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妖魔不可能被物理超度》 第1章 极乐净土 第1章 极乐净土 “在下陈庆，特来为考试祈福。” 达摩寺大门前，一位身着藏青长衣的少年持刀而立，面带微笑。 “考试祈福？”来迎接的年轻师太皱眉望着他，“高考不是才结束吗？” 那少年约莫二十岁，身材偏瘦，扎着干练的短辫，气度不凡，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他那对赤色如血的义瞳。 “我考啥你别管，问你这些够不够？” 陈庆撩开衣袖，露出一截银色的机械义手，上面的电子束宛如肌肉虬结，隐隐散发微光。 他的铁指间夹着两枚储蓄芯片。 师太顿时两眼放光！ “一共1万两，不够我可以再加。” 说罢，陈庆的指间又多出了两枚金光闪闪的金属片。 “够……够了，功德箱在这，施主里边请！” 师太瞠目结舌，连声音都变得娇媚柔和起来。 她怀疑：陈庆应该是哪家财团的公子哥，所以出手如此阔绰。 这种人通常都很好骗。 陈庆满意地点点头。 但见师太手臂一挥，将手心按在金属的寺门上，霎时燃起苍蓝的徽印，大门左右洞开。 这是某种先进的立体投影技术。 陈庆很清楚，能够使用这种技术的绝不是什么一般寺院。 达摩寺耸立于闹市区，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大多都是公司的白领。 当今是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生活水平的进步所伴随的还有精神领域的空虚。 因而佛门不衰反盛，遍地开花，其势超越了以往任何时代。 年轻师太笑吟吟说道：“我看施主面生法相，应是与佛有缘，想必逢考必中。” “这话我爱听。” “不过……”师太话锋一转，“佛门净地，施主持刀而入，怕是扰了佛门清净。” “所以呢？” “贫尼建议施主献上几柱香火，以示恭敬。” 陈庆冷“哼”一声，“这是自然。依你看，我该为谁点香？” 见到少年上钩，师太趁机推销，“佛母向来以慈悲为怀。” 陈庆摇摇头，“你指的是那边三头六臂的机械菩萨？不，我更喜欢柔和一些的。” “那施主的意思是？” 陈庆凑近她的脸庞，悄声说道：“我更想为那些肤白貌美的女菩萨献上一香。” 年轻师太的脸颊立时泛起红晕，好像明白了过来，嫣然一笑。 “原来，施主早已悟道，那么，且随贫尼赴往净土，共享极乐。” 二人立于莲花池畔。 年轻师太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晦涩的经文：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只见水潭中央切裂一道缝隙，泛起阵阵波纹。 一座座玲珑佛塔自水中升起，交相联结成幽蓝的玻璃路径，一路延伸向莲花池正中的金属佛龛。 陈庆暗想：装神弄鬼，这年头寺庙都整得跟空间站似的。 “施主赴往此间，何必拘谨？” 只见师太轻轻俯下身子，纤纤玉手一路寻寻觅觅，直到触碰陈庆的腰带。 她朱唇轻启，鸳鸯衔枝，小心翼翼地咬开刀具的绳扣。 “凶器无情，可菩萨有情。” ——铮铮！ 寂静中响起琵琶声。 院中漆黑的三相菩萨拨动银弦，八只手臂仿佛烈焰般张开。 慢慢地，神龛如水车倾入池中，取而代之的是辉煌的珐琅庭院。 没想到，菩萨的脚下便是极乐净土。 解下佩刀，陈庆随师太踏入庭院。 唐画卷帘徐徐起。 院内的灯光暧昧不清。 巨大的山水屏风之后，无数身姿婀娜的少女静卧于床前，化作幕后剪影。 她们见到陈庆出现，一个个摆出妩媚娇态，争先恐后地展露出自己最傲人的曲线。 此时此刻，她们不再是寺院的尼姑，更像是祸乱众生的妖女。 “施主，她们可都是真正的女菩萨。” 师太宽袖一挥，廊内升起璀璨的佛光，四面八方的霓虹笼罩庭院！ “她们早已摒弃凡躯，涅盘重生，整座厢城都找不到比她们更好的姑娘了。” 迷幻、扭曲、疯狂。 堂堂佛门圣地，极乐净土，此刻却充满了娇声秽语。 为了满足恩主的要求，这些女菩萨们一个个用义体改造了全身。 她们早已忘记了身为人的存在，无分昼夜地在水下寻欢作乐，彻底沦为了“施主”们发泄欲望的机器。 然而，面对一众女菩萨的诱惑，陈庆却再度摇了摇头。 “我看不上她们。” “什么？！” 师太顿时感到颇为恼怒，开始怀疑陈庆是故意来找茬的。 “那敢问施主所求何物？” 只见陈庆慢慢抬起手，回答说： “你。” ——两人掀开一层床帘！ 师太目光火热地望着陈庆俊美的脸庞。 铮铮铮！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那少年温柔地环住她的腰间，将她按倒于床头，那双赤瞳从扫过她无暇的身体。 年轻师太的脸上泛起阵阵潮红，“施主为何不早说……” 陈庆只是安静地替她褪去外衣，金属义手顺着她的酥肩一路滑去，似在摸索。 他发现，这位师太虽是一众女菩萨之首，却也同样改造了自己的身体。 皮肤精致细腻，宛如温婉宝玉，不似凡人。 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貌更是足以魅惑众生。 她的脖颈有几道流动的荧光，义体的纹路清晰可见。 陈庆的指尖最后停在了师太后颈的某个地方。 她也跟着抚摸着陈庆坚实的后背，柔声问道：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 陈庆手指用力一按，瞬间插入她的身体！ 师太突然如同触电般大声惨叫。 “你……不是说好只玩正常的吗！” 陈庆猛地掐住她的脖子，那对赤瞳骤然紧缩。 只见几根数据线如同毒蛇般蜿蜒，从机械手臂中爬出，插入了师太脖颈处的凹槽。 陈庆笑了笑。 “不好意思，扫黄。” 木床轰然爆裂，一截断手甩飞向半空。 滚滚浓烟冲天起，院中的菩萨、施主来不及穿上衣服便惊得四散奔逃。 “好你个臭小子，算计老娘是吧！” 愤怒的师太嘶吼着，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媚态。 她左臂的皮肤裂成鱼鳞般的纹路，片片上翻，化为咆哮的金属。 陈庆的脸上沾满鲜血，他望着自己被击断的胳膊，脸上却毫无波澜。 “百鬼众妖女，代号‘风狸’，危险程度【畜生道上段】，悬赏金额2万3000两……你可算是‘现出原形’了。” 护院的僧兵闻声赶到，将陈庆团团包围。 他们的身体安装有刀刃和枪炮，早已被改造成了人形兵器。 只需师太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能将他剁成肉泥。 师太攥紧拳头，冷笑道：“你是来抓我的？呵呵，搞清楚，你现在没有武器，又断了一臂，我要杀你可是易如反掌。” 陈庆却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你大可以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 师太当即命令僧兵发起攻击。 陈庆铁指一掐。 诸邪退散—— 道道卷帘将庭院封锁！ 那些僧兵顷刻间停下脚步。 “你们在干什么？”师太大声命令他们，“还不快弄死他！” 地面开始颤动。 僧兵的身体不知为何不停抽搐。 偌大的珐琅庭院如同转经筒般上下翻转， 师太大惊道：“是谁在动重力装置？” 一会儿，机械菩萨自池中现身，一会儿，珐琅庭院如蜃楼出水。 僧兵们回头望了一眼师太，渐渐的，他们的鼻子和眼眶中流出了鲜血。 眼睛涣散，仿佛中邪了一般上翻起来。 陈庆轻轻一推，那些僧兵便应声倒地。 “你觉得我没有武器？” 二人的视角忽上忽下，眼前的景象宛如万花筒变幻莫测。 师太不知道陈庆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陈庆捡起地上客人们留下的道具皮鞭，“这不就有了？” 他慢慢走近师太，比妖女更像是魔鬼。 师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她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与以往来抓她的人不一样。 陈庆的义体和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师太的左臂剧烈颤抖着，鳞片下仿佛有无形的能量在悄然汇集。 她相信，只要出手够快，胜利者依然是她，就像之前击断陈庆的义手一样。 陈庆的义瞳锁定了她的手臂，cpu高速运转分析。 【义体名称】无是之风 【品级】大师级 【类别】义手 【精神需求】a+ 【护甲】b 【屏障】c 【机动】b+ 【附加】可释放“击穿”数值为a的强力风压。 这种级别的破坏力，一旦被风压击中人体，立时便会粉身碎骨。 陈庆终于提起了兴致。 耳畔暴风尖啸。 周遭的空气扭曲成乱流。 就在师太即将出手之时，庭院忽然颠倒，陈庆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 为什么这么快？她内心惊呼。 完全无法闪避，紧接着又是第二鞭第三鞭，师太来不及释放风压，就像佛堂的泥菩萨般任由陈庆鞭挞，却无法还手。 师太挣扎着夹紧大腿，全身伤痕累累。 堂堂百鬼众成员，竟然被客人行房用的道具皮鞭打得两眼翻白，神志不清。 她捂住胸前漏电的伤口，不住哀求： “饶了我……要坏掉了。” 明明没有任何杀伤力，可是却无法反抗。 她似乎意识到，并不是陈庆速度快，而是自己的反应变慢了。 这是义体遭到骇客入侵的征兆。 师太不解道：“在你数据线插入的时候……我明明很快打断了你的手，为什么？” 陈庆指了指她的脖子。 师太猛然惊觉，数据线虽然断了，可是它依然插在凹槽上。 “那是高精度存储器，不是连接线。”陈庆俯下身去，一脚踏在师太不断起伏的胸前，“要怪，就怪你那只有c等的【屏障】吧。” 义体病毒早已蔓延她的全身。 无论她再如何强悍，都将任其摆布。 “你要对我做什么……” 陈庆的指尖一路滑到左臂。 “超度你的肉身。” 重力逆转，骨骼断裂，他将师太的义手给生生扯了下来。 “无是之风，归我了。” 新书发布，急需各位支持！ 还恳请各位看官点个收藏，多多为我投票，我在此表示感谢！ 第2章 众生院 第2章 众生院 地面传来不经意的震动。 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刺入耳膜。 陈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前生是一名刑警，擅长追查各种骇客犯罪，并履立奇功。 只是那天，陈庆在深夜调查某个暗网时离奇昏迷，醒来后就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估摸是屏幕盯太久猝死的。 而这个地方之所以古怪，都是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移动，被巨大的列车牵引着。 一节车厢便是一座厢城，纵横千里。 “尊敬的公民，请注意，受厄土天灾影响，我们的陆行城正在颠簸，请您尽量呆在建筑内，不要随意走动。颠簸期间，为了您的安全，通往其他厢城的厢廊将会暂停使用……” 头顶回响起列车广播。 因为气象紊乱，常年发生天灾，陆行城每年都会在厄土上漂泊，在一座又一座“不动城”间停靠又离去。 这个世界的陈庆便生于陆行都市，须弥厢城上。 他的父亲是名搞义体维修的机巧匠，母亲则是学校老师，不知道教什么的。 像这样的普通家庭，没有足够的【贡献】，理论不能登上陆行城，估摸是众多厄土偷渡客的一份子。 这个世界高度发达又极度破败。 几个世纪前的战争使文明沦为厄土，残存的人类在各大公司的领导下建立了都市辖区，并迅速发展进入了赛博社会。 科技伴随而来的是更深层的黑暗与危险。 这个世界的人们高度普及义体，同时人工智能和网络的发展远远超过陈庆原来的时代。 经过改造的义体人可以突破人类的极限，规避枪弹，杀敌于无形间。 而掌握了骇客技术的操弄者则视这社会如玩物，暗中制定自己的规则。 人命，在这群“赛博妖魔”的手中如同草芥。 二十岁那年，陆行城爆发了“妖乱”，原主的父母被一群自称“百鬼众”的义体人暴徒杀害。 血污逆流的水沟，陈庆时至今日仍能感觉到原主内心中的绝望与恐惧。 正是如此，他才决心不断收集义体，变得更强。 毕竟血肉苦痛，机械飞升，只有比妖魔更像妖魔，才有可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不过，最令陈庆感到奇怪的，还是原主异乎常人的【精神】数值。 陈庆拖拽着师太残破的身体，地上的血迹从庭院一路延伸到玻璃路径。 路上一丝不挂的少男少女都只是跪在地上，不敢看他。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贫尼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师太有气无力地说道，她无法理解，即便思维入侵，那也必须消耗极大的精神力。 更何况，陈庆还同时入侵了僧兵的身体，将他们杀死于梦境中。 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巨量的记忆信息冲击，沦为疯子了。 可陈庆完全没有疯狂的迹象，甚至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剁掉她的义手。 “因为，我的【精神】数值是ex啊。” 听到这句话，师太瞳孔震颤，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不可能。” 其实陈庆也想不通。 这是个讲求数据化的世界，按照水平可划分为d，c，b，a，s，ex，6大等级，如果继续细分上下等，还能划出12段位。 而ex便是这世界最顶端的数值，可以说是万里无一。 说来也玄学，【精神】是唯一一项对战斗实力毫无提升的数值。 但它的用处又很广，决定你身体改造的上限，超过这个数值便会变成疯子。 它还能决定你能承受怎样的信息冲击，数值越高，你的大脑就越接近一台超级计算机。 “怪物……你这个怪物。”师太恐惧地说道。 可陈庆却回头对她说：“比起你，我算不了什么。” 他望着那些沦为泄欲工具的“女菩萨”。 她们很多都是学生，曾经都有一颗懵懂而充满希望的心。 但却因为眼前这恶毒的女人，她欺骗她们改造身体，在这暗无天日的水下庭院中，没日没夜的满足那些所谓“施主”扭曲的欲望，最后迷失自我。 陈庆拨打了列车警务司的电话，“你和那些‘施主’，一个都逃不掉。” 就在他拿出手机的时候，众多施主中间走出了一名面生白净的公子哥。 他身穿一件黑色长风衣，背着双手，趾高气昂地站到陈庆身前，问道： “喂，你要多少钱？” 陈庆蹙起了眉。 公子哥拿出一枚储蓄芯片，态度嚣张，显然已经是惯犯。 “算了，你们这种人无非是想要点好处……拿去吧，给你买酒喝。” 他见陈庆无动于衷，冷笑一声，又亮出了第二张储蓄芯片。 “还不够？那就拿这钱找几个进口洋妞爽爽。” 陈庆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公子哥的笑容逐渐变成了恼怒。 “他娘的这么不知足？”他直接掏出五张储蓄卡，用力甩在了陈庆的脚下，“装作没看见，这钱都是你的，明白？” 陈庆放开了师太，拿出那截断掉的义手，回答道： “那可不行。” 说完，他用师太的义手一巴掌打在公子哥的脸上！ “你居然敢打我？”他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庆，“我妈可是东皇制造的高管，整座陆行城都是我们公司建立的，我警告你……” 话没说完，陈庆反手又是一巴掌。 公子哥顿时抱头鼠窜，脚一滑，不慎跌入水塘中。 他曾经是警察，嫉恶如仇，面对这样的衣冠禽兽从不手软。 陈庆摇晃着流血的断臂，“纠正一下，是师太在打你，不是我。” 公子哥在水里狼狈地冲部下呼救：“都愣着干啥，快来拉我一把！” 一帮身穿西装的保镖手忙脚乱地跳水来救。 他浑身湿漉漉地被捞回岸边，气得脸色发青。 他颤巍巍地指着陈庆吼道：“小小警务司，也敢跟‘东皇制造’作对……都给我上去，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西装保镖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在少爷面前展现自己的神威勇武。 他们的身上长出各种奇形义体，恨不得马上把眼前的少年给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陈庆却亮出了腰间悬挂的横刀。 刀身如镜，上面点缀着盘旋的暗花，血槽处隐隐透出炙热红光。 这把武器绝非寻常兵刃，而是专门用以斩断义体的高频振刀。 西装保镖们统统僵在了原地。 因为使用这种武器的只有一种人。 “你们愣着干啥？”公子哥骂道，“都怕死是吧？” “不，少爷，他不是警务司的。” “既然不是那还怕什么？” “他是……” 陈庆将横刀指向公子哥的额头，微笑着说道：“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 ——扑通！ 听到这句话，公子哥双腿一软，顿时跪倒下来。 陈庆用刀背轻拍他的脸颊。 上面赫然刻着“普度众生”四个汉字。 “想清楚喽，我们代表天下苍生，为难我，便是与这众生为敌。” 公子哥结结巴巴地说道：“原来你是……众生院的人。” 收刀还鞘，刀锋瞬间切断他的额发。 那股蔑视与傲慢顿时随着发丝一同烟消云散。 众生院，这片辖区最负盛名的斩妖机构。 它虽然诞生于民间，却在短短一个世纪内发展壮大，从最初的斩妖事务一路插手到这片辖区的维稳和治安，掌握着极其可怕的武装力量。 即便是统治这片辖区的东皇制造，也必须对它敬畏三分。 因为一旦被众生院认定为“大恶之人”，便会沦为“全民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陈庆俯身看着公子哥惊慌失措的面容，悄声说道： “如果不想成为‘公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晓得，晓得！” “你叫什么名字？” “朱哲！” “好，朱哲，刚刚谁打的你？” “师太！” “你为什么被抓？” “招嫖！”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 陈庆满意地摸了摸朱少的脑袋，“很好，你也算是个识时务的人了。” 新人新书，求支持 第3章 虎鲸工艺 第3章 虎鲸工艺 阳光斜射入窗棂。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陈庆只感觉脸颊被晒得有些发痒，烦躁地睁眼，他反手便按下了闭合百叶窗的按钮。 “喂，你终于醒了？” 陈庆睁开眼睛，视野重现光明。 就在不远处，一个奇怪的少女正眨巴着眼睛看他，手里还握着羊肉串子。 “我的考试通过了吗？”陈庆迷迷糊糊地问道。 “当然。” “这么说，达摩寺的香还挺灵的……” 陈庆此前并不是众生院的正式编制，长期以来一直充当着“芸芸众”，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辅警”。 直到抓住藏匿于达摩寺的妖鬼“风狸”，他才正式编入院内。 “对了，阿庆，你有考虑今后的职务吗？” 和他说话的少女穿着白t恤，宽松的黑外套随意耷拉在肩膀上。 黑白双色的长发似乎说明了她对这两种颜色的执着。 她看起来乖巧又狡黠，露在肩上的黑色肩带则彰显着她的叛逆，让人不由联想到了游戏里的朋克少女。 陈庆摇摇头，他其实也没有想好。 众生院主要分为三大职务： 执行律法的持戒师。 主导征伐的杀生众。 以及肩负秘要的秘执事。 每个职务都负责院内的不同事务。 理论上，最摸鱼的应该是持戒师，一般也就处理些院内事务，不外出执行任务。 少女大咧咧地咬下一块肥肉，笑道： “阿庆，不如你来跟我混吧，鲸爷我可是会罩着你喔。” 说罢，她将吃了一半的串子塞到陈庆的嘴边，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她陶醉地说： “入了杀生众，我们就能不停超度这世间的‘妖魔’，加倍地为虎鲸神献上祭品，这是多么崇高的事业！” 陈庆感觉头顶仿佛飞过了几只聒噪的乌鸦。 “我觉得……还是不了。” 这个女孩自称“杀手鲸”，真名是什么不知道，她向来行事诡秘，喜怒无常，和她的代号一样古怪。 她常说自己是“至高无上超大型虎鲸神教”的信徒。 说实话，陈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目前为止，整个虎鲸神教只有杀手鲸一个信徒。 表面上，杀手鲸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天真少女，可事实上，她却有着极其诡异的癖好。 她对义体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 为了创造出心目中的虎鲸圣像，她时常不择手段，摧残“妖魔”的身体。 陈庆同样也追求强大的义体，所以卧龙遇见凤雏，两人一拍即合。 此刻，杀手鲸对他迷之微笑。 “阿庆，你又私藏违禁义体了……” “瞒不住你。” “净化这【无是之风】可真不容易，里面安装了保护装置。我呀，费了好大劲才破解呢。” 陈庆不由看了一眼杀手鲸身后的病床。 昨天的师太此刻全身缠着绷带躺在上面。 她被切得四分五裂、不成人形，只剩下脑袋加躯干还在勉强晃动。 “你确定是‘破解’不是‘肢解’？”陈庆忍不住吐槽。 杀手鲸却颇为自豪地捧着绯红的脸颊，“哎呀，你别管啦，我把这异端的四肢全剁了拿去献祭她才肯告诉我的，大不了咱给她换新的呗！” 邪教少女，恐怖如斯。 陈庆的额头不由流下冷汗。 “你放心，杀手鲸永远都会罩你，谁让你是我小弟呢？说实话，与其上交违禁义体，不如拿给道友分享。” 杀手鲸向来不是守规矩的人，传闻说她曾虐待犯人被降职，如今一看，说虐待恐怕都轻了。 不过，杀手鲸也是整个众生院里对陈庆最好的人，什么都愿意与他分享。 一切的根本原因，都是因为陈庆那高达ex的【精神】。 这个数值，不管装多少违禁义体，他似乎都不会陷入疯狂。 杀手鲸正需要这种弄不死的“小白鼠”。 她如同金牌义体推销员一样，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发明”。 ——虎鲸完美工艺法第一步： 以极致的匠心，雕琢完美契合，这件大师级义体武装如同崭新出厂。 “虔诚的信仰，能够让任何废品起死回生。” 陈庆活动了一下新安装的义手，活动延迟几乎为零。 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我觉得‘闲蛋二手货’的老板娘非你莫属。” “滚！” ——虎鲸完美工艺法第二步： 低调轻奢的暗花鎏金工艺，彰显您暗夜主宰的高冷气质。 陈庆看着手臂上流动的暗金海浪纹，“嗯，还挺帅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用喷漆喷的。” “是是是，还是那种高浓度甲醛，闻一下就嗝屁！” “还有，你能不能别在自己的logo上加个诡异的‘虎鲸图标’？” “这是我的知识产权！” ——虎鲸完美工艺法第三步： 灵感与灵魂的碰撞，借鉴与创新的完美融合，体现机巧匠极致的才华。 “我在异端的义体上做了点小小的修改。” 杀手鲸比划了个手枪的姿势。 “首先，我牺牲了【无是之风】的攻击范围，但它获得了安装元素模块的能力。 “对咱们虎鲸神教来说，爆炸的输出比什么都重要。” 陈庆一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杀手鲸的手里多出两枚芯片，“有了这些玩意，义手释放的风压将会附带火焰、冷冻两种元素攻击。” “附魔是吧？” “聪明。” 杀手鲸拍拍陈庆的肩膀。 “阿庆呀，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你把异端烧成烤猪，又冻成冰棍的样子了……” 陈庆耸耸肩，“我不开饭店。” “当然，如果你能拿到更多模块，说不定咱还能帮你添加新的攻击模式。” 陈庆下意识抬起手臂。 机械运转，风压释放。 只听一声破空的尖啸，寒气汇聚成风暴，自掌心喷涌！ “好快！” 冰冷的风刃瞬间将手术室的仪器震飞冻结。 杀手鲸也险些中招。 她知道只要被寒气波及，皮肤立时便会冻伤，严重的甚至会有截肢的风险。 “停停停……别把手术室给拆了！” 陈庆慢慢从手术台上爬了起来，他从来也没用过这么强力的义体。 杀手鲸又拿出一枚u盘，“来，你的档案数据也更新完毕了，装来看看。” 陈庆接过u盘，插入手臂的接口。 【提示】数据系统正在安装中…… 随着系统加载完毕，陈庆发现义瞳的视野中多出了新的ui界面。 【提示】正在评估个人信息。 短暂的几秒钟过后，他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数值： 【姓名】陈庆 【身份】众生院正式编制 【权限】五等厢座 【职业芯片】未插入 【义体武装】 无是之风（义手分类）——护甲b，屏障c，机动b+ 【外部武装】 制式横刀（刀剑分类）——斩位b+，机动b+ 【基本素质评估】 （战斗）综合判定值b （护甲）综合判定值c+ （骇力）综合判定值d （屏障）综合判定值d （机动）综合判定值b （精神）综合判定值ex 【段位评估】饿鬼道下段 简直是质的飞跃！ 陈庆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这样，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便又多了一份保障。 “先别高兴得太早噢，阿庆。” 杀手鲸踮起脚尖，如同好哥们儿一样环住了陈庆的脖子。 “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像我们这种人，每天都在死亡边缘挣扎。变强的代价，就是接近地狱。” 陈庆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 为了生存，他需要变强，变强意味着更大的危险，从选择这条路开始，就不能反悔。 “你知道吗？陆行城已经发车了，今天的事。” 杀手鲸笑了笑，学着汽笛的声音。 “污污污……轮子转动，列车是不会回头的。” “我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妖魔已经混入了列车。” 陈庆一愣，发现少女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深邃起来。 “我读取了师太的记忆缓存。有一只鬼已经开始了行动，他想让陆行城强制抛锚，这么做的具体目的不明。” 百鬼众，一直是众生院的宿敌。 他们的诞生至今是个谜团，陈庆唯一知道的是，百鬼众的成员大多以妖魔为“代号”，藏匿于都市中，行事隐秘，危险异常。 而风狸师太不过是其中的小角色。 幕后的“鬼王”更是身份不明，为了追查他，众生院早已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两人彼此沉默了很久。 “目前已知的是，那只鬼名为【大袖手】，应该具有篡改‘机械体运行指令’的能力。” 杀手鲸用肘部轻轻触碰了陈庆的胸口。 “所以，你有信心抓住那只鬼吗？” 他沉吟良久。 “只要宰了那些‘妖怪’，你就能帮我夺取妖魔的禁忌能力，对吧？” 杀手鲸眉毛一挑，“鲸爷我从不食言。” “好。” 此刻，陈庆在她的手心里，悄悄写下了“杀生众”三个字。 “那么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共犯了。” 新人新书，恳求收藏投票支持！ 第4章 浮屠 第4章 浮屠 众生院的总部位于列车的须弥厢城，是仅次于东皇制造头等厢位的第二节车厢。 此地寺院林立，香火旺盛，民众笃信佛教，相信机械佛母能普度众生，实现精神的飞升。 而众生院的总部本身也是全城最高的佛塔。 它立于都市中央，宛如利刃直刺天空。 三千世界，残烛明灭。 足足高达五十米的金属佛像嵌于神龛。 天轮永恒流转，六张法相目视众生，八只机械手臂各托着一个小房间。 陈庆行于色调昏暗的塔内，恍如置身迷宫。 “虽然来这也有段时间了，但还是经常迷路。” 浮屠中传来虚无的吟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透过窗户，陈庆能看到火焰般燃烧的霞光。 这里虽是在车厢内，但是全息装置能够按照现实时间模拟出真实的天空。 不得不说，众生浮屠真的很高。 层层叠叠的飞檐，纵横交错的朱廊。 脚下的行人和浮空车沐浴在夕阳中，宛如蝼蚁。 陈庆是来找杀生众上座领赏的。 辛辛苦苦抓了师太，可2万3000两都没到账。 借了银行的几万贷款还没来得及还呢。 只是令陈庆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上座竟是一名戴着方框眼镜的年轻男子。 他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纯银电子表，银灰色的头发垂过耳根，双目澄澈宛如琉璃，显得风度翩翩，完全不像是万军中执掌征伐的杀生众上座。 未免，太秀气了一些。 “请问您是林上座吗？” 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没有回头。 “我便是林千世，找我有何事？” 整座高塔呈现出六边形中空，只见林上座走到深不见底的天井前，按动旁边镇寺兽爪下的宝珠。 面前立时浮现出金色的全息按钮。 不知道为啥，他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陈庆刚准备开口，林千世便补充道： “我只听你说一分钟。” 天井中间的五根电缆开始通电运作。 陈庆看到一间宛如梨园戏台的小楼阁正从深渊中升起。 帷幕左右退散，两人一同踏进楼阁。 “一分钟？这么紧？”陈庆蹙起眉头。 “刚刚过去了十秒钟。”千世上座平静地说道。 啧，瞧不起谁呢？ 陈庆赶紧用最快的语速回答说：“上座！在下陈庆，已经正式编入杀生众，想来讨要活捉‘风狸’的2万3000两赏金！” “刚才你一共用时28秒。” 陈庆终于松了口气，估计林千世应该是忙于公务，比较赶时间。 “你的事，我知道了，我去问问看。” 林千世滑开全息手机的屏幕，指尖如飞。 一边打字，还一边倒数。 十。 九。 八。 站在电梯上，陈庆能望见远处朱廊的房间，忙碌的持戒师每天都在运送案宗和材料，不远处的半空还有检修电缆的工作人员。 无数盏孔明灯在天井中漂浮，犹如萤火在夜空飞舞。 电梯下降的速度很快。 总感觉，电梯好像有点晃。 此时，林千世说道： “他们说，院内正忙着调查教坊街的案子，暂时没空管赏金的事情。” “可我早几天就把风狸带到了啊！” “事务有轻重，这是规矩。” “我急着还银行贷款！” 林千世还在倒数：“六、五、四……” 该死，这小白脸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这样吧，上座，我……” 话音刚落，脚下传来突兀的震动！ ——轰隆。 二人险些站立不稳。 怎么回事？ 陈庆不禁纳闷： 不会是故障了吧，众生院的电梯质量居然这么差？ 林千世还在看着自己的破表倒数，仿佛没事人一样。 ——轰！ 电梯再度摇晃，陈庆整个人都倾斜了下去，后背撞上窗户。 他连忙抓紧扶手，差点摔下天井。 不对，不是电梯的问题。 陈庆回头望见，那些半空中检修的工人，更是像秋千一样在佛像面前来回摆荡。 是整座塔楼都在晃动！ 难道是百鬼众发动袭击了？ 走廊的人们都停下脚步，不安地议论起来。 “警告！警告！受厄土因素影响，陆行城已经停止前进……请公民们尽量呆在建筑内，等候进一步通知。” 听到广播声，陈庆看向了林千世。 “好像是抛锚了。”上座皱起眉头，但嘴巴还在倒数，“三、二、一。” 此刻，塔外的望楼敲响了钟鸣。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只听远方的望楼传来一声洪亮有力的合成人声： “酉时已到！” 林千世提了提眼镜，如释重负般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终于，我下班了。” 我没听错吧？ 列车出事了，上座想的居然是下班回家？ 陈庆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脚下再度震动。 “等等，别松开栏杆！” 来不及了，但闻一声震响，二人同时撞向电梯的墙壁。 线缆“砰”地崩断，强烈的动静令整个电梯都开始下坠。 金属尖声嘶鸣，高度急转直下，陈庆感到了短暂的失重。 他立刻启动义手的动力装置，五指抠进墙壁。 ——无是之风·霜临。 释放的风息瞬间固化成冰，将他的手臂定死在墙上。 装饰的花瓶砸了下来，碎成几片。 电梯笔直坠向底部，烟尘弥漫、天旋地转，陈庆堪堪稳定身形。 所幸已经快到一楼。 脑海里只剩下“嗡嗡”的回音。 【提示】一层已到。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陈庆的手臂正挡在林千世的身前。 若不是他出手，花瓶可能已经砸到了他的头顶上。 上座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陈庆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可是林千世根本就是一副赶着下班回家的模样，没把电梯下坠当回事。 他脱下西装，解开领带，放在手臂上挂着。 戴上蓝牙耳机，播放起舒缓的古典乐，回家就是如此美好。 陈庆一愣一愣地看着林上座吹起口哨，走向浮屠的大门。 很多人聚在门口争论，刚才的地震显然惊动了众生院的高层。 那些杀生众一看到林千世出现，纷纷聚拢了过来。 “上座，刚才东皇制造的人来了电话，说是车轮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大黑天’马上就要来了，必须紧急维修！” 人们七嘴八舌，林千世仿佛事不关己，只是默默说了句： “不好意思，我下班了。” “呃……但东皇制造那边，要求咱们出人护送朱先生下去修车。” “麻烦。”林千世抱怨了几句。 这时候，上座慢慢回过头，望向了一旁正在看戏的陈庆。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只见林千世微笑道： “我觉得，这个新人就很会做事。” “啊？” 所有人顿时都跟着回头看向了陈庆。 我明明是在吃瓜啊。 夕阳逐渐落下，枝头的乌鸦飞向了天空。 众人听罢，纷纷摆出了不屑的表情。 “这是事关陆行城安危的大事，他一个新人会拖咱们后腿啊……” “你们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 林千世交叉起手臂。 “我的意思是，修理列车只需他一个人就够了。” “啊？” 这回震惊的却是陈庆。 敢情您也太抬举我了吧？ 林千世朝陈庆招了招手，“怎么样，没问题吧？加班费我出。” 说吧，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出飞信二维码，简答道了句： “加我。” “哦，好的。” 陈庆看着千世上座的飞信头像，上面只有个孤零零的边框眼镜。 朋友圈也没有任何照片，被置顶的签名简短有力地告诉了陈庆一个信息： 本人从不加班，谢谢。 林千世一副非常着急回家的样子，嘱托下属道： “你们带新人下车，我轻轨马上到站了。” 众生院的其他人还是想讨个说法，可上座却小声在他们耳畔说道： “他就是那天整了朱少的人。” “居然是他？”他们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看他弱不禁风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况且，你们也不想在下班后，到车外做危险的事，对吧？” 林千世不再多说什么，他看了看手表。 “嗯，该走了。” 他轻拍陈庆的肩膀，以一种前辈鼓励后辈的口吻说道： “全城的安危都靠你了喔，新人。” 各位，未来更新时间大概是每天中午和晚上！每天两更，如有特殊情况可以加更！ ps：本章许多场景借鉴了b站短片《赛博山海经》，我个人也很喜欢安将军的东方神秘色彩的赛博音乐，我在这里强烈安利 第5章 厄土 第5章 厄土 陈庆深吸一口气，披上了杀生众的玄色外套，后心的空白处立刻投影出象征众生院的“轮回”徽印。 他的手机传来了新的消息。 划开屏幕。 【林上座】天使，你的加班费。 【陈庆】？？？什么天使？ 【林上座】替我加班的，就是天使。 ——叮。 【提示】您的账户已到账30，000两。 【陈庆】这加班费也太多了吧…… 【林上座】捉拿“风狸”的赏金，我也替院里出了，+5000=，然后我比较喜欢整数，给你个3万吧， 【陈庆】哈？ 【林上座】多出来的，就当做帮我挡花瓶的谢礼。 这西装小白脸人还是挺好的嘛。 此时，陈庆身旁的杀生众拿来一张面具。 “新人，戴好面罩。” 