智慧，所以一下子很难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哦，我记起来了，前天的确是听张兄弟说过一次。” 狗哥恍然大悟道。 如今魔道势力中又一些善于下毒的魔头助纣为虐，虽然不知道为何妖魔雄霸一直都龟缩于天下会的旧址中，但是妖魔雄霸麾下的魔头，却时常对正道势力进行干扰和暗杀。 据张无忌所言，那小镇上的毒雾，极有可能是一些毒门高手在试验毒气，用以将来削弱正道势力的力量。 只是正道势力之中，如狗哥这般对于毒药几乎抗性全满的人终究是太少，而且谁也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针对狗哥的毒药，所以无论是派遣人员前去查探还是让狗哥只人犯险，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这时候黄蓉邀请扁素问几人，显然是想要借助几人于医术毒功上的研究，好探清当中的虚实。 毕竟任由魔道势力以无辜百姓的性命试验毒物，先不说已经违背侠义之心，更无法去预测魔道势力所试验的究竟是何种毒，今后怕是要被这些毒害了更多人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 扁素问轻声自语，一下子就领会了黄蓉的意图。 与阿秀相视一顾后，扁素问这才跟着两人来到小镇上的另一处府邸之中。 如今小镇上的居民已经各个远离，被正道势力作为本营，其中镇上最大门派的驻地，更是正道势力传令的联络处，若是有事相商，也多数选在这处府邸。 等到狗哥身后跟着阿秀和扁素问姗姗来迟之时，大堂之中已经簇拥着不少武林人士。 除了步惊云、聂风，还有童氏三兄弟外，如今正道势力中也多了不少绝顶的高手。 其中在场的便有逍遥三老，王语嫣，修炼天意四象决的燕藏锋，以及修炼四方玄功的原啸天。至于还有一些浪子高手则是没有出现在大堂议事处，譬如沈浪，铁中棠，楚留香等人。 “素问姑娘。” 欧阳明月看到扁素问时，忽然道了一声，这个翩翩公子，每一次见到扁素问时，总是忍不住往扁素问的脸上多看几眼。 “欧阳公子。” 扁素问回道。 如今上官燕正在大堂之中，扁素问对于为何自己会与上官燕长得如此相像也心生困惑，不过天地无数，长得相似的人其实也不止扁素问与上官燕两人，至少在陆小凤的口中，步惊云和西门吹雪也是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当然在少女黄蓉与黄蓉这种代表过去和未来的同一个人前，长得相像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既然素问姑娘已经来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黄蓉待扁素问落座后，当即出言道：“经过这两日的探查，我们发现如今魔道的魔人正在研发一种控制人心智的毒药，凡中毒之人，皆会麻木不仁，同时也会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如果任由魔道的魔人将这种毒药研制出来，届时我们所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魔道大军了，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就在黄蓉讲述之时，几个人抬着一个囚笼上了大堂，囚笼当中是一个散发垢面的男人，此时正咆哮着拉扯拷住手脚的铁链，几尽拇指粗细的铁链被男人拉得绷直，仿佛下一秒便会被男人当初扯断。 “大家面前的人，就是中了此毒之人，他原是镇上一个庄稼汉，却在中毒之后，单靠蛮力便能扯断木笼，所以不得不又给这人加上一套铁链镣铐。” 如今呈现在场中众人面前的木笼已然是碗口粗的沉木打造，如果此人能够单凭蛮力就破坏这样的木笼，那么此人已经完全不下于练横炼功夫的好手，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黄女侠的意思是，想要我们几人前去那处小镇探明魔道的阴谋？” 张无忌出言问道。 “没错。” 黄蓉点头承认道：“如今只有几位熟知医理，想要知道此毒究竟是何种毒药，能将人变成一个麻木的怪物，只能依仗几位了。” 欧阳明日的手中射出几道银针，只是锐利的银针却在落于木笼中怪物的身体上时，几乎不得寸入，只能无力的掉落在地。 怪不得黄蓉会说这样的怪物刀枪不入。 可既然这样的怪物刀枪不入，让他们四人前去，不过只是单纯的送死罢了。 “不知黄女侠有何安排？” 欧阳明日忽然问道。 黄蓉不会就这么让他们几人前去送死，所以必然有一番妥善的安排。 至于答不答应，也要听过黄蓉的计划后再行决定。 “欧阳公子不必担心，在下绝不会让几位孤身犯险，经过我们的协商，此次任务将由步大侠、聂大侠，石大侠还有王姑娘与几位一同前往。至于燕大侠，原大侠几人，则会在外接应各位。” “此事我本无异议，只不过这位姑娘的武功如何？还望黄女侠明言。” 燕藏锋突然先于欧阳明月出言问道，询问的却是王语嫣的实力。 从出现在小镇开始，王语嫣就没有显露过任何武功，单凭一个叶孤城妻子的身份，依旧不足以让人信任王语嫣。 更何况叶孤城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听陆小凤言说，是深入空间裂缝之中，以至于后来人完全不知叶孤城的实力，所以更会怀疑王语嫣的功力修为。 “关于这一点，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于王姑娘的建议下，凡是执行任务的，都能获得王姑娘资助的武学秘籍，除了执行任务，也能通过交换获得秘籍。” “王姑娘已经捐献武学秘籍一千七百余门，皆是由王姑娘一一默写而来。” “通熟千百门武学的王姑娘，无需与人亲自交手。” 黄蓉的言下之意是王语嫣本身是作为武学方面的补充加入队伍，并不是作为一个高手加入。 然而黄蓉此言一出，却是激起万层巨浪。 这天下间怎么有人能够通俗一千多门武学，这简直不是常人能够想象。 “难道黄女侠不怕这位姑娘默错了武学秘籍？” 又有人开口质疑道，不怪有人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这一千多个字都不一定不会写错，更不要说一千七百多门武学秘籍了。 “大家不必担忧武学秘籍是否有着错漏，在王姑娘默写武学秘籍之时，王姑娘的女儿也一同默写，若是两份秘籍有着出入，便会被暂时留存，不会出现在大家的手中。” 黄蓉又道。 在黄蓉的解释中，叶诗情苦着一张小脸，这好几天的时间，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一部部整理脑海中的武学秘籍，简直是快要疯魔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有人交换武学后，自己就能得到全新的秘籍，叶诗情又是喜笑颜开，自豪地朝着在场的人笑了起来。 此时只有陆小凤一人于角落中沉思，这女孩真的是叶孤城的女儿吗？ 叶孤城究竟是有多么幸运，才能取到这样的妻子，然后生出这样的女儿？ 其实拿出武学秘籍也是王语嫣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忽然间被传送到风云天地，王语嫣也是担心如果正邪大战输了，堂哥叶孤城会不会又什么危险。 单凭这些正义之士的侠义，完全做不到众志成城的士气，所以王语嫣才会拿出所有的秘籍，一是作为奖励或是交换，二来便是激励正道势力的士气。 无论是为侠义也好，还是为利益也罢，只要己方的待遇不必魔道势力差，自然不会有人轻易背叛。 “王姑娘所捐赠的秘籍之中，有一门武学名为北冥重生法残篇，虽不能增进功力，却能弥补先天不足，医治先天疾病。”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议论之中，黄蓉又是下了一剂猛药。 “我答应。” “我也同意。” 欧明明日和赖药儿先后应道。 第156章 毒虫瘴气 欧阳明日出生之时便患有软骨症，致使被其生父遗弃；而赖药儿却是患有家族遗传病症早衰症，看似玩世不恭，对世事漠不关心，实则是抱着一种逃避世事的状态。 