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许你未有约》 第1章 踩了狗屎运 祁君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自小没少挨饿受冻,只有初中文凭的母亲给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知识能改变命运。 她知道,上大学是母亲的一个梦想,母亲当年因为家里条件困难没能继续自己学习生涯,把希望全寄托在了她们姐弟身上。 祁君高考完那天她母亲象征性的问她考的怎么样,她支支吾吾回答一句,马马虎虎把。 其实她很想说的是估计会再来一年高三,当个恬不知耻的补锅将,可是看着她母亲眯着眼睛满脸威胁的模样祁君还是选择了保命要紧。 大不了最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就不信她母亲还能给她赶出家门不成。 结果最后高考成绩出来,哪里是马马虎虎,简直是惨不忍睹。 祁君本以为自己能考个好的大学,谁知道高考失利,懵着脑袋填了高考志愿,最后得了a省一个二线城市濮阳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一个专科院校前两年刚刚通过审核升了二本,最让人懵逼的还是那个专业,电子信息,据说这是濮阳师范学院新开设的一个专业,今年第二次招生。 祁君拿到通知书的时候仰天长啸,这老天爷真够意思,硬生生为了不让她当补锅将,她填的第六个志愿里面的最后一个专业将她录取了。 她母亲看着她拿着录取通知书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煞有其事的让她抬脚看看脚上有没有狗屎。 “财务总管,你说我是当一年补锅将还是直接奔赴战场开始我的第二春呐?”祁君嬉皮笑脸的小碎步挪到她母亲旁边,认真的问。 “呵”,祁君母亲呵笑一声,板着脸看着祁君嘲讽道:“我让你填师范,你非要整这些五花八门的,填志愿的时候不问我,现在来问我?祁君,你哪来的脸啊。” 祁君知道这是她母亲日常的嘲讽,不以为意的接了一句:“当初您生我的时候也没问我的意见啊,现在不也很多事情都问我吗?” 她见她母亲拿着笤帚的手朝她招呼,拿着通知书扬了扬,笑着跑进屋里。 晚上祁君的隔壁邻居来祁君家,笑着让她们一家人明天去家里吃饭,还故作笑意盈盈的问祁君的母亲:“祁君妈妈,你家祁君考的哪里啊?” 祁君看着那个胖邻居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眼睛都快挤没了,翻了翻白眼。 她母亲瞪了她一眼,笑着接话道:“她能考什么学校,马马虎虎得了个二本。” “我记得小时候你家祁君成绩比我家林梦可好多了,怎么就只能上个二本呢?” 胖女人故作惋惜的叹道,接着又眉开眼笑的说道:“我本以为我家林梦就上个专科,谁知道老天爷照顾她,竟然考上了a市的一本重点。” 祁君在旁边听见了,一脸假笑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可不是吗?你家林梦就是那老天爷的亲闺女,不上重点都不好意思说老天爷是她亲爸,您也不好意思说当年嫁给了老天爷呀。” 祁君爸爸在一旁喝茶水,听见祁君这话一阵咳嗽,祁君妈妈忙走到祁君爸爸背后替他顺气还不忘狠狠瞪了祁君一眼,祁君撇撇嘴不说话了。 祁君妈妈笑着冲胖女人歉意说道:“我家祁君性子古怪,心直口快了些,她林婶别往心里去啊。” “哪能啊。”林婶看了祁君一眼,冲着祁君妈妈旧事重提,语重心长道:“你家祁君高二那年要不是和杨洁白瞎混,也不至于只考个二本啊。” “要我说,杨家那闺女可真不是让人省心的,这不前几天我还听说她高考才200分,你说这考的叫个什么试啊。” 祁君听见林婶开始搬出杨洁白来挤兑,当下脸色就不乐意了,刚想说话,她妈妈就先开口道:“杨洁白也是个可怜孩子,毕竟是女生,他爸爸有很多照顾不到,当年要不是她妈跟人跑了,她也不至于和别人学坏了,说不定也和你家林梦一样考了个重点呐。” 林婶一听祁君妈妈拿杨洁白跟林梦比,当下不乐意了,语气尖利道:“她杨洁白哪能和我们林梦比,我家林梦冰清玉洁的,她杨洁白早就烂透了,成天跟着那些街头混混抽烟喝酒,哪里像个女孩子了。” 祁君眯着眼看着林婶,语气冷冰冰的,嘴角挂着讥诮:“林婶,人家杨洁白又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哪能有你家林梦这待遇,您说是不是?” 林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杨洁白年纪轻轻的就不要脸,又没有点自尊,她逃课打架,去酒吧,学人家抽烟喝酒,打麻将,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她妈当初要是知道生下来是这么个没皮没脸的,早该掐死她。” 祁君终于忍无可忍了,最讨厌这样成天吃了饭就没事干,专门撺掇别人家庭不和睦的人。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林婶讥诮道:“人家杨洁白就是早恋了一回,一没跟人上床,二没怀孕堕胎,哪里不要脸了,哪里没有自尊了。” “你说你家林梦冰清玉洁,难道她还能当一辈子的老处女不成?林婶,我劝你以后出门记得,随身备着绿箭口香糖也行,别总是一开口就让人觉得臭气熏天的。” 林婶被祁君气得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指着祁君。 祁君看着面前被气得颤抖的手,毫不畏惧的往前一步道:“怎么,你还想打我?杨洁白她妈跑了,我妈可还在这儿呢,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你......”林婶被气得没了话,半天才把那口怒火压下去,斥责道:“没大没小的东西,我好歹也是一个长辈。你高二不学好和杨洁白厮混这附近谁不知道?” “你以为你就是好人了?我骂你们都是轻的,你要是我女儿,我非打死你不可。” 祁君被气笑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婶,谁给你的脸来我家说这句话啊。 祁君还想说什么,被她母亲呵斥了一句:“祁君,别胡闹!快跟你林婶道个歉。” 祁君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这林婶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挑事精,破烂嘴,不管是大事小事都喜欢夸大其词,添油加醋恨不得传遍整个临江县。 为人更是刻薄刁钻,爱贪小便宜,喜欢背后说人,还总是得理不饶人,这不因为她女儿考了个一本重点挨家挨户炫耀的同时还不忘贬低别人一番来衬托她家孩子的优秀。 祁君妈妈见祁君不为所动,沉着脸又说了一句:“你听见没有,赶紧跟你林婶道歉。” “我又没说错,凭什么道歉?”祁君执拗的红着脸反驳,最不喜欢她妈妈总是为了所谓的邻里和睦让她做言不由衷表里不一的事情。 林婶这样的人就是不值得别人给她台阶下,她就是不道歉。 祁君妈妈显然也是被气着了,祁君看着她妈妈冷着脸的模样就知道她妈妈又想起了她高二那年叛逆的时候做的那些荒唐的事情,不由得心虚了一下,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妈妈的眼睛。 祁君妈妈抓起桌上的戒尺走到祁君的面前,扬起来厉声问道:“你道不道歉?” 祁君把头偏向一边,抿紧嘴唇就是不开口。 她妈妈回头看了林婶一眼,林婶满脸冷笑的看着祁君母女,颇有一副看戏的姿态,也没有想要劝阻的意思,祁君爸爸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祁君偷偷瞄了林婶一眼,见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心里的怒火烧得更为旺盛抬头狠狠瞪了林婶一眼。 “你还敢瞪,你道不道歉?”祁君妈妈手里的戒尺不轻不重的打在祁君的身上。 祁君缩着脖子躲了躲,就是不吭声,也不道歉,双手挡在头顶,她妈妈从小打她从来不挑地,打哪儿算哪儿,她怀疑她脑袋就是从小被她妈打开窍的。 她的父亲在旁边一言不发,每一次她母亲动手,他父亲一不敢劝,二不敢坑声,三不敢帮她挡着。 祁君见她妈妈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把来夺过她妈妈手里的戒尺扔在地上,吼道:“我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我就不道歉。” 祁君妈妈从小就是如此,只要祁君姐弟在外面和人起了冲突,不管是他们是错还是对,都会让他们先道歉,不道歉,她妈妈就会打到他们道歉为止。 祁君爸爸告诉她和弟弟,吃亏是福,吃的亏多了,累积的福气可有庇佑他们一生。 第2章 张口闭口都是钱 祁君不苟同,她和她弟弟都认为,吃亏有时候是福,有时候就是祸。 有些人就是没必要给他们脸,不然别人只会变本加厉,就像林婶那样的人,不怼她几句,她下一次只会变本加厉的对他们口出恶言。 祁君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便听见了林婶一样怪气的声音:“祁君妈妈,你家祁君自小这样没大没小,我都习惯了。你们两个大人也别往心里去,她虽然只考了个二本,好歹也是个本科嘛。要是像杨洁白那样专科都上不了,你们不是更呕心吗?” 祁君一听这话,心里火苗蹿起,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消除她母亲印象中她高二那段时间所做的荒唐事,也是很努力的在高三下半年捡起了高中的知识点。 可是天不遂人愿,考砸了也不是她希望的,这林婶还上赶着煽风点火! 祁君见林婶一副故作惋惜的脸和煞有其事点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这是看戏不嫌站台高是吧?林婶眼里闪烁着的嘚瑟和欢喜让祁君厌恶的皱了眉,她不由得冲林婶吼了一句:“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我闪人。” 祁君心里只想骂娘,这林婶还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国家怎么就没用她的脸做防弹衣,没用她的嘴做机关枪呢? 祁君脱下脚上的拖鞋冲林婶砸过去,林婶臃肿的身体在那一刻极为敏捷,闪身出去,让祁君都怀疑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练过的。 祁君妈妈见林婶出去,瞪了祁君一眼道:“你这脾气要我说多少遍?让你改改就是不听,你今天这么一闹,指不定明天她出去怎么编排你呢,从小到大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祁君本来被林婶气的够呛,听见她妈妈又说她不听话,情绪一下就烦躁起来开口反驳道:“是,我从小到大都不听话,从小学到高中你跟我说最多的就是,要拿助学金,要拿奖学金,要考100分,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扎什么样的头发,我哪次反驳了?” 祁君妈妈一听这话立马沉了脸,道:“我说错了是不是?我让你填师范你听了吗?你以为我让你当老师是为了剥削你?” “还不是为了你以后吗,最起码当老师是个铁饭碗,你老了动不了了还有退休工资。我看,就是那个杨洁白把你带坏了,好坏都听不进去!” “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和杨洁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扯人家杨洁白干嘛?”祁君皱着眉头反驳。 祁君母亲见她还护着杨洁白,又想起祁君高二和杨洁白的所作所为,脸色越发愤怒,连带眼眶都气红了。 她妈妈捡起地上的戒尺便朝祁君挥过去,边打边道:“你觉得你们做对了是吧?她小小年纪不学好,我还说不得她了?她妈妈跑的这些年,我把她当半个闺女一样。你自己说说你高二那年和杨洁白都干了什么事?” 祁君妈妈说着眼泪便流下来,痛心疾首的控诉祁君往日种种不良少女的行为。“她学人家早恋,带着你学人家抽烟喝酒,你还跟着她逃课,替她打马虎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要是高二不混日子,能只上个二本吗?” 祁君高二那段时间和杨洁白厮混在一起,成绩一落千丈,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分不清好坏,分不清轻重,只知道潇洒肆意的活着,那时候她是无畏的,总觉得那样的青春才叫做青春。 青春是个多么美妙的词,原本一副好牌,就因为那所谓的属于青春的潇洒,被她打了一个稀巴烂。 她因为年少懵懂伤了父母的心,这一点,她永远也反驳不了她的母亲。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母亲一眼,也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来,尽管脸色缓和不少,语气也还是冷硬的,“我以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我知道我的路该怎么走,我以后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爸,妈,我不想做老师。” “就凭你,过什么好日子。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日子好过吗?你知不知道……”她妈妈一听这话,又是痛心的呵斥了一句,显然是气还没有消。 祁君自小就知道她母亲的气性很大,急火攻心的时候眼泪哗哗的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还会想起之前过的苦日子和嫁到祁家来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顺带把祁君姐弟从小到大的恶行在脑子里过一遍。 如此一来又是几天吃不下饭,整个人病恹恹的毫无神采。 所以祁君一般情况下都是选择不合她母亲正面交锋的,除非是气得不能压制的时候,虽然从小到大她也没能压制自己的脾气几回。 祁君一听她妈妈又要说那些不如意的日子,当先打断,小声嘀咕着:“你日子不好过又不是我造成的,你的日子不好过,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在外面我和祁睿遭受了多少白眼,这么多年只要你一不顺心,老是拿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事......。” 祁君妈妈听见祁君的小声嘀咕,想起了这么多年的这个家里的境况心里颇为委屈和酸楚,就开始倒苦水:“就是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才被寄养在你外公家十二年,你爸没脾气没本事,这么多年我们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啊?” “祁君,你是忘记别人怎么骂你爸妈没本事了是吗?这个家最穷的时候都揭不开锅了,别人也没见得看我们一眼。” 祁君抬头看着她妈妈通红的眼眶,努力压抑自己的不耐烦和隐忍的怒气,她很不喜欢听这些话。 “没钱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吗?别人都不会正眼看你......。” “钱钱钱,从小到大您张口闭口都是钱,烦不烦呐!”祁君不耐烦的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眼眶已经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明明她不想记起从小被人送出去寄养这个事情,她妈妈还不停的提让她是又气又委屈。 她突然很不想呆在这个家里,转身便跑了出去,走远了隐约还能听见身后她妈妈的呵斥和哭诉。 祁君一口气跑到临江县步行街,这一块是临江县最好的地段。 这一片的小吃很贵,奶茶很香,店面很亮,每次她心情不好总是喜欢过来溜达一下,她站在那家名为‘俏丽佳人’的服装店外面,深深的看着橱窗里那件白色连衣裙。 祁君踌躇一下,走近橱窗伸手抚上去仔细磨砂,仿佛隔着橱窗就感受到了裙子柔软的滑滑的触感。 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结账笑着从店里走出来,可是没人带走这件裙子,她很庆幸却又有些不甘心。 她看着那件裙子,心下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条裙子,我想要穿着它出现在最喜欢的人面前,我想要穿着它过我的十八岁生日,可是,它真的好贵,我真的买不起。 祁君的注意力全在裙子上,丝毫没发现橱窗里映出来的人影,那个人站在对面的街道上看了她好久。 她红了眼眶,鼻头酸酸的,想哭,心里涌上一抹不甘的心酸,为什么自己喜欢的裙子只能通过橱窗远远地看着,连进去试穿的勇气都没有。 眼泪模糊了视线,等堆积的泪水夺眶而出之后,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明,店长一双带着鄙夷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取了那件连衣裙笑着递给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女孩接过转身进了试衣间之前瞧见祁君冲她讽刺的一笑。 祁君往前一步另一只手急忙贴上橱窗,额头撞上橱窗也不觉得疼,张了张嘴,发现堵在喉咙里那一句,等等,我也喜欢那条裙子,她竟然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颓然的放下手,失魂落魄的转身,仰天吸了一口气吐出来,伸手擦掉眼角的眼泪,告诉自己,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你买不起啊。 祁君停留半晌,透过橱窗看着那个女孩子付了钱拎着口袋出了服装店,她鬼神神差的跟着那个女孩走了好久好久,视线始终盯着那个在女孩手中摇摇晃晃的包装口袋。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女孩回头不耐烦的看着祁君问:“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说着见祁君始终看着她手里的包装袋,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你喜欢这条裙子啊?我看你在橱窗外面站了很久,没钱买吧。” 祁君反应过来慌乱的摇头又摆手,尴尬的红了脸,看了女孩几眼欲言又止,竟然无法反驳。 “没钱就别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女孩一脸轻蔑的上下打量祁君几眼,说:“二十块钱的地摊货挺适合你的。” 祁君看着女孩趾高气昂的转身走开,先前的尴尬变成了不甘心的恼怒和羞愤,一抹强烈的屈辱感冲击她的全身,咬咬牙转身往回跑。 第3章 怎么会是他? 鼻头被撞击的酸楚痛感顺着鼻梁往上冲击她的眼球,她捂住鼻子后退一步泪水汪汪的抬头,没好气的开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姑奶奶心情不好吗。” 她粗略扫了一眼面前的人之后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感觉一瞬间脸上燃起了一把火,烧得她快要昏厥,热烈的灼烧感蔓延到全身,她尴尬的低下头,发现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都已经成了紫红色。 祁君心里腹诽:老天爷,我就算不是您亲闺女你也不带这么整我的吧? 这种时候让我撞见谁不好偏偏撞见大帅哥,撞见帅哥就算了,您竟然没阻止我骂他,您想要断了我的姻缘您直说不行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你说,谁没长眼?”性感戏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祁君尴尬的把头垂的更低了,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姑奶奶?”男生见他不回话,又微微扬了声调,似乎有些打趣的意味。 祁君发觉这声音很是熟悉,干笑的仰起头,这才去仔细打量面前的人。 他个子很高,板栗色的微卷发,四六偏分有型的刘海,嘴角挂着温柔美好的浅笑,剑眉微抬,左耳上的那颗蓝色的耳钻发出魅惑的光芒。 祁君干笑的脸逐渐僵硬,心里自问:怎么会是他? 她想起高二那年刚开学的一个周六晚上,杨洁白带着她去酒吧给所谓的好朋友过生日,也正是那一次,她见到了眼前的这个人。 从此心里埋下朱砂痣,近不得,远不了。 为什么自己窘迫的样子要被他看见? 本来已经压制的委屈和酸楚却因为面前的这张脸再次袭击她身体的各处要害,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没长眼,我没长眼。”祁君慌乱的摆手说完这句话便绕过男生往家的方向跑开,步子略显慌乱。 男生转身看着祁君跑走的身影,脸上的浅笑逐渐沉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祁君跑到祁家沟入口的不远处的马路边,突然不想跑了,她蹲下身来抱着自己膝盖,眼泪猝不及防直掉,心里的酸楚越发明显。 原来没有很多钱,生活会很苦,会吃不饱饭,会被邻居挖苦,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变成别人的囊中之物只能苦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当她再次抬头想要把又迅速聚集的泪水憋回去的时候,看见三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走过来,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蹲了很久了。 这个点学生们都下晚自习了,看着那些充满朝气的学生,她又想到了自己坚持的梦想。 刚才的糟糕情绪一扫而空,她转念一想,她考上大学了啊,她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负担自己的生活费。 她可以好好学一门技术,毕业了挣很多很多钱,然后给自己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裙子,给父母很好很好的生活,让别人都羡慕他爸妈有个了不起的女儿。 这么一想,似乎未来还有很多惊喜,还有很多值得努力的日子,还有很多她幻想中的美好生活,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裙子也会有的。 祁君动了动早已经麻掉的腿,一阵钻心的痛袭击了她的全身,她皱眉低骂了一声。 隔老远就看见肩上挂个书包,双手懒散的插在校服裤口袋里,一脸百无聊赖的大高个男生走过来。 她适应了双腿的酸麻感慢慢的站起身,因为蹲的太久腿又麻的不行,差点尖叫出声。 身子晃晃悠悠差点栽倒在地上,大高个眼疾手快的跑过来扶住她没好气的问:“大晚上夜深人静的,你蹲这儿干嘛?吃饱了撑的吧?” 祁君仍由男生扶着她,撇了撇嘴弯腰捶腿,不答话。 “祁君,你不会是又跟财务总管吵架了吧?你说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孝顺,老是挑战老人家的威严。” 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祁君猛地抬头没好气的斜了身边的人一眼,不悦道:“稀奇吗?又不是吵一两回了?说的好像你又多孝顺一样。” 祁君看着旁边的人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皱眉白了他一眼警告道:“祁睿,你又想干什么?”说完还不忘伸手一巴掌拍了祁睿的手臂一下。 祁睿身子侧了侧躲了一下,笑嘻嘻的看着祁君。 这是她最“亲亲爱爱”的弟弟,两人从小就是对活宝,隔壁邻舍里街外巷没有不知道的,两姐弟自小都特别皮。 祁睿伸手勾过祁君的脖子,把她夹在腋下往祁家沟入口的方向拖,压低声音幸灾乐祸道:“老爸是不是又在一边看着你们俩你来我往的互怼,半点声没吭啊?要我说,祁君你就是个棒槌。” 他顿了一会儿语气悠然道:“明知道家里一个沉默寡言没家庭地位没脾气,一个脾气暴躁如老虎,只要一急火攻心就水漫金山哭着诉说她这么多年的不容易,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老是撩那老虎须干什么?” 祁君没好气的伸手在祁睿腰间狠狠拧了一把,恶狠狠反击道:“祁睿,你才是个棒槌,撩老虎须的事情你还做的少了吗?这么多年我给你背了多少锅了?你好意思说这话吗?” “什么叫你替我背黑锅?从小打到哪次和别人起冲突不是你怂恿我的?祁君,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被你坑了十多年。”祁睿不满的瞪了祁君一眼。 “我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这辈子才让你这大于根号2小于根号三的身高顶了个姐姐的名头。”祁睿拖着祁君一步步走上台阶。 祁君的力气拗不过祁睿,只能欲哭无泪的被拖着走,听着祁睿语气里的嘚瑟和戏谑,她更是郁闷的想装死。 她双手都去拧祁睿腰上的肉,祁睿龇牙咧嘴的痛呼:“祁君,你属螃蟹的把!” 祁睿松懈的空隙,祁君像个灵敏的兔子挣脱祁睿的束缚,跳到一边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得意说道:“一米八了不起是不是?我这短胳膊短腿儿,照样收拾你。” 祁睿哼笑:“就你这一米六五的个子,你想收拾谁啊?” 祁君见祁睿拔腿冲过来,立马转身撒丫子就往家的方向跑,边跑边看着那望不到尽头的台阶欲哭无泪。 祁睿一米八的个子要追一米六五的祁君太容易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祁君被祁睿像拎小鸡一样拖回了家。 姐弟俩偷偷摸摸进了屋,听见主卧传来抱怨的呜咽声夹杂着中年男人的安慰声,祁睿坏笑的冲祁君竖起大拇指。 祁君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抓住一样呼吸的有些难受,她的本意只是想让林婶闭嘴,并不是让她母亲气成这个样子。 祁君瞪了祁睿一眼转身先一步进了房间,祁睿看了主卧虚掩的门几眼,轻手轻脚跟着祁君就进了屋,又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 第4章 临行前的嘱咐 要说祁睿今年也高一了,祁君也是满了18岁,怎么也不应该还在一个房间里厮混。 可是因为这房子不大,就一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小平板房,巴掌大的地也就能够一个人转个身,两个人同时活动就显得很拥挤。 可是奈何家里没钱,这么多年她父母供祁君姐弟上学都已经是费尽心力,哪里还有闲钱换个大点的房子。 祁君和祁睿从小住一个房间,小时候没什么讲究,大了就在中间拉了一个不透明的香槟色帘子,祁君挨窗户,祁睿挨门。 祁睿把书包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从废品市场淘来,他父亲加工过的木桌子上,看着祁君把帘子猛地拉上不由的撇了撇嘴,语气揶揄道:“怎么,良心发现了,觉得自己不该把她气成那样?” “你话怎么这么多!做你作业去。”祁君不耐烦的嘟囔一句。 祁睿笑笑不接话,坐到书桌旁开始写作业,祁君隔着帘子感受到台灯温柔的黄色光线,第一次觉得这个日子其实也不算差。 她想,不就是没有钱吗,不就是穿不起牌子衣服吗,不就是手里拿着的是诺基亚手机嘛?那有什么,以后姐一点一点全给挣回来。 虽然自小因为家里穷,隔壁邻居总是看不起他们,可是她和祁睿绝对算是争气,从小到大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如果不算高二那一年和杨洁白厮混的话。 虽然偶尔祁君姐弟也会像别人家孩子一样调皮,惹得他们的父母生气,但是每次错的一定不会是他们,可是她妈妈总是会让他们先道歉。 他们姐弟到现在也还是不能理解父亲口中的吃亏是福,到底是什么福气。 祁君呆在这个周围环境不好,不大的房子里总是轻而易举便能想起她之前的十八年是怎么生活的,那些往事一幕幕清晰的可以在脑子里回旋。 可是只要离开临江县,她就会忘记这些事情,仿佛在另一个地方,她重生了一般。 那里没人认识祁君,也不知道她十八年来的事情,没人了解她的家庭情况,更不会给她背后的嘲讽和明目张胆的白眼。 所以,她才不想念师范,不想当老师,甚至是不想回来。 祁君很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留在外面的大城市里面,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把父母接过去,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要和那些她讨厌的人来往。 祁睿安静了半晌,突然又发出了声音,散漫的调子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祁君,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祁君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床上,兴致不高的回了一句:“什么赌?” “如果我考上了985,你叫我一声哥怎么样?”祁睿贼兮兮的声音传来,祁君脑子里都能浮现出祁睿说这话时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祁睿自从初一那年长得比祁君高了之后每天都得和祁君打各种赌,就是为了让祁君叫他一声哥,美其名曰在外人面前他祁睿能有面子。 不然,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天天追着一个一米六五的小姑娘叫姐,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什么学校?”祁君懒散的问道。 “南都大学怎么样?” “行,只要你能考上,我叫你大爷都行。”祁君懒洋洋的回了一句,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距离学校开学还有半个月,祁君懒得每天和她妈在家里斗智斗勇,索性在临江县找了个酒吧兼职,能赚一点是一点。 她当初填志愿背着父母没有选择师范类的专业,为了安抚她妈心里的落差,拿到通知书的下午以最快的速度去办理了助学贷款,让他爸去政府签了字画了押,成功的成为了祁君贷款的连带责任人。 杨洁白和她的朋友隔三岔五就去给祁君捧场,这样一来,她除了每天200块的基本工资还能额外拿一些提成,算起来半个月也不少。 祁君兼职的最后一天连哄带骗让祁睿拿出他存了很久的压岁钱,抽出一百五来给她买了个28寸的大行李箱,祁睿还打趣说可以把祁君整个人都装下直接快递到濮阳连车费都省了。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祁君临行前一天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父亲问她有没有生活费,还要不要带点在身上,虽然这是临行前父亲的例行问话,也让祁君感到了父爱的温暖。 祁君摆手,语气轻快道:“贷款的钱直接会划到学校去,生活费我兼职挣了些,大学空闲时间多我也可以做兼职,暂时不用多少钱。” “嗯。你去了濮阳照顾好自己,缺钱就给我打电话,我去银行给你汇钱去,该吃就得吃,别太节约,顾好你自己,家里别担心。”祁君的父亲坐在椅子上看着祁君收拾东西,嘱咐道。 “我知道了爸,您就别担心我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祁君笑着打断他父亲的碎碎念,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房间外面,没有看见她母亲的身影。 她小声的冲她父亲说道:“有时间好好劝劝我妈想开点,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让她少操点心。还有啊,隔壁林婶那张嘴,你让妈该怼回去还是得怼,不然啊......” “你又背着我和你爸说什么编排我的话呢?”祁君母亲突然出现在门口。 祁君止了话冲她父亲偷偷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我那敢啊,您可是祁家的财务总管,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您啊。” “财务总管,哼”祁君妈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看着祁君嗔怪了一声,“你祁家就一百二十块钱的家底,还用财务总管给你们看着吗?” “是是是,您可是管大钱的人,等我和祁睿以后出来挣钱了,工资卡全交给您,您呢,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怎么样,够不够霸气?”祁君双手捂着放在面前,双腿并拢冲她妈妈鞠躬低头,煞有其事的说道。 “哟哟哟,说的好像你能发家致富一样。行了行了”祁君妈妈隐忍着笑意,冲祁君摆了摆手,“明天你要赶车,今晚就早点睡。” “保证完成您老的任务。”祁君站直身子笑着给她爸妈装模作样的敬了个礼。 祁君妈妈白了祁君两眼转身出去,祁君爸爸也站起身来跟着出去,祁君妈妈走到门口又回头来问:“杨洁白读什么学校了?” “她才考了两百分,专科线都没上,她又不想复读,就打工呗,还能干什么。”祁君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她拉起地上的行李箱,行李箱立起来都快到她的胸口了,瞬间后悔为什么要买个这么大的,简直就是作死啊。 “去哪打工?是留在临江县还是出去?”祁君妈妈继续问。 “她说还没考虑好,我就没多问。”祁君随口就回答。 第5章 都怪我才疏学浅 翌日一早,祁睿上早自习前帮祁君把箱子拎到大马路上,难得挥霍了一把打了个车送祁君到汽车站,帮她把箱子放到汽车的行李备放层,转身便离开了车站,没留下只言片语。 她们一家人,都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主,只有在吵架发生矛盾的时候,能够来一场言语上激烈的争锋,当然除了她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之外。 祁君刚上车坐好系好安全带,就收到祁睿发来的短信:祝你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祁君气的哭笑不得,咬牙切齿回了一条信息:我祝你吃饭被噎,喝水被呛。 不一会儿,祁睿又回了一句:祁君,我看你是夹生的大米饭,不熟欠焖。 祁君噼里啪啦回了一句:祁睿,我看你是满地捡烟屁股,找抽!!! 祁睿没有再回短信,祁君想着他应该是到学校了,索性把诺基亚直板手机放进书包里,偏头这才看见坐在她旁边的人,一个白色的鸭舌帽盖住了整张脸,他双手抱着胸正在闭目养神。 祁君感觉自己屁股下凳子怎么都坐的不舒服,一直动来动去,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在椅背上,一会儿不满的小声嘟囔,这什么破椅子,一会儿又懊恼的叹气,惹得旁边的人对她有些不满。 “这位小姐,你动来动去的严重影响到我的睡觉质量了。”声音浅浅淡淡还带着点熬夜之后的沙哑和慵懒,祁君恼怒的看着说话的人,鸭舌帽下只看得见他浅勾的嘴角,她疑惑,这笑怎么那么熟悉呢? “你叫谁小姐呢?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祁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规规矩矩的坐好还是觉得凳子硬的不舒服。 “你近视多少度?”旁边的又接了一句话,声音清亮了一些,还带着点懒散的性感。 祁君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又听见他继续道:“我是男的!” 她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别人是拐着弯骂她眼瞎呢,当下笑眯眯的咬牙切齿回了一句:“对,你是男的,哪能是小姐啊,你应该是鸭啊,都怪我才疏学浅,分不清小姐和鸭。” 旁边的人白色鸭舌帽下的脸轻微沉了一下,哧笑一声,道:“你小时候的天真善良饿的时候用来填肚子了吧?长大了这么没羞没臊?”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天真善良,你小时候见过我啊?真的是,再说了,我这不叫没羞没臊,这叫爽朗大方懂不懂?”祁君挑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撇撇嘴不想再理,她只知道再不让自己快点睡着,她又该晕车了。 祁君越想越不对劲,这声音......越听越熟悉,熟悉的她想骂娘。 老天爷,你让我撞了他就算了,不会坐个车还让我遇上他吧?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他啊。 身边的人伸手挪开白色鸭舌帽瞥了一眼祁君,见她闭上眼睛一脸安静的模样,又把帽子挪回去盖住整张脸,低低的闷笑一声,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疯丫头把小时候的事完全忘了,年纪不大,健忘倒是挺严重。 祁君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堵在国道上,前后无数三轮车和摩托车周转不开,车里有人小声不满的抱怨:“明知道是开学季,这些人也不知道避开这个时候,怎么又堵上了。” “等着吧,每年这几天都堵得要死。要我说临江县政府这些年穷的真够可以的,这国道也不知道拓展拓展,这大巴往中间一站,直接堵死了。” “知足吧,前两年这国道还是黄泥巴路呢,这两年能铺上水泥已经很不错了。” “等着吧,估计十个小时的路程堵堵停停又得多出来四五个小时,真操蛋啊。” 祁君拿出手机来看,时间显示中午十二点,她早上七点上车,也不知道在这里堵了多久。 前后左右环顾了一下,心里盘算着底下那个大个箱子到时候怎么弄去学校呢? 听别人说濮阳市堵车堵得特别恼火,家里的孩子都生了一窝,也不见得能往前动一下,公交车也是挤的要命,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那个脸贴到车门上被挤的变形的人。 想到那副情景祁君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周围的人都侧目看着她。 果真如车上的某个人说的,十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多了四个小时出来,三分之二的路程在国道上堵了七八回,好不容易上了濮阳延伸出来的高速又给堵了两小时,到了濮阳市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祁君兴奋的先挤下车,坐她旁边的人紧随其后也下了车,站在人潮的外面看着兴奋的像个傻子一样的祁君。 男生白色鸭舌帽压得很低,左耳上的蓝色钻石耳钉在橘黄的灯光下有些扎眼。 祁君费力的将大箱子从行李层拖出来,因为轮子的关系没有扶稳连人带箱子都扑了下去,旁边急着拿行李箱的人还不小心踩了她一脚,她痛呼一声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喂,你们看着点啊。” 她艰难的站起身,弯腰拎箱子的时候又被人群推搡,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看着前面的人后退着就要踩到她身上,不由得惊呼一声:“有人,有人,有人。” 站在不远处的男生伸手抬了抬白色的帽檐,想上前去帮忙,可是从上车开始到现在就有个人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他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不高兴的皱了眉。 或许是汽车站人太多,也或许是坐了这么久的长途汽车大家都很累,周围吵吵嚷嚷,祁君的大嗓门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显得火力不足。 最后还是被前面退过来的人踩了脚,那人惊慌的回身,看着祁君冷漠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没看见。” 祁君抱着脚赌气的坐在地上不起来了,疼的龇牙咧嘴,那股第一次来大城市的兴奋劲被这一脚磨灭的干干净净,丝毫不剩,祁君突然莫名的感觉到委屈,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 没有一个人拉她起来,也没有一个人会关切的问她一句是不是还好,面前眼花缭乱的腿迅速移动,祁君看着她那个被推得越来越远的箱子有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心里咒骂那个箱子就是个麻烦。 第6章 好人一生平安 祁君想着,低着头一滴眼泪就落到了白色的帆布鞋上,晕开一片。 一天没吃东西的她想她妈做的糖醋鱼和红烧排骨了,想他爸爸做的香米饭,也想祁睿了。 她想,如果祁睿在的话,一定会替她把箱子拿好,然后护着她送她去学校,根本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把她推倒,她也不会被人踩了一脚半句声不敢吭。 约莫十分钟左右,祁君泄气的想站起身去找她的箱子,还没有起来,便看见面前扎眼的黄色箱子出现在面前,上面还有她贴的一些花花绿绿的贴画。 “你再不起来,末班车就没有了。”一道好听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祁君愣了愣,这声音听着阳光清爽,干净悦耳还带着淡淡的性感和肆意洒脱,这不就是坐她旁边那个人吗? 祁君扶着箱子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四周张望的时候,看着刚才替他捡箱子的人已经走出去老远。 那人穿着一件天蓝色宽松的棉质t恤,浅灰色宽松有型的韩版牛仔裤,白色的ua hovr havoc的篮球鞋,头上反扣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背影摇摇晃晃似乎跟着耳机里的音乐跳着简单的舞步,那个人比祁睿还高一些。 祁君想,就冲着别人替她捡了箱子她也可以不计较之前和他的不愉快了。她一扫情绪的阴霾,无声的看着那走远的背影傻笑,大声说了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旁边不远处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公交车的人,齐齐冲祁君翻了个白眼,似乎在说哪里来的白痴。 祁君不以为意的推着箱子往前跑去找522路公交车,可以直接到濮阳师范学院的公交车。 排在522路公交站队伍的最后面,望着前面弯弯扭扭的队伍,祁君大脑快速计算着她要等到第几辆公交车才能坐上车,还要保证一下不会被挤得脸贴上车门扭曲变形。 最后成功得挤上了522九点的末班公交,为了不被挤到门边去,祁君就直接踩在了行李箱上,双臂挂在吊环的镀锌钢管上面。 这么一来她顿时觉得视野一片开阔,有种睥睨芸芸众生的感觉,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起,丝毫没觉得这样一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多么智障。 她也没注意车厢尾部那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人正看着她,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来,左耳的蓝钻在漆黑的车厢里发出神秘幽暗的光。 一路上祁君都美滋滋的看着公交车车厢里拥挤到整张脸扭曲变形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心里无比庆幸她拥有一个聪明的脑子和一大个坚硬如铁的行李箱。 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笑的那叫一个张扬嘚瑟。 眼看着快要到站的时候,祁君用实力证明了什么是:走路太骚会摔跤,得瑟过劲必闪腰。 推搡的人群全都一股脑涌向紧闭的后车门,这一来二去的祁君站着的箱子就被人潮推着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挂在吊环栏杆上,公交车师傅紧急刹车,嘭的一下她又撞到了头,痛的龇牙咧嘴,脚在随意乱蹬的时候又踢到了旁边不知名的女同学,被人狠狠瞪了一个白眼。 祁君低头扫了一眼窗外的风景,长长修葺完好的石头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那个大学的名字:华阳艺术大学。 a省唯一一个重点的艺术类学校,虽比不上一线城市那些艺术院校的知名度倒也算是个很不错的大学。 祁君不顾形象的踩着窗户跳下来,结果没踩稳整个人就直接四仰八叉的摔倒在了别人的脚边,再爬起来的时候又踩到了不知名人士的脚也只能点头哈腰的不停说道:“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今天眼有点瞎,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她连踩得人是男是女都没有分不清楚身子就已经冲到了门边眼疾手快的拉着快要倒出车门的黄色大箱子,车门外那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人抬脚扶了一下她的箱子。 后车门嘭的一声关上,祁君抓着箱子拍了拍胸口感叹道:“还好还好,不然祁睿知道非得骂我是猪脑子。”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车里的人比刚才少了一半,车厢空旷了许多,连带呼吸也比刚才顺畅不少。 过了华阳艺术大学,下一站就是濮阳师范学院,祁君早早的侯在门边就等着到站之后立马下车奔赴她的第二个人生战场,开始她跌宕起伏的第二春,等寒假回家的时候好好回去跟祁睿显摆显摆她惬意的大学生活。 车子在濮阳师范学院公交站牌停下,祁君费力的拖动她的大箱子下了车,又左右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车子经过,瞬间像脱缰了的野马拉着行李箱便朝马路对面冲过去。 濮阳师范学院的大字体标志冲击她的眼球,祁君此刻心情兴奋地如同中了刮刮乐彩票一样,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小调。 她必须要去宿管科办理新生报道之后才能住进寝室,可是一向路痴的她是个单细胞生物,就算有指示牌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看着校园概况图半天也没摸清楚女生宿舍在哪里,宿管科怎么走。 “标什么东南西北啊,有能耐你给我标个前后左右啊。”祁君懊恼的叫喊一声,刚喊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笑,毫不掩饰。 她回头看着发出笑声的人,他相貌英俊,穿着很休闲,脸上挂着让人倍感温暖的笑容,咧开嘴还能看见一颗小虎牙。 祁君看着那男生没好气的道:“笑什么笑,没见过看不懂地图的吗?” 男生看了祁君手里的通知书和那个黄色的大箱子,又看着祁君眉眼间的愁绪嘴角的笑意加深,问道:“你是濮阳师范的新生?要不要我带你去宿管科?” 祁君眯眼打量眼前这个笑容和煦,面相清爽的男生身子往后仰了仰双手抱胸一副了然的神态道:“拐卖儿童可是犯法的。” 男生特意往她胸前扫了扫煞有其事的开口道:“嗯,拐卖儿童确实犯法,那你不打算让我帮忙吗?” 祁君见他要走,又问了一句:“诶,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助人为乐不是我们国家的传统美德吗?” 她心里盘算再不赶紧去宿管科,今晚她就真的呵呵了,别说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她适应能力强大也不可能到了学校门口还睡天桥把。 男生挑眉看着濮阳师范校门外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听见祁君前后态度不一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回头欠揍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帮不了你啊。” 祁君翻了翻白眼,指着男生吐槽:“那你大晚上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这学校盯梢来了是吗?” 她推着行李箱便顺着那条林荫小道往里走,心里想着她还就不信了找不到一个宿管科在哪里。 第7章 入住被拒签 男生手机里闪进来一条短信,内容是:赶紧送她去宿管科。 他放好手机回头冲濮阳师范外面暗处的人翻了个白眼,苦笑一声认命的追上去,笑呵呵道:“我虽然不是你们学校的,这几天我也是把你们学校摸的门清,我真能带你找到宿管科。” 祁君没有答话,自顾往前走,心里腹诽,这大哥是来逗她玩的把。 男生丝毫不觉得尴尬,跟着祁君往前走,伸手去拉祁君的箱子被祁君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悻悻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他心里感叹道:兄弟,我只能说我尽力,这姑娘可不好忽悠啊。 “我叫林席,隔壁华阳艺术大学的。你叫什么?” 祁君看了一眼林席,随口满不在乎的回:“祁君,姓祁的祁,君子的君。” “咱俩也算不怼不相识了,做个朋友怎么样?你还没有男朋友吧,以后我们学校有优秀的男生我可以介绍给你,你们学校有好看的女生你也可以介绍给我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祁君心里腹诽,感情你的目的在这儿呢?别人都说艺体生普遍比较花心,尤其是长得帅的更是如此,林席花言巧语的指不定将来就把别的女生哄得团团转呢。她偏头看着林席心想,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比祁睿话还多,比祁睿说话还欠揍。 “你单身,我也单身,咱俩干脆凑一对儿得了,省得还去介绍别人多麻烦。”祁君看着林席眯起眼睛笑的一脸促狭,林席脚底一滑差点没站稳连忙摆手说熟人不好下手,心道,这姑娘还真的什么都敢说啊。 一路上林席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祁君都怀疑上大学之前他是不是被家里人给用透明胶粘上了嘴,憋了十几年的话终于找到了机会,喷涌而出丝毫不顾及听的人的感受。 祁君灵光一闪,脑子里瞬间浮现了林席和隔壁林婶的打嘴仗的情境,就像两架机关枪一直哒哒哒朝对面射个不停,不由得笑出了声。 祁君像是想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看着林席问:“你姑姑是不是临江县的啊?” 林席一脸茫然看着祁君,摸不着头脑,问了一句:“临江县是哪?你家吗?我爸没有姐妹啊。” 祁君抛开自己的想法,林席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的人,怎么可能和隔壁林家有什么牵扯呢。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林席忽悠去临江县,让他和林婶在嘴仗上大干一场,祁睿一定会对她竖起大拇指的,想想就是心情好的不得了,终于有机会可以看见林婶吃瘪了。 林席果然带着祁君找到了宿管科在哪里,这时候差不多十点半了,宿管科那里只留了一个值班的人。 祁君脸上带笑狗腿的凑过去趴在面前的桌台上问:“学姐,我是大一新生,请问现在可不可以办理入住?” 学姐仰头看着祁君,一张冷冰冰的脸冻得祁君打了个哆嗦,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貌似她好像打扰了别人煲电话粥。 “等着。”学姐冷漠的丢下两个字,随即低头巧笑嫣然的继续接电话,语气也是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祁君懵圈的一步三回头墨迹到自己的行李箱旁边,看着林席惊愕的问:“大学里,学姐都是这么刚的吗?” 林席刚才看手机没注意,这会儿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问:“什么意思?她不给你办?” “不是。”祁君咬着唇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又偏头看宿管科那个牌子开口道:“她在接电话,让我等着。” 林席一听就不乐意了,开口便讽刺道:“国家领导人电话还是校长电话?这么重要?” 祁君看着林席生气的大步朝宿管科登记台走过去,伸手不耐烦的拍了拍桌面语气有些揶揄道:“美女,这都快十一点了,你不给人新生办理入住有点说不过去吧。” 那个值班女生笑着站起来,看到不远处的祁君脸色瞬间难看,还白了祁君一眼,祁君低头在心里腹诽:这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啊,凭什么对林席就笑脸相迎,对我就一副晚娘脸,我是抢了你男朋友吗? “谁让她不早点来的。”值班女生语气不善的埋怨道:“她不知道这大晚上麻烦别人很不好吗?” “喂,你是在值班,给新生办理入住是你的职责,怎么成我麻烦你了?”祁君远远的反驳了一句。 林席嬉笑着挑眉看着她冲她竖起大拇指,看来这是个小野猫啊。 值班女生听见祁君的话,又见她撇嘴不满的摸样,当下直接收拾好桌上的登记名册,语气不善道:“寝室十一点就熄灯关门了,你明天再来吧。” 祁君一阵无语,抬头看天花板翻白眼,吹了吹额头散下来一缕浅发,很想打人怎么破? 林席伸手按住登记册,抬起右手上的腕表看了一眼道:“美女,还有十五分钟,你一分钟登记,一分钟给寝室卡牌,我们十分钟走到女生宿舍,来得及。” 值班女生把登记册从林席手里抽出来,脸色略微有些不高兴,不以为然道:“我今天有点累,脑子混沌了,怕给她弄错了以后麻烦,你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纵使祁君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也经常站在别人的角度上面想问题,可是明明刚才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给她办理入住登记,就因为一个电话让她等着她已经妥协一次了,如今是想故意拖到十一点吗? “你今天给不给我办?”祁君冲过去语气强硬起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我说了,明天再来。”值班女生把手里的登记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不耐烦的道。 “你就不怕我投诉你吗?”祁君又问。 “投诉去吧,我是学生会的,来这里值班已经是很给宿管科面子了。”值班女生趾高气扬的道,索性是觉得就算祁君去投诉,学校还是站在她这边,于是毫无顾忌了。 祁君之前的学校没有什么学生会,听别人说濮阳师范学院的学生会很得学校的重视,有时候的职权比辅导员大多了。 可是,就因为这样,她要妥协吗?不,祁君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妥协两个字。 她冲林席伸出手,道:“手机借我一下。” 林席不明所以,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祁君,挑眉疑惑的问:“你可别用我手机砸人啊,很贵的?” 祁君拿过林席的手机对着值班女生拍了个照片,然后就往濮阳师范学院的论坛贴吧上传了,并附带文字说了前因后果。 刚发出一分钟,下面就有了无数的点赞和评论,祁君满意的勾唇把手机伸到值班女生的面前嬉笑道:“学姐,你明天就会出名了哟,千万不要感谢我,我会骄傲的。” 值班女生看清楚论坛贴吧的内容,对着祁君怒目而视伸手越过桌子便要抢手机,祁君后退躲过,不理会值班女生的怒吼:“你太过分了。” 第8章 流落到网吧包夜 祁君不理会她的咆哮,笑嘻嘻的把手机递给林席,转身便朝自己的行李箱走过去拖着行李箱哼着小调往外走。 林席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内容眼底兴趣渐浓追着祁君出去了。 从宿管科出来她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垮下来,心里涌上一抹烦躁的情绪,还有一些小小的委屈,她想,如果不是临江县太远,也不至于到了学校已经晚上,如果不是堵车,她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她开始感叹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要把她安排在临江县出生,她甚至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离开临江县,还是有人能轻而易举欺负她,她还无从辩驳。 祁君仰天叹了一口气,远处的宿舍楼已经漆黑一片,眼角莫名其妙有些湿润,她又开始想家了。 “诶,你都忍了一次了,为什么不继续忍了,万一你明天再来还是她在怎么办?”林席幸灾乐祸的抬手捅了捅她的手臂说道。 祁君停下脚步,斜了林席一眼,语气不善道:“我为什么要忍?我又不是忍者神龟。” “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忍一时凭什么是我忍?她怎么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呢!”祁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林席一眼,语气里满是疑惑,“林席,你大晚上不回寝室睡觉,在我们学校瞎转悠什么呢?不会真让我说中了,你是帮别人盯梢的吧?难不成濮阳师范有什么金矿?” “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嘛!”林席嬉笑着回了一句,继续说道:“再说了,我这大晚上陪着你找宿管科,你半点不感谢还怀疑我,可真让人伤心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祁君白了林席一眼,不想再继续和林席侃大山,拖着箱子大步朝来的方向走去,身后林席追上来,手里的手机扬起来横在他和祁君的中间问“你要去哪?” “网吧包夜。” “包夜干嘛?” “打游戏。” 林席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激动地问了一句:“你还会玩游戏呢?玩什么?” “英雄联盟。” “这么巧,我也会,一起啊。” “走着。”祁君扬了扬手,林席放下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里接通的电话挂断。 祁君和林席去了校门口的黑网吧会所,林席要了祁君的身份证开机子,他开好卡回来把身份证递给祁君的时候还煞有其事的问了一句:“你刚满十八岁啊?” “不然你以为呢?”祁君跟着林席往指定的机位走过去,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没成年呢?”林席不以为然说了一句,要坐下的时候扫见了从网吧门口进来的人。 他帽檐压的很低耳朵上的蓝钻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刺眼的光,林席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来,得,正主来了。 林席跟祁君说他去买泡面,问祁君要不要祁君点了头。他起身朝网管的方向走过去,走近之后嬉笑着背靠上吧台,伸手敲了敲那人面前的桌面玩味问:“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那人偏头,鸭舌帽下一双凤眸平淡的看了林席一眼,伸手拿过网管手里的卡转身朝一个偏僻的角落去了。林席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转身冲网管要了两桶泡面付了钱,拿着泡面去接了开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坐下之后把手里的另一桶泡面递给祁君,瞥见祁君电脑上已经打开的游戏界面问了一句:“你玩什么?在哪个区?” “维恩。电信,影流。”祁君接过林席手里的泡面放在一旁,回了一句。 “咱俩开黑啊,我看看有没有人其他人在线啊,等着大神们带你飞。” 祁君和林席加了qq好友,林席的id叫林家少宗主,林席看着祁君的id谦谦君子之后笑的前俯后仰,祁君也没明白他在笑什么。 接着林席又拉了两个人,一个人叫剑下留人,还有一个人叫孤独症患者。 “等等林席,我师父刚刚上线了。”林席刚要点开始的时候就听见祁君兴奋的叫喊声,“我师父玩游戏可厉害了,我拉他一起。” 林席还没有问祁君她师父是谁,就看见一个id叫未亡人的加入了队列,林席惊讶的张大嘴巴,指着那个未亡人的头像好笑的问祁君:“你说他是你师父?” 祁君一边口头回答,“对啊,就是他带我玩游戏的,我们认识三年了,他可厉害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在聊天框里打字:师父师父,你在不在。 这句话一发出去,聊天框就开始刷屏。 未亡人:嗯。 剑下留人:师父? 孤独症患者:师父?! 林家少宗主:师父!!!!!! 未亡人:他们是谁?你朋友? 谦谦君子:嗯嗯,林家少宗主是我朋友,其他人不认识。 剑下留人:这很可以啊。 孤独症患者:你被盗号了? 林家少宗主:师傅徒弟???可真是能耐死了,这把稳赢了,稳赢了。 未亡人:嘘。 嗯?祁君觉得今晚她师父和这几个人都有点奇怪,可是又想不出来哪里奇怪,无所谓的耸耸肩撇撇嘴,催促林席赶紧点开始。 林席点了游戏开始,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手指噼里啪啦的敲击手机键盘,带着满满的打趣和揶揄: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来干嘛?寝室门都关了吧,你翻墙出来的?你什么时候收祁君做徒弟的?真是能耐了……她到底是你的谁啊?你这么关心她,怎么不自己出面帮她? 那一头没有理会他,林席探出身子朝着刚才那人坐的地方望了一眼,接收到对方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又想了想,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人大半夜的到这儿来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 林席偷偷看戏般的勾起了嘴角,正了正椅子,偏头看着祁君问:“哎,祁君,你师父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啊?你见过他吗?” 祁君盯着电脑屏幕上95%的进度,一边带上耳机一边随意的回:“男的,我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不过声音特别好听,特别像......”祁君突然止了话。 像谁呢?像她心里的朱砂痣爱慕者,像长途大巴上的那个人。 “像谁啊?”林贼兮兮的问,正好游戏开始,祁君直接不理他了。 一晚上的排位赛说话最多的就是林席,祁君除了知道林席,另外两个说话的也分不清谁是谁,他师父一晚上都没有开语音,一直在聊天框打字。 第9章 当了一回冤大头 翌日一早林席揉了揉黑眼圈,站起身来打着哈欠问身边神情恹恹的祁君:“喂,你要不要吃个早餐?” 祁君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听见了一阵咕咕叫声当下拍板,中气十足的回:“吃!” 祁君和林席一同出了网吧,林席帮着祁君提她的大箱子,两人都是十分的疲倦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个人远远跟着。 那人跟的不远不近,在祁君偏头和林席说话的时候伸手捏住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压了压,轻微的低了头。 林席带着祁君去了濮阳师范和华阳大学背后相连的小吃街,祁君站在一家包子铺前看着新鲜出炉的包子和豆浆咽了口水,身边林席问她吃什么,她说随便。 问她吃几个,她伸出双手晃了晃。 林席睁着惺忪的眼睛,眼皮都要贴到一起了,努力睁开诧异的问道:“你又不吃了?” 祁君没好气的吼了一声:“我要十个。” 最后林席替祁君买了十个包子死活不要祁君的钱,转身一溜烟便朝华阳艺术大学狂奔,此刻他无比的想念学校的床铺,只想要蒙头大睡,竟然忘了问祁君还知不知道怎么回学校。 祁君看着手里的十个包子,又转身去买了豆浆这才坐在箱子上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低头揉了一下疲倦的眼睛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抬眸间瞥见刚才的包子铺前站着一个人,身影笼罩在清晨的火热的阳光,浑身都散发着光。 祁君默默的将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同时还不忘才自己手里的五个包子藏到身后去。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面的那个人,心里早已兵荒马乱的哀嚎,老天爷,我怎么走哪都能遇见他!!! 她想,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她不认识这个背影但一定认识他头上的白色鸭舌帽和他左耳上的蓝色钻石耳钉。她缩了缩脖子,努力想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等那人买好早餐转身离开,祁君才得以看见那瘦削锋利的侧脸和绷紧的嘴唇,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乱,心里反复问自己,他怎么在这里? 一个诡异的想法冲击她的脑海,来濮阳大巴上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就是她心里近不得,远不了的朱砂痣,主要是她还骂了他是鸭!!! 当天祁君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最先去了宿管科,心里庆幸还好不是昨天的学姐在,不然她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报道了。 领了宿舍卡,祁君一个人拖着箱子去了女生公寓一号楼,把宿舍卡交给宿管阿姨领了303的钥匙,看着面前的这个大箱子头疼的皱了眉头。 宿管阿姨是个染了酒红色头发的中年妇女,长的一脸凶相,说话却是温婉慈祥的,让祁君对她的好感直线上升。 宿管阿姨对着祁君说:“小姑娘,你先去报道,等会修理电表的师傅来了,我让他帮你搬这个大箱子,你先把箱子放我这,我给你看着。” 祁君双眼发亮,冲宿管阿姨双手合十拜了拜:“谢谢宿管阿姨,您人美善良,您人真好。” 学校里有不少志愿者,会带着新生去报道,带着祁君的是一个相貌平平和蔼可亲的学姐,一路上给祁君讲了很多濮阳师范的事情,又带着她去各个地方填资料,交材料,盖章。 最后祁君看着手里一堆表明她入学成功的资料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听见那个学姐问她:“你的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买了没有?我可以带你去买便宜的。” 祁君双眼发亮,想想自己的棉被和生活用品确实没有着落,又想着眼前这个学姐从前到后替她张罗报道的事情就跟亲妈差不多了,不,比亲妈还细心温柔。 于是她笑着点头冲学姐说:“好啊好啊,学姐肯定不会坑我的。我还什么都没有买呢,对这里也不熟悉。” 她没看明白学姐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跟着学姐便往学校外面走去,因为昨天来的晚了,没看见濮阳师范门口各种摊贩吆喝,各种学生来往络绎不绝的景象,校门口一溜的人行道上全是紧密贴合摆满了无数摊位,像模像样的还支起了大伞。 祁君看着学姐游刃有余的穿梭其中,她也不甘示弱的紧随其后,路过的摊位不停有的男生女生向她吆喝。 “学妹,是不是要买被子啊?我给你说,我这里的被子又便宜又保暖,你买了肯定不亏的。”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声笑着冲祁君招呼。 “美女,看看我的,我可以多送你一个枕头和被套。”一个笑的坏坏的男生在旁边抢白。 “看看我的,我给你打个折,你是哪个学院的?说不定我们是同一个学院的。”一个胖胖的女声满脸堆笑拿着一套三件套冲到祁君面前推销,祁君被堵住了去路。 祁君尴尬的笑笑,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以往去菜市场买菜也没有见过如此阵仗。她还在想怎么脱身的时候,先前带她报道的学姐折身回来笑着冲那些推销的人说:“这是我带过来的。” 其他人都司空见惯的笑着招呼下一个人去了,仿佛之前围堵祁君只是一个小插曲,而且是看不上眼的小插曲。祁君莫名其妙的扫了一圈,问身边的学姐:“学姐,这样学校不管吗?” “管什么?大家都是借着新生报道的时候赚点外快,省得你们被人骗。”学姐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指着其中一个摊位说道:“看看,你挑一挑,我们的帅哥会帮你送去寝室,不用你自己搬。” 她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砸中自己的感觉,人家帮她报了道,还带她买便宜的棉被,之后还帮她送到寝室?这么好的事情之前怎么没遇上,看来大学里面还是好人多的。祁君扫了一眼,三件套并没有她喜欢的样子,可是又不能抹了别人的面子,为别人考虑她还是选了一套。 “这被子和枕头多少钱?”祁君问。 “美女,我跟你说啊,六斤的棉被一百五一床,四斤的一百,如果你拿两个一起,六斤的二百五给你,四斤的一百六给你,枕头就三十五块钱一个,然后四件套是一百五一套。你要一起拿我给你算一百二,再送你一个暖水壶和保温杯,你看怎么样?” “如果我拿两个六斤的,算下来是四百?”祁君若有所思,这会不会太贵了? 第10章 真是憋屈 “没错,我四百给你,让五块钱。”学姐爽快的答应,这爽快让祁君皱了眉,总感觉自己落入了圈套里面,旁边又响起那个学姐的声音来:“美女,别犹豫了,其他家更贵,我都算保本给你了。” 祁君思量半晌,迟疑的付了钱,学姐便让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生把东西给祁君送去寝室,一路上男生有一搭没一搭找祁君说话。 她心里却是在盘算貌似当了一回冤大头被坑了,怎么算这点东西也不值四百块钱,上下扫了一眼所有东西才发现学姐承诺的暖水壶没给,便问那个男生:“暖水壶你们没给我把。” 男生放下来东西仔细点了点才歉疚的说道:“确实没给,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看着男生仓皇跑开的身影有些疑惑,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这,该不会一去就不回来了把。 果不其然,祁君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之后,非但没有暖水瓶,连带送货上门的男生也是不见了踪影。 她心里瞬间涌上一抹烦躁,生气的跺了跺脚,心想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过河拆桥,就算不给送到寝室,好歹暖水瓶给我,就算不给暖水瓶,好歹说一声啊,连场面功夫都不做到的吗? 祁君此刻懊恼没有记住刚才那个学姐的模样和那个男生的样子,不然今后逮着他们非得要个说法才是。 她压下心里的怒气,安慰自己就当今天出门没有踩狗屎,运气不好,耳边响起她母亲经常对她耳提命面的话来:别成天想着天上掉馅饼,就算天上掉馅饼了,也不会砸到你。就算砸到你了,也别要,有可能里面装的不是馅饼是/炸/弹/,好处没捞着人先炸没了。 祁君伸脚重重的踢在棉花被上,深深感觉到了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一口老血闷在心里,连带着脑子都充血了,气得发晕。 她站在原地不满的低吼两声,叹了口气,看着那一堆东西硬着头皮想将它们扛在身上。 谁知道好不容易扛上肩,东西又七零八落往下掉,她赌气的把所有塑料口袋的口子绑在一起,挂在肩膀上刚走两步,劣质的软塑料袋又破裂开来,棉花被直接掉落地上沾了灰,饶是一向没心没肺强大的祁君也是红了眼眶,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那种离家千里远还被人欺负的屈辱感袭击着她的自尊心,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不给她办理登记入住的学姐来。 想起昨夜被迫流落到要去网吧包夜又是一阵心酸,不管不顾颓废的坐到地上,赌气的踢了踢沾了灰的棉花被,泪眼模糊的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别人都有爸妈送来学校,有学长学姐帮忙,为什么偏偏这种无耻的人让她给遇见了。 祁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想着祁睿肯定是放了学的,便不管不顾一个电话打过去,对面接通祁睿那欠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这才两天不见你就想我了?还是说你良心发现要还我那一百五十块钱了,你......”对面察觉到不对劲,止了话,许是听见祁君吸鼻子的声音对面欢快的声音也是冷了下来。 祁睿问:“祁君,你是不是哭了?”听着祁睿满含关切的声音,她顿时觉得心里的委屈泛滥成灾,努力压制的眼泪夺眶而出,湿了满脸,连带着吸鼻子的声音也是大了很多。 “祁君,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祁睿又问,祁君还是不说话,眼泪却是流的更凶了。 “你别哭,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要不要我来濮阳?”祁睿好脾气的又问了一句,祁君还是不说话,抽噎着咽了口水,吸鼻子。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急死个人了。”祁睿全然没了好脾气,在对面暴吼出声,语气里却夹杂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没事,就是想家了。”祁君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眼泪已经干涉,说起来她也佩服自己,眼泪真的是说来就来说停就停的,哭了一下心理的郁结就少了很多,其实她没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了祁睿的声音就没忍得住。 “少来,你就不是想家的人,只要脱离了财务总管的掌控,你就能飞上天去。”祁睿没好气的怼了祁君一句,说话语气稍微好了一些又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刚才摔了一跤,旁边还没人扶我,有点委屈就给你打电话了。” “真的?”祁睿将信将疑问了一句。 “真的。”祁君保证道。 虽然她和祁睿从小相互看不顺眼,说话也是从小怼到大,可是出了事第一个站在她身边的就会是祁睿,为了不让祁睿担心,她还是没有说真话。 一是怕祁睿真的跑来濮阳,二是怕祁睿骂她没脑子,竟然会被人骗。 祁君和祁睿挂了电话,看着地上一堆东西,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把这堆东西弄去寝室里面。 她的资料表零散的丢在一边,有一个长相温婉安静美好的女孩捡起她的资料表递给她,声音温柔的问:“祁君?你是一号楼303的?” 祁君抬头看着面前的女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接过她里的资料表点头,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蹙眉,没打算搭话。 “我叫孙姝,也是一号楼303的,我们是室友。我看你东西有点多,我帮你拿吧。”孙姝好脾气的笑着又说了一句话。 祁君讶异的看着孙姝,见她笑的真诚温柔,不像是说假话的,可是之前已经被人忽悠过,她心理存了警惕,试探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是303的?” 孙姝见祁君一副警惕怀疑的模样噗嗤的笑出了声,看着祁君这一堆东西了然的说道:“你被坑了吧?放心,被坑的不止你一个,昨天我来的时候也是被坑了,习惯就好。” “需要我帮忙吗?”一道沉稳冷静的嗓音传来,孙姝和祁君偏头便看见了站在她们背后的男生,干净利落的板寸,好看精致的五官,纵使不苟言笑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生,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俩可以,谢谢啊。” 祁君抱起两床棉花被勉强可以看见前面的路,孙姝替她拿了枕头和四件套,跟着祁君便往前走。 身边站着的男生往旁边挪了挪替他们让开路,祁君走远了还能听见后面传来的对话声。 第11章 天上掉馅饼 一个清脆的女生叫道:“嗨,陆修颉,你在这儿干嘛呢?” “有事。”陆修颉浅笑着平淡的回答。 祁君不知道的是,她抱着棉被往前走了以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陆修颉冲不远处一棵香樟树下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的人无奈的摊了手。 陆修颉回头看了祁君的背影一眼,无奈的朝香樟树下的人走过去,看着面前神色不明的人问了一句:“你天天捂着个帽子也不怕长痱子。她就是你那个小徒弟?你看见了,她拒绝别人的帮忙。” 男生冷哼一声,看着陆修颉没好气的冷声道:“她是拒绝了你的帮忙。你们学校学生会的人为了钱都是这么无耻的?那堆破玩意值四百块钱?” 陆修颉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平淡的声音中透着一抹无奈,“我又不是学生会的,你小徒弟被人坑了,你找坑他的人去,冲我发火可没什么用。” 男生站直身子,转身就往外面走,陆修颉在他身后问他:“你干什么去?” 男生意味不明的回了一句:“找茬。” 祁君到了寝室楼下刚好碰见来修理电表的师傅,宿管阿姨叫修理师傅帮祁君把行李箱搬上三楼去,她感激的冲宿管阿姨不停的说谢谢,还艰难的鞠了个躬,惹得宿管阿姨和孙姝都是笑意连连,说她真是客气。 到了寝室,祁君放下棉花被,接过修理师傅手里的行李箱冲修理师傅调皮的鞠躬道谢,说了一大堆好话,惹得修理师傅连连夸她嘴甜,会说话。 孙姝说祁君是最后一个来的,寝室里面的床位都已经被选了,只剩挨着门边的,祁君摆手表示不在意。 她发现自己没有帕子和脸盆就冲孙姝借了,将自己的位置收拾好,书桌和书架全是擦得干干净净之后又打扫了衣柜,把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挂上。 孙姝看着祁君忙前忙后,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天。 “你是哪里人啊?”孙姝问。 祁君爬上床去收拾床铺,随口一答:“d市临江县的。你呢?” “我c市水城的。我们寝室好像都是同一个专业的,你当初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啊?你自己选的还是调剂的?”孙姝又问,把地上脏了的那床棉被上的灰拍了拍递给她。 祁君接过孙姝上来的被子,道:“自己选的,想着这个专业以后能找个好工作。” 有人在外面敲门,孙姝开了门入目的就是三床新的棉花被和一双轻微颤抖的腿。 她诧异的看着门口的人把东西放下来,祁君跪坐在床上看见门口男生那张脸顿时没了好脸色道:“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送的保温杯呢?说好的帮我把东西送到寝室呢?” 那个男生笑的格外灿烂,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冲祁君道:“学妹,你走的太快了,我这不是给你回去拿了吗?” “快?”祁君挑眉,对男生怒目而视:“你的时间有双倍加速度是吗?我在那儿可是等了一个小时。” 男生看着祁君从床上跳下来,吓得后退了一步,又想起还等在他摊位面前的那个男生腿肚子发软连忙道:“你看看,我们为了道歉,特意又送了你三床新的。”说着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祁君,“诺,这保温杯也是最好的。” 祁君狐疑的看了男生一眼,伸手摸了摸棉花被的质量,心下道,我靠,这才是四百的货吧,感情之前给她的是劣质品。 祁君挑眉看着男生道:“送的?不会有什么阴谋把?” 男生点头,干脆的答:“送的。没有没有,肯定没有。” 他心疼的看着祁君把那堆东西拖进去,心里却是连连哀嚎道:真是肉疼啊,今天又是白干了。 一想起刚才那个耳朵上戴着蓝钻站在他摊位前找他麻烦的人,又是头皮一紧。那人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要是惹到了那还得了。 祁君只当他们良心发现,并没有多想大手一挥道:“你可以走了。”然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收拾好所有东西后已经是下午三点,祁君跪坐在床上感觉的身下软绵绵的垫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翻身下床的时候正巧有人开门进来,她刚要踩着梯子下来的身子整个腾空,一时发懵松了手,摔了个四仰八叉。 进来的人站在门口处显然是被祁君吓着了,错愕的看着她。孙姝听见响动从阳台上跑进来问:“出什么事情了?胡婷,你回来了?” 祁君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心想,多少的生命安全事故都是因为我多看了你一眼啊。 她其实很想说她之所以会摔下来就是因为被吓得,作为后面四年将要面对的室友,祁君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但是就是没忍住也不怪她啊。 胡婷,身材娇小弱不禁风,身高不高,穿着当下流行的名牌,打扮时尚华丽。可就是那张脸吧,祁君想了半天,才勉为其难想到形容词,长得异常委婉,委婉到给她吓了个半死。 祁君揉了揉屁股,冲胡婷乐呵呵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没踩稳,吓着你了吧?” 胡婷面无表情的看了祁君一眼,关上门,边往里走边冷哼一声:“不知道小心点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祁君一听,张大嘴巴愣住了,没礼貌?那么刚才道歉的是谁? 孙姝笑着打圆场,说道:“祁君也不是故意的,估计她还想着买棉花被被坑的事情,没注意这才摔下来了。” “没点脑子活该被人骗,要是像我一样从家里带过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胡婷没好气的轻叱一声,语气里满是挤兑。 祁君心里油然而生燎原的怒火,感情这是拿她当软柿子捏? 努力的压了压火,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刚想说话,孙姝便冲过来拦住了给她使劲使了个眼色,看着胡婷去了厕所才压低声音冲祁君说:“她家里有点钱,被骄纵惯了,忍一忍不搭理就好了。” “难道我要忍她四年?”祁君惊愕的看着孙姝,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孙姝还没回话,就听见厕所冲水的声音,她冲祁君尴尬的笑了笑,不停的使眼神希望祁君就此作罢,祁君想,刚来这学校也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索性就忍了吧,谁叫自己家里没钱,从小不娇纵呢。 祁君正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生闷气的时候,门又开了,从外面说说笑笑进来两个人,两个身高都差不多,158左右,一个扎了高马尾,一个留着波波头。两人看见祁君都是眉开眼笑的同她打招呼。 留着波波头的先了开口说:“我叫郭真,你斜对床。” 长马尾女孩也不甘示弱开口道:“我叫吴纱,郭真隔壁床。” 祁君笑着点头,心想这两个比起胡婷来,无论是长相还是脾气可是好太多了,当下眉开眼笑的自我介绍:“祁君,今天刚来的,以后多多关照。” 第12章 俩活祖宗 祁君本以为这个寝室除了胡婷,其他都好接触,大不了今后和胡婷少来往就行了,可是谁能告诉她,她不过是在孙姝的陪同下去买了点必须的生活用品,上来之后,寝室就多了一个傲娇的女皇?这姐们比起胡婷来可是能折腾多了。 “你们怎么都不挂床帘?我可不想看见你们换衣服的身体,虽然也没什么可看的。” “你们怎么都不买鞋架的啊,你看我鞋子摆放的多整齐。” “这寝室要买点空气清新剂喷一喷把,这味道可真难闻。” “我们寝室长是谁?我可不想当个老妈子忙前忙后的瞎操心。” “我先跟你们说好啊,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们不能大声说话,晚上不能开灯,有灯晃着我睡眠质量不好。” 祁君一进去便看见一个身穿黄色印花连衣裙的女生趾高气昂的冲着吴纱和郭真嚷嚷。 柳叶眉,瓜子脸,唇红齿白是个美女,声音如山泉叮咚黄莺出谷算得上好听,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可就不那么好听了。 祁君无声询问孙姝,那人是谁,孙姝小声回了三个字,方雨菲。 “你是新来的吗?”方雨菲走到寝室中间双手环胸倨傲的看着祁君问。 祁君愣愣的点了一下头,心里想着我没有得最这祖宗吧,怎么来找我说话了? 方雨菲显然被气着了,不满的问祁君:“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吗?” 祁君这才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哦,你是谁?” 方雨菲突然生气的指着祁君控诉道,“你竟然忽视我?难道你没认出来我身上穿的衣服的牌子吗?” 祁君仔细的看了看,茫然的摇头,“不好意思,没认出来。” 方雨菲脸色有些尴尬,瞬间染上一抹气恼的红晕,祁君看着方雨菲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也绝对不是有意忽略方雨菲。 实在是她看第一眼就对方雨菲提不起来兴趣,更别提想关注她了,祁君对这一类被家里惯坏的女孩子一向是敬谢不敏的,她生怕自己的牛脾气一起来就动手打了人。 孙姝过来打圆场,“祁君性格比较慢热,所以没关注到你很正常,以后熟了就好了。” 祁君心想,这不是她慢不慢热的问题,而是方雨菲这臭德行是忍受不了别人忽视她把,总觉得她就像个高傲的女皇,身边目光所致的所有人全都得对她俯首称臣才能体现她的优雅高贵吗? 稍微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吗?哪里来的道理! 当晚祁君选择让自己装死,感叹寝室一个公主,一个女皇,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听着这两个人在寝室言之凿凿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声音,她随时都想要拍案而起封了她们的嘴,可是没办法,谁叫自己没有一个有钱爹呢,出了事麻烦源源不断,划不来,姑且忍着吧。 翌日一早,班级群里面通知去文化质地中心领取军训服,排队领完军训服之后班级群里又发了分班表,下去两点找到自己所在的连队列队开始军训。 领完军训服祁君和孙姝她们去食堂吃了饭回寝室坐了一儿便换上了军训服,大一新生稀稀拉拉的到操场上各自或坐或站,等着操场上的哨声响起。 祁君一米六五的个子,在南方这一众大学生中很是显眼,军训的时候转脸左右一打听,才知道全班四十二个人,四十个都是调剂的,就俩人选了这个看不清未来的专业。 旁人窃窃私语,讨论着选这个专业的俩傻子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她在旁边翻白眼心里补了一句:你才脑袋被门挤了,你们全家人脑袋都被门挤了。 军训的时候总有才华横溢的男同学女同学表演各类才艺,争当文明标兵,祁君半点没有这种争的意识,总觉得上天是公平的,该她的就算不争也是她的。 就跟上大学以前一样,成绩好的,奖状,奖学金,助学金一样不少。 于是,为期一个月军训完结最后汇演那天,祁君发现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标兵并不是最好的,但是他们是跟教官关系最好的,平时表现最多的。 这时候祁君还不能体会到,有一些东西真的是需要去争需要去抢才能是自己的。 祁君自小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成绩好的没话说,举一反三的能力也是羡煞旁人,可是就那性子吧,冷淡的时候能一天不笑,欢脱的时候能把房顶给掀下来。 她脾气古怪暴躁,性格嫉恶如仇,直来直去,心眼倒是挺多的,不过不够世故,吃了不少闷亏。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完了之后,紧接着就是放国庆节,祁君想,反正回临江县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出去看看找点兼职做,挣点小钱也可以改善一下自己拮据的生活。 寝室里除了方雨菲是濮阳市本地人,剩下就是胡婷离家最近,a市的,从濮阳坐火车一小时就到了。 方雨菲和朋友商量好了要一起出去玩,胡婷马不停蹄的在国庆节前一天晚上买了火车票回了家,剩下的四个人都在寝室面面相觑,无处可去。 “要不,我们去找兼职做吧。”祁君提议。 “可是我们没人介绍啊,听说没人介绍的话,容易被骗的。”吴纱担忧的开口。 郭真神秘兮兮的笑笑说道:“我去学生会面试的时候认识一个学姐,她说人工智能协会的会长认识很多做兼职的学长,可以问问他。” “人工智能协会?是学生会的哪个部门吗?会长是谁?”孙姝好奇的问了一句。 “就是专门做人工智能的协会,跟学生会是独立的,他们每年都代表濮阳参加全国电子人工智能大赛呢,每年都能拿到好名次。他们的会长叫陆修颉,人长得又高又帅,又有才,今年大二,据说还是单身哦~”郭真笑的意味深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显然很高兴。 “真的吗?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吴纱激动地拉着郭真的手摇晃,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祁君看着孙姝若有所思的问,“陆修颉是不是我们那天在校门口碰见那个?” 孙姝反应过来迟疑的点头,“好像是。” “长得很帅?”祁君又问。 “没注意看”孙姝摇头,祁君也接话道:“我也没注意看,真遗憾。” 第13章 话痨林席 “你们竟然见过陆修颉?”郭真和吴纱同时冲孙姝和祁君咆哮,祁君眯起眼睛堵住耳朵,伸手挡在自己身前安抚道:“淡定淡定。我见到他的的候还不知道他叫陆修颉,不信你问孙姝。” 孙姝立马点头,惹得吴纱立马激动的抓住孙姝问有关于她见到的陆修颉是什么样子,祁君无语望天花板,听着郭真和吴纱开始八卦濮阳师范论坛贴吧里各个院系的帅哥美女,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看来指望她们找兼的是无望了。 祁君算是见识了郭真和吴纱的花痴属性,可以从学校论坛贴吧的男女八卦到华阳艺术大学的校花校草,再从学校八卦到明星,中间都不带停歇的。 她一个人恹恹的洗漱好窝到床上打算睡觉的时候,接到了林席的电话。 祁君没接之前不知道是林席,接通之后听见对面的声音就肯定了是林席。 从开学到现在这段时间林席隔三差五在qq上问祁君大学生活过的怎么样,搞得祁君都怀疑林席是不是看上她了。 她疑惑的问对方:“林席,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给我从实招来!” “你猜?”林席贼兮兮的和祁君卖关子,祁君不想理会林席这厮,感情林席是当所有女生都是小白兔的吗他? “滚蛋。”祁君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真不知道林席这厮哪里来脸还指望和她撩骚,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猜啊,你猜我猜不猜的游戏,简直幼稚到令人发指,这样的话多说一句简直都是拉低她的智商。 不过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祁君看着来电显示很想把手机砸到地上,实在是不想和林席浪费口水啊,关键是还没有什么正经事。 见祁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孙姝好奇的问了一句,“谁啊,让你这么抵触?都恨不得把手里砸了。” “林席。”祁君皮笑肉不笑的冲孙姝道,见孙姝一脸茫然的模样,解释了一句,“华阳艺术大学的一个话痨。” “什么,你竟然认识林席?”郭真冲过来跳起来就要抢祁君手里的手机,祁君一个不注意,手机在郭真手里颠了两下直接啪嗒一声掉地上,铃声还在不停地嘶吼。 郭真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 祁君无所谓的摆手道:“没事,诺基亚,经摔。” “林席是谁?”吴纱凑过来问,郭真像是来了兴趣开始喋喋不休,都忘了替祁君捡手机。 “林席,隔壁华阳音乐系排名第二的风云人物。被他们学校的女生称为钢琴王子,人长得帅,弹得一手好钢琴,唱起歌来声音温柔磁性,好听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暖人,人称太阳系暖男。” “第二风云人物,那第一是谁?郭真,你怎么什么都打听的这么清楚?”吴纱追问。 郭真神秘的笑笑,转身靠坐到自己的桌子上得意的扬眉继续道:“华阳艺术大学音乐系的头号风云人物,林席的室友兼好兄弟,据说他能玩十八种乐器,能唱各种风格的歌,还能跳各种风格的街舞。他拥有所有男生嫉妒的个子,拥有所有女生趋之若鹜的相貌,还有无数男女无法自拔的性感嗓音......” “停!”祁君打住郭真激动的模样,“先把手机给我捡起来,谢谢。” 林席这厮已经第三次打电话过来了,再不接,祁君都有种预感林席会直接冲她寝室楼下来直接喊她的名字了。 吴纱捡起手机递给祁君,激动的拉着郭真去一边八卦去了,祁君生无可恋的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林席那厮酸溜溜的抛过来一句话:“哎哟喂,你终于接电话了,不就是卖了个关子吗,脾气这么大啊!” 祁君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威胁道:“林席,你丫的最好有什么要紧事。” 林席在那头嬉皮笑脸笑开了,继续道:“找你当然有事了,我听说你要找兼职,你国庆回家不回家?” “不回,有事说事。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兼职?” “小道消息,你身边有我的眼线你不知道吗?有个外快赚不赚?” 祁君一听有钱赚,两眼放光,瞬间来了兴致,祁君这辈子只在乎两件事情,一是钱,二是命。 这两样东西最重要是有由头的,小时候因为没钱,三番五次被学校遣送回家。五岁那年因为高烧42度差点命丧黄泉,从此她就觉得什么都不如钱和命重要。 祁君从一副苦大仇深的晚娘脸瞬间变成看见亲儿子的亲娘脸,笑意嫣然的问:“什么兼职啊?一天八小时有没有一百块?累不累?太累的话我可不去,我可不想被无情的资本家免费剥削我的剩余劳动价值。” “瞧你那点出息。”林席轻叱一声,语气悠然道:“濮阳市有个电竞俱乐部,每个月都有一次电竞比赛,自行组队参赛,赢了有五千块奖金,我们这边四个还缺个人。” “英雄联盟?” “bingo,答对了,去不去?赶紧痛快点给个话。” “去去去。当然去,你把集合时间和地点发我手机上,我保证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祁君乐滋滋的挂了电话,国庆不用在寝室躺尸,既能打游戏又能挣钱简直不要太爽好不好?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收到了林席发来的短信乐呵得像一个二傻子。 郭真不怀好意笑的那叫一个意味深长,看着祁君眯着眼睛问:“你是要和林大帅哥做什么兼职呀?你看你笑的那么猥琐。” “我们去打游戏。”祁君摸了摸脸,心想笑的很猥琐吗?没有吧! 郭真顺着扶梯爬上来要林席的电话号码,祁君想着直接给了郭真不太好,说是明天问问林席,他同意了就给郭真,郭真却不高兴祁君的藏着掖着,还质问祁君是不是喜欢林席,才不愿意给电话号码。 祁君额头冒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这话从何说起?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应该问过林席这个当事人而已,这就成了她祁君想自己留着,不够意思,喜欢林席? 她还想解释什么郭真已经一脸不高兴的从她床上下去了,闷闷不乐的拿了牙膏牙刷去阳台洗漱去了,祁君无声的看着孙姝询问,我的错? 孙姝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吴纱看着祁君尴尬的笑了笑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自顾的玩手机去了。 祁君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能说说笑笑的人因为一个电话号码就直接给她甩了脸子?她虽说大大咧咧不心细,可是基本的为人处世还是懂,原则还是有的。 到了熄灯时间,寝室瞬间陷入黑暗,祁君不想再去计较诸如此类无关的事情,直接蒙头大睡。 第14章 姜怼怼 翌日祁君起了个大早,一起床就刷牙洗脸,打算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郭真坐在床上带着满含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她,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匆匆出了门。 祁君找到林席发给她的地址,林席和另一个祁君没见过的人等在那里,走近了就听见林席介绍:“给你介绍一下,剑下留人,陆修颉。” 祁君自然知道剑下留人是谁,上次一起玩过游戏的,只是没想到是陆修颉而已。 陆修颉若有所思的打量祁君,沉稳低沉的嗓音在祁君耳边响起:“我们见过。” 林席一副你们有奸情的表情打量着祁君和陆修颉,祁君无语的翻白眼望天不想搭理林席,随后冲陆修颉礼貌的自我介绍道:“谦谦君子,祁君。” 陆修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祁君就不再说话了。 祁君的余光视线里闯入一个黑色的影子,偏头望去,茶色短发,古典美人标准的鹅蛋脸,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挺鼻薄唇小巧精灵耳。 来人身高比她高一些,身材是男生眼中的好到爆,标准的前凸后翘有线条,打扮简单干练又不失时尚,她走路带风,女王的气息扑面而来。 祁君默默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人,货比货该扔啊。比起人家来,她简直土的掉渣,拿两个大红喜帕都可以跳秧歌了。 “姜怼怼,我以为你会是最后一个到,难得啊,今天来这么早,你的龟速腿装了火箭筒吧。”林席笑着揶揄。 女生先是冷眼上下扫了祁君一眼,又偏头看着林席似笑非笑的脸环起双手,冷嗤道:“你林大少爷的约谁敢造次啊,从昨晚你打电话开始我可是眼睛都没敢闭,就怕你一个不高兴对某人说漏嘴了,再来个家法伺候我这次层皮还要不要了。” 祁君听出来女生话里有话,还带着点酸味,特意看了她和林席两眼。 林席不以为然的笑笑,显然已经习惯了女生怼他,指着祁君冲漂亮女生说道:“给你介绍个新人,祁君,濮阳师范大一的新生。” 他说完又走到祁君身边指着女生介绍:“这个,我们团队的小母夜叉,姜妍,外号姜怼怼,你也可以叫她姜女王,她是我的......小跟班。”林席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三个字拐了个弯。 祁君微笑着冲姜妍点头,姜妍似笑非笑,那双丹凤眼透着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祁君明显感受到了姜妍的目光在上下打量她。 姜妍的眼神太犀利了,让她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恹恹的。 “母夜叉?”姜妍对林席横眉冷对,嗤笑一声:“我是母夜叉,姜思难道是白莲花?”说着还特意看了祁君一眼,道:“你林席现在不喜欢白莲花了,改乐天派了是吗?” 林席讪讪的笑了笑,姜妍一向不喜欢姜思这个姐姐,今天怎么无端提起她来了,更何况他从没承认过他喜欢姜思好吗? 他看着姜妍在心里腹诽:明明不喜欢提到姜家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非得为难自己,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一天不让自己难受就浑身不自在啊。 林席不高兴她提姜思,但是他更不喜欢姜妍那副隐忍假笑的模样,阴阳怪气道:“姜怼怼,姜思招你惹你了,你嘴上说她白莲花心里指不定骂她绿茶婊呢把,就你这样怎么能找到男朋友?你就不能学人家祁君善良大度、温柔点嘛。” what????? 祁君一脸懵逼的看着林席,善良大度?温柔?他是不是对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 姜妍丝毫不想回怼林席的嘴贱,手里的包使劲朝林席砸过去,林席笑着伸手接住姜妍的包,直接开始翻里面的东西,一边翻一边道:“你今天有没有带口香糖?” 姜妍冷眼看着林席,不咸不淡道:“没带,你可别翻出来什么......” 她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视线看着林席手中那蓝色的小方片,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和尴尬,她大步过去夺走了自己的包和林席手里的东西走到一边去。 林席抱着手神色不明的凑到姜妍的背后,嬉笑的语气中带了点轻佻,他问:“姜妍,那是什么?你包里怎么会有杜蕾斯啊?你就这么饥渴难耐?” 祁君明显感觉到林席和姜妍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再偏头看着陆修颉的时候见他一脸平淡,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祁君嘴角抽了抽,心想,姜妍这个人还真不好相处啊。 姜妍脸上闪过一抹自嘲,回头瞪了林席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我饥不饥渴跟你林大少爷有什么关系?”姜妍拉好包的拉链,冷着脸远离林席问陆修颉:“还差谁没来?陈乃夫还是许韩?” 林席脸上的笑容掺杂了一些隐忍的恼怒,直接接过话来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陈乃夫。许韩那厮说他要去a市看他姑姑,昨天就走了,挥一挥衣袖,半点影子没留。” 这话刚落下,林席就看见不远处有个打着哈欠头发乱糟糟的男生走过来,林席扬声喊道:“陈乃夫,就差你了,给我麻溜点。” 陈乃夫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睛抬头看着林席几人,砸吧了两下嘴一脸睡意朦胧懒洋洋的冷哼一声:“昨晚上我守场子凌晨四点才睡,我能大清早赶来陪你打游戏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祁君和林席是一见如故,自然能像朋友一般相处,但是这样一种场合,她实在是热情不起来,只能默默躲到一边不说话。 陆修颉始终带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让祁君觉得他不好亲近,姜妍似有若无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她身上,她也是浑身不自在,不远处的陈乃夫虽然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模样,可祁君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排斥。 他们之间的寒暄她介入不进去,她就像是一个误闯了别人圈子的外来者,尴尬之余还有些站立不安的无措。 祁君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是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硬着头皮把比赛打完,拿到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最好不过。 林席勾搭着陈乃夫的肩膀招呼着他们往俱乐部里面走,姜妍和陆修颉并排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只有祁君像是个外人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祁君之前从来没见过什么电竞俱乐部,也没见过正儿八经的比赛场地,看着俱乐部里面人头涌动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第一个念头是想要逃离,总感觉,她不适合这里。 “嗨,林席,你们又来了。”一个穿着嘻哈的女孩子冲林席笑着打招呼,扫了一眼林席身边煞有其事的问:“许韩呢?他没来?” 这是祁君第二次听见许韩的名字,想必应该是和林席他们以前一起来这里玩游戏的,林席说许韩昨天去了a市,缺人,所以林席才把她拉过来顶上的把。 第15章 斯文的痞子 那个女孩子看见祁君,脸上扬起娇俏的笑容冲林席玩味的问:“林席,你又去哪里勾搭小姑娘了。” 祁君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席就推开陈乃夫走到她身边伸手勾过她的肩膀,祁君惊呼一声直接将林席推开,脸色恼怒厉声道:“别碰我!” 林席瞥见祁君眼里一闪而过的害怕惊慌,伸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不好,怪笑道:“不至于吧,这么激动?” 祁君自知反应过激,没给林席面子,又不知道从何解释,索性低着头沉默,心里闷闷的有些不舒服,想要转身离开的心情更甚。 索性林席没有过多纠结,比赛也是刚开始了,林席带着他们先到了场地一边的比赛室坐着。 祁君还是惯用维恩,林席也是选了盲僧,陆修颉还是那晚的赵信,姜妍的id真的叫姜怼怼,她惯用的英雄是索拉卡,一个辅助。 最后祁君才知道头一次一起玩游戏的孤独症患者是陈乃夫,他依旧选的是adc希维尔。 祁君完全不担心他们的实力,能被林席拖来打比赛的人,姜妍肯定也不是菜鸟。 游戏一开始,祁君就像是变了个人,什么负面情绪,什么不自在统统被她抛去了脑后,眼里只有电脑屏幕,整个人都进入兴奋的备战状态,心心念念的都是一定要配合好他们,一定要赢,一定得拿到第一名的奖金。 俱乐部比赛相对来说比较随意,就是一局定胜负,而且中间休息半小时,赢了的就跟着下一组pk,一直到冠军产生为止。 祁君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她只知道最后一局打完林席兴高采烈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姜妍和陈乃夫均是神色漠然的击了一下掌,陆修颉嘴角勾起一抹愉悦伸了懒腰。 直到祁君跟着林席他们从俱乐部里出来,手里拿着林席分给她的一千块钱才反应过来真的不是做梦,她真的有了一千块钱,十张毛爷爷晃的她眼睛疼,心情雀跃的跳了两跳。 祁君捧着钱狠狠亲了一口,仰天感叹一句:“伟大的红彤彤的毛爷爷,我爱死你了。” 林席先看着祁君,不以为然的嗤笑吐槽她:“瞧你那点出息。以后跟着哥混,保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祁君一听,狗腿的冲林席双手合十的拜了拜,煞有其事道:“大哥,小弟以后就跟着您混了,您不带我发家致富奔小康,从此走上幸福的人生道路,您都不好意思站在我跟前说你是我大哥,对不对?” 林席听出来祁君是变相的挤兑他,没好气的笑骂一声:“滚蛋,感情以后你要是穷困潦倒,入不敷出,还赖我咯?” 祁君也不生气,拍了拍林席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兄弟,大哥可不好当啊,没那金刚钻,咱还是低调点别揽瓷器活,啊,省得啊,”祁君说着摸着自己的脸,装模作样说一句“到时候,脸疼。” 林席被怼的没了话,姜妍淡漠的脸上闪过一抹促狭,看着祁君蹦蹦跳跳往前去的背影眼里满是赞许,走到林席身边拍了拍林席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大兄弟,脸疼不疼?” 他看着姜妍往前离开的背影,一脸欲哭无泪,动了动嘴皮子半句话没说出来,陈乃夫走上前来愣愣的斜了林席一眼,僵硬的配合林席扯了一下嘴角直接走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林席气呼呼的抬起双手,慢慢的紧握成拳,装模作样的咬牙切齿。 偏头看着跟上来的陆修颉,没好气的骂道:“这祁君哪点看着单纯无害了,简直就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许韩是眼瞎了吧。” 陆修颉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林席的肩膀,提起步子就往前走。林席跟着往前,手机突然响了,他顿住了步子,拿出来一看,脸上顿时乐呵了,笑着说了一句:“可真够准时的。” 接通电话,听见对方那边慵懒性感的问了一句:“你们赢了?她是不是拿到钱了?” 林席一听对方的话,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开口就问她,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许韩。就你成天惦记你那小徒弟被欺负,我告诉你,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林席看见陆修颉在不远处等着他,笑着继续道:“你这么急着给我打电话,怎么,怕我不把奖金分给她啊?” 许韩在那头低声笑开了,道:“我要不是来了a市,奖金根本没你林席的份。” 林席笑着反驳道:“嘿,昨晚上是谁临时决定不参加比赛非要去a市的,又是谁非让我带着祁君来打游戏的?” 林席看了不远处一直等着他的陆修颉一眼,抬步往前走继续道:“我可算是想明白了,上次我和祁君去网吧包夜那次,你大半夜翻墙都要跑去网吧,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啊?我是能把祁君吃了还是把她卖了?我一个大男人还保护不了她吗?” 林席说话间路过陆修颉身边,伸手拍了拍陆修颉的胳膊示意他继续往前走,继续道:“许韩,我现在特想知道祁君到底是你的谁啊?你这么关心她,背地里不计回报的护着她却又处处躲着她,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滚蛋。”许韩没好气的轻嗤,淡淡的说了一句:“带她去吃饭,吃完饭送她回学校,我挂了。” 林席还没来得及说话,许韩就直接挂了电话,他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冲身边的陆修颉吐槽:“许韩那丫的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陆修颉浅笑着,并不接话。 最后林席提议要一起吃饭,祁君一看都晚上八点了,俱乐部在市区,学校在郊区,她直接找了个借口回绝跳上刚到站的公交车,打算回学校去。 林席看了一眼拥挤在公交车门前的人询问似的看着陆修颉,陆修颉无奈的苦笑。 他凑到陆修颉耳边小声开口:“这小狐狸可真能给我找事,这怎么办,许韩要知道我没请她吃饭,以后非得温水煮青蛙处处不动声色的膈应我。” 陆修颉挑眉,狐疑的小声问道:“许韩,应该不至于把,祁君应该没事的。” 林席嗤笑一声,没好气道:“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许韩就是斯文痞子的典型,狡诈的老狐狸,说话做事都能不动声色膈应的你寝食难安。” 陆修颉嘴角抽了抽,同情的看了林席一眼,伸手拍了拍林席苦笑的脸。 面前的公交车开走,祁君笑着冲车外的四个人挥了挥手。 第16章 您是头牌 祁君并不想和林席他们一起去吃饭,一来是和他们不熟,她怕自己拘束也怕别人不自在。二来她是想拿着这一千块钱省吃俭用加上在临江县做兼职带来的钱熬过大一上半学期不问家里要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从祁君偶然一次见到父亲咳出的痰里带了血,她就发誓上了大学之后一分钱不向家里要,自给自足,让父母可以好好去医院检查身体。 母亲的胰腺炎一直没有根治,稍不注意犯了病就会去医院住上十天半月,用的药又都是进口的西药,医保不能报销,母亲每次都是病情稍稍缓和就着急出院。 每次她都想说继续治疗直到根治,张了口才知道自己根本没能力说这句话。 所以她不喜欢当老师,因为钱来的慢,她想找个高薪的工作,这样就可以很快的独当一面,让父母不再为钱的事情操心。 她最怕面临的场景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转眼,大一开学第二个月,学校里的各类社团开始招新,很多新生都蠢蠢欲动想要参加自己喜欢的社团。 寝室六个人,另外五个都已经去各个社团面试去了,只有祁君一个人拿着小吃街的兼职传单和课表研究,琢磨哪里兼职的工资比较高,不上课的间隙一天最多可以做几份兼职。 自从遇上了那个宿管科值班的学生会学姐之后,祁君对学生会的人印象不怎么好,她不想再遇上那样的人,最主要是她不喜欢和那样趾高气昂的人打交道,也不想自己以后也变得那样目中无人。 上一次因为没有给郭真林席的电话号码,郭真也只是沉默了两天,第三天就和她打招呼,仿佛像没事人一样,之后也没再要林席的手机号。 胡婷还是每天阴阳怪气的挤兑寝室的每一个人,方雨霏还是那样的娇纵霸道,半点没有改善。 祁君绝对不是一个乖宝宝,也不是一个老实人,也不是会说漂亮话的主,自然是得不到老师的重用,也得不到同学的推崇,就连陪着孙姝去面试宣传部也是被贬低的一文不值。 祁君一进面试的教室,衣着光鲜,浓妆艳抹的学姐看着她一件简单宽松大t恤和发白的牛仔裤打扮,在她自我介绍之前横眉冷对吐槽道:“你自己打扮都没捯饬明白,能干出什么好的宣传来。” 祁君看见那个学姐面前摆放的身份卡上写着物电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 她心里骂娘,面上却是笑的格外灿烂嫣然,从容回道:“学姐说的是,我哪里比得上学姐,把自己捯饬的跟阳春三月的御花园一样,如此万紫千红精彩纷呈的,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祁君明显看见正中间的部长掩唇几不可见的偷笑了一下。 宣传部副部长没听出来祁君的话外音,得意的回了一句:“那当然了,我可是宣传部的台柱子。像你这样的别来宣传部了,去勤工俭学部看看能不能扫扫地把,还有钱拿呢,有了钱给自己买两件合身的衣服,免得拉低了我们濮阳师范的整体气质。” 祁君一听这话,心里腹诽道:没文化真可怕,把自己捯饬的跟个圣诞树一样,还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吗?拐弯抹角的话都听不出来,诶,真是白白浪费一番口水。 “您哪里是台柱子啊,简直就是头牌啊。感谢学姐为我指条明路,我现在立马去勤工俭学部,不耽误您搔首弄姿了,拜拜了您。”祁君说完赶在那个学姐发怒之前夺门而出,拉起门外等着的孙姝就跑出教学楼。 直到到了奋斗广场孙姝才蹲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跑不动了,祁君,你跑什么啊,后面又没有人追你。” 祁君双手撑着膝盖,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道:“别提了,再晚一步,指不定那宣传部副部长就得拿刀追我了,你要是进了宣传部,以后千万别说认识我啊,我怕她来找我寻仇。” 孙姝大口喘气,好奇的问祁君到底怎么回事,祁君就把她面试的情况说了一遍,孙姝哈哈大笑的同时还不忘冲祁君竖起大拇指,笑骂道:“你嘴真毒。” “谁让她怼我呢?”祁君摆摆手,满不在乎道:“我顺便面个试,她还顺便挤兑我,真受不了这个气。” “我觉得还好啊,她们对我挺和善的,估计是你长得不讨喜,看见你就忍不住怼你,哈哈哈”孙姝笑着打趣祁君。 祁君对这一小插曲并不怎么在意,索性自己也没想要参加什么学生会,对她来说,面试能不能过都无所谓,但是别人踩了她的底线她就得不偏不倚踩回去。 招新之后寝室六个人,五个都是班级的班干部,五个都进了学生会,就祁君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平民小老百姓,用方雨菲的话来说,祁君就是沙滩上被晒干了的咸鱼,既不知道翻身,也不知道积极向上,算不得一个三好青年。 祁君想,她才不想当什么三好青年,她只想安安稳稳度过大学四年,不挂科,拿到助学金奖学金,做更多兼职挣更多的钱,顺利毕业,找一份好工作,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段时间电子专业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女生从一到百,个个貌美如花天资聪颖,恰恰祁君学号就排在了101。女生宿舍还流行一句话,303寝室五个女生一君哥,扛水拎包从不在话下。 自此祁君就成了别人眼中那个不会说话,不会打扮,脾气古怪,没本事没脾气没集体荣誉感的君哥,成天只想着钱。 祁君对此毫无反应,不置可否。 转眼到了双十一,也就是所谓的光棍节,为了解救无数的单身男女,物电学院的迎新晚会也选在那天,在这之前的一个月,寝室里的吴纱进了文艺部。 她每天跟着学长学姐看节目,选节目,排节目忙的昏天黑地,晚会前一天晚上吴纱特意给她们说都给她们占了座,让她们一定要去看晚会,不然一定会后悔。 郭真笑嘻嘻的问吴纱,是不是有什么大奖? 吴纱卖了个关子,说濮阳师范每年的迎新晚会各个院系最后会统一评比,办的最好的院系学生会有机会得到学校给予的五千块钱活动经费,所以今年物电学院专门请了外援,压轴出场,绝对炸翻天。 无论郭真怎么威逼利诱,吴纱始终没有说出来外援请的是谁,吴纱有意无意停留在祁君身上打趣的眼神让坐在教室上课的祁君打了个激灵,祁君脑子里冒起一个不真实的想法,吴纱所谓的外援不会是林席那厮吧! 第17章 迎新晚会 下课铃声一响,祁君慢悠悠踱步去了逸夫楼演播厅,寝室其他人在学生会各自的部门都有事情要忙都请了假。 逸夫楼演播厅来来往往的人祁君一个不认识,眼尖的看见人头涌动中间时不时冒出个头来的吴纱,她脸色紧张,语气急促:“错了错了,这场不是你们,你们是下一场。” “你们彩排不用那么在意脸上的妆,先把彩排过了行不行。” “诶呀,你们人怎么还没齐呢?这眼看着还有一小时就要开始了。” 祁君笑着朝吴纱走过去,拍了拍吴纱的肩膀打趣道:“淡定点,越慌越乱。” 吴纱苦笑着冲祁君摇头:“不行,我一定得帮着文艺部把这个弄好,涉及到大二部长竞选的考核。” “那,你好好加油吧。”祁君同情的看了吴纱一眼。 “赶紧去坐着,第五排左数第六个位置给你留的,她们都不需要,学生会的成员都单独留了位置的。”吴纱冲祁君说了一句,转脸又催促别人彩排去了。 祁君摇头转身进入演播厅,看着来来往往着急忙慌的彩排人员笑的格外灿烂,那其中夹杂着妆只化了一半的脸显得格外的滑稽。 她无心去看舞台上的彩排,反正一会儿正式开始也可以看的,就在祁君把手里的高数题做了五页,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全是演算答案的时候看见了舞台前方急得快哭出来的吴纱。 她啪的把高数书一关,笔和草稿纸都夹进了书里,又将腿上的书包和书放在身后的位子上起身大步朝吴纱走过去,关切的问了一句:“吴纱,怎么了?看你都快要急哭了。” “就是那个原本约好的化妆师临时变卦了,学姐找了一个我们学院的,那妆化的太夸张了,最后评比肯定会被扣分,到时候如果因为这个评选不上第一名肯定又要怪在我头上。”吴纱说着就红了眼眶。 祁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有二十分钟晚会就开始了,她敏感的抓住了吴纱话里的“又要”两个字,显然吴纱刚进文艺部一个多月不止一次被怪罪了。 吴纱只是个新人,对于学生会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半摸索往前走,去做这些事情。 祁君亲眼见到这一个月来吴纱有多努力勤勤恳恳跑节目,看彩排,筛选节目,大半夜打着台灯弄节目表,写主持人的手卡,如果因为这一小事就被针对,她该有多委屈啊,偏偏祁君又是个见不得别人受委屈的人。 她拍了拍吴纱的肩膀,安慰道:“别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信不信我?” 吴纱红着眼眶抬头问祁君:“什么意思?” “我给表演的人化妆,还有十五分钟,来得及,你让那些妆不好的赶紧去卸妆,你带我去化妆室。” 吴纱怀疑的看了一眼祁君不施粉黛的脸,心里一横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祁君从来不做强出头的事情,敢这么站出来一定是有把握的。 吴纱带着祁君匆匆赶到化妆室的时候,里面顿时传来一声不满的呵斥,“吴纱,你找的什么化妆师,你看看这些妆夸张的,我们办的是迎新晚会,不是万圣节。” 吴纱舔着脸小心翼翼的冲那个学姐回:“部长,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让她们卸妆重新化。” “重新化?”文艺部部长挑眉,“谁化?你化啊?这时间还来得及吗?”说着好像发现了不对劲,语气缓和了一些问吴纱:“我记得找化妆师不是张丽的事情吗?她又让你帮她做事情了?她旁的没学会倒学会压榨新生了。” 文艺部长说着气愤的撸了袖子,冲出了化妆室,还特霸气的留下一句:“吴纱,你把这事办好了,文艺部副部长你来干,张丽不想好好干就让她给我滚蛋。” 祁君看着风一样冲出去的学姐,默默的伸出大拇指点了一个赞,朝吴纱赞叹一声:“这学姐真霸气。” 吴纱笑了笑,冲祁君双手合十祈求道:“祁君,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救我。” 祁君不以为然的眉开眼笑冲吴纱扬了扬下巴,保证道:“放心,交给我了。” 吴纱本以为找到祁君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祁君有模有样的把所有化妆品摆的整整齐齐,撸起袖子就冲坐在她面前的一个跳民族舞的女生脸上招呼。 从保湿到涂bb霜,眉毛,眼影,眼线到唇彩,最后还能给女生的鼻头和两颊打上高光,显得整张脸更为立体和精致,腮红一点,定妆粉一扑,一张清丽如出水芙蓉的脸便呈现在吴纱面前。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面前的女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妆容不淡,浓的恰到好处,却又浓的清雅。 “她是跳民族舞的,之前的妆容太浓,有点像跳热舞的,不合适,你看看,满意吗?”祁君手里还捏着刷子,转身靠坐在梳妆台上冲吴纱问道。 “祁君,你太厉害了,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啊。”吴纱从惊讶中回神,上前一步激动的抓着祁君的胳膊喊:“你就是我的贵人,太感谢了。” 祁君笑中带着嫌弃的推开吴纱,提醒道:“还有十分钟节目开始了,你赶紧去忙,节目排前边的让她们先过来,我可以坚持到最后。” 吴纱遗憾的撇嘴道:“可是这样你就看不了晚会了啊。” “没事,应该还能赶上后面两三个节目,前面到时候看视频就行了,不是有专门的人摄像嘛,到时候你帮我要一份视频就行了,我不挑。” 吴纱冲祁君感谢好几声,转身出去忙了。 每一个坐到镜子前面的表演者,无论男女,祁君都要问他们演什么,然后根据他们的角色化出符合的妆容来。 祁君一直手不停地操纵那些化妆品,在那一张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上点缀出来满意的妆容。 可能是时间太长,人数太多,祁君在给最后一个女生化女巫妆容的时候,手指僵硬一瞬,眼看着手里的眼影盘就要扑上女生的白色长裙子,听吴纱说,整个晚会的衣服都是她借的,到时候如果破了或者沾上洗不掉的东西是要赔钱的。 祁君不喜欢眼影既定的颜色,又想女巫的妆容突出,所以自己调了眼影盘,湿腻的眼影沾上白衣服,肯定洗不掉。 “快让开!”祁君一声惊呼,坐着的女生被吓到,愣愣的看着眼影盘从自己面前掉落,几乎快要沾上她的白色裙摆,傻愣愣的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 祁君心想,完了完了,这衣服肯定毁了,我该买什么样的漂白剂才能给这玩意洗掉啊,苍天啊,我做好事你也要阻止我吗? 第18章 原来他叫许韩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了白色衣服的女生一把,凳子倒了,凳子上一个钉子勾住了裙子的下摆,虽然避免了眼影盘的污染,可是那响亮的刺啦声也是刺激了祁君的耳膜。 原本舒了一口气的祁君又是心提到了嗓子眼,欲哭无泪的心想吴纱又得哭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偏头便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不远处,板栗色的微卷发,四六偏分有型的刘海,嘴角挂着温柔美好的浅笑,剑眉微抬,左耳上的蓝色钻石耳钉依旧闪着耀眼的光。 祁君想,果真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老天爷给了他最完美无瑕精致的脸。 他身穿一件米白色的宽松t恤,韩版的黑色宽松哈伦裤,一双白色的板鞋,肩上挂了个黑色的书包,书包带子上挂了一个白色的鸭舌帽,祁君了然,这似乎是跳街舞的标配。 祁君听见自己心脏扑咚扑咚狂跳疯狂的震击她的耳膜,连带着耳根也是烫的惊人,她眼神闪躲几下,蹲下身去捡那个脏了的眼影盘。 演女巫的女生本想骂拉她的人,转脸看见身后的人顿时禁声,把所有怨气和不满转脸全都发到了祁君身上:“你就不知道小心点嘛?现在裙子破了,你让我怎么上台啊?要是这裙子沾上那眼影盘漂白剂都不管用,这是常识你不懂吗?” 祁君站起身默默的把眼影盘放到梳妆台上,看着女生叹了口气,想着裙子破了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于是心平气和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手有点不舒服。” “你说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吗?我们排练了整整一个多月呢,难道就因为衣服破了上不了场连累我们整个节目吗?”女生不依不饶,语气咄咄逼人。 “许韩?发生什么事了?”祁君刚想说话,就看见林席进来伸手拍了拍刚才那个男生的肩膀问了一句。 祁君心里默念: 许、韩?原来他叫许韩?原来,许韩就是他。 “裙子破了找文艺部的人,你朝她嚷嚷有用吗?”许韩眉眼带笑,眼里却是若有似无的带着寒光,轻佻散漫的语调明显能听出来他不高兴。 “你们的节目效果难道靠一件衣服撑起来吗?既然参加了,又不想连累别人,就算衣服破了,光着身子你也得上场去演完。说不定你光着身子表演更能体现你们节目不一样的震撼。”许韩说这话把肩上的书包朝化妆室唯一的单人沙发扔过去。 许韩往前走了一步,双手自然的放进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睥睨刚才说话的女生,云淡风轻接着道:“既然想人前风光,又想人后嚣张,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你还没那个本事能随意指着一个人嚷嚷,她给你化了妆你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就开始指责,你幼儿园老师教的礼貌呢?” 尽管女生脸上扑了很厚的粉底,还是轻而易举就能让人看见她脸上尴尬又恼怒的红晕。 祁君不知道许韩这话是帮她还是单纯自己看不惯,不管怎么样,祁君心里是感谢许韩的,至少没让她一个人处于尴尬的境地。 “那个……你别生气,先前约好的化妆师没来,学姐随便找了个人来替,可是妆化得很不好,刚才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她临时过来救场帮忙的,一直连着给三十个人化了不同的妆,中间没休息过,我刚才看见她手指僵硬了好几回,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刚才一直给祁君打下手的文艺部的新生小声冲先前说话的女生解释,“这裙子,你别着急,我找一下我们部长给你想办法。” “赶紧找去啊。”女生语气没有半点让步,依旧冷着一张脸恼怒的冷嗤道。 文艺部新生唯唯诺诺的点头慌忙找人去了,祁君弯腰拎起裙子看了看,撕裂的地方正好是边线,只要有针线很快就能缝补好,可是她手艺不精到时候肯定能看出来。 祁君给孙姝发了信息,让她过来化妆室一趟,还特意叫她带上她的书包。这才看着女生开口说道:“这裙子能补,我朋友来了给你恢复原样,这样既不影响你表演,也不影响后续还衣服,可是会耽误你点时间,你看这样行吗?” 女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祁君也是沉默下来,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一种僵局。 林席走上前来打量裙子坏掉的地方,嬉笑着说了一句:“我还以为多大点事,不就是一条裙子吗,美女,你要喜欢,我买了送你啊!” 女生听着林席打趣中的嘲讽尴尬的看了林席一眼,偏头不说话。 祁君面无表情的看了林席一眼,人站在一边又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孙姝在门口打量半晌才疑惑的走进来,进来的同时还不忘打量林席和许韩好几眼,喊了一声:“祁君,怎么了?” 祁君抬头,这才发现陈乃夫也在,他双手环胸靠在门口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她的裙子破了,你带针线了吗?我针线活比不上你,你能给她补一下吗?还有两个节目到她上场了。”祁君平淡的解释。 孙姝喜欢一切跟针织有关的东西,针线活也是好的没话说,而且总喜欢带着针线盒以备不时之需,祁君才让她过来帮忙。 孙姝提起裙子看了一眼,回头冲祁君温柔的笑笑,“五分钟就可以了。”说着她看见祁君垂在身边的右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担忧的问了一句:“你手是不是又僵硬了?” 祁君活动了一下手指,无所谓的摇头道:“刚才的事,现在没事了。” 她看着孙姝蹲下身去补裙子,转头看着林席问:“你们是物电请的外援?”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林席笑着凑到祁君身边,扬声问。 祁君了然,林席和陆修颉关系好,陆修颉又和物电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在一个班,林席过来帮忙自然无可厚非,更何况,有了林席和许韩,物电学生会一定不会输。 她看着林席扬了扬手里的腮红刷子,挑眉问:“那,你们需要化妆吗?” 林席双手抱胸,伸出左手来捏着自己的下巴,冲祁君挤眉弄眼,调侃道:“我们这长相还需要化妆?往那儿一站,你们物电的学生都得疯了,我跟你说,尖叫声绝对超过1000分贝。” 祁君点头,不说话,转身把桌子上打乱的化妆品摆好,林席诧异的看着祁君,心里暗自思量今天的祁君怎么如此安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搁平时祁君早怼他了。 林席煞有其事的靠坐在梳妆台上抬起胳膊碰了碰祁君,疑惑的问道:“你没事把?” 祁君随口一回:“没事。你们第几个出场?” “压轴当然是倒数第二个。”林席拍了一下桌子嘚瑟起来得意的笑开了。 第19章 突如其来的难受 孙姝补好以后,那个女生看了一眼觉得没问题,冲祁君冷哼一声离开了。 孙姝看着祁君皱着的眉头,开口便要问些什么,被祁君先一步抢白了,“孙姝,你要回去继续看晚会吗?” 她点头,又问祁君:“你要去吗?好像后面还有四个节目。” 祁君摇头,有气无力道:“我书包在第五排左数第六个,你走的帮我拿一下,我先回寝室了。” 说完这句她就匆匆离开化妆室,尽管觉得自己走的够从容淡定,但是在别人眼里她是逃开了。 许韩看着祁君离开的背影,眉头皱起,若有所思,心道,这疯丫头今天怎么了? 祁君出了逸夫楼,伸手死死的摁住自己的胃,仿佛只要用了力就能减轻痛感,就仿佛她只要不去看许韩,就能告诉自己,许韩只是个陌生人。 可是,她无比的清楚,许韩不是陌生人。 不仅如此,许韩还是她十八年时光里的朱砂,年少的痂。 许韩就是郭真口中那个华阳艺术大学音乐系的头号风云人物,能玩十八种乐器,能唱各种风格的歌,还能跳各种风格的街舞。 他确实拥有所有男生嫉妒的个子,拥有所有女生趋之若鹜的相貌,还有无数男女无法自拔的性感嗓音。 许韩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差。 那个在临江县她撞到的人是许韩,长途大巴上坐她身边的人是许韩,濮阳汽车站替她捡行李箱的人是许韩,那个清晨小吃街包子铺遇见的人也是许韩,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许韩的名字叫许韩而已。 他是她年少不敢触碰的梦,也是她年少好不容易才结好的痂,只因为匆匆一瞥,便温暖了她的岁月,也是匆匆一瞥,粉碎了她所有的坚持。 可是为什么,每一次,自己狼狈难堪的模样都被许韩看见。为什么她都决定再也不喜欢许韩了,许韩却总是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她要看见许韩和别人相拥的画面。 祁君的悲伤被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响打断,回神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湿了眼眶。胃里的灼伤感比以往来的都热烈,关了门她直接蹲在地上,整个人窝成一团。 疼痛感稍微减弱,祁君站起来脱了鞋慢慢爬上床去,整个人蜷缩的躺在了床上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周围一阵响动,迷迷糊糊听见吵闹的声音,祁君再睁眼,外面已经天黑,寝室里也开了灯,透过门上支撑起来的窗户还能听见楼道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许韩和林席今天帅炸了,令人沉迷的嗓音,帅气的街舞步,简直不要太帅好不好。就他们出场,整个演播厅的尖叫声都快把我耳朵都震聋了,我到现在嗓子都是哑的。”郭真激动的声音在寝室里炸开。 祁君感觉到脑门疼,胃里空空的,有些泛酸。 “对啊对啊,我也是激动地差点直接冲上去给他们献花了。”吴纱激动地附和着跟着郭真往里走。 祁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听见耳边尖利激动的声音心里有些烦躁。 “另一个帅哥我也打听了,好像是他们的朋友,叫陈乃夫。啊!!!我以为林席就是最帅的,结果,许韩更帅,简直就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郭真激动着又感叹了一句。 “嗯嗯嗯。这次评比我们肯定是第一名,我大二的部长评选看来有戏啊。”吴纱忙不迭的点头,顺着郭真的话感叹了一句。 孙姝从外面进来,关了门将祁君的书包放到她桌子上,退了两步抬头看见坐在床上的祁君问了一句:“你刚睡醒吗?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祁君有气无力的看着孙姝回了一句,声音有一些哑,“没什么,胃疼。” 说着她起身蹲在床上,从床上一下就跳了下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头有点晕,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睡多了。吴纱抱着拳头冲过来朝祁君眉开眼笑的感谢道:“祁君,非常感谢你今天帮了我。” 祁君看着吴纱扯了一下唇角,不说话,弯腰开始穿鞋。 “你怎么会化妆啊,看你护肤品都不用的,你也不化妆啊,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不会呢。”吴纱双手抱着扶手梯冲祁君笑的特别殷勤。 祁君顿了一下,她为什么会化妆呢?那是因为高二那年和杨洁白天天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之后就开始尝试着自己给自己化,久而久之便娴熟了。 那时候杨洁白还嫌弃她化妆没办法突出妆容的重点,还特意叫祁君去她开化妆小店的朋友那里学习了一个月,至于为什么现在不化呢? 曾经,女为悦己者容。 如今,没有悦己者,不需要妆点自己吧。 “以前学过。”祁君站起身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显然没有想要多说几句的欲望。 旁边的郭真突然问吴纱,“学生会今天不是聚餐嘛,我们得赶紧去了,走不走?” 吴纱一听忙点头,边说边推着郭真往外走,道:“对对对,走走走,再晚就挑不到好位置了。” 郭真和吴纱已经出了寝室,祁君抬头就看见出了门的郭真回头冲她得意一笑,风从阳台的落地窗吹进来,顺带关了门,郭真的得意被阻挡在门外。 祁君看着在门口饮水机处接水的孙姝问:“学生会聚餐,你不去吗?你们宣传部这次迎新晚会也是出了很大力,海报做的那么好。” 孙姝喝了一口水看着祁君温柔的笑了笑,柔声道:“我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不是也没吃饭嘛,我们一起去吧,吃完了早点回来休息,今天累死了。” 祁君讶异,没想到孙姝这么一个文文静静的人,竟然会有男朋友了,之前一直没有听她说过,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单身一族呢。 孙姝和祁君去了食堂,祁君为了感谢今天孙姝帮了她,请了孙姝吃炒菜,两个人,一荤一素一烫,祁君难得大方一回一顿饭花了四十五块钱,孙姝嗔怪她真客气,祁君却是认真回孙姝,你帮了我,就应该感谢地。 孙姝笑着打趣她,“你今天帮了吴纱,那吴纱没有请你吃饭,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没有。”祁君随口一回,“每个人表达感谢的方式不一样,她不是跟我说谢谢了吗。” 孙姝不以为然的点头,笑着动筷子,没再说话。 祁君和孙姝吃了饭,又围着学校走了一圈消食,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一开门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夹杂着酸臭味的还有一股清香的白酒味道。 第20章 那你他妈就给我忍着 郭真脸颊坨红的趴在桌子上,吴纱从厕所急匆匆的跑过来接水,没顾得上和孙姝祁君两人说话又端着水杯冲向了阳台。 孙姝关门进来走到郭真旁边还没有问话,就听见胡婷不屑的冷嗤:“真搞不懂你们,明明喝不了酒还喝那么多,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弄得寝室一股酸臭味,恶心死了。” “她们喝了多少?”孙姝听见厕所传来不停地呕吐声,又看了一眼双眼迷蒙的郭真问胡婷。 胡婷把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扣在自己的桌子上没好气的说:“你自己问啊,没看见一个要死不活的,一个人直接跪在厕所吐吗?孙姝,上次说买空气清新剂你到底买了没有啊?” 祁君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被胡婷弄了又是烦躁起来,当下反驳了一句:“寝室费已经用完了吧,该交寝室费了。” “你又不是寝室长,你怎么知道寝室费没有了,再说了,我又没问你。”胡婷面色冷凝不乐意的回了一句。 “寝室里买了什么东西你们心里没数是吗?不知道心里估算一下啊。” “我又不是寝室长,算这个钱干嘛?我又不缺那点钱咯。” “那买不买空气清新剂是孙姝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孙姝见祁君和胡婷两人剑拔弩张,一副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样子,立马笑着打圆场:“我没来得及说这件事情,马上关门熄灯了,实在不行你就用你的香水喷一下,熬过今晚再说,好不好?” “又不是我弄得,凭什么用我的香水?我的香水是迪奥的,很贵的好不好,你们这些人就是爱贪小便宜,自己买不起香水就……”胡婷不接受孙姝的提议,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祁君坐在凳子上,面色不悦,一脚踏在地上,一脚踩着凳子的横栅,手里的高数书冲胡婷砸过去,第一次爆了粗口打断胡婷的话:“那你他妈就给我忍着,你有钱就往宿管科砸,让宿管阿姨给你弄个单间去。” 高数书擦着胡婷的脚边而过碰到了阳台的落地窗便停了,胡婷被祁君突然的怒火吓住了,不满的撇了撇嘴,回头冲自己桌子上的东西撒气,嘴里嘟囔道:“真是野蛮,这么凶不知道谁能看得上你,就算有人能看上你也都是眼瞎了吧。” 祁君自小耳聪目明,胡婷的小声嘟囔如数灌进她耳朵里,祁君站起身双手环胸眯着眼睛,声音清冷危险的问:“你有种再大声说一遍?” 胡婷身子一颤,沉默了。 祁君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她,但是她又受不了别人成天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凡有人挑了她的底线,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王爷,先动手再说,谁要是不服,那就出来正面刚,这才是君子所为。 寝室里的人因为性格南辕北辙,来自不同的地方,生活上难免有摩擦,祁君从小没和别人群居过,自然在相处这一块还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每天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孙姝作为寝室长,自然在寝室里不停地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可是胡婷和方雨霏总是仗着孙姝脾气好,性子软,老是对孙姝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她很是看不过去,旁敲侧击孙姝很多次,孙姝都是好脾气的回她,胡婷和方雨霏只是被家人惯坏了,性子娇纵了一些,本性不坏。 “祁君,你消消气,胡婷她也是心直口快了,她说的也没错,明天我就去买空气清新剂,你们别吵了啊。”孙姝帮祁君把书捡回来放到她桌上,依旧是那副好脾气,脸上是温柔文静的笑容。 祁君冷冷的看了一眼孙姝,很想说一句,胡婷和方雨霏哪里是性子娇纵,根本就是教养有问题,人家林席是黎城的豪门公子哥,姜妍也是黎城的千金小姐,也不像她们这样目中无人的。 孙姝冲祁君讨好的笑着,眼神里满是祈求,希望她退一步海阔天空,祁君这才反应过来,孙姝不是所谓的性格好,而性格懦弱且毫无坚持和底线,总是一味的退让来解决根本的矛盾问题,简直就是扬汤止沸。 寝室熄了灯,祁君拿了洗漱用品去了公用的盥洗室,不想再理会胡婷和孙姝。 祁君洗漱好回去,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孙姝已经打开了三个台灯将寝室照的大亮,方雨霏像条苟延残喘的狗一样被孙姝和吴纱从厕所架着出来,拖到她座位上坐着。 吴纱松了口气,叹了一声:“妈呀,熏死我了。” 孙姝给方雨霏不停顺着背,郭真又开始哼哼唧唧说酒话,看来今晚别想好好睡觉了。 祁君冷脸看着吴纱问:“她们怎么喝这么多?有人劝酒了?” 吴纱叹了口气,解释道:“方雨霏还好一点,郭真是一口酒不会喝,还硬要去敬林席和许韩,人家一口气全喝光了,她不甘示弱,就喝了两杯啤酒就这样了。” 她说着,最后还小声抱怨一句:“方雨霏觉得许韩和林席忽略她了,非找许韩和林席拼酒,被人家灌成这样了。真不知道不能喝为什么要逞能啊。” “红白啤三堂会?”祁君又问。 吴纱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祁君解释道:“方雨霏是不是喝了红酒,白酒,和啤酒。” “你怎么知道?”吴纱讶异的问祁君,满脸的不可置信。 祁君几不可见哼了一声,没接话。 她又想起高二那年刚开学的一个周六的晚上,杨洁白带着她去酒吧给所谓的好朋友过生日,邻桌发生的场景。 一个长的漂亮的女生和许韩搭讪,许韩没有理自顾的玩手机,那女生就扬言要和许韩拼酒,她记得那天许韩听见周围的起哄声和唏嘘不耐烦的皱了眉,他笑着拒绝,我不和女生拼酒。 女生不依不饶,还嗤笑他是个孬种,把许韩磨得没了耐性。 许韩就直接叫了三瓶红酒,三瓶二锅头,一箱啤酒招呼那个女生,最后那女生醉的不省人事了,许韩还将最后剩的一杯啤酒慢悠悠的倒在了女生的脸上。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为其打抱不平说:“喂,你真不君子,没看见她都不醒人事了吗?” 许韩冷笑一声,嘴角轻佻的笑开,声音温润性感,慢条斯理玩味的说道:“酒,是她硬要拼的,受不了被人忽视,非找存在感,没那本事,装什么大爷?女生又怎么样,拎不清的同样没什么好果子吃,今天是我,要是遇上白墨他们那群人,她什么后果用我提醒你?” “你也不用把酒倒她脸上吧?” “你的意思是,剩的那杯酒应该倒你脸上,是吗?”许韩不以为然的摊手,看着抱不平的女生好笑道。 第21章 干架 那晚,祁君眼里谁也看不见,就深深记住了这个不给任何一个女生面子的男生,觉得他不敷衍,不做作,很有性格,也很有魅力。 也正是那一次的匆匆一瞥,将这个有魅力的人装进了心里。 祁君一向不苟同男生就应该让着女生,也不够苟同男生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绅士有礼,优雅风度,遇上难缠的和不讲理的,就该狠狠回击,管他男的还是女的。 后来杨洁白也总是和他提起许韩,说他很讲义气,说他很懂礼貌,说他很优秀,也说他打架很厉害,十个男生一起上也能被他撂翻了。 偶尔杨洁白也抱怨许韩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给任何女生面子,他也很不喜欢女生在他面前撒娇,他尤其不喜欢说话嗲声嗲气的人,无论男女。 杨洁白还说,许韩是临江一中那个地级示范性高中的扛把子,是临江县白墨秦燃他们离开后,混的最好的一个人,走哪别人都叫他一声韩哥,可他那时候明明只有十七岁。 可是杨洁白从来没和她说过,许韩的名字叫许韩,她都是说在凯撒那个帅哥你还记得吗?凯撒就是杨洁白带着祁君去的那个酒吧的名字。 祁君被吴纱推了一下以后回神,看着吴纱愣愣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方雨霏喝了三种酒。”吴纱好笑的看着祁君重复了一遍。 “哦,猜的。”祁君随口一回,脱了鞋爬上了床去,扯过被子蒙住头,将郭真的哼哼唧唧和方雨霏难受的呜咽隔绝在外。 翌日,祁君起了个大早,今天周六,下午要去火锅店做兼职,早上打算看会儿书。 昨天阴霾的情绪也一扫而空,出去吃了个早餐回来,除了方雨霏和郭真,其他人也都起了床洗漱好了各自活动。 祁君本以为昨晚的矛盾只是个小插曲,过了就没事了。 谁知道方雨霏因为不满寝室有人走动的声音,加上吴纱看电视的声音觉得吵到了她,她撩开窗帘面色嫌弃的命令寝室里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 其他人都只是不满的撇撇嘴也不敢反驳,就连胡婷也是默不作声。 祁君一个人做了出头鸟,在方雨霏第三次带着命令的语气暴怒吼出“你们能不能都给我滚出去”之后,她爬上方雨霏床边的扶梯,把方雨霏的床帘拉开大声控诉了她太霸道。 方雨霏怒不可遏的起身双手用力的推了祁君一把,祁君没防着方雨霏来着这一手,脚下踩空整个人从梯子上摔下来,碰到了头。 祁君和方雨霏起了冲突,寝室另外四个人没一个人劝架,都深怕被波及。 她干脆利落的爬起来,伸手抓住方雨霏的胳膊就要把她往下拽,方雨霏尖叫一声:“祁君,你这个野蛮人,你敢这么对我。我爸妈可都是濮阳市政府的高官。” “高官了不起吗?高官你就高人一等了?你成天不是趾高气昂的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就是命令这个命令那个的,你他妈好好看看,现在都十一点了,你让谁滚出去呢?”祁君胸口憋了火,手上也用了力。 方雨霏虽然扒着床的栏杆,奈何力气没有祁君大,整个身子几乎快要掉下来,又尖叫着喊道:“孙姝,你们都死了吗?都不管管她吗?” 孙姝还没来得及过来拉架,方雨霏就一脚狠狠的踢在了祁君的面部,祁君感觉鼻子一疼,眼睛一花,松了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感受到两股热流从鼻子里出来,接着,孙姝就看见血从祁君的指缝间溢出来。 孙姝递给祁君卫生纸,祁君接过胡乱的擦了一下把纸丢进垃圾桶,又拿了两张卫生纸堵住鼻子,怒气冲冲的直接把方雨霏从床上拖了下来,说道:“我今天非得教教你,什么是教养。” 祁君控制力道的踢了方雨霏两脚,根本没想和她正儿八经动手,如果动起手来,十个方雨霏也不是她的对手。 最后方雨霏自知武力值和祁君不在一个档次上,选择妥协,跑出去到隔壁寝室借床休息了。 吴纱对祁君竖起大拇指,感叹道:“祁君你好厉害,我们都不敢和方雨霏吵架,她脾气太娇纵了,她爸妈都是高官,开学的时候送她来我们都看见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祁君冷眼看着吴纱和孙姝,不敢?你们是不敢,你们只敢在方雨霏背后埋怨,怨声载道,到了她面前,只会忍气吞声,巴不得她祁君出头当这个大傻子呢,是捏准了她祁君能受累受苦受诋毁,就受不了窝囊气吗? 她每次冲动之后都会后悔,因为接踵而来的是她难以克服的麻烦,又想到之前的一次冲动付出的代价,祁君心里涌上一抹后怕和恐慌,心里一边责骂自己没有半点长进,一边又安慰自己方雨霏就是欠收拾。 下午的兼职她一直心不在焉,惴惴不安,那种有大事要发生的感觉尤为强烈。 方雨霏绝对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更何况她父母还是濮阳市的高官,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周六周天两天平安度过,方雨霏也不在寝室,祁君的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是卷起波涛汹涌的惶恐不安,方雨霏要对她做什么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她不能被退学,也不能请被家长。 她不想离开了临江县,还能出点事让林婶又大肆宣扬,和那些八卦妇女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也不想他父母再一次对她投来寒心失望的目光,更不想就此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在临江县,别人眼中的大学生才是唯一有面子的出路,她不想连这点仅剩的骄傲也没了。 果不其然,周一一早,她就被叫进了辅导员的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了端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一对面露严肃,眼神犀利的夫妻。 方雨霏温顺的站在那对夫妻身边,得意的冲祁君扬了下巴,辅导员殷勤的替那对夫妻端茶递水,面露微笑。 “文老师,您找我?”祁君走进去,不卑不亢的问。 祁君的辅导员是一个刚研究生毕业的新老师叫文娜,个子小小的,相貌平平,平时说话做事算得上知书达理,温和有余。 今天的文娜却是板着脸斜了祁君一眼,转脸却一脸讪笑的看着那个中年男人讨好说道:“市委书记,这就是祁君。” 祁君暗自思量,濮阳市市委书记?正厅级干部?当真是濮阳的高官啊。 被称作市委书记的男人看了祁君一眼还没有说话,方雨霏先是冲他撒娇开始告状:“爸,她就是祁君,也是她打我的,我身上到现在还疼呢。” 文娜听见方雨霏的控诉,立马转头板着脸训斥祁君道:“祁君,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在学校你不团结同学就算了,怎么还能不友爱室友,不和她们和睦相处呢,开学第一天我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你是半点没听见去是吧?” 祁君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问你话呢?哑巴了?”文娜叫祁君不吱声,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 “她做了什么,老师您问清楚了吗?还是说今天就是对我一个人的三堂会审?是您一个人的一言堂?”祁君抬头,不被不亢的看着文娜问出声。 “这不是我的一言堂,我这不是在问你吗?”文娜被祁君一问,顿时软和了一些,脸色没什么变化,在她眼里,祁君没什么优点,甚至在一众新生中并不出众。 “她没有教养,在寝室总是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再说了,我打她是因为她先打了我……” 祁君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雨霏的母亲厉声打断:“我们雨霏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她从小乖巧听话,为人和善,你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我看你就是穷人胆大。” “文老师,打人这件事情性质严重,你今天得给个说法。”方雨霏的爸爸也是冷哼一声。 “给你记过一次,大一一年不能参加助学金和奖学金的评比,望你今后引以为戒。”文娜冷眼看着祁君,直接做了决定,又转脸讨好的看着方雨霏的爸爸问:“市委书记,您看这样处理怎么样?” “老师,您的意思是您直接拍板了,不用过问其他人吗?”祁君尽管心里已经气炸了,还是嘴角带笑耐着性子问了文娜一句:“我觉得,这事是不是得问过303的当事人?” “不用问了,她们众口一词都说是你的错,这一次不光记过,你今天还要给方雨霏道个歉,这事就算解决了。”文娜偷偷瞥了一眼方雨霏的父母,见她们没有反对,于是当下拍板。 “您说的她们,指的是谁们?”祁君声音冷下来,脸上带着讥诮和嘲讽。 她完全能理解文娜在方雨霏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也能理解文娜想要息事宁人的心情,她自知自己打人不对,所以不计较文娜一言堂就拍板定案,但是,303众口一词说是她的错? 祁君很想说,方雨霏经常旁若无人的和旁人高谈阔论,孙姝是个软柿子随便捏,胡婷是个丑东施没法看,郭真和吴纱是上不得台面的花痴,祁君是个土包子,不仅土还孬。 可是,说了又怎么样呢?她是别人手中的蚂蚁,想活着,只能认怂。 第22章 警告处分 祁君心里憋着一口气,闷得她无比的难受。 又想起吴纱回教室喊她的时候脸上的小心翼翼和眼底流转的愧疚和害怕,祁君冷笑一声,心里却是天翻地覆起来,有点委屈,有点泛酸,更多的是恼怒。 “除了孙姝今早请假,其他人都已经来过办公室了。”文娜回她。 孙姝今早请假,不知道是逃过一次人性和道德的考验,还是故意而为之呢? 昨晚寝室除了她自己另外五个人都不在寝室,晚上十点的时候才嘻嘻哈哈的一路回来,个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躲闪着。 胡婷能这时候踩她一脚她完全理解,郭真之前找她要林席电话号码没有拿到,之后也是成天笑脸相迎,如今想来都是做表面功夫了,只是吴纱……自己刚刚帮了她,她竟然也在众口一词的人群中。 祁君斗不过文娜,也斗不过方雨霏的父母,更何况身边还有一群落井下石的人,她心里憋着那股酸楚的难受,努力隐忍着,心里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很不是滋味,可是斗不过能怎么办呢? 祁君转身面对方雨霏,脸上歉意十足,鞠躬九十度,声音干脆利落道歉:“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和门口的敲门声同时响起,接着祁君就听见了姜妍的声音:“请问文娜老师在吗?我过来给她送点法学系的资料。” “你进来放我桌上吧。”文娜指了指她的桌子。 祁君直起腰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去看姜妍。 姜妍把资料放在文娜桌子上,侧脸若有所思的打量祁君几眼,余光瞥见方雨霏一脸得意当下沉了脸,语气冷淡冲文娜说了一声:“文老师,我还有课,先走了。”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姜妍就听见了文娜冰冷的呵斥声传来:“祁君,这次事情就算了,以后不能再动手打人了,听见了吗。这次是市委书记大度,只是给你记了过,再有一次就直接让你退学了。” 祁君低头淡淡的回了一句:“我记住了。”说着她抬起头,笑容里多了一些隐藏不住的心酸,嬉皮笑脸道:“我以后见着她方雨霏一定绕道走,她骂我我忍着,她打我不还手,文老师,这样您满不满意?哦,不对。” 她说着转身面对方雨霏的父母,笑着继续开口道:“叔叔阿姨,您们觉得怎么样?我这政治觉悟够不够高?还让您们二位满意吗?” 姜妍站在门外都能听出祁君嬉皮笑脸下隐藏的隐忍和不甘心,甚至还带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无奈和憋屈。 祁君没想到的是她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直接拐进楼梯口噔噔噔大步下楼梯的时候在四楼和三楼的楼梯转折层看见了一身清冷的姜妍。 她顿住步子,脸色尴尬,并不是很热烈的视线从姜妍脸上一扫而过,还能瞥见姜妍嘴角淡淡的讥诮和眼里涌动着的不屑。 继续抬步往下走的身子被姜妍淡漠的声音叫住,“祁君,你打人被记过了?” 祁君停在台阶上,没有回头,嗤笑一声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你不是听见了吗?怎么,你也要来奚落我两句,说我自不量力吗?” 姜妍抬步下楼,越过祁君的身子,边下楼边意兴阑珊的开口:“我才没时间奚落你,我想跟你说的是,林席他舅舅是你们a省的省长,如果你心里不好受,可以找林席帮忙。” “我为什么要找林席帮忙,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祁君心里压着火,语气有些冲,不管不顾冲姜妍发泄了出来。 姜妍停在楼梯拐角,挑眉,抬头目光探究的看着祁君,冷笑着的开口道:“你有那本事冲我发火,还不如好好学学怎么不动声色的把人收拾了,让她有苦说不出。伤敌一千自损一千那是莽夫行为。” “谁能有你姜妍能耐啊。”祁君见不得姜妍一副冷淡的模样,明明是关心的话从姜研嘴里说出来总是变了个味。 姜妍淡淡的扫了祁君一眼,挑眉道:“我姜妍的能耐照你现在这样修炼十年也达不到。你和林席不是朋友吗,你找他,他肯定会帮你出气。” “林席主动帮我,那是他讲义气,重仁义,先不提我接不接受。如果我去找林席帮忙,那不叫出气,那叫无耻,叫投机取巧。我自己惹的事犯不着牵连别人。” 祁君语气依旧没有缓和,继续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不需要帮助。” “随你吧。祁君,以后你就会知道,有关系不用那是傻子行为。”姜妍冷淡的丢下两个字,抬步继续下楼梯,这一次走的有些快,祁君抬步下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姜妍的人影。 祁君对姜妍的感觉一直都怪怪的,总觉得姜妍不仅对她不冷不热,仿佛没什么能够激起姜妍的兴趣,但是偶尔在学校碰见,姜妍虽然不会打招呼也是会淡淡的点个头。 久而久之,让祁君觉得她们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为了可以说话的朋友。 姜妍的提议无异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但是那样一来会让林席为难,会让林席的舅舅为难,最后就算方雨霏的父母受到了政治教育或者警告,这个人情,她祁君自认为还不起,也没法还。 祁君的妈妈跟祁君说过无数次,人这一辈子啊,最怕的就是人情,但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一定不要用人情来解决。 但凡可以忍一时,低头认怂的时候,也千万别欠谁人情,别求人帮忙。无论什么时候,欠的那都是债,总会要还的。 祁君不是不想有人帮她,而且怕自己还不起,更不想自己的落魄入了别人的眼,她害怕别人说她顾影自怜,也害怕别人说她不自量力。 下午没课,她去了小吃街的火锅店做兼职,丝毫不知道她的处分决定已经贴到了奋斗广场的公告栏上,文娜得到方雨霏母亲的授意,将祁君的院系记过处分变成了全校的通报批评警告处分。 奋斗广场是从宿舍楼和食堂到教学楼的必经之路,原本一张小小的a4纸的警告处分被放大三倍,白纸和加粗的黑体字像极了讣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布学校某老师去世了。 陆修颉从教学楼去食堂的空挡,远远就看见公告栏贴着扎眼的大幅纸张,走近了,越过一个个脑袋远远看去才知道是祁君因动手打人被通报批评了,记了警告处分。 陆修颉面色并不好,双眉聚拢,在他的印象里祁君不像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甚至随意动手打人的人。 “总感觉,我们有点对不起祁君。”吴纱躲在人群中看着处分报告小声开口,语气中不难听出愧疚之意。 “谁让她动手打人了,再说,如果我们不听方雨霏的,她爸妈就会取消我们大学四年的助学金和奖学金评比资格,四年呐,比起来,祁君好多了,才一年不能参加评比。” 郭真满不在乎的发表自己的观点,旁边陆修颉听见了只是脸色微沉,并没有说话。 郭真和吴纱并没有发现陆修颉,说话也是毫无顾忌,她偏头看着吴纱忧心忡忡的脸,又加一剂猛药道:“昨天我们并不知道方雨霏请我们吃饭她爸妈也在,就算你告诉祁君真相,她也不会领情的,要怪就只能怪她命不好,强出头,惹了方雨霏这个大小姐。” “可是,明明错的就是方雨霏啊。我们众口一词说是祁君的错,对祁君,有点……太不公平了。昨天我根本没答应方雨霏的父母什么,今天在办公室我本想替祁君说话,是你们……” 吴纱满脸纠结,嘴里继续说的话被郭真打断:“你后来不也没反驳吗?这世界上就没有公平的事情,只能怪祁君倒霉,你想想她一年不能参加评比而已,换了你四年不能参加评比,你呕心吗?” “可是……这并不是祁君的错啊!”吴纱一脸纠结还想说话又被郭真打断。 “别可是了,祁君的警告处分都贴出来了,你能怎么样?找文娜把这警告处分收回去?还是找方雨霏父母要说法?别逗了,这明显就是方雨霏托她爸妈的关系整她的,如果不想自己惹麻烦上身,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我们是斗不过方雨霏的。”郭真继续抢白,拖着吴纱走远了。 陆修颉想起昨天和林席他们在校门口酒店吃饭的时候也是碰见了郭真他们,当时和她们一起的确实有一对威严的中年夫妻,难道那就是方雨霏的父母? 请他们吃饭不是为了所谓的关照,而是收买人心、威逼利诱吗? 陆修颉垂着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三本书棱,将书紧紧贴着自己的腿,以此来克制自己的怒气。虽说濮阳师范的老师大部分都偏心,可是这样明目张胆针对一个新生的还真是前所未有。 一阵风袭过,陆修颉身子退了退,就看见一身清爽的祁君怒气冲冲的扒开人群挤到公告栏面前伸手撕下来处分奔教学楼方向去了。 陆修颉和祁君并不熟,就一起打过两次游戏,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他鬼使神差跟着祁君跑走的身影疾步而去,也不知道是想要去看看情况还是想替祁君解围,还是应了许韩的嘱托在濮阳师范尽可能的照顾祁君。 第23章 引以为戒 祁君拿着警告处分直奔文娜的办公室,文娜正在处理工作,祁君啪的一声把处分那张纸拍在文娜桌子上的时候,文娜被吓的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才顺过气来皱眉看着祁君,语气愤怒道:“祁君,你干什么呢?你这是目无尊长知道吗?” 祁君的手压在纸上,冷眼看着文娜语气隐忍的问:“文老师,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只是院系记过处分呢?为什么几个小时就变成了全校的通报批评警告处分了?” 文娜不自然的看了祁君两眼,面色闪过一丝尴尬,眼神略微闪躲,清了清嗓子道:“经过再三考虑,院系记过处罚太轻,这警告处分不仅是要让你时刻自省,更是让其他同学也要引以为戒,所以改成了全校通报批评有什么问题吗?你有意见?” 祁君冷笑一声,双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脸不爽的努了努嘴,眼里满是狠辣,文娜见状慢慢的站起身子往后退了退吞了吞口水故作严厉的问:“你……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祁君,你要是再动手,你的处分大学四年都撤销不了了。” 她看着文娜惊慌失措的模样,冷笑一声,眼里满是戏谑,笑的一脸张扬,身子前倾看着文娜惊恐的眼神笑着说道:“文老师,别害怕,我祁君很怂的,不敢动手。我只是……” 她说着,伸手在文娜脑袋上揪了一根头发下来,看着文娜龇牙咧嘴的脸继续说道:“想帮你拔了这根白头发,看着碍眼,影响了您的天生丽质。” 祁君退了两步站好,文娜故作镇定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的坐下,眼神和脸色又严厉起来:“祁君,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得认命,你这处分的事情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改变不了什么。” 文娜看了一眼祁君面无表情的脸,语重心长道:“你看看你,既不是班干部,也没有入学生会,想给你撤销处分都找不到理由” 她说着又去翻电子专业的新生信息表,煞有其事继续道:“你高考分数才刚刚过二本线,成绩也是拿不出手,你家庭情况也不算好吧,你说说你,拿什么跟别人斗?一个人自身本领不够硬,就没资格和别人谈条件。” “您说的对。”祁君面无表情的点头,语气极其自然。 “你服不服这个处分。”文娜看着祁君面无表情的脸冷声询问。 “服。我现在就把这处分贴回去,好好引以为戒。”祁君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极其的不痛快,抓起文娜桌上的处分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祁君离开教学楼直接去了打印店,花了五十块钱让打印店老板把那个处分报告做成了海报,把奋斗广场的整个公告栏全部贴满,转身潇洒走开,不顾旁边人的窃窃私语。 陆修颉跟着祁君去了文娜办公室外面,又跟着祁君去了打印店,随后来到公告栏不远处,一路上他都远远跟着,仿佛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跟着祁君,看看她想做什么。 看着那幅海报,陆修颉心里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狠狠地克制了想去把那海报撕下来的想法。 去而复返的祁君站在不远处看着陆修颉,陆修颉沉静的脸上闪过一抹被抓包的尴尬,祁君站在不远处,冷淡的问陆修颉:“学长,你跟了我这么久,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陆修颉不理解祁君的平静,动了动嘴皮子才知道自己无话可说了,只得面无表情的看着祁君,祁君见陆修颉无话,转身大步离开。 文娜说的没错,自身本领不够硬,谁也斗不过,除了认输,还能怎么办呢?且不说方雨霏是物电学生会外联部的,就她那高官父母也是甩了祁君十万八千里远。 祁君心里的满腔怒火转为了偃旗息鼓的唉声叹气,就算夹杂着隐忍的不痛快,也无非是对自己面对这种处境的无奈。 她想,难道自己真的一无是处吗?难道自己这辈子,都只能任由别人踩在她头上欺负吗?比起这次的遭遇来说,林婶对她的挖苦嘲讽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真正能伤害你的人,根本不会跟你说一大堆废话,只会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呼过来,告诉你,这就是生活。 她曾经老是鄙视祁睿时常挂在嘴边,在她看来无比自私的话,祁睿总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每次祁睿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不以为然的模样,祁君就总是挖苦嘲讽祁睿,像你这样的想法,根本交不到知心的朋友。 可如今,303的各位室友实力给她祁君解释了,人不为己,就是要天诛地灭的。 祁君自小就是不认输的主,也最是受不了别人说她不行,用她母亲的话来说,祁君这样的人就是受不了激将法,只要有人随便一激她,你要天上的月亮她都能想办法去给你摘下来。 但是受不了激将法的人,生活从来不会眷顾你,没有掌控生活的能力,却妄想生活对你俯首称臣,简直是天方夜谭。 祁君想起刚才在火锅店做兼职的时候,去那里吃火锅的学生议论,说奋斗广场公告栏说的那个祁君到底是谁,之前完全没听过,难道这是另类博取人眼球的新方式吗? 她想,就算是博眼球,她也不会选这么个幼稚且无脑的办法,她这不过是冲动之余被生活惩罚了一次而已,落到别人眼里却成了博取眼球的新方式。 因为警告处分祁君在濮阳师范一举成名,不知道是谁偷拍了她的照片,在濮阳师范论坛贴吧的标题下面上传了,祁君看着那上面无数的骂声和薄弱的同情声,无奈的扯了唇角,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刺激全身,她只能选择把手机关机,做一个躲起来的鸵鸟。 一闭眼睛,她就能想起学校里各个地方三两个学生凑在一起对她的警告处分议论纷纷,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更有甚者,还不忘挖苦讽刺几句。 想不到有一天,她祁君会以这种方式被人熟知,自不量力螳臂当车最典型的案例。 孙姝回寝室的时候,瞥见了祁君通红的眼眶。 祁君深吸了一口气,呆愣的坐在凳子上,没有和孙姝打招呼。 孙姝脸色有些惴惴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偏头正对着祁君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祁君。” 祁君偏头扫了孙姝一眼,通红的眼眶有些干涉,她站起身往阳台走,孙姝叫了她:“祁君,那个处分的事......” 祁君没有停,直接走到阳台的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弯腰洗了脸,双手撑在洗手池边,偏头越过护栏看着不远处奋斗广场公告栏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群,一抹酸涩涌上眼眶。 她立马收回视线低头又洗了一把脸,看着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的冲击着洗手池的锡皮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来。 孙姝来到落地窗边语气轻微的喊了一声:“祁君,你还好吧?” 祁君心里想,孙姝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不应该问问寝室里其他人还好不好吗?难道这一次她吃了闷亏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找补回来,孙姝是掐准了祁君没找其他人算账吗? “你今天请假去哪里了?”祁君关掉水龙头,视线不离锡皮槽瓮声问道,虽然知道孙姝肯定会用足够的理由说服她,但是她还是想问,为了文娜口中的众口一词有点不甘心。 “我男朋友从c市过来看我,我去接他,他第一次来我怕他迷路,所以今早请了假。”孙姝回答的很干脆,像是打好了很久的腹稿脱口而出。 祁君点头,偏头看向阳台外不远处的情人坡,嗯了一声不再开口。 “她们......”孙姝欲言又止,不知道是该问她们出卖你了,还是落井下石了,亦或者是她们统一战线了,她不敢问祁君,生怕激起祁君还没有发泄完的怒火,波及到自己,她并不想和祁君有矛盾,所以她才选择今早请假不去上早上的两节课。 “她们,很不喜欢我。”祁君接过孙姝的话,意味不明的回了一句。 孙姝想说点什么,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就看见祁君转身往里走,听见她冷淡的继续道:“正好,我也不必喜欢她们了。” 祁君拿了桌上的外套干脆利落的出了门,丝毫没有给孙姝说话的时间,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她此刻不想做兼职,不想呆在寝室里,不想看见任何人。 祁君躲到校门口溜冰场的角落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无法闯入她孤寂的内心,场中央三三两两飞驰的男女也无法激起她想要溜冰的愿望,她转身又出了溜冰场。 站在三楼的露天露台上,看着不远处濮阳师范的标志,心想,这难道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大学吗?她们,就是我期盼和憧憬了无数次的舍友吗? 每次出了问题她总是在自己身上先找原因,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自己勾勒出来的理想状态。 哪有什么相互理解,哪有什么互相关照,哪来的什么相安无事。不过都是打着室友的幌子彰显自己的独一无二罢了。 祁君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又一个电话号码,却不知道该打给谁,父母不能打,祁睿也不能打,杨洁白不愿意打,以往的高中同学,没理由打,视线停留在林席的电话号码上,迟疑半晌才拨出了电话。 第24章 有人撕了警告处分 对面接电话的并不是林席,而是许韩。 祁君对许韩的声音尤其的深刻,尽管对方只是简单的喂了一声,她也知道对面不是林席。 她沉吟半晌才迟疑的问:“那个,林席呢?” “你找他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语气有些冷淡,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哭了?” “没有,有点感冒而已。”祁君小声辩解。 许韩突如其来的那句你哭了?让她的泪腺直接上涌到最高点,眼泪直接淌了出来,她压抑自己的声音,接着回了一句:“我打的,就是林席的手机号。” “这是我的手机号。”许韩声音低了些,祁君光是凭着语气也是知道许韩此刻一定是一脸讥诮的笑容,笑容不达眼底,不触心灵,不带感情,笑的很凉薄,很疏离。 祁君想,难道上一次林席打电话给她用的是许韩的手机吗?她还在沉思,对面又开了口:“你把我手机号给谁了?” 许韩看着手机里闪入的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你在干嘛啊?心里涌上一抹难以抑制的愤怒和烦躁,冷着声音问祁君。 给谁了?祁君想,她没有给过任何人这个手机号。 刚想要反驳,瞬间想到迎新晚会前一天,吴纱说自己手机没有话费了,借她手机发个短信给孙姝让孙姝帮她带点东西,祁君着急的回了一声:“你等一下,我看看。” 祁君挂断电话,娴熟的翻开手机信息,里面最新的消息还是林席用许韩的手机号给她发的俱乐部地址,吴纱借她手机说发信息,原来是骗了她。 发短信是假,找这个电话号码是真,祁君眼前又浮现出迎新晚会那天晚上,郭真出门去参加聚会对她露出来的得意笑容。 祁君又给许韩打过去,对面响了很久才接通,她小心翼翼的解释:“那个,许韩,对不起,有人借我手机抄了你的手机号。” “所以呢?” 对啊,所以呢?自己打电话过去解释是多此一举吗?祁君不知道怎么去接这句话,于是选择默默的挂了电话,又把备注成林席的手机号从通讯录里面删除,许韩这个人,还是不要联系了,她不想每一次狼狈都被许韩知道。 也许在许韩看来,确实是多此一举吧。 不管怎么样,别人就是通过她祁君拿到了许韩的手机号码,难怪许韩生气,杨洁白说过的,许韩很讨厌女生缠他,他如果不喜欢的话,嘴毒的能说的你梨花带雨,祁君不想给许韩挖苦她的机会,果断的挂了电话。 暗念大概就像是,看不到远方的未来,只能想着,永远也到不了,摸不着。 暗念只配得上小心翼翼,配不上堂而皇之。 就像祁君对许韩,只敢敬而远之,又不敢背道而驰。 自那次警告处分之后,祁君一如往常的上课,吃饭,睡觉,做兼职。整个人神采飞扬,看不到半点颓废的模样,也不见她自怨自艾,多愁善感。 距离她的处分出来的第二天下午,公告栏的海报就不见了,听旁边人说,是被一个长得高高的,很帅的男生给撕掉了。 祁君不以为然,撕掉就撕掉把,可是为什么学院没人找她麻烦,怀疑是她自己撕掉的呢?她想,静观其变把,还能比现在的处境更差吗? 她果然做到了对方雨菲敬而远之,只要方雨菲在寝室,她都匆匆忙忙出门,直到寝室关门熄灯才踩点回来,学校路上碰见方雨菲也是真的绕道而走,从不正面相对,为此她又多找了一份兼职,把自己的时间填的满满当当的,无暇顾及其他。 期间任凭穿梭在路上的路人投来或同情或轻蔑的目光,任凭上课老师如何在课堂旁敲侧击提起祁君的英勇过往,任凭方雨菲如何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讽刺祁君自不量力,任凭吴纱在她面前过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似乎对祁君来说,把时间填满,她就淡忘了那些事情,淡忘了那些糟糕的心绪,偶尔还能和孙姝谈笑风生,听孙姝和她说起孙姝的爱情故事。 胡婷一如既往不看好她,郭真一如既往若无其事的偶尔和她搭一两句话,吴纱从来都是只敢小心翼翼的看祁君一眼,被祁君淡淡的目光扫过,就立马惊慌失措的闪躲开。 转眼,大一上半学期期末考试,不管是闭卷考试还是开卷考试祁君全是压对了题,每科考试前后不过半小时便交了卷,最后成绩出来,她稳坐电子专业第一的宝座。 她又一次,成了电子专业的风云人物。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艳羡也有人不以为然,更有甚者,只能酸酸的说一句:不就第一名嘛?有什么了不起,她又不能参加大一的助学金和奖学金的评比。 对此祁君都是一笑而过,心想没关系,后面三年,助学金奖学金全是我的。 自此,室友每天对她笑脸相迎,老师对她刮目相看,同学对她殷勤问候,她却是嗤笑着看着他们卖力表演那种伪善的人情世故。 林席赶在她溜之大吉前在她宿舍楼下堵了她,见她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乐呵了一句:“听说你在濮阳师范又一次出名了,说真的上一次你出了事怎么不找我?” 祁君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甩了甩长长的马尾,自豪说道:“我祁君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别人不是说我不行吗,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祁君就是行,我气死他们。林席,看我考了第一名,羡慕不羡慕?” 她见林席笑的一脸促狭,夸张的冲她竖起大拇指的模样没好气的挥开林席的手,浅笑着继续回答林席的第二个问题道:“找你干什么?你还能替我揍方雨菲一顿吗?还是能教训她爸妈一顿?算了吧,就当买了个教训,时刻提醒自己冲动是会付出代价的。” 林席自然而然的拍了拍祁君的肩膀,跟着她走下台阶,语气泠然道:“我说你们女生寝室怎么这么多事?个个弄得和深宫内斗一样,整得比我们华阳艺术大学的女生宿舍还糟心?”说着林席又偏头问祁君,“诶,你知道那个撕了你警告处分的人是谁吗?” “嘿。”祁君不乐意的仰头瞥了林席一眼,揶揄道:“你们男生不就喜欢看女生斗得死去活来的吗?觉得那样特有意思,有种看西游记的妖精们争唐僧肉的感觉不是吗?” “我的警告处分不知道谁撕的,说来也奇怪,学院竟然没找我麻烦。”祁君若有所思的开口,见林席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挑眉问他:“你知道?” “我哪知道啊”林席嘴上这么说,在心里补了一句,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啊。 林席不以为意的扫了一眼祁君的头顶,伸手把她的头发揉乱了,嬉皮笑脸的揶揄道:“看你们女生自导自演那些深宫内斗的戏码,我还不如去门口网吧吹着空调打几局游戏呢,说起来姜怼怼才最让人省心,要不是她前凸后翘的特质我都怀疑她是一爷们儿。” 林席说着没了话,祁君仰头疑惑的看着他,林席低头看了祁君一眼扬了扬下巴示意不远处有人,问道:“那几个是谁?看着面色有点不善呐。” 祁君抬头望去,便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三个人,当下沉了脸,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寝室的三枝花,怎么样,合不合你的胃口?” 林席夸张的摆手,神秘兮兮的低头凑近祁君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我本以为你长得就够一般偏下了,没想到你们寝室还有长的跟丑沾边的。” 祁君闻言顿时想起了曾经杨洁白和她去时代广场吃烧烤的时候,邻桌有人起哄,说着‘一般偏下’这个梗,想着她就咧嘴笑开了。 临江二中08年那一届高三毕业的时候同学聚会,旁人好奇临江二中的白墨,这个众多女生趋之若鹜的风云人物为什么看上了其貌不扬的苏嘉的时候,起哄让白墨回话。 白墨笑嘻嘻的看着旁人回答:“当初就是看这个人长得一般偏下,凭我这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绝对能拿的下她。” 旁人笑着喝彩,个个目光玩味的看着苏嘉咬牙切齿的黑脸,白墨不以为意的又接了一句:“我就是因为她长得一般偏下看上她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嘉猛地站起身,笑的一脸假,道:“是啊,反正你们说的,关了灯谁还能在乎长相是不是?” 白墨煞有其事的点头,“这话绝对是真理,关了灯只在乎她是不是女的。” 苏嘉抓起桌上的一个小铣铁盘子冲白墨砸过去,白墨嬉笑着偏头躲过,半点没生气,苏嘉恼怒道:“那你该考虑换个女朋友了,天天看着我这个其貌不扬的脸,你也不觉得膈应的慌,我都替你不值。” 苏嘉甩手而去,白墨在她身后大笑,并没有追上去。 林席没听见祁君回话,伸手在祁君傻笑的脸前试探性的摇了摇,见祁君没反应伸手拉了拉祁君的马尾,祁君从发呆中反应过来,吃痛一声,打开林席的手,斜了林席一眼,语气不善道:“干嘛,有毛病啊你!” 林席看了一眼手机闪进来的短信,脸色变了变,显然也是心情不佳起来,不乐意的反驳一句:“大姨妈来了吧你,冲我发什么火?” 第25章 不欢而散 对面那三个人笑着朝祁君走过来,看着林席的时候,林席礼貌的点头算是打招呼,曲起手碰了碰祁君的胳膊道:“校门口网吧,五连坐,缺一个,你赶紧来。” 祁君看了一眼林席潇洒离开的背影,回头就看见面前的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席,露出娇俏的笑容,心里一阵恶寒,又想到之前的不愉快,语气揶揄道:“要不要追上去要个电话号码啊?” 三人收回视线,郭真和胡婷两个人尴尬的笑了笑,方雨菲甩了甩长卷发,得意道:“还没有我方雨霏拿不下的男生。” 这是祁君开学几个月来第一次认真打量方雨菲,她人漂亮,有才气,性子也算放得开,校学生会外联部崛起的新人,成绩烂的一塌糊涂,可就是那张脸让她格外吃香,可是论起教养来,方雨菲还真的欠缺。 “是吗?”祁君懒洋洋的拖长了声音,转头看着胡婷和郭真两个人道:“前两天你们俩不是还说方雨霏仗着自己漂亮目中无人吗,今天就和她嘻嘻哈哈的走这么近?怎么想的啊你们?” 方雨霏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看着身边的两人,扬声问道:“她说的是真的?” 胡婷皱着眉,语气却是明显的气焰不足回了一句:“祁君之前和你打过架的,还背了处分,她心里有怨气,见不得我们和你走得近而已,这么拙劣挑拨的话你怎么能信呢?” “挑拨?你们的关系值得我花时间去挑拨吗?”祁君眯着眼冷声道,往前走了一步,郭真立马伸手挡了祁君一下。 祁君好笑的俯视郭真那张倔强不服输的脸,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威胁她来着。 余光瞥见从不远处走过来的吴纱,她又阴阳怪气嘲讽了郭真一句:“就你这小身板,当不了别人的保镖的,小心啊伤着自己。” “你什么意思?你讽刺我矮是吗?”郭真不服气的伸手推了一下祁君的胳膊,祁君纹丝不动一脸戏谑的看着郭真道:“你矮不是事实吗?” “你!你嘴怎么这么恶毒呢。”郭真被祁君气着了,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祁君,一脸愤怒。 吴纱冲过来拦在郭真面前小心翼翼的给祁君使眼色,深怕她有一时冲动和郭真又起了冲突,那她又得背上处分了。 祁君瞥了吴纱一眼,笑着道:“吴纱,站一边去!” 吴纱尴尬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努力笑着打圆场,“祁君,我们就是开玩笑的,你这么一说不是让我们寝室不合嘛,况且平时我们在寝室不也这么和雨霏开玩笑吗?” 祁君撇撇嘴,看来吴纱是听见她们的谈话了,雨菲?这熟的连姓都省了,要是她再说点什么就真的是挑拨人家的感情了。 她这才仔细看着吴纱那张人畜无害,清秀文雅的脸想,迎新晚会的时候怎么就会帮了她呢? 吴纱是当了文艺部的副部长,她祁君却是在那天差点得罪人,现在身上还背了个警告处分。 这就算了,吴纱竟然还学郭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偷了许韩的电话号码。想想就心塞,她果然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稍微发善心干点好事就人神共愤。 祁君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觉得和她们几个人倒腾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没什么意思,转身便往学校外面走,边走边小声讥诮道:“说的好像303和睦过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能传染吗?” 大一上半学期在祁君和林席、许韩,姜妍,陆修颉的网吧五连坐,英雄联盟玩了一个通宵中画上了句号。第二天祁君回寝室蒙头大睡,醒来已经是后一天的中午,寝室里另外四个早已不见了人影,只留了孙姝这个寝室长。 孙姝已经收拾好行李箱看见祁君坐在床上神游,提醒了一句:“你睡了一天一夜,赶紧起床洗漱一下去食堂吃个饭吧。” 祁君烦躁的刨了刨乱糟糟的头发,对于孙姝来说她不喜欢也不讨厌,偶尔说一两句玩笑话也算是合得来。 她从床上起来跳下去,砸的地板嘭的一声响,正在喝水的孙姝被吓了一跳,笑着怨恼一句:“你以后能不能从梯子上下来,每次都这么跳下来,楼下的人又该去宿管那里投诉了。” 祁君摇头晃脑的走到阳台的洗手池边挤了牙膏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麻烦!楼下的人早该回家了吧。” 孙姝端着水杯走到阳台的落地窗边站着,靠在门上看着祁君忙碌的身影,斟酌的说道:“祁君,我想跟你说点实话。” 祁君刷牙的手一顿,回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孙姝一眼,回头继续刷牙,没说话。 孙姝喝了一口水,见祁君没什么反应,便也不再开口。 祁君把嘴里的泡沫吐在洗手池里,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开始漱口,漱完口又将水龙头打开,将那些白色泡沫冲掉,这才说:“有话就说吧,你知道我比较喜欢干脆点。”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的掉进洗手池,将祁君的声音盖过了一些。 孙姝双手捧着杯子,看着祁君的背影,声音温柔清脆,道:“她们都觉得你性格有点问题,我是这样想的,既然能住一个寝室都是缘分,没必要搞的四分五裂对吗?每个人都有优点也有缺点,我们应该相互包容一下,你觉得呢?我知道方雨菲那件事让你很抵触她们,但是大学四年还是要过的啊。” 祁君弯下腰,合起双手掬了水扑在脸上,来回几次之后,关上水龙头伸手拿下来横杆上的毛巾擦了脸这才看着孙姝,云淡风轻道:“怎么?是方雨霏又抱怨我的人品了,还是胡婷又说我作风不检点,又或者是郭真说我挑事了?” “六个人来自不同地方,住在一起难免有摩擦,她们几个就是心直口快了些,没有什么恶意,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和她们置气,也没必要......”孙姝没有生气,依旧笑容可掬。 祁君把帕子搭在横杆上,绕过孙姝往里走,边走边开口打断孙姝道:“开学这半年来,到底是她们针对我还是我针对她们你心里没数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让了步,就该一直让步下去,直到毕业?” 她伸手拉开自己的衣柜继续道:“我祁君虽然家庭不富裕,也没有当官的亲戚,但是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我已经很大度的不合她们计较了,你认为呢?” 衣柜打开的吱嘎声让孙姝皱了眉,她站直身子往里面走,看着祁君把行李箱摊开摆在地上,走到祁君的不远处看着祁君,“你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的,说话做事也太过于犀利,锋芒毕露其实并不好,方雨菲和胡婷因为家里有钱,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她们的性格,如果双方都强硬起来,冲突永远都会是冲突,按理说我们寝室就只有你成绩最好,你其实可以帮助我们的……” 祁君三两下收拾好衣服,将行李箱锁上拉起来一推,箱子便钻进她的桌子下面。 她打断孙姝的话说道:“方雨霏和胡婷不是家里有钱的问题,也不是性格问题,那是教养问题。再说这次期末考试方雨霏不是都给你们传答案了吗,说起来你们也不需要我帮助把,她们也不见得乐意接受我的帮助,孙姝,你如果继续这么毫无原则底线的退让,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呵”,孙姝轻笑一声没了话,转身默默坐到自己桌前的凳子上,将杯子放在桌上,低头思量半天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应该和睦相处四年,说不准以后就需要对方帮忙的地方,更何况,方雨菲和胡婷性格上也有所改善了。” “我也没说我不和你们和睦相处啊。只要别人不找我麻烦,我也能当个透明人,你看我这后面两个月在寝室够低调了吧,我看见方雨菲都是绕道走,生怕惹了这位活祖宗,尽量躲着她了,难道你们还不满意吗?” 祁君靠坐在桌子上,无奈的摊开手,一副无辜的模样,视线越过扶梯看着孙姝那张温柔安静的脸。 孙姝动了动嘴皮子,被祁君怼的一句话没说出来。 祁君见孙姝一句话不说,然后低着头考虑了半天才继续说道:“我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性格冲动,说话犀利难听了点,但是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去给自己树立敌人的,只要她们不为难我,我也可以和你们和睦的度过大学四年。” 她伸手去拉桌子底下的箱子,继续道:“如果你们五个人都认为我性格有问题,那我只能跟你们说不好意思,我性格就这样,我不愿意去为了你们改变我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式。你们集体孤立我好了,我不介意做个透明人。” 祁君这话一说完,孙姝脸上明显不高兴,看了祁君几眼,索性不说话了,她此刻才发现跟祁君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或者说,在嘴皮子上,她说不过祁君,因为她尽管心里不承认,但是潜意识里觉得祁君说的很多话都是对的,做的事情也没有错。 在孙姝看来,祁君的性格犟的就跟一头牛一样,拧起来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 而在祁君看来,孙姝的性格就是软弱可欺,想要解决寝室的矛盾问题却是没有对症下药,这样一来没有解决任何矛盾,反而适得其反,她的做法根本就是扬汤止沸,而祁君更崇尚釜底抽薪,从根本上她俩就意见不和。 第26章 一起回家 祁君自己也知道,她的性格会有一些缺陷,但是正如祁睿说的,她的性格顶多就是嘴巴毒了一点,然后不合群了一点,实在没有达到说能够把一个团体搞得四分五裂的地步。 祁君还想说点儿什么,正巧电话响了,她扫了一眼洛基亚手机屏幕的小窗口,祁睿两个字不停地骚动着。她拿着手机贴上耳朵喂了一声,拉着行李箱直接走出了寝室,直到下楼了,挂断了和祁睿的电话,她才后知后觉忘了和孙姝打一声招呼。 可转念一想,刚刚那种氛围真的要是和颜悦色和孙姝说一声我走了,才是真的尴尬吧,何况她也做不来那些虚假的动作。 等在宿舍门口的林席见祁君满腹心事的模样,不由得又揶揄一句:“又怎么了你?难不成又和你们寝室哪个美女又大战了三百回合?” 祁君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林席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语重心长的安慰道:“别想了,性格不合也不是你的错。说实话,你这脾气还是得改改,不然以后有的是亏吃。你看人家姜怼怼,处理问题就比你好,最起码寝室每个人对她都是礼貌有加。” 这句话祁君听见心里去了,她还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了一句,“已经吃过好几次亏了,也不多在乎几次,再说了,姜女王要是遇上303这帮祖宗,她得把303直接连锅端了你信不信?她才没工夫跟你撕逼打架告家长呢。” 林席煞有其事的点头,冲祁君竖起大拇指,附和道:“姜怼怼会用一/导/弹/直接送她们去外太空。” 祁君停下脚步偏头看着林席问:“话说,你要去许韩家过寒假,你来接我干嘛?知道的我俩纯洁的就是普通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林席对我有意思呢!” “要不是......”林席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忙止了话。 “要不是什么?”祁君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林席问:“你肯定有事。” 林席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能有什么事,要不是许韩他家也在临江县,我哪能想起你来啊。” 他说着突然打趣祁君问:“说真的,你把许韩手机号给谁了,他老是收到骚扰短信,气得他都想直接换手机号了。” 祁君脸色收敛,叹了口气回道:“我能给谁啊,被别人算计了”说着她气恼的瞪了林席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人家以为是你林席的手机号才费尽心机偷的。” “谁叫你当时不问我,你不会把许韩的手机号存的我的名字吧?” “哪能啊,你林大公子的手机号我可不敢存,我怕被你那些花痴女粉丝群殴。” 一路上林席和祁君插科打诨,到了校门口祁君才知道原来许韩叫了一辆出租车,等在那里。 许韩见林席和祁君上了车,脸上带笑若有似无的看了一下他俩又低头看手机,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祁君抢先坐在前面,林席争不过她妥协的坐在了后面。祁君偶尔透过前后视镜便能看见许韩脸上的笑意,依旧是一如既往眉眼带笑,笑意不达眼底,不触及心灵,不带感情的。 祁君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笑,也不喜欢许韩的眼神,总觉的那样的笑太假,太客气疏离,那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轻而易举便能把人尽心包裹自己的伪装看穿,很是挫败。 车子到了濮阳汽车站,林席当了甩手掌柜,许韩只背了个书包。 祁君奇迹般的发现,许韩虽然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却是绕到出租车后备箱把她那个黄色的大箱子拎了出来,娴熟的拉着行李箱的拉杆越过她往前走。 她愣愣的看着许韩的动作,忘了反应,出租车打了方向盘离开,汽车尾气喷了祁君一脸,她连忙蹙眉伸手挥了挥。 许韩走了几步发现祁君没跟上来,停住,回身笑着问了祁君一句:“不走?你等人?” 祁君立马把头摇的向拨浪鼓一样,提起步子朝许韩走过去。她想要去拉自己的箱子,许韩却是自然的把手机和箱子换了只手,她的手落空看着许韩脚步不听继续往前。 她停顿半晌,快步跟上去绕到另一边又想故技重施,结果许韩就快走两步轻易的就把她的手避开了。 祁君也不知道许韩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明明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手机,怎么能每一次都轻车熟路的就避开自己呢? “你俩快点行不行,回家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林席站在不远处,冲许韩和祁君扬声喊道。 许韩收了手机,步子加快朝林席走过去,祁君叹了口气,立马小碎步跟上。 林席先跑去买了三张票,三个人又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过了安检,到了站里面,许韩把祁君的大箱子放到行李层先一步上了车,祁君只得默默跟上,今天她感觉自己有点像是一个四体不勤的废物。 上了车祁君才知道他们的座位是在最后一排,祁君抢先坐了窗户边上,林席和祁君中间隔了个位置,许韩自然的坐在祁君的边上。 许韩一上车就双手抱胸靠着椅背开始睡觉,祁君偷偷打量许韩一眼,见他闭着眼睛,局促不安和紧张的心情莫名的放松下来。 一路上,林席一开始还处于兴奋状态,各种和祁君打听临江县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 直到车子开到一半,下了高速,在国道上堵了一小时没有动,林席就开始抱怨这是要去什么破地方啊,孩子生下来都会打酱油,车还没挪一下。 祁君笑着骂林席矫情,许韩慢慢睁开眼睛斜了林席一眼不说话,又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许韩比祁君高一届,来往临江县多次,想必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车子走走停停,祁君开始头晕,难受的脸色发白,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视线始终盯着窗外。天已经从烈日当头逐渐日落西下,渐渐的降下夜幕,再然后,就只能看见远处零星的点点光亮。 林席叫了祁君好几声,祁君因为晕车,强烈忍住胃里面的翻涌,不答话。 她害怕她一回头,一张口,胃里面的酸水就能直接吐到许韩的身上,在许韩面前出丑,等同于她自己拿刀抹脖子,都是找死的节奏。 林席见祁君不说话,又喊了几声,想必是还不到临江县,他已经没了兴奋劲,如今只想找个人噼里啪啦的诉说他心里的狂躁和不满。 见祁君不理他,心里又憋着气,又继续喊,愣是要把祁君喊答应不可,没人回应他就隔着许韩林席去拉祁君放在前面椅背上的胳膊。 “祁君,祁君。”林席不厌其烦的叫祁君的名字。 祁君此刻难受的只想车子快点到临江县,下车去找个垃圾桶好好的吐一回,她感觉脑子晕乎乎的,胃里面不停冒着酸水,眼眶氤氲。 车里的温度有点高,她热的有些呼吸不畅快,林席一遍一遍喊叫的声音刺激她的太阳穴,她很不想搭理,被棉衣裹着的身体一阵冷寒,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头皮也开始发麻,很冷。 林席见祁君仍然不理她,收回手拍了拍旁边的许韩,许韩一路上本就没有睡着,自然也知道祁君没有搭理林席。 许韩睁开眼睛面无表情斜了林席一眼,坐直身子俯身偏头看着祁君,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见祁君额头冒起的细汗和惨白的脸,当下皱了眉。 许韩温声问祁君:“你哪里不舒服?”说着伸手覆上祁君的额头,掌心湿濡一片,祁君额头的冰凉刺激着他掌心的温度。 祁君把头靠在抓着前面椅背的手上,有气无力的看着许韩扯开唇角说了一句:“我有点晕车。”祁君感觉脑袋有些懵,很晕,很想睡觉,也很想把胃里翻涌的难受吐出来。 许韩冷着脸看了祁君几眼,突然起身往车头走过去。 “你晕车啊?”林席关切的问了一句,开始翻许韩的书包边翻边说:“你晕车早说啊,我就给你买点晕车药了,你看看你难受成这样,许韩他不晕车,他包里估计也没有晕车药,我给你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你先压一压难受。” 祁君苦笑的看着林席打趣一句:“不用了,我怕他毒死我,毕竟手机号的事情他还在生气呢?” 说话间,许韩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塑料袋,居高临下的看着祁君把手里的塑料袋伸到她面前,祁君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接,接过来能怎样,当着许韩和林席的面直接吐吗? 就算她祁君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可是在帅哥面前还是要保留一点形象的好不好,祁君很想装作视若无睹,可是她不抬头,也感受到了许韩灼灼的目光,不让她逃避半分。 “别为了点面子,把自己憋死了。”许韩讥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将手里的塑料袋又往祁君面前送了送,“拿着,难受就别忍着。” 祁君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着慢吞吞的把许韩手里的塑料袋接过来,她在心里做了无数设想,终是没有下定决心当着许韩的面直接掀开塑料袋畅快淋漓的吐一场,她把塑料袋攥在手里,努力克制想要呕吐的冲动。 林席在一旁催促:“祁君,难受就别忍着,吐吧,我和许韩不会笑话你的。” 祁君有气无力的瞪了林席一眼,怎么就你话多啊?我不想吐不行吗?你好好坐着不行吗?非得当她祁君的催吐剂,她祁君可经不住劝啊。 第27章 他看着很碍眼 祁君不想理会林席,抬头恹恹的问了许韩一句:“还有多久到临江县?” 许韩刚要说话,前方的司机师傅就扯开洪亮的大嗓门喊道:“临江县到了啊,下车的记得你们的东西别忘了啊,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祁君慢悠悠的站起身,许韩伸手接了她一把,冲前面拿行李的男生开口:“不好意思,能麻烦让让吗,她晕车难受,想快点下车。” 男生点头,停住拿行李架上的行李,错开身让祁君先过去,许韩又不厌其烦的问下一个人。 许韩跟着祁君往前走,还不忘招呼林席一句:“林席,记得我的书包,我在下面等你。” “放心吧,丢不了。”林席扯开嗓子回了一句。 祁君一下车,便冲到汽车站的垃圾桶旁边开始狂吐,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胃,干呕半天,浑身发冷,头皮发麻,脑袋晕眩,除了一滩苦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苦水没吐干净残留在嘴里,苦味刺激的她不自觉的摆了摆脑袋。 许韩本想走过去问问她有没有事,可是有人先一步朝祁君走过去,自然而然的递给祁君一瓶矿泉水,伸手覆上祁君的背,一下一下给她顺气。 林席说过,祁君不喜欢男生的触碰,于是许韩等着祁君冲身后的人横眉冷对。 谁知道祁君抬头要死不活的看了那人一眼,低头继续干呕,抬起接过矿泉水的手拍了拍男生的手,使劲的摆手,示意他别再给她顺背。 男生娴熟的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祁君喝了几口水漱了口,抬眼就看见不远处背光站着的许韩,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敲击她行李箱的拉杆,脸色阴郁,眉头紧皱,似乎不高兴。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就往下快要跌坐到地上,许韩刚动了半个步子,就看见她身边的男生立马架住了她的胳膊,关切的问:“怎么晕的这么厉害?” “没买到前面的位置,车里开了空调不让开窗户。”祁君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勉强让自己站稳,身边的人又问:“你箱子呢?” “祁君,你好点没有?”林席和许韩并排站在一起,问她。 祁睿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男生,挑眉问祁君:“他们和你一起回来的?” 祁君点头,仰头冲祁睿苦兮兮道:“走不动怎么办?” 祁睿走到祁君面前蹲下身说了一句:“上来,我背你回去,看你这样子也坐不了出租车了。” 祁君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爬上祁睿的背,祁睿猛的起身把祁君吓了一跳,祁君骂了一句:“你起来就不能吱一声吗?” 祁睿不想和祁君计较,背起祁君走到许韩面前,腾出一个手要去拖祁君的行李箱,许韩的手兀自收紧,冷着脸看着祁睿,没打算放开。 祁睿收回手,挑眉看着许韩礼貌的说:“箱子给我,谢谢。” 祁君姐弟俩长得一点都不像,一个特别像父亲,一个特别像母亲,外人不知道的都猜不出来他们的关系。 林席看了祁睿几眼,问:“祁君,这是谁啊?你看你也走不了路了,许韩他爸在外面等着,他爸开车来的,让他爸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走路。”祁睿冷淡的回了一句,语气有些不善,视线却看着许韩,半点没有移开。 祁君懒洋洋的趴在祁睿的背上,现在她只想睡觉,什么都不想,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回:“不用了,他背我回去就行了,我坐不了车,现在只想睡觉。” 林席不明意味的看了许韩一眼,以为许韩会说些什么,结果许韩直接松开祁君的箱子,转身就朝汽车站外面走,林席看了几眼祁睿只得跟上去。 许韩并没有直接出站,而是走向了一处阴影,林席跟着过去站在许韩身边,顺着许韩的视线就看见祁睿一手托着祁君,一手拉着行李箱正朝站外走。 不远处传来很暧昧的对话。 男生问女生:“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垫垫你的胃啊?” 女生软糯的回:“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睡觉。” 男生宠溺的开口:“那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女生小声嘱咐:“要走很远的,你半路一定不能把我丢下了。” 男生笑了一声,促狭道:“不丢,肯定把你安全背到家,你就安心睡吧,我来的时候你爸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你安全带回去,我可不想挨财务总管的笤帚和戒尺。” “他是谁啊?看起来,他和祁君关系很亲密啊。”林席看着祁君他们出了站,转头看着许韩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许韩冷冷的看了一眼林席,没回话,林席觉得无趣索性不开口说话了。 祁君连睡三天才将那股难受劲给憋回去,醒来之后精神抖擞,生龙活虎像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饥饿囚犯,席卷了她妈妈刚做好的一盘红烧狮子头,意味未尽的吧唧了几下嘴,冲厨房的母亲喊道:“财务总管,我睡了这么多天你也不说带我去医院瞧瞧,万一一命呜呼了呢。” 祁君妈妈端着一盘菜走到客厅来,把菜放下拿起被祁君扫空的盘子没好气的回:“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祁君就算想死阎王爷都不乐意收你,你就可劲蹦跶把。” 祁君看着她母亲往厨房去的背影,撇了撇嘴,“是是是,阎王爷都不收我,只有您是个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不光生了我还养了我十八年,您简直比毛主席都伟大。”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比不上毛主席,啊。少贫了,过来帮忙拿碗筷,你爸和祁睿快回来了,祁睿吃了饭还要去上晚自习呢。”祁君妈妈在厨房喊。 祁君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棱问:“财务总管,您就不问问我去濮阳之后,大学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我啊?” “谁能欺负你啊,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赶紧拿碗筷出去。” 祁君泄气的走到厨房拿着碗筷往外走,边走便回:“原来我在您心里这么强大啊,好歹我也是个女生啊,您就不怕我被男生欺负啊,我这小胳膊小腿,可打不过男生啊。” 祁君妈妈从厨房端着汤出来,“你要是被男生欺负了,祁睿早就冲濮阳去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们俩。” 祁君一听这话,点了点头觉得她妈妈说的对。从小她和祁睿虽然总是互相看不上眼,但是只要她和别人打架,没打过别人,祁睿都会去帮她找补回来,有时候还特霸气的留下一句:“我祁睿的人你也敢动,皮紧了吧。” “财务总管,你太不了解实情了。”说话的是开门进来的祁睿,身后跟着刚从工地回来的祁君爸爸,“祁君要是被人揍了,我肯定会手舞足蹈给别人加油助威,省得祁君老是气我。” “嘿,我哪里气你了,明明就是你气我。”祁君不乐意的反驳,“你那天背我回来之后为什么不把我外套脱了,害得我睡醒之后棉衣都起褶子了。” 祁君把书包随手放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坐到桌子旁边,嫌弃的看着祁君回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读这么多年书读回娘胎里面去了吧,你祁君不害臊,我还怕长针眼呢。” 祁君妈妈朝祁睿头上重重拍了一下,轻斥道:“你要不要剖开她娘胎看看里面有没有她祁君读的书啊,嗯?” 祁睿哎哟一声,祁君冲祁睿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无声的说了一句:活该,让你嘴欠。 “财务总管,我错了,错了,赶紧吃饭,吃饭。”祁睿抬头瞥见她妈妈眼里的冷冽,当下认了怂。 “你们从小掐到大,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架掐。”祁君爸爸洗了手,坐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啊,不然哪来的架掐。”祁君和祁睿异口同声回。头上就被自家母亲一人一巴掌,只能低头使劲扒饭,祁睿偷偷的冲祁君笑的一脸促狭,竖起大拇指,祁君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 当晚祁君感觉还是有些疲倦,早早就睡下了。 祁君在家里百无聊赖过了半个月之后,祁睿也期末考试完放了寒假,祁君看着祁睿皱眉看着书桌上放的一大推寒假作业的苦脸笑的格外嘚瑟,说道:“诶呀,好烦呐,大学竟然没有寒假作业。” 祁睿笑的一脸假,站在桌子旁边,眯着眼睛看祁君,手里的政治书被他卷起来,问:“祁君,你今天有点飘啊。” “飘吗?没有啊。”祁君一脸无辜打量了自己好几眼,抬头睁大眼睛看着祁睿,“难道是我太轻了吗?”说着双手做小鸟翅膀状开始慢慢扑腾双手,得意的看着祁睿唱起来:“我飘啊飘,摇啊摇,就是没有寒假作业了。” 祁睿气得狠狠瞪了祁君一眼,扬起手里卷成棒的书就要打祁君,祁君弯腰躲过,窜出房间去,两姐弟就围着客厅里坐着的父亲转圈圈,一个打,一个躲。 “爸,你看祁睿他打我。”祁君笑嘻嘻的冲祁睿挑眉,朝自己的老爸告状。 “我让你给我嘚瑟。”祁睿越过父亲的头顶就要打祁君,祁君蹲下身子,又道:“爸,你看看祁睿,没大没小的。” “爸您别管啊,这是我和祁君的私人恩怨。”祁睿说了一句,撸了袖子,看着祁君咬牙切齿道:“我看你上个大学回来,飘得很厉害啊。” 第28章 杨洁白变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大学就是没有寒假作业,谁当初在我耳边说啊,还好我不是高一,寒假作业就两本书,嘚瑟得跟中了刮刮乐一样,祁睿,这叫风水轮流转,遭报应了把。” 祁睿拔腿就朝祁君扑过去,“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嘚瑟过劲必闪腰。”祁君尖叫一声躲开,两姐弟打闹着就撞到了刚开门就来的人,土豆番茄滚了一地,接着就听见来自母亲的河东狮吼:“祁君祁睿,你们俩皮子紧了是不是。” 祁睿把手里的书丢到窗台上,赶紧去捡地上的土豆和番茄,祁君干笑的转身看着她母亲,“财务总管,您回来了。”祁君母亲没好气的白了祁君一眼提着东西进厨房了。 “我说你们姐弟俩谁拉我一下啊。”好听的声音传来,祁君就看见坐在地上脸色痛苦的杨洁白,杨洁白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中长款毛衣,驼色加绒棉外套,黑色的高跟长筒靴子从脚包裹到膝盖上方,脸上一如既往精致的妆容,头发已经烫成了大波浪。 祁睿冲杨洁白扬了扬手中的土豆番茄,笑道:“手占着呢。”说着还不忘踢了祁君屁股一脚,“祁君赶紧搭把手啊,你残了啊。” 祁睿终于打到祁君,兴高采烈的哼着歌把东西放到厨房去了,祁君吐了一口气,心里记下了祁睿这一脚,伸手拉杨洁白起来,顺带弯腰替杨洁白捡起了那个镶嵌了锡片晃了她眼睛的白色皮包。 “洁白来了。”祁君爸爸放下手里的报纸,笑着问杨洁白。 “叔,您最近身体好不好?我听说祁君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杨洁白回头冲祁君笑了一下,走到沙发上去坐着。 “我身体好着呢。”祁君爸爸笑着回话,“你有段时间没来了,正好祁君也回来了,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顺便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我让你姨多做两个人的。” “好嘞,谢谢叔,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杨洁白眉开眼笑的回话,拿出手机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给她父亲打了电话。祁君看着杨洁白的身影,明明和记忆中没什么差别,为什么总觉得杨洁白变了,不光是变的更漂亮了,好像说话也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祁睿从厨房出来,看着发呆的祁君有些好奇,伸手扯了扯她的马尾,祁君吃痛没好气的怼了一句:“祁睿,你有毛病是不是?” “哟呵,长脾气了啊。”祁睿勾过祁君的脖子,把她整个人往下压。 “你们两姐弟从小打到大,感情还这么好的,少见啊。”杨洁白挂了电话走过来,笑着打趣祁君和祁睿。 “谁跟他感情好啊。”祁睿和祁君异口同声回了一句。 “这么有默契还说感情不好?”杨洁白笑着问。 祁君拍了拍祁睿的胳膊,没好气道:“祁睿,你让我起来,头晕了。”祁睿看见祁君脸色都变了,索性不再和玩闹,将祁君慢慢扶起来。 她狠狠白了祁睿一眼,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杨洁白拉着她就往她房间里走,边走边道:“走走走,跟我说说你大学生活怎么样,不和祁睿这个小屁孩一般见识。”祁君被杨洁白拉着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祁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情会突然间就烦躁起来,前些天出门逛街的时候见到了几个以前的高中同学,男同学说已经在学生会站稳了脚,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女同学完全变了个样子,不再像之前的朴实无华。 有一个男同学在大学交了一个校花女朋友,之前班上最默默无闻的腼腆女生已经拿了市级演讲比赛的第一名。她们说起了之前高中同学上了大学之后的状况,也说起了那些没有考上大学的同学现在在哪里学手艺。 仿佛所有人在半年时间里都已经长大,找到了各自应该呆着的位置,也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人生轨迹。面前的杨洁白也是这样,短短半年不见,她就比之前更漂亮,更成熟,更妩媚,更会说话,懂得隐藏情绪了。 好像,只有她祁君,半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她心里有一些恐慌,恐慌别人是不是又比她快了一步?快了一步长大,快了一步变好,快了一步确定了人生要走的方向。恐慌别人已经小有成就,找到了通往成功的路口,而她还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该往哪里走。 “祁君,你怎么了?”杨洁白靠在书桌上看着祁君问她,眼眸里是祁君不熟悉的明媚和沉稳。 “没怎么,就刚才和祁睿打闹晃着脑袋了,有点头晕。”祁君坐到祁睿的床上,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视线盯着杨洁白无可挑剔的脸。 “我还以为是你看见我不高兴呢。”杨洁白嗔怪一句。 “怎么会。”祁君讪笑,答。 “大学生活好玩吗?”杨洁白又问她,视线却盯着手机,手指飞快的敲打着键盘,杨洁白手机里不停有qq消息提示的声音传出来。 “还好,课程比高中轻松,时间比高中宽裕,只是人,比较冷淡,都是自己过自己的。” 杨洁白不接话,看着手机笑的一脸娇媚。 祁君拿出自己的手机,登录qq,好友列表里寥寥数人,并没人找她聊天,祁君又抬头看着对面的杨洁白,见她不时自言自语,不时笑的花枝乱颤,心里更为烦闷,也不知道烦闷来自何方。 祁睿开门进来叫她们过去吃饭,杨洁白这才收起手机拉着祁君出去,杨洁白的爸爸和祁君爸爸在饭桌上谈着最近的工地上的局势,说着临江县即将要开发的地皮和几处要被政府征收的区域。 祁君妈妈不停的给杨洁白夹菜,祁睿笑着在自己父亲和杨洁白父亲谈话中插科打诨,杨洁白和祁君妈妈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临江县发生的事情,只有祁君此刻插不进去任何一方的话,像极了一个外来的客人,被主人冷落在一边。 祁君有些气闷,曾经她在饭桌上最是能调节气氛的一个人,如今只能默默的低头吃饭,听着他们说着她并不知道的事情,谈起她并不清楚的局势,这种感觉很不是滋味,努力想要不被忽视,张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插话进去。 “祁君,大学生活好不好?我和你爸妈都没上过大学,听说大学里面新鲜的东西很多。”杨洁白的爸爸突然把话头转向祁君,祁君发着愣,并没有听见。 祁君妈妈抬手碰了碰祁君的胳膊,“你杨叔问你话呢?” “啊”祁君抬头错愕的疑惑,后知后觉回答,“哦,还行,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就是平时课业不忙的时候,一些志同道合的学生喜欢凑在一起搞事情而已。” “是吗?看来你不太喜欢大学生活。”杨洁白爸爸笑着问。 “还好,不都是为了毕业证嘛。”祁君平淡的答,没什么兴趣。 杨洁白爸爸哈哈笑了两声,端起面前的酒杯和祁君爸爸碰杯,又说其他事情去了。 晚饭后,祁睿说是同学找他出门了,杨洁白爸爸说是有事先走了,杨洁白留了一会儿,帮着祁君妈妈里里外外收拾,像极了在自己家中一样熟悉,以前杨洁白也经常来祁君家里吃饭,吃了饭也都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帮着祁君妈妈收拾,可没有那一次像今天这般格外的惹祁君不舒服,不自在。 杨洁白帮着收拾完了之后,捡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和祁君的父母告别,祁君的母亲把杨洁白送到门外,祁君远远的看着杨洁白在门外冲她挥了挥手,转身走了。祁君妈妈进来带上门,冲正拿着遥控器换台的祁君问:“你和洁白怎么了?” “没怎么啊。”祁君诧异的看着她母亲,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心里暗自问道,难道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 “没怎么?”祁君妈妈显然不信,“没怎么今晚你一直心不在焉的,苦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高兴别人来家里吃饭呢。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情绪都还是控制不好。” “嗯,我下次注意行了吧。”祁君心里憋着莫名的火,不耐烦的轻嗤一句。 “祁君,你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德行得改改知道吗?以后你也是要当家为人的,不能这么不注意,关起门来你怎么样都行,外人面前场面功夫一定的做到位了,不然别人会说你不会为人处世......。” “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祁君不耐烦的打断母亲的话,赌气般的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我不舒服,先去睡了。” “这才几点,你又要睡了?”祁君妈妈伸长脖子问,没等来祁君的回答,等来了大力的关门声。 接下来的半个月,祁君每天在家里帮着祁睿抄英文单词和古诗词,杨洁白几次约她出去她都接口有事情忙推脱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总是潜意识里拒绝杨洁白。 祁睿碰上不会的题也是会问祁君,祁君就立马兴奋的跟祁睿讲题,可是每次才起了个头,祁睿就说自己知道了,三两下就把解题步骤全数写了出来,半点没找祁君帮忙,搞得祁君很没有成就感。 最后祁君直接躲到一边抄英文单词不想搭理祁睿了,她再没反应过来祁睿是故意整她的,那她智商就真的喂了狗了。 第29章 许韩解围 “祁君,这个数学题不会,你过来看看。” “不看,你又想整我。” “这个是真不会,赶紧过来。” 祁君偏头看了祁睿半天,见他一脸认真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边走边说:“看吧,还是得我出马,诶,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学生上课都在干嘛呢,这么简单的题都......”祁君突然没了话,眼睛盯着伸手从祁睿手里拿过来的试卷,嘴角抽了抽,祁君心里腹诽道:这打脸要不要来的这么快?老天爷,让我装个b会死吗? 祁君把试卷凑近自己的脸,想将脸上的尴尬挡住,祁睿在一旁问:“祁君,你干嘛呢?你又没有近视眼,拿那么近干嘛?” 祁君看了半天,只能泄气的移开试卷,看着祁睿尴尬的笑了两声,挫败的开口:“这题,你老姐我还真不会做。” 祁睿本着‘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从祁君手里把卷子夺过来,嘲讽道:“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真不知道你怎么考上大学的。” “我们高考又没有考这个题,真的是。”祁君没好气的拍了祁睿一巴掌,“你再挖苦我,我就不给你抄单词了。” 祁睿把笔卡在耳朵后面,双手十指交叉冲祁君抱拳告饶:“我错了,错了,祁君你是这世界上最美最聪明的人,赶紧帮我抄作业把,我求求你了,早点把你老弟从苦逼的题海中拯救出去吧。” 祁君傲娇的冲祁睿哼唧一声,转身又重新趴回床上替祁睿抄作业去了。 等祁君帮祁睿把老师布置的英文单词和古诗词都抄完,又替他抄了一本政治的寒假作业之后,祁睿也从苦逼的题海中挣脱出来,松了一口气,不远处传来一连串的鞭炮声,祁君伸了个懒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问道:“谁家又死人了,大白天放什么鞭炮啊。” “死什么人啊。”祁睿没好气的嗤笑,“今天除夕,祁君你是大脑缺氧太久,连带小脑萎缩了,智障了吧。” “滚!”祁君没好气的吼了一声,看着祁睿把那一堆寒假作业收起来,祁睿此刻将过河拆拆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我寒假作业做完了,求不到你了,我可以放心大胆折磨你了,哈哈。”祁睿笑的一脸张扬,惹得祁君一阵气闷,不想和他说话。屋外的敲门声响起,祁君爸爸过来叫她们吃年夜饭,祁君和祁睿应声打打闹闹出去。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了团圆饭,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交谈甚欢,偶尔祁睿和祁君打闹,父母也是看着他们浅笑不语,眉眼间是难得的温和与满足。一个对夫妻,有一子一女,刚好凑了一个好字,没什么比此刻更让人欣慰满足了。 祁君师父在qq上给她发了新年祝福,又问她今天上不上游戏。祁君回答今晚陪着家人看春节联欢晚会,不去网吧上游戏了。简单的和师父聊过几句,祁君便放下手机老实的看电视。 转眼正月初四,是杨洁白的生日,杨洁白特意打电话过来让祁君和祁睿出去吃饭,祁君想着前几次都是推脱了杨洁白的邀约,这次生日再不去,杨洁白就真的该生气了,更何况这次有祁睿,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一个人被晾在一边,等着杨洁白抽空的寒暄。 祁君和祁睿一起去了凯撒之后,杨洁白等在门口接他们,以前凯撒祁君和杨洁白也没有少来,现在往里走却是多了一些陌生,仿佛第一次来这里,有些坐立不安的难受。 杨洁白这边一圈卡座围着的都是祁君不认识的人,祁君借着五颜六色旋转的彩光扫了一下四周,就看见不远处围成一个圈的卡座那里坐了几个熟人。 林席笑着冲祁君挥手,远远的喊了一声:“祁君。” 祁君这边的人都是好奇的打量祁君几眼,有的不屑,有的艳羡,有的探究。 毕竟那边坐着的,不但人长得帅,曾经个个都是临江县叫得出名字的风云人物,再加上一个小正太林席,妥妥是吸引了酒吧里的所有目光,男的想要结交,女的想要巴结,如果能发生点什么,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祁君微微勾起唇角,点了头,并没有答话,如果不是在这里碰见林席,她都快要忘了今年林席跟着许韩来了临江县。 身边有人拉了祁君的衣袖,凑到祁君耳边大声问:“你认识那边的人?” 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击酒吧里的每个角落,尽管说话的人声音很大,祁君还是半天才听清楚旁人问的是什么,她先是点了头,然后又摇了头。 对面的人她认识吗?林席肯定认识,许韩也算是认识了,秦燃她之前见过一次,没说过话。白墨,临江县二中的风云人物,谁不认识?另外几个有的和她一届,有的和她是小学同学,认识吗,都认识,可不见得人家都认识祁君啊。 “那不是你回来那天在车站的那两个人吗?”祁睿低头凑到祁君的耳边问,在不远处的人看来这样的姿势异常暧昧亲密,祁睿随意简单的穿着和祁君那张不施粉黛、平静浅笑的脸在酒吧里一众光鲜亮丽的人群中异常的扎眼。 “嗯。”祁君冲祁睿点头,抬头张望四周,不见杨洁白的身影。旁边人也都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说着话,祁君凑到祁睿耳边问:“杨洁白去哪里了?” 祁睿头摆的很厉害,“不知道,估计接什么人去了吧。” 祁君去濮阳这半年没和杨洁白联系,回来之后也没有和别人打听杨洁白的消息,杨洁白高中的时候都喜欢结交各种朋友,不管是死党还是点头之交,杨洁白通通归类为那是她的人脉,如今她生日,估计是把能叫来的人都叫来了。 祁君一直都不苟同杨洁白的想法,杨洁白觉得只要是认识的人多,那就是混的很牛逼的,她的生日来的人能占了凯撒一半的卡座,祁君突然想,之前杨洁白认识许韩,是不是许韩他们那边的人都是杨洁白叫来的。 祁君正张望着,杨洁白身穿一件银色深v的薄毛衣,毛衣上点缀了圆形薄亮片,头发是特意做了的,整个人看上去很知性优雅,首次见她的人一定会误以为她是某个书香门第的后人,可是祁君不喜欢,祁君觉得今天的杨洁白华而不实,表里不一。 杨洁白简单招呼了祁君姐弟,让她们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点,杨洁白浅笑嫣然豪爽大度的模样更为让祁君不舒服,祁君很想问杨洁白,你过生日烧的钱是你爸爸的还是自己挣的? 祁君想,如果没有高三那件事,她和杨洁白一定会是最好的无话不谈的闺蜜,也不会像今天这般貌合神离,祁君不说自己的不高兴,杨洁白也不说自己的处境,她们才半年不见,就像在对方生命里缺失十几年,那种距离感显而易见。 祁君看着杨洁白笑的花枝乱颤的拿着一瓶啤酒穿梭在酒吧里,和别人喝酒,和男生调情,和女生挤眉弄眼,这些都是祁君学不来的,看着杨洁白游刃有余的和别人谈笑风生,祁君心里有一点小小嫉妒,嫉妒杨洁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别人的关注。 看着祁君盯着杨洁白的身影出神,连林席在不远处喊祁君,祁君也没有听见,祁睿抬起胳膊肘碰了碰祁君的胳膊,祁君回神,祁睿下巴扬了扬说:“那边有人喊你,要是不舒服,咱们就走,杨洁白是人不是人都往这里拉,不太够意思。” 祁君站起身,拍了拍祁睿的肩膀,嗔怪祁睿一句:“别这么说,今天她生日,我和她的事情你还是别参与知道吗,到时候弄的里外不是人。” 祁君走向林席他们那边,许韩笑意盎然的和身旁的白墨秦燃说话,看见祁君过来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你叫我什么事?”祁君站在卡座背后,问林席。林席往旁边挪了挪,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祁君蹙眉并没有坐下,又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我喜欢坐在那边。” 林席侧着身子,一手搭在卡座上,看了不远处的祁睿一眼,挑眉问祁君:“那谁啊?你就这么离不开他?走哪都一起?” “哟,林席,你才来临江县多久啊,就勾搭了一个小姑娘。”白墨刚和许韩碰了杯,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身子前倾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面色张扬的冲林席揶揄。 祁君这才去打量白墨,听说白墨高三下学期保留学籍失踪了半年,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高三毕业了突然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之前的玩世不恭痞子气息还在,只是那眼神多了些凌厉和深邃。 许韩嘴角噙着笑,看着祁君道:“别搭理林席,你过去坐着吧,坐这边你也不自在。” 白墨和秦燃均是一脸玩味的看着许韩,觉得今天的许韩有点不一样,以往许韩是从来不会替人解围的。 杨洁白拎着一瓶啤酒,伸手搭上祁君的肩膀,踩了十公分高跟鞋的她比祁君足足高了一个头,她笑着冲在座的人道:“这可是我闺蜜,人家单纯善良的很,你们可别欺负人家啊。” 祁君很不喜欢杨洁白如此护着她的模样,脸色并不是很好,冲杨洁白不痛不痒说了一句:“我过去了。” 祁君刚转身还没有走到祁睿面前就撞上了一个她很不想看见的人。祁君隐去眼眸中的讶异,往旁边站了站想要离开,谁知道面前的人也往旁边跨了一步,面色有些讥诮,很明显,就是不想让祁君过去。 第30章 我的人,谁敢动 祁君抬头,眯起眼睛打量和她一般高的男生,心下暗自嘲讽,以为剪了个鸡公头,穿了件黑皮草,带了根拇指粗细的金项链,你就是暴发户了?也不过就是条河沙坝的鱼,干板干跳而已,没了水,嘚瑟个什么劲? “让开!”祁君冷哼,面色愠怒。 男生伸长脖子嬉笑着凑近祁君,一张口祁君就闻见了扑面而来的韭菜味,当下皱了眉,祁君听见男生调侃讥笑的声音:“祁君,一年不见,长脾气了啊,我还记得一年前你在我身下惊慌失措的模样呢。” 提起一年前,祁君心里就是一股火。 “我也还记得你一年前因为强jian未遂,蹲了看守所半年呢。”祁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人,反击道:“怎么,从看守所出来发大财了?”祁君伸手撩起男生脖子上挂的金项链继续道:“不去西天取经,戴个金项链装什么沙僧啊。” 男生面色一冷,显然被祁君气着了,伸手便要去摸祁君的脸,祁君挥手打开男生的手,怒喝道:“孙磊,你给我放尊重点。” 这一声惊到了周围坐着的人,均是纷纷疑惑地朝祁君和孙磊张望着,孙磊显然不吃祁君这一套,面色沉下来,伸手一把抓住祁君的头发迫使她往自己凑近,祁君吃痛,抬脚便要朝孙磊踢过去。 孙磊眼疾手快的躲过,手上用了力,另一只手捏住祁君的下巴,嘴里骂骂咧咧道:“别给脸不要脸,你他妈和杨洁白走那么近能是什么好货色,她卖肉你吸毒,你俩一路货色,我碰你是看得起你。” 说起吸毒这个事情,祁君心里就是一阵恶寒,一年前因为杨洁白大晚上给她打电话说被流氓欺负,她赶去救杨洁白的时候被人灌了加了/摇/头/丸/的啤酒,孙磊趁机把她拉入酒店房间,要不是有好心人保她,她估计就真的而被孙磊欺负了。 从头至尾,她连杨洁白的面都没见到,虽然祁君没有去质问杨洁白当晚她到底在哪,可是这件事同杨洁白有关系这一点她深信不疑,这也是她为什么抵触杨洁白的原因。 祁君挣脱不了孙磊的束缚,正要发起攻击的时候,旁边有人重重的踢了孙磊一脚,孙磊整个身子撞向了旁边的卡座,痛的咒骂一声,祁君的头发被他扯落几根,祁睿一脸愤怒小心翼翼的把祁君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孙磊对他龇牙咧嘴。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都站起来,看着祁睿蠢蠢欲动,拥簇着孙磊朝祁睿和祁君两人靠近,这一变故惹得酒吧里其他人也是纷纷侧目,震耳欲聋的音乐正好停歇,dj停下来喝了一口水,孙磊冲祁睿吐了一口吐沫说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跟我抢人。” 祁睿居高临下睥睨孙磊,一手挡在祁君面前,一手揣在兜里,嗤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想从我手里抢人,你尽管试试。” 孙磊怪笑一声,动了动脖子,白墨冲不远处的dj 打了个手势,正要放音乐的dj耸耸肩无所谓的摊了手,冲白墨不以为意的点了头。 孙磊一招手,他身后站着的人一拥而上,冲祁睿招呼过来,祁睿轻巧的抬脚左右一个用力踢腿分别踢开了先冲过来的两人,祁睿一边护着祁君,一边和冲上来的人动手,很快就落了下风,有些束手束脚的施展不开。 “孙磊,你他妈干嘛呢?这是我请来的人。”杨洁白站在不远处冲孙磊呵斥一声,孙磊不理,拎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就朝祁睿砸过来,祁君惊呼一声:“祁睿,小心!”祁睿拉着祁君往后退,堪堪避开砸下来的酒瓶子,另一个人就从旁边窜出来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朝祁睿头上招呼。 一瓶啤酒横空而来,击落了快要落到祁睿头上的棍子,啤酒在不远处崩裂,酒水撒了一地,那根棍子窸窸窣窣滚出去好远才停下。 扔出去酒瓶的许韩双手自然的揣进裤兜里,神情慵懒的站在卡座边上,面色带着温润的笑容,笑意并不达眼底,无往眼角眉梢,他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很是愉悦,目光落在祁睿身后的祁君身上,心道,原来他是你弟弟。 “你护着的也不过是烂人一个,她一年前在清水河酒店吸毒,可差点被人轮了。”孙磊冲祁睿笑的鄙夷,看着祁君的时候带着浓重的轻蔑和嘲讽,继续道:“她和杨洁白混的时候,谁不知道她祁君是个表里不一的,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祁睿闻言偏头去看身后的祁君,祁君脸色很是不好看,有一点心虚,有一点难堪,有一点恼怒的尴尬,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惊慌。 祁君迟疑的看着祁睿,苦兮兮的摇了摇头,生怕祁睿转身就走,祁君又小心翼翼的去看许韩,其他人怎么看她不要紧,她唯独在乎许韩和祁睿会怎么看她。 周围的人或鄙夷,或冷漠,或戏谑的看着祁君,更有甚者,在一旁喝倒彩。祁君紧紧抓住祁睿的外套,因为用力过猛,指尖都已经泛白。 “她那是被人算计了,又不是她的本意。”杨洁白出声辩驳孙磊。 祁君错愕的看着杨洁白,很不明白杨洁白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看似替她反驳,实际上是替她承认了孙磊嘴里的祁君就是那样的人,她心里涌上一抹难以言说的心酸和无奈,甚至开始嘲讽自己,为了所谓的青春和潇洒,把自己弄的一身腥臭。 祁君很想大声辩驳,祁君不是那样的人,她当初和杨洁白在一起厮混,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说抽烟喝酒打麻将算是biao子,那她祁君也是个行的正坐得直的/婊/子,她既不不卖肉,也不吸毒。 “祁睿,我们走吧。”祁君拉了拉祁睿的衣袖,小声开口。 “走什么走。”祁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三两步走到孙磊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孙磊问:“你说她吸毒?还差点被人轮?” 孙磊笑的格外猥琐,趾高气昂点头道:“不错,当初要不是有人保她,她早被我弄了千百回了。” 祁睿一脚踢在孙磊的肚子上,孙磊整个人撞上林席坐的卡座又反弹回来,祁睿冲过去拎起孙磊的衣领就朝孙磊的脸上砸下去两拳:“我从小到大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的人,你敢碰她?我他妈今天就废了你,大不了蹲半年的监狱。” 祁君知道祁睿的脾气,先不说孙磊在临江县到底有什么样的势力,就单单是祁家父母也绝对承受不住祁睿有个什么好歹,今天祁睿打了孙磊,明天孙磊就能带人找补回来,到时候祁睿落了单绝对讨不了好。 祁君冲过去抱着祁睿扬起了又要砸下的拳头,急切的带着哭腔喊道:“祁睿,别打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 祁睿看了祁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把孙磊往地上一砸,起身牵起祁君的手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就被孙磊的人拦住,个个怒目圆睁摩拳擦掌就等孙磊一声令下。 “给我往死里打,你们两个谁也跑不了。”孙磊愤怒的呵斥一声,周围人又想一拥而上。 白墨和秦燃靠坐在卡座的椅背上,面色玩味的看好戏,许韩拎起桌上的一品啤酒砸过去,啤酒瓶越过祁睿的头顶,嘭的一声砸在不远处,吓住了一拥而上的人,清冷的说了一句:“我的人,你们谁敢动。” 孙磊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我倒要看看谁敢保他们。”孙磊爬起来转身一看,嚣张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战战兢兢的后怕,看着许韩愣愣的喊了一声:“韩哥。” 孙磊偏头又看见白墨和秦燃,头皮又是一紧,脸色更是讶异,接着又恭敬的继续喊道:“墨哥,秦燃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许韩下了台阶,居高临下的站在孙磊面前,面色带笑,看着孙磊说道:“一年前那个寒假,保她的是我。今天想保她的,也是我。怎么,你想收拾我?” 旁边的杨洁白愣愣的看着许韩,眼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惊诧,面色带着隐忍的不甘心和讥诮,祁君什么时候和许韩认识了?能得许韩的庇护?祁君不是从来不认识许韩吗?杨洁白又想到祁君高二那年死活要减肥,成天饱一顿饿一顿留下了胃病,难道是为了许韩? “我......我......我哪敢收拾您啊。”孙磊讪笑,低头不甘心的瞥了一眼杨洁白,抬脸又冲许韩笑的谄媚道:“既然是您韩哥的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嘛......” “谁跟你是自家人?”许韩讥笑的看着孙磊,半点面子没给,许韩就是这样,不高兴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半点面子。 孙磊脸上挂不住,只能低头唯唯诺诺称是。只能怪自己倒霉,触了许韩的眉头,临江县之前流行一句话:临江有三霸,白墨插科打诨爱管事,秦燃温和有礼讲道理,许韩笑面狐狸壁上观。可如今,专爱壁上观的人管了闲事,谁都不敢出声,只能吃了这闷亏。 孙磊冲许韩点头哈腰之后,扬了扬手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身后许韩慢条斯理的说道:“慢着。” 第31章 弟弟教训姐姐 孙磊欲哭无泪,心想这祖宗今天到底怎么了,转脸笑嘻嘻的问:“韩哥,有事您吩咐。” “以后他们在临江县少了一根头发,不管是不是你孙磊干的,我都找你买单,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孙磊应承,转身不甘心的朝他的人不停挥手,灰溜溜的离开,孙磊不是不敢动祁君和祁睿,是不敢惹许韩。 先不说许韩自己在临江县小有势力,他爸也是厉害,之前是临江县税务局局长,后来高升,做了d市的税务局局长,听说今年,不出意外,他爸就调a市省税务局去了,依然是一把手。更何况许韩和秦燃是表兄弟,秦燃他爸又是a市教育局一把手,他孙磊,当真是惹不起。 祁睿讳莫如深的看着许韩,想要把他脸上的笑脸面具撕下来,身旁的祁君也是愣愣的看着许韩,脑子里回想着许韩说,一年前那个寒假,也是他保的人,心里莫名的涌上一抹心慌,那许韩,是不是心里认定,她就是孙磊口中的那种人呢?许韩为什么要保她呢? 白墨冲不远处的dj打了手势,劲爆的音乐声重新狂躁起来,酒吧里的人各自回到座位上开始喝酒划拳,跟着音乐扭动身子,白墨和秦燃相视一眼,均是一脸玩味的看了祁君一眼又自顾的说话去了,林席松了一口气,开始和白墨划拳,也不去看祁君。 杨洁白凑近许韩,面色带笑嗔怪的问了一句,声音柔媚的能滴出水来:“许韩,你什么时候认识我们君君的啊,竟然连我都瞒着。” 许韩略微偏头,嘴角浅勾意味不明的看了杨洁白一眼,轻微的冷哼一声,抬头却看着祁君和祁睿道:“不想呆在这里就走吧,人没必要总是为难自己,不顺心的事和不顺心的人都不值得放心上。” 祁君看着许韩转身又自顾的坐到白墨身边,开始和白墨交头接耳说话,嘴角带上了愉悦,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是祁君在许韩脸上从来没见过的。 杨洁白见许韩不搭理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里却肯定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她面上带着妖娆妩媚的笑容,眼里却是一片寒光看着许韩,心道:终究瞒不住了吗?还是不想瞒了? 杨洁白回头冲祁君姐弟笑着开口:“我忘了你们不适合来这里,对不起啊,我的错,如果实在呆的难受你们就先走吧,好吗?” 祁睿面无表情的瞥了杨洁白一眼,随即嬉笑的说了一声:“祝你生日快乐,我和祁君就先走了。” 祁君被祁睿拉着出去,还不忘回头冲杨洁白歉意的笑笑说道:“洁白,祝你生日快乐。今天,不好意思啊。” 杨洁白冲祁君无所谓的摆摆手,双手环胸,脸色不善的看着祁睿和祁君往出口方向走去。 出了凯撒,祁睿松开祁君的手,步子加快走在前面,祁君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祁睿,祁君着急的喊:“祁睿,你生气了吗?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祁睿不理,加快了步子,祁君猛冲过去,拦在祁睿的面前,抬头就看见祁睿铁青的脸,满带失望的眼神看着她,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委屈。 祁君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祁睿的衣袖道:“祁睿,你别信他们的话,我没有吸毒,高三寒假的时候杨洁白被人欺负那次打电话给我,我去找杨洁白的时候被人算计了,我也没有作风不检,我更不是别人口中说的jian人。你要相信我。” “你以为我在生气这个?你祁君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你把自己那身肉看的比钱和命还重要。”祁睿冷哧,无语的看着祁君,脸色并没有缓和。 “你相信我就好,害我白担心了。”祁君破涕而笑,开始冲祁睿撒娇。 祁睿甩开祁君的手,又想起了酒吧里的许韩,眯着眼睛看着祁君,道:“你不是怕我不相信吧?你是怕里面某个人不相信吧?” 祁君愣愣的看着祁君,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连忙摆手道:“哪有,我就是怕你不相信我。” 祁睿懒得和祁君计较,伸手戳了戳祁君的脑袋,没好气的责怪道:“我说祁君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我当初就说过杨洁白心眼多,你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让你离她远点,你把我的话都拿去喂狗了把?” 祁睿看着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又伸手捏着祁君的脸继续咬牙切齿道:“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呢,傻不傻?就今天,她那话该说吗?明面上是为你辩解,实际上就是告诉别人你祁君就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啊,我后来高三的时候不就很少和她来往了吗,但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我又没出什么事情,爸不是说了吗,人要宽容,对不对。”祁君又去抓祁睿的胳膊,拖着他往前走,祁睿伸手推了祁君的脑袋,反驳道:“我看你是被你爸洗脑了把?” 许韩身姿挺拔的站在酒吧门口,看着祁君和祁睿相互打闹着走远,收回视线打算往里面走,白墨吐了一口烟雾冲许韩扬眉笑道:“我今天还说她看着熟悉,现在想起来了,你高中三年似乎一直都在背地里护着她,杨洁白今天故意找来孙磊,看似对她发难,实则是警告你啊。” 白墨见许韩视线不离祁君祁睿越走越远的身影,继续道:“我听秦燃说了韩瑶的事,你是怕她和韩瑶一样......。” 许韩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白墨,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再不理白墨,转身往里走。 白墨看着远处的两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脚碾灭,拢了拢风衣转身进去。 转眼,祁君又该回学校了,父母临行前照例问她要不要生活费,她都是摆手拒绝,语重心长和父母唠叨。 希望她爸爸定时去医院检查身体,如果母亲的胰腺炎再犯,那就在医院多住几天,争取根治了,省得自己遭罪,家人跟着提心吊胆的,钱不够她来想办法,又叮嘱祁睿好好学习,不要像她一样追悔莫及。 临睡前林席给祁君打电话,说是明早他们也回学校,许韩他爸爸开车送他们去汽车站正好会路过祁家沟,让到时候祁君站在路边等,祁君本想拒绝,可是林席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翌日一早,祁睿帮着祁君把箱子拎到大马路上就去了学校,祁君就等在路边,张望着车子来的方向,林席昨天也没和他说许韩他爸开的什么车子,如今她就算望穿秋水,也还是个无头苍蝇,白搭。 许韩父亲的那辆黑色奔驰在她面前停下,林席下车来冲她招手,帮着她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里去,她不想别人多等,在林席上车之后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车,才发现车里不只有许韩、林席和许韩的父亲,还有许韩的表哥,秦燃。 祁君和秦燃就只见过一面,还没有说过话,秦燃和白墨比她高两届,秦燃和白墨还在临江县上学的时候,听杨洁白说许韩没少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他们三个是临江县出了名的问题学生,打架斗殴哪都能看见他们。 不过自从秦燃他爸调去a市之后,等秦燃高考完他们一家便搬去了a市,这边的房子已经卖掉,秦燃回来肯定是住在许韩家没错了。 秦燃坐在副驾驶,腿上放着一台白色的苹果电脑,屏幕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也没有抬头和祁君打招呼,祁君就只礼貌的叫了一声许叔叔便沉默了。 “林席,在濮阳你看着点许韩,别让他在临江县一样乱来。”许韩的父亲说着话,还不忘看了旁边的秦燃一眼,通过车里的后视镜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许韩一眼。 许韩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冲林席努了一下嘴,挑了眉,嬉皮笑脸道:“我在临江县也没有乱来啊,以前不懂事的时候都是表哥带着我混的,是吧表哥?这叫上行下效。” 秦燃看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的敲击键盘,语气沉稳柔和:“你做的事可跟我没关系,别把我也拖下水。” “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啊!”许韩拉长了声音感叹一句,祁君在一旁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林席看见祁君翻白眼的模样笑了笑,冲许韩的父亲回道:“许叔叔,您就放心吧,去了濮阳我就找根绳子把许韩拴在我裤腰带上,指定替你看好他。”许韩伸脚踢了林席的脚,林席嬉笑着躲过。 “嗯,这话我爱听,他要是乱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濮阳收拾他。”许韩父亲笑着和林席搭话,又冲许韩说道:“你去了濮阳,有时间去a市看看你姑姑和姑父,别整天吊儿郎当的,该懂点责任了,都快二十了。”许父又说了一句。 “知道了!我国庆节刚去a市看了姑姑姑父,不信你问问表哥。”许韩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大大咧咧的躺在座椅上。 到了车站,许父嘱咐几句便离开了,秦燃去a市,许韩、林席和祁君去濮阳,四人分道扬镳。 回了学校,寝室的另外五个人都比祁君要早到,祁君刚进寝室,便看见她们都已经收拾好自己,还在商量着去学校门口哪一家吃火锅,祁君讶异方雨菲和胡婷竟然能纡尊降贵和寝室里的人一起吃饭,简直惊掉了祁君的下巴。 第32章 智商会传染 孙姝看见祁君,走到祁君的位置旁边,笑着冲她说了一句:“祁君,我们要去吃火锅,你一起去吧。” “对啊,祁君,一起去吧。”吴纱也笑着附和,似乎一个寒假回来,吴纱已经忘了上学期出卖过祁君的事情,祁君神色不明看着吴纱的脸,对于吴纱的反应既不欢喜也不抵触。 祁君有个习惯,一般坐大巴车是半点东西不吃的,因为一吃东西她就会晕车,头昏脑涨的连带反应要持续好几天,再加上和许韩林席一起,更是一路上只敢闭目养神不敢说话,祁君疲惫的回了一句:“我不去了,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方雨霏想到放假前某个人的警告,浑身一颤,笑着走过来,拉着祁君的胳膊问:“隔了一个假期,你不会还在生气吧?”她脸上的笑容自然大方,不像是装出来的。 祁君看着方雨菲的脸,心里暗自警惕方雨菲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吧,她可惹不起这位活祖宗。看着方雨菲的脸色,似乎有意要讨好她,祁君心里满是疑惑,心道,方雨菲今天吃错药了? “我们寝室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一起去吧,以后大家相互帮衬,和和美美度过大学四年,大家都没有意见的。”孙姝继续邀请。 “去吧。”郭真坐在祁君对面的凳子上平淡的说了一句,眉眼似乎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祁君一向是寝室里面话最少的一个人,大多时候她都是听不发言的状态,如今看着吴纱和孙姝一脸诚恳的邀请,祁君想要拒绝的话就这么憋了回去,如果能和她们好好相处,安安稳稳到大学毕业,吃点亏,忍点气都无可厚非,更何况,祁君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的主。 最后祁君还是去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倒真像是和睦的一家人,祁君和孙姝并排走在另外四个人的后面,听着她们八卦的说笑,祁君疲惫的捏了捏太阳穴,孙姝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山楂片零食递给祁君,笑道:“可以缓解晕车反应,你先吃点。” 祁君看了孙姝一眼,伸手接过,平淡的道了一声谢谢。 吃火锅的时候,祁君没有点菜也没有过多发表意见,一切任由她们决定。 吃饭期间,郭真开始八卦寝室里面每个人的情史,方雨霏最先说话,说她高中很多人追,前后一共谈过三个男朋友,不过都无疾而终,目前单身。 郭真笑着揶揄几句又问其他人,孙姝有一个从高二开始谈的男朋友,现在在c市那边上师范,两人处于异地恋状态。胡婷有个男朋友,在她高一那年就去当了兵,如今还在部队摸爬滚打。 郭真没有谈过男朋友,也没有心仪的对象,吴纱笑着说她暗恋高中的同班同学,如今那人去了外省上大学,两人断断续续还有联系,寒假回家还见了一面。 轮到祁君的时候,祁君慢条斯理的吃饭,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没谈过男朋友,不过暗恋过一个人,现在......”祁君说着,顿了一下,有些怅然继续道:“应该是,不敢喜欢了。” 郭真惊讶的看着祁君问她,是不是上学期在宿舍楼下看见的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也就是林席。 祁君摇头干脆利落的回答说不是,她暗念的人是她家那边的,比她高一届。 方雨霏脸色怪异,眯起眼睛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是林席呢,就算你暗念林席,估计林席也看不上你。” 祁君抬头怨恼的瞪了方雨菲一眼,这姑奶奶还真是一如既往嘴里喷毒啊,祁君还真以为她突然改了性子想要今后好好相处呢,感情这是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半点不想好好做人呐。 她要是说暗恋的人是许韩,方雨菲是不是还要把她贬低成一坨屎啊!祁君这边还想着方雨菲这磨人的姑奶奶,那头胡婷又接话了。 “人家林席可是黎城的豪门公子哥,就算找女朋友也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不然以后带回家去,他爸妈也不乐意呢!” 乖乖啊,方雨菲伸手一刀子,胡婷还能站后面补一把盐,这俩人什么时候一个鼻孔出气,穿了同一条裤子了?这俩祖宗要是沆瀣一气,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 祁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胡婷和方雨菲,不以为然回了一句:“可不是吗,方雨菲还有点机会,你胡婷,还是别想了。” 胡婷眉毛一挑,脸色顿时冷下来,指着祁君尖声说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吗?我男朋友可是当兵的,比他林席能耐多了。” “是能耐。”祁君不甘示弱,低头喝了一口汤,头也不抬开口道:“当了三年兵还是个列兵,可能耐了,你赶紧让你男朋友竞选个班长,那就更能耐了,林席可是列兵都不是呢。” 胡婷站起身来,指着祁君就要说话,方雨菲拉了拉胡婷的衣袖说道:“你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沙滩上的咸鱼,没什么大抱负和志向,和她呛你也不怕丢了身份。” 祁君抬头冲方雨菲笑着拍手,意有所指道:“这话说的真好,我真就是没什么志向,咸鱼翻个身还是咸鱼,和我计较真的是丢了身份,面子都没光的。” “你看,我说的吧,她自己也承认了。”方雨菲得意的冲胡婷使眼色。 祁君在一旁翻白眼,这学生会的智商是能传染吧?她这么明显说上学期打架处分的事情,方雨菲竟然没听出来?她是太过于拐弯抹角了吗? 脑子这东西真的很重要,可现在看来,方雨菲和胡婷都没有,祁君都想直接站起来把她们塞回娘胎里重组dna序列从头来过,真是惆怅啊。 是谁说过的,说华夏人都是精明人,说话得拐弯抹角说,不能太直白,这样别人才能听懂又不至于伤和气,祁君心道:呵呵,这俩怕不是国外偷渡过来的,半点华夏人的精明都没有遗传到。 孙姝又扮演起了和事老的角色,开始笑着解围,吴纱和郭真也极力附和,胡婷只是跺了跺脚又坐下来,这一次倒是没有摔碗走人,祁君丝毫不理会胡婷满含愤怒怨恨的眼神,自顾喝汤,还不时吧唧两下嘴巴,一副满足的模样。 那次火锅之后,祁君和寝室其他人的关系不好不坏,也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偶尔说一两句话,也都是点到为止,没出现什么矛盾。 孙姝总是有意无的把整个寝室的人拉在一起,比如早上下课以后一起去食堂吃饭,或者中午午睡起来一起去上课,又或者吃了饭一起逛逛学校。 寝室六个人,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方雨霏,胡婷和郭真三人天南地北的聊她们各自的高中趣事,八卦学校贴吧上的校花校草,吐槽学生会学长学姐的压榨,聊各种名牌,孙姝偶尔会插一两句话,脸上从来都是温柔娴静的笑意。 祁君大多时候是听她们说的,偶尔遇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也是会笑着多说两句,只有吴纱至始至终都沉默着听她们说,脸上始终保持着浅笑呆萌的样子。 吴纱因为大一迎新晚会表演妆容的事得到了文艺部长的认可,直接升了副部长,祁君听说物电学院迎新晚会拿了第一名,得到了那五千块的经费,学生会在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出去狂嗨了一次。 对于方雨菲她们的话题,吴纱她插不进去,她自己也是有意沉默下来。祁君是不乐意插话,在一旁乐得自在,可是也不想和吴纱搭话,始终觉得心里膈应。 大一下学期似乎比上学期过的要快一些,寝室的另外五个人在学生会所在的部门都得到了晋升的机会,祁君也在小吃街的一家火锅店找到了工资还不错的兼职,六个人各自忙碌着,闲散的时间撞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也会约着一起去吃个火锅,喝个奶茶。 倒是林席和许韩老是隔三差五的去她兼职的地方,不是吃火锅,就是喝奶茶,要么就是来他们学校食堂吃饭,搞得祁君觉得华阳艺术大学食堂倒闭了,老是怀疑他俩闲的没事跟踪她来着,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让人惦记的这才放下心来。 她最受不了的还是只要许韩和林席一出现,不管是火锅店还是奶茶店,又或者学校食堂,都是人员爆满,生意好的不要不要的,祁君都像自己贷款开个奶茶店,天天让林席和许韩在店里坐着招客。 祁君总结起来,就是学生会大一新生太忙,又临近大二各部门换届,有点报负理想的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去竞选一下副部长或者部长的职位,所以,方雨菲和胡婷没时间作妖,而她要做兼职找寻自己的生活费,没时间挑刺,自然这日子就过的顺风顺水,极其平淡无奇。 大一下半学期期末考试前一个周,祁君她们班的女同学找到303寝室,希望祁君压一下各科的考试题目,尤其是高数,物理学和线性代数三科,最为让她们头疼,三科目的老师直接放话今年不划重点。 祁君看着围在她桌子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哭笑不得,感情这是把她当考神了啊,她上一次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这一次,她可真不敢保证能压对题,更何况她似乎不太愿意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要是都过了,祁君就是恩人,要是都不过,祁君就是坑了别人的恶人。 第33章 清考不过我给他交重修费 祁君婉言拒绝,那些女生瞬间都变了脸色,有些人嬉笑着讨好,嘴里口口声声叫着学霸,考试就靠你了。有人对祁君的作为嗤之以鼻,觉得她不够意思,有人的表示理解,一个人的运气确实不会一直好。 电子专业的男生也都开始找303寝室的人牵线搭桥,要请祁君吃饭,目的也是为了让祁君压题,给他们划上重点,确保不挂科就好。 祁君忍不住问他们,就算压了题,他们从头到尾都没学过,还不是一样会补考吗? 那是祁君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一种东西叫缩印。 祁君看着那个手里拿着一大摞小纸片上缩印的密密麻麻答案的矮矮胖胖的男生,嘴角抽了抽,心里感叹道,奶奶的,你们都是孙悟空吧,那么小的字,能看见吗??我特么5.2的视力,屁都看不出来。 祁君那个星期的饭钱他们说有人包了,祁君的兼职也请了假,为了期末考试打算好好专心复习。 祁君早上八点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都有人不停地打她的电话找她划重点,诺基亚手机被她从床上扔到地上也还是一直响个不停,祁君咆哮的坐起身来抓狂的叫了几声,在室友期待的目光中起床,洗漱。 祁君打着哈欠走在前面,看见路过的人都对她露出了慈母般诡异的笑容,胆子大的都对她指指点点笑着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整得祁君还以为自己衣服穿反了,还特意上下打量了自己好几眼,今天没穿错衣服啊。 直到早餐店的老板笑着把茶叶蛋和豆浆稀饭递给祁君的时候,祁君从老板脸上看到了后生可畏的称赞,迟疑的回头朝身后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祁君差点没站稳,手差点伸进旁边煮茶叶蛋的电饭锅里,看着面前个个严阵以待,笑的脸都僵硬的众人,祁君拍了拍胸口,我的个乖乖啊,这是要闹什么啊? nnd,你们以为去打群架呢?大概粗略扫一眼,这特么怎么算也得有三十个人吧?昨天不是才十五个要划重点的么?大清早这帮人带着诡异的笑容跟在她身后,怪不得别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祁君想到有不少人想要知道划重点的题,可是没想到在这样一个适合睡觉的清晨会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爬起来跟着她去教室复习,祁君都怀疑她身上贴的有金光闪闪的八个大字,‘考神附体,逢考必过’。 祁君本以为身后的这帮女生就够狗血了,没想到走到奋斗广场的时候,通往男生寝室的那个路口站着黑压压的一片男生,个个笑的那叫一个嘚瑟和谄媚。 “君哥!”惊天动地的一声吼,祁君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惊世骇俗的看着那些男生恼怒了一句:“大清早的,有毛病吧!” 知道的他们是去复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祁君拉帮结派败坏校园风气呢! 祁君冲其中那个矮胖的男生问了一句,“刘成,你搞什么飞机呢?你又想我在濮阳师范出名一次啊?” 刘成笑呵呵的上前,谄媚笑道:“这不是都不想挂科了么?这学期一共考九科,全是闭卷的,上学期挂了三科,这学期再挂,要死人的。” 祁君无言以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了看站着的男生女生,心里腹诽压题的压力山大。 “没有空教室,图书馆也坐满了人,这么多人打算去哪?”祁君又问。 刘成歪着头挠脑袋,冥思苦想过后才说:“学霸,你等着,我们先去找教室。”说着煞有其事看了男生女生一眼,伸手点了点人数,然后带着几个蠢蠢欲动的男生直接奔向教学楼方向。 祁君无语的坐在奋斗广场旁边的水湖旁边的石头上,开始默默地吃早餐,丝毫不理会旁边站着的叽叽喳喳的众人。 祁君想,这人还真的现实啊,她平时在班上透明的跟穿了隐身衣一样,老师同学都是自动忽略她这个人,现在为了所谓的划重点,这些人个个笑脸相迎,学霸,君哥喊的那叫一个甜和百转千回,祁君在临近六月底暑热的冒汗的清晨,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大约半小时后,刘成和几个男生回来,都说教室和图书馆几乎都是满员,找不到够这么多人一起复习的地儿,祁君站起身便说:“那我回寝室继续睡觉,有空位了再打电话给我吧。” 所有人都开始叽叽喳喳说祁君不着急,不够朋友,都起床了还回去继续睡,明显就是不想给他们划重点,简直就是盼望着想让他们挂科。 祁君这一刻真想骂娘,特想骂一句,我是你爹还是你妈啊,还得保证你大学四年不挂科是不是?就算挂科了,那就补考啊,补考不过就等大四清考,清考再不过也就交两百块钱重修的事,大不了缓发毕业证呗,反正终归是要毕业的把。 别人求她办事,还得装大爷,她还要委曲求全对他们点头哈腰?哪来的道理?谁给你们的脸?祁君看着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同学脸上或多或少愤愤不平的表情,脸色冷了几分。 刘成见气氛有些一触即发的架势,立马提议道,水湖旁边那么多石头还有草坪,就在这里划重点吧,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说这个地方真的好,够宽敞,空气也特别清新,比教室和图书馆好多了。 祁君惊诧的看着刘成,不悦的恼怒一句:“合着今天我不给你们划重点,你们还不让我走了是吧?平时你们一个个看见我都装不认识,现在知道找我划重点了?现在是天不下雨,要是下雨了我是不是还得打把伞给你们把重点划完啊?嗯?” 刘成见祁君发了火,回头看了一下等在后面的人,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小声的说了一句,真以为自己是学霸呀,让你划重点是看得起你,你给我们摆什么普呢? 祁君脾气本来就不好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一股火儿直窜脑门儿,祁君冷着脸看着那帮人冷声说了一句,“我祁君没什么本事,哪能让你们看得起啊!既然你们这么能赖,等着明年大二补考吧,补考不过还能等大四清考,谁要是有需要,大四清考不过我给他交重修费。”说完,扬长而去。 祁君回寝室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熄灯了,伸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林席发来的短信问她:在干什么,林席说他们在学校外面网吧打游戏。顺带着还吐槽了一下华阳艺术大学一到晚上十一点就断电又断网,搞得他又被人举报了好几次。 祁君回了一句:刚睡醒,饿的前胸贴后背,刚看见信息。 祁君没等来林席的回复,估计林席游戏打得正嗨,没看见,索性轻手轻脚起床来,喝了几大杯水充饥,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还是饿得有些难受。 邻床的孙姝慢悠悠的坐起身,给祁君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颠簸了几下才接住。祁君在黑暗的房间里直愣愣看着床上坐着的人,孙姝用手机照着问祁君:“是不是饿了,我晚上买了点面包,放你桌上了,你吃吧。” 说不感动是假的,祁君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滋生,有点想流泪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她从床上摸下来手机一照,便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面包,她小心翼翼拆开塑料纸三两口便吃完,被噎得咳了一下。 孙姝轻笑,压低声音嗔怪道:“你慢点吃。” 祁君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轻声问:“你是睡醒了,还是没睡着?” 孙姝轻声回答:“还没睡,跟我男朋友聊天呢。” 祁君点头,手里的手机突然大肆震动起来,一串陌生的手机号跳动在屏幕上,祁君指了指外面冲孙姝轻声道:“我出去接电话。” 出了寝室,祁君接电话小声问了一句:“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是要被诅咒的?” 许韩喘着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来你们寝室一楼走廊的小窗户,我给你买了土豆丝炒饭和牛奶,你下来拿。” 祁君讶异,还以为林席没看见她的短信,谁知道许韩竟然还给她送饭来了,心里惊讶的同时还有难以抑制的窃喜和激动。 祁君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一楼走廊的小窗户那里,许韩站在外面笑的一脸淡漠,从铁栏杆的缝隙里把东西递进来,祁君迟疑着,不知道是改接还是该拒绝,她给林席回的那短信单纯的只是想吐槽一下,谁能想到许韩能给她送饭呀。 许韩见祁君不接,挑眉抬手示意了一下,祁君战战兢兢接过,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 许韩手里一空,他便伸手很自然的揉了揉祁君的脑袋,温声道:“赶紧上去吃完,坐半小时以后再睡觉,我外面挂着机呢。林席说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接,猜你就是在睡觉。” 祁君抬头嬉笑着看着许韩,耳根染上害羞的红晕,傻笑着问:“你怎么猜到我在睡觉啊?” 许韩想起刚才祁君接电话的反应,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问了一句:“祁君,你是不是把我手机号给删了?” 祁君心虚的看着许韩,僵笑着冲许韩点头,结果许韩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祁君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想待会赶紧把许韩号码存上,不然这大哥会派林席那个逗比来烦死她的。 第34章 兄弟就是用来背锅的 祁君看着许韩干脆利落转身的背影,很是失落,许韩生气了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饭盒满意的勾起唇角,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白天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心里无比的雀跃,激动地她想大声尖叫。 临江县杨洁白过生日那次,许韩目光复杂的看过她几眼,回濮阳的车上许韩也没有和她说话,她以为许韩是不待见她的,可是今晚许韩的举动过于亲昵,让一向没皮没脸的祁君也是红了脸颊,一激动,上楼都成了同手同脚。 祁君回到寝室,孙姝已经下床,坐在她位置上,看着手机,双手特别忙,似乎和她的男朋友聊的很好,见到祁君进来手里拿着东西惊讶的问:“你哪来的饭?” “哦,一个朋友买的,我下去拿了。”祁君小声说了一句,孙姝羡慕的看着祁君,连带着语气都有了浓重的羡慕:“你朋友对你可真好,是林席?还是陆修颉?” 祁君没回话,轻手轻脚的坐下打开餐盒细嚼慢咽的开始吃饭,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半夜吃东西,太憋屈了,可是一想到是许韩送的祁君又是半点舍不得剩下。 孙姝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祁君身边靠在扶梯上和祁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两人声音轻的像深夜里的两个贼,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明天你还复习吗?”孙姝问她。 祁君咽下嘴里的饭,点头,“复习,明天给你们划重点,不过可别叫那么多人了,我不喜欢,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大爷。” “其实,他们也是着急,大部分上学期都挂了好几科,这学期再挂,补考不过的话都得等大四清考了。听说这次监考我们的有物电学院出了名的四大名捕,作弊一抓一个准。” “着急就来威胁我?谁给他们的脸?既然他们看不上我,何必来看我脸色呢?行了,你也早点睡吧,我手里压了满分的题,明天就给你们。” “你就算给我们压了题,总有人会用它来经营自己的关系,这样你不也是不高兴吗?” “还好,我就是很不喜欢被人威胁和挑衅的感觉而已,至于我压的题你们要给谁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会少块肉。” 翌日一早,祁君六点就起了床,洗漱好,把高数和物理学的重点划出来,七点准时出了门,出门前和孙姝打了招呼,她先去一趟老师办公室,昨天高数老师和物理老师值班。 孙姝点头说好。 中午的时候,祁君在食堂吃了午饭回到寝室,郭真和胡婷在看电视剧,笑的前俯后仰,方雨霏还没有起,吴纱在复习,孙姝刚把衣服洗完晾好。 祁君很是疑惑今天的方雨菲为什么没有发挥她大小姐的脾气,让吵了她睡觉的人滚出寝室去,难道真因为开学的一顿火锅就变了性子?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孙姝看见祁君回来,问了一句:“你去找老师问题去了吗?” 祁君把整理好的手写版的重点题递给孙姝,说道:“高数和物理的重点,找老师对过了,差不多能压对80分。” 孙姝兴高采烈的接过,郭真听见了立马兴冲冲跑过来躲过孙姝手里的信签纸翻了翻感叹道:“祁君,你好厉害啊。我这两科不用担心挂了,真好,剩下的科目你还划重点吗?” 祁君挑眉不以为意的瞥了嘴,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转身便要往外走,郭真见状叫住她问:“祁君,你下午不跟我们一起复习吗?” 祁君回头看着郭真,语气平淡道:“我去打游戏,你去吗?” 郭真连忙摇头:“不去,我不会打游戏。你要是走了,谁给我们讲这些题啊?” 祁君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连带着语气也不是很好回了一句:“你吃饭需要我把饭嚼碎了喂你吗?考的大部分是原题,你背下来就行了。” 郭真不高兴的咂了咂嘴,赌气的把手里的信签纸塞进孙姝怀里,扭捏的转身几步走到她座位上坐下,眼睛盯着桌子上摆着的手机,不高兴道:“不就是压题吗,搞得你很了不起一样,昨天胡婷也给我划了很多题,不缺你这个。” 祁君被气乐了,心里暗暗说道,郭真你是没脑子吧,既然昨天胡婷给你们划了重点,刚才又一副拿了武林秘籍的兴奋样,这不是打了胡婷的脸吗? 孙姝脸色尴尬的看了一眼祁君,生怕祁君不高兴,动了动嘴还没说话,祁君先一步开口:“你觉得有用就用,没用就扔了吧。” 祁君出门的时候,把门摔得比平时响了一些,其实她心里是不高兴的,一方面抨击自己的犯贱,别人都说了瞧不起她,她还操心别人会不会挂科。另一方面,祁君又不喜欢那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好歹的丑恶嘴脸。 祁君属于那种典型的别人一暖她就高热,别人一冷她就退缩的人,太过于爱憎分明,总是让她锋芒毕露,言辞犀利,为人不够世故,自然也讨不到别人的欢喜。 林席晚上睡醒的时候打电话给祁君,祁君正在网吧和她师父大杀四方,接到林席的电话之后,下机,出了网吧。 她在小吃街找到林席的时候,林席和姜妍坐在大排档自助烧烤,旁边还坐了陈乃夫和陆修颉。 祁君刚坐下,就看见姗姗来迟的许韩,林席意味深长的看着许韩说了一句:“你精力旺盛啊,昨晚包了夜今天还打一天的游戏。” 许韩警告性的看了林席一眼,慢条斯理的坐下,祁君来了兴趣小心翼翼的看着许韩问:“你也打游戏啊?我们能不能加个好友,以后一起玩游戏啊?” 看着祁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睛里冒出来的紧张和小心翼翼,许韩到了嘴边的不能就变成了能,祁君笑着要许韩的qq号,许韩脸上闪过一抹懊恼,他的q号可不能加,要出大问题。 旁边的林席噗嗤一声笑出来,饶有兴趣的等着许韩的借口,许韩就一个号,加了那就要穿帮。许韩看着林席幸灾乐祸的脸,脸不红心不跳开口道:“林家少宗主就是我的号,林席老是用我的号玩游戏。” 林席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许韩,正在喝茶的姜妍被呛着了,陆修颉偷笑了一下,同情的看着林席,陈乃夫淡淡的挑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祁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许韩继续道:“那个号被林席霸占了,我新申请了一个,记不住号码,改天跟你说。” 林席想说什么,被许韩一瞪,败下阵来不解释了,谁让兄弟就是用来背锅的呢。 祁君被许韩搞得莫名其妙,被许韩这么一忽悠就忘了自己要问的问题,点点头回了两个字,好吧。她又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服。 祁君用筷子拨弄烧烤架上的豆腐,神情郁闷,慢悠悠的问道:“你们说我的性格是不是真有问题啊?怎么和谁都相处不愉快?” “谁说的?”林席嗔怪一句,煞有其事的说:“你和我们相处不是挺愉快的吗?”林席说着还不忘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姜妍。 姜妍面无表情的看了祁君一眼,点头道:“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别人有的她都想要,得不到呢就喜欢各种编排,你应该高兴,旁人嫉妒你那就说明你跑在了她们前面。” 陆修颉附和姜妍,看着祁君郁闷的脸劝慰道:“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当你小有成就,真心祝福你的人少之甚少,大部分都是场面功夫,嘴上说着你真棒,心里却在盘算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吗?”祁君抬头眯着眼看着林席,打趣道:“听你们这么说来,就是我祁君很优秀咯?是不是你们也是被优秀的我给折服了,这才跟我做朋友啊。” 林席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心虚的看着祁君,眉眼带上笑意,点头,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嗯,那必须的,小狐狸是谁啊,一出手是要震撼濮阳物电学院的电子专业的,是不是?” 从上一次和林席去做兼职回来,林席总是一口一个小狐狸叫祁君,祁君多次阻止无果,渐渐的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姜妍抽了抽嘴角,朝林席翻白眼,冷哧道:“这话你林席也好意思说?不过心的事说出来小心打脸,她祁君名震濮阳师范那可是因为打人。” 祁君无语的看着姜妍翻了个白眼,佩服姜妍总是怼林席的时候还顺带上旁边人,主要是林席还乐在其中她很不能理解林席的大脑构造。 祁君这一年相处下来知道姜妍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慢热型,基本是没什么坏心,只是云淡风轻怼人的时候常常把人搞得很郁闷,偏偏你又生不起气来。 祁君又想起姜妍某次揭林席的短,说林席小时候顽皮的跟个猴子一样,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认错的速度比犯错还快。祁君看着林席,嘴角挂着促狭的笑意,看的林席一阵发毛。 “许韩?林席?你们也来这里吃东西?”一道好听的嗓音传来,祁君最先看见的就是一双银白色的高跟凉鞋和白皙修长的腿,祁君抬头,就看见面前身穿白色吊带和黑色热裤的女孩子,一张精致脸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巧笑嫣然,身旁还站着一个女生和另外两个男生,穿着长相都很养眼。 第35章 廉价又百搭 “宁霜?”许韩抬头诧异的看着和宁霜一起的几个人,挑眉笑着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宁霜?祁君知道这个名字,大一的时候在华阳艺术大学迎新晚会上一战成名的美女,位列学校贴吧校花榜首,拥有一副黄莺出谷的好嗓子,魔鬼火辣的好身材。郭真和吴纱平时八卦的时候没少提及这个华阳艺术大学众多男生趋之若鹜的女神。 宁霜看了旁边站着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眼,又回头冲许韩他们笑着说道:“还以为你们还在打游戏,本想叫你们一起来着,这些是你们的朋友吗?” 姜妍挑眉,不太喜欢宁霜一副主人姿态,那语气似乎在问自己人,那些是你的客人吗?姜妍看着林席面色清冷,语气有些不太高兴问:“她是谁?爱慕者还是白莲花啊?” 宁霜听见姜妍的话,脸上闪过一抹不高兴,转瞬即逝笑看着姜妍说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同学。”说完又看着林席问道:“林席,这是你女朋友吗?长得可真漂亮,你真有眼光。” 林席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姜妍抢了先,她抬头看着宁霜犀利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他女朋友?你是不是看谁都是林席的女朋友?他林席是标配还是廉价又百搭?让你有这种错觉?” 宁霜嘴角抽了抽,脸上挂着尴尬。 祁君不知道姜妍和宁霜有什么过节,但是姜妍从来不是一个主动挑起战火的人,她能这么不给面子怼人那对方一定是惹她不高兴了,她怼祁君的时候虽然话不好听,可是没有恶意,但是对宁霜说的话,那可是战火十足啊。 祁君小心翼翼看了许韩一眼,许韩坐在一边置若罔闻,手里的筷子拨弄烧烤架上的东西,脸上挂着看好戏的愉悦,抬眼看见祁君一副呆萌的模样,把一块豆腐夹到祁君的盘子里,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吃东西,别看见什么都好奇,好奇害死猫。” 祁君顿时埋下头吃着嘴里烫的惊人的烤豆腐,心里疑惑许韩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对她这么好?难道许韩对她有意思?祁君当下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许韩看上谁也不会看上她把。 可是,难道许韩对每个女生都这么好吗?也不对,和杨洁白口中的许韩有太大的出入了。 陈乃夫意味深长的看了祁君一眼,眯着眼睛看着许韩,许韩坦然自若的对视陈乃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 “许韩,我们先过去了,待会过来坐坐吧?”宁霜没有回姜妍的话,看着许韩邀请道。 “我既不廉价,也不白搭。”许韩笑着抬头看着宁霜,姿态慵懒,声音清爽,“今天就坐这儿了,改天吧。” 祁君想,许韩嘴这么毒都不怕把自己毒死吗?另外的人都低头偷笑,连带姜妍也是嘴角勾起一抹很艳丽的浅笑。 宁霜面子挂不住,早知道许韩和姜妍是一个战壕的,没想到两个还都是嘴毒的。宁霜不以为然笑笑,说那就下次吧,转身和旁人离开。 祁君这才抬头输了一口气,女人的战场太奇妙了,什么都能干起来。她看着许韩心道,这人真好啊,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他。触碰到许韩笑意十足的眼神,祁君立马低了头。 为了避免尴尬祁君又转头冲陆修颉笑着问:“学长,听说你们代表濮阳师范参加a省人工智能设计大赛,又拿了第一名,真是厉害啊。” “运气好而已。”陆修颉答,显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停顿了一会儿,陆修颉问祁君:“听说你编程很厉害,就没想过加入智电协会吗?” 这个学期陆修颉已经不止一次向祁君抛出橄榄枝,祁君每一次都是直接拒绝了,这次也不例外。 祁君不想进智电协会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郭真在智电协会,她并不想和寝室的人在同一个地方做事。二是因为智电协会的人除了上课几乎都要待在实验室,她祁君不行,她得做兼职,得挣钱,根本没时间。 陆修颉见祁君态度坚定也不再提这件事,祁君不接茬,和姜妍说话去了。 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祁君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女生走过来,面色温柔巧笑嫣然,传说中清纯女神的模样,祁君脸上闪过一丝艳羡,眸光中带着欣赏的目光。 “木寒烟,这边。”陈乃夫抬了手,招呼她。 木寒烟笑着走过来,陈乃夫替她挪了凳子,她理了长裙优雅坐下,姜妍笑着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最近感冒了,在休息。”木寒烟温柔的答,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心旷神怡。 祁君眼睛始终盯着木寒烟,眼里的迷恋太过于明显。姜妍嫌弃的看着祁君,讥笑道:“口水掉盘子里了,收起你那如狼似虎的表情,人家可不是百合,解不了你的饥渴。” 祁君怨恼的看着姜妍,道:“姜女王,你一天不怼人是会内分泌失调还是大姨妈会提前啊?” “这是,新朋友?”木寒烟笑看着祁君问姜妍。 “不是。”姜妍冷着脸回,“祁君她就是个路人甲,你可以直接忽略她。” “你就是祁君?”木寒烟笑着了许韩一眼,让祁君一头雾水,愣愣的问:“你认识我?” 林席倒是不以为然的笑笑,姜妍和陆修颉相视一眼都看着木寒烟,陈乃夫挑了眉,没说话。 “啊。”木寒烟点头,“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过,别纠结这个,也许是同名同姓,我弄错了。” 祁君是个单细胞生物,根本不在意这个小插曲,也许正如木寒烟说的也许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之前她也从来没见过木寒烟。 最后从大排档散伙各自回学校,祁君才知道木寒烟是隔壁华阳艺术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和陈乃夫是发小,陈乃夫高考之后就没有再上学,在濮阳师范和华阳艺术门口的唯一一家大型酒吧当打手,看场子。 林席他们大一的时候老是和许韩去那里玩,一来二去就熟了,至于陆修颉,据说是有一次木寒烟和陈乃夫吵架,陆修颉当了一回英雄,后来才发现是误会,自然而然就和陈乃夫熟悉了。 祁君在旁边蹦蹦跳跳的,姜妍看着祁君跳动的身影,脸色缓和下来,语气有些轻微的问:“祁君,你有想过毕业后的生活吗?” 祁君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灯光下站着的姜妍,影子蜷缩成一团蹲在她的脚边,姜妍脸上笼罩了一层莫名的哀伤,跟平时雷厉风行脚下生风,颇有女王气场的姜妍一点也不一样。 “想过啊,我以后想要去南都,想在职场混到一个管理层的位置,想努力存钱自己买辆车,自己买个房子,然后把我爸妈接过去,让他们享清福。”祁君看着姜妍答道。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姜妍嗤笑一声,及不可见叹了一口气,挑眉问:“那你想过达到你的期望要用多久吗?” “三年?”祁君看着姜妍迟疑的问,她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看着姜妍似笑非笑的脸继续拉长时间问“五年?”祁君瞥见姜妍轻微的摇头,当下苦笑“难道我要十年才能小有成就吗?” “祁君,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某一天真的过上了你想要的生活的时候,你曾经计划里的人全都不在,那怎么办?” 祁君一愣,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是有一天真的如姜妍说的,怎么办呢?她没想好,她也就如实回答,没想过呢。 姜妍重新提起步子,越过她往前走,她快走两步跟上,姜妍又问她:“祁君,你想过以后和谁结婚吗?” 祁君摇头,她连暗恋都不敢开口的人,怎么会想到结婚的问题?祁君歪着头问:“人不都是应该,先恋爱,然后时机成熟自然就结婚吗?” 姜妍没有说话,祁君也没再开口。到了女生宿舍,祁君和姜妍告别,各自回了寝室。 期末考试一晃就过去了,祁君考完最后一科的下午,零零散散的学生从教学楼往寝室走,听着旁边人高呼终于不用再挂科了,偶然听见一个人小声说多亏胡婷给了重点,这才逃过大二补考的事情。 祁君笑着问别人,能不能把胡婷给的重点借她看看,她也怕挂科,想对一下看看自己会不会挂科。结果祁君看到那些缩印的重点题,就是她化的,没有任何差别,连带字迹都是她祁君的。 身旁的女生又开始吐槽,“听说那个五班的祁君可嚣张了,别人求她划重点,她非但不划,还诅咒人家挂科呢?真是过分。” “胡婷说这是她给你们划的重点?”祁君笑着问。 “对啊,五班的郭真给我们的,郭真人可好了,这些题真的全压对了,胡婷就是厉害。”那女生回答,她身边的人附和点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祁君又问。 几个女生茫然的摇头,祁君想她这张脸是多没有辨识度啊,上学期处分的事可是在贴吧传的沸沸扬扬,还连带着照片转载,能不认识她? 祁君从书包里拿出原稿递到几人面前问:“这字迹熟悉吗?” 女生拿过去一看,惊呼道:“你就是胡婷?这不是我们缩印的答案吗?” 祁君伸手夺过那一堆信签纸,笑的意味深长,道:“不好意思,我是祁君,这重点题,是我划的。” 第36章 重点题风波 看着几个女生瞬间尴尬起来的神色,祁君笑嘻嘻的问:“打脸吗?你们说祁君嚣张,还是抄了我的答案,这算什么?嗯?” “谁知道你是不是拿着人家胡婷的东西说是自己的,这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人家胡婷就是厉害,你嫉妒她吧。”其中一个趾高气昂的指着祁君手里的重点题原稿件,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我祁君还不屑于干借花献佛的事儿。既然你们这么看得起胡婷,那么大二的微机原理,信号系统,单片机,嵌入式编程,数模电你们到时候可别哭啊。”祁君不理会别人的尴尬,说完转身潇洒的离开。 刚走了两步又回身过来善意的提醒一句:“哦,我忘了,还有c#和汇编,到时候可是笔试,要手写代码,没有任何提示和运行环境哦。赶紧趁早跟胡婷预约,让她好好学习,好期末的时候给你们划重点啊。” 祁君转身潇洒的背影在几个女生眼里是那样的自信,感觉浑身带了微弱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祁君她心里很生气,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东西转眼就成了胡婷的,别人捧胡婷的时候还不在踩她祁君一脚,难道她很好欺负吗? 她怒气冲冲的回到寝室,连喝了三杯水才压下心里喷涌而出的怒火,她脑子里想过无数种找胡婷对质的情景,可是等寝室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回来,她却是没了质问的兴致,她想,问了又能怎么样呢?什么都改变不了,白白堵自己的心。 隔壁有人来敲门,祁君顺手开了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生,文文静静羞涩的看着祁君问:“胡婷在吗?” 祁君点头,没打算说话,让开身门大开,祁君示意女生进来。 女生站在门口冲寝室里的胡婷喊:“那个,胡婷。我们寝室为了感谢给我们划的重点题,所以商量了一下请你吃饭。” 祁君想,她果真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啊,她都打算不计较了,这些人还一个劲儿来提醒她,胡婷拿着她的东西骗吃骗喝骗崇拜,真是让人窝火,老天爷照顾一次她的想法会长痔疮吗? 祁君靠坐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胡婷,郭真和吴纱不敢去看祁君的眼神,闪躲着,孙姝讶异的看了门外的女生一眼,又歉意的看着祁君,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的女生又开口了:“你们寝室的都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我们可不好意思去啊。”祁君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话,冲着门外的女生干笑,弄得人家尴尬的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站立不安,不知道如何反驳。 “你们说是不是啊~”祁君扭头又看着寝室的众人,懒洋洋的拖长了尾音问。 “你是因为没人请你吃饭,嫉妒了把。人家请胡婷吃饭又没有请你,你说什么酸话?”方雨霏站在她座位旁冷嘲热讽,面色讥诮的看着祁君。 祁君脸上闪过得逞的笑容,她就怕没人搭话,她嘴里接下来的话就问的突兀,既然方雨霏接了话,她就问的理所当然了,祁君问:“我就是想问问她们为什么请胡婷吃饭。” “你没听见人家说吗?那是因为人家胡婷心地善良,给她们划了重点,让她们避免了挂科,人家感谢胡婷请她吃饭有什么不对?” 方雨霏往前走了两步,面色轻蔑,眼神嘲讽,语气轻斥,左手搭上右手,指尖在右胳膊上敲打着,颇有些不耐烦。 祁君轻笑,平时就能趾高气昂的胡婷今日一句话不说,平时转爱打抱不平阴阳怪气的郭真此刻也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捏着几张信签纸,指尖用了力,祁君还看见她指尖不受控制的轻颤,连带着背对祁君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祁君站起身,伸手捡起桌上的重点题原稿拿在手里打量,语气好笑的问:“那人家请的也是胡婷,胡婷还没有喘气你方雨霏装什么大头?哦,对了,你方雨霏大不了吃了这顿饭,下一顿请回去就是,你不差那点钱是不是?” 祁君说着把手里的原稿件用力抖了一下走到门边竖到门口女生的面前询问:“你说的重点题,是不是这个?” 门外的女生仔细看了一下眼,抬头看见祁君笑容掺假的脸,危险摄人的眼神,连忙害怕的低下头,细若蚊蝇的回:“是这个。” “回去把。”祁君冲门外的女生招呼,祁君看着女生错愕的脸又补了一句:“我今天给你们省了一顿饭钱,不用谢。”说完拉过门开嘭的一声关上。 “祁君,你什么意思?”方雨霏语气不善的问。 “什么意思?”祁君回身看着方雨霏讥诮,走了几步把手里的原稿件横在方雨霏的面前,讥诮道:“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是不是你们一传十十传百缩印的答案?” 方雨霏没好气的接过,她就是不信,就要看个斟酌,辩个真假。 祁君冲方雨霏冷哼一眼,心里腹诽方雨霏是个没脑子的,仗着自己原生家庭耀武扬威惯了,连基本的善恶都不分,什么事都想要管上一二,也不见得别人领情。 祁君深深看了胡婷一眼,丝毫不理会胡婷脸上那种被人揭穿了伪装的恼怒和尴尬,转身大步出了寝室,尽管心情不好,不能跟钱过不去,祁君已经申请了暑假住校,已经找好了在校门口那家大型酒吧里做兼职服务员。 孙姝看着祁君离开的背影和紧闭的房门,脸色有些不好,平日里温柔的语气也带上了一点强硬:“胡婷,你为什么拿着祁君的东西说是自己的?别人误会了你都不知道解释一下吗?” 胡婷把一直在手里摩挲的书啪的砸在桌子上,转身对着孙姝怒目而视,刚才被祁君打脸的尴尬和恼怒全冲孙姝发泄了出来:“关我什么事?东西又不是我传出去的,别人非认为是我划的重点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她祁君是你什么人啊,值得你为她打抱不平?” 孙姝气结,被胡婷堵了话,用祁君的话说,孙姝是整个寝室战斗力最弱的人,她没有方雨霏的原生家庭,比不上方雨霏的霸道张扬;也没有胡婷的自负孤傲,比不上胡婷的牙尖嘴利;还没有吴纱的谨小慎微,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更没有郭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的城府心机,更别说祁君的直爽霸气,敢作敢当,嫉恶如仇。 所以,孙姝一直都在给303其他人实力诠释一句话:人善被人欺。 孙姝的善良只是无限的退让和逃避,并不能作为她人性的闪光点,她误以为软弱可欺是善良大度,才会让303其他人总是对她颐指气使。 孙姝软了脾气,可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重点题是谁传出去的?又是谁告诉别人重点题是胡婷划的?这样做很不厚道,你们不觉得吗?” 吴纱若有所思的看了孙姝一句,面无表情的回:“反正不是我。” 上半学期的事情让吴纱对祁君心里存了愧疚,不管是出于人品还是武力值考虑,吴纱短时间内都不敢做不好的事情招惹祁君的嫌弃。 胡婷一口咬定不是她,方雨霏不知情,吴纱也说了不是她,孙姝自己不可能,那就只剩下郭真了。 孙姝还没有开口,郭真便回过头来看着孙姝语气不善的回:“是我怎么了?”说着视线若有似无的扫了胡婷一眼,胡婷自然的避开郭真的视线不看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别人对着你们恭维你们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请你们吃饭你们好意思去吗?吃饭的时候不觉得如鲠在喉,浑身不自在吗?”孙姝幽怨的看着郭真开口问道。 “我就是看不惯祁君总是一副什么都行的样子,就是不喜欢她无端的自信,也看不得她因为自己成绩好就趾高气昂的姿态,怎么了?”郭真起了脾气,直接站起来,冲孙姝脸红脖子粗的抱怨。 “你有什么看不惯的?人家祁君就是什么都行啊,你要是不服气你可以自己努力超过她啊。”吴纱侧身看着郭真,面无表情凉悠悠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郭真的话就想为祁君辩解一下,郭真偏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吴纱。 吴纱继续开口道:“要不是祁君受了处分,大一的助学金和奖学金都是她的。她成绩就是好,就是电子专业的第一名,她有趾高气昂的资本啊,再说了,当初祁君答应划重点是有人把她气走了,不是吗?” “你吴纱这时候知道出来装好人了?当时给别人缩印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祁君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郭真轻蔑的看着吴纱嘲讽。 “行了。别吵了,祁君已经出门了,吵给谁听啊。”孙姝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语气重了些,第一次在寝室里发了脾气。 孙姝突然间发现寝室里的人都不好相与,只要涉及到利益名誉的事情总能吵得翻天覆地,一点不像之前高中的那些室友纯粹。 可是祁君不一样,祁君之前没住过校,又一向大胆,性格直来直去豪爽干脆,所以,祁君才能治得住303的每个人。 当晚祁君并没有回宿舍,303其他人除了孙姝也都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放飞自我过暑假去了,均是匆匆忙忙离开,不知道真的是回家心切,还是怕碰见做兼职要回寝室的祁君。 祁君回到寝室的时候早上九点整,看见孙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她也没有去问昨天她走了之后寝室里是不是吵了一架,因为她并不关心。 孙姝看见祁君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祁君此刻困得要死,根本没注意孙姝湿润的眼眶,脱了鞋直接攀上手扶梯,三两下爬上床去,趴在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第37章 半路撂挑子 一觉睡醒,祁君惺忪着眼睛拿着胶水捅去盥洗室接了热水,又懵着脑兑了冷水迷迷糊糊洗了个温水澡。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人是清醒了,身上却因为热的冒了一层汗,她赶紧跑进寝室抓起桌上的折叠扇子啪的打开,用力呼哧呼哧的摇晃,想要快一点驱散脸上的闷热。 扇子呼呼的声音充斥祁君的耳膜,她隐约听见小声的啜泣声,停下不停摇晃的手,仔细听了听,发现是孙姝在哭。 祁君本不想理会,可是良心又过意不去,于是疑惑的喊了一声:“孙姝?” 孙姝没有理,祁君又听见鼻子吸气的声音,耐着性子又问一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孙姝还是不理,祁君没了耐性索性不管她了,转身去盥洗室洗衣服,心里却是无情的吐槽这个学校收了一年八百五的寝室费竟然连风扇也不装一个,简直是令人气愤。 等祁君洗好衣服回来晾好,走近孙姝床边的时候,听见孙姝还躺在床上小声哭泣,祁君踮起脚伸手拍了拍孙姝的被子问:“这么热的天你还捂被子,小心把自己捂出好歹来,你到底是怎么了?” 祁君见孙姝不搭话,便拿了自己桌上的手机朝外面走,随口一说:“我上班去了。” 孙姝一下子坐起身来,看见祁君已经拉开门,半个身子已经跨出去,她连忙叫住了祁君。 祁君回头便看见孙姝头发乱糟糟的,整张脸都因为长时间缺氧憋的通红,眼眶氤氲。她诧异的挑眉问孙姝:“什么事让你哭的这么伤心?” “你做兼职的地方还要人吗?”孙姝瓮声瓮气低着头问,双手不停拿捏手里沾了泪水的卫生纸。 祁君愣了一会儿,才回道:“我帮你问问,你,不回家了?” 孙姝头垂的更低,吸了吸鼻子,摇头,不说话。 当晚祁君上班的时候便托陈乃夫帮她问了酒吧经理,酒吧还需不需要兼职服务员。 陈乃夫后来给她回话,说正好老板还需要招一个,但必须保证要做满一个月兼职。祁君就给孙姝发了短信问她有没有问题,孙姝说没问题,这件事情就定下了。 林席和许韩去外地参加一个音乐的交流会,不在濮阳,陆修颉每天泡在人工智能实验室见不到人影,姜妍也回了黎城,祁君每天只得和孙姝作伴,偶尔还能和陈乃夫和木寒烟一起溜出来吃个夜宵。 孙姝和祁君一起在酒吧兼职的时候主动提及那天哭的事情,因为她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单独出去游玩,她知道了找对方质问的时候,对方解释就是普通朋友。 一方不依不饶,一方强词夺理避免不了吵架了,她男朋友一气之下提了分手,还把电话关机了,所以她很难过没忍住就哭的梨花带雨。 祁君心里想,如果不能够让自己的女朋友有安全感,而且总是沾花惹草的男人不值得孙姝为他付出真心和感情,可这话祁君不好直接和孙姝说,只能旁敲侧击,她不管孙姝有没有明白,但是她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祁君明白自己还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人品情感,所以她也只能旁敲侧击一下,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开心,那就分手把,反正不是合则聚,不合则散嘛。 祁君听过孙姝的爱情故事中那个男生替她做的很多暖人的小事,所以祁君根据孙姝的描述在自己的脑海里替孙姝的男朋友勾勒了一个无比光辉美好的形象。 总觉得孙姝的男朋友要么像许韩那样帅的人神共愤,要么像林席那样幽默温暖,要么就是陆修颉那样的沉稳安定,不然怎么会得孙姝如此死心塌地,无限纵容。 孙姝在酒吧兼职的第十天,突然和祁君说她不想做了,祁君虽然心里不舒服,还是耐着性子问她为什么?当初她要来的时候说好了要做满一个月兼职的,因为学生都已经放假回家,这个点不好再招个兼职,这也是当初老板让孙姝留下的原因。 孙姝吞吞吐吐的说,因为酒吧兼职太累了,虽然一天有150块钱,可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太耗精气神,她吃不消。 孙姝的家庭环境并不好,虽说她不至于像祁君一样把挣钱放在第一位,可是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么一个能挣钱的兼职机会。 何况酒吧兼职并不累,只是可能有些人时间倒不过来容易发蒙,但是孙姝这么多天也没表现出来对这份兼职有什么怨言,祁君总觉得她没有说真话。 祁君看见孙姝小心翼翼打量她,语气有些冷硬:“当初和你说好的,中途不好招人,你要做就得做满一个月,你当时跟我说的是你肯定会,你现在突然要走你让我怎么去和经理说?我上哪去给他再招个兼职?” 孙姝脸上的为难很明显,她道:“祁君,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做了,你帮我和经理说说,好吗?” “酒吧又不是我家的,我怎么说啊?”祁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转脸又问孙姝:“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做了?” 祁君看着孙姝支支吾吾的模样,半天也不答话,胸腔的怒火被挑的旺盛起来,愤怒的吼了一句:“你要不说实话,自己去找经理说。” 孙姝见祁君要走,连忙拉住祁君的胳膊开口道:“我自己去说他肯定不给我结算工资的。” 孙姝小心翼翼的看了祁君一眼,底气不足道:“我和我男朋友和好了,他,他来濮阳看我了,他不喜欢我在酒吧做兼职,说……说……这是不正经的工作。” “不正经?呵。”祁君被气着了,冷笑的看着孙姝挑眉问道:“我倒是想问酒吧怎么了?哪里不正经了?我做个服务员一不偷二不抢惹到他了?那个男的就那么重要是吧?” 孙姝看见祁君眼里的讥诮,松开了抓着祁君胳膊的手,神情愧疚的低下头,她听见祁君继续道:“他说什么你就唯命是从,你让我祁君怎么办?我当初在经理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你肯定不会半路撂挑子他才留下你的。” “我知道。”孙姝并不想让祁君觉得她是故意的,抬头连忙辩解:“可是我们刚刚和好,他又从c市过来了,我不想惹他不高兴,所以,祁君,你帮我和经理说说好不好?” “你不想惹他不高兴,所以就惹我不高兴是吧,是你说你要这个兼职的机会,我才帮你的,你现在红口白牙一碰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他妈成什么了?” “你没有男朋友,你不懂。”孙姝见祁君越来越恼怒的脸色,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瞥见祁君脸上的嘲讽,声音弱下来:“你不懂我有多希望和他好好在一起,我有多怕他提分手。” “我只是没有男朋友,不是不懂!你别忘了他为什么提分手,那种脚踩两条船的人渣值得你卑微可怜,小心翼翼的做他的附属品吗?”祁君越说越觉得气人,往后退了半步,她生怕自己一个巴掌就拍过去了。 “你清醒点,感情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低贱。你别因为他心情好了来逗弄你一下,你就什么都不顾了!”祁君看着孙姝沉默不说话的模样,突然拔高了声音,显然是已经气到了极致。 孙姝听见祁君的话也是冷了脸,可是她无法反驳祁君的话,只得沉默下来。 两人在酒吧门口的一番争吵,惹得酒吧进出的人都是频频侧目,祁君还想说什么,转脸便看见许韩和林席走过来,于是头偏向一边去稳下来自己狂躁的情绪。 林席看见祁君气的铁青的脸嬉皮笑脸的问了一句:“哟,这是怎么了?谁把我们小狐狸气成这样了?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我都要怀疑你下一秒是不是直接翘辫子了。” 祁君瞪了林席一眼,小心翼翼的去看许韩的脸色,不知道许韩有没有听见自己面红耳赤和孙姝吵架的场面,总觉得有些尴尬,还有些丢脸。她不好的一面,都不想许韩看见,可是每一次,不好的一面都被他撞见。 祁君很想问问老天爷是不是故意整她的,难道她这么招人讨厌的吗? 孙姝尴尬的看了林席和许韩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这是怎么了?”许韩一身清冷,身姿挺拔孤傲的站在门口侧对着她们,偏头看着祁君笑着问。 “没怎么。”祁君堵气的把头偏向一边,不想说这件事,一提起来就有气,一有气就想打人,一打人就会有麻烦。 林席偏头看见不远处有人盯着这边的情况,伸手拍了一下许韩,许韩余光扫了那人一眼,冲林席眼神示意,林席点了一下头,在一旁插科打诨,笑道:“还说没怎么,你嘴噘的都可以挂酒瓶了。” “你们刚从外地回来吗?”祁君皱着眉问了一句,看见林席点头,祁君便嘲讽道:“那精力可真好,刚回来就泡吧。” 祁君莫名其妙的脾气不知道是因为孙姝言而无信,还是许韩一回来就跑酒吧来,他心想,许韩就这么放心不下木寒烟吗? 木寒烟是酒吧的dj,祁君第一次见木寒烟的时候以为木寒烟和谁的关系都很好,谁知道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木寒烟和许韩关系最好,他们之间的默契谁也插足不了,让人嫉妒又羡慕。 第38章 神秘的纹身男人 祁君心里始终认为,许韩和木寒烟相互欣赏,暗生情愫,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她打心眼里觉得木寒烟很好,人美,身材好,脾气好,性子也温柔,是大部分男生心中完美的梦中情人的模样。 她喜欢木寒烟,所以她不愿意去嫉妒木寒烟,但是她又不想看见许韩和木寒烟同框出现,许韩和木寒烟每一次的交头接耳,都像是针尖刺激她的眼球,她每一次都会难受压抑的想逃离他们的圈子。 林席见祁君今天心情确实不佳,无所谓的撇嘴耸肩先一步进了酒吧,祁君低着头不去看许韩,她想等许韩走了再说孙姝的事情。 可是许韩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冲着孙姝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怎么了?” 孙姝小心翼翼的打量许韩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和激动,迟疑的开口:“我不想在酒吧兼职了,所以想让祁君帮我和经理说说,可,祁君不愿意,所以吵起来了。” 不愿意?祁君脸色潮红瞬间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姝的背影,深呼吸两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 她只是想问明白,孙姝为什么半途而废。她只是想告去孙姝,她男朋友那种人不值得她放弃兼职! 祁君在心里冷哼一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图什么呀! “你做兼职几天了?是晚间兼职一百五一天?”许韩瞥了一眼祁君愤怒的小脸,脸色有些沉了,又淡漠的问孙姝。 “不算今天,九天。”孙姝柔声答。 许韩伸手从裤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一千五递给孙姝,孙姝不接,许韩扬了扬手里的钱。 孙姝惊诧的看着许韩,显然不明白许韩的话和用意,可还是迟疑的接过了钱,许韩把钱包拿在手里,指了指她手里的钱,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声音温柔性感道:“一千五,十天的工资,走吧。” 祁君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许韩,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恼怒,许韩安抚的看了祁君一眼,余光瞥见盯着他的人还在,没有解释转身直接进了酒吧,许韩的行为更刺激了祁君的怒气,惹得她冲许韩的背影吼:“许韩,你为什么要给她钱?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孙姝看着祁君一副被人抢了东西的模样,有些惴惴的伸手去拉祁君的胳膊,祁君猛地挥开孙姝的手吼道:“拿了钱就走,找你男朋友去。” 孙姝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只能看着祁君怒气冲冲的走进酒吧里,孙姝转身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手臂上有青龙纹身的男人,孙姝害怕的退了一步,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径直走进酒吧。 祁君一进去就看见不远处许韩在和经理说着什么话,经理朝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冲许韩点了一下头,自顾做事情去了。 祁君对许韩有了很大的怨气,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许韩要给孙姝钱?他听见孙姝的话连问都不问一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不讲理,她越想越气,一口气闷在心里极其不痛快,伸脚重重的踢在身旁的卡座上。 晚上十一点,祁君已经忙过一轮,许韩他们要了包厢不在大厅里,祁君等在吧台处,坐在高脚凳上休息,看着高台上带着耳机不停有节奏晃动自己身体的木寒烟,她穿了一件露腰的针织背心,白色的超短热裤和白色的流苏矮靴。 调酒师越过吧台伸出手背碰了一下祁君的肩膀,冲她扬了扬下巴道:“今晚那边有人一直盯着你,怎么,你欠人家钱了?” “怎么可能。”祁君没好气的偏头轻斥,视线落到调酒师说的那个人身上,他黑色鸭舌帽丫的很低看不清楚脸,祁君随意一扫就看见大厅角落里站着的陈乃夫,他锐利的目光时刻关注着酒吧的一切动向,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的次数居多。 祁君看见那男人手臂上的纹身,心道,我没和社会上的人结过仇啊。 林席从对面的包厢出来,视线绕了一圈酒吧大厅,望见祁君的时候冲她招了一下手,祁君又想到之前许韩的做法,还生气呢,扭头不理。 调酒师揶揄她:“也就你敢抹林席的面子,我们可不敢。” 祁君听见调酒师的话,赌气的回了一句:“他又不是国家领导人,为什么要给他面子,今天就算许韩叫我,一样不理。” 调酒师凑近神秘的笑笑,接话道:“林席和许韩可是这酒吧的合伙人,你说你得罪他们会不会连工资也没了?” 祁君讶异,怪不得许韩会给孙姝工资,原来他也算是老板,那刚才许韩是为了不让她和孙姝继续吵下去吗?可就算是这样,许韩为什么要对孙姝笑的那么招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长的好看吗? 祁君刚想说话,身后的林席就冲调酒师挥了手,调酒师笑笑走到一边去了,林席凑近祁君的耳朵大声问:“我刚才招手,你是没看见吗?” “看见了。”祁君扯开嗓子回,林席皱着眉头伸出右手小指掏了耳洞,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那你干嘛不理我?”林席又扯着嗓子大声问,祁君偏头望见打碟机旁边的木寒烟下来,换了一个男的dj上去,随意的回:“生气呢,没工夫理你。” “生谁的气啊?许韩吗?”林席不以为然的笑笑,抬起胳膊碰了碰祁君的胳膊说道:“去包厢,木寒烟和陈乃夫已经进去了。” “去干嘛?”祁君狐疑的看着林席问。 “今天许韩生日。”林席回。 祁君犹如当头棒喝,仰天长啸,为什么难堪的事情总让她遇上,那可是许韩,许韩啊? 他竟然是今天生日,而且自己竟然不知道,竟然没准备礼物!!!别人肯定都知道,都会送礼物,难道要她一个人尴尬吗? 祁君迟疑的看着林席试探的问:“我就不去了吧,什么都没准备,怪尴尬的,而且我还上着班呢,你跟他说一声,生日礼物我后面补给他行不行?” 祁君最怕的是许韩那张嘴对着她喷毒液,她是真的领教过许韩的毒舌,从头到尾不带一个脏字都能把你说的哑口无言,自惭形秽。 “不用上了,这个点不能喝的早趴下了,能喝的也需要缓缓神,走吧,你今天要不去许韩能记恨你一辈子。”林席抓着祁君的胳膊便往包厢的方向拖。 “他记恨我干嘛呀,我又没招他。”祁君不满的哼唧。 林席不由分说把祁君拖进了包厢,祁君想要转身逃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开始起哄:“哟,林席,这酒吧还有这么嫩的人呐。” “可不是嘛,这素面朝天的脸就是比那些庸脂俗粉强啊。” “林席,不给介绍一下吗?” “这里的服务员啊?以前没见过啊。” 祁君听着包厢里七嘴八舌轻浮的声音传来,很是反感,恼怒的瞪了林席一眼,林席不以为然的推着祁君到许韩身边,一个用力,祁君就直接坐到了许韩的边上,头还撞上了许韩的肩膀。 祁君小声的冲许韩道歉:“对不起,啊,都是林席。” 祁君做正身子,身边的木寒烟笑着解围:“人家可是贵客,你们别瞎起哄了。” “贵客?”一个男神揶揄,起哄道:“什么贵客啊?能比你木寒烟还贵?” “不会说话就他妈给我闭嘴。”陈乃夫双手抱胸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说话的人,显然不乐意别人消遣木寒烟。 那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视线若有似无的停留在祁君的身上,让她很是不自在。 祁君尴尬的看了木寒烟一眼,嘴角扯开一抹干笑,林席坐在陈乃夫身边神秘的笑笑,冲起哄的人说道:“想知道啊,问许韩啊。” “谁不知道许韩对女生完全不感兴趣啊。”有人笑着起哄,“林席,可别因为今天许韩生日,拿人家许韩当挡箭牌啊。” 许韩靠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偏头看了祁君一眼,又扫向起哄的众人,不说话。 “美女,你看我们都给许韩礼物了,你准备了什么啊?”其中一个人指着旁边桌子上放的一堆礼物盒,问祁君。 祁君尴尬的抬头,看着许韩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准备礼物。” 包厢里很吵,许韩意味不明的凑到祁君耳边说:“那把你自己打包送给我。” 旁边的女生找许韩说话,许韩自然的接过话去说了,祁君脸上热乎乎的,许韩的那句话好像是她听错了,又好像许韩真的说了一句话,许韩这是表白吗? 祁君心里有小小的雀跃,可是又想到旁人说许韩对女生不感兴趣,那抹雀跃被浇了一盆凉水,她告诉自己许韩说的肯定是玩笑话,不能当真,许韩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优秀的人,哪里会看上她啊。 她看着许韩含笑和旁边的女生说话,心里堵得特别难受,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画面来,高二那年暑假,清水河桥上,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男生怜爱的吻了女孩的头发,面色温润,眼神宠溺。 那个男生就是许韩,那个女生她没有看见脸。 其实祁君是怕许韩的,总觉得许韩能看穿她的内心,看透她小心翼翼维护的伪装,她甚至想,许韩一定是看出来她的内心所想,才这么肆无忌惮的逗弄她的,就跟上次许韩给她送饭一样。 第39章 意外的福利 想到这里,祁君突然觉得很是委屈又恼怒,许韩先前有个意中人,后来又和杨洁白纠缠不清,大学这一年又各种和她暧昧,现在身旁还坐了一个木寒烟,她突然觉得许韩和孙姝男朋友一样都是渣男。 祁君猛的站起身来,不甘示弱的看着许韩说:“你生日我没给你准备礼物,连喝三瓶啤酒给你赔礼道歉了。” 不等许韩回话,祁君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仰头就猛灌,耳边充斥着旁人叫好的声音。 三瓶啤酒喝完,祁君把瓶子嘭的一声放在桌上,看着许韩的笑脸面具赌气的说:“许韩,祝你生日快乐!”说着她扫了一圈包厢里人的,继续道:“有这么多美女陪你过生日,应该不差我一个,我先出去上班了。” 也许是心里对孙姝有气,也可能是因为她讨厌许韩和她不清不楚的暧昧,所以想着喝点酒疏散心里的郁结,也让别人看看她祁君不是扭扭捏捏,表里不一的白莲花,可是许韩竟然含笑看着她喝了三瓶都不阻止,她心里既委屈又觉得自己可笑。 祁君转身背影孤傲大步跨到包厢门口,拉开门出去。许韩见包厢门重新合上,及不可见对木寒烟打了个手势,木寒烟便笑着站起来出去了。 祁君蹲在酒吧门口,莫名其妙就湿了眼眶,来濮阳这一年所受的委屈和酸楚顷刻间袭击她的各个细胞,眼泪迅速在眼底聚集,她伸手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她想,学生会的学姐看不起她,辅导员文娜当面说她不行,方雨霏的父母利用职权改了她的处分,吴纱出卖她,胡婷嘲讽她,郭真背后给她添堵,孙姝也不考虑她的感受,就连现在许韩也欺负她。 为什么离开了临江县,别人还是轻而易举可以欺负她,她还是摆脱不了被命运诅咒的下场,总是有一些人一些事给她添堵,她只想要好好度过大学四年,很难吗?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偏帮她一次呢? 祁君无力的蹲下身来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堆积的眼泪沾湿了膝盖,她却视而不见,她问自己,明明不爱哭的,怎么又哭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木寒烟从酒吧出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蹲在祁君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声音带着一点劝慰:“祁君,别哭。林席他没有恶意,许韩也没有恶意的。” 站在不远处的那个手臂纹身的男人见到木寒烟毫不畏惧的打量他,皱了眉头转身离开,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 祁君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一开口嗓子有些哑:“我没有怪他们,就是心里突然有点难受而已。” 木寒烟站起身,笑的一脸温柔,声音也是娇媚如水,道:“你是不是因为许韩没帮你解围?他们那些人就是嘴坏了点……” “不是。”祁君低声打断木寒烟的话,双手不安的摆弄自己的手指。 “那你是因为自己没给许韩准备礼物,又被其他人揶揄,所以难受吗?” “也不是。” 木寒烟没了话,站在一旁,祁君吸了吸鼻子,转身冲木寒烟说道:“你进去吧,别管我了,我站一会儿马上进去。” 木寒烟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酒吧,刚进去就碰见了一脸不高兴的陆修颉,木寒烟诧异的看了陆修颉一眼,从他眼里看到了类似心疼的情愫提醒了一句:“陆修颉,你不该对她有任何想法。” 陆修颉平淡的看了木寒烟一眼问:“你和许韩关系那么好,祁君到底和许韩是什么关系?” 木寒烟自往里走,边走边说了一句:“你应该知道,许韩自己不想说的没人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陆修颉转身看了一眼木寒烟,又后头看了一眼祁君,心里也在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要追出来?为什么看见祁君故作坚强和隐忍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几句? 祁君站在原地半晌,把糟糕的情绪整理好,这才转身进去酒吧,在祁君转身的时候,陆修颉慌忙的转身进酒吧,步子显得有些急。 其他人没有追出来问祁君怎么了,祁君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不管是谁出来问她为什么那么反常,她一定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她就是莫名其妙的不喜欢许韩对着别人笑,不喜欢许韩对着她笑的那么假。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瞬间就不高兴了,一瞬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糟糕的负面情绪就跟咳嗽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嗓子痒了,非得咳一下才舒服。 凌晨四点,祁君已经找了个没人的卡座睡着了,许韩从包厢出来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卡座上睡着的祁君,他又转身去包厢拿了不知道是谁的外套,闻了闻烟味不重这才替祁君盖上,祁君整个人又蜷缩一下,才安分下来。 许韩居高临下的望着祁君出神,祁君脑袋枕在手背上,睡得极其难受,眉头都是紧皱的。 许韩叹了一口气,弯腰托起祁君的头顺势坐下来,把祁君的脑袋放在他腿上,心道:今天有人盯着我,不能和你解释,却没想到你这么生气,难道我只有远离你才能保护好你吗? 祁君脸颊蹭了蹭许韩的腿,满足的吧唧两下嘴,睡熟了。许韩看着祁君这幅可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愉悦,心下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疯丫头,是真的把我忘了个干干净净。 