随着气阀被扭开，列车大门缓缓开启。 陈庆戴上了一张饕餮纹样的青铜色面铠。 这是“东皇制造”辖区内统一的呼吸面罩，能够有效过滤各种颗粒物。 此前，陈庆听说列车之外存在着更广袤的城市，有着远比列车乘客更多的人口。 他很期待看到外面的世界。 只听身旁的杀生众学者播音员的口吻说道：“欢迎来到厄土。” 一阵强风席卷过全身！ 陈庆不由得侧过脸颊，无尽的尘埃涌入隔离舱，眨眼间面具上布满了颗粒。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破败的高楼掩埋于黄沙中，裸露的立交桥就像巨型生物的残骸匍匐于地面。 外面是一座巨构都市，垂直上下数百层。 熄灭的汉字招牌在风中摇曳，陈庆甚至还发现了一颗半埋在地面的机械佛头。 “即便九龙寨都不过如此啊。” 他回忆着上辈子的看过的的景物，可都无法跟眼前的奇观相提并论。 虽然他偶尔能看到城市的点点光亮，证明城里也有居民，但整体却是死气沉沉。 直到这时候，陈庆才想起来： 人们都称呼外面的世界为“厄土”。 陈庆正在感慨，手机忽然来了一通电话。 是杀手鲸打过来的。 “邪教女，咋了？” “阿庆，我听说你出城护送专家去了是吗？” “嗯。” “这次列车抛锚，绝不是车轮被卡住了这么简单。师太已经告诉我了，这次的事情肯定和百鬼众有关。” “我明白。” “记得用上我给你安装的侦测器，如果【大袖手】出现，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嗯。” “记住，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把妖魔的义体带回来。” 陈庆挂断电话，身后的同僚又推了他一把。 “愣着干什么呢？下去。” 几名杀生众将工具箱扔在陈庆脚下。 他们觉得陈庆肯定是林千世的关系户，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 陈庆搭乘临时的升降机开始出城，其余杀生众到此为止，都不再跟来。 夜间的沙漠寒冷异常。 此刻，黄沙遮天蔽日，不见星光。 与他同行的还有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畏畏缩缩，或者躲在升降梯角落抽烟，或者抱膝哀叹，眼中毫无希望。 刚才的杀生众告诉他： 这帮人大部分都是偷渡上车的非法公民，正好以“强征维修工人”的名义把他们都骗下车去。 登上陆行城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得让东皇制造认为你有“价值”。 可这两个简单的汉字却难倒了无数人。 他们为了逃离厄土，常常趁着陆行城停靠的时候伪装成技术工人，混进列车。 这帮人中间有男有女，有十几岁的少年，也有七八十岁的老人。 陆行城的厢座很有限，不会因为你是老幼妇孺就存在例外。 只见几层楼高的车轮下，一群西装革履的专家正在临时帐篷里唠嗑。 他们似乎不是众生院的人。 因为专家的西装领口有“东皇制造”的胸针。 陈庆知道，众生院虽然负责列车的防卫工作，但并非陆行城的制造者。 真正掌握了核心技术的，还是这号称环界最大科技集团的“东皇制造”。 见到陈庆带着一群“工人”到场，领头的专家当即走到工人中间，大声喊道： “你们几个懒懒散散的，还不快滚去拿工具！ “喂喂喂，慢吞吞干什么？啊，都他妈想滚下车是不是？” 陈庆刚走过去，却发现这人居然如此眼熟。 那专家很年轻，身穿黑色长风衣，手上还拿着把折扇，像个师爷一样对工人们指指点点。 他虽然带着呼吸面罩，可是陈庆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专家转过身来的时候，两人居然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 “怎么是你！” 专家吓得靠在了车轮边，仿佛见到了索命阎王。 “原来你就是专家啊……”陈庆走到他的面前挖苦道。 没错，这人正是那天达摩寺里跟女菩萨们瞎搞的少爷朱哲。 朱哲好像这时才想起来： 我特么没在干亏心事。 于是他立刻挺直腰板，变回了原本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告诉你啊……我是苇原厢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在弗拉维亚辖区留过两年学，是得到ima认证的顶级机械师，也是东皇制造里受人敬仰的顾问团成员之一……怎么就不是专家？” 虽然他对陈庆颇为忌惮，但是念起自己的履历那是气都不带换一个。 “原来如此，挺牛逼啊。” 朱少以为陈庆被这一长串履历给吓到了，“那是。你又来这干什么？我告你啊，我没有违法。” “别紧张。” 陈庆慢慢走近，悄声在他耳边说道： “众生院派我来保护你的。” 朱哲却应急反射似地浑身打抖，以为这是在变相威胁他。 “我……我事先声明，我现在可是在为陆行城数十万人民服务，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你休想污蔑我是‘全民公敌’。” “急啥啊。”陈庆轻拍了一下朱少的肩膀，“你们刚才有没有检查出列车故障的原因？” “哼，这你就问对人了。” 朱哲心想：在技术方面，你陈庆就是个门外汉。 粗浅武夫，不过如此。 他把自己的推导过程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最终我们得出的结果是，车头的三号和四号轮子发生了故障卡死了，得紧急维修一番。” 陈庆摸了摸下巴。 “你确定？” “万分肯定！” 朱少以为陈庆被自己复杂的“推导公式”给整懵了。 “行。”陈庆点点头，“你带我去瞅瞅。” “好。”朱少不客气地冲工人们吼了一嗓子，“都给我过来！” # 众人抬头望着头顶无边的厢城。 站在十几层楼高的车轮前，朱少按下了一个遥控开关。 厢城底座一瞬间亮了起来！ 无数道发光的纹路蔓延向四面八方，犹如生长的古树，枝繁叶茂。 这时，陈庆才看清列车底座有无数座倒立的房屋，如同海市蜃楼悬于空中。 就在车轮的轴心处，有一间控制室。 陆行城的每隔几个车轮都会有这样的玩意，朱哲认为是控制室出了问题，导致陆行城抛锚。 他们领着工人进入控制室。 这里面装满了复杂的设备和仪表，能量管道四通八达，源源不断将能源输送至车轮杠杆。 陈庆简单观察了一番，打开杀手鲸给他的侦测装置。 他的义瞳中立刻高亮出设备室里所有的仪器。 这个东西就像是“鹰眼”，当出现异常设备或者人为痕迹的时候，便会用红色高亮出目标的位置。 “怎么样，看得出名堂吗？”朱哲笑吟吟地看着陈庆。 陈庆只是在四处观察，沉默不语。 “哼，武夫就是武夫。” 朱哲没再搭理他，指挥工人干活去了。 陈庆在控制室里四处观察走动，最后目光落在了尽头处。 一个身着古代公卿服饰的高大傀儡立于走廊中央。 它约莫三米多高，头上的两根天线就像是官员戴的长翅帽，袖中延展的螳螂刀高举过头，一只机械独眼冷漠注视着陈庆。 机械公卿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 它是东皇制造设计出来保护列车安全的警卫。 “原来如此……” 此时，朱少已经完成了他的维修，正在跟部下吹牛逼。 陈庆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严肃的态度让朱哲不禁皱眉。 “怎么？已经没你啥事了，都修好了。” “你确定？” “嘿呀，你特么故意找茬是吧？” 朱哲叉起腰，勃然大怒：居然有人敢质疑我的技术？ “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陈庆认真地说道： “赌你无法启动列车。”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加班的。 第6章 五指姑娘 第6章 五指姑娘 朱哲恨得陈庆牙痒痒。 他觉得这小子就是他妈众生院派来恶心东皇制造的。 居然在这种时候，故意拆老子台。 不过，陈庆怎么看都是个门外汉。 他不过是吹牛罢了，不用在意。 朱少冷“哼”一声，“那你接着吹吧，列车一动我就走了，你要是想留在这也成，事先告诉你，想出来你得等下次列车停靠。” 他转身打了个电话，说： “喂，陆行城动不了是因为车轮控制室出问题了，现在故障已经在我精密的计算下被完美修复……等我上车，你们就直接启动引擎发车，明白？” 走过陈庆身旁的时候，朱少白了他一眼。 “我们走，这家伙不上车就算。” 陈庆斜倚在墙边，摆出一副等着看朱少表演的表情。 朱哲发现陈庆居然还真的不上车。 他心里也不由得犯嘀咕。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吹牛吹得脑子都进水了？ 管他呢，这是他咎由自取。 “哼，列车，启动！” 就在朱哲踏入列车的时候，整座厢城莫名剧烈震颤！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脚步虚浮，脑袋重重磕到了墙壁。 “少爷，没事吧？” 几个保镖手忙脚乱赶来救场，结果车厢再度晃动，他们站立不稳，也跟着撞到了朱哲的身上。 “你们……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朱哲刚准备发作，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他挣扎着叫ai助手接通电话。 “姐，发生啥事了？” 电话那头，一个带着怒意的女声劈头盖脸地骂道： “朱哲，不是叫你修好车再启动吗？你都在搞些什么，现在全城的人都以为陆行城出事了！” “我……” 朱哲完全被骂得懵逼了。 那些工人也在背地里嘲笑他此刻的狼狈样。 他想不通：不就是车轮出故障了吗，怎么还能有别的问题？ 朱少忽然回想起陈庆自信的样子，恍然大悟，连忙喊道： “明医师，一定是那众生院的小子，这王八蛋肯定在搞鬼。” “众生院的小子？” “对，那家伙好像姓‘陈’。” “姓‘陈’？” 那个被称为“明医师”的女人沉吟了很久。 “嗯，也许该让私枭好好调查下他。” “姐，总之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姓陈的算账！” “你最好快点。”明医师说，“‘大黑天’马上就要来了。” 朱少挂断电话，对下属破口大骂：“还他妈压着呢，起开！跟我下去找那姓陈的！” # 好了，人都走了。 此时此刻，陈庆慢慢走近了控制室里的机械公卿。 那具高大的铁傀儡始终沉默着，如同一尊寺院里的泥像。 陈庆按住了手中的佩刀，缓缓开口道： “怎么，还装呢？” 听这句话，机械公卿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骇人的红光。 然而陈庆早有准备，横刀出鞘，热量攀升，机器人刚抬起手，一道红光斩落，陈庆瞬间砍下公卿的手臂！ “啊，痛死啦！”一声古怪的尖叫响彻监控室。 机械公卿的手臂刚落到地上就自己动了起来。 这只手臂长相奇特，通体覆盖强力合金，想必是拥有极高的防御能力。 以及，智力。 手臂的五指立了起来，就像个小人似的站在中间。 掌心张开了一张布满尖牙利齿的大嘴嚷嚷道： “该死，你怎么发现吾辈的！吾辈明明隐蔽得很好！” 在陈庆的视野中，它早就被标注成了异常的红色。 但凡机械公卿的构造哪里出了问题，义瞳一探便知。 陈庆没有回答他。 横刀二次充能，刀刃顷刻被加热至上千度高温。 那截手臂睁开了一只眼睛，吓得赶紧跑路！ 这手臂妖怪还是个话痨，他边跑边喊：“欺负弱者，你不害臊吗？” 陈庆一刀过去，差点把它手指给削掉。 妖怪赶紧跳起来，落到旁边的操作台上。 “哇，你好卑鄙，吾辈只是个手臂都要砍我……” 陈庆只觉得这小鬼着实聒噪。 “邪教女，我已经找到【大袖手】了。” “很好，它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千万不能让它接触机械设备。” 原来如此，这只小鬼的能力是骇客入侵，怪不得能让仪器故障。 这控制室里还有众多防卫机枪台，绝不能让它轻易触碰。 想到这里，陈庆果断挥刀砍向控制室的设备。 控制台溅射出火花。 大袖手正准备将手臂数据线接入电子设备，脚下立刻发生电路爆炸。 妖怪吓得大喊道：“你丫的有病啊，你是来修车还是炸车的！” “无所谓，专家会出手。” “你你你……岂有此理！” 陈庆不打算给它任何接触机械设备的机会。 见一台机器就砍一台。 有杀手鲸给的义瞳，他能完美避开引发车轮爆炸的设备。 就如同手术室的医师，精准切下病人的每一个器官，却又不至于让人马上死去。 控制室接连发生震动，宛如大型蹦迪现场。 陈庆萌发了把这妖怪做成义体的想法，越砍越快。 这时，车轮控制室的大门忽然开启。 “陈庆，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你在里面干什么……” 朱少怒气冲冲地跨门而入。 坏了。 妖怪要逃！ 大袖手趁机一个跳跃，从仪表盘上径直跳到了，朱少的脸上。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控制室里登时传出朱哲杀猪般的惨叫。 他拼命想抓住那只手臂，可是大袖手就跟猴子似地上蹿下跳。 妖怪“咻”地一下跳进朱哲的衣领里。 只见一个凸起物一路顺着他的衣服钻进裤裆，来回蠕动。 陈庆连忙对朱哲身后的工人喝令道： “赶紧关门，别让妖魔逃了！” 为首的是个胖子，他人也比较笨，愣了好半天才想到去按下关门的开关。 朱哲一会儿哭一会笑，一会儿发怒一会儿叫： “救命啊，快来人啊……快别钻了，那是我的……哎嘿嘿，命根子！哈哈哈哈！” 陈庆当即举起横刀，冲到朱少的面前，作势就要往他的裤裆那里用力捅下去。 “啊！别别别，大哥，千万别砍……痒死我了，哈哈！” 朱少吓得连连后退。 那大袖手见门堵死了，便死活不肯出来。 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朱哲当人质。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陈庆回头望向身旁懵逼的肥胖工人，说道： “你，坐上去。” “我？”胖子呆住了。 “还不快去！” “是！” 朱哲正满地打滚，而这时，他感觉身体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朱少赶紧抬起头，声音颤抖地问道：“喂，你要干什么？哈哈！” 胖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住了，老板。” 他一屁股坐了下去。 泰山压顶。 控制室里同时响起了朱哲和妖怪的惨叫。 “啊，吾辈要死啦……” 新书期很关键，还恳请各位看官投个票子！ 第7章 大黑天 第7章 大黑天 一群工人手忙脚乱了半天，都没把大袖手弄出来。 没办法。 陈庆摇摇头，提起刀往朱哲裤子上一剐，立时开了个大窟窿。 大袖手一见到光，马上就从裤裆里跳出来，还想接着跑。 它的速度非常快，就像个大蜘蛛，用尽全力朝着机械公卿的方向跑去。 “吾辈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没想到陈庆直接将横刀飞掷了出去。 大袖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钉在了地上。 陈庆跨过口吐白沫的朱少，走到妖怪的身前。 那小手臂瑟瑟发抖。 “吾辈……咯咯，你至于这样嘛……咯咯。” 大袖手的嘴巴里插着把刀，说话舌头打搅。 陈庆皱眉道：“这都没死，你是个啥玩意？” 大袖手挣扎道： “吾辈可是……【修罗道上段】的顶级高手，咯咯……” “算了吧。” 陈庆拔出刀刃，狠狠扼住大袖手，让它无法动弹。 “你这水平，连‘风狸’师太都不如。” “吾辈真的是高手，只是特殊原因才沦落至此！” 这只手臂一个劲地扭，但就是挣脱不能。 它嚷嚷道：“吾辈当年打遍‘春夏秋冬’四季都城，直到遭遇贼人暗算，才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 事到如今，还在嘴硬。 就算失败，大袖手还是要想尽办法证明自己并不拉胯。 “这样吧，人类。”妖魔此刻又委屈巴巴地说，“你放过我吧，吾辈可以成为你的左右手。” “哦，你有什么用处？” “很多很多！” 大袖手连忙说道：“吾辈既是百鬼众的大师，也是顶尖的义手，你不信来瞅瞅咱的机能评估。” 陈庆打开扫描视觉。 【义体名称】大袖手 【品级】大师级 【类别】义手 【精神需求】s 【护甲】b+ 【屏障】a 【机动】b+ 【附加】拥有智慧核心，并且有多处可供改造的配件槽。 “精神需求居然这么高。” 陈庆皱起眉，这又得是个违禁义体的级别，等会儿上车得小心藏好。 “怎么样，吾辈是不是很厉害？” 大袖手此时得意洋洋地说： “你别看吾辈现在这副模样，你要是弄到点牛逼配件，吾辈还能变得更强……当然，你要是拿吾辈给你打飞机也成，吾辈活儿好得很，包你……” 陈庆又一刀插了回去，把它嘴巴重新堵了起来。 “咯咯咯。” “先把你带回去再说。” 一旁的朱少经过几番抢救，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惊魂未定地望着四周。 “那五指妖怪呢？去哪了……” 陈庆举起自己的刀，大袖手就跟烤羊腿似的插在烧红的刀刃上。 “呼呼，谢谢。”朱少在保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不对啊，我谢啥谢？ 朱少发现自己的名牌裤裆破了个大洞，漏出了点花花绿绿的颜色。 他当即捂着裆部，羞涩地望着周围被打得一片狼藉的设备。 朱哲厉声质问陈庆： “你咋把这些设备都给搞坏了？” “当然是为了捉妖。” 见到陈庆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朱哲当即拿起手机说： “好哇，居然这么嚣张，我这就跟上级投诉你！” “那行。” 陈庆用手指弹了弹刀刃上插着的小手臂。 “那这事我不管了，我一会儿就把它放生。” “喂，你……” 朱哲刚想骂人，但一想到刚才被手臂妖怪弄得死去活来的窘境，顿时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他只能恨恨道：“该死，要是列车逃不过‘大黑天’，我就拿你是问。” 大黑天？ 陈庆好像听人说起过这个词汇。 之前听到有个工人在干活时，唱了这么个歌谣： 沙海无边，黑日流转，嗔怒降世，长夜将临。 大概意思是，黄沙将吞噬天日，大黑菩萨将神罚降临人间，从此夜幕笼罩凡世。 感觉说白了就是沙尘暴。 陈庆一直不明白，为何在如此发达的社会，人们却依然将自然灾害给神化。 大黑天只是这世界盛行的众多天灾之一。 在新闻上，陈庆还听过“水行天”、“寂静天”和“狂狩天”，据说都是很恐怖的灾难。 难道说，妖魔让列车抛锚，就是为了等这个大黑天？ 眼下风沙渐停，不太像是要发生沙尘暴的样子。 而且大黑天对列车似乎没什么太大影响…… 陆行城设计出来本身就是为了抵御天灾的。 朱少推开身旁的保镖，一脸怒容地呵斥工人： “赶紧的，干活。” 他路过胖子的时候，恶狠狠瞪了一眼，小声道： “敢压我，一会儿让你好看。” # 大黑天随时可能降临。 但是由于设备损坏，朱哲不得不打电话让东皇制造的人运送新设备下来。 即便天色已晚，工人们却依旧只能加班加点干活。 “来来，先把设备放旁边的建筑里，别进沙子了。” 陆行城附近有一座废弃的寺院。 这里到处是破碎的机械菩萨。 看来灾厄来临前，神佛便已在这世界中盛行。 运输车队的人就先把一大堆设备临时屯放在寺院里面。 陈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却发现，本就朦胧的月亮此刻已经彻底消失。 周围风平浪静，安静得可怕。 “昨日施僧裙带上，断肠犹系琵琶弦，咯咯。” 陈庆听到大袖手在一旁吟诗作对。 被插在刀刃上还不老实。 陈庆质问他：“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手臂妖怪只是冷笑一声，接着吟诵： “沙海无边，黑日流转，咯咯。” 陈庆催动无是之风，掌心周围的温度急剧降低。 大袖手冷得牙齿打颤。 接着，焚风渐起，温度骤升。 妖怪的身体被整得忽冷忽热，他连忙求饶道： “喂，吾辈快要坏掉了，别整了。” “你的计划是什么？” 大袖手回答说：“知道狼群吗？当饥饿的野狼遇见老虎，就是死也会舍命相搏。” 陈庆眉心紧蹙，“说人话。” “嘿嘿，你这就为难吾辈了，毕竟，吾辈可不是人哪……” 陈庆忽然感觉街道吹来一阵苍凉的风。 衣袖猎猎扬起。 脸颊就像被刀割过一般生疼。 “大黑天！” 身后的胖子忽然开始大喊。 接着，这个声音就像癌变般开始蔓延，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惊恐地叫声。 “大黑天来了！” 原本坐在帐篷里休息的朱哲一听，吓得赶紧起身。 人们望见天顶笼罩着黑暗的天幕。 原本寂静的城市回响着“女人呜咽”般的可怕声音。 这种声音就像被割喉般，时断时续。 工人们吓得跪倒在地上。 有的老人更是“咚咚咚”地不住磕头，拿出果核串成的简陋佛珠，不停念诵。 朱哲少爷已经吓得发不出声： “陈庆，都……都是你干的好事，大黑天……大黑天。” 他着急地打电话，然而信号似乎遭到了严重的干扰。 无法接通。 “完了完了……我还没上车啊！姐，我还在外边啊！” 朱哲反反复复拨打电话，但就是没有信号。 大袖手在一旁“咯咯咯”地笑，幸灾乐祸。 “嗔怒降世，长夜将临……嗔怒降世，长夜将临。” 远方有一座破败的摩天轮，就像是天幕的眼睛。 陈庆瞪大了双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某种极其巨大的事物，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涌向列车。 摩天轮被黑暗逐渐腐蚀吞没，最后消失不见。 陈庆当机立断，朝众人喊道： “赶紧躲进寺院里，不然全完了！” 求票子求票子！没有票的各位，如果觉得好看的话，还恳请每天更新的时候翻一翻，追读很重要，谢谢了！ 第8章 猢狲庙 第8章 猢狲庙 不知过了多久。 废墟，破败寺院。 朦胧的街道，远方的大厦黑压压一片，就像钢铁的森林。 陈庆也不免有些想念起自己的家了。 这里和他曾经居住过的城市非常相似。 红绿灯、斑马线、地铁站…… 只是变得破败陈旧，就像过去了几百年的时光。 史无前例的沙尘暴将整座城市吞入腹中。 朱哲少爷抱着膝盖不停流眼泪，哭泣道： “姐……妈……我想回家。” “拜托，你能不能硬气点？” 陈庆看不下去了。 可是朱少还是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庆长叹一口气，周围的人都弥漫着悲观和绝望。 当风暴抵达顶点，剩下的就是绝对的死寂。 不远处有老人对着残破的佛像祈祷。 经文声若有若无地传来。 这时候，陈庆发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抬起头一看，是之前压了朱少的胖子。 “大哥，俺能不能跟你说件事儿？” 这时，他感觉胖子有些神情不安。 “说呗。” 胖子盯着身后的建筑看了几眼，“我刚才在寺院里转了转，总感觉这城市，好像还有其他人住。” “怎么说？” “庙里有个好大的佛堂，里面的佛像挺新的，像是被专门打理过。” “是嘛……大概是拾荒者弄的吧？” “不，我感觉不像，你能不能跟俺过去瞅瞅？” 他沉思了一会儿。 为了安全起见，陈庆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 佛堂的空间相当之大，抬眼望去，能看到小小的天井，砂砾正从上方渗透下来。 两人打开探照灯，照亮了无数隐藏在暗处的佛像。 “嘶——” 即便是陈庆也倒吸凉气。 这里的佛龛几乎布满墙壁，或躺，或坐，或立。 有的宝相庄严，有的慈眉善目，有的凶神恶煞。 佛龛周围雕琢成了菩提树的模样，每一片绿叶都能看到清晰的纹路。 而树上的硕果便是万千的佛龛。 “不像有人光顾啊。”陈庆细细打量着。 佛堂正中间的地方则是一座玲珑象牙塔，它周身纯白，四面排列着佛像。 似乎因为很少有人光顾，这里感觉不到任何香火的气息。 而这时，他听到佛龛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动。 “大哥，有鬼！” 陈庆当即拔出佩刀。 可定神一看，却发现有许多猴子躲藏在这些雕像的头顶上，悄悄窥视着他们。 “原来是猴子。” 陈庆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佛堂里回响着猴子的叫声。 陈庆在偌大的佛堂中徘徊。 在象牙塔正中间的地方，有一个醒目的金色佛龛。 里面的佛像目光微闭，似乎有真人大小。 三张各不相同的佛面呈现出怪异的青黑色。 光斑映照下，那八条招摇的机械手臂，在墙上映照出宛如蜘蛛的影子。 “佛母？”陈庆喃喃道。 他记得自己在达摩寺里见过这种怪异的佛像。 “原来你信佛啊。”胖子纳闷道。 这时插在刀刃上的大袖手却嘴欠了一句： “他信鬼！” 陈庆摇摇头。 原本白天去达摩寺的时候，还没有觉得。 这些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菩萨，到了夜间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尊雕像简直跟真的一样，栩栩如生。”陈庆评价说。 他总有种佛母下一刻就会自己动起来的感觉。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猴子们指着陈庆乱喊乱叫。 大袖手也跟着嘻嘻哈哈笑。 “拜托，安静点。” 陈庆发现，猴子们正指着一个已经残破的佛龛。 里面的雕像只剩下躯干，和碎掉的机械佛头，外形就像是干瘪的尸体。 陈庆走上前去，不一会儿，猢狲四散。 他的义瞳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佛像的眼窝被红色高亮起来。 陈庆心中一动，伸手往里一掏。 拿出个小小的盒子，里面竟装着一枚精密的集成芯片。 “看起来会是杀手鲸感兴趣的玩意……” # 回到客堂的时候，陈庆发现大家已经升起了篝火。 工人们只能苦中作乐。 他们拿着身上的馒头和劣质合成肉上去烤。 不知道是谁提议唱歌，他们就轮流拍起手来打节拍。 大概是太压抑了。 有的人就想着给自己壮壮胆。 “下一个谁上？”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然这时，有一个外国长相的工人自告奋勇，扛着铲子走到火堆旁边坐下。 他满头麦浪般的金发，深目高鼻，一对碧蓝的双眸深邃如同湖泊。 他一出现，周围的人便好奇地凑拢过来： “咦，你是哪个辖区来的啊，弗拉维亚科技？拉泰重工？” 那“外国工人”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说： “咱可是地道的冬都人，土生土长，什么外辖区？” “不会吧……” 大家难以置信，发出惊讶的长音。 因为这“外国人”的本地话说得比他们很多人都流利。 只见他拉高头顶的毛绒帽，说： “我娘是弗拉维亚人，但我爹是本地的。我自小在冬都长大，和你们没啥不同，不过……我娘倒是教了我不少绝活儿。” 说完，“外国人”拿出酒瓶子，高举过头顶，笑道： “达瓦里氏（同志们），伏特加！” “哈拉少（好），伏特加！” 在大伙儿的喝彩声中，他站起来“吨吨吨”把酒一饮而尽，最后手舞足蹈起来。 他一会儿像欢快的狗熊那样大开大合，一会儿如同战马般踢腿前行。 金发在风中扬起，他的身体矫健有力，英姿飒爽。 原本悲观的人们都被他的热情所带动。 寺院里渐渐有了欢声笑语。 “跳的不错啊，你娘教你的？” 男人得意地回答说：“是啊，她年轻时候可是芭蕾舞者。” 他很快就和流放者们打成了一片。 陈庆点燃一根电子烟，默默看着。 “大哥，你饿不？” 不知道为什么，这胖子这么殷情。 “有点吧。” 胖子犹豫半天，从口袋里掏出几根塑料袋包着的肉肠。 “大哥，这东西孝敬你！纯肉的，车上很稀罕！” 陈庆总觉得这小胖墩怪怪的。 俗话说，无事不烧纸。 果不其然，胖子下一句话就是： “哥，求你了，我不能被流放……我完全是冤枉的，你瞧我这体型，在厄土怕是不到三天就得见佛祖啊！” 他忽然跪在了地上。 “你是来做工的，怎么会被流放？” 可是胖子死活不肯起来，“大哥，俺什么都懂，他们就是骗咱们下车，然后找机会把我们留在这的。” 陈庆没想到这胖子居然了解这种内幕。 “可我也只是来修车的，这事也管不了啊。” 可是胖子抱着陈庆大腿不松手。 “哥啊，不，你是我爹，我本来是个厨师，在太一大厦的餐厅干活，可是那天东皇制造的朱少爷来吃饭，说我用过期的大肠做菜。” 陈庆下意识拿这速食大肠闻了闻。 “确实挺臭的，你这活该啊。” “冤枉啊……俺只是擅作主张，学我姥姥处理大肠时刻意留下点味儿，好证明这不是合成食品。” “那我觉得，咱还是吃合成的吧。” 胖子哭得梨花带雨。 “问题不是这个，朱少硬说俺是故意要害他，然后二话不说就把俺发配去当工人了。” 胖子“咚咚咚”又磕了三个响头。 “好哥哥啊，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你瞧，我都带你找到宝贝了，就救救我吧。” “再说吧。” 陈庆再没有答话。 他虽不是无情的人，可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救人，也得量力而行。 风沙逐渐变小。 寺院里回响起手风琴的乐声。 金发男人坐在破旧的蒲团上，深情地演奏着。 都市的夜晚静悄悄。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忽然觉得有些困乏。 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抱着横刀眯了一会儿。 就这样听着窗外的风吹过。 大概在午夜时分，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响。 陈庆这时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发现，那个金发碧眼的“本地工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 “达瓦里氏，你醒了？”他问道。 “怎么，你也有事情么？” 金发男人点燃一支烟，他的出现令陈庆不由警觉起来。 “我记得你叫陈庆，对吗？” “没错。” “你可以叫我‘私枭’。” 好奇怪的名字，就和某位自称“杀手鲸”的少女一样怪。 与其说是名字，其实更像是代号。 “是这样的，你刚才是不是抓了只手臂小鬼？”私枭仿佛无心地问道。 陈庆一听，连忙起身。 他四下翻找，寺院的人都已经熟睡。 没了。 插在刀刃上的大袖手，不见了。 私枭吹出一缕白烟。 “别着急，我们会有办法找到它。” 他拎起一瓶伏特加。 “要不要去里边喝一杯？”他平静地问道，“咱还剩了一瓶。” 第9章 私枭 第9章 私枭 私枭看起来并无恶意，只是露出恬静的微笑。 可陈庆依旧感到怀疑，想看看他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无妨，喝就喝。” “好，咱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到里边佛堂聊聊吧。” 两人裹上外衣，拿着蒲团走到原先的佛堂里。 空荡荡的寺院，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彼此对坐。 “狂风似乎快停了，只是沙尘还未散去。” 金发男人把酒倒在纸杯里，“听说‘大黑天’过境，反而平静得如同湖面。”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庆没有客气，接过伏特加。 义瞳没有检测出异常。 这种酒又烈又刺鼻，他皱了皱眉，还是仰头喝了下去。 “你平时都这么跟陌生人喝酒么？” 陈庆注意到私枭在看着他。 “嗯。”他回答说，“令人讨厌的家伙，我一般都不会搭理他。” 私枭指着他哈哈大笑。 “这么说来，你还挺喜欢我的？” “至少你没有趁我睡着的时候袭击我。”陈庆面色阴沉地说道。 金发男人的眼中掠过一道微光。 他似笑非笑，“哦，你看出来了？” 披在肩上的军大衣里隐约藏着两把短铳。 陈庆默不作声，暗自将手搭在了佩刀上。 私枭敬了他一杯，仿佛毫不在意。 “确实，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不会干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事。” 气氛逐渐变得压抑起来。 “你也是百鬼众的人？”陈庆沉声道。 “哈哈，那种黄泉下的孤魂野鬼，老实说，我看不上他们。” 难道是朱哲吗？ 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对他动手。 私枭没有回答，只是俯下身，注视着陈庆的双眼。 “回答我，到底是谁指使你跟东皇制造作对？” 话音刚落，陈庆的视野忽然被撕裂，跳出信号干扰的雪花！ 怎么回事？ 他不由得捂住眼睛。 义瞳视觉弹出了一个警告窗口。 【提示】系统正在遭到入侵。 他面前私枭的样貌都不禁开始扭曲起来。 金发男人刹那间拔出两把黑白双色的霰弹枪！ 他厉声质问：“众生院接连派你刁难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对方的面容已经完全变成了搅在一起的漩涡。 【提示】视觉系统破解进度50%…… 周围一瞬间堕入地狱，笼罩起幽灵般的雾霭。 义手的行动也变得迟缓。 他意识到自己遭到了远程病毒入侵。 可是他却完全检测不到数据源的位置。 也找不到对手的数据接口在哪。 该怎么办？ 陈庆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对手不是风狸师太那样的小货色。 “我给你3秒钟的时间思考。” 私枭的面容逐渐变得严肃，笑意化作杀意，手中的霰弹枪也填弹上膛。 “我的提问早已变成了审问。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打烂你的脑袋，陈庆。” “没人指使我。”陈庆回答道。 他的义瞳正在努力分析敌人的数据。 “没有？不可能，你一个新人没这能耐跟东皇制造作对。” 私枭对众生院的高手了如指掌，但以前从来没听过“陈庆”这号人物。 陈庆勉强微笑道：“爱信不信。” 【提示】机体评估完成。 敌人的实力约为【饿鬼道上段】。 这个世界讲求明确的数据，按照众生院的计算标准，由高至低可以分为： 天道、人间、修罗、地狱、饿鬼、畜生六大等级，每级还可细分出上、下二段。 陈庆很清楚：每一段，都是实力上的巨大飞跃。 私枭远比自己更加强大。 并且，对手身上无法监测出病毒的数据源。 陈庆知道：通过远程骇入，必须会有信号来源。 可是眼前的男人根本没有使用多余的设备。 【提示】视觉系统破解进度65%…… 他的视野开始弹跳出无数诡异的黑点。 私枭逐渐失去了耐心。 “你知道吗？除了让你变成瞎子，我娘还教过我其他绝活。” 他扣动扳机，子弹喷吐。 地面瞬间炸开一个深深的弹坑。 “这枪管子，对着下面，你会变成女人。对着脸，你会变成死人。无论哪种，你都不好受。” 陈庆此刻无异于盲人。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在完全失明前将数据源找出来。 私枭加重了语气，“我数三声！” 没有时间了，是战是降必须作出决定。 “三。” 陈庆闭上了眼睛。 “二。” 私枭的指尖搭上扳机。 “一！” 突然间，陈庆朝着枪口冲了上去，挥拳砸向私枭的脸颊。 对手万万没想到陈庆敢拼命，连忙扣动枪机。 ——无是之风·岚。 陈庆的掌心瞬间释放出强力风压。 子弹发射的刹那便被气流震飞，若不是私枭闪避及时，风刃和子弹便会立时洞穿他的胸口。 “啊，苏卡不列（脏话）！”他愤怒地骂道，“这是什么义体？” 陈庆用尽全身力量冲向身后的佛像。 私枭一连开出三枪！ 宛如雷霆击碎黑暗，神龛被打得石屑纷飞。 猢狲惊叫着四处逃窜。 陈庆捂着脸藏进象牙塔之后。 【提示】视觉系统破解进度75%…… 越来越暗了。 私枭举着两把短霰弹朝象牙塔走近。 “你的奇怪义体不能连续释放风压，对吧？” 陈庆感觉破解的进度似乎有所放缓。 为什么？ 私枭一脚踢开供桌，上面的残肢断臂“咣啷”一声砸到地上。 “不想死就老实回答，指使你的是‘上部八重司’？还是那杀生众的几位上座？” 破解速度没有因为私枭靠近就加快。 陈庆冷静下来思考： “难道说，病毒的数据源压根不在私枭身上？” 他特地选择了空旷的佛堂，恐怕不是害怕我操纵设备这么简单。 而是因为，数据源会被障碍物阻隔！ 私枭对着佛龛疯狂开枪。 陈庆借助黑暗不停移动。 而四处奔逃的猴子又成功分散了私枭的注意力。 “你想临时抱佛脚一辈子？” 私枭拿出一瓶伏特加，在瓶口缠上破布。 