此二人侠义之心有之，然而却非肯听人使唤的人，所以想要两人出手，就必须拿得出让两人动心的东西。 王语嫣手中的北冥重生法残篇，便是足以让两人无法拒绝的报酬。 与之相同，如今正道势力中有了王语嫣的武学支援，一些需要他人做的事情，也能更好的下达，而不致使有人心生怨艾。 “王姑娘，你的武功好像又厉害了！” 被魔道势力荼毒的小镇，距离正道势力驻地有近百里的路程，这一路上狗哥憨厚直接的性子彰显，对于他人的描述或是赞语都是除武功之外的夸赞，诸如此时夸耀王语嫣武功之事，是少之又少。 故而在狗哥的话语一落，同行的人无不纷纷看向王语嫣，心想这不显山不露水的美妇人，究竟有多厉害的武功。 一个能默出一千七百余门武学功法的人，要说王语嫣不懂得武功，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但是想要看出王语嫣的功力究竟有多深，也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 在所有人的眼中，王语嫣便是一个嫁为人妇的当家主母，几乎没有半点江湖人的气息。 譬如一路跟随而来的上官燕，同为女人，却自带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上官燕的武功不凡。 “狗哥，听说你又背着阿秀有了红颜知己？莫不是除了叮叮当当，侍剑外，你还想左拥右抱不成？” 王语嫣笑语道，丝毫没有要入险地的紧张。 阿秀性情娴静，如果狗哥又有了红颜知己，也不会去怪罪狗哥，但是阿秀却也倔强，到了那时只会一个人默默远离。 所以作为阿秀的师姐和闺中密友，王语嫣自觉还是要提醒下狗哥。 “我和素问姑娘只是很好的朋友。” 狗哥连连摆手道。 “如果让石哥哥知道，一定会狠狠骂你一顿。” 王语嫣怀里叶诗情皱着鼻子道，这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表率，可千万不能让石哥哥学了去。 一行人除了由黄蓉指定的四个医者、风云、狗哥、王语嫣，以及接应的燕藏锋、原啸天外，对于其他人的加入都是本着一种不拒绝的态度。 上官燕和司马长风是为欧阳明日而来，武当七侠则是为张无忌而来，至于赖药儿却是劝退想要一起前来的李布衣，只一人单身前来。 豪侠众人倒是想随扁素问一起来，只不过在这些人的武功之下，若是遇上什么险事，豪侠众人也只有拖后腿的份，所以只能消了这种添乱的心思。 也并非是前来的人都是参与任务的这些人好友，至少四大名捕的参与，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那坐于轮椅之上的无情，长得一张与王语嫣极其相似的脸，武功虽说只是寻常，但是一手读心术的本事，让不少人为之侧目。 “无情姑娘，你这腿是幼年所伤，经年累月之下导致骨骼易位经脉萎缩，想要治愈这腿伤，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事情。” 张无忌在无情的双腿上敲敲打打，最后只能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只是筋骨上的易位在日复一日的长成中出现问题，对于手握黑玉断续膏的张无忌而言并非是一件难事，只需要打碎错位的骨头，再以黑玉断续膏医治即可。 但是这萎缩的经脉，就不是张无忌能够短时间治好的了，需要以药材调理金针施法，以内力去刺激经脉的复苏，非一日之功。 “无忌，难道这位姑娘就没办法医治了吗？” 武当七侠俞岱岩问道。 让无情找寻张无忌医治双腿本就是他的主意，自出现在这方陌生天地后，俞岱岩看到年纪轻轻就只能轮椅出行的无情，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被打断四肢，残废多年的往事，所以对于这同样境地的无情，便抱有一分同情。 “俞三叔不必担心，治愈的方法并非没有，只是需耗费一些时日而已。” 张无忌苦口婆心地劝道：“想要速成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需要这位姑娘舍些脸面了。” “什么办法？” “无情姑娘请看那位叶夫人，如果这天下间有谁能一下子治愈无情姑娘的腿，非叶夫人莫属。” 当四大名捕都看向王语嫣的时候，张无忌又道：“只是叶夫人越来越像叶兄弟了，就算是有人求到她的面前，她也不一定会出手。” “她？” 无情自语道。 对于这个与自己长得极其相似的人，无情一直都很是关注。 不同于无情的冷艳，王语嫣非但不冷，反而让人心生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触，但是相比于无情的不近人情，王语嫣反而比无情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并不是一种态度上刻意拉开与人之间的距离，而是一种气质上所产生的距离。 仿佛王语嫣就像是九天仙女，生来就注定不会被凡人触及。 “小姐，我去求她！” 推着轮椅的铁手毅然道。 只要能够医治无情的腿伤，哪怕那位叶夫人是要他铁手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铁手大侠不必急于一时，如今还需与魔道之人交锋，不好让叶夫人耗费功力，不如等回去后，再由在下为几位引见。” 张无忌又是劝道。 如果是以往的王语嫣，或许会当场就出手医治无情的腿伤，但是如今的王语嫣越发内敛，所行之事无不带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已然不是当初那单纯的小姑娘了。 出手医治无情的腿伤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但是如今魔道势力日益壮大，谁也不知道这次的行程会遇上什么样的对手，过早耗费己方的实力，并非是一件好事。 “那就有劳张大侠了。” 无情致谢道。 “无妨，不过是微末小事。” 张无忌心想，就凭无情这与王语嫣长得如此相似的脸，王语嫣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就算是王语嫣不想出手，讨好一下叶诗情这孩子，叶诗情也会出手的。 “前面就是被雄霸残害的城镇了。” 步惊云停下脚步，一行人站于山头上往下一看，只见远处一座城镇笼罩着漆黑的迷雾，即便是骄阳的照耀，也无法透进黑雾之中分毫。 据正道势力的查探，小镇之上除魔道势力外，已无任何活口，只有受魔道势力控制的活死人怪物。 这活死人怪物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浑身上下几乎没有致命的地方，就算是步惊云、聂风这样的高手被活死人缠上，若不靠着神兵之利，也只能暂避锋芒。 “那就依照计划行事，我们几人进入镇中，燕大侠和原大侠以及其他人在外接应。” 王语嫣言道。 计划进入小镇探寻魔道阴谋的人，除了原本就约定的人外，还有叶诗情，手持龙魂刀凤血剑的司马长风与上官燕，拥有读心术的无情，以及四大名捕的其他三人。 至于其他跟随而来的人就在镇外作为接应，好保证后路不失。 其实并非是正道势力不能再多出一些人，而是如今魔道势力风头正盛，除了这处被荼毒的小镇外，尚有其他地方还需要正道势力的援助，如此正中魔道势力疲敌之计的阳谋，所以每一处都只能安排极其少数的人手。 正魔之争已经悄然展开，如今赫然是两方智谋的争锋。 “诸位务必小心。” 原啸天叮嘱道。 在原先的天地之中，原本只是原啸天与易水寒的恩怨，没想到易水寒竟然阴差阳错成了妖魔护法，原啸天为了阻止易水寒，也只能加入正道的势力。 不过原啸天本身就是侠义之人，就算是没有易水寒的缘故，大抵也不会对于此间之事袖手旁观的。 至于燕藏锋也是如此，他与任千行互有恩仇，也无法坐视任千行为祸天下，须知若是妖魔得胜，那么任千行归去之后，将无人可挡。 “唉，也不知道石哥哥和爹爹现在怎么样啦。” 叶诗情人小鬼大，一身的功力完全不输其他人，又加上本身聪慧，心中藏有秘典无数，若是需要分路而行，叶诗情就是一个小一号的王语嫣，所起的作用堪称巨大，这也是为何众人会让叶诗情这么一个小女孩同行的原因。 自从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一战打开空间裂缝，三人消失之后，也已经有了一段不短的时日。