林席从包厢出来,酒吧大厅已经清净,还有三两个人摇摇晃晃的碰杯,回头看了一眼,包厢里的人也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林席扯着嗓子喊:“许韩,你坐那儿干嘛呢?” 许韩面色不悦的挑眉看着不远处的林席,一脸的不高兴,林席往前走两步,远远的就看见睡着的祁君冲许韩了然的笑笑,转身往卫生间去了。 许韩被清晨扫地的清洁工拖动垃圾桶的声音吵醒,伸手捏了捏眉心,感觉腿有些发麻,昨夜不知不觉就靠着卡座椅背睡着了,低头看了一眼祁君,她翻了个身,脸贴着他的腹部,睡的正酣。 包厢里面三两个人睡意朦胧的出来,看见许韩招呼了一声:“许韩,我们回去了,困死了。” 许韩冲那几个人摆手,祁君迷迷糊糊的醒来,入目的是许韩白色的t恤,她以为是寝室里的枕头,伸手抱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枕头怎么会有温度? 祁君睁开眼睛,腾的坐起身来,额头撞上了许韩的下巴,许韩闷哼一声皱着眉没好气的道:“祁君,你是想鲤鱼翻身还是鱼跃龙门?” 祁君坐在一旁惊愕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又偏头去看许韩,想到自己刚才抱了许韩的腰,脸色瞬间通红,支支吾吾的问:“你,我,我怎么睡着了,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睡你腿上了?” 祁君看见许韩不停的摩挲自己的下巴,之前又听见嘭的一声响,想必是撞得不轻,她看着许韩有些胆怯的问:“那个,你没事吧?” “你额头不疼?”许韩怪异的看着祁君问。 祁君连忙摇头,“不疼。”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若有所思,心下想,对啊,为什么我的额头不疼呢? “你这铁头功练的可真够炉火纯青的。”许韩看着祁君一副傻傻的模样,冷着脸讥诮,下巴的痛感火辣辣的,心里腹诽,这疯丫头脑子里果然装的都是铁。 祁君被噎的没了话,又没反应过来许韩说的意思,却总感觉铁头功这三个字很是熟悉,曾经有人骂过她脑子里装铁,练铁头功的,可是就是想不起来说的人是谁。 祁君把身上的外套递给许韩,小心翼翼的问:“这是你的衣服?” “不是。” “那你给我盖着,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衣服。”祁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说完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什么叫为什么不用许韩自己的衣服。 祁君心想,这简直就是作死啊,人家给你盖着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嫌弃呢,祁君啊祁君,你怎么能这么矫情呢?雷公啊,赶紧给我劈一条地缝出来,让我钻进去吧,没脸见人了。 “还不是看你冻得像流浪狗一样?早知道让你冻死算了。”许韩眯着眼睛问打量祁君,脸色不悦继续道:“你看我昨天带外套了吗?” 流浪狗?有这么形容人的吗?就算睡姿不怎么样,那不至于像流浪狗好不好? “你才是流浪狗?你全家都是流浪狗。”祁君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对面的人是许韩,平时和林席怼习惯了,听见这样的话就忍不住要怼回去。 许韩斜了祁君一眼,站起身语气散漫道:“你不久就会后悔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衣服放在吧台就行了,是谁的他自己会回来找。” 祁君想完了完了,要是许韩报复她怎么办?她以为一觉醒来看见许韩是老天爷赐的福利,谁知道是她惹祸的契机。她还没活够呢,还没有享受过吃穿不愁的日子呢,一点也不像被许韩针对,林席说过许韩是斯文痞子的典型,总能不动声色膈应的你寝食难安。 祁君把衣服扔到吧台上,拔腿追着许韩出去,在酒吧门口追上许韩便开始喋喋不休的问:“你该不会是想报复我把?你不等林席一起回去吗?许韩,我请你吃早餐好不好,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就是嘴欠了点,这并不是我本意啊,都是被林席带坏了。” 第40章 再晚点孩子都该有了 许韩停住脚步,昨夜因为宿醉有没有好好睡一觉,脑门疼的厉害,侧头看着祁君喋喋不休的嘴没好气的嗔怪道:“大清早你和尚念经啊?谁想报复你啊,你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么就不开窍?” 祁君看着许韩往华阳大学的方向走,泄了气,垮下身子颓然的小声嘟囔:“许韩到底几个意思啊,大清早的,脾气怎么这么不好。” “祁君。”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嗓音,祁君回头就看见陆修颉背着清晨的还不算刺眼的太阳光走来,他身姿挺拔,步履闲庭,嘴唇紧抿,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陆修颉都是这般沉稳淡定的摸样。 陆修颉没有林席的聒噪幽默,也没有许韩的淡漠疏离,也不像陈乃夫那样寡言少语,他总是给人一种安全感,就像祁君以往每一次落单,手机里的满格电量,看着就觉得很安心,尽管陆修颉不爱笑,那也比许韩脾气好太多了。 祁君看着陆修颉,一笑眼尾就拉长,她眨眼睛的时候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她笑着问:“学长,你回寝室还是去实验室?” 陆修颉看见祁君的笑容嘴角也挂了浅笑,简单回道:“嗯,回寝室。” “我也回,顺路,嘿嘿。”祁君笑着,等着陆修颉走上前来和她并排之后,这才转身往前走,要过马路的时候陆修颉看见祁君想要直接横穿马路,立马拉住她的胳膊语气有些强硬:“走天桥吧,安全一些。” 祁君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马路,人行道上就一两个早餐摊位,这个点没车子的啊,她自然的拨开陆修颉的手,看着陆修颉提议道:“学长,没车,咱们可以直接过马路,省时间。” 陆修颉看着祁君没心没肺的模样皱了眉,冷着脸重复一句:“走天桥。” 祁君趁陆修颉不注意直接跑到了马路对面,回头笑着冲陆修颉喊:“学长,没车子,赶紧的,你再啰嗦我就先走了。” 陆修颉沉着脸看着祁君,她笑的很张扬很得意,似乎从他认识祁君以来,她一直都是这样,所有情绪都表露在脸上,高兴就笑,难过委屈就哭,愤怒就怼人,被人气恼了就毫不留情的回击,一点也不世故。 可也正是这样,才是祁君的可爱之处,在这个繁杂烦扰的尘世久了,难免会变得面目全非言不由衷,遇上祁君这样直率坦荡,善良乐观,单纯干净的人,很容易就想要亲近她。 祁君等得不耐烦了,冲陆修颉挥了挥手道:“学长,我先回寝室了,你慢慢过天桥,拜拜。”祁君说完转身大步跑进濮阳师范,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陆修颉,你可千万别喜欢她,不然兄弟没得做。” 陆修颉耳边又响起昨晚那道似笑非笑促狭的声音来,看着祁君的背影迟迟没有挪动步子。 祁君回到寝室刚开了门喝了一口水,就看见祁睿给她打来电话,祁君兴高采烈的接通电话,笑着问他:“哟,祁睿,难得啊,你还能主动给我打电话。” 那头祁睿听见祁君嬉皮笑脸的声音,自顾的翻了一个白眼,语气悠然道:“要不是财务总管忙着洗衣服,我才不想给你打电话呢。” 正在洗衣服的祁君妈妈冲祁睿催促,“你赶紧问问你姐,放假了怎么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祁君在电话这头听见母亲的声音,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妈,我在学校这边找了兼职,工资还不错,我暑假就不回家了。” 祁睿被祁君的大嗓门冲击的耳膜疼,直接开了免提,冲着母亲道:“你们母女好好聊,我就不当你们的传话筒了。” 祁君妈妈在站起身来走到祁睿身边,微微躬身耳朵贴近祁睿手里的手机问:“君君啊,你做兼职小心被人骗啊,那个地方安全吗。” 祁君听见妈妈关切的声音,走到阳台上去笑着回:“妈,挺好的,是我朋友介绍的,您放心吧,挺安全的。我做了这个月的兼职下学期的生活费就有了。”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我们离得远帮不上你什么的。”祁君妈妈又嘱咐一句,听见祁君在电话那头连声答应,这才说:“那挂了啊,我要洗衣服了。” 祁睿挂断电话,冲一脸放松的母亲调侃道:“我就说祁君发财去了,你偏不信还以为她出什么事情了......。”祁睿的话被敲门声打断,祁君妈妈支使祁睿去开门。 祁睿放下手机走过去开了门,见到门外站在的杨洁白当下收敛笑意,语气平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谁来了?”屋里的母亲边洗衣服边问祁睿。 杨洁白拍了拍祁睿的手,示意他让开,祁睿松了手让开身看见杨洁白手里拎着的水果往里走,在心里冷哼了一句:无事献殷勤,又憋什么坏呢。 “阿姨,我寻思着今天没事,就过来看看您,您在洗衣服啊。”杨洁白笑着说话,把水果放到客厅的桌子上。 祁君妈妈从卫生间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道:“洁白来了”,她看见桌上的水果的时候又嗔怪了一句:“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祁睿见杨洁白脸上带着笑,视线却逡巡在目光所及的各个地方,当下冷淡的回了一句:“找什么呢?家徒四壁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祁君妈妈听见祁睿不善的语气瞪了他一眼,杨洁白不以为然的笑笑,冲祁君妈妈道:“阿姨,祁君没回来吗?” “我姐今年暑假不回来,跟她男朋友在濮阳双宿双栖呢,怎么,你找她有事?”祁睿见不得杨洁白虚假的笑,当下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就想膈应一下她。 杨洁白笑的妩媚,冲睿撩了一下头发,娇笑道:“祁睿,姐姐我怎么遭你了,让你对我这么大意见。” 祁睿盯着杨洁白笑的毫无破绽的脸扯了一下嘴角,没接话,双手环胸心里冷哼道:你为难祁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只有她却根筋认为你没什么坏心,我祁睿可不傻。 杨洁白见祁睿笑的很是嘲讽,心里想着可不能让祁睿看出什么来,当下冲祁君妈妈笑着说:“阿姨,我突然想起来约了人逛街,我就先走了。” 祁君妈妈送杨洁白到门口,招呼她常过来看看,关门了冲祁睿伸手点了点,祁睿看出他母亲眼里的嗔怪,笑的一脸讨好,耸了耸肩不说话。 杨洁白看着拿道紧闭的门笑着的脸当下沉了下来,手指捏着包链用了力,转身气冲冲的离开,半道上接到朋友的电话,对方阴阳怪气的问她:“你小伙伴是不是没回来?我就说许韩这次没回来肯定是留在濮阳了,你非不信,我想阿杰也也告诉你了把。” 对方的话让杨洁白的脸色沉了下来,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仿佛手里的手机是仇人一般,她听见对方继续道:“谁都看得出来你那朋友喜欢许韩,我刚刚特意跟我姐们儿确认了一遍,背地里护着你小伙伴的人就是许韩。” “洁白,姐劝你一句,赶紧去濮阳吧。这次他俩都没回来,指不定都睡一块儿去了,再晚点孩子都该有了,许韩忽悠你这么多年,你能甘心?” 杨洁白气得直接砸了手里的手机,抬脚用力的踩了破碎的手机几下,面色逐渐狰狞,心里不停的有个声音在狂嚣,杨洁白,你被许韩骗了三年,你看看你狼狈的模样,不管你怎么用尽手段,许韩喜欢的人都不是你。 “指不定他俩都睡一块儿了”,“再晚点孩子都该有了。”这两句话不停的冲击杨洁白的耳膜,她气得脑袋充血,双目猩红。 杨洁白看着那堆手机的碎片,咬牙切齿的开口低吼:“许韩,你竟然为了她不惜用韩瑶作挡箭牌,原来你的逢场作戏都是为了保护她,她凭什么得你青睐!凭什么!”她说着将脚边的手机碎片用力一脚踢出去好远。 她阴冷的笑着,看着手机残骸跌进下水道,心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许韩,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伤害她!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喜欢她!! 兼职最后一天,祁君美滋滋的领了四千五百块钱的工资,打算拿出点小钱请林席他们吃饭,毕竟以前吃饭说好了aa制,但是别人都没要她的钱,都是悄无声息结了账,她都记着呢。 祁君在小吃街的干锅土豆牛肉的火锅店等着,最先来的就是林席和许韩,林席看见祁君打趣:“怎么突然想起请我们吃饭了?” “我妈说了,人一定要记得感恩。所以请你们吃饭是为了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呀。”祁君站起身来请许韩和林席坐下。 这边刚坐下姜妍就到了,一进来坐下她就看着祁君面带冷冽的讽刺她道:“平时喝一杯超过二十块钱的奶茶都要心疼半天的人,今天竟然请我们吃人均超过三十块的火锅,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祁君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又被姜妍打断,姜妍警惕的看着祁君煞有其事的问:“祁君,你不会是想在火锅里下毒吧。” 祁君看着姜妍笑的特别欠揍,双手搁在桌子上拖着下巴咬牙切齿的回她:“姜女王,怎么办,我好想毒死你,又有点怕坐牢。” 第41章 杨洁白来了 林席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姜妍说:“你尽管毒死她,毒死了我帮你埋尸,许韩替你坐牢,你以后隔三差五去牢里看看许韩就行了。” 姜妍抓起桌上的餐巾纸就朝林席砸过去,骂道:“林席,一个月不见你,你还是那么欠揍,不接茬你嘴能长溃疡是吗?” “不,我会浑身难受,只有看见你姜怼怼难受,我才会浑身舒坦,连做梦都会笑醒。”林席嬉笑着回答,姜妍赏了他一个白眼。 祁君单手撑着脑袋看着林席和姜妍打嘴仗,余光瞥见许韩低头看手机,表情一如既往是冷淡疏离的笑容。 从认识林席和姜妍以来,他们俩就像是相爱相杀知己,见面就怼,嘴上从没留过情。祁君突然想,林席是华阳艺术大学出了名的音乐才子,姜妍是濮阳师范法学系出了名的高材生,他们俩就是上天安排好的金童玉女。 “其实,你们俩挺配的。”祁君突然说了句,惹得林席和姜妍一脸严肃异口同声的冲她吼道:“谁跟他(她)配啊,配天配地配小三(流氓),都和他(她)不配。” 祁君被林席和姜妍眼里的认真和脸上的一闪而过的严肃,吓住了,偏头傻愣愣的看着许韩,许韩盯着手机,伸出一只手来将祁君的头扭过去云淡风轻的说:“他俩可以是任何一种关系,就不可能是情侣,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祁君偏头躲开许韩的手,看了一眼林席和姜妍,挪了挪自己的凳子凑到许韩身边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问:“为什么?为什么?”她见许韩不理她,伸手抓着许韩的胳膊摇晃,“许韩,你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快说快说。” 许韩瞥见祁君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抬起头来看着祁君还没有说话,刚从门外进来的陆修颉就喊了一声:“祁君。” 许韩偏头看了陆修颉一眼,又低头去看手机,祁君回头冲陆修颉笑着指了指林席旁边的位置说道:“学长来了,赶紧坐下吧。” 祁君说完看着林席苦兮兮的问:“木寒烟和陈乃夫怎么还不来啊,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林席揶揄问她:“你有胸吗?你顶多是饿的肠子都直了,喝个茶水都能通畅的立马跑厕所。” “总比你大肠小肠缠在一起便秘强。”祁君回呛,许韩宠溺的看了祁君一眼,附和一句:“说得好。”祁君听见许韩的回答这才反应过来许韩没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又缠着许韩要答案。 许韩刚要说话的时候,木寒烟和陈乃夫到了,祁君把菜单递给他们点菜,点好之后交给服务员,菜很快就上桌了。一见到吃的祁君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什么都不问了。 吃饭中间的空挡,祁君妈妈给她打电话,林席打量了祁君的手机半天建议她换个智能手机,不然会错过很多好玩的事情,祁君笑着应有钱了再说。 祁君接通电话,她妈妈在那头问:“君君,我刚刚听你杨叔叔说,洁白去濮阳了,她去找你了吗?要是找你了,你在那儿熟悉,帮着她点,啊?” 祁君脸垮下来,心里疑惑道想,杨洁白怎么突然来濮阳了? 祁君偏头去看许韩,许韩冲她温柔一笑,她觉得今天的许韩似乎很高兴,难道是因为杨洁白来了濮阳吗?杨洁白曾就跟她说过,许韩喜欢杨洁白那种类型的姑娘,可是她一直不信。 “她那么能耐,那里需要我帮忙啊。”祁君用筷子戳碗里的白米饭,意兴阑珊的开口,“再说了,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 祁君和母亲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垂着头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 木寒烟见状笑着问她:“谁要来啊,让你这么闷闷不乐。”她见祁君没反应,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祁君啊了一声后知后觉抬头,耳边隐约想起木寒烟刚才问的问题,咧了一下嘴笑的并不开心,祁君把筷子放下,站起身摆了摆手回道:“没谁,没谁,我去找老板结账。” 祁君去找老板结了账,回到桌边的时候满腹心事的问他们有没有吃好,吃好了就走。他们都摆手吃好了,稀稀拉拉的站起身来都往外面走,邻桌的人瞧见许韩他们几个,均是害羞的红了脸,偷偷打量窃窃私语。 祁君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许韩,正好和许韩的视线相撞,这一次她竟然没有避开,像是在愣神,看着许韩一脸温润的笑意一动不动,心想,许韩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许韩走过来伸手弹了一下祁君的脑门,笑的一脸促狭,打趣她问:“看傻了?贪恋我的美色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吧,收起你那如饥似渴的眼神。” 祁君回神,看着许韩往外走,心里急了站在原地没动,冲许韩的背影喊了一声,有些底气不足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问:“许韩,你喜欢杨洁白吗?” 祁君知道自己是害怕了,慌乱了。其实她一点也不希望杨洁白来濮阳,她甚至想杨洁白去哪里都好就是别来濮阳。 因为她一来,祁君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到杨洁白的身上,杨洁白就是有那种能力让大部分男生对她趋之若鹜。杨洁白有的,漂亮的皮囊,鲜明的性格,数不清的人脉,游刃有余的手段,这些似乎祁君都没有。 更何况,杨洁白之前似乎和许韩很熟,她还对自己说过许韩曾经送过她一条水晶之恋的手链,她还说,许韩不喜欢自己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许韩听见杨洁白的名字,回头诧异的看着祁君,脸色明显有些不悦问:“谁告诉你我喜欢杨洁白的?我喜欢谁,你不知道?” 祁君愣了愣,许韩喜欢谁她怎么会知道?不管许韩喜欢的是谁,那个人都不会自己。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堵得慌,手脚有些无力。 杨洁白很喜欢许韩,喜欢到曾经利用校园暴力警告了每一个喜欢许韩的女生,甚至不惜放话出来,要是让她知道许韩喜欢谁,她就弄死谁。 许韩看着祁君惨白着脸,眼里满是惊慌和小心翼翼,心里莫名一抽,走到祁君面前温声询问:“怎么了?怎么接了个电话就跟丢了魂一样,哪了不舒服了?” 祁君苦笑摇了摇头,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没事,就突然有点不舒服。”说着她越过许韩身边直接出了火锅店,许韩跟着出去却没再问祁君,心里却是猜到了谁要来濮阳。 祁君和门外等着的林席他们会合,刚转身走了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有人喊了许韩的名字,声音中透着明显的高兴,娇媚如水。 许韩和林席均是眉头一挑,脸色有些不好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冲他们招手的人,她的大波浪卷发偏向一边,眉眼精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身穿白色连身的露肩包臀短裙,将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 祁君知道是杨洁白来了,站在原地不想转身,莫名其妙感觉到委屈,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此刻很不想看见杨洁白,不管是被人算计灌了/摇/头/丸/还是杨洁白的生日会上的难堪,还是许韩今天的笑容都让祁君很是难受。 杨洁白看见林席也是娇媚的喊了一声:“林大少爷,原来你也在啊?” 姜妍和木寒烟疑惑的对视一眼,姜妍看着杨洁白自来熟的模样有些不悦,木寒烟倒是一脸笑意看着杨洁白走过来。 姜妍抬起胳膊碰了碰林席的胳膊看着杨洁白冷嘲热讽道:“林席,你艳福不浅啊,这回换妖冶妩媚的红玫瑰了?” 林席嬉皮笑脸的看了姜妍一眼没答话,转脸看着杨洁白阴阳怪气的戏谑道:“哟,大美女,你什么时候来的濮阳啊?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 杨洁白扫了姜妍一眼,又计较她刚才说的话,当下伸手搭上林席的肩膀,调笑道:“哎哟喂,你早说啊,不然我肯定来之前就给你林大少爷打电话了,我巴不得享受你的专车接送呢?” 姜妍对杨洁白的挑衅视而不见,冷脸看着林席伸手勾了杨洁白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嘴角勾起轻佻的笑容来。 杨洁白见姜妍似笑非笑的走近自己和林席,她伸手捡开了自己搭在林席肩膀上的手,凤眼微眯朝自己轻嘲:“小姐,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别乱碰。” 姜妍听见杨洁白几不可见的轻笑一声,余光落在她腰上的手上,在心里嗤笑:姜思啊姜思,原来你也是个输家。 许韩偏头看了一眼祁君的背影,了然过来祁君是因为杨洁白的到来才情绪波动,于是他视线落到杨洁白身上语气不善的问:“你来干什么?” 杨洁白丝毫没有因为许韩的冷脸尴尬,娇笑着从林席怀里退出来,扭着腰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到祁君身边,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身子掰过来冲许韩调笑,语气熟稔道:“当然是来找我们君君啊,不然你以为我来找你啊。” 祁君虽然很想跟着自己的情绪走,碰开杨洁白的手,可是看着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缺少母亲关爱,经常和她睡一张床,吃同一碗饭,喝同一瓶水的人,她却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让她难堪。 第42章 拉拢人心 许韩看见祁君毫无破绽的笑着仰头问杨洁白,“洁白,你怎么来了?我妈刚刚还打电话说你来濮阳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们学校地址呢。” 祁君也很恶心自己强颜欢笑的姿态,可是她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既能照顾自己的心情,又能不让杨洁白难堪,更何况她不想让许韩看见她无理取闹的模样。 “你还说呢。”杨洁白一如既往伸手掐她的脸,嗔怪道:“明天你生日,我当然是来陪你过生日的,之前都是我陪你过的,今年当然也不能落下。”说着惊讶的看着祁君平静的脸,无语道:“你不会是又忘了吧?” 祁君笑呵呵的点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其实,祁君没有忘,只是今年她并不想过生日,尤其是不想杨洁白陪她过生日。 以前年纪小,单纯不懂事,每次过生日杨洁白捉弄她,不是把她的白t恤不小心蹭上红油漆,就是把她新圆珠笔弄断,要么就是不小心把她完成的暑假作业掉入水里,又或者不小心看到她写的日记。 每次她都相信杨洁白真的是不小心,真的不是故意的。可如今细细想来,却变了味道,从摇/头/丸/那次事情之后,她更愿相信杨洁白是故意的,并不是所谓的不小心。 杨洁白故意让她难堪,故意让她挑灯夜战赶暑假作业,故意让她偷偷委屈,故意在她母亲面前撒娇,惹得祁君妈妈总是对祁君呵斥她不懂事,杨洁白曾经还故意告诉她,许韩很讨厌她。 两个曾经无话不谈的人一旦心里有了隔阂,怎么也回不到当初亲密的关系。那层窗户纸不能捅破,捅破了要么是误会,要么就是令人难以接受的残忍。 祁君不怕面对误会时会心一笑既往不咎,她怕的是面对残忍真相时恼羞成怒,恩断义绝。 “你怎么不早说明天你生日啊。”林席笑着责怪祁君,余光又瞥见隐藏在不远处的男人,继续道:“还好现在来得及,明天我们一起给你办个生日会,我们大家一起给你过生日。” 祁君一听连忙摆手,冲林席慌乱的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过生日,今天这顿饭就当是你们提前陪我过生日了。” 从小到大祁君都是很简单很简单的过,简单到没有生日蛋糕,没有生日礼物,只有妈妈精心做的她爱吃的家常菜。 如果有人给她过生日,她会手足无措,会浑身不自在,害怕自己出丑别人笑话她,更何况,生日会要花很多钱,她省吃俭用的钱可不是用来过生日的,她并不想铺张浪费。 林席一听有些不乐意,“那怎么行,我们大家想给你过生日,不用你花钱。对不对?”林席说着看着身边的几人问,另外几个人都点头,表示赞同,除了许韩。 “真不用了。”祁君干笑着拒绝,还准备说话的时候被杨洁白强硬的打断,“当然不行了,君君,你放心你的生日会交给我,一分钱不用你花。” 祁君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杨洁白,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铺张浪费的方式,也不喜欢参加什么生日会,更不想自己的生日弄的大张旗鼓,这一次为什么她这么强硬要给她过生日? 祁君想反驳,被杨洁白笑着打断:“就这么说定了,不能再拒绝了,再拒绝我可要生气了!” 杨洁白这么一说林席又附和,祁君有些无力,求救似的看着许韩,希望他能阻止林席,可是许韩的视线只停留在杨洁白身上,面无表情,目光深邃,根本没有看见她的为难。 林席偏头看了一眼许韩,见他脸色很不好,慢条斯理踱步到许韩身边曲起手肘碰了碰许韩的腰,转过头去凑近许韩耳边压低声音问:“杨洁白她想干什么呀?那个纹身的男人已经跟了你好几天了,他是不是和杨洁白有关系?” 许韩收回视线,扫了那个男人躲着的地方一眼,心里有些隐忍的担忧,看来杨洁白已经知道了,他压低声音意冷笑着回林席:“她能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杨洁白勾着祁君的肩膀看着林席和许韩咬耳朵,夸张的笑的前俯后仰,惹得林席和许韩都是疑惑的看着她。 她笑着开口道:“你们俩在这大街上,要不要这么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儿呢?”说着还拍了拍祁君的肩,“君君,你说是不是?” 祁君强颜欢笑的看着许韩,心不在焉的回答,是。 最后杨洁白和祁君回寝室,杨洁白在寝室楼下的小吃街买了不少水果和零食,说是第一次来不能空手,不然别人会说她不会为人处世。 祁君听着杨洁白的话,脑子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杨洁白想拉拢她们寝室的人明天给她各种难堪,尽管她们之间相处的很自然,她还是感觉到了杨洁白掩盖不住的敌意。 祁君丝毫不担心杨洁白这自来熟的性子到了她们寝室会尴尬,杨洁白一定比她祁君更快的笼络人心,果不其然,杨洁白把手里拎着的两大袋水果和零食往寝室中间的地上一放就吸引了寝室另外五个人的目光。 杨洁白笑着自我介绍:“我是祁君的发小,专门过来给她过生日的,第一次来,给你们买了点零食和水果,希望你们别嫌弃。” 杨洁白笑着招呼她们过来拿东西,孙姝和吴纱对视一眼,郭真先靠过去,祁君站在一旁显得她才像是那个借宿的人。 方雨霏和胡婷无动于衷,杨洁白嘴角勾起一抹笑顺手拿了水果和零食放到胡婷桌上,看见她桌上的迪奥香水和香奈儿口红便开始和胡婷聊起来。 祁君其实打内心底佩服杨洁白,她上能和别人聊时尚,说名牌,讲生意经,下能和别人插科打诨,讲段子,荤素不忌。 杨洁白口里的名牌和高定成功吸引了方雨霏的注意,方雨霏一搭话,杨洁白自然就接过话来说:“你这件衣服就是那个名牌的高定吧,特别贵的,你穿上特别有气质,真好看。” “你知道?我跟你说,这裙子当初我妈拖她朋友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废了好一番功夫呢。”方雨霏惊讶的看着杨洁白,开始眉飞色舞讲述那叫碎花连衣裙的来历。 “这件衣服我也知道,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胡婷也接话,半点没有挤兑的意思,发自内心的艳羡,她和方雨霏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聊的很是愉快。 祁君看着杨洁白轻而易举就搞定了她们寝室里俩活祖宗,由衷的佩服,她想自己是完全没有杨洁白那种能耐,能够三言两语就让别人对她青睐有加。 孙姝因为兼职的事情一直没有和祁君道歉,借着杨洁白来寝室,她手里拿着一个芒果递给祁君,小心翼翼道:“祁君,吃个芒果。那个,兼职的事情,对不起啊。” 祁君并不是一个热爱斤斤计较的人,再不高兴的事情时间长了自然就觉得没什么计较的必要了,更何况后来许韩替她分析孙姝的心理,她也接受了这个事情的发生,只是她以后可能都不会替孙姝保证什么事情了。 祁君伸手接过孙姝手里的芒果,余光瞥见杨洁白和方雨霏交头接耳小声说些什么,方雨霏特意看了祁君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意。 祁君想,这才几分钟杨洁白和方雨霏都熟到能说悄悄话了?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莫名的有一些烦躁。 孙姝看着祁君一上一下掂着手里的芒果,听见她云淡风轻的回:“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又没损失什么,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之后笑着点了头。 吴纱慢慢的走到孙姝旁边,看着祁君百无聊赖掂手里的芒果,有些迟疑的问:“祁君,你今天生日啊?” 空中的芒果落下来跌进祁君的手里,祁君手掌收拢扭头看着吴纱,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不是啊。” “你朋友不是来给你过生日的吗?”郭真嘴里嚼着薯片回头看着祁君问。 杨洁白听见郭真的话笑着走到祁君身边,冲寝室里其他人道:“我忘了和你们说了,君君是明天生日。” 祁君偏头看着杨洁白毫无破绽的笑脸,感受到杨洁白的手抻着自己的后背用了力,尤其是方雨霏还在不远处冷笑的看着她,让她有种腹背受敌的恐慌感,心里的烦躁更甚。 郭真惊喜的站起来,看着杨洁白问:“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参加。” “当然了,明天一起吃晚饭啊,吃了饭咱们可以去你们校门口的酒吧唱歌。留个电话吧,我明天好通知你们。”杨洁白笑着拿出手机,郭真立马报上自己的手机号,杨洁白记下。 祁君想,杨洁白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她也懒得和杨洁白拐弯抹角的争执,索性就静观其变,她倒是想看看杨洁白到底想干什么,她就不信自己还能被人随便就收拾了。 祁君洗漱好回来听见杨洁白和寝室里的聊起了八卦,她们聊起智电协会的陆修颉,聊起法学系的姜妍,聊起华阳的木寒烟和宁霜,又聊起林席和许韩。 杨洁白旁敲侧击许韩在濮阳的事情,郭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股脑全说了,为了不显得刻意,杨洁白还问了关于林席的才艺,关于陆修颉的辉煌,关于姜妍、木寒烟和宁霜的情况。 祁君想,杨洁白的司马昭之心,恐怕也只有郭真和吴纱不知道了,难道杨洁白对她突然的敌意是因为许韩? 第43章 暗自交锋 她甚至感觉到杨洁白每一次搭她的肩膀的手,都在极力克制,很多次她都怀疑杨洁白是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的。 当晚祁君给杨洁白说了洗漱用品是哪些,盥洗室怎么打热水,怎么洗澡,先睡下了,还给杨洁白留了半边的床。 祁君躺床上逛qq空间的时候,刷到半年不发动态的许韩十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文字是“一念生,一念死,一念许君子,十年惦念,三年守护,从不怕命运的捉弄。”配图是一张他自己在舞蹈室跳街舞抓拍的照片。 祁君心里像是被棉絮填满,从头到尾有些无力,压抑的难受和酸楚来的有些后知后觉,在此刻突然喷涌出来袭击她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疼,眼泪泛滥成灾却只能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许韩真如杨洁白说的,一直对一个人有意思吗?十年惦念?三年守护?当真情深义厚啊! 祁君想,一向冷淡疏离玩世不恭,高高挂起的许韩发了一条如此有故事的动态,到底什么意思呢? 祁君很恼怒自己的头脑此刻为什么清晰的可以把所有事情串起来,许韩今天一开始并不开心,从她问姜妍和林席的关系的时候他才发自内心的高兴。 接着,她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问许韩是不是喜欢杨洁白的时候,许韩没有直接否认,接着出门就碰见了杨洁白。 她耳边还能清晰的想起杨洁白笑意嫣然的语气里夹杂的嗔怪的说“我当然是来找君君啊,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啊。”接着,许韩就沉了脸。 所以,许韩和杨洁白真的有关系?杨洁白一来濮阳,许韩就更新了动态,所以她就成了舞台剧里面的小丑,只能在一旁顾影自怜吗? 可是,早就做好了许韩不喜欢自己的准备,为什么就是很不甘心,很心酸,很难受呢?难道许韩对自己的好都是逢场作戏吗? 祁君不知不觉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没有杨洁白的身影,她听见床下有瓶瓶罐罐碰撞的响动,探下头来,就看见杨洁白坐在她位子上化妆,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 祁君扫了一眼其他人都还在睡,睡眼朦胧的看着杨洁白软软的问:“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起那么早干嘛?” “我约了人了解点情况,你继续睡。”杨洁白往脸上扑粉底,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祁君又躺回床上,心想杨洁白又要找谁了解什么情况,强烈的困倦席卷她的意识,不一会儿祁君又睡熟了。 祁君做了一个噩梦,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推自己,迷迷糊糊偏头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吓得她猛然坐了起来。 “我叫你好半天了,你终于醒了。”吴纱笑着说话,踩着梯子下去,祁君扫了一眼寝室里的人,她们都在忙前忙后的收拾自己,拉开衣柜挑选自己的衣服。 “几点了?”祁君声音有些不稳,还带着点惊慌的后怕。 “下午五点了,你朋友刚才打电话给郭真,五点半在小吃街火锅店吃饭,你赶紧起来吧。”吴纱笑着回话。 祁君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深呼一口气,迟疑的下了床,拿着洗漱用品往阳台走,这个天真是闷热,惹得她头发湿淋淋的,后背也是湿濡的厉害。 祁君洗了个冷水澡才感觉刚才的那番燥热不复存在,又想起刚才的梦,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到衣柜旁伸手拉开衣柜,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往身上套。 孙姝看见祁君湿衣服都没脱,胳膊就伸进袖子里准备往头上套,连忙提醒了一句,“祁君,你湿衣服没脱。” 祁君听见孙姝的提醒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她把干衣服放在桌子上,脱掉湿衣服,快速套上干衣服。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杨洁白昨晚和方雨霏的交头接耳,想起杨洁白今早的冷淡,又想到昨晚许韩的动态,整个人都是恹恹的,无精打采。 临要出门的时候,郭真诧异的看着祁君问:“你就这样出去?” 祁君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简单的白色宽松t恤,裤脚收紧的黑色哈伦裤,白色的帆布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抬起头来扫了一眼盯着她看的另外五个人问:“有问题?” 吴纱为难的看着祁君,斟酌的开口,脸色有些尴尬的笑意,迟疑的问:“你......确定要这么出去吗?今天可是你生日,你难道不打扮的漂亮点?” 祁君无所谓的摆摆手,当先出了门。下楼梯的时候她就在想,你们个个穿的光鲜亮丽,将自己收拾的格外体面,总得要一个绿叶陪衬把,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比较出众的衣服,更何况今天这顿饭不一定吃的开心。 六个人到了杨洁白说的火锅店,等在门口的杨洁白看见祁君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几步过来勾着祁君的肩膀嗔怪:“不是吧,你就这么给我过来了?” 祁君扫了一眼杨洁白的着装,比寝室里的另外五个还要出彩,眉头微挑笑着踱步到一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的很是无所谓和熟稔:“我习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麻烦。” 杨洁白点了头,选择妥协笑着接话:“今天你最大,你高兴就好。”说着冲其他的人招呼,“走,赶紧进去,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祁君进去才知道杨洁白所谓的人到齐了,是祁君寝室的人加上杨洁白所谓的朋友们,祁君立马反应过来杨洁白这顿饭是针对自己的鸿门宴。 陆修颉来的时候饭菜正端上桌,杨洁白冲他招呼,让他坐在祁君身边,陆修颉打量了一眼在座的人,眼眸过闪过一抹惊诧,询问似的看着祁君,祁君扯开唇角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许韩他们还没到?”陆修颉走到祁君旁边的位置坐下,偏头问祁君,祁君尴尬的看了一眼陆修颉,摇了摇头。 “许韩林席有事,饭就不吃了,待会儿直接去酒吧。”杨洁白笑着答话,招呼众人吃饭。 陆修颉听见这句话脸色微沉,许韩对于祁君的事情一直都很上心,没理由缺席,就算有事依照许韩对祁君的重视程度完全会推掉。 祁君心不在焉的垂着头,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每一下的戳着面前的空碗,陆修颉抬眼扫了一眼杨洁白,朝祁君凑近了一些小声问:“是没通知许韩林席还是他们真的有事。” “谁知道呢?”祁君头也不抬,兴致不高的冷哼了一句,杨洁白明知道祁君根本学不来她那套虚假,很是抵触陌生人,她还叫了一帮朋友来。 杨洁白今天是铁了心要找自己的不痛快!可是从昨天开始到现在,祁君并不知道自己哪点惹了杨洁白不痛快了。 郭真倒了一杯饮料递给陆修颉,脸色微红眼神小心翼翼,语气轻微羞涩道:“学长,喝饮料。” 陆修颉礼貌客气的回了一句谢谢,伸手接过放在祁君面前面前的桌上。 郭真见状满含幽怨的瞪了祁君一眼,赌气般转脸和杨洁白的朋友说话去了,祁君发呆的时候听见陆修颉小声询问:“祁君,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林席他们?” 祁君脸上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来,杨洁白不叫许韩和林席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整她。如果林席他们来了,那就不好玩了。 祁君笑着小声问陆修颉:“学长,你说林席他们有必要来吗?” 陆修颉看着祁君似笑非笑的脸,反应过来祁君意有所指,当下站起身出去,杨洁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修颉的背影,冲她身边的男人挤眉弄眼,又笑着交代一句:“你们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祁君看见杨洁白和男人之间的小动作,眉头一挑,她先前没注意坐在她对面那个男人,此刻才得以看清他手臂上的青龙纹身,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杨洁白是有备而来了? 等杨洁白下楼之后坐在祁君对面的纹身的男人敲了敲桌子,声音拔高调笑道:“今天的寿星是谁啊,我们大家一起敬她一杯啊。” 杨洁白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的跟着附和,闹哄哄的惹得祁君心情更为烦躁窝火,那股未知的威胁感和她对杨洁白的恼怒正在缓慢滋生,刺激着她的每一个感官。 祁君置若罔闻,完全不想理会,身边的孙姝抬起手肘碰了碰祁君的胳膊提醒道:“祁君,有人在叫你。” 祁君歪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姝,眼中的责怪很是明显,孙姝看着祁君眼底的讥诮反应过来祁君是故意装听不见,当下尴尬的红了脸,不敢再说话。 先前说话的男人又开始起哄,语气有些轻浮,他道:“这么不给面子啊,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都看不起我们这些打工的。” “你可别一竿子打死所有大学生,再说了,你们本来就是打工的。”胡婷脸色不悦的看着那个男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那男人听见胡婷的话脸色垮下来,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 “她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大家都是朋友,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郭真见男人生气了,立马笑着插话。 祁君听见郭真的话心里冷哼一声,朋友?你倒是真不挑,吃个饭喝杯酒就是朋友了?那你就等着你朋友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这边气氛进入僵局,出去的杨洁白在陆修颉刚刚拨出电话还没接通的时候就抽走了陆修颉手里的电话,干脆利落的挂断。 第44章 陪你作戏 陆修颉回身看着身后笑的一脸玩味的杨洁白,面无表情的问:“你什么意思?” “你要打电话通知许韩?”杨洁白笑容里掺杂了一些嘲讽,“今天谁也别想打电话通知许韩。” 陆修颉伸手想要去拿杨洁白手里的手机,杨洁白抬手躲过,左手环胸撑着右手,陆修颉的手机在她手里来回转动。 杨洁白看见陆修颉伸手来抢手机,伸手一拦,语气有些轻佻,“我让郭真叫你来,可不是让你坏事的。” 陆修颉脸色有些不好,语气微沉,眯起眼睛危险的目光锁住杨洁白媚笑的脸道:“那你还真叫错人了,我一定会坏你的事!” 撂完这句话陆修颉夺过杨洁白手里的手机,直接朝火锅店里面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偏头余光看着杨洁白警告道:“祁君虽然性格直爽,但她不傻,你但凡念着点和她的情意,都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杨洁白抬头看天,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儿,脸色淡漠,眼神嘲讽,嘴角挂着讥诮,接着怪异的冷笑哼了一声,身后陆修颉上楼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她的耳膜。 她想,是她隐藏的不够好还是陆修颉太聪明?祁君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以什么立场警告她?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转身进入火锅店。 陆修颉刚上了二楼便看见祁君猛地站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接着便听见一道轻浮又戏谑的声音:“我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不就是问问你们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多少钱可以陪吃陪喝嘛,开个玩笑也不行?这么玩不开啊。” 陆修颉大步走过去,边走边说:“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卑贱之分,可是如果父母打小没教育好,教养这个问题还真不是谁都能学得会,你说是不是?” 说话的男人凌厉的看了陆修颉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夹杂隐忍的怒意,陆修颉拐弯抹角话让他出奇的膈应,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祁君脸色并没有因为陆修颉这番话有所缓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许韩生日那天调酒师说一直盯着她的男人,如果没有记错,他曾经因为害死了人而被退学了。 身边的孙姝拉了一下祁君的手,示意她坐下来,祁君对孙姝眼里的担忧视而不见,胸腔里憋着一股火,极其不痛快,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男人,紧握的拳头泛起青筋。 “我去上个厕所。”祁君冷淡的丢下一句,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碰见正上来的杨洁白,杨洁白笑着问祁君:“君君,你怎么了?” 祁君不搭话,面无表情看了杨洁白一眼,眼里全是不高兴,杨洁白冲坐着的人问:“你们谁欺负她了?赶紧麻溜儿的过来道歉,不然别怪我杨洁白翻脸不认人啊。” 祁君觉得此刻的杨洁白特别的虚伪,虚伪到祁君想直接不管不顾的质问她,为什么要叫她的朋友来,为什么不通知许韩他们,为什么总是要虚伪的扮演为她打抱不平的姐姐角色。 “我去一下厕所。”祁君用肩膀碰开杨洁白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神色不明的说了一句,转身便下了楼。 祁君并不想去厕所,她走到火锅店门外,看见对面有一家小卖部,走过去跟老板要了一盒烟,买完了之后才发现没有打火机,看了看手里的烟颓然的放下手来,心里憋闷的很是难受。 她安慰自己,她已经戒了,无非是心里不痛快了下意识的一种行为,等反应过来她才觉得自己并不想抽烟,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忍,可她明确知道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候。 祁君蹲在火锅店门口,太阳还没有落山,天气还有点闷热,额头又冒了细汗,她抬手擦了擦,觉得把陆修颉一个人留在上面有点太不厚道,更何况,她也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的软柿子。 祁君站起身把烟放进兜里,转身进去火锅店上了二楼。 先前对祁君言语不敬的男人看见她,笑着站起来手里端着一次性杯子,杯子里面黄绿色的啤酒随着他的手晃动撒出来少许,他站着道:“刚才对不住啊,是我嘴欠,不该拿你打趣。” 祁君坐到位子上仰头看着他,明显不接茬,挑眉示意他,男生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惊诧,明白祁君的意思。心道,可真沉得住气。 男人连喝三杯,这时候又倒了一杯时候举起来示意祁君。祁君拿过一瓶开了的酒往自己杯子里倒满,却并不举杯,而是把杯子放下,勾起嘴角戏谑的看着他。 江湖上有个规矩,所谓茶七酒八,酒满敬人,茶满欺人。平辈间杯子里的酒最是忌讳倒不满,又最是忌讳举杯高过别人。 祁君挑眉,这就是想要踩她的面子呗。于是她笑道,“杯子比我举得高,我敬你还是你敬我?大家平起平坐,笃一下桌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的茶,怎么,当她是傻子好欺负,这就赶着趟儿打她脸是吗? 那男人脸上似乎闪过狠辣尴尬的神色,几不可见的扫了杨洁白几眼,眼里闪过一抹算计,接话道:“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事事讲究事事较真哈?” 较真?祁君嗤笑了一声。难不成我由着你欺我? 周围人都讪讪的笑起来,插科打诨,相互对视一眼,仿佛都在说,祁君并不是柔弱可欺的人,悠着点。 一顿饭吃的不痛不痒,别人祝她生日快乐,不管是酒水还是饮料她都一一应允,没再推脱,无论是谁找她麻烦,或者指桑骂槐她都不动声色的回击。 从火锅店出来已经六点半了,杨洁白去结账,一帮人站在火锅店门口等着,杨洁白那些所谓的朋友都在小声窃窃私语。? 陆修颉看着祁君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小声问了一句:“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祁君看了一眼陆修颉,不咸不淡道:“你应该问杨洁白接下来想带我去哪。”杨洁白今天不让她出点事是不会善罢甘休了,索性陪着她玩,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陆修颉被祁君的话堵住了,那句如果没安排,我给你买个生日蛋糕吧!堵在嗓子眼,有些难受。 他看得出来祁君并不想过这个生日,今天从头到尾都有人故意针对祁君,不管是言语还是动作。 他也看得出来,祁君今天准备和杨洁白死磕到底,不光祁君,就连他也很想知道杨洁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杨洁白结了账出来,招呼一堆人去尊荣会,尊荣会就是祁君做兼职那个酒吧的名字,孙姝欲言又止,杨洁白见状便笑着询问:“怎么了?咱们都是朋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那个我可能去不了了。”孙姝歉意的看着祁君,祁君勾了一下嘴角,心道,杨洁白的饭可不好吃,就算你看出来杨洁白今天有意针对我,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杨洁白听见孙姝的话笑着问了一句,语气嫣然却带着容易察觉的强硬:“你有事吗?这可是祁君上大学第一个生日,你们都不陪她过吗?” 孙姝为难的看了杨洁白一眼,说道:“我男朋友还在这边,他明天才回学校,所以……。” “叫他一起啊。”杨洁白打断孙姝的话,转头看着祁君问:“君君肯定不会介意的,对不起?” “随便。”祁君摊手,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心道,我不同意有用吗? 杨洁白招呼众人穿过濮阳师范的校园往校门口走,一路上,杨洁白一会儿跟这个说说,跟那个笑笑,倒像过生日的是她一般。 祁君和陆修颉走在后面,郭真偶尔会回头看一下陆修颉,触碰到陆修颉的视线又若无其事的偏头和吴纱说话。 陆修颉思考了半天才问祁君,“你和杨洁白关系一直这样?” 祁君偏头看了一下陆修颉,笑着问:“学长,你怎么会这么问?” “感觉你们关系有点貌合神离。” “这么明显?”祁君笑着挑眉,停顿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们......以前很好。” 陆修颉见祁君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那种笑很假,假的让陆修颉不愿意再去提杨洁白这个人给她添堵,也不愿再问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想必肯定是不开心的事情。 到了尊荣会门口,杨洁白招呼众人进去,因为开学了,人比较多,没有提前预定包厢是没有的,杨洁白问服务员要了大厅中间较为宽敞的卡座,正好可以看见dj打碟机和长方形的舞台。 祁君选了一个双人卡座先大大咧咧的坐下,故意一个人尽最大努力占满位置,没人能坐她边上。等那帮人三三俩俩的坐下,杨洁白便拿着手里的酒水单子点单。 祁君摆手回绝杨洁白问她吃什么,随口道了一句,你看着来吧,我无所谓。 杨洁白把单子递给服务员,正巧孙姝接了她男朋友过来,祁君仰头眯着眼睛打量孙姝的男朋友。他个子不算高,瘦瘦的,颧骨突出,一双三角蛇眼闪着算计的光,嘴角始终带着轻浮的笑。 联想到孙姝做兼职半路撂挑子的事情,心里对他生了厌恶情绪,之前在心里为他构建的光辉形象瞬间崩塌。 孙姝逐一的跟在场的人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余天。” 余天笑着站在孙姝身边,在孙姝介绍他之后主动和别人握手,对方是女生的时候他就会背着孙姝用力捏一下,眼里流露出暧昧的光,嘴角扬起轻浮的笑来。 第45章 她受了激将法 轮到祁君的时候,祁君无视余天伸过来的手,面无表情的点了头,意简言赅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余天讪讪的把手收回去,特意多打量了祁君几眼。 此时酒吧里还没有放音乐,只有绚烂的彩光不停转动,彩光的照射下白色的人造喷雾渡上了一层朦胧又颓废的光晕,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并不刺鼻。 在祁君看来,孙姝的男朋友并不是那种专情的男生,光凭他主动伸手和别人的女生握手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儿,祁君就很不喜欢他的做派。 余天见祁君兴致不高涨,主动笑着和祁君搭话,“听孙姝说,今天是你生日,怎么闷闷不乐的?” 得,这是上赶着找怼来了啊,没看见她不待见他吗?祁君心里腹诽,我跟你熟吗,这么急着关心问候?你女朋友还在边上呢。 祁君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问:“你哪里看出来我闷闷不乐了?” 余天被祁君一噎,脸上的尴尬在彩光下并不是很明显,心想,这女生架子挺大,不好接触啊,不就问了一句吗,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 余天讪讪的笑了一下,解释道:“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问。” “没误会,别紧张,我也是随口一问。”祁君顺溜的接话,语气有些冷硬。又想起孙姝因为这个男生做兼职半路撂挑子,而且,这男的还说过酒吧工作不正经。 祁君想到这里,冷笑一声,心想,酒吧工作不正经,来这里喝酒玩闹就正经了?一进来就跟别人一副很熟的样子,那谄媚的姿态让她对这人的印象分直接下降到负数。 郭真打了圆场,笑着要和余天加qq,开玩笑说之后可以帮着余天每天汇报孙姝在学校里的情况,余天笑着报了自己的qq号,顺便让别人也一起加一下。祁君不耐烦的扫了一眼余天的做派,头偏向一边。 陆修颉先前等在门口没有进来,此时跟着林席姜妍进来找到祁君他们的位置,与此同时服务员已经把杨洁白下单的小吃和酒水送过来摆在桌子上。 姜妍进来看见杨洁白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祁君让开了位置,姜妍顺势坐到她身边,贴着祁君的耳边说:“今天吃饭那事儿,你朋友做的真不地道。” 祁君无奈的笑笑,不接话,陆修颉肯定和林席姜妍解释过了,不需要她再解释一遍。 林席倒是没像姜妍冷着一张脸,依旧笑着冲杨洁白打招呼:“哟,大美女,今儿叫这么多人来给小狐狸撑场子啊,吃饭都忘了通知我们,你能耐了啊。”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杨洁白身边那个纹身的男人,心道,他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林席的一语双关让杨洁白脸色变了变,她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随即恢复正常,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回道:“那必须的,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我们君君啊。”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却盯着陆修颉,陆修颉视而不见直接坐到了祁君的对面。 祁君视线始终看着门口的方向,姜妍冷不丁在旁边解释了一句:“许韩有点必须要处理的事情耽搁了,过一会儿就来。” 祁君回头心虚的看了姜妍一眼,身子往后一靠,故作无所谓底气不足的解释道:“谁找许韩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失落。 姜妍不接话,淡淡的看了祁君一眼,视线又落到含笑坐在陆修颉身边的林席身上,停顿一会儿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机去了。 余天见陆修颉和林席穿着讲究,言谈举止间尽显贵气,一看就和杨洁白的朋友们不是一路人,主动把兜里的烟拿出来抽出两支递上去站着道:“烟不好,别嫌弃。” 陆修颉冷着脸摆了手,“不抽烟,谢谢。” 林席伸手接过夹在耳朵上,回了一句:“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朋友,哪来嫌弃不嫌弃的说法。” 余天笑着称是,把手里留下的一支烟递给姜妍,问:“美女,你抽吗?” 姜妍摆手,冷淡的回:“不用了,谢谢,我只抽固定牌子的。” 祁君偏头讶异的看着姜妍,林席见姜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突然就想怼她几句,于是看着祁君道:“她都能把杜蕾斯随身带包里了,会抽烟有什么稀奇的。” 姜妍听见林席的话,轻飘飘的抬头冷冷的看着林席,眼神里的不满尤其明显,见林席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顿时败下阵来,心道,他一天不对自己几句就浑身不自在,和他置什么气? 劲爆的音乐犹如一记惊雷响彻在酒吧里每个人的耳边,祁君闭着眼睛皱了眉,双手的食指堵住耳朵想要缓解一下音乐撞击她耳膜的力度。她偏头望着着性感的木寒烟戴着白色的耳机站在高台上打碟,身子不停地随着音乐晃动。 在祁君眼里,木寒烟有两副面孔,白天是清纯美丽的美术系女神,温婉端庄。夜晚就是性感火辣的dj女郎,开朗豪放。可是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对木寒烟趋之若鹜的男人从来没有少过。 “来来来,咱们一起敬我们的寿星一杯。”杨洁白一边站起身,招呼众人起身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一边笑着说了一句。 姜妍为人比较敏感,杨洁白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被她准确捕捉,偏头去看祁君,祁君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联合今天吃饭这事姜妍知晓这是杨洁白和祁君之间无声的交锋。 杨洁白那个纹身的/男/人/站起身来凑近杨洁白耳语了几句,姜妍见状感觉杨洁白今天和那个男人故意想找祁君难堪,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于是偏头无声的询问祁君,祁君悄悄的拍了拍姜妍的肩膀,示意她别管。 祁君站起身,右手食指和中指随意的夹起来一瓶啤酒,然后举到那堆酒瓶中间,杨洁白见姜妍冷着一张脸没有动,娇笑的看着姜妍说:“美女,这么不给面子啊。” 姜妍仰头与杨洁白对视,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林席嬉笑着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走到姜妍身边,弯腰左手勾着姜妍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林席靠近姜妍身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姜妍忽然感觉异样的燥热,恼怒的曲起手肘撞在林席的胸口,伸手夺过林席左手里的酒不情愿的站起身。 她拿着酒瓶子碰了一下祁君的酒瓶子,仰头便咕哝咕哝的将一瓶酒喝完,杨洁白身边的男人笑着打趣:“美女,悠着点,这才刚开始呢,别那么猛。” 姜妍喝完把酒瓶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着脸看了杨洁白一眼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林席看了姜妍的背影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回头冲祁君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祁君笑了一下,一口气喝完。其他人纷纷祝祁君生日快乐,祁君点头统一回应,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来。 祁君看见林席走到陆修颉身边坐下,那个纹身的男人找祁君玩骰子,祁君不理,男人嗤笑道:“这么不给面子,看不起我是不是?” 陆修颉很想帮祁君,可是自己对玩骰子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怎么玩,他刚想说话旁边的林席就开口了。 “咱们来玩,她不会。”林席弓起身双手手肘撑在腿上缓慢的摩拳擦掌,笑着招呼。 男人挑眉看着林席,语气冷淡道:“会玩吗你?” 他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一副扑克牌端在手里,继续道:“每人十个骰盅,一个骰盅五个骰子,然后每人发两张扑克牌,依次轮流对庄家叫牌,如果庄家出的那张牌不在你手里两张牌中间,那么看你手里交换过骰盅里面的点数和牌的大小叠加......。” 男人把玩法说完之后挑衅的看着祁君,杨洁白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阿杰,你这个玩太大了。” 阿杰笑着反驳:“这样才好玩,这玩的都是脑子,我一个高中没毕业的都能玩,他们这些大学生肯定不在话下。” 阿杰这话含沙射影,讽刺了在场的所有大学生,祁君今天一天的隐忍因为这句话如数直窜脑门,叔可以忍,婶不可忍! 她想,不就是想整我吗,我今天就整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要玩是吧,我祁君今天认怂名字倒过来写。 祁君以自己是寿星为由让所有人都参加了,那副模样落在阿杰眼里有种出生牛犊不拍虎的模样,阿杰和杨洁白对视一眼嘴角勾起得逞的笑,这人还真受不了激将法。 第一圈玩下来,就祁君输了,阿杰笑着到了一杯白酒推到祁君面前,祁君直接仰头喝下。 接着他们又玩了三圈,都是祁君一个人输了,她毫不扭捏直接将阿杰推到她面前的白酒如数喝完,阿杰冷笑的看着她问,还来吗。祁君拍了桌子,回了一个字,来! 又轮过两圈,这次陪祁君一起输的还有林席,林席看出来杨洁白和阿杰出老千,又看见杨洁白和祁君寝室的方雨菲和郭真使眼色,了然过来她们早已经串通一气,当下喝完酒便劝祁君说:“差不多行了,咱不玩了。” 祁君此时双颊已经轻微泛红,双眼迷离很是好看,她傻笑的看着林席道:“来,为什么不来,继续。” 阿杰似笑非笑的看着祁君问,“还来?你还能喝吗?” 祁君偏头看着阿杰,醉醺醺笑的格外灿烂,回道:“当然能,咱们玩点大的把,就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阿杰顿时来了兴趣,看了杨洁白一眼得到她的同意,挑眉问祁君:“可以啊,说一下,怎么玩?” 第46章 游戏反转,你出老千! 祁君笑着站起身,拿过阿杰手里的扑克牌来,纸牌在她手中各种花式旋转,在场的人都惊喜的看着她,显然不知道祁君还会花式洗牌。 “叫到花牌jqk所有人翻倍当前骰盅点数,而且可以无限加注,这一次,我来做庄。”祁君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杰,见他脸上扬起饶有兴趣的笑容,挑了眉,偏头冲脸色不好的林席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哪里还有醉态。 祁君见其他人都没意见,嘴角勾起好笑,那接下来,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此刻姜妍回来了,看着祁君一副醉眼迷离的模样恼怒的瞪了一眼杨洁白,又冷声问祁君:“你输了几局了?” 祁君听见姜妍语气里夹杂的关心傻笑着回:“六局,正好你来了,你也参加好不好?”说着她转身背对众人冲姜妍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无声的吐了两个字,报仇。 姜妍加入后祁君坐庄,第一圈还是祁君输,她特意胡乱加注打消了阿杰和杨洁白的戒心,让众人都误以为她完全不会。 就在旁人觉得祁君一心只想要赢却因为牌技不够连连输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直接三倍,五倍的加注的时候,连输的祁君开始反转。每一次祁君都事先把林席、姜妍、陆修颉三个人踢出局,剩下的人她就开始不停翻倍加注。 阿杰和杨洁白已经连输三轮,各自喝了一斤白酒,方雨菲和郭真也是各自存了半斤,祁君看见对面笑意盈盈的余天,勾起唇角揭开自己的底牌和骰子点数,冲他轻描淡写一句:“你输了,两斤白酒。” 郭真看着面前的两杯白酒吞了吞口水,上一次迎新晚会聚会喝醉后出丑的场景出现在脑海里面,于是她一脸委屈的看着余天撒娇道:“余天,我不会喝酒。” 祁君和姜妍对视一眼,姜妍眼眸里闪过一抹厌恶,祁君也是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郭真,郭真这是当孙姝是死的吗?真是该精明的糊涂,该糊涂的时候瞎精明。 尽管孙姝脾气好,此时被郭真弄得也是下不来台沉了脸色,更何况余天虽然没答应,却是伸手去拿郭真面前的酒杯,孙姝深知余天不能多喝,干笑着压住余天的手。 余天脸上的笑容消失,垮了脸,用力的弹开孙姝的手,手悻悻的收回来,偏头不高兴的看着孙姝,孙姝也是毫不示弱盯着他。 郭真瘪嘴看了孙姝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不就是两杯酒吗,你至于吗,不想让你男朋友帮忙直说,摆什么脸色!” 祁君都想替郭真鼓掌了,这姑娘脑回路才是真的没有闭合吧,人家男朋友凭什么替你挡酒啊。 余天看着祁君那张无辜的笑脸磨了磨后槽牙,脸上却还要装作豪爽大度,摆摆手不以为然的开口道:“不就是两斤白酒吗,我喝!” 祁君冲余天竖起大拇指:“霸气。”说着视线撇向一边尴尬的孙姝打趣道:“你男朋友,挺能玩啊。”这话一语双关,不知道孙姝有没有听出来。 祁君看着余天喝了酒,瞥见阿杰和杨洁白脸上的阴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接着游戏。阿杰看着祁君不停的误导别人加注,不停地让他们的人喝酒当下沉了脸,如果他还没反应过来祁君出老千那就真的是白痴了。 阿杰起身弯腰按住了祁君手里的牌,阴冷的开口道:“你他妈出老千!” “玩不起?”祁君挑眉挥开阿杰的手,站起身来同阿杰对视,冷哼:“玩不起就认输啊!” 阿杰被祁君扫了面子,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重新坐下,看着祁君讥诮道:“既然你这么能玩,我们俩一对一来,每人一副牌给对方发牌,可以无限加注。” 祁君冷笑,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反转?这种玩法我小时候早就玩腻了,她看着阿杰道:“行啊,赢了的人喝混酒,红白啤三堂会。而且,指定一个人替我们喝酒,敢吗?” 阿杰冷脸看着祁君,显然知道祁君是故意的,可是看着祁君挑衅的模样又不想认输,当下指着姜妍开口道:“你输了,她喝。” 祁君偏头看着姜妍,姜妍对她点了点头,祁君才扭头看着阿杰指着杨洁白道:“你输了,我要她喝。” 阿杰当下拧眉,杨洁白半个月前刚做过胃切除手术,今天已经是极限,不能再喝,当下冷喝:“她不行,换个人。” “不换。”祁君冷硬的开口,先前的隐忍恼怒此刻全然表现在脸上,“怎么,心疼了?你们灌我酒的时候可没见得皱一下眉头。” 杨洁白磨了磨牙齿,冲祁君冷声道:“我喝!”她倒是要看看,祁君出老千能不能玩的过阿杰出老千。 祁君和阿杰对垒,周围还清醒的人均是紧张的看着他们俩,阿杰嘴角扯开阴笑,和祁君摇了骰盅,又不停的叫牌翻注。 第一轮祁君赢了了,姜妍喝了两杯。第二轮,阿杰赢了,杨洁白喝了三杯。 第三轮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从一倍一直加到了三十倍,心里默默计算赢了的人得喝多少酒,算出来之后吓得冷汗直流,赢很难,想让自己输,那更是难上加难。 祁君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汗,阿杰出老千的速度比她快,好在这个游戏她比阿杰更会玩,所以没有特殊情况,她总会输的。 最后阿杰在五十五倍叫了停,挑眉讥讽的开着祁君道:“你赢了。” 杨洁白的朋友已经倒好了满桌子的酒,林席看着那些酒替姜妍捏了一把汗,全喝完绝对胃出血直接送医院,姜妍看见祁君惨白的脸色拍了拍她的肩摇头示意,伸手就去拿了一杯酒挨到了唇边。 祁君瞥见杨洁白眼里的讥诮和得意伸手按住了姜妍手中的杯子,看着阿杰道:“不好意思,是我输了!”她看见阿杰瞬间冷下来的脸色,脸上带上一抹讥笑,“我是头庄,有权弃牌。” 祁君看见阿杰怒不可遏的脸,又瞥见杨洁白眼里的凶狠,示意杨洁白把酒喝了,杨洁白冷眼看着她没有动,她笑着讥诮:“我记得你一直都是妖冶带刺的玫瑰,今天怎么扭扭捏捏想做白莲花了?” “你故意的!”杨洁白笑的淡然看着祁君肯定的说。 “故意?”祁君挑眉,假笑着回:“怎么会呢?只是我觉得你会玩得起,你姘头也不错,帮着你处处针对我,你杨洁白就是能耐,跟谁睡了谁就对你服服帖帖的,跟忠犬无异。” 阿杰听见姘头两个字,双拳紧握泛起了青筋,看着祁君双眼喷火,恨不得撕了,他什么都能受的住,就受不了别人拐弯抹角骂杨洁白,祁君这话就是明里暗里说杨洁白是biao子。 “祁君。”杨洁白泪水盈盈的看着祁君喊了一声,祁君看着杨洁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和憋屈,当下讥诮的回道:“你装了一天了,不累吗!你杨洁白不就是人人都能......。” 阿杰今天被祁君踩了面子,又被她摆了一道,早已经处于暴怒狂躁的边缘,又听见祁君的声音深知她会说出来难听的话,当下面色狰狞的起身弯腰越过杨洁白伸手掐住祁君的脖子,打断祁君的话,冷声呵斥:“你他妈给我闭嘴!” 打碟机旁边的木寒烟见状关了音乐,酒吧一瞬间安静的连呼吸都能听见。她冲不远处的灯光师打了一个手势,酒吧瞬间陷入黑暗,紧接着刺眼的白炽灯照亮了整个酒吧。 阿杰这话一落下,众人便听见“嘭!”的一声响,寻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紫色的15寸的蛋糕盒子被丢在矮桌上撞翻了一瓶酒,瓶子倒在那些铺开的酒杯上咕哝的吐着酒水,阿杰听见响动也偏头看着来人。 许韩一改往日的温润,此刻面色阴沉的盯着阿杰,眉眼间萦绕着狂狷的戾气,眼眶猩红,眼眸深邃似深潭,目光凌冽如泛光的寒刀,下颌紧绷,薄唇紧抿。左耳上的蓝钻在白炽灯的映衬下散发着幽冷魅惑的蓝光。 许韩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如数泼在阿杰的脸上,紧接着猛地朝阿杰心口踢出一脚,众人就看见阿杰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卡座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许韩就把手里的酒杯冲阿杰砸过去,酒杯在他眼角爆裂开来,他脸上顿时血流如注,狼狈不堪。 周围的人听见响动纷纷站起身,胆子小一点的就在原地张望,胆子大一点的时候便争先恐后围过来,许韩一出现在一个地方,便能轻而易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浑身散发出来暴戾阴狠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的浑身一颤。 阿杰伸手抹了一把脸,舌头在口腔里打转,抬眼凌厉的看着对他动手的人。 杨洁白的女生朋友们和祁君的室友均是尖叫一声连忙往旁边躲,方雨菲看见许韩暴戾的模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往后退的更远了一些,眼里满是惊恐。 祁君和林席见许韩又要冲过去,同时拉住许韩,林席用力拉住许韩的胳膊阻拦他的时候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冷喝:“放手!” 第47章 许韩喜欢过她们 祁君挡在许韩面前双手用力撑着他的身体,声音慌乱急促喊道:“许韩,别打了。” 她余光瞥见阿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了明晃晃的刀子,立马背对着杨洁白厉喝:“杨洁白,拦住阿杰,你想我们今晚都进派出所吗?” 杨洁白听见祁君的怒吼,她也怕阿杰伤害许韩,当下死死的抱住阿杰厉喝一声:“阿杰,你别冲动,别忘了你刚出来,还想再进去吗?” 她说话的同时看着她叫来的那些人个个摩拳擦掌,欲欲跃试的模样,冷声警告道:“你们都他妈给我别动!” 与此同时,姜妍和陆修颉均是拎起桌上的一瓶酒抬手指着阿杰和他的朋友们,两人均是面色冷冽,目光狠厉。 同时陈乃夫也赶了过来站在姜妍和陆修颉身边抬手指着对面的人,眼神满是警告。一时间两边的人对峙上,战火一触即发。 周围看热闹的人均是神色各异,有人举起手机想要报警,有人冷眼旁观事态发展,有人饶有兴趣的吹了一声口哨,还听见一道男声传来:“韩哥,今儿怎么发这么大火啊。人手不够的话,吼一声,兄弟们今儿都在呢。” 许韩扫了一眼对面个个如狼似虎的人,一脸倨傲的看着阿杰,脸色阴郁,眉头紧锁。他感受到祁君撑着他身子的手不停颤抖,想来自己狠厉的样子吓着她了,敛了周身暴怒的气息垂眸看着祁君。 他伸手查看祁君的脖子,祁君松开手偏头躲了躲,瓮声说道:“我没事。” 祁君想,许韩今天一天都不见人影,她被杨洁白膈应的时候他不在,她被阿杰为难的时候他不在,方雨菲和她们合起火来整她也不在,现在来关心她干什么? 感受到祁君的闪躲和抵触情绪,许韩看着她脖子上轻微的红痕无奈的收回了手,双手自然的放进黑色哈伦裤口袋里,语气透露着浓烈的恼怒,冷声问杨洁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许韩身上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儒雅感和若隐若现的王者气势,仿佛浑身被一层朦胧神秘的光芒笼罩着,那种光芒让人温暖,忍不住想靠近,像一种毒药能让人欲罢不能。 杨洁白从没见过许韩如此盛怒的模样,听见许韩的问话身子及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他……”杨洁白松开阿杰,心虚的看了许韩一眼,刚开口就被阿杰打断。 “我追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在这儿奇怪吗?怎么,我的出现让你有危机感了?”阿杰笑的特别阴狠,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盯着许韩挑衅般开口。 许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杨洁白,扬了下巴,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出去,我们谈谈。” 杨洁白看了许韩一眼,脸色有些不安,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的害怕,迟疑的越过祁君走出去,祁君从没见过一向孤傲的杨洁白有如此温顺的一面。 许韩见阿杰满脸是血狰狞着面孔想跟出去,冷声丢下一句,“林席,陈乃夫,帮我拦着他。”说完转身看杨洁白迟疑的步子,伸手压上杨洁白的脖子强迫她快步朝酒吧外面走。 林席和陈乃夫听见许韩的话同时伸手拦住阿杰,林席嬉皮笑脸的看着阿杰,语气调侃,眼神犀利,讥诮道:“都自身难保了,劝你安分点!不然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我查过你的底细。” 阿杰不甘心的坐回去,用力捶了一下沙发面,旁边的一个女生递给了阿杰一包纸巾,被阿杰恼怒的挥到了地上。 祁君抬眼看见许韩的动作,心想,许韩今天恼怒是因为杨洁白和阿杰走的近吗?既然喜欢杨洁白,刚才为什么要关心她有没有事?她又想到刚才阿杰说的话,心里涌起自嘲和失望。 姜妍看着阿杰他们那边的人虚张声势的样子,又偏头扫了一眼余天和303寝室其他人惊慌失措的惊恐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她收回视线走到祁君身边查看祁君的脖子,轻声问:“你没事吧?” 祁君抬头苦笑着冲姜妍摇头,小声道:“我没事。”说着她吸了一下鼻子,继续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姜妍看见祁君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涌上一抹心疼,收回视线偏头就看见陆修颉一眼不眨的看着祁君的背影,脸上满是纠结,眼里满是心疼。 她又看了一眼大大咧咧站在阿杰面前笑的一脸促狭的林席,心里怅然叹了一口气,感情真不是个好东西,轻而易举就能让一个人面目全非,变得不再像自己。 林席抬手招呼周围看热闹的人,笑着开口道:“你们该吃吃,该喝喝,都回自己位子上去把,都是朋友之间的玩闹,不用报警哈,都散了散了。”林席说着冲木寒烟和灯光师打了个手势,劲爆的音乐和绚烂的彩光重新席卷酒吧的每个角落。 周围人听见林席这么说,均是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蹦迪的蹦迪,将刚才的插曲抛诸脑后。 祁君朝厕所那边走,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越发觉得委屈,很想知道许韩和杨洁白会谈什么,于是趁人不注意,扎入蹦迪的舞池混着人群往门口摸了出去。 她踏下十级台阶到酒吧门口,身后劲爆的音乐变成了细微的响动,一股独属于夏天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抬脚跨出去看见不远处的人影又退了一步,躲在酒吧门口的墙边听见杨洁白在质问许韩:“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她?” 杨洁白见许韩不说话,有些恼怒的又问了一句:“许韩,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她?一直都是她对不对?是不是?”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过问!我警告过你,别动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许韩冷声回答。 “不放过我?怎么不放过我?”杨洁白冷声反问。 许韩冷着脸看着杨洁白,眼眸中席卷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压低声音开口质问:“我爷爷奶奶今天出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你为了牵制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呵!”杨洁白冷笑一声,眸光流转语气轻佻:“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许韩看着杨洁白脸上毫不畏惧的笑,嘴角绷紧磨了磨牙齿,裤子口袋里面的拳头用力攥紧,浑身气得轻颤,他恨不得伸手直接把杨洁把掐死。 “你以为你能护着她一辈子吗?”杨洁白讥笑的看着许韩,“我告诉你,不可能,总有你许韩看不见的地方,手伸不到的地方。” 她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祁君,嘴角勾起一抹瑰丽的笑容,语气带了嘲讽:“阿杰的出现让你有危机感了把?你是不是又想起了韩瑶?是不是又想起韩瑶和阿杰的那段儿过去?” 祁君听见韩瑶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高二那年暑假,清水河桥上许韩抱着的那个女孩子,许韩宠溺的眼神和温柔的浅笑那么清晰,刺的她心脏发疼,鼻头发酸。 难道那个女孩就是韩瑶,许韩喜欢的人就是她吗?可为什么明明喜欢别人,还要大晚上挂机给她送饭? 为什么要出现在她兼职的每个地方,一直等到她下班?为什么每次和林席吃饭都要叫上她?为什么许韩生日的时候,他要对自己说,把自己打包送给他?为什么总是无孔不入出现在她的周围,让她总是误以为自己有机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杨洁白看着许韩极力克制自己怒气的模样,得意的勾起唇角,声音里透着暧昧的味道,调笑道:“韩瑶当初背叛你和阿杰搞在一起,你差点废了阿杰的手,今天为了我,你差点废了他的眼睛,许韩,你对自己的女人当真情深义厚啊!” 她看着许韩已经被气得在暴怒的边缘游走,阴沉着一张脸尤为骇人,也没有朝她动手,她失望祁君看不见许韩朝女人动手的同时,又痛快许韩此时有气无处发的隐忍憋屈。 许韩磨了磨后槽牙,阴沉着脸看着杨洁白,想到韩瑶当初的惨样,他原本紧握的拳头用了力指甲嵌进肉里面,眸光犀利的看着杨洁白那张妖娆妩媚的脸,警告的低吼:“别跟我提韩瑶,你不配!!” 杨洁白轻笑出声,语气幽然道:“我不配?韩瑶当初从临江一中十楼跳下来,我记得你当时可是抱着她哭的肝肠寸断。” 她朝许韩跨了一步,伸手搭上许韩的肩膀,笑的妩媚嫣然道:“我可还是记得你为了让韩瑶对你死心,对她说过喜欢我这种类型呢?” 许韩看着杨洁白讥笑,从他发现了韩瑶对他起了男女之情的时候,他就利用过杨洁白,只是为了断了韩瑶的念想,没想到杨洁白竟然借机对韩瑶存了杀机。 祁君听见许韩曾经为了杨洁白拒绝韩瑶,心里升起一抹自嘲和恶心,原来许韩不光有过白月光,还尝试过红玫瑰,现在是觉得这些都腻了,想尝尝鲜才找她这个乐天派吗? 愤怒,尴尬,酸楚,委屈,恶心......一股脑的袭击了祁君的全身,她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点微妙的疼痛比不上她心里的痛十分之一。 第48章 我喜欢谁你不知道? 祁君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膝盖用力的抵着自己的心脏,她觉得这样压一压,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杨洁白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祁君,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下冷哼,祁君,不要怪我,怪就怪你是被许韩放在心上的人,当初的韩瑶,今天的我,都不甘心你轻而易举就得了他的青睐。 她尽管很害怕许韩凌厉的眼神,可为了让祁君误会,她还是妖娆一笑,娇媚道:“放心,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让你生气呢?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她竟然明里暗里警告了我这么多次。” “许韩,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韩瑶如此,她也如此。我们走着瞧,她的下场一定比韩瑶更惨!”她凑近许韩耳边低语,语气挑衅暗含警告,说完后退了一步大大方方偏头看了酒吧门口的祁君一眼。 “杨、洁、白!”许韩阴沉着脸推开杨洁白,一字一顿开口,双眼充血,语气狠厉。他气的浑身颤抖,双目猩红像是要滴出血来,咬牙切齿低吼:“你他妈再动她一下,再为难她一次,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等他吼完才发现自己被杨洁白刺激的没了理智,杨洁白最后的动作和话让他反应过来,猛然转头就看见祁君蹲在酒吧门口,一副失魂落魄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心里一紧,慌乱的情绪蔓延全身,大步朝祁君走过去。 祁君泪眼模糊的看见许韩背光而来,脸色阴沉眼神狠辣又骇人,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这样的许韩,好可怕!她眼神越过许韩看见他身后的杨洁白一副志得意满冷笑嘲讽的模样,顿时觉得丢脸又屈辱。 许韩见祁君慌乱的起身,转身便往酒吧里面跑,拔腿就追了过去。 祁君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顿时紧张慌乱,双腿发软,踩上第一节台阶时候摔了一跤,她不顾膝盖的疼痛跌跌撞撞起身还没站稳便被许韩拉住。 她回头看着许韩阴沉着脸骇人的模样浑身被凉意席卷,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爬满她的全身,她猛地推开许韩,浑身无力颓然的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泪眼婆娑的看着许韩,屈辱感瞬间侵蚀她的全身,心酸、委屈和气恼从心底直窜鼻头和眼眶。 许韩此刻处于暴走的边缘,他极力压制住自己快要喷涌而出的怒气,瞧着祁君此刻狼狈脆弱的模样,心里发疼,哑着声音焦急的问她:“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摔到哪里,我看看。” 他上下打量祁君,又俯身想要去查看她有没有刮伤腿,手还没触及到祁君便被她猛然挥开,他听见祁君满含恶意和嫌弃的哭腔:“你滚开,我不要你管,我嫌你恶心!” 祁君看见许韩阴沉的脸色比之前更甚,眸光更是犀利如刃,她听见许韩隐忍怒气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说什么?” 祁君害怕许韩的眼神,但是她更恶心许韩的行径,更恼怒许韩的虚伪,她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恼怒的重复了一遍道:“我嫌你恶心!” 她说着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杨洁白继续道:“她杨洁白都和无数个男人上过床了,这样的女人你也要,你不觉得恶心吗?你既然喜欢她,你招惹我干嘛?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许韩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看着祁君沉默不语。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的怒气,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祁君见许韩不否认,心里越发觉得委屈难受,眼泪哗啦啦的直往下掉。 许韩看着祁君,伸手想去替祁君擦眼泪,努力克制自己糟糕的情绪,哑声隐忍的道:“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祁君用力挥开许韩的手,嘲讽道:“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和她们上床的吗?” 她伸手用力推了许韩一把,哭着道:“你心里装着韩瑶,又和杨洁白牵扯不清,时刻惦记木寒烟,又不拒绝宁霜示好,许韩,你和余天一样就是个渣男,我不光嫌你恶心,我还嫌弃你脏!你从头到尾都脏!” 许韩看着祁君转身跑进酒吧的身影,脸色有些泛白,听见祁君嘴里伤人的话嘴角勾起讥讽自嘲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有点可笑,她竟然因为杨洁白的话误会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差劲吗? 杨洁白走到许韩背后,她此刻胃痛难耐,可是在许韩面前她不想落了下风,依旧扯起妖媚的笑容冷嘲热讽道:“你看,她并不相信你,和当初的韩瑶一样。” 许韩猛的回头目光犀利的盯着杨洁白,杨洁白被许韩吓得小退半步继续道:“你知道祁君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吗?因为我曾经告诉她,你喜欢很瘦很瘦的女孩子,所以她曾经为了你减肥落下了很严重的胃病。” 许韩不吭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杨洁白见许韩缓和神色冷笑一声,道:“可惜啊,在她因为胃痉挛昏倒之后醒来,我告诉她,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她不信,我故意让她去清水河桥上,她看见了你和韩瑶想拥的画面,后来心里郁结连续一星期高烧40度差点死掉。” 许韩捏紧拳头,一拳砸在了杨洁白旁边的墙上,顿时他的手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顺着洁白的墙缓缓往下淌。 “怎么,心疼了?”杨洁白突然收敛脸上的笑意,继续得意道:“许韩,祁君介意你喜欢过别人,你听见了吗,她说她嫌你脏,她说你从、头、到、尾都脏!” “带着你的人,给我滚。立刻、马上!”许韩阴冷的看着杨洁白冷淡的开口,他收敛了周身的怒气,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可是杨洁白却感受到了他浓烈的警告。 杨洁白知道许韩已经没了耐心,再继续下去,保不齐许韩真的会不管不顾弄死他们,更何况许韩和阿杰向来都不对矛。 她看着许韩步履从容的踏上台阶,不甘心的拿出手机给阿杰发消息: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赶紧离开,尽量避开许韩,别再给自己找麻烦。 姜妍看见祁君从酒吧外面跑进来,心里疑惑她刚才不是去洗手间了吗?姜妍还没有问话,就见祁君不管不顾抓起桌上的一瓶红酒仰头咕哝的直接灌下去。 她和林席对视一眼,瞥见祁君眼角娟娟流下的眼泪,伸手去夺她手里的酒瓶子,她伸手拦住姜妍,侧身躲过姜妍的手。 林席见状伸手用力夺下祁君手里的酒瓶,神色不明的问了一句:“小狐狸,你这是怎么了?” 祁君不答,伸手又拿起桌上倒好酒的酒杯,一杯接一杯一口气灌下去。孙姝上前去拉祁君的手大声问道:“祁君,你怎么了,别喝了,那是混酒。” 她偏头恶狠狠的瞪了孙姝一眼,用力甩开孙姝的手,依旧不说话,孙姝被祁君的眼神吓住,她看见祁君仍旧把一杯接一杯的酒仰头喝下去,不敢再去阻拦。 阿杰收到了杨洁白的信息,沉着脸扫了祁君一眼,站起身招呼他的朋友离开。林席他们只顾关注祁君,便没再阻拦阿杰他们离开。 姜妍见祁君完全听不见旁边人的劝阻,伸手将她面前的酒扫到了地上,拉着她的胳膊没好气的吼道:“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么喝不要命了是不是?” 祁君用力的推开姜妍,抓起一瓶酒仰头又开始喝,她心里憋的难受,只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可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继续喝。 林席看见姜妍跌坐到地上连忙去扶她起来,陈乃夫此刻只是冷眼看着祁君的动作并没有阻拦,林席冲陆修颉打了个手势,陆修颉刚想上前去劝,身边就有一个人先一步越过他身边夺祁君手里的酒瓶。 “别喝了。”许韩恼怒的声音夹杂着隐忍,脸色铁青。 祁君抱住酒瓶子不放,许韩用力的抢下她手里的酒瓶,朝地上砸下去,酒瓶子碎裂的声响被劲爆的音乐掩盖。 “你到底要干什么?喝这么多不要命了是不是?”许韩双手抓着祁君的胳膊,拔高了声音问。 “我要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祁君倔强的吼回去,不停的挣扎,“你去找杨洁白啊,找你的韩瑶啊,你管我干什么,我不要你管!你就是个渣男!”她见许韩铁了心不放开她,心里憋屈的抬脚去踢许韩。 于是他们俩身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祁君为什么突然就如此失态,对许韩如此抵触,就看见许韩铁青着脸将祁君扛起来就往外走,303寝室里的人只敢远远望着,林席、姜妍和陆修颉想追出去,刚动了步子就被许韩厉声呵斥住。 “你们都给我呆在这儿,谁都不准出来!” 林席和陆修颉对视一眼,顿住了脚步,姜妍看着许韩盛怒的脸拉了拉林席的衣袖担心的问:“他俩不会打起来把?” 林席也愣住了,她猜到祁君可能听见许韩杨洁白说了什么才如此激动,可是他也不敢保证盛怒之下的许韩和执拗委屈的祁君会不会真的打起来。 陆修颉看见林席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想追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但是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索性停在原地垂眸不语。 祁君被许韩扛在肩上,脑袋的晕眩差点让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她一边用力拍许韩的背一边哭着控诉:“你放我下来,许韩,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脚踩几条船的渣男!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许韩三两步跨下酒吧台阶到了酒吧门口,他将祁君放下来擒住祁君的胳膊不放,任由祁君不停的挣扎,他看见她脸上一副醉态还没站稳又开始控诉。 “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要喜欢杨洁白?我不喜欢她,许韩,她骗我你也骗我,她伤害我你也伤害我!既然你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干嘛招惹我,让我误会,让我误以为我是有机会的!” 许韩看见祁君双眼迷蒙,脸色酡红,情绪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又听见她难过恼怒控诉的话认定他喜欢的人是杨洁白,当下厉声反驳了一句:“我不喜欢杨洁白!” “你说你不喜欢杨洁白,那你喜欢谁啊?木寒烟还是宁霜啊?”祁君听见许韩的怒吼,当下扯着嗓子反驳,不想被压了气势,一副你敢回答是她们我就咬死你的模样。 许韩被祁君气笑了,当下擒着她胳膊的手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拉,禁锢住她不停挣扎的身子,恼怒的反问一句:“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祁君听见许韩的话愣了半晌,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转为恼怒,许韩又用这招忽悠她。她伸手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没好气的回吼:“我哪儿知道你喜欢谁啊,你每次都这么问,从来不正面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我喜欢的人是你!难道我表现的不够明显?”许韩霸气的丢下这句话,就看见祁君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她整个人身子已经僵硬住不挣扎了。 “你......你......你说你喜欢谁??”祁君吞了吞口水,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惊愕的支支吾吾的问道,他见许韩一副无语的表情,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迟疑道:“我......我吗?” 许韩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看着祁君傻掉的模样无奈的扯起唇角,心里腹诽,平时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儿跟个傻子一样,这话你让我怎么接? 他心里的郁结和怒气因为祁君傻傻可爱的模样消散的无隐无踪,他松开手后退半步,冲祁君开口道:“站好。” 祁君点点头,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踉跄几下许韩又伸手护在她身边。她规规矩矩的站好,咧着嘴傻笑的看着许韩,伸手去推许韩的手歪着脑袋看着许韩轻声道:“我没有喝醉,你看,我站好了。” 许韩见她刚才还一副生无可恋,憋屈难受又恼怒的模样,瞬间变得神采飞扬,双眼冒光,嘴角还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心想这疯丫头还真是个单细胞生物,情绪都不用层层递进的。 第49章 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许韩收回手,目光宠溺的看着祁君温声问她。 祁君脸上带着娇憨的醉态,双眼迷蒙眼波流转着媚态,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在酒吧门口温暖的橘色灯光下更添了一份暖意和可爱。 许韩见祁君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声音软糯道:“听到了。”说着她抬起头来,摇晃着朝许韩走近,双手抓住许韩的衣摆,仰头笑嘻嘻的说:“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又是在忽悠我。” 许韩面色温和,单手压着她后脑勺往上托,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她嘴里的酒香萦绕在唇齿间,许韩又加深了这个吻。 祁君睁大眼睛看着许韩放大的脸,他的长睫毛在灯光的映衬下投下一片阴影盖住眼敛,唇上的冰凉和柔软让她欢喜,耳边还充斥着许韩强有力的心跳。 她突然觉得酒的后劲有点大,大到让她脑子有些混沌,酒精的灼热烧红了她的脸,耳根火辣辣的,心脏扑咚扑咚直跳,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她的胸腔里破骨而出。 感受到那冰凉柔软的唇舌离开她的唇齿,听见许韩在她耳边低语,她还能闻见淡淡的酒香,耳边的语气甚是愉悦还带着暧昧的诱哄,“现在呢?信了吗?” 祁君不知道是酒的后劲儿又上来了,还是被许韩毫无预兆的亲吻影响,她感觉脑子更晕乎了,可是又感觉自己特别清醒,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傻乎乎的问许韩:“许韩,你的嘴好甜,我可以抱抱你吗?” 许韩还没有回话,祁君就松开他的衣摆,双手用力环紧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小声嘀咕:“真好,你不喜欢她们,你喜欢我。” 许韩想,这疯丫头肯定是七分醉三分醒的状态,不然在他面前哪敢这么大胆?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头发上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心情莫名大好。 “生日蛋糕还吃吗?”许韩一只手环住祁君,伸手覆上祁君的脑袋轻轻的揉了揉,见她用力的点头,又问:“那,生日礼物还要吗?” 祁君抬头,下巴抵着许韩的胸口,踮起脚用额头蹭了蹭许韩的下巴,笑着道:“要。你给我什么生日礼物?” “我们进去好不好?林席他们还等着给你过生日呢。”许韩闻声询问祁君,见祁君点了头,便轻轻推开她牵起她的手问:“还能走吗?是不是真的醉了?” “能走,我没醉。我爸从小就忽悠我喝白酒,就是今天喝的有点混了,脑袋有点晕。”祁君抱着许韩的胳膊,软软的答。 许韩笑着点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问:“那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祁君点头,脸上全是美滋滋的表情,语气得意,姿态娇憨,她道:“知道啊,你是许韩,你刚刚跟我表白了,我要告诉林席他们。” 许韩看着祁君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低低的闷笑一声,牵着祁君踏上台阶,嘱咐她慢点,不过几分钟就进去了酒吧里面。 林席三人和303寝室的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心里惴惴不安一直想着祁君和许韩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左右也不见两人回来林席猛地站起来说了一句:“不行,我得去看看,可别真出事了。” 这边林席刚站起来,姜妍就看见许韩牵着祁君进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早已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情人间温柔缱绻的甜蜜。 姜妍伸手碰了碰林席的腿,林席不解的看着她,她抬了下巴示意他朝两人来的方向看过去,林席偏头过去看的时候,陆修颉和303寝室的其他人也都偏头看过去。 祁君抱着许韩的胳膊贴的很近,走近林席他们的时候祁君脚步踉跄了一下,许韩连忙扶着她,眉头微皱语气紧张嗔怪道:“你小心点。” 林席抱着胳膊神色怪异的看着许韩,打量了好半天,视线又停留在祁君抱着许韩胳膊的手上打趣道:“哟,这才多久的功夫,你俩就勾搭上了?啧啧啧,人啊,果然不能被刺激。” 许韩听见林席打趣的话,勾唇笑了一下。祁君却松开许韩站在林席的面前冲他傻笑着开口:“林席,许韩跟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嘿嘿。” 她说着又转脸去看着一脸讥诮的胡婷得意的继续道:“胡婷,我告诉你,我有人要的,而且,许韩才不瞎,他眼睛可好看了。”她喝醉了还能记得上一次和胡婷在寝室吵架,胡婷说她没人要的事情。 303寝室的人听见许韩和祁君表白的消息,只有孙姝和吴纱真心的跟她说了恭喜,郭真则是一脸的假笑眼里却是讥诮的光,纵使她之前对许韩有什么想法,但是刚才许韩发怒的样子却是把她吓着了,反正她才不信许韩这样的人会是真心喜欢祁君的。 只要祁君和陆修颉没关系,那么她就有机会追到陆修颉,所以笑一笑也没什么损失。 胡婷听见祁君的话脸上满是尴尬,她也没想到祁君会在这时候重提她说祁君没有人的事情,她没有理由反驳索性只是瞪了祁君一眼不说话了。 林席看着祁君的傻样子嘴角抽了抽,调侃道:“小狐狸,许韩表个白就能给你乐成这样,这以后许韩要是跟你求婚了,你不得直接晕过去啊。” 方雨菲听见林席对祁君不一样的称呼,脸色有些沉,之前又喝了白酒此时酒劲上来,整个眼神阴鸷的很是吓人,可是想到许韩还在,又想起方才他发怒的样子,方雨菲只能咬咬牙垂头沉默不语。 祁君听见林席的话扭头佯装生气的瞪着他,不甘示弱的回:“我才不会那么没出息呢。”说着她又歪着头凑到许韩面前,许韩笑着扶住她的身子,她伸手抱着他的腰仰头笑着说:“我要跟你结完婚再晕。” 陆修颉看见祁君对许韩依赖甜腻的模样,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按理说许韩是他兄弟,许韩和祁君在一起了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看着他们之间甜蜜的互动,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小狐狸,你要是晕了,许韩和谁洞房去啊。”林席笑着继续调侃,丝毫没见坐着的姜妍脸色已经缓下来了,半点高兴的神色也没有。 姜妍从第一次见到许韩和祁君同频出现那天开始,就敏感的察觉到了许韩对祁君不一样,而祁君表现的那么明显稍微仔细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暗恋着许韩。 如今这俩人走到了一起,她心里由衷的高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听见林席口中没心没肺的调侃想的却是自己尴尬的处境,又一次在心里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来濮阳。 许韩余光瞥见姜妍抹了一把脸,见她神色有些难过,还没来得及问话就看见姜妍站起身来,然后听见她真挚的声音传来:“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出去抽根烟。” 陆修颉在姜妍出去后也站起来,笑着冲许韩说了一声恭喜,拍了拍许韩的肩膀道:“我今晚这心脏跟坐过山车一样,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进来。” 林席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个身影,看着许韩疑惑道:“他俩怎么了?” 许韩挑眉看着林席道:“陆修颉不是说他出去透透气?姜妍怎么了你能不知道?要是担心她你就跟出去看看。” 林席像是被人踩了尾巴,语气拔高不少,冲许韩夸张的笑道:“我担心她?别逗了。别人不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你还能不知道?她就是这样,每次看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都会难受,我早习惯了。” 他说着大大咧咧的坐在姜妍刚才的位置上,整个人躺下来继续道:“指不定又是想起她妈了,这么多年用尽手段也没有进姜家的门。” 许韩听见林席满不在乎的话,伸脚踢了踢林席的脚催促一句:“你对她能别这么刻薄吗?赶紧去让人把这收拾一下,还有,桌子上的蛋糕你挪一下。” 林席不想和许韩谈论姜妍的事情,认命的起身去找人来收拾,还特意招呼了一下303寝室的人让她们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蛋糕了。 林席叫人来收拾好桌子,又让人撤了桌上的酒水,重新上了果盘,林席把许韩拿过来的蛋糕打开,众人一件蛋糕上面的字先是一愣,然后神色各异的看着许韩和祁君。 林子看着蛋糕上面的字:一念生,一念死,一念许君子。他思量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狐疑的看着许韩问:“大哥,你这生日蛋糕上不写生日快乐,写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君也是看着蛋糕上的字,瞬间想到了许韩昨晚发的那条动态,心想,难道许韩昨天那条动态是因为她才发的,如果今天没有杨洁白,许韩也会跟她表白吗? 许韩见祁君看着蛋糕上面的字发呆,伸手抚摸了几下她的头发,冲林席淡笑道:“你待会就知道了。你去叫一下陆修颉和姜妍。” 林席点点头,站起身来出去叫人了。 第50章 《许君子》 姜妍从酒吧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来一支,打火机点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的发颤,她深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偏头就看见陆修颉站在她的身边。 她语气咸淡的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陆修颉站在她身边,垂眸淡淡的回了一句,“出来透透气。”姜妍吐出来的烟为被风一吹飘散在他面前,他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劝道:“少抽点烟,对肺不好。” 姜妍听见陆修颉的话轻笑一声,微微仰头努力把眼里的酸涩逼回去,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道:“你是第一个劝我少抽点的人,谢谢。” “你怎么突然就难受了?”陆修颉偏头看着姜妍问,“好像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都这么阴晴不定的,你的开心和难过似乎都没什么预兆。” 姜妍又吸了一口烟,张开嘴慢慢的让烟雾蔓延出来,伸手挥了挥,“你的难受都是有预兆的,祁君喜欢许韩,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陆修颉苦笑了一下,没接话。 姜妍连着又吸了两口烟,把烟蒂扔在脚下抬脚用力的把火星碾灭,偏头看着陆修颉笑了一下,“对于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应该执着,不然只会遍体鳞伤的笑看他人体面又风光。” “这么说起来,我们似乎最合适在一起,要不要试试?”陆修颉看姜妍心情好了不少,开起了玩笑来,这句话正好被出现在酒吧门口的林席听见。 林席的步子一顿,他看见姜妍冲着陆修颉点头,刚要开口说话他便出声打断:“你俩聊起来没完没了了还,赶紧进去吧,该切蛋糕了。”说完这句话,他便听见陆修颉冲姜妍说了一声,走吧,进去。 然后他看见姜妍冲陆修颉笑着点头两人转身朝他走过来,他塞在裤子开口袋里面的手有些轻颤,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一种冲动的想要知道陆修颉和姜妍说了什么。 姜妍和陆修颉走近,看见林席神色有一些难看,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林席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怒火是来自哪里,听见姜妍的问话无端的觉得不舒服,冷硬的丢下一句:“我好的很,你一天不诅咒我你就难受是吗?” 姜妍看见林席转身大步进去酒吧疑惑地和陆修颉对视一眼,陆修颉也不明白林席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冲姜妍摇了摇头,两人这才一起进去。 等他俩进去,陈乃夫和木寒烟轮了班过来给祁君过生日,首次看见蛋糕上的字的人都会问一句许韩,这是什么意思?生日快乐四个字呢?许韩都是浅笑着不接话。 木寒烟和303寝室的人在蛋糕上面插了蜡烛,点燃蜡烛之后一起给祁君唱了生日歌,然后催促着让祁君许愿,祁君看了一眼许韩,见他点头这才闭上眼睛许了愿,然后又拿起刀准备切蛋糕的时候被许韩抢过去了。 其他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许韩,看着他把刀伸向蛋糕,切下了含有‘许君子’三个字那块蛋糕用盘子装好放在祁君面前,然后把手里的刀子递给木寒烟,“你给他们分一下。” 木寒烟接过刀子开始把蛋糕分成一块一块的用盘子装好,然后招呼其他人拿蛋糕,祁君看着蛋糕被分的差不多了,又看着自己面前的蛋糕突然偏头看着许韩问:“你说要给我的生日礼物呢?就是这个吗?” 许韩见祁君撇嘴不高兴的模样,点了点头,却看见祁君瞪圆了眼睛赌气的开口道:“我不要了,这蛋糕他们都有。”说着又去拉许韩的手,摇晃着讨要礼物:“许韩,你为什么要给我和她们一样的,说好的生日礼物呢?” 林席看着祁君撒娇卖萌的样子张大了嘴巴,心想,祁君肯定是喝醉了,不然她清醒的时候一定不会大庭广众之下撒娇卖萌的,这软糯的声音简直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陈乃夫伸手碰了碰林席的胳膊,林席凑过去看陈乃夫手里的手机,顿时满眼冒光,小声揶揄道:“没想到你平时一声不吭的跟个闷葫芦一样,原来也是个腹黑的,待会儿把这个视频传给我。” 许韩让祁君在卡座上坐好,然后冲她温声开口道:“好好坐着,吃蛋糕。我给你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日礼物。” 祁君笑着点点头,看着许韩站起身来走到了舞台上面,他同旁边的调音师和乐队说了些什么,人家就把主唱的位子让出来了,他把吉他挂在身上从容的在高脚凳上坐下来,祁君听见身边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心里满是欢喜。 周边有不少人不停的喊许韩的名字,不少人已经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开始左右摇晃。 许韩坐在台上,刺眼的白光将他整个人照的特别的清晰,他勾唇一笑看着祁君的方向开口道:“《许君子》是我为你写的歌,也是你十九岁生日礼物,你要好好听。” 祁君看着舞台上的许韩怎么看都觉得他特别好看,满心都是欢喜,听见许韩说给她写了歌,更是雀跃的抓着旁边姜妍胳膊激动的喊道:“姜女王,许韩说他给我写了歌。他说那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和你们的蛋糕不一样。” 姜妍被祁君抓疼了,连忙去掰开祁君的手,祁君却是抓的特别用力,她看着祁君兴奋的模样无奈的开口道:“我听见了,你坐着好好听歌,你再不松手,我的手要断了。” 祁君尴尬的收回手,目光转到舞台上的许韩身上,许韩冲旁边的乐队打了一个手势,轻缓悦耳的音乐响起来,许韩也是拨动了吉他的弦。 “儿时的初见,你站我对面。狡黠的笑脸,晃了我的眼。三年的梦魇,自闭沉默又不言。再见你眉眼,你笑的依旧很甜。” 许韩一开口,祁君便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了,目光紧紧的盯着许韩,双手交握在一起冒了汗,这是她第一次听许韩唱歌,果然如郭真说得,他声音温润又特别,性感又冷冽,唱起歌来好听的能让人耳朵怀孕。 “堰塘的夏天,蝉鸣鸟叫萦绕在耳边。你问起我的名,我想开口却发现丢失了声音。你说衣左耳右偏旁部首合起来那是你的姓,你说云端高阳谦谦君子的君那是你的名。” “你说着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豪言壮语。你带着我穿梭在堰塘的山林和清澈的河里。一场突入其来的大雨,你湿了短衫旧鞋底,我却失了心。” “你寄来的信件里,记录了你生活的点滴。短短不过两年,从此杳无音信。我慌乱了神经,大街小巷去寻你。夜深了才发现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里。” ...... “老天爷似乎最爱跟我抢东西,他抢走了我身边最爱我的人,又送你来拯救我灵魂。可他偏偏以捉弄我为趣,让我想亲近却又不敢靠近你。可是长大后的你,只当我是陌生人,我乱了心绪,苦笑我那么多年的坚持。” “我说我无法安放十年的青春,朋友们问我是不是情深暗语许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小心翼翼无端的不自信,他们若有似无的旁敲侧击,让我只敢装模作样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偷偷看着你,偷偷保护你,悄悄放你进心里。” ...... “衣左耳右偏旁部首合起来它念祁,云端高阳谦谦君子里还有个君。我想正式和你介绍我自己,一往情深深几许这句词含有我的姓,齐楚燕韩赵魏秦里面的韩是我的名。我想把你的名字写进我的户口里,从此相濡以沫白首不分离。” “我想问,你可愿意~” 舞台上的许韩唱完最后一句安静的坐在那里,祁君耳边充斥着刺激她神经的尖叫声,她却丝毫不觉得难受,她感激舞台上那个浑身都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男生跟她表白了,她很庆幸那个华阳艺术大学所有女生趋之若鹜的风云人物喜欢的人是她。 祁君听见许韩唱的最后一句紧张的神经都绷紧了,歌词里不但有许韩和她的名字,她还听出来歌词里都是许韩满满的爱意,心酸和欣喜同时袭击她的眼眶,她坐在台下又哭又笑。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坚持,原来许韩没有不喜欢她,原来杨洁白都是骗她的。 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闯进脑海,仔细想想便逐渐清晰。她还被寄养在堰塘外公家的时候,九岁那年碰见寨子里多出来的小男孩,成天闷着不讲话,她第一次看见那个小男孩的时候便上前去询问了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他们都说你生病了,不会说话。”九岁的祁君歪着头看着在院子里坐着的小男孩问出了这句话。 男孩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远处的蓝天白云上,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祁君蹲在男孩身边,和他一起看天上游走的白云,过了好久才看着小男孩说:“我叫祁君。衣左耳右偏旁部首合起来是我的姓,谦谦君子的君是我的名字,你记住了吗?” 第51章 她睡着了 外公站在不远处叫她回去吃饭,她跑到外公面前回头又冲小男孩喊了一句:“你记住了吗?我的名字叫祁君,我外公家就在那后面,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祁君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欢喜,更多的庆幸。原来那个有自闭症的小男孩是你,原来你一直记得我。 许韩在灯光下看不清黑暗中祁君的表情,只能看见她一直盯着他看,也没有看见她早已决堤的泪水,他浅笑着问祁君:“你是不是感动傻了?” 祁君突然站身来跑到舞台前看着许韩哭的泣不成声,她的哭声在安静下来的酒吧里显得异常清晰。 许韩听见她的哭声慌的立马站起身几步来到舞台边缘从舞台上跳下来,替她擦了眼泪将她揽进怀里不停的问她:“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这首歌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唱了好不好?” 祁君抬起头看着许韩,哭着道:“不是不是。” 许韩拥着祁君低头看着她双手抓着他的衣摆,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回答他不是的时候还要跺跺脚,于是闷笑一声顺着她的话问:“不是什么?” “不是不喜欢。”祁君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泪,感觉有点困了,特别的累想睡觉,她仰头歪着脑袋撒着娇哑着声音说:“许韩,生日礼物我很喜欢,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就是韩爷爷家的外孙呢,我后来找了你好久好久。” 她说着扑进许韩的怀里抱着许韩不撒手了,酒吧里不知道是谁笑着揶揄了一句:“韩哥,这是不是就是嫂子啊,让她转过来让兄弟们认认,下次兄弟们碰见了不能认错人啊。” 许韩看着说话那人笑了笑,没有说话,林席倒是站起身来把手里的蛋糕冲那个人砸过去,没好气道:“谁你都想认识,你那么多嫂子认得过来吗?” 那人嬉笑着躲开林席砸过去的蛋糕,冲林席笑着道:“哟,林哥,瞧把你气的,我上次不就是认错了嫂子吗,你还记着呢?” 姜妍听见这话眉头一挑,冷眼看着林席,心想,谁上次站在林席身边又被错认成是他林席的女朋友了?惹得他这么记恨。 说话那人刚坐下,另外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便接着话开口:“韩哥,这女朋友还藏着掖着呢,总归得让我们认认人啊,以后我们也能看着帮着点啊。”女人的话音刚落,酒吧里不少人便开始七嘴八舌的附和。 这些上赶着要认识许韩女朋友的人是许韩自己在濮阳发展的可靠的人脉圈。 这些人中不乏三教九流,有钱的富二代,官子弟......总之濮阳各个圈子的人都有,如果他们认识祁君,指不定他不在的时候这些人都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照顾她一二。 许韩想着便想让祁君转过去让他们认认人,结果等他低头去询问祁君的时候却听见了轻微的鼾声,祁君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他稍稍动了动身子,就看见祁君皱着眉头不满的哼唧了两声。 许韩无奈的笑了一笑,冲那些起哄的人道:“今天她喝多了,睡着了。改天有机会请你们吃饭,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许韩冲林席招手,林席慢条斯理的走过来,不远处有人见许韩今天心情不错,话也多了,便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可说好了,韩哥可别又说没空啊。” “今天你们的酒水算我的,我就先走了。”许韩浅笑着说了这句话,又拍了拍林席的肩膀,他凑的近了一些,许韩贴着他耳边小声说道:“今晚的场子你罩一下,派几个人送祁君她寝室的人回宿舍,其他的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林席冲许韩了然的点头,让开身子,许韩打横抱着祁君就往酒吧外面走去。 刚才起哄的那个男人冲许韩的背影笑着喊了一句:“谢韩哥慷慨。”惹得林席伸出手冲他点了点,笑骂道:“我给你免单的时候没见得你道声谢。” 那人听见林席的话,又笑着冲林席开口:“林哥今晚要是免费给我们一桌开一瓶最贵的红酒,我不光给你道谢,还给你磕头。” 纵使这是平常最爱开的玩笑,那人也没想过在许韩慷慨之后林席真的会这么做,结果林席朝吧台的调酒师抬手示意,那人见状连连冲林席告饶:“林哥林哥,开玩笑的,谁能有你慷慨不是。” 姜妍看着灯光下的林席,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像是一个小太阳,轻而易举便让人觉得温暖,在黎城人人只道林家的少公子是个纨绔不化,成不了大器的豪门公子哥,只知道混吃等死。 可谁也没想到离开了黎城,林席为人处世会是这般的圆滑,他不光入伙了这个酒吧,听说他在濮阳还开了一个电竞俱乐部,手里还有两家餐厅。 林席和那人插科打诨几句,又冲dj和灯光师打了个手势,酒吧重新喧嚣起来。他招手示意了几个人跟他走到卡座边,他冲303寝室的人笑着说道:“美女们,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寝室。” 303寝室的人前后站起来冲林席道了谢,林席冲身后的人抬手示意,那三个人便跟着303寝室的人出去。 他看见孙姝站在原地没动,视线又落到躺在卡座上醉的一塌糊涂的余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货刚才还配合杨洁白欺负祁君来着,这会儿就趴下了? “你给他外面随便找个快捷酒店扔进去。”陈乃夫看见林席凑到他耳边,随后说了这一句,点了点头扛起余天便往外走,孙姝连忙跟上。 林席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看着一左一右坐着的陆修颉和姜妍,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喝了一口,大声道:“你俩也回去吧,早点休息。” 正好不远处有个女人喊林席过去喝酒,林席回身大声回了一句:“你们先喝着,马上来。” 姜妍见林席情绪不高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陆修颉站起身绕过桌子到卡座外边,眼神询问姜妍要不要走,姜妍本还想问林席是不是今晚又要罩着酒吧的场子,可是林席一个人低头慢悠悠的喝酒,根本没打算理她。 姜妍轻叹了一口气,和身边的木寒烟告了别起身和陆修颉一同离开。 林席抬眼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神色不明的仰躺在身后的卡座上,闭上眼睛伸手捏了捏眉心,心里不知道烦躁些什么。 木寒烟轻轻踢了踢林席的脚,见他没动静,酒吧的音乐声过大,她又不想扯着嗓子吼,便拿手机给林席发了消息问他:你今天怎么了?一脸闷闷不乐的?是因为姜妍? 林席感觉到裤口袋里面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木寒烟发的消息,他怪异的看了木寒烟一眼,把手机重新放回去,站起身来冲木寒烟打了个手势,木寒烟知道是林席让她早点下班回去休息。 陈乃夫回来的时候,林席正好已经走到刚才叫他的那桌坐下,开始和别人谈笑风声。 他见木寒烟看着林席那桌人发呆,弯腰凑近她耳边问了一句:“看什么呢?走吧,该回去了。” 木寒烟回头,摇摇头不说话,陈乃夫指了指外面,木寒烟便拿起身边的包跟着他往外走。 木寒烟站在酒吧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酒吧的led招牌,转身跟着陈乃夫往前走,走着走着她突然偏头问陈乃夫:“乃夫,你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陈乃夫听见木寒烟的话一愣,随即平淡的回:“没想过。” 木寒烟浅笑一下,脸色缓下来,语气温柔的和陈乃夫说起今天白天的事情来,“今天,我们系的有个男生跟我表白了,他说只要我们毕业了,可以马上结婚。” 陈乃夫始终低着头脚步不停,淡淡的回一句:“哦,那挺好。” 木寒烟见他并反应很平淡,突然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转而又问他,“你说,许韩和祁君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多久呢?我总感觉他们不是同一种人,迟早会分手。” 陈乃夫听见这话,停了脚步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木寒烟道:“你喜欢许韩?”说完这句话,他看见木寒烟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着警告性的补了一句:“许韩不喜欢你。” 木寒烟看着陈乃夫大步转身往前走,停顿了半晌,苦笑一下不远不近的跟在他后面离开。 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家中间只隔着一条巷子,认识了二十一年,陈乃夫从没有和她说过这么严肃的,带着警告性的话。 许韩站在酒店房间的窗户边,看着楼下一前一后的身影,木寒烟似乎知道有人看着她,回头便朝许韩看过来,许韩冲她摆了摆手,木寒烟苦笑一下转身离开。 许韩见木寒烟走远,放下窗帘回到床边看着已经安然入睡的祁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转身去卫生间拿来了湿帕子给祁君擦了脸和手,又把湿帕子放回去这才从卫生间出来,拿着空调遥控器把空调开到合适的温度,又坐在床上替祁君掖好了被子,伸手拂开遮住她脸庞的头发。 祁君脸颊微红,熟睡的模样在灯光的映衬下有一些可爱,感觉到许韩微凉的手贴在她脸上,她又满足的吧唧了两下嘴巴,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许韩想起今天中午本打算跟林席一起给祁君一个惊喜,谁知道突然接到临江县市医院打来电话,说是爷爷奶奶出了车祸,吓得他六神无主直接不管不顾奔出学校打了个车直奔濮阳汽车站。 去车站的路上堵的水泄不通,平常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足足多了一倍,等他买好车票打算回临江县的时候接到了表哥秦燃的电话。 秦燃告诉他说,外公外婆没什么大事,让他不用特意回去。许韩这才平静下来,拿出手机就看见林席打了无数通电话他都没接,给祁君的惊喜也来不及准备,回学校的时候又在路上耽搁,他只能让林席先去看着杨洁白,不让她伤害祁君。 可没想到,因为他的迟到祁君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甚至说出来那么伤人的话,如果不是杨洁白,恐怕他也不会说出那句喜欢来,也不会这么快和祁君在一起,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杨洁白今晚的挑衅。 许韩起身走到窗户边给秦燃打了一个电话,那头半天才接,一接通许韩还没有说话就听见秦燃疲惫的声音传来:“这都十二点了,你还没睡?我不是跟你说了,外公外婆没事,让你别担心吗?” “总得问一下才安心。”许韩语气咸淡,声音有些轻。 “放心吧,外公外婆都没事,就是被惊着了。这事是意外,不是人为,跟你说的那个杨洁白没什么关系。” “嗯,我知道了。你早点睡,我挂了。” 许韩挂断电话,重新坐到床边一眼不眨的看着祁君,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想起了他在堰塘呆过的那半年,也想起了他和祁君小时候的玩闹。 那时候祁君每天逗他,可他依旧不想和祁君说话,祁君被磨得没了耐心的时候,就喜欢用头撞他,有一次给他撞得特别疼,他就恼怒的看着祁君说:“疯丫头,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铁吧!” 这是他对祁君说的第一句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他那一刻竟然害怕祁君生气再也不跟他玩了,谁知道祁君非但没生气,反而兴高采烈的围着他鼓掌跳跃,笑着喊:“你原来会说话啊,我听过那么多人说话,你声音是最好听的。” 他在堰塘呆了半年,病情好转,父亲又要去d市任职,就把他和韩瑶一起带去了d市。等他后来再去堰塘的时候,却听别人说祁君已经被父母接回家了,他离开的时候给祁君的舅舅留了联系方式,让祁君给他写信联系。 等了半年,信是来了,可是也短短不过两年,他便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我脑子里面装的才不是铁。”祁君皱眉小声恼怒的说了一句,嘴角却始终带着笑意,许韩的思绪被她的梦话打断,又见她翻了个身吧唧两下嘴睡熟了,嘴角勾起无声的笑来。 第52章 尴尬又丢脸 他心里感叹了一句,真好。不知道你梦见的和我想起的是不是一样的场景? 翌日祁君醒来的时候先是感觉一阵头疼,阳光透过床帘的缝隙照在她脸上,她眯起眼睛伸手挡了挡。随后张了一下嘴又感觉喉咙干涉的厉害,浑身的酸累让她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 半晌后她才后知后觉不是在寝室的床上,脑海里突然闯入昨晚的记忆碎片来,她叫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来,然后就看见对面许韩一副没睡醒的姿态。 他眼睛闭着狭长的睫毛盖住眼敛,眼尾上翘格外邪魅,薄唇紧抿看着格外性感,他单手支着头慵懒的半躺在沙发上像极了漫画中的男主角,高贵且优雅。 正在浅寐的许韩听见祁君的叫声,眉头皱起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凤眸微眯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她,只见她目不转睛盯着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接着就看见她吞了一下口水。 “你清醒了?”许韩挑眉淡淡的看着她问。 祁君听见许韩不咸不淡的问话,断路的大脑神经瞬间形成闭合回路,把昨天的事情在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遍,然后许韩就看见祁君的脸从白里透粉逐渐白里透红,最后直接像油焖大虾一样红红火火。 祁君弯腰把脸贴在被子上,心里声嘶力竭的哀嚎:老天爷,为什么丢脸的人总是我!!!!! 她在心里吼完这一句又开始后悔昨天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要是不喝那么多就直接回寝室了,至少有一个缓冲期,也不用一觉醒来这么尴尬的面对许韩啊,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呐~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祁君闷闷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许韩打发了。 等了半天她没听见响动,偷偷抬头打量许韩,却见许韩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她感觉脸颊又被添了一把火,烧的她更为心虚尴尬,她重新把头低下去,双手卷起被子来把整个头蒙住,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雷公啊,赶紧给我劈条地缝出来吧。 “你就不怕把自己闷死了?”许韩好笑的看着祁君问。 “闷死了更好。”祁君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许韩听见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甚至低笑出声来。 “你昨天晚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今天才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祁君听见这话,猛地掀开被子抬起头来恼怒的瞪着许韩回了一句:“我才没有害羞,我这是尴尬,觉得丢脸好不好?” 许韩煞有其事的站起身,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句:“原来接受我的表白会让你丢脸啊,那我不留下来碍你眼了,走了。” 祁君看着许韩转身就往外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几步跑到许韩的背后伸手拉住他的衣摆,着急忙慌解释:“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韩回身,看着祁君紧张的脸都白了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愉悦,深邃黑眸里的促狭一闪而过,随即一本正经的问:“那你什么意思?” 祁君抓着许韩的衣摆用了力,眼珠子四处乱转,“我……我……我……”连说三个我也没找好形容词,随后朗声回:“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她还在想这句话说出来许韩会回答什么,自己说的有没有问题,结果许韩看着她踩在地上的光脚半晌,突然笑出了声,她疑惑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还没有反应过来许韩笑什么的时候就听见许韩打趣她。 “昨天给你脱鞋的时候还没注意,原来,你五个脚趾头一样长?” 许韩说完这句话,就看见祁君猛地抬起头来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她的右脚就踩在左脚上遮住了左脚的脚趾,她的右脚趾还要挨个抬起来再放下去,惹得许韩直接低声笑开了。 祁君低着头不满的嘀咕了一句:“笑什么笑,没见过脚趾头一样长的吗?” “没见过。”许韩笑着回了一句。 “你……”祁君抬头看着许韩的笑脸,想要怼他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谁叫她喜欢人家呢,认怂吧,可千万不能毁了形象。 许韩看着祁君一脸气闷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浓,伸手揉了揉祁君的头发,“好了,不逗你了,赶紧去洗漱,然后我们去吃饭。” 祁君听见许韩宠溺的话脸上有些轻微的红,心里的甜蜜滋生,嘴角带着明显的笑点点头,愣愣的回了一句:“哦,好。” 祁君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许韩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光线蔓延进来将整个房间照了个透亮,他垂眸看着下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心情莫名的有些好,似乎这二十年来,今天是最高兴最轻松的一天。 祁君洗漱好穿好鞋,站在门口处叫了许韩的名字,许韩听见她的声音回身走向她,拿了房卡牵起她的手出了房间。 祁君跟在许韩的身后,视线始终盯着许韩牵着她的手,满心满眼都是甜蜜,激动的她想跳起来表达自己内心抑制不住的雀跃,她看着许韩挺拔的背影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 她害怕许韩嫌弃她,动了动手指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谁知道许韩却是用力握紧,停下步子回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那个……我手心冒汗了,腻的我有点儿不舒服。”祁君害怕许韩误会她不想和他牵手,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句,谁知道许韩直接撩起自己的衣摆给她擦手心里的汗,然后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在前台退房的时候,前台的接待不停地抬头偷偷打量许韩,许韩却始终一脸浅笑的看着发呆的祁君,祁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前台的脸上,看得别人觉得浑身不自在瞪了她好几眼。 许韩接过前台递过来的收据和零钱牵着祁君往外走,祁君回头看了前台一眼凑到许韩身边小声问:“许韩,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女生眉毛有点奇怪啊?” “没有。”许韩毫不犹豫的回答,他都没看那个人哪里知道人家眉毛奇不奇怪。 “我觉得她眉毛画的太粗了,像蜡笔小新一样,她看上去好成熟啊。”祁君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前台接待为了多看许韩一眼跟了出来站在露天广场的栏杆边看着他们往下走,听到了这句话。 “喂,你有本事当着我面说啊,别在人背后嚼舌根子。”身后的女生冲祁君的背影语气很冲的怼了一句,说完就看见许韩和祁君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她白了祁君一眼,一脸嘲讽小声嘀咕一句:“都跟人开房来了,还装的跟处女一样,真好笑。” 祁君听见女生前半句脸上尽是尴尬的神色,尤其是在许韩面前觉得自己刚才背后说别人的行为很是丢脸,可是听见她小声嘀咕的话,心里就迅速的憋了一股火。 许韩听见她的小声嘀咕这才仔细去打量那个前台接待的脸,在祁君开口前语气悠然的回道:“眉毛确实像蜡笔小新,腮红刷多了,估计你晚上洗了脸也还是有一股风尘味,跟清纯也沾不上边儿。” 说要他牵着祁君又往下走,边走边道:“回酒店记得刷一下牙,这一天才刚开始。” 前台接待听见许韩的话,气的握紧了拳头,看着许韩和祁君的身影被楼梯栏杆挡住看不见了,气哼哼的转身进了酒店。 祁君低头偷笑,第一次觉得林席形容的太贴切了,许韩就是斯文痞子的典型,骂人都不带脏字的,许韩拐弯抹角怼人的话让她觉得大快人心。 直到楼梯走完,祁君还沉浸在愉悦中却发现许韩停下来了,她抬头就看见许韩一脸严肃心里咯噔一下,愣愣的问:“怎么了?” “你觉得你做对了吗?”许韩问她。 她脸色尴尬了一下,没说话,心里意识到许韩虽然替她解了围但并不赞同她的做法。 “知人不评人,背后不论人。”许韩一脸认真的看着祁君,见她心虚的垂眸不语,语气柔了一些,继续道:“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惹来意想不到的祸端,祸从口出,知道吗?” 祁君闻言有些不理解,小声开口道:“我知道我背后说她不对,可是她眉毛确实……”她说着抬头看见许韩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便不敢继续说了,低下头小声嘀咕:“她眉毛本来就很夸张,难道我吐槽一下也不行吗?” 许韩无奈的轻叹一口气,这傻姑娘直来直去的性格半点没变,迟早会吃亏的。他伸手捏了捏祁君的鼻子,浅笑道:“没说不让你吐槽,但是适当的场合说适当的话,你不能让人抓着你的把柄是不是?” “好,我记住了,以后我在外面不背地里说人了。”祁君知道许韩是为了她好,欣然接受,抬起头来一脸笑意,满口答应,“刚才那一瞬间被人抓包,好尴尬,好丢脸啊。” “真乖!”许韩满意的伸手摸了摸祁君的头,“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饭。” “小吃街有一家黄焖鸡特别好吃,咱们去吃那个好不好?”祁君跟着许韩往前走,建议道。 第53章 落井下石的真相 “好。” “许韩,你昨晚唱的那首歌,可不可以录一个给我啊。”祁君和许韩打着商量问。 “不可以。”许韩果断拒绝,余光瞥见祁君一脸的失落,又接着道:“你要是想听,以后我天天给你唱。” 祁君被许韩突如其来的情话弄了个大红脸,美滋滋的冲许韩点头,一口白牙露在外面,笑的怎么也合不上嘴。 许韩陪祁君吃了饭,又把她送回寝室之后直接回了华阳艺术大学,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是面无表情的点头算作回答。 回了寝室,就看见林席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林席一翻身就看见许韩在关门,索性是觉得怎么也睡不着了直接坐起身来。 华阳艺术大学是一本重点,寝室都是两人间的安排,当初林席先来,寝室里面的大部分都是林席布置的,床单窗帘地毯选的都是暖色系,很有家的温馨。 后来许韩觉得寝室里太温馨过于矫情,买了飞镖盘挂墙上,还弄了个架子鼓在寝室里面,林席觉得飞镖盘和架子鼓还是有些单调,碰巧许韩和他都喜欢打游戏,又安装了两台配置极好的台式电脑,连带着买了两个软沙发。 林席见许韩走到他对面的床上坐了一会儿随即倒下去伸手捏了捏眉心一脸的疲惫,林席好奇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这个失眠的人还累啊?难道昨晚上你把祁君给……” “我昨晚上一晚没睡。”许韩疲惫的开口,脱了鞋直接就上床躺着了。 “大哥,你可真行。”林席嗤笑一声,打趣他道:“这表白成功了也不至于兴奋一晚上吧,难不成你还睁着眼看着祁君睡了一晚上?” “不然呢?”许韩轻叹了一口气,“酒店昨晚上爆满,只剩一豪华单间,我就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我还想着昨晚上你是不是得趁人喝醉了,直接抛去清规戒律把事办了,结果你可真行。就算你不办事儿,那床那么大,你就不能占块地儿将就将就?” “你以为我是你?”许韩反问一句,林席被堵了话,又想起去年他生日的时候因为喝多了和姜妍在酒店房间呆了一晚上的事情来,顿时一口气闷在心里不吐不快。 “可别跟我提那事儿,要不是你和陈乃夫为了省事儿,把我和她丢一个房间里,能出事吗?”林席说着抽出身后的枕头冲许韩砸过去,“你还好意思提。” “查过阿杰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濮阳?”许韩移开林席砸过来的枕头,慢悠悠的坐起身来,看着他一脸严肃。 “查过了,他半年前刚放出来,三个月前来的濮阳,最近才在这边冒头,不像是针对你来的。”林席收敛了玩闹的兴致,将自己查到的说出来。 “他和杨洁白是什么关系,你和他为什么不对矛,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我几次见他都感觉他恨不得撕了你。”林席想起来阿杰犀利狠辣的眼神又问。 “没什么,他之前和韩瑶走得挺近的,我跟他不熟。”许韩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诶,对了,你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没受伤,就是受了点惊吓。”许韩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桌上,又回到床边坐下,不紧不慢的回。 “你之前一直都在背地里护着祁君是不是因为杨洁白?”林席见许韩又躺了下去,心里的好奇心滋生,像是被猫爪挠过一样难受,迫切的想找许韩要答案。 林席站起身走到床的边缘伸脚就跨到许韩的床上,许韩感觉到床上的塌陷睁开眼就见林席一脸笑意的往他被子里面钻当下皱了眉没好气的开口道:“林席,别跟我说你床又塌了?” 上大学两年来,林席老是以各种借口要和他挤着睡,春天说他床上有蚊子,夏天说他床板硬,秋天说阳光晃眼睛,冬天就说他被子太薄。 一开始许韩还误以为他是gay,不动声色的防着他,他说有蚊子许韩就给他买了一年的蚊香,睡前就给他点床边。 他说床板硬,许韩就给他买了新床垫。他说阳光刺眼,许韩就把他那边的窗帘挂了两层。他说被子薄,许韩就给他买了三床新的鸭绒被。 后来林席没了办法,就把自己的床给拆了好几次,每次都用床塌了为借口爬了许韩的床,要不是许韩无意间知道了他有未婚妻,又知道了他的秘密,许韩恐怕早就逃离林席这个伪gay了。 每次林席拆了床都得拜托许韩给他装回去,多次了许韩干脆不理会林席了,他要睡就睡吧,反正床够宽,索性林席睡他边上都是规规矩矩的,没什么其他过分的行为,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林席不理会许韩不耐烦的神色,嬉笑着自顾的在许韩身边躺下来,满不在乎的回道:“空调开了17度,不会热的,放心吧。” 许韩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诽,我是这意思吗?我是想让你滚下去。 他见林席没有半点自觉,又觉得疲惫的厉害,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管林席了。 “许韩,你赶紧跟我说说,你,祁君,杨洁白你们三个人到底什么情况?我听你昨天歌里唱的意思,你和祁君很小就认识啊?” “嗯。”许韩闭着眼睛只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杨洁白和祁君不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吗?她怎么狠得下心来算计祁君啊?” 许韩冷哼一声不接话。 “许韩,杨洁白都来濮阳了,你和祁君在一起,就不怕她再使什么坏?”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怕过谁?” “都被杨洁白逼得挑明关系了,还说你不怕她?”林席单身侧对最好,单手支着脑袋嗤笑一声,“说真的,杨洁白这个人有点偏激,我查到她……” 许韩慢悠悠睁开眼睛,偏头警告性的看着林席,慢条斯理打断他的话,威胁道,“你要是不想睡觉直说,我可以把你床给拆了。” 林席一听瞪了许韩一眼,不知道许韩第一次给他装好床的时候弄了什么玄关,拆倒是容易,再装上就只能靠许韩,装修师傅来都没用。 要是许韩真把他床拆了,又不让他上自己的床,那可真是悲催了。 他连忙应答:“睡,睡,立马就睡。”说着他便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语气悠然道:“你的秘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回答他的是许韩轻微的呼吸声,林席见许韩睡着了,觉得困意席卷着他,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祁君这边一回到寝室,吴纱见她一脸春风得意容光满面,想着她心情肯定很好,所以站起身来靠近她浅笑着问:“祁君,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昨天晚上你跟许韩住的酒店吗?” 祁君听见前一句刚想回答,听见后一句脸色缓下来眯着眼睛打量吴纱,似笑非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纱尴尬了一下,知道祁君误会她的意思了,立马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我见你挺高兴的,昨天许韩又和你表白了,所以……” 她见祁君脸色没有缓和,又接着开口:“我真心替你高兴,我没别的意思,你信我。” 祁君见吴纱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警惕的心有些松动,吴纱除了去年她警告处分的事情没有站出来说话以外,也没和她有过什么冲突,说起来就胆子小点,本心确实不坏。 吴纱已经不止一次和她示好,让她觉得警告处分那事或许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误会,于是她便问了一句:“去年我和方雨霏打架那次,你为什么也要跟文娜说,那件事情是我的错?” “我没有。”吴纱急切的否认,又觉得自己过于激动,声音放小了一些:“辅导员找我们的前一天,方雨霏父母请我们吃饭,方雨霏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不说是你的错,她就让她父母跟学校说取消我们大学四年评比助学金和奖学金的资格。” 祁君嗤笑一声,小声重复了四个字:“大学四年。” 吴纱见祁君嘴角的讥诮,继续道:“第二天辅导员找我们,我想反驳的,可是郭真和胡婷一直不让我说话。我知道,是我胆小,所以才……” “既然如此,后来很多次你都可以去找辅导员说明情况,你为什么没去?”祁君打断吴纱的话。 “我……郭真说就算我去找文娜也没有用,你的警告处分也不会撤销。”吴纱说着想要去拉祁君的胳膊,被祁君凉悠悠的一扫便悻悻的收回了手。 “如果我得罪了方雨霏,那我大学四年都不能参加助学金和奖学金的评比了……” “明哲保身,我懂。”祁君拿起桌上的杯子,转身去接水喝。 吴纱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祁君,我没想过要背叛你。” 祁君喝水的动作一顿,想着吴纱的话,她多次和自己示好都被无视了,如今还想着要和自己和好,这份坚持难得,更何况吴纱除了胆子小点,性格还算不错,明哲保身这一点也是人性,不足为耻。 第54章 打架我来 她转身看着吴纱,挑了一下眉,无所谓道:“做朋友可以,下不为例,事实就是事实,你胆子小但不是你隐瞒事实的理由。” “我后来反思了很久,我以后再也不隐瞒事实了。”吴纱浅笑着答应,继而又问道:“那个祁君,你后来的警告处分不是被人撕了嘛……” “你知道是谁撕的?” “是许韩。” “谁告诉你的?”祁君心里疑惑,尽管这事她怀疑过是不是林席或者许韩撕的,可她问过林席,林席说不知道啊。 “我亲眼看见的,他撕了海报就往教学楼那边去了,我当时还觉得纳闷他怎么会来我们学校撕你警告处分的海报,昨天听见他给你唱歌,知道他一直暗恋着你,我才想明白了。” 祁君嘴角勾起愉悦,原来警告处分是许韩撕的,他是因为那次自己给他打电话没忍住哭了,所以才打听了这事撕了海报吗?还有她打印海报那天遇见了陆修颉,难道也是许韩安排的吗? 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异想天开单方面暗恋许韩,可是没想到,许韩也一直暗恋她,这种自己暗恋的人一直暗恋着自己的欣喜真的让人激动的想要跳起来告诉全世界。 早知道是这样,她早该表白了,也不至于自己被杨洁白一次又一次欺骗,总是黯然神伤偷偷流泪。 “祁君,你想到什么了?”吴纱见祁君傻笑着发呆,喊了她,看见她回神又问:“许韩那么优秀的人一直暗恋你,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激动啊?” “我也暗恋他好多年了好不好。”祁君笑着反驳,似乎只要别人一提到许韩的名字,她就特别高兴,“不过,我暗恋的人一直暗恋我,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要是我暗恋的人也一直暗恋我,我恨不得立马跟他去民政局。”吴纱小心翼翼的情绪一扫而无,开始和祁君八卦起来,一直围绕着祁君和许韩之前的事情聊天。 祁君心情特别好,所以吴纱问她什么,她能回答上来的都回答了,只是最后吴纱问了她一个问题,说,既然许韩一直暗恋你,为什么他现在才跟你表白啊? 这句话祁君听见心里去了,她也开始疑惑为什么呢?杨洁白之前和她说,许韩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甚至是讨厌她。 有一次她在临江二中门口看见等在门口的许韩,她局促的只敢低着头匆匆走过,走远了才敢回头打量他的背影。 那一次,她因为低着头,没看见许韩从她出了校门口开始视线一直追随她,等到她回头去看许韩的时候,正好白墨出了学校,许韩便回头和白墨说话去了。 傍晚时分,许韩睡醒以后打电话叫她下楼,祁君带着许韩去她们学校食堂吃了饭,然后两人在濮阳师范晃悠了一段路,祁君便催促许韩回学校了,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一路上都有人不停地盯着许韩看,许韩脸上还总是挂着笑。 许韩自己也有事,便没有多留,送她到寝室楼下看着她进去以后,便转身离开回了华阳艺术大学。 祁君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寝室,趴在寝室阳台上看着通往濮阳师范校门口那条林荫路上,许韩的背影逐渐远去。 许韩像是知道身后有人看他,回头看着祁君的方向抬起手来挥了挥,祁君见状也兴奋的朝他挥手,拿出来手机给他发了短信,让他走快点,因为她又看见许韩身边聚了一堆打量他的人,很不高兴。 许韩收到短信,了然祁君的心思,笑了一下冲祁君摆手,转身走的快了一些,不一会儿,祁君便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当晚祁君早早的洗漱完上床去躺着,第二天要开始上课了,她必须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早点睡觉,不能再兴奋,可是到了凌晨三点她还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拿起手机给许韩发了一条短信,问他睡了没,结果短信发出去不过半分钟,许韩就打电话过来了,她一慌连忙用被子蒙住头,接通电话轻声问:“你还没睡吗?我睡不着,我还以为你睡了。” “我唱歌给你听,你一会儿就睡着了。”许韩看了一眼手机,都凌晨三点了,又瞥了一眼穿好衣服的林席,冲他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等会儿。 祁君轻声应了,许韩就给她唱歌,唱到第三首的时候,他试探性的喊了她的名字,没见她应想来她是睡着了,便挂断了电话,又给她发了晚安,起身跟着林席出寝室。 许韩和林席两人和往常一样去了寝室顶楼,顺着排水管道往下翻,不过十分钟便到了一楼,疾步匆匆的往外走。 林席瞥见不远处的保安拉了许韩一把,两人猫着腰从假山后面绕到草泥马树丛那边,熟门熟路往校外跑出去。 林席去华阳艺术大学停车场取了车,车子慢悠悠的开到校门口,许韩上了车,他发足马力,跑车低沉的轰鸣声划破夜空,余音在寂静的长空回旋好久才消散。 到了目的地,是一处废弃的工厂门口,在濮阳市的郊区,林席下车看着门口停的一辆白色奥迪跑车和好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冲下车的许韩吐槽了一句:“陈乃夫得罪什么人了,怎么拖这么个破地方来了。” “先进去看看。”许韩沉着脸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率先走在前面,林席关上车门锁了车紧跟着进去。 工厂内并没有灯,今晚的月色很亮,工厂四周除了门口有一堵墙其他均是半镂空状态,楼顶也是有个大窟窿,月光照进来足以看清楚里面的局势。 陈乃夫浑身是伤平躺在地上曲着一条腿,周围围了十五个穿着随意,发型夸张的地痞流氓,其中一个光头金项链肥头大耳的男人坐在一堆水泥砖上面,一手手肘搁在膝盖上,一手把着另一边的膝盖。 有眼尖的看见许韩和林席进来冲那个光头喊了一声:“彪哥,有人来了。” 彪哥闻声偏头看过去,挡在他面前的人自动让开身子,许韩和林席慢条斯理走进来,两人均是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乃夫,没说话。 彪哥打量许韩半天,嘴角勾起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许韩?” 许韩挑眉,没接话。看着面前的光头觉得很是陌生,印象中没有见过,可对方能认出自己并且能叫出来自己的名字,想来应该见过自己的。 彪哥的视线从许韩的身上又落到林席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渐浓,又喊了一声:“林席。” 林席面上带笑搜索记忆中的人,半晌才嬉皮笑脸道:“原来是彪哥啊,刚才是我眼拙,竟然没认出你来,该打。你这刚出来就穿金戴银的,果然是好本事啊!” 许韩听见林席这么说,脑海里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脸色沉了沉随即冷声开口道:“陈彪!” “我还以为你们二位不记得我了。”陈彪呵笑两声,站起身来走到许韩面前不远处笑着道:“这两年我在里头可是想你们的很呐。” 说着他见许韩始终面无表情的脸,林席也是一脸笑意,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继续笑着道:“两年前你们因为他,送我进去了,今天还想故技重施,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许韩见陈彪摆了几下脑袋,笑的一脸得意蹙了眉,林席看着陈彪的身影嘴角讥诮一笑,转身走到陈乃夫身边蹲下来询问:“你没事吧?” 陈乃夫平淡的看了林席一眼,回:“肋骨断了,动不了。” 林席听见这话,拿出手机准备打120,电话还没拨通手里就被陈彪的人抽走。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眸光里有些不耐烦,站起身来动了动手腕,往拿着他手里的那边走近了两步。 “林席。”许韩喊了一声,林席停住步子,随即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往旁边站开一步,听见许韩说:“打架,我来。” 因为林席手三个月前骨折过,如今还没有好完全,不适合动手。许韩走到那人面前还没有动手,那人便被他阴鸷的眼神吓着了,颤颤巍巍的林席的手机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面无表情的回身走开,顺手把手机递给了林席。 许韩余光扫了地上躺着的陈乃夫一眼,眸光闪过一抹狠厉走到陈彪面前,抬脚重重的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陈彪整个身子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伴随这一动作还有许韩讥诮的话:“你刚出来,有些规矩可能忘了,我教教你!” 陈彪的人其中两个人连忙去扶他,剩下的人迅速朝许韩围拢过来,许韩踢完那一脚眼疾手快捡起了地上的一节钢管直起身,手持平钢管在身前一挥,一脸倨傲的看着他们开了口。 “谁想动手尽管试试?”许韩说完见那些围拢过来的人顿住脚步面面相觑,一脸怕色,讥诮道:“陈彪刚出来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 陈彪站稳身子,一手捂着腹部龇牙咧嘴的看着许韩,刚出来那天找以前的朋友吃饭,听他说起濮阳市道上的势力已经逐渐分帮结派,风头最盛的那一帮人领头的就是许韩。 许韩几乎不主动挑事,也从来不怕事,为人低调却手段狠辣,讲义气有胆识头脑精明,愣是短短两年将大部分不务正业的流氓地痞拉拢起来做起了正经买卖,如今濮阳大部分人都喜欢跟着他混。 可是有一点,他特别护短,他的人受了伤或者少了一根头发,他根本不给你谈判的机会,先讨回来再说,而且听说他和公安局的人相处都还不错,近一年来几乎无人敢触他眉头。 “谁动陈乃夫的,自己站出来!”许韩手中钢管转了一个圈又被他稳稳握住,见没人站出来一脸冷寒冲林席道:“林席,打120叫救护车。” 林席眸光扫过在场的人,笑的一脸促狭,“这可能得十辆才够吧,朋友们,要不要再替你们通知一下殡仪馆,如果钢管无眼,他又控制不好力道,说不定你们就可以直接去火葬场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走到一旁去打120叫救护车了。 在场的人听见林席的话均是心里发慌,这两年他们无数次听过许韩和林席的名字,也知道他们的手段和厉害,均是迟疑的后退了一步。 许韩见状,偏头望着躺在地上的陈乃夫问:“这次,谁的错?” 陈乃夫愤懑的开口冷哼:“陈彪前天欺负了我妈!” 许韩听见这句话脸色更为阴沉,陈彪两年前就是因为强奸未遂被抓进去了,如今出来半点收敛都没有还敢胡作非为?他许韩生平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兄弟的母亲。 林席刚挂断电话,就看见许韩已经拿起钢管跟那些人打了起来,他一棍子一个人,打的全不是要害,却是最疼的地方,那些人想要逃窜都被许韩三两步追上去直接劈倒。 最后除了陈彪肋骨断了,其他人均是鼻青脸肿浑身酸痛的躺在地上哭着哀嚎,他们本来还能跑可是看着许韩阴鸷的面色愣是不敢爬起来,只能装作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许韩把钢管重重的扔在地上,看着躺地上哀嚎的人放话,他声音不急不缓,语气悠然道:“我的人从不怕单挑,以后谁要是再敢群殴我的人,我会让他后悔手伸错了地方。” 陈彪不甘心的瞪了许韩一眼,识时务的不说话。两年前他和许韩林席打交道只当他们是两个毛头小子,仗着年轻妄想声张正义。那时候他在濮阳名气很大,警察一般都不愿意招惹他这种毫无下限的无赖。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濮阳混了二十年的他会栽在两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的身上,对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出来了见的第一面他就被对方踩了面子,他如何不气!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过来,林席招呼医生护士将陈乃夫弄担架上送上救护车,医生偏头询问许韩其他人是怎么回事,许韩浅笑着回他们坐警车就行。 由远而近的警报声传来,医生怪异的看了许韩一眼跟着医护人员往外走,林席把车钥匙丢给许韩,“我先去医院,你处理好了过来。” 第55章 七夕不腻歪 许韩接过车钥匙,点了头。 救护车和警车擦肩而过,接着一众警察便疾步匆匆进来,领头人扫了许韩一眼视线落到地上躺了一地的人,皱着眉不高兴的问:“这是你的杰作?” “不是。”许韩脸不红心不跳的吐了两个字,地上一个想开口辩解的人见许韩警告性的眼神盯着他,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许韩满意的勾唇接着道:“我来就这样了,他们群殴我朋友,我朋友已经送去医院了,救护车刚走。” 警察领头人狐疑的看着许韩,又大声问其他人是不是这样,没一人说话,他视线又落到陈彪身上,哪怕心里有疑惑也不想管了,像陈彪这样不要脸不要命的地痞流氓就该有人治治他。 “行了,交给我们吧。你去医院看看你朋友,天亮我们过来做笔录。”警察领头人挥手示意,许韩微微颔首,转身大步出了工厂,开着林席的车直奔林席发给他的医院地址。 许韩到了目的地停好车,然后拔了车钥匙下车,将车一锁转身大步进入医院,到了医院三楼先看见林席站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旁边,走近些便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哭的梨花带雨。 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面容白皙姣好,面色憔悴双眼红肿,露在衣袖外面的一双手有些粗糙暗黄。 许韩见过她一次,这是陈乃夫的母亲,十五岁未婚先孕生了陈乃夫,那个原本该娶她的男人当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么多年也没找过他们母子。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乃夫也不会去找陈彪算账。”女人小声哭着,语气满是愧疚。 “阿姨,您别哭了,陈乃夫会没事的,他还有我们这帮兄弟呢。”林席轻声安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着许韩,无奈的一笑。 许韩把车钥匙递给林席,林席接过,他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女人把林席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打电话给她的?” “哪能啊?”林席小声惊呼,“我再也么不着调也至于办这事儿啊。他妈妈一直打电话,陈乃夫手机一直响,我要不接他妈妈出个好歹,谁负责?” 许韩点头,绕过林席走到女人面前开口礼貌道:“阿姨,晚上别去摆摊了,先休息一个月,等陈乃夫好了再去吧。”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今天谢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乃夫他……” 许韩见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也不说话了,三个人耐心的等在手术室门口。 陈乃夫从手术室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三人跟着推车去了病房。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看着三人开口问。 “我是他母亲。”女人含着泪开口。 “陈意是吧?”医生翻了一下手术同意书,看见签署的名字问,然后安抚道:“病人肋骨断了两根,其他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好。” “谢谢医生。”陈意道了谢,医生和护士离开,许韩和林席一同送医生出去,又去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后才折身回来。 早上祁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许韩和林席还等在病房,一是等着陈乃夫醒过来,二是等着警察过来做笔录,三是防着陈彪的人过来找茬。 许韩和祁君简单说了几句,让她好好上课,丝毫没提及陈乃夫这件事情。祁君也不疑有他,高兴的挂断了电话。 警察过来做笔录的时候下午两点,陈乃夫刚好醒来不过十分钟的样子,笔录做完之后,许韩送来做笔录的警察出去。 走到医院门口,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朝他嘱咐道:“有时间多劝劝你朋友别那么鲁莽,陈彪那样的地痞流氓和他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许韩点头应允,又听见他继续说:“你来濮阳这两年多,虽然帮我们解决了不少打架斗殴的事情,但是你也最好紧着点,别往雷区踩,不然你也一样跑不了法律的制裁。” “这两年我可没踩过雷区。”许韩听着他旁敲侧击暗含警告的话,面无表情的神色冷了一些,语气有些冰凉,“如果不是我,濮阳那些不要命的地痞流氓,隔三差五都能给你们弄点大动静出来。” “我知道!”年长的语气重了一些,“我这是好心提醒你,陈彪的事你我心知肚明,虽然他为人跋扈嚣张,行径可恶,可是你动手教训了他那是给你自己找麻烦。” “李队长,陈乃夫还在医院里面躺着,陈彪欺负他母亲,他为母亲出气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许韩说完这话转身便往医院走。 他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的道:“至于陈彪,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以后不管是谁碰了你的底线,你抓了便是,没必要特意来警告我。” 年轻警察听着许韩平淡的话语里透着嚣张和倨傲,不满的和李队长抱怨道:“这小子也太嚣张了!” 李队长拍了拍年轻的警察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他有嚣张的资本,能短短两年把濮阳大部分不要命的地痞流氓收服并让他们心甘情愿做正经买卖的,他是第一个。” 年轻警察还想说些什么,李队长看了许韩的背影一眼,边走到车边上车边说:“他天生就是灰色地带的人,走吧,恶人还需恶人磨,陈彪对上他,有的是亏吃,我们轻松多了。” 年轻警察回头看了一眼许韩的背影,转身跟着李队长上车。心道,许韩怎么看也都像是个与世无争纤尘不染的富二代,怎么到了队长口中就成了和陈彪一样的恶人了? 许韩和林席晚上有课,和陈乃夫嘱咐几句,又打电话让有空的人过来这边守着这才和林席回了学校。 当天许韩因为比较忙就没有去濮阳师范找祁君,祁君也是一天满课,吃完饭的时候和许韩发了几条短信,没有说要见面的事情。 第二天许韩本想去找祁君,结果音乐系系主任找他说音乐节的事情,让他和林席准备一下出两个节目,一个开场,一个压轴。 这次音乐节会有五个外地的音乐唱片公司过来考察,如果觉得被唱片公司看重了就可以直接签了合约,出道和大火起来那便是指日可待。 说起来他和林席上华阳艺术大学纯属是为了个人爱好,对于出道当明星这事没有那么看重。 他父亲想要他毕业考公务员,最好以后能接他父亲的班。林席呢,只是想混过这大学四年,等大学一毕业他就要接手家里的生意。 可是系主任直接给他们戴高帽子,说是他俩就是华阳的门面,可不能在别人面前丢脸,平日里系主任对他俩照顾有加,他们也就愿得帮这个忙,应下来音乐节的事情。 许韩和林席忙起来,祁君也是刚开学,选修课都排在了前一个周,每天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两个人相互理解便允诺平时发短信和打电话联系,等稍微空闲了再见面。 转眼到了七夕,许韩和祁君当天都没有课,一大早许韩就打电话找祁君,结果知道她今天竟然要去校门口摆摊卖玫瑰花,一阵气闷。 祁君笑着和他撒娇求理解:“许韩,如果我今天卖玫瑰花的话,我一天可以挣五百呢,我卖完花就陪你过七夕好不好?” 许韩无奈的伸手捏了捏眉心,妥协了,“那你摊位在哪儿?我去帮你卖玫瑰花。” “真的吗?”祁君高兴的在寝室跳了两跳,如果许韩帮她的话,就凭许韩那张脸玫瑰花就能卖的很快,这样的话她也能和许韩过七夕了。 “我们现在还没出去,等下我们出去了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祁君征求许韩的意见。 许韩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旁边的林席见许韩一脸气闷,打趣揶揄他:“七夕当天不想着和男朋友腻歪,跑去摆摊卖玫瑰花的女朋友,也只有你许韩家的脑回路足够清奇才会这么干。” 许韩瞪了林席一眼,走到桌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林席又把祁君生日那晚的视频拿出来看,边看边说祁君那晚是如何撒娇卖萌的,时不时还要点评几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几次想让林席把视频给他,林席都不给,只能作罢。他懒散的靠在桌边问林席:“你今年生日真不过?” 林席听见许韩的话脸色略微僵了一下,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语气轻快道:“年年都这么过,没什么意思。再说了,你和祁君这才刚在一起,我今天总不能拉着你们陪我过生日吧,我才不想拉仇恨呢!” 许韩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将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走到衣柜边拿了一件蓝色的t恤开始换衣服,听见林席冲他揶揄。 “我说你这个小徒弟挺有经商头脑的啊,大一的时候逮着机会就做兼职,现在七夕节卖玫瑰花,我估计大一新生开学的时候她还会去卖棉被,哈哈哈~” 许韩看林席笑的格外开怀,很是郁闷,他能说他也佩服祁君的脑回路吗? 祁君跟许韩打电话告诉了他位置,他找过去的路上还在想林席的提议,可等他找到祁君的位置顿时一口老血闷在心里,发短信跟林席说,他的法子行不通。 第56章 她想卖小雨伞 许韩发完短信走到祁君的摊位前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觉得有点恶心。 祁君笑嘻嘻的拉着许韩站到摊位后面开口道:“许韩,你到这后面来坐着。” “你这是打算卖三天?”许韩坐下之后看着面前铺了满地的玫瑰花头有些晕,嘴角抽了抽挑眉问。 “本来一开始我就打算卖这些的三分之一,可是花店老板说今天玫瑰花很抢手,就让我多进了一些。”祁君忙活着包花,随意的回。 许韩想帮她,可是发现自己185的大高个毫无用武之地,因为祁君嫌弃他了,让他别帮倒忙,他觉得包一束花还讲究朵数和布局,真是麻烦。 “你这个单卖多少钱?包起来又多少钱?”许韩又问她。 祁君看了一下路过的人,凑到许韩面前偷偷告诉他:“进的时候五块钱一支,现在定价十块,但是买的多我可以适当优惠。” 林席回复短信问他法子为什么不可行,许韩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林席直接回复:我的个乖乖,你直接让她开个花店算了,这要全部买回来,我们寝室也放不下啊。 许韩回复了一个头疼的表情,把手机装进口袋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祁君忙活。 最先来买花的是一对情侣,祁君把那对情侣夸的天花乱坠,又把男生捧的很高,最后男生为了面子买了包装好的两束,一束十三朵,一束十四朵。 许韩看着那对情侣一人抱着一束花走远,打心眼里佩服祁君的嘴皮子,一块干瘪的土地经过她的吹捧,都能平白无故长出花来。 林席说的不差,她真的很有经商的天赋,许韩看着她叫卖的样子,有种她一张嘴就能行万里路吃穿不愁的感觉。 自那对情侣走了以后,陆续过来买花的都是女生,有单身的,有三俩成群的,花都是一两朵,三五朵的买。 祁君还疑惑怎么女生自己来买玫瑰花了,抬眼一扫,买过花的女生都会在不远处偷偷打量许韩,她扭头居高临下的瞪着许韩,却见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一阵气闷。 “待会儿再有女生过来买花,你别递给她们,我来。”祁君坐在许韩身边,语气有些闷闷的。 许韩有些莫名奇妙,刚想说什么抬眼便看见不远处偷偷打量他的人了然过来,凑近祁君的耳边故意问道:“为什么?我不是帮你卖花吗?” “她们是因为你才买的,你没看出来吗?”祁君扭头不高兴的看着许韩,说完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又低下头来摆弄手里的花,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道:“我不喜欢别人的目光粘在你身上。” 许韩看着祁君手里的动作带了些赌气的意味,生怕她因为情绪低落剪刺的时候伤着手,于是伸手想去拿她手里的剪刀,她躲了一下,不吭声。 “剪刀给我。”许韩语气沉了些,祁君听见他生气了,迟疑的把手里的剪刀递给他,他伸手接过脸上闪过一丝愉悦,看来这疯丫头还是怕他啊。 许韩把剪刀放到一边的地上,偏头看着祁君一脸的不高兴,低笑一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浅笑着道:“你的花卖出去了,你应该高兴,可是你不想别人看我,只有两个办法。” 祁君仰头一脸认真的问:“什么办法?” “要么蒙住她们的眼睛,要么捂着我的脸。你觉得哪个可行?” 祁君摇了摇头,都不可行。眼睛是别人的,不可能蒙住;许韩蒙住脸了,她自己也看不见许韩了。 她突然想起来许韩是华阳艺术大学的,听别人说许韩和林席是华阳艺术大学的门面,她不可能也不愿意要求许韩天天蒙着脸,那样真的就是无理取闹了。 “你如果不想别人盯着我看,那就早点把花卖完,我们就可以走了,好不好?”许韩伸手捏了捏祁君的鼻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祁君明白过来许韩刚才是故意生气逗她的,又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当下点头说好,心里却腹诽自己为什么要今天卖玫瑰花,卖花就算了,为什么要弄这么多,真是烦人。 林席在兄弟群里面发了消息,让他们有女朋友的人都过来找祁君买花,趁着七夕节好好跟女朋友联络感情。 别人都在群里面争先恐后的问林席,今年是不是不打算过生日,林席在里面重复了三条消息:不过! 许韩看着群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特别热闹,对于林席的做法十分苟同,粗略算了一下就算那些兄弟都过来买了玫瑰花,他也觉得面前的这一堆彻底卖完要等到下午四点左右。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买花,林席在群里面事先打了招呼,看见许韩不要打趣揶揄,好好买完花就走,千万别让祁君知道这是许韩的手笔,其他人都一一应允。 中午十二点,许韩先去吃了饭,然后给祁君带了饭回来,祁君毫无形象的坐在大马路边狼吞虎咽起来,直到吃完了才后知后觉许韩在自己身边,一阵尴尬,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冲许韩笑了笑。 “那个……今天没有吃早餐,有点饿,所以吃的有点急。”祁君娇羞的看着许韩解释。 许韩把手里的奶茶递给祁君,挑眉问:“你怕我嫌弃你?” 祁君愣愣的看着许韩,底气不足的问:“你会嫌弃我吗?我好像……比不上你们艺术大学的女生……那么有气质。” “真傻。”许韩见祁君认真执拗的模样,勾唇笑了一下,伸手拿掉她嘴角的饭粒,用纸巾擦了手,又拿了另外一张纸巾替祁君擦了嘴,起身去丢垃圾了。 祁君看着许韩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和许韩的距离很遥远。她没有很漂亮,脾气也不是很好,气质也不是很好。她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一看就和许韩不是同一层次的人。 她觉得自己能和许韩在一起,那是老天爷打了个盹,在她感情这道程序上面故意留了一个bug,这才阴差阳错的让她成了许韩的女朋友。等到有一天bug修复了,那她和许韩只能背道而驰,再也没什么交集。 许韩真的很优秀,优秀到这才刚和他在一起就害怕失去他,优秀到让她自己自惭形秽,对他亲近半分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优秀呢? 许韩丢完垃圾回来,见祁君看着他发呆一脸的失落,清亮发光的眼眸里蒙了一层浅浅的水雾,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几步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询问她:“怎么了?” 祁君回神,吸了吸鼻子,伸手揉了揉眼睛笑着道:“没事,没事,眼睛进沙子了。” 祁君刚才的失落被欢喜雀跃替代,一双眼睛被她揉的通红,她又开始忙活着包装各种寓意的花束。 尽管许韩看着她嘴角挂着笑意,她单薄的身子也让他感觉到了她无尽的失落和不安。 “真的没事?如果不想卖花了,我们就去退了。”许韩在她身后温声询问。 “真的没事。”祁君笑呵呵的回头冲许韩开口,她不想让许韩觉得她是个半途而废的人,继续道:“我想换个手机,而且我是工科生,大部分课程都是编程,还需要买电脑,我得努力挣钱呀。” 许韩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好字。看着祁君把散装的玫瑰花和包装过的分别开来摆好,又见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始终没有再开口说话。 祁君视线停留在马路对面的酒店门口,不少情侣进去又出来,他们脸上的表情或平淡,或紧张,或害羞,或欢愉。她突然灵光一闪,拍了拍身边的许韩,凑近他神秘兮兮的开口。 “许韩,我突然又有了一个赚钱的点子。” 许韩见祁君眼睛里流转着兴奋激动地光,余光瞥见马路对面的一排酒店,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闯进他的脑海,他惊讶的看着祁君,这疯丫头想的点子不会就是他猜测的那样吧? “你又想干什么?”许韩斜了祁君一眼,不好的预感很是强烈。 果然,祁君说的就是他那不可思议的猜测。 “你说,我去酒店门口卖那个……什么什么……‘小雨伞’,会不会生意特别好啊?”祁君一脸贼兮兮的,丝毫没觉得和自己男朋友提起‘小雨伞’应该害羞来着。 许韩瞪了祁君一眼,脸上带着怪异的笑,他伸手敲了一下祁君的头,没好气的好笑道:“你这脑袋里成天想什么呢?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祁君痛呼一声,不服气的反驳:“我脑袋里面装的全都是肉,哪里乱七八糟了。” 说完她见许韩一脸无语的瞪着她,一脸无辜继续道:“你不觉得这真的是个不错的办法吗?” “人家酒店房间里都配的有,不需要你操心。再说了,你去那儿门口蹲着卖那东西,有质量保证吗?真有人买你的不是大脑发育不全就是脑回路没闭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把你这想法给我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 许韩见祁君不像是开玩笑逗乐子,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这丫头还真是不害臊,还想去酒店门口卖避孕套??要是被林席知道了,林席指不定怎么打趣揶揄他。 第57章 寓意是我爱你 祁君见许韩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里流露出戏谑的光来,心里咯噔了一下,许韩的笑怎么让她感觉心里毛毛的呢? “你说你要去卖那东西,那你知道哪个牌子最好用吗?”许韩凑近祁君耳边轻笑着问,见祁君一脸茫然又继续问:“你知道哪种味道最受人欢迎吗?” 祁君先是一愣,这东西还有口味的区别??又不是口香糖!难道那些用的人还会‘咬’吗? 她想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许韩话里的意思,耳根微红,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千遍为什么要聊起这个话题来。 “那你又知不知道,那东西还有尺寸大小啊?”许韩见祁君耳根红的厉害,加了一剂猛药,说完便看见她耳根的微红蔓延了整张脸。 祁君猛地站起身跳开,反应过来许韩的话恼凶成怒的瞪着许韩,因为紧张和羞愤开口都变成了口吃,她道:“你……许韩你流氓。” 许韩见祁君羞红着脸手足无措,一脸气恼的模样抿唇闷声笑开了,祁君看见许韩笑的格外得意,幽怨的看着他,不一会儿却听见许韩的低声闷笑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大笑。 祁君羞红了脸,正好有个男生过来买玫瑰花,祁君羞愤的瞪了许韩一眼,连忙招呼问那个男生要散装的还是包装好的。 男生看了一眼坐在摊位后面笑的一脸促狭的许韩,又看着祁君双颊的酡红胆怯的心突然勇敢了一些,他暗恋同班一个女生两年,本来一直不敢表白,要不是寝室的兄弟怂恿,他也不会想着买玫瑰花趁着七夕节表白。 如今看着许韩和祁君两人虽然离得有些距离,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种,情人间浓烈的温柔缱绻,觉得甚是美好,让他想要表白的心更加坚定。 男生相貌清秀,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一开口声音也很温柔,他看着祁君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我今天想和喜欢的女生表白,可我不知道买多少朵合适,你……你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吗?” “这样啊……那”祁君说着扫了一眼面前的玫瑰花,拿起一束包装好冲他建议,“20朵一束的这个,寓意爱你怎么样?” “会……不会太少了?”男生迟疑的接过。 “20朵够了,寓意也好。她喜欢你,那是皆大欢喜。”许韩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云淡风轻的开口,看见男生害羞的笑了笑。心想,高冷久了,皮一下应该会很开心。 祁君看着许韩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总觉得他的话还没说完,肯定还有下半句,果不其然她才刚走到许韩边上就听见他继续道:“她要是不喜欢你,你买200朵都没用,白白浪费钱。” 祁君看着男生尴尬的神色伸手拉了拉许韩的衣服,扭头小声嗔怪:“人家还没表白呢,你别给人泼冷水啊。” 许韩无所谓的挑了一下眉,刚想说这是实话的时候,就看见祁君扭过头去鼓励男生道:“他瞎说的,你别当真,你相信我,20朵最合适了。” 男生笑着付了钱,又感谢祁君几句抱着花便离开了,祁君见男生走远了回头冲许韩苦兮兮的求饶,“许韩,咱能别这么皮吗?就算是实话你也别说出来啊。” 许韩见祁君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突然觉得偶尔皮一下挺好玩的,尤其是看见祁君不停地变脸更觉得特别有意思。 祁君方才突然听到许韩的话心里想的是这大哥嘴毒出了名的,要不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被她捕捉她还真不愿相信许韩就是想皮一下,毕竟那么高冷的人对吧。 直到下午三点多了,祁君面前还剩了散装的20支玫瑰和一束包装好的52朵玫瑰,许韩松了一口气,终于快要卖完了,再这么下去,他估计要崩溃了。 他这一天坐在这里,腿伸不直就算了,老是被来往路过的人盯着看,关键是祁君还老嫌弃他,要么就是嫌弃他笑,要么就是嫌弃他嘴毒,要么就是嫌他碍手碍脚。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主要是再等下去,这一天就快过去了,他和祁君最后指不定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草草去食堂解决,更何况他的礼物还没找到机会送出去呢。 这么想着便跟祁君说他要去上厕所,祁君点头让他快去,他走到不远处拐角随便拉住过路的一个男生问他:“你认识我吗?” 那男生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许韩又问他:“那你认识林席吗?” 那个男生依旧笑着忙不迭的点头回答说认识。 许韩拿出钱包掏了一千块钱递给男生,男生受宠若惊的看着许韩没敢接,许韩明白他的反应当下指着不远处的祁君说道:“你拿这钱,去把她剩下的玫瑰花全买了,然后把花送去华阳艺术大学给林席。剩的钱就当你帮我忙,我请你吃饭了。” 男生了然的拿了钱,转身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希冀的看着许韩道:“师哥,我是华阳大学大二的,我最近写了一首歌,可以请你帮忙看看吗?” “好。”许韩点头答应,让他明天去寝室找他,男生高高兴兴就去买花了。 许韩见男生把花抱走,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给林席发了一条短信,这才回到摊位前,帮祁君清理了现场,又帮着她把凳子还去马路对面的超市里,随后带着她去酒吧二楼的餐厅吃饭。 买花的男生吃力的抱着玫瑰花刚到华阳艺术大学的门口不远处就碰见林席从他身边走过,他连忙喊了一声:“林席师兄。” 林席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回过头只看见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和一双蓝色牛仔裤包裹的腿,他诧异的往回,走过去打量了抱着玫瑰花的男生几眼问:“是你在叫我?” “是是是。是我在叫你。” 林席诧异的神色深了几分,伸手拨开玫瑰花看见男生的长相,不认识。 “我们认识?”林席挑眉问他。 “不认识。” 林席听见这句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着急忙慌的声音传来:“林席师兄,这是许韩师兄送你的玫瑰花!” 林席:…… 男生的声音过大,林席扫了一眼四周,见到路过的男生女生都是顿住了脚步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人,林席嘴角抽了抽,一脸头痛的表情。 他心里腹诽:你是不知道这句话杀伤力多大吗?在华阳艺术大学别人一度认为他和许韩是gay,这好不容易才撇清关系证明自己是直男,现在这是闹哪样? 林席太阳穴突突直跳,嘴角抽了抽,回身一脸不悦的问:“你说这是谁送谁的?” 男生以为林席没听见他的话,声音大了一些,吓得林席后退了一小半步,“这是许韩师兄送给你的。我数了一下,一束52朵,一束20朵,寓意好像是我爱你。” “吧嗒~”林席听见奶茶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不远处的两个女生惊恐的看着林席,其中一个尖叫一声指着林席都快要哭出来了,“你和许韩真的是一对?” 那个女生喊完这一句,捂着嘴哭着跑开了,她身边的女生朋友连忙追上去。林席又扫了一眼四周呆若木鸡的男男女女,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许韩!!!”林席咬牙切齿的吼出声,“七夕节你送我什么玫瑰花啊!!!” 他丝毫不知道吼完了这一句,在别人看来是他恼怒许韩公布了他们的关系。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想起十五分钟前许韩给他发短信说要送他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心里把许韩骂了个半死,今年这生日礼物可真是够特别啊!!! 林席觉得此刻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转身便往外走,身后抱着玫瑰花的男生艰难的追上去,不停地喊着:“林席师兄,你的玫瑰花。” 林席伸手四指弯曲蜷成拳敲了敲眉心,深吸一口气才压抑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他微微侧身冲那男生道:“抱着这花跟我走。” 他见男生用力的点头,害怕他再说出什么毁他清白的话又警告的一句:“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也别再说了!” 林席继续往前走,男生便抱着花跟在后面。 他给许韩打电话许韩不接,直接挂断,再打过去许韩直接给他拉黑了。他气的只能对自己的手机咬牙切齿,暗暗在心里发誓找到许韩一定要把玫瑰花全拍他脸上。 酒吧看场子的人见到林席,都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见林席一脸怒气未消的样子好奇的询问了一句:“林哥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林席扫了那人一眼,停在酒吧门口问:“许韩今天过来了吗?” 那人一愣,想起刚才许韩的嘱咐,立马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来了一会儿,又走了。” “走了?”林席挑眉,有些狐疑的问:“他去哪了?” “说是嫂子待会儿有课,陪她去上课了。如果你找他,就去濮阳师范逸夫楼601教室。” 那人说完便看见林席转身就走,身后跟着的那个抱着足以挡住他整张脸的男生又跌跌撞撞跟着他小跑。他在心里感叹,对不住了林哥,比起韩哥的腹黑,我更宁愿得罪你。 林席这才刚走,刚才和林席说话的那个男人便上了酒吧二楼。 当初许韩和林席入伙酒吧的时候,为了自己看场子方便,他俩的嘴又比较挑,所在空出来酒吧二楼重新装修开了一间小众餐厅。 除了酒吧老板和工作人员之外,其他人在这里吃饭都是要预约的,跟有钱没钱完全没什么关系。餐厅的大厨是当初许韩和林席去市区闲逛遇见的,当时大厨还在摆路边摊,可因为他做的东西特别好吃顾客也是很多。 后来遇上濮阳城区规划整顿,那一段路边摊全部被清理,许韩这才想着把他请过来掌勺,所有的开销都是餐厅出,一个月的收入餐厅和那个大厨六四分。 男人上了二楼走到靠窗的桌边,冲许韩恭敬道:“韩哥,林哥刚才来过又走了。” 许韩嘴角噙着笑,挑眉问:“去我说的地儿了?” “去了。”男人点头,见许韩心情不错,和他提了个请求:“韩哥,这林哥要是秋后算账的话,还请韩哥拦着点啊。” “没问题,你去忙吧。”许韩浅笑着答应,男人笑着点头,喊了祁君一声嫂子转身下去。 祁君听见那一声嫂子,心里涌上一抹兴奋,乐滋滋的想,这是成了大哥的女人吗???好害羞啊~ 不过许韩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么多人对他都恭敬有余?可是这话她不敢问,万一许韩其他的身份她接受不了呢? 有人把许韩刚才点的饭菜端上桌,祁君闻着饭菜的香味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感叹道:“好香啊!” 她偏头去看桌边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微胖的男人,他大约五十多岁,脸上的沟壑历历,像极了饱经风霜的样子。 “这是华叔,餐厅的大厨。”许韩给祁君介绍。 “华叔好,我叫祁君。”祁君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仰头冲华叔问好。 华叔把餐盘放在身前笑着同祁君打招呼,声音浑厚:“小姑娘你好。想吃什么跟华叔说,华叔给你做,啊!” “谢谢华叔。”祁君礼貌的道谢。 华叔笑着点头看了祁君好半天,扭头冲许韩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许韩,你眼光真不错,比林席那小子眼光强多了。这小姑娘我喜欢,你们先吃,有事叫我,我先去忙了。” 许韩冲华叔点头,拿起筷子询问祁君要吃什么,祁君笑着指了指她想吃的东西,许韩就给她夹到了碗里。 以往从来没有人细心体贴的给她夹过菜,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在堰塘的那些日子,她最喜欢的就是外公用鼎罐子煮的韭菜饭,特别的香,每次想起来都会流口水,可是从外公去世以后,再也没人给她做过韭菜饭。 许韩见祁君拿着筷子盯着面前的碗不动,诧异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第58章 严重过敏 祁君眼泪低落进碗里,吸了吸鼻子,吐了一口气声音哽咽的回:“想我外公了,他做饭也可香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的腮帮子鼓起来,声音悲戚道:“可是,再也吃不到了。” 小时候要不是有她外公,指不定她早就被丢进清水河里淹死了,她以为她要和外公相依为命一辈子,谁知道十二岁那年,外公一病不起,没钱医治苦熬三个月便撒手人寰了。 本来只是突然想起来外公有些难过,可是嚼了两下嘴里的红烧肉,她眼里的泪水便止不住的往下流,这个味道,和外公做出来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许韩见祁君面前的桌子上聚集了一滩泪水,脸色一慌连忙站起来走到祁君身边问她:“是不是东西不好吃?你要是不喜欢吃,咱们就不吃了好不好?” 祁君吞掉嘴里的肉,抬起头来泪水盈盈的看着许韩道:“这红烧肉的味道和我外公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许韩伸手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听见她难受的声音传来:“许韩,我想我外公了,为什么他那么好的人不能长命百岁呢?” 许韩蹲下身来,拿起桌上的纸巾替祁君擦眼泪,劝慰道:“别哭,你外公知道了会难受的。” 华叔端着汤过来,见祁君哭了关切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华叔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祁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伸手推许韩让他站起身来,等许韩回到自己位子上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听见华叔责怪许韩:“许韩,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没有没有,他没有欺负我。”祁君连忙摆手,“华叔你做的菜很好吃,让我想起我外公了。”说完她仰头笑着又道:“华叔,你教我做菜好不好。” “好啊,只要你肯学,我把手艺全教给你。”华叔笑呵呵的点头。 华叔离开后,许韩见祁君心情平复下来,又催促她赶紧吃饭,别饿着了。 林席这边刚走到濮阳师范逸夫楼601教室,从后门一进去就引起了骚动,扫了一眼里面坐着的人,视线落到窗边坐着的人身上。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目光始终停留在桌子上摊开的书上面,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想必又是把声音开到了最大杜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林席要是还反应不过来他被许韩耍了那就是真的智障了,尽管心里对许韩的做法气的要七窍生烟,他还是保持了自己良好的形象,冲身后抱着花的男生开口道:“你把花放她桌上去,放下就可以走了,别再拿回来。” 男生顺着林席指的方向看过去,了然的点头。 林席见他抱着花走过去,转身就出了教室,把身后的尖叫声和窃窃私语抛诸脑后,急着去找许韩算账他步子又加快了一些,不一会儿便下了楼。 姜妍余光瞥见一团火红的东西慢慢移动,没有太在意,直到那团火红被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感受到花瓣刷过她的脸和手,她仔细一看立马站起身来,平静的脸上带上一抹惊慌,伸手扯下耳机,偏头看着站在旁边的人一脸愠怒。 “谁让你把这个放这儿的?赶紧拿走。”饶是一向冷静稳重的姜妍看见面前的玫瑰花也是语气带上了惊慌,连声音都尖细了一些。 男生愣愣的看着姜妍的反应,回头去看林席,哪里还有人影。 姜妍见男生无动于衷,此时又快上课了,周围不是坐了人就是被人占了座位,她想换个座位都是奢侈。偏头见男生愣愣的没动作,没好气的提高了声音:“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花拿走啊。” 男生见姜妍冷着脸,一双丹凤眼里全是恼怒的神色,心里有些害怕,伸出去双手想要拿走玫瑰花。可是脑海里瞬间闯入林席那张阴沉的脸他的手又收了回来,可千万不能再送回去了。 “那个……这是林席师兄让我放你桌上的。”男生一脸为难的看着姜妍讪笑,“本来这花是许韩师兄送给林席师兄的,我也不知道……为……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姜妍见男生一脸的害怕,听着他吞吞吐吐没底气的话,一股火直窜脑门,心里咬牙切齿的喊了林席的名字,指着那男生怒道:“是林席的你就给他送回去!” 男生被姜妍一吼,迟疑的看着姜妍往后退,“林席师兄说不能再拿回去了。” 说着他姜妍的脸越来越沉,眼神阴鸷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后背发凉。本着保命要紧的原则转身跌跌撞撞跑出教室,在后门口撞了一个女生也都忘了说一句抱歉。 女生看着那仓皇逃开的背影皱了一下眉,嘴里小声抱怨了一句回头就看见不远处姜妍桌上的红玫瑰,脸色微变快步的走过去,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拔高了声音问:“这是谁放这里的?” 教室里没有一人吭声,都是神色各异的看着姜妍。 女生见没人答话,抱起桌上的玫瑰花转身就走到教室外面把玫瑰花丢进了楼道口的大垃圾桶里面,又折身回去走到姜妍身边,见她开始伸手挠自己的手背。 “要不要去医院?”女生关切的问她。 姜妍点头,拿起桌上的书站起身冲身边的女生道:“你替我请个假,我先去医院。” 姜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特别痒,双手更是奇痒无比,她双手不停地相互挠抓,刚走到逸夫楼下,双手手背已经通红,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很是骇人。 她又有密集恐惧症,此时盯着自己的手臂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反胃,心里把林席骂了个半死,看见身边走过的一对对情侣鼻头泛了酸,林席为什么要在今天让她难堪???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姜妍抬眼便见那个女生盯着自己一脸的惊恐模样,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脸上肯定也是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连忙把手里的书翻开挡在自己的面前,手臂上的密集又刺激她的眼球,她只能狂奔着往医务室而去。 她一路上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吸冷气的声音,心里涌上一抹屈辱感,脸色通红觉得甚是尴尬和丢脸,听见有人小声议论着她,瞬间湿了眼眶。 她从小受过不少的屈辱从来都是冷眼相对,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委屈难受,只因为今天让她感受到屈辱的罪魁祸首是林席。 姜妍出现在医务室的时候,校医见到姜妍的模样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看着她急切的问:“这是怎么了?” “花粉过敏了。”姜妍一开口自己都吓着了,声音沙哑的厉害,再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已经开始潮红并开始有了水肿的迹象。 医生绕过药柜走到姜妍面前,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又看了看她的脸拉着她就往外走:“必须马上去医院,你这是严重过敏,会死人的!” 姜妍看着女医生着急忙慌的脸,眼泪有些湿润,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严重过敏,她母亲只是冷眼看着她丢给她一千块钱让她自己去医院看看,转身便走,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你有没有呼吸困难,胸闷的情况?”女校医边拖着她走边关切的问,“想不想打喷嚏?你这都起了严重的疹子,皮肤潮红开始浮肿,声音都沙哑了。谁这么缺德让你过敏的?” 姜妍始终一言不吭,明明平日里都强大到无坚不摧,此刻却是泪水盈盈,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满脸,觉得有人关心她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女校医以为她害怕自己出事,连忙安慰:“你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我们赶紧去医院,然后住院治疗。” 一路上女校医都不停地询问姜妍有没有哪里难受,见到路过的很议论姜妍都是不耐烦的吼了他们,让他们别多嘴。到了校门口,女校医拦了一辆出租车,陪同姜妍一起去了医院。 而在酒吧二楼找到许韩的林席丝毫不知道姜妍的情况,他一见到许韩便冲过去,双手掐了许韩的脖子,祁君见状立马去掰开林席的手。 林席也就是突发奇想,没怎么用力,双手被祁君轻而易举的掰开,他后退了一步就听见祁君在关心许韩:“许韩,你有没有事?” 他的满腔怒火还没有发泄出来,就看见祁君回头恼怒的瞪着他冲他吼:“林席,你有毛病是不是?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把他掐死了怎么办?” 许韩浅笑着拉了拉祁君的手,偏头见林席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他对面一屁股坐下来,一脸恼怒的瞪着他,没好气的开口:“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才没那么容易死呢?” “我没事,你先坐下来。”许韩拍了拍祁君的手,祁君伸手警告性的看了林席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林席。 林席见祁君一副蓄势待发的同样,白了许韩一眼,“你能耐啊,许韩,你一天不膈应我,你是会郁郁而终还是会浑身难在啊。” “都不会。”许韩勾唇看着林席,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我只是怕你今天无聊,给你找点乐子。” 第59章 失落 提起这个林席就是一阵火大,他拧眉恼怒道:“你那是乐子吗?” 说完他又想起了那个执着的小师弟,他不接花就一直跟着他耳边念叨那句‘林席师兄,这是许韩师兄送你的玫瑰花。’ 许韩看着林席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听见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你知不知道那个二傻子大庭广众下说了什么?那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林席见许韩始终保持一脸浅笑,对他的抱怨和怒气无动于衷,余光瞥见祁君一头雾水的模样,他又接着抱怨:“不出明天,华阳所有人都会肯定我林席是同性恋!你损不损啊你?” 许韩听见林席的抱怨,一脸无辜,嘴角勾起坏笑,祁君惊讶的看着林席恨不得把许韩生吞活剥的眼神,扭头愣愣的问:“许韩,你把他……怎么了?” “就送了个生日礼物给他。”许韩云淡风轻的回答,站起身来走到林席身边,把他拉起来推着他往楼梯口走,“酒吧里有人等着给你过生日,赶紧去。” “林席,今天是你生日啊?”祁君笑着问了一句,见许韩推着林席往前走,又说了一句:“林席,生日快乐呀!” 林席不情不愿走到了楼梯口,回身推开许韩的手,没好气的小声道:“我不就是找陈乃夫要了祁君她生日那天喝醉酒的视频吗?你这么记仇?再说了,那视频我不都答应要给你了吗?” 许韩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席,抬手不耐烦的摆了摆,林席边往下走边吐槽:“许韩,你给我等着。” 他说完这句又小声嘟囔一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斯文痞子的典型!” 许韩见林席下楼了转身往酒吧入口那边去,脸上的表情很淡挑了一下眉,转身往回走。 他的本意真的只是想膈应一下林席,并不知道林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那个看着呆呆愣愣的小师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是在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林席虽说表面嬉皮笑脸的,又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他绝对不是温顺的绵羊,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 许韩用手机发了一个短信,随即回到座位上,祁君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许韩问:“你到底把林席怎么了啊?刚才他那样子都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就送了个礼物,没什么,是他自己大惊小怪了。”许韩浅笑着回,视线停留在楼梯口过来的人,等到那人走近,许韩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白色小盒子,冲他挥了挥手,那人便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祁君睁大眼睛打量许韩手中的盒子,看见他把盒盖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盖上,这才把盒子递过来。 她没接,目光在许韩的脸上和盒子上来回逡巡,半天才问道:“这是给我的?七夕礼物吗?”说完她又不好意思的继续道:“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七夕礼物啊。” 她之所以没给许韩准备七夕礼物,是因为许韩什么都不缺,就算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给许韩准备礼物也不能太寒酸,可是买贵的礼物她又没多余的闲钱,考虑再三,她是打算卖了玫瑰花后面给他补上的。 许韩见祁君不接,微微扬了一下手中的盒子。 祁君见许韩一脸认真严肃,大有她不接就一直举着的意思,她想了想迟疑的接过,把盒子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冲许韩小声商量:“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七夕礼物,我后面补给你好不好?” 许韩收回手,双手撑在桌子上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他眼神示意祁君赶紧打开盒子看看,知道她心里有压力,况且她的钱都需要用在刀口上,如果直接给她钱,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接受自己的帮助。 祁君不愿意白拿许韩的礼物,依旧执拗的和他商量:“你如果不要我的礼物,那我也不要你的。” 许韩见状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还要买电脑吗?就不要给我买礼物了,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今天这顿饭你请我吃。” 祁君思量半天,觉得可行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去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款白色的智能手机,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她惊喜的抬头看着许韩激动地问:“许韩,你送我这么贵的礼物啊?” “你拿出来看看,说不定有惊喜。”许韩又扬手示意。 祁君将信将疑的拿起手机反复打量,手机反过来看着背面才知道许韩所谓的惊喜是什么,手机背面印有他的照片,上面还刻许韩的艺术签名。 许韩见祁君满心欢喜的反复打量手里的手机,嘴角微勾,心情很好,当初定做这个手机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会喜欢的。 祁君高兴的拿着手机站起身跑到许韩的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许韩,谢谢你,这个礼物我特别喜欢。” 说着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到不远处的吧台去找服务员结了账,这才跑回来冲许韩笑着道:“说好我请你吃饭的,我先结账了。这手机,就是我的了。” “本来就是给你的。”许韩笑着回,看着祁君欢喜雀跃的模样觉得她特别真实可爱。 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她到底是怕他还是不怕他,从在一起之后这些天以来,她一会儿紧张的不敢直视他,一会儿又对他又搂又亲的,实在不明白她性格为什么如此多变。 许韩帮祁君把她的电话卡放进新手机以后,祁君坐着玩了一会儿新手机许韩就带着她去了酒吧。 今天是林席生日,虽然他说了不过,可是酒吧的人已经张罗了给他庆祝,作为兄弟还是有必要去一下的。 两人到了酒吧,见林席坐在一票人中间跟旁人嬉笑,喝酒划拳。木寒烟和陈乃夫也在,可是不见姜妍和陆修颉。 眼尖的人看见许韩连忙站起身来冲他打招呼,许韩便拉着祁君过去入座,周围人不停地起哄让许韩介绍一下身边的人是谁。祁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许韩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她:我女朋友,祁君。 其他人都笑着喊祁君嫂子,把祁君弄的面红耳赤的,她不停的摆手让别人别这么喊,说不合适。别人又开始打趣许韩找了一个可爱又真性情的女朋友,不停地夸他有眼光。 别人借着许韩的面子挨个过来给祁君敬酒,许韩都是让祁君只喝一口,剩下的他全部替了,旁边的人又打趣许韩说他疼媳妇。祁君听见周边人打趣,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觉得异常甜蜜。 木寒烟呆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没见到姜妍有些疑惑,先前给她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按理说林席生日姜妍不可能不出现的,她又想起昨天和姜妍一起吃饭的时候姜妍忧心忡忡挂断的那个电话来。 木寒烟脸色略微有些紧张慌乱,凑近祁君耳边问看见姜妍了吗,祁君偏头疑惑的摇头,说今天没见到。见木寒烟眸光中的流转着担忧,她转而又问木寒烟,陆修颉也没有来,到底什么情况。 木寒烟摇头表示她不知道,祁君便跟许韩打了招呼出去外面给姜妍打电话,姜妍的手机依旧是通了却没有人接。连着打了两次那头都没人接也不挂断,祁君挫败的放下电话,看见木寒烟从酒吧出来。 “电话打通了吗?”木寒烟声音温柔的询问。 “没人接。”祁君摇头,担忧的问:“姜女王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会。”木寒烟冷静的摇头,“我没带手机,你打电话给陆修颉问问,昨天听姜妍说,她和陆修颉最近有法律上的事情需要沟通。” 祁君点头,又给陆修颉打了电话过去。 正在医院陪着姜妍跑上跑下做检查的陆修颉听见电话响,让姜妍等了一会儿拿出来手机一看,沉闷的心情开朗了一些,连带着声音都愉悦不少。 他故作冷静的接通电话,“喂?祁君?” “学长,是我。你现在在哪呢?”祁君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连忙问,语气有些急切。 “我在医院……怎么了?”陆修颉说着,目光停留在姜妍的脸上,见她一眼不眨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垂眸避开她的视线。 姜妍看着陆修颉刻意隐藏的小动作和表情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听见他的话立马冲他摇头,眼神犀利示意他别说是因为她的事情才来的医院。 “祁君,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陆修颉看着姜妍通红水肿的脸和手臂,还有她眼神里的警告,回了一句。 “今天是林席生日,你和姜女王都不在,所以我问问,你今天有见到姜女王吗?”祁君快速把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说了一遍。 陆修颉拧眉,今天一大早他就打电话问过林席,得知他并不愿意过生日,而且肯定的回复说不过生日他才安排了自己的事情,这怎么又要过生日了? 祁君听见自己在医院,竟然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而是先问他有没有见到姜妍,他苦笑一下回:“我可能赶不回去了,你帮我跟林席说一声,生日礼物后面补给他。” 第60章 莫名其妙的姜妍 “学长,你真没有见到姜女王吗?”祁君没听到陆修颉的回答,偏头看见木寒烟脸色微沉,眸光中的担忧加重,又问了一遍,她总觉得陆修颉有事瞒着她。 “没有。”陆修颉见祁君的目的真的只是在姜妍,肯定的回答了一句,“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挂了。” 姜妍见陆修颉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脸色不是很好,便扬了扬手中收费单子冲他开口道:“你回去吧,检查也只差最后一项了,那份合同我今天看不了,明天看完了给你答复。” 姜妍此刻觉得她浑身上下爬满了蚂蚁,千万只蚂蚁一同齐心协力啃噬着她的皮肤,她最多能忍住一分钟不挠,过了一分钟她便想不管不顾的挠一个痛快。 陆修颉见姜妍低头看着自己快要皮开肉绽的手,瞥见她嘴角勾起一抹心酸的冷笑来,动了动嘴皮子,不知道能说一些什么话来,毕竟,他一点都不了解姜妍。 姜妍低头嘲讽自己今天的矫情,突然觉得很是孤单又心酸,莫名其妙违背自己的原则让陆修颉留下来陪着她跑上跑下,虽然陆修颉对她有求必应,可她知道陆修颉心里并不欢喜。 她也并不想自己狼狈丑陋的模样被身边的朋友看见,要不是女校医急着赶回去给其他同学打点滴,自作主张接了她的电话,陆修颉也不会来医院陪着她做检查。 姜妍抬头打量陆修颉,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他和自己就是一种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都是最合适的选择,可是此刻她又觉得他和自己不像,经历不像,性格相差,认知也是南辕北辙。 “别告诉任何人我过敏了,谢谢。”姜妍冷淡的丢下一句,转身便往下一个检查室走,陆修颉看着她坚强单薄的背影,感受到她突如其来强烈的排斥,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祁君看着挂断的电话冲木寒烟摇了摇头,木寒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努力压下自己心里的不安冲祁君平淡的道:“姜妍应该没事的,进去吧。” 祁君点头和木寒烟一同进去酒吧,谁也没再提姜妍的事情,祁君本来就是个单细胞生物,所有事情能简单化的她绝对不会想复杂。 而木寒烟不一样,木寒烟很了解姜妍,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林席的生日她绝对不可能缺席的,尽管她和林席时常相互看对方不顺眼,经常互怼甚至是言语刻薄,但是林席生日忘了叫谁也不会忘记叫姜妍。 木寒烟走到林席身边,伸手拍了拍挂在林席身上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女人不满的哼了一声没动,林席见木寒烟有话和他说,拍了拍那个女人的手臂,看着女人松开他的脖子扭着腰让开了位置。 木寒烟坐下来凑近他耳边问了一句:“你打个电话给姜妍,她应该快下课了吧?” 林席闻言挑眉,今天被许韩气着了,酒过三巡了木寒烟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把姜妍和陆修颉忘了。似乎从上次祁君生日,他听见陆修颉提出来要和姜妍在一起以后,他总是下意识的不去想起这两个人。 林席起身的时候,许韩也和祁君起身了,许韩弯着腰附到林席耳边说了什么,林席点了头,许韩又冲其他人打招呼喝了最后一杯酒,拉着祁君离开了。 林席跟着许韩的身后一同出了酒吧,酒吧门口他冲许韩又告别一次这才打电话给姜妍。 回到病房的姜妍刚刚把手机扔到床上还没有坐下来便听到手机响了,林席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不停跳动,她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手机不停的震动,无动于衷。 直到林席把电话挂断,姜妍也没有接,而是躺在床上用脚把手机拨到一边躺下来强迫自己不去挠那些奇痒无比的地方。 她不觉得此刻,她会想要听到林席的声音,她更不觉得如果林席出现在她面前,她会给他半点好脸色。 许韩本来送祁君回寝室的,刚刚走过濮阳师范的校门就听见一堆路过的情侣说着话。 女生惊讶的开口:“你见到那个人过敏的样子了吗,真的好恐怖啊,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整个人都肿了。” 男生也附和着回:“从来没见过花粉过敏会那么严重的。” 女生:“我都看见她手挠出血了,天呐,她要是控制不住挠脸,会不会毁容啊?好可怕~” 男生:“你又不认识她,别人的事情别管了。” “谁说不认识?她是法学系的女神姜妍啊,就是整个法学系男生公认的冰山美人,你会不认识?” 姜妍?许韩和祁君听到这个名字对视一眼,回想了女生的话,祁君先一步冲到女生面前拉着她问:“你刚刚说姜妍怎么了?” 女生被祁君紧张激动的模样吓得一愣一愣的,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她……她花粉过敏很……很严重,在濮阳市五医,我刚才……去……医院看见她了。” 一旁的许韩听见这个消息,脑子里快速把事情过了一遍,在祁君跑回来看着他的时候,浅笑的脸上带着一些无奈的愧疚,如果姜妍真的过敏了,那追根究源罪魁祸首是……祁君。 “许韩,我们赶快去五医看看姜妍。”祁君不由分说拉着许韩就往校门外面走,此刻她突然想起来她打电话给陆修颉,陆修颉说他在医院,难道是因为姜妍的事情? “我刚刚打电话给学长,他说他在医院有事,可是他说他没见到姜女王啊?”祁君边走边疑惑的开口。 许韩听见陆修颉的名字,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停了脚步将往前走的祁君拉了回来,祁君跌进他怀里被他禁锢住,他神色不明的问:“你打电话给陆修颉?” “木寒烟说姜女王电话打不通,又说学长可能和姜女王在一起,所以我才……”祁君下意识的解释,见许韩脸色微眸光里闪烁着不悦,随即问:“许韩,你是因为我打电话给学长不高兴了吗?” 许韩缓了缓神色,有些事情并不应该告诉祁君,索性静观其变吧。他脸上重新挂起浅笑,揉了揉祁君的头发:“没有,我们先去医院看姜妍。” 祁君和许韩刚上了出租车,陆修颉就到了校门口下车,三个人完美的错过。 陆修颉下车以后,目光随意一扫,落到了马路对面懒散的靠在酒吧门口墙上的林席身上,他拿着手机一脸的不悦,眉头皱起,眉宇间成了川字形。 陆修颉本想着他已经发短信和林席说生日快乐了,就没必要去过去了,可是在原地踌躇了半天才觉得还是应该和林席当面说一声生日快乐,便过了天桥,朝林席那边去了。 林席不停的摁亮手机屏幕,看没有短信或者电话,锁屏。不过五秒钟,又摁亮手机屏幕,如此反复了无数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的电话和短信,总之心里空落落的。 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尽,等他不耐烦的站直身子把手里揣进裤子口袋里的时候就看见陆修颉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出什么事了?一脸的不耐烦。”陆修颉面无表情,眸光认真严肃,语气平静。 “没事。”林席看了陆修颉一眼,随口一回。说完他就转身要往酒吧里面走,刚走两步似乎想起来什么,回头意味不明的问陆修颉:“你知道姜妍去哪了吗?” 陆修颉正要说话的时候,林席的电话响了,他快速的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名字的时候动作变缓,接电话的时候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林席听见电话那头说的话,懒散的神色正经起来,眸光中隐藏着讥诮被陆修颉精准的捕捉。 陆修颉看着林席挂断电话把手机握在手里,冷淡的神色瞬间被温暖的笑意替代,他微微侧身挑眉对陆修颉邀请道:“进去喝一杯?” 林席说完不等陆修颉回答,又多说了一句:“祁君和许韩不在,你还进去吗?” 陆修颉听出来林席话里有话,尽管他笑的毫无破绽,语气也是和平常一样,轻快中带着愉悦,可是他感觉到了林席对他有意见。 “林席,我们之间不用拐弯抹角。”陆修颉直接挑明,他不明白林席对他突然的敌意来自哪里,但是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许韩照顾祁君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林席依旧一脸笑意。 “记得。”陆修颉脸色沉了沉。 林席嬉笑的走近陆修颉,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三下,语气轻快带着点轻微的嘲讽:“从十岁到二十岁,从黎城到濮阳,我林席从来没把你当过外人。” 陆修颉不明白林席这话什么意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许韩不一样,在他那里他兄弟归兄弟,护短归护短,机会只有一次。你多少应该耳闻过他的手段,你做好准备和他站在对立面了吗?” 话说到此,陆修颉怎么还能不明林席的意思呢?只是林席怎么会这么快知道那件事?难道林席派人监视他了吗? “你知道了什么?”陆修颉看着林席冷淡的问。 “为什么去找杨洁白?”林席见陆修颉脸色微沉,心里升起一抹轻嘲,语气也冷了一些,“我好像说过,只要你陆修颉在濮阳一天,做过的事我林席迟早有一天全都会知道。” “所以呢?”陆修颉和林席坦然对视,“你是听谁说了什么,所以来警告我吗?” 林席听见陆修颉语气重了一些,脸色也冷凝的厉害,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林席,我跟你认识十年了。”陆修颉冷声丢下这句话,转身便大步离开。 他不过是为了知道点真相和杨洁白见了一面,可他并没有想要和杨洁白联合起来伤害谁,他们认识十年,林席竟然会怀疑他! 林席看着陆修颉离开的背影,耳边响起的是刚才那个电话,他的人跟他说,陆修颉不光和杨洁白见过面,他和阿杰也见过一次。 陆修颉说的不错,他们认识十年了,十年来陆修颉从来没有干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出卖兄弟朋友的事情,难道板上钉钉子的事情还有其他误会吗? 林席给许韩打电话的时候,许韩和祁君刚刚找到姜妍的病房,进去之后便看见护士在给姜妍扎针输液,姜妍看见许韩和祁君从门口进来,没有任何反应,一双丹凤眼犀利的看着两人。 许韩见到姜妍的模样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祁君连忙跑过去上下打量姜妍,急声惊呼:“姜女王,你真的过敏了啊?怎么会这么严重,你会不会有危险?” 姜妍听见祁君的话眉头一挑,看着许韩冷声道:“你们怎么来了?陆修颉告诉你们的?” 许韩看着手中不停震动的电话,听见姜妍的话抬头神色不明的看着她,祁君说她打电话给陆修颉,陆修颉说他没和姜妍一起,现在姜妍却问是不是陆修颉告诉他们的。 姜妍瞥见许韩眼眸里隐藏的犀利和冷寒,瞬间反应过来这事有蹊跷。照陆修颉的为人,他不可能在答应自己的请求之后还违背诺言。 她视线停留在许韩手里的手机上面,眼神平和下来,顿了一会儿视线又收回来盯着护士扎针的手,语气带着恼怒道:“如果是林席打来的,别跟他说你们见到我了,我今天不想看见他。” 姜妍的话音刚落,许韩就转身出了病房接电话去了。许韩出去不半分钟,护士便给姜妍挂好了点滴,又冲姜妍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端着医药盘出去。 祁君挪动病床前的椅子,见姜妍要去挠自己的脸,连忙抓住她的手,“刚才护士都说了,别挠。你想毁容吗?”说着她又仔细打量了姜妍的脸,又问:“你到底是什么过敏啊,看你肿的像个烂掉的西红柿一样。” 姜妍瞪了祁君一眼,不说话。 她就知道刚才祁君关心她的姿态坚持不过五分钟就得原形毕露,祁君不借此机会嘲讽挖苦自几句,她就不是祁君了。 不过,烂掉的西红柿……这个比喻可真贴切!! 第61章 卖棉被 祁君越看姜妍的模样越觉得滑稽好笑,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姜妍不理会祁君的笑声,挣脱祁君的手轻轻的挠了一下脸,祁君又猛然把她手拉过来紧紧握住,没好气的怼她:“你真想毁容是不是,我不笑你了还不行嘛!” 许韩从门外进来,面色淡然的走到祁君身后站定,看着姜妍问:“你今晚打算怎么办?一个人住医院?” “不然呢?”姜妍抬眼扫了许韩一眼,阴阳怪气的继续道:“我可没有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生怕我磕着碰着,我姜妍命硬,顽强的很,一个人做手术都行还害怕过敏吗?” 许韩听出来姜妍拐弯抹角骂他腹黑,他也很无奈,谁能知道他的一番好心会惹出来这个乱子呢? “我不知道你对花粉过敏......”许韩语气平淡,抱歉的说了一句。 “呵”,姜妍冷笑一声,“你许韩满心满眼都是祁君,只要祁君没事,其他人是死是活你才不在乎呢!” 祁君听着许韩和姜妍的聊天,心里诧异,难道姜妍过敏和许韩有关吗?她的视线在姜妍和许韩之间来回打量,好半天才仰头问许韩:“她过敏是因为你吗?你们的对话好奇怪?” “你们都走吧!”姜妍冷淡的丢下一句,伸手拿起旁边的半片药吃了,又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回床头柜子上,躺下来,“我今天谁也不想见。” 祁君被姜妍莫名其妙的冷淡弄的有些尴尬,她迟疑的站起身,许韩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姜妍拉起祁君便往外走。 “姜女王,那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啊。”祁君感觉到许韩和姜妍之间有一股令人不敢多问的冷气场,她跟着许韩往外走,回头冲姜妍说了一句。 回学校的路上,祁君偏头看着许韩沉着脸一言不发,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强烈的冷气压,祁君动了动嘴皮子却不敢问他到底怎么了。 到了濮阳师范校门口,许韩和祁君下了车,许韩送祁君回寝室的路上也是一言不发,祁君好几次抬头都想问许韩到底怎么了,可是看见他目光始终盯着前方,脚下的步子紧不慢,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两人一路沉默,走到祁君寝室楼下的时候,许韩拥着祁君吻了她的额头,嘱咐她今天早点睡。 祁君垂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寝室楼。许韩见祁君进去了,转身便要离开,谁知道祁君刚进去不久便追了出来在他身后喊了他的名字:“许韩,你等等。” 许韩回身走到祁君面前,低头看着她惊慌的脸色拥着她问:“怎么了?” 祁君迟疑半晌,还是问出来自己憋在心里的问题:“许韩,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你肯定不喜欢我。” “谁说的。”许韩微微浅勾嘴角,脸上的笑有些勉强,“别瞎想。” 祁君目光紧盯着许韩不放,她不明白为什么许韩会因为姜妍的一句话就不高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木寒烟照顾有加,也不懂他对其他女生的不耐烦、远离和忽视。 可是那些都是最真实的许韩,可是在自己面前,许韩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嘴角的愉悦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消散过。 但是这样的许韩让她觉得有距离感,不真实。这样的许韩让她总是想起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带着一张温润的笑脸面具面对所有人。 “好了,别瞎想。今晚早点睡,你明天还要上课。”许韩伸手拍了拍祁君的头,冲她温声道。 许韩的答非所问让祁君泄气了,她神情恹恹的点点头,转身慢吞吞的进了寝室楼。 许韩见祁君的身影消失在寝室楼的大厅,脸上的那抹浅笑消散殆尽,转身大步离开,祁君从楼梯口的墙后面出来,看着许韩干脆利落的身影湿了眼眶,许韩对她的质疑连一句嗔怪的话都不愿说。 林席从酒吧离开的时候碰见了等在酒吧门口的许韩,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转身往华阳艺术大学那边走去,步子有些急,脸色均是不好。 林席去车库取了车,许韩等在华阳艺术大学的门口,林席把车开出来许韩立马上了车,车子飞快的离开华阳。 ...... 转眼到了濮阳师范大一新生报道的日子,吴纱因为文艺部学姐的关系联系到了买棉被的渠道,问祁君要不要一起的时候,祁君果断的答应。 七夕节那晚的不愉快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许韩,他依旧是每天不忙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偶尔也来学校陪她一起吃个饭,始终都是那副温柔浅笑好脾气的模样。 可是那晚的不愉快在祁君的心里缓慢滋生,每每看见许韩温润的笑脸她就觉得如鲠在喉般难受,他总觉得许韩在伪装,伪装他很喜欢自己,很在乎自己。 想起前几天自己一个人去看姜妍的时候,姜妍对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天阳光很好,不冷不热的天让人心情大好,她买了水果去看姜妍却发现她并不在病房。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姜妍才慢悠悠的回来,因为过敏而泛红的皮肤已经恢复白皙,水肿也消了。 姜妍看见她的时候,眼眸先是闪过一抹惊慌,随即又是惊讶的看着她,语气有些急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一直在病房?” “对啊。”祁君随口一回,笑着去查看姜妍手上的红疹子,“好多了,看来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姜妍及不可见躲开她的手,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楼下,又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花园,这才转身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问:“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今天下午没课过来看看你啊,怕你一个人在这里死了也没人知道啊。”说着她见姜妍始终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那目光有些不友善,心里起了情绪。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今天......好像对我不满啊。”祁君笑脸缓下来。 “没什么,别瞎想。”姜妍自然的躺倒在床上,语气平淡,“我就是看你最近好像瘦了。” 祁君并没有在意姜妍前后不一的态度,反正熟悉姜妍的人都知道,她的性格忽冷忽热,脾气时好时坏,阴晴不定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二十分钟的模样,姜妍便对她下了逐客令,说是医院的空气不好,又有很多看不见的细菌让她赶紧回学校去。 祁君心里察觉到姜妍情绪不高涨,和姜妍告了别刚走到病房门口便被姜妍叫住了,她回身还没问话,就听见姜妍说:“祁君,关于许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祁君当时没明白姜妍问这句话的意思,关于许韩的事情?指的是许韩从小到大的事,还是她不知道的事,又或者是许韩在濮阳的事情? 她不知道后来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但是她很清楚的记得她并没有回答姜妍的话,姜妍也没有追着她要答案。她也不知道她离开后姜妍一脸讥诮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今天这病房可真热闹。” 吴纱喊了祁君好几声祁君也没有反应,始终发着呆,最后吴纱使劲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看着吴纱问:“怎么了?” “我问你那个棉被价格怎么定,你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哦,不好意思。”祁君歉意的笑笑,接过吴纱手里拿着的进货单看了一眼,然后冲吴纱开口道:“我待会把价格定一下,然后出一套搭配卖的方案,再给你看,不合适我们再改吧。” “好,那你先弄。”吴纱点头答应,回道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来忙其他事情去了。 祁君仔细研究了一下吴纱给的进货单子,然后把各类生活用品价格标准在旁边,又在空白处标注了一下各类生活用品搭配卖的价格,不过半小时便整理出来一套方案然后起身走到吴纱桌边递给她看。 吴纱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连连夸她厉害。刚进门的郭真见吴纱一脸笑意和祁君说说笑笑的便凑过问她们在说什么。 吴纱好脾气的回了话:“我和祁君打算明后天去校门口摆摊卖棉被挣点生活费,明天大一新生不是来了吗?” “卖棉被啊,我也想去,我和你们一起把。”郭真挤到吴纱身边,祁君挑眉后退了一步,见郭真半点眼神没落到她身上,所以识趣的回到自己的桌子边坐下来。 上次她生日过后,寝室里的人除了方雨菲和胡婷依旧是看见她就一脸讥诮嘲讽之外,另外三个人都是亲和有礼,没发生什么口角和矛盾,就连郭真也开始对她亲近有加,让她时刻警惕着郭真是不是又憋着坏呢。 “这个......”吴纱看了郭真一眼,为难的道:“我和祁君说好就我们两个人,你要不问问她把。” 祁君听见吴纱的话,故意不吭声,她本以为郭真会就此作罢,没想到郭真真的走过来一脸笑意的询问她:“祁君,带上我吧,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我是智电协会的,一定可以给你们带很多新生过去的。” 第62章 她说劳逸不均 祁君本意是不想郭真掺和进来,可是直接拒绝的话总感觉自己有点不近人情了,于是她眼神询问吴纱,见吴纱点头之后这才看着郭真道:“亲兄弟明算账,按劳分配。” 郭真也没想到祁君会答应,此时忙不迭的点头,连连冲祁君应好。祁君又让她去看了吴纱的单子,如果有问题趁早提出来,别明天临时变卦,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郭真走到吴纱身边接过吴纱递过来的单子,草草的看了一眼说了句没问题就递回给吴纱了,吴纱再三和她确认是不是真的同意,郭真都是摆摆手满不在乎的答同意同意。 翌日一早,祁君早早的便起来洗漱好之后,去校门口占了一个好位置支起了摊位,送货的师父八点的时候把她们进的货送过来,帮忙替她摆好之后祁君给人结算了钱,笑着目送司机师傅离开。 祁君站在摊位前整理物品摆放的位置,听着旁边一声接一声的招呼声,迟迟不开口叫卖,别人只当她是新人不懂方式,却不知她是在仔细听别人叫卖的价格,然后在心里估算今天进的这些货能卖多少钱。 第一天祁君一声都没有吼,全靠着新生主动过来问这些棉被等物品怎么卖。祁君见到过来询问的人都是笑的一脸如沐春风,语气轻微平静和别人介绍各类物品的价格,然后建议别人怎么搭配着买可以更多优惠。 过来询问的人均是痛痛快快的在她手里买了货品,然后祁君便笑着同新生告别。郭真是智电的,吴纱是学生会的,两人作为志愿者帮助新生报道之后也是特别给力,带过来的人都是心甘情愿买了她们摊位的棉被。 原本预估会卖一天的棉被在下午两点over掉了最后一套,祁君和吴纱商量要不要再进一些货,吴纱没有意见又询问了郭真,郭真当下立马附和说,卖的这么好当然继续了。 下午她们又进了和早上一样的量,祁君也是和上午一样不叫卖,不是等着买过的人介绍人来买,就是等着郭真和吴纱带新生过来。 直到下午四点,郭真带着一个学妹过来买了棉被又拜托她的一个朋友替学妹送去寝室之后,神色有些不高兴的询问祁君:“你怎么不像她们一样喊一下啊,你不能就等着我和吴纱带人过来啊。” 祁君听见郭真这么抱怨,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坐在摊位前毫不费力,最后还要和她们平分挣的钱,心里怒气难平。 郭真说完见祁君只是浅笑着看着她,也不接话,周边的叫卖声和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祁君的沉默不语让她心里的怒意加重了一些。 祁君见郭真神色不悦脸色逐渐沉下来,没多做解释,就静静的看着她,直到郭真被她耗的没了耐性,气呼呼的转身离开,祁君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吹了一下额前散下来的一缕发丝。 晚上七点祁君在旁人的疑惑声、艳羡声中收了摊,随后提着一小包现金回了寝室。这一天,不知道许韩是不是也忙着迎新,并没有联系她,她打的一个电话和两条短信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到了寝室,祁君叫了吴纱和郭真围在自己的桌子边,当着她们的面算了一下今天所有的进账出账之后,把挣得钱平分了三份,其中两份各自给了吴纱和郭真。 吴纱点了点觉得没什么问题高高兴兴的把钱放去她的抽屉里面,郭真拿着钱点了点撇了撇嘴靠坐在自己的桌子上,视线停留在手里的钱上面露不满的哼了一声。 祁君就知道郭真会不满,于是回头看着郭真问:“郭真,钱有什么问题吗?你有什么疑问可以说出来。” “我觉得你拿多了。”郭真语气不好,抬眼不悦的看着祁君道。 “理由呢?”祁君冷哼一声,好笑的问。 “今天你就守着摊位,喊都没有喊一声,大部分新生都是我和吴纱带过去的,我们比你累,凭什么你要和我们分一样多的钱?”郭真怨恼的说了这句话。 祁君慢悠悠的扫了郭真一眼,转头去问吴纱:“你也这么觉得?” 吴纱听见郭真说话的时候就想插嘴,此刻听见祁君问她连忙笑着摆头,“没有啊,我觉得挺合理的。” “合理吗?”郭真语气重了一些,拧眉愤怒的看着吴纱,“你是因为怕她才不敢说实话吧,我才不信你心里没有觉得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吴纱不甘示弱的会呛,“如果不是祁君定的价格合理我们能卖那么多吗?能多挣了一倍的钱吗?” 提到这个郭真又是一股怒气上涌,今天帮忙新生报道的时候碰见了其他学院的朋友,小声询问之后才知道别人定的价格比祁君定的价格高了五十块钱。 对方得知她们的定价之后还嗤笑的对她说:“你们是傻把,每年新生开学就等着卖棉被狠捞一笔,你们每床棉被就挣二十块钱,图什么?看看别人,人家卖一床挣七十呢。” “说到这个价格我就想问了,人家都是定价高出原价七十,你为什么就高二十块钱?你自己傻不想多挣钱就算了干嘛拉我们一起!”郭真没好气的扭头质问祁君。 贪心不足蛇吞象!! 祁君本着自己大一作为新生被人坑了一回,所以才想着把价格定的合理一些让那些新生对学长学姐不那么反感。 她今天没有叫卖,没有拆其他摊位的台,就已经算是破例违背自己的原则了,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各凭本事。 结果郭真还觉得她傻,难道做生意真的要违背自己的良知吗?那些棉被价格高过原价二十就是最合理的,再多就有点物不值其所值了。 “所以呢?明天价格还是这个,你还去吗?”祁君压下心里的怒气挑眉看着郭真问,如果郭真的想法是坑一个算一个的话,那她们还真不是一路人,分道扬镳最好。 郭真被祁君云淡风轻的模样气的拍了桌子,怒道:“不去了。”说着她又看了吴纱两眼,继续道:“我跟别人合伙去,你们自己干吧。” 祁君冷眼看着郭真摔门出去,呵笑一声觉得郭真这个人既贪心又不懂经商之道,想要的永远和实际不符合,总想着投机取巧。 不知道大学毕了业她会选择那条路走,不管那条路,注定会是一败涂地。 吴纱愣愣的看着紧闭的门,迟疑走到祁君身边,愧疚的开口:“祁君,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郭真会这样,早知道昨天就不答应她和我们一起了。” 祁君听着吴纱的道歉,原本被压下的怒气瞬间燃烧起来,吴纱虽然懂得审时度势,可是这个度总是过了头,不管是不是她的错都会先道歉,力求用自己的低姿态把事情简单化,她觉得很是看不起。 “你又没错,你道什么歉?”祁君没好气的冷哼,“吴纱,你又不是孙姝,别学她那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低姿态,你没错你就强硬一点。” 吴纱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话。自从上一次警告处分的事情,她潜意识里在面对祁君的时候就觉得低一截。 只要事情一发生,她总是下意识的把问题归咎在自己身上,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先道歉总归是能大事化小的,没想到祁君并不欢喜。 “我......我不是怕你......”吴纱小心翼翼的看着祁君支支吾吾的。 “朋友是平等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没错就要据理力争,别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吴纱忙不迭的点头,祁君表示自己对郭真的态度无所谓,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把,看着自己桌上摊开的书,想起来作业没做,又打发吴纱去做她自己的事情。 新生报道的第二天,祁君依旧早早的便去摆摊,司机师傅依旧是八点送货上门。 祁君依旧不叫卖,等着昨天的学弟学妹带同学过来,吴纱依旧忙活着志愿者的事情,偶有一两个新生也带过来买棉被。 闲暇空余时间听见路过的两个男生大声交谈。 其中一个夸张的感叹道:“昨天五医发生了一件事儿你听说了吗?” 另一个拧眉试探的问:“你说的是有人在五医门口打架,两个人撂翻二十个人的那件事?听说那二十个人当场就住院了。” 另一个开始喋喋不休:“可不是嘛,要说那两个人可真汉子,身手也牛b,听说那二十个是陈彪的人,个个是打架好手,陈彪是谁知道吗?那可是濮阳的地头蛇”男生说着声音压低了一些,“他可是濮阳正规部门公认的黑she会/头子。” “是......我听说那两个人是隔壁华阳的,没想到艺术生还有这么霸气的......” 那两个人走远了,祁君远远的听见华阳两个字传来,整理物品的手顿了顿又继续,下意识的想到了许韩和林席。 昨天许韩可是一天没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今天到目前为止也没有。难道别人口中那两个人是他们?他们忙着打架去了? 第63章 我警告你的话都忘了? 吴纱带着新生过来买棉被,恰好郭真和别人合伙的摊位就在她们不远处,看着祁君声音温和的和别人介绍,给她们搭配合理的物品,郭真远远的冷着脸嗤笑了一声。 郭真带过来的新生和吴纱带过来的新生原来是高中同学,这边的招呼郭真那边的过来说是这家的很便宜,那个新生便对郭真抱歉的笑笑过来了。 如此这样被迫抢别人生意,今天已经不是一次了,祁君也很无奈。 下午时分,濮阳师范门口的一长条人行道上的摊位就祁君卖的最快,自然有人过来讨要生意经,祁君都是不以为然的笑笑,随口一回没什么生意经。 吴纱气闷的走到摊位前,赌气的坐在凳子上开始小声抱怨:“郭真怎么这样啊,真是气死人了。” “她,又怎么了?”祁君听见郭真的名字,拧眉,语气也冷了些。 “她和那些报道的新生说我们的棉被价格低是因为质量差,是二手的。她还跟人说我们的棉被上面有病菌,没消毒。”吴纱说着眼眶便红了一圈,气得不轻。 从中午开始,她帮助的好几个新生都开始不动声色拒绝她买棉被的提议,她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没有强迫。 直到十分钟前,一个脾气火爆的学妹不但否决了她的提议,还在大庭广众下指着她的鼻子骂:“学姐,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当我们是新来的不懂就坑我们吗?你们的棉被都是二手货,有的还有病菌呢,这样的还想卖给我们,缺不缺德啊。” 那一刻,她只觉得那话像是一闷棍敲在她的脑袋上,脑袋一下子就懵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鄙夷的眼神让她犹如芒刺在背,那一刻她觉得特别丢脸和委屈。 “你亲耳听见郭真和别人说的?”祁君脸色愠怒,声音低了八度。 吴纱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不是,另一个学妹和我说的,我看见了郭真在人群中看着我笑的特别得意......加上之前你警告处分那事,我觉得她真的做得出来这事儿。” 吴纱这话刚落下不过半分钟,祁君还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就看见郭真带着人过来了,路过她们摊位的时候勾起了嘲讽的笑容。 祁君眯眼打量郭真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吐了一口气随即对吴纱说:“看我的,让我好好教教她,什么叫自食恶果。” 吴纱还没反应过来祁君的话,抬头见祁君朝郭真那边的摊位走去,她迟疑的站起身来静观其变。 祁君右手里的黑色碳素笔悄无声息的在自己左手上点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顺手把碳素笔塞进裤口袋里面,随即走到郭真摊位旁边,左手身后伸进棉被夹层摸了摸,煞有其事的点头,随即撇嘴叹了一口气。 叫卖的女生和郭真都一头雾水的看着祁君,新生学妹也是诧异的看着她。 “你们这个价格怎么卖啊?这个四斤的110吗?”祁君说着拍了拍手,视线扫过三个人又落到棉被上,“这颜色有点不对啊,白里透黄的……”说着抬眼无辜的看着郭真道:“这不是二手货把?” 郭真一听双眉蹙起,胸腔起伏几下,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身旁的学妹小心翼翼的问祁君:“你说,这是二手货?” “我可没说。”祁君故作惊讶的连忙摆手,笑的很是恬淡道:“我只是看着像,好奇问一下而已。” 她说着见新生学妹脸上一脸狐疑,眼珠子满是怀疑的看着摊位后面的女生,那女生皱眉不高兴的反驳:“你说话可要负责人,凭什么说我们的是二手货?” “哦,不是吗?”祁君看着说话的女生云淡风轻的回,“听你话的意思并没有反驳它们不是......”她说着顿了话,突然看着棉被的某处惊呼一声,“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一声惊呼不光吸引了在场三个人的目光,路过的人和别的摊位也都纷纷把目光投过来,落到祁君右手拉着的棉被上。 白色的棉被上面有一小块均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乍一看像老鼠屎一般,让人有些反胃,祁君见到学妹脸上的不耐烦及不可见的勾起唇角。 “这不是......老鼠屎把?”祁君说着连忙松开手,双手拍了拍依靠掌心的汗渍把手上的笔渍弄没了,“咦~~,好恶心啊。” “祁君,你故意的!”郭真一脸怒容的冲祁君咆哮起来,看着祁君无辜的笑脸恨不得伸手撕下来她伪装的面具。 新生学妹错愕的看着郭真狰狞的面容,沉了脸语气微冷道:“学姐,我看我还是去别家看看,我有点接受不了,不好意思。” 祁君看着学妹转身就走,冲不远处的吴纱使了眼色,吴纱了然连忙冲刚才从郭真摊位离开路过她们摊位的学妹招呼。 郭真回头见状抬手指着祁君怒不可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摊位后面和郭真合伙的女生阴沉着脸看着祁君道:“同学,你这样有点过分了把?” “啊~”祁君一头雾水的看着那个女生,“我只是好奇问了一下而已,你看你们的棉被真的很.....脏啊。” 周围看好戏的人都是一脸戏谑,摆摊位的人都是齐齐翻白眼,那棉被颜色就是那样,那里是脏了? 这人可真是...... 祁君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看着郭真的模样更想刺激她一下,便往前凑了两步,弯腰低头贴近郭真的耳边嘲讽开口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食恶果的滋味怎么样?” 郭真听见祁君的话怒气磅礴而发,用力推了祁君一把,上前两步抬手就要朝祁君脸上扇过去,旁边有女生小声惊呼,有人看好戏喝彩。 祁君站稳身子,偏头躲过了郭真的手,谁知道她没打到还会来第二巴掌,于是她眼疾手快左手握住郭真挥过来的手,右手一巴掌重重的朝郭真的脸扇了过去。 “啪!” 周围人有人吸凉气,好几个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声音光是听见就觉得脸疼。 郭真只觉得耳朵嗡嗡的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特别疼,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祁君。 祁君松开郭真的手,一脸笑意的冲周围的人双掌合十拜了拜,祈求道:“你们看见了,我是正当防卫。要是学校因为这事儿给我警告处分,你们一定要给我作证啊。” 周围人连连点头。在旁人眼里有人觉得祁君是正义的化身,揭露了新生开学卖棉被其中的猫腻,有人觉得祁君多管闲事,拆了别人的台。 可是方才郭真的模样让她们觉得甚是可恶,人家都躲开了一次还想打别人,就活该被人反击。 祁君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答应帮她作证的声音,满意的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摊位边,吴纱已经在她和郭真打起来之前目送买了棉被的学妹离开。 “祁君,你太冲动了,万一学校又给你警告处分怎么办?”吴纱一脸担忧的开口,视线却落到落荒而逃的郭真身上。 “方雨菲有高官父母撑腰,郭真可没有。”祁君淡定的坐下来轻嗤一句,眸光随意的扫了一眼落荒而逃的郭真,“再说了,这一次错的可不是我。” 吴纱想想也是,点了一下头。 “我还以为她不知道什么是丢脸呢,还知道跑开啊~”祁君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句,听见吴纱在她耳边问:“要是,文娜又找你,但是其他人不给你作证怎么办?” 祁君闻言勾起唇角扬了扬下巴,吴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直大眼睛正在360度匀速旋转,然后就听见她笑着说:“那监控录像可没有坏。” 吴纱还没有说话,听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不太友好的男声,“喂,我听说你们把价格定的很低啊,这还让不让别人做生意了?你们是想包揽所有新生么?” 祁君慢悠悠的抬头,看见来人夸张的呵笑一声,时隔一年你还敢来我面前质问我,还一脸不耐烦,谁给你的胆子!看这样子是半点不记得自己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祁君慢悠悠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摊位上面俯身向前笑眯眯的问。 男生回头看了一眼等着他答复的其他摊位的同学,回身一脸讥诮的看着祁君和吴纱:“我还纳闷你们就两个新手,昨天一天的销量是我们的两倍,原来是价格足够低。这样吧,我们也不为难你们,给你们两条路,你们要么把价格抬高和我们一样,要么直接收摊退货。” “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各做各的生意,又没有碍着你们。”吴纱不满的开口,见男生一脸嚣张的神色有些底气不足,偏头又去看其他摊位那些个个冷脸的人,她声音小了不少:“我们都没有叫卖,已经很低调了。” “你们把价格定得太低就是碍着我们了,就因为你们价格低,破坏了平衡,损害了别人的利益。”男生看着吴纱笑着道,眼眸中闪过不耐烦的狠厉,“说吧,你们选什么?价格抬高,收摊走人。” 祁君和吴纱虽说不叫卖,可是从她们这里买过的新生都会去和别人比价格,到时候让他们知道差价太大的话,这生意以后就难做了,说不定还要多那么一两个刺头找麻烦。 祁君直起身子,双手环胸一脸倨傲的看着面前的男生道:“如果我都不选呢?”看来这是有备而来,看着她们销量好去找买过的人打听过价格了。 男生嘴角扯开阴狠的笑,舌头在口腔里打了一个转冲祁君点了点头,突然抬脚踢在摊位上面。“嘭——”的一声响,伴随枕头三件套七零八落的掉地上的声音,旁边人均是对她们这边行了注目礼。 祁君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见吴纱急忙弯腰去捡一个三件套的时候被男生抬脚踩住,她回头一脸胆战心惊的看着祁君。 “脚,挪开!”祁君冷脸看着男生的脸,眸光中已经开始燃烧器熊熊怒火,见男生一脸讥讽不为所动,伸手抓起手边的保温杯就朝男生头上砸过去。 男生偏头躲过迎面何来的保温杯,可是没躲过祁君砸过来的第二个杯子,他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眼睛疼的睁不开,收回了踩在三件套上的脚甩了甩脑袋,阴沉着脸怒斥一声:“你找死!” “啊--!”此起披伏的尖叫声响起,祁君直愣愣的贴着身后的墙看着男生突然砸过来的拳头,吴纱见状立马张开双手挡在了祁君面前。 周边有胆子小的女生吓得捂住了脸,不敢看见血腥的画面。男生们都瞪大眼睛屏息凝神,各自脑补了吴纱鼻骨碎裂,血流如注的画面。 男生的拳头在吴纱面前3厘米的地方被人稳稳截住,他还没看清楚站在他身边截住他拳头的人是谁就感觉胸口一痛,整个人直接飞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铁质垃圾箱上面。 “啊~~~是许韩和林席。他俩好帅啊......我竟然能在濮阳师范门口同时看见他们两个!” “许韩刚刚踢得那一脚好帅啊,腿好长啊!林席接的那一拳也好稳啊!” “荷尔蒙炸裂啦,许韩打架的样子酷毙了,好激动啊~竟然能看见许韩动手。” ...... 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充斥祁君和吴纱的耳膜,吴纱已经被吓得不能动了。 林席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心里暗骂这小子出手可真狠!对付两个小姑娘还用卯足了劲?! 他伸手在吴纱面前挥了挥,见吴纱一副傻掉的样子整个人还在不停颤抖,打了个响指笑着道:“美女,回神了。你们没事了!” 吴纱回神呆呆的看了林席一眼,回身惊魂未定的看着祁君问:“祁君,你没事吧?” 祁君没有答话,视线落到走到那个男生面前的许韩身上,许韩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龇牙咧嘴不停哀嚎的男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辣。 许韩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男生的脸,见他眼里的害怕和不安讥诮一笑,语气平淡道:“我去年警告你的话都忘了?” 第64章 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男生见到许韩也不敢哀嚎了,忍者剧痛脸色惨白的回话:“没......没忘。” 祁君看见许韩伸手拿出来钱包,又抽出来一叠红色钞票随意的丢在男生的身上,站起身居高临下道:“医药费。” 说着他又抬脚踩在男生的手腕上,用力碾压一下,继续道:“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林席双手环胸懒散的嗤笑一声,见到许韩回身绕过摊位朝祁君走过来,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目光戏谑的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 “没什么好看的,你们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啊。可别因为看热闹耽误了自己的时间。”林席回身笑的一脸温暖,姿态悠闲的遣散周围看热闹的人。 许韩沉着脸走到祁君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完好无损,脸色缓下来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温声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祁君看了不远处被人拖走的男生一眼,仰头冲许韩摇了摇头,轻声道:“还好你来的及时,我没事。” 许韩听见祁君的回话这才去看旁边的吴纱,冲她淡漠的点了一下头,疏离的道了谢:“谢谢你挡在她面前。” “没事没事。”吴纱听见许韩的道谢,连忙吓得摆手,“应该的,应该的。祁君没事就好。” 303寝室的人不管谁,都是害怕许韩的。不仅因为许韩是别人口中华阳艺术大学的头号风云人物让她们觉得高不可攀,更是因为许韩那万年不变冷淡又疏离的笑脸面具、出了名的坏脾气还有周身散发的强大又具有压迫性的气场。 祁君回头看了吴纱一眼,刚才她也没想到吴纱会冲上来挡在她前面,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真诚的和吴纱道了谢,又关切的询问吴纱:“你肯定吓着了,现在也没多少了,你回寝室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卖,晚上我把钱给你。” 吴纱本想拒绝祁君的好意,虽然她真的被吓着了,但是也不至于需要回寝室休息缓神,可是看见许韩的冷脸她还是识趣的点了头。 “那我先回寝室了。” 祁君点头说好,吴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林席呢?”祁君看了一眼四周没见到林席的疑惑的问了一句。 方才林席离开的时候给许韩打了手势,那时候祁君在和吴纱说话没看见。许韩听见祁君这么问便随口一回:“他跟去医院了。” 祁君点头垂眸间瞥见许韩的黑色宽松t恤衣摆处有巴掌大的一块并不明显的黑渍,实在不是她眼尖,而是那块黑渍的地方像极了沾了血之后留下的,硬邦邦的质感在纯棉的t恤上很是突兀。 她伸手想要去捏那块-角查看究竟,还没有触到许韩的衣角就被他自然的接过手握着让她坐下来休息,他替她站一会儿。 尽管许韩的动作自然亲昵,可是祁君扑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深邃,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如此一来她更想知道那印记是不是血迹。 莫名其妙的她又想起来姜妍在病房问她的话来,姜妍问她:“祁君,关于许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是啊,关于许韩的事情她知道多少呢?现在细细想来她才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许韩,不了解他的过往,不了解他的家庭,更不了解他这个人。 而许韩似乎瞒着她很多事情,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规避一些问题,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她生日那天,杨洁白和许韩的对话,她才反应过来,她因为许韩表白兴奋过头,事后竟然没有问他,韩瑶是谁? 祁君想着事情,完全没在意剩下无数不多的几床棉被都被许韩卖掉了,等她终于控制不住问了许韩之后,见到许韩的动作僵了一下像没事一样继续收拾摊位上的东西。 她问:“许韩,我一直没问你,韩瑶是谁?” 许韩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回身看着祁君脸上又是那种疏离的笑容,笑着回:“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祁君见许韩避而不答,心里有了一些不满,连带着语气也冷硬了一些,“她不是你曾经‘喜欢’的人吗,问一下都不行吗?”她特意加重了喜欢二字。 许韩脸上染上一抹苍凉,深邃的眼眸里被浓烈的悲伤浸染,他低头沉吟半晌,再抬头祁君只看见那漆黑的深眸里只剩平静,他道:“她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祁君见许韩依旧回避韩瑶这个人,从凳子上直接站起身来,脸色冷凝急着要答案,“我想知道的是,韩瑶是谁?她为什么会死?” 许韩的笑容散尽,眸光紧盯着祁君执拗的冷脸,语气也凉了一些,“她已经死了,我并不想提。” “好,不提她。”祁君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冲到许韩面前伸手拉起他的衣摆用力磨砂,许韩这次竟然没有阻拦。 她一抬头就看见许韩脸上的冷寒和眸光里的隐藏的不耐烦,心下一冷,冷声问:“那你说说这是什么?这是不是血迹?” “是血迹。”许韩不以为意的把衣摆从祁君指尖抽出来,整理好衣服,神色不明的看着祁君问:“你今天怎么了?” “你没有受伤,你衣服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片血迹?”祁君突然拔高了声音,她自小对血腥味特别敏感,从许韩出现开始她就没闻到过血腥味,她很肯定许韩没有受伤。 “有些事情跟你无关。”许韩见祁君越来越气恼的脸,还有她胸腔缓慢的起伏,轻叹一口气走到她身边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祁君感觉到许韩抱着她的胳膊收紧,随即听见头顶传来性感低沉的声音:“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好好呆在我身边,只需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听见许韩的话,祁君心里的怨气并没有消散一分,反而更觉得烦闷和心酸,为什么韩瑶不能问,为什么许韩什么都不告诉她,为什么总是把她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可是,许韩若是不想说,她怎么逼都没有用,她并不想让许韩觉得她无理取闹,也不想和许韩吵架,只能选择妥协不再问了。 许韩帮祁君拿了东西送她回寝室,祁君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许韩问她几次话她都垂头只顾走路不答话。 到了寝室楼下,许韩问她想吃什么,她心里堵得厉害什么都不想吃,于是有气无力的跟许韩说:“我今天有点累,想回寝室睡觉,不想吃饭了。” 祁君伸手去接过许韩手里的东西,不等许韩回话转身就进了寝室楼。 许韩看着祁君的背影知道她是心里堵着不痛快,可是他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保障,尤其是这个人还是祁君,他不想祁君因为他受到一丁点伤害。 可是祁君的性格直来直去,怀疑的事情得不到答案就会胡思乱想,如果事情不说清楚她永远都过不去,和他也会生了隔阂。 但是......那些事情真的不能牵扯上她,不然等着她的就是无法预估的伤害,他不敢赌。 许韩停留一会儿转身离开,回华阳的路上给林席打了电话,那头热闹无比,声音嘈杂的让许韩皱了眉,和林席说了关键事情之后果断挂了电话。 回了寝室,许韩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给祁君打了一个电话。那头直到电话挂断也没接,不过一分钟,祁君发过来一条短信:我今天不想说话了,明天说好不好? 许韩眉头一挑,简单恢复了一个好字。 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水泥道路,看着三三俩俩路过的人心里的烦躁情绪缓慢滋生。 祁君和他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横亘了一个韩瑶,还有他身边那些不确定因素,那些躲在暗处潜藏的威胁。 思量半晌,许韩还是回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祁君又发了一条短信:我二十年来唯一喜欢的女孩子只有你,韩瑶不是我女朋友,我和杨洁白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条消息发完,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别胡思乱想,明天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许韩给祁君发完信息又给林席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一起吃饭,林席语气有些不太好,简单说了句马上回来,便草草挂了电话。 林席这边刚挂完电话,就见身边的人转身就要走,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她身上的病号服一眼,语气有些冷硬道:“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医院?” 姜妍目光锁在林席拉着她的胳膊上,抬眼看着林席沉郁的脸没好气的冷哼:“林大少爷什么时候也开始管别人的闲事了,我住院还需要跟你报备吗?” 林席丢开姜妍的手,脸上重新挂上微笑,似乎刚才突然不高兴的人不是他,姜妍在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听见林席怼她:“说的好像我稀罕管你一样,要不是我和姜思有点关系,你又是她妹妹,我才懒得过问你的事情。” 听见林席的话,姜妍又想起姜思给她打电话,语气里的讥诮和嘲讽来,当下直接沉了脸看着林席刻薄道:“你林大少爷和姜家大小姐都是豪门子弟,我姜妍一个污秽之地长大的人可高攀不上你们。” 第65章 利益驱使人性 她说完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微微偏头冷声道:“姜思她才不是我姐姐,我只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私生女,林少爷还是离我这样的人远点,免得沾了晦气。” 林席看着姜妍走远,听见她嘴里尖酸刻薄的话没有丝毫生气,看着她单薄坚强的背影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疼。 见鬼!他在心里咒骂一句,他怎么可能心疼姜妍这个阴晴不定的母老虎。 身后有人上前来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道:“林哥,韩哥这是下了多重的手啊?那小子肋骨断了两根,手也骨折了。韩哥一向不轻易动手,他到底怎么惹到韩哥了。” 林席慢悠悠的侧身斜了那人一眼,轻笑一声道:“以后啊,你们谁要是惹了许韩,就别找他求饶了,说的再多漂亮话和保证,绝对抵不上他的心肝宝贝的一个字。” 那人见林席转身往外走,立马笑嘻嘻的跟上去接过话道:“感情这小子是惹了咱们小嫂子啊,那韩哥可真是手下留情了。” 林席笑了笑,没接话,脚下的步子快了一些。 “诶,林哥,我方才见姜妍嫂子也在医院,你不去看看吗?” 林席的步子蹲住,眯着眼睛偏头看着那个男生问:“你刚才说谁?” 男生见林席突然冷了脸,支支吾吾道:“姜......姜妍......嫂子啊。” “姜妍她是你哪个嫂子啊?”林席皱着眉没好气的轻叱一声,提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林哥,她不是你女朋友吗?兄弟们都这么说。” “谁告诉你的,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以后这种毁人清白的话别说了,姜妍听见了非得把你们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拐角处并未离开的姜妍听见林席的话,冷笑了一下,心里升起一抹苍凉,姜思说的果然不错,自己总是不切实际的期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愚蠢又可笑,自卑又可怜,和那个费尽心思想嫁进豪门的母亲一样,总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翌日,姜妍出了院,上午没课直接去了智电协会办公室找陆修颉说那份合同的事情。 祁君一早起来给许韩打了电话,语气轻快亲昵,似乎已经忘了昨天和许韩闹的很不愉快的事情。可是许韩听着她毫无破绽的话心里更是一阵心疼,这才哪到哪,祁君就开始在他面前隐藏情绪了。 和许韩简单说了几句,祁君便洗漱好和吴纱孙姝一同去上了课。 课间休息十分,班长罗东通知大一一年的奖学金和助学金要开始评比,又说了它们各自的评比要求和名额之后,便让相关的人着手准备申请资料。 祁君这才知道大学里面的助学金并不是和中学的时候一样,主要用于给那些家庭条件困难成绩优异的学生做生活费补助,而是大学四年一年一拨人申请,每个人都有份。 今年的评比不看经济条件,就是比谁家的孩子多,孩子多的就可以先申请,祁君想着反正自己受过处分不能申请,就当看笑话了,可是每人都有机会这个事情她不能理解。 当下她便问出了声:“班长,为什么助学金不是给家庭条件困难,成绩优异的学生,而是人人都有份啊,这样不是违背了国家设立助学金的理念吗?” 讲台上的罗东脸色未变,显然不知道在别人都不吭声的时候祁君这么不上道,当下语气不算好的回了一句:“学院规定的,有什么问题去找辅导员,我只是负责传话的。” 找文娜?算了吧。 祁君讥诮一笑,和旁边的吴纱对视一眼,低下头自顾玩手机去了。 “这次奖学金有好几个类别,先是国家奖学金8000的,然后是励志奖学金5000的,接着就是校级奖学金,分别是一等3000,二等1500,三等800。”罗东看着手里的资料念出来。 “我们学院这次分配到的名额,按照我之前说的顺序分别是1个、1个、6个、12个、18个。然后你们对照成绩表,根据班级qq群里面的评比条件自行准备资料申请,后天交给我。” 祁君不想理会周边人热烈讨论助学金和奖学金的事情,放学之后一个人便快速离开了教室。 早上的课上完之后接着后面两天没课,祁君又去了大一上班的火锅店做兼职,当晚一直忙到十点半才回寝室,一进门,一股战火的硝烟便扑面而来。 孙姝看见祁君进来,友好的笑了笑问她:“祁君,你回来了?” 祁君点头,关了门,把书包放到书桌上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了胡婷阴阳怪气的声音:“我就不明白了奖学金名额怎么就要在学生会过一遍水,不应该按成绩的吗?” 躺在床上的方雨菲气鼓鼓的撩开床帘冲胡婷没好气的轻嗤:“你不就是不满意我拿了一等奖学金吗,有本事你也让你们秘书部的部长把那个名额给你啊。” “你不就是仗着你和外联部部长关系好吗,有什么可神气的。”胡婷回身仰头瞪着方雨菲,“你大一都挂了一科了,好意思拿那3000块钱吗?” 方雨菲见胡婷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突然坐起身来嘲讽道:“哟,我这才拿了校级一等你就气成这样,我要是拿了国家奖学金你不得直接杀了我啊。” 祁君听见方雨菲和胡婷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交锋,想着她们俩今天之前还跟连体婴一样,走哪都一起,每天都是以‘亲爱的’互相称呼对方,这才一天功夫就成了分外眼红的仇人了? 想着她便慢慢踱步到孙姝桌边,两人都朝着里面的墙壁,祁君小声询问:“怎么回事啊?” “原来各种奖学金名额挺多的,但是从学生会过了一道水之后流落到各个班上就少了,方雨菲跟她们外联部部长关系好,拿到了校级一等,胡婷什么都没拿到,所以就......” 孙姝说到这里笑了笑,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祁君以前只知道濮阳师范学生会的人很吃香,但是没想到是如此的手段。如果不是学校默许的话,奖学金名额从教育局过来怎么会在学生会先过一遍水呢? 且不说学生会大部分都是挂科的,那些部长、副部长、干事什么的还真没有几个人的成绩能拿得出手的。 今天她还在腹诽助学金这个事情觉得不公平,没想到奖学金这事更是不公平,怪不得大一刚来的时候方雨菲会说,不进学生会要后悔死,果然如此啊。 只是,不进学生会,难道就要妥协让步把自己该得的拱手他人吗?绝对不能! 祁君偏头又见郭真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还听见小声的啜泣,好奇的又问:“郭真又怎么了?” “智电协会不属于学生会,没有奖学金名额,班上的名额又因为两个人成绩并排,一分之差落选了,她觉得有点委屈。”孙姝小声的回。 委屈?祁君讶异,郭真会委屈吗?对付她的时候倒是倍儿精神,脑子转的也快,遇上这事儿就怂了? “吴纱去哪儿了?快熄灯了,她还没回来?”祁君见吴纱不在,便问了一句。 “唉`”孙姝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像我这种成绩不好的多省心,什么都不用想。”说着她招手示意祁君贴的近一些,等祁君凑过去她附在祁君耳边小声开口道:“吴纱没要学生会的名额,用的是班上的名额。” 吴纱成绩排在第二名,祁君因为处分不能申请那么校级一等肯定是她的,再加上她是学生会文艺部副部长,又考了计算机二级证书,量化加起来她还可以申请励志奖学金的。 只是,这和她不在有什么关系? 祁君狐疑的小声问:“然后呢?” “班上有人知道了,说她自私,然后针对她,她的成绩被人改了,现在找别的寝室对成绩和量化去了。” “什么?改成绩?”祁君惊讶,这些人为了钱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改成绩的招都能想出来,“怎么改的?成绩不是早都录进教务系统了吗?又不是试卷还能随意操作。” “我猜是请了计算机专业的人,黑了教务系统改了她的成绩。” 祁君拧眉怀疑的看着孙姝点头,突然觉得人在金钱面前,变得太可怕了。这点蝇头小利至于使用这样下作的手段,争得头破血流吗? 她俩正说着话,便听见门锁传来响动,随后就看见吴纱一脸怒气未消的走进来把手里的资料啪的拍在她自己的桌子上面,大声骂了一句:“真是恶心!” 方雨菲和胡婷听见吴纱的话,也停止了争吵,胡婷不耐烦的看了吴纱一眼,回身背对吴纱不满的抱怨了一句:“你声音不能小点吗?” “切~”方雨菲冷哼一声,放下床帘躺回床上,语气幽然道:“人比人气人,货比货改扔啊!” 听见胡婷和方雨菲的话,祁君和孙姝相视一眼,孙姝无奈的笑了笑,祁君翻了一个白眼。 郭真此时也是抬起头来,也不哭了,看着自己的桌面发呆。 孙姝站起身来走到吴纱身边,关切的询问:“纱纱,你成绩的事情怎么样了?最后什么情况。” 第66章 许韩出事了 祁君则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位边,懒散的靠坐在书桌上,拿起桌上的手机百无聊赖的玩着俄罗斯方块的游戏,耳朵却高度集中在孙姝和吴纱的聊天上面。 “那些人太恶心了!”吴纱开始抱怨,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气的够呛,“明明校级一等和励志奖学金就应该是我的,活生生给我挤到了第三名。” 孙姝替吴纱顺背,“消消气,消消气,别激动。” “真的就是很无语啊,我成绩明明就是被改过的,她们非说是我看错了。我截图都摆出来了,她还说是系统出了问题!!” “那你现在是......”孙姝试探性的问。 “她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还打着为我好的幌子,说她申请励志,把校级一等让给我,我需要她让吗?那本来就是我的。”吴纱懊恼的接着抱怨,语气显得不是那么强硬。 “实在觉得不甘心就去找文娜,让她出面解决这事。”祁君视线盯着手机,插了一句话。 “可是......我也不敢保证我的成绩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万一真的是系统出了问题,不是更丢脸吗?”吴纱立马接了一句话。 祁君翻白眼一阵无语,心里腹诽:那你抱怨什么呢?立场如此不坚定,没救了! “你的意思是忍了?然后励志不要了?”祁君看着屏幕上降落下来的方块,挑眉又问了一句。 “那我能怎么办?”吴纱颓然的坐下来,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我要知道是谁改了我的成绩,我非要曝光他,让整个学校都知道,太缺德了。” 手机屏幕上出现game over 的字样,祁君放下手机看着吴纱,突然觉得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既不敢确保自己的成绩没问题,又确信别人改了自己成绩这件事,这人怎么能前后矛盾成这样? 孙姝见祁君把手机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随即拿了洗漱用品洗漱去了。 吴纱看着祁君走出去,偏头看着孙姝问:“你怎么也不要学生会的名额啊?” “我跟我们部长关系不好,名额怎么可能是我的?”孙姝不以为然的笑笑,对此事并不在意,“你就打算申请校级一等了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吴纱叹了一口气,神色哀伤起来。 她没有祁君的魄力,就算成绩排在第二名,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因为祁君给她划了重点的,不然她最起码也得挂三科。 再说,有个校级一等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就这样吧,她争不过别人的。正如那个女生说的,再这么闹下去,争下去,指不定校级一等就没了。 只是,平日里班级干部一起开会一起说说笑笑和睦的都像一家人,为什么在利益面前突然就开始报团取暖,分帮结派,翻脸无情呢?真是令人心寒又作呕! 祁君洗漱好回来没再理会寝室其他人,对于她来说,只要是跟她无关的事情她都可以做到不闻不问,甚至是冷淡道明哲保身的地步。 在她看来,吴纱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没有那个魄力为自己争取,这种时候是最不应该插手,不然最后得罪了人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她刚上床许韩就给她打电话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说着祁君就把今天学院助学金和奖学金的事情跟许韩说了。 尽管知道自己没机会争取这些,祁君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公平,那些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令她觉得可悲又可恨。 “我听得出你话里的不满。”许韩在那头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是,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总有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你努力了很久的东西。” “可是,她们的做法,让我接受不了啊。”祁君不满的嘟囔一句,语气带着怅然。 “特立独行,独来独往,独善其身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接受不了那些人自私自利的嘴脸,那就只能让自己变的更强。”许韩的声音依旧性感温厚,让人莫名的安心。 “就像你一样吗?别人都说你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说你很特别。可是我发现我的个性不足,又不够强大,还一大堆毛病,总是轻而易举就受别人影响了。”祁君懊恼的小声述说。 “个性就要学会承受孤立。人总是要越来越好才不枉活了一回。” “许韩,我发现我跟你比起来,差的好远好远,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大到你对我再也不喜欢了?” “胡说!”许韩在那头嗔怪一句,说着又像哄小孩子一样继续道:“我家小乖很优秀了,不过你要是更优秀一些,我会更骄傲的。” 小——乖?听到这个突然的称呼,祁君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脸上火辣辣的很热,满腔的甜蜜雀跃从眼角眉梢还有唇角溢洒出来。 “你刚刚......喊我什么?”祁君压抑着自己激动,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故作不经意的问,整个身子却是一动不动,聚精会神等着那头的回答。 “小乖。”许韩在那头满含温情又喊了一声,祁君咬着手指笑的像个傻子,却是没有答话。 那头误以为她不高兴,随即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喊了......” “喜欢!”祁君激动的打断许韩的话,声音在漆黑的寝室里显得有一些突兀,惹得对床的郭真不满的哼了哼,孙姝嗔怪了一句让她声音小点,该睡觉了。 祁君拉过被子蒙住头,小声道:“我喜欢听你这么喊我,会让我觉得很幸福,这是我的专属称呼是不是?” “嗯。”许韩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即冲那头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明天,有惊喜。” 祁君追问许韩是什么惊喜,许韩笑了笑让她安心睡觉,明天就知道了。她见许韩真的不打算告诉她,答应了好好睡觉,便挂断了电话。 可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知道明天有惊喜之后,却是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脑海里憧憬那个惊喜到底是什么东西,许韩每一次给她惊喜都特别得她欢喜,不知道明天又会是什么呢? 天要蒙蒙亮的时候祁君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说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孙姝见她醒了便提醒道:“你手机刚才响了两次,都没吵醒你,你看看吧。” 祁君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手机屏幕上两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小声念了一遍电话号码,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啊?还给我打了两个电话?” “这好像是辅导员文娜的手机号。”孙姝听见祁君念得电话号码回了一句。 祁君猛地坐起身子来,视线又随意的扫了一眼对床郭真不在,偏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孙姝,嘴角抽了抽心里咯噔一下:“她给我打电话干嘛?” 难道是郭真又去找了文娜告状?还是说那个被许韩揍了男生告到学院去了? 孙姝摇了摇头,就见祁君直接从床上就跳了下来,强烈的冲击让整个寝室都颤了颤,阳台的落地窗发出砰砰的声响。 她看着祁君弯腰穿了鞋,又拿了杯子牙膏出去阳台洗漱,一脸头疼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这姑娘说多少次了,让她别这么跳,完全没用,楼下又该去找宿管阿姨投诉了。 祁君洗漱完回来脸上的水还没有擦干,手机又响了,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号码。祁君眉头跳了两跳,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快速的在脑海里组织了一堆打算辩驳的话。 “祁君吗?”电话接通文娜在那头语气平和的问。 这反应不像是找自己麻烦的样子?文娜找她除了教育她还能有其他事情?不可能啊,她又不是班干部也不是学生会的。 “嗯,我是。”祁君简单回答,故意问了一句:“您是?” “我是辅导员文娜。”文娜那边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解释。 “哦,文老师啊,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班下午没课,你一个人两点的时候来一下我办公室,别忘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啊。” 祁君一脸懵逼的看着挂断的电话,什么叫下午两点一个人去她办公室?怎么感觉有种惊天阴谋的感觉呢? 孙姝在一旁问祁君文娜找她什么事,她随口一回不知道,然后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一点四十了,从寝室楼走到文娜办公室差不多二十分钟,于是便出了门。 一路上祁君都在反复思考,文娜一向看不上她,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温和,细细回想还能听出她的亲近之意,这件事情惊悚的程度一点不亚于小时候看山村老尸电影的时候。 到了办公室,祁君探头望了望办公室就只有文娜一个人,她敲了几下门,文娜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请进。 整个办公室安静的连呼吸都可以听见,祁君总感觉后背凉凉的,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这才走进去。 文娜听见脚步声,抬头对她展露出一个姨母笑,祁君差点脚下一滑直接栽了下去,心里腹诽:这文娜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把?我怎么感觉有种要被卖掉的感觉? “文老师,您找我什么事情啊?”祁君在文娜面前站定,笑的一脸僵硬试探的问。 “来了?”文娜笑着问了一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份表格捏在手里看着表格道:“我手里有一个励志奖学金的名额,你把这表格拿去填好,然后准备一下相关材料,最好今天就能交给我。” 祁君愣愣的看着文娜把表格放在她面前的桌角处,她仔细看看了表格,随即支支吾吾的问:“我今年......不是......不能申请大一的奖学金吗?” 文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低下头不正面看祁君,语气平缓道:“你的那个警告处分就是做做样子,去年下半学期就给取消了,也不会记入档案内。” “这......”祁君听出来文娜对于她自己说的话并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文娜是被迫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她想不明白还有谁能够对抗方雨菲的父母,直接把她警告处分给撤了。 难道是林席让他舅舅帮忙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真的是林席,他早来自己面前邀功领赏了,哪里会憋着自己助人为乐的事情不说。 脑海里突然闪入之前吴纱和她说过的话来,吴纱说:“我亲眼看见的,他撕了海报就往教学楼那边去了。” 许韩撕了她的警告处分,然后来了教学楼,难道这事和许韩有关吗?她又想起来前天许韩衣服上的血迹,心里对许韩的这个人越发觉得不了解,加上姜妍的问话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好了,你去赶紧去弄资料吧。”文娜见祁君低头不语,语气带上了一些不耐烦,下了逐客令。 文娜心里觉得祁君有点不知好歹,给处分也闹,现在撤了也不高兴,怎么如此不识抬举? 祁君拿走桌上的表格应了一声好,转身便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文娜叫住,她疑惑的转身,听见文娜问她:“你认识隔壁华阳艺术大学的许韩?” 文娜见祁君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接着又道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去准备资料吧,这个名额是我另外申请来的,你最好一个人处理。” 祁君点头转身离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教学楼,看着手中的申请表格并没有觉得丝毫欣喜,反而觉得它是一个烫手山芋。 文娜问她认不认识许韩,她很清楚的看见文娜提起许韩的时候眸光中还夹杂了害怕和怨恨。 难道这就是许韩昨天说的惊喜吗?能够让她的警告处分轻而易举被撤销,许韩到底是什么人? 她从来到濮阳开始,不止一次听说过别人口中的许韩。有人对他崇拜称赞有加,有人对他嗤之以鼻,有人甚至是连提他的名字都是小心翼翼的。 许韩今年不过二十岁,到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才让濮阳师范大部分男生提起他来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这么想着,她就给许韩打了一个电话,那头不知道是在忙还是什么,没有接。祁君等到电话自动挂断之后,开始沉思最近许韩总是很忙,忙到没时间给她打电话和回信息。 第67章 两条人命 祁君到打印店填了申请表,又把相关资料准备好打印出来装进一个棕黄色的文件袋里面拿着它往教学楼那边去,刚刚把资料交给文娜出了办公室许韩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电话?”祁君语气有些急,甚至带着一些不满,让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 见没人回答,祁君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许韩?” “是......小嫂子吗?”那头传来一个着急忙慌的男声,还伴随着喘息。 “你是谁?许韩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他怎么了?”祁君连忙问出声,拧了眉,语气轻颤。 “韩哥......他出事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林哥,你能来五医看看吗?” 祁君听见许韩出事的消息,拔腿便往学校外面奔去,在校门口打了一个车,直奔五医。到了医院下了车,她急匆匆的往医院里面跑,照打电话那个人说的地点跑去。 尽管姜妍住院的时候她过来看过姜妍几次,可是她对五医不熟,上上下下跑了好几遍也没发现465病房在哪里。 她关心则乱竟然忘记了询问护士台等她反应过来的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她蹬蹬的跑下一楼去了护士问询台,知道465病房是在门诊那栋楼的三层。 没有去细看护士听到她找465病房时候,眼里的讶异。她心里不停的重复许韩千万不能有事,又因为自己神经紧绷过于紧张一直跑楼梯,都忘了电梯更快一些。 门诊二层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她撞了人,她慌乱的道了歉,又连着鞠了好几个躬,这才转身又往三楼跑上去,丝毫没注意撞到的人是谁。 陈乃夫若有所思的看着祁君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身旁的陈意连忙问他:“有没有撞到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意抬头见陈乃夫沉了脸,眉头也紧紧蹙起,视线盯着楼梯层拐角,不由的问他:“乃夫,怎么了?那个人你认识?” 陈乃还没来得及答话,就看见楼下上来的陆修颉和姜妍。 “怎么在这儿站着?”陆修颉边上来边问,走到陈乃夫身边站定,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乃夫继续道:“你要不是转院过来被姜妍看见了,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们你受伤的事情?” “乃夫,他们是?”陈意仔细打量陆修颉和姜妍几眼,觉得他们谈吐气质都不凡,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孩子。 “是我朋友。”陈乃夫给陈意介绍,“陆修颉,姜妍。”说完又给两人介绍陈意:“这是我妈。” 姜妍和陆修颉礼貌的同陈意打了招呼,陈意点了点头,一脸高兴的神色。 “今天你们见到林席和许韩了吗?”陈乃夫问陆修颉和姜妍,两人均是摇了摇头。 “去三楼,祁君可能要出事。”陈乃夫说着便往三楼去,然后嘱咐陈意先去他病房呆着,陆修颉和姜妍来不及问缘由跟着陈乃夫跑上三楼。 祁君到了465病房,推开病房的门看见屋内的景象转身便想跑,结果病房里的一个男人三两步上前来就把她拉了进去,嘭的关上了门。 陆修颉姜妍跟在陈乃夫身后不停往前走,经过的病房门口的时候陈乃夫又停下来张望里面的情况。 “陈乃夫,你为什么说祁君会出事?”姜妍冷声问前面的陈乃夫。 “打电话给许韩和林席,赶紧。”陈乃夫心里涌上一抹强烈的不安,连带着声音都大了一些,惹得听见的人都是皱眉表现自己的不满。 姜妍和陆修颉对视一眼,拿出手机来打电话。不过几秒钟他俩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林席挂电话,没接。” “许韩挂电话,没接。” “坏了。”陈乃夫冷哼一声,他就觉得今天在五医看见了阿杰很是奇怪,当时他只当阿杰是过来看病的,没想到是有备而来的。 他又联想起来刚转院过来,五医门口闹事的那群人,心里那一抹不安转为了强烈的后怕,如果祁君出点什么事,许韩不得疯了?! 祁君在病房里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男生,正是一年前坑过她后来又将功折罪的人,也是前天许韩教训过的人。 病房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她也认识,杨洁白的忠实拥护者,阿杰。除了阿杰和那个男生剩下的十个人均是一脸讥诮的看着她,个个目光热辣如火,嘴角带着轻浮和打量的笑。 祁君被重重的扔在地上,手臂撞击地板的疼痛让她皱了眉,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妈的!真特么不是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看来,你对许韩还真是喜欢的很呐,听见他出事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阿杰坐在她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脸阴狠的看着她嘲讽。 心脏强烈的跳动敲击她的耳膜,特别难受。后背娟娟而淌的冷汗让她有一些烦躁和寒冷,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觉得此刻浑身使不上力气。 那个男生被许韩教训过,肯定会把气都撒在她身上,而阿杰呢,那绝对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祁君身后的男人看见祁君冲阿杰冷哼一声想站起来,慢条斯理走到她身后踩着她的背,祁君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卯足了劲要起身,结果踩着她的人一个用力直接把她压在了地上,砸的地板嘭的一声响。 她在心里咆哮:尼玛,你特么再用点力,我胸都要爆了!!!牛顿第三定律果然没骗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对等,这威力也太特么大了! 识时务为俊杰,不能骂回去,更不能打回去,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 身后的人见祁君没了动静,挪开脚在她身边蹲下身来阴阳怪气的笑着开口:“小美女,别这么强硬,容易啊,让人起征服欲的。” 男人的手指落到祁君脸上的时候,祁君浑身颤了一下,猛地躲开抬头看着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滚开,别碰我!” 祁君瞪着面前相貌平平的男人,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眼眸里带上了狠辣之色,一巴掌直接冲祁君挥了过去,祁君只觉得脑袋一懵,强烈的晕眩感刺激脑袋,差点把胃酸吐出来。 “住手。”阿杰呵斥住了男人的第二个巴掌,看着祁君脸上的巴掌印冷笑了一下,“你还是和四年前一样硬,一点也不懂得服软。” 祁君冷笑一声,不接话。 她和阿杰的矛盾可不止她生日那天晚上。她初三那年阿杰的弟弟因为欺负她,被祁睿爆了脑袋在医院缝了二十一针,这事阿杰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也隔三差五找祁君姐弟的麻烦。 要不是后来听说阿杰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刑,她和祁睿不可能在认识了阿杰之后,还能在临江县过了两年无忧无虑的安生日子。 阿杰又想起祁君刚才的反应来,讥诮道:“看来许韩没碰过你啊。” 说着他起身走到祁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明明怕的不行,为什么总是要故作镇静呢?他们,最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了。” 病床上的男生看着此情景,战战兢兢的看着阿杰开口道:“她可是许韩的人,你们这么欺负她,当心许韩不放过你们。” 病房里其他男人都是呵笑一声,显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里,他们并不知道许韩是谁。 祁君看见阿杰皱了眉,听见他及不可见的冷哼声,半趴在地上冲阿杰冷笑嘲讽道:“阿杰,比起四年前,你越来越孬了!你都不敢和许/韩/正/面刚,算什么男人!” 阿杰蹲下身来,看着祁君问:“你知道我找许韩的软肋找了多久吗?五年!一开始我以为他的软肋是韩瑶,后来我以为他的软肋是杨洁白,结果都错了。” “祁君,你身上背着两条人命你知道吗?” 祁君不明白阿杰的话,她虽然性格暴躁嫉恶如仇,可是她从来没有害过人,什么叫她身上背了两条人命? 阿杰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目猩红,眼眸里全是悲伤和难过,和他狠辣狰狞的表情完全不符合。 “你什么意思?”祁君看着阿杰起身,阿杰不回话,她又冷声问阿杰,“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杨洁白失踪了。”阿杰坐回椅子上,云淡风轻道:“有人她说被许韩的人关起来了,所以,来找你,让许韩放人。” 祁君听见阿杰的话,先前的胆战心惊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难以压抑的愤怒,许韩到底瞒着她多少事情!为什么又和杨洁白扯上关系了? 她艰难的站起身子,没人再阻拦她。别人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要扯上她,尤其是对方还是因为杨洁白,她很不乐意。 她转身往外走,被阿杰的人拦住了。 “你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劝许韩放人。”祁君冷哼着开口,看着面前拦着他的人道:“闪开!” 那人不为所动,祁君又想起他方才踩自己的事情,抬脚重重的踢在他裤裆中间,他顿时面露痛苦之色捂着下半身跳到一边去了。 祁君拉开门还没有出去,门边的男人接受到阿杰的眼神示意嘭的把门踢得关上了,也正是这一声大响吸引了本已经走到走廊尽头又转身离开的陈乃夫。 第68章 他,哭了 走在前面的姜妍和陆修颉显然也听见了,姜妍回身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问:“刚才什么声响?” 陈乃夫想起来五医之前在门诊楼临时设立了一个病房做太平间,后来因为医院扩建,太平间统一规划,那个病房便没再用了。 上初中的时候,老听见旁人说那间病房闹鬼,住过那间病房的哪怕是个小感冒也莫名其妙的会死,后来因为人言可畏,医院就空置了它。 他和木寒烟初中的时候老是喜欢去那件病房门口转悠,就为了看看别人眼中太平间里的鬼魂。难道,现在那间病房又投入使用了? 陈乃夫没回话,转身朝一旁的安全通道那边走过去,陆修颉和姜妍紧随其后。 465病房是设立在楼梯口的,当时在墙上开了个门又修葺了一间病房。这边的安全通道因为二楼封了楼梯口,熟悉五医的人都知道,以至于对五医不熟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它的存在。 陈乃夫刚想抬脚踢门的时候,陆修颉拦住了他:“你还有伤,我来!” “嘭——!”病房门被陆修颉大力踢开,门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陆修颉看着快要关闭的门又补了一脚。 陈乃夫伸手挡住了再次回弹过来的门,先走了进去。 先前被祁君踢了命根子的男人此时一脸狰狞忍着痛苦掐着祁君的脖子,陆修颉见状大步过去一脚踢翻了那个男人,祁君被男人带歪了身子,陆修颉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你没事吧?他们虐待你了?”陆修颉扶着祁君站稳,关切的询问,语气有些急带着压抑的怒火。 祁君不停的咳嗽,姜妍目光逡巡病房一周之后落到祁君的脸上,见到她脸上鲜红的掌印冷声问:“谁打你的?” 阿杰的人看着进来的三人均是握紧了拳头想要招呼他们,被阿杰呵斥住了。阿杰看着姜妍和陆修颉,阴沉的脸上勾起嘲讽的笑容来。 “你们俩这么快就考虑好了?这么迫不及待来找我。”阿杰说着偏头去看祁君,见她脸上的错愕,满意之色渐浓继续道:“要不是你们俩,今天林席和许韩也不会被陈彪的人算计了,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你们这两个好伙伴,合作真是愉快。” 陈乃夫听见阿杰的话,冷眼看着姜妍和陆修颉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你们俩和他狼狈为奸了?” “阿杰,人在做,天在看。那天的事情我可有录音,你想他们都知道你的过去吗?”姜妍没有回答陈乃夫的话,看着阿杰冷声开口威胁。 陆修颉看着祁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心里一慌,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去反驳阿杰的话,如果今天林席和许韩出事情了,还真是跟他有关。 那个被他丢在抽屉里面的电话估计被打爆了。 “祁君,我......”陆修颉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解释,看着祁君眼神里的质疑他突然心里闷的很难受。 陈乃夫因为没有带手机在身上,伸腿把门勾上,伸手撑在门上冲祁君招了一下手,冷淡的道:“把你手机借给我。” 祁君方才听了阿杰的话,对陆修颉和姜妍心里有了隔阂,听见陈乃夫的话忍者身体的痛快步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之后递给陈乃夫。 陈乃夫娴熟的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那头接通之后他便开口道:“许韩和林席出事了,叫上所有兄弟,来五十个守住五医门诊各个出口,剩下的去找许韩和林席。找到了,带句话给他们,就说许韩的女人被人欺负了。五医门诊三层465病房。” 陈乃夫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祁君,祁君接过。 这似乎是她认识陈乃夫以来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大部分时间陈乃夫的存在感都很低,让人很容易忽视。 陈乃夫冷眼看着姜妍指了指祁君道:“你送她去处理一下,买点药。” 姜妍冷着脸不耐的看了陈乃夫一眼,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最好时机,况且她也犯不着和陈乃夫解释什么。 祁君见陈乃夫拉开门让开身,姜妍便拉着她胳膊往外走,等她俩走之后陈乃夫又把门关上了。 “你觉得凭你一个病号,能拦得住我们?”阿杰挑眉看着陈乃夫身上的病号服问。 陈乃夫面无表情盯着阿杰,没接话。许韩和林席手底下人效率有多高呢?那绝对是200码车速再乘以光速,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的人已经守在医院门口了。 陈乃夫所说的五十个人刚刚守住门诊楼各个出口,来往的人均均是好奇的打量,开始窃窃私语。 那些人到了不过十分钟便看见许韩和林席二人疾步匆匆从医院门口过来,两人均是一脸阴沉。 林席的白色t恤上面还沾了不少灰,头发也是有些乱,看上去有点狼狈。许韩脸上有几点血渍还没来得及擦,黑色的宽松休闲裤膝盖处被撕裂开来。 “韩哥,林哥。”一个面目清秀的男人看着许韩和林席走过来立马打招呼。 “人呢!”许韩脚步不停,隐忍着怒气冷声问。 “三层465病房。”那男人跟着许韩往里走,边走边答。 林席快走两步,伸手拦住跟上来的男人,偏了偏头,挑眉冷哼:“你好好守在这里,别跟上去。” 许韩按了两下电梯,等了两秒,突然暴怒起来重重的踢了一脚电梯门,转身朝楼梯那边大步跑过去,林席立马跟着跑过去。 到了465病房门口,许韩抬脚不轻不重踢了一下门,门内的陈乃夫走远了一些,接着许韩便踢门怒气冲冲的进来,阴沉着脸扫了一眼病房内的人,目光落到完好无损的陆修颉身上。 阿杰看着突然出现的许韩和林席,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人来的也太快了,难道陈彪的人都是废物吗? 不光阿杰觉得不可思议,陆修颉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只知道林席和许韩喜欢和道上的人来往,但是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也不知道他们具体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陈乃夫打完电话不过十分钟,他们俩就出现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陈乃夫口中的五十个人也到位了,偏头去看陈乃夫的反应,他神色如常,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人呢?”许韩双目腥红,咬牙切齿冷声问,眸光犀利。 “我让姜妍带她去看医生了。”陈乃夫平淡的回答。 许韩闻言转身便出去,林席看了一眼许韩的背影,慢悠悠的把门关上,随即神色不明的看了陆修颉一眼,嘴角勾起讥诮,眼眸里暗含着失望。 许韩没有理会身后关闭的门,熟门熟路找到急诊科护士站,许韩找到祁君的时候,祁君正好拿着单子去取了外敷内服的药回来。 她回头看见姜妍冷着一张脸,刚想问什么就被旁边突然出现的许韩抱了个满怀,许韩双手用了力祁君便闷哼了一声,闻见熟悉的味道,她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许韩。” 似乎每次她纵使有再大的怨气和不甘,只要看见许韩便觉得心安,所有的委屈都可以不去计较,她很多时候也在心里责怪自己在许韩面前不争气,无法强硬起来和他吵架。 许韩双手松了一些力道,整张脸埋在她被散乱的长发覆盖的颈窝,祁君感觉到脖颈间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像是灼热的硫酸触碰到皮肤,灼热异常。 他,哭了。 “对不起。”她听见许韩沙哑的哽咽的声音,莫名其妙的湿了眼眶,眼泪顺着眼角便往下落,强忍着眼泪轻声道:“许韩,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许韩抬起头来,伸手抚上她被打的那边脸,眼眶通红,心疼在心里泛滥成灾,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淌下,终究还是没护好她,难道他选择和她在一起真的错了吗? 祁君看见许韩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的裤子,膝盖处还有紫红色的淤青,再仰头便看见许韩的眼泪,又看着他脸上沾上的已经干涸的血渍,瞬间感觉特别心酸,眼泪止不住的蔓延了整张脸。 她抬手拭去许韩脸上的泪和那些很碍眼的血渍,为了不让他担心努力笑的很是无所谓,轻声道:“许韩,我真的不疼,你别这样,我心疼。” “杨洁白说的对,总有我手伸不到的地方,总有我无法预料的意外。”许韩捧着她的脸,双手拇指轻轻擦掉祁君的眼泪,低头把额头抵在祁君的额头上,声音很轻,带着沙哑和愧疚,“小乖,要是我护不住你怎么办?就像我护不住韩瑶那样。” 许韩最后那句带着韩瑶名字的话像是呓语,很轻,轻到祁君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祁君很想知道许韩到底是什么人,她很想知道许韩身上过去发生的事情,她也想知道韩瑶到底是谁,到底怎么死的。 她也想知道,阿杰口中她身上背了两条人命的事情许韩知道不知道。 可是听见许韩说的话,听见他言语间的愧疚和恐慌她突然很心疼他,尽管他瞒着她很多事情,她也可以不计较。她此刻无比的坚定,她只想和许韩在一起,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第69章 他们动了我的人 如果以前别人问她说,什么时候最感动?她一定会说,外公每天给她做好吃的时候,父母把她接回家的时候。 但是今天若是再有人问,她一定会说,许韩为我哭的时候。 “许韩,我没那么娇弱,我可以自己护着自己。”祁君的鼻息间全是许韩轻微的气息,带着很淡的薄荷香味,“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都没告诉我,但是,我可以等,等你想告诉我的那一天。” 许韩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祁君,眼眸里全是深情。他伸手轻轻的摩挲祁君带着红色掌印的脸,动作满是小心翼翼。 “许韩,你疼不疼?”祁君低头看着许韩的膝盖半晌,抬起头来问。许韩听见她的话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没有开口便听见她认真道:“我心疼。” 姜妍站在不远处,从许韩出现开始她便识趣的站远了一些,虽然听不真切祁君和许韩到底说了什么,可是他们之间那种甜蜜的缱绻是让旁人羡慕的,也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关于爱情的温存。 许韩想,他一心只想着护着祁君,害怕她接受不了自己的过去,接受不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他能做的就是营造一个很美好的假象,把她围困在温柔的假象里任由她娇憨任性。 偏偏却忘了她本性并不纯良,她有聪明的头脑,锋利的爪牙,果敢的性格。就算她知道他的世界和别人不太一样,也许她也不会逃离他。既然没想过放弃她,为什么要把她隔绝在自己真实的世界之外呢? “小乖,我的圈子污浊又复杂,你准备好了吗?”许韩轻声询问。 祁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过来许韩的意思,他愿意让她见到最真实的自己,哪怕真实的那个他并不完美,那怕他的圈子污浊不堪,她不能退缩,也不会退缩。 “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愿我年少所依,是我老来之伴。天堂地狱,你闯我随。” 祁君双手握住许韩的双手,面色严肃认真,丝毫没觉得这话在旁人听来很是矫情别扭。 从许韩在杨洁白生日保她和祁睿那天开始,她就在心里决定了,只要她有一次机会和许韩在一起,只要许韩能喜欢她,她这辈子打死也不退缩,刀山火海,拼了命也要紧握他的手。 病房里,许韩离开后,陆修颉看着林席裸露出来的左胳膊上绑着一件白色外套,他白色短袖t恤上面吸附着的灰尘让陆修颉神色一紧。 林席一向是最注重形象的,如今如此狼狈的出现在医院要么就是他受了很大的刺激,要么就是他急着找人算账,想到这里,陆修颉平静的眸色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紧张,难道林席也误会他了吗? 陆修颉刚想张嘴说话,就瞥见林席朝病床边站着的人走过去,随即笑的一脸无害冲那人伸出手来,声音愉悦却透着若有似无的杀气,“警察叔叔说,捡到东西要及时归还失主,我们都要做一个拾金不昧的人,你说呢?” 那人盯着林席人畜无害的笑脸愣是莫名其妙腿肚子发软,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更是让他后背发凉。他战战兢兢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迟疑的递到林席面前,林席挑了一下唇角直接掠过他的手,手机便到了林席手里面。 林席把手机解锁,低头查看了一下通讯录,看着上面两个未接电话嘴角勾起莫名其妙的笑,随即又锁了屏把手机放进裤口袋里面。 男人看着林席再次伸过来的手,迟疑的看了一眼阿杰的方向,面露难色。 林席见状回头冲阿杰笑了一下,往回走了两步,众人都在猜测林席的用意的时候,只见他突然回身猛地一个侧踢,脚压上那个男人的胸口将他撞到墙上,阿杰的人想上去帮忙被阿杰呵斥住了。 被压在墙上的人痛的闷哼一声,龇牙咧嘴的抱着林席的腿,确是不敢反击。 “找人撞我的车,又让你的人碰瓷,趁机浑水摸鱼偷走我和许韩的手机,那出戏还真是精彩啊!没想到你阿杰还是个人才。”众人听见林席嬉皮笑脸的声音均是神色一变,陈乃夫拧眉仔细琢磨林席的话,陆修颉也是神色愧疚的看着林席。 “放开他!”阿杰冲林席冷哼。 林席收回腿,见那人顺着墙跌坐到地上,又准备踢过去的时候见他双手挡在了头顶,突然顿了脚,继续笑的如沐春风道:“兄弟,别那么紧张,我是吓唬你的。” 阿杰看着林席走向他,站在他面前,挑眉道:“许韩的手机呢?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你很能耐啊。”阿杰双手环胸,脸色不耐,显然没打算把许韩的手机交出来。 “呵呵~”林席闷笑一声,“能耐?这个词我喜欢。”说着却把视线投到陆修颉身上,“能让我十年的兄弟背叛我,你岂不是更能耐?” 陆修颉闻言先是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眼眸里便被悲伤浸染,听着林席轻描淡写的语气,看着他毫无破绽的笑容陆修颉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十年兄弟,竟然可以不过问一句,便轻而易举给他扣上了背叛的罪名,何其让人心寒。 陈乃夫淡淡的看了陆修颉一眼,视线落回到林席手臂上,沉声问:“你手受伤了?” 林席低头看了一眼绑在胳膊上的白色外套,抬起头来看着陈乃夫,脸上漾开无所谓的笑容,随意的回:“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 他说着话,视线偏向阿杰,“许韩手机给我,然后我可以放你们走。杨洁白不在我们手里,如果你再不去救她,说不定陈彪那个性变态爱好者会把她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阿杰一脸狐疑的看着林席,似乎在沉思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许韩来了,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林席视线扫了一圈阿杰和他的人,沉声警告,他已经被磨得没了耐性,“许韩的手段,想必你们应该听过,更何况你们动了他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阿杰就从兜里拿出许韩的手机扔给林席,林席伸手接住。 阿杰摆了摆手,招呼手底下的人离开,刚走两步还没到门口,门便被从外面推开了。许韩牵着祁君进来,姜妍冷着脸跟在后面。 “这下好玩了。”林席乐呵一声,拖着病房里另一把椅子走到窗边,懒散的坐下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铁质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尖利的声音尤为刺耳,惹得在场的人都皱了眉。 姜妍进来关了门,整个人双手环胸靠在门上,没打算让开。 许韩冷着脸扫了一圈病房内的人,低头温声问祁君:“谁伤了你,你就用同样的方式双倍还回去,不小心打死了人,我替你担着。” 祁君抬头伸手先后指了两个男人,控诉道:“他踩着我的背不让我起来,还扇我耳光。他守着门不让我出去。”说着似乎又觉得不解气,许韩在她身边给了她扬武扬威的资本,“他们都欺负我了,他们还用你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 “那你就还回去。”许韩抬头看了几眼祁君指过的两个人,眼神犀利又深邃,“记住用脚,不然你会手疼。” 祁君从来都不是畏畏缩缩的主,以前有祁睿帮忙撑腰的时候,别人怎么欺负她的,她就会怎么还回去。 今天护短的人换成了许韩,她似乎更有底气了,她不过刚走两步便被扇她而过的男人犀利的瞪了一眼,见到那个男人抬了一下手,祁君委屈的回头看着许韩道:“他还想打我。” 许韩走到祁君背后,冷声看着对面的男人道:“我看谁敢动你!” 祁君仰头看着许韩瘦削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突然猛地往前走两步抬脚便重重的踢在男人的腹部。 她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力气向来很大,虽然不至于把人踢飞,也是让那人连退了三步,他还没站稳,陈乃夫便伸脚绊了他一下,他整个人便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疼的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出声骂出来,祁君便又往前冲过去重重的踢了他两脚,觉得还是不解气,想到之前自己窘迫的任人宰割的处境,她一股怒火上涌。 用力脚踩上他的胸口,俯身抡圆了胳膊来回重重的扇了男人两个耳光,从开始到现在动作一气呵成,内行人瞬间反应过来她之前一定经常和人打架。 收拾完这个,祁君回身朝刚才堵门的男人走过去,那人看着许韩阴沉的面容只得连连后退,看着祁君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额头冒起了细汗。 不远处隐忍哀嚎的男人让他觉得浑身都疼,光是听声音就能预估祁君使了多大的力。 退无可退,身子刚贴上墙,祁君便抬脚一记扫腿在他的脸上,他瞬间双眼冒星脑子浑浊,胃里面一阵翻涌。 阿杰的人看着这幅情境均是纷纷握紧了拳头,眸光冷寒的看着祁君,可是许韩身上散发出来地狱修罗般强大的气场让他们愣是不敢挪动一步。 祁君往回退,跳起来一记前踢在他的下巴处,脚绕了360度又重重的压撞在他的头顶,收回腿紧接着侧身曲肘撞在他的肚子上,听见他嘴里痛苦的哀嚎,看见嘴角混着血留下的口水眸光深了深。 阿杰冷着一张脸看着祁君的动作,见她回身一脸讥诮的看着自己道:“阿杰,比起四年前,我打架的身手,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是不是长进了不少?还让你满意吗?” 他冷笑,他倒是忘了,祁君姐弟当初为了防着他专门去练过两年跆拳道。那刚才,她忍气吞声是知道自己人多斗不过么,可真够识时务的。 “人也收拾了,手机也还你们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阿杰没有回答祁君的话,视线落到许韩身上,对于许韩从很早之前开始,他一直都忌惮三分,只因为许韩够狠! 许韩招手让祁君到他身后,等祁君走到他身后站定,他回身温柔的看了祁君一眼,随即回头目光像凌冽的刀子射向阿杰,突然抬脚用力的踢在阿杰的心口。 阿杰的身子瞬间腾空而起撞向不远处的窗棱,跌在地上,他闷笑一声抬头轻蔑的看着许韩。 “她累了,我替她收拾。”许韩说着往前走了两步,一左一右速度之快又踢翻了两个人,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动了我的人,还想完好无损的走?”许韩讥诮一声,朝不停后退的人走过去,随即便是勾拳,侧踢,回旋踢......将阿杰和他的人纷纷打倒在地,还能有力气站起来想要反击的他又快速的补上两脚。 “陈乃夫,报警。”许韩冷声开口,不理会倒了一地的人,走到祁君身边将她的手轻轻拿起来,看着掌心泛红的皮肤,温声责问:“疼不疼?不是让你别动手吗?” 林席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收回视线眼眸里满是戏谑,偏头看着慢慢站起来的阿杰,调侃道:“五天前你们伙同陈彪在这医院门口找茬,害得我俩在派出所呆了一夜,风水轮流转,也是该让你们尝尝,派出所那隔夜之后苦的让人反胃的茶了。” 说着他透过床尾的缝隙看见病床上脸色煞白的病号极力想压住的黑色电脑,意味深长的轻笑出声,看着那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人,语气悠然道:“计算机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重伤住院都要带个电脑,说说,今天破我们手机的密码用了多久时间?” 许韩偏头看了那个男生一眼,听见林席打趣他:“许韩,看来你那天因为一夜未睡,下手力道弱了不少啊,他竟然还有精力作妖,重大失误啊~” 他轻飘飘的扫了林席一眼,不接话。