点开打火机。 “我娘教我的第三个绝活，就是在冬天来一场热情的大火。” 破解进度停止了。 私枭不敢再继续前进。 这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陈庆忽然抄起地上的佛头砸向私枭！ 私枭的反应也堪比一流的剑客，反手开枪打碎佛头。 在碎块遮挡住视野的瞬间，陈庆冲上前抱住了私枭的双腿。 糟了！ 私枭这时想起：那不知名的义手能产生破坏力极强的风压。 两人一同跌倒在地，手中的伏特加跌了出去，引燃起火焰。 私枭冷汗直流想的却是“双腿要不保”！ 情急下，短铳旋转，他枪口朝下，准备朝陈庆的头顶开枪。 ——陈庆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私枭看到对手在阴影中微笑。 刀光一闪，横刀斩落，陈庆的目标是他的霰弹枪。 私枭不得不撤手。 他破口大骂，准备拔出第二把霰弹，陈庆却又一个打滚躲进了廊柱之后。 私枭此刻也不由得陷入慌乱。 他心想：不能再跟他在黑暗中纠缠。 陈庆只要出来，病毒就会关闭他的视觉，沦为我的猎物。 即便躲在佛堂里，火焰也会很快把他烧死。 私枭果断选择逃离。 咔哒。 他听到身后传来突兀的拉栓声。 陈庆正举枪瞄准他的后心。 枪机扣动，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大堂！ 私枭的双瞳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开始紧绷。 腿部义体启动。 霜白的流光自脚踝一路蔓延。 机械甲片张开。 ——狮鹫男爵β·极限模式。 无论如何必须躲过这一枪！ 时间仿佛停滞了，私枭此刻的【机动】数值猛增至a等。 他看着子弹从头顶掠过，擦伤了他的眉心。 “枪法不过如此。” 私枭最终平稳落地，地面尘埃扬起，烧出一长道漆黑尾迹。 他有惊无险地望着燃烧的佛母雕像。 紊乱的呼吸逐渐恢复。 按照计算，陈庆应该用掉了最后一颗子弹。 主动权终于回到了我的手中。 “你已经无计可施，放弃吧……” ——啪。 佛堂里传来了金属落地的声音。 私枭回头看去，一只被打断了翅膀的机械鹰隼从房梁上跌落下来。 它扑棱着残翼，痛苦地鸣叫着。 私枭咬紧牙关，震惊又愤怒地攥紧霰弹枪。 “你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而是【纸鸢】！” 黑暗中的菩提树燃烧着熊熊烈火。 陈庆推开倒塌的佛像，左手握着枪，右手提着刀，宛如地狱的阎魔，在对面注视着他。 私枭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所有的入侵设备都安装在这只机械鹰隼的身上。 陈庆假装要朝他开枪，他为了闪躲，却忘记要操纵【纸鸢】藏起来。 只见陈庆举起枪，语气冰冷地说道： “达瓦里氏，其实我也有一个绝活。” 枪口指着私枭的脑袋。 “我这枪下去，你立刻就得见阎王。” 私枭却笑出了声，“你不知道吧？你抢走的这把枪，早就没有子弹了。” “是嘛？” 陈庆却好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听说你娘家的人喜欢玩一个游戏，好像叫‘死亡轮盘’……” 不知为何，私枭的手心流出了冷汗。 陈庆不断靠近，反倒是他开始紧张后退。 “我们可以赌一赌。这把枪要是有子弹，你死。要是没子弹，我亡。”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样子压根是胸有成竹。 私枭不禁开始怀疑，对手身上是不是也携带有弹药。 “拔枪啊，私枭。” 陈庆的声音仿佛命令，不容置疑。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那咱们就看看谁先扣下扳机。” 两人立于佛堂中央，宛如正在决斗的枪手，只要钟声敲响，生死立判。 啧…… 呼吸渐重。 私枭不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明明占据上风的是我才对。 “大哥！你在那干啥？” 身后传来了胖子的声音，私枭本就慌乱的内心此刻变得更加恐惧。 坏了，他们被吵醒了。 无论有没有子弹都必须赌一把！ 私枭转过身来准备开枪，却没想到陈庆已经迫至身前！ “不好意思，你被耍了。” 陈庆直接甩出手中的枪，为了抢先一步击中私枭，他释放了风压，强行推着霰弹枪撞向他的手臂。 枪托砸到了私枭的手背，他虎口震裂，一阵发麻，武器脱手而出。 “快捡起那把枪！” 陈庆当即朝胖子大喊。 刚睡醒的小胖子晕晕乎乎，这一声呐喊把他瞬间给惊醒。 私枭瞪大了眼睛，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不能让他抢到！ 可是陈庆却像厉鬼咬死了不放。 他几乎被逼到了绝境。 然而战斗民族的血脉却在他身体中沸腾。 失败？ 不，在我的信条中没有“失败”。 私枭攥紧双拳，手臂肌肉就像盘龙错节。 “我曾经在艰苦的环境中战斗，为了养活母亲，没日没夜地在地下拳击场战斗……” 我生来就是要赢，又怎么会输给你这种人？ 他决定要直接废了陈庆！ 拳头覆上铁甲。 动力充能，五指关节就像烧灼般发出炙热红光。 他将赌上命运挥出这致命的重拳。 ——米斯特汀ultra·诸神黄昏。 衣袖被绽开的甲片撕碎，宛如巨龙吐息，冒出滚滚蒸汽！ 恐怖的重拳径直轰向陈庆的胸口。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陈庆就站在那不闪不避，只是抬手防御，硬接下了他的攻击。 手臂被瞬间轰断，甩飞向半空。 私枭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拳头顺势击中陈庆的胸口。 “你……”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陈庆的身体微微踉跄，可另一手却紧紧握着私枭的手腕。 他咧嘴一笑，露出血淋淋的牙齿，说道： “现在，你逃不掉了。” 胖子捡起地上的霰弹枪，因为看到陈庆受伤，他愤怒地嚎叫起来： “大哥，我来了！” 私枭大惊之下想要挣脱，可陈庆却将身体往前一送，紧紧抱住他的身躯。 七八根数据线犹如荆棘蔓延，缠绕住私枭的臂膀。 无法摆脱！ 完了，全完了。 私枭绝望地看着眼前燃烧的菩提树。 陈庆在他的耳畔低声呢喃着： “数据写入，灵境开启，这就是我的绝活，达瓦里氏……” 恳求各位投票收藏追读！ 第10章 一花一世界 第10章 一花一世界 私枭眼中的世界支离破碎！ 陈庆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了。 眼前骤然闪过一道白光，意识与外界的信息在此刻割裂成碎片。 “这是……什么地方？” 私枭惶恐不安地望着一片混沌的绯红。 陈庆躲去哪里了？ 我又在什么地方？ 无数的疑问接踵而至。 他紧紧抱着头，感觉脑袋快要炸开。 当私枭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站在鹅毛大雪的街道上。 面前是一座温馨的兼具东西风格的小楼。 “喂，找死啊，你在路中间发什么呆？” 旁边有一辆轿车经过，私枭赶忙躲向旁边的步行道。 车主摇下车窗，口吐芬芳。 可私枭的眼睛仍然怔怔地望着那座小楼。 “这里不是……我家吗？” 他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 被手掌推得光滑的玻璃门，斑驳的大理石墙面，暧昧的霓虹灯。 凑近玻璃，还能看到里面微亮的红烛。 这里是冬都城南的白月楼，城里老牌的红灯区，以外辖区的姑娘而闻名。 是的，他自小在红灯区长大，母亲是被人贩子卖到冬都的外国女孩。 至于父亲，大概是众多来往客人中的一位。 他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在这样污秽的场所长大，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有公司的大老板，有霸占一方的地头蛇，也有寻常的有钱富商…… 可是光鲜亮丽的客人，并不能给他们家的生活带来什么。 母亲是商品。 他生下来也只是个意外。 因为天生结实，力气过人，所以青楼的老板经常让他干些追客人讨债的活。 私枭茫然地走向自己的“家”。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洋装的金发女人，她看起来上了年纪，可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 “娘。”不知道为什么，私枭下意识就叫出了那个熟悉的称呼。 但他知道，那不可能是他的母亲。 他紧紧握着拳头。 难道这是“灵境”吗？ 人们常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人的思维也是，每个感官和记忆，都潜藏有一整个精神境界。 他只是在科学公众号上见过这个词汇。 所谓“灵境”，就是人类精神具象化的产物，类似赛博空间。 可是赛博空间也仅仅是数据构成的虚拟空间，而灵境却是真实的存在。 “难道说这才是你真正的能力？” 私枭神情紧绷，知道陈庆就在灵境某处偷窥他。 人的精神强大又脆弱。 被思维入侵是异常恐怖的事情。 一旦精神崩塌，再无敌的人都会性情大变，甚至沦为行尸走肉。 这世间真的存在这样可怕的能力吗？ 不可能，他不过是能进入灵境罢了。 操控精神这种事情只有神仙才能办到。 私枭不由大喊： “陈庆，你给老子滚出来！休想拿幻觉来迷惑我！” 他告诫自己：不可以被打倒，必须用尽全力走出去。 “丹尼……” “谁？” 私枭警觉地回头，可他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母亲。 “丹尼，你怎么满身是伤？” 私枭不由得停下脚步。 丹尼，那是母亲给他起的名字，在外人面前，他自称“私枭”，只有母亲才会叫他“丹尼”。 这种殷切的感觉，还有这说话中带着关切和担忧的感觉，竟都无比真实。 虽然印象里，母亲是个极其彪悍的女人。 小时候，他常常因为奇怪的长相被其他孩子嘲笑，说他是“白化病”、“怪胎”、“表子养的”。 每当他哭着回家，母亲总会给自己灌一大口伏特加，然后提着酒瓶子找那些小鬼算账。 只有在面对儿子的时候，她才温柔得仿佛少女。 “娘，你怎么还……不对，这是糖衣炮弹，我不能看，必须闭上眼睛……” 私枭很清楚这些都是记忆，投入感情是危险又无意义的事情。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到陈庆。 他刚准备离开，却看到母亲轻抚着一个男孩的脸颊。 男孩的脸上脏兮兮的，还带着血痕和淤青。 手里紧紧攥着几枚储蓄芯片。 “娘，买药的钱，我已经凑到了，今天老板特别特别慷慨……” “你又去地下拳馆了是吗？” “没有，老板叫我去讨债，这回连本带利收回了不少钱。” 他龇牙咧嘴地傻笑，拍着结实的胸膛，表示自己没事，希望母亲也能够露出笑容。 做母亲的，哪可能看不出孩子的谎言，只是感慨： “当年的雏鹰，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伤，心中满是怜惜。 男孩的眼中却是神采奕奕，不断回忆着今早上看到的新鲜事物。 “娘，今天陆行城停靠在冬都了，你知道吗，它比传闻中的还要大！” “是吗？” 他连连点头，“是啊！就像绵延不绝的雪山，一眼望不到尽头。那铁皮里装着繁华的都会，四季如春，不受天灾侵扰，那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 母亲微笑着不说话。 男孩仍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我能够自己挣钱了，也许再过不久，就能接娘上车享福去了！” 她揉了揉男孩脏兮兮的金毛，“那这样，娘一定会换上最漂亮的布拉吉（连衣裙），看着我家的雄鹰住到神仙的地方去。” “不，我不要娘看着，要跟丹尼一起上去。” 母亲却笑着摇了摇头，“娘在等一个人。” 她每天都在门前盼望着那个男人。 私枭知道，母亲在等待父亲。 但那个男人，早就不可能回来了。 “为什么要等……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上车……明明，连陆行城的车票都买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私枭永远都无法理解。 母亲一年又一年地等待。 父亲永远消失不见，十几年来从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 他觉得，父亲从没有爱过他们母子。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些年，私枭为了赚钱赡养母亲，偷偷在地下拳馆里战斗。 白天讨债，晚上浴血厮杀。 收留他的老板是个狡诈的商人，他觉得孩童和成人间的战斗更加吸人眼球。 商人一边怂恿他面对强大的对手，一边引诱他改造身体，成为战斗机器。 好几次，他被打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可一想到母亲在等他回家，他就会咬咬牙坚持下去。 一拳又一拳，将愤怒化为力量。 只要喝下伏特加，就是神仙也要把祂撩倒在地。 可这次，他输了。 “娘，我一直都在替你寻找他。” 私枭望着眼前虚无的幻象，他知道“母亲”不可能听到他的话。 陆行城每年都在这片土地上漂泊。 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那个男人。 “到那时候，我就会带他来见你。让他跪下来，跟你低头认错……” 私枭再也抑制不住这种感情。 他恨他。 记忆里，父亲只来看过母亲一次。 私枭的印象里只有他脸上扎人的络腮胡，以及手臂上狰狞的妖魔印记。 他正是为此而登上列车，在无数座城市间漫游。 长大后，他才知道那是百鬼众的标记。 私枭坐在白月楼的阶梯上。 这时，母亲却抬起头，仿佛看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口中喃喃地说道： “鹰，你是我的骄傲。” 私枭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屏住呼吸，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对，这本身就是幻境。 她不可能看到我。 “可这种感觉……就像她依然在我身边。” 终于，他最后的防线被瓦解。 忽然站起身来，想要朝着母亲走去，上一次见面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无比想要见到她，想要回到漫天飞雪的冬都去。 就在私枭想要好好瞧一瞧母亲的时候，冰冷的枪口却指在了他的额头上。 陈庆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握着他的霰弹。 灵境破碎，思维回到现实。 真是温柔而又可怕的能力。 私枭长久无言地跪在神佛之间。 他深吸一口气。 尘埃起舞，空旷的佛堂里只剩下他平静的声音： “是我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嗯。” “你开枪吧。” 私枭大义凛然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陈庆也缓缓扣下了扳机。 他只是感到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最终也未能找到那个男人。 最后咬紧牙关，难过地说道： “对不起，丹尼不孝……” 没想到吧，这就是我的替身使者！ 第11章 尘暴铁骑 第11章 尘暴铁骑 ——咔哒！ 私枭听到了开枪的声音。 然而等待了很久，死亡却并未如期而至。 他慢慢翕开眼睛，却发现陈庆正对着枪管发愣。 “这把枪好像没子弹了……” 私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啥。 他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陈庆把玩着霰弹枪，毫不在意地说： “我感觉你还有点价值。” “别开玩笑了，要杀要剐那便来！”私枭忍不住嚷嚷。 陈庆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 “这里的东西，我都看到了。你不想事业未成，半道崩殂吧？” 一想起刚才的灵境，私枭不知道为啥一阵脸红。 “你在威胁我？” “是给你个机会。” 陈庆把霰弹枪扔给了私枭。 “众生院是跟妖魔打交道最深的机构，跟我合作，比跟我作对更有前途。” “喂，大哥，这不好吧，刚才那金毛可是要杀你啊。况且你现在，只剩下一只手臂了。” 一旁的小胖子着急了。 可是陈庆一点儿也不担心。 因为他看穿了对手的内心，如果有任何小动作，他都不可能放过私枭。 即便再来一次，他也自信自己依然是胜者。 私枭已经彻底输了，打自内心承认了失败。 这样的人，再没有反抗的可能。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达瓦里氏，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犹豫片刻，私枭终于握住了他的手站起来。 “还‘达瓦里氏’……直接叫‘同志’就好。” 私枭一边说一边自我吐槽： “啧，我只是，暂时放弃了任务，暂时。不过我却无意发现了别的事情。” “那挺好的。”陈庆单手续上一杯酒，“是朱哲派你来的？” “不完全是。” “不完全？” 他想不出来，如果不是朱哲想要报复，东皇制造凭什么要对一个众生院的新人动手。 私枭不客气地饮上伏特加，回答说： “东皇制造对你的背景很感兴趣，结果你根本不打算配合我，然后，我又比较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他脸上烧得像起火一样，似乎对刚才的战斗回味无穷。 “对我感兴趣？”陈庆顿时乐了。 不就是把朱少整惨了吗？难不成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越坑他，他越对我有兴趣？ 私枭说：“其余的，恕我不能告知，这是公司机密。”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陈庆再度往脑袋上画圈圈。 “唔，你这算威胁吗？” 私枭想了想，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最后回答说： “托我来找你的是明医师，我掌握的信息很浅，她只告诉我，你应该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如果不服从，我可以使用武力。” “我还变成‘东西’了？” 陈庆感到纳闷：我只是平民出身，在众生院里也是新人，我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明医师是对的，你果然很特别……” 这时，私枭递给陈庆一张名片。 “她一直很想认识你。如果真打算刨根问底，你可以亲自去见她。” 名片上面写有电话和地址，而姓名的位置却印着“明日汐”三个字。 好熟悉的名字。 陈庆忍不住问道：“她不会有个姐妹叫‘明日香’吧？” 私枭没听懂他的吐槽，只是认真回答说： “明医师没有姐妹，不过朱哲少爷是她的远房亲戚。” “原来如此。” 他盯着名片上写着的信息： 龙吟厢城，太一智慧芯片研究所3楼，以太实验室。 知名义体医师、人脑芯片植入专家、苇原厢大学荣誉教授、东皇制造ai技术顾问团成员、“赛博格飞升计划”项目负责人之一。 有其弟，必有其姐，履历都是一样的牛逼哄哄。 “好，有机会的话，我或许会登门造访贵司。”陈庆客套地回答。 “那么，东皇制造恭迎阁下大驾光临。” 私枭学着大厦门口服务生的样子做了个欢迎的手势，看起来笨拙又滑稽。 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陈庆总觉得，私枭是被派来故意试探他的。 就像企业挖墙脚，发现竞争对手的员工有价值，就想尽办法把他挖过来。 资本家在乎的是利益，不在乎带来利益的是否是敌人。 当然。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啥，打扰两位老板谈生意了……” 胖子此时走到两人中间，神色慌张。 “你们有没有发现，寺庙烧起来了啊？” 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 坏了，寺院要无！ 陈庆连忙叫胖子把所有人叫醒。 现在狂风也快停了，得赶紧换个地。 “各位醒醒，起火了！” 睡梦中的工人看到火焰吓得赶紧逃出寺院。 “呼呼——” 工人们撕开衣角当做面纱，遮在脸上。 朱哲被半夜惊醒，浑身都是冷汗，他指着陈庆说： “你……你坑我坑的还不够吗，居然连睡觉都不放过我！” 可这时，陈庆却发现了异常。 街上歪斜的路灯明暗闪烁，照亮了弥漫的尘埃。 这座城市应该废弃了很久，哪来的电力？ 陈庆望了一眼面前的私枭。 他也同样眉头紧锁。 “同志，那只手臂妖怪被你弄到哪去了？” “我？”私枭回答说，“我压根没动它，我找你的时候，它就不见了。” 话音刚落，整条街道的路灯接二连三亮了起来。 光亮自远方来，电流的声音在街道回响。 就像戏剧演出，红绿灯、指示牌、街头广告，整座死城仿佛被唤醒了，强烈的色彩冲击刺得陈庆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 光线刺眼而又模糊，就像铺天盖地的光斑笼罩都市。 紧接着，陈庆发现有几道人影从街道的天桥上快速跑过。 周围店铺也出现了匍匐的人影，巷子里悉悉索索传来脚步声。 “你们东皇制造又派人来干我了？” 一支冷箭从巷道中射出，私枭反手抓住箭矢，脸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至少我们不会自相残杀。” “危险，赶紧撤手！” 私枭这时才发觉，箭头上绑着延时炸弹。 大惊之下，他反手将弓矢掷回附近的商铺。 ——轰然巨响。 强烈的爆炸好像唤醒了什么东西。 陈庆听到远方响起不绝的引擎轰鸣，如同万马奔腾。 两侧的巷子里，破败的建筑中……一辆接着一辆摩托自迷雾中出现。 车上的骑士头戴毡帽，手持涡轮增压复合弓，身披拙劣的铠甲和长袍。 “这暴走团的打扮多少有点叛逆。” 陈庆只感到一股北地强风席卷全身。 私枭擦干额头的冷汗，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暴走团，他们恐怕是铁林人。” “铁林？” “就是生活在厄土上的游牧部族，我们冬都人都这么叫。” 私枭咬开伏特加的瓶口。 “呵呵，以前我住在冬都的时候，他们没少袭击过城市。” “小胖！”陈庆回头呼喊胖子，却发现他的双腿在不停打颤。 “哥……咋，咋了？” “你赶紧组织工人，叫他们躲起来！” “好，马上！” 胖子连滚带爬，就像个球一样呼喊大家逃命。 “喂！”朱少也跟着狼狈逃跑，“别丢下我啊。” 他们听到领头的几个骑手模仿着狼嚎的叫声彼此呼唤。 此时，只剩下陈庆和私枭还留在原地。 先遣队的骑手迅速汇合成环形车阵，犹如一张巨口将二人死死咬住。 陈庆感觉他们就像训练有素的骑兵连。 他终于想起：怪不得之前看到城市里有灯光。 这帮人早就占据了这座死城，将其纳入了部族的领地。 私枭将酒一饮而尽，手中霰弹上膛。 “同志，靠紧我的背。” 那些骑手分裂成两翼，以三人为圆心来回旋转，扬起尘埃。 “他们的目标应该不只是我们。” “陆行城。” 陈庆很快接道。 “嘛，总有不自量力的傻逼盯上列车。” 私枭酒瓶子往地上重重一摔。 地面仿佛震动起来，城市的广播播放着劲爆的重金属呼麦，想必这就是那些游牧部落的战歌。 “怎么不管到哪里，铁林人都是那么吵闹？” 私枭突然抬枪，“砰”地一声，将领头的骑手一枪射翻，又快又准！ 摩托车径直撞向路灯，身后的骑手刹车不及，也被机车残骸绊倒，车毁人亡。 白色喀秋莎。 暮光尤利娅。 他高举黑白两把霰弹，犹如审判的天使，屹立于街道中央。 私枭轻蔑地说道： “谁敢越过这里一步，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同志们，伏特加！ 第12章 战斗吧同志 第12章 战斗吧同志 陈庆捂着漏电的断臂，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战斗。 虽然他能够同时入侵数个人的思维，但是面对一支军队，恐怕还是过于勉强。 而且这些人，压根没有经过改造。 他们生产不出义体和像样的武器，都是用简陋的工具武装自己。 肉体凡躯虽然无法抵挡义体的攻击，但他们人数众多，反而比单一的义体人还要难对付。 现在陆行城还不能移动，设备也还放在外面。 最关键的是，这些流放者和工人都在寺院里。 一旦退却，他们都会陷入危险。 陈庆单手握住横刀，和私枭背靠背站在路中间。 “想不到，咱们现在居然真成了同志。”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在保护公司财产。再说，我的信条里没有‘逃跑’一词。” 对手没有贸然攻击，像是在试探什么。 他们只是不停围着二人转圈，只听骑射阵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嚎叫。 那些骑手终于发动了总攻！ 狂飙的摩托一个接一个靠近。 射箭，尔后绕着街头的汽车、路灯转圈，循环往复。 娴熟的铁林骑手能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连续射击。 陈庆一刀弹开来箭，轨道偏折的箭头瞬间撞向身旁的面包车。 箭头爆炸，将汽车轰成废铁，夹杂着燃烧的破片，化作漂亮的流星雨！ 诡异的阵法让二人疲于奔命。 更为致命的是，街头的汽车便是天然的炸药桶。 他们不得不穿梭于飞箭、火海之中，频繁交替防守位。 那些骑射手也格外小心，始终保持安全的距离进行攻击。 除了被动防御之外，别无他法。 “陈庆，你知道头狼吗？”私枭忽然开口道。 “你指的是，部落首领一类的？” “没错。” 他告诉陈庆： 铁林人都是群乌合之众，通常由一名“头狼”指挥，只要能够杀掉他，阵型便会不攻自破。 “我会留下来拖延时间，你把那头狼找出来，然后宰了他。” “你确定你顶得住？” “我可不放心让个断臂男给我殿后！”私枭的声音果断而决绝。 “好。” 义瞳开始分析每个骑手的数据。 私枭将空弹壳退出枪膛，填上一枚赤色的子弹。 “且让我为你开路。” ——龙息喷吐，霰弹如同火雨轰向骑射阵！ 弹壳破裂的瞬间，火焰立时蔓延。 被射中的骑手痛苦惨叫，腰间的爆破箭被引燃。 私枭轻敲一个响指，“就是现在。” 街道中央升起滚滚浓烟，陈庆趁乱突破阵线。 他冲进街边的店铺。 回旋落差之间，一道道灰白的轨迹在他身后交织。 铁林的首领吹响暗哨。 群狼立刻恶狠狠地望着陈庆的方向。 可是私枭再度开出第二枪！ “看什么看，你们的对手是我。” 酒精催生出无限的勇气，他感觉全身热血沸腾，就是千军万马，他也自信能一夫当关。 到底谁才是头狼？ 陈庆听到了之前的哨声，但因为情况紧急，无暇分析声源。 这些人穿得就像古代的武士，但是又不伦不类。 他们的脖子上挂着子弹头和金属零件的装饰，武器也类似拼凑的废品。 可唯独有一个人很特别。 陈庆发现骑手中间出现了一个深蓝色的高大身影。 他披着狼裘大衣，可身体却完全是机械构造，而脑袋则长着一个暗红色的探测头。 而最令陈庆在意的是： 那名骑手的手臂上赫然长着一只机械眼睛。 “嗯，我知道谁是头狼了。” 原来大袖手跑去搬救兵了。 只不过陈庆不明白。 为什么这些游牧民都心甘情愿听从百鬼众的指挥？ 就在陈庆分神的时候，埋伏在暗巷里的游牧民破门闯入。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呼喊，私枭就将一整辆摩托车连着广告牌从外面砸了进来！ 街道回响着汽车的警笛。 陈庆加快猎杀步伐。 两人虽曾是对手，但此刻却仿佛多年的战友，心照不宣，无比默契。 私枭脱下外衣，拳头紧握，在群狼的包围下丝毫不入下风。 陈庆爬上了二楼天桥，上面埋伏着射手。 他们看到陈庆出现大吃一惊，刚准备反抗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警告，检测到威胁变量，正在启用紧急防御系统……” 他听到天桥下传来机械合成音。 头狼已经察觉到了陈庆的存在。 他抬起手臂，袖中散射出七八枚飞弹。 在面前，挥舞撬棍的铁林武士也冲到了陈庆的面前。 可恶，前狼后虎。 陈庆一咬牙，抓住敌人的衣领，身体后仰，用义体的重量撞断生锈的护栏。 黑夜迸发出紫色的光，飞弹一瞬间将桥梁炸断。 滚滚烟雾冲天起，就像水中的油彩。 陈庆抱住敌人往下坠落，化作霓虹灯下的剪影。 机器发出警告：“威胁正在靠近，将采取近战反制措施。” 头狼的机械臂裂成两半，中间伸展出螺旋的钢钻。 陈庆立刻扭转身位，将铁林人的身体往下一压，钢钻凿心，喷涌的鲜血溅满了他的脸颊。 “反制失败，将再次执行攻击指令。” 陈庆还未来得及落地，头狼以迅雷之势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耳边传来了大袖手那戏谑的笑声： “吾辈抓到你啦，今天就是报仇之日！” 速度好快！陈庆感到强烈的窒息。 头狼也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锐利的钢钻呼啸而来，直奔向他的脑袋。 ——砰！ 夜空一声枪响，私枭开枪打中了头狼的摩托。 陈庆和头狼一同被甩飞出去。 私枭大喊道：“喂，你之前揍我不是很勇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陈庆干呕着从地上爬起来。 私枭耗尽了最后的子弹，并且义体多处损毁，被敌人团团包围。 他虽然嘴硬，但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这个男人不过是为了偿还欠下的人情。 他正如自己曾说的，光明磊落，绝不愧对身上“战斗民族”的血脉。 “嘿呀，还不死？” 机械头狼再度装填飞弹。 如果不能干掉头狼，私枭可能就会因此而死。 陈庆终于振作起来，挥刀砍向头狼的胳膊！ 动力装置启动，刀锋瞬间加热至高温。 说什么也要把这铁疙瘩的手臂给卸下来。 头狼也不甘示弱，反手将钢钻刺向陈庆。 横刀脱出，陈庆故意松手，抓住头狼的胳膊变换身位。 ——无是之风·霜临。 被义手触碰的位置顷刻冻上冰霜。 机械手臂被突然加热又突然冻结，强烈的刺激令机体内部不断发生“噼噼啪啪”的爆响。 可是还没完！ 陈庆重新接住横刀，绕到身后的一瞬，刀尖用力捅进机械的缝隙。 他强制令义体过载。 手臂剧烈颤抖，额头冷汗直流，嘴唇发紫，仿佛全身的力量被抽空。 他必须突破义手冷却的限制。 模块切换，热量充能。 手臂的仿生层宛如龙鳞怒张，片片绽放，力量在金属导管中不断涌动。 掌心的空气因为高温扭曲起来。 头狼不停挣扎，可是动作已经慢上了许多。 如同缚住妖龙的骑手，陈庆翻身骑上机器的后背。 充能完毕。 ——炎上。 热浪自掌心喷涌，空气化作烈焰刀刃，刹那间斩下头狼的首级！ “错误！错误！无法检测到智慧核心……” 铁林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庆一拳打穿机器人的后背，身影仿佛饥饿的野兽，每一拳都伴随着激烈的战鼓，他扯出它的电线，拆下它的元件。 直到最后，头狼阵亡的噩耗传遍了整个部落。 它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倒下。 与此同时，躲藏着的工人们看到了希望，抄起铲子和铁扳手冲了出来。 胖子一马当先，在大哥的加持下显得无比英勇。 “大哥莫慌，俺们来也！” 他跳起来一棒子把铁林人打倒，用无与伦比的重量压在对手的身体上。 “陈庆和达瓦里氏帮助了咱们，现在就换我们来保护他们！” 胜利鼓舞了所有人，他们站起来奋勇厮杀。 游牧民群龙无首，鸟兽四散。 直到今天，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义体战士的恐怖，心惊胆裂，不敢回头。 “陈庆，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私枭擦了擦嘴角的血，一瘸一拐地走到陈庆的身旁。 他看着地上机械头狼的残骸，喃喃地说： “你打得，很漂亮。不过，我感觉有些奇怪。” “嗯？” “没有定位手段的铁林部落不可能掌握列车的行程。” 确实，敌人知晓陆行城的行进轨迹，然后提前设下埋伏。 陈庆说道： “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妖魔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狡猾。” 深吸一口气，陈庆走到头狼的残骸前。 “总之，抓一个算一个。”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把头狼的手臂给生生扯了下来。 求票子求票子！ 第13章 列车，启动 第13章 列车，启动 “啊……这。” 陈庆将一堆破铜烂铁扔在朱哲脚下。 朱少捂着脸颊，嘴巴大开，仿佛世界名画《呐喊》一般。 看着陈庆浑身是血，且手臂漏电的模样，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昨晚，厄土上的游牧部落已经被我们挡下来了。”陈庆平静地说道。 身后的工人们则举起工具，造势助威。 陈庆将头狼的脑袋丢在地上。 朱哲彻底傻了眼。 昨天他独自一人逃跑到列车下，还以为陈庆他们准备玩完了。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局势就发生了反转？ 这时候，胖子搓着手来到朱哲面前，趾高气扬地说： “咱们保卫了列车，已经是有【贡献】的人了！你无法把咱们留在这里了！” 工人们都在讨要上车的资格。 陈庆告诉过他们，权利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 况且，这本就是工人们应得的。 朱哲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他们赶走了铁林部落，那么按照规定，陆行城确实应该认定他们是“有价值的人”。 可是，他奇怪的尊严却告诉他： 给一群臭要饭的发放上车资格，这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你们等等，别再靠近了啊，我……我得先汇报公司，这是程序。” 朱少着急地拨通电话，一出问题他就要找老姐明医师参谋。 “姐，我遇到麻烦了，那帮乞丐嚷嚷着要上车。” “别叫我姐，叫明医师。”对方不耐烦地说道，“你连这种事情都搞不定，以后怎么继承你妈的家业？” 朱少此刻里外不是人，只能怯生生道： “姐……不，明医师，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就是个理科生，不会商业管理。” “难道我不是理科生吗？” “是是是是！”朱少赶紧答道，“主要问题在于那个陈庆，他是众生院的人，我没法按常规处理。” “又是陈庆？” 朱哲赶忙接道：“就是这姓陈的，贼拉可恶，尽特么跟我作对。姐，不，明医师，你一定要想办法收拾他！” “嗯，既然如此的话。”明医师沉吟片刻，“你该去展现自己宽宏大量的一面了。” “啊，啥宽宏大量？” 明医师却简单地答道：“别废话，让那些人上车。” “什么？姐……” “别再叫我姐！要是陈庆弄丢了，我拿你是问！他可比你重要多了。” 朱哲宛如遭受晴天霹雳。 怎么连老姐都向着他？ 为一个欺负我的外人来责备我，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啊，这陈庆是表姐的老相好吗？所以才特么那么嚣张？ 一定是这样的，正常人哪敢招惹东皇制造。 可恶。 朱哲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正在崩塌，眼泪抑制不住地在眼眶打转。 明医师看不到电话对面朱哲的表情，只是教训自家小弟说： “东皇制造当年正是因为海纳百川，才能在众多企业中脱颖而出。这是企业文化，懂不懂？” “懂，我懂，我懂！呜……” “好啦，快去做，别哭了。” 朱哲挂断电话，喝了杯水润润嗓子，然后擦干眼泪，打好领带，挺直胸膛。 陈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变得“雄性”了起来。 “咳咳！” 