只是三人就像是失了踪，无论正道势力如何找寻，也找不到三人的任何消息。 毕竟谁又想得到，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一战竟然会打开剑界，一个远比风云天地更高一层的空间。 若是依照天地定数，剑界的开启会在无名与慕应雄决战之时，因两人至高的战意与剑意，成为开启剑界的钥匙。然后剑界中的剑岳脱困，魔魁与玄阴十二剑相继现世，造成十魔乱天下的局面，这才使得风云天地猛然拔高，成为超越凡间的天地。 “叶兄弟不会有事的。” 狗哥摸着叶诗情的头安慰道。 “我担心的是你儿子好不好！” 叶诗情一爪子拍开狗哥的手，白了狗哥一眼道。 “有叶兄弟在，缘君也不会有事的。” 狗哥挠头道，就算是叶孤城不近人情，但是狗哥相信，叶孤城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儿子石缘君不管不顾的。 “无名说过，叶兄弟的剑意凝而不散，显然只是有所耽搁，并未有性命之危。” 步惊云瞄了叶诗情一眼，对于这可爱的女孩，步惊云原本是喜爱得很，但是接触之后，步惊云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有步叔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叶诗情眼珠子一转，显然又生起要薅步惊云羊毛的心思。 只是这心思刚刚萌生，就被王语嫣敲了一脑袋，最后只能委屈巴巴地缩在王语嫣的怀里，生怕被自己的母亲教训。 就在一行人靠近小镇之时，弥漫于小镇上的黑色毒障显然比众人想象的更为严峻。 几乎没有一道光亮能够透过浓郁的毒障，眼睛所见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而且于黑暗之中，更有许许多多毫无人气的活死人怪物，又添了几分危险。 “好歹毒的瘴气！” 张无忌伸手一探，黑色的毒障被张无忌截取一道，只见张无忌的掌心之中，黑色的毒障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于张无忌的掌心中上下翻涌。 若是仔细观摩的话，不难发现这黑色的毒障其实是一只只极其微小的虫子，密密麻麻，让人见之胆寒。 “和我们所研究的一样，就是这些毒虫寄生，控制人体的经脉，从而让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不死的怪物。” 张无忌往黑色瘴气中倒入一包白色的粉末，只见原本翻涌的瘴气忽然间失去了活力，成为一层细末的灰尘。 “看来我们研发的药物能够克制这些毒虫。” 暗暗松了一口气，张无忌这才下了决断。 就算是研发的药物能够杀死这些毒虫，可若是让毒虫控制人的经脉后，这些药物也难以发挥作用。因为活死人怪物看似活着，其实早就已经死了，没有任何活人所该有的生理特征，所以就算是药物能够克制这些毒虫，有了人体的阻隔，效用基本无存。 “没有那么简单。” 王语嫣反驳张无忌的话道，然后衣袖一挥，一道柔和的劲气落在张无忌的掌心，原本已经铺满张无忌掌心一层的黑色粉末又瞬间活跃起来，重新化为黑雾在张无忌的掌心翻涌。 “药物只能克制一时，只有捣毁魔道的毒物工坊，才能彻底挫败魔道的阴谋。” “没想到叶夫人的武功竟然精进至此。” 张无忌感慨道。 这可不是一道普通的劲气，而是一道满是生之力的力量，内力的生死属性转换，简直让人惊为天人。 自从王语嫣上一次与逍遥三老去了一方陌生天地回来后，这武学上的进益，隐隐已经开始脱离凡间武学的范畴了。 后来张无忌听曼陀山庄里的人讲起过，王语嫣得到一名同名北冥神功的绝世功法，加之修改融合后，成了一门能够死亡重生的功法。 反正就算是张无忌如何穷尽自身的武学智慧，也想不到这种功法究竟要高明到什么程度。 或许这已经不能叫做武学了。 “我还是打不过张真人。” 面对张无忌的感慨，王语嫣言道。 武当的张真人那才是真正的陆地神仙，恐怕就算是王语嫣和逍遥三老一同出手，也不是张真人的对手。 只可惜张真人并没有出现在此方天地，不然正邪双方的力量，必然会因为张真人的存在，而产生一面倒的失衡。 “娘亲，我劝你不要想太多，张爷爷那种怪物，我们还是不要比得好。” 叶诗情暖心劝道。 一下子把怀里的叶诗情推到地上，王语嫣显然又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了，为了追赶堂哥叶孤城的脚步，无形之中王语嫣也放弃了许多的东西。 至少这对于武学的追求，以往的王语嫣绝对没有如今这般执着，隐隐有着凌驾于个人情感之上。 想要以剑法胜过叶孤城已经没有可能，王语嫣如今唯有走另一条路，那便是逍遥子曾经提及过的万法归一。 以北冥神功为根基，容纳天下武学，然后成为人间至高。 王语嫣本就是过目不忘的奇女子，也只有她才能熟记任何看过的功法，然后融于海乃百川的北冥神功之中。 “唉，忠言逆耳呀。” 面对王语嫣的距离感，叶诗情却是摇头晃脑地说道。 没有从叶孤城身上感受到太多的父爱，王语嫣也从一开始的宠溺到现在有所疏远，叶诗情能够不改活泼的本性，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所以只要是知道叶诗情的人，大多都希望这孩子能够无理取闹一点，同时也更快乐一点。 武学之道如无涯之海，有些人苦寻一生，放弃了许许多多的羁绊，最后又能获得什么？ 只怪叶诗情的父亲叫做叶孤城，而母亲叫做王语嫣了。 张无忌爱怜地朝着叶诗情招了招手，等叶诗情欢快跑来跟前，开口就来的一句话让张无忌顿时垮了脸色。 “张叔叔你要把太极真意传给我了吗？” 没有。 你别瞎说。 第157章 阴谋陷阱 毒障之中。 一行人沿着镇上杂乱的街道前行，黑压压的毒障远远隔绝一行人身旁三丈远的距离，透过火把的火光看去，只有黑褐色的痕迹一处处落满整片道路，却丝毫看不到任何尸体的存在。 扁素问眼中生疑，一根银针往着毒障之中射去，只听到路边摊贩小车的倒落，等一行人往前一探时，又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 可见与目不视物的毒障之中，赫然蛰伏着可自由于毒障中行走的怪物。 “这位姐姐好厉害的手法！” 叶诗情惊然叹道。 要知道扁素问未曾修炼过任何内力，这不偏不倚射出银针的手法，只靠手腕用力，端得是难得的暗器手法。 面对叶诗情的称赞，扁素问只是微微一笑，紧蹙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如今几人是靠着针对这些毒虫研发而来的药物制成香囊致使毒虫不能尽几人的身遭三丈之地，但是随着药性的挥发，驱虫的效用也会随之减弱，若不能尽早解决镇上的毒障，香囊失去效用后，哪怕他们这些人最后能够逃出去的，也只在少数。 然而从进了小镇开始，他们一行人就像是被黑暗包裹，想要透过层层毒障找到魔道之人的工坊，简直是难如登天的大难事。 又因为毒障之中未知之物的蛰伏，顿时又让危险性提升了不少。 “王姑娘，你有什么办法吗？” 聂风回头看向云淡风轻的王语嫣，相对于其他人的肃然，只有王语嫣与叶诗情一大一小的两人不为所动。 叶诗情年纪尚小，天不怕地不怕，可王语嫣必然不会如叶诗情一样天真。 “毒障之中有着为数众多的活死人蛰伏，只是没有魔道之人的指令，并未有所异动。” “反过来想，假使毒障层层遮掩，魔道之人不是不想指令活死人，而是不能指令活死人呢？” 王语嫣伸手虚抓，一个穿着破烂布衣的活死人被王语嫣从毒障之中抓了出来，被火光一晃，又咆哮着躲回毒障之中。从活死人的状态来看，活死人对于光线有着一种天生的抵触。 但是在场的人也清楚，若是长时间处于光线下，其实也不能降低活死人的威胁，因为正道驻地中的那个活死人，并不畏惧光线。 这极有可能是属于毒虫的一种厌光性，并非是见光即死的弱点。 那么如果毒障是短时间内必须存在的媒介，岂不是说背后的魔道之人，也无法轻易在毒障之中游走，所以无法以直接的方式控制隐于毒障中的活死人。 “王姑娘所言不无道理。” 扁素问略加思索后，肯定了王语嫣的话语。 不过相比于王语嫣的话，其实在场的人更关注的反而是王语嫣的武功。 虚空一抓便能从毒障中抓出一个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怪物，显然王语嫣定然不如她表面上的无害。 