姜妍的目光始终盯着林席绑着外套的胳膊,林席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 阿杰从来没想过许韩的身手会如此的好,方才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给他的人一点喘息的机会。想起几年前和许韩打交道的时候他也顶多是能够打持久架,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功夫长进的这么快。 一时间,病房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再开口了。 第70章 对质 不过十分钟,李队长便带人过来了,姜妍看着李队长和三个便衣进来,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李队长和三个便衣一进门便扫了一眼现场的状况,李队长讶异之后冷哼一声没说话,三个便衣也是讶异一番便恢复正常。年轻人聚众斗殴,打架闹事,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队长看着地上蜷缩着抱着身子哀嚎的人,冷眼看着懒散的靠在窗台上看窗外风景的林席,见林席没打算回头又回身看着许韩。 “这又是你的杰作?”语气很冷,暗含责怪,“许韩,林席,你们俩是觉得隔夜茶很好喝是吧?” 许韩慢悠悠的睇了李队长一眼,将祁君推到李队长面前,她脸上的巴掌印刺激了李队长的眼球,只见他眉头一挑,冷着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队长看着许韩问。 “他们动了我的人。”许韩慢条斯理开口,没有直接回答李队长的话,却是解释了这些人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哀嚎。 李队长眉头一挑,太阳穴突突跳了跳,一阵头疼,在心里腹诽:都是些什么人才,许韩也敢惹,嫌命长了还是日子舒坦了,好死不死还动他的人! “他说的是真的?”李队长看着地上哀嚎的人问,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们最不想周旋的人就是许韩。 每一次只要和许韩有关的打架斗殴事件,都是错不在他,完好无损人也是他。 偏偏他又是个嘴毒,身边还有林席这个话多善于诡辩的人,他们队的人都是感激许韩和林席替他们收拾了那些成天无所事事又爱闹事的人的同时,也很头痛这俩人隔山差五都要被人举报,去派出所留宿一宿。 没有一人答话,另外三个便衣见到许韩和林席也是一阵头疼,能不开口尽量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行吧,都去局里做一下笔录。”李队长说着招呼手底下的人道:“你们看看谁需要住院治疗立刻安排,能动能走的都带回去。” 说着他又瞥见林席衣服上沾的灰还有他胳膊上绑着的白色外套,问了一句:“林席,你这胳膊又是怎么回事?” 正看着窗外风景的林席听见李队长的话回头来,笑的一脸张扬和玩世不恭,“我李队长还不知道吗,就是浑身长虱子,不动弹几下不舒服,这不动弹力度大了些,挂了个彩。” 林席说着懒散的身子站直,继续道:“你甭担心我,我没事,好的很。” 李队长听着林席嬉皮笑脸的话不再多问,转身扫了许韩他们几眼开口道:“许韩,带着你小女朋友跟我回局里,把笔录做了。” “她今天受惊了,需要休息,不去。”许韩不怕死的回了一句。 “我......”李队长被许韩气得瞪了眼,怒斥道:“不去也得去,这臭德行,我惯的你!” 看着李队长铁青着脸拂袖而去,许韩嘴角勾起得逞的坏笑,像极了恶作剧成功的孩子。祁君抬头便看见许韩脸上的笑被晃了眼睛,轻声道:“许韩,我可以去做笔录的。” 姜妍看着地上的人被那三个便衣拉起来,询问一番之后让他们排队出去,阿杰走在最前面,经过许韩和祁君身边的时候阴沉着脸瞪了他们俩一眼。 “嗯。”许韩点了一下头,牵着祁君往外走,“我就是气气他。” 看着许韩和祁君往外走,林席喊了许韩一声,许韩回头林席便把许韩的手机扔过去,许韩伸手准确无误的接住,看了一眼林席的胳膊嘱咐道:“赶紧去处理伤口,别犟。” “行了,知道了,赶紧去吧!”林席摆摆手,“不然老李今天晚饭都该吃不下了。” 林席看着病房内仅剩的几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干净,他慢悠悠的走到病床边,将那病号腿下压着的电脑抽出来,用力的砸在地上。 “嘭!” 这一声响不光吓到了那个病号,还吓住了陆修颉和姜妍,他俩从没看见过林席发这么大的火。 “你要不服气,我和许韩等着你正面刚。”林席冷眼看着那个病号,“如果你妄想和别人合伙耍阴招,我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说着他不管那人额头娟娟而落的汗水,也不顾他眼眸里的惊恐,转身看着陈乃夫面无表情道:“你回病房去吧,别让你妈担心了。陈彪那边后面再说,先解决阿杰这个麻烦,你和你妈也谨慎着点。” 陈乃夫皱眉点头,跟着林席便往外面走。 姜妍和陆修颉对视一眼,今天林席是彻底忽视了他们俩,心里均是冷下来,跟着出去了。 林席和陈乃夫走的很快,陆修颉和姜妍一出去就看见林席和陈乃夫快要走到电梯门那边了。 等在电梯前,林席按了电梯往下的按钮,看着那个红色的六层数字问:“465又投入使用了?动静闹这么大,医院怎么没人管?” “应该没有。”陈乃夫摇头,“估计是阿杰把他们带到那里去的。五医这边很少有人关注465,更何况关了门隔音效果很好,自然没人发觉。” 林席点了点头,没说话,伸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陈乃夫见状,又问林席。 “怎么回事?”听见问话,林席嗤笑一声,冷着脸似有若无的斜了一眼不远处走过来的姜妍和陆修颉,隐忍着声音道:“明刀暗箭连环局,我和许韩当了回二傻子。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被身边的人出卖。” 陈乃夫脸色一沉,正好电梯门开了,里面没人。林席先一步进去,陈乃夫紧随其后。林席伸手按了关闭的按钮,电梯快要合上的时候姜妍伸手挡了一下,电梯门再次打开。 姜妍看见林席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和陆修颉进去,电梯门合上的时候整个空间显得很是逼仄,气氛压抑沉闷也是让人难耐。 到了二楼,陈乃夫出了电梯,林席冲他说了一句:“今天有点累,我先回学校了,改天过来。” 陈乃夫站在电梯外冲他点了头,提醒了一句:“你记得去看看手。” 电梯门合上林席不耐烦的皱了眉,没有答话。到了一楼,林席等姜妍和陆修颉先出去,眼见电梯门合上的时候才伸手挡了一下,出了电梯。 等在不远的姜妍和陆修颉看着林席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走过朝门口走去,丝毫没有打算去看看伤势的意思。 姜妍先一步快步跟出去,陆修颉脸色沉了沉,也紧随其后。 “林席。”姜妍在门口五十米处才追上林席,她用力拉着林席完好的那只手,“你不看看你胳膊的伤势吗?” “没什么好看的!死不了!”林席没有挣扎,视线平视前方,语气冷凝。 “你给我看看,如果不严重,那就......”姜妍说着就要去扯他胳膊上绑着的白色外套,林席用力一挥,想将姜妍推开,谁知道错手给她一巴掌。 陆修颉走上来看着姜妍愣住的脸还有她脸上泛起来的红色,没好气的责怪道:“林席,你冲她乱发什么脾气。” 林席听见陆修颉的话,冷笑一下,神情讥诮的看着不远处的一脸怒气的陆修颉和错愕的姜妍,道:“乱发脾气?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陆修颉很不喜欢林席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他脸上的阴沉更是让陆修颉不欢喜。在黎城的时候,他们曾经一度认为林席笑起来是最好看的,最让人温暖的。 那时候他们就达成了一致,绝对不要惹林席生气,因为林席脸上的笑容是他们唯一觉得让人心生暖意的东西。 可是,曾经的林席说话做事向来都是坦荡直接,何曾像今天这般拐弯抹角,憋屈隐忍了? “我们做了什么事情?”姜妍冷声问林席,往前走了一步,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他。 林席犀利的看着姜妍,她还敢问?! “七天前,杨洁白和阿杰先后过来五医找过你,他们走后不过二十分钟陈彪的人也来过,如果不是你告诉他们陈乃夫转院过来了,他们怎么会找过来寻仇?”林席看着姜妍冷哼。 姜妍错愕的看着林席,杨洁白和阿杰找过她没错,可是,她什么时候告诉他们这件事情了? “下午,祁君过来看你,你并没有告诉她,杨洁白和阿杰都找过你。”林席看着姜妍讽刺一笑,“等祁君走了,杨洁白又去而复返回来找你,难道说这是巧合吗?” “你派人监视我?!”姜妍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成拳,声音冷冽成冰。 陆修颉听见姜妍的话,又想起林席生日那天和他说的话来。林席说:“只要你陆修颉在濮阳一天,做过的事我林席迟早有一天全都会知道。” 林席还问过他为什么要去找杨洁白,难道林席真如姜妍说的派人监视了他们? 屈辱感和恼怒一瞬间涌上脑门,他们是多不得林席的信任,才会让他派人监视他们的生活?难道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想到每天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就是一阵冷寒。 “你竟然派人监视我们?”陆修颉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席问,“林席,你太过分了!” 第71章 林鸢尾 “你给我闭嘴!”林席听见陆修颉插话,恼怒的看着他低声暴吼:“我问你,我今天从早上八点给你打电话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你为什么不接?你为什么要单独去见杨洁白,为什么要单独见阿杰?” 陆修颉一听,果然是手机惹得事情吗? “你知不知道,我和许韩今天为了赶去救你,差点被人撞死?我改装过的车安全气囊都爆了!!你知不知道阿杰和陈彪合伙想要弄死我和许韩?!你他妈知不知道,陈彪的人今天差点一枪崩了我的脑袋?!啊!!!” 林席气愤的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差点死在陈彪的人手里,你呢?完好无损的去英雄救美!陆修颉,你真让我失望!!” 姜妍和陆修颉听着林席的话,心跳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好不心惊胆战! 他模样的狼狈,头发的脏乱,眉眼间的戾气,眼眸里的寒心恼怒,咬牙切齿的低吼,紧握的双拳,都在告诉他们,林席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和好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看着林席转身便走,姜妍和陆修颉均是动了动嘴皮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席说的是事实,可是完全不是他们了解的事实,他们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席走了两步停下来,挺直了背脊,冷声道:“我林席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会派人时刻监视你们的生活!” 他确实没有,他所问出来的不过是杨洁白和陈彪的人给他和许韩听的录音,还有真真切切的照片。 姜妍和陆修颉对视一眼,听见林席的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却也是一句话也反驳不了。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身影只能站在原地沉默。 林席只是没想到,他因为在乎陆修颉这个兄弟,今早收到陈彪发过来的视频之后,便疯狂的打陆修颉的电话,陆修颉却是一直没接。 他让人跑去濮阳师范男生寝室得到的回复也是陆修颉不在寝室,让人去教室查看才知道他今天没有课,实验室也是没有他的身影。 陈彪不停的催促和威胁,杨洁白的讥诮和嘲讽让他慌了神,便不管不顾拉着许韩就朝陈彪说的目的地赶去。 因为年少的一句承诺:只要他林席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无关的人欺负陆修颉分毫。 没想到,他守着的承诺不过是一个笑话。 天知道当货车迎面而来的时候,他心里的何等恐慌和脊背是何等的发凉。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当安全气囊爆裂的那一瞬间他唯一的念头竟然还是,他要失信了! 谁知道,真相会是这样残忍,他拼了命想要护着的人,竟然和别人合伙算计他! 思绪回到十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陆修颉的时候。 因为旁人总是嘲笑陆修颉是陆家的私生子,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陆修颉气不过和别人打起来,但是对方人多,他又年幼只能被人围攻。 他还在想,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身边的人便先一步冲过去,站在那群人外围大声喊:“我报警了,你们再欺负他,等警察来了把你们都关起来。” 林席无奈的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黑色长直发在空中随意飘散,这句话中气不足毫无威慑力。 “林鸢尾,别多管闲事了,小心别人打你。”林席跑过去拉那个小女孩的手,拖着她便往回走。 林鸢尾死死的拖着林席不肯走,“林席,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林席好笑的回身看着林鸢尾,无奈的问:“你为什么要救他?你跟他又不熟。” “因为他长得好看啊。”林鸢尾脱口而出,“他是陆家那个小孩子,去年去陆家作客,他还把他的糖都给我吃了。” 林鸢尾很少对人亲近,更是不会轻易多管闲事的人。林席对她又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被她磨的头疼了,便决定帮陆修颉一回。 那时候他不用打架,只需要说,他是龙溪路上林家的孩子就可以了。 因为在黎城,林家是个名副其实的豪门,妥妥的百年世家。不管是钱,权,地位在黎城都是让人望尘莫及的。 林席本以为陆修颉会朝他轻嗤,说他多管闲事。谁知道陆修颉真诚的和他说了一声谢谢,那时候他就觉得面前的人真是顺眼,比其他小朋友好多了。 也正是那一次,他和陆修颉很鬼扯的拜了把子,说要做一辈子的兄弟。那时候不懂事的林鸢尾还说,不能做兄弟,说林席以后得喊陆修颉姐夫,因为她林鸢尾长大了要嫁给他。 那时候,感情多纯粹啊,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藏着掖着。 电话铃声打断了林席的思绪,他从发呆中回神,旁边的出租车司机头伸出窗外冲他骂骂咧咧吼了一句:“你找死啊!看不见吗,这是红灯!神经病!!” 林席看着对面人行道的红灯,迟疑的退回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半晌才接通。 “小弟小弟,你没事吧?”对面传来很温柔的声音,让他烦躁的情绪一瞬间便消散于无形,“担心死我了,我今天给你两个手机号打电话,都没有接,还以为你出事了。” “大小姐,机票还退不退?”林席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小声问。 “退了吧。”对方温柔的回了一句,见他没有说话又问:“小弟,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姐,我没事。”林席嬉皮笑脸的答,胳膊上传来强烈的痛楚,他动了动还是觉得疼的厉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鸢尾在那头温声重复,随即又问他:“姜思和姜奇前天去了濮阳,你知道吗?” 林席闻言眉头一拧,“姜思和姜奇?他俩来干什么?” “不知道,我也是昨天听爸妈聊天说起来的。”林鸢尾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我听说,姜家那个小姑娘,姜妍也在濮阳上学,你们见过吗?” “姐,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别拐弯抹角的,你可别学妈那套,尽说模棱两可的话。”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林鸢尾在那头轻笑出声。 姐弟俩聊了一会儿便挂断电话。林鸢尾向来对他身边人的事情都不上心,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来姜思和姜奇了,还顺带问了姜妍,难道黎城那边姜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么? 林席打车直接回了学校,在校门口下了车,4s店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他的车修不好了,除了小部分零件还可以用,其他全部都得换新的,划不来,问他怎么处理。 他直接回复说,不用修了,让他们自己处理把。那辆跑车的价格对他这样的家庭来说不算贵,报废了也就报废了。 当初开着来濮阳,也没想过要再开回去,想的是大学毕业了还完好无损的话,那就低价处理了。如今报废了,也省事了,反正平时为了低调,这辆车也很少开。 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白色外套,伸手用力一扯看着上面沾了大片血迹随手就丢尽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胳膊上从手肘处蔓延了十厘米的疤痕本来已经结了痂,随着他扯衣服的动作,结痂又撕裂开来,开始娟娟往下淌血。 “呵”嘲讽的呵笑一声,林席看着蜿蜒而下越过手掌顺着他中指低落的血,脸上的嘲讽之色渐浓,“还好不是左撇子,不然吃饭都成问题了。” “去医院处理一下吧。”冷不丁听见一道满含关切的声音,林席抬头皱了眉,半晌才偏头去看着说话的人,脸上的嬉笑里带着抗拒的疏离。 “你怎么在这儿?”林席看着她挑眉问,“你从医院就一直跟着我?” 姜妍目光始终停留在林席胳膊的伤口上面,点了点头。抬头看见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一紧,他眉宇间的不耐更是她有些退缩。 “去医院吧,林席,你伤的很重。”姜妍小声重复,语气轻微,一点不似平常霸气冷冽的她,此刻她温顺的模样在林席眼里竟然还觉得很顺眼。 “我没事。”林席冷淡的丢下这一句,转身便走。 姜妍往前快走两步拉着他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腕,用了力,手在轻微颤抖,她一米七的个子在林席面前也只到他嘴唇的位置。 “林席,我没有背叛你,我也不会背叛你的。”姜妍垂着头,小声开口,语气紧张。等了半晌不见林席回答,他也没有甩开姜妍的手。 姜妍鬼使神差的,不知道为什么,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去抓着林席同一只手腕,“林席,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不去。”林席果断拒绝,“手废了,在学校还有许韩照顾我,去医院......” “我照顾你。”姜妍打断林席的话,林席本想说的是在医院无聊又不好玩,谁知道姜妍会接这么一句。 林席突然意识到他和姜妍之间的对话很诡异,气氛也很诡异。明明他刚才还错手打了她一巴掌,又愤怒的质问了她一些问题,她都没有回答,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就不让她滚了呢? 更可况,他和姜妍的关系......呵,除了那层关系,难道还会是其他吗?简直是瞎扯! 第72章 未婚妻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照顾你。”姜妍没听见林席的回答,又抬头看着林席认真的说,林席到了嘴边的刻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以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姜妍的眼睛会这么好看。眼尾微微上挑,眼睛里水汪汪的清澈撩动了他的兴奋神经,顺着眼睛往下,她高挺的鼻梁也是挺好看,一张红润的嘴唇也是饱满性感的紧。 原来,他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姜妍。 原来,她的脸上除了冷漠还会有小心翼翼的娇憨,她的眼眸里除了愤怒和冷冽还会有柔情和胆怯。 谁说黎城长得最好看的人是林鸢尾?谁说姜思是黎城大部分青年才俊趋之若鹜的女子?他真想把姜妍推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我记得,你之前是长发把?后来为什么剪了?” 林席突然的话题让姜妍愣了一下,她愣了愣,这才神色不明的答:“因为姜思是长发,我不想和她一样,别人总说我长发的时候和姜思很像,我不喜欢。” 姜妍见林席撇了撇嘴,点头表示了然,听见他道:“那,走吧。” “啊,去哪儿?” “你不是说去医院?” “哦,好。” “不是去医院吗?你干嘛往华阳学校里面走?” “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就行了,哪有那么娇贵,还用去医院。” “哦。” 姜妍的双手始终握着林席的手腕,林席也没有甩开她,两人一前一后缓慢的路过校门口走在华阳的林荫道上。她垂着头,目光始终盯着地面,她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她也知道她正抓着林席的手。 可是,她就是不想放开。 她只敢抓着他的手腕找到一点慰藉,连他宽厚的手掌,修长的手指也不敢触碰分毫。走路的时候也和他保持着距离,两人衣摆的碰撞也是能让她惊慌失措的想要躲开。 可是,为什么,他要和姜思有关系呢?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姜思拥有的都是最好的,而她只能被人唾弃,难道就因为那个污秽的出生地吗? 林席也知道姜妍始终抓着他的手腕没有放开,这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玩闹的心思和逢场作戏的虚假,能让一个异性离自己这么近。 更何况他并不反感姜妍的碰触,甚至觉得姜妍此刻温顺的模样让他觉得很好,很受用。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个两个人,一个是林家少爷,一个是姜妍吧。两年不见,姜妍似乎更漂亮了。”华阳对面的马路上,衣着光鲜的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穿着花哨的男人冲旁边的女孩笑着开口,一脸幸灾乐祸。 女孩面容精致,点缀了淡妆。黑色的长直发打理有型,温顺又黑亮遮住了大半个背。她面露讥诮,眼神冷寒,足足给她漂亮的脸蛋减了不少分数。 身旁的男人看着她的面色,低声笑开了,“如果林席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你动的手脚,你说他会不会......” 他说着止了话,幸灾乐祸的看着身边站着的人。 女孩偏头瞪了他一眼,声音不算温和,语气暗含警告:“姜奇,别忘了你为什么来的濮阳。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姜奇呵笑一声,伸手勾住女孩的肩膀,满不在乎的开口道:“当然没忘。好妹妹,给点钱把,我去酒吧坐坐,也就不打扰你办事了。” 女孩偏头蹙眉不高兴的看着姜奇,动了一下肩膀碰开姜奇的手,伸手从手包里拿出来一张卡递过去,“拿了赶紧滚!” 姜奇抽走女孩手里面的卡,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伸手在女孩的下巴捏了一下,动作轻佻,眼神轻浮,见女孩伸手要打他,他眼疾手快的躲过站在女孩的身后。 女孩阴沉着脸,感受到姜奇的手贴上她的脖颈手指逗弄她的耳垂,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姜奇!!” “激动什么啊?”姜奇在她耳边轻笑,“说真的,就刚刚那一眼,姜妍各方面都比你姜思强,我要是林席,我也只想睡她。” 姜思猛地转身,姜奇嬉笑着往后退,扬了扬手中的卡,眼神带笑的扫过姜思的胸前,“好妹妹,姜妍身材可是真的好,摸上去手感肯定也特别好~” “姜奇,你这个变态,给我滚!”姜思怒不可遏的冲姜奇低吼,“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和姜妍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要想在姜家生活,就给我收敛点!” 姜奇无所谓的摊手,对于姜思说他是私生子已经习以为常,夸张的笑了笑,拿着手里的卡吻了一下,又冲姜思抛过来一个飞吻,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死变态!”姜思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咬牙切齿低骂了一句。 姜思想着姜奇的话心里的怒火更是燎原蔓延,更何况姜奇还是用姜妍和她比,姜妍就是一个污秽之地出生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她比! 看来自己之前打电话警告姜妍的话半点作用都没有了,姜妍果然和她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痴心妄想又不知好歹! 她便理了理情绪,顺着旁边的天桥过了马路,自然的朝着华阳门口进去。 林席大一开学的时候她跟着林席来过华阳,虽然两年多没有来了,但是华阳这两年没有什么重大的改造,自然她是知道医务室在哪里的。 从华阳艺术大学门口到医务室走了大约半小时,姜思出现在医务室门口的时候,吸引了旁边无数男男女女的目光,她保持温柔美好的浅笑看着那些盯着她的人点头。 听着旁人窃窃私语夸赞的话,眼眸的笑意渐浓,在医务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打电话给林席,她可能不让林席知道她刚才一直在校门口看着他。 林席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跟踪他,监视他。不然他也不会从黎城来了濮阳上大学。 那头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不接,她一连打了两个电话直到电话自动挂断林席也没有接。 姜思强迫自己保持微笑,心里的怒气充斥她的胸腔格外不舒服,可是林席不接电话她也不能直接冲进医务室和他来个偶遇,林席可不傻,她说什么都信。 姜妍看着校医帮林席把伤口处理包扎好,又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她伸手接过校医递过来的药,跟着林席往外走,试探性的问:“林席,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没事吗?” “没事。”林席满不在乎的答。可姜妍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打电话的人是姜思。 果不其然到了门口,姜妍便看见光鲜亮丽的姜思正在和一个男生搭话,她笑着问别人:“同学,你认识林席吗?今天你有见过他吗?我打他电话没人接。” 那人开始还摆头说不知道,偏头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医务室门口的林席便指着他说:“林席,在那儿。” 姜思回头看见林席,眉眼带笑,冲那个人礼貌的道了谢朝林席走过来,看见他胳膊上缠着的白色绷带的时候,她步子有些急,直接小跑了过来。 林席第一眼看见姜思的时候习惯性的皱了眉,脸偏向一边不去看她。姜妍则是面无表情的一眼不眨的盯着姜思。 “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疼不疼?”姜思到了林席身边,语气惊慌满是关切,伸手想要去触碰林席的手,林席往旁边走了两步躲开了。 “你怎么来了?”林席站远了一些,语气温和,面色带笑,毫无破绽。 “我过来看看你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去年也没有回家过年。”姜思眼里闪动着泪花,颇为委屈的嗔怪了一句。 “现在看见了,回去吧。”林席看着姜思的脸,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林席......”姜思看见林席转身就走的背影,委屈的喊了一句,见林席步子停下来,心里一阵欣喜,林席不会不喜欢她的。 “我......很想你。”姜思一脸害羞,小声开口,“你难道不想我吗?好歹我们也是......” “不想。”林席毫不留情的打断姜思的话,也就阻止了姜思没有说完的话,他很讨厌那四个字从姜思嘴里说出来。 姜妍看着林席提起步子往前走,她偏头看着姜思轻微颤抖的身子,还没有什么反应就听见不远处林席冲她喊:“姜怼怼,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这伤可是因为你,你不得把我安全送到寝室吗?” 林席并没有回身,可是光听语气姜妍就知道他很不高兴。她刚刚动了步子,姜思便回头狠厉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饱含怨气和警告。 姜思走过来夺走姜妍手中装着药和纱布的塑料袋,几步走到林席身边温顺的开口道:“林席,我送你回去吧,姜妍怎么说也是个外人,麻烦别人多不好。” 姜妍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他们往那里一站真的就是别人口中不停称赞的金童玉女,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穿着都是那么的登对。 林家少爷?姜家小姐?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不用了。”林席拒绝,转身却朝姜妍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姜思说姜妍只是一个外人。 姜妍低着头,直到面前有一团影子罩下来,她才抬头神色平静,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既然你未婚妻来了,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让你受伤了。” 看着姜妍落荒而逃故作坚强的背影,林席双眼微眯,胸口憋了一股火,他很想掐死姜妍。她难道看不出来他并不想和姜思单独在一起,更不希望听见姜思的声音吗? 未婚妻?!去你大爷的未婚妻,谁承认过了!两年前的订婚宴上他就露脸了十分钟,谁知道林家哪个人给他定的这个破婚! 还娃娃亲?!全都是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干的这叫什么破事! 他多么希望姜家那个与世无争的二叔的女儿没有夭折啊!不然,他的未婚妻怎么也能选一下,要是那个孩子还在,他也不至于被赶鸭子上架,莫名其妙就被定了婚。 “林席,我送你回寝室吧?”姜思走过来,语气温柔小声询问。 “男生寝室你进不去。”林席没好气的轻叱一声,今天的情绪跟坐过山车一样,好不容易好点了,又来个姜思膈应他。 姜思看着自己手里的熟料袋被林席夺走,那速度和姿态竟然和她从姜妍手里夺走东西的时候一模一样。 想到姜妍,姜思眸光里闪过狠厉,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心里发誓要好好警告姜妍一次。 她快步跟上林席,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跟着他往寝室楼那边去,还顺带告诉了林席她的决定。 “林席,我这次是和姜奇一起来看这边的商场的运营情况的,可能会呆很久,我们有的是时间见面,你可不能拒绝我哦,不然我就打电话给林爷爷和林奶奶告状,说你欺负我。” 林席才懒得管你是过来干什么的呢,一路上都是姜思在说,也不知道林席有没有听见,在寝室门口林席不耐烦的说自己要休息,让姜思自己去消磨时间。 姜思动了动嘴皮子,见林席今天确实心情不好,以往林席总是一脸笑意的和她说话,几乎没怎么冷脸,看来自己是不能惹他更心烦了。 “林席,你手伤的这么严重啊?”林席刚想进寝室楼便听见祁君咋咋呼呼的声音,脸上带起笑意回身看着她打趣:“小狐狸,许韩可还在边上呢,你这么关心我不怕他吃醋啊?” 姜思回头去打量说话的祁君,见她一脸的素净,一双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果真像一只小狐狸。 她的视线又落到祁君身后的许韩身上,眸光里闪过一抹惊艳,不得不说许韩那张脸确实比林席胜了一筹。 不过这两人在气质、身高和气场上那还真是旗鼓相当的,尤其是发火的时候。 姜思见许韩虽然冷着脸,眼眸里却满是柔情和宠溺,温柔缱绻的目光始终在跑到林席面前的祁君身上。 “你跑慢点,你身上的伤不疼了?”许韩在身后嗔怪,祁君回头冲他吞吐吐舌头,一脸无畏。 第73章 望夫石 姜思没想到许韩相貌出众,声音也是如此性感好听,她又去打量祁君,想知道祁君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他的喜欢。 在她眼里,祁君相貌算是一般偏上,除了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其他没什么特别之处,身高不算高,身材发育也不算好,穿着也是随性舒服的宽松类型。 只是她脸上还能看得见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祁君见姜妍一直盯着她看,不由得小声问林席:“林席,她是谁啊?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她心里疑惑,她没有见过姜思,为什么从姜思眼里看到了对她的不友善呢? “你们好,我是林席的未婚妻,姜思。”姜思赶在林席说话前先开了口,朝站在祁君身边的许韩伸出了手。 许韩看了一眼姜思,偏头去看林席眼神满是询问,林席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没反驳。 对于姜思的介绍,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他现在反驳,姜思明天就能让全华阳知道,她姜思是林席的未婚妻。 祁君看了一眼姜思伸出的手,伸手穿过许韩的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胸口仰头看着他问:“许韩,你见过她吗?” “没见过。”许韩伸手揉了揉祁君的头发,低头看着她轻声回。 姜思见许韩直接忽视她了,悻悻的收回手来,听见许韩云淡风轻的解释:“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不和除了家人以外的异性接触。” 闻言姜思一愣,随即笑着回话:“不碍事,我理解的。”说着她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真心的感叹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 祁君闻言,偏头看着姜思,睁大眼睛问:“你和林席感情不好吗?你不是她的未婚妻吗?” 林席听出来祁君话里有话,当下催促姜思道:“你赶紧走吧,我要回寝室了。你如果想呆在这里,那我明天就回黎城。” 姜思听见林席话语里的不耐烦,显然林席也没打算和她介绍许韩和祁君是谁,压下心里的不甘心冲林席温柔的点头,又冲许韩和祁君笑着告别这才离开。 许韩和宿管说了一声,便把祁君带到了他们的寝室。 祁君以为男生寝室一定是脏、乱、差的。不是衣服随处乱扔,就是游戏机到处乱放,要么就是臭袜子堆了一个多月那种。 谁知道等许韩一开门,林席进去之后,她站在门口看见屋里的情况张大了嘴巴。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男生的寝室比他们女生寝室还讲究,还干净,还整洁? 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她脑子里瞬间冒出来这句话,要不是许韩和林席都喜欢女的,她还真信了。 人家连被子都是叠成了豆腐块,还铺了地毯,还有软沙发,最重要的是人家是双人间,一人一张两米的大床,这简直比高级酒店的房间还舒适啊! “小狐狸,你看傻了?”林席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回头看着祁君好笑的问。 祁君进去,在门口脱了鞋,踩上地毯感觉特别的软特别的舒服,她兴奋的看着关门的许韩蹦了两下,视线环绕寝室一周兴奋的喊道:“许韩,你们寝室好漂亮啊,这地毯好舒服。” 许韩始终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不停在寝室蹦跶,听见她咋咋呼呼的尖叫声有些无奈。 “许韩,你们寝室还有架子鼓啊!......许韩,你们这个沙发好软啊!......许韩,你们的窗帘颜色好看......你们寝室还有游戏机啊......许韩,你的床是哪个啊?” 许韩指了一下他的床,祁君整个人就跳起来摔了上去,“许韩,你的床好大好舒服啊。”说着她又翻身起来仔细研究一旁的被子,“你们这豆腐块到底是怎么叠的啊?” “小狐狸,你别跟新媳妇上花轿一样,看见什么都新鲜,兴奋的像个二傻子一样行吗?你要是喜欢,改天让许韩把你们寝室弄成跟这个一样的。”林席坐在沙发上看着祁君一脸头疼。 “我不要!”祁君果断拒绝,“我才不想让我讨厌的人享受呢。” 她说着走到站在电脑旁边的许韩面前,自然的抱住他的要,笑嘻嘻的问:“许韩,你们寝室太好了,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啊?你们宿管阿姨应该不会介意的把?” “好。”许韩笑着点头,祁君满意的眨了一下眼睛。 林席看着他俩没好气的抓起面前桌上的水果冲许韩砸过去,许韩伸手接住递给了祁君,听见林席说:“秀恩爱,散得快,你俩消停点行不行?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祁君看着林席起身走到衣柜面前,拉开衣柜拿了一件干净的t恤,笑着打趣他:“林席,这话好酸呐。你这是羡慕嫉妒,你可以把你未婚妻叫回来啊,我肯定不说酸化话。” 许韩看着祁君仰头冲他讨好的笑了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许韩帮她一起怼林席。许韩无奈的笑了笑,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能刺激他,不然他晚上睡不着又要爬我的床。” “什么?”祁君突然惊呼一声,“我都没爬你的床,他怎么能爬你的床。” 不远处的林席听见祁君中气十足的喊声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小狐狸,原来你这么想爬许韩的床啊,要不要我今晚给你们腾一下地方啊?” “好啊~,你今晚去找你的未婚妻好好甜蜜一下啊~,这样既成全了别人又方便了自己,多好啊。” 林席没想到祁君会这么回答,被堵了话,一脸‘你要不要脸’的表情。 祁君就是那种典型的熟悉了之后,你要是不要脸她就能比你更不要脸。看着林席一脸戏谑的模样她就是想刺激他。 林席刚想回答就看见祁君踮起脚,双手勾住许韩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当下咬牙切齿的把手里的t恤砸在沙发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俩竟然白日宣yin!!” 祁君看见林席气急败坏的样子,咯咯的开怀大笑,许韩则是宠溺的冲她竖起大拇指,以前只有姜妍能让林席吃瘪,如今多了一个祁君,林席的生活可真是丰富多彩啊。 只要一想到林席欲哭无泪被堵的没了话的模样,许韩都在心里暗自笑骂他活该,他的话一向不多,没少被林席摧残耳朵,权当现在祁君是帮他报仇了,真好。 “你们要换衣服吧?那我去先出去?”祁君笑够了,想起许韩回来的目的,加上林席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她实在看不过去了。 “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去。”许韩送她到寝室门口,吻了她的额头。 “好。”祁君点头回答,弯腰穿好鞋子,冲许韩和林席挥了挥手,转身出去了。 祁君一走,林席立马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腹部和心口的淤青,偏头看见肩膀上也有一块紫红色,随即背对许韩:“你看看,我背上严重吗?” 许韩也脱了上衣,看见林席背上三块大小不一的淤青,语气微沉,“就那最重三脚,也青了。” 林席轻嗤一句,“这帮孙子下手可真够狠的。”说着他转身看着许韩,许韩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并没有比他好多少。 胸口那一块甚至比他的颜色还深,他记得,那是许韩替他挡下来的一脚。 林席顾着受伤的手,穿衣服的动作没有许韩快,等他刚把裤子褪下来,许韩一身都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他眉头一挑,“许韩,要不你替我穿裤子把,我手不方便。” 许韩看着林席抬了抬他受伤的手,不搭理他,将换下来的衣服装进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手不行那就别穿了,裸奔把。” 林席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许韩不会帮他,本想着逗他一下,结果被他膈应回来了。 等到林席换好衣服,许韩又把林席的衣裤也塞进了那个黑色塑料口袋里面,然后站起身看着林席问:“去餐厅吃饭你去吗?华叔今天出了新菜。” “去。”林席点头,边说边往外走,“我都受伤了,可得让华叔多做点好好给我补补。” 许韩见林席越过他走到门口,又快速穿好了鞋拉开门整个人已经出去了,这才去拿了桌上的钥匙,折身回来弯腰拎起来地上的塑料口袋走到门边,穿了鞋,出去之后带上了门。 祁君先看见林席出来,没见到许韩便问:“你怎么下来了,许韩呢?” “这才几分钟没见啊。”林席看着祁君没好气的轻嗤,“你要不要直接搬过来住得了,省得每次见你都跟望夫石一样。” “你才望夫石。”祁君作势要去打林席,林席抬起来受伤的手挡在面前,祁君只能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警告他。 林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还记着之前七夕那天许韩给他送玫瑰花,让别人误以为他是同性恋的事,于是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看着祁君便问:“小狐狸啊,你那个打游戏的师父多久没和你联系了?” 祁君闻言想了一下,确实很久没联系了,以前隔三差五都要问她好不好的人,竟然已经快两个月没联系她的,不正常! 第74章 荷尔蒙调戏多巴胺 林席见祁君,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嘴角勾起坏笑来,又问:“小狐狸啊,你师父是不是从上一次你找许韩要qq号,想和他一起玩游戏那次之后就没找过你了呀?” 祁君点头,确实是那次和他师父玩了一天游戏之后,晚上和许韩他们一起吃自助烧烤那天之后,他师父就没有给她发过消息了,游戏也没有上线。 “林席,你说我师父会不会出事了呀?这么久不联系我了,是不是他忙起来忘了呀?” 祁君看着林席如此说,林席一听幸灾乐祸的表情僵住了,心里腹诽,这脑回路怎么弯的呀,他说的是这意思吗?他说的难道不是他师父和许韩有联系吗? “小狐狸,你就没想过见见你师父长什么样……”林席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祁君朝他身后跑去了。 “许韩……”祁君兴高采烈的跑向从寝室楼出来的许韩,抱着他的腰就不撒手了,挂在他身上跟着他往前走。 “小乖,好好走路。”许韩嗔怪的看了祁君一眼,祁君点头之后,余光瞥见林席在不远处翻白眼,无语忘天,于是不以为意的冲他撇撇嘴。 祁君松开许韩,和他十指相扣,探头去看他另一只手里面的黑色塑料袋,好奇的问:“许韩,你提的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送去酒吧的衣服。”许韩云淡风轻的回,祁君便不再多问。 三个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华阳艺术大学的林荫路上,一路上都有人对祁君行注目礼,胆大的还对她指指点点,这是许韩第一次光明正大带着祁君在华阳招摇过市。 祁君一向都是个没皮没脸的,尽管别人小声的吐槽入了她的耳,她也可以装作没听见。 “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哪里配得上许韩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是谁在他们身后大声鄙夷了一句。 林席扫了祁君一眼,想知道她会怎么反击,一脸期待。 许韩拧眉顿住了步子,一脸的不高兴。 祁君抱紧许韩的胳膊,整个身子贴近他,仰头看着他的冷脸,笑嘻嘻的摇了摇头,声音软糯道:“许韩,我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好不好。” 许韩看着祁君的笑脸,心里的怒气消散全无,他懂她的意思,不想让他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发火。祁君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他在意。 在他心里,祁君就是哪哪都好,好到他想要庇护她一生光景,他不允许别人说她半点不好。 许韩轻叹一口气,低头吻了祁君的额头,温声回答:“好,去吃饭,可不能把我家小乖饿着了。” 祁君下巴搁在他手臂上,点头。随后偏头去看身后气的脸色铁青的女生,嘴角勾起得意的冷笑,收回视线跟着许韩往外走。 尽管林席知道,许韩和祁君二人是想用亲密的举动,不动声色的反击别人的不看好,可是,真的很肉麻好嘛? “你俩……真的太过分了啊!”林席没好气的抱怨一句,佯装生气快走两步与他们俩拉开一段距离。看着许韩和祁君感情很好,他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可是为什么感觉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呢?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难道真的是这次受了伤,人就变得矫情起来了吗? 三个人到了酒吧门口,许韩让林席和祁君先去二楼餐厅,他则提着塑料袋去了酒吧。 吧台处的调酒师见到许韩冲他打了招呼,许韩把手里的塑料袋越过吧台递给他,那人伸手接过,又摸了摸里面的东西一脸疑惑。 许韩冲他招手,他朝许韩倾身,许韩凑近他耳边小声嘱咐一句:“找着机会就烧了,别留过今晚。” 那人尽管不明白许韩为什么要烧没什么威胁的衣裤,听见许韩的话还是点了点头,看见许韩转身朝门口那边走,把手里的塑料袋塞进吧台下面的柜子里面上了锁。 许韩经过一个卡座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接着他的手臂就被人抓住了。他低头只看见干净利落的短发,那人半跪在地上正借着他的手臂使力站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推开那人,就听见那人冷淡疏离的声音,“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那人站直身子摇摇晃晃后退一步抬起头,许韩才得以看清是谁。 “姜妍?”许韩疑惑自问,姜妍一向不醉酒,更况她的酒量很好,今天怎么醉的连路都走不稳了。 姜妍没看清她撞到的人是许韩,摇摇晃晃越过许韩身边朝洗手间方向去了,许韩伸手招了旁边看场子的人低声嘱咐几句,这才出了酒吧,去了二楼餐厅。 林席已经点好了菜,等许韩落座以后华叔便已经出了第一道菜,祁君说要去看看华叔怎么做菜的,许韩点头之后她便兴高采烈的朝厨房那边去了。 许韩看着林席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冲他开口道:“姜妍在楼下喝醉了,你去看看吧。” 林席刷手机屏幕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意味不明的看了许韩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不以为意的回:“她喝醉了关我什么事情,我可不想去招人嫌弃。” “你今天质问她那些事情了?” “问了。” “那些事情有蹊跷,你明知道还问。” “那又怎么了,心里憋的不舒服,就问了。我不光问了她,我还问了陆修颉。”林席说着话,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看着许韩问:“怎么?他们和别人合伙算计我,我还不能问一问了?” 许韩没有接话,看着不远处祁君端着一盘菜走过来,林席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看着祁君放在桌子上红烧狮子头,完全没有食欲了。 祁君坐下来看着林席脸色不太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林席,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不吃了!”林席突然站起身来,转身往门口走,“没什么胃口。” “他,怎么了?”祁君看着林席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收回视线看着许韩问。 “抽风了,不管他,我们自己吃。”许韩含笑回了一句,把手里撕开的筷子递给祁君,等她接过这才拿起另一双筷子,招呼祁君吃饭。 林席下了楼本来想回寝室睡觉,可是刚走了两步想到许韩的话,又折身去了酒吧,进去之后,门口守着的服务员见到林席,询问他手怎么了,他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挂彩了。 那人见林席情绪不高涨,识趣的不说话了,看着林席慢条斯理的走进去,他在酒吧的卡座边缘不停的停留,像是找什么人。 林席扫了酒吧一圈,没看见姜妍,心里疑惑许韩难道又是捉弄他的吗?本来他心里就莫名其妙的烦躁,没有看见姜妍的身影更是烦躁的心绪更甚。 等他转身想离开的时候,他旁边的卡座原本趴在玻璃桌上的人突然抬起头来大声的喊了一句:“给我酒,服务员,我的酒呢?” 林席蹙眉,侧身低头就看见姜妍醉眼迷离的仰躺在卡座上面大声喊,姜妍闭着眼睛,在五颜六色绚烂的彩光下,她双颊也能看得见一抹红晕。 “给我酒啊。”姜妍见没人搭理她,又哼哼了一句,伸手去扯自己身上的紧身黑背心,眼看着就要拉到胸口了,林席便一脚跨到她面前,截住了她的手。 “谁啊!”姜妍不耐烦的吼了一句,用力的想把林席的手甩开,结果林席的手用了力,她挣脱不开,索性站起身来想要推开林席。 可是一站起来,脑袋一阵晕眩,她又跌坐回卡座上,林席没想到她是真的醉的站不稳了,被她用力一带,直接跌在了她的身上。 当温软的唇瓣贴上他的薄唇,他脑子一懵,竟然忘了反应。温热的鼻息夹杂着红酒的清香充斥着他的嗅觉,掌心的柔软也是他不曾想到的。 林席的手随着姜妍胸口的起伏轻微颤动,旁边有人大声的让他借一下道,他连忙起身顺势坐到了姜妍的身边,等着旁边的人走过去他才偏头去看姜妍。 他并没有觉得他占了姜妍的便宜,甚至觉得刚才那一瞬的感觉让他很是熟悉,似乎在某个过去的记忆片段存在过,可是他一点想不起来。 他又想起了去年他生日那天因为喝醉了,被许韩和陈乃夫丢去了旁边的快捷酒店,等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酒店房间就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陈乃夫告诉他,那晚因为酒店爆满,把醉酒的姜妍也跟他丢一个房间里面了,可是他事后问过姜妍,姜妍说那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离开酒店房间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血迹。 可是,那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姜妍一向不烂酒,更不会是遇到事情就会借酒消愁的人,难道仅仅因为今天姜思来了,她就心情不好需要借酒消愁了? 林席越想越觉得那晚他和姜妍肯定发生了什么,这么想着,为了证明他的猜测和感觉没错,他完好的手绕到姜妍的脑后迫使她抬头,声音冷了一些:“还活着吗?你给我喘口气儿。” 第75章 陈年往事 林席见姜妍闭着眼睛不为所动,他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紧摇了摇姜妍的脑袋。 姜妍感觉到痛感缓慢的睁开眼睛,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声音软软的试探:“林席?” 听见她的话林席心道,还认得出我是谁就好。 他压着姜妍的脑袋朝他靠近,当温润的唇瓣紧贴,挑逗的舌尖顺利攻城掠地,掌握主动权的他缠绕着她的笨拙,带领她欲退还休的节奏,唇齿间暧昧的丝线和酒香的浓郁迷了他的心神,醉了她的温软。 当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袭击脑海,林席才放开姜妍,姜妍整个人因为醉酒缺氧的缘故早已软成一团,林席手一松,她顺势就倒在了林席的肩上,浅浅的呼吸传来,林席挑了眉静默着不动也不说话。 半晌后,林席正了正身子,姜妍靠着他的肩睡得正酣。他偏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冷嗤一声,他并不想陪姜妍在这里耗费时间,可是他现在连抱起她都是奢侈。 十分钟前出现在酒吧的姜思,隐身在一个光线幽暗的角落看着这一幕,双拳紧握,指甲嵌进肉里面的痛感让她不耐烦的皱了眉,心里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张脸被彩光掠过格外狰狞。 “我都说了,姜妍那样的人,是个男人都想征服,林席也不例外。”姜奇在姜思身边幸灾乐祸,没等来姜思的怒目而视他还有些好奇。 “你办了她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姜思冷哼,视线始终停留在林席和姜妍的身上。 姜奇笑意十足的眼眸里先是一冷,随即蔓延开来嘲讽和讥诮,他双手环胸凑近姜思的耳边轻佻着开口道:“姜思,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更何况,我姜奇虽然是个私生子,但是还没有变态恶心到会糟践和我一样的私生女。” “别说的你很高尚,你饥不择食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敢说你不想碰她?从她回到姜家,你不止一次想要碰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姜思斜眼看着姜奇,酒吧喧嚣的音乐充斥着她的耳膜让她的情绪更为烦闷。 “姜思,你觉得我斗得过林席吗?或者说,姜家斗得过林家吗?”姜奇敛去玩世不恭的嬉笑姿态,沉了脸,语气也是冷了不少。 “哼!姜妍就是一个私生女,林家不会接纳她的,就算你碰了她,林席能怎么样?杀了你吗?他不会,他只会让你们俩滚的远远的!” “好。”姜奇应承,“给我二十万。” “事成之后,我要看见视频,我再加十万。” 姜奇怪笑一声,凑近姜思的耳边,慢悠悠的吐了一口气,“我的好妹妹,没想到你是披着温顺羊皮的狼啊……等我的好消息。” 姜奇离开不过十分钟,姜思见林席和姜妍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也转身离开了。不是她放心林席,而是林席的教养摆在那里,不可能在自己清醒别人醉酒的状态下碰任何一个人,不然她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成功成了他的人。 许韩和祁君吃完了饭下了楼,祁君在门外等着,许韩进来找林席,看见他和姜妍相互依偎的姿态面无表情的转身又出了酒吧。 祁君见许韩一个人出来,便问:“林席呢,他不和你一起回去吗?” 许韩自然的牵起祁君的手带着她离开,随口一回:“他有事,我先送你回寝室。” 当晚,林席并没有回寝室,许韩也没有打电话给他。 翌日,许韩睡醒之后给祁君发了一条短信,没收到她的回复便打算出门去上课,刚刚开门就见到一脸疲惫的林席回来,林席看见许韩便睡意朦胧的说了一句:“许韩,今天帮我请个假。” 许韩看着林席越过他走到床边倒下去就开始呼呼大睡,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出去带上门去了教室。 林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打电话给许韩询问他在那里,得知许韩在食堂吃饭之后便洗了个脸赶过去。 他们在食堂吃了饭,许韩要去舞蹈室排练华阳音乐节的节目,他建议林席先休息两天,等伤口结痂拆了绷带再开始练,林席摆手说无所谓,自己可以在旁边先看一下,记动作,许韩觉得可行便应允。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许韩和林席一直在排练舞蹈,排练完舞蹈又开始练歌。期间许韩和祁君都是打电话联系,他们也没有见面。姜思来找过林席几次,都被林席的冷脸弄得很是尴尬便匆匆离开。 许韩第一次正面询问林席对于姜妍到底是什么想法,林席也是第一次没有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模样,而是沉默的躺在舞蹈室的地板上,看着天花板愣神。 过了半晌,林席突然偏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许韩问:“许韩,你为什么喜欢祁君啊?说实话,祁君不管是从相貌,脾气,还是家世都不算最好的,庸俗点说,我觉得最起码目前来说,她配不上你。” 许韩听见林席的话没像往常一样冷眼相对,说一句关你屁事。而是沉吟了半晌之后看着林席认真的开口:“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时刻发自内心笑出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我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你又避而不答。”林席叹了一口气,视线回到天花板上。 “你为什么喜欢姜妍?”许韩冷不丁问他。 “你怎么就看出来我喜欢她?”林席浅笑着问了一句,继续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友达之上,恋人未满。” 许韩照着林席的样子,在他身边躺下来,双手十指交叉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云淡风轻道:“每一次吃饭你总是不忘记叫她,打游戏也是非她在不可,你怼她的时候得到她的回应,你笑的很浪,得不到她的回应你会冷脸,陆修颉离她近一点,你好几天可以不和陆修颉说话。” “呵。”林席坐起身来,看着许韩打趣,“观察我这么仔细,说起来是你喜欢我才对,怎么别人都传是我垂涎你的美色。” 许韩慢条斯理斜了林席一眼,沉默不言,视线盯着天花板开始沉思。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不见面的时候我并不会想她,我也不会像你对小狐狸那样对她各种宠溺,我只是有点看不惯她让自己活得那么憋屈。”林席轻声开口,“你知道那天她在酒吧喝醉了醒来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许韩挑眉,不经意的问。 “她竟然喊我姐夫!”林席没好气的暴吼一句,“我什么时候承认姜思是我未婚妻了,也亏她想得出来,当时给我气得转身就走了。” 许韩不接话,显然对于他和姜妍之间的细节并不感兴趣。 过了半晌,林席见许韩半天也不说话,尽管知道问了这个问题他会发脾气走人,可是没忍得住问出来了,“许韩,你妹妹到底怎么死的?” “焦虑症,跳楼自杀。”许韩闭了眼睛,回答的声音很轻。 林席听见这个回答,刚想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就听见许韩继续道:“可是我不信她会自杀,我一直在查,她为什么要自杀。” “我就知道你在查这事,这事是不是和杨洁白、阿杰都有关?所以你才想尽办法去刺激他们找你麻烦?” "嗯。"许韩坐起身,及不可见的嗯了一声,随即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去拿了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开始喝水。 林席站起身,走到许韩面前懒散的靠在镜子上问:“那,祁君呢?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之前一直都不告诉她?” 许韩拧瓶盖的动作一顿,视线平淡的看了林席一眼,将矿泉水瓶握在手里,背靠上镜子,沉默垂眸,组织了一下语言,哑声开口道:“我六岁那年,亲眼目睹了我母亲被人连续糟蹋一个月,又亲眼见到她被砍掉双臂,被人挑断脚筋,血流过多而死。” 林席听见他声音哽咽,浑身轻颤,他手里的矿泉水瓶也变了形,他低垂着眼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悲伤。林席只知道许韩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可是并不知道去世的缘由这么令人悲痛。 “她淡雅如菊,貌比貂蝉,她本可以好好做一个小学老师,守着一双儿女长大……谁知道,天意弄人。过分漂亮的容貌成了她的催命符。我记得她的葬礼上,那些男女老少不但对她的遭遇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许韩的周身被强大的悲伤浸染,林席感觉胸口被人紧紧揪住,难受的呼吸一置,听见许韩止了话,看见他的眼泪滴落在紧握水瓶的手上 红了眼眶。 “别说了......”林席哑着声音开口,却被许韩再次出声打断。 “我患了自闭症,每天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只知道从早到晚看着远方的天。因为她说过,人死了之后,白天会变成天上的云雾,晚上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以为我能等到她再一次和我说晚安。” “三年,我等了三年……等到的是父亲不再提起她,爷爷奶奶也不再提起她,妹妹也忘了她,所有人都忘了她。只有我还记得的。只有我记得她浑身是血笑着对我说,‘小韩,你是男子汉,不能哭,你要坚强’。” “她还跟我说,‘小韩,忘记这些事情知道吗?千万别哭,爸爸和妹妹还等着你回家呢’。” “别说了......许韩,别说了。”林席看着许韩情绪低沉的侧脸,看见他嘴角的冷笑觉得特别的心疼,胸腔里的难受像是被人摁着脑袋扑腾在水里,下一秒便会窒息而死。 他非常后悔之前问的话,他也并不想听许韩继续说下去。看着许韩无动于衷的面容,通红的眼眶,讥诮隐忍的声音更是觉得难受非常。 “我的自闭症,是因为祁君才走出来的。”许韩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来,站直身子偏头看着林席道:“她给了我第二次活着的机会,如果没有她,我会淹死在堰塘的河里。” 林席看着许韩通红着的眼,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一开口还是带着哽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 “没什么对不起的。都过去了。”许韩平淡的说了一句,转身去柜子边拿了外套,抬步便要往外走。林席见状立马跑过去拿了衣服跟着跑出去。 “许韩,你等等我。” 林席跑了两层楼梯才追上许韩,本来想说点插科打诨的话缓解一下悲伤的情绪,可是看着许韩无动于衷的侧脸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想,一个人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撑过那些无人问津的日子,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开口说出如此难堪又悲痛的过往。 林席一直以为许韩强大到无坚不摧,谁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脆弱极力隐藏,那张永远都是浅淡疏离的笑脸面具就是许韩最好的伪装。 他曾经一度认为许韩太狠,太无情,太过于冷血,也太过于冷静。如今才深深感触,许韩原来都是被生活逼成了这般玩世不恭,心狠手辣的模样。 “许韩,你今天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吧?”林席边走边问。 “今天没空,我要去濮阳师范。”许韩冷声拒绝。 “这才五天没见,你俩又要见面,你俩干脆重组dna序列变成连体婴算了。”林席没好气的轻嗤。 “你昨晚说梦话,喊了姜妍的名字。”许韩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林席哑口无言,他是真的不敢保证自己睡觉没有说梦话啊。 “许韩,我不喜欢姜妍,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林席看见许韩开了寝室门进去,他紧随其后关上了门。 一路上他已经不止一次跟许韩重复说这句话,许韩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很是无语。 见许韩直接把钥匙丢在桌上,拿了干净衣裤转身进了浴室又隔着门大声重复:“许韩,我真不喜欢姜妍,我想明白了,你可千万别出去败坏我的名声啊。尤其是不能和小狐狸说,听见没有。” 浴室内的许韩对林席的叫喊置若罔闻,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林席喜欢谁他真心不感兴趣,只是今天为什么自己会对林席说起母亲的事情,真的是压抑的太久了吗? 第76章 吵架 他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往脸上一抹,撑着洗漱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每次看着这张脸就能想到死去的母亲。 本以为过了十四年,触目惊心的伤痛已经淡忘了,没想到再次提起来还是心痛难耐,呼吸不畅,要不是几次极力压制,他早已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眼角流下来的晶莹,他嘴角勾起冷笑,心里暗自嘲讽:许韩啊许韩!十四年了,你还是那么窝囊。想护的人还是护不住,想手刃的人还是逍遥法外,活的有声有色。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视线紧盯着骨节修长分明的十指,十四年了,这双手还是干干净净的不沾半点血腥。面容狰狞冷笑,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嘭”的一声响被水龙头出水的声响盖过不少。 他有一份黑名单,他曾经发誓,记录在上面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可如今,为什么开始动摇了? 因为祁君吗?只因为她笑起来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单纯干净,他不忍心让她遭受到一丁点胆战心惊。 半小时后,许韩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突然感觉有些疲惫,见林***咧咧躺在沙发上看乐谱,他边用毛巾擦头发边走到林席的身后,看着他胳膊上的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林席刚想和许韩说话,就听见许韩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许韩伸手拿起来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接通,神色平静的喊了一声:“喂,爸,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对面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来情绪。 “没干什么。”许韩靠坐在电脑桌上随意的回。 “你还在查那两件事情?”对面的声音冷了一些,许韩神色一凝,没答,走到阳台上关上了落地窗,林席神色不明的看了许韩一眼。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林席看见背对着他的许韩垂在身侧的手圈起来,最后紧握成拳砸在了阳台栏杆上面。 他放下手中的乐谱站起身,走到阳台落地窗边想问问许韩怎么回事,隔着紧闭的玻璃门听见许韩咬牙切齿的低吼:“家破人亡?从我妈和妹妹死了以后这个家还像家吗?” 林席觉得许韩情绪不对,又想起今天他说的他母亲的事情。他并不想窥探许韩的内心,也不想知道他掩埋在心里的秘密,刚转身还没走开,便听见了许韩在外面压抑的怒吼。 “别为你的懦弱无能找借口!为了你的官途,杀妻辱妻你都能忍,你还有什么不能忍的?!我告诉你,我许韩活着一天,就要为她们报仇,那些人,我一定会亲手解决了他们!” “许昌柏,你就是个懦夫!!” 许韩回身,重重的一脚踢在落地窗上,林席惊讶的回身,感受到玻璃门轰隆隆的声响传来,嘴角抽了抽,隔着落地窗看见许韩狰狞的面容头皮有些发麻。 这对父子到底聊了什么,让许韩突然如此暴躁阴狠。 林席看见许韩拉开落地窗,手里的手机被他扔到了床上,他回身双手搭在栏杆上,又觉得不解气,右手重重地又扇了栏杆面一下。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林席出去和许韩并排而立,偏头关切的问。 他见许韩阴沉着脸不答话,听见屋里许韩的手机又震动起来,看着许韩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试探的问:“不接吗?” 许韩还是不吭声,林席无奈只能进屋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递到许韩面前,“小狐狸打过来的,也不接?” 许韩稳了稳情绪,拿过林席手里的电话直接挂断,随即给对方回了一条消息,说今晚有些不舒服,就不陪她吃饭了。 祁君感受到他情绪并不好,想问问又害怕他不耐烦,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好。 林席看着许韩进屋,兜里的手机响了两下,拿出来一看是祁君发过来的短信,麻烦他好好照顾许韩,千万忍着别让许韩不高兴。 此刻他突然明白了许韩为什么非祁君不可了,祁君不但开朗乐观,为人爽快单纯,更是懂得进退有度。 她既能在许韩面前撒娇任性,也能坚强独立。甚至在许韩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挂了她的电话也不会无理取闹。 懂得适时扬武扬威,也不会恃宠而骄。这样的人,当真适合被人宠着。 如果姜妍哪天也像祁君一样会撒娇会任性,不知道是什么个模样,一想到她那张冰冷无度的脸,他就打了个寒颤,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她了? 许韩刚刚打开电脑,就看见祁君给她发了qq消息,祁君一直都不知道她所谓的师父就是许韩,说话自然也是肆无忌惮。 谦谦君子:师父,你最近很忙吗?都好久没有联系我了… 未亡人:嗯,很忙。 谦谦君子:师父,我今天不高兴,你可不可以哄哄我啊? 未亡人:? 谦谦君子:我男朋友今天答应陪我吃饭的,可是刚刚他挂了我的电话说他不舒服。我感觉到他不高兴,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可是我也不敢问他。 未亡人:为什么不敢问? 谦谦君子:因为我很喜欢很喜欢他,我怕他觉得我无理取闹。而且,我真的不优秀,我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真的优秀到让我没有安全感……我怕他离开我。 未亡人:不会的 谦谦君子:师父,你有女朋友吗?你也特别优秀,你女朋友肯定也特别优秀特别漂亮对吗? 未亡人:嗯,她很漂亮,也很优秀,我很爱她。 谦谦君子:师父,我要去吃饭了,改天再和你聊天……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再打字了……等我吃完饭你带我打游戏好不好? 未亡人:网吧不安全,别去了。 对方的头像暗下去,许韩也没再发消息,他本想打游戏缓解自己心里的暴躁情绪,可是和祁君聊完天感受到她浓烈的失落之后,又迫切的想要去找她。 林席看见许韩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他看着许韩的背影疑惑的问了一句:“许韩,你要去哪?” 这话问完,回答他的是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响。 祁君在楼下溜达一圈,发现平日里想吃的东西今天看见都没有胃口,越溜达越觉得难受委屈,走到寝室楼下的长椅上坐着,看着对面奶茶店嬉笑打闹的情侣鼻头泛了酸。 她双脚踩上长椅,胳膊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她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要懂事,为什么不跟言而无信的许韩闹一闹,她已经控制自己,五天没有见许韩,也理解他说他很忙。 可是,真的很想他,想到浑身每个细胞都疼,疼到她都想放弃他了。这段感情里占主导的一直不是她,她随时都要强迫自己准备好,接受许韩抽身而去的决定。 许韩找到祁君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落寞的蹲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祁君听见周围惊羡的小声尖叫和窃窃私语,刚想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里面前站着一双被黑色宽容休闲裤包裹的腿,她抬头看见许韩眼泪瞬间决堤。 许韩低头愧疚的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温声道:“小乖,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言而无信。” 祁君站起身来,伸手还住许韩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眼泪不要钱的从眼眶溢出来,浸透了许韩白色的t恤衫。 许韩一手还住她的肩膀,一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在她头顶印上一吻,“小乖,别哭了。嗯?我会心疼的。” “许韩……”祁君喊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嗯,我在。” “许韩……” “我在呢。” “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许韩听见祁君委屈的控诉,低笑一声,抚摸她头发的手滑到她的下巴处让她抬起头来,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愉悦道:“我知道,我也想你。” 祁君破涕而笑,仰头迷恋的看着许韩。 她想,果真是老天爷打了个盹,才在她感情这道程序上面留了个bug,才让许韩这么优秀的人也会对她说,他喜欢她,他想她。 许韩看着傻笑的她询问她想吃什么,她高高兴兴回答,之前对食物的厌烦感也消散干净。他俩吃了饭,许韩又和祁君在濮阳师范溜达一会儿消了食,便想着送她回寝室。 祁君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才晚上八点半,离寝室熄灯还有两个半小时呢,她不想那么早回寝室,于是和许韩打着商量说:“许韩,我送你回华阳吧,然后你再送我回来好不好?” 许韩听见祁君的提议,看着她笑的很是无语,询问道:“然后我再送你回来,你再送我回去?” 他看着祁君双眼冒光不停的点头,满是赞许的样子,好笑的看着她说:“那今晚我们都别想睡觉了,估计得送到明天早上了。” 说着他看见她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于是伸手搭上她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道:“真傻!” 九点的时候,许韩送祁君回寝室的路上接到了秦燃的电话,听见对方话里有话,他便说稍后再说果断的挂了电话。 第77章 分手? 祁君看着许韩冷了脸,眼眸中不耐烦的情绪逐渐蔓延,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也带了冷诮,她心下一沉连忙询问:“许韩,怎么了?” “没事。”许韩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祁君时不时偏头去看许韩,许韩每一次都会看她然后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就是不开口说话。 到了她宿舍楼下,许韩见她满腹心事的模样,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于是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温声道:“别胡思乱想知道吗?我不高兴不是因为你。” “可是,你也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啊。”祁君皱眉一脸的失落。 “有些事情很复杂,三两句说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说,好不好?”许韩仔细摩挲祁君的脸,轻声道。上一次她被人打了之后留下的红痕早已消散,如今半点看不出来了。 “好吧。”祁君懂事的点点头,指了指寝室楼里面,“那我进去了,拜拜。” 许韩点头,祁君笑着同他挥手告别之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寝室楼。许韩见祁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脸上的笑意消散皱了眉。 电话响了不过两声对方就接通了,许韩从祁君寝室楼前离开,朝濮阳师范校门口走去。 “现在方便了?”对方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还夹杂着隐忍的怒气。 “嗯。找我什么事?”许韩步子加快了一些,不一会儿便到了濮阳师范的门口。 “许韩,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到万不得已不用那东西吗?!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你和我都完蛋了!”秦燃在那头压低了声音,极力压抑自己的恼怒。 “陈彪出来了,我和他起了冲突……” “就算他出来了你也不能轻举妄动。”秦燃直接冷哧打断他的话,“你既没有证据,也没找到人,你动了他,出了事,你就是故意杀人,故意杀人什么性质你不懂吗?” 许韩沉默,不接话。 “许韩,你冷静点!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只能慢慢来,太过于急功近利迟早会害了你自己的!你已经等了十多年了,还差多等几年吗?” “正因为过去十多年了,我才等不了了。”许韩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整个人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等不了你也得等!”秦燃没好气的低吼,“舅妈已经不在了,你要是把舅舅气出个好歹来,你就后悔去吧。还有,那东西短时间内别再用了,被警察盯上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忍让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比起他的以退为进,我更愿意釜底抽薪。” 许韩虽然没有明说这个“他”是谁,但是两人都知道,“他”指的就是许昌柏。从三个月前,许昌柏去a市省税务局成功走马上任之后,许韩就没给他打过电话了。 “舅舅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秦燃轻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他不让你成天只想着报仇的事情,也是想让你安全度日,那些人一旦发起狠来……” “我知道了。”许韩打断秦燃的话,“我考虑考虑。” 许韩的考虑只是托词,秦燃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舅舅今天过来的意思,希望我劝劝你,和祁君分手。趁你们才在一起没多久,长痛不如短痛。你只有和她分开,才能护得住她。” 许韩这头没接话,秦燃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对于秦燃说的他比谁都清楚,秦燃没说出来的话他也知道。上一次阿杰和陈彪突然合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有护好祁君,那时候他就想过分手。 可是,每次看见祁君没心没肺的笑脸,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娇憨任性的时候,他都舍不得。 他一直认为祁君才是他身处人性黑暗漩涡里面的灯塔,只有她,才能照亮他要走的路,让他不至于一个人飘零孤独。 就像当初在堰塘三百多个日子里,只要祁君来他外公家蹭饭,他都会陪着她多吃两碗。只要她在门口探出头来喊他一声,他就能跟着她寸步不离,穿过堰塘的竹林,趟过堰塘的溪水。 只要祁君一笑,他也会跟着笑。就连自闭了三年后,第一句也是对着祁君说的。 可是如今,他本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他本以为他可以护好她,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喜欢捉弄他,让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瞬间土崩瓦解。 难道他真的只有远离她,才是保护她吗? 就跟当初的韩瑶一样,为了让她健健康康安安全全长大,他和许昌柏无数次对韩瑶冷脸,无数次对她言辞犀利的训斥,只是为了保护她。 许韩停在华阳艺术学校的门口,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他恍惚间似乎看见不远处路灯下有个人。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规规矩矩的背着双肩书包,站在那里一脸温柔的笑。她眉开眼笑的冲自己喊:“哥哥……你来接我放学吗?” 他嘴角带上浅笑,眨眼间不远处的人影消失,只剩一片空荡荡的寂寥的昏黄光晕,一阵风过,他感觉有一些冷,轻微打了一个寒颤。 “小韩,你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知道吗?”耳边又想起母亲温柔的叮嘱来,“如果以后爸爸妈妈不在了,你就要替妹妹撑起一片天,知道吗?” 撑起一片天? 许韩仰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嘲讽轻笑出声。他想撑起一片天,可是老天爷没有给他机会。他一直怀疑他上辈子是个盗墓者,损了阴德,这辈子才如此不好过。 林席躺在床上和林鸢尾打电话,询问姜思和姜奇来濮阳的原因,等林鸢尾告诉他之后他又和林鸢尾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刚刚挂断电话便看见许韩开门进来。 许韩关门转身往里走,看着林席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林席一眼把手机丢到桌上转身去洗漱去了。 林席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若有所思的从床上下来,走到卫身间门边懒散的靠在墙上,听见里面没有水龙头出水的声音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许韩没有回答,林席沉吟半晌开口问他:“许韩,你心里有事就别憋着,咱去酒吧喝一杯。” “没事。”许韩丢了两个字。 林席被他一噎,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又想起几天前的事情来便问他:“诶,许韩。你上次对付陈彪的人,那个/炸/药的配方哪儿来的,竟然那么精准,刚刚好就可以/炸/毁一面墙,丝毫不波及其他。” 拧开水龙头的许韩听见林席的话又关了水龙头,耳边想起方才秦燃打电话对他的警告,当初这个配方是他,秦燃和白墨三个人闲来没事的时候捣鼓出来的。 后来听秦燃说,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个人也知道这个配方,那人拿着这个配方做了很多简易/炸/弹在南都市试验了无数次,后来无意间被南都警方盯上,之后他们就把配方销毁了只记在了脑子里。 高二那年他和秦燃一起去南都,为了帮别人的忙,他和秦燃也配过一次/炸/药,炸毁了南都市通往黎城的高架桥,也是那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知道了他父亲苦心隐藏的秘密。 “许韩?许韩?”林席没听见许韩回答,试探性的喊了两声。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里面水龙头出水的声响消失了,接着许韩便开门走出来。 “你一个艺体生打听那个干什么?”许韩斜了林席一眼,慢悠悠的道。 林席睁大眼睛无语的看着许韩的背影,站直身子跟过去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你都会捣鼓那玩意了,我问问怎么了?” 许韩半躺在自己的床上白了林席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怎么什么都想知道,有那时间你还不如去研究一下姜妍到底怎么想的。” 林席走到许韩身边,看着许韩躺下去之后顺势就躺在了许韩的身边,不阴不阳道:“研究她?别逗了,我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让我家俩老活宝,把那什么和姜家的订婚给退了。” “你那未婚妻怎么回事?”许韩偏头问林席。 “姜家奶奶年轻的时候救过我奶奶,俩人后来因为兴趣相投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就结了儿女亲家,谁知道我爸那一辈两家都是儿子,联姻自然就只能往下一辈推,我爷爷奶奶怕林鸢尾嫁入姜家受欺负,自然就把主意打我身上了。” 林席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因为前一天晚上通宵玩游戏,睡醒以后莫名其妙就参加了自己的订婚宴,我连未婚妻的脸长啥样都不知道就摔门而去了。” “谁知道男主角不在,女配角能撑全场呢。”林席说到此处轻嗤一声,“为了摆脱那凭空多出来的未婚妻,我算计过我爸妈好几次,就希望他们赶紧给我生个弟弟出来,好让他去接联姻这个差事。” “为了私欲,竟然算计自己的父母,亏你想的出来……”许韩轻嗤。 “我要不是实在不喜欢姜思,也不至于干这么没皮没脸的事。你以为谁都是你和小狐狸一样啊,刚好就相互喜欢。” 第78章 关系僵化 “滚回你自己床上去睡。”许韩踢了踢林席的脚,见林席无动于衷又踢了他一脚。 “不要,我决定了今晚和你一起睡。” “林席,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要你就行了,要什么脸啊。”林席偏头笑嘻嘻的看着许韩,明显看见许韩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幸灾乐祸大笑起来,仔细想想,确实说的挺恶心的。 当晚林席死活要跟许韩睡一张床,许韩被他弄的很是无语,原本烦躁的心绪因为林席的嬉皮笑脸和插科打诨好了不少,也就不计较他非赖在自己的床上了。 转眼到了国庆,陈乃夫也出了院,陈意为了感谢许韩和林席救了陈乃夫邀请他们去家里面吃饭。一号那天,林席、许韩和祁君最先到,刚坐下不过十分钟姜妍也到了。 姜妍一进门见到林席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陈意正好从厨房里面出来看见姜妍冲她笑着招呼。 林席同许 **在玩牌,视线一直停留在面前的牌上,一眼也没有看姜妍。 祁君笑着冲姜妍招手,“姜女王,你赶紧过来我们一起玩牌。” “我不玩。”姜妍冷淡的拒绝,跟着陈意进了厨房,陈意见到姜妍进来连忙嗔怪她:“怎么进来了,这厨房油烟重,赶紧出去等着,一会儿就吃饭了。” “没事,阿姨我帮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姜妍浅笑着,走到一旁开始洗青菜,陈意见她坚持又满腹心事的模样,心软了便不在驱赶她出厨房。 陈意见姜妍有模有样的洗菜,择菜,又把需要切片的肉也抢过去了,陈意看着她的娴熟的动作对她的好感瞬间上升了好几个度,沉吟半晌便笑着问:“你以前没少进厨房帮你母亲做饭把?” “没有。”姜妍摇头,语气很轻听不出情绪,“她从来没给我做过饭。” 到底是经历过诸多事情的人,姜妍这么一说陈意便反应过来姜妍跟自己的母亲关系并不好,从她侧脸上的不耐烦可以看出来,她很不喜欢提起自己的母亲。 陈意识趣的不再去问姜妍任何事情,姜妍相较于祁君来说更为敏感多疑,她还害怕自己那句话就戳中了姜妍的心窝子,让她不高兴了,索性就此作罢。 本以为姜妍是个难相处的,谁知道过了半晌却听见她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是个私生女,我母亲是我们那儿一个有名的夜总会的妈咪,她每天只知道和不同的男人睡觉。” 陈意被姜妍的话堵住了,她不知道如何去回复姜妍的话,想要安慰她把,又见她一副云淡风轻像是说别人故事的那般平静,不回应的话气氛又会是很尴尬,让两人都不自在。 “那,你父亲呢?”陈意想了半天,试探性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还活着。不过,他不喜欢我。”姜妍目光盯着砧板上的肉,小心翼翼的切片,无所谓道。 “无妨,他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他了。” 姜妍点了点头,觉得和陈意聊天很舒服,便抬头看着陈意笑的很是开心道:“阿姨,我厨艺还行,待会儿让我做水煮鱼把,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陈意看得出来姜妍隐藏在笑意之下的渴望,她曾经应该无数次都期待和自己的母亲在厨房里说说笑笑的做一顿可口的饭菜,她不忍心驳了她,当下点头答应。 半小时后,坐累了的林席站起身来晃动僵硬的身子,走到厨房门口不远处便听见陈意笑意盈盈的开口道:“你要是能成为我的儿媳妇,我会特别高兴的。” “那阿姨要不要问问陈乃夫,愿不愿意娶我啊。”姜妍知道陈意是开玩笑,便顺口就笑着回了一句。 “不用问,他肯定同意。”陈意回了一句,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一脸沉闷的林席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她把菜放到餐桌上,看着林席问:“林席,怎么了?有事吗?” 听见陈意的声音,林席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上挂起嬉皮笑脸的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坐累了动动身子。” 陈意笑着点头,又冲坐在不远处和许韩玩牌的陈乃夫喊道:“乃夫啊,你去喊一下木寒烟和她姥姥,我们快吃饭了。” 陈乃夫应了一声好,站起身来出了门朝巷子对面的人家走去。 林席的目光跟着陈意进了厨房,看见姜妍正像模像样的在做菜,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服,他认识姜妍这么久,怎么不知道她还会做菜呢? 他懒散的靠在门口处,视线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巷子盯着对面敞开的门,不过几分钟就看见木寒烟和陈乃夫一左一右的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出来。 “姥姥,你慢点,咱们不急。”木寒烟小声嘱咐,陈乃夫在一旁附和,“嗯,不急。” “你陈阿姨请我们吃饭,哪能让别人等着啊。”老人家语气有些急切的开口,刚说完便开始咳嗽起来,木寒烟连忙给她顺背,语气关心道:“姥姥,说话慢点,也不急啊。” 林席看着三人慢慢走到了自己面前,他笑着让开身子,乐呵呵的冲老人家打招呼:“姥姥,您好。我是木寒烟的朋友。” 木姥姥看林席笑的一脸温暖,脸上漾开明媚的笑,脸上的沟壑历历让她看起来饱经沧桑,羸弱的身子有些站不稳,一看就是体弱多病的。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木姥姥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林席嬉笑着回:“谢谢姥姥夸奖。” 陈乃夫把木姥姥的另一手交给林席,让他和木寒烟扶着木姥姥进去,林席笑着接过,扶着老人家慢慢进门,又嘱咐她小心门槛。 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的姜妍看见这一幕眉头微皱,随即把菜放在桌子上低眉顺眼的又转身进了厨房。祁君和许韩看见三人进来连忙起身看着木姥姥。 “这是我姥姥。”林席和木寒烟扶着木姥姥坐在餐桌旁,木寒烟笑着同许韩和祁君介绍。介绍完之后许韩和祁君都是笑着喊了一声姥姥。 “姥姥,这是我的朋友,许韩和祁君。”木寒烟又同木姥姥介绍,木姥姥看着许韩和祁君笑的也是一脸如沐春风,视线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笑着开口道:“郎才女貌,真好,你们感情要好好的,啊!” 许韩和祁君对视一眼笑着点头,陈意从厨房出来招呼他们入座,姜妍端着最后一个汤出来放在坐上就挨着陈意坐下来,她的左边还有两个位置。 众人有说有笑的开始闲话家常,林席插科打诨说这一桌子菜卖相好,味道也香,狭窄的房间里充斥着欢声笑语倒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正说着话,陈乃夫和陆修颉便进来了,林席笑着的脸瞬间僵硬下来,神色不明看着陈乃夫,用眼神询问为什么陆修颉也来了? 陈乃夫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许韩倒是随意的看了陆修颉一眼,脸上的浅笑还在,只是眸光中的笑意冷了一些。 姜妍看了许韩和林席一眼,冲站在门口僵住的陆修颉招呼道:“陆修颉,你坐我旁边把。” 陈乃夫拍了一下陆修颉的胳膊先一步走过来坐下,陆修颉看着林席和许韩脸上的淡漠疏离迟疑了半晌这才走过来坐在唯一的空座上面。 “都动筷子把,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夹,我就不特意招呼你们了。”陈意笑着招呼众人动筷子,又开始给他们各自盛饭。 姜妍和陆修颉交头接耳小声说什么,惹得林席更为不悦。他对陆修颉心里有气,那次质问之后他有意疏远陆修颉。 陆修颉也没有来找他解释背叛他的事情,尤其是姜妍和陆修颉走的越来越近,让他有一种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难受。 果然是一类人,私生子和私生女是绝配!林席在心里冷哼,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碗的边缘。 “先吃饭。”旁边的许韩伸手碰了碰林席的胳膊,小声开口。 林席冲许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碗开始吃饭,今天他是不打算说一句话了,视线投向陈乃夫的时候,陈乃夫还在那副不温不火的冷淡模样,显然也不想跟他解释。 陈意看出来林席和陆修颉之间不愉快,一直笑着和他们搭话,嘱咐他们多吃一些。 许韩在人前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便凑到祁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尽管祁君对姜妍和陆修颉有小情绪,可是这样的场合她也不会冷脸,于是配合着陈意说话。 一顿饭毕,姜妍和木寒烟帮着陈意收拾,其他人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 林席时不时和木姥姥说电视里演了什么东西,半点视线也没有给陆修颉。陆修颉单独坐在一边,低垂着眼不说话也没有看电视。 陈乃夫靠在一边的墙上,冲许韩使了一个眼色,许韩跟祁君低语几句便起身出了门。陆修颉看着许韩出去了也站起身来,沉着一张脸出去了。 林席说话间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拍了拍,知道是陈乃夫的示意,于是回头没好气的瞪了陈乃夫一眼,无声的开口道:“不去!” 陈乃夫挑眉,看着林席依旧笑着和木姥姥说话,转身跟着出去了。 许韩特意顺着巷子走远了一些,陆修颉慢慢的跟在后面,陈乃夫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许韩站在巷子尽头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他快走两步,越过陆修颉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陆修颉抬眼看着陈乃夫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步子加快了一些。 许韩抬眸看着陈乃夫和陆修颉走近,冲陈乃夫冷淡的开口道:“叫我出来打算说什么?” 陈乃夫看了一眼许韩,见他满脸不耐烦,又偏头看着陆修颉示意他先说话,可陆修颉只是把目光停留在许韩的脸上,不开口。 “你们之间有误会。”陈乃夫开口,后退了两步,“说开了总比闷着好。” “误会?” “没有误会。” 许韩和陆修颉同时开口,说完许韩看着陆修颉讥诮一笑,问道:“既然没误会,你跟出来干什么?” “陈彪算计你们的事情确实和我有关,但是,我并没有背叛过你们。”陆修颉看着许韩冷声解释。 许韩点了一下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林席打电话给我,我没有接。是因为手机被我设置了静音锁抽屉里面了。”陆修颉说着见许韩一脸的怀疑,解释道:“我有两个手机,两个手机号,有一个林席不知道。” 陈乃夫听见也是讶异的挑了眉,看着许韩问道:“陈彪为什么能威胁你和林席?能让你们那天连人都不叫,急匆匆的赶过去?” “因为一个视频。”许韩看着陆修颉开口道。 “视频?”陈乃夫讶异,偏头看着陆修颉问:“什么视频?” 陆修颉脸上浮现讽刺的笑,原来陈彪是利用了那个视频才让林席和许韩自投落网,怪不得林席会那么生气,坚定是自己背叛了他。 “你什么时候落到陈彪手里的?”许韩又问陆修颉,“你为什么会和他对上?” “因为我想要知道杨洁白为什么针对祁君,我想知道你和杨洁白之间有什么过节,所以,我去找了杨洁白,谁知道杨洁白和陈彪苟合上了。”陆修颉低着头,声音有些轻,他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狠厉的看着许韩道:“许韩,你和祁君不是一路人,她迟早会因为你......” “你给了杨洁白什么好处?她竟然能什么都告诉你。”许韩轻笑,打断陆修颉的话,云淡风轻继续道:“我和祁君是不是一路人,不是你陆修颉能干涉的。我警告过你,别对她动心思。” 陈乃夫见许韩抬步往回走,陆修颉沉吟半晌,握紧了拳头突然转身冲许韩的背影低吼:“我当初就告诉过你,我不帮你照顾她!” 许韩顿住步子,并没有回身,脸色颇为不耐烦。但凡涉及到祁君的事情,他都不想和任何人讨论,尤其是陆修颉。 自从知道陆修颉对祁君起了心思,每次看见他就要控制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他不喜欢也不愿意自己的人被任何人惦记。 “许韩,我会和你公平竞争。”陆修颉做了决定,说完他看见许韩提起步子继续朝陈乃夫家门口走去,突然觉得很挫败,这场竞争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第79章 电灯泡林席 陈乃夫拍了拍陆修颉的肩膀,“找个机会和林席解释清楚把,你们十年兄弟难道要因为一个误会,今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解释什么?”陆修颉讥诮一笑,原本就是他起了私心,又何怪别人误会,“替我谢谢你母亲,我先回学校了。” 陈乃夫看着陆修颉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他本意是想借此机会让许韩、林席和陆修颉三人冰释前嫌,把误会解释清楚,谁知道因为一个祁君,让他们的关系再次僵化。 陈乃夫刚走到家门口,边听见屋里有人吵起来了,他快步进去,就看着姜妍和林席面对面站着,均是冷着脸看着对方。 “怎么?我说错了?你姜妍和陆修颉难道不是一路人?”林席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轻了,面色嘲讽,语气刻薄,连带着眉眼间全是戾气。 “是,私生的哪有你们高贵啊!林席,我再说一次,我和陆修颉都没有背叛你们。”姜妍握紧拳头,语气隐忍,声音冷淡。 她说着见林席脸上全是讥诮和嘲讽,心里一酸,为什么林席半点都不愿意相信她呢? “阿姨,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姜妍转身看着陈意哽咽着开了口,说完也不等陈意回话,挺直了背脊快步离开陈乃夫的家。 陈意心里庆幸木寒烟早在十分钟前就送木姥姥回家了,不然林席和姜然的争吵肯定会刺激到老人家,万一出个好歹那可就是罪过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意走近林席,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劝慰道:“但是姜妍是个女孩,你不能因为她私生的,就贬低她,你刚才的话多伤她心呐。” 林席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低吼了一声,一屁股倒坐在沙发上,双手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没想过和姜妍吵起来,他不过是本着心里不高兴见许韩出去了回来,便嗤笑陆修颉是不是又堵他的心了,谁知道姜妍在旁边替陆修颉说好话辩驳,他情绪起来没能控制住自己便对她冷言冷语了。 “你们呐,就是仗着年轻,总觉得这辈子还很长。”陈意说着扫了几个孩子一眼,嗔怪道:“等你们大学毕了业就会知道,这日子快的啊,一瞬间就过去了,有些人呢,也许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陈意说着坐到了林席身边,拍了拍林席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呢?你们难得聚在一起能成为好朋友,当该相互包容相互帮衬着。你是个男生,男生要大度一些,回了学校,去找她道个歉。” 林席点了头,站起身同陈意告了别先出了门。接着许韩和祁君也冲陈意告别,陈意让陈乃夫送他们出去,知道几个孩子有话要说,她便选择留在屋里。 陈乃夫出去之后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林席,林席停住步子等着陈乃夫走过来,并不打算转身。陈乃夫走近之后,看着林席阴郁的脸道:“给我点时间,陆修颉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林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随便吧,先走了。” 祁君也是被林席莫名其妙的怒火吓着了,此时也是不敢多说话,她笑着冲陈乃夫挥手,小声道:“我们先走了~” 陈乃夫站在巷子口看着三人一前两后的走远,回身就看见了从屋里出来的木寒烟,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木寒烟问他:“许韩,他们走了吗?” “走了。”陈乃夫点了一下头,越过木寒烟身边打算回家。 木寒烟见陈乃夫依旧习惯性的对她冷脸,回身看着陈乃夫的背影急切的喊了一句:“乃夫。”看着陈乃夫停下来转身看着她,嗓子眼里的话怎么也问不出来,沉吟半晌才转而问其他,“许韩林席和陆修颉闹矛盾了吗?我刚刚在家里听见林席和谁大声争吵了。” “跟你无关的事情,你少问。”陈乃夫冷眼看着她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转身便回了家。木寒烟在她身后脸色僵了僵,嘴角扯开一抹苦笑,无关的事?呵,怎么能是无关的事情呢? 林席和许韩祁君回了学校,在华阳门口的时候,许韩说要送祁君回寝室,问林席打算去哪里。林席随口一回,回寝室睡觉,许韩便依了他,拉着祁君走开了。 许韩送祁君到门口,嘱咐她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早上九点他来接她,祁君点头应了好,又说林席今天心情不好,让许韩陪他说说话,许韩笑着说她管的真宽。 当晚许韩陪林席去酒吧坐了坐,得知许韩第二天要带着祁君去a市姑姑家,便死皮赖脸的非要当电灯泡跟着他们去a市。 本以为许韩会拒绝,谁知道许韩一口应承下来,倒是让他有些心里发虚,许韩不会又和上次七夕节一样,憋着什么整他的坏吧。 林席喝了一口酒,将手里的杯子放到面前的矮桌上,看着许韩狐疑道:“答应这么爽快,不是有什么猫腻把?” 许韩磨砂手里的杯子,看着他勾唇道:“姜思明天要过来找你,你确定要呆在濮阳?” 林席一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还真忘记了姜思上一次过来找他,被他劝走之后说了国庆节要来华阳找他,还搬出来他爷爷奶奶威胁。 如果他明天去了a市,就算姜思告状了,他爷爷奶奶也顶多骂他几句,也不会强迫他必须和姜思约会了。 “还是兄弟靠谱啊。”林席拿起桌上的杯子碰了一下许韩手里的杯子,仰头把杯子里面的酒喝光,许韩则是抿了一口。 林席环顾一下四周,冲许韩道:“这酒吧我们盘过来也两年多了,我想,毕业了之后交给陈乃夫打理把,估计我以后是没机会回来了。” “嗯,到时候再说。”许韩点头,“也许,他不愿意一直呆在濮阳呢。” 翌日,早上九点。 许韩和林席等在祁君的楼下面,许韩给祁君打了电话,祁君背着书包下楼看见林席满血复活的模样,打趣了他一句,“这才一个晚上,你就满血复活了,我还以为你要去找姜女王负荆请罪呢?” 许韩笑着拍了拍祁君的脑袋,祁君抱着许韩的胳膊跟着许韩和林席往外走,又问:“许韩,林席也要和我们去a市吗?” 她的话刚落就听见林席不满的抱怨道:“怎么,你嫌我碍事了?打扰了你们俩的二人世界?” “a市又不是没有灯,你好意思当电灯泡吗?林席,你怎么天天和许韩走一起啊,要不是你喜欢的是女生,我都怀疑你看上许韩了。” “嘿,小狐狸,这话你可说对了,我就是看上他了,我不光和许韩同吃同住,一起上课下课,我们晚上还是同床共枕呢。”林席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你这个贱人,你不要脸,你竟然觊觎我男朋友。”祁君指着林席控诉,笑骂他。 她说完又仰头看着许韩道:“许韩,以后林席再爬你的床,你就狠狠的给他踹下床去,省得他老是膈应我。” “好。”许韩含笑回答,惹得林席翻了白眼。 “许韩,你真给我们男人丢脸,你这宠妻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啊。指不定以后她祁君要杀人,你立马都得把刀递上去。”林席说着感叹了一句,“看来你许家的夫纲,这辈子都重振不起来了。” 一路上许韩听着祁君和林席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觉得颇为好玩,时不时还帮着祁君膈应林席几句,弄得林席好几次咆哮他俩狼狈为奸,夫唱妇随。 不过两小时便到了a市火车站,秦燃开了车过来等在火车站门口,见到他们便招呼他们上车。 这是祁君第二次和秦燃处于同一个狭窄的空间,许韩介绍完秦燃之后,她同秦燃问了好,秦燃也好脾气的冲她点了头。 大约一小时后,秦燃把车开进了一个中高档的小区。在入口处让他们下了车,自己把车停去了停车场,许韩带着祁君和林席熟门熟路的找到小区五号楼,又带着他们进了电梯上了五楼。 到了秦燃家门口,祁君突然就怂了,死命拖着许韩不进去也不让许韩去按门铃。林席在一旁看着祁君一脸紧张无措的模样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小狐狸,这都到门口了,你才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许韩感觉到祁君抓着他的手都在轻微颤抖,她一紧张眼珠子就会随意乱转,被林席一揶揄她的耳根也泛了红晕逐渐蔓延到双颊。 秦燃一出电梯就看见祁君弓着背拖着许韩的手摇头,诧异了一下,笑着询问:“怎么不进去?我爸妈都在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呢。”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小狐狸,你就眼睛一闭跟着许韩进去就行了。”林席又打趣她。 秦燃越过他们,掏出钥匙来开了门,回头冲祁君含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我父母很平易近人的。”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我舅舅你也见过,还算健谈。” “你爸爸也在?”祁君瞪大眼睛看着许韩惊呼。 第80章 初见秦家父母 “怎么开了门也不进来,都在门外站着干什么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祁君听见一道温和清丽的声音,循声望去就看见了一个优雅的妇人。 她挽着一个低发髻,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面上是慈祥温和的笑容,看上去很平易近人。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长裙,外套一件米白色的薄针织外套,看上去很是温婉贤淑。 “姑姑好。”林席当先喊了一句。 “林席也来了。”妇人站着开口,让开身子,“赶紧进来,你们都饿了吧,饭都做好了。” 林席像进自己家一般,大摇大摆进去了,祁君听见他在屋里喊:“秦叔叔,许叔叔,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呐!” 秦燃冲许韩示意了一下,先进去了。许韩冲那妇人开口道:“姑姑。”说完又冲她介绍,“这是我女朋友,祁君。” “如是,让他们赶紧进来,别让人第一次来就站门口啊。”屋里传来一个慈祥温和的男声,祁君听过许韩父亲的声音,所以她肯定这是许韩的姑父在说话。 许如是应了一声好,看着祁君局促不安的模样笑的很是温柔,主动过来拉她的手,“别这么拘束,来了就当自己家一样,啊。” 祁君被许如是拉着,更是紧张了,僵笑着不知如何是好,偏头求救似的看着许韩,许韩抻着她的背往里走,道:“我们进去,别紧张,我在呢。” 进门后,许韩带上了门。祁君换上了许如是给她准备的拖鞋,被许韩拉着往餐厅那边走过去,半道就见林席已经落座和秦父许父聊的正开心。 许如是招呼许韩和祁君坐下,他俩坐下后,餐桌中间位置的中年男人便看着许韩问:“这就是祁君?” 许韩点了头,祁君笑着冲秦父点头,听见他左侧的中年男人笑看着她说:“你是上次和许韩一起回学校那个丫头,我记得你。” “是我。”祁君点头,笑答。许昌柏竟然记得她,那是不是他也同意自己和许韩在一起? “姑姑,咱们能先吃饭吗?我好饿啊。”林席冲许如是撒娇,又愤愤不平道:“姑姑,你不知道早上许韩又都不请我吃早餐,他又虐待我。” 林席跟许韩来过秦燃家好几次,他性格活泼,言语幽默,懂得又多。许如是和秦父都很喜欢他,都是觉得他比冷静自持的许韩更为讨喜。 一方面他是真的饿了,另一方面他是为了替祁君解围。尤其是许韩似乎很乐意看见祁君局促不安的模样,搞的他都怀疑今天姑姑姑父和许父盯着祁君打量都是许韩授意的。 “闵锐,大哥,赶紧吃饭吧,孩子们都饿了。”许如是让秦闵锐和许昌柏先动筷子,等他俩笑着应声之后又招呼小辈们。 席间,除了许韩一直关心祁君之外,许如是也老是给她夹菜,她每一次都是惊慌失措的伸碗接过,不停的红着脸说谢谢,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许韩把她不喜欢吃的菜夹进了自己的碗里面。 祁君发现许如是老是盯着她看,眸光温和,满脸笑意,尤其是看着自己笑的时候眼眸里满是欣慰和莫名其妙的悲伤。 “许韩,我给你丢脸了吗?你姑姑怎么老是盯着我看啊?”祁君低着头往许韩身边凑了凑小声开口问。 “没有。她是喜欢你的,你别紧张。”许韩含笑拍了拍她的背,确实让她紧张的心绪舒缓了不少。 一顿饭毕,许如是遣散了几个孩子去客厅看电视,透过餐厅的玻璃窗看着祁君和林席斗嘴,时不时祁君还扭头冲许韩求助,看得出她对许韩很依赖。 “她长得可真像啊,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许如是收回目光垂眸轻叹一句。 “这话可别当着祁君的面说!”秦闵锐嗔怪了一句,“免得那孩子多想,认为小韩当她是替代品。” 许如是点头,站起身来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边收拾边说,“大哥,你为什么不同意小韩和祁君在一起。”说着她又偏头去看客厅里打闹的几人,“小韩已经很多年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闻言许昌柏脸上流露出怅然的悲伤,想起了一些往事。他越过许如是透过玻璃窗看着许韩和祁君之间的互动心里是欢喜的,可也是恐慌的。 当初许韩的母亲韩容颜死的时候,许韩一滴眼泪没流,被警察救了之后,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妈妈死了,我一定要替她报仇。” 许韩一个六岁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稚嫩的瞳孔里折射出骇人的幽光,让当时的他觉得后背发凉,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冷颤连连。 后来韩瑶出事了,许韩满腹心机设计了一个圈套,竭力栽赃陷害让一个嫌疑人承认了过失杀人,那时候他就被许韩的沉稳冷静吓着了。 他总觉得许韩周身有一股黑雾笼罩着,让人很不舒服,两次致命的打击让许韩整个人变得阴鸷又暴躁,残忍又血腥。 许韩一直不信韩瑶是自杀的,正如同他坚信韩容颜不是心甘情愿自杀的一样。 这么些年,他看着许韩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给自己做了一个完美的笑脸面具,利用一个虚无缥缈的假象掩盖自己扭曲的内心。他无数次想把许韩从黑暗的边缘拉回来,面对许韩的疏离抵触和满不在乎,竟然是无计可施。 “许韩他,可能无法再一次承受......自己在乎的又一个人,因为他死于非命。”许昌柏声音沙哑了许多,十四年来他和许韩交流很少,也从来没有见过许韩会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般和朋友插科打诨,玩闹嬉笑。 更多时候他印象中的许韩都是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脸上始终带着笑脸面具,话少,语气也是不温不火的。遇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的笑脸面具上也只是多了一抹讥诮,眼底迅速聚集狠辣来。 “那件事情……还没处理好吗?”许如是担忧的问。 “处理不好了……”许昌柏苍白一笑,声音苍老了一些,“不知道我死了以后,他们能不能放过许韩。” 许如是顿住了动作,低头看着年前的碗筷发呆,好半晌听见秦闵锐叹了口气开口道:“年轻谁都有过犯错,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上一辈的恩怨最好别连累孩子,小韩已经够苦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下来,那些早已尘封往事如今一股脑的涌入脑海,心里的欢喜被悲伤难受冲散,胸口的憋闷被情绪扼住了咽喉,呼吸有些难置起来。 祁君偏头看着餐厅内的人半晌,见他们都没有动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感受到了气氛很不愉快。 于是她拍了拍许韩的胳膊小声问:“许韩,是不是我太不注意形象,惹他们不高兴了?” 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她就是那种典型的只要心里没了压力负担就会暴露出本性来的人,什么形象,什么紧张统统抛到脑后了。 许韩看了一眼餐厅的三人,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他自然知道他们又谈起了什么,为了不让祁君多想,他拍了拍祁君的脑袋,“不是你的问题,别多想知道吗?” “那我去帮你姑姑洗碗。”祁君点头,说着话便站起身小跑到餐厅门口,伸手就要接许如是手里的碗筷,“许阿姨,我帮你洗碗把。” “不用了,你赶紧去坐着看电视就好了。”许如是双手偏了偏,眉开眼笑道,“我来就好了,待会再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事没事,在家里我也经常帮我妈妈洗碗的。”祁君伸手非要接许如是手里面的碗,两人僵持半天许如是妥协了。 祁君松了一口气把碗筷捧进厨房,对刚才自己说的话很是心虚,她是经常洗碗没错,那都是她妈妈用戒尺逼着她洗的,洗不干净还得挨揍的。 许如是收拾完剩下的碗筷进厨房以后,祁君已经把碗筷洗了一半了,她看着祁君灵巧贤淑的动作眉开眼笑的夸她,“现在很多孩子都被家长溺爱,很少见到你这么能干的,祁君,你真棒!” 祁君听着许如是真诚的夸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许如是还是用清水冲掉碗上的白色泡沫,拿了帕子擦干放到一旁的消毒柜里面。 “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我要是有你这么懂事的女儿就好了。”许如是又感叹了一句。 “女儿不一定都是省心的,我皮的时候也老是惹我妈生气,她经常恨不得把我赶出家门呢。” “她肯定跟你开玩笑的。”许如是又看着祁君,仔细的打量她,发现她说话的神态,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和记忆中的人真的特别像。 “阿姨,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祁君半晌没听见许如是再说话,疑惑的抬起头来见许如是一直盯着她看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神色悲戚,双眼呆滞沉浸在某段回忆中。 “阿姨?阿姨?”祁君又喊了两声,见许如是没有反应,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声音提高了一些:“许阿姨。” 第81章 韩瑶到底是谁?! 许如是回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有些尴尬的看着手里的碗继续之前的动作,“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没事。”祁君把最后一个碗洗完,然后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冲干净了泡沫,偏头看着许如是问:“阿姨,我长得像谁吗?你今天好几次看着我都发了呆。” “嗯。”许如是点头,“像一个故去的人。”说着似乎觉得不妥,抬头看着祁君又补充了一句,“也不太像,只是眉眼有点像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祁君总觉得许如是看她的感觉很奇怪,她对许如是的话也有质疑。如果只是有点像的话,许如为什么每次盯着她看都会走神,眼眸里都会流露出悲伤来呢?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许如是突然的悲伤有一半和她有关,她莫名其妙又想起来韩瑶,这个许韩一直避而不提的姑娘。 那,许如是也是不是知道韩瑶的存在呢? 祁君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人,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她说:“许阿姨,你认识一个叫韩瑶的姑娘吗?” 许如是擦碗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心想,难道许韩连韩瑶的事情也告诉祁君了?不然祁君怎么会突然问起韩瑶来呢? 她不知道许韩到底给祁君说了多少,总之她是不能给两人添堵,沉吟一会儿随及语气轻微的回:“她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不提也罢。” 祁君见许如是脸色有些不好,识趣的不再开口了。等到许如是把最后一个碗清了擦干净放进消毒柜里面,才招呼祁君往客厅去。 “小狐狸,没想到你还这么贤惠呢?”林席看着祁君,伸手拿了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笑着揶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四体不勤啊!”祁君瞪着林席随口就怼了回去,说完才发现身边还许如是,尴尬的红了脸,这是又踩雷区了吗?为什么非得作死啊?苍天呀! 她回头见许如是温柔的看着她,并没有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妥这才安心下来,尴尬的冲许如是笑了笑,许韩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祁君身边。 “姑姑,她第一次来,我想带她出去转转。”许韩冲许如是说话,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冲她温润一笑。因为在许如是面前,祁君竟然害羞的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许如是听许韩这么说笑着点了头,嘱咐他们早点回来。林席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嚷嚷着要和他们一起去。祁君同许如是寒暄几句跟着许韩往外面走,林席边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喊秦燃一起。 秦燃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眼里a市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他也不太喜欢逛街。 可是林席见他无动于衷,走过来拖他,还边说:“你家沙发有万能胶啊,屁股粘上就挪不动了是吗?我难得来一次,你不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秦燃被林席拖着出了门,他实在无法理解林席为什么老是喜欢当许韩和祁君的电灯泡,关键是许韩和祁君还不嫌弃他,这点就很让人费解了。 祁君听见秦燃说她不嫌弃,立马来了兴致吐槽,马上澄清道:“谁说的,我特别嫌弃他,可是他一点不自觉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许韩询问祁君想去哪里玩,祁君摇摇头说自己没有来过a市,并不知道哪里好玩,许韩带着她去哪都行。林席在一旁打趣说小心许韩给他卖了,她还帮许韩数钱。 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步行街,祁君眼尖的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个人,男生高大帅气一脸的不耐烦,女生相貌姣好气质出众。 “季凉城,我都喜欢你十七年了,跟着你身后跑了十七年了,就算是小三也转正了吧,你不喜欢我,你还想喜欢谁啊?” 几人听见不远处霸气十足的女声均是停下了脚步,在心里给这位女侠竖起了大拇指,听听人家霸气十足的表白! “江微星,你还要不要脸了?”季凉城一脸懒散戏谑扫了一圈旁边停下来看热闹的众人,低头看着一脸不服气的江微星冷嗤。 “脸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江微星挑眉,“季凉城,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做你女朋友!” “答应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季凉城双手环胸,弯腰凑近江微星,挑衅道。 江微星见季凉城凑近她,快速的抬起双手抱着季凉城的脑袋就直接吻住了季凉城的唇,季凉城被江微星这一动作弄懵了,听见身边喝彩的声音恼怒的推开江微星。 “江微星,你敢夺老子的初吻,胆肥了啊!”季凉城伸手指着江微星怒斥。 江微星挑衅的走近季凉城,抓住他的是指:“我不光敢夺你的初吻,我还敢睡了你!你给我等着。” “美女,干的漂亮!”林席见周围人起哄的声音大声冲江江微星吼了一句,随及刺激祁君道:“小狐狸,你多学学人家,趁早把许韩拐上自己的床,吃干抹净,省得他啊,老是到处招蜂引蝶,多不安全。” 祁君的注意力全在江微星身上,并没有听见林席的话。 江微星听见林席的话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多谢夸奖!承让了。” 季凉城听见江微星的话气的一口老血闷在心里,一脸不耐烦的朝林席这边看过来。 许韩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眼里满是戏谑。祁君也是乖巧的抱着许韩的胳膊愣愣的看着江微星,林席笑的一脸张扬,秦燃则是浅笑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季凉城瞥了江微星一眼,走向许韩,边走边问,“来了电话都不打一个,还是不是兄弟了?” “喂,季凉城,你还没答应我呢?”江微星追过来,季凉城一脸头痛的捏了捏眉心。 “江微星,几年不见你都饥不择食成这样了?”许韩挑眉看着追过来的江微星道。 “滚蛋!许韩,你是眼瞎了吧!我看上她才是饥不择食!”季凉城恼怒的瞪了许韩一眼,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他季凉城在a市不说人人趋之若鹜,好歹也是随便一招手,一大帮女生前仆后继往他身上扑的好不好?说着他的目光停留在祁君身上,眯着眼睛问:“这谁啊?你女朋友?” 许韩点头,季凉城也了然的点了头,听见身边江微星不耐烦的怒吼:“季凉城,你耳朵被棉花堵了吗?!我问你话呢?!你答不答应我?!” “答应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季凉城没好气的回吼,“比谁声音大是吗?你都夺了老子初吻了,不答应多亏心呐。” “好,那我回家了。”江微星满意的笑了笑,转身潇洒的离开。 祁君看着江微星的背影,张大了嘴巴,这就走了???她本以为江微星的相貌气质都是女神型,没想到这么彪悍就算了,表白成功了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我回家了??? 季凉城看着江微星走开了,伸出左手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看着许韩愤愤不平道:“江微星这些年什么长进都没有,就尼玛这声音越来越大了,差点把老子耳朵都给震聋了。” “知足吧。”许韩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季凉城随意的摆手,一脸满不在乎样子,又问许韩待会去哪里,许韩说随便逛逛。 季凉城说晚上一起去酒吧玩,到时候打他电话,又说自己还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林席好奇的问许韩怎么认识季凉城和江微星这两个奇葩的,许韩说他之前在a市念了三年初中,那三年和季凉城关系最好,季凉城和江微星又是青梅竹马,自然也就认识了。 祁君也好奇江微星是不是一直这么彪悍?许韩笑着点头说,他第一次见江微星就是在男厕所,季凉城和江微星吵架,躲在男厕所不出去,江微星就直接冲进来了,当时有几个正在小解的男生吓得小便都失禁了。 林席和祁君听见江微星和季凉城之前的趣事笑的前俯后仰,时不时还点评几句,说季凉城可真是个奇葩,和女生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又说江微星是真的霸气,攻气十足。 几人在街上闲逛了半天,许如是打电话说晚饭做好了让他们都赶紧回家吃饭,几人逛累了,便打了车回家。 刚到小区门口下了车,几人往里走的时候听见有人叫秦燃的名字。祁君最先好奇回头去看,就看见一个穿着宽容中性套装,一脸严肃的女孩子,黑色的长直发在伸手束起干净利落的高马尾。 “你怎么在这儿?”一向温和有礼的秦燃看见那人也是冷了脸,没好气的问了一句,惹得林席和祁君八卦的对视一眼,特别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奸情。 “把我的东西还我!”女生干脆利落冷声开口。 “你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到了我的手里就是我的。”秦燃说着便转身要走,许韩一手一个拖着祁君和林席往小区里面走,阻止他们想八卦的心思。 “秦燃!”女生咬牙切齿的喊,“你黑我电脑就算了,凭什么粉碎了我的文件,你无耻!” “阮耳,你自己技不如人怨得了谁?”秦燃冷哼一声,不在理会阮耳,气得阮耳转身便离开了。 阮耳?祁君听着这两个字,觉得这个名字好特别,特别到她很想认识这个女孩子。 林席跟秦燃打听刚才的人是谁,秦燃死活不说让林席觉得很是无趣。 回到秦燃家,祁君已经不像上午那般局促紧张了,落落大方的模样惹得许如是对她更为亲近了几分,晚饭过后,祁君依旧帮着许如是洗碗,许韩被许昌柏叫去了书房,另外三人也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林席心里对许韩的事情一直好奇,上一次去许韩家之后见他和许昌柏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后来又听许韩自己说了他母亲的事情。 当时听着觉得很是难受阻止了许韩说下去,后来林席也一直想找机会问,却怎么也是问不出口来。但是,秦燃和许韩关系好,说不定知道一些呢? 林席朝秦燃身边挪了挪,凑近他耳边小声问道:“表哥,问你个事。” 秦燃偏头看了林席一眼点了头,视线又回到电视上,听见林席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开口:“韩瑶到底是怎么死的?许韩到底在查什么真相,找什么人哪?” 秦闵锐只当秦燃和林席关系好,交头接耳说一些悄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俩以后继续看电视,没在意。 林席看见秦燃脸色一凝,随及偏头警告性的看着他道:“他的事可不是小事,你最好别插手,他找你帮忙你能帮就帮,他不说你也别问。” “到底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一不小心就会,家、破、人、亡,生、死、攸、关。”秦燃看着林席一字一顿警告,“听我的,别管就行了。” 林席看见秦燃脸上的凝重,下意识的点了头,心里却是对许韩的事情更加好奇起来。今天他又仔细观察了,虽然三个家长对祁君发自内心的喜欢,但是他能感觉到他们并不希望许韩和祁君在一起。 祁君和许如是从厨房出来也走过来看电视,她们刚坐下不过五分钟就听见书房传来大力拍桌子的声音,还伴随着两人压抑的,听不真切的争吵。 秦家三口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许如是叹了一口气,林席和祁君对视一眼均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许韩怎么就和他父亲吵的这么激烈呢? 门锁转动的声响传来,许韩先一步出来,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刚走到沙发边站定,许昌柏也从书房内出来,站在玄关处冲许韩冷哼:“许韩,你必须和祁君分手,这事没得商量。” 被突然点名的祁君后背一紧,许昌柏的话让她瞬间惨白了脸,她惊慌失措的抬头看着许韩,一双水灵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讶异。 刚才吃饭的时候许昌柏还夸她懂事乖巧,独立能干,怎么这才不过半小时就言辞犀利,愤怒的让许韩和她分手呢? 林席也是差异的看着许昌柏,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发了如此大的火,在他的认知里许昌柏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不是会做棒打鸳鸯事情的。 秦闵锐和许如是也是相互对视一眼,均是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和凝重。秦燃不以为然,似乎这事在他意料之中。 第82章 我做错什么了? 许韩面无表情的看着祁君,垂在双侧的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于用力而泛起了青筋。祁君惊慌失措的脸和小心翼翼的眼神加剧了他的怒气,那双犀利的黑眸里迅速聚集狂狷的凌厉。 “许叔叔,我……”惹你不高兴了吗?祁君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问话被许韩冷冽的声音打断。 “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许韩回身死死的盯着许昌柏,语气不容置疑,眉眼均是狂躁的戾气,显然没了耐性。 “好了。大哥,小韩,你们别吵了。”许如是温和的说了一句,“有什么话好好说?” “许阿姨,我……是做错了什么,惹你们不高兴了吗?”祁君看着许如是,眼眸里聚集了雾气,她睁大了眼睛不想让自己当着他们的面哭出来。 许韩听着祁君声音里隐忍的委屈,侧身看着她低眉顺眼,低声下气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走到她面前将她拥进怀里,双臂收紧。 祁君见许如是不答话有些不甘心,仰头看着许韩问:“许韩,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说着她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小声祈求他:“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我改。” “许韩,我能改的。”祁君用力的抓着许韩的衣摆,努力强颜欢笑,“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见许韩不说话,心里着急又恐慌,难过委屈泛滥成灾,抓着许韩的衣摆用力的摇了摇,“许韩,你告诉我啊!我哪里做错了?!我改。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不要。” 林席听见祁君的祈求和惊慌失措,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此时他也不能插话只能垂下头不去看他们。 许如是抬手轻轻擦了眼角的湿润,叹了口气也垂下头不说话。 秦闵锐站起身走到许昌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大哥,你太心急了。” 许昌柏看着祁君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是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同时害了许韩和祁君两个人,只能坏人做到底,又加重语气冲许韩开口道。 “许韩,你难道希望她也和韩瑶一样,没了命吗?” 祁君见许韩始终冷着脸不答话,尤其他是听见韩瑶的名字脸色更为阴沉,周身散发着让人恐惧的暴戾气息心里一凉,为什么总有人提起韩瑶?韩瑶到底是谁?!!她在心里咆哮。 “许韩,你别和我分手好不好?我求你!”她痛恨自己的不争气,她很想质问韩瑶到底是谁,可比起这些来,她更害怕许韩和她分手只能小心翼翼祈求。 “不分手。”许韩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听见她嘴里求他的话,愧疚心疼蔓延至整颗心脏,觉得自己太过于无能,他哑着声音开口,“小乖,别哭,我们不会分手的,永远都不会。” “许韩!!!”听见许韩的话,许昌柏怒不可遏的喊了他的名字,一张脸气的通红。 祁君挣脱许韩的怀抱,越过他走到许昌柏不远处冲许昌柏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抬起头来声音坚定道:“许叔叔,我很喜欢他,求你别让他跟我分手。我知道自己不优秀,配不上他,可是,我会努力变得很优秀,争取不让你们丢脸,好不好?” 许昌柏听见祁君的话,心里的怒气消散,沉着脸看着祁君,心里无奈叹息,你到底知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有多危险? “你不用求任何人!更不用求他!我的事情他没有资格管!”许韩走到祁君身边,牵起祁君的手便往门口走,林席站起身来还没有说话,就听见门“嘭!”的一声响,门被大力关上。 “许阿姨,我去看看他们。”林席冲许如是说了一句,便大步走到门口开了门出去。 他知道自己此刻不适合呆在这里,毕竟他是一个外人。他也知道他出来了,也不能真的去找许韩和祁君,因为许韩和祁君此刻需要独处的空间。 今天姜思打来的电话被他无数次拒接,家里面打来的电话也是被他直接无视。林席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a市的街头,想不明白为什么许韩和他父亲的关系如此的僵化。 想起方才许韩和许昌柏争峰相对的场景来,突然很想打个电话给他的父亲,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可是对方接通了电话他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去了濮阳,两年来他从来没跟他父亲打过电话,偶尔他母亲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和他父亲说话,他都觉得大老爷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拒绝了。 “怎么打了电话又不说话?”对方在那头询问。 “突然发现没什么说的。”林席如实回答。 两人沉默半晌都觉得无话,他父亲在那头建议:“没什么说的就挂了吧。” “爸。”林席喊了一声,“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你们不喜欢她,会逼我跟她分手吗?” “如果你带回来的人让人不喜欢,难道不应该先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眼睛出了问题吗?再者说,如果你都不敢保证我和你妈也会喜欢她,你哪来的底气敢带她回来找气受?” “嗯,也是。”林席点头,觉得他父亲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又多说了两句没什么可聊的便挂断了电话。刚刚挂断电话不过十分钟,手机再一次响起来,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皱了眉。 陆修颉怎么会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迟疑半晌接了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陆修颉在那头压低了声音说:“林席,姜妍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林席眉头一挑,没等来陆修颉回答,就听见那头远远的传来一句暴喝:“愣着干什么?给我灌下去!” “你们这是犯法!”林席又听见姜妍呀牙切齿的冷喝声通过手机远远的传来。 “城西客运站往东两公里处,西郊365号,陈彪抓了姜妍。”陆修颉压低声音说了这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林席知道事情不妙,陈彪怎么好端端的又抓了姜妍了?他立马给陈乃夫打了电话让他带人赶过去,自己也是打了个车直奔火车站。 路上,林席又给许韩打了电话说回濮阳有事情,先回去了,又插科打诨了一下说秦燃家的气氛太微妙,他一个外人实在不适合在场。 许韩这边心情烦躁的很便没有多问,他就只当真的如林席说的,是姜思在濮阳闹脾气逼他回去而已。 祁君听见许韩的话之后,问了一句:“林席,回濮阳了吗?” 许韩点了头没有说话,双手紧紧扣住祁君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随后双手用力的箍紧她的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小乖,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从秦燃家出来,两人一路沉默走到酒吧街的入口处。虽然祁君不再哭了,也不再问她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可是他能感觉到祁君内心深处的恐慌和委屈。 “许韩,我没事。”祁君小声应答,视线却落到不远处发出橘色暖光的路灯上,扪心自问,真的没事吗?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许昌柏列入了黑名单呢? 韩瑶到底是谁?这句到了嘴边的话,她怎么也问不出来。不管是每一次许韩的避而不答,还是今天许如是的轻描淡写,亦或是她自己内心的骄傲,她都不想把自己和一个死去的人相比教。 活人,怎么能比的过死人呢?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又何须去同死去的人比谁更重要,谁又略胜一筹呢?可是,纵使心里万般不甘心千般不情愿,又能如何呢? 许韩的过去,终究和她没有任何关联。 大约十多分钟,许韩才松开她,伸手捧着她的脸注视她半晌,俯身用力的吻了她的唇,似乎在用行动告诉她,他真的不会放弃她。 “许韩,我会变得很优秀的,你相信我。”待许韩放开祁君,她才闷声开口说了这一句。 她不光想让许韩知道她的内心所想,她也希望别人看见她站在许韩身边的时候,说的是他们真配,而不是,她好幸运能得许韩的垂青。 她不情愿自己拥有的东西在别人眼里都是归咎于运气好,她想让别人都说,她祁君配得上一切好的殊荣和好的物事儿。 “我信,小乖说什么我都信。” “那有一天,我说我不喜欢你了,你信不信?”祁君破涕而笑,不想让自己继续沉浸在难受的情绪中,脸上洋溢起笑容来。 “也信。”许韩点头,目光紧锁祁君笑意嫣然的脸,“所以,不喜欢我的话,一定要想好再说。” 祁君点头,双手环紧他的腰,脸贴上他的胸口,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轻声开口道:“许韩,我是一个很容易放弃的人,所以,别给我放弃的机会好不好。” 许韩一手环住她的背,一手磨砂她的头发,温声开口道:“我也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所以,小乖的手一定要抓紧了,千万不能松开。” 祁君在许韩怀里用力的点头,心里却想的是,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撑不住了,都放弃了又怎么办呢?茫茫人海,我该去哪里寻你呢? 杨洁白、阿杰、韩瑶,这三个人和许韩之间的牵扯,她一定要弄清楚。不然没等到别人前来折腾她,她就会先把自己逼的溃不成军了。 第83章 再试一次? 放弃多简单的一件事,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说分手就分手了。放弃又好难啊,难到纵使感觉受了莫大的屈辱也还不是愿妥协放开许韩的手。 许韩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见是季凉城打过来的,便接了电话,祁君始终抱着他头埋在他的怀里,没有其他动作。 季凉城在那头说他组了局,很多以前的同学都想见见他和祁君,让他赶紧过去,人都到了,就等他俩。 许韩应声说好,果断的挂了电话,又低头询问祁君的意见。比起回秦燃家或者回濮阳,她更宁愿陪着许韩去参加这次的聚会。说不定,季凉城会告诉她一些关于许韩过去的事情。 到了季凉城说的地方,有人领着他们去了包厢。许韩一进去便恢复那种与世无争的悠闲散漫的气场,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笑,既让人不觉得他傲气又让人觉得他不随便。 包厢里的人祁君就见过季凉城,其他人都没见过,季凉城招呼许韩和祁君落座。有两个男生便笑着揶揄许韩,终于把自己交代出去了,又说他过来不打招呼,纷纷笑着让他自罚三杯。 许韩应承,祁君在一旁安静的坐着。许韩的朋友们均是和她打了招呼,便把目光全部都聚集到许韩身上了,她并没有觉得别人忽视她了,反而觉得他们是给她创造一种轻松的氛围,让她感觉不那么拘束。 听着许韩的朋友们相互寒暄和插科打诨,祁君心里的郁结和烦闷顿时消散许多。她又看着另外一对情侣互相搂着对方唱着情歌,他们温柔的对视和契合的嗓音让她的心情更为大好。 她感叹,跟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祁君看见身穿黑色亮片吊带和超短牛仔热裤的江微星走进来,她板栗色的中长卷发被她随意的扎起来显得很是个性。 “江微星,你今天又跟季凉城表白了?”远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站起来冲江微星招手,“老娘听说你今天在步行街,大庭广众之下扬言要睡了季凉城,真的还是假的啊?赶紧跟老娘说说。” “哟,江微星,你这么能耐呢?”一个男生笑着接话。 江微星得意的扬眉回两个人道:“必须的,我江微星一向这么能耐。” 刚才说话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正在点歌的季凉城揶揄:“季凉城,人家江微星都放话了,你还不赶紧从了。” 祁君觉得江微星身上有一种强大的自信,那种自信让江微星整个人变得特别有魅力,别说男人了,就连她都有些心动。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季凉城身上,他背对着江微星显然没准备接话。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起身言笑晏晏的走到季凉城身边,伸手搭上季凉城的肩膀冲那些起哄的人笑着说道:“江微星又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祁君闻见了一股**味,看了许韩一眼,许韩回头冲她勾了一下唇角,示意她看好戏就行了。于是,她的目光又落到当事人身上。 “有你什么事啊?”刚才自称老娘的人冲那个女生轻嗤一声,“你瞎叨叨个什么劲!” “我就是想提醒她一下,不要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她不害臊不要紧,凉城也会拒绝的不耐烦了。”女生说着笑的一脸得意嘲讽,身子也往季凉城靠近了一些。 祁君这才觉得这个人说话有些刻薄,就看见江微星挑眉,踩着一双平底帆布鞋朝那人走过去,伸手抓起她的手用力一甩,那人踩着高跟鞋后退了好几步。 “别把你的爪子放我男人身上,不然我废了你的手!”江微星话音一落,自称老娘的女生冲江微星竖起大拇指,“社会我江姐,霸气!” “哼,你男人?江微星,你要脸吗?”被江微星甩来的女人讥诮的抨击她。 季凉城实在受不了女人的战场,回身还没有说话,江微星便直接跨坐到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回头得意的冲那女生道:“季凉城已经答应我做他女朋友了!” 包厢里的男生看着江微星的动作开始吹口哨,起哄的喝彩。 季凉城一手搭在江微星的腰上,一手摩挲自己的嘴皮,恼怒的看着她吼了一句:“江微星,你属狗的吧,老子的嘴皮都快被你啃破了。” “不服气啊?”江微星回头挑衅的看着季凉城,朝他身子贴近了一些,“不服气你咬回来啊。” 众人还在惊叹季凉城竟然没有推开江微星的时候,就看见季凉城嘴角勾笑,一手握紧江微星的腰,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朝自己压过去,两人的唇瓣相触,季凉城直接用红舌撬开她的嘴,攻城略地。 “哇噢......”除了祁君许韩和那个脸色惨白的女生之外,其他的争先恐后不停的鼓掌欢呼。 “季凉城,真够爷们的。” “江微星,干的漂亮!老娘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呐!” 包厢里只有许韩和祁君仔细观察了江微星和季凉城两人接吻,那哪是情侣之间暧昧的荷尔蒙啊,那特么是用唇舌在博弈啊,谁也不服输,谁也不让谁,均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大约五分钟之后,季凉城和江微星同时推开对方,江微星往后跳了一步站起来,季凉城也起身两人面对面,异口同声大吼一句。 “江微星,除了我,你都和谁接过吻了,这么熟练!” “季凉城,除了我,你都和谁接过吻了,这么熟练!” 卧槽???!!!众人一阵晕,齐刷刷倒躺在沙发上,这两人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这五分钟只是为了证明对方接吻很熟练??? “我没有!” “老子没有!”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暴吼一句,惹得祁君抽了抽嘴角,偏头去看许韩,只见他看着江微星和季凉城笑的无比压抑。 “要不要,再试一次?”江微星拧眉看着季凉城,她才不信季凉城的鬼话呢,他可是a市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能没和别人接过吻? “试就试!”季凉城没好气的回,她也不信江微星的话,她可是a市出了名的小太妹,能没有和别人接过吻? 祁君看着再一次相拥亲吻的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许韩眼神询问:这是没完的节奏了?? 她真是不得不佩服江微星和季凉城这俩人,估计不懂得害羞是何物把?果然如许韩说的,两人估计可能不知道什么是要脸吧! 先前嘲讽江微星的那个女生见状,红了眼眶逃跑似的离开了包厢。其他人也见怪不怪了,没有一个人跟出去看看。 江微星和季凉城旁若无人的接吻,其他人开始还觉得兴奋莫名,后来也就淡定不管了,跟江微星和季凉城比脸皮厚纯属就是找虐,他们甘拜下风。 旁人找许韩玩骰子,许韩就陪着他们玩,时不时回头照顾一下祁君的感受,问她想不想走,或者想吃什么东西。祁君均是摇头说,不想吃,她等着他。 半小时后,江微星和季凉城都是觉得无趣了,然后各自活动。 季凉城喊了许韩出去,借口说一起上厕所。嘱咐了江微星让她看着祁君,江微星点头不耐烦的冲季凉城摆手说知道了。 祁君看着重新关上的包厢门有了很大的拘束感,江微星坐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瓶酒问:“你喝不喝?” 她摆手尴尬的笑了笑,江微星也不生气,自己拿着那瓶酒仰头就喝了个干净,她将酒瓶子随意的丢在一旁,偏头打量祁君。 他们之前一直好奇许韩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见到祁君之后发现和他们平常聊天猜出来的样子都不一样。 突然又想起来一个故人,就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就当消磨时间了,总不能让祁君一个人尴尬得坐在那里吧。 祁君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刚想说话就听见她云淡风轻的问:“你知道韩瑶吗?” 韩瑶?怎么又是韩瑶? 她摇头,江微星勾了一下嘴角,伸手又拿了一瓶酒,边开瓶盖边道:“我还以为许韩喜欢的是韩瑶那样的,没想到......”说着她顿了话,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又盯着祁君看了半晌。 “哈~”江微星突然笑出声,喝了一口酒,随意道:“我就说......你和韩瑶长的挺像的。”说着她歪着头想了一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特别的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微星云淡风轻随意的语气让祁君平静的心里逐渐堆起阵阵难受,不光难受她还觉得特别的憋屈。一股怒气直窜脑门,偏偏她还要不动声色的压抑下来。 怪不得许如是看着她发呆说她长得像一个故去的人。怪不得许韩避而不提韩瑶。怪不得许如是对她那么好。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像韩瑶吗? 原来,她是一个替代品!她的骄傲自尊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她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被许韩当成了替代品!! 江微星见祁君盯着她发呆,半晌没说话,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事。”祁君摇头,嘴角努力勾起无所谓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温和问道:“你也认识韩瑶吗?” 第84章 她是替代品 “认识啊。”江微星点了头,拿着酒瓶子的手肘撑在沙发背上侧身面对祁君,继续道:“你不知道,许韩在a市上初中的时候,韩瑶也在这边上学,她比我们小三届。” “那时候韩瑶放学早,经常在我们学校门口等许韩。季凉城问许韩那是谁,许韩从来都不回答。还是后来有一次许韩提前请假回家了,季凉城让韩瑶别等了,那时候才套出话来。” “套出什么话了?”祁君一副八卦的样子,急切的问。 江微星看着祁君眸光深了深,意味不明的问:“许韩没跟你提过韩瑶把?” “提过啊。”祁君满不在乎的回,“我们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没有提过。” 江微星将信将疑的看着祁君,盯了半晌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这才点头,回答祁君的问题,“韩瑶说,她是许韩的女朋友。我们后来知道了,还打趣许韩说他残害未成年,许韩竟然也没有反驳。” 女朋友?!祁君在心里冷哼一声,许韩不是说他和韩瑶没关系吗?! “那韩瑶是怎么死的?”她沉思半晌抬起头来又问。 “你说什么?谁死了?”江微星方才听旁边的人和她说话去了,没听清楚祁君说了谁,疑惑的问了一句,见祁君摇了摇头,江微星也没再追问。 “说来也奇怪,许韩在人前对韩瑶态度特别的恶劣,不是吼就是冷脸。可私下里许韩对她好的不得了,还特耐心的喂她吃饭。”江微星喝了一口酒,开始回忆往事。 “韩瑶也挺奇怪的,她整个人看上去阴恻恻的,像是生病了一样,毫无神采。可是每次看到许韩,笑的比谁都开心,整个人容光焕发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江微星的话被推开门进来的季凉城打断,她站起身走到另一边坐着和别人玩骰子去了。祁君没见到许韩进来,看着季凉城在刚才江微星坐过的地方坐下来问:“许韩呢?” “他还有一会儿进来。”季凉城随意的回了一句,偏头看了一眼江微星,又收回视线来看着祁君贼兮兮的道:“你知不知道,许韩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人啊?” 暗恋了很久的人? 难道季凉城口中的人和江微星说的韩瑶不是同一个人吗?祁君在心里冷笑,许韩曾经不仅招惹了一个韩瑶,还有一个暗念了很久的人吗?那暗恋她的话都是哄骗她的了! 所以说,许韩跟她说的,二十年来喜欢的异性只有她一个人也是糊弄她的吗?真是可笑,偏偏她还信以为真! 她此刻突然很想找到许韩,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韩瑶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暗恋的人到底是谁?!还有,他为什么要骗她! 季凉城见祁君不说话,凑近了一些小声道:“我告诉你啊,许韩暗恋的人好像叫什么君的,有一次我见他笔记本上写过那个名字,我抢的时候就撕下来一角,上面就只有一个君字。” 许韩暗恋的人,名字里有一个‘君’?江微星又说自己和韩瑶长得很像,果然她就只是一个替代品吗?不光是长相的替代品,还是名字的替代品! 祁君觉得今天一整天自己的心情就跟坐云霄飞车一般,时而到了最高点,紧张的心跳加速,时而到了最低谷,莫名的踏实安心。 又像是进了游乐园的鬼屋,时而恐慌害怕,时而啼笑皆非,时而压抑难捱,时而呼吸不畅。江微星和季凉城两个人的话更是让她心绪难宁,浑身不自在。 此刻,她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就是莫名其妙的很烦躁,那种被巨大的未知的谜团包裹的烦躁。她既无法全身而退力求自保,也无法孤身入胡查探究竟。 她想,她需要好好静静。 季凉城看见祁君猛的站起身来,转身便拉开包厢门出去了,他扯着嗓子喊:“喂,你要去哪?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微星走到季凉城身边坐下,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问:“她怎么了?怎么突然跑了?” “我怎么知道?”季凉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动了动肩膀,示意江微星挪开她的脑袋,江微星偏偏伸手勾起他的脖子死也不撒手,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着他。 “江微星,你没长骨头吗?”季凉城伸手去扒江微星的手,恼怒的吼,江微星卯足了劲勒他的脖子,惹得他破口大骂,“江微星,老子的脖子都要被你勒断了,赶紧给老子起开。” 许韩推门进来就看见江微星和季凉城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成一团,扫了一圈之后没发现祁君的身影,他到季凉城身边的踢了踢季凉城的腿。 季凉城用力推开江微星,坐起身来,听见许韩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冷声的问:“她人呢?” “出去了,估计上厕所去了吧?”季凉城不以为然的回,祁君一直表现都很正常,他没有其他答案。 许韩尽管心里疑惑,可是觉得自己过于紧张又有点神经质,于是便坐下来,想着等一会儿可能祁君就回来了。 刚坐下他就反应过来,包厢里有厕所,祁君有什么必要出去上厕所?他像是有感应一般立马站起身来,看着江微星和季凉城问:“你们和她说了什么了?” 季凉城和江微星看着许韩突然的冷脸,又见他眼神阴鸷对视一眼之后,季凉城站起身来看着许韩道:“我什么也没说啊。”说着他又看着江微星问:“你跟她聊什么了?” 江微星不以为然的靠在沙发背上云淡风轻的道:“没说什么啊,就问她认不认识韩瑶,然后说了点韩瑶的事情......” “嘭!—哐啷!——哔——!” 江微星的话还没有说完,许韩抬脚便蹬开了面前的矮桌,桌上的酒瓶子和杯子七零八落的掉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强硬一点的稀稀拉拉滚出去好远。 巨大的动静惹得其他人均是愣住了,纷纷看着发生的一幕。 其中一个正在唱歌的人被许韩吓着了,手里的话筒没有拿稳,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其他人都呆呆的看着许韩,江微星更是被许韩阴沉阴鸷的面容吓住了,瞪大一双眼睛盯着许韩一动不动。 季凉城伸手捂住耳朵恼怒的看着许韩,等那阵动静过去,他才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许韩,你特么有病吧?发什么疯?老子耳朵都要聋了!” 许韩凉凉的看了季凉城一眼,看着江微星咬牙切齿的低吼:“谁让你跟她说韩瑶的事情了?!” 江微星也来了脾气,不就是提了一下韩瑶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她站起身来不高兴的看着许韩道:“不就提了一下韩瑶吗?至于吗?你自己不也告诉她了吗?” 许韩深看了一眼江微星,没再接话,转身大步出了包厢。他一路畅通跑到酒吧门口给祁君打电话,只要他一打,对方就立马挂断。多了几次之后,对方就直接关机了。 许韩心里有一股压抑的怒气,这怒气不知道是和许昌柏争吵之后遗留下来的,还是方才江微星和祁君提起韩瑶激发的。 他不仅生气,他还很恐慌。祁君在a市举目无亲,而且又不怎么认路,又是一个莽撞冲动的人,如果出点什么事,他真该以死谢罪了。 许韩打电话给季凉城,让他把江微星叫出来。他得知道江微星到底和祁君说了什么,才让她一声不吭一个人躲起来。 等季凉城和江微星出来以后,江微星依旧冷着脸不想和许韩说话,季凉城看着许韩再次阴沉的脸,好哄了江微星半晌她才意简言赅说了她和祁君的对话。 许韩一听,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韩瑶曾经和季凉城说过,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季凉城意识到这事儿不简单,便问:“许韩,你这女朋友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跑了?” 许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冷声冲季凉城道:“让你的人赶紧帮我找人!” 季凉城知道许韩的脾气,他不想说的事情没人能从他嘴里抠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等季凉城打了电话让他的朋友们帮着找人之后,许韩就拒绝和他一起,一个人去找人了。 他也不知道祁君会去哪里,他虽然一直很关注祁君,可是并不知道她生气难过了之后会怎么做。更何况今天所有的事情对她的打击都很大,信息量太多,她如果一时钻了牛角尖难保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来。 此刻,许韩才知道他不应该瞒着那些事情,如果说他早就告诉了祁君,韩瑶是谁,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了? 两小时后,许韩心里的焦急紧张完全被愤怒取代,他恼怒祁君听了江微星的话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自己问清楚?难道他那么不值得她信任,他说的只喜欢她的话,她都拿去喂狗了吗?! 季凉城和江微星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也没有找到人,许韩一句话不吭果断的挂了电话,伸脚重重的踢在了路边的路灯杆上,惹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季凉城打电话过来说祁君在a市一中的校门口,许韩打了个车立马赶过去。 许韩下车之后,季凉城江微星和一堆人站在那,祁君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中门口看着紧闭的校门发呆。 他看着她完好无损的样子许韩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归位,随及胸腔里燃起了燎原的怒火,脸色也是骇人的很。 季凉城看见许韩动了动嘴皮子没有说话,见他大步朝祁君走过去,然后用力的拉了一下祁君的胳膊,祁君回身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失踪很好玩吗?!啊!”许韩冲祁君低沉的怒吼。 祁君看着许韩气的发红的双眼,还有他眉眼间挥散不去的戾气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找疯了?是因为害怕她出事,还是这双像极了韩瑶的眼睛出事? 她看着许韩轻声问:“许韩,韩瑶以前是不是每天都站在这里等着你下课啊?然后你们再一起回家?” 许韩看着祁君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眼里极力隐藏着自己的不耐和嘲讽,不接话。 “我这双眼睛长得和韩瑶的眼睛很像吗?像到我都可以替代她了?你每次看见这双眼睛是不是想起的都是她呢?” 看着许韩沉着脸不说话,祁君压抑的怒气已经疯狂的从每个细胞蔓延出来,萦绕在她的周身,异常燥热。 “不是!”许韩冷声回答。 “不是吗?”祁君阴阳怪气的哼笑一声,“我竟然可悲到相信你所有的话,就连我是一个替代品还需要别人来告诉我。许韩,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江微星听见祁君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祁君今天突然的失踪是因为自己告诉了她韩瑶和许韩的过去。 而且祁君套了她的话,许韩并没有跟祁君提过韩瑶,她想起来许韩的脾气和手段一阵头皮发麻踱步躲到了季凉城的背后。 季凉城回头瞥了江微星一眼,小声冷哼:“知道怕了?看你干的好事,你不知道许韩最忌讳别人提韩瑶吗?” “我说了不是!”许韩被祁君阴阳怪气的话弄的很是没了耐性,暴吼出声。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如果对方不是祁君,他早就发泄而后快了。 “不是!!!”祁君用力甩开许韩抓着她的手,“不是什么?许韩,你说这句话心虚吗?!你爸爸逼你跟我分手!你姑姑说我长的像一个故去的人!每一次我问你韩瑶是谁,你都避而不答!你明明就当我是替代品,你还说不是!” 许韩身侧的拳头用力握紧,一张盛怒的脸更黑了。 “你那么喜欢她,你怎么不陪她去死呢?!”祁君失了理智,咆哮的冲许韩吼出声来:“你陪她去死啊!!你还给她喂饭,是不是你们滚了床单你还替她穿内衣啊?!啊!!” 什么?韩瑶死了?季凉城和江微星都被突然的消息炸蒙了脑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年前清水河桥上,你抱着的人就是韩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光抱着她,你还吻了她!!她死了都不安生!我每次想起她都觉得自己自卑又可怜!” 第85章 我们分手吧 “别说了!!”许韩低吼,看着祁君的脸,深邃的眸子射出犀利的光来。 “我凭什么不说?杨洁白没有骗我,是你骗了我!!我都无数次告诉自己别跟一个死人争了,别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和你在一起都是因为韩瑶啊!!是因为她死了,她让给我的!!!” “别再说了!我说了不是!!!”许韩已经游走在暴怒的边缘,他生怕祁君再多说一句狠话,他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直接掐死她。 祁君被许韩的模样吓着了,看着他眼眸里的猩红和泛起青筋的拳头,她惊恐的后退一步,语气弱了一些带着轻嘲道:“许韩,你时刻都在提醒我,我连一个死人都争不过。我喜欢了你三年。可是,现在,我决定再也不喜欢你了!” 我决定再也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是压垮许韩所有坚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踉跄的后退一步,嘴角勾起冷笑,意味不明的说:“韩瑶也说过这句话,你们的语气,神态,语速都一模一样。” 祁君听见许韩的话冷笑一声,满腔怒气瞬间转化成悲凉,可笑吗?她问自己,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许韩想到的都是韩瑶。 她从包厢出来就打电话给了杨洁白,问了韩瑶到底是谁?杨洁白跟她说,她并没有赢,反而输的彻彻底底,因为她永远也代替不了韩瑶在许韩心里的位置。 果然是这样吗?祁君仰头轻笑一声,眼泪从眼角蔓延到脸颊流进了耳朵里面,心里痛到不能呼吸,却连再次落泪都是奢侈。 大悲无言,真正的难过是无法用眼泪宣泄的。 “许韩,我们分手吧。”祁君把目光聚集到许韩的脸上,语气轻微且坚定。 许韩听见这句话,脸色惨白一瞬,脸上的笑着漾开到最大程度,他看了祁君半晌不说话。心里却想着,他们几个小时前才说着要牢牢抓紧对方的手,这才小半天的功夫,她就说,许韩,我们分手吧。 这场爱情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才会是撑不住了,先放手的那一个。没想到他在前方为之而战,他身后的人早已丢盔弃甲。 可笑吗?可怜吗? 许韩啊许韩,你注定是被抛弃的那个?十四年前如此,两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祁君,你想好了吗?”许韩收敛周身的怒气,笑着问祁君。 季凉城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许韩一直暗恋的人就是她?乖乖……祁君是不是也误会了他的话? 祁君看着许韩洒脱淡然的笑,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祁君怎么也说不出来那句,想好了,分手吧。 她总觉得她要是这么说了,许韩从此和她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什么久别重逢,什么再续前缘,那些都和她祁君再无任何关联。 “好,我答应。”不等她想好,许韩就说了这句话。他瞬间冷了脸,抬步就要离开,越过祁君身边的时候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韩瑶,是我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祁君耳边炸开这句话,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耳边不停的萦绕许韩说的话:“韩瑶,是我的亲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许韩不理会季凉城和江微星的震惊和讶异,也不理会季凉城朋友们脸上的疑惑和不解,打了个车直接离开了一中的门口。 祁君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了脚。她双腿发软险些站不稳,耳边又想起来许韩曾经说过的话来。 许韩说:“我二十年来唯一喜欢过的异性就是你。” 他说:“我也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所以,不喜欢我的话,一定要想好了再说。” 他还说:“小乖,我们不分手,永远都不会。” 可是他刚刚说了什么,他说他答应了分手。 季凉城看着祁君的模样,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许韩很好哄,你哄哄他,他指不定就不分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无底气,许韩一向说一不二,从来没有反悔的时候。 祁君置若罔闻,视线始终停留在不远处紧闭的铁门上。她似乎看见江微星口中描述的韩瑶站在她的旁边,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突然敞开的校门。 许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从里面出来,看见韩瑶蹙了眉,看见她的时候嘴角漾开了浅笑,声音温润的喊了一声:“小乖,你在等我吗?” 季凉城伸手在祁君面前晃了晃,见她无动于衷,便叹了口气道:“都怪老子嘴贱,当初没问清楚韩瑶和许韩的关系。” 江微星心里对祁君存了愧疚,她并不知道祁君心里会有这么多委屈,不然打死她,她也不会提韩瑶这个人了。 正欲说话,突然看见祁君直愣愣的倒下,她看着无奈转身的季凉城大喊了一声:“季凉城,接住她。” 季凉城还没反应过来,江微星就已经冲到祁君背后,蹲下身来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她看着祁君面色潮红伸手在她额头探了一下。 季凉城弯腰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靠,发高烧了。”说着仰头冲季凉城吼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去医院啊。” 季凉城这才连忙抱起祁君往他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江微星起身冲季凉城的朋友们摆手:“你们都走吧,今晚没事了。” 她说完跑过去就钻进季凉城的车子,车子快速离开一中直奔市医院。 许韩并没有回秦燃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街上闲逛,心里的满腔怒火早已变成无奈的心酸。原来被人放弃会这么的难受和无助,怪不得当初韩瑶会对他说:“哥哥,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韩瑶的音容笑貌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祁君笑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不光和韩瑶特别像,和韩容颜也特别像。所以,许如是才会看着她发呆走了神,江微星才会无意间传递了祁君是韩瑶替代品的信息。 许昌柏说的没有错,他不能护着祁君,祁君也不一定能承受跟他在一起带来的伤害。如果一个人撑的太累,就会像她母亲一样撑不下去,选择以自杀的方式了解自己的生命。 许昌柏今天在书房问他,“如果祁君放弃你了呢?你也不放手?” 正如刚才,祁君坚定的和他说要分手的时候,他并没有丝毫怒气,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他不停地安慰自己,连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选择抛弃他,他怎么能指望一个外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呢? “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年少所依,是老来之伴。天堂地狱,你闯我随。” 许韩呢喃这句祁君曾经说过的话,嘴角蔓延开来无尽的嘲讽。他步步为营,满腹心机,差点为了她想要放弃追查真相报仇的坚持,如今看来,不过是年少无知的一句脱口而出的煽情话罢了。 林席那头打电话过来,许韩半晌才接,刚接通就听见林席在那头说:“许韩,出事了。” “什么事?”许韩挑眉。 “姜妍被陈彪灌了药,在市医院洗胃。听陆修颉话里的意思,陈彪本来是想利用姜妍威胁,他想抓的人本来是祁君,你看看怎么应对?” “我明天回来再说。”许韩说完这句之后挂了电话。 林席看着挂断的电话,视线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着病房里一脸惨白昏睡的姜妍,心里像是被填满了棉絮一般,既难受又压抑。 今天他下了火车,赶到西郊365号的时候,陆修颉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姜妍整个人也是衣衫褴褛的蜷缩在一边。 他的人围了一圈将陆修颉和姜妍护在中间,陈彪领着他的人讥诮的站在不远处,那一毛不生的光头和扎眼的大金链子都让林席不高兴的冷了脸。 陈彪看见林席的时候一张圆脸笑的无比张扬,站在那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指着姜妍和陆修颉开口道:“林席,你来晚了,你看看你的人,这么不经折腾,白白毁了我的兴致。” 林席蹲下身来查看了陆修颉和姜妍身上的伤口,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全是陈彪的人,果然是在濮阳混了二十多年的人,这阵仗确实够唬人的。 周围的人见他起身,让开一条道来,林席走到陈彪不远处站着,双手环胸一脸嬉笑的看着陈彪语气悠然道:“彪哥,什么事惹你发这么大的火啊。要我说啊,你这下手还不够狠,你看,这人都还带喘气的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听见林席的话,他的人均是纷纷点头附和:“可不是吗,林哥,这彪哥手底下人不行啊,打人都没有劲儿。” 陈彪听见林席和他手底下人不动声色膈应他的话,脸色沉了一些,讥诮道:“上一次那小子也来找过我,被我打了个半死还拍了个视频。我没想到你林席看见那个视频单枪匹马就敢过来,今天学聪明了,知道喊人了?” “说起来那个视频啊。”林席感叹了一句,伸手拉过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懒散的坐下来搭起二郎腿,云淡风轻道:“彪哥,我不得不佩服你。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能那么沉得住气,留着那个视频半个月才给我看。” 陈彪见林席不动声色,情绪丝毫不被自己左右,心里憋的很是烦躁,于是笑着在桌子上蹲下来看着林席道:“你想不想知道......”他说着指了一下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陆修颉,“他上一次为什么会被我打了个半死?” 第86章 他们碰过你? “诶呀,彪哥打人哪里需要理由啊,那不是看不惯谁了,直接动手就是吗?”林席依旧笑得满不在乎,一脸闲话家常的闲适表情。 “我看上了木寒烟,他非要强出头逞英雄。”陈彪说着话见林席挑了一下眉,继续笑道:“知道我为什么看上木寒烟吗?杨洁白跟我介绍的,杨洁白是谁知道吧?” “彪哥这是话里有话啊?”林席冷了脸,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彪冷声道。 “我只是没想到,许韩会给自己树了那么多仇敌,个个挤破脑袋想让他生活不如意。”陈彪得意的笑了一声,“哦,不对,人家的原话是,让他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 林席笑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踩着刚才坐过的椅子借力就跳上了陈彪站的那张桌子。他左脚站稳,右脚立马就朝陈彪的下巴用力踢出去一脚。 陈彪没防着林席会突然出手,整个身子往后仰,接着又被林***力的踢了一脚。因为林席用足了力,他的整个身子跌下桌子重重的砸在不远处的汽油桶上。 林席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他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彪的人扶着陈彪起来,看着陈彪气得铁青的脸,嘴角勾起讥讽,道:“陈彪,我能把你送进牢房一次,也能送你进去第二次。” 说着他蹲下身来,右手手肘搁在右膝盖上冷眼看着陈彪威胁道:“你最好把陈觉藏好了,不然,下一次你俩就去牢里继续做兄弟。” 陈彪听见林席的话,脸色微变,一手捂住心口压抑强烈的痛楚,苦咧咧的吐了一口唾沫,他伸手推开扶着他的人,看着林席狠辣道:“陈觉就算失了势力,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你林席轻易能动的。” “哦,是吗?”林席站起身冷哼一句,跳到陈彪面前,陈彪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林席欺身上前拍了拍陈彪的脑袋,“那你就好好看着,我林席到底敢不敢动他!” 陈彪被林席身上骇人的气场震慑住了,动了动嘴皮子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林席走到姜妍和陆修颉身边,勾了一下唇角,视线落到紧闭的大门上道:“陈彪,这笔帐我给你记下了,动了我的人,你就随时准备好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可得谨慎着点生活,指不定哪天命就没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陈彪听着林席云淡风轻的话直觉得后背发凉,明明就是一句很轻描淡写的话,却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威胁,总觉得他要是出了西郊365号,就会飞来横祸,横尸街头。 地上的姜妍慢慢的睁开眼睛,难耐的哼哼几声,眼神呆滞了半晌感觉周围站满的人,才慢悠悠的抬起头来,林席平静的脸就这么闯入她的视线。 林席看见姜妍轻微动了动身子,看见他之后又缓慢的低下头脸贴在地上,她灰头土脸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身上的衣裤已经被刀子划了无数的口子。 他蹲下身来伸手想要去摸姜妍的头,姜妍感受到他的靠近整个身子缩了一下,抬眼惊恐的看着他,哑着声音开口道:“林席,别碰我,我的药效还没过。” 林席听见姜妍的话,眸光深了深,手压上姜妍的脑袋揉了揉,“我带你回去,没事了!” 姜妍听见林席这句话,原本干涉的眼眶迅速聚集了一堆雾气,紧接着两行清泪就流了出来。 她感觉到浑身的滚烫和腹部的翻涌,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大汗淋漓的渴望,她努力抱紧自己的身子控制体内那难以抑制躁动的欲望。 林席看见姜妍自己抬起脑袋用力的砸在地板上,她原先的额头就肿起来大包,如今又是直接砸出来血了,林席连忙托着她的脑袋撩开挡住她脸颊的头发才看见她眼角和嘴角的淤青和满脸的眼泪。 他又掀开姜妍身上被刀子划破的衣服和裤子碎片,雪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红痕和凝结的血珠子都是让人林席皱了眉,他看着姜妍的眼睛轻声问:“他们,碰过你?” 不等姜妍回话,他便大力抱起姜妍就朝门口走,语气冷冽的低声暴喝:“开门!” 陈彪感觉到林席身上爆发出来的死亡气息,连忙招手让他的人开门,等门一开,林席便大步走出去。他的人中有一个人也把陆修颉背上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西郊365号。 “彪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陈彪身边的一个人问。 “不然还能怎么办!”陈彪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姜思那个小贱人,真是给我找了**烦!她不是说,林席不在乎这个女人吗?” 林席打了一辆车,将姜妍小心翼翼的放进后座自己再坐进去,嘱咐司机把马力开到最足,去市医院。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姜妍,又看了一眼林席的面色浑身打了个寒颤,手抖了一下,把车子开出了一个z字形。 姜妍依旧是刚才抱着自己的姿势倒躺在出租车后座里面,林席看见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心里莫名一抽,伸手将她捞起来紧紧的扣在怀里,才感觉到她的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别怕,别怕。”林席凑近姜妍耳边小声开口,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姜妍的头,不停的安慰她:“没事了。” 林席想起他从出租车下来抱着姜妍进医院的时候,姜妍在他耳边小心翼翼的问:“林席,我真的和我妈一样,从里到外都脏了。以后,你离我远点吧。” 身边有人走过来站在他身边欲言又止,林席的视线从病房内姜妍的身上移到来人身上问:“处理好了?” “嗯。”那人回答,“陆修颉的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他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软组织挫伤,不过现在还没醒,医生说他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 “你叫陈乃夫过来守着他,然后你跟其他人都走吧。”林席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卡递给他,“该吃吃,该玩玩,算我的。过几天,兄弟们可能要辛苦点。” 那人点头应答,“谢谢林哥,那我先走了。”看见林席不耐烦的摆了手,他知道林席心情不好便没再多话转身就离开了医院。 林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推门进去在姜妍的病床上坐下来,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眼角嘴角的淤青心里烦躁莫名,有一种情绪缓慢滋生,他很想把伤害她的人挑断手脚筋,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伸手握住姜妍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看着她手腕上的一拳红痕,想起刚才医生跟他说的话,姜妍身上的伤痕是被人用绳子勒出来的。 手底下人又跟他说,他们赶到的时候,姜妍已经被人灌了大剂量的药,为了不让自己在众多人面前难堪,她选择了撞墙。 林席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姜妍是什么感觉。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并不会像许韩思念祁君一样时刻想着姜妍,他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想要去讨姜妍高兴。 可是每一次看见姜妍强颜欢笑他都觉得很是烦躁,甚至想要言语刻薄多挖苦她两句心里才觉得舒坦。 直到今天看见狼狈不堪奄奄一息的姜妍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心脏骤停了一拍,紧接着像是溺水了一般,口鼻都被水呛住了,有种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憋闷和前所未有的恐慌感。 他想着一些事,又起身走到窗户边给许韩打了电话,许韩那头不过两秒就接通了,也不说话。 两人沉吟半晌,林席才开口说:“许韩,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姜妍了。” 许韩听见林席的话,脚下的步子一停,看着不远处的霓虹闪烁,淡淡的回了一声:“哦,知道了。” 林席没有立马答话,好像在沉思,半晌才问他:“你和祁君怎么样了?” “分手了。”许韩也是顿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等林席那边接话就挂断了电话。 季凉城一小时前给他打电话说祁君因为发高烧昏迷了,现在正在a市市医院打点滴,问他要不要过去看看。 虽然他果断干脆拒绝了,迟疑了半小时还是打算去看看祁君,就还差五百米的距离就到医院了,林席一个电话便提醒了他。 祁君都和他分手了,他又何必拉低姿态为了自己的不放心去看别人的冷脸,听她字字诛心的话呢? 算了,不去了把。 许韩看着不远处医院的红色标志转身就走,这一次没再停留。在街上溜达了这么久也没有回姑姑家,秦燃打了三个电话过来都被他直接挂断了没有接。 他说祁君在a市举目无亲,可是他在a市,除了姑姑家,也是无处可去。更何况,秦家还有一个和他时刻不对盘的许昌柏。 等在医院的季凉城左右不见许韩过来,心里想着别是真的不来了吧,于是又给许韩打了电话,这一次,许韩没有接,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凉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视线落到病床上昏睡的祁君身上,叹了一口气道:“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倔。” “什么意思?许韩不来?”江微星声音拔高,看见祁君皱了眉又压低了声音,“这人都病成这样了,他再生气也应该过来看一眼吧?” 第87章 免费给你睡 季凉城听见江微星的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一脸嫌弃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他俩能闹成这样吗?” “嘿。”江微星不服气的看着季凉城反驳,“许韩要是早和她说了韩瑶的事儿,我上下嘴皮这一碰,就能搞成这样吗?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你没听许韩说么?韩瑶可是他亲妹妹。”季凉城没好气的回击,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韩瑶什么时候死的?许韩半点没跟老子提过。” “别纠结这个了行吗?”江微星一脸头痛的闭了一下眼睛,“赶紧想办法把许韩那大爷弄过来。” 季凉城挫败的靠在窗户上,“我要是能把那大爷弄过来,我季凉城......” 江微星上一秒还看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见他突然止了话满血复活双眼冒光的看着自己道:“江微星,我想到办法了。” 季凉城冲江微星招了招手,江微星凑过去季凉城就跟她耳语一阵,接着江微星就被季凉城推着出了病房。两人躲在安全出口的墙边,探出头来看着祁君病房门口的动静。 江微星仰头看着季凉城的下巴问:“喂,季凉城,这招真的有用吗?” “放心吧。”季凉城双手撑着膝盖,一眼不眨的盯着门口,听见江微星的话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江微星道:“保证有用,许韩要是不来,我季凉城就免费给你睡!” “季凉城,难道我睡你还要花钱吗?”江微星伸手戳了一下季凉城的肚子,没好气的怼他,“我就算真给你钱了,你好意思要?” 季凉城刚想回话,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人影,抬起头来拍了拍江微星的脑袋小声道:“来了来了。” 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计算道:“他姑姑家那边过来得一个小时,这才二十分钟就到了,照这个时间点堵车的程度,看来是跑过来的啊。” 江微星看着许韩走进祁君的病房,推了季凉城一把站起身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吼道:“季凉城,能不能别老是打我脑袋,很痛的好不好!” “好了好了,摸摸头,不痛啊。”季凉城没和江微星计较,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拖着江微星猫着腰朝病房门口走去。 许韩一进病房真的没有看见季凉城的身影,拿出手机来看着季凉城给他发的短信:许韩,老子想着反正你都和她分手了。我跟江微星和她又没什么交情,我们就把她扔医院了,回家睡觉了。 季凉城!!!许韩在心里低吼一声,这傻狍子还真的干得出来这事,活该单身二十年! 刚和江微星猫着腰走到门口的季凉城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吓得手抖了一下,手机在他手机掂了好几下才接稳。 江微星眼神询问他怎么了,他把手机里的短信递到江微星面前。 那是许韩发过来的短信:季凉城,给你十分钟给我滚回来,不然这笔账我就给你记下了!! 季凉城站起身来立马开了门进去,笑着一脸浪/荡冲许韩拱手道:“不用十分钟我就滚回来了,你看,这笔账咱还是算了吧。” 许韩慢悠悠的睇了季凉城一眼,又把视线落到关上了门背靠着门的江微星身上。 江微星身子一颤干笑的看着许韩道:“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我哪能知道她对韩瑶有那么大的......委屈呀。”被许韩盯着看,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即朝许韩鞠了个躬。 “许大爷,我错了。”说着她直起身讨好的冲许韩抱拳,“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说话就是没个把门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替我十八代祖宗都感谢你。” 季凉城觉得自己要是被许韩惦记上,被许韩膈应的话,那就只能一口老血闷在心里还不能吐槽,那种憋屈感简直太难受。 于是他走到江微星身边,勾着江微星的肩膀冲许韩嬉笑道:“许大爷,我们俩就不打扰你俩浓情蜜意了,我们这立马就滚,你可千万别留我们啊。” 江微星被季凉城强硬的拖着出了病房,听见身后关门声响,江微星使劲去掰季凉城勾着她脖子的手没好气的怨恼:“季凉城,你干嘛,许韩还没答应不找我麻烦呢?我得回去要个肯定答案。” “我的姑奶奶,别要答案了,赶紧走吧。”季凉城拖着江微星步子加快了一些,“你再多说一句,指不定许韩真的就要找你麻烦了。” 许韩听见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弱,视线始终盯着病床上的祁君,见她昏睡着也是眉头紧锁,心里破不是滋味。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伸手抚平祁君紧皱的眉,叹了一口气,吵了一架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图的什么呢? 翌日,祁君醒来的时候太阳刚出来,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晃了她的眼睛。她睁眼闭眼来回好几次才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偏头就看见许**抱着胸靠着椅背睡得正熟。 许韩为了看着祁君的点滴一夜未睡,清晨护士过来凉了体温,见她体温恢复了正常,又取走了她手上的点滴针他才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 看着许韩眼敛周围的黑色祁君心里一暖,又想起昨晚两人激烈的争吵来,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湿了枕头。她吸了一下鼻子,轻微的声音惊动了许韩,许韩慢慢睁眼,睡眼朦胧神色不明的看了祁君半晌,站起身来。 祁君以为他要走,连忙坐起身来着急的喊了一声:“许韩。” 许韩见祁君脸上满是惊慌,眼神里也是小心翼翼,走到她面前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烫了。随即便开口问她:“烧退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祁君摇头,伸手环住许韩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腹部,声音沉闷的开口:“许韩,对不起。” 许韩叹了一口气,伸手一下一下缓慢的抚摸祁君的头发,不说话。 “许韩,我不该提分手,我不该说不喜欢你的话。”说着她仰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许韩问:“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手,一点都不想。” 许韩抓着祁君的手强迫她松开自己,后退了一步看着祁君笑的很是疏离,慢条斯理道:“在我眼里,什么事情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小乖,你已经提了一次分手了。” 祁君身子往下一沉,对啊,她已经提了分手了。 许昌柏逼迫许韩和自己分手的时候,许韩都坚定的说他们不会分手,可是昨天自己因为嫉妒韩瑶,轻而易举就说了再也不喜欢许韩的话,甚至提了分手,她还有什么理由要复合呢? 她低着头,眼里一滴滴落在面前的白色棉被上晕开一片,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卑微可怜,她声音轻微道:“那......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吗?” “不能。”许韩想也不想的回答,祁君听见这话点了点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不再开口。 许韩把床头柜上的书包放到病床上,看着她平淡的道:“这是你的书包,出院手续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出了医院直接打车到火车站,然后买票回濮阳吧。到了濮阳火车站如果不认路,你可以打电话给林席或者你们寝室的人,让他们过来接你。” 祁君抬头就看见许韩已经大步走到了门口,她连忙道:“我......还没有和许阿姨秦叔叔他们道别呢?” “不用了,我等会儿回去会跟他们说一声。既然我们分手了,那就别再有什么牵扯了。”许韩说完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 祁君看着自己腿上的书包和病历单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抬手擦眼泪的时候感觉怎么都擦不完。 空荡荡的病房响彻的全是她难受又压抑的哭声,那声音里满满都是心酸,难过和惊慌无助。病房门外等着的许韩听见里面的哭声心里一阵难受,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大约半小时后,祁君哭的眼泪干涉,起身到卫生间洗了脸,然后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来。她把病历单子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背起书包便离开了医院。 她站在医院门口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流,陌生的环境都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她张望了四周许久,最后只能失落的低下头,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火车站。 排队买了火车票,整个人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过了安检,又检了票进了候车室,站在候车室的门口回头张望半天,面前黑压压的人潮里没有一个熟悉她的人。 许韩,真的放心她一个人,他们真的没机会了吗? 等到祁君坐上火车,火车启动开始缓缓往前走,不一会儿窗外铁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往后掠过去,她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上了回濮阳的火车。 她哪里是不认路?明明就可以一个人从a市回濮阳的,她明明也可以一个人买火车票,检票,过安检,准确无误的找到自己的座位。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她还是宁愿和来的时候一样,跟许韩撒娇说:“许韩,我不认识路,你一定走哪都要把我带上,不然我就丢了。” 这么想着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流,她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要懂事?为什么不早点找许韩闹一闹?那样的话,是不是早就能知道韩瑶其实是许韩的亲妹妹。 并不是如杨洁白说的,韩瑶是许韩的心尖宠,也不如江微星说的那样,韩瑶是许韩的女朋友。 那时候韩瑶才多少岁啊?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年纪知道什么是女朋友?知道什么是爱情啊? 泪水在眼眶迅速聚集,模糊了窗外的景物,也模糊了自己的心。她看不透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又是在害怕什么?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和韩瑶争,活着的人怎么都比死人幸运。 所以,她为什么要说那么伤人的话呢?别说许韩不原谅她,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当眼眶的承载超过容量,溢出来的清泪顺着脸颊便到了下巴,滴落在身前抱着的书包上。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祁君看着对面坐着的人,长得普普通通的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没见过。 她摇了摇头,右手食指分别挥去脸上残留的湿润,哑声开口道:“不用了,谢谢。” 对面的人悻悻的收回手,语气咸淡的问了一句:“小姑娘,和男朋友分手了?哭得这么伤心。” “嗯,分手了。” 祁君苦笑一下,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她感觉到热烈的灼烧感缩了一下手,偏头又看着窗外,“爱情,原来不光是我爱他就可以的。” 祁君背靠着的座位上的人听见她的话,低下头将手里的报纸盖在了脸上。他身旁的人偏头只看见他耳垂上的蓝色钻石耳钉被一滴水包裹,阳光一照,折射出五彩的光来,有些晃眼。 对面的人再说了什么,祁君一个字也没听见。到了濮阳火车站,乘务员提醒了三遍祁君才回神,连忙抱着书包下了车。 先前坐她对面的那个男人见她神情恍惚的朝站外面走,挑眉摇了一下头,拿出来手机发了一个短信之后,快走两步越过祁君快步出站了。 祁君慢悠悠的出了站,回头看着濮阳火车站的标识牌,想起了那天和许韩到了这里的时候,她挽着许韩的胳膊蹦跶说:“许韩,我还没有做过火车呢,真好,第一次坐火车是跟你一起。” 看见不远处的电子时钟显示,上面的日期是10月3号。原来她昨天才去的a市,昨天她和许韩还说说笑笑的,今天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回程。 当真是世事难料啊,头一次,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物是人非。 她找到了公交站牌,排队上了公交车,难得有一个位置她便坐下了。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心里有事情,全然不知道周遭的一切都有些什么。就连许韩一直跟着她从a市到了濮阳,又跟着她上了公交车,她也没发现。 第88章 我要你 公交车到了濮阳师范,许韩跟着祁君下车,见她不走天桥,精神恍惚的也不看路就想横穿马路,连忙快走两步拉了她一把。 祁君感觉到一阵风往自己身边擦过去,耳边传来远远的骂声,偏头就看见许韩眉头紧锁的看着她。 “许韩......”祁君看着许韩,哭着喊了一声,许韩本想放开她的手,谁知道她直接就扑进他怀里,双手用力的抱着他的腰,瞬间哭的泣不成声。 他很想推开祁君让她好好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提分手了。可是看见她像个小孩一般脆弱可怜他却不忍心再推开她。 一路上他看着祁君不停的抬手擦眼泪,精神恍惚的模样,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想把她直接圈进怀里。 “许韩,我真的不想和你分手。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祁君闷在他怀里,像一个人需要大人相信的孩子,语气里满是控诉、无奈和无措。 许韩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你以后还提不提分手了?” 祁君摇头,又听见许韩问:“那你还说不说不喜欢我的话了。” “不说了,不说了。打死我也不说了。”祁君抬头,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许韩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衣服上一大片湿润,好笑的看着祁君问:“打死也不说了?” “不说了。”祁君被许韩看的不好意思,伸手抹了一把脸,低下头不愿意再抬起来,却听见许韩突然冷了脸,“那我也不同意和好,我们都分手了。” 祁君紧紧的抓着许韩的衣摆,抬头看着许韩的冷脸,拖长声音委屈的喊了一声:“许韩~” 许韩看着祁君这一会儿的功夫,脸上的表情先是悲伤难过,随后是破涕而笑的含羞,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嘴角勾起来愉悦的笑,他怎么就那么喜欢逗她,想看她不停的变脸呢? 祁君看见许韩嘴角的笑,小心翼翼的试探:“许韩,你原谅我了吗?是不是不分手了?” 许韩弯腰轻啄了了一下祁君的唇,点头,“不分手。”说着他伸手用力的捏祁君的鼻子,“如果你再说一次分手,那我真的......” “不说了,我保证再也不说了。”祁君忍着鼻子上的疼痛,傻笑着保证,惹得许韩对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许韩让祁君回寝室换身衣服,他也需要回寝室换一身衣服,然后他们俩人一起去医院一趟。 祁君疑惑,去医院干什么呢?许韩说,姜妍和陆修颉受伤了,过去看看。祁君便点头答应,再三嘱咐许韩不能骗她,答应好了不分手的。 她说完见许韩笑着点头,又应了一声好,还笑着说她真傻。 林席收到许韩发来的信息说要过来医院看看的时候,他刚刚买了点吃的,先给陆修颉送过去一份之后回到了姜妍的病房。 见姜妍背对着他,他把手里的白粥放到床头柜上看着姜妍的背影说了一句:“先吃点东西吧,你昨晚洗了胃,吃点粥先缓一下。” 姜妍听见林席的话,咬紧嘴唇,眼泪猝不及防跌落出来,不说话,此刻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林席,如果她说这是姜思和姜奇合伙陈彪设的圈套他会不会相信自己? 林席见姜妍没有反应,坐到床尾处,道:“姜怼怼,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等了半晌,林席本以为姜妍打定主意不开口说一句话,于是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刚站起来,便听见姜妍沙哑干涉的冷声:“林席,别对我好。我和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母亲一样,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就能让我沦陷,变得面目全非。” 林席回身看着姜妍的背影,不接话。 “其实,昨天晚上你没必要带我回来,我这样的人,被人糟践了也就糟践了,没什么稀奇的。你也不用在这里守着我,我命硬,死不了的。” 听着姜妍波澜不惊不带任何感情贬低自己的话,林席心里憋了一股气,闷在胸腔里不吐不快。他不高兴的挑了眉,语气讥诮道:“你的意思是,昨天是我多管闲事了?” “是!”姜妍冷声回答。心里却补了一句:如果不是你,姜思怎么会找我麻烦?她怎么会让姜奇找机会抓了我,又让陈彪给我灌了药呢? 姜思背后有整个姜家撑腰,而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想好好活着,并不想花精力来应付这些难堪又费心思的事情,也不想和姜思各种明争暗斗。 不属于她的,她什么都不想要。 林席听见姜妍的回答,猛地掀开她的被子,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从病床上提坐起来冲她吼道:“你以为我林席成天吃饱了没事干,随便是个人都会救吗?” 姜妍看着林席怒不可遏的脸,云淡风轻的扯了一下唇角,自嘲道:“是啊,我不是随便一个人,你救我是情理之中。谢谢你,姐夫。” 听见姐夫两个字,林席抓着姜妍手臂的双手用了力,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姜妍,咬牙切齿的问:“你喊我什么?” “姐夫。”姜妍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席重复了一声,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被她努力压制,尽管额头冒起了细汗她也不服输,继续云淡风轻道:“姐夫,你弄疼我了,这样被我姐姐看见了,多不好。” 林席把姜妍重重的往后一推,姜妍后背撞墙身后的墙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就听见林席怒不可遏暴吼声:“我不是你姐夫!!” 姜妍看见林席突然凑近她,双手搭上她身后的床头栏杆上,脸色冷凝的看着自己道:“我只说一次,我不喜欢姜思,从来都不喜欢。” 姜妍轻嗤一声,看着林席不怕死的回答:“林大少爷喜不喜欢姜思跟我可没关系,没了我姐姐,黎城大把的名门千金等着进你林家的门呢。” 林席咬牙切齿的看着姜妍,一双眼睛都气红了,又听见她继续道:“所以,林少爷不该救我这个污秽之地长大的人,脏了你的手,真是让我惶恐不安呢。” 她就是要违背自己的心说出来伤人的话,只有这样,她和林席才可以离得远远的,各自相安无事。 她不想每一次都能被姜思冷嘲热讽,她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人。她不想每一次别人提起她,都会补一句,她是黎城“寻欢夜总会”妈咪的女儿,她更不想听见别人说,她就是个下/贱/胚子生的野种。 远离黎城,远离林家,姜家,远离他们这些光鲜亮丽的豪门公子千金,她才能活的稍微有尊严一些。 “姜妍,你非要每一次都这么阴阳怪气的和我说,各种贬低你自己的话吗?你难道就没想过我对你和别人不一样吗?”林席喉结一动,说出来的话有一些沙哑。 姜妍从他眼睛里读出来不该有的疼惜和悲伤,连忙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她的本意是想把面前的人气走了,她就可以再也不用和姜思周旋了。 只要林席远离了她,她自然就能安稳度日,毕业了找个小城镇躲起来,再也不回黎城了。 “我说的是事实啊。”姜妍叹气,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随及冷笑一声,“昨天你也看见了,你信我没被人碰过吗?” 没听见林席答话,姜妍轻笑一声,语气是无尽的嘲讽和无奈,“我从里到外都脏了,难道还会有人真心实意的喜欢我吗?还会有人心甘情愿要我?我才不信什么……” “我要!”林席打断姜妍的话,见她惊愕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掷地有声的重复了一句:“我要你!” “你别开玩笑,我……”姜妍声音有些不稳,颤声警告道。 林席欺身靠近姜妍,吻了她的唇截断了她剩下的话,姜妍瞪大眼睛看着林席放大的脸,脑海里想起她在尊荣会喝醉那一晚的事情来。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林席抱在怀里,自己的脑袋也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当时还觉得林席趁人之危,故意找她逗闷子来了,所以她当时阴阳怪气膈应了心里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所以,林席是什么意思? 姜妍目光呆滞的看着林席的脸往后退开,看着他平静的脸语气轻微道:“林席,我不想你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你!”林席没好气的轻嗤一句,难道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 “你不嫌我脏吗?”姜妍看着林席云淡风轻的问,眼睛里却满是小心翼翼的探究。 “医生说了,你只是被人灌了药,又没有失/身。再说了,我林席的女人,谁有那个胆子敢碰?!” 姜妍看见林席伸去拿床头柜上的白粥,随口一回道:“陈彪他啃了我的脖子,他还摸了我的胸。” 等林席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姜妍还特意偏头扯开病号服的衣领把自己脖子上的齿痕露出来给林席看。 林席没好气的把姜妍的衣领拉好,“我记下了,改天找他算账!” 姜妍接过来林席手里的粥,喝完之后,林席去丢了垃圾回来,姜妍就看见祁君和许韩跟在林席后面进来。 第89章 你放手吗? 祁君看见姜妍脸上的淤青和额头的纱布连忙冲过去,焦急的坐在床尾处问:“姜女王,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啊!疼不疼啊?” 姜妍听见祁君关切的话,又见她一脸担忧,唇边晕开淡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疼。” 祁君目光往下,看见姜妍手腕上手指粗细的红痕,连忙拿起她的手查看,又咋咋呼呼道:“呀,姜女王,你手上怎么也受伤了,谁这么可恶啊!把你伤的这么重!” “小狐狸,你在这儿陪姜怼怼聊会儿天,我和许韩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林席冲祁君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许韩的胳膊。 许韩见祁君回头冲他点了头,他又看了一眼姜妍脸上的伤跟着林席往外走。 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陆修颉的病房,陆修颉伤着了脑袋,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醒来,陈乃夫见到林席和许韩进来,坐着的身子站起来。 “怎么回事?”许韩走到床尾处,看着陆修颉脸上的擦伤和他脑袋上裹着的绷带问,说着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腿没事。 “这事还在查。”陈乃夫淡声应答。 “姜妍昨天被陈彪虐待,差点又被陈彪和他的人糟蹋,我也没敢问她昨天到底什么情况。只能等陆修颉醒了才知道了。”林席看着病床上昏睡的陆修颉道。 随及他又想到了什么,偏头问陈乃夫:“木寒烟有没有和你说过,陈彪欺负过她的事情?” 陈乃夫闻言挑眉,眸光中满是诧异:“没有,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知道,昨天陈彪说的,说是杨洁白怂恿他的。”林席答。 许韩冷了脸挑眉道:“杨洁白?她以为找上了陈彪,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陈乃夫道:“我查了一下,阿杰似乎对杨洁白并没什么情义,反而像是有仇。” 林席靠在墙上懒散的问:“仇?这话怎么说?” 陈乃夫看着解释道:“杨洁白之所以和陈彪搞上了,就是阿杰从中设的局。上一次他在五医把祁君骗过去,并不是为了杨洁白。” 林席又问: “那是为了谁?” 陈乃夫答:“我找他手底下人打听过了,那天阿杰说祁君身上背了两条人命,他的目标是祁君……或者说,是想利用祁君牵制许韩。” “两条人命?”许韩仔细咀嚼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半晌得出来一个结论,难道阿杰把那两个人的死亡都归咎到了祁君身上? “他什么时候会醒?”许韩回身看着陈乃夫问。 “医生说可能下午。”陈乃夫如实回答。 “他醒了打电话给我。”许韩嘱咐了一声,然后冲林席示意了一下两人又回了姜妍的病房。 祁君和姜妍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会大声笑起来,一会儿又互相安慰对方。见到许韩和林席回来两人都是不说话了。 姜妍看着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风景的林席问:“陆修颉醒了吗?他没事吧?” “没事,就有点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而已。还没醒,等他下午醒了,咱们都过去看看他。”林席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语气平淡。 不过两分钟林席便回身靠在窗台上视线在许韩和祁君之间来回穿梭,半晌打趣的问:“你俩昨天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好了?” 祁君尴尬的笑了笑红了脸,不敢去看林席,她害怕林席取笑她无理取闹。 许韩也学着林席的样子打量他和姜妍,半晌问道:“你俩昨天也没有在一起,今天怎么就在一起了?” 这回换姜妍尴尬了,她见祁君一脸惊喜的看着她,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半晌后,许韩和林席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林席又转过身去看窗外的风景,许韩则是冲坐在姜妍床上的祁君招手,等祁君走近之后他看着她问:“我要去旁边酒店睡一觉,你留在这里......” “我跟你一起去。”祁君打断许韩的话,林席扑哧一声笑出声,头也不回的揶揄:“小狐狸,你还真想学江微星啊,迫不及待的想把许韩吃干抹净?” “要你管。”祁君冲林席的背影吐了一下舌头,她见林席没心思理她,回头看着许韩撒娇道:“许韩,我跟你一起去,我保证不捣乱。” 说着她贴近许韩的身子,踮起脚凑到许韩耳边小声嘟囔:“我又不像林席那么不要脸,才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呢。” “好。”许韩点头,和林席姜妍告了别便带着祁君走了。 他俩走后病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林席右手拿着手机把玩,十分钟之前他收到一条短信,看了那条短信之后心里的怒火怎么都压抑不住,只能站在窗户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姜妍看着林席挺直了背脊,侧脸上阴郁的神色显而易见,他下颌绷紧薄唇紧抿,手里的手机一圈一圈旋转着,最后啪的一声掉在窗台上,他低头扫了一眼,没有去捡,双手塞进裤口袋里看着不远处的花园出神。 “林席,你不高兴了。”姜妍说的很肯定,她一眼不眨的盯着林席,生怕错过他的微妙反应。 “嗯。”林席点了头,侧身看着姜妍,声音冷淡道:“不高兴了。” 姜妍看着他侧光而立,浑身笼罩了一层灰白的光晕刺的她眼睛疼,他的脸在光晕中显得特别棱角分明,多了一些凌厉的沉稳。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印象中的男孩已经长大了,不光是外形更硬朗了,内心更是懂得隐藏了,怪不得陆修颉说,他看不透林席了。 “为什么?”姜妍看着他问。 “因为你。”林席淡声回答,又重新转身面朝窗外,“为什么不告诉我,上一次的事情和这一次的事情都和姜思有关?是她买通了陈彪找我麻烦。” 姜妍垂眸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席的问题。她当时也不敢确定,想着自己去亲自证明所以才会假意答应了杨洁白和阿杰的合作,可是她算漏了还有陆修颉被陈彪抓过一次的事情,她也算漏了姜思的狠心。 林席偏头见姜妍垂眸不语,大步走过去站在床边,扣住姜妍的后脑勺让她抬头看着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上一次,我和许韩差点都死了?!” 姜妍听着林席咬牙切齿的低吼和他瞳孔中隐忍的愤怒,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道:“姜思是你的未婚妻,而我只是一个外人。我想过告诉你,怕你不信。” “不信?”林席呵笑一声,扣在姜妍后脑勺上的手慢慢滑落到她的脖子处,林席收回手,站起身嘴角勾起凉薄的笑容来,“你又何曾信过我呢?” 看着林席走到窗边拿走了他的手机大步往外走,姜妍想要叫住他,话到了嘴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理由叫住他。 是的,林席不完全信任她,她也不完全信任林席。 林席离开病房,出了住院部,慢慢踱步到医院的小花园里,想起来手机上的短信:少爷,陆家和姜家联手了,大小姐最近也遇上了一些麻烦。 病房内的姜妍下了床刚走到窗边,便看见不远处的小花园里的林席,他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双手手肘撑着膝盖,双掌蒙住了脸。就这一瞬间,姜妍感觉到了林席深深的无奈和忧愁。 五分钟后,姜妍看见林席掏出来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原本已经结冰的脸瞬间漾开嬉笑,那是让人特别温暖的笑,让人安心又觉得宠溺的笑,那是独属于林鸢尾的笑,独属于林家人的笑。 大约半小时后,姜妍看见林席便起身离开了。又过了十分钟后,姜妍听见病房门除了扭动门锁的声音,并没有回头,她知道是林席回来了。 林席看见姜妍声音单薄的站在窗户边,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一阵风吹进来,她身上宽大的病号服全贴在了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为单薄瘦弱。 姜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感觉林席贴近了她的背,感觉到背靠的温暖身子颤了一下。 林席伸手环住她单薄的身子,下巴搁在她肩上,视线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痕,轻声道:“姜家和陆家联手了,你说林家会怎么办呢?” “我不是姜家人,不是陆家人,也不是林家人。所以,我不知道。”姜妍看着远方,含糊不清的答。 “不知道吗?那你为什么要和陆修颉联手?”林席又问,他的双臂使了力,箍的姜妍手臂生疼,姜妍也不吭声,她知道林席是故意的。 “因为,我们是一种人。都是不被人待见的私生子,都是人人唾弃的野种。”姜妍轻笑一声,回身仰头看着林席,“所以,林少爷,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林席圈在姜妍腰上的手用力一收,姜妍整个身子便贴近了他,他低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姜妍那双毫无神采、波澜不惊的丹凤眼,轻笑一声道:“如果我放手,你什么都不是。如果我不放手,你就只能是我林席的女人。” “那你放手吗?”姜妍主动凑近林席,踮脚贴近林席耳边轻声询问。 第90章 我喜欢她 林席低头,下巴重新搁在姜妍的肩上闷笑一声,随及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考虑考虑。” 考虑?姜妍听到这两个字也轻笑出声,好半天才点了头说好。 林席松开姜妍,转身便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头也不回的又道了一句:“姜妍,你最好别背叛我,不然……” 姜妍看着林席的背影等着他不然后面的话,谁知他并没有说完就拉开门大步离开了。 不过十分钟,姜妍病房门口就守了两个人,接着陈乃夫就走了进来,看见姜妍的时候脸色仅仅讶异一瞬,便恢复如常。 姜妍看了陈乃夫一眼,转身又看着窗外不说话,听见身后拖动椅子的声音,唇边漾开苦笑。林席,开始派人监视她了。 林席去了许韩住的同一家酒店开了房,刷了卡进了房间蒙头便睡,他不知道的是许韩的房间,刚好就在他的隔壁。 尽管酒店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正在看电视的祁君也听见隔壁传来动静,像是砸东西的声音。她蹙了眉,想要去找隔壁的人,让他动静小点。 可是就那一声之后再也没动静,她也不好去找别人。无声电视看的特别没劲,她回头看着睡的正酣的许韩妥协下来,拿着遥控器想要开声音的手颓然的放下。 下午三点,许韩的手机响了,祁君扭头看着床头柜上不停震动的手机,见许韩只是蹙了眉没有醒的意思,迟疑的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一个陌生电话打来的,没有备注名字。手机强烈的震动感让祁君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可是,她并不愿意私自接听许韩的电话。 她愣神间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等她想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刚才的那个手机号码。 祁君蹲下身,轻轻的摇了摇许韩的胳膊,他不为所动翻了个身继续睡。祁君无奈,只能单脚跪在床上,用自己的头发发尖去扫许韩的鼻子。 感受到鼻子上的酥/痒,许韩伸手准无误的抓住了祁君的手,轻声嗔怪了一句:“瑶瑶,别闹。” 祁君听见许韩的话愣住了动作,接着就见许韩猛地睁开眼睛,随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许韩轻啄了一下祁君的唇,愧疚道:“对不起,我以为是韩瑶……” 祁君耳边是自己咚咚打鼓的心跳,耳膜几乎快要震聋,脸上也感觉火辣辣的烧的难受。她拿着震动的手机递到许韩面前,呆愣的开口道:“你的手机,响了两次了。” 许韩挑眉拿过祁君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翻身下床接通电话,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反正许韩是一句话没话就挂断了电话。 祁君还在想刚才许韩压在她身上那一瞬间的紧张兴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依旧跳的很快。可是,许韩说,他以为是韩瑶。难道以前他睡觉的时候韩瑶捉弄他,他也会翻身压住韩瑶吗? 尽管知道韩瑶是许韩的亲妹妹,可是祁君心里还是很不高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韩瑶很喜欢许韩,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而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 许韩见祁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走过去坐在床上随后捏了一下她的下巴。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下午三点半了,于是看着祁君声音沙哑慵懒道:“怎么不叫醒我?饿了吧?我洗个脸,然后我们先去吃饭。” 祁君偏头看着许韩起身往卫身间去了,慢慢坐起身来,听着卫身间传来水龙头出水的声响看着自己的脚发呆。她很想问许韩,韩瑶以前是不是喜欢他,可是又怕许韩觉得她丧心病狂,思想龌鹾。 许韩洗漱好出来,站在镜子前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冲祁君喊道:“小乖,我们走了。” 祁君回神,冲许韩扯了一下唇角,站起身来越过许韩直接开了门出去。许韩拔了房卡跟着出去带上了门。 祁君因为在想事情,没注意到许韩住的隔壁也有人出来,林席愣愣的看着目不斜视走过去的祁君,回头询问似的看着许韩。 许韩没说话,快走两步上前,林席和他并排着往前走,边走边问道:“小狐狸,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许韩不答反问。 “我昨晚还不是一宿没睡……”林席抱怨了一句,伸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 许韩看着祁君走过了电梯门还在继续往前,快走两步给她拉了回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问:“想什么呢?” 祁君仰头看着许韩,扯开唇角摇了摇头,随意得回:“没什么?”说话间又看见林席,便好奇的问:“林席,你怎么也来酒店了?” “困了。”林席笑着简单回答了两个字,电梯到了他先一步进了电梯,许韩揽着祁君也进去,电梯门关上,林席按了一层,不过两分钟电梯就到了一层。 三个人一起出了电梯,许韩和林席开的均是钟点房,在前台退房的时候,前台服务员公式化的和林席说:“先生,您房间的玻璃桌损坏了一张,需要赔偿1200元。” 许韩挑眉,祁君惊讶。两人对视一眼均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席。 祁君想着今天听见的动静难道是林席在隔壁砸玻璃桌?许韩也是看着林席的侧脸沉思,心想今天的林席有些不对劲。 林席听见前台的话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笑着道:“好。刷卡吧。” 等许韩和林席都办理好退房手续,三个人往大厅门口走的时候,许韩神色不明的问了一句:“林席,你遇到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啊?”林席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没事。” 三个人去旁边的小餐馆吃了饭,随后林席又打包了两份清淡的饭菜带走,三个人才回了市医院。 他们先去了陆修颉的病房,一进去就看见陆修颉坐在床上,听见响动陆修颉便转头朝门口看过来。 房间里守着的一个人看见林席和许韩打了招呼:“韩哥,林哥,你们来了。” 林席将打包的饭菜一份放到陆修颉身边的柜子上,然后另一份递给守着的那个男人道:“送去503,然后你去吃饭吧,记得找个远点的地儿。” 那人看了林席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牛皮纸袋点头应了一声好,转身离开了病房。 陆修颉目光停留在祁君身上,祁君见陆修颉脸上的大片擦伤和脑袋上缠着的纱布,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语气也是关心的问道:“学长,你还好吗?” 陆修颉看见许韩和祁君紧握的手,摇了摇头,看着祁君的脸轻描淡写回了一句:“还好。” “嗯,你要好好休息啊。”祁君笑着回了一句。 似乎从上一次在五医的事情之后,祁君对陆修颉心里多少有一些抵触,总觉得和他再也亲近不起来,哪怕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心里还是有了一点不舒服。 病房内的气氛有一些压抑,几个人都沉默下来,祁君突然想到了那首歌,心里跟着哼起来:“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过了大约十分钟,林席指了指他带过来的饭菜看着陆修颉道:“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咱们好好聊聊。” “没什么胃口。”陆修颉冲林席苦笑一下,看着林席道:“直接问吧,问你想知道的。” 林席看了许韩一眼,许韩回应他一个平淡的眼神,拉了两把椅子到窗边,叫了祁君过去坐下来听陆修颉和林席聊天。 祁君坐下后和许韩一起面朝窗外,她偏头眼神询问许韩为什么要背对他们,许韩伸手笑着揉了她的头发没答话。 林席坐在陆修颉病床床尾处随意的开口问:“上一次你为什么会落在陈彪手里?”不等陆修颉答话林席便接着问:“因为木寒烟?” “是。”陆修颉点头。 “你去找杨洁白干什么?又为什么和阿杰合伙算计杨洁白?”林席又问,语气依旧闲散,眸光却冷了几分。 陆修颉看了一眼窗户边的两个人,他俩就算不说话,仅仅是偶尔对视一眼也能让旁人觉得他们好的让人插足不了。 “因为我喜欢祁君,想知道她的过去,所以去找了杨洁白。” 许韩听见陆修颉的话,嘴角的笑意加深偏头看着祁君僵硬的身子和呆滞的表情,伸手慢慢抚摸祁君的头发。 感觉到许韩温柔的碰触,祁君偏头不可置信的询问许韩,见他笑着点了头,心里却是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是烦躁。 祁君如果对一个异性没有意思的话,一旦别人对她有想法,她就会觉得恐慌,就会想要逃离,甚至还会做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定。 这一点,许韩知道。 所以,陆修颉说了这句话,这场三个人角逐的爱情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就输了。许韩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就是笃定了陆修颉一定会说出来喜欢祁君的话。 私下里还真不好说祁君会不会立马强硬的拒绝陆修颉,但是现在,在许韩面前她为了表真心,一定会这么做!更何况,他们俩昨天刚闹过分手,这个节骨眼上,祁君不可能给模棱两可的答案。 许韩这一招,不仅断了陆修颉的念想,更是让祁君直接判了陆修颉死刑。 “学长,我只喜欢许韩。我也只想要他一个人喜欢我。”祁君头也不回的冷声开口,温柔的视线看着许韩,语气里满是不耐。 许韩听见这句话笑意更甚,把目光投向窗外。 他心道:陆修颉,只要我不给你机会,你连告白对她来说都是负累。她除了会抵触,不会生出任何欢喜来。 陆修颉听见祁君的话愣了一下,随及恢复正常。祁君的性格能够当场拒绝他本来就是事先想到的,只是没想到祁君拒绝的话会这么决绝。 她只想要许韩喜欢她。那就意味着,除了许韩之外的男人喜欢她对她来说都是负累,她都会抵触,甚至想要逃离。 林席扫了许韩和祁君一眼,视线落回陆修颉身上,云淡风轻的道:“接着说,木寒烟和那事儿有什么关系?” “阿杰和我说了一些关于杨洁白和祁君过去的事情,让我和他合伙算计杨洁白的时候我答应了。”陆修颉继续开口道,“后来杨洁白差点废了陈彪的命根子,跑了,陈彪就找人堵了我。” “杨洁白和我过去的事?什么事?”祁君语气冷了一些,依旧不看陆修颉,垂眸问。阿杰都坐了两年牢才出来,他能知道什么事情? 好像从上次她生日之后,不管谁提起来杨洁白,她都会很抵触,连带着整个人的情绪也是非常的不好。 “杨洁白偷过你的信,高三那年你被人设计喝了掺杂摇/头/丸的酒也是她安排的。”陆修颉说着话,视线停留在许韩的身上,“还有清水河桥上你看见的许韩和韩瑶,是杨洁白和韩瑶一起设计的。” “你说什么?”祁君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情绪异常波动,猛地站起身来脸色恼怒的看着陆修颉。许韩听见最后一句话也是蹙了眉,韩瑶什么时候和杨洁白认识的? 陆修颉还没有说话,许韩也站起身来,回身面对陆修颉懒散的靠坐在窗台上,看着陆修颉神色不明的问:“你说杨洁白和韩瑶合伙设计她?” 陆修颉点头,“是。” “我都不认识韩瑶,她为什么要和杨洁白合伙针对我?”祁君扭头看着许韩一脸愠怒的问,心里压抑的怒火快要将她吞噬。怎么哪儿都有韩瑶? 就因为那次,她不顾发着高烧的身体跑到了清水河桥头上,看见许韩和韩瑶相拥,急火攻心晕倒,持续高烧40度,差点命丧黄泉!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异想天开,过于较真,没想到这也是别人早就设计好的! “因为韩瑶和杨洁白都喜欢许韩,而且妒忌成性,都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陆修颉脸色冷了一些,眼神凌厉的看着许韩无动于衷的脸,心里涌现一抹难以抑制的愠怒。 阿杰和他说了杨洁白过去明里暗里针对祁君的种种,让他如今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第91章 失联真相 许韩抓住了陆修颉话里的另一个重点,又问:“你说杨洁白偷了她的信?” 信?祁君心里自问,杨洁白偷了她的什么信? 那首《许君子》的歌词突然闯进祁君的脑海,她瞬间恍然大悟起来。 许韩的外公家在堰塘,她从出生就被她父母放在外公家寄养了十二年。后来外公去世,她被父母接回了家里。再次去堰塘的时候,舅舅告诉她韩爷爷家的那个小孩子留了地址给她,让她记得给他写信。 所以后来她拿到了地址,给对方写了第一封信,不过一星期那头也回信过来。自那以后他们每星期都给对方写一封信,在信里面讲诉自己生活的点滴,可是那时候,许韩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名字。 以至于两年后的第一个星期她再次写信过去没有人回信,她第二星期的那封信也没有人回。她以为是自己说了对他有好感的话把对方吓着了,对方觉得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年少的孩子总是骄傲又自卑的,尽管她很失落很生气,也还是强迫自己把对方从自己的生活里剔除,为此,她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许韩”祁君猛地往前一步抓住许韩的手,仰头急切的问他:“两年后我写的信,你为什么没有回我?” 许韩也了然了其中的缘由,拥着祁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答:“我回了,你的每一封信我都回了。直到我高一下班学期转学去了临江一中之前,每星期我都有给你写信,是你一直没有回我。” 许韩的话对祁君来说犹如当头棒喝,她愣愣的看着许韩,心里却想着,她写信的事只有杨洁白知道,果然是杨洁白藏了她的信! 只是杨洁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回了临江县之后,我给你写了最后一封信。”许韩将祁君的头发拨弄开夹到耳后,“我在信里告诉了你我的名字,我告诉你我转学回去了。可是,你依旧没有回我。我以为你说的喜欢我的话都是假的,所以,一直没敢去找你。” 许韩在信里说了他的名字,所以杨洁白初三那年才会和她说,临江一中有一个转学过来的男生,长得特别好看。所以,杨洁白一直都知道和她写信的人是许韩! 很多事情之前一直没深想,如今才觉得细思极恐。 有一次她为了捉弄杨洁白故意装睡,她闭着眼睛感觉到杨洁白一直盯着她看,听见杨洁白在她耳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原来他喜欢的是开朗的,活泼的,成绩又好的乖学生。” 她当时还在疑惑杨洁白嘴里说的“他”是谁,那晚杨洁白留在她家和她一起睡,杨洁白在她耳边嘟囔的说了很多话,后来她的装睡变成了真睡,第二日再醒来她也就忘了问杨洁白头一天晚上的话。 所以,杨洁白故意怂恿自己变坏,怂恿自己潇洒肆意的活,怂恿自己别辜负自己的青春,都只是为了把自己变成不是许韩喜欢的样子吗? “你是不是在最后一封信里回答了我的问题,说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尽管猜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还是想要找许韩求证。 “是。”许韩点头,却见祁君看着她苦笑出声,一滴眼泪顺着眼角低落,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杨洁白!!”祁君咬牙切齿的低声暴吼,心里的难受憋屈泛滥成灾,杨洁白为了许韩怎么就狠的下心来让自己被所有人唾弃! 许韩见祁君直接气哭了,一张脸憋的通红,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愧疚,抬手替她擦眼泪,“小乖,别哭……” “杨洁白藏了你给我写的信,她还跟我说你不喜欢我这样的人,他说你讨厌我。她故意让你看见我抽烟喝酒,她还故意和别人算计我,让我喝了有/摇/头/丸的酒,她还去找人跟我妈告状说我不学好……”祁君哭着控诉,语气有些急,还夹杂着控诉和羞愧。 “别哭。”许韩将祁君收进怀里,不停的抚摸她的头安慰她,“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人都是你。” “杨洁白她为什么要骗我,我曾经对她那么好,我们家都对她那么好……”祁君心里感觉到无比的憋屈和气愤,一是因为杨洁白的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一方面因为自己那愚不可及,可笑又可怜的青春。 陆修颉看见祁君的模样突然心生悔意,他为什么要耿耿于怀祁君选择了许韩,生出了想要拆散他们的心思呢?就算许韩不适合祁君,难道自己又适合吗?他身上不也是一堆糟心的事情吗? “那……你是为了祁君,姜妍,她是为了什么?”林席垂眸,右手转动左手上的尾戒,神色不明的问。 “不知道。”陆修颉摇头,“我问过她,她没说。” “没说?”林席小声呢喃,随及站起身来,双手放进裤兜里讳莫如深的看着陆修颉,半晌之后问他:“你和姜妍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姜家和陆家联手,你俩参与了多少?” 陆修颉看着林席神色不明的脸和眸光中的冷冽,崩紧了下巴看着林席一脸严肃,模棱两可回答道:“陆家的事情我没参与,姜家的事情我不知道。” 林席目光沉沉的盯着陆修颉,既不表态也不说话。对于陆修颉非正面直接的回答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似乎笃定了陆修颉会这么回答。 半晌后林席一句话没说转身就朝病房门口走,刚走到门口拉开门就听见身后陆修颉喊了他:“林席,我们……” “你先好好养伤吧,我改天再来看你,那些事情我都会查清楚的。”陆修颉听见林席平淡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一道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许韩看着紧闭的门拍了拍祁君的背,祁君也就刚才那一瞬觉得委屈,眼泪没控制住流了出来,此刻人已经很平静了。 她此刻想的就是,既然杨洁白不仁了,她也可以不义。此后,好好长个心眼,好好防着她,不给许韩添麻烦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之前的那些伤害,就算了吧,就当是她给予她和杨洁白七年来友情的一个圆满馈赠。既然是懵懂无知的开始,那就宽容大度的结束吧! “我们去看看姜妍,嗯?”许韩询问祁君的意见,祁君点了头。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祁君侧对着陆修颉,垂眸平淡的道:“学长,你好好养伤,我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为什么?”陆修颉虽然心有不甘,心里也有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难道就因为你喜欢的人是许韩,所以就把别人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是。”祁君淡声应答,抬头看着许韩轻声道:“许韩,我们去看姜妍吧。” “好。”许韩伸手搭上祁君的脖颈轻轻按了按,笑着回答。 许韩和祁君到了姜妍病房之后,发现里面只有陈乃夫一个人,林席不在。祁君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陈乃夫林席没有过来吗?陈乃夫如实应答没有。 姜妍听见祁君的话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及放了筷子,冲陈乃夫平淡的开口:“陈乃夫,我吃饱了。” 陈乃夫点头,替姜妍把打包餐盒丢进垃圾桶里面,又收起了小桌板。弯腰捡起垃圾桶里面的垃圾袋提着垃圾往外走,许韩跟着出去在门口叫住了陈乃夫。 “还没吃饭吧,你先去吃饭。然后再去查一下上一次的事情,从杨洁白入手快一些,记住,别打草惊蛇。”许韩冲陈乃夫低声嘱咐。 陈乃夫看着许韩点了头,又打了一个手势,便转身离开了。 许韩重新回病房的时候,看见祁君和姜妍一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个躺在病床上。两人都是垂眸不语,脸上均是闷闷不乐的神情。直到许韩关了门走到祁君身后站定,她俩也没有什么反应。 感受到肩膀上的阵阵温热传来,祁君偏了一下头,知道是许韩后又低下头,没有打算说话。姜妍却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一动不动,双手交叠垫在脑袋下面侧躺着,眼角和嘴角的淤青依旧那么明显。 过了大约五分钟,姜妍头也不抬的开口道:“许韩,我们单独聊聊。” 祁君闻言挑了一下眉,抬起头来神色不明的看了姜妍半晌,姜妍没有给任何回应。她有些泄气,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反正自己心里也堵得慌,正好出去透透气了。 “那我先出去,你们聊完叫我一下。”祁君低着头同许韩说了一句,不等许韩回话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了,因为带上门的时候有风的助力,关门的声响大了一些。 许韩在刚才祁君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懒散往后依靠看着姜妍波澜不惊的侧脸,慢条斯理的询问:“你要和我聊什么?” 姜妍依旧保持着她的姿势没有动,语气平淡的道:“我能帮你接近陈觉,等你达到目的,我想要你许韩的一个人情。” “帮我接近陈觉?”许韩挑眉,视线从姜妍的脸上转移到窗外橘红色的光线映衬的红色枫叶上面,“怎么接近?” 第92章 悲痛的过去 说着话许韩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站定顿了一会儿,回身靠在窗台上看着姜妍的背影继续问:“你怎么会知道陈觉的?” 姜妍轻笑一声,慢慢坐起身子来,看着许韩笑的很淡,她道:“你忘了我妈是黎城‘寻欢夜总会’的小姐了吗?”她看见许韩脸上的平淡,屈起双腿双手圈紧,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从小在‘寻欢夜总会’长大,黎城上至达官显贵、豪门各家,下至平民百姓、三教九流,他们身上那点大事儿小事儿,好事儿丑事儿我都知道的不少。碰巧,其中就包含你父亲和陈觉过去的恩怨。” 听见姜妍的话,许韩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来。她通过林席认识自己,难道只是为了调查自己,然后博一个自己的人情?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能耐值得姜妍费尽心机,只为了要他一个人情。 “你打算怎么接近陈觉?陈觉可不比陈彪......陈觉的脑袋可比陈彪精明多了。” “做陈觉的情妇。”姜妍歪着头看着许韩,许韩身上度了一层昏黄的光晕,暖暖的让人很舒服。 许韩以为姜妍只是顺口一回,看着她眸光里的认真,他确认了一遍:“做陈觉的情妇?” “对。” “为什么?” 姜妍从病床上下来,走到许韩身边站定,看着窗外半晌,偏头看着许韩道:“因为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就看上我了,而且,他一直在计划着,弄垮陆家,吞掉姜家。我和他一起,算是同仇敌忾,合力攻敌。” “你是为了林席。”许韩双手揣进裤兜,转身和姜妍并排站着,语气笃定。两人视线都落到远处医院小花园里,那张长椅上各自坐在两头的人。 “不!”姜妍否定,“我是为了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林席会不会同意?”许韩又问。 “无所谓他同意不同意,我们俩……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不是一路人。” “林席不会同意的。”许韩笑着回了一句,偏头看着姜妍,姜妍低下头笑了一下,也偏头看着许韩,听见许韩说:“我也不会同意的。” 姜妍回身往病床那边走,慢条斯理躺下后,闭着眼睛轻声道:“这件事情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无非就是个交易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许韩看着远处小花园里坐着的林席和祁君,他们似乎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注意力全在祁君身上,没有回答姜妍的话。 他并不知道姜妍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来这个提议,但是姜妍的提议对他来说是最快达到他目的的方法。如果他答应了姜妍,姜妍真的做了陈觉的情妇,那林席……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祁君和林席先后起身离开了,许韩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他在沉思某些东西并没有注意祁君和林席的身影早已不在远处了。 祁君和林席都没有来姜妍的病房,许韩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也正打算给祁君打电话,祁君说她在医院门口等他,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许韩回了一句现在。挂了电话他走到床尾处看着假寐的姜妍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走吧。”姜妍平淡的答,随及语气讥诮了一些,“门外还有林席派来的人守着呢,怎么会是一个人。” 许韩知道姜妍所说的人情,就是某一天在她需要的时候,让自己帮她逃离林席的监视。林席已经不信任她了,除了许韩,她找不到还有谁能把她从林席的监视下悄无声息的逃走。 比起这样,许韩更宁愿是林席心甘情愿放走姜妍,所以,他才拒绝了姜妍的提议。 姜妍听见病房门落锁的声响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半晌,起身又到了窗户边,看着远方花园里三两个缓慢行走的人出神,她反复问自己,为什么想要远离林席呢? 许韩离开的时候嘱咐了守在门口的人好好守着姜妍,有什么事情就立刻给林席打电话。 等在医院门口的祁君看见许韩出来,脸上表情依旧是闷闷不乐的,等许韩走进了她抬头看着许韩问:“许韩,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好。”许韩点了头,拉着祁君往前走,又问她:“林席去哪儿了?” “他说有点事儿,没说去哪。”祁君随口回,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因为许韩待会还有事情了解,所以得留在市医院附近,又害怕祁君跟他聊的事情让两个人都会起情绪争吵起来,所以去刚才的酒店又开了一间房。 进了房间,祁君站在门口不动,许韩关了门推着她坐到沙发上,他又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落日昏黄的余晖洒在香槟色的窗帘上镀了一层暖洋洋的光晕。 祁君看着许韩折身回来坐到她身边,双手手肘撑着膝盖,十指交握偏头看着她温声询问:“怎么一句话不说了?” 许韩看见祁君动了动嘴皮子,欲言又止,她脸上的表情满是纠结,接着问:“小乖,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压抑自己。” 祁君在心里韵酝酿半天,还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脑子有些乱。 “你是想知道关于我的过去还是想知道我和韩瑶的事情?”许韩说着顿了话,视线停留在手上,双手分开,手掌缓慢摩挲了几下,“又或者,是我和阿杰,还有杨洁白之间的关联?” 祁君刚想说话,又听见许韩说:“还是今天我和姜妍在病房里说了什么话?” 对了,许韩全说对了。 这些都是她想要问的,这些事情堵的她心里特别难受。在她看来,许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善于伪装,都聪明的令人发指,很多话不用明说别人全都了然,只有她什么都想不明白,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傻,她还必须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 她觉得心里特别难受,特别憋闷,特别浮躁不安,甚至觉得自己故作无所谓的姿态很是难堪可笑。 许韩见祁君垂眸不语,也不打算说话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他把所有问题和盘托出就会相安无事的。祁君想要知道的太多,而他想要有所保留,就像他从来不去窥探祁君的内心一样。 他想要的爱情是携手共进的路上,他们还能给对方留有一点自由的独立空间,不管是为了自己骄傲又脆弱的尊严也好,还是为了自己那点难以启齿的伤痛也罢。 总之,他并不想对祁君毫无保留,就像他也不需要祁君对他毫无保留一样。 过了半晌,祁君见许韩没有解释的意思,心里为自己抱屈,浓烈的失落感几乎要将她吞噬。为什么许韩什么都不主动告诉她?就连她问了他也是开了个头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许韩对她只是玩玩而已?这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闯进她的脑海,她抬眸看着许韩云淡风轻的侧脸,更是一阵心烦意乱。 “许韩,你不打算跟我说说你的事吗?”祁君忍无可忍,只得强颜欢笑的问出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无所谓。 “我的事?”许韩挑眉,偏头浅笑着看着祁君道:“我的事太多了,要一桩桩一件件都跟说的话,可能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 久到一辈子你才能听完。许韩在心里补了一句,深情的看着有些略微尴尬的祁君。 祁君想,那许韩的意思是,并不想跟自己说他的事情吗?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问了,又缄默下来。每一次许韩想要避而不答的时候总喜欢如此深情的望着她。 许韩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了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双手撑着玻璃栏杆,看着不远处市医院的标志。 “我六岁亲眼目睹我母亲被人强/暴一个月,断了双臂,挑了脚筋。亲眼目睹她咬舌自尽。”许韩的声音很轻,可是房间里的祁君却听得特别清楚,她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许韩的背影。 他小时候竟然亲眼目睹过自己的母亲被人糟蹋和惨死?懊恼和愧疚一瞬间席卷祁君的心脏,她责怪自己为什么想要知道许韩的过去,让他想起这些糟糕难过的事情来! “我六岁到九岁自闭了三年。十岁去了堰塘,十一岁离开堰塘去了a市姑姑家,十六岁转学回临江县,十七岁亲眼目睹韩瑶从临江一中十楼跳下来当场死亡。十八岁来了濮阳,和林席一起接手尊荣会酒吧,建立自己的关系网。” 祁君听见许韩轻描淡写就概括了他前二十年,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语气里暗藏的轻嘲让她的心脏更是咯噔一下,抽搐一瞬。许韩是不是会怪她不懂事? 她也诘问自己,为什么总想知道许韩的所有事情?为什么就不能什么都不问,只是单纯的和他在一起呢? “小乖……”许韩说着转身背靠着玻璃栏杆看着沙发上早已经泪眼模糊的祁君问:“够了吗?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听出来许韩语气里的隐藏的不耐和讥诮,祁君瞬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韩的话。 第93章 霸气的林席 两人对视半晌,祁君眼眶里蓄满的眼泪跌落出来,许韩的脸逐渐清晰,她才得以看清楚许韩脸上的冷淡和眼眸里的责怪。 “对不起。”祁君轻声开口,她为自己的执拗而让许韩撕开自己的伤口感到很是羞愧。 “你永远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许韩声音冷了一些,抬步走进来,又想起有在秦燃家的事情,继续道:“也永远别对我用求这个字。” 许韩走到祁君面前蹲下身来,大手盖上她的脑袋捏了捏,看着她温声道:“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想要对你知无不言。但是,小乖……再给我点时间……不会太久的。” 给我点时间,我就能彻底克服害怕被抛弃的恐惧,对你毫无保留,只是现在……还做不到。 祁君并不知道许韩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也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但是她就是莫名奇妙的相信许韩,相信他所有的一切。 “许韩……我的敏感多疑和胡思乱想,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不为难。”许韩摇头,坐到沙发上把祁君拥挤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轻叹道:“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许韩……对不起。”祁君软糯的哭腔让许韩心里聚集的烦躁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听见她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妈妈已经……我也不知道她会有那么惨的遭遇……” 祁君怎么也无法说出来去世了三个字,她初见许韩的时候都在想,他的父母一定很优秀才会教出来这么外表出众,气宇轩昂,出类拔萃的人。 她也想过,许韩一定生活在一个温馨的家庭,才造就了他圆滑的为人处世,懂事故却不世故的性格。可没想到,他的童年是那么的残缺、血腥、悲痛。 “没事……都过去了。” 许韩圈着祁君的手紧了紧,他把头埋进祁君脖颈间,他觉得浑身有些乏力,巨大的无力感和孤独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只有用力的抱紧祁君,才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并不是孤苦无依。 祁君任由许韩抱着她,感受到许韩禁锢着她身体的双手用力,身上的疼痛感非但没让她难受,反而让她心里填进了满满的幸福感,满足又庆幸。 夜幕降临,许韩松开祁君,询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祁君没有丝毫饥饿感,反而觉得脑子有些沉重,很想睡觉。 许韩查探了祁君的额头,见她没有发烧放心下来,祁君坚持不想吃任何东西,许韩妥协。不过五分钟,祁君躺在床上就睡熟了,许韩替她盖好被子,又把空调调到适合的温度这才出了酒店房间。 刚出酒店的大厅,陈乃夫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是林席带着人去了西郊365号找了陈彪算账,动静闹得有些大,惊动了警察。 许韩叫来两个人守在酒店房间门口确保祁君不会出事,这才赶过去。他赶到西郊365号的时候,西郊365号的大门已经被卸掉了,偌大的厂房里或坐或站的全是人,黑压压的一片,不管谁见了第一反应都是他们在打群架。 林席正拿着一桶汽油往厂房中间那一堆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身上浇,旁边站着的属于他的人均是神色微变,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均是抽了抽。以往温暖帅气的阳光大男孩林席什么时候也有如此霸气侧漏心狠手辣的一面? 有人眼尖的看见许韩喊了一声韩哥,其他人听见了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许韩顺着空出来的那条道看着林席脚边躺了四五个汽油桶,他右手还单拎着一个。 许韩往前走了几步,看见林席脸上沾了不少血渍,他的黄色t恤上面也是沾了点点猩红,只见他踩着那堆人最上面的那个人的胸口,弯腰很不耐烦的冷声问:“我最后问一次,陈彪在哪儿?!” 没有一个人答话,他们真的不信林席会胆大包天到敢点燃汽油直接烧死他们。 “嘭——!” 林席将手里的半桶汽油砸出去老远,收回脚冲身边的人开口道:“打火机!” 远处传来警报声,陈乃夫从门外快步进来,走到许韩身边看了一眼林席小声冲许韩开口:“片警刚才打发走了,这次来的估计是市公安局的,林席这么干会出事的。” 林席伸手没有等来打火机,偏头凌厉的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语气讥讽道:“怎么,别告诉我,你们一个个嗜烟如命的人今天碰巧都没有带打火机?” 他身后的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为难和担忧,均是偏头眼神小心翼翼的求救许韩,希望他赶紧制止林席。心里却是一阵哀嚎:这平时闷不吭声的小奶狗发起疯来原来也会变成凶狠暴力的狼狗啊,太特么吓人了! 警报声越来越近,许韩挑眉看着林席道了一句:“林席,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走什么?难得我心情好,还没玩够呢?”林席漫不经心的扫了许韩一眼,开始搜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身,那人一脸欲哭无泪,不过两秒就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林席从他衣服口袋里拿出来打火机。 nnd,要是林哥真的杀了人,我这打火机算不算帮凶?不对,我这提供打火机的人算不算帮凶啊??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传来,林席往前走了两步按下打火机的开关,火苗高高窜起,整个厂房均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汽油味,随着火苗的窜起在场的是似乎都看见了一股热浪迎面而来,有些袭人又有些刺眼。 “林席……你别给我乱来!!”中气十足的暴喝声传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队长带着人出勤的。 李队长吼完这一声,看见林席似笑非笑的转脸看着自己,他见林席猛然手一抖,蹿起火簇的打火机便往下掉,还听见他无辜委屈的声音道:“李队长,您吓着我了,这要是真烧起来,您的罪过可就大喽!”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打火机在空中旋转急下,不但疑惑打火机的火簇为什么没消失,更是胆寒林席的大胆,他哪是被吓着了,分明是故意的! 他想死不要紧,为什么要拉这么多垫背的? 林席的人不敢退。李队长的人不能退。陈彪的人无法退,均是一脸不可置信,眼神惊恐,林席真敢烧死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许韩伸手捏住了快要落地的打火机,那瞬间点燃的星火被他眼疾手快踩灭。低头看着手里依旧没有熄火的打火机嘴角勾起笑来,这打火机有意思,不拨掉旁边的小开关,火就不会熄灭。 李队长看着许韩把打火机熄了火丢给了林席身边的那个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光李队长,林席手底下的人也是冷汗涔涔,陈彪的人有几个还被吓得小/便失禁,尿骚味夹杂着汽油味让在场的人都皱了眉。 “林席,你简直是胡闹!!”李队长看着林席若无其事带着遗憾的眼神顿时火冒三丈,大步朝他走近恼怒的冲他暴吼。 林席不以为然的掏了掏耳朵,眯着眼睛嬉笑的看着李队长抱怨:“李队长,您声音小点,我这耳朵都快被您的声音震聋了。” 李队长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被浇了一身汽油的人脸色更是难看,头也不回的指了一下许韩,没好气的冲林席道:“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他的臭德行,烂脾气!” 其他人听见李队长的训斥均是低头偷笑,在濮阳能当面训斥林席和许韩的可能不止李队长,但是能让许韩和林席妥协不反驳的能人那就非他莫属。 许韩嘴角抽了抽,很想反驳李队长的话,谁告诉你林席脾气好的?? “都给我带回局里!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李队长大声吩咐一句,大步转身离开,便走边道:“都给我小心着点,谁要是再手抖了,我就关他个十年八年的!” 林席和许韩对视一眼,这李队长显然是气的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许韩眼神询问林席,到底什么事情值得他大动肝火,林席没有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西郊365号的人全都被带去了警局,在警局门口,那从车上蹦跶出来的一溜人让李队长头疼的抓了脑袋,这许韩林席一天不整点儿动静,是会夜不能寐吗?一天天没个消停的! 林席、许韩、陈乃夫分别被单独喊进了独立的问询室,其他人均是被留在大厅里,在墙边蹲了好大一长排,由两个值班警察看着。 不过十分钟,陈乃夫和许韩都做了笔录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走到大厅站着等林席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许韩偏头小声问陈乃夫。 “我也不知道。”陈乃夫摇头,“我今天刚找陈彪的人打听完那点事情,就看见林席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那陈彪呢?”许韩拧眉。 “逃了。”陈乃夫小声轻嗤,“听见他手底下人说林席带了人过来,就从后门跑了。” “你看见了他跑了,怎么没拦住他?”许韩挑眉,看着陈乃夫问,“你就不怕林席找你麻烦?” “你不说他哪能知道?”陈乃夫不以为然的回,又想起了上一次使坏,把醉酒的林席和姜妍丢一个酒店房间的事情林席后来找他麻烦的事情来,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以后谁要是再说林席是小奶狗?说他脾气好,是单纯率真暖人的小太阳,他陈乃夫的名字就倒着写!! 又过了二十分钟,李队长出来同许韩和陈乃夫说,林席故意伤人要被拘留三个月。如果林席想出去只能找他家里人来保释。 许韩和陈乃夫对视一眼,这李队长是真的发火了呀!也不怪他,实在是林席这次整的动静太大,不拘留他都无法服众。 在濮阳打架斗殴虽然常见,但是像林席这样堂而皇之打群架的是该好好教育教育的。 李队长语重心长的把跟着林席去的那帮人好好教育了一番才放他们离开。 许韩和陈乃夫在市医院分开,分开前陈乃夫问许韩:“林席和姜妍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你们的私事,我一向不过问。” 陈乃夫点头,又问:“那保释的事……” “我来想办法。”许韩说完这句便离开了,陈乃夫自然相信许韩,也不再过问,转身进去医院去看陆修颉和姜妍。 许韩回了酒店,守在祁君病房门口的人见他回来打了招呼之后就走了。许韩刷了房卡进去开了灯,见祁君还没有醒,他便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折身回来坐在沙发上。 许韩还在想林席保释的事情,手里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了,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神色一松,接通电话。 “许韩吗?”对方抢在他之前开口,“林席和你一起吗?怎么我给他打电话他一直都不接?” “他被拘留了……需要家人保释。” “什么?拘留?”对方声音拔高,语气急切,“他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被拘留了?” “聚众斗殴。”许韩意简言赅回答,又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便问:“姐,你现在在哪里?能抽空来一趟濮阳吗?” “我现在就在濮阳机场。”对方回答之后,许韩表示知道了,说立马过去接她过来然后挂断电话。 许韩起身的时候祁君醒了,她坐起身来抓了抓头发看着他便问:“许韩,几点了,我感觉我睡了好久。” “九点半了。”许韩答,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来,伸手盖着祁君的后脑勺温声问:“饿了吗?” 祁君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并不饿,还没有说话又听见许韩和她商量着说:“我让人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我需要去濮阳机场接一个人,就不陪你吃饭了。” “我不饿。”祁君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许韩问:“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真不饿?” “不饿。” “好,那我们一起去。”许韩点头,见祁君从床上爬起来穿鞋,他站起身等祁君穿好鞋,然后看见她跑到镜子面前抹了抹脸,回头冲他说:“许韩,我感觉我不用洗脸了,我们走吧。” 第94章 他最喜欢的姑娘 两人出了酒店,许韩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濮阳机场。路上祁君问许韩去接谁,许韩说到了就知道了。 半小时后两人在濮阳机场出口处下车,许韩张望了一下四周没见到他要接的人便打了电话过去,一接通便问:“姐,我到濮阳机场出口了,你在哪儿?” 姐?祁君看着许韩点头说好挂了电话,心里疑惑,许韩不是只有一个妹妹吗?哪里来的姐姐?听他的语气似乎和对方感情还不差。可是,她没有立刻询问,想着待会就见到了。 不过十分钟,机场里面就出来一个人。她声音清脆好听如黄莺出谷,语气温柔让人很是舒服,整个人特别有气质让人好感倍增。她叫:“许韩。” 许韩看着那个人伸了一下手,祁君看着她踩着五公分的蓝色细高跟,身上穿着同色系的收腰牛仔连体衣裤,黑色的长直发自然的搁在耳后随意散开,圆润的耳垂上戴着简单的白色珍珠耳环。 她眉眼精致,犹如出尘的仙子一般。祁君感觉她身上的那股仙气特别熟悉,就跟神雕侠侣里面的小龙女一样,纤尘不染。 等着来人走近,许韩自然的接过她手里香槟色的小型行李箱,然后冲对方介绍:“姐,这是我女朋友,祁君。” 祁君发现对方比她高了一个头,离得近她需要仰头才能看见她的脸,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许韩喊:“姐,你好。” “你好。”对方对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朝她友好的伸出手来,声音温柔道:“我是林席的姐姐,林鸢尾。” 林席的姐姐?祁君从来没有听林席提起过他的家庭,旁人口中的林席只是黎城的豪门公子哥,并不知道他家的具体情况。 仔细看看,林鸢尾和林席确实长得很像,而且是特别的像。 祁君伸手和林鸢尾握手,感叹一句:“姐,你和林席长得好像啊,越看越像。” “我们是龙凤胎,我比他早半小时出生。”林鸢尾笑着解释。 许韩打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便都坐上了后座。上车后林鸢尾疑惑许韩为什么没有开林席的车过来,便越过坐在中间的祁君问:“许韩,林席的车呢?” “报废了。”许韩意简言赅的答。林鸢尾疑惑的看着许韩无声的询问,许韩便意简言赅的把最近发生的和林席有关的事情和林鸢尾说了。 林鸢尾从一开始脸色紧张和担忧到后来的神色冷凝和不悦最后变成了云淡风轻的释然,让一旁的祁君很是佩服她。 祁君觉得林鸢尾从外形上面看和木寒烟是一种人,两人都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会印象深刻的女神,但是林鸢尾身上有的遇事的大气和淡然是木寒烟没有的。 许韩口中的事情她很多也不知道,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是一阵心悸,她被人骗去医院那天,许韩和林席竟然好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光是听着都觉得后背发凉,心跳加速。 祁君垂着头用力的握了一下和许韩十指紧扣的手,轻微的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难受,有些庆幸。 “师傅,在市中心香格里拉大酒店停一下。”林鸢尾冲前面的司机师傅开口,司机师傅应声之后她又偏头问许韩:“你们今晚回学校吗?” “回不了。”许韩应答,林鸢尾点了一下头没有继续问话。 到了目的地,三个人下了车往酒店里面走,林鸢尾到前台说了自己预定的酒店房间,前台核对了一下她的资料信息之后便把房卡给她了,她回头朝坐在大厅沙发上的许韩祁君走过来。 许韩看着林鸢尾走近,站起身拿过林鸢尾手里的房卡,看着祁君局促不安的站起身便冲祁君道:“小乖,你和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帮姐把行李箱放房间里去。” “麻烦你了。”林鸢尾笑着冲许韩道,看见他眼里的不放心又打趣了一句:“放心吧,你女朋友跑不了,我替你看着。” 祁君看着许韩往电梯那边去,林鸢尾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在来,她这才去认真的打量林鸢尾,不得不说,林鸢尾不管是从外形上,气质上都让此刻的她望尘莫及。 林鸢尾见祁君盯着她发呆,温柔的笑了笑,开口问:“祁君,怎么了?我妆花了吗?” “没有没有。”祁君连忙摆手,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看呆了。” “你真可爱。”林鸢尾笑着答,“怪不得许韩那么喜欢你。” 祁君听见林鸢尾的话有些愣,总觉得林鸢尾是话里有话,又想起林鸢尾初见她时的反应,半点不激动好像是意料之中一样。 她试探的问:“姐,你以前见过我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我呢?” “我见过你照片。还是林席大一那年寒假带许韩去黎城,我无意间在许韩手机上看见的。那时候我问他那是谁,他毫不扭捏的就回答我,说那是他最喜欢的姑娘。” 祁君讶异,原来许韩真的一直喜欢着她!此刻她心里无比激动和兴奋,可是当着林鸢尾的面她只能压抑那种雀跃,心里对之前逼问许韩的事情更为愧疚。 “许韩……是个值得爱的人。”林鸢尾脸上浅笑着,眼神却异常坚定认真,“我希望你能用他喜欢的方式,好好爱他。就像,他用你喜欢的方式爱你一样。” 他喜欢的方式?许韩希望别人用什么样的方式爱他呢?许韩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爱自己?林鸢尾的话并没有错,她深有感触,尽管她很多次都感觉到许韩不情愿,可是许韩总是会以她为先,先照顾她的情绪。 许韩下来之后把房卡递给林鸢尾,林鸢尾接过和祁君一起起身,三个人一起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许韩对祁君说:“我和姐要去一趟公安局,你晚饭没吃,我让人带你吃饭,吃完饭让人送你回酒店……” “我不饿……”祁君打断许韩的话,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咕的叫起来,她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许韩你陪她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林鸢尾看着许韩眼里的担忧继续道:“放心,我一个人可以。” 许韩见林鸢尾坚持,便说:“我让人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许韩打过电话不过十分钟陈乃夫便赶到了,他和陈乃夫介绍了林鸢尾,林鸢尾冲陈乃夫温柔的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便跟着陈乃夫坐上了出租车直奔公安局。 路上林鸢尾问陈乃夫,“陆修颉也受伤住院了,他伤的重不重?” 陈乃夫想着陆修颉的伤对于他来说不算重,便答:“不重。”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公安局门口,林鸢尾先下了车,陈乃夫付了车费之后紧随其后往里面走。 值班警察见到两人简单询问几句之后得知他们是过来保释林席的,便给李队长打了电话,得到许可之后又让林鸢尾签了保释同意书这才让林鸢尾把林席领走。 出了公安局,林鸢尾看着林席一脸的血渍从包里拿出来一张湿纸巾递给林席,道:“擦擦吧……有点影响美观。” 林席伸手接过,撕开湿纸巾的包装然后简单的擦了一下脸,看着林鸢尾神色不明的问:“姐,你怎么突然来濮阳了?” “工作上的事,过来出差的。”林鸢尾伸手拿过林席手里的湿纸巾和包装袋走到不远处垃圾桶丢了折身回来拍了一下林席的肩膀:“我住市中心香格里拉大酒店……送我回去吧。” 陈乃夫站在旁边听着林鸢尾和林席一问一答说这话,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 “好。”林席点了头,看着林鸢尾转身走到马路边,他伸手拍了一下陈乃夫的胳膊两人才走过去站在林鸢尾的身后。 三个人上了出租车,一句无话到了酒店门口,陈乃夫和林席打了招呼说去医院了,林席点头应好这才跟着林鸢尾进了酒店。 许韩陪祁君吃完东西要回酒店的时候给林鸢尾打了电话,得知林席跟林鸢尾在酒店,想来他们姐弟俩有很多话说,便和林鸢尾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许韩带祁君回了酒店房间,关上门回头就看见祁君大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许韩便问她要身份证,祁君直接脱口而出摇头说没有带。 她正在疑惑许韩为什么不说话了,就看着自己的身份证出现在她面前,接着就听见许韩笑着问她:“那……这是什么?” 祁君伸手去抢,许韩扬手躲过,祁君翻身起来就去抢许韩手里的身份证,许韩把她的身份证举过头顶,任凭她怎么蹦跶也够不着。 “许韩……你拿我身份证干嘛呀。”祁君抓着许韩的衣摆撇嘴仰头问他,“你把我身份证还给我吧。” “你说干嘛……我下去给你再开一间房间。”许韩推开祁君,“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祁君见许韩拿着他的身份证转身就要出去,连忙跑过去堵在他面前,见许韩疑惑的看着她,她往前一步抱紧许韩的腰仰头笑嘻嘻的说:“再开一间房多浪费钱啊……我睡过了不困,我可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第95章 尊重 “所以呢?”许韩装作不懂她的意思。 “所以啊,这个身份证是不是就不需要了?”祁君说着偷偷的抬起自己的手想要去拿许韩手里的身份证,许韩双手用了力,就把祁君双手夹在他手臂与身体的缝隙里面。 “我给你再开一间房,你也可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许韩~”祁君拖长了声音,双手手指在许韩后背不停轻抠,“我不想一个人住……” “那我送你回学校。”许韩继续逗她。 “不要!” “那你想干嘛?”许韩好笑的看着她。 “我想和你一起睡。”祁君脱口而出,话音落就感觉自己的耳根和脸颊火辣辣的,她把头埋进许韩的胸膛,小声嘀咕:“我不想回学校也不想一个人住。” 许韩低头凑到祁君耳边,低声沙哑的问:“你知道你这句话……对我来说是邀请吗?” 祁君本以为许韩最后留她下来了,她就和许韩可以因为这一晚上,直接就从单纯的男女朋友关系发生质的飞跃,进阶成深入交流过的男人女人。 没想到的是!许韩又一次戏弄她了。尽管她死皮赖脸留下来了,许韩也没有半点要带她睡觉的意思,最可气的是许韩困的不行,而她精神好的跟打了鸡血一样。 就连她现在躺在许韩的身边玩手机,许韩也是半点没有动静,听见他轻微的鼾声传来她郁闷的拧了眉,难道的她的魅力值为负数吗??也不知道江微星有没有把季凉城睡了。 半夜的时候,祁君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睡在她身边的许韩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拿开她手里的手机,将她揽进怀里再次熟睡。 第二日一早,祁君醒来的时候许韩已经起床了洗漱好,见她醒了又叫她起床,等祁君洗漱好之后许韩带着她下了楼,在前台退了房,接到林鸢尾的电话让他们一起吃午饭。 到了林鸢尾说的餐厅,林席和林鸢尾正在说着什么高兴的事情,林席手舞足蹈的,林鸢尾也是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林席,让人一看就由衷的羡慕他们姐弟俩感情好。 林鸢尾见到许韩和祁君笑着打了招呼,又问他们吃什么,两人点好餐以后祁君偏头看着林席阴阳怪气道:“林席,你现在都这么能耐了,聚众斗殴被拘留了还让姐姐去保释你……你脸红不脸红啊?” 林席眯着眼睛打量祁君,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似乎他今天心情不错,以前那个阳光暖人的林席又回来了。 “小狐狸,我看你红光满面的,难道你昨晚上终于大功告成把许韩吃干抹净了?”林席说着见祁君恼怒的红了脸,又继续道:“颠鸾倒凤的滋味怎么样?够不够你未来几十年回味无穷啊?” “林席,你怎么比季凉城还不要脸呐。”祁君被林席的话弄了个大红脸。许韩伸手抓起手边的湿纸巾朝林席砸过去,轻斥一句:“就你话多!” “好了好了。”林鸢尾看着服务员端着菜上了桌笑着打圆场,“小弟,你别逗她了。赶紧吃饭,吃完了我们去医院看看陆修颉。” 四个人一顿饭吃的融洽,吃过饭林席结了账然后四个人一起往市医院那边走。祁君和林鸢尾走在前面,林席和许韩走在后面。 许韩问林席昨晚是不是和林鸢尾把最近的事情都详细说了,林席说是。许韩又问她林鸢尾有什么反应,林席回了一句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说起来这个林席是最骄傲的,就算有一天全世界都背叛了他,林鸢尾一定不会。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林鸢尾也一定会理解他。昨晚和林鸢尾谈了一次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很不懂事。 林鸢尾一个二尺宽不到的肩膀,不但替他扛起了家族的重任,也替他挡掉了一切力所能及的麻烦,想想他俩差不多大,林鸢尾却比他更成熟懂事,更有责任感。 “小弟,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一切有我呢,别担心。” 昨晚林鸢尾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他抬眼看着前面林鸢尾的背影,突然有些力不从心,觉得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她,实在混/蛋的很! 到了医院,四个人一起去了陆修颉的病房,陆修颉一看到林鸢尾先是脸色一凝,随及浅笑着问:“姐,你怎么来濮阳了?” “过来出差,你现在好点了吗?”林鸢尾边往里走边说,见陆修颉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祁君,见祁君垂头跟在许韩身边,站在门口怎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 “你感觉怎么样?今天能动弹了吗?”林席往前一步挡住了陆修颉的视线,陆修颉这才低头轻扯一下嘴角,就因为他喜欢祁君,林席也开始不动声色防着他吗? 果然,姜妍说的没错。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执着,也别奢望,不然只能遍体凌伤的笑看他人体面又风光! “挺好的……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陆修颉看着林席和林鸢尾回答。 林鸢尾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到陆修颉的床头柜上,“这是黎城苏记的糕点,我特意给你带的。” 陆修颉看着那盒糕点,一股暖流在心里滋生,要说在这世界上谁对他最好,莫过于林席和林鸢尾。 “我前几天去‘唇衣’高定了,然后给你、小弟、还有许韩你们三人一人做了一身衣服,今天出来急落酒店了,我明天给你拿过来。” “姐,谢谢!”陆修颉抬头看着林鸢尾,笑着答话。 “跟我还客气。”林鸢尾说着抬手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我时间到了,得去处理点事情,我明天再来看你。” 陆修颉点头,看着林鸢尾和许韩祁君打了招呼之后由林席送着出去,视线又落到门口站着的许韩和祁君身上。 他和许韩祁君之间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说话又显得特别尴尬。尤其是祁君始终低垂着头一眼不看他,让他心里倍感失落,他都很久没有听见祁君笑弯了眼,兴高采烈的喊他学长了。 许韩贴近祁君的耳边耳语,祁君听完抬头不解的看着许韩,见他点了头才迟疑的跟着许韩的步子走到陆修颉的病床前,低着头问:“学长,你好点了吗?” 听见祁君的话,尽管陆修颉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情愿,可还是笑着点了头,温声回答:“好多了。” 许韩和陆修颉对视一眼之后,看着祁君伸手抚上她的脸温声道:“你在这里陪他聊聊天,我去看看姜妍。” 祁君抓紧了许韩的衣摆,想说她不喜欢陆修颉,并不想单独和他呆在这里,可是当着陆修颉的面她也不好说这么伤人的话来,只能眼神求助许韩,希望他别把她一个人就在这里。 “听话。”许韩说这话凑近她耳边小声开口道:“就算你不喜欢他,也要好好拒绝,他只是喜欢你,并没有伤害你。” “我不!”祁君小声反驳。 “小乖……相信我。以后喜欢你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不能一直躲着。你如果不喜欢别人,心平气和好好的拒绝是你对他们最好的尊重。” 许韩说完也不等祁君说话,偏头看着病床上的陆修颉道:“陆修颉,我给你和她单独表白的机会,你们好好聊聊。” “是想让我输的心服口服吗?”陆修颉轻笑出声,心里特别佩服许韩的魄力。他知道许韩的意思,他说要和许韩光明正大的争,许韩就让他光明正大的争。 不知道是许韩对他自己太过于自信,还是对于祁君太过于信任,又或者是根本没把自己这个情敌放进眼里呢? “是。”陆修颉本以为许韩不会回答,谁知道他肯定回答了是,弄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祁君见许韩出去,静默了半晌才迟疑的在陆修颉病床前坐下来,始终盯着头,双手交握在一起有些坐立不安的。 许韩从陆修颉病房出来就碰见回来的林席便问:“你让人跟着了吗,可别出什么事。” “我让陈乃夫跟着她了。”林席回答,又见许韩一个人便问:“你把小狐狸一个人留在那,就不怕最后输的人是你啊?” “赢得起输得起才是真男人。”许韩看着林席回,看着林席了然的点头继而问他:“你不去看看姜妍?” “不去。”林席侧身背靠着墙壁,“缓几天吧。你和小狐狸去玩吧,答应她的别失信,就别操心其他事情了。”说着他见许韩面无表情皱了眉继续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祁君从陆修颉病房出来,脸上漾开的是释然的笑容,看见不远处的许韩和林席便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旁若无人的扑进许韩的怀里,许韩笑着伸手接住她。 “许韩,谢谢你。” “傻瓜!”许韩伸手揉了揉祁君的头发,又伸手右手食指刮了一下祁君的笔尖,“跟我说什么谢谢,应该的。” “要不是你,我都打算和学长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了。” “小狐狸,你和陆修颉谈了什么,这么高兴?”林席在一边笑着问。 第96章 十一十二 祁君偏头看着林席认真的回答:“学长说他不会打扰我和许韩,也不会给我们造成困扰。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他还是你们的兄弟。” “那你答应他什么了?”林席挑眉问,陆修颉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以后不躲着他,以前怎么相处,以后还怎么相处。” 林席了然,抬步冲许韩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朝陆修颉病房走过去。 祁君见林席走了,又问许韩:“许韩,我们待会儿去哪啊?” “说好带你去玩的,待会我们就走。” “那,姜女王怎么办?林席的姐姐刚来濮阳,我们就离开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事,她们会理解的。” 许韩和祁君去看了姜妍之后又各自回了一趟学校带了一些换洗衣服,两人便按照国庆之前约定好的地方挨个去玩去了。 晚上两人疲惫的回到预定好的酒店之后,许韩就接到了林鸢尾的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吃惊:“姜家那个小丫头也住院了?你怎么没和我说?” “嗯。”许韩简单答,看来林席也没有告诉她,那林鸢尾怎么知道的? “好,我知道了。”林鸢尾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许韩那头也没有再打过来。 她想起刚才路过一个包间门口听见里面的争吵声觉得后背发凉,另几个她不知道,但是姜思和姜奇的声音她一定能听出来。 他们竟然合起伙来算计姜妍,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她联想到黎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思量半晌,又折身回去。 刚到包间门口站定路过的服务员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大声问了一句:“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这一声惊动了包间里面的人,有人大步过来开门,林鸢尾连忙摆手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快要到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男人,选择了安全出口的楼梯。 她抬头从楼梯缝隙间看见那个男人追下来,直接脱了脚上的高跟鞋拎在手上,心里暗自责怪自己这一次为什么要自乱阵脚。 一楼出口那里有一堆碎玻璃,她因为慌乱一脚踩上去低声痛呼了一句,不顾脚底的疼痛直接往前越过大厅往门口快步跑出去。 果然,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酒楼门口的台阶留了水渍,她脚上有血直接一滑整个人便滚下五级台阶,手臂隔着衣袖和水泥地摩擦之后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白色的衣袖上面已经晕染了一片猩红。 身后的男人已经追上来,林鸢尾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糊弄过去,看着男人面色狠厉走近她,她身子稍稍往后挪了一些。 有人在她身边蹲下,声音冷冽透着嗔怪:“我都等了那么久,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不是让你慢点吗?” 林鸢尾看着那个男人停在不远处,一脸狐疑,她偏头看着陈乃夫冷峻的脸,语气温柔带着娇憨的回:“你还说呢,本来打算去厕所的,收到你的短信我连厕所都没上赶紧下来了,电梯又没来,我还是跑的楼梯,你看,我脚都受伤了。” 不远处的男人不认识林鸢尾,但是认识陈乃夫,听着两人的话心里的疑虑消失,又见陈乃夫偏头看了他一眼,打算往回走。 林鸢尾她知道这是陈乃夫在替她解围,为了彻底打消那个男人的疑虑,她伸手圈住陈乃夫的脖子责怪道:“我都很久没见你了,刚回来你也不去接我。” 陈乃夫没答话,两人余光瞥见那个男人转身进了酒楼。林鸢尾松了一口气,松开自己的双手冲陈乃夫道:“不好意思,冒犯了。还有,谢谢。” 林鸢尾看了一眼身后的血色脚印,又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脚和衣袖上的血迹慢慢站起身来,打算伸脚去穿地上的高跟鞋,心里却想着陈乃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乃夫本是受林席所托保护林鸢尾的,可他见这家酒楼在濮阳口碑还不错,想着应该不会出事,便等在楼下没有上去,谁知道不过一小时的功夫林鸢尾还能受伤了。 “你脚受伤了,就别穿高跟鞋了。”陈乃夫弯腰把地上的高跟鞋捡起来拎在手里,林鸢尾涂着红色脚趾甲脚收了回来踩在地上。 “我没事,还能走。”林鸢尾说着话,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接听,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只听见她好声好气的陪着笑:“王总,我遇上点事儿得先走了……那必须的……改天一定陪您不醉不归……放心,我肯定说话算话,我还要在濮阳呆一个多月呢。” 陈乃夫看着她挂了电话把手机装进包里面,又扫了一眼地上蜿蜒进酒楼大厅的血色脚印,抬眼看着林鸢尾波澜不惊的脸,心里疑惑,她难道就不知道疼吗? “陈乃夫……我受伤的事麻烦你别告诉林席。”林鸢尾看着陈乃夫,语气请求。 “好。”陈乃夫沉吟半晌应声,看着她衣服上的血迹建议:“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林鸢尾蹲下身翻过来自己受伤的脚掌,看着满是血污的脚掌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轻叹道:“碎玻璃嵌进肉里面了,看来是得去一趟医院了。”说着她站起身看着陈乃夫道:“麻烦你替我拿一下湿纸巾,可以吗?” 陈乃夫点头,接过她另一只手的包打开,她包里东西很简单,就是一把简易的小型匕首,一只口红,一包湿纸巾。他抽出来一张撕开包装纸递给林鸢尾,林鸢尾伸手接过擦手道了谢。 林鸢尾电话再次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了电话,听见对面说:“大小姐,我是十一,我和十二堵在高架上了,可能要晚上八点才能到濮阳。” “你们小心,到了直接去酒店。”林鸢尾说完挂了电话见陈乃夫没有把她的鞋放下,便疑惑的看着陈乃夫。 “你脚受伤了,不能穿高跟鞋。”陈乃夫一本正经的开口。 “那……我不能一直站人家门口啊?”林鸢尾有些气恼,看着陈乃夫的冷脸一股邪火涌上脑门。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见陈乃夫就不喜欢,总觉得他有些呆板老派,见他是个寡言少语的怎么会如此婆婆妈妈的。 陈乃夫直接在林鸢尾面前背对她蹲下身来道:“这附近有个医院,我背你过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林席托他过来保护林鸢尾,结果因为他自以为的安全让林鸢尾受了伤,他心里觉得有些愧对林席。如果林鸢尾脚上伤口感染了他也会过意不去。 但是他说完话才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妥,意识到林鸢尾身份比他高贵无数倍哪能轻易答应这事,正想着如何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突然身上一重,陈乃夫控制不住的往前趔趄了一下,听见林鸢尾在他耳边道:“你要不嫌我重,就走吧!” 林鸢尾经历过大小场合众多,见过形形色/色各类人,陈乃夫的想法她猜了个七八分,如果她和陈乃夫僵持下去,指不定今天一件事也干不成,更何况让他背一下也无可厚非,让他心里的愧疚少点也好。 陈乃夫一手握拳,一手拎着林鸢尾的鞋将林鸢尾背起来,往他说的最近的医院那边走。林鸢尾自然知道陈乃夫是用胳膊拖着她的腿,对他不满的印象淡了一些,想不到他还能如此绅士,不占她的便宜。 到了医院急诊科,陈乃夫陪着林鸢尾处理伤口,听着护士嘴里絮絮叨叨说她脚上玻璃扎的很深,还有一些感染。他听着都觉得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肯定很疼,可他始终没看见林鸢尾掉一滴眼泪喊一声疼。 她都是看着护士温柔的说:“没事,尽快处理吧,我待会儿还有事。绷带缠厚一些,我还得穿高跟鞋。手臂上的伤口不严重随便处理一下就行了。谢谢。” 护士见林鸢尾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多看了她几眼,陈乃夫也是一直盯着她侧脸看。等护士给林鸢尾处理好,林鸢尾拿着消炎药伸手拿过陈乃夫手里的高跟鞋放地上快速的穿好站起来。 “可能今天得麻烦你陪着我跑一天了,等晚上我的人到了,你就可以离开……你看这样行吗?毕竟……濮阳我不熟,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我不是很清楚。” 林鸢尾说完等着陈乃夫回答,陈乃夫看着林鸢尾点头,林鸢尾说了一声谢谢先提步往医院外面走,陈乃夫跟着出去。 这一天,林鸢尾不管是和合作伙伴洽谈投资事宜还是和客户的饭局酒局,亦或是跟着别人跑工地查看工程开发进度,陈乃夫都是寸步不离。别人笑着打趣林鸢尾因为长得太漂亮还特意请个保镖跟着,陈乃夫也是面无表情的不答话。 晚上八点,林鸢尾和陈乃夫从一家饭店走出来,林鸢尾出了门口就跑到一旁的垃圾桶旁边吐了,心里直咒骂濮阳的这些开发商狡猾又好色,不仅想要钱还要把人往死里整。 陈乃夫折身回饭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出来走到林鸢尾身边递给她,林鸢尾接过漱了好几次口才说了一声谢谢。 “我请你吃饭吧,你陪着我奔波一天也累了。”林鸢尾脸色苍白的看着陈乃夫提议。 “不是刚刚才从饭桌离开?”陈乃夫挑眉问。 “尽被那些人灌酒了,半点东西没吃。”林鸢尾苦笑一下,见陈乃夫不说话以为他有其他事情,不好再耽误他的时间,便说:“你要是有事忙的话,就先走吧,我今天没事了,待会直接回酒店了。” 等了半天,陈乃夫站着没动。他听林鸢尾话里的意思就是,他如果吃饭她就请他然后一起吃饭,他要不吃,她自己也就不麻烦了,回酒店休息。 “怎么了?”林鸢尾摸不懂陈乃夫的性格,便问。 “吃饭。”陈乃夫意简言赅。 “哦……那走吧。” 林鸢尾和陈乃夫简单吃过饭之后,陈乃夫送林鸢尾回了酒店,刚到酒店门口下车就见穿着黑色西装的一男一女等在那里。 男的见到林鸢尾便走上前来抱怨:“我说大小姐,大少爷是把你抛弃了吗?还让你打出租……还把我和十二从黎城喊过来,我们很忙的。” “辛苦你们了。”林鸢尾笑着回,“酒店给你们定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让十二去睡那间房,我得跟你住一间。”那个男人笑着回,陈乃夫闻言调了一下眉,听见林鸢尾道了一声:“好。” 林鸢尾和陈乃夫告别,陈乃夫点头之后转身离开,先前说话的男人凑近林鸢尾问:“大小姐,这才两天没见你就在濮阳勾搭了一个男人啊。” “十一!”林鸢尾语气稍重,“你倒是把小弟的油嘴滑舌学了个精髓,你很想见他?” “不不不。”十一连忙摆手,一脸怕色,“大小姐,我可一点不想见大少爷,您就高抬贵手吧。” 林鸢尾看了十一一眼,先一步进入酒店,十二瞪了十一一眼吐了一句:“话多!”十一一脸无奈只能跟上去。 国庆长假转眼过去,期间林鸢尾去看过陆修颉两次,一次没有去看过姜妍,林席也是派人守着姜妍,一次没去看过。许韩和祁君回来濮阳以后去看了陆修颉和姜妍便回了学校。 十月中旬,姜妍和陆修颉前后出院,接他们的人只有许韩和祁君,林席不见踪影。陆修颉和姜妍都没有问林席去哪里了,许韩和祁君也是没有多说话。 不知怎么的祁君突然想起来励志奖学金的事情偏头就问许韩:“许韩,你认识文娜吗?” “不认识。”许韩想都不想直接脱口回答。 不认识?那文娜怎么会问她认不认识许韩呢?还有,她的奖学金名额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看许韩认真的样子他是真的不认识文娜。 十一月中旬,华阳艺术大学举办音乐节,许韩给了祁君三张入场券。祁君自己留了一张,另外两张一张给了陆修颉,一张给了姜妍,两人都表示一定会去的。 傍晚六点,祁君打电话给姜妍和陆修颉,三个人在食堂吃了饭才往华阳大学那边去。进了华阳艺术大学的校门。 第97章 华阳音乐节 一路上都有挂好的彩带好不喜庆热闹,林席和许韩的单人海报一路上都是,还有华阳其他要参加艺术节表演的人也都是做了海报出来。 通往大礼堂表演大厅的那段路铺了红色的地毯,两边紧挨着都是鲜花和海报,无疑许韩和林席作为华阳艺术大学的门面,海报也是占了最大版面。 入口处有人收了她们的入场券请他们进礼堂大厅,三个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祁君看着忙碌的人们激动的抓着姜妍的手道:“姜女王,你刚看看见了,许韩和林席的海报好多啊……而且,海报上的他们特别帅是不是?” 姜妍面无表情的看着祁君欢喜雀跃的模样在心里想,她去年也参加过华阳的音乐节,许韩和林席无人能挡的魅力她早就见识过了。 “姜女王……你听见别人说了吗?他们都说林席和许韩好厉害,好多人崇拜他们俩呢。” 姜妍斜了祁君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人家也说宁霜和木寒烟很厉害,还说她们和许韩林席是绝配,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姜女王……你非要这么不可爱吗?”祁君拧眉打断姜妍的话,姜妍就是膈应她的,她耳朵又不聋,当然听见了,只不过不想理而已。 “我是高冷御姐范,可爱跟我不搭边。”姜妍瞪了祁君一眼淡声回答。 “我……”祁君被姜妍堵了话,不想跟她继续讨论了,低头拿着手机给许韩发短信去了。 许韩过来和他们打了招呼,不远处有人喊他,说晚会马上开始了让他去准备,他点头应声,和祁君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林鸢尾在祁君左边坐下,偏头和祁君打招呼,陆修颉看见林鸢尾笑着喊了一声姐,姜妍垂着头并没有看林鸢尾,在她心里,黎城没人喜欢她,包括林鸢尾,她也就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更何况,林鸢尾这样身份高贵的人,也不会和她有什么交集。 “姜妍。”林鸢尾看着姜妍喊了一声,眉眼间均是温柔的笑意,“你还记得我吗?” 姜妍一愣,偏头看着林鸢尾面无表情的点了头,淡声应答:“记得。林鸢尾。” “姜家那么多孩子,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林鸢尾笑着说话,看见姜妍又垂下头,轻扯嘴角,低声开口:“是吗?姜家的孩子?呵……姜家……哪有我的立足之地。” 大礼堂逐渐人声鼎沸,姜妍的后半句话被淹没掉,陆修颉抬手拍了拍姜妍的肩膀没说话,林鸢尾也是坐的端正不再开口。 不过十分钟,大礼堂瞬间黑暗下来,只留了舞台上的灯光。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拿着手卡开始烘托氛围,念着惯有的开场白。 “接下来请大家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林席和许韩为我们带来开场舞,《燃烧》” 男主持人话音一落,底下一片沸腾,欢呼声和掌声不绝于耳,好半天声响才弱下来,大幕拉开之后大礼堂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再次沸腾,甚至有人直接站了起来不停嘶吼,那些男生女生口中林席和许韩的名字此起彼伏,那些印着林席和许韩名字的led牌格外亮眼。 旁边有人说《燃烧》这首歌是许韩和林席的原创,他俩一同作词作曲专门为音乐节开场舞创作的。音乐声一响起直接炸翻了全场,配上林席和许韩高难度帅气的街舞动作瞬间嗨翻了全场。 对于华阳的人来说,整个开场舞绝对是完美的毫无瑕疵,对于祁君和姜妍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舞台上多了个宁霜。她跳的是妖娆性感的爵士,和林席许韩的传统街舞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韩和宁霜没有交集,不过林席和宁霜跳了一分钟的双人舞,姜妍看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三个人,觉得他们遥不可及。尤其是林席和宁霜天衣无缝的配合更是让她衣服口袋里面的双手紧了紧。 “姜女王……林席他怎么能和宁霜跳双人舞呢……你看,宁霜都快贴他身上了。”祁君凑近姜妍耳边不满的开口,不知道是为姜妍打抱不平还是单纯的不喜欢宁霜。 谁让别人都说宁霜喜欢许韩呢?还好许韩没和宁霜跳双人舞,不然她一定会直接冲上去和宁霜打起来。 姜妍没有回话,开场舞结束,大幕闭上,男女主持人重新站上舞台。姜妍说她要去一下厕所,陆修颉侧开腿让她过去,祁君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并没有注意到姜妍离开。 如果说姜妍知道姜思也来了这里,她一定会拒绝祁君的提议过来看晚会。姜思在厕所补妆,从镜子里看见姜妍进来顿了一下动作,随及脸上扬起讥讽的笑容。 姜妍看了她一眼走近厕所隔间,上完厕所出来姜思还在,她不理会洗了手拿了纸擦干转身出了洗手间。 姜思见姜妍直接无视她,脸上满是不悦紧跟着出去在洗手间门口伸手拦住姜妍,走到她面前面对她开口道:“看见我连招呼都不打吗?” 姜妍目视前方的视线收回来平视姜思,面无表情道:“我不记得我们有打招呼的必要。” “没有必要?”姜思哼笑一声,“你顶着一个姜姓,占着姜家四小姐的名头,用着姜家的钱,你竟然说没有必要?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矩?”姜妍冷笑一声,“什么规矩?我可不记得姜家有什么必须要我遵守的规矩。” “果然是从销金窝里出来的,连规矩都不知道。不光不知道规矩,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风尘母亲一样,还恬不知耻!” 姜妍眸光犀利了一些,不答话,身边路过的两个女生听见姜思的话都好奇的打量她好几眼。 “姜妍,我警告你,离林席远点!”姜思脸色狠厉,往前走了一步凑近姜妍,压低声音开口:“你不可能每一次,都会像上次一样走运!” “你凭什么警告我?”姜妍歪着头目光犀利的看着姜思。 姜思后退一步,一脸讥诮隐忍,“就凭他是你姐夫!” “姐夫?我姐姐都没有,哪里来的姐夫。” “你……” “姜思。”姜妍看着姜思气恼的脸轻笑一声,往前一步凑近她耳边笑着道:“林席他抱过我,吻过我,我们还滚过床单。” 她余光瞥见姜思抬起手来,眼疾手快的抓住姜思的手用了力,看着姜思怒不可遏的脸笑的甚是得意,语气轻讽道:“我本来不想和你争任何东西,但是,你惹到我了,林席的人和心,我都要!姜思,你就好好看着,你是怎么输的一败涂地。” 姜妍用力的甩开姜思的手,无视她铁青的脸和阴鸷的眼神,绕过她大步走开。姜思胸腔剧烈起伏,被姜妍气的想要吐血,她猛地回头看着姜妍的背影呵斥了一句:“姜妍,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你不要脸!!” 姜思看着姜妍挺直了背脊,消瘦的背影满是孤傲和倔强,心里涌上一抹恐慌,姜妍从来不说假话,就跟高一那年一样,说要处处比她强,那就是处处比她强,不然也不会被自己的母亲逼着离开姜家。 林鸢尾现在大礼堂偏门听见姜思和姜妍的话,看着姜妍直接往大礼堂外面走去,回头看了一眼姜思见她从另一个偏门进了大礼堂以后,林鸢尾朝着姜妍离开的方向跟过去了。 姜妍走到大礼堂门口的垃圾箱旁边,点燃了一只烟深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心里有些闷,感觉赌的慌。 “女孩子,少抽点,对身体不好。”耳边响起温柔关切的天籁之音,姜妍头偏向另一边把嘴里的烟雾吐完,伸手挥了挥,垂下头看着指间夹着的烟不说话。 林鸢尾见姜妍不说话,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路灯,继续道:“你在姜家过的不快乐的话,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回去呢?” 姜妍将手里的烟在垃圾箱烟灰槽里面碾灭,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双手揣进衣服口袋里面,云淡风轻的答:“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可以选,我宁愿不来到这个世界上。” “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如何生活,对吗?”林鸢尾偏头看着姜妍微笑,“我还记得你初一那年,站在教务处的办公室里说,‘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我可以选择我的未来’。” “你还记得。”姜妍轻笑一声,偏头看着林鸢尾,脸上挂着淡笑,“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 “怎么会。你是第一个骂我的人,我记得可清楚了。”林鸢尾笑出了声,心情很好。姜妍听见她的话也是笑了,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比现在好。 “姜妍,你还喜欢林席吗?”林鸢尾看着姜妍一脸认真的问。 姜妍嘴角勾起笑来,仰头看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有人给林席递情书,我看见你在教学楼拐角,一脸慌张的时候就知道了。” “进去吧,不然呆会儿祁君该找出来了。”姜妍没有回答林鸢尾的问题,林鸢尾也不再问点了头和姜妍一起进去。 第98章 贴面舞 祁君看见林鸢尾和姜妍回来,只是看着她俩兴高采烈的咧了嘴,视线又回到了舞台上面,手里的荧光棒不停挥舞。 许韩和林席的压轴表演是唱跳节目,歌曲是林席的原创,舞蹈是许韩根据林席的歌编的舞。 林席写的歌里面融合了说唱,古风和流行元素,许韩的编舞里面融合了locking(锁舞)、popping(震感舞)、breaking(霹雳舞)、hip-hop(传统舞)、house五种舞蹈风格。 在场的人本以为开场舞的《燃烧》就足以振奋人心了,没想到林席的这首《狂炸》更是让现场直接沸腾,几乎所有人在前奏响起五秒之后就站了起来,不停的狂嗨尖叫。 林席和许韩两人直接跳起了locking以battle的形式再一次掀起了大礼堂的高/潮,当林席温暖清澈嗓音响起的时候,不少人开始喊林席的名字。 祁君看着舞台上的两个人穿着黑色夹克衫,他们经过化妆修饰过的精致的脸,完美的身形,帅气的舞步,性感的嗓音,每一样都足以让人轻易沦陷。 她凑到姜妍面前大声的喊:“姜女王,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晚会像是单独为他们俩办的啊?其他人完全被秒杀了!” 姜妍偏头看了祁君一眼没说话,耳边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刺痛了她的耳膜,她蹙了眉,很想立马起身离开。 大礼堂在压轴节目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失控了,林席和许韩两人跳了贴身双人舞,祁君听见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低着的头立马朝舞台上看去,然后猛地站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伸手使劲拍姜妍的肩膀,愣愣的开口:“姜女王,许韩和林席他们俩竟然撩衣服。” 姜妍自然也看见了,林席和许韩外表虽然看着不算强壮,但是他俩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林席的身子她见过,标准的八块腹肌。没想到,许韩竟然也有八块腹肌,也怨不得底下这些女生直接疯狂炸了。 没听见姜妍回答,祁君看着林席站在舞台上嘴里咬着白色y恤的下摆邪魅一笑,又看着许韩神色淡漠的站在一旁,衣服已经落下来遮住了腹部肌肉。 她一屁/股坐下来,一脸恼怒,偏头看着姜妍道:“他们俩太过分了!许韩的腹肌我还没看过呢!!” 林鸢尾听见祁君的话笑的一脸促狭,觉得祁君毫不扭捏的性格是很豪爽可爱,又一次感叹怪不得许韩这么喜欢她。 陆修颉听见祁君的话,又看着舞台上的两个人,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俩人可真能折腾。 “不用看了,找机会直接摸吧,手感很不错。”姜妍看着两边红色的幕布缓缓往中间靠拢,偏头看着祁君平淡的说了一句,明明周围的声音很大,祁君偏偏还听清楚了姜妍的话。 “你怎么知道啊?你摸过啊?”祁君疑惑的看着姜妍问,姜妍慢悠悠的看了一眼祁君,不说话,祁君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激动的开口:“姜女王,你竟然摸过林席……” 姜妍伸手捂住了祁君的嘴,将她的大嗓门给堵了,看着祁君满是坏笑的眼睛冷声警告:“你别唯恐天下不乱,给我闭嘴!不然我就把你和许韩翻云覆雨的事情说出去。” 祁君不停的点头,姜妍松开手,祁君又解释了一句:“姜女王,你可别乱说,我和许韩是清白的,我俩衣服都没扒过好不好……” “你闭嘴!”姜妍恼怒的呵斥一句,一脸警告的看着祁君,心想:小姑奶奶,你可真不害臊,就一条脑回路,闭合了就断路,这话能这么说吗?许韩的粉丝听见了口水淹不死你! 祁君见姜妍生气了,吐了吐舌头,点了头紧闭嘴唇不说话了。 晚会结束之后,林鸢尾跟另外三个人提议去后台找林席和许韩。姜妍想林席肯定不愿看见她,她也不是很想看见林席,所以迟疑着想脱口而出她不去,可看着林鸢尾温柔的笑意和祁君水灵灵的大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许韩和林席回到化妆间刚刚卸了妆就见系主任带着三个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见到许韩和林席招呼他们道:“许韩,林席,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系主任指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冲他们介绍:“这是mx唱片公司的张总。”林席和许韩冲张总点了头,系主任又指着另一个肥胖的国字脸男人介绍:“这是柯氏传媒的副总徐总。” 最后一个男人是一个干瘦的双眼冒着精光的男人,系主任说他是天下传媒的总裁李总。 林席和许韩对视,系主任和另外三个人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他们今年大三,大一大二两年也有经纪公司想过签他们俩,不过他们都没有出道的意向,让系主任一度很无奈。 不管是从外形上,还是能力上,林席和许韩只要出了道那一定会声名鹊起,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这样一来,华阳艺术大学的名气也会大涨,对于学校未来的发展有利无害。 “我之前跟你们提过,mx、柯氏传媒和天下传媒都是华夏有头有脸的娱乐公司,刚才三位老总看了你们的表演,希望和你们好好聊聊。”系主任笑着开口。 林席脸上挂着笑,许韩静默在一旁。林席刚想说话就听见刚进门的祁君喊许韩的名字,接着就看见祁君跑进来扑进许韩的怀里,一直面无表情的许韩看着祁君弯了嘴角。 林鸢尾和陆修颉先后进来,姜妍进来之后就停在门口远远的看了林席一眼垂下头,站在那里再也不往前一步。 “姐姐说,我们待会儿一起去吃饭。”祁君摇头看着许韩笑弯了眼,丝毫没顾及还有外人在。 “好。”许韩替祁君把头发搁到耳后笑着回。 系主任轻咳两声,祁君不好意思的松开许韩,眼神询问他们是谁。 徐总看着祁君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随及看着许韩询问:“这是你女朋友?” 许韩浅笑着点头,没说话。 徐总有看了一眼林鸢尾和陆修颉,偏头看着林席:“你也有女朋友?” 林席笑了笑,刚想说话,林鸢尾就开口喊了另外一个人:“李总,您怎么来濮阳了?” “原来是林经理。”李总看着林鸢尾笑的很是开心,语气也是颇为熟稔:“我过来出差的,林经理也是过来出差的?” “是,有点生意需要处理一下。”林鸢尾笑着答。 天下传媒的总部在黎城,林家投资过天下传媒的两部戏,如今还没有看到成果,两人自然还是以利益为先,尽管林鸢尾很不喜欢李总这个人,也还是笑着打了招呼。 有眼力的人自然看出来林席和林鸢尾长得极为相似,另两家公司不在黎城自然不认识林鸢尾是谁,李总刚要说话的时候林鸢尾便打断了:“几位老总,我许久不见我家小弟,想和他说说话,可否今天把他们俩借我叙叙旧,改天再谈你们的事情。” 系主任不认识林鸢尾,但是也是个有眼力的人,林鸢尾不等别人介绍就猜出来几人的身份和目的,不容小觑。 “系主任,我姐刚来濮阳不熟,我俩也很久没见了,今天确实不凑巧。”林席说着又看着几位老总打着商量道:“几位老总,时间我俩有的是,就看您们几位是否能多留些时日。” “既然如此,今天我做东请客,既不妨碍你们姐弟叙话,也不妨碍我们好好聊聊,如此可好?”一直没说话的张总此刻也来了口。 林鸢尾和林席对视一眼,突然没了话,这几位今天看来是不把这事儿落实,心里是不会踏实了。 “我对出道没兴趣。”许韩伸手搭着祁君的肩膀,冷淡的开口说话,看了一眼林席转头看着系主任,“主任,这个决定我和您说过很多次了。” 几位老总脸色均是难看起来,在他们看来许韩有些不知好歹,就算乐意捧他,他也不见得能够好好配合,更何况他还有个女朋友,看样子分手是不可能了。 “许韩,林席,就一起吃个饭聊一下,没说让你们一定答应。你们看,几位老总诚意十足,咱们不能不给面子不是?”李主任好言语打着商量。 最后系主任软磨硬泡林席和许韩还是答应一起吃饭,林鸢尾投给林席一个无奈的眼神,无声的开口道:“生意人,就这样。”林席表示了解,无所谓的耸了肩。 系主任请几位老总走在了前面,林鸢尾和陆修颉紧随其后,许韩牵着祁君也出去。 姜妍低头想事情完全没注意自己落了单,等一双白色板鞋出现在她的视线她才抬头看着神色莫名的林席,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她本想说,我就不去了,省得惹你不高兴。谁知道林席直接勾过她的肩膀就带着她出去了,她偏头看着林席冷硬的侧脸刻薄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什么?”林席冷硬的问她,步子没停,视线始终停留在前方。 “没什么。”姜妍低头回话,“我不想去,我想回学校……” “不去也得去。”林席强硬的打断她的话。 第99章 情妇? “你那天在医院说要考虑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没有。”林席脱口而出,祁君回头好奇的打量林席和姜妍,许韩伸手扭过她的脑袋,嗔怪道:“别看别人,好好走路,待会儿摔了我可不扶你。” 祁君偏头看着许韩小声问:“林席和姜妍怎么感觉怪怪的,以前他们俩不是见面就掐吗?怎么现在感觉他们之间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 “说不上来。诶,许韩,姜女王是不是喜欢林席呀?我还从来没见过姜女王这么温顺的样子呢?我怎么感觉最近林席对姜女王特别冷淡呢?” 许韩敲了敲祁君的脑袋,低声笑道:“你这小脑瓜成天都琢磨这些干什么?你上次那个代码逻辑理顺了吗?” “啊……你就不能不要提醒我这件事情吗?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其他都没问题,就那块儿逻辑绕不明白,烦人。” 祁君撅着嘴冲许韩抱怨,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看着许韩笑的一脸狡猾,她小声撒娇道:“许韩,你表哥秦燃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吗,可不可以让他帮我看看啊,不然我愁的头发都快抓没了~” “好。我待会儿给他打电话。”许韩伸手揉了揉祁君的头顶,眼神满是宠溺。 姜妍听见祁君和许韩之间小声的话,再次偏头看着林席,脚下的步子停下来,林席也停下来低头意味不明的看着她问:“怎么了?” “林席……我……”姜妍有些难以启齿,想了一下又觉得无可厚非便看着林席的眼睛认真的开口道:“我打算做别人的情妇了,所以你不用考虑了。而且,我决定再也不回黎城了。” 林席看着姜妍,嘴角扯开一抹讥诮,眼神满是玩味,搭着姜妍肩膀的手用了力。 “我们明年就毕业了,毕业后你要回黎城结婚,生子。我不想回去,不想每天活在别人的嘴里,不想见到我母亲。” 林席挑了一下眉,等着姜妍接下来的话。 “姜思说得对,我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总是痴心妄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姜家也好,林家也罢,我都高攀不起。”姜妍说着低下头,想挪开身子,林席却禁锢她的人不让她动弹。 “我还是喜欢在‘寻欢’的生活,每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人人都知道我是个‘小姐’生的,大家都习以为常,没人会去想法设法的挖苦我,嘲讽我。” “所以呢?”林席挑眉,语气冷了一些。 “我和我妈一样,比较适合做个没心没肺的情妇,不适合结婚好好过日子,所以,林席……放过我吧。” “既然是做情妇,给谁做不是一样,还是说我林席,让你看不上眼?”林席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带着姜妍强迫她快步跟着他往外面走。 姜妍仰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席,他说让自己做他的情妇?这算是对她的侮辱吗? 到了门口,门外的人都等在那里,见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压抑的硝烟气息,均是不说话。 “我给谁做情妇都可以,就你不行。”姜妍声音很轻,冷冽了一些,在门口挣脱林席的束缚,侧身冷眼看着林席。 “林席,站那儿干什么,几位老总都等着呢?”不远处系主任看着林席的冷脸笑着催促了一句。 林席看着系主任笑的一脸张扬,回了一声:“这就来。”说完他侧身弯腰凑近姜妍耳边轻笑道:“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姜妍看着林席走远,自然而然勾着林鸢尾的肩头招呼着那些人离开,一路上和他们插科打诨好不惬意高兴,似乎林席从a市回来以后对她充满了恨意和不耐。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始终跟着她的人苦笑一声,林席到底要派人监视她多久?陆修颉都能原谅,为什么偏偏和她过不去。 林席提议去酒吧二楼餐厅,其他人也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同意,华叔见到他们过来高兴的招呼他们,给他们安排了大圆桌之后闭门谢客,去厨房忙活去了。 二十分钟后华叔让林席和许韩过去帮忙端菜,两人应声起身去厨房了。不过十分钟所有的菜上齐了华叔招呼他们吃饭,随及回厨房去煲汤去了。 张总从一进来便打量着这个餐厅,此时拿起筷子吃菜的空档随口问了一句:“这个餐厅挺有意思的,老板是谁啊?” “我和许韩。”林席始终一脸笑意,偏头看了许韩一眼回答张总的话,“楼下酒吧也是我们的,三位老总待会儿要是没事,可以下去喝两杯。” “哦?”张总挑眉,一双眼睛深邃的看着林席,不过三秒又看了一眼许韩替祁君挑着鱼刺,视线回到林席的脸上问:“你们,都不打算出道?” 林席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看着张总回:“我和许韩都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 张总闻言爽朗的笑开了,点了几下头嘴角噙着笑,系主任招呼他吃菜去了,他也就没在问话。 许韩偏头扫了林席一眼没说话,低头和祁君小声说着话。听见祁君小声的问他:“许韩,你和林席为什么不想当明星啊?” “好好吃饭。”许韩替祁君夹了菜,嗔怪了一句,没回答祁君的问题。 “林经理。”李总放下筷子,面上带笑,眼冒精光,双手抱拳撑在桌面上看着林鸢尾,“凭着我们的交情,你是不是也该介绍一下你弟弟?” 林鸢尾喝了一口红酒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李总浅笑道:“李总这话不差,是该为您介绍一下的。不过,我爷爷奶奶、父母那关可不好过。要是他们问责起来……李总能担责还是能忍气吞声,上门负荆请罪呀?” 李总闻言面色一僵,看着林鸢尾温柔的笑脸眸光暗藏犀利。本以为自己认识林鸢尾和另外两位老总抢人就胜了一筹,更何况林家投资天下传媒的两部戏还没有开播,林鸢尾怎么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拒绝他。 可是,明目张胆拒绝不会,不动声音膈应倒是不差。自己不想应承周旋就搬出来林家长辈对于林席进娱乐圈的态度。 问责二字就让他心生退意,豪门不出戏子这事儿他也理解几分,不过林席和许韩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能签下来的话就等于手中握了一棵摇钱树。 “林经理这话说的……可真让我惶恐啊?”李总看着林席给林鸢尾夹菜,神色不明的道了一句。 “李总,听你这话,这林经理大有来头啊。”徐总此刻筷子顿在半空中,看了一眼李总又把视线落到林鸢尾身上,眼中兴趣渐浓。 林鸢尾听见徐总的话,低头勾唇冷笑一下,抬起头来笑的如沐春风,抢到李总之前开口:“哪有什么来头,不过是比同年人早几年进商场打拼,嘴皮子利索了一些而已。” 