朱哲咳嗽一声，露出严肃的表情，用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 “经过商议，为秉持我司‘天下归心’的爱才精神，我代表东皇制造，正式给尔等发放陆行城的车票。” 他将金属卡片挨个放工人的手心上。 他极其小心地避免碰到他们的脏手。 可是当朱哲把车票交给末尾的胖子时，他那双肥大的手却紧紧握住了朱哲的手。 他的笑容憨厚朴实，“谢谢老板，你真是好人！” 朱哲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小胖子连握带晃，差点没把他胳膊卸下来。 “行……快修好，然后上车吧，求你们了。” 几天后，陆行城正式维修完成。 随着升降梯完全升入厢城，装甲车头冒出滚滚蒸汽，宛如巨兽抬首，爆发出虎啸龙吟。 “尊敬的公民，请注意，从春都北站开往夏都方向的陆行城即将启程，请还未上车的公民抓紧时间上车，我们下一站的目的地是‘镜花城’……” 头顶掠过黄光，熟悉的广播声正在播报。 龟背厢城已就绪。 苇原厢城已就绪。 须弥厢城已就绪。 龙吟厢城已就绪。 “陆行城，启动！” 车轮徐徐开动，轰隆隆，震撼人心的机鸣回荡于厄土之上。 陈庆站在喧闹的都市中间，地面也微微震动。 路上的行人驻足于街头，望着大楼荧幕上的实时直播。 漂浮于都市上空的指示牌变成了明黄色。 陆行时速80km，厢城温度25.3c。 东皇制造，轨道京师。 承载数十万生灵的列车都市悄然发车。 绵延数百里的列车，漫无边际的旅途。 或许，也只有这片土地上的人，才会带着都城四处流浪。 不知道下一次，陆行城将会停靠于何方？ “大哥。”小胖子激动地说，“如果不是你，俺就再也回不来了。” 陈庆笑了笑说：“我好像什么也没做。” “不，你给了我们反抗的勇气。”胖子擦着眼泪说，“你告诉咱们，无贡献的人也可以保卫列车。” “别学朱少，大男人不可以哭成这样。” 这小胖子倒是个热心肠的人。 只可惜，他没有工作，即便上了列车也会很快被踢出城去。 胖子多少也算帮助过他。 陈庆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你说过，你很会做菜是吗？” “是啊。”胖子自豪地拍拍胸脯，“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我样样在行！” “嗯。”陈庆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在众生院食堂找个工作，你可要认真对待啊。” “真的吗？！” 胖子又惊又喜，最后跪下来忍不住抽泣道： “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我这辈子都跟你混了……” # 手指在屏幕前划动。 陈庆戴上耳机，站在众生院的电梯门前。 众生院的老前辈都围在他身旁，七嘴八舌议论。 “所以列车抛锚真是百鬼众干的吗？”他们问道。 “千真万确，我带领舞铲阶级一同干翻了袭击列车的人。” 陈庆吹得神乎其神。 他们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行啊！今天院里都在说你技术高超，连名牌大学毕业的朱少都比不过你。” 陈庆谦虚地回答道： “害，别提了，我爹生前是机巧匠，教了我不少本事。” 老前辈们啧啧赞叹：“那你爹高低也得是个博士级别了。” “低调，他老人家深藏不露。” 【提示】您的账户已到账2万3000两。 林千世的黑框眼镜头像发来了一个消息： “刚才财务部已经把赏金补发给你，你清点一下看看？” 等等，林上座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就在陈庆纳闷的时候。 林上座回了句：“我说过，替我加班的就是天使。” 唉，真是个好上司。 要是每个上司都像林上座这样，那人人都不会抱怨上班了。 陈庆感觉今天林上座好像心情不错，趁机发了个“抽烟的熊猫头”问他： “对了，上座，请问众生院食堂还有位不？” “怎么，你想去当帮工？” “其实我有个朋友想找份工作，不知道上座可不可以……” “【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也不会和您联系。” “？” 林上座的头像框多出了个“离开”的时钟图标。 得，夸完不到一分钟。 一问别的事就失踪。 “大哥，俺的工作咋样了？”小胖子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陈庆也只是吞吞吐吐，“那个这个”半天，最后回答道： “再等等吧，找设备的50贡献+保卫列车的70贡献，应该还能顶一段时间不被赶下车。” “啊？” 胖子顿时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电梯口，震得地面摇晃。 “哎哎哎，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不然电梯又得下坠！” 他愁眉苦脸地说： “大哥……大家都看不起我。我只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分享给所有人。” “哪有的事。”陈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做的大肠，那个，还挺原汁原味的。” “不如这样吧。”胖子抬起头说，“以后俺就只给你一个人做菜，怎么说？” “绝对不行！” “大哥，连你也……” 陈庆说漏了嘴，赶紧改口： “不是，我的意思是，好东西要分享给杀手鲸，她是我的朋友。” 胖子这才破涕为笑，“懂了。” “你先在外面等我下。” 电梯开门，终于到了杀手鲸的手术室。 陈庆已经有几天没见到那疯狂的邪教少女了。 舱门打开，浓烈的血腥味立刻弥漫了出来。 “邪教女，你搞什么名堂？！” 陈庆强忍着作呕的冲动，走进去，只见杀手鲸全身上下都是血迹，仿生义体掉了一地，嘴巴还叼着两根人类的断指。 杀手鲸一看到陈庆，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阿庆，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呜呜呜……” 她几乎连蹦带跑地奔向陈庆的身边，然后从袖中掏出两把锋利的小圆锯。 杀手鲸兴奋地喊道： “不管是人手还是人腿，都统统交出来吧！” 欢迎各位旅客搭乘本次列车，想要在旅途中留下自己姓名的旅客，可以在列车办事处登记你的id…… 如果您希望陆行城前往您想去的城市，也可与列车长联系。 # 第14章 虎鲸大魔王 第14章 虎鲸大魔王 几天后，清晨。 闹钟“铃铃铃”地响了半天。 陈庆这才悠悠地翻身按下闹铃，疲倦地撑开手。 正准备翻身接着睡觉，手机却再次响起。 “喂，谁啊？” “阿庆，都快八点半了，还不来上班！” “啊！” 陈庆忽然被惊醒，他连忙掀开被子。 坏了。 今天是评选职称的时候，如果迟到了就莫得升职了。 陈庆的房子一直又小又乱。 为了节省空间他的厨房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 他从冰箱里拿出冷冻馒头加热，然后边刷牙边看着众生院的工作群。 “林上座点名批评了……” 换上制服，拿起佩刀，陈庆飞也似地冲向楼下。 可最终，他还是迟到了。 “唉，又得继续当九品芝麻官。” 陈庆站在杀手鲸的手术室门前，感慨着自己虽能打败妖魔，却无法战胜时间。 “行啦，你又不是诗人。” 杀手鲸打开手提箱，里面正装着经过改造的大袖手。 这些都是之前陈庆从陆行城外带回的“祭品”。 此时，大袖手已经被杀手鲸换上了新的仿生层。 外表看起来无比接近于人类的手臂。 只是，这个小妖怪看起来更加令人讨厌了。 “女人，把吾辈帅气的外表还给我！” 杀手鲸此时掏出电钻，冲着大袖手阴森森地笑。 “好男不跟女斗，吾辈只是不屑于出手……” 杀手鲸捂着额头，好像很脑筋地说： “虽然我把它的脑回路改造了一番，但话痨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化。” 她打开钻头，对陈庆说： “不然这样吧，我把它嘴巴封起来，再给你装上？” “好啊。” 金刚钻“滋滋”作响，大袖手当即瑟瑟发抖，不敢再多嘴。 “不过呢。”杀手鲸说，“我觉得比起这小妖，可能你发现的那枚芯片更值得关注。” 陈庆疑惑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高强度的集成芯片，我把它重新改造了一番，哼哼……我最杰出的作品已经诞生了。” 陈庆还是不太理解的样子。 “简而言之，就是新的【职业芯片】，我发明的。” 杀手鲸朝陈庆挥了挥手。 “是时候带你了解下‘八重职阶’了，来，跟着我。” 杀手鲸领着陈庆穿过一条略微偏暗的走廊。 地上流动着黄色的指示箭头，随着二人走近，两侧漂浮的灯笼也会跟着亮起。 头顶的天花板上，古朴的油纸伞面宛如齿轮般缓缓转动。 杀手鲸说：“所谓【职业芯片】就是记录了各种作战方式和技巧的集成芯片。” 陈庆思考了一会儿说：“相当于武功秘籍？” “对。但不同的是，你只要装上芯片，立刻就能掌握对应职阶的‘战技’。” “那这样，不是芯片里的战技越多就越强？” “只是理论上。” 杀手鲸纠正了他的错误。 “这就好比打魂类游戏，你掌握所有战技，一身神装，也未必打得过裸奔挥拳的高手。” “别骂了，别骂了，是我了。” 陈庆经过一台小机器人的时候，它的头顶投影出暗红色的大字： 新晋者由此前行。 这里是众生院的道场，四周充满着神秘而颇具未来感的气息。 再往前走是一扇舱门，打开便是一处极为宽阔的空间。 这里矗立着八道人像虚影，底座上分别写着： 【虎贲】、【神机】、【无常】、【天策】、【步人甲】、【御网使】、【戏命师】和【电驭行者】。 它们大部分用古代的词汇来称谓，分别指代八种众生院研发的战斗职业。 杀手鲸亮出一长串简介，让陈庆挑喜欢的看： 【虎贲】属于近战职业，通常都是“杀生众”的主力。 【神机】则是远程单位，是未来狙击手，或者重炮单位的预备军。 【无常】相对而言比较神秘，大部分“秘执事”都是这个职阶，他们往往采用干净利落的暗杀和渗透手段。 【天策】听起来比较玄学，其实就是使用范围攻击的“元素师”。 【步人甲】是战场上的推进之王，武装最坚固的义体，挥舞最沉重的武器。 【御网使】擅长进入赛博空间，经常利用骇客手段来击败对手，是“持戒师”的中坚骨干。 【戏命师】的话，是大部分人都不想亲近的角色，他们以操纵傀儡为乐，将仿生人视为自己的代言人。 最后是【电驭行者】，他们是机甲驾驶员，也擅长维修义体。 “所以你那么喜欢义体，肯定是一名‘电驭’喽？”陈庆沉思道。 “呸，我那么强，必然是【虎贲】职阶。因为虎贲+杀手鲸=攻特大！” 少女捧着脸颊，不由开始自恋了起来。 她指着八个职阶问： “你最喜欢哪一个？” 选择适合自己的职业很重要。 如果天生有近战的心，却选成了射手，那纯纯是作死。 陈庆也极其认真地挑选了半天，最后回答说： “我觉得枪械永远都是男人的浪漫，我选【神机】。” “好，那你想想就行。” “？” 杀手鲸故作神秘地说： “我的意思是，这些粗浅的芯片算不了什么，咱可是有好东西要给你。” 更深处的地方，还摆放着另一座虚像。 它似乎从来无人问津。 “这才是，虎鲸神赐福的真正宝贝。” 虚像的底座赫然写着【虎鲸大魔王】五个红色大字！ 陈庆瞪大了眼睛，结巴地说： “这芯片的名字……未免，也太傻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 杀手鲸生气地叉腰。 “名字越怪，战斗力越强。” 陈庆不好意思反驳，叹了口气，只能以商量的口吻说： “叫【第六天魔王】怎么说？咱们是众生院的异类，跳脱六道的魔鬼，名字就应该叛逆些。” 所谓第六天，便是佛教所言的“他化自在天”，化取天下人之乐为乐。 吾辈身为众生异类，便如操弄世间的“第六天魔王”，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 “哎，这个好！” 杀手鲸听罢拍手表示赞同，“没想到你的文化水平这么高。” 其实只是不想资料面板上看着太丢人罢了…… 陈庆附和地笑笑，“你这芯片又有啥特别之处？” 这时，杀手鲸环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以诱惑的口吻在他耳边说： “特别之处嘛……你装上去，不就知道了吗？” # 杀手鲸已经迫不及待要破开陈庆的脑子！ 刻着轮回印记的玻璃门缓缓关闭。 无尘实验室内传来仪器的声响。 陈庆撑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头顶的手术灯。 全自动调节手术椅将他的身体抬升起来。 四周环绕的机械臂上连接着针头，钻孔，还有一系列看起来泛着寒光的冰冷仪器。 杀手鲸正熟练地将一根根数据线插入他的身体。 “准备进行神经阻断。” 慢慢地，随着系统逐步关闭，陈庆开始感觉很疲倦。 全身的义体都无法再被操纵。 头部扫描仪的轮廓一遍遍移过陈庆的脸上。 手术台前的显示屏呈现出他的神经网络与各种参数。 “大脑皮质反应正常。” “准备进行神经接入。” 装载着针头的机械臂渐渐逼近头皮。 眼前一黑。 陈庆彻底失去了知觉。 杀手鲸满怀对憧憬地将【第六天魔王】植入他的大脑神经。 她自信这将是伟大的杰作。 【第六天魔王】，结合了所有芯片的优点，能够承载任何形式的战技。 虽然它还在研发阶段，可是却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而之所以选择陈庆，是因为只有他才拥有这高达ex的精神力。 这是绝佳的实验体，杀手鲸相信他一定能够承载这巨量的信息。 陈庆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而恐怖的梦，脑袋仿佛炸开一样疼。 “嘿，你醒啦。” 他睁开眼睛，视野重现光明。 “芯片置入大成功！我还顺便帮你把胳膊装上去了。” 杀手鲸拔下陈庆身上的数据线。 这时候，他的眼中弹出了系统的提示： 【第六天魔王】读取完毕，赋予全新的战斗技巧。 此刻，义体机能评估也呈现出了他此刻的状态： 【姓名】陈庆 【身份】众生院·九品杀生众 【权限】五等厢座 【职业芯片】第六天魔王beta 【义体武装】 无是之风（义手分类）——护甲b，屏障c，机动b+ 大袖手（义手分类）——护甲b+，屏障a，机动b+ 【外部武装】 制式横刀（刀剑分类）——斩位b+，机动b+ 【基本素质评估】 （战斗）综合判定值b （护甲）综合判定值b （骇力）综合判定值d （屏障）综合判定值c+ （机动）综合判定值b+ （精神）综合判定值ex 【段位评估】饿鬼道下段 陈庆坐了起来，脑袋“嗡嗡”响。 他感觉新装的手臂也没那么好使。 “有罐头不，我试着敲一下。” “给你柠檬汽水。” 陈庆一拳开罐，把大袖手打得头昏眼花： “别敲了，吾辈脑壳晕！” 虽然这家伙挺没用的，但貌似可以直接拆卸，并且预备了很多配件槽。 估摸可以放点螺丝刀、开罐器啥的…… “那这芯片又有啥特别的？” 面对质疑，杀手鲸交叉起五指，趴在手术台前，故作深沉地说： “你仔细回想下交锋过的对手。” 对手？ 陈庆开始回忆起跟私枭的战斗。 这时，他的视野中竟然浮现出了一整套格斗的拳法。 脑海的画面将所有动作逐帧拆解。 快、准、狠。 它结合了传武与现代军体拳的精髓，招招致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无数道残影在思维殿堂中操演。 陈庆眼中闪耀着光辉。 过去的记忆仿佛统统活了过来。 这枚芯片将化腐朽为神奇，把一切招式海纳百川。 私枭精湛的拳术最终化为了高亮的词条：【七杀掠阵】！ “怎么样？”杀手鲸关切地问道，“效果如何？” “我好像学会了敌人的战斗技能。” “没错，就是这样！” 杀手鲸拍案而起，滔滔不绝地自夸着： “虽然【第六天魔王】啥战技都没写入，但是它不受职阶的限制，拥有无限的可能，它能将任何战技在脑海中反复推演，最终化为己用。” 听起来好牛逼！ 假如对手是武林高手，掌握了诸如“降龙十八掌”之类的变态能力，那我岂不是也能复刻？ 想到这，他感觉力量在身体涌动，芯片将战技映射于大脑，接着通过神经系统传达至义体。 最后以必杀的姿态将之打出！ “可是，这拳术我咋用不出效果呢？” 陈庆在手术室里尝试使出七杀掠阵，结果系统却提示说： 您的战斗数值尚未达标，至少需要a等。 杀手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忘了告诉你。” 虽说各种绝技了然于胸，但也需要有足够的义体机能才可将之打出。 “那到头来还不特么是个白板芯片？！” 陈庆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杀手鲸却装成无辜少女，不停道歉： “好啦好啦，我不会亏待你的，作为咱的第一只‘小白鼠’，我决定过段时间传授你一项绝技。” “什么绝技？” “能够精准命中要害，将对手瞬杀于无形间的无双剑技。” 说到这，杀手鲸的中二气息溢于言表，仿佛那头黑白双色的长发都跟着这股霸气无风而起！ 陈庆也听着心潮澎湃，搓起手掌。 “那就赶紧教我啊，鲸师父。” 杀手鲸却果断摇头，“还不行，你才刚被开颅，得休息段时间。” “那……” “不过说到开颅，其实我还在你脑袋里发现了个奇怪的玩意。”杀手鲸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脑袋里还有别的玩意？”陈庆听完一怔。 “没错。” 她托起下巴回忆着，神色不由得变得肃然起来。 “我看到你脑子里，还安装有我从来都没见过的怪异插件……极度精妙，完全不像是众生院能造出来的东西。” 其实不止这些职阶，不过讲故事嘛，优先讲好陆行城自己的，其他辖区的黑科技以后再说吧！ # 第15章 我脑子有问题 第15章 我脑子有问题 陈庆站在朱廊的扶手前陷入了思考。 杀手鲸居然说我脑子有问题。 他越想越感到不安，连走路都感觉大脑中有东西在晃。 “阿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的精神力高达ex？” 陈庆回想刚才手术室里她的一番话，细思极恐。 有一个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东西插在脑子里。 插了多久？不知道。 这东西有啥用？还是不知道。 生锈了不？这倒是没有。 最大问题是插件不能取下来。 杀手鲸告诉他：“这东西居然有自毁功能，我本来想试着拆除，结果却立刻发出了警报。” “意思是，这玩意摘下来就废了？” 她摇摇头，“不只是废了，你的脑袋大概率也无了。” “无了？！” 杀手鲸张开手，声情并茂： “就像这样——砰——爆炸。” 得，这不知名的玩意还是跟我脑子绑定的。 杀手鲸这么厉害的专家，居然也无法弄清楚这个插件的作用。 这未免有些可怕，万一它是定时的，突然有一天爆了，那我岂不是原地蒸发…… 陈庆努力寻找原主的记忆。 但是丝毫没有这个插件的记录。 这也太大心脏了。 脑袋多出这么个玩意，就一点也没察觉？ “不可能。”陈庆冷静下来思考，“这段记忆会不会被人为抹去了？” 这个世界不能以旧时的逻辑看待。 他能够入侵思维灵境，想必他人也存在有这种可能。 之前，杀手鲸拍下了插件的照片。 它看起来很普通，就是寻常的零部件，有很多导线连接着大脑皮层。 上面只有一串英文“red curtain v0.3”。 陈庆打开维度识图，但是网络上无法找到与之相似的任何东西。 哎呀，这不知道还好，一知道觉都睡不着。 ——叮。 【提示】您有一个新消息。 “谁啊？” 陈庆解锁屏幕，发现飞信有“新的好友”请求添加。 名称叫“动物之友私枭”，头像是只卡通猫头鹰。 原来是那个金发碧眼的混血老哥…… 陈庆不禁纳闷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飞信帐号的。 【私枭】在？ 【陈庆】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也不会和您联系。 【私枭】我知道你在屏幕面前。 【陈庆】你想干什么？（困惑熊猫头） 【私枭】明医师想见见你，现在方便吗？ 【陈庆】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也不会和您联系。 【私枭】…… 【私枭】她可是着急等待你的回复呢。 不过话说回来，东皇制造到底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都说它是世间最大的科技企业，我陈庆明明跟高科技半点不沾边。 这时，大袖手插嘴道： “人类，吾辈感觉你可以试试看跟东皇制造合作。” “说得轻巧，你不能带来利益，资本家会轻易把好处给你吗？” “哼。”大袖手撇撇嘴，“你有没有利益不知道，只要他们觉得你有就行了……” 陈庆点了根电子烟，点开app叫来路边的无人出租车。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去了。 陈庆的房子是爸妈留给他的，在龟背厢城不起眼的街坊里，跟那些二三流的小商铺挨在一起。 住在龟背厢城的，都是列车上权限相对较低的那类人。 列车工人、干餐饮业的、生态舱的农民…… 地面很潮湿，满是油污和废水。 衣衫褴褛的破产者坐在阴沟旁，静静等待着被淘汰下车的一天。 陈庆的家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里到处是高科技，却也到处充斥着脏乱差。 巷子尽头有家叫“布朗”的咖啡店，是个姓“佐仓”的扶桑大叔开的。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东皇制造的外籍员工。 他退休后对陆行城有了感情，不愿离开，就在这开了家咖啡店。 店内的装潢很朴素，几张桌子，一排高脚凳，生意平平常常。 来往的客人都是些奇怪的人，但陈庆记得他家的咖啡都很好喝。 陈庆的屋子就在咖啡店楼上。 “哟，少年，有几天不见你了，最近都忙啥了？” 路过咖啡店门口，佐仓大叔正巧要出门，要把“营业中”的牌子翻过来。 陈庆也礼貌地回复说： “下午好，佐仓叔，列车这几天抛锚，我奉命出城维修去了。” “嗯，年轻人有精力，多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挺好。想当年我也是这样才远离故乡，来到列车上。” 佐仓叔平日里总是挺懒散的，但今天似乎格外精神。 就像要出去约会似的，穿了一身休闲西装。 陈庆笑了笑，“今天生意还好吗？” “不都是那个样？唔，不过……” 佐仓摸摸下巴的胡子说： “之前有个奇怪的女人在店里坐了一个早上，她什么也没点，但却给了不少小费。” “奇怪的女人？” “嗯。” 大叔回忆说： “她看起来是个有钱人，搞不懂为什么要到这么偏僻的小店来。” “好吧。” 佐仓叔戴正了头顶的西帽，“那么，后会有期。有机会常到店里坐坐，我家那黑猫很喜欢你。” 说着，陈庆还发现咖啡店的门口探出了猫头。 那只小可爱眨巴着一对蓝瞳，“喵喵”地叫唤。 “好，下次一定。” 陈庆用指纹解锁了咖啡店旁的单元门。 话筒里传来了清脆的合成女声： “身份识别成功——欢迎回家，陈庆先生。我是您的智能管家灵麒，竭诚为您服务。” 陆行城上的智能家居早已普及。 几乎每个公寓楼都会配备东皇制造研发的ai智能管家“灵麒”。 虚拟少女的形象投影在电梯门前。 她身着黑色的蕾丝裙女仆装，长相甜美，扎着一对小辫子，非常讨人喜爱。 “请问您要上几楼，主人？” “嗯，回我自己家。” 灵麒认真地搜寻着每个客人的资料。 “收到，您的门牌号是1802。” 电梯18楼的按钮自动亮起。 这个高度算是比较低的，一会儿就能到。 电梯里的led展示屏都在播放什么“上门维修空调”和“专业撬锁”之类的广告。 陈庆感慨着：这年头“楼道牛皮癣”都升级成“赛博大字报”了。 在电梯里，ai女仆还会根据大数据筛查的用户习惯推荐商品。 所以灵麒问他：“主人，您忙碌了一天，是否需要一瓶冰爽的冰红茶呢？” “那就来一瓶吧。” 看起来我平时回家前经常购买饮料……这不是个健康的习惯。 灵麒点点头，亮出二维码： “好的，一共3.5两，请用飞信或收入宝扫码支付。您购买的饮料，将会在楼道自动贩卖机中送达。” 这时，手机传来了飞信消息的提示音。 只不过，这不是支付成功的消息。 而是私枭发过来的。 陈庆边喝饮料边打开聊天框。 【私枭】你现在在哪？ 【陈庆】你要干啥？ 【私枭】陈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明医师说她可以亲自来见你。 嘿呀，这女人就那么想见我？ 陈庆不由得蹙眉，打算委婉拒绝。 【陈庆】那不好意思，我忙了一天，要先回家睡个觉。 【私枭】（微笑）没关系，明医师就在你家等着…… 【陈庆】等等，你说什么？！ 自家的金属房门忽然开启。 陈庆呆立在原地，还没搞清楚状况。 只听客厅里面传来了一阵柔和却带有磁性的女声： “终于等到你了，陈庆。” 兄弟们，大的要来了！不要错过明天的更新喔！ 今天更了一章3600，一章2500，章节不短了，求个票子哇。 新人不易，恳求支持。 # 第16章 明日汐 第16章 明日汐 此时此刻，一名气质高贵的女子正端坐在陈庆家的沙发上。 她身着翻领的仿唐风衣，扎着高挑干练的长马尾，面容却被黑色的呼吸面罩遮挡了起来。 唯一能够辨认的是，她那双在暗处散发着微光的银色义瞳。 “你就是……明日汐女士？” 陈庆不知道她是怎么找上这里的。 “怎么，被吓到了？” 明医师五指交叉，翘着修长而雪白的大腿，宛如女王打量臣子般望着他。 “我还以为把朱哲整得团团转的人有多厉害呢……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原来佐仓先生说的奇怪女人就是明日汐。 陈庆随即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感叹东皇制造的效率。” “嗯，这也正是我司制霸环界的原因。效率，永远摆在第一位。” 明日汐开门见山地说： “我对你很感兴趣，请跟我走一趟吧。” 怎么东皇制造的人都和朱少一样这么嚣张？ 这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 陈庆委婉地说：“你看这个点了，我已经休息了。” “你就这么打算，把不远而来见你的女士晾在一边么？” 明日汐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陈庆回道：“你要跟我过夜也成，事先声明，这里只有一张床。” “没有兴趣。” 明日汐平淡地说道。 刹那间，地下传来一阵涡轮转动的轰鸣，阳台玻璃剧烈震颤。 难不成又抛锚了？ 明日汐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玻璃门轰然爆碎！ 窗帘猎猎扬起，强劲的气流刮得客厅的杂物四处乱飞。 刺眼的灯光一瞬间打进房屋。 明日汐站了起来，脸颊宛如镀上一层白光。 “上车吧，陈庆，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陈庆勉强睁开眼睛，发现一辆造型奇异的浮空车正悬在自家阳台的边缘。 它宛如银色水滴，光滑的镜面反射着都市霓虹。 明日汐按下车钥匙，车门边缘闪过荧光，自动开启。 她学着古代宫廷的侍女，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可是陈庆抱怨道： “哎，你把我家整成这样，还要让我跟你走？” 明日汐却简单一句话就把他的怨言堵了回去。 “放心，回头给你换个新房子。” 我去，这是遇到富婆了？！ 大袖手更是眼睛里爱心直冒： “人类，你是不是傻？跟她走直接少努力二十年！” 陈庆咳嗽几声，抛去不良的想法，终于还是答应上车。 浮空车里除了明日汐外，没有其他人。 内部就像是迷你客厅，有真皮沙发和小方桌。 陈庆坐在明日汐的对面。 对方也撑着下巴凝视他。 二人中间亮起厢城的全息地图，只听明日汐低声说道： “带我们去太一智慧芯片研究所。” “收到，智能管家灵麒竭诚为您服务。” 陈庆突然感觉座下一阵失重，险些从座位上晃下来！ 窗外的高楼仿佛在快速下沉。 无数翻腾的色彩涌入眼帘。 藏青色的金属瓦片铺天盖地，纵横交错的天街就像红缎织满天穹。 楼宇拔地而起，空中成千上万架发光的无人机，它们的灯光扫过地面，映亮了周边打着汉字招牌的繁华街道。 耳畔传来阵阵嘈杂的广播声：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各位公民，欢迎乘坐‘龟背厢’。请注意，本厢城由东皇制造管辖，因此请遵守相关规定。” 明日汐的面容始终笼罩在阴影里，陈庆难以揣测她的心思。 没有安排护卫，没有任何防备，这个女人表现得很随意。 陈庆只是隐隐觉得明日汐的目的不简单。 毕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只见，明日汐摘下了自己那副冰冷的呼吸面具。 俄顷，她慢慢侧过脸颊。 她的肌肤就像瓷器般白皙光滑，很不自然。 明日汐朱唇轻启。 陈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一道骇人的裂缝自嘴角张裂。 她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可声音却细腻柔和，甚至略带一丝狡黠。 一半是天人，一半是妖鬼。 “你……” 明日汐按下车载冰箱的按钮。 “喜欢喝什么？”她问道。 “二锅头！”大袖手的声音忽然从陈庆掌心里传来。 “那没有。” 明日汐并未注意到大袖手的存在。 她拿出一瓶威士忌，“咱们边喝边聊。” 陈庆却摇摇头：“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明日汐愣了半晌，随即掩面笑道：“这是ai驾驶的车，她可不会喝醉。 “外辖区进口，拉泰重工生产，特典·湖女之剑，价值 1260万两。 “有了她，许多规则都将是约束别人的规则。” 陈庆皱起眉头，“我觉得，你远道而来应该不是为了炫耀豪车吧？” “灵麒，酒里加冰。” 明日汐摇晃着玻璃杯，一只机械手臂从冰柜里钳出冰块，扔进了杯子里。 “我来这里，是为了‘red curtain’。” 陈庆心底微微一惊：这不正是我脑子里的东西吗？ “先稳住她。”大袖手悄悄说道，“赶紧装傻。” 陈庆翘起二郎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嗯，一个能让你飞黄腾达的东西。”明日汐笑着说。 那我就更不能给你了。陈庆心道。 “你怎么肯定这东西在我手上？” “难道你父母没有告诉过你吗？”明日汐反问道。 “我父母？他们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一个是机巧匠，一个是普通家庭主妇，他们怎么会知道这插件？” 陈庆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会突然问候他的家人。 “唉，没想到他们连自家儿子都要隐瞒。” 明日汐嗤笑一声，说道： “你父亲的确是机巧匠，但却是东皇制造的首席机巧匠师。而你母亲，则是苇原厢大学的教授，研究人工智能。” 这么厉害？我咋不知道。 陈庆强忍着内心的惊诧。 可这么一想，确实有可能。 陈庆也曾经怀疑过：记忆中的父母成天无所事事，他们到底是如何登上陆行城的？ 但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有证据吗？”陈庆还是打算要确认。 “证据？”明日汐打开平板电脑，“证据就是，你母亲曾是我的恩师……” 一张全息投影的照片浮现在二人眼前。 画面中，身着汉制礼服的明日汐正坐在另一个中年女人的身旁。 那个女人正是陈庆的母亲。 “我是19届毕业的博士生。和你父母一同参与过‘赛博格飞升计划’的项目。 “所以某种意义上，我是你的师姐，陈庆。” 陈庆感觉脑子很混乱。 “可他们看起来很低调。” “因为，你父母的研究不能引起别人关注，必须全程保密。” “然而他们还是死了。” 陈庆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的惨状： 人面蛇身的妖魔，鲜血逆流的水沟，父母就倒在公寓门前。 后来，是众生院的人救了他，并把他带去了浮屠。 “百鬼众觊觎你父母的研究。red curtain，红幕插件，赛博格飞升计划的核心。” 明日汐遗憾地说道： “是我们太大意了。后来公司派人来调查，发现插件遗失了，连带着不见的，还有其他关键的数据原稿。” 原稿很可能已经被百鬼众，或者众生院的人拿走了。 陈庆心中推测。 不过，红幕插件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 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幸运的是。”明日汐说，“红幕插件还在你的手上，你ex的精神力就是最佳证明。” 居然真是因为这个插件？ 陈庆隐约感觉，这东西对东皇制造来说极为重要。 它到底有什么用？ 赛博格飞升计划又是什么？ 陈庆的心脏怦怦直跳。 东皇制造、众生院、百鬼众，他们居然都盯上了我父母的研究。 有个深藏不露的牛逼父母本该是件好事。 可是现在看来，我却因此成了众矢之的。 “你喜欢什么？”眼前的富家女忽然抿嘴一笑，“金钱？师姐可以让你这辈子都不用再努力。” 陈庆沉默不回答。 “或者权力？在众生院被人当成新人，一定很不甘心吧？东皇制造可以给你更多。” 在酒精作用下，明日汐的脸上微微泛红，多出了几分妩媚。 车座里播放着舒缓而高雅的古典乐。 灵麒温馨提示：“即将穿越‘京畿厢廊’，前方到站，龙吟厢城。” 随着浮空车进入厢廊，车内的蓝光也变得暧昧起来。 “难道说，你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你诉说衷肠的红颜知己？” 湖女之剑刺破黑暗，车头冲出厢廊的一刻，那双令人惊心动魄的银瞳此刻与他仅有毫厘之差。 丁香的气味萦绕鼻尖。 明日汐解开衣扣，慢慢褪去了那件仿唐风衣。 陈庆一惊，要不要这么刺激？ 摇晃的车座上，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个姿势令人浮想联翩。 朱唇凑近耳畔。 “告诉师姐，你的愿望是什么？只要你交出红幕和原稿，这些统统都能实现。” 她高高在上，宛如云端的神子。 指尖搭在肩带上，犹如解开封印的钥匙，轻轻一挑…… 明日汐对他父母的研究几近疯狂，不惜以任何代价。 这让陈庆更加肯定了一点： 他脑中的插件绝非凡物。 他父母也绝非寻常人。 决策必须慎重。 陈庆轻轻咳嗽了几声，撒谎道： “很遗憾，我将原稿交给了众生院。” 浮空车忽然急速下降！ 他一头撞到了明日汐的怀中。 “该死，好大，快窒息了……” 第17章 成仙之道 第17章 成仙之道 龙吟厢城，太一智慧芯片研究所。 浮空车到达了目的地。 两人纠缠在一起。 只听大袖手重复着外边的安全标语：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明日汐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层的愤怒。 “陈庆，你刚才说什么？” “原稿被我交给了众生院。” 她瞪大眼睛，杯中的威士忌不经意间洒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珍贵？”明日汐似乎在极力克制。 这时，浮空车的窗户传来敲门的声音。 “姐，你终于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回头，居然看到了朱哲少爷一脸震惊的样子。 “啊！”朱少突然间发出惊叫。 他本来是迎接明医师的，然而却看到陈庆的脸颊正紧贴在表姐的怀中。 朱哲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 “姐……你居然跟陈庆在车……车……车……不，我什么都没看见。” 朱哲感觉眼泪在打转，痛苦不堪。 一个可怕的想法正在心中浮现：没想到那小子真是表姐的相好！ 陈庆默默将外衣披到了明日汐的双肩上。 “车里的空调很冷。” 她此刻恨不得直接把外衣甩到陈庆脸上把他憋死！ “你是觉得，东皇制造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吗？” “不。”陈庆摇头道，“众生院救了我的命，他们给了我斩妖除魔的勇气。” 明日汐将衣服重新穿好，打开车门，把名牌包包直接甩在朱哲脸上！ “姐……” “滚！” 朱哲完全傻了眼，还在不停解释： “姐，我真没看见啊。” “别叫我姐！” “明医师……” 只见陈庆慢慢从浮空车上走下。 朱哲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他觉得谁都可以，但为啥会是陈庆啊？ 明日汐怨气难消。 