尤其是更关注王语嫣的无情发现，方才王语嫣劲气成爪之时，路经上的毒障似乎被磨灭了不少，要知道这些毒虫极其微小，即使以强力研磨，也很难对这些毒虫造成伤害，只不过是处于王语嫣激发的劲力途中，就轻易被磨灭，可见王语嫣的武功必然是绝顶。 步惊云和聂风微微审视了王语嫣一眼，这个当初只是微末功夫的女人，如今已是一个真正的高手了。 果然，只要与叶兄弟有关的人，每一个都是天生不凡的人。 “若是不考虑毒障中蛰伏的活死人，我们也能加快脚步，寻找镇上的工坊。” “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魔道之人的毒物工坊所在，一番漫无目的的搜寻之下，难有建树。” 小镇说大不大，但是当中民居与府邸不在少数，若是一间间排查过去，等找到了魔道之人的毒物工坊，也已经耗费不少时间了。 “姐姐，你真是一个好人。” 叶诗情忽然就送了扁素问一张好人卡，然后道：“魔道的人都是天生的坏蛋，他们如果来到镇上的时候，肯定会先找一个最好的宅子下手，毕竟住民居和住府邸，这肯定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们只要找大房子就好了，普通的民居就不用管了。” “而且如果这些坏蛋不能自由出入这些黑漆漆的虫子堆，那么只要我们稍一靠近，就能很明显看出不同来。” 叶诗情指点江山，显然忘了自己还只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 不过经叶诗情这么一提点，所有人也恍然大悟，王语嫣一开始所讲的也并不只是一点，而是有更深的用意。 如果魔道之人不能透过毒障指令这些活死人，那么就说明他们不能在毒障中自由行走，所以他们的工坊显然不会被毒障覆盖，只要他们稍一靠近，看见没有毒障覆盖的地方，必然是魔道之人的毒物工坊。 还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 知道王语嫣不会继续抱着自己以后，叶诗情转而将目光投向场中的女人，一番比较之后，以不经意的小动作，紧紧抓着上官燕的衣服。 面对叶诗情那灵动的大眼睛，上官燕直接抱起叶诗情，直到完全赖在上官燕的怀里后，叶诗情又是喜笑颜开。 “那我们继续深入吧。” 步惊云心知这女孩肯定又是犯懒了，也知道叶诗情从来不让男人抱后，顿时摇头不语。 大抵是越聪明的人，就也难有恒心，毕竟他人学一辈子的东西，她们只需要一小会便能有所获益，便更难有持之以恒的毅力。 少女黄蓉身负桃花岛武学，结果武功只能说差强人意，也是归于这样的原因。 如今叶诗情连几步路都懒得走，显然也是如此。 故而无论是天赋还是见闻，叶诗情都强于石缘君许多，但是叶诗情的武功却只强石缘君一点点，可见毅力的重要性。 “姐姐，你好漂亮！” 遇上一个不讨厌的人，叶诗情向来不会吝啬她那甜蜜的小嘴，对着上官燕一顿讨好后，已经让这个冷艳侠女女神龙有种冰雪消融的迹象。 “大叔你离我远一点，我对你这种长得一般的大叔过敏。” 当司马长风微微靠近后，当即迎来叶诗情的抵制。 欧阳明日听到叶诗情的话后，不由得朗声大笑，他所喜欢的女人只钟情于司马长风，看在上官燕的份上，欧阳明日不会出手对付司马长风，但是也无多少对司马长风的好感。 有了叶诗情的打岔，一行人倒也缓和不少肃穆的氛围，毕竟小孩子的天真之语，有时候总是让人感到喜感。 又是兜转一圈后，一行人终于来到镇上的一处高墙深院的府邸之前，令人惊奇的是，原本黑压压的毒障，几乎完全无视了这处府邸的存在，仿佛有着一道透明的罩子，将眼前的府邸与毒障隔绝。 “侠王府！” 步惊云又想起自己强夺冰魄时，屠杀侠王府中的百余口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侠王府就在这个镇上，步惊云却没有第一时间赶来侠王府探查的原因。 除了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深思外，侠王府被步惊云屠杀满门后，早已经成为一座废宅，不应该被一群想要荼毒整座小镇的魔道之人占据才对。 毕竟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放过镇上所有人的话，所选的驻地在各个方面的物资应该更齐全一些。 “步惊云、聂风，你们终于来了！” 断浪仿佛知道步惊云、聂风会到来一样，坐在侠王府前厅的高位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 “断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聂风难以置信道。 他知道断浪已经被仇恨迷失心智，却怎么也想不到，断浪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这荼毒一整个城镇的滔天罪孽，背后居然有着断浪的身影。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断浪冷笑回应：“是你们让雄霸成魔，所以害了这些人的，又何止是我一个。” “你们今天走不了了。” 随着断浪捏碎一块黑色木牌，侠王府的前厅之中猛然从四门八方围上了一堆活死人怪物。 “这些不死人可是打不死的，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断浪说完后，径直从前厅离开，步惊云一剑劈开挡在身前的一个活死人怪物，冲动地朝着断浪一路追去：“断浪，你逃不了！” “云师兄！” 聂风刚想喊住一路追击断浪的步惊云，却丝毫喊不住步惊云的步伐。 步惊云冲动的性格，一开场就让一行人少了一大战力。 “魔道的人打算用这些怪物消耗我们的内力。” 被一行人保护其中的扁素问喊道。 有了龙魂凤血这一刀一剑两大神兵，再加上聂风的血饮狂刀，狗哥的青莲剑，倒也不至于伤不到这些不死的怪物，但是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成了活死人怪物，如此众多的数量下，就算是持逞神兵之利，也不是久远之计。 “方才那人是逃往这处府邸的一处地窟中，如果我们一路追赶过去，或许能摆脱这些怪物的包围。” 这个时候，无情的读心术就有了用武之地。 断浪离开前，心中所想已经被无情以读心术捕捉。 不过这也要归功于王语嫣，因为断浪的功力太高，无情本来没有读取断浪心声的可能，就是由王语嫣暗中传来的一道内力，这才让无情探听到断浪心声。 无情又接着道：“只不过地窟之中有着不少魔道之人潜伏，本来就是魔道的人想要伏击我们的陷阱。” “怪不得进来之后没有其他魔道之人的存在，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四大名捕之一的追命怒然道。 “先是以这些活死人消耗我等的功力，然后又于陷阱伏击我等，当真是好算计。” 欧阳明日轻声言道。 这些活死人怪物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这处府邸乱象一起，便有无数的活死人怪物蜂拥而至，想要找寻暗处的地窟，少说也要耗费一番体力。 到了那时，就算明知是计，他们也不得不按魔道之人的算计踏入事先就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这本就是为了削弱正道势力的力量所设下的局，算准了我们不得不来，自然免不了阴谋陷阱。” 赖药儿第一次开口道。 从一开始他就在观察一路上的所有能够获知情报的信息，当看到魔道驻地中只有断浪一人时，赖药儿就知道这是一个局。 正如李布衣所讲的，如今神州大地上的所有乱象，就是一个针对正道势力的局。 可明知是一个局，正道势力却不得不往里面跳，因为魔道就是算准正道势力的软肋，一个以侠义之心除魔卫道的联盟。 “可知道地窟所在？” 聂风一刀劈开身前的一个活死人怪物，出言问道。 “跟我来。” 赖药儿一马当先。 作为一个神医，赖药儿的武功智谋其实更为出色。 “走。” 聂风紧随其后，领着一行人望着侠王府的后院疾行。 “北冥大法。” 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王语嫣终于是出手了。 只见一道几乎如北冥之海无边无际的内力朝着四面八方涌动，凡是被内力所漫过的活死人怪物无不当即失去任何声息栽倒在地。 