说着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总,笑意盈盈的眸光中暗含警告,李总本就是个人精,瞬间明白过来林鸢尾并不想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 李总当下附和道:“这林经理入商场的时候才十七岁。要不说这人比人气人呢,林经理颇有经商天赋,又天资聪颖,得了不少前辈称赞,短短三年在黎城也算小有名气了。我自愧不如啊。” “李叔叔谬赞了,我哪有那么能耐,不过是年轻气盛喜欢投机取巧罢了,哪能和您相提并论呀,您送我一顶高帽子也要我戴的了才行啊。”林鸢尾听出来李总旁敲侧击透漏她身份的话,面上的笑容和语气都冷了一些。 徐总听出来林鸢尾的话外音,当下哈哈笑起来,心道这个姑娘确实不简单。一旁的李总附和徐总大笑,打破了不动声色的无形形成的尴尬场面。 张总听着几人的交谈,放下筷子靠做在椅背上看着林席道:“你们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如果我能给你们自由,你们签不签?” 这话算是直白了,林席低头看着碗里的菜,嘴角漾开一抹嬉笑,放下筷子抬眼看着张总笑着道:“前两年从华夏各个地方都有人来找我们谈过出道的事情,但是没有一个能接受我们的条件,张总这么自信?” “如果mx都能答应你们的条件的话,你们签吗?” “如果都能答应,必须签。如果签的话,签几年?”林席挑眉,偏头看着一眼许韩云淡风轻的脸,视线落回到张总的脸上,见他笑的笃定,林席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五年。”张总伸出手来比划一下。 “许韩,你怎么想?”林席偏头看着许韩问。 “条件不一定谈的拢,多说无益。”许韩放下手中的筷子,替祁君擦了嘴角的油渍之后看着张总说道。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张总接受不了,不代表我们接受不了。”徐总笑呵呵的开口。 系主任不停的给林席使眼色,希望他别和之前一样耍性子,提一些过分的条件,林席给了系主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及开口一条一条把自己的条件说清楚了。 等林席说完,系主任、徐总同李总均是一脸的讶异和沉重,这条件果然不是谁都能答应的。 林鸢尾和祁君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条件,一直闷头吃饭不吭声的陆修颉偏头凑到林席耳边小声问:“这条件他们要是答应了,这不是相当于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对于瞎子来说,是白费蜡。对于蜡烛来说,它可是发挥了自身最大的价值。”林席看着陆修颉笑的隐晦,说的隐晦。 张总看着林席笃定他不会答应的笑容,心里思量:到底是年轻啊,这些条件都答应了,看似mx吃亏,实则吃亏的是林席和许韩。 他只是摸不准林席口中的条件为什么会这么提,她的猜测无非就是许韩和林席需要这个身份。可是,人红是非多,只要出道了,mx将他们用力一捧,想要过正常生活,纯属白日做梦。 “我答应你们。”张总一口应承。 林席和许韩双双眯起眼睛看着他,徐总和李总也是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系主任更是满脸惊讶,以往这样的情况别人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就是骂林席不知好歹。张总怎么就答应了呢? “合同我今天让秘书起草,明天给你们过目,有任何疑议随时可以沟通。”张总继续开口做出最大让步。 林席和许韩相视一眼,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个张总还算有点头脑。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有些过分了,林席和许韩点头应承,说看过合同再谈。 一顿饭毕,几位老总说是又是纷纷告别离开,系主任也是忙着送他们出去先走了一步。林席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意味不明的怪笑一声,惹得林鸢尾和祁君都诧异的看着他,陆修颉也是一头雾水看着他。 祁君好奇问他找什么,林席轻笑让他问许韩,她偏头去看许韩的时候,许韩摇了摇头说:“别理他,他吃饱了撑的。” 晚上,十一和十二过来接林鸢尾去酒店,见到林席的时候十一打趣林席道:“大少爷,听说你的车又报废了?真是败家!” 林席作势抬脚要踢他,他连忙钻进车里面,连连告饶:“大少爷,我错了,聊下留情,把我踢坏了了没人保护大小姐了。” 林席懒得和他插科打诨,嘱咐了林鸢尾几句,林鸢尾上车后他摆手让十一赶紧走,十一伸出头来笑了笑,立马把车子开走了。 许韩送祁君回寝室,林席和陆修颉坐在濮阳师范门口的长椅上等着许韩回来。 陆修颉偏头看着林席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道:“林席,你和姜妍怎么了?” 林席偏头意味不明的看着陆修颉,好半天才说:“没什么。” 陆修颉听见林席的回答知道是他在敷衍,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沉默下来。不过半分钟,就听见林席问他:“我和许韩差点被陈彪的人做了的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陆家那段时间天天联系我,让我对付你。我拒绝了一次,他们就用我母亲的安危威胁我,后来我懒得周旋,就把手里锁寝室抽屉里面了。” “你不答应他们,就不怕你母亲出事?”林席又问。 第100章 完美逻辑有bug “你忘了?”陆修颉身子往后一靠,语气自豪,“我姐是陆琳琅,南都市南宫家北九星的人,陆家哪敢动她?更何况,姜奇没能和我姐结婚,姜陆两家早就貌合神离了。姜家此时背地里插一脚,陆家也无心顾及我是否参与他们的计划。” “陆琳琅。”林席小声重复这个名字,“你这个姐姐确实厉害,不然也不会让姜家主动退了亲。” “林席,对不起。”陆修颉小声道歉,如果不是他没接电话,林席也不会差点出事。好在林席最后只是受了点伤没出大事,不让这辈子他的良心都会受到谴责。 “那天你去哪了?我的人到处都没找到你。”林席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地面云淡风轻的问。 “姜妍头一天被人敲了闷棍,她给我打了电话,我找她去了。谁知道后来我们被人围堵在一个城中村,躲了一晚上。凌晨五点的时候我俩找个酒店,洗了个澡睡了一觉,醒来就直接去医院看陈乃夫了。” “你们睡一张床?”林席讥诮一句。 陆修颉伸手一拳砸在他肩膀上,恼怒道:“你说什么呢?我睡的沙发,姜妍睡的床。” 林席直起身子,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陆修颉问:“姜妍到底惹了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问过好几次,她都不说。”陆修颉说着话,想到了那天无意间看到的东西,站起身来走到林席的身边看着他道:“姜妍好像在****,一个陌生的名字,她的护照也是新的身份。” 林席不接话,裤子口袋里面的手紧握成拳,陆修颉的话和今天姜妍的反应都提醒了他,姜妍想逃。他有一种预感,只要她逃了今后谁也找不到她。 “木寒烟怎么会和杨洁白扯上关系?”林席偏头问陆修颉,“为什么姜妍和木寒烟出了事,每次你都能及时赶到?” 陆修颉嘴角微僵,瞳孔闪躲一下,随及恢复正常脸上漾开笑容,站着道:“我研发了一款智能芯片,她们俩帮我做试验,那款芯片能随时确定她们的位置,能实时调用手机摄像头确保她们是否安全。只要有异常,我手机上会有提示。” 林席闻言轻扯嘴角没再说话。陆修颉老是喜欢捣鼓一些智能芯片,实现千奇百怪的功能,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木寒烟和他关系一向还行,但是姜妍这个阴晴不定,性格多变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帮助陆修颉试验他研发的东西,完全不合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陆修颉和姜妍做了什么交换条件,如果不是姜陆两家联手的事情那会是什么呢?姜妍到底瞒着了所有人什么事情? 还有今天她说的要做别人的情妇的事情,联合上一次他手受伤姜妍一个人在酒吧喝的烂醉的事情,林席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姜妍到底惹了谁? 许韩慢条斯理出现在林席和陆修颉的身后,出声询问:“聊完了吗?完了就走吧。” 林席回身冲许韩耸了一下肩,努了嘴没说话,陆修颉看着许韩点头笑着道:“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寝室了。” 三个人告别以后,许韩和林席回华阳,陆修颉折身往濮阳师范里面走。回寝室的路上,林席把刚才他和陆修颉的聊天内容和许韩说了问他有什么看法,许韩沉默没有接话。 林席也没有急着找许韩要答案,两个人一路无话到了寝室。一进门,林席直接躺在床上,他感觉身心都很疲惫,下一秒就会直接睡着。 许韩关了门走到林席的床边踢了踢林席的脚,“洗个澡再睡。” 林席颓然的坐起身子来,睡眼朦胧的看了许韩一眼,伸手抹了一把脸起身进了浴室关上了门。许韩还想着林席刚才的问题,前段时间他也和陆修颉聊过一次,他也猜不到姜妍到底想干什么。 林席洗完澡出来擦了一下头发把帕子扔在沙发椅背上,走到自己床边扑上去蒙头便睡,许韩看了林席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祁君再次见到姜妍是华阳音乐节两天后,她刚上完单片机的课从实验室出来,就看见姜妍等在实验室门口。法学系和物电学院隔的天南海北,没理由姜妍会来这边上课。 “姜女王,你怎么来这边了?”祁君笑着询问姜妍,姜妍转身跟着她一起往楼梯口走,听见她恍然大悟道:“你是来找学长的吧?” “我找你。”姜妍顺溜的接话。 “找我?”祁君步子停了一下,继续下楼:“找我有什么事吗?一起吃饭?” “成天就知道吃。”姜妍嫌弃的看了祁君一眼,“我找你是想跟你说,杨洁白最近会找你麻烦,你自己当心点。” 出了教学楼,祁君听见姜妍的话顿下来步子,刚想问话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都说濮阳智电协会很厉害,也不过如此嘛,这个bug估计是没人能修复了。” 祁君和姜妍均是疑惑的看过去,见一堆学生围在那里,她俩对视一眼走过去挤进人群中才看见被围着的是什么样的场景。 地上有一个半径三米的圆形塑料环,里面有三个颜色不同,样子不同的小型机甲,其中一个的发动机不停的旋转发出低声吼叫,机甲的身体也在原地不停的乱转,陆修颉在一旁盯着那个出了故障的机甲垂眸不语,脸色冷凝。 和陆修颉呈三角站立的另外两个人脸上均是遗憾,嘴角带着讥诮。内圈的人大部分还是智电协会的,祁君扫了不远处的机箱和电脑走到陆修颉身边问:“学长,出什么事了?” 人群中的郭真看见祁君不满的拧眉冲她开口道:“祁君,你瞎凑什么热闹,硬件的东西你懂吗?” 祁君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郭真,陆修颉看了祁君一眼视线又落到转动的机甲上面沉声道:“机甲内部程序出了问题,内部转轮和外部转轮有速度差,支配机甲的内部程序判断可能出问题了,我顺了一遍逻辑,没想出来问题可能出在哪里。” 姜妍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没兴趣,看了一眼祁君兴致勃勃的模样,反正自己找她的事情已经说了,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索性直接转身挤出人群离开了。 祁君看了一眼机甲又听见对面站着先前说话的人,他话里话外的轻蔑和嘲讽特别明显,于是她走到那台电脑面前看了一下代码逻辑。 电脑旁边一个男生看着祁君认真的模样轻嗤一句:“微机接口原理你懂吗?这可是汇编语言和c#写的,你能看得懂吗?不懂的话可别瞎碰啊。” 男生说完见祁君抬头冷眼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心想:装的有模有样的,瞎逞什么能耐? 她纤长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刚才说话的男生一脸紧张想要制止祁君,没想到被郭真抢了先。 祁君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甩开,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打在旁边的机箱上面,痛呼一声抬头看着郭真一脸嘲讽没好气吼道:“你有病是不是?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郭真一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祁君双眼喷/火咬牙切齿道:“这是我们智电协会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这代码是学长花了三天三夜时间写的,你改错了怎么办?!祁君,你瞎逞什么能耐!” 祁君听见郭真的话脸色难看了些,没经过同意动了代码确实不对,但是郭真不由分说伤了自己的手就对了吗? 陆修颉听见郭真的声音,远远的喊了祁君一声:“祁君,你是不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祁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另外两个完好无损的机甲也出了故障,一个不停在圆环内四处乱撞,一个不停的弹跳。两个机甲的研发人员均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机甲。 “怎么会出问题了?” “不知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祁君无语的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语气不算好的解释:“你们为了省事儿,想实现硬件实时编译,仿真环境的模拟都没过,能不出问题吗?” “什么意思?”现在陆修颉对立面的一个男生狐疑的看着祁君,“我写的硬件程序不可能会出问题。” 祁君轻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么肯定就不怕打脸吗?她伸手将电脑转过来对着那个人,伸手在电脑上指了一下:“第一个,3分6秒的时候仿真数据出错了,输出应该是,可是现在输出的是,导致了后面程序执行的时候速度出现了偏差。” 那人不信,大步走过来盯着电脑上的仿真模拟看了半天,其他参与过的人也纷纷围过来看。 祁君往旁边站了一下双手环胸一脸得意道:“第二个,在1分26秒的时候输出差了三位二进制码,虽然不影响整个流程,但是时间长了损害发动机,机甲最后出问题就是直接报废。” 其他人将信将疑开始窃窃私语,濮阳师范的大部分学生对于陆修颉的大名如雷贯耳,听过他不少事迹。如今陆修颉都没看出来问题在哪,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女生怎么可能知道问题所在? “第三个,一开始就出了问题。我刚刚看了一眼代码,从一开始存储数据就出现空指针,还妄想从空指针里面取数据,哪个老师教你们的?” 第101章 人工智能研发团队 祁君说完转身就要走,先前保证自己写的代码不会错的男生叫住了她:“诶,同学。你说的没错,不过我确实没发现问题,既然你发现了问题,能告诉我怎么改动比较好嘛?” “是啊……我也没发现问题所在,同学,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给我们说一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些问题也就是她运气好,碰巧发现了模拟仿真的运行时间差才知道问题所在,不然这么完美的逻辑一定让人找不出问题来。 最后祁君分别指出了问题所在,又把问题复现出来,让他们就看到了问题所在,又帮助他们顺了一遍代码逻辑以后便站在一旁等着他们自己改。 陆修颉听了祁君的话,反应过来是自己某一环节没有考虑到位,还好代码改动之后编译成功,机甲能够重新战斗的时候他眉开眼笑的和祁君说了谢谢。 祁君这才知道今天是其他学校的人工智能协会过来濮阳交流学习的,没想到陆修颉的机甲最先出了问题,才让他们轻嗤贬低了。可是祁君直接指出了对方的问题和缺点,算是给濮阳智电扳回了面子。 陆修颉发现,祁君的罗辑思维很强,对于硬件这方面天赋也很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遇到卡壳的时候祁君提出来一个好的解决方案了,祁君在这之前已经帮过他很多次了。 最近一次赢的电子人工智能大赛的冠军,其中也不乏祁君的功劳。 “完了……我还有选修课。”祁君突然惊呼一声,拔腿便往“求真院”外面跑,边跑边道:“学长,我迟到了,我先走了。” 陆修颉看着祁君跑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声嘱咐一句:“你慢点,别摔着了。”说完又看着面前的机甲笑了笑,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许韩那样的人,怎么能受得了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 人群中的郭真看着陆修颉脸上的笑,又看着祁君已缩成小点的身影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一脸铁青。她心里暗自不满:祁君,你有了许韩还不够吗?! 祁君上完选修课在逸夫楼楼下见到等着她的许韩,她笑嘻嘻的跑近抓着许韩的黑色外套问他:“许韩,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许韩拥着她,面上带笑,语气温柔。 两人正要走的时候祁君听见有人喊她,她回头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朝她走过来,她松开许韩的衣服,走了三步笑着迎上去道:“杨教授,您找我有事吗?” 杨教授看了许韩一眼,许韩冲他礼貌点头。 杨教授面上带着慈祥的笑看着祁君道:“我听说今天在求真苑,你替智电协会新研发出来的战斗机甲找到了一个bug,而且过来交流的那些学生对你也是称赞有加,连连夸你厉害。” “哪有,哪有。”祁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笑着道:“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只是运气好而已,运气好而已。” “你这孩子,千万别妄自菲薄。”杨教授嗔怪一句,故作不高兴的瞪着祁君道:“你的专业成绩我都了解过,你对编程的爱好我多少也听过一些,陆修颉都没发现的问题被你发现了,你还说你是烂泥扶不上墙?” 祁君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许韩一眼,低下头笑了笑,没接话。 “你要是这么说,那电子专业那些不如你的人可怎么办哟,那不得惭愧成什么样子了。” “杨教授,您就别夸我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厉害。” “我今天找你……有点事。”杨教授看着祁君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斟酌。 “杨教授,有事儿您就说吧。” 杨教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智电协会的约束,我作为智电协会的指导老师,是真心不想错过你这样的人才,所以,才想请你考虑一下加入智电协会。” “这……”祁君有些为难,看着杨教授尴尬的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杨教授是她微机接口原理和嵌入式开发的任课老师,从见她第一面就很喜欢她,在专业编程上面给了她不少专业的建议,才让她编程的能力突飞猛进。她很尊重杨教授,看着杨教授慈祥的面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马上有一个智能家居机器人的项目,需要你这样的人加入我的团队,我们会拿着这个项目参加全国电子人工智能大赛。” 杨教授说起来这件伟大的事情双眼冒光,面色激动,连带着语气也是铿锵坚定。 “一旦成功,我们就会有五百万的融资。濮阳智电协会到时候就会一举成名,成立隶属于政/府部门的人工智能研发。到时候你们都是为国家的科技进步出力,这样的殊荣应该有你一份儿。” 祁君知道杨教授一生所愿就是利用自己的毕生所学报效国家,尤其执着于人工智能的研发。看着杨教授殷切的目光,她想要拒绝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杨教授……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杨教授点头,伸出食指虚空点了一下祁君,“这个项目一旦启动,团队的每个人都会有工资,肯定比你兼职要多。” 祁君知道杨教授是在逐步瓦解她不想加入智电协会的坚持,他只要抓住两点,祁君就很大程度上会同意这件事情。 一是祁君真的很喜欢编程,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二是祁君很喜欢钱,尤其是通过自己努力挣的钱。 现在杨教授提出来了一个既是她的兴趣爱好又能挣钱的法子,她不同意的几率很小。 “我还是想考虑一下。”祁君脸上的笑容消散干净,她真的在仔细考量杨教授的话,无法立马给出决定来。 “好,你好好考虑一下。”杨教授点头应承,“我还有课,先走了。” 祁君点头,“杨教授慢走。” 许韩走到祁君身后,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目光落到已经远去的杨教授身上。半晌后祁君回头看着许韩,脸上满是纠结问他:“许韩,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加入杨教授的团队呢?” 许韩带着祁君往学校外面走,“你把你的纠结给我说说,我再给你一些建议,好不好?” 许韩带祁君去酒吧餐厅吃饭,路上祁君把自己的纠结以各种不同的角度说了好几遍,她深怕自己没有说明白,打算再次开口再说一遍的时候,许韩打断了她。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对你未来想要做的事情很肯定那就加入杨教授的团队。如果你觉得你宁愿花更多时间去做兼职,体会一下各行各业的艰辛,那就拒绝。” “我是真的不太想加入杨教授的团队,因为我喜欢软件开发比硬件开发要多很多。”祁君依旧还在纠结,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许韩,“可是,杨教授对我特别好,我又不忍心让他失望。” 她说着话,双手放在桌上抓住许韩的双手,下巴搁在桌面上看着许韩撒娇:“许韩~,你说怎么办呀?我真的很纠结啊。而且,我还没有买电脑呢。” “我电脑反正不用,先给你用。”华叔端了菜过来,祁君坐直身子,许韩冲华叔道了谢,撕开一次性筷子递给祁君,祁君伸手接过,听见许韩继续说话。 “我不知道软件开发和硬件开发有什么区别,但是它们一定有互通的地方。就当是一次历练了,你可以去试试,实在不喜欢的话,等杨教授这个项目完成,你可以退出他的团队,另谋出路。” 祁君夹了一块肉放进许韩的碗里,身子贴在桌子上看着许韩道:“我怕我答应了之后,才发现那不是我喜欢的,你知道的,我对我不喜欢的事情和人都很抵触的。” “所以,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要把它做好。这样不管是对你自己还是那个项目,还是杨教授来说都是最好的尊重。最起码,你用心了。” “嗯。”祁君点头,觉得许韩说的有道理,于是坐正身子开始吃饭,“那我再好好想想。” 许韩一边吃饭,一边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祁君的碗里,宠溺的说道:“嗯,好好想想。” 饭后许韩送祁君回寝室的路上,祁君把今天姜妍来找她说杨洁白会来找她的事情说给许韩听了,许韩听了沉默半晌,脸色不算好,语气也不算好。 “没事,我会派人保护你。” 祁君点头,又想起上一次阿杰把她骗过去的事情来,心里存了疑惑便问许韩,“许韩,上次阿杰说我身上背了两条人命,你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吗?” 许韩见祁君问到这个问题了,想了半天才同她说:“阿杰的妹妹吞安眠药自杀了,韩瑶也自杀了。”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祁君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联。 “阿杰的妹妹曾经跟我表白过,我拒绝了。她想不开就吞了大量安眠药,没抢救回来。”许韩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些愧疚之意,“我不知道她会那么脆弱,接受不了别人的拒绝。” “我还是不明白……他妹妹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祁君依旧摇头。 “想不通就别想了。”许韩伸手抚摸了几下祁君的头顶,“本来和你也没什么关系,是阿杰疯了,逮人就咬。” 第102章 迷雾重重 祁君点头,和许韩告别转身进了寝室楼。回到寝室,她一直在想,许韩说的话。临睡前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恍然大悟了。 阿杰的妹妹喜欢许韩,表白不成吞了安眠药自杀。韩瑶也喜欢许韩,也是自杀的。原因都是因为许韩拒绝了她们,因为许韩喜欢的是自己。这样算起来确实是两条人命,可是,阿杰和韩瑶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阿杰要把韩瑶的死也算在她的头上呢? 还有,姜妍怎么会知道杨洁白要来找她?听上一次许韩和林鸢尾说起来的事情,姜妍和杨洁白私底下见过,而且,姜妍和阿杰达成了某种交易。 那林席知道吗? 祁君越想,越发觉得这些事情错综复杂很容易就被绕晕了,越想谜团越多,就像一团乱了的毛线,怎么都理不顺,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她心里想着: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睡觉吧,别想了。 三天后,祁君刚刚上完嵌入式系统开发的课从机房出来,就看见等在门口的陆修颉,她讶异了一下,问:“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你待会儿还有课吗?”陆修颉不答反问。 “今天没有了,不过我下午有兼职。”祁君如实回答,跟着陆修颉下楼梯。 “那我请你吃饭……顺便说一下你要不要加入杨教授团队的事。” “好,去食堂吃吧。”祁君点头应承,陆修颉不来找她,她也打算今天去找杨教授说的。 陆修颉请祁君在食堂吃了饭,吃完饭陆修颉提议要不要去她们寝室楼下的奶茶店坐坐,祁君一看时间还早便答应了。 陆修颉问她有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加入杨教授的团队,祁君却问他杨教授的团队有多少人。 “杨教授这个项目需要十个人,如果你要加入就占一个名额,加上我就两个,剩下八个就从智电协会或者其他报名的志愿者中选出来最好的。” 祁君咬着吸管想了半天,歪着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陆修颉笑着问:“学长,如果这个项目完了,我还是不喜欢硬件开发的话,我能不能退出杨教授的团队啊?” “退出?”陆修颉挑眉,很惊讶祁君的问题,他试探性的问:“你不喜欢硬件开发?” “也不是。”祁君拿着吸管戳了几下奶茶杯底,“只是相比较硬件开发我更喜欢软件开发,我比较喜欢,黑客。” “我帮你问问杨教授,你还有别的要求吗?”陆修颉虽然不太理解祁君为什么会喜欢黑客,但是又觉得这很符合她的性格,杨教授交给他的任务是想让祁君参与这次的智能硬件的研发,能让她答应才是最终目的。 “没有了,就这个。”祁君摆手,喝了一口奶茶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桌子道:“还有还有,许韩他不懂这些不会泄露编程内容,他要是给我送吃得,你们不能赶他走,不然我也不答应加入。” 陆修颉听见这个要求,黯然神伤一下,祁君果然什么时候惦记的都有只有许韩和吃的,其他人其实事似乎都入不了她的眼。 他苦笑一下应承:“好,我也问一下杨教授,我是觉得没什么问题。” “谢谢学长。”祁君说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学长,我兼职时间快到了,我还要回一趟寝室,先走了。” “好。”陆修颉刚说话,就看见祁君跑出了奶茶店,不一会儿她的身影就被面前的墙壁挡住了,他收回视线看着桌上已经被祁君喝光的奶茶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陆修颉给祁君的回复是:杨教授说那个项目寒假以后才开始启动,给祁君足够的时间考虑,至于祁君提的两个条件那是肯定允许的。 祁君听见陆修颉的答复并没有丝毫高兴,反而有些愁闷。她从一开始纠结到最后下定决心加入团队提出自己的条件,到现在自己的条件被杨教授应允,她反而没有丝毫轻松。 因为此刻,她从内心底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做的决定,讨厌人工智能这个项目,她也不知道缘由在哪里,反正就是很抵触。 “杨教授说你还可以好好考虑一段时间,跟着你自己的本心走,不用立马就给答复。”陆修颉见祁君一脸闷闷不乐,大致猜出了她的内心所想,宽慰了一句。 “谢谢学长。”祁君尴尬的笑了笑,上课铃声响起她指了指自己的背后:“学长,我上课了。” “好。”陆修颉点头,看着祁君转身进入教室之后在后门处停留半晌这才离开。 祁君是他心里想要的那个人,不管是相貌,性格还是兴趣爱好来说,他和祁君都是最合拍的两个人。原本以为只要祁君不停用行动拒绝他,他对祁君的感情就会越来越淡,直至彻底放下。 只是他太低估了自己对爱情的执念,竟然想要利用祁君的爱好接近她。甚至不惜以各种理由说服杨教授一定要让祁君加入人工智能机器人研发团队,只为了能借队友之名陪在她左右。 许韩下午给祁君送来了电脑,在女生公寓门口祁君迟疑的接过许韩手里的电脑,感觉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心里堵的慌。 “怎么了?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许韩见她神情恹恹的伸手绕到她脑后轻轻按了按温声问她。 “我不想加入杨教授的团队了。”祁君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许韩,生怕他说自己言而无信。 “为什么?”许韩有些讶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祁君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和烦躁,“就是一瞬间对这件事情很抵触……总感觉加入了之后我会后悔。” “那就再想想。”许韩将祁君拥进怀里,安慰道:“不着急,如果实在不想加入的话,我陪你去找杨教授道歉。” “许韩~”祁君仰头看着许韩,感叹一句,“你对我真好。” 许韩看着祁君温润的笑了笑,让她把电脑放去寝室,还说今天他有事就不陪祁君吃晚饭了。祁君好奇,随口一问他有什么事情,许韩便说是上一次mx的张总要签他和林席出道的事情。 祁君点头应好同许韩告别之后回了寝室。许韩看着祁君的背影有些讶异,她这次为什么没有追问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呢?更何况,看她的样子并没有不高兴。 许韩离开濮阳师范,林席拿着张总秘书寄过来的合同和许韩在校门口碰头之后,一道去了张总说要洽谈合同的地方。 半道上许韩发现出租车后面有人跟着,便打电话给了陈乃夫,让他带点人过来。林席问许韩知道是什么人吗?许韩摇头说不清楚,也不过就那几个。 陈乃夫接到许韩的电话,立马从酒吧叫了二十个人跟他一同去许韩说的地方。他骑车黑色摩托穿梭在濮阳的车流间,半道上遇上两辆黑色捷达围堵一辆奥迪a8,车牌号,黎城的车牌。 林鸢尾!他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 陈乃夫认出来这是十一从黎城开过来的车,负责每天接送林鸢尾去洽谈业务,谁会在濮阳这么明目张胆围堵她的车呢? 两辆捷达经过改装,又发足了马力,追上奥迪a8的时候竟让还妄想撞上去,十一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冒了汗,十二坐在副驾驶上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后座稳如泰山的林鸢尾。 “大小姐……前面两百米堵上了。”十一看了一眼前方,说了一句,视线又扫了一眼车前后视镜,“这些人来者不善,目的在您,我不敢确保他们手里没有家伙。” 林鸢尾还没有回话,就感觉整个车厢震动了一下,因为前面堵车,十一放缓了速度,后面的捷达加速撞了上来。然后两辆捷达分别往两边散开,想要冲到前面去堵截。 林鸢尾认出来其中一辆车驾驶座上的人,心里疑惑:阿力怎么会来濮阳? 她神色一凝冲前面的两人道:“十一,减速,前面岔路口右转。十二,掩护我,我跳车,然后你和十一想办法截住阿力。记住,不能伤及旁人。” “大小姐!不行!”十一和十二同时惊呼出声。 林鸢尾置若罔闻,伸手去开车门锁,十一眼疾手快锁住了,林鸢尾偏头瞪着十一道:“十一,开锁!” 十一自然也是看见了阿力,知道了林鸢尾的内心所想,可是他不能让林鸢尾去冒险,不然林席知道了一定会让他以死谢罪。 “大小姐,我……”十一还想阻止林鸢尾,林鸢尾直接厉喝道:“你想滚出林家吗?开锁!抓不住阿力,你们俩就等着林席问责吧!” 十一听见林鸢尾搬出来林席,如果阿力这件事情暴露,林席肯定不会放过他,连带着黎城的那些事情他知道后也会大发雷霆,如今只能这么先拖着了。 十一开了锁,林鸢尾和十二同时打开车门,十二先跳下去连滚三圈之后站起身来攀上了阿力开的那辆捷达,林鸢尾见状刚想跳车的时候一双古铜色的大手出现在她面前,随及便听见低沉的冷声:“上来!” 林鸢尾抬头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认出来陈乃夫手腕上的黑色手钏,她探出身子来抓住他的手,陈乃夫用力拉她,她脚下一蹬成功坐上了陈乃夫的摩托车。 “大小姐,小心!”十二的惊呼声传来,林鸢尾余光中有明晃晃的东西飞奔而来,她偏头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陈乃夫单手压在机箱上趴着,耳边传来“噗”的一声响。 陈乃夫左转偏离主干道,十一右转偏离主干道,十二钻进了阿力那辆车的副驾驶,轻而易举的制服了阿力。阿力停车之后十二眉头一挑心里升起一抹疑问,阿力的功夫在她之上,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制服? 后面没人追上来,陈乃夫在一处路边停了车,松开车把手让林鸢尾起身。林鸢尾刚刚坐直身子就看见陈乃夫拔掉他左手臂上的匕首,伴随他的动作还有几滴血喷出来洒在脚边的人行道上。 林鸢尾看着陈乃夫满不在乎的扫了衣袖上面晕染开来的血,他右手手里的匕首在外套上擦了擦随意的揣进了外套口袋里面。 “对不起,我让你受伤了。”林鸢尾语气诚恳,脸色认真严肃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替我挡的。不过,还是谢谢。” “如果你不是林席的姐姐,我绝对会视而不见。”陈乃夫冷脸扫了林鸢尾一眼,“下车吧,你的人应该已经抓住了始作俑者。” “你……不去医院看看吗?”听着陈乃夫语气的冷漠,林鸢尾纵使心里不高兴,下了车之后站在路边还是耐心的问了一句。 “不用。”陈乃夫冷声答,伴随这声不用的还有喷了林鸢尾满脸的摩托车尾气,林鸢尾看着远去的身影没好气的嘀咕一句:“你要不是林席的兄弟,我还不让你插手呢!” 林鸢尾还没有往回走的时候,十一开着那辆奥迪a8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林鸢尾扫了一眼后车座上的十二,还有被十二用匕首架子脖子的阿力,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座。 十一开车往前询问林鸢尾:“大小姐,工地还去吗?” “去。”林鸢尾温声回答,随及透过后视镜看着阿力柔声问:“阿力,我虽然和陆琳琅没什么交情,也不至于结了仇,她怎么突然想着派你来找我麻烦?” 阿力淡然的通过后视镜看着林鸢尾精致的不苟言笑的脸,不接话。 “还是说……你背着陆琳琅和陆家的谁……结盟了?”林鸢尾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语气不咸不淡继续道:“他们想栽赃陆修颉还是想嫁祸陆琳琅?” “林小姐,女孩子太聪明的话,容易招惹祸患。”阿力轻笑一声,语气带着轻浮,“男人,都不喜欢聪明的女孩子。” “是吗?”林鸢尾笑着回身,看着阿力道:“巧了,我也不喜欢太聪明的男人。” 阿力瞥了一眼十二架在他脖子上面的匕首笑的一脸浪荡轻浮,挑眉道:“美女,你的手可千万别抖,不然你家大小姐躲过一劫,你家少爷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十二眉眼狠厉,手上用了力。 第103章 狙杀未遂 “上一次,你家少爷福大命大,没有被车撞死,也没有被炸死,就连子弹也是擦着他手臂而过。你们猜,这一次他会不会被某个藏起来的狙/击手,‘嘣’!然后就崩了脑袋?” 林鸢尾闻言柳叶眉一拧,眸光瞬间瞬间犀利起来,厉声问:“上一次也有你的参与?!你到底替谁办事?!” “那自然是谁给钱,就替谁办事。”阿力脸色也凝重起来,盯着林鸢尾冷声道:“对方要的不只是林席的命,他们还要许韩的命。他们俩身边处处是威胁,防得了一时可防不了一世!我想,林小姐应该猜出来幕后主使了。” 林鸢尾回身坐正身子,看着前方柔声道:“十一,靠边停车。十二,放他下车。” “大小姐!”十一兄妹二人异口同声不同意。 “停车!放人!”林鸢尾加重了语气。 见林鸢尾生气了,十一只能妥协靠边停车,十二用力的甩开自己拿着匕首的手,扭头冷漠的看向一边。阿力冲林鸢尾竖了大拇指:“不愧是林家小姐,好大的魄力!” 十一看着阿力下车关上了车门,发动车子故意甩了一下车尾,喷了阿力一脸的汽车尾气,从后视镜看着阿力不满的皱了眉嘴角勾起得逞的笑。 “十二跟我去工地,十一去找林席,保护好他。出了事情,唯你是问!” 十一应承,将林鸢尾和十二在工地入口处放下,让后直接驱车去了林席许韩今天和张总见面的地点。 林席和许韩到的时候张总已经在包厢里了,里面还坐着一个唇红齿白面容姣好的女人,张总介绍说那是他的女秘书,林席和许韩点头打招呼,女秘书冲他们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柳曼。” 四人都坐下的时候,许韩单刀直入看着张总问:“张总,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同意我们完全不合理的条件?” “因为你们俩只要进了娱乐圈,就是摇钱树,我只在乎钱。”张总随意的答,一旁的柳曼低头勾唇似乎有些轻吵他说的话。 许韩和林席对视一眼,林席笑着接话:“摇钱树?张总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好好配合那就是您的摇钱树,倘若我们不配合,那您可是养了两个闲人。” “mx那么多闲人,不缺你们两个。”张总扬手,身子往后一靠,语气笃定,“只要mx捧你们,就算你们不配合,我也能挣钱。就凭你们这张脸,就有无数的脑残粉捧场。” 得到张总的示意,柳曼站起身从包里拿出来四份合同递给许韩和林席面前的桌上,把手中的笔压在合同上,特意加重了仔细二字。 “这是修改过的合同,你们仔细看看,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林席和许韩翻开桌上的合同,半小时后两人同时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快速签了字把手里两份合同放在桌上起身,林席伸手敲了敲合同笑着道:“张总,以后请您多包涵。” “那是一定的。”张总笑着点头,柳曼将四份合同拿到张总面前,张总签了字,柳曼从包里拿出印章盖好以后把其中两份递给林席道:“合同一式两份,这是你们的。” 林席接过,回头看了许韩一眼随及绕过椅子看着张总道:“饭,我们就不陪你们吃了,还有事,先走了。张总,您见谅。” 张总看着一前一后出去的许韩和林席眸光深了深,视线投到墙上一抹浅红色的小圆点上面,柳曼把合同装进包里见张总神色不明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出神。 她试探性的询问:“张总,这两个人虽然各方面都很优秀,可是太过于特立独行,难掌控,您,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我要利用他们的条件,把他们捧上云端,然后再把他们打入深渊。我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没有公平,再大的委屈憋闷只能咽下去。”张总嗤笑一声,偏头上下打量柳曼一眼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 “您又何必同他们两个孩子计较,他们还小,难免年轻气盛了一些。”柳曼浅笑着说话,见张总眸光戏谑的打量她,低头躲了躲。 柳曼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张总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菜,她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那个浅红色的圆点不见了,松了一口气,小心询问:“张总,我听说您找到那对母子的下落了……” 张总夹菜的手一顿,语气冷了一些,暗含警告道:“柳曼,我能让你锦衣玉食过人上人的生活,同样能让你一无所有饱经生活的折磨。”他说着,夹了一筷子鱼看着肉里面一根明显的鱼刺。 “你充其量是裹着鱼刺的鱼肉,注定是要被用来果腹的,别妄想去卡别人的喉咙。”张总将鱼刺剔除,随后把鱼肉放进柳曼面前的碗里面,“做人,还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柳曼后背一紧,知道自己的话惹了张总不高兴,当下唯唯诺诺的点头道:“张总您说的是,是我越矩了。” 林席和许韩出了酒店以后见到酒店门口站着的陈乃夫和十一神色均是一凝。 “你怎么来了?”林席看着十一迎上来便问。 “大小姐让我过来保护你。”十一如实回答。 许韩拍了陈乃夫的肩膀小声询问:“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远处有狙/击手,我看见你们在的那个包厢有红外线聚焦圆点。”陈乃夫小声答。一旁的林席自然也听见了,偏头看着十一问:“林鸢尾今天是不是也遇上麻烦了?” “陆琳琅手底下得力助手阿力来了濮阳,今天大小姐差点受伤了。” “阿力人呢?”林席拧眉问,偏头看见陈乃夫左臂上的暗红色血渍问陈乃夫:“你今天替我姐挡了一遭?” 陈乃夫没答话,林席又去看十一,十一点头,随及回答:“大小姐放了阿力,不知道他现在人去哪儿了。” 林席没接话,心里却想着陆琳琅和林鸢尾没什么交情,但是也绝对不是结仇,她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濮阳发难呢? 想到这里他又问十一道:“我之前让你查的陈觉这个人,有进展了吗?” “十四年前他改名换姓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了。”十一如实回答,小心翼翼去看林席的脸色,试探性的问:“大少爷,您怎么突然想要查他呢?他和林家素来没什么交集。” “有没有交集,我说了算。”林席冷嗤一声,偏头看着许韩,许韩听见十一的话诧异的看着林席,还没说话林席便接着道:“我查他并不完全为了你。” “大少爷,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也在大张旗鼓的查陈觉,而且她手里掌握的信息似乎很全。”十一又道。 许韩脑海中闪过姜妍的脸来,又想起她曾经和自己说的,她可以做陈觉的情妇帮助自己达到目的,所以十一口中的人是她? “你说的是姜妍?”许韩挑眉,语气笃定。 十一脸色诧异一瞬,点头道:“没错,就是姜妍。从来了濮阳,她几次回黎城都没有去姜家,而是一直呆在‘寻欢’夜总会,我听说她还坐过几次台。” 林席冷冽的目光猛然扫向十一,十一止了话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背发凉,心里暗自思量,大少爷的未婚妻不是姜思吗?不是姜妍啊,他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十一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十二打过来的,他接通之后脸色瞬间大变冲林席吼出声:“大小姐出事了!” “走!”林席冷声吩咐,许韩和陈乃夫也跟着林席和十一大步跑到停车的地方,陈乃夫跨上摩托车之后立马飞驰离开,十一等林席和许韩坐上车也是发足了马力直奔案发现场。 “他跑那么快,知道在哪吗?”十一看着陈乃夫消失不见的声音轻嗤了一句,在他看来陈乃夫就是想利用各种机会接近林鸢尾的凤凰男,他很是看不起。 “在濮阳,没有陈乃夫找不到的人,也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许韩听出十一言语中暗含的讽刺当下冷声开口。 他见十一轻微的冷嗤声,继续道:“如果陈乃夫不让你离开濮阳,你哪儿也去不了。他如果想给你找点麻烦,你是天王老子也躲不过。” “许韩,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吗?”十一听见许韩的话,总觉得许韩在不动声色打他的脸,当下回嗤:“他要真那么能耐,还能三番五次受伤,浑身都是伤疤?” 这话十一没说错,熟悉陈乃夫的都知道,他耳后有一条十厘米长狰狞的疤痕,左右手臂上也各有两条狰狞的疤痕,他以前觉得难看给纹上了黑色的蝎子。 陌生人第一次见陈乃夫均是觉得他像个五大三粗的莽夫,话少,人呆又冷漠。经常穿着一件黑背心,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像极了电影里黑/帮大哥的左膀右臂。 十一想,陈乃夫穿上规整的衣服倒像个大学生,可是脱了衣服,那形象就是个十足的痞子,他半点不相信陈乃夫对林鸢尾没有什么想法。 第104章 林鸢尾是个麻烦 “因为他一向喜欢单挑。”林席此时接话,眉眼有些不耐烦,连带着声音都冷了一些道:“十一,林鸢尾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得意忘形,谁都看不上眼了?” 听见林席的话,十一脸色有一瞬间的不满,却也是不再对陈乃夫这个人发表任何看法。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林席和许韩清楚,陈乃夫别说对林鸢尾没意思,就算有意思陈乃夫也不会表现出来让十一看透彻了。 他能把林鸢尾的事情看的很重完全是因为林席。 陈乃夫到了林鸢尾所在的工地的时候,摩托车停下来卷起一层浓厚的灰尘。紧接着停好车他拔了车钥匙,把头盔摘下来挂在摩托车别把手上,大步朝不远处几个光鲜亮丽的人走过去。 有个候在不远处的男人见到陈乃夫便迎上前来,跟着陈乃夫往前走连忙述说事情发生经过,“陈哥,打听过了。高空塔吊上面的砖突然掉下来了,按理说应该砸不到人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砸中林哥的姐姐。” “哪个塔吊?”陈乃夫环视四周,问。 “就那个。”说话的人指责西北角的那个塔吊,陈乃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如他所说掉下来也砸不到人,因为下面距离地面三米的高度还有一块水泥阳台挡着。 “附近有谁听见什么不一样的动静吗?”陈乃夫停下来偏头询问,眉头紧锁。 “这次是真没有。”说话那人摇头,见陈乃夫抬步往前走说了一句:“陈哥,没我事的话我先走了。”陈乃夫不以为然的摆手,那人点头立马离开。 十二看见陈乃夫走近,低头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撑着头的林鸢尾,语气有些冷硬看着陈乃夫问:“你怎么了来了?” 陈乃夫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十二,视线落到林鸢尾脖子后面的伤口上面,站在林鸢尾周围的还有两个唯唯诺诺穿着西装的中年肥胖男人,带着安全帽,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见陈乃夫紧张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我知道原因了。”林鸢尾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满是坚定,见到陈乃夫的时候她眸光中闪过一抹惊讶。 陈乃夫以为林鸢尾是发大小姐脾气,坐在地上哭呢?不然那两个肥胖男人怎么会一脸紧张不知所措的模样呢?结果,林鸢尾是在低头思考。 林鸢尾话音刚落,十二便伸手一把拉她起来,另外两个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自然是知道林鸢尾的身份,他们又是工地的监工,如果林鸢尾追究他们肯定跑不了责任。 “那几处我说的地方,按照我的设计图改一下,设计图明天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来的。”林鸢尾从冲那两个中年男人柔声开口,“你们先走吧,今天也看得差不多了,工程款后续肯定会到位的。今天麻烦你们了。” 两个男人唯唯诺诺同林鸢尾告别,不停的感谢她的理解,又小心翼翼询问林鸢尾是不是真的没事,林鸢尾肯定回答之后他们才如释重负的小跑离开,生怕林鸢尾叫他们等一下。 “大小姐,你想到什么原因了?”十二面无表情的询问,目光却停留在两个匆匆离开的男人身上。 “是气流改变了砖的方向,让它以自由落体的方式转变成了斜抛,所以才会砸中我。”林鸢尾说着见十二一脸疑惑,还以为陈乃夫肯定也没听明白,却看见他看着远处一个正在修建的楼层,随后听见他说:“气流?风速、空气阻力、夹角高度位置。” 林鸢尾刚想问他的想法和她是不是一样,见看见陈乃夫往外走听见他冷淡的声音传来:“林席马上到了。” “大小姐,小心!”十二惊呼一声,林鸢尾回头看见自己西北方向急速而来一块三角锋利的玻璃碎片,同时一枚子弹嵌入她身旁的墙壁逼退了想要上前来救她的十二。 “消/音/器,气流枪,玻璃碎片。”林鸢尾小声嘀咕,大脑飞速运转,此刻想的却是谁会在濮阳三翻四次朝她下手。 眼见玻璃碎片要触及到她白皙的脸,去而复返的陈乃夫拉了她一把,脚踩上地上的圆木。陈乃夫控制不住的后仰,林鸢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砸在陈乃夫的身上。 “嗯~” “叮--啪!” 难受的闷哼声和三角玻璃碎片撞击墙上丢落地面碎了一地的声音同时响起,陈乃夫感觉到后背强烈的痛感,心里暗自嫌弃林鸢尾就是个**烦。 “大小姐,你没事吧?”十二查看周围没有异常连忙走过来将林鸢尾拉起来上下打量她急切的问,陈乃夫冷眼扫了林鸢尾和十二一眼,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赶过来的林席和十一跑到林鸢尾面前上下打量她,林席看见林鸢尾脖子上的伤口冷声呵斥十二:“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吃干饭的吗?啊?!” 许韩看见陈乃夫起身,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木板上,随意扫了一下脚边几块钉着钉子的木板了然过来便问:“钉子上有锈,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事。”陈乃夫冷声拒绝,伸手到自己的背后抓住木板,一个用力就将木板拔了出来。他垂眸看了一眼木板上沾了血迹的两枚锈黄的钉子,随意的将木板扔在地上,冲许韩道:“我去对面工地看看。” 许韩扫了一眼不远处林家的四个人,转身跟着陈乃夫一起走,边道:“林席,你送姐去医院,我和陈乃夫过去看看。” 两人到了不过十分钟便到了对面的工地,施工人员见到两人便对他们进行驱赶,许韩伸手到背后冲陈乃夫打了一个手势。陈乃夫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冷嗤:“我都说了这里不让随便玩,你偏偏不信。” 许韩抽了抽嘴角,就知道陈乃夫嘴里说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面前的施工人看着许韩一脸不耐烦的摆手:“走走走走走,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再一不小心伤着了。” “您让我上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行吗?”许韩脸上挂着浅笑和面前的人打着商量,他185的个子往前一步就挡住了施工人的视线。陈乃夫此时回头见没人关注他,便猫着腰从一个侧开的门框溜进去了。 “我说了你不能上去,赶紧走,再啰嗦我就要拿棍棒赶你了!”施工人板着脸呵斥,手里拿着园木棍作势朝许韩身上招呼。许韩僵硬的干笑着往后退,连忙道:“我不上去了,不上去了,您别动怒。” 施工人看着许韩转身离开自顾的去忙了。 许韩回头余光扫了一眼施工人,身子一闪躲到了陈乃夫方才上楼的地方,顺利的进了正在修建的高楼,抬眼看着五层楼高的地方陈乃夫正踩着竹竿移动,无奈的翻墙而上。 他心里不禁腹诽:那些人找的什么破地方,这里都还在织木(工地建楼其中一环)梯子都没有,也不怕摔死! 陈乃夫在上面看见许韩往上攀爬,打了一个让他小心的手势。许韩点头,两三下就上了两层楼,速度之快,陈乃夫已经见怪不怪了。 许韩在第六层追上陈乃夫,跟着他走到一处隐蔽的小角落边询问:“底下都查过了?没有异常吗?” “没有”陈乃夫摇头,蹲下身来仔细查看那个只开了一个小洞的角落,许韩看见他黑背暗红色的湿、濡,道:“别把受伤不当回事,待会儿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事,小伤。”陈乃夫沉声随意的回,双手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道:“果然是在这里。” 许韩点头,视线看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个东西,抬步走过去捡起来一枚黄褐色的弹壳。他偏头越过窗户框架,看着远处刚才林鸢尾站的地方,“在濮阳,除了陈彪,还有谁手上会藏有家伙?” 陈乃夫接过许韩递过来的弹壳仔细打量,“88霰弹狙,这是后来打偏的那一发。”他说着视线又回到他刚才查看的地方,“那个人用的应该是高精狙,不然塔吊上的砖头不可能改变方向。” “两个人。”许韩点头同意陈乃夫的话,“看来是黎城那边派过来的了。” “对。”陈乃夫将弹壳装进自己的口袋里面,随即看着许韩问:“陈彪到底和你有什么过节?还有,林席、你、姜妍、陆修颉,你们四个都在查陈觉的消息,陈觉又是谁?” “陈觉是害死我妈的人,陈觉和陈彪是拜把子兄弟。所以,陈彪是我找到陈觉的关键。” 陈乃夫没有过多纠结这个事情,转而说其他事情,“让林鸢尾赶紧回去,她留在濮阳一天,麻烦事一天都不消停。上次的事情查到了,姜妍和陆修洁被抓是姜妍自己的手笔。” 许韩讶异,拧眉不语。 陈乃夫难得轻笑一声继续道:“姜思伙同姜奇想要至姜妍于尴尬境地,谁知道姜妍和姜奇达成了某种共识做戏给姜思看。姜思不信任姜奇,所以伙同了陈彪想做了姜妍,谁知道半路杀出个陆修颉。” “姜奇是谁?”许韩询问,姜思他知道是林席的未婚妻,姜奇是头一次听说。 “和姜妍一样。姜家的私生子,风/流/成/性,传言是个性变态爱好者。他和姜思的关系很‘微妙’,上一次你和林席去救陆修颉那次,黎城有姜思的煽风点火,濮阳有姜妍的‘将计就计’,所以,林席才会恨不得杀了姜妍,又苦于狠不下心来。” 第105章 所有事情的关键 陈乃夫特意咬重了‘微妙’和‘将计就计’两个词,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将计就计?”许韩挑眉,看着陈乃夫脸上的促狭和眼眸里的兴趣,大脑迅速运转反应过来便问:“你是说,陆修颉没接电话是姜妍的‘功劳’?而且,林席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陈乃夫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一次林鸢尾来了濮阳,也是姜思从中作梗,姜妍将计就计。目的,就是为了把林鸢尾困在濮阳,姜陆两家合力吞掉林家即将要竞标地皮开发。” 许韩陷入沉思,又听见陈乃夫讥诮一句:“姜妍玩起心思来,你们谁都比不过。” 陈乃夫说完拍了一下许韩的肩膀,许韩此刻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如果真的如陈乃夫所说的,那么从陈彪刑满释放到现在为止,濮阳发生的事情都和姜妍有关。 许韩跟着陈乃夫原路翻下楼,脑子却始终想着所有事情的关联。 姜妍也在查陈彪,联合姜妍曾经说要他一个人情的事情,看来姜妍当时说的人情并不是逃离林席的监视,而是让自己帮助她,避开林席的报复。 这样一来,十一说的姜妍手里掌握陈觉的消息也是肯定的了,怪不得她当初会笃定的说她可以做陈觉的情妇,而不是说陈觉改名换姓毫无踪影,那时候她就猜到了许韩不会答应她的提议。 如果林席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么林席对姜妍只是态度冷冽,派人监视她,并没有对她发难到底是为什么呢? 许韩可不认为林席对姜妍的感情深到了可以原谅姜妍对他的算计和背叛! 姜妍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就猜到你俩有幺蛾子,今天不给你们点教训,下次你们还会跑过来。”刚才同许韩说话的施工人看见陈乃夫和许韩,扬起手中的园木棒就要打他们。 陈乃夫和许韩往两边躲开,陈乃夫看着那个施工人指着许韩道:“他怂恿我的,跟我没关系。” 许韩一脸不乐意的瞪了陈乃夫一眼,见他跑开了,自己身上挨了一棍子,听见那个施工人恼怒的话:“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我就知道是你在使坏!” 许韩边躲边往外跑,心里把陈乃夫骂了个半死,跑远了还听见身后的愠怒声:“兔崽子们,那竹架是活络的,那么危险,也不怕摔死你们,下次我再看见你们非打断你们的腿!” 等在马路边的陈乃夫看见许韩一脸的郁闷快步走过来打趣了一句:“疼不疼?那大叔下手还挺重,我都听见你骨头的咔嚓声了。” 许韩幽怨的瞪了陈乃夫一眼,突然弯腰捡起路边的一根拇指粗细的棍子就要打陈乃夫,陈乃夫见状拔腿就跑,许韩就在后面追,“陈乃夫,你过河拆桥。” “我是替你查真相,就该是你挨打!”陈乃夫头也不回的反驳,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半点没缓下来,没好气的轻嗤:“许韩,你跑那么快不累吗?” “你还是个伤患,你都不累,我哪里好意思累啊。”许韩说着就把手里的棍子朝前面的陈乃夫砸过去。 感觉到后脑勺的撞击,陈乃夫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许韩,我告你谋杀信不信?” 许韩和陈乃夫一路打打闹闹到了陈乃夫停车的地方。许韩先一步跨坐上摩托车,朝陈乃夫摊开右手。 陈乃夫神色一松,无奈的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车钥匙放进许韩的手里,然后跨坐上去。许韩将钥匙插好,拿了头盔戴上,双手扭动车把发动车子。 后车轮快速旋转带起了滚滚黄尘,呛的陈乃夫大力的咳嗽起来,伸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车子箭一般的飞驰出去,陈乃夫没好气的大骂萦绕在寂静的上空。 “许韩,你故意的!” “你说对了,我就是故意的!” 陈乃夫听见许韩的回答,伸手一拳砸在他的后背上,就知道许韩是个有仇必报的,早知道车钥匙不给他了。 车子在最近的医院门口停下,陈乃夫下车等许韩把车子停好,又见他把头盔摘下来挂在车把手上,说了一句:“我头盔很贵,你拿着走。” 许韩把手里的钥匙掂了一下,拖着陈乃夫的手肘就往医院里面走,“黑不溜秋的,谁稀罕你的头盔。” 陈乃夫一脸烦躁的被许韩拉到急诊科护士站。林鸢尾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脖子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看见陈乃夫和许韩的时候她温柔浅笑,抬手打了招呼。 十一和十二则是脸色不耐的打量陈乃夫。 见到几人,陈乃夫脸上的带着些许烦躁的笑意瞬间消散,脸色变得冷漠起来,看着林席点了一下头。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过来给陈乃夫处理伤口。陈乃夫把外套脱了丢给许韩,许韩伸手接过询问林鸢尾:“姐,你伤口没什么大碍吧?” 林鸢尾摆手浅笑着回答:“没事,你不用担心。” 林席冲许韩扬了一下下巴,许韩会意,同林席走到不远处的小窗户边说话去了。 “你这伤口怎么不及时处理啊,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小护士的惊呼怨恼声吸引了林鸢尾的目光。她偏头望去,就见陈乃夫手臂上因为衣服的撕扯,伤口开始突突的往外冒血,顿时心生愧意。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给陈乃夫处理伤口,模样认真,时不时抬头打量陈乃夫面无表情的脸,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陈乃夫都是一声不吭。 最后上了药,陈乃夫看着小护士小心的替他缠绷带,听见她又说:“我知道你,你叫陈乃夫对吧?” “嗯。”陈乃夫讶异的看着小护士,几不可见的嗯了一声。 等手臂的伤口处理好,陈乃夫站起身来看了看伤口的地方,低头看着小护士的脸随意的问:“身上也有伤,在这里处理还是?” “要脱/衣服,这里确实不太好,你跟我走吧。”小护士说着端起医药盘走在了前面,陈乃夫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席和许韩跟着小护士离开。 不过十分钟陈乃夫就回来了,伸手还跟着那个喋喋不休的小护士。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啊?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喂,陈乃夫,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回答我一句啊。” “你的伤口要记得要每天过来换药,我这个月都是白班,你来了记得找我啊。” 陈乃夫蹙眉一脸的不耐烦,回头想呵斥那个说话的小护士,见她一脸坦然怎么也无法冷眼相对,索性不说话了。 林席和许韩此时也走过来,许韩把衣服递给陈乃夫,陈乃夫穿上以后,小护士又拉着陈乃夫的衣摆问:“你电话多少,你还没跟我说呢?” 林席促狭的看着陈乃夫,见他警告的眼神偏头和许韩对视一眼,快速报了陈乃夫的手机号冲小护士眨了一下眼睛。小护士连声感谢,又问了一遍,林席说了她便拿笔记在了小本子上。 “记也没用。”陈乃夫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林席,径自往外走,“我回去就换手机号。” 许韩和林席相视一笑,林鸢尾看着小护士气鼓鼓的跺了跺脚也是轻笑出声,几人这才朝急诊科外面走去。 晚上林席跟着林鸢尾回了酒店,将今天许韩在医院和她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让她留下十一善后,明天十二跟着她回黎城。林鸢尾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陈乃夫直接回了家,许韩回了学校。林席晚上回学校的时候和许韩又把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两人一致决定先静观其变,能够确定的就是,陈觉就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人物。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姜妍。 第二天,姜思来华阳找林席,让她诧异的是林席并没有对她冷脸,反而请她去酒吧餐厅吃了饭,还笑着同华叔介绍那是他的未婚妻。 姜思听见林席的介绍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就连从餐厅出来她顺势挽上林席的胳膊林席也没有拒绝,还带着她去了楼下酒吧,逢人便介绍这是他未婚妻,让那些人以后见着就叫嫂子。 让姜思意外的是,林席带她去一个了包厢里面,里面坐着两个她很不愿意看到的人。 一个人是姜奇,他大大咧咧的斜躺在沙发上,眼眸里就转着轻佻风流的光。另一个人就是姜妍,她安静的坐在远离姜奇的角落里垂眸不语。 姜奇见到两人进来,坐直了身子意味不明的看着两人笑了笑。姜妍抬眸,嘴角挂上讥诮,身子往后一靠,似乎沙发椅背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不至于立马起身走人。 她实在很不想看见姜思,也不想和姜奇处于同一个封闭空间。 “哥哥,妹妹。”姜思巧笑嫣然的打了招呼,走过去自然的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我还以为林席说的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俩。” 林席双手揣在裤口袋里面站在包厢中间,垂眸浅笑,听见姜思故作温柔惊讶的话眸光闪过一抹不屑和厌恶,再次抬头视线却盯着沉默不语的姜妍。 “林少爷今天把我们俩叫来,是叙旧还是算账啊?”姜奇笑着搭话,“叙旧,咱们攀不上林家少爷尊贵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剩算账了?” 姜妍冷笑一声,偏头看了一姜奇一眼嘴角勾起戏谑的笑来,重复着姜奇的话,“我们当然高攀不上,只是我不知道,林少爷和姜小姐要和我们算什么账?” “这......”姜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脸色僵硬一瞬,及不可见的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姜奇随即看着林席讨好说道:“林席,我哥哥和妹妹是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情了吗?” 不高兴的事情?姜奇挑眉,意味不明的看着姜思,心道:你能不知道么?这么装善良大度难道不累吗? 姜妍脸色冰冷下来,看着姜思讥讽出声:“谁是你哥哥妹妹?姜大小姐还是不要乱认亲戚的好,免得拉低了你姜家的档次。” “这话说的可是不差的。我就是个在姜家寄人篱下的私生子,可担不起将大小姐这一声哥哥。”姜奇说着看着姜妍,继续道:“你说是吧,姜妍?” “你在姜家寄人篱下,我可没有沾染姜家半分半厘,如果说姜这个姓也算的话,我可以随时改名字。”姜妍看着姜思浅笑的脸,心里觉得出奇的不痛快,他没有姜奇的淡定,看见姜思装成一朵白莲花还能不膈应,啃得下去! 林席听着姜奇和姜思你一眼我一语的挤兑轻笑出声,偏头看见姜思眼眸中暗藏的不耐和杀机,低头浅笑,懒散的拿起桌上的酒瓶子朝姜妍的脚边砸过去。 “嘭!” 酒瓶子在姜妍脚边碎裂开来,姜奇见状立马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席,姜妍的脚缩退了一下,看着鞋上沾了暗红色的酒水和玻璃碎片笑开了,抬头看着林席笑道:“林少爷这火发的真是莫名其妙。” 姜思也是被林席吓着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林席会直接冲姜妍砸酒瓶子,更何况照林席的意思他是直接想把手里的酒瓶子砸在姜妍的身上的。 姜奇看着林席阴恻恻的侧脸浑身一个激灵,看着姜妍不服输一脸倔强生怕事情闹大,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劝解道:“林少爷就算真是算账,也好歹让我们死个明白。” 如果林席和他们在这里出事了,传回黎城去林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姜陆两家本就是蠢蠢欲动但是没有到合适时机,也不会和林家对着干。 要是因为姜奇和姜妍计划除了任何差错,姜妍是无所谓,可姜奇不愿意被从姜家除名,他也不愿意姜家一无所有。 “说说吧,为什么算计完我之后,又去算计林鸢尾?”林席笑着找了一单人沙发坐下,懒散的看着姜奇,语气悠闲,似乎半点没有生气,“或者说说,你们是怎么把林鸢尾弄到濮阳来的?又或者说,怎么和陈彪搭上线的?” 姜妍和姜奇对视一眼,姜思垂眸脸上闪过一抹惊慌,随即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林席惊呼道:“什么?你说他们合伙算计了你和姐姐?” 第106章 姜妍的憋屈 “姐姐?”林席意味不明的笑出声,看着姜思反问,“你姜思哪里来的姐姐?我姐姐姓林,可不姓姜,你还没有嫁到林家,这称呼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面对林席毫不留情的打脸,姜思一脸黯然神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娇弱的喊了一声林席,见林席眼眸中闪过不耐也不敢再多说话。林席最近性子阴晴不定,他也拿不准林席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话。 总之,她不能在林席面前,让他不痛快。 “林少爷这话说的奇怪。”姜奇顺势坐下来,“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算计你们姐弟二人,再说了,我在濮阳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你出了什么事情,罪魁祸首也不应该是我,我顶多就算是一个跑腿的。” 跑腿的?姜妍冷笑一声,姜奇和姜思一样,关键时刻除了会撇清自己的嫌疑什么都不会,这拙劣的心机也配和她玩手段? “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姜妍看着林席轻声道,语气笃定,眼睛一眼不眨盯着林席,见他脸上的轻蔑和讥诮明显。 她收敛笑意接着道:“姜陆两家联手我参与了,林鸢尾来濮阳也是我背后做的局,她来濮阳三翻四次遇上麻烦我都知情,包括上一次因为陆修颉的事情,你和许韩差点被做了,也是我的手笔。” “林少爷,你还满意我的坦诚吗?” 林席看着姜妍一脸的无所谓,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自己想要掐死姜妍的冲动,冷了脸沉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姜妍站起身,走到林席面前站定,“我只是一个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人。” 林席听见姜妍的话垂眸轻笑一声。 姜奇和姜思对视一眼,显然没有意料到姜妍会把所有事情都认下来,难道她真的不怕林家对她下追杀令?或者林席直接弄死她吗? 姜妍等着林席的回答,却见他猛然站起身来左手呈半环状朝她脖子扣过来,紧接着她脖子一紧,感觉呼吸逐渐有些困难,她既不挣扎也不求饶,双手垂在身侧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席,沙哑着声音道:“掐死我吧,我死了也就安生了。” 姜奇见姜妍脸色瞳孔,瞳孔开始蔓延红血丝,站起身来疾呼:“林少爷,杀人可是犯法的!” “林席,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看在姜家的面子上,你饶她这一次吧。”姜思也开始替姜妍求情,她还不敢说看自己的面子。 她心里巴不得林席就这么掐死姜妍,但是姜妍这个时候还不能死,她是姜家安排的最好棋子,在关键时刻是要替姜家所有罪状买单的,所以她一定不能出事情。 “姜家的面子?”林席看着姜妍的通红的脸冷声轻嗤,浑身散发着地狱修罗般骇人的气场来,吓得姜思和姜奇不敢在开口求饶,“姜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姜妍嘴角勾起笑来,这句话林席说的真好。姜家真不配被林家的人放进眼里,因为姜家的每个人都不配,包括她这个姓姜的人。 “你们俩没参与这些事情,就马上出去!”林席冷喝,手上加重了力道,姜妍眼球都快成了通红色,脖子也是通红一片,那是一种因为呼吸不畅快下一秒就要死去的症状。 姜思和姜奇对视一眼,没有动。 林席松开姜妍,姜妍整个人倒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呼吸。见林席回身双手抓起两瓶酒朝不远处的墙上砸过去,面色阴沉,眸光阴鸷暴喝一声:“滚出去!” 姜思和姜妍被林席这一动作吓得浑身一个颤抖,姜奇先一步拉开包厢门出去,姜思动了动嘴皮子,被林席凌冽的眼神一扫,浑身一个激灵看了一眼地上的姜妍转身不甘心的走出去。 姜思停留在包厢外面透过小窗户看里面的情形,林席双手又抓起桌上的两瓶酒,一瓶砸在小窗户的玻璃上,一瓶砸在门边。 “啊!”一声惊呼,姜思被小窗户上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脸,如果不是躲得及时,可能此刻她眼睛就瞎了。 “赶紧走吧,我可不认为现在林席会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姜奇轻嗤一句转身大步离开。姜思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看着指尖的鲜血跺了跺脚,林席阴鸷狠辣的眼神通过小窗户看过来,姜思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嘭--嘭--嘭--嘭!” 包厢里想起此起彼伏酒瓶子碎裂的声响,姜思知道林席是真发火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快让她承受不了,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和林席退婚的心思,她真的不敢想象,要是林席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朝她动手会是什么样? 姜妍看着无数酒瓶子在她身边骤然炸裂,酒瓶子的碎玻璃片四处飞溅,姜妍下意识的躲了躲,手背上和脖子上还是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了。 林席在姜妍身边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面色愠怒语气隐忍的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姜妍看着林席,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只能说这一个答案。 林席听见姜妍的回答,气得浑身颤抖,将姜妍大力从地上拖起来摔在沙发上,打不过去捏紧她的双肩用了力,“姜妍,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姜妍看着林席盛怒的脸,轻声回:“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干?”林席气得把姜妍用力往后一摔,姜妍闷哼一声,“如果我和林鸢尾真的因为你死了,你这辈子能安心活着吗?姜家小姐的名头那么重要?让你不择手段都要和姜思争?” “那我能怎么办呢?林席。”姜妍垂眸看着沙发,声音略微沙哑,“肖梨她是我妈,就算她从小没把我当人看,可她终究是我妈。姜家把她关起来折磨的奄奄一息让我对付你们,我能怎么办呢?” 林席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妍,看着她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他们不光把她关起来,还让十多个男人每天轮流糟践她。我知道她是个人人所不耻的‘妈咪’,可是,就算她要和别人鬼混也应该是心甘情愿的,而不是被迫你懂吗?” 林席听着姜妍隐忍的话,紧握的拳头松散了一些。 “林席。”姜妍这一声带上了哭腔,“你知道每天深夜里我看着那些他们发过来的视频,肖梨的眼神有多绝望吗?那种绝望会让我呼吸难捱,会让我心痛难忍。尽管在‘寻欢’她每天不是打我就是骂我,甚至曾经还想让我出台,可是我还是想要救她。” 姜妍抬手轻轻擦掉自己的眼泪,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因为在这个世上,我只有她一个亲人。我还记得她为了让我回姜家,跪在姜家门口三天三夜。尽管我并不喜欢姜家,可是,是她让我脱离了‘寻欢’那个污秽之地。” 林席步子动了动,终究还是站在了原地没有说话。 “林席,我其实特别恨她。可是,我又忍不住心疼她。”姜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林席道:“姜家答应我,只要做好了这些事情,我就可以带着她离开,再也不回去了。” “为了你那个丧心病狂的母亲,你就忍心伤害我和林鸢尾?”林席轻笑一声,胸腔填满了难受和悲伤,浑身感觉特别的无力和恐慌。 “林席。”姜妍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眼前林席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我没想过伤害你和林鸢尾。你要记得,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你们。我还记得,是你和林鸢尾主动和我做朋友,你们说,我很漂亮,很优秀。” “林席,我想好好活着。不想活的这么累。对你们的伤害,我只能说声对不起,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林席总觉得今天的姜妍是故意的,故意担下来所有事情。他并不知道姜家内部有什么计划,他也不知道姜妍和姜家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但是他知道,姜妍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想要走了。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而且她想一个人走,连肖梨也不想带上了。 可是,她不是宁愿伤害自己和林鸢尾都要救肖梨吗?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放弃了? “十一说,你在‘寻欢’坐过台。”林席说的是肯定句,眼睛盯着姜妍的脸,生怕错过她微妙的反应。 姜妍看着林席笑了,笑的很是大声和洒脱,笑着笑着她觉得喉咙干涉咳嗽起来,半晌才轻声说道:“是啊。被肖梨骗过去的,她还是没有放弃想让我做‘小姐’的心思,她还当我是棵摇钱树。她以为只要这样,我就能和她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妍说着从沙发上下来站起身,走到林席面前,抬眸看着林席认真道:“我第一次给你了,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干净的,我没有背叛过你。” 林席伸手将姜妍揽进怀里,他从来不知道姜妍经历过这么多的煎熬。他双手用了力,听见姜妍在他耳边问:“你上次说的考虑的话,还作数吗?” 第107章 林席,我疼 第一次见姜妍就是在‘寻欢’夜总会的门口,那是他和林鸢尾从旁边的蛋糕店出来,碰见了‘寻欢’的打手正在追姜妍,姜妍一出来就撞上了林鸢尾,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姜妍被身后追上的男人抓住的时候,她还冲林鸢尾愤怒的骂了一句:“你眼瞎了吗?不知道避开点?这是生死攸关,事关我清白的时候你懂不懂?” 林席那时候看着姜妍胳膊上的红色鞭痕,又见她一脸的倔强和不服输,想的是,这个丫头生命力肯定强悍无比。 就凭她身形利索的在那个男人手中转了个圈,抬脚朝那个男人的裆下踢过去,等男人松手后退她便捡起地上的蛋糕朝那个男人砸过去的这一系列干脆利落的动作都足以让人对她产生好奇。 林鸢尾还没来得及说那是我的蛋糕,就看见姜妍直接翻过冲出人行道护栏,跑进川流不息的车道,随后就听力此起彼伏的骂声和惊呼声传来。 姜妍翻过车道中间护栏的时候头发飞扬在空中,那一刻林席和林鸢尾都觉得她洒脱迅捷的身姿像极了电视剧里劫富济贫的女侠。 “肖妍,你跑了有种就别再回来。”那个黑衣男人冲姜妍的身影暴吼。 “如果肖梨从那个老男人床上下来了,我就回来。替我转告她,敢打我的主意,她死定了!”姜妍嬉笑的冲那个男人吼,随即看着林鸢尾笑着喊:“小美女,黎城一中初二三班的肖妍,明天记得找我,赔你蛋糕钱。” 林席记得那是第一次,林鸢尾被人抢了东西之后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看着姜妍穿梭在车流中越来越远的身影抓着他的胳膊说:“林席,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好有灵气啊,是不是比姜思漂亮多了。” 那时候林席并没有注意姜妍的容貌,只记得她的名字和她说的话,还有她嬉笑着不服输倔强的脸,就像是冬日里的寒梅一样耀眼。 “林席。”姜妍见林席没有动静,喊了一声,林席不答应在她意料之中,“放过我吧,以后有机会我再弥补,对你和林鸢尾的伤害。” “放不了了。”林席下巴搁在姜妍的肩膀上,埋头在她的勃颈处咬了一口,声音有些沙哑道:“好像这辈子,都放不了手了。” “谢谢。”姜妍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林席的认可和答复让她心里有种苦尽甘来的欢喜和怅然,她从来没享受过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每一次看着祁君和许韩肆无忌惮的撒娇,她既由衷的高兴又觉得有些心酸。她还记得她问过祁君,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想要结婚的人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办? 祁君说她没想过。 那时候姜妍就想过回答,她想告诉祁君,因为结婚的对象不是林席,所以,谁都无所谓。可是那时候,她对祁君并不能和盘托出自己的心里话。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能护你安稳无忧。”林席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你参与伤害我和林鸢尾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不追究。只要你放弃想离开的想法,我所有的都可以既往不咎。” “所有的?”姜妍目光灼灼看着林席确认。 “所有的。”林席点头,肯定回道。 “那姜思怎么办?” “我替你收拾她,这才刚开始。”林席闭上眼睛,低头把额头抵着姜妍的额头,吸了一口气。 所有事情他不是没查清楚,纵使他对姜妍有气,纵使刚知道的时候他气得恨不得掐死姜妍,可是如今,这心境莫名其妙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想计较了,只想要姜妍好好的。 “林席,我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值得的人。” “你好不好,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林席睁开眼,双手拇指替姜妍抹去眼泪,吻上她的唇用力啃噬,舌尖撬开她的唇齿,迅速攻城略地。 约莫五分钟后林席才放开姜妍,姜妍看着林席试探性的问:“林席,别派人监视我了,可以吗?” “他们没有监视你,是在保护你。”林席替姜妍把头发搁到耳后,“除了你有危险,其他事情他们都不会跟我说。” 保护?姜妍一直以为林席不信任她,才会派人监视她,原来林席是派人保护她。所以,今天就算她不承认,林席也是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原来,林席今天喊来姜思和姜奇,是演戏给他们看吗?这戏,演的也太过逼真了一些。 “林席,我疼。”姜妍把自己的胳膊举到林席面前,上面的伤口上的血已经凝结。林席盯着伤口看了半晌,拇指磨砂她的脖子,咽了一口水,愧疚道:“对不起,怪我下手没轻重。” “你真的,会喜欢我吗?”姜妍小心翼翼的开口,垂眸不敢去看林席。她害怕听见林席不肯定的声音也害怕看见林席眼眸里的迟疑。 “不知道。”林席果真这么回答了,把姜妍圈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也不知道会喜欢多久。但是,如果见不到你,心会慌。看见你受伤,心会疼。” 姜妍双手环上林席的背也用了力,就算林席没有亲口说,他很喜欢她,她也是觉得很满足了,至少林席没有说不喜欢她,至少林席会心疼她。 她想,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祁君会因为许韩的表白志得意满,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许韩给她写了歌,她也是激动的像是考了满分的孩子,恨不得同你一起分享她的激动和喜悦。 可是,她不一样。 她只想好好的呆在林席身边,只要看见他都觉得很是满足和幸福。她不想告诉别人,也不想别人知道,她到底有多欢喜,她到底有多喜欢林席。 当晚,林席让酒吧的服务员来收拾了包厢,说所有损失算在他的头上。有人过来跟他小声汇报姜思和姜奇的动向。 那人看见林席和姜妍牵着的手,诧异一下眼神询问林席,林席眉开眼笑的冲他开口道:“你们的愿望成真了,她真成你们的姜妍嫂子了。” “我就知道。”那人笑嘻嘻的答话,“你那什么未婚妻比起姜妍嫂子来,不管哪方面可都差远了。你看姜妍嫂子,人美心善,又是法学系的风云人物......” “行了,黑子。”林席打断那人的话,“忙去吧。她的好我知道,不用你来说。” “得嘞,我这就告诉兄弟们,咱们林哥终于把自己交代出去了。”那人说着要走,林席叫住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人了然点头,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我办事,林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从酒吧出来,姜妍低头看着自己和林席十指相扣的手,心里的欢喜并没有多的盛不下,反而有些忧心忡忡的,如果林席知道她的决定,会不会再次想要掐死她呢? 林席打了个车,姜妍被他塞进出租车后车厢,车子开走之后她才询问林席去哪?林席说先带她去处理伤口,然后再去市中心的香格里拉大酒店,明天去机场送林鸢尾回黎城。 在市医院处理好伤口,林席带着姜妍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开了房间,并没有直接去找林鸢尾,只是给林鸢尾发了信息说和她在同一个酒店,明天送她去机场。 林鸢尾并没有多问其他,简单回复了一个好字。 林席看着姜妍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发呆,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询问:“怎么了?” 姜妍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你好好睡一觉。”林席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我凌晨四点肯定回来。” “你去哪?”姜妍听见林席的话,惊呼出声,心跳露了一拍,她自然知道今晚会出什么事情。“林席,别去。”姜妍拉着林席的衣袖小声祈求,轻微的摇了头。 “放心,我会没事的。”林席冲姜妍笑的温润,搭在她肩膀的手抬起来抚摸了两下她的头,“姜怼怼,把头发留长吧,我还是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 姜妍点头应好,林席起身后她立马站起身来抓住了林席的衣摆,林席感受到手机振动从裤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那头说了什么他简单回了一句:“马上到。” “林席。”姜妍喊了一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让他别去的话,陈彪这是想鱼死网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放过他呢?更何况,陈觉还在濮阳! 林席把姜妍揽入怀里,摩挲了她的背,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安慰道:“放心吧,我肯定会完好无损回来的。” 姜妍不信这话,摇了头。林席拥着她俯身吻了她的唇,用力一吮随后放开她,“乖,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林席说完头也不回干脆利落出了门。姜妍跌坐回沙发上双手捧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姜家的事情扯上阿杰和杨洁白? 原以为陈觉只是许韩要找的人,没想到等她去‘寻欢’深挖以后,才知道陈觉不光和许韩的父亲有过恩怨,和林家也是有人命官司,和姜陆两家曾经也有利益的牵扯。 第108章 她是凶手? 她不知道陈觉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要找许韩和林席的麻烦,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丧心病狂的肖梨一样。 洗了澡,姜妍连头发也不擦干就缩进了被子里面,蜷缩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安慰自己,林席一定没事的,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晨曦迷蒙的清晨,濮阳市寂静空旷的城市上空已经有了远远的吆喝声,那些卖早餐的人又开始一天的奔波。 突然,“嘭”的一声响,让行走在路上的人有了短暂的驻足,随即再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便无人再去关心这响动来自哪里,濮阳市凌晨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点的时候林席回来了,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许韩和陈乃夫,三人神色都特别凝重,他们的衣服上还沾着灰尘,脸上有少许的血渍,略显狼狈。 床上原本躺着的姜妍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许韩只是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径自走到窗户边,撩开窗帘的缝隙往下看。 陈乃夫冷眼看着姜妍,轻哼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 林席看着姜妍眼帘周围的黑色,走到她面前半拥着她嗔怪道:“我不是说了四点回来,让你好好睡觉吗?” “你们,有没有受伤?”姜妍看了一眼许韩,接着视线落到陈乃夫身上,随后又看着林席的脸。 “没事。”林席摇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警笛声大肆响彻整个城市上空,由远及近。紧着从酒店楼下呼啸而过,渐行渐远。姜妍快步走到窗边,猛的拉开窗帘看着那一队警车井然有序往前驶去。 她还没有问话,许韩就猛的推了她一把,她后背撞上墙,接着听见玻璃碎掉的声响,偏头就看见面前的玻璃窗破了一个洞。 “他们竟然雇了杀手!”姜妍声音里透着惊恐,不是害怕,而是心悸那些人的丧心病狂。 “杀手?奇怪吗?”陈乃夫冷哧一声,看着姜妍讥诮出声,“陈彪手底下的三十个人,全被一枪爆了头,一个不剩。” 姜妍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乃夫,许韩猛的把窗帘拉上,走到陈乃夫身边坐下来。 “你们动的手?”姜妍视线在三个人身上来回逡巡,声音颤抖有些不稳。 “我想动手。”许韩凌厉的眸子看着姜妍,语气冷冽,“可惜,没有机会。” “放心,那些人是死了,可是和我们无关。”林席走到姜妍身边,带着她坐到了床上,温声安抚,“这一次之后,姜家不会再威胁你,陈彪逃了,那些人也能消停一段时间。” 姜妍点头,心里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现在凌晨,服装店也没有开门。香格里达是华夏全国大型的连锁酒店,酒店提供一切衣食住行的东西,只要客人需要。 姜妍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看了一眼三人的狼狈,然后说道:“你们洗漱一下吧,我去找酒店前台给你们准备干净的衣服送上来。” 林席看着姜妍出去带上了门,原本笑着的脸突然沉下来,看着许韩和陈乃夫道:“陈彪跑了,杨洁白和阿杰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俩是小事。”陈乃夫接话,“那炸/弹的事情想好怎么和李队长说了吗?” 陈乃夫和林席都偏头看着许韩,许韩沉吟一瞬,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俩开口道:“闲来无事闹着玩的,大不了以恶意损坏公物拘留我一段时间。” 林席点头,“许韩,你的事情如果祁君知道了,依照她的性子......” “所以,你们俩的嘴捂给我严实了,千万别说漏了嘴。”许韩警告性的看了一眼林席和陈乃夫,起身走到浴室去洗漱去了。 姜妍让前台把衣服送上来自己却在一楼大厅等着,估摸着他们三个人洗漱好换好了衣服她才回到酒店房间里,许韩和陈乃夫还要应付李队长的盘问先离开了酒店。 林席等姜妍洗漱好换了衣服这才带着她出去往林鸢尾的房间走去,在门口敲了门林鸢尾穿着睡衣过来开门见到姜妍的时候讶异了一下,侧开身让林席和姜妍进去。 “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林鸢尾边往里走,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意。 “缘分到了。”林席冲林鸢尾眨了眼睛笑着回,拉着姜妍坐到套房外间的沙发上。 林鸢尾走到里面的房间去收拾,姜妍面对林鸢尾有些羞愧,虽然林鸢尾不是因为她受的伤,可是看见林鸢尾脖子上面的绷带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林席自然看出来姜妍的坐立不安和小心翼翼,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小声凑到她耳边说:“林鸢尾不会记你的仇。” 不过半小时,姜妍看着林鸢尾收拾好拖着行李箱从里屋走出来,她缓慢的站起身看着林鸢尾动了动嘴皮子还是一句话没说。 林鸢尾看出来姜妍的眼里的愧疚,笑了笑,温柔的冲她说:“你别有心理负担,我知道这些事情不怪你。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孩子。” “谢谢。”姜妍点头,嘴角扯开笑容,轻声道:“林鸢尾,对不起。” “这声道歉我收下了。”林鸢尾笑着接话,“下次回黎城,欢迎你去我家做客。”林鸢尾说着走近姜妍,主动拥抱了她,在她耳边小声开口道:“其实,我爸妈都很喜欢你。” 姜妍讶异的看着松开她的林鸢尾,林鸢尾肯定的点了头,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林席,林席伸手接过笑着打趣道:“你就不怕你这车,也报废了?” “小弟。”林鸢尾冲林席狡黠一笑,“这车是用你的钱买的,它要是报废了,我就用你的卡再买一辆。” 林席这才想起来他有一张卡在林鸢尾手里面,那是他的私房钱,他所有做生意的钱都在那张卡里面流动,目的是为了让林鸢尾拿着那些钱再翻一番,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里面的钱具体有多少,他也不知道林鸢尾用了多少。 姜妍看着林席和林鸢尾之间的互动,心里由衷的感叹他们姐弟感情真好。她垂眸浅笑,一章黑卡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抬头茫然的看着林鸢尾。 “这是我小弟的所有身家,以后交给你保管。”林鸢尾冲姜妍眨了一下眼睛。姜妍看着那张黑卡连忙摆手,偏头惊慌的看着林席。 林席冲她点头,“你拿着吧。放她那儿和放你这儿一样。”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反正都不是在我手里。” 姜妍迟疑的接过林鸢尾手里的卡,此时十一和十二也在外面敲门,林鸢尾笑着招呼让姜妍和林席送她去机场。 走在在林鸢尾后面的姜妍把手里的卡塞进了林席的休闲外套的口袋里面,林席对此视而不见。手搭上她的肩膀顺手抽了房卡带着她,跟着林鸢尾出去带上了门。 路上,林席问林鸢尾十一怎么也一同回去,林鸢尾说公司那边派了另外一个人过来跟进她之前跟进的项目,所以不用十一留下来善后了。 林席开车送林鸢尾三人去了机场,姜妍坐在副驾驶上一句话也没说。到了机场,下车的时候十二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姜妍,姜妍拧眉看着十二往前走的背影没有说话。 “你们回去吧。”林鸢尾回身摆手冲姜妍和林席开口,等到林席和姜妍点头她便转身带着十一和十二往机场里面走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姜妍若有所思,轻声开口问身边的林席道:“我怎么感觉十一和十二对我的成见很大?” “他们兄妹俩从小和林鸢尾感情都很深,这一次林鸢尾受伤,你又参与其中,他们对你有气是肯定的。” 姜妍点头,觉得林席说话在理。林席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姜妍收回视线跟着林席上车。车子很快就离开了濮阳机场。 林席把姜妍送去了濮阳师范之后,又把车子停去了华阳大学的停车场,打了个车直奔市公安局。许韩和陈乃夫早就过去接受了李队长的盘问,他们三个出了事都抱一团,李队长自然不会漏掉他。 从市公安局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三个人站在不远处的路边相视一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绷着神经见招拆招,又查探各种事情的真相,又忙着布局已经很久没有松口气了。 可事实证明,事情根本没有那么顺利。 下午两点,陈乃夫接到木寒烟的电话,电话那头木寒烟哭哭啼啼好半天,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陈乃夫站在饭店门口,目光深邃的看着一旁和许韩说笑的林席,半天也没有移开视线。 感受到陈乃夫并不友善的目光,林席和许韩停止了说笑,均是偏头诧异的看着陈乃夫。听见他冲电话那头说了一句马上过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林席看着陈乃夫眼眸里迅速聚集的狠厉诧异的问了一句。 陈乃夫看着林席,声音沉了一些,问道:“林鸢尾是不是没有回黎城?” 许韩和林席相视一眼,不可能,林鸢尾今早就坐飞机回濮阳了,怎么可能没有回去呢?林席这么想着便回了一句:“不可能,我亲自送她到机场的。” “到底怎么了?”许韩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冷声询问。 “木姥姥出车祸了,在市医院急救。”陈乃夫如实开口,“刚才是木寒烟打来的电话,祁君和姜妍已经赶过去了。” “这事和我姐有什么关系?”林席眼眸微眯,看着陈乃夫语气满是不耐。 “是你姐姐推了木姥姥,木姥姥才出了车祸。” 许韩见陈乃夫和林席两个人一瞬间针锋相对,连忙低声呵斥一句:“别内讧,先去医院看看,具体怎么回事到那里再说。” 林席和陈乃夫点了头,三个人打了一辆车直奔市医院。到了医院门口下了车,许韩付了钱没要司机找钱,三个人便朝医院里面跑进去。 手术室门口一干人等着,陈意和木寒烟坐在椅子上,陈意不停的安慰木寒烟别担心,会没事的。祁君背靠着墙看着木寒烟泪流满面一句话没说,姜妍斜靠在墙上垂眸不语。 林鸢尾站在木寒烟面前一脸愧疚之色,小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木寒烟突然站起身来推了林鸢尾一把,林鸢尾穿着高跟鞋,没防着木寒烟突然推她往后踉跄就要倒下去,姜妍大步跨过来扶着林鸢尾冲木寒烟摇了摇头。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传来,陈乃夫和林席跑在前面,许韩跟在后面。木寒烟看见陈乃夫的时候哭着扑进陈乃夫的怀里大声哭诉:“我姥姥在手术室,医生说可能抢救不回来了。” 听见木寒烟声嘶力竭悲痛的哭喊,陈乃夫冷眼扫了林鸢尾,不停地给木寒烟顺背。林席走到林鸢尾面前诧异的问她:“你不是上飞机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林鸢尾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恍惚,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半晌才失声开口道:“我不不知道,我不知道。”说着她用力的抓紧林席的胳膊,“小弟,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推那个老人。” “就是你推的我姥姥。”木寒烟从陈乃夫怀里抬起头来冲林鸢尾声嘶力竭的吼,“我姥姥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林鸢尾看着陈乃夫眼眸中的责怪和恨意摇头辩驳,有些力不从心,“不是我。” “路人都说是你!”木寒烟从陈乃夫怀里退出来,几步走到林鸢尾身边扬手一巴掌就朝里林鸢尾的脸扇过去,林鸢尾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垂眸了半晌没有说话。 林席握住了木寒烟挥过来的第二巴掌,冷脸看着木寒烟警告道:“如果你姥姥真是我姐推的,不用你动手,林家的家训也能让她脱一层皮。可如果不是,这巴掌你迟早要还回来!” “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寒烟,你先别激动。”姜妍试试开口劝解,虽然她们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可是姜妍相信林鸢尾的为人,林鸢尾不可能去推到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老人家。 “你还帮着她说话?”木寒烟眉眼凌厉的看着姜妍,梨花带雨的看着姜妍冷声问:“监控录像你们都看了,是我在胡说吗?啊?” 第109章 嘱托 许韩走到祁君身边低头眼神询问,祁君仰头看着许韩摇了摇头。监控录像她们是看过来,警察也来过了,但是她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好轻易下定论。 “我真的没有推你姥姥。”林鸢尾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处,看着木寒烟坚定的开口道:“我没理由推她。相反,我想要救她,但是你姥姥推开了我,这才……” “你还狡辩。”木寒烟扭头看着林鸢尾,声音透着狠厉和不甘心。铁证如山面前,林鸢尾竟然还在狡辩! 此时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看着一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叹了一口气道:“老人有话说,你们进去看看吧。我们,无能无力了。” 木寒烟双腿一软,陈乃夫伸手捞起她,她顿了一会儿连滚带爬的跑进急救室,陈乃夫狠厉的瞪了林鸢尾一眼跟着进去。 陈意看了一眼林鸢尾叹了一口气,冲她道:“小姑娘,你别生寒烟的气。木姥姥是她唯一的亲人,她难免情绪激动了些。” 陈乃夫跟着木寒烟进去,手术台上的木姥姥此时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似乎一阵风过就能带走她一般,脆弱的让人眼泪猝不及防就掉落下来。 她身子底下的晕染开一片鲜红,沟壑历历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木寒烟扑跪在她的手术台边哭着喊了一声:“姥姥,你千万要坚持住啊。” 木姥姥苍老的手放在木寒烟的头顶轻微的碰了碰,一开口一口鲜血就冒了出来,木寒烟见状哭声大了一些,急切的哭声:“姥姥,您别说话,我求您了。” 陈乃夫眼眶有些酸,伸手搭上木寒烟的肩膀,木姥姥浅笑着冲陈乃夫招手,陈乃夫弯腰把耳朵凑近木姥姥的嘴边,听见她苍老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不怪......那个小姑娘.....是我......我的错......是我推了她。” 木寒烟看见木姥姥嘴里冒出的心血推开陈乃夫,泣不成声的开口:“姥姥,您别说话,我求您了。” 一旁的护士突然冲手术室外面的医生惊呼,“马医生,病人心跳回复正常了。” 马医生闻言立马进来,把陈乃夫和木寒烟赶了出去,进行全力抢救。木寒烟拍了拍手术室的门顺着门便跌坐在地上,抓着陈乃夫的手不停的问:“乃夫,我姥姥会没事的对不对?” 陈乃夫蹲下身来,握紧了木寒烟的手小声安慰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林鸢尾看着不远处木寒烟悲痛的样子,心里一抽,偏过头去吸了吸鼻子,脑子里却在快速的想这件事情的蹊跷在哪里。 十一十二同她先后上了飞机,坐下之后十一和十二还在斗嘴,她还想着说回黎城要立马去公司有些疲倦,想睡一会儿。 她靠坐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辆货车的后车厢里面,四下无人,身边空无一物,又感觉头昏脑涨的。 从货车后车厢翻下来,林鸢尾晃晃悠悠走到马路边,想要伸手拦一辆车去华阳找林席的时候,旁边有人撞了她一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撞她的人是谁,接着被人推了一下。 只听见路边有人小声惊呼:“出车祸了,赶紧打120。” 车祸?谁出车祸了? 模糊的视线里面有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影,她伸手拉了一下,可是对方并不想要靠近她还推了她一把。入目的猩红刺激了林鸢尾的眼球,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一同带到了医院里面。 那些所谓的路人指责她推了老人,在场的警察并没有找她做笔录。木寒烟和陈意先赶来医院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只听见耳边有人告诉谁,是她推了到了一个老人才出了车祸。 接着姜妍和祁君就赶过来了,那时候她勉强能认出面前站着的人是谁,还和她们打了招呼。 “那些警察和路人呢?”林鸢尾突然看着姜妍问出声,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印象中的人。 “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什么路人,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给我们看路边的监控录像。”姜妍如实回答,“林鸢尾,你是不是被下了迷/药了?” “迷/药?”林鸢尾轻声呢喃,突然抬头看着林席惊呼了一声:“赶紧打电话回家,确保十一十二的安全。我们坐的航班头等舱被人点了迷香。” 林席闻言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可是对方却告诉他十一十二是按时到了黎城的,不过两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跟傻了一样,林鸢尾的东西也都有人送回来了。 送东西来的人解释说,是林鸢尾直接回了公司处理事情去了。家里的人打电话到公司询问,大堂的保安确实看见了林鸢尾进了公司。 一场天大的阴谋气息铺面未来,林席感觉他们都进入了一张逃脱不了的网里面。他手心开始冒汗,命令家里派人赶紧去公司看看,因为林鸢尾根本就没有回黎城。 “怎么回事?”许韩看着林席面色凝重的走回来,关切的问。 林席看了许韩一眼没说话,视线停留在姜妍脸上,“姜家和陆家的计划你知道多少?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姜妍摇头,“我和陆修颉都是被人摆弄的棋子,我们没资格知道其中的猫腻。” 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这边的几人都陷入了沉思。木寒烟由陈乃夫扶着起来,木姥姥躺在推车上被人退出来。 马医生看着木寒烟浅笑,“手术很成功!” “谢谢。”木寒烟喜极而泣,不停冲马医生鞠躬,连声感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一行人跟着推车去了病房,木姥姥的麻药还没有过。木寒烟坐在床边始终紧握着木姥姥的手。陈乃夫在一旁搂着陈意的肩,陈意看见病床上的木姥姥轻叹了一口气,陈乃夫摩挲了几下陈意的肩膀没说话。 姜妍和祁君站在木寒烟的身后,一人一手搭着木寒烟的肩膀用了力,给她足够的安慰。 “你别担心,姥姥会没事的。”祁君小声安慰,抬手擦掉眼角的湿润。 木寒烟泣不成声,不停的点头,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谢谢。姥姥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大家都停留在病房里,谁也没说话,一时间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会有木寒烟小声的啜泣响起来。 快要日暮西山的时候,木姥姥醒了,看着满屋子的人先是欣慰的笑了笑,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林鸢尾的身上。 林鸢尾看见木姥姥冲她轻微的招手,她红着眼眶走近,弯腰,轻声询问:“姥姥,您有什么吩咐吗?” “这件事情,不怪你。”木姥姥有气无力的开口,“是姥姥的错。你呀......是个好姑娘。” 林鸢尾听见木姥姥的话眼泪猝不及防跌落出来,不知道是心里的憋屈得到了宣泄还是自己的疑惑得到了证实,木姥姥真的不是她推的。 可是木姥姥模棱两可的话没有解释任何东西,她和木姥姥都明白。在旁人眼里,就是躺在病床上那个饱经沧桑,风烛残年的老人大度宽容,原谅了她无心的过失。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姥姥啊,有自己想要护着的人。”木姥姥看着林鸢尾继续道,“委屈你了。” 林鸢尾听见这句话,知道木姥姥笃定了不会说出来事情的真相,无论她怎么辩驳旁人都不会信她,如果木姥姥出了事,她将会受到所有人的谴责。 林席看见林鸢尾冲出病房,立马转身跟了上去。 木姥姥看着林鸢尾冲出病房的身影眸光中闪过一抹愧疚。祁君回身看了一眼许韩,走到他面前抱紧他的腰把头埋进许韩的怀里,心里很难受。 总感觉,手术的成功并没有挽救木姥姥的生命,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 许韩伸手一下一下抚摸祁君的头顶,不说话。姜妍垂眸余光看了一眼许韩和祁君往后退了一下,垂眸不语。 林鸢尾冲出去的时候陈乃夫看了林鸢尾的背影一眼,接着便垂眸不语。木姥姥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陈乃夫肯定不信这件事情,会是林鸢尾的无心之失。 陈意见木姥姥冲陈乃夫招手,碰了碰陈乃夫的腰。陈乃夫抬头朝木姥姥看过去,看见她的示意,便绕到病床的另一边蹲下身来,握紧木姥姥的手喊了一声:“姥姥。” 木姥姥一手拿过陈乃夫的手,一手抓着木寒烟的手将他们的手合在一起,孱弱的气息有些无力道:“烟儿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我就看着......她一天天的……长成了大姑娘。” “看在……我以前帮了……你和你母亲……不少的份上,答应姥姥,以后啊……你好好对她,好不好?”木姥姥目光灼灼的看着陈乃夫,陈乃夫却是半晌没有答话。 “这是姥姥……最后的愿望。如果我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乃夫,你......答应姥姥……好不好?”木姥姥声音沙哑,弄的陈乃夫心情很是低落烦躁。 第110章 死不瞑目? “姥姥,您会没事的。”陈乃夫没有立马答应,转而安慰她,“您好好养身体,会好起来的,您还要看着木寒烟出嫁呢。” “乃夫,我知道……你只把她当妹妹看。”木姥姥说着话,眼眶有些湿润,“这感情呐......是可以培养的。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忍心......看着姥姥……死不瞑目吗?” 木姥姥声音悲戚,干涉的眼角流出眼泪。陈乃夫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木寒烟,木寒烟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木姥姥的脸上,眼泪流了满脸。 “姥姥,您少说话,多休息。会好起来的。”木寒烟握着木姥姥那苍老的手,感觉到掌心的温度越来越弱,她用力抓着木姥姥的手,拼了命的想要握紧那些从木姥姥体内流失的独属于生命的气息。 “烟儿,姥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木姥姥有气无力的看着木寒烟,眸光温柔宠溺。她说着双手用力的把木寒烟和陈乃夫的手握紧,偏头看着陈乃夫道:“乃夫,你要好好对她,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陈乃夫眼感受到手里握着的温暖越来越凉,周身被一股冰凉的气息萦绕。木姥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包含着殷切的渴望和希冀。 “姥姥,我答应您,我会好好照顾她的。”陈乃夫妥协,他实在无法拒绝一个垂死的老人的临终遗言。如果他让木姥姥抱憾而终,那么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木姥姥满意的点头,慢慢的闭上眼睛,声音缥缈无力回荡在病房里:“我累了……想要好好的……歇会儿。” 陈意自然知道陈乃夫的心思,让他如此违心答应了木姥姥的临终嘱托,心里肯定不好受。她走到陈乃夫的背后,双手搭上陈乃夫的肩膀用力的捏了捏,似乎在说:“委屈你了。” 陈乃夫抬头看着陈意,苦涩的扯了一下唇角,没有说话。 祁君早已在许韩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姜妍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木姥姥,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消瘦的身子在洁白的被子下依旧那么明显。 他们都似乎感受到了生命是如何消逝的,就随着时间,一分一秒,一点一滴,那令人无法触摸的生命的气息,飘散在病房的上空同那些看不见的分子融合,一阵风过,什么都不剩下了。 “姥姥。”半小时后,木寒烟声嘶力竭的悲痛的叫喊声响彻整间病房。姜妍别过眼去早已泪流满面,祁君在许韩话怀里一点都不敢动,只能任由自己的眼泪将他穿在里面的t恤衫浸湿。 陈意偏头看着窗外,张了张口眼泪滑落进嘴里,有些咸,有些苦。她嘴唇轻颤,搭着陈乃夫的肩膀用了力才抑制住想要嚎啕大哭的悲痛。 “姥姥,你走了我,留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木寒烟扑在木姥姥的身上悲痛欲绝的哭喊,陈乃夫握着木姥姥的手也是红了眼眶,吸了一口气。 那个在他小时候每天站在巷子口,等着他和木寒烟放学回家的女人,音容笑貌都还在他的脑海里,这人怎么能说没就没有了呢? “乃夫,你妈妈今天很忙,你去姥姥家吃饭好不好?”木姥姥总是会在陈意忙得回不了家的时候后,等在巷子口,然后抱着木寒烟牵着他走回家。 “乃夫,你长大了娶寒烟好不好?”木姥姥以前总是喜欢问他这句话,每一次他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木姥姥浅笑的脸不答话。 “姥姥。我不要嫁人,也不要别人,我只要您。”木寒烟依旧还在悲痛的呼喊,声音里满是绝望和忧伤,“我就您一个亲人,您为什么也要抛弃我啊?” 林席和林鸢尾刚到病房就听见木寒烟悲痛的哭喊,林鸢尾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她看着地面眼泪直往下掉,声音里透着难以抑制的难受,问:“林席,木姥姥,死了吗?” 林席伸手搭上林鸢尾的肩膀用力按了按,“不是你的错,别太内疚。” “可是,只有你信我啊。”林鸢尾嘲讽的笑了笑,声音很轻,可是林席听出来她声音里的疲惫和绝望,“林席,送我去酒店休息吧。我好累啊。” “好。”林席喉结一动,轻声应好,牵着林鸢尾的手转身离开。 木姥姥葬礼那天,和木寒烟关系亲近的人都到了。因为木姥姥就只有木寒烟一个亲人,在陈意的帮助下只是简单的操办了一下,原本需要守灵七天的改为了三天。 陈乃夫把这件事情中所有的蹊跷都和木寒烟说了,木寒烟还是怪林鸢尾。她始终认为如果不是林鸢尾木姥姥就不会出车祸,也就不会死,自然也不会留下她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林鸢尾在葬礼第一天晚上到了木寒烟的家。她刚进院门,跪在灵堂前的木寒烟便冲林鸢尾下了逐客令:“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许韩和林席、祁君和姜妍此时去陈乃夫家里休息去了,他们打算守下半夜,自然也不知道林鸢尾会过来。 陈乃夫看着站在院中的林鸢尾,她的头发上布满了细小的雨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听见木寒烟的话她便停在了院子里再也没挪动一步。 陈意看了一眼垂眸烧纸的木寒烟,冲林鸢尾叹道:“小姑娘,回去吧,小心淋湿了。” 木寒烟余光瞥见林鸢尾抬脚,猛的站起身来指着林鸢尾怒道:“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走!”说着她眼泪便流了出来,悲痛席卷她的胸腔,“林鸢尾,是你害死了我姥姥,你还有什么脸来见她!” “我没有。木姥姥不是我害死的。”林鸢尾声音很柔,却透着坚定。见木寒烟一脸的悲痛,眼眸中满是恨意,她继续道:“我给木姥姥磕三个头就走。” 虽然木姥姥的死亡和林鸢尾没有直接关系,按照旁人理解也是她间接害死的,不管是出于良心还是道德她都应该担责,磕头是应该的。 木寒烟看见林鸢尾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纸钱冲她砸过去,黄色的圆形纸片直接砸在林鸢尾的额头,随即飞散着纷纷落下,刚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此刻已经连成了线,在灵堂前的屋檐下形成了一道水帘幕。 “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这个杀人凶手,没资格磕头!” 林鸢尾看着木寒烟愤怒的脸和通红的眼,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木姥姥不是我害死的。我给她磕头,只是为了让自己问心无愧。她是长辈,我是晚辈,她不幸离世,理应我给她磕头。” “既然你那么想磕头赎罪,那你站在那里,磕十八个!别踏进灵堂半步,你没资格!” 陈乃夫蹙眉看着木寒烟,陈意也觉得木寒烟有些强人所难,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嘭’的一声,林鸢尾直愣愣的跪在了青石砖上。 瓢泼的大雨不停的打在林鸢尾的身上,她一个接一个的磕头,真如木寒烟说的要磕十八个。陈乃夫看见林鸢尾磕到第九个的时候,额头已经开始冒血,走到一旁拿了伞想要出去,木寒烟伸手拦住了他。 “你别忘了你答应了我姥姥什么,就算她今天磕死在这里,她也是一个外人。” 木寒烟这话说的直白,他答应了木姥姥要好好照顾她,好好对她,自然不能让她委屈。如果他给林鸢尾送了伞,在木寒烟眼里他就是偏帮了外人,更何况木姥姥尸骨未寒,他不能在此时言而无信。 就算他知道木寒烟是无理取闹,他也没理由把伞递出去。因为,比起灵堂里的人,林鸢尾确实算是一个外人。 林鸢尾磕完第十八个头的时候并没有立马起身,额头的红肿和猩红她也全然不顾。娇俏苍白的脸上被雨水夹杂着血水淌过,眼眸里全是坚定和问心无愧的坦然。 木姥姥的隐瞒,木寒烟的刁难,陈乃夫的冷眼旁观,自己心里的憋屈和无奈都不足以让她就此善罢甘休。她此刻突然坚定的想,她不愿意吃了这个闷亏。 “木姥姥。我给您磕了这十八个头,倘若您泉下有知,让我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鸢尾说完这句话,接着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来看着灵堂内木姥姥的遗像眉眼坚定,声音轻柔道:“林家人百年来光明磊落,身形影正,从不寡廉鲜耻,文过饰非。” 她接着磕了第二个头,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道:“我林鸢尾在您灵堂前发誓,我二十年来从未害过任何人。您苦心隐瞒真相,让我将来受尽旁人指责,我不服!” 第三个头磕完,林鸢尾站起身来,目光依旧停留在木姥姥的黑白照片上面,“倘若真相有大白的一天,我依旧来给您磕三个头。不过,您后辈迟到来的悔意和道歉,我林鸢尾概不接受。” 灵堂中的三个人看着林鸢尾干脆利落的转身,陈意被林鸢尾身上散发的冷气场震慑住了,陈乃夫却是拧眉看着林鸢尾,她是如何信誓旦旦的说,木姥姥的死和她无关呢? “林鸢尾。”木寒烟叫住林鸢尾,看着她停下并没有转身,“你凭什么污蔑我姥姥隐瞒真相!” 第111章 扪心自问 林鸢尾感觉浑身有些乏力,脸颊火辣辣的烧得她很是不舒服,她恍惚一下听见木寒烟的声音,仿佛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 木寒烟没听见林鸢尾的回答,刚想说话就看见林鸢尾直接倒在了大雨滂沱里。陈乃夫冲出去抱起林鸢尾,木寒烟冲出来拦住他厉声质问:“她是一个外人,你为什么要关心她的死活?” 陈乃夫抱着林鸢尾眉眼不耐的看着木寒烟,冷声问:“你闹够了吗?这件事情我说了有蹊跷,你听清楚了吗?” 木寒烟看着陈乃夫抱着林鸢尾绕过她直接出了院门,转身冲他的背影吼了一句:“陈乃夫!!我姥姥就是她害死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林鸢尾被陈乃夫送去了医院,高烧39.5度,医生对她做了全身检查以后,他才知道林鸢尾有心脏病。 怪不得林席事事都已林鸢尾为先,就算是她身边跟着十一十二两个功夫好手,林席也还是派了大量的人保护她。 那时候他还觉得林鸢尾矫情,现在想来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瞬间,林鸢尾都淡定如常,这得需要多强大的心理。 这一次,他对林鸢尾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原来林鸢尾不是高高在上,也不是故作姿态,她只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就像她矢口否认她害死了木姥姥,没做过的事她绝对不认。 夜里十二点,林鸢尾醒来,入目的是一片雪白还有三个吊瓶。她偏头看见陈乃夫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陈乃夫看着林鸢尾起身,听见她轻声问:“我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有,等烧退了就可以走了。” 林鸢尾听见陈乃夫的回答点了一下头,抬手摸了一下缠着绷带的额头,感觉到脖子上的绷带也换了新的,她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陈乃夫见状站起身来蹙眉望着她冷声询问:“你想要做什么?” 林鸢尾穿好鞋,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捡起床头柜上装药的塑料袋,随后伸手去取了挂在挂钩上的吊瓶下来举着,这才看着陈乃夫道:“我明天天亮之前如果还在濮阳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我被舆论的口水淹死,要么木寒烟被林家派来的人强硬的带走。” 陈乃夫眸光深沉的看着林鸢尾的脸,听见她云淡风轻的声音,紧皱的眉头有一些松动,问道:“你怎么就认为你离开了,这两种结果就不会发生呢?” “这两种结果必然会发生,只是看当事人怎么对待。”林鸢尾嘴角带着浅笑,声音依旧很轻柔,“我不在乎别人的指责和谩骂,木寒烟不一定能承受林家人的责难。” 她说着绕过陈乃夫往外走,路过陈乃夫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回黎城,然后以死相逼,林家人便不会找木寒烟的麻烦。同样的,林席也不会知道我今天去了木姥姥家,你们和他的友情不会有半点影响。” 陈乃夫转身跟上林鸢尾,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吊瓶和塑料药袋,林鸢尾并没有拒绝陈乃夫的帮忙,只顾往出口的方向走。 “你身无分文,又没有手机,怎么回去?或者换句话说,你早有安排?” 听见陈乃夫冷淡的询问,林鸢尾轻笑一声,停下步子偏头看着陈乃夫,眼眸里满是嘲讽和责怪,“你不是和木寒烟一样,都认为是我自导自演了这出戏,害死了木姥姥吗?你心里早就怀疑我来濮阳的目的不简单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陈乃夫看着林鸢尾愠怒隐忍的脸没有答话。他是这么怀疑过不假,可是他也愿意相信林鸢尾和木姥姥的死没有关系。可是他查到的种种,都在表明林鸢尾遇上的所有事情,都有她自己在当中顺水推舟。 “陈乃夫,我给木姥姥磕头并不是我心里有愧,而是我问心无愧。如果有一天真相能大白,她木寒烟在医院打我那一巴掌,和在灵堂对我的刁难,我都会如数还给她!” “你如果不去,又怎么会被她刁难?”陈乃夫声音低沉,似有不满。 林鸢尾转身继续往前走,步子跨的大了一些。陈乃夫大步跟上,听见她略带讽刺的声音传来,“于情于理,我都给予了木姥姥尊重,可是木寒烟,并不知道何为尊重。她无凭无据,就定了我的罪名,我为何不能在灵堂质问死去的人,为何要隐瞒事情真相?木寒烟沉不住气,迟早会害了别人!” 到了医院门口,林鸢尾伸手摸了一下左耳上的珍珠耳环,不一会儿就有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呼啸而至停在她的面前。 陈乃夫看见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里面坐着一个面容精致姣好,一脸妩媚笑容的红唇女人。她伸手拢了一下自己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冲林鸢尾妖娆一笑道:“林大小姐,上车吧。” 随后那个女人看见陈乃夫手中拿着的吊瓶和药袋,又觉得林鸢尾脖子上和额头上的绷带又很是扎眼,她扭头冲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说了一句:“飞鹰,你给搭把手去。” 飞鹰偏头拧眉看着女人,声音里透着不悦,道:“陆琳琅,你命令我?” “我哪敢命令您啊。”陆琳琅冲飞鹰妖娆一笑,“我这不是看林小姐如弱柳扶风般娇弱,请您老搭把手吗?要是林小姐磕着碰着了,我可得掉层皮,到时候心疼的不还是你吗?” 陈乃夫并不认识陆琳琅和飞鹰,不管是从坐在车里的陆琳琅的神态,还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绕过车头,朝他们走过来的飞鹰的神态来看,他们对林鸢尾的伤势并不关心。 林鸢尾斜了陆琳琅一眼,看着飞鹰踏上台阶,连忙阻止,声音有些冷淡道:“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 飞鹰听见林鸢尾的话,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干脆利落转身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上了车。 陈乃夫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陆琳琅身上,她和车里的那个男人身上都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容小觑。况且他们对林鸢尾并不关心,林鸢尾又怎么会和他们有牵扯? “给我吧。”林鸢尾仰头看着陈乃夫,伸了手。陈乃夫垂眸看了林鸢尾一眼,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林鸢尾的手上,林鸢尾接过冲他点了一下头,转身下了台阶上了车。 跑车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凌晨低沉嘶吼,回荡在医院上空半晌才消散于宁静。陈乃夫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半晌,下了台阶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 林席和许韩起床的时候陈乃夫正进门,他俩不疑有它,和他简单打了招呼出了门去了木姥姥家,下半夜换他们守灵。 木寒烟坚持不去休息,许韩和林席无奈只能任由她跪在灵堂前。林席又招呼陈意去休息,陈意看着林席的眼睛脸上的笑有些僵硬,眼神闪躲了一下应了一声好。 陈意和木寒烟绝口不提林鸢尾来过的事情,林席和许韩心思不在她俩身上自然错过了她们微妙的反应。 姜妍和祁君半夜三点醒的,过来木姥姥家的时候祁君眼睛还是红的。林席见状眼神询问姜妍,姜妍摇了头没说话跪在了木寒烟的旁边。 祁君走到许韩边上跪下,伸手握住许韩的手腕吸了吸鼻子。许韩感觉到疑惑看了一眼姜妍,姜妍并没有看他,于是他侧头看着祁君小声询问:“怎么了?” 祁君听见许韩的问话原本干涉的眼眶再一次涌出来泪水,她偏过头看着许韩眼泪瞬间留了满脸,小声哭着道:“许韩,我刚刚梦见你死了,然后我醒来又没有看见你。” 许韩伸手拍了拍祁君的脑袋,“傻瓜,梦都是反的。你梦见我死了,那说明我会长命百岁的。” 祁君听见许韩这么说眼泪流的更凶了,低下头使劲摇头,小声哽咽道:“不是的。我以前梦见我外公死了,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后来,我外公真的死了,并没有长命百岁。” 她说着猛地抬起头来,双手急切的抓着许韩的手,“许韩,你答应我,你不会出事的对不对?我真的很怕你突然就消失了,那我怎么办?” “真傻。”许韩被祁君逗笑了,看着她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用力的摩挲几下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替她擦眼泪,浅笑着安慰她:“放心吧,小乖,我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木寒烟始终低着头,许韩和祁君的对话虽然很小声,却也是一字不落的落进她的耳朵里。她烧纸钱的动作变慢了,目光看着面前的火盆里窜起高高的火苗,心生不满。此时的她,认为祁君和许韩对自己的姥姥很不尊重。 姜妍刚把手里的纸钱丢进火盆里,余光中一道黑影便朝她砸下来,她扭头就看见木寒烟整个身子朝她面前砸下去。她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木寒烟的身子,余光却瞥见木寒烟的手拨了一下她面前的火盆,接着就听见一声惊呼。 “啊--!”祁君尖叫一声,许韩猛的拉着她起身,姜妍面前的火盆翻倒在祁君刚刚跪过的蒲团上面,纸钱的火苗沾上蒲团瞬间如同火上浇油,蒲团中间的海绵瞬间被红色的火焰吞噬。 祁君惊魂未定的看着那蒲团已经被火舌席卷,惊慌的脸偏头看着许韩询问,这是怎么了? 许韩将祁君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却看着被姜妍扶着站起来的木寒烟。林席烟头看着木寒烟扶着自己的头,一脸倦色眸光深了深,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木寒烟,你是不是累了?” 听见林席的问话,许韩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耐和讶异。姜妍看着许韩的视线夹杂着一些小心翼翼,让许韩心里的猜测更为肯定。 他不理会木寒烟,垂头看着祁君问:“有没有吓着?” 祁君松了一口气,笑着冲许韩摇了摇头。许韩看见她脸色苍白,感受到她心跳很快,想来她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才选择撒谎了。 姜妍扶着木寒烟发的手用了力,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我们替你守灵。姥姥她不会怪你的。” 木寒烟甩了甩脑袋,冲姜妍苍白的笑了笑,随即又看着祁君歉意的开口:“祁君,不好意思,我刚才突然没站稳,吓着你了吧。” 祁君听见木寒烟的话,连忙摆手,浅笑着回:“没有没有。再说了,我皮厚,就算烫着没什么的。你如果太累的话就去休息吧,我们替你守着。” “我站一会儿就好了,不用休息......”木寒烟微笑着拒绝,旁边的姜妍扶着她的手再次用力了,语气有些强硬道:“寒烟,你需要休息!” 木寒烟脸色平静下来,扭头看着姜妍,语气也有些强硬道:“我不用休息。” “相信我,你现在就需要休息!”姜妍不动声色的强迫带着木寒烟往她房间那边走,语气虽然平淡,但是木寒烟看着姜妍的眼里满是满是警告,只能妥协的被姜妍送回房间。 林席和许韩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林席偏头看着木姥姥的黑白照片,又想起来林鸢尾跟他说的事情,心里对这个曾经颇有好感的老人,有了一丝丝的不满。 姜妍送木寒烟到房间,自己并没有进去,她快要带上门的时候木寒烟把着门用了力,语气冷硬的问她:“你为什要帮着别人?” “你扪心自问,我是帮了你还是帮了别人?”姜妍坦然的和木寒烟对视。 木寒烟轻笑一声,笑声里夹杂着不甘心和轻嘲,“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姜妍听见木寒烟说了这话,心里一沉,不满的情绪滋生被她不动声色的隐藏,她淡然道:“记得,你替我挡了一巴掌。” 她说着垂下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抬头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看着木寒烟道:“所以你是笃定了林席不会找我麻烦,所以才......” “我要休息了。”木寒烟有些急切的打断姜妍的话,推开姜妍的手,关上了门。姜妍看着紧闭的门,眼眸里闪过不耐烦,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她沉思半晌整理好情绪,仰头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往回走。 第112章 聚众闹事 林席双手环胸依靠在院门上,目光玩味的看着姜妍转身,她看见自己的时候脸色紧张一瞬,随即恢复正常,走过来语气平淡的问:“你怎么站这儿了?” 等着姜妍走近,林席直起身子,伸手将她一拉,把她圈进怀里,偏头凑近她耳边轻笑道:“不放心你,跟过来看看。” 姜妍眸光微闪,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不知道林席有没有听见她和木寒烟的对话。她小声嘀咕一句:“有什么不放心的,还特意跟过来。” 林席的双臂用了力,箍的姜妍肩膀生疼,她很明白这是林席生气的预兆,伸手抓着林席外套的衣摆,听见他意味不明的说:“我很不放心你。” “林席,你生气了。”姜妍说的是肯定句。 “哪有。”林席云淡风轻的回,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间,“我没有生气。” 姜妍轻轻推了推林席身子,林席不为所动,她泄气般的垂下手,语气有些挫败,“林席,你还是不信任我。” “建立信任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瓦解信任却只需要弹指一挥的瞬间。”林席轻叹,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贴近姜妍耳边小声警告:“姜妍,你千万别背叛我,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姜妍没有答话,林席说完松开她,一眼没再看她转身朝灵堂那边走去。 她看着林席的背影,嘴角扯开一抹苦笑,低下头轻声低语:“如果我背叛了你,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自行了断了。林席,你还是不信我。” 许韩和祁君依旧跪在蒲团上,往面前的火盆里一张一张放纸钱。见到林席回来,祁君只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许韩只是微微侧了头,见林席跪在他先前的位置上,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过。 姜妍停留半晌才重新过去守灵,这一次,她跪在了林席的旁边。林席对于身边的人视而不见,姜妍也没有把目光停留在林席身上。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阵寒风来,四个人都打了一个轻微的寒颤,依旧是没有说一句话。 翌日一早,‘豪门千金推到老人拒不道歉,缺席老人葬礼其心之冷漠’的消息,铺天盖地席卷了濮阳的每个角落。早餐店的人们津津乐道,路上的行人疾步匆匆,低头查看今早报刊亭免费发放的报纸...... 林鸢尾的照片占了报纸的最大版面,占据了濮阳市网上热点新闻的榜首。不过一小时,林鸢尾的身份被扒出来在网上大肆宣扬,无数打着正义旗帜的网友纷纷讨伐林鸢尾这个肇事者。 数不胜数的谩骂声,一瞬间掩盖了为数不多的客观网友发表的中间立场。 早上九点,木姥姥家门口,聚集了一堆濮阳市大小报社的记者。只够三个成年人并排行走的小巷子,不过半小时便出现万人空巷的场景。 无数寻求真相的网友就差挤破脑袋,踏着记者们的身体,撞破那扇还算坚硬的铁门,冲到灵堂找木寒烟要整件事情的真相。 站在铁门边的陈乃夫听见外面的人声鼎沸,目光沉沉的朝跪在灵堂中的木寒烟看过来。陈意先看了陈乃夫一眼,随后视线落到背对她跪着的木寒烟身上,叹了口气垂眸不语。 姜妍站在陈意的不远处,模样有些狼狈,她方才去帮陈乃夫堵门,被人抓了几下头发,撕扯了几下衣服。此时听见外面此起彼伏想要知道真相的声音,眉头紧锁,目光始终停留在木寒烟身上。 林席随意的蹲在一个火盆的旁边,不紧不慢的往火盆里放纸钱,脸色平静,姿态悠闲,对此置若罔闻,并不在意外面是不是有人‘砰砰砰’的砸门。 祁君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院子中间,冲门外卯足了劲大吼一声:“你们自己那碗稀饭都没有吹冷,管什么别人碗里的稀饭烫不烫?你们在这门口吵吵闹闹,扰了木姥姥的安宁,知不知道?!” 一直站在林席身边没有说话的许韩突然快步跑向祁君,将她往后一拉锁在自己的怀里。祁君惊魂未定的看着砸在她脚边拳头大小的石头咽了咽口水。 nnd,许韩再晚拉她一秒,她是不是当场就被人开瓢了? “这是谁扔的石头?”祁君挣脱许韩的怀抱,左右两下撸起袖子,一股邪火直窜脑门,“还有没有素质了?你信不信我出来灭了你!” “连门都不敢开,那个被推倒的老人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啊?”祁君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质疑。 “这是不是你们为了求关注,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啊?”有人跟着附和。 “就是,我们需要知道真相,开门。” “开门......” 又一个人跟着附和,随后便是七嘴八舌的质疑声轰然炸开。 “我……”祁君听着那些声音更为恼火,想要冲出去理论,许韩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了回来,声音沉了一些,道:“小乖,别冲动。” 祁君气哼哼的扭头看着许韩刚想开口吐槽那些人可恶的行径,就看见许韩低头凑近她耳边轻声开口:“不要强出头,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再说。” 此时林席突然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木寒烟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一眼,看着紧闭的大门语气悠然道:“林鸢尾啊林鸢尾,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说着他低头凌厉的斜视木寒烟,语气带着讥讽和轻嘲道:“木寒烟,你打林鸢尾那一巴掌的魄力哪儿去了,就任由外面那些人扰了你姥姥的安宁吗?” 木寒烟听见林席的话,嘴角轻扯,没有说话。陈意看着林席似笑非笑的脸欲言又止,姜妍走到林席面前轻轻拉了林席的外套衣摆,林席不明所以看着她,她盯着林席的脸却是一句话不说。 警笛声由远及近,外面的吵吵嚷嚷瞬间安静下来。看见警车停在巷子口,有几个便衣下车来,众人纷纷让出来一条路。 李队长带着手底下的人畅通无阻到了木姥姥的家门口,看着紧闭的铁门,从口袋里拿出证件来朝周围的人展示:“警察。接到报案,这里有人聚众闹事。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看着几个便衣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既然没人说,那就赶紧散了,堵在人家门口算怎么回事?”李队长板着脸摆了摆手,说完见围着他们的人一动不动,脸上个个带着微笑。 “警察叔叔别生气。”一个梳着两根低马尾辫,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子冲李队长笑笑,“我们啊.....就是看了今天的热点新闻,想过来找事情真相的,我们可没有闹事。” “对啊,这不过来看看,那个老人家是不是真的被那个豪门千金害死了吗?”一个三十五上下,胡子拉碴的男人干笑着附和。 李队长疑惑的看着手底下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立马跟他说今天的热点新闻,“濮阳今早七点,各大报社网站都报道了一则消息,内容大概就是说一个豪门千金推到了一个老人,导致老人出了车祸,还拒不道歉。事情说的模棱两可,有诸多疑点。” “对啊对啊,就是有很多疑点,我们才过来求证的。”先前说话的那个马尾辫女孩立马抢白。 “就算这件事情有疑点,那也不是你们操心的事情。”李队长手底下那个女孩子立马开口,“你们打着寻找真相的幌子过来堵人家的门,就是聚众闹事!拘留你们三五天,都是轻的。” “对,他们聚众就是来闹事的。”院子里面的祁君听见女警察的话大声附和了一句,“我还要报警,刚才有人冲我扔石头,差点把我砸伤了。” “姑娘,你们要真相应该找那些记者。”李队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那堆记者,那些被点名的记者要么背过身去,要么垂下头脸上均是尴尬,他们也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好不好。 “行了,赶紧走吧。别在这儿堵着了,这儿可没有你们要的真相。”李队长手底下一个男生冲那些人挥了挥手,好言好语道。 刚才李队长的警车停在巷子口之后,就已经稀稀拉拉离开了一些人。后来李队长板了脸,人群中有人及不可见招了招手,又有二十多个人离开了。此时听见那个男警察这么说,大部分人都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巷子外面走。 那十多个记者面面相觑半晌之后,迟疑的挪动步子想要离开。先前说话的马尾辫女孩开始不依不饶,“你们人民警察应该还我们一个真相。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谋杀你们得给个说法,不能三言两语就给我们打发了呀。” “谁告诉你这是谋杀的?没有证据,你们别乱造谣!”院子里的祁君听见这句话暴吼出声,许韩拧眉拉着祁君蹦跶的身子,防止她下一秒就直接冲了出去。 陈乃夫垂眸不语,林席讥诮一笑,姜妍抓着林席衣摆的手用了力。陈意一脸的小心翼翼,眼眸里闪过愧疚和惊慌。倒是木寒烟不紧不慢的依旧烧着纸钱,没有被影响半分。 第113章 疑点重重 “报道说的,不是谋杀就是仗着有钱草菅人命。老人家的葬礼她不是也没出现吗?你们不开门,就是包庇凶手,向恶势力低头......”马尾辫女孩冲院子里面的祁君毫不留情的回击,语气犀利。 祁君听见这句话,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着呼啸而过,双拳用力握紧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找那个人打一架才能泻火,说的好像她亲眼见过一样!!! 李队长头疼的冲手底下人打了个手势,心想这些人可真是没脑子的,那些写新闻的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都敢写,纯属误导人民群众! 先前他手底下说话的那个女孩子得到李队长的示意,伸手到外套里面拿出来一副明晃晃的手铐,然后朝那个马尾辫女孩走过去。 “你要干嘛?我又没犯法,你不能抓我。”马尾辫女孩惊呼着后退,瞪大眼睛看着朝她走近的人,见到拿着手铐的人站在原地不动了才继续道,“我们马上走,不过我们还会再来的,我们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还不走?等着我行礼恭送你们啊?!”李队长看着马尾辫女孩和她身边的十多个男人后退几步又停下来不动了,沉声呵斥一句。 看见那些人不甘心的扭头离开,李队长抬手拍了拍木姥姥家的铁门。濮阳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听风就是雨,和他们好好说话讲道理完全行不通,就得呵斥几句才有效果。 陈乃夫打开门,李队长让他手底下人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扫视了一下四周,见他们都没事,嘱咐了几句以后就离开了。 木姥姥下葬的时候是个大晴天,当天只有林席没有去,其他人都陪着木寒烟去了墓地。那块墓地并不算好,木姥姥的骨灰被埋进土里以后,木寒烟跪在墓碑前又一次泣不成声,悲痛难耐的哭诉木姥姥丢下她一个人。 这一次谁都没有劝阻她,也没有安慰她,静静的等着她哭个痛快。 从墓园出来,令人触不及防的是旁边涌出来一堆记者把他们围了个严实。 陈意被惊吓到了往面无表情的陈乃夫身后躲了躲,脑袋也低下去藏在陈乃夫的身后。姜妍双手放在黑色风衣口袋里犀利的看着围着他们的人,听着那些人七嘴八舌皱了眉。 许韩把祁君护在怀里,生怕别人伤害到她,心里冷嗤:现在这些写社会纪实的记者比娱记还无孔不入,兢兢业业! 祁君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满脸的不高兴。 木寒烟红肿着眼,低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木寒烟,请问你姥姥真的是林鸢尾害死的吗?”一个女记者的话筒都快戳到了木寒烟的脸上,她身后跟着的摄像机也是对准了木寒烟。 “木寒烟,请问林鸢尾是不是畏罪潜逃了?她有没有跟你道歉,有没有想过要赎罪?”另一个记者紧跟着开口,深怕落后。 “木寒烟,请问你和林鸢尾有什么过节?真相真的是像爆料者说的那样,这真的是一场蓄意谋杀吗?” …… 想要出声呵斥她们别乱说话的祁君被许韩禁锢在怀里,许韩伸手把祁君的脑袋往他胸口摁住,祁君感觉自己的鼻梁骨都要碎了,挣扎了几下完全没用。 此刻祁君不能强出头,她再大的怒火许韩也必须压制住她,不然她要是被卷入舆论当中,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林鸢尾,她就是害死我姥姥的凶手。”木寒烟突然抬头,通红着眼眶声音坚定的开口。 姜妍偏头神色不明的看着她,一双丹凤眼透着凌厉的光,很不满意她突然的出声。陈乃夫听见木寒烟的话,脸色也有些沉,目光紧锁着木寒烟的后脑勺。 “让开!”姜妍此刻心里有些不耐,视线从木寒烟的侧脸上落到面前堵着去路的人身上,眸光犀利冷冽的开口,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女王气场,让面前的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姜妍目不斜视的走出人群,步子不快不慢一直往前,没打算停下来等任何人,也没有回头招呼任何人。 许韩紧接着带着祁君也从人群中间走出来,跟在姜妍后面,听见身后七嘴八舌的声音,祁君扭头不满的看着许韩小声怨恼:“许韩,她们在诋毁姐姐,难道你也不管吗?我们为什么要走开!” “你怎么就认定这件事情和姐姐无关的?”许韩低头询问,他是大概猜测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足够了解林鸢尾的为人才无条件站在林鸢尾这边,他就想知道祁君为什么也这么肯定。 “因为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她做了,她一定会承认的。”祁君脱口而出,声音急切。 “可是别人不信。有些事情并不是声嘶力竭的反驳就能改变的,我们需要静观其变。你看,姐姐不也是没有出面反驳吗?这件事情疑点太多,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许韩声音沉了一些,“小乖,你要记住,很多时候要学会沉默,尤其是在一件事情持续发酵不可收拾的时候要学会把自己置身事外!知道吗?” 从墓园到下方马路要走二十分钟,姜妍一脸沉思步子有些快,身后的许韩和祁君也不含糊,始终和她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身后的吵嚷已经越来越远,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白色的奥迪a8横在路口,林席身穿一件白色的金线条纹格子衬衫,领口处的扣子散开三颗。‘唇衣’高定特别定制的黑色休闲裤包裹着他修长的腿。他身上那件宝蓝色的风衣还是去年他生日姜妍送他的。 姜妍看着林席百无聊赖的坐在车前引擎盖上,双脚随意的踩着车前的保险杠,偏头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从他蓝色护眼墨镜中看见自己缩小的人影。 林席看见姜妍,从引擎盖上跳下来,大步走近她。走到姜妍面前的时候,林席伸手在她耳垂上弹了一下,随即勾过她的肩膀笑着问:“想我了没?” 姜妍微笑的看着林席,眼里满是温柔,没有说话。 林席带着姜妍往他的车那边走过去,搭着她肩膀的手去勾着她的脖子,偏头凑到姜妍侧脸上快速轻啄了一下,语气悠然道:“想什么呢你?闷闷不乐的。”说着他上下打量自己一眼,继续道:“姜怼怼,我今天帅的如此人神共愤的,难道你看见了没有觉得心花怒放,小鹿乱撞吗?” 姜妍觉得林席最近不管是性格还是心情都很容易阴晴不定,今天的林席和以往别人印象中的阳光大男孩如出一辙,毫无破绽。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是装出来的! 许韩看着林席和姜妍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车边,林席替姜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姜妍看了林席半晌才弯腰上车。林席关了车门冲许韩和祁君喊了一声:“许韩,小狐狸,你俩快点。” 祁君看见林席绕过车头上了车,仰头看着许韩问:“许韩,林席昨天还阴阳怪气的,今天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许韩浅笑,伸手揉了揉祁君的头顶,带着祁君走的快了一些,“他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以为你早该习惯了。” 车子离开墓园的时候,那些记者才没有继续围着木寒烟。陈乃夫看着那些三五成群稀稀拉拉离开的记者,看着木寒烟语气略微有些不满道:“你为什么要在记者面前,一口咬定是林鸢尾害死了木姥姥?” “我说的不对吗?”木寒烟抬头坦然看着陈乃夫,脸色不屑,眼神讥诮。 见陈乃夫不说话,她往陈乃夫面前走近一步,感觉到木寒烟的鼻息陈乃夫皱眉后退了一步,听见木寒烟轻声道:“陈乃夫,林鸢尾是你什么人,你无时无刻都不忘了替她打抱不平?” “寒烟。”陈意方才也觉得木寒烟的做法不太妥当,一脸愁容的看着木寒烟喊了一声,见木寒烟一脸倔强的看着陈乃夫不看她,叹了一口气轻叹道:“事情不是还没有弄清楚吗,你说话还是应该给自己留点余地......” “余地?”木寒烟扭头冷脸的看着陈意,打断她的话,语气尖利带着轻嘲道:“林鸢尾给你们下迷/魂/药/了吗?让你们母子俩都帮着她说话!” 陈乃夫见陈意脸色惨白了一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拧眉看着木寒烟,语气有些不善:“木寒烟,我今天就当你是心里难受,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下一次,你再对我妈不礼貌,别怪我不留情面。” 木寒烟看着陈乃夫转身拉着陈意就走,冲母子俩的背影吼出声:“陈乃夫,你忘了你答应我姥姥什么了吗?” 陈乃夫和陈意同时停下步子,陈意仰头无奈的看了一眼陈乃夫,陈乃夫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冷声道:“我没忘。”他说完不由分说拖着陈意就走。 陈意回头看了一眼木寒烟站在原地脆弱可怜的模样,视线又落到陈乃夫满是不耐烦的脸上终究一句话没说。 第115章 你不需要我! 林席的车子停在了濮阳师范的门口,四个人一起下了车去了酒吧二楼的餐厅。华叔见到几人都是兴高采烈的招呼他们,等到他们坐下来华叔的脸色才缓下来看了看林席,又看了看许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华叔,您今天是怎么了?”林席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挂在了领口,嬉笑着问华叔:“您这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难不成你想让我和许韩帮你介绍个阿姨?然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黄昏恋?” “我就知道你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华叔瞪了林席一眼,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一脸嫌弃。 “那要不就是看上了酒吧里的某个姑娘?”林席双手搭在一起撑在桌子上,一脸戏谑的看着华叔,惹得华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见华叔一脸气闷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别闹了。”许韩斜了林席一眼,偏头看着华叔脸色如常询问:“华叔,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 华叔点头诶了一声,垂头半晌抬头左右看了看祁君和姜妍,视线落到许韩身上,“你和林席过来一下,我同你们说说。” 华叔先转身走开了。许韩跟着便起身紧随其后。林席装模作样的长唉一声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跟过去,嘴里嘀咕着:“什么事儿啊?搞得这么神秘。” 祁君回头看着三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厨房里面去了,接着华叔关上了厨房的门。她收回视线偏头看着端坐在椅子上垂眸发呆的姜妍,喊了一声:“姜女王?你想什么呢?” 姜妍慢悠悠的扫了祁君一眼,又低下头,轻声道:“没什么。” “姜女王,你说华叔和他俩说什么事情啊?弄得这么神秘?”祁君视线不离姜妍,一脸苦恼的问。等半天姜妍没有答话的意思,又问了一句:“姜女王,你说木姥姥的死真的和林席的姐姐有关吗?” 姜妍眸光微闪,动了动身子,随口一回:“也许吧。”说着她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边走边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大约半小时后,许韩和林席从厨房出来。许韩直接走到座位边坐下,林席转道去了洗手间。祁君刚想告诉林席姜妍在洗手间呢,让他等会儿再去。结果许韩直接拿起桌上的一块绿豆糕塞进她的嘴里,堵了她的话。 许韩坐下来,偏头温柔的看着祁君道:“先吃点垫垫肚子,华叔说二十分钟后就可以吃饭了。” 祁君点头,绿豆糕塞了她满嘴,她嚼动大约三分钟才把嘴里的绿豆糕如数吞进肚子里面。许韩见状又把桌上的‘小茗同学’的瓶盖拧开地给祁君,祁君接过咕隆咕隆直接干了一瓶,这才感觉嘴里稍微好受一些。 “许韩,我不喜欢吃绿豆糕,下次不要给我了好不好?”祁君把手里的瓶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冲许韩噘嘴小声控诉,砸吧了几下嘴巴。 “好,我记住了。”许韩点头应好,看见祁君笑弯了眼睛问她:“你不喜欢吃的话,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吐掉,还全吃完了?” “因为是你给我的啊。”祁君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摊开的手背上,冲许韩笑的一脸狡黠,道:“只要是你给我的,再难吃,我再不喜欢吃都能吃完。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林席靠在洗手间不远处的墙上,听见祁君的话扬声喊了一句:“小狐狸,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你看看,谁像你天天把喜欢挂在嘴边的?” 洗手间内的姜妍听见林席的声音立马立马挂断了电话,心跳一瞬间变得特别快。她不光有些慌,后背发凉,浑身更是有些乏力,差点没站稳。 林席紧盯着洗手间门口,想着刚才听见姜妍呵斥的那句话来,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会让姜妍克制自己的脾气,连呵斥的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我说过了,让你们别动林席和林鸢尾,不然,我就和你们鱼死网破!” “我就说,林席,我喜欢许韩。我就不矜持,怎么了?”祁君远远的反驳声传来,林席充耳不闻,视线盯着打开门,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脸坦然的姜妍。 姜妍看见林席一脸的讳莫如深,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懒散的斜靠在墙上,走向他的步子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你,上厕所吗?我好了,你去吧。” 林席看着姜妍说完这句抬步就走,目不斜视越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跟着回身看着姜妍的背影问,“上厕所不冲水?”他看见姜妍停下来,身子轻微颤了一下又问:“他们是谁?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姜妍回头看了一眼林席愠怒的脸垂下头,靠近林席双手搭在穿过林席的胳膊在他背后紧扣,轻声的说:“林席,别问好吗?你要信我,我一定不会伤害你和林鸢尾的。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的。” 林席伸出左手搭上姜妍的头轻轻拍了拍,随即轻笑一声,语气很轻微带着满满的无奈和自嘲,“我到底有多窝囊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所有的一切都不让我知道。” 姜妍收紧双臂,把头埋进林席的心口,“林席,你很好,也很优秀,你一点也不窝囊。”感受到林席的双臂圈着她的肩膀,她又开口道:“林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你要是敢死,我就刨了你的坟!然后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被气得活过来!”林席低声警告,不像是开玩笑,他把姜妍紧紧的锁在怀里,语气放缓了一些道:“姜怼怼,你的事我可以不过问。但是,就当是为了我,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 “华叔~,我快要饿死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祁君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华叔拉开厨房的玻璃窗冲祁君乐呵呵的回:“马上就好了,君君,再等一分钟啊。” 林席松开姜妍,替她拨弄几下了头发,然后低沉的脸换上嬉笑和玩世不恭,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华叔,您再不快点,把我们饿坏了您于心何忍呐。” 姜妍仍由林席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绕过玄关回到餐桌旁边去。祁君双手托腮看着林席和姜妍十指紧扣,笑的一脸促狭,还不停的冲许韩使眼色。 许韩宠溺的看着祁君,无奈的摇了摇头。林席松开姜妍的手坐下来,祁君才看着林席笑眯眯的问:“林哥,我听说你都有未婚妻了呀,那你牵姜女王的手,就不怕被你未婚妻看见,剁了你的爪子啊?” 林席听见祁君的话,伸手越过桌子在许韩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和许韩十指相扣。祁君猛地站起身来就要去打林席,林席笑着收回手的时候许韩五指弯曲扣住了他的手用了力。 “用烟灰缸打。”许韩看着祁君慢条斯理的提醒,祁君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一下林席的手。许韩松手,林席连忙把手收回来用力的甩了甩,没好气道:“小狐狸,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嘛?” “许韩,你可真行!”林席看见自己手背上红了一片,斜了许韩一眼,“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你们这对奸/夫/yin/妇迟早要遭报应的。” 祁君和许韩都知道这是林席开玩笑的话,许韩挑眉无所谓的撇嘴,接过华叔手里递过来的菜。祁君放下烟灰缸瞪着林席得意道:“谁让你的爪子碰许韩的,被打那是你活该。” “君君,干的漂亮!”华叔看了林席红了的手背一眼,笑呵呵的冲祁君开口,“就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他说着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浅笑的姜妍,看着林席道:“林席,你之前那些个女朋友我都看不上眼,你那个未婚妻我也看不上眼。什么时候你像许韩这样,找个我能看得上眼的再来吃饭。不然,我下次非得赶你出去。” 林席看着华叔笑的一脸如沐春风,指了指身边的姜妍冲华叔挑眉笑道:“这个您觉得怎么样?” “你呀,可别祸害人家姜妍。”华叔伸手点了点林席,见他一脸郁闷的模样,转身离开餐桌,边走边道:“你小子就不是个能安安分分的主儿。” 许韩听见华叔的话,笑着伸手隔空点了点他。祁君在一旁偷笑,一脸的幸灾乐祸。姜妍微笑着看了一眼林席没有说话,林席看着三人神色各异,没好气的摆手:“吃饭吃饭。” 吃饭席间,华叔时不时过来挤兑林席几句,惹得林席气闷的每次都把华叔赶走。姜妍记得林席被许韩和祁君两人合伙捉弄的事情,在祁君夹菜的时候处处不动声色的抢了她的菜。 许韩见状,也开始不动声色加入抢菜的游戏中,林席自然是帮着姜妍,知道许韩不能吃辣的,不停的把辣椒往许韩碗里放。林席最不喜欢吃芹菜,祁君看见许韩碗里的辣椒把一盘芹菜炒肉全倒进了林席碗里。 四个人逗乐半晌,也算是规规矩矩,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饭。饭后,四个人和华叔打招呼说要走了,华叔因为有客人只是冲他们摆了手,笑着询问客人点什么菜。 从餐厅出来,许韩和林席要去酒吧说点事,让祁君和姜妍站在门口等一会儿。不过十分钟许韩和林席出来,四个人这才一同往濮阳师范走去。 四个人先到祁君寝室楼下,林席想要送姜妍被姜妍拒绝了。林席原本笑着的脸沉下来,姜妍站在林席对面坦然的面对他。祁君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拉了拉许韩的衣袖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许韩拍了拍祁君的头,“我就今天送你到这儿,你自己上去好不好?” 祁君看了看林席和姜妍一言不发的对视着,又看着许韩脸上的浅笑和眼神里的示意,点了头笑着道:“好,那我上去了。林席,你和许韩回去吧。姜女王她们寝室楼就在我们的后面,不用......送了。” 林席听见祁君的后半句话猛然偏头狠厉的看着祁君,祁君的最后四个字说的毫无底气。她装作一副傻样子脑袋慢慢转过去看着许韩,冲许韩摆了摆手,“许韩,我上去了。” 许韩点头,看见祁君跳起来在他下巴亲了一口,转身蹬蹬蹬的就跑上那三十多级台阶,消失在寝室楼的拐角。林席重新把视线落到姜妍的脸上,刚想说话就听见姜妍开了口,“林席,你和许韩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你一个人可以?”林席略带嘲讽的声音重复了这句话,随即看着姜妍语气不善道:“呵!你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所以,你姜妍半点都不需要我林席!” 姜妍看着林席转身大步离开的身影,步子动了动,欲言又止,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心里有些闷的难受。 许韩走近姜妍,伸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拍,看着她劝解道:“林席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很单纯,但是他比谁都细心认真,也没有表面那么无害。你隐瞒他的事情,恐怕他已经知道了百分之九十。” “可是,最关键是的剩下那百分之十。”姜妍垂眸轻声开口,顿了一会儿抬头看着许韩问:“还记得我问你要的人情吗?” 许韩点头,说:“记得。” “我要的人情不是为了自己。”姜妍说完看见许韩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继续道:“许韩,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麻烦你告诉林席,让她放过木寒烟,就当是我这辈子对他唯一的请求。” “好。”许韩点头应好,深看了姜妍一眼转身离开了。他没有追问姜妍她为什么会说自己会出事,也没有问木寒烟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林席放过她。 姜妍和许韩之间如同伯牙与钟子期,他俩不光相互了解对方,也能根据对方的一句话把对方的想法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姜妍大部分决定都会告诉许韩的原因。 因为许韩不会像林席一样干涉,也不会多问,这才是她需要的。 转眼到了期末,期末考试前两周,祁君又开始面对一轮接一轮的轰炸。那些平日里不是旷课就是上课睡觉的同学又开始找她划重点,传答案。 第116章 可怕的姜妍 女同学每天在她寝室门口堵她,男同学每天在她寝室楼下面堵她,搞得她逮着机会出了寝室就不想再回去。每天偷偷摸摸的跟打游击战一样。 最后一节单片机课快要临近下课的时候,祁君找来了单片机老师,让他查看电脑上的代码和机箱上面的结果展示,眼睛却是不动声色的偷瞄周围有几个盯着她的人。 “祁君,祁君,祁君。”单片机老师喊了三声才把祁君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啊,老师,我在,怎么了?”祁君回神,注意力集中在老师手里的笔上面,看见他在记分册上她名字那一栏后面写上了a+,松了一口气。 她余光瞥见电脑上传文件的进度到了百分之百,拔了优盘顺手拿起书包就往门边跑,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声:“那老师,我先走了啊。” “祁君,你等一下。”祁君听见身后老师的喊声,一只脚已经踏出教室,一只脚弯着整个人呈往前扑的姿势,那一声等一下让她紧急刹车差点直接扑到地上。 摇摇晃晃半晌才站稳,心里苦兮兮的哀嚎:苍天啊,这是要闹什么!!! “老师,还有事吗?”祁君回身一脸干笑的看着老师,欲哭无泪的问,“我代码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老师拿着记分册子,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你的u盘是不是存了代码了?又想给那些坐享其成的人行方便啊?” 祁君笑着的脸僵硬了一下,看见老师身后的吴纱不停给她使眼色打手势,看着老师笑的特别狗腿,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没有啊,我保证没有存今天的代码。” 她说着见老师半点都不信的样子,保证了一句:“老师,我是真的没有存,不信您就把我u盘插电脑上看看。”她往前走两步,把手里的u盘递过去。 老师没接,双手背在身后轻哼一声,道:“我这次就信你,赶紧走吧。要期末考试了,回去好好复习。” 得到老师的许可,祁君松了一口气,如临大赦般冲老师鞠躬道了谢,转身飞快离开,身后传来老师不满的呵斥:“你们每次指望祁君写好了给你们现成的代码,你们以为老师都是傻子吗?那代码里面的命名都是祁君名字的缩写,你们作弊都不高明,改都不改一下,还想通过?今天呐,就熬着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 一口气跑到求真苑外面的祁君扶着门口的墙壁大口喘气,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吴纱打过来的。 接通之后她还在喘气听见吴纱在那头压低声音开口:“完了完了,今天这代码除了你没人写得出来啊。我就知道老师肯定不会让我们用你的代码,他刚刚把你用过的电脑都重置了!” 这么狠?乖乖啊!看来这一次平时成绩是要挂一大部分人了。 祁君终于把气喘匀了,还没开口就听见吴纱在那头小声抱怨:“期末考试成绩只占百分之六十,这要是平时成绩的百分之四十拿不到,不得挂死在单片机上啊。祁君,怎么办呐?我不想挂科啊。” 大学有一场雨,名字叫‘英语’,淋湿了很多人。大学有一棵树,名字叫‘高数’,上面挂死了很多人。旁边有座坟,叫微积分,里面葬了很多人…… 很久很久以前,在拉格朗日grange)照耀下,有几座城:分别是常微分方城(常微分方程)和偏微分方城(偏微分方程)这两座兄弟城,还有数理方城(数理方程)、随机过城(随机过程)...... 祁君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前不久濮阳师范流传的这个段子,描述的是工科生苦逼的大学生活,以及那一不注意就要挂到大四清考的专业科目。再一不小心交两百重修,那毕业可真就是遥遥无期了。 “祁君,你还在吗?”吴纱没听见祁君的问答,在那头又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在。”祁君偏头看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手里的u盘,问道:“老师说了你们今天写不出来就不让你们走了?” “对啊。”吴纱在那头语气闷闷的,祁君都能通过与其想到她生无可恋的脸来,又听见她说:“他刚刚竟然是让六班和三班的课和我们一起上?!这是真打算给我们耗在这里啊。” 祁君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感觉一阵风扑面而来,接着就有一个女生抓着她的胳膊苦兮兮的求她:“祁君,听说今天的考试特别难,你有没有存代码啊?” “你先别激动,别摇晃我!平时考试而已,不用这么......激动吧?”感受到女生抓着她的双手不停摇晃她,胃里一阵翻涌头有些晕,她嘴角抽了抽,立马开口打断她的动作和话。 下课铃声响起,祁君听见远远的声音传来,扭头望去就看见刘成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正冲她挥手,见到她看过来扯着嗓子吼:“君哥,老师走了,赶紧把你u盘扔上来啊。” 刘成这一吼,祁君听见窗户震动的声响传来,心想:你声音太大了,就算老师出教室了也得被你招回来。 祁君这样想着,突然脸色一变,听见刘成又冲她喊了一嗓子,“君哥,还等什么呢?再晚就来不及了!” 呵呵!已经来不及了。 围在祁君周围的十多个人朝刘成看了一眼,顿时鸟兽散开,往教学楼那边跑过去,有的还不停的回头冲祁君偷偷使眼色,打手势,希望她想办法让他们熬过去。 刘成一头雾水,看见祁君转身要走又大声喊:“学霸,u盘啊。” 祁君侧过身伸手挡住脸,透过指缝看着刘成的方向。单片机老师拿着保温杯站在刘成背后,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的背影,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她伸手朝刘成的方向指了指,刘成没懂她的意思,大声询问:“君哥,你指什么呢?u盘啊!” 教室里面的学生均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刘成,小心翼翼偷看老师脸上的表情。听见刘成那一声后,一脸头痛的表情,心里不停地骂他声音太大了,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刘成你这个小胖子,活该你挂科了!祁君心里腹诽一句,转身面对刘成的方向,挡着脸的手移开挥了挥,干笑着打招呼:“老师,好巧啊!” 看见老师慢悠悠递过来的视线,和刘成机械的转头看着老师的动作,她笑着倒退着走,咧嘴道:“老师,我马上走,马上就走。” 祁君拔腿就跑,听见身后传来气吞山河的暴吼声,“刘成!!!”那是所有学生绝望又愤怒的呐喊,没有刘成的那几嗓子,祁君还能想办法,现在他们只能自求多福,等着老师法外开恩了。 那天之后祁君听说当天老师最后一节课给他们留到很晚,还让没过的所有同学上交了手机,断了网络,尽可能的切断了实验室对外的联系。 最后六个班的学生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琢磨出来代码仰天长啸之后被老师赶出了实验室,其他人只能在实验室抓头挠腮,面面相觑,生无可恋的看着老师一阵郁闷。 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祁君受姜妍的邀请,去旁听法学系的司法辩论赛。 这个辩论赛祁君知道,每年华夏都会举办一次,全国有二十个城市设立分赛区,每个赛区的大学设有法学系的学校轮流举办,今年正好在濮阳。 每个分赛区的前三名会代表学校到京都去角逐冠亚季军,最后还会根据各项综合评比出来三名最佳辩手,对于法学系学生之后的司法考试可以酌情加五十分。 这个含金量超高的奖项对于胜出的人和团队都将是一份可以一生引以为傲的殊荣。 祁君还没有进法学系大楼的门就听见门口有两个人男生的交谈,她故意放慢了脚步仔细听他们说话。 “打听清楚了吗?姜妍今年参加司法辩论吗?”其中那个满脸愁容的先开了口。 “姜妍有那么厉害吗?怎么你们都好像很害怕她参加比赛的样子?”另一个狐疑的看着说话的人问。 “不厉害。”先说话的那人回了一句,听见身旁的人轻嗤一声,看着他认真道:“濮阳虽然前两年没拿到团队冠军,但是前年和去年最佳辩手的全国总冠军都是姜妍!” “那也是她一个人厉害,个人英雄主义,团队我们学校没在怕的。”另一个人不以为然继续搭腔。 先说话的那人白了身边的人一眼,眼眸满是不屑的看着他道:“你懂什么?!濮阳师范没拿团队冠军,前年是有人比赛途中晕倒,去年是姜妍突然退出了团队赛。” 见那人一副茫然的神色,他又继续道:“姜妍是司法辩论的高手,濮阳市号称第一辩手的那个人对垒姜妍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才能勉强和她打成平手。” “她是天才?”那人诧异的询问一句。 “不是。”先说话的那人摇头,“她要是天才我还认了,可她偏偏不是。听说她大一那年,一天只睡俩小时,用半年时间把濮阳师范图书馆所有关于法律的书都看了一遍,还全部做了笔记备注。” 第117章 司法辩论赛 祁君走近,看见方才后说话的那个人一脸震惊的模样心里颇为大好,心里感叹原来姜女王这么厉害呢?怪不得是法学系大部分男男女女公认的夫子女神,原来是师出有名啊! 先前交流的两人看着祁君目不斜视的经过他们身边,停顿了一会儿,祁君走远一些,听见身后先说话的那个人接着道:“后来,她又用一年多的时间把濮阳市大小书店,三个图书馆所有关于法律的书看了一遍,也做了笔记备注。” “每天只睡两个小时……我的天!那个很多人口口相传的mr.j就是姜妍?”男生惊呼感叹,伸手抓着身边的人的胳膊白着一张脸道:“师兄,我腿有点软……” 等祁君转过红墙的拐角进了教学楼,两人的声音才逐渐模糊直至听不见,等祁君上了三楼,快要到大礼堂门口的时候听见门口有个女生小声咆哮:“不是说姜妍今年不参加司法辩论吗?谁说的!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她身边的男生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淡定。祁君扫了那个女生一眼越过她走进大礼堂,兴奋的就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的,手舞足蹈的找了一个最佳位置坐下来。 台上姜妍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衬的她整个人高挑又纤瘦。干脆利落的短发配上她别致的丹凤眼,眼眸随意一扫都让人感觉到特别的霸气。尤其是她那一对精灵耳,为她的霸气添了一份可爱。 姜妍看见祁君的时候从位子上站起身,绕过面前的桌子朝台下走去。祁君看着姜妍踩着黑色的马丁靴,双手塞进裤口袋里面踏下台阶的时候,感受到了强烈的女王气场。 “我还以为你今天没时间过来。”姜妍站在祁君的前排面对她,身子靠坐在身后的椅背上,随意的问:“听人说昨天你们单片机小考,挂了将近五个班的人?” 祁君双臂交叠放在面前的椅背上托着下巴,一脸迷妹表情的看着姜妍道:“对啊,前天微机原理挂了三个班的人,嵌入式系统开发挂了四个班的。” “听说别人小考复制了你的代码没改命名,你现在被你老师当贼一样防着?”姜妍看着祁君,嘴角带上浅笑,一本正经的开起了玩笑。 “什么呀,你才是贼。”祁君瞪了姜妍一眼,“是人家拿我的东西好不好。” 她说着笑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打趣道:“姜女王,我一路过来听见别人讨论,他们听见你参加了司法辩论,吓得都语无伦次,魂飞魄散了。” 姜妍斜了祁君一眼,自然知道这是祁君夸大了说辞。语无伦次,魂飞魄散倒是不至于。不过小腿发软,心跳加速倒是有可能的。 祁君仔细打量姜妍,半晌感叹道:“姜女王,你怎么能这么好看呢?”说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大礼堂或坐或站了不少人,又问姜妍,“这么重要的比赛,林席怎么还不来?” 姜妍听见祁君的话脸色微变,眸光微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见祁君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和林席吵架了?” 祁君一定盯着姜妍,见她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随后冲她说了一句,“快开始了,我先去准备了。结束后,我请你吃饭。” 姜妍说完便离开了,祁君看着姜妍走到台上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心想林席和姜女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她明明就看见刚才姜妍扫了一圈大礼堂,没看见她见到的人眼神有些黯然失色。 不过二十分钟,等到所有选手、观众、评委都落座以后,女主持人在一旁慷慨激昂的说着开场白。祁君听见旁边有人小声讨论来自其他学校的参赛选手,默默记下来姜妍的对手都有哪些。 首先上场的并不是濮阳师范,姜妍在备战席坐着,聚精会神的看着舞台上激烈辩驳的正反双方。 祁君对于法律这一块完全就是个白痴,什么犯法不犯法,什么有罪无罪她全然只能听懂浅显的表面,偏头去看备战席的姜妍,见她在手里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心里感叹姜妍真的很优秀。 司法辩论是车轮战,两两pk,按照抽签顺序决定第一轮的辩论双方。然后到了第二轮,第一轮赢了的和赢了的再次pk,输了的和输了的也再次pk。这样往返以绝对的公平角逐出濮阳市的前三名团队和最佳辩手。 大礼堂后方出现了一阵骚动,祁君回头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那一堆人捂住嘴一脸激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喜极而泣一样。 许韩和林席把自己捂得很严实,一黑一白鸭舌帽,带了黑色口罩。可是从大礼堂后面进去还是被人认出来,看着那些女生回头激动的要站起来,林席伸出右手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和许韩找了最后面边上的两个位置坐下。 林席坐下后见前面的人回头兴奋的看着他俩,他又双手合十冲他们点了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转过身去。旁边有人小心翼翼打量他和许韩,他也和别人笑着点了一下头。 相对来说许韩就淡定多了,想着反正戴着帽子和口罩你想看就看把,又不会碍着自己什么事儿。 实在不是他俩愿意这么折腾自己,而是今天一早mx就宣布了他俩作为新人出道的事情,一大早寝室楼下就被堵得水泄不通,张总之前完全没知会他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看见祁君坐哪儿了吗?”林席凑近许韩小声问。 “看见了。”许韩点头,看着祁君的后脑勺小声回,说着他不动声色用手肘碰了碰林席的胳膊,“有记者。” 林席往许韩示意的后门外瞥了一眼,问道:“这张总葫芦里卖什么药呢?这一招打的我们措手不及,计划全乱了。” “他是在警告我们断了陈彪的后路。”许韩声音里满是讥诮,连带着眼神也犀利了一些。 “陈彪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值得他这么大动干戈?”林席嗤笑一声,“不过,陈彪还算得上是一条忠诚的狗,只要主人扔的骨头够多,他绝不会反咬主人。” 台上的主持人总结了上一轮辩论的精彩之处,又介绍了下一场即将上场比赛的双方队伍。听见姜妍的名字的时候,前方的祁君喊了一声,姜女王,加油。许韩无声的笑了笑,林席紧盯着姜妍走上台的身影不再吭声。 和濮阳师范对垒的选手看见姜妍在二辩的位置坐下的时候,队伍最后一个人在最后一节台阶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下来。他前面的人眼疾手快拉住他,他伸手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主持人见状笑着打圆场,说是姜妍的名声太响亮,以至于对方选手激动的差点冲她行跪拜大礼,于是便转头看姜妍,问她要不要也回一礼,充分表达一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比赛宗旨。 姜妍冲那人浅笑着点了一下头,那人冲姜妍笑着弯了一个腰姿态有些怯懦,可是目光却在姜妍身上停留半晌没有移开。 比赛开始,双方一辩各自提出本方的观点之后,由双方的二辩开始攻辩。对方看着姜妍面无表情盯着她,吞了吞口水,原本打好的腹稿说的有些吞吞吐吐,不过还算把观点表述清楚了。 等那人坐下,姜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先是对本方观点做了进一步的陈述之后,又针对对方辩友的观点提出质疑,抓住了对方辩友口中的三个漏洞进行反击。 祁君在台下对于姜妍站立如松的侧影,临危不乱的姿态,言辞犀利的言论不停的在心里拍手叫好。看着姜妍对面的人均是一脸紧张的时候,心里偷笑姜妍的气场太强,估摸着辩论打不到最后对方就会投降认输了。 “姜妍,夫子女神!” ...... 台下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起,姜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冲对手微微颔首点了头。听见台下因为她带队赢了比赛的欢呼声置若罔闻,绕过面前的桌子下台走到备战席坐着。 等队友们全都落座,姜妍拿着手里的本子冲她旁边的三个人开口,“一辩下一场稳一些,语速控制好。三辨控制一下语气,不要让对手有你言语攻击他们的感觉。四辩总结陈词的时候再精炼一些,去除一切可以省略掉的废话。” 等到三人点头,姜妍这才端坐着去看着舞台上的比赛。 林席坐在最后面,越过一个个人头看向姜妍,见她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的比赛,偶尔偏头和身边的队友讨论着什么,她的侧脸坚毅,背影孤傲,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场。 无疑,这样的姜妍是特别容易令人心动的。如果不是她在外人面前常年不变的冰山脸,追她的可以绕着这大礼堂围上好几圈了。 “我想做一个律师。一个可以说真话的律师。”林席耳边响起姜妍坚定的声音。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他开车带着姜妍和陆修颉来濮阳的路上,陆修颉问姜妍为什么要念法学系。那时候姜妍看着窗外,声音坚定的回了这句话。 第118章 防火防盗防祁君 他还记得那时候陆修颉问过姜妍,为什么要来濮阳师范这个垫底的二本院校念法律。 姜妍看着陆修颉认真的回答说:“先站稳,才能扛起生活给与的一切磨难。低起点,是我重头再来的根基。” 林席看着台上面对对手稳如泰山的姜妍,唇边漾开笑容。只要想着这样一个魅力四射,聪明伶俐的女孩子是他的人,他心里就莫名的很兴奋,恨不得拉着她跟所有人一一介绍她的好。 尤其是看见姜妍穿着黑色小西装站在那里,看上去是那么的知性又迷人。她攻辩的时候,声音清脆动听,铿锵有力把人辨的哑口无言的时候,林席都想站起身来拍手叫好。 最后结果毋庸置疑,姜妍是濮阳最佳辩手的冠军,濮阳师范也是拿了团队亚军。姜妍站在台上,接过濮阳市市委书记方定国手里的奖杯,冲他鞠了一个躬,不动声色拒绝了他的拥抱。 司法辩论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才接近尾声。主持人宣布司法辩论就此结束的时候,大礼堂的人久久坐着还沉浸在难以言说的激动里,没有一个人起身离开,掌声依旧在持续。 辩论赛过程中每个人鲜明的性格、惯有的动作、各异的神态都还历历在目,选手们激烈的辩驳无时无刻不带动着观众的情绪,让没有参与辩论的人切实感受着每一次的惊心动魄和心跳加速,体验了一场又一场酣畅淋漓的智斗和视觉冲击。 祁君看见选手们合照完,开始稀稀拉拉的往台下走,当先站起身来越过一个个人,跑到台阶处看见姜妍下来给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姜女王,你好厉害啊!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神啦。” 大礼堂的人此时开始稀稀拉拉的站起身来,林席和许韩一起身就被人给围住了,寸步难行。围着他俩的人不要签名不要合照也不说话,弄得他俩有些莫名其妙。 “美女们,这是要干嘛呀?”林席冲女生们眨了眨眼睛,笑着开口问。 许韩听见周围隐忍压抑的尖叫声,皱了眉偏头不满的看着林席,仿佛在说:你一天不发/骚,浑身不自在吗? 他抬手撞了一下林席,林席感觉到腰上一痛瞪了许韩一眼,随即笑着冲那些女生开口道:“美女们,麻烦你们让让,我今天有大事要办!” 感觉林席的话完全没效果,许韩在心里吐槽了一万遍林席的大意。沉声开口道:“良沛和泽炎在华阳艺术大学,你们不去看看?” 女生们面面相觑,一脸狐疑的看着许韩,似乎在琢磨他话里的真假。不过一会儿大礼堂外面有人高呼:“泽炎和良沛来濮阳了,在华阳。再不快点,他们要走了。” 围着林席和许韩的人一哄而散朝后门奔过去,林席松了一口气冲对他翻白眼的许韩无奈的笑了笑,两人这才抬步朝祁君和姜妍的方向走过去。 “姜......姜妍,你今天表现的非常好。我们特别厉害,不对,你们特别厉害......大家都厉害。”男生站在姜妍面前一副语无伦次,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祁君戏谑的看着姜妍噗嗤的笑出声来。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等在门口的男生,又冲姜妍笑着邀请,“那......那个,我......我师兄想......想请你吃饭,让我来问问,你等会儿有没有空......” 站在姜妍身边看好戏的祁君被人用力一拉,还没骂出声是哪个多事的人就撞上了硬邦邦的胸膛,闻见熟悉的气息祁君仰头笑嘻嘻的看着许韩,双眼冒光兴奋的道:“许韩,你也来了。” 祁君被人拉开的瞬间,姜妍还没看清楚拉祁君的祁君的是谁,感觉到有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了力,接着她就被强硬的侧过身子。 林席把口罩拉到下巴处,看着姜妍红润的唇就贴了过去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姜妍感觉到唇上一疼,小声嘤宁痛呼一声,林席就放开了她。 “回去告诉你师兄,她这辈子都没空,她得陪我知道吗?”林席勾着姜妍的脖子,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宣誓自己的占有权,冲面前目瞪口呆的男生笑着开口。 男生看了看一脸嬉笑的林席,又看了一眼一脸浅笑看着林席的姜妍,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林席见状脸色沉了一些,不满的冷哼道:“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和你师兄吃饭啊,我倒是敢请,就怕你们不敢吃啊!” 听见林席声音里不满的警告和威胁,男生愣愣的点了一下头,脚底抹油转身就朝门口狂奔,回头没见师兄的声音心里一阵恐慌,心里喊道:师兄,有人警告我! 祁君看着落荒而逃的男生笑的前俯后仰,许韩看见祁君笑的难以自抑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小心门牙掉了。” 旁边的姜妍和林席听见许韩的话,也是笑出了声。祁君张开嘴咬紧牙关把自己的门牙给他们展示,随后伸出手指敲了敲,嘚瑟的晃了晃脑袋道:“我门牙坚固的很,永远都不会掉。” 当晚林席非要给姜妍庆祝她拿奖的事情,四个人便去了餐厅吃饭。华叔先是恭喜了姜妍一番,又惯有的嫌弃了林席几句,话头转到今早他俩作为mx新人出道的事情上,华叔才说林席总算干了一件实事。 林席无语翻白眼望天,算了,不同华叔计较了。反正啊,他谁都看得上,就是看不上一个叫林席的人,活像他家里的老爷子一样,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当晚四个人吃吃喝喝,嘻嘻哈哈说着各自遇到的趣事,华叔也是一早都入了座,喝高了便同他们语重心长的说一些长辈们老生常谈的话。 姜妍安静的听着华叔的话始终沉默不语,林席时不时插科打诨一句,惹得华叔总是抓起桌上的花生米砸他。祁君对华叔过去的事情很是好奇,不停的询问始终没有抠出来有价值的信息,许韩则是一直面无表情看着华叔通红的脸。 直到最后华叔说着说着睡着了,许韩和林席把华叔搬到他房间的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姜妍和祁君收拾好了桌上的残羹剩饭,把餐盘放进了厨房的水池,洗了手这才出来带上厨房的门。 四个人默契十足,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离开了餐厅各自回了学校。 转眼期末考试到了,第一天早上从六点开始三楼的走廊已经炸了,怪叫声和抓狂声充斥了整个走廊。祁君伸手拉过被子蒙住头,过了十分钟发现根本无法阻止那些尖利的声音摧残她的耳朵。 她猛然掀开被子,爬到床尾处伸手拉开门上的小窗户冲走廊外面不满的吼了一声:“大清早的,鬼吼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嘭!”说完她用力把小窗户关上,再次蒙头大睡,这一次走廊外的声音小了些,她也如愿以偿睡了一个回笼觉。 八点的时候她起床洗漱回来,发现胡婷的桌子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似乎都在请求胡婷今天一定要给她们传答案,不然要挂死很多人了。 祁君对此不以为然,不过她觉得胡婷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毕竟胡婷念这个专业是调剂的,她根本没有那么强大的逻辑能力能够写出一个功能的完整代码,更可况是手写,恐怕某些单词都记不住吧! “祁君~”吴纱捧着书过来看着祁君苦兮兮的喊了一声,祁君挑眉问她怎么了,不是都给她划重点了吗?怎么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是不是还没有看考场名单。”吴纱抱着祁君一脸郁闷的看着祁君问,祁君疑惑的摇头,她确实还没看。 “六个班的第一名被辅导员分出来了,你们六个人单独在一栋楼,单独在一个考场。”孙姝看了一眼吴纱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微笑着和祁君解释,接着笑叹了一声:“这学期期末考,电子专业怕是都要疯了。” 纳尼?单独一个考场?单独一栋楼?要不要这么狠!! 姜妍果然说的没错啊,这老师防着她,还真跟防贼一样啊!!! “这么......洋气......的吗?”祁君干笑几声,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置信。说完见孙姝和吴纱俩人同时慢慢的不停点头,机械重复的重复点头动作,嘴角抽了抽。 她心里感叹道:乖乖啊,那你们自求多福吧,我是无能无力了。诶,一失足成千古恨,防火防盗防祁君啊! “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事情?”祁君看着吴纱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一脸的愁闷,继续问道。 “我们专业考场的教学楼,各个入口都贴了你们六个人的照片,目的就是不让你们进去给别人传答案。”吴纱瘪着嘴,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解释。 祁君张大了嘴巴,被吴纱的话炸的脑袋有些懵。这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老师不划重点,不复习就算了,竟然还如此兴师动众的断了别人的退路,这拉仇恨的手段可真是高调啊!! 下午两点开始考试,考生需提前半小时到场,祁君进了自己的考场才知道里面不只有吴纱说的几个人,还有大一大三的。 陆修颉看见祁君的时候没有半点讶异,还冲她挥手笑着打招呼。祁君看了看门上的考场号迟疑的走进去,找到自己的座位在陆修颉后面。 她坐下来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问前排的陆修颉道:“学长,你们也是被你们的辅导员隔离了啊。难道你们小考的时候也给别人传代码,没人改掉同样的命名,被老师看出来了吗?” “不是。”陆修颉侧身看着祁君,摇头否定。见祁君一副思考的模样压低声音接着道:“我是直接给别人写代码,被抓了个现行。” 祁君啊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冲陆修颉竖起了大拇指。陆修颉看着祁君眼眸中流转的赞许和佩服,也扯开唇角陪她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袋走进来,祁君冲陆修颉摆手示意他赶紧转过身去坐好。她看着讲台上的女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年级考试的科目,考试时间,又写了监考人的名字。 她在心里想,你们把三个年级的第一名放一个空间里,就不怕产生更恶劣的后果吗?这些个恐怕都是作弊成了精的人,传个答案那还不容易,随便抓耳挠腮那可都是暗语啊。 濮阳师范电子专业从陆修颉他们那一届,以陆修颉为首研究出来一套身体动作传答案,能够领会的背下来的,在考场里面几乎不动声色就能相互传答案。 到了祁君她们这一届,以祁君为首,把这些动作精简合并了一些,可是这一届的学生反应能力貌似比较差,就那么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记下来了。其他人,呵呵,牛都转过来了,他们都不知道吭气儿的。 一连一星期的考试,祁君每天都是优哉游哉的进入考场,花半小时答完题之后十分钟再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便直接交了卷子离开考场。 每考一科出来,就能听见隔壁那栋楼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最后一科的那天下午,陆修颉和祁君同时交卷,两人在教学楼的架空桥那里站着。祁君看着对面入口的墙上贴着的蓝底照片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通缉犯一样,一张大白纸,蓝底彩照片儿,红色标注的名字。” “呵呵。”陆修颉轻笑,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像的,“确实挺像的,我的照片就在你上面,白底黑照......”他说着止了话,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像不像遗照?”祁君补了一句,随即哈哈笑出声来,对面的保安抬起头来冲他们吼了一嗓子:“考完了就赶紧离开,别在这儿逗留。” 陆修颉偏头看着祁君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形象的大笑,唇边的笑容幅度也大了一些,冲祁君偏头示意了一下,两人这才下楼离开考场。 刚出教学楼祁君就看见许韩等在那里,他依旧带着白色的帽子,黑色的口罩。看见祁君的时候眉眼带笑,冲她招了手。祁君冲陆修颉摆了一下手,“学长,许韩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第119章 受伤? 许韩看见祁君冲他跑过来,笑着伸出双手。 “许韩!”祁君满脸笑意的大叫一声,拔腿跑到许韩面前,用力一跳双手勾住许韩的脖子,双腿夹住了许韩的腰。许韩为了不让她掉下去,双手拖住了她的屁/股。 陆修颉停在教学楼门口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唇边的笑容依旧在,只是多了一些苦涩。心脏依旧有规律的跳动,只是好像有一些疼,浑身也有些乏力。 许韩朝陆修颉看过去,冲他点了一下头。陆修颉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们走吧,等许韩和抱着祁君转身,他发现许韩走路的步子有些不稳,疑惑一瞬没说话,抬步往左转朝寝室楼那边走去。 祁君搂紧许韩的脖子,语气有些不满的嘟囔:“我还以为你和林席去了京都不回来了。六天,你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不是有事吗。”许韩眸光温柔的看着祁君噘嘴不满的模样解释,“小乖,我错了,我下次走哪就把你带着去,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祁君踩着高跷就上楼,一脸严肃认真,“你下次不带我,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我自己回家,气死你。” “好。”许韩好脾气的答应,感觉到腰上有些痛感边说:“小乖,你下来自己走?” “不要。”祁君的双腿用了力,圈着许韩的脖子也是不撒手想也不想的拒绝。 “真不下来?” “不下。” “有记者......”许韩的话还没有说完,祁君就从他身上跳了下去,神色慌张的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许韩说的记者,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 她回头看见许韩眼眸里得逞的笑容知道自己被骗了,扬起拳头作势就要去打许韩,许韩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等祁君再次往前靠近他,伸手就把祁君拉进怀里,一手抻着她的背,一手按着她的脑袋。 她似乎闻到了许韩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她心里疑惑,难道许韩受伤了吗? 远处不停闪烁的闪光灯让许韩眼眸里闪过不耐烦和狠厉,感受到祁君的挣扎,许韩凑在祁君耳边,含情脉脉的小声开口:“别动,让我抱抱。” 听见许韩如此说,祁君果然不挣扎了,双手圈住许韩的腰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从他和林席下飞机开始,就有人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濮阳师范。许韩说的没错,有记者跟着他。他偏头看见远处万年青后面的人离开这才放开祁君,揉了揉她的头顶温润一笑。 方才跟着许韩的人边走边看着相机中的照片,脸上的表情有些无语。他走了大约十分钟之后又猫进一处万年青后面拍了一下躲在那里的人。 男人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视线回道相机上,随意的问:“你那边搞定了?” “别提了。许韩把他女朋友护的严严实实的,警惕性又高,根本拍不到脸。”说着他顺势坐下来盘腿看相机里的照片问:“你这边还要多久。” “快了。”男人看着林席突然张开双手快步往前走,不再开口说话了。 姜妍刚从教学楼门口踏出来一步,就看见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的林席张开双手朝她快步走过来。 她停住了步子,林席快要走近她的时候,突然拉起自己的风衣外套,走到她面前之后把她整个人都裹进了他的风衣里面。 “别动,有记者。”林席低头凑近姜妍耳边小声开口。 姜妍抬眼就看见了林席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轻声问:“怎么受伤了?你们在京都遇上麻烦了?”她双手绕到林席的身子后面攀上他的背,指尖触碰到一片湿润,急切担忧的问:“林席,你受了多少伤?” 林席脸色有些白,冰凉的唇吻了她的耳廓,随即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开着玩笑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姜妍声音冷下来,感觉到林席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心里又急又慌,“林席,我们马上去医院。” 感受到姜妍的挣扎,林席抱着她的手用了力,轻笑一声,语气依旧有些无力道:“有记者,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受伤,也不能让他们看见你的样子。虽然你的事情都不跟我说,但是我能保护你的时候就会用尽全力。” 姜妍听见林席的话,眼眶瞬间氤氲,鼻头酸酸的。 林席终于能把她放进心里了吗? 感觉到脖颈间有温热的液体流淌,林席苦笑一声,继续道:“姜怼怼,别哭。我好累,想睡一会儿。等许韩过来了,你就打电话给林鸢尾,务必连夜送我回黎城。” 半小时后,姜妍一刻不敢松懈的撑着林席的身子,不少路过的人都是诧异的望着相拥的两个人。听见远处有保安的呵斥声传来,姜妍松了一口气。 许韩和祁君跑过来的时候,林席抱着姜妍,整个重量都压着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姜妍动了动身子,发现林席抱得很紧,她无法挣脱开。许韩给陈乃夫打了电话,又催促姜妍打电话给林鸢尾让林家那边派人到机场接林席。 祁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看着许韩和姜妍均是一脸的冷漠和狠厉,愣是没有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心里很多疑问,为什么许韩身上有伤?为什么林席会抱着姜妍就睡着了?为什么许韩说要把林席连夜送回黎城...... 不过十分钟陈乃夫一脸凝重的出现了,许韩和他打了个手势又让祁君呆在这里别动,转身朝学校外面走去。 姜妍在林席耳边轻声耳语几句,林席手上的力道松散,她趁机退出来扶着林席。陈乃夫见状立马走过来,伸手架着林席的手臂。姜妍看着陈乃夫的时候目光带着浓烈怨恨和狠厉。 陈乃夫没有看懂姜妍为何要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她,等他再仔细看的时候姜妍的眼中只剩下担忧和关切之色了。 白色的奥迪a8出现在几人面前,姜妍率先上了后座,陈乃夫把林席抱上了车也跟着上了车拉上车门。许韩招呼祁君坐上副驾驶,祁君只能愣愣的点头上了车。 车子飞速离开濮阳师范,到了一个路口,许韩停了车,冲陈乃夫冷声开口:“后备箱有急救箱,陈乃夫你去拿一下,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林席受伤了?”祁君惊呼,看了一眼昏睡的林席和一脸担忧神色的姜妍,看着许韩问:“他受伤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陈乃夫点头下车,绕到后备箱拿了急救箱上车,许韩又发动车子往前,没有回答祁君的话。 姜妍把林席抱在怀里,陈乃夫帮着姜妍把林席的风衣外套脱了,这才撩起林席的衣服看着他后背的大面积的擦伤,眉头一拧没有说话,打开医药箱轻车熟路的给林席处理伤口。 到了濮阳机场,陈乃夫给林席的风衣外套穿上,先一步下车,在姜妍的帮助下把林席背在了身上。许韩和祁君也下了车,许韩锁了车以后他们一起往机场里面走。 “林家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直升飞机,a2登机口,过了登机口有人在那里等。从濮阳飞黎城一个小时,那边林鸢尾亲自来接。”姜妍一边走一边冷静的开口说话。 许韩虽然能跟上几个人的节奏,却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每抬起一步都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祁君着急忙慌的只知道跟着往前走,全然没了冷静,也没有发现身旁许韩的不对劲。 到了登机口,陈乃夫诧异的看着姜妍问:“你不去?” “我还有事。”姜妍冷淡的回话,“许韩身上有伤,只有你最合适。赶紧走吧,再等下去,林席和许韩都会很危险。” 陈乃夫深看了一眼姜妍,又偏头看了一眼眸光涣散的许韩,转身进了登机口。 到了机场大厅,许韩突然坚持不住单膝跪地,吓得身旁的祁君惊呼一声,连忙去扶他,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簌簌的就往下落。 “许韩,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 许韩一手撑着地,一手撑着膝盖,偏头冲祁君眨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没事。姜妍蹲下身在许韩衣服口袋里面拿到了车钥匙,架着许韩的胳膊冲祁君喊了一声:“祁君,别哭了。先扶他上车,去医院!” 祁君这才忙不迭的点头,架起许韩的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和姜妍一同扶着许韩往外走。 到了车边,姜妍帮着祁君把许韩弄上后车厢,用力的关上车门。她又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发足了马力朝市医院的方向奔去。 车速之快,许韩难受的闷哼一声,祁君头晕目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索性一路都是绿灯,二十分钟就到了市医院门口。 姜妍在路上就打了120,此时一个外科医生和五个护士等在医院门口,姜妍下车便朝他们开口道:“病人受伤,失血过多,伤口感染有发烧的迹象。” 祁君看着医生和护士将许韩弄上推车,护士和医生推着推车往医院里面跑。身体的难受和心里的难受同时刺激她,眼泪流的更凶了,双腿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寸步难行。 第120章 温暖与良人 听着姜妍的话,她心里很是疑惑为什么姜妍能够知道许韩的症状,而她自己半点都没有发现呢?她又一次对许韩的事情深感无力,责怪自己的无能。 姜妍的心绪有些烦躁,看见祁君满脸的泪水更为烦躁,当下呵斥了一句:“哭什么哭,许韩还没死呢?我早就和你说过,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祁君,你不想许韩今晚出事,就给我冷静下来!” 祁君看着姜妍锁了车转身往医院里面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跟着姜妍往医院里面走。姜妍的话回荡在耳边,她开始反思自己身上的问题,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点也不世故,反思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可取之处。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姜妍坐在椅子上,偏头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在手术室门口,死也不肯挪动步子的祁君。她大概能知道祁君此刻心里想些什么,祁君的性格摆在那里,许韩又不忍心让她变得世故,也不怪遇到事情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慌了神,掉眼泪。 大约半小时后,姜妍给陈乃夫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有没有到黎城。陈乃夫简单回了两个字到了,便挂断了电话。姜妍那边也没有再打过来询问。 陈乃夫背着林席在一个医生的陪同下走出登机口。一出来,就看见穿着一件米色呢子大衣的林鸢尾等在不远处,她身边站着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 林鸢尾看见陈乃夫,迎上来,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问出的话也是气息有些不稳,“林席,没事吧?” “大小姐,少爷后背有大面积的擦伤,肩膀上有两处刀伤。我已经替少爷处理了好了伤口,好生修养应该没有大碍。”陈乃夫身旁的冲林鸢尾解释。 林鸢尾点了头,看了一眼陈乃夫背上昏睡的林席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朝外面走,声音轻柔却透着疏离,道:“我的车停在机场门口,麻烦你背着林席过去,谢谢。” 陈乃夫看了一眼林鸢尾的背影,脸色微沉跟在她身后迈动步子。先前站在林鸢尾身边的两个男人等陈乃夫和医生走后立马跟了上去。 到了机场外面,陈乃夫看见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那里。林鸢尾拉开车门等在一旁,冲那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示意了一下,他们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扶着林席,帮着陈乃夫把林席放在车里的座椅上。 林鸢尾关上车门,抬头看着陈乃夫平淡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转身拉开车门就要上副驾驶,陈乃夫立马喊了她一声,“林鸢尾。” 陈乃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喊林鸢尾,或许是刚才林鸢尾开车门的时候,藏在衣袖下白皙手腕上触目惊心的鞭痕,又或许是她推到木姥姥的新闻如今还在持续发酵,又或者是木姥姥和他说,林鸢尾没有错。 “还有事?”林鸢尾没有转身,柔声问,疏离的语气带上了一些不耐烦。 陈乃夫看见她放在车门上的手用了力,动了动嘴皮子,等了半晌才开口道:“没事。” “这个人情林家会还你的。”林鸢尾说了这一句,便上了车。 刚才跟着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绕过车尾上了驾驶座,一个和那个医生上了后面那辆黑色的大众。 陈乃夫往后退了一步,两辆车子相继离开。他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这才转身进入机场,取了飞机票过了安检上了飞机。 许韩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姜妍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又嘱咐了祁君跟着许韩的推车去病房,好好守着。 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坐在来看着姜妍里脸色有些沉,姜妍坐在医生的对面询问:“医生,我朋友怎么样?” “腹部中了一枪,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及要害。手臂有大面积的擦伤,伤口有些感染,今晚你们随时都要注意他高烧的情况。” “好。”姜妍点头,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这才同医生说了谢谢,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陆修颉接到姜妍的电话马不停蹄赶来医院,和办公室出来的姜妍撞了一个正着,他脸色担忧开口问话:“许韩怎么样了?” “腹部中了一枪,刚做完手术。”姜妍云淡风轻的答,抬手示意陆修颉往许韩病房那边去,“陆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大动静。”陆修颉摇头,眉头紧锁,声音沉了一些,“我安装的微型摄像头恐怕已经被人发现了,我这边已经很多天拿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姜妍点头,又问:“那,陆家和京都那边哪家有什么合作吗?mx……那个张总,你查到他的背景了吗?” “我毕竟不是计算机专业的,能力有限,入侵了公安系统才十秒钟就被发现了,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姜妍停下来,偏头看着陆修颉半晌,问:“你姐不是南宫家北九星的人吗?你怎么不让她帮一下忙?她的关系网比你我都可靠。” 陆修颉没有接这话,听见她提到了陆琳琅,看着姜妍半天,见她神色淡然,反问她:“姜妍,你到底和谁达成了合作,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姜妍斜了陆修颉一眼,听见他的话沉了脸,冷声开口道:“你管好陆家那边就行了。我的事,你最好别问。” “许韩的病房在哪?”身后冷不丁响起的声音让姜妍和陆修颉都吓了一跳,姜妍回头看了陈乃夫一眼,率先走在了前面。 陆修颉没有说话,跟了上去。陈乃夫若有所思的看着姜妍和陆修颉一前一后的身影,眸光深了深,提起步子跟上去。 祁君坐在病床前始终握着许韩的手,眼眶通红。听见身后门锁转动的声响,抬起手背擦了自己下巴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姜妍进去坐了另一把椅子,陆修颉和陈乃夫并排站在床尾处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眉头紧锁的许韩,沉默不语。 “祁君,别担心。医生说了,许韩没大碍的。”陆修颉偏头看着祁君通红的眼眶轻声安慰,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尖蜷了蜷。 如果不是陈乃夫和姜妍还在,他可能还会多安慰几句,可此时说了一句,见祁君没有答话,却是无法说出来第二句安慰的话了。 一夜无话,四个人都是睁眼到天亮。期间许韩两次高烧超过39度,护士过来给他打了退烧针,又嘱咐祁君用酒精给他擦身体。 早上八点的时候,林席打电话给姜妍,语气不是特别好,还带着严重的起床气,他在那头问:“你昨天为什么没有陪我回来?” 姜妍站在窗户边,视线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没答话。 “许韩怎么样了?他伤的比我重。”林席没听见姜妍的话,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语气沉了一些,守在他床边的医生大气也不敢出。 “腹部中了一枪,手术成功,手臂的擦伤有一些感染。”姜妍回头看了一眼许韩,视线看向窗外远处,轻呼了一口气道:“他还没有醒。你怎么样?还好吗?” 林席点了头,语气有些无力,声音很是沙哑,携带者浓烈的不安和不满,“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吗?我以为我不值得你过问呢?” 姜妍没接这话,昨天她让陈乃夫送林席,自己没去就知道他肯定会生气的。 她沉默不语,听见他略带嘲讽的口吻问:“姜妍,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回黎城了,哪怕这个让你厌恶透顶的城市里......有我的存在,你也不愿意回来是吗?” 每一次林席不喊她姜怼怼的时候,姜妍内心都是恐慌的,因为这意味着林席不高兴了,开始退缩了。只要林席退缩了,她和林席之前的距离又远了一大步。 这样下去,某一天,她就再也没资格出现在林席的生活了,林席也不会再接受她了。所以林席说的,就算那个让她绝望透顶的城市里有他的存在,也无法撼动她再也不愿回去的心了吗? 她是打算再也不回去了。可是,黎城不光有肖梨,不光有‘寻欢’,不光有姜家,不光有一切肮脏的手段和万恶的势力。 那里,还有她心心念念的林席呀。 “有点事。”姜妍听见那头嗤笑一声,突然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如电话那头的人重要,便小心的接着道:“林席,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就回黎城,你派人来机场接我吧,行吗?” 听见姜妍的回答,林席阴沉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守在他床边的医生也是松了一口气,听见他道:“好。稍后把航班号发给我,我派人去机场接你。” “好。”姜妍点头,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保证了一句:“林席,你要好好休息,我明天回来。” 她不说回黎城,因为黎城不值得她回去。她说‘回来’两个字,得到林席的应好,她就会幻想黎城有一个家,有人等着她回家,这样想想,她的抵触情绪便会消散殆尽。 姜妍这一生最重,不过饱餐与被爱;一生所求,不过温暖与良人;刚刚好,最重和所求都是林席。 第121章 祸不单行 九点的时候,许韩眉头紧皱,嘴里呢喃几下。祁君猛然站起身来弯腰凑近他喊:“许韩,你是不是醒了?” 靠在门上的陈乃夫和坐在椅子上的陆修颉听见祁君的声音,立马朝病床走过去。姜妍只是偏头看见他们三个人神色紧张的围着许韩,并没有走过去。 可是许韩也只是有了那一瞬间的动静,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阳光很足,万里无云。从大厦出来的许韩站在大厦门口,抬头看着刺眼并不温暖的太阳。身旁的林席笑着调侃,“不是都说这帝都的天,每天都沉的跟死了男人的寡妇一样吗?怎么我们俩一来,阳关灿烂成这副嘚瑟样儿。” 许韩偏头看了一眼林席没说话,心里却觉得他比喻的真对。视线又落到明黄的太阳周边镶了一圈灰黑色的透着金边的云,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气息很是让人压抑。 林席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像是等了很久似的,立马就缓缓而来停在他们面前。他一边上车一边悠然自得的说了句:“想我家姜怼怼了,我要立马买机票回濮阳,也不知道她期末考试,考完了没有。” 许韩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边勾起无奈的笑,跟着林席上了车。 路上,林席拿出手机订机票,问许韩要了身份证号码,定好两人回濮阳的机票之后林席就把手机揣进了裤口袋里面。 感觉到肩膀一沉,许韩偏头看了一眼背靠着他的左胳膊,脑袋枕着他肩膀的林席一阵无语。林席感觉到脑袋下的肩膀动了动,一点自觉没有,又往许韩身边挤了挤。 “林席,你能好好坐着吗?”许韩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见林席非但无动于衷,还回头冲他咧嘴一笑,无语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腹诽道:活该华阳都认为你是同性恋! “不能。”林席慢悠悠的回,不以为然道:“咱俩都睡过了,靠一下肩膀怎么了。” 许韩随意一扫前方的司机和副驾驶上面的人,他无语的眼神和副驾驶上那个男人凌厉的眼神在车内后视镜中相撞,接着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看向窗外,后背却是绷紧了。 林席没等到许韩的回答,动了动身子,偏头去看许韩。下巴一紧,林席错愕的看着许韩捏着他下巴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许韩的脸朝他凑近,他想退已经来不及,许韩的另一手禁锢住了他的后脑勺。 “许韩你......”林席的话止于许韩右手的拇指压在他的唇上,许韩及不可见嘘了一声,林席余光瞥见车内后视镜中前面两人讥讽促狭的目光,反应过来。 “不是去机场的路,我们被算计了。”许韩凑近林席用气声开口,看见林席眼眸中的了然和隐忍的担心勾唇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调侃道:“你不是天天扬言和我睡了吗?还怕我真吻你?” 林席猛地推开许韩,许韩的后背撞上车门闷哼一声,许韩余光瞥见前面两人细微的动作,看着林席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林席,你谋杀亲夫啊!” 谋杀亲夫??!!许韩,你可真敢说啊!林席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许韩这个斯文的痞子逮着机会就会膈应他,果然不差! 许韩和林席嘴上斗嘴,藏在前方椅背后面的手不动声色的打着手势。前面的两人只当许韩和林席是一对同性恋,心里却是时刻警惕着有什么意外发生。 “跳!”林席突然大吼一声,许韩瞬间侧身扭开车门把手整个人就跳了下去,在柏油马路上滚了好几圈这才翻身站起来。 林席身子刚探出车子就被人拉了回来,副驾驶上的男人拉着他的风衣外套,手里一把匕首朝他的脸劈过来,他仰头躲过,刀子就落在了他的肩头。 林席扒着车门,抬脚朝男人踢过去,偏头看了一眼肩头上蔓延开来的血红色轻叱一声。那个男人躲过他的脚顺势就扣住了他的脚踝一拉,他上半身就仰出了车外,许**在快速奔跑试图把他从车上拉下来。 “林席,小心!”许韩满脸恐慌,声嘶力竭一声惊呼。 司机把车开的逼近人行道边的花坛,花坛边有一块蓝色锡铁皮标识牌,被人掰弯了横到了路边。林席上半身掉在外面,司机猛然加速,只要锡铁皮擦着林席的脖子划过去,就算不立马死亡也会割破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 林席惊恐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锡铁皮,车内抓住他的男人禁锢着他的一只脚和衣服外套,让他动弹不得。如果强硬跳车,司机倒车回来也能给他碾成肉酱。 这特么到底是谁想要本少爷的命!!! 林席在心里暴吼,千钧一发之际,许韩都已经快要追上车尾的时候,林席猛地用另外一只脚踢了抓住他的男人,整个身子往车里一缩又被踢退出来,锡铁皮锋利的边缘和他受伤的肩膀擦肩而过。 溅起的血飞溅到了他的脸上。nnd,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呀! 许韩身子往后一仰,躲过锋利的锡铁皮,脚踩上一块香蕉皮加剧了他的速度往前大力一滑。司机有意放缓车速,许韩整个背贴在地上的时候也抓住了林席的一只手。 司机见状勾唇狠厉一笑,踩了油门,带动着许韩侧了身往前飞驰,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许韩咬紧牙关询问:“林席,你怎么样?” “我没事。”林席回了一句,余光瞥见蜿蜒的血红色,感受到车速越来越快,视线不离车内的男人激动道:“许韩,快放手!别把我俩都交代在这儿!” 许韩一脚瞪上林席身下的车门框,冲林席喊了一声:“用力拉我一把。”林席了然许韩的意思,卯足了劲拉了他一把,车里的人自然也听见了许韩的喊声,松开林席的外套握拳就朝林席的脸招呼过来。 “我靠,打人不打脸,你妈没教过你吗?!”林席看见逼近的拳头暴喝一声,接着就听见‘嘭--啪!’的一声大响动。 他还在心里想,如果你敢打我的脸,我就要卸了你脑袋的时候,看见副驾驶上的男人痛呼一声,收回拳头松开,双手捧住了自己的眼睛。殷红的血液从他指缝间不停的往外溢出来。 旁边的司机早已经脸色铁青了,他也没想到林席用力拉了许韩一把,许韩就腾空而起借着林席胳膊上的力,整个身子横在车子外面一脚踢破副驾驶的车窗,飞溅的玻璃碎片直接划破了他身边男人的眼球。 要不是司机躲得及时,撞击在驾驶座车窗上的玻璃碎片就会直接割破他的喉咙。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两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男生,在危急时刻会有如此大的爆发力。 许韩翻上车顶匍匐在上面,林席因为副驾驶那个男人放开他,他一脚摔在后车座上,一脚卡在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中间缝隙里。他上半身仰出车子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随着车子的移动,后背与地面产生了激烈的摩擦。 司机看见前面的路口猛的打了方向盘,想要把林席撞向路边的垃圾桶。 许韩一个翻身扒着车顶通过副驾驶的窗框就跳进了车,双腿夹着副驾驶上的那个男人的脖子将他直接压在了司机的腿上,接着身子缩进车厢双手用力转了方向盘,林席才免遭直接装上铁质垃圾箱。 车子在空旷寂静的马路上歪歪扭扭的开出了z字形,许韩在逼仄的出租车车厢里面,几乎施展不开手脚就如同先前的林席一样。许韩快速的朝司机脸上砸过去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身下的男人受伤的眼睛上,这才翻到后车座把林席卡在座位缝隙间的脚拨出来。 林席感觉到脚上一松,猛地一用力蹬脚整个人就退出了车子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许韩见林席整个身子出去了立马也跳了车,这一次他看准了时间,所以跳下车只是踉跄了一下就翻身蹲稳了身子。 “林席,你怎么样?”许韩踉跄着走近林席,喘着粗气看着躺在地上半天没动的林席问,要不是林席胸腔还在剧烈起伏,他都以为林席挂了。 林席抬手摆了摆,同许韩一样大口喘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那种疲惫和无力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此刻只想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不起来。 许韩在林席旁边坐下来,喉咙干涉的咽了咽口水,手臂的擦伤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他垂眸看了一眼黑色风衣上沾的灰尘,抬手碰了碰林席的胳膊,道:“林席,赶紧起来,走了。” 林席偏头,脸色有些白,看见许韩站起身来弯腰冲他伸出手,冲许韩咧嘴一笑,伸手抓住许韩的手。感受到许韩的手用了力,他借着力就站了起来。 双方的用力都拉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均是轻微的闷哼一声,看着对方笑了。林席挑眉看着许韩的手戏谑的问:“就算差点共死一回,也不用抓着我的手不放吧?难不成,你真看上我了,打算抛弃小狐狸跟我双宿双栖了?” “做梦吧你,就你这长相我还看不上。”许韩轻笑一声,将林席的手松开拍了他手心一巴掌,环视空无一人,寂静冷清的车道说:“走吧,再不走,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林席看见许韩转身的背影,笑着追上去,嬉皮笑脸的问:“我这长相怎么了?我长得可比小狐狸好看多了,你说是不是?” 见许韩不回话了,他又嬉笑了一句:“难道我躺你身边的时候,你就没想过翻身压住我吗?......诶,许韩,你刚才在出租车上是不是真想借机吻我来着?” “林席,你没发现你身上少了一样东西?”许韩斜了林席一眼,眯着眼睛问。 “什么东西?”林席狐疑的看了许韩一眼,又上下打量自己,心里疑惑,便问:“许韩,我少什么了?你是不是捡了我什么东西啊?” “脸。”许韩停下来看着林席一本正经的开口,“我看你不要了,我也没替你捡,还多踩了两脚,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许韩!!!”林席咆哮一声,许韩就是拐弯抹角骂他不要脸!他抬步就要去追许韩,许韩先一步跑开了,他就在后面卯足了劲追。 什么叫祸不单行?当他追上许韩并排的时候还没有站稳,许韩就推了他一把。他趔趄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颗子弹嵌入了人行道上的树干里面。 “这特么到底是冲我来的,还是冲你来的?”林席全然没了好脾气,被许韩拉着往旁边的胡同里面躲,愤怒的咆哮了一句。 身后的子弹撞击胡同墙壁激起了无数碎石屑,林席和许韩蹲在一处墙拐角心里咚咚打鼓,刚才跑动的时候又拉扯了伤口此时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我们得尽快回濮阳了。京都多留一秒,我们就越危险。”许韩看着林席说的很坚定。 “我知道。”林席一脸凝重的点头,“不过我们在京都没人,想要从别人精心撒的网里面逃出去,谈何容易。” “逃不出去也得逃。”许韩脸色阴沉,声音冷了一些。 许韩和林席一直在跑,头顶着刺眼的烈日却感觉浑身都是冰凉。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脚上像是负重越野一般沉重。 到底是谁如此,无所不用其极都要除掉他们?还是在京都这个机关政要部门集中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狙杀他们! “许韩!”林席惊恐的声音带着颤声,许韩推开林席只听见子弹没入他腹部沉闷的声响,随即腹部传来疼痛。抬头就看见林席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穿着帽衫带着白色口罩的人。 他抬起右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席的后脑勺,许韩看见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惊恐的看着林席喊了一声:“林席,小心身后!” 寂静的病房里响起许韩这一声近乎绝望的低吼,接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许韩就猛地坐了起来。因用力过大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他闷哼一声,抬眼就看见了面前一脸紧张的陈乃夫和陆修颉。 第122章 安全感 “许韩,你身上有伤,你慢点。你疼不疼?”祁君紧张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韩偏头看着祁君松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没想到他昏迷的时候,梦见了昨天早上和林席经历的惊心动魄。 姜妍知道许韩醒了,只是转过来面朝窗外的身子,然后面无表情的靠坐在窗台上,双手自然的塞进风衣口袋里面,偏头目光淡然的越过陆修颉和陈乃夫中间的空隙,看着许韩苍白的脸。 “我没事,别担心。”许韩冲祁君笑了笑,视线落到窗边一身清冷的姜妍身上,开口问她:“林席怎么样了?” “刚打过电话,醒了,没有大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姜妍云淡风轻的开口,站直身子走到病床旁边,低头扫了一眼坐着的祁君,视线落回许韩的脸上。 “狙杀、炸/弹、阴谋、做局。”姜妍不以为然的开口,见许韩偏头看了祁君一眼,又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警告,不怕死的继续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警告对我没用。” 祁君听见姜妍的话脸色有些苍白,看了一眼许韩沉下来的脸,又仰头看着云淡风轻的姜妍,见她伸手搭在床尾的栏杆上,坦然的看着许韩继续道:“许韩,你把祁君宠成了一个废物。遇到这些事情,她除了会慌会乱会哭,什么也不会。” 她还没有接受许韩去了一趟京都莫名其妙就中枪的事情,姜妍又跟她说什么狙杀,阴谋,炸/弹。此刻,她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四肢僵硬的都有些无法动弹了。 许韩听见姜妍的话眸光微动,绷紧了下颌一脸的不满,看着姜妍的目光从警告变成了狠辣。姜妍说的他都明白,只是他并不愿意让祁君变成姜妍这样,遇事的时候足够冷静,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地步。 “你就不怕在最关键是时候,她的茫然无知和手足无措会毁了你精心的谋划?难道你要等她落入别人手中,成为别人威胁你的筹码的时候,你才告诉她,你许韩的真面目吗?” 姜妍冷冽的声音透着不满,连带着脸色也满是讥诮和阴鸷,“一个韩瑶还不够让你反思,你还想让她也被你宠得识人不清,听信别人的话,帮着外人对付你吗?!” “姜妍!”许韩看见祁君身子已经控制不住不停的轻颤,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满是茫然和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时候,低吼出声,眼眸里迸发出凛冽的寒光看着姜妍的脸。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陈乃夫在一旁冷哼出声,示意姜妍别再因为许韩的避而不谈接着往下说了,许韩护着祁君自有他的打算。 “那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姜妍偏头看着陈乃夫,眼眸里满是嘲讽和轻蔑,见陈乃夫也阴沉着看着她接着道:“等到舆论四起,还是人死成灰,埋入黄土的时候?” 陈乃夫知道姜妍这话是在旁敲侧击抨击,木寒烟在记者面前承认是林鸢尾害死木姥姥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有诸多疑点,为什么林席、许韩和姜妍都认为这件事情和林鸢尾无关呢?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陈乃夫看着姜妍冷声警告。 姜妍听见这句话,轻笑一声,扫了一眼许韩和陈乃夫,转身大步往外走,声音里透着强烈的不满,边走边道:“如果不是林席,我才不愿意掺和你们的破事!” “嘭!”大力的关门声撞击病房里每个人的耳膜。 陈乃夫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不远处一言不发。脑子里却想着最近几个月木姥姥的反常,还有她出了车祸以后说的每一句话。他也想弄清楚木姥姥的死,到底是不是真的和林鸢尾无关。 陆修颉从开始始终一言不发,每个人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姜妍是心疼祁君被许韩宠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害怕她今后遇事的时候无法足够冷静自保,这才想要把这些并不算美好的事情和盘托出。 许韩对祁君的感情他从一开始就看在眼里,说实话,许韩真的把祁君保护的很好,一直费尽心机小心护着她的单纯美好,果敢率真。 如果换做是他,可能真的做不到,多多少少都会让祁君触碰到这些恶心又阴暗的事情。 祁君对于许韩知道的太少,或者说祁君见到的许韩都是他费尽心机营造出来的假象。 一个华阳人人趋之若鹜的风云人物,家世清白的才子,温润如玉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再不济,顶多就是脾气差了点,和道上的人有点来往。 可是,熟悉许韩的都知道,这不是真的许韩。 他把自己伪装的太好,好到他自己都以为,他是外人眼中看到的那样简单,玩世不恭,温润如玉。顶多不太一样的,只是比常人稍微多会了一点防身的功夫,多了一点冷静自持而已。 “小乖,我……”许韩看见祁君一脸失魂落魄,眼眸中满是恐慌夹杂着呆滞,伸手想要去抚摸祁君的头,却见祁君立马站起身紧张的后退了一步,急切的打断他的话。 “我……想一个人静静。”祁君脸色慌张,情绪抵触,眼睛不看任何人盯着地面,声音不稳的说了一句话,随后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出病房。 许韩想要起身去追,被陆修颉按住了他的肩膀,“你身上有伤,就别折腾了。我去看看,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陆修颉看见许韩的身子往下一沉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面色更苍白了一些,见许韩眼眸里满是担忧和请求,听见他说:“她喜欢躲起来,你帮我安慰安慰她。那些事,等我亲口告诉她。” 许韩见陆修颉点了头,绕过床尾朝门口走过去,接着他拉开门,身子出去了之后,带上了门。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许韩脑袋往后一靠,疲惫的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的全是姜妍刚才说过的话。 陆修颉本以为找祁君要好废一番功夫,出了住院部一楼就看见祁君在不远处草坪的长椅上坐着。她周围都有高过她肩膀的万年青,走近了他才看见她双脚踩着长椅的边缘,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脸埋进双/腿间。 那是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把自己缩成一团,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看着有些可怜又脆弱。感受到身边有人坐下来,祁君没有抬头,依旧沉浸在烦躁的情绪里面。 “我还以为你会躲起来,都准备好要把整个医院翻过来了,没想到你就在这儿门口躲着。”陆修颉声音很轻,为了让祁君对他不反感语气轻松略带调侃。 “我怕许韩找不到我担心。”祁君闷闷的声音传来,索性没有带着哭腔。 陆修颉轻笑一声,接着叹了一口气。许韩说她会一个人躲起来难受,没想到她怕许韩担心,选择了这样一个离许韩最近,又能躲起来的地方。 “他没有出来找你,失望吗?你,还要继续喜欢他吗?”陆修颉沉默了很久,久到祁君都只为他只是陪自己坐坐,不会说话的时候冷不丁问出了声。 “要。”祁君肯定开口,歪着头脸色沮丧的看着陆修颉,“我只喜欢他。” “他……骗了你,你也不怪他吗?没想过分手吗?”陆修颉蹙眉偏头看着祁君,双手交握放在叠起的腿上,脸色严肃眼神,语气轻微试探。 “怪。也想过。”祁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修颉,眼神呆滞好像透过他看向了远处,陆修颉见如此干脆的祁君突然没了话。 半晌后她才语气轻微道:“我记得小时候在外公家,我爸妈寒暑假都会去看我,但是他们回去的时候从来不带我回家。我那时候也怪他们,甚至是恨他们,我还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要跟他们回家。” 陆修颉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翘起脚尖,心里滋生起一些苦涩,听着祁君接下来的话。对于祁君突然转移了话题有一些不解。 “可是,当有一天外公不在了。我扑进我妈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我爸妈让我跟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义无反顾的违背了我的誓言,心甘情愿跟他们回了家。” 半晌后没听见祁君的声音传来,陆修颉又偏头看着祁君问:“然后呢?” 祁君看向远处的目光收回来聚焦的陆修颉身上,他平静的脸逐渐清晰,她看了半天直起身子靠在伸手的椅背上,看着面前的枯草坪继续道:“他们的存在能让当时近乎绝望的我安心。” “所以呢?” “我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对身边的一切都会感到迷茫,我对未来的一切都会恐慌。可是,只要看见许韩,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无论是隐瞒欺骗,还是虚情假意,只要许韩心里有我,所有的,我都可以不去计较。” “包括他一直在你面前伪装成善良宽容的人,也包括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身份和他苦心隐瞒的真相?”陆修颉隐忍的语气透着一丝不甘心,原来祁君的目的在这儿,她已经把许韩当成了家人。 第123章 你姐姐的男朋友 祁君放开双臂,双脚踩在地上,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着陆修颉笑道:“学长,我很爱他。所以,今天,你白费力气了。” 陆修颉见祁君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看见她眼眸里也是一片坦然和真挚,并没头半点责怪的时候苍白一笑,谁说祁君单纯好骗不世故的? 果真如她所说,自己是白费力气了。 每个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哪能控制自己狂跳的私心,不自私一回呢?他不动声色的引导祁君去讨厌许韩,他以为能给自己换来点机会,谁知道会被她反将一车呢? 他想过无数的答案,最皆大欢喜的就是祁君哭的泣不成声,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借着他肩膀寻求安慰。最差的情况就是祁君一句话不说,独自隐忍难受熬过去低落的时候,让他无计可施。 谁知道,祁君直接判了他死刑,“爱”这个字一出现,他心里燃起的希望瞬间被瓦解,支离破碎了一地。 “学长,从我爱上许韩的那一刻开始,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了。许韩是安全感本身,没人能替代。”祁君看着脸色苍白,眼眸悲伤的陆修颉再次开口。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语气凉了一些,“我希望以后,你别再不动声色挑拨我和许韩了,多次的徒劳无获会让你滋生仇恨和不甘心的。” 陆修颉看着祁君越过他,绕过旁边的万年青走开,站起身来还没开口就见她停下来,转身微笑的看着自己道:“学长,你不应该做让人讨厌的事情......因为,你让人讨厌不起来。” 听见这话,陆修颉无奈的苦涩一笑。听见祁君由衷的夸赞心里的郁结少了一些,反正都做了让人不耐的事,也不在乎多一件,于是他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你真的半点都不难受吗?” “难受。”祁君看了一眼地面,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陆修颉道:“我难受的不是他伪装自己,隐瞒我。我难受的是自己没能让他对我敞开心扉,完全信任。” 看着祁君转身干脆利落进入住院大楼的身影,陆修颉垂眸半晌突然轻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大笑起来。怪不得杨洁白和韩瑶都会喜欢许韩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当天下午林席和许韩打了电话,两人说话打着暗语,模棱两可的让旁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祁君并没有和许韩说陆修颉和她说了什么,也没再追问许韩为什么会受伤。 从那天之后,姜妍没有再过来,也没有打电话询问许韩的情况。陆修颉第二天回了黎城,说是家里有事。陈乃夫坚持风雨无阻的每天都过来呆三个小时,来了也不说话,坐在床边一副沉思的模样。 一星期后,祁睿打电话过来问她放假了没,怎么还没有回家?祁君说学校有点事情耽搁了,马上就回去。 因为许韩身上有伤,坐大巴车很是不方便。祁君又晕车厉害,所以陈乃夫便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开着林席的车子送俩人回了临江县。 路上,许韩和祁君均是一句话不说。陈乃夫向来都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他觉得没有必要说话的时候可以沉默一个月不带开口的。 陈乃夫开车虽然有些快,但是足够稳。一路上祁君也没有晕车,视线始终看着窗外。许韩也没有和她解释任何东西,她呢还在做自己的心理建设,能否接受许韩那些不为人知的身份和隐瞒的真相。 车子驶入临江县的时候,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的人看着这辆奥迪a8均是停步侧目,更有甚至指着这个车子窃窃私语。 祁睿等在祁家沟入口处的小超市旁边,超市的老板是隔壁林婶,见祁睿站在路口的时候笑着招呼了一句:“祁睿啊,你要不要进来坐着等啊。要我说,你应该去车站接你姐啊,怎么站这大马路边啊?” “不用了林婶。”祁睿回头冲坐在门口磕瓜子的林婶友好一笑,“您家凳子有毒,我怕坐了长痔疮。”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林席看着祁睿一脸的不乐意,将嘴里的瓜子壳呸呸两下吐到地上,“刚才说那工人坐我家凳子长痔疮,那是婶子我开玩笑的,你还记上了。” 祁睿笑了笑没接话,拢了拢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左右张望了一下。 林婶见祁睿不说话了,嗑瓜子的手一顿,斜眼看着祁睿的侧脸问道:“你姐这上了大学之后,也就过年才会回来吧?你爸妈心也真够大的,就不怕你姐在外面跟别人跑了,到时候可别弄出来个什么未婚......” “林婶,你家牙膏最近涨价了吧,自己都舍不得用了?”祁睿听见林婶的话笑意盈盈的反驳,心里却是把林婶骂了个半死,这张破嘴真是能搬弄是非! 林婶自然听出来祁睿是在拐弯抹角骂她嘴臭,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瓜子没好气的砸进柜子上面的盘子里面,刚想说话就看见雪白的车子停在了路口,顿时止了话好奇的看着那辆车。 陈乃夫率先下车,绕到后备箱把祁君的行李箱拿出来,祁君也推开车门下车,接过陈乃夫手里的行李箱道了一声谢谢。 祁睿走上去接过祁君手里的行李箱,冲陈乃夫还算友善的点了头,“谢谢你送我姐回来。” 陈乃夫偏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祁睿一眼,点了一下头没说话绕过车头上了车。 “哎哟,这可了不得了。”林婶阴阳怪气的惊呼一声,连忙走出超市来到祁君身边,目光兴奋的打量了面前的车子一眼。陈乃夫的样貌和气质在临江县绝对是可以拿出来说上一说的。 “祁君啊,你这是傍上大款了呀?”林婶看着祁君笑的一脸谄媚,看见祁君板着脸皱了眉,继续道:“这么好的车子,临江县可是没有的哦。” 她说着抬起手肘碰了碰祁君的胳膊,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声音却是大的整条街都能听见,“跟婶子说说,这是不是外面的哪个富二代啊?还是说,真让婶子说中了,你给人家当了那什么......小三了?” “林婶,你家牙膏再贵也不能委屈自己不刷牙吧?”祁君拧眉看着林婶没好气的轻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给别人当小三了?你可别败坏我名声!” “哟哟哟。”林婶见祁君板着脸不高兴了,一副嘲讽轻蔑的样子,看了周围围拢过来的几个妇女一眼,接着阴阳怪气道,“你还急眼了还,你要没做干嘛怕人说呀,是不是?我这不是好心问问,怕你走弯路嘛......” “你......”祁君扫了一眼不远处对她指指点点的几个妇女,一股邪火上涌,林婶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煽风点火的样子更是让她恨不得立马撕了她的脸。 祁睿拉着祁君的胳膊拧眉看着林婶,林婶看见祁君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小乖。”后车座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一道性感温润的嗓音响起。在场的人都把视线聚焦到从车里下来的人身上。 板栗色的微卷发略显张扬,浓黑的剑眉微抬,犀利的凤眸散发出凌厉的寒光,高挺鼻梁凉薄的唇和紧绷的下颌都表明他很不高兴。 他左耳上蓝色的钻石耳钉发出幽蓝深邃的光,身上浅褐色的妮子风衣让他整个人添了一份温润儒雅,少了一份凌厉骇人的霸气。 林婶和周围看戏的妇女们均是惊讶的看着许韩,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了也是双颊微红,心跳加快,咽了咽口水。 祁睿看见许韩朝绕过车尾朝祁君走过来,握住祁君胳膊的手用了力,祁君痛呼一声扭头不解的看着祁睿,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在她面前站定的许韩不耐的说了一句:“你弄疼她了,放开!” “他是谁?”祁君仰头看着祁睿难看的脸,听见他隐忍着怒气问,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许韩的脸上,半点都没有看她。 “哟,这车上还有一个呢?”林婶此时讥诮的又说了一句。心里却想着,这祁君既没有林梦漂亮,也没有林梦脾气好,上的大学也没有林梦的高档,踩了什么狗屎运能够认识这样的帅小伙子。 “你见过我很多次。”许韩对林婶的话置若罔闻,看着祁睿语气平淡道,“许韩,你姐姐的男朋友。” 祁睿松开祁君,深看了许韩一眼,一言不发拖着祁君的行李箱就往路口里面走。祁君看了一下祁睿的背影,又偏头看着许韩仰头冲他笑着道:“我没事,坐一天车你也累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祁君,你这么厉害呢?这俩不会都是你男朋友吧?”林婶双手环胸,眼眸里满是讥诮和不甘心,嘴角往下拉颇为势力难看,将吃饱了没事干的八卦妇女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闭嘴!”许韩冷眼扫向林婶,看着林婶横眉冷对气恼的看着他,又无话可说的模样冷哼一声,“你这超市要是不想开了,你就继续诋毁她!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林婶见许韩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噤声了。 第124章 祸水长相 许韩给人的感觉看上去也不像是个简单家庭的孩子,如果因为膈应祁君把自己的利益搭进去了,着实划不来。 她动了动嘴皮子冲祁君不满的哼了一声进入了自己超市,坐下来继续嗑瓜子,视线却一直盯着许韩打量。 “许韩,你赶紧上车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祁君的表情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祁睿为什么就生气了,她得赶快回去问问情况。 祁睿好像很不喜欢许韩。 许韩看着祁君转身就走干脆利落的模样,心里有一些慌。祁君的沉默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像陈乃夫说的,现在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时候。 等许韩上了车,陈乃夫发动车子朝许韩指的方向而去,先前看热闹的几个妇女见车子走远一股脑冲进临深的超市,开始八卦送祁君回来的人是谁。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一天吃饱了没事干,老喜欢在人背后议论家长里短的女人更是可怕。不出一小时,祁君被一辆豪车送回来的事情传遍了临江县河西后马路一整条街。 众说纷纭,归根结底的结论就是,祁君在濮阳上大学,不学好,和那些富家子弟勾搭。仗着自己年轻胆大,被人玩了还不自知,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最后祁君父母晚上回家听到的言论就是,祁君自从上大学之后就回过两次家,其他时间根本没做兼职,都是在给人当小三,被人包养了。 祁睿在厨房做饭,祁君想要帮祁睿却被他赶了出来,她只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祁睿忙前忙后。从开始回来后,无论她怎么问祁睿就是不开口说话,连眼神也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 “祁睿,你到底怎么不高兴了?”祁君懊恼的问了一句,她也被磨得没有了耐心。看见祁睿切菜的手顿了一下,仍旧没有说话。 门锁传来响动,祁君偏头就看见一脸怒气的母亲走进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她母亲就抓着门边的戒尺朝她身上招呼。她父亲跟在身后关了门,也是一脸愁闷的看着祁君。 感受落到身上的戒尺越来越用力,祁君母亲的脸也是越来越阴沉,最后红了眼眶,打着打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祁君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她就真的是活该被打死了。 “妈,你是不是在外面又听了关于我的什么风言风语了?”祁君抬手挡在头顶,声音强硬透着恼怒。 她母亲总是这样,听风就是雨,从来不先过问她本人,是不是真的。 “你还知道人家怎么说你呢?”祁君妈妈又重重的打了她两下,悲痛难耐道:“祁君,你要不要脸,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呐?” “我怎么不要脸了?”祁君抬手去挡快要落在她脑袋上的戒尺,“你每次都这样,从来不先问我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就认定我做了丢人的事情,你也不怕寒了我的心吗?” 祁君妈妈通红着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坐在桌边把手里的戒尺拍在桌子上,严厉道:“别人成天拿着你的事戳你爸妈的脊梁骨,祁君,刀子不戳你心口上,你是真觉得不疼是吧?” 祁君爸爸叹了一口气,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垂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祁君心里涌上强烈的憋屈来,恨不得冲到隔壁把林婶那张嘴给撕烂了。 祁睿从厨房端着菜出来放在桌上,她妈妈看了祁睿一眼没说话,等到祁睿把饭菜碗筷都摆上桌坐下来,一边盛饭一边云淡风轻的开口,“妈,你别听那些人乱说,林婶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君就是谈了个男朋友,没做什么不检点的事情。” 他把饭盛好放在四个方位,又冲沙发上坐着的爸爸招呼了一声:“爸,吃饭了。”说完见祁君站在一旁没动,声音沉了一些:“祁君,你还杵那儿干什么?还不坐下来吃饭!” 祁君抬头看了一眼祁睿的背影,亦步亦趋的走过去,还没坐下就看见自己母亲抬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她想要坐下来的身子又站直了,委屈的看着三个家人撇了撇嘴。 “还让不让我吃饭了。”她小声嘀咕,祁睿抬头瞥了她一眼,又吼了一句:“还等着我喂你啊?” 祁君不满的瞪了祁睿一眼坐下来。她觉得今晚这顿饭吃的可真是难以下咽,并不是祁睿的厨艺不好,而是她是在受不了整个饭桌上沉闷压抑的气氛。 尤其是她身边的三个人全程无交流,个个细嚼慢咽,吃饭的时间比平常的时间拖长了一倍。 饭后祁君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打量坐在旁边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双亲大气都不敢出,视线始终停在不远处的无声电视上面。 祁睿洗好碗出来,在祁君身边大大咧咧的坐下,拿着遥控器把声音调大,沉闷的房间里被电视机里兴奋的对话打破僵局,祁君借着这个机会快速呼吸了几口气。 “妈,你们今天听人说什么话了?进门拉着祁君就用戒尺招呼,她本来就傻,要是彻底打坏了我以后还得养个残废。我不得累死?您也不为我想想。” 祁君听见祁睿慢条斯理的声音偏头狠狠的瞪着他,祁睿偏头看着祁君一副‘难道我说的不对的表情’,让祁君咬牙切齿的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那个自称是祁君男朋友的长得可真是不赖,恐怕十里八乡还找不到那么个祸水长相来嘞。” “可不是吗,祁君妈妈,说实话,那个小伙子长得比你家祁君还漂亮不知多少嘞。” ...... 八卦妇女阴阳怪气的打趣声响彻在祁君母亲耳边,那个妇女眼神里的轻蔑和语气里的嘲讽让祁君妈妈一股气又涌了上来。她看见祁君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喊了一声:“祁君!” 被突然点名的祁君浑身一颤,偏头偷偷看了一眼她妈妈阴沉的脸,小声询问:“妈。您要干什么就给我个痛快行吗,您这样看我,我浑身都感觉毛毛的,心里发憷。” “你在大学真找了个男朋友?”祁君妈妈显然没有消气,声音也是带着质问。 “啊。”祁君愣愣的点头,咽了咽口水,听见她妈妈又问,“那个人长的很好看?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长相了,什么都不考虑了?” “我......”祁君被问的哑口无言,她还真就是看上许韩的长相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怪她啊,谁让她眼珠子擦得倍儿亮呢。 “那哪是长的好看啊。”祁睿阴阳怪气的出声,见祁君一脸郁闷的盯着他,他偏头看着自己母亲道:“长的跟个祸国殃民的天仙儿似的,你家祁君站人家边上,瞬间被人秒成了渣渣。我要是她都觉得丢脸,绝对不好意思站人家跟前儿。” “许韩是长的好看,可我长得也不差好吧。祁睿,你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祁君没好气的一拳砸在祁睿的肩膀上,对他怒目而视,祁睿一天不贬低她,活像会英年早逝一样。 “许韩?”祁君妈妈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着祁君询问。祁君被突然的问话弄懵了,不知道如何接话,就看见她妈妈询问她爸爸,“韩容颜家那个儿子是不是叫许韩来着?” 他爸爸想了半天才点头,“好像是叫许韩。你那同学当年不是嫁给了税务局那个许昌柏吗?” 听见韩容颜名字的时候,祁君觉得很是熟悉,可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但是听见许昌柏的名字,祁君瞬间反应过来,她父母认识许韩的父亲和母亲。 许韩的母亲叫韩容颜吗?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爸妈,你们认识许昌柏啊?”祁君偏头小心翼翼的询问,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母亲有没有消气。 “许昌柏我们不认识,可是他老婆韩容颜是我初中同学。”祁君妈妈心里的气此刻消散全无,如果真是韩容颜的儿子,她倒是想见见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四岁那年从堰塘回来,在清水河上碰见的那个阿姨,你非说人家长得好看抱着人家不撒手......” “记得。”祁君点头。那是她被寄养在外公家四年后第一次回家,谁知道碰见了母亲的初中同学,她看见那个阿姨长得特别漂亮,说话又好听,抱着人家胳膊不撒手,非让人家跟她回家。 那时候,那个漂亮阿姨身边还有一个笑的一脸如沐春风的小男孩。所以,那个漂亮阿姨是韩容颜,那个小男孩是许韩?原来,许韩和自己不是在堰塘认识的,是在临江县认识的吗? “你说,你找的男朋友是许韩?”祁君妈妈神色不明又问了一句,祁君爸爸也把目光放在了祁君身上,见祁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及不可见叹了一口气。 祁君父母没有继续说话,也没有再询问,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去睡了,两人就一前一后回了房间。祁君一头雾水的看着祁睿问:“爸妈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不高兴你找的男朋友呗。”祁睿站起身把遥控器丢在祁君身上,朝他和祁君的房间走去,“我做作业去了,你自己慢慢看。” 祁睿先是走到房间开了灯,这才轻手轻脚走到了父母的房门口,靠在门外的墙上听见屋内传来小声的交谈。 祁君妈妈一脸忧愁,看着沉默不语的祁君爸爸叹了一口气道:“祁刚,你说我该怎么开口和君君说,让她和许韩分手啊。” “韩英,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别想那么多。”祁君爸爸握住祁君妈妈的手按了按,安慰道。 “如果我当年不自私,我跑得再快一点儿......”韩英说道此处便哽咽起来,稳了稳情绪,好半天才长叹了一口气,哑着声音继续道:“或许......韩容颜她......也不会被人糟蹋致死。” 祁刚替韩英擦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动了动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安慰的拍了拍韩英的手。 “祁刚,人家可都说许昌柏从临江到d市,从d市到a市一直坐稳国税局一把手的位置,得罪了不少人。你说,君君会不会也被牵连啊?”韩英看着祁刚满脸都是担忧,问出的话都有些颤音。 “不会的,咱们君君又没有得罪什么人......”祁刚坐在床上拥着韩英不停的给她顺背,安抚着她紧张的心绪。 “韩容颜就是因为许昌柏的仇家寻仇,这才遇害了。”韩英有些急切的打断祁刚的话,眼里满是惊慌抓着祁刚的胳膊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 “你忘了吗?当年那事在临江县闹得沸沸扬扬,听说要是再晚一步,许昌柏连他儿子也保不住。” “你太紧张了,韩英,韩容颜已经死了十四年了。”祁刚声音沉了一些,脸色有些迷茫,不过声音还算坚定,“许昌柏和许韩现在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吗?别人都是夸大事实,哪有那么多仇家啊。” “可是......” “别可是了。君君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逼她的话,指不定出个什么好歹,难过的不还是你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韩瑶不也是没躲过......” “祁睿,你在干什么?”屋外的祁君喊的一嗓子打断了韩英的话,韩英听见门口轻微的响动站起身朝门边走去。 祁睿听见屋里的脚步声,放轻了脚步声快步回了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扬声不耐烦的回答:“做作业,干嘛?你就不能好好看你的电视吗?” 韩英开了门,身子探出门外看了一眼,见姐弟俩房间的灯亮着,客厅里也有电视的声音传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关上门重新坐到床上和祁刚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了。 “我就问你吃不吃苹果,我给你削。你还冲我发火,真是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啊。”祁君跪坐在沙发上一边削苹果一边大声控诉。 “你自己吃吧,我没工夫。”祁睿烦躁的拿过一本物理书放在面前摊开,不耐烦的回。脑子里却在想刚才父母的说话内容。 只是,韩瑶的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第125章 你特么疯了 祁君并不能明白为什么母亲的气在听到她男朋友是许韩的时候就消散全无了,她也不理解为什么祁睿对许韩的抵触情绪会那么大。这一切都让她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席卷了她的全身。 可是,她也不知道这抹强烈的不安从何而来。 陈乃夫离开临江县的时候没有和祁君打招呼,只是简单和许韩嘱咐了几句就开着林席的车子回了濮阳。 季凉城出乎意料的打过来电话,许韩那时候正在以“师父”的身份和祁君聊天。他拧眉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名字,随及接了电话。 “怎么了?”开口便是这三个字,是许韩和季凉城惯有的开场白。 “我听说你在京都差点被人做了。”季凉城语气悠哉,半开玩笑道。 “听说?”许韩挑眉,脸色有些沉,随意有些不满的开口道:“你季凉城的手都伸到京都去了?” “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啊。”季凉城自嘲一笑,心情似乎不错,语气不紧不慢甚至带了点幸灾乐祸,“不过是有个朋友去京都玩儿,碰巧看见你中枪了,回来跟我说道了一会儿。” “碰巧?”许韩眼眸微眯,指尖有序的敲击着桌面,“那可真够巧的!” “许大爷,你可别误会,真就是碰巧而已。说真的,你最近动作越来越大了,就不怕踩着别人的尾巴……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许韩沉默,不接这茬。 “得,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上次你来a市给你的关于陈彪的消息,有用吗?” “陈彪不是已经逃到a市了?在你手眼通天的地盘上,你能没听见点风吹草动?” “你可别埋汰我,我在a市可没有手眼通天。我这不是求证一下吗?”季凉城在那头大笑,随及又道:“能把濮阳混了二十年的地头蛇逼逃濮阳,韩哥,你好大的能耐啊!” 许韩对季凉城阴阳怪气的声音置若罔闻,语气很是不满,“你最近闲的没事打电话跟我扯淡来了,季凉城,没事就麻溜儿的给我挂电话。” “杨洁白认识吧?”季凉城扯半天闲话,终于切入正题,“她在a市遇到点麻烦,碰巧我帮了她留了个人情,不过呀,她和你那个单纯的女朋友,似乎有点不对盘呐。” 他特意咬重了“单纯”二字,脸色有些讥诮,又想着许韩看不见,无所谓的挑了眉。 “重点!”许韩不想跟他兜圈子,冷哼出声。 “韩瑶的死和她有点关系,不过关键人物我想你可能会更感兴趣,哦,不对,应该说是递刀的人。” “谁?”许韩走到窗台户边,视线越过清水河停留在河西的某处,那里住着他心心念念的人,不好的预感滋生,他放在窗台的手,指间用力的按下去泛了白。 “祁睿。”季凉城呵笑一声,听筒里面传来许韩呼吸一置的气息声,他又继续道:“这个人,你肯定不陌生。我知道你也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消息,但是我可以保证,消息绝对准确。” 没听见许韩回话,季凉城在那头轻笑,许韩还听见他低声的呵斥,随后他又笑着开口道:“许韩,你特么是真的疯了,算计自己的父亲,算计自己的兄弟,你还算计了……” 许韩没有再留下只言片语就挂了电话,他耳边响起的还是季凉城那看戏不嫌事大的声音,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恼怒。原本以为韩瑶的死只和祁君有关,没想到关键人物还有祁睿!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原本应该听到这个消息如至冰窖一般,甚至带点心慌的,再不济也应该心痛难忍的,可是此刻的他却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到他自己也有点不可置信。 “许韩,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你根本就没有心!”耳边响起的是杨洁白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在濮阳和林席陈乃夫一起端了陈彪的窝,炸了他的老巢。杨洁白以身犯险帮助陈彪和阿杰逃走的时候,自己竟然放过了他们。 不是许韩不恨杨洁白,而是他不愿意杨洁白就这么痛快的就死了。杨洁白狰狞的面容和猩红的眼眶清晰的映在脑海里面,恐怕她也不曾想过许韩竟然狠心到想毁了她的脸,废了她的手脚,让她当一辈子的废人。 “如果祁君知道了……照她的性子……”林席那天凌晨五点的话还是那么清晰。 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徒增伤痛和烦恼罢了。 杨洁白说得对,自己是没有心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知道真相,为了所谓的心里舒坦,抛开愧疚的负担,把一个个人往死路上逼,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低头查看手机,看着祁君在聊天框里不停的发过来“师父”两个字,无声的笑了,眼眸里却戴上了讥诮。他很清楚,他对她的感情有了一些杂质,这些杂质会横亘在他们中间成为绵里针,肉中刺。 电话铃声响起,许韩拇指滑动接听键按了免提,祁君百无聊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她道:“许韩,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呀?你的伤好些了吗?” 伤?许韩闷笑,不知道是祁君已经开始学会伪装了,还是她真的足够傻,竟然从来没问过他,他在京都中了枪,为什么会撑到把林席送上飞机才倒下?难道他是超人吗? “许韩?许韩?你怎么不说话?” 许韩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挂电话。离开房间的时候顺手拿走了书桌上的另一个手机。 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只不过,他一直在找证据,找板上钉钉子,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证据。 许昌柏说的没错,他已经疯了,无论他伪装的再好,表面再怎么云淡风轻,也无法改变他早已经固步自封,扭曲变态的内心。 而握着电话的祁君一脸疑惑的看着没有挂断的电话,却是听不见半点声音传来。一旁坐着看电视的祁睿不动声色的起身,随口一句:“祁君,我出去一会儿回来。”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屋里的祁君疑惑的挂断电话,又给许韩发了一条短信。屋外的祁睿看着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接了电话,离开家门口。 “祁睿,你怎么突然想要打听许韩这个人了?你和他应该没什么交集吧?”电话那头压低了声音,有些疑惑,随及小声警告:“我可告诉你啊,许韩可不是好惹的。” “别扯这些,我知道他不好惹。他现在在哪?”祁睿满脸的不耐烦,眉头紧皱。 “凯撒,大厅西北角的卡座。他对面坐着孙磊。祁睿你……”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男生躲着在卡座后面皱眉看着手机,低骂了一声靠,从卡座后面慢慢探出身子目光落到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孙磊弓着背,双肘撑着自己敞开的双腿,十指交叉抱拳,看着对面的人笑的满脸谄媚,眼眸里有些小心翼翼的不安。 许韩一脸淡然,眉眼均是安静和温柔,他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左腿搭上右腿,右手放在卡座扶手上,左手放在左膝盖上有节奏的敲击着,视线停留在自己的左手上。 孙磊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喊了一声:“韩哥。”等许韩抬起头来轻描淡写的看着他的时候他浑身一紧,松开双手坐的端正,随即双手放在腿上搓了几下。 “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他干笑着开口,看着许韩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咽了咽口水,额头冒出细汗来,“韩……韩哥,您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吧,行吗?” 许韩看着孙磊坐立不安的模样,轻笑出声,语气咸淡的问:“你最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说着见孙磊躲闪的眼神,提醒了一句:“你最好,好好想想。” 孙磊还记得杨洁白生日那次,他和祁君姐弟起冲突,许韩警告过他的事情。看着许韩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咚咚打鼓,半晌后才鼓足勇气道:“这次可真不是我找事,是他祁睿先起的头给我脑袋开了瓢。” 许韩眸光微闪,孙磊和祁睿有过冲突?看来,临江县的人也开始有二心了。 “韩哥。”孙磊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为求自保,继续道:“我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祁睿最近在打听阿杰和杨洁白过去的事情。我还听说,他身上还背着人命呢。” “听说?”许韩看着孙磊,温和的笑容变得似笑非笑的,“你知道,我一向不想听,听说的事情。”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您弄明白这事。”孙磊点头哈腰道,只要许韩不找他麻烦,什么都好说。 “说说你和阿杰杨洁白两个人,在临江县都干过什么勾当。”许韩轻微动了动身子,双手交叉放在左膝盖上,两个拇指来回跑圈,一副不容许孙磊有半句假话的样子。 孙磊讪笑两声,想说这是他的私事。见许韩挑了眉,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警告和威胁,妥协下来,把他和阿杰杨洁白两人做过的勾当避重就轻的概过。 第126章 你还没有资格 许韩听完闷笑一声,放下来左腿踩在地上,身子前倾,右手敲了敲面前的桌面,看着孙磊的手示意了一下。 尽管孙磊很是不乐意被许韩如此压制着,他比许韩还大两岁呢,凭什么见着他跟儿子见了老子一样畏首畏尾的。 可是一想到许韩的手段,他又不甘心的撇了撇嘴,慢吞吞的把自己的双手放在桌面上。 “左手还是右手?”许韩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双鹰隼的眸子散发出骇人的光,云淡风轻的问。 “韩……韩哥,咱有话好好……啊!”孙磊的话还没有说完,许韩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他右手手指砸了下去,都说十指连心,这钻心的痛感让他五官都扭曲了,痛嚎了一声。 许韩把烟灰缸慢慢的放在桌上,刚才狠厉的模样一瞬间变成了斯文的温和浅笑,看着孙磊在他面前龇牙咧嘴一脸痛苦的神色,语气讥诮道:“孙磊,我可没什么耐心,陪你玩文字游戏。” 孙磊被许韩眼眸中的不耐烦之色吓着,忍着手上的剧痛,左手扶着右手藏在桌子下面,把他和杨洁白阿杰的勾当一五一十说了,这回半点没有敢再隐瞒。 他不甘心的想:许韩最近三年都不在临江县,一回来还是这么狠,就不怕被人报复吗? 在许韩砸孙磊那一瞬间,不远处盯着他们的人浑身一颤,眼睛闭了闭,那痛呼声让他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手。 看见祁睿出现在大厅,他神色一慌,还没来得及招手就看见祁睿直接朝许韩那边走去。他心里无尽哀嚎:祁睿,你这不是找死吗?想着孙磊的遭遇,他不敢再停留半分,匍匐前进逃之夭夭。 孙磊的话音刚落,桌边就不请自来一个人,许韩偏头斜了来人一眼没说话。孙磊拧眉看着来人颇为不高兴,沉声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祁睿沉着脸,视线却盯着许韩,回了一句:“我不找你,我找他!” 许韩轻笑一声,看着孙磊随意摆手,“你可以走了,你说的话我会找人核实,有半句假话,你自己掂量着办。” 等孙磊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前台拿一千块钱去看看手,下一次,好好选,左腿还是右腿?” 祁睿明显看到孙磊浑身一颤,捧着自己的手快步离开。他视线又落到许韩身上,实在无法把面前这个浑身透着优雅贵气,面容温和浅笑的男人同手段狠辣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许韩把这八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是找我吗?坐吧。”许韩抬手示意了一下,目光却没有停留在祁睿身上分毫。 祁睿坐在孙磊刚才的位置上,说实话,听闻了许韩的事迹和手段之后,他此时后背绷紧,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可是比起孙磊来,他好多了,至少他敢和许韩坦然对视。 前天冥思苦想一晚上,终于想起来韩瑶是谁。 正因为知道了韩瑶是谁,他才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直了起来,等了一天便再也坐不住了。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的同时,也为祁君的处境担忧。 他并不敢保证,心狠手辣的许韩对祁君真的感情深到可以原谅所有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许韩看着祁睿问,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友好的姿态,和之前面对孙磊判若两人。 祁睿欲言又止,偏头看了一眼大厅里三三俩俩坐着的人。 许韩知道他的意思,面前这个十七岁男孩已经初显男人模样,不过眉宇间还是带着稚气,不过警惕性还算不错。 “他们都是我的人,嘴严。” 怪不得!祁睿又看着许韩,方才孙磊那番动静,那几个人非但置若罔闻,连眼神都没有扫过来,原来是许韩的人。 “我希望,你能和祁君分手。”祁睿很坚定。 “为什么?”许韩挑了眉,有些不解。 “你们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这一问一答让祁睿很是恼火,脸上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要是继续这么下去,许韩能跟他绕一天一夜,索性来个痛快的。 “你的身份,你的人,你的经历都不适合她。她玩不过你!”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许韩轻笑,“你是替她打抱不平来了?可是,我并没有欺负你姐,你这样一副恨不得立马让她和我划清界限的样子,看着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祁睿被许韩四两拨千斤的话弄的很是郁闷,况且许韩竟然说他是孩子?说他无理取闹? “我说了,你们不适合!你们必须分手!” 许韩听见祁睿的低吼,见他突然站起来弯腰双手撑在着桌面,对自己怒目而视,浑身气的轻颤,无声的笑了,慢条斯理道:“你嘴里的不合适,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所以,你可以放弃了。” 祁睿见许韩不动声色的站起身,似乎并没有他的话放在心里。他看见许韩往外走,心里憋了一股气,猛地直起身子冲许韩的背影喊:“贩/毒、走/私,在你考虑范围之内吗?” 闻言许韩顿住了脚步,脸上的笑意尽散,眼眸里闪过迅速聚集起凶光,转瞬即逝,面无表情盯着出口的方向。 酒吧大厅里坐着的人目光也都聚了过来,均是一脸凝重的盯着祁睿,眼神透出凶狠。 祁睿本以为许韩会说点什么,或者会辩解什么,等了半天却见他重新提了步子往外走,他猛冲过去挡在许韩面前,一脸愤怒的和云淡风轻的许韩对视。 “怎么?想打架?”许韩挑眉,瞥了一眼祁睿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拳,视线落到祁睿的脸上笑着问。 祁睿被许韩稳如此泰山的模样刺/激的完全无法冷静了,一双眼睛瞬间通红,咬牙切齿的问:“你不打算解释点什么吗?” “跟你?”许韩轻笑,随及板起脸来,“你还不够资格。” 说完他绕过祁睿,在他身侧停了一会儿,伸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拍了三下,“你能这么在意你姐姐,我很欣慰。不过,你与其跑来跟我说让我和你姐分手,还不如和你姐好好聊聊,说不定她一害怕就和我分手了,如了你的意。” 这一次许韩的步子快了一些,祁睿转身抬步就要追出去的时候,离他最近的卡座上的三个人立马并排拦在了他的面前,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嘴角带着讥诮的笑。 “许韩,你给我站住。许韩!”祁睿眼见许韩快要走到出口的地方了,立马喊了一声。 许韩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面前挡着祁睿的人打定主意不让他过去了,他只能愤愤的甩了拳头,重重的踢了旁边的卡座一脚。 许韩从酒吧出来,云淡风轻的神色凝重了一些。冬日的阳光很和煦,在临江县这个山城显得特别重要,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莫名的就让人心情大好。 他想,他已经多久没有心平气和好好晒晒太阳了? 他步履闲庭离开酒吧门口,在热闹的街上踱步,脑海里想的是祁君笑的像小狐狸一样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韩瑶和韩容颜。心里抽痛一瞬,关于她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鼻头有些发酸,他仰头长呼了一口气。 祁睿怎么会知道他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儿?难道临江县真的有人开始针对他了? 路过花店的时候进去买了两束蓝色的满天星出来,韩瑶和韩容颜最喜欢这种花。 许韩带着花去了八宝山。韩容颜和韩瑶的墓并不在一起,他先是去看了韩容颜,在他母亲的墓碑前说了一些自己的近况,又说了一些困惑之后才起身去了韩瑶的墓地。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走到距离韩瑶墓地二十米远的地方就看见了韩瑶墓碑前蹲着一个人。大冬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水洗白的牛仔裤,黑色的帆布鞋。他手里拿着湿纸巾在给韩瑶的墓碑做清理。 一只修长的手拿着一束满天星放在韩瑶墓碑面前的时候,蹲着的人只是微微偏了偏头,视线中那双白色的板鞋不用思考都知道来人是谁。 许韩双手放在浅咖色的风衣口袋里,长身而立视线停留在墓碑上韩瑶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韩瑶笑的很甜,眼睛微眯,眼尾上翘像一只狐狸。她的眼睛确实和祁君的很像,不过比祁君少了一些狡猾的神韵。 “阿杰,你来这儿干什么?”许韩云淡风轻的问。 阿杰蹲着,仰头看了一眼许韩,视线也落到韩瑶的照片上,一开口声音有一些沙哑和隐忍,“我来看看她。” “你有什么资格来看她?”许韩讥诮一句,随后薄唇紧抿,眼角眉梢都是不满,整张脸阴沉下来。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看她?”阿杰将湿纸巾紧握在手里,站起身和许韩并排而立,嘲讽的反击。 “我是她哥哥。”许韩侧身看着阿杰,“你呢?你是她什么人?” “哥哥。”阿杰狰狞一笑,笑声里满是讥讽,随及偏头看着许韩眉眼均是狠辣,质问他:“你好意思说你是她哥哥吗?许韩,你扪心自问,你这个哥哥当的合格吗?” 第127章 我说,好 “合不合格,不是你说了算。”许韩嘴角轻扯,视线重新落到韩瑶的照片上冷声道:“最起码,我这个哥哥当的比你这个哥哥称职!” 阿杰脸色微变,看着许韩的目光由狠厉变成了凌厉的刀子,恨不得在他那张脸上来回乱化,最好能割了他的舌头,省得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都不是他想听的。 “阿杰,张欣到底怎么死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许韩说完这句话,听见阿杰冷哼一声余光瞥见阿杰转身便走,步子有些急,背挺得笔直。 阿杰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许韩才偏头去看阿杰。 “哥哥,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想和阿杰在一起。”耳边又响起韩瑶带着哭腔的声音。 三年前韩瑶突然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那头哭的泣不成声,他询问半天一夜未归的韩瑶到底在哪里,韩瑶说在清水河桥上。 等他跑到清水河桥头,看到的是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韩瑶。 她身子有些摇晃,脸色惨白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许韩隔老远就看见了韩瑶锁骨上那触目惊心的红痕,走近了才发现那红痕透漏着暧昧的气息。 “这是什么?”许韩抬手想要去触碰,可是手都抖厉害,半天也没敢落下来。他眼里聚集起狂风暴雨的戾气,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暧昧的红痕,咬牙切齿的声音冰冷的让韩瑶打了一个寒颤。 韩瑶不说话,眼泪却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流。 “我问你这是什么?”许韩脸色骇人非常,冲韩瑶爆吼出声,“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找你都找疯了?啊!” “哥哥,我爱你你却不爱我,你不要我,有人要了我,就在一家宾馆……”韩瑶抽噎的声音响起,整个人透漏出无尽的悲伤气息,话还没说完许韩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一双眼睛猩红暴戾。 许韩的一巴掌差点让韩瑶直接摔下人行道台阶,他见状立马把韩瑶拉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浑身的力量都使在了双臂上,那一刻,他恨不得就那么箍死韩瑶。 “哥哥,你为什么不爱我呢?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爱着别人呢?我的心很疼很疼……”韩瑶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开口,声音满是怨愤和不甘心。 许韩那一刻心里五味杂陈,知道韩瑶随意在一个宾馆把自己交代出去的那一刻,他既心痛又愤怒。他责怪自己没把韩瑶看好的同时又痛心疾首韩瑶的随便和放纵。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扎上一刀来回搅动,来来回回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明明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嘴角甚至带上了温润的浅笑。 “瑶瑶,我们是亲兄妹。”许韩颤着声音小声开口,吻了她的头发,“哥哥和妹妹哪能有爱情,你怎么这么傻……” 天空一道惊雷轰然炸开,许韩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才发现自己风衣口袋里的双手有些轻颤,浑身感觉到一阵冷寒激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方才还晴好的天瞬间乌云密布,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快速袭来,整个临江县瞬间天昏地暗。 “你怎么那么傻……”许韩看着墓碑上韩瑶的照片轻叹一声,心里却想着那时候祁君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和韩瑶。 陆修颉说,杨洁白和韩瑶合伙算计了祁君,那次的事情那么巧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呢?加上孙磊今天同他说的那些,他心里隐隐觉得孙磊仍然没有把事情说完全,还藏了一些关键信息。 豆大的雨滴打在许韩脸上的时候,轻微的痛感让他闭了眼睛。 转瞬不过两秒,大雨倾盆,眼前十米开外的景象都被雨雾掩盖,只能看见厚厚的烟灰色向他逼近,墓碑前的满天星被大雨摧残过后,星星点点的花瓣落了满地。 雨水湿了他的头发,又在他额前汇成水注,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路蜿蜒而下,和脸颊汇聚的雨水在下巴处集合顺着喉咙如数灌进了衣服里。 果然,在你心里,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吗? 许韩在心里哼笑一声,颇为无奈。阿杰在的时候还是大好晴天,不过几个风云变幻间就风雨大骤,让他寸步难行。 浑身湿透的他回到家的时候,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整拿着伞打算出门,他越过院子连忙迎上去喊了一声:“奶奶,这么大雨,您打算去哪儿啊?” “我这不是看你没回来,想着给你送伞吗。”许韩奶奶看着许韩浑身淋的湿透,眼底满是心疼,嗔怪道:“你怎么还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都淋湿了,赶紧进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熬姜汤去。” 许韩跟着奶奶进屋,顺手把门带上,语气温和道:“奶奶,我身强力壮的,淋点雨没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么大雨别往外面去,危险。”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许韩奶奶把伞放进储物柜里,“今天又去看你妈和瑶瑶了吧?” 许韩点头,没说话。 “赶紧上楼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熬姜汤。你爷爷在书房写字,念叨你好几次了,你去看看。” “好。”许韩应声,往楼上去了。 洗完澡出来,窗台上的手机已经没电了,他拿了充电器充好电,开机之后手里机不停有消息提示音想起,足足两分钟的时间才停下来。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查看短信,大部分都是祁君发过来的信息和手机的来电提醒。 祁君的短信内容一条比一条短,可是她的担忧却一次比一次重,通过短短的文字似乎都能看到祁君神情恹恹的脸。 他打过电话去,电话刚通那头就接了,显然一直在等他电话,接着祁君担忧急切的声音就从听筒传了出来:“许韩,你的伤是不是严重了?你有没有事?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带上了哭腔,他心头一颤,擦头发的手停下来,温和的回:“我今天去看我妈和韩瑶了,没带手机。” “哦”对方只是简单的单音节作为回应,便没有再开口了。 祁君并不傻,许韩说他没带手机,并不是忘记带手机了。那说明今天许韩是故意的,他并不想接她的电话。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你好好休息,我挂了。”等了好半天,没听见许韩说话,祁君泄气的长叹一声,强迫自己不要无理取闹。 许韩把毛巾放在桌上,偏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半晌才道:“小乖,明天出来吧,我想见你了。” “哦,好。”祁君点头,兴致并不高。 “明天我来接你。” “嗯,好。” 祁君看着挂断的电话,一脸的闷闷不乐。刚才祁睿回来一脸沉闷,不由分说便让自己和许韩分手,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强硬的说他们不合适。 偏头去看书桌前正在看书的祁睿,祁君心里那种风雨欲来的不安尤为强烈。但是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安,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许韩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她捉摸不透和惶恐不安。 她想有一个人或许能给她答案。 祁君找到手机通讯录里面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听见了略带戏谑,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嗓音。 “小狐狸,你给我家姜怼怼打电话干嘛?她现在没空,你要不待会儿再打过来?” “林席,给我五分钟,我有话跟她说。”祁君语气里满是请求,让林席诧异的挑了眉。 “你等一下。”说着他随后站起身来,朝厨房那边走,边走边问:“你和许韩闹矛盾了?” 祁君没有说话,林席却了然了。唯一能让祁君低落的人就是许韩,能让她放低姿态的事也只有事关许韩的事情。 正在厨房做饭的姜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切菜的动作没停头也不回道:“林席,你出去等,还有二十分钟就好了。” 林席走过去一手搂着姜妍的腰,把手里的电话贴到姜妍右耳边,低头下巴搁在她的左肩上凑近她的左耳小声道:“小狐狸电话,她说有事找你。” 姜妍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去看林席,林席顺势就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她耳根微烫一愣,随及继续切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祁君,找我有什么事儿?” “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了解不了解许韩吗?”祁君语气轻微的问。 “嗯,记得。”姜妍意简言赅的回。 “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祁君郁闷的声音出来,姜妍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及放下菜和刀,洗了手。 林席见状松开她,拿了一旁的擦手帕给她,她接过擦干了手,从林席手里拿过电话贴近耳边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遗憾,我也不了解他。祁君,没人了解许韩,包括他自己。” 祁君沉默了,心想,姜妍不了解,林席和陈乃夫经常和他在一起也不了解吗? “与其胡思乱想许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胡乱猜测他的各种身份,倒不如直接问他。”姜妍回头看了林席一眼,冲他示意让他看看冒开的汤锅。 林席了然,一手揭开锅盖,一手拿着汤勺慢慢搅动。 “你俩活的都不干脆。”姜妍这话落下,林席盯着锅里的汤轻扯了唇角,心道:谁能有你姜妍干脆,干脆到冷漠又绝情。 “我要给林席做饭,没事就挂了吧。许韩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祁君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声好,姜妍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又把林席推出了厨房开始炒菜。 半小时后林席帮着姜妍把饭菜端到餐厅,两人坐下后姜妍给林席盛了饭,林席接过来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吃饭,随意的开口道:“姜怼怼,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吧。” 姜妍听见这话,看着林席顺口就答:“好。” 林席夹菜的手一顿,看了姜妍半天才重新开始吃饭,意味不明的笑着说:“你都不考虑一下,顺口就回答了……让我觉得你在跟我开玩笑,不过心。” 姜妍没有被林席影响半分,随意道:“我考虑之后再回答,你一样不信,不是吗?” “原来,你这么了解我?”林席放下碗和筷子,身子往后一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抬起头来,见姜妍顿住了动作意味不明一笑,道:“既然知道我不信你,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姜妍放下碗筷,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拿着碗要走的时候林席抓住了姜妍的手腕,笑着问:“姜怼怼,你为什么回来?”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姜妍偏头看着林席反问,一脸坦然,“我本来都没打算回黎城,也没打算来林家。” 林席松了手,站起身大力的推开身后的椅子,讥诮开口道:“既然是我逼你回来的,想来你肯定是心里不情愿,那你走吧。” 姜妍看着林席的身子走出餐厅踏上通往二楼的琉璃台阶,见他停在楼梯转角处冷声道:“那些残羹剩饭就别收拾了,省得脏了你的手,你心里更不痛快。那些被我遣散出去的人也该回来了,她们自然会收拾干净。” 林席直接回了房间,关上门之后,整个人顿时被烦躁的情绪裹挟,他泄气的仰趟在大床上,挫败感比以往每次都来的强烈。 原来,姜妍能回来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他生气了,质问了她,所以她才回来。照着十一的汇报,姜妍回来虽然呆在林家没有出去过,但是她一直在联系寻欢的人。 所以,她真正的目的是找她要的消息,而不是为了自己回来。 厨房里,姜妍洗好了碗,正拿了干净的帕子把碗擦干净放进一旁的消毒柜里面。突然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在自己小腹交握的手,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林席双手用了力,把姜妍收进他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幽怨的开口道:“姜怼怼,我说让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是真心的。” 没想到想了半天,气闷了半天,最后妥协的还是自己。 姜妍叹了一口气,在林席怀里转身,仰头看着林席,眼眸里一片认真严肃。她道:“林席,我说的话也是真的。”说着她点了一下头,郑重的开口道:“我说,好。” 第128章 滚! 林席看着姜妍的脸,整个人一愣。尽管姜妍这么说,他还是不信姜妍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毕竟姜妍是有前科的。 姜妍见林席一脸狐疑,眼眸里满是不信任,伸手环住他的腰,“林席,我回来,是因为你的家在黎城,因为你在黎城。我是为了你回来的。” “为了我?”林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有一些雀跃。姜妍能说这样的话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不否认这句话让他很受用,并且很兴奋。 “嗯,为了你。”姜妍唇边漾开浅笑,点头应答。 “为什么?”林席挑眉,试探性的问,因为他还是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姜妍笑意加深,从林席眼里看到了执拗和戏谑,他想什么她很清楚。她身子贴近林席,踮脚在他唇上一吻,语气温柔道:“林席,我爱你。” 林席心情大好,笑的张扬又肆意,放在姜妍腰上的手用力一收抱紧怀里的人,低头凑近她的唇边笑意十足道:“我就知道。” 唇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姜妍感受到林席热烈的情绪,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她收回林席腰间的手往上圈住林席的脖子,笑着问:“你知道什么?” “你爱我。”林席左手扣住姜妍的后脑勺,朝姜妍红润的唇压下去,浅尝辄止几下后直接加深了这个吻。 温润的唇相贴,姜妍轻咬了一下林席的上唇,林席的舌头趁虚而入滑进姜妍的口腔,肆意挑逗她退缩的舌尖,左手用了力,迫使姜妍的唇和他的唇贴的更紧。 等到姜妍适应了林席的节奏,咬了他一口学着他的样子趁虚而入,舌尖跟着他的舌尖共舞,圈着他脖子的手也紧了紧。 半晌后林席松开姜妍,双手在她身后交握,俯身在她唇上不停轻啄几下,然后又吻了她的鼻尖。 姜妍感觉到鼻尖上有些痒/痒感觉,嗔怪的看了一眼林席闭了一下眼睛,娇憨道:“林席,别闹。” 林席的唇掠过姜妍的脸颊,挨近她的耳垂轻吻,低声道:“我没闹。姜怼怼,等你毕业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结婚?”姜妍挑眉,小声惊呼,偏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席。 “怎么,你不愿意吗?”林席视线落回姜妍脸上,看见她眼里的不可置信,神色冷了一些,手上也用了力,“难道你没想过要......” “没有。”姜妍打断他的话,见林席脸色黑沉下来,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连忙着急的解释,“林席,我想嫁给你。可是,你的未婚妻是姜思。林家......也不会允许我这样的人嫁给你。” 林席抬手拨弄了几下姜妍的头发,单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的摩挲姜妍的眼敛下方,似乎这样就能抹去她的不自信和担忧。 “只要你不退,前方的风雨和凶险,我都能替你挡。” “林席,谢谢。”姜妍鼻头一酸,眼眶氤氲。她想,姜妍何德何能才能被他看上,还能让他想要替自己遮风又挡雨。 “哭什么?”林席看着姜妍的眼泪恼怒的轻声呵斥,他抬手遮住姜妍的眼睛,“丑死了。” 姜妍伸手拉下林席的手,破涕而笑,看着林席朝她靠近,再一次吻了她,迅速攻城略地。 “你们俩是在自己嘴上抹了蜜还是衣服上涂了万能胶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道温和打趣的声音响起来,林席抬起头视线落到厨房门口的人身上,手却并没有松开姜妍。 姜妍听见突然响起的声音,尴尬的勾唇低下头。 林鸢尾脸上是温柔的浅笑,双手抓着手提包站在厨房门口,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她也惊讶自己说出来的比喻,不过随及一想只要和林席呆的时间长了,总会被影响一些的。 “你怎么这么早下班了?”林席看着林鸢尾没有离开的意思,笑着问。 “早?”林鸢尾笑着惊讶一声,抬手指了指手碗上的表,“已经七点了。”说着她往楼梯口那边走,一边开口道:“刚到大门口就感觉静悄悄的,就知道是你把做事的佣人都遣散出去了。” 林席松开姜妍,姜妍跟在林席身后走出厨房,看见林鸢尾已经走到楼梯的转角处了。她突然回头看着林席道:“爸妈今天回来,爷爷奶奶今天也要回来。” 姜妍神色一慌,看了林鸢尾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林鸢尾问林席:“小弟,你打算把姜妍藏你房间里,还是把她送走啊?” 林席回头看着姜妍,正欲开口被姜妍抢了先,“林席,送我走吧。你家里人都回来了,我在这儿,不合适。” “你们先商量着,我上楼去洗个澡。”林鸢尾冲俩人笑笑,转身边上了楼。 姜妍知道林鸢尾的好心提醒,就算林鸢尾说过林家父母喜欢她,可是她很清楚林席的爷爷奶奶肯定不喜欢她。 那两个老人是最看重门当户对,最注重门第观念的。断不会允许林席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和她牵扯不清,尤其是她还是姜家的私生女,有一个‘小姐’身份的母亲。 “你,想走?”林席问她,“你害怕见我的家人?” “是。”姜妍点头,她不能给林席抹黑,更不能给林家抹黑。 如果林席的爷爷奶奶知道她和林席在一起了,先不说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她,但是姜家那边肯定是会知会一声的,到时候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留下来吧。”林席握住姜妍的手,看着她认真的开口:“我会让我父母去姜家退婚,我会跟他们说,我想要结婚的人是你。我会替你解决一切的麻烦和......” “不。”姜妍冷声拒绝,打断林席的话,“林席,再等等。” “等什么?”林席心里有了气,他始终不明白姜妍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怕别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一次又一次拒绝他的好意。 他见姜妍不说话,握着她的手用了力,一脸愤怒的质问她:“等到姜思主动退婚,还是你完成了你的计划,带着肖梨远走高飞的时候?” 姜妍听见林席的质问,心里也有了气。她不明白为什么林席总是不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总是想当然的觉得只要事情说开了,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有些事情,是没有解决办法的!如同她和林席天差地别的身份。 “林家不会接受一个夜总会长大的孩子,不会接纳一个私生女嫁入林家!更不会允许你和一个人人唾弃的‘小姐’沾上半点关系!!” 林席听见姜妍的吼声,脸色更为阴沉,爆吼一声:“夜总会长大怎么了?私生女怎么了?你又不是‘寻欢的小姐’,你管别人说什么?” “可是我妈是!除了你,还有谁信我是干净的?谁会相信我在‘寻欢’十五年还是清清白白的!你不是不知道,黎城的三教九流,达官显贵,豪门各家是怎么议论我和我妈的!” 林席和姜妍两人均是气得胸腔起伏,各怀心思。双方对视,均是一脸隐忍的愤怒之色,谁也不肯妥协。 “我先走了。”半晌后,姜妍败下阵来,她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冲动了,无论是和林席说了爱他的话还是和林席无用的争吵。 林席在姜妍转身的那一刻握住了她的手腕,双方背对着。 “姜妍,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和我一直在一起?”林席压抑自己的怒气,声音低了八度问出了声,“你接近我,只当我是你三番五次遇险的保命符,对吗?” 姜妍浑身一颤,林席怎么知道她用林家少东家的身份保过自己的命?她转身看着林席的背影冷声问,“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只要你出现在黎城,那些想要巴结林家的人都会前仆后继给我送来关于你的消息。你以为,你用林家少东家的名头保你脱险,那些人就真的放过你了吗?” “你还知道什么?”姜妍的颤音很明显,没有被林席抓住的那只手用力的抓紧林席的手腕问。 “肖梨不是你亲生母亲,你也不是姜家的私生女。你在查你亲生父母的死因,而且有人告诉你,他们的死和我大伯有关,对吗?!” 林席回身用力甩开姜妍的手,压低了声音冷哧。 姜妍被带的踉跄了一下,一张脸瞬间煞白,惊恐的看着林席。 林席大步跨到姜妍面前,用力握紧姜妍的双臂,厉声问道:“我说的对不对?!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利用我的身份,利用我的人,利用我对你的纵容!” 姜妍动了动嘴皮子,没有说话,浑身颤抖的厉害。此刻她才后知后觉,林席真的没有表面那么无害,他腹黑深沉的心思全被温暖小太阳的外表遮蔽的严严实实。 “是,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接近你,只是为了想要知道你大伯的下落,想要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想要远离黎城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再也不回来。”姜妍看着林席,声音坚定,面色坦然。 林席听着她字字珠玑的话,双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使不上力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滑下,最后跌在自己的身侧,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第129章 挨千刀的痞子 林席此刻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了,颤抖的抬起自己的双手抹了一把脸,脸色惨白。有些不知所措的动了动步子,眼睛看着地板似乎在找什么。 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反复询问自己,姜妍为什么连骗他都不愿意,非要说的如此直白。 姜妍看见林席的样子心里一紧,突然看见林席身子一矮跌跪在地板上,膝盖砸的地板‘嘭!’的一声响。 她冲过去扶住林席的胳膊,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染上焦急和慌张,急切担忧的问:“林席,你怎么了?” 林席用力推开姜妍,跌跌撞撞起身,他眼眶猩红,眉宇间满是暴戾的气息,看着姜妍神色慌张,惺惺作态担忧的姿态,暴喝一声:“滚!” 姜妍站在原地浑身如置冰窖,体内的热流迅速被脚下的地板抽走,打了一个寒战。 她看着林席抓着楼梯扶手艰难的抬起步子,他每重重的踩在台阶上的时候,姜妍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 此刻她无比的清楚,她和林席,再也回不去了! 这样也好,至少林席对她,对姜家,对陆家都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只要姜家垮了,陆家垮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林席跌倒在二楼楼梯口不省人事的时候,姜妍正头也不回的大步跨出了林家的大门。 祁君接到姜妍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快要睡着了。电话响了还是祁睿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的,一看手机屏幕上是姜妍的名字,睡意去了一大半,连忙接通。 “喂,姜女王。怎么大半夜了还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让祁君皱了眉,刺耳的声音不停的传过来,好半天她才听见姜妍到底说了什么话。 姜妍带着醉意说:“祁君,我和林席,完了。” 完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吵架了吗?”祁君试探性的问,也不知道深处嘈杂之地的姜妍能不能听见,“姜女王,你在哪里啊?怎么那么吵?” “我在......”姜妍顿了半天,祁君还没有听见她的回答,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没有人接了。再打第二遍的时候,电话直接关了机。 她害怕姜妍有危险,听她刚才说话的语气肯定是喝了不少的酒,于是她又给林席打电话,一连打了三个也没有人接,她才给许韩打了电话。 许韩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表示他会想办法联系林席,绝对不会让姜妍出事祁君才断了电话。 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季凉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许韩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季凉城在那头问:“许韩,江微星在酒吧捡了个人回酒店,我总感觉她和你认识。” “你在哪?”许韩冷不丁问出声。 “黎城。”季凉城回了一句,拍了个照片发给许韩,许韩看了一眼不是姜妍还能是谁?他手机重新贴近耳边的时候,听见季凉城在那头问:“你看看,认不认识她?不认识我就给她扔大马路上去了。” “你去黎城干什么?” “几个朋友约着过来玩儿,谁知道江微星能给我捡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 “她是黎城林家少东家的人,好好照顾着。” 季凉城看着被许韩挂断的电话,气闷的低骂了一句。身边的江微星趴在床上看着不省人事的姜妍好奇的问:“许韩怎么说,认识吗?” “江微星,你明天去买张彩票吧,保不齐你就能中个千把万,摇身一变成富婆了。”季凉城煞有其事的开口。 江微星这一次运气真是好到爆棚,本来季凉城还怪她怪管闲事,酒吧里喝的半醉的男人看见醉的不省人事的美女,想趁机带走吃干抹净本来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偏偏江微星还要横插一脚,把这个人扛了回来。扛回来就算了还要把他从嗨到爆的夜场叫回来,让他想办法联系这个人的家人。当时他只想一脚踢破江微星的头,大骂她一声傻/逼。 可许韩说这个是黎城林家少东家的人,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听闻林家少东家是一个玩世不恭,五谷不分,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救了他的人不等于在黎城的吃喝玩乐都找到了冤大头吗? 这笔买卖,怎么想都不亏! “季凉城,你是想让我一夜暴富之后包养你,好让你从此以后混吃等死,变成一个大脑都不用转动就能吃喝拉撒的机器吧。”江微星站起身,没好气的斜了季凉城一眼。 “你怎么知道?”季凉城惊喜的看着江微星,“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你肚子里的肠子怎么弯的我能不知道吗?”江微星朝丽江城翻了一个白眼,看见季凉城往外走便问,“喂,季凉城,你要去哪里?” “夜场蹦迪啊,大姐。”季凉城回身无语的看着江微星摊手,“难不成老子在这儿守着一个醉鬼?” “那她怎么办?”江微星指着姜妍恼怒的问。 “能怎么办,让她在这里一觉睡到天亮就行了。” “那我怎么办?你不会让我跟一个醉鬼睡一晚上吧?” “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反正她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季凉城说着指了一下床上的姜妍,走到门边的时候顿了一下,笑的一脸危险,“如果她出事了,你也就玩儿完了。” “你等着,我跟你一起去。”江微星看了一眼姜妍,拿了外套就冲出去带上了门,在走廊追上季凉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黎城,你是来找一个叫林雪原的人。” 季凉城听见这话,把手里的墨镜戴上,勾过江微星的脖子低头看着她疑惑的脸,唇边似笑非笑的勾起弧度,高兴的声音里透着警告:“林雪原这个人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江微星,你给老子记好了!” 江微星看着季凉城松开她往前走,步子加快了一些,她一边小跑跟上去一边问:“季凉城,你是开飞机的,又不是搞侦探的,怎么老是......” “江微星小姐,记住你是一个空姐,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季凉城回身捂住江微星的嘴,语气揶揄道:“别真当自己是个女流氓了。下一次,看清楚人是谁再捡回来。” 林雪原是黎城林家的东家,季凉城其实想查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哥哥,林霁原。这也是为什么许韩和他说姜妍是林家少东家的人,而不说他直接认识的原因。 看来江微星和杨洁白接近那么多天,没少从她嘴里套出一些话来,连林雪原都知道了。 没想到,江微星竟然能玩的过杨洁白?倒是比许韩那个‘单纯’的女朋友强了不少啊! 季凉城再给许韩打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七点,许韩刚醒,还没有起床。 看见季凉城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候皱了眉,心里暗骂季凉城破事真多! “怎么了?”许韩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调到热水那边卡位。 “你怎么没和老子说,昨晚上那个醉酒的姑娘找的人和老子找的是同一个人?”季凉城声音里透着强烈不满。 “季凉城,你是猪吗?”许韩毫不留情的打击对方,声音里透着慵懒道:“黎城除了一个名门林家,还有第二个名门大家姓林?” “我……”季凉城被堵了话,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的开口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老子打听的人是林家人的禁忌?!” “不是禁忌的话,我会让你去?”许韩嗤笑一声,慢条斯理道:“季凉城,脑子是个好东西,就算不值钱你也要记得随时带上。” “许韩,你个挨千刀的腹黑毒舌痞子,你算计完别人你还算计我,信不信老子我……” 季凉城还没有咆哮完,许韩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出了卫生间将手机随意的丢在床上,又折身回去洗脸刷牙。 九点的时候,许韩吃过早餐打算出门,许奶奶就叫住了他,他疑惑的询问什么事?许奶奶从储物柜拿出两串钥匙递给他,他挑眉接过看了一眼。 “这是你爸三个月前给你买的车,停在车库里。他还在a市给你买了一套房子,精装修的。” 三个月前买的?他一个政/府官员还买一辆宾利欧陆gt和一套精装修的房子送给自己的儿子,也不怕别人说他贪污腐/败,借机就把他查个底朝天吗? “奶奶,我不要他的东西。”许韩把钥匙塞回许奶奶手里,脸色不算太好,“等他回来,你帮我还给他吧。” 许奶奶看着手里的钥匙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许韩沉郁的脸道:“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啊,韩韩,你爸呀是真心希望你好的。” “奶奶,我出门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饭,我不回来。”许韩伸手抱了许奶奶一下,拍了拍她的背,“奶奶,我和我爸的事儿你们就别管了。” “诶,韩韩。你......”许奶奶看着许韩拉开门出去,喊了一声,许韩头也不回的身影被紧闭的门隔绝在外。 许韩打车去了河西后马路祁家沟入口处。他一下车不远处超市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的林婶就看见了他。 第130章 她是帮凶 林婶把手里的瓜子慢慢放进盘子里面,趴在柜子上冲对面小卖部的妇女使眼色,一脸的坏笑,随后眼睛盯着许韩不挪开了。 “小乖,起起床了吗?”许韩站在路口接电话,视线看着地面,“我在你家下面的路口,你出来吧。” “林婶,给我拿一包烟。” 林婶偏头看着从巷子口出来站在她说话的人,直起身子从烟柜里面拿出来烟放在柜子上,道:“二十五块钱。” 她视线一直盯着许韩,惹得买烟的人付了钱打趣她道:“林婶,看什么呢?不会又在给你家林梦物色男朋友吧。” 那人说着要走,林婶一把抓住她的手,扬了扬下巴凑近她小声道:“洁白,你看那个小伙儿怎么样?婶子我活了五十年,可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呐。” “临江县还能有什么长得特别出众......”杨洁白顺着林婶的目光看过去,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原本笑意嫣然的脸瞬间煞白。 同时,许韩回身抬眼就看见了杨洁白,脸上的浅笑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一脸冷漠。他冲电话那头温声浅语道:“我在这儿等你。” 杨洁白看着许韩把手机放进风衣口袋里,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的时候头皮有些发麻,旁边的林婶看着她的模样连忙问:“洁白,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说话间许韩已经到了超市门口,他站在那儿长身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洁白,云淡风轻的打了一声招呼,“好久不见,杨洁白。” 久你大爷!不过就三个月不到没见而已!杨洁白在心里暗自腹诽。 在a市她是听了别人说许韩今年会去a市他姑姑家过年,所以她和阿杰才会回来临江县。难道阿杰道目前为止还没有和许韩撞见过吗? “你们,认识啊?”林婶看了一眼许韩,又看着杨洁白阴阳怪气的说,“人家可是祁君的男朋友,就算你长得再漂亮,打扮的再花枝招展,人家啊也不看不你。” 杨洁白不理会林婶话里话外的嘲讽,目光始终看着许韩没有移开,拿着烟盒的手用了力,嘴角扯开苍白的笑,迟疑的问:“你,怎么回临江县了?” “我说过了,你和阿杰去哪儿,我就在哪儿等着你们。”许韩突然笑了,笑的特别温和,语气也是轻松的口吻,杨洁白却是实打实后背涓涓冷汗直流。 许韩看着杨洁白瞳孔微缩,浑身一个激灵之后转身就朝祁家沟里面走,他轻笑一声立马跟了进去。 杨洁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心跳越来越快,脑子里浮现的全是许韩在濮阳端了陈彪老窝的样子。 他脸上带着血,眼神阴鸷又凶狠,嘴角还带着狰狞的笑。他对付陈彪手下的人丝毫不手软,揍阿杰的时候也差点废了他的腿。 如果不是林席拦着,他还想要毁了自己的脸,挑断自己的手筋脚筋,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只因为她和陈彪扯上了关系。 就因为她在濮阳道上遇上一次麻烦,脱口而出自己是许韩的人。非但没等来许韩的报复,反而等来他在道上大肆宣扬自己是他的女人。 所有逮不到许韩的仇家,把新仇旧恨全都发泄在她身上了。她在濮阳替祁君当了整整半年的麻烦,如果不是陈彪,她早被许韩的仇家弄死了。 所以,她不光恨许韩,更恨祁君! “怎么,a市不好玩?”许韩追上杨洁白,在她身后云淡风轻的问。 杨洁白快走的步子突然停下来,回身看着许韩温润的笑脸,心里一阵恶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看着温润如玉的人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疯子。 “许韩,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杨洁白看着许韩一脸阴郁,煞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冷声质问。 “我说过了,我不会放过你,是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许韩看着杨洁白笑着答,那笑容明明很淡却让杨洁白觉得毛骨悚然的。 “我已经被陈彪折磨得死去活来了,还不够吗?”杨洁白冲许韩咆哮,看见许韩眼里的讥诮,心里的愤怒和憋屈犹如决堤的江水瞬间将她淹没。 “不够!”许韩冷声回答,“杨洁白,你有今天,都是你自找的!” “自找的?”杨洁白轻哼一声,抓着往前一步抓着许韩的衣领大声质问:“我做错了什么?我就是喜欢你而已,我没有伤害过你一分一毫!” 她声嘶力竭的大喊声突然弱下来,眼泪迅速在眼眶堆积,流了满脸,声音悲戚道:“就因为一个韩瑶,你无所不用其极算计我,让别人把我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许韩,你好狠的心呐。” 许韩看着杨洁白模糊的双眼,狞笑一声,没说话,眼眸里满是嘲讽轻蔑和厌恶。 看见许韩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甚至是厌恶轻蔑的时候杨洁白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朝他暴吼出声。 “韩瑶已经死了!凭什么要我替韩瑶的死买单?就算你弄死我她也活不过来了!韩瑶死了是她活该......” 杨洁白的话被许韩的动作打断,许韩猛的伸手扼住了杨洁白脖子将她抵在身后的墙上,用了力,双眼已经泛了红。 她因为呼吸不畅,脸色逐渐潮红泄气的松了抓住许韩的衣领的手。 许韩咬牙切齿的看着杨洁白冷哼:“她为什么死,你不知道?你敢说你没有因为一己私欲对她起过杀心吗?你敢说她不是你害死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许韩,你有种就掐死我!”杨洁白哑着嗓子开口,瞪着许韩,一脸挑衅和讥笑。 许韩听到这句话,脸色阴沉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杨洁白。见她因呼吸困难整张脸都通红,眼睛跟充了血一样,手上又加了力道,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眼前这个人不光害死了韩瑶,还扰乱了自己高中三年的生活。如此还不够,她还和孙磊合伙给祁君下药......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让他觉得掐死她,真的便宜了她。 许韩恼怒的甩开杨洁白松了手,杨洁白直接撞上了巷子边的石墙上闷哼一声,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身子。 身上的疼痛刺激了杨洁白所有的神经,她看着许韩脸色通红的嗤笑一声,语气嘲讽轻蔑道:“许韩,你可能不知道把,当年韩瑶的事情祁君也知道。” 祁君还在上面的时候就挺近隐约的争吵声,顺着弯曲的石阶路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脸阴沉的许韩和背对着她身形颤抖的杨洁白。 听到杨洁白的话,她心里咯噔一下,她都不认识韩瑶怎么会知道关于韩瑶的事情。 许韩看见祁君的步子停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洁白,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不想死就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不该说的话都给我烂死在肚子里。” 祁君抬步走近两人,三个人站在一起在逼仄的巷子了显得很是拥挤。她瞥了一眼杨洁白,仰头看着许韩问:“你们,在吵什么?” “没事。”许韩冲祁君温柔浅笑,牵起祁君的手转身就走。祁君回头看了一眼杨洁白心酸又狠辣的笑容没有说话,跟着许韩走了。 许韩对祁君的温柔浅笑刺激了杨洁白心里强大的嫉妒心和不甘,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瞬间狠辣起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声音尖利的喊了一声:“许韩!” 两人的身子在前面不远处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杨洁白吸了一口气,冷嘲热讽道:“你护不住任何一个人的。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乎的人惨死在你的面前。如果我是杀死韩瑶的凶手,她祁君也是帮凶......” 祁君浑身一抖,杨洁白的话什么意思?许韩牵着她的手也用力了一些,她感觉有些疼却不敢吭声。 杨洁白见许韩脚步不停,声嘶力竭的朝许韩的背影怒骂道:“许韩,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就是个恶魔,所有人都会害怕你,没人敢喜欢你!” 祁君强迫自己停下,用力拉住了许韩的手,她感觉到许韩此刻非常生气,可是她还是想要问明白,为什么杨洁白说韩瑶的死和她有关?为什么她会是帮凶? 许韩感觉到祁君不走了,抓着他的手也有一些轻颤。杨洁白的话让他的脸色更为阴鸷,他没有回头,看着巷子中间湿漉漉的青石板地面一言不发。 两人身后传来杨洁白饱含愤懑又委屈的小声哭喊:“许韩,你对我公平吗?你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是祁君!韩瑶想不通,我也想不通,祁君到底有哪儿好。” “我们走。”许韩低沉的声音让祁君浑身一颤,紧接着他往前垮了一步。 与此同时,祁君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见许韩的手慢慢收回身侧停在她一步远的地方,看着许韩的背影小声道:“许韩,我想知道真相。” “小乖,相信我,知道那些真相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许韩回身,一双眼睛像鹰眸一般,犀利的看着祁君,下颌绷紧,声音有些沉,有些冷。 “许韩,我有权利知道真相。”祁君执拗的看着许韩。 “分手和真相,你只能选一个,你选什么?”许韩脸上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看着祁君慢条斯理道。 “许韩,我应该知道真相,我也不要分手。我两样都选。”祁君听见许韩的话,心里很慌,可是杨洁白嘴里的真相她也迫切的想知道,她有直觉,那是许韩最近对她忽冷忽热的关键。 “小乖,你太贪心了,你会后悔的。”许韩凉薄的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没想到他费尽心机苦心隐瞒的真相,换来的是别人的毫不领情。既然祁君想知道真相,那自己就如了她的意。 原本他就不应该对祁君抱有任何希望,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想要知道的更多,从来不信他隐瞒她的事情,真的是为了她好。 祁君看着许韩越走越远的背影,泪水瞬间就模糊了视线。为什么许韩总是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始终认为只有自己知道了许韩隐瞒的那些真相,她才能离他更近,才能和他走的更长远。 许韩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祁君转身朝杨洁白那边走过去。 杨洁白看着祁君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湿润,大步朝自己走过来,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和畅快。 “杨洁白,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祁君也一脸愁云密布的站在杨洁白面前,盯着杨洁白问。 “祁君,我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洒脱,为了所谓的真相宁愿选择和许韩分手。”杨洁白扶着墙,笑的妖娆又妩媚。 “我问你,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祁君看着杨洁白笑意嫣然的脸,加重了语气。 “什么意思?”杨洁白站直身子,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祁君的肩膀,瞬间冷脸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杨洁白!!”祁君猛地抓住杨洁白的风衣衣领将杨洁白抵到了墙上,咬牙切齿的喊了她的名字。 那些曾经和杨洁白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开心的不开心的,恼怒的难过的。 一瞬间祁君是又气又心酸,杨洁白早已经面目全非了,她还傻乎乎的认为杨洁白还和之前一样,哪怕爱耍小聪明,爱胡闹,也会有点良善。 可是,她竟然杀了韩瑶?!还说自己也是帮凶! “祁君,你还是那么沉不住气。”杨洁白嗤笑,用力抓住祁君的手往下用力一扯,再用力甩开,眉眼狠厉道:“祁君,许韩说的对,你会后悔知道真相的。因为真相,会让你和许韩从此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祁君瞪了杨洁白一眼,转身就走,杨洁白在身后叫她:“祁君,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你还记得那个往你课桌里塞蜈蚣的人吗?” “塞蜈蚣的人是阿杰,背后指使他的人是韩瑶。包括去你母亲那里告状的,说你旷课打架,和我到处惹是生非,和那些小混混鬼混的人也是她!” 祁君猛地停住脚步,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洁白,艰难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131章 韩瑶之死 “我知道你听清楚了。”杨洁白冷嗤一声,看着祁君白着脸浑身轻颤的模样更是得意的笑开了。 “还有许韩给你写的信也是韩瑶让我藏的。你下晚自习被人平白无故打了,带头的人是阿杰。你在网吧盗了的那个qq是韩瑶的,那些流出去的裸/照也是她空间里面的!” “别说了!”祁君阴沉着一张脸,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看着杨洁白声嘶力竭的呵斥了一声。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杨洁白快步走到祁君面前,双手用力的抓着祁君的肩膀,厉声道:“韩瑶被下了药,在‘如来家’宾馆被阿杰办了。还被十几个人轮了,过程还被人摄了像。摄像头是祁睿捣鼓出来的......” “啪!”祁君推开杨洁白,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打断了她嘴里噼里啪啦往外吐的字,浑身颤抖着暴吼一声:“我/他/妈让你别说了!!” 杨洁白因为祁君的一巴掌脸偏了偏,她伸手抚上自己被打的脸,看着地面嘲讽的笑出声,“祁君,许韩喜欢的人还是韩瑶,你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杨洁白,韩瑶是许韩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祁君看着杨洁白的侧脸,疲惫的开口。 杨洁白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祁君转身便走的身影,动了动嘴唇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她被祁君的话炸懵了脑袋,韩瑶是许韩的妹妹? 她轻声呢喃,不相信的摆了摆头,整个人跌坐在潮湿的青石板上,看着祁君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不可能!” 祁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杨洁白半趴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在青石板上,面无石灰喃喃自语:“韩瑶怎么会是许韩的妹妹?不可能,不可能的。” 杨洁白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曾经针对过的,算计过的,痛恨过的,甚至不惜代价毁了的人会是许韩的亲妹妹。 怪不得许韩说,她有今天都是自找。怪不得,许韩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她。当真应了他曾经说的,他要让伤害过他在乎的人的人,这辈子都惶惶度日,生不如死! 祁君冲出祁家沟路口,超市的林婶看见祁君一脸慌张焦急的模样阴阳怪气的嘲讽她,“哟,祁君,这才半天功夫,你就和你那个祸水男朋友吵架闹翻了?” “你给我闭嘴!”祁君三两步走到超市门口,一掌拍在林婶面前的玻璃柜上,她阴鸷的脸和‘嘭’的一声响吓得林婶双手护在胸前,闭着眼睛后退了一步。 林婶看着祁君往另一边的街道去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满的小声嘀咕了几句。 渡河广场上依旧人生鼎沸,那些摆摊卖漫画卡,小鞭炮,小玩意儿的人到处都是。那些搭着红色帐篷的烧烤摊也都开始营业,还有风雨无阻的广场舞大爷大妈拉着大音响开始新一天的娱乐。 祁君找了一个角落的长椅坐下,看着护栏外碧幽幽的清水河失了神。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二上半年开学,九月还是天气暑热的厉害,她不过是上完体育课回来在课桌里摸索矿泉水瓶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等她把那软软的东西拉出来一看,二十厘米长拇指粗细的蜈蚣确实给她吓了一跳。她顺手就把蜈蚣往上一丢,好巧不巧蜈蚣被头顶的吊扇一碰,又跌落下来掉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她看见自己虎口处伤口周围的青黑色,瞬间反应过来蜈蚣有毒。背上一痛,她顾不得形象在教室里直接脱了短袖校服,露出了白色的裹胸和纤细的腰身。 教室里,男生们的欢呼声和女生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没有一个人上前替她打掉背上吸附的蜈蚣。 她以为,迫不得已当众脱衣服,那是她高中三年最丢脸,最狼狈的事情。 没想到,她自己扯掉背上的蜈蚣将它踩死之后,因为中毒晕倒之后,她们班的几个男生女生给她拍了照片,贴到了学校的公告栏上。 她以不知廉耻,败坏校园风气在临江二中臭名远扬。 杨洁白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用校园暴力教训了她们班的几个人。 然而被叫进教务处请家长,背了警告处分的人却是她。后来她高三毕业了才知道,她受了处分只因为那次杨洁白说是她指使的。 后来她在临江二中的校门口,莫名其妙被临江县街头小太妹扔石头,砸破了头,去医院缝了十针。究其原因,有个小太妹说是她抢了别人的男朋友。 她还记得有个女孩子,有一天跑到临江二中的校门口,抓着刚出校门的她就跪下了。哭着让她把自己的哥哥还给她。 周围的指指点点让她烦躁恐慌,于是她直接踢了那个女孩子一脚逃之夭夭。 ...... 高二那年暑假,杨洁白在她大病住院的时候告诉她,许韩有女朋友了。所以她就按照杨洁白的意思,去了清水河桥头,看见了许韩和一个女孩子相拥的画面。 一直没有和别人说,她胃病住院那次并不是胃病,而是喝了杨洁白替另一个人准备的酒——加了/性/药的酒。 借着胃病的名义去医院洗了胃,谁知道会发起了高烧。那一次,她还被韩英狠狠地甩了三个巴掌。 韩英还骂她不知检点,活该! 她出院的时候,杨洁白告诉她,她遇上的所有麻烦的始作俑者,是临江一中的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杨洁白没跟她说,她只是当时为了不显得自己窝囊,放狠话出来一定要让那个女生好看。 谁知道,不过五天时间,杨洁白就趾高气昂,志得意满的告诉她,临江一中那个女孩子,被杨洁白和她的朋友吓得跳楼自杀了。 那一刻,祁君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凉的,浑身颤抖的厉害,说话也是哆哆嗦嗦的。 她呆滞的看着杨洁白说:“杨洁白,我并没有想过要她死。” “你要去干什么?”杨洁白拉住祁君走到门边的身子,厉声质问。 “报警。”祁君看着杨洁白颤抖着声音道,杨洁白不顾她的反抗把她往房间里面拖,屋里的另外几个女孩子就站到了门边守着。 “报警?你疯了吗?”杨洁白把祁君重重的摔在屋里的破沙发上,“祁君,你/他/妈吃错药了把?不是你要教训她的吗?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杨洁白,你们杀人了!”祁君站起身来冲杨洁白大吼,“我要教训她那也是我和她的事情,我没有想过要她死!” 她和杨洁白争执不休,最后的结果是杨洁白把她打晕了,关在杨洁白房间里三天三夜。 期间杨洁白不停地跟自己说,她是为了替自己出气才找那个女生谈判,不停地告诉她,是她间接害死了别人。 这件事情一直是她的噩梦。后来她总是会梦见一个女孩子,浑身是血的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要抢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害死她? 高中经历过的十起校园暴力导致她高三曾中度抑郁。而今天杨洁白却告诉她,这些差点要了她命的事情,始作俑者都是韩瑶。 祁君身子前倾,双肘撑着膝盖上,抬起双掌盖在脸上。一股无力感从脚底而起蔓延了全身,她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外下沉,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往外散。 她很想哭,可是通红的眼眶却干涉的厉害。她感觉心口很闷,就算大口呼吸也还是感觉有些难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快要窒息而亡。 自己真的,间接害死了韩瑶吗? 许韩对她好,是为了报复她吗? 祁君不知道以后她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许韩,照着许韩今天的反应,他肯定知道这些事情都和韩瑶有关。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一个知道她遍体鳞伤的过去的人,成天在她面前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笑看她故作坚强和隐忍伪装! 她曾经无数次想,杨洁白真的是在乎自己的。 因为自己无数次遇到校园暴力,既不肯妥协又不愿认输,常常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杨洁白都先抱着她哭,然后再带人替她找补回来。 所以,在韩瑶的事情上,她也以为杨洁白真的是为了替自己出气,才不小心逼死了韩瑶。 可是,杨洁白并不知道韩瑶是许韩的妹妹。这也就意味着,她逼死韩瑶的出发点和当初逼死张欣是一样的,只因为她们都喜欢许韩。 祁君此刻无比的庆幸,杨洁白无数次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没有因为嫉妒心,拿枕头直接捂死她! 电话铃声响起,祁君长呼了一口气,拿出来手机接通电话。 “祁君,你去哪儿了,该回来吃饭了。”祁睿在那头平淡的询问,没听见祁君回话,语气沉了一些问:“你现在和许韩在一起?” “没有。”祁君有气无力的回答,“我马上回来。” 回家吃了饭,祁君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处挂着白绫的灵堂,周围有无数人声嘶力竭的哭泣,那些人哭着喊着朝她靠近,对她开始推推搡搡,让她偿命。 第132章 自导自演 睡梦中的人个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浑身是血的朝她摇摇晃晃的走近,质问她害死了别人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不去死? 她心里一凉,转身便想跑。一回头就看了一个女孩子满脸是血,双眼含泪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哭着问她,声音尖利恶毒道:“你为什么要抢走我哥哥?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要你死,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画面一转,祁君就看见祁睿站在那个人的身后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而自己的父母站在不远处,面色狰狞的狂吼:“掐死她,掐死她,让她偿命!” 那阴森森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前后的人让她瞬间腹背受敌。突然迎面而来一把菜刀直接划破了面前人的脑袋,祁君一声尖叫猛地坐起身来。 “啊——!” 祁睿撩开床帘冲过来,看着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的祁君急声问:“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祁君大口喘着粗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祁睿见状走到她身边替她顺了顺背,小声询问表:“做噩梦了被吓着了吧?我刚才就听见你小声说着梦话。” “我没事。祁睿,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吧。” “好。” 祁睿应了一声,起身去客厅给祁君到了一杯水回来递给她。她伸手接过咕哝咕哝一口气就喝完了把杯子递给祁睿。 祁睿接过杯子,看着祁君道:“你继续睡吧,别怕,我在呢。我等你睡着了再睡。” 祁君点头,慢慢躺下身背对着祁睿。祁睿见状转身拉好窗帘坐到了书桌前,将杯子放到一旁开始写作业。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香槟色的床帘,叹了一口气。 祁君摸出来手机,给许韩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之后并没有人接,她就听着那一声一声的‘嘟’音,知道电话挂断,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就从眼角流出来,湿了眼眶。 许韩本以为祁君打了这个电话他不接,就不会再打第二个了。谁知道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还是她打过来的。 他坐在沙发上,偏头看着面前矮桌上的电话不停的震动,并不打算接。他不知道电话接通了,她和祁君该说些什么。 是自己质问她,为什么要伙同杨洁白害死韩瑶?还是祁君质问自己,韩瑶为什么要伙同阿杰对她施行校园暴力? 无疑,这都是两败俱伤的场面,倒不如不面对。更何况,他和祁君都无法给出对方一个确定的答案。 一切都怪他知道的太迟,如果他早一些发现韩瑶精神不对劲,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阿杰也不会认识韩瑶,杨洁白也不会利用韩瑶去伤害祁君。 这一切的具体真相,除了死去的韩瑶之外,就只有杨洁白说出全部事情的真相,他们才得以分辨谁错谁对。 这个手机还持续震动,另一个手机便响了,是秦燃打过来的。 他拿起电话走到窗边接通,就听见秦燃在那头焦急的开口道:“许韩,赶紧来a市,舅舅出事了!” “好。” 他挂了电话直接就出了房门,把另一个手机直接留在了房间里。在储物柜拿出车钥匙,给爷爷奶奶留了字条,去车库取了车直接奔往a市。 路上他打电话给季凉城,问他还在黎城还是已经回了a市,季凉城说他刚下飞机。许韩便让他给秦燃打电话,询问情况,派人出去找许昌柏。 许韩赶到a市的时候是夜里三点,他联系秦燃之后便和秦燃在步行街碰了头。灯火阑珊的凌晨,a市依旧人声鼎沸,不远处的酒吧街依旧热闹非凡。 “怎么回事?”他停了车,下车走向秦燃询问,不见半点焦急。 “八点的时候舅舅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有人跟踪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了急刹车的声音,接着他和他的秘书就失联了。” 许韩点头,又打电话给季凉城,问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季凉城说还没有找到人,许韩挂了电话扭头冲秦燃说:“你能定位到他手机吗?” “关机了已经,定位不了。”秦燃摇头,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灵机一动,道:“我想有个人可以能让舅舅的手机开机,定位到他的位置。” “谁?”许韩挑眉,连秦燃这个电脑黑客都无法解决的还有人知道。 “阮耳。” 阮耳?黑客榜上排名第十的聋哑人。她愿意帮忙事情会容易很多。 “嘴严吗?”许韩看着秦燃问。 “典型的拿钱办事,过后失忆,消失的无影无踪。” 征得许韩的同意,秦燃给阮耳打了电话,不过半小时就看见一个人背着双肩包过来了。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里面的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帽子大的盖住了她半张脸。 “阮耳,你怎么会在a市?”秦燃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板着脸询问。 “替人查点东西。”阮耳意简言赅的回,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说吧,让我做什么?” “查一个人的定位,不过手机关机了。”秦燃意简言赅的回。 闻言阮耳猛地抬头看着秦燃,咬牙切齿道:“你又让我顶风作案!秦燃,你都能黑我电脑,别告诉我你不行!” “东西还想要吗?想要就别废话!”秦燃小声威胁,阮耳瞪了他一眼钻进了秦燃的车里。 “名字,电话,手机型号。”阮耳从背包里拿出来电脑,边打开边问,等秦燃说了以后阮耳的脸色更黑了,“a市税务局一把手,秦燃,你想我死就早点说!” 秦燃伸手搭在副驾驶上的车顶,冷眼看着阮耳。阮耳思量半天妥协冲秦燃道:“我需要你帮我屏蔽a市无线信号半小时,再给我造两个假ip。” 阮耳看见秦燃点头,绕过车头钻进副驾驶,这才透过车窗去打量站在另一辆车前面的许韩,心里却想着待会儿怎么让秦燃吃瘪一回。 十分钟后,阮耳看着电脑冲旁边的秦燃开口道:“坐标金阳开发区,三湖公园后门。” 秦燃正准备下车的时候,阮耳叫住了他:“等一下。手机开机了,未检测到人体温度,这是手机的位置。手机被扔在那儿,百分之百人不在那个地方。所以,报警吧。” 阮耳说完把电脑关上塞进电脑包推开车门就要下车,秦燃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意味不明的问:“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到人。” “知道又怎么样?不想帮你找。”阮耳关上车门,身子坐回来偏头看着秦燃,压低声音说:“许昌柏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在黑白两道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我和他扯上半点关系,我迟早要横尸街头!” 秦燃闻言,直接把自己的电脑递给阮耳,“用我的电脑,不用屏蔽ip,出了事儿我担着。” 阮耳盯着秦燃看了半天,拿过秦燃的电脑,手指噼里啪啦就开始敲击键盘,她看见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快速刷过电脑屏幕,秦燃却紧盯着她紧绷的侧脸。 “ip我给你屏蔽了,a市有五个区,我依次毁每个区的信号发射基站”说着她把电脑包递给秦燃,“看着我电脑刚才那个手机的信号源,我写的程序会自动获取它今天的行动轨迹,然后根据之前的行动轨迹会模拟推测被扔掉之后的轨迹。” “准确率多少?” “百分之百。这程序是被公安禁用的,被查到了我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所以,帮我解决掉别人的攻击。给我二十分钟,我会给你找到人。” 秦燃自然知道阮耳话里的意思,从他攻击阮耳电脑开始,阮耳写过的每一个程序都是可以直接窥探到别人的隐私,跟踪每一个人的各种情况。 只要她见过的人,本事在她之下,那么这个人在她面前所有信息都是透明的。 黑客世界的人都在找她,都想要知道她研发出来的高科技。相关政/府部门也在查她,不知道是想收为己用还是彻底打压她的锐气。 “人在你家。”二十分钟后,阮耳把电脑盖上还给秦燃,又从他手里拿过来自己的电脑关上塞进电脑包下了车。 秦燃透过车窗看着阮耳背着电脑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一个巷子里面,又打开电脑看着自己电脑上闪烁的红点,满意的笑了。 “舅舅在我家。”秦燃从车窗探出头冲许韩喊了一声,许韩点头上车发动车子,秦燃紧随其后。 一进门,许韩就冲客厅里坐着的三个人走过去,站在茶几前看着云淡风轻的许昌柏冷声质问:“自导自演很好玩吗?” “不好玩。”许昌柏坦然看着许韩回答,“我是迫于无奈。” “迫于无奈?呵”许韩轻笑一声,脸上瞬间沉下来,厉声道:“你有多少把柄在别人手上你不清楚吗?如果因为你的自导自演丢了命,你这辈子汲汲营营的那些高官厚禄还算个屁!” 秦闵锐和许如是对视一眼之后均站起来,许韩自知自己失态了,抿紧了唇坐在了许昌柏对面的沙发上。天知道今天秦燃告诉他许昌柏出事的时候,他心里那种恐慌的感觉。 许如是看着秦闵锐一言不发回了房间,路过许韩身边的时候伸手在许韩肩膀上压了压,温和的说:“别和你爸爸吵,有什么话好好说。父子俩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许韩垂着头,没说话。许如是看了许昌柏一眼,轻叹一口气回了房间。 秦燃关了门之后一直站在门口处,此时走过来坐在许韩身边看着许昌柏道:“舅舅,这次能给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第133章 花白头发的男人 许昌柏看了秦燃一眼,视线落在此刻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许韩身上,没说话。 “舅舅,您总说我和许韩还小,有些事不该我们操心。可是经过这么久的周旋和交锋,我想您也不会再当我们是小孩子了,不然您这次也不会这么心急。” 听着秦燃的话,许韩偏头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的侧脸问,“你什么意思?” 秦燃和许韩对视一眼,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许昌柏就开口了,他笑声愉悦,语气轻松道:“如果不是亲自参与,我还不知道我许昌柏的儿子这么能耐。” “舅舅,许韩一向都很能耐,是您小看他了。”秦燃也笑着附和。 许韩身子后靠,眯着眼睛看着许昌柏笑容可掬的脸,视线扫过他黑色西装外套的衣摆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便问:“在a市,我的人和货都被扣了,是你打的招呼?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许昌柏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我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别人也有把柄在我手里。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鱼死网破。” 许韩和秦燃看着许昌柏,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手里还有你的把柄。”许昌柏猛的倾身,右胳膊横在膝盖上,“只有许昌柏失踪了,才会让他们自乱阵脚,你也会暂时安全。” 许韩并不想知道许昌柏说的这些,他盯着许昌柏问:“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 “我能从临江县税务局爬到a市省税务局一把手的位置,没点手段和脑子早死千百回了。”许昌柏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站着背对兄弟二人,“许韩,我们父子俩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谁也没能找到凶手,难道不应该好好反思吗?” 许韩没说话,许昌柏的话他听明白了。 这是许昌柏第一次跟他正面解释,他摸爬滚打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找到害死他母亲的凶手,甚至不惜把自己沾染一身腥臭,必要时候还以权压人。 他在a市虽然混的风生水起,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敲打高官、灰色生意、张扬嚣张......他的重重行径如果没有许昌柏在身后替他善后,想必他也不只是受点伤那么简单。 “许韩啊。”许昌柏突然喊他,声音里透着嘲讽,“我万万没想到,道上两年前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性情乖张,手段老道狠辣,做事小心谨慎的‘君韩’会是你!” 他说着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许韩和秦燃道:“我更没想到的是,知道许韩通过打法律的擦边球,游刃有余混迹灰色地带。秦燃,你会帮着他一次次满天过海。” 秦燃无奈的苦笑一声,看着许昌柏道:“舅舅,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帮他,照他雷厉风行,行事不顾后果的性子,早就出事了。” 许韩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一直都认为许昌柏只在乎自己的官位和前途,不在乎家人。 哪怕韩容颜被人**致死他也是选择了息事宁人。韩瑶出事的时候,他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心里特别恨许昌柏,觉得他活的太窝囊,活的太功利,让人怎么都看不上眼。包括别人一次又一次跟他说,他父亲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曾信过。 如果不是许昌柏和相关部门打了招呼,扣了他的人和货。他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许昌柏竟然以身犯法,只为了帮助他把别人引去他设的圈套里。 可如今,知道了许昌柏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他,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他们父子俩能早一点敞开心扉的话,事情也不会到了如今的局面,进不可攻,退无法守。 许昌柏身上的事情要是被揭露出来,足够他吃一辈子的牢饭,终身被监禁! “许韩,我们聊聊?”许昌柏看着许韩沉思的脸,抬步走到先前的位置坐下。秦燃见状冲许昌柏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许韩的肩膀回了自己的房间。 “聊什么?”许韩坐直身子垂着头看着地面,手肘撑在膝盖上,有些无力的开口问。 许昌柏从西装内袋里拿出来一个硬盘丢给许韩,许韩余光瞥见许昌柏抬手,猛地抬起头来伸手接住快要砸在他脸上的东西。 他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一下,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黑乎乎的硬盘。他抬头挑眉看着许昌柏问:“这是什么?” “我的身家性命,既是我的保命符,也是别人的催命符。里面记录了华夏大大小小官员的各种罪证,也有大大小小企业偷税漏税,经济犯罪的证据。还有我犯的每一次政治错误。” 许韩看着许昌柏脸上的严肃和眼底的认真,心里一慌,感觉手中的硬盘灼热异常,烫的他想立马丢还给许昌柏。 他很清楚,许昌柏把这个保命符给了他,就等于已经做好随时出事的准备。说实话,不管许昌柏有没有告诉他这些事情,尽管他恨许昌柏冷漠无情,却也没想过要他出事。 尤其是,许昌柏若在,他做任何事才觉得有底气。 “爸,您到底想做什么?”许韩一眼不眨的盯着许昌柏,希望他说出来的话不会是他猜测的那样。 “帮你妈报仇,帮瑶瑶报仇,帮你铲除后顾之忧。”许昌柏笑的慈爱,见许韩一脸凝重知道他想什么,于是郑重其事保证道:“放心吧,你爹我还没有窝囊到会畏罪自杀。” “真不会?”许韩确定了一遍。 “我跟你保证,就算被判处终身监禁,我也不会畏罪自杀。” 许韩视线又落到手里的硬盘上面,总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沉甸甸的重量同样也压着他的心。 许昌柏能如此坚定的和他说,不会畏罪自杀。那么,他就可以肯定许昌柏犯的事情一定会有转机,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 “许韩,这个东西一定要藏好了。只有它安全,我才会安全。” “好。” 许昌柏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没了踪影,果真如他自己所说只有许昌柏失踪了那些人才会自乱阵脚。 八点的时候,警察上门询问秦家人知不知道许昌柏的情况。大体原因就是许昌柏昨天下班的时候在税务局门口遇到枪杀,秘书报警之后两人双双失联。 可今早派出所接到报案,三湖公园的清洁工报案称,在金阳开发区三湖公园后门的垃圾桶里面,发现了碎尸。 经过法医鉴定之后确认死者为许昌柏的秘书,根据鉴定报告,初步认定作案嫌疑人是许昌柏。 警察找秦家人做了笔录之后,有具体询问了许昌柏和许韩父子之间的情况,再三嘱咐他们如果有许昌柏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们。 当天a市午间新闻就报道了,税务局局长许昌柏在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捞钱连带洗钱。现在东窗事发,畏罪潜逃,相关部门已经立案侦查。 对于官员贪污吃回扣这种事老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无非也就是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看似云淡风轻的城市,道上却是风气云涌。 许昌柏手里握着很多人的身家性命这一消息不胫而走,无数人都开始找寻许昌柏的下落。许韩当天晚上连夜就开车回了临江县。 他以‘君韩’的身份在道上打听许昌柏的消息,听闻有人专门雇了职业杀手想要许昌柏的命。握着手里的黑色硬盘,无能为力的他只能祈祷许昌柏福大命大熬过这一劫。 如果许韩知道他离开了临江县,家里面会出事,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因为比起许昌柏,家里的两个老人才是他心里唯一的温软和期待。 车子还没有到院门口,隔壁的叔叔拦住了他,让他下了车。 等他下了车,那个叔叔一脸小心翼翼的同他说:“许韩,你最近是惹上什么人了吗?刚才一帮凶神恶煞的人冲进你家里,把你家砸的噼里啪啦的。那响动大的我感觉我家房子都在震动。” 许韩闻言脸色一慌,冷声急问:“我爷爷奶奶在家吗?” “你爷爷还在政府那坝子里和别人下围棋,你奶奶今天一整天都没见......” 许韩拔腿就往自家门口跑,那人见状连忙急声呼喊:“许韩,那些人还没走,你当心呐!” 院门口是敞开的,许韩快步越过院子跑进家门,客厅里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人翻倒在地,偌大的玻璃鱼缸碎了一地,水蔓延在整个地毯上湿漉漉的,几条金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停的蹦跶。 “嘭!” 楼上传来巨大的响动,许韩踩着玻璃碎边和狼藉跑到楼梯口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里站着几个男人,他透过琴房门口看见白色的钢琴倒在地上,还有一个男人正拿着椅子一下一下往钢琴上砸。 那是韩容颜送他的,到目前为止他最宝贝的物件。看见钢琴被毁,许韩捡起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就朝走向他的两个男人扔过去,那两个人偏头躲过。 “别动我钢琴!!”他的咆哮声响彻整栋房子,砸钢琴的那个人停了手走出琴房神色倨傲的看着许韩。 “你父亲在哪?”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他从韩瑶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他们的全家福。 这个男人浑身都透着儒雅的气息,许韩可以肯定,这个人他没有见过。 第134章 弑亲! 此时,许韩站在楼梯口,前后均是外人,楼梯转角也上来了两个人,和他前后的人呈三角之势将他围在了中间。 “不知道!”许韩看着那个男人冷声回答,面色沉静。 “那你知不知道他手里的硬盘在哪里?”那人男人依旧一脸笑意,好脾气的问。 “许昌柏已经近十年不在临江县了,他的东西怎么会在我家里!”许韩看着那个男人,毫不客气的回。 只见那个男人招了招手,许韩就看见有两个男人拖着昏迷不醒的许奶奶从主卧出来。许奶奶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被两个男人拖着像极了一个犯人一般。 “放开我奶奶!”许韩眼眸瞬间狠厉,双拳紧握泛起青筋,咬牙切齿的开口。 见他们都无动于衷,许韩往前跨步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两个男人上前想要教训他,他从腰间拔出藏着的匕首脱了刀鞘抬手一横,就划破了其中一个人的眼睛。 “啊!”那人痛苦的嚎叫一声抱着自己血流入注的人跪在了地上。 另一个见状握拳就朝他砸过来,他眼疾手快的偏头躲过,抬手一刀拉在那人的手腕处,顺势绕到那人的后面扣住他的脖子匕首就横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奶奶!”许韩迫使那人转身面对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匕首轻轻一拉,他挟持的男人脖子上就开了一道口子。 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不见半点慌张,拿着全家福指了指许韩的手,“你尽管杀了他,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许韩神色一凝,看见他开始打量着手里的全家福,听见他继续道:“这一家人笑的可真开心。我就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帅,原来是随了容颜。” “啊”闷哼声响起,许韩一刀扎进了他挟持的那个人的肩膀,紧接着给了他脖子上一记手刀将他直接打晕了。随后将手里的匕首掉了个头,冲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就掷了过去。 他手里的匕首没有落到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身上,而是落到了许奶奶身上。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明明可以躲开的,却偏偏仍由他的人将许奶奶推到他面前。 “你们这帮畜生!!”许韩突然瞳孔放大,双目瞬间猩红,面色狰狞声嘶力竭的嘶吼一声,“我要杀了你们!!” 看着许奶奶心口瞬间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许韩刚动了一步便不敢动了,因为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笑着和他说:“你说我要是把这匕首拔了,你奶奶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死的更快呢?” 许韩咬紧了后槽牙,浑身颤抖的厉害,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在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以为他会继续冲动的时候,只听见‘嘭’的一声响。 许韩直愣愣的跪下,看着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冷声祈求:“我求你,立马送我奶奶去医院。” “行啊,你给我磕三个头,我就立马让人送你奶奶去医院,记住,要响。”花白头发的男人一脸得意的笑,看着许韩冷硬的脸和通红的眼眶,继续道:“怎么,不愿意?” “嘭!” “嘭!” “嘭!” 这三个响头可谓真响,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地板的震动,许韩的头扎了一块小的碎玻璃片,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鼻梁就往下流进了嘴里。 他隐忍着狂躁和怒火,压低了声音加重了语气道:“送我奶奶去医院!” “哦。”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一脸惋惜,看着许韩叹惋道:“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奶奶早在我的人冲进来砸了你家的时候,就突发心肌梗塞当场死亡了。” 许韩的拳头加大了力道,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面,抵在地板上看着那个男人阴狠的问:“你说什么?!” “你不信?”花白头发的男人挑眉,伸手拔了许奶奶心口的刀扔到了许韩面前,“你看,你奶奶早就断气了。” 抓着许奶奶的两个男人手一松,‘咚!’的一声响,许奶奶整个身子就倒在了地板上,嘴唇早已经泛白,裸露的皮肤全是死人的惨白,毫无血色。 就和当初韩容颜一般,那是独属于死人的尸白色。 许韩突然闷笑两声,伸手拿起匕首慢慢站起身来,视线落到许奶奶的脸上。看着她那安详的面容想起来前天许奶奶还笑着问他喜欢的姑娘是谁。 许奶奶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涌入他的脑海,他握着匕首的手用力了,踩着面前的碎玻璃往前。许韩每走一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通往地狱一般,又稳又慢,不求回路。 玻璃的吱嘎生像极了寂静夜里的磨牙声,阴深又让人毛骨悚然,让人听了平白的冒了一身冷汗。尤其是许韩一双眼睛里透着狞笑,嘴角带着阴狠的弧度让人看着就觉得后背发凉。 花白头发的男人被许韩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震慑住了,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许韩蹲在许奶奶面前,查探她的鼻息和脉搏。 “小子,你敢杀人吗?”花白头发的男人冲许韩讥诮一句,说完就见许韩嘴角的笑意加深,猛地站起身抬脚就朝他踢过来,他后退一大步连忙招手让其他人拦住许韩。 他近身的人都是雇佣兵,可不像刚才那两个废物那样好打发,他到是想看看许昌柏的儿子到底有多能耐。 等到那些雇佣兵和许韩交手之后,他踱步进了主卧坐到了床上,看着手里的全家福照片,拇指慢慢抚上去停留在韩容颜的脸上。 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和闷哼声传来,他嘴角轻勾自言自语道:“容颜,你看见了吗?许昌柏斗不过我,他的儿子也斗不过我。你会不会后悔,当初选择了许昌柏没有选择我?” “老板,有人报警了。那小子出手特别狠,又会缠人,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就走不了了。”有人进来小声汇报。 花白头发的***起身,把手里的全家福摆在了床头柜上,转身便往外走。 许韩和两个雇佣兵在走廊上打的难舍难分。两个雇佣兵什么事情没有,许韩的嘴角有一处淤青,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 花白头发的男人偏了一下头,站在他身边的那个雇佣兵男人立马加入打斗,三个人不过三分钟就钳制住了许韩。 许韩被人压在墙上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白头发的男人步履从容的离开。 “来日翻遍华夏,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许韩看着走下楼梯的男人狰狞着面孔,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 “小子,先让你奶奶入土为安吧。如果你父亲回来,记得问问他,是否记得夺妻之恨!” 家里突然的外来者瞬间消散干净,许韩耳边被‘夺妻之恨’四个字弄得头皮发麻,心中无尽潮水蔓延,让他呼吸困难起来。 又是许昌柏的仇家寻仇! 韩容颜是这么死的! 韩瑶是这么死的! 就连奶奶也是被许昌柏的仇人害死的! 那种无尽的恐慌和孤独感再一次爬满许韩的全身,他艰难的爬到许奶奶的身边,颤抖着双手抱起许奶奶早已冰凉的身子,仰头悲痛的大喊了一声:“许昌柏!!我恨你!!” 低头看见许奶奶心口的一片猩红,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抱着许奶奶的尸体哭的隐忍又小声,只能埋在许奶奶的脖颈间一声声小声哽咽的喊着:“奶奶。” 等临江县的警察和许爷爷赶到的时候,许爷爷在警察的陪同下小心的走到二楼,刚到楼梯口就看见许韩抱着许奶奶,肩头不停的耸动,却没听见半点声响。 “韩韩。”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响起,许韩抬头眼眶通红的看着楼梯口的人,咧嘴一笑苦涩的开口道:“爷爷,奶奶没了,我只剩下你了。” 许爷爷浑身一颤,看着许韩的可怜脆弱的模样颤颤巍巍迈着步子走近许韩,伸手覆在许韩的头顶轻轻的拍了拍,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沙哑道:“没事啊,没事,以后啊,我们爷俩过。” 那些警察已经开始查看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临江县的人就是如此冷漠,隔壁邻居听见动静无人选择报警。这些警察过来了,也无人上前安慰几句,似乎觉得‘死人’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无非是死法不同而已。 许韩点了点头,视线落到许奶奶脸上,伸手抚上许奶奶的脸,哑着声音道:“奶奶说,过几天可以让我喜欢的人来家里吃饭,她会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许爷爷叹了一口气,干涉的眼眶逐渐湿润。谁能想到他不过是出去下个棋回来,陪着他迈过五十多个年头的老伴就没了呢? 方才吃了晚饭出门的时候,许奶奶还在门口同他说:“你待会儿早点回来,今天韩韩也从a市回来。” 那时候他心里窃喜许奶奶关心他身体,记挂他的安危。还是如往常一样转身就走,伸手不停摆动,嘴上还是不耐烦说:“你这老婆子就是啰嗦,我就不早点回来,待会让韩韩去接我。” “奶奶说,等在家过了小年,姑姑们从a市回来,她就叫上我和秦燃一起,陪她打麻将。” “奶奶还说,等我开学了,要跟着我去濮阳,看看我的大学是什么样子。” “她还说,她想要看看林席,看看那些我提起的朋友们是不是好孩子。” “可是,爷爷。”许韩伸手拉着许爷爷的衣摆轻轻摇了摇,声音沙哑的问:“奶奶现在哪也去不了了,她再也不会骂我不懂事了,我再也喝不到她煮的姜汤了。” 第135章 葬礼 “韩韩,咱都是大老爷们,不哭。”许爷爷低头看着许韩强颜欢笑的样子,鼻头一酸,眼泪猝不及防低落到许韩的脸上。 这个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会哭不会闹的孩子,如今像个六神无主的小孩子一样拉着他的衣摆,小心翼翼的问他:“爷爷,怎么办?奶奶死了。” “韩韩,打电话给你姑姑姑父吧。”许爷爷强忍着悲痛开口,“你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好好振作起来,别让你奶奶失望,啊。” 警察查看现场之后,简单找许韩做了笔录。当他们询问是否同意许奶奶交给派出所做尸检的时候,许韩强烈的拒绝了。 最后警察带走了许韩给的监控录像,那是他为了防止爷爷奶奶出事,在家里安装的摄像头。给警察之前他把摄像内容做了简单的处理。 他将许奶奶抱到她原本的房间里放在床上,许爷爷守在许奶奶的身边,双手一直紧握着许奶奶冰凉的手一言不发。 此时的许韩和刚才六神无主,悲痛隐忍的他判若两人。除了眼眶还有些猩红,面色早已平静了。 他首先给秦燃打了电话,待电话接通原本以为已经平静的心绪,在开口那一瞬间又被悲痛席卷,开口说的话都带着颤音,“表哥,奶奶没了。” “你说什么?”那头秦燃从床上猛的坐起身来,不可置信的问。 “奶奶死了。”许韩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你同姑姑姑父说一声,赶紧回来吧。” 秦家人赶到许韩家的时候,许**把家里里里外外的狼藉收拾到了院子里。秦家人看着那堆快要高过院子围墙的狼藉,心里一惊连忙跑进许韩的家门。 许韩站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面,正在拿着拖把拖干净地上的水和污浊。听见脚步声直起腰来看着秦家三口人,眼眶袭来一片温热他别过头去。 “奶奶在楼上,等我收拾干净了,再给奶奶办葬礼。”他声音的沙哑又隐忍。 他的话一落,许如是煞白的脸上瞬间泪流满面,着急忙慌就跑上了楼,秦闵锐和秦燃紧随其后也上去了。许韩又弯腰开始拖地,一下又一下的极为认真。 二楼的狼藉许韩还没来得收拾,地板上还有无数的玻璃碎片和大片殷红的血迹。秦燃看见那架被毁了的白色钢琴眉头紧皱心里一紧。 许如是扑跪许奶奶窗前瞬间泣不成声,哭着喊着:“妈,您怎么忍心丢下我们呐?到底是谁害你的。” 秦燃看见许奶奶胸口黑乎乎的伤口,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浑身气得颤抖。听见许如是的哭声心里也是涌上一抹心酸和难受,红了眼眶。 许韩昨晚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和许爷爷说了,包括许奶奶胸口的伤是他的杰作。许爷爷并没有怪他,还安慰他别往心里去。 “爸,您要保重身体。”秦闵锐看着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许爷爷,轻声安慰。 秦燃跪在窗前,看着床上的许奶奶哑着声音问:“外公,外婆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害了她?” 许爷爷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秦燃的头,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的疲倦,将许韩和他说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秦燃听完久久没说话,秦闵锐悲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扶住了哭的几乎要昏厥的许如是。 “夺妻之恨。”秦闵锐小声开口,视线落到许爷爷沟壑历历的脸上,“看来,林霁原果然没有死。” 秦燃听到林霁原这个名字眉头微动,站起身来冲几位长辈开口道:“我先去帮许韩收拾。外婆的葬礼不能耽搁下去。” 中午十二点,秦燃帮着许韩把许家上上下下都收拾干净之后,又叫来垃圾车把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垃圾拖走。许韩打电话给殡仪馆要了冰棺和葬礼用的东西,下午便有人过来在祠堂布置了灵堂。 许如是和秦闵锐替许奶奶换上了寿衣,秦燃和许韩又将许奶奶抬进了了冰棺里面。 许韩秦燃同许如是夫妻都穿上了孝衣。那些旁系亲戚也都通知了,纷纷赶来吊唁。 临江县是一个山城,少数名族众多,习俗也众多,尤其是婚丧嫁取此等大事都要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来。 那些旁系亲属忙前满后张罗着,人死了还是实行土葬,还得请风水先生看出殡日期和墓地选址。 许家在临江县算得上是最有钱最有名的家庭,他们家的事情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传遍整个临江县。河西的祁君自然也就知道了许韩家里遭遇的事情,一口气就跑到了许韩的家门口。 那时候许韩和秦燃正现在院子里招呼前来吊唁的人,抽了空隙的时候秦燃问许韩:“你知道林霁原这个人吗?” “知道。黎城林家的人。” “黎城林家,林席的家人?”秦燃沉思,如果真是林家的人,那么按照刚才秦闵锐的说法,那许韩和林席迟早要成敌对关系。 许韩点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秦燃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许韩的胳膊。许韩疑惑地看着秦燃,秦燃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院门外面。 许韩偏头过去就看见一脸苦闷的祁君站在那里,她双手交握在身前,手指搅在一起,看见许韩的时候瞳孔微缩,后退了一小步。 祁君动了动嘴皮子,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能把目光放在许韩的身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过来,她只知道她不想让许韩伤心的时候看不见她。 可是,她似乎忘了考虑,许韩此刻想不想见到她。 许韩等了半天才抬起步子朝院子外面走,祁君看着从院门口到里面门口均是挂着白绫,心里抽痛一瞬。 看着许韩背光而来,他的眉眼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眼神里少了一些神采,脸上多了一些沉郁。 许韩走到祁君面前,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祁君仰头看着许韩阴郁的脸,小心翼翼的去抓许韩的衣袖轻轻拉了拉,小声道:“许韩,我......” 她开了口才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就连到了嘴边的节哀顺变也说不出来。她泄气的垂下头,见许韩无动于衷松开了捏着许韩衣袖的手指。 许韩在祁君松手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祁君猛地抬手看着许韩,眼里的欣喜显而易见。 “你怎么跑过来了?”许韩哑着声音问,语气里满是疲惫。 “我想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 “那,刚才为什么要放手?” “我怕你不想见我,还生我的气。”祁君愧疚的垂下头,底气不足道:“那天,真相和分手你让我二选一,我选了真相,我以为,你真的想和我分手。” “嗯。”许韩点头,另一只手抬起来盖在她脸侧,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小乖,我们分手吧。这一次,是真的。” 祁君立马反握紧了许韩的手,眼泪氤氲了眼眶,颤着声音问:“为什么?” “小乖,和你在一起,我太累了。”许韩苦笑,把祁君抓着他的手用力推开,看着祁君不停的摇头,继续道:“我没有时间,等你成熟,等你长大。” “你是怪我非要知道你的事情吗?我以后不问了好不好,我再也不问了。”祁君想要去抓许韩的手,结果许韩后退了一大步,她抓了一个空。 “小乖,我没时间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衍生出不耐烦了,我不想把那些美好的过去,因为我们的执拗糟践成了难堪的曾经。” 祁君看着许韩转身就走,往前一步哭着喊了一声:“许韩。” 这一次许韩没有回头,直接越过院子进了家门。她站在许家院门口,看着那挂着的白绫,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只要和许韩没了牵扯,她连进这扇门给许奶奶磕头的资格都没有,她连许韩的朋友都不算。 祁君在许家门口从下午站到了晚上。林席和林鸢尾赶到的时候就见祁君站在那里,背影挺的笔直。 姐弟俩下车就看着院门上挂着的白绫,院子里彩色纸糊的大伞和房子。许韩家被一种沉闷悲伤的气氛萦绕,让姐弟俩心里一沉。 “祁君,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林鸢尾走到祁君身边声音温和的问。 “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进去。”祁君摇头苦笑,原本已经平静的心被林鸢尾一问,瞬间就湿了眼眶。 “怎么了?你和许韩吵架了?” “不。”祁君摇头,偏头看着林鸢尾,强颜欢笑道:“许韩和我分手了。” “那你打算在这里站多久呢?”林鸢尾又问。 “不知道。我就想离许韩近一点,就想看见他好好的。” 无奈之下,林席和林鸢尾前后进了许家的院子。 他们俩进去不过十分钟,陈乃夫就到了,他见到祁君的时候只是诧异的挑了一下眉,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进了许韩家的院子。 姜妍是晚上九点到的,她下车的时候一脸的沉重,看见祁君的时候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连带着问她的语气也不算好。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就算站的再久,许韩也不会出来的。” 祁君偏头看着姜妍,眼底满是疑惑,姜妍怎么会知道她和许韩之间发生了什么?难道许韩什么都跟她说了吗? “你......”她开了口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问姜妍什么话。 第136章 两个人的年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和许韩之间闹不愉快了?”姜妍又问,见祁君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扯了一下唇角,回道:“猜的。” “祁君,你知道吗?你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但凡是有心的人多观察你,就能把你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 姜妍撂下这句话走到院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着祁君道:“回去吧。先好好爱自己,才能爱别人。你不了解许韩,你的自我为难只会让许韩更讨厌你,不会生出半点心疼。” 当晚如姜妍所说,祁君一直等到十一点许韩也没有出来。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就看到祁睿站在她身后。 “回去吧。他不会出来了。”祁睿走近祁君,将她拥进怀里。 这个温暖的拥抱让原本认命的祁君鼻头发酸,瞬间感觉到特别委屈和憋闷,她抱紧祁睿的腰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半晌后她才哽咽着控诉道:“祁睿,我真的很喜欢他。我心里难受,为什么他妹妹的死要和我有关?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不哭了,你还有我呢。”祁睿拍了拍祁君的被,小声安慰她,“我们回家。” 许家二楼,姜妍站在许韩身边躲在窗帘后面。许韩撩开窗帘的缝隙看着祁睿牵着祁君走远了这才放下窗帘。 “明明很在乎她,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姜妍转身背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许韩问。 “你为什么和林席闹翻,我就为什么和她分手。”许韩冷声回答,转身便要出房间。 姜妍看着许韩的背影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开口道:“照你这么说,我们俩才是最合适的。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许韩的身影顿在门口,头也不回的开口道:“我要的感情,要么不开始,要么一辈子。” “巧了,我也是。”姜妍面无表情的答,抬步走近许韩的伸手,“看来我们只能做伙伴,合作愉快。” “拼上一条命,你愿意吗?”许韩转身看着姜妍云淡风轻的脸,冷声问。 “不谋而合。”姜妍点头,握紧拳头抬起来。许韩看了她的拳头一眼,沉吟半晌之后也抬手握拳和她的拳头相撞了一下,沉声道:“合作愉快。” 林席从到了临江县开始他就感受到了许韩对他的排斥。林鸢尾也感受到了许韩的不对劲,可是他们都没有去问许韩原因。 姜妍和林席在林家闹翻之后,两人都没有联系过了。在临江县相遇两人也是当对方是陌生人,就连林鸢尾也感受不到姜妍之前的善意。 看着姜妍帮着许韩忙前忙后,又陪着他通宵守灵,林席心里颇为不是滋味。那副样子,看在外人眼里是那样的默契和般配。 许奶奶装棺那天晚上,祁睿陪着祁君又来到了许韩家门口。秦燃那时候正在院子里和阴阳先生糊纸钱,看到祁君的时候走出来询问。 “祁君,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可以进去给许奶奶上柱香,磕个头吗?”祁君小声询问,生怕秦燃会拒绝。 秦燃点头,让开身,“进去吧,马上要装棺了。” 祁君姐弟俩进去祠堂,就看见跪在灵堂前的一众人,阴阳先生正穿着黑色长袍拿着阴阳簿,嘴里念唱着超度亡灵的词。 许韩偏头看了一眼祁君,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什么变化。祁君和祁睿从阴阳先生手里各自接过一炷香站在蒲团前,跟着阴阳先生的指示跪拜和磕头。 当晚祁君和祁睿在许奶奶装棺以后就离开了,许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不管他们姐弟俩是来了还是走了。 许奶奶出殡那天是个大晴天,太阳温暖和煦,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让一众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心里得到了一些缓解。 从墓地回来,林席和林鸢尾告别许韩回了黎城,陈乃夫也是当天下午就离开了临江县。许韩都没有送他们,因为他们的到来并不是他通知的,而是祁君通知的。 至于姜妍,那是他自己通知的。 所以姜妍要走的时候许韩挽留了,理由是让她再留下来陪他两天,至于是不是他心里难受需要姜妍陪伴,其中的猫腻只有他们俩人清楚。 许奶奶七天的葬礼许昌柏都没有露面,许韩心里是有气的,他恨不得让他手底下的人立刻把许昌柏揪出来让他跪在许奶奶坟墓前忏悔三天三夜。 秦家三口在许奶奶连着三天“送火”完结以后,打算回a市了。回去之前,他们想接走许爷爷,可是许爷爷说,他七十多年都呆在那栋房子里,舍不得走。 他看着许奶奶的遗像笑着对许如是说:“你妈这一生啊,怕的就是孤零零的。活着的时候常常念叨着你们,可是你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小住几天。” 许如是听他提起了许奶奶,心里难受的又流了眼泪,她紧紧的握着许爷爷的手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在许奶奶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多回家看看。 “你妈活着的时候身边就只有我陪着她,她死了,我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呢,你说是不是?如是啊,你们走吧,我要留下来陪着你妈,不能让她觉得孤单。” 许如是趴在许爷爷的腿上哭得泣不成声,秦闵锐双手搭在许如是的肩膀上安慰的捏了捏她的肩。 许韩和秦燃也是红了眼眶,别过脸去。天生没有什么共情能力的姜妍此时也是模糊了双眼,低下头,眼泪就跌落到了地板上。 “走吧,走吧。”许爷爷慢慢的抚摸许如是的头发,“闺女啊,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你们不要太过于挂心,啊。” “爸,等我回去处理好工作的事情,我就回来陪您过年。”许如是仰头看着许爷爷强颜欢笑,许爷爷微笑着替她擦了眼泪,点了头。 “外公,我留下来陪您过年,不走了。”秦燃突然下了决定,冲他父母眼神询问,得到许可之后便开了口。 “你们留下来干什么啊。”许爷爷笑着开口,“这个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被砸的半点好物件都没有留下,有什么值得留下来的必要啊?走吧。” 秦家三口在许爷爷的坚持下返回了a市,当天下午姜妍和许韩聊过之后也回了黎城,没有多做停留。 转眼到了除夕。 在此之前,许韩又给家里添了家具,之前被砸的那些是老物件找不到一样的,为了不让许爷爷触景生情,许韩索性全部换了不一样的,连家里的摆设都变了。 结果大年三十一早他就被许爷爷从床上抓起来,要求他把家里的布局和摆设弄成和之前一样的。 “爷爷,家具都不一样还怎么摆成原来的样子啊?”许韩无奈的抱着被子不起床。 “我不管,你今天不给我把家具挪了,你就一个人在家过年,我上养老院过年去。”许爷爷撒了手,双手负在身后转身就要出去。 许韩连忙从床上翻起来,拉着许爷爷胳膊妥协道:“爷爷,我马上给您挪,您怎么指挥,我怎么挪,好不好?” 于是,大年三十那天许韩从一大清早,根据许爷爷的指挥,挪家具一直到了下午三点。临江县很多人家都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噼里啪啦的放鞭炮此起彼伏的,好不热闹。 许韩累的直接瘫软在沙发上,许爷爷背着手走过来踢了踢许韩的脚,眯着眼睛道:“赶紧去做年夜饭,不过年了啊?” “去去去。”许韩人命的起身,“少爷的身子仆人的命。” 许爷爷看着许韩走过他身边,抬脚就要冲他踢过去,许韩往前一跳身子后仰躲开了,边进厨房便问:“爷爷,您想吃什么,尽管说。” “醉虾,红烧排骨,椒盐竹笋,清蒸鲈鱼,大闸蟹,玉米炒河虾……” “怎么都是荤菜?” “我乐意!”许爷爷板着脸呵斥一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忙活的许韩道:“怎么,你不想给我做?” “做做做。马上给您做。”许韩举双手保证,许爷爷这才满意的转身去客厅开始贴春联和福字去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许爷爷和许韩先把饭菜分了一份摆在许奶奶的灵位前,然后又给许奶奶上了香,在祠堂祭祀完祖宗,又烧了纸钱倒了酒之后,许韩走到院子里放了鞭炮和高空炮。 爷孙俩一边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吃年夜饭,就算整个家里只有两个人,在许韩活跃的情况下并不显得冷清。 饭后,许韩刚洗完碗就接到了陆修颉的电话,陆修颉在那头问他:“许韩,为什么你奶奶去世了,你都没说一声?” “没什么好说的。”许韩淡声回,他不是没听出来陆修颉语气里隐含的责怪。 如果不是祁君,他连林席姐弟和陈乃夫也不会通知。江微星和季凉城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奶奶去世了。 所有事情他都习惯了一个人扛,并不愿意矫情。 “你是怕我见祁君吧?”陆修颉语气有些不好,在他看来,许韩就是没把他当兄弟。 “林席和陈乃夫我也没有说。”许韩又接了一句话。 陆修颉突然没了话,照林席话里的意思,许韩只告诉了姜妍。不光林席想不明白,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许韩只通知了姜妍。 第137章 初涉娱乐圈 和陆修颉挂断电话,许韩脸上不见半点喜色,身边正在看电视的许爷爷突然出声说:“韩韩啊,人这一辈子啊,有时候不能只为自己活。免不得有一天啊,你要把你的后背交给别人。” 许韩偏头看着许爷爷苍老的侧脸,没说话,陷入沉思。 “那个姜妍是个不错的女娃娃。”许爷爷偏头看着许韩,见他一脸平静,又笑着道:“你奶奶装棺那天来磕头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许韩刚想说话,许爷爷就站起身来,许韩连忙站起身来,搀扶着他上楼,听见许爷爷说:“难得碰见一个心仪的,还是好好宠着。天灾人祸,指不定哪天就阴阳相隔了,到时候,追悔莫及啊。” 许韩回学校那天,许爷爷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他站在许奶奶的遗像前出了神。许韩看着许爷爷一脸温柔,心里颇为触动。 许爷爷送许韩到门口,许韩同许爷爷道别之后开走了许昌柏送他的车,也拿走了许昌柏留给他的钥匙,当天去了a市,把许昌柏的硬盘留在了那个房子里。 回了濮阳,林席比他早一天到。 进了寝室,许韩站在门口就看见穿着蓝色风衣的林席站在阳台哪里,一身清冷,背影孤傲。这和他了解的林席完全判若两人。 林席听见身后的关门声,眉头微动随即转身一脸微笑的看着许韩,开口道:“我以为,你会搬出去,或者换寝室。” 许韩将寝室钥匙丢在桌上,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开了电脑淡声回:“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如你的意。” “许韩,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林席看着许韩的侧脸,笑容有一些无可奈何,“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之间你对我如此冷淡疏离了吗?” “你想多了。”许韩打开了游戏界面,云淡风轻的回。 “想多了吗?”林席低头轻笑,转身面朝阳台外面,“你奶奶去世,你只通知了姜妍。所有人走了之后,你还多留了她几天。许韩,你告诉我,你俩没有任何关系。” “你和姜妍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许韩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界面,选了英雄开始了游戏。 “是。你和祁君也分手了。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和姜妍相互看上眼了是吗?”林席猛地回头,厉声质问许韩。 “林席,我记得你说过,你并不喜欢姜妍。”许韩冷嗤一声,明知道这话出来会惹林席不痛快他还是输了,他并不否认他把对另一个人的怨恨迁移到了林席身上。 林席抬步走近寝室,拔了插头,右膝盖压在许韩双/腿间的沙发上,双手摁紧了他的肩膀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脸怒火蹭蹭上头。 “你和姜妍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算判我死刑也给我个痛快!” “我和姜妍什么关系没必要告诉你,你也没有得罪我,我犯不着跟你解释……” 许韩的话止于林席突然扬起来的拳头,他看着林席怒不可遏的脸轻笑一声问:“怎么?你想打我?” “许韩!”林席咬牙切齿喊了许韩的名字,他的云淡风轻和眼眸里的冷笑刺/激着林席的每一根神经,他捏紧了拳头,顿了半晌还是没舍得砸下去。 许韩是他在外地第一个掏心掏肺对待过的人,也是在濮阳第一个对他掏心掏肺的人。他始终想不明白他和许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寒假回来就让他们相看生厌。 林席无奈的甩下拳头,站起身来就往寝室门外走,大力的关门声让许韩紧绷的身子一瞬间垮下来瘫软在沙发上。 他不敢保证林席那一拳砸下来他不会反击,他也很害怕伤害到林席分毫。 祁君从开学第一天就答应了杨教授的邀请加入人工智能团队,十个人的团队,陆修颉是队长,她的副队长。连着两天都在实验室度过的,吃饭都是食堂送过来的外卖。 林席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在做仿真测试,关键时刻因为她的恍惚数据出错,所有步骤都得重新来。 她泄气的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拿了手机就下了楼。 看见林席的时候祁君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林席也是一脸阴郁似乎心里压了很多事情。 祁君走到林席面前看着他问:“林席,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你和许韩为什么分手?”林席的问话让祁君一愣,尤其是他犀利的目光让她想要避重就轻的话咽了回去,她总觉得林席能把她的内心看穿,会当场拆穿她的谎言。 “韩瑶的死,我是帮凶。”祁君看着林席,眼眸里全是无奈和酸楚,“你觉得面对一个杀了自己亲妹妹的凶手,他还会对我一如既往的好吗?” 林席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狐疑和讶异,并没有接话。 “他说和我在一起很累,他给我两个选择,真相和分手二选一”祁君苦笑,“我选了真相。我以为我知道了真相就能替他分担一些,没想到把自己埋了。” “我知道了。”林席点头,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道:“小狐狸,许韩已经疯了。” 祁君不理解林席嘴里的话,可是她也没有多问。 她此刻才深深的意识到,她的不是世故到底有多让人讨厌。并不是没有个人都有义务要给她逐条解释生活的潜规则。 回到了实验室,陆修颉见她闷闷不乐的便问她:“祁君,怎么了?刚才谁找你?” “没事。”祁君面无表情的摇了头,走到自己的电脑前,将之前编译的程序全部删除,重头再来。 为了不去多想她和许韩之间的事情,她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人工智能上面。 林席从濮阳师范智电协会的教学楼离开就去了濮阳法学系的大楼。 姜妍上完课出来就看见站在教学楼前的林席。他一脸冷漠,眼眸深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那是她不熟悉的林席。 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和林席像是隔了好久不见,久到她看见面前的林席已经记不得他之前,笑的阳光灿烂的脸和清澈明亮的眼。 姜妍抬步走向林席,她很想对他视而不见,可是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停了脚步看着林席一言不发。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林席见姜妍不说话,先问出了声。 姜妍先是一愣,随后拢了拢风衣,看了林席一眼别过脸去,冷淡的问:“你还想知道什么?跟你有关的,你该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林席放在风衣外套里面的手紧了紧,看着姜妍冷淡的侧脸心里涌上一抹不甘心,凭什么放不下的人会是他? 于是他似笑非笑的问:“姜妍,你确定我们俩玩儿完了吗?” 姜妍听见这话后背一紧,心里一慌,垂下头声音有些轻,意味不明道:“那不然呢?你说过,如果我背叛你,你就会杀了我。” 林席嘴角染上讥诮,浑身气得轻颤。 “我虽然没背叛你,但是我利用了你。”姜妍抬头看着林席的眼睛,认真道:“一个算计过你姐姐,利用过你的人,你还敢要吗?” “你说的对。”林席勾唇点了头,倒着后退两步,讥诮道:“是我林席不要你了!姜妍,我们完了。” 姜妍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席转身大步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林席对她到底是占有欲作祟还是真的喜欢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林席的喜欢是真的还是单纯的为了利用他的身份。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双方目的都不单纯。 如果今天林席放下姿态和她和好了,那才是她噩梦的开始。可是林席和她划清界限,她也不见得能安稳度日。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林席要准备插手了。 时隔两天,mx那边派人过来接许韩和林席,似乎上一次的突然出击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所以这一次算是有备而来。 林席站在阳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个个兴奋狂呼的模样让他不高兴的垮了脸。那些印着他和许韩名字的牌子让他想把脚下的脱鞋拿起来砸下去。 “许韩、林席......许韩、林席......许韩、林席。” 寝室楼下一遍又一遍整齐洪亮的喊声,让林席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转身进了寝室。 许**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另外两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在寝室里随处乱转。 其中一个戴着红色的圆框眼镜,穿着棕色吊带裤黄色格子衬衫,稍显肥胖的男人背着手走到许韩身后,然后躬下腰看着许韩电脑屏幕。 “游戏玩的不错,开局五分钟5/0,不错不错。”那个男人笑意盈盈的和许韩套近乎,许韩对此置之不理。 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相普通的男人正看着书架上摆的照片。听见胖男人的话偏头看了一眼许韩的电脑屏幕,视线落到从阳台走进来的林席身上。 “自我介绍一下,张奇,mx的公关总监。”西装男人看着林席开口。 那个胖男人听见这话满脸堆笑的朝林席走近,伸出手来笑着说:“你好,我是mx的经纪人,也是你们的经纪人,叫我大鲵就可以了。” 林席笑的灿烂,伸出手来握了一下大鲵的手,咧嘴一笑露出了可爱的虎牙,“你好,娃娃鱼,我叫林席,你即将要带出道的艺人。” 第138章 起点太高 大鲵听见林席对他的称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虽然大鲵俗称娃娃鱼,但是咱们还是要走高端大气的路线,以后还是叫我大鲵,好不好?” “好的。”林席点头,大鲵笑着点头,看着林席越过他往里走,听见他又说:“娃娃鱼。”顿时垮了脸。 林席靠坐在许韩电脑旁边的桌上,伸手取下来许韩头上的耳机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听见里面传来一声“penta kill ”,林席勾了嘴角,不过两分钟,又听见一声“legendary”。 大鲵看见林席取下了耳机拿在手里把玩,听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和林席打着商量道:“你看,这通告时间快到了,咱们是不是早点过去准备?” “你们张总挺有钱啊。”林席看了一眼张奇,视线落到大鲵堆笑的脸上揶揄道:“这一百多号假粉丝,花了不少钱吧?” “看你这话说的。”大鲵伸手打了一下林席的胳膊,笑的特别夸张道:“哪能是假粉丝啊,今早mx一放出消息,说你们俩正式出道,那些粉丝的热情可是如同燎原之火,挡都挡不住。” 游戏胜利之后,许韩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看着张奇和大鲵挑眉问,“两位,喝水吗?” “不喝不喝。”大鲵连忙摆手,“你是许韩吧,你好,我是你的经纪人……” “娃娃鱼。”林席笑着接了话,正在喝水的许韩被呛了一下,看见林席眼里的坏笑,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你好,娃娃鱼。” 大鲵被许韩和林席的一唱一和弄得很是郁闷,娃娃鱼就娃娃鱼吧,名字而已无所谓啦。 “你们俩之前在街舞吧battle的视频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华阳上一次艺术节,你们的开场舞和压轴节目也在网上有了很高的呼声,你们的形象公司已经给出定位,以组合形式出道。” 张奇突然出声,看着林席和许韩问:“有问题吗?” 林席和许韩对视一眼,没说话。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希望mx给予你们最大的自由,不过这个条件是以保障公司的利益为先才存在的,没问题吧?”张奇又问。 “当然没问题。”林席站起身,拍了一下大鲵的肩膀,“谁能跟钱过不去啊。你说是不是?” “那,咱走吧?”大鲵试探性的问,得到林席和许韩的首肯之后高高兴兴走在了前面,替他们打开寝室门。 四个人从寝室楼出来,那一百多号‘假粉丝’就将许韩和林席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她们激动的脸和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眼睛,林席偏头小声问许韩:“你说,这些多少钱雇的?表演的这么卖力?” 许韩斜了一眼林席,没有说话。 学校的保安出面维护治安,许韩和林席才得以上了房车,大鲵冲那些‘假粉丝’吼了一句:“咱们a市见。”便关上了车门,车子慢慢往华阳大门口而去。 许韩和林席的第一个通告是a市一个大型珠宝展览的商演,许韩和林席只需要开场唱歌跳舞之后,便可以离开。 虽然说mx让林席和许韩跑的通告都是商演,其实也是曝光他们的一种渠道。因为mx的要求就是唱的歌必须是他们的原创,跳的舞也不能和别人的完全一样。 让想搞破坏的林席和许韩一度很无奈,老老实实的被赶鸭子上架。 大鲵和他们解释说,只要十个通告跑下来,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就有了,mx第二天一早就能发行通告现场收录的歌。 当晚十二点,林席和许韩跑完通告的时候已经累的精疲力竭。 回到京都酒店之后大鲵和张奇各自回了家,林席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刷微博时才发现,他和许韩今天通告现场的视频早已经在网上大火。 每个视频下面的留言评论将他们的资料扒了个底朝天,包括许韩的父亲许昌柏畏罪潜逃的事情。 许韩洗完澡出来林席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就走进了浴室,许韩擦头发的手一顿视线落到林席的手机屏幕上,看着上面称赞和诋毁夹杂的评论,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当晚,林席和许韩完全是零交流。 翌日一早,大鲵就给他们带过来了早餐。张奇并没有跟着,大鲵解释说他去公关许韩父亲的负面消息去了。 许韩听闻心里暗自发笑,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倒是想看看张奇会怎么公关。 九点的时候,许韩和林席换上了大鲵带过来的衣服,由大鲵带着去mx总部报道。 与此同时,林席和许韩的第一章专辑正式发行,林席在车上看到相关娱乐报道的时候还嘲讽说:“张总手底下人可真能干,这专辑不过九个小时就弄出来了。” 张总并不在公司,接待他们的是柳曼。 那个时刻扭着腰风情万种的女人看见他们的时候只是公事公办的说,让他们在会议室稍等一下,稍后会和他们具体说说公司对他们的安排。 不过半小时柳曼就回来了,大鲵说他有事情要处理便离开了会议室。 柳曼抱着电脑坐下,手里还拿着一摞资料,分别把手里的资料分成两份递给林席,“你们看看这是公司对你们做出的安排,有任何异议直接提出,我这边确认之后会进行修改。” 许韩和林席接过,各自看着手里的资料,听见柳曼继续开口道:“你们需要从学校搬出来,学校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你们在京都的房子公司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俩住一起,没问题把。” 许韩没说话,林席看着柳曼耸了一下肩表示无所谓。 “今天张总监会对许韩的负面消息进行公关,如果需要你们出面的时候,还请配合一下。”柳曼说着顿了一下,接着道:“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保护’好你们的女朋友。” 许韩和林席同时抬头看着柳曼,见她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均是诧异的挑了眉,这是柳曼第二次对他们做出善意的提醒,第一次是签合同的时候。 “张总的意思是,一个月之内用各种方式让你们在华夏声名大噪,希望你们积极配合。”柳曼看了一眼电脑,“从今早发行专辑的销量来看,反响超过了预期,非常不错。” 林席放下手中的资料,微笑的看着柳曼问:“mx一开始就把我们捧得这么高,就是不知道底盘够不够稳,有朝一日我们从高处跌下来,不知道mx接不接得住啊。” “你们爬到越高,mx能接住你们的可能性越小。”柳曼脸色未变看着林席道。 “是接不住,还是不想接?”许韩看着柳曼挑眉,语气里满是质疑。 “如果你们站的足够稳,mx接不接得住你们或是想不想接住你们,还重要吗?” 柳曼看着许韩和林席,眉眼间均是严肃,“我不知道张总为什么选中你们俩,不过不可否认,你们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那当然了。”林席得意的笑开了,“我们可是张总的摇钱树,只要我们能给mx挣钱,我想无论什么时候,张总也不会不管我们的,对不对?” 柳曼关了电脑站起来,避而不答,“后续你们的安排大鲵会跟进,我还有事儿,就不招待你们了。” 林席目送柳曼走出会议室之后,收回视线看着正在看手里资料的许韩,轻笑一声,问:“你觉得,我和你,谁会先从高处摔下来。” “天平两端的人,是需要同生共死的。”许韩头也不抬,慢条斯理的回。 林席听见同生共死四个字,嘴角漾开到最大弧度,由内而外的好心情晕染了眼角眉梢。或许,许韩确实有事瞒着他,但是,并不妨碍许韩和他始终在同一战线。 他想,他会弄清楚所有事情的真相,只是早迟的事情而已。 下午,大鲵带着许韩和林席去了公司给他们安排的房子,是一处高级小区,一百多平崭新的复式公寓楼,配套齐全当真如大鲵说的直接拎包入住。 “后天京都体育馆,晚上八点,你们俩新专辑的演唱会。今天和明天你们就好好休息,不过不能出公寓。后天一早我就过来接你们,希望你们在新家住的愉快。”大鲵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胖嘟嘟的脸特别可爱。 林席伸手捏了捏,“娃娃脸,你家张总可真大方,这地段这公寓得不少钱吧?” “钱你们就甭操心了,你们住在这里产生的相关费用都由公司承担,咱张总不差钱,你们就好好住着,啊。” 大鲵说着就往门口走,开了门又回头来问,“我明天去你们学校,你们俩还有什么需要吗?” “把我们寝室原封不动搬过来,少一样都不行。”林席躺坐在客厅沙发上,笑着道。 “得嘞,保证连耗子蟑螂老鼠屎我都给你们弄过来,新鲜不新鲜那我可就保证了。”大鲵笑嘻嘻的举手到太阳穴挨了一下,朝林席的方向打过去,然后关门走人了。 林席看着紧闭的房门笑骂了一声赶紧滚蛋之后,偏头看着走向阳台的许韩,没说话。 他想,许韩到底是怎么了?许奶奶的死因许韩并没有同他说,秦燃也没有提及,祁君也是闭口不言。 在临江县那七天,他和林鸢尾从进了许家院门之后,除了回黎城也没有出来过。许家的旁亲也无人议论,他总觉得许韩对他突然冷淡的原因和许奶奶的死因有关。 第139章 第一场演唱会 祁君呆在实验室四天四夜没休息,终于把智能机器人她负责的那个模块的功能实现了。杨教授看着她双眼充满血丝,面色疲惫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原本她还坚持自己可以,可是陆修颉把整个团队都放了假,她不回去休息也不行了。 陆修颉陪着她一同走出实验室,见她拿着手机翻了翻,几秒之后便锁屏。从实验室走到食堂,祁君已经这样反反复复好几回了。 祁君低着头,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她抬头便看见有一个阿姨推着垃圾箱从她旁边经过。她扭头冲陆修颉扯了一下唇角说了一声谢谢。 陆修颉松开她的胳膊,看着她疲惫的侧脸问:“祁君,你在等许韩的电话吗?” 祁君抬头看了陆修颉一眼,又看了一眼手机,手轻轻扬了扬,摇了摇头回:“没有。” “你和许韩到底怎么了?”陆修颉看见祁君往食堂的方向走,跟了上去,边走边问。 “分手了。”祁君平淡的回,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两人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听见路过的另个女生激动的交谈,听见熟悉的名字,祁君和陆修颉均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两个女生越走越远。 其中一个道:“你知道吗?隔壁华阳艺术大学的林席和许**式出道了。” 另一个立马激动的附和道:“知道知道,网上都炸翻了,全是他俩的头条。听说他们出道第一天就发行了专辑,我还特意买了,特别好听。尤其是他们俩跳舞的时候,简直太帅了!” “我听说mx这次是花了重金捧他们,今晚八点在京都体育馆,他们还要开第一场演唱会呢。好遗憾呐,我为什么不生在京都啊。” “谁让他俩天生吃明星这碗饭的呢?长相,身材,天赋,能力,家庭,哪个方面都是甩了好多人十八条街。我要是mx的老板,我也愿意花钱捧他们,活脱脱两棵摇钱树啊......”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祁君收回视线一言不发转身进入食堂,陆修颉见状立马跟上。他们所到之处,均是能听见旁人小声议论林席和许韩出道的事情。 到了快餐的窗口,祁君拿了餐盘,陆修颉跟在她后面接过祁君手里的餐盘,“你去坐着把,想吃什么我给你打,看你心不在焉的待会儿再把饭菜倒了。” “随便吧,谢谢。”祁君点头,转身去找空位去了。 她坐下之后,听见坐在她对面的人正在打电话,一手端起来餐盘正打算走,听见她说:“许韩他爸不是畏罪潜逃了吗?他俩是长的帅,也有能力,mx捧他们很正常。但是你们不能只看到他们的优点啊,他们也是人......你等着吧,我非得把他俩的黑料扒出来......” 祁君双手握着手机,低垂着头看了手里的手机半晌仰头叹了一口气,心里无奈感叹:本以为不见面,时间长了就好了。没想到,现在随处都能听见许韩的名字。 陆修颉端着餐盘走近的时候,看见祁君眼角流出来一行眼泪,把其中一个餐盘放在祁君面前坐在她对面。她抬手飞快的擦掉眼泪,看着餐盘同陆修颉说了一声谢谢。 “如果想他了,就给他打个电话吧。”陆修颉看着祁君强忍着眼泪的模样,有些心疼,建议道。 祁君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吃饭,云淡风轻的回:“不打了,就这样吧。他现在出名了,我不该再去打扰他,造成他的困扰。” 陆修颉抬眸间看见一滴眼泪滴进了祁君的餐盘里面,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吃饭。 不过十分钟,他就听见了小声的啜泣,接着就看见祁君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进了面前的餐盘里面。 “学长,我想去京都。”祁君说着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陆修颉,颤着声音道:“我想见他,我就想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 陆修颉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看着祁君问:“身份证在身上吗?” 他问完看见祁君点头,于是站起身来边走边道:“走吧,我们飞过去,还来得及。” 祁君连忙站起身来跟着陆修颉往外面走。到了学校门口,两人打了一辆车直奔濮阳机场。 从濮阳机场到京都机场需要三个小时,陆修颉看着祁君满眼的红血丝,上了飞机之后便让她先休息。祁君嘱咐陆修颉到了京都记得叫她,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到了京都机场是下午两点,睡了一觉的祁君恢复了一些神采,可还是掩盖不了她眼神里的疲惫。她一路跟着陆修颉出了机场,到了机场外面又打车直奔京都体育馆。 京都向来堵车,加上今晚八点是许韩和林席的第一场演唱会,道路更是堵得半小时也不见得能挪动一步。出租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京都体育馆门口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到了目的地之后,陆修颉才想起来他们没有票,再去mx官网上查看的时候,票已经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就已经售完了。 祁君站在广场前,看着体育馆门口的红毯和一排黑色西装的男人问陆修颉,“学长,你说我站在这里等到八点,能远远见他一面吗?” “没事,我陪你等。如果八点没看见,我就陪你等到演唱会结束。”陆修颉偏头看着祁君笑着答,没等来她回应,也不再开口了。 祁君一直紧盯着体育馆门口,看着哪里的人越来越多,多的她都只能越过一个个黑乎乎的脑袋看着被挡住大半个的门口。 她想,还好许韩够高,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晚上七点五十分,一辆黑色的房车缓缓停在体育馆门口,那些早就候着的人一拥而上将房车围了个水泄不通。体育馆门口站着那一排黑色西装的男人下来疏散粉丝,给房车留了一条路。 第一个下来的是张奇,他直接就朝体育馆门口走进去了。祁君视线紧盯着房车出来的人,生怕错过许韩的身影。 第二个下来的是柳曼,她冲粉丝们微微颔首,也朝门口走了进去。接着下来的大鲵,他满脸堆笑冲周围的人挥手,接着下来的就是林席。 他身上依旧穿着姜妍送给他那件蓝色的风衣,脸上是招牌式温暖的笑容,他冲周围的人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之后朝门口去了。 许韩下车了之后,像是和祁君有心灵感应一般,越过黑压压的人群就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浅咖色的毛呢大衣,看见祁君的时候停留了几秒钟便面无表情的朝门口走去。 看着许韩挺拔的背影,祁君小声开口:“他瘦了。”知道许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祁君转身便往广场外面走,“学长,我们回去吧。” “不想和他说说话吗?”陆修颉追上去问。 “不说了,我怕舍不得走了。”祁君摇摇头,看着这个华灯初上,**又肃穆的城市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以前就想过,许韩总有一天会离我很远很远。就算是置身满天星辰,他也是最亮的一颗,而我只能或明或暗,躲在离他最远的角落。” 陆修颉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没说出来。抬手想要把祁君揽进怀里,到了她的背后也只能收回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站在他身边,我总是会胡思乱想。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总是害怕失去他,总想要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借此来填补自己缺乏的安全感。许韩说的对,这样的我,让他太累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希望下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许韩的时候,不是止步不前。而是能够坦然的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很爱他。我一直以为安全感是他给我的,我现在才明白,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祁君的想法陆修颉明白,她认为自己此刻还不够优秀,无法坦然和许韩在一起,她也无法给与自己足够的安全感。她不想在无初次挣扎之后,和许韩之间只剩下难堪的回忆。 她要的是,站在许韩的身边,别人说的是他们很配,而不是她运气真好。 她的自尊和骄傲,都不允许她自己得到的每一样好东西,归咎于‘运气’二字。 两天后祁君才在网上看到了他们演唱会的完整版。那灿若星辰挥舞着的荧光棒,此起彼伏激动的尖叫声,整齐的大合唱……让她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热烈和劲爆。 犹如仙境一般的白烟雾映衬着绚烂的彩光灯,让整个舞台显得特别神秘和魅惑。 许韩和林席身上不同颜色的兄弟服,带了妆以后立体又隽永深刻的五官,温暖朝气的嗓音和慵懒性感的嗓音交错着,行云流水般的舞蹈步伐都让祁君心里的苦涩又落了一层灰。 屏幕里和屏幕外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世界,明明那么近,却相隔甚远。如同她和许韩,明明都踩着华夏的土地,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却相隔几千公里。 听别人说,他们的行程排的很满; 听别人说,他们每天都要飞往不同的地方; 听别人说,他们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以后她就只能隔着屏幕,看着他的照片和视频,思念他一遍又一遍;然后一个人强撑着熬过去所有夜不能寐的日子,然后慢慢习惯,祁君的世界里再也不会许韩的身影。 第140章 求你,救救我 从京都回来以后,祁君申请了微博,悄悄关注了林席和许韩组合的官方微博:xl。 祁君的生活变得规律又固定。 每天六点起床,除了上专业课,其他时间都在实验室和图书馆来回,累了的时候就在实验室趴一会儿,醒了继续写代码,编译程序,实现人工智能她负责的那块功能。 陆修颉几次劝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她都是笑着回:“学长,没事,我能扛住。” 劝说无果之后,陆修颉拿祁君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她通宵写代码,编译程序。看着队长和副队长如此努力,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懈怠,纷纷发挥了自己的爆发力。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人工智能的研发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比原定的计划提前了一个月。 杨教授对整个团队由衷的进行了一番赞扬,着重表扬了祁君,说她专业能力过硬,做事严谨认真,为整个团队的研发成果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祁君休息那天,整个濮阳师范都在议论法学系姜妍这次带队参加全国司法辩论的风采,不光拿下了全国个人总冠军,也带着濮阳参赛队拿到了全国团队总冠军。 据说从京都回来,是濮阳市市委书记方定国亲自去机场接的她们。他代表市里,给濮阳师范颁发了“模范师范”的奖项,牌匾由姜妍带着回了学校。 林席和许韩已经从mx冉冉升起的新星挤入了三线歌星的行列,其中除了他们自身条件的优秀和能力过硬,自然不乏mx的暗中操作和推波助澜。 短短两个月xl就拿下大大小小累计十五个奖项,微博粉丝破了五百万,网上传扬一句话,预计今年音乐界的三分之二的奖项都是给林席和许韩准备的。 祁君再次从手机屏幕里看到关于许韩的照片和视频的时候还是会难过,但是已经不会流泪了,她甚至觉得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她坐在奋斗广场旁边的草坪上,抬手遮在头顶,通过手指缝隙看着耀眼无比的太阳,眯了眼睛,轻声呢喃:“你耀眼如云端的高阳,光彩夺目。我卑微如泥上的草芥,微不足道。等我从土壤里开出花来,但愿能和你共享一生光景。” 吴纱从教学楼那边过来看见祁君之后走到她身边坐下,祁君放下手偏头看着吴纱微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刚去了文娜办公室回来,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就过来陪你坐坐。”吴纱冲祁君笑的很甜,“诶,你知道吗?刚才郭真和陆修颉表白了,不过被拒绝了。” “哦。”祁君视线落到面前的湖里面,看着抢食的金鱼群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要多注意,估计郭真会记恨上你。”吴纱满脸担忧的看着祁君,见祁君茫然的看着她又接着道:“陆修颉拒绝她的理由是,陆修颉说他喜欢的人是你。” 祁君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开了。吴纱也紧跟着站了起来,跟着祁君身后离开。 “郭真记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习惯了。”祁君忽然想到上一次吴纱成绩被改的事情来,以前觉得没必要多管闲事,现在突然想查查到底是谁改的了。 听着祁君云淡风轻的语气,吴纱也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其他道:“君君,你和许韩真的分手了吗?” “嗯。” “为什么?”吴纱追问。 “没有为什么,该分手自然就分手了。” 如果是两个月前吴纱这么问她,她一定会和她抱怨她也不知道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问题,怎么就让许韩和她分手了呢? 但是现在,她无比清楚许韩为什么和她分手,她也无比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也无比清楚,她还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当天晚上九点,杨洁白给她打电话,她接到杨洁白电话的时候本想直接挂断,可是又觉得那样显得自己心虚,于是杨洁白说要和她谈谈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下楼。 今天的杨洁白有一些狼狈,大/波浪卷松松垮垮束在脑后,平日里笑意妩媚的脸此刻疲惫不堪,双眼也没了神采,嘴角眼角还有淤青。 “还有两小时寝室熄灯关门了,你长话短说吧。”祁君自顾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杨洁白踱步跟了过去。 杨洁白跪在祁君面前的时候,祁君不耐烦的挑了眉,语气加重了:“起来!” 她见杨洁白不停摇头,两行清泪流出来了,欲言又止的模样,挥开搭在她膝盖上的手猛地站起身来,厉声道:“你要是这样,我们没法谈!” 杨洁白见祁君自开连忙站起身来朝祁君的背影喊:“祁君。”看见祁君停在不远处,她走到祁君身后,用一种近乎祈求的声音道:“我希望你能救救我。” 祁君闻言转过身来好笑的看着杨洁白,随即板着脸道:“我祁君没那么大能耐,救不了你。” 杨洁白往前两步抓着祁君垂在身侧的手,急切的道:“你可以的。你跟许韩说,让他放过我。”她说着仿佛看到了希望,使劲摇祁君的双手,“他那么喜欢你,你求他肯定有用的,啊?” 祁君拧眉看着杨洁白,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求许韩放过她就有用呢? “许韩怎么对付你了?” 杨洁白听见祁君的话,松了祁君的手垂下头,不打算说话。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求他?”见杨洁白一副为难的样子,祁君气笑了,嘲讽了一句,转身便走,边走边道:“看来你并不想要我帮你求情。” 杨洁白三两步冲上去扣住了祁君的手腕,“只有你能帮我。看在我替你挡了大半年麻烦的份上,你必须帮我跟他求情!” 祁君猛地甩开杨洁白的手,眉眼阴郁厉声呵斥:“别跟我提‘必须’二字,我从来都不欠你的!从十二岁我认识你到现在,你算计过我多少次你还记得清楚吗?!” 她看着杨洁白那张脸,突然觉得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你弄断我的笔,撕我的作业本,抢我的衣服,藏我的信,给我下药,用烟头不小心烫伤我......这一桩桩一件件需要我跟你数吗?!啊?!” 她说起这些憋屈的时候瞬间红了眼眶,睁大眼睛仰头想把眼泪逼回去,强忍着哽咽狠声道:“杨洁白,我不欠你!你扪心自问,我有对不起你过吗?我妈把你当亲闺女,我把你当亲姐姐,你呢?!” 说着她吸了一口气,吐出来,轻声道:“你走到今天,是你活该。” “活该?”杨洁白笑着问,眼泪流了满脸,看着祁君不耐烦的讥诮之色,脱掉了身上的风衣外套扔在地上,撩起自己的毛衣袖子将双臂递到祁君面前。 祁君瞳孔猛的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洁白胳膊上,那些歪歪扭扭狰狞的刀疤和烟头烫伤留下来的丑陋的疤痕疙瘩。 有些是旧伤已经结痂了,有的是新伤,灌了浓水看着既恶心又吓人。 就看见祁君脸上的不可置信和轻微颤抖的嘴唇,杨洁白又将圆领毛衣的领口拉倒心口,祁君就看见了她胸口密密麻麻的烟头烫伤留下的黑色的疤,狰狞又难看。 那密密麻麻的伤疤让祁君一瞬间头皮发麻,恶心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对你的伤害,这些,够不够还了?”杨洁白怨恨的看着祁君问。 “你的这些伤,和许韩有什么关系?”祁君努力稳了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平淡无奇。 “我这些伤全都是拜他所赐。”杨洁白一脸忧伤,自嘲道:“他已经疯了,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说到此处,她压低了声音,不甘心道:“如果不是他,他那些仇家不会找到我,不会强迫我像‘妓/女’一样伺候他们,陈彪也不会对我施行性/虐/待,我也不会活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祁君,我就只是喜欢他而已,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杨洁白突然声嘶力竭的朝祁君吼出声,她说着撩起毛衣下摆,祁君看见她小腹处一道十厘米的伤疤,不明所以。 “你看见了吗?!”杨洁白指着那道伤口,咬牙切齿道:“许韩和林席端了陈彪的老窝,陈彪拿我撒气,把我打晕了让人割掉了我的子/宫!” “你说,什么?”祁君浑身一颤,一张脸瞬间煞白,颤抖着问出声。 杨洁白猛然抓住祁君的肩膀,哭喊着摇晃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和韩瑶!我伤害过你的,伤害过韩瑶的,许韩他都十倍还给了我!” 说着她突然弱下来声音,那些伤痛和场景让她时刻恐慌,再也不想经历,她跪在祁君面前抓着祁君的手祈求道:“祁君,我求求你,你让许韩放过我,我真的受够了。我求求你,我不想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 祁君虽然恨杨洁白,甚至恼怒她对自己的种种行径,可是看见她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浑身是伤,错脆弱可怜祈求自己的样子,她心里还是心疼杨洁白。 尤其是,她被人强迫割掉了子/宫,失去了这辈子做妈妈的机会,让她的悲伤蔓延至五脏六腑,呼吸难以自抑。 “许韩和我分手了。我们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联系了。”祁君低头看着杨洁白轻声开口,见杨洁白面如死灰松开她的手瘫软在地上,眼底满是绝望的看着自己。 “许韩的心有多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祁君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别过脸去,“杨洁白,我真的帮不了你。” 第141章 保杨洁白的命 祁君从地上捡起来杨洁白的风衣外套,又把她胳膊上的袖子拉下来,替她把衣服披在身上,拉着她起身,杨洁白梨花带雨诧异的看着祁君,眼眶里又迅速聚集起泪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祁君低垂着头轻声开口,“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管是许韩还是陈彪,你都斗不过的。” “走不了了。”杨洁白摇头,声音哽咽,“不管我逃到哪里,他们都会找到我的,我知道的太多了。” 祁君视线停留在远方,好半晌才收回来看着杨洁白空洞的眼神,一句话没说转身便朝寝室楼走过去。 杨洁白看着祁君的背影动了动嘴皮子,没有说话。 直到看着祁君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她才喊了祁君的名字,看见祁君停在那里没有回头,她真诚的说了一句:“君君,对不起。” 祁君苦笑,伸手摆了摆,心里默念道:“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所有掏心掏肺对待过你的人。” 看见祁君摆手,杨洁白心里一阵失落,随即又释然一笑,祁君要是原谅她了,她才觉得不可思议呢? 就这样吧,挺好的。 杨洁白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人在她背后突然出声,声音果敢干脆带着一些冷淡:“我可以帮你藏起来,谁都找不到你。” 她诧异的回头,看见从黑暗角落里走出来的姜妍。 她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长靴裹着她瘦削的腿,置身于黑暗中确实谁也看不见她。 连帽卫衣帽子下只能看见她凉薄的唇一张一翕,“只有我不怕许韩,不怕陈彪,不怕陈觉,不怕你害怕的任何一方势力。” 姜妍走到杨洁白面前站定,抬起头来,一双丹凤眼里满是犀利的光。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惧怕,能够摄人心魄的眼神,杨洁白信了她的话。 “你为什么帮我?”杨洁白迟疑的问。 姜妍绝对不是一个善茬,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没有好处的事情,她从来不做。 “因为你对我来说,还有点用处。”姜妍往上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张精致又淡漠的脸。 杨洁白挑眉,姜妍这是要找她合作?可是和姜妍合作,那等于与虎谋皮,万一她过河拆桥,自己可是死路一条。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杨洁白说完转身便走。 “我可以跟你保证,你走不出濮阳师范的大门就会被人抓住。”姜妍慢条斯理的声音声音传来,硬生生让杨洁白停了下来。 姜妍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杨洁白,嘴角带上了得意,“你肯定在想,和我合作等于与虎谋皮,要是我过河拆桥,你只有死路一条。” 她说着走到杨洁白身边,偏头看着她惊慌的侧脸,继续道:“可是,你不跟我合作,也是死路一条。” 杨洁白偏头看着姜妍浅笑的脸,突然觉得她能看穿自己的心思,真的很可怕。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之后,我保证你杨洁白能活着离开濮阳,而且,之后谁也找不到你。”姜妍看见杨洁白眼里的动摇,给了她一记强心针。 联合之前陈彪提到关于姜妍的种种,加上她对姜妍的各种耳闻,她突然觉得姜妍这个人深不可测,比许韩还要难相处和猜透。 “你到底是什么人?”杨洁白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能救你的人。在濮阳,除了我,没人敢在许韩的眼皮子底下保你。”姜妍说着,见杨洁白一脸狐疑,从口袋里夹出来一张纸条递给杨洁白,“我电话,你可以好好考虑。” 杨洁白伸手接过姜妍的纸条,看见她转身离开,低头看着字条上的一串数字,明白过来姜妍是有备而来找她的,只是她怎么就肯定自己一定会帮她呢? 还没有走到濮阳师范门口,杨洁白就和陈彪手底下的人正面相撞。在对方还没有看清她的时候她转身便大步往回走,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历喝:“杨洁白,你站住!” 她直接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拼了命的往前跑,跑到刚才她和姜妍说过话的地方,顺着记忆中姜妍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绕过祁君刚才走过的台阶后面,有一个公共厕所,她直接就躲进了女厕所的隔间里。 姜妍的电话想起来的时候,她正在厕所的背面和那两个追着杨洁白的碰上了。两人一见姜妍站在台阶上挡着他们的去路,均是一脸不耐烦,舌头在口腔里打了一个转。 两人见姜妍没有让开的意思,对视一眼之后,其中一间面色冷漠的看着姜妍道:“麻烦让一下,我们找人。” “回去告诉陈彪,杨洁白我保了。要人可以,让他拿我要的东西来换。”姜妍人本来就高,此时站在两节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脸严肃认真。 “你都咬着彪哥一年多了。姜妍,趁彪哥没找你麻烦之前,赶紧收手,别再和彪哥对着干。”其中一个冷声道。 姜妍嘴角轻勾,一步一步踏下台阶,突然抬腿扫过去。 感受到凌厉的风从侧面袭来,两个男人均是齐齐后退了一步,看着停在他们面前的脚咽了咽口水,脸色顿时生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妍。 姜妍慢慢的收回自己抬高的右脚,刚踩实地面,两人松了一口气的空档她又迅速抬起左脚,踢在刚刚说话那个人的下巴处。 “啊!”那人痛喊一声,伸手捂着自己的下巴连连后退数步。他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要才防止他摔在地上。 姜妍收回脚,眼里满是讥诮,看着那两人开口道:“回去告诉陈彪,我能让他滚出濮阳,同样也能让他滚出a市。我一天没拿到我要的东西,我就咬死他一天。哪怕他死了,我也会掘了他的坟。” 两个人狠狠的瞪了姜妍一眼,不甘心的转身走了,刚走两步身后的姜妍就把他们叫住了。 “等一下。”姜妍看见两个男人转身,便道:“再带句话给他,如果他再敢打林席和林鸢尾的主意,我会想法设法扒了他的皮!” 看见两个男人灰溜溜的离开,姜妍转身绕过台阶下面走到公共厕所门口喊了一声:“出来吧,人走了。” 杨洁白从厕所隔间出来,看见姜妍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姜妍瞥见杨洁白光着的脚上沾了污浊,皱了一下眉随即道:“你去外面酒店住一晚。” 姜妍说完看见杨洁白站着不动,了然她的心思,便转身走在了前面:“走吧。” 杨洁白看着姜妍的背影,抬起步子跟在了后面。 一路上,姜妍一句话也没说,杨洁白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姜妍搭话,索性一路沉默出了濮阳师范的校门。 经过酒吧门口的时候碰见了陈乃夫和木寒烟,两人脸色都不算太好,似乎刚刚停止争吵。姜妍顿住脚步看着两人,没说话。 陈乃夫看见杨洁白的时候眸光深了一眼,眼里满是询问的看着姜妍。木寒烟则是看着姜妍一动不动,眼眸里满是复杂。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木寒烟半晌问出声,语气有些不满。 “我怎么不能和她在一起?”姜妍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倨傲看着木寒烟的杨洁白,回头看着木寒烟面无表情的反问。 木寒烟被姜妍的话一噎,复杂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责怪和恨意,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终究没有握成拳。 姜妍太敏感,一点细微的动作她都能联想到很多。 “帮我跟酒吧的女服务生借一双鞋,谢谢。”姜妍看着陈乃夫说了一句,也不管陈乃夫答不答应,带着杨洁白就进了旁边的快捷酒店。 看见陈乃夫转身进去酒吧,木寒烟拉住了他不满的问:“你真打算给她找鞋?姜妍跟你什么关系啊?她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你就唯命是从。” 听见‘唯命是从’四个字,陈乃夫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木寒烟这话是暗讽他陈乃夫是姜妍的一条狗,她说什么他都照办,让他很不痛快。 陈乃夫低头瞥了一眼木寒烟,一句话没说挣脱来木寒烟的手,转身就进入酒吧了。等他找人借了鞋出来的时候看见木寒烟还站在那里,一脸的不高兴。 他不多言,绕过木寒烟就往姜妍刚才进去的那间快捷酒店进去。姜妍正在大厅沙发上坐着看见陈乃夫进来之后,站起身来走到陈乃夫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鞋。 “你怎么和杨洁白在一块儿?”陈乃夫看着姜妍面无表情的面沉声问,他的印象中,姜妍和杨洁白应该是敌对状态才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姜妍看着陈乃夫勾了一下唇,转身便朝电梯口那边去了。 陈乃夫看着姜妍消瘦的背影,心里却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请告诉林席。自从林席和许韩出道以后,他能联系上他们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 姜妍把鞋送到杨洁白房间之后不过十分钟便下来了,陈乃夫在酒店门口等着她。 她走出去便对陈乃夫开口道:“派几个人过来守着,让她安稳度过这一晚上,明天我来接她去个地方。” “你和杨洁白又达成什么协议了?”陈乃夫依旧不死心的问。 “没什么,关于一点我自己的私事儿。”姜妍自然知道陈乃夫的意思,他想通过姜妍的回答来决定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林席。 第142章 破败的城中村 如果林席和许韩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和杨洁白达成了什么协议,就算他俩不在濮阳,也会时刻派人盯着她。 “不用告诉林席,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就是我自己的私事儿。”姜妍看着陈乃夫道。 陈乃夫点头,不再追问这件事情。看着姜妍朝酒吧那边去,他抬步跟上。木寒烟依旧保持同样的姿势站在酒吧门口,意味不明的看着并排走过来的姜妍和陈乃夫。 姜妍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越过木寒烟就进了酒吧。木寒烟偏头余光斜了一下姜妍的背影轻扯了一下唇角,随后把视线落到站在她面前的陈乃夫身上。 “早点回去吧。”陈乃夫冲木寒烟说了一句,抬步就想进酒吧。 木寒烟往边上跨了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不得不停下来拧眉看着木寒烟。木寒烟见陈乃夫不说话,妥协下来便问:“你不送我回去吗?之前都是你送我回去的。” “酒吧还有事儿,今天抽不开身。”陈乃夫直接拒接,半点不委婉。 “你不是给姜妍找鞋都有时间吗?”木寒烟冷哧一句,脸色冷了一些。 “木寒烟,你别无理取闹。”陈乃夫被磨得没了耐性,声音沉了一些,满脸不悦。 “无理取闹?我就无理取闹了怎么了?你答应过我姥姥要好好照顾我的,这么晚让我一个人回家,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陈乃夫看着木寒烟的目光深了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木寒烟每次都拿木姥姥临终的遗言来要求他做这做那,真是够可以的! “叫一下黑子。”陈乃夫冲门口守着的人招呼了一句,那人点头立马转身进酒吧找人去了。 不一会儿,黑子出来了,看了一脸气闷的木寒烟一眼,又看着一脸黑沉的陈乃夫小心翼翼问道:“陈哥,怎么了?有什么吩咐吗?小弟我保管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把她送回去。”陈乃夫指了一下木寒烟,不顾她眼底的诧异绕过黑子就进了酒吧。 姜妍正在一个角落喝酒,陈乃夫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姜妍拿了一瓶啤酒放到他面前,问:“来一瓶?” “你最近有心事儿?”陈乃夫直接问出声,照他了解的姜妍,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回来酒吧的。 “有点,不多。”姜妍喝了一口酒之后,点头,淡声应答,随即问:“你和木寒烟怎么了?感觉你现在对她,有点不耐烦。” “我什么时候对她耐烦过?”陈乃夫咬开了啤酒盖吐出来,碰了姜妍手里的瓶子喝了一口酒。 姜妍轻笑一声,喝光了瓶子里面的酒,然后把酒瓶子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看着陈乃夫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陈乃夫挑眉,一脸茫然。 “陈乃夫,林鸢尾不是害死木姥姥的凶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闻言,陈乃夫喝酒的动作一顿,看着姜妍半晌之后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木姥姥死后不久。”姜妍笑意淡下来,正了正身子往后一靠,“我没想到木姥姥会那么极端。” 陈乃夫没有说话,握着酒瓶子看着桌面发呆。他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整件事情还有他母亲的参与,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这也是尽管木寒烟多次拿着木姥姥的遗言,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是不曾反驳她。 可是他没想到,木寒烟会变本加厉。 姜妍凌晨零点离开了酒吧,陈乃夫并没有询问她要去哪里,姜妍自己也没有多说。黑子回来说木寒烟大晚上跑去了木姥姥的墓地,他好说歹说才把木寒烟劝回了家。 黑子一脸的嫌弃,抓起陈乃夫面前的酒瓶子喝了一大口酒,才道:“以前没觉得木寒烟这么拧,现在,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 “喝你的酒。”陈乃夫站在身来,见了桌上的啤酒盖砸向黑子,见他抱着腿一脸不悦的等着自己,补了一句:“也不怕话多闪了舌头。” “陈哥,以后可别再叫我送那姑奶奶回家了,我心里不痛快。”黑子冲陈乃夫的背影大喊,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翌日一早,姜妍就等在酒店门口,打电话给杨洁白让她下楼来退房。等杨洁白一切办妥了之后,姜妍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 车子在市区的一处城中村停下,然后杨洁白跟着姜妍七拐八拐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目的地。 杨洁白看着面前长了青苔的铁门和周围垃圾遍布的环境,有些嫌恶的皱了眉。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妍说能给她藏起来的地方会是一个破烂的城中村。 这个地方别说陈彪找不到,恐怕连她自己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来吧。再说了,这么一个破旧的地方,感觉一道惊雷下来就会倒塌一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姜妍拿出钥匙开了门,先走进去了。见杨洁白站在门口不动,眼神犀利的扫过来,杨洁白身子一颤迟疑的进去了。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四周的围墙很高,大概有三四米。院子里面搭着葡萄架,葡萄叶子落了一地被水腐蚀之后,留下脏兮兮一层污垢。 杨洁白跟着姜妍往里走,接着姜妍就开锁,推开了一道生了锈的铁门,率先进去。 姜妍随意的把钥匙扔在屋里的方形桌上,冲身后的杨洁白道:“把门关上。” 杨洁白照做,进来之后仔细打量屋里的陈设。‘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她想,这个地方正是反向诠释了这句话,金玉其内,败絮其外。 房间里布置的很清爽干净,糊了天蓝色的墙纸,墙上还有一些手工制作的挂饰,屋里的东西很简单,入目之处就是两张1.35宽的床,一张方形桌,四个方形凳子,一个黑色的皮沙发。 姜妍坐在其中一个凳子上面,看着杨洁白道:“这房间里有厨房,有卫生间。厨房里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该有的都有。卫生间里,卫生纸卫生棉,牙膏牙刷也都有。” 杨洁白点了点头,开始仔细打量这间屋子,不得不说,这个房间还挺像一个家的。 “还有什么需要的,列个清单给我,我待会儿出去给你补齐。”姜妍说着站起身来,伸手敲了敲桌子,道:“钥匙我会带走,除了我有需要的时候,其他时间你不能离开这里。” 杨洁白闻言回身拧眉看着姜妍,不高兴的问道:“你想软禁我?” “你要不愿意。”姜妍面五表情侧开身,指了指紧闭的门道:“门在那儿,你随时可以走。” 最终杨洁白妥协了,她列了一张清单给姜妍,姜妍一句话没说带着钥匙便出门了。 半小时后姜妍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东西放到桌上,捡出来其中一个小的塑料袋扔到坐在床上的杨洁白身边。 杨洁白拿起来疑惑的看着姜妍,听见她面无表情道:“祛疤的,里面还有消炎药。常备药里面都有,如果你不幸死在这里,那只能怪你倒霉。” 听着姜妍冷淡甚至有些刻薄的话,杨洁白飞弹没觉得不快,反而心里流过一丝暖流。 她又想起了祁君,还在临江县的时候,每次她受伤,祁君都是冷着一张脸,一边给她上药,一边不过心的诅咒她在这么下去会早死。 她和祁君之间的感情曾经多么深,如今那道裂缝就有多大,无论她怎么努力修补,始终都无法把两块撕裂的布拉扯到一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姜妍余光瞥见杨洁白神色忧伤的模样,嘲讽了一句,“失去祁君这个朋友,将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杨洁白没有接话,扬了扬手中的口袋,冲姜妍道:“谢谢你的药。” “杨洁白,你现在的样子让我特别想嘲讽一句活该。”姜妍走到沙发边坐下,神色倨傲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杨洁白道。 “你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杨洁白轻笑一声,一扫情绪的低落,冲姜妍妩媚一笑,“我听说你和林席闹翻了。与其有时间嘲讽我,还不如多花点心思......” “我不是姜思。”姜妍看着杨洁白笑的一脸危险,眉眼间全是杨洁白没有见过的孤傲和狠厉,“激将法对我没用,上一次陈彪灌我的药,是你给的吧?” 杨洁白瞳孔微缩,身子不自觉的往后坐了一下,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问问上一次姜思原话是怎么说的,是让陈彪做了我,还是让他的人轮了我?” “我怎么会知道。”杨洁白眼神闪躲一下,坚定的回。 “是吗?”姜妍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随即站起身来走到杨洁白面前,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这张脸确实好看。” 她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手指划过杨洁白脸的时候,杨洁白感觉像是锋利的刀子,心跳加快了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说我要是割上那么一两刀,你是打算治好呢?还是换一张脸呐?”姜妍的声音阴森森的,让杨洁白后背发凉冒了冷汗。 杨洁白见姜妍的手摸到了裤子口袋边缘,立马开口道:“姜思说只要陈彪把药给你灌下去,后面的事她一概不管,她只需要关于你不堪的视频,让林席嫌弃你就行了。” 第143章 无声的警告 “还有呢?”姜妍耐着性子问。 “她说,事成之后会给陈彪一大笔钱,让他逃脱某人的控制远走高飞。她还说让陈彪找时间做了姜奇,然后嫁祸给你。” 姜妍松开杨洁白的下巴,看着杨洁白松了一口气身子瘫软在床上无声的笑了。她从兜里拿出手机关闭了录音,看着杨洁白狼狈的样子笑道:“胆子这么小,当初怎么还敢杀人呢?” 杨洁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妍,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杀过人的事情? “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姜妍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洁白,见她一言不发,转身抄起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走,“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知道。” 姜妍离开城中村,刚坐上出租车就接到了许韩的电话,她迟疑了半晌才接通,听见许韩在那头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保杨洁白做什么?” “韩哥,你消息够灵通的啊。”姜妍阴阳怪气的揶揄一句,“你手底下人看来还有点用处。” “姜妍,回答我的问题。”许韩听见姜妍的话,有些不耐烦,加重了语气。 “有点事情需要她帮忙。”姜妍语气冷淡,颇不满意许韩的语气。 “姜妍,你做的事让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你做的事情我也不明白。”姜妍反唇相讥,“我想我们除了陈彪陈觉这两个共同目标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应该不过问对方才对。” “你就不怕林席知道点什么,顺腾摸瓜就把你查了个底朝天吗?” “许韩,你威胁我?”姜妍加重了语气,脸色不是很好。 “除了林席,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威胁对你有用。”许韩慢条斯理道,“姜妍,我知道你想不知不觉做了陈彪,但你好好想想,你真打算和林席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我可不是祁君,你别拐弯抹角套我的话。” “你做了陈彪,林霁原也不会现身,他不过是林霁原养在陈觉身边的一条狗,毫无价值。” 听见林霁原的名字,姜妍脸色大变,随即咬牙切齿问出声:“许韩,你/他/妈派人调查我?” “我并没有派人调查你。姜妍,林霁原这个人不好对付,你好自为之。” 许韩也不管姜妍此刻是不是气的不轻,他直接了当的挂断了电话。他坐在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心里想着姜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隔着紧闭的阳台落地窗,许韩稍稍偏头,余光就能看见林席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坐在地毯上拿着手柄打游戏。 他和林席的关系从许奶奶时候一直不咸不淡,他不说,林席也不问。他们两人都潜意识的把对方当成了陌生人。 哪怕在某个时刻面对面碰上了,林席也只是咧嘴一笑,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然后两人默契的绕过对方,各做各事。 门锁传来响动,正在打游戏的林席瞥见大鲵的身影,手一抖,屏幕上就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 林席把手柄扔到一边,斜躺在地毯上,胳膊压着一个海绵宝宝的抱枕看着大鲵笑的异常灿烂。 “林席,你别这么看着我。每次你这么看着我,就没憋什么好屁!”大鲵和他们熟悉之后便正面直接攻击林席了。 “娃娃鱼,我俩今天休息,你怎么又来了?”林席站起身,伸手接过大鲵手中的塑料袋走到桌边开始翻找。 “娃娃鱼,你买一堆素的来干什么?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跟你说了三遍!”林席没好气的冲大鲵咆哮,他已经连续吃了俩星期的素了,感觉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有吃的就不错了。”大鲵嬉笑着走近林席,抬起胳膊肘捅了捅林席的腰问,“许韩又发什么呆呢?” 林席每次看见大鲵满脸的肉都想拿刀给他的脸削片,不然他一笑一张脸就只剩下肉让林席总感觉他没有眼睛鼻子只长了一张血盆大口,看着怪难受的。 “娃娃鱼,你有多少存款啊?”林席不答反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娃娃鱼警惕的看着林席,往后退了一步。 “我就想啊,你要是有点钱,就去开个眼角,把眼睛弄大点。然后再削个肉,让你看起来瘦点。不然你这一身膘天天搁我眼前晃悠,我都想用你来榨油改善一下伙食。” 大鲵听见林席的埋汰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发现摸到一身肌肉完全使不上力,只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走到落地窗前拉开落地窗冲许韩叫了一声:“许韩,进来一下,有事儿和你俩说。” 许韩直接站起身,大鲵侧身让开路等许韩进去之后,他关上落地窗跟着许韩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处。林席早已经躺在一个长沙发上,手里拿着一袋薯片吃的正开心。 许韩坐下后,大鲵欲言又止半晌才迟疑的开口道:“下周二良沛在黎城开演唱会,公司安排你们以嘉宾的身份去现场。然后接着濮阳有一个歌手选拔大赛,希望你们以助阵嘉宾前去录制。” 大鲵来回打量许韩和林席的反应,话音刚落许韩就向他投来犀利的目光,林席猛的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心跳加快,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明确指出,我俩出道之后的一切商业活动地点必须避开黎城和濮阳。”林席把手里的薯片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这张总是脑年痴呆晚期,半点不记事儿了是吗?” “这这这......”大鲵看着林席似笑非笑的脸和暗含威胁的声音,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冒出来的细汗,为难道:“这是公司的决定,我只是负责安排你们的行程和告知你们。” “我不参加。”许韩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踏着楼梯就上了复式二楼。 大鲵看了许韩的背影一眼,又扭头看着林席坐到林席对面打着商量道:“这接都接了,你们别为难我啊。张总说了,你们俩一人参加一个也行。” 他见林席无动于衷,一副没有商量的样子连忙打起了感情牌,“两位祖宗诶,你看这两个多月来我对你们不错吧,我是不是处处为你们着想?现在张总是拿刀架着我脖子,让你们必须去,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打工的行不行?” 林席看着大鲵咧嘴一笑,走到楼梯边,一边上楼一边道:“那你另谋高就吧。” 大鲵一听连忙跑过去跟在林席身后不停诉苦,“活主子啊,我在mx混了五年才到今天的位置,才刚拿年薪一年,你们忍心看我打拼这么多年的事业折在你们手里吗?” “忍心啊。”林席头也不回答,一脸笑意,“赶紧回去看看你家祖坟是不是方位不对,怎么就遇上我俩这样油盐不进的艺人了。” “别介啊,我可还指望这份工资还房贷呢?你们俩行行好,就当.....” “砰!” 大鲵的话被林席大力的关门声打断,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丧。听见林席在他房间里说:“说了不去就不去,xl不单独参加活动,这还是mx定的。” 大鲵瘫坐在地毯上,看着许韩和林席房间两扇紧闭的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连忙打了个电话给柳曼说了许韩和林席两个人的态度。 柳曼并不感到惊讶,只是让他先回公司,后续的事情后续再说。 周五那天早上,林席和许韩奇迹般的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插播广告的空隙林席刷了一下微博,原本笑容灿烂的脸瞬间垮下来,伸手在许韩面前的桌上拍了拍,“看今天的微博头条。” 许韩拧眉看着林席愠怒的脸慢条斯理的拿起手机打开微博,刷到微博头条的时候,被标题惊讶了一下,越往下翻脸越沉了。 微博头条的两个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祁君和姜妍,地点也是他们最熟悉的濮阳。 感冒发烧的祁君因为濮阳师范的医务室关门了,而去校门口的药店买感冒药,碰上了姜妍应杨洁白所托过来买消炎药。 买完药出来两人站在药店门口,姜妍看着祁君红扑扑的脸和涣散的眼神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感冒这么严重?”说着还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么烫,去医院看看吧?” 祁君苦笑着摇了摇头,举了一下手里的塑料袋有气无力道:“不去了,吃点感冒药,蒙着被子睡一觉烧就退了。” 姜妍无奈的看了毫无神采的祁君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 祁君视线盯着姜妍手里的药问:“你受伤了吗?买那么多消炎药?” 姜妍看了一眼手中的药,浅勾嘴角,不以为然道:“帮别人买的。如果实在难受就去医院打个点滴,好的快,别拖着。” “再说吧。”祁君无所谓的笑笑。此刻的她感觉头重脚轻的很是难受,便和姜妍告别。 两人刚刚道完别还没有挪动步子,一个鸡蛋迎面而来就砸在了祁君的脑门上,祁君身子往后一仰一阵晕眩差点摔倒,姜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看着鸡蛋清沾满了祁君的脸,姜妍恼怒的偏头还没有呵斥出声,一个鸡蛋从侧面而来在她脸上爆开,蛋黄掉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她从没见过,看着四面八方过来的鸡蛋和石块她只能一边护着祁君一边抬手挡住自己的脸。 第144章 飞来横祸 “谁这么没素质?我招你惹你了......”生病了的祁君吼出声显得有些无力,她从姜妍的胳膊下探出头来就被一个小石块砸中了嘴角。 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湿了眼眶,一股怒气上涌还没有来得及破口大骂,就听见姜妍闷哼一声。一个石块砸中了姜妍的脑袋,她伸手探了一下摸到一个鼓起的大包。 “姜女王,你没事吧?”祁君关切的问,姜妍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感觉后背也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那些从四面八方砸过来的鸡蛋和碎石块让她俩都没时间破口大骂,只能伸手挡在自己的头顶,低着头,避免那些东西直接攻击她们的脸。 周围有人去喊了濮阳师范的保安,等保安赶过来的时候那些人一哄而散跑远了,像是有预谋一般,突然出现,有序的离开。 一共就过来三个保安,三个保安都去追那些人去了,有几个趴在天桥上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挪动步子。 祁君和姜妍看着她们身边满地的鸡蛋狼藉包裹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石块,突然看着对方就笑出了声。 两人头发上,脸上,身上都是鸡蛋清和鸡蛋黄,看上去滑稽又狼狈。祁君嘴角出了血,姜妍右侧脸上显了青色的淤青,两人头发上还沾着细小的鸡蛋壳。 两人笑着笑着突然异口同声道:“真丑。这鸡蛋肯定是坏的,都臭了。” 这一声落下两人又是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方才听见有人在说:“她们就是林席和许韩的女朋友,肯定没错的。” 明明就分手了,还被人当成公敌,可真够点儿背的,今天出门肯定没有踩狗屎! 两人心里都是如此想,却是都下定决心不计较,人生难得吃一回亏,就这样吧。那些人有备而来,就算报警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姜女王,我要回学校洗个澡,然后睡一觉。”祁君看着姜妍笑着说。 姜妍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没什么波动,“走吧。我也要回学校洗个澡,然后给人送药。” 两人并排着濮阳师范的校门那边走,是毫不顾及看热闹的人。 祁君疑惑,“姜女王,你说他们去哪买的那么多臭鸡蛋啊,应该也要不少钱吧?” 姜妍接话,“我哪知道,估计是他们自己下的。” 祁君点头笑了笑,“那他们也是能耐了,都能下出蛋来。希望他们下次拿钱砸我,我肯定不躲。”说着她偏头看着姜妍,傻乎乎的问:“姜女王,要是用钱砸你,你还挡吗?” 姜妍低头轻笑,“要是红票票肯定不躲,要是毛票票,我要把他拍到墙上。” “抠都抠不下来那种,是吗?”祁君笑着插话,“最好是能卡在墙缝里,拔都拔不出来,哈哈哈。” “你家墙裂的缝有那么大吗?”姜妍轻嗤。 “你说他们下次要是用硬币砸我怎么办?”祁君又控制不住她天马行空的想法了。 “祁君,你是被烧傻了吧!”姜妍无语的白了祁君一眼,“还怎么办,捡起来直接砸回去。” 画面停止在两人进去濮阳师范大门的时候。这个在微博头条底部十分钟的视频,其中有五分钟都是祁君和姜妍被砸的画面。 林席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三遍,看着姜妍从头到尾的表情变化心里说不出的堵。而许韩仅仅看了一遍都不想再看,他不愿看见祁君没心没肺故作坚强的模样,因为他会心疼。 林席看完第三遍视频后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身子往后一撞靠在椅背上看着许韩问:“你打算怎么办?mx已经开始警告我们了,这招可真特么阴险!” “发微博,和她们撇清关系。”许韩盯着手机,手机敲击键盘,头也不抬的回。 林席伸手按在许韩的手机上,不赞同道:“你知道微博一发意味着什么吗?”他说完之后许韩便放下了手机,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们都很清楚,微博一发,非但不能和她们撇清关系,反而会把她们推到风口浪尖上。 到时候,不管她们的身份是什么,舆论的口水和黑粉的辱骂也能让她们崩溃,甚至会影响她们正常的生活。 半晌后,林席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边走边道:“张奇不是公关经理吗,让他出面解决。” “你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许韩的话让林席停在了门口,手握着门把手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开门,然后下楼驱车去mx。 “他们想让我们妥协。只要我们妥协一次,他们就会想办法让我们妥协第二次,甚至是无数次。”许韩的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林席的心口上。 林席抬脚愤愤不平的踢了门,回身走到落地窗边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双手撑着钢制栏杆,心里憋闷的慌。 “你不是有个未婚妻吗?”许韩起身走到林席旁边站定开口道。 他余光扫了一眼偏头看着他的林席,视线落到远处的高楼大厦上道:“姜思一旦曝光,凭着狗仔们无孔不入的精神,定会把她的事扒个底朝天,到时候牵扯出来姜奇或者其他人,利益面前只要他们内斗成凶,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林席收回视线把目光也落到远处的高楼上,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许韩把他进娱乐圈的目的三言两语就点出来了,既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许韩依旧和之前一样在乎他,关注他。意料之中的是,许韩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他答应出道的真正目的。 “那么你呢?”林席笑着问,并不看许韩,“你可以借此机会坐实你和祁君分手的事实,然后借着网友的关注时刻保证你父亲的安全。顺势答应mx的要求,让张总觉得你不过是毛头小子一个,不足挂心。等他放松警惕,你便可以将计就计,是吗?” 两个人四两拨千斤的话看起云里雾里,可是两人都明白,他们都把对方的心思和目的猜了个七八分。 若是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是同盟,知根知底,才能携手共进。 天平两端的人除了同生共死这一种结果外,还需要步调一致往中间靠拢。只要控制了中心点,想要哪端倾斜,全靠他们往哪边迈出去而已。 至于是两人一左一右,还是同时靠拢一边,那就要看天平两端,谁更识时务了。 之后林席和许韩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林席半躺在床上给黎城那边打了电话。 十一从上次保护林鸢尾失利对林席既愧疚又害怕,愧疚自己的大意让林鸢尾受伤,害怕林席把他赶出林家,让他自生自灭。 连接电话的时候连手都是颤的,“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流沙最近在忙什么?”林席云淡风轻的问。 这话却让十一心里一慌,握紧了手机。 流沙是林家从小培养的隐形保镖,能力、身手、胆识都是林家一众保镖中的佼佼者。她相貌普通,身形不算高挑,总之是那种丢进人群就很难让人注意的人。 她一向孤僻,又不合群,话少性子冷淡,林家几乎没人喜欢她。虽然她一直帮着林家做事,可是只要林席有需要,她便会应其所有要求。 流沙是一个很难掌控的人,可是偏偏对林席唯命是从。 现在林席问起了流沙,就相当于十一十二已经不得他信任了,十一有些急,连忙问出声:“大少爷,是我和十二让您失望了,所以您才要想要把流沙......” “十一,你的话太多了。”林席冷了声音,十一纵使不甘心也只能闭口不言,“把我的联系方式给流沙,让她今晚八点到京都找我。” “是。”十一应声,林席干脆利落的就挂了电话。 而许韩这边没有动用濮阳的人,濮阳他的人几乎三分之二都时刻被警察盯着,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了道上的人。 “哟,韩哥啊。你这天天跑通告,开演唱会忙得脚不沾地儿的人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呐?”阴阳怪气的男中音是季凉城的专属。 “少废话,挑几个不出众的人去濮阳,护着她。”许韩丝毫没有心情和季凉城开玩笑。 “护着谁?”季凉城明知故问,听见许韩冷哼一声,随即道:“开玩笑都不行,看来被气得不轻啊。要我说,祁君没那么脆弱,根本不需要派人保护她。” “季凉城。”许韩声音里透着威胁,“我最近太给你脸了?” “行行行。”季凉城妥协了,声音里透着不满,“老子马上派人过去,行了吧。许韩,你迟早一天得折她手里。” 季凉城挂了电话,许韩放下手机,站在窗前想着季凉城的话。如果有一天他会折在祁君手里,那也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怎么都躲不过去。 转眼到了周一,mx内部还是没有看到林席和许韩妥协,于是大鲵又一次去了两人的公寓。他开门进去的时候,许韩和林席两人都已经起床了。 许韩坐在阳台上的吊椅上抱着吉他,正在写的歌作曲。林席坐在钢琴前,面前摆了一本曲谱,正在一遍一遍弹他想要的感觉。 大鲵见两人认真的模样都不好意思打扰,可是想着公司那边交代的任务又是一阵头疼。许韩的脾气差,又不好说话,他只能踱步到林席身后。 第145章 满级号配垃圾装备 “林席,在写歌呢?”大鲵笑眯眯的弓腰看着林席,努力放低姿态问。 林席停了弹钢琴的手,瞥了一眼大鲵,明知故问道:“娃娃鱼,你怎么又来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大鲵满脸堆笑撒娇的拍了一下林席的肩膀,“今天都周一了,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压根儿没考虑,不去。”林席的手又放在钢琴键上,断断续续的琴音响起,大鲵抓了抓脑袋,无计可施。 他突然灵光一闪,拍了一下脑门,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还有一分钟就到十点了。 他立马打开电视娱乐新闻频道,林席只当他是急的想看电视发泄,没想到电视里传来的机械女声让他的注意力落到了电视机上。 “黎城林家大小姐林鸢尾曾经在濮阳害死过一个老人,据说当时老人的孙女直言林鸢尾就是杀人凶手。可是林家和当事人并没有出面澄清,也没有针对这件事情做出任何解释。” “那么真相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真如当时报道说的,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呢?这个还有待定论,吃瓜群众们还是要耐心等待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 大鲵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便看见林席一脸阴郁的走过来,那双眼睛透着犀利的光,像极了黑夜里看见猎物的狼,深邃又骇人。 林鸢尾害死木姥姥这件事情早已经平息,如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娱乐头条,让一个身处娱乐圈之外的人的消息迅速在娱乐圈发酵,要说没人背后暗箱操作,谁也不信。 “这是什么意思?”林席走近大鲵,伸手重重的拍在大鲵的肩膀上,五指扣着他的肩胛骨用了力,大鲵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满脸堆笑看着林席道:“这跟我可没关系,可别拿我撒气啊。” 上一次林鸢尾因为这件事回了黎城以后,被家里的奶奶罚跪三天的祠堂,身上还挨了鞭子。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好不容易平息过去了,竟然有人会利用这事儿来警告他? 林席倒是想看看,mx对上林家,谁会更胜一筹。且不说林家在黎城有百年威望,就凭林家人那股护短的劲儿,mx也算是踢到了铁板。 此时许韩也放下吉他从阳台上走了进来,瞥见电视里的标题的时候只是略微挑眉眉,走到冰箱那边拿了可乐回来递给林席一个,等林席松开大鲵接过之后,他又递了一个给大鲵。 “压压惊,这才刚开始。”许韩边扯拉环边说,见大鲵一脸无奈和为难,喝了一口可乐然后继续道:“回去告诉张总,别弄的大家都不愉快,你说的那两个通告我们答应了。” “真的?”大鲵双眼冒光,看着许韩确认,“你们不会玩我吧?”说着他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席。 “没骗你。”林席随意的走到沙发那边坐下,“顺便转告张总一声,事情结束后,我们会送他一份大礼,保证让他满意。” 大鲵总算松了一口气,林席许韩两个人和张总之间的交锋和他无关,只要他的饭碗不砸那其他事情他都可以不闻不问,甚至可以做一条鱼,只拥有七秒记忆。 翌日早上六点,大鲵就到了公寓。许韩和林席早已经准备好,大鲵打电话的时候他俩戴着帽子和口罩便出了门,乘坐电梯到了负一楼停车场。 车子直奔京都机场,一路上大鲵拿着ipad不停的跟许韩和林席说这次活动的安排,最后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还好这俩祖宗没有反驳和疑问,不然他可得费上好一番功夫解释。 到了黎城,刚下飞机。许韩林席各自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在前面,大鲵跟在他们身后。vip通道一路畅通,出了站口大鲵就傻眼了。 没想法费尽心机把俩人从京都弄过来,在机场门口就被人截胡了,点儿背的他都立马想打电话问问他爸,他家祖坟的坟头草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两米,挡了他的财运。 vip通道出口一字排开十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面色沉静严肃的男人。十一十二两人站在他们前面,见到林席的时候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少爷,老爷子请你回家。” “请我回家还是让你们把我压回去?”林席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一兄妹俩。 十一十二对视一眼,脸色略微有些尴尬,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见林席继续道:“知道我为什么看重流沙吗?”说着他顿了一下,看着兄妹俩求知的眼神,道:“因为她只听我一个人的。” 大鲵此时看着林席的背影心里很是惴惴不安的,如果林席不反抗妥协了,那么今天的事儿可就真黄了。 nve的伊三少可不好得罪,更何况良沛还是南宫家的人,这要是答应了不去,那可就是同时得罪了伊沉和南宫家,那张总知道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呀。 “走吧,愣着干什么?”林席先一步走在前面,偏头看着十一十二喊了一声。 大鲵见状连忙上去抓着林席的胳膊,一脸着急:“祖宗,你可别半路撂挑子啊,你要是走了……这这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林席故作惋惜的看着大鲵撇嘴,“那怎么办?就凭我们三个,放不倒人家十二个人呀。不然,你跟我回家,发挥你的专业精神和我家老爷子谈谈?” 十一十二听见这话嘴角抽了抽,心想林席可真会忽悠人,他和许韩的身手他们都见识过,全放倒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怎么就打不过了?和老爷子谈?怕是还没开口就得挨了一棍子。 “咱们是文化人……”大鲵一脸讪笑扫了一眼黑色西装的一众人,又看着林席道:“咱们斯文点,好好商量……啊……好好商量。” 许韩看着大鲵说话底气不足,结结巴巴的模样掩唇偷笑了一下,心想难道他看不出来林席是故意捉弄他的吗? “大少爷,老爷子说,您今天必须回家。而且,进了林家的门,短时间内别想出来了。”十一此时又严肃的补充了一句。 “这这这......可不行。”大鲵连忙冲十一摆手。 林席偏头看着一眼不发的许韩,问:“你怎么看?” 许韩偏头看着林席,意味不明的开口道:“要去就两个人一起去,要不去那就两个人都不去。如果你要回家,那我买机票回去了。” 他说着就要往回走,大鲵连忙拉着他。他就这道这两个人会想办法整他心里才舒服,这还不如一开始就咬紧牙关不答应呢。 林家的保镖不让路,十一十二坚持,林席又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大鲵不停的和十一十二打着商量,许韩在一旁无动于衷看好戏。 几番僵持之下,林席冲十一和十二说,“回去告诉老爷子,周五的时候我再去负荆请罪,这几天让我消停消停。” 十一十二为难的看着林席,思量半晌十二看着林席认真道:“大少爷,我们如果完好无损的回去,老爷子势必会以为我们和您串通一气......” 闻言林席笑着的脸垮下来,斜了十一十二一眼,将手里的墨镜戴上,冷哼道:“你俩怕是忘了,当初是我替你们求情,你们才留下一条命。” 十一十二欲言又止,看见林席绕过他们往前走,听见他满不在乎道:“让我回去事小,要是伤着我,你猜老爷子会不会网开一面,再留下你们?” 许韩跟着林席也往外走,大鲵抹了一把汗冲是十一十二双手合十拜了拜,连忙跟着两人离开。 上了车,大鲵见林家人没有追上来,才看着林席问:“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吓我的。”说着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手递到林席和许韩面前。 他开始抱怨:“你俩看看我这冷汗?我说你们一天不吓我几次,心里不痛快是吗?你们这叫什么知道吗?上了战场你跟我说没带子弹,那是让我当别人的活靶子啊。” 许韩和林席对视一眼,唇边扯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均是没有回答大鲵的话,同时扭头看着窗外。 林席还真在想这次他俩的行程mx压的挺严,一路上连个粉丝都没看见。谁知道在演唱会现场下了车,那粉丝跟疯了一样往他们的车边扑。 刚刚拉开车门的林席“嘭”的一声又把车门关上了,低头看了一眼虎口处的红痕抱怨了一句:“这粉丝够疯狂的啊,指甲都能给我刮出血痕来。” 大鲵回头扫了一眼林席手上的伤,笑着揶揄他:“哟,林大公子,你怎么这么嫩呐,一个指甲盖都能给你皮儿割破了?” “少贫。”林席没好气写了大鲵一眼,“想想怎么进去吧。” “稍等啊。我马上联系良沛的经纪人。”大鲵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许韩偏头看着车窗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垂下头看着自己十指相抵的指尖想,“这张总给了他们一个三十级的号,可偏偏造出了九十级的势,装备却是连刚入门的都比不上。” 这是变着法的膈应他们,打他们的脸呐。 更何况,他们和张总无冤无仇,可是这人从一开始对他们就非常的不友善,难道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这张荣沿就是他要找的人吗? 第146章 胜利会师 林席透过车窗外的人群看见从演唱会门口走出来一众穿着黑色服装的场护,他们扒开人群手牵手分别站在车门两边,留出来一个只够一个人过的道。 大鲵先下了车,然后替林席和许韩打开车门,林席端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一下车,脸上是招牌式温暖的笑容,不过没多做停留直接就进了演唱会门口。 许韩紧随其后,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高冷,目光不偏不倚下了车直接朝演唱会门口进去。 良沛是09年签约nve之后,以创作型歌手一举成名的,被乐坛专业人士公认为不可多得的实力唱将,再加上她背靠南宫家这个雄厚的百年家族,出道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绯闻。 nve垄断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mx垄断了音乐界的半壁江山。如果说这两者有什么牵扯的话,那一定不会是利益的牵扯,因为nve根本看不上mx。 林席和许韩在后台见到良沛的时候,她依旧是一头干脆利落的黑色短发,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眉毛微微触及眼帘。白皙的侧脸看上去吹弹可破,身上的黑色夹克套装显得她很沉静,给人一种安静的美感。 她正抱着吉他,在调音。 她的经纪人走到她旁边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就见她抬起头来微笑的看着经纪人点头,随后放下吉他站起身来。 林席和许韩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看见良沛微笑着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眼,目光落在良沛身上。 “你们好,我是良沛。”良沛的声音是中低音,没有那些女生独有的清脆和娇憨,那是真真切切蒙上脸光听声音猜不出来性别的,这也是她独特的地方。 大鲵见状伸手也去握良沛的手,良沛看着他打趣道:“娃娃鱼,我记得你。你还是那么可爱。”大鲵听见这话,尴尬的红了脸干笑几声,他能说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林席看见良沛白皙修长的手,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咧嘴一笑:“你好,我是林席。” 良沛点头,许韩也同她握了手,平淡的自我介绍:“你好,许韩。” “我知道你们两个。”良沛笑容很浅,不过眼角眉梢都显示出她非常高兴,“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不少你们和别人battle街舞的视频和你们唱歌的视频。这一次,也是我求三哥,把你们俩请过来的。” 林席和许韩均是眉头一挑,心里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果他们俩是良沛请来的,那么祁君和姜妍被砸,木姥姥的事被旧事重提又会是谁的手笔呢? 良沛看了一眼腕表,建议道:“这马上中午了,我请你们吃饭吧。”说着扭头冲经纪人喊了一声:“黄哥,您帮我定一下附近的餐厅。” 说完之后又偏头看着三人问:“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看见三人摇头之后她会心一笑,然后请他们到沙发那边去坐。 四个人坐下之后,良沛双手交握在一起似乎欲言又止,林席见状便问:“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作为一个音乐界出道三年的前辈,名气和才气都可媲美一线歌星的人来说,被新人用‘您’来称呼倒也是无可厚非,但是面对许韩的林席良沛总觉得很是变扭。 “我也就比你们大一两岁,咱们称呼名字就好。”良沛不自然的笑笑,随意迟疑道:“是这样的,我对你们俩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分析,觉得你们在创作上有很多我意想不到的点。” 林席和许韩对视一眼,均是等着良沛说下去。 “请你们来很唐突,不过我的诚意很足,我的下一张专辑想要邀请你们参与。我想,我们的思想一定会碰撞出,让人惊叹的作品。” 良沛说起音乐和创作的时候眼里满是兴奋的光,那种光是对音乐的执着和热爱。之前就听说良沛会在不同场合放低姿态,只为了能和优秀的人探讨一下音乐的精髓和技巧。 如此一个对自己的爱好执着的女孩子,让人看着既自信又有魅力。林席看着对面坐着的人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姜妍司法辩论赛上身材飞扬的样子,也是如此的自信。 凭着良沛的才情,地位和粉丝值,只要和她合作之后,许韩和林席的身价和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不费一兵一卒,不损一毫一厘就能把许韩和林席捧上娱乐的高点,这才是mx的目的。 就算没有良沛的邀请,mx也会想尽办法把他们三扯在一起。这算是良沛开了头,mx将计就计了? 良沛见林席和许韩不表态,睁大眼睛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直接了?” “你和泽炎真的不是一个人吗?”林席这句话和良沛的问话同时响起。 两人听见对方的话都是一愣,随即看着对方笑开了。良沛了然的看着林席道:“我跟泽炎是龙凤胎,外人自然有点分不清。不过,看发型和身高应该很好分辨。” 这时候黄哥过来叫人,说餐厅订好了可以过去吃饭了。良沛招呼着众人从后门出去,车子也就开了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吃饭席间,大鲵同黄哥讨要做金牌经纪人的经,黄哥便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着话。良沛和许韩林席边吃饭边聊一些音乐上的细节。 比如说两种曲风怎么完美结合,比如歌词和曲风怎么呈现完美的反差,给人心灵和精神上的震撼。最后良沛说自己考虑往唱跳型的歌手发展,希望他们俩能指导一下自己。 三个人交谈还算愉快。可能是兴趣相投,也可能是一见如故,或者是知音难觅,一顿饭下来三个人的友谊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发生了质的飞越。 许韩要是知道他上个厕所的空档,就能见到刚才林席口中的泽炎,他一定会选择拉上林席一起来。 “你最近躲我躲得够勤快的,我要是不来黎城,碰巧遇上了,你还打算躲我一辈子是吗?”慢条斯理又夹杂威胁警告的话响起,许韩无动于衷提好裤子。 “谁躲你了。我特么那是忙,没空!”不耐烦的低沉咆哮声响起,许韩的手正伸到感应的水龙头下,水出来之后他便开始洗手。 “我记得上次我说过,下一次见面,咱们好好谈论一下,到底是谁上谁。” “就算上,那也是我上你!” 小解过程中听见了不该听见的,那么他还能装作不知道,走出厕所就能忘记。听见突然响起的拳头打斗声,他及不可见的摇了头。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方便完洗了手打算离开的时候厕所隔间的门坏了?整块门板扑倒他面前寿终正寝的时候,他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偏头就看见厕所隔间里,一个剃着板寸,侧脸冷硬的男人将良沛压在了隔板间上。 哦,不对,从他那茶青色张扬的用了发胶定型的头发,眉眼间的嚣张,一米八往上的高个子来看,这就是最近两年nve崛起的演艺新人--泽炎。 许韩看着侧对着他无动于衷的两个人无声的扯了一下嘴角,撞破奸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是两个男人?还是两个看上去特别正常,特别阳刚的男人? “你是谁啊?看什么看?赶紧滚!”泽炎没好气的偏头看着许韩,恼怒的低吼出声。 许韩挑眉,对于泽炎说出的话有些不耐,眸光深了深,站直了身子双手自然的放进裤子口袋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人,没打算离开。 泽炎被气得脸都红了,md,谁能告诉他被牧炎抓住之后,还能碰见一个看好戏的人!主要是他和牧炎似乎讨论了不该讨论的问题! “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许韩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往后退了一步靠坐在了洗手台上,姿态悠闲,说着扬了一下下巴,看着泽炎一本正经道:“从体格和身高上来看,你是被压的那个。” 此时剃着板寸的男人松开泽炎走出厕所隔间,看着许韩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说:“你眼光不错。” 泽炎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都青了,大步跨出来看着许韩道:“你知道个屁,他才是被我压的那个!看你长的挺不错的,眼睛是瞎的吗?” 许韩明显看到剃着板寸的男人在泽炎说出他长的挺不错的时候,看着他的目光多了一些危险和挑衅。他心里一咯噔,这是被人当成假想敌了? “许韩,你是憋了一年的水都打算在今天放完吗?”林席满含喜悦和戏谑的声音从厕所外面传来,接着三个人偏头就看见厕所门口满脸笑容的林席走了进来。 林席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个人也是一愣,随即目光停在寿终正寝的门板上面,抬眼看着许韩问:“你们不会在厕所打了一架吧?” 泽炎看见林席走到许韩身边,许韩站直了身子比林席稍微高了一些。他又偏头看了一眼面色冷然的牧炎,有种四个人在厕所胜利会师的感觉。 shit!他怎么会把自己和牧炎这个残忍暴戾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他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洗脑,他是个男人,而自己想要娶的是女人! “你要上厕所?”许韩偏头看着林席问。 “不上,我找你的,咱们该回去了。”林席摇头,一脸兴趣,说着他凑近许韩的耳边小声问:“他俩什么关系啊?是不是你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事情了?” 第147章 一见钟情 泽炎看着两人的互动,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上去是林席在啃许韩的脖子,他咽了咽口水视线不自觉的就看了旁边的牧炎一眼。 牧炎偏头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泽炎的时候,泽炎不自在的别过脸去,边小声嘀咕道:“四个脑子坏掉的,来厕所聊天,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三鹿奶粉喝多了。” “你要去哪?”泽炎的手腕被牧炎扣住,听见他暗含警告的威胁,一阵气闷,扭头不满的瞪着他,“我要去哪关你什么事儿啊?” 许韩看着林席说了一句:“走吧。” 林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泽炎和牧炎,跟着许韩往外走。两人路过牧炎身边的时候,许韩停下来提醒道:“隔间太小不好施展的话,餐厅隔壁有快捷酒店。” 他说完便跟着林席一同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着气得咬牙切齿的泽炎和一脸冷漠的牧炎道:“记得把厕所门装上。” 林席和许韩刚走到包厢门口就看见良沛、黄哥还有大鲵从包间里面走出来,良沛见林席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得问了他一句:“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林席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佻又欣喜的声音,“小妹。”接着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然后便看见泽炎把良沛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里。 良沛一阵无语又头大,伸手推了推泽炎的身子没什么效果只能妥协下来无语道:“三哥,你能先放开我吗?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泽炎听见她如此说,便松开了她,可是手臂挂在她脖子上怎么也不拿下来,良沛双颊带上红晕看着许韩和林席歉意的笑笑,没说话,因为她对这个人真的很无语。 “呀,小妹,你还会脸红呢?”泽炎说着便伸手谈了一下良沛的脸,惹得良沛仰头警告的瞪着他,含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紧牙关道:“南、宫、泽,我看你、又是......欠、收拾、了!” 泽炎听见良沛的话,偏过头去贴近良沛的耳边小声道:“我遇上麻烦了,赶紧说你要请我去参加你的演唱会,这事办成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良沛听他说话的空档扫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牧炎,心里一紧,暗骂南宫泽这个大傻子,惹谁不好偏偏惹牧炎那个难缠的。 不等她开口,身边的黄哥便先开了口:“泽炎,今天唐总说了,让你晚上参加良沛的演唱会露露脸,提高一下人气。” 南宫泽一脸‘你很上道的’神色看着黄哥,眉眼间都是得逞的笑意,“那必须的,我得去给我小妹撑场子啊。”说着他看着不远处的牧炎挑衅的扬了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你会后悔的。”牧炎勾唇一下,无声的说了这句话,先一步朝出口走,不过几分钟便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几个人往才餐厅外面走的时候,泽炎勾着良沛的肩走在前面,良沛想着牧炎刚才眼中的意味深长小声询问:“你又怎么惹到牧炎了?” “我......”泽炎的话到了嘴边立马收住了,他能说他喝醉酒的时候把一个男的给上了吗?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南都市别人提起就后背发凉的牧炎。 泽炎不说话了,良沛也不再问。 晚上六点,演唱会现场开始布置,化妆师们先是给良沛化了妆,又让泽炎坐到镜子前开始往他脸上招呼。 许韩和林席站在不远处看着镜子中,泽炎那棱角分明,五官精致,隽永深刻的脸,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人怎么就会是个不正常呢。 林席捅了捅许韩的腰,小声问:“你说,泽炎真的是双吗?” 许韩斜了林席一眼,没有说话,那表情仿佛在问,“你不知道自己去问?” 林席缩了缩脖子一脸拒绝,他可没有窥探别人私生活的爱好。这不是碰巧遇上了,然后想着八卦一下嘛。他问出声才忘了许韩是个不爱八卦,对别人的爱好都不怎么感兴趣的人。 等到林席和许韩化妆的时候,泽炎已经化好了。他走到林席和许韩的中间靠坐在梳妆台上,小声问:“你俩不会是一对儿吧?” 许韩慢悠悠的扫了泽炎一眼,一脸的无语。林席激动的偏了脸,摄影师的化妆刷就给他脸上刷了一笔黑的,看上去滑稽又好笑。 泽炎愉悦的笑出声,偏头看着林席道:“别激动,我就是问问而已。我看你们俩互动挺亲密的,还挺配。” “配你个大头鬼。”林席没好气的冷哼,“我们俩是纯洁的兄弟关系。” “嗯,是挺纯洁的。”许韩慢悠悠的声音传来,林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听见他继续道:“纯洁到同床共枕三年多,双方家长都见过了。” “许韩!!”林席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恼怒的看着镜子中自己郁闷的脸。 许韩还真是逮着机会就要膈应他,早知道天天爬床会成为许韩日后摸黑诋毁他的理由,他死也不上许韩的床。 一旁的泽炎倒是冷静下来,怪异的看着许韩坦然自若的脸,确认了一遍:“你们俩真的同床共枕三年多?还见过家长?” 听见泽炎的语气就知道他当真了,林席连忙气恼了一句,“你小时候三鹿奶粉和浆糊喝的吧?这么拙劣的话你也信。” “别打岔。”泽炎伸手在林席面前不耐烦的挥了挥,目光灼灼的盯着许韩的侧脸,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此时许韩的妆定好了,化妆师一离开,他就偏头看着泽炎认真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泽炎,意味深长道:“你是想取经?还是想借用啊?” 泽炎神色不自然的一变,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一脸不屑的开口,“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有什么可取经的,我又不喜欢男的。”他说着不耐烦的摆摆手,走开了。 许韩戏谑的眼神落到林席郁闷的脸上,见他松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坏笑。林席捕捉到了之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宣泄自己的不满。 似乎这一次的玩闹,他们俩的关系就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一个人大张旗鼓的宣泄,一个人不动声色的应和,偏偏两人都觉得最正常不过。 他们和好的很奇怪,如同他们,莫名其妙的矛盾一样,让人无迹可寻。 长达三小时的演唱会,许韩和林席有一个半小时都站在台上和良沛一样演绎她的歌曲,最后应粉丝要求,三人现场作词作曲完成了一段即兴表演。 泽炎在出场三分钟之后,良沛唱歌他替其打了架子鼓之后便逃之夭夭了。他本来也是借此摆脱牧炎,并不想做良沛演唱会的助阵嘉宾。 良沛的演唱会是现场直播,加上林席和许韩最近风头正盛,当晚的收视率创了各大视频网站的新高。演唱会还没有结束,许韩和林席便被网友称为自带流量的当代歌星。 当晚祁君正在实验室捣鼓人工智能的第二阶段,关键时刻闭关了,自然没见到演唱会上三人的风采。不过闲来无事正好空闲下来的姜妍倒是看见全程。 屏幕里,主持人询问刚刚结束唱跳的林席和许韩,为什么作为良沛的助阵嘉宾来现场的时候,许韩喘着气意简言赅的回:“因为她邀请我们来了。” 林席则是拿着话筒笑的一脸灿烂温暖,喘着粗气咧嘴一笑道:“因为她是个有魅力的女孩,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台下尖叫的呼声此起彼伏。姜妍尽管猜测这可能是他们公司的安排,挑起一个噱头用来炒作的,可是听见林席的话心跳还是沉了一下。 “一见钟情?”姜妍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看着屏幕里林席被特写的脸,心脏被无尽的苦涩包裹,苦的她想哭,可是干涉的眼眶就连打哈欠也逼不出来眼泪。 寝室里另外也在看视频的三个人其中一个突然问她:“姜妍,你和林席真的分手了?” “分手了。”姜妍冷淡的回了一句,不太喜欢跟别人提起林席。 “我说你怎么想的呀,林席那么优秀的一个暖男,你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说着女生翻过身,头探出床铺看着底下坐着的姜妍,“你骗我们的吧?不然上次在校门外,你怎么还能被人......” 姜妍猛的偏头犀利的看着说话的女生,她被姜妍吓得不敢再说话,身子躺回床上,小声嘀咕一句:“分手就分手呗,问问怎么了?” 是啊,问问怎么了?姜妍扪心自问。为什么她的潜意识里总是害怕别人提起,她和林席在一起过的事情呢? 她想过无数次,唯一的答案就是,林家少爷清清白白的,不应该和她这个人人唾弃的人,扯上半点关系。她不想,也不愿意林席光彩的一生,沾上她这个污点。 演唱会结束,姜妍又去刷了微博头条,唯一最新的报道都是良沛的演唱会,尤其是三人即兴表演那段最得人心。 姜妍和祁君一样,都是微博注册了小号关注了许韩和林席的官方微博,也分别关注了他们各自的微博。为了不显得刻意,她还关注了一堆陌生人。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默默地点开大图然后保存。保存完之后再去相册里给他删掉,删掉了再保存。如此反复,姜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纠结。 第148章 掉马甲 泰戈尔在《飞鸟和鱼》中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林席就是飞鸟,一直翱翔天地,抬眼便触目可及。姜妍却是鱼,总是埋于水底,浪沙淘尽也不见得能被人瞧见。他们中间,隔着浩瀚的天堑,注定毫无交集。 自从林席和许韩出道之后,之前的电话他们都没有用了。林席和许韩都有两个手机号,可是她们都只知道一个。 她想给林席打电话,可是转念一想,她和林席都没关系了,为什么又要去打扰他的生活呢? 寝室熄灯了,外表强硬冷漠,性子阴晴不定的姜妍,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双眼呆滞,面色忧伤的思念她喜欢着的人。 哪怕,她和那个人也许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姜妍再次见到林席的时候,是濮阳举办的那个歌手选拔大赛,比赛场地就是在华阳艺术大学的大礼堂。 木寒烟打电话给她说是想和她谈一谈,她本意是拒绝的。可是木寒烟说林鸢尾来了濮阳,连同她来的保镖把她堵在了画室门口。 林鸢尾虽说外表看上去文静美好,温柔大方。可是真真做起事来那绝对是不含糊的。如果木姥姥的事情林鸢尾查到了什么,她一定会想办法撬开木寒烟的嘴。 到时候,凭着木寒烟的执拗劲儿,和林鸢尾肯定会是正面起冲突。 姜妍赶到画室门口的时候,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守在画室门口。姜妍朝画室里面看进去,林鸢尾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脸不甘心的木寒烟对面。 门口守着的两人见姜妍想进去,伸手一拦,一声不吭。 “让开!”姜妍拧眉不耐烦的吐了两个字,听见她的声音木寒烟和林鸢尾同时偏头朝她看过来。 林鸢尾冲她温柔一笑,柔声开口:“让她进来。” 那两个人收回手,姜妍旁若无人的走进去。林鸢尾看着姜妍笑容不减,声音未变继续道:“你怎么过来了?木寒烟的一个电话让你这么着急吗?” 姜妍不说话,目光停留在木寒烟愤愤不平的脸上。 “据我的人查到的消息,这个人”林鸢尾说着指了一下木寒烟,“算计过你不止一次,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你别挑拨离间!我什么时候算计过姜妍?”木寒烟猛的站起来,气愤的看着林鸢尾厉声道。 姜妍意味不明的看了木寒烟一眼,走到林鸢尾面前站定,难得一回低了姿态,松了语气道:“林小姐,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了吧。” 林鸢尾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柔和的目光看着姜妍逐渐凛冽起来,柔声道:“姜妍,看在我也救过你的份上,请你告诉我真相。” 姜妍苦笑了一下,垂下头,道:“我不知道什么真相。” 林鸢尾脸色一冷,偏头看着木寒烟得意又嘲讽的神色,看着姜妍的目光满是失望,道:“姜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我和林席从来不去查你,不是查不到,而是对你基本的尊重。” 她说着转身走到门边又停下来,头也不回道:“你所有的善意和隐瞒,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领情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林鸢尾带着她的人走后姜妍才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木寒烟迈步走出去的时候被姜妍大力的拉了回来。 木寒烟不耐烦的看着姜妍说:“你弄疼我了。”她说着又要走这一次姜妍直接转身走过去关了门,然后推了她一下。 木寒烟被姜妍弄的有些恼火,看着她不悦的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木姥姥的事情再一次发酵,是不是又是你的手笔?”姜妍冷声问她,见她眼神闪躲了一下,声音狠厉了一些,“你安安分分过日子不好吗?非招惹她干什么!” “凭什么?”木寒烟拔高声音,脸上全是不甘心,“就是她害死我姥姥的,我有说错吗?凭什么她就能活的心安理得的?” 姜妍嘴角扯开一抹冷笑,看着木寒烟厉声道:“我能帮你一次,但是不能次次都帮你。你真以为陈乃夫是傻子吗?你以为林席和许韩简单吗?你特么到时候把命搭进去了就开心了是吧?” “怎么?你想揭发我吗?”木寒烟走近走进姜研,怒吼道:“那你去啊,你去说我出卖了林席和许韩的行踪,才让他们差点被陈彪的人弄死。你去说是因为我出卖了祁君,才让她被骗到医院被阿杰的人毒打。” 姜妍看着木寒烟猩红的眼眶和狠厉的眼神,一阵无语,听见她继续道:“你去说是因为我骗了陆修颉,他才去找的杨洁白。你去说是我出卖了你,才让你差点被陈彪的人做了。证据呢?谁信呐?” “木寒烟,你疯了。”姜妍收拾好心情,半晌才云淡风轻的说了句,转身便要走。 刚转身木寒烟就叫住了她,“姜妍,你别忘了我帮过你。” 姜妍听见她的话感觉心里一阵悲凉心酸,心里自问,帮过我?这句话她听了很多遍,多到她已经不耐烦了。 于是她呵笑一声道:“木寒烟,你三番五次出卖我,已经够还了你替我挡的那一巴掌了吧。” 说着她偏过头来,斜睨木寒烟,冷声道:“以后我不会再帮你了,你好自为之。” 木寒烟看着姜妍开了门头也不回的出去,转了拐角就不见了狂吼出声:“你们都是骗子,说好了会一直照顾我的,是你们都违背了当初的诺言,凭什么来指责我!” 木寒烟吼完这些话,瞬间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撑着墙面缓缓跪坐在地上。而拐下楼梯的姜妍自然也是听见了木寒烟满含怨恨的声音,停下了脚步,脑海里想起了她初见木寒烟的那天。 那是大一那年刚开学的第二周,姜思不远万里都要带着姜奇从黎城过来羞辱她几句,只因为她离开的时候伸手接了姜家二婶子的钱。 她从去了姜家开始,姜思姜奇和她都不对盘,姜家上上下下每天几十个人出入,只有二叔和二婶还当她是个人,只要碰上了,免不得递上一点零用钱给她。 姜思找她麻烦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姜妍曾经在姜思和林席订婚那天晚上,扬言会把姜家花在她身上的钱一分不少的还回去,此后也不会再用姜家一分钱。 姜思在濮阳师范校门外不远处的药店门口拦住她的,和姜思一同满脸不屑的姜奇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你不是说你不要姜家的一分钱吗?那你又为什么接了二婶的一万块钱?”姜思双手环胸,趾高气扬的看着她说,“你的骨气呢?你的自尊呢?你的骄傲呢?” “她能有什么自尊骄傲。”姜奇笑的一脸张扬轻浮,走过来伸手搭在姜思的肩膀上,姜思竟然没有躲让姜妍厌恶的皱了眉。 “她不过是姜家寄人篱下的一条狗罢了,一万块钱买了她的尊严,她已经赚太多了。”姜奇的嘲讽和轻蔑姜妍已经习惯了。 可是只要想着他顶着并不光彩的私生子的身份,嘲讽她这个人人唾骂的私生女的时候,她都控制不住想要撕烂姜奇那张破嘴的冲动。 “哦,对了。”姜思看着姜妍铁青的脸和隐藏着怒火的眼神,再次看着她讥讽出声:“姜家三兄弟可没有分家,你拿走的一万块钱还是姜家的钱。按照你和姜家的约定,你得还回来。” 姜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骨头捏的咯咯作响,铁青的脸神色冷了一分。 要不是姜家在黎城打了招呼,她也不至于拿着南都大学的通知书不能办理生源地贷款,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了濮阳师范。 如果不是濮阳师范承诺给她的奖学金要大一中途才能走完流程给到她,她也不至于要伸手接那一万块钱只为了交学费! “我最后说一遍,姜家在我身上花的钱,我已经全部还清了!你别再来找事。”姜妍压低了声音怒吼出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姜思,“那一万块钱,我会还给二婶,不用麻烦你来追着要!” 她离开黎城来濮阳那天确实还了姜家花在她身上的钱,从她到姜家开始,她身上的每一次花销都记了账,也包括姜家给肖梨的钱她也一并还了。 没想到,姜思会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到如此地步! 姜思见姜妍要走,偏了一下头,姜奇就挡在姜妍面前,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用了力,迫使她停下来。 姜奇另一只空闲的手挑起了姜妍的下巴,看着她愤怒的脸笑的很是轻浮邪恶,于是凑近她耳边喘息道:“不知道和姜思比起来,你味道是不是更让人兴奋。你的身材看起来似乎比姜思,好太多了……” 姜妍眼眸中的厌恶和恶心毫不掩饰,嘴角扯开冷笑,抬腿屈起膝盖便朝姜奇的腹下撞过去。 姜奇眼疾手快松了手身子往后跳开了,还没站稳便看见姜妍抬了一下左脚踩实地面,接着右脚就弹跳起来,随后侧身鞋面重重的撞在他的脖颈处,他踉跄着往侧边倒了好几步,重重的侧摔在地上。 “姜妍,我看你这个贱/人是不想活了,连我都敢打!”姜奇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就朝一拳挥过去,“我今天非得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第149章 试探 姜妍侧身躲过的时候,姜思突然绕到她背后抱住了她,那一瞬间姜奇挥过来的第二拳就砸在她的苹果肌上,随及停了手一脸的讥诮。 她只感觉脑子一阵懵,眼睛有些花,耳朵里嗡嗡作响短暂失聪,腰上的力道一松,她就像条死狗一样倒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姜妍你记住了,姜家永远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不配拿姜家的一分一毫,你最好呆在濮阳一辈子都别回去,不然我就让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每天都活在噩梦中……” 姜思将她背着的双肩书包毫不费力的扒了下来,拿着走开了一些。 每天都活在噩梦中……那时候姜妍只听见了这一句,脑子的晕眩感还没有过去,视线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她艰难的爬起来,摇摇晃晃走近那两个模糊的人影。 伸手还没有触及到她要拿回的东西,就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接着有人抡圆了胳膊挥过来,那一刻她连挣扎都不想了,只感觉好累好累。 她甚至想,巴不得那一巴掌下来就把她打死了,这样自己解脱了还能让姜思姜奇惹上人命官司。 可是自己如果真的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谁会替她讨公道呢? 身子被人用力一撞,她扑到旁边的铁质垃圾桶旁撞了额头,血流如注的时候她看清了站在姜思面前替她挡了一巴掌的人。 她漂亮的侧脸在秋日的阳光笼罩的光晕里,仿佛度了一层霞光,她犹如天神一般浑身散发着正义的光,照亮了姜妍黑暗的人生。 “你们太过分了,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再不走,等警察来了你们就等着被拘留吧!”如山泉叮咚的声音如一汪清泉缓缓淌入姜妍的心里,温暖了她满目苍痍的心。 姜思和姜奇不知道是幡然醒悟,还是感受到了正义的力量,二话不说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拿走了她书包里仅剩的四千多块钱,连一块钱的硬币都没有留下。 姜妍感觉到下巴处湿湿的,抬手一碰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流了满脸的泪。 原来那些伤痛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潜意识里不去想了,再次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心痛,还是会难受,还是会觉得特别憋屈! “你们再不走,等警察来了你们就等着被拘留吧。”姜妍仔细咀嚼这句话,半晌后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难以抑制却透着无尽的心酸。 原来,木寒烟是姜思安排的。木寒烟的突然出现,她的正义援手,她的温柔善良都是假的。 偏偏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姜妍,看见了一处光亮就以为那是能照亮她漫漫无尽头黑暗长路的灯塔。 真是可笑啊,姜妍。她仰头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尽显嘲讽,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渍,目光犀利如刃抬步下楼。 “姜妍,你明明生活在黑暗里,在地狱摸爬滚打受尽苦难,心狠手辣无欲无求的个性犹如附骨之蛆早已侵蚀你的五脏六腑。” 她语气又低又缓带着戾气,说道此处她脚步停下,伸手扣住了身边的栏杆扶手用了力,“你为何偏偏不自量力期待阳光,渴望温暖!因为一丁点善意就漠视了藏匿在温柔外表下,被利益驱使的心,何其可笑啊!” 姜妍出教学楼的时候碰见了正在原地来回踱步的陈意,她突然迎面撞上姜妍的时候愁云密布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吞吞吐吐的问:“姜……姜妍,你怎么在这儿?” 姜妍不动声色的捕捉陈意脸上的微表情,浅笑着回:“过来找寒烟说点事情。伯母,您怎么会在这里?您是来找寒烟的?” 陈意听见姜妍的话,看着她没有破绽的笑容迟疑的点了头,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姜妍看出来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视线又落到她不停反复交握的手上。 “寒烟在画室呢,伯母您上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上去了。”姜妍语气温和,可偏偏让陈意极度的不安。 陈意点头应了一声好,见姜妍微微颔首之后离开。 她又转身看着姜妍步履从容离开的身影面色凝重,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慌。而姜妍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只是微微偏了头,步子不停一直往前,眸光沉了沉。 按理说陈意应该没有来过华阳,知道木寒烟在画室,竟然没有询问她,画室在几楼,怎么走。 事情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吗?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晚上姜妍叫了祁君一起去酒吧餐厅吃饭。华叔见到她俩,不等她俩点餐就说知道了,眉开眼笑去给她们做菜了。 等饭菜端上桌以后,姜妍让华叔也一起坐下来吃饭。华叔原本不是同意,可是姜妍说的她要离开濮阳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想最后陪华叔喝两盅。 话说到此番地步,华叔不好在拒绝,便坐了下来,同她俩一起用餐。 祁君一边剥虾壳一边问姜妍:“姜女王,你不是还有一年才毕业吗?你离开濮阳要去哪里?” “去哪儿都行。”姜妍随口一回,拿着二锅头酒瓶子给华叔面前的小杯子里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满了,然后举起杯子来,微笑的看着华叔。 “华叔,我敬您一杯,这一年多来谢谢您的照顾。” 华叔笑着摆手,端起了被子,“你这话说的见外了,当初要不是许韩和林席,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街头,起早贪黑摆摊呢。” 姜妍和华叔碰了杯,干脆利落的喝了酒。 华叔见状也甘示弱仰头一饮而尽,还啧啧两声笑道:“说起来,我能混到今天,还要承你们的情呢。” 姜妍想着给华叔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放下筷子,看着华叔浅笑道:“华叔这话可说叉了,你承的应该的许韩和林席的情,可不是我和祁君的情。” 听见这话,华叔吃菜的动作一顿,脸色有些意味不明,一双眸子微眯煞有其事的看着姜妍,心想:“这丫头是话里有话啊,以往从来不这么较真,今天是怎么了?” 姜妍在华叔脸上的笑意快要尽散的时候,又替他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甩了甩脑袋,懊恼道:“今天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了,开始说胡话了呢?” 华叔听见姜妍如此说也是恢复了往常的笑容,试探性的问:“你这丫头是不是藏着心事儿?这心里有事儿的人就是醉的快。” “是有点女儿家的心事,不过,过几天就好了。”姜妍依旧浅笑着,不急不忙的应答,华叔眼里闪过的不安被她精准捕捉。 祁君的视线偶尔在姜妍和华叔脸上来回逡巡,其余时间都是一脸淡然的盯着手里的龙虾,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她一手抓着龙虾身子,一手抓着龙虾脑袋一拧,拿着龙虾的手用力一捏另一只手逮着肉一拉,然后就放进嘴里。 她嘴角沾了辣油,不停的吧唧吧唧,吃的不亦乐乎。 姜妍看见龙虾盘子里堆积如山的辣椒,感觉胃里一阵火辣辣的,烧的慌,便问:“祁君,你吃那么多辣椒,胃里不烧吗?” “你不能体会到无辣不欢的人的乐趣。”祁君满不在乎的摆手,脱下来一次性手套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面。 “君君,你最近忙什么呢?都好久没来华叔这儿吃饭了。”华叔看着祁君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问她。 “最近闭关呢。”祁君含糊不清的回答,努力咽下嘴里饭菜之后,才继续道:“加入了一个人工智能研发团队,每天都在实验室啃代码,差点吃喝拉撒都在实验室解决了。” 华叔点点头,“人工智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下的,真厉害。”他说着冲祁君竖起大拇指,“冲这个,华叔都得敬你一杯。” 祁君连忙放下筷子,端起面前的杯子接住华叔给她倒的酒,“华叔,隔行如隔山,我哪有那么厉害,您谬赞了,我还差得远呢。” 说着她端起来杯子,看着华叔笑的一脸坦然,“这杯该我敬您,谢谢您给我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好好好。”华叔笑着点头,和祁君碰了杯,然后两人仰头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华叔见祁君豪爽的模样,杯子捏在手中看着继续吃饭的祁君问,“你和许韩是一处地方的,少数民族是不是都特别能喝?那小子喝白的也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提起来许韩,祁君笑着的脸有些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盯着面前的碗看了半天,才点头道:“也……也许吧。” “华叔,赶紧闭门谢客了,给我们弄点吃的,我都快要成饿死鬼了。”温暖阳光带着耍赖意味儿的大嗓门是独属于林席的。 听见林席的声音,祁君心里咯噔了一下,把目光投在了姜妍身上,想知道她会怎么应对? 姜妍垂眸看着面前的白酒小杯,背挺得笔直,倒酒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白酒洒出洒少许,酒满之后她才把酒瓶子放在桌上,心里五味杂陈。 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华叔一脸含笑的偏头看着楼梯口处。 林席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黑色的口罩,穿着白色的内衬短袖,蓝色的夹客薄外套,黑色的牛仔裤。就那么随意的就出现在了餐厅里。 他身后的许韩戴着白色的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和他同款的黑色口罩。身穿黑色内衬短袖,和他同款的白色外套,同样黑色的裤子。 第150章 脑子进屎了! 林席看见不远处的三人,目光落到侧对着他,垂眸看着桌面的姜妍身上脸上的笑容垮下来,眼眸里满是讥诮的光。 许韩见林席停下来,也停住了脚步,抬头朝那边看过去。 目光越过华叔含笑的脸落到都快要把头贴到碗上的祁君身上,一双凤眸里除了一闪而过的诧异之后便满是深情。 华叔看着两人满脸都是促狭,笑着打趣一句,“你俩穿的情侣装吧,弄的跟公开出柜一样。说你们不是同性恋都没人信。” 林席看见姜妍端起酒杯慢悠悠的把一杯酒喝了个干净,眉头都不见得皱一下,视线半点没打算落到他身上,心里一阵气闷。 “这才刚开始,你俩坐下来一块吃吧。我今天累了,不想做菜了。”华叔回身坐好,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话。 这话一落下,姜妍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微微偏头看着华叔,有些不满。 祁君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华叔,浑身绷紧。华叔什么意思?明知道她们和许韩林席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叫过来,弄得这么尴尬? 见身后没有脚步声,华叔偏头不耐烦的轻嘲一句,“怎么,这当了明星了,出名了,还讲究起来了。和我们一个桌子吃饭,让你们觉得掉价了?” 林席侧了身子和许韩对视一眼之后,一脸嬉笑的朝华叔走过去,边走边道:“诶呦,华叔,瞧您这话酸的。” 话说间他已经走到了华叔身后,双手搭上华叔的间,“这做人不能忘本,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还是您给教的,我哪敢有点儿成就就把你撇一边了,您说是不是?” 许韩停在原地,见林席回头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抬步走过去。 他坦然自若的走到祁君边上坐下,祁君微微偏头偷偷打量他的神色,见他没看自己,松了一口气。 她庆幸许韩没有看见她局促不安的模样的同时,又心酸许韩对她视而不见。她不由得在心里想,人为什么会这么矛盾呢? 林席坐到了许韩边上,和华叔面对面,和姜妍隔了两个空位,他左右看了看,随后道:“华叔,这吃饭,碗筷总得给吧?” “用手抓。”华叔看着林席,一本正经的样子。 “得嘞。”林席笑着点头,“你们要是不怕我上厕所没洗手,挖鼻孔指缝有残余,出了汗带点咸,我也不介意。” 华叔见他真的伸手朝一盘红烧肉伸过去魔爪,站起身来一脸嫌弃,“林席,你恶不恶心?”说着往前弯腰倾身,打了一下林席的手,“把你爪子收回去,我给你们拿碗筷。” 林席一脸得逞的坏笑,收回手。 见华叔转身去拿碗筷了,视线随意的扫过他的左边,祁君低头偷笑,许韩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垂着头。 视线扫过姜妍的时候,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倒满了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动作干错利落,脸色冷漠淡然,仿佛旁人都不存在。 华叔拿了碗筷回来递给林席和许韩,两人伸手接过之后,同时摘下帽子和口罩,各自盛了饭。 许韩一声不吭,吃的慢条斯理的。 祁君余光瞥见他动筷子才慢慢拿起筷子,不痛不痒的戳着面前的碗。每次她心里愁绪滋生,甚至是憋闷难受的时候,都会如此。 林席却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了几大口,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菜,脸色已经开始红了,吐了几下舌头埋怨道:“华叔,你放了多少辣椒啊,辣死我了。水,水呢?” 华叔起身给林席倒了一杯凉水过来,林席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去接,姜妍就从她包里拿出来一盒酸奶,站起身来放在林席面前,同时接过了华叔手里的凉水放在自己面前。 “喝酸奶吧,凉水不管用。”姜妍坐下后自顾吃饭,视线没看林席,云淡风轻的话却是对他说的。 华叔刚坐下,他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站起身来走到厨房接电话去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林席不否认他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他不能吃辣这个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只有姜妍会随时准备一盒酸奶,在他需要解辣的时候递给他。 这个习惯,他和姜妍都持续了五年。只是没想到他们分手了,姜妍还是会如此。 “不用了,我喝凉水就行。”林席别扭的拒绝,拿着酸奶站起身来走到姜妍身边,把酸奶放在姜妍面前,端起那杯凉水喝了个干净,把杯子放在桌上以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姜妍放下筷子,偏头去看林席冷下来的脸半晌,突然开口道:“你和许韩都不能吃辣,让华叔再给你们做另外的吧。为难谁都好,别为难自己。” 姜妍这话是话里有话,言外之意就是许韩和林席没必要因为华叔的一句话,就违背自己的心坐下来和她们吃饭,为难了自己也膈应了别人。 着实没必要! 林席放下筷子不乐意的看着姜妍,还没有来得及怼回去,祁君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陌生的号码让她迟疑了一下才接通。 电话那头是一个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女生,她道:“祁……祁君,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你……你……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她听出来是智电协会的某个成员想着她们没有什么交集,她这话说的奇怪了,便问:“什么事儿啊?你先说。” “那个……我……不小心把你写的代码删了,然后那个……机器人就不能动了?” “你怎么进实验室的?你动了哪块儿代码?”祁君一听顿时一股火就起来了,拧眉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问。 电话那头的人都快哭了,“就……就是……你备注最关键的那……” “你脑子进屎了吧,你动我东西干嘛?”祁君听见她“备注最关键”几个字猛地站起身厉声暴吼,手下的桌布被她抓的变了行。 另外三个人见她的反应都是把目光聚焦到她铁青的脸上,许韩一脸沉郁,姜妍一脸平淡,林席听见她的话咧嘴一笑,满脸促狭。 听见那头的哭声,她抬起手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震感让面前的碗筷都弹动了一下。林席笑意僵在脸上,姜妍蹙了眉,许韩脸色又沉了一分。 她不耐烦的呵斥道:“你哭什么哭,该哭的人是我吧!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不吃不喝不睡半个月才特么顺出来的逻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说对不起有用吗?!”祁君气的浑身轻颤。 想着自己没日没夜半个月的劳动成果被人一个不小心就抹掉了,她气的眼眶都红了,憋屈的连带着说话都带上了哭腔,“你怎么能进实验室的,为什么动我的代码!” “我已经给陆修颉学长打电话了,他说他来想办法。祁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祁君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我马上回来,你给我呆在那儿别走!”说着她拿起座位上的书包,就往外走。 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只听见祁君一边下楼一边咆哮,“你让郭真给我等着……” 姜妍收回视线看见许韩一直盯着楼梯口,一副恨不得吃人的黑脸样,不吭声。偏头却和林席的视线相撞,她又坦然自若的移开视线,垂下头。 华叔打完电话出来,或许是听见祁君的大嗓门便疑惑的问:“君君怎么了?生那么大的气?”说着视线落到许韩的身上道:“你也不追上看看,万一……” 他话还没说完,许韩就拿起帽子扣在头上压低帽檐,走的时候又拿起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过一分钟身影就消失在楼梯口。 华叔看着气氛不对劲的林席和姜妍又坐下来,姜妍替华叔倒了酒又给自己倒满,然后随口一问:“华叔,谁给您打电话啊,去那么久,酒都快被我喝完了。” 她方才瞥见了华叔手机上的名字,实在不知道华叔和她什么时候打电话,需要避开他们了,她心里的猜测又得到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证实。 “能有谁啊,房产中介。”华叔笑呵呵的回道,端起了面前的酒,姜妍也端起来和她碰杯。 “华叔,您打算买房子了?”林席一边吃菜,一边不经意的问,“您不是说不花这个冤枉钱,没有房子的束缚,到哪儿一个人也自在吗?” 华叔放下酒杯,“这不是年纪大了,防着老了没人管,最起码还得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不是?” “这个想法不错。”林席点头,继续吃饭。 “我听说木寒烟也打算把她姥姥的院子卖了,那个地段,房子的布局都挺适合您的,您要不去看看?”姜妍说着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华叔的侧脸脸,见他嘴角抽了一下,眼皮颤了一下。 林席放下筷子看着姜妍的侧脸,意味不明的问:“木寒烟要卖掉她姥姥的院子,什么时候的事儿?” 华叔偏头看着姜妍,笑着应声附和,“对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也没听她说过。那院子有点年代了,留着等拆迁不是更好吗?” “刚刚。”姜妍突然出声,林席和华叔都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俩字的意思,又听见她漫、不、经、心的问,“华叔,您怎么知道那一块儿会拆迁?您不是都不经常出去走动的吗?” 姜妍余光瞥见华叔放在腿上的手抖了一下,随及双手覆在腿上轻轻的搓了一下,嘴角浮现意味深长转瞬即逝的笑。 林席看着姜妍嘴角的笑,视线不经意扫过华叔略微紧张不安的脸,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姜妍身边拿起她面前的杯子和酒瓶。 他一边走一边倒酒,把杯子倒满之后又替华叔倒了一杯酒,“华叔,在濮阳承蒙您照顾,我呀,敬您一杯。” 华叔看见林席笑的一脸无害,紧张的姿态松散下来,看着林席端着杯子坐在刚才祁君的位子上,“前些天我家老爷子还说,得亏在您在濮阳,不然,我不饿成猴也得饿脱相。他想请您去黎城林家坐坐,和您好好聊聊。” “老爷子邀请,可真让我受宠若惊啊。”华叔不动声色回话,端起杯子来和林席碰了杯,“不牢老爷子挂心,赶明儿我亲自登门拜访才显诚意。” 姜妍看着林席和华叔仰头一饮而尽,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林席看出来她的目的了吗?又或者,林席一直知道些什么,只是无动于衷置之不理罢了。 不然,怎么会帮她试探华叔呢? 从餐厅出来,姜妍已经喝的有些头大了,就算走的稳脚步也是飘着的她很明白,所以每走一步她都要踩稳再泰另外一只脚。 林席把自己捂严实之后才出餐厅,快步跟上姜妍问:“你为什么试探华叔?” 姜妍被他突然的声音惊了一下,身子踉跄一下林席抬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站稳身子道了一声谢谢,没打算解释扭头就要走。 “你还没回答我?”林席扣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林席,就你和许韩的身形捂的再严实,在这儿也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你是无所谓,我可不想上头条。”姜妍的声音透着疲惫。 林席二话不说就拖着姜妍转身就去了酒吧。 酒吧那个单独给许韩和林席留出来的房间姜妍听说过,可从来没进来过。 林席打开了灯,把门一关,扔掉帽子和口罩。 那劲爆的音乐和喧嚣的人声鼎沸全被隔绝在外半点残余不剩。她环视房间的布置,和许韩和林席的寝室如出一辙,没有半点差错。 姜妍回神看着林席,他灼灼的目光太过于热烈,让她别过头躲开他的视线。 “林席,你该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她淡然出声,视线回到林席脸上,“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你了。”林席的突然突然让她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她嘴唇微动眼眸是满是惊讶。 林席往前走了一步,左手揽着她的背,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凑近她唇边,喉结一动,声线温暖又饱含深情,“姜怼怼,我想你了。” “你……说的……”姜妍偏头,唇瓣和林席温热的唇擦过,她看着林席认真的问:“是……” 林席直接闭眼,睫毛微变吻住了她的唇。每次姜妍说出来的话都不是他想听的,这一次,他也不想听她说什么废话。 人往往都喜欢表里不一,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都是两码事。 第152章 我们能和好吗? 晨曦初显,微光乍现。 从浴室到地毯,地毯到沙发,沙发到床上,他们真的落实到了行动上。 林席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姜妍和林席相拥而对,用食指描绘他的眉骨,他紧闭的双眼,轻点他浓密卷翘的睫毛,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压在他的唇上。 “林席,你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唯一的例外。只要你坚定要我,刀山火海,流言蜚语又有何惧?”姜妍轻声呢喃,嘴角是满足的笑意,眼眸里是缱绻的深情。 八点的时候姜妍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脸色逐渐狠厉起来,半晌后她一言不发挂了电话,偏头看着林席熟睡的脸从他怀里退出来。 姜妍洗了个澡出来穿好衣服,林席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捡起林席的手机看着许韩的来电接通,“林席在酒吧,他刚睡下不久。” 许韩听见姜妍如此说默不作声挂断电话,偏头看着致远楼三楼的窗户,将手机握在手机。 祁君昨天从餐厅出来就进了实验室,三楼的灯亮了一整夜,他就在楼下站了一整夜。深夜里听见她的低吼声和泄气的低骂声,几次想要给她发个安慰的短信,又作罢。 “祁君,你干嘛!”惊呼声从三楼传来,接着便听见一声尖叫,“啊。” 许韩动了一步又退回原地,扪心自问,祁君的事儿他能做什么?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只有陆修颉。 “祁君,你别冲动。”陆修颉一声急切的呼声过后,许韩就听见了快速又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一分钟就看见郭真狼狈的从教学楼的大门跑出来,祁君紧随其后一脸怒容,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看见许韩的时候生生停下了步子,看着郭真跑远的身影憋屈的又红了眼眶。 接着,陆修颉就一脸慌张的出现在祁君身后。 “许韩。”祁君看着许韩委屈的喊了一声,陆修颉想要安慰她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许韩站在那儿没动,看着祁君一言不发,裤子口袋里面的手紧握,心里的心疼泛滥成灾。 原来有的人很久不见,再见的时候仍然会牵动他的每一根神经。尤其是她站在不远处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的时候,只想拥她入怀。 “许韩。”祁君往前走了急促,委屈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哭诉,“别人欺负我。” 她很清楚她和许韩已经分手了,她也很清楚许韩可能只是碰巧出现在这里,可是看见许韩她就忍不住想要脆弱,那是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愿意展现的软弱。 许韩的脸被口罩遮了个严实,帽檐下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让祁君泄了气,低头静默一会儿吸了口气转身便想回实验室,继续重来那研发的逻辑代码。 “小乖。”看着她失落的转身,许韩还是没忍住喊了她。 听见背后低沉性感的嗓音让她停了脚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亲切怀念,让她故作坚强的姿态瞬间土崩瓦解。 许韩看见祁君转身朝他跑来,自然的伸出双手迎接她,等到祁君扑进他怀里他才收紧了臂膀,抬起右手不停摩挲的她的后脑勺。 不远处的陆修颉看见这一幕,苦笑着垂了眸。 祁君一晚上盯着电脑屏幕不曾合过眼,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逻辑卡壳也没有哭,好不容易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将之前代码精炼又完善了一些,连他都忍不住感叹祁君的能力。 谁知道郭真一不小心勾了掉线插头,让她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可是,熬夜的疲惫,憋屈的怒火,一次又一次的挫败都没能让她流眼泪,谁知道看见许韩便泣不成声,脆弱的像个孩子。 他又一次不得不承认,他输的彻彻底底,三个月的朝夕相处,抵不过许韩出现的一瞬间。 “许韩,我心里难受,凭什么别人一个不小心,就让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还必须的原谅她。凭什么?”祁君在许韩怀里委屈的控诉。 许韩余光瞥见陆修颉转身进了教学楼,下巴抵在祁君的额头上,温声安慰:“小乖,别哭。如果太累了,就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去写。” “不行,今天必须要写出来。这个项目后天就要进一轮测验,到时候学院领导都会在,我不能给杨教授丢脸。” “小乖……”许韩叹了一口气,实在心疼她的拼命。昨天听见她说半个月不吃不喝不睡,拼了命写出来的代码被人轻而易举毁掉的时候,他是想杀人的。 祁君双手扣住许韩的腰,仰头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渍,通红着眼眶看着许韩小心翼翼的问:“许韩,你能把口罩摘了吗?我想你了,我想看看你。” 许韩低头看见祁君眼里的红血丝,抬手覆在她脸侧,拇指摩挲她的眼敛处,点头应了一声好。 祁君不等于许韩抬手,她就先一步抬手拿开了他的口罩。 姿容既好,神色亦佳! 祁君感叹,许韩真的长了一副祸水模样,不然临江县那些八卦妇女怎么会每次说起他就恨不得自己再年轻几十岁。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祁君小声呢喃这句记忆犹新的诗,从看到的那一刻就觉得它是为许韩准备的。 “看傻了?”许韩见祁君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眼里尽是迷恋的痴傻,不由得打趣一句。 “许韩,我们能和好吗?”祁君小心翼翼的问,看见许韩眼里的迟疑她立马接着道:“如果不能的话,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说着她干笑了一下,低下头,声音小了一些:“我就问问……” 许韩重新戴上口罩,牵着祁君的手朝求真苑外面走,祁君跟在他后面问:“许韩,我们去哪?” “带你去吃早餐。”许韩意简言赅的回。 祁君迟疑了一下,“不用了,我先回去把代码写出来,你要是忙的话……” 许韩用力握住了祁君想要挣脱的手,拉着她继续走,“吃完了早餐我陪你回来,我今天休息。” “啊?”祁君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带着欣喜,快走两步和他并排,仰头看着他问:“你今天一整天都陪我吗?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许韩,许韩,许韩,是不是啊?” “先去吃早餐。”许韩意简言赅的回,祁君却是满心欢喜的跟着他走,一蹦一跳的甚是高兴。 许韩本想带着祁君去餐厅让华叔给做一顿丰富的早餐,可是祁君坚持就在食堂普遍吃点就行了,他无奈只能妥协,陪着她吃了早餐再送她去了实验室。 祁君一进去就把手机的打包盒递给陆修颉,“学长,许韩给你买的早餐,他说都是你最爱吃的。” 陆修颉偏头看着从后门进来之后带上门的许韩,勾唇一笑说了一声:“谢谢。” 祁君盯着电脑上的运行的数据,冲陆修颉道:“学长,你吃完早餐回去休息吧。等我把这块儿逻辑完善再整体跑一遍,机器人的各项数据分析报告我列出来,你再看看,明天就可以进行一轮内测了。” “没事,我负责的那几块儿也需要完善,趁今天一起把这个项目完善了。其他人我都让他们今天休息了,明天直接过来内测。”陆修颉一边吃早餐一边不紧不慢的回。 祁君点头便是同意,回头看着许韩站在后门不远处,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问:“你会不会觉得无聊,我今天可能一整天都得呆在这里。” “没事,我在这儿陪你。”许韩看着祁君云淡风轻的回。 祁君拉着他到一个位置坐下,桌面上摊开了四五本人工智能研发的书,还有祁君做了密密麻麻笔记的笔记本。 “那,你坐在这里好不好。”祁君试探性的问,“要是无聊你就看看手机,玩玩游戏,要是还不行,想走的话你跟我说一声,我……” “好了。”许韩看着祁君絮絮叨叨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你去忙吧。我说了陪着你,不走。” 祁君笑着点头,不再管许韩,到另一边的电脑机箱前开始摩拳擦掌,很快就进入状态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的敲击键盘,挪动鼠标。 陆修颉吃完早餐丢了垃圾,偏头看着许韩整在翻看祁君的笔记,走到他身边轻轻敲了他面前的桌子,许韩慢慢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他。 陆修颉笑着小声打趣,“你看得懂吗?比你那些五线谱难多了吧?” “没人天生就会。”许韩白了陆修颉一眼,“忙你的。你还怕我偷师学艺?” “我还真怕。”陆修颉煞有其事的点头,看见许韩黑眸里浅浅的笑意,也无声的笑了,走到他的电脑机箱面前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许韩把祁君的笔记翻看完了以后,视线在祁君和陆修颉身上来回逡巡半晌,见他俩都专注着做事,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盯着祁君的侧脸,一眼不眨。 下午三点,祁君松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拿起面前的技术分析报告走到陆修颉那边放在他桌上,“学长,我这边完事了,你看看这个分析报告,有不清晰的我再完善。” “好。”陆修颉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点头,然后拿着报告看起来。 第153章 还用我教你? 祁君偏头去看许韩,却见他早已经趴在她那堆书上面枕着胳膊睡着了,肩膀随着他轻微的呼吸缓缓耸动。 不过十分钟,陆修颉指着分析报告上其中一处仰头看着祁君突然问出声:“祁君,这块……” “嘘!”祁君回头食指压在自己的唇上,陆修颉把目光投向许韩,“他睡着了,我们可以小点声吗?” 陆修颉点头,小声和祁君讨论,指出一些需要完善的地方以后,祁君拿着报告轻手轻脚回了自己的电脑前开始标记补充报告。 安静的实验室还能听见许韩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陆修颉偏头看着许韩,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本以为许韩会同以往一样,对任何事情说一不二,却偏偏面对祁君,总是出尔反尔。 昨天晚上他走到窗户边偶然一瞥,尽管楼下站着的人从头到尾都捂得严实,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是许韩。 他并没有告诉祁君许韩在楼下,在他的认知里,许韩就算站在下面,左右不过一两小时便会离开,谁知道他不动声色去窗户边看了五回,许韩都在,直到今天早上。 许韩给他买了“他最爱吃的”早餐,就是对他旁敲侧击,许韩知道他最喜欢的,他自然也得知道许韩最喜欢的,不要去碰。 想到这里,他无奈的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心道:“许韩啊,许韩,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就算我真想挖你墙角,也得看你墙角是钢筋铁板还是泥巴土筑不是?” 陆修颉把视线移到祁君身上,她侧脸被散落的发丝遮掉少许,睫毛轻颤,那副温善淳良的外表却包裹着一颗坚硬无比的心。 “你家的可是双层钢筋铁板,估计孙悟空的金箍棒也撬不动。”陆修颉笑着小声嘀咕一句,视线又回到了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拿起笔继续记录数据的分析报告。 轻缓舒适的钢琴曲响彻安静的实验室,许韩动了动胳膊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看着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拿起来看着来电显示眉头微皱。 接通电话以后他垂下头,慵懒低沉的开口道:“怎么了?” “哟,韩哥,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呢?”季凉城笑着打趣,“我真想不明白了,你一个人睡觉还能睡过日晒三竿不起来,床上有金镶玉还是美人梦啊?” “少废话,说正事!”许韩不耐烦的警告一声。 “你父亲有消息了。”季凉城突然神色正经起来,严肃的说了一句,“内鬼查出来了,你“君韩”的身份就是他抖出去的。” 许韩站起身来,转身就朝后门方向走,陆修颉回头就看见许韩拉开后门已经出去了,一整风过门便自动关上了。 “嘭——咔嚓。”大力的关门声和门落锁的声音让聚精会神的祁君被惊的抖了一下,她惊魂未定的偏大发现许韩不见了,便疑惑的问:“学长,许韩呢?走了吗?” “出去接电话去了。”陆修颉平淡的回复一句。 祁君点头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陆修颉,“学长,你看看应该没问题了。” 陆修颉接过,快速的过了一遍点了头,站起身来道:“我这边也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我们走吧。” 祁君应好,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桌上的书和笔记,拿着书包和陆修颉一同出了实验室。 “他有用就留着,没用就玩一招借刀杀人,让别人把他做了!”许韩低沉狠辣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让祁君和陆修颉同时停下了脚步,听见他又不耐烦道:“这还用我教你?” 祁君和陆修颉对视一眼,轻松的脸色均是紧绷起来,过了半晌均是吐了一口气放松自己的情绪,不让许韩看出破绽来。 “我一向心狠手辣,你第一天认识我?”许韩的声音加重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些不满的警告,“别跟我提善良,那些人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许韩挂断电话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绕过转角的墙就看见陆修颉和祁君朝他走过来,脸色轻松,口吻平常,似乎并没有听见他打电话。 正是因为他们的正常,让许韩心里起了怀疑,他眸光深了深,停下脚步等着两人走近他。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祁君笑着感叹一句,“学长,如果下次智电的人再随意进出实验室,毁了我的心血,我一定会揍她,你的面子也不管用。” “好。下次我一定不让别人再随便进入实验室了,尤其是不让别人碰你的东西。”陆修颉笑着回应。 “这还差不多。”祁君满意的点头,往前快走两步到许韩面前,拉着他的双手仰头看着他笑的很开心,“许韩,你怎么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想着一会儿就回去了。”许韩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声音温润,“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刚刚啊。”祁君声音有急,眼睛一眼不眨盯着许韩的眼睛。 陆修颉眉头一跳,看着许韩深邃的黑眸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祁君想掩饰她和陆修颉听到他打电话的事情,接着补充了一句:“我们刚出来两分钟而已,怎么了?” 这话一落下,陆修颉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无奈的扯了嘴角。心想这许韩想套祁君的话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许韩深邃的目光看着陆修颉的时候,陆修颉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最后两句,没有再多了。” 陆修颉的话让祁君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还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许韩就拉着她下了楼。 许韩走的有些快,拉着祁君将陆修颉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祁君一直跟着许韩走到华阳师范的校门口才恍然大悟,许韩是知道了她和陆修颉听到了他打电话。 “许韩,你……要收拾谁啊?”到了校门口对面的酒店大厅,祁君一边跟着许韩朝电梯那边走,一边没忍住问出了声。 许韩一句话不说,按了电梯,电梯到了之后又拉着祁君进去,电梯门关上去了顶楼。 出了电梯,祁君被许韩拉着一路去了mx给他和林席定的房间,进去之后许韩关上了门,开了灯,让祁君坐到了房间里的沙发上。 许韩将帽子扔在床上,又摘掉了口罩,一张脸沉的有些难看,他脱掉身上的外套,里面的黑色短袖包裹着他完美结实的上半身。 祁君看着他在她对面的床上坐下,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自己,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许韩,你生气了吗?” 她捏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身子还有些微微颤抖,看着许韩的黑脸有种下一秒就要被灭口的感觉,心跳的很快。 “许……许韩,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有点害怕。”说着她的眼珠子开始乱转,不一会儿就低下头,不敢正式许韩的眼睛,“我们真的就只听到两句,你……你不会要……杀我们灭口吧?” 许韩起身的时候,祁君整个身子都往后缩了一下,整个人呈一种防备的姿态。许韩挑眉,坐到她身边偏头看着她问:“小乖,你很怕我?” 祁君先是点了头,然后抬头看着许韩又强烈的摇了摇,随后觉得有点假,干笑两声道:“有……一点。” 她绝对不会告诉许韩,她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害死韩瑶帮凶之后,又看见了杨洁白身上那些密密麻麻恶心又恐怖狰狞的伤口之后,开始有些害怕许韩了。 “你既然怕我,为什么又想和我和好?”许韩嘲讽的轻扯嘴角,看着祁君闪躲的眼神,又问,“嗯?为什么?” “我……”祁君开口之后不知道怎么说,紧张的握着书包带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许韩的目光去一把利刃,让她不敢直视,他一副不容许她撒谎的样子更是让她无处遁形,她又组织不好语言,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你想替杨洁白求情。”许韩收回视线看着地面,语气轻嘲,闷声发笑。 祁君猛地抬头看着土豪的侧脸,白着脸惊诧的问:“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会放过杨洁白的。”许韩云淡风轻的话堵住了祁君想要顺势求情的心,更是让她想要求情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小乖,你想和好,是为了给那些找过你的人求情对吗?并不是你自己单纯的想要和我在一起。” 许韩的问话让祁君有些自惭形秽,除了杨洁白,确实还有好几个人都找过她让她替他们求求情。 她并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得罪了许韩,她也不想知道他们怎么得罪了许韩,可是他们嘴里的许韩让她感觉的陌生,可怕,甚至是狠辣。 如林席说的,她感觉许韩已经疯了。手段残暴,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她甚至隐隐觉得许韩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有一颗扭曲变态的心。 她不想许韩变成别人口中那种“变态的疯子”,所以她才想试一试,试一试能不能改变许韩的想法。 可是,许韩太聪明了,她和他玩套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尽管她演示了无数遍,觉得自己的伪装堪称完美,可是许韩还是识破了她。 第154章 又上头条 “许韩,你就不能……饶过他们一次吗?”祁君看着许韩直起腰靠在沙发上,一张侧脸冷峻严肃,鼓足勇气才开了口,“你的手段,能不能温和一些,最起码不要……” 许韩偏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祁君,古井无波深邃的黑眸硬生生让祁君止了话,不敢再继续说,她很清楚,许韩生气了。 “许韩,他们说……”祁君伸手去拉许韩的胳膊,思量半晌才硬着头皮说,“你在打法律的擦边球,做一些灰色生意。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 “呵。”许韩轻笑一声,目光聚集在自己的手上,左手手指慢条斯理的摩挲右手手掌和手指,感受到祁君的手一颤,继续道:“会怎么样?死无葬身之地?还是牢底坐穿?” 祁君一阵无奈和气闷,许韩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她哑口无言,手足无措。 尤其是他那似笑非笑的脸、眼角眉梢藏匿的狂狷和凉薄毫无温度的话,都让她感觉到后背发凉,小腿发软。 她此时才意识到,以前的许韩都是他装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他,没有任何修饰和伪装的许韩。 “许韩,你到底是什么人?”祁君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许韩偏头看着她,饶有兴趣的笑着问。 “我不知道。”祁君摇了头,声音染上了一些怀念的滋味,她问:“以前的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许韩嘴角噙着笑,眼眸里满是坚定和不耐,“那样懦弱无能,优柔寡断的许韩,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祁君看着许韩,嘴角扯出难看的笑容来。 不会回来了吗? 所以说,那样宠着她,喜欢她,在乎她的人,也不存在了。 “那我……”祁君迟疑的站起身来,心里有无数种负面情绪乱撞,她努力捕捉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能小声的说:“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她步子略显慌乱,好像是要逃走一样。等她到门口的时候,许韩起身大步走过去伸手撑了在了门上,她步子一顿垂着头不知所措。 “小乖,你今天如果出了这个门……”许韩的声音很轻,轻到祁君怀疑他是在自言自语。 他抬手去抚摸祁君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极为认真,半晌才继续道:“以后我们俩,就见面不识,陌路到死。” 当冰凉的指尖摩挲祁君的脸侧的时候,她浑身颤了一下,不是因为悸动和欣喜,而是害怕。 她苦笑一声,叹息道:“是啊,我是害死韩瑶的帮凶,我还有什么脸,要跟你和好呢?就这样吧,许韩,我也很累。” 看着祁君的手搭上门把手,许韩沉着声音问她:“你总是考虑那些不想干的人,为什么,从来不为我考虑一下。” “许韩,我能怎么办呢?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走进不了你的心。无论我如何懂事,都不能让你放松警惕。他们是不相干的人,可是我只能通过他们知道你不为人知的一面。” 祁君松了门把手,仰头看着许韩,强颜欢笑,“我真的很努力的去靠近你,靠近你的生活,靠近你的内心。到头来却发现,怎么都靠近不了。你对任何人都严防死守,让我们成了窥探你内心的外来者。” 许韩面色冷冽,黑色的眸子盯着祁君的脸。凌冽的目光描绘着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饱满的唇。心里却是思量祁君的话,自己真的在严防死守所有人吗? 他明明和林席说了他母亲的遭遇,他也和祁君坦白了韩瑶和他的关系,甚至连姜妍都知道了许昌柏的过去。这样还不够吗? 那到底要如何,他才能得人真心,推心置腹相随。让他不至于一个人站在这偌大的世界里,看着人潮涌动之后留下的空白一阵黯然神伤。 “许韩,你能放下过去吗?”祁君笑的有些心酸,声音里满是无奈,“你放不下的。那些过去的伤痛已经侵入了你的五脏六腑,融入你的每个细胞,你甚至觉得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不配活着。” 祁君说着眼眶已经氤氲,她心疼许韩遭遇的同时,又心酸许韩的固步自封和心狠手辣。除此之外,她对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是颇为无奈和自责。 “许韩,面对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瞬间泪如雨下,心里觉得特别委屈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从别人嘴里知道你零零散散的过去的时候,我真的很无力,我多希望那些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她哽咽着顿了一下,“可是,你从来都不信我。就连你知道了我是害死韩瑶的帮凶,你也能温柔的看着我笑,半点破绽都没有。我后来想,你每次看见我,云淡风轻温润的外表下,是不是都有一颗想要掐死我的心。” 看着祁君瞳孔里隐藏的害怕和恐惧,许韩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抱紧,哑着声音道:“小乖,无论我是怎样的人,我都舍不得伤你。” 后半句话他咽在心里,心里轻叹补充:“我只是害怕时间越长,你和他们一样都会当我是个变态,然后都躲的远远的。” 他从上初中开始,就不怕别人骂他变态,骂他是个疯子。可是偏偏在祁君面前,他不愿自己最狼狈、最癫狂、最扭曲的面孔被她看见。 别人看见杨洁白身上的伤,都是暗自唏嘘小声说她可怜,心里腹诽施暴者既恶毒又恶心。就连季凉城都骂过他好几次,季凉城说:“许韩,你给自己积点德吧,无所不用其极对付一个女人,亏你下得去手。” 可是他看见杨洁白被虐待的模样,他只觉得心里特别畅快,甚至晚上做梦都蒙梦见韩瑶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说,“哥哥,你真厉害。谢谢你为我报仇。” 他想,那些他记入黑名单的人,都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就算某一天,那些人精神失常,横尸街头,暴尸荒野,那也是他们活该! “许韩,那些人让警察去收拾,你放手好不好?我不想你有危险。”祁君在许韩怀里闷声开口,底气有些不足。 许韩不说话,抱着她的手紧了一些。心里暗自问自己,能放手吗?会放手吗? 他很清楚,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没听到许韩的回答,祁君也泄了气。 她不是没有站在许韩的角度去想那些事情,只是她觉得过去的事情,如果拼了命的想要得到偿还,那只能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她真的很想说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今晚别走了,留下来吧,我明天就去京都了,可能段时间内,不会回来了。”许韩温柔的诱哄,让祁君有一瞬间的错觉,曾经的许韩又回来了。 “好。”祁君点头应承。 此时许韩的手机响了,他送来祁君拿出手机,是大鲵打过来的。 一接通,大鲵便迫不及待开始吐槽,“两个小祖宗诶,你们昨晚去哪儿了?一个都没回来。我说的话你们当耳边风呢?多少记者盯着你们呐,你们给我小心点成不成?” “出什么事了?”许韩面无表情的问出声。 “怎么了?”大鲵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你们又上头条了。你们不是说和那两个女孩子分手了吗?那昨晚怎么回事?你们还嫌我不够忙吗?” “我知道你们天不怕地不怕,总是特立独行,性情乖张。可是,她们是圈外人,你们还想她们被那些黑粉砸一次吗?” 许韩挂了电话,拿手机开始刷今天的微博头条,他和林席如大鲵说的果真上了头条。 林席和姜妍在酒吧门口牵手的照片和他在致远楼下和祁君相拥的照片拍的都很清晰。 只是祁君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姜妍的脸背着光都不是很清晰。 所以,这算是mx的又一次警告吗? 许韩再给大鲵打电话的时候那边占线了,那时候大鲵正在办公室抓耳挠腮,给林席打电话。 林席被大鲵打电话吵醒,严重的起床气让他拿着手机便没好气吼了一句:“谁啊?大清早打什么电话?” “大清早?”大鲵惊愕出声,没好气的怼了回去:“你好好看看,这都晚上了。张奇要和你们开视频会议,赶紧起来!” “又怎么了?”林席不满的问。 “怎么了?你和许韩又上头条了!你们俩没一天消停的,去看看你们的官方微博,粉丝都在评论区掐架了!” “知道了知道了。”林席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床上,猛地坐起身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着漆黑的房间一阵郁闷。 他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灯,看见他的衣裤整齐的叠放在床边,他慢悠悠的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套上衣裤之后才后知后觉房间里少了一个人。 姜妍又跑了! 他原本平息的心情再一次烦躁不满起来,拿着手机给姜妍打了一个电话,那头在他耐心耗尽的时候才接了电话,开口便问:“有事吗?” 有事吗?林席一阵气结,怒火蹭蹭上涌,问:“你去哪了?” 本以为昨天他的低头会让姜妍改变心意,就算不会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成天缠着他问他爱不爱他,安安心心当个小女朋友,最起码也会把他放进心里。 可是,看来姜妍还是和之前一样我行我素,半点没考虑他的感受,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心冷情。 第155章 绯闻压头条 姜妍那头有些吵,嘈杂的声音弄得林席全然没了好脾气,捏着手机的手也用了力。 他之前还笑话许韩在其他人面前都是脾气差的要命,偏偏在祁君面前温柔的能腻死人。 可他偏偏相反,在其他人面前都是阳光讨喜,风趣幽默,偏偏遇上姜妍时刻都像炸了毛的猫。 “我这边有点事,你醒了?”姜妍听出来林席语气不好,放缓了声音。 “有事。呵,一声不吭就走,你当我是什么了?”林席语气依旧不满,甚至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林席,我真有事。”姜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尽量不刺/激林席的怒气。 还不等林席说话,姜妍那头留下一句“我等会儿打给你”之后就挂了电话。林席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的咬牙切齿低吼了一声:“姜妍!” 不过两分钟,许韩给他打电话让他回酒店,他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扣上脑子戴上口罩去了酒店。 见到祁君的时候林席讶异了一下便笑着打招呼,“小狐狸,你不在实验室好好呆着伺候机器人,怎么跑这儿来了,怎么,你想许韩了?” 祁君坐在沙发上看书,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林席嘿嘿笑了两声,“我想你了,我想看看姜女王是不是被你扣在床上了。” “少来。”林***咧咧的坐到床上看着祁君道,“我看你还是没放弃想爬许韩的床吧。”说着他环视房间一周,便问:“许去哪儿了?” 祁君指了指紧闭的窗帘,“阳台上打电话呢。”说着她重新拿起笔,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林席,许韩和姜女王是不是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儿啊?” 林席听见这话看着祁君的目光带上了深沉,随及一笑,“小狐狸,你也学会不动声色套话了?” 祁君拿着笔在书上划线的手一顿,微微偏头视线落到林席的鞋上,“我就是随便问问,再说了我哪能套出来你的话。” “小狐狸,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林席眯起眼睛打量祁君平静的侧脸,意味深长的问。 此时许韩推开落地窗门,撩开窗帘走了进来见林席百无聊赖斜躺在床上,走到祁君面前温声问:“电脑在书包里吗?给我用一下。” “哦,好。”祁君放下书和笔,从书包里拿出电脑递给许韩。 许韩接过踢了林席的脚,林席慢条斯理的起身跟着许韩去不远处的椅子坐下,许韩把电脑放在面前的桌上,随及开了电脑。 祁君看书的时候扫过书上沙箱两个字猛地颤了一下,起身跑到许韩面前看着电脑,刚想说话就见许韩已经登陆上了微信,想要说话的就卡在了喉咙里。 许韩见祁君着急的模样抬头询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祁君摆手,见许韩和林席都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补充了一句:“我就看看我写的代码有没有保存。” “那你先看。”许韩把电脑转了一下。 “我刚想起来,我存过了。你们用吧。”祁君笑着回答,转身走到沙发那边坐下,见许韩和林席神色如常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她心想:“许韩和林席应该不懂计算机,就算看见电脑上安装的软件应该不会起疑,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 祁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太过于紧张反而会让他们看出破绽,就算电脑是许韩的,他应该也不至于把电脑翻个遍,不过用一下而已。 看来,还是得自己买台笔记本,不然那些东西被人知道了,总归是有麻烦。 接通大鲵的视频,一脸平淡的张奇和一脸焦急的大鲵两张大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林席笑着同他挥手喊了一声:“张总监,娃娃鱼,好久不见呐。” “才24小时不见!”大鲵没好气的吼了一声,“你少给我贫,那头条说的怎么回事?” 听见这话祁君默默的拿起手机看今天的微博头条,上面犀利的文字让她想起了她和姜妍被砸的时候,手心都冒了汗。 “那不是写的挺清楚的嘛。”林席无所谓的笑笑,“就是录完节目找女朋友来了。” “林席!”大鲵没好气的咆哮一声,“你们现在是公众人物,注意一点会死吗?” “娃娃鱼,我也是个普通人,正直青春大好年华的时候,谈个恋爱又不犯法……” 林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鲵怒声打断:“你少扯那些,上一次她们假被黑粉砸伤,张奇想尽办法公关才让这事平息,你们俩还不长点记性是吗?” “张总监,您的解决方案是什么?”许韩面无表情的问出声,对大鲵的咆哮置之不理,事情发生了解决才是关键。 “官方发微博澄清,你们和她们没关系。”张奇调整了一下坐姿,给了一个答案。 林席嗤笑一声,靠做在椅背上,咧嘴一笑露出一个虎牙,“这手也拉了,抱也抱了,发个微博澄清不是掩耳盗铃吗?谁信啊?”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态度。微博澄清之后,剩下的我自然会去处理。”张奇不紧不慢的姿态,仿佛胜券在握。 见许韩和林席都不变态,张奇继续道:“如果这个你们不接受,还有一个好办法。”他顿了一下,“捆绑圈内人士,用另一个头条把这个压下去。” “用另一个绯闻压住名副其实的事实,到头来事情是解决了,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花心,炒作,玩弄感情,这些标签了算是把我们贴死了。” 林席笑容很淡,视线看了不远处发呆的祁君一眼继续道:“张总,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良沛和你捆绑,豪门千金富家少爷名副其实,别人只会觉得事情顺理成章。至于许韩,mx签了宁霜,据我所知她一直对你爱慕有加,这样一来还能提高她的名气。” 张奇见林席和许韩脸色都不算好,也不顾及,继续道:“名利双收,一举两得,张总最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张总监,做人要厚道。”林席坐起身子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良沛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清楚,你让我捆绑她压新闻,是想让我死的快一些,还是想让林家和南宫家为敌?” “她已经答应了。”张奇云淡风轻的回应,让林席略微诧异的挑了眉。 良沛怎么会同意? 张奇继续道:“宁霜也答应了,她今天晚上十一点到濮阳机场。现在,就看你们俩了。” 视频断了线,许韩和林席均是一脸沉思,微信消息一直嘟嘟的响,林席和许韩都盯着手机,手指不停敲击键盘。 祁君抬头把书和笔装进书包,然后看着许韩半晌才问:“许韩,你是不是要去接宁霜?” 许韩听见祁君的话,手指停住了,视线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里,张奇发过来的那句话上面:如果你不和宁霜传出来绯闻,那个女孩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不知道林席那边张奇是怎么诱哄或者威胁他的,许韩只知道他和林席的微博澄清是同时发出去的。 祁君的手机有提示音响起,她打开通知栏点开微博消息提醒,正是许韩和林席同时发表的微博澄清内容。 内容像是复制粘贴的一般,“我只解释一次,我目前单身。” 她不知道姜妍看见这条微博会做何感想,总之她心里觉得有些心酸,有些可笑。 单身,多么令人遐想的一个词。 它象征着自由,洒脱,随性;它也象征着那些蠢蠢欲动爱慕着他们的人,还有无限的机会;那些暗恋他们的人,有无尽的可能。 祁君扯了一下唇角,站起身走到许韩身边看着桌子上的电脑伸手指了一下,“那……电脑我要还给你吗?” 不等许韩说话,她又急忙抢白,“给我一天时间,我明天去买电脑,然后把里面的资料导出来,就把电脑还给你。你……看这样……” “行吗?”这两个字的问话显得底气不足,满是小心翼翼,好像是祈求一般,又好像是试探一样。 许韩猛地站起身来,伸手捞起桌上的电脑拉着祁君走到沙发边,将电脑装进祁君的书包里。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拉住祁君的胳膊往外走。 “许韩,我自己走吧。”祁君用力拉了一下许韩,两人在门边停下。 祁君伸手拿过自己的书包,不动声色的挣开许韩的手,鼻头有些酸,努力压抑自己的鼻息开口道:“你都发微博澄清了,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祁君要走的时候手腕被许韩扣住了,他背抵着门,低头看着祁君的头顶。祁君想要挣脱许韩的手,卯足了劲也没有挣开,只能垂着头和他较量。 林席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着来电显示莫名其妙觉得心虚,半晌才接通。 “林席,你发的微博是什么意思?”姜妍语气很平淡,没有质问也没有伤心难过,仿佛像是问你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 “字面上的意思。”林席心里不痛快,不痛快姜妍的不质问,这让他觉得姜妍丝毫没把他放心上,让他极其挫败。 “嗯,我知道了。”姜妍简单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席看着挂断的电话,一张脸瞬间铁青,心里压抑的怒火喷涌而出,还没等他狂啸一声,寂静的酒店房间就响起了一声怒吼。 第156章 机器人内测 “许韩!你放手!”祁君和许韩的暗自较量让她气急败坏的吼出了声。 她从始至终都非常不喜欢许韩言行不一的做派。之前温柔的拉着她的手说,其他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只需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后来他又牵着她的手,温柔的摩挲她的脸,和她说,我们分手吧,这一次是真的。方才他又抱着她说,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舍不得伤她。 如今发了一条昭告天下的微博,说他单身之后,却禁锢她的手腕不让她出门。 她不明白许韩为什么总是能理所当然做出一些言行不一的举动,就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自取其辱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恼怒,心酸又憋屈! “小乖,我需要这个身份……”许韩脸色阴郁,语气温和,甚至带着无奈。 “是,你需要这个身份。”祁君仰头看着许韩怒目而视,声音尖利带着抵触,“从你成名那天开始,你就是那些粉丝的,你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许韩意味不明的看着祁君,不做回答。 “许韩,我喜欢你,可是我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接受不了你为了应付别人,言不由衷的和我撇清关系!那会让我觉得无奈又挫败你懂吗?” 许韩迟疑的松了手,看着祁君的黑眸里深邃起来,见祁君别过脸去一行清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他让开身子拉开门道:“走吧。电脑你用吧,不用给我了。” 祁君这一次没有迟疑,直接干脆利落就出了门。 许韩将门关上,然后背靠着门仰头叹了一口气,心里闷的难受。他的目的并不是让祁君难受,他是真的想让她留下来的,谁知道他竟然也会被人要挟! “你要去接宁霜?”林席看着许韩垂眸一脸的伤感问出声,身子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桌上的手机走到许韩面前道:“一起走吧,我得去南都见良沛。” 许韩接过林席递给他的手机,偏头神色忧伤,眼眶微红的看着林席,点了一下头,哑着声音道:“走吧。” 祁君回到寝室之后将许韩和林席发的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翻了个遍,那些带着嘲讽贬低的文字顺过她的目光一个个存进她的脑海里。 “我就说是某个粉丝利用脆弱博同情吧,还不信!” “真不知道现在的人怎么了,看见帅的就往上扑。” “看那个头身高简直low到爆了,许韩怎么会看上她,就算爱豆一千度近视外加五散光也不可能……” “那人个头和发型都是学良沛的,她有什么资格牵林席的手!” “可不是嘛……听说她还是个‘小姐’生的,这不要脸果然能遗传。” …… 祁君不知道姜妍看见这些评论会怎么想,也不知道林席和许韩看见这些评论会怎么想,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很想哭,那种无奈又憋屈,无可奈何的难受压着她的心脏。 不过一小时,mx的官方微博便发了一张两张照片。 一张是林席和良沛在机场相拥,两人都面带微笑。另一张是许韩和宁霜在机场相对而立,一人面无表情,一人巧笑嫣然。 评论里“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八个字让祁君一下就崩溃了,眼泪猝不及防滚出眼眶滴在手机上。 “好一个金童玉女,好一个天生一对!”祁君在心里苦笑着冷哼,退出微博站起身来双手搭在阳台的护栏上面。 身后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吴纱走到祁君身边面色担忧的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问:“君君,你还好吗?” 说完见祁君看着远方不答话,开始替她打抱不平,“那些键盘侠真的可恶,你哪有她们说的那么差劲,你明明就很优秀,整个电子专业谁不佩服你啊。” 祁君轻笑一声,叹了一口气。 “有种让她们也研发一个机器人试试。能抨击别人的人,内心丑陋肯定长的也不好看。君君,你别放心上。”说着她声音小了一些,“就算你们分手了,许韩也没必要发微博,还和宁霜在一起了……” “纱纱,我没事。”祁君偏头看着吴纱笑的很坦然。 寝室里传来银铃般的轻笑声,接着就听见郭真感叹的话,“这些网友脑洞真大,什么形容词都能说得出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可真是够可以的!” “这人呐就是得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然啊,难堪的还不是自己吗?”方雨菲不痛不痒的感叹了一句。 “你们看就看,就别随意发表评论了。”孙姝温柔的嗓音响起,她还通过落地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祁君,生怕祁君冲进来和郭真方雨菲又起了冲突。 “君君,她们太过分了。”吴纱小声怨恼一句,转身就要往里走祁君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冲她笑着摇了摇头。 “嘴长在她们身上,让她们说去吧。” “难道任由她们阴阳怪气的膈应你吗?君君,这不像你啊,你就该狠狠的反击才对。” 吴纱这话一落下,寝室里有人“切”了一声,让她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觉得我会是逆来顺受,懦弱无能的人吗?”祁君压低声音意味深长的开口,冲吴纱眨了眨眼睛,“等着吧,总会有机会收拾她们的。” “君君,你别难受,许韩他肯定是有苦衷的,他那么喜欢你……” “别提他了。”祁君打断吴纱的话,“好了,去洗漱吧,明天机器人内测我还要早起。” 吴纱见祁君一副无所谓的躺着叹了口气,笑着点头转身近了寝室。 当晚祁君洗漱完早早的便睡下了,或许是最近太累了,又或者是心里压着事,情绪不高涨,她躺下之后不过五分钟便睡熟了。 翌日一早,祁君早早起床洗漱好便下楼了,去食堂吃了早餐直奔实验室。 机器人内测,杨教授肯定是在的,等到早上八点十个人都来齐,陆修颉为主导祁君协助,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程序编译成功之后就好几个人都激动的跳了起来。 接下来是让机器人执行指令,一开始就让它简单的端茶递水,随后是一步一步加大动作难度,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它,生怕出一点差错。 好歹三小时下来,跟杨教授的理念完全契合,机器人完成了他们设定好的所有动作。 鞠躬,弯腰,端茶,递水,扫地,移动椅子,手拿分析报告递给杨教授…… “成功了成功了!”一个女生热泪盈眶的抓着身边的人的胳膊激动的小声呼喊。 杨教授激动的心情也是溢于言表,伸手拍了拍陆修颉的肩膀,眼神满是赞扬。其他人也都是笑着鼓掌,开始宣泄激动的心情。 “多亏了队长和副队长,让我们提前了两个月完成,给你们俩点个大赞。”一个女生笑眯眯看着陆修颉和祁君道。 “是啊是啊,队长和副队长为这个项目付出的心血我们有目共睹,必须表扬。”另一个男生也笑着附和。 “这是大家都功劳。”陆修颉浅笑着回,“团队的每个人都值得表扬。” “修颉说的没错,我要好好在院里面表扬你们。明天院里领导过来,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等我们参加了全国人工智能大赛,一定会让惊叹我们团队的实力!” 杨教授慷慨激昂的话让众人都更为兴奋,觉得四个月的努力得到了肯定非常满足。 他又接着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幸苦了,等所有测验通过你们好好休息一下,严整以待,在智能大赛上绽放你们不一样的光彩。” “您好,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清晰的女声响起,除了祁君之外的人都诧异的看着祁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出来这句话。 祁君笑着摆手,“这话不是我说的。”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机器人,“它说的。” 杨教授惊讶的看着祁君,走到机器人面前,沟壑众横的踉跄满是激动,干涉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偏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祁君问:“这是……” 祁君笑着点头,“我做的。之前的项目规划里没有声音这一块儿,我总感觉它少了点什么,就自作主张多研发了这一块儿,杨教授您不会怪我吧。” 之前定位好要研发的机器人只是执行指令,并没有说要让机器人发声。可是如今机器人研发祁君自作主张增加了这一模块让整个机器人多了一些灵魂。 而实现机器人发声的那块功能就是前天被人毁掉的心血,好在最后补救回来了。连陆修颉都不知道祁君的这一动作。 “副队长,你怎么这么厉害。”一个女生感叹惊呼,抱着祁君的胳膊就不撒手,“不行我要抱紧你的大腿,以后跟你混饭吃。” “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服务?”机器人再一次发声,杨教授激动的抓着祁君的手,“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杨教授便再也说不出话来,祁君拍了拍杨教授的手道:“杨教授,我自作主张让机器人发声希望您别怪我。很遗憾没能实现无障碍的和人进行交流,它所能执行的只能是我给它设定好的指令。” “凭你一己之力,能够让它发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后续的事情我们后续再说。”杨教授颤着声音,双手颤颤巍巍的去拥抱机器人的身体。 第157章 带你看好戏 身边的人都小声询问祁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个都是满脸崇拜的看着她。陆修颉站在人群外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陆修颉笑着无声的开口,祁君读懂了他的意思,会心一笑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副队长,你到底用的什么原理实现的,给我们讲讲吧。” “对啊,对啊,赶紧给我们讲讲。” 一人开了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始附和。 此时杨教授满意的看着面前的机器人回头看着祁君道:“你是该好好说一下你的实现思路和历程,正好我也听听。你是我手底下学生中第一个敢自作主张,还完成的非常好的人。” “嗯,正好我也想听听。”陆修颉也附和开口,他就说前段时间祁君怎么老是跑图书馆找一些硬件设备的书来看,原来目的是想让机器人发声。 “好。”祁君应承,她本就是一个喜欢与人分享成果和想法的人,如今别人愿意洗耳恭听她也不好推脱,再说好东西藏着掖着不是她的风格。 祁君走到黑板前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然后逐一解释它们的原理之后,开始边讲边说。 其他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祁君的讲解,杨教授脸上满是赞许,陆修颉偶尔的提问并提出自己的观点,杨教授欣慰的点头称赞。 两小时后,祁君指尖夹着粉笔看着那些满脸崇拜的队员轻笑一声:“你们还有不明白的吗?如果有兴趣的话我有笔记,可以借给你们看看。” “副队长,你太厉害了。”一个女生双手托腮看着祁君感叹,目光灼灼仿佛把祁君当成了她梦中的情人一般,双眼冒心。 “真不错。”杨教授站起身来开始鼓掌,其他人也纷纷开始鼓掌,“我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让你加入了人工智能的研发,你和修颉注定是我的左膀右臂。” 没人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夸赞,祁君也不例外,较之刚才的局促她现在已经能坦然的接受队员们的赞美和崇拜。 她甚至想,这样自信洒脱,特立独行才是祁君该有的模样。成为别人眼中能力出众,望尘莫及的技术骨干才是她的目的。 学院领导过来验收那天,祁君和陆修颉的技术分析报告和配合得到了一致好评。院长甚至还说他们是天造一设的一对,注定要为人工智能研发奉献自己的所有才不枉费上天对他们的善意。 其他院领导也纷纷挖掘了自己脑海中所有赞美的词,他们脸上洋溢的满足和眼眸里掩饰不住的激动都让陆修颉和祁君觉得这四个月不吃不喝的努力十分值得。 此后,祁君和陆修颉在物电学院又声名大噪了一次,两人的能力被学生们无限夸大四处传扬。 物电学院除了一个智电协会能拿的出手之外,不管是就业率还是出勤率在濮阳师范都是垫底。如今能借此扬眉吐气,学院领导自然默许了那些夸大的言辞。 无论如何,陆修颉和祁君是为物电学院长了脸,这点毋庸置疑。 当晚团队的人吆喝着要出去庆祝,陆修颉和祁君本来都打算不去,奈何推脱不过便随着那些爱玩的人吃了饭,又去“尊荣会”要了个包厢喝酒唱歌。 酒过三巡,祁君出来上厕所的空档碰见了木寒烟,她站在厕所隔间门口打电话,看见祁君的时候温柔的笑了笑,自然的挂断了电话。 “祁君,你怎么来这里了?一个人吗?”木寒烟好言好语的问,和祁君印象中温柔善良,优雅大方的木寒烟毫无偏差。 “人工智能项目结束了,和团队的人出来玩,放松一下。”祁君洗了手,看着木寒烟笑着回,“你呢?今天是上半场的班?” “不,我下半场。”木寒烟摇头,看见祁君点头冲她笑笑,伸手指了指外面就走了出去,便喊住了她:“祁君。” “啊,怎么了?”祁君回头,有些不明所以。 “你知道姜妍回黎城了吗?”木寒烟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知道。”祁君摇头,“我最近和姜女王没怎么联系。”说着她见木寒烟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姜女王出什么事了吗?” “听说她母亲被人绑架了,她一个人回的黎城。”木寒烟神色有些凝重,祁君却是眉头一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有些疑惑。姜妍的家在黎城,她母亲也在黎城,木寒烟去哪里听说的? “我打她电话也没人接,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木寒烟一脸担忧,毫无破绽。可看在祁君眼里莫名其妙就觉得木寒烟是装的,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别担心,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祁君说着拿出手机打了姜妍的电话,电话不过两秒就接通了,祁君高兴的喊了一声,“姜女王,你在哪里啊,木寒烟说......” 木寒烟没听到祁君接下来的话,看见祁君的高兴的神色沉下来,随后慌张起来,急切的问了一句:“你们把她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不会......” 祁君愤愤的放下手,木寒烟立马迎上去一脸紧张的看着祁君问:“怎么了?是不是姜妍出事了?她怎么了?” “姜女王她,失踪了。”祁君苦着脸回答。 “失踪了?”木寒烟惊呼一声,“怎么会呢?那刚才接电话的人是谁?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她说......”祁君眼眶氤氲起来,声音有些悲戚,“姜女王.....她......很有可能活不了了。她被人打了个半死,然后丢进黎城丹江里了。” 木寒烟别过脸去嘴角扯开一抹冷笑,随即偏头还没说话祁君就焦急的抓着她的胳膊,带着哭腔问:“木寒烟怎么办呐?姜女王真的出事了,刚才接电话的是她母亲。你想想办法啊!” “你别着急,别着急,我们想想办法。你打电话给林席让他帮忙找一下人,我去找陈乃夫想想办法。”木寒烟给出了建议,祁君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木寒烟就走了出去,步子有些急。 等木寒烟出去了之后,祁君脸色正经起来,抬手抹掉脸上的泪讥诮一笑,“我平时到底是有多单纯,多蠢,才随便演个戏就能让你们当真。” 沉思一会儿,想到刚才电话里那个人说的话,祁君抬步走出去,小声嘀咕道:“我倒想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手里的手机开始闪烁红光,祁君看着手机屏幕上移动的黑点,满足的勾唇一笑,“正好用你试验一下,我研发出来的跟踪器好不好使。” 祁君给陆修颉发了一个短信说有事先走了,随后找到了吧台处站着的陈乃夫。陈乃夫见到祁君的时候蹙了一下眉,没说话,偏头去看着舞台上正在跳钢管舞的两个女人。 她抬手用手背拍了拍陆修颉的胳膊,等陆修颉偏头看着她,她指了指外面之后先一步出去了。陈乃夫见状,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将手里的杯子往吧台上面一放出去了。 “找我有事?”陈乃夫到了酒吧外面看着祁君的背影面无表情的问,等在那里的祁君回头来看着他。 “送我去个地方,带你看好戏。”祁君冲陈乃夫神秘的笑笑。 陈乃夫看着狡黠的笑容一脸狐疑,便问:“看什么好戏?我没空。” 祁君见陈乃夫要走,便拉着他的胳膊阻拦,“诶,你别走啊,这出戏你不看就亏了。”她说着见陈乃夫不耐烦的看着她,又把视线落到她拉着他的胳膊上。 她讪讪的干笑两声,松了手,“你就当看在我跟许韩在一起过的份上,送我去一下吧。”见陈乃夫无动于衷,她思量一下使出了杀手锏,“你要是不去的话,林鸢尾可能和木寒烟就两败俱伤了......” 陈乃夫在祁君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转身拖着她的胳膊就朝马路边走,意简言赅丢下一句,“地址。” “这就对了嘛。诶,陈乃夫,你是关心木寒烟还是关心林鸢尾啊。”祁君见陈乃夫松开她的胳膊,戴上头盔一副八卦的模样,“还是两个都关心呀。她们俩的长相好像是同一个类型的都是安安静静的女神......” “戴上。”陈乃夫递过来一个头盔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等祁君接过他插入钥匙启动摩托车,小声嘀咕一句:“话这么多,许韩怎么就看上你了。” 祁君带好头盔,跨坐上后座,摩托车瞬间像脱缰了野马冲了出去。 “陈乃夫,反了反了,我们要往后面走。”祁君一边看着手机上移动的红点,一边用力的拍了拍陈乃夫的肩膀。 陈乃夫在前面路口快速转了一个弯倒回来,车子飞驰在目录上,不过五分钟又听见祁君大喊,“陈乃夫,陈乃夫,倒回去,刚才那个路口要右转。” 等陈乃夫又倒回来右转之后,往前不过两分钟就没路了便停了下来。祁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红点,疑惑地小声嘀咕:“诶,怎么不对啊?我记得这边好像可以过去的。” “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路!”陈乃夫咬牙切齿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第158章 双双下跪 “对啊,我路痴,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祁君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的话气得陈乃夫握着车把手的手用了力,恨不得车把手就是祁君,直接捏死她。 等了三分钟祁君还没有绕明白路要怎么走,陈乃夫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没好气的吐槽一句:“磨磨唧唧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嘿,我......”祁君的话被陈乃夫突然发动车子,猛地一个大转弯窜了出去的动作打断,“跟着我手机上面的红点走啊,记得多抄近路。” 陈乃夫不想理祁君,她手机上面的红点一直在移动,都没有停下来,他怎么抄近道?他此刻心里特别同情许韩,不知道祁君话多又迷糊的时候,许韩是不是也想直接掐死她。 陈乃夫的摩托车在濮阳主干道上飞驰半小时之后那个红点就停住不动了。他看着红点上面的位置,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西郊365号,曾经被许韩和林席毁了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陈乃夫将车子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祁君下了车脱了头盔递给陈乃夫,等陈乃夫接过她又把陈乃夫手里的手机夺过来。 陈乃夫将手里的头盔挂在车把手上,然后取下自己头上的头盔挂在另一边的车把手上,下了车亦步亦趋的跟在祁君后面。 “陈乃夫,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祁君回头看着陈乃夫一本正经道,“不然我不带你看戏。” “你说!”陈乃夫一脸的不耐烦,看着祁君的眸子都要喷/火了,心里腹诽祁君的话怎么这么多! “看戏看全套,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让别人看见我们。”祁君说着挥了挥拳头,佯装威胁道:“你要是毁了我看戏的心情,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陈乃夫看着祁君故作狠厉的模样呵笑一声,点了头。 祁君这才满意的转身朝目的地走去,陈乃夫看着祁君的高马尾一甩一甩的,晃晃悠悠高兴的小脚跳,似乎有点明白许韩为什么非祁君不可了。 两人到了那个毁了的工厂外面,躲到一堵破败的墙后面,祁君伸手拍了拍陈乃夫的背小声说:“陈乃夫,你太高了,蹲下,不然我看不见。” 陈乃夫回头瞪了祁君一眼不情愿的蹲下,祁君就弯腰站在他身后探头张望。 林鸢尾身后依旧站着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木寒烟站在林鸢尾的对面,旁边还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脸。 “找我过来有什么话说?”林鸢尾依旧是温柔如水一般的声音,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就算心里不高兴她也不会轻易被情绪左右。 “找你当然是说你害死我姥姥的真相。”木寒烟面色冷冽,语气不善。 “真相?”林鸢尾浅笑,“谁告诉我?你,还是她?” “当然是她。”木寒烟丢下一句,走到背对着她们那人的身后喊了一声:“陈阿姨,您告诉她,是不是她害死我姥姥的。” 陈阿姨?祁君心里默念,随及灵光一闪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乃夫头顶小声问:“那个,是你妈妈?” 陈乃夫当然知道,共同生活了二十一年的人只是一个远远的背影他也能认出来,只是他不明白陈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寒烟,她没有害死你姥姥。”陈意回头,面色忧伤的看着木寒烟道,“你姥姥是自己……” “不可能!”木寒烟厉声打断陈意的话,“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你昨天跟我说的是,林鸢尾害死了我姥姥。你说的是我姥姥和他们林家有过节!” 林鸢尾略微偏了一下头,“过节?你姥姥和林家会有什么过节?”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让我猜一下,不是你姥姥和林家有过节,是你父亲得罪过林家,对吗?” 陈意听见这话把目光投向林鸢尾那张浅笑的脸上,心里却暗自思量,林鸢尾不简单。 木寒烟听见这话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林鸢尾,厉声呵斥:“你胡说!我父亲死了二十年了,怎么可能得罪……” “你别急,先看点东西。”林鸢尾伸手,她身后其中一个男人便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资料放到她手上,她递到木寒烟面前。 木寒烟迟疑了片刻才从林鸢尾手里夺过资料翻看,不过半分钟脸色便凝重起来,随后是不可置信,拿着资料的手也开始颤抖。 “你姥姥本来不姓木,你父亲也没有死。你若不是听信别人的话,为了找到你父亲,又怎会出卖林席和许韩,出卖姜妍和祁君。” 祁君听见这话心里疑惑,木寒烟什么时候算计林席和许韩了,照今天姜妍的反应她和木寒烟已经生了嫌隙,那自己呢? 她什么时候算计过自己? 陈乃夫听见这话的时候脸色沉了沉,看着木寒烟的眸光也深了一些。他半点不诧异林鸢尾会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没想到她查到的这么快。 林鸢尾脸上的浅笑淡下来,声音冷了一些,“如果我不来濮阳,你姥姥未曾见过我,知晓我的身份。她也不会和你吵架,也不会和你提起想要搬家。我说的对吗?” “你调查我?林鸢尾,你凭什么调查我!”木寒烟抬头,把手里的资料朝林鸢尾砸过去,林鸢尾偏头锋利的a4纸边缘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瞬间火辣辣的疼。 身后两个男人对木寒烟怒目而视上前一步,林鸢尾抬手制止了一下,看着木寒烟道:“我要是不调查,不早点查出真相还我自己一个清白,这件事你们还打算用来膈应我多久?一辈子吗?” 她抬起手,指腹摩挲了自己侧脸上鼓起来的红痕,柔和的声音夹杂了一些警告,“这一次加上一次的一巴掌,我会还给你的。” “木寒烟,你一点都不聪明,甚至是蠢的可怜。你奶奶不惜生命陷害我是为了她的儿子,你呢,你费尽心机败坏我的名誉为了什么?” 林鸢尾说着话,看见木寒烟紧皱的眉和闪躲的眼神轻笑一声,“是因为陈乃夫,对吗?” 陈意和木寒烟均是一愣,二人相视一眼之后均是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林鸢尾。 “果然如此!”林鸢尾柔声冷哼,“能让你们两个人合起来,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你们是害怕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意直接屈膝跪下了,声音急切又慌张:“林小姐,请你高抬贵手,别再查下去了。” 木寒烟不明白陈意为什么突然跪下了,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林鸢尾看着陈意,眼底满是失望和无奈。 陈乃夫猛地站起身来要走过去被祁君拉住了胳膊,她小声警告道:“你答应过我看戏看全套的。” “放手!”陈乃夫视线盯着陈意,低沉的冷声呵斥。祁君僵持不松,她很清楚这个时候陈乃夫不能过去。 此时林鸢尾也突然跪下去,背挺得笔直,在陈意诧异的目光中坦然开口道:“阿姨,请您告诉我真相。木姥姥到底为什么陷害我,只有您最清楚。” 在她看来,陈意的下跪是在为难她。她天生爱憎分明,尽管性子温顺柔和也是活的坦荡无畏,除了同样为难陈意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林小姐,到底是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吗?”陈意声音里带上了怨恨,“你就不该来濮阳,上一辈的恩怨和你们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们都要追根究底呢?” “您也知道是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偏偏拿我开刀。”林鸢尾语气染上失望和无奈,面色有些愠怒,“您告诉我真相,我可以想方设法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如果您不告诉我真相,我查出来了到时候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我说了,你不能再查下去了!”陈意突然怒不可遏呵斥一声,目光犀利的看着林鸢尾,放在双腿上的手也是紧握成拳。 “那您就告诉我真相!”林鸢尾毫不示弱的回击,“木寒烟到底是谁的女儿,木姥姥本性是不是陈,她陷害我到底是不是为了掩盖二十年前......” “啪!”林鸢尾的话被突然站起身来冲到她面前,扬手甩了她一巴掌的陈意打断,伴随那一记耳光的还有陈意恼羞成怒的厉声呵斥,“我说了让你别再查下去!那些事情你必须给我烂死在你肚子里!” 林鸢尾被陈意的一巴掌打偏了脸,她伸手抚上自己火辣辣的脸侧,呵斥住上前来的保镖:“你们别动她!” “大小姐!她......”其中一个不甘心的喊了一句,另一个男人拉了他示意他不再说话,他只能愤愤的甩了一下拳头,走到一边去顺气。 林鸢尾慢慢站起身来,双手垂在身侧,看着陈意愤怒的脸浅笑着道:“阿姨,您是长辈,这一巴掌我受了。不过,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那些事情就算您不告诉您儿子,您儿子也不见得会不知道。” 祁君松开陈乃夫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陈乃夫,你妈妈和林鸢尾打什么哑谜呢?你妈妈打那一巴掌可真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陈乃夫没有听见祁君的话。从他出现在这里看见不远处的三个人的时候心里是不安的,接着木寒烟对林鸢尾的质问,对陈意的恼怒是让他不耐烦的。 第159章 无可奉告 陈意下跪的时候,陈乃夫只想冲过去把她拉起来,然后质问林鸢尾一句为什么要逼陈意下跪。可是看见林鸢尾下跪请求陈意告诉她真相的时候,他心里五味杂陈。 尤其是陈意打了林鸢尾那一巴掌,林鸢尾说她受下了,语气听不出半点责怪,只有深深的无奈的时候,他心里竟然觉得愧疚。 不知道是愧对林鸢尾还是愧对林席。 林鸢尾转身离开,那两个保镖立马跟着她离开。身后传来陈意愤恨又祈求的声音,“林小姐,你不能让我儿子知道哪些事情。”她一步也未曾停留。 陈乃夫突然拖着祁君快步离开,祁君一路踉跄跟着他走到他摩托车旁。陈乃夫沉着一张脸跨坐上摩托车,戴上头盔又把其中一个递给祁君。 祁君伸手接过戴上,跨坐上后座识时务的不说话。说实话,她此刻觉得陈乃夫有点吓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气场,他很不高兴。 摩托车快速离开,祁君只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心里咚咚打鼓,生怕陈乃夫一个不注意发生点什么意外,她小命就没了。 陈乃夫目光如炬盯着前面的路,耳边响起的却是刚才偷听到的谈话。林鸢尾嘴里说的,陈意极力掩饰不让她说出来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的身世又是什么?他从小/便知道自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未曾出嫁,所以他很小的时候都知道要当家里的顶梁柱,不让陈意受一点委屈。 从来不曾想过,他会有其他的身世。但是莫名其妙的,他竟然觉得林鸢尾不会说空穴来风的话,所以,陈意到底瞒了他什么事情呢? 车子在酒吧门口停下,祁君下了车脱了头盔挂在陈乃夫的别把手上,扭头就朝学校门口跑。 陈乃夫问她手机上的红点怎么回事,她倒是能解释,如果陈乃夫问她怎么知道去看戏的,那她可就得把姜妍出卖了。 比起得罪姜妍,她更愿意得罪陈乃夫。 祁君一口气跑到寝室楼下才气喘吁吁的拿出来手机给姜妍打电话。 那头接通第一句就是:“戏看完了?陈乃夫什么反应?” “看完了。他没什么反应,就是比平时更可怕了。”祁君一边上楼一边问,“姜女王,你和木寒烟怎么了?你怎么知道她今天会去找陈乃夫的妈妈?” “我做的局。”姜妍云淡风轻的回答,“行了,我要上飞机,你早点回去。” “我已经到寝室了。” “那就挂了。” 姜妍果断的挂了电话,也不管祁君会有什么反应,把电话关了机。 她身边一个形容枯槁的瘦高男人看着姜妍脸上的擦伤调侃道:“去医院看看吧,这么漂亮的脸蛋留个疤得多煞风景啊。” “不用。”姜妍冷淡的拒绝,把手里的一张银行卡递给他,“你盯好肖梨,有什么动静再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瘦高男人伸手接过姜妍手里的卡,语气嘲讽道:“要我说你这个妈也是够可以的,三番五次的利用自己的亲闺女,甚至不惜落入那些人手中把你招回来。” “比起以往,她这次算有点良心,得不到她想要的还知道让我先逃走。”姜妍轻嘲一声,面色有些无奈心酸。 “说真的,你查这么多年了,到底在查什么?安安分分上个大学,以后找个好人嫁了,和和美美过日子不好吗?” “你觉得肖梨会让我安安分分过日子吗?这么多年她怎么算计我利用我的,你不是都看在眼里吗?” 瘦高男人无奈一笑,耸肩撇嘴对姜妍的话不置可否。“你的事我也不过问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打电话。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谢谢。”姜妍微微一笑。 “跟我还客气。”瘦高男人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扬了扬手中的卡,“走了,你自己当心点。” 姜妍看着瘦高男人钻进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子,车子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机场门口。直到车子在不远处转弯看不见了她才收回视线走进机场。 凌晨两点,飞机在濮阳机场落地。 姜妍下了飞机,一路畅通无阻出了机场。刚到机场门口就有五个陌生男人围住了她,她扫了一眼,视线落向中间那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 “姜小姐,我们老板有请,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花衬衫男人面带笑意,语气还算礼貌,并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冒昧问一下,你们老板姓什么?”姜妍毫不畏惧,坦然的问。 “姓什么不重要,您只要跟我们去了,自然就知道我们老板姓甚名谁了。”花衬衫不急不恼,依旧笑得很礼貌。 “改天吧,今天有点累了。”姜妍说着抬步要走,另外两个男人伸手交cha挡在她的面前。 花衬衫男人走到姜妍身边,看着她笑道:“姜小姐,我也是听命行事,您别让我为难呀。给个面子吧,跟我们走一趟。” “你的面子倒贴钱都够呛。”姜妍冷笑一声,偏头看着花衬衫一脸轻蔑,“让你老板亲自来请我,说不定我还考虑跟他走一趟。” 花衬衫脸上闪过一抹不耐,舌头在口腔了打了个转随即笑出了声,“姜小姐,咱们都是文化人,动粗多伤感情呐。” 说着他偏了一下头,拦住姜妍的两个人便伸手朝她手臂抓去,两个人想一人擒住她一边将她直接架走。 姜妍在他们伸手的瞬间后退一步,猛地转身右脚跨到看好戏的花衬衫身侧,左脚同时跨到他身后,与此同时右手扣住他脖子,左手突然多出来收缩匕首,按了开关弹出翻身横在他脖子上。 她冷声道:“要带我走可以,用你的血来换。”顺着她手里的刀身压住他脖子缓缓一拉。 花衬衫感觉脖子一痛,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脖子往下蜿蜒进胸膛,他神色开始紧张起来,连带着语气有些不稳,“都说你够狠,看来这话不假。” 姜妍冷哼一声,双手动用了力,“让他们滚开。” “我们老板说了,今天务必把你带过去。你就算抹了我的脖子,也走不了。”花衬衫全然不顾姜妍的怒气,说话却是打着商量,毕竟他并不想真的折在她手里。 先前抓挡姜妍的两个男人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俩同时不耐烦的回头,还没有看清人就被人一拳打在眼睛上,顿时后退几步弯腰捂着眼哀嚎痛呼。 陈乃夫垂下手,站在不远处一脸冷漠的看着花衬衫。 花衬衫瞧见他,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及脸色微变,神色有些不安起来。 姜妍看见陈乃夫,松开了右手,左手收回匕首按了开关,刀身缩进刀柄中,“你来的正好。” 陈乃夫看着姜妍越过他身边旁若无人的离开,深深的看了花衬衫一眼,“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在濮阳想要请陈乃夫护着的人,记得用八抬大轿亲自来接。” 花衬衫看着陈乃夫转身,他和姜妍一前一后快步走远伸手抹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沾了猩红的指尖放进嘴里咀嚼一下,轻扯了一下嘴角。 “花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老板那里怎么去说?”他身后的男人凑近他不甘心的问。 “陈乃夫,我们动不得。”花衬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转身便走,“走吧,回去如实告诉老板,他心里有数。” 陈乃夫在马路边追上姜妍,冷淡的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姜妍点头应了一声好,跟着陈乃夫走到他摩托车旁边,两人坐上车陈乃夫就发动了车子,不过一小时,车子就在濮阳师范的门口停下。 陈乃夫脱了头盔拿在手里,看着姜妍脱下头盔往他车把手上一挂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看着手里的头盔冷淡的问:“姜妍,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姜妍停在不远处转身看着陈乃夫,面无表情的问:“你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陈乃夫抬头看着姜妍,深邃的目光里满是警告和不满,声音冷冽夹杂着威胁,“林席知不知道,你和我妈算计林鸢尾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姜妍脸色沉下来,冷笑一声,“你威胁我?你觉得我会怕你吗?”说着她深看了一眼陈乃夫转身便走,满不在乎道:“我利用他,算计林鸢尾,这些事情林席都知道,不劳你费心再跟他复述一遍。” 陈乃夫看着姜妍孤傲的背影,泄气的一拳砸在邮箱上面,心里堵着一口气让他邪火上涌。 从他认识姜妍三年来,姜妍就是一块占满了刺的硬骨头,非但啃不下来半点肉还会弄的自己一嘴血。 对于姜妍的软硬不吃,他真是无计可施。如果是之前他肯定能沉得住气,等到时机成熟再去揭晓那些真相。 可是今天林鸢尾和陈意的话让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那种恐慌感让他寝食难安,让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林鸢尾没想到她下楼来找前台要退烧药的时候,会在香格里拉酒店大堂看见一脸沉郁的陈乃夫。 她看着陈乃夫大步朝她走近,捏紧了手里的退烧药盒,柔声问:“你怎么来这儿了?是,找我的?” 陈乃夫在濮阳的眼线遍布都是,她来濮阳一星期的所有行踪都有人跟他汇报,她也猜到了今天在西郊365号的时候可能被他的人看见了。 所以,这算是兴师问罪来了? 第160章 回林家 errno: operation timed out after 8000 milliseconds with 9620 bytes received 第161章 腹黑的许韩 “得,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一条狗是吗?”林席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听见车厢里响起十一和十二的低笑声骂了一句:“你俩也不帮我怼回去,看戏要给钱的知道吗?” “黎城谁不知道,林家少爷成天混吃等死,毫无作为,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十一拨了一下方向盘,车子转上另外一条主干道,“您还缺我们看戏那点钱吗?” “你现在都敢拿我开涮了,梁静茹都把勇气给你了,还是你向天再借了五百年,不怕死了?”林席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一的后脑勺,波澜不惊的语气透着一丝凌厉。 十一手一抖,差点蹭了旁边的车,干笑着回:“我这不是说出了黎城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声嘛,您出道以后,名气才气那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现在黎城每天都有人议论您。” “议论了什么?”林席又问。 “说林家少爷从垃圾股摇身一变优质股,一身本事还藏着掖着。有了未婚妻还招惹其他人,借着豪门的靠山坐享齐人之福,好不潇洒快活。”副驾驶上的十二一本正经回话。 “总结到位,下个月给你多发点奖金。”林席毫不在意的笑开了,口吻颇为豪气。 车子在龙溪路上的一栋气派又豪华的别墅院门口停了一下,门口的保安见到眼熟的车子立马放行,车子才缓缓进去别墅院,大门在车后缓缓关闭。 许韩偏头看着窗外,车子顺着柏油马路一句往前,经过百花齐放的花园和绿油油的草坪,绕过一处半径十米的圆形假山喷水池,穿过一条百米石筑回廊停在了别墅门口。 许韩先下了车,回头看着石筑回廊上缠满的葡萄藤和郁郁葱葱的葡萄叶出声道:“今年的葡萄肯定有大收成。” 十二此时下车,扫了一眼远处忙活着修剪花枝,打理草坪的人视线落到回廊上点头道:“老爷子也这么说。” 林席下了车,关上车门后,十一便将车子开走停到车库去。 “你每年来我家都惦记着那些葡萄,后院果园那么多水果品种你还偏偏看不上,你是不是和葡萄有仇啊?” “难不成我还惦记你?”许韩斜了林席一眼,“葡萄比你值钱。” “切。”林席摆了手,伸手捅了一下许韩的腰,回头看着别墅门口的五根琉璃雕花的白色柱子和敞开的琉璃雕刻龙腾的大门,有些发怵。 “你说,我一进门,是不是就会看见我家老爷子拿着藤条等在门口?然后不由分说就朝我身上招呼?”林席语气有些心虚,“要不,你走前面?” “我也是靠脸吃饭的,不要。”许韩毫不留情的拒绝。 “你是靠实力吃饭的,不靠脸也行。”许韩拖着许韩的胳膊就把他往门口扯,“更何况,我家老爷子最喜欢你,他舍不得打你的。” “林席,你要不要脸。”许韩恼怒的声音传来,十一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声的笑了。 “肯定要啊,不然为什么让你走前面。”林席理所当然的回答,“你可以不要脸的,你是靠实力吃饭的。” “你才不要脸……”许韩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已经踏进了别墅大门,接着迎面就飞来一个茶壶打断了他的话。 许韩偏头一顿,惊呼了一声:“林席,往左边躲。” 两人躲过之后,茶壶飞出门口在门外的玉石台阶上“嘭”的一声粉身碎骨。 林席看了一眼寿终正寝的紫砂壶,拍了拍心口,心里欲哭无泪的哀嚎:“老爷子可真大方,明朝的紫砂壶都用来砸人,果真气的不轻啊。这要是拿出去拍卖得多少钱啊,真是一个败家的老头子!” “我看你们俩都不要脸!”林家老爷子沉着一张脸,坐在三十米远处的沙发上,威严的语气里透着浓烈的不满,“林席,你还有脸回来!” 林席看着林老爷子咧嘴笑,可爱的虎牙露出来配上他单纯无害的笑别提多乖巧了,他往前走嬉皮笑脸道:“老爷子,您这身手不减当年呐,还是这么利索,这么远都能砸过来,吓得您孙子我腿都软了。” 他说着话余光没有看见许韩,又退回来强硬的拉着许韩往前走,许韩一挣脱林席就用了力。他回头瞪着许韩,小声的开口:“有难要同当。” 许韩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同样小声的回:“我只负责在你快被打死的时候送你去医院,其他的一概不管。” 说着他拨开林席的手,笑的一脸温润朝林老爷子走过去,“爷爷,林席故意不接您电话就是不想回来,我特意给您把他押回来的,他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林老爷子沉声问,偏头眼眸微眯看着许韩,不容许他说假话。 林席看着许韩温润的笑脸气的磨了磨后槽牙,许韩还真是逮着机会就要让他不痛快,尤其是他还欲言又止不好说的模样更是让林席心里发慌。 他心想,许韩这丫的又憋什么坏呢! “他说……”许韩故意拖长了声音,让林席心也跟着紧张起来,“您已经老了,就算用藤条抽他也使不上劲儿,他不怕您……” 林席见脸老爷子那张威严铁青的脸上怒气萦绕,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眸如鹰隼一般犀利的朝他瞪过来,浑身一颤。 许韩此时冲林席挑衅一笑,眼底满是得逞的笑,让林席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许韩,你个腹黑的毒舌,可真会火上浇油!” “爷爷,他还说了。”许韩又无辜的开口。 还来?林席挑眉,气恼的瞪着许韩。明显看见林老爷子浑身都在轻微颤抖,拿着藤条的手都泛起了青筋,快步走过去抢了话。 “爷爷,您别听许韩胡说,我哪敢说您老啊……哎哟”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老爷子一藤条抽在了他屁/股上,“疼……爷爷……您下手可真狠。” 许韩在一旁看着林席一边捂着被打的地方,一边龇牙咧嘴想喊疼又不敢喊的模样,掩唇偷笑,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模样。 “你还敢躲?”林老爷子对林席跳开的行为颇为不满,“过来!” “爷爷,您伤着我不要紧,伤着您可就事儿大了……”林席看着林老爷子扬起藤条缩了一下脖子躲远了一些,嬉皮笑脸道。 许韩脸上看戏的笑容加深,心里暗自腹诽林席这个关键时刻大脑短路的,明知道林老爷子最忌讳别人说他老,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你果然是觉得我老了,收拾不了你了!”林老爷子站起身来,扬起藤条就朝林席身上招呼,林席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躲。 听着藤条一下又一下抽在林席身上的声音,许韩不自觉的让开了一些,身上随着那声响紧一下,松一下,想想都觉得疼。 “爷爷,您这力道……”许韩刚想说话就被林席的咆哮声打断,“你给我闭嘴,别再火上浇油了!” 藤条抽在身上那可是真疼,要不是天气热起来了林席真想在身上裹个大棉袄。此刻一听许韩说话,他就觉得世界末日到了。 许韩本想替林席求情,可他的一声咆哮让他没了求情的兴致,索性就做好一个旁观者的本分,谁让林席平时老是对他动手动脚的。 “出去混了几年,旁的没学会,倒学会三心二意,玩弄感情了!” “爷爷,您说这话得拿出来证据……”林席一边双手挡在面前,一边辩解。 “证据!你还敢要证据!你把林家的脸都丢尽了,进了乌烟脏气的娱乐圈你还有脸了!” “说的好像商场就晶莹剔透一样……”林席小声嘀咕。 “林席,其他事情我都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你为什么要和姜妍搅和在一起!” 许韩还没来得及把茶几上的信封给拿起来,林老爷子便弯腰抓起来朝林席砸了过去。那一摞照片从信封中散落出来在空中洋洋洒洒半天。 林老爷子将手里的藤条扔在地上,气得抬手指着林席半天,转身负手上楼,“你好好看看,看完了上书房来!” 许韩瞥见不远处地上的照片,那是姜妍穿着性感,烈焰红唇的在昏暗的包厢里,巧笑嫣然的和其他男人推杯换盏的场景。 林席看着地上散落的照片,不顾身上的疼痛蹲下身来,一张张捡起来。 其中不乏有他和姜妍在濮阳同框出现的场景,还有他和姜妍拥抱,接吻,嬉笑的场景。 更多的还是姜妍在“寻欢”陪酒,举止投足间满是风尘气息的照片,还有她嘴里叼着烟和一些穿着廉价,举止粗鄙的小混混,在麻将桌上大杀四方的场景。 许韩站起身抬脚踩在一小叠照片上面,林席嘴角噙着冷笑,抬眼看着许韩笑的灿烂,道:“许韩,你踩着照片了。” “这些没什么可看的。”许韩弯腰想要去捡,林席抬手挡住了许韩的手,云淡风轻道:“好不好看,看了才知道,劳烦抬一下脚。” 两人僵持半晌,许韩还是移开了脚,林席捡起来慢悠悠的坐到沙发上一张一张观赏。 照片上还有时间水印,是三年前姜妍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 那时候姜妍还是长发,她躺在一个沙发上眼波流转间都是媚态,一个干瘦的男人光着上半身覆在她身上,她脖子上的红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明显。 第162章 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林席一张一张往下看,第二张是姜妍抱着那个男人的头,红唇微张一脸难耐的模样。接着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那扯到肩下的吊带,被瘦高男人压着的双手,散乱的长发间嘲讽轻笑的脸都让林席呼吸一直置,捏着照片的手指用力了,指尖泛白。 “这照片,拍的可真清晰。”林席笑意十足的声音带着促狭,许韩看着他惨白的侧脸有些于心不忍,却是无话可说。 “呵,这时间还是我订婚的前一天。”林席又轻笑一声,语气满是毫不在意。 “许韩,你说……”林席偏头看着许韩,嘴角带着无所谓的笑,眼眶微微泛了红,声音带着轻颤隐忍,“姜妍有心吗?你说……我是不是也有心脏病,怎么突然心脏有些疼呢?” “林席,姜妍她也许有苦衷。”许韩看着林席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任何一个男人估计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苦衷?呵呵”林席轻笑一声,别过脸去抬手抹了一下眼角,重新看着许韩的时候笑的有些苍白,“我怎么就忘了她是‘小姐’养大的,呼~” 他长呼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什么都比得过她,就不比不过她狠。” 他低头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照片,重新一张一张翻看,思绪却回到了高三毕业那年暑假。 打了一晚上游戏的他第二天睡到晚上才起,等他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间门才知道家里办了宴会。 莫名其妙的被人通知那天是他的生日宴和订婚宴,他二话没说推倒了那摞起来倒满了红酒的高脚杯,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了脾气跑出了家门。 在网吧打游戏的时候出奇的郁闷,便在qq上给姜妍发了消息,让她去老地方陪他打游戏。 姜妍没回消息,不过半小时之后还是赶到了。 大热的天她还穿了一件长袖外套,白色的口罩遮了她大半张脸。她自顾的坐在林席旁边开了机子,轻车熟路的打开游戏界面登录账号。 “姜怼怼,这大热天你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啊?”林席说着伸手去夺姜妍的口罩。 姜妍整个身子偏了一下,带动椅子往后退开,一双眼睛惊慌失措的看着林席,随后镇定下来冷喝一声:“林席,你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吧!发什么疯。” 林席对她的反应很是诧异,余光瞥见她手腕上的红痕便问:“你又和寻欢的打手斗智斗勇了?你不是都回姜家了吗,怎么又去寻/欢了?” “寻/欢比姜家自在,再说了,我的去留还不是别人一句话的事儿。”姜妍的声音透着不耐烦的冷冽,“你不好好订婚,跑来网吧做什么?” “你好像很希望我和你姐姐订婚的样子……” “她不是我姐姐!”姜妍扭头厉喝,眼里满是怨恨和犀利的看着林席惊愕的脸,吼完这句她才觉得自己反应过激,视线重新落回电脑的游戏界面上。 林席和姜妍打了三局游戏之后,姜妍就关了电脑站起身来,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你继续玩吧,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喂,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林席回身看着姜妍脚步虚浮的背影问出声。 这话一落就看见姜妍直接单膝跌跪在地上,他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着急的询问:“姜怼怼,你没事吧?” 姜妍眼神涣散的看了林席一眼摇了摇头,无力道:“我没事。”她推开林席缓缓站起身来往外走,“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林席跟上去想要送她。 “不用!”姜妍无力的声音透着狠厉,让林席觉得她不知好歹,心里有了气。 于是两人之人往外走,一人赌气的回到了电脑前坐下。 许韩拖动林席手里的照片,林席回过神来把许韩手里拿过去的照片又拿了回来。 “林席,有些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许韩小声安慰,这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林席扬了扬手中的照片,看着许韩目光殷切,“那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见许韩一脸为难,他站起身来激动的大喊:“你告诉我这些是假的,许韩,只要你说我就信。” 许韩动了动嘴皮子,看着林席脸上苍白心酸的笑和他眼里掩饰不住的难过,违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吧,你也不信它们是假的。”林席嘲讽轻笑,眼泪猝不及防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哑着声音道:“许韩,为什么我会想要哭呢,我明明不爱她。” 许韩此刻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席,正如林席自己说的,他一直都不确定他对姜妍到底是什么感觉,许韩也摸不透林席的内心所想。 可如今看来,林席早就把姜妍装进了心里,只是他自己一直没发现,一直在逃避。 他曾经说,感情里的两个人谁先动心,谁就输了。谁爱的多,谁就会伤的最重。所以,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别人,成为了一个输家。 “我去书房了。”林席抹了一把脸,转身就上了楼。 许韩思量半晌还是给姜妍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姜妍那头一声不吭。许韩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在黎城。” “你打电话是为了照片的事情吧?”姜妍那头声音很轻,还听得出来夹杂着叹息。 许韩挑眉,对于姜妍的冷淡他很不理解甚至有一些气愤。在他的认知里,姜妍应该对林席有很深的感情,为什么总会把控不住这些事情,除非她故意的。 “照片林席都看过了。”姜妍说的是肯定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断你自己的退路!”许韩加重了语气。 “为了不让别人用林席威胁我。我自己断了念想,亲手毁了我和林席之间的信任,总比别人横插一脚威胁,让我来的心甘情愿。” “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许韩。”姜妍这一声喊带着隐忍的哭腔,“我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伤害林席,让他妥协的筹码。更何况,林家的门槛,我永远都高攀不起。” “陈彪手里到底有什么你要的东西?你又为什么要找陈觉和林霁原的消息?”许韩压低了声音问。 “能毁了我一辈子,毁了林鸢尾一辈子,会弄的林家四分五裂的东西。”姜妍无力的声音满是疲惫。 “许韩,阿杰已经知道了你妹妹死亡的前因后果,他现在跟疯了一样四处打听陈彪的下落。杨洁白被我软禁了,让你的人盯着阿杰,要是让他知道杨洁白在我手里,我和杨洁白都会有危险。” “好。”许韩应承,面上不动声色,却是心急如焚。他查了这么多年都无法将前应后果梳理清楚,阿杰怎么会知道? 挂了电话之后,许韩才想明白,因为阿杰也是整件事情的参与者,还原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比他要给力的多。 许韩给季凉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找一趟阿杰,至于怎么从阿杰嘴里抠出来消息那就看季凉城的本事有多大了。 不过半小时后,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许韩刚站起身就听见门口传来刹车声,接着就看见林席的父母走进来。 “许韩来了。”林雪原看见许韩笑着问了一句,浑身都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感觉,一点不像杀伐果断的商人。 “林叔叔,沈阿姨。”许韩礼貌的打了招呼。 听着楼上的争吵声,沈婕妤一脸担忧的问:“是林席和老爷子吵起来了?” 许韩点了一下头。 沈婕妤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藤条,坐到沙发上把藤条“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怨恼的看了一眼林雪原,语气有些不满,“你们林家的规矩,一般人还真是消受不起。” “我上去看看。”林雪原无奈一笑,走到沈婕妤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别生气,具体怎么回事我去了解清楚。” 沈婕妤偏头,余光瞥见林雪原上楼,没好气的轻哼:“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林席涉足娱乐圈的事儿。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林家的面子有多重,到哪都得端着才行!林席凭自己本事吃饭,还错了?” 许韩看着沈婕妤面容愠怒,劝慰了一句:“沈阿姨,您消消气。爷爷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那是恨铁不成钢。其实,他还是很心疼林席的。” “他心疼林席?”沈婕妤身子往后一靠,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不赞同道:“他是心疼林家几十亿的资产没人继承,害怕林家百年基业有朝一日毁于一旦。” 许韩重新坐下,还没开口便听见沈婕妤继续道:“上一次因为木姥姥的事情,他奶奶也用这根藤条把鸢尾打了一顿。”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美其名曰是她丢了林家的脸,实则是警告鸢尾作为一个女儿身,不要借着林家小姐的身份过于锋芒毕露。” 林家的事情许韩不便于插嘴,至于林家奶奶重男轻女不喜欢林鸢尾这事略有耳闻。 沈婕妤和林家奶奶的关系从她进门第一天起,就是貌合神离。再加上沈家对于林家来说确实算是高攀了,可是放眼望去,黎城哪家的姑娘嫁进来不算是高攀? 沈婕妤一直不满林家奶奶,从林席姐弟出生起就干涉他们的生活,可是为了不让林雪原夹在中间为难,她也是选择了无视。 第163章 不能让他白看好戏 也得亏林席姐弟从小独立,性格虽然温柔却是有主见的人,也让她省了不少心。 林席和林鸢尾自小,在温柔顺从的外表下没少不动声色的和林家老爷子,林家奶奶斗智斗勇。有时候她都恨不得鼓掌拍手叫好,为姐弟俩点赞。 许韩起身给沈婕妤到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她,“沈阿姨,喝杯水吧。”等沈婕妤坐起身来接过,许韩才坐下。 沈婕妤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的时候,低头看见了茶几下面缝隙中的照片一角,她弯腰捡起来看的极为认真,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 一张照片是林席和姜妍穿着校服,两人在林荫路上嬉戏打闹的场景,两人笑的特别开心,林鸢尾站在他们不远处温柔的看着两人浅笑。 还有一张照片是林席和姜妍在濮阳机场的照片。那是林席送林鸢尾回来那次,两人在机场门口并排站着,看着林鸢尾走进机场的场景。 沈婕妤拿着照片递到许韩面前,笑意嫣然的问:“许韩,你说他们俩看上去是不是很配?相貌,身高,身材,能力,没有不相配的,是不是?” “嗯。”许韩浅笑着点头,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像孩子一般玩闹,眼里冒着温柔的光,真的像极了爱情。 “可惜了。”沈婕妤把照片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叹息一声:“一个门当户对,就能让有情/人分道扬镳。” 许韩的视线停留在照片上,看了半晌之后才温声开口道:“沈阿姨,姐姐还是像林叔叔多一些。” “照我说呀,她更像你妈妈。你妈妈学生时代的时候也像这样安静,美好。”沈婕妤叹息了一声,看着照片想起了一些往事,眼神呆滞起来。 林雪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脸苍白无力的林席。两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让沈婕妤回了神,她站起身来朝林席迎上去,看着他担忧的问:“你爷爷又打你了吧?” “妈,我没事。”林席露出一个让沈婕妤放心的笑容,“您别担心我,我姐还没下班吗?” “你姐姐出差了。”沈婕妤柔声回答,撩开林席的衣袖看着他胳膊上的红痕红了眼眶,“你爷爷下手可真够轻的!” 林席自然知道沈婕妤说的是反话,为了不让沈婕妤担心立马抱着她胳膊撒娇,“妈,我想吃你做的饭了,你今晚多做几个拿手菜好不好?” “好好好。”沈婕妤看着林席耍赖的模样破涕而笑,“我这就去给你做,今晚住家里啊,你都多久没回来。” 林席点头应好,沈婕妤又问许韩,除了他喜欢吃的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菜,许韩也是笑着说:“沈阿姨,您做的我都爱吃。” “妈,吃饭的时候叫我们一下,我和许韩去后院转转。”林席推着许韩往外走,边走边道,“爸,您去厨房帮忙,可别让我妈累着。” 沈婕妤和林雪原看着林席和许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前一后进了厨房。林雪原自然也是把他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沈婕妤。 听完林雪原的话之后沈婕妤沉默了,对于林老爷子不赞同林席和姜妍走的太近,她虽然不赞同,但是也不反对。 在她看来,姜妍自小生活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管是心眼和手段都是林席望尘莫及的。 这样的人一旦遇到进退两难的问题,和生死关头的时候,往往是最自私的。 沈婕妤就怕某一天真到了那种时候,姜妍会直接出卖林席。可是她又舍不得林席为难,所以从不干涉林席的生活和决定。 “那些照片是哪里来的?”沈婕妤一边忙活,一边不动声色的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林雪原轻笑一声,嗔怪的看了沈婕妤一眼,“但凡是老爷子掌控不了的人,他都会派人监视。” “难道老爷子想用当年对付大哥的方式,对待林席?”沈婕妤生气了,把手里的刀拍在砧板上面。 “先生,太太,您们怎么进来厨房了。”黄妈进了厨房一脸的惶恐,连忙手足无措的站到沈婕妤的身后,“我来做饭,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林席回来了,我给他做顿饭吃。”沈婕妤冲黄妈温柔一笑,“你帮我一下忙就好了。” 说着她偏头不满的看着林雪原道:“林先生,您帮不了忙,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赶紧出去。” 林雪原无奈的退出厨房,刚走到楼梯口便有人从门外进来,步子有些急,看见他的时候急忙喊了一声:“先生。” “怎么了?”林雪原回头看着来人,诧异的问。 “大少爷在后院跟保镖们打起来了。”那人一脸的为难。 “他心里不痛快,你们就陪他练练吧。”林雪原不以为意开口。 “这练练是没问题,可是大少爷受了老爷子的鞭子,他又不准我们放水,这万一伤着大少爷......” “许韩不是也在吗?林席撑不住了,你们的拳头就朝他挥过去啊。”林雪原说着便转身上楼了,“难道你们白让他看好戏吗?” 那人恍然大悟,笑着点头,连忙说林雪原英明神武,朝他道了谢,转身便出了别墅。 后院别墅前的空地上,林席看着面面相觑一脸为难的保镖们,呵斥一声:“监视我的时候无孔不入,打架的时候个个跟没吃饭一样,今天谁要是不使出全力,全都给我滚!” 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在心里哀嚎,瞧见不远处的人回来个个跟看见救星一般,争先恐后喊了一声:“奎哥。” “奎西,你家先生给你支了什么招?”林席眯着眼睛打量奎西,双眼喷/火。 “先生说,使出全力给你打趴下,你就消停了。”奎西不卑不亢的开口,惹得一种保镖们啊了一声,均是不可置信看着奎西。 一旁站着看戏的许韩嘴角轻勾,眼里颇为赞扬的看着奎西,还伸手竖了一个大拇指。 奎西看着一众保镖轻哼,“啊什么啊,动手啊。” “奎哥,这不好吧,万一打坏了……”其中一个人迟疑的确认。 奎西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余光瞥了一眼许韩,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那人立马心神会笑了笑,说了句:“大少爷,得罪了。”说话的同时他抬脚就朝林席的脸上招呼,林席立马双手握拳挡住了那一脚。 许韩转身想让开一些,好让他们施展拳脚,谁知道刚转身就感觉一阵凌厉的腿风招向他袭来,他诧异的偏头躲过,跳开一步远。 “这是什么意思?”许韩挑眉询问。 “许少爷,看好戏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奎西冲他咧嘴一笑,握拳就朝他挥过来,许韩只能不停的防御后退。 “奎西,好好招呼他,让他知道好戏不是轻易看的。”林席一边和保镖们使出浑身解数打斗,一边喊了一声。 许韩嘴角抽了抽,见奎西使了一个眼色,另外两人就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让他想要逃跑的计划落空,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林席,你给我等着。” 林席偏头朝许韩一笑,还没说话,就看见许韩摆脱三人的纠缠,一个弹跳右脚就要朝他肩膀压下去,他脸色一变骂道:“许韩,你打谁呢?” “打的就是你!”