可是她强迫镇定，自己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她停下脚步，打开手机，给同伴发送加密消息。 【明日汐】私枭，原稿现在在众生院手里，我们有大麻烦了。 【私枭】陈庆交出去了吗？ 【明日汐】没错。几年前恩师死的时候，公司就应该拉拢陈庆的，但那帮老顽固不听我的！ 【私枭】你别急……我会想办法。 【明日汐】能不急吗？咱们必须拿到原稿！一旦众生院掌握了红幕，公司的前途都将毁于一旦！ 【私枭】对了，红幕插件不是还在陈庆身上吗？ 对啊。 红幕应该还在。 还有机会。 明日汐重新戴上黑色面罩。 她转身看着陈庆，语气再次软了下来： “师姐刚才失态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希望父母的研究毁之一旦吧？” 陈庆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给他们的，只是一小部分。” 明日汐瞬间从沮丧中恢复，她赶忙问道：“真的？” “杀生众不打诳语。” “那其余的在哪？”明日汐仿佛看到了希望。 “百鬼众抢走了。” “好……” 她虽然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但这意味着： 无论众生院，还是百鬼众，他们都只是拿到了残稿。 还有一线生机！ 明日汐接着拉拢道： “师弟，红幕还在你脑子里，对吗？那东西很危险，普通人类的大脑无法承载它的信息量，姐可以帮你取出来……”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 “什么？” 陈庆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它和我脑子绑在了一起，一旦被摘下，或者我死了，它就会自毁。” 明日汐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她怀疑陈庆在撒谎。 可是陈庆却一本正经地说： “不信，你可以自己检查。” 明日汐一咬牙，说道：“那你跟我去实验室一趟。” “好啊。” 陈庆答应了下来，但不忘以威胁的口吻说道： “事先提醒你，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插件就没了。” 电梯升至38层。 明日汐内心忐忑地领着陈庆走进研究所。 这里是一道颇具未来感的走廊，设计师们将其设计成了镜中迷宫的模样： 墙壁光滑通透，能够隐约看到二人的倒影，但不至于使人迷失方向。 头顶散发的幽蓝灯光给予一种梦幻的感觉，顺着指示灯走，能看到一间间被灯光高亮的舱门。 “请躺在这里。”明日汐客气地说道。 又是手术台。 陈庆就像回自家床上一样躺了上去。 明日汐将数据线接通他的头颅。 然后观察着仪器上的状态。 果然，陈庆的脑子里有一个怪异的插件。 它就像机器蠕虫一样，攀附在大脑皮层，将肉体和义体神经连接。 明日汐的心情极其复杂，为了恩师的研究手稿，那是茶饭不思。 就在她尝试接通红幕插件的时候。 仪器却大声报错： 【警告】无法识别该部件！ “什么？” 明日汐赶紧开始排查问题。 经过漫长的等待，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陈庆，这个插件……还没有完成。你父母还给它设定了自毁程序。” 明日汐摘下面罩，嘴唇颤抖着，快被逼得喘不过气来。 “那该怎么办？” “找回丢失的原稿。”她叹息道，“只有这样才可能解决问题。” 明日汐喝了口水，心中颇为失落： 恩师设计的东西过于精巧，我却无能为力，哪怕是关停红幕都做不到。 “所以，这个插件到底是什么？”陈庆借机询问。 “超级ai。” 陈庆听完，却不由得有些失望。 还以为是什么牛逼玩意。 结果就是个ai？ 他自嘲道：“我不觉得脑子里装有whatgpt是什么好事。” “whatgpt？你居然拿个‘人工智障’来类比红幕？你疯啦？” 明日汐当即站起，神情激动道： “你不知道为了这东西，你父母，还有我们公司都付出了多大代价？” 陈庆还是不明白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你知道神仙吗？”明日汐忽然开口，“神仙就是，领悟大道，全知全能，且凌驾众生的存在。” 他听得一头雾水，明明在讨论高科技，这女的一下就聊到牛鬼蛇神。 她按住了陈庆的肩膀，激动地说： “陈庆，你必须找回红幕的手稿。”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有了它，师姐就能带你一块成仙！” “啊？” 完了，又是个赛博疯子。 都快2077年了，咋还整什么修仙呢？ 陈庆只能勉强笑道：“那得看你的诚意了。” 无论她怎么说，都先拖住她。 “好……诚意。” 明日汐只能选择隐忍，为了实现“赛博格飞升计划”，她决心拿出诚意。 她打开仪器，头顶打落一道红光。 “虽然原稿缺失，但东皇制造还是保存了一部分。” 明日汐的胸膛不断起伏，她只希望陈庆能为东皇制造效力。 她找到了一块数据硬盘。 里面承载了她与陈庆父母一同研究的成果。 陈庆不禁问道：“你要干什么？” “激活红幕。” 指尖如飞，仿佛舞者在键盘上跃动。 陈庆视野中骤然弹出无数个弹窗。 【提示】warning——防火墙正在关闭。 【提示】正在接受匿名数据连接。 【提示】正在构筑“魍魉之匣”…… 明日汐的脸上逐渐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等会儿你可能会看到奇怪的东西，但不用担心，那些都不是现实。” “等等？” 陈庆感觉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自己正在渐渐失去意识。 “明医师，你要是对我动手脚……插件就会……就会自毁。” 光幕上的时间正在流逝。 倒计时1分钟。 倒计时30秒。 倒计时5秒 …… 正在上传数据，进度100%。 明日汐按下了开关。 “上传完毕，红幕展开。” 陈庆眼前的世界一瞬间被血色吞没！ 周围的事物被碾碎成数据，它们来回浮动，散发着血一样的光泽。 整个世界都如同被格式化。 脚下的地面是深黑的水潭，每一步都伴随着破碎的粒子和闪烁的区块。 如同夕阳般的红色笼罩着广袤的空间。 头顶慢慢浮现出一串猩红的字幕： wele to red curtain. 陈庆的太阳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耳畔传来嗡嗡悸鸣。 巨量的信息如同被两个钻头裹挟，从太阳穴刺入脑髓！ 直到最后，陈庆猛地睁开眼睛。 “这里是……” 明日汐和实验室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头顶的白色天花板，还有几个戴着口罩的护士。 “医生，病人他醒了！” 陈庆怔怔望着，发觉自己脸上正戴着呼吸机。 周围站着许多的人。 他听到电视机里正传来新闻联播的熟悉音乐。 陈庆一瞬间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颤抖道： “我……穿越回来了？” 总算解禁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敢开快车了，看在我这么艰难的份上，能不能给个票子支持下…… # 第18章 回到现实 第18章 回到现实 病房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一个医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赶了过来。 “陈先生，你才刚刚醒来，先躺着别动。” 可是陈庆哪可能保持镇定。 他恍如隔世般盯着电视机。 “不好意思，这里是哪儿？” “人民医院啊。” “我是说城市。” “龙城。”医生皱起眉头，颇为担忧地看着他。 陈庆“哦”了一声，“行吧，灵麒，给我来杯冰红茶。” “谁？” “啊，我的ai管家啊，这里没有？” “坏了。”医生和护士彼此相识，一致认为陈庆的脑子出了问题。 陈庆一拍脑门。 哎呀忘了，现在不在梦里，哪来的ai？ 他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陆行城上地面微晃的感觉也消失了。 随处可见的全息弹窗也无了。 陈庆居然有种回到了古代的感觉。 “对了，现在到底是哪年哪月？” “2023年6月27日。”医生拿来体温针。 陈庆倒吸一口凉气。 他记忆中最后的时间是“6月26日晚上”。 呆在陆行城上那么久，换到现在居然才过了不到一天。 陈庆彻底懵逼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穿越回来了。 他还拿出床头的手机确认，一时间，他还不习惯这种笨重落后的21世纪手机。 还是全息屏幕的轻便好使。 陈庆的亲戚和同事听说他醒了，都赶着来医院探望他。 难道所有发生的事情，竟都是一场梦？ 陈庆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没有机械，没有导线，没有义体。 眼睛也不再能够调出ui视觉。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只是…… 陈庆还是有种义体仍然安装在身上的感觉。 类似，幻肢？ 房门打开。 陈庆的思考被打破。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阿庆哥，你居然没事！太好了……” 一个戴着圆眼镜的小姑娘忽然飞扑到病床前，“哇”地一声眼泪掉下来。 “喂，小妹妹，这里是医院，请小点声！” 过去的记忆慢慢回到脑海中。 眼前的女孩是他的妹妹陈小靖，今年17岁，读高三，是准备冲刺高考的时候。 不过，小靖不是什么乖孩子就是了。 她向来以哥哥为榜样，梦想长大也能成为一名警察。 小靖哭着说：“哥，那天你突然在家里昏倒了，大夫说你是心肌梗塞，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呜呜……” “心肌梗塞？” 旁边的主治医师也跟着说：“警察同志，应该是你平时办案太辛苦了，以后尽量不要熬夜加班。” 陈庆挠挠头，自言自语：“原来我还真是猝死的。” “瞎说，你活得好好的呢！”小靖不禁埋怨道。 陈庆笑着摸摸妹妹的头，“那是。不过话说来，都高三了你还翘课来看我？” “啊。”小靖顿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难为情地说，“只是，那个……” “那个什么？” 她脸色涨得通红，生气道：“喂，非要人家说出来吗，可恶！” “说嘛，哥爱听。” 人生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逗逗自家小妹。 小靖戳了戳手指，“哥，我就是想找个理由请假离校。” 啊？ 这时候不应该说“我想你了”吗？ “这假条居然比我重要，哥要哭了。” 小靖竖起手指，搭在陈庆的唇边，“嘘，你醒了，爸妈就要来啦，我先开溜。晚上，我一定回来看你！” 主治医师告诉陈庆，他的父母很快就会来。 经过检查他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一切指标都离奇恢复了正常。 如果观察几天依然没事的话，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突然之间，所有事情恢复了正常。 这不对劲。 “明日汐好像说过这是幻觉……” 陈庆想起了什么。 她叫他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任何东西。 可该死啊，这幻觉也太过于真实了吧？ 他闭上眼睛，重新盖好被子。 如果是幻觉的话，睡醒之后，应该就会恢复原状。 虽然他很不舍得，可是又生怕自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毕竟身体还在手术台上架着。 要是不醒来会出大事。 陈庆戴上耳机，打开网抑云音乐，播放助眠雨声。 一个小时之后。 陈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他，再度醒了过来。 “庆儿！” “啊？” 陈庆仿佛挺尸般坐了起来！ 白色的病房，电视机播放着综艺节目，还是这个房间，甚至8小时助眠雨声都没放完。 “我……没有回到明日汐的实验室。” 意思就是，我真的穿越回家了？ 所以，那个赛博文明的世界全都是假的？ 就在陈庆又高兴又迷茫的时候，有人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 就像太阳般温暖。 “庆儿，妈还以为你被歹徒下毒了，一晚上睡不着觉。 “庆儿，以后别当警察了吧，妈托人给你换份工作，好不好？” 陈庆难以置信地呆望着，然后缓缓吐出一句话。 “爸妈，原来你们都还好好的……” 另一边，老父亲正在不停感谢医生，夸他医术高超，把儿子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 这一头，母亲一个劲嘘寒问暖。 似乎是真的穿越回来了。 明明现实中才过了一天，却仿佛度过了好几年。 母亲带来了他最爱吃烧鸭饭，另一旁的父亲则责备她：“儿子还在康复期，你就这么给他吃热气的玩意。” “你这人咋这么不识趣呢？庆儿他爱吃……” “我儿子都是警察同志了，还需要你这快退休的老太婆护着他？” “啊，你居然说我老？” 陈庆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老妈永远是这样。 仿佛他还是小孩子似的。 陈庆不免有些感动得擦眼泪。 也就是说，再也不会回到陆行城上去了？ “庆儿，慢点吃，别噎着啊。” 陈庆点点头，手机响起了一阵铃声。 来电的人备注叫“马队”，是他在河东区警察局的领导，是个怪脾气的中年人。 陈庆记得因为近几年网络犯罪兴起，上头特批成立了“网络专案组”，专门针对那些疑难网络犯罪。 马队正是龙城市的小组领导人。 “喂，马队，什么事？” “小陈啊，听说你醒了，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马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没事儿，过几天就能出院了，马上又能为人民服务！” “可以，年轻人有干劲。” 马队笑了一声，但很快话锋一转： “小陈，等你出院，咱们好好聊聊。” 陈庆隐隐约约感觉马队话里有话 “是工作的事情吗？” “嗯。”马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关于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 陈庆几乎都快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在陆行城上生活的这段时日，他每天想的都是怎么生存，怎么变强，怎么才不会被踢下列车。 结果眨眼间，旧的生活又回来了。 那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该抛诸脑后。 想要马上忘记也有些困难。 “网络犯罪？”陈庆说道，“不好意思，马队，刚醒来我有点晕乎乎。” “嗯……还记得你昏迷那天，局里给你指派的任务吗？” “好像记得。”陈庆努力回忆着。 当时专案组正在调查一起网络犯罪。 可不知为何，陈庆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在论坛上看到过什么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马队说道，“你昏迷那天，为何要在电脑word文档上写这么段话？” “什么话？”他几乎没有了印象。 “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 “等等……” 听到这里，陈庆突然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为什么这么熟悉？ 身旁的父母见到他神色凝重，就像中了邪一样。 “儿子？” “庆儿，你……咋了？” 陈庆只是愣愣地回答马队：“我没有写这些。” “那可能是你的电脑被人骇入了。”马队沉吟片刻，“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出院再说。” “好。” 陈庆挂断电话。 难道我昏迷的时候还梦游了？ 过了好半天，陈庆才发现父母正焦虑地看着他。 他当即回过神，努力微笑，好不让他们担心。 “爸妈，我没事。” 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正常。 这句话，明明是众生院办案时常说的箴言。 寓意着妖魔混迹于人间，何处都将是黄泉。 因为人心，就是最大的恶。 这几天在对前面章节进行大改，预计整个修车篇重写，等我修改完会发消息，各位敬请期待，改完后，剧情效果预计好一倍 第19章 扑朔迷离 第19章 扑朔迷离 三天后，龙城市人民医院门口。 陈庆办理了出院手续，休整了几天也算是洗去一身疲惫。 路上妹妹小靖一直拉着他的手问： “哥，你要是挂了，会不会被评上‘最美警察’啊？芜湖，努力工作，生命最后一刻仍然在调查案子。” 天知道这小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坐上老爸的汽车准备回家。 可惜这车不会浮空，也没有智能管家。 陈庆已经很久没来这附近了，昏迷前一直都在河东区警察局工作。 这里应该是新城区，医院也是新盖的。 那边还有一所大学的新校区，一座新起的摩天大楼。 小靖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那边高耸入云的摩天楼说： “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传言啊？” “什么传言？” 小靖故作神秘地说： “听说以前这方圆百里都是乱葬岗，开发新区的时候图吉利，就在这起了医院、学校来镇邪，那边那栋摩天楼也是。” “哦……” “别一脸不屑嘛。” 为什么现在的学生都爱关注这种莫名其妙的都市传说？ 陈庆想不通，只是在思考着如何恢复状态，重回岗位。 小靖说：“那边新起的摩天大楼，像不像一炷香？” “像。” “听说下周它就正式开业了，是你最爱的vr游戏公司。” “你想让我带你去玩？”陈庆一眼就能看穿小丫头的阴谋诡计，“拜托老妹儿，你都高三了。” “要劳逸结合不是吗，我知道咱爸妈肯定不同意，哥……你对我最好了。” “嘿，少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栋大楼还挺气派。 如同冲天而起的剑刃，周身都被玻璃镜面覆盖，上面安装有led灯。 即便是大白天都能清晰看到镜面上的霓虹广告。 陈庆也是有意无意地望着。 这么气派的建筑，应该属于某个国内知名的企业吧。 他漫不经心地念出了浮动的霓虹大字。 “东皇……制造。” 等等，东皇制造？！ “哥，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小靖发现陈庆此刻的表情相当怪异。 他整个人都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 “东皇制造最近在短视频热搜上可火了。”小靖耐心解释道，“阿庆哥，你都快赶上老年人了。” 陈庆当即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东皇制造”这个名字。 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媒体的盛赞之词。 “国产之光”、“科技领域先驱者”、“引领技术革命的企业”…… 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内心中酝酿。 可这明明是一个最近才兴起的科技公司，怎么名头如此之大？ 更离谱的是，陈庆在昏迷前从未听说过。 百科说它创办于2021年，主要研究人工智能技术。 目前旗下已经推出了：ai视听说、ai幻境和ai工艺。 但最近，东皇制造还有更大的野心。 旗下的太一工作室正在开发一款植入了ai技术的虚拟现实游戏。 project：red curtain. 代号：红幕。 据说，里面所有的npc都有自己的思维逻辑。 他们的行为无限接近于真人。 不只是npc，包括生态模拟，历史演变，统统都经过ai计算，只为了营造第二现实。 这个游戏的宣传片一经发布就引起了巨大轰动。 “老铁们！国产游戏不是不行，只是在憋大招！一出来就得震惊世界！” 某百万粉丝知名游戏up主不吝赞美之词。 就连油管上的外国主播都纷纷发视频惊叹。 “各位，就在昨天，我受‘太一工作室’的邀请参与了‘代号：红幕’的内测……我对上帝发誓，我绝不是水军，这就是他妈的划时代的游戏！若有半句假话，愿耶和华狠狠踢我的屁股！” 这游戏只是个开始。 东皇制造的ceo在媒体发布会上直言： 他们的目标是要将人工智能技术运用到社会的方方面面。 “你们是否曾设想过这样的社会？ “劳动人民得以解放双手，过上幸福生活。有网络的地方就有便利，让世界迈入智能时代，届时，犯罪也将在ai识别下无处遁形，并只需要通过网络，所有人都能共享全世界的知识，平等得以贯彻……” 这ceo简直吹得神乎其神。 国际媒体和外国专家却将其视作21世纪巨大的威胁。 “它就是信息时代的撒旦，会诱惑人类走向灭亡！” “警惕‘赛博妖魔’的诞生，据知名学者朱世安教授称，人工智能为了学习人类社会，将竭尽所能收集数据，并获取个人隐私，这项研究必须停止。” 巨量信息纷至沓来。 陈庆不敢相信： 这世界上，真的会存在这种技术吗？ 难道这就是《三体》里说的科技爆炸？ 即便是梦里梦见的赛博世界，恐怕也难以做到“复刻现实世界”这种惊为天人的事情吧？ 东皇制造、人工智能、红幕…… 这些词汇他再熟悉不过。 不，应该只是巧合。 那边的世界不过是场梦。 他努力说服自己： 肯定是在刷短视频的时候无意看到过“东皇制造”的名字，所以才会在昏迷的时候梦到它。 “爸，能不能把车开到那边的大楼去？” 陈庆下意识对老爹说道。 果然，还是无法忽略这个名字！ 面对儿子的怪异请求，父亲一怔，“不回家了吗？你妈可是做好了晚饭等你。” “是局里的事情，很急。”陈庆随口撒了个谎，“一会儿我就回家。” “好吧，要不要我停路边等你？” “不用。” 陈小靖当即拍手称快：“哥，你是不是要带我去玩啊，可是那里还没有正式开业喔。” 汽车在摩天大楼前停下。 陈庆立刻推门下车。 陈小靖正想跟着出去，陈庆却马上关上了车门。 “你要好好学习。” “可恶，老哥你等着！” 在小靖的抱怨声中，老爸发动了汽车。 陈庆站在摩天楼之下，抬头仰望天空，这把锋利的宝剑直刺苍穹。 绚烂的霓虹灯将黑夜映如白昼。 大厦门前是大大小小的led屏幕，上面全是下周开业的信息，以及“代号：红幕”的游戏广告。 他们老早就已经开始布置开幕典礼的现场，门口都是忙碌的工人。 有点像，但不完全像。 红色与黄色的灯光映照在脸上，陈庆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手机铃声响起。 “喂，马队……” “小陈啊，你出院了吗？” “嗯，对，我今天刚出院。” “那你方便吗？我刚好下班，现在过来找你。” “方便。” “你在什么地方？”马队问道。 “东皇制造。” 马队似乎短暂沉默了一会儿。 “好，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 陈庆点燃一支烟，虽然刚出院就抽烟很不好，可是他现在却莫名有些烦躁。 他本不应该再去接触这些事物。 本能的直觉却让他无法忽略“东皇制造”的存在。 陈庆来来回回踱步，这时，大厦门口变得格外吵闹。 他抬头发现好几个拉着横幅的人出现。 他们高呼着：“抵制ai，还我工作！思想属于人类！” 原来是来抗议的。 这些年头，人工智能导致大批创作者失业，夺人饭碗如杀人父母，他们对ai技术自然是恨之入骨。 陈庆本来不想管，可是事情好像闹得越来越大。 起初只是口头呐喊，之后大厦的负责人带着安保人员都赶来了过来。 警卫拿出了防爆盾和警棍。 负责人苦口婆心劝他们散伙。 而这边抗议的人群却是不甘示弱，准备动手。 安保人员见到他们要动武，果断下手将领头抗议的人一棍子扫倒在地！ “啊，叫你他妈闹事？” 他一脚猛踹向倒地者的额头，打得他头破血流。 不好！ 陈庆当即察觉到了危险。 身后的抗议者见情况危机，居然从背包里掏出了打火机和酒瓶子。 身为警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可是要来不及了，距离太远了。 集中精力。 绷紧全身，即便来不及也必须阻止。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奔过去，就像动力装置在运行，能量灌满全身。 抗议者点燃打火机。 布条升腾起火焰。 抗议者将燃烧瓶用力掷向那头毫无防备的负责人！ 与此同时，陈庆左脚一蹬，离地而起。 仿佛时间放缓，所有人的动作都纳入他的洞察之下。 这种感觉很奇怪。 无数道残影在视野中出现，放慢，被拆解。 投掷的轨迹，负责人闪躲的方向，安保人员赶来救援的速度。 他甚至能够预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只要在1秒钟之内到达那个位置，就能在发生人命之前，阻止燃烧瓶的前进。 倍速恢复。 陈庆左脚重重踏向地面，双足离地而起，以惊人的速度踹向燃烧瓶！ 计算无误，瓶子跌落地面，火舌喷吐。 已经被吓蒙的负责人面无血色。 过了好一会儿，愤怒的安保人员抄起棍子，准备要将丢燃烧瓶的人给打倒。 陈庆回头喝道： “住手！” 就在棍子即将砸到抗议者头顶上的时候，陈庆猛地出拳，瞬间打在保安的手腕上。 这个动作何曾的熟悉。 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 他仿佛与私枭的身影重合，这正是梦境中私枭使出的拳法。 ——七杀掠阵。 强大的力量将保安的手腕直接打折，警棍甩出十几米，最后击碎了led屏幕。 快、准、狠。 陈庆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他忽然感觉大脑一阵刺痛，仿佛头颅被钻开。 怎么回事？ 陈庆不禁捂住额头，眼前的世界正在慢慢化为血色。 他没有穿警服，安保人员将他当成了又一个闹事的人。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无暇反应。 棍子重重砸在了头顶上。 广告里反反复复叨念着几个词汇。 红幕、人工智能、东皇制造…… 陈庆倒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了马队那雄浑有力的声音： “都停手，警察！”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赶忙上前制止。 他亮出警察证，驱散周围的人。 “小陈，醒醒！你没事吧？” “马队，我……” 陈庆挣扎着想爬起来。 眼中的世界不知为何支离破碎，粉碎成为流动的数字。 难道说…… “马队，我不能晕过去……我必须清醒。” 绝不能倒下去。 他一拳打向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 可这只是徒劳的努力。 他开始逐渐失去意识。 为什么不能再多呆一会儿？ 世界沉没于红色的大海。 最后，他的耳边只剩下了一个空灵而神秘的女声： wele to red curtain. 欢迎来到红幕。 今天修改进度极快，估计这周内能发布修改后的章节 第20章 骇客战 第20章 骇客战 “人类，快醒醒，吾辈快被你压麻了。” 陈庆听到了大袖手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额头布满冷汗，后背彻骨冰凉。 此时此刻，明日汐正平静地看着他。 “红幕v0.4已升级完成，陈庆，你的人生将由此而改变……” 他不停喘着气。 心跳加速。 眼前是充满未来感的实验室。 东皇制造的大楼消失了。 身边的抗议者和安保人员也没了踪影。 明日汐端坐在他的身旁，手中还拿着镇静剂的针头。 “我……又特么的回来了？”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久久不能平复。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明日汐问道。 陈庆缓缓侧过脸，望着她的眼睛。 强烈的失落感笼罩内心。 “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嗯，和恩师说得一样。”明日汐沉思道，“每次红幕被激活的时候，都会产生幻觉。” “幻觉？” 陈庆摇摇头。 不可能。 如果是幻觉，那它实在是真实得可怕。 人的情感，不可能是虚假的。 父母和妹妹对他的关心，都是真实的。 可恶，明明才呆了几天而已。 “还有没有办法再回去？”陈庆连忙问她。 明日汐被他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 “回去什么？你不会是出幻觉了吧，我跟你说，那些都是假的，是红幕激活时的正常现象。” 对哈……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是穿越者。 他们自然不相信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陈庆冷静下来，做出大胆猜测： 我脑子里的红幕插件非同寻常，刚才我一定是通过它，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可是之前明日汐说过，这个插件还没有真正制造完成。 如果将红幕变为完全形态，我是否能真正回到现实？！ “大袖手，帮我个忙。” “怎么了？” “替我说几句话。” “？” 刚讲完，陈庆突然握住了明日汐的手，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她。 “姐，你是我唯一的师姐。” 明日汐彻底被他搞懵了。 怎么陈庆莫名间变化这么大？难不成红幕插件还能改变人的思维？ 此时此刻，大袖手正在模仿陈庆的声音说话。 “为什么你不能自己说，吾辈真的好羞耻！” “你照办便是，我比你更难堪。” 明日汐警惕地问道：“你怎么了？” “陈庆”开口道：“姐，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他的声音仿佛是魔鬼，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我愿意帮助你们拿到原稿，作为交换，东皇制造必须把我脑中的插件修复，如何？” 明日汐的心脏怦怦直跳。 之前他一直推脱，可现在的态度却360度大反转。 明日汐思考后终于得出结论： 红幕插件果然不可抗拒，即便是陈庆这样的人也会被其深深吸引。 “你为了什么？”她问道。 “我想与你一块成仙。”陈庆真诚地回答道。 明日汐的脸上掠过一丝绯红。 没错，她相信陈庆将会是东皇制造安插进众生院的一把利刃。 终有一天，利刃会插入众生院的心脏。 “可是……你现在的状况，不可能触碰到众生院的机密。”明日汐说道，“他们不会轻易将原稿还给你。” “这个简单。”陈庆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此话怎讲？” “你们帮助我成为众生院的上座。” 明日汐终于欣慰地点头。 东皇制造，终有一天将摆脱众生院这个“顽疾”。 这个不知从何冒出的民间组织一步步发展壮大，最后反过来威胁这片辖区的主宰。 东皇制造不得不与他们合作，承认其合法性。 她心想：是时候结束这样的局面了。 明日汐开口道：“那么，你的生命，将变得比一切都重要，务必要表面服从众生院。” “当然。” 对东皇制造也是。陈庆心想。 明日汐无法猜透他心中的算盘，继续说道： “不只是众生院，百鬼众肯定也渴望着红幕，你必须学会掌握它的力量，学会保护自己。” 明日汐将全息影像投屏在他的面前。 上面罗列出了密密麻麻的研究报告。 “当年，我还在苇原厢大学攻读博士的时候，参与过你父母的研究项目。 “它叫【魍魉之匣】，一个非常强大的功能模块。来，我将为你开启赛博空间，让你亲自体会。” 实验室角落有一台酷似胶囊的机器。 那是东皇制造研发的实验性赛博空间，用以训练【御网使】的信息战能力。 “你知道【御网使】职阶吗？”明日汐问道。 陈庆只是似懂非懂地说：“大概是骇客吧。” “不止如此。” 她说：“枯燥的代码令人眼花缭乱，而【御网使】就是一群能将数据实体化的人。” 陈庆按照要求脱下外衣，走进胶囊，阀门关闭，黑暗的空间注入冰冷刺骨的纯水。 “这有点像棺材。”他吐槽说。 “一会儿就好了。” 黑暗中出现了光亮，无数的代码汇聚成仙山、道场和星月的形状。 他不敢相信，冰冷的数据也能变成如此美丽的事物。 漂浮于虚无中的飞空岛上小桥流水人家。 倾泻的瀑布乍一看奔腾激涌，凑近了才发现那全都是跃动的数字。 或许这就是属于理科生的浪漫。 明日汐的影像出现在了瀑布之上。 “每个赛博空间都不尽相同，仙境、摩天楼、学校、美术馆……可能会以不同面貌和大小展现在你面前。” 她仿佛隐居仙界的天人，手持一柄八方剑，神衣似雪，面如雾纱，神秘而不可捉摸。 “现在我将以【御网使】的身份，向你发动攻击。” 手中汉剑一抖，她的身形遁入流动的数据。 去哪了？ 陈庆完全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漂浮的数字就像晨间迷雾。 她的身形在雾中若隐若现。 这简直是仙侠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地面隐隐震颤，陈庆发觉脚下的仙山在晃动。 耳畔传来冰晶破碎的脆响。 紧接着，赤色的串流从地面溢出，无数红蔓生根发芽。 陈庆感觉地面不对劲。 而明日汐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 “这里是赛博世界的修罗场，一切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话音刚落，脚下的红蔓怒放莲华！ 这是病毒数据构成的癌变。 陈庆连忙转身逃跑。 花苞盛开，红莲灿世，强大的数据流将他一瞬间震飞十几米。 他当即抓住山顶的苍松，堪堪稳住身形。 “你的精神以数据形式进入赛博空间，而病毒正是潜藏于黑暗中的恶鬼。如果你被病毒消除，那就意味着…… “你的凡躯也将真正死去。” 地面再度浮现血色。 陈庆大惊： 不是吧，还来？ 他赶紧一个上蹬步爬到树上。 火焰般的莲华将仙山化为火海。 苍松燃烧了起来，顺着枝干一路吞噬。 陈庆无法再继续逃避。 难道这就是骇客之间的战斗？ 数据可以变化成无数场景，每串代码都能致人于死地。 在这里，玄幻小说也能变成真实。 这根本不亚于真正的战场。 只听明日汐说道：“尝试将精神力集中，用意念去操纵【魍魉之匣】的开启。” 陈庆尝试照着她的话去做。 “它就像一个盛放灾厄的魔盒。 “你可以通过这个‘匣子’，将病毒数据困入其中。” 他手指捏诀，幻想自己手持黑匣，如同除魔的仙士。 【提示】魍魉之匣正在构筑。 它就像开启的潘多拉魔盒，妖风席卷，吹散火海。 “然后呢？”陈庆焦急问道。 “打败我的分身。” 雾中汇聚出一道朦胧的残影。 明日汐的虚像手执汉剑，杀气腾腾。 陈庆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我没有武器。” “那就拔刀！”虚像大喝一声，同时幻化成三人。 情急之下，陈庆下意识挥手格挡。 ——乓！ 手中的数据乱流凝结成刀刃，陈庆斩落一道绯红的月轮！ 分身的剑被顷刻弹开。 可是讨厌的红莲再度突破地面，野蛮生长。 “你手握红幕，陈庆。”明日汐说道，“用你的精神力，去执掌一切，让所有数据为你所用。” cpu火力全开。 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陈庆轻轻一抖刀锋，火星飘散，燃烧起灼目的苍炎。 “你是红幕的君王，在你的疆域，必然所向披靡！” 鼓起勇气，无须惧怕虚幻。 他奋力斩向狂乱的红蔓，那些水中莲叶撑满四周，化作屏障阻挡敌手。 荷叶断成了两截，然而地面上也很快突破出新的花苞。 陈庆意识到必须将明日汐的分身给消灭。 否则病毒将不断复制。 “使用【魍魉之匣】吧，将恶鬼降服，让它成为你的‘法器’。” 那些莲华纷纷被烧化成灰烬，露出虚像缥缈如烟的身影。 【提示】魍魉之匣正在构筑…… 在赛博空间里，陈庆的速度甚至突破了现实的极限。 