因为这内力上的变化，赫然将所触及的生灵生气全部吸收，活死人已经没有生气，但是活死人体内的毒虫也算是生灵。 “还不赶紧走，瞅啥呢！” 叶诗情一踹跑在最后最后的追命道：“娘亲这北冥大法可是很耗费内力的。” 生灵生气不等同于内力，想要将生气转化为内力，还需要以北冥真气进行炼化，所以绝不是一招能够频出的招式。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娘就已经这么厉害，你爹到底要厉害到什么程度？” “以眼神杀你应该很简单。” “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第158章 丁春秋 侠王府。 随着赖药儿的一路指引，一行人越过侠王府前厅，纷纷进到侠王墓中。 原来魔道之人占据侠王府废墟，是利用侠王墓作为毒虫工坊，培育出让人成为活死人怪物的毒虫。 当墓门彻底落下，也正意味着一场困兽之斗的展开。 与临行前李布衣与赖药儿所讲的推测一样，这是魔道针对正道的一场陷阱。 神州大地几乎每一处的乱象都极具针对性，这场荼毒整座小镇的毒障，也正应了正道作为医者的四人。然后若是仔细推敲的话，又不难发现，如果想要组成小队，正道之中可选的组合并不算多。 至少断浪的出现，也证明步惊云、聂风的到来，同样被魔道所算计。 可见魔道之中必有一个智谋通天的人，假托妖魔之势，以神州大地的正魔之争为棋。 魔道第一个出现的便是赖药儿所代表神医世家的宿敌，鬼医诸葛半里。 这诸葛半里为赖药儿所在天地中的一员，此方天地中黑白两道泾渭分明，黑白两道每隔五年举办一次顶级比武之战，决定下一个五年的武林格局。而代表黑道的便是一个名为天欲宫的门派，诸葛半里便是黑道天欲宫的人，深得天欲宫宫主哥舒天的重用，负责用药物锻炼参加金印大战的死士。 “赖药儿，你终于来了。” 诸葛半里神似石之轩，只是相比于石之轩的宗师气度，诸葛半里更像是一个行医治病的医者。诸葛半里医术极为高明不假，却也精通武学、阵法，用毒之术。 其独门毒药半里香更是无声无息，江湖传闻“玉帝愁、阎王惊，无声无息半里香”，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真的是你，诸葛臭蛋。” 赖药儿对于诸葛半里的出现并没有意外，而是调侃应道。 诸葛半里也是用毒的高手，从一见活死人怪物开始，赖药儿就知道其中必有诸葛半里的手段。 “此人交由我对付，你们继续往里走。” 赖药儿回头嘱咐道，等看到最后的王语嫣时，又点头表示注意安全。 作为神医世家，赖家行医治病，救人无数，却一直受家族遗传早衰症的影响，每一个赖家之人皆活不过三十五岁，所以哪怕赖药儿亦正亦邪，向来不受他人的约束，也无法拒绝此次的任务。 所以一行人当中，王语嫣的安危至关重要。 “好。” 聂风也知道不是耽搁的时候，领着身后的人越过不为所动的诸葛半里。 既然已经将正道之人引到陷阱之中，说明魔道之人已经针对每一个人都做了安排，所以诸葛半里只需要拖住赖药儿一人，无需面对在场的所有人。 “赖药儿，你们医神家的一线针扬名天下，如今也到了我们鬼医家的丧门针扬名的时候了。” “所以你就为了这声名之争，甘愿投靠妖魔成为爪牙？” 面对诸葛半里掷来的一颗丹药，赖药儿也以一颗赤红的丹药回击，两颗丹药于空中碰撞，一白一红的两团烟雾相互抵消，最后又成了无色的空气。 而后鬼医世家的丧门针对战神医世家的一线针，银针破空，相互交错，不算宽敞的墓道之中，遍布两人挪移翻飞的身影。 且不提被诸葛半里牵制的赖药儿，及一行人又深入侠王墓一段距离后，忽现一盏悬于墓道正中的明灯。 “弄月公子既然已经在此，何不现身一见。” 欧阳明日行于众人之前，手中激射出一道银针，将墓道正中的明灯熄灭后，又朗声喊道。 这弄月公子亦是欧阳明月所处天地中的一人，为欧阳明日的敌手同时也是知己，除了欧阳明日更善医术，而弄月公子更善毒术外，两人皆是精通武功以及阵法。 便如墓道正中的明灯，若是有人踏进阵法之中，便会深陷于幻觉之中，无法自拔。 欧阳明日以银针熄灭灯盏，却是破坏了阵法的阵眼，先行胜了弄月公子一招。 就在欧阳明日话音一落，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墓道之中。 白色身影的来人手中摇着折扇，一副浊世佳公子的姿态，显然是欧阳明日口中的弄月公子，而弄月公子身旁的黑色身影，脸上覆有一张黑白脸谱，完全看不到真实面容。 “半天月！” 这半天月为龙魂刀之主司马长风的义父，在未来到此方天地之前，曾企图利用司马长风除去女神龙上官燕，以谋取四方城玉玺，不想龙魂凤血刀剑有情，不但计划未成，还促成龙魂凤血之恋。 “这人也到齐了，不若放手一战吧。” 欧阳明日率先以银针出手，龙魂刀凤血剑也随之出鞘。 显然这一关是针对欧阳明日与龙魂凤血之局，多说无异。 “请问你们是傻吗？” 叶诗情这小女孩完全是看不懂了，这些大人真就那么听话，人家明显是设局，还偏偏要往局里面跳？ “凭什么要一关就留下一两个人呀，我们这么多人，横推过去不就好了？我们只是要捣毁魔道的阴谋，又不赶时间。” “难道你们是急着救步叔叔？就步叔叔那大杀四方的武力，谁能拦得了他呀！就算是步叔叔打不过，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好不。” 上官燕闻言，出鞘的凤血剑忍不住微微一收。 聂风刚想以步惊云作为借口，又硬生生被叶诗情的话给憋了回去。 是呀，以步惊云的武力就算是深入险地，可凭着断浪一人，就算是断浪入魔，也不可能短时间就打败步惊云的。 那么他们被人一步步牵制，究竟是为了什么？ “等等，这些你们该不会都没有想过吧？” 叶诗情诧异道。 这话无疑是对着这些大侠的伤口上撒盐，几乎连城府最深的欧阳明日都默默收回手里的银针。 沉默一会后，聂风试探道：“如果你们觉得可以接我一刀，我不介意你们拦路。” 没想到聂风话一出口，不管是半天月还是弄月公子一瞬间就没了身影。 开玩笑，这一刀数十丈的刀气，谁能接得了！ “完了，正道如果就这智慧的话，前程堪忧呀！” 叶诗情捂着额头叹息道。 “少说一句。” 上官燕提起叶诗情，将之又抱到怀里后，忍不住说道。 “小姑娘，你这看问题的角度还真是厉害！” 追命给叶诗情竖了一个大拇指后，面对众人的目光，又抬头看着昏暗的墓道，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 有了叶诗情的打岔后，一行人直到侠王墓的深处，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一个拦路的人。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众人越不想看到叶诗情这小鬼的嘲讽眼神。 “断浪！” 刚出墓道，一行人就猛然听到步惊云的一声怒喝，一道人影被步惊云劈了一剑，却丝毫没有任何伤口，于墓墙上撞出一个印记后，又咆哮着扑向步惊云。 与镇上的活死人怪物相比，这些活死人怪物无论是身体的韧性，还是所拥有的力量，全然拔高了好几倍，隐隐之中还能察觉到这些怪物体内的真气流动。 这几乎是一尊没有任何弱点的杀人兵器。 “云师兄。” 聂风抽刀一砍，血饮狂刀落在一个怪物的肩头，原本应当将怪物两分的攻击，却只是让怪物肩头一沉，然后一双毫无血色的人手反身抓住血饮狂刀的刀身，聂风一连几次抽刀下，这才堪堪脱离怪物的控制。 “这才是魔道之人的真正后手吗？” 张无忌眉头紧蹙，显然也已经看出这些活死人怪物的难缠。 要知道凭着绝世好剑与血饮狂刀之利，就算是一些颇有盛名的神兵，也挡不住绝世好剑与血饮狂刀的一击，没想到这些活死人怪物仅凭这血肉之躯，居然能硬抗两大神兵。 若是让这种活死人怪物大批量出现的话，必然是正道势力的灭顶之灾。 于墓室的最深处，此时已然被魔道之人开拓出一处硕大的空间，此时里面正簇拥着密密麻麻的活死人怪物。 经过张无忌一番凝视探寻，也从这些活死人怪物中找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这些是被魔道势力杀害后找不到尸体的人，没想到已经被魔道之人练成活死人怪物。” “毒虫侵入人体之后，散布于经脉之中，代替人体的机能，这才让这些已经死去的人重新活动。” 扁素问分析道：“所以理论上这些毒虫也能取代经脉的作用，让人体自行运转真气。” “因为没有任何的知觉和意识，所以就算是修炼速成的魔功，也没有任何副作用。” 