许韩冷笑一声回,心道:你不是拖我下水吗?我揍不死你。 林家保镖看着林席和许韩打起来了,同时也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的他们是同一个战线吗? “愣着干什么?保护大少爷啊。”奎西见状骂了一句,那些保镖才回神冲许韩挥拳又踢腿。 原本说好的较量,最后因为许韩和林席一会儿同盟一会儿敌对的状态,乱的不可开交。 从一开始的格斗变成了最后的摔跤,最后成了最幼稚的抱团在地上打滚,以压倒性的力量让对方求饶。 奎西站在一边看着这幅场面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都打了一个多小时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许韩,你早就想打我了吧?”林席突然的暴吼,让其他人纷纷躲开,只留许韩和林席在地上肉搏。 “你还不是一样?”许韩反唇相讥。 看着地上不停翻滚扭打的两人,保镖们均是抽了抽嘴角,抱着看戏的心态站远了一些。 “许韩,我刚刚挨过鞭子,你让我一下会死啊?!” “你要没挨鞭子,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看你是皮紧了,想找人给你松一松!” “你想松我的皮,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保镖们看着天色渐晚,而林席和许韩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由得心里哀嚎,都快到饭点了,这两人不饿的吗? 奎西看戏的兴致都没了,偏头瞥见保镖们无奈又不敢多说的模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小声催促道:“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 得到奎西的命令,众人一阵狂喜,纷纷冲奎西投来感激的神色之后,哄然散开跑远了,生怕林席再爬起来找他们打架。 晚上七点,许韩和林席都被折腾的没了力气,双双躺在草坪上大口喘气,身上的疼痛让他们连爬起来都是奢侈,心里确是畅快无比。 压抑太久的情绪发泄出来,那种畅快/感让他俩都觉得,毫不留情的拳头打在对方身上非常值得。 第164章 你才是林家人吧? 许韩和林席偏头相视一眼,随及哈哈大笑起来。奎西走近他俩,朝他们伸出双手笑道:“两位少爷,发泄痛快了吧?起来吧。” 许韩和林席一人伸出一只手抓住奎西的手,奎西双手用力就把他俩拉了起来。奎西见两人衣服上都染了草绿水渍,便道:“去洗洗吧,到饭点了。” 许韩和林席冲奎西点了头这才往前院的别墅那边走。 “心里发泄痛快了吧?”许韩伸手碰了一下林席的胳膊。 “痛快了。”林席点头,咧嘴一笑。 到了前院别墅,沈婕妤和黄妈已经把饭菜摆上桌,见到两人的时候沈婕妤一脸关心道:“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赶紧上去洗洗,然后下来吃饭。” 林席和许韩上楼以后,林家奶奶回来了,林家老爷子也从楼上下来,紧随其后的是林雪原。 站在门边的佣人接过林家奶奶的手袋和外套恭敬的喊了一声:“老夫人。” 林家奶奶一脸雍容,眉眼间都是严厉,看见沈婕妤身上的围裙脸色一沉,道:“你怎么又进厨房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事情不该你做。” 沈婕妤脸色也不好,林雪原在一旁笑着接话,“妈,林席回来了,婕妤心疼孩子这才做了一桌子饭菜。” “林席回来了?”林家奶奶问了一声,走到林老爷子身边坐下,严厉的呵斥一声:“他还有脸回来!” 沈婕妤把围裙解下来递给黄妈,黄妈接过走开,她才坐在林雪原身边,开口道:“妈,这也是林席的家,他怎么就没脸回来了。” “家?”林家奶奶看着沈婕妤眉头一皱,语气染上恼怒,“他还把这个家放眼里吗?你这个当母亲的,没有好好教育子女,还敢替他们辩驳!” “我……”沈婕妤刚开口,林雪原伸手便覆在她后背拍了拍,接话道:“妈,是我没教好孩子,不关婕妤的事儿。您别每次都拿她出气,她也是有心无力。” “有心无力?哼,我看是放任不管……” 林家奶奶的话被下楼的林席打断:“奶奶,我妈倒是想管您也没给她机会呀。” 餐桌上的四人回头,便看见身穿家居服的林席和许韩一前一后走进餐厅。 林席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暖笑容,许韩保持彬彬有礼的微笑。 两人在林雪原和沈婕妤对面坐下之后,林席偏头看着主位的二人咧嘴一笑,道:“我今天刚回来,爷爷就赏了我一顿鞭子。奶奶,您就算想要收拾我,也等我把这顿饭吃完好不好?” “吃完饭,跟我去姜家赔礼道歉!”林家奶奶瞥了林席一眼,沉声开口。 林席挑眉,点头,伸手接过黄妈递过来的饭碗,“行,赔礼道歉。只要您高兴,让我也么样都行。” 林家奶奶这才作罢,脸色好了不少,视线落到许韩浅笑的脸上温声开口道:“许韩,你都很久没来看奶奶了,这次要多住几天,啊。” “好,谢谢奶奶。”许韩点头应承,接过黄妈手里的饭碗,拿起筷子,余光瞥见林席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都怀疑你才是他们的亲孙子。”林席看着许韩小声嘀咕,惹得许韩斜了他一眼,小声回了一句:“谁让你不讨喜呢?” “食不言,寝不语,瞎嘀咕什么呢?”林老爷子威严的声音响起,让林席和许韩均是不再开口,老实吃饭。 沈婕妤不停的给林席和许韩夹菜,林席狼吞虎咽和许韩的慢条斯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惹得林家奶奶嫌弃的看了林席一眼。 饭后,许韩被林雪原叫去了书房,沈婕妤自己也有工作便回了房间处理。 林席跟着林家奶奶和林家老爷子去了姜家赔礼道歉。 路上,林家奶奶不停的数落林席让姜思受委屈的事情,又询问了他和良沛到底是什么关系,林席模棱两可的回答惹来了呵斥。 “你在外面和谁乱来我都不管,你的结婚对象只能是姜思,以后你们结婚了,你要对不起她,我饶不了你!” 林席无奈的推了一下眼镜,“奶奶,你到底看上姜思哪点了?” 林家奶奶偏头看着林席的模样,伸出手指点了点他,道:“你这头发明天去给我染回来,碍眼。看着一点沉熟稳重的样子都没有。” “这是公司要求的。”林席无奈的反驳,惹得林家奶奶朝他怒目而视他只得连忙道:“好好好,明天就去染回来。” 车子驶进姜家大门停在院里的时候,门口的管家见到熟悉的车牌号立马迎上来。 林老爷子和林家奶奶下车后,管家弓腰诚惶诚恐的道:“老爷子,老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派人知会一声,我也好让我家老爷子老夫人出来迎您们二位。” 他说着话又见林席从车上下来,讶异一瞬便笑着道:“林少爷也来了。” 管家立马请三个人往里面走,边走边冲门口的佣人吩咐了一声:“去汇报老爷子老夫人,就说林家老爷子老夫人过来了。” 那人点头立马转身进去汇报,等三人在管家的陪同下进去客厅的时候,姜家一众人都是满脸笑意的迎上来。 “老姐姐呀,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看看,这怠慢了,让我好生过意不去啊。”姜家老夫人笑着牵住林家奶奶的手,颇为自责道。 林家奶奶双手握着姜家老夫人的手嗔怪道:“你说哪里话。这姜思不是因为我家林席受委屈了吗,我特意叫他过来赔礼道歉的。” “姜奶奶,姜爷爷,姜叔叔,姜阿姨,你们好啊,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呐。”林席笑呵呵的作揖问好。 “好好好。”姜奶奶看着林席,怎么看怎么欢喜,便冲旁边的管家吩咐道:“你赶紧去请大小姐下来。” “是。”管家应声立马上了楼,在楼梯口看见一个温婉的妇人恭敬的喊了一声:“二夫人。” “赵阿姨。”林席越过众人走到姜家二夫人身边,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笑着打招呼,“三年不见了,您看见我高不高兴?” “高兴。”赵澜点头,拍了拍林席的肩膀,上下打量他,“三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 “那肯定的……”林席自豪的回话被林家奶奶打断,“林席,不能这么没规矩!” 林席冲赵澜吐了一下舌头,赵澜温柔一笑看着林家奶奶道:“林席这孩子很讨我喜欢,我不介意,老夫人莫责怪他。” 要说姜家众人中最为讨人喜欢的人,那就非赵澜莫属。如果当初不是赵澜十月怀胎大出血,女儿夭折,林席的未婚妻怎么也轮不到姜思。 姜思从楼下上来的时候,看着长辈们都坐在客厅,只有林席一个人站在林家老爷子的旁边一脸的假笑。 “奶奶,我想死你了。”姜思三两步跑下楼坐在林家奶奶的旁边,扑进她怀里开始撒娇。 “爷爷好。”姜思说着又和林老爷子打了招呼。 林老爷子只是严肃的点了头不说话,其实他并不喜欢姜思,只是无奈林老夫人和姜家老夫人的约定,才不得已接受姜思。 “嗯,让奶奶好好看看。”林老夫人笑着推开姜思,上下打量她,夸赞道:“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姑娘,真是我们林席的福气。” “奶奶,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姜思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垂下头。 “呵。”林席几不可见的哼笑一声,被林老爷子严厉的瞪了一下。 “林席,你忘了今天来干什么的吗?赶紧给姜思赔礼道歉!”林家奶奶呵斥一句。 其他人一听自然是知道所谓的赔礼道歉是说林席和良沛的事情。赵澜脸色微变,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林家奶奶,没说话。 姜思的母亲连忙接话,“老夫人,这都小孩子间的玩闹,哪有那么严重。赔礼道歉这可使不得,只要他们感情好,什么都好。” “是啊,奶奶。我不怪林席,我知道那是娱乐圈的一种炒作手段,他也是被逼无奈。”姜思也立马小声附和,神色紧张认真。 “你怪的着我吗?”林席在心里冷声轻嗤,“成天装出一副温柔大度的模样也不嫌累。”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处理不当,伯父伯母,我在这给你们道歉了。”林席秉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宗旨道了歉,不过他语气谁都听得出来是敷衍。 林家公子是谁?黎城各家名门千金都想要巴结的对象,不光为了他那张脸,还为了他林家继承人的身份。 从他嘴里能说出来道歉的话大多都是被长辈压着,能说已经是难得了,若是再去追究是否有诚意那就有点自讨没趣了。 此时林席的电话响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想许韩这时间就是捏的准,面上一笑道,“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不等林家老爷子和老夫人表态,他便直接越过客厅出了门,来到了姜家的花园里。 随意一扫,四下无人他才接了电话,语气甚是满意道:“许韩,你这电话真及时,我都怀疑你是数着时间过的。” “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放心上?”许韩在那头慢条斯理的询问,林席还听见沈婕妤远远的喊他,“许韩,过来吃水果。” “我真怀疑你才是林家的孩子,你看我爸妈对你多好,我爷爷奶奶多喜欢你。见你就跟亲孙子一样。”林席感叹了一句。 “说不定我真是林家的孩子。”许韩煞有其事的开起了玩笑,惹得林席笑着骂了一声滚蛋之后他才继续道:“赶紧回来吧,先挂了。” 第165章 赔礼道歉 林席挂了电话之后在花园里多停留了一会儿。 六月的天,黎城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夜晚一阵风过带来的是燥热的气息,让林席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烦躁起来。 “听说林家少爷今天过来赔礼道歉了?” “对呀,你说这林家少爷平时张扬惯了,怎么会心甘情愿过来道歉呢?” 两个女人的小声交谈让林席挑眉,他所站在的位置正好被一块假石挡住,听这语气好像是姜家做事的妇女在八卦。 “别人的事情哪是我们能管的,说不定人家看重咱们大小姐呢。” “说起来姜妍可比大小姐好太多了,可惜啊,生错了命。要不是当年她被关起来,这大小姐也不会和林家少爷订婚了。” “关起来?” “可不是吗?这姜林两家订婚的头两天她就被关起来了,不知道得罪了哪个主子,被活生生打了个半死,咱们也不敢劝。” “那后来呢?” “第二天就被人送去了寻/欢”那人声音又低了一些,“我还听说,她那个亲生母亲合伙咱们大夫人,让人糟蹋她……” “祸从口出,你们不知道吗?”一道温柔中夹着冷冽的声音响起,那两人连忙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二夫人。” “你们也在姜家好几年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别人提醒吗?”赵澜语气不善,脸色冷了一些。 “二夫人,我们只是……只是……”其中一人小生辩驳,小心翼翼不敢去看赵澜的脸色。 “行了,做事去吧。以后不要再背后议论这些事情了,若是被大嫂知道了......” “谢谢二夫人,我们再也不敢了。”两人连忙表态,灰溜溜的逃走了。 赵澜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听她们说起姜妍,心里涌上一抹愧疚。 她想起来姜妍第一次被接来姜家的那天,看见所有人都是一副讥诮冷笑的模样,唯独看见她的时候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还记得姜妍在管家的介绍下,笑着喊了她一声:“二婶婶。” 那个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就喜欢姜妍。 尤其是看见她活的洒脱自信,不拘小节的时候觉得姜妍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恻隐之心,会害的姜妍在这个家会待不下去。 “二婶婶,你给我的钱被姜思抢走了。”姜妍略带哽咽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接着便是她小声的质问,“您为什么要告诉姜思,您给了我钱呢?我说过了,那一万块钱我会还给您的。” 赵澜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林席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喊了她,“赵阿姨。” “林席?”赵澜回身看见林席一脸的不解和疑惑,诧异的问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来了?” 说着她想起刚才林席出来接电话的事情又了然过来,“你刚刚都听见了?” “赵阿姨,姜妍是被赶出姜家的,还是她自己走的?”林席走近赵澜,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澜愁云密布的脸,急切的询问。 “她......”赵澜语言又止,别过头去不想看见林席眼底急切的目光,半晌之后轻叹了一口气才道:“她,是被赶出去的,是我害了她。” 林席眉头紧皱,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赵澜没听到林席的回答,继而道:“告诉你也无妨。” “我很喜欢姜妍,曾经提过想要她过继到我们夫妻名下。是我考虑不周,她过继到我们名下就意味着,她以后能够名正言顺继承姜家的股份。” “为了不让她沾惹姜家的分毫,所以姜思的父母不同意,处处针对她,将她赶了出去?” 林席替赵澜接了话,连带着语气也有些不善,“既然如此,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把她接回来?” “因为肖梨的威胁。”赵澜冷笑一声,“她手里有大哥这些年做生意留下的把柄,为了不让姜家的企业毁于一旦,所以大哥大嫂就把她接回来了。” “林席,你......”赵澜偏头看着林席,神色认真,语气严肃,“喜欢的人,是不是姜妍?” 林席别开脸,心里被赵澜的问话弄乱了心神,他又想起了今天下午在林家看到的那些照片,心里难受起来,轻声的回:“我也不知道。” “你们不适合。”赵澜的话让林席偏头,神色不明的看着她,她见林席眼中的不解继续道:“你们俩……门不当,户不对。” “赵阿姨,没想到你也看重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林席的语气有些不悦,他一向尊重赵澜,没想到赵澜也是归属传统老派的人。 “我说的不是家庭。而是你们的经历,阅历,心性。” 赵澜笑着解释,继续道:“飞鸟想潜水,要冒着被淹死的危险。鱼想翱翔天际,却限于天生没有翅膀。” “我是飞鸟,姜妍是鱼。”林席苦笑一声。 飞鸟和鱼注定没有交集。无论怎么努力,也实现不了一同翱翔天际,或是一同深潜水底。 “进去吧。”赵澜不再和林席聊这些,转身边朝门口那边走。 林席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跟在赵澜身后,一前一后进了屋。 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姜思的温顺讨好始终无法让林席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他在脑海里想了无数种姜妍被姜家各位为难的场景,也构想了无数种姜妍绝望又不认输的模样。 其实,姜妍高中的时候比祁君还要皮,还要开朗,还要乐观。 她每次一笑起来的时候,林鸢尾总说只要看见她的笑容,就算是阴天也会觉得天空是亮堂的。 林席目光灼灼的看着姜思巧笑嫣然的脸,目光勾勒着她的五官。 他想,姜妍长发的时候和姜思一点不像,姜妍比她更漂亮,更有灵性,更让人容易乱了心神。 “林席,你看着我/干嘛?你想娶我啊?”姜妍那嬉笑着,灵动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姜思的那张脸在林席眼里渐渐变成了高中时候,姜妍的脸。 姜思被林席深情又灼热的目光弄了个大红脸,心跳砰砰的加快。一旁的长辈见状便笑着打趣说:“林少爷和我们姜思真是天生一对呢。” “可不是吗?”姜老夫人笑着搭话,“我们思思比较害羞,你看都脸红了。” “那也是林少爷的眼神太深情了。”姜家三夫人笑着接话。 林家奶奶颇为满意的看了林席一眼,视线又落到姜思脸上,目光满是温柔和赞许。 林家老爷子及不可见的冷哼一声,心里暗骂林席丢脸,为了个女人便失了心神,毫无架子,丢了林家的脸。 赵澜知道林席不过是发呆了,定是看着姜思的时候想起了姜妍才会如此失态。说实话,她一向不喜欢姜思这个侄女,更不希望她和林席在一起。 林席感觉到有人轻轻撞了他一下,他回身之后便看见姜家的佣人正扶着赵澜。 赵澜方才说不舒服想要回房间休息,路过林席身后的时候突然倒了一下,她扶着沙发椅背的手就推了林席一下。 “赵阿姨您怎么了?”林席站起身来,搀着赵澜的手急声询问:“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我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好,谢谢。”赵澜点头,有气无力的道谢。 赵澜当年生下那个孩子夭折之后,伤心过度导致身子不好,这么多年隔三岔五的进医院倒是让姜家人没有怀疑。 林席和林老爷子林奶奶告别之后便扶着赵澜出了门。 姜老爷子和姜老夫人本想让自己司机送她去医院,林席一口回绝了,姜家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到了门外,林席还没有喊林家的司机,赵澜便制止了他,“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林席点头,跟着赵澜出了姜家的大门。两个人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赵澜走的很慢,林席搀扶着赵澜跟着她保持步调一致。 大约过了半小时,赵澜停下来,侧身看着林席笑着道:“你回去吧。你姜二叔应该快回来了,我等他一会儿,然后一起回家。” 林席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赵澜是替他解围。高中的时候,林席和林鸢尾没少去姜家,一是因为姜妍在姜家,二是因为赵澜经常会给他们做糕点。 久而久之,林席和林鸢尾都特别喜欢赵澜这个人。她虽然体弱,身体不好,平日里也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可却是姜家所有人中最明事理的人。 林席要走的时候赵澜叫住了他,他回身就听见赵澜说:“如果你能见到姜妍,麻烦带句话给她,希望她有时间能回来看看我,我想当面和她说一声,抱歉。” 姜妍自从去了濮阳就换了手机号,赵澜纵使可以让人查到她的手机号也没有这么做,她希望姜妍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林席回到林家的时候,林老爷子和林老夫人已经在家了,两位老人询问了赵澜的情况,林席意简言赅说完,两位老人便回了房间。 许韩和林席在林家住了五天,两人最多的时候就是院子里的坐着写歌,玩闹。时不时的还把电脑搬出来,叫上十一十二一起打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他们离开那天是悄悄走的,林老爷子知道后大发雷霆,却是为了面子,也没有让林家的人将林席押回来,只说给他加点难题,让他心甘情愿回来。 第166章 天王头衔用钱买的吧 回了京都,大鲵却告知他们说,他们第二张专辑的主打歌给了别人,让林席和许韩同时发了飙。 “《背道而驰》这首歌是我和许韩写的,凭什么给别人,你告诉我?”林席拍了桌子,站起身来对大鲵怒目而视。 “这是公司的决定。”大鲵为难的看着林席,一脸不安。 “公司的决定?呵”许韩冷笑一声,看着大鲵慢条斯理道:“从出道以来,跑通告,接广告,你们说是为了赚钱,我们接受无可厚非。” 许韩说着站起身来,一脸威胁的看着大鲵问:“现在呢?让我们当一个作词人,替那些坐享其成的人写歌?还不让署名?” 大鲵见许韩面无表情的脸和眼底参杂不耐烦威胁的眼神,感觉脖子凉凉的,不争气的缩了缩。 他又偏头看着林席满含讥诮的目光和似笑非笑的脸,手心开使冒汗。 “那个……”大鲵干笑着,双掌合在一起搓了搓,“公司是觉得你们俩拥有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想让你们往演艺方向发展……” “什么意思?”林席挑眉,语气刻薄道:“mx不是唱片公司吗?难道说它想转型,是想向nve靠拢还是吞掉nve?mx还没有这个资本能跟nve抢肉吃吧!” “这是公司领导层该操心的事情,我就是一个打工……” “上一次威胁我们出通告,这一次抢我们的主打歌,下一次,是不是就直接让我们滚出音乐圈了?”许韩冷笑一声打断大鲵的话,“嗯?” “这就是借用一下,没说抢你们的,这不是那谁最近到了瓶颈期,写不出来好歌了吗?” “哦。”林席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随及看着大鲵大汗淋漓的脸质问道:“说是天王歌星,他写过一首像样的歌吗?” 大鲵动了动嘴,无从辩驳,只能干笑着擦汗。 “据我所知,他的歌不是抢了别人的原创,就是抄袭别人的创意。”林席走到大鲵身后,伸手拍在大鲵的肩膀上让他的心一颤,腿软差点直接跪在了地上。 “娃娃鱼,你是我们的经纪人还是他的经纪人?”林席的手用了力,语气染上嘲讽,“就算张总是你的衣食父母,也不用他放个屁你都觉得是圣旨吧?” “你们俩就别为难我了成吗?”大鲵苦着脸请求,“你们俩都满腹才华,还怕写不出来好歌吗?这次就当帮帮我,成吗?祖宗,你俩行行好,成不成?” 林席和许韩对此置若罔闻,大鲵只能不停的说好话,不停的游说他们,希望他们暂时妥协这一次。 “《背道而驰》的demo出来了,赶快来听听。”办公室外有人小声的呼喊,接着便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 许韩和林席同时脸色黑沉下来,眸光犀利的看着大鲵。 他们的歌词只有大鲵知道,如今他们都还没答应,这demo就出来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鲵背着他们已经把歌词给了别人了。 “时间和空间的缝隙,光和影交叠的瞬间,那一抹并不清晰的残影,让我渴望跨越时间寻遍空间,找到你……” 办公室外传来的歌声是trip-hop的曲风,节奏很慢,加入了一些很阴沉、醇厚的bass。 这种慢板的迷幻的、有 jazz感觉的、迷糊的、带点 hip hop节奏的感觉让许韩和林席同时翻了白眼。 “这曲刘川自己配的?”林席没好气的问,见大鲵忙不迭点头之后轻嗤一声:“他天王的头衔花多少钱买的?一层不变的啃老本,《背道而驰》被他毁的亲爹妈都不想认了。” “音乐的嗅觉确实够差劲的!”许韩也附和着冷哼一声。 “你……”林席拧眉不悦的看着大鲵,“去告诉他,副歌开头一段配蓝调,第一段高/潮配轻摇滚,副歌二段配trip-hop,结尾加点电音。” “你们,同意把歌给刘川了?”大鲵绷紧了神经试探性的问。 “不然还能怎么办?demo都出来了。”林席恼怒的吼了一声,摆手道:“赶紧去告诉他,别毁了我们的歌。” 大鲵感激的冲他们双掌合十的拜了拜,这才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了。 办公室开门到关门不过三十秒的时间,外面那些人激动的赞美声让许韩和林席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道:“不懂音乐的脑残粉!” “你说刘川能躲过这一劫吗?”林席用胳膊肘碰了碰许韩的腰,脸上满是得逞的笑。 “悬。”许韩悠然的回了一句。 “诶呀,娃娃鱼又得愁的满脸堆肉,苦兮兮的哭诉他的房贷没钱还了。”林席故作同情,眼睛里却满是坏笑。 刘川最后坚持了自己的风格没有采用林席的提议,大鲵回头和林席许韩说明的时候,林席许韩无所谓的耸了肩,表示随他去吧。 xl的第二张专辑和刘川的专辑同时出的,那些不知道哪里听到小道消息的粉丝们均是在微博上询问,为什么xl的专辑主打歌不是《背道而驰》。 许韩和林席对此均是没有做任何回应,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一次的主打歌《随风而逝》并不比背道而驰差,反而更出彩。 以至于一天的销量下来,xl的专辑销量比刘川的专辑销量翻了一倍,让人很是费解。 刘川是mx力捧出来的天王歌星,如今被两个新人强势打脸自然是不痛快的。 他和经纪人暗地里给mx高层施压,停止了xl专辑的销售,惹得林席许韩的粉丝们一片怨声载道。 大鲵以为林席和许韩对于mx如此不公平的做法会大发雷霆,甚至直接冲到张荣沿办公室质问他为何要这么打压他们。 谁知道许韩和林席非但没有生气,还发微博安慰粉丝们耐心等等,没有买到专辑的后续mx还会继续发售,到时候可以继续购买。 一个月后,刘川的演唱会如期在京都体育馆举行,良沛作为嘉宾出席演唱会,许韩和林席当天也是买了票,将自己武装严实到了现场。 当主打歌唱完之后,作为嘉宾的良沛被请上台,她笑着询问刘川为什么会写出《背道而驰》这首歌,刘川回答说,这是来源一个故事。 “故事?”良沛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笑着询问:“什么故事?我想你的粉丝们也想知道这是关于什么故事的歌。” “相爱的两个人,有一天因为差距,所以背道而驰,这是最普遍的爱情。”刘川站着回答。 “是吗?”良沛反问,在刘川诧异的目光中继续道:“可我认为,这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被迫选择背道而驰的故事。” “哦?” “这首歌是您作词作曲的对吗?” “那当然。”刘川点头应答,“呕心沥血,写了近一个月。” “时间和空间的缝隙,光和影交叠的瞬间,那一抹并不清晰的残影,让我渴望跨越时间寻遍空间,找到你……” 良沛清唱了副歌,曲调正式林席和许韩创作的那样,和刘川呈现的完全是两种风格,可不得不说,比刘川唱的更有感觉。 唱出了正如她说的,爱而不得的那种无奈心酸,被迫选择放手离开的无奈情感。 “你再一次让我惊艳了,你对音乐的嗅觉确实得天独厚……” “据我所知,这首歌是mx的林席和许韩共同创作的。”良沛出其不意的打断刘川的话,低下瞬间一片哗然。 刘川脸色有些白,可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当即轻笑几声便想反驳的时候,良沛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我的故事原型,许韩林席写的词,我们三个人共同创作的曲。你以为盗用了林席和许韩的成果,配上你作的曲,这首歌就是你的原创了吗?” 良沛的话,彻底打乱了刘川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他此刻怪异的看着良沛,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慌感所淹没,他甚至觉得这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三个人设计好的。 许韩和林席的脾性他多少有一些耳闻,在自己的原创作品被人借用之后,还能如此淡定,他当时就该想到这应该是一个局。 “您怎么不说话了?”良沛笑意嫣然的看着刘川问出了声,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无辜。 现场大部分的粉丝都挥舞着荧光棒,声嘶力竭的喊着,良沛诬陷刘川,让她滚下台去。 更有甚者,离舞台近的人竟然把手里的荧光棒,朝舞台上的良沛砸过去。 “没想到偶像抢了别人的东西,作为粉丝竟然是非不分,帮着所谓的偶像掩盖事实真相。” 良沛看着脚边的荧光棒,出声讥诮嘲讽。 “这首歌林席和许韩虽然没出过demo,但是我手机里面记录了我们创作那天,所有的歌曲片段。稍后我会公布到网上,也请那些是非不分的人好好听听,到底谁才唱出了歌曲的灵魂。” 良沛的连番指责,让刘川脸色瞬间煞白。看着良沛转身走下舞台的身影,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浑身无力险些直接摔倒在舞台上。 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的音乐生涯就断送在这首歌上面。此后再有人提起他,想到的不会是天王歌星刘川,而是剽窃者,音乐界的败/类。 第167章 姜妍出事了 良沛离开的同时,许韩和林席也起身从观众席离开了。 他俩刚回到公寓,林席关门的空档,许韩已经走到冰箱前,拿了两罐可乐过来。 林席接过许韩递过来的可乐,跟着许韩就坐在了电视机前的地毯上。 许韩摘掉帽子和口罩打开电视,上面正播放着流川演唱会的直播,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弹幕盖住了整个电视机屏。 林席摘掉口罩睁大眼睛,还特意起身凑近了一些,最后无奈的叹道:“这么多弹幕,根本看不清网友们说了什么。啧啧,刘川的音乐生涯,到此结束咯。” 他的话刚说完,许韩放在地毯上的手机就响了,他和林席相视一眼,随及挑眉示意林席接电话。 林席摇了摇头,无声的开口拒绝。 最后许韩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于是便接了电话。 不出林席所料,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了大鲵苦兮兮的声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他声音里面的颤抖。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你们怎么没有说《背道而驰》那首歌有良沛的参与?你们知不知道要是刘川毁了,公司得损失多少钱啊?” 大鲵没听见许韩的声音继续开始哭诉:“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不到一个小时,mx的股票已经跌了五个百分点?如果mx垮了,有多少人会失业?你们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啊,我的房贷还没有还完呐……” 许韩接电话的时候特意开了免提,林席听见大鲵的声音无声的笑开了,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娃娃鱼,记得上次良沛的演唱会和濮阳的那个通告吗?我们答应的条件是,事后会送张总一份大礼。看来,这份大礼他并不喜欢呐。”林席慢条斯理的声音让大鲵止住了哭诉。 “林席,你说什么?这真是你们计划好的?”大鲵不可置信的询问。 “你告诉张荣沿,他在刘川身上损失的,我和林席会替他补回来。”许韩云淡风轻的开口,惹得大鲵大声呵斥。 “补回来,怎么补回来?你以为你是老天爷亲儿子,你一张嘴一伸手,钱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吗?” “诶诶诶,怎么说话呢?”林席不高兴的插了嘴,“你要是不高兴,立马给我滚蛋,换个经纪人来。” 林席果断的掐断电话,许韩偏头望着林席半晌不说话。林席旁若无人的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懒散的半躺在地毯上。 “你手里的消息可以放出去了。” 说完这句话得到了对方的应答,林席挂断电话冲许韩咧嘴一笑,顺势把手机扔在地毯上,整个人躺下来双手交叠枕在脑后。 许韩见状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随及也把手机扔在地毯上学着林席的样子躺下去,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 不过十分钟,mx两个二线歌星涉嫌吸/毒和肉/色交易的新闻铺天盖地都是,这一次还有照片为证,板上钉钉子的事实让mx的股票又一次大跌。 张奇作为公关总监第一次选择了沉默,无论是刘川的事情还是后面的这件事情都让他有心无力,百口莫辩。 mx一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可这还不是最差的。 时隔半小时,有网友爆料,许韩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曾经多次与自己的父亲言语交锋,在濮阳与人打架斗殴,言辞凿凿,犀利无比。 遇到这样的事情,广大的网友们都会发挥八卦又正义的精神,开始有人扒许韩的各种黑料,就差找个职业侦探,把他查个底朝天。 林席知道后不赞同的看着许韩问:“你这是打算和张荣沿鱼死网破?” “不。”许韩盯着天花板,“我这是先发制人,让他有苦难言。” “你就不怕他,兽穷则啮,绝地反击?”林席挑眉,有些狐疑。 许韩嘴角扯扯开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悠然又笃定,“不会,他一定会保我!而且,是借着刘川和那两个一线歌星的负面新闻为我洗白。” 下午两点,果然不出许韩所料。 mx官方发表声明,剽窃他人作品一事是刘川和他的经纪人暗箱操作,mx高层概不知情。 那两个一线歌星也是直接被mx除名。 与此同时,还不忘扣上他们一顶“欺上瞒下,肆意妄为”的帽子。 时隔一小时,张奇针对许韩的事情发表官方声明,一个月后召开记者发布会,话里话外透漏了,许韩是被有心人诬陷,恶意中伤。 宁霜因为许韩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她从出道以来自带招黑体质,无论做什么都不得人青睐,广大网友对她的能力和人设概不买账。 一时间,mx的股东层联合申请罢免张荣沿,张荣沿的精力都用在了应对股东们的刁难上面,短时间内自然不会找许韩和林席的麻烦。 柳曼每天忙前忙后安抚各位老总,每天使出浑身解数陪吃陪喝赔笑,还落不了一个好名声。 大鲵被迫放了一个月的假,林席和许韩自然也是闲下来无事可做,每天就呆在公寓里写歌,打游戏。 时隔两天xl的专辑重新恢复发售,林席和许韩的粉丝自然不遗余力为mx的腰包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半个月后,许韩和林席正在打游戏的时候,接到了姜妍的电话,两人同时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林席目光探究的看着许韩面无表情的脸。许韩对此视而不见,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关上了落地窗才接了电话。 “怎么了?” “姜妍和祁君出事了!他们被陈彪的人抓了!”对面响起陆修颉急切的声音,许韩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拉开落地窗的门朝林席走过去。 林席看着许韩一脸阴沉,只听见他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就挂断了电话。林席还没来得及多问,许韩就沉声道:“林席,回濮阳,姜妍出事了!” 许韩说完大步跑上楼去拿相关证件,林席闻言立马起身神色变得冷冽起来,跟着许韩跑上楼。 不过五分钟两个人全副武装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就下了楼,又急匆匆出了门,在小区门口打了一个车直奔京都机场。 陆修颉在濮阳机场接的林席和许韩,三个人上了出租车后,许韩便不耐烦的问:“人呢?” “不知道。”陆修颉意简言赅的回,“陈乃夫已经派人去找了。” 林席看着陆修颉脸上的伤,便问:“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 “没事,小伤。”陆修颉摇头,神色依旧紧张。 “具体怎么回事?”许韩又出声询问,语气颇为不耐烦,眉眼间尽是暴怒的戾气。 “我和祁君在实验室讨论机器人完善的研发计划,中途祁君接到姜妍的电话,对方说他们抓了姜妍在学校门口。祁君沉不住气就跑出来了,我怕她出事也跟出来了。” “然后呢?”林席神色不明,语气轻微,仿佛在问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到了校门口,有两个男人看见祁君不由分说就扣住了祁君想要将她塞进等在门口的面包车,我上去阻拦的时候,突然从面包车里下来几个人将我围住了。” “报警了吗?”许韩听见陆修颉的话,沉声问了一句。 “没有。” 林席和许韩同时诧异的看着陆修颉,脸色不耐,目光探究。 “这件事情有陈乃夫母亲的参与,陈乃夫说他会竭尽全力找到姜妍和祁君,希望我不要报警,所以……” 许韩和林席此时都沉默下来,他们不是不想知道为什么陈乃夫的母亲会参与这件事情。 而是他们手里都有各自查到的消息,警察一旦介入进来,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更糟糕。 路上林席给陈乃夫打了一个电话,得到陈乃夫的具体地址之后,便冲司机师傅说了个地址,让他直接过去。 陆修颉迟疑了半天才同林席说,林鸢尾也来了濮阳,而且已经来了一个月,好几次他在濮阳师范的学校门口,都看见了林鸢尾的身影。 可是每一次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迎上去问林鸢尾为什么会在濮阳?她就和她身边的两个保镖快速的离开了。 陆修颉给林鸢尾打过好几次电话,她从来都不接也不挂断,也没有任何回应。 林席对于这件事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并没有多问。 许韩却是对这件事情上了心,能让林鸢尾呆在濮阳一个月不离开,除了查木姥姥的死因就只有那一个原因了。 他想到这里略微偏了头看着林席云淡风轻的侧脸,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林席也知道了吗? 三个人和陈乃夫会合的时候,陈乃夫看着许韩和林席第一次羞愧的垂了头,说一一声:“许韩,林席,对不起。” 林席看着陈乃夫没有说话,许韩黑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便问:“找到她们的位置了吗?” 陈乃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濮阳能藏人又不被警察发现的地方我都让他们找了一个遍,没找到。” 陆修颉把祁君的手机递给许韩,又把姜妍的手机递给林席,开口道:“那些人扔了祁君和姜妍的手机就是为了让我们找不到她们。” “找个地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们俩和我们好好顺顺,再想办法找人。”林席云淡风轻的撂下一句转身朝不远处的快捷酒店走去。 余下的三人觉得林席说得有理,便跟着他过去。林席进了酒店在前台开了一间房之后,四个人便一同上了楼进了酒店房间。 第168章 默契 许韩和林席先在沙发上坐下,摘掉了口罩。陆修颉坐到了床上,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脸上被打的地方,小声痛呼了一声。 陈乃夫走到落地窗前双手环胸靠在落地窗上,脸上满是愁绪萦绕,眉头紧紧皱起,深沉的目光带着一些无奈。 许韩和林席也不说话,等着陆修颉和陈乃夫组织好语言和他们说清楚前因后果。 半晌后陈乃夫才站直身子看着许韩和林席道:“我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参与这件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陈彪抓了姜妍和祁君是为了引出阿杰和杨洁白。” “他俩又做了什么?”许韩闻言不耐烦的问了一句,他放任这两个人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陈彪手里有姜妍想要的东西,东西被杨洁白伙同阿杰偷走了。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可以肯定陈彪很重视。” 陈乃夫沉声开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同许韩说:“你打开祁君的手机,她手机里应该有线索。” 陆修颉闻言神色一喜,姜妍的手机是被人扔掉的,但是祁君的手机是她自己扔掉的。 许韩解了锁翻了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陆修颉朝许韩伸出手,“给我看看吧。” 许韩将手机递到陆修颉手里,陆修颉伸手接过翻了翻,然后操作了几下手机屏幕瞬间黑屏,不过半分钟再次亮起。 另外三人都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红色网格线,右下角有一个红色的小点。林席随意的问:“这是什么?” “祁君在她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跟踪,这个红点显示的就是她的位置。不过她这个位置显示是虚拟的,需要二进制排列组合,确定经度纬度。” 陆修颉言语间满是激动。 “这个二进制排列组合要多久?”许韩神色松散了一分便问。 陆修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模拟器的页面,随即针对祁君手机里的虚拟位置,开始计算经度纬度。 五分钟后,陆修颉欣喜过望,开口道:“位置是西郊365号。” 许韩最先起身朝门边走,顺带着拿走了陆秀颉手里祁君的手机。林席立马紧随其后,陈乃夫对陆修颉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跟着出去。 到了西郊365号,入目便是一片废墟,那些残垣断壁怎么也不像能藏得住人的地方。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脚下的碎石块凹凸不平,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这里根本藏不住人。 “陆修颉,你确定位置没有错吗?”林席沉了脸,语气满是不耐烦。 陆修颉肯定的道,“虽然那个地址只是一个虚拟的坐标,但是祁君已经把它计算的和真正的地图,契合度达到了95%,所以,地理位置肯定不会错。” 陈乃夫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有一次无意间听见陈意打电话的时候,说起了地下室这件事,便试探性的问:“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有地下室?” “地下室?”陆修颉当先疑惑了一声,随及点头,“陈彪那么小心的人,说不定还真会建一个地下室。” “分头找入口。”许韩冷声吩咐一句,四个人便分头散落在废工厂的四个方向。 半小时过去了,四个人落实一无所获。陆修颉已经紧张到出了大量的汗水,陈乃夫脸上也涌现出一些凝重。 许韩原本就很不好的脸色此刻更是阴鸷的吓人,就连一直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林席此时也是脸色铁青的踢翻了一块碎石板。 四个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许韩低吼了一声:“别动也别说话!” 他说着蹲下身来趴下去,耳朵贴上地面的碎石堆,感受到了从地底下传来的声响。 不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林席的肩膀,道:“你来听。” 林席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蹲下身来趴在石堆上面约莫一分钟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脸色微变,神色严肃认真起来。 十分钟之后林席起身朝外面走,边走边道:“五十米处有一个下水道入口,从那里可以进地下室。” 许韩立马跟上,没有多问。陆修颉和陈乃夫相视一眼跟着出去,心里虽然疑惑林席怎么知道入口在哪?却也知道此刻没时间多问。 “陈乃夫,让你的人都过来守着这边,记住别招惹警察。”许韩冷声吩咐,陈乃夫点头边走边打了电话。 到了下水道入口,陈乃夫一个人便移开了圆形井盖,林席最先下去,许韩紧随其后,陆修颉要下去的时候陈乃夫拦住了他。 “你留在上面,等我的人到了和他们守在这里。”陈乃夫说完话见陆修颉不情愿,继续道:“你不会打架,下去也没用!” 陆修颉见陈乃夫跳下去不甘心的捶了一下地面,却还是听了陈乃夫的话没有下去。 林席走在前面,顺着臭气熏天湿漉漉的下水道长通道摸索着往前。许韩跟在他身后同样小心翼翼的往前探步。 陈乃夫一边走,一边伸手摸索着两边的墙壁,大致记录下来这个通道的构造,防着有什么突发状况想好了应对措施。 顺着下水道长通道走了大概20分钟,三个人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响,还有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大概10米远处看见微弱的光亮,三个人都放慢了动作,缓慢靠近长通道的出口。 “少废话,再来!”姜妍的一声厉喝让林席的脚步顿了顿。 “姜妍,你看你气都喘不匀了,你打不过我们的,何不好好听了我们彪哥的话,把杨洁白和阿杰藏的地方告诉我们呢?”一个男人好心提议。 “有种你们就打死我!”姜妍冷笑着轻哼,“不然我永远不会告诉你们,杨洁白和阿杰藏在哪儿!” 陈乃夫拿出手机给手底下某个人发了短信,随及把手机放进兜里。 此时,三个人已经摸到了长通道的出口,林席悄悄探身便看见一身狼狈,脸上占满了灰的姜妍被十个男人围在中间。 她双拳紧握举在身前做出了打拳击的标准姿势,一双丹凤眼此刻犀利又狂狷,嘴角带着冷笑,眉眼间均是狠厉。 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林席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个人,陈乃夫耐着性子小声解释道:“我让他们下来了十五个人。” 林席没接话,看着许韩小声道:“三十多平的空间,够施展拳脚,只看见了姜妍。西北方向有个门,估计祁君和陈彪在里面。” 许韩点头,问:“有多少人?” “外面有十个,看样子不太好对付。西北角那个房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过我猜,总人数应该不超过三十个。” 打斗的声音又响起,林席捏紧了拳头,又探头出去看见姜妍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 且不说姜妍到底会不会功夫,就凭她在寻/欢那些招数肯定打不过他们。 林席冲身后的两个人打了个手势以后,整个人如同迅捷的豹子冲了出去。 到了那群人边上跳起来一左一右双脚踢翻了两个人,与此同时姜妍被人一脚踢在肩膀上,踉跄后退。 他从缺口处迅速冲到姜妍身边伸手拦住她的腰把她身子带了回来,抬起一脚就踢到了刚才对姜妍出手的那个人的胸口。 那人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其他人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人很是疑惑,纷纷停手围住两人。 姜妍看着林席笑了,有气无力的道:“林席,你终于来了。” 林席瞪了姜妍一眼,看见她目光中的欣喜没好气的丢下一句:“出去再跟你算账!” 逼仄的空间让人压抑,林席伸手就能碰到头顶的天花板,这也是为什么在上面能听见打斗声音的原因。 “你是怎么进来的?”刚才被林席踢了一脚的人龇牙咧嘴的看着全身上下捂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林席问。 “别管我怎么进来的,你只要知道我怎么带她离开的就行。” 林席笑的很淡,如狼一样深邃的目光中透着讥诮,冲周围的人招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冲我来。” 姜妍伸手拉着林席的衣摆,用力扯了扯,神色担忧。 林席对此视而不见,放在姜妍腰上的手移到她的肩膀手用力扣紧,看着周围的人语气嘲讽轻蔑道,“把你们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我让你们一只手。” 这话无疑刺/激了那十个人争强好斗的心,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同时出手朝林席和姜妍扑过来,面色狠厉,出手快速又给力。 “你别动手,看好了,我怎么替你教训他们。”林席在姜妍耳边轻笑一声。 随及目光如炬带着姜妍躲过了最先到他们面前的拳头,接着出脚照顾那些人。 原本以为林席是嚣张狂妄大言不惭,谁知道他真的让了他们一只手。 姜妍看见林席出手又快又准又狠,伤的都不是他们的要害却是他们身上最疼的地方。 看着已经倒地哀嚎痛呼的三个人,姜妍惊叹林席的深藏不漏,她心里暗自疑惑:“林席什么时候学会了格斗?看样子还是格斗中的佼佼者。” 他以掌为刃砍敌人的脖子,五指呈半环锁他们的咽喉,顺势聚力扣住他们的肩胛骨用力一抓。 手再顺着他们的手臂滑到他们的手腕处,随及持平用力一掰,与此同时身脚踢在他们的胸口。 第169章 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些细节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姜妍看着那些被林席踢飞撞在墙上又反弹砸在地面的人,心里暗骂一声活该! 一分钟解决一个,林席看着倒地一片再也爬不起来,抱着自己的手腕痛哭哀嚎的人嘲讽的冷嗤一声,“我的人,只有我能动。你们,算什么东西!” 说着话的同时他抬起脚,重重的踩在他脚边的人的胸口上,然后用力一踢,那人就像一个球一样滑开撞在墙面反弹到地面。 他的双颊高高肿起,撑着双手想要起来奈何浑身无力,离地不过十公分又扑回地面,嘴里不停的往下滴着带血的哈喇子,无比恶心。 “看够了吗?”林席冷声开口,许韩和陈乃夫才慢条斯理从出口那里走出来。 许韩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好脾气的问了一句:“那个房间的钥匙……在谁那儿?” 没人回答,许韩和林席浑身散发的压迫性的气场让他们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 陈乃夫扫了一眼被打伤的人,很快就锁定了他们的领头人,便朝他走过去。 那人连忙往后缩,磕磕绊绊的说:“陈……陈……陈乃夫,你……你……” “啪!”陈乃夫蹲下身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沉声道:“你什么你,钥匙!”说着他见那人呈防备姿态看着他,又抬起手来。 “没……没有钥匙。”那人见状立马回了一句,“钥匙在彪哥那儿……他……他在里面。” 陈乃夫让下来的十五个人也到了,一瞬间挤满了整个地下室,陈乃夫站起身来又踢了那人一脚,“废物一个!” “我先出去。”林席丢下一句话带着姜妍便往地下室出口那边走,陈乃夫那些人自动给他让出来一条路。 姜妍挣扎了一下,回头看着许韩刚想说话,林席强硬的箍着她的肩膀往外带,冷冰冰的声音就响起来,“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许韩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那道紧闭的门,慢条斯理道:“把门撞开。” 他身后的人均是看了一眼陈乃夫,得到陈乃夫的示意这才有五个人上前去,走到门边齐心协力抬脚踢门。 那道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五个人踢了半晌竟然纹丝不动。 许韩已经没了耐性,走上前说:“让开。”那五个人听见他的话变往两边散开,看着他走到门前。 他刚抬脚还没有踢门,那门便开了一条十五厘米宽的缝,有人探出头来张望。 他见状立马扣住那人的后脑勺将人拖了出来扔出去,与此同时他借力挤进了门。 “嘭!”大力的关门声响起的时候,陈乃夫刚刚跑两步跑到门口。 见状只能大力的砸了一下门,随便偏头看着睁大眼睛愣住的五个人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吃的!” “陈......陈哥,韩哥动作太快了,没......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看着陈乃夫怒火中烧的眸子,硬着头皮开口。 陈乃夫看着几个人畏畏缩缩那副怂样,没好气假踢一脚,“给我站一边去!”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烦躁的挠了一下脑袋。 而许韩刚刚闪身进去还没有站稳门就被里面的人关上了,强烈刺眼的光线让他伸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好半天才适应强烈的余光缓缓挪开手,看见陈彪站在灯罩后面一脸邪笑的看着他。 这个房间不足二十平,包括许韩在内一共才十个人就显得很是拥挤。 尤其许韩站直身子,头顶几乎快要触及天花板上的吊顶,这样逼仄又潮湿的地方让他很不舒服。 除了陈彪之外的其他人,手里都拎着一根大概五十厘米长的圆木棍,个个面目铁青眸光犀利的盯着许韩。 陈彪突然转了一下发出强光的灯,“啊~”轻呼声响起,许韩就看见了被强光照着惨白的脸。 那张脸上满是不服输的倔强,眼睛通红嘴角带着冷笑的看着陈彪,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就往下淌。 那不是哭的,那是被光刺/激的。 她整个身子被困在一张椅子上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挑开无数的口子,透过那缝隙隐约还能看见她黑色的文胸。 此刻她喘着粗气,嘴角的冷笑加大了弧度,厉喝一声:“陈彪,你个王八蛋,孬种!有种你就杀了我!” “啪--!”陈彪抬手左右开弓给了祁君两巴掌,许韩此刻被强光刺/激后的眼眸逐渐能看清东西。 陈彪回头目光玩味的看着许韩,见他脸色瞬间暴戾,双目泛红双拳在身侧握紧,咬牙切齿的模样笑的更得意了一些。 许韩想要冲过去刚走两步就停住了步子,因为陈彪拿起桌上一把匕首横在了祁君的脖子上面,“你只要敢过来,我就敢杀了她。” 说着他看了一眼祁君空洞涣散的眼神,视线回到许韩身上颇为遗憾道:“听说,你奶奶死的时候,你也被人这么威胁的。” 许奶奶是许韩心里一道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伤口。 想起那个慈祥温和的老人,出了意外受了惊吓之后还要被他扎上一刀,他心里对自己的憎恨又多了一分。 “许韩,你想护着的人一个都护不住!”杨洁白声嘶力竭的嘶吼又回想在他耳边,他拳头攥紧,声音从后槽牙里挤出来:“放了她!” “啧啧啧。”陈彪笑着摇头,“许韩啊许韩,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固步自封,画地为牢。你忘了她也是害死韩瑶的帮凶了?” 许韩此刻脸上遍布寒霜,犀利的眼神带着除之而够快的毒辣,嘴角逐渐蔓延开来冷笑和轻蔑,转身便走。 陈彪脸色一僵,他手底下的人也是愣住了,难道今天许韩就是过来遛个弯,随便看看的? 就在许韩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身影一闪就躲了他左手边那人手里的圆木棍,紧接着回身就把圆木棍朝陈彪砸过去。 人遇上无法预测的危险时第一反应都是躲开,陈彪也不例外。 就在他往后一退躲开迎面飞来的圆木棍的时候许韩已经跳上了他面前的桌子。 许韩准确无误的接住空中的圆木棍,抬脚踢掉了桌上的灯,与此同时矮了身子伸脚打在陈彪的脖颈处。 陈彪感觉一股大力带着他快速撞向侧边的墙壁,卯足了劲儿相抗那股力才不至于被撞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他便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暗骂许韩阴险,又懊恼自己的大意,怎么不时刻警惕提防随时不按套路出牌的许韩。 与此同时许韩已经闪身到陈彪的面前,躲了他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扎进他的肩膀,折身回来将到挤进绳子椅背的缝隙用力往下拉。 绳子断了三股,陈彪的人围过来其中一闷棍敲在他脑袋上,另一闷棍敲在祁君的脖颈处,还有一闷棍打在了许韩的肩头。 许韩右手左右一挥,分别打在离祁君最近的两个人的鼻梁骨上。同时左手抽出刀身扎进他左侧那个人的肩胛。 场面一顿混乱无比,祁君只感觉此刻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就连扯下身上的绳索都感觉是一种奢侈。 “许韩,小心!”祁君看见许韩身后扑过来的陈彪,用尽力力气嘶吼一声。 许韩回身一身凌冽的气场吓住了陈彪,他扬起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他不由分说左手一扬,刀锋划破陈彪的脸,留下嘴角到耳边一道鲜红的口子。 陈彪捂着脸嚎叫一声,许韩一脚踢在他心口直接将他踢飞重重地撞到了不远处的墙上又反弹回来。 许韩往前跨两步抬脚直接压死他的背,陈彪整个人和地面有了亲密的接触,口中喷涌出来的血夹着鼻血洒了一地。 “谁想死,尽管过来!”许韩回身似笑非笑看着陈彪的人,霸气阴狠的嗓音让他们迟疑的后退到门口。 他走到祁君身边,扯掉了祁君身上的绳子,扔掉手里的木棍,左手用力一掷刀子就稳稳的没入了墙壁动弹不得。 “你们出了这个门,记得提着脑袋活。”许韩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祁君,浑身散发的骇人气场让守在门口的人惊慌失措的让开身子。 一个求生欲很强的人替许韩打开门,看着他的瞳孔里满是祈求和害怕。 陈乃夫见到门打开,连忙迎上来,看着许韩抱着奄奄一息的祁君出来的时候心头一颤,随及问:“她没事吧。” 许韩深邃的目光看了陈乃夫半晌,眼底逐渐聚集起失望和恼怒,沉声道:“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我……”陈乃夫看着许韩抱着祁君往长通道离开,没再开口。 他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陈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走。”陈乃夫透过打开的门看了一眼挣扎着站起来的陈彪冷声回,“时刻盯着他们,我没发话,就别让他们离开濮阳半步!” “是。”那人应声回答,看着陈乃夫离开以后才摆了摆手,招了其他人过来吩咐下一步怎么走。 许韩带着祁君从下水道出来的时候,林席正站在一旁吸烟,因为第一次不熟练,他还被呛得直咳嗽,不过一会儿耳根都红了。 姜妍在他不远处左手搭着右手手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见到许韩和祁君上来立马走过来问:“祁君没事吧?” 第170章 姜妍林席决裂 陆修颉动了一下没有走近,视线落到祁君疲惫的脸上。 “这件事儿,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说法?”许韩沉着脸看着姜妍不客气的问。 祁君的性格他很了解,绝不可能有什么先见之明在自己身上贴追踪器,如果不是有人旁敲侧击引她好奇,她也不会参与进来这些事情。 在濮阳祁君没什么交心的朋友,陈乃夫和陆修颉也不会是一个会算计祁君的人,思来想去就只有姜妍利用了她。 姜妍嘴皮子动了动,低头沉思半晌才抬头看着许韩,语气波澜不惊道:“你先送她去医院吧,事情我会跟你说清楚。” 许韩看了一眼林席,林席对此置若罔闻并没有看他,他抱着祁君大步离开以后林席才扔掉烟蒂,抬脚碾灭。 姜妍见林席抬步往前走,往前跟了两步,着急的喊了一声:“林席。” 林席顿住脚步,将下巴处的口罩拉起来,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此时陈乃夫也上来了,看着林席很快融入夜色的身影走到姜妍身边,语气委婉道:“你执意找到你要的东西和真相,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你想有所得就要有所失。” 姜妍垂头不说话,陆修颉走近两人,看了半天才问:“姜妍,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把祁君牵扯进来?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做会让人寒心吗?” “只要对我有利,任何的人和事我都可以利用,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姜妍偏头冷声讥诮,“祁君自己没有私心的话,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被我利用。” 陆修颉被姜妍堵了话,只能挫败的看着姜妍离开。她确实善于利用一切人和事,只不过这样也显得她足够冷漠无情。 许韩送祁君去医院检查之后,医生安排她住了院。 林席到了医院的时候祁君已经睡着了,他一言不发走到病房窗户前站定,许韩也是没同他打招呼。 姜妍过来的时候是夜里十一点,和她一同来的还有陈乃夫和陆修颉。几个人在祁君病房静默不语,谁也没打算先开口。 不过十分钟林鸢尾就来了,她身后依然跟着那两个保镖。她看见林席的时候没说话,身后的保镖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少爷。” 林席置若罔闻,视线始终看着窗外。林鸢尾走到许韩身边看着祁君问:“她没事吧?” “眼睛被强光照射太久,会有一段时间看不清东西。其他都是内伤,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许韩云淡风轻的回答,视线停留在祁君的脸上。 林鸢尾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保镖伸出手来,保镖立马上前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林鸢尾。 她拿着文件袋思量半晌才开口道:“我查到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们想听听吗?” 其他人均是神色如常的看着林鸢尾,许韩想身来盯着林鸢尾手里的文件袋,伸手想要去拿的时候被林鸢尾躲过了。 “想听的留下,不想听的可以走。如果呆会儿因为这些事情急眼或者动手翻脸,对谁都不好。”林鸢尾声音轻柔却透着无形的警告和坚定。 她的话音落下,目光一一扫过其他人,林席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许韩和姜妍平静的脸透着一些冷凝。 陆修颉一头雾水,陈乃夫看着她的目光沉了一些,脸色不太好。 “既然都想知道,那就请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管好你们的手。”林鸢尾嫣然一笑,拿着文件袋走到病房中央的椅子坐下。 “韩容颜的死,韩瑶的死都和陈彪有直接关系。”林鸢尾看了面无表情的许韩一眼,继续道:“而亲眼目睹这两件事情发生的人除了韩英,还有一个人,柳珊珊。” 她见其他人都没反应,看来他们都是知道了,于是便继续道:“木姥姥本姓陈,她是陈彪的亲生母亲。她的儿媳妇孙香,也就是木寒烟的生母曾经和柳珊珊情同姐妹。” “可是十九年前,孙香和陈彪一夜之间不知所踪,时隔三个月孙香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换了个名字……”说到这里,林鸢尾的目光投到陈乃夫的脸上,“她叫陈意。” 陈乃夫听见她的话先是一愣,随意目光黑沉下来,脸上带着震惊,不可置信的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鸢尾轻笑一声,避而不答继续开口道:“陈彪失踪后木姥姥才改了姓,时隔三年陈彪回来,却偏偏没有发现孙香带着一个儿子就生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其中不乏木姥姥的隐瞒和帮忙。” 林席此时走到林鸢尾身边拿走了她手里的文件袋打开,拿出一摞资料一张一张翻看,五分钟后轻笑一声,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 “木姥姥原先是陈家的女儿?”说着他继续翻手里的资料,不过半晌之后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啊!” 许韩看见林席把其中两张纸递到他面前,狐疑的伸手接过,看了上面的内容以后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纸对折,撕了一个粉碎。 “木姥姥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看来她对这个儿子爱到了极致啊。”林席笑着感叹一声,拿着其中一张纸走到姜妍面前,伸手将纸竖在她面前。 “你将计就计用的这么熟练,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达到目的?” 姜妍抬头看着林席似笑非笑的脸,他眼眸中的失望让她一慌,视线落到面前的纸上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无话可说?还是无话跟我说?”林席挑眉,收回手,转身走到窗户边,“姜妍,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呐……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陆修颉视线停留在几个人身上,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便看着林鸢尾问:“姐,这些资料上到底有什么真相,让你们都……” “真相都没有,有的不过是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荒唐事罢了。” 林鸢尾微笑的看着陆修颉,站起身来走到林席身边拿走了他手里的资料,回到先前的位置。 “有兴趣的看看吧。”林鸢尾伸手,“木姥姥害怕陈彪当年杀害孙香的事情败露,所以才陷害我。我之所以被陷害,多亏了陈意和当天我所乘坐航班上的空姐。” 陈乃夫眼眸中满是怀疑,当先躲过了林鸢尾手里的资料一张一张翻看,越往下神色越铁青,拿着资料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陆修颉在陈乃夫拿过资料的时候也凑到他身边同他一同查阅,从一开始一脸狐疑到最后变成了震惊的惨白。 他伸手指着陈乃夫手里的资料偏头看着姜妍,眼眸里满是失望问:“姜妍,这些事情竟然都和你有关?你怎么忍心的?” “忍心?”姜妍看着陆修颉挑眉,随及唇边漾开冷笑,眼眸微眯坦然自若道:“为什么不忍心?我从小到大都需要费尽心机,审时度势,背叛朋友恶心自己才能活下去。” 她说着话,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眶中有泪光闪烁,压抑隐忍道:“你们说,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嗯?” “你所谓的活下去,就是合伙外人,将计就计算计我,算计许韩,算计祁君,算计林鸢尾是吗?”林席猛然回身朝姜妍怒吼。 “你/他/妈好好看看,最近一年来你都做了什么?”林席暴怒的走过来夺走了陈乃夫手里的资料砸在姜妍脸上。 “林席,你干什么!”林鸢尾见状,急切不满的惊呼责怪一声,“你会伤着她的!” 姜妍不躲闪,眼睛一闭任由那摞资料砸在她的脸上,鼻头被撞击的很痛,安静的病房里还能听见纸张稀稀拉拉掉落的声响。 她睁开眼,透过那些纷纷洒洒的资料缝隙看着林席盛怒的脸,半晌后嘴角咧开笑的很甜很暖,声音很轻道:“林席,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信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席猛然伸出双手扣住姜妍的肩膀,暴吼出声。 “出去吵!”许韩看着病床上祁君紧皱的眉头,不满的低声呵斥了一句。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林席松开姜妍回身对许韩的背影怒目而视,“你明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姜妍合伙对林家发难?!” 林席说着见许韩不理他,抬脚大步过去,“许韩,你凭什么把你奶奶的死归咎到我身上……” “嘭!”许韩回身卯足了劲挥拳打在林席的侧脸上,打断了他暴怒的话。 林席身子往旁边一倒,踉跄了好几下侧趴到地上,他舌尖去抵被许韩打的地方,伸出左手拇指揩掉嘴角的一行血迹,闷笑出声。 “小弟,你没事吧?”林鸢尾立马蹲下身来看着林席紧张的询问。 陆修颉和陈乃夫此刻都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席和许韩,这样的情况他们都无法出声劝说或者安慰。 姜妍看着林席脸上布满狞笑和讥诮,迟疑的步子还是没有跨出去。林席此生最恨背叛和隐瞒,所以他们都犯了他的大忌。 林席慢慢推开林鸢尾的手,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帽子口罩摘掉用力的砸在地上。众人能清晰的看见林席侧脸上的红肿。 “这些事情多了我林席的参与,会变得好玩很多,不是吗?”林席轻蔑嘲讽的目光掠过许韩,陈乃夫,陆修颉最后落到了姜妍脸上,“你们目的达到了。” 第171章 你好意思敲三下! 姜妍看见林席那双深沉的眸子流转着复杂的情绪,犀利、狞笑,毒辣,嘲讽,轻蔑……他嘴角挑着玩世不恭的笑,像极了准备使坏的恶魔。 这样的林席让所有人都陌生,仿佛一瞬间他就从阳光幽默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满腹城府,善于玩弄心计的男人。 “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下一步计划了,咱们……后会无期。”林席满不在乎的轻蔑一笑,直接越过陆修颉和姜妍中间的空隙大步离开病房。 林鸢尾见状只能冲两个保镖开口道:“走吧。” 姜妍看着病房的门落锁后,强硬的外表瞬间垮下来,浑身无力的蹲下身来一张一张捡起那些散落的纸张,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上面。 陈乃夫也蹲下身来,陪着姜妍一张一张捡资料,陆修颉看着两人的动作又把视线头像垂眸一脸阴沉的许韩,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不明白曾经一起嘻嘻哈哈说笑,打游戏,情同手足的几个人在真相被撕开一道口子以后便四分五裂到底是为什么。 隐瞒,欺骗,背叛,伤害,算计……曾经这些他们以为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几个身上的事情,如今一桩桩一件件都发生了,事情的真相让他们都猝不及防。 陆修颉之所以会去找阿杰和杨洁白,是因为木寒烟告诉他,祁君被阿杰带走了。当时的他只想着要自己把祁君带回来,于是并没有通知许韩。 谁知道去了才知道是一个圈套,等着他的只有阿杰。 阿杰直言不讳的跟他说了杨洁白和祁君的过去,让他那一瞬间的私心爆棚,合伙阿杰算计了杨洁白。 杨洁白落入程彪的手中,不知道阿杰和陈彪是怎么达成的协议,总之杨洁白利用他的好奇心让他去找她,最后落入了陈彪的手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陈彪会利用那个视频,威胁林席和许韩,自然也就没有深想当时从陈彪那儿逃出来,碰见了木寒烟的事情。 “姜妍,我第一次落到陈彪的手里,逃出来之后在西郊365号外面,有人帮我引开陈彪手底下的人,那个人是不是你?”陆修颉低头看着姜妍问。 姜妍捡纸的手一顿,随及点头坦然的回:“是。” “所以你那个时候也看见了木寒烟在西郊365的门外和阿杰碰面?”听见姜妍的回答,陆修颉急切的追问。 “看见了。”姜妍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那陆家那边找我,让我牵制林席,最后用我妈威胁我,让我不甚其烦挂了电话……” “也是我。”姜妍站起身来截断陆修颉的话,声音不紧不慢,“姜陆两家联手,被撇开在外的人也只有你,他们所有计划我都知道。” 陈乃夫站起身来神色不明的看着姜妍,手里的纸被他攥成一团,陆修颉第一次面对姜妍出现了恼怒的神色和狠厉的眼神。 “包括你让我和木寒烟替你实验,你研究的智能芯片也是我顺水推舟的,上一次我被陈彪的人灌药,木寒烟打电话给你也是我安排的。” 姜妍边说着边走近陆修颉,一脸坦然无畏,“在濮阳,你们身上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清楚,而且我也参与了。你和林席许韩之间的误会也是我制造的。” 陆修颉看着姜妍云淡风轻的脸捏紧了身侧的拳头,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特别陌生。 “木姥姥陷害林鸢尾我知道,陈乃夫母亲的真实身份我知道,陈彪曾经杀人犯罪我也知道,包括陈觉是谁我也知道。” “啪!”姜妍把手里的资料拍在陆修颉的心口,“清楚了吗?不清楚就把这些纸上写的从头到尾再好好看一遍!” 陈乃夫还没来得及问陈意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陆修颉还没有发泄自己的怒气,姜妍扭头就走到了门边。 那些被姜妍捡起来合成一叠的纸张因为陆修颉的迟疑,又稀稀拉拉开始往下掉。 “陆修颉,你已经是陆家废弃的棋子了,别再往里面插一脚。”姜妍警告的声音透着浓烈的不满,她说完这句话拉开门便离开了。 从头至尾最平静的恐怕就只有许韩了,他唯一两个比较正常的举动,一个是慢条斯理撕碎了林席递给他的纸,再有就是不满的叫他们出去吵。 按照许韩的脾气,知道了这些事情就算不会动手打姜妍,也会同林席一样暴怒的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他的一反常态,让陈乃夫和陆修颉肯定了,他和姜妍一样,事先就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今天才会如此的平静。 “许韩,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先走了。”陈乃夫看着许韩的背影,语气平淡的开口,眼神有些迷茫。 等了半天许韩也不吭声,陈乃夫看了陆修颉一眼二话没说也离开了。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许韩和林席都能听见祁君小声的呼吸声。 陆修颉看着脚边散落一地的纸脸色低落,眼里满是愁绪。这背叛与伤害,隐瞒和算计的圈套里他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 因为是他的私心才让姜妍和阿杰有了将计就计的机会。 他和许韩之间的关系,有林席在才是兄弟,没了林席,他们顶多就是一起吃过饭,打闹过的认识的人而已。 许韩没必要和他解释什么,对他也就不存在隐瞒和欺骗。 所以其他人都走了,就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尴尬,他想质问却苦于没有理由,他想等祁君醒来也没有一个身份。 许韩起身,并没有看陆修颉,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 捡完后站起身来直接就转身走到病床边,将手里的纸放在床头柜上。 “陆修颉,你回去吧。”许韩平淡的声音响起,若不是陆修颉仔细都听不出来他声音里隐忍的沙哑和无奈。 许韩坐在来目光落到祁君苍白的脸上,他不知道陆修颉什么时候走的,他只记得隐隐约约听到过落锁的声音。 看着白色的被子视线逐渐涣散起来,他扪心自问,为什么要隐瞒林席呢?为什么知道姜妍的每一步计划却从来不告诉林席真相呢? 他还记得大一刚开学那天,他到寝室的时候才知道寝室的钥匙都被他的室友领走了。 等他到寝室门口敲门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百无聊赖的说话。 “如果你是帅哥,就再敲三下。如果你不是,那就转身离开。如果你比我还帅,那就再敲一下。” 不得不说,那时候还没有见到林席的人,就被他阳光干净的嗓音吸引了。所以,他当时真的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门。 “事先说好啊,如果我开门了你要是长得不帅。我会送你回你妈妈的小房子里重组dna序列的。” 懒洋洋的声音伴随着拖鞋撞击地板的声响朝门口靠近,许韩起了坏心思随便拉了一个人过来让他站在门口等林席开门。 林席开门见门外站着的人,笑意盎然的脸瞬间垮下来就扬起了拳头,一拳砸在了那人的脑门上,不满的抱怨:“你还好意思敲三下门!” 被打的那人苦兮兮的捂着脑门偏头看着躲在一旁的许韩控诉道:“同学,你这一百块钱,医药费都不够。” 林席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和谁说话,许韩就突然出现伸手推开了门。 他从林席和门之间的空隙挤了进去,“谁打你的就让谁给你医药费,他不给你就去系里投诉。” “嘭!”不等那人找林席要医药费,他就大力的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他看着许韩打量的背影不满的道:“嘿,转过来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许韩回头,伸手摘下头上的白色鸭舌帽冲林席挑眉摊手,“看见了?” “我靠,你妈妈是怎么把你生成这幅祸水样的?!”林席先是一愣,随及冲到许韩面前伸手开始掐他的脸,“我还没见过比我还好看的人。” “出了寝室楼右转100米,再左转100米。”许韩不苟言笑的把帽子放在桌上,冲林席抬手指了一下门。 “啊?去那儿干嘛?”林席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 “那有个眼镜店,你要眼神不好,估计需要配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钱够吗?不够我借你。” “我不近视啊。”林席不明所以,瞥见许韩眼里一闪而过的促狭瞬间反应过来,暴吼:“你拐弯抹角骂我眼瞎啊?” 许韩从回忆中抽离,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他和林席初见,莫名其妙的就觉得林席会是他为数不多的,值得交心朋友之一。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资料又开始翻看,看着看着又想起了和林席相处的种种。 校篮球比赛的时候,林席软磨硬泡让许韩和他一起报名参加,许韩以不会打篮球为由拒绝多次无果,林席便开始使糖衣炮弹。 “许韩,你要是参加了,我给你买一个月的早餐,好不好?” “两个月。”许韩顺竿爬,等林席答应之后,他又故作苦恼的问:“可是我不会打,万一输了……”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输了就输了,我不会怪你的。”林席颇为大气的摆手。 “林席,我们打个赌,篮球赛要是赢了,你给我洗一个月的衣服。” 林席想起篮球队那几个菜鸟,又见许韩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点头应承:“行,要是赢了,我给你洗两个月的衣服。” 第172章 真心喂了狗 比赛打到最后林席才知道他被许韩算计了,许韩哪是不会打篮球啊,分明故意忽悠他的,等着他给许韩洗衣服。 “许韩,你欺骗我感情,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比赛赢了之后,林席在篮球场冲许韩委屈的控诉,那副小受模样让周围的人均是一愣。 也就是那时候,华阳口口相传,林席是gay,而且他喜欢的人是许韩。 他还记得林席听说了这件事情后,找他不满的抱怨,“我哪里像gay了?再说了,就算是同,我也是上面的那个,那些人都什么眼神,竟然觉得你才是攻!” …… “许韩,我告诉你啊,你千万不能背叛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许韩接醉酒的林席回寝室,林席挂在他脖子上含糊不清的开口。 “嗯。” “你也不能欺骗我,更不能算计我。”林席又开始不依不饶,“我是真拿你当兄弟的,许韩。” “嗯。” “许韩,我带你回家吧……只要你见过我家人了,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家人……是不能欺骗和伤害的。” “好。” 许韩不想和醉酒的林席说话,因为他会说个不停,让你怀疑平时他平日里都被透明胶封住了嘴。 …… 2014年2月,季凉城去过黎城,带走了醉酒的姜妍,打听过林霁原的消息。 2014年3月,姜妍和许韩曾呆在同一个酒店房间一夜未出来。 2014年5月,姜妍软禁了杨洁白,和阿杰做过一次交易…… 许韩的目光扫过资料上清晰的五号宋体字,浑身的热量一点点往下沉,顺着脚底往下被地板悉数汲取,感觉有些手脚冰凉。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一轮圆月高挂,撒下一片清冷的白光,在那些翠绿的叶子上镀了一层寒霜,如同祁君的脸,如同许韩的心。 许韩想起的都是和林席过去打打闹闹的点滴,一个人明目张胆的插科打诨耍赖,一个人不动声色的膈应和应和。 而林席此刻躺坐在酒店的阳台上的吊椅里,双脚搭着面前的小圆桌,整个人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下,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些怅然。 “许韩,你和季凉城是怎么认识的?”从a市见过季凉城回来以后,林席问许韩,“你看,陆修颉我都介绍给你认识了,你怎么也不介绍季凉城给我认识?” “他有什么好认识的?”许韩听见他的话不以为然的回他。 …… “许韩,我给我们俩定做了两个吉他拨片,兄弟款哦~”林席拿着礼物盒递到许韩面前,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你钱多的没地儿花可以给我,我保证替你花的一干二净。” …… “许韩,你看我爸妈那么喜欢你,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回家见见你父母啊?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对不对?” “他们有什么好见的。”许韩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回。 …… “许韩,你为什么帮木寒烟?” “顺便。” “许韩,你和陈乃夫合计什么呢?” “没什么。” “许韩,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我听见你说什么货……你不会是……” “没谁……我的事儿,你少问!” …… “许韩,你和姜妍到底什么关系?你就是算判我死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和她什么关系,犯不着跟你解释!” …… “许韩,你奶奶……怎么死的?为什么出了事你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你还当我是兄弟吗?”林席看着许韩的目光满是责怪,语气有些委屈不满。 “没通知你,你不也来了么?”许韩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席,语气带着轻微的嘲讽和怒意,“你又不是她亲孙子,来不来有什么关系?” …… “呵”林席呵笑一声,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势不可挡。 他伸手捂在眼睛上面,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指缝间的湿润和心里难以抑制的怒气和悲伤让他倍感心酸。 他是真的把许韩当兄弟,真的想和他一辈子都这么好下去。 谁知道呢? 许韩只当他是一个过客,那种可以肆意伤害,肆意算计,肆意隐瞒欺骗的过路人! 回想起许韩和他三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许韩确实没有说过把他当兄弟的话,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而已。 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和许韩感情很好,好到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好到那些肮脏又恶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把真心掏给别人,换来的却是别人拿着刀,准确无误的插/进了他的要害,潇洒利落的转身。 他捂着伤口却连质问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都没有。 “林席,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姜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林席,我爱你。” “林席,谢谢。” “是,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的人,利用你的身份,利用你的纵容和你的真心。我算计了你,也算计了林鸢尾。” “林席,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信任。” 一句对不起,一句辜负,就让他林席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的认输,他的低头,他的讨好,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付出,没人会记得他的半点好! “哗——!” 窗帘被拉开,紧接着落地窗也被拉开,屋里橘黄色的光线透过玻璃门打在阳台上,林鸢尾走出来蹲在林席身边。 “小弟,你还好吗?对不起,是姐姐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知道真相的话,也不会……”她说着话,伸手去拉林席盖在眼睛上的手。 林席红着眼眶,眼角还带着湿润,脸上被许韩发的地方已经发青了,他看着林鸢尾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姐,我没事。” 林鸢尾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脸上的苦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从来没见过林席哭,哪怕只是红个眼眶也没有见过。 他心里得有多难受,才会忍不住红了眼眶,流了泪,还要轻描淡写说一句我没事啊。 “那些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只是一直逃避不去想,不去查。” 林席哑着声音,坐起身来手肘靠着膝盖,“一个是我掏了心的兄弟,一个是我动了情的女孩子……呵……” “小弟……”林鸢尾握着林席的一只手,心疼的喊了一声,眼眶氤氲。 “姐,别哭。”林席伸手覆上林鸢尾的脸,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他知道林鸢尾是真的把许韩当弟弟,他也知道林鸢尾是真的很在意姜妍这个朋友。 可是她的多次受伤,担惊受怕的始作俑者都来自许韩和姜妍。 林鸢尾心里得有多不甘心,多憋闷多失望寒心,才会想着去把许韩和姜妍两个人查个底朝天呐。 她的心脏在承受这些圈套和权利之后,是如何挺过来的,林席已经不想去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坚持了。 林席和林鸢尾虽是豪门子弟,可从来不目中无人,仗势欺人。也不曾沾染豪门里那些肮脏腐朽的铜臭味和心高气傲的优越感。 相反,他们对待家人很平和,对待朋友很真心,他们一向天真乐观善良,都向往美好的生活。 殊不知,生活还是会给他们上一堂社会现实的课! “小弟,回家吧,我需要你。”林鸢尾看着林席,目光真挚。 “不!” 林席脱口而出,在林鸢尾了然的目光下补充道:“我会是你强大的后盾,姐,别怕,凡事有我呢。等我有一天能够轻易撼动林氏集团,我会光明正大回去接受所谓的家业。” “可是……”林鸢尾声音急切,透着担忧。 林席脸上漾开坦然的笑,伸手拍了拍林鸢尾的头,“姐,家里虽没有明刀,却也是暗箭难防。他们借力使力想逼我回家,我都知道。” 他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搭上阳台的琉璃柱栏杆,林鸢尾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站定,偏头看着他,又听见他坚定的说话。 “我不想做大伯父那样的人,鱼和熊掌都想兼得最后落了个一无所有的下场。我也不想像父亲一样无路可退,心不甘情不愿的守着林家的基业。” 他说着侧身看着林鸢尾担忧的脸,伸手搭上林鸢尾的肩,“姐,我要做林席。进可攻,退可守,被人牵制可以坦然自若,被人算计可以毫不留情反击。” “我信你。”林鸢尾心里有些不安,可还是笑着点头。 “姐,只有你永远都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林席弯腰抱紧林鸢尾,下巴搁在她肩头,“姐,你千万别丢下我……不然,我会对生活失望的。” “放心,除了心脏病突发离世,不然我不会轻易丢下你的。”林鸢尾像一个长辈一样,一下一下拍着林席的背。 翌日一早,林席和林鸢尾双双定了机票回了黎城,他们俩都没有再去看祁君,也没有知会任何一个人。 祁君醒来的时候许**站在窗户边发呆,他手里的手机持续震动。 而他的表情明显就是不想接,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有他不接就一直和他僵持的架势。 “许韩。”祁君一张口,嗓子有些哑。 她看不清窗户边站着的人是谁,视线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只是下意识的喊了许韩的名字。 或许是潜意识里还觉得许韩对她有感情,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第173章 再也不见祁君 许韩听见喊声,大步走到床边扶着祁君坐起身来,又在她身后垫了枕头才温声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没事,就是有点渴……”祁君咽了咽口水,许韩立马给她倒了一杯水,将杯子挨到她的唇边小声嘱咐:“慢点。” 祁君喝了水,许韩把杯子握在手里坐到她身边,听见她小声说:“许韩,我想吃酸辣粉了。” “好,我去给你买。”许韩点头,又看了一眼吊瓶,把床边的开关拉到祁君手里,祁君握住,“我半小时后回来,你有什么事儿就按铃。” 祁君点头之后许韩便起身朝门边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等你点滴打完我带你出去吃。” 说着又怕祁君饿的厉害,于是道:“我给你叫外卖……” “不要……”祁君急声拒绝,“那个泡的太久就不好吃了。我还不是很饿,你待会再带我去吃吧。” 许韩点头应承,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祁君没心没肺的模样,听见她问:“医生说了吗?我眼睛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啊?” “一星期就能好,你别担心。”许韩看着祁君回答,又想起昨晚上的事情,眼神黯淡下来,添了一丝愁绪。 祁君点了点头,便安安静静的发呆,一句话也不说了。她不说话,许韩也不说话,空气一瞬间安静,让两人都莫名的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许韩不知道能和祁君说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和姜妍捆绑在一起,于是便只能看着祁君。 而祁君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她也不知道她和许韩的状态是分手了还是没分手,虽然她很想问,但是又害怕许韩的回答是她不想要的结果。 她索性,直接就不说话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许韩交流。 半小时后,祁君打完点滴,许韩带着她去附近的面馆吃了东西回来,刚刚拐过墙角许韩就看见了一个人从病房门口出来。 那个人也显然看见了他们,脸色铁青大步朝他们走过来,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突然抡圆了胳膊一拳砸在了许韩的脸上。 “嘭!” 许韩只是偏了头,身子纹丝不动。 祁君因为看不清人,听见这响动还没来得及问许韩有没有事,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你为什么不放过她!现在她因为你受伤了,你满意了?” “祁睿,你怎么来了?”祁君小声惊呼,模糊的视线中看见面前的人又扬起手,眼疾手快的推着祁睿往后退了两步。 “祁睿,别打了,我受伤不是因为他。” 祁君撑着祁睿的手有些抖,她害怕许韩会对祁睿动手。她是见过许韩的身手的,祁睿肯定打不过他。 祁睿咬牙切齿的看着全副武装以后只露出一双鹰隼犀利眸子的许韩,愤愤的放下拳头居高临下的斜睨祁君涣散的眼神。 半晌后语气不算好的问:“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伤到了。”祁君轻松的回,推着祁睿往病房门口走,祁睿冷哼一声显然不信祁君的话。 祁睿拉起祁君的胳膊,想要撩开她的衣袖,祁君紧张的想要缩回手被祁睿扣住了手腕,“你还藏什么?我又不是猜不到你伤的多重!” 祁君尴尬的笑了笑,回头喊了一声:“许韩,你走了吗?” 许韩简单回了一句没有,走上前来想要扶祁君的时候被祁睿不友善的推开了手。 祁睿扶着祁君往病房门口走,许韩就跟在后面。 如果说祁睿出现在濮阳是巧合,那么进了病房,祁君的父母满脸忧愁的迎上来询问祁君有没有事,那绝对不是巧合了。 许韩慢条斯理的关了门,看着韩英着急的脸和心疼的询问祁君:“君君,你没事吧?你说说你,怎么这不让我们省心呢?啊?” “妈,我没事。”祁君急切的回答,问出来她一直疑惑的问题,“爸妈,祁睿,你们怎么突然就来濮阳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你还说呢?要不是有人打电话到家里,我们还不知道你在濮阳受了这么多委屈。”韩英嗔怪的语气夹杂着恼怒,说着还颇为不满的看了不远处的许韩一眼。 “谁给你们打电话的?”祁君急切的询问,说着她想起来她的手机是许韩还给她的,便扭头问:“许韩,你告诉他们的吗?” “不是我。”许韩云淡风轻的回答,伸手摘掉口罩和帽子拿在手里。 祁睿扳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许韩,没好气的道:“他哪儿有良心打电话告诉我们你的事情,他巴不得我们永远不知道才好!” “爸妈,祁睿,你们别这样。我出事真的和许韩没有关系,是他救了我。到底是谁给你们打电话让你们来濮阳的?” “一个女孩子,他没说名字。”祁刚看着祁君的脸,平淡的回答,“她说她是你的好朋友,还说你们感情很好。” 好朋友?感情很好? 祁君在心里疑惑,她来濮阳两年多,能算得上感情很好的好朋友,只有姜妍一个。 但是姜妍没机会给她父母打电话,那会是谁呢? 许韩见祁君一脸疑惑,嘴唇动了动还是一句话没说。虽然他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但是他觉得没必要同祁君说。 祁君本来就敏感,如果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了,她肯定会想方设法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来她也会卷进这些恶心的漩涡中。 “谁会给家里打电话,君君,你想起来了吗?”祁刚看着祁君疑惑的脸问,如果祁君不肯定回答他心里便会起疑。 “知道了。”祁君为了让家人担心,脸上挂起没心没肺的笑容来,“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韩英和祁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对祁君进行思想教育,祁君只得妥协不停的说知道了,我保证一类的话。 祁刚面色带笑的看着一旁三人。 母亲故作恼怒的嗔怪,姐弟俩你来我往的呛嘴,像极了家的样子,那场面看着特别温馨。 许韩看着不远处的一幕,心里一阵心酸和失落。又想起了他小时候,韩瑶一岁的生日,他们一家人给韩瑶过生日时的欢乐。 祁刚走到许韩身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仰头看着许韩诧异的脸指了指外面,不等许韩做出回应就先一步悄悄出去了。 许韩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跟着出了门,走在祁刚的身后一路到了医院的后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 “我知道你是明星,所以希望你别介意,我把你带到这个隐蔽的角落来。”祁刚回身仰头看着许韩,语气诚恳。 “叔叔,谢谢您为我考虑。”许韩点头,语气随和,“请问您单独叫我出来,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祁刚看着许韩,朴实憨厚的脸上出现少有的凝重,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脸色迟疑半天欲言又止,许韩就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大约过了十分钟,祁刚才看着许韩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管从哪方面配君君都绰绰有余。可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一生平安,无病无灾。” 许韩看着祁刚的脸,他的目光中流转着坚定,听见他继续道:“许韩,你们家的事……我们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祁君分开,最好……” “好。” 祁刚讶异于许韩的干脆,一瞬间他有些替祁君不值,她心心念念喜欢的人竟然轻而易举就能放弃她。 “叔叔,我答应您并不是我不爱她。”许韩看出来了祁刚对祁君抱屈,“我和您一样,只希望她每天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家的事情任何一对父母都会有所顾忌,我理解您的担忧。我跟您保证,从此以后都不再见她。” “可是君君的性格你也知道,认准了一件事情很难轻易放弃……”祁刚苦笑。 “我会处理好。”许韩又一次保证,“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你说。” “这次的事情我会给您和阿姨一个交代,但是我希望您带着祁睿回临江县。处理好所有事情之后,我和祁君也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好。” 祁刚回了祁君的病房,许韩直接就出了医院。祁睿对他有意见,祁君的父母对他同样有意见,祁君出了事,他们对他总归心里膈应。 许韩出了医院,拿着手机翻出来通话记录,看着上面五个未接来电,打了过去。 对方接通以后只报了一个地址便挂断了电话。许韩将手机握在手里,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到了市中心的城中村,许韩下了车轻车熟路的拐进巷子里面,犹如迷宫一般交叉的巷子和破败老旧的房子并没有让许韩止步,反而让他加快了步子。 不一会儿他就到了一条巷子的尽头看着面前劣迹斑斑的铁门,回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从兜里摸出来钥匙,开门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越过铺满了湿腻的腐枝枯叶的院子,也不顾肮脏杂乱的垃圾会弄脏他的白色板鞋,快速走到了那道刷了绿色油漆的铁门前,干脆利落的开门,然后进去。 第174章 张欣之死 “吱——咚!” 杨洁白一见到许韩进来,惊慌失措的站起身,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一退,凳子被她推开倒在地上。 躺在沙发上的姜妍看见杨洁白浑身打着颤,回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嗤笑一声慢慢坐起身来。 “许……许韩,你怎么来了?”杨洁白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垂下头不敢看他,迟疑的问。 “我之前给你打了五个电话你怎么不接?”姜妍站起身,双手塞进休闲小西装的裤口袋里,看着许韩脸色有些不好。 “不想接。”许韩慢悠悠斜了姜妍一眼。 “不想接?”姜妍眉头一竖,颇为不高兴,走到许韩面前,仰头用一种凌冽目光看着他,“哼,许韩,我可没耐性纵容你的脾气。” “彼此彼此。”相比于姜妍的不快许韩显得轻松很多。 杨洁白看着许韩和姜妍之间逐渐升起剑拔弩张的气焰,心里一慌很是没底。姜妍的脾气不好她是领教过的,许韩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韩和姜妍此时看着对方一言不发,视线在空中相撞就快要迸发出火花了,两人谁也不示弱,弄的一旁的杨洁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姜妍败下阵来转身走到沙发边直接倒坐下去,一脸的愠怒和不耐烦。 杨洁白看了看姜妍,沉吟半晌之后,又把视线投向许韩,见许寒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感觉犹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 许韩走到桌边坐下,抬眼看着杨洁白小心翼翼,惶恐的神色,抬了一下手,道:“坐下,我问你点事儿。” 杨洁白看了许韩好几眼,他平静的脸上完全猜不出他的喜怒。 她又去看姜妍,姜妍的视线停留在双手捧着的手机上面,半点没留给这边。 她迟疑了半晌,坐得离许韩远了一些,比起许韩,她更宁愿离姜妍近一些。 “你……你要问什么?”杨洁白看着许韩底气不足的开口问。 “张欣怎么死的?阿杰怎么会怀疑她的死跟我有关?”许韩单刀直问,一点儿准备也不给杨洁白。 杨洁白听见许韩的问话,浑身大力一颤,瞳孔中的散发着惊慌的神色,慌乱的低下头,小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事情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是,我想从你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许韩说完这句话,见杨洁白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杨洁白想,许韩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在乎她?还是想坐实她是帮凶这一件事? “说不说全凭你自愿,这件事关系到我是不是会放过你。”许韩语气很平淡,却偏偏让杨洁白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姜妍挪开手机,先是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杨洁白,接着把目光投到许韩那平静的脸上,心里嗤笑一声:“除了会不动声色的威胁,还会什么,你手段比我能高尚到哪儿去?” 杨洁白见许韩神色认真,心里有些动摇。姜妍这个地方确实够隐蔽,可是许韩能轻而易举找到这里,说明他和姜妍是一伙的。 毫不夸张,就算某天她死在这个地方估计也没人会发现。更不用说,姜妍和许韩本身就是两个心狠手辣的人。 这么多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于许韩和姜妍这样的人,只要顺着他们,日子要好过很多。 大约10分钟后,许韩和姜妍听见杨洁白轻叹了一口气,随及她的脸色变得恍惚起来,好像努力回忆曾经的细节。 “张欣是初三转到我们班的,性格虽然文静,心眼却比任何人都要多,偶然一次我发现她在校外的一些事情,就和她走得近了一些……” 张欣转到杨洁白她们班的时候,也是许韩转到临江一中念高一的时候。她在班上安安静静的,成绩也不好不差。 杨洁白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她有一次晚自习逃课在校外和临江县那些街头混混鬼混,她和他们在清水河边说说笑笑,一起吐烟圈。 正好那几个混混和杨洁白有点矫情,见杨洁白走过去,其中一个嬉笑着递给她一支烟,她接过来把着那人手中的打火机点燃烟狠吸了一口。 张欣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杨洁白的介入慌张尴尬,反而理所当然的看着她说:“我知道你,杨洁白。” “我也知道你。”杨洁白轻笑一声,伸手搭上张欣的肩膀,朝她脸上吐了一口烟雾,“我只是想不到看上去洁身自好的好学生,原来也不过如此。” “好学生?”张欣学着杨洁白的样子回了杨洁白一口烟雾,“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好学生。” 那以后,杨洁白去学校的次数多了起来,她就想看看张欣是怎么做到人格分/裂的,在学长纯洁的像一张白纸,在校外浪/荡的像个风/尘女。 有一天,祁君在厕所门口看见她,惊讶的问她:“你怎么来学校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弃娼从良了?” 杨洁白没好气的弹了一下祁君的脑门,笑骂一声:“滚蛋,我这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祁君斜了杨洁白一眼,“说真的,马上中考了,眼见水都到脖子了,给你一根草,你也要刨两刨啊。” 杨洁白对此不做回应,先一步往教室那边走,背对祁君伸手洒脱的摆了摆,“我回教室了。” 杨洁白再次和张欣有交集是中考前两个月,张欣在教育局门口和一个女生打架,说来也巧,那个女生和杨洁白有很深的过节。 毫无疑问,看戏的杨洁白瞅准机会就加入了打架的行列,她和张欣两个人把别人直接推到外地开始拳打脚踢。 教育局背后就是临江二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保卫来了。” 张欣看着杨洁白愣住了,杨洁白没好气的吼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跑啊!” 于是两人一人朝地上的人补了一脚,在保卫到来之前逃之夭夭了。她们旁边后马路一条巷子的黑网吧里,气喘吁吁的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没看出来,你还会打架啊。”杨洁白看着张欣打趣。 张欣声色不明的盯着杨洁白,那目光透着探究让她至今都记忆深刻,她淡然的回:“不会就学,这是人的天性。” 后来杨洁白和张欣的感情直线上升,很快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一次偶然的机会张欣发现了杨洁白书包里的信,便问她写信的人是谁。 那时候杨洁白不过心的随口一回,“男朋友,怎么了?你眼红啊?把信还给我。” 张欣拿着信封一扬手,躲过杨洁白伸过来的手走开了一些,看着信封上的字迹嘴角浮现一抹不明显的冷笑。 她偏头斜睨杨洁白,意味不明的问:“男朋友?你确定?” “不信你去临江一中看看,他叫许韩。”杨洁白笑着从张欣手机抽走信件,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我明天就给他写一封情书,亲手递给他。”张欣笑着说话,在杨洁白不悦的注视下进了教室,“顺便帮你试探一下,他值不值得你喜欢。” “你有那个胆儿吗?”杨洁白追着进去,伸手勾着张欣的肩膀笑着奚落她一句。 张欣真的写了一封情书,在临江一中门口堵了放学回家的许韩,豪气的把情书往他面前一递,眉眼间却是安静柔和。 “许韩是吗?我喜欢你,这是我给你的情书。”她语气轻描淡写,惹得和许韩一起的几个男朋吹了口哨开始起哄。 许韩居高临下的斜了面前的人一眼,面无表情的绕开张欣,语气冷硬还算礼貌,“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 “最起码,出于礼貌,情书你应该接过去吧!”张欣回身看着许韩的背影,语气重了一些。 许韩停下步子嗤笑一声,回身看着张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玩味,“我收到的情书和你头发丝一样多,不缺你这根白头发。” 张欣竟然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蹙眉反唇相讥,“一个人之所以会拔掉白头发,那只能证明他过于关注它了。” 许韩看着张欣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及嘴角勾起轻蔑的冷笑,“碳酸饮料促销,买一送一是很划算,可惜啊,我只喝它旁边摆着的矿泉水。” 张欣看着许韩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瓶以后转身离开。 他单肩挂着书包走路不紧不慢的。不得不说,单凭那张脸她就不得不承认,他赢的彻彻底底。 她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会拆散你们的!” 临江一中和临江二中隔着一条清水河,这边发生的事情总有一些传声筒接着吃饭的功夫,就传到了河对岸。 杨洁白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在晚自习的课间十分钟空档冲进教室把张欣拉了出来,“你今天和许韩说什么了?” 张欣看着杨洁白着急的神色不耐烦的挥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轻嗤一句:“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给他递了一封情书而已。” 杨洁白脸色瞬间沉下来,恼怒的神色闪过惊慌,想起来那封信中的内容,突然浑身如至冰窖,冲张欣咬牙切齿低吼出声:“你特么还要不要脸?” “别总是用一副大姐大的姿态跟我说话!”张欣第一次面色不善的推开杨洁白,“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把许韩追到手。” 第175章 被逼跳楼 杨洁白怒不可遏朝张欣扇过去一巴掌,张欣毫不示弱的回击。两人在教室门口大打出手,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手脚齐上都想彻底压死对方。 周围看戏的同学们有的开始喝彩,有的惊恐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有的嗤之以鼻,本着冷眼旁观的姿态站远了一些。 后来,张欣和杨洁白同时领了处分。两人从形影不离的闺蜜变成了争锋相对的仇敌,各自都是想尽办法给对方找不痛快。 杨洁白有一次失策,被张欣困在一个地下室五天,差点饿死在里面。要不是阿杰找到她,她恐怕早死了。 “这事,就算了吧。”阿杰用一种近乎请求的声音跟她说话,“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杨洁白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厉声呵斥:“算了?不可能!我非得弄死她不可!” 后来,杨洁白花了一个月时间模仿了张欣的字迹,制造了一本“爱的日记本”,里面绘声绘色描写了张欣和别人欢/爱的情节。 那个日记本不小心被某个同学看见,在临江二中一传十,十传百,张欣的名誉彻底没了甚至成了反面典型。 她第一次当着全班的面哭的声嘶力竭,面对同学们的鄙夷和窃窃私语,百口莫辩。 张欣观察杨洁白很多次,发现她和祁君走得特别近。 在一次晚自习下了以后找人在小巷子里敲了杨洁白和祁君闷棍,看她们蜷缩在地上爬不起来,带着人满意的离开。 虽然那天她们被套了麻袋,但是杨洁白确信这事儿和张欣脱不了干系。谁知道第二天张欣没有来上课,接着后面的好几天都没来。 张欣第二次在临江一中门口堵了许韩,是她们中考前一个月。她拉了一个大横幅,又一次和许韩表白了。 许韩出了学校看见这个横幅的时候脸上漾开一抹温润的笑,冲他身后的人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人先是一愣随及同情的看了张欣一眼跑开了。 张欣也疑惑许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临江一中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来越多,校门口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还有人不时的起哄嬉笑。 不过十分钟,先前跑开的那个男生又回来了,招手喊了另外几个同党把他手里的红色横幅拉开,横在许韩的身后。 那个横幅比张欣的要长,要宽,字也要多。 许韩笑容不减的走到张欣面前,见她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环胸弯腰看着她扬了一下下巴,小声警告:“你知不知道,你动了我的人,犯了我的大忌?” 张欣眉头一挑,动了他的人? 瞬间反应过来许韩说的,是她找人打了杨洁白和祁君的事情。她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看着许韩悠闲的退开两步。 “兄弟们,把横幅上的字念给她听听。”许韩性感戏谑的嗓音响起,他身后拉着横幅的人异口同声回了一句:“得嘞。” “我不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那爱的日记本,不足以支撑我看上你!” 他们异口同声喊了这句话之后哄然笑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张欣恼怒羞愤的红脸。 “呜……哇哦……爱的日记本呀……” 周围起哄的同学越来越来多,张欣那本爱的日记本据说被人誊抄传遍了整个临江县,不少人还对里面的情节心驰神往。 许韩胜券在握的笑容,帅气的脸此刻在张欣眼里非常面目可憎,她甚至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了他的皮! “许韩,你等着!”张欣愤愤的丢下一句,扭头就走了。她身后拉横幅的人见她走了,小心翼翼的看了许韩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时隔两天,张欣留了遗书,吞安眠药自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临江县,许韩被政教处请进了办公室。 许韩一边听着教导主任的训斥,一边心里暗自咬牙,张欣为了让他惹上麻烦对自己真的够狠! 张欣抢救过来之后,许韩被教导主任连哄带骗的弄出去医院看张欣。那是阿杰和许韩第一次面对面,当着所有人大打出手。 最后,两人都搁派出所呆了一夜,从此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封遗书的内容许韩想方设法打听到了最接近原文的版本,讲述了一个偷食了禁果的女孩碰上道貌岸然负心汉的故事。 据说张欣的文笔好的不得了,先是抒发了自己对许韩的迷恋和喜欢,而后抱怨了许韩不友好看不起她的态度,再是满篇的灰色文字描写了自己活不下去的念头。 看过原文的人还说,那洋洋洒洒的文字透着绝望的悲伤,轻而易举的就让看的人泪流满面心如刀割,恨不得立马变身一个英雄拯救这个一心求死的花季少女。 杨洁白来医院看张欣的时候,张欣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是一脸得意的看着杨洁白问:“啧啧啧,杨洁白,负心汉比白莲花,是不是来得更刺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洁白怒不可遏的单脚跪坐在病床上,伸手掐住了张欣的脖子,“你为什么要搞臭他的名声?” “你为什么搞臭我的名声,我就为什么对付他。”张欣因为呼吸不畅快,每个字都像是从唇缝里面挤出来的,“杨洁白,你一天不和他分手,我就一天不会消停!” “不消停?”杨洁白冷着脸哼笑一声,拔了张欣手上的针头,拖着她的头发就将她带到了医院的顶楼。 那里早有杨洁白的党羽等在那里,他们一上来守在门口的男生就把门关死了。 张欣看着不怀好意的三男三女朝她围拢,看着杨洁白双手环胸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冷声问:“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杨洁白讥笑,“上一次你找人打我,我当然要讨回来,不然以后我在临江县还怎么混哪?啊?” 张欣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洁白抬脚就把她踢倒,跟着剩下的五个人围过来毫不客气的对她拳打脚踢。 有个女生拿着手机退到一边开始录像,杨洁白朝男生们使了个眼色之后退了一步。几个男生就嬉笑着上前,拉开裤子拉链,把憋了一个多小时的尿全飚到了张欣的身上。 “凑近点,给她来个特写。”另一个女生拖着那个录像的女生,把手机凑近张欣狼狈的脸,“这个往qq空间一传,到时候转载量绝对过万。” 说着仿佛那个女生觉得不尽兴,便对其中一个男生说:“把她衣服扒了,让大家看看里面有什么好货色。” 男生们来了兴趣,拖着挣扎的张欣干脆利落的就扒了她的上衣。 三双魔爪伸向她的牛仔裤的时候,她死命的摁着裤沿,梨花带雨的脸一双仇视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杨洁白。 “看什么看!”先前录像的女生弯腰狠狠的甩了张欣一巴掌,厉声呵斥:“你只要说你错了,你犯贱,你是被人玩弄的破鞋,我们就放过你,怎么样?” 杨洁白的初衷就是想把那顿打还给张欣,其次就是利用这个视频想把许韩的负心汉的标签洗白。 可是看着张欣眼眸中的绝望和仇恨,她竟然心里有些恐慌。 她脑海中闪过一瞬的念头,她仿佛看见了多年后的自己也是这般狼狈。 于是便底气不足的与同伴开口道:“要不,差不多行了,别太过分了。” “就得让她知道厉害,不然谁她都敢抹黑,真当自己了不起了!”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句,杨洁白只看见那五个人再次朝张欣冲了过去,开始故技重施。 浑身不着寸缕的张欣感到了深深的屈辱,那一刻她突然后悔招惹上杨洁白,也后悔自己的决定。 围在她身边不停嘲讽大笑的人,他们那一张张得意又丑陋的脸让张欣第一次萌生了活不下去的念头。 那个对准她的摄像头像极了一个窥探者,带着恶心又邪祟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裹了一层污秽。 她耳边又想起了那些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那些老师失望鄙夷的目光,父母憎恨绝望的面色来,五月的天里她如至冰窖。 “她怎么那么sao啊?”“真没看出来,平日里装的够纯的啊?”“你还别说,她身材确实不错,摸上去肯定很舒服。” “张欣,你真是让老师失望!你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呢?” “你把我们家人的脸都丢尽了!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死了才好!我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 “啊!”一声尖叫传来,杨洁白面色煞白心跳骤停,立马奔到天台边缘朝下看,那缓缓流淌的鲜红让她浑身颤抖。 “她......她跳楼了。”拿着手机的女生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的开口,“她死了......她死了,怎么办?” “跑啊,还特么愣着干什么?”一个男生爆吼一声,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胆颤心惊的逃窜。 杨洁白看着六层楼下那个被鲜血染红的身体,一阵晕眩差点直接栽出天台,被去而复返的一个男生拉了回来。 她浑浑噩噩的被人拉着走了,脑海里始终回旋着一个念头,她怎么就跳楼了?她怎么就死了?她不是挺横的吗? 张欣所在的是一个破旧的私人医院,她的父母图便宜才选了此处。 这个医院没有空调没有监控器,加上临江县的警/察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的原则,张欣的死因就成了谜。 第176章 嫉妒心的报复 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不着寸缕跳了楼,先有爱的日记在前铺垫,后有吞安眠药自杀渲染,张欣十足的变成了一个人人鄙弃的不良/少女。 张欣的父母为了脸面,不受人指指点点和嘲讽挖苦,选择了息事宁人,连夜搬离了临江县。 而几个始作俑者,除了开始的一个星期每天过的胆战心惊,夜不能寐之外,后续的日子依旧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张欣死后,杨洁白却是安安分分的不再惹事,最后一个月每天陪着祁君做中考冲刺。 “呵。”姜妍听完整个故事,目光落到杨洁白颤抖的身子上,缓缓上移瞥见她侧脸上的惊恐,轻笑道:“每一个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人,最后十个有八个,都会校园暴力别人。” 她又把目光落到面无表情的许韩身上打趣道:“听完什么感觉,一个喜欢你的姑娘被另一个喜欢你的姑娘逼死了,难道你就没点愧疚?” 许韩不理会姜妍的话,站起身来背对杨洁白,看着院子中绿油油的葡萄架沉思半晌后问:“张欣因为你说你是我女朋友就对付我,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当然不是。”杨洁白叹了一口气,怅然接话,“她是为了阿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张凯杰是张欣的亲哥哥。” “张凯杰就是阿杰?”姜妍看着手机不经意的问出声。 许韩走到门边,抬脚跨出去站在台阶上,听见时不时响起的鸟叫声和蛐蛐叫声心里五味杂陈。 明亮的太阳光洒在他的脚边,他盯着水泥地上刺眼的反光沉默不语,明明天气有些热,明明太阳很烈。 为何偏偏他感觉周围像是被蒙了一层灰,周身有些凉。余光瞥见胳膊上因为寒冷而起的鸡皮疙瘩,心里逐渐下沉。 姜妍扫了一眼许韩长身而立的背影,站起身来走到杨洁白旁边,双手撑着桌面,勾唇一笑,“他的问题回答了,我的问题呢?” 杨洁白闻言一愣,没太明白姜妍说的什么意思。 “陈彪手里的东西,到底在你手里还是阿杰手里?”姜妍说着直起身子,走到杨洁白身后,凑近她耳边用气声威胁道:“杨洁白,你们不管谁拿着那东西,死一百次都不够。” 杨洁白偏头看着姜妍笃定的脸,放手放在桌子下面交握在一起,眼神躲闪,“东西,真不在我这里。” “你知道最近陈彪在丧心病狂的搜索你俩的藏身之地吗?”姜妍说着已经朝许韩走过去了,“为了找到你,陈彪还抓了祁君。” “你说什么?”杨洁白惊呼。 姜妍走到门外和许韩并排而立,两个人长身而立,均是把双手塞进裤口袋里里面的的背影和院子里的葡萄架构建了一幅安静美好的画面。 他们看上去,是那样的般配! “你什么时候和木寒烟牵上线的?又是怎么威胁木姥姥的,或者说,你是怎么搭上姜思的……这些我想你今天有必要说清楚。” 姜妍头也不回,语气轻微,听不出喜怒,“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开口,桌上放着两支录音笔,你打开听听再决定,要不要说实话。” 许韩听见姜妍这话偏头斜了她一眼,表情复杂,眼眸微眯,“你又去偷听谁谈话了?” 姜妍唇角往上扬,视线始终留在面前的葡萄架上,不答话。 杨洁白将信将疑的拿起桌上的录音笔,按了开关。 熟悉的声音从录音笔里面传出来,一段是陈彪和姜思的谈话,一段是陈意和木姥姥的谈话。 杨洁白把声音开的很小,姜妍和许韩只是听见细微的说话声,具体听不见说了什么。 许韩瞥见姜妍脸上似笑非笑的冷意,对那两支录音笔越发的好奇起来。他的想法就是,离开的时候直接抢走。 “如果我说了,你们真的会放过我吗?”大约二十分钟后,杨洁白才慢吞吞踱步到门口,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姜妍慢条斯理的回身与杨洁白擦肩而过,走进屋里,拿了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倒躺在沙发上。 杨洁白没得到许韩的回应,沉吟半晌重新回到先前的位置坐下,开口道:“祁君过生日那次,其实不是我第一次见你和木寒烟。” 姜妍听见这话,停下了嚼苹果的动作,看着杨洁白一眼不眨。 许韩闻言也是挑了眉。 “我第一次见你和木寒烟是你们大一那年快放暑假的时候,我偷偷跑来濮阳,看见你们坐在你们学校后街的大排档自助烧烤。” 杨洁白说到这里,低下头,“你们可能不知道,木寒烟同时喜欢两个人吧。一个是许韩,一个是陈乃夫。” 姜妍嚼着嘴里的苹果,声音有些不耐烦:“说重点!” “我有一个执念,但凡是喜欢许韩的人,我都会先跟她做朋友,然后想尽办法让她萌生退意。” “祁君那里,我成功了,没想到遇到木寒烟这个油盐不进的人,她竟然和我的想法一样。” 杨洁白陷入回忆里,开始讲诉她和木寒烟的种种。 她找到木寒烟摊牌,甚至严词厉色的威胁她,木寒烟看着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人只是面无表情的说:“想威胁我,你还太嫩了。” 两人对峙半晌以后,均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让自己感觉到危险的东西。 杨洁白的妩媚张扬是木寒烟没有的,木寒烟的清纯安静是杨洁白早已丢失的。 她们最后达成了共识,各自去打发那些对许韩有想法的人,一旦许韩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两人便互相通知对方。 等到祁君来了濮阳,杨洁白的心开始慌乱了。木寒烟多次和许韩祁君一起吃饭之后确定了许韩对祁君很不同。 可是两人都没有告知对方,祁君很有可能就是许韩心里特别的那个存在。 木寒烟总是不动声色的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和角度借位去迷惑祁君,让她误认为自己和许韩的关系很好,好到谁也插足不了。 直到祁君生日那天,许韩和杨洁白摊牌之后,在酒吧光明正大的和祁君表白,木寒烟才后知后觉,她和杨洁白都输了。 那晚陈乃夫送她回家,板着脸呵斥木寒烟说:“你喜欢许韩?许韩不喜欢你!” 这句话让她更加坚定她和杨洁白才是一条船上的,于是在凌晨一点她和杨洁白碰面,两人第一次争执不休之后大打出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许韩喜欢的人是祁君?”木寒烟第一次毫无形象抓着杨洁白的头发,声嘶力竭的吼。 “你不也没告诉我吗?要不是阿杰在濮阳跟踪了许韩三个月,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俩成天出双入对的。”杨洁白毫不留情的回击。 “告诉你又怎么样,许韩他不喜欢你这样,满身风尘气息的女人。”木寒烟厉声讥讽。 “你整天装的跟个雏儿一样,他不也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吗?木寒烟,你特么认清事实,许韩喜欢的是祁君!只要那个人是祁君,不管什么样他都喜欢!”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费劲了力气,狼狈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不甘心的各自捏紧拳头在心里仇恨着共同的敌人。 因为两人的嫉妒心和报复心,她们再一次合作了,目的是拆散祁君和许韩。 偏巧那时候杨洁白和阿杰闹了矛盾,阿杰为了在濮阳站稳脚跟和陈彪搭上了线,接着因为木寒烟的撺掇,陆修颉和阿杰见了面。 陆修颉被阿杰下了套,被迫和他合伙把杨洁白算计到了陈彪的床上。杨洁白事后气不过伤了陈彪,陈彪之所以找了陆修颉的麻烦也是木寒烟和阿杰合谋的。 那时候阿杰还特别诧异的看着木寒烟问:“你喜欢的人是许韩,算计陆修颉干什么?” “如果你被兄弟和喜欢的女孩子同时背叛,你什么想法?”木寒烟冷笑着回。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没错。”阿杰嘴角噙着笑,突然给木寒烟来了一个壁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陆修颉能对祁君动心思,也是你动的手脚吧?”阿杰似笑非笑的看着木寒烟,在她答话之前直接粗暴的含住了她的唇。 木寒烟挣扎着推开他,恼怒的抬手还没有挥过来就被阿杰扣住了手腕,阿杰神色落寞喃喃自语:“你不是她。” 阿杰和木寒烟之间的纠缠被杨洁白看见了,杨洁白二话没说拖着木寒烟来回扇了好几个巴掌。 阿杰去制止的时候,杨洁白反手给了阿杰一耳光,伸手用力一推阿杰的人,猩红着眼眶怒吼:“阿杰,你混/蛋!你的心是特么万花筒吗?说变就变了!” “杨洁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没人能撑过十年八载的。”阿杰手掌摩挲了一下被打的地方,“我不会再无条件纵容你,你好自为之。” 陈乃夫之于木寒烟,阿杰之于杨洁白是同一种性质。 除了许韩之外,那是她们的第二选择,她们可以对其置之不理,但是绝不容许她人惦记,更不允许他们转身另选她人。 因为那样,会让她们感到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了。一旦这种时候,就算是优雅的白天鹅也会竖起一身毛,变成一只战斗公/鸡。 第177章 扯淡的替身意识 姜妍将手里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站起身来抽了一张纸,边擦手边说:“这么说,木寒烟不仅和你合伙算计了祁君和陆修颉,也合伙阿杰把你也算计了?” 杨洁白故作洒脱的耸了肩,“没错。” “她说的对,你和她比起来,手段太嫩了。”姜妍云淡风轻的开口,把手里的纸丢进垃圾桶。 “照你的意思,阿杰之所以帮木寒烟,是因为他看上木寒烟了?”姜妍双手环胸靠坐在桌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板。 感情这玩意儿可真有意思! 它能让人笑,也能让人哭。能让人苦恼,也能让人展颜。能让人面目全非,也能让人改头换面。 “木寒烟身上有韩瑶的影子。”杨洁白的话让姜妍和许韩同时偏头看着她。 “木寒烟不说话浅笑的样子,和韩瑶太像了。”杨洁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早该知道,阿杰来濮阳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韩瑶。” 杨洁白和木寒烟搭上线的事情许韩和姜妍早在半年前就知道了,如此做法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 “韩瑶。”姜妍看了沉着脸的许韩一眼,收回视线落到自己的鞋上咀嚼这个名字。 随后小声嘀咕一句:“怪不得刚认识许韩的时候,他对谁都不假以辞色,偏偏对木寒烟照顾有加。” “你说什么?”杨洁白听不清姜妍说了什么,小声问了一句。 “姜思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不遗余力帮她对付我?”姜妍不是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可这一次让杨洁白觉得她是有备而来,看来之前的答案她都不满意。 “因为,姜思调查了我所有的事情。”杨洁白想着反正躲不过去,每天揣着那些事情活的战战兢兢的倒不如一次性吐个痛快。 “怪不得。”姜妍轻笑一声,看着许韩又转身走到了院子里,盯着葡萄架发呆。 “陈彪手里的光盘我看过,东西开始是被我偷了,不然他也不会想置我于死地。不过,东西后来被人抢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姜妍站起身,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你费尽心机为了得到那几个光盘是为了林鸢尾和林席吧?纵使你是为了他们好,可不见得他们姐弟俩会领情。” 姜妍握紧水杯,不做回应,垂眸看着桌面一脸的云淡风轻。 “其实我挺羡慕木寒烟的,她背叛了你,你还处处维护她,为了她,你心甘情愿被林席误会。” 杨洁白说着把目光投向院子里的许韩,“我也羡慕祁君,她不争不抢就能得到许韩所有的温柔和善待。” “我还羡慕韩瑶,羡慕林席,羡慕林鸢尾。”杨洁白这话说的足够真心,“羡慕你和许韩之间,雷打不动的友情。” “我也羡慕你。”姜妍突然出声,看着杨洁白惊诧的目光和苦笑的嘴角,继续道:“你活的比我洒脱,比我随性,比我自由。” 杨洁白动了动嘴皮子,看着姜妍真诚的目光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等我事情处理完,就送你离开。在这之前,你好好呆在这儿吧。”姜妍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出去了。 杨洁白目光盯着姜妍走到院子里,又见她抬手拍了一下许韩的肩膀,许韩偏头看着姜妍点了一下头,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院子。 此时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晕并不刺眼,朦胧的笼罩在城市上空,懒洋洋气息很容易让人浑身每个细胞都开始犯懒。 姜妍背靠着人行道上的一棵树的树干上,从裤口袋里摸出来一包烟抽出来一支递给许韩,许韩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 她又往上晃了晃烟盒,有一支烟窜出来她抬手凑近嘴边,红唇含住烟头把烟从烟盒里抽了出来,又把烟盒放进裤兜里。 许韩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打火机点燃嘴里含着的烟,深吸了一口之后,把打火机扔给姜妍,姜妍伸手接过点燃烟吸了一口。 她左手指尖夹着烟垂下,低头端详手里的打火机,笑道:“这打火机你还留着呢?我以为你早扔了。” “你要就拿去。”许韩嘴里的烟雾在他面前散开,笼罩在烟雾里的脸多了一些颓废感,像极了姜妍初次见他的时候。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哪有往回拿的……还给你。”姜妍说着喊了一声,见许韩偏头,将手里的打火机扔给他,他伸手接过揣进了兜里面。 “我原本以为,这烟你戒了就不会再上瘾。没想到……”姜妍语气了多了一丝惆怅。 “很多事情,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许韩叹了一口气。 姜妍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个烟圈,“你决定了吗?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林席和祁君他们……” “这样才有说服力,才能达到目的让事情发展的更迅速。” 许韩猛吸了几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抬脚碾灭,“计划走到今天,隐瞒,欺骗,背叛,伤害都全了,也不在乎这一招釜底抽薪了。” “我也希望尽快把事情解决了,一身轻松,干脆利落的离开。”姜妍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愁闷。 许韩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在他面前停下,他快速钻进后车厢,车子离开了他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姜妍并不急着回学校,踱步在市中心的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车子和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第一次感觉内心孤独。 强大的孤独感几乎将她吞噬,她脑海里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从她记事开始,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犹如放电影一般稀里哗啦涌入她的脑海。 这情景像极了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将自己二十年回忆了一个干干净净。 “妍妍,你长大了想做什么?”那个眉目带笑的女孩子总是托着下巴不厌其烦的问她。 “我……没想过。”她依旧是那个固定答案。 “怎么能没想过呢?你肯定想过。”那个女孩子不依不饶。 直到有一天她抱着浑身是血的人,感受到她身体从温热逐渐冰凉,她才无比坚定小声的说:“我想当一个律师,能说真话的律师。” “姜妍,你说咱们能好一辈子吗?”那个时刻嬉笑的男孩子总是无所顾忌的搭着她的肩问她。 每一次她都没好气的回他,“先看看你能不能活一辈子吧。” “你咒我呢吧?”男孩子笑着伸手掐她的脸,“我不光能活一辈子,我得活两辈子,前一辈子送你和我妹妹出嫁,后一辈子送你们孩子出嫁。” “先把你自己嫁出去再说吧。”姜妍伸手打掉她肩膀上的手,“还两辈子,看看你能不能活过十八吧。” 一句不过心玩笑话成了姜妍挥之不去的噩梦和愧疚的根源。她一语成谶,他真的没有活过十八岁。 “每一个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人,十有八/九最后都会校园暴力别人。”她停下脚步轻声呢喃这句话,仰头望天,叹息,闭眼,一行泪从她眼角缓缓淌下。 姜妍去了祁君所在的医院,在病房外见到祁君的家人在里边没有进去,站在门口透过小窗户看着祁睿给祁君喂饭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有些心酸。 以前她生病了,有个人也是一边嫌弃她一边耐心的给她喂饭。可是,时间流逝,人走茶凉,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耳边突然想起来杨洁白的话,她听着祁君苦恼的求饶:“祁睿,我吃饱了,你别再喂我了。” “我勺子都递你嘴边了,张嘴!”祁睿没好气的轻声呵斥,“最后一口了。” 其实,她也羡慕祁君。羡慕她有家人,有性格,有爱人,还有对生活永远保持热情的,一颗火热的心。 看着祁君没心没肺的傻笑,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找到许韩,和他商量停止一切计划,她不想伤害祁君,也不想伤害林席。 时隔一周之后,祁君眼睛恢复正常。她的家人早在三天前就离开了濮阳,还是祁君好说歹说求了半天才把他们支回去。 许韩接祁君出院的时候,祁君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许韩,脸上是许韩从没见过的坦然和平静。 她问:“许韩,这次的事情,是你和姜女王做的局吧?”没等到许韩的回应,她又继续问:“打电话到我家的,是木寒烟对不对?” “小乖。”许韩叹了一口气,伸手扣在她脑后轻轻摩挲,黑眸中满是温情和柔软,“答应我,以后关于我和姜妍的事情,别再参与了。” “好啊。”祁君狡黠一下,冲许韩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许韩在祁君嬉笑的脸上看到了隐藏着的不甘心,眼底刻意隐藏着恼怒,不接话。 祁君戳了戳许韩的心脏位置,看着自己的指尖毫不在意的陈述:“每一次......你算计了我,都会特别深情的看着我。姜女王每一次算计了我,都不敢来见我。” 许韩始终垂头看着祁君,见她笑着仰起头来看着自己,明亮的眼睛里流转着心酸的情愫,“许韩,鸢尾姐手里的资料是我给她的,那些事情是我查到的。” 第178章 我要报复,有的是手段 许韩再也无法淡定了,本以为姜妍做局将祁君困在其中受了陈彪伤害,她会想不通,甚至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可是,她竟然说,那些能引起轩然大/波的东西竟然出自她的手。所以,不是姜妍算计了她,这一次,是她算计了姜妍。 他一直以为他足够了解祁君,此刻才深深的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祁君看着许韩眼底聚集的复杂和惊讶的神色,苦涩一笑:“意外吗?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在我这里都没有过去。许韩,上一次我跟你去酒店,离开的时候在你衣服上贴了追踪器芯片你知道吗?” 许韩此刻脸上遍布寒霜,绷紧了下颌一言不发,眸光逐渐犀利起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祁君轻笑一声,眼泪猝不及防从眼角滑落出来,“你妈妈的死和我妈有直接关系,你妹妹的死,我和祁睿都是帮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杰弟弟的事情,是你做的局。” “小乖,你到底想说什么?”许韩唇边浮现一丝冷笑,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既然那些资料都是你查到的,那你应该知道,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找到韩瑶死亡的真相。” 原来心里的猜测真的,许韩的宽容,温柔,脉脉柔情都是装出来的。他委屈求全和自己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找真相,并不是所谓的喜欢她。 是啊,许韩和她中间隔着两条人命呢? 没想到有一天,她利用一个很容易拆穿的谎话就把许韩的心里话套了出来,是因为不在乎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轻而易举就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呢? 许韩看着祁君努力睁大眼睛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一抽,双手在裤口袋里紧握成拳,看着她努力抑制的眼泪夺眶而出在脸上泛滥成灾,心里像是被堵了棉花一般难受。 祁君看着许韩脸上无动于衷的表情,嘲讽的笑了,“许韩,我爸妈和祁睿都说,你根本不喜欢我,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她说着用手背狠狠的擦了脸上的眼泪,努力挤出来一个无所谓的微笑,“鸢尾姐手里的东西,是我入侵她电脑看见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和姜妍添麻烦的,你们的事,我再也不参与了。” 许韩此刻很想把祁君圈进怀里,他很清楚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能得爱人一丁点温暖也是莫大的安慰,可是他不能。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不能前功尽弃,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 “许韩,你一定要好好的。”祁君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她目光坚定,“好好活着。”说完她笑着冲许韩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走了不过两步又停下来,转身冲许韩嫣然一笑,“还有,再见。” 许韩看着她慢慢倒退着,她眼里的希冀和渴求他如何能不明白,此刻只要他饱含深情的喊一声“小乖。” 祁君便会不管不顾的朝他冲过来,紧紧的抱着他,然后和他说,她不在乎许韩是有目的的接近他,她只在乎能不能每天看见他。 直到祁君退无可退,到了十字路口,许韩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许韩站直身子,冲祁君轻轻的挥手,无声开口道:“走吧。还有,再见。” 于是两人同时转身,许韩步子不紧不慢,祁君快速的转弯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大中午顶着烈日,泪流满面的人此刻恐怕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祁君回头只看得见十字路口的红灯和那些路过的陌生人,终于忍无可忍,蹲下身来像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嚎啕大哭。 许韩仰头看着天上刺眼又炽热的烈日,任由源源不断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想这一转身,真的就是再也不见了吧。 他伸手攥住心口的衣服,剧烈的心痛险些让他承受不住,直接栽倒在地。 两人所在的道路形成一个90度夹角,中间隔着十五楼高的医院,谁也看不见谁。 他们同时想起了三天前许韩和韩英的谈话,那是韩英临走前把许韩叫出去的。 祁睿不知道祁君在许韩的衣服上贴了窃听器芯片,看她戴着耳机出神也只当她是在认真听歌而已。 “许韩,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韩英语气不算很好,可是还算礼貌。 许韩并没有回答韩英,始终沉默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韩英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语气不难听出深深的愧疚之意,“我知道你认出我来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好过……” “阿姨,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许韩声音轻微,却带着不让韩英继续说下去的强硬。 “你听得懂。”韩英肯定道,“当年你和你母亲被人挟持,你看见我了。那时候我正抱着高烧的祁睿去医院,路上就碰见了。” 许韩见韩英似乎没打算瞒着,想要把这件事情说破,当下没了耐心便反问道:“您现在……是在为您当年冷眼旁观,视而不见而愧疚吗?” 韩英闻言苦笑起来,满脸心酸,“当年冷眼旁观,视而不见的又何止我一个人呢?当时我如果不及时送祁睿去医院,他很难活下来。” “您为了儿子,我理解。”许韩点头,满不在乎的开口,“所以,这么多年,我就当是我妈自己运气不好。” 韩英垂眸眼眶微红,心里堵着一口气颇为难受,她听得出许韩云淡风轻话语背后隐藏的责怪。 “许韩,你放过君君吧?她和这件事情没关系,她并不知情,算我求你了。” “您觉得我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您?”许韩脸色冷下来,语气有些不善,“您心里认定她受伤是我的手笔?” “难道不是吗?”韩英声音突然拔高,声音里带着害怕的颤音。 那天打电话到家里的人,不光和她们说了祁君受伤的事,还说了很多祁君因为许韩的关系,被各种人针对,算计的事情。 尤其是,这些人中还有,她当成半个闺女对待的杨洁白。 许韩看着韩英惊恐的脸,和她眼中深深的不信任心里一凉,脸上挂着不明以为的笑,有些冷,有些苦,有些无奈。 “我听我妈说过,她从小和你的关系就很好,好到情同姐妹。”许韩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看着韩英的目光也带着让人难以察觉讥诮。 “是啊。”韩英深吸了一口气,轻微的点头,随及自嘲出声:“情同姐妹。人呐,都是自私的。许韩,君君不应该变成你报复的工具。” “自私?报复?”许韩声音提高了一些,全然没了好脾气,“呵,临江县那么多人都说不认识韩容颜,偏偏只有您,告诉了那些人她在哪个学校教书。” 许韩平静的眸子迅速聚集起肃杀和狠厉来,看着韩英泪流满面的模样烦躁起来,脑海里全是韩容颜死之前的惨状。 他还是没能控制住心里压抑的怒火,暴吼出声:“您为了您家的安宁,让我六岁就失去了母亲!我妈被人糟/贱最后死不瞑目!让我被迫接受家破人亡!” 韩英看着许韩满脸狠厉,双目猩红,眼神凉薄如利刃死死盯着她的样子,头皮发了麻,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尤其是他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上泛起的根根青筋让她踉跄后退了一步,心里更加坚定了许韩和祁君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 许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过脸去,不过几秒就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狂躁如猛兽的人不是他。 他余光瞥见衣领上,被太阳光一照闪了一下的东西,心里升起一抹不耐和嘲讽。 韩英见他转身要走,立马祈求道:“许韩,我求你,放过君君吧。” 许韩懒得和她解释,头也不回丢下一句:“如果我要报复,有的是手段和办法。”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和祁君在一起并不是为了报复谁,真如他刚才说的,他就只当是韩容颜运气不好而已。 可惜,韩英并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反而他身后声嘶力竭带着哭腔苦苦哀求:“求求你放过祁君吧,她是无辜的啊!” 许韩回病房的途中就知道了他衣领上的东西是窃听器,而能把窃听器神不知鬼不觉贴在他衣领上的,除了祁君别无他人。 祁君拔下耳机神情呆滞的偏头老向窗外,她突然特别后悔采用这么不敞亮的手段窃听许韩和韩英的对话。 正如她不愿意接受许韩的伪装和善意,选择入侵了林鸢尾的电脑,看见了那些让她难以接受的资料一样。 许韩回了病房握了一下她的手,在她掌心仔细摩挲声音温润的问:“小乖,你现在痛快了吗?” 祁睿见不得许韩旁若无人的和祁君腻歪,将他大力拉开冲他怒吼,“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 许韩看着祁君半晌轻笑一声,走之前依旧好脾气的说了一句:“小乖,你真没让我失望。” 病房门落锁的声音响起,祁君眼角的泪猝不及防滚落出来,右手食指钻进左手掌心,细细摩挲那个硌手的小东西。 许韩没有拆穿她,却把芯片还给她了! 祁刚见祁君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别过脸去一脸愁闷。 祁睿见祁君哭了,嫌弃的斜了她一眼,走到床边粗鲁的擦掉祁君脸上的眼泪,“哭什么哭!为了那种人,值得吗?” 第179章 再也不见 “值得吗?”祁君止了哭声扪心自问。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周围的人驻足在不远处,少有几个摇了摇头继续走路,有几个还对她指指点点。 恐怕任谁走在路上,突然看见一个大姑娘蹲在人行道上哭的撕心裂肺,都想停下来看个究竟吧? 她隐隐猜测到了祁睿不喜欢许韩的原因,或许祁睿早就知道韩容颜的死和韩英有关,所以才三番四次让她和许韩的分手。 以前她很不理解,多次问祁睿,他也总是用同一个理由搪塞,“你和许韩不合适!” 如今,知道了真相,她不知道她和许韩到底合不合适。但她知道,她和许韩恐怕再也没可能了。 细细想来,许韩从来没有这么防备过她,也没有用过什么下作手段窥探她的生活。 她猛得站起身来,心里的不甘心在这一刻尤为强烈,为什么许韩不质问她的不信任,为什么自己要接受从此以后和许韩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呢? 转身,拔腿就跑,原路返回。 转了个弯远远的看见了许韩长身而立的背影,她边跑边急切的呼喊:“许韩,许韩,许韩……” 许韩听见身后的喊声,抬手抹了一把脸回身看着朝他狂奔过来的人。 祁君撞进他怀里,死死的扣住他的腰,哭的泣不成声。 许韩红着眼眶嘴角扯出一抹心酸的苦笑,抬起一只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祁君的头,声音沙哑道:“小乖,我三点的飞机,去京都了。” 祁君不说话,不停的摇头,双手死命的圈着许韩。 “小乖,我们到底为止吧!”许韩声音很轻还带着隐忍的沙哑。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个重锤,噼里啪啦的砸向祁君的心。 她耳边充斥的是许韩强力有节奏的心跳,却在那心跳声中听见了自己的心,四分五裂的清脆声响。 我们到此为止吧! 这句话许韩说的好轻松,好容易。 这七个字抽空了祁君仅剩的力气和侥幸,她的双手慢慢落回自己的身侧轻微的晃了晃。 许韩没了束缚,后退一步,看着祁君笑了,“小乖,你以后要好好的,把我忘了吧。” 祁君麻木的把视线从许韩的腿上移到他的脸上,神情呆滞的点了头,哑着声音回了一个“好。” 许韩欣慰的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上车之前头也不回的说:“小乖,再见。” 祁君看着许韩上了车,又看着车子越来越远,最终融入车流再也找不见了。 她红唇一张一翕,声音轻微道:“再见。”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终于如了祁睿和韩英的意,和许韩分手了。 她和许韩,终于,没关系了。 这一次,是真的,放手了。 许韩看着后视镜中祁君的身影越来越远,干涩的眼角又一次湿润,他伸手盖住眼睛吸了一口气。 小乖,我们,真的不能回去了。 如果祁刚没有找他说话,如果韩英选择把这件事长埋心底,如果许昌柏没有逃亡,或许他真的会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祁君的窃听器让他潜意识里压抑的困兽被唤醒,让他扭曲变态的心再一次被重创,他才后知后觉,其实他是恨祁君的。 只是他一直在不停的自我催眠,让自己信服,他对祁君的爱大过于对她的恨。 可是祁君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不信任,一次次不敞亮的挑衅,让他感觉到疲倦又压抑,愤怒又可笑。 祁君参加完期末考试就回家了,回到家之后每天不言不语只顾着捣鼓代码,也不出门,把手机关了机。 她父母询问她是否有事,她都云淡风轻摇头说没事。祁睿好几次想和聊聊许韩,都被她截胡无法继续。 许韩去了京都以后回了一趟公寓,林席不在,他也没有多做停留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出了门。 季凉城见许韩上了车,驱车离开地下停车场上了一条主干道。 等一个九十秒红灯的时候季凉城一本正经的说:“那事儿,对不起啊。” 许韩嘴唇紧抿,侧脸坚毅,始终偏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我是真不知道陈彪会恼羞成怒抓了祁君。”季凉城又开口解释,小心翼翼试探:“祁君,是不是误会是你和姜妍做的局?” 许韩这才偏头看着季凉城,不经意的问:“你动手和我动手,有差别吗?” 红灯变绿,季凉城重新启动车子,对许韩的话深以为然,他本来就是帮许韩的,所以谁动手真的没差别。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主干道上,半小时后季凉城偏头看着许韩,见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许韩,你不会真的想置陈彪和陈觉二人于死地吧?”季凉城问的有些迟疑,虽然他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没听见动静,季凉城也闭口不言,专心开车。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餐厅的门口,季凉城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推了推许韩。 许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动作迟缓的解开安全带并没有急着下车。 季凉城推开车门的手又收回来,顺带着关上车门,看着许韩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许韩摇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季凉城见状摇了摇头,也推开车门下车。 许韩和季凉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餐厅。 大堂经理迎上来询问他们:“请问,您二位有预约吗?” “预约过了,季凉城。”季凉城开口答。 大堂经理查了一下手里的ipad,冲他们笑着点头,弯腰做出请的手势,“二位,这边请。” 两人在经理的指引下进入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包厢。 经理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季凉城摆手说:“待会有需要会喊你,你先出去,我们谈点事情。” 经理点头,转身出了包厢带上了门。 许韩站在门口,视线落到包厢里的一对中年夫妻身上。 男人看上去骨瘦如柴,皮肤惨白的模样像极了那些粉/客。他面色紧张,眼窝深陷,眼神探究的看着许韩。 他身旁的女人穿了一件过时的碎花连衣裙,脸上有很明显的皱纹,眼神里透着害怕,小心翼翼的躲在男人身边。 季凉城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冲许韩抬手示意了一下,许韩就慢条斯理的坐在了那对夫妻的对面。 “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相见的人,君韩。”季凉城笑着冲那对夫妻介绍。 那对夫妻同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人,许韩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气质上来说,都不像道上的大哥。 尤其是他还是当前炙手可热的新生代歌星。 他们虽然不看娱乐新闻,京都大部分商场都有林席和许韩的海报,看的多了也就留了个印象。 “你......不是那个明星吗?”女生略带着惊喜的问。 他身边的男人拍了一下她的手,偏头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许韩脸上,放在桌上的双手用力搓了搓。 “那个......韩哥,我们今天找你,你肯定也知道是为啥?”男人谄媚的开口,语气很好。 许韩从进来一直都面无表情,既不说话,也不表态。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偶尔会流露出一点不耐烦和讥诮。 季凉城见许韩情绪不高涨,接话,“我们也知道你们的难处,韩哥说了,那三十万不要你们还了。” 他说着见男人女人脸色先是一喜,随后紧张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卡放在那对夫妻面前的桌上:“这张卡有五十万,够你们夫妻吸半年的。” 女人伸手想要去拿那张卡,男人先一步把卡推回季凉城面前,“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没读过多少书,劳烦城哥多费点口水。” “钱肯定不是白给的。”季凉城往椅背上悠然依靠,看了一眼许韩收回视线。 他道:“我们想知道点消息,只要你们知无不言,这五十万你们拿走,另外三十万也一笔勾销。”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均是惊慌起来,开始思量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季凉城常年游走灰色地带,接触的人和事儿那都是稍有不慎就进局子的。 更何况许韩一看就不是善茬,到时候指不定还给自己引麻烦上身。 “韩哥,城哥,谢您二位的好意,我们就......”男神说着拉起他身边的女人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三十万高利贷,每天的利息百分之二,你说你们能跑得过时间吗?” 季凉城好心提醒,“人呐,要懂得识时务。不然,这命就不值钱了。” 被季凉城这么不动声色额威胁,男人脸上的讪笑挂不住了,女人猛地回头看着季凉城不甘心的吼:“明明是你算计我们的!” “呵呵。”季凉城愉悦的笑出声,坦然承认,“就是我算计你们的又怎样?你去告我啊,你去报案啊。” “你!”女人被气的冷了脸,男人攥紧身侧的拳头,看着许韩问:“韩哥,您到底想怎么样?” 许韩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着那对夫妻,薄唇亲启一张一翕道:“要么拿钱走人,要么还钱走人,你们自己选。” “您明知道我们就是因为没钱,所以,今天才来求您宽限几天的......”男人为难的开口。 “阳光孤儿院那个叫小语的小女孩......”许韩云淡风的模样和透着志在必得的语气彻底让男人和女神败下阵来。 第180章 他们以前很相爱 许韩今天根本没想过谈判,也没想过宽限时间,他就是来威胁他们的! 女人神色慌张的立马跪下来,着急忙慌的开口祈求道:“韩哥,求求您,别动我女儿。” 她说着见许韩脸色有些不满意,拉着身边男人的手摇了摇,泪眼婆娑的眼神祈求他妥协下来。 男人垂眸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扶起她来随后弯腰越过桌子拿起了季凉城面前的银行卡。 “韩哥,您想知道什么?”男人握着那张卡,像是握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许韩这才满意的点了头,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搭起了二郎腿,“陈觉在哪?” 听见陈觉的名字,那对夫妻脸色瞬间惨白。 男人目光紧紧地盯着许韩那张浅笑的脸,气息不稳的问:“韩哥,您问他......做什么?” 许韩见男人很抵触,便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韩容颜,你们认识吗?” 这一次,那个女人抢着回答了,“认识,她是黎城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 说着她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是黎城林家大少爷的未婚妻。” “林家大少爷?”许韩挑眉,脸色有些不悦,沉了下来。 “对,林霁原。”女人见许韩不高兴了,急声抢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以前很相爱,是黎城大学公认的天生一对,郎才女貌。” “我们当年都以为韩容颜会嫁入豪门,摇身一变成为人人艳羡的金凤凰。谁知道后来还没有毕业,林霁原就和柳姗姗订婚了。” “柳姗姗?”许韩觉得这么名字很耳熟,半天才想起来在濮阳的时候,林鸢尾提到过。 “柳姗姗是黎城陈家的养女,陈觉......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女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许韩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除了高兴之外的其他表情。 “继续说。”季凉城见许韩神色不明,催促了一句。 “说......说什么?”女人颤着声音问,见季凉城脸色沉下来,也不管说的对不对直接开口道:“后来林霁原和柳姗姗结了婚,韩容颜伤心过度就回了老家。” “林霁原当初之所以和柳姗姗结婚,就是想借她之手步步为营,吞并陈氏。谁知道关键时刻柳姗姗背叛了他,不光没能吞掉陈氏,反而计划败露和陈觉反目成仇。” 女人说着话见许韩的眼神复杂起来,讳莫如深的看着她,她交握在身前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紧张的浑身都冒了汗。 男人偏头看着女人小心翼翼的神色,想着反正话说到此了,说不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最起码手里的五十万,他要拿的心安理得。 “当年陈觉、许昌柏、林霁原关系甚好。林霁原想要林家在黎城一家独大,为了野心算计了许昌柏。”男人脑海里的场景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说起来条理特别清楚。 “陈觉在陈氏遭到重创后,许昌柏被林霁原推出来做了挡箭牌。陈觉没法和林霁原正面刚只能把怒火转移到了许昌柏身上。” 男人说着话,坐下来继续开口道:“许昌柏被逼得逃离黎城,逃跑的途中他做的大巴车出了事故,他的未婚妻为了救他被活活烧死了。” “韩容颜和许昌柏,在大学的时候不是情侣?”许韩语气偷着压抑,心里对于这个答案很迫切,面上确是不动声色。 “不是。”女人立马摇头,“许昌柏和韩容颜是老乡,他们感情是好,更像亲人。” “所以......”许韩目光盯着面前的桌布,说着顿了一会儿,“韩容颜和许昌柏不可能会结婚了?” “他们后来结婚了。”男人此时接话,见许韩眼神探究立马继续道:“林霁原出事前去找过韩容颜一次,回来之后成天反反复复只念叨两句话。” 不等许韩问话,男人便挑明了话头:“一句是,她嫁人了,她替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另一句是,背叛过别人的人注定被人背叛。” 许韩没发表任何看法,整个人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状态。倒是季凉城来了兴趣,便追问了一句:“那林霁原后来怎么死的?” “有人买凶杀人。”男人脸色冷凝,语气低沉。 许韩突然从兜里拿出来一张卡站起身来,随手一扬那张卡就掉在了男人面前的桌上,他边往外走便道:“十万,替我的身份保密。” “韩哥。”***起身来叫住了走到门边的许韩,季凉城站起身走到许韩身边诧异的看着男人。 “您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事情?这些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男人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可不想有朝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韩没答话,拉开门先出去了。 季凉城看了一眼许韩的背影,回头看着男人笑的一脸邪气,“网上搜索许韩两个字,度娘会告诉你答案。” 说着他跳脚跨出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大方的说:“接下来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该怎么做,你们懂。” 男人看着季凉城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将手里的银行卡砸在桌上,气的踢翻了一个椅子,“这他/妈哪儿是保护,分明就是监视!” “监视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女人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她捡起地上的银行卡,又把许韩留下那张拿起来合在一起递给男人。 “我们去买点东西送去孤儿院给小语吧,我想她了。” 男人伸手接过,将女人搂进怀里点头,有些自责道:“是我窝囊无能,让你和小语受苦了。” …… 许韩和季凉城上车以后,季凉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送你回公寓还是……” “去a市。”许韩意简言赅的回,随后陷入沉思,充耳不闻季凉城的咆哮声。 “你让我开一天一夜的车回a市?大哥,一天一夜啊,我昨晚可是一晚上没睡!” 电话铃声响起,季凉城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耐烦的接通电话,“老子给你十秒,长话短说。” “每次都是十秒,季凉城,多一秒钟你会死吗?”江微星在那头控诉。 “有事说事。”季凉城语气很是不耐烦。 “我想你了呗,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快一个月没见你了。”江微星语气苦恼。 “现在。”季凉城偏头看了一眼许韩,“明天中午到a市。” “好,那我明天中午再给你打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屏幕显示的通话时间正好十秒。 每一次季凉城和江微星打电话,总是十秒就挂断,这像是他们约定好的数字游戏,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季凉城发动车子,开启了导航直奔a市而去。夜里十点,在一处服务区停了车,许韩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季凉城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下车没好气的回:“加油,吃饭。” 许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解开安全带随后下了车,等季凉城加满油以后同他一起进了服务区。 两个人吃了一份快餐,买了两瓶水又回了车上。许韩让季凉城和他换位子,接下来他开车,让他好好休息。 季凉城热泪盈眶的和他换了座位,感叹了一声,“还以为你良心被狗吃了,原来还知道我需要休息。” 许韩不接话,等季凉城坐稳系好安全带之后发动了车子。 季凉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看着窗外的景象,打着哈欠说:“到a市收费站了,我睡了这么久?” 许韩还是不回话,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卡驱车往前。 到了a市市中心许韩问他去哪,季凉城回说步行街把他放下就行。 他偏头打量季凉城,季凉城满不在乎的回:“江微星让我中午陪她吃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不去得闹腾死我。” 许韩在步行街放下了季凉城,开车直接去了许昌柏给他买的房子,把车停到车库之后,直接坐电梯到了8楼。 屋里依旧整洁,他走到客厅阳台处拉开了窗帘,阳光倾泻而入将客厅照的透亮。 偏头就看见地板上,度了薄薄的一层灰。 他找到许昌柏曾经给他的硬盘,连同车钥匙和房门钥匙装进了一个盒子里,然后密封好拿着东西就出了门。 到了银行,他把东西放进保险柜里以后又去了一趟售楼处,将那个房子过了户又去了车行,把车子也过了户。 季凉城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应下了,打了个车直奔季凉城说的地儿。 a市一中不远处的一家家常菜的馆子,他们上初中的时候没少来这里祸害。进去之后招呼他的是一个陌生人。 季凉城正好出来拿饮料,便领着他去了一个隔间,瞥见他眼神里的询问便说:“半年前就换人了。之前那个老板说是家里有事,就把店盘出去了。” “许大爷,好久不见啊。”江微星看见许韩进来,趴在饭桌上笑着同许韩挥手。 “江微星,那桌子都是油,你骨头被你妈抽了吧!”季凉城边坐下边吼江微星,他是真不想她呆会又把手上的油揩在他衣服上。 江微星冲季凉城吐了一下舌头翻了一个白眼,坐起身开始抱怨:“季凉城,都一个月没见了,刚见面用个好脸色对我,您是会老人家会折寿吗?” 第181章 防的就是你 季凉城伸手越过桌子挑起江微星的下巴笑着问:“想要好脸色啊?” 江微星萌着一张脸,眨了眨眼睛忙不迭的点头。 季凉城手一转拍了拍江微星的脸侧,一脸嫌弃道:“下辈子吧!” “季凉城~”江微星嘟着嘴抓着季凉城的手,拖长了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你对我好点儿,行不行?” “不行!”季凉城抽回自己的手,干脆利落的回。江微星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幽怨的看季凉城磨了磨后槽牙。 服务员此时端着菜上桌,许韩和季凉城并排而坐,江微星在对面不动声色的眼神示意许韩。 许韩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江微星,我们换个位置。” 季凉城见江微星美滋滋的起身,三两步绕过桌子就坐在了季凉城的旁边,弄的季凉城没好气的问许韩什么意思。 他好不容易才忽悠江微星坐他对面的,许韩这动作不是让他白费力气了么。 “挨着你没胃口。”许韩一边拆筷子,视线停留在面前的四菜一汤上,云淡风轻的回。 江微星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把手里拆了包装纸的筷子递给季凉城,他伸手接过一脸的不高兴。 江微星拆了筷子之后又不停的给季凉城夹菜,惹得季凉城咆哮的冲她吼:“江微星,你当喂猪呢!” 季凉城蹙眉端起碗,将里面的菜全都拨进江微星的碗里,又把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摔了筷子。 许韩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们俩的相处模式,置若罔闻的吃自己的饭。 “季凉城,我不吃香菜。”江微星看着碗里的菜脸色淡下来,声音很轻。 在季凉城不耐烦的想要说话的时候,见她拿筷子拨了拨碗里,随及说:“季凉城,我吃虾过敏。” “不想吃就倒掉!”季凉城觉得今天的江微星有些矫情,以往她不喜欢吃的她都是二话不说全喂了垃圾桶。 江微星放下来筷子,看着面前的碗低头苦笑一声,苦涩的问:“季凉城,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看见我?” “你才知道吗?”季凉城没好气的回,动了一下椅子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江微星本以为季凉城答应和她在一起,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喜欢她,可现在看来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季凉城从小到大对她的不满,厌恶和不耐烦都清清楚楚的表现在脸上,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的以为,那是他装的。 原来,那些不喜欢都是真的,是她一直在死皮赖脸。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了。”江微星慌乱的站起身,逃跑似的离开了餐馆,连书包都忘了拿。 许韩看着江微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顿了一下筷子,云淡风轻的问:“江微星到底哪里招你不喜欢了?” “不说她,吃饭吃饭。”季凉城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吃了饭从餐馆出来,许韩和季凉城往一中那边走,路上碰见了一个熟人。 “嘿,季凉城。”那个女生画着夸张的烟熏妆朝他们走过来,她左右看了看问:“江微星呢,她不是说和你一起吃饭吗?老娘怎么没看见她?” 不等季凉城回话,那女生又接着道:“江微星就是个死脑筋,就为了和你吃个饭,还从医院跑了……” “谁又挂彩了?”季凉城看着她诧异的问。 “江微星啊。”那女生脱口而出,“她半个月前和她继父起了冲突,打起来了,她腿伤着骨头了,这才刚能走就跑来找你了……” “你说她受伤了?”季凉城脸色一慌,伸手扣住女生的肩膀急切的问。 “靠,她不会没告诉你吧?”女生惊讶,感叹了一句:“唉!她对你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季凉城打断那女生的话,拉着许韩的胳膊快走两步离开了,将那女生的不满远远甩在后面。 江微星找到他的时候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他还打趣她是不是翻墙跑出来被她妈拿棍子敲了,她的回答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谁知道,她是住了半个月的院,知道他回来了不顾腿上的伤,从医院跑出来见他。 他刚刚还和江微星发了脾气,此时心里难得有了一些愧疚。 季凉城并不是不喜欢江微星,也不是嫌弃她烦,他只是觉得今天的江微星有些粘人,让他觉得她有些做作。 他和许韩一样,对于女生矫揉造作和故作脆弱打心眼里厌烦。他不想江微星为了他变得不像自己了,所以才会发火。 “去找她吧。”许韩看出来他的紧张和内疚,便说:“我去我姑姑家,你晚上过来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说事。” 季凉城点头,许韩就打了个车走了。 他去了江微星平常爱去的地方没有找到人,打电话问了好几个朋友他们也说没见到人。 最后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问了刚才那个女生江微星之前在哪个医院,得到了地址后赶过去,果然见江微星在病房里。 她坐在床上,身边一个护士絮絮叨叨的埋怨她:“让你好好休息你不听,还偷跑出去。你这腿还要不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护士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偷跑出去了。”江微星抱着拳头可怜兮兮的求饶。 “你下次再偷偷跑出去,我就不来给你打针了,疼死你算了。”护士恼怒的瞪了江微星一眼,端着医药盘出去。 走到门口见到站在外面的季凉城诧异的问:“你好,请问你找谁?” 季凉城没说话,绕过护士往里走,护士连忙回身追问:“你到底是谁啊?你不能随意进出……” “她男朋友。”季凉城沉声回,江微星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着季凉城神色一慌,边下床便问:“你怎么来这里了?谁告诉你的?” 江微星被被子缠住脚,绊了一下,眼见面前的地板越来越近,在心里哀嚎:“靠,不是吧,被子啊,你是认真的吗?” 季凉城快走几步接住江微星将她直接打横抱起来,恼怒的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人吼了一句:“江微星,你腿瘸了吗?” 江微星在心里无语的回:可不就是腿瘸了吗! 护士见状放下心来,不再追问季凉城的身份转身离开了。 江微星还记得季凉城在餐馆的不耐烦,不想和他吵,只能沉默不语。 季凉城把江微星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然后伸手去捏她的腿,语气缓和了一些问:“伤哪儿了?严重不严重?” 江微星强忍着疼痛,心里咒骂季凉城真特么会挑地方,准确无误的捏了她的伤口。 她不想表现自己的脆弱,只能咬紧牙关摇头。 季凉城注意力都在她的腿上,见她不吭声,又去捏其他地方,等他抬头看江微星的时候,她额头已经冒了许多汗。 “疼你不知道吭声啊?你妈给你生一张嘴是让你当摆设的吗?”他又恼怒的吼出声。 江微星听见他的吼声,不知道是真的疼的受不了还是心里觉得委屈,莫名其妙的就红了眼眶,接着就掉了眼泪。 季凉城看见她面前的白色被单多了几个豆大的湿润点,意识到自己的话太重了,便道:“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季凉城,很疼的好不好?我都受伤了,你还用力捏我的伤口。”江微星不管不顾哭着控诉。 季凉城连忙坐在她身边,将她拦进怀里,替她边擦眼泪边说:“我的错,我的错,姑奶奶,你别哭了,你哭起来的样子特别丑。” “放屁!”江微星就知道季凉城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当即推了他一下,“老娘美着呢!” 季凉城站起身来看着江微星问,“刚才那护士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友善呐?” “你去隔壁看看。” “看什么?” “我继父在隔壁呢,尾椎骨骨折,治不好就半身不遂了。” “江微星,你够能耐啊,把一个男人弄的半身不遂了。”季凉城呵笑一声,给她点了个赞。 “他那儿子前几天冲过来,差点把我也弄的半身不遂了。护士姐姐估计看你人模狗样的,把你和他当成一种人了,可不得防着你吗?” “嘿,江微星。我说你眼睛长头顶了吧,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哪里像禽兽了?” “哪儿不像了?从头到脚都像。”江微星细细打量季凉城,反唇相讥,把季凉城气的够呛。 季凉城头疼的捂着脑袋瞪了江微星半晌,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问:“诶,江微星,你为什么喜欢我?” 江微星对他的问题一点不意外,同样认真的看着他问:“季凉城,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季凉城被问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从三岁认识江微星到现在,他们已经很熟很熟了。 熟到可以吃同一碗饭,喝同一瓶水,一起上下课,一起嬉戏打闹,逃课迟到。 他们从来不会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性格,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从来没想过要去为对方着想。 所以,他想不明白江微星为什么喜欢他,他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江微星。 就像以前有个朋友问他的一样,他说:“季凉城,你怎么干啥都带着江微星啊,是不是以后你结婚了,你也得带着她和新娘拜天地啊。” 第182章 林霁原的手段 季凉城已经习惯了江微星跟在他的后面,他一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第一反应肯定是先回头,喊一声:“江微星。” 而江微星每一次跟在他后面,只要他一回头喊她,她立马屁颠屁颠凑上前去问:“季凉城,又有什么好玩的?” 看着江微星目光灼灼,一脸的认真严肃,季凉城动了动嘴皮子,好半天才泄气的说:“我也不知道。” 江微星无所谓的点头,别过脸去,“我答案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 季凉城看着江微星躺下,拉过被子把整个人都裹住,长呼了一口气,听见被子里床来毫不在意的闷声。 “季凉城,你走吧。没必要搁这儿耽误时间,我好得很,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季凉城真的走了,只留下了江微星的书包。 江微星坐起身来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苦笑一声,果然一个人不喜欢你不在乎你的话,不管是坚强还是脆弱,都是错。 季凉城到了秦燃家的时候,许韩和秦燃正打算出门陪着许如是去买菜。 “姑姑,你们这是打算出门?”季凉城笑着和许如是打招呼。 “小韩说晚上你要来吃饭,我打算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许如是笑着应答,“你们是有什么事情说吗?” “有点事儿。”季凉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你们进屋吧,秦燃和我去就行了。”许如是把钥匙递给许韩。 许韩伸手接过,“姑姑,没什么事儿,待会儿说也一样。我们先陪你去买东西。” “是是是。”季凉城忙不迭的点头,“姑姑,哪能给你累着啊,我们必须陪着您去啊。” 四个人一同去了车库,秦燃开车,季凉城坐在副驾驶和秦燃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许如是和许韩坐在后面。 到了菜市场,不停的有人和许如是打招呼,一看她就是常来这边买菜的。 按理说,秦家的财力和许如是的身份她都应该去超市的。 可是许如是始终觉得菜市场的菜和肉都比超市要新鲜一些,所以她更愿得来这边。 “许主任,又来买菜啊?”一个笑容憨厚的胖女人跟许如是招呼,“您看看,今个买点什么啊?” “诶,”许如是笑的温婉,“老板,给我来一斤芹菜,五个西红柿,然后葱姜蒜都各来半斤。” “好嘞。”胖女人笑着给菜装袋称重,看着她身后站着的三个人笑容更灿烂了一些。 菜市场破天荒的出现三个衣着时尚光鲜,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的大高个年轻小伙子,任谁都会盯着他们看。 “许主任,您可真有福气。”胖女人笑着和她搭话,“您儿子长的可真好看,随您。” 许如是没解释只有秦燃才是她儿子,笑着点头,说:“你过奖了。” 许韩伸手接过胖女人手里的塑料袋,秦燃立马付了钱,等摊主找了钱之后几个人离开去了别的摊位。 “秦燃,你去那边水果摊,买点草莓和樱桃,再买两个西瓜。”许如是拍了拍秦燃的肩膀。 秦燃点头应好,和他们分开去了水果摊。 许如是又看着许韩道:“小韩,你去那边买桶油,然后称点花椒,再拿一些常用的调料。” 许韩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季凉城,他接过之后许韩便朝许如是说的那边去了。 许如是招呼季凉城跟她走,“凉城,我们去买肉和海鲜。” 季凉城跟在许如是后面往海鲜区那边走,到了许如是常去的摊位挑好了鱼和龙虾,生蚝和扇贝之后,等着老板打包。 “许主任,这是您儿子吧?长得可真精神。”摊主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这鱼我给您杀了,其他您自己回家处理,成吗?” “好,麻烦你了。”许如是礼貌回答。 季凉城站在许如是身后,在摊主人冲他投来目光的时候友好一笑,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好一会儿他低头凑近许如是小声问:“姑姑,您是不是有话问我?” 许如是偏头看着季凉城,脸色有些凝重,点了点头便问:“我大哥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我……”季凉城本想脱口而出他并不知道许昌柏的事情,可是又想到他和许韩的关系不得不让人起疑。 更何况,许韩也不肯定他道上的身份秦闵锐和许如是到底知不知情。 “你不用瞒着,我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小韩这些年做了什么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姑姑,您还是问许韩吧,我也不知道。”他终究没有许昌柏的事情告诉许如是,一来是事情不明朗,二来是怕许如是担心。 许如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追问,老板把东西打包好冲他们说:“许主任,东西可能有点多,我叫人帮你们送过去吧……” 此时秦燃和许韩也过来了,老板诧异的看着二人,许如是笑着回话:“我们四个人,拿的走,车子就停在外面。” 老板打量秦燃和许韩好几眼,笑着回话:“得嘞。” 他把东西递过来,季凉城和许韩各自接过之后,听见他继续说。 “许主任,您真有福气,这三个小伙子不仅长得精神,还懂得疼人。” 许如是冲老板道了谢,四个人才走出菜市场。 隔壁摊位的人凑过来和老板八卦说:“这许主任还真是福气啊,这三个儿子哪个看着不是人中龙凤啊。” “赶紧做你的生意去吧,儿子再好,那也是人许主任家的,你啊,就别酸了。” “诶,我说提着油的那个,怎么看着很眼熟呢?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人若有所思,半晌后惊呼,“哦,那不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唱歌的明星嘛。” “你看错了吧,赶紧忙去吧,你不做生意我还忙着呢。”男老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在意。 四个人出了菜市场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依旧是秦燃开车,回了家。 到家后,秦燃帮着许如是在厨房忙活,许韩和季凉城则是去了许韩的房间。 一进去,季凉城依旧习惯性的拿起屋里他看上眼的东西把玩,许韩就自顾的走到窗边站定看着不远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 “刚才,姑姑问起你爸的情况了。” “我爸有消息了吗?”许韩头也不回的问。 “所有人都没找到你爸的消息,前段时间刚有点线索就被人搅和了。”季凉城靠坐在座椅上,拿着一个魔方摆弄。 “谁?” “不知道。”季凉城摇头,“不过你让查的张荣沿倒是有点线索了,他应该就是陈家的人,至于是不是陈觉,这个有待考证。” 许韩没接话,伸手拉开了窗户,一阵风进来驱散了不少热气。 “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儿,你想不想知道?”季凉城把魔方归位,又拿起一个音乐盒来。 “什么事儿?”许韩回身靠坐在窗棱上,看着季凉城。 “黎城寻/欢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是林霁原。” 季凉城没有从许韩脸上看到惊讶的神色,有些失望,继续道:“柳珊珊当年生下了一个儿子,不出意外,那是林霁原的种。” “还有呢?”许韩眼眸微眯,又问。 “没劲。”季凉城摆了摆手,对于许韩无动于衷的反应有些毛闷,“张荣沿暗中收购了林氏的一些股票,不过不足为俱。” “林家少爷和姜家小姐联姻的初衷和当年林霁原和柳珊珊的婚姻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吞并对方。” 季凉城放下手里的音乐盒,走到许韩身边站定,双手搭在窗棱上,继续开口。 “林鸢尾的心脏病并非天生的。据说当年柳珊珊和林霁原离婚后,林霁原得知她生了孩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想要把她找回来。” “那时候沈婕妤正好怀了孩子,林霁原的心腹为了不让两个孩子出生,在沈婕妤日常的营养餐里,加了藏红花。” 许韩闻言眉头一天,浑身轻颤一下,偏头看着季凉城问:“消息可靠吗?” “林霁原当年那个心腹,被人废了双腿双脚,可并没有死。在找你父亲下落的过程中无意间碰见了他,就请他去基地坐了坐。” 季凉城看着许韩笑的狡黠,“说真的,你在道上弄的两次大动静,把林霁原都给弄的冒了头,我不得不佩服你。” “林家那边知道林霁原并没有死吗?”许韩站直身子,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季凉城摇了头,随及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上一次带着江微星去黎城,她在夜场无意间认识一姐们,那姐们好像对林家的情况挺了解的。” “林家的事儿先放一放,你从阿杰嘴里拿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 季凉城嗤笑一声,“那小子挺硬,愣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他说你要是想知道你妹妹的死因,就拿他妹妹的死因换。” “他现在在哪?” “基地。” “我明天过去看看。” “咔嚓。”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秦燃把着门把手现在外面冲他们开口:“出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许韩和季凉城相视一眼同时朝秦燃点头,秦燃转身去厨房帮着许如是端菜,他们两人才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第183章 白墨的质问 四个人都落座之后,季凉城才问许如是:“姑姑,我们不等秦叔叔吗?” “他出差了,要一星期后才回来。”许如是温柔回答,将手里盛好饭的碗先递给了季凉城。 季凉城伸手接过之后,许如是又盛了一碗饭递给许韩。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秦燃站起身来冲许如是道:“妈,你们先吃,我去开门。” 秦燃走到门边,心里疑惑这个点谁会过来,等开了门之后他温润的脸上满是欣喜,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外的人。 门外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上衣,军绿色的束脚哈伦裤,脚上一双黑色的军体靴,脚边还放着一个军绿色的手提袋。 他摘掉脸上的墨镜,手臂上的腱子肉比两年前更健硕了,人也晒黑了不少,他咧嘴一笑甚是高兴。 “秦燃,谁在外面?”许如是隔着餐厅问,温和的声音让门外的人笑容更为灿烂了一些。 他对秦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进门换了拖鞋又拍了一下秦燃的肩膀示意把他的行李提进来。 秦燃点头,拎着行李放在门边,关上门看着来人轻手轻脚的朝餐厅又去。他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 “干妈!” 季凉城和许韩自顾吃着饭,谁知道被一声大喊吓住了,呛的不停的咳嗽,两人都恼怒的去看始作俑者。 许如是猛得被人环住了肩膀,听见耳边响起的一阵惊雷吓了一跳,偏头看清楚人才嗔怪了一句:“白墨,你这孩子,吓了我一跳。” 她说着话连忙站起身,上下打量他:“来,让干妈好好看看,嗯,更结实了。你不是在部队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又偷跑出来的吧?” 上一次白墨跑出来最后被部队的人押回去就把许如是吓了个半死,白墨自然知道她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肩膀。 “干妈,你就放心吧,我是休假的。我这次立了一个二等功,累计之前的探亲假,我可以休息半个月呢!” “二等功啊,真有出息。”许如是笑着感叹,秦燃此时已经把碗筷拿过来放在自己的位置旁边了。 “赶紧去洗手过来吃饭。”许如是催促他。 “好。”白墨笑着点头,偏头去看咳得一张脸都红了的两人,笑着扬了一下下巴,“许韩,你看见至于我这么激动吗?” “我激动个屁!”许韩一改往日的淡定冷静,冲白墨翻了个白眼,“到底是个野生动物,进了部队也没能把你的野性和粗暴改善。” “我这不是念着你一个人撒野也没意思,舍命陪君子嘛?”白墨咧嘴嬉笑,“感情你家那个驯兽师,已经把你驯化温顺了?” 白墨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进了厨房去洗手,不过一分钟就回来坐在秦燃旁边,他的碗里许如是早已给他盛好了饭。 他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季凉城随意的问:“干妈,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干儿子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忘恩负义,见到别人的爸妈就要认干爹干妈啊?”许韩没好气的斜了白墨一眼,语气满是讽刺。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白墨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许韩,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帅,比你可爱,比你招人喜欢。” 季凉城听见这话在旁边扑哧一笑,点了头,“这句话说的实在,谁都比许韩招人喜欢。” “季凉城!”许韩偏头目光不善的看着季凉城,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你该站哪边儿你不知道吗?”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赶紧吃饭。”许如是笑着制止白墨和许韩言语的交锋。 “我和姑姑站一边儿。”季凉城看着许如是笑的着回,偏头得意的看着许韩郁闷的脸。 席间,四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插科打诨。季凉城本来就是一个自来熟的人,性格开朗幽默很快就和白墨打成一片。 如果许韩知道一顿饭后,季凉城就选择和秦燃白墨在一边,三个人开始对他各种排挤和嫌弃,那么他一定不会叫季凉城过来吃饭。 饭后白墨主动帮着许如是洗碗,洗了碗之后又黏着许如是到客厅,五个人坐下来一同看电视。 这一晚,季凉城算是知道白墨和秦燃压根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俩一唱一和对许韩进行挤兑的时候,能看见许韩快速变脸的样子。 不得不说,时而恼怒,时而无奈,时而漠视,时而委屈可怜的许韩,比平时不动声色冷静自持的他更讨人喜欢。 晚上十点,季凉城告别几人回了家,许如是嘱咐三个孩子早点睡之后自己也回了房间。 以前白墨和许韩要是同时在秦燃家的话,白墨一定和秦燃睡一间房,许韩呢就死活要单独睡一间。 可是白墨老是使坏,总是趁他睡着了伙同秦燃把他扛到他们房间,两个人还非把他夹在中间。 白墨看着许韩回房间,连忙拉着他:“你走哪去呢?你今晚不和我们睡啊?” “大哥,今天有38度呢?”许韩没好气的斜了白墨一眼,不耐烦道。 “我房间有空调。”秦燃温和的插嘴。 “他床不够大,三个人挤。”许韩丢下一句,甩开白墨的手开门就要进去。 白墨透过门缝看见了许韩的床,猛得朝里挤,“你的床不是挺大的吗?” 许韩眼疾手快的一手拉着门,一手撑着门框使出浑身解数阻止白墨挤进去,白墨和许韩较力的时候难得夸赞了一句。 “哟呵,两年没和你动手,功夫力气似乎长进了不少啊?改天咱俩比划比划?” 秦燃慢条斯理的走过去,伸手朝许韩咯吱窝下一探,还没有得逞许韩就猛得松手收回夹紧,白墨趁机就进入了他房间。 “我怎么就忘了你怕痒呢?”白墨进去后大大咧咧倒躺在许韩的床上,惬意的开口。 许韩恼怒的瞪了秦燃一眼,进去。秦燃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得逞的笑了笑也跟着进去关上了门。 “你怎么和林席一个德行,成天就想着往我床上钻。”许韩靠坐在桌子上双手环胸不善的看着白墨,“我床上是有颜如玉还是有黄金屋?” 白墨侧身单手支起脑袋,一脸痞子笑的冲许韩挑了眉,眨了眼,豪爽一笑,“有你啊。你还真别说,抱着你睡觉那叫一个舒坦。” 许韩:“……” 如果不是知道白墨曾经心心念念喜欢过一个姑娘,他还真信了他的邪。 其实他非常想不明白,像白墨和林席这样相貌出众,满身阳刚气息的直男总是喜欢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 吃饱了撑的么? 许韩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秦燃,他戴着一副精致秀气的金丝边眼镜,脸色温润气质温和,这才像是一个gay吧! “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秦燃眸光微闪,通过许韩不怀好意的笑读懂了他的意思,当即没好气的怼了一句:“你最好别把我想成一个gay。” 许韩勾唇一笑,此时白墨已经坐起身来,看着许韩一本正经的问:“干爹还没有消息吗?具体怎么回事儿,你们谁和我说说。” 听见白墨的问话,秦燃说他先去洗澡,去衣柜拿了许韩的浴袍就进了浴室。 许韩目光随着秦燃进了浴室,在秦燃把门关上以后才慢悠悠的收来,伸手拿了桌上的魔方打乱。 房间里只有许韩手指快速拨动魔方转动的声响,魔方被他拼好又打乱。 白墨看着许韩的目光停留在手里的魔方上,抿紧嘴唇不打算开口说话的样子,摆出了一副大哥的样子。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白墨加重了语气,到底是部队磨练过的,只要他身板挺直自然不怒自威。 许韩顿了一下动作,随及重新继续,语气不明,“有些事儿你不便插手,你的身份摆在那儿……” “我有说我要插手吗?”白墨语气不好的反问,显然不满意许韩的回答。 许韩抬头视线落到白墨阴沉的脸上,心想:“你就差在脑门上刻你要插手几个字了。” 想到白墨的脾气,他要是今晚不给他一个交代,指不定他能把a市搅得天翻地覆,可是他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了白墨的话。 “你是不是跟道上的人搭上线了?” 白墨犀利的目光透着浓烈的危险,“去年12月18号,我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巧查了一批货,那货是你的吧?” 许韩闻言将手里的魔方放在桌子上,神色不明的看着白墨,他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才敢这么直接的质问自己。 “那批货是你查的?”许韩本来也没想隐瞒,问出声后才反应过来白墨是诈他的,随及脸色沉下来。 “那批货确实是我碰巧查的,不过后来听说被某个高官以查案为名扣押了。”白墨说着,结合自己得到的消息得出了一个结论。 便问:“那个高官不会是干爹吧?他是不是为了保你,以身试险,知法犯法了?” “是!”许韩看着白墨的目光深邃了一些,看来这件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白墨执行任务肯定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那批货凭许昌柏一人之力肯定是捂不下来的,更何况知情的还有军/方的人,那么自己到底是怎么躲过了嫌疑呢? 难道说,这件事情背后推波助澜的人不只有他,还有一个权势更大,手段更高明的人? 第184章 借两个人 林霁原! 这三个字席卷着许韩的脑神经,林霁原当年能把和林家匹敌的陈家拉下马就足以证明他的手段和能力。 林霁原既然没有死,陈觉也是改头换面,他们和许昌柏之间的交锋无时无刻不进行着。 能让许昌柏知法犯法,以身试险,最终逃亡躲藏的恐怕也只有这两个人了。 白墨听见许韩的回答眸光深了深,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许韩轻声回,接着把手里的魔方放在一旁,别过脸去看着窗外。 白墨知道许韩并没有说实话,也知道只要许韩不愿意说真话,无论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这个话题无法继续,他索性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你和那个姑娘,在一起了吗?” “嗯。”许韩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又分了。” “分了?”白墨激动的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走到许韩面前看着他问:“为什么分了?你丫好不容易把她拐到手了,怎么……” 此时秦燃打开了浴室门又出来,许韩站直身子推了白墨一下,往浴室那边去,“我洗澡了去了。” 白墨看着许韩的背影意兴阑珊的甩了一下手,切了一声,听见关门声响起,他的视线才落到正在擦头发的秦燃身上。 秦燃擦头发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白墨用一种近乎探究和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当下便问:“白墨,你那是什么眼神?” “许韩是不是还没有放弃,想要找到害死他母亲的幕后黑手?” 秦燃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语气夹杂着恼怒回:“你觉得他可能放弃吗?他已经疯了,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具体你跟我说说。”白墨双手环在面前一脸沉静。 秦燃警告性的看了白墨一眼,“你身份特殊,他的事儿你最好别掺和。我舅舅已经涉足其中,如今下落不明,你安分点。” “干爹半点消息都没有?”白墨转而问其他,秦燃的态度很明显,显然不想告诉他。 “没有。现在除了正规编制单位,没人敢明目张胆找他的下落。”秦燃把帕子放在桌上,云淡风轻的回。 白墨不再追问这件事情,“我去阳台抽根烟。”他丢下这句话就走到阳台上,顺手关上了落地窗的门。 点燃了烟吸了好几口,才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不过三声,就通了。 “喂?”温润磁性的男低音在那头响起,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他语气有些不满。 白墨轻笑一声,眼里满是坏笑,连带着语气也有些促狭,“南宫陌,我就这么让你有危机感?大半夜的,你都防着我给她打电话?” “你没在部队?”南宫陌说的是陈述句,相较于刚才,语气沉了一些。 “休假呢。”白墨悠然的吐了一口烟,故意刺/激南宫陌,“她呢?让她接电话,就说我想她了,想和她……” “嘟……嘟……嘟……”南宫陌在白墨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果断的挂了电话,白墨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没好气的冷哼。 “这人怎么越来越不经逗了。”说着他又把电话打了过去,不过这次直接打的是南宫陌的手机号。 谁料那头不接,直接挂断,气的白墨血压飙升,直接和他杠上了,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头依旧是干脆利落挂断。 第三个电话打过去,白墨已经做好准备对方再挂了电话,他就立马发短信过去骂死他,谁知道那头接通了。 “南宫陌,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我不就给她……” “白墨。”那头温和清丽带着愉悦的声音打断了白墨的吐槽,“南宫陌说你找我?我刚刚去哄伊人睡觉了,没带手机。” “我不找你。”白墨语气柔和下来,“你把手里给他,我找他有点事儿。” 那头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坐在床上一脸阴郁的男人把手里递给他,“白墨找你有事儿,你接吧。” 南宫陌狐疑的接过,顺势把面前的人拉着坐在他面前,单手圈着她的肩膀将手机挨到耳边。 “找我什么事儿?长话短说,我们打算睡了。” 白墨一阵气闷,这人就是越来越幼稚了,存心膈应他。不过他知道孰轻孰重,当下便说:“我想,找你借两个人。” “借谁?”南宫陌眉头一挑,意简言赅的问。 “禄存和左辅。” “你在哪儿,我明天让他们俩去找你。”南宫陌语气缓和下来,只要白墨不是找他怀里的人,一切都好说。 “不用,你让他俩明天给我打电话就行。”白墨拒绝,心想南宫陌果然够大气,都不问他借人干什么,也不怕他乱来。 回应他的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白墨拿着手机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一旁圆桌上的烟灰缸里。 白墨伸手挥了挥自己身上的烟味儿,这才转身进去,刚拉开落地窗许韩就拿着一支烟出来了。 白墨见状讶异的问:“你不是戒了吗?” 许韩斜了他一眼,自顾的走到阳台上:“你不也戒了吗?进去的时候把门拉上,不然烟味儿进了屋,秦燃会找你拼命。” “改天我非得让他试试,让他知道烟是个排忧解愁,驱散孤独寂寞的好东西。”白墨煞有其事丢下一句,转身进去拉上了玻璃门。 当晚,白墨洗了澡出来许韩和秦燃已经一左一右躺下来,特意把中间的位置留了出来。 他走到床边伸手碰了碰秦燃的胳膊,眼神示意他,秦燃就放下了手机,和白墨同时朝许韩扑过去。 许韩没想到这俩人还不死心,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秦燃和许韩一左一右挟持,两人齐心协力把他挤到了中间位置。 他看着胸口上死命压着他的两只手,双腿也被一左一右的人用腿压着放弃了挣扎,看着天花板轻嗤一声,“你俩有病就去看。” 秦燃和白墨相视一眼,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同时闭上眼睛。 “诶,还是你的床舒服。”白墨悠然开口,压着许韩的手拍了拍他的胸口,“让我好好睡一觉,别挣扎了。” “你俩把手拿开,你们这么压着我,我会梦魇!”许韩咬牙切齿的磨牙,见两人根本不理会他,他只能作罢。 秦燃和白墨一夜好梦,许韩真的梦魇了。 他明明能听得清秦燃和白墨小声说着话,也能感受到有人在他脸上搞小动作,可就是醒不来。 等他终于使出浑身解数,一个激灵醒过来之后就看见白墨正跪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支笔惊讶的看着他。 床边站着的秦燃也是惊讶的后退了一步,边摆手边后退,“跟我没关系,我先出去了。” 看着秦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白墨也猛得站起身蹦下床,逃离了房间。 许韩起床到了卫生间,看着镜子中被白墨用黑色的碳素笔画了一只王八的脸,咬牙切齿的暴吼一声:“白墨!!” 他的声音之大,让屋里的窗户玻璃都噼里啪啦震动了半天。 屋外的人听见他的怒吼,秦燃和白墨幸灾乐祸的笑成了一团,许如是把早餐端进餐厅出来询问:“小韩大清早,发什么火呢?” “干妈,你甭理他,他今早头疼,把三九胃泰当布洛芬吃了。”白墨嬉笑着回话,可把许如是吓着了。 “是药三分毒,哪能乱吃呢?”许如是说着就要去许韩房里看个究竟,刚走到门口,许韩就打开了门。 许如是看着许韩整张脸通红,还以为他发烧了,立马着急担忧的问:“小韩,你哪里不舒服,你跟姑姑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姑姑,我没事。”许韩回了句话,沉着一张脸绕过许如是就朝客厅大步走过去。 白墨这丫的不知道在他脸上描了多少遍那个王八,害的他用洗面奶洗了五遍都没干净,脸皮都快要被他搓掉了。 感受到脸上持续不减火辣辣的疼,他对白墨的怒气涌升到了最大值,恨不得立马除之而后快,省得他手贱! 白墨在许韩朝他飞过来一脚的时候,身子往上一冲,翻过沙发椅背跳开了一步远。 许韩朝他冲过去,通红的脸上一双骇人阴鸷的眸子让白墨心头一跳,暗里嘟囔道:“我的个乖乖呀,一不小心又玩大了!” “白墨,你丫欠抽就直说,我保证二话不说就送你早登极乐。你这么拐弯抹角的,便秘都比你丫来的痛快!” 许韩和白墨在客厅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白墨听着许韩恼怒中带着冷笑的话没好气的回他。 “谁让你一个男人长了副祸水模样的?”白墨双手搭着茶几,和对面的许韩对峙,嬉笑道:“我每次看见你那骚/气十足的脸,就忍不住想蹂/躏。” “你俩怎么大清早就打闹。”许如是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妈,咱们去吃早餐,他俩见到对方就只剩兽性,不斗个你死我活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个人。” 秦燃一本正经说着话,走到许如是身边推着她肩膀去了餐厅。 白墨闻言不乐意的挑了眉,感情今天他俩不分个胜负,就得承认自己是禽兽了? 秦燃什么时候也学会不动声色膈应人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不是和许韩待一起久了被带坏了! 第185章 什么都不对 白墨冲许韩友好的笑了笑,建议停战,先收拾秦燃。许韩见状挑了一下眉,笑着点头同意。 许如是在餐厅招呼白墨和许韩过去吃早餐,白墨走在前面,许韩跟在后面。 到了餐厅门口的时候,许韩抬脚就朝白墨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白墨一个站不稳扑到了餐桌上,差点把手伸进粥里面。 他还没来得及回身怒斥一句许韩阴险,许韩就一巴掌用力拍在他的后背上,顺势绕过餐桌在秦燃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白墨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脸得意的许韩,无声的递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愤愤的坐下,眉开眼笑接过许如是给他盛的粥。 早餐过后,许如是去上班了。白墨叫秦燃和许韩去a大打球,两人同时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他茫然的问,“你俩什么意思?” 许韩懒得理他,直接进了房间。秦燃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打上许韩的名字,然后把手机递给白墨。 白墨接过,看着上面铺天盖地的消息和新闻热点呵笑一声,“这小子进娱乐圈了,你还别说,他就算从头裹到脚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秦燃,“我俩去吧,不带他玩了。” 白墨和秦燃离开不过半小时,季凉城就打电话过来了,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许韩,阿杰跑了。” 许韩嗯了一声,季凉城又说阿杰去了濮阳。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阿杰的目标就对准三个人。 陈彪,祁君,杨洁白。 杨洁白被姜妍藏起来了,所以阿杰一定会去找姜妍。 祁君期末考试完已经回了家,他可以不担心,但是姜妍的安危谁也不敢保证。 所以,他必须去一趟濮阳! 季凉城开车和他一道过去的,一是因为阿杰逃跑是他的大意,二是许韩的身份不适合抛头露面,很多事需要他搭把手。 两人到濮阳以后直接去了预定的酒店,酒店前台见到全身武装的许韩的时候还疑惑的问他是不是许韩。 季凉城接过身份证冲前台明媚一笑,“他不是许韩,别犯花痴了。” 许韩同季凉城往电梯那边走,前台在他们身后扬声道:“那帅哥,我把你电话号码记下了啊。” “聊天可以,暧昧打住,拒绝撩/骚,家里不缺矿,不是本地人,有事找我女朋友,她会招呼你。”季凉城朗声回,伸手摆了摆。 两人又进电梯,季凉城看着前台惊愕的脸色笑的很是促狭,伸手冲她挥了挥。 他们进了酒店房间不过半小时姜妍就过来了,季凉城打开门姜妍看见他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进去。 许**坐在沙发上发呆,姜妍旁若无人的坐到他身边语气不算好,问:“叫我过来干什么?” 季凉城双手环胸斜靠在沙发边的墙上,看着惬意的看在沙发上的姜妍,心想:“这么一个高冷的人,怎么会是林席的菜?” 不得不说,姜妍走路都是带风的。浑身透着冷冽自带女王气场的她,总是会让大部分男人望而却步。 “阿杰来濮阳了。”许韩偏头看着姜妍淡然的脸出声,瞥见她眼圈周围的浅黑色,问:“你这几天忙什么呢?” “找陈彪麻烦。”姜妍单手支着头,看着许韩毫不隐瞒的回答,“我想着能不能直接气死他,让我们都省事儿。” 许韩身子往后靠,偏头视线投向窗外,没发表意见,倒是旁边的季凉城听见她的话扑哧的笑出声。 姜妍眼神微偏,满脸的不耐烦,并没说话。 “诶,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季凉城看着侧身面对她的姜妍问。 “你怎么看上江微星的,林席就怎么看上我的。”姜妍意兴阑珊的开口,不等季凉城说问题直接回答了。 季凉城被姜妍这么打断,觉得她有些没趣。他觉得姜妍比江微星还要不讨人喜欢,真不知道林席怎么想的,看上她了。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姜妍看着许韩又问,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自己跟来的。”许韩回。 “我……”季凉城一阵气闷,是他自己跟来的没错,许韩也不至于这么不领情吧,好歹也是为了他才背井离乡的。 姜妍站起身来就朝门边走,边走边说:“我先走了,阿杰那边我自己会想办法应付。” “我让人把杨洁白接走了。”许韩冷不丁的声音让姜妍猛得回头,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姜妍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眼眸微眯。 “我是为了你好。”许韩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姜妍,语气理所当然。 “别说的那么好听!”姜妍冷哧,她真的很难容忍许韩作风的风格,总是表里不一! “你是为了利用杨洁白和阿杰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好让陈彪这个螳螂去捕蝉,你这个黄雀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许韩脸上明显浮现了不耐烦,如果不是姜妍知道的太多,他怎么也不会选择和她合作。 “我说过,那几个光盘会毁了我一辈子!毁了林鸢尾一辈子!会让林家四分五裂!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吗?” “光盘被人抢了,我还得靠杨洁白找到抢东西的人,你现在支开我,让人把她接走了,那我要的东西呢!啊?” 姜妍怒不可遏的冲过去双手扯起许韩的衣领冷声怒吼,要不是林席把他当兄弟,她真想直接弄死许韩算了! “东西我帮你找。”许韩看着姜妍一脸的云淡风轻,姜妍气的甩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许韩看着姜妍胸腔剧烈的起伏,声音不紧不慢继续道:“姜妍,我的敏感多疑是硬伤,你的心慈手软是致命伤。” 姜妍闻言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床上,铁青着脸看着许韩,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明知道木寒烟因为嫉妒心,伙同阿杰算计了我们,你还替她认下所有罪状让别人误会你,就因为她曾经带着目的替你挡过一巴掌。” 姜妍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 “你为了不让陆修颉和林席之间有隔阂,心甘情愿变成姜陆两家计划中对付林家的棋子,把陆修颉安全踢出局,他的安全是保证了,你有想过你自己吗?” 姜妍呵笑一声,脸色有些自嘲。 季凉城的目光在许韩和姜妍之间来回逡巡,对于许韩说的有些惊讶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亲生父母的消息,你一次次被肖梨吸血利用,却从来不直接了断收拾她。她是养了你,却从来没有把你当人!” “你都不敢告诉林席,你根本没算计过他们姐弟!你是被人所逼,形势所迫。你也不敢说那个处处针对你的人是……” “许韩!”姜妍低喝一声打断许韩的话,猛得抬头死死的盯着许韩,“你今天是想教育我吗?我还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许韩看见姜妍大步跨到门口,又见她拉开门出去打力的把门带上。 “嘭!” 关门声让季凉城一阵头疼,他感觉耳膜被震的有些麻,伸出左手小拇指掏了掏。 许韩也知道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语气到最后都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明知道姜妍心软是致命伤,却还是忍不住想撕她伤口,只希望她能为自己活一回。 姜妍总是用一副铁石心肠的外表,包裹自己柔软的内心,总是抱着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奉献自己全部的热情。 他和林席一样,见不得她活的这么憋屈! “你说,姜妍为林席做了那么多,不去邀功反而隐瞒,是为了什么?”季凉城一脸思考。 “她和林席……”许韩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下,“可以是任何一种关系,就是不能相爱,不能结婚。” “他们俩,什么都不对。” “就像你和祁君?”季凉城挑眉,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许韩没接话,靠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他和祁君,也是什么都不对吗? 人不对,心不对,感情不对,时间也不对。 晚上八点,季凉城手底下人打电话过来说,杨洁白跑了。 她被人带出来扔在大马路上之后不过十分钟就碰上了阿杰,为了摆脱阿杰她像逃命一样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失踪了。 季凉城把这事儿和许韩如实说了,许韩只说不急,静观其变,再怎么样短时间内,他俩也不会离开濮阳的。 他俩在酒店房间呆了三天,期间不停有人打电话过来汇报这三天的情况,季凉城摸不懂许韩内心所想,只能沉默下来。 第四天晚上,许韩接到一个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一个人出了门,走之前还让季凉城去盯着姜妍。 许韩赶到那人说的地点,是一家隐蔽的小酒馆,进出的人不是很多,屋里的陈设都有些老旧。 那人和许韩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来,不声色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角落里被一个高扔盆栽挡住的两个人。 透过盆栽和座位隔板的缝隙,许韩看见两个熟悉的侧脸,不是陈意和陈彪还能是谁?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均是一脸的凝重和不耐烦,陈彪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们坐了半个钟头了,三天前也来过一次,照这样子又是不欢而散了。”那人垂头小声开口汇报。 “三天前陈乃夫是不是也过来了?”许韩一手拿着小酒杯摩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第186章 蹊跷的事儿 “是。”那人点头,随后又说:“那天在这儿附近,我还碰见了木寒烟。她不知道和谁争吵,另一个人被挡住了没有看见。” 许韩问他听见了木寒烟说了什么吗?他说听见了一些,不全,然后将他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本意是想跟着陈乃夫和陈意离开,谁知道一出门拐个角就看见了木寒烟。 他站的地方很尴尬,既不能往前也不能退后。 “当初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对付林席和许韩,你就会告诉我真相,让我走的!”木寒烟双拳紧握,面色急切,逾期带着不甘心的恼怒。 “现在所有事情的矛头都对准了我,如果我落到许韩和林席手里,他们不可能放过我!” 不知道她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她扬手想要挥过去的手被人扣住,紧接着她就被人推开,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你无/耻!”接着她朝远走的人怒吼威胁,“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抖出去吗?!” 他只看见一个中等个子,环厚的男人背影渐行渐远。那人走路有些快,步子却很稳。 许韩还没来得及问他后来有没有查过那个人是谁,就看见陈意站起了身一脸愤怒的往酒馆门口走出去。 陈彪站在原地愤恨的拍了一下桌面,追了出去。许韩冲对面坐着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立马跟着出去。 不过两分钟,刚才出去的人又折了回来,正好碰上许韩起身。许韩看见人便问:“怎么又回来了?人呢?” “陈乃夫跟上去了,我和他打过照面,稍有不慎他就能认出来我。”男人一脸为难,眼里满是希冀,希望许韩不怪他。 “你先回去。他们往哪儿走了?”许韩边往外走边问。 身边的男人见状立马跟着出去,边走边回答:“市西路方向,下一个路口我们有接头人。” “把人都撤了。”许韩压低了帽檐,沉声说了一句转身朝市西路方向而去。 男人见状快走两步追问:“城哥那边我没法交代......” “实话实说就行。”许韩语气语气不耐烦,步子加快了一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氤氲的橘色灯光里。 许韩沿着市西路走了大概十分钟,没发现陈彪和陈意的身影,倒是差点和陈乃夫撞了个正着。 陈乃夫紧张而又恼怒的神色,无奈迫切的动作足以说明他也把人跟丢了。 看来他为了找真相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连自己的亲身母亲都能跟踪。 许韩躲在一处暗墙后面,探头看了陈乃夫一眼,通过长巷子到了另一边的街道上。 他并不知道陈彪和陈意会去哪里,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梳理事情的脉络,猜测他们的动向一个个地儿找人。 他能预测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发现人,值得奇怪的就是他去的每一个地方陈乃夫都比他慢了一步出现。 刚刚离开最后一个地方不过二十米的距离,许韩突然听见一声尖呼声。 接着他回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麻将馆里跑出来。 林鸢尾惊慌失措的脸和磕磕绊绊的步子让他心头一慌,夜色中还能看得清她白皙的脸被大片鲜血染红。 许韩心里疑惑:“林鸢尾怎么会在这里?” 抬起步子打算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陈乃夫出现了,他暴露在灯光下面的身影又退回黑暗里。 许韩并没有直接离开,置身黑暗中能够清晰的看见麻将馆里追出来的七八个男人手里拎着棍子。 林鸢尾刚撞上陈乃夫就被那些人围住了,她紧紧地抓住陈乃夫的衣摆,心有余悸的浑身轻颤,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陈、陈、陈、陈乃夫?” 陈乃夫单手扣着林鸢尾的肩把她护在怀里,瞥见她脸上的血蹙着眉略带急切的问:“你受伤了?” “我没事。”林鸢尾摇了摇,有气无力的答,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压着陈乃夫,“他们......他们想杀我。” 陈乃夫顾不上问林鸢尾怎么会在这里,也顾不上问圈着他们的八个人为什么会想要杀林鸢尾。 在那些人挥动手里的棍子一拥而上的时候,他护着林鸢尾一边带着她躲过危险,一边赤手空拳回击。 混乱中林鸢尾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正一脸邪笑的看着这边的打斗,疑惑轻哼:“阿力?” 许韩自然注意到了他西北方向站着的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参与了林鸢尾在濮阳的每一次事故。 那,这一次,也不例外了? 陈乃夫的神色出现短暂的惊愕,随及倒地不醒人事。 林鸢尾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浑身乏力的她只能跟着陈乃夫倒地。 阿力见状勾唇冷笑转身离开。 许韩为了避开阿力刻意往旁边一个广告牌后面躲了躲。 等阿力离开后他本意想要去救陈乃夫和林鸢尾,谁知道在另一边看见了熟悉的人。 那个害死他奶奶,花白头发的男人此刻正在五十米远处的路口盯着他,一动不动,似乎就等着许韩冲过去。 这个男人,许韩已经找了他大半年了,许韩做梦都想手刃了他,替许奶奶报仇! 所以,在林鸢尾和陈乃夫被人抬走的同时那个花白头发男人转身欲走,这两者之间许韩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他把那八个人的面相记在脑海里面,拔腿就朝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追了过去,一边狂奔一边还给季凉城打了电话。 “怎么了?”季凉城似乎遇上了麻烦,语气不算好。 “我要市西路方圆三公里,最近三天所有道路的监控录像!” 许韩撂完这句话果断挂了电话,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 等他跑到刚才那个花白头发上车的地方,看着早己混入车流消失不见的面包车,气的一脚踢在人行道上的树干上。 今天他出现的每一个地方陈乃夫都紧随其后,让他不得不怀疑他被人监视了。 加上林鸢尾突然出现遇险,陈乃夫被电棍击晕,阿力的现身,紧接着花白头发的男人露面,都让他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许韩再一次回到刚才的地方,那空旷的支路空无一人,走近了还能听见麻将馆里的叫嚣声。 他去麻将馆里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刚才那八个人,毫无办法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回酒店等消息。 等许韩离开后,阿力从一旁巷子口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中等个子,身形环厚的男人。 他的脸笼罩在黑色里,听见阿力讥诮的开口道:“许韩确实有头脑胆识,可惜啊……还是太年轻了。” 男人不吭声,看着许韩渐行渐远的背影出神。 “满身的油烟味……”阿力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嫌弃的看了男人一眼,“你今天差点就露马脚了,以后最好给我谨慎着点!” 阿力说完这话直接转身离开,走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旁边的一家饭店,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厨房。 陈意和陈彪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他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陈彪黑沉着脸掐住了陈意的脖子。 “放……手!”陈意用力拍打陈彪的手,通红着脸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松手。”阿力走过去拍了拍陈彪的手,陈彪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放开了。 没了束缚,陈意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大口呼吸,贪婪的汲取失而复得的氧气。 “你走吧,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阿力冲陈意摆了摆手,陈意艰难的爬起来,看着阿力神色有些紧张。 “你们打算关他多久?”陈意压抑自己的怒气问。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在你儿子的地盘惹上人命官司,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林家大小姐呢?” 阿力说的轻松,陈意却是绷紧了神经。 陈彪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阿力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俩合伙,不知道还会怎么折腾陈乃夫和林鸢尾呢! “你难道想让我去跟你儿子聊聊……他母亲是如何自私,心如蛇蝎吗?”阿力见她不走,剑眉一竖,语气加重。 陈意看着他脸上的不耐烦和眼底的狠辣,只能妥协转身离开。 陈彪的目光一直随着陈意到了门口,又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边,龇牙咧嘴的动了动脖子。 心里暗自发誓,他迟早要让这个女人在他面前痛哭求饶! 陈彪让人把林鸢尾和陈乃夫关进了厨房里面的冷藏室。 阿力自然也是知道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问了一句,“温度多少?” “零下5度。”陈彪面无表情的回答,“挨到明早估计还能有口气儿。” “让人盯着,明早六点准时放人。”阿力吩咐,陈彪点头应好。 等阿力走后,他旁边淬了一口吐沫,满脸的不爽快。 他打电话让人过来守着之后,自己就离开了。 “陈乃夫……我好冷……” 林鸢尾蹲坐在角落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身上的短袖已经有些湿润,浑身冷的不停颤抖,嘴唇也泛了白。 陈乃夫看着四周封闭冷气萦绕的房间,心里一阵不安。他听见林鸢尾的话偏头去看她。 她头发凌乱,眼神涣散,脸上的血迹镀了一层白霜,单薄消瘦的身子缩成一团尽显脆弱和可怜。 “陈……陈乃夫,你……你……冷吗?” 第187章 背后有人操纵 林鸢尾冷的牙齿上下磕绊,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她下巴搁在膝盖上,偏头看着陈乃夫淡定的脸。 陈乃夫自小体格好,大冬天凉水洗澡,穿短袖跑步都是常有的事,如今撑过了一个多小时还算清醒。 他看着林鸢尾的模样,想替她披衣服才发现如今是夏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 于是他挪到林鸢尾身边,抬了抬手,又放下。 “你可以......抱着我吗?我真的......好冷......”林鸢尾浑身颤抖,一副脆弱无力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尽管她是一个传统保守的人,此刻也不在乎繁文缛节了。她此刻想的是,她不能死,她必须熬过去! 陈乃夫迟疑了一会儿将缩成一团的林鸢尾直接抱到他腿上,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林鸢尾天生体质偏寒,此刻经过冰冻的洗礼整个人如同冰棍,那刺骨入心的冰冷差点让陈乃夫惊呼一声。 半晌后,林鸢尾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陈乃夫也感觉到她的身体回温不少,便沉声问:“你,好点了吗?” 林鸢尾窝在陈乃夫怀里,迷糊着听见耳边响起咚咚的心跳声,轻轻的点了头。 她环在面前的双臂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在叫嚣着强烈的不满,她第一次对心脏病,有了深深的恐惧。 “你怎么会来濮阳?”陈乃夫见林鸢尾身子又变凉,收紧了双臂,他一偏头就能吻上林鸢尾的额头。 感受到冰凉的唇在她额头上扫过,林鸢尾第一次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既不反感也不觉得唐突,反而有一些蠢蠢欲动的慌张。 “接了一个陌生电话,他说他手里有我丢失的那段记忆。”林鸢尾声音很轻,带着点疑惑,“自己的事情假手他人这么多年......” “什么?”陈乃夫没听清林鸢尾的后半句话,问了之后见林鸢尾摇头,沉吟半晌道:“你失忆过?” “不是。我是被催眠了,选择性的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不过,最近脑子里总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满地的血。” “满地的血?”陈乃夫挑眉,难道林鸢尾经历过什么重大创伤? “嗯,满地的血。”林鸢尾叹了一口气,想要寻求一个依靠,脑袋靠在陈乃夫的颈窝蹭了蹭,“还有一个好熟悉的人。” “可是,我看不清她的脸。”林鸢尾此时像是一个误入了迷宫的孩子,脸色迷茫慌张,语气也满是心酸和懊恼。 “我好想记得一些,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我好像看见我大伯了,又好像是看错了......” 林鸢尾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时候,陈乃夫也已经浑身冻僵硬了,圈着林鸢尾的双臂连动弹都是奢侈。 他心里暗自咒骂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算计他们! 可是一想到她母亲最近三番五次和陈彪见面,每次都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他又是一阵迷惘。 陈意到底瞒着他什么事情呢? 以往那个胆小怯懦,温柔大方的女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得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了呢? 夜里十二点,沉重的开门声惊醒了昏睡的陈乃夫。 他艰难的睁开迷糊的眼睛,视线模糊只看见无数个人影在微弱的白光里来回走动。 “韩哥,两个人都冻僵了,分不开,得一起送医院。”为难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赶紧送医院啊!愣着干什么?等我亲自动手吗?”恼怒的呵斥声很陌生,陈乃夫没听过。 等陈乃夫和林鸢尾两人被抬上担架车,医护人员将他们推出去之后,季凉城看着面前敞开的冷藏室问:“这事儿,你打算怎么了啊?” “饭店厨房因为厨师的疏忽,炒菜的时候炉火烤化了绝缘皮导致了火灾,厨房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许韩说的理所当然,在季凉城诧异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厨房。 季凉城顿了一会儿跟着出去,他身边一个男人立马问:“城哥,事儿怎么了......” “没听见你韩哥说的话么?”季凉城回头看着那人怪异的眼神和不可置信的脸色点了头,“就是你想的那样,照做吧。” 季凉城和许韩从后门除了饭店,站在救护车前看着医生手忙脚乱的来来回回,有个护士看着他俩问谁跟车。 许韩偏头看着季凉城一眼,意思很明显。 季凉城原本平静的神色染上一些不耐烦。 许韩让他找林鸢尾和陈乃夫的消息就已经让他得罪了人,现在还要他跟去医院? 他和两人又不熟! 护士又在催促,说病人需要急救,许韩见季凉城一脸的不情愿便开口道:“你去查市西路最近三天的监控,我跟去医院。” 他说着就要上救护车,季凉城拉住他的胳膊先一步上去了,坐好之后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许韩,你太阴险了!” 许韩在救护车车门关闭之前就转身走了,季凉城只能记下这笔帐时候再找机会还回去。 如果不是许韩,他怎么会被姜妍收拾一顿! 这就算了,为了找陈乃夫和林鸢尾的消息他差点惊动了警察结果许韩将计就计让他得罪了人,现在他走一步都有人监视着。 想想就蛋疼,许韩为了摆脱自己的监视,还真是连兄弟都坑啊! 许韩走到交管所门口不远处给黑子打了一个电话,那头接通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交管所有认识的人吗?” “有,韩哥你要查什么?车牌号还是路段的监控录像。” “市西路方圆三公里,最近三天所有道路的监控录像能拿到吗?” “悬。不过我可以帮您问问。” 黑子挂了电话之后不过五分钟就给他打回来了,“韩哥,估计得委屈您自己过去看了,你知道的,这东西不让拷贝......” “我在交管所门口。” “得嘞,您稍等,我马上过来。”黑子那边吹了一声口哨应了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不过十分钟黑子就从出租车下来,领着许韩就走进了交管所。 大学半小时后,许韩和黑子从交管所出来,他心里极为复杂。 他想,怎么可能三天的监控都没有那辆无牌照的面包车的影子,就连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也是没有任何踪影。 难道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成了精不成?连监控都拍不到他! 到了门口,黑子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还不敢说翻脸二字。 “韩哥,我听兄弟们说,你和林哥……吵架了?” 许韩慢悠悠的睇了他一眼,没接话,继续往前走。 黑子摸了摸后脑勺无奈的跟上去,“韩哥,这三年你和林哥跟亲兄弟一样,怎么闹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兄弟……” “就你话多!”许韩不耐烦的轻嗤一路打断他的话,黑子就不敢再说了。 许韩去了医院,守在那里的除了季凉城还多了一个人,他没见过。 那人留着铲边短发,相貌普通,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运动服,往那一站很容易被人忽略。 季凉城见到他,没好气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倒是他不远处站着的人一直面无表情盯着他。 “人怎么样了?”许韩沉声问。 “没死,还喘气呢。”季凉城不高兴的回答,惹得那人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许韩把目光投向那个女人,还没有问出声那人就先说了话,声音也是很普通,很难让人记住。 “流沙。” 流沙?这个人林席和许韩提过,林家的所有保镖中功夫最好的,最忠诚的。 最主要的是,她只听林席一个人的话。 许韩打量着流沙的同时,流沙也在打量他。 大约过了一分钟流沙便开口道:“大少爷说了,林家的人不劳烦外人多管闲事。” 季凉城讽刺的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越过许韩身边往外走,走了不过几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轻嗤。 “还不走?没听见人家说嘛,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季凉城丢下这句率先离开了。 “林席,他现在哪儿?”许韩问。 “无可奉告。”流沙回。 流沙脸上的抵触和拒绝很明显,眼底散发着浓烈的逐客令,许韩没再追问转身离开。 许韩和季凉城离开后,流沙走到病房门口通过小窗户看着里面昏睡的两人,给林席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林席接通电话,语气不紧不慢的问。 “许韩和季凉城走了。”流沙简而言之交代,“那个饭店厨房起火了,烧的一干二净。” “知道了。”林席挂了电话,将手机握在手里,看着面前一身狼狈紧张到手足无措的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时间倒退到两小时之前,林席刚刚得知林鸢尾六点的机票飞来了濮阳,就定了最近的机票过来。 谁知道刚下飞机流沙就告诉他,她正在跟踪杨洁白,问他的意思是什么。 林席让流沙实时汇报地址,并让他带来的人去找林鸢尾。流沙确定好位置以后,他只身赶了过去。 陈意离开饭店刚走到家里的巷子口,就碰见了从一边角落里窜出来的杨洁白。 她头发凌乱,脸色慌张,见到陈意的时候激动的伸出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不停的说:“你现在必须帮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188章 大开眼界 林席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在流沙耳边低语几句,流沙就离开了。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他能清晰的看见两人,可是两人半点看不见他。 林席双手环胸,懒散的靠在墙壁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意和杨洁白争吵。 陈意脸色不算好的左右看了看,将杨洁白往暗处拉了拉,压低了声音问:“你最近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找你?” “我当然知道!”杨洁白压低了声音,语气难掩愤怒,“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必须帮我!” “你让我帮你什么?”陈意柳眉一拧,语气不悦。 “离开濮阳,我只有离开才有活路!阿杰已经来了濮阳了,他刚才差点杀了我!陈彪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帮不了你!”陈意冷声呵斥,“你的得罪的人是许韩,是林席,是我儿子!他们三个没一个好惹的!” “我不管!”杨洁白激动的厉喝,“你如果不帮我,那你和木姥姥合谋陷害林鸢尾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了!” “你威胁我?”陈意被磨的没了耐性,看着杨洁白的目光起了杀意,在黑暗中很难被人发现。 “你亏欠了我二十年,难道不应该帮我一次吗?”杨洁白不甘心了,“当年要不是你跑了,我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听见这话,林席挑眉?难道说杨洁白那个生下她就跑了的母亲,是陈意么? “你变成今天怪你自己!”陈意用力的推了杨洁白一把,“你如果不和木寒烟合伙,能给你自己招惹这么多祸患吗?” “你什么意思?”杨洁白面容逐渐狰狞,语气带着浓烈的恨意。 “你想过河拆桥是吗?如果木寒烟知道她姥姥是因为你的欺骗才丢了性命,你说她会不会直接杀了你替她姥姥报仇?” 陈意看见杨洁白眼里散发的危险和狠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 “如果木寒烟知道她是陈乃夫的亲妹妹,她还有我这个让她厌恶至极,恶心透顶的姐姐,她会不会直接疯了?嗯?” 杨洁白冷声笑开,笑声夹杂着得意和嘲讽,“我告诉你,你必须帮我!不然,我会和你们鱼死网破!” “说完了吗?”陈意看着杨洁白面无表情的问,见杨洁白一脸复杂的看着她轻笑一声,“杨洁白,你被骗了。” “什么意思?”杨洁白狐疑的看着陈意。 “我不是孙香,真正的孙香早在十九年前就被陈彪杀了!”陈意看着黑暗中杨洁白逐渐惨白的脸和惊愕的眼神,嘲讽轻笑。 “你跟木寒烟果然是一个妈生的,你们俩和孙香一样,愚蠢至极,总是异想天开。” “不可能,你骗我!”杨洁白重新抓着陈意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是不是不想帮我,所以才这么说的?” “你就是不想帮我,你想看着我死!陈意,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呢!” 陈意猛然伸手掐住杨洁白的脖子,她早就瞅准了杨洁白身后墙壁上的钉子,抓准了机会推着杨洁白撞了过去。 杨洁白下意识的偏头,钉子就擦着她的头皮而过钉穿了她的耳垂,可见陈意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陈意用力压着杨洁白不让她动弹,凑近她耳边笑的狰狞又狂妄。 继而她轻声道:“我当年能不动声色算计林霁原让陈觉逃过一劫,今天一样可以不动声色解决了你。” “你想干什么?”杨洁白看着陈意眼中浓烈的杀意,心里一阵恐慌,颤着声音厉声问。 林席见到陈意推着杨洁白撞向一边的墙壁的时候就收起了看戏的表情,一脸凝重。 在他印象中,陈意不像是一个会动手会冷言威胁别人的人,今晚可真让他大开眼界了! 原来杨洁白的生母和木寒烟的生母是同一个人!看来有必要让流沙好好查查孙香这个人了。 林席的沉思被尖叫声打断,循声望去就看见杨洁白手里拿着一块儿破裂的水泥砖块,正机械的往陈意头上砸。 飞溅的血一层接一层盖住了杨洁白凶恶的脸,林席刚踏出去一步就听见了响彻云霄的警笛声。 一切都像是蓄谋已久的计划,大概估算一下不出两分钟警车就能到这边,林鸢尾还在下落不明,他不能被这件事束住手脚。 更何况他从愣神开始,杨洁白一下就砸中了陈意的要害,后续的动作不过是杨洁白的泄愤之举。 他此时过去也是于事无补,非但救不了人还得沾染一身血腥。 杨洁白听见警笛声慌乱的起身逃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带走了手里的凶器。 看着她轻车熟路的钻进巷子,林席暗自思量杨洁白肯定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林席悄无声息的钻进另一边的巷子七拐八拐的快速奔跑,不过五分钟就在一个路口和杨洁白迎面对上。 杨洁白看见林席的时候转身就要跑,林席跑两步上前禁锢住杨洁白的手臂,顺势夺走了杨洁白砸过来的水泥砖。 “你想跑哪儿去?”林席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洁白,语气阴狠,“你杀人了,知不知道?” “你都看见了?”杨洁白惊恐的看着林席,随后厉声反驳:“是她先想要杀我的!我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林席呵笑一声,看着杨洁白讥诮着问:“警察会信你的话吗?” 杨洁白惨白着脸,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陈意血肉模糊的脸,一阵反胃差点直接吐出来。 “不想坐牢就跟我走!”林席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顺手把手里的砖块扔进了不远处的臭水沟里。 杨洁白思量半晌,如今能保她的只有林席,她不得不跟他走,不然她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 距离市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出租屋里,杨洁白坐在木板床上紧张的盯着靠坐在桌子上的林席。 林席把手机放进裤口袋里看着杨洁白问:“关于许韩和姜妍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杨洁白错愕,显然没想到林席会问她这个问题。 “姜妍没有背叛你们,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瞒着你,但是她真的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林席满脸讽刺,眼神玩味轻蔑。 “她在找陈彪手里的光盘……” “光盘?”林席挑眉,一脸的狐疑。 “那五张光盘,一张是林鸢尾高一那年被校园暴力差点失去清白的视频,一张是姜妍防卫过当致人死亡的监控录像。” “还有一张是林霁原当年吞并陈家,背地里暗箱操作,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还有两张呢?” “不知道,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光盘就被人抢走了。”杨洁白双手捂住脸,疲惫的开口。 林席对于杨洁白的话半信半疑,他没有查到的事情从来不轻易下定论,看来林鸢尾迫不及待赶来濮阳也和光盘有关了? 杨洁白听见脚步声远离,惊慌的站起身来问:“你要去哪儿?” “如果不想横尸街头,就安心待在这儿,没人会发现你!”林席不耐烦的冷哼一声,拉开门便出去了。 大力的关门声仿佛带走了杨洁白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力气,她坦然的坐在木板床上,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 林席离开出租屋到了路边,正打算打车的时候,看见了对面马路上急步匆匆的人。 尽管那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穿着并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姜妍。 不过眨眼的功夫,姜妍就已经跑到了人行道的尽头,拐了个弯消失的干干净净。 林席赶到医院的时候,流沙正守在银行门口。流沙见到林席的时候点了一下头,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少爷!” “我姐怎么样了?”林席推开病房们边进去边问。 流沙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后,恭敬的回答:“失血过多,没有生命危险。” 林席看了一眼林鸢尾,实现落到她隔壁病床上同样昏睡的陈乃夫问:“他怎么样?” “先前被电棒击晕,又冻的太久,昏睡中,无碍。”流沙一本正经回答。 林席点了头,转身又出了病房,流沙紧随其后出去顺带轻手轻脚关了门。 流沙看见林席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身子前倾双肘撑着膝盖看着地面出神,走过去问:“大少爷,我们不回黎城吗?” “暂时不回。”林席疲惫的开口,嗓子有些哑。 他想起了陈意的惨死,心里存了愧疚,不知道陈乃夫醒来知道她母亲不幸遭难,会做何反应。 更何况他亲眼目睹了过程。 尽管他也没想到杨洁白和陈意都会对对方起了杀心。 可是如果他不走神,全神贯注盯着两个人的话,也能在事情发生那一刻制止。 然而,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如果”和“早知道”这两种假设。 “大少爷,您有心事。”流沙看着林席忧心忡忡的脸,肯定的说。 “流沙,你说到底是老天爷见不得我好,还是林家作恶太多,报应全到了我的头上?”林席轻声出声,语气满是心酸和无奈。 “大少爷,您是您,林家是林家。不管怎么样,我永远不会背叛您。”流沙表了忠心,希望借此安慰他。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看来我当初救你是个特别正确的决定。”林席一扫心里的阴霾,脸上重新扬起阳光灿烂的笑容。 第189章 一击致命 (本人在此说明,这本书预计一百万字,所以其他渠道上才四十万就显示完结的,肯定不对。) 流沙看着林席脸上洋溢的笑,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这半个多月林席每天阴沉着脸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林席阻拦,她一定会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十倍奉还! “陈乃夫的母亲遇害了,你去打听一下消息,天亮之前回来。” 林席吩咐完等流沙点头要走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再派一个人跟着姜妍。” “大少爷,她不值得你再派人保护她!”流沙语气有些不满,不赞同的看着林席。 “你照做就是了。”林席笑脸沉下来,语气重了一些。 流沙沉吟半晌只能妥协,不高兴道了一句:“是!” 等流沙离开后,林席才重新回到病房,坐在林鸢尾床边视线却看着陈乃夫,又想起了第一次在夜市街碰见他的场景。 那时候林席和许韩刚来两个月,两个人闲来没事去夜市街找吃的,正好相中了陈意的小吃摊位。 吃东西的期间有人喝醉了酒闹事儿,两人又最见不得欺负男人女人的场景,便出手教训了几个醉酒的男人。 打架过程中浪费了很多啤酒,损坏了好几张桌椅,他们心里过意不去打算给陈意赔偿。 陈意想着这两个男孩子帮了她,笑着拒绝,此时陈乃夫赶到,看着满地狼藉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他不感谢就算了,直接面无表情朝他们伸出手:“一箱啤酒60,三副桌椅300,一共三百六。” 林席诧异的看着他,嬉笑的脸一阵懵/逼,许韩特意打量着陈乃夫,陈乃夫都视而不见,还抬了一下手。 “赔钱。”他意简言赅,理所当然的模样。 林席从一千块钱里抽出四张红太阳递给他,他伸手接过验了真伪又从裤口袋里掏出来一摞五块一块的零钱数了数拍到林席手里。 “四十,你点点。” 林席看了一眼手里的零钱,视线随着陈乃夫到了那几个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那边。 陈乃夫蹲下身来,朝其中一个伸手,语气依旧平淡道:“一箱啤酒六十,三副桌椅三百,一共三百六。” “哈……”林席呵笑一声,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感情这人两头都要赔偿啊。 那人嗫喏几下嘴,迫于陈乃夫压迫性的眼神从兜里掏出来四百给他,他故技重施找了那人四十。 他扭头问陈意,“妈,他们吃了多少钱的?” “一百六十一。”陈意翻了一下记账单,随口回。 于是陈乃夫又把拿四十拿了回来,又朝那个男人摊手道:“还差一百二十一。” 等那个人找同伴终于凑齐了一百二十一递给陈乃夫之后,陈乃夫站起身来开始对那几个人拳打脚踢。 事后把手里的钱全扔在那几个人面前,“挂号15,你们几个酒精棉签消炎药撑死两百,剩下的就当精神损失费了,别再来了。” 陈乃夫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一点不像是自己母亲被欺负的愤怒样,惹得林席和许韩都对他有了兴趣。 “诶,交个朋友吧?”林席笑着冲陈乃夫扬眉微笑,“林席,华阳艺术大学的,这是我兄弟,同寝室的许韩。” 陈乃夫去收拾狼藉,动作不停随口一回:“陈乃夫,高三辍学了。” 许韩和林席相视一笑,主动帮着陈乃夫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干的有模有样,让陈乃夫对他俩的抵触烟消云散。 从那以后,他们三个人经常聚在一起。陈乃夫感受到了林席和许韩的善意,发自内心的接受了他们。 这一相处,就是三年。 三年?好快。 一眨眼,林席都来濮阳三年了,这三年来他过得最惬意,最舒坦,也最自由。 为何偏偏最近一个月让他有了深深的悔意,他突然后悔来了濮阳,后悔认识陈乃夫和许韩,后悔对姜妍动了心。 静坐一夜,流沙是在早上五点回来的,见到一脸疲倦的林席小声汇报:“事发现场拉了警戒线,受害人当场死亡,警方已经证明了受害人的身份。” “还有吗?”林席轻声问。 “尸体已经运回警局,那边已经查到陈乃夫在这里,不出半小时应该就会过来了解情况。” “嗯。”林席点头,“你去跟医院交涉一下,送我姐回了黎城再回来。” “大少爷,有件事儿……”流沙欲言又止。 “什么事儿?”林席偏头看着流沙。 “大小姐来濮阳和老夫人有关。”流沙见林席脸色沉下来,连忙解释:“我擅自查了一些东西,老夫人和姜妍私下见过好几次。” “我知道了。”出乎意料的林席没有多问,也没有发脾气,“你先去给我姐办出院。” 流沙点头转身出了病房,在李队长带人过来前五分钟,流沙和林席已经带走了林鸢尾,只留陈乃夫一个人在病房里。 李队长进门的时候陈乃夫刚睁开眼睛,他看着天花板动了动酸麻的身子,脸色是少有的疲惫。 听见响动他偏头视线看着门口,随及慢慢坐起身来靠在身后的墙上等着李队长和他身后的两个人走近。 李队长拉开椅子坐下,看着陈乃夫直言不讳:“昨晚十一点左右,你母亲在你家巷子里被人用重物砸中脑袋,一击致命。” “你说什么?”陈乃夫猛地坐直身子,犀利的眸子透着不可置信,声音里带着轻颤。 他昨天还见到陈意和陈彪一起在小酒馆谈话,怎么可能就几小时不见,她就被人谋杀人? “你母亲的尸体在刑警队法医科,法医鉴定报告出来了,你母亲是被人砸中了要害。而且凶手手段残忍,你母亲……面目全非。” “不可能!”陈乃夫笃定的开口,就算陈意和陈彪翻脸反目成仇,陈彪也不可能蠢到在这个节骨眼杀了她。 “凶手在逃,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你们那一片是老城区,政/府规划拆迁,监控也没有,所以我们需要你配合尽早查出凶手。” 陈乃夫看着李队长惋惜的脸和他坚定的语气和眼神,快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当下掀开被子下床。 “我想去看看我妈。我会全力配合你们查找真凶,你们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乃夫穿好鞋子大步走出病房,李队长站起身冲身后的人使了眼色,三个人追着陈乃夫出去。 到了法医科,纵使陈乃夫是个大男人,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看着陈意血肉模糊的脸还是胃里一阵翻涌。 他强忍住胃里的恶心,目光死死的盯着陈意的尸体,仿佛要把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刻进脑海里。 陈意的音容相貌如数涌进他的脑海,想着想着心里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撕心裂肺的疼。 他抬手抹掉脸上淌下来的泪水,转身离开了法医科去了刑警队的问询室。 李队长询问了他关于陈意的近况和得罪的人,陈乃夫挑着能说的全说了。 最后李队长又问起了孙香,“你知不知道孙香是陈彪的妻子?你母亲和孙香长得一模一样,法医鉴定,你母亲年轻的时候整过容。” “我不知道。”陈乃夫摇头。 他从来不派人监视自己的家人和兄弟,所以事情才会到今天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 “那,木寒烟是陈彪的女儿,你知不知道?” 陈乃夫点头,“不久前才知道。” 李队长问了他想知道的,嘱咐陈乃夫想起来什么事情一定要和他们说,便让他走了。 陈乃夫刚走到门口又被李队长叫住,“陈乃夫,许韩和林席……和这事儿没关系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乃夫目光沉了沉,怀疑许韩和林席的想法让他吃惊,他头也不回的答:“我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李队长点头,陈乃夫便离开了刑/警队。 站在人来人往绿树成荫的人行道上,烈日当头,炎炎夏日里燥热的风让陈乃夫浑身裹了一团火。 那触不及防的热烈灼伤着他的皮肤,逐渐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炭烤着他的心脏。 疼!令人发指、难以呼吸的疼! 曾经笑着说要陪着他长大,看着他结婚生子,等着他大有作为过好日子的人,如今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意离开的如此猝不及防,毫无征兆。让他十几年的坚持瞬间崩塌,他突然找不到撑下去的理由了。 从他记事儿开始,他们辗转过很多个城市,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濮阳。 他还记得陈意带着他十岁的他再次回来濮阳的时候,他问陈意:“妈,既然我们搬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那时候陈意只是苦笑着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妈,我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生活?您不累吗?”这句话他从五岁问到了十五岁,陈意从来没有回答过他。 “妈,为什么您要让我辍学?”陈乃夫想起高三那年对陈意冷声质问,“我成绩很好,班主任说我可以保送京都大学的。” “妈,你相信我,我可以出人头地,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到那时候,我们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他的祁求和控诉并没有让陈意改变主意,陈意直接去学校给他办理了退学,并且烧掉了他所有的笔记和课本参考书。 陈乃夫知道后冲陈意咆哮为什么不让他念书,为什么剥夺了他唯一能出人头地的退路的机会。 第190章 涉嫌谋杀 陈意跪在陈乃夫面前抱着他的腿哭的泣不成声,满是自责和愧疚的祈求:“乃夫,答应妈妈,书我们不念了好吗?妈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的。” “乃夫,咱们不去京都,哪儿也不去,就好好呆在濮阳好不好?妈妈求你了,乃夫,你不能去京都。” 那时候陈乃夫除了问为什么,什么也做不了。而陈意回应他的只有哭泣和一句,“妈有自己的苦衷。” 在陈意一次割腕自杀威胁之后,陈乃夫妥协了,再也不提念书的事情,心甘情愿接受了被辍学的事情。 他从小都被人议论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懂事以后对此更是如鲠在喉。他知道陈意一个人带着他生活有多幸苦。 尽管很多次他都想要问清楚,为什么陈意要带着他颠沛流离。可每每看见陈意为难不愿多说的模样他就泄气了。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他和陈意之间默契,一个不再问,一个不再提。 他等那一阵疼痛减缓,拿出手机给许韩打了个电话,那头接通很快,可并没有说话。 “许韩。”陈乃夫喊了一声,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妈被人杀害了,一击致命。” “吱——咚!”电话那头一阵大响动,还能听见有人不满的轻哼声,随后就听见了许韩可以压制的惊讶的声音。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凶手知道是谁吗?” 照许韩的反应他并不知道陈意被害的事情,陈乃夫心里揪着的心也疏散郁结,沉声道:“昨晚,十一点。凶手还在查。” “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许韩轻叹一口气,问。 “你在哪?我过来找你吧。”陈乃夫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许韩给他说了酒店地址之后他就直接打车过去了。 许韩挂了电话,季凉城看着他愁云密布的脸疑惑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陈意被人杀了。”许韩看着季凉城,回。 季凉城挑眉,语气惊讶,道:“被杀了?这个节骨眼谁特么上赶着找死啊?” 许韩摇头没说话,眉头紧锁。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上赶着找死的人是谁! 陈意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她死了,警方介入很快就能查到她和孙香的关系,顺藤摸瓜就能牵扯出十年前孙香被杀的案子。 一道警方入手,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束手束脚,他们的计划要保证万无一失还必须和警方的人周旋。 稍有不慎,那躲在暗处的人就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候,真相也好,光盘也罢,就永远成了被掩埋的秘密。 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依旧会混迹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里,风生水起的逍/遥快/活。 敲门声响起,季凉城去开的门,见到门外一脸疲惫的陈乃夫的时候面无表情的问:“陈乃夫?进来吧。” 陈乃夫没见过季凉城,跟着他进去顺带关上了门,过了玄关就看见许**坐在沙发上发呆。 “来了?”许韩感受到身边的沙发塌陷,偏头看着陈乃夫问了一句。 陈乃夫双手交叠放在脑后身子往下沉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半晌才开口,“我妈的死,你真的不知情吗?” 许韩对于陈乃夫的怀疑并不生气,坦然的回:“不知情。” “林席来濮阳了,你知道吗?” “知道。” “后会无期。”陈乃夫呢喃林席说过的一句话,“你说是不是林席的手笔,毕竟我妈伤害过林鸢尾。” “他不会。”许韩笃定。 “我也觉得他不会,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参与。”陈乃夫睁开眼睛偏头看着许韩,“他知道了真相还毫无作为,那就不是他了。” “你怀疑林席暗中推动了这件事?”许韩对陈乃夫的话不置可否,坐以待毙,冷眼旁观不是林席的性格。 “我说你们这么绕来绕去有意思吗?直接把林席叫过来问清楚不就行了。”季凉城半躺在床上,不耐烦的开口。 许韩警告性的斜了季凉城一眼,季凉城撇了撇嘴自顾玩手机去了,不再理会两人。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沉思。 傍晚时分,姜妍再次登门,季凉城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一身狼狈的姜妍。 她头发凌乱还夹了几根杂草,灰头土脸的,灰白的直筒牛仔裤还沾了不少黄泥巴,上身的黑色短袖破了一道口子。 季凉城还没有说话,姜妍就推了他一把冲进房间现在许韩面前脸色铁青的问:“杨洁白人呢?” 说完她才发现许韩旁边坐着的人是陈乃夫,于是脸色缓和了一些问:“我听说,你母亲她……遇害了?是不是真的?” 陈乃夫不答话,坐起身来看着狼狈的姜妍问:“你干什么去了?” “被阿杰逮着了,打了一架。”姜妍没好气的回,打算坐到床上的时候季凉城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推开。 “你一身的泥,旁边站着去!”季凉城没好气的吼,有严重洁癖的他能让姜妍进门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她还想坐他的床?做梦去吧! 姜妍瞪了季凉城一眼,赌气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从始至终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的许韩。 “许韩,我问你,杨洁白人呢?”见许韩不答话,她语气加重了一些,“阿杰现在咬死了我,你倒是落得轻松!” “轻松?”许韩眉眼凌厉的扫向姜妍,“我让你不去招惹阿杰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了摆脱季凉城还报警谎称他性/骚/扰。” “你难道不知道招惹警察是给我找麻烦吗?你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不是?姜妍,你特么脑子被驴踢了吧!” 许韩加重了语气,姜妍自知理亏别过脸去不和他争辩,一口气堵在心口格外不痛快。 临近晚饭十分,陈乃夫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那头说找到了杀害他母亲的凶器,法医已经提取了上面的指纹。 陈乃夫一脸凝重的挂断了电话,许韩见状便问:“怎么回事?” “杀害我妈的凶器找到了,上面有林席和杨洁白的指纹。”陈乃夫神色复杂的看着许韩,迫切的希望许韩再给他打一剂强心针。 许韩却是一句话没说,别过脸去。姜妍闻言惊呼了一声:“不可能是林席!” “许韩,你说会是林席吗?”陈乃夫不理会姜妍,看着许韩的侧脸急切的问,“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我不怀疑他!” 陈乃夫的语气和表情,跟当初林席看见姜妍和别的男人的照片的时候一模一样。 很遗憾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许韩都无法给出肯定答案,他也不敢保证林席一念之差,会不会做出如此让人寒心的事。 “你其实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别人肯定而已。”季凉城悠然的靠在一边的墙上,“其实,你心里已经怀疑林席了。” 被人说穿了心事陈乃夫的面部表情很是不爽快,站起身来一句话不说扭头就离开了房间。 不过半小时,呆在酒店的三个人同时收到了微博推送的消息:“mx当红歌星林席涉嫌谋杀,与被害人家属在派出所门口大打出手。” 这件事情与当初林鸢尾害死木姥姥有异曲同工之妙,广大网友再一次发扬了键盘侠的精神,就此事展开激烈的讨论,最后成了言辞犀利的争锋。 这一晚上,相关人员皆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因为这一件事情,林鸢尾害死木姥姥的事情被重提,许韩有暴力倾向和许昌柏不合的言论再一次大肆发酵。 连带着和林席有关系的没关系的纷纷上了热搜榜,良沛因为负面消息首居热搜榜第一,而后是宁霜再一次无辜被骂位居第二。 接着表示林家承认过的林席的未婚妻,姜思怒发微博呵斥键盘侠,言语粗鄙刷新了广大网友对豪门千金的认知,位居第三。 当事人纷纷不出面回应,良沛和宁霜取消了一切商业活动,林席被派出所拘留,许韩在酒店不出门,姜思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而这一次连带着的事情造成的后果就是,mx的股票再一次大跌,弄的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各位高层领导焦头烂额。 林家的股票也受了影响,各位股东联名申请召开紧急股东会议,希望林家老爷子出面给个具体说法。 翌日一早,季凉城一觉醒来见许韩和姜妍一个坐在沙发上沉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心里由衷的佩服这俩人的毅力,竟然能够熬一晚上。 季凉城打了一个哈欠,下床穿好鞋皱着眉打量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走到卫生间洗了一个脸出来。 “我回a市了,昨天去派出所混了个脸熟,也不适合呆在这儿了。”季凉城看着姜妍眼神满是促狭和玩味,话却是对许韩说的。 姜妍慢悠悠的睇了季凉城一眼,丝毫不理会季凉城带有侵略性的眼神,目光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 “季凉城,我听说你女朋友叫江微星?” 听见姜妍的话,许韩和季凉城对视一眼都把目光聚集在姜妍脸上,一脸的讳莫如深。 他俩都在想,姜妍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姜妍这么难掌控的人,姜家那边怎么会宁愿选她做棋子也不要姜思参与那些计划? 更何况姜妍凭一己之力,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轻而易举就把陆修颉从那个肮脏的计划里踢出来了。 难道,姜陆两家还没有意识到,姜妍才是整个计划中,那个不定时的炸/弹么? 第191章 活着浪费空气 “你想干什么?”没听到姜妍接着说,季凉城耐着性子问了一句,语气却不算好,“你可千万别动她,知道么?”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姜妍扭头,一双丹凤眼满是讥诮和玩味,“在我看来,江微星是个不错的人选……” 季凉城猛地伸手扣住姜妍的肩胛骨用了力,语气低沉暗含威胁,“江微星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都不行!包括你!” “呵呵……”姜妍轻笑出声,笑声带着傲气和嘲讽,“季凉城,你这话说的可真欠揍!你的人你都欺负,别人为什么不能?” 季凉城被姜妍问住了,竟然一时无话回她,看着她脸上洋溢的自信和眼眸里的笃定松了手,拿了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我回去了。”伴随这一声不满的话还有他泄愤的关门声。 看着紧闭的房门姜妍收回目光,扭头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太阳轻哼一声:“许韩,你身边的兄弟怎么都这副德行?” 许韩看着姜妍浅笑的侧脸没有接话,和她一样扭头看着窗外刺眼又热烈的阳光,嘴角漾开浅笑。 季凉城走的时候退了房,服务员开门进来查房的时候见到许韩和姜妍两个人拿着对讲机确认是不是退房。 接着对讲机里就传来季凉城不耐烦的声音,“退,把他俩赶出来不就行了。” 姜妍心想季凉城可真记仇,许韩和她对视一眼两人无奈的起身一起出去。 因为热搜的事情许韩不适合此时出现在公众视野,姜妍被阿杰盯上了也不适合出去乱窜。 所以两人一致商议定了顶层的豪华套房,一般住这样房间的客人酒店都会对她们的信息进行保密。 所以,姜妍和许韩也不担心有人会找到他们。 接下来的一星期,姜妍和许韩都没有出酒店房间,吃的喝的全是让酒店服务员送上去的。 他们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在关注网上的消息,看看那热搜发酵到了什么地步。 期间大鲵和张奇分别给许韩打过电话,均是询问林席涉嫌谋杀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许韩意简言赅的回不知道。 大鲵每天急的团团转,张奇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关过一次被人砸伤之后也选择了沉默下来。 第八天清早,许韩还没有睡醒,姜妍就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噼里啪啦的开始敲他的门。 他烦躁的起身拉开门,姜妍看着睡眼朦胧一脸起床气的许韩把手机的手机递到他面前,许韩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今天的头条,你爸有消息了。”姜妍声音急切,带着一些慌乱。 许韩松手,门敞开,他夺过姜妍的手机看着她嘴里所谓的头条。 “a市前税/务/局/局/长许昌柏,在南云现身,疑似被人殴打重伤。” 标题醒目又犀利,上面附带的一张照片有些模糊,画质并不清晰像是慌乱中偷/拍的。 但是许韩一眼就认出来,照片里那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浑身是血的男人,是许昌柏无疑! 消失了大半年的人如今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让许韩再一次确定了,所有事情都是一个周密的计划,有人暗中操盘。 此时许韩自己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还给姜妍,折身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的陌生电话,眉头紧蹙。 姜妍走到他身边一脸凝重,“用不用我帮你接?让你缓缓?” 回答她的是许韩直接滑开接听键,将手机贴紧耳边同时走到了落地窗边拉开了窗帘。 强势冲击进来的阳光让许韩伸手挡了一下脸,姜妍别过脸去眯了一下眼睛,伸手挡在眼睛前。 “许韩,今天的头条看见了吗?”出乎许韩的意料,对面的声音独属于张荣沿的,那个当初说好答应他们所有条件又反悔的男人。 许韩不答话,颇有耐心的等着张荣沿继续说话。 那头似乎和许韩杠上了,也是半天不开口。 姜妍见许韩过了五分钟报保持刚才的姿势刚想说话,许韩就抬手制止了她。 与此同时,张荣沿开口了,“许韩,你和林席是有手段,玩起心思来也不输谁,可是,你们别忘了,谁把你们捧起来的。” “我听不懂张总您说的什么意思。”许韩气定神闲的回答。 “不懂?”张荣沿淡定的呵笑好几声,“你们以为让我损失几个一线歌星,重创mx的股票就能威胁我,和我谈条件了么?” 许韩沉默不接话,他算是听出来张荣沿话里隐忍的怒气,今天就是打电话过来,是想要警告他安分点儿。 “想知道你父亲的消息哪儿来的吗?”张荣沿见许韩无动于衷抛出了重磅,“林霁原的手下提供的。” 听见这个名字,许韩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在翻涌,他站直身子极力克制。 “你查了这么久,林霁原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吧?”张荣沿语气得意,透着嚣张,“你肯定不想,你父亲和你母亲一样,落得一个羞愤自杀的下场吧?” “你威胁我?”许韩挑眉,似笑非笑的问,语气冷硬。 “年轻人,话别说的那么难听,这哪能是威胁呢?”张荣沿在那头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我是在告诉你,做事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 “说吧,你的条件。”许韩语气缓和了一些。 “这就对了。”张荣沿满意的轻叹,“这段时间安分点,为你澄清的发布会也取消了。至于林席,恐怕的委屈他在里面多待些日子了。” “陈意的死,张总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许韩冷不定的问出声。 “你父亲的消息我已经全力帮你找了,你就安心等着你父亲回来就行。”张荣沿避而不答,说完就挂了电话,许韩确是坚定了心里的猜测。 林席因为涉嫌谋杀和脚踩两条船的事情大肆发酵之后,微博粉丝一下锐减到了一百万,成功的成了娱乐圈脱粉达人。 许韩虽说没有林席严重,也就比他稍微多十万而已。xl这个组合这半年来有多红,收到的赞扬有多少,如今的骂声就有多少。 他们的粉丝们在网上苦苦坚持,通那些所谓的正义的键盘侠还有黑粉们,又一次展开激烈的言语交锋。 “许韩和林席不愧是兄弟,两人都有暴力倾向。” “这豪门还是肮脏啊,前段时间林席的姐姐不也是涉嫌谋杀了么?这一次,总不会还有误会吧?” “当真不愧是一家人呐,姐姐杀人,弟弟也不甘示弱。” “许韩的父亲真的是政界的败/类,难怪教出来的儿子也是这般暴力,狂妄嚣张。” “许韩林席不愧是好兄弟啊,一个杀人,一个成天打架斗殴。喜欢他们俩的人都是眼瞎吧。” “两个男人长得一副祸水样,他们不是那什么双吧,听说很多大碗都喜欢这样的小鲜肉。” “林席不是华阳公认的同性恋吗?要我说啊,他俩都是靠肉上位的,不然谁半年能红透大半个华夏啊!” ...... 网上抨击的言乱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堪,甚至出现很多粗鄙污秽的字眼。 那些苦苦支撑的粉丝们的辩驳之声在这样强大的负面言乱下显得微不足道,火力不足。 “许韩和林席对粉丝有多好,你们看不见吗?” “我们相信林席和许韩,他们是好人,他们有才能,有礼貌,人品过硬值得人喜欢。” “你们这些恶毒的键盘侠,别肆意散播诋毁他们的言论,小心下地狱。” ...... 不过半小时,一个路人id叫‘你大爷的’冒出来,在网上频繁刷屏,将那些负面的声音盖过了三分之二。 “那些说许韩和林席人品不行的人,你们双眼是激光扫射吗?一扫就能辩真伪了?你怎么不去辨别一下你自己的人品呢?” “那些说林席和许韩是双的,你们眼瞎吗?就他俩的长相,没点姿色和才能的人好意思往人家跟前站吗?” “姐姐杀人?弟弟也杀人?你看见了?说的这么肯定?你那么能耐你怎么不去帮助警察破案呢?” “人家红遍大半个华夏怎么了?你想红还没机会呢?估计你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 诸如此类的言论像是程序自动发出来的一般,一秒一大段,不过二十分钟,‘你大爷的’就被封号了。 那些黑粉和键盘侠得到了喘息,纷纷讨伐林席和许韩买了水军。粉丝和黑粉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靠,封我的号?我什么都没有,多的就是号,我累死你!” 一个id叫“他大爷的”又开始加入交锋,与此同时,还有一个id叫“聋哑人”,一个id叫‘耳背’的也开始疯狂刷屏,都是攻击键盘侠的言论。 “聋哑人”和“耳背”许韩知道是谁,可是另外一个id......他想了想也只有祁君能够想出来这么个泄愤的名字了。 想到祁君在几百公里之外还不忘为他讨公道,许韩心里淌过一阵暖流,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一个粉丝因为受不了这么舆论谩骂,直播要跳河,声泪俱下的祈求那些恶毒的键盘侠别在诋毁许韩和林席了。 “你们的粉丝可真脆弱。”姜妍看到这个直播的时候翻了个白眼无情的讽刺,真不知道那些有轻生念头的人怎么想的。 活着难道不好吗?一心求死的话还来世上走一遭干什么? 这样脆弱无能试图用死亡来解决问题的人,真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第192章 作死还拖家带口 许韩虽然也不赞同这位粉丝的做法,可好歹人家是为了他们才有了轻生的念头,他不能坐视不理。 秦燃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给他发过来一个手机号,备注是:那个轻生的女孩。 许韩毫不犹豫就把电话打了过去,直播里她拿着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不敢去接,她不知道会是谁打过来的。 她更害怕自己被人人肉,那些键盘侠和黑粉打电话过来催促她赶紧死,那样她真的会立刻去死。 许韩目光盯着那个直播一眼不眨,只希望她在自杀之前接电话。姜妍看着屏幕中犹豫的人,干脆利落在评论里刷屏。 “许韩给你打的电话,你赶紧接电话!就算要死,接完电话再死!” 这个评论姜妍一直复制粘贴刷屏,围在那个轻生女孩身边的人看见评论不停的催促她接电话。 “许韩给你打的,你接电话。” “万一是黑粉怎么办?”她哭着问。 “你开免提,如果是黑粉,我们帮你骂回去。” 周围一直在阻止她轻生的粉丝建议,她们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让她放弃轻生的念头,这是唯一能救她的机会。 她迟疑了半天才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许韩听见电话接通松了一口气,语气是她们熟悉的性感慵懒,“喂,我是许韩。” 这声音一出,不光是那个轻生的女孩,现场很多粉丝瞬间都奔溃了,争先恐后的开始嚎啕大哭,仿佛她们的坚持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那种快要撑不下去的恐慌感和无力感在最关键的时候得到了救赎,让她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再也无法坚强了。 “别哭,我和林席会心疼的。”许韩又劝慰一声。 说实话在这种时候能的这些粉丝真心相随,心里是感动的,庆幸的。 她们在保护他和林席,他们也必须保护好她们。 “许韩,你们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对不对?”“许韩,林席没有杀人对不对?”“许韩,只要你说,我们就信。” 粉丝们争先恐后的哭着询问。 “我们不是,谢谢你们的信任。林席也没有杀人,你们要相信他,他只是配合调查去了。” “还有,活着很美好,别轻易放弃。”许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霸道的关心,“乖,你们听话,好好生活。” “这段时间,你们别听,别看,也别回应那些谩骂和谣言。耐心等着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还有,你们没有喜欢错人。”许韩声音里透着愉悦,看着那个轻生的粉丝被人从边缘拉回来松了一大口气,“好了,我要挂了。” 许韩挂断电话之后将手机扔到床上,姜妍看着直播中零零散散离开现场的人退了出来,锁了屏和许韩并排站在窗户前。 “我以为对于这种人,你会置之不理?”姜妍语气复杂,还带着叹息。 “我背负不了别人为我而死的愧疚。”许韩声音沙哑。 “那你就忍心伤害祁君?说起来,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姜妍说着偏头看着许韩,目光坚定道:“你都能劝别人好好活着,为什么到了你自己这儿,就不当回事呢?” 许韩不想和姜妍讨论这个问题,姜妍也不再追问。她看不懂许韩的所作所为,正如许韩也不知道她的难处和坚持一样。 这件事情发生如天雷滚滚一般席卷了整个华夏,秦家人到现在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询问想来是秦燃废了口舌。 白墨没有打电话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了紧急任务他提前销假回部队了。 而当晚执行完任务回到部队的途中白墨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是禄存打电话和他说的。 禄存一接通电话就打趣道:“白墨,你让查的这个人是个好苗子啊,和我们家老大当年有一拼,那股子闯劲和心狠手辣连我都佩服。” “说重点,我要交手机了。”白墨没好气的回话。 “他的事儿太多了,长话短说也得花半小时,我已经整理成资料让凌老大带给你了。诶,有机会一定要介绍他给我认识啊。” 白墨挂了禄存电话之后就交了手机,到了部队的时候上官夙凌等在入口处,见到他就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他。 白墨接过点头道了谢要走的时候,上官夙凌叫住了他,“白墨,我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身份,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 “首长,我明白!”白墨立正,挺直了背脊朝他敬了一个礼,朗声回答。 上官夙凌点头之后白墨才回了自己的宿舍,把手里的资料如数看完之后就烧毁了,半点没留下。 许韩接到白墨的电话的时候,酒店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姜妍正和他争锋相对。 白墨半点没掩饰自己的怒气,冲许韩暴吼出声,“许韩,你特么知不知道你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知道。”许韩平和的应对。 “知道你还这么干!你特么活够了是不是?奶奶死了,你怎么没和我说?还有,你现在必须马上停手,不能再继续了!” “停不了。”许韩不怕死的回了一句。 “我……”白墨低吼两声,“我要不是在部队,我非得亲自送你去见阎王,省得你作死还拖家带口的!” “我有分寸。”许韩应声,“白墨,帮我个忙吧。” “什么?” “找到我爸,安全带他回家。他的事情我查清楚了,他没有犯法,他之所以畏罪潜逃是因为去做卧底了。” “这消息可靠吗?”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以后季凉城会找你,给你一些东西,到时候你看了就明白了。” 白墨总感觉许韩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许韩,你是不是没给自己留后路?” 他见许韩半晌不答话,加重了语气,“你回答我,是不是没给自己留后路?!” “我有点事儿,先挂了。”许韩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光怪陆离的高楼长呼了一口气。 阿杰和姜妍面对面而站,两人面色均是铁青,眸光犀利的盯着对方,剑拨弩张的气氛萦绕了整个房间。 许韩回身先坐到沙发上,悠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语气悠闲散漫。 “都坐下来吧,反正一个跑不了,一个也动不了手,倒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聊聊。” 陈乃夫先一步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伸手拿了桌上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一口气喝了个痛快。 阿杰盯着姜妍,见她没有动作只能先一步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到角落坐下来。 见状姜妍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走到许韩身边坐下,脱了鞋整个人窝进沙发里,警惕的看着阿杰。 许韩隔空扔给了阿杰一罐啤酒,阿杰伸手接过依旧沉着一张脸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才稍稍平息自己的怒气。 “你现在还认为张欣的死和我有关吗?”许韩悠闲的靠坐着,目光不离阿杰愤恨的脸。 “难道和你无关吗?”阿杰面色狰狞,目光满是仇恨。 “你凭什么认为张欣是因为我死的?就因为我拒绝了她?” 许韩轻笑,“你妹妹什么性格,你应该比我了解,她会因为表白被拒绝就自杀?” “你什么意思?”阿杰眯着眼睛怀疑的看着许韩,“你还在推脱!” “如果我要推脱,我会像当年一样,直接玩点手段送你去坐牢,省事儿。”许韩依旧平静,嘴角带着浅笑。 “要我说,陈乃夫不应该把他带这儿来,直接让他在濮阳蹦跶和陈彪纠缠,两人一块儿进去吃一辈子牢饭!” 姜妍说着狠狠的剜了沉默不语的陈乃夫一眼,一想到刚才阿杰一进来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就觉得憋屈又窝囊。 她此刻特别后悔还给阿杰那一巴掌和那一窝脚,没给陈乃夫也来个套餐赠送。 阿杰听见姜妍的话猛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被陈乃夫呵斥住了,他不甘心的退回去坐好。 “你为什么像发疯了一样找杨洁白的下落?”许韩询问,见阿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笃定道:“为了韩瑶?对吗?” 阿杰狰狞的脸上夹杂震惊,没有立马答话,视线却是不离许韩的脸,这张脸和韩瑶可真像! “韩瑶到底怎么死的?”许韩又问,这一次语气重了些,脸色沉了些。 “我凭什么告诉你!”阿杰冷笑,“你自断一手还了我妹妹的命,我就告诉你,这买卖不亏!” “哼!”许韩哼笑,脸色不耐烦起来,眼底却满是不屑和失望,韩瑶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莽夫。 “你妹妹是被杨洁白逼死的。”姜妍忍不住了开口嗤笑。 她真的是受不了阿杰这种莽夫行为了,自以为是就算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然陈彪也不会到现在还活的逍遥自在,半点没有危机感。 “说清楚!”阿杰看着姜妍威胁道。 姜妍翻了个白眼,见阿杰一副她不说誓不罢休的模样站起身来,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一个录音笔出来。 她重新窝回沙发里将录音笔隔空扔给阿杰,“自己听听,一遍不清楚就听两遍,没人耐烦给你解释!” 阿杰接住空中落下的录音笔,将信将疑的按了开关。 里面的内容正是那日在城中村姜妍租的那个房子里,杨洁白说的话,也是张欣死亡的经过。 第193章 戏剧人生 整个录音听完,阿杰手里的啤酒罐已经被他捏的变了形,他狰狞狂躁的模样比之前更甚,双目猩红。 他将手里的录音笔扔在地毯上抬脚就踩了上去,姜妍弯腰身子前倾抓起一罐啤酒就朝阿杰砸了过去。 “嘭!”啤酒罐在阿杰脑门撞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狠厉的瞪着姜妍。 姜妍面色不善毫不怯懦的看着他道:“脚挪开,别拿我的东西撒气!” 陈乃夫起身走到阿杰面前蹲下来,手背拍了拍他的腿,阿杰始终瞪着姜妍,半晌才挪开脚,陈乃夫捡起录音笔隔空丢给姜妍。 姜妍伸手接过,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录音笔心里的火压下来,如果不是有地毯,这玩意儿早成尸体了。 “杨洁白在哪儿?”阿杰死死的盯着姜妍冷漠的脸,咬牙切齿的问。 姜妍本就不喜阿杰的做派,更不喜欢被人威胁,当下头也不抬冷声回:“我也想知道她在哪!有本事,你掘地三尺把她找出来!” 说完她又觉得不够解气,抬眼不屑的看着阿杰盛怒的脸讥讽,“你们都负距离滚了千百次了,她没告诉过你她会去哪儿?” 许韩和陈乃夫对于姜妍如此挖苦阿杰的举动虽有些不赞同,却也没有制止,视而不见。 看着阿杰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模样,姜妍解气的同时越发想刺/激他,又继续道:“你掏心掏肺伤肾睡过的人逼死了你妹妹,什么感觉?酸爽么?” 阿杰忍无可忍,将他手里变形的啤酒罐卯足了劲儿冲姜妍砸过来。 许韩余光瞥见姜妍的动作身子往左边斜了45度,姜妍腿长,他要是不躲姜妍的脚会直接踢到他耳朵。 姜妍在阿杰动手那一刻起身,一脚站上沙发扶手随及矮身腿横扫就把空中的啤酒罐回踢向阿杰的面门。 阿杰偏头躲过,啤酒罐撞上他身后的墙壁反弹回来落在地毯上。 他偏头看了一眼地毯上的啤酒罐,起身挥拳冲过去想找姜妍打架的时候,陈乃夫眼疾手快站起身来跨到他面前。 陈乃夫肩膀使了力撞向阿杰,阿杰被撞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视线不甘心的在姜妍,许韩,陈乃夫三人身上逡巡。 “是男人,就别朝女人动手,掉价!”陈乃夫深看了一眼阿杰,退回到自己位置坐下来。 “我和你说过,张欣的死跟我无关,是你不信。”许韩保持刚才慵懒的姿态,慢条斯理的看着阿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韩瑶怎么死的了吧?” “无可奉告!”阿杰冷哼,垂在身侧的双拳用力捏紧别过脸去,“你恐怕忘了,我弟弟也是因为你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你弟弟那是自找的!”提起这件事情许韩不淡定了,脸色瞬间铁青,“他要不是被人怂恿想欺负祁君,也不会被祁睿收拾!” “是,那是他活该!”阿杰猛然老向许韩,“可是他变成傻子都是拜你所赐!” “如果不是你拒绝张欣,她就不会招惹杨洁白,也就不会被逼的跳楼,我弟弟也不会看见张欣死的惨样!” “我爸妈不连夜搬家,我弟弟就不会患上焦虑症,就不会被人欺负以至于不敢出门!如果不是你耍手段,我不会承认害死了韩瑶!” 阿杰说着整个人如同凶猛的豹子就要朝许韩冲过去,陈乃夫再一次起身,禁锢住他的双臂拦住他。 “我不坐牢,我爸妈也不会四处低声下气求人想要将我捞出来!我弟弟就不会觉得自己没用开煤气自杀!” “都是你!许韩,我们一家人都是你害的!” 阿杰愤怒的狂吼彻底让许韩没了耐性和好脾气,他站起身来沉声道:“陈乃夫,你松开他!” 陈乃夫松开阿杰站选了一些,阿杰冲过去还没来得及会拳头许韩就脚踢在了阿杰胸口。 阿杰身子往后退的时候,许韩抬脚横扫直接劈在阿杰的脖颈处,阿杰应声到底,许韩直接大步往前单腿压在阿杰身上。 许韩扬起砸在阿杰的脸上,“你好意思怪我?杨洁白误会韩瑶是我女朋友,你看不得她伤心费尽心机接近韩瑶。” 说着他扬起拳头又是一拳砸下去,“你明知道韩瑶对我有执念,还怂恿她合伙杨洁白伤害祁君!” 许韩说道此处,阿杰扬手一拳砸在许韩的脸上。 “那也是你的错,你如果早说韩瑶是你妹妹,哪有这么多事儿!你给祁君写的信不被韩瑶发现,她也不会迷了心智!” 许韩卯足了劲儿又回了一拳,“别跟我提信!阿杰,你知道韩瑶死的前两天和我说了什么吗?” 他说到此处红了眼眶,眼底满是心痛和悲伤,他狠狠的揍了阿杰两拳,揪起他的已经怒斥狂吼。 “她跟我说,哥哥,我再也不喜欢你!” “她说她喜欢上阿杰了,她想要和阿杰在一起!她说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告诉别人,她爱的男人,不是她的亲哥哥!” 许韩用力的把阿杰撞上地面,站起来背过身去,仰起头双手捂住脸用力将到了眼眶的泪水逼退回身体里。 阿杰此刻面如死灰躺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许韩愤怒的暴吼一遍又一遍席卷他的脑海。 原来当初韩瑶跟他说的那句:“阿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不喜欢许韩了。” 是真的! 两行清泪从阿杰眼角滑出来,眼泪一旦开了头便会止不住的朝外涌,不过几秒钟阿杰的视线就模糊了。 姜妍看着许韩捂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不忍,动了动嘴皮子终究没说话,垂下头。 陈乃夫始终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也是一言不发。 “张凯杰,韩瑶每年的忌日,你有什么脸去见她。”许韩收拾好心情,垂下手,轻嘲的语气里带着心酸。 “我答应过她,只要你能为了她努力,只要你对她好,我甚至会帮她说服我爸,让你们在一起……呵……” 许韩眼眶湿润,舔了一下干涉的嘴唇,声音夹杂着哽咽,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言辞犀利道:“我真替她不值,你特么不配!” 不配? 阿杰听着这两个字,听着细碎的脚步声离远了一些,扪心自问,他配吗? 许韩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没再出来,姜妍和陈乃夫对视一眼,陈乃夫重新在刚才的位置坐下来,自顾喝起了闷酒。 阿杰想起了他第一见韩瑶的时候,韩瑶穿着临江四中的校服,安安静静的问他:“你找我吗?” “嗯,我找你。”阿杰笑着回,跟着韩瑶往前走。 “你找我有事吗?我不认识你。”韩瑶的声音很清脆,带着天真的感觉。 “我叫张凯杰,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们就认识了。” “哦,我叫韩瑶。” 韩瑶对于阿杰并没有起疑心,学校里经常有男生和她搭讪,她早就习惯了。 阿杰第二次找她的时候,她正好和许韩因为转学回来的事情,大吵了一架跑出了家门。 她独自跑到清水河边坐在河坝的石头上,哭的特别伤心,见到阿杰的时候还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了?”那时候阿杰看着面前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只觉得杨洁白有些小题大做。 韩瑶根本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 “你看不出来我在伤心吗?”韩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羞怒的问。 阿杰被她无辜的样子逗笑了,“看出来了,那你为什么伤心?” “不知道,就是想伤心。”韩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好像哭了就不伤心了。” 阿杰那时候只觉得韩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见到韩瑶的第二次已经于心不忍了。 后来他每天都去接韩瑶放学,韩瑶的同学问她,阿杰是谁。 韩瑶睁大眼睛看着阿杰半天,才回头和同学说,“他对我很好,给我买糖吃,他是……哥哥。”说着又肯定一句,“嗯,哥哥。” 他越了解韩瑶,越熟悉韩瑶才发现她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只要你对她一丁点好她就能放下心防。 有一次他带韩瑶去动漫城玩小游戏,给她夹了很多小公仔。 临走的时候韩瑶韩瑶抱着那些公仔可怜兮兮的问他:“阿杰,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你对别人会比对我好吗?” 阿杰吞吐半天没说话,韩瑶生气了扭头就走,阿杰跟过去的时候韩瑶突然回头,把怀里的公仔全部砸向他。 “你和许韩一样,都是骗子!”韩瑶眼泪唰的就流了满脸,“你们都欺负我。” 他提到了许韩,让原本想要安慰她的阿杰生了厌烦,当其对她恶语相向:“你以为谁都必须宠着你吗?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懒得搭理你呢!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吗?跟谁嚷嚷呢?” “是,我可怜,我活该死了妈,又被父亲冷落,许韩也不让我亲近,我活该!” 看着韩瑶哭着跑走,阿杰第一次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认个错能怎么样呢? 那时候,他甚至觉得韩瑶对于许韩的感情就如同对他一样,只是过分依赖,并不是所谓的爱情。 韩瑶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丫头,需要别人时刻关注她,关心她,她才觉得有存在感,才觉得自己不是可怜的孩子。 一旦有人把对她的好分给了别人,她就会觉得又被抛弃了,便会在心里耿耿于怀。 第194章 狗血青春 阿杰再次见到韩瑶的时候,是韩瑶跑到临江二中门口,抓住刚下课的祁君,跪在她面前哭诉。 那时候离得远,他并没有听见韩瑶说了什么,只看见祁君推开韩瑶逃之夭夭。 在旁人都对韩瑶指指点点猜测她是不是疯子的时候,他对那些人呵斥说那是他妹妹,她才不是疯子。 他带着韩瑶离开校门口,送她回家的路上韩瑶突然扑进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阿杰,许韩他不要我了,他骂我,他说我有病。” 每次韩瑶提到许韩阿杰都会不高兴,他以为是因为他喜欢杨洁白,杨洁白却喜欢许韩,所以他才不高兴。 直到韩瑶死了以后,他才后知后觉他的不高兴是来自韩瑶对许韩过分的依赖。 许韩知道韩瑶的执念后,刻意疏远她,人前人后都对她冷着脸,让韩瑶心里逐渐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她认为是许韩心里喜欢的人抢走了许韩,抢走了她哥哥,也抢走了哥哥对她的爱。 打从她记事开始,她的生活中就只有哥哥的影子。 她和爷爷奶奶相处的时间不多,和姑姑姑父的关系有些冷淡,和表哥秦燃的关系也不亲近。 所以,她心里有了执念,她总觉得她的生命中只剩许韩了,许韩如果喜欢了别人就再也不会对她好了。 她怕了,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她爱自己的哥哥,不是妹妹爱哥哥那样,是爸爸爱妈妈那样的爱。 韩瑶第一次目光坚定面色阴沉的看着阿杰说,“阿杰,我不喜欢杨洁白,你替我教训她好不好?” “我也不喜欢她那个叫祁君的朋友,你替我教训她好不好?” 阿杰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只会说:“因为她们欺负我。” 韩瑶杜撰了很多杨洁白和祁君欺负她的事情,尽管阿杰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他还是点头说好。 阿杰在韩瑶身上看见了杨洁白的影子,那种为了一己私/欲,自私自利的模样让阿杰很是讨厌。 所以他才半开玩笑说,“可以啊,我帮你教训她们,不过,你得跟我睡了才算。” 韩瑶听见这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点头说:“只要你教训她们,我就跟你睡/觉。” 阿杰原本玩味的眼神迅速聚集起愠怒,阴阳怪气的问:“韩瑶,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知道。”韩瑶点头,见阿杰一脸怀疑,补充了一句:“我真的知道,别人给我看过视频,我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垂了头白皙的双颊红的很是厉害,阿杰瞬间反应过来,她是真看过,她也真知道。 阿杰久久没有动静,韩瑶时隔两个月之后又跑去学校门口等他,询问他什么时候动手。 阿杰当时被韩瑶磨的不耐烦,心里又对她有气,便说:“先睡再打!” 韩瑶在酒吧被下/药有人,孙磊通知他的时候韩瑶已经被人带到了宾馆。 赶到孙磊说的房间,看见韩瑶双眸流露出不符合她年龄的媚态,那一刻他心里没有丝毫报复的痛快,只有心痛和自责。 他占有韩瑶那天晚上是一个炎热的暑天,从头至尾韩瑶嘴里喊的名字也只有张凯杰,没有许韩。 清醒之后他抽了自己两大嘴巴,暗骂自己禽兽不如,正好有人打电话给他让他去一个地方,他便逃开了那个房间。 那一年,他念高三,韩瑶念初三。 …… 姜妍走到阿杰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泪流满面,面如死灰神情呆滞的模样,深脚踢了踢他,不耐烦道:“还活着吗?喘口气儿!” 阿杰纹丝不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姜妍见他要死不活的模样直接拉开手里啤酒罐的拉环,将酒全数倒在了阿杰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非但没让姜妍停手,她看着陈乃夫抬手示意。 陈乃夫又扔了一个给她,她伸手接住,将空的那个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拉开第二个的拉环故技重施。 直到阿杰猛地坐起身来剧烈咳嗽她才停了手,“杨洁白手里的光盘被谁抢走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阿杰沙哑着声音回,伸手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许韩从卫生间里出来,他依旧是一副神清气爽,面带浅笑的温润模样,仿佛半小时之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 “你不是想知道韩瑶怎么死的吗?”阿杰看着许韩面无表情的问。 “你占有她之前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想知道你离开之后的事情。”许韩走到沙发边坐下,动作优雅,语气平淡。 “我也不知道。”阿杰挫败的摇头,“我只知道她是被人逼的跳了楼。” “你说的是废话!”许韩语气讥诮,韩瑶被逼跳楼自杀是临江县公开的秘密。 “宾馆被人装了微型摄像头,那个摄像头是有人在祁睿手里买过来的。” 阿杰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个视频当时在杨洁白手里,杨洁白经祁睿的手给了韩瑶,韩瑶看过了。” “继续。”许韩见阿杰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似笑非笑的吐了两个字。 “她死之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正常生活了,她想妈妈了,她说她恨我!” “她不该恨你,她该拖你下地狱。”许韩嘴角漾开一抹残忍的冷笑,“让你受尽折磨和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听见许韩慵懒散漫的话,见他温润的脸上浮现狰狞的残忍,陈乃夫和姜妍同时打了一个寒颤,一阵头皮发麻。 “你和陈彪,是你高二的时候在临江县就认识的吧?你接近韩瑶的目的一方面是因为杨洁白,另一方面是陈彪允诺了你好处。” “对吗?” 阿杰苍白着脸苦笑一声,点头,“是!为了杨洁白,为了我弟弟妹妹,为了我自己,为了钱,还为了超过你。” “带他滚。”许韩随意的摆了摆手,陈乃夫便架着阿杰一边的手臂强迫他往外走。 阿杰也不挣脱,跟着陈乃夫离开。 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原本只是想让许韩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谁知道真相如此的残忍,张欣的死,韩瑶的死,他弟弟变傻,他坐牢都和许韩没有关系,是他恨错了人! 他这么多年的执念到头来不过是一个笑话,他的一腔孤勇在此刻成了可悲可笑的愚蠢,病态的毫无价值。 陈乃夫和阿杰走后,许韩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躺到在沙发上。 姜妍能感受到许韩整个人往外散发出来的,浓烈的无助感和悲伤,他轻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恐惧的内心。 许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到深深的恐惧,那种恐惧突如其来袭击他的每一根神经和没一个细胞。 韩容颜死亡时的模样和韩瑶死亡时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不同变换,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交叠在一起。 他眼前就只剩下满地的鲜红,那些血液沾染上他的皮肤,犹如腐骨之蛆一般努力钻进他的皮囊,不停吸食他的鲜血。 那画面恶心又恐怖,让他头皮发了麻,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那些蛆虫越来越鼓,越变越黑,最后爆裂开口,散发着恶臭的浓稠的黑色污秽裹满了他的全身,腐蚀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姜妍看着许韩从一开始的仰躺逐渐缩成一团,随后抱着脑袋不停颤抖,他脸色惨白带着深深的恐惧和厌恶。 额头上聚集的汗水顺着高挺的鼻梁一往下,许韩神色逐渐痛苦起来,整个人越缩越紧,像是要把自己团起来。 “许韩,许韩,你怎么了?”姜妍急切担忧的呼喊并没有让许韩的症状缓解半分。 她伸手去碰许韩的手猛地缩了一下,他的体温冰凉的像是冰冻过的尸体一般,毫无生气和血色。 “许韩,许韩,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姜妍双手抱着许韩的脑袋摇晃,随后又去拍他的脸。 “许韩,你醒醒!”姜妍见许韩跟着了魔一样双臂紧紧的箍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大声呵斥,“许韩,你特么醒醒!许韩!” 许韩这是想把自己箍死吗?? 姜妍没了办法,她的力气根本掰不开许韩的双臂,退而求其次,她只能把桌上的矿泉水一瓶接一瓶的朝许韩脸上泼过去。 地上躺了一地的矿泉水瓶,许韩的症状没有丝毫减缓,反而更严重,惨白的脸因为呼吸不畅先是通红,此刻却是铁青一片。 顺手拎起桌上的烟灰缸猛地就朝许韩的头顶砸下去,力道控制的刚刚好。 许韩立马晕过去了,浑身也跟散了架一样瘫软在沙发上。 见状,姜妍把烟灰缸放回桌上,抬手擦掉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汗水,偏头看了一下许韩松了一口气。 她躺在沙发上大口呼吸,好半天才觉得心里的憋闷好受一些,心里却想的是,许韩这大爷的是真能折腾。 许韩的症状像是别人口中执念太深而疯魔的样子,如此她对韩瑶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些好奇了。 她是真想知道许韩到底经历过什么,才造就了他类似人格分/裂的德行。 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人,几乎摸不透他的性格,喜好和为人处事,也根本无法看透他内心所想。 第195章 回临江县 姜妍正在想怎么办的时候,许韩的手机就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秦燃的来电。 她看着手机半晌拿起来,嘴里呢喃一句:“秦燃。”然后便滑动了接听键,按了免提又把手机放在面前的桌上。 “你还在濮阳?”对方的语气很平和。 “他现在估计没办法回你。”姜妍偏头看了一眼昏过去的许韩,语气带着点揶揄。 “他,出事了?”秦燃在那头挑眉,脸色微紧。 “被我用烟灰缸砸晕了,他......”姜妍顿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韩的症状,好半天才继续道:“好像着魔了,要掐死自己。” “他发病了。”秦燃在那头叹气,“你让他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就这么简单?”姜妍有些错愕,怎么看许韩的症状都严重要必须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怎么秦燃一副司空见惯的语气? “嗯。”秦燃应声,“等他醒了,你只需要告诉他,他又没有控制自己发疯了就行。” 秦燃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姜妍思考半天,觉得秦燃应该比较了解许韩,于是便给许韩拿了一个毯子盖上,便自顾回了房间。 翌日一早,许韩清醒的时候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的晕眩感,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才发现起了个大包。 他余光瞥见面前桌上的烟灰缸,上面还沾着一点不明显的血迹,一下就明白过来昨天姜妍用这个玩意儿给他砸晕了。 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又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这才走到浴室去洗漱了一番。 刚出浴室的门就碰见睡的迷迷糊糊的姜妍从她房间里出来,她闭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就撞上了许韩。 突然袭击的痛感让姜妍捂住鼻子痛呼一声,接着她睁开眼睛就看见许**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低头,就看见自己穿着运动文/胸和运动短裤就这么出来了。 除了不该曝光的被裹住之外,其他的均是大大方方的展露无遗。 许韩见姜妍抬头淡定的看着自己半天,绕过他便走进了卫生间,边走还边毫不在意的说:“许韩,别跟我说你看上我身材了。” “咚!”关门声让许韩皱了眉,说实话他对姜妍的身材还真不感兴趣。 他刚才只是看着她想,祁君的身材好不好。虽然抱过那么多次,他还真没有仔细注意过。 等姜妍洗漱好之后,许韩便说要回临江县,问姜妍怎么打算的。 姜妍说她反正没事,可以跟着他去临江县看看。许韩若有所思看着她半晌,姜妍连忙开口道:“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就回黎城去看看。” “你现在能回去吗?”许韩白了姜妍一眼,光盘丢了,姜妍回去只会成为别人的瓮中之鳖,指不定就有去无回了。 她在黎城得罪的人可不少! 许韩和姜妍全服武装之后便办理了退房,然后在酒店门口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濮阳汽车站。 买了时间最近的汽车票,坐上回临江县的大巴之后,两人就开始闭目养神。 车上的人见她俩从头到尾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好几眼,可终究没有人多言。 到了临江县,姜妍跟着许韩下车。 一股扑面而来的凉风让她舒服的喟叹一声,接着她就摘掉了帽子和口罩,提着双肩包跟着许韩往站外面走。 “许韩,从这里到你家要走多久啊?”姜妍除了站停住脚步看着许韩问。 “一个半小时,怎么了?”许韩回身看着姜妍回。 “那我们走路过去,正好我可以看看风景。”姜妍面色带喜,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走路,我打车。反正你知道我家在哪儿。”许韩说完这句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毫不迟疑转了个弯离开了汽车站门口。 姜妍:“......” 看着远走消失不见的出租车,姜妍被气的血压直线飙升。 许韩还真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呐,跟他一起就别谈什么风花雪月了,谈钱比较实在。 到了家门口下车刚走到院子里,许韩就碰见了整好出去遛弯儿回来的许爷爷。 许爷爷背着双手绕着许韩转圈上下打量他,半晌才开口说:“许韩啊,你怎么回来了?从头到尾裹得这么严实,你就不怕中暑?” 听见许爷爷的话,许韩觉得临江县比濮阳凉快多了,也没感觉到多热。 不过想着都到了家里了,也就脱掉了帽子和口罩。反正临江县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他,就算有粉丝也不会引起大轰动。 许爷爷还没等许韩进门,就指使他去买菜回来做饭。 许韩点头应承又问他要吃什么,许爷爷报了菜名之后,许韩把书包留在院子里认命的去了不远处的菜市场。 许韩还没有回来,许爷爷在院子里歇凉,突然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走进来,眯着眼睛打量半晌才想起来他见过这个人。 “姜妍丫头,你怎么也来了?”许爷爷在躺椅上摇着蒲扇,一张和善的脸红扑扑的,语气慈祥。 “许爷爷。”姜妍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走近他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来,“放假了,我就跟许韩过来看看您,您身子骨还硬朗?” “能吃能喝。”许爷爷笑着回,用蒲扇指了指院门口,“你去找找许韩吧,他去那边菜市场买菜去了,好半天了也不见回来。” “好,我去看看。”姜妍点头,站起身来又出了院门口。 许爷爷看着姜妍的背影消失之后,叹了口气,随即嘴里开始小声哼歌。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黑脸的张飞,白脸的曹操.......” 姜妍在菜市场找到许韩的时候,他正在买鱼,等着老板给他把鱼杀了拿走。 她走过去拿走了许韩手里一半的东西看了看,“买这么多?吃的完么?” 许韩没有接话,卖鱼的老板把手里装着鱼的塑料口袋递给他,他伸手接过付了钱便喊了一声姜妍,两人往出口处走。 “许韩,听说你都成明星了。”路过一处摊位的时候一个瘦弱的中年女人笑着打招呼,“这是你女朋友啊?长得可真漂亮。” 许韩只是礼貌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姜妍也不解释跟着他往前走,快要到菜市场出口的时候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追出来。 她看着许韩悄悄开口道:“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女人,她半个月前来过一次临江县。” “她一个人?”许韩挑眉,面无表情的问。 “一个人。”那个女人点头,“她去了孙大发家,好像还和祁家沟路口开超市的那个老板娘打听了什么事情。” “婶,我知道,谢谢您。”许韩冲那个女人道了谢,拖着欲言又止的姜妍快步离开了。 回到了家,许韩在厨房忙活,姜妍给他打下手的时候不经意的问:“许韩,能吃到你亲自下厨做的饭菜,我是不是第一个异性?” “是。”许韩点头,颇为不在意。 “呀,祁君都没吃过?”姜妍凑近许韩煞有其事的问,“你就不怕她以后知道了,生气?然后你俩从此就相忘江湖......” “你亲自下厨给异性做的第一顿饭,也是给我吃的。” 许韩偏头毫不留情的回击姜妍的幸灾乐祸,“你说林席知道了,会不会让我把隔年的饭菜都吐出来?” 又一次被许韩威胁,姜妍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没劲!” “你来做饭,我出去找我爷爷聊聊天。”许韩一边洗手一边说话,在姜妍极不情愿的目光下走出了厨房,顺带着关上了门。 晚饭时分,姜妍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在,反而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坦然。 她同许韩一样,时不时问问许爷爷的近况,时不时给许爷爷夹菜让他多吃点。 许爷爷心情很好,难得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陪她吃饭,平日里觉得空旷又冷清的屋子此刻让他觉得热闹又拥挤。 饭后,许爷爷依旧要去政/府广场下围棋,姜妍主动请缨陪着他一块去。 许爷爷乐呵呵的赞同了,离开时候还不忘嘱咐许韩:“你记得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把碗洗了,再洗点水果放冰箱里啊。” “知道了,爷爷。”许韩无奈的拖长了声音,看着姜妍扶着许爷爷出了门。 许韩洗了碗之后给姜妍打了一个电话,姜妍那头回复说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许韩表示自己知道了,上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出了门。 去了凯撒酒吧,调酒师看见许韩的时候主动上前招呼了一声:“韩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许韩双手搭在吧台,看了一眼酒吧大厅稀稀拉拉坐着的几个人,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半个月前有一个女人来过,她还找其他人打听你来着。”调酒师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开口道。 “嗯。”许韩点头,开了一边的门走进吧台的圈里,俯身到那个调酒师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调酒师就点头离开了。 第196章 猝不及防 许韩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帽子和黑色的口罩戴上,一边擦杯子一边注意门口进来的人都有谁。 大约过了半小时之后,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散台已经坐满了人,门口还不停的有人涌进来。吧台前坐了两个衣着性感的姑娘,她们朝许韩开口:“两杯蓝色之恋。” 蓝色之恋?许韩蹙眉,谁起了这个烂俗的破名字?