无论你有几个分身，多少残影。 只要这力量足够强大，即便千军万马都将灰飞烟灭！ 巨刃喷吐火浪，温度急剧攀升。 陈庆捏出一个剑诀。 口中默念“诸邪退散”。 魍魉之匣开启，陈庆同时斩过三道残像！ 地上生长的莲花纷纷枯萎凋零。 他忽然感觉脚下踏空，地面凭空下陷。 来不及惊呼便坠下深渊，重重跌落到一个昏暗的领域。 “该死……我特么讨厌赛博空间。” 陈庆挣扎着爬起来。 只这短短几分钟，他便累得气喘吁吁。 他发现在赛博空间里，自己的精神力消耗得特别快。 因为骇客入侵依靠的是不可变化的【骇力】数值，而陈庆，消耗的却是【精神】。 他望见身前漂浮着一个封闭的黑匣。 【提示】魍魉之匣已捕获新的病毒，正在为您读取数据…… 熟悉的弹窗浮现于视野中： 【病毒名称】赤血莲华 【类型】毁灭系 【破坏】a 【传播】d 【致命】b+ 【控制】d 【描述】能够产生空间爆破，以消除数据体，附加义体过载状态。 第3章结尾——第15章的大黑天剧情已经完全修改，虽然不影响主线，但作者强烈建议老读者可以回头看看，因为加了新的妖魔和战斗，并且更改了不合理的剧情，在战斗中也着重塑造了更多的佛教艺术氛围，没准能带来惊喜！ 第21章 捕获了赛博空间 第21章 捕获了赛博空间 “你成功了，陈庆！不愧是我的好师弟。” 明日汐打开胶囊，陈庆浑身湿漉漉地从里面爬出来。 她脸上的喜悦反而大过陈庆本人。 因为这意味着明日汐与其恩师的努力换来了收获。 红幕的确拥有捕获数据病毒的能力，并且不会产生负面影响。 至少现在陈庆还活蹦乱跳，看不出异常。 “然后呢，有什么用？” 陈庆不停吐水，头发像海带一样耷拉在额头上。 明日汐回答说：“你迟早有一天要进入众生院的数据库，那里防备森严，届时，你就可以使用【赤血莲华】为你而战了。” “就像在游戏里放技能一样？” “对。” 明日汐告诉他，不同的人有不同程度的【屏障】数值。 它和物理层面的【护甲】不同，【屏障】属于“法抗”，数值越高，意味着此人的反骇入能力越强。 而病毒就是击穿屏障的秘技，将帮助骇客在赛博空间和思维灵境的战斗中取得优势。 有的人把自己改造成杀人机器，但精神却异常脆弱。 这时，骇客便能一展身手。 “等等？” 明日汐在检查数据回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赛博空间呢？” 胶囊中，消失的不只是病毒数据。 整个赛博空间都连带着被清除了，现在里面是一片空白。 “这未免……”就连明日汐也感到过于夸张，“未免太不科学了，陈庆，你居然把训练用的赛博空间一起收入魍魉之匣了！” “什么意思？” 陈庆表示不解。 “你打开匣子，注意别把病毒放出来，瞧瞧是不是除了赤血莲华外，还有别的东西？” 里面果然还有一个特殊格式的文件。 “没错。” 明日汐捂住额头，“天，我到时候还得跟上司解释，烦死了……” “那我再还给你？” 她摇摇头。 “不用。也许你能将赛博空间打造成自己的信息壁垒。 “也正好，我们以后可以在赛博空间里交流，这样能有效避免外人监听。” 即便是学过计算机的陈庆，也无法想象这样神奇的事情。 “我还能邀请你进来？” “没错。只需要你给我访问权限。” 他将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打造独立空间，将其变幻成任何模样。 无论是仙山、豪宅还是堡垒。 外界无法干扰这个空间的运行，所有的规则皆有陈庆自己制定。 这颇有种秘会据点的感觉。 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模块，竟然就能让红幕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陈庆感慨之余，也明白了东皇制造为何对其如此饥渴。 难以想象完全体的红幕会是怎样。 真的会成为神吗？ 我的目的不过是回家罢了。 能否成仙与我无关。 不过，陈庆的内心也产生了奇怪的渴望。 似乎当个半神也不错…… “我已经拿出了诚意。” 明日汐此刻重新变回了那傲视一切的模样。 她向陈庆发出了邀请。 “现在，该轮到你了。” # 陈庆感觉脑子有些晕乎乎。 一天之内接受了太多信息，即便是ex的精神力也会处理得很吃力。 总觉得红幕被真正激活后，看身边的一切都仿佛漂浮着数字。 这好像是后遗症。 听说赛博空间穿越多了，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许多御网使都因此而进了精神病院。 所以想成为好的御网使，就必须拥有极高的精神力。 陈庆回到家已经是半夜。 不知何时，狼藉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正在陈庆纳闷的时候，ai女仆灵麒的身影出现在沙发旁边。 “主人，您有一则新的电话留言。” “哦，谁打过来的？” 灵麒回答说：“他自称私枭。” 嘟—— 留言回放。 “按照明医师的指令，我已经把你家清理干净了。至于坏掉的窗户，暂时不用操心…… “因为过段时间，我挑好房子你就可以搬走了。放心，为了避人耳目，我不会挑离这太远的。” 陈庆又摸不着头脑了。 怪事，为啥明日汐赔给我的房子，要让你来选？ 紧接着，私枭又说： “明医师要求我充当你的线人，替你搜寻有关百鬼众的情报，好找到他们抢走的原稿。 “与此同时，我会督促你履行承诺，助你成为众生院上座。” 督促？说得好听，其实是监视吧…… 陈庆知道，东皇制造也只是与他利益交换罢了。 好在私枭为人光明磊落，不屑于耍阴招。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庆四处检查了下房子，没有发现类似针孔摄像头，或者监听器的东西。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第三条留言开始播放： “你喜欢猫，还是狗，还是鹰，还是其他什么？” 陈庆一愣：这家伙问的什么奇怪问题？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问大袖手说： “小手手，你喜欢啥？” “这称呼怪恶心的……啧，除了犬类都还可以，我以前经常被咬。” 陈庆挠挠头，打开飞信，用左手回复了私枭一个“狗”字。 过了几分钟，私枭才发了个“吐舌头的哈士奇”表情说： “晓得了。” “你问这个干啥？” “因为我是动物之友。” 陈庆发送了一个“满头问号”的图片，之后私枭的“卡通猫头鹰”头像就变成了灰色。 莫名其妙。 这家伙明明是东皇制造的“特工”一类的人。 可是朋友圈里发的却全是动物的图片。 你说他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核心vip会员我都信。 不过翻了一圈，好像没有发现类似“虎鲸”的生物…… 可能因为私枭只是某种禽类吧。 陈庆点了份夜宵，陆行城的外卖大多是无人机配送。 这个点的话，龟背厢城不像其他几个厢城那么热闹。 毕竟娱乐设施比较少，大家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 能点的外卖不多。 无非就是合成肉串和米粉一类的。 他正要去阳台领外卖的时候，听到楼下特别吵闹。 可能是因为夜间龟背厢城比较安静的缘故，连18楼都能听见。 陈庆低头往下望去，发现好像是“布朗”咖啡店的位置。 店长佐仓大叔正在和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子发生争吵。 考虑到平日佐仓大叔对他还不错，陈庆打算下去看看。 “抱歉！本店已经打烊了！” “打烊？就是你个老鬼子把我妹带走了吧？” “‘老鬼子’？我也算是在陆行城住了二十年了，没干过任何坏事！” 陈庆看到双方神情激动。 这边，佐仓大叔穿着风骚的西装，像是刚刚约会回来。 那边，蓬头垢面的男人一身酒气，指着大叔大骂，但是不像是流浪汉。 “嘿，我说，这里咋跟打仗一样？” 陈庆忽然出现在二人中间。 “你又是谁？”醉汉生气道。 “我是住这楼上的，你们的声音有点大。” “不服你找物管啊！”他一甩手，瓶子里的酒水都溢了出来。 佐仓大叔回头对陈庆说： “年轻人，这里不关你事，你先回去吧。” 陈庆摸摸下巴，见佐仓大叔穿这么骚，还一身女人的香水味。 他也不禁怀疑：不会是这大叔老牛吃嫩草，被人给逮着了吧？ 想到这里，醉汉大吼道： “我再给你次机会，我妹下班经常去你的咖啡店，绝对是你干的！” 佐仓也忍不住了，“她觉得我的咖啡好喝，常来有何问题？” “你难道不知道她失踪了吗？！” 失踪？陈庆听到这个词本能性地提高了警觉。 醉汉直接揪住了佐仓的衣领。 “喂，有话好说。” 陈庆赶紧过去把二人分开。 “这样吧，你说一下，你妹妹到底是谁，怎么失踪的，可以吗？” “你算什么东西，插手我家事？”醉汉不屑地说道。 他圆瞪的眼睛几乎要突出眼眶，他怒气冲冲地走近陈庆。 这时，横刀出鞘，露出的半截剑身上写着“普度众生”四个大字。 醉汉好像酒醒了。 他愣了半晌，盯着刀上的字，又莫名“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妹妹在教坊当伶人，只为了养我这么个找不到工作的废人…… “可那天，她说好过节回家给我带点好吃的。 “结果……结果我等啊等，她一直没有回来，已经十天了。” 陈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没有考虑过报警吗？” “报警？警务司的酒囊饭袋觉得是伶人出逃，根本不想管这事！” 醉汉愈发激动起来。 “冷静。那你最后一次和她联系是什么时候？” 醉汉的眼中忽然布满了血丝，他颤抖地拿出手机，将聊天记录亮给陈庆。 “那天晚上10点，她说自己被人跟踪。她很害怕，我安慰她说可能是喝醉酒的嫖客，让她尽量走大道。” 他将信息往下翻。 两人的对话非常密集，几乎没有停过。 很显然，女方极其恐惧不安，一刻也没有停止联络。 直到最后，大概10点35分的时候。 女子给哥哥发送了最后一条语音信息： “有鬼，救我……” 还请各位多多支持，花魁篇即将开始 第22章 有妖气 第22章 有妖气 “近日，教坊街多起失踪案引发社会的关注。知情人士透露，这与伶人的不公待遇息息相关，大量的女子因为无法赎身而选择逃亡……” 佐仓大叔磨了一杯高原咖啡。 看到全息电视上的新闻，他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满口fake news，现在的媒体都这样？” 陈庆看到佐仓对新闻报道不满，问道： “你觉得失踪案是假的？” “不。”大叔说，“我觉得是真的。但是说出逃亡这种理由纯粹是搞笑。” “嗯……” “你想想，逃亡，能逃到哪去？到处都有ai识别，抓你可太容易了……总不能逃下车吧？”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道理。 教坊女又不是骇客，也许逃走一两个还行，多起失踪案又怎么解释？ 见到陈庆不说话，佐仓大叔把新闻关掉，放起了舒缓的爵士乐。 “听过beneath the mask么？一首能够让人安静下来品尝咖啡的音乐。” 陈庆侧耳倾听。 复古留声机里，女子慵懒却空灵的歌声让人内心感到莫名的平静。 就像漫步于雨天的街道，撑伞的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过。 听到这歌声，咖啡店熟睡的小黑猫微微翕开眼睛。 “有点熟悉的旋律，让我想到了以前念书的时候，我夜晚放学回家的感觉。” 佐仓大叔点点头。 “嗯，我现在很少在夜间营业了。大概是因为列车上不会下雨的缘故。” 陈庆倒了些许砂糖，搅拌着。 “这和营业有联系吗？” 佐仓大叔意味深长地回答说： “夜晚+雨天的咖啡更好喝。” “嗯。” “你想想，你以前念书的时候，工作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听闻夜来风雨声，就像恋人在耳边低低絮语，你会不会感到内心的平静？” 陈庆莫名觉得这风骚大叔如此哲学。 不过，他确实有听助眠雨声入睡的习惯。 之前的醉汉怀疑佐仓是绑架他妹妹的凶手。 陈庆感觉不太像。 他还是职业性地问道： “对了，之前那失踪的伶人跟你什么关系？” “她？”佐仓摆上一杯布丁，“她和你一样，是常来‘布朗’的客人。” 大叔指着咖啡厅角落的位置说： “那个女人经常坐在那里，每天都很忧郁。” “忧郁？” “嗯，她老哥是酒鬼，外面欠了一屁股债。” “看得出来。”陈庆接道。 “所以她每天加倍地接客。我知道这很不容易，我年轻时候住在高天原辖区，见过无数光鲜亮丽的美人，她们背后都有一个难言之隐的故事，为了谋生，不得不丢弃尊严。” 看不出来，这大叔还是妇女之友，好像很了解这些。 “其实，我也对这样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我同情的不是那酒鬼，而是他妹妹。” 佐仓抿了一口咖啡。 陈庆也有模有样地跟着细细品味。 采自羌塘山脉的咖啡豆，这样的东西，在列车上很难买到了。 芳醇略带着炭烧的味道，就仿佛巧克力的柔滑与炉火的熏香结合，恰到好处。 那香味引得黑猫也爬了上来，凑在陈庆身旁“喵喵喵”的叫唤。 是个有品味的大叔！ 以前上班的时候，陈庆也喜欢闲暇地时候逛逛咖啡店。 “依你看，你觉得她失踪的真相是什么？”陈庆好像不经意地问他。 可是佐仓却声音低沉，学着电视上众生院的口吻说： “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 “你的意思是……”陈庆呆住了。 难道他认为这件事与百鬼众有关？ 佐仓大叔轻笑一声，说道： “当人心充满恶，人就会变成鬼。但鬼，依然将由人来终结。”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坐了近半个小时。 佐仓大叔清洗好杯盘，抱起那只黑猫，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 “无论如何，今天多亏你解围，不然天知道那酒鬼还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临走前，陈庆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问：“叔，那个，你店里还缺人打杂吗？” “嗯……”佐仓思考了一会儿，“需要有人给我晚上看店。怎么，你闲着无聊？” 陈庆摆摆手说；“没，我有个朋友，他最近无家可归，需要人收留。” “那行，你让他明天来吧。” 大叔关上店门，把“营业中”的牌子翻了过来。 # 几天后，某个傍晚。 难得的周末。 陈庆给无家可归的胖子找到了临时住所。 他泡咖啡的手艺很不错，而且还能做些甜点。 佐仓大叔对他很是满意，同意让胖子搬到二楼杂物间去住。 陈庆时不时下班就到布朗咖啡店来上一杯摩卡。 了却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段时间也相对清闲。 众生院每天都安排陈庆和杀手鲸一同巡街，偶尔在浮屠值守。 就是平日里懒散惯了，午觉睡下去，经常起不来。 ——叮咚。 “主人，有客人到访。” 陈庆在睡梦中被门铃声吵醒，醒来就看到了灵麒甜美的微笑。 他烦躁地升起百叶窗，发现居然睡到了下午5点钟。 陈庆起床开门。 “谁啊？” “私枭。”外面的人回答道。 “哦。你是来给我送晚餐的？” 陈庆打了声哈欠，开启舱门。 结果他却听到一阵狼嚎，立马清醒了过来。 “停停停，你这是干什么？” 陈庆的手背上睁开一只眼睛。 正好跟某只犬科动物的双眸对视。 只见私枭的身旁还跟着一只身长1.5米，快到人腰间这么高的机械巨狼。 它的眼睛是亮蓝色，宛如结晶，牙齿和爪子完全是金属制成，锋利如刀。 狼鬃飘逸如雪，神威凛凛。 陈庆的右手跳了起来，“卧槽，吾辈最讨厌犬类。” 大袖手吓得打颤，一个劲要缩回陈庆的袖子里。 私枭撑着门框说：“同志，带你去看新房子。” “等等，你先叫这狼哥别嚎了，这楼里还有准备考研的。” 实际上外面已经传来了隔壁家的叫骂声。 私枭轻轻摸了摸巨狼的脑袋，温和地说： “阿拉夏，听话，咱们安静些。” 机械狼甩了甩身体，机械零件“喀喇喀喇”响。 “嗷呜，私枭你骗老夫，你说的这个叫‘陈庆’的人类根本没意思。” 陈庆震惊地指着那叫“阿拉夏”的机械狼说： “狼哥还会说话？” “呔，没礼貌！本大爷乃是犬神阿拉夏仙人，不叫‘狼哥’。” 私枭解释说：“同志，我昨天问你喜欢什么动物，你说你喜欢狗。” “那我说虎鲸，你是不是要带个机械虎鲸上楼？” “所以我昨天没问你虎鲸啊。” 陈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可你换新宠物，为啥要问我？” 巨狼当即怒嚎一声，“放肆，我乃是与私枭签订御兽契约的仙人，什么宠物？” 私枭耸耸肩，“我怕你又像上次一样一枪把我的‘纸鸢’崩了。” “不是……你这也不是狗啊。” “都是犬科，没差。” “6。”陈庆从网上找来张鸭脖的图片，问他，“这是鸭子还是老鼠？” “是好吃的。”私枭很快回答。 “算了，我们走吧。” 陈庆简单洗了个漱。 大袖手一直在旁边抱怨陈庆背信弃义，居然真叫来了犬科动物。 私枭的越野车就停在楼下，虽然不能浮空，但光看造型却还是格外炫酷，黑金配色，火焰流纹，宛如城中宝马。 “你说的房子在什么地方？”陈庆问他。 “放心，不会离这儿太远，虽然比不得龙吟、须弥这些，但也是龟背厢城的顶级家居。” 私枭呼唤灵麒，叫她把地图展示给陈庆。 龟背厢城，仁兴坊，永宁街05号，无间院社区。 “那就在这附近啊。” “没错。” “可你的方向不对。”陈庆察觉到了异常。 “你还没吃晚餐，同志。” 呃，这么贴心？居然连没吃晚餐都考虑到了。 “一会儿我带你去‘百里香’，那家店的生煎包我很喜欢，‘饱了咩’上的评分也高达4.9，很是不错。” “嗷呜！”后车座的阿拉夏仙人立刻答道，“老夫也喜欢生煎包，最好来点牛肉馅的。” 这就是东皇制造“首席男仆”的魅力？居然连app评分都记得。 怪不得明日汐这么喜欢他在身边办事。 “不过，趁着这时间，我还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嗯？” 陈庆忽然感觉私枭的声音变得严肃低沉起来。 他慢慢侧过脸颊，说： “关于红幕原稿的事情。” “红幕原稿？”陈庆顿时提起了精神。 他点点头，“嗯，我打探到了百鬼众活动的迹象，我们需要找到那些鬼，好探清原稿的下落。” “那你打算怎么做？” 私枭打开车载广播，晚间新闻开始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问道：“前不久教坊街的失踪案，你听说了吗？” 明天零点上推荐位，今晚12点，我会更新第三章，各位千万不要错过！ 第23章 大蜘蛛 第23章 大蜘蛛 又是这个失踪案？ 陈庆短短一周内已经听到了好几次。 之前，醉汉他妹妹的失踪也与教坊街有关。 现在连私枭也提起了这事。 “听说了。”陈庆肯定地回答。 “嗯，媒体说，这件事大概率是教坊女出逃，你相信吗？” “说实话，比较可疑。” “哦？” “有句古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们逃不出列车。” 私枭笑着点点头，“的确，这不过是媒体的说辞罢了。这陆行城的公民每天都活在谎言之中。” 他指着车窗外的百货大楼。 那儿有一面巨大的全息屏，上面播放着什么“灯会盛典”的广告信息。 他说：“过不久，教坊街将迎来一年一度的盛大灯会，小布尔乔亚们不希望失踪案影响他们赚钱。 “要是那些教坊女是真的人间蒸发了，那金主们哪还敢去。” 陈庆听说过灯会盛典，据说每年那个时候，各大教坊都会选出各自的“头牌”，举行盛大的天舟游行。 届时，都市华灯齐放，昼夜不息，花魁将在一众头牌中诞生。 那确实会吸引很多富人前去观赏。 越野车停在了“百里香”饭馆的门前。 私枭吹着口哨，推开车门。 “哼哼，估计再过不久，相关的新闻都会被压下去吧。” “所以，你说的百鬼众是怎么回事？” “好问题，东皇制造最近有不少高层行事可疑，他们经常出没于教坊街。” 私枭压低了声音： “我想，他们应该不只是‘找女人’这么简单吧？尤其是那些一脸无能相的糟老头，一周能跑那十几次，着实牛逼……我怀疑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庆寻思，“那让明医师直接去问他们不就好了？” 他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他们很多人都是公司的元老，德高望重，不能轻易得罪。” “但这不能证明和百鬼众有关啊。”陈庆皱起眉。 可私枭却自信地指着自己的额头说： “这是情报人员的直觉。我认为你们众生院可以调查一下，没准就能得到‘鬼王’的信息。” “嗯……” 陈庆忽然想起了某位前百鬼众成员，他抬起手。 “小手妖，你怎么看？” 大袖手眉头一皱。 “吾辈现在早就金盆洗手了，再说，百鬼众之间未必互相知晓。” “要你何用。”陈庆低声骂了一句。 “嗨呀，你先别急，吾辈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蹊跷，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妖气。”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身为前百鬼众的直觉。” 得，这年头直觉都能当饭吃了。 陈庆想了想，回答私枭说：“我会考虑一番。” “好，那我也会帮你继续打探，这将是你在众生院往上爬的绝好机会。” 私枭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感天动地，居然还有人天天提醒你要上进。 不愧是达瓦里氏，这样的好同志上哪找？ 而他推荐的生煎包也确实好吃。 二人点了份招牌的牛肉馅生煎。 就是不知道为啥阿拉夏仙人也会吃东西。 它明明是仿生机械，充个电就完事了，居然爱吃肉，不能理解。 陈庆也拿起一个包子，可是刚到嘴边就发现被人啃了一口。 掌心的嘴巴“噗哧噗哧”嚼着，这大袖手居然也在偷吃！ 从此，陈庆养成了使用左手的习惯。 百里香有些像是闽地的鼓楼，整个大厅都是中空的，环绕一周的皆是装饰华丽的龙凤雕栏。 这里的包厢是像戏楼的观景台似的，红桌木椅摆放在了单独分开的小隔间里，它既能保证了相对的独立，却又能让你看到这对面的客人们。 陈庆不由感慨：“龟背厢城也能有这么高档的饭馆，想不到。” “呵，你是没见过龙吟厢城的云顶餐厅，建在列车顶端，能够眺望陆行城外的风景，一餐下来最少得好几万。” “不稀罕，列车外我也去过了。” 私枭微笑道：“你不知道，布尔乔亚们最喜欢坐在温暖的观景台里，看着外面天灾肆虐的美景，然后品尝价值上万的红酒……身处火场和隔岸观火是不同的感受。” 总觉得，私枭经常话里带刺。 然而他自己也在给小布尔乔亚们工作。 这时，包厢下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女人的哭声。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我不能回去……” “可是妹妹，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岗位了啊。” “我会死的，求求你们了！” 那是一个身穿薄纱青衣的少女跪在门前，不断哭嚎。 陈庆皱起眉头，感觉她这种单薄的古典装束不像是寻常女子，更像是教坊里的伶人。 “嗷呜，有花姑娘！” 阿拉夏忽然伸出爪子，扒在围栏边上往下探头，边摇尾巴，边吐舌头，一脸色眯眯。 陈庆忍不住吐槽：“喂，你这机械狗哥不仅爱吃肉，咋还好色呢？” “关你屁事，人类！” “而且还没礼貌。” 聚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楼下的教坊女哭得梨花带雨，颤声说道： “姐姐，我真的不是出逃的…… “那天晚上我真的见到了奇怪的东西，就在我们风华府对面，那间屋子里有诡异的影子，它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它。” 周围的人听得莫名其妙。 加上那女的因为过于害怕，口齿不清。 百里香的老板娘摇摇头，“这没辙，收留你我也是犯法的。” 在陆行城上，教坊女算高级商品，签了卖身契就是教坊的私人财产。 要是协助藏匿“他人财产”，那就是盗窃行为。 “可是……”教坊女却露出了恐惧的目光，“你是小女城上唯一的亲人了，只有你能救小女啊！那只鬼看到我了，一定会杀小女灭口的！” 陈庆听到有人在议论：“这种女的大概就是想骗点钱。” “‘有鬼’这种话能信啊？” 老板娘只是委婉地建议她：“这种事情，应该找警务司。” “可他们，没有人相信我。” 虽然大家都不以为然，可是前世作为刑警的直觉，让陈庆察觉到了某种异常。 那个女子，不像在撒谎。 “听到了吗？又是一个教坊街的女人。”私枭此时说道。 “没错。” 陈庆忽然站起了身。 “怎么，要走了？” “我去打探打探。” 他迫切需要得到百鬼众的讯息。 “房子不看了？”私枭问他。 陈庆摇摇头，“我相信你的眼光。” “好吧，那我替你去验收，祝好运。” 众人逐渐散去，只剩下那教坊女还跪在台阶下掩面抽泣。 “姑娘。” 少女听到这个声音，勉强抬起头来，却看到陈庆此刻正蹲在她的身前，撑着脸颊看她。 “你把你刚才说的事情再告诉我，慢点说。” 教坊女看着陈庆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你帮不了我。” 陈庆却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少女的眼泪，温柔地说道： “至少，我是唯一相信你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才平复下来，忐忑不安地说道： “小女如烟，在教坊街风华府当舞伎。昨晚小女正去楼上房间更衣，却忽然瞧见对面临仙阁的楼上，有诡异的人影。” “人影？你确定不是对面楼的客人玩得花？” 如烟摇摇头，神色中充满了惶恐，她努力强迫自己回想。 “不……”她忽然抱住了脑袋，眼中布满血丝，声音也变得嘶哑，“那个人有好多条腿，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陈庆一瞬间目光如刃。 蜘蛛？ 他问道：“你看清影子的模样了吗？” 如烟点点头，“风吹过竹帘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女人的面孔，美丽得不似活人，就像是祠堂里的神仙……” 陈庆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么，她发现你了吗？” 如烟忽然瞪大了眼睛！ “她正看着我。就在影子里。” 陈庆被她瞪得也忍不住回头，暮色静悄悄，除了街头的行人，什么也没有。 这个女孩显然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打击。 “你能过来一下吗？” 如烟犹豫片刻点点头。 就在她靠近的时候，陈庆忽然抬手按住她的额头！ “大袖手，读取记忆缓存。” 手背忽地睁开一只眼睛，七八根数据线从掌心爬出，顺着手臂滑向女子的身体。 【提示】正在读取记忆缓存。 一般的义体神经会缓存最近24小时内的记忆。 究竟是否有鬼，一探便知。 虽然擅自读取他人记忆是违法行为，但面对特案，就不能按套路出牌。 陈庆的脑海中构建出灵境，他看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长街。 窗外烟花盛放，明暗中照亮了对面楼阁的人影。 陈庆绷紧了神经，努力想要看清。 可是少女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导致灵境的场景十分混乱。 她似乎是个女子。 身姿婀娜，曲线丰满。 她接近了窗台，影子几乎被扭曲成了残像。 慢慢地，黑暗中延伸出一节巨大的机械义肢。 烟花爆炸的瞬间，陈庆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如烟姑娘忍不住捂住了嘴。 微风吹过竹帘，可是帘后的面孔却与如烟的描述大相径庭！ 那分明是一张正在微笑的惨白傩面，上面长着好几双颤动的眼睛。 陈庆猛地睁眼，把手松开！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虽然很细微，但是通过处理器放大后，他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除掉她。” 如烟也与此同时恢复了清醒。 陈庆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这个女孩没有撒谎。 那间屋子里的确有“妖气”。 私枭的情报恐怕是真的，教坊街的失踪案与百鬼众有关。 如烟战战巍巍地跪在地上给陈庆磕了个响头，“求求你，救救我，把我藏起来也好。” 陈庆看了看时间。 天色已经很晚，夕阳西下，列车正在重回寂静。 如烟应该看到了那只妖鬼的真面目。 白天妖魔不敢作案。 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准备好要杀了这个女孩灭口了。 今晚12点，妖气现世！ 上推荐位了，感谢各位支持！还希望未来一周有时间的大家都帮忙追读一下，投投票，拜托了！ 第24章 有诡列车 第24章 有诡列车 “本次列车开往西市方向，前方到站教坊街……” 陈庆戴上兜帽，坐在轻轨的角落。 在列车上坐列车真是种怪异的体验。 他假装成路人玩手机，义瞳却悄悄注视着附近座位的如烟姑娘。 陈庆打算暗中跟着这个女孩。 也许能顺藤摸瓜，抓住那只妖鬼。 不过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列车人挤人，想分辨出谁是妖魔，实在过于困难。 期间还有某些相貌猥琐的混混想要上去搭讪，可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常。 陈庆渐渐失去了耐心。 那个妖怪有那么多条腿，如此显眼，应该不太可能在人多的时候行动。 ——叮。 【提示】您有一则新的“飞信消息”。 陈庆不禁低头一看，居然是林上座发过来的。 那副“黑框眼镜”说：“陈庆，这几天我比较忙，关于你上次问的事情，我已经去交代饭堂管事了，有结果了回复你。” 末尾还附上了那种爹妈辈常配的“握手”和“微笑”表情。 不知道林千世是不是已经提前过上了老年的佛系生活。 “nice，胖子不用担心被踢下列车了，原来林千世这小白脸还是比表面上要负责任的……” 陈庆正想说些什么，可是忽然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了。 过隧道了？ 不对，轻轨在天上走，怎么会过隧道…… 陈庆无意抬头望向窗外，却惊异地发现，列车正行驶在缥缈无垠的虚空之中。 列车引擎的噪音消失了。 外面的景色像是静谧的山洞。 “年轻人，能让我过去一下吗？” 一个驼背老头从陈庆身边经过，他自觉让了一条道。 “哦，好……” 这时，大袖手睁开了眼珠子，紧张地对陈庆说： “嘿，人类，你有没有感觉不太对劲啊？” “发现了。” “不是，吾辈的意思是，外面看起来很奇怪。” 陈庆再抬头的时候，窗外的风景居然变成了一张张齿轮般转动的华丽油纸伞。 每张伞面上都有山水灵兽的水墨画。 伴随着旋转，画面不断拼凑变化，忽而是万里群山，忽而是奔腾的江河。 陈庆不禁贴近车窗，难以置信地望着。 玻璃的倒影中，人们昏昏欲睡，或者都在低头玩手机，竟无人察觉到异常。 “年轻人，能让我过去一下吗？” 陈庆的心脏“咯噔”一声。 一个驼背的老头从他的身旁漫不经心地走过。 他僵立在原地。 直到老头抬起头再次问他：“能借个道吗？” 陈庆只是怔怔地问道：“大爷……刚才你不是才从这里走过吗？” “嗯？” 驼背老头皱起眉，浑浊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好像，是见过你？” 没错，这就是刚才的老头，他从车厢左边走向车厢右边。 现在，他又从左边走回来了。 老头喃喃道：“怪事，我要去那头找我的儿子，怎么又稀里糊涂走回去了……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 陈庆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如烟。 好像没什么异常，她正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但玩手机的人还在玩手机。 陈庆慢慢站起身，跟在了驼背老头的后面。 老头按开车厢之间的舱门。 ——咔。 舱门如同屏风折叠。 窗外的油纸伞滴出了血，将河流染成红色。 画上的仙人隐士渐渐只剩下了影子，在逐渐破败的桥梁上徘徊。 陈庆和老头一同跨进了另一节车厢。 陈庆不小心碰到了座位上的女乘客。 那名乘客已经昏睡了过去，撑着扶手，长发垂落，脑袋歪在一旁。 就在陈庆准备道歉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那名乘客不是别人，正是如烟。 怎么回事？ 他的额头流下冷汗。 似乎又回来了。 老头毫无察觉地继续往前走着。 一扇又一扇屏风折叠。 山川灵兽变成了黄泉恶鬼，三途川上彼岸花盛开。 每跨过一节车厢，外面的景色便发生一次异变。 不变的是，两人始终在同一节车厢上无限循环。 “奇怪。”驼背老头挠挠半秃的脑袋，“这列车咋这么长呢……” 老头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庆正在后面怔怔地望着他。 “咦，我咋又回来了？年轻人，是你跟着我，还是我自己走反了？” 他停在了最后一扇门前。 唐画上，尸骨漂浮于江川。 车厢的照明灯微微闪烁起来，也跟着透出诡异的暗红色。 列车本身也在晃动，就像身处某只巨型生物的肠道中。 是幻觉。 陈庆攥紧了双拳。 而且不止我一个，似乎车上的所有人都被拖进了幻境中，昏昏沉沉，反应迟钝。 也许是因为自己极高的精神力，所以没有完全沉入幻觉。 不知道是赛博空间还是灵境…… 能让整个列车的人同时陷入幻觉，凡人恐怕根本无法做到。 这消耗的精神力过于庞大。 也就是说，现在看到的是赛博空间，不是灵境？ 赛博空间与灵境不同，它通过电子设备进行连接。 它必然存在有信号根源。 陈庆闭上了双眼，将大袖手贴住车窗。 “魍魉之匣·启。” 数据感知强化。 他尝试寻找幻境的源头。 无数道扭曲的波纹浮现于视野中。 就像一道道丝线，在空气中飘动。 它们有的是公网，有的是局域网，还有的是隐藏的第三方网络。 然而这些波纹统统都被车窗阻隔在外，无法渗入车厢。 因为，当陈庆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了无数白色丝线封锁而成的“蛛网”。 异常波纹不断生长蔓延，牢牢包裹住了车厢。 它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讯息，并将列车变成巨大的虫茧。 此时此刻，车内的乘客就像是困入罗网的虫蝇。 在蜘蛛的剧毒中慢性死亡而不自知。 ——悉悉索索。 耳畔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陈庆一下子警觉起来。 “不像是列车引擎的声音。” ——悉悉索索。 又来了。 周围的人依旧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次陈庆打开了监听器。 他抬起头。 居然在车厢上面！ 他顿时感到紧张，上面有东西在爬行，而且脚步密集。 陈庆努力挤过拥挤的人群。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他不敢耽搁，直接推开周围的人，跟着爬行的声音走去，车厢内顿时回响起乘客含糊不清的辱骂声。 “先生，轻轨还没有到站呢！” 昏昏沉沉的女乘务员打了个哈欠。 见到陈庆闯到门前，似乎想要强行打开车门，她才稍微清醒过来。 “没关系，我到了就行。等会发生的事情，你什么也没看见。” “可现在列车在半空啊……” 陈庆朝她眨了眨眼，然后反手一拳打碎了车窗玻璃！ 女乘务员大惊失色，刚想尖叫，却发现陈庆的手心张开了一张布满尖牙的大口。 她只感觉义瞳一黑，系统被关闭，莫名其妙昏死了过去。 凛风呼啸，陈庆翻身下窗，窗外的纸伞纷纷收合。 他这才发现外面是百米高空，险些坠落！ 陈庆赶紧向上翻转，落到了车厢顶上。 终于，幻觉消失了。 此时此刻，轻轨正在几栋摩天大楼之间穿梭，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好险……”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变成了金属刮蹭车顶的声音，撕啦撕啦。 