随着扁素问的一句句分析，在场所有人的内心无不越发沉重。 本来魔道势力的魔功就已经让正道势力吃了不少的亏，如今又有这种操纵死尸的手段，这简直是又一次放大魔道势力的力量。 要知道，如今神州大地上除了本就存在的习武之人，陆陆续续也增添了不在少数的天外来客，每一次与魔道势力的交锋，都以惨烈的战斗结束，正道势力所损失的人手，远比魔道势力要多上三成。 如果正道势力的阵亡人员又成了魔道势力的傀儡死士，那正邪双方的力量必然要再次失衡。 就在司马长风与上官燕突入战场相助步惊云、聂风的时候，叶诗情紧紧拽着王语嫣的衣角，神色紧张道：“娘亲，我感觉我们娘俩要载在这里了。” 听着叶诗情的话，其他人无不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这小小女孩，有时候就算是叶诗情喜欢恶作剧，却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沉重过。 “小姑娘，你看出了什么？” 追命忍不住问道。 “你们没看出来吗？这些怪物就是一个饵，明显是钓鱼用的。” 叶诗情皱着鼻子白了追命一眼道：“这么大的一个饵，这些坏蛋要钓的绝对是一条大鱼，那么你认为谁才是这条大鱼？” “步兄弟和聂兄弟？” 张无忌疑惑道，然后又抛开这一种推测。 如果只是想要设局正道势力的四位医师，根本不需要以这些活死人怪物为饵，因为只要散布一场瘟疫，那么就能引出正道势力的医师。 同理可得，想要设局步惊云、聂风，也完全不需要以活死人怪物作饵，非是这样引不出步惊云、聂风，而是相比于其他的诱饵，活死人怪物这种能够决定正邪大战胜局的底牌，本就不应该这么简单就揭开。 只要藏着这张底牌，继续让双方势力进行斗争，那么到了最后决战，必然会出现一股压倒性的力量。 可如今这张底牌却成了一个诱饵，显然魔道势力的野心必然不小。 然而除了这几人外，又有谁值得魔道势力下这么大的本钱？ 细细思索一行人的各自身份后，答案呼之欲出。 “王姑娘！” 欧阳明日恍然道。 “这是一场针对王姑娘的阴谋！” “你们还真是聪明得很。” 叶诗情唉声叹道。 “丁春秋，你还不现身吗？” 王语嫣冷然喊道。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藏得这么深，还是被你看了出来。” 墓穴深处，簇拥的活死人怪物大军中，忽然走出一个精壮的男人，只见男人长发乌黑，面容坚毅，身上的皮肤更是紧致，粗一看只能视为一个三十不到的青壮年，只是男人却口称老夫，显得极其怪异。 “王语嫣，没想到老夫还活着吧。” 男人畅声大笑，笑声之中又透着浓浓的恨意，可见与王语嫣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你也练成了北冥重生法？” 王语嫣并没有丝毫意外，而是淡然问道。 此人正是丁春秋。 只不过非是死在叶孤城剑下的丁春秋，而是另一方天地中的丁春秋。 王语嫣口中的北冥重生法，就是从这个丁春秋的手中夺来，当时出手的还有一路陪着王语嫣的逍遥三老。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丁春秋当时尚未修成北冥神功便被无崖子一掌炸碎，王语嫣只当已经除了这个魔头，没想到居然让这个魔头靠着北冥神功重生。 如今又成了阴谋布局设计王语嫣的魔道之人。 第159章 天外一剑 “王姑娘，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从一开始就无声无息的狗哥走到王语嫣的身前问道。从还没有进镇开始，王语嫣就暗中传音过狗哥，此间有一人是针对她而来。 狗哥虽说不是很懂，但是也一直在距离王语嫣不远的位置关注，如今看丁春秋出现，也知道王语嫣说的是谁了。 “没错，此人名为丁春秋，同样是一个欺师灭祖的老贼。” 和死于叶孤城剑下的丁春秋一样，这个同为丁春秋的人，也是深得一身的精湛毒功，豢养的毒虫无数，但是这并非是丁春秋最可怕的一点，而是此人也修得北冥神功。 与以往王语嫣修炼的北冥神功不同，那方天地的武学远比其他天地要诡异许多，尤其是北冥神功，更是有着元神重生的奇幻妙用。 当初逍遥三老、王语嫣一同合力，这才险胜丁春秋一招，从丁春秋手里夺来北冥神功秘籍。 活死人怪物出现的时候，王语嫣就知道当中必有丁春秋的手笔。 为了验证这一个猜想，王语嫣才会将计就计入这个局。 不然以王语嫣的性子，就算是对正道势力施以援手，也不会亲自出手对付魔道势力。 “将无崖子的掌门扳指交出来！” 丁春秋抬掌一击，一道彩光瞬间激射而出，狗哥手中的青莲剑当即出鞘，抵开彩光后，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侠王墓的墓室一角，已然被炸出一个足有人高的坑洞。 要知道侠王可不是什么普通武者，置放侠王尸身的墓室，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砖墙砌成，这里的每一块墓石，无不选用极其上乘的石材，有着水火不侵刀劈不坏的特点，就算是步惊云想要以绝世好剑砍出一道痕迹，也非要用上些许气力不可。 可就在丁春秋的彩光劲气之下，这些墓石宛如豆腐般被强横崩裂，足以见得丁春秋的功力是何其骇人。 “北冥捆仙索。” 丁春秋又是一招破空袭来，狗哥一时间拿不透丁春秋那妖法更胜武功的招式，持剑的手腕顿时被缠上一道彩色绳索，虽然在狗哥的剑气之下被当场截断，却也对狗哥造成了瞬间的阻碍。 密封的墓室当中忽现一道妖风，一道吸扯的力量牵引着狗哥的身体。 “狗哥小心，这是北冥神功的吸功大法。” 王语嫣出言提醒道：“气运丹田，千钧之势。” 有了王语嫣的提醒，狗哥归气丹田，青莲剑顺势驻地，以抗衡北冥神功的吸力。 哪怕狗哥也是剑气入绛宫，但是与叶孤城的先天剑气相比尚有不足之处，根本无法克制丁春秋的北冥神功。 因为这部北冥神功早已经不是修炼丹田气海的武学，而是已经触及元神的绝学。 当然，之所以不能称之为仙法的原因却是，虽有元神妙用，却不能直接修炼元神，故而才会被称为武学。 这就同赖药儿所在天地中的无极门功法一样，元神之力可以有所妙用，但是修炼者本质上却依旧是一个凡人。 以北冥重生法举例，若是当初王语嫣知道丁春秋能够以北冥重生法重生，其实更不会怕他，因为重生后的丁春秋元神藏于影子之中，只需要往丁春秋的影子上攻击，就能伤及丁春秋的元神。 所谓人有精、气、神三元，先天而生称元精、元气、元神。 《南华真经副墨》曰:“盖人有元神，有识神。元神则虚静恬淡寂寞无为，乃本然之性。识神则见境生情，贪着其事，气质之性也。” 识神形成于后天，以血脉之心为本，元神形成于先天，以元精元气为本。 故而元神为人身之内在神机，无思无虑，虚灵不昧。 北冥神功便是以元神不灭，再以元神构建识神，继而以能量恢复肉身。 此即为北冥重生法的奥秘。 但无论是否为仙法，丁春秋的北冥神功几乎已经是凡间武学所能达到的一个极限，完全不输于狗哥的太玄神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丁春秋的攻势下，狗哥第一次感受到压力。 “我滴乖乖，娘亲你是哪里招惹到这样的怪物的？” 叶诗情忍不住感慨道，这自家的爹爹娘亲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不过娘亲可别忘了，石叔叔的武功在魔道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想要对付娘亲的话，肯定不止这几个人。” 叶诗情左右环顾一番，又开口警示道。 但一个狗哥就能拦下丁春秋，若没有多余的后手，岂能拦得下王语嫣，要知道进取和后退，两者的难度从来就不是对等的。 想要捣毁魔道的毒虫工坊不容易，大不了一行人撤退就是。 人家都已经布局到这种程度了，哪里还会让陷阱里的猎物逃了去。 叶诗情这一个四五岁女孩都能想到的事情，魔道之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更何况步惊云、聂风可都还在这里。 就在叶诗情思索的这么一小功夫，身旁的人也一一被自己的对手引了出去，龙魂凤血对战半天月，欧阳明日也对上了弄月公子，张无忌也对上一个不知来处的魔道之人。 从此人的武功上看，同样是针对张无忌太极真意的对手。