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 “试试‘红蓝魅惑’吧,比蓝色之恋好。”许韩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刻意压低了声音,帽檐也压的很低,别人看不见他的脸。 好不好也是别人说的,许韩只知道他不会调蓝色之恋。 许韩花式调酒的动作让两个姑娘目不转睛,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其中有一个还问:“你是新来的?” “请慢用。”许韩将调好的酒推到两人面前,两人看着杯中层次分明的玫红,蓝色和闷青色,惊叹了一声。 许韩微微抬头,视线就瞥到了酒吧门口进来的人,不是阿力还有谁? 他身后跟着一脸警惕的孙磊,孙磊一进门就四处张望,仿佛在提防什么人。 随后阿力和孙磊就进了一个包厢,方才离开的调酒师也回来了,他走到进了吧台内圈凑近许韩耳边说了什么。 许韩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调酒师点头应承,开始调酒。 吧台前的人越来越多,酒吧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多到让许韩心里起了疑心,最主要是他还看见了祁君从酒吧门口混在人群里进来。 她脸上的表情很淡,没有平日里那种洋溢的开朗和乐观,连带着眼神也是有些沉静,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得她兴趣。 有人喊她,她干笑着点头就跟那十多个男男女女往一个包厢那边走,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和高中同学聚餐出来玩的。 祁君盯着调酒的许韩半晌,眼眶有些湿润,出了神。她身边一个女同学凑过来问:“祁君,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祁君干笑两声收回视线看着身后的女同学,听见她在耳边诧异的说话。 “凯撒什么时候新来一个调酒师了?脸都看不见,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女同学说完话拖着祁君离开,祁君一步三回头,尽管他浑身捂得严实,她还是认出来那是许韩。 可她没有勇气走近,和善浅笑的问一句:“你回来了?” 许韩微微抬头余光瞥见祁君消失在转角处顿了一下手,等他把酒调好放到吧台之后,双手撑着吧台沉思。 有人跟他搭讪他也没有听见,弄的别人没了兴致也不喊他了,自顾下舞池跳舞去了。 半小时后,许**打算和身边的调酒师说什么话,就见有个服务员从门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他跑到吧台处,调酒师看着他模样急切便问:“出什么事儿了?着急忙慌的。” “来、来……警察了。”那人一边喘气一边回话,他的话音刚落许韩就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从门口进来。 调酒师眉头一拧,心里沉思,临江县有点眼力劲儿的都知道凯撒的幕后老板是许韩、白墨和秦燃这三个不好惹的。 就算之前出了岔子也是没有警察直接过来,今个是怎么回事儿? 许韩见调酒师一脸茫然,询问似的看着他,还没有说话就见门口那些警察走了进来,个个威风凌凌的模样。 酒吧大厅里的人见到警察进来,小部分慌张的站起身,手足无措像是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孩子。 大部分都坐着没动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直到许韩冲不远处的dj打了手势音乐戛然而止那些人才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随后酒吧大厅亮起来刺眼的白光将整个酒吧照的大亮,那些人才看见站着的那几个警察,三三俩俩迟疑的站起身来。 此时,许韩才发现刚才进来的一共有八个穿制服的,现在就只有四个现在大厅里,那还有四个呢? “赶紧找人清场,顺便清一下今天有谁在场子里‘搞事’了没?动静小点。”许韩拍了一下调酒师的肩膀,凑近他耳边小声开口。 调酒师点头离开,大厅里已经零零散散离开了一些人,留下的都是平日里喜欢看热闹的人。 尤其是在临江县一直被人公认有强硬后台的凯撒被警察盯上了,肯定不会是小事儿,这个热闹一定得看! 那留在大厅穿着制服的四个男人见到那些零零散散离开的人没有阻拦,对于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也没有驱赶。 许韩在那几个人脸上看到了阴险和讥诮的神色当即心里一咯噔,随及走到高台上拿过打碟机旁边的话筒沉声开口。 “立马清场!” 在场的人听见许韩的话均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不懂一个调酒师怎么就站上高台拿着话筒就要清场。 “韩哥、韩哥,出事了!”方才离开的调酒师又回来,语气急切透着慌乱,他跑两步直接就跑到许韩身边对他耳语几句。 许韩明显看到不远处穿着制服的四个人看着的场景,两两相视一眼奸笑了几下。 “今天凯撒清场!酒水一律免单,没事儿的就早点回去休息。” 他不容质疑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随及使了个眼色大厅里的服务员便开始驱散那些看热闹的人。 纵使在临江县能见凯撒倒霉可谓是奇迹,那些人也只能压抑自己看热闹的激动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得罪了警察不要紧,得罪了凯撒的人那可就大发了,白墨、秦燃和许韩哪一个不是护短的主儿? 有个领头的从包厢那边的通道过来,看着大厅站着的稍显紧张的服务员们大声问了一句:“你们老板呢?让他赶紧过来,包厢里死人了,需要他配合调查!” “田警官,我们老板现在都不在临江县,您是知道的。”一个男服务员唯唯诺诺的看着面前发福的胖男人解释。 “就算上天了,也他娘的得给我叫回来!”田警官一脸横肉没好气的骂道:“这死人可是大事儿,你们这群窝囊饭桶没一个能担责的!” “田警官,话别说那么难听嘛。”刚才的调酒师上前陪着笑脸,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掌了一嘴。 “这里有你说话的分儿吗?”田警官一个手底下人嗤笑一声。 调酒师摸了摸挨打的地方,还没有说话,许韩就走到他身边抡圆了胳膊朝说话的人扇过去。 恰好祁君在内的那群人被从包厢里请出来,正路过大厅往外走,听见清脆的巴掌声都是驻足观望。 被打的人想要还手,田警官还错愕着一张脸,许韩紧接着抬脚就将那人踹出去好远跌坐在地上。 随后他摘下口罩揭掉帽子,把帽子和口罩递给调酒师,调酒师接过往旁边站了站。 许韩长身而立,双手环在胸前慵懒的靠坐在一个卡座的椅背上,那些想要上前动手的人被酒吧服务员堵住了。 “我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许韩双眸微眯,看着田警官一脸的错愕,嘴角勾起冷笑来,余光却瞥见了祁君黯然神伤的转身。 许韩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停留在她身上,祁君庆幸的同时又倍感失落。庆幸的是许韩在他面前不会装了,失落的是许韩的目光所至不是她。 祁君离开的时候没有叫身边的人,她以为她再次见到许韩的时候会哭,会和以往一样脆弱的掉一滴眼泪,可怜兮兮的喊一声许韩。 然后许韩就会将她拥入怀里,温柔的告诉她,别哭。 可是今天的她异常平静,心里没有不开心,也没有怨恨,更多的是轻松。所以她看见许韩的时候没有叫他,而是选择转身就走。 许韩的余光里没有了祁君,偏头冲调酒师使了个眼色,调酒师就开始不客气的赶人。等那些客人都散尽了,许韩这才站直身子恢复一脸冷漠。 “既然你在,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田警官对许韩这个人还是挺怵的,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好。”许韩挑眉,先一步往外走,走到半道又回头冲他的人温声警告:“你们记得保护好现场,我没回来之前谁也不准进包厢!” 田警官一张脸瞬间黑下来,对于许韩的做法颇为不爽又苦于自身胆小不想招惹他,只得冲手底下人打了手势,让两个人跟他回所里。 到了派出所门口,许韩接到了姜妍的电话,他停下来接通电话。 “你要回家了吗?”姜妍语气平淡的问。 “遇上点事儿,等会儿回去。”许韩也平淡的回。 “什么事儿?” “孙磊死了,阿力来了临江县。” 姜妍在那头低骂了一声shit,随后便问许韩打算怎么办。 “看来,我们走不了了。”许韩悠然的回一句,“你好好呆在我家,等我回来。” 在临江县派出所,许韩接受例行询问以后,田警官对于他滴水不漏的回答抓不到任何把柄和疑点,只能放他离开。 从派出所出来许韩回了酒吧,路上他给秦燃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今晚务必来临江县。 到了酒吧以后他又让五个人去他家外面守着,这才给姜妍打了电话让她过来酒吧。 第197章 再遇熟人 姜妍到酒吧以后,看见的是大厅里或坐或躺的服务员,随后便是站在一旁装模作样收集线索的警察。 许韩坐在大厅中间的卡座上,一手搭着膝盖,一手拿着酒杯搭着卡座椅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慵懒又惬意的姿态。 姜妍径自走到许韩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视线停留在拉了警戒线的包厢那边。 “孙磊怎么会死在这儿了?”姜妍语气悠闲,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侃。 许韩稍微抬了一下拿着杯子的手,嗤笑一声:“等你死了,帮我问问。” “滚!”姜妍笑骂了一声,喝了一口酒,感叹道:“许韩,没想到这儿也有这么好的酒。” 许韩没接话,将杯子里的酒如数喝完,随后把杯子握在手里,垂了眸。 “你爷爷那边……”姜妍偏头看着许韩说了半句话。 “秦燃今晚到,先让他接我爷爷去a市。”许韩轻松的回。 “阿力来了。”姜妍声音低了一些,带着无奈,“其他人也应该陆续会来,没想到兜兜转转,选了这么个破地方。”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妈和韩瑶吧。”许韩突然岔开话题,姜妍愣了半天应了一声好。 秦燃到的时候给许韩打了电话,凯撒凶杀现场许韩也不需要时刻留在那里,便叫人看着带着姜妍就回了家。 两人走在寂静的马路上,微风徐徐好不凉快,凉风驱散了暑热也驱散了两人心里压抑的沉郁之气。 路上有几个高中生看见了许韩,娇羞迟疑的靠近,红着脸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喜欢许韩,想让他签名。 许韩微笑点头,接过其中一个人手里的签字笔,应了她们的要求在她们的白色t恤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几个女生激动的冲许韩弯腰感谢之后跑走,姜妍嘴边漾开一抹微笑,打趣道:“你之前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这么红吗?” “从来没想过。”许韩摇头,先走在了前面,姜妍提步跟了上去。 到了许韩家院子里,两人的视线穿过敞开的门口,看见秦燃和许爷爷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有说有笑的。 许韩微微偏头,余光瞥见院门外一团黑影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你先进去,我出去一下。” 姜妍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好,就看见许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院门口,她在心里嘀咕:“什么事儿,这么急?” 许韩出了院门冲不远处守着的人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离开,那几个人点头之后各自散去。 他四下张望,锁定了对面不远处的巷子入口,快步走了过去。刚到巷子口,突然有人从旁边的角落伸出手来将他拉了过去。 黑暗中他尽管看不清和他面对面的人,但是他还是通过熟悉的气息判定了是谁。 “你不应该回来!”低沉压抑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才不应该回来。”许韩不动声色甩开抓着他胳膊的手,云淡风轻的回。 “你还是不信我。”对面的人呵笑一声,透着无尽的心酸和无奈。 “信你?”许韩嗤笑,“我就是因为信了你,奶奶才被人害死。” 不等对面的人回话,他又继续道:“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这个家里的谁?你只对得起你身上那身皮!” “我对不起谁但是一定对得起你。”对面丝豪不被情绪左右,继而道:“许韩,你明天和秦燃一起离开,他们的目标是我。” “我的家在这儿,你让我去哪儿?”许韩冷声反问,语气带上了怨恨,“每次有事儿,你都说去a市。那是秦燃的家,不是我的!” “我是为了你好。” “别说的那么好听!”许韩低吼出声,“许昌柏,你这话说的亏心么?我妈和韩瑶的死,罪魁祸首都是你!” “许韩。”许昌柏叹了一口气,态度软下来,“听我一句劝,别再掺和了行吗?再继续下去你会没命的。” 许韩收敛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平静下来思量半天才问许昌柏。 “你既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只要你拿到你名单上那些官员的犯罪证据,你就能调去京都了,为什么要选择回来?” “你失踪的大半年,给我秘密发送过三条短信,从来没说过你要回临江县。” 许昌柏这一次沉默了,他的计划中本来就没有回临江县这一步,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怎么会回来? 黑暗中他看着许韩的脸,许韩那双沉静的黑眸折射着执拗的不甘心的寒光,让他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再一次咽下。 他答应过韩容颜,要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 因为他实在无法估量,如果许韩知道了那件事,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来。当初韩瑶无意间听见,最后又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许韩,只要你答应我现在收手,我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许昌柏做出让步,语气商量着道。 “爸,最近三年我无数次都祈求你告诉我真相,你都变着法的搪塞我。”许韩轻微的语气夹杂嘲讽,他长叹了一口气别过脸去。 “爸,现在……计划就差临门一脚,我就能知道所有事情,您觉得我会放弃吗?” “你不顾自己的安危,难道也不顾你爷爷的安危了吗?”许昌柏没了耐性,压抑的低吼。 “表哥明天会接爷爷去a市。”许韩说着话便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停下来,继续道:“我现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许昌柏置身黑暗中看着那个倔强挺拔的背影,在橘色路灯的笼罩下显得孤单的落寞。 他脑海里想起了许韩刚学会走路的走路,摇摇晃晃一脸欢笑,手舞足蹈的模样来,他蹒跚而行扑进韩容颜的怀里。 许韩小时候是最黏他的,如今也是最抵触他的,他此刻扪心自问,走到如此的地步到底是自找的还是老天安排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许韩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韩容颜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昌柏,你答应我,永远别告诉他好不好?” 他还记得当时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那时候他看着韩容颜浅笑垂眸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是想就这么算了的。 人呐,最怕的果然是执念。 死去的人走的那么干脆,偏偏让活着的人日复一日活在梦魇的恐慌中,挣不脱逃不离。 许韩到家的时候正碰上秦燃出来找他,两人站在院门口面面相觑半晌后,秦燃特意往许韩身后张望了一下。 没发现什么异常,秦燃这才把目光重新聚集在许韩波澜不惊的脸上问:“刚才,你见谁去了?” 许韩闻言不动声色的看着秦燃回:“没谁。” 秦燃这话问的很巧妙,稍不注意就会漏破绽,他要是见缝插针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自己见的人是谁。 为了不让他起疑,索性他直接堵了秦燃的话,让秦燃觉得无趣自然不会多问了。 “孙磊怎么死的?”秦燃见许韩往里走,提起步子跟上,随意的问。 “死因不详。”许韩意简言赅的回,对这件事显然不想多说。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化学成绩好的令人发指,几乎从来都是满分。”秦燃转移了话题。 这话让许韩停下了步子偏头意味不明的看着秦燃,秦燃却是旁若无人的继续往前,三两步就跨进了客厅。 许韩顿了不过半分钟就跟着进了客厅。姜妍和许爷爷正在看一个相声节目,姜妍时不时和许爷爷还点评几句。 许爷爷见许韩回来了,便问他秦燃是不是他叫过来的,许韩坦然的回答说是。 不知道秦燃是怎么同许爷爷说的,许韩只知道许爷爷这次是心甘情愿去a市的,临睡前还嘱咐了他一大堆事情。 翌日一早,秦燃就开车带着许爷爷离开了临江县,秦燃有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许韩好久,让许韩觉得他有话没说。 许韩本想让姜妍也一同走,可她打定了主意留下来许韩也没再逼她。姜妍为什么来临江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派出所那边又来电话,需要他过去接受例行询问,姜妍则是在许韩离开后去了凯撒,了解孙磊的死因。 一无所获的姜妍从凯撒出来现在马路边抽烟,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闪入一家麻将馆的人,扔掉手里的烟头大步走了过去。 在麻将馆门口截住了后赶来的人,姜妍将他拖到一边拧眉问他:“阿杰,你怎么回来了?陈乃夫放了你还是你逃出来的?” 阿杰看着姜妍神色不悦,不客气的了一句:“关你毛事,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姜妍伸手拦住想绕过她走的阿杰,目光看着远方道:“杨洁白呢?也回来了?你们知不知道,回来就等于找死?” “姜妍,别给脸不要脸!”阿杰怒斥一句,伸手往上一挥,与此同时姜妍撤回了自己的手才避免被阿杰打到。 “你最好别碍着我,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不对女人动手!”阿杰不好的脸色威胁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反而让姜妍心情大好。 第198章 败也萧何 “刚才进去的人是陈彪吧?”姜妍微微侧身看着阿杰,双手环在胸前一副傲然的模样,“就算逮着陈彪又怎样?你敢杀了他么?” 阿杰听见姜妍的话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偏头对姜妍怒目而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你就是个窝囊废,你要是真想替韩瑶报仇,早该解决了他。”姜妍嗤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孙磊死了。” “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么?因为他是陈彪的人。当初他伙同了陈彪的人,在你离开宾馆之后,轮流糟\/践了韩瑶。” 阿杰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双目瞬间猩红,看着姜妍一张脸铁青的阴鸷,咬牙切齿的问:“你\/他\/妈\/再说一遍?” 姜妍成功的激怒了阿杰,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转身离开,朝斜对面的凯撒走过去。 阿杰三两步追上她跟在她后面咬牙切齿的问:“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姜妍沉默不语,眉眼间浮现了不耐烦。 阿杰不耐烦了猛地拉住姜妍的胳膊被她用力的甩开,姜妍回头看着阿杰盛怒的脸讥诮一句:“莽夫一个。” “你刚才说的话,可信度多少?”阿杰此刻对油盐不进的姜妍恨的牙痒痒。 “杨洁白手里关于韩瑶的那个视频,现在在我手里。想要东西可以,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威胁我?”阿杰挑眉。 “不错,你能拿我怎么样?”姜妍嘲讽的轻笑一声,“你早同杨洁白一样识趣,跟我合作的话,事情早解决了,不是吗?” 她的话一落下,嘴角浮现的讥诮尤为明显,看着阿杰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往后站远了些。 “找我合作,你就不怕许韩找你麻烦?”阿杰沉声问她,“许韩可不待见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他的事儿,没人能掺和,也没人能挑拨。再说了,你只是跟我合作,和许韩无关。” 姜妍瞥见阿杰脸上的松动和眼眸里的思量,当下报了自己的手机号,让阿杰考虑好了就给她打电话。 随后,她便不再啰嗦转身离开。刚到凯撒坐下不过十分钟,许韩就回来了。 许韩看见姜妍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边坐下,随后看着不远处的警戒线和三两个正在查看现场的人。 “孙磊的死因,有线索了。”许韩意味不明的开口,“那边说是化学中毒。” “你干的?”姜妍好整以暇的斜睨许韩,语气微凝。 许韩偏头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姜妍,姜妍解释了一句:“那种变态的炸\/弹你都能搞出来,化学投个毒,太简单了。更何况还是在你的地盘上。” 她这话说的没错,许韩也意识到了。这就是摆明了栽赃陷害他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更何况,就算不能栽赃陷害成功,最起码也能把他拖在临江县。 只要许韩被拖在临江县,濮阳那边就鞭长莫及,季凉城要坐镇a市自然也无法顾及濮阳。 这样一来,他和姜妍就被困在临江县,就等着别人来个一窝端了。 看来他们俩的所谓所谓已经对别人造成了威胁,让对方兽穷则啮了。 “你确定不走?”许韩询问姜妍。 “东西在这儿呢,怎么走?”姜妍面无表情的反问。 “你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许韩又问。 “你就甭打听了。”姜妍垂了眸,端量自己的左手手指,“东西找到了,我立马走,一刻也不多待。” 说着她抬头叹了一口气,偏头看着许韩问:“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给自己留后路了么?” 许韩不回答,双手交叠在脑后身子往后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半晌后才道:“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姜妍轻声问。 “赌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们都活着的话,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好。”姜妍点头。 时隔两天,孙磊这个案子不了了之,凯撒的警戒线也去了。 派出所那边没再来人,但是孙磊的家人三天两头来闹,许韩厌其烦直接放了所有员工的假,把凯撒关门了。 孙磊的家人见状又去堵许韩家的门,他们对着院门拳打脚踢,甚至越过高高的围墙将点燃的鞭炮扔进院里。 “噼里啪啦……嘣嘣……噼里啪啦……”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客厅里坐着的两人均是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姜妍猛得站起身来,许韩慢条斯理的问:“你干什么去?” “你们这儿的人都这么幼稚?”姜妍无语的轻嘲一句。 “呵……”许韩轻笑,“这些人没什么脑子,别人手里的一杆枪,别人指哪儿,他们就打哪儿,习惯就好了。” 姜妍深以为然的点头,懒得再去听院里的鞭炮声转身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孙磊家人没再闹了,许韩上楼本想和姜妍打个招呼准备出门,谁知道上去了才知道姜妍根本不在房间里。 给姜妍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一连打了三个对方都没有接听的意思,许韩这才作罢,到了后院翻墙离开。 凌晨两点的时候,看完韩容颜和韩瑶正打算从墓地回家的许韩听见了爆炸声,随后停下脚步偏头就看见河东的一处矮坡上卷起熊熊浓烟,无数的火舌争先恐后窜出浓烟。 爆炸声停下不过五秒钟,他的手机就响了。 接通电话,那头语气恼恨,意简言赅道:“阿杰引爆了月亮岩的炸\/弹,陈彪又逃了。” “谁让你找他了!”许韩闻言暴吼一声,“他头脑简单你和他一样傻\/逼么?” “他没死,就受了伤。”姜妍沉了语气,“回你家再说。” 许韩看着挂断的电话低骂了一声,随及快步的离开墓地回了家。 姜妍到了许韩家门口的时候,孙磊的家人又在门口闹腾,她给许韩打电话说了一下,许韩便让她直接去凯撒。 到了凯撒以后,有人替姜妍开了门,姜妍跟着那人一路走到包厢。 进去之后就发现许韩已经在了,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姜妍瞪了一眼。姜妍视而不见,走到一边沙发坐下。 “我只是想借阿杰的手给陈彪一个警告,谁知道阿杰想直接做掉陈彪。”姜妍冷着声音解释。 “你第一天认识他?”许韩看着姜妍没好气的冷哧,“别说做掉陈彪,他更想把陈彪大卸八块。” “我哪知道他那么心急。”姜妍斜了许韩一眼,“你这边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拖着吗?” 许韩没有直接回话,拿着手机给季凉城打了一个电话,等那头接通了他便开口道:“放消息出去,硬盘在我手上,我在临江县。” 季凉城在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许韩的脸色不耐烦的一些,沉声道:“你照做就是!” 许韩挂了电话之后姜妍拧眉看着他不赞同道:“许韩,你这是在把你自己往死路上推。你明知道你手里的硬盘被多方势力觊觎,还走这步棋……” “不然呢?”许韩看着姜妍,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陈彪本来就是惊弓之鸟,你和阿杰这一动作之后,你还有办法让他现身吗?” 姜妍被堵了话,长舒了一口气沉默下来。双手手肘撑着膝盖,身子前倾,视线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这一晚,姜妍和许韩在凯撒包厢里将就了一晚。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许韩就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 姜妍和他同时坐起身子,相视一眼站起身来。许韩先一步过去拉开包厢门就看见凯撒的调酒师站在门口,一脸慌张正准备推门。 “韩哥,出事儿了。”调酒师咽了口水,喘息道。 “什么事儿?”许韩淡声询问。 “张凯杰死了。”调酒师看着许韩一眼不眨,“尸体在月亮岩的一处臭水沟里被清洁工发现的,他被人挖走了心脏。” “怎么可能?”姜妍两步走过去,有些不可置信,“他昨天不是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吗?” “不知道。”调酒师摇头,“我刚刚过去确认过了,死的人确实是张凯杰。” “过去看看。”许韩丢下一句,先一步出了包厢,姜妍紧随其后。两人脸色都不算好,步子也快了一些。 许韩和姜妍在酒吧找了帽子和口罩把自己的脸捂了个严实。 他询问了调酒师具体位置以后便让调酒师留下来,便和姜妍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他们到的时候案发现场已经停了一辆警车,还有零零散散散开的十多个人。那个穿着清洁工工作服的人正在和田警官说话。 姜妍拍了拍许韩的胳膊,两人钻进一栋楼房一路往上到了天台,站在天台边缘往下看,还能看见张凯杰没有被挪动过的尸体。 张凯杰面色惨白,眼睛睁得老大,直愣愣的躺在臭水沟里,心口处有一个血淋淋的发了黑的洞。 一只黑色的耗子从他心脏那个洞口钻出来,在他身上开会穿梭之后又钻回心口的洞里。 姜妍视力很好,隔着十五米的高度能够清晰的看见老鼠蹲坐在张凯杰的心啃食他血淋淋的肉。 “呕~”她干呕一声别过脸去,往后退开了一步缓了缓胃里的反应,拧眉道:“别看了,怪恶心的。” 第199章 逃生路 许韩置若罔闻,视线依旧盯着张凯杰的尸体,他同姜妍看见的场景一样,略微移开目光还能看见张凯杰身下涌动着无数的粪蛆,正要努力钻进张凯杰的皮肤里。 “你说,这到底谁干的?”姜妍强压着反胃偏头看着许韩问。 “不是陈彪。”许韩肯定道,收回视线走到旁侧看着底下正在和清洁工询问情况的田警官身上。 “难道是你之前提到过的……” “嗯。”许韩截断了姜妍的话,姜妍便沉默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许韩曾经提到过的那件事,相关人士也都纷纷聚集这个偏远的山城,事情一旦败露,牵连的人将会是犹如过江之鲫。 怪不得许韩要回来,难怪她要的东西会被人藏在了这里。 看似不起眼的,偏远的,山清水秀的地方竟然是肮脏交易的枢纽,黑色买卖的桥梁。 果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呐! 姜妍走到许韩身边,伸手搭在水泥栏杆上探身往下看,只见田警官一副敷衍了事的模样,悠然的讽刺轻笑一声。 她抬眸间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一个影子,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许韩,扬了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许韩顺着姜妍的目光看过去,神色一变左手搭上水泥栏杆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下颌绷紧,连带着目光也变得阴鸷起来。 “看来,你手里的东西还真是香饽饽。”姜妍勾了一下嘴角,轻笑声略带着揶揄。 许韩对姜妍的打趣置若罔闻,目光始终盯着远处的一处三层小阁楼,窗户边站着的那个男人。 “季凉城那边确定了吗?对于林霁原和陈觉现在行踪的确定,是不是依旧毫无进展?” 姜妍背靠着水泥栏杆问,许韩偏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透着浓烈的压抑,“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陈觉的行踪你也知道对么?” “不知道。”姜妍坦然的看着许韩摇头,“我只知道,张荣沿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能肯定的是,他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现在,花白头发的男人来了。”姜妍说着话,目光朝远处阁楼窗户边站着的人偏了偏,“张荣沿不出半小时也会出现在临江县。如果我没猜错,你父亲也回来了吧?” 许韩看着姜妍的目光深了深,沉默着,不接话。 “诶呀!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太多了......”姜妍笑着叹了一口气,偏头去看许韩的时候突然横眉一拧,伸手大力推了许韩一把。 “砰!” 许韩往后踉跄两步站稳,偏头就看见和他刚才站的地方成水平垂线的墙上,多了一个孔。看着撞击墙壁反弹到地上那个小拇指大小的铜色外壳,他绷紧了下颌眉头紧蹙。 姜妍回头扫了一眼目光视线范围内的事物,先一步离开,边走边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听着姜妍干脆利落的冷声,许韩看着姜妍的身影消失在天台拐角的时候,抬脚才跨出去一步,就感觉一道疾风袭来。 偏头躲过,耳朵上一痛,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耳廓涓涓下淌,余光瞥见白色的体恤上漾开的猩红,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那嵌入墙壁的铜色子\/弹像是一个挑衅者,肆无忌惮的占据了他的余光。 他伸手抹了一下耳朵上的鲜血,矮了一下身子大步冲突出了天台消失在拐角,出了天台就碰上从下面石梯上来的姜妍。 “下面有人守着,我们得走后山,再找机会绕回来。”姜妍一边顺着石梯往后山跑,一边开口说话。 许韩闻言跟着姜妍就往山上跑去,不过几分钟许韩就跑到了姜妍前面,姜妍对临江县地形不熟,只得寸步不离跟着许韩。 不过十分钟两人就钻进了灌木丛,许韩轻车熟路在里面穿行,姜妍也快速的跟在他的身后。 目的地是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错综复杂的藤条捂了个严实,许韩扒开一个空隙让姜妍先进去,自己随后进去便把藤条网恢复原貌。 姜妍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感受到一阵幽幽的凉风。偏头去看许韩的时候,许韩已经抹黑往里走了。 不一会儿许韩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里,无奈姜妍只得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顺着通道往里走。 通道尽头是一个方圆十米的原型空间,地面是光滑的石板,满目疮痍的墙壁带着一些潮湿的青苔,空气中还夹杂着腥味,姜妍打了一个喷嚏之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姜妍借着手机的光亮打量周围的布局的同时,许韩从东北角的角落那边摸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盒子。 许韩双手捧着红木盒子走到姜妍身边盘腿坐下来,将红木盒子放在地上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直蜡烛之后,姜妍就摸出来身上的打火机递了过去。 许韩头也不抬伸手接过,点燃蜡烛将蜡烛定在手边不远处的石板上,随后将打火机随意的丢进了红木盒子里面。 姜妍关了手机电筒在许韩对面盘腿坐下来,手机被她随意的扔在地上,她俯身探头朝盒子里看,伸手扒了几下之后,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撑在身后,一脸的百无聊赖。 “诶,你以前经常来这儿啊?”姜妍扬了一下下巴,坦然的目光从许韩沉默的脸上,落到他捧着手机的双手上。 她说完没听见许韩不吭声,又看见他手指噼里啪啦的敲击手机键盘,曲起左腿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手,左胳膊随意的搭在左膝盖上。 “刚才一路上来看见了不少野坟,这周围五里草木葱郁,灌木横生,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能来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许韩抬眸懒懒的看了一眼姜妍,目光带着明显的嫌弃,嘴角抿的很紧,看见姜妍脸上显而易见的调侃不悦的低下头继续发消息。 “难道......”姜妍环视了一下四周,刚开口就听见异样的声音。静下心来仔细听才听清楚声音很远。 “嗷~~,嗷~~,嗷~~”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像......”姜妍侧耳倾听,歪着头努力辨别听到的声音。 “狼。”许韩冷不丁的接话,合上红木盒子的同时站起身来将手机塞进裤口袋里面,转身朝西北方向走区。 姜妍嘴角抽了抽,对于许韩如此淡定的模样有些无力,毕竟,这个洞口没有门,要是那玩意进来了把他俩撕了,那真是够窝囊的。 到时候说出去也够让人笑掉大牙了,俩大活人还斗不过一只畜生。 “你要做什么?”姜妍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许韩的方向走,边走边问。 许韩没回话,身子引入了一处黑暗里。姜妍见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黑乎乎的地方是另一个洞口,她快走两步跟过去身子刚踏进黑暗里便叫了一声退出来。 “许韩,你有病啊!”姜妍恼怒的看着那处黑暗吼出声,不过几秒就看见许韩嘴角噙着笑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条青绿色的小蛇缠在他手腕上正冲姜妍吐信子。 方才姜妍没带手机,隐身如黑暗的时候感觉有软软的东西贴着她的脖子往她脸上爬,一向敏感的她猝不及防被吓到了。想来就是始作俑者许韩拿着蛇往她脖子上贴了。 “跟你说过很多次,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相信我。”许韩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妍,语气有些凉薄,“都不用手机借个光就过来,要是我手里拿的是刀子呢?” 姜妍闻言冷着的脸缓和了一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吐了一口气,随后往回走去哪手机了。 许韩看着姜妍弯腰拿了手机之后,背对他站着半天没动静,又开口道:“心软是致命伤。姜妍,你不应该信任任何一个人,也不应该过分自信自己的手段。” “怎么,你怀疑张凯杰是我杀的?”姜妍扭头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许韩,语气讥诮的问。 “我可没说。”许韩嘴角勾了一下,转身又走进黑暗里,“走吧,去上面看看。” 姜妍借助手机的光才看清楚黑暗中的布局,一个入口之后连着的全是不规则的仅仅只够一人通过的石通道。而且还得极其小心才不会被墙壁上锋利的石棱划伤。 而且通道没走三步都得转弯进入下一个短通道,通道的地面还是呈向上的趋势,走起来还是有一些费劲。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姜妍才看见一点细微的光亮。许韩伸手将头顶的圆石块移开,朝姜妍眼神示意她先出去。 姜妍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眯了一下眼睛,纵身一跳身体往上跃起,双手撑住洞口边缘整个人利落的就到了上面。 许韩看着姜妍走开了一些,也纵身一跃和姜妍如出一辙的动作就到了上面,看着姜妍如同石化一般的表情,眼神略带嫌弃的瞥了姜妍一眼走开了些。 姜妍看着周围矗立在半个人高的杂草中此起彼伏的墓碑嘴角抽了抽,心里狂啸许韩这个挨千刀的,为什么要把入口弄在坟场。也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个阿飘拖他去凑一桌麻将。 再遇花衬衫 “许韩,我刚才看见那木盒子里面装着硝和硫磺,难道这七拐八拐的通道是你炸......”姜妍看着许韩走到不远处的一处墓碑前弯腰开始拔杂草,问他。 “话多。”许韩偏头斜了姜妍一眼,语气有些不善打断姜妍的话。 姜妍不以为意的走到许韩身边站定,被许韩收拾出来的杂草从的墓碑上,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眉眼精致,笑容恬淡,气质优雅,称为天人之姿也不为过。 “爱妻韩容颜之墓”。姜妍在心里小声呢喃,盯着韩容颜的照片出了神,半晌才仿若自言自语般道:“许韩,你妈妈真美。难怪,林霁原为了她,会变得失去理智。” “哼。”听见姜妍的话,许韩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杂草丢向一边拍了拍手,蹲下身来从包里拿出纸巾,认真的擦拭韩容颜墓碑上的灰。 姜妍的目光在许韩的脸上和韩容颜的照片之间来回逡巡,半晌之后紧皱双眉,语气略带着试探的问:“许韩,你是不是更像你父亲多一些?” 许韩听见姜妍的话,手顿了一下,不做回答。脑海里却快速给了一个答案,他和许昌柏顶多只有一分像,更多的还是像韩容颜一些。 那,姜妍的话什么意思? 姜妍看着许韩盯着韩容颜的照片不动了,擦拭墓碑的手也停留在韩容颜照片的旁边。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有幸见过许昌柏,她很清楚,许韩和许昌柏一点不像。 曾经在‘寻欢’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当时没多想,现在仔细想来才觉得有些细思极恐,难道说事情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吗? “如果我出事了,替我照顾好我爷爷。”许韩站起身,背光而立垂眸云淡风轻的开口。 “没问题。”姜妍挑眉,随后点了两下头面无表情的应承。 许韩又带着姜妍去了韩瑶的墓碑前。姜妍看着韩瑶的照片嘴角浅勾,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妹妹如果还在,长大了必定是祸国殃民的妲己。” “张凯杰,怎么死的?”许韩冷不丁问出来的问题让姜妍愣了一下,随后姜妍便轻笑一声,转而问许韩:“你怎么知道的?” “临江县的事情我确定没和你说过。”许韩看着姜妍的侧脸,“你既然知道这里是黑色交易的枢纽,那说明你自己之前来过这里。” 姜妍偏头满目赞许的看着许韩,抬了一下手,示意他继续。 “你把临江县已经摸到很熟了。这一次回来,不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而是你通知了他们。” “许韩啊许韩,你果然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姜妍轻笑,“我自诩我的计划滴水不漏,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爸回来了。” 姜妍不解,看着许韩挑了一下眉。 “我手里的硬盘加上你找的光盘,不足以让张荣沿,林霁原还有陈彪陈觉在同一时间赶来。除非,我爸也在这里。” “看来,你和你父亲已经见过面了。”姜妍了然的点头。 许韩不置可否,目光深邃的和姜妍坦然对视。半晌后姜妍移开目光,视线看向远处山下的清水河面,“你说,我们既互相信任,互相算计,又互相猜疑,最后,会不会输的一败涂地?” “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性如此,是好是孬,自己担着便是。” 许韩一边说着话,余光瞥见远处咋擦丛里涌动的人头,拖着姜堰就躲进了韩瑶墓旁边的生基(给活人打的墓)里面。 “看清楚是谁了吗?”姜妍和许韩躲好之后,探头张望小声询问。 “眼生。”许韩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摇头。 “也许不是冲我们来的。”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不适合露面。” “刚才你带我从洞里上来的那个通道,只要把上面的墓地洞口堵死,下面洞口有人把守的话......” 姜妍的特意留了关键的没有说,许韩低头看着姜妍的侧脸不作回答。 大概等了十分钟,先前许韩看见的那批人并没有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许韩这才跟姜妍顺着墓地的入口又回到了洞里。 姜妍的手机没了电已经关了机,索性就直接躺在石板上直接呼呼大睡过去,许韩盘腿坐在姜妍不远处,依旧捧着手机发消息,面无表情。 天色渐晚,将黑为黑的时候许韩叫醒了姜妍,姜妍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冰凉僵硬,脖子很酸,站起身来动了动脖子,才跟着许韩走出洞去。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路口处有人等在那里,姜妍见那两个人有些眼生步子顿了脚步,整个人呈防备的姿态,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许韩看出了她的警惕,提醒了一句:“我的人。” 姜妍这才放松警惕朝那两个人点了一下头,许韩打了一个手势,四个人这才朝许韩家的方向走过去。许韩和姜妍自顾往前,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护着他们,边走边警惕四周的情况。 走了不过五分钟,迎面走来两个警察,看见许韩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姜妍疑惑地看着俩警察,身边的俩人上前一步挡在了许韩面前,许韩则是一脸坦然。 “许韩,你涉嫌杀害孙磊和张凯杰两起谋杀案,现在请你和我们回派出所协助调查。”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警察说道。 “涉嫌?”姜妍脸色有些不悦。 “是的。我们在孙磊和张凯杰的衣服上发现了许韩的指纹。”年轻警察一本正经的解释。 “好。走吧。”许韩点头,两个警察对于许韩的痛快诧异的相视一眼,满是警惕,心里想着许韩这么痛快心里有憋着什么坏呢。 许韩见两个警察一脸怀疑的盯着他看,努了一下嘴问:“不走?” “走。走。”两个警察反应过来同时点头,其中年长的连说了两个走,身子一侧让开,许韩就抬步往前走了。 “许韩,你......”姜妍看着连个警察跟着许韩往前走,不赞同的喊出声。 “姜小姐不用担心,只是配合调查而已。”姜妍身边一个光头莽汉哑着声音,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句。 听见光头莽汉的称呼,姜妍偏头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姜小姐?许韩刚才没有同他们介绍,他怎就知道自己姓姜? 光头莽汉似乎知道了姜妍的想法,解释了一句:“韩哥身边的人,我都一一调查过,事无巨细。” 事无巨细? 呵! 姜妍冷哼一声,心里暗自腹诽,许韩身边还真的卧虎藏龙啊,什么人都有。要把一个人查个底朝天,并且事无巨细,不光得有本事,还得有钱。 看来许韩这么多年的擦边球,挣了不少的外快了。 “我突然想起来要办点事儿,先走了。”姜妍丢下一句,转身朝另外的方向离开。 许韩手底下的两个人见状,只是看着姜妍离开的背影目光深了深,并未阻止。 奶面小生模样的人看着光头莽汉笑了一声问:“光头,你还别说,这姑娘手段心思还真不比男人差。” “最起码,比你强。”光头斜了奶面小生的人一人,“走吧,季哥还等着呢。” 姜妍在街道拐角停留了一会儿,探头看见光头两人离开这才收回视线,顺着一条巷子往里走。 巷子很窄,仅够一人顺利通畅的通过。巷子里有些潮湿,地面的水泥石板呈青黑色,两边的砖墙布满了青苔和杂草,一只黑色的野猫在墙头嗷嗷叫唤。 姜妍抬头瞥了黑猫一眼,径自加快脚步往里走。三十米巷子的尽头有一处破旧的小平方,白色的墙皮脱落了一大半,木制的门北风吹日晒良久已经泛了白色。 还未等她抬手敲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黑乎乎的房间里没有等,月光借着不大的门缝透进去,照亮了一双锃亮的肩头皮鞋。 姜妍迟疑一会儿走进去,门被人大力关上,恐慌感在姜妍心里滋生,她不停克制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在黑暗中努力去看清每个黑影的姿态。 “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轻佻戏谑的声音让姜妍一下就想起来站在她身后关门的人是谁。 那个在濮阳机场堵了她,说是他老板要见她,最后被陈乃夫收拾的花衬衫男人。看来,现在坐在房子正中间,那双尖头皮鞋的主人就是花衬衫的老板了。 “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姜妍环起的双臂压着自己狂跳的心脏,语气却是平淡无奇。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说话的人是那个坐着的男人,声音很粗带着艰难的沙哑,姜妍断定这个人的声带被严重损害过没有恢复好。 “箭头标记。”姜妍语气散漫的随口一回。 “箭头标记?”那个男人低声重复,然后问:“花虎,你做了箭头标记?” 花虎闻言,从姜妍背后走到男人身边站定恭敬的回答:“老板,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那么蠢。” 姜妍闻言开始怀疑,如果说花虎没有做箭头标记,那么张凯杰身上的箭头标记是怎么来的? 第201章 尖头皮鞋的主人 虽说她和许韩站在三层楼顶看张凯杰身体上的蛆虫是毫无规则的,可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张凯杰身上的伤口,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箭头朝向。 姜妍不知道许韩有没有看出来,但是她平日里观察比较细致,对各类伤口又有研究,曾经机缘巧合兼职过法医的助手,对伤口有一定的敏感,所以那个箭头,她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那么,标记是凶手留下的?还是张凯杰自己弄出来的? “能告诉我,张凯杰是怎么死的吗?”花虎的老板打断姜妍的思绪,语气友好的问出声。 “不知道。”姜妍坦然的回。 “不知道?”花虎惊讶出声,随后笑的有些讽刺,语气不善道:“如果不是你算计他和陈彪正面起冲突,他怎么会遇上那帮人。” “哦?”姜妍放下双手,看着花虎问:“是吗?你凭什么说是我算计了张凯杰?” “除了你,还有谁?张凯杰只对你没有用处。”花虎情绪有些激动,刻意压制了愤怒的语气。 “看来,张凯杰对你们有用。难道说,他手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说着姜妍顿了一会儿,如果说是他们想要的,没必要知道张凯杰怎么死的,除非...... 想到这里,姜妍了然勾唇,继续道:“张凯杰手里,有你老板的把柄,对么?” “哼哼哼,呵。”花虎的老板闷笑,顿了好半天才笑道:“小姑娘太聪明了,不好,容易招惹祸患。” “今年二十有二,不是小姑娘了。”姜妍也笑着回,“比起来陈阿姨,我确实聪明的有些过了。” 姜妍说这话的时候,看见面前男人的尖头皮鞋微微挪动了一些角度,这说明他知道自己口中的陈阿姨是谁。 既然花虎能知道她算计了张凯杰,自然她的信息也是摸得八九不离十,这些消息他势必会如实告诉他的老板。 所以,自己赌对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和陈意认识。 如今,陈意已经死了,那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势必会有所动作。毕竟陈意也算得上整个网的关键。 “论年纪心智,她确实遥遥领先。比谋略和胆识,她确实不如你。”花虎老板的坦然让姜妍有些诧异。 她本以为这个男人会避而不谈,或者问她陈阿姨是谁,没想到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倒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陈阿姨怎么死的?”花虎的老板又问,他调整了一个姿势,先前的端正坐,变成了舒适的倚靠着椅背,甚至搭起了二郎腿。 “不知道。”姜妍顺嘴回答,却惹来了花虎的不满。 “不可能。”花虎愤怒出声,往前冲到姜妍面前,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开口,“你不要得寸进尺,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哼”姜妍冷哼一声,毫不畏惧的看着黑暗中的人,坚定道:“你还真不敢。毕竟,我可是陈乃夫护着的人。” “你!”花虎被气得说不出来话,姜妍知道自己那荒谬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花虎,你冲动了。”花虎老板云淡风轻的责怪让花虎不甘心的回退到原来的地方,黑暗中一双犀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姜妍。 见着花虎和他老板的反应,姜妍知道自己的另一个猜测也得到了证实。此刻,她心跳速度加快,不知道自己的现在的处境算不算羊入虎口。 “小姑娘,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可好?”花虎老板站起身来,他身后的人立马递上来一根手杖,他接过放在身前双手覆在手杖顶支撑着身体。 姜妍看着他手杖放的位置,再看他站着的姿态,于是断定他有腿疾,不由得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礼尚往来?”姜妍反问。 男人低笑半天点了点头,抬起右手勾了勾,花虎就转身走到角落,不过两分钟又折了回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的老板。 姜妍看着男人低头盯着手里的东西半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这是什么?”姜妍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云淡风轻挑眉问了一句,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双脚微动。 “让你夜不能寐,费心费力找的东西。”男人无所谓的说着话,将手里的东西随意一抛,姜妍伸手接住。 她在黑暗中反复打量自己的手里的东西,没想到自己费心费力找的东西会在这个人的手里。 那么,之前那些她得到的线索,或者说给她提供线索的人难道都是忽悠她的?还是说,这个东西只是碰巧被眼前的人拿到了。 不管是哪一种,姜妍都感到了惊天阴谋的恐惧感,这说明他们所有人都是在别人的棋盘上做了局中局。 他们互相算计,自相残杀,最后的赢家只会是那个观棋不语的人。 “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姜妍看着黑暗中的人,问。 “古依最会过河拆桥了,她除了威胁你,还落井下石……” “你想知道什么?”姜妍打断男人的话,语气不太好的问出声。他既然能说出来古依这个名字,说明他看过自己手里的东西。 而且,这个东西,确实也是她一直在找的光盘。 “林霁原是不是也来了临江县?”男人歪着头问。 “是。”姜妍点头答。 “许昌柏也回来了?”男人稍稍提高了一些音调。 “对。” “许昌柏手里的硬盘,是不是在他儿子许韩的手里?” “没错。”姜妍如实回答。 “君韩是谁?”男人的这个问题让姜妍差异的挑了眉,她还真不知道君韩是谁。 “不知道。”姜妍如实回答。 “最近道上新冒出来一个人,叫林姜。最擅长坑人越货,阳奉阴违。没人知道林姜是男是女……” “您的人都查不到,您怎么觉得我会知道?”姜妍冷哼一声反问。 “黎城地下公认的毒蜘蛛,你织的网遍布全国各个角落,还有你这个情报王不知道的消息?你骗谁呢?”花虎沉不住气冲姜妍小声不满的嚷嚷。 姜妍懒得和花虎计较,语气沉了沉,道:“爱信不信。”说着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林姜这个名字。 男人后来问的话,姜妍挑着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一个字也没透漏。至于她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她也没有想明白。 甚至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等她猛然坐起来身子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床头放着昨天她拿到的光盘盒。 只是,光盘怎么来的,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姜女王,你醒了啊?饿了吧,起来吃饭了。” 香槟色的帘子被拉开,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姜妍眯了眼睛,她抬手挡了一下光,好半天才适应去看说话的人。 “祁君?”姜妍疑惑的看着笑靥如花的祁君,试探性喊了她的名字。 祁君疑惑的看着姜妍,伸手在姜妍面前晃了晃,“姜女王,你不认识我了?” 她说着见姜妍一脸茫然的女王嘀咕了一句:“难道昨天给脑子摔坏了?” “这是你家吗?我怎么会在你家?”姜妍冷不丁问出声。 “昨天我和祁睿路过清水河大桥,看见你晕倒在桥上,所以就给你带回来了。”祁君解释。 姜妍疑惑的起床,站起身来双手搭在肩膀上动了动脖子,感觉脖子很疼,像是被人打了一击闷棍。 “祁君,你怎么不送我去医院?”姜妍侧脸,目光斜视一眼祁君,问了一句,又把目光投向窗边的书桌上。 “昨天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有人也在找你。祁睿还和别人动了手,这才把你带回来的。” 姜妍没再多问找她的人是谁,毕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到底被多少人盯着。除了陈觉陈彪,还有林霁原和肖梨。 “古依。”姜妍在心里小声,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祁君在一旁看着姜妍一脸愁容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对于姜妍的事情她一箱不多问,因为她很清楚就算问了,姜妍也是什么都不会同她说的,反而会让姜妍对她起疑心。 况且,从濮阳回来之前她答应过许韩,以后有关于许韩和姜妍的事情她都不再过问,也不再插手。 “吃饭了,祁君。”祁睿在客厅喊了一声,祁君连忙应答,然后笑着招呼姜妍出去洗脸,然后俩人一起到客厅坐在了餐桌旁。 姜妍没看见祁君的父母便问:“不等你父母吗?” “不用。”回答的是祁睿,他一边给姜妍盛饭,一边回:“我爸妈今天有事,中午不回来吃。” 姜妍伸手接过祁睿递过来的饭,点了一下头,冲祁睿说了一声谢谢。 吃饭席间,祁君和姜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姜妍不动声色观察祁睿,他则是埋头吃饭,既不搭腔也不听她们说了什么,一脸的漠然。 饭后,祁睿主动去洗碗,祁君和姜妍就在客厅小坐闲聊起来。听着她们的闲聊,正在洗碗的祁睿几次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洗好碗从厨房出来,祁睿带着侵略性的眸子去看姜妍的时候,姜妍也正好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撞不过半分钟又旁若无人的移开,仿佛刚才的对视并不存在一样。 第202章 涉嫌谋杀 祁君并没有在意这短暂的插曲,等她回头去看祁睿的时候,祁睿已经走到门口,拿走了挂在墙上装着篮球的口袋。 祁睿拉开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祁君,我找同学去武装部打篮球,没带钥匙,你不要出去乱跑。” “知道了。”祁君看着房门关闭笑着应了一声,收回视线的时候就发现姜妍盯着紧闭的门若有所思。 于是,不由的问:“姜女王,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没事。”姜妍收回思绪,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说着她就站起身来同祁君说:“谢谢你昨天带我回来,我还有事儿……” 祁君在姜妍找说辞的时候打断了她的话:“去吧去吧,有时间再来。”她说着话又跑到房间把姜妍的光盘拿了出来。 姜妍接过祁君递过来的东西,看着祁君笑容清丽,双眼古井无波,跟以前的她没什么差别。可姜妍就是觉得,她少了很多生气。 “祁君,你,没事吧。”临走的时候,姜妍在门外看着门内的祁君,语气稍显担忧的问。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祁君睁大眼睛看着姜妍,笑着摇了摇头,现在门内不停的冲姜妍挥手,“走吧走吧,呆会儿该晚了。” 姜妍离开了祁君的家,去往许韩家的路上也都在想,祁君那句呆会儿该晚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祁君有事瞒着她么?仿佛今天看见的祁君和之前她认识的祁君不太一样了。 突然一只古铜色干瘦的手从左侧出现在她的视野,越过她的前身就要去夺她右手里面的光盘盒。姜妍见状,眼疾身快侧了一下身扬起右手躲过了来人的争夺。 方才那人夺抢没得逞,于是便快速的窜进一旁的巷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从始至终速度快的让姜妍没有看见来人的脸。 姜妍深知自己被人盯上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往许韩家走,走了不过五十米的距离,又有一个人仿照刚才的套路一样夺她手里的东西,她也轻巧躲过。 这样来的状况出现了五次之后,姜妍反应过来这些人并没有真的想要抢她手里的东西,他们抢东西是假,想弄伤她倒是真的,所以,这是某人的警告吗? 到了许韩家的时候,姜妍没有见到秦燃和许爷爷,只看见了季凉城还有一屋子的陌生人。屋子里的人或坐或站个个严阵以待的模样,只有季凉城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哟,姜小姐回来了?”一阵嬉笑声响起,姜妍扭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奶面小生模样的人正靠在墙上冲她笑的大胆,见到姜妍看向他,好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他旁边站的光头不悦的瞥了他一眼,警告性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好心提醒了一句:“奶小生,你知道她是谁吗?敢这么调戏。” 奶小生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那人,视线停留在姜妍身上,笑着道:“能不知道吗。姜家的闺女,和林家少爷有点关系,那又怎么样。” 他说着朝姜妍走近两步,把姜妍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说完还扬了扬下巴,问姜妍:“美女,你说是不是啊。” 姜妍嘴角微勾,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扣住奶小生的后脑勺,凑近他吐气如兰,“是吗,那不然,我们俩,试试?” 奶小声被姜妍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他就是嘴贱过个嘴瘾,可没真想和姜妍发生点什么,此刻只能挣脱姜妍的桎梏连忙后退,一边陪笑道:“姜小姐,我错了,错了。” 旁边的人见状都低头偷笑,一脸的幸灾乐祸。奶小生没想到自己认错了,姜妍却开始不依不饶了,开始反过来调戏他。 姜妍步步紧逼,双眼魅惑勾人,步履妖娆优雅,一边逼退奶小生一边说:“怎么?怕了?我长得好看,身材好,那什么功夫,也很不错,你确定不试试?” “不了不了,我不行,我不行,我还想多活几年。”奶小生不停摆手,一边后退一边干笑着。 “你怕什么,既然她主动了你就试试,就算林家少爷知道了,也是先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一阵嫌弃的慵懒声响起,季凉城从沙发上坐起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偏头睡眼惺忪的看着姜妍和奶小生的模样,“奶小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知道吗?” 姜妍觉得没了兴致,直接走到季凉城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左手里拿着的光盘盒塞进了身后藏起来。季凉城见状特意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随意的问:“什么东西啊,还要藏。” “跟你无关。”姜妍语气不善,身子往后靠了靠压紧了光盘,防止季凉城来抢,毕竟季凉城这个人鬼得很。 “给我倒杯水。”季凉城偏头朝离饮水机最近的人说了一声,那人点头他又看着姜妍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回黎城。”姜妍回。 季凉城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双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双掌抹了一下脸站起身来往卫生间走。 “尽快回吧,我就不送了。” 姜妍看着卫生间门被关上,扭头便问奶小生:“季凉城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呵。”奶小生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不爽,右手食指指了指地面这里一团糟,“这里一团糟,濮阳事儿也多,a市也是乌烟瘴气的。” 姜妍闻言蹙眉,难道所有事情都堆一起爆发了? “季哥,已经连续半个月没睡觉了。这不,刚搁这儿躺了俩小时。”奶小生继续道。 “a市出什么事儿了?”姜妍问。 “市长出车祸,已经立案侦查,不是意外是人为。”奶小生笑的一脸讽刺,随后神秘的冲姜妍扬了扬下巴,“你知道,黎城出什么事儿了吗?” “什么事?”姜妍挑眉,一种不好的直觉直窜脑门。 “你回去就知道了。”奶小生终究还是没说。 姜妍离开的时候季凉城派人送她去了车站,她走的毫不拖泥带水。姜妍刚离开没有多久,陈乃夫就到了。 陈乃夫到许韩家的时候,客厅里就只剩下季凉城,奶小生和光头。三人见到陈乃夫的时候,表情各异。 季凉城一脸疑惑,奶小生和光头一脸警惕,均是去看季凉城的反应。季凉城看着站在门口半天没挪动步子的陈乃夫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杀我妈的凶手查出来了,是杨洁白。她来了临江县。”陈乃夫意简言赅的陈述。 “林席洗清嫌疑了?”季凉城又问。 “洗清了。”陈乃夫眸光暗了暗,别过脸去,“他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还......提供了路段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季凉城闷笑一声,笑声透着不明意味的嘲讽,“你们家那个路段,不是没有监控吗?” 这话问完季凉城才后知后觉陈乃夫一脸情绪低落的原因。许韩,林席和陈乃夫之间的兄弟感情绝对不浅,尤其是陈乃夫又特别注重义气。 如今,林席不但说了陈乃夫母亲被杀害的全过程,还提供了路段的监控录像,看似摆脱了嫌疑,却也是让他和陈乃夫生了最大的嫌隙。 这境况不得不让人多想和猜测,要么是林席的人接杨洁白的手除掉了陈意,提供监控录像就是显示自己不在场,找了杨洁白这个替罪羊,则是借刀杀人的戏码。 要么就是林席或者他的人碰巧遇上了,见死不救,眼睁睁看这杨洁白杀了陈意。不管哪一种,在陈乃夫这里,都过不去。 “找到杨洁白人了吗?”季凉城沉默半晌转移了话题。 “没有。”陈乃夫摇头,说着他往客厅中央走,季凉城踢了踢身旁奶小生的脚,奶小生就站起身来让开位置走到另一边坐下了。 “濮阳警方已经联系了临江县的派出所,抓到杨洁白,只是时间问题。”陈乃夫在季凉城身边坐下之后,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你们还指望临江县这边?”奶小生阴阳怪气的吐槽了一句,“这边的人特别实在,天王老子,达官显贵都没用。” 陈乃夫闻言不解的看着奶小生,不耐烦的接一句:“给钱。” “哧~”奶小生丝毫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钱,没用。人家啊,看交情。” “少贫了你。”季凉城瞪了奶小生一眼,随后看着陈乃夫问:“林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知道。”陈乃夫点头。 “嗯”季凉城点头,“林家的事儿够林席忙活一阵了,他也无暇顾及这边,现在就看许韩了。” 陈乃夫这才去看了看四周,问:“许韩人呢。” “派出所。”季凉城见陈乃夫带着些许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继续道:“涉嫌两起谋杀案。孙磊死在许韩的酒吧里,阿杰衣服上有许韩的指纹,他被暂时关押配合调查。” “阿杰死了。”陈乃夫喃喃自语,心里却是暗自疑惑,那今早他在濮阳车站看见的阿杰,又是谁? 第203章 死而复生? 陈乃夫低头沉思半晌之后问:“阿杰什么时候出事的?” “昨天凌晨。”奶小生抢着回答,一副惋惜的模样仿佛他亲眼见过一样,“兄弟,你是不知道,那死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开膛破肚,还被人挖了心,取了肾。” “挖心取肾?”陈乃夫一脸怀疑的看着奶小生,一副‘你瞎扯淡’的样子。 “他说的都是真的。”季凉城叹了一口气,身子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仰头看着天花板,“还记得许叔叔在南云发生的事情吗?就最近一次报道,许叔叔现身南云一身伤的事。” “知道,那件事情后续报道不是说,许叔叔涉嫌黑色交易吗?”陈乃夫点头,努力去回想那篇报道的原文。 “临江县四面环山,没有火车,没有高铁,没有轮船没有机场。唯一能够出行的交通工具就是大巴。”季凉城说着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盛开的百合。 “大巴车不用检票,不用实名,有钱就能去到任何你要去的地方。这也正好方便了那些开大巴的司机挣外快。”季凉城说着,伸手撑在落地窗玻璃上,“而且,南云也是四面环山。” “临江县和南云其实离得很近,只要山中开隧道,从南云到临江也不过半天的功夫。”陈乃夫沉吟之后接着季凉城的话说,“清水河不算正规经商水路,来往的船只也不会查。” “不错。从临江县东风码头出发,绕着清水河一圈,终点就是南云,而这途径的几个县城均是有一样的地貌,都是山地丘陵,交通不便,除了当地土生土长的人,没人会想着来这些地方。” 姜凉城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继而转身回到刚才坐的地方坐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这里,是华夏所有黑色交易的枢纽。自然也聚集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人和事儿。” “所以,阿杰的死,有可能会不了了之。”陈乃夫偏头去看着一脸讳莫如深的季凉城问。 “不会。”奶小生此刻憋不住了,抢了话头,“孙磊和张凯杰两起案子可能会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毕竟牵扯了韩哥。” 光头看着陈乃夫眉头紧蹙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补充了一句:“背后有人操纵。” “谁能把许韩玩的进退两难?”陈乃夫问了一句,见季凉城一副你难道不知道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时候,一张脸自然而然浮现在他脑海里面,“姜妍?” “除了她,没别人能把两面三刀玩的炉火纯青。”季凉城呵笑一声,随即道:“以后要是林席和姜妍真凑一起了,那可真的大灾难。” 陈乃夫对此不置可否,奶小生无所谓的耸肩瞥了一下嘴,季凉城冲奶小生眼神示意了一下,奶小生就对光头招了招手,两人便起身朝外走了。 走出许韩家的院子,奶小生和光头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这才朝另一边走,两人边走边交谈着。 “光头,这人到底谁啊?”奶小生好奇的看着光头问。 “陈乃夫。陈意的儿子。”光头面无表情的回答。 “陈意的儿子?”奶小生阴阳怪气的呵笑一声,“要不说基因强大呢,冷不丁我还以为是那位呢。” “这事没确定之前还是把你的嘴闭紧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光头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奶小生,加快了步子往前。奶小生见状无奈的笑笑跟了上去。 陈乃夫看着紧闭的门口半晌,随后问:“这俩人是谁?之前没见过。” “突然冒出来的,许韩手底下的人,别说你,我都没见过。”季凉城无所谓的送了一下肩,站起身来往楼上走,“许韩做事,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 “蹬、蹬、蹬。”季凉城上楼梯节奏很慢,脚步踏的很有力,他突然停在楼梯半中央,头也不回道:“先休息吧,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陈乃夫听着季凉城上楼梯的脚步声直接身体一横,就躺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就闭上了眼睛,浅浅入眠。 季凉城和陈乃夫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外面天已经黑了,屋里没开灯,饥肠辘辘的两人睡眼朦胧的在楼梯口撞了个满怀。 “这他妈谁呀!”季凉城捂着额头没好气的吼了一声,陈乃夫忍着额头的痛冷眼看着黑暗中的季凉城冷声问:“你骂谁呢?” 季凉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许韩家里,而且这个家里还多了一个陈乃夫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狠人。保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立马道:“睡懵了,口误,口误。” “有吃的吗?”陈乃夫不和他计较,声音依旧很沉带着一些沙哑。 “不知道。”季凉城一边摇头,一边摸到墙边去找电灯开关,摸索按了开关,客厅大亮两人同时用手挡了一下眼睛。 陈乃夫看着季凉城一边朝冰箱那边走,听见他一边说:“许爷爷不在家,估计没什么吃的。”等到他打开冰箱之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继续道:“果不其然,冰渣子都没有。” “出去吃点儿?”陈乃夫试探性的问。 “去。等我洗个脸。” 十分钟后两人收拾好出院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门外不远处有一个人,那人带着黑色的渔夫帽,身穿米色吊带和浅蓝色牛仔热裤,脚踩花色的帆布鞋正东张西望倒退着靠近他们。 陈乃夫看和那人有些警惕,倒是季凉城一脸头疼的别了一下脸,随后不耐烦的喊了一声:“江微星。” 江微星听见有人喊她,惊喜的回身,看见季凉城的时候直接就朝他飞奔过来,整个人跳起来就挂到了季凉城身上,季凉城怕她摔着立马用手托着她。 “你怎么来了?”季凉城看着近在咫尺笑靥如花的脸问。 江微星闻言笑着的脸僵下来,从季凉城身上跳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季凉城问:“不是你派人接我来的?” “我派人接你?”季凉城拧眉问,“我没有派人!” “不是?”江微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起了来的路上的几次惊险细思极恐,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凉城动了动嘴皮子半天没说一句话。 “走吧,先去吃饭。再详细说一下你怎么来这儿的。”季凉城也察觉到了事情不简单,便推着江微星往前走。 吃饭的时候江微星把自己是怎么来的告诉了季凉城。她应老师的召唤去学校办了点事儿,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就碰上了三个人,说是季凉城在临江县要接她过去。 并不是因为她不警惕,而是其中两个人她认识,之前偶然间看见过季凉城和其中两个人谈过一次很久的话。季凉城这个人虽说特别识时务,也不会见人就是好脸色。 除非对方是他的心腹,或者兄弟,又或者是盟友。 这也就是江微星为什么选择没有通知季凉城就跟别人来了临江县的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她和家里吵了架,没地方可去。 从饭店出来季凉城问江微星,“你说三个人,还有一个人是谁?” “姜妍。”江微星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不应该说姜妍,立马别过脸去一脸苦相,心里哭爹爹的喊:“完了完了,要死人了。” “嘭!” 响彻夜空的一阵响声让三个人同时竖起了耳朵,熟悉这个声音的季凉城和陈乃夫均是一脸凝重的对视一眼,江微星心里咯噔一下也猜测到了这是什么原因。 “嘭!” 三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一声响。紧接着又是三声响,让季凉城和陈乃夫大呼一声:“不好,出事了。” 此时奶小生和光头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两人均是一脸凝重。奶小生见到季凉城便着急忙慌喊了一声:“季哥,派出所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季凉城揪住奶小生的衣领沉声问,“我不是让你们看着吗?许韩出事了,你们俩就自裁吧。”说完把奶小生猛然推开。 奶小生踉跄后退好几步,着急的眸光里染上了愠怒之色。他们只是暂时听命于季凉城,并不是他手底下的人。 光头见奶小生不高兴了,抬手拦了奶小生一下,看着季凉城面无表情沉声道:“韩哥逃了,派出所那边说他逃狱拒捕,抓不到人就立即击毙。” “不是说涉嫌?怎么就成了拘捕?”陈乃夫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问。 “因为,张凯杰和杨洁白乔装去过派出所了。”奶小生没好气的开口。 “张凯杰没死?”季凉城拧眉,脸上全是沉重。 “死的那个已经火化了,照我们拿到的消息,那个人应该是别人安排的棋子,他是张凯杰的亲弟弟。”光头继续陈述。 季凉城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派出了自己带来的人出去找许韩,也调动了凯撒的人,奶小生和光头自然也是听季凉城差遣,毕竟他们都有共同的目的,希望许韩平安无事。 陈乃夫被濮阳的警方召唤,让他配合找到杨洁白,于是并没有和季凉城他们一起寻找许韩的下落。 第204章 旧识? 江微星跟季凉城抱怨临江县太远了,舟车劳顿的她需要好好睡一下,特意跟季凉城申请能不能去酒店开个房间睡一觉。 季凉城觉得带上江微星反而很多事情束手束脚的,于是便应允了还嘱咐她到时候把地址发到他手机上,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江微星高兴的冲季凉城告别,转而去找了手机短信发来的那个宾馆。刚到宾馆房间还没敲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江微星就被直接拉了进去。 “喂,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好我来了你就不来了吗?”伴随江微星的疑惑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大力的关门声。 一夜过去,所有人都是一无所获。 孙磊的死因最后断定为化学中毒,张凯杰的死亡原因还没有查清楚,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许韩,许韩又逃跑拒捕,事情陷入白热化的时候,临江县再出事故。 坐落在半山腰上正在修建的塔突然因爆破被炸毁,里面正在施工的三个工人也被炸的面目全非,这事故一出,直接引起了市政府的重视,并从市里面派人来立案侦查。 莫名多出来的记者报道了这件事情前因后果,做了很多假象猜测没有得到证实,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临江县瞬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地方。 除了相关人员的到来,还有一个追求真相的热心网友也一批一批涌入临江县。此前这个山清水秀,安静的近乎要与世隔绝的山城就这么暴露在华夏国人面前。 自然,临江县到南云县顺着清水河的交易枢纽被迫中断,来往的船只数量一天之间锐减,仅剩一两艘打渔的渔船。 利益驱使的年代,利益被损害,势必会让人犹如鲠在喉,芒刺在背一般难受。如此一来,势必会有人借力大力,煽风点火,让原本乱成一锅粥的锅里,再乱一些才好。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临江县土生土长的人们多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聊得兴起的时候就会有人提起一些以往发生的事情。 “你说这月亮岩挖心掏肾在前,半山腰爆破炸死人在后,你们说接下来......会不会和十四年前一样......” 说话的是一个干瘦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此刻大大咧咧的坐在马路边尖着嗓子压着声音问另外两个正在小酌的光膀子男人。 “嘿嘿嘿。”一个络腮胡警告性的喊几声,凑近了桌子压低身子张望了一下小声警告道:“十四年前的事情还敢提?上一次提的人牢底都要坐穿了了。” “可不是吗?”另一个光着膀子的大喊接着压低声音道:“这许家啊虽说家大业大,那也抵不住.....”男人说着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老天爷要收拾。” “都说时来运转,时来运转。”先前最先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的继续开口:“这许家从许老太爷离世,近百年都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难怪许家出人才。” “经历磨难才能成大事儿。”梁歪两个相视一眼,低笑开口。 “临江县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一个街边摆摊修鞋的八十岁老人家叹了一声气,悠扬的音调自言自语:“人活着,不就为了那点利,死了不就为了那点儿地儿嘛。争争抢抢何时才是头啊。” “诶,我们为什么走啊,那个老人家好像知道不少内幕,我们不去问问嘛?”江微星追着一个头戴鸭舌帽,脸这口罩看不清男女的人连忙问。 那人只是偏了一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加快步子走远了,江微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老者,又回头看了一眼走远的人,泄了气追上去,也不想知道内幕了。 等江微星和那人走后,祁睿从一边的巷子口走出来,手里的篮球一下一下拍向地面,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了神秘的微笑。 下午时分,网上突然发布一则消息,来临江县的热心网友有四名不知所踪。时隔一小时,其中一个女网友被发现在一个臭水沟里,死因不详。 此时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很多网友不明真相开始纷纷发表自己自由言论,做出一系列天马行空的猜测。就连省里面的电视台就开始报道了临江县接二连三的谋杀案。 “也不知道许家造了什么孽,接二连三的出事儿。”超市老板娘和一个来买烟的男人闲聊。 祁睿抱着篮球和祁君正走进超市,祁君拿了两瓶水到柜台结账,祁睿等在一旁听老板娘和男人闲聊,期间不停的去看祁君的脸色。 见她听到许韩的消息整个人都显得波澜不惊有些意外,等出了超市祁睿便问祁君:“许韩杀人了,现在还逃了。” “嗯,别人都这么说。”祁君把手里的水递给祁睿点头,面色毫无变化。 “你不信他会杀人?”祁睿嘴角勾着笑,伸手搭在祁君的肩膀上。 “祁睿,你是怎么认识韩瑶的?她到底,是怎么出事的?”祁君仰头突然问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问题,问完之后她见祁睿的笑脸毫无变化。 “姐,这个问题你早就想问了吧?”祁睿笑了一下,松开祁君,将手里的篮球拍向地面先走在前面。 “我无意间看见了你垫在床脚的记事本。”祁君追上去有些愧疚的开口,“你......” “既然你都知道了,再问我不等于多此一举吗。”祁睿回头,脸上依旧是温暖的笑,拍着篮球倒退着走,“祁君,你要相信,我会保护你。” 说着他又转身,继续道:“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伤害你,我祁睿一定不会!” 祁君快走两步拉住祁睿的衣摆,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掺和这些事情。你知不知道,别人的事情不是我们该参与的。” “他们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人,没有什么良心可言的。你要是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让爸妈怎么办。” 祁睿收起篮球,空的手覆上祁君的头顶拍了拍,“姐,这是我们家欠韩阿姨的,欠许韩的,欠韩瑶的。欠了别人的要及时还,才不至于让人难堪,不是吗?” “可是......” “没有可是。放心吧,我又没有犯法,我只是,皮一下,让事情逐渐明朗化而已。”祁睿说着冲祁君眨了一下眼睛,勾过她的肩膀用力禁锢着她,把手里的篮球递到祁君面前。 “帮我拿回家。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你就乖乖在家等着,不要胡思乱想。” 祁君接过祁睿手里的篮球,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祁睿就转身朝另一个地方走远了。 宾馆房间门口突然出现不速之客,江微星的电话又跟催命似的响,她站在门口看着一脸微笑的祁睿有些进退两难。 “姐姐,再不接电话,打电话的人就该找来了。”祁睿笑着提醒,屋里的人听见门外的声音从桌前的椅子上站起来,转身靠坐在桌子上看着门外的祁睿冷笑一声。 “那个......”江微星看了看祁睿,又看看了房间里的人,再看看手机屏幕,冲进房间拿了书包冲房间里的人说了一句:“那个,我先走了。我再不走,季凉城估计会想扒了我的皮。” 祁睿看着冲出房间直奔楼梯口的江微星笑了一下,随后站在门口冲黑暗里的人问了一声:“我能进去吗?” “你怎么来了?”里面的人声音清脆是个女人,借着走廊灯光的反射,还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来看看,去而复返的你是不是需要帮忙。”祁睿双手揣进运动裤口袋里面斜靠在门框上,惬意的回。 “你比你姐姐聪明。”里面的人诚心的称赞了一句。 “没办法,她脑回路只有一根。”祁睿毫不留情的接了一句,就听见门内的人低声笑开了。 “许韩怀疑那些人是我通风报信引过来的,小子,你很优秀。” “谢谢夸奖。谁让你没事算计祁君呢,比起你来,我就是个小打小闹而已的孩子而已。” “孩子?”里面的人挑眉呵笑一声,语气充满嘲讽。 “走吧,带你好好逛逛临江县。” “寻常路?” “非比寻常。”祁睿笑着转身,先走在了线面,“楼下等你。” 等到了目的地,全副武装的认不出男女的人仰头看着面前的高楼咬牙切齿的问身边的人:“祁睿,你说的非比寻常就是让我爬排水管?” “那不然呢?”祁睿低头没好气的瞥了身边人一眼,“就你这穿的跟个小偷一样的模样还没进大厅就被绑起来了,你难道想让我陪你一进宫?” “临江县的宫里全是一群妖魔鬼怪,连许韩都扛不住,我就不凑热闹了。”姜妍说着话,顺着排水管就往上爬,刚爬上了不过两米就有一束灯光直接打到了姜妍的身上。 “嘿,什么人,你爬排水管干什么?赶紧下来!”下面吼话的人说的是方言,姜妍没听懂,低头去看地面的时候祁睿早已不见了踪影,心里暗骂了一声靠。 此刻不得不承认,她被一个未成年给玩了。 第205章 他、死了 松手,顺着排水管往下滑,稳稳的落到地面看了一眼追过来的保安扭头就跑,心里把祁睿骂了个半死。 绕过酒店后面的时候,她突然被人拉了进去,然后接着就是被人拉着跑了十层楼梯到了酒店天楼。到了天楼之后,祁睿跳到一边躲过身边人踢过来的一脚。 “这么记仇?”祁睿嬉笑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玩我!有楼梯你还让我爬排水管?” “我走楼梯,你爬排水管,有问题?”祁睿一脸无辜的看着对面的人。 “玩我有意思?” “那你们玩祁君有意思吗?”祁睿脸上的嬉笑变成了假笑,语气有些质问的意味。 “所以,这是你一面帮我们一面让事情白热化的理由?顺水推舟帮我们还不忘关键时刻搅和一下让事情进退两难,就只是为了帮祁君出气?” “那不然呢?我还图什么?”祁睿反问。 “呵,你可真行。”略带不满的声音然让祁睿心情大好,看见那人走近他便先一步走到了天台边缘,等人走近他才片头问:“站在这里能看见什么?” “临江县的城中心,是个不错的地方。” “确实是个好地方。”祁睿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望远镜递过去,“用这个看看前面,也许,有不一样的风景。” 身边的人将信将疑的接过祁睿手里的望远镜朝前看,然后猛的移开望远镜偏头惊讶的看着祁睿,祁睿微笑的抬手示意她继续看。 入目之处是一个居民楼的客厅,正好和此刻站的位置平行。客厅里一共就四个人,除了熟悉的杨洁白和阿杰,还有就是见过两面的花虎,至于被花虎挡着的坐在沙发上的人,她认识那双箭头皮鞋。 杨洁白和阿杰唯唯诺诺的站在花虎和他的老板面前,通过望远镜能清楚的看见杨洁白脸上的慌张和阿杰脸上的不甘心。 “张凯杰不是死了吗?” 听见疑惑的声音,祁睿轻笑一声,“对,张凯杰是死了。你现在看见的张凯杰,和你认识的张凯杰长得一模一样对不对?” “他是谁?”祁睿身边站着的人放下望远镜丢给祁睿,然后摘掉帽子脱掉口罩扔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祁睿生怕错过他的表情。 “姜妍......姐姐?”祁睿看着此刻在他面前完全暴露的一张脸喊了一声,“你不该回来的。光盘你拿到了就该走了,为什么还要淌浑水呢?” “什么意思?”姜妍怀疑的看着祁睿。 “你近三年前后一共来过临江县11次,你第1次来临江县的时候,是在一个网吧找人打听临江县的各种情况。” 祁睿说着话,偏头去看姜妍,看着她惊诧中带着怀疑的目光悠然一笑继续道:“姜妍姐姐,你还欠我一台笔记本电脑呢。” “那个为我定时提供关于临江县各种情况的人是你?”姜妍有些怀疑的问出声。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回来。你以为阻断了清水河的运输,那些黑色交易就会停止吗?不会的。他们只会换另外一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秘密交易。” “临江县现在是多事之秋,清水河断了运输,因为接二连三的谋杀案进出来往的车辆也会被彻查,那些黑色交易要秘密进行总得有媒介,现在所有的媒介都被掐断,他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交易?” “这你就别管了。临江县恐怕除了我,没人知道黑色交易的媒介。你既然去而复返,就是想帮许韩。如今没人比我更了临江县现在的局面,所以,姜妍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姜妍目不转睛地盯着祁睿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看着他温暖的笑容,始终无法和想象中的人联系在一起。 祁睿见姜妍半晌没表态,重新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姜妍,等姜妍接过之后朝一个方向指了指,“你再看看那边。” 姜妍顺着祁睿指的方向看过去,望远镜看到的便是另一幅景象。一脸讥笑头发花白的男人和一脸坦然的许昌柏纠缠在一起,均是双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和肩胛骨,手肘抵制住对方的脖颈。 他们所在的地方好像是杂物间,周围堆放了很对家具均是被盖上了白色的遮灰布,还算杂物间空间足够,也够两人施展拳脚了。 姜妍移开手里的望远镜看向祁睿方才说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很奇妙的现象。不过一会儿,就听见祁睿在她耳边说:“接下来,我指哪个方向,你就看哪个方向。” “嗯。” “现在开始以你为中心,一点钟方向,东偏南15度的位置。” “三点钟方向。” “六点钟方向。” “十点钟方向。” ...... 等到姜妍把祁睿说的地方都看完了之后,心上像是被重重的压了一块石头,她把望远镜还给祁睿,双手搭在面前的水泥护栏上面,沉思半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临江县的大小官员和有实力的外来者此刻所处的位置形成了包围圈,均是对着清水河虎视眈眈。”姜妍似分析又似自言自语。 “如此一来,黑色交易要继续只能另选他法。至于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是两虎相争亦或是群雄并起,全看这条河了?”祁睿笑着接话,看着清水河面的星光点点勾唇冷笑。 “你打算怎么办?隔岸观火?”姜妍沉了语气问。 “我既然能帮你拿到光盘,再利用光盘挑点儿事情,自然也能帮他们拿到他们要的东西。” “硬盘在许韩手里,许韩手里的东西除非他自愿,不然谁也不能从他手里拿走任何东西。” “每个人都有弱点。”祁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姜妍就懂了。 姜妍直到坐上回濮阳的大巴车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祁睿说服的,为什么就选择不参合这些事情心甘情愿就走了。 跟姜妍一起离开的还有江微星,他和季凉城说想要回a市的时候,季凉城直接送她到车站亲自买了票送她走,还派了两个人跟着她。 姜妍和江微星在同一辆车上,一个做坐在最前面,一个坐在最后面。等她俩到了濮阳车站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接着就是江微星接到了季凉城的电话。 “姜妍。”江微星的尖叫让已经走远的姜妍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着江微星六神无主的跑向她的时候,浑身如至冰窖一般难受,感觉整颗心脏都停住了跳动。 “怎么了?”耐着性子冷声问面前的江微星。 江微星抓住姜妍的胳膊,嘴唇颤动着,双眼睁的老大,泪水缓慢的在她眼眶里面聚集,姜妍通过她胳膊上的双手感受到江微星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脸色煞白的江微星让姜妍后背发凉,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感将她无情的吞噬。 “姜、姜妍,季凉城、季凉城、他说......他说......”江微星语气很缓,并不急躁,表情却像是失了神一般,半天找不准重点。 “说什么了?”姜妍声音又沉了一些,说着见江微星愣住了,边集中了语气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江微星说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颤抖和哽咽,“季凉城说,许韩他、死了。” “死了?”姜妍猛地抓住江微星的手腕,忍住情绪问:“你说,许韩,死了?” 江微星看着姜妍脸色煞白带着苦笑的脸,不停的点头,随后就看见姜妍强颜欢笑的问:“怎么可能呢,我们才离开临江县几个小时,昨天不是还没有他的消息吗?怎么可能死呢?” “季凉城说的,临江县半山腰的山洞突然爆炸,许韩从派出所出来就躲在那个山洞里面。” “不可能!”姜妍呵斥,“那个山洞可以逃的,许韩不可能在里面等死的。” “许韩怎么可能会死呢,所有事情都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许韩怎么可能会死!他不会死的!” “姜妍,许韩真的死了。临江县发出所的法医已经鉴定了,收集到的尸块检测到的dnv就是许韩的。” “咚。”姜妍真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双腿一软就跪了地,整个人往下沉坐在双脚上,面无表情开始喃喃自语:“许韩怎么就死了呢?他说好这件事情过了,所有事情都一笔勾销的。” 江微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姜妍猛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向车站门口,见状江微星只能追上去,一遍喊:“姜妍,你要去哪儿?” 姜妍不回话,跑的更快了一些。 “今天的班次已经没了,回不去临江县了,我们只能等明天。”江微星见姜妍没有停下来,又说了一句。 听见这话姜妍突然就停了步子,江微星就直接撞上了姜妍的背,姜妍踉踉跄跄往前好几步双双跌倒,江微星爬起来之后立马去拉姜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之后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黑车,我们可以做黑车回去。”姜妍双眼发亮,看着江微星语气欣喜,“江微星,我们可以坐黑车去临江县。” 第206章 请君入瓮 江微星知道此刻姜妍虽然面上平静,但是因为许韩逝世的消息内心肯定已经崩溃了。加上加了季凉城明确和自己说一定要把姜妍拦在濮阳,不能让她回临江县,也不能让她回黎城。 “现在是多事之秋,黑车不安全。”江微星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客观的和姜妍陈述事实,“临江县现在场面失控,整个县城人仰马翻,免不了很多人会趁机行事。” 听见江微星的话,姜妍此刻逐渐平静下来,努力的去克制自己早已兵荒马乱的内心,听见她继续平静陈述:“盯着你的人有多少你难道不知道吗?许韩已经出事了,你难道还要去送死吗?” “呵。”等江微星说完姜妍就冷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些咬牙切齿的恼怒:“我就不该信那小子的话,我就不该离开临江县。” “谁?”江微星一头雾水。 姜妍并没有回话,仍由江微星拖着她去了旁边的快捷酒店,季凉城派来跟着江微星的两个人也和她们在同一家酒店住下了。 她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江微星拖着到前台开了房间,又被江微星拖着进了电梯,随后到了房间江微星推她到沙发边坐下,她就保持着一个姿势。 江微星看了几眼姜妍,见她神色平静情绪安稳,边直接走近了浴室,舟车劳顿的她此刻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姜妍想,许韩一定早早就准备好了,他所有说的要一笔勾销的话都是哄骗她的。许韩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他也没想过跟谁一笔勾销,他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纵观整件事情,看似许韩被人牵着鼻子走,其他人均是如鱼得水一般肆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仔细想想,所有事情都是被许韩牵着走的,因为事情的每一步发展都在许韩的意料之中。 许韩带她去得那个山洞就是为了打消姜妍的怀疑,让姜妍误以为就算许韩给自己留了退路,让姜妍可以放心大胆的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接着祁睿的顺水推舟就可以让事情进入白热化。 如此一来,姜妍手里的东西成了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姜妍从拿到光盘还真的没有仔细看过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她想要的,此刻猛然反应过来才从沙发上起身,从江微星书包里翻出来被她缠了黑色遮布的光盘。 她拿着东西出了酒店房间到酒店前台询问了一下有没有dvd,前台看着她惊讶出声:“这都什么年代了,那还有dvd啊?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前台妹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加看见姜妍跑出了酒店大门。旁边另一个小姑娘见状便问:“她怎么了?刚才就看着不对劲。” “谁知道呢。”前台妹子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开口,“看她不好接触的模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姜妍跑出酒店之后直接大街小巷开始乱窜,找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在一个比较片偏僻的老夜市街上找到一家年代比较古老的修理铺,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一台几乎快要报废的dvd机。 修理铺老板是一个七十多岁佝偻着背的男人,他戴着老花镜眯着眼打量盘腿坐在地上修理dvd的姜妍,半晌后叹了口气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修理不好的,你的五十块钱我也退给你。” 姜妍对此置若罔闻,老者看着姜妍面无表情的专注着修理dvd摇了摇头,当他注意到姜妍身边放着的黑色包裹时候,姜妍像是预先知道一般猛地抬头目光犀利的看了他一眼。 老者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稳了稳心神又去看低下头的姜妍,说道:“小姑娘,你为什么一定要修理这个dvd机。” 姜妍顿了一下手,没说话,又继续摆弄手里的机器。直到老者把一个小型的五成新的dvd递到姜妍面前,姜妍才抬头一眼不眨的看着老者。 “别修了。”老者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这个是我自己的,想来你肯定是有用......” “这个多少钱?”姜妍放下手里被她拆的七零八碎的东西,拿了光盘站起身来语气平淡的问。 “小姑娘,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买的。我可以借你用用,但是啊,这机器和我有感情了,多少钱也不卖。” 姜妍迟疑了半天,才接过老者手里的机器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坐下来,特意背对着老者拿了光盘放进dv机。 光盘里的东西,果然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看完了所有光盘的录像,姜妍收拾好光盘将dv机还给老者之后说了一声谢谢,还不等老者说话她就直接走出了修理铺。 看着姜妍的身影渐行渐远,老者捧着手机dv机有些爱不释手,嘴角的笑容和煦温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走进了里屋。 江微星发现姜妍不在的时候心里慌乱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在她穿好衣服打算出门去找姜妍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此刻的她心里咯噔一下,小心谨慎的靠近门口听动静。 门外的人没听见屋里的声响,又连着敲了几下,敲门声清脆有节奏。 江微星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的人喊:“江微星,开门。”声音很小,要仔细听才能听得见。 她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此刻在心里暗自腹诽这门的隔音想过真特么的好,愣是分不清门外喊她的人是男是女。 “江微星,江微星。”门外的人似乎有些着急,敲门的速度快了一些,力气也大了一些。 江微星见状以为是她被人盯上了,赶紧在酒店房间里四处搜索有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觉得可以防身的东西,酒店房间的窗户就被人拉开了。 “咚!”落地一声惊了江微星一哆嗦,她差点尖叫出声等看见是谁的时候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肚子里,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脸的无奈。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强盗呢。” “我刚才喊了半天你怎么不开门?”姜妍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微星,语气有些不满。不等江微星回话她就先一步走进了卫生间。 姜妍进去之后关上门特意贴着门板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没听见脚步声靠近她才走到马桶那边把马桶盖掰下来盖好,接着坐在了马桶盖上。 她伸直双腿整个人以后打量了手里的东西半晌才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接的很快,接通了之后并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和许韩搭上线了?”姜妍语气有些疲倦,原本积攒的满腔怒火在此刻消散的无影无踪,没有半点原由。 “在濮阳,祁君眼睛受伤那次。”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平淡。 “你帮助许韩设局,条件是什么?”姜妍身子往后仰,满脸的疲惫。 “没有条件,是我们家欠他的。” “祁睿,你明明知道许韩的所有计划,为什么不阻止他?你如果阻止他,他也许不会死。”姜妍叹了一口气,语气略带有责怪。 “没用的。”祁睿在码头嗤笑一声,“许韩不光骗你了,他也骗了我。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仅仅是要知道真想,他还想替他母亲和妹妹报仇。”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在他母亲的事情上还是他妹妹的事情上,我都有愧疚。所以无论他怎么做,我都会不遗余力帮他,所以他连我也算计了。” 姜妍缓缓坐起身,耷拉着脑袋语气疲惫的问,“许韩,到底怎么出事儿的?” “他出事的那个山洞就是当年他母亲遇害的地方。有人放出消息,他父亲手里的硬盘有一部分埋在他母亲的墓边,有人狗急跳墙直接炸了他母亲的墓地。” “后来呢?”姜妍垂着脸,哑着声音问。 “这逼的许韩父亲和另外一个男人现了身,许韩父亲有所顾忌只是报了案,另一个人男人直接把始作俑者揪出来弄了半残,那人正好和市里的一把手有点关系,再有人顺水推舟,事情就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那许韩呢?” “许韩从之所以从派出所离开是因为有人在派出所对他发难,为了保命他才逃走的。有人故意制造混乱就是想让他‘畏罪潜逃’,这样派出所的人就能够光明正大以此除掉他。” 祁睿说着停了下来,像是在组织语言,姜妍就耐心等着,一言不发。 “有人想要许韩的命,有人想要许韩手里的光盘。他堂而皇之的就用这两样东西把鳖请进了他的瓮里面,然后让鳖自相残杀。最后,瓮破了,里面的人和鳖,也都没了。” “都有谁?” “陈彪,杨洁白,张凯杰。还有,许韩。” “那……” “杨洁白断了腿,失血过多在医院昏迷不醒。张凯杰运气好只是被气流震晕,醒来就被抓了。陈彪被阿杰活活打死了,至于许韩……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血肉分离。” “是吗?”姜妍自言自语问出声。 “临江县不安全,别来了。”祁睿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后才掏出钥匙开了门。门刚打开就看见了现在门边的祁君,祁睿看着背光而立的她,一言不发。 第207章 漂流运输 “姐。”祁睿温顺的喊了一声,祁君面无表情的看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往屋里走,祁睿小心翼翼的关好门跟着祁君进了房间。 祁睿看着祁君直接走到了她的床边然后安静的坐在床上,双手手指缓缓纠缠在一起,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东西。 “咳。”祁君听见祁睿干咳声,纠缠的双手停了下来,随后便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祁睿,祁睿被祁君看的后背发凉,总感觉心里毛毛的,于是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祁君,你没事吧?”祁睿试探性的问。 许韩死了,祁君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跟没事一样,该吃饭吃饭,该看电视看电视,仿佛许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我能有什么事。”祁君浅笑着回,见祁睿衣服不信的模样接着摇了摇头,语气轻微道:“没事。” “嗯。”祁睿点头,打算拉开门出去洗漱的时候,祁君叫住了他。 “祁睿,你是怎么认识姜妍的?”祁君慢慢站起身来,看着祁睿略带紧张的脸问。 祁睿本就怀疑祁君刚才在门口偷听了他和姜妍打电话。从他告诉祁君,她和许韩不合适希望他们分手开始,祁君心里对祁睿就已经存了怀疑。 祁睿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跑来跟他说,许韩和她不合适。除非,祁睿知道了关于许韩的事情,而且是板上钉钉,百口莫辩的事情。能够知晓许韩这些事情的人,除了他的心腹,就是他身边交心的朋友。 在此之前她做过无数的猜测,也不曾知道祁睿竟然认识会姜妍。更何况,他俩似乎还很熟。 “这个重要吗,不重要。就是机缘巧合,机缘巧合而已。”祁睿嬉笑着回话,拉开门就要出去。 “机缘巧合吗?”祁君快步到了祁睿面前,将拉开的门又慢慢合了回去,左手撑着门板仰头看着祁睿问:“你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祁睿听着祁君冷硬的语气和冰冷的脸,心里升起一丝丝不痛快,看着祁君一言不发。 祁君没听见祁睿的回话,看着祁睿挑了一下眉头,“嗯?不说话?” “祁君,你到底要干嘛?”祁睿皱了眉,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他知道,祁君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肯定是怪他的。 “你为什么会认识姜妍?许韩为什么会死?你最近都是早出晚归,到底干什么去了?”祁君看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祁睿,眼眶略微泛红,声音带着隐忍和轻颤。 “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祁睿语气无奈有些疲惫,他也很不喜欢装,装作若无事情的模样。 “嘭!”祁君看见祁睿拉开门要出去,直接铆足了劲儿用力一撑,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这一声响震的祁睿头皮发麻,抓着门把手的手也有些发麻。 “为什么要明天说?今天说不行吗?”祁君刻意压抑自己想要尽情咆哮的心,语气轻微的问,原本干涉的眼眶迅速聚集了一汪水,泪眼婆娑的看着祁睿。 “不行!你现在需要休息!”祁睿板着脸呵斥一声,声音大了一些,呵斥完看着祁君泪流满面的模样又开始不忍,放缓了语气到:“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你们两姐弟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要吵。”老实憨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本来已经睡下祁刚也是听见了响动这才起身出来看看。 “拖拉~拖拉~拖拉。” 拖鞋摩擦地面的声响有一些闷,祁君和祁睿听脚步声都知道是韩英也起来了,于是两人同时低下头去烦死自己的行为。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吵些什么呢,啊?”韩英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虽然有一些不满还带着一些责怪,但更多的是无奈,“有什么事情明天说不行?你们俩就算不睡,我们也是需要休息的。” 祁刚和韩英在姐弟俩门外登了半晌没听见动静,相视一眼均是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回房间的时候,门开了,祁睿当先走出来并带上了门。 “爸、妈,你们赶紧去睡吧。我们不吵了,不会影响你们休息的。” 韩英和祁刚点点头,韩英朝关闭的门看了一眼,看着祁睿小声的问:“你姐姐,她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祁睿点头,伸手拍了拍韩英的肩膀。里屋的祁君听见外面小声的对话心里初期的不是滋味,有些酸涩的发苦。 “你们赶紧去睡,不要担心了。祁君没事的,她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藏不住事儿的。”祁睿看着二老担忧的脸色劝慰道,“爸、妈,赶紧去睡吧。” 二老回了自己房间休息,祁睿洗漱好了之后回了房间走到祁君床边将祁君从床上拉了起来。祁君也不挣扎,任由祁睿拉着她往外走。 祁刚和韩英听见轻微的关门声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韩英想着不放心就要起身去看看,祁刚制止了。 “君君虽说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但是心里肯定不舒坦。如今许韩出事了,她怕是更不好好过。” 韩英闻言半起的身子又躺回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鼻头一酸泪水顺着眼角就浸湿了枕头,声音哽咽道:“是我对不起容颜,当初要不是我......” “你也不要自责,事情都过去了。你当初只是为了保全我和祁睿,就算你不按照那些人说的做,他们也不一定放过韩容颜。说起来,这都是命啊。”祁刚叹了气,对此感到深深的无力。 “君君和祁睿在一起你就别担心了。虽说他们姐弟俩从小不是吵就是打。可是啊,感情那是真的好,也只有祁睿懂君君怎么想的。孩子们都长大了,有时候你也要学会放手。” 祁刚苦口婆心的跟韩英说心里话,这么多年因为韩英总是想尽办法掌控祁君姐弟俩的想法,更多时候还干涉他们的学习和生活。 还算祁君姐弟俩自小懂事,就算是叛逆期也顶多就是顶嘴,对韩英的话进右耳出,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今却是如祁刚说的,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能明辨是非,她确实不应该再干涉更多了。 “妈,这是我们欠许韩的。”祁睿面色严肃语气严厉的声音又在韩英耳边响起。 在她发现祁睿最近和许韩偷偷联系的频繁之后,她色厉言辞的让祁睿别掺和许韩的事情的时候,祁睿义正言辞的反驳了她。 “你确定这些事情要瞒着你姐姐?如果她知道了......” “妈,祁君什么性格你也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许韩回来的目的,她一定无所不用其极的阻止许韩,许韩宁愿放弃自己性命也要知道的真相一定很重要。” “可是......” “没有可是,祁君还没有重要到能够让许韩放下仇恨,跟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跟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握手言和。我只希望许韩把所有事情做完了之后能活得轻松一些,这样祁君也不至于每天强颜欢笑。” 韩英不知道祁睿是什么时候就偷偷长大了,懂事了,成熟了。很多事情比她看的要透彻,正如祁刚说的,只有他最懂祁君。大多时候,孩子其实需要的是理解,而不是父母盲目的关心和爱护。 当晚,韩英和祁刚没有探究祁睿和祁君到底会去哪里。对于姐弟俩的第一夜不归宿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祁睿直接把祁君带去了清水河岸边,凌晨的风有些大,刚在岸边站了没多久祁君就开始浑身颤抖,不得不抱紧了自己的胳膊使劲搓了搓。 祁睿脱了鞋直接下水,在河里摸了半天拿起来一个玻璃瓶子往上一扯,祁君就看见一条线腾空而起,距离祁睿手里的瓶子五十米处还有一个木箱子。 祁睿拿着瓶子回头冲祁君问:“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教我的漂流运输吗?” 祁君看着祁睿,见他嘴一张一合,只是风有点大,她并没有听清楚祁睿说了什么,于是看着祁睿摇了摇头。 见状,祁睿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祁君身边并排和她站着,看着水里漂浮的塑料瓶继续开口说话。 “了解地域,观察各个季节水流速度,计算物体重力和水的浮力之间的利差,就可以计算出物体顺流而下的速度。这样,只要知道上游的人将东西放入水里的时间,下游的人就能计算出东西到底目的地的时间。” “漂流运输。”祁君喃喃自语。 “对。你还记得这是谁跟你说的吗?” 谁说的?祁君在心里想,脑海里就浮现一个老人的音容相貌来,当初被寄养在外公家,这个法子是许韩的外公教她的,那时候那里的人用这方法运输水稻麦子,省时省力。 没想到,这个法子竟然被人用来进行黑色交易了。 如此一来,那许韩肯定也是知道这个法子的,那么那些被查货的黑色交易,看来也是有人将计就计了。布局的人除了许韩,估计别无他人了。 “现在明白了吗?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在许韩的意料之中,只有他能让事情多变,我们都不能,所以,他如果选择鱼死网破谁也改变不了。” 第208章 苍天饶过谁 祁君并没有回答祁睿的话,而是提起步子往前走了走,看着面上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的清水河出神。 “临江县从来就只是表面风平浪静,这背地里的暗流涌动远比我们猜测的复杂。对于那些被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消息,我只是比别人记性好一些,加上运气好一点,知道的多了一些。” “所以,这么多年……你都是用这些小道消息来牟利的?”祁君垂着头,语气听不出喜怒,好似刚才在家里的那些愤怒的翻涌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祁睿嗔怪一句,在祁君用一副‘你敢说不是’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心虚的别开脸,不好意思道:“这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祁君的眼眸微眯,挑眉问了一句。 每一次祁君一副长辈模样,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看着祁睿的时候,祁睿就有点发憷,于是他往后缩了缩脖子,狡辩道:“我这不是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解救你于水火之中吗?”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解救了。”祁君没好气的掰了祁睿一眼。 “嘿。要不是我,你能从堰塘回来吗?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差点就......”祁睿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 “差点怎么了?”祁君敏感的抓住了话头,疑惑的问。 “没什么。”祁睿故作随意的摆了摆手,祁君却开始不依不饶,“祁睿,你有事儿瞒着我。当初爸妈接我回家,不是因为外公死了对不对?” “就是因为外公死了,爸妈怕没人照顾你所以才给你接回家的。”祁睿解释,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诶呀,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 “没人照顾?”祁君脸色不霁,开始咄咄逼人,“舅舅舅妈怎么不能照顾了,我大小就是堰塘,舅舅舅妈当我亲闺女一样......” “你说的是小舅,大舅对你像亲闺女?”祁睿听见这话冷哼一声,一脸嘲讽的笑,“你忘了之前大舅三番五次赶你回家,你差点被山里的狼叼走吗?” “所以,我为什么被接回来?” 祁睿欲言又止,祁君执拗的看着他,最后祁睿没了办法只能选择妥协,与其让祁君一个人胡思乱想,倒不如直接干脆利落告诉她。 “你答应我,知道了之后别冲动。” “好。”祁君点头保证。 “我总感觉我说了,你不是往前一步跳河就是会后退一步拿刀。”祁睿说着拉住了祁君的胳膊,煞有其事的说:“不行,我说之前得拉着你。” “你赶紧说。”祁君无语的斜了祁睿一眼,仍由他拉着自己的胳膊。 “那个,祁峰不是自小身体就不好吗,外公死的那一年祁峰生了一次大病,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了,然后他们后来就请了术士,那术士说家里有人命里带煞,阴气蚀体克了祁峰的命格。” 祁睿说着小心翼翼的端详祁君的脸色,只见她眉眼间均是怒气,满眼尽是讥诮之色。 “你也知道,家里两个老人信这些。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你......”祁睿说道此处便转了话头,“反正后来那术士就说是你克了祁峰的命格,要么把你从族谱除名,要么就削弱你的命格。” “怎么削弱?”祁君嗤笑一声。 “说白了就是把他身上的病,利用一些歪门邪道转移到你身上。”祁睿冷哼一声。 “那后来呢?” “爸妈肯定不同意这事,我也没同意。所以那术士又说他师父能治祁峰的病,只是不太好请,这不就是要钱吗?我就把所有积蓄都给出去了。” “你说你是不是傻?你就把钱给那种人\/渣救儿子?”祁君听到这里没好气的爆吼一声。 “那不然怎么办?真看着你死吗?”祁睿见祁君不领情没好气的吼了回去,吼完才发现祁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怒意,便问:“诶,你怎么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祁君挣脱掉祁睿的手,“你以为我会跑回去质问那两个老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还是觉得我会去找那对人\/渣夫妻讨公道?” “祁君,你堕落了。”祁睿煞有其事的看着祁君一本正经的开起了玩笑。 “你才堕落了。”祁君没好气的回怼,转身便往河堤里面走,“冷死了,回家吧。” “你真不生气?我怎么不信呢?”祁睿觉得奇怪,大步追上去问。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祁君悠然的叹了一声,听见祁睿回了一句也是之后便沉默了。虽然她面色如常嘴角还挂着浅笑,可是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一路上,她脑海里总是浮现许韩的脸,耳边回响的是许韩跟她说过的话,许韩的每一次笑,每一次皱眉,每一次生气祁君都记得特别清楚。 包括许韩和她提分手的时候说,再也不见的样子,依旧很清晰,清晰到祁君一想来心脏就跟刀割一般的疼,接着就是像被人捂住了抠鼻,呼吸的很是艰难。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为什么,许韩遭受了那么多非人的对待之后的结局是英年早逝,而那些伤害过他,伤害过他家人的人,如今依旧活的风生水起,每天安稳入眠呢? 老天爷,你是眼瞎了吗? 祁君在心里咆哮,她多么想无情的嘲讽这个薄情的世界,质问不公平的老天,为何要给每个人安排不一样的命运。 许韩死了,难过吗?那是肯定的。可是她还有家人,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还没有伟大到能够不顾一切去殉情,更何况就算她殉情了,许韩也不一定领情。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哭不闹,不让家人担心,努力刻意难以忍受的痛苦,带着自己早已支离破碎的心过好今后的每一天,这样,才是许韩应该想看到,也是自己所期待的。 回到家里,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祁君和祁睿非常有默契的选择了休息。 大清早六点临江县就人声鼎沸,尤其是许韩家门口更是门庭若市,纷纷探头朝院子里边张望,窃窃私语的嘈杂声像极了夜里的蚊子让人心烦。 派出所派人送来了许韩的骨灰,是许昌柏接的。那些人象征性的让许昌柏节哀顺变,又对他进行了例行询问之后就离开了。 许昌柏把许韩的骨灰抱进客厅里的时候,季凉城和陈乃夫一众人均是满脸死寂的盯着许昌柏手里的骨灰盒。 陈乃夫红了眼眶别过了脸去,季凉城大步跨到许昌才面前,抬手想要去碰触,无奈怎么也下不去手,只能挫败的转身一拳砸在了墙上,悲痛的低吼了一声。 “这是他的命,你们都别太难过了。他既然这么选择了,就随他去吧。”许昌柏沙哑着嗓子看着侧对着他,低着头的季凉城红了眼眶以后劝慰道。 “都怪我,都怪我。”季凉城哑着声音开口重复,说着一拳又砸在墙上,懊恼自责道:“我为什么要无条件相信他。如果我有一丁点怀疑……只要一丁点,他也许就不会死。” 其他人听见季凉城这么说均是纷纷低下了头,一脸的悲痛。陈乃夫仰头长舒了一口气,心口闷的发慌,眼睛里的眼泪还是没忍住直接从眼角滑落涌进了耳廓。 许昌柏苦笑一声,语气很是自嘲“上一辈的恩怨,冤冤相报何时了。许韩,太执拗了。如果我早点把真相告诉他,他也不会如此……” 他说到此处哽咽了,眼泪猝不及防滴在手里的骨灰盒上面。死无全尸四个字实在是不是什么好话,就算是许韩的真实写照,他也说不出口。 “就算把临江县掘地三尺,也得给老子把许韩找出来。”中气十足的吼声在外面响起,随后他们就看见身穿黑色作训服军绿色迷彩裤的白膜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白膜看见许昌柏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鹰隼的眸子犀利的看着许昌柏手里的骨灰盒嬉笑着问道:“干爹手里抱着的东西是什么?金银财宝还是绫罗绸缎呐?” 许昌柏没有回话,季凉城手底下的人没见过白墨,其中一个恼怒的解释了一句:“那是韩哥的骨灰!” “这里有你说话的话份?”白墨闻言偏头看着说话那个人,虽然嬉笑着一张脸,双眸里却满是犀利,声音低了八度。 那人被白墨的眼神吓住了,动了动嘴皮子怂了,不敢再说话。白墨冷笑一声便把视线移到了许昌柏手里的盒子上面,阴阳怪气的问:“怎么,下一步要给许韩开追悼会?”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白墨转身在原地转悠,语气悠然带着一些嘲讽,“许韩那种不要命不要脸的祸害,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还死无全尸?呵,瞎扯淡。” 在客厅里的人听见白墨的白墨的话均是神色凝重的看着他,眼眸中隐藏着翻涌的怒火,实在不知道哪来的人竟然如此编排许韩。 “嘭!”白墨从许昌柏手里把骨灰盒夺走了,然后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好在骨灰盒上了钉子,只是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第209章 许韩葬礼 如此情景,许昌柏的目光只是盯着许韩的骨灰盒不曾移开,其他人纷纷往前一步将白墨围在中间,陈乃夫想要上前去教训白墨的时候,季凉城比他快了一步。 “白墨,你特么有毛病吗?”季凉城箭步冲到了白墨面前双手用力揪着白墨的衣领,猩红着眼眶对白墨怒目而视,暴吼出声,“你要发疯回你的部队去!” “放手!”白墨斜睨揪着他已经的双手一眼,语气狠厉。说完见季凉城无动于衷冷笑一声,长腿一勾又踢了不远处许韩的骨灰盒一脚,挑衅的看了季凉城一眼。 季凉城见状扬起了右手紧握成拳,想要砸下去的手硬生生顿在了半空中,面对白墨那张带着讽刺和不屑的脸怎么也砸不下去。 “怎么,动手啊?”白墨语气挑衅,“不敢?还是说问心有愧?” 季凉城紧了紧拳头,盯着白墨的脸一言不发。 “季凉城,你就是个废物!”白墨成季凉城松懈的空档直接把季凉城一把推开,低头看了一眼被抓皱的衣领抬手拍了拍。 “你不废物,那你倒是让你的人掘地三尺把许韩找出来啊。”季凉城被白墨推的后退好几步,陈乃夫眼疾手快的扶着他的背,听见白墨的话便反唇相讥。 “你不是不信许韩没死吗?”季凉城说着大步走过去将许韩的骨灰盒捡起来塞进白墨的怀里,“你有种把他骨灰丢进清水河,然后联系各大报社昭告天下,许韩没有死,连葬礼都特么省了!” “你怎么就知道许韩死了?你亲眼看见的?”白墨推开怀里的骨灰盒,嗤笑道:“你们这一群人,还有点脑子吗?许韩会让自己死无全尸?有那哭哭唧唧的时间还不如早点去把人找回来!” “白墨。”许昌柏看着白墨苦笑着叹息,“我知道你和许韩感情好,但是这一次,许韩是真的没躲过去。” “没躲过去?”白墨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 “他从回临江县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参透了棋盘,谁知道每走一步许韩都留有后手。” 许昌柏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想过算了,从来没决定有一天这些事情会一笔勾销。所以,他才会这么做,他啊,从布局开始就没想活着。” “呵。”听着许昌柏的话,白墨心里的怒气没有半点消散,反而越积越多,似乎下一秒就要蓬勃而发,“干爹,我不信许韩死了,他......” “我亲眼所见。”许昌柏堵了白墨的话。 白墨看着许昌柏,脸上的嬉笑和嘲讽都没了,逐渐冷却下来,嘴角的轻蔑嘲讽也随之消失不见,眉头紧蹙起来。 “我亲眼所见,白墨。你这么在乎许韩我很欣慰,可是,你不能在他离开之后......” “如果可以,没人希望许韩出事。你不在计划里,所以不知道,整个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谁也没想到许韩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季凉城打断了许昌柏的话。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信他死了!”白墨依旧执拗,说着他转身便往外走,边走边掷地有声道:“如果谁敢给他办活人葬礼,我一定不饶他!你们敢办,我就敢砸场子!” 许昌柏自然知道白墨的脾气,看着见他大步流星的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 季凉城心里也开始疑惑了,他尽管更宁愿相信许昌柏的话,许韩为达目的最后和那些人鱼死网破了。但是白墨为什么如此肯定,许韩没有死呢? 难道许韩真的没有死吗? “季哥,这不让办葬礼,怎么办?”季凉城手底下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 “白墨没查清楚之前,许韩的葬礼就搁置吧。”许昌柏说完这句话就径直上了楼。 除了临江县热闹非凡,许韩的粉丝得知许韩的死讯之后也一批一批的涌入临江县,他们也想确定消息是假的还是真的。 白墨带着自己的人去了半山腰的山洞,并且和他的人下了死命令,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他手底下有人问:“白队长,我们是特种兵,不是搞刑侦,这破案也不在行啊。” “不行也得行!出事的是我兄弟,他们在我这里和你们一样重要!”白墨冷哼。 “白队长的兄弟,自然也是我们的兄弟。”刚才说话的人吆喝了一声,“兄弟们,都仔细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副队长,这,蛛丝马迹是啥啊?”一个老师憨厚皮肤黝黑的大小伙子愣头愣脑的问,“是不是蜘蛛织的那个网啊?” “好家伙,你这么理解的。”副队长苦笑不得,“那你照着这个找吧,啊,找到了队长有大奖。” 白墨带着二十多个人从半山腰被炸毁的山洞搜索到了山顶上的墓地,那真的是如他所说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 山顶上,一帮人站在韩容颜被炸毁的墓碑前沉默不语,白墨看着四分五裂的墓碑石块,心里破不是滋味。 “队长,看来,你哪位兄弟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副队长站在白墨旁边试探性的开口。 白墨不答话,去捡墓碑碎裂的石块拼在一起,然后看着墓碑沉默半晌之后直接招呼人往山下走。 “副队长,队长这是怎么了?”刚才愣乎乎的黑大汉凑到副队长旁边小声问,“怎么看上去有点,阴森森的。” “如果你最好的兄弟遇害了,你从头到尾把事发现场搜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你的好兄弟真的死了,你心情怎么样?”副队长小声回。 “你是说,队长那兄弟真的死了?”黑大汉惊呼。 “小点声。”副队长没好气的低声呵斥,随后左右提醒自己的战友,“这个节骨眼可千万别惹队长生气的,不然可就不是负重越野十公里了。” 白墨回道许韩家的时候,许韩家外面依旧围着很多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不用想也知道是许韩的粉丝。 白墨站在门口招呼他的战友们先进去,然后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气,看着许韩家的院门心里五味杂陈。 许昌白说的没错,许韩死了。那山洞每个出入口都放了**,还有各种比较老旧的机关,要不是这一番探查,他也不会知道许韩曾经动了那个山洞。 正如别人说的,许韩就没想活着。 那是韩容颜出事的地方,也成了许韩的葬身之地。就像许韩曾经问他的那句话,他说:“白墨,你信吗?无论你怎么改变活着努力,都逃脱不了老天爷给你安排的路。”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尤其是,决策权还不在自己手里。” “你得到什么,老天爷总得让你失去点什么来平衡。” 白墨痴笑一声,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抬脚碾灭,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扎堆儿的人之后就进了院子。 许韩的葬礼是白墨忙前忙后张罗的,按照阴阳先生的说法,根据许韩的八字定了丧期是三天,他还通知了远在南都市的南宫陌和伊唇,还通知了华夏各大有名的杂志和报社。 祁睿和祁君是丧期第一天就去了许韩家,当天下午秦家人和许爷爷也到了临江县,林席和林鸢尾是晚上到的。赶来的许韩的粉丝请求参加许韩的葬礼,也得到了许家的人同意。 林席和林鸢尾到了之后简单的和陈乃夫季凉城打了招呼之后,又和许昌柏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最后白墨把林席单独叫走了,林鸢尾才和陈乃夫静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对方的境况。 季凉城左右不见江微星,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在许家院子里来回踱步,满脸的烦躁之色,就连先前他派去保护江微星的两个人也是处于失联状态。 夜里十二点,祁君和林鸢尾守夜。许昌柏陪着许爷爷去休息了,白墨叫了秦燃出去了,陈乃夫和林席还有季凉城躲进了许韩生前的房间里了。 “你们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和你们秦叔叔看着。”许如是红着眼眶走过去温声询问祁君和林鸢尾。 “许阿姨,我不困。”祁君礼貌的摇头,冲许如是投去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林鸢尾也扯了扯嘴角,摇头回答:“阿姨,您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张罗呢。我今天和林席来的路上睡了一会儿,我陪着祁君。” “那......”许如是轻叹一口气垂眸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那你们也顾着点自己,撑不住了就让秦燃他们来守着。” “好。”祁君和林鸢尾懂事点头应好。 许如是去休息了之后,林席和季凉城还有陈乃夫从二楼下来了,三人均是脸色淡漠,眼神透着浓烈的容易察觉的难过。 林席一下楼直接走到林鸢尾身边,语气严肃带着一些命令的意味:“姐,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着。” 林鸢尾本想回绝,可是看见林席冷漠的脸和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陈乃夫希望他能给点提示林席怎么了,陈乃夫却是一言不发别过脸去。 第210章 姜妍出事 林鸢尾动了动嘴皮子刚想说什么话,就听见愿意里面有人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七零八碎的脚步声,里屋的人听见尖叫声均是面面相觑,一脸的凝重。 当先冲出去的就是季凉城,其他人也都纷纷紧随其后。季凉城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一堆人围在一起,他快步过去扒开人群挤到了最里面。 入目的便是浑身是血的,侧躺在地上的人,他认得这身衣服和那人手里拿着的手机。他蹲下身来扶起那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时候林席林鸢尾,陈乃夫和祁君都挤进了人群中间。 “江微星?江微星?”季凉城声音带着轻颤和后怕,抱着江微星的双臂都在颤抖。 “咳……咳咳……”江微星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的她想努力的看清面前人的脸,好半天后才嘴角勾起笑说,“季凉城,我还活着,真好。” “出什么事了?”季凉城拧眉,沉声问。 “姜妍……她……出事了。”江微星有气无力地开口,“我们……来的路上,出了意外,大巴车……直接翻下了山崖,有人……故意想要……我们的命。” 林席听见这个消息,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面无表情的接受陈乃夫和林鸢尾的注目礼。祁君当先蹲下身来急切的抓着江微星的胳膊问:“你说什么?姜女王怎么了?” “嘶~”因为祁君的用力碰到了江微星手上的伤口,江微星皱眉忍着疼,季凉城责怪的瞪了祁君一一眼。 “我送你去医院,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季凉城说着抱起了江微星就往外走,后半句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等一下。”江微星看着季凉城声音微弱的开口,“林席……” “林席。”季良城背对着林席喊了一声,林席顿了一会儿才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微星。 江微星把手里的手机递给林席,又忍着疼缓慢的从衣服口袋里把一个小包裹拿出来递给林席,林席挑眉接过打量手里的手机和包裹。 “这是……姜妍的手机,还有这个光盘,也是姜妍出事前让我给你的。”江微星声音很弱,说完这句就直接晕倒在季凉城的怀里,见状季凉城直接抱着江微星跑出了许家的院子。 周围的人都已经散去开始窃窃私语猜测江微星的遭遇,林席拿着手里的东西,一声不吭直接走进了屋里。 林鸢尾看着祁君一脸着急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安慰一句:“祁君,不要担心,姜妍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祁君看了林鸢尾一眼从一骄傲扯开一抹苦涩的笑,小声道:“我曾经也觉得许韩福大命大……” 林鸢尾没了话,只能把手搭在祁君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过半晌才哑着声音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陈乃夫走到一旁去打了电话,让手底下人去打听一下今天从濮阳到临江县的大巴车在那个路段发生了意外,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林鸢尾和祁君也知道此刻除了等消息别无他法,只能又重新回到屋里去守夜。同时陈乃夫看见一个人背着相机,偷偷溜了出去,想必是刚才听见江微星的说法,想去案发现场看看,拿到第一手资料。 半小时后白墨和秦燃回来了,看见穿在院子里面一言不发,面色不霁陈乃夫的时候,秦燃问了一句:“出事了?” 陈乃夫点头,“姜妍出事了。” “姜妍?”白墨挑眉,他不认识姜妍,也没有听谁说过。 “出什么事了?”秦燃看了一眼白墨,示意他先别打岔。 “她和江微星从濮阳来坐的大巴车出意外了,江微星浑身是血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季凉城送去医院了。” “是因为光盘?”秦燃又问。 “你知道?”陈乃夫看着秦燃眼神有些不善起来。 秦燃见白墨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又见陈乃夫脸上染了怒意解释道:“我舅舅给许韩的硬盘,被许韩刻成光盘了,光盘应该在姜妍手里。”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从许韩手里拿到的硬盘是一个空壳子?真正的东西并不在许韩手里?”白墨阴测测的问。 “我舅舅能够待在临江县安稳无事,这么多天,你也应该知道那些东西肯定呈交相关部门了,不然以我舅舅嫌疑犯的身份,早就被逮捕了,难道这个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妈的!”白墨气地骂了一声,“许韩可真特么能耐了!” 硬盘在许韩手里,他既然转移了里面的证据肯定都是看过的,那些证据呈递相关部门肯定也是他安排,他给别人的后路安排的顺顺当当就是没给自己留后路,白墨如何能不气! 许韩所有的事情都不告诉他,所有的计划也不让他参与,就连到头来死了都不通知他,还要让他忙前忙后的给他置办葬礼,白墨突然觉得很憋屈。 许韩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兄弟! “派人去了解情况了吗?”秦燃不理会白墨的愤怒,转而问陈乃夫。 “嗯。”陈乃夫点头。 “那进去等消息吧。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秦燃说完见白墨转身往外走便问:“白墨,你要去哪里?” “遛弯儿!”白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怕我待会儿一冲动直接去黄泉路上找那小子算账!” 秦燃知道白墨心里不好受,也就任由他去了,然后招呼陈乃夫去里面。 当夜,祁君和林席,陈乃夫和秦燃都相顾无言守夜了一整晚,林鸢尾被林席强迫着去休息了。 翌日一眼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院子里又有人小声惊呼,几人站起身来还没有来得及出去就看见神清气爽的白墨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女人的中长直发在脑后束了一个低马尾,身穿黑色的连衣长裙和黑色的高跟鞋,面容精致宛如出尘脱俗的仙子,眉眼间的凌厉霸气若隐若现。 牵着她的是一个男人,比她高了半个头,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精致的五官让人过目不忘。他身穿一身黑色西装内衬黑色衬衣,温润如玉的气质中隐藏着让人难以忽视骇人气场。 门口不远处有两个小姑娘张望,一脸的娇羞好奇,探头探脑往屋里看。白墨随意一瞥见状不由得沉着脸斜视男人冷哼一声:“都三十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 “哼。”男人冷哼一声,“你倒是想收敛,也没那资本。” 男人女人和白墨一同停在客厅中央,闻言女人无奈的看了一眼白墨,声音平淡如水道:“白墨,你是为我打抱不平?” “那不然呢?”白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和许韩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拧眉刚想回话女人就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温柔道:“南宫陌,你开了一天一夜的车,还有精神和他斗嘴?和他计较什么,他就是个孩子。” 南宫陌听见这话很受用,柔声回了一句:“老婆说的不错。” “孩子?”白墨一听不乐意了,“伊小四,你管一个185年方24的男人叫孩子?” “南宫睿都没你幼稚。”伊小四无奈的看着白墨说了一句,随后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怪一句:“斗嘴也不分场合。” 白墨不情不愿的瞪了南宫陌一眼,伊唇这才走到许韩的遗像面前看着许韩的照片发呆。南宫陌见状走到伊唇身边和她并排而立,仔细打量许韩的照片。 “我上一次见他,还是好几年前。”伊唇看着许韩的照片叹息般的开口,“我之前还觉得他这样聪明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一定都能保全自己。没想到,这一次......” 屋子里的是目光都聚集在南宫陌和伊唇的身上,祁君看着伊唇发了呆,心想,她的气质好迷人,一定很多人喜欢吧。似乎也只有她,身边才能站着南宫陌这么优秀的男人。 “南都市南宫家的太子爷,南宫陌。”林席看着南宫陌的背影喃喃自语,眸光深了一些,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南宫陌。 “人不自救,天难佑。”南宫陌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来,“她的行事风格和南昱很像,不过,他比南昱更精明。” “说起南昱......”伊唇说着叹了一口气,“已经很久没他的消息了。” “行了,别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了。”白墨不耐烦的喊了一声,瞥了一眼许韩的遗照嘟囔一句,“你精明个屁,精明能把自己折了。” “楼上去,有事和你们商量。”白墨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拍了一下南宫陌的胳膊,率先上了楼。南宫陌看了伊唇一眼,得到伊唇眼神示意先跟白墨上了楼。 伊唇目送南宫陌和白墨上楼之后,这才走到祁君面前看着祁君半晌之后微笑了一下,柔声道:“你好,祁君。” “你......认识我?”祁君毫无神采的双眼讶异的看着伊唇,“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没见过。”伊唇浅笑着摇头,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许韩的遗照,又看着祁君说,“不过,听说过。” “哦。”祁君愣愣的点头。 “我先上去一会儿。”伊唇说着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上了楼,祁君的目光跟着她,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拐角也没有移开。 第211章 伊唇不见 元宵节,南宫陌回了南宫老宅,伊唇待在房间里不出来,玉凝和关婶黄妈她们插不进去话深感无聊,冯叔和福叔说的话她也是没法说上一两句,为了不打扰伊唇清净,关婶叫来玉凝在后院一起过的元宵节。 席间,关婶黄妈闲话家常,提到元宵节的节目的时候转头问玉凝:“玉凝,你们的元宵节都是怎么过的?” 玉凝托着腮含笑的看着关婶说道:“我们啊,元宵就是吃汤圆,一家人吃团圆饭,然后各家各户插花灯,放许愿灯,临江县才会热闹,每年清水河里的莲花灯都会铺满整个清水河,可漂亮了。” “是吗?那阿唇以前在临江县是不是也喜欢莲花灯许愿?”黄妈好奇着问了一句。 玉凝收回手,正了正身子,笑道:“不知道呢,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她呢?” 黄妈见玉凝神色有些不好,当下悻悻的开口:“我就是随口一问,还以为你们之前就认识呢?” 玉凝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同后院的人告了别便回了前院,伊唇还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元宵佳节别人都和家人在一起欢度元宵,吃团圆饭,玉凝却感觉自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游子,飘零在外连个祝福的人都没有。 拿出手机给她爸爸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响到挂断也没有人接听,玉凝心里隐隐有不安,刚想打电话给她母亲的时候他母亲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一听通便是劈头盖脸一同大骂,问她大过年的打电话干什么。 玉凝张嘴想问点什么,王静便把电话挂断了,玉凝还能听见远处有人叫她去打牌。 玉凝看着手中的诺基亚熄了屏,苦笑一下刚想转身进去屋里就听见有汽车停在了门口,本以为是南宫陌过来看伊唇,没想到保安冲她喊了一声:“玉凝小姐,外面的人说是你的朋友。” 玉凝疑惑,她在南都市可没有什么朋友,这个点谁会找来祁龙苍?这么一想便抬步走过去,通过镂空的雕花门往外看了一眼,就看见南昱一脸不高兴的坐在驾驶座上,玉凝心里咯噔一下,没准备打招呼,转而冲保安说:“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朋友。” 保安点头,刚想驱赶南昱离开,南昱便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玉凝的背影冷着一张脸讥诮道:“你睡我身边的时候可没说不认识我,这才几天的功夫,果然住进了祁龙苍就贵人多忘事了。” 玉凝深吸一口气,转身笑看着南昱问:“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只是不知道南少是怀念跟自己姐姐\/乱\/伦的快感吗?说起来,我玉凝自小只知道一个弟弟,不知道还有个弟弟姓南呢?” 南昱看着玉凝那张过于平静的脸,眼睛中带着浓烈的嘲讽,当下心里被堵得不是滋味,连带语气也夸张不少,道:“是啊,不知道姐姐怀不怀念住在我公寓的日子呢?说起来那种背着父母偷情的滋味可当真快活呢。” 玉凝看着南昱阴沉的脸和带着阴笑的眸子,身上打了个激灵。自从她知道南昱患有人格分裂,时好时坏之后都是尽量迁就南昱,深怕刺激他的第二人格做出来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带着自己也被伤害,看如今的南昱就像宫沫说的,真的是疯了。 “南昱,你走吧。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你放心,我不会去你家的,不管我是你的亲姐姐还是表姐,我想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对方,更何况顾欣还杀了我母亲。” “不见面了?呵,玉凝你当初住进我公寓百般蛰伏隐忍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见面了,如今你住进祁龙苍,攀上三哥这棵大树就觉得树下好乘凉了是吗?我告诉你,我心里的怒火不平,你玉凝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最好一辈子待在祁龙苍不出来了。” 玉凝看着南昱怒火冲天的上车,猛地转了方向盘绝尘而去,当下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眼角一滴泪触不及防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处停了一会儿低落在院子的石砖上。 玉凝和南昱,只能是互相伤害。 不管是先前南昱不顾她的意愿选择拉她入局,和南羽顾欣周旋护着云越安危,还是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捆在身边,又或者是她在南昱身边蛰伏隐忍打听陈年旧事,她们一开始各自的目的都不纯,走到如今这地步只能算是自己活该。 玉凝转身看着保安说了一句:“以后谁要是再找我,你就跟他说没有玉凝这个人。” 保安若有所思的看着玉凝,忙点了一下头。 玉凝走进屋里,上楼去敲了伊唇的房门,却发现没人应声,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依着伊唇的脾气无论如何也不会不关门的,如今只怕是伊唇急匆匆出门带上门的时候没有去是不是关上了。 屋里黑乎乎的,桌子上的手机还在泛着微弱的光,玉凝顺手摸开了门边的开关,房间里瞬间大亮,屋里面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模样。玉凝走到桌子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是一条信息,看了一下收件时间,是半小时之前。 玉凝看见短信内容,是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发来的,让她去的地方是一个城西的城中村。 往上翻了一下,就看见王成两个字,玉凝一下便慌了神,连忙掏出手机来才发现自己没有南宫陌的号码,拿起伊唇的手机翻了翻,也没有发现南宫陌的手机号码,伊唇的手机上没有保存任何一个人的手机号码,玉凝也没有宫沫她们的联系方式。 玉凝急的团团转,转身便跑下楼正好碰见刚进门的关婶,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扑过去:“关婶,关婶,打电话,打电话。” 关婶看见玉凝慌张的模样,有看见二楼伊唇房间开着的门急切问道:“是不是四小姐出什么事情了?我这就打120,你等着。” 玉凝拉住关婶往里走的身子,喘了喘气说:“打电话给南宫陌,阿唇不在祁龙苍,出去了。” “出去了?”关婶一惊连忙往里走,找到记录南宫陌电话号码的本子这才走到客厅的座机旁去打电话,玉凝跟着过去,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 电话想起不过两声对面便接通了,对面还没来得及说话,关婶便先开了口:“南宫大少爷,阿唇不见了。” “你是谁?”对面响起沙哑的声音,关婶一愣,玉凝听出来是南宫沛儿的声音便抢过手机开口了:“南宫小姐,我是玉凝,麻烦你和陌二哥说一声,阿唇不见了。” “好,你先别急,我告诉我大哥。”南宫沛儿说了一句便挂断电话,玉凝和关婶相视一眼,都只能守在电话旁。 南宫陌和司韶陪着麦莉和舒诗打麻将,南宫沛儿走过去拍了拍南宫陌的肩膀,南宫陌回头冲旁边的南宫泽招了招手,南宫泽不乐意的凑上去坐在了南宫陌的位置上开始出牌。 “怎么了?”南宫陌同南宫沛儿走到一边询问道。 南宫沛儿神色凝重的看着南宫陌回了一句:“玉凝说,小四不见了。” 南宫陌眉头一挑,问道:“不见了?” “具体事情我也不知道,刚才祁龙苍那边打来电话是这么说的。大哥,你看要不要派人找一下,玉凝那么着急,肯定是小四有危险。” 南宫陌拍了拍南宫沛儿的肩膀示意她放心,转头正好对上司韶的投过来的视线,道:“你去替一下你二哥。” 南宫沛儿点头,走过去把司韶换下来,司韶走过来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你看着一点家里,我出去一趟。”南宫陌拍了拍司韶的肩膀,不等司韶回话便率先走了出去。 这一夜,南宫陌派出了所有人去找伊唇的下落,和这些人一样游走在南都市的还有刑警队的人,乔缘杀害瞿英的证据已经确凿,乔缘却无故失踪。 家家都在享受阖家团圆的欢乐,根本没人会去关注南都市大小街道上掀起了什么样的动荡,南宫陌到了祁龙苍的时候玉凝坐不住正要出去,看见南宫陌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几步冲过去,焦急道:“有人发短信给阿唇,说她知道王成的下落,还有她的视频,阿唇一个人去了城西崂山村。” 南宫陌表情微动,并没有被玉凝影响半分,朝门口的关婶道:“你看着她,你们谁都不要出祁龙苍。”说着便转身上车,驱车离开开往崂山村去。 等在崂山村入口的一行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见南宫陌,其中一人便上前躬首道:“陌爷,弟兄们查探了一下崂山村的情况,从一栋到236栋有不少空置的屋子,我已经派人从一栋开始扫了,但是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动静过大可能会招来治安人员。” “只管给我搜,出了事我担着。”南宫陌冷声吩咐,不容置疑。 “是。”那人领命,大手一挥,身后的五十多个人便浩浩荡荡进了崂山村里面,开始搜索。 南宫陌等在崂山村的门口,身边有人候着,见南宫陌坐在车头一腿撑着地,一腿弯曲着,手里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窜起蓝色的火焰,大气不敢出一声。 十五分钟后,先前那人打电话过来汇报,说是在150栋六楼找到了人,可是南宫陌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六楼窗户窜出来的火舌以及滚滚的黑色烟雾。 第212章 祁君晕倒 祁君的思绪是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的,她回神之后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小心翼翼,一脸凝重的跑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脸疲倦的祁睿。 昨天下午的时候祁睿和祁君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祁君也没想到这一离开是一整夜。她还没来得问祁睿去了哪里,就听见年前跑进来那人在跟陈乃夫说话。 “陈哥,兄弟们尽力了,没找到人。”那人一脸的挫败和遗憾。 “具体什么情况了解清楚了吗?”陈乃夫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问。 “了解清楚了,官方说法是司机疲劳驾驶,中途休息的时候司机意识处于不清醒状态踩了油门,车子就撞毁道路栏杆,翻下山崖了。当时车上除了姜妍,还有两个年轻男人,当场死亡。” “那姜妍呢?”林鸢尾语气有些急。 “没找到人,那一片儿都找遍了,没发现姜妍。听当时那辆车上的人说,姜妍是被人带走了。”那人看了一眼林鸢尾,朝陈乃夫摇了摇头。 “被谁带走了?”陈乃夫挑眉问,这一切都发生的这么巧,就是人为,如果有人带走了姜妍,说明姜妍一开始就被盯上了,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更何况姜妍和江微星在同一辆车上,怎么偏偏就江微星逃出来了?还到了临江县。 “模棱两可,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陈乃夫点头,遣散了那人出去以后这才扭头去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林席。林席见陈乃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调了一下眉,眼神询问他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陈乃夫问。 “没什么看法。”林席无所谓的摆摆手,余光看着许韩的黑白照片,心里冷哼,“你们俩玩的这一出,戏是好戏,只可惜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席的反应让陈乃夫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既在陈乃夫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林席和姜妍已经彻底闹翻,林席虽说平时对什么都是一副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模样,一旦别人触及他的底线,他便不会再手下留情分毫。 意料之外的是林席对姜妍的感情很深,就算姜妍做过很多不得林席欢喜的事情,林席也不可能听到她出事的消息还如此冷漠淡然。 林鸢尾和陈乃夫的视线在空中意外相撞,陈乃夫看着林鸢尾没有说话,林鸢尾欲言又止半晌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而去看一身清冷的林席。 祁君见状黯然失色地低下头,随后走到祁睿面前拉着祁睿出去,一路路过院子到了院门外,两人才在一个背光的角落停下来。 “呼~”祁睿颓然的靠在墙壁上,双手耷拉在身侧,头垂着深呼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来。 “祁睿,你是去找姜妍了吗?”祁君看着祁睿忧心忡忡的问,“她,是不是真的……” “嗯。”祁睿点了头,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道:“昨天收到她的短信就去赶过去了,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那……”祁君开了口,才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那个叫江微星的,姜妍说她有问题。” “不可能!”祁君脱口而出,有些激动。 祁睿皱着眉目光灼灼的看着祁君的时候,祁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坚定江微星没问题。 “她和姜妍一起来的临江县,但是她现在没事,姜妍出事了。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姜妍留在了车上,而她和别人下了车。事发地在王庄,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那些人为什么会下车?”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祁君解释,“我每次从濮阳回来,如果说车上有人想上厕所,碰巧在没有服务站的地方,司机也是会停一下的,那些抽烟的想透气儿的都会下车。” “那她手里为什么会有姜妍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光盘?”祁睿反问。 祁君听见这话起了疑心,祁睿昨天去找了姜妍,一晚上都没有出现,江微星回来的时候,他肯定不在,他是怎么知道江微星手里有光盘的? “你怎么知道,东西被江微星拿走了?” “因为这个。”祁睿说着话从兜里拿出来一部手机递到祁君面前,祁君就看见手机上一条编辑好还没有发出去的短信。 短信内容是:“江微星有问题,光盘在她手里,一定不能让她把东西给林席” 而收件人就是祁睿。 祁君本以为许韩出事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自然而然随之落幕,谁知道这才见天儿的功夫姜妍又出事了。现在又牵扯到了光盘,而且祁睿好像对这光盘很是熟悉。 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层出不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让祁君原本已经沉寂的心再一次翻滚,一种无尽的恐慌感瞬间犀利了她的全身。 祁睿看着祁君瞬间脸色煞白,额头开始冒起了细汗,见她双眼无神呆愣着,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想问问她怎么了,结果祁君的手就凉的彻底。 “你没事吧?”祁睿惊慌地站直身子,连忙去摸祁君的额头,“怎么会这么凉,你哪里不舒服吗?” 祁君看着祁睿,刚想说话,突然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直愣愣地倒下,没了知觉。 祁睿眼疾手快截住祁君倒下的身子喊了几声,见她没有动静便打横抱起她就要医院去的时候碰上了烟瘾犯了的白墨出来。 “这是怎么了?”白墨一手拿着烟盒,一手拿着打火机看见祁睿姐弟的时候诧异的问了一声。 “不知道,突然晕倒了。”祁睿随口一回,不再废话直接抱着祁君大步离开。 白墨本不想搭理,他本来和祁君姐弟就不熟,就算曾经祁君和许韩在一起过,可如今许韩已经不在了,他以后和祁君也不会有交集。 可是,点烟的时候明明没风,打火机也没有问题,就是点不着烟,每次烟凑近火,火一下就灭了。来回几次以后白墨没了耐性,感觉到背后凉幽幽白墨心里暗骂了一声。 “难不成是你小子警示我,让我跟过去看看?” 他其实不信鬼神,也不信什么头七,更不信人死了以后还能给人警示托梦,可如今他总觉得许韩在某个角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想了半晌,他才嘟囔一句:“我跟去看看行了吧,你让我抽根烟就行。” 这话说完,打火机依旧能打开,点烟的时候一次就着,他猛吸了一口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把打火机放进口袋里,大步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你活着的时候精于算计,没想到死了也不安生。”白墨小声冷嘲热讽,破位无奈。 白墨赶到医院,让祁睿全程陪着祁君,他去挂号,拿药,开各种检查的单子,忙前忙后的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 祁君被安排进普通病房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白墨把一切安排妥当又和和祁睿嘱咐几句之后就离开了病房,本想直接离开的他突然想起了姜妍的事儿就去护士站询问了江微星的病房在哪里。 一夜未睡的季凉城听见敲门声的的时候皱了一下眉,此时江微星已经醒来慢悠悠睁开眼睛两人同时朝门口看过去。 白墨属不请自来,季凉城这几日也没怎么休息,心里的负面情绪堆积还没有发泄口,见到白墨也是语气不善的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季凉城,我想喝水。”江微星一说话喉咙火辣辣的疼,季凉城回头看了她一眼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扶她坐起来喂她。 “好点了吗?”白墨走到病床尾看着脸色苍白的江微星问,自动忽略了季凉城不太友善的目光? 江微星其实早就醒了,一直睁开眼睛就是怕面对别人的质问,她还没组织好说辞,怎么去解释她和姜妍一同来的,偏偏自己逃了让姜妍出了事情,而且还带着严重的伤。 任凭谁第一反应都会怀疑姜妍出事和她有关,更何况依照姜妍临危不乱的性子肯定留有后手,到目前为止她也不知道姜妍具体计划了什么。 “好多了,谢谢。”江微星扯了一下嘴角,视线看着面前的白色被单随口一回。 季凉城问江微星要不要躺下休息,江微星摇了摇头,季凉城就往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白墨说着话就往外走,直到白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季凉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白墨这一动作别说江微星,季凉城也没看懂。 难道,他就是过来溜个弯,什么也不问?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憋着多难受啊。”江微星轻笑一声,偏头看着季凉城,眸光清澈带着一些洒脱的娇憨。 季凉城盯着江微星半晌,见她神色坦然眼神认真,在心里酝酿半天才开口问了一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想问的是,我有没有出卖姜妍吧。”江微星冲季凉城眨了几下眼睛,嘴角带着瑰丽的笑,“季凉城,你不信我。” “医生说你肋骨撕裂,腿筋差点断掉,手骨也撕裂了,这么严重的伤能从十五公里外的王庄徒步到临江县,你说没人帮你,你要我怎么信?” 第213章 有缘再见 “怎么信?”江微星自嘲一笑,随后看着季凉城收敛了笑容道:“其实,我自己也不信,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无法解释。”她说着叹了一口气,“真的,我没法解释。” 季凉城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站定,双手搭在窗棱上面看着窗外并不算热烈的阳光,顿了半晌之后才问江微星道:“江微星,我们是什么时候生了隔阂?” “我们一直都有隔阂啊。”江微星故作满不在乎的道。 季凉城,你从来没给过我一个身份,我们之间除了隔阂还能剩下什么呢?我连质问你寻求你帮助的资格都没有。 “一直都有?呵。我竟然不知道我们一直有隔阂。”凉薄又戏谑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随后房间就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站在屋外的白墨听不见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转身便大步朝楼梯口走去,转而就上了楼,直奔他心里一直记挂着的病房。 目的地门口站着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白墨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拦下了,其中一个语气和善的问:“请问,你找谁?” “既然走到这里了,肯定是找里面的那位。”白墨一脸嬉笑,连带着语气有些玩世不恭的轻佻,却惹得拦住他的人脸色严肃起来。 “这里面的人是重要嫌疑犯,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那人严厉的语气并未让白墨有所正经,他接着问:“你是哪个单位的?你们领导是谁?如果是相关部门问话,让你们的领导来。” “不巧,我就是我领导。”白墨依旧语气悠闲,姿态懒散的斜靠在一旁的墙上,颇有些耍无赖的意味。 那人被白墨气得火冒三丈,见白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直接动手推他驱赶,“走走走走走,不要来这儿胡闹。” “哎,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白墨一边转身避开那人的推搡,一边往门口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证件竖在还守在门口稳如泰山的人的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s军区血鹰特种部队,二队队长白墨。” 对面的人将信将疑的拿走他的证件打量,先前推搡白墨的人凑上去,视线在证件和白墨的脸上来回逡巡,满眼的不相信。 白墨微微勾背双手环\/胸身子微微前倾,破位好笑的看着两人问:“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是真的还是假的?” “请问您找里面的人有什么事情?”看上去稍微成熟稳重一点的那个人问白墨。 “国家机密。”白墨神秘兮兮的一笑,那人顿了半晌妥协了,让开身子对白墨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白墨意味深长的看了刚才推搡他的人一眼,大大方方推门进去并关上了门。关上门以后他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且斜靠在门框上看着病床上坐着的人。 凌乱的头发,疲倦的侧脸,消瘦的身子,还有满屋子颓然的气息都让人觉得置身一个封闭空间,压抑的让人心生烦躁。 “是要送我去监狱了吗?”沙哑干涉毫无生气的声音听着像一个七八十的老妪,对生活已然毫无期待。 “嗤……”白墨嗤笑一声,等病床上的人偏头来看他,他才发现那人空洞的眼神和呆滞的神色。 “白墨,怎么是你?” “来看看你,怎么,我够意思吧。”白墨说着站直身子走到病床旁边看着床头柜上空空如也的水杯不经意的问:“喝水吗?” “不喝。” 白墨见她摇摇头,把头转向窗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飞的并不是很高的蝴蝶风筝。 “那风筝好看吗?”白墨笑着问。 “还好。”那人云淡风轻的答。 “这里呆着很闷吧?” “不算。” “想出去吗?” 那人没回话,收回视线偏过头去看白墨,好半天才试探性的问:“你要放了我?” 白墨挑眉,不置可否。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说实话,我不想出去,外面活着太累了。” “杨洁白,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白墨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一句。 杨洁白闻言冷笑一声,“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当初在临江县为非作歹,嚣张狂妄心总归是悬着,我只是比别人更会装的无所畏惧一些而已。” 她说着话,又把视线再一次投向窗外,继续道:“坦白说,真多年的处心积虑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着实不甘心。我杨洁白大把的时光全都浪费在了心机上面,现在想想,真的划不来。” “所以,你后悔了?”白墨挑眉,不客气的拿了床头柜上的一个苹果直接开始啃。 “不知道。”杨洁白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宁愿没开过这个世界,或者当初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我就该抱着她的腿死也不撒手。” “你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申请监外执行。”白墨好心建议。 “不了。”杨洁白苦笑,语气怅然道:“监外执行需要两个担保人,我爸早就当我死了,能给我做担保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呵,是我自己活该。” 白墨没有接话,专心的啃自己的苹果,拖着病房中唯一一把椅子到了病房中央,整个人大大咧咧的坐下来,目光戏谑的看着杨洁白。 “再说了,监外执行,我估计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杨洁白自嘲,低笑了好几声,拢了拢自己的长卷发,“白墨,你不请自来,总不会是来跟我弯弯绕的吧?” “许韩怎么死的?”白墨开门见山。 “我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个的……” 白墨从杨洁白病房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腰背挺得笔直一脸正气直接大步离开,门口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直接就回了许韩家。 许韩出殡那天人格外的多,墓地就在韩瑶的旁边,许韩的葬礼期间白墨花重金找人修复了韩容颜的墓碑,将她的墓地重新修砌了一番。 下葬流程走完,许韩墓碑前的人久久现在那里都没有离去,几个女粉丝哭天抢地,声嘶力竭的声音没人去制止,反观其他人除了脸色悲戚,眼神浸染悲伤之外并无人流泪。 下午时分,祁君和祁睿从墓山下山了以后直接就告别众人回了家。 而最先离开临江县的是白墨,因为许韩的葬礼耽搁了任务的执行,他必须立马回去任务指定点待命,因此还受了警告处分。 白墨离开的时候谁也没说,带着他二队的人悄无声息就离开了。 许昌柏并没有在临江县停留很久,他交给许韩的硬盘,许韩派人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如此一来,他便可以直接去京都述职。 秦燃坚持把许爷爷带去了a市,一时因为临江县无人照顾他,二是家里同他感情最好的两个人半年内均是出了意外身亡,怕他见了伤心。 先前许奶奶的事情一直让秦燃愧疚,如今他也不敢再让许爷爷一个人呆在临江县了。 林席和林鸢尾在白墨离开的时候就一同离开了,受家里的召唤,他们必须回家不能过多停留索性也是没和谁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陈乃夫因为杨洁白的事情多停留一会儿,秦燃走的时候把许韩家的钥匙就给了他,让他放心住下。 杨洁白最后还是申请了监外执行,担保人是他的父亲和祁君,知道祁君要给杨洁白担保的时候,祁睿冲她发了很大的火,直接骂她烂好心,装圣母婊。 祁君也只是面无表情任由他骂,最后也还是给杨洁白做了担保。不光祁睿,就连祁刚和韩英也是非常不理解也不赞同祁君的做法,祁君也是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陈乃夫离开的时候把许韩家的钥匙留给了季凉城,江微星伤筋动骨,保守估计一个月是无法离开临江县了。 许韩的葬礼刚刚过去三天,临江县就恢复了以往的风平浪静,街道上的行人很少,白天除了鸟叫声几乎没有其他声响,安安静静的倒也不失为一个能够让人修身养性的地方。 季凉城呆了半个月以后,忽然不想离开临江县了。他此刻才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许韩经常跟他念叨说,以后要努力挣很多钱,等老了呢就可以回临江县养老,每天遛遛弯,喝喝茶,逗逗鸟。 那时候他还嗤笑许韩一个新进时代的知识分子想法怎么和六十年代的老头一样,没什么太大的追求。这些事情发生后,他才觉得,能够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修身养性才是最难的。 外面的尔虞我诈,汲汲营营着实让人心生厌烦,难得有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任凭谁呆久了也不想再被那些乌烟瘴气侵染。 江微星能够下地行走的时候季凉城就从a市叫来人接他们。祁君和祁睿过来送他们的时候,江微星看着祁君笑的有一些意味深长,视线落到祁睿身上的时候满是赞许。 祁君和祁睿不明白江微星的东西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均是把视线停留在江微星那巧笑嫣然的脸上。 江微星临上车的时候张开双臂,祁君挑眉还没有反应过来,江微星就给她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说什么?”祁君在江微星松开她,被季凉城扶着上车的时候问江微星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 等坐上车江微星趴在车门上看着祁君眨了眨眼睛,“我们,有缘再见。” 第214章 拭目以待 季凉城拉开驾驶座的门云淡风轻的冲祁君说:“走了。” 祁君点头,回:“路上小心。” 以后姐弟俩看着浩浩荡荡的离开的车辆均是一言不发。季凉城走的时候把许韩家的钥匙交给祁君,祁君没要,季凉城也没有坚持,带走了。 直到车子都没了影祁睿才抬手碰了碰祁君的胳膊,“走吧,回家。” 祁君回头冲祁睿释然一笑,点了点头,跟在祁睿的后面离开医院门口。到家以后,正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的祁刚见到祁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爸,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吗?”见状,祁君免不得问了一句,走到祁刚身边坐下。 “你们,快开学了吧。”祁刚视线不离电视,故作随意的问。 “嗯,后天回学校,早上刚去车站买了票的。” “嗯。”祁刚把手里装茶的保温杯拧开,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一边慢慢的拧盖子,一边说:“你这一走,又是半年才得回来,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念着家里面,该吃就得吃,不要太节俭……” “我知道。”祁君打断祁刚的话,视线却停留在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樱桃的祁睿身上,冲他招了招手,祁睿白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盘子递给她。 祁君接过,拿了樱桃放嘴里,看着祁刚含糊不清的说:“爸,你今天很奇怪啊,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拐弯抹角可不像你啊。” 祁睿老了祁刚一眼转身便朝卧室那边走,“我看书去了,你们慢慢聊。” 祁君满不在乎的摆手去吧去吧,视线停留在电视机跳动的画面上,西游记她看了无数遍,如今再看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儿。 祁刚余光看着祁君大大咧咧的模样,心里思量半晌还是没想好怎么说,便又问:“你前两天晕倒,祁睿说是你贫血,你去了学校要记得休息,不要老是熬夜。” “知道知道。”祁君点头回答,将手里的樱桃递到祁刚嘴边,“这个甜,爸,你试一下。” “你吃。”祁刚躲开,祁君不依不饶,“你吃一个,真的甜,吃一个,吃一个。” 祁刚被祁君磨的没了办法,张嘴吃掉了祁君递到他嘴边的两颗樱桃,吃完以后才觉得这么拖着不是办法于是看着祁君试探性的道:“君君,你杨叔叔刚才来过了。” 闻言,祁君手上的动作多了一下,随口一问:“哦,他来不是很想正常吗,来找你喝酒的?” “不是。” “那是又来和你说,哪个工程能挣钱,拉你入伙的吗?” “也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 祁刚面对祁君的装傻充愣没了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底气不足的开口道:“你杨叔叔今天把杨洁白接回来了,他来带话,说想请你去他家吃饭,感谢你替杨洁白做担保。” “给杨洁白做担保的又不是我。”祁君小声嘀咕,祁刚没听清问她说什么的时候,她抬头摆手,“没什么。” “那你怎么看?” “去啊,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再说了,他们妇女俩在我们家吃了几十年的饭了,我去他们家吃一顿也理所应当。” “你明知道……” “爸,我先去看看杨叔叔今晚做什么好吃的,你呆会儿和妈说,不要做我的饭了。”祁君说着站起身来把盘子放到不远处的桌子上,在祁刚还没有回话的时候快速的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了。 关了门,祁君脸上的嘻笑才带下来,她往头长叹了一口气,她明明知道杨洁白的父亲来找他,无非就是受了杨洁白所托。吃饭是假,杨洁白要见她才是真的。 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她实在不知道她和杨洁白之间还有什么情谊,值得再见一次的必要,按理说她们不应该是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陌路到死吗? 杨洁白还会因为什么事情想见她? 到了杨洁白家门口,祁君在门口来来回回踌躇半晌还是觉得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杨洁白,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就碰见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见祁君便笑着和她打招呼,“祁君来了,你杨叔叔说你今晚来吃饭,我特地去买了很多菜呢。我还特意问了洁白你喜欢吃什么呢?” 祁君干笑两声,“是吗?” “是的呀。既然来了就进去吧,站在门口干啥呢。”女人满脸堆笑,推着祁君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老杨,祁君来了,你怎么也不出来迎一下。” “这就来。”屋里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回话,接着杨洁白的父亲就从屋里走出来,几日不见,似乎这个男人头上的白头发又多了很多。 “君君来了啊,赶紧进来坐。”杨洁白的父亲招呼她。 “杨叔,王婶,你们别忙活,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们,我今晚就不留这儿吃饭了。” “来了就别走了,饭马上就好,你先坐一下。”王婶乐呵呵的拉着祁君的手,死活不让她离开。 王婶是杨洁白父亲刚刚找的妻子,她先前是一个寡妇,五年前死了丈夫,经过别人介绍才认识了杨洁白的父亲。 “祁君。”祁君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时候,听见杨洁白在里屋喊她,她看着那禁闭的门没说话,杨洁白的父亲支走了王婶,走到祁君面前愧疚的开口道:“君君,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受了不少委屈……” “杨叔,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啥,不提了。”祁君打断杨洁白父亲的话,面上带着强颜欢笑,心里五味杂陈,一口浊气闷在心里找不到发泄口。 “洁白要见你,你进去看看她吧。”杨洁白父亲语气充满祈求,见祁君无动于衷连忙解释一句:“她现在双腿废了,行动不便,不会再伤害你了。” 祁君苦笑一声,她哪里是怕杨洁白伤害她,她只是不知道如今她和杨洁白该如何相处,大吵大闹一番没必要,握手言和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无动于衷又觉得不太人性。 杨洁白父亲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祁君已经推开门进去了,杨洁白父亲见门没有关还小心翼翼的替她们关上了门。 杨洁白坐在床上,腿上盖了红色的毯子,看到祁君的时候一脸温顺的笑,像极了她从临江县刚回来,路过这里,杨洁白站在院子里冲她笑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杨洁白看着祁君走到窗户边,手搭在书桌上背对着她轻声道。 “你说对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这不是,你要见我吗?都让你爸去找我爸了。”祁君的语气呆着薄怒,指甲用力的扣紧书桌面。 杨洁白语气带着讽刺,轻笑一声说:“你也可以不来。” “你也可以不叫。”祁君反唇相讥,语气重了一些。 “可你还是来了。说到底还是你的好奇心作祟,你想知道我找你到底要说什么,或许你心里还抱着一点侥幸,觉得事到如今,我可能会告诉你许韩死亡的真相。” 祁君并没有说话,等着杨洁白继续说。 “你虽然面上装作云淡风轻,其实你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心痛难忍了吧。”杨洁白说着,语气尽是嘲讽,“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能忍。” “你到底想说什么?”祁君回身面色不霁的看着杨洁白问,“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阴阳怪气的讽刺我?” 杨洁白面色有些尴尬,她的初衷并非如此,只是祁君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更何况祁君的反应正是她所不喜的,自然而然她就想嘲讽她几句,戳破她的伪装。 她从内心底不愿承认她是不想让祁君活的如此压抑,她更宁愿祁君一进来看见她的狼狈样之后,阴阳怪气讽刺她。 “没话说那我走了。”祁君见杨洁白垂头不语,语气不善的丢下一句就朝门边走。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许韩到底怎么死的吗?”杨洁白不急不缓的开口,余光看见祁君的身子停在门口处得意的勾起唇角。 “你会告诉我吗?”祁君头也不回,沉声问。 “不会。”杨洁白笃定的开口。 这话落下,祁君直接拉开了门,半个身子出去以后又退回来,“杨洁白,我们俩以后就当做从来没认识过对方,你也不要再让你爸去我爸耳边吹风了。” “哼。”杨洁白几不可见的冷哼一声,“祁君,如果你妥协一次求我,说不定我还能告诉你真相。” “许韩到底怎么死的,我会去查。想要我求你,这辈子都被想。” 祁君大步离开杨洁白的家,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杨洁白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祁君,你会有求我的时候的。” “拭目以待!”祁君冷声回了一句脚步不停的出了院子往家里走。 杨洁白的父亲听见响动从屋里追出来喊:“君君,你怎么走了,来都来了,吃了饭再回去呀,洁白她和你开玩笑的。” “别喊了,人家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杨洁白在屋里冷哼,“她就算留下来吃饭,也怕你们在饭菜里下毒吧。毕竟,一个家里有一个不是好东西,别人也会认为这个家里都不是好东西!” 第215章 似曾相识 杨洁白父亲看了一眼杨洁白房间禁闭的门摇了摇头没说话,看得出来他脸上有一些还没有散去的怒气。 王婶追出来站在杨洁白父亲的身边看着祁君越走越远的背影小声埋怨:“就你女儿这性子,也难为人家还能上门来看一眼,要是我不挖苦讽刺她几句就不错了,还朋友她阴阳怪气的。” “行了,少说两句吧。”杨洁白父亲低声呵斥了一句,转身进了屋。王婶见状一脸不耐烦的斜了一眼杨洁白父亲的背影,努了两下嘴也转身进去了。 祁君到家的时候正碰上祁刚出门,祁刚见到她脸色不霁便问:“怎么回来了?你不是留你杨叔家吃饭呢吗?” “别人家的饭菜不合口味。”祁君笑着回了一句,又问:“爸,您这是要出门啊?” “你妈买了点东西说在祁家沟路口拎不动,我去给她搬东西去。” “那行,我正好没事儿和您一起去吧。”祁君说着跟着祁刚就顺着石梯往下走,“要不要叫祁睿一起,东西很多吗?” “不多不多,你也不用去,我和你妈两个人足够了。” “走吧走吧,多一个人你们也轻松一些。” 祁君和祁刚去帮韩英把东西搬回来了以后,刚进门,东西还没有放下呢就听见有人按门铃。本想去接祁刚手里东西的祁睿转而去开了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人眉头轻皱了一下,又把视线投降他双手捧着的东西上面。 “杨叔,您这是……”祁睿试探性的问,并没有让开身子让杨洁白的父亲进去。 “你婶子今儿做了很多菜,我寻思着你们肯定还没开伙,就给你们送菜来了。”他说着见祁睿没有让开的意思,补充了一句:“这都是你婶子照着你们一家人口味做的。” 照着我们一家人口味做的? 祁睿在心里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杨洁白才回来没几天呐,这心眼就传染给她父亲了?这么上赶着当好人。 “祁睿,谁在外面啊?”祁刚放下东西,一边朝门口走,一边问祁睿。到了门口见到外面的人便推了一下祁睿,“你杵在门口干啥,赶紧让你杨叔进来啊。” “哦。”祁睿兴致不高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走,还冲祁君使了一个眼色。 祁君见到杨洁白父亲跟着祁刚进门,便冲韩英说:“妈,那个祁睿有几个题不会,我先去给他讲讲,过两天我就不在家里了……” “去吧去吧,我来收拾。”韩英连忙应声,冲姐弟俩摆了摆手,祁君就和祁睿一同回了屋。 这一幕自然也落到了杨洁白父亲的眼里,他看着两姐弟的背影眸光深邃了一些,连带着两颊绷的笔直,锋利的棱角看上去有些凶相。 “他怎么又来了?”祁睿关了门就问祁君,语气和脸色都不算好。 “我哪儿知道啊。”祁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后又觉得没什么,语气缓下来:“可能就是找爸喝酒来了,以前他不也经常来吗。” “那是以前。从他找了那个什么王婶以后,已经快半年没来咱家了,这两天杨洁白一回来就麻溜的上门献殷勤,你就不觉得奇怪?” “反正家里你看着点吧。我回了学校以后离得远,有力无处使。爸那脾气免不得要吃亏,你多旁敲侧击一下。” “你爸是老实没错,但是你爸不傻,他分得清好坏。” “反正你多留个心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爸是不傻,可他也是烂好人一个。很多时候明知道被人卖了,他也不会跟人家急眼。” “吃亏是福啊。”祁睿笑着同祁君说这句话,惹得祁君白了他一眼。 当晚杨洁白父亲找祁刚喝酒聊到了大半夜,祁君和祁睿吃过晚饭以后就一直做陪,听着杨洁白父亲和祁刚天南海北的聊天,也不插话,韩英里里外外忙着收拾也没有顾及他们。 祁君回学校的头一天杨洁白父亲又上门来,一边询问祁君关于学校的一些情况,一边替杨洁白同她赔不是,惹得她不耐烦了最后还从兜里拿出来一千块钱递给她,让她不要责怪老人家不会说话。 祁君看着那1000块钱一言不发,好半天才把心里那股火压下去,杨洁白的父亲却不依不饶的非要把钱塞给她,弄了她直接丢了手里的行李。 “杨叔,有什么话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还没有,脸皮厚到要您来给我生活费的地步,我爸妈都还健在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杨洁白的父亲嗔怪地看着祁君,“这杨叔想对你好点不行啊,再说了,这点儿钱又不多,你爸妈当初也经常给洁白钱呀……” “是啊,给了那么多钱,还不是养了一头不熟的白眼狼。”祁君嬉笑地看着杨洁白的父亲,满脸都是假笑,“你就不怕您这钱也是肉包子打狗么?” “这孩子说话越来越难听了。”杨洁白的父亲一脸讪笑地看着祁刚,开玩笑道:“我这就是想对她好点儿,她还不领情她还……” “杨叔,您这钱还是留着养老吧,我姐你就甭操心了,就算我爸妈使不上劲儿了,还有我呢。”祁睿把那一千块钱拿过来,又塞回杨洁白父亲的口袋里面。 “天不早了,您今儿也喝了不少,该回家洗洗睡了。”祁睿一边推着杨洁白的父亲往外走,一边说话:“这人老了就该多休息,想七想八的干啥呢是不是,有那时间还不如喝个茶,遛遛弯儿,逗逗鸟。” “别推别推,这头有点晕。”杨洁白父亲想挣脱祁睿的桎梏,转身回来和祁刚说话,被祁睿捏着臂膀不动声色强制性的送出门去了。 第二天祁君离开家的时候,刚出院子的门就看见杨洁白的父亲站在自己院子里,朝他们家这边张望,祁君见状一脸无语的吹了几下自己额前的头发丝。 “你怎么对你杨叔这么抵触,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韩英见状好奇的问祁君。 “没有。”祁君矢口否认,“爸妈你们就别去了,祁睿送我去车站就行了。”她说着把行李箱递给祁睿,跟着他往外面走:“爸妈,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啊。” 祁睿和祁君路过杨洁白家的时候只是见到的和杨洁白父亲打了招呼,祁君怕他故技重施故意跑着离开了,还不停的催促祁睿快点走,不然她赶不上车了。 祁睿明知道祁君是故意的,还走的不紧不慢的,于是杨洁白的父亲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祁君躲在石梯下方悄悄的观察他们的反应。 从祁睿追上祁君以后祁君便问他,杨洁白父亲同她说了什么,祁睿总是一句没什么就还给了她,问的无趣最后她索性就不问了。 回濮阳的车上,祁君座位的前面坐着一男一女,她晃神发呆的时候听见前面的男生饱含怒意的开口:“喂,小姐,你动来动去的严重打扰到我睡觉了。” “你叫谁小姐呢?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带着不满情绪的女声毫不留情的回击。 “嘿,我说你怎么骂人呢?你眼睛有问题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说我是小姐……”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吵闹,只是不一样的是,男生没有许韩温柔,女生没有祁君大度。可是他们吵架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许韩和她吵架的时候。 这么一想,祁君下意识的偏头去看身边坐着的人,她看见许韩戴着白色的鸭舌帽冲她笑的很暖,耳朵上的蓝色耳钻发出幽幽的蓝光,他嘴角一咧,还能看见他一排整齐的牙。 “小乖。”许韩温柔的见她,抬手碰了她的头顶,轻轻的拍了拍。 祁君看着许韩温柔的消息和眼神里的温柔缱绻,心里突然被巨大的悲伤包裹,心里满腔的苦水堆积蔓延到了嗓子眼,顺着每根神经发散到身体每个细胞。 呼吸很难,心口很闷,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冰冷的脸上被温柔的泪水席卷,舌头尝到的咸味让她有些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 别人都以为许韩的死对祁君打击太大,以至于她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哭和难过的都忘了,然而只有祁君自己知道,在此之前她是真的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她还曾暗自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冷血,怀疑自己对许韩的感情到底有没有,殊不知这巨大的悲伤来的有些慢,来时排山倒海的泥石流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 “你,没事吧?”她旁边的人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半天祁君才回过神来,眼泪却是留的更凶了,吓得她旁边的人以为她怎么了,连忙惊慌失措的去找包里的纸巾递给她。 “那个,你别哭啊。你到底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司机停车。” 那男生见祁君只顾盯着他,也没有要接纸巾的意思,双手挥舞了半天面对此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一脸的尴尬和焦急。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男生压低了声音,语气祈求。 第216章 宁霜出事 祁君听见男生的话,移开目光偏头去看窗外,听见身边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她莫名觉得好笑,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把人给吓得手足无措。 看着窗外飞快往后略去的景物,祁君抬起手,手指在窗户上画圈圈,眼眶干涉了一些。 许韩啊许韩,你怎么就忍心就这么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世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妈有我爸陪着,他们老了我和祁睿可以养着,然后他们可以手牵手漫步林荫路上。祁睿,以后也会找一个温柔大方的女孩子,和和美美的,可我呢? 曾经我的努力只为了能让这个家好过一点,让我爸妈可以轻松一点,让自己变得财富自由一些。可是后来遇见你,我的目标就多了一个,我想要配的上你。 可是,你怎么就轻而易举把我丢下了呢?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信,可能大概,是接受不了你的离开吧。 “给,我想你需要这个。”试探性有些腼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君低头就看见递到她面前的纸巾,抬眼看了一眼一脸腼腆笑容的男生伸手接过,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你,是心情不好吗?”男人见状小心翼翼的问。 “嗯。”祁君点头。 “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会憋出来病的。” 闻言祁君擦眼泪的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又低下头声音轻微的说:“我喜欢的人,去世了。所以,刚刚,没忍住。不好意思啊。”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惊慌失措道歉,“我不是有意的......那个,节哀顺变啊。” “会的。” 一路上男生和祁君来聊了很多,祁君也和他说了很多自己和许韩之间的事情。在濮阳车站下了车,两人告别分别去坐不同的公交车,上了公交祁君回想起今天的一切,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些心里话她对家里人都没有说过,可是面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把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其实仔细想想,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把心里话留给陌生人,把情绪都留给了亲近的人。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弱点,那些所谓的自尊心好像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才可以得以维持,以至于什么话都敢说。 刚开学那天一早陆修颉就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等祁君,祁君本来要去实验室下楼就看见陆修颉。一个暑假不见,陆修颉看上去特别颓废,脸上还有没来的急刮干净的胡子。 “学长,这一个暑假没见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你再穿个草裙变山顶洞人了?”祁君微笑着同陆修颉打趣。 陆修颉眉头紧蹙,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子,一脸颓然,看着祁君的双眸也没什么神采,他欲言又止半天,叹了一口气才语气隐忍的问道:“许韩,他......” 祁君见陆修颉开了口就说不下去了,脸上的笑容消失,点头回了一句:“嗯,死了。在临江县办的葬礼。”说着她想起来什么,便问:“学长,许韩的葬礼,你怎么没去?” “我......”没能去三个字被陆修颉活生生截断在嘴里,他看着祁君目光灼灼的模样,只能找了个借口搪塞:“许韩和林席都闹翻了,有林席在,我和他还是兄弟。” 祁君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下来,垂着头一脸的阴郁。 “许韩的葬礼我没去过,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挺不够意思的?”陆修颉看着祁君问,语气带着点自嘲。 “没有。”祁君摇头,冲陆修颉扯开嘴角干笑,“不够意思的,除了许韩没有别人。” 两人都沉默下来,大概五分钟之后祁君抬头想要问陆修颉去不去实验室的时候,陆修颉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祁君道:“宁霜出事了。” “宁霜?”祁君脱口而出,差点没反应过来宁霜是谁,想起来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很久没有看娱乐新闻了,“她出什么事情了?” “被人泼了硫酸。”陆修颉声音有些无奈。 “泼硫酸?谁这么缺德?”祁君讶异,“这好端端的她得罪谁了?” “木寒烟。” 木寒烟?祁君一想还真把这个人忘了,似乎很久之前木寒烟就淡出了她的生活和视野。听说陈乃夫的母亲陈意去世了,杀人凶手是杨洁白,如今杨洁白又落了一个半身不遂。 林席和林鸢尾已经查出来木姥姥死亡的前因后果,有人说林家对木寒烟下了狠招,弄得她处境不光尴尬还进退两难,据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可是,木寒烟和宁霜一向没什么交集,宁霜怎么就会得罪木寒烟了呢? “是因为木姥姥?”祁君试探性的问。 “不全是。”陆修颉兴致不高,说完这个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祁君也没有再问了。 后来两人一起去实验室,完善了一下机器人开发计划之后又继续着手研发,完善机器人功能。 似乎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祁君的性格沉着冷静了不少,遇上问题和大事都能处变不惊,沉着应对,积累了不少经验。 祁君在陆修颉随口一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宁霜的时候,祁君意外的点了头,同陆修颉一起去了医院。似乎有关于许韩的人和事情,她都想在许韩离开之后去接触和了解。 到了医院,陆修颉开门进去的时候宁霜见了一脸笑容,还没来得及问话就看见了从陆修颉身后出来的祁君,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你......怎么来了?”宁霜掖了掖身上的被子,有些不自然的问。 “那个......”祁君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听说你受伤了,正好没事过来看看你。” “哦,没事。”宁霜满不在乎的回,“就被泼了点硫酸。”说着见祁君探究的看着她的脸,继续道:“伤口在背上,不再脸上。” 祁君及不可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说实话,宁霜长得很漂亮,属于天生吃明星这碗饭的,要是真的毁容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你什么时候能出院?”陆修颉看着宁霜运单风情的问,那表情就像是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宁霜之前就知道陆修颉对祁君有想法,之前顾及着许韩陆修颉只能喝祁君做朋友,如今许韩死了,陆修颉有了机会,所以前两天的温柔浅笑都成了赏赐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上赶着讨要东西的人,见状也全然没了好脾气和好脸色,语气冷硬道:“如果不想来你可以不来,你来这儿给我摆什么脸色。” “我什么时候给你摆脸色了?”陆修颉拧眉,语气沉了一些。 “是,您是没摆脸色,是我眼瞎看错了。”宁霜反唇相讥,“你也不用带她来我面前招摇过市,你还没告诉她,我是为什么被泼的硫酸把?” “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儿!”陆修颉语气带上了警告。 突然被点名的祁君觉得浑身一紧,心里咯噔了一下,视线在宁霜愤怒的脸上和陆修颉愠怒的脸上来来回回半晌才问:“你们俩说的她,是我吗?” 祁君的话一落,陆修颉和宁霜同时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宁霜垂着头一言不发,陆修颉走到窗户边站着同样一言不发。他俩的反应倒是让祁君心里的好奇心升起来了。 “你受伤不是因为木寒烟吗?” 宁霜听见祁君的问话,头左右偏了偏,顿了半晌才语气缓和道:“谁跟你说的,陆修颉吗?既然是他说的,那你就去问他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祁君见两人都没有要跟她明说的意思,无非是两个人情绪上来了没压得住说了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话,冷静下来之后不想说是自然的。她现在也不是那种得要从别人嘴里抠话来听的人,索性就不问了。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祁君干脆利落的同宁霜告别了,不等宁霜回话直接就离开了病房。 等祁君离开之后陆修颉先沉不住气,回头看着病床上幽然靠在床头的宁霜语气不善道:“你被人泼了硫酸觉得光荣是吗?非得弄得每个人都知道?” “我也不想每个人都知道,可是没办法呀,自从我出道以来自带招黑体质,什么事情还没等我弄明白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了。”宁霜语气幽然,显然故意气陆修颉,“再说了,祁君不是你告诉她的吗,还给她带过来了,我以为你想告诉她呢。” “该告诉她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不劳烦你去废口舌。” “等等等,你们永远都只会等!”宁霜轻嘲一句,突然拔高了声音道:“许韩的事情等了这么久,结果呢,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木姥姥的事情也拖着,结果呢,林家人被杨洁白和木寒烟耍的团团转!” 陆修颉听见宁霜的话,见她满目通红双眼喷火整个人也浮躁起来,胸腔里一片怒火呈燎原之势直窜脑门。她一提起许韩和林席,陆修颉就能想到自己一个月来受到的屈辱。 第217章 喜怒无常 “我同你说过很多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陆修颉一改往日温和面善,言辞犀利的怒吼出声。非但没有让宁霜偃旗息鼓反而一鼓作气又冲他发了火。 “你当我愿意掺和你们的事情?那一次我不是被迫和你们牵扯在一起的!林席是,许韩是,你也是,就连一个无关紧要的木寒烟也是!我宁霜虽然出身一般,但也没有卑微到替人挡硫酸还觉得乐此不彼!” 闻言陆修颉脸色缓和了一些,顿了一会儿看着宁霜语气平淡道:“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你不要气着自己,要打要骂我绝不反抗。” “哼。”宁霜冷哼一声,“变脸是许韩的专长吧,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刚才还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现在就轻声细语了?” 陆修颉本来就没打算和宁霜吵,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言不合两人就吵了起来,起先他还以为是因为许韩的离世对宁霜打击太大,她心情不好所以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如今看来,宁霜像是故意针对他的一样。 从医院离开,陆修颉刚到医院门口就和一个人不期而遇,在那个人还没有看见他的时候又返回了宁霜的病房。宁霜看见他的时候不冷不热的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门口碰见木寒烟了。”陆修颉面无表情的回。 “你这是怕她伤害我还是怕我伤害她呀?”宁霜眸光微眯,探究的视线定格在陆修颉脸上,“还是说,你碰见的不只有木寒烟吧,是不是还有那......” 陆修颉警告性的目光夹杂着浓烈的不耐烦,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宁霜撇了撇嘴,侧身躺下不再理陆修颉。 “他就是个窝囊废!我陆家要他何用!一个姜妍,让我陆家白白损失了三千万,还得把到手的肥肉乖乖拱手他人!” “他要是又姜妍一分胆识和能耐,事情可能到今天的地步吗!” “这事儿不怪修颉啊,先生。他从小性子纯良,怪只怪那姜妍心机城府太深,手段老到狠辣。公司损失了项目,您不能全怪修颉啊......” 严厉的呵斥夹杂着痛苦求饶的声音让睡眠中的陆修颉眉头紧蹙,额头聚集了一层汗珠,脸色逐渐惨白。 “妇人之仁!当初就不该让你们母子俩进陆家的门!”另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指着地上匍匐在陆勇脚边哭泣的女人呵斥,“母亲不过是残花败柳,教出来的儿女也是平庸无能之辈!” “修颉,你快求求夫人和先生,赶快和他们认个错啊?”啼哭的夫人扑向跪着的陆修颉,声音祈求,见陆修颉无动于衷冲他狂扇了两个耳光,梨花带雨呵斥道:“你听没听见,赶紧跟你爸认个错!” “他不是我爸。”陆修颉执拗的看着女人重复,“他不是我爸!妈,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认清事实吗。陆家,我们高攀不起!” “孽障!”陆勇闻言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就朝陆修颉的头上砸了过去,温热的茶水从头蔓延过脸到下巴滴到了白衬衣上,茶杯砸了他的头顶弹到不远处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茶盖落到了他的面前。 陆修颉抬手扒拉了一下头上的茶叶,随意的甩了甩手,站起身来。 “孽子,跪下!我允许你起来了吗?”陆勇见状立马呵斥一句,见陆修颉转身要往外走,冲守在门口的人命令一声:“给我拦住他!” 门口站着的保镖立马伸出了手拦在陆修颉面前。 陆修颉回身冲陆勇恭敬的问:“陆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和你爸说话呢?在陆家这么多年,你妈都没教会你规矩吗?”陆夫人色厉内茬的看着陆修颉道,“你爸怎么说也是长辈。” “陆夫人。”陆修颉语气平淡,看着陆夫人面前稍稍不霁,“我在陆家生活了十一年,实在不知道,陆家还有长辈这一说,抱歉。” “你怎么说话呢?”陆勇指着陆修颉连声愤怒的呵斥,“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为老不尊是吗?”说着他又指了指陆修颉的母亲,“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既然上不了台面,当初又为什么给她接回来?”陆修颉轻嗤,“还不是怕外人说陆家仗势欺人,说您夫人心胸狭隘吗?”在陆勇还没有动手之前,他又接着道:“陆先生,陆夫人,我最近新学了两个成语。” 陆勇和陆夫人均是面色愠怒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陆修颉这两个成语不光暗讽了陆勇和陆夫人,也暗讽了整个陆家,他在陆勇盛怒之下接着说了下去,“如果我姐在陆家,这陆家恐怕早就是她的了吧。当初费尽心机把我姐从陆家逼走,如今想故技重施了吗?” “你还有脸提你姐!”陆勇直接冲到陆修颉面前扬手重重的两巴掌打在了陆修颉的脸上,随后吩咐门口的人,“把他给我丢禁闭室好好练练!” “陆先生,您不能把他丢禁闭室,会死人的!”陆修颉母亲自然知道陆家的禁闭室是什么地方,说好听点是禁闭室,说难听点,那就是炼狱,专门教训陆家不听话的人。 陆修颉本来自小就不是练家子,他和陆琳琅不一样,陆琳琅是在禁闭室长大了,她从来不担心。 但是陆修颉不一样,陆夫人无生育能力,陆勇其他兄弟及其后代又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加上陆家的老先生和老妇人喜欢陆修颉,就算陆修颉没资格继承陆家的财产今后,也能分不小的一块蛋糕,无论如何,陆修颉也不能出事儿,更不能被赶出陆家。 “修颉,你赶紧和你爸还有陆夫人道歉,承认你自己错了,你赶紧的!” “我没错,认什么!”陆修颉冷嘲热风一句,主动出去,跟着保镖去了禁闭室。 他永远忘不了被烙铁烫在悲伤的那种撕裂的灼伤感,仿佛抽筋剥皮一般,要将他皮肉和骨头分离,让他切身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陆修颉猛地惊醒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凉飕飕的。此时天已经黑了,窗外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照在他脸上给惨白的脸添了一份怅然。 他从椅子上起身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摸黑走到洗手间去洗了一把脸,等他出来打开病房的灯才发现宁霜不见了踪影,瞬间怒火中烧的他立马打了电话,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才发现宁霜没带手机。 “一天天不折腾能死还是怎么样?”低吼声和开门声同时响起,宁霜拧着东西看着陆修颉鹰隼的眸子盯着她,后背一寒有些底气不足的问:“怎、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陆修颉努力的压抑着怒气问。 “饿了,买点吃的去。”宁霜关门,一脸无所谓,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陆修颉,“给你带的,趁热吃吧。” “你嫌自己命长了是吗?” 宁霜看见被陆修颉扬手一挥掉在地上的饭盒,来了气,仰头对她怒目而视,“陆修颉,你成天喜怒无常对付谁呢?我欠你的吗?” 陆修颉盯着宁霜不说话,他是喜怒无常,宁霜不也是一样吗? “我经纪人待会儿就来接我,我要工作了。既然我们这么相看两生厌,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好了。”宁霜说着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放心,那事儿我不掺和了,我绝对会烂死在肚子里。这次被泼硫酸算我倒霉了。”宁霜说着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小声嘀咕一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以前也被泼过硫酸?”陆修颉冷不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浑身下了一哆嗦,回头瞪着陆修颉问:“你什么时候站我身后的。” “回答。” “刚出道的时候被破过一次,后来在剧组也被泼过一次。”宁霜低下头小声开口,随后抬头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习惯了。” 陆修颉看着宁霜绕过他拎着包就朝外面走,喊了一声:“你这样怎么工作?” “办法总比问题多,更何况,我付不起高额的违约金,只能听命于人。”宁霜云淡风轻轻嘲一句,拉开门直接出去了。 陆修颉最终没有让宁霜多住院两天,养好了再走。宁霜付不起违约金只能听命于人,他又何尝不是呢?若不是被困在陆家一个多月,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不会错过许韩的葬礼。 单单因为生存,就把曾经要好到能够吃一个碗里饭的人弄的四分五裂,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 陆修颉没想到的是,黎城林家一大烂摊子,林席还能出现在濮阳。当他走进尊荣会的时候,迎面撞上的是陈乃夫,陈乃夫看了陆修颉一眼诧异的挑了眉。 “你怎么来这儿了?”陈乃夫语气怀疑,面色淡漠。 “心情不好。”陆修颉随口回。 “来喝酒的。”陈乃夫说的陈述句,点了头随后又问了一句,“许韩出事了,你知道吗?” “知道。”陆修颉在陈乃夫刚问出声的时候立马接了话,弄的陈乃夫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218章 先见之明 陆修颉见陈乃夫面色有些紧绷,眼神有些沉便问他:“你是有事要去办吗?” “嗯。”陈乃夫点头,“去趟外地。” “外地?”陆修颉诧异的挑了一下眉。 “黎城。”陈乃夫丢下两个字便不想再多说,抬步就往外走,“走了。” 陆修颉回头看着陈乃夫越走越远,笼罩在昏黄的路灯下的身影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今晚的路灯带着血雾的颜色,打字人生身上平白添了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悲伤。 他总感觉,和陈乃夫这一别,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在他身体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叫嚣,一定要叫住陈乃夫。 “陈乃夫。”陆修颉喊了声,语气连他自己都不熟悉的恐惧和后怕。陈乃夫听见这一生呼喊,回身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看着陆修颉,等着他接下来的。 陆修颉张了张口,才发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乃夫没等到他的话冲他摆了摆手转身快步走开了。 林席坐在老位置看着酒吧中央的圆形舞台上不停扭动的火辣女子一言不发,知道身边有人走过来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才抬手动了动手指,回头看着那人问:“陈乃夫去黎城干什么?” “不知道。陈哥的事情兄弟们一向不敢多问。”那个男人低声回话,“林哥,您和陈哥不是兄弟吗,怎么还派人盯着他?” “用你话多?”林席瞥了身边的人一眼,语气轻嗤。 那人惶恐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动了动嘴没说话。不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林席的侧脸,不得不说,如今的林席越来越像许韩了,他身上少了以前特有的阳光随和开朗,取而代之的是阴沉,骇人和强大的压迫性气场。 就连那样所有人都倍感亲切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了。 “那......那......那林哥,我先去做事了。”那人小心翼翼的询问,见林席冲他扬了一下手,立马送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席偏头看着那人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 “能不能给个痛快了,林哥发火怎么比韩哥还吓人。”那人在心里欲哭无泪的哀嚎,稳了稳呼吸这才回身笑眯眯的看着林席问:“林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华叔去哪儿了?”林席看着他问。 “不知道。”那人连忙摇头,见林席眼神怀疑便解释道:“路上餐厅已经二十多天都没有开了,华叔也不知道去哪儿,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声,之前兄弟们还开玩笑说要不要报警来着......” 那人说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便问,“诶,林哥,您说,华叔不会真的出事情了吧?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戚和家人啊。” “你去查一下。” “好嘞。” “黑子最近不在酒吧,去哪儿了?” “哦,先前问过陈哥了,说是给韩哥办事去了。”那人回话,随后面色怅然,眼神暗淡下来看着林席语气悲伤的问:“林哥,韩哥他......真的出事了吗?” 林席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逡巡半天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人见林席没什么触动,心里为许韩抱屈,“这韩哥死了,林哥怎么一点不伤心,难道真被他们说准了,林哥是打算自立门户要踢所有人出局吗?” “去忙吧。”林席见那人没走,随意的摆了一下手,语气冷硬带着命令的意味儿。 “诶。”那人点头,转身立马离开。 林席实现虽然盯着酒吧中央的舞台,思绪早已飘远。他还记得他和许韩第一次来这个酒吧的时候,两人均是故作紧张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直到被人嘲笑和别人齐了冲突,这才撕开伪装。 那一次,算林席和许韩真正意义上的认识。 他从来没有和谁那么和拍过,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许韩都能准备的猜测到他内心所想,同样的,许韩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也能知道许韩内心所想。 曾经他一直以为他们会如此肝胆相照一辈子,知道老去,死去。不曾想,他们之所以能够有相互了解对方的错觉,就是一开始他们都在刻意的把自己具象化,隐藏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从一开始,他们都对对方设立了心里防线,所以如今,才会被人生这出狗血剧玩的团团转。 “哎~”林席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谁叹息,此刻心里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一切都特别的可笑,可笑可悲到所有人都无可奈何。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林席正起身打算离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快步出了酒吧,直到远离了喧嚣这才接通电话。 “姐,怎么了?”林席声音透着疲惫,抬手捏了捏眉心。 “你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遇上什么事情了还是生病了?”林鸢尾在那头担心的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林席清了清嗓子回话。 “那就好。”林鸢尾也送了一口气。 “说正事吧。”林席见林鸢尾没打算继续说,只得提醒了一句。 “哦,对了。据流沙查到的消息,mx的张荣沿就是陈觉的人。当年受过陈觉一次恩,所以现在算是还他的人情。他紧咬许韩和姜妍的目的不并非完全为了陈觉,而是他们俩手里有张荣沿的把柄。” “嗯。”林席点头嗯了一声。 林鸢尾继续道:“陈彪其实不是陈觉的人,他是大伯放在陈觉身边的眼线。他确实是木寒烟的亲生父亲,木姥姥本姓也是陈,是陈觉那个被赶出去的姑姑。” “还有吗?” “有件事情你一定想不到。”林鸢尾声音笃定,带着一些怒气。 “什么事情?” “你在濮阳和许韩合伙开的酒吧楼上,餐厅主厨华叔和陈彪是亲兄弟。一直以来他都有参与各种计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姜妍选择和木寒烟周旋的目的就是为了华叔。” “这话怎么说?”林席停了脚步,看和华阳艺术大学的标志眸光深邃了一些。 “华叔是陆家的人。往前倒退十年,他是陈觉手底下一个得力的助手,后来陈觉落败,他才隐姓埋名去了濮阳。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濮阳夜市街那么多摊贩,偏偏你和许韩就挑中了他呢?真的只是因为他做饭好吃吗?” 林鸢尾如此一说倒是让林席想起了第一天见到华叔的场景,因为他和许韩大脑撞翻了华叔摊位上装着肉串的盘子,他们赔礼道歉又赔钱的时候,华叔非但没有还说和他们投缘要请他们吃肉串。 他记得当时他满口答应的时候许韩拒绝了,理由是他从来不吃没有尝试过的东西。林席美其名曰替许韩尝尝实则是为了试探华叔,毕竟他又不是傻子,突如其来的好意不是有多图就是有阴谋。 谁知道华叔耐得住性子沉得住气,不管林席怎么旁敲侧击就将他的话头往自己的圈套里引,华叔就是不进去,三言两语就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语言陷阱。 后来他提议说要找个餐厅主厨的时候,许韩第一个和他说的人就是华叔,他当时还问许韩为什么来着,许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冲他道:“他身上有宝藏,还是你意想不到的宝藏。” “宝藏?”林席那时候还笑着打趣,“你说的是那一身五花膘?” 当时许韩没回答他,现在想来也许当时许韩就知道了关于华叔的事情,事到如今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许韩是知道所有真相和线索的人。不然他不会故意接近华叔,也不会故意接近木寒烟,更不会利用对木寒烟的好来放松木寒烟和木姥姥的警惕。 怪不得在木姥姥的事情上,许韩会无动于衷,感情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还瞒着所有一个人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小弟?小弟?还在听吗?”林鸢尾没听见林席回答,又喊了两声才把林席叫回神来,林席便回:“在呢,姐,你继续说。” “嗯。张荣沿在临江县失踪了,许韩出事的时候陈觉和张荣沿都在临江县,时候我找人查了没有他们的出入记录,想来他们肯定有自己的交通渠道,大概无异于黑色交易。” “不碍事。mx如今是一盘散沙,张荣沿失踪,mx因为许韩死亡股价下跌严重,mx高层就一个柳曼还镇不住场子。别人放线我就收线,张荣沿出现的时候就是我把mx收入囊中的时候。” “家里一堆烂摊子,林氏高层也是动荡不安,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如今都人心惶惶,爸他已经心力交瘁了,爷爷奶奶如今也是一筹莫展,你确定不回来帮一帮......” “林席一开始就是给大伯准备的,要不是大伯意外去世,连爸都没机会沾染林家分毫。如今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消息,就腹背受敌,爸这个总裁当真窝囊又憋屈,这么些年起早贪黑,汲汲营营不过是给人做了嫁衣罢了。” 林鸢尾闻言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轻叹了一口气。 “林氏集团一天不是我的,我就没必要劳神费心的去给它收拾烂摊子。” 第219章 找到姜妍 “可是爸妈......”林鸢尾试图搬出来林雪原和沈婕妤改变林席的想法,谁知道刚开口就被林席堵了回去,“爸对林氏集团的感情比对我都深,想来他也不需要我帮他。至于妈那边,想必她是最不愿意我沾染林氏集团的一个。” 林鸢尾欲言又止,听见林席继续道:“行了姐,你也别试图在我这儿下功夫了,mx没有到我手里之前,我只会隔岸观火,不会参与任何一方的斗争。” “嗯。”林鸢尾轻声应答,林席经过手机听筒听见那边有人和林鸢尾回报什么,只听了姜妍二字,便什么都听不见了,想来是林鸢尾捂住了手机的收音。 过了大概五分钟,林鸢尾才重新在电话那边喊了林席的名字,林席并没有急着问刚才是谁,跟她汇报了什么,而是耐心的等着林鸢尾告诉他。 “小弟,刚才流沙来过了,说......”林鸢尾说着顿了一下,思考着这个消息有没有必要告诉林席,又想着不管林席在意与否还是同他说一声,于是继续道:“姜妍,找到了。” 林席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急不可见的嗯了一声,随后问了一句:“在哪儿找到的?” “寻、欢。” “嗯。”林席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随后陷入了沉默,在林鸢尾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又听见他随意的问:“谁找到的?” “姜家那边。”林鸢尾说着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肖梨住进了姜妍,现在被姜家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管是许韩还是姜妍,不管是姜林陆三家还是陈家,在这个局里都没有脱身的可能。许韩死了并不代表事情结束了,陈觉和张荣沿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我和许韩,同样的,我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mx。” 这话林席说的不假,他还留着一句话还没说,那就是,许韩一开始的目的也绝对不是知道真相之后选择鱼死网破。 “你自己当心点,最近姜陆两家背地里极其不安分,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下手。” “不用担心,没事的。” “我明天让流沙去保护你,就这么说定了。”林鸢尾语气强硬。 “好。” 林席挂断电话之后才想起忘记提醒一下林鸢尾,陈乃夫去了黎城。转念一想,林鸢尾和陈乃夫又没什么交集,纵使曾经林鸢尾和陈意有一些言语上的冲突,如今陈意死了,陈乃夫也不至于是否不分非要替陈意讨公道。 可林席没想到的是他的不提醒,让林鸢尾出了直奔机场的门口的时候直接和陈乃夫迎面相撞,林鸢尾捂着鼻子仰着头将眼里的眼泪生生的逼回去,鼻梁骨的疼痛让她险些尖叫出声。 “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没......”陈乃夫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人走上前去小声的询问,语气还算礼貌,态度有些冷淡。 等到林鸢尾换过去那阵钻心的疼痛低下头来看他的时候他才浑身颤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和林鸢尾在机场撞了一回。 “林鸢尾?”陈乃夫看着泪眼汪汪的眼睛试探性的问了一声,带着口罩和帽子的林鸢尾对于陈乃夫能认出来她也是很讶异,不过她没有立马接话。 “你这是......”陈乃夫指了指林鸢尾的装扮。 “有事,我先走了。”林鸢尾对陈乃夫有些冷淡,简单明了丢下这句话绕过陈乃夫便往另一边去了。陈乃夫回身看着林鸢尾略带慌乱的步子眸光深了一些,心里开始犯嘀咕。 这林鸢尾是林家大小姐,就算最近林家事情比较多,也还不至于家道中落的地步,是什么让她一个人全副武装孤身前来机场,看她的样子似乎在找什么人? 身有要事的陈乃夫来不及多想或者跟着去一探究竟,转身直接就出了机场大厅。他之所以会来黎城,是因为有人打电话告诉他,在黎城发现了姜妍,听说姜家找到了人。 如果姜妍落到姜家手里,不是也得脱层皮,更何况姜妍手里还有陈觉和陈彪的把柄,那些东西是陈意拿命换的,绝对不能落入姜家的手里。 离开机场门口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一辆黑色的别克就停在陈乃夫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三个训练有素,身穿黑色t恤的大汉呈一个三角形将陈乃夫围在了中间。 副驾驶的人降下车窗趴在窗楞上看着陈乃夫吹了一声口哨,嬉笑道:“陈乃夫?”不等陈乃夫回答,他便接着道:“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老板要见你。” “花虎?”陈乃夫看着车里的人半晌才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便问出了声。 “承蒙大少爷记得,我就是花虎。”花虎嬉皮笑脸的冲陈乃夫拱了拱手,嘴角挂着不太明显的讥诮,偏了了一下头,“既然认识,那就请上车吧。” “你们老板是谁?”陈乃夫左手撑着车顶,俯身弯腰凑近窗户问花虎,目光如狼一般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花虎满脸的警惕身子往后缩了缩远离陈乃夫,挑了挑眉,“您去了就知道了,更何况站在这大马路上聊天,似乎不太好吧。” 陈乃夫沉思了一会儿,这并不是花虎第一次找他,算起来花虎单独找过他三次,他和花虎前后一共见过六次,每一次花虎尽管隐藏了自己的不屑,但是总体来说对他还算恭敬,想必也是不会害他才对。 “老板说了,如果要知道姜妍的下落,这一趟,您还非去不可。”花虎见陈乃夫无动于衷,直接凉了底牌。 “什么意思?”陈乃夫沉着脸问。 “姜妍是被姜家人找到了没错,可是就在十分钟前,姜妍失踪了。”花虎一副对事情非常了然的模样,“您刚才在机场大厅碰见了邻家大小姐林鸢尾吧?” 陈乃夫脸色更沉了一些。 “林鸢尾追到这里就是为了姜妍,姜妍被人带走了。本来林家的流沙从姜家人手里带走了姜妍,谁知道半路被人截胡了。” “你们劫的人?” “请吧,陈大少爷。”花虎不答话,指了指后车门示意陈乃夫上车。 陈乃夫警惕并未减弱半分,但是别无他法,花虎竟然能在机场拦他并且知道他来黎城的目的,那自然不会让他轻易走掉,更何况他对花虎的老板也是好奇已久,如今趁此机会见见也挺好。 更何况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用再有人对他的安全牵肠挂肚,只要他护着自己,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林鸢尾?”陈乃夫看着泪眼汪汪的眼睛试探性的问了一声,带着口罩和帽子的林鸢尾对于陈乃夫能认出来她也是很讶异,不过她没有立马接话。 “你这是......”陈乃夫指了指林鸢尾的装扮。 “有事,我先走了。”林鸢尾对陈乃夫有些冷淡,简单明了丢下这句话绕过陈乃夫便往另一边去了。陈乃夫回身看着林鸢尾略带慌乱的步子眸光深了一些,心里开始犯嘀咕。 这林鸢尾是林家大小姐,就算最近林家事情比较多,也还不至于家道中落的地步,是什么让她一个人全副武装孤身前来机场,看她的样子似乎在找什么人? 身有要事的陈乃夫来不及多想或者跟着去一探究竟,转身直接就出了机场大厅。他之所以会来黎城,是因为有人打电话告诉他,在黎城发现了姜妍,听说姜家找到了人。 如果姜妍落到姜家手里,不是也得脱层皮,更何况姜妍手里还有陈觉和陈彪的把柄,那些东西是陈意拿命换的,绝对不能落入姜家的手里。 离开机场门口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一辆黑色的别克就停在陈乃夫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三个训练有素,身穿黑色t恤的大汉呈一个三角形将陈乃夫围在了中间。 副驾驶的人降下车窗趴在窗楞上看着陈乃夫吹了一声口哨,嬉笑道:“陈乃夫?”不等陈乃夫回答,他便接着道:“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老板要见你。” “花虎?”陈乃夫看着车里的人半晌才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便问出了声。 “承蒙大少爷记得,我就是花虎。”花虎嬉皮笑脸的冲陈乃夫拱了拱手,嘴角挂着不太明显的讥诮,偏了了一下头,“既然认识,那就请上车吧。” “你们老板是谁?”陈乃夫左手撑着车顶,俯身弯腰凑近窗户问花虎,目光如狼一般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花虎满脸的警惕身子往后缩了缩远离陈乃夫,挑了挑眉,“您去了就知道了,更何况站在这大马路上聊天,似乎不太好吧。” 陈乃夫沉思了一会儿,这并不是花虎第一次找他,算起来花虎单独找过他三次,他和花虎前后一共见过六次,每一次花虎尽管隐藏了自己的不屑,但是总体来说对他还算恭敬,想必也是不会害他才对。 “老板说了,如果要知道姜妍的下落,这一趟,您还非去不可。”花虎见陈乃夫无动于衷,直接凉了底牌。 “什么意思?”陈乃夫沉着脸问。 “姜妍是被姜家人找到了没错,可是就在十分钟前,姜妍失踪了。”花虎一副对事情非常了然的模样,“您刚才在机场大厅碰见了邻家大小姐林鸢尾吧?” 陈乃夫脸色更沉了一些。 “林鸢尾追到这里就是为了姜妍,姜妍被人带走了。本来林家的流沙从姜家人手里带走了姜妍,谁知道半路被人截胡了。” “你们劫的人?” “请吧,陈大少爷。”花虎不答话,指了指后车门示意陈乃夫上车。 陈乃夫警惕并未减弱半分,但是别无他法,花虎竟然能在机场拦他并且知道他来黎城的目的,那自然不会让他轻易走掉,更何况他对花虎的老板也是好奇已久,如今趁此机会见见也挺好。 更何况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用再有人对他的安全牵肠挂肚,只要他护着自己,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第220章 陈觉现身 上了花虎的车之后,陈乃夫双手环臂靠在背椅就开始闭目养神,他这一动作到是惹得花虎好奇,花虎不由的打量了他好几眼,见没有一样才和回身去坐好。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和花虎的眼神相撞,无声的询问他还要不要继续绕道,花虎沉思片刻之后直接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必了。反正陈乃夫既没有想着要逃,也没有想着记路程。 陈乃夫没想到的是他闭目养神最后变成了真的睡眠,花虎把他喊醒的时候他才慢吞吞的下了车。入目之处便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车前是一栋三层别墅小楼,看上去颇具气派,像极了度假村的环境。 大草坪边缘种了一圈又高又密的树,远远望去倒有些禁锢这片草坪的意思。陈乃夫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来花虎的老板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找了这么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躲着。 “陈大公子,里面请吧。”花虎躬身,朝陈乃夫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满脸堆笑。 “嗯。”陈乃夫点头,抬步朝门口走去。其他每一次他都想问问花虎对他的称呼从何而来,但是每一次又觉得没必要,就怕花虎是心血来潮,他还没有闲心去听一个略带讽刺的笑话。 气派的房子陈乃夫也见过不少,最起码林席家和许韩家都是如此,只是这个房子的布置和设施都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这些布置都在哪里见过。 过了玄关,走到客厅陈乃夫才恍然大悟过来,房子的建筑样式和林席家很像,客厅的布置和许韩家的如出一辙,客厅中央的旋转楼梯像极了他曾经听陈意说过的家。 客厅中间的沙发上背对着陈乃夫坐着一个人,光是看背影就是个功成名就的男人,陈乃夫停在他两米处的位置仔细打量这个背影的时候,花虎快步走过去在哪个男人面前恭敬的开口道:“老板,幸不辱命,把人给您请来了。” “好。”低沉沙哑的男低音似乎透露着高兴,花虎立马站直身子冲陈乃夫招手,示意他过去,“陈大公子,站着干啥,过来坐。” 陈乃夫无动于衷,听见那个男人继续开口说话,“既然来了,那就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他将信将疑的走过去,视线看见男人侧脸的时候紧盯着不放,缓慢的在男人对面的沙发坐下。男人见陈乃夫探究的目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陈乃夫道:“她说过,她的儿子将来一定不会是平庸之辈,这话果然不错。” 陈乃夫没有接话,目光全在男人的脸上。他额头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疤,眼窝深陷,不得不说他长了一双特别深邃的眼睛,目光饱含温情很容易让人觉得亲近。 他嘴角到耳边有一道狰狞的疤,时间太久远已经淡了颜色不过还是很明显。目光无意间瞥到他竖起的衣领遮住的喉咙,喉结处有一道三寸左右的伤口,也是留了疤的。 “你妈妈有和你提过我吗?”男人看着陈乃夫语气温和的问,尽管沙哑着嗓子声线还特别粗,但是陈乃夫并不觉得难听。 “请问,您是?”陈乃夫面不改色,语气礼貌的问。这个男人都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他也可以肯定之前并没有见过他,如此何来提过一说? “哦,我忘了。”男人低笑几声,“我忘了和你自我介绍了。”男人说着站起身来,“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陈乃夫这才注意到男人走路的脚有些跛,看样子不像是天生就残疾的人,毕竟就此人的相貌和气质年轻的时候也一定不会是个碌碌无为的人。 等男人把水放在陈乃夫面前,陈乃夫也站起身来看着男人道:“谢谢,我不渴。” 男人点头,指了指外面,“那陪我出去走走?” 陈乃父沉吟一会儿,点头,跟着男人往外走,还特意把步子放的慢了一些害怕给男人压力,见状男人满意的拍了拍陈乃夫的肩膀,“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 陈乃夫不接话,依旧是面无表情木着一张脸。 两人缓步出了门顺着大草坪上往西北方向走,男人语气悠然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陈名觉。” “你是陈觉?”陈乃夫停下步子猛地看着身边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眉头紧锁满眼都是警惕。 “不要紧张,也不要激动。”男人并未被影响,示意陈乃夫继续陪着他走,“你母亲陈意是我陈家领养的女儿,先前嫁去了林家。也就是你的好兄弟,林席家。” “我妈她,结过婚?”陈乃夫依旧难以平复自己的激动,他之前从来没想过陈意会和陈家人有什么牵扯。 “是。原本我和你母亲两情相悦,可是家里人觉得她出身卑微,配不上我,硬生生逼着她嫁去了林家。”陈觉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伤感。 “陈家是高攀,林家就不是了?”陈乃夫顺着话接了,语气有些讥讽,说完才觉得自己失态了,便沉默下来。 “确实是高攀,但是没人会将送上门来的钱和女人拒之门外。”陈觉依旧笑呵呵的,“当年陈家落败,林霁原接受陈家的生意,你母亲才被迫流浪。” “所以呢?”陈乃夫耐着性子问。 “你还记得mx的柳曼吗?”陈觉停下来偏头看着陈乃夫问,“我是mx的幕后老板,柳曼是我的秘书,张荣沿是我的马甲。”陈觉不答话,转而说其他。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陈乃夫别过脸去语气生硬的开口。 “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你的身世?”陈觉有些惊讶的看着陈乃夫,一开始他觉得这是陈乃夫故作淡定,如今看来陈乃夫对功名利禄完全是没兴趣。 “有什么好奇,反正我妈已经死了。”陈乃夫仰头吐了一口气,语气伤感的开口,“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就算还有亲人在这世上,那也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世界多孤独啊,有家人有家,难道不好?”陈觉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您今天包括前几次派人找我,无非就是因为我姓陈而已。” “不不不。”陈觉摆手,“不光是姓陈,而是你身体里留着陈意的血,哪怕你不认,你也改变不了从出生那一刻起,你注定就是陈家的人。” “是吗?”陈乃夫讥诮一笑,偏头目光如炬的看着陈觉反问:“你难道不觉得,我应该姓林吗?” 陈觉愣了一下,挑了一下眉,并未接话,脸色已经淡下来。 男人点头,指了指外面,“那陪我出去走走?” 陈乃父沉吟一会儿,点头,跟着男人往外走,还特意把步子放的慢了一些害怕给男人压力,见状男人满意的拍了拍陈乃夫的肩膀,“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 陈乃夫不接话,依旧是面无表情木着一张脸。 两人缓步出了门顺着大草坪上往西北方向走,男人语气悠然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陈名觉。” “你是陈觉?”陈乃夫停下步子猛地看着身边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眉头紧锁满眼都是警惕。 “不要紧张,也不要激动。”男人并未被影响,示意陈乃夫继续陪着他走,“你母亲陈意是我陈家领养的女儿,先前嫁去了林家。也就是你的好兄弟,林席家。” “我妈她,结过婚?”陈乃夫依旧难以平复自己的激动,他之前从来没想过陈意会和陈家人有什么牵扯。 “是。原本我和你母亲两情相悦,可是家里人觉得她出身卑微,配不上我,硬生生逼着她嫁去了林家。”陈觉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伤感。 “陈家是高攀,林家就不是了?”陈乃夫顺着话接了,语气有些讥讽,说完才觉得自己失态了,便沉默下来。 “确实是高攀,但是没人会将送上门来的钱和女人拒之门外。”陈觉依旧笑呵呵的,“当年陈家落败,林霁原接受陈家的生意,你母亲才被迫流浪。” “所以呢?”陈乃夫耐着性子问。 “你还记得mx的柳曼吗?”陈觉停下来偏头看着陈乃夫问,“我是mx的幕后老板,柳曼是我的秘书,张荣沿是我的马甲。”陈觉不答话,转而说其他。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陈乃夫别过脸去语气生硬的开口。 “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你的身世?”陈觉有些惊讶的看着陈乃夫,一开始他觉得这是陈乃夫故作淡定,如今看来陈乃夫对功名利禄完全是没兴趣。 “有什么好奇,反正我妈已经死了。”陈乃夫仰头吐了一口气,语气伤感的开口,“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就算还有亲人在这世上,那也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世界多孤独啊,有家人有家,难道不好?”陈觉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您今天包括前几次派人找我,无非就是因为我姓陈而已。” “不不不。”陈觉摆手,“不光是姓陈,而是你身体里留着陈意的血,哪怕你不认,你也改变不了从出生那一刻起,你注定就是陈家的人。” “是吗?”陈乃夫讥诮一笑,偏头目光如炬的看着陈觉反问:“你难道不觉得,我应该姓林吗?” 陈觉愣了一下,挑了一下眉,并未接话,脸色已经淡下来。 第221章 亲生父亲 按此说来,陈觉应该算是他舅舅,陈意不在了,他理应认回这个舅舅,不说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谋一片砖瓦,最起码也能在关键时候有个可以商量大三小事的人。 可是陈意从来没有同他提过陈觉这个人,如果不是林席和许韩,恐怕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陈觉是谁,更不会如同此刻一般心里五味杂陈,烦躁莫名。 mx远在京都,曾经陈意迫使他退学,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去京都,如此想来,陈意似乎并不像自己陈家的任何一个人扯上丁点关系。 “倘若让你姓林,你愿意吗?”陈觉此刻面色带笑的看着陈乃夫,满眼都是探究和不信任,他也不想如此面对陈乃夫,可是陈乃夫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太过于隐藏自己反而适得其反。 “什么意思?” “你难道从来没有好奇过,你的亲身父亲是谁吗?”陈觉说这话的时候抬了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示意陈乃夫和他一起过去在休息亭坐着歇一下。 “不好奇。”陈乃夫跟着陈觉往那边走,摇了摇头,“打我记事儿起,我就没想过我会有父亲。” “你母亲,从来没有和你提过我们?”陈觉倒是有些诧异。 我们?陈乃夫在心里暗自咀嚼这个词,陈觉指的‘我们’是他和自己的父亲吗?既然他和陈意当初两情相悦,当初陈意嫁去林家的时候,陈家还没有落败,陈觉没理由不阻止。再者,这么些年陈意几乎没有来过黎城,更没有提过她年轻时候相关的人。 不是深爱那就是深恶痛绝。 “没有。”陈乃夫脱口而出,肯定回答。 “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提起来的必要。一个是背叛她的负心汉,一个是利用她步步为营商人,不足以让她记得。”陈觉自嘲一声。 到了休息亭,陈觉坐下之后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的陈乃夫抬手示意了一下,陈乃夫并没有坐下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陈觉,半晌之后才道:“咱们开门见山吧,你找我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陈觉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不过,目标倒是有一个。” “目标?”陈乃夫挑眉,疑惑的问,“什么目标?” “我想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陈觉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属于我的东西?”陈乃夫拧眉,音乐觉得陈觉开始打他的注意了。 “不错。”陈觉点头,“mx如今乱成了一锅粥,这块肥肉已经无力回天了。说起来我还真是小看了林席这个孩子,他的经商头脑确实非一般人能比。mx就当是我给他这次收了惊吓的一点补偿了。” “补偿?” “你亲身父亲是林霁原,算起来你应该才是林家的大少爷,如此说来,林席和林鸢尾又得东西,你也应该有一份。” “哼。”陈乃夫冷笑一声,感情打折注意呢,“拿回我的东西?说到底,你是想利用我这个棋子拿回你的东西吧。当年林霁原吞了陈家,你如今不过是想故技重施罢了。” “我至今未娶,膝下也无子女,拿回了属于陈家的东西,今后也都是你的。” “如果你觉得我姓陈就有资格拿陈家的东西,那我不介意改个姓。”陈乃夫嘴角挂着讥诮,语气好笑道:“话又说回来,我既然是林霁原的儿子,回了林家,你怎么就断定我会帮你呢?” “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陈觉无所谓的叹息一声,像思考一般,“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是吗?”陈乃夫笑了,有些不怀好意,“我身上留着林家的血,帮了你才算是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吧。” “你母亲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陈菊笃定道。 “我妈已经死了,您也别张口闭口就是拿我妈跟我说事儿,我不吃这一套。” “那,是要不欢而散咯?” “不想不欢而散,还有个办法。”陈乃夫说着见陈觉一脸惬意的冲他扬了一下手指,意思是示意他继续说。 陈乃夫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撑着陈觉面前的桌子俯身冷着脸看着陈觉一字一句道:“放、弃、你、的、计、划。” “不可能。”陈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但是他并不生气,继续道:“你太天真了。我和林霁原斗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这不可能。” 斗了二十多年?难道说,林霁原没有死? 陈乃夫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林霁原没有死?” “没错。”陈觉点头,难得从陈乃夫面无表情的脸上看见了惊愕之色满意的扬眉,语气也轻快了一些,“他非但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陈乃夫是什么人陈觉也是摸得八九不离十了,不给他重创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许韩的奶奶身亡是他的人干的,陈彪也是他的人,华叔和陈彪师兄弟,华叔接近许韩和林席也是他安排的。你母亲当年被迫背井离乡也是林霁原下了死命令,黎城谁若是收留你母亲,那就是和林家作对。” 陈乃夫一眼不眨的盯着陈觉,不想错过他的眼神和表情,努力去分辨他话语里的真假。 “当然,你最关心的,你母亲的死也和他有点关系。”陈觉看见陈乃夫眼里掩饰不住的愤怒之后得意的扯开唇角,“许韩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林霁原的从中作梗。” “如果林霁原不用韩容颜的墓地作为威胁,许韩是不会妥协的。许韩只要不妥协,那个区区山洞根本困不住他。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林霁原。” 陈乃夫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好脸色,尽管知道陈觉是在故意刺激他,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本来先前陈觉说,林霁原是他的生父就已经足够震撼他的内心,他不过是装的淡定而已。 本来他和林席还有许韩之间就生了嫌隙,现在陈觉却告诉他造成如今这支离破碎,一团乱麻局面的是是他的亲生父亲,无论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他的生父参与了他生母的谋杀案,不仅如此,他的生父还无所不用其极的害死了他最好的兄弟。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陈乃夫沉着脸语气冷硬的问。 “配合我,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你们几个年轻人苦苦追寻的这真相都会浮出水面。”说着陈觉站起身来冲陈乃夫神秘的一笑,“真相绝对比你们想像的,猜测的要精彩无数倍,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不想不欢而散,还有个办法。”陈乃夫说着见陈觉一脸惬意的冲他扬了一下手指,意思是示意他继续说。 陈乃夫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撑着陈觉面前的桌子俯身冷着脸看着陈觉一字一句道:“放、弃、你、的、计、划。” “不可能。”陈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但是他并不生气,继续道:“你太天真了。我和林霁原斗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这不可能。” 斗了二十多年?难道说,林霁原没有死? 陈乃夫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林霁原没有死?” “没错。”陈觉点头,难得从陈乃夫面无表情的脸上看见了惊愕之色满意的扬眉,语气也轻快了一些,“他非但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陈乃夫是什么人陈觉也是摸得八九不离十了,不给他重创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许韩的奶奶身亡是他的人干的,陈彪也是他的人,华叔和陈彪师兄弟,华叔接近许韩和林席也是他安排的。你母亲当年被迫背井离乡也是林霁原下了死命令,黎城谁若是收留你母亲,那就是和林家作对。” 陈乃夫一眼不眨的盯着陈觉,不想错过他的眼神和表情,努力去分辨他话语里的真假。 “当然,你最关心的,你母亲的死也和他有点关系。”陈觉看见陈乃夫眼里掩饰不住的愤怒之后得意的扯开唇角,“许韩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林霁原的从中作梗。” “如果林霁原不用韩容颜的墓地作为威胁,许韩是不会妥协的。许韩只要不妥协,那个区区山洞根本困不住他。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林霁原。” 陈乃夫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好脸色,尽管知道陈觉是在故意刺激他,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本来先前陈觉说,林霁原是他的生父就已经足够震撼他的内心,他不过是装的淡定而已。 本来他和林席还有许韩之间就生了嫌隙,现在陈觉却告诉他造成如今这支离破碎,一团乱麻局面的是是他的亲生父亲,无论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他的生父参与了他生母的谋杀案,不仅如此,他的生父还无所不用其极的害死了他最好的兄弟。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陈乃夫沉着脸语气冷硬的问。 “配合我,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你们几个年轻人苦苦追寻的这真相都会浮出水面。”说着陈觉站起身来冲陈乃夫神秘的一笑,“真相绝对比你们想像的,猜测的要精彩无数倍,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222章 祁君到打印店填了申请表,又把相关资料准备好打印出来装进一个棕黄色的文件袋里面拿着它往教学楼那边去,刚刚把资料交给文娜出了办公室许韩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电话?”祁君语气有些急,甚至带着一些不满,让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 见没人回答,祁君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许韩?” “是......小嫂子吗?”那头传来一个着急忙慌的男声,还伴随着喘息。 “你是谁?许韩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他怎么了?”祁君连忙问出声,拧了眉,语气轻颤。 “韩哥......他出事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林哥,你能来五医看看吗?” 祁君听见许韩出事的消息,拔腿便往学校外面奔去,在校门口打了一个车,直奔五医。到了医院下了车,她急匆匆的往医院里面跑,照打电话那个人说的地点跑去。 尽管姜妍住院的时候她过来看过姜妍几次,可是她对五医不熟,上上下下跑了好几遍也没发现465病房在哪里。 她关心则乱竟然忘记了询问护士台等她反应过来的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她蹬蹬的跑下一楼去了护士问询台,知道465病房是在门诊那栋楼的三层。 没有去细看护士听到她找465病房时候,眼里的讶异。她心里不停的重复许韩千万不能有事,又因为自己神经紧绷过于紧张一直跑楼梯,都忘了电梯更快一些。 门诊二层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她撞了人,她慌乱的道了歉,又连着鞠了好几个躬,这才转身又往三楼跑上去,丝毫没注意撞到的人是谁。 陈乃夫若有所思的看着祁君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身旁的陈意连忙问他:“有没有撞到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意抬头见陈乃夫沉了脸,眉头也紧紧蹙起,视线盯着楼梯层拐角,不由的问他:“乃夫,怎么了?那个人你认识?” 陈乃还没来得及答话,就看见楼下上来的陆修颉和姜妍。 “怎么在这儿站着?”陆修颉边上来边问,走到陈乃夫身边站定,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乃夫继续道:“你要不是转院过来被姜妍看见了,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们你受伤的事情?” “乃夫,他们是?”陈意仔细打量陆修颉和姜妍几眼,觉得他们谈吐气质都不凡,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孩子。 “是我朋友。”陈乃夫给陈意介绍,“陆修颉,姜妍。”说完又给两人介绍陈意:“这是我妈。” 姜妍和陆修颉礼貌的同陈意打了招呼,陈意点了点头,一脸高兴的神色。 “今天你们见到林席和许韩了吗?”陈乃夫问陆修颉和姜妍,两人均是摇了摇头。 “去三楼,祁君可能要出事。”陈乃夫说着便往三楼去,然后嘱咐陈意先去他病房呆着,陆修颉和姜妍来不及问缘由跟着陈乃夫跑上三楼。 祁君到了465病房,推开病房的门看见屋内的景象转身便想跑,结果病房里的一个男人三两步上前来就把她拉了进去,嘭的关上了门。 陆修颉姜妍跟在陈乃夫身后不停往前走,经过的病房门口的时候陈乃夫又停下来张望里面的情况。 “陈乃夫,你为什么说祁君会出事?”姜妍冷声问前面的陈乃夫。 “打电话给许韩和林席,赶紧。”陈乃夫心里涌上一抹强烈的不安,连带着声音都大了一些,惹得听见的人都是皱眉表现自己的不满。 姜妍和陆修颉对视一眼,拿出手机来打电话。不过几秒钟他俩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林席挂电话,没接。” “许韩挂电话,没接。” “坏了。”陈乃夫冷哼一声,他就觉得今天在五医看见了阿杰很是奇怪,当时他只当阿杰是过来看病的,没想到是有备而来的。 他又联想起来刚转院过来,五医门口闹事的那群人,心里那一抹不安转为了强烈的后怕,如果祁君出点什么事,许韩不得疯了?! 祁君在病房里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男生,正是一年前坑过她后来又将功折罪的人,也是前天许韩教训过的人。 病房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她也认识,杨洁白的忠实拥护者,阿杰。除了阿杰和那个男生剩下的十个人均是一脸讥诮的看着她,个个目光热辣如火,嘴角带着轻浮和打量的笑。 祁君被重重的扔在地上,手臂撞击地板的疼痛让她皱了眉,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妈的!真特么不是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看来,你对许韩还真是喜欢的很呐,听见他出事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阿杰坐在她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脸阴狠的看着她嘲讽。 心脏强烈的跳动敲击她的耳膜,特别难受。后背娟娟而淌的冷汗让她有一些烦躁和寒冷,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觉得此刻浑身使不上力气。 那个男生被许韩教训过,肯定会把气都撒在她身上,而阿杰呢,那绝对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祁君身后的男人看见祁君冲阿杰冷哼一声想站起来,慢条斯理走到她身后踩着她的背,祁君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卯足了劲要起身,结果踩着她的人一个用力直接把她压在了地上,砸的地板嘭的一声响。 她在心里咆哮:尼玛,你特么再用点力,我胸都要爆了!!!牛顿第三定律果然没骗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对等,这威力也太特么大了! 识时务为俊杰,不能骂回去,更不能打回去,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 身后的人见祁君没了动静,挪开脚在她身边蹲下身来阴阳怪气的笑着开口:“小美女,别这么强硬,容易啊,让人起征服欲的。” 男人的手指落到祁君脸上的时候,祁君浑身颤了一下,猛地躲开抬头看着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滚开,别碰我!” 祁君瞪着面前相貌平平的男人,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眼眸里带上了狠辣之色,一巴掌直接冲祁君挥了过去,祁君只觉得脑袋一懵,强烈的晕眩感刺激脑袋,差点把胃酸吐出来。 “住手。”阿杰呵斥住了男人的第二个巴掌,看着祁君脸上的巴掌印冷笑了一下,“你还是和四年前一样硬,一点也不懂得服软。” 祁君冷笑一声,不接话。 她和阿杰的矛盾可不止她生日那天晚上。她初三那年阿杰的弟弟因为欺负她,被祁睿爆了脑袋在医院缝了二十一针,这事阿杰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也隔三差五找祁君姐弟的麻烦。 要不是后来听说阿杰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刑,她和祁睿不可能在认识了阿杰之后,还能在临江县过了两年无忧无虑的安生日子。 阿杰又想起祁君刚才的反应来,讥诮道:“看来许韩没碰过你啊。” 说着他起身走到祁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明明怕的不行,为什么总是要故作镇静呢?他们,最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了。” 病床上的男生看着此情景,战战兢兢的看着阿杰开口道:“她可是许韩的人,你们这么欺负她,当心许韩不放过你们。” 病房里其他男人都是呵笑一声,显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里,他们并不知道许韩是谁。 祁君看见阿杰皱了眉,听见他及不可见的冷哼声,半趴在地上冲阿杰冷笑嘲讽道:“阿杰,比起四年前,你越来越孬了!你都不敢和许\/韩\/正\/面刚,算什么男人!” 阿杰蹲下身来,看着祁君问:“你知道我找许韩的软肋找了多久吗?五年!一开始我以为他的软肋是韩瑶,后来我以为他的软肋是杨洁白,结果都错了。” “祁君,你身上背着两条人命你知道吗?” 祁君不明白阿杰的话,她虽然性格暴躁嫉恶如仇,可是她从来没有害过人,什么叫她身上背了两条人命? 阿杰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目猩红,眼眸里全是悲伤和难过,和他狠辣狰狞的表情完全不符合。 “你什么意思?”祁君看着阿杰起身,阿杰不回话,她又冷声问阿杰,“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杨洁白失踪了。”阿杰坐回椅子上,云淡风轻道:“有人她说被许韩的人关起来了,所以,来找你,让许韩放人。” 祁君听见阿杰的话,先前的胆战心惊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难以压抑的愤怒,许韩到底瞒着她多少事情!为什么又和杨洁白扯上关系了? 她艰难的站起身子,没人再阻拦她。别人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要扯上她,尤其是对方还是因为杨洁白,她很不乐意。 她转身往外走,被阿杰的人拦住了。 “你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劝许韩放人。”祁君冷哼着开口,看着面前拦着他的人道:“闪开!” 那人不为所动,祁君又想起他方才踩自己的事情,抬脚重重的踢在他裤裆中间,他顿时面露痛苦之色捂着下半身跳到一边去了。 祁君拉开门还没有出去,门边的男人接受到阿杰的眼神示意嘭的把门踢得关上了,也正是这一声大响吸引了本已经走到走廊尽头又转身离开的陈乃夫。 第223章 姜家出事 “怎么配合?”陈乃夫如此问倒是让陈觉多看了他几眼,在陈觉眼里陈乃夫可不像是会这么快就妥协的人。 “回陈家。”陈觉吐了三个字。 “不可能。”陈乃夫一口回绝,陈觉才满脸带笑的看着他,他就知道陈乃夫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陈觉和陈乃夫的谈判最后的接过确实是不欢而散,直到花虎将陈乃夫送回黎城的市里放下之后,陈乃夫才想起来忘记问姜妍的下落。看着十字路口的灯红酒绿的景象和川流不息的车辆,陈乃夫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不光是迷茫,心里还有一些慌张,慌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感觉心脏在一点点紧缩,无形的力量勒的他有些疼。 陈意去世以后他都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最起码他还有活着的目标,那就是找到杀害陈意的凶手。如今杨洁白被判刑,因为双腿瘫痪申请了监外执行,他的生活仿佛一下就没有了期待和目标了。 看着这个熟悉的有些陌生的城市,陈乃夫心里衍生出剧烈的烦躁之感,他很不喜欢这个城市,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到黎城,他就很不喜欢这个城市。 但是此刻他突然很想要留下来,留下来看看陈意生活过的城市,见见曾经和她有关的人,了解一些她过去的事情,那些陈意从来没有对他提过的人和事,他开始有些好奇了。 陈觉说,林霁原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林席不待见,许韩恨得牙痒的人,竟然和他是血亲。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事情,会让陈意对她的过去绝口不提,守口如瓶?连一次情急之下说漏嘴的情况都没有。 “你在这儿看什么呢?”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陈乃夫回神,陈乃夫扭头就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林鸢尾。此刻林鸢尾已经换了装束,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纤尘不染。 他们不远处是服装店的橱窗,接着橘黄的路灯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影,他仔细打量自己和林鸢尾,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久了之后真觉得他们还有些像。 “你看什么呢?”林鸢尾疑惑地问。 陈乃夫摇头,随口回了一句没什么之后,问林鸢尾:“你怎么在这儿?” “最近压力有点大,出来走走。”林鸢尾轻扯唇角,在陈乃夫低头的空档冲陈乃夫身后的方向轻微的点了点头。 “有姜妍的消息了吗?” 林鸢尾听见这话挑了一下眉,单刀直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她?” “现在谁不找她。”陈乃夫意味不明,看着林鸢尾,“我只是不明白,你们林家为什么要分好几拨人找她。” “好几拨人?”林鸢尾语气诧异,面露怀疑。 “没什么。”陈乃夫摇头,他指了指一个方向冲林鸢尾道:“我先走了。” “你要回濮阳吗?”林鸢尾看着陈乃夫的背影离开,喊住了他问。 “不知道。” “你为什么找姜妍?”林鸢尾语气有些执拗,似乎还有一点不满。 “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得找到她。”陈乃夫停在原地头也没回,语气平淡,“我曾经答应过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护她周全。在临江县我已经失信一次了。” “姜妍,是你什么人?” “朋友。”陈乃夫丢下两个字直接离开了,林鸢尾看着他的背阴良久,知道他混入人群,消失在远处的街口拐角林鸢尾也没有移开目光。 “大小姐,查过了,陈乃夫今天是被一个叫花虎的人接走的。我们的人从机场一路跟着,到了四环路上就跟丢了,不知道他们后来具体去了哪里。”流沙出现在林鸢尾身边,对她一五一十汇报。 “姜妍那边呢,有线索了吗?”林鸢尾收回视线,看着流沙问。 “暂时还没有,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姜妍不是被人劫走的,而是她自己离开的。” “自己离开的?”林鸢尾目光犀利了一些,语气有些不悦,“姜妍不是你从姜家接走的,人在你手里丢的,你现在说她是自己走的?” “是我疏忽大意了。”流沙低头回话,语气不难听出有些愧疚,“从姜家带走的并不是姜妍,是化妆术易容过后的肖梨,我也是听姜家人说肖梨失踪了才知道的。” “行了,肖梨和姜妍这么多年合谋上演狸猫换太子,大变活人的戏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林鸢尾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无奈。 “那我们现在还继续吗?”流沙抬头看着林鸢尾问。 “继续。”林鸢尾点头。 “大小姐,您最近又想起来什么了吗?”流沙见林鸢尾脸色而有些发白,眼神有些疲倦便试探性的问。 林鸢尾先是疑惑的看着流沙,几秒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挫败,“最近睡眠不好,模模糊糊记起一些片段但是不清晰,越努力想越是想不起来。” 流沙欲言又止,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总会想起来的。” 当晚林鸢尾到家刚刚洗漱好正要休息的时候,听见楼上楼下有急促的脚步声来来往往,心生疑惑的她穿了外套开了门出来就看见奎西从三楼下来,她便拦住奎西问话。 “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情了吗?” “姜奇出事了。”奎西解释。 “姜奇?”林鸢尾皱眉,实在想不明白这当口姜奇怎么又出事情了,“我下午刚见过他,他不是好好好的吗?” “一小时前出的事,脖颈处的大动脉被人割了。案发现场发现了作案嫌疑人的鞋印,还有作案工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嫌疑人是谁?”林鸢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姜妍。”奎西看着林鸢尾沉思半天,才开口。 林鸢尾听见姜妍的名字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奎西,好半天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怎么会是姜妍,姜妍不可能杀人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知道,相关部门还在调查。据我们查到的消息,从临江县把姜妍带回来的人就是姜奇,姜妍之所以会出事,也是姜奇暗中搞得鬼。姜妍和姜奇矛盾一向很深,情急之下,姜妍错手杀了姜奇完全有可能。” “那你这是......” “我方才去汇报了先生和太太,先生让我先去姜家慰问一下。” “嗯,好,那你先去忙。” 奎西离开后,林鸢尾回去换好了衣服再出门的时候在楼梯口碰见了林雪原和沈婕妤。沈婕妤见到林鸢尾有些嗔怪的看着她埋怨道:“鸢尾,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你最近本来就没怎么休息好。” “爸妈,你们这是要去姜家吗?我同你们一起去。” “我们去就行了,你跟着去干什么?”沈婕妤有些不高兴,“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本来和姜奇也没什么交情,实在是不必要。” “我过去看看姜家二婶,许久不见她了,平时也没时间过去。”林鸢尾说着便挽着沈婕妤的胳膊带着她往楼下走。 沈婕妤还想说什么被林雪原打断了,“她想去就去吧。林席不再家,年轻一辈也该是有个人在的,且不说她和姜奇没交情,姜家和林家这近三十年来,交情也不怎么样,不过都是场面活罢了。” “既然是场面活,我们还有去的必要吗?林家也不缺他姜家那点交情是吗?”沈婕妤听见林雪原的话当场就怼了回去。 “这为了什么,你不是知道吗?”林雪原有些无奈,宠溺的看着沈婕妤的侧脸。 “贪多嚼不烂。”沈婕妤冷哼一声,“金山银山死了那也是带不进棺材的,一家独大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讲究的是合作共赢。” “妇人之见!”严厉的冷呵声传来,从另一半楼梯下来两个人,说话的正是林老爷子,他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沈婕妤语气不善的抱怨。 沈婕妤动了动嘴皮子,林鸢尾又抓着她的胳膊用了力,她便把心里的那口气忍了下来,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做生意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需要女人操心的。”林老爷子在林老妇人的搀扶下先出了门,路过沈婕妤身边的时候朗声说了一句。林老妇人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沈婕妤跟着林老爷子走了。 林雪原凑近沈婕妤耳边,“爸妈的脾气就那样,你别忘心里去,别和他们计较了,走吧。” 沈婕妤很想和林雪原辩驳,想了想还是算了,到时候林雪原被夹在中间为难也不是她想看见的。 林鸢尾挽着沈婕妤跟在林雪原身后出去的时候小声问沈婕妤,“妈,姜家还除了什么事情吗?怎么这大半夜的,爷爷奶奶也要过去姜家那边。” “姜家除了姜奇出事以外,姜家的生意也出了问题,听奎西说姜妍资金周转不开,要转让一部分股份。估计你爷爷奶奶过去就是为了这事儿。” “资金周转不开?”林鸢尾诧异,“姜家最近也没有什么大项目,都是些小打小闹勉强小赚的投资,怎么就资金周转不开了呢?” “谁知道呢?”沈婕妤明显不想多说,林鸢尾也不再问了。 第224章 车子缓缓进入姜家院门停在姜家大门前,林鸢尾先和沈婕妤下了车,接着林老夫人和林老爷子也下了车,屋里的姜家管家眼尖迎了出来,跪着林家人就是弯腰躬首,语气谦卑惶恐道:“林老先生,林老妇人,这大半夜怎么给您二位惊动了,属实罪过。” 姜家管家说着话又微微抬首偷瞄了两眼沈婕妤和林鸢尾,交握的双手紧了紧继而谦卑道:“林夫人和林大小姐怎么也惊动了......”话还没说完,林雪原从旁绕过来站在沈婕妤身边,管家继续道:“哎哟,林先生,这这这......” 仅仅死了一个姜奇,管家是真不知道怎么把林家人都给惊动了,姜家在此之前也没有吩咐说林家人会过来,这会儿确实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行了,进去吧。”林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摆了摆手,由林老夫人挽着当先迈开了腿,管家连忙推到一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腰弯的低了一些,连连点头,“您先请!您先请!” 见状沈婕妤偏抬头看了一眼林雪原轻叹一口气,迈开了步子,林雪原立马迈开步子跟上,林鸢尾停在原地看着四个人背影并没有挪动步子。 管家余光看见林鸢尾没动,抬眼看着林鸢尾试探性的问:“林小姐,您不进去?” 林鸢尾此时正张望四周,见姜家灯火通明一点不像是家里死了人的样子,听见管家的话微微点了头,语气温和道:“你先去忙,我来的时候有点晕车,过会儿再进去。” “诶,好。”管家点了一下头,连忙转身小跑跟上最前面的林家老爷子和老夫人,“老爷子,老夫人,您二位当心脚下。” 林鸢尾闻声难的轻嗤一声,见管家卑躬屈膝的谄媚样子摇了摇头,这都什么年代了,姜家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传统观念,主仆关系竟然如此的重,让人从内心地生厌。 “鸢尾,怎么没进去?”林鸢尾刚抬步想转身,就听见侧边传来一道温声软语,免不得停下来侧身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温柔的喊了一身:“赵阿姨。” 赵澜略显惊讶的看着林鸢尾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以往林鸢尾都是喊她二婶,如今却是直接喊她赵阿姨,莫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赵阿姨,您脸色看着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林鸢尾看着赵澜苍白的脸色,立马迎上去关切的问了一句。 “就是最近有点感冒,精神不济,不碍事。”赵澜浅笑停下,伸手轻轻抓住林鸢尾伸过来的双手,冲她摇了摇头。 “那就好。”林鸢尾点头,“您要多注意身体,可千万别累坏了。” “你这孩子打小就懂事,要是我女儿还在,和你也一般大了!”赵澜叹气。 “这么多年,您和姜二叔没打算再要个孩子吗?”林鸢尾试探,见赵澜脸色不霁,又继续道:“其实有时候,能活着不一定是好事,您说呢?” 赵澜听出来林鸢尾一语双关,借往前走避开了林鸢尾探究的眼神,自然也就避开了林鸢尾提起的话头,转而问其他:“林席最近怎么样了,许久不见他了,还有点念。” “他最近应该不怎么好。”林鸢尾情绪低落了一些。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难以应对的事情?”赵澜语气关切。 “许韩出了意外,离世了。姜妍出了意外,现如今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来这儿之前我的人告诉我,城西那边郊区有人遇害,身形和姜妍一模一样。”说道此处,林鸢尾明显感觉到赵澜脚步顿了一下,浑身轻颤了一下。 “至于是不是姜妍,还得确认之后再做定断。” 林鸢尾一直观察着赵澜的神色,见她此刻神色如常,既不慌张也不见难过,照着赵澜之前对姜妍的欢喜万万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姜妍这孩子自小就是个福薄的。”赵澜沉默良久叹息般的开口,“如今除了事故,倘若那人真的是她,也只能怪造化弄人。” “姜家这接连出了两条人命,姜爷爷和姜奶奶只怕是......”林鸢尾惋惜开口。 “哼。”赵澜轻哼一声,如此动作倒是让林鸢尾讶异了,她所了解的赵澜是那种娴静的江南女子,时刻都保持着自己的端庄雅致,就算有不满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表现出来,更何况是在晚辈面前。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赵澜紧了紧身上的针织薄外套,脚步停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假山,“商人眼里只有利益,哪有子女,何可谓情呐。” “您这是......”林鸢尾开口,却不知道如何问。 “罢了。”赵澜摆摆手,侧身看着林鸢尾道:“姜家的事情你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千万别沾染分毫。”说着她转身背对着林鸢尾,“如果确认那人是姜妍的话,你就大发善心替姜家葬了她吧。” 林鸢尾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澜就一阵咳嗽,林鸢尾连忙扶上她,替她顺了一下背,赵澜好半天才停歇,林鸢尾便建议道:“我扶您回房休息吧,走哪边。” “我的房间你不是知道吗?”赵澜强颜欢笑有气无力的开口。 “您若是还住之前的房间,也不至于从旁侧过来。姜奇出事了,姜家人肯定都会在主屋客厅,唯独缺了您,想必是您自己不愿去。” 赵澜笑了笑,没说话,指了一个方向林鸢尾便搀着她过去了。将赵澜送到房间之后,赵澜便婉拒了林鸢尾想留下来照顾她的好意,下了逐客令,林鸢尾也不愿讨没趣,便离开了赵澜房间去了姜家主屋的客厅。 沈婕妤见林鸢尾进来,立马快步朝她走过来低声叮嘱,一边说一遍拍了拍林鸢尾的手背,“尽量少说话。” “好。”林鸢尾没有多问,点头回了话,同沈婕妤一起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边,姜奇出事,在的人竟然只有姜家大夫人和姜思的母亲。 姜家大夫人招呼林鸢尾坐下,林鸢尾坐下的位置就正好对着姜奇的遗像,遗像面前一个拳头大小的三角鼎,里面插着点燃的三炷香。 林鸢尾坐下之后,疑惑的去看沈婕妤,沈婕妤旁若无人的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小啜了一口茶。姜家大夫人的目光一直聚焦在林鸢尾的脸上,她眼带笑意和深深的目的让林鸢尾出奇的难受,恨不得立马站起身来就离开姜家。 “林家小姐可真是漂亮,这真是我姜家的福分呐。”姜家大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堆笑,姜思的母亲看了一眼林鸢尾紧蹙的眉头,伸手拉了拉姜家大夫人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 “伯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鸢尾觉得有一些好笑。 “你还不知道吧,林老夫人已经同意你嫁给我们姜恒了。”姜大夫人双眼冒光,这话却是让林鸢尾面色不悦,她确认了一下:“您说什么?” “哎呀,林小姐......” “姜奇今天刚出事,尸骨未寒,姜家还在丧期,您此刻为自己的儿子谋姻亲事,真的合适吗?”林鸢尾声音不紧不慢,脸上却尽是嘲讽的神色,实现落到姜奇的遗像上,那张平日里让人忘而生厌的脸突然就换了音容相貌。 等她再去仔细看的时候,又发现没什么异样。沈婕妤对于林鸢尾的反应颇为欣赏,于是不急不躁,沉着应对才应该是她的女儿。 在姜家大夫人开口之前沈婕妤将杯子放回茶几上,抬手打断了姜大夫人的话,“姜家大嫂,姜恒如今在哪里高就呢?” “哦。”姜家大夫人端坐了一下身子,笑着回道:“之前他爱玩,就一直没上班。这不是要和林小姐成婚了,林小姐在林氏上班,那我们姜恒自然是不能落了后。” “你的意思是,姜恒现在也在林氏高就?”沈婕妤此刻语气有些疑惑,双眸微眯静盯着姜大夫人的嘴,她很不想听见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的,现在林氏子公司市场销售的总监就是姜恒,他已经工作一个多月了。” 林鸢尾眉头一挑,问:“姜恒进了林氏,我这个总公司的市场销售总监怎么不知道?” “这是老夫人默许的。” 林鸢尾听见这话尽管面上淡定如斯,可内心确实憋了一团火。不说姜恒那个人一无是处,成天花天酒地,单单他和那些十八线女明星的绯闻就足够让林鸢尾反胃了。 如今她的亲奶奶却要将她往火坑里推,这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 说话间,林雪原搀扶着二位老人下楼来,姜老爷子和姜老夫人跟在后面,林鸢尾和沈婕妤都立刻收敛了情绪,随着林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往外走,送至门口,沈婕妤和林鸢尾都不想听他们的告别寒暄,走远了一些。 等从姜家回来到了林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林鸢尾没有急着进去站在门口扬天叹了气。曲西见状走到林鸢尾旁边站定劝了一句:“大小姐,先生是不会同意您的亲事的,您就放心吧。” 第225章 林鸢尾并没有回话,在这个宅子里,她没有话语权,林雪原也没有话语权,他同不同意,似乎没什么要紧。 要紧的是,林家二老似乎铁了心要把她和林席绑在一起。 奎西见林鸢尾一脸无奈之色动了动嘴始终没有说出来什么安慰的话,转身离开了。 翌日一早,外头传来消息,西郊那具尸体不是姜妍,是肖梨,遇见仇家寻仇了,没躲过去。 林鸢尾吃完早餐刚要去上班便被林老太太叫去了书房,尽管很是不情愿还是跟着去了。 林老太太让林鸢尾关紧书房的门,坐到了书桌后面,林鸢尾站在书桌前不远处,没有先开口。 “鸢尾,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拿你婚事做主,许给姜家那不成器的姜奇?”林老太太一年平静的看着林鸢尾问。 林鸢尾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到了嘴边的是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林老太太从自己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不咸不淡对待她,说不上亲厚也谈不上冷淡,利益面前,林家每个人都能成为牺牲品,她也不例外。 “如果你的婚事想自己做主,那答应我一个条件。”林老太太见林鸢尾不言,继续道。 “什么?”林鸢尾有些诧异。 “只要你能收购姜氏......” “好!”林鸢尾打断林老太太的话。 实在不是她胜券在握,而是她不想像林席一样,被所谓的媒妁之言逼得躲藏外地。 就算最终收购不成,那也能够拖延一些时间,如果能遇上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再好不过。 如果实在无福,解决了姜恒这个麻烦,也算是不让自己今后几十年过得如吞了苍蝇般恶心。 上班路上她打了电话给林席,说了一下黎城的动向之后,林席那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便要挂断电话。 林鸢尾鬼使神差补了一句,“小弟,姜妍或许只是躲起来了,并没有出事。” 林席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他怎么也没想到,姜妍会从黎城逃出来,来了京都,并且找到了他,出现在他面前。 那狼狈疲倦的模样让他心里有些闷闷的,可是面上冷冽的却不想给她一个好脸色。 姜妍站在公寓门口,低垂这头,心里咚咚打鼓,组织好的语言再见到林席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垂这头不去看林席。 林席见她没动静,走到门口绕过她就要出去,姜妍下意识的扣住了林席的手腕。 “林席。” 林席驻足,冷声道:“放手!” “把东西还给我吧。”姜妍加大了力度,生怕林席跑了,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席的侧脸。 林席这才偏头看着姜妍,好笑的问:“什么东西?” “光盘......”姜妍声音有些轻,“江微星交给你的......” \"凭什么?\" 姜妍一时无言,对啊,凭什么。如今的林席早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她亲手毁了林席对她的信任,亲手瓦解了林席一直坚持的希望,她还有什么理由呢? “那些证据,我会交给警察的。” “不可以!”姜妍摇头,声音带上了颤抖,“林席,不可以......求你.......” 林席拳头紧攥成拳,偏头冷眼看着姜妍,“不可以?你是为了那对兄妹,还是为了林鸢尾?”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东西毁了,就没人会知道曾经古依兄妹对林鸢尾使用的暴力了?还是说,你觉得你有本事把这件事情瞒一辈子?” 林席说着来了气,伸手禁锢了姜妍的下巴,后半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下巴传来钻心的痛,姜妍摇头,“古依兄妹已经死了......” “所以呢?”林席打断她的话,“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 “不能。”姜妍无力的开口。 如果真的能一了百了,她又怎么会被这些东西威胁。 如果真的能一了百了,陈觉又怎么会拿这些东西威胁了林霁原这么久呢? 肖梨用这个东西威胁她,陆家也用这个东西威胁她,姜家也用这个威胁她,到头了得到什么了呢? 从头到尾都没人问过她,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是谁! 她费劲心里,满心算计,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到底图什么? 是为了保护林鸢尾?还是为了古依兄妹俩能泉下安宁。 还是为了那可笑的亲生父母的真相呢? 姜妍自嘲笑出声,泪眼婆娑的看着林席,声音带着沙哑,“林席,我累了。那东西,随你处置吧。” 她用力挣脱林席的禁锢,拉开门就要走,被林席拉回来,重新关上门。 林席大力将她摁在墙上,她闷哼一声,眼泪流的更凶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 因为他们的被判和算计,因为许韩的死亡,因为陈觉和林霁原的突然出现,他憋了这么久的的怨气,恨不得一股脑全砸姜妍身上。 可是看见她狼狈疲倦的脸上挂满眼泪的时候,他突然就不忍心再苛责了。 不免得在心里大骂:“林席,你真特么是个窝囊废。这女人几次三番都要你的命,你却还有心思怜香惜玉。” “肖梨死了。”见姜妍只顾着流泪不说话,林席冷声打破沉默。 “我知道。”姜妍点头,瓮声回答。 林席还不知道继续说点什么,姜妍就继续道:“林席,如果你还在乎林鸢尾的话,那些东西,就毁掉吧。” 见林席无动于衷,一脸恨意的看着她,继续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和林鸢尾,但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能力就这么点......”姜妍声音哽咽带着自责和懊恼,“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林席此刻呼吸有点难捱,突然就拉过姜妍将她用力抱住。 去特么的真相! 去特么的做局! 再这么下去,别说姜妍,他自己都要疯了。 感受到林席强有力的心跳和有力的拥抱,姜妍这么久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用力的抓紧他的衣服嚎啕大哭,再也没有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林席,对不起。” 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每一句对不起都砸在林席的心上,像一记重锤,疼的他无力呼吸。 许久后姜妍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太疲倦了,睡着了。 林席将她抱回房间休息,此时公寓的门铃声急促的响起。 他开门的时候见到娃娃鱼在门口一脸的凝重,见到林席之后他一边进屋一边碎碎念,“不好了不好了,这下全完了。” 林席关门,慢条斯理的问他,“什么事情?” “mx今早紧急召开了股东会议,从天而降一个总裁掌权,我们的功夫全白费了。” 林席不以为然,坐到沙发上,大鲵见状急到:“祖宗,你是不是没听见我说的什么?mx易主了。” “我知道。” “你知道?难道是这个人是你安排的?” “不是。”林席摇头。 “那......这......哎哟,我的房贷哦,又玩完了。” 见大鲵一脸的生无可恋,林席难得漏出个笑容,问他,“新总裁是不是叫陈乃夫?” “是。”大鲵点头,“你认识他?” “认识。”林席点头,摆了摆手,“行了,好好回去上班,他不会开了你。” 大鲵也知道林席这里套不出什么话,反正听他的准没错,只要上一天班就有一天工资,其他事情也懒得管了。 只要他随时给林席提供mx的消息,其他事情也不需要他操心。 自从许韩亡故,林席也宣布退出娱乐圈,公司塞给他几个新人,如今又是怕要从头再来了。 姜妍睡醒以后是晚上,整个公寓漆黑一片,摸索着开了灯,下楼找林席却不见他的踪影。想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欠费了。 此时林席回来了,还给她带了晚上,见到她的时候仿佛像没事人一样叫她去餐厅吃饭。 姜妍不敢,停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林席。 “先吃饭,吃完我带你去见个人。”林席声音温柔,将姜妍拉去餐桌那边,“你先吃,我上楼换个衣服。” 姜妍点头,吃饭的时候,放在餐桌上林席的手机响了,闪进一条消息。 没有备注,只能看见几个字:天河街12号...... 第226章 林霁原 林席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套白色的套装递给姜妍,“你去洗个澡,先换我的衣服,出去再给你买。” 姜妍接过,转身就往淋浴间去。 林席收拾好了餐桌,收拾好了垃圾,然后才去看手机,看完短信后直接删了,又上了楼。 姜妍出来的时候林席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等她了,见她出来便招手让她过去,等她过去坐在沙发上以后便给她吹头发。 “头发长了一些。”林席小声轻语。 “嗯”姜妍几不可见的嗯淹没在吹风机的呼呼声中。 到了地下停车场,姜妍跟着林席上了一辆黑色的大众车,林席开车前突然说了一句:“我是不是又长高了些。” “嗯。”姜妍点头,林席确是又长高了些。 老人言23还要窜一窜,更何况林席还不到23岁呢。 林席果然带着她去的天河街12号,是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刚进去一股茶香就扑面而来。 服务员问是否预约,林席点头报了个名字服务员便将他们往二楼领。 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隔间门虚掩着,林席冲服务员道了谢,又让姜妍在门外等等,自己陷进去了。 姜妍虽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但是能够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林席刚进去绕过屏风便看见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盘腿坐在桌案前,正在专心泡茶。 听见声响他头也不抬,语气温和道:“来了,坐吧。” 林席站着不动,目光盯着面前的男人,看见他倒好一杯茶放在对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见林席不动又开口了。 “怎么,现在连坐下来陪我喝杯茶都不愿意了么?” 说罢放下茶壶抬起头来看着林席,眉眼间尽是慈善,语气也满是温和。 “她呢,没和你一起过来?” 林席此时才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语气不咸不淡,“来了,在门口。” “那,叫她进来吧。”男人笑着说。 “她在不在场,不重要。”林席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看着男人。 “不,很重要。”男人摇头,“林席,当年的事情,她才是唯一的受害者。” 林席眉头微动,刚想开口便听见了开门声,不一会儿姜妍就走到了他身边。 “是你!”姜妍看见林席面前坐着的人时,声音低了八度,“林霁原!” 林席偏头就看见姜妍双手垂在身侧紧攥成拳,满脸愤怒。 “好久不见,姜妍丫头。”林霁原很是高兴,仿佛旧友相见打招呼般。 姜妍扭头看着林席,难掩怒气的问:“你是不是一直和他有联系?” “没有。”林席淡定摇头,坦然看着姜妍。 姜妍分不清林席话的真假,更难从他的微表情看出他是否撒谎。她从来没想过,林席今天带她见的人会是林霁原。 这个让所有人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恶魔! “先坐下来。”林席拉姜妍的手,姜妍纹丝不动,林席也不再坚持松开了手。 “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三岁。”林霁原满脸慈笑,还伸手比了比,“那时候你大概这么高,经常偷偷带着鸢尾出去网吧玩儿……” 姜妍瞪着林霁原,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砸林霁原的时候被林霁原的话打断了动作。 “你亲生父母的消息,肖梨到死也没告诉你吧……也是,她也不敢说出真相。” “你知道?”姜妍诧异。 她以前不过觉得肖梨拿着这个消息忽悠她而已,她从来不信自己是凤凰命,自然从来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寻了这么多年也没任何消息,早就放弃了这个猜测。 如今林霁原却说,她真的有亲生父母! 她以前从来不能理解,肖梨为什么对她这个女儿不疼不爱,更甚至不在乎她的处境和清白。 她一直以为肖梨不过是寻欢待久了,见惯了人心险恶和世道艰难所以才如此的薄情寡义,没想到她真不是肖梨亲生的。 怪不得,怪不得肖梨连一丁点温暖都不曾给过她。 “我父母是谁?”姜妍有些焦急,语气带了点急切。 “这个问题待会儿再说,先说说光盘的事情。”林席此时开口,再次拉了姜妍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姜妍这次照做,目光不离林霁原。 “光盘是假的。”林霁原云淡风轻,姜妍闻言却是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林席茶杯里的茶都震了出来。 “假的?”姜妍咬牙切齿,满眼喷火。 她废寝忘食,诸多算计,不惜亲手毁了林席的信任,阴差阳错搭进去许韩的命,如今却得知那东西是假的? 她自诩聪明,城府心计极深,没想到被人耍的团团转,耍了快十年! “但是,事情确实真的。”林霁原给姜妍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光盘是被陈觉剪辑过得。” “所以,真相是什么?”姜妍扫了面前的茶水一眼,没喝,语气有些冷。 光盘的真实性她也存疑,她知道里面的录像内容不过是片面。 可是这么多年她也没找到原视频,她想毁掉的从来都是只有关于林鸢尾的那些片段。 至于关于古依兄妹和她自己的,还有林霁原的,她从来的想法都是让林席自己处理。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江微星,趁她出事的时候抢了她的东西,转手就交给了林席。 林霁原看了林席一眼,像是没听见姜妍的话一样,喝了几口茶。目光在林席和姜妍脸上来回逡巡,见他们二人天差地别的反应笑了一下。 “你难道不好奇?”林霁原问林席,他看不到林席眼里有半点求知欲。 “好奇,不过,不是非知道不可。”林席表情依旧淡淡的。 林霁原点头,似乎林席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又是半晌无话。 就在姜妍没了耐心想要再一次问的时候林霁原开口了。 “当年……” 林霁原和林雪原是为商场而生,两兄弟也将林氏持续做大做强。 林老爷指着二人将林氏发展为华夏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最好能够直接将姜氏、陆氏、陈氏直接吞入腹中。 谁知二人虽睿智机敏,天赋绝佳,却是商战经验不足,城府心机更是差了老一辈,多次被人算计逐渐离心。 林老爷更看重林霁原,林霁原也不想总是和林雪原齐名,为了高出一头选择和陈氏联姻。哪怕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最爱的韩容颜。 他以为韩容颜温柔善良的性格一定会理解并且支持他,谁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他和韩容颜发生了最大的争吵。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韩容颜会放弃他,放弃黎城的工作,放弃一切回到临江县城当一个未来一眼望到头的小学教师。 许昌柏和韩容颜结婚刺激了他的理智,他连夜赶到临江县的时候,韩容颜已经和许昌柏行过礼拜过堂了。 他冷着脸问:“韩容颜,你跟不跟我走?” 韩容颜带着微笑摇头,温柔道:“不了,昌柏对我很好。”说着她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我怀孕了。” “林霁原,忘了我吧。回去和柳珊珊好好生活。” 听到韩容颜怀孕的那一刻,林霁原整个人都蒙掉了,他把许昌柏打了个半死。 最终是韩容颜以命相威胁,林霁原才作罢,带着满腔怒气回黎城,全部发泄在了柳珊珊身上。 柳珊珊年轻时候心气颇高,无法容忍和林霁原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提出了离婚。 他们离婚之时,林雪原和沈婕妤喜结连理,不过三月沈婕妤便有了身孕。检查出来是双胞胎。 林老爷高兴的合不拢嘴,当下决定孩子落地那一刻分别给两个孩子5%的林氏股份。 这意味着,最起码从这孩子出生到40岁可以一分不挣零花钱。 而这关键的股份意味着将来他和林雪原一旦关系破裂,谁能掌权林氏集团。 沈婕妤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林霁原收购了陈氏,同时知道了柳珊珊生了一个儿子。为了能快的掌控林氏他想要把柳珊珊和孩子接回来。 谁知道孩子和柳珊珊一夜之间蒸发了,连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陈觉。 “一夜蒸发?难道不是因为你赶尽杀绝?”姜妍拧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霁原闻言笑开了,“你这丫头。” “不错,是赶尽杀绝。我给了陈觉选择,天堂有路他不去,地狱无门他偏要走,我也没办法啊。” 姜妍看着林霁原慢条斯理喝茶,听见他继续往下说。 柳珊珊带着他儿子改名换姓远走他乡,陈觉倒是无所不用其极想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许昌柏,或许他早就死在了那场意外里。 他没想到的是,陈觉早在柳珊珊嫁给他之前就在他身边埋了眼线,那个和他征战商场的心腹一直都是陈觉的人。 他不动声色离间林霁原和林雪原兄弟二人的关系,甚至在沈婕妤的营养餐里下了毒。 如果不是沈婕妤早有察觉,并且在身处危险之境告知他真相,他到现在也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我姐的心脏病,是因为你的识人不清?”林席面色云淡风轻,语气更是无所谓。 姜妍一头雾水,扭头看着林席底气不足的问:“林鸢尾的心脏病不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你。”林席嘴角难得多了一点笑,不过是嘲讽的笑。 他目光盯着林霁原,“确定是你识人不清?还是你从心底就是想要除掉她?” 林霁原讳莫如深的看着林席,面上的笑容散去,目光带了些狠厉,半晌没继续说话。 第227章 找光盘的目的 “本以为林雪原算是我此生最大的对手,没想到.....”林霁原若有所思,停顿半晌才缓缓道:“看来,当初的藏红花剂量确实轻了些。” 林席从林霁原眼中到了恨意,他至此也无法理解,林霁原对于他和林鸢尾,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恨意。 “当初古依兄妹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姜妍感受到了林席周身散发的冷气时开口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是‘寻欢’的幕后老板么?”林霁原看着姜妍问,见她面色平静点了点头,“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姜家几个孩子里面,你确实是最聪明的。可惜啊,自出生开始就在‘寻欢’的污浊里摸爬滚打。”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霁原又将目光落到了林席脸上,“林家不会接受她的。无论你怎么做,她都进不了林家的门。” “她生在污浊,长在污浊,她配不上你,林席。”林霁原像是个长辈语重心长。 这话在林席听来却觉得刺耳,瞥见姜妍垂眸受伤的面色道:“所以当初,是因为韩容颜不配入林家的门,你才娶了柳珊珊?” 林霁原的逆鳞果然是韩容颜,闻言他眉头紧皱面色瞬间铁青,“你没资格提起她!” 林席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我今天来实在不想听这些废话,光盘的真相是什么?就算你不说,不用多久我也能查出来。” 林霁原目光盯着林席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心想:“他居然比林雪原还让他讨厌。这种掌控不了的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当初收购陈氏之后遭到报复差点命丧黄泉,但是也不至于假死作戏。这么多年你汲汲营营始终不冒头,突然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席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事情太久远,很多事情查起来太费事,倒不如直接问林霁原来的痛快。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好父亲,我为何要用假死逃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提起林雪原,林霁原更是生气。 林雪原那么温润和蔼的一个人,林席和姜妍都无法把这件事情和他联系在一起,于是瞬间没了话。 “姜妍丫头,当年的真相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的身世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条件。”林霁原目光落到垂眸的姜妍身上。 林席见状直接起身,拉着姜妍就要走,“不必了。” 姜妍站起身却没有跟着林席出去,林席回头看着她松了手,冷声问:“不走?” “林席,我想知道真相。”姜妍低着头,语气很坚定。 “跟我走,我告诉你。”林席声音又冷了一些。 姜妍纹丝不动,也不说话。 她想,林席查到的信息肯定比她查到的多,可是不见得比林霁原这个当事人知道的更详细。 现在肖梨死了,唯一能给她真相的似乎只有林霁原。 不然,今天林席也不会带她来见林霁原。 “姜妍,我耐心有限。我再问一遍,你走不走?”林席声音透着警告。 姜妍很清楚林席这话的言外之意,如果她不走,那么她和林席此生的缘分算是真的到头了。 林席能够一次又一次妥协,一次又一次隐忍,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可是不代表,姜妍,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走吧。” 姜妍上前两步,和林席十指紧扣,温声开口。 林席眼里闪过一丝压抑,嘴角带着浅浅的愉悦,拉着姜妍就离开了茶馆。 林霁原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深知这个棋子,算是彻底废了。 姜妍和林席回到车上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问姜妍:“你有喜欢的城市吗?” 林席没听见姜妍的回答,见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也没有继续追问,系好安全带之后驱车离开了。 京都的夜晚车水马龙,华灯初上繁华的不像话。 一路上的风景令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林席,我没有喜欢的城市。可是,我喜欢你。” 林席没接话,目光落在前方红灯的数字读秒上。 “我曾经想过,我要是不在‘寻欢’长大,我要是自小出生在姜家,哪怕不受待见,我也可以和姜思争一争。” 她停顿好一会儿,绿灯了,车子开了好久她才继续道:“林席,我其实幻想过,我可以和你结婚。只是后来,所有人所有事情都在警告我,我不配。” 林席面无表情的扫了姜妍一眼,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无所适从,心里也开始咚咚打鼓。 每次姜妍和他说完这些以后,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车子漫无目的行驶在马路上,甚至绕过了同一个地方好几次姜妍才后知后觉的问:“林席,你是怕我又跑了吗?” 车子在路边停车位上急刹停车,林席没有说话,目光始终盯着前方。 姜妍解开安全带,探过身子圈住林席的脖子,亲吻了林席的侧脸,轻声问:“林席,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说完这话一行清泪就顺着脸颊到了下巴。 她手有些抖,底气有些不足,心里咚咚打鼓,生怕林席说出来一句,“不行。” 好久之后林席不动,也不答,姜妍泄了气,松了手坐回去。 “系安全带。”林席语气听不出表情。 姜妍系好安全带之后,车子重新启动,姜妍偏头看着窗外,眼泪湿了满脸。 意料之中。 可还是很难过。 经过加油站,林席下车加油的时候姜妍趁机把脸上的泪抹干,洗了洗鼻子,调整了整个人的状态。 经过服务区的时候,林席停车说饿了要吃饭,姜妍说不饿,林席也没管她自顾下了车。 姜妍停在车的不远处报警胳膊看着灰蒙蒙的天,要下雨了。 一阵凉风袭来才知道,已经过了立秋了。 一个激灵姜妍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了,手冰凉脚有点麻了。 简单活动了一下回车上的时候才发现林席早就回车上了,他坐在驾驶座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在逼仄的车厢里清晰可见。 姜妍伸手想抚平林席微皱的眉头,刚触碰到他的皮肤他就醒了。 姜妍悻悻的收回手,林席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车。 “我来吧。”姜妍按住了他的手,“你看起来很累。” 林席扫了她一眼,解开安全带下车站在了副驾的外面,姜妍立马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座。 “回黎城吗?”姜妍轻声问。 林席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声音有些疲倦,“去濮阳。” “好。”姜研点头。 林席新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车停在华阳艺术大学的门口,姜妍已经不知去向。 莫名其妙一股怒气直窜脑门,刚想发作就看见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了。 一阵饭香味弥散车厢,姜妍坐下后把手里装有饭菜的袋子递过去:“你醒了?我去你们学校食堂给你买了吃的。” 林席伸手接过,此刻的饥饿感达到了巅峰。光是闻见味道也知道姜妍买了他最爱吃的。 “过几天才开学,这时候回学校有什么事吗?”姜妍问林席。 林席专心吃饭像是没有听见姜妍的话一般。 “林席,我的亲生父母你知道是谁吗?”姜妍继续问,仿佛林席不回答她就会一直问的架势。 意料之中,林席还是没回。 “你是不是查到了当年的真相,林鸢尾的心脏病和我没有关系,对不对?” “嗯。”林席吃好饭,收拾好垃圾点了头,开车门下车丢了垃圾再回来。 林席接过姜妍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目光盯着前车窗外橘黄的路灯。 “姜妍,你在寻欢是怎么长大的?” 林席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视线却不落在姜妍这边。 姜妍却是心里一咯噔,第一个念头却是想怎么才能说一个毫无破绽的人生。 又或者说,她要怎么说,才能让林席平静的听完。 “很为难?”林席声音很轻,扭头看着姜妍。 姜妍感受到林席古井无波的眸子散发的冷意,一时无话。 直觉告诉她,从京都林席的反常开始,从他带着自己去见林霁原,到现在来濮阳。 这一切,都是林席故意为之。 他在求证些什么呢? 以前林席从来没有问过她,在寻欢是如何长大的,她也从来没有说过。 她一直都认为,只要离开黎城,只要不说肖梨,只要不提寻欢,就没人知道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出身。 直到遇见林席和林鸢尾,她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们是林家的孩子。 她从来不敢奢求云泥之别的他们会有什么交集。 可是林鸢尾说:“以后我和林席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她还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勇敢最聪明的女孩子。” 她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只是没想到,林鸢尾会因为她而身陷险境。 “林鸢尾的心脏病是因为还没出生之时,林霁原心腹往我妈的营养膳食里下藏红花的原因。” 林席见姜妍发呆,开口说话。 姜妍呆呆的回神,“可是,当初,我确实给她吃错了药,让她差点因为急性心梗离世。” “你为什么一定要拿到那些光盘?是想毁了它还是威胁……” “不是!” 姜妍急切的打断林席的话,“我从来没想过要威胁林鸢尾,我只是想毁了光盘。” “就因为光盘里记录了林鸢尾伤害故意兄妹的证据?”林席挑眉,语气淡淡的。 第228章 亲子鉴定 “是。”姜妍点头。 “你就没有想过,当初你和林鸢尾联手伤害古依兄妹之后,为什么只有你有那段记忆,但是林鸢尾没有?” “什么意思?”姜妍不解,什么叫林鸢尾没有那段记忆。 难道是ptsd? 林席没回答,拉开了车门,“下车。” 姜妍照做。 下车后见林席现在副驾驶那边,一手撑着车顶,冲她招了招手。 姜妍走过去现在林席面前,林席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你想知道真相吗?” “想。”姜妍点头。 “想知道哪个?” “都想。” 林席突然笑了,伸手刮了一下姜妍的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 姜妍被林席这突然的转变弄的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姜女王,林席。你们也提前回学校了?” 林席姜妍偏头就看见祁君朝他们走过来。 许韩的葬礼过后,祁君就回了濮阳。 她现在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些,脸上的笑容也黯淡了些。 林席和姜妍都面无表情的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 “你们怎么了?这是又吵架了?”祁君站定后又问了一句。 “没有”姜妍抢先回答,“你这是……” “前面火锅店找了份兼职,刚下班。”祁君指了一下不远处的火锅店。 “那赶紧回去休息吧。”姜妍建议道。 “嗯。那我先走了,改天请你们吃饭。”祁君告别他们,转身就往学校门口走。 “上车,回黎城。”林席说了一声,绕过车头走到了驾驶座那边。 他刚拉来车门,就听见祁君又喊他。 “林席。” 他顿了动作,看着回身看着他的祁君问:“怎么了?” 祁君见姜妍上车了,动了动嘴皮子,好久才问一句:“许韩,真的死了吗?” “死了。”林席语气坚定。 “小狐狸,好好生活,忘了他吧。”林席忠告了一句,便上了车。 祁君很明显的感觉到林席变了,变得很陌生。 以前那个爱笑爱闹,玩世不恭的小太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不透,浑身透着疏离感,陌生的林家少爷。 回程路上林席建议姜妍好好休息,姜妍也是累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黎城。 车子停在一家鉴定中心的门口,林席不在车上。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林席,刚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看见林席从鉴定中心出来了。 林席刚走下台阶,姜妍就看见他身后穿着一身浅紫色连衣裙的赵澜。 赵澜一手拿着一份文件,一手捂住嘴。姜妍在她脸上看到了城市霓虹灯的倒影。 如果不是看见赵澜,姜妍都要忘记自己还是杀害姜奇的嫌疑人了。 姜奇虽然人面兽心,心胸狭隘,可是在姜家他却是最敬重赵澜,也不知道赵澜是不是在为姜奇英年早逝而难过。 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拉开,姜妍整个人突然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毕竟自己还是嫌疑人。 林席本意是想让姜妍下车,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叹了口气,重新关上车门。 然后他冲走到车边的赵澜道:“赵姨,先上车吧。” 赵澜盯着副驾驶的车门看了很久,这才点头上了后车厢。 姜妍透过右后视镜观察赵澜半晌,总感觉赵澜有话要和她说。 赵澜上车后,目光一直盯着副驾驶的车椅背,姜妍总感觉芒刺在背坐立不安。嘴里那二婶婶在喉咙间滚动半晌也还是没叫出来。 姜妍又想到了她刚回姜家和赵澜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日子,一时出了神。