陈庆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夜幕中，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匍匐于车厢之上，她身着黑色的襦裙，六节宛如利刃的金属义肢从裙底伸出，紧紧扣在车厢上。 黑暗中传来了拔刀出鞘的声响。 “教坊街的失踪案，都是你干的吧？” 发现陈庆出现，女子微微侧颜，乌黑如瀑的秀发自风中扬起。 陈庆慢慢朝着她的身后走去。 随着头顶亮起“限速110km”的指示灯，八颗诡异的机械义瞳自灯光下浮现，她赫然是妖鬼的模样。 女子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连你一并杀掉便是。” 今天上推荐位，恳求各位追读投票！拜托了！ 这非常重要，关系到未来能不能展现更好的故事给大家！ 第25章 异形 第25章 异形 “车辆转弯，请扶好坐好，前方到站是‘教坊街’……” 手臂跳出虬结的青筋，陈庆握紧横刀架在胸前。 他感觉这次的妖魔不太一样，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意，危险程度也骤然攀升。 妖女戴着蜘蛛傩面，无法得知其真面目。 档案库里也没有这只鬼的数据。 列车一摇三晃，陈庆几乎不能站稳脚跟，而对面的妖女则借助义肢，将自己牢牢固定在车厢上。 与此同时，她正在慢慢逼近。 义足的刀刃拥有不输于制式横刀的b等斩位。 而最恐怖的是，这种刀刃足足有六把。 隔着面具，妖女的声音宛如空谷回响： “曾经有很多杀生众来寻找我，可他们最后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街坊中，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两只义足穿入地面，其余四把刀刃同时分指头、身、腿、手四个方向。 “因为他们都和你一样自以为是，觉得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我抓获。” 刀刃同时发出，攻势凌厉狠毒！ 陈庆当即凌空跃起，刀锋擦身而过。 列车的速度却骤然加快。 两人的身形在巨大的广告牌前被拉成两道残影。 似乎她早已计算好一般，两人一瞬间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不好，要被甩出去了！ 陈庆意识到那只是虚晃一刀，目的是将他逼下轻轨。 情急之下，他将刀刃用力刺入车厢，按动机关，刀柄的能量装置被短暂激活。 斩位自b+提升至a等。 车厢表面立时扯开一道四五米长的缺口。 陈庆终于刹住了后退的趋势。 车内的灯光从烧红的裂缝里渗了出来。 夜市满是吵闹的广播声，乘客竟毫无察觉，只是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陈庆意识到：妖女的目标显然不是他。 六把义足刀平滑切开了列车天窗。 从他上车开始，妖魔就一直在等待。 妖女也不想惹出太大的动静，并没有立刻动手。 她大费周章，把所有人拖入赛博空间，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这只鬼的狡猾程度远胜过师太。 陈庆擦干额头的汗水，重新站了起来。 他说：“你没被抓到，纯粹是因为没遇到过像我这样的对手。” 妖女猛地回头，身体关节发出鸡蛋壳般“咯咯咯”的爆响。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给了那少年一点下马威，没想到他还敢回来碍事。 “哎呀，你原来没死啊。”妖女阴阳怪气地说，“难道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她加重了语气，八只复眼变成愤怒的红色。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因为她的目标是车上所有的乘客。 陈庆反而加快了脚步，见妖女没有出手，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妖女竭尽全力要让乘客陷入幻境，她自身也不希望被其他人发现。 既然如此，就打破她对乘客的控制。 “大袖手，启动魍魉之匣。” 周围测速的无人机被植入【赤血莲华】，纷纷失控坠下。 陈庆一剑刺中头顶的无人机，再朝妖女的脸上反掷出去！ 妖女当即挥刀弹开，无人机撞上了悬浮的指示灯，在空中爆炸发出巨响。 “你要干什么？”妖女厉声喝道，“这可是在半空中！” “我想成为第一个抓住你的人。” 说完，又有一架无人机在空中炸开，失控坠向妖女。 妖女的语气逐渐慌乱，“这辆列车可是有几百名乘客，你就一点儿不考虑他们的性命？” 陈庆却微笑道： “人越多越好，我就是要让这几百人全部成为你行凶的目击者。” “你疯了？列车也会被炸掉的！” 陈庆反问道：“原来百鬼众也会担心老百姓的安危？” 她几乎吼了出来：“可你不也在这列车上！” 陈庆才不管那么多，瞅准妖女脚下的车厢，反手又扔出一个漏电的无人指示标。 在这百米高空，一旦轻轨出事，所有人都将无处可逃。 他只是在赌。 赌这妖女一定会去接。 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陈庆越走越快，绝不放过任何攻击车厢的机会，脸上甚至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各种各样的飞行物被甩向妖女。 果不其然，她反而陷入了疲于奔命的境地，比起阻止陈庆靠近，她更需要去阻止无人机坠向列车。 赛博空间的控制减弱了。 车上有人察觉到了异常，但似乎还没意识到头顶正在发生战斗。 “都说众生院铁面无情，而你，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 两人终于拉近了距离，列车也在一瞬间冲入两栋大楼间的阴影。 将义体机能拉至最高，横刀二次充能。 刀锋隐隐呈现出亮红色。 陈庆压低了身形，准备斩向她的义足。 “你猜猜你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他学着她的口吻问道。 刀刃逆风而行，妖女突然感觉脑后生风，两栋大楼的飞廊横跨半空，随着列车前进朝她奔涌而来。 前刀后桥，加上轻轨的速度，她稍有不慎便会被瞬间碾碎！ 前所未有的危险让她不得不竭尽全力。 六只义足猛地刺入车窗玻璃，妖女死咬牙关，身形完全斜侧向半空。 振刀超频。 陈庆一击斩断她的第三支义足。 天桥离她的鼻尖仅有毫厘之差。 但她已经成功绕到了陈庆的身后。 好险…… 她暗自庆幸。 可是，她随后却听到了陈庆那冰冷而深沉的声音： “你失败的原因是，你遇到了比你更坏的人。” 瞳孔骤缩，妖女当即回头。 ——无是之风·炎上。 陈庆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义手的机械引擎高速运转。 人造风加上列车冲刺的逆流，无形中将释放出远超列车时速的超强风压。 八只复眼霎时间化为血色。 她恨恨地说道：“是我太小看你了。” 妖魔退散！ 火焰的焚风转瞬烧至眼前。 蛛丝断裂，车窗片片炸碎，乘客们的惊叫声破茧而出！ ——叮。 与此同时，陈庆的手机打来了飞信电话。 赛博空间被关闭，手机信号也恢复了！ 他顺手点开“黑框眼镜”。 “喂？啊，是林上座，什么？食堂还有位置，好，我明天就让我朋友去面试……” 好事成双，胖子的工作问题解决了，现在很快又要领到一笔赏金了。 可就在陈庆低头看向坠车的妖女时，他却发现，那女人的腹部破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 不是吧？难道说…… 她的腹部连续发射出七八根金属丝线，顷刻钉穿天桥的拱顶。 妖女朝他做了一个刎颈的手势。 求投票，求追读！ 第26章 第二只鬼 第26章 第二只鬼 陈庆有种不祥的预感，握紧手中的横刀。 “看来，不把你给斩首是不行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千世疑惑的声音：“陈庆，你在干什么，你那为什么这么吵？” “我在做双人运动，挂了啊。” “喂，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还来得及。 陈庆准备重新追上去，可是刚迈出步子，一种强烈的不安如同闪电刺痛神经。 等等，为什么那妖女丝毫没有紧迫感？ 她没有趁机逃走，只是如同倒挂的死尸，在半空冷冷地注视他。 就在这时，车厢里却又莫名传来了更多的尖叫！ 陈庆猛地刹住脚步，终于想起一件事情： 如烟还在车厢里。 难道那妖女还有别的同伙？ 列车逐渐远离天桥，陈庆翻身跃入车厢。 他快步朝着如烟的方向赶去。 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有的就像雕塑般僵在原地，有的则打开手机拍照。 “让一下！都让一下！” 闪光灯如同鬼火闪烁。 看到眼前的场景，陈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如烟仰头倒在列车座位上，少女的额头多出了一个深深的弹孔，她身后的玻璃溅满了鲜血，惶恐无力的目光被永远定格在生命最后的一刻。 陈庆没有听到枪声。 兴许是因为对方在玻璃炸碎的瞬间开枪，所以噪音掩盖了枪响。 而从破碎的程度看，子弹是从头顶天窗外射进来的。 陈庆当即抬头看向天桥的上方。 那里正有一道逐渐远去的模糊黑影。 他顿时咬紧牙关。 原来那妖女只是幌子，她等待的就是列车经过天桥的时刻。 只消时机一到，那隐藏于桥上的第二只鬼便会立刻开枪，击杀目标。 聪明，非常聪明。 虽然敌人已经逃走，可是这反而激起了陈庆的好胜心。 他下定决心要抓住他们，无论是为了拿到原稿，还是为了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列车紧急停靠在最近的站点。 陈庆刚准备下车，外面就响起了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 事情闹大了…… 只见几名警务司的人持枪走上列车，冲里面的人大喊： “不许动，所有人都不准离开车厢！” 驼背老头看到一群警务司的人出现，高兴地问他们： “警官同志，太好了，请问3号车厢怎么走？老夫已经转了好久了……” 警务司的人被问得摸不着头脑，陈庆趁着这机会赶紧开溜。 他不想被耽误时间。 更不想被林上座知道自己在搞事。 外面等待上车的人群也是乱作一团。 还有其他的乘客也偷偷摸摸想下车离开。 陈庆混在了这些人当中。 “停！都不准离开车站！” 无人机开始布置警戒线，在地面投影出黄色的警戒范围。 外面陆陆续续出现了更多的警务人员。 陈庆刚走到电梯扶手前，就被拦了下来。 “那边的，想去哪里？给我把手举起来。” 呔，麻烦。 陈庆叹了口气，转过身形。 一个身穿防爆甲的特警用微冲对准了他。 “你鬼鬼祟祟是要干什么？” “哎呀，人有三急是吧……”陈庆露出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特警越看越觉得可疑，“你好像是监控录像上的人。” 这都被拍到了？ 对方正要联络其他干警，忽然看到了陈庆腰间的佩刀。 “居然还带着刀剑，太可疑了！” 就在这时，陈庆的手机响了。 这一晚上的，电话就没有停过…… “等会儿啊，我接个电话。”陈庆准备去掏手机。 “停，我替你拿出来。” 特警把枪口对着陈庆，另一只手去摸陈庆的口袋。 麻烦了，其他干警也围了过来。 这是要把我当凶手的节奏啊。 “你为啥不直接告诉他，你是众生院的？”大袖手困惑道。 “我不想让上座知道这事，不然这个月奖金没了。” 特警发现手机屏幕上有一个诡异的“虎鲸”头像，而来电人备注还是“邪教女”。 众警顿时大惊。 “哇，这男的是搞邪教的，你们都看好了，我去接电话！” 特警把枪口对着陈庆的额头，示意他别出声。 陈庆此刻是哭笑不得，误会反而越来越深了。 扬声器开启，警务司的人纷纷侧耳倾听，并且准备录音。 只听电话对面，杀手鲸兴高采烈地说： “阿庆，今晚有空么？我准备来教你那‘一招毙命’的无双剑技了！” 众警霎时间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啥，陈庆感觉好中二好丢人。 “听到没，这小子果然有问题，居然在交流什么‘一招毙命的无双剑技’！” “喂，阿庆，你旁边有人吗？”杀手鲸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特警对陈庆说道：“告诉她，叫她立马过来。” “我建议最好不要……” “快点！” 陈庆耸耸肩，“邪教女，这太晚了，不如来吃夜宵吧，我在轻轨的教坊街站等你。” 杀手鲸当即表示赞同，“好呀好呀，那里有家我超喜欢的烧烤店，不行啦，鲸爷我流口水了……” 陈庆歪过了头，表示各位干警，我已经照办。 然后他就悠哉地面朝墙壁，边吹口哨边等待。 大约二十分钟后，陈庆听到了杀手鲸熟悉的声音： “阿庆，我来啦，你在哪里？” 十几把冲锋枪同时上膛。 “哎？” 杀手鲸一时间愣在原地，发现一大群警务司的人把她团团包围。 她茫然地摸着下巴，“你们在……cosy吗？” “举起手来！” 杀手鲸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行啦，别玩啦，知道你们是陈庆的朋友。” 她看到陈庆在面壁思过，二话不说，就要朝他走过去。 ——砰！ 子弹正中杀手鲸脚下的地面。 杀手鲸僵硬地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正在慢慢消失。 “你们这样，鲸爷我可就要生气了喔。” “喂，叫你站住了！” 陈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他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 刚回过头去，一名身高1米8的特警居然被硬生生打飞到他的脚下。 身后还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半死不活的人。 “别过来……” 神情恐惧的特警一连开了好几枪。 叮叮当当。 子弹落在杀手鲸身上，却仿佛命中了坚硬的金属，擦亮火花。 杀手鲸笑了笑，直接把冲锋枪徒手掰成两截。 “喂！”陈庆大惊之下赶紧喝止，“他们真的是警务司的人！” “啊，原来他们不是coser啊？” 她当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陈庆本来就是想让她来吓唬吓唬警务司，结果直接整了这么一出大的…… 完了，这回林上座真要生气了。 杀手鲸一脸做错了事，颇为无辜的样子。 “呜呜，早知道不是你朋友，我就再用力点了。” 说着，她对着地上的警官便又是一脚。 “哎哎，别太过分了。”陈庆担心闹大冲上去制止。 杀手鲸揪起其中一人的衣领，亮出了自己的金属令牌，语气冰冷地说道： “听好了，吾辈乃是五品杀生众。下次不要对我开枪，明白？” “明白！是我错了……” “很好。” 她松开了手，警官顿时瘫倒在地上。 杀手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 “好啦，终于没人干扰咱俩吃夜宵了。” 望着一脸惊愕的陈庆，她眯起眼睛，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 第27章 杀手鲸的奇思妙想 第27章 杀手鲸的奇思妙想 15分钟后，教坊街附近，金龙串串香。 “老板！十串羊肉，十串烤鸡心，十串鹌鹑蛋，十串烤土豆……再来一瓶樱桃味快乐水！” 杀手鲸毫不客气地开始点餐，一长串的名字听得老板都险些记不住她到底点了什么。 “你平时都吃这么多？”陈庆觉得她娇小的身材和饭量极度不符。 杀手鲸却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因为虎鲸神说，吃饱了才好寻找下一个祭品。” “都是合成肉，我可吃不下。”陈庆表示甘拜下风。 “没办法呀，咱俩是【五等厢座】，正规店不能卖天然食品给我们……” 毕竟在列车上，想要获取肉类只有两个途径： 列车生态舱，以及停泊的时候，前往不动城市补给。 因此吃肉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杀手鲸忽然偷偷摸摸地盯着隔壁桌的有钱人，宛如发现了厨房烤鱼的流浪猫。 “唔，不过你实在想吃的话，我也可以去隔壁桌偷几片。” “别人吃剩的你也要偷。” “任何尸体都是神圣的！”杀手鲸拍桌义正辞严，“哪怕是吃剩的也不能浪费！” 陈庆赶紧捂住邪教少女的嘴巴，“嘘，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唔唔唔……” “我嗅到了‘妖气’。” “唔唔！” 陈庆将之前轻轨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杀手鲸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把挥舞的串子放下。 陈庆松开手。 她立刻喘了口气，“呼，你的意思是，教坊街的鬼杀了那姑娘？” “嗯。”陈庆思索道，“那只鬼身上也有奇特的义体，她的腿部是钢刀做的。” 一听到这玩意，杀手鲸立刻来了劲。 “你是说，咱又找到合适的‘祭品’了？” “没错，我想拿到它，虎鲸神肯定也是。但这次的鬼和师太、大袖手不同，她相当棘手。” 少女叼着串子，撑脸思索了很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调查就需要谨慎，不能惊动他们。毕竟教坊街人来人往，稍不留神就会引发血案。” “已经发生了。” “所以这次，咱们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那你有什么想法么？”陈庆问道。 杀手鲸此时眼中绽放异彩，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咱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教坊街里去。” 想起之前暴揍警务司的事情，陈庆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又有什么损招？” “损招？拜托，你不要把吾辈完美的计策想象成混混的招式好不好。” 杀手鲸笑道： “这招呀，不仅能减少别人对咱们的怀疑，还能趁机勾搭几个傻不拉几的阔少，让他们成为咱们的耳目。” 她故作神秘的语气，倒是激起了陈庆的好奇心。 “具体？” “阿庆，有没有人夸过你身材不错？” “只有你夸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看起来异常邪恶，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陈庆的脸看。 “你晓不晓得，每个女生都想让男生做某件奇怪的事情？” 说到“奇怪”二字的时候，杀手鲸故意拖了个大长音。 “该死，我总觉得你不怀好意……” “来吧，这可能有点刺激，但绝对值这个，时不我待，赶紧出征！” 说着，杀手鲸将烤串狠狠插进桌板，用力拽着陈庆的手。 “喂，你们还没结账！”老板大声惊呼。 “都报众生院账上！” “啊，姑娘，我们不敢啊……” 昼夜无分的厢城，霓虹永恒闪耀。 现在已是夜晚，全息路标犹如舞厅的灯球般变化不定。 杀手鲸哼着快活的曲调，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阿庆啊，我们需要造一个天使。”少女不停端详着陈庆的身材。 “什么意思？”他表示不解。 “什么意思？你知道让几千只义眼同时短路需要多少【御网使】吗？” “几百个？一千个？” 陈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no no no，我们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做到，一个虎鲸神的天使。” 转过几个街角，两人进入了厢城最繁华的地方。 杀手鲸突然停下脚步。 街头林立着五颜六色的广告牌，满街的孔明灯点缀着这片属于东皇制造的太平盛世。 教坊街就在对面，来往的少男少女撑着唐伞，彼此相拥。 最后，两人站在了一家专卖“女性服饰”的商场大门前。 广告牌上的主持人激动人心地说道： “灯会盛典将在下周隆重开幕，教坊街第一花魁的美名将花落谁家？敬请期待！” 杀手鲸拍了拍手，“有意思，鲸爷我喜欢。” “你还没有告诉我要干啥？” “这不明摆着了吗？” 几个穿着霓裳羽衣的虚拟少女，颇为魅惑地向着两人抛媚眼。 杀手鲸不禁捧起绯红的脸颊，十分陶醉地望着陈庆说： “大长腿，樱桃嘴，并且还要……又大又圆又白。” “？” “放心，虎鲸出品必属精品，你会成为教坊街万千少男的梦中情人，甚至还有机会争夺‘花魁’哟！” 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陈庆问大袖手：“你觉得这邪教女想干啥。” “咳咳，恕吾辈直言，她可能想让你女装。” 陈庆的头顶顿时冒出了几百个问号，他立马看向杀手鲸。 “不是，你是女的为什么不是你去？” “哈？” 她鼓着嘴，颇为不屑地看着教坊门口浓妆艳抹的女子。 “你要让我穿着勒死人的衣服，挤着超大号的胸部，再扭扭捏捏踮着脚尖，学那种娇滴滴的女人走路，不，那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哇，你rap半天，就是为了告诉我：让一个大男人挤着超大号胸部走路是正常的？” 陈庆几乎嚷了出来。 杀手鲸双手合十，双眼澄澈泛着光，看起来可怜巴巴。 “拜托，这可是为了崇高的斩妖事业，就牺牲一下嘛。” 表面是在请求，脸上却满是笑意。 她话锋一转： “再说啊，教坊街的女孩可都是如花似玉，且多才多艺喔。你想想，到时候你每天都能跟那些姑娘们一起吃饭、睡觉、洗澡……” “等一下！”陈庆咳嗽了几声。 “嗯？” 他不停地摸着下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蛮有道理。” 杀手鲸顿时震惊地捂住嘴巴，“阿庆，原来你真是这种人！” 第28章 虎鲸完美变形术 第28章 虎鲸完美变形术 虎鲸完美变形术第一步： 精致的妆容能使灰姑娘化身绝世公主。 杀手鲸在镜前为陈庆精心打扮，之前她在维度百科上搜了半天唐妆，打算现学现卖。 “有钱的公子哥都喜欢古典美人，你必须华而不俗，娇而不媚。” 陈庆被脂粉扑得满脸白花花，杀手鲸又在额头上为他点了个朱红的梅花钿。 “好了没？” 陈庆总觉得有点化妆品过敏，好想挠一下。 “别急，还有腮红呢，这样能让你显得更加……更加讨人喜欢。” 杀手鲸绕着陈庆转圈圈，恐怕组装义体都没有这么仔细。 她端详片刻，“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对了！又大又圆又白！” “你要干什么？” 只见杀手鲸走进肢体展示柜，在一大堆人体躯干中东翻西找。 她说：“你那太平了，根本不符合我又大又圆又白的要求。” “打住！”陈庆立刻摆手，严词拒绝，“我警告你，邪教女，你休想在我身上安装奇形怪状的义体！” 杀手鲸当即白了他一眼，“你乱想什么呢，我在找胸垫。” 陈庆心里嘀咕：原来天下无敌的鲸爷也会买这玩意…… 虎鲸完美变形术第二步： 典雅端庄的气质，是让人脱颖而出的秘诀。 杀手鲸戴上圆眼镜，盘腿坐在办公椅上，认认真真地研究一本名为《千年礼仪大全》的电子书。 她语重心长地说：“阿庆，在教坊你可不能表现得咋咋呼呼，举手投足间都要彰显出淑女的风采。” “我当然不会学你。” “找死啊！” 陈庆望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且这身霓裳衣完全是女式的，穿着巨特么紧，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杀手鲸敲了个响指，“来，你走一个步子我瞅瞅。” 陈庆迈开步子，结果因为不习惯那翘头履，走得东倒西歪，宛如瘸腿的鸭子。 杀手鲸失望地捂住脸，“不行不行，你要想象自己是天上的神仙，走路要大气高贵，那些有钱的公子哥都在看着你呢。” “那你走一个？” “拒绝。我不会。” “那你还为难我？”陈庆生气地交叉起手臂。 杀手鲸似乎想到了什么，“那这样吧，我去写个芯片，直接把这《千年礼仪大全》的内容全输进你的系统里。” 虎鲸完美变形术最后一步： 至高的武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而一位风华绝代的花魁，更是需要多才多艺。 “阿庆，你会音乐吗？琵琶、古筝、笛子？” 陈庆思索半天，“吉他行不行？” 他想起以前上警校的时候，经常给对面寝的校花弹《小星星》。 “唔，吉他妹妹这种也不是不可……”杀手鲸托着下巴思考着，“但这不像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 “都是风俗女了还大家闺秀？” “胡说啥呢，教坊可不是风狸师太开的那种违规场所！” 杀手鲸告诉陈庆： 陆行城的所有教坊，都是“东皇制造”认证的高端会所，主打的是奢华大气，面向的全是富人。” “这，不就是官方风俗店呗，还是没区别啊。” “有区别。” 杀手鲸摆出严谨地态度说： “在那里，只会‘嗯嗯啊啊’的低俗女不消几天就会被赶出去。” 陈庆思索片刻，“我觉得还是用其他办法混进去比较好，比如像我上次骗师太一样。” “想得美啊你，厢座权限没达到四等座以上的公民还没资格进去消费咧！” 见他如此摆烂，杀手鲸气不打一处。 但是转念又想，或许咱也能发挥自身优势，在教坊中打出一手绝杀？ 教坊中的女子也不全然是厢内名媛，有不少人出身于列车之外的不动城上。 她们为了摆脱外界天灾的艰苦环境，甘愿卖身以换取登上陆行城的车票。 要知道，车上的富人都很稀罕异域女子。 那些来自夏都的西域美人，春都的江南女子，还有冬都金发碧眼的火辣洋妞都是陆行城上炙手可热的“货物”。 杀手鲸想了想说： “这样，你不用装什么名门少女了，你就以外地女孩的懵懂姿态接受面试，有很多有钱人都好这口。”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陈庆忍不住吐槽。 杀手鲸此刻露出了“老司机”才有的邪恶笑容。 “阿庆，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正人君子’吧？” # 第二天清晨，教坊街风华府。 杀手鲸手执油纸伞，身着深色的女侍宽领长衣，英姿飒爽地立于街前。 门口浓妆艳抹的老板娘颇为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杀手鲸温和地笑道： “鸨母，这是我表妹陈沁，她熟读圣贤书，通晓儒释道，而且善解人意，美丽迷人，从小都想入教坊。” 老板娘的下巴半晌合不拢，她看着杀手鲸身后的“绝代少女”，竟长久无言。 “这……姑娘，我知道你家妹妹知书达理，才艺精通，可她实在是……” “陈沁”努力保持微笑，樱桃小口，粉面红妆，还不能露齿。 “你表妹实在是太高了。” 老板娘昂首看着“陈沁”的脸，半晌无言。 杀手鲸蹙起眉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表妹这么高，客人们会自卑啊。” 完了，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杀手鲸大感失策： 早知道就把“小表妹”的腿给砍掉一截了。 她连忙争取道：“真的不行吗？我家表妹从小大大方方、阳光开朗，你不觉得小沁很有当花魁的气质吗！” “唔，其实老娘我有一个主意。” 老板娘拿出一支烟枪大口抽了起来。 她仔仔细细打量着杀手鲸的脸蛋，眼中隐隐透出了光芒。 “姑娘，你表妹能不能成为花魁我不知道，但你……绝对有竞争灯会花魁的姿色喔。” “啊？” 杀手鲸顿时花容失色！ 她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现在全身都在发抖。 让我去做那种娇滴滴的女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鲸爷我可是有神圣的事业在等待，什么花魁头衔？ 还比不上义体人的尸体有用。 老板娘以生意人的口吻说道： “如果你愿意来咱们风华府，我就连你表妹一并收下，包吃包住。” 杀手鲸的脑子乱作一团，只有陈庆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他学着之前杀手鲸对他说过的话： “拜托，这可是为了崇高的斩妖事业，就，牺牲一下嘛。” 杀手鲸望着街上那些身着绫罗绸缎的姑娘们，瞳孔震颤。 不，我的黑夹克+白t恤才是真爱。 五颜六色，那是对虎鲸神的亵渎！ 杀手鲸差点双腿一软，当街跪下来。 陈庆此刻面含笑意，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大长腿，樱桃嘴，并且还要——又大又圆又白。” “阿庆，我不做人了……” 准备整点好康的 第29章 我真的是正人君子 第29章 我真的是正人君子 陈庆跟着老板娘走上三楼。 “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小沁。” “好！” 老板娘走之前还给陈庆送了点小点心。 “对了，你可要好好做做你姐姐的思想工作，她可是有机会与临仙阁的头牌竞争‘花魁’之位呢。” “放心。”陈庆抓起盘子里的桂花酥，笑吟吟地回答，“我会亲自开导她的。” “很好，风华府能否重回教坊街宝座，全看你的了！” 辞别老板娘，陈庆推开门。 起居室里摆放着古香古色的梳妆台和红木床。 床头设有智能开关，可以调整窗帘的开合，灯盏的明暗，以及房间的空调温度。 他心中不由感慨： 不愧是东皇制造旗下的教坊，简直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待遇。 他关闭了变声器，将房门锁紧。 大袖手此时两眼昏花，不停呕吐。 “为什么骚话都得让吾辈来说？” “因为你自带变声器，好了，给我闭嘴。” 然后用义瞳简单扫描，确定周围不存在监听设备后打开手机。 “邪教女，情况如何？” “能不能等会儿再跟我说话……小虎鲸已经停止了思考。” 杀手鲸受到了沉重打击，心态炸裂，甚至连朋友圈的动态都删光了。 陈庆隔着屏幕的文字露出微笑。 “那，等会儿开始行动？” “嗯。”杀手鲸发来一个悲伤的小虎鲸表情包，“等会儿你去跟其他姑娘们打探下情报。” “那你呢？” “我记得你说过，那只鬼有六条腿，而且还被你砍掉了一只，我去找找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你确定能找到？”陈庆觉得这计划跟女装一样不靠谱。 “不要怀疑杀手鲸对肢体的直觉（气鼓鼓）。” 现在两人都没有携带武器。 按照杀手鲸的想法，她把武器都藏在了随身携带的乐器当中，不到万不得已，勿要轻易取出。 现在该怎么办呢？ 见到陈庆困惑，大袖手开始插嘴说： “你们这计划也太搞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吾辈喜欢呀……”手背的小眼睛变得色眯眯。 陈庆用左手狠狠弹了一下右手。 “痛痛痛！你弹吾辈就是弹你自己啊，白痴。” 大袖手委屈地说： “吾辈其实有个主意，调查可以先从飞信群弄起，顺便和同事打好关系。” 陈庆摸摸下巴，“嗯，你这小妖总算说了点人话。” 他在风华府的飞信“工作群”里打了声招呼。 然后挨个添加小姐姐的好友。 直接上来就问失踪案的事情，可能不太好，多多少少要套点近乎。 他简单浏览了下工作群，发现小姐姐们经常约好了去一个叫“温柔乡”的地方增进感情。 陈庆循着找了过去，结果却发现，这所谓“温柔乡”，居然是个大浴池。 好像，这么进去不太好……会暴露的。 他正想转身离去，却看到四五个薄纱轻衣的教坊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就是新来的妹妹吧？” 为首一名美貌的教坊女和蔼地问他。 陈庆一脸被捉奸在床的表情。 “我，嗯……我是。” “我叫唐爱，今后坊里有什么事情，姐姐罩你。” 她伸出手，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友善，而其他的姐儿都在一旁掩面偷笑。 陈庆咽了咽口水，回答说：“我叫陈沁。” “别害羞嘛，你这样怎么伺候男人？” 伺候你妹！陈庆只想着赶紧脱身。 “人家，嗯，人家可能还得练练，我先走了哈，不打扰姐姐们洗澡。” “你不能走。” 听到这个声音，陈庆僵在原地，心脏怦怦直跳。 不会被识破了吧？ 唐爱却挽起陈庆的手，笑道：“ 不必见外啊，小沁，正好咱们姐妹准备沐浴，晚上还得陪客人喝酒，身上黏糊糊的可不行。” 完了，这衣服一脱，是个人都知道我是男的。 陈庆顿时在心里疯狂吐槽杀手鲸的馊主意，咱还不如想办法伪造权限扮成嫖客。 他悄悄打开飞信。 “邪教女，她们逮捕我去洗澡，你赶紧过来帮我打个掩护……” “这不好事情嘛？” “啥！” “小姐姐的美妙身材都一览无余呀。”杀手鲸不停憋笑，“好啦好啦，我马上过去帮你，坚持住，可别昏倒喔。” 这种关头，这变态邪教女想的居然是偷看小姐姐的美妙身材？！ 陈庆挂断电话，转身就看到唐爱和其他女孩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肩带已经褪去了一半，那诱人的曲线在水雾中若隐若现，露出的酥肩仿佛能锁住任何男人的心灵。 然后再往下看去…… 该死，好大。 “小沁，别害羞，沐浴露什么的，姐都可以借你。” 陈庆却扭头喊道：“等一下！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怎么办？ 他东张西望，想要借机逃走。 可是外衣还在外面柜子里，现在逃直接就会露馅。 事到如今—— 陈庆一咬牙，背对着众女脱掉外衣，然后赶紧找个浴巾裹上。 豁出去了！ “你在干什么啊？” “感冒了，冷。” 杀手鲸居然还没过来。 陈庆抱住自己的身体，生怕一不留神就露馅。 唐爱朝他招了招手，“别担心，水温很高，赶紧下来吧，我还想跟你说说这里的故事呢。” “好，这就来。” 陈庆扭过头去，顿时大惊失色。 卧槽，都没穿啊。 陈庆这才发现，偌大的女浴池，他是唯一个裹着浴巾进去洗澡的人。 不得不说，能入教坊的女子无疑都是绝世美女。 一个个如花似玉，貌若天仙，身体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满是红晕。 虽然又不是没在师太的极乐净土里看过，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啊。 他不是公子哥，他是女孩。 越往这个方向想，反而越尴尬。 陈庆只感觉义瞳的视觉神经在混乱波动，出现了故障。 看什么都像在冒着圣光。 他的通讯里传来了杀手鲸的声音：“记住喔，你的任务是打探失踪案的事情。” “是，我知道。” 然而打听的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得在众多女孩之间安全地“活下去”。 “杀手鲸，我明明只想当个正人君子的……” 这怎么能厚得了脸皮去问？ 师太那些装出来魅惑客人的眼神，哪比得上这种自然友好的目光。 她们完全没意识到鹤群中间混进了一只危险的公鸡。 “杀手鲸，女孩之间该怎么搭讪？”陈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唔，不知道哎，我没有女性朋友，她们都说我太man了。” 算了，指望杀手鲸教你当淑女，那就跟体育老师教你学数学一样离谱。 难道要打电话问问私枭吗？ 他又转念一想：不行，这太丢人了，不能让他知道。 “为啥不问问吾辈？”大袖手贱兮兮插了一嘴，“吾辈曾经也是撩妹大师。” 各位喜欢的还恳请多帮忙向周围亲朋好友宣传哇，拜托了！作者在这里拱手以示感谢！ 第30章 怪异举动 第30章 怪异举动 “你爬。” 陈庆把大袖手直接对准花洒猛灌水。 “可恶啊，就这么欺负吾辈！” 他排除杂念，努力观察： 女孩们之间的关系好像都很好，她们一丝不挂地说说笑笑，有时候还会喊女伴帮忙搓搓澡。 陈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打开花洒，背过身去准备监听。 “姐，听说了吗，如烟妹妹出事了……” “怎么了，她昨天好像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哎？” “白天我在头条上刷到她了，她在列车上被人……枪杀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警务司都发出公告了。” “这么说来，她昨天早上确实有点古怪。