当此人使用武功时，身体就变成一种类似黑液长蛇一般的物质，能匍匐在地上、墙上行动自如，迅敏如蛇，除此之外他还可以爬到张无忌身上吸血，宛如一种又大又黑的吸血虫，此时的他仿佛经脉，骨骼全无一般，端得是诡异无比。 太极真意最善于以柔克刚，可偏巧遇上这样滑不溜秋的诡异武功，当真是张无忌太极真意的克星。 “我知道。” 面对叶诗情的提醒，王语嫣低声回道。 此行是打算利用魔道的阴谋将计就计，除了这一次出行的人外，逍遥三老也会在延后一点的时间内赶来，毕竟逍遥三老早已经决定将王语嫣作为接班人培养，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王语嫣犯险。 只是王语嫣总觉得，魔道势力应该也已经做足准备，但是当前出现的人却完全不够这种准备。 “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娘亲你说你会不会太低估自己的价值了？” 叶诗情弱弱道：“娘亲是爹爹的妻子，又是熟知万千典籍的高手，如果想要留下娘亲的话，娘亲你说会是谁出手？” “妖魔雄霸！” 扁素问惊然道。 “所以这有可能是计中计，为的就是将娘亲你引出来。” “王姑娘你不如先行离开？” 就在叶诗情努力分析的时候，扁素问也感觉到一丝丝不妙，赶忙对着王语嫣劝道。 如果此局只是为王语嫣而设，那么只要王语嫣安全撤离，魔道的阴谋不攻自破。 “来不及了。” 王语嫣摇头道。 就在一行人的目光之中，原本只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死尸傀儡纷纷跪地，仿佛迎接君王的降临。 “步惊云、聂风，你们还是不愿意归顺老夫吗？” 白发雄霸双眼漆黑，额头上却又长得一只赤红的竖眼，浑身上下黑色的魔气翻涌，已然不再是一个人了。如果再仔细看的话，又能发觉雄霸外露的皮肤上好似隐隐有着黑色的纹路，头顶上也鼓起两个小包，显然有着人身妖魔化的迹象。 据正道势力精通于卜算之术的奇人分析，如今妖魔雄霸龟缩不出，显然是尚未完成最后的魔化。 只有等天狗食日之时，接引天地外的魔气贯入神州大地，妖魔雄霸才能达到最强的状态，到了那时，也就无人能是妖魔雄霸的对手。 “雄霸！你居然还敢出现！” 步惊云一声大喝，绝世好剑瞬间斩出一道剑气，直冲雄霸的身前。 面对步惊云霸剑剑气一击，雄霸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抬手一拨，剑气便瞬间被雄霸于掌中握碎。 “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我雄霸非不信这天命。” 只一眼就将步惊云、聂风两人逼退后，雄霸又转而看向王语嫣言道：“你就是叶孤城的妻子，王语嫣？” “长得倒还算漂亮，只可惜今日你走不了了。” 随着雄霸的话音一落，无边的魔气弥漫整座侠王墓中，几乎堵死每一个有可能的出口，让在场的人一阵胆寒。 所幸场中的人还算是正义之士，面对雄霸的魔气还能努力保持清明，但是本就是魔道的人，有了雄霸魔气的贯入后，一身的功力又凭空暴涨三四成有余，一下子将胶着的战局彻底颠覆。 即便是狗哥的剑法如神，也在丁春秋的北冥大法下再难寸进。 “风云合璧，摩诃无量！” 步惊云和聂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使出两人最强的合体招式。 但见风驰电掣，黑色的魔气中似有狂风席卷，又有电蛇游走，然而再面风云合璧的摩诃无量时，雄霸却只是静静看着风云招式的施展。 到了最后一刻，雄霸额头上的魔眼射出一道黑光，瞬息间便将风云合璧的摩诃无量击散。 “风云呀风云，老夫忌惮你们这么久，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雄霸看着已经倒地呕血的步惊云、聂风两人，轻声言道。 这是一种完全无视的语气，仿佛君王对于臣子的随意处置，无论是恩是罚，都分属应当，而不需要过多在意。 已经成为诸天之魔的雄霸有这个能力去蔑视风云二人。 “娘亲哟，我怎么感觉我们凉定了？” 叶诗情紧紧拽着王语嫣的衣角，虽然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是面对这样的险境，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害怕。 只不过就算是心底里害怕，这语气却更像是一种调侃。 “这种情况很明显不对好吗，没道理这最大的妖魔一下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好不。” 可不管叶诗情如此吐槽，依旧改变不了当前的局势。 “只要你臣服于老夫，交出你知道的所有秘籍，老夫绝对不会伤你性命。” 雄霸又是看向王语嫣道。 “果然还是为了秘籍吗？” 叶诗情又开始觉得这妖魔有点掉价。 你都已经成为大魔王了，怎么还贪图自家娘亲那近两千门的武学？ “我不会答应的。” 王语嫣摇头拒绝道。 “这可由不得你！” 妖魔雄霸并没有意外，而是厉声言道。 手中一道几乎凝为实质的魔气延伸而出，瞬间化成一道魔爪抓向王语嫣本人。 “就算你有北冥重生法，也休想从老夫的手里逃脱。” 作为一个妖魔，雄霸自然知道每一个魔头都是心高气傲之人，想要从这些人的手里夺取秘籍，无疑是自毁魔道根基，所以哪怕魔道势力中有着让雄霸也不免眼红的武学，雄霸也不能强取豪夺。 当知道王语嫣的存在后，雄霸就已经将王语嫣视为必得的物品，尤其王语嫣还是叶孤城的妻子，更是让雄霸一心只想对王语嫣下手。 “北冥大法！” 王语嫣丹田气海中的内力奔涌而出，那浩瀚无边的内力，让场中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但是王语嫣的内力如海，却也只是拖延雄霸的魔爪一刻钟不到，瞬间就被魔爪撕裂身体周围的气场。 就在黑色魔爪临近王语嫣身遭之际，只见王语嫣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显露出一抹沁人心脾的嫣然一笑。 “堂哥。” 手中的一块小木牌被王语嫣捏碎。 一道至天外而来的剑光，一剑斩尽雄霸的魔爪，然后径直又飞向雄霸的第三只魔眼。 “这怎么可能！” 雄霸惊声一呼。 叶孤城人未现，剑光却已跨越空间而来。 第160章 玄阴剑宿 一部剑法该如何产生自我意识？ 天地之中人有正邪，剑亦分正邪，在剑界之内，剑念更有正邪的不同。 剑界剑池，乃是世间巅峰剑手死后的归宿。 剑池之内汇集了邪恶之念，因而诞生出玄阴。 玄阴十二剑便是由此而来。 从根本上讲，抛开剑法本身所具有的威力而言，玄阴十二剑已非凡间所能出现的剑法。 正如绝世好剑有灵，认主步惊云后，天下间再无人能够发挥绝世好剑的威力，然而以绝世好剑之灵，也无法达到与人对话的程度。 这样的灵性，好比于修炼武学，却能使得一个人发生本质上的变化，让人产生生命层次的升华一样荒诞。 要知道就算是武学通神，可以让人永远无以伦比的力量，又或是超越常人的生命，都无法改变修炼者的本质，因为武学从来就只是武学，而非仙术。 所以哪怕是成了妖魔的雄霸，也无法脱离这一本质。 除非妖魔雄霸能够引动诸天之中的魔气，将神州大地化为一片魔域，这才有可能突破这最后的限制，成为仙神传说中人族之外的魔族。 当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一战剑池之中的魔魁时，玄阴十二剑自知不能让叶孤城或是西门吹雪成为剑宿，故而剑道最为稚嫩的石缘君成了玄阴十二剑的目标。 “天地唯我道。” 石缘君一剑斩出，一招极为简单直接的剑气如天剑般斩下，顷刻间天为之崩，地为之裂，赫然是天崩地裂的一招剑法。 面对双目赤红的石缘君一剑，叶孤城与西门吹雪都看出了此剑的不同。 因为以石缘君的内力而言，他无法真正斩出这一剑。 武学之所以是武学，那是因为武学从来就不是如仙法般凭空而生，想要催动多么厉害招式，就需要有相对应的内力进行支持，即便是天底下最强的武功，也无法做到内力的全数运用，更不要说超越内力的运用。 这也是风云合璧而来的摩诃无量会让叶孤城特地关注的原因。 要知道即便是叶孤城赵越剑法的天外飞仙，也是一种衔尾相生的意境，而非真正意义上能够脱离内力的限制，达到无限强大的一剑。 所以面对石缘君这十倍百倍增幅的剑法，自然会有所动容。 