思绪乱飞,想起了过去发生的很多事情。 直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席已经把车停在公安局门口了。 她第一反应是下车要跑,林席先一步在她下车之后截住了她。她抬头看着林席摇摇头,“林席,我没有杀姜奇。” “我知道。”林席点头。 姜妍却突然激动的冲他喊:“你不知道!不然你为什么要把我送来这儿。”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道:“你从京都突然的反常,是因为答应了姜家条件吧。” 见林席没有反驳,面色和语气都带上了讽刺,“我说呢,你怎么会突然就不计较了。原来是想拿我换姜家的好处啊。” “他们给了你什么,值得你大费周章把我弄回黎城,弄回来承认那莫须有的罪名的!啊!” 林席感觉到姜妍大力的挣脱,手上铆足了劲不让姜妍抛开,姜妍无奈只能抬脚去踢他,心里的愤怒值已经达到了巅峰。 一声闷哼,姜妍提到了林席的大腿上,他也不躲,眉眼间透露出不悦来。 “姜妍。你误会林席了。”赵澜此时下车,忙去拉姜妍的手,语气依旧带着哭腔,很是温柔。 “误会?呵呵。”姜妍冷笑,能有什么误会。 姜家解决了姜奇,下一个就是要解决她,无所不用其极。 “是我拜托他,让他把你带回来的。”赵澜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一说话眼泪流的更凶,几度哽咽开不了口。 “我知道,你喜欢黎城,你不愿意回来,所以我才拜托林席……” 姜妍不明白赵澜的意思,明明她和赵澜之间并没有过深的感情,赵澜为什么想要她回来。 赵澜见姜妍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便颤抖着手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姜妍迟疑半天,又看看林席,林席松开她,她才接过来文件翻看。 看完文件内容的时候,文件上99.99%的数字震得她脑袋发蒙,她不可置信的又翻看了好几遍,浑身突然开始发抖。 赵澜不知道为什么姜妍看见亲子鉴定的时候是面如死灰,随即面色又陷入黑沉,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充满了恨意。 “你早就知道了?”姜妍看着林席问他,嘴唇还发抖。 “我也是刚知道。”林席坦然回答。 姜妍深吸了一口气把文件递给赵澜,“你们可能弄错了……” 赵澜没有接,急切地打断她的话:“没弄错,没弄错,我确认好几遍了,你就是我女儿……” “我不是!”姜妍否认,“我和你们姜家没有任何关系,没有!”说完她猛地把文件拍在车顶就要离开。 赵澜被姜妍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一时间不敢有任何动作也不敢说任何的话。 林席伸手捞过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就算真的要离开黎城,也要清清白白的走。” 姜妍积攒的怒气没处发泄,语气依旧很冲,“清白?怎么清白?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杀了姜奇!”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蛰伏十年,费尽心思,都不如你们动动手指翻起的风浪大。” 说着她愤怒的指着公安局门口,“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我今天进去了,我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这一声吼完,突然一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一般,低头轻声控诉,“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放过我。” 林席将她拥入怀里,不停地慢慢抚摸她的头来安慰她。 赵澜抬了抬手还是放下,她原本以为姜妍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高兴的和她相认,没想到她会如此抵触。 “赵姨是姜奇案子的目击证人,她今天特意过来,是想给你洗清嫌疑。”林席适时开口,却没得到姜研回应。 好久之后姜研才从林席怀里抬起头来,说了一声“进去吧。”然后便挣脱林席往公安局里面走。 赵澜忙不迭跟在后面跟着进去,林席则是停留在原地等她们出来。 大约两小时后,林席见到赵澜着急忙慌的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些什么,赵澜就着急的问他:“林席,看到姜妍了吗?” 林席蹙眉,摇了摇头,“她没出来。” 赵澜瞬间抽空了力气就要跌到地上,林席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问:“赵姨,这是怎么了?” 她用力抓住林席的胳膊以求力量支撑,看着林席泪眼婆娑的哽咽道:“林席,姜妍跑了。” 林席脸一沉,听见赵澜继续道:“她和我说她要上厕所,可以等了好久不见她出来,我进去找的时候才发现她跳窗跑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是不是怪我,怪我这么多年都以为她不在了,一直没有找她,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这是怎么了?”焦急沉稳的声音传来,赵澜抬头就看见丈夫姜明城赶来,她便投进姜明城怀里泣不成声,不一会儿就哭晕了过去。 姜明城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把赵澜抱上自己得车,便往医院而去。 林席留在原地,拳头紧攥成拳,心里被怒气填满。 姜妍还真的找到机会就要跑,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他,会留在黎城。 哪怕他为了姜妍,费尽功夫查到了姜妍的亲生杜牧,费尽心机查到了当年的真相。 “林席,谢谢你。” 感受到一双手穿过臂弯从后面拥住他,听见姜妍认真的感谢,心里的怒气突然就烟消云散。 林席问她:“你刚才不是跑了吗?” “没有。我只是翻窗出去了,没有跑。”姜妍摇头,绕到林席面前,又抱紧他,“林席,我真的是二婶婶的女儿吗?” “嗯。”林席点头。 “可是我和她一点都不像,我和二叔也不像。”姜妍还是怀疑,“他们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林席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一口气提不上来。有些生气又有些心酸和无奈。 心酸的是姜妍从来都把自己放到很低,无奈的是这么多年他也没能让姜妍自信起来。 第229章 共进晚餐 姜妍此刻无法面对自己的身世,就像她愧疚了快十年才发现,林鸢尾的心脏病和她无关一样。 她一直以为事情解决了,整个人就会如释重负,从此以后找个边远小城,安稳平淡的度过这一生。 可是,她生于暗流涌动的姜家,长于污浊的销金窝,那些阴谋算计、两面三刀早如附骨之蛆侵蚀她的五脏六腑。 她,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在休息车上,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高楼大厦,她仿佛第一次去认认真真看这个城市。 整洁干净的车道,琳琅满目的商店,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五颜六色的霓虹。 人流涌动交错着车水马龙,这个城市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路过市医院的时候,等红灯的空档,林席问姜妍:“赵姨刚才晕倒了,要去医院看看吗?” 姜妍撑着头看窗外,“不了。我……还没准备好。” 林席也没追问,转而问她:“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如今肖梨已经死了,姜妍又不肯认赵澜和姜明城,去林家她更是不乐意。 姜妍被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 该去哪里呢? 肖梨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回寻欢,也不可能去姜家,更不可能和林席回家。 林席刚问完就知道了答案,姜妍没回他他也不问了,于是把车开到了一家高档消费的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姜妍一路跟着林席上楼,来到一家女装店。店里大多都是裙子,少于姜妍身上的中性风格。 林席见姜妍的神色,问了一句:“都不喜欢?” 姜妍摇头,“不喜欢。” “那换一家。”林席拉着姜妍便去了旁边的店。 好巧不好,正好碰见姜思和同伴提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的出来。 姜妍看见那笑脸,仿佛是庆祝姜奇终于死了的兴奋。可是见到她和林席,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她的两个同伴更是姜妍的捂住嘴面面相觑之后,疑惑的看向姜思之前嫌恶的白了姜妍一眼。 姜思目光扫过他们牵着的手后槽牙都咬碎了,可还是要故作轻松的和林席打招呼,装作大度优雅的模样。 她嘴一噘,腰一扭,嘴一张,姜妍就知道她会说出来什么酸溜溜爱啊想的话。 “林席,你怎么来这里也不告诉我,我好……”姜思一边说话一边要去挽林席另一边的胳膊。 林席侧身躲过,并警告的扫了她一眼,毫不客气道:“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离我远点!” 姜思丢了面子羞的脸通红,她的同伴见状也是落荒而逃,实在惹不起林席,也顾不得喊姜思了。 豆大的眼泪又挂脸上了,姜妍无语的扫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 她在任何时候看见姜思,都想变身一架战斗机,直接把姜思搞死。 “回你姜家哭去吧。丢人现眼!”姜妍冷冷的扔下一句,拉着林席就朝另一家店走去。 姜思看着二人的背影,捏紧拳头心里恨不得把姜妍碎尸万段。 姜妍挑了几身衣服,林席付了钱,又带着她去吃了她最爱吃的火锅,上车之后启动前又问她,“你要去哪儿?” “我跟你走。”姜妍给了一个林席意料之外的回答。 本以为林席会带着她回林家,没想到林席带着他去了另一个高档小区,黎城出了名的富人区。 小区的绿化很好,小区也不大,在市中心不远处,客厅阳台就能看见黎城标志性建筑物,还能看见丹江上来来往往的游轮。 “这是我18岁那年,我妈送的生日礼物。”林席见姜妍满脸疑惑解释了一句。“三室两厅三卫,还有个书房。” 姜妍不禁感叹有钱人就是好,送出的生日礼物随手都可以是千万的房产。 此时她才深刻意识到,她和林席真的是云泥之别。 姜家和林家也是,一个地,一个天。 姜研站在阳台看着丹江里的游轮出神,以前她还幻想什么时候也可以坐上轮渡看看丹江两岸的风光。 直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林席递过来一只手机,是浅粉色的,“我给你买了个新手机,号码也换了最新的。” 姜妍并没有拒绝,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你今晚就住这里,虽然这房子只是简装,但是每个月都有阿姨过来打扫。房门密码我发你手机上。” “你不留下来吗?” “我得回老宅,有事。”林席拧眉,他兜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很多遍,他置之不理。 和姜妍说了一些独居的注意事项之后他便离开了。 姜妍洗了澡早早的便在主卧睡下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 她醒来的时候听见客厅有人打电话,仔细听才知道是林席来了。她刚出主卧就听见林席低骂了一声:“废物!” 随后听见他低声吩咐:“你弄丢的人,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们挖出来!” 他挂了电话,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快步走到了阳台那边透气。 姜妍轻手轻脚走过去立在他身边问:“怎么发这么大火?吃饭了吗?” 傍晚的霞光印在林席脸上,让他黑沉严肃的脸色看起来柔和了些。 “没事。”林席目光盯着丹江明晃晃的落日,缓和了声音。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转身拦着姜妍的腰,“我带你出去吃饭,今天想吃什么?” “都可以。”姜妍随意的回答。 “赵姨身体没事,已经回家了。”林席带着姜妍往里走,一边说了赵澜的消息。 “嗯”姜妍点头,“我去收拾一下换个衣服,你等我一下。” “去吧。”林席点头,等姜妍回房间以后坐在沙发上捡起了手机。 林席带她去了一家出名的西餐厅,牛排刚端上来,姜妍就瞥见了一抹熟悉的紫色。 赵澜和姜明城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俩,脸上带着笑,眼里带着泪。 林席礼貌的打了招呼,问他们要不要一起用餐。 赵澜和姜明城都有些为难,昨日赵澜将事情都和姜明城说了,姜妍对他俩的抵触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也不敢轻易坐下来一起吃。 赵澜见姜妍没什么表示,刚想要拒绝,姜妍便抬头看着他们俩说:“一起吃吧。” 赵澜和姜明城欣喜若狂,相视一眼说了客套话这才和他们一桌坐了下来。服务员递上来菜单,二人点好之后还关切的问姜妍还想不想吃什么。 本来姜妍想摇头,但是看见赵澜殷切的目光,要了一份甜点,正愁点什么的时候,赵澜指着其中一个说:“吃这个好不好,这个很好吃的。” “好。”姜妍抿嘴一笑,乖巧点头。 赵澜笑着点头,又喜极而泣,姜明城怕姜茶不自在,连忙调侃她:“你看你,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姜妍递给她桌上的纸巾,赵澜接过否认,“我没哭,没哭,我就是太高兴了。” 林席见姜妍有些局促,便想调节一下气氛,“二叔,今天你可得请客。” “我请我请。”姜明城笑着点头。 姜妍却盯着赵澜发呆,充耳不闻林席和姜明城的闲聊。 赵澜感受到姜妍的目光突然也有点不自在,只能求助的看着姜明城。 姜妍看着赵澜在想,当初赵澜在听到自己的女儿生下来就死了,该是怎么撕心裂肺的难过。如今失而复得,该是如何欣喜若狂。 纵使自己在肖梨各种算计和对待下对母亲这个身份诸多抵触,但是在姜家,赵澜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温暖。 曾经她听到赵澜女儿早夭时还幻想着要是自己是赵澜的女儿就好了。 可如今就因为她对母亲的抵触就怼赵澜拒人千里,对赵澜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可是她从来没叫过妈,以前喊肖梨也是只喊名字,如今,也是怎么也喊不出口。 感受到温暖的大掌覆盖在她头顶,她才回过神来,听见身后的林席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脸色有点不好。” 姜妍回神后红着脸尴尬的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此时服务员正上菜,姜妍便道了歉,让林席回座位,才重新开始切牛排。 一顿饭毕,赵澜依依不舍,提议去江边走走。 姜妍有些为难,拒绝了,她不知道和赵澜聊什么。 赵澜求助的看了林席一眼。 林席心领神会,看着姜妍询问:“走走吧,消消食,你傍晚才醒,回去也估计睡不着。” 姜妍知道林席是想给她和姜明城夫妇制造机会,三个人都等着她答案。 尤其是赵澜一脸慌张,生怕被她拒绝的眼神让她瞬间心软了,于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赵澜高兴的连说好几个好,伸手想要去挽姜妍的胳膊,又怕引起她的反感,只能缩回手,“那走吧。” 姜妍如何不知道赵澜的心思,见她往前先走了,长年多病纤瘦的身子让她背影看起来消瘦又孤单。 她鼓足勇气快走两步,一鼓作气挽上了赵澜的胳膊,眼睛却盯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赵澜先是一愣,随即兴奋的心脏怦怦狂跳,浑身发抖,深怕姜妍躲开,用胳膊夹紧了她的胳膊。 她走两步看一眼姜妍,走两步看一眼姜妍,见她瘦削的侧脸,免不得又是一阵心酸愧疚。 如果她早点发现,姜妍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妍妍,对不起。我们,让你受苦了。”赵澜终究是没忍住,哽咽的开口。 姜妍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就很想哭,委屈的大哭,眼泪聚集在眼眶,嘴唇也轻颤。 她抿紧嘴唇,头抬高了些,把眼泪憋回去咽进了肚子里。 第230章 自毁名声 走了一会之后,姜妍看见一艘白色的游轮飘过,突然就开口道:“我想坐那个,我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 “好。”赵澜很高兴姜妍提需求,扭头朝跟在身后的姜明城喊:“明城,我和囡囡想坐游轮。” “好,我来安排。”姜明城笑着迎上去,一边打电话,一边和母女二人并排着走。 林席就这么落单了,一个人不远不近跟在后面,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上了游轮之后,林席还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不远处。 姜妍听着赵澜在她耳边不停介绍这黎城丹江的历史,还有两岸建筑物的由来。 视线落到林席身上的时候,见他背靠栏杆低着头,整个人被寂寞包裹。 姜明城和赵澜都看见了姜妍颓下来的神色,相视一眼之后叹了口气。 赵澜看着林席说:“最近林席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听说,林家的生意也出了些问题。” 姜妍喃喃低语:“林家家大业大,出了问题不是很容易就解决了。” “这次不一样。”姜明城接话,语气有些惋惜,“林家虽家大业大,流动资金也是很大一笔数,一旦资金链接断了两环,那可能就是直接破产的局面。” “姜家最近动作也很多,试图在这个骆驼瘦死之前能够分点肉。”赵澜也是语气惋惜。 姜明城从来不沾手姜家的生意,赵澜自然也是乐的当个大学教授。 姜家的事情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过多关注,顶多就是回家时餐桌上他们说起会听一耳朵。 “最近林席要和姜思解除婚约的事情也是惹得林家二老大怒,听说林家老爷又打了林席一顿鞭子。”赵澜语气心疼。 姜妍心里一紧,上一次她看过林席的伤口,一顿鞭子下来,不休息一个月是好不了半点的。 “他为什么要和姜思解除婚约?”姜妍明知故问。 赵澜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没有回答。他和姜明城都很清楚林席为什么这么做,姜妍没理由不知道。 “妍妍,我和你爸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如果你真的喜欢林席,我们就替你争一争。”赵澜一脸慈祥温和。 “谢谢。”姜妍看着赵澜真诚道谢,“我去看看他。” 赵澜点头,看着姜妍走向林席,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林席一直拉着姜妍的手不放,眉眼间却都是阴郁。 不一会儿姜妍又走向赵澜和姜明城,“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赵澜和姜明城虽然不舍,也还是点了头。 林席送姜妍回他的房子以后又去了林家,刚到门口就看见林鸢尾的车子停在门口,人却不在车上。 他疑惑下车查看,却听见不远处的吵闹声,循声望去,林鸢尾一脸铁青的在和身边的人吵架。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很久没见过面的陈乃夫。 如今的陈乃夫穿上了白衬衫和西装,整个气质都焕然一新,若不是之前认识,此刻都怀疑变了个人一样。 他眉头紧皱看着林鸢尾有些不耐烦,“我说过了,我是为了帮你!” “我也说过了,不需要!”林鸢尾脸红耳赤的恼怒,“你不愧是林霁原的儿子,心狠手辣都如出一辙!” 听见林霁原的名字,陈乃夫脸色沉了一些,动了动嘴想反驳却是没开口。 林席喊了一声,“姐,回家了。” 林鸢尾听见林席的声音,狠狠瞪了林鸢尾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陈乃夫:“我警告你,我的事别让林席知道!还有,在我的地盘,让木寒烟别再招惹我!” 陈乃夫跟在林鸢尾后面走到林家门口。 林席面无表情的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他微微点了头,转身就离开了。 林鸢尾怕林席问她什么,快速上了车开进了林家大门,林席紧随其后。 停好车刚进客厅,就见林老爷和林老太太脸色愠怒的坐在沙发上,见到二人进来冷哼了一声。 沈婕妤从楼上下来高兴的招呼两姐弟,“鸢尾,小弟回来了,赶紧洗漱完早点休息吧” “哼,还有脸休息!”林老太太冷哼。 林鸢尾脸色有些难看,林席则是一脸的无所谓。 沈婕妤听见这话瞬间沉了脸,呛了一句:“您要是没脸休息那您就坐那儿坐一晚上,免得夜不能寐神经衰弱影响您折腾。” 林席咧嘴笑,冲沈婕妤竖起了大拇指,林老爷见状冷声命令,“林席,过来跪下!” 林鸢尾想替林席解围,“爷爷,小弟的伤还没好……” “你还有脸替他说话,集团的事情还没拿你是问呢!”林老太太冷哼,恨铁不成钢的斜了林鸢尾一眼。 “姜家的婚约你们不想解除也行,那就换个人,换姜妍吧,都是姜家的女儿。”林席并没有过去跪下,反而挑战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的脾气。 “胡闹!姜妍下、流出身,怎么配进林家的门!”林老太太立马呵斥,恼凶成怒,“除非我死了!不然绝不可能!” “当初你也是这么对大伯说的吗?”林席突然重提旧事。 林老太太闻言瞬间没了话,当初如果不是她费尽心思拆散了林霁原和韩容颜,林霁原也不至于和她离心。甚至不惜残害兄弟,就为了独吞林氏集团。 到此为止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因为一个韩容颜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自己离心。 林席重提旧事,无非借此敲打她,也是警告她。 “林席,我看你要翻天了!”林老爷子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手里的拐杖指着林席。 “气大伤身,您还是悠着点。”林席依旧嬉皮笑脸,“上次您赏我一顿鞭子的时候,我去看了看我外公。” “嗯……沈家非常欢迎我,我那外公和舅舅啊巴不得把家族企业扔给我。”林席明面云淡风轻,言外之意却是警告。 就算林家容不下他,还有一个沈氏在他背后足以和林家抗衡。 这几年,沈家的生意如日中天,大有超过林氏的劲头。 林老太太和林老爷被林席堵得没了话,林席是林家独苗,再怎么也不可能拱手让去别家。 当初林霁原和柳珊珊的孩子如今倒是找到了,但是早年辍学,生意经也不如林席,还得观望观望。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林席上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姜妍,是姜二叔的亲生女儿,亲子鉴定昨天出的,很新鲜。” “你说什么?”林老太太突然就不淡定了,见林席自顾上楼,晚饭也没心思吃了,直接让备车去姜家了。 林鸢尾和沈婕妤也是对这个消息非常震惊,一时无话。 林老爷沉吟半晌又重新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此时林雪原回来了,见客厅沉重的气氛免不得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但是没人回答他。 林鸢尾上楼洗漱去了,沈婕妤冲他使眼色让他上楼,林雪原看了林老爷一眼疑惑的跟着沈婕妤上楼了。 这一夜,林家人个个有自己的心事,彻夜难眠。 早餐竟然出去的没有人在家吃,大清早都是出了门。 林老太太又去了姜家,昨夜知道姜妍确是是赵澜当初那夭折的女儿之时反复让他们去确认是不是弄错了。 赵澜气定神闲的说没有错,她已经确定很多遍了。 既定的事实让林老太太今日着急忙慌去了姜家,姜家老太太忧愁的询问是不是姜思和林席的婚约不得不解了。 林老太太拍胸脯板正,有她在,姜妍绝对进不了林家的门,姜老太太这才喜笑颜开起来。 她俩的谈话被赵澜听见了,赵澜也没有多理,心里冷嗤:有这老太太在,她也不愿意让姜妍过去受气。 尽管姜家比不上林家,可是姜妍以后要挑个良家好婿也是很容易的。 姜思果然没让姜妍失望,姜明城和赵澜刚刚承认姜妍是他们的女儿,姜思就找了记者,把姜妍的出身登了报。 附带的还有当初送到林家老爷子手中的照片,当然,还有只有败坏姜妍名声的照片,关于林席出境的,她全部扣下了。 林席在网上消息泛滥成灾前赶到了,见姜妍正收拾好了行李心里一沉,脸色也不是很好。 姜妍见他便先开了口,“你来了。我打算今天回学校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她不是要跑,林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见她气色红润,心里不免猜测那些消息她肯定还没有看见。 他自然的拉开姜妍的箱子,双手拥着她的肩膀,“开学还有几天,你再等几天我送你回学校。” 只要一天,他就能把所有的负面消息全部撤掉,还能把热搜压下去。 “林席,热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姜妍坦然看着林席,“我承受能力很强的。” 林席蹙眉。 “祁君早上六点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没关系的。她说她会帮我,她已经通过技术删掉很多骂我的帖子了。” 姜妍眉眼带笑,似乎真的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可是,键盘侠那些唾沫星子可不见得能放过她。 在黎城,他还可以护着她。 离了他的视线,他恐怕就护不住她了。 “别担心。”姜妍伸手抚平林席微皱的眉头,“你在濮阳也有人,也可以护着我。我自己也会护好自己的。” “林席,照片是假的,是ps的。” “我知道。”林席点头。 姜妍了然,按照林席性子,如果他不知道是假的,不会允许自己还能够亲近自己。 可是,她还是想亲口告诉他,那些是假的。 第231章 再夺主权 “姜思那边的照片,也是我给的。”姜妍继续道。 林席疑惑了。 “林席,我想努努力,争一争。我想和你结婚,所以我要和你一起,清除所有障碍。” 姜妍伸手圈住他的腰,紧了紧。 林席瞬间反应过来,眉开眼笑的吻了姜妍的额头。 他早该知道姜妍如果坚持一件事情,不会选择什么都不做。 既然林家老太太不愿意出门解除姜家的婚约,那么就只能他自己来。可是他好歹是个男人,不能针对姜思,免不得落人话柄。 可是姜妍可以。 “置之死地而后生。林席,我有把握,可以扳倒姜思,让她们求着我回去。” “好。”林席揉了揉姜妍的头发,“把头发留着吧,婚礼的时候好做发型。” “好。”姜妍点头,让林席送她去机场。 刚出门,林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避开姜妍接的。 挂断电话后他便抱歉的告诉姜妍不能送她去机场了,于是拜托了姜明城送她去机场。 姜明城比想象中来得快,让姜妍退了机票,他要直接开车送她去学校。 姜妍拗不过,只好退了机票。 姜明城还绕路去接了赵澜,二人一起送她回学校。 路上她突然就体会到了,别人大一开学父母送去学校时一路上是什么心情。 有点兴奋,有点甜丝丝的暖意,还有些想要大声尖叫的感觉。 祁君知道她要回来提前在校门口的奶茶店等她,姜明城的车子刚停下的时候,姜妍就看见了祁君。 正好祁君也看见了她们,于是冲她招招手,又低头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去了,面色有些沉。 路过的学生看见姜妍都是窃窃私语,很多更是投来鄙夷的目光,那些难听话入了耳,姜妍倒是无所谓,赵澜和姜明城倒是生气的很。 赵澜想要去找那些不明真相的理论,姜妍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她,“妈,别理他们。” 这一声妈,让三个人都愣住了。 赵澜先是大脑一懵,随后耳朵隆隆直响,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热泪盈眶的看着姜妍不可置信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姜妍也是大脑一懵,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脱口而出了。 现在要是让她再喊一声,她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了,脸倒是羞红了一片。 “你别为难她了。”姜明城帮姜妍拿了行李箱,赶紧打圆场,“一声妈瞧把你高兴的。” 赵澜沉浸的喜悦里,嗔怪的看了姜明城一眼,拉着姜妍的手爱不释手,“你个大男人懂什么!” 祁君此时朝姜妍走过来,姜妍和她打了招呼,祁君疑惑的目光在赵澜夫妻二人身上流转。 “你好,你是妍妍的同学吧。我是她妈妈,我是她爸爸。”赵澜笑着和祁君自我介绍,还不忘拉了一下姜明城。 祁君有些愣,印象中她所了解的姜妍母亲绝不是这样优雅文静,大气端庄的模样。而且,她的父亲是姜思的父亲,也断不会是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我晚点告诉你,你吃过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姜妍推了发愣的祁君一下,祁君摇头表示没有。 听见路过的人阴阳怪气讽刺姜妍,祁君扭头毫不客气骂了几句:“你们长一张嘴就是为了造谣生事,恶意中伤他人的么?” “谁造谣生事了!她的事情都上热搜了,真看不出来私生活这么混乱,怪不得是小姐养大的。” 那人一脸鄙夷看着姜妍。 “你有证据?”祁君气得朝那几个人大步过去,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要砸过去。 那几个人还骂骂咧咧往后退,一副祁君不敢砸的模样。 “没证据你们放什么屁呢在这儿!” 祁君真把手里的石块砸了过去,见那几个人跑开还不忘举起手里的电脑佯装也要砸过去。 赵澜和姜明城相视一笑,心里都有些欣慰。阅人无数,看得出来祁君是真心把姜妍当朋友。 “真烦人!”祁君小声嘟囔,回头看着姜妍安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往心里去,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无所谓,你别往心里去才对。”姜妍摊手。 “叔叔阿姨好,我叫祁君,是姜女王的朋友,也是濮阳师范的。”祁君笑眯眯的冲赵澜夫妇自我介绍。 赵澜看着祁君的笑脸心情大好,“祁君,你好。笑起来真像个小狐狸,真可爱。” “阿姨今天请你们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我们都可以的。”赵澜提议。 “姜女王和我都喜欢吃火锅,叔叔阿姨,你们能吃辣吗?”祁君笑眯眯点头说好。 “没关系,可以点鸳鸯锅。”姜妍开口,她知道姜明城夫妇都不能吃辣。 黎城饮食清淡,如果她自小长在姜家估计也是不能吃辣。能吃辣还是多亏了肖梨,自小不管她,倒是一个四川的阿姨经常做饭给她吃。 姜妍如今是个火热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就算不指点也会投来不太友善或者探的目光。 赵澜实在不忍心她遭受这些,于是提议要不还是吃别的,找个酒店包间也安静。 祁君也建议,实在是那些话太难听,听得她火大的很。 姜妍知道赵澜夫妇心疼她,也点头同意。 赵澜和姜明城便找了个当地知名酒店开车过去,晚上太晚又舍不得她们折腾于是让她们在酒店住下了。 祁君和姜妍洗漱完躺床上的时候,祁君才好奇的问姜妍,她的父母是怎么回事儿。 姜妍这才娓娓道来她和姜明城夫妇之间的事情。 祁君听完还挺高兴,说她看得出来赵澜夫妇是真心喜欢姜妍的,而且姜妍和赵澜越看越像。 于是她不免又问:“既然你是赵阿姨的女儿,那当年夭折的那个是谁呢?当初他们就没意识到问题么?” 姜妍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你真好奇你可以问林席,林席肯定清楚。” 祁君果然给林席打了电话,先是埋怨一通他没有及时告诉她关于姜妍的身世,然后才好奇自己的问题。 林席那头给了答案,祁君便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他怎么说?”姜妍随意的问了一句。 “她说当年夭折那个是肖梨的女儿。” 姜妍点头,确实说得通,不然肖梨也不可能把她带去寻欢。 只是这其中必定有阴谋,光凭肖梨是没办法完成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更何况肖梨没理由这么做。 突然林霁原的脸闪进她的脑海,一个可怕的念头便油然而生,不免打了个激灵。 难不成,是他? 祁君见姜妍盯着天花板出神,自己也渐渐发了呆,好一会儿之后听见姜妍喊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姜妍问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她一点也不矫情扭捏,说:“我想许韩了。” 提起许韩,姜妍心里也是微微发紧,她也很难受。 当初许韩看似做事毫无章法,更是有很多旁人理解不了的举动,可如今看来,许韩是在保护他们。 想方设法把他们一个个排除在外,让他们免受牵连。 正如同当初的她。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许韩一开始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你知道吗?杨洁白跑了。”祁君吸了吸鼻子,突然开口,情绪瞬间就转换成了精神。 “双腿都废了,还能折腾呢?”姜妍轻嗤。 “哎,总感觉所有事情都还没有结束。”祁君语气闷闷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祁君,从许韩死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姜妍接话,“至少,你可以正常生活了。” 祁君没接话,心里却疑问,能吗?真的能吗? “我的事情你别再管了。”姜妍又开口,“对了,陆修颉回来了吗?” 祁君摇头,“听说他办了休学,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学校了。” 姜妍没在接话,祁君也困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她俩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睡着了。 第二天赵澜夫妇又请了她俩吃饭便把她们送回学校。 赵澜走时依依不舍,愁绪滋生,生怕姜妍受欺负。 还是姜明城好说歹说才劝住赵澜要在濮阳住下的心思,当天便回了黎城。 姜妍的热搜发酵不过三天,就被姜思的热搜盖过了。 姜思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姜妍刚下课,故意等对方耐心耗尽才接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了姜思压抑的怒吼:“姜妍,你找死!” 姜妍好整以暇的调侃,故意气她:“我的好姐姐,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不等姜思那边发作,继续道:“哦,让我猜猜,是因为今天的热搜吗?’姜家大小姐多次进行处女膜修复手术……’” “姜妍,你个贱人……”姜思怒不可遏的咆哮。 “这才是刚开始,我的好姐姐,我提醒过你,别惹我!”姜妍收起笑意,眼中聚集凶光,语气瞬间变得狠厉起来。 说完懒得再听姜思的怒吼,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思看着挂断的电话直接炸了,把手机往地上一砸,充满怨恨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姜家。 她的父母也是一脸怒气坐在客厅沙发上,母亲还一直诅咒姜妍。 见她丈夫没有动静便催促道:“你赶紧想办法把热搜压下去啊!” 第232章 持续反击 姜明圣瞪了妇人一眼,冷哼道:“事情已经发酵了,压不住了!除非,林家站出来澄清这是谣言……” “对,对,对。”张洁点头,拉着姜思就要去林家,“我们去林家,林家老太太那么喜欢你,不可能不帮你。” 姜思瞬间一喜,只要她过去痛哭流涕说是造谣者生事,林家老太太一定会帮她的。 林家老太太见到姜思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姜思母女惴惴不安的现在她面前。 “热搜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林老太太冷哼。 “那肯定是假的!”张洁立马接话,顺势就亲昵的坐到了林老太太身边,顺便给了姜思一个眼神。 姜思心领神会便开始梨花带雨的哭诉有人造谣生事,就是见不得她好。 林老太太也不是善茬,自然不信姜思母女的一唱一和,便让她们拿证据自证清白。 “不用自证了,事情是真的!”林鸢尾此时回来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林老太太。 “这里是姜思进出那家私人医院的全部记录,那个医生我也请来了。” “不可能!”姜思一起身对林鸢尾怒目而视,“你陷害我!” 林老太太看着资料脸色越来越铁青,捏着资料的手已经把纸捏皱了。 林鸢尾无语的扫了姜思一眼,“你还不值得我大费周章陷害你!” “医生呢?”林老太太看完资料后用尽练习了毕生端庄的功力才压下去想打人的冲动。 林鸢尾冲门口喊了一声,“把人带进来吧。” 随后就见到了板寸的陈乃夫拉着一个男人进来。 那男人面色苍白,双眼慌张,还在不停擦汗,要不是被陈乃夫拖着估计下一秒就会瘫软跪地。 果不其然陈乃夫一松手,他就直接栽到了地板上。 林老太太扫了面色严肃的陈乃夫一眼之后,脸色稍霁,目光落到了医生身上。 “你就是给她做手术那个医生?”林老太太声音颇具威严。 男医生一哆嗦看了姜思一眼,在她警告的眼神下哆哆嗦嗦说了是。 姜思扑过去打他,“是谁让你来诬陷我的,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林鸢尾斜了姜思一眼,给陈乃夫睇了个眼神,陈乃夫便把夹克内兜里的u盘拿了出来递过去。 她接过之后递给林老太太,手里一空她才道:“奶奶,公司还有事,我就先回公司了。” 林老太太的点头,她才离开,陈乃夫见状跟着林鸢尾离开了。 林家院里,林鸢尾上车之前对不远处的陈乃夫道:“别以为这次你帮了林席,你就能借此机会回林家。” 陈乃夫蹙眉,“你认为我查姜思帮林席,是为了回林家?” “难道不是吗?”林鸢尾语气不善,“听说你最近在补学历,还在考mba。如果不是为了回林家,这些,对你有什么用处?” 什么用处? 陈乃夫欲言又止,他当然有理由。 当初陈意以死相逼让他辍学本就是他的遗憾,如今有机会能够把失去的补回来,他不可能会错过。 更何况,他也有他的梦想。 他绝对不想,一辈子,只能在酒吧当个打手,看个场子。 “你以为林席和姜思的婚事作罢,他们就会考虑你吗?”林鸢尾嘴角挂着讽刺的笑,“不会,还有我和姜恒。” “我不管你和陈觉有什么交易,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想回林,如果你执意在我和姜恒的婚事上插手,我不会放过你!” 林鸢尾警告的话让陈乃夫心里的怒气滋生,还没反驳林鸢尾已经上了车。 他紧随其后上了副驾驶,林鸢尾瞪了他一眼,开车扬长而去。 等红绿灯的时候林鸢尾没好气的问他:“去哪儿?” 陈乃夫双手抱胸不回话,脸还是沉的。 等不到他回答,林鸢尾也来了气,此时有电话进来她接通之后,对面助理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车厢。 “林经理,姜恒来公司找你了。穿的花枝招展的,抱着大束俗气红玫瑰去你办公室了。”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给我弄走!”林鸢尾咬牙切齿,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乃夫见她气的脸通红,气鼓鼓的模样有些可爱,免不得扯了下嘴角。 林鸢尾见路封了,猛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陈乃夫好心提醒:“城市道路,超速了。” “要你管!”林鸢尾低吼了一句,随后在一个路边停了车,“下去!” 陈乃夫直接下了车,刚关车门林鸢尾的车子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看样子气的不轻。 陈乃夫没想到,林席回来他住的地方找他。 他甚至都没怀疑,林席怎么会知道他住的地址。 开了门,请林席进去。 林席打量这个不大不小的公寓,接过陈乃夫递过来的可乐没喝。 陈乃夫喝了一口,示意他坐沙发上,自己先坐下了。 林席没动,看着陈乃夫问:“陈觉找你了?” “是。” “真相你都知道了?” “对。” “你想回林家?” “不想。” 陈乃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林席倒是有些讶异,问:“为什么?” “不想。” 同样的答案,陈乃夫说完之后看着林席,“你和林鸢尾防着我,是因为我是林霁原的儿子?” 林席没接话,他防着陈乃夫并不是因为他是林霁原的儿子,而是他现在和陈觉有牵扯。 至于林鸢尾,大概是知道了真相之后,发自内心的讨厌林霁原,怨恨林霁原,所以才防着陈乃夫。 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完全不了解陈乃夫,直接作出了下意识的决断。 “我不会和你们争林家的东西,也不想和你们争林家的东西。至于mx,是陈觉拱手相让,我没有不要的道理。” 林席听着陈乃夫的解释,坐了下来。 “我妈的死和陈觉有关系,但是我没有证据。而且,陈觉能给我钱,能给我名,给我利,能给我目前所没有的一切,我需要这些东西。” 自林席认识陈乃夫以来,他一直都不算一个俗气的人,他甚至有些超凡脱俗到,钱又没有无所谓的地步。 他曾经说找个工作,不过是想有点事情做,不至于活的像个死人一样没意思,钱不钱倒是次要。 当初他选择看场子,做打手无非也是想给陈意保障。 可如今他说,他要钱,要名,要利。 “许韩怎么死的?”林席突然又问了这么一句。 陈乃夫深看林席半晌,摇了头,“不知道。姜妍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林席看着陈乃夫又问:“许韩,真死了吗?” “死了。”陈乃夫盯着林席给了肯定的答复。 “我们做个交易吧”林席提议,陈乃夫思考半晌以后点了头。 从陈乃夫住的公寓出来,林席便接到了大鲵的电话,电话那头唉声叹气:“林席,完了完了,mx要翻了天了。” “怎么回事?” “那个新来的总裁,把公司上下领导层整个一大换血,我都怕他明天把经纪人都给换一遍。我这房贷刚有着落,你说,这不是折腾人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换个地儿,房贷不就有着落了?” “哎哟,别提了。我现在手里就俩人,宁霜又受伤住院了,一直火不起来。陆修颉又被陆家封杀,我真是……” “你说谁?陆修颉?”林席蹙眉,最近事情太多了,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他什么时候进娱乐圈了? “可不就是陆家那个嘛,也不知道哪根筋拧了,非要和陆家对着干,上次还被打了个半死……” “跟你们总裁提我的名字,他会大发慈悲留下你,并且给你更多资源……” “诶,得咧,就等你这句话呢!” 大鲵心满意足挂了电话,林席给流沙去了一个电话,让她查一下宁霜住哪个医院。 林席踏进宁霜病房的时候,听见现在窗户边的宁霜阴阳怪气的怼人。 “哟,这是良心发现了,去而复返了。不会是又要替某人来教训我吧……” 宁霜回头见来人是林席的时候,剩下的话全卡嗓子眼了,面色有些慌张的问:“林席,你怎么来了?” 林席上下打量她,她胳膊上缠了绷带,双腿上也缠了绷带,脸上还贴着创可贴,嘴角还有瘀青。 “你这是,惹上什么人了?” 宁霜听见林席问她,刚想吐槽,就想起陆修颉警告她的话,于是只能悻悻的开口:“拍戏时候不注意,弄的。” “你拍戏去了?”林席又问,他印象里宁霜对音乐很有天赋的。 “多稀奇似的,唱歌唱不出个名堂,可不得混个戏试试嘛?总不能饿死吧,我又付不起高额的违约金。” 宁霜回到病床躺下,撇嘴不满的说。 “陆修颉怎么进娱乐圈了?”林席又问。 宁霜呵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他那青梅竹马保驾护航了。” “我当初以为他喜欢祁君是来真的呢,没想到回了黎城就是现了原形。哪还记得祁君啊,早被他那青梅竹马填满了。” 林席被宁霜丰富的表情弄的噗嗤一声笑了,“mx是不是不给你资源?” “别提了。”宁霜瞬间泄气,“资本面前,才华没用。我没背景没名气,能喝口汤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第233章 婆不慈媳不敬 “违约金我帮你付,你来我公司吧。” “你开公司了?”宁霜狐疑的问他,“你公司多少人?” “目前就我一个。”林席说完就见宁霜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继续道:“加上你,两个。” “大哥,你逗我呢?两个人能干什么?一起去跑龙套还是一起去地下通道卖唱啊?” “反正你在mx也挣不到钱,倒不如跟我试试。”林席不理会她的嘲讽。 “我考虑考虑吧。”宁霜撇嘴,没立马答应。 林席给她留了流沙的电话,让她遇到危险可以打电话求助,让她考虑好给自己打电话,便离开了医院。 他刚走陆修颉就走进来了,闻见空气中的男性香水味道便问了一句:“谁来过了?” “你管呢?”宁霜有些不满,“不陪着你那矫揉造作的青梅竹马,良心发现来看我了?” 陆修颉把手里的饭菜递给宁霜,凝霜不接,“我可不敢吃,谁知道你小心肝会不会从哪里冲出来又给我来点颜色看看。” 陆修颉不理会她的挖苦,替她支起了桌板,准备好了饭菜,把筷子拆了递给宁霜。 宁霜推开筷子,“我说了我不吃。” 陆修颉坚持,大有她不接就一直这么僵着。 宁霜也来了脾气,扭头不看他,眼不见为净。 陆修颉拿起饭喂到宁霜嘴边,宁霜不理,他就把饭往她嘴边挤。 宁霜被弄的火大,一直以来咽下的委屈全部爆发了。 她打掉了饭菜,冲陆修颉吼:“我说了我不吃我不吃,听不懂吗?” “陆修颉,你能不能别离我远点,我说几百遍了不会再招惹你的青梅竹马。” 说着她举起双手,“非得每次我受伤打上绷带,你才相信,她是真的在针对我吗?” “我提醒过你,让你别惹她……”陆修颉一边收拾,一边辩解。 这话让宁霜的火更大了,“是我惹她吗?是她不放过我!” “就因为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他看见不省人事的你抱着体力不支我,我就受了大半年的气!” “就因为你和木寒烟那些破纠葛,我被她泼了硫酸三次!就因为我认识你,陆家也来针对我!” “那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惹出来的……”陆修颉拧眉,多事之秋宁霜的怒吼让他有些头疼。 “对,我喜欢你!就因为我憋不住话说了喜欢你所以就要遭受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恶心,是吗?” “那好,陆修颉,我从今以后不喜欢你了!我只求你离我远点,我安安分分当我的小透明,好吗?” 陆修颉收拾完,又去洗了手才折回来,宁霜又刺激他,他便问了一句:“你确定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牵扯?” 宁霜居然没有勇气说是! 她第一次遇见陆修颉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有魔力一样,就那么莫名其妙吸引了他。 后来知道他林席是朋友,所以她想尽办法在林席面前混个脸熟,想要借林席接近陆修颉。 她知道陆修颉是黎城陆家的人的时候深知自己普通,配不上他,所以才想唱歌,想证明自己,非池中物。 谁知道mx给她挖了个坑,只为了挣违约费。 她吃过很多亏,受了很多苦,流了很多泪,虽然没有接近陆修颉,却知道了他有喜欢的人。 她默默关注,从不打扰,直到在黎城街头遇见醉酒摇晃的他,才敢上去问他是否安好。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接近陆修颉,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有生命的威胁。 她无法接受她告白以后,陆修颉和她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她无法接受,陆修颉为了保护他所谓的青梅竹马,进了他最讨厌的娱乐圈。 更无法接受每次陆修颉在她受伤后,像施舍一样的来照顾她,不痛不痒再吐槽她一句,“我早和你说了,离我远点。” 想了半天,宁霜终究没敢看着陆修颉的眼睛,而是背过他说:“陆修颉,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牵扯了。” “好。”陆修颉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宁霜当天晚上就林席打电话说同意林席的提议,林席也当天就把违约金打给她。 她成功解约了,却也失踪了。 就在林席以为她利用自己解约获得自由,想着自己是不是被耍了的时候,宁霜自己送上门了。 她和林席谈分成,谈运营,谈自己的理想,林席都一一答应她。 林席用了不过三天时间就成立了一家公司,各岗位招了一个人,速度快的让宁霜乍舌。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经纪人居然是林鸢尾。 宁霜耗时一个月出了自己的第一张正式专辑,就像做梦一样,一炮而红了。 本以为自己会从此声名大噪,成为音乐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没想到在公司门口却被姜思堵了个正着。 姜思两个巴掌给宁霜打蒙了,她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挨打。 “你谁啊?”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捂着脸怒不可遏的仇视姜思。 第一反应是,不会是又和陆修颉有关吧。 “凭你,怎么配得上林席!”姜思上下打量宁霜。 宁霜这才反应过来姜思是谁,瞬间火大。 她因为陆修颉受伤也就罢了,她自找的,现在因为林席挨了两巴掌,那可真是冤上天了。 铆足了劲甩了姜思两巴掌以后,在姜思反抗之前又给一脚把姜思踢退好几步。 “我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hellokitty啊!” 没想到姜妍还没解决又来个宁霜,姜思也是慌不择路。 宁霜这一脚让她清醒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该是想办法怎么让林家不要退婚才是。 她扭头就走,刚回到家姜家便听见张洁在里面骂骂咧咧。 一进去张洁就冲她扑过来,“完了,全完了呀,你干的叫什么事情!” 上一次手术的事情姜思求的姜家老夫人过去寻死觅活,对林老太太道德绑架才没有让林家退婚。 此事一出,那这婚不退也得退了。 姜思不解,问:“妈,你这是怎么了?” “你快看热搜吧,还怎么了!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张洁横铁不成钢的把手机扔给姜思。 姜思接过看了热搜消息气的当时就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床上躺着了,身边围着张洁和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见她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开口保证:“思思,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始作俑者的!” “对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张洁接话安慰。 当晚林家宣布退婚的消息让姜思从二楼房间跳了下来,没摔死,就摔断了条腿。 医院里姜思又哭又闹,又疯又笑,赵澜和姜明城过来看望的时候,姜老太太没有好脸色,姜明圣和张洁也是铁青着脸。 姜恒嬉笑着打了招呼,还揶揄他们:“什么风把二叔二婶给吹来了。” “这件事情,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姜老太太发话,“我就说姜妍不是个省油的灯!” “妈,这事和姜妍有什么关系?”赵澜好脾气的解释。 “看来你们夫妻还不知道,你们的好女儿干的好事!”姜老太太一脸厉色。 “尽管她不是在姜家长大,好歹也是姜家人,就这么弃姜家的名声不顾,费尽心机的要毁了她的亲姐姐!” “她心思险恶,满肚坏水,姜家是断断容不下她的!” 赵澜脸色有些难看,看了姜明城一眼,张嘴就要反驳被打断了。 姜明城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把她拉在身后自己面对姜老太太。 “妈,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姜明城笑着开口,“这么多年姜妍几乎不在黎城,这事儿怎么扯不上她去。” “哼,扯不上!这么多年姜妍那丫头怎么蹦跶的,还用我多说吗?”姜老太太横眉冷对。 “当初她和陆家那个孽子联手,折腾了多少幺蛾子出来,你们不掺和生意,难道是聋人半点没听过他俩的胡来?” 姜明城和赵澜被噎住了,一时无话。 当初姜陆两家联手,背地里暗暗想要瓦解林家生意,从一开始同盟到现在的各怀鬼胎,其中少不了姜妍和陆修颉的推波助澜。 这俩孩子手段雷霆,玲珑心思堪当大任,亏就亏在身份。 当时他们还闲聊,若不是碍着私生子的身份,他俩也能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如今陆修颉被陆家除名,姜妍认主归宗,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妈,林席和林鸢尾可不是酒囊饭袋,你们当初对付林家之前就该想到事情不会顺利。” 赵澜本就有愧于姜妍,如今听见姜老太太对她的贬低,不由替她辩驳几句。 “况且,当初不是你们拿肖梨逼迫姜妍帮你们做事的吗?怎么如今全成了她的错了?” 姜老太太闻言立马站起身来厉喝:“你现在都敢教育起我来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赵澜最讨厌姜老太太那婆婆压她,这么多年她忍了让了是懒得计较,如今确实半点不想退让了。 以前她的所作所为赵澜看不上,如今也看不上,也懒得管,但是牵扯到姜妍,她便不想顾着平日里装出来的婆慈媳孝了。 “妈,这么多年了您总喜欢用婆婆身份压人。”赵澜面色不好,语气却还是稳住了。 “从前我不与您计较是我大度,如今您若是想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可是不会由着您的。” 第234章 要股份 姜老太太听出了她的警告,脸色更沉了,“你一个大学教授能翻起什么风浪?当初你可是攀不上姜家,要不是明城跪求三天三夜,你一个小门小户的能进得了姜家的门!” 姜明城闻言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妈,当初是我非她不娶,不是她非我不嫁!” “你闭嘴!”姜老太太最讨厌姜明城一直偏袒媳妇,“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窝囊,任由她一个女人压了你半辈子!” 姜明城刚想说话,就听见赵澜嗤笑一声,随后就怼了老太太:“您这辈子倒是没压过老爷子的时候,所以,您到底是替您儿子叫屈,还是替您自己叫屈呢?” “说到底这么多年,您折腾的三个儿子都不和您一条心,您难道没反思过,您的问题吗?” 姜老太太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赵澜,姜明城想拦却被她推开了。 赵澜正犹豫着要反击还是忍受这一记巴掌的时候,姜老太太的手被人截住了,随后就是被人用力一推,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扶着姜老太太站稳的张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来的人,姜老太太也是气的说不出话,只能抬手指点。 姜妍挡在了赵澜的面前,面色带笑,眼里满是倨傲。“许久不见,您老人家还是这么爱动怒。” 不等姜老太他反应,视线落到病床上衣服横不得吃了她的姜思身上,笑着问:“我听说我那亲姐姐想不开跳楼了,特意过来看看。” 姜思咬牙切齿的盯着姜妍,胸腔剧烈起伏恨不得立马爬起来给她撕碎,就听见姜妍嘲讽她。 “我听医生说只摔断了一条腿,可惜啊,闹这么大动静林家人一个也没来。” “哦,我忘了,林家退婚了。” 姜妍好笑的把目光移到姜老太太铁青的脸上,云淡风轻的问:“您和林家老太太不是好姐妹吗?怎么,她现在都不来看看您的亲孙女是死是活啊?” 姜恒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老太太瞪他一眼,他便收敛了看戏的表情。 “孽障!”姜老太太指着姜妍,“你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伤天害理?”姜妍挑眉,故作思考后恍然大悟,“哦,您是说,您的亲孙女和您亲孙子通……” 奸字未出口,张洁倒是先扑上来要打她。 姜妍一躲,还顺势伸脚勾了一下,姜明城夫妇默契的往后一退,张洁就摔了狗吃屎。 伴随张洁哎哟的痛呼声,赵澜给了姜妍一个表扬的眼色。 姜思想要扑过来被姜妍警告的眼神制止了,只得痛哭流涕控诉姜妍造谣陷害她。 如今发酵刚压下去的关于姜思的第二个热搜,便是姜奇和姜思翻云覆雨的照片。 也是直接导致林家坚决退婚的原因。 据说,林老太太看见热搜的时候气的昏了过去,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林家老头子赶紧登报退婚事宜。 如今还在家里躺着挂营养液,气的爬不起来。 姜妍懒得看姜思演戏直接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是谈条件的。” “凭你,也配?”姜老太太冷哼,张洁爬起来瞪了姜妍一眼,乖乖候在老太太身边。 “我手里有姜思和姜奇乱~伦的证据。”姜妍此话一出,姜思脸色瞬间煞白。 张洁也是惊讶的立马求证的看着姜思,姜恒饶有兴趣的看着姜思,姜明城和赵澜也是一惊,狐疑的看着姜妍。 姜老太太死死的盯着姜妍,“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威胁到我?” “看来筹码不够呢。”姜妍自顾走到窗边靠在窗台上,“那如果加上我手里,有姜明圣犯罪的证据呢?” “你们当初逼我和陆修颉入伙对付林家,我们可是接触到了不少的机密,不然你们两家也不会从盟友变成敌人。” “你要什么?”姜老太太几乎咬牙切齿问出了声。 “姜家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不可能!”姜老太太厉声打断她的话。 其他人均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姜家虽然比不上林家,好歹在黎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真是狮子大开口! “不着急,我给您三天时间考虑。”姜妍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只是开始呢。” 说完她便走到姜明城和赵澜面前声音都温和了很多,“我还没吃饭呢。” “走走走,我们去吃饭。”赵澜立马挽着她的手便往外走,姜明城到底还是和姜老太太好生告别才离开的。 吃饭的时候,姜妍不经意提议,“我不喜欢姜家,你们有计划搬出来住吗?” “不瞒你说,我和你爸早就置办了房子,我早就想搬出来了。” “在哪儿?”姜妍只顾吃饭,随口一问。 “就林席那个小区,隔壁栋。”赵澜接话,说完姜明城就无奈的笑了笑。 姜妍点头,没说话了。 这么巧,就和林席在同一个小区,莫不是刚刚才买的。 “妍妍,我手里有姜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无条件转让给你。”姜明城提议。 “不要。”姜妍立马拒绝,“我就要那百分之四十。我曾经发过誓,姜家对我的,我会百分之百还回去。” 姜明城突然后背一阵凉意,总感觉姜妍气场冷了许多,语气也带上了狠厉。 “你该不会是,想毁了姜家吧。”赵澜试探,有些紧张。 如果是真的,姜妍就会很危险,姜家除了他们夫妻俩,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她这么做的。 “对,我要毁了姜家!”姜妍抬头对上赵澜的眼睛,目光坚定,语气认真,“谁也拦不住!” 姜明城和赵澜都被姜妍的反应吓到了,一时找不到来说,只能相视一眼后默默吃饭。 姜明城和赵澜心里在组织语言,怎么劝姜妍不要做犯法的事情才让她不反感并且听进去。 可饭吃完了也没有组织好,只能和姜妍走出餐厅。 “我要回学校了,明天还有课,没课的时候我再回来看你们。”姜妍面色淡然,语气有些冷漠,说完转身就走。 赵澜想要追上去被姜明城拉住了,姜明城面对赵澜的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叹道:“随她去吧。她背后有林席。” “可……”赵澜还是不放心。 “二十一年我们都没参与她的生活,现在也参与不进去,倒不如放手让她去做。她心里有数,我相信她,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有事。” 赵澜无法反驳,只能作罢,和姜明城回家。 三天之期过了,姜妍没有接到关于姜家任何人的电话,于是,热搜又爆了。 热搜刚爆,先打来电话的居然是林席。 那头他语气有些生气,“姜妍,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姜妍底气不足,她此刻能想象到林席的表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林席有些看不透姜妍的作为了。 “我要毁了姜家。”姜妍说的云淡风轻。 “你可以交给我,不用太久时间……” “不,林席,我想要自己做这件事情。” 半晌无话,林席蹙眉看着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 “林席,我想你了,想抱抱你。”姜妍突然深情,让林席有一些心慌。 不等他说话,姜妍就挂断了电话。 姜妍这边接到了姜老太太的电话,姜老太太依旧是盛气凌人的模样。 “姜妍丫头,你爷爷生前备受赞誉,死后却让你弄的名声尽毁……” “我可能没有爷爷。我说过了,这只是刚开始。”姜妍云淡风轻,“更何况,您先生生前确实凌辱过一名女子。” “我小看你了。”姜老太太语气难得语气露出赞赏,“你手里,还有什么把柄一并说了吧。” “谈判桌上,最忌讳亮名牌。老太太,我耐心有限,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换姜家安宁,不亏。” “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的东西值不值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呢?” “那我先亮点诚意给您,依旧给您三天考虑时间。” 姜妍挂了电话,立马把手机备份的数据包发到了姜明圣的手机上。 姜明圣收到邮件的时候还疑惑谁给他发了什么东西,看到里面的附件的时候立马从办公椅上弹了起来。 他关了电脑,捞起外套急步匆匆就往家里赶。 到了姜家他把收到的邮件内容告诉了姜老太太,并且把姜家的所有人都喊了回来召开了临时会议。 就连断了腿的姜思也被抬了回来。 姜明城和赵澜最后赶回来的,一进客厅就感受到了凝重压抑的气氛。 “人到齐了,说吧,有什么事情非火急火燎把我们都喊回来。”姜明山抽着烟眯着眼不耐烦的问姜明圣。 姜明圣调整了情绪之后开口道:“姜妍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她凭什么?”姜明山急了,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 “凭她手里有能把你送进监狱的证据!”姜明圣斜了姜明山一眼。 姜明山不自然的缩了缩身子,“胡说八道,我又没犯法,她怎么会有能把我送进去的证据。”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骗我们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姜明圣嫌恶的看了他一眼。 姜明山被姜明圣郑重的表情弄的心里惴惴的。 姜妍他就接触过几回,只记得她是个硬骨头,有几分聪明狡猾,但是不至于成了威胁。 第235章 林家姐弟失踪 “你们都做过什么事情你们心里都有点数。”姜老太太适时开口,“如今姜妍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们怎么看?” “那肯定不能给啊!”姜明山夫妇率先表态,他们手里加起来都才百分之三十。 “我也不赞同。”张洁也开口,语气带着恨。 “我不同意!”一直没开口的姜思悠悠的说了句话,便被姜明山打断了。 “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你看看你和姜奇干的好事儿!”姜明山脸上满是鄙夷。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天真纯良的白莲花背地里能干出来那么龌龊的事情……” “够了!”老太太打断他的话,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今天不是商量,是决定!” “事情是大哥家惹出来的,那自然是大哥把股份让出来平息咯。”姜明山妻子满不在乎的开口,“谁不知道就大哥股份最多。” “当初筹谋划策把姜妍拉入这汤浑水,你们夫妻二人可没少出力。”姜明圣阴恻恻的开口,意思很明显,不可能全部买单。 姜明城夫妇此刻有些坐立不安的尴尬,自己的女儿正在想办法威胁苏家拿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们却保持中立没有任何表态。 甚至除了他们二人外吵得热火朝天的人也未曾问过他们的意见和想法,把他们叫回来的目的难道是看戏? 半晌后赵澜扶额有些头疼,听着耳边风叽叽喳喳的话恨不得拔腿就走。 忍不下刚起身的时候,姜老太太叫住了她:“你们夫妻二人表个态吧?” 赵澜和姜明城相视一眼,赵澜又重新坐下来。 姜明圣此时开口道:”这么多年你们也不插手姜家生意,拿着股份也是为了年底分红。如今姜妍折腾的姜家不得安宁,你们作为她的父母不能置身事外……” “你们不会是想要明城手里的股份吧?”赵澜有些生气了。 当初姜老爷还在的时候,姜明城因不想插手姜家生意而要从医,但是姜老爷觉得他是颇有经商天赋,便给他留了后路。 这么多年他虽然每年拿着分红可是从来不曾表露出想做生意的苗头,没想到他们主意打到这上面来了。 “股份我可以让出来。”姜明城接话,赵澜就扭头瞪着他,一脸不解。 他握住赵澜的手安抚她,继续道:“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姜老太太没想到姜明城答应的如此干脆,立马应了,生怕有变。 “从今天开始,我和赵澜搬出去住。以后非必要,不回来。”姜明城面色坦然。 赵澜确实心里一愧,姜明城是知道她想要搬出去住的,如今用股份作为筹码,这个节骨眼老太太一定会答应。 只是用股份,换这个条件,未免有些太不值了。 “你这是想和姜家断绝关系?”老太太有些恼了,指着赵澜问:“是不是这女人又给你吹了什么枕边风?” “既然谈不拢那此事就此作罢。”一向好脾气的姜明城也有些恼了,拉着赵澜就要走。 “我答应了。”老太太思量再三在姜明城夫妇身影消失前开口了。 “谢谢妈?”姜明城面露喜色冲老太太点了头,”我马上让律师准备股权让渡书。” 姜妍接到姜明城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姜妍晚上下选修课的时候,听见姜明城把股份让出去了,她心里并未有什么波澜。 姜明城猜到了姜妍的反应,于是和她闲话两句之后告诉她新家的密码,让她回黎城的时候记得回家。 姜妍鼻头一酸,应了一声好。 姜明城短短几句家常的问候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独属于父亲的厚重。 正多愁善感的时候背上一热,熟悉的气味把她整个人包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林席。 林席紧紧拥着她,用脸去贴姜妍的脸顺便蹭了蹭,他又长高了些,下巴想搁在姜妍肩膀上已经成了奢侈,脖子发酸。 “你怎么来了?”姜妍蹭他脸回应,温声询问。 “嗯……”林席拖长了声音,好一会儿才道:”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姜妍回身回拥他,脸埋到他脖颈处磨砂几下,“和姜家的婚事终于解除了。” 不见林席说话,姜妍抬头看着他,笑着踮脚吻了他的唇,满足的笑了:”真好。” 林席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用力含住她的唇吮吸,好一会儿才放开。 姜妍已经气喘吁吁面色红了些,轻打了他一下,嗔怪道:“都是人呢!” 林席突然感叹,“姜怼怼,你胆子似乎大了不少。” 姜妍一愣,随后了然一笑。 可不是胆子大了吗,以前连挨着他站一起都觉得自己不够格,生怕被嫌弃。 如今她恨不得靠他再近一些,最好可以不分开那种。 “林席,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姜妍语气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 “好。”林席笑着点头,“头发又长了些。” 当晚姜妍不愿意回宿舍跟着林席住在酒店里,第二天正好没课,便和他一整天都没出酒店。 姜妍接到姜老太太电话的时候正被林席压着,林席不满的嘟囔:“别接,烦死了。” “正事儿。”姜妍按住林席的手,随后接通了电话。 “股权让渡书给你寄过去了。”老太太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知道了。股权生效的时候我会把手里的东西全给你。” 林席夺过姜妍的手机关了机,随后含糊不清的问:“关于姜思的那些爆料,你怎么拿到的?” “姜奇给的。”姜妍娇嗔着回,劝阻林席,“你别闹。” “他?”林席抬头看着姜妍,拧眉不悦,“那些视频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不然怎么截图打马赛克。”姜妍说的理直气壮。 林席直接伸手压住她的脖子,玩闹的捏了捏,“你是真不害臊啊……” 她掐了一把林席的腰,又啄了他一口,眉眼弯弯,“都是你教的呀。” 林席被刺激的蠢蠢欲动,拉起被子将两人盖住了,一夜便又这么过去了。 姜妍顺利拿到姜家百分之四十股份的时候给陆修颉打了个电话,陆修颉听见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惊讶。 “看来,这次是你赢了。”陆修颉在那头感叹。 “什么意思?陆家……” “我成了弃子,彻底的弃子。”陆修颉语气有些隐忍,却又透着一些庆幸。 姜妍突然无话,好像现在说些什么都显得有些矫情,更何况她很清楚,陆修颉不需要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除夕。 姜妍和赵澜夫妇在新家过的年,这个年过的虽少了欢声笑语,也算过的温馨。 黎城电视台的跨年晚会上,陆修颉和宁霜被安排唱了同一首歌。 一个是音乐界赤手可热的新星,半年来各种奖项拿到手软。 一个是演艺界新晋小生,颜值和实力并存,蹿红的速度不亚于当初的林席和许韩。 赵澜看着电视节目,和姜妍闲聊,“这个不是陆家那个孩子吗?” “嗯,陆修颉。”姜妍漫不经心的回。 “这个女孩子也有点眼熟。” “她叫宁霜,林席的大学同学。” 她俩就这么看着除夕跨年晚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姜明城收拾好加入进来。 林席除夕没在林家过,初一也没有见人。就连林鸢尾都不在黎城,姜妍一时间觉得有些慌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接连三个月都没有林席兄妹的消息。 她让祁君想办法帮她查林席的出入境记录也是没有收获。 转眼就立夏了,姜妍在濮阳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陈乃夫。 陈乃夫见到她的第一句便问:“林席又来找过你吗?” 姜妍摇头。 陈乃夫瞬间脸色白了些,听见姜妍问他:“你知道林鸢尾姐弟去了哪里?” “被陈觉控制了。”陈乃夫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无奈。 “为什么?”姜妍心里一凉,陈觉可不是好东西,落他手里没好。 “逼林霁原出来。”陈乃夫回。 这半年来和姜明城父母温馨的过着日子,感情逐渐深厚,她都快忘了林霁原了。 快忘记她遭受的那些都和陈觉,林霁原这两个始作俑者有关了。 “林席知道真相了。”陈乃夫又说了一句。 姜妍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知道,我不是林霁原的儿子了。” 姜妍有些意外,陈乃夫对姜妍的反应也有些意外,他以为姜妍早就知道了。 “林霁原在哪里?”姜妍问。 “南都。”陈乃夫答。 “那去南都。”姜妍立马决定。 姜妍只知道要快点找到林席,却忘了,南都不是黎城。 要找人,何其容易。 陈乃夫和她现在机场门口瞬间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停在他们面前,紧接着姜妍就看到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从副驾驶下来。 陆修颉的姐姐,陆琳琅。 她拉下墨镜,面无表情打量陈乃夫和姜妍半晌后道:“上车吧。” “去哪儿?”姜妍警惕。 陆琳琅是南宫家的人,对陆修颉的事情尚且不上心,更何况对他们。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第236章 生命垂危 “想要知道林家兄妹的消息,就跟我走!”陆琳琅有些不耐烦,说完转身就上了车。 姜妍和陈乃夫对视一眼后,默契的各自上了车。 车子快速抵达了目的地,紫檀路的南宫家。 跟着陆琳琅下车之后进了宅子,客厅一阵恼怒清丽的声音传来,“南宫伊人!我说过几遍了,不要光脚踩地板!” 说话的人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姜妍他们已经到了沙发那边。 这个女人,她在许韩的葬礼上见过。 “大少夫人。”陆琳琅礼貌打招呼。 “人带来了,坐吧都。”她笑意盈盈招呼众人坐下,“飞鹰呢?” “他有任务。”陆琳琅回,有些抱怨,“哪次都是,送我回来就得立马跑。” “你们好,我叫伊唇。”伊唇笑着自我介绍。 姜妍冲她点头,“姜妍。” 陈乃夫也点头回应,“陈乃夫。” “我知道你,林席喜欢的女孩子。”伊唇看着姜妍,满眼的赞赏。 她对陈乃夫却是没有过多的热情。 “你知道林席和林鸢尾在哪里吗?”姜妍面对气定神闲的伊唇有些坐不住。 “不着急,我先带你们见个人。”伊唇说着话起身,姜妍陈乃夫立马跟上,跟着她上了楼。 顶楼的走廊尾部有一间房,伊唇打开后示意他们先进去,随后跟上关好了门。 屋里漆黑一片,但是陈乃夫和姜妍凭着警觉还是嗅到了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浓重的血腥味,还有电子仪器滴滴的声响。 门一落锁,姜妍和陈乃夫心里一沉,回身对伊唇怒目而视。 感受到凉意,伊唇慢悠悠的道:“别想着动手,你们俩都打不过我。” 她说着话走到墙边打开了开关,“啪嗒”一声,屋里瞬间如白昼一般明亮,视线落到姜妍和陈乃夫充满寒气和不解的脸上。 她抬了一下手,示意这俩人转身往后看。 俩人慢慢吞吞的转身,看到面前的景象之后,瞬间石化在原地。 屋里的正中间建筑起了一个透明的隔间,隔间里是各种医学救护的仪器,而躺在隔间那白色病床上的人才是让他们震惊的存在。 他脸色惨白戴着呼吸机,白炽灯的加持让他看起来像个死人,毫无生气。 许韩。 他们都以为死在临江县八宝山半山腰山洞里的人,此刻正躺在那里。 好半天以后姜妍才冷冷的问:“他没死?是你们救了他?” “不,他死了。只是没死透。”伊唇摇头,看着许韩眉眼间带了些愁绪,“他的心脏已经停了将近一年了。” “那这是?”陈乃夫也问出了自己疑问,视线不离许韩。 “是林席。”伊唇叹了口气,“他不信许韩死了,所以一直用呼吸机给他吊命。” “林席?”姜妍扭头看着伊唇,满脸不解,林席是怎么办到的呢? 伊唇请他们出去了,姜妍和陈乃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头出了房间,伊唇带他们去了书房。 “看来,你们都不了解林席,更不了解许韩。”伊唇语气坚定,缓缓继续说道。 “从林霁原闯入许韩家,许韩奶奶亡故,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林席光是听说,随便让流沙查查就已经把事情脉络理了个七七八八。” “许韩从来没想过死,他甚至都没想过让林霁原死。临江县的事情不过是林霁原和陈觉二人的对垒牵连了无辜而已。” “许韩死前半月,他和林席先后找过我丈夫,南宫陌。” 伊唇说到此处突然不说了,现在窗户前她的视线落到了缓缓驶进院门的迈巴赫上。 见车里只有南宫陌眉头皱了些,轻声呢喃:“看来事情很棘手了。” 姜妍见她许久也没继续说,便问:“他们找你丈夫之后的事情呢?” 伊唇回身看着她,“许韩找我丈夫,希望他能救许韩一回。林席也是如此。” “山遥路远,陌生他乡,如何办到。”姜妍又问。 “南宫家的北九星,上官家的十三鹰,伊家的两仪四象,足够。”伊唇很自信。 确实足够,如果没有法律限制,这三个队伍上天入地怕是也不在话下。 只是…… 书房门被人打开,南宫陌眉眼间都是阴郁,他扫了姜妍和陈乃夫一眼,走到伊唇面前。 “人没带回来?”伊唇问南宫陌。 “没有。”南宫陌摇头,我们都低估了陈觉和林霁原。 他说完扭头看着陈乃夫问:“你就是陈觉的儿子?” 姜妍扭头看着陈乃夫,见他沉默半天点头承认了,心里五味杂陈。 陈乃夫居然是陈觉的儿子,不是林霁原的儿子。 “你有办法牵制陈觉?”南宫陌挑眉,一向温润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狠厉。 陈乃夫摇头,沉吟半晌后道:“我可以试试。” 南宫陌又扭头看着姜妍,“姜家不除,林席和林鸢尾就回不来。” 姜妍心里虽然满腹疑问,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真相的时候。 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禄存,送他们回黎城!”南宫陌话音刚落,一个人突然就出现在了书房。 没人看见他是怎么进来的,也没看见他从哪里进来的,他就那么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是!”禄存点头,朝陈乃夫和姜妍伸出手做出请势。 等姜妍和陈乃夫一有,伊唇才问:“陈觉不肯放人?” “不是。陈觉放人了,半道上林霁原截了。” “双腿废了的人,怎么从你手里把人抢了?” “来的人慕谨谦。”南宫陌语气沉了沉。 伊唇讶异,“他搭上了京都慕家?” “不止。”南宫陌脸上愁云密布,伊唇也一时无话。 “许韩怎么样了?”南宫陌沉吟一会又问。 “还没醒,琳琅看过了,说撑不过这次,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南宫陌点头,不想谈这事情了,转而聊别的去了。 机场陈乃夫兵分两路,一个回了黎城,一个去了京都。 姜妍回黎城马不停蹄的就召集了股东大会,拿早就抓住了的把柄把姜明圣和姜明生赶出了公司。 姜老太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直接住进了医院。 紧接着就听见姜妍在公司大换血,要把公司高层全部换了,惹的一众怨声载道。 那些高层集结去医院找姜老太太做主要说法的时候,姜妍却向相关部门举报姜氏集团的账目有问题,自请审计。 姜老太太知道消息的时候又气晕过去了,姜思咬牙切齿惊呼:“她是疯了吗?” 姜氏高层各怀鬼胎,纷纷议论,相关部门为何这么快就去了姜氏,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姜氏被查,他们要去想办法撇清自己的干系,撇不清的要找补,断断不能锒铛入狱。 姜妍做完一切便回了濮阳,高铁买了一等座,她身边坐的人,全身上下全副武装,看不清模样。 可是她刚坐下,身边的人便开口了,“我以为你会去南都。” 姜妍看着窗外,“我去南都没用,我能做的只能拖住姜家,以此拖住林霁原。” “陆修颉,你是怎么说服陆家对付姜家的?” 陆修颉没隐瞒,“放弃陆家继承权换的。” “白纸黑字签了?” “签了。” “值得吗?” “为了林席和林鸢尾,值。”陆修颉点头。 二人一路无话,濮阳站姜妍下了车,陆修颉继续往北。 陈乃夫正焦头烂额的时候,陆修颉找到了他。 他买了些酒,陆修颉随他一起回了他住的地方。 没有帽子口罩的速度,陆修颉在阳台撑着栏杆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他重新坐下来,拿起陈乃夫打开的酒哐哐就喝了半罐,还打了个嗝。 “我记得,你酒量不好。”陈乃夫见他愁云满布说了一句。 “娱乐圈应酬很多,我现在,海量。”陆修颉笑了一下,喝光了酒。 “来找我是为什么事?”陈乃夫开门见山。 “这么久了,你还没兑现承诺,怕你忘了,来提醒提醒你。” 提起这件事情陈乃夫思绪就回到了他和陆修颉半年前见得那次。 陆修颉没能去许韩的葬礼,找到陈乃夫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 陈乃夫细问才知道他从陆家逃出来的。 陆修颉说他知道了姜陆两家的计划,无意间知道了陈觉林霁原二人和姜陆姜家的牵扯,便和陈乃夫达成了某种协议。 陈乃夫和陆修颉同时疏远林席,让林席完全参与进来,他们分别牵制陈觉和陆家,关键时刻帮林席对付林霁原。 如今,陈乃夫非但没有兑现承诺,反而因为疏忽让陈觉控制了林席姐弟二人。 “陈觉,比我想象的聪明狡猾很多……”陈乃夫一脸愁绪。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你是陈觉的儿子,你就不会拿这个去骗取信任?” “他不信。” “哦?”陆修颉无语的笑了,“他为什么不信?” “他坚信当年我妈怀的,是林霁原的孩子,不然这么多年,林霁原也不会想法设想找我的下落。” 陆修颉又拿了一罐酒,“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找出陈觉所有同盟,挨个瓦解。” “能行?”陆修颉狐疑的看着他。 “试试吧。”陈乃夫喝了一口酒。 第237章 旧事重提 陆修颉住了一晚才离开的,离开时建议他去一趟nve,找伊沉,应该会有收获。 半月后,陈乃夫终于找到陈觉的破晓之时,也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林鸢尾。 她在京都最繁华的街头,晕倒了。 而她身边,站着面色阴沉的木寒烟。 陈乃夫将她带回了公寓,又请了医生来给她看伤。 医生说她是久未进食,虚乏无力,加上被人推在地上踢了就好,昏睡过去了。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输些葡萄糖等醒来,正常进食恢复体力修养便能恢复如常。 木寒烟在踱步满脸不安,等陈乃夫送走医生后第一时间向陈乃夫发难,“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 陈乃夫冷眼静看她,没答话,此时敲门声响起来,陈乃夫去开门。 流沙面色沉郁的站在门外,十一十二跟在她的身后,脸色不好,来者不善。 “我来带走大小姐。”流沙开口。 “你们现在不适合带她走。”陈乃夫解释。 “那就让她先跟我们走。”流沙视线越过陈乃夫肩膀,落到了木寒烟身上。 木寒烟闻言心里一慌,往侧边躲了躲,借陈乃夫挡住了流沙骇人的目光。 她本以为陈乃夫怎么也不会把她交出去,谁知道直接让来了,一副你们自便的模样。 十一十二直接走进来,在木寒烟反抗之前一左一右架住她。 十二警告她:“我曾因为杀人服刑过三年,你最好老实点。” 木寒烟被十二认真的样子吓住了,只能老老实实被架着走。 流沙晦莫不明的盯着陈乃夫看了半天后,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如果大小姐醒了,麻烦你把她完好无损送回黎城。” 陈乃夫点头答应,流沙便直接离开了。 夜晚,林鸢尾并没有醒,可是却发了高烧。 陈乃夫连夜请了医生来看,医生开了退烧药之后便离开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医生刚走陈觉就带着人来了。 他的人直接冲到林鸢尾房间要把她带走,陈乃夫挡在了林鸢尾的房门前。 陈觉脸上怒气未消,命令道:“让开!” 陈乃夫拧眉,“你要带她去哪儿?” “当然是拿她和陈家谈条件!”陈觉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要对付的人是林霁原,不是她!”陈乃夫语气重了些。 “你错了,我要对付的从来都是林家人,不止林霁原。”陈觉冷哼一声,“就凭你,护不住她!让开!” 陈觉见陈乃夫没有让开的意思,“你别忘了,你身上也流着陈家的血!当初要不是林家,你和你母亲也不会流落他乡!” “我和你说过了,我不是林家人。”陈乃夫又重复了自己和他说过的话。 “哼!我说过了,你不可能是我儿子!” 陈乃夫懒得解释了,“今天谁也带不走她!” “那你就和她一起吧!”陈觉示意他带来的人,“把他给我打晕了一起带走!” 陈乃夫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和林鸢尾在一个不知名的仓库里。 这是第二次他们被关在一起。 林鸢尾高热没退,此刻又开始发抖缩成了一团,迷迷糊糊喊着冷。 陈乃夫只能捞起她抱在怀里,尽管她烫的吓人。 林鸢尾醒的时候已经又是半夜了,没有力气挣扎,熟悉的气味让她喊出了陈乃夫的名字。 陈乃夫迷迷糊糊醒来,迷瞪了好一会儿感觉到手脚已经麻了。 他伸手探了一下林鸢尾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和我在一起?”林鸢尾有气无力的开口。 “被陈觉抓来的。”陈乃夫哑着嗓子回,“之前你和林席遇到了什么事?” “除夕前一天我和林席收到了林霁原的短信,让我们去京都处理一些事情。” “谁知道半路上遇上了陈觉的人,被他控住后才知道信息是他发的。” 林鸢尾挣扎了一下,实在没力气支撑自己坐着。 陈乃夫见状,道:“我让他们送点吃的进来。” “他们不会送的。”林鸢尾摇头,“我被关的时候,他们一星期只给我一回吃的。” 陈乃夫把林鸢尾扶着让她靠墙,自己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走到仓库门边拍了拍门。 外面有人不耐烦的大喊:“有什么事?” “送点吃的进来!”陈乃夫也不客气。 林鸢尾见陈乃夫又回来无奈道:“他们不会给我们吃的。” “会的。”陈乃夫肯定道。 林鸢尾讽刺的笑了笑,陈乃夫太低估陈觉的狠了。 “我是陈觉的亲儿子,他不会让我出事的。” “什么?”林鸢尾一惊。 “事情太顺利了,你们顺理成章就认为我一定是林霁原的儿子。可是,我自己确认过,我和陈觉才是亲生父子。” “怎么可能,陈觉和柳珊珊可是兄妹?”林鸢尾有些愕然,说完后才意识到什么瞬间无话。 “他们不是亲兄妹。”陈乃夫又道,语气充满了讽刺。 “林席呢?你怎么会出现在京都街上?”陈乃夫又问。 “一开始我和林席就被分开了,木寒烟一直看着我。我找到机会跑了,木寒烟就一直追我。” “太累了也太饿了,就晕倒在街上了。” “你们失踪这么久,林家为什么半点动静都没有?”陈乃夫问出了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我以为陈觉会拿我们威胁林家,没想到他并没有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仓库门开了,有人端着饭菜和水进来,还有人带了桌子和凳子。 有人打开了灯,紧接着就看见陈觉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一下子乌泱泱进来了二十多号人,让原本空旷的仓库显得有些逼仄了。 等那些人摆好饭菜和碗筷,陈乃夫便带着林鸢尾坐下。 林鸢尾警惕的看了一眼饭菜,目光又落到陈觉讳莫如深的脸上。 他在不远处坐下,手搭着拐杖,嘴里叼着雪茄。 陈乃夫斜了陈觉一眼,招呼林鸢尾吃饭:“吃饭吧,他不敢下毒。” 林鸢尾点头,她确实饿了太久,也不顾其他,只求能饱餐一顿。 陈乃夫倒是显得慢条斯理的,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陈觉见状,便问了,“你是怎么说服南都伊三的。” “自然是给他想要的。”陈乃夫没正面回答。 “我没想到让你相信你我是亲生父子需要这么多时间。”陈乃夫一边吃饭一边感叹道。 “你对当初我妈的背叛深信不疑,却不信林霁原借此扰乱你判断。我不知道该说你自负,还是蠢。” 陈觉没说话,视线落到林鸢尾身上,搞半天才说:“你和沈婕妤年轻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像。” 林鸢尾视线愣了,问了一句:“你和我母亲很熟?” “岂止熟悉。当初要不是你父亲,你母亲应该嫁的人是我。不然,我也不至于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陈觉倒是坦然,林鸢尾心里却想,难道又是如林霁原韩容颜一般的狗血桥段吗? “吃完饭你们就可以走了。”陈觉突然的善意让林鸢尾一愣。 “你说真的?”林鸢尾狐疑看着他。 “你得感谢我这个好儿子。要不是他,我真不会让你离开。”陈觉看陈乃夫的时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陈乃夫问了一句,“条件是什么?” “你们俩别再掺和我同林霁原之间的恩怨。”陈觉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如果你们能联系到林席,让他也别参与,或者让姜家那丫头和陆家那小子也别参与,那我和他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林席不在你手里?”林鸢尾心里一个咯噔。 “你那好弟弟聪明的很呐。借林霁原的势力带走了他自己,如今怕是等着林霁原自己主动送上门呢。” 陈觉说完就离开了,他也如他所说的让林鸢尾和陈乃夫离开了。 林鸢尾并不想走,她想要找到林席,可是陈乃夫却坚持让她离开。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流沙出现了。 林鸢尾见到流沙很是惊讶,“流沙,你怎么会在京都?” “跟大少爷来的。”流沙面无表情的回,“大少爷让我告诉你,以后的事情不要参与了,回黎城去。” “林席?他现在在哪里?”林鸢尾着急的问。 “京都慕家。”流沙应。 有了流沙的介入,林鸢尾便不再折腾,拿着流沙给她早就买好的机票回了黎城。 陈乃夫也是去了南都,他要去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林鸢尾回家的时候家里一切如常,仿佛没人在意她们的失踪。 沈婕妤今日没课,碰见林鸢尾是先是开心一笑,随后拧眉问道:“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狼狈?” “林席不是说你们俩去国外旅游了吗?你回来了,林席呢?你们俩不会遇到抢劫的了吧?” 林鸢尾闻言便了然,一定是林席提前的准备。 那他们被陈觉控制是不是也在林席的计划之中呢? 沈婕妤和林雪原可能不会怀疑,难道林家两个老人难道不会生气吗? 毕竟除夕都不曾在家过,林家最重传统习俗。 “爷爷奶奶呢?”林鸢尾率先发问。 “去京都了,除夕就去的,如今还没回来。”沈婕妤回答,“你赶紧上去收拾收拾,我们再聊。” 第238章 姜家倒闭 林鸢尾洗漱完换好衣服之后,沈婕妤已经给她做了最爱吃的饭菜,让她先吃饭了再说。 之前饿了那么久,正吃的时候林鸢尾胃口也不是很好。 饭桌上林鸢尾思量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妈,您当初和陈觉是同学吗?” 沈婕妤一愣,不答反问,“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林鸢尾一股脑的把从除夕到现在的事情都告诉了沈婕妤,包括之前她查到的事情,还有许韩的死亡。 沈婕妤听完后除了面色有些沉以外,并没有其他更激烈的反应。 她沉吟半晌以后才缓缓说起往事。 她上大学之时最先认识的是柳珊珊,她们关系甚好,同吃同住上学下学都一起。 后来有机会柳珊珊给她介绍了韩容颜认识,最后才认识了赵澜。 陈觉每周都会来学校接柳珊珊回家,那时候一起来的还有林霁原。 林霁原和韩容颜互相一见钟情,很快俩人就在一起了。 他们谈恋爱免不得要找人打掩护,于是几个人便经常一起聚在一起。 那时候沈婕妤对陈觉颇有好感,在林霁原和韩容颜的撮合下,差点就在一起了。 变故出现在林家老太太找到了韩容颜,让她和林霁原分手。 韩容颜拒绝了。 林老太太怕夜长梦多,让林雪原给韩容颜送来了支票。 女生宿舍楼下,林雪原拉着路过的沈婕妤便是小心询问,“你好,请问你认识韩容颜吗?” 沈婕妤只当他是个韩容颜的追求者,可是这个人又让她觉得眼熟。 更何况林雪原的穿着和气质一点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她便多看了几眼。 就是多看的这几眼,她心跳比平常快了很多。 林雪原比陈觉更好看,更儒雅。他笑起来温润如玉,不像陈觉那般吊儿郎吊。 他很有礼貌,也没有陈觉身上的傲气,一开口,声音也是让人如沐春风。 “你找韩容颜做什么?”沈婕妤被林雪原挥手打断,回神了表问他。 “找她有点事情。”林雪原有些局促。 沈婕妤瞧见了他手里的信封,便朝他伸出手,“是递情书吗?给我吧,我帮你转交。” 林雪原连忙慌张摆手,“不是不是,这不是情书,这是……”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斟酌半晌还是没有如实说话。 后来她才知道,林雪原给的是分手支票。 年轻嘛,谁都爱为朋友出头,更何况她们那时候自命不凡,觉得林家不能这么侮辱人。 沈婕妤找到林雪原质问他为什么要给韩容颜支票,他老实回答是母亲让他送的。 林霁原知道这件事情后还给林雪原打了一顿,林雪原也不还手。 为了在林老太太眼皮子底下给林霁原和韩容颜打掩护,一来二去联系的更频繁了。 林老太太既没能拆散大儿子,也搭进去了小儿子。 林雪原和沈婕妤在一起那天,陈觉和林霁原生了第一次嫌隙。 也是那一次,林霁原和林雪原也生了嫌隙。 “那这么说,您和陈觉没有在一起过?”林鸢尾放下碗筷,问。 “没有。”沈婕妤摇头,“谁年轻时候不遇上几个有好感的异性。可是,心动的,只有那一个。” “很多人都以为遇见有好感的,欢喜的,便是爱情。可是等你真正遇到心动的,你才能体会到,爱情是什么东西。” 林鸢尾似懂非懂点点头。 “其实,你和林席查的事情,我和你爸都知道。没阻止,是因为我们觉得那些往事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 “后来许韩死了,我们才意识到可能事情不如我们想到那般简单。你爸也查了很多事情,很多当年我们都没有深想的事情。” “这一次,你爷爷奶奶去京都,也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你们大伯没有死,在京都。” 原来如此。 林家二老一直都更看重林霁原,如今知道他的下落可不得马不停蹄去找。 当晚林雪原回来后,又把林鸢尾叫去书房,二人又是敞开心扉谈了一次。 说的很多也是他们查的东西,但是没有查到陈觉和林霁原这么多年到底在斗什么。 “所以大伯当初假死是为了逃脱法律的追责?”林鸢尾有些唏嘘。 千思万想,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林雪原点头,“不错。” “您当初又为什么一定要查到真相呢?”林鸢尾好奇的问。 “因为我一直坚信,那件事情不是你大伯做的,谁知道……” 谁知道天不如人意。 藏红花确实是林霁原吩咐他的助理干的,最后东窗事发,助理的双腿也是他找人断的。 他一直以为林霁原只是有野心,只是想着出挑出名,怎么也没有想过,他会犯法。 “那陈觉呢?他没有犯法吗?”林鸢尾又问。 “以前没有。”林雪原回答,“现在,就不知道了。” “事情你别管了。林席既然想查真相,让他去吧。”林雪原在林鸢尾走的时候叮嘱了一句。 林鸢尾本来一开始也只是为了帮林席。 他一直以为林席心思单纯,漂亮阳光,有些龌龊下作事情他不会想的很深。 可谁知道最后,林席是他们所有人中心思最深的,也是手段最快的。 甚至比许韩手段还狠。 她本心也无意这些阴谋算计,也懒得和那些周旋。商场尚且已经让她很累的,事到如今,那些事情她也不想参合了。 林鸢尾重新上班那天一早,就听说了姜家的账目审核已经结束了。 姜家宣告破产倒闭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姜老太太被气死,姜明圣锒铛入狱,姜明生被罚了款,姜恒失踪。 唯独姜明城一家,独善其身。 老太太葬礼是姜明生办的,姜明城和赵澜去吊唁的时候灵堂只有寥寥数人。 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当初那些想要巴结姜家的却是一个都不见了。 “二哥二嫂,你们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姜明生阴阳怪气的奚落。 张洁和姜思抹着眼泪恶狠狠的看着姜明城夫妇。 张洁气不过直接扑过去打赵澜,姜明城眼疾手快护住,赵澜还是挨了张洁几下打。 姜明城不会对女人动手,张洁深知这一点,于是不管不顾便直接抓打姜明城。 姜明城只能护着赵澜背过身去挡住张洁的拳头。 张洁没想到她再次见到姜妍的时候,会被她一脚踢到地上。 姜妍头发又长了些,到了锁骨,眉眼却还是冷漠的看着姜家众人。 “任何时候你也都只会撒泼打滚。”姜妍鄙夷的看着地上痛哭的张洁。 她身边还蹲着梨花带雨的姜思。 “你不去打你那个锒铛入狱的丈夫,也不打你这丢人现眼的女儿,也不打你那卷款潜逃的儿子。” 姜妍看着张洁冷嗤,“倒是老针对处处对你忍让的人。” “姜家的股份你拿了百分之四十,你怎么可能没事?”姜明生想不通。 “那当然是我根本没有签这份股权让渡书。我一开始目的就不是要姜家股份,我单纯的目的,就是为了毁了姜家。” 姜妍云淡风轻,视线落到姜明生身上的时候冷了一些,“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陪姜明圣进去吗?” 姜明生不解,等着姜妍继续说。 “你得感谢你的妻子,五年前她在姜明生把我打个半死的时候,给了我一碗热饭吃,给我上了药。”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打林席姐弟的主意,你们非不听啊。” 姜妍这话说的轻,有些唏嘘。 姜家毁了,她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高兴,甚至有些内疚。 心里有些堵,始终觉得事情不该到处地步。 她的目光落到姜老太太的遗照上,那些和她并不多的相关的过往记忆奔涌而来。 这个老太太一开始见到她就很不喜欢她,甚至想尽办法要赶她走。 她每次和老太太作对之时都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可是如今看见这唏嘘的吊唁之景,竟觉得有些悲凉。 此时有人来吊唁,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的林家。 林家所有人都来了。 林老爷子,林老太太。 林雪原,沈婕妤。 林席,林鸢尾。 还有,林霁原。 他们之中除了林霁原,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只有林霁原穿了一身白色的中山装。 姜妍目光率先落到了他的轮椅上。 上一次在京都见到林霁原的时候,他还盘腿坐在茶舍。 如今都坐上轮椅了? 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都去上了香,吊唁完又和姜明生,张洁母女寒暄了几句。 姜明城和赵澜吊唁完走到了林雪原夫妇那边。 林霁原没有吊唁,他推着轮着到了姜妍旁边,视线和姜妍一样,落到了正在上香的林鸢尾和林席身上。 “姜妍,你又给了我惊喜。”林霁原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见。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过来,姜妍的目光始终落到了林席疲惫的脸上。 见姜妍不说话,他又开口道:“我记得你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见你,我就和你说过,你很漂亮,也很聪明。” “漂亮单出是死局,可是在你身上,它可以搭配你其他长处,成为利器。”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第239章 林霁原回归 林霁原笑容满足,姜妍此时却偏过头低头俯视他。 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说过,不要试图掌控我,容易遭反噬。” “你看,如今,你还是回到黎城了,还是没法躲在暗处了。” 林霁原自顾笑开了,仿佛今天参加的不是葬礼,而是喜宴。 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蹙眉看着林霁原,觉得他此举不妥当。 林雪原和沈婕妤但是觉得没什么,神色淡然。 林席依旧是此前冷漠且又疲惫的神色,林鸢尾倒是对林霁原的反应很是不满。 姜妍斜了林霁原一眼,转生要走。林霁原的话截断了她的脚步。 “我记得很早之前我们达成交易,如果姜家毁了,你,就跟我走。”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林席的目光扎在姜妍的背影上。 他以前怀疑过,林霁原就是姜妍背后的人,可是无数次,事实都证明了不是。 如今,林霁原这话,做实了猜想。 “姜家的事情这么顺利,果然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姜妍不意外,背对众人没转身。 “只是,林霁原。肖梨已经死了,亲生父母我也找到了,当年古依兄妹的真相我也知道了,你,威胁不到我了。” “是吗?”林霁原挑眉,花白头发显得他苍老了一些。 “我知道你的打算。”姜妍回身看着林霁原,“不过这一次,是我赢了。” “哦,说来听听。”林霁原不以为然。 “宫家小女儿我找到了。”姜妍这话一出,林霁原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尽。 “不是慕家在帮你,是我借了慕谨谦的名头帮你。” 林霁原死死的盯着姜妍看了半晌,咬牙切齿的道:“我当真小看你了。” “你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吧,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你找的我,而是我找的你。” “在此之前,陈觉找过我,他告诉我,我是姜家的女儿,当初是因为你才流落到寻欢那个乌烟脏气的地方。” “哦,对了。”姜妍故意卖了个关子,“陈乃夫是陈觉的儿子。” 林霁原冷哼一声,“这不是个秘密,陈觉不信,可我我一开始就知道。” “那你知道吗,许韩是韩容颜的儿子。”说完这话,姜妍见林霁原没有神色波动,继续道。 “许韩,是你和韩容颜的儿子。你为了和陈觉的旧怨杀了你的亲儿子!” “不可能!”林霁原锐利的目光盯着姜妍,暴吼出声。 姜家人也都是有些惊讶。 林雪原和沈婕妤目光也落到了姜妍身上,想知道她话里的真假。 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姜妍的目光中透漏出了危险的信号来。 林鸢尾看了林席一眼,林席脸色有些惨白。 “不信?”姜妍挑眉,有些不屑。 “那你问问你的好母亲,当初非你不嫁的韩容颜为什么会突然心甘情愿回老家,嫁给她一直视作兄长的许昌柏。” 林霁原看着姜妍半晌,脑海里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些和韩容颜相关的记忆奔涌而来,一桩桩一件件。 许久之后他猛然转头目光狠厉的盯着林老太太,“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林老太太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心里咚咚打鼓,没有立马回答。 姜妍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此时林席突然噗嗤一笑,笑声充满了讽刺和调侃。 “当初我一直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对待许韩更像亲孙子,原来,他真是你们亲孙子啊。” 林席说完这话突然就想起以前他调侃许韩的话来。 许韩那时候还说他比林席更讨喜。 “看您二老这表情,你们看来是早就知道,许韩是你们的亲孙子了吧?” 林席走到前面看着二老的表情,继续开口,“怪不得你们当初,会说让许韩毕业了,进林氏。” “美其名曰帮我,实则想神不知鬼不觉让他认祖归宗吧。”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脸色有些沉,目光警号林席别再说下去。 林席也觉得无趣,扭头就走,走的时候还拉走了姜妍。 姜妍跟着林席一路到了林席的房子,刚进去林席就拉着她往沙发上一扔。 不等姜妍反应,林席就欺身压上去,禁锢她动弹不得。 “你什么时候知道许韩的身世的?”林席语气不算好,脸色也不好。 “昨天。” 这个答案出乎林席的意料,听见姜妍继续解释道:“许叔叔昨天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的。” 林席起身走到阳台那边,看着远处的丹江出身。 姜妍跟过去,抱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林霁原?”林席好半天压住自己烦躁的情绪开口问。 “因为你听了,会不高兴。”姜妍如实答。 “许韩早就知道了吧?” “是。” 许韩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和姜妍合作,他们俩想将计就计把陈觉和林霁原引出来。 只是他们都低估了陈觉和林霁原想弄死对方的心。 “林席,是你把林霁原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你爷爷奶奶的吧?” 林席没答话。 姜妍继续问:“当初南宫陌和白墨出现在许韩的葬礼上,他们也是去问你许韩的下落吧?” “一切都在你计划中,都在你掌控中。” 姜妍语气有些无奈,林席觉得她下一秒就要质问他,这种掌控所有人得感觉是不是很好? 谁知道姜妍却叹了一声,“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把所有的都告诉你,我就躲在你背后好了。” 林席依旧未动,也不要言语。 “我见到许韩了。我猜救他的是陆琳琅吧,她是个很厉害的医生。陆修颉应该帮了忙吧。” “林席,接下来事情是不是就会彻底解决了。我好累,感觉斗不动了。” 林席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要解决了。 从一开始他和许韩翻脸,就是想借机会掺和进来。 如果他们当初都坦然交心,对对方多一点信任,没有那么多情绪,没有那么多矛盾,事情恐怕就不会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们都年轻气盛,信任的都只有自己,总觉得别人不理解自己,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林席环住姜妍的时候用了力,姜妍痛呼一声,听见他感叹。 “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差点又死在京都了。” 姜妍闻言挣脱他的怀抱,想起了上次他和许韩去京都时候受了重伤的事情来,于是便要查看他的身体。 “你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姜妍着急忙慌去扒林席的衣服。 林席抓住她的手,“没事,小伤。不过,我废了很大的劲才把人弄回黎城。” 姜妍心想,如果他们不一直试探彼此,坦诚相待,事情就不会这么棘手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陈觉也弄回黎城了。” “他会自己来的。”林席说。 姜妍疑惑。 “他的目标一直是林霁原,不是林家。”林席解释,“林霁原双腿,就是临江县那次断的。” “在那之前陈觉找过我,让我去救许韩,所以爆炸的瞬间,陈觉把许韩带走了。” “你们提前挖了地道?”姜妍问。 “不是。”林席点头,“地道早就有,不过是提前勘测,借用了一下而已。” “那,许韩还能活吗?”姜妍点头,吸了一口气问。 “不知道。”林席摇头。 林席回林家的时候,林家正闹的鸡飞狗跳,林霁原大发雷霆。 进了客厅发现所有人脸色都不好,见到林席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林鸢尾欲言又止,林席还没问出那句这是怎么了的时候林雪原开口了。 “鸢尾,林席,你们先上去休息。” “你这儿子女儿没有一个善茬,不必要避着他们。”林霁原冷哼,直接打断了林雪原的话。 “我该感谢您的夸奖呢,还是感谢您把我当对手看呐?” 林席笑着坐到林鸢尾身边,目光却落到了林霁原身上。 看样子,因为韩容颜和许韩,他已经和林家二老吵了一架了,并且证实了一些姜妍说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我没有把你父亲放在眼里,我觉得我各方面都强过他。” 林霁原看着林席,不吝啬夸奖,“可是如今,不得不承认,你比许韩强。” “你知道韩容颜怎么死的吗?”林席突然问林霁原,打断了他想要继续说的话。 “林席。”沈婕妤惊呼一声,眼神示意他不要说。 当初韩容颜死的凄惨,任何人再提起她,都像是再凌辱她一遍。 可是林席目光依旧盯着林霁原,见他瞬间黑脸,目光像淬毒一般盯着自己的时候了然于胸。 “看来,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林霁原不说话,林老太太倒是有些好奇的问,“怎么死的?” 林霁原扭头瞪着林老太太,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她只能缩了缩脖子不再好奇。 当初她要是知道弄走韩容颜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子,说什么也直接韩容颜进了门。 也不至于让林霁原恨她,林雪原也和他不亲近。 两个儿子到头来,没一个是和她一条心的。 “你现在知道了许韩是你和韩容颜的儿子,韩容颜因为陈觉而死,许韩因你而死,你是不是该以死谢罪啊。” 林席语气开着玩笑,面色却是认真的很。 第240章 谈条件 “胡闹!”林老爷子冷哼一声,“林席,你……” “开个玩笑,爷爷您动什么气。”林席截断林老爷子的话。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的态度很明显了,他们想保林霁原。 “激将法对我没用。”林霁原此时看着林席笑的很诡异。 他的态度也很明显,他想活。 林席扭头看了一眼沈婕妤和林雪原,他们的面色都很纠结。 从他们内心深处来说,他们不想放过林霁原。 可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林鸢尾和林席已经平安长大,林鸢尾虽然有心脏病,但是也不足以就要了她的命。 林雪原如今已经掌控了林家的生意,林霁原也已经废了双腿。 怎么看来,林霁原都是输家。 当初林霁原假死逃脱法律制裁,如今看来怕是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也从中帮了不少。 可是,就怕他们放过了这个机会,林霁原的心狠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伤害。 林鸢尾低着头,看不到神色。 “许韩才喜欢用激将法。”林席笑着开口,“我不喜欢,我觉得太麻烦。” 林霁原总觉得林席话里有话,林席又不继续说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最近太累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林霁原问他了,“你呢,你会怎么做。” 林席停顿故意想了一会儿,扭头居高临下俯视林霁原,“我告诉陈觉,你回进家了。” 林霁原拧眉,眼露凶光,林席在他下一次开口前上了楼,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爸妈,我也去休息了。”林鸢尾突然起身,打了招呼便上了楼。 林霁原目光落在林鸢尾身上很久,直到她身影消失。 沈婕妤见状眉头紧锁,抬胳膊碰了一下林雪原,林雪原也发现了,但是没有做声。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林霁原的反应。 虽然他们最喜欢这个儿子,但是也最忌惮他。 他可以为了赢将亲情良善抛诸脑后,狠心又绝情。 可是,让他们送他进监狱,也是于心不忍,更何况他已经残废了。 “我先上去了。”沈婕妤见林雪原没说话,语气不好的扔下一句,嚯的一下站起来上楼了。 林老太太斜了沈婕妤一眼,没有发作自己的不满。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林家一片宁静,仿佛无事发生。 第三天依旧如此。 …… 这样心照不宣的平静过了半月,风雨便来了。 陈觉送来了请帖,请林家人赴宴。 同时传来了另一个消息,许韩,病危。 众人知道许韩没死的时候先是不可置信的压抑,最后又找林席求证。 尤其是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失而复得的欣喜尤为明显。 林家众人要跟着林席去南都,林席不允。 反应最大的是林霁原,他用姜妍威胁林席,让他务必去南都见到许韩。 无奈林席只能让他跟着去,落下了其他人。 本来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坚持要去,但是林席搬出了南宫家来,他们便放弃了想法。 年轻时候,林家两个老人和南宫家两个老人十分不对付,结下了不少梁子。 后来商战之争,林家和南宫家也没上对上,竞争本是各凭本事,偏偏出了个不讨喜的林霁原。 惹的两家的恩怨渐深。 赶到南宫家的时候,南宫家只有南宫陌在客厅等他们。 等林席和林霁原进去后,南宫陌才抬手让他们坐下,喝茶。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紫发的男子嬉皮笑脸的进来,嘴里却骂骂咧咧的。 “我说陌二,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把我从祁龙苍叫来,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来这紫檀路吗?” “你结婚了不知道饿汉子饥,老子刚有温香软玉在怀……” 见到林席和林霁原他夹断了没说完的话,面色突然正经起来。 “人呢?”南宫陌倒了一杯茶,递给站在他旁边打量林席和林霁原的人。 林席见过这个男人,南都市人人皆知的花花公子,人称南都第一美男的伊家三少,伊沉。 “不喝不喝。”伊沉不耐烦的摆手,南宫陌习以为常的收回茶水放在自己面前。 “人一会就来了。”伊沉大大咧咧的靠坐在南宫陌身边,“楼上那个听说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这话一出,伊沉便瞥见林席一双眼睛充满冷意的看着他。 “人在哪儿?带我去看。”林霁原突然看着林席冷声开口,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 林席都想冷嗤一声,你当这里是黎城,是林家呢? 南宫陌这才正眼瞧林霁原,“比起我父亲,你果然差远了。” 林霁原冷哼一声,双眸微眯,“南宫昀怎么和你说的我?心狠手辣?还是丧心病狂?” “虎毒还不食子呢……”南宫陌品茶,语气意味深长,“曾经有个人也和你一样,不过后来下场很惨。” 他说着话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人,神色有些忧郁起来,好一会儿才又问:“我好奇,亲情对你们来说,只是可利用的工具么?” 林霁原没想到南宫陌问的如此直接,心里瞬间来了火,觉得他和他父亲一样令人讨厌。 南宫陌嘴里的“你们”不用说他也知道指的谁,无非是他和当初那个恨不得把亲生女儿抽筋剥皮的伊远翔。 “你确定要带他见?”南宫陌压根不想听林霁原的回答,懒得看他,目光落到了林席脸上。 林席扫了一眼林霁原,看着南宫陌沉默半晌之后点了头。 “他双腿残废,怎么上去?你背,还是想让我们帮你一起抬?” 南宫陌语气和神色都不算友善,很显然,两种选择他都不愿意。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简装的温和女人提着一个银质的箱子进来。 伊沉见到人便说了一声:“人来了,来的还挺快。” 她将箱子往茶几上一放,瞥了一眼南宫陌递过来的茶有些嫌弃,“陌二少,就给我喝这个?” 伊沉手撑着脑袋看着秋淋雨道:“这茶叶可贵,外面就这一小杯最起码得五百块。” 秋淋雨瞥了伊沉一眼,环视在场的人后问:“陆琳琅呢?那个快死的病人呢?” “在祁龙苍呢。”伊沉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拿起南宫陌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秋淋雨拧眉显然不高兴,“那你让我来这?”说完不等伊沉开口转身就走,撂下一句:“我去祁龙苍了。” 林席闻言视线在南宫陌和伊沉脸上开始逡巡。 林霁原也是眯着眼睛打量慵懒的伊沉和慢条斯理泡茶的南宫陌。 “什么意思?”林席终于忍不住了,便问。 南宫陌喝了一口茶,“我当初答应帮你是有条件的,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话一出伊沉来了兴趣,“哦?这可是块大肥肉。” 南宫陌瞥了伊沉一眼,见他眼冒精光有些无语,继续道:“要救他,给我股份。” 林席和林鸢尾手里各自有百分之五,当初林霁原那百分之三十在林老爷子手里。 林雪原手里的百分之三十肯定不会给他,林老太太和林老爷手里的也不可能。 他更不可能动林鸢尾的股份,所以,他兑现不了承诺。 林霁原脸色沉郁,盯着南宫陌阴阳怪气,“你和那唯利是图的南宫昀没什么区别!你堂堂南宫家还缺林氏那百分之十?” 南宫陌也不恼,“我是个商人,商人当然是看利的。” “许韩前后经过十次手术。费用我已经列了个清单,医药费,一分不能少。”南宫陌说话间拿起了手机,随后林席的手里就响了。 林席拿起手机看南宫陌发过来的账单,眉头一皱,惊讶道:“五百万?” 林霁原闻言,冷嗤一声,颇为不满。 “五百万加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换许韩一条命。”南宫陌一副商人嘴脸,语气没得商量。 “不是说,救不了了吗?”林霁原此时回过味来,质疑南宫陌。 “单凭一个陆琳琅是救不了。”南宫陌又端起了茶杯,一副悠然的模样。 “所以,我请来了上官家的秋淋雨,s市慕家的陌笙。她们三个加起来,能不能救活,你应该最有数。” 南宫陌视线停留在林霁原的脸上,见他狐疑的盯着自己,他坦然迎上林霁原质疑的目光,提醒了一句。 “你们还有半小时考虑时间,过了这半小时,神仙也救不了。” 林席扭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林霁原,林霁原先是冷哼一声,感受到林席探究的目光,不想做决定。 他眸中有纠结,他无法确定林席是不是骗他的。 当初韩容颜亲口承认她怀了许昌柏的孩子,如今怎么就成了他的孩子呢? 有车呼啸而至,紧接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随后就看见白墨一脸怒气的进来。 他身后跟着风尘仆仆的许昌柏,距离林席是一次见,老了许多,头发已经半白了。 他面色惊慌,眸中无光,见到林席的时候面色瞬间精神,眼里充满了希望。 他几乎是奔过去的,林席刚站起来就被许昌柏抓着胳膊问:“林席,许韩呢?许韩在哪里?” 林霁原面露讥诮的看着许昌柏,挖苦他,“给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真以为是自己的种了?” 第241章 等待手术 许昌柏这才偏头去看林霁原,刚才忽略了,如今见到他那张老脸之后瞬间满脸怒气,心里的怒火蹭蹭直冒。 白墨目光如鹰一般钉在林霁原脸上,语气不善,“哟,你没死在临江县呐?” 说完不等林霁原反应目光移到南宫陌身上,“他人呢?你上次打电话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又病危了!” 南宫陌无语的白了白墨一眼,“没钱拿什么治!” “什么?”白墨一副听错了的模样,“你脚下踏的巴掌大的一块地都要近十万,你跟我说你没钱?” 他说着话瞥到脸色不好的林席的时候瞬间了然,骂道:“南宫陌,你想钱想疯了吧!你先把人给我就活了再谈条件不行吗?” “不行!”南宫陌毫不留情的拒绝。 白墨被一噎,握紧拳头就想朝南宫陌挥过去,巴不得一拳把他那资本主义的嘴角打肿。 “白墨,你干嘛呢!”清丽的警告声在门口处响起,南宫陌朝泄气的白墨扯了一下嘴角,笑的很得意。 白墨扭头冲走进来了伊唇不满的抱怨,“你就知道护着他这个唯利是图的资本家。” “白墨舅舅,你又想打我爸爸。” 六岁女童一脸不高兴的瞪着白墨跑到伊沉身边,扑进他怀里,“三舅舅,你来了,给我带什么礼物了吗?” 伊沉任由小姑娘在她身上乱翻,摇头,“三舅舅最近很穷,钱都被你爸骗了,没钱给你买礼物。” 伊唇见到客厅里的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和身边像小大人的男孩说了句什么,小男孩便自己上楼了。 她又去招呼小姑娘,“伊人,跟妈妈上楼,爸爸和舅舅们要忙,待会再下来。” 小姑娘不高兴的撇撇嘴,还是从伊沉身上下来,牵着伊唇上楼了。 “他要什么,你给他不就是了。”白墨目光落到林席脸上。 林席无奈道:“五百万加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白墨又朝南宫陌吼,“南宫陌,你怎么不去抢啊你!” 南宫陌不想理白墨,又提醒了一句,“还有二十五分钟。” 许昌柏通过这寥寥数语便了解其中情况,转身看着南宫陌就要跪下去,一脸的祈求。 伊沉眼疾手快起身将许昌柏拉起来,脸色不算好,“说话就说话,您这是做什么?” 南宫陌脸色也沉了沉,实在没想到许昌柏会突然下跪,“许叔,决定权不在我,在林家,他毕竟是林家的孩子。” 许昌柏没有默认,眼眶中的眼泪已经划出来了。 路上白墨已经把所有关于许韩的情况已经说了,他实在是心急的很,扭头看着林霁原,却见他半点不着急。 林霁原是许韩亲生父亲不假,可是许韩奶奶死在林霁原手上,韩容颜也是因为他死的。 私心里,许昌柏希望林霁原死,更是想直接给他打一顿出气,并不想在林霁原落半点下风。 可是如今许韩快死了…… 思量半晌以后心一横,他直接朝林霁原跪了下去,林席猛然拉他没拉住,还被他带着歪倒在地。 许昌柏推了林席的手,其他人也过来拉的时候都被他坚决的推开了。 他看着林霁原颤着声音祈求,“你看在许韩是你亲儿子的份上,求你救救他吧,他才二十一岁,他还这么年轻……” 林霁原依旧不信,“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许韩是我的儿子。” “临江县是个不大的地方,容颜当初是怀孕回去的,小城的风言风语几乎毁了她平静的生活。” “她父母早逝,没有依仗,我本想认她做妹妹,可是她一个单身女人怀孕住我家不久就传出难听的流言。” “为了不让那些人对她指指点点,不让许韩出生就被人骂是没有父亲的野种,我才和容颜商量的名义结婚。” 许昌柏说的很急,可是林霁原还是听清楚了,免不得追问,带着怒气,“她既然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因为你母亲,你母亲找到她,说如果不离开南都,她就让容颜打掉孩子。”许昌柏说这话的时候,含泪的目光带了怒气。 林霁原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不信可以回去问你母亲。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求你救救许韩。” 许昌柏的声音祈求着,面色急切。 可林霁原想起夺妻之恨,还是选择了为难他,“要我救他可以,你给我磕三个头!” 白墨闻言暴怒,冷喝一声,“欺人太甚!” 下一秒,林霁原就挨了白墨两拳,白墨要砸第三拳的时候被伊沉拉住了。 “差不多得了。”伊沉小声警告。 林霁原的轮椅差点翻了,他稳住的时候伸手抹了一下嘴边的血,目光危险的看着白墨。 “你就不怕,因为你这两拳,我不救他了?” 白墨听他这么说更来气,抬脚就要踢过去,他想打林霁原很久了。 林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白墨抬脚之前挡在了林霁原面前。 索性白墨抬脚没踢出去被许昌柏呵斥住了。 许昌柏看着林霁原问,“是不是只要我磕头,你就会救许韩?” 林霁原看着许昌柏此刻一点低姿态都没有,便来气了,点头说只要他磕头,他就救。 许昌柏也不含糊,直接磕了三个头。 其他人谁都没有拉住。 此时南宫陌的律师跟商量好似的从外面进来,拿了一份协议递给林霁原。 林霁原接过,是林氏股份的转让协议。 他讳莫如深的看着南宫陌,“准备的挺齐全的。” 南宫陌挑眉,不做回答,示意他签字。 “你就不怕,我签了字不生效?”林霁原从律师手里接过笔。 “不生效我有的是手段,那时候要的,可能就不是百分之十了。”南宫陌嘴角带笑,丝毫不慌。 林霁原深知南宫昀的手段,也从别人那里听了不少关于南宫陌的事情。 他如果耍诈的话,南宫陌一定会啃掉林氏更大一块肉。 林霁原签了字,南宫陌让律师赶紧去林家落实这件事情,然后才给陆琳琅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便邀请众人去祁龙苍。 伊沉没好气的拉着他,“喂,祁龙苍是我的地方?你好歹装模作样问问我同不同意你们去……” 南宫陌不理他,率先朝外走。 伊沉看着南宫陌背影低声吐槽,“我真是欠了你的!” 一众人到了祁龙苍,好在有轮椅可以走的道,不然林霁原很有可能被留在院里了。 他让许昌柏磕头的举动,令林席此刻也十分厌恶他,不想帮助他分毫。 伊沉招呼他们在客厅随便坐,关婶笑着打了招呼给他们洗了水果端上来。 其他人坐下后视线却不约而同看了一眼二楼栏杆处的人。 她正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地下的人,眉眼神情都厌厌的。 巴掌大的脸配上精致的五官,像个芭比娃娃,厚重的齐刘海让她看起来安静,毫无攻击力。 她本应该是个甜妹,透过栏杆琉璃雕花柱子的缝隙,能看见她穿着辣妹装,黑色吊带和紧身修长的喇叭裤。 伊沉接收到南宫陌询问的目光,随手一摆,“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不必在意。” 听到这话,楼上那个人没有表情变化,扫了伊沉一眼,转身就进了后面的房间。 南宫陌警告的眼神让伊沉有些不耐烦,他不耐烦的眯眼回应他心里有数。 “赶紧去泡茶。”伊沉招呼南宫陌做事。 南宫陌认命的起身去茶水间找茶叶,烧开水。 许昌柏紧张的左顾右盼,没看许韩的身影,面色眼神均有些失望。 林霁原倒是好奇打量着祁龙苍里的一事一物,纵使他从小锦衣玉食,见惯了奢华,还是不免感叹伊家的大手笔。 白墨坐在一边看着手机,脸色不算好,一言不发。 伊沉觉得无趣,目光落到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林席。 “我听说,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瞧不上你。” 他语气云淡风轻,却透着幸灾乐祸。 “那倒是比你好多了。”林席反唇相讥,“听说你家老爷子不光瞧不上你,还把你赶出过家。” “你听谁说的?”伊沉也不生气,依旧闲聊。 “你的事南都大街小巷传遍了,不想知道都难。” “原来我这么出名啊……”伊沉懒洋洋感叹,惹的白墨白了他好几眼。 “说你的没有一个好词,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东西。”白墨见他一脸自豪忍不住嘲讽。 南宫陌还没有泡好茶,陆琳琅先从二楼下来了。 她看起来似乎很累,神色很疲惫。 见到客厅里的人惊讶一瞬又恢复如常,喊了一声,“关婶,麻烦给我倒杯水。” 关婶没应声,但是南宫陌从茶水间端着水过来递给她。 陆琳琅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了,又递过去,不客气的吩咐:“老大,麻烦再接两杯,端上楼。” 南宫陌也不计较,见陆琳琅又上了楼,他转身就去茶水间接了水,端上来楼。 从伊明西回来以后带他妻子在祁龙苍住过一段时间,为了方便给妻子治病,他又花重金在二楼改了一间手术室。 后来他们搬出去之后就空置了,没想到今天给许韩用上了。 第242章 同归于尽 许韩手术做完的时候南宫陌的律师也来了电话,意简言赅三个字办好了。 南宫陌满足的挂了电话,宣布道:“等许韩脱离危险期你们就可以接走了。” “渡过危险期需要多久?”许昌柏着急问出声。 “不好说。” 陆琳琅随口一回,冲身边两个人道:“陌笙,秋淋雨,你们先回去休息,我留下来,有问题你们再过来。” 陌笙和秋淋雨也是一脸疲惫,点了头,提着医药箱先离开了。 “不好说是……”许昌柏又问。 “48小时内能恢复正常生命体征那就脱离危险期了,如果没有,要么死要么成植物人。” 陆琳琅开口解释,看着许昌柏满脸愁容,欲言又止的模样,于心不忍,思量半晌又说了一句话。 “脱离危险期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六十。” “那就好那就好。”许昌柏喜极而泣,松了一口气,不停的跟陆琳琅道谢。 比起许昌柏这个养父,林霁原这个生父情绪倒是平静了很多。 到底是亲生的,听到陆琳琅最后一句话,林霁原也是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不过许昌柏的反应落到他眼里成了装模作样的矫情,连同看许昌柏的神色都带了讽刺。 他不信,一个人能够把别人的儿子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当天,伊沉做东在皇家酒楼请他们吃了饭,又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48小时后许韩成功脱离危险期,林霁原在临行之前联系了林家老头子,安排了人过来把许韩接走。 尽管林席说许韩只是短暂脱离危险,建议静养一段时间后再接走,林霁原拒绝了。 林席邀请许昌柏去黎城,林霁原挖苦他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别人家的团聚。 许昌柏便婉言谢绝,嘱咐林席如果许韩醒了记得和他说一声,便独自回了临江县。 回到林家以后,林家二老早就给许韩准备了房间,还特意请了权威的心外科医生住家。 如此看看,那二老确实更喜欢的许韩。 之前因为去南都未曾去赴陈觉的约,于是陈觉再次送来了请帖,这次,只请林霁原一个人。 林霁原和陈觉打交道这么多年,深知陈觉是何性格,一个人,他当然是不敢去赴约的。 说不定陈觉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就跟去临江县那次一样。 第二次,林霁原还是没去赴约。 事情变故发生在一月后的清晨,又执法人员上门找林霁原,说是有人提供了他二十年前的犯罪证据。 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第一时间视线落到了林雪原身上。 林雪原一脸平静,“此事和我无关。 林霁原将信将疑,可是来的人有文件,他必须要配合走一趟。 林家人除了林家二老着急到处托关系打听,其他人均是没受到任何影响。 陈乃夫来林家接林鸢尾的时候,林鸢尾在车上问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听见陈乃夫的回答,她偏头看着驾驶座的后座上,气定神闲的木寒烟。 林席不知道昨天为什么把她给放了,如今她出现在车上让林鸢尾内心不安。 陈乃夫送林鸢尾去公司的路上碰见了路政施工,必须要绕道而行。 林鸢尾右眼皮突突直跳,直觉下一秒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的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车子便直接冲了过来。 “刹车!”她惊呼一声。 陈乃夫立马踩刹车,眼疾手快的转了方向盘,才避开黑车,紧接着黑车便撞上了路边的花坛。 惊魂未定,林鸢尾打开车窗看向事故车辆才发现是两辆黑车,看样子,是故意撞的。 后面那辆黑车的人已经头破血流,可是还是铆足了劲,倒车,踩死油门,朝早已经停下的黑车又撞了上去。 林鸢尾目光越过人群和车群,在不远处的人行横道上看见了林席和姜妍。 他们并排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出事的黑车。 陈乃夫当先下车,林鸢尾紧随其后,三米远处的那两辆黑车已经冒烟,血腥味也是扑面而来。 来回三次,一气呵成。 林鸢尾这才得以看见,被撞的黑车后座坐着的人是林霁原。 林霁原双目紧闭早已经不省人事,脸上布满了血污。 谋杀!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林鸢尾心里感觉堵得很难受,木然的转头看着陈乃夫。 陈乃夫脸上不见惊讶,也不见难过悲伤,仿佛早知预料了这一切一般。 得不到陈乃夫的任何回应,林鸢尾目光又落到林席和姜妍身上,不过半分钟他们便一前一后离开了现场。 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赶去公安局认尸的时候,林鸢尾和陈乃夫在停尸房门口静默无言。 林老太太泣不成声嚎啕大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还好端端离开的,人怎么就没了?” 林老爷子也哽咽着询问具体情况,是不是还恼怒的骂了几句。 陈乃夫站在门口,目光越过林家二老,盯着林霁原旁边的那张床上躺着的被白布盖着的人,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视线知情?”林鸢尾小声问陈乃夫。 陈乃夫低头看了她疲惫苍白的脸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觉开车撞死了他,这不是巧合。”林鸢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等待陈乃夫的肯定。 “不管是不是巧合,陈觉和林霁原确实都死了,你我都是证人。”陈乃夫意有所指,转身便要离开。 林鸢尾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今天的事情,和你、和林席、和姜妍,都无关,对吗?” 陈乃夫避而不答,”事情都结束了,就该到此为止。” 林鸢尾看着陈乃夫大步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前前后后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瞬间觉得后背发凉,难道事情如她所想的那样吗? 林霁原对于黎城来说,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所以林家对外秘不发丧,静悄悄的就把后事了了。 林老太太一病不起,林老爷子也有些力不从心。 林鸢尾在林雪原的办公室找到了林席,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林席正推门出来。 林席只是淡淡的喊了一声姐,便直接离开了。 林雪原脸色也很沉,但是看到林鸢尾还是挤出来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来,“鸢尾来了。” 林鸢尾关了门,走到办公桌前站定,开门见山的问:“爸,大伯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林雪原笑容瞬间散尽,语气平和,“你大伯是因为陈觉的报复,出了车祸死的,当天我不在现场。” “可是小弟在。”林鸢尾抢白。 “他不是说过了吗,和姜妍约会正好路过。”林雪原又重新挂上了慈祥的笑。 “那为什么,车上只有大伯一人?那两个接走他要调查的人呢?”林鸢尾语气有些急,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车子半路抛锚,二人下车检查车子,当然只有你大伯一人在车上,谁知道陈觉会突然冒出来呢?” “爸,十几年前他假死躲避法律制裁,那些足以让他判刑的证据不是您提供的吗?如今他回来了,您是担心您的位子不稳,所以和陈觉合谋……” “鸢尾!”林雪原警告的看着林鸢尾打断了她的话,“你最近受惊比较多,我让林席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几天,公司不用操心……” “爸!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您……” 林雪原没回她的话,打电话给林席让林席来接走她。 林席开门喊她的时候打断了她的质问,速度快的让林鸢尾觉得,林席一直在门口没有走。 林鸢尾知道在林雪原这里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而林雪原让她回去休息的态度很决绝,她便作罢跟着林席回家。 路上林鸢尾问林席,“小弟,这次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当然没有。”林席云淡风轻,笑着回答。 “真的吗?”林鸢尾不信。 “姐,你就是想太多了。”林席语气轻快,”他和陈觉斗了那么久,他们之间是这个结果很正常。你别多想了,你太累了,先好好休息。” 林鸢尾还想说什么,被林席先一步打断,”他那么着急把许韩从南都接回来,无非就是想要利用许韩,要回属于他的那些股份。” “现在死了,说明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做的恶事了。” 林鸢尾听着林席云淡风轻的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以前只觉得林席是她弟弟,所以她要保护好林席的天真。 希望他能一直开心,乐观的活下去。 可是如今呢,感觉林席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好几岁,一夜之间,他们就有了成年人之间默不作声的距离感。 林席虽然对她的问题都一一回答,可是都没有和她说真话。 “姐,以后换我护着你。”林席注意到了林鸢尾失落受伤的神色,便道。 林鸢尾低垂着头,不接话。 转眼之间,车子就停在了林家大院的车位上。林席和林鸢尾都没有立刻下车。 林席扭头盯着林鸢尾,语气微叹:“姐,我们都长大了。也许我们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无话不说,可是,我们永远是最亲的人。” “爸和我,都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妈和你。” “有些事情如果不当断则断,则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姐,有些事情其实你不用知道,也不用在意,你只需要知道,以后,我都会站在你背后,坚定不移。” 林鸢尾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看着林席悠悠的道:”小弟,你长大了。” “人都是要长大的。长大后,终究会和小时候不同,不然,不是白长大了吗?” 林席话里有话,林鸢尾也听懂了。 林霁原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付林雪原,也没放弃过独占林家,更没有放过他们姐弟二人,她心里很清楚。 她只是怕,林席和林雪原走上和林霁原一样的路,最后的结局,是家破人亡。 第243章 毕业 时间一晃而过,姜妍毕业那天和祁君在田径场,两人躺在草坪上看着蓝天白云。 一如刚进学校那年,姜妍问她:“你想去哪里?” “应该去南都吧。校招进入的那家公司,我已经提交转正申请了。也有可能回老家,满足我妈的心愿,考个教师编制。你呢?” “没想好。可能去京都找个律所实习,也可能回黎城。” “挺好。”祁君感叹一声。 姜妍偏头望着她,要是以前,她一定会追问为什么不直接回黎城,黎城不是有林席吗? 祁君好像和刚进学校的时候完全变了个人。 性格沉稳了很多,话也少了很多。长开了不少,漂亮了不少,穿衣风格也时尚了不少。 祁君偏头和姜妍对视,“你知道吗?” “什么?”姜妍疑惑。 “我曾经以为我们毕业那天的景象一定是,我、你、许韩、林席、陆修颉、木寒烟我们六个穿着学士服,在跑道上奔跑。” “我和许韩、你和林席,我们可以拍很多情侣合照。” “我们会一边笑,一边嬉闹、追逐、奔跑,会豪言壮语喊出自己的未来。我们会约定好毕业旅行,会约定下一次见面日期,我们都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越来越好……” 祁君语气带着遗憾和唏嘘,”我怎么都没想到,毕业这天,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躺在这人满为患的草坪上,迷茫着各自的未来。” “人生嘛,遗憾才是常态,所以都向往诗和远方。”姜妍看着天上漂浮的云,叹了口气。 “对啊,遗憾才是人生常态。”祁君叹着长长的气。 好一会儿后祁君翻身起来,捡起草坪上的学士帽,弯腰俯身看着姜妍,眉眼带笑,“姜女王,我走了哦。” 姜妍起身坐着,也淡淡笑着,“祁君,再见。” 祁君笑容大了些,转身就走,举起手中的学士帽晃了晃,“后会有期啊,姜妍。” 姜妍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回了一句,“后会有期。” 祁君连夜收拾行李去了南都,姜妍连夜收拾东西回了黎城。她们都遵从内心去了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大地的时候,祁君给姜妍发了平安到达的短信,姜妍没回,把短信转发给了林席。 林家大院的花园里,林席一身休闲装扮懒散的倚靠在椅背上,看着太阳缓缓升起,听见手机提示音拿起来看了一眼。 他旁边的人脸色苍白戴着帽子,日出的霞光也没能让他添些朝气。 他推动着轮椅转身,身上的毯子因轮椅压着顺势掉到了地上。 林席帮他捡起来重新盖到腿上,推着他往回走。 “她,到南都了。”许韩哑着嗓子,说着肯定句。 林席点头,“安全到了。你不打算去见见她吗?” “不了,就让她认为我已经死了吧。” 林席低头看着许韩,心里有些酸酸的。 自从许韩醒来以后身体机能各项退化,前半年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被人照顾着,后来跟着康复师每天日复一日的进行康复训练,将近快一年才能勉强爬起来。 他上半身已经可以自由活动,双腿却依旧站立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 林席曾多次问他,要不要告诉祁君他没死的消息,许韩都摇头拒绝。 他拒绝的理由一直都是,“我现在都是个废人了,就不耽误她了。” 林席总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无语的吐槽,“之前还以为你就这么瘫一辈子,现在不也能坐起来了吗?完全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许韩总是反问他,“多久呢?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林席总是没法给出肯定回答,索性这个话题也总是无法继续聊了。 沈婕妤在门口见到二人回来,便亲切的招呼,“赶紧回来吃早餐了。” 许韩冲沈婕妤点头道谢,沈婕妤又嘱咐他在自己家不要客气。 早餐还没吃完,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就直接宣布把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许韩。 意料之中的事情谁都没有过多反应,林老爷子却非要问问林雪原的态度。 “雪原,给许韩百分之二十没问题吧?” 林雪原眉眼带笑,语气温和,“我当然没意见。许韩受了这么多苦,是该好好补偿他。” 林老爷子点头,他本想给百分之三十,可当初救许韩,已经给了南宫陌百分之十,如今也只剩这些了。 林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思量。 “这二老真是看重许韩,如果不是如今林氏是林雪原当家,恐怕直接拱手相让了吧。” 视线落到许韩脸上的时候,他安静的喝粥,似乎这件事情和他无关。 林鸢尾和沈婕妤也是默不作声,林老太太咳嗽好几声,自林霁原死后,她身体一瞬间便垮了。 “既如此,许韩以后改姓林吧。”林老爷子直接通知,语气不容商量。 “不改。”许韩头也不抬直接驳回。 以前许韩最是尊敬林老爷子,如今却是半点面子不给,林老爷子脸色瞬间沉了。 “如果不改姓,那股份也不会给你的。”林老爷子语气随意却暗含警告。 “那就不给。”许韩喝完最后一口粥,拿起面前的餐巾擦了擦嘴。 “救我花了多少钱你们列个清单给我,我全数还了。” 林老爷子见他如此口气,没好气的冷哼,“还?你靠什么还?靠许昌柏?他如今的存款恐怕还买不起你面前吃饭的碗吧。” 许韩面色依旧平淡,“我爸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这种事情倒不用麻烦他了。” “我打算回a市了……” “我不允!”林老爷子打断了许韩的话。 “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许韩语气也重了些,推动轮椅便要离开餐桌。 林席立马站起来给他推轮椅,问他:“上楼还是去哪儿?” “出去透透气。”许韩回。 林席点头,推着他便走了,留下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干瞪眼。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人给我留在黎城!”林老爷子给林雪原下了命令。 沈婕妤担忧的看了林雪原一眼,林雪原给她一个放心的神色,慢条斯理擦手。 “爸,许韩今年二十四了,不是十四岁,他要去a市我也拦不住啊。” 林雪原见林老爷子眸中警告渐甚,继续道:“您让我管林席,我是他亲爹,我尚且管不住。更何况许韩不是我亲儿子,我实在有心无力啊。” “可你是他小叔,他父亲不在了,理应你管教。”林老太太此时开口。 “妈,许昌柏现在说句话都比我管用。”林雪原有些无奈,抬手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公司开会了。” 林雪原走后,林鸢尾也借口公司有事离开了家。 出门的时候见到林席和许韩出现,想来刚才是去花园闲逛了。 “姐,要出门啊。”许韩笑着打招呼,林鸢尾却感觉有点怪怪的。 以前以为他和林席一般大,叫声姐她也应下。 可如今知道了许韩是林霁原的儿子,比她和林席大了近一岁。 让她叫许韩大哥,她也是叫不出来,听他叫姐也变扭,才一直避着和他打招呼的场景。 林席见林鸢尾的神色瞬间了然,于是笑道:“姐,你别有压力,你现在让我叫他哥我也喊不出来。” 许韩仰头看着林席,“你叫我哥,和我喊她姐,不冲突。” “做梦!”林席笑骂,“我最近是不是给你脸了?” 许韩懒得理他,撇了撇嘴,不言语了。 林席看着林鸢尾发愣,问她,“姐,你什么时候才和家里说,要从林氏辞职的事情?” “再等等吧。”林鸢尾叹了口气。 林席点头,也不逼她,便让她忙的话就赶紧去。 林鸢尾走后许韩才问他,“姐她为什么要从林氏离职?” “因为她现在是宁霜的经纪人,给我打工。”林席语气有些自豪。 “这就是你不进林氏的理由?”许韩挑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会是为了我,专门成立个娱乐公司吧。” “不然呢。”林席倒是坦然承认,“你不知道南都伊三有多难搭上线。我要不是手里有几个多才多艺,漂亮有趣的艺人,连他面都见不着。” 林席说着话,推着他就要进屋,许韩阻止他,“我想出去转转,还没有好好逛过黎城。” 林席认命的点头,长叹一声,“得,你是爷。我是少爷的身子仆人的命,你使唤我是越来越顺口了。” 林席本想开车,可是许韩却不让,执拗的让林席推着他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你坐着轮椅你倒是省事,我腿着陪你遛弯,大中午晒的跟狗一样,你还让我推着你走回来?” 许韩看着林席没好气的冲他怒目而视,无声的笑了。 “那要不,你整个轮椅一起?” 林席听见许韩的提议,瞬间喜笑颜开,“这办法不错。” 于是他给奎西打了电话,奎西立马给他送来了轮椅,他和许韩两个人就快乐的出门了。 林席第一次坐轮椅跟三岁小孩坐摇摇车一样惊喜,一路上都大呼,真好玩。 “许韩,我觉得这个比你的智能,你看我一摁开关它就会自动刹车。” 许韩无语的摁了一下轮椅的开关,轮椅停了一下,林席才恍然大悟,“哦,忘了,这是你淘汰下来的。” 第244章 死而复生 两人半小时后就到了市区,碰上正从一个大厦面试出来的姜妍。 姜妍见到林席跑过来着急的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坐上轮椅了?” 林席委屈的站起来,踢了踢许韩的轮椅,“这大爷非要遛弯还不让我开车,我懒得腿着溜。” 姜妍无奈的笑了笑,“那到点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林席满心同意,拉着姜妍就要走,“你面试结果怎么样?” 许韩见二人完全忘了他,有些煞风景的喊了一声,“林席,你把你哥忘路上了。” 林席闻言一股不爽只窜脑门,心里后悔今天出门没把十一十二叫上。 他看着许韩在台阶下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瞬间不想去推他了,还是姜妍哄半天他才去。 他给许韩推上来,姜妍把林席的空轮椅推上来后,他便立马又坐了上去。 “走走走,饿死了。”林席冲姜妍摆手,姜妍为难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许韩。 “不用管他,他自己会推着走。”林席瞪了许韩一眼,抬脚要去踢许韩,许韩自己先推着轮椅走了。 林席便立马招呼姜妍推着他跟上。 吃饭的时候许韩漫不经心问了一些事情,随意到林席和姜妍说不说都无所谓的样子。 姜妍和林席相视一眼,均是默契的没有开口。 许韩也不追问,但是林席反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生世的?” “很早。”许韩立马回。 “多早?”林席追问,连同姜妍也有些诧异。 “我妈出事的那段时间,她告诉我的。”许韩吃饭的动作顿住,有些难受起来。 每次想起韩容颜,他心里都是非常难过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林家,如果你一开始和我说的话……” “说了之后呢?”许韩打断林席的话,看着他有些咄咄逼人,“我是让你爷爷奶奶做主找到林霁原把他绳之以法,还是利用林家的威势让陈觉主动自首?” 林席被问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啊,当初是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把韩容颜和许韩赶出黎城的,他们怎么会因为一个孙子,舍弃一个儿子呢。 “我妈告诉我身世并不是想让我回林家,而是让我避开,她不想我过尔虞我诈,明争暗抢的生活。” 许韩声音很轻,“可是她死的太惨了,我忘不掉,也不甘心,如果没有仇恨,我早就和她一起死了。” 韩容颜的死到现在林席依旧接受不了,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事到如今,你可以留在林家,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许韩扯了扯嘴角,眼神示意了一下姜妍,“她都是姜家二小姐了,你爷爷奶奶不也不让她和你在一起吗?我懒得周旋这些。” “你知道的,他们管不住我。”林席蹙眉,有些不满。 “当初他们也管不住林霁原,结果呢?”许韩嘴角带着讽刺的笑,“他们只会逼我妈,拿林霁原的前途和生死逼我妈离开黎城。” “你觉得,他们掌控不住的人,会心甘情愿听之任之吗?” 林席一时无话,许韩说的他很清楚。 所以他才想要自立门户,想要自己强大,足够和林家二老拍桌子,他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被任何束缚。 虽然如今林氏看似是林雪原掌权,实则林雪原还是撼动不了林家二老。只要林家二老想,把林雪原拉下来也不过费些时日罢了。 “既然不想被他们掌控,为什么那百分二十的股份不要。”林席疑惑地看着许韩,这不是亏本买卖。 “拿人手短。”许韩整理好情绪,慢条斯理开口。 林席的目光意味深长,表情耐人寻味。 许韩盯着他看了半晌以后动了动嘴,眉头微蹙,问:“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拿了百分之二十之后,再给你吧?” 林席此时笑了,握起姜妍的手,“我俩结婚,你总得送点能拿得出手的吧?” 姜妍一愣,偏头看着林席,她怎么不知道他们要结婚了? 许韩抽了抽嘴角。没好气的斥道:“你可真是敢张嘴啊!” “反正你对林氏也没兴趣,可是我有啊。”林席目光灼灼的看着许韩,“不然凭我这小打小闹,最起码五年后才有资格掂量一下能不能拧过二老。” “你不是搭上南都伊三了么,他这个娱乐圈的大佬指缝里随便漏点,你就能挣得盆满钵满……” 姜妍噗嗤一声笑了,“你可别说了。搭上南宫陌折了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搭上伊三少,折了一个陈乃夫还搭进去一个mx。” 林席悠悠的瞪了姜妍一眼,嗔怪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随后无奈的撑着脑袋感叹:“谁能想到那俩老狐狸能放那么长的线,硬生生啃掉我两块肉。” 许韩见林席闷闷的神情笑得很是愉快,惹得林席气的去掐他的脖子玩闹,姜妍在一边佯装拉架。 当初mx落入陈乃夫手里不过是林席的障眼法,以此来证明许韩的死和陈乃夫无关。 陆修颉和陈乃夫当初在濮阳的承诺,无非也是让陈乃夫把mx弄到手以后,借此找到陈觉所有的盟友,关键时刻牵制他。 当时林席实在不知道黎城谁能置身事外的同时又能把陈觉和林霁原逼得没了退路。 这才借陆修颉的关系找到陆琳琅,借此和南宫陌达成了交易。 说的时候好好的,将来有需要的时候林席回报他们的援助之手。 结果关键时候一人啃掉他一块肉,让他一点都反抗不得。 “他们斗了那么多年,最后却是草草结局,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许韩冷不丁出声,唏嘘道。 林席和姜妍相视一眼,林席没说话。 倒是姜妍叹了一声:“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目的本来就没那么多,是旁人想复杂了。” “陈觉自始至终的目的,都不过是想让林霁原死吧。” 姜妍的语气幽微,有些惋惜和后知后觉。 “不然他怎么舍得轻而易举就把mx拱手让给陈乃夫了。” 林席轻嗤,颇为不屑,“冤有头债有主,他的做法我倒是挺认同的。” 说着他斜了一眼许韩,“比起你那无所不用其极的亲爹,还多少有点良善。” 许韩淡淡的扫了林席一眼,不想和他聊林霁原,催促道:“赶紧去结账吧。” 对于许韩来说,林霁原只是一个仇人。 是让她母亲被迫回家,最终惨死的根源。 也是让他奶奶心梗而死的始作俑者。 他恨林霁原,一点都不想隐藏。更不想认他做父。 服务员送上来账单,林席付了钱,又坐上他那轮椅开心的出了餐厅。 姜妍倒是替许韩推起了轮椅。 “她最后两年在学校过的怎么样?”许韩轻声问。 “还行。”姜妍回答,“上课下课做兼职,和杨教授做课题,沉稳了很多,也现实了很多。” “她……”许韩开口,顿住了,似乎觉得要问的问题有些多余。 姜妍却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答了。 “她经常和我提起你。看样子没个好几年,是忘不了,放不下的。” 她说要听不见许韩回答,试探问道:“你确定不告诉她,你还活着吗?” “不了。”许韩摇头,冷漠拒绝。 姜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推着他加快了脚步,跟上林席。 姜妍下午还有面试,告别林席和许韩就去了即将要面试的地方。 林席和许韩两个人又各自坐着轮椅,慢悠悠的晃荡。 两人也不想回家,就这么漫无目的推着轮椅到处走。 遇到热心的路人,别人还会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他们都笑着拒绝。 路上遇到一个摆摊算命的,林席让他算算两人的腿什么时候好。 那算命先生说自然好时自然好,林席笑骂他是骗子,被人用竹竿追着跑。 晚上许韩和林席回家的时候在林家大院门外碰见了许久不见的陆修颉。 他躲在暗处,戴着帽子和口罩捂的严严实实。 林席和许韩推着轮椅走近了才看清门口暗处杵着个人。 “躲这儿打算干什么呢?”林席仰头一脸傲气的看着陆修颉。 陆修颉瞥了一眼轮椅,揶揄道:“这是没听话,被你家老爷子把腿打断了。” 林席切了一声站起来,展示自己完好的双腿。 “大热天捂着不难受?”许韩看着陆修颉问。 “你说呢?”陆修颉无奈的摊手。 “这门口还没有记者蹲你?装模作样。” 林席阴阳怪气说了一句,重新坐下,继续道:“你来干什么?这小庙可容不下你大佛。” “你家今天在黎城招摇过市,是不是忘了件事儿了?”陆修颉走到亮处,摘下帽子和口罩,提醒道。 林席思考,看了一眼许韩,一头雾水。 许韩却瞬间了然了,面色不是太好。 陆修颉叹了口气,把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递给林席,“诺,看看。” 林席狐疑的接过,然后拍了一下大腿,“忘记这茬了!” 许韩不用看手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色沉了沉,没说话。 “这可真是我俩的真爱粉啊,事情过去两年了还有人记着。” 林席把手机还给陆修颉感叹道,说完又看着许韩问,“这关于你死而复生的消息标题那么大,你确定祁君不会看见?” 第245章 蓄谋已久 许韩没说话,推着轮着往大门走。 “要进去坐坐吗?”林席见许韩走了,便问陆修颉。 “不了,我们明面已经闹翻了,事情还没完,就不节外生枝了,我走了。” 陆修颉重新戴好口罩和帽子,冲林席摆了摆手,独自离开了。 林席点点头,推着轮椅回家,伸手摆了摆,“那我不送了。” 林席和许韩两人上热搜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林家其他人耳朵里。 当先不满的就是林老爷子,他大发雷霆,以往都说林席非要当个表面光鲜,内里无华的戏子。 如今直接责怪林席带坏了许韩。 自从许韩的身世摆在明面上了,林老爷子是越发看不上林席了。 林老太太看不惯,花了点钱,瞬间就把热搜压下去了。 当夜许韩一夜未眠,他在想祁君有没有看到热搜。 看到热搜的话,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来黎城找他,还是打电话来质问他? 以前的电话号码不用了,如今也联系不上了,那只能找姜妍和林席了。 如果祁君真的来了,他们要说什么? 他们俩是会回到从前,还是会大吵一架最后又分道扬镳呢? 就这么一想,想了一整夜也没有个头绪。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林席睡眼惺忪的推开许韩的房间门,把手里的手机扔给他,倒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许韩没有第一时间去接,他怕是祁君打过来的。 该说什么呢? 那头见没人说话了,不一会儿之后就挂了。 就在许韩松了一口气之后,电话重新打了过来。 林席听见躁动的电话铃声狂躁的低吼,“季凉城,你大清早扰人清梦是不是有病!” 许韩听见林席蒙着被子的低吼意识到来电是季凉城,于是立马接了电话。 电话一通季凉城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许韩还喘气儿吗?你赶紧让他给我接电话?” 许韩心里的郁结瞬间消散全无,“是我。” “你丫的真没死啊,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呐,陈觉和林霁原俩老东西合伙都没给你弄死。”季凉城在那头阴阳怪气的调侃。 许韩懒懒的抬起眼皮,冉冉升起的太阳第一缕阳光照在他眼睛上的时候,他抬手挡了挡,又听见季凉城噼里啪啦的絮叨。 “千算万算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林家的人呐。我说当初你不在黎城怎么对黎城的动向那么关心。” “一个灰色地带的小混混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富二代,还真是有点眼红啊……听说你双腿断了,以后再打架估计你只能在旁边看着了吧......” “你有事没事,没事就挂了。”许韩懒得听他继续叨叨,冷不丁的打断。 “我今天的班次飞黎城,晚上下班了过去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废了……” “滚。”许韩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了林席身边。 自从林席将他从南宫家接回来,昏迷苏醒之后,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还活着。 林席也叮嘱过许昌柏,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许韩的消息。 那时候许韩情况很不稳定,说了怕是大家会空欢喜一场。 如今上了热搜,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今天林席这电话铃声是不会停了。 果不其然没过十分钟秦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没有意料之中的暴怒,也没有揣测的难过,只有平淡的一句,“什么时候回家?” “过几天吧。”许韩诚实回答。 相当于许韩来说,临江县那个家值得许韩牵挂的只有爷爷奶奶,奶奶不在了,爷爷去了a市,他更牵挂的姑姑家。 只有在姑姑家,他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那种岁月静好,热闹温馨的氛围,他一直都想抓牢。 “到时候给我电话,我去黎城接你。”秦然淡淡的说。 “好。”许韩也淡淡的回,“爷爷还好吗?” “很好。每天喝茶下棋逗鸟,昨天又结识了几个新的朋友,今天约着去徒步了。” “姑姑和姑父呢?” “也好。” 许韩浅浅的吐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问,“那,他呢?” “嗯?谁?”秦然明知故问,语气沉了沉,怒意很明显,让电话这头的许韩无奈的吐了口气。 听不见许韩的话,秦然讥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豪门大家的忘恩负义你倒是学的挺不错的!” “我……” “如果你不想回来了那就不要回来了,呆在黎城当你的林家大少爷吧!” 秦然语气很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许韩偏头,看见林席睡眼惺忪的撑着头看着自己,他把手机扔过去,林席撇了一眼落到身边的手机翻了个身平躺着。 “你什么时候回a市?” “过几天吧。” “还回来吗?” “再看吧。”许韩沉吟了一会,模棱两可的回答。 林席嗯了一声,瞥见许韩打了个哈欠,于是起身下来将他抱上床,自己也顺势躺下来。 “一晚上没睡,先睡会儿吧。” 说着他也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我也再睡个回笼觉,剩下的等我睡醒处理。” 困意席卷许韩的意识,不一会儿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 季凉城上门的时候被奎西拦在了院门外,他穿着深蓝色的航空工作服,还拉着一个同色系的小箱子。 “你好,我找林席,麻烦你叫一下他。” 奎西打量面色带笑的季凉城几眼,全无印象林席有个航空工作的朋友,警惕了些,“你叫什么?” “季凉城。” “a市的季家?”奎西试探的问。 季凉城脸上的笑淡了些,点头回答是。 正巧林鸢尾下班回来,降下车窗看见季凉城的时候问他,“你怎么来了?” “肯定来看你啊,大美女。”他撑着车窗,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轻佻模样。 林鸢尾白了他一眼,升起车窗,冲奎西摆了摆手,奎西便将大门打开,季凉城跟着林鸢尾的车子就进去了。 林鸢尾停好车,等季凉城走近才淡淡的道一句,“跟我来吧。” 季凉城一路跟着林鸢尾上楼到了许韩的房间,敲了敲门没见人回应,又走到旁边的门口敲了敲林席的房间,也没人应。 开门发现林席不在房间里,又折回来敲许韩的房间门,依旧没人应。 于是她开门进去,才发现林席和许韩、正呼呼大睡,林席整个人还像八爪鱼一样捆着许韩。 季凉城绕到床头,打量二人,冷嗤:“外头乱成一锅粥了,这俩还睡的挺安稳的。” 林鸢尾脸色不太好,头有些痛。 自许韩没死的消息冲上热搜以后,以前那些和许韩相关的事情又被网友们旧事重提。 连带着林鸢尾杀害木姥姥的消息也再次发酵被人质疑。 如今林氏高层有异动,好几个都想自立门户而沆瀣一气。 林霁原的旧事也被人爆出来,现在网上正议论纷纷,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许韩的身世再被人爆出,被有心人利用关联之前的事情大做文章,那么林氏不出半年就会坍塌易主。 “热搜前三……棘手啊。”季凉城拿着手机摇头感叹,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林鸢尾眉头紧锁盯着季凉城,眼神如刀子。 “二十年前林霁原买凶杀人,假死逃脱法律制裁……” “林雪原为夺家产,合伙外人将林霁原置于死地……” “林家兄妹借刀杀人……” 林鸢尾冷嗤一声,网络暴力,她早就领教过了,扑风捉影的事在键盘侠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此时林席伸了个懒腰,许韩也醒了。 “你来干什么?”林席和许韩同时坐起身来,林席瞥了一眼季凉城嫌弃的问。 “来看热闹啊。”季凉城不怕死的回答。 “你就不怕,你成那个热闹?”林席眼神带着警告看着他,语气戏谑。 季凉城接收到林席的威胁,撇撇嘴,走到床尾看着许韩问,“腿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现在还不行。”许韩摇头,坦然大方。 “我来的时候秦燃让我给你带句话。”季凉城顿了一下,“你最好改姓林,不然爬也得爬回去。” “不能白顶个许姓,还不干人事儿。” “他的原话?”林席插嘴,有些怀疑,秦燃不可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差不多意思。”季凉城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小弟,来一下书房,我有事跟你说。”林鸢尾语气有些淡,先一步离开了许韩的房间。 林席应了一声好,起身下床,离开房间时同季凉城说让他留下来吃晚饭。 季凉城等他们姐弟走后去关了门,目光落到平静的许韩身上。 “林霁原和陈觉到底怎么死的?”季凉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姿态,一本正经的问。 “你突然关心他们干什么?”许韩疑惑的问。 “江微星失踪了。” “她不经常失踪吗?” “这次不一样,她养父死了,她嫌疑最大,都说她是畏罪潜逃。” 许韩蹙眉,“这事儿,和陈觉林霁原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刚查到的,江微星的养父,是当年联合林霁原将陈家搞垮的内鬼。” “半年前,她养父死在家中,凶杀,现场只有江微星的指纹。” “江微星的母亲,是陈觉的原配妻子。” 许韩沉思,好一会儿之后才问,“所以,你认为江微星杀了她养父,替陈觉报仇?” 季凉城摇头,脸色沉的厉害。 “你难道没有觉得,在你和陈觉,林霁原的恩怨牵扯的过程中,江微星顺其自然就牵扯进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每一次出现的时机,都不是巧合,而是有计划的。” 闻言许韩也是后知后觉,他们都忽略,正如季凉城所说,一切都那么的巧。 巧合多了,就是蓄谋已久了。 第246章 我们结婚吧 “陈觉为什么突然就选择和林霁原同归于尽,我想,只有林席才能给你答案。” 季凉城听许韩这么说,挑眉撇嘴摇了头,“他连你都不告诉,会告诉我吗?” “或者,你可以去问林席他爸。”许韩提议。 “算了。”季凉城摆手,有些没好气的嘟囔。 “你说江微星逃什么?人不是她杀的,她配合调查不就行了,整的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你不是一直嫌弃她烦么,她失踪了不是正好?”许韩讥讽一声,懒得看季凉城那副心绪难宁的模样。 季凉城懒懒的斜了他一眼,不想说话了。 。。。。。。 晚饭时分,饭桌上的人均是自古吃饭,一言不发,气氛紧张又安静,让人有些压抑。 季凉城早早放了碗筷,静待有人先开口打破沉默。 随后林席和许韩也放了碗筷,林席默契的起身推着许韩的轮椅就要往外走。 季凉城还在思量要不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林老爷子放了碗筷,声音威严道:“你们俩等等,我有事情要说。” 林席和许韩脚步不停,气的林老爷子拍了桌子。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季凉城的心突突了几下。 他惊魂未定的时候听见了林老太太的逐客令,“孩子,请你先走吧,我们还有家事要说。” “行。”季凉城点头,起身,“那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林鸢尾面无表情的起身,带着季凉城离席。 许韩和林席在客厅被奎西拦下来。 奎西一脸为难的看着许韩和林席,“大少爷,二少爷,老爷子下命令......” 林席抬脚佯装踢他,奎西不躲,林席没趣的收回腿,“你真是老爷子的好大儿,言听计从。” 奎西也不生气林席的嘲讽,依旧拦着他们。 季凉城拿了行李箱在林鸢尾后面下楼来,离开的时候同许韩和林席打了招呼,又把许韩叫到一旁说了些什么才离开的。 林鸢尾立在沙发旁沉默不语,林席看看许韩又看看林鸢尾,“你们俩愁什么?该愁的是那两个老人家,毕竟百年基业说不准哪天就毁于一旦了。” 林席的语气里掺了些幸灾乐祸,话音刚落就挨了一拐杖,林老爷在林老太太搀扶下走到客厅,脸色不算好。 林雪原和沈婕妤紧随其后,各自在沙发落座以后,奎西也在林老爷子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林老爷子瞥了一眼林席吊儿郎当的坐相,抬起拐杖又要招呼,林席立马规矩了些,也离他远了一些。 “针对这次的热搜事件,奎西查到了什么?”林老爷子双手把着拐,冷声问。 “目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奎西有些心虚愧疚的摇头。 “热搜为什么没压下去?”林老爷子冷哼一声,扭头看着林雪原问。 “我觉得没必要压,况且,这次的事件是有人故意为之,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林雪原有些不以为然。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相视一眼,心里有些不安。 如今的林雪原不似当初温润的模样了,在他们二老面前也全然没了那副温顺恭敬的模样了。 如今的林雪原,多了一些林霁原身上的狠劲。 一种胜券在握,不愿意受任何人控制的狠劲。 “你在打什么算盘?”林老爷子直言不讳问林雪原。 “爸,您说什么呢?”林雪原微笑看着林老爷子,面色无异,眼神却带着讳莫如深的光。 “现在林氏外有不利舆论发酵,内有狼子野心勾结,我心力交瘁应对尚且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打什么算盘。” 林鸢尾一直沉默,等林雪原话音落下便接过话茬,一脸担忧惆怅,“如果此刻董事们联合起来,很容易就会把爸踢出董事会的。” 林老太太斜了林鸢尾一眼,脸色又沉了些。 林老爷子眼里冷冽的光在他们父女脸上来回逡巡了一会,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都是千年狐狸,玩起来聊斋谁又不知道谁心里的小九九呢? 如今林雪原手里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林席和林鸢尾手里各占百分之五,而其他董事加起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正如林鸢尾所说,如果那些人联合起来,林雪原很有可能被踢出去。 最差的结果,就是手里的股份也得拿出来供那些人吞食。 那些人自然还不足为惧,怕就怕南都的南宫陌,利用手里的百分之十,再东游说,西搜刮,直接空降那才是更大的灾难。 “既如此,那就将你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出来,加上我手里的百分之二十,我重回林氏掌权。” “有我在,那些人势必会镇定自若,和林氏团结一心共同攻坚克难。” 林老爷子说是提议,实际语气不容商量,目光紧盯着林雪原。 “爸,林氏如今四面楚歌,业务繁重问题重重,还要应付相关部门检查,我实在是怕您身心俱疲,难以招架,到时候得不偿失啊。” “更何况您已多年不沾公司业务,恐怕很多事也会力不从心呢。” 林雪原语重心长的关心落到林老爷子手里,就像是不动声色的威胁和拒绝。 “你怕是想借机,落井下石,好等集团不行了,来一招釜底抽薪,然后掌控林氏大权吧! 林老爷子眼神透着威胁,语气冷冽,仿若和商场上的对家谈判。 “爷爷奶奶,爸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林氏殚精竭虑,怎么可能在此时落井下石呢?”林鸢尾着急的替林雪原辩解。 之前林雪原虽然话语权大了很多,毕竟上头还有个林老爷子,正如皇帝不退位,太子永远只能是太子一样。 有些时候有地位身份,不代表有足够的话语权。 “儿子肯定是想替您和妈分忧。” 林雪原不动声色,语气依旧温和,“大哥如今不在了,您二老能依靠的不就只有我了么,我怎么忍心您二老安享天伦的年纪还要操劳这些琐事。” 林席好整以暇的看着林老爷子和林雪原之间交锋,颇有兴趣,是不是还凑近许韩耳朵点评几句。 许韩倒是觉得很无聊,林家的一切他都不想沾染,更不想听这些。 沈婕妤倒是一直悬着一颗心,生怕林老爷子被林雪原哪句话激怒了,抬起拐杖就打了他。 林鸢尾就关键时刻补上那么一两句,弄得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怀疑他们父女早就串通好等这一天了。 “哼!”林老太太冷哼,一副看不上林雪原的模样,“当年要不是你大哥要和你公平竞争,你手里也不会有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林老太太这话一出,沈婕妤脸色沉了沉,林雪原面上的笑也灰了一些。 “如今热搜前三都是你和你的好儿子好女儿惹出来,我看呐,你和鸢尾都应该主动停薪留职避嫌,以求自证清白。” 林鸢尾和林雪原都没有立马表态,也没有立刻接话。 林席手机的提示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先是扫了一眼众人,无奈的说一句,“都看着我干什么?” 说完视线落到了手机屏幕的提示消息上,是姜妍发过来的消息。点开进去聊天框,是一张图片。 众人只看见他的表情从面无表情转为凝重,随后又扯开嘴角,满意的收起了手机,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林氏的问题要不你们先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林席试探性的扫了众人一眼,试探性的问道。 许韩离他最近,他手机上的内容自然是看见了个大概,见他迫不及待的神情更是猜了个八九分。 “有什么事情能比集团的事情重要?”林老爷子不满意的出声,一脸不赞同。 “终身大事。”林席坦言,“我要和姜妍结婚……” “我不同意!”林老太太厉声打断林席的话,“谁都可以,姜妍不行!” “我不是征求意见,我是通知!”林席面色冷清的起身,“我的妻子,除了她,谁也不行!”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大步就离开了,林老太太厉声喊他好几声,他也没回头。 他和许韩不一样,许韩不在乎林家的一切,但是他在乎,他要林家的一切。 他和林雪原也不一样,林雪原只能不动声色的运筹帷幄,想要将林氏集团收入囊中。 而他,要林老爷子拿他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看着林氏最终被他接手。 至于现在,先让林雪原替他解决那些他不想管的麻烦吧。 林席找到姜妍的时候她正站在丹江边吹风,身上的灰色职业套装让她看起来十分干练,包臀裙又给她添了些风情。 她把头发绾了个松垮的低发髻,在风中摇摇欲坠。 走近了,林席才看见她满脸的落寞和纠结。 后背一暖,姜妍整个人被林席裹进怀里,随后她便卸了全身力气靠在林席怀里,偏头蹭了蹭他的脖子。 林席顺势吻了她的额头,“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姜妍摇头,叹了口气,“只是有点迷茫。刚开始知道的时候觉得是意外的惊喜,现在又觉得像是困住人生的枷锁。” 林席双手紧了一些,低头鼻尖来回蹭姜妍的耳朵和脖子,“姜妍,我们结婚吧。” 姜妍一愣,没有回答,心情很复杂,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 要是以前,她会笑着回,“好啊。” 可是现在,她迟疑了。 第247章 商量婚事 姜妍的异常林席捕捉到了,他的热情欣喜也消散大半,他掰过姜妍的身体让姜妍直视自己。 许久之后姜妍也没有表态,林席败下阵来,松了环住姜妍腰的手,像是认命一般。 如今姜妍刚毕业不久,进入了黎城最好的律所实习,得金牌律师青睐培养,前途一片光明。 换位思考,自己在这个关口,肯定也会迟疑。 “孩子,还要吗?”林席视线越过姜妍,落到来来往往游轮上,有些不确定的问。 “我不知道。”姜妍闷闷的回,低下头去不敢看林席。 孩子来的意外,让姜妍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不要的话,就拿掉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林席收回视线,目光落到姜妍的头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深吸一口气,“不想结婚我也不强迫你。” 姜妍眼疾手快抓住了林席的胳膊,阻止了他的离开。 “林席,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可以吗?” 她语气轻微,“我不是不想和你结婚,也不是不想留下孩子,我只是,有点乱。” “好。”林席点头,抓起姜妍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走吧,我送你回家。” 姜妍一路上都亦步亦趋跟着林席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都有各自的沉思。 到了赵澜和姜明城住的楼下,林席并不打算上去,和姜妍告别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林席走出去不过二十米的距离就听见姜妍喊他名字。 他停下来转身刚要问姜妍怎么了,就被姜妍扑了个满怀。 姜妍几乎是使尽了全部的力气抱着林席,林席还能感受到她咚咚打鼓的心跳。 “林席,我们结婚吧,下个月就结好不好?” 林席本以为按照姜妍的性子,她最终的决定肯定是留下孩子结婚,但是期间起码要经过最少一周的思想争斗。 万万没想到,就走路回来的二十分钟,她就做了决定。 “下个月,会不会太快了?现在都月中了。”林席蹙眉。 “不快不快,我怕夜长梦多。”姜妍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明天?”林席着实有些惊讶。 “你不愿意吗?”姜妍撇了嘴,神色有些受伤。 “不是不愿意,是结婚并没有那么简单。”林席无奈的笑,“见家长、谈彩礼、协商流程、订婚、拍婚纱照……” “太麻烦了,都可以省。”姜妍当先打断林席的话。 “不能省!”林席笑着刮了姜妍的鼻子,“这事得听我的。” “好吧。”姜妍妥协。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姜妍才一步三回头,满心欢喜的进了楼,林席也心花怒放的回了家。 …… 沈婕妤洗漱收拾好正在护肤的时候,林席的脑袋从房门外探出来冲她招手,心里不禁嘀咕林席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林雪原躺在床头看书,余光却一直在沈婕妤那边,沈婕妤的动作落入他的眼中。 “进来吧。”沈婕妤不想起身,冲林席招了招手。 林雪原扫了一眼林席,继续看书。 林席戴着半框圆形眼镜配上那银白色的锡纸烫,显得有些乖巧的叛逆。 嘴一咧,小虎牙显得他呆萌亲切,让人心生欢喜。 沈婕妤摇头,这个样子骗了多少不明真相的人呐。 “爸、妈,你们明天有空吗?”林席走近,讨好的给沈婕妤捏肩,试探的询问。 “我明天上午有课,下午有空啊,怎么了?”沈婕妤好脾气的回答。 没听见林雪原说话,林席透过化妆镜看着林雪原问,“爸呢?您明天有没有空?” 林雪原头也不抬,“这个节骨眼肯定是没有,不过,你要是有求于我,我还是可以挤出来点时间的。” 林席听着他心情似乎不错,回头看着他问,“那百分之二十,老爷子给你了?” 林雪原懒懒的看了林席一眼,避而不答,转移话题,“说吧,你有什么事求我?” “我想着明天,你们去见见姜二叔和赵姨,谈谈我和姜妍的婚事。”林席有些扭捏,说话的时候竟有些不好意思。 沈婕妤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席调侃,“这么迫不及待呢?人家姜妍同意吗?” “她肯定同意啊。”林席骄傲的回答,“毕竟我这么优秀。” 沈婕妤故意逗他,“哦,我突然想起来,我可能有个讲座要去外地。” “啊,去多久啊?”林席垮了脸,撇嘴问。 “可能一个多月吧。”沈婕妤站起身来,绕过林席就要走向林雪原。 “妈~”林席撒娇,抱着沈婕妤的胳膊,“能不能换个人去,这可关乎我一辈子的幸福。” “换个人可以啊,我不去,那只能是你赵姨去了。” “那可以啊,妈,您赶紧换。”林席兴高采烈的催促,随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垮了脸,一脸委屈。 沈婕妤见状噗嗤一声笑开了,伸手点了林席的额头,“你啊,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你确定想好了吗?” 林席点头如捣蒜。 “你爷爷奶奶可是很不喜欢姜妍,你确定现在要结婚,不等等?” “夜长梦多,不等了。”林席摇头,“他们现在不同意,以后也不见得同意。” “行吧。”沈婕妤点头答应。 “谢谢妈。”林席吧唧亲了一口沈婕妤。 “雪原,你和明城联系一下,问问那边的意思。”沈婕妤笑着吩咐林雪原。 “好。”林雪原放下书,拿起了手机。 林席又跑到林雪原那边抱着林雪原也亲了一口,“谢谢爸,那我先回房间了。” 林雪原联系了姜明城说起林席和姜妍的婚事,那边并不惊讶,想来是姜妍已经回去说过了。 他们先是寒暄了一下,然后问起最近的近况,又聊了一些经济问题,敲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挂了电话。 林席哼着歌回房间的时候路过许韩的房间,见门没有关,许韩也不在屋里,于是便好奇的走进去。 走进去才发现许韩再阳台的暗处,时间或明或暗的红点,扑面而来的烟味让林席皱了眉。 “怎么开始抽烟了?哪里来的烟?”林席坐在床上,看着许韩的背影问。 “心里有些堵。季凉城走的时候留下的。”许韩又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 “你和姜妍,要结婚了?”许韩明知故问,语气带着浓浓的愁绪。 “嗯。”林席点头,提起姜妍,他语气抑制不住的透着喜悦。 “明天,让爸妈先和她爸妈见个面吃个饭聊一下,快的话,也就这两个月吧。” “挺好。”许韩感叹。 林席看着他落寞的身影,斟酌好一会儿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祁君,没有联系你吗?” 说完他才意识到以前能联系到许韩的联系方式已经不用了,可是祁君也没有联系姜妍,也没有联系自己。 他这一问,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你们结婚,会邀请她参加吗?”许韩吸了最后一口烟,烟头燃尽烫了手,手一松烟头就掉到地上。 林席起身走过去踩灭了烟头,才发现许韩的面前已经遍布烟头了。 “姜妍,应该会邀请她当伴娘吧。” 许韩点头,没有说话,神色暗淡了些。 林席想安慰他,可是在心里酝酿许久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只能嘱咐他早点休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韩头一回感觉到了活着好像没什么意思,心情跌落到谷底。 如今他几乎算是个废人,尽管每天复健却还是事倍功半。 回不了学校,毕业也遥遥无期。 虽然是林家的人,可是没有半点归属感,犹如孤家寡人。 林霁原,和林家二老都只把他当成要拿回林氏股份的工具。 虽然林雪原和沈婕妤对他关心有加,可到底不是亲生父母,虽对待他和林席无二,可他却常怀愧疚和胆怯,感受不到家的温暖。 突然间就觉得很无力,好像所有事情都不受自己的控制,无论再怎么努力,却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又是一夜无眠,地上的烟头又多了一些。 第一缕阳光打断黑夜的沉寂,鸟叫声也叽叽喳喳吵闹开来。 林席出门之前又来看了许韩,见他眼底的瘀青和地上的烟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了。 晚上林席哼着小曲回来的时候,许韩在坐在原处,卧室里充满了难闻的烟味。 林席眼睛被刺激的流泪,还咳嗽了几声,他捂着鼻子一边进去一边嫌弃的吐槽,“许韩,你大爷,你把自己当烟囱了吗?” “我把最好的房间让给你,不是让你造成狗窝的!” 许韩充耳不闻,视线盯着不远处花园里还在修剪花枝的花匠。 林席走到许韩那边又咳嗽了几声,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你今天这么造,老爷子和老太太没进来骂你?” 说着便看见了许韩胳膊上的红痕,于是笑道:“看来被打的不轻啊。难得啊,老爷子会对你下手。我还以为只有打我他才会不遗余力呢。” …… 在林席幸灾乐祸的絮絮叨叨中,许韩突然说了一句,“我想去南都,看看她。” 林席先是一愣,随后点头,“你等我问问。” “不要告诉她!”许韩忙冷声警告,“我不想打扰她。” 林席无语望天切了一声,打了个电话,“我知道,我问问别人。” 第248章 订婚宴 电话接通,林席在许韩疑惑的目光中询问那边,“你们公司那个研发部的祁君,最近在哪儿呢?”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席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林席见许韩一直盯着他看,便解释,“那公司正好是南宫泽的,我打电话问问他。” “南宫泽?他不是混娱乐圈的?”许韩狐疑。 “别小看人啊,南宫泽的计算机,很强。祁君可是对他很崇拜的。”林席故意刺激许韩。 许韩面色没什么波动,那深邃的目光却让林席后背发凉。 好一会儿之后他败下阵来,“祁君出去参加机甲格斗大赛去了,不在南都,估计没个十天半月不会回南都的。” 许韩心里的低落突然就好了一些。 祁君这么久不联系她,是不是忙着参加比赛压根没看到热搜,不知道他还活着,所以才不联系他的。 这么一想,心情确实好了很多,求知欲也多了些。 “机甲格斗大赛?那是什么比赛,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许韩问林席。 林席双手一摊,摇头道:“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你感兴趣自己网上查吧。” 捂着鼻子的手一松,林席感觉一股恶臭直接窜上了天灵盖,又捂住鼻子,嫌弃的扫了一眼许韩和他的卧室,然后往外走,边走边道:“你这里我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不一会儿许韩就听见林席在走廊咆哮,低声笑了。 “奎西!奎西!赶紧找人来收拾一下许韩那个狗窝!我真是受不了了,老坛酸菜的脚臭味都比他那屋好闻!” “以后谁再发现他在二楼抽烟,直接把他给我扔花园里挖个坑埋了!” “我靠,许韩你去死吧你!”林席的咆哮声逐渐大声了。 进了自己房间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房间的阳台和许韩房间阳台是连着的,中间就隔了雕花镂空的装饰栏而已。 昨天阳台落地窗没开,自然没闻见,早上出门拉开寻思着通通风,没想到直接被许韩给祸害了。 “奎西!奎西!赶紧找人把我房间清洁一遍!这个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随后噔噔噔下楼的脚步声渐远,许韩刚推着轮椅转身,门口清洁阿姨的身影就出现了。 她伸手挥了挥味道,蹙眉无奈道:“大少爷啊,真怨不得二少爷骂骂咧咧,好好屋子怎么造成这样了?” 许韩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心情不太好,我自己收拾吧。” “别别别,您赶紧出去吧。”清洁阿姨嫌弃的推着许韩送他出门,“您去楼下花园散散味儿,我收拾好了您再回来。” 林席借机会跑到花园的葡萄架的秋千上坐着,和姜妍煲电话粥去了。 告状到一半看见了模糊的身影,林席蹙眉不确定的和姜妍说,“我怎么感觉看见许韩那个狗东西也来花园了。” “呵呵呵~”姜妍在那头笑得前俯后仰,“狗东西形容许韩,不得不说,真贴切啊~” “果然是许韩那个狗东西。”林席低呼,“我先挂了,待会儿给你打。” “你那么怕许韩啊?”姜妍挑衅。 “他今天心情不好能弄得满屋烟屎味,明天就能把我屋给点了。”说着他就开始撒娇,“你忍心看你老公被他气死吗?” 脱口而出的老公让姜妍瞬间红了脸,骂了林席一句不正经果断挂了电话。 许韩见林席那花孔雀的模样有些无语,推着轮椅走进林席的时候被林席阻止在两米开外。 “停,你别过来!我不想闻你身上那烟屎味!” 许韩也真的停在那里,“你们婚事谈好了?” 林席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一脸得意,“顺利得很顺利得很。我这么优秀的女婿,谁见了还挑三拣四的。” “彩礼一百万,嫁妆一百万,下月15号订婚,我们明天去拍婚纱照。” 见不得林席得意的模样,许韩给他泼冷水,“结婚了住哪里?这里?” “商量好了,结婚了就住‘中心滨江城’,那房子也不能一直空着,正好和姜二叔和赵姨一个小区,方便我俩以后去丈母娘家蹭饭。” “老爷子老太太允许你们办婚礼?你就确定他们不会使乱子?” “不同意他们能拿我怎么办?诶,上次讨论结果是什么?二老和我爸,谁把股份让出来?” “都没妥协。”许韩摇头,“这次林氏的危机,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 “我没那么蠢。”林席有些不悦,“我是想要林氏,但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本事,没法釜底抽薪之后盘活它。” 他叹了口气,“不过,我爸可就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这次危机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你父亲?”许韩淡定的给他下套。 “难说。”林席摇头,“不太像他的性格,但是,也不是没可能。” 许韩哦了一声,目光落到不远处靠近的人身上,林雪原面带微笑站在林席背后,林席却丝毫没有察觉。 听到林席的话,林雪原神色未变,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就这么看我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席整个人弹了起来,随后只能尴尬的干笑着,“哪能啊。” 他说完话还不忘扭头瞪一眼幸灾乐祸的许韩。 “陈觉和你父亲虽然同归于尽了,但是当初牵扯进他们恩怨的人,多之又多。”林雪原坐到秋千上,脸上的笑意散去看着许韩道。 “他不是我父亲。”许韩冷声强调,脸色很不好。 “他们的恩怨是了结了,但是你们的并没有。”林雪原看看许韩,又看看林席。 “您是说,这次林氏的危机,是针对我俩来的?” 林席蹙眉思考,和许韩相视一眼瞬间了然。 林雪原见他们一副了然神色起身,“有些事情,我不好插手,手到之处也只能解决目前的林氏危机,如此,还需要你爷爷奶奶愿意给我机会才行。” 许韩听出了言外之意,眸光深邃了些,抬头盯着林雪原的脸问,“您是想让我接受二老的股份,然后再转让给您?好让你全身心的解决林氏危机?” 不等林雪原回答,许韩又道:“林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帮您?” “你不是帮我,是帮他。”林雪原不怒反笑,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伸手点了一下林席。 “如果你愿意接受二老的股份,留在林家,我可以保证,以后的林氏,是你们二人的。” “我并不想要林氏。”许韩毫不犹豫摇头拒绝,“我也相信林席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得到林氏。” 林雪原静静的看了许韩半晌,一副有点可惜的模样,路过许韩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拒绝,你可以好好考虑。林氏危机拖个半年还是可以的。” 他用力捏了捏许韩的肩膀,叹了口气,似乎别有深意,“我一直以为你和林席,你们一定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存在。” “当初如果你们对彼此足够信任,知无不言,事情何必到如此地步。你们到底是年轻,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阳光下站着的,不一定是盟友。黑暗里隐藏的,也不一定是敌人。” 林雪原走后,林席和许韩的神色都不是很好,他们各自扭转身体背对对方,沉思许久之后也没个动静。 林雪原的话仿佛在提示他们什么,又像是他们的错觉。 总之,林霁原出现后到林霁原死后,林雪原慢慢的就像变两个人一样。 也许是以前伪装的太好,现在不想伪装了。 也有可能是,所有事情一直都有林雪原的参与。 “这事儿你怎么看?”许韩冷不丁的出声。 林席回神,兴致不高的回他,“随你心意。你想留就留,你想走就走。” 许韩仰头看天长呼了一口气,“你需要我帮你吗?” “你留下来帮我,我肯定一千个愿意。”林席转身看着许韩,“只不过,我更希望你发自内心的想要帮我。不带任何委屈和妥协的,留下来。” “那我,考虑考虑。”许韩表情为难,语气犹豫。 林席云淡风轻说了句随意,然后推着他往宅子那边走,内心有些惆怅,人,到底是个复杂的生物。 七情六欲,手段心思,有时候想想也是挺累的。 …… 转眼到了林席和姜妍订婚的日子,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不同意,所以没有出席订婚宴。 沈婕妤和林雪原怕姜妍和姜明城夫妇多心,好一番解释,姜明城夫妇表示理解,姜妍也并不在意林家二老是否认可她。 订婚宴按照姜妍的要求,只请了好友亲朋,办的低调。 许韩一直躲在角落避免引起人的注意,主要是他也懒得和别人寒暄,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为了躲着某人。 林席和姜妍倒是眉开眼笑的和众人说说笑笑。 秦燃让白墨替他带来了礼物,季凉城刚好有航班要飞,没时间到场,也托白墨送了礼。 陆修颉来的时候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差点被服务员当成小偷赶出去,还是许韩帮他解围的。 令人没想到的是,陈乃夫来的时候,带来了南都市的伊三少,见面就感谢林席送他的mx和为他免费打工的好兄弟。 林席反唇相讥,“这份礼,三少迟早得还给我不是。” 伊沉哈哈大笑,“拭目以待。” 第249章 旧人重逢 伊唇和南宫陌来的有些晚,直奔角落的许韩,对他嘘寒问暖一番,又问了他的近况。 倒像是借林席的订婚宴来看许韩的。 “南宫少爷不会大老远巴巴跑过来给我送礼的吧?”林席拉着姜妍走上前去打招呼。嘴一咧,小虎牙烨烨生辉。 “恭喜。”伊唇眉眼带笑看着姜妍真心祝福。 姜妍点头,礼貌回了一声,“谢谢。” 南宫陌瞥了林席一眼,意兴阑珊道:“想多了,我不过是替陆琳琅来看看她的病人而已。” 听见陆琳琅的名字,陆修颉也慢悠悠靠了过来。 南宫陌见他先道。“上一次见,你还是个违背父亲命令的弃子,没想到现在成了大明星了。” 陆修颉尴尬的笑笑,“求生存而已。” “有时间去南都市看看你姐。”伊唇看着陆修颉笑道。 “她……恐怕不会想看到我吧。”陆修颉低眉顺眼,失落的表情很明显,抿了一口酒。 伊唇还想说什么,被南宫陌往怀里一带,打断了,看着林席问:“婚礼什么时候?” “下个月20号。”姜妍温声细语抢先回答,语气难掩欣喜。 “那到时候送你份大礼。”南宫陌点头,目光从林席脸上扫过姜妍落到许韩身上,“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许韩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噎住了,尴尬找补,“我等着给他们带孩子。” “带孩子也得有个新来后到吧。” 白墨的声音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他走近后在许韩询问的目光中得意看着南宫陌道:“我马上要当爹了,龙凤胎!” 南宫陌无语的看着他。“幼稚!” 白墨哼了一声,“嫉妒吧你就。” “我嫉妒你?我没有?”南宫陌拧眉,反驳道。 “是是是,你有,一个漏风小棉袄,一个不散热的皮夹克。”白墨阴阳怪气挖苦南宫陌。 “好了,你俩多大人了,怎么每次见面就跟小孩一样斗嘴。”伊唇头疼的扶额,无奈的打圆场。 众人说说笑笑间,忽略了许韩低垂的头还有脸上那难以察觉的失落神色。 订婚宴快结束了,祁君也没有出现。 甚至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她。 热闹落幕,酒店清场,祁君也没有任何消息。 临走的时候,许韩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刚卸妆换回日常服的姜妍,“她……” 开口的瞬间又觉得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同时还觉得有些尴尬,又止了话。 姜妍叫住了推着轮椅转身的许韩,“她比赛还没结束,所以今天才没到场。” 许韩微微点了头轻声嗯了一下,推着轮椅走了。 “许韩。”姜妍叫住他,许韩停住轮椅之后她才继续道:“你真的就打算一辈子不联系她了吗?” 许韩顿了半晌,什么都没说,推着轮椅离开了。 林席处理好各种事情过来,见姜妍盯着许韩背影,直到许韩消失在酒店门口,林席揽上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了?” 姜妍摇头,看着林席问:“你说,许韩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林席带着姜妍往酒店门口走。 “祁君也没有联系过你么?” “没有。” “这两个人,真的就这么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姜妍叹了口气。 二人到了门口看见不远处许韩停在那里一动不动,正疑惑间往前走了两步便看见许韩对面不远处的人。 一身疲惫风尘仆仆的祁君,身着朴素背着黑色双肩包愣在了原地。鸭舌帽挡住了她的眼睛,脸也隐藏在昏暗的阴影里。 祁君右手紧了紧书包带子,迟迟无法挪动脚步,稍稍低头,帽檐就挡住了视线,她只能看见许韩身上的薄毯。 许韩目光落到祁君身上,浑身的每个细胞都是抗拒,甚至是想马上逃离。 他从来没想过,残疾的自己,会这么猝不及防的落到祁君的眼里,他甚至都没做好准备,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可是压抑许久的朝思夜想令他也不敢轻易逃走,只能僵在原地,无所适从。 祁君耳边都是心脏咚咚的打鼓声,压根没听见姜妍喊了她好几声。 许韩则是周身发凉,内心恐慌,注意力都集中在要怎么打破尴尬上面,也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姜妍走到祁君身边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浑身一颤,抬头惊慌的看着姜妍,好一会儿后才平静下来,扯了扯嘴角。 林席则站在许韩伸手,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许韩回过神来垂下头去,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比赛结束有点晚赶不过来了么?” 姜妍关切的看着祁君疲惫的脸庞,“看你的样子很累吧,走我带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祁君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姜妍拉着走了,紧绷感瞬间消失的同时又被巨大的失落感吞噬。 这种感觉许韩也有,于是他们二人都没有开口喊一声对方。 “我开车送你们吧。”林席适时开口。 “不用了,我打车。”姜妍回头给他回话,冲他摆了摆手。 林席点头,然后推着许韩往自己车那边走,“走吧,大少爷,带你回家。” 许韩依旧不说话,任由林席给他推到车那边,然后把他抱上车,把轮椅放进后备箱,上了车。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林席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句,“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许韩兴致不高的回,“什么都没发生,招呼都没打。” 这倒是出乎林席的预料,特意偏头看了一下许韩,许韩扭头看窗外,只给他留一个后脑勺。 “你俩真沉得住气。”林席没好气的感叹,“都是犟种,一个比一个犟。” 许韩不接茬,林席自觉无趣,索性也懒得和他说话了。 车子到林家院子停下来,林席停好车拿了轮椅,将许韩抱下车放轮椅上之后接到了姜妍的电话。 “才几分钟不见,就想我了?”林席接通电话就开始贫嘴。 “祁君晕倒了,在医院。”姜妍那边语气有些急,还有点吵。 林席闻言蹙眉确认了一遍,视线却盯着许韩,“什么?祁君晕倒了?怎么回事?” 许韩的神色明显紧张起来,伸手示意林席把手机递给他。 林席使坏,故意走的远了些,许韩拧眉脸色沉下来,明显不高兴了。 “那你好好照顾她吧,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林席挂了电话,丝毫没有要把祁君的消息告诉许韩的意思,也没有要去医院的消息。 许韩在林席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抓住了林席的胳膊,仰头眸子乌沉沉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市中心医院,你要想去看她,自己去啊,反正离得也不远。”林席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好心建议。 许韩松手了,推动轮椅往宅子走,脸更沉了。 等许韩进了宅子,林席才吐了口气,没好气的低喝,“狗脾气,我还治不了你!” 他一边进屋一边拿手机给姜妍发消息,进了客厅搜索许韩的身影无果于是上了楼。 许韩果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又在阳台上,正夹着一支烟还没来得及点燃,林席大步进去夺了他手里的火机和烟。 “那点出息!担心她不知道去看看?遇到事情就只会抽烟,你什么时候这么懦弱了?” 见许韩没反应,林席直接将手里的烟和火机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林席怀着怒气扭头就走,到门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姜妍说她劳累过度,高烧39°5了。” 落锁声在安静的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醒,那一声仿佛一块石头砸进许韩心里,溅起了涟漪,开始不安起来。 沉默许久,还是没忍住,出了门,推着轮椅,去了祁君所在的医院。 可是。林席没告诉他,在几楼几零几。 欲走的时候姜妍从大楼出来,喊了他一声,连忙凑上前来,“律所有个案子临时出了变故,我得去加个班。” “祁君在3楼303,你去照顾一下,她还没醒挂着水呢。” 姜妍说完也不等许韩同意,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医院,不远处,林席的车停在门口,姜妍就上了车。 那一瞬间,许韩有种强烈的直觉,姜妍可能没案子出了变故,而是和林席合伙撒了个谎,目的就是让他来医院。 尽管许韩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病房门口他还是怯步了,始终没法跨过那扇门。 直到里面有人喊,“3床的家属呢?输着液呢,怎么也不见个人照看。” “祁君的家属在不在!”里面的阿姨扯着嗓子喊,“哎哟,这都回血了。” 许韩着急忙慌进去的时候,轮椅还重重的撞了一下门,阿姨刚按完呼叫铃疑惑地看着他。 他尴尬的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推着轮椅到祁君的病床前。 阿姨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问:“你是3床的家属?” “不是,我是她的朋友。”许韩礼貌回答。 “刚才不是个女孩子送她来的吗?” “她有工作不得不离开,所以我过来替她。” 阿姨哦了一声,瞥了几眼他的轮椅,一边回自己的病床一边嘀咕,“怎么也不找个好人来,找个残疾人来能顶什么事儿啊。” 第250章 重归于好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阿姨的话让许韩感觉脸上被扇了一耳光一样火辣辣的疼,心里像是狠狠扎进一根针,有些疼痛难忍,却又无力反驳。 又是那种想要逃离的挫败感,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间病房里。 护士的的说话声打断了许韩的窘迫处境,“3床怎么了?” “点滴回血了。”许韩哑着嗓子回。 护士看见许韩眼前一亮,态度和蔼了很多,忙不迭的点头,“我看看。” 许韩挪开轮椅,护士换了点滴,温声细语道:“有需要再喊我。” “好。” 护士见许韩乖巧点头应答圣母心泛滥了些,视线落到他腿上开始搭话,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是祁君的什么人?刚才怎么没见你?你是刚过来的吗?” “朋友。嗯,对。”许韩意简言赅,视线却停留在祁君苍白的脸上。 护士见他担心的神色解释,“你朋友没事,她就是劳累过度,等打完点滴醒了再观察观察,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嗯,谢谢。” 护士许韩一副不是很想搭理自己的模样,悻悻的再嘱咐了一遍离开了病房。 祁君这一睡睡得深沉,点滴打完了她也没有醒,半夜嘴起了皮,许韩便用棉签蘸水给她小心翼翼的擦拭。 姜妍拖着疲惫的身子和林席带来夜宵的时候,许韩也开始打哈欠了。 “你真去加班了?”许韩见姜妍坐下就趴在祁君的病床上闭着眼睛打盹狐疑的问。 姜妍神情恹恹没好气的回,“不然呢?打工人就是命苦啊。” 林席把手里的夜宵递给许韩,“买了你最爱吃的。” 等许韩接过夜宵又看了祁君一眼,“小狐狸这是还没醒,还是又睡着了?” 说完貌似恍然大悟一样,“估计是没醒,醒了你也不至于还能在这里呆得住,早跑了。” 许韩不接茬,翻了翻林席带来的夜宵,转移话题,“你们俩吃过了吗?” “没呢!”姜妍懒懒的回,“没胃口吃,林席你和许韩吃吧。” 林席和许韩还没来得及吃夜宵,祁君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饥肠辘辘的她闻见香味以后咽了口水。 “小狐狸醒了?饿不饿,我正好买了夜宵。” 许韩听见林席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拆袋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也不敢去看祁君。 姜妍疲累的爬起来伸手捂住祁君的额头,“退烧了。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祁君盯着天花板没反应,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坐起身来,接过姜妍手里的水,一下子喝干了。 她杯子递给姜妍,一开口嗓子哑的厉害,还伴随火辣辣的疼,“还想要一杯。” 姜妍接过杯子倒了水又递给她,祁君两口喝干了才把杯子放床头柜上。 许韩停了拆夜宵口袋的手,有些无所适从。 “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祁君这话是看着姜妍说的。 说完她又拿过书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不大不小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姜妍,“你上次和我说的想要的迷你机器人,做好了,送给你。” “谢谢。”姜妍满脸惊喜,接过,爱不释手的模样让林席觉得很是可爱。 “一个机器人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林席走到姜妍身边,自然把她揽进怀里。 “等你体验过它的功能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姜妍反驳,然后赞叹,“祁君,你真的很厉害。” 祁君扯出一丝笑容,依旧觉得挺累的,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 林席突然就拉着姜妍离开,“小狐狸,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研究一下机器人。夜宵就留给你们俩人吃了。” 林席和姜妍走后,病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仿佛整个空间都静止了,李娜呼吸声也没有。 其他床的病人是附近的,晚上都不会在这里过夜。 突如其来安静又压抑的氛围让许韩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祁君相处,心里暗暗记了林席一笔。 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许韩也没能张口问一句话,那话就像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 “腿,还疼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许韩一颤,他走神的时候祁君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许韩心里五味杂成,好一会儿之后才摇头,低声道:“知觉不太敏感......” 祁君低头看着许韩的头顶,伸手覆盖上去,明显感觉到许韩的抗拒,可她依旧没收回手。 过了一会儿之后,祁君才收回手,紧接着许韩眼前就出现了一张银行卡。 他盯着卡,不懂祁君的意思。 “这张卡有二十万,是我大学四年兼职的工资、奖学金、助学金、还有毕业后的工资和参加比赛获得的奖金。” 祁君声音很轻,“我查过大量的医学案例,你的腿能治。” “我以后会努力工作,会争取参加更大型的机甲格斗比赛,挣更多的钱。” “也许,这二十万比起林家给你的犹如苍蝇腿一般不起眼,但是,我想尽力,帮你。” 祁君的话犹如温热的暖流注入他的心里,顺着他的委屈和感动上涌,差一点就夺眶而出,导致他一张口,喉咙就被眼泪堵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韩,我们还能在一起吗?”祁君的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哽咽,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许韩许久都没有表态,祁君已经快要没有举着银行卡的底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收回手准备说绝情的话的时候,许韩微微推动轮椅转向祁君,抬头看着祁君的时候眼眶早已经通红。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许韩满脸都是自嘲的笑,“我现在连基本的需求都需要别人帮忙才能解决……” “你的腿能好。”祁君看着许韩,哽咽的语气透着坚定。 “是能好!”许韩点头,“多久呢?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不会需要那么久,只要你坚持复健……”祁君反驳。 “这是不由你说了算,难道,你想要和一个废人生活一辈子?” 祁君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去书包里拿了电脑打开,许韩在这过程却一直在问她。 “你想让临江县的人都知道你找了个残废?别人对你父母指指点点,你父母能不在乎吗?你能不在乎吗?” 祁君蹲到许韩身边,把手里的电脑递给她看,是一个康复方案的ppt。 “你看。”祁君一边滑动ppt,一边给他解释,“这些都是成功案例,他们都可以,你也可以的。” 尽管许韩觉得祁君确实研究过大量案例,可看到这个ppt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 他仿佛从字里行间看见了祁君熬夜查资料的每一个瞬间,感受到她经历过大量的崩溃之后才整合了这份康复的资料。 她一边殷切的看着许韩,一边介绍她收集的每一个案例。 许韩扫了一眼页数,近五百多页,她居然能够脱稿和他讲述。 她一定,看过无数遍了吧。 许韩接过祁君手里的电脑,在祁君的絮絮叨叨中慢慢翻看起来。 他返回文档列表看了一下创建时间,居然是一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在南都,还昏迷不醒,连陆琳琅都给他下了死亡通知。 祁君见许韩的泪滴在电脑键盘上的时候,她低声解释,“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还活着。” “只是那时候我帮不了你。我没有钱,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怕你……” 死了两个字她说不出来,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怕你还恨我,不想看见我,所以,我不敢见你。” “在林席他们订婚的酒店外面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疼,我想抱抱你,可是我怕你会讨厌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并没有死的?”许韩冷不丁的问她。 “姜妍让我帮忙查宫家小女儿的时候,我黑了她的电脑,看见了宫家小女儿和伊唇的聊天记录……” “所以,热搜你看见了。”许韩盖上了电脑,偏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祁君。 “嗯。”祁君被看的心虚,垂下头去,“看见了,但是不敢打电话问。” “不敢还是不想?”许韩又问。 “不敢。”祁君叹了口气,声音细若蚊蝇,“我怕自己会不管不顾赖着你不放。” 许韩轻声笑了,声音透着讽刺。 林席总说他沉得住气,总说他能忍。比起祁君,他算什么? 祁君确实如姜妍说的,成熟了不少,稳重了不少,可是那股对自己的狠劲,越来越足了。 “许韩,我想要抱抱你。” 祁君听见许韩的笑声,心慌了一下,仰头希冀的看着他的侧脸。 许韩没有应,祁君小心翼翼伸出手,环上许韩的脖子,见许韩没有拒绝,单膝跪地圈进了,下巴搁在许韩肩头,笑了。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许韩,你抱抱我,好不好?”祁君越发放肆,撒起娇来。 许韩并没有抱她,而是用力扒开她的手,把她推开了一些,神色认真的问:“祁君,你真的了解我现在的情况吗?” “哪怕我有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你也要坚定地和我在一起吗?” 祁君也认真的盯着许韩,重重的点了头,“我要。” “你是因为当初我提分手的不甘心,还是……” “因为我爱你!”祁君抢答,“很爱很爱。” 等了许久也不见许韩说话,祁君便硬着头皮问,“许韩,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好。”在祁君委屈巴巴的注视中,许韩终究没狠下心来,点了头。 祁君喜极而泣,扑在许韩身上用力的抱紧他的腰,不停地感叹,真好。 第251章 正面冲突 祁君出院的时候姜妍和林席来接,来的路上还担心两个人单独相处一晚会不会关系恶化,到之后才知道自己担心多余。 林席朝姜妍摊开手,“愿赌服输,一百块。” 姜妍伸手拍了一下林席的手,开始耍赖,“我没钱。” 林席要去推许韩的时候,祁君抢先了一步,“我来我来。” “你那细胳膊细腿能行吗?”林席怀疑的让开。 “我健身一年了好嘛。”祁君反驳,推着许韩出去了。 许韩今天得去康复中心,姜妍的带教律师让她跟着去见当事人,林席正好公司出了事情必须要去处理。 最后,祁君自告奋勇说要送许韩去康复中心。 许韩复健训练完之后,姜妍来带他俩去吃了饭,祁君被姜妍带回了家,许韩则是被奎西接走了。 路上,奎西给许韩打预防针,“老爷子和老太太今天火气挺大的。” “出什么事情了?”许韩疑惑,以为是林雪原和二老又起了冲突。 奎西意味深长的看了许韩一眼,没说话。 “因为我?”许韩拧眉,实在不知道又是哪件事情让他们不高兴了。 “康复中心是林氏产业。”奎西好心提醒。 许韩瞬间了然。 林家二老本就因为林席和姜妍订婚生闷气呢,他们二老看不上姜妍,自然也看不上,临江县出身的祁君。 康复中心肯定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我其实不太懂你们的想法,凭你们的条件和身份,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豪门世家都可以挑一个,各方面都很出众的伴侣。” “为什么,就偏偏要盯着普通人不放?” 许韩懒懒的扫了奎西一眼,“如果我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可事实是,你就是林家大少爷。哪怕你……”奎西扫了许韩的双腿一眼,“外面也是有人排着队想要巴结。” “你的意思是,姜妍配不上林席,祁君,也不配不上我?” 许韩双眸微眯,语气意味深长透着警告的气息,“奎西,你是不是忘了,你姓什么了?” 奎西被压了一头,情绪涌上来一些不悦和不甘。 尽管他不姓林,可是他出身也不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当林家保镖的总指挥的。 但是,谁让许韩是林霁原的儿子,他到底是没资格对许韩说教。 果不其然,许韩推着轮椅刚进客厅,就听见林老爷子的冷哼。 电视里正在播放科技新闻,二老连视线都不曾落到电视机上。 随后,就见林老太太面色铁青的坐在沙发上,林老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许韩,“你还有脸回来!” “我后天就回a市了。”许韩波澜不惊的通知他们。 林老爷子怒气冲冲的蹭地站起身来,指着许韩问:“什么?你要回a市?谁同意了?” “难不成,你要因为那个一无是处的女孩子放弃林家?”林老太太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我不同意!” 许韩难得在面对二老的时候,出现了厌烦的表情,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屑了一些,“一无是处?您拿什么资格来评价她一无是处?” 老太太被噎了话,好半天才继续道:“论学历,论家世,论相貌,她哪点配得上进林家的门?” 林老爷子此时干咳一声,林老太太便止了话。 许韩似笑非笑的看着二老发出了灵魂的质问,“当初对于我妈,您就是用这三样标准,让我妈知难而退,顺势把我妈赶出黎城的?” 林家二老文言脸色有些尴尬,相视一眼想要找话来找补,却听见许韩的冷笑声。 “都说人要吃一堑长一智,我看,总有人,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 许韩警告的眼神很明显,明显到让林老太太浑身不自在,甚至后背微微发凉。 她伸手拉了拉林老爷子的袖子,示意他看许韩的脸色,林老爷子瞥了一眼,铁青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到底是一脉相承,许韩那危险又警告的眼神,像极了林霁原当初让他们不要掺和自己任何事情的时候。 冷漠绝情,又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林席回来的时候,客厅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林家二老和许韩的脸色都难看的像锅底,他语气调侃的问:“哟,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干了票大的吧?” 说这话他走到许韩那边,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继续道,“看来没动手啊。一家人,不至于这么剑拔弩张的吧。” 林老太太闻言脸色缓和,借坡下驴,“林席说的是,年轻人的思想难免和我们老旧的思想有冲突。” “是啊,到底是老了。”林老爷子虽这么说,语气却充满了嘲讽,转身便要上楼去。 林老太太看了林席和许韩两眼,欲言又止,转身搀扶着林老爷子上楼了。 此时电视机的科技频道正在报道机甲大赛获得个人冠军的人,祁君的名字响彻了整个客厅,吸引了许韩和林席的目光。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上楼的步子停住,视线也落到电视屏幕上。 祁君正站在冠军的位子,谦卑的冲颁奖者弯腰伸手接过奖杯,说了一声谢谢。 许韩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满眼都是骄傲。林席瞥了他一眼,笑着道:“小狐狸可以啊,全国个人赛冠军。”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此刻抬起脚步缓缓上楼了。 林席扫了一眼二老的背影,等他们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唏嘘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二老越来越想不开,管的也是越来越宽了?” “爱子离世,集团被逐渐架空,手里的权力不得不放,一家之主的威信逐渐降低,是你,你能坐得住?”许韩视线不离电视,淡定开口。 林席思量点头称是,是个人估计都难坐得住。 “上楼么?”林席问许韩,正好科技节目结束了。 “嗯。”许韩点头。 林席推着许韩去电梯那边,上了二楼。 到了许韩房间,林席关好门,好奇的问,“你和祁君怎么回事儿?当初那么抵触,为什么一晚上就,重归于好了?” 许韩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不好么?”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觉得发生在你身上不太正常。” 许韩没接话,转而告诉他,“我后天的机票回a市,季凉城的航班,他到时候来这里接我,到了a市秦然会来接我。” “行啊。”林席云淡风轻的点头,“到时候我和姜妍要去拍婚纱照,就不送你了。” “嗯,”许韩点头。 “那你早点休息,我回房间了。”林席行云流水转身出去关了门,可是门外久久没传来脚步声。 许韩很清楚,林席之所以没问他还回不回来,大概是怕听到不想要听到的答案吧。 不问也好,他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祁君适时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还没有休息,与此同时还能清晰的听见姜妍和林席打电话的声音。 “明天你有空吗?姜女王说丹江那边的建筑很好看,我想去看看?”祁君在那头小心翼翼的问。 “好。”许韩在这头淡淡的回答。 “那我明天去接你?”祁君语气难掩欣喜。 “不用,我让林席送我去你那里,反正他明天也要和姜妍一起去试婚纱。”许韩淡然拒绝。 “好。”祁君应答,又和许韩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姜妍见她兴致不高,也和林席告别挂了电话,然后躺到祁君身边,“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我感觉许韩变了。”祁君整个身子下沉,像个鸵鸟一样靠在床头。 “是人都会变。”姜妍也躺下来,叹了口气,“我们都变了。” “我说的不是人。”祁君平躺下去,看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感觉,许韩没那么喜欢我了。” “结个婚就好了。”姜妍开了句玩笑,却不见祁君情绪波动,又问:“我还没问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问许韩的情况呢?” “不敢,逃避,总觉得,不应该再打扰他。”祁君闷闷的回答,情绪更低沉了一些。 “可是,努力挣扎过,还是放不下,还是觉得,想要争取一下。万一,就能继续呢?” …… 姜妍和祁君都陷入沉思,没再说话,二人沉沉睡去之后,赵澜进来替她们关了灯,又轻轻关上了门。 早上八点,赵澜叫她们起来吃早餐。二人洗漱好吃过早餐林席和许韩已经到楼下了。 姜妍突发奇想邀请祁君一起和她去试婚纱,祁君想要答应可是想到许韩的腿,怕他心里不舒服,于是拒绝了。 许韩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了祁君的情绪变化,于是道:“你要是想去,就去吧。丹江,下午再去也行。” “可是……”祁君为难的看着许韩平静的脸,不敢说出来,万一别人问起许韩的腿,他心里会不好受的事情来。 “我没事。”许韩看出她内心所想,给她一个定心丸。 “你们俩待会儿记得戴帽子口罩,现在的记者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姜妍在林席停车前嘱咐他们。 林席一边戴帽子和口罩,一边抱怨,“每次出门都这么麻烦,我直接原地复出得了,正好还能解救一下我那娱乐公司入不敷出的状态。” “不怕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腿给你打断?”姜妍下车的时候揶揄他。 林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那正好,正好和这大爷组个双腿残废的组合。” 祁君从后备箱拿出来轮椅展开,听见这话小心翼翼去看许韩的脸色,生怕林席的话刺激到许韩的内心。 她正想骂林席几句,却被许韩抢先了一步,“你那么喜欢残废,后备箱棒球棒拿出来我给你实现梦想。” “我想带你发财,你却想打断我的腿。”林席把许韩放在轮椅上,没好气的吐槽,“做个人吧,你。” 林席推着许韩往电梯那边走,还不忘和许韩一边斗嘴。 姜妍此时给了祁君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了一下二人的背影。 祁君瞬间了然,林席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许韩对于自己双腿的事情不会心存芥蒂了。 可越是如此,祁君心里越是心疼和愧疚。 “上次康复,他的腿,医生怎么说?”姜妍边走边问祁君。 祁君摇头,无奈一笑,“他没让我进康复室,我也没找到机会问医生。”说着她顿了一下,“他可能不想我知道吧。情况应该,不是很好。” 姜妍沉默了一下,拍了拍祁君的肩膀,“放心吧,当初陆琳琅都说只要他积极复健,他站起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祁君强颜欢笑点头,跟着姜妍快走两步进了电梯。 第252章 姜妍失踪 许韩发现祁君情绪不高涨,便仰头问她,“怎么了?” “没事。”祁君连忙摇头。 到了婚纱店门口,祁君接到了公司的电话,领导和她说人手不够,让她提前一天结束假期回公司。 祁君为难的问明天再回去行不行,那头表示不太行。 于是祁君只能和另外三个人告别,并且对许韩抱以歉意,希望他不要怪自己放鸽子。 许韩表示理解,林席要送她去火车站,祁君表示自己打车拒绝了。 祁君走后许韩自然也不想当电灯泡,林席便喊了奎西来接他。 许韩回a市那天,季凉城早早的就来接他了,林家二老本不同意他走,可奈何他坚持并且放狠话,如果二老阻拦,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踏进林家半步。 二老见他神色认真,只能妥协答应,并且嘱咐他早点回来,许韩没理。 到了a市,来接他的人是许昌柏。 许昌柏站在接机口,看着季凉城推着许韩缓缓走出来,颤巍巍的挥手,喜极而泣。 两年不见,许昌柏苍老了很多,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沟壑遍布,背也驼了一些。 许韩鼻头一酸,红了眼眶,下巴颤抖着,将眼泪咽下了,还有咸咸的苦味儿。 季凉城送许韩到许昌柏面前,“许叔,人就交给你了,我就回去了,下午还有趟航班要飞。” 许昌柏笑着点头,颤抖着手接过轮椅,“谢谢你啊,凉城。” “您客气了。行李我稍后让人送去姑姑家。” 许昌柏点头称好,季凉城便告别他们转身进了机场。 父子俩一时间有些拘谨和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僵局。 好一会儿之后许昌柏才忐忑的问,“许韩,你饿不饿,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爸,直接去姑姑家吧,姑姑说她做好了饭。”许韩仰头看着许昌柏笑的有些苦涩。 听见许韩喊他,许昌柏老泪纵横,伸手抹了把脸,连忙点头连连说好。 自从许韩醒来以后从来没打过电话回来,他也没能去黎城看过他。 后来林席告诉他,许韩知道了自己身世,林家二老也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许韩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自韩容颜去世以后,许韩和许昌柏的关系也一直紧张,甚至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 他都以为许韩不会再认他这个爸了。 如今肯心平气和喊他一声爸,许昌柏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许昌柏今日开了秦燃的车来,他将许昌柏抱上车的时候明显吃力,身子也不如从前稳健了。 一个不注意差点把许韩摔地上,还好许韩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车门。 “许韩,爸……这不是故意的......”许昌柏安置好许韩之后歉疚的开口。 “没事,是我最近吃太多,胖了不少,让您压力大了。”许韩笑着安慰。 可是这话让许昌柏心里一揪,许韩身上只剩皮包骨,哪里胖了,不过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老了罢了。 许昌柏把轮椅放进后备箱,这才上了车开车往秦燃家而去。 秦燃早早等在楼下,车子在他面前的车位停好以后他喊了一声舅舅,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 没有任何征兆的把许韩从车上抱下来,此时许昌柏已经从后备箱拿了轮椅等在车头处了。 “好歹也是黎城豪门林家的大孙子,怎么瘦的跟皮包骨一样。”秦燃推着许韩往楼道里走,一边轻声挖苦。 许昌柏在一旁笑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多吃点,好好补身体。” 秦燃按了一下电梯,阴阳怪气道:“可能人家看不上咱家的粗茶淡饭。” 许韩从电梯门的倒影里看到了秦燃的表情,估计他还在为上次打电话自己措辞不当而生气。 电梯门开了,秦燃推着他进去,许昌柏帮了一把。 电梯门关后,许昌柏看着许韩爱怜道:“许韩不会的,他最爱吃家里的饭菜。” …… 许如是开门见到许韩的时候,视线落到他腿上的薄毯上。 许韩笑着去拉许如是的手,乖巧的道:“姑姑,我回来了。” 许如是顿时红了眼眶,尽管做了心理建设,还是没忍住掩面哭起来。 秦闵锐见状走过来拦着她的肩膀安慰,“不是说好团聚要高高兴兴的嘛,你这样待会儿把小韩也弄得难受了。” 许如是连忙点头,强颜欢笑道:“是是是,我这不是见小韩回来太高兴了嘛。” 她说完就让开身,“快快快,快进来,我们马上吃饭,姑姑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秦燃推着许韩往里走,刚进去就看见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老头,他倒是一脸云淡风轻。 许韩忍着心里酸楚的翻涌,看着健朗的老爷子笑着喊了一声,“爷爷,” 许爷爷背着手打量许韩好几眼,冷哼道:“怎么,林家没给你吃的?瘦的跟个饿死鬼一样。” “肯定是,不然小韩怎么会瘦成这样。” 许如是一边布碗筷,一边接话,语气有些不悦,“我听说那二老还不让小韩回来呢。” “那今天多吃点。”许爷爷率先走到餐桌那边坐下,秦燃也推着许韩过去,许韩点头应好。 许如是一边给他介绍今天做了什么饭菜,一边招呼他说今天一定多吃点。 秦燃去拧了帕子来给许韩擦手,许韩接过擦了手又递回去的时候说了声谢谢。 “大可不必。”秦燃没好气的回,放了帕子回来坐在他旁边。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其乐融融的氛围,让许韩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这是在黎城,在林家,所没有感受到过的。 …… 饭后,许如是贴心的给许韩铺了床,问他要不要午休,许韩点头说好。 可是房间却不在秦燃家,而是在秦燃家的对门。 许韩好奇的询问情况,许如是笑着说,许昌柏把老家的房子和之前a市的房子卖了,特意买到了对门。 如今许爷爷和许昌柏就住对面,一是为了方便一起照顾老人,二是两家人在一起热闹。 许昌柏的房子里墙上,柜子上,还有房间的床头柜上,都有韩容颜、韩瑶、许奶奶生前的照片。 许如是带许韩过来休息的时候,许韩还是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都是彩照,没有遗照。” “你爷爷嫌弃遗照看着冷,说好端端的房子,应该亮亮堂堂,明艳艳的才好,不让摆遗照。” 许如是笑着解释,声音很轻,如沐春风,像极了韩容颜生前和许韩讲故事的时候。 “当初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怕你爷爷身子不好,也怕你爸撑不住,所以商量着让他把临江县的房子卖了。” 许如是温声给许韩继续解释,她知道老家是许韩心里的温存,那里有许奶奶、韩容颜,韩瑶和许韩的所有回忆。 “后来你爸知道你还活着,想了很多办法去把房子买回来,但是,老家已经规划拆迁了……” “没事的,姑姑。”许韩反过来安慰许如是,“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许如是见许韩神色淡然,于是点头,称“你能想开就好。” …… 晚饭过后,许爷爷要出去遛弯,秦燃便推着许韩要跟上。 许如是和秦闵锐也许久不曾出去逛逛了,于是便要一同前往。 如此,许昌柏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上一次他们一家人出行逛街的时候,还有许奶奶,韩容颜和韩瑶。 如今,华灯初上的a市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a市的热闹和家里的温馨平淡让许韩直接陷进去了,甚至直接让他断了回黎城的心思。 转眼到了林席和姜妍婚礼的前两天,许韩深夜接到了沈婕妤的电话。 “许韩,不好意思,深夜打扰你休息。只是,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沈婕妤语气愧疚中透着着急。 “阿姨,发生什么事了?”许韩拧眉问,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许韩,你能不能赶快回黎城,你再不回来,林席就要出大事了。”沈婕妤急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满是祁求。 “好,我马上去。”许韩顾不得询问其他,沉声应答。 许昌柏刚睡下不久,听见许韩的声音便起身来看他的情况。 许韩见许昌柏开了灯,便冲许昌柏道:“爸,您帮我喊一下表哥,我可能需要连夜去黎城一趟。” 当夜,秦燃开车送许韩去了黎城,中途许韩给季凉城打了电话,让他尽快找一波有用的人去黎城找人。 “这么大阵仗?出什么事情了?”季凉城被吵醒想骂人,听见许韩严肃的声音忍了下来,好奇的问。 “姜妍失踪了。”许韩冷声回答。 “她失踪了找警察啊,林家在黎城的势力能找不到人?”季凉城没好气的吐槽。 “她失踪和杨洁白有关。”许韩点到为止。 季凉城刚想继续吐槽瞬间歇了火,沉吟片刻,突然大骂,“这个不安分的死婆娘!缅北边境那些人渣是她能招惹的吗!” 许韩挂了电话,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秦燃安静开车偏头看了他一眼,“眯眼睡会儿吧,到了黎城我叫你。” 许韩摇头,纵使睡意沉沉,可是他记挂林席,实在是睡不着。 到了黎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第253章 押回去! 市中心医院,林鸢尾病房内,林家二老和沈婕妤都忧心忡忡的,一言不发。林雪原和林席都不在。 见到许韩和秦燃,沈婕妤明显松了口气,林家二老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林鸢尾整个头缠着绷带,还上了呼吸机,许韩感觉病床上的林鸢尾的生命气息在一点点消失掉。 沈婕妤冲许韩招了招手,示意他和自己出去。许韩点头,秦燃就推着许韩出去了,和沈婕妤来到了独立的茶水间。 “阿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和我说说。”许韩率先开口。 沈婕妤警惕的看了一眼秦燃,许韩便解释,“这是我姑姑家的表哥,他能帮得上忙。” 沈婕妤闻言这才点头,娓娓道来,“姜妍出事了,三天前她晚上加班之后就失踪了,我们查了监控,她是被人下了迷药带走了。” 许韩听见她的话内心的不安加剧,有些害怕涌上来。 “林席知道后立马报了警,我们都想尽办法找了,也没有任何线索。” “昨天,鸢尾下班路上车子被人撞了,抢救回来之后昏迷不醒。道路监控显示那些人是针对鸢尾来的,跟踪了她小半个月,昨天动手了。” “姐为人和善,基本不会和人结仇,在黎城,谁这么大胆敢对她动手?”许韩惊诧。 “昨天奎西查到了消息,回来说,针对姜妍和鸢尾的,极有可能和姜思、木寒烟、杨洁白有关。林席发了好大一通怒气,扬言找到三人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那林席呢?”许韩想起了之前陈彪对姜妍出手那次。林席的疯狂,不由急切询问。 “他出去了,还带走了流沙和十一十二。我怕他冲动做傻事,所以才着急把你叫回来,我们都拦不住林席。” “我知道了。”许韩点头,安抚了沈婕妤便和秦燃去了林家。 许韩让秦燃查一下林席现在的位置,秦燃查到以后,便带着许韩直奔目的地。 一家普通的包子铺,林席整坐在路边看着面前的小笼包出神,面上的疲惫神色很明显。 他看见许韩和秦燃的时候咧嘴一笑,“什么风把你们两位吹到这儿来了?” 秦燃目光落到了林席受伤的手上,白色的衣袖上血渍已经干了有些发黑,眉头蹙起。 许韩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云淡风轻的问他,“你不会是已经把人做了吧?” 此时路边呼啸而至一辆跑车,季凉城从车上下来,走到林席对面坐下,捞过他面前没动过的小笼包就狼吞虎咽起来。 “饿死鬼投胎啊你?”林席笑着打趣季凉城,眉眼间很是不耐烦。 他盯着季凉城把包子吃完仿佛没够的意思,便冲老板又要了两笼包子,这才看着许韩问:“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许韩不答反问,“手,怎么回事儿?流沙和十一十二呢?” 林席打量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右手,撇嘴冷笑道:“你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没碰见半死不活的姜思刚被送过去么?” 这话让许韩沉了脸,接着林席就抬头盯着他,云淡风轻道:“我让流沙十一十二去找人了,找不到,就不用来见我了。” 尽管林席此刻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许韩感受到了林席身上的压抑的怒意。 总觉得林席此刻的平静,是为了掀起更大的风雨。 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急诊刚收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离开时听见急症护士大声报告病人情况,“病人四肢被人砍成重伤,生命体征微弱,大出血……” 季凉城此时心满意足的将吃剩的半笼包子往桌中间一推,“昨晚光顾喝酒了,今早胃空的难受死了。” 林席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桌上的手机正好有消息进来,他拿起看了一眼便站起身来就要走。 “有消息了?”许韩叫住林席,眼神示意秦燃往林席那边靠。 季凉城见状也懒洋洋的起身,准备踱步到林席那边。 林席了然许韩的意思,“他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我,想拦住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容易不容易的,总要试试才知道。”季凉城嬉皮笑脸慢悠悠靠近林席。 林席不屑的扯了嘴角,转身就要走,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堵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五个人。 道上的人。 许韩动用了道上的人拦,怪不得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今天如果拦我,兄弟没得做了。”林席头也不回,威胁许韩。 “林席,你需要冷静。”许韩有些无奈,“事情现在还不明朗。” “冷静?”林席冷哼,脸垮下来,“我已经够冷静了,否则姜思去的就是地狱,而不是医院了。” “这很有可能是个圈套!”许韩声音也冷了些,“林氏乱成一锅粥,姐刚从icu出来,你要是出事了,你妈怎么办?林家怎么办?” “所以呢?”林席转身目光犀利的盯着许韩,双眸中的怒气显而易见。 “让我帮我爸稳住林氏,还是守在icu门口守在我姐病床前?我老婆孩子被人掳走了!你告诉我怎么冷静?!” 林席几乎是低吼的,眼眶红了一圈,“当初我要解决杨洁白,你让我卖你个面子!我要解决木寒烟,陈乃夫也让我卖个面子!” “现在你们一个个来我面前说,让我冷静!” 许韩哑口无言。 当初保杨洁白是因为祁君哭着求他,说杨洁白已经双腿残废了,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他心一软,便劝林席放过了杨洁白。 没想到,双腿残废的人,依旧不安分! “我已经让我的人都出去找了,不出半天就能有消息,你先和我回家。”许韩语气软下来,带着诱哄。 “不回。”林席头扭到一边,冷声拒绝。 “秦燃在这儿,他联系了阮耳,我也让祁君来黎城了,不出今天他们就能找到姜妍的下落。” 林席冷哼一声,依旧坚持不走。 “把他押上车,送回去!” 僵持许久后,许韩没了耐性,抬手示意了一下。 季凉城便朝那五个人招手,那五个人便上前就要抓林席,林席直接往旁边跑了。 秦燃此时眼疾手快拉住林席,林席挣脱,季凉城便跟上来了,拉住了林席的胳膊。 包子铺夫妇小心翼翼的看着几人之间的纠缠,又忐忑的打量许韩,嘀咕着要不要帮林席报警。 “我是他哥哥,包子多少钱。”许韩浅笑的解释。 包子铺夫妇将信将疑,可看着他们的着装也不像自己惹得起的人,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了许韩的钱。 许韩接过找的零钱,推着轮椅往车那边走,不悦道:“我耐心没剩多少了!” 季凉城闻言冲那五个人使眼色,六个人一哄而上扣住林席把他押上了面包车! 到了林家,林席用力推开抓着他胳膊的季凉城,铁青着脸走到沙发坐下,偏头冷冷的打量被秦燃推着进来的人。 不一会儿,管家就领着祁君和阮耳进来了。 客厅气氛不对,祁君和阮耳都有些忐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没敢出声问话。 “干活吧。”秦燃看了一眼阮耳和祁君,抬手示意跟自己走。 祁君和阮耳点头,拿出自己的电脑,和秦燃走到一旁的餐桌那边去了。 季凉城大大咧咧躺在单人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闭目休息。 许韩坦然接受林席愤怒中带着不爽的目光,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把我拦在这儿,杨洁白和木寒烟就会没事吗?” 林席嘴角扯出诡异的笑,声音冰冷,“流沙十一十二,他们身上都有案子,也不差再多一个。” “许韩,如果这次姜妍出点什么事情,我哪怕进去,也要把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许韩相信,林席说得出,做得到。 此刻,他也只能祈祷姜妍不要出任何事情。 不然,他无法拦住林席,让他别做什么犯法的事情! “先安心等消息吧。”许韩安抚林席。 林席吐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随后看着天花板出了神。 不出两小时,秦燃三人那边就有了消息,他端着电脑过来递给林席。 “姜妍十分钟前出黎城了。” 听见秦燃的声音,林席猛然睁开眼睛,接过秦燃的电脑看着电脑上的卫星图,一个红点闪烁着缓缓移动。 出了黎城,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许韩和林席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林席把电脑递给秦燃,双手交叉撑着额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抬头看着许韩开口。 “你留在黎城帮我守住林家,我去找人。” 许韩张嘴刚想说话就被林席打断,“你可以派人看着我,我绝不会再冲动。” 林席眼里的坚定让许韩拒绝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秦燃扭头冲阮耳道:“你跟着他去,任何时候需要协助,随时找我。” 阮耳满脸拒绝,摇头。 “帮他找到人,我就答应你。”秦燃给出了阮耳不会拒绝的条件。 “成交。”阮耳立马答应,生怕秦燃反悔一样,毕竟交易很划算。 “外面五个人你带着。”许韩叮嘱林席,“注意安全,记得随时和警方同步消息。” 林席点头,起身冲阮耳说,“跟我走。” “等一下。”祁君叫住两人,“我突然想起来曾经送给姜妍一个手链,手链上有芯片,可以随时定位到她的位置。” “知道了。线上联系。”阮耳点头,扭头又冲秦燃说,“把我联系方式推给她。” 第254章 病危通知 秦燃点头表示知道,林席和阮耳便离开了。 祁君等外面汽车发出的声响远到听不见的时候,才道:“和姜妍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人。” 许韩疑惑,“谁?” “江微星。” 祁君的话音刚落,季凉城就睁开眼睛,凉悠悠的目光盯着祁君问,“你说谁?” “江微星。”祁君扭头看着季凉城重复了一遍。 “怎么说?”季凉城神色难得冷凝起来,不紧不慢的问。 “以前姜妍和江微星打交道的时候,互相不信任,姜妍让陆修颉往江微星的钥匙挂件里装了个定位器。” 季凉城嗤笑,“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 说着话他起身就往外走,一遍又一遍撂话给许韩,“我也去凑凑热闹,有事别找我了!” 祁君见秦燃和许韩脸色都冷了不少,试探着问:“我说错话了?” “没有。”许韩看着祁君,神色柔和了些,“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祁君乖巧点头。 秦燃此时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便和许韩说有重要事情要回a市。 许韩表示理解,秦燃当天就开车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祁君没胃口,担忧的问:“许韩,姜女王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 “嗯,她会没事的。”许韩点头,给她夹菜。 “其实,上一次他们订婚的时候,我在酒店外碰见了杨洁白和木寒烟。” 祁君犹豫半晌,还是把这件事情说了。 “我当时就该想到她们不可能是去参加订婚宴的,当时我就应该告诉你们早做预防的……” 她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腿,越发觉得今天的饭菜味同嚼蜡。 许韩还没来得及安慰她,手机响了,沈婕妤打来的。 “许韩,林席的电话打不通,你们在哪里?鸢尾又进抢救室了,医生下病危通知了!” 沈婕妤的哭声像一记雷,震的许韩整个人懵了好一会儿,他心里一咯噔,只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祁君见许韩脸瞬间煞白,焦急的问。 “去医院。”许韩推着轮椅便往外走,祁君连忙起身跟上。 手术室外沈婕妤早已经泪流满面,煞白着脸满眼焦急,手撑着墙才勉强能站着。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也是满脸担忧紧张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林雪原紧随着许韩和祁君赶到,沈婕妤见到林雪原就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林雪原将沈婕妤抱在怀里,不停的拍着沈婕妤的背安抚她。 林老太太红着眼眶看着许韩,一滴泪便滚出来,颤抖着嘴唇,伸手去抓住许韩的手。 许韩回握她的手安抚她,对这个老太太的厌恶感减少几分。 林老太太哽咽着开口道:“好好的一个人,医生都说度过危险期了,不知道怎么的,好端端的,心脏就骤停了。” 林老太太和林鸢尾一直不亲近,如今这模样倒是多了几分情真意切。 林老爷子闻言也是沉重的叹了口气,眼眶也湿润了。 “姐会没事的。”许韩像是安慰他们,又像是安慰自己。 可是他心里没底,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底气不足。 祁君伸手搭在许韩的肩膀上捏了捏,重复许韩的话。 林老太太这才去认真打量祁君,眉眼间掩饰不了她对祁君的嫌弃和抵触。 手术室门开了,一个护士出来,众人连忙聚过去,急切的询问林鸢尾的情况。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没回答,例行公事询问。 “我是,我是,我是她妈妈。”沈婕妤连忙应声。 护士把手里的纸笔递过去,“风险告知书,需要你们家属签字。” 沈婕妤都来不及看上面写了什么,颤抖着拿着笔歪歪扭扭把字签了。 护士接过纸笔转身就要进去,被沈婕妤抓住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不是很好,不过我们会尽力的。”护士语气安抚,说完就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瞬间,仿佛抽走了沈婕妤全身的力气,她整个人瞬间坍塌。 林雪原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将她捞进怀里,“婕妤,振作点,鸢尾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沈婕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捶打林雪原胸口控诉,“都怪你!都怪你!当初要不是非要和林霁原对赌,他又怎么会丧心病狂对鸢尾下手!” “这么多年鸢尾的心脏病就跟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了她的命了……” 提起林霁原,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看着沈婕妤的目光也带了些不悦。 许韩的脸色也很难看,祁君自然也是知道林雪原和许韩,和林席姐弟之间的纠葛,面色也有些不好。 “许韩,林席呢?”林雪原安抚好沈婕妤后,才问了许韩。 他脸色难掩疲惫,眼底下有青黑,胡子也长了青茬。 “秦燃和祁君查到了姜妍的消息,出黎城了,林席带人去追了。” “哦”林雪原点头,“那鸢尾的消息先不要告诉他了,免得他分心。” 许韩点头。 祁君纠结半天后忐忑的小声开口询问许韩,“我刚才联系不上林席,已经给他发信息了,怎么办?” 林雪原这才仔细打量祁君,虽然目光平静友好,可是却让祁君觉得非常不自在。 “没关系,说了就说了吧。”林雪原见她眼神里的紧张和愧疚,安慰她。 “谢谢叔叔。”祁君点头小声道谢,扭头却轻声的和许韩道,“对不起,我不是……” “你没错,不用道歉。”许韩轻声回答,拍了拍她的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扭头就见林席快步跑到了他们跟前,脸色焦急煞白。 “不是脱离危险期了吗?怎么又下病危通知了?”他语气带着质问。 没人回他话,他又急又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墙上。 “让我逮着始作俑者,我非特么卸了他!” “你怎么回来了?姜妍呢?”许韩推着轮椅到他身边小声询问。 “季凉城带着人追去了,我出了门就心慌的厉害,隧道没信号,看到祁君信息我就返回来了。” 说着话他目光落到了手术室上亮着灯的“手术中”三个字上,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姐进去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许韩回。 林席靠着墙逐渐弯腰,伸手捂上心脏,面色痛苦起来。 “你怎么了?”许韩心里一慌,连忙询问,祁君也急着问了一句。 沈婕妤林雪原也快步过来,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也是急了。 “小弟,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妈?”沈婕妤有些手足无措,不敢碰林席。 林雪原一手扶着沈婕妤,一手抓着林席,饶是稳重淡定的他此刻也显得焦急慌张。 林席捂着心脏,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心脏疼的厉害。” “我去叫医生。”祁君留下这句便跑去找医生了。 “叔叔,你带林席去检查,我在这等着姐的消息。” 许韩提议,林雪原点头,问林席能不能走,林席摇头,林雪原只能背着他去。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不放心,也跟着过去看情况,走时还嘱咐许韩,如果林鸢尾手术结束了记得告诉他们。 祁君叫了医生护士半道上遇到了林雪原背着林席,她便主动承担起了挂号缴费的任务,跑前跑后的张罗。 跑完才知道林家在这医院有专门的主治医师,vip通道,根本不需要跑前跑后。 祁君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尴尬,林雪原却是夸她能干,真诚的向她道谢。 “祁君,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祁君连忙摆手,尴尬的笑了笑,“是我自作主张了。” 医生给林席检查一番后又照了心电图,确认了他没有任何事情,林雪原和祁君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林席突然心脏就不疼了,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许韩给他打来电话,“手术成功,姐去了icu监护室,医生说观察24小时情况稳定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知道了。”林席心里一阵酸楚,挂了电话眼眶就红了,他看着林雪原,“爸,姐手术成功了。” 林雪原点点头,紧绷的神经瞬间轻松,重重的舒了口气,“手术成功了就好。” 林鸢尾出手术室以后沈婕妤这个人就晕了过去,林雪原着急赶过去,医生说是惊吓过度,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也是精神不佳,林雪原送他们回家休息后又连忙赶去医院。 刚坐下没几分钟,助理就找过来说出事了。 林雪原把助理叫到门外询问,助理如实回答。 “工厂那边的货质检不达标被投诉了,有个开发的楼盘工地上发生了事故,好几个工人都出事了。” “我知道了。” “总裁,如今林氏内斗成凶,项目工程又连二连三出变故,资金回笼困难,您如果还拿不到实权,恐怕……” 林雪原自然是知道,自从林霁原离世后,桩桩件件事情的发生,都让林雪原焦头烂额。 老爷子迟迟不肯放权,他手里的股份也不足以稳住林氏。 如今姜妍出事,林席自顾不暇,林鸢尾又昏迷不醒,沈婕妤惊吓过度,许韩又行动不便。 他可谓是,单打独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这么下去,恐怕林氏,不日便要土崩瓦解了。 “这些事情还是要尽快知会老爷子……”助理忧心忡忡。 “我知道了。”林雪原疲累的捏了捏眉心。 第255章 脱离危险 林席开门出来,见二人表情凝重,于是问,“爸,集团的事情很棘手?” 林雪原没说话,助理欲言又止。 “你先去拖着,我马上过去。” 林雪原让助理先走,助理深看了林席一眼,转身离开了。 林席向来不过问集团的事情,也不想管,一直都是林雪原和林鸢尾在打理。 如今看林雪原焦头烂额的模样,也是忍不住动了想帮林雪原排忧解难的心思。 “爸,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您尽管使唤我。”林席心事重重的看着林雪原。 “爸还撑得住。”林雪原欣慰一笑,伸手拍了拍林席的肩膀,“你先去把姜妍找回来,她不在,你也没心思做别的。” “可是……” “有事我会找许韩的。”林雪原打断他的话,“你姐姐这边你妈已经请了假照看,你不用担心,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 林席点头,等林雪原进病房以后,心里却滋生出浓烈的不安来。 许韩推着轮椅出来示意他跟着到一边去,林席看了一眼病房跟着过去,到了暂时没人的地方。 “你去找姜妍吧,有事我这边先顾着。”许韩先开口。 林席没有立马回答,沉吟一会儿之后问许韩,“你觉得,林氏的危机,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时间使然?” “为什么这么问?”许韩反问。 “总感觉从林霁原现身那天开始,林氏就开始接二连三的遭遇大大小小的危机,并且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有些让人……” 林席止了话,好像什么词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觉。 “让人膈应?”许韩补充了一句。 “对!”林席点头,“就是让人膈应,无法让林氏,让二老,让我爸,让我和我姐伤筋动骨” “但是就像蜜蜂的刺,时不时蛰你一下,让你镇痛,厌烦,却又不足以大动干戈对付。” 许韩认同的点点头,“江微星是陈觉的女儿,你知道吗?” “江微星?”林席蹙眉,摇头,随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她总是误打误撞进我们的计划里。” “现在看来,她一直都和陈觉有联系,并且一直知道陈觉的计划。” “不一定。江微星养父被人杀了,她是唯一嫌疑人,可是她跑了。” “什么时候?”林席有些惊讶。 “陈觉死后没多久。” 随即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林席觉得脑子有些乱糟糟的,很多事情像潮水涌来,他突然就觉得姜妍的失踪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季凉城来电话的时候林席刚回沈婕妤病房,眉头一跳出去接了电话。 那头语气有些不好,“林席,姜妍上飞机了。” “上飞机?去哪儿?”林席心一沉。 “边境。”季凉城顿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离缅北只有五公里的机场。” “我马上赶过去。”林席挂了电话,来不及和许韩打招呼,只能给他发了信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林家的私人飞机比姜妍所坐的飞机早到机场五分钟,季凉城一行人所坐的飞机在姜妍飞机到达后紧随其后。 阮耳立马开了电脑查询姜妍所在的位置,查到的时候大骂了一声粗口。 林席走到她身后询问,“怎么回事?” “姜妍和江微星没到这里。” 阮耳回答,脸色沉重的去查她们那班航空,随后继续道:“她们应该是在南云转机的时候没上飞机。” “那人现在呢?”季凉城脸色明显黑沉,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按照移动速度,应该是在车上,车子正往缅北方向去,顺利的话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缅北果敢。” 阮耳话音刚落,季凉城便问,“能查到是哪辆车吗?” “要通过道路监控才能查……”阮耳面无表情看着季凉城。 “那查啊!”季凉城有些无语。 阮耳也有些不耐烦了,“非常时期,我不能这么做,得找秦燃。” 林席立马打电话给秦燃,快速说明情况,秦燃表示知道,很快就给他们发过来了车牌号。 季凉城看了一眼林席手机,一边往机场外面走,一边电话,“我给你发一个车牌号,想办法在缅北边境给我拦下,我马上过来!” 林席和阮耳还有季凉城带来的人立马跟上,快步往外走。 “季哥,果敢那些人的车,不一定拦得住!”那头小心翼翼。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车给我拦下!哪怕你调动整个南云的人也要把车给我拦住!” 季凉城怒气多了些,低吼。 “韩哥不是说过,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 “许韩来了今天也得听我的!”季凉城没了耐性,暴怒低喝以后挂了电话。 林席一行人刚走出机场秦燃那边就来了电话,接了电话后季凉城大骂一声脏话。 阮耳收到了秦燃的短信,递给林席看,林席脸色也瞬间沉下来。 姜妍和江微星的位置,往北走了。 阮耳打开电脑后,不过一秒脸色一僵随后电脑直接蓝屏显示一堆乱码。 “我电脑被人反攻,程序瘫痪了,修复起码要半小时。” 林席点头表示知道,眼神望向季凉城那边,季凉城又拨打了电话。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木寒烟和杨洁白给我找出来!” 林席看见季凉城大步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到季凉城带来的那些人身上,“你们,不跟他走?” “季哥做事有分寸,韩哥交代了,得护着你!”为首的人一脸正经回话。 林席轻嗤一声,到底是护着他,还是看着他! 阮耳这边抢修电脑程序,林席也没了头绪,只能决定去姜妍和江微星最后出现一次的城市。 到了目的地,林席定了酒店让一行人注意,有情况再商量,自己则是受着阮耳修复程序,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姜妍的消息。 程序修复这半小时,犹如一辈子那么长,墙上挂钟秒针滴答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砸在林席的心上。 他的心情从最开始焦躁不安,逐渐变得隐忍压抑,甚至带上了浓浓的怒气,面色开始不耐烦起来。 阮耳刚修复好程序说了一声,林席立马走到她身后去,不过一秒她的电脑突然弹出来一个告警框。 大写的error不停闪烁,电脑也发出刺耳的警告声,令林席的怒气喷涌而出。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给阮耳吓了一跳,阮耳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解释。 “对方也有电脑高手,技术不比我差。他们直接锁定了我的设备,我不能再用这台电脑了。” 说完她收拾东西起身,“我去附近找个网吧,有消息随意通知你。你先自己想办法。” 阮耳走到门边临出去之前,提醒道:“和姜妍一起的那些人,是缅北边境的,我想,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动用林家的势力找人。” “如果你不想最后找到的一具尸体的话。” 随意门落锁的声音响起,林席心里像被砸了重锤,有些闷,有些委屈,有些生气,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发泄方式。 他打算给林雪原打电话要人,电话还没播出去就接到了林鸢尾的电话。 林鸢尾有气无力,用尽了力气才说,“小弟,姜妍失踪,和爸有关。” 林席捏紧手机,不可置信,“什么?” “我亲耳听到,有人给他打电话,他让人把姜妍送走。” “我知道了。”林席泄气的应声,挂了电话。 他拿着手机犹豫着看着手机屏幕上林雪原的电话号码,尝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按下拨通键。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直接质问,还是旁敲侧击。 又或者,该用如何情绪面对。 林雪原对于他,从小关爱有加。父亲慈爱温和,他也十分敬重这个父亲。 可如今,林雪原,让人带走了他的老婆孩子。 终于他还是按了拨通键,电话接通他还没想到怎么开口,那头倒是先开门见山了。 “鸢尾给你打电话了吧?”林雪原站在监护室门外,看着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林鸢尾。 “是。”林席承认。 “假的。你姐姐还没有醒,她不可能给你打电话。” 林席此刻心里貌似明白了什么。 “他们就是这样,利用网络技术,骗了我,骗了姜妍,骗了你妈,骗了你爷爷奶奶。” “什么意思?”林席不解。 “林霁原一直都想要林氏,为了得到集团他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是他死后。” “爸,您可以明说。” “林霁原和果敢头目一直有往来,从前他假死逃脱,后来和陈觉各种争斗,都脱不了那边的关系。” “他们二人和缅北那边的人有什么交易我不清楚,但是,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无法继续从陈觉和林霁原身上得到好处,就会从其他地方找补。” “江微星是陈觉的女儿,所以他们抓了江微星。林霁原死了,所以他们想要林氏集团。那姜妍呢?姜妍为什么会卷进去?” “因为姜家在姜妍毁掉之前,一直都在给果敢那边提供国内的用户信息,协助他们诈骗犯罪。” “姜妍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要找姜妍开刀。” “不错。” 一时间两人都是无话,好一会儿之后,林雪原语重心长道,“林席,你长大了,有些事情要多考虑大局,不能冲动行事了。” “我知道了,爸。” 挂断电话,林席立马联系了白墨,正好那边刚好有空接了,得知林席这边的情况后,让他别着急。 第256章 人你要不要? “我们早就已经在靠近缅北的边境设立隐藏关卡,国内刑警最近半年也在秘密搜索逮捕参与犯罪人员。” “人,肯定是出不去华夏。”白墨语气有些严肃,“不过,就怕他们狗急跳墙直接鱼死网破,到时候……” “我明白。” “有任何消息我通知你,你先冷静等待消息。” 挂了电话,林席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了许多,白墨的话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只要姜妍不出华夏,她的危险就会少许多,也更能为自己和警方找到她留更多的时间。 他现在首要问题是,怎么才能更快的找到姜妍。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流沙出现在了酒店房间门口,她一脸严肃,风尘仆仆,脸上还有两厘米左右的划痕。 “十一十二呢?”林席开门让开身,只见她一人便问。 “我们查到了姜妍和江微星的位置,他们俩在多蹲守。” “在哪?”林席闻言关了门忙问。 “步行街夜市。”流沙回答,回头看着林席,“现在五点半,正是出街人数最多的时候。” “他们绕行大半个华夏最终停在这里,应该是想借此混入人群,选则坐船离开。” “坐船?”林席拧眉。 这个城市靠海,来往只有渔船,经常出现在港口的渔船被查可能性很小,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二少,我们人手不够。”流沙语气有些担心,“老爷子那边不同意我们调人……” 林席点头,给季凉城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以后季凉城那边表示一个小时后到酒店和他会合。 流沙表示这个酒店距离港口较远,不适合驻守观察,于是建议去之前她踩点好的酒店。 林席表示同意。 到了新的酒店,林席将房间号告诉阮耳和季凉城。 季凉城比预计的时间来的快了些,他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进酒店,顺利的上了电梯。 酒店四个前台面面相觑,犹豫着对这些看样子来者不善的人,要不要报警处理。 还是经理出面打了招呼让他们别多管闲事这才作罢。 林席开门的时候只见门外一群没见过的陌生人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后他眼疾身快侧身躲过了其中两个人从外面扔进来的麻袋。 晚一点,他整个人都得被砸晕。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又一个麻袋被扔进来,随后就见季凉城从人群后大摇大摆走进来。 他身后的人也乌泱泱的跟着他进去,瞬间偌大的酒店房间显得拥挤了很多。 林席关了门,问悠闲的靠坐在电视柜的季凉城,语气无语,“季凉城,你不会是弄了两头猪来吧?” 刚才砸地的声响,还有臭烘烘的味道,很难不让他这么怀疑。 季凉城噗嗤一笑,挥挥手招呼他的人把麻袋打开。 等麻袋被打开后,林席看见了灰头土脸的两个熟人。 一个是残废了的杨洁白,一个是陈乃夫力保多次的木寒烟。 二人昏迷不醒,软绵绵的被季凉城的人像死猪一样拖出麻袋,又重重扔在地上。 “怎么回事?”林席询问。 “这俩人路上哭哭啼啼,骂骂咧咧,我嫌太吵了,让人打晕了。”季凉城满不在乎的回答。 “哪里找到她们的?”林席又问。 此时他才发现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衣衫不整,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有瘀青和红肿的伤口。 “臭水沟里。”季凉城满脸幸灾乐祸,指了一下地上的二人。 “她俩身上的衣服,还是我找人给她们穿上的。” “她们被人侵犯了?”流沙拧眉疑惑的看着季凉城。 季凉城避而不答,扫了流沙一眼,看着林席问,“人,你带走还是我带走?” “走?你打算现在就回去?”林席疑惑。 季凉城来这边的目的是江微星,如今江微星还没找到,他怎么可能就决定回去了。 “不然呢?”季凉城嘲讽的轻蔑一笑,“有些人,这辈子就活该颠沛流离,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他说这话突然顿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算了,人给你吧,我就回去了。” 不等林席回答,季凉城照顾他的人出去,等人稀稀拉拉出去差不多以后,他才抬步。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林席道:“阮耳被抓了,秦燃和祁君……” 说着话他抬头看了一下腕表,“他俩大概还有半小时就下飞机了。” 季凉城带走了全部的人,他刚走没多久许韩就来了电话。 不过响了两秒就挂断了,他再打过去就是通话中了。 与此同时流沙也面色沉重的告诉他,十一十二没了消息,电话关机了。 随后许韩再次打电话过来,他接通后,许韩没有直接开门见山。 “林席,季凉城打草惊蛇了,这次姜妍的事情是江微星做的局,江微星跑了。” “姜妍和江微星一起逃出来了,但是下落不明。祁君在过去之前接到了姜妍的电话,姜妍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可能孩子保不住了……” “江微星!”林席咬牙切齿搞出这个名字,手劲儿大的要捏碎手机。 “这次的事情牵连众多,白墨那边也参与这次行动,可能没我们想的只是复仇那么简单,你要小心。” “我知道了。”林席深吸一口气,应声而后挂了电话。 流沙见林席黑着脸,试探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席直接让她把杨洁白和木寒烟带走,剩下的事情交给他自己来做。 流沙点头应好。 林席离开酒店之后打了个电话,叫上了自己养了很久的一帮人,让他们全部出动。 接到秦燃和祁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步行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根本很难看出来哪个人可疑。 他叫来的人已经散尽步行街各个角落,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知道最新情况。 秦燃和祁君找到姜妍和江微星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是一家花甲粉丝店,在步行街最热闹的中心。 看着电脑上静待的红点,祁君焦急的看着四周的人,无力感包裹全身,心里的恐惧感莫名的加深。 秦燃见林席一直黑着脸,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白墨也过来了,那些人是他们的目标。” 林席复杂的目光盯着秦燃,动了动嘴,没说话。 “我们只能找人,不能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否则……”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让热闹的步行街安静一瞬,随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不远处的人开始四散逃离,瞬间乱作一团。 祁君忐忑的心情看着电脑屏幕,指着刚才传来声响的那边,“林席,姜妍的位置,在那边。” 林席一听,率先冲了过去,秦燃拉住要跟过去的祁君,“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有情况我们电话沟通。” 祁君迟疑,秦燃低声道,“刚才那声是枪,现在这里非常不安全,所以,你不能出事。” “好。”祁君点头,“那你们注意安全,我随时告诉你姜妍的位置。” 秦燃点头,也朝林席那边跑过去,祁君扭头就跑出闹市区,路上接到了秦燃打过来的电话。 林席好几次差点被逃窜的人撞到,还没弄清状况,又听见一声响,秦燃跑过来将他拉到一边躲起来。 他示意林席看见那边淡定的围在热闹的街口,形迹可疑,面色警惕的三个男人身上。 刚才,他明显看到他个人衣袖里藏着东西,正指着林席的头。 “他们,是冲你来的。” 林席此刻突然醍醐灌顶,头脑清明,瞬间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那些人掳走姜妍的目的,是为了引他过来。 伤害林鸢尾,把林雪原和许韩困在黎城,引他过来,先解决他! 怪不得一直带着他们兜圈子! 这个地方,林席的人最少,林家结识的人也最少,林席能得到的帮助也最少。 “许韩和季凉城,在这边的人,有多少。”林席突然问。 “就季凉城带走的那几个。”秦燃面色不好。 “就二三十个人?”林席有些不信。 “不过百来号,失踪的失踪,折的折,这里的地方势力团结排外,他能带走仅剩的二三十号人,已经算不错了。” “费这么大劲把我弄过来,还真是煞费苦心!”林席一掌拍在墙上。 “他们的目的不光在你,境外势力这么多年渗透不少,白墨他们一直在暗中追查,现在估计已经是明牌了。” “暴露行踪和计划,只为了抓我?” “不光是。”秦燃摇头,“还有阮耳。” “阮耳?” “阮耳是国际黑客一直想拉拢对象,网络时代的战争,她的能力早就被境外势力盯上了。” “可是光拉拢她没用,还需要钱。林霁原之前和那些人合作搭线,没兑现承诺,当然现在要由林氏来还。” 林席了然,林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让林氏落去境外势力之手,所以,只能把他们一个个处理掉,直接吃掉林氏。 “秦燃,姜妍的位置离你们不足两米。”此时蓝牙耳机里传来祁君的声音,林席也显然听见了。 他正要去找,秦燃按住了他,“那三个人过来了!” 刚才的两声响,让步行街的人散去了很多,胆大的都远远的躲着看热闹。 他们周围除了胆战心惊的商家店主,也不剩什么人了。 第257章 垃圾堆藏人 “三个人,直接解决了。”林席冷着脸,语气冰冷,活动了一下手腕。 “明面三个人,暗处呢?”秦燃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赌,这边的公家人不是酒囊饭袋,此时应该都赶过来了!” 林席直接出现在两处,那三个人显然一愣,随后嘴角浮起一抹奸笑。 刚才抬手的那个人又抬起手,正对林席太阳穴。 秦燃心里一个咯噔,把手里的手机用力砸过去把那人手砸歪了,林席借机就两步上前直接把他手臂扯脱臼了。 另外两个人见状立马上前朝林席出手,林席直接背起刚才那人用力扔出去,随后直接跳起来一脚踢一个,踢退了两个人。 秦燃此时也出来,还没动手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都没来,你们就打上了!” 白墨阔步而来,在那刚站起来的三人惊诧的目光中,又一人给了一脚,直接把人踢飞好几米远。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华夏地盘闹事!” 他一个人,愣是说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我说过了,我们华夏军人解决敌人的速度,绝对比你们伤害我们同胞的速度快!” 此时一帮武警迅速出现将那三人控住,为首的走到白墨面前,“行动圆满,该去汇报工作了。” 白墨点头,扭头冲林席白了一眼,“年轻气盛!让你等消息就是不听!” 林席不服,满脸不悦的瞪着白墨,白墨不理他,看着秦燃道:“阮耳在武装部,你不去看看?” 秦燃点头,跟着白墨离开了。 祁君气喘吁吁的跑到林席面前来,扫了一眼疏散群众的武警,担忧愧疚的看着林席。 “对不起,我能力不够,没有第一时间确定姜妍的位置……” 林席幽幽的看着祁君,没说话,扭头就找人去了。 祁君连忙跟上,“姜妍就在这附近……” 林席和姜妍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泄气了大半。 路过黑暗的巷口垃圾桶旁边的时候祁君的脚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吓得她一屁股坐地上立马尖叫了一声。 前面的林席回头来查看,祁君正抱着电脑努力的要挣脱拉着她的那个人。 脏兮兮的手出现在灯光下,无名指上闪着明亮的光,人一动身边的垃圾堆轰然倒塌。 林席心里猛然一沉,立马蹲下身来用力扒开垃圾堆,那人在此刻松开了祁君的手。 姜妍脏兮兮的脸出现在垃圾堆里,她双眼无神,气若游丝,努力看清年轻蹲着的人之后,才劫后余生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林席……” 林席颤抖着手擦干净她身上的垃圾,将她用力抱进怀里,失而复得欣喜填满他的胸腔,整个人颤抖不停。 祁君此时也扑过来,眼泪汪汪的小心翼翼伸手查看她是否有外伤。 她抓紧姜妍的手,姜妍无力的回握她,脸埋在林席的胸口,费尽力气才道:“林席,快送我去医院。” “好,好。我马上送你去。”林席早已眼眶通红,说话也有些哭腔,抱姜妍起身的双腿一软,两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借着灯光,他看见了姜妍蓝色牛仔裤上的大片血迹,祁君也看到了,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许韩迟疑的声音又响起来。 林席也不敢问姜妍,只能和她说对不起,在祁君的帮助下才重新把姜妍抱起来。 他走的有些费劲,好几次差点跌倒,都是祁君在一旁扶着。 “林席,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林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姜妍快死了,她这一睡,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别睡,姜妍。别睡,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姜妍不顾他的哭喊,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席感觉到手里的人突然软绵绵的像抓不住的沙子一样从他手里划走,立马蹲下身来接住,不管再怎么努力,始终再难抱起姜妍。 他慌了,六神无主,只能跪坐在地上抱着姜妍,带了哭腔祈求,“姜妍,你别睡好不好,你别睡。” 祁君见状,伸手抓住林席的胳膊才发现他整个人抖如筛糠,手上更是没劲儿。 “林席,步行街车进不来,我来背她,你帮我扶着。” 林席置若罔闻,抱紧姜妍一直哭着祈求她醒来,祁君没办法了只能用力拉开他。 “林席,你振作点!”说着她把电脑和包往林席怀里一塞,将姜妍往自己背上拉,半天也没使上劲儿。 此时两个武警过来问他们是不是需要帮助,祁君立马掉头,求他们帮帮自己。 二人扫一眼便了然此时的情况,于是两人一人抱起姜妍一人扶着路边而去。 祁君拉起林席立马跟上去,跑的时候不停的让林席冷静振作起来。 到了路边打了两辆车,直奔医院。 手术室灯亮起的时候,林席整个人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祁君蹲在他身边询问他还撑不撑的住。 林席却忐忑的小声问,“小狐狸,姜妍会没事的,对不对?” “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 “对,他会没事的。”林席不停点头,给自己吃定心丸。 半小时后,姜妍进了妇产科的普通病房,医生看着昏睡的姜妍询问,“你们俩谁是家属?” “我是,我是她丈夫。”林席握着姜妍的手,忙不迭的回答。 “她只是劳累过度,又受了惊吓,外伤不严重,好好休息醒来就好了。” 林席闻言松了一口气,眉眼间也多了喜色。 “不过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流掉了,还有一个,接下来她需要打保胎针,孩子能不能保住全靠孩子的福气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林席不停的感谢,祁君也喜极而泣感谢医生。 送走医生后,林席让祁君去酒店休息,自己守着姜妍。 祁君点头称好,让他有需要随时给她打电话,随后离开了医院。 去酒店的路上祁君给许韩打电话说了最新的情况,许韩让她去好好休息,其他的等她睡醒再说。 挂了电话她又给秦燃打了电话,可是一直打不通,索性直接作罢。 此时的秦燃正在酒店外的大街上跟在阮耳后面。 阮耳忍无可忍停下来回头对他怒目而视,“我说了,别跟着我!” 秦燃也不恼,视线落到她左手胳膊干涸的血迹和长长的伤口上。 “医生给你处理伤口你不让,我送你回去你也不让,就这么在大街上溜达,你打算走一晚上?” 阮耳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阴阳怪气道:“我不是不让医生处理,我是想让你给我处理,你不愿意,不是吗?” “我差点都忘了,过河拆桥是你惯用的手段。秦燃,你假惺惺的样子真难看!” 秦燃难得见阮耳像今天这么多话,“我不是医生……” “那我伤口处不处理关你什么事?”阮耳生气了,“出尔反尔,伪君子!” 秦燃见她扭头就走,快走两步追上,拉住她胳膊她站着就不动了,却也是一眼不看秦燃。 难得见阮耳生这么大气,以往她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一阵风袭来,逐渐大势,吹乱了她细碎的短发,像极了炸毛的狮子。 “你都没问我,怎么说我出尔反尔?”秦燃松了手,疑惑道。 阮耳一愣,扭头看着他满眼认真,好半天后才迟疑道,“你答应了?” “在林席家的时候我就说了,你帮我这次,我就答应你。” 秦燃语气认真,见阮耳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嘴角勾起愉悦的笑。 她,还真是来气快,消气也快。 “怎么会?” 阮耳有些不敢信,“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父母是罪犯,我姐姐是……你怎么会答应我……” 她垂下头去自言自语,轻微摇头,依旧不信。 “他们是罪犯,你又不是。”秦燃轻叹口气,伸手盖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一向坚强,情感冷淡的阮耳酸了鼻头,眼眶不争气就红了。 从来没人跟她说,你父母是罪犯,你又不是。 他们只会说,你看,她是叛徒的女儿!她父母是罪犯,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阮耳抬头看着秦燃的时候,一脸倔强,可一行泪还是顺着眼角就滑出来了。 “因为,你救许韩,救我舅舅,救姜妍,帮我做了很多我不好出面的事情……” “原来,只是感激啊。”阮耳嘴角拉开一抹自嘲,后退了半步。 “不只有感激,还有喜欢。” 秦燃往前半步,将阮耳轻轻拉进怀里,“像你说的,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结果。” 楼上酒店二楼的祁君正在窗户边站着吃瓜,手里开着视频,把楼下的那一幕转给许韩看。 她不过是想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透透气,谁知道就看见了这俩人。 “许韩,你说,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啊?”祁君好奇,视线不离楼下。 “你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嘛?”许韩无奈的笑着问。 “太高了,他们说话声音小,一点没听见。” 祁君噘嘴无奈,委屈的看着屏幕里的许韩,“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许韩笑着回应,“我让秦燃在那边帮着林席,你明天就回来吧,我给你买票。” “不要。”祁君摇头,关好窗户,拉上窗帘,“我要等姜女王醒了,见她安然无恙才放心回去。” “也行吧。”许韩点头,“那你早点睡,明天我再给你打视频。” “好。” 祁君挂了视频,洗漱之后躺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258章 挟持许韩 第二天一早醒来洗漱好,出房间门的时候碰见了从对面出来的秦燃,两个人均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二人异口同声。 祁君探头朝秦燃身后看,秦燃关了门问她看什么,祁君笑着摇头说没什么。 “你去医院吗?”祁君一边同秦燃往电梯那边走,一边问。 “嗯。” “那正好一起。” 进了电梯,秦燃摁了一楼,瞥了一眼正在给许韩发消息的祁君一眼,问她。 “听说你给了许韩一张二十万的卡,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本以为祁君会搪塞他,谁知道祁君头也不抬坦然回答他的话。 “大学做兼职攒一些,杨教授的项目也分了点,参加机甲比赛得了几万,还有工资一分没花,加上找同事借了些,找我弟也借了些……” 祁君收起手机,微笑看着秦燃,“小学到大学的书卖了,给别人改毕业论文,再找几个高中家教,就这么七拼八凑的就有了。” 电梯到了一楼,秦燃跟着祁君出去,“厉害啊,这,八方来财?” “那可不,以后叫我搞钱小能手。” 祁君得意的笑笑,惹的秦燃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们二人去吃了早餐,又给林席和姜妍带了才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姜妍已经醒了,林席的眼眶又红红的,看样子是哭过。 见到祁君和秦燃以后背过身去擦了擦,姜妍伸手摸了摸林席的头,笑着安抚。 随后扭头看着祁君和秦燃,苍白着脸微笑道:“你们来了,我正好饿了。”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祁君连忙给姜妍打开早餐。 林席绕过床尾接过祁君手里的皮蛋瘦肉粥就要喂姜妍。 姜妍抬头看着他心疼道,“我可以自己吃,你也吃,你都瘦了。” “我不饿。”林席坐在长床上,舀一口粥递到姜妍嘴边。 “你听话林席。”姜妍没吃,诱哄。 见林席不动,她抬头看着秦燃,“你带他去吃点有营养的吧,他不喜欢喝粥。” “嗯,好。”秦燃点头。 林席依旧不动,姜妍吃了他递到嘴边的粥,按住他要舀第二勺的手。 “林席,我知道你心疼我,我知道你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我,我出事是我大意,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会再出事了,你不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怎么保护好我跟孩子呢?” 林席低头,一滴泪就递进了粥里。 “林席,听话好不好。”见林席没动静,姜妍也哭了。 “好。你等我回来。”林席见她一掉泪,立马泄气,把粥递给祁君,直接走出病房,立马跟上。 林席一出病房门没多远就扶着墙慢慢蹲下去。 秦燃跟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他面前的地被一滴滴泪湿了一片。 林席无声抽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就非常想哭,更想嚎啕大哭,可是他不能这么丢脸。 秦燃蹲下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他们都知道自从姜妍出事,林鸢尾出事,他一头顾不上,一头又找不到人,早就心急如焚。 只不过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强撑着让自己冷静。 如今姜妍回来了,林鸢尾脱离生命危险,他的支撑如山洪崩塌,碎了。 好一会后林席整理好心情起身,像没事人一样冲秦燃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记得给我买个手机,我手机昨天帮你砸人了。” “行,送你个最贵的手机。” “我要两个。” “你一个人用两个手机?” “还有一个送女朋友。” 林席顿住脚步,狐疑的看着秦燃,“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凌晨一点二十分。” “秀!”林席冲他竖了大拇指。 …… 林席和秦燃回来的时候,祁君和姜妍正在聊天。 病房内祁君满脸愤恨:“他们明知道你怀孕了还踢你肚子?” “嗯。”姜妍面色不好,低着头,眼里都是狠辣和恨意。 “他们不光踢我肚子,她们还用牙签扎我指尖,让我泡在冷水里,还把我塞进后备厢……” “掳走你的到底是什么人呐?”祁君尽管听许韩提了那么一嘴,可还是想问问。 “缅北的人。” 祁君满脸惊讶,“你也没得罪过那些人啊,怎么他们会找你呢?” “因为林家,他们想对付的是林席。杨洁白,木寒烟想对付的也是林席。” “那,江微星呢?”祁君小心试探。 “她?”提起江微星,姜妍神色缓和了些。 “她叫我出了公司,她迷晕了我,可是,一路上,她都在保护我。” 说着话她开始思考起来,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她到底为什么帮那些人,又为什么,救我呢?” 秦燃示意林席,问他不进去吗,林席摇头,“她不告诉我她遭遇了什么……” 只有祁君问,他在门外偷听才会知道。 “江微星是陈觉的女儿,她又有嫌疑杀了她的继父,她是失踪快一年多了,怎么这时候出现了,还……”祁君喃喃耳语。 姜妍此时却回了神,突然扭头看着祁君,神色着急,“打电话给林席,快打电话给林席……” “怎么了?”祁君一紧张,突然找不到自己手机在哪里了。 林席闻言,推门进去。 姜妍看到他以后,语气急切,“林席,找到江微星,必须尽快找到她。” “怎么了?”林席快步过去,坐在床边,接住姜妍的双手。 “江微星身上有炸弹,她带着炸弹去黎城了!” “什么?” “她的目标是许韩!不对,那帮人的目标是许韩,他们想要杀了许韩。”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祁君心提到了嗓子眼,“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秦燃也一脸紧张看着姜妍。 “不着急,慢慢说,说清楚。”林席看着姜妍,温声稳定她的情绪。 “江微星把我藏在步行街垃圾堆之前,她告诉我,她无意伤害我,一路上她也一直在保护我。” “从黎城到这儿,她和我讲了很多童话故事,我刚反应过来她在讲她的故事。” “她应该是从陈觉现身的时候就被人控制了,她掺和许韩的事,掺和我的事,掺和你和鸢尾的事情……” “被谁控制了?”林席不解。 “她母亲!她母亲是缅北头目!她母亲抓了她外婆威胁她,让江微星替她做事。” “目的呢?”林席又问。 “她母亲是缅北头目,为了帮陈觉对付林霁原,所以暗中和林霁原搭线佯装对付陈觉,从而对付林霁原,对付林家,对付你和鸢尾……” “她母亲知道了许韩的身世,所以,最后一个目标是许韩。” “我们回黎城!” 林席直接包了机,一行人在机场汇合上了飞机直奔黎城。 …… 陈乃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一座桥上,江微星抓着许韩的轮椅,许韩一脸冷肃。 不远处季凉城铁青着脸瞪着江微星,他身后还跟了七八个人。 江微星头发随意扎起,乱糟糟的,一身黑衣黑裤衬得她冷漠的脸有些不近人情。 她腰间绑着一圈东西,那一圈东西足以毁了一座桥。 “放了他!”季凉城低吼,“江微星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有病!”江微星冷嘲,视线落到陈乃夫身上。 “我的好哥哥,你来的有点晚呐!” 陈乃夫沉着脸,“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为她做事!” “是啊,你不为她做事,她只能选我了呀!” “如果当初你答应了她多好,你答应她了,我也不至于每天都如履薄冰,这一年多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江微星看着陈乃夫,满眼怨恨。 当他第一次知道,陈乃夫是她亲哥哥,并且她的母亲,让陈乃夫帮她做事的时候,她还庆幸有个哥哥。 结果,陈乃夫拒绝了。 尽管陈意只是陈乃夫的养母,陈乃夫依旧选择了陈意。 那个女人气急败坏,只能折磨自己。 仿佛只要自己遍体鳞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个女人就能快意恩仇似的。 曾经人人都叹姜妍命苦,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季凉城的表情并不惊讶,倒是出乎江微星的意料。 许韩表情也如此,让江微星自嘲的哈哈大笑。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我是陈觉的女儿了。” 江微星眼神变得狠厉了些,“也对假死深藏多年的林霁原都能被你们逼现身,何况这些有迹可循的消息。” 季凉城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江微星,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明显吗?”江微星语气随意,低头看了一眼许韩,“要他命啊。” “他和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真下得去手吗?更何况他腿都废了,还能威胁到你们什么……” 季凉城语气有些恼怒,面色明显不悦。 “他不死就是我死!”江微星断了他的他,“难道我就该死吗?!” “你这架势,你也活不了吧?”陈乃夫一本正经,神色如常。 江微星无奈冷笑,语气自嘲,“是啊。我本想随便拉个垫背的,可是人家不愿意,指定要他,我也没办法。” 此时江微星蓝牙耳机里传来不满的女声,“你废话真多!赶紧动手!” “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让我多说几句话吗?” 江微星语气更不满,她从没得到过这个女人的一丁点善待。 第259章 江微星自爆 他视线落到陈乃夫的脸上,仔细看看,他和自己确实很像啊,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陈意是你手里的棋子,所以你用她威胁陈乃夫在情理之中。” “可外婆是生你养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舍得对她下手用来威胁我的?” 蓝牙耳机那头的女人嗤笑一声,讥讽她,“江微星啊江微星,你知道你和我最像的一点是什么吗? “洗耳恭听。” “就是你从来不承认你的亲生母亲不爱你,从来不相信你的亲人会害你,而且,没有任何苦衷。” 江微星听见这话,微微一愣。 女人继续道:“陈乃夫他信,所以哪怕用陈意威胁,他也不曾背叛林席和许韩。” 江微星仰头看着刺眼的太阳,眼睛有点湿,如释重负吐了口气,原来如此。 那女人没听见江微星说话又开口道:“江微星,你外婆也不爱你,她养你只是想用你来道德绑架我而已。你也只是她手里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她说着话,笑声得意又张狂,字字诛心。 棋子吗?江微星扪心自问。 现在细细想来,那些曾经自欺欺人的过往,确实如她所说,外婆也不爱自己。 “她不过是想在年迈体衰之时,借着曾经替我养育女儿的恩情,让我放下对她的恨,供她安享晚年而已。” 江微星闻言笑的有些心酸,脸色惨白,语气有点不甘心,“所以,为了报复她,你连我也一起折磨?” “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会被陈家赶出来?陈家为什么会破产?我为什么会和陈觉离婚?陈意为什么能带着我的儿子远走高飞?” “全都是拜你外婆所赐!我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她贪钱夺利的工具而已!你也是!” “不然她为什么会利用你接近季家!季凉城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你真的不清楚吗?” “是因为你心心念念敬重爱戴的外婆,曾经想利用你算计季凉城,从季凉城父母那里要走了一百万撕票钱!” 季凉城高中,确实失踪过,再找到的时候,受伤昏迷了。 江微星想,原来季凉城苏醒后,突然对她冷淡,突然对她没来由的敌意,突然对她挖苦讥讽,全来自于她最爱的外婆…… 对面话音刚落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刺激江微星的耳膜让她不舒服的皱了眉。 有人快步奔跑,有人撞倒了桌子,有人在抢东西,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女人瞬间沉下脸来,咬牙切齿道:“江微星,你又一次耽误了我的计划!” 江微星嘴角一扯,“你一天不放过我,我就一天不会让你痛快,我说过很多遍了。” 说完她用力一推许韩,许韩的轮椅就冲季凉城那边滑了过去。 “把她给我带回来!”她母亲在蓝牙耳机愤恨大吼! 季凉城伸手去接许韩,陈乃夫也关切许韩的情况。 此时江微星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两个戴着帽子蒙着脸的彪形大汉,快步靠近。 江微星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轻嘲,“又想把我抓回去,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么,做梦!” “季凉城,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她扭头看着季凉城,大声喊。 季凉城也注意到她身后的人,拧眉看着她,“江微星,你给老子好好活着!” 说完话他冲陈乃夫丢下一句,“看着许韩!”就冲江微星跑过去。 此时江微星已经和那两个人动手,一个灵巧的转身就从一个人包里顺手牵羊拿到了引爆器。 紧接着她一脚踢开上前来抓她的人,灵活的翻过桥的栏杆跳了河。 那两人见状,蓝牙耳机收到命令转身就跑了。 此情景让陈乃夫愣了神,他都忘了抓许韩的轮椅,还是季凉城的人抓住的。 江微星跳河的那一刻,他的心理基因使然,好像停了一下,微微疼。 季凉城惊慌失措带着愤怒的喊声划破天际,“江微星!” 许韩听见喊声才猛的回头去看,只见季凉城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的侧脸。 那一瞬间,季凉城伸手只抓住了江微星的一片衣角,衣角从他指尖滑过的时候他整个心脏都停了,耳朵也聋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微星如石沉大海的速度掉下去。 紧接着她入水之后不过一会儿,一声剧烈的声响,炸开了巨大的水花。 水花冲击到季凉城脸上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他恢复了听觉。 江微星跳下去的瞬间扔掉了蓝牙耳机,季凉城此刻听见脚边蓝牙耳机里传来“废物!”二字。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说,“老板,江微星抢走了引爆器,她自爆了!” 众人顶着湿漉漉的全身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许韩更是拧眉,面色有些沉郁,攥紧了拳头。 此时白墨打电话过来,许韩机械的接听,听见那头说:“一手消息,缅北党羽全部落网,江微星母亲跑了,不过问题不大。” “天罗地网,她蹦跶不了多久,可以让江微星放心了,她自由了。” “嗯。”许韩应声,直接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白墨已经和她商量好,只要她里应外合,缅北头目和党羽落网那天她就自由了。 明明她再坚持坚持,她就摆脱那个女人的控制了。 为什么,她要自爆…… 那个女人,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又是怎么折磨的她……才让她选择了死…… “愣着干什么?叫上全部人,给我下去捞!拼也得给我拼出个全尸!” 季凉城回神冲他带来的人暴吼,那些人忙不迭的点头,一边打电话一边招呼着下去捞人。 许韩在他快步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腕。 季凉城满怀怨恨的目光深看了陈乃夫一眼,侧目盯着许韩的手,低声咬牙切齿警告。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你们商量好的,我会毫不犹疑把你扔下去!” “我也没想到,她会……”许韩面色复杂。 季凉城扭头盯着许韩,目光冷冽如冰,一言不发。 许韩从未见过季凉城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过他。 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季凉城甩开许韩的手大步离开,陈乃夫看着季凉城离开的身影,沉默良久。 如今的陈乃夫比之当年已经多了份沉稳,早已没有当年懒散随意的模样,看上去心思深沉了许多。 “你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江微星和你的关系?” 陈乃夫回头看着许韩,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很早。我妈还没死,木姥姥也还在。” “所以对付陈觉和林霁原,你一直都有私心。” “是。” 陈乃夫的坦诚,让许韩有些意外。 许韩回忆起曾经的种种,突然就捋顺了很多东西,沉默一会儿他才问,“林鸢尾出事……” “我都没有参与过。”陈乃夫立马否认,语气有些急切。 “你虽然没参与,但是你也没有阻止。木寒烟一直都在找她麻烦,可你视而不见。” “我有阻止……” 剩下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是阻止了,可是心有余力不足。 他没有家世,没有权力,没有足够的钱财,很多消息也是后知后觉。 陈觉没有认他,他的母亲也没有认他,他和江微星一样,被迫卷入上一辈的恩怨,半点由不得他。 他能做的,也是尽可能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护他想守护的每一个人。 只是,貌似结果都不如人意。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久久都沉默不言。 烈日当头,晒的快要把人化了。 陈乃夫突然叹了一口气,看着恢复如常的水面,听着警笛声由远而近心情复杂。 “其实,我们从一开始,都没有信任过别人。你是,林席是,姜妍是,林鸢尾是,我和木寒烟也是。” “我们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也都有各自的不忍心,结果才这么的,让人……有些悔不当初。” 说到这里,他偏头看着许韩,“如果回到当初,你还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吗?” 许韩没有回话,视线从他脸上落到远处停的警车。 有便衣过来冲他们亮证,然后请他们回局里录口供。 陈乃夫推着许韩跟着便衣走向他们的车…… 林席一行人下飞机的时候奎西接机,听见他汇报了黎城的动向之后,安排人送姜妍去医院,自己和其他人去了警局。 刚下车就看见陈乃夫推着许韩出来,二人脸色平静,叫他们也没有任何响动。 祁君担心的跑过去上下查看许韩,“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韩这才神色暖起来,微笑着握着她的手,“我没事,很好。” 祁君撇着嘴,眼泪掉下来,“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别哭了,我真没事。”许韩替她抹泪,笑着安慰她,“这次辛苦你了。” 祁君点了头又摇头,强颜欢笑了下,这才跟着许韩他们走到车边。 林席沉着脸看了一眼陈乃夫,又看了一眼许韩,没说话。 许韩注意到一向和秦燃有些距离的阮耳今日贴着他站,好奇一瞬,随后了然,冲他道谢:“哥,这次,谢谢。” 秦燃点头,“既然你没事,我今天就回a市了。” “好。”许韩笑着回应。 秦燃和众人寒暄两句,便带着阮耳离开了。 第260章 林席姜妍婚礼 林席这才出声,“走吧,先去医院。” 他从陈乃夫的手里接过许韩的轮椅,祁君跑过去开了车门,林席将他抱上副驾驶,又收好了轮椅放进后备厢。 祁君上车后,林席绕过车头拉开门看着不远处的陈乃夫,“不走?” 陈乃夫面色微喜点头说一声走,快步上了车。 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先去看了林鸢尾。 林鸢尾已经转去了普通病房,沈婕妤给她拉开窗帘让她晒太阳,她眯起眼睛伸手挡了挡。 病房里一下热闹起来她心情也好了许多。 沈婕妤面色疲惫,眼底有明显的乌青,林席心疼的喊了一声,“妈,您回去休息吧,姐这边我来照顾。” “妈没事儿,你还要照顾姜妍呢。刚才我去看过她了,她真是受罪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林席见沈婕妤坚持,也不言语了,扭头看着林鸢尾,“姐,你怎么样?” “好多了。”林鸢尾笑着回应,“别担心。” 为了不让气氛冷凝,她看着祁君笑着冲她伸手,“祁君,我好久没见你了。” 祁君忙迎上去,握住林鸢尾的手,眼眶红了,“是啊,我可想你了。” “哭什么啊,我没事。”林鸢尾笑着捏她的脸蛋,“你这表情真丑,笑一笑。” 祁君破涕而笑,点头。 林鸢尾视线这才落到陈乃夫身上,“谢谢。” 众人一头雾水,都看着陈乃夫。 “应该的。”陈乃夫摇头,扯了一下唇角。 “如果不是你把我从车里拉出来,我可能直接被烧死了。” 沈婕妤和林席这才想起来,林鸢尾出车祸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场,是医院通知他们的。 医院说有好心人把她送过来,医院联系家属以后他就直接离开了,也没有留下姓名。 原来那个人,是陈乃夫。 “原来是你救了鸢尾啊,你可真是我们林家的大恩人,谢谢你。”沈婕妤忙走到陈乃夫面前,冲他诚恳道谢。 陈乃夫有些无所适从,尴尬的摆手,“阿姨,应该的,应该的。” “许韩,你带祁君去休息吧。”林鸢尾解救陈乃夫的尴尬。 她又冲沈婕妤撒娇,“妈,我想喝你做的果茶了,你给我做好不好?” 沈婕妤点头称好。 支走他们后病房里就只剩下林席和陈乃夫。 林鸢尾脸上笑意散尽,一脸清冷,看着林席问:“木寒烟和杨洁白,在你手上?” “嗯。”林席点头。 “交给我处置。”林鸢尾语气不容商量。 林席犹豫,陈乃夫沉默。 “姜妍的仇,我会一起报。小弟,人交给我!” 林席见林鸢尾眼神坚定,考虑良久后点头,“好。” “你去看姜妍吧,我想和他聊聊。”林鸢尾下逐客令。 林席看了讶异的陈乃夫一眼,点头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林鸢尾偏头去看窗外,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打到她脸上,给她苍白的脸添了些气色。 陈乃夫走到窗前替她挡了点阳光,“这时候日头毒,容易晒伤。” 林鸢尾抬头看着背光而立的陈乃夫,发现五官又硬朗立体了些,也冷漠了一些。 以前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这模样倒像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 “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木寒烟那么作恶,你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她?” 陈乃夫盯着林鸢尾的大眼睛,那眸中确实只有好奇,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因为我答应过木姥姥和我妈,要护着她。”陈乃夫倒是坦然。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要阻止她?还不让林席和许韩知道?” 陈乃夫眼神闪躲了一下,低头不语。 “你喜欢我?” 林鸢尾冷不丁的问题让陈乃夫慌张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又躲开,红了耳根。 他慌乱的解释,“我虽然答应我妈和木姥姥要护着她,可是,不代表,她能伤害别人。” “可是,你好像,只会阻止她伤害我。”林鸢尾又问,随后觉得气氛怪怪的,调侃了一句,“虽然好像没什么用。” “我……对不起。”陈乃夫羞愧的垂下头,耳根更红了。 “陈乃夫,你是不是喜欢我?”林鸢尾似乎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沉默良久陈乃夫也没有给个肯定答案,可是他的眼神和表情出卖了他。 他想承认,可是他不敢。 “算了。”林鸢尾作罢,语气轻松起来,“我堂堂林家大小姐,能配得上我的男人,必得能力出众,事业有成,人品正直有担当才行。” “最好,能和我平起平坐。” 她的话砸在陈乃夫的心里,他心逐渐沉下来,面上也冷了不少,点头接话。 “嗯。你这样优秀的人,是得权贵豪门的优秀男人才能配得上你。” “木寒烟这次我不会护着了,随你处置吧。三少那边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陈乃夫面色如常,可是急切离开的步伐出卖了他的心思。 林鸢尾见他出去带上了门,落锁的声音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自己的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罢了。 她不过说了事实而已。 ……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姜妍胎像稳固以后,赵澜和姜明诚把她接回家好生照顾。 在医院的时候,赵澜天天以泪洗面,埋怨自己当初无能让姜妍受了这么多伤害和委屈。 姜明成每天都要请沈婕妤来开导才能让赵澜稳住心绪,心里愧疚减少。 林鸢尾出院那天林席和许韩去接她,她坐在轮椅上冲许韩笑了笑,“我俩这算难兄难妹了。” 许韩也笑笑,“你只是暂时的,我这可难说。” “少爷的身子仆人的命。”林席也笑着接话,“我生下来估计就是为了伺候你俩的。” 三人说说笑笑,离开了医院。 林席推着林鸢尾,去姜妍家看姜妍。 林鸢尾和她在房间里说了半天的悄悄话,又留在那里吃了晚饭,林席才送她回家。 到了林家大院还没进去的时候,林席问,“姐,你打算怎么处理杨洁白和木寒烟?” “要不人交给你处理?”林鸢尾反问他,神色不变,语气略有不爽。 这次林鸢尾好起来后,性情变了些,有时情绪阴晴不定,也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林席摇头,“我就随口问问。” 林鸢尾没说话,林席推着她进了楼。 半月后姜妍和林席举行了婚礼,祁君做了伴娘,陈乃夫当了伴郎。 婚礼在林家大院的草坪上,场面温馨热闹,却也低调,没有放记者进来,也没有对外宣布。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虽不喜,可也面色带笑应付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做足了面子。 南宫陌和伊唇来参加婚礼的时候,老家二老很是惊讶。 二人先是礼貌的和二老打了招呼,又寒暄几句这才去和林雪原沈婕妤夫妇二人打交道。 沈婕妤看着南宫陌笑的温婉,语气也轻松不少,“你母亲近来可好?” “母亲一切安好,还让我替她带话向您问好。让您有机会去南都找她叙叙旧。” “有机会一定。” 沈婕妤笑着应承,扭头看着伊唇,“以前听舒诗提起,她的儿媳妇聪慧漂亮,精明能干,创立了自己的高定服装,如今也是事业有成。” “今日一见,可知她所言不虚。” “母亲是高赞我了,我有些愧不敢当。少不更事,全靠母亲提携教导,才让我如今略有作为。”伊唇笑着回话。 “舒诗好福气。”沈婕妤闻言笑赞。 “您也好福气。”伊唇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姜妍身上,“姜妍聪明果敢,即将成为执业律师,将来会是林席事业的一大助力。” 沈婕妤视线落到姜妍身上,眸中尽是满意之色,“姜妍是个好姑娘,我们林家有福气。” 伊唇和沈婕妤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起来了。 “你父亲如今还是在商场拼杀?”林雪原也和南宫陌闲聊。 “父亲偶尔还去公司,大权都放了。现在和我母亲已经开始过上了安享晚年的生活。”南宫陌眉眼带笑。 林雪原讶异,“我记得你今年才三十二吧,你爸这么年轻就开始安享晚年了?” “嗯。”南宫陌听见这话笑声大了些,“公司有我,司韶也两头跑,阿泽也能出点力,我爸说三个儿子不能白养,该他享福了。” 林雪原也哈哈大笑,“希望我也能早点同你父亲一样,早早开始晚年生活。” 南宫陌视线落到林席身上,“恐怕您还要受累几年。” 林雪原赞同的点头。 此时沈婕妤拉着伊唇要带她去品尝今天的甜点,伊唇和南宫陌打过招呼后便随同去了。 林雪原有商场伙伴前来,他应酬去了,南宫陌便借机去找林席了。 沈婕妤也叫走了姜妍,林席和许韩在说话的时候南宫陌走近了他们。 林席见他便问,“你随了多少份子?” 南宫陌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你就这点出息。” “快说,多少?”林席追问,一副我就没出息的模样。 “一分没给。”南宫陌坦然回答。 林席嗤之以鼻,“那你是真好意思来。” “他能来,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许韩此时拆林席的台,林席佯装踢他,他也后缩身子躲。 “不愧是当哥的,就是比你招人稀罕。” 南宫陌故意气林席,随后拿起手机操作一通,听见林席兜里的手机叮咚一声便提醒他,“新婚礼物。” 第262章 要钱 林席将信将疑拿出手机,打开南宫陌打过来的邮件,随后两眼放光,“可以啊,陌总,大手笔啊。” 南宫陌见他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的神色,又吐槽他,“和白墨一样,贪财。” 林席嘿嘿一笑,凑近南宫陌抱着他胳膊,“nmz百分之三的股份,我简直爱死了,真想以身相许啊。” 南宫陌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的推开林席,警告他,“别恶心我,离我远点!” “陌二,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大方?” 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花枝招展的伊沉阔步而来。 “你等我死了,继承我的几亿贷款吧。”南宫陌回击。 “那你早点死,我好早点帮你还,免得阎王爷因为你的征信退货。”伊沉笑着反唇相讥。 其他人闻言都笑开了。 林席见他空手而来,便问,“你不会也是空手来的吧?” “我能给他放假让他来给你当伴郎”他指了一下陈乃夫,“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我缺伴郎?”林席挑眉,“退给你,换成钱,我可以重新举办婚礼。” “钻钱眼里了是吧。”伊沉白了他一眼,“给你还不如给我那金屋藏娇的美人儿。” 说着话他把南宫陌拉到一边,小声耳语几句之后,南宫陌便和林席告别和伊沉先离开了。 林席还在他们身后扯着嗓子喊,“伊三少,记得补一下份子钱。” 伊沉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 …… 许韩躲在一处树荫下小憩的时候,祁君悄悄出现在他身后,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去扫他的脸。 他一睁眼就看见祁君正低头微笑看着他,他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忙完了?” “嗯。” 祁君顺势坐在他旁边的地上,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听着他们的声音感叹,“结婚,原来这么累啊。” “又不是你结婚,你怎么感觉到累了?”许韩觉得有点好笑。 祁君单手撑头歪着头看着许韩,“许韩,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许韩一愣,“你想结婚了?” “也没有,就想问问你。” “那等你想结婚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真的?” “嗯。” 祁君嘿嘿傻笑,“真好。那我再攒攒钱,等我攒够钱了,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那你要攒多少才够?” “嗯……”祁君思考,“大概要能在临江县摆比隔壁林婶嫁女儿的席还多的时候。” “林婶嫁女儿摆了多少席?” “她连摆三天流水席呢?”祁君竖眉,手舞足蹈开始吐槽,学着林婶的样子。 “你知道她当时什么样吗?就这样”她学林婶样子,“我们佳佳可是嫁去了市里,考上了教师,以后就是有退休金的人了。” “我家这席不比十里八乡都摆的排场?你看看谁家嫁女儿有我们这么多盘菜的?我们佳佳嫁得好,面子肯定不能磕碜的……” 许韩见状,噗嗤一声笑了,见她表演生动,笑的大声了些。 祁君见他这么高兴,继续道,“还有还有,你看我给你模仿啊……哎呀,我们佳佳……” …… 晚上,中心滨江城,林席请了好友聚会。 一行人参观了他房子后感叹有钱真好。 祁君在阳台上将丹江周围的风景尽收眼底,感叹,“贫穷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 许韩在她身边笑着应和,“确实,我这辈子都买不起这里的厕所。” “铆足劲儿努努力还是可以买个厕所的。”祁君笑着打趣,许韩笑说有可能。 有人在客厅问,“这婚房布置的这么温馨有品位啊,谁不布置的。” 姜妍笑着指祁君,“那肯定是有品位又有爱的小美女啊。” 众人冲祁君竖大拇指,祁君得意的点头,“你们真有眼光。” 陆修颉和宁霜因为拿错饮料又呛起来了,宁霜不满的躲过陆修颉手里的饮料,“不认字啊,这也能拿错?” 陆修颉无语的指了她手里的另一瓶,“这不是一模一样?” 宁霜旋转手里的瓶子,指着瓶口处,“这么大口红印看不见呐?” “我瞎了。”陆修颉不耐烦瞪了她一眼。 宁霜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下,顺手将陆修颉喝过的饮料扔进了垃圾桶。 陆修颉见状又重新拿了一瓶,慢悠悠的喝起来,惹的宁霜斜眼,“喝多了小心上镜直接胖两圈。” “和你有什么关系?”陆修颉赌气般的一口气喝完,还倒立瓶子示意一滴没留。 “幼稚。”宁霜翻了白眼。 “你家多大了?怎么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林鸢尾笑着打趣,“我记得你们俩以前关系不错啊……” “谁和他关系不错了!”陆修颉宁霜异口同声反驳。 “这么默契?”林鸢尾故作惊讶,“要不你俩炒个cp吧,说不定又能火一把。” “不要!”陆修颉和宁霜异口同声拒绝。 林席其中一个男性朋友狐疑的看这俩人同样的坐姿,“说你俩没一腿,我真不信。”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确实没有说服力。” 宁霜又急又恼,越解释越乱,索性起身走到祁君那边去了。 许韩见状推着轮椅往客厅去了。 祁君双手撑着雕花琉璃栏杆,偏头凑近撑着栏杆看丹江的宁霜,小声问:“你和陆修颉,真没有谈恋爱?” 宁霜偏头对祁君怒目而视,小声辩白,“没有没有,我说了很多遍了,没有。” 说完扫了人群中正和身边的女生说笑的陆修颉一眼,视线落回丹江,“人家堂堂陆家少爷,怎么会和我谈恋爱。” “你吃醋了?”祁君好笑的小声问。 “没有没有。”宁霜无聊的摆手,心里有些酸酸的,“我怎么会吃他的醋。” 能被林席叫来屋里聚会的朋友,不是达官显贵的家底,就是有豪门世家的背景。 她,一个小康家庭,还要拼尽全力才能冒出来的初生代歌手,怎么都和他们格格不入。 “我听说他那个青梅竹马,结婚了。”祁君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宁霜故作平静,有些不信,“真的假的?不会是……他俩隐婚了吧?” 祁君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 宁霜余光瞥见她的表情心里一堵,随后别过脸去,无所谓道,“结呗结呗。” 祁君肘了她一下,“骗你的。” 宁霜嘴角溢出笑,不让祁君看见。 那边布置好一切后,姜妍喊宁霜赶紧过去玩游戏,两人这才慢悠悠的走过去。 一番热闹后姜妍有些困了,林席便开始赶人。 奎西过来接走了许韩和林鸢尾,陈乃夫和祁君就近找了个酒店各自注意。林席其他朋友三三俩俩结群离开,就剩陆修颉和宁霜了。 两人在电梯里各自站一边,陆修颉包裹的严严实实,宁霜则是一点伪装都没有,大大方方的。 出小区的时候宁霜刚踏出去就被陆修颉一把拉了回来躲到一边,宁霜不满的轻嗤,“你干嘛?” “有记者。”陆修颉提醒。 “他们拍你的,关我什么事?”宁霜刚说完随后反应过来,“你怕别人拍到我俩一起啊?” “是怕你公司公关能力不行,还是怕你那些粉丝伤心?还是怕你那青梅竹马生气啊?” 陆修颉盯着宁霜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心里有些不舒坦。 宁霜被他盯得发毛,“那我先走,你先在里面溜达溜达,过半小时你再出去。” 说完她抬步就走,又被陆修颉拉了回来,“刚才已经有人拍到了。” “那又怎么了?我又不是偶像,我就是个唱歌的,绯闻又不碍着我什么事儿。” “你不怕影响你的前途?” “你是怕影响你的前途吧?毕竟你某些着了魔的粉丝跟有病一样,有个女的出现在你身边就会被她们网暴。” “事情闹大,对你的形象名气都影响不小吧。” “我记得你一直都对我避之不及,以前有记者拍到你都会长篇大论解释,现在,怎么就无所谓了?” 宁霜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般,垂下头去,立马反驳,“我只是懒得翻来覆去说一些没信任的废话了。” “是懒得说了,还是不想说了?” “哎呀你烦不烦,爱信不信。”说完她快步就往外走,陆修颉想也没想立马跟上去。 远处闪光灯闪烁几下后,宁霜看着那人在黑暗中遁逃,问身后的人,“你为什么跟出来了?” “你不是不怕吗?”陆修颉反问。 宁霜被噎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修颉潇洒离开,愣在原地咬牙切齿看着陆修颉的背影。 宁霜和陆修颉上热搜的时候,林鸢尾正好刷手机。 公司的公关打电话问她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她直接问宁霜的意思,毕竟她只是宁霜的经纪人。 作为经纪人的角度,她希望不公关这次的热搜,借此机会让宁霜名气涨涨,新专辑也好卖些。 作为朋友,她也不希望处理,毕竟宁霜对陆修颉的心思,从来都没彻底放弃过。 万一绯闻传着传着哪天成了真,也不至于两败俱伤,说不定还能谋个cp粉增长宁霜的名气和口碑。 沈婕妤见她在落地窗前晒太阳,便问她,“听你你爸说你要从集团辞职?想好了?” “嗯。”林鸢尾点头,“我本来也不喜欢集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