你还记得那个病恹恹的帅哥吗？他昨天点名要如烟，哇，我想不通那么帅的男人如烟也会拒绝。” 病恹恹的帅哥？陈庆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 “你指的是那个身材像军人那样壮，但却一脸病容的男人么？” “嗯，如烟妹妹看到他就像见了鬼一样，死活不愿接客，然后下午她就急匆匆出门去了。” 陈庆正想继续偷听，可这时，他却感觉有人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明那人的手心柔软而温暖，可是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小沁，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 陈庆咬紧牙关。 “我……我从不动城来，这地方有点陌生，所以紧张。” “巧了，我也是不动城来的！” 唐爱的脸颊上满是红晕，就像是熟透的苹果，她解下发簪，秀发霎时间披散到白皙如雪的背上。 陈庆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哪的？” “夏都？”他胡编了一个。 “怪不得身材这么高挑。我是春都的，小桥流水人家。” 唐爱这时才注意到陈庆一直盯着她看，脸色憋得通红。 “怎么了？没有带沐浴露？哎呀……你咋流鼻血了啊？” 陈庆擦了擦鼻子，“上火。” “你这又是发冷又是上火的，会不会是水土不服了？” 唐爱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没有想太多，似乎真的把陈庆当成了无依无靠的外地姑娘。 她用自己的湿毛巾耐心地替陈庆擦着鼻血。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唐爱笑着回答说：“毛巾可以再卖，但是友谊换不来呀。走，姐姐带你去泡温泉，据说可以清热解毒喔！” “啊？” 陈庆鼻血一瞬间缩了回去。 大水池里有许多年轻的教坊女，她们看到陈庆裹着浴巾入水，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你从不动城远道而来，这么辛苦，就让姐姐来为你洗去一天的疲乏……” 唐爱对谁都是那么温柔。 无论是与她共度良宵的恩主，还是一起奋斗的姐妹，她都一视同仁。 指尖在背上游移，如同春风拂过身体。 可是陈庆却愈发紧绷神经，每当她的手往身前移动，陈庆便立刻缩紧浴巾。 唐爱只道是“小沁”害羞，等接了客人，什么都会变得习惯。 陈庆借机岔开话题：“姐，你们之前讨论的‘病恹恹的帅哥’是什么人？” “噫，原来小沁也对帅哥感兴趣吗？” 这时，说话的是另一边扎着发髻的女人，她有着极其傲人的曲线。 “嗯……没错。”陈庆憋了老半天才冒出这句话，“我……最喜欢帅哥。” 女人一脸坏笑，“这样，我今晚正好接了个大客户，你帮姐把背搓干净点，姐就告诉你。” “这。” 刚从唐爱的手心里逃出来，现在又要给其他教坊女搓背？ “忍一下，阿庆，鲸爷我马上就到。” “你搞快点，我有危险！”陈庆着急地发送信息。 “行行行，本来我还在努力为虎鲸神教增添信徒呢……” 行，我忍着。 陈庆左手捂着浴巾，右手颤抖着捡起肥皂。 少女高高抬起双臂，满意地说道：“好舒服！妹妹的手艺可真不错，定能伺候得那些少爷们服服帖帖。” 咱可是用大袖手给你做按摩，能不舒服？ “好软好软，吾辈好喜欢……” 手臂妖怪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吾辈现在觉得跟你混是不错的想法了！” 陈庆咳嗽一声，“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好好好，你帮我揉揉下腋，我现在就告诉你。” 她胸膛一挺，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那个病恹恹的男人是对面临仙阁的常客。” “临仙阁？” 那不是如烟看到过妖魔的教坊吗？ “对，据说他可是临仙阁头牌‘竹姬’的相好，而且还当过军人。可是昨天，那个男人居然破天荒跑来了咱们风华府，还点名要见如烟。” 她捧起脸颊，想入非非，“一想到他那充满男子气概的样子，真叫人心动，搞不懂如烟为何要拒绝。” 陈庆心中暗想：“这个男人很有问题，值得去打探一下。” 他正在盘算着之后的计划，可面前的少女却拍了拍他的手。 “妹妹，别老擦同一个地方了，怪痒痒的……” “啊？” 陈庆才发现大袖手得寸进尺，不停揉着某个奇怪的部位，因为思考得出神，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对不起。”他赶忙收手。 大袖手仿佛意犹未尽，陈庆要收手，它却使劲想往奇怪的方向靠。 最后只能扼住自己的手腕，强行制止。 该死的臭妖怪。 这时，陈庆发现女孩们都围到了他的身边，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嗯，今天辛苦你帮忙搓背了，来，姐妹们，让小沁感受一下咱们风华府的热情吧！” 陈庆瞬间傻了眼。 感觉自己仿佛是落入了盘丝洞的唐三藏，左右不是人！ 她们有的拿着毛巾，有的拿着牛奶沐浴露，还有的准备要替他打理头发，更有的已经伸手准备要扯下他的浴巾。 陈庆暗道一声“大事不妙”，不停催促杀手鲸赶紧救场。 “邪教女，你再不来就要露馅了啊！” 就在他快要把控不住的时候，温柔乡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当即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某位有着黑白双色长发的少女，正趴在地上不停地观察着其他女孩的腿。 “嗯，只是正常的腿部……下一个。” 她仿佛一只怨念深重的女鬼，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屁股高高翘起，下巴则紧贴地面，目光炯炯宛如灯塔，义体发出“喀喇喀喇”的声音。 杀手鲸诡异的举动让所有教坊女都面色苍白，如同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怪物。 第31章 为了崇高事业 第31章 为了崇高事业 “邪教女，你特么搞什么名堂？”陈庆忍不住发了个消息。 “找凶手。”她认真回答道，“我要观察谁的大腿里可能藏有刀刃。” 杀手鲸对肢体的敏感程度远超常人，她宛如痴女般观察着其他女孩的脚，被她盯上的教坊女吓得瘫倒在地上，不敢说话。 这根本就是个女变态吧！ “我说，你能不能别像个贞子一样在地上趴着啊？” “贞子是谁？”少女的头上跳出巨大的问号。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杀手鲸身上，陈庆悄悄离开了温泉。 “该死，你的解围计划真有够奇葩的。” 他赶忙穿好衣服逃到大街上。 虽然过程不堪入目，但是并非一无所获。 现在需要好好调查那个病恹恹的男子，他的出现应该不是偶然。 而就在陈庆暗自庆幸自己成功脱逃的时候，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令人熟悉的面孔。 “少爷，今晚咱们就在这过夜？” “是，上周在看守所里坐得屁股疼，幸亏公司办事麻利捞得快，不然就……唉，算了，难得公司放假，现在可得好好放松一下。直接包一周的房吧。” 陈庆险些迎面撞上那名公子哥。 “对不起。” “等等，姑娘，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二人短暂对视，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不错。 教坊街里果然热闹。 陈庆心想：咱们的老朋友朱哲少爷着实与我有缘。 他还是那副傲视一切的嚣张面孔。 才刚出看守所，现在又进了风俗街，这叫愿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吧？ “不好意思，没见过。”陈庆匆忙离去。 此时此刻，朱少意气风发，手里握着柄折扇，春光满面。 他说：“听闻花魁盛会，天下一绝。现在看来，连路边的教坊女都如此美貌。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陈庆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 他记得私枭曾说，东皇制造有高层在教坊街干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朱少不会就是其中的一员吧…… # 有时候再痛苦也得学会习惯。 谁让你的好朋友是杀手鲸呢？ 为了找到妖魔，陈庆白天端茶送饭，晚上到客人那里偷听。 经历了一段时间颇为痛苦的女装生活，陈庆也逐渐开始适应，并能够完美融入教坊女的生活中，且脸皮变得比城墙厚。 这就叫职业素养，为了抓住妖魔必须做出舍弃一切的觉悟。 包括节操。 只是他有些纳闷，这女装穿多了换回男装反而不习惯了又是怎么回事？ 几天后，教坊街附近暗巷。 陈庆不断地寻找着传闻中的男人，最后终于发现了些许端倪。 他约定好时间跟杀手鲸一同交换情报。 这些时日，社会我鲸姐也是风华府头牌当得不亦乐乎。 老板娘为了培养出能与对面竹姬一较高下的头牌，什么最好的全留给了杀手鲸。 金银首饰，名贵脂粉，甚至为了灯会一事，她专门给杀手鲸量身定制了一套价值万两的纯金凤冠。 起初，杀手鲸的态度是抗拒的，可她慢慢发现，只要熟练掌握一种名为“皮鞭”的法器，便能令一大群公子哥戴上镣铐，心甘情愿地跪下来虔诚高呼： “我们都是虎鲸神的狗！” 神奇，太神奇了。 杀手鲸不停感慨，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为了崇高的传教事业，她每天都在练习使用这种“法器”的技巧。 “阿庆，这一定是虎鲸神的旨意……” 她的眼中充满了灵性的光辉，手中的皮鞭也仿佛镀上了圣物的光泽。 杀手鲸仿佛大彻大悟，“本以为超度灵魂的方式是将凡躯毁灭，可是，小幅度的苦修也能指引误入歧途的灵魂走入正道。” “打住啊，这里禁止传播邪教。我们的目标是抓住妖魔。” 陈庆将手中的u盘递交到杀手鲸的手里。 “这几天，风华府的人都在传那个所谓‘病恹恹的男人’，他原本是对面临仙阁的常客，但如烟遇害那段时间，却频繁出没于风华府。” 杀手鲸端详着手里的u盘，问道： “里面是什么？” “我在窗台安装了监控，能够24小时不间断观察对面的情况。然后，你猜怎么着？” “那个男人出现了？” “对。”陈庆点头道，“他不仅出现了，而且出现在了如烟看到妖魔的房间里。” “说起来，我也有些新发现。”杀手鲸托着下巴沉思。 她凑近陈庆耳边，悄咪咪地说： “昨天有个特别有钱的怪叔叔要我陪他喝酒，然后他在电话里提到了什么‘交易’之类的内容。” 陈庆顿时瞪圆了眼睛，“你刚才说啥，怪叔叔？” “他是我们虎鲸神教的第41位信徒。” “这才不到一星期，都已经第41位了？”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不会已经……” “想啥呢，人家可是专程来聆听虎鲸神的教诲。” 杀手鲸叉着腰，生气地说： “除了听，什么也不能做，不然我就会代表虎鲸神把他揉成球，再塞到炮筒里发射出去。” “6，他提到了什么‘交易’？” 杀手鲸顿了顿。 “人体器官。” 她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汇。 陈庆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你说这条街里有器官交易？” “是的，不只是那个大叔，我调查到还有很多富人来到教坊街，明面上是找女孩陪睡，实际上是暗中进行器官移植交易。” 说到这，陈庆陷入了沉思。 原来如此。 东皇制造的高层原来在进行器官移植交易。 据他了解，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这个世界的身体移植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 虽然医用的人造器官已被发明，可是适配性终究太差，需要患者极高的精神力才能驾驭，并且可能造成严重的后遗症。 因此，富人更倾向于使用活人身上摘取的器官来治病。 这条繁华的街道上居然隐藏着如此阴暗的秘密。 陈庆想到了什么，调出监控拍下的照片。 那个传闻中“病恹恹的帅哥”身高1米85，有着一身精练的腱子肉，但是脸上却阴霾密布，毫无生气，如果不是瘾君子，那便是患上了某种严重的疾病。 陈庆思索道：“这么说来，那个男人也是一副快死的模样，该不会也是搞器官交易的吧……” “也许不只是器官，还有，人类的肢体。” 杀手鲸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陈庆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蜘蛛女那诡异的八只复眼，以及六条义足的恐怖模样。 “器官移植，接肢怪物……确实不像巧合。” 两人不由抬头望向远处的临仙阁。 那座具有现代风格的仿古建筑，此刻笼罩在夜色的霓虹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深重的妖气。 是时候进去检查一番了。 第32章 黑色产业 第32章 黑色产业 杀手鲸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怎么？” 她露出了担忧的目光，“阿庆，你没有武器，如果有事的话，千万要call我。” “嗯。” 没想到杀手鲸也会关心别人。 陈庆戴上兜帽，拉高围巾遮住面容。 他踏入阴冷潮湿的巷道。 无论教坊街如何热闹，总会隐藏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里是临仙阁处理餐饮废水时常常会通过的小巷。 有时候，某些低权限的好色之徒会给服务生一点好处，然后就能从后门外偷窥那些姑娘。 “这些钱给你，让我进去瞅瞅。” 陈庆装成了那种喜欢偷窥的猥琐男，而服务生们也很乐意赚点外快。 “你只能看十分钟，而且不能离开厨房。” “好。” 他刚乐呵地收下这笔钱，陈庆便一掌打在了他的后颈上。 “不好意思，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陈庆快速换上服务生的衣服，将他嘴巴封上，然后捆起来塞进垃圾箱里。 【提示】正在读取记忆缓存…… 陈庆复制了服务生24小时内的记忆，将临仙阁的结构完美复刻于脑海中。 “阿庆，情况如何？”杀手鲸此刻发来语音通话。 “我刚刚比对了一下平面图，妖魔出现的房间是4楼09号，那好像是竹姬的房间。” “ok，但是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你说的那个男人。” “什么？” “我是来提醒你，他好像带着别的女人进去了。” “好，我会注意。” 陈庆下意识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以后，才将餐厨车重新推回室内，装作寻常服务生潜入临仙阁。 杀手鲸特地给他准备了信号干扰器。 虽然客人们无法猜出他冒牌的身份，可是摄像头的人脸识别却能轻易分辨谁是店内的员工。 此时，陈庆路过监控的时候，干扰器会让监控短暂出现类似信号不良的花屏。 临仙阁的名字乍一听很有古风色彩，可陈庆一掀开珠帘，立刻便陷入了霓虹的深渊。 内部的装潢却呈现出未来风的科技感。 为了营造出暧昧的感觉，大厅的场景显得特别暗，唯有时不时一扫而过的霓虹灯能让人看清路人的面容。 中间演奏爵士乐的是一个漂亮的女郎。 她穿着黑色超短裙和渔网袜，边舞动着热辣的身姿，边吹奏着欢快的萨克斯。 而舞台的中间则竖着一根钢管，那些打扮成爱神的小姐姐将宽广的胸膛紧贴住钢管，随着音乐缓慢舞蹈。 那些金主们纷纷掏出银票和储蓄芯片，而女孩们则抛了个媚眼，挺胸夹住了他们的打赏。 来了！ 陈庆看到那个满是病容的高个男人走进了临仙阁。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他。 周围的女陪侍似乎都弯腰鞠躬，面带笑意。 他的个头显得比照片里的还要高，手臂上还能看到斑驳的伤痕。 而最令陈庆不安的，则是那个男人的双拳： 完全是亮银色的金属材质，而手背的电力导管也在说明，他的手臂和陈庆一样，是具有高额杀伤力的义体武装。 陈庆悄悄探出半个头，试图看清男人身后跟着的女子。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却看到了一张格外熟悉的面孔。 那个曾经带他泡过温泉，为他擦过鼻血的少女唐爱。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到临仙阁来？” 杀手鲸听到陈庆喃喃自语，赶忙问道：“发生了啥？” 他快速跟了上去。 “情况有变，我必须靠近点监听。” 陈庆放下餐盘和红酒，小步尾随在两人的身后。 唐爱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完全没有了那天充满朝气的样子。 她不是这样的人。 从来到风华府开始，唐爱总是对他关照有加，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妹妹。 陈庆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说她是另有所图？ 他不由打开监听器，放大了两人交谈的声音。 唐爱在男人的耳畔小声问道：“我弟弟还有救吗？” “有没有救，得看你诚意是否到位了。” “必须的！钱都已经备好了，那可是……我整整五年的积蓄。” “行，吕大夫等会儿就来，我们先上去等等。” 两人上了电梯，陈庆立刻从旁边的楼梯跟着跑上去。 二楼、三楼、四楼。 陈庆到位的时候，电梯门早已打开，这里同样很阴暗，头顶的灯光是橘黄色的，楼道里播放着钢琴爵士乐，暗红的地毯延伸向走廊深处，有着说不出的朦胧感。 神秘人和唐爱正朝着9号房间的方向走去。 那是临仙阁头牌竹姬的闺房。 他们要去那里干什么？ 两人进去之后，陈庆的耳朵紧贴在门背上监听。 两人在里面短暂说了些什么，但很快又没了声音。 “杀手鲸，你从外面能不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不行，窗帘是拉起来的。” “既然如此……” 陈庆抬头看着门口的监控。 “大袖手，看你了。” 他唤醒了手臂妖怪，掌心的嘴巴张开。 “这你就找对人了，骇客入侵可是吾辈的拿手好戏。” 入侵工具激活。 【提示】正在破解信息矩阵。 义瞳的视觉正在与房间的摄像头接通。 奇怪的是，神秘人和唐爱居然不在里面。 陈庆借助房间摄像头观察了很久，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女子闺阁，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东西。 “有发现吗？”杀手鲸问道。 “他们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们。” 陈庆决心直接开门。 电子锁破译完成。 他刚打开一道门缝，一股浓烈而刺鼻的味道立刻便从缺口处传来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从胃里上涌。 陈庆不禁感到脊背发凉。 那分明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喂，你咋一直在喘？” 一只苍蝇从门缝里飞了出来。 陈庆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努力给杀手鲸发送讯息： “该死，你那器官交易的消息搞不好是真的。” 屋内的气味已经做过了处理，夹杂着空气清新剂的香味。 可是在陈庆看来，这种腥味和消毒水以及酒熏香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更加可怕的味道。 没想到寻找百鬼众的同时，居然还查到了教坊街隐匿的非法产业链。 这里所发生的一系列失踪案，恐怕都和这器官移植离不开关系！ 第33章 行恶而不自知 第33章 行恶而不自知 “情况不妙。” 他感到了未知的危险。 器官交易需要严密的犯罪组织，从谋划者、中间人、拉客马仔，再到关键的义体医师，这些缺一不可。 搞不好整个临仙阁都成了犯罪巢穴。 “要不然你先出来，咱们再想办法？”杀手鲸不由得开始担心他此刻的处境。 陈庆没有说话，只是在尝试寻找潜藏的暗门。 然这时，走廊传来了电梯开门的声音。 大袖手连忙提醒主人：“喂，当心，有人来了！” 陈庆情急下躲进了床底。 他看到一个戴着白色妖鬼傩面的义体医师走进房间。 医师的义手上全是手术工具，就连指尖上都插着钻头和螺丝刀。 他哼着经典的风俗小曲《十八摸》，看样子就是之前神秘人提到的“吕大夫”。 “老板听了十八摸，不花银两摸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总觉得床底下有什么冰冷又柔软的东西。 他转身看去，却瞧见了一头女人的长发。 “老头听了十八摸，浑身上下打哆嗦。” 那医师哼着小曲，取下了墙上的画框，没想到后面竟然藏着一个虹膜锁。 陈庆的身体已经完全湿透，他再摸下去，又碰到了已经僵硬的人类皮肤。 “人类……那个，吾辈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竹姬的床下竟然藏着尸体！ 房间的梳妆台旋开暗门，一道向下的阶梯通往深处。 来不及惊愕，陈庆屏住呼吸，趁机从床底下爬出来。 吕大夫还在哼着淫词艳曲，他刚准备踏进密室，却感到后颈发凉。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是谁？” 陈庆的义手死死按在吕大夫的脑后。 “你不用知道，只需老实交代一些事情。” 吕大夫冷笑一声，“你没有枪。” “知道寸拳吗？就是那种……掌尖化拳，瞬间轰烂木板的技法。” 陈庆暗中催动起掌心的风压。 “那种功夫存不存在我不知道，但我的义手，足够打断你的脖子。” 医师咬了咬牙，慢慢举起双手，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都经营什么买卖？” 吕大夫没有丝毫畏惧，“哦，难道你是警务司的？还是敌对帮派的人？” “不，虎鲸神的使者。”陈庆胡编了个莫名其妙的身份。 医师纳闷了好一阵，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回答道： “我们不做什么买卖，我只是个义体医师，救人是我的天职。” 陈庆讽刺道：“你所谓的天职就是，用无辜者的性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 “有区别吗？”医师不以为然，“总有人的命更值得被拯救。” 陈庆不禁攥紧了拳头，但他努力克制住了想要直接弄死医师的冲动。 吕大夫的袖中悄悄滑出一把激光手术刀。 “之前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来这里？”陈庆继续追问。 医师哈哈一笑，“当然是为了治病，治她弟弟的病。搞清楚，我是为了帮她才来到这里。” “治病？” “是啊，那个女人的弟弟患上了严重的心脏衰竭，需要有人为他提供合适的心脏。” “难道说……” “没错，我正是为此而来。”义体医师握紧了手中的刀，按动开关。 陈庆好像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突然间，黑暗中闪射红光，吕大夫反手捅向他的腹部。 陈庆大惊之下闪身急退。 吕大夫趁机冲向地下室，准备大声呼救。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如何呼喊，始终无人回应。 吕大夫回头望了一眼阶梯，却发现陈庆不见了。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通往密室的楼梯竟是如此漫长。 “奇怪，怎么还没到头？” 正在吕大夫纠结的时候，他感觉脚下漫过冰冷的液体。 他低下头去，却震惊地发现： 阶梯的缝隙正涌出汩汩鲜血，很快便淹没了他的脚踝。 黑暗中传来了阴森低沉的声音： “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 陈庆的身影此刻正出现在他的面前。 吕大夫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呼吸逐渐急促，心跳不知为何不断加速。 陈庆狠狠一拳打向他的面具。 杀人恶魔，不应手软。 医师跌倒在血潭中，挣扎着想要反抗。 陈庆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拎了起来。 只听吕大夫奄奄一息地笑道： “我等，不过是救人于危难……又何错之有？” 陈庆语气冰冷地回应说： “有一种恶，叫做行恶而不自知。” “好一个‘百鬼在人间’哪。”吕大夫反而哈哈大笑，“听着，你阻止不了我们所有人……” 单手结成法印，陈庆道了声“启”。 血莲出淤泥而不染。 医师被顷刻炸成肉泥。 “同样，你也无法阻止我。” 陈庆轻轻一推，脑死亡的吕大夫如同断线的木偶，手臂在空中虚摆了一会儿，最后一脚踏空，重重倒在了阶梯上。 陈庆俯身摘下他的面具。 只见医师七窍流血，脸上露出了毛骨悚然的微笑。 “吕大夫，你在上边搞什么名堂？” 楼下忽然传来了铁门开启的声音，以及神秘人沉重的脚步声。 该死，居然被察觉了。 刚才闹出了太大的声响。 陈庆无暇思考，只能背起吕大夫的尸体，快速躲入床下。 此时此刻，他正与两具尸体挤在一起。 那个有着金属铁拳的男人就站在床边，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 他没有找到吕大夫的踪影，只是声音嘶哑地自言自语道： “怎么地上有血迹？”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闺房的大床上。 男人半跪了下来，手臂扶住床沿。 慢慢地，他将手臂探到了床底。 一颗浑圆的机械眼球自掌心睁开。 如同日轮在黑暗中升起，窥探着床底的一切。 是第二只鬼。 陈庆当即屏住呼吸。 那个男人的手掌上长着一只眼睛，蠕动的眼球眨巴着想要看清床底的情况。 紧接着，冰冷的枪口也探了进来。 枪身布满战痕，安装有红点瞄具，已经很有年头了。 更多的眼睛在手臂上睁开，露出一颗颗深绿的义瞳，在黑暗中散发微光。 他看到了一张几乎腐烂的女人面孔。 女人的眼睛已经被挖出，眼窝里漏出电线和干涸的液体。 “嗯……”男人端详了很久才站起来。 陈庆感觉手心出了冷汗。 他和那个男人仅有两具尸体之隔。 各位，下周有没有推荐位全靠各位追读和投票了，求求了！喜欢本书的话，还恳请帮帮忙向周围亲朋好友宣传，作者在这里跪谢了…… 我也知道自己是题材小众的原创，但写作的初衷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展现给大家，我一直在努力走架空世界的原创文，做各种尝试。每天都在研究视觉和剧情上的和谐度，改文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想写出真正独创的中式赛博，而不是单纯把古风和赛博缝一起了事。 若非遇到了困境，我也不会这么麻烦各位。 本书的世界观只会越来越宏大精彩，目前展现的不过是构思中的一小部分，恳请相信我吧！ 第34章 百眼魔君 第34章 百眼魔君 走了吗？ 腐败的气味涌入鼻尖，他不敢抬头去看，只能借助房间的摄像头观察情况。 这个男人就像传言中的那样，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穿着黑背心，很像电影里的硬汉人物。 唯独印堂发黑，神色略显憔悴。 男人的直觉很敏锐，始终不肯离开。 假如被发现怎么办？ 陈庆心中犹豫：要抢先下手将他击杀吗…… ——砰！ 一声突兀的枪响震得陈庆耳朵嗡嗡！ 床板被瞬间击穿，子弹不偏不倚打碎了吕大夫的脑袋。 男人的手指搭在扳机上，枪口对着大床。 被发现了么！ 陈庆当即抓紧了面前的尸体。 紧接着，男人又开出第二枪。 子弹几乎就从眼前擦过，仅差毫厘就会命中陈庆的脑袋。 可男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正准备扣下第三枪。 完了，这个男人的警惕心异乎常人。 再这样下去不被发现也得变成马蜂窝。 不能再坐以待毙，得赶紧动手！ 就在陈庆准备释放风压的时候，房间的门却被忽然开启。 “你疯了？拿枪打我的床干什么！整那么大动静想被人听见吗？” 他听到了女子愤怒的声音。 男人回过头去，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位身着盛装华服的女人。 陈庆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那个女人身着纯黑色的褶皱马尾裙，精致的脸颊宛如瓷器，点缀花红，她将头发束成高高的发髻，佩戴夸张而华美的玉簪，叫人联想到古时的宫廷贵人。 “外面正在放烟花。”男人声音低沉地说，“他们听不到枪声。” “那你也不能糟蹋我的床啊！”女子埋怨道。 几把刀刃状的义足直刺向地面，发出“铮铮”的声音。 陈庆一怔，他对这宛如青钢影的诡异肢体再熟悉不过。 刀尖在地面移动，他特地数了一下落地的钢刀，正好五把。 “邪教女，我找到了！”他果断向杀手鲸发送了信息。 “你刚才消失了好久……都找到啥了？” “鬼。”陈庆默默打下一个字，“如烟姑娘看到的妖魔就是临仙阁的头牌——竹姬。” 也就是说，这个带着病容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天枪杀如烟的凶手。 竹姬被斩断的义足还没来得及接上。 陈庆不知道她是怎样瞒过这么多人，将义足给藏起来的。 “吕大夫呢，怎么还没来？”男人问道。 妖女笑着说：“兴许还在哪间坊里快活吧，咱别管他了。” “我得把这老流氓给带过来，答应客户的事情必须做到。” 她抚摸着男人结实的肌肉，声音娇柔地说： “夫君，不就是个教坊女嘛，她的事情晚点儿也没事……” 男人却冷冷瞪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像是豺狼虎豹，即便平淡也叫人心生敬畏。 “有种东西，叫做纪律。这是我辈在这茫茫厄土上生存的唯一法则。” 女人的指尖在微微颤动。 男人点燃一支香烟，“我曾经的挚友都死在了厄土上。只因他们罔顾纪律，擅自闯入污染区。” 他将女人的手用力推开，走出房间。 而妖女虽然表面上很生气，却依旧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行行行，都听你的。” 房门带上。 陈庆这才松了口气，从两具尸体中爬出来。 “阿庆，你该出来了，再呆下去恐怕……” “暂时还不行。”可为了不让好搭档担心，陈庆又笑着竖起一根大拇指，“你且看我手法。” 他坚定而决绝地打开暗门。 上次没能拯救如烟，而这次，至少还能保护别人。 这是曾经作为警察所留下的执念。 陈庆打开探照灯，步入黑暗的密道。 而愈是往下，那股血腥的味道便愈发浓烈。 铁门推开，视野豁然明亮，周围的温度也跟着下降。 这里是个冷藏室的地方，到处挂着机械手臂和人腿。 不远处的货架上还有泡着福尔马林的脏器罐。 陈庆在里面找到一台电脑，上面记录有交易的客户和金额。 这些人当中有知名的企业家、明星，甚至还有东皇制造的高管。 每一条都触目惊心。 他一一将其拷贝下来。 妖魔、器官交易、失踪案件，所有的线索统统汇聚到了一起。 陈庆将讯息发送到了杀手鲸的手上。 “帮我查查，这两只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 杀手鲸立刻打开大数据，从东皇制造管辖的网络，一路筛查到其他公司管辖的外网。 那个蜘蛛女没有被记录在案。 但是这个从中协助的神秘男人，却出现在了一家名为“弗拉维亚科技”的外国公司的通缉名单上。 “阿庆，找到了，但是……你的处境很危险！”杀手鲸加重了语气，神情紧绷。 【代号】百眼魔君 【身份】百鬼众成员 【通缉等级】弦月a（地狱道上段） 【悬赏金额】24万卢布（8万两） 【详细信息】男，环历1991年生，曾是“塔尔之角”安保公司的雇佣兵，后因肺部中弹而退役。 原来还真是士兵。 陈庆看着这张通缉令，推测其一脸病容的原因就是战伤。 都说得了肺痨的人形如枯槁，更何况是个肺部中枪的人呢？ “没关系，就是神仙来了也不打紧。” 陈庆的实力不过是个小小饿鬼道下段。 但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即便是面对两只比自己更加强大的鬼。 “因为，先有虎鲸后有天，银河系里日神仙。咱俩合作，便是无敌的。” “喂，阿庆，这时候还吹牛皮……” 陈庆学着杀手鲸的口吻逗她开心。 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陈庆推开隔间的门。 各种各样的显示屏幕布满了整个房间。 陈庆刚走进去，忽闻一阵鼓响。 ——咚咚。 如同心脏跳动，漆黑的室内突兀点亮一盏绯红的吊灯。 血色洒在中央的手术台上。 桌上赫然躺着一具残破的义体人——她的四肢被斩断，脖子裂开了巨大的切痕，露出闪耀火星的电缆。 残破的头颅失去了颈骨的支撑，僵硬地歪倒了下来。 一双缓缓出现的黯淡义眼浑圆地注视着他。 陈庆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手术室的屏幕统统亮了起来。 “欢迎启动设备，正在连接至oceanic trench论坛……” 第35章 心脏衰竭 第35章 心脏衰竭 合成的机械女声在房间内响起。 这时，陈庆发现唐爱就躺在另一边的手术台上，手臂插满了数据线和针头。 她的眼睛被钢盔一样的设备遮挡了起来。 “谁……谁在那？” 看到她这副模样，陈庆不由感到了一阵心酸。 他打开了大袖手的变声器，让自己重新伪装成“陈沁”。 “姐，我是来救你的。” “小沁？！”唐爱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陈庆慢慢走到手术台旁，想要替她拔掉那些数据线。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沁，你赶紧回去！” 不知为何，唐爱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哭腔。 陈庆安慰说：“我不会让那些恶人碰你，放心好了，我会带你走。” 可就在他准备关闭仪器的时候，唐爱却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她只是带着哀求和乞怜，哭道： “这都是为了给我弟弟治病，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求求你，离开吧……” 教坊街的姑娘大多出身于不动城。 也就是那些列车之外，永远也无法移动的城市。 陈庆虽然出身五等厢座，但相比于列车之外的人，他还算是幸运的。 不用在天灾之下苦苦挣扎，也不用挤破脑袋去争夺列车的车票。 而对于许多不动城的女孩来说，卖身是她们最好甚至是唯一上车的机会。 供人享乐的女子在陆行城上是稀罕物。 为了满足大公司的需求，东皇制造每年都会派遣所谓“探花”，前往各大不动城搜罗符合上车条件的少女。 他们许诺以金钱、优越的环境，以及嫁入豪门的契机…… 而唐爱为了给体弱多病的弟弟治病，便答应签下了卖身契。 唐爱抽泣道：“我弟弟心脏衰竭，命不久矣，急需找到能与之匹配的心脏。” “所以你便打算跟贼人交易？” 陈庆回头望了一眼，死在另一个手术台上的少女。 “我不过是风尘女子，哪来什么钱换心？”唐爱说，“我答应用自己五年的积蓄，还有我身体的其他器官，去交换给弟弟治病的机会。” 她无怨无悔，即便是内心充满死亡的恐惧，可是一想到亲人，她便鼓起了勇气。 “我想把我的心脏留给弟弟，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我会成为他的心脏，去守护他，然后跟着他回到父母身边…… “小沁啊，姐姐我死而无憾。” 听到这番话，陈庆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听过太多的谎言。 犯罪组织总是会用甜言蜜语，去欺骗可怜的人出卖