就像是独孤九剑这样的绝世剑法，学了独孤九剑的人能够胜于其他剑手，只能说独孤九剑胜于他们的剑法，而无法说独孤九剑便能增幅修炼者本身的内力，让一分内力凭空增长到十分内力。 就算是学了独孤九剑能够轻易斩碎山石，做到以往同等内力做不到的事情，也只是因为内力上的运用更加入微，而非在出招后内力凭空暴涨。 这便是武学所逃脱不开的极限。 但是石缘君这一剑，却硬生生打破这一种极限，超出武学本该有的认知。 “这便是你所要寻的剑？” 西门吹雪持剑言道。 石缘君的第一招剑法，天地唯我道，的确是武学之上的剑法。若是以此进行领悟的话，仙剑的面目便不再是朦胧不清。 一分的内力，却能有百倍的威势，自然能够被称之为仙剑。 西门吹雪能够看出，石缘君的一剑出招之时并无威力可言，因为哪怕剑法确是绝顶剑法，但是石缘君本身弱小的内力限制了剑法本该有的威力。 可剑法出手之后，却是能引动天地之中的力量，去增幅剑法的威力，使其凭空暴涨十倍百倍的威力，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果世上都是这般的剑法，那么一人灭国也不无可能。 “是。” 叶孤城应道。 虽说玄阴十二剑只是剑法威力上的强大让叶孤城略显失望，但是这足以说明叶孤城对于仙剑的推测并无错谬。 仙之所以胜于凡，自然会有其非凡之处。 那么引申而论，若凡代表着极限，那么仙会不会就是打破这一种极限？ 譬如单纯的内力百年为限，就算是升华内力的品质，也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无穷无尽。 人体就是一个容器，盛了满满当当的水后，无论再怎么往里面加水，也无法让容量增长一分一毫，修炼十二正经的经脉，则是拓宽这个容器的容量，同时也将其中的水凝练成更具质量的物质。 但是人体的十二正经总是有着尽头，当修炼到圆满无缺时，也便说明人体这个容器已经到了真正的极限，接下来最多是借着凝练内力，让容器里盛的水成了沙子，最后成了金铁。 可无论如何去做，都始终会有一种极限，这一种极限是人体自身所有的极限。 所以传说之中，人修炼有成，则谓之仙，仙人也是仙在人之前。 如果没有本质上的变化，那么为何人不能是人，而非要成仙？ 正如这练武之人，就算是能够开山断流，寿越数百，但是他们依旧是人，而不是仙。 那么这超越极限的一剑，又该是何等模样的一剑？ “天雷导我剑。” 石缘君剑上引动天雷，煌煌神威，不可一世。 又是难以理解的一剑。 诸如剑法能牵引风火雷电者不在少数，譬如断浪的蚀日剑法便可剑气化为焚烧的烈焰，但本质上这是一种内力上的变化，焚烧烈焰依旧是断浪自身的内力，而非凭空生成。 但是石缘君这招天雷导我剑，却是引动剑界之中所不具有的天雷，以剑气导引攻击两人。 这更像是仙神传说中的雷法，而非剑法。 天雷不同于其他的能量，如果内力发生雷电转变时，恰逢雷云，或许能够引来天雷辉映，但是这种凭空而现的天雷，本不该被石缘君所掌控。 “果真是好剑。” 西门吹雪迎着漫天惊雷而行，就算石缘君所导引的天雷，依旧被西门吹雪的剑气所牵引，无法落于西门吹雪的身上。 只两剑过后，西门吹雪对于玄阴十二剑难得有了一种欲要探寻的好奇。 然而当西门吹雪临近石缘君时，却不见石缘君有所退避，反而以一双赤红的眼眸目视着西门吹雪，正当石缘君举剑之时，已然不见石缘君的身影。 乾坤任我行。 心至，身亦至。 所以石缘君那小小身影几乎是同时出现在西门吹雪的身旁，然后聚物成剑，顿时天变地动，几乎剑界中的每一道物质，都随着石缘君的攻势，成了灭杀西门吹雪的剑。 到了如今，石缘君已经施展玄阴十二剑的四招剑法，几乎每一剑都有着非同一般的表现。 若是石缘君面对的是其他剑手，或许一开始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他所面对的人，却是剑中之神西门吹雪。 于西门吹雪的剑意之下，震荡的剑界又重新恢复平静。 剑界中的物质能够成为石缘君的剑，也能成为西门吹雪的剑。 哪怕玄阴十二剑神妙无比，但是石缘君与西门吹雪之间的差距却不是靠着一部玄阴十二剑所能持平的。 更何况，石缘君并没有发挥出玄阴十二剑的真正威力。 因为石缘君哪怕是被这部邪恶的剑法所迷惑，剑心依旧有所坚守，并未彻底沦为玄阴十二剑迷惑的傀儡。 正是这一种抗拒，让玄阴十二剑无法真正发挥出本该具备的威力。 剑尖径直点在石缘君的额头之上，随着一滴血珠从剑上滑落，石缘君赤红的眼眸也随之恢复清明。 “西门叔叔？” 看着被自己从腰间抽出的软剑，石缘君顿时皱起了眉头。 重新将软件插回腰带上的夹层后，石缘君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安静站在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身旁。 石缘君成了玄阴十二剑的宿主，是祸也是缘，见识过玄阴十二剑的威力，不管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都没有出手将石缘君体内的玄阴剑宿抽离。 相比于在意石缘君未来的祸福，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显然更关心当前的事情。 那便是如何去超越自身剑道的极限。 紫禁一战时，叶孤城与西门吹雪都已经走到所处天地剑道的尽头，所以当世的两个剑中之神有了最后一战。 但当跨越天地囚笼后，两人的剑道又有了前所未有的进展，只是却并非是剑道上的一大跨越，反而是一小步的前进。唯一不同的在于，两人的功力修为更为精深罢了。 毕竟若要说剑道的跨越，本就应当是剑道的升华，如将剑法升华成一柄超然的剑，如学剑之人到与剑融为一体，而非只是追求于剑的威力。 故而超凡入圣，也是两人所追求的跨越。 就在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两人都各自有所沉思时，叶孤城身上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 然而就在叶孤城将要被光芒隐没之时，叶孤城却是拔出临渊剑，往虚空之中斩出一剑。 一剑过后，叶孤城身上的光芒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 王语嫣捏碎手中的木牌，对于几乎已经快要触及身体的魔爪没有任何惧意，反而有着一股莫名的欢欣。 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一道白芒顿显，隔绝于雄霸的魔爪之前，只是并没有任何人出现，而是一道剑光似从天外而来。 这是无与伦比的一剑，几乎成了昏暗墓室中最为璀璨夺目的光芒。 雄霸那魔气凝聚的魔爪连一刻都坚持不到，瞬息间便已经被剑光斩尽。 然而最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却是，斩灭魔爪的剑光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径直往着雄霸额头上的第三只魔眼顿射而去。 “这怎么可能！” 雄霸惊声一呼。 雄霸的惊呼同时也是所有人心中的惊呼。 这一道剑光是超越所有人认知的一道剑光。 斩灭魔爪没有任何变化不提，每前进一小段的距离，剑光的威势便猛然壮大一倍，等完全快要临近雄霸时，赫然是天崩地裂，所向睥睨的一剑。 “走！” 雄霸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化为黑色魔气隐入地底逃离。 丁春秋稍慢一分，又正于剑光轨迹之内，只堪堪迫退狗哥后，已经全然没有逃命的机会。 只一剑， 丁春秋被碾为粉尘，而后簇拥一团的活死人怪物也落得与丁春秋一般的下场。 这远远不止，剑光消失过后，被改造扩充成为毒虫工坊的侠王墓墓室，赫然出现了一道足有七八米宽的剑痕，直通地面，原本被毒障所笼罩的城镇，此时也挥洒下一片清冷的月光。 算算时间，他们一行人也入了这座小镇大半天的时间了。 看着这清冷的月光，每个人都微微感慨道。 对于方才那道剑光，却是连回想都不敢去回想。 “现在我终于相信小妹妹你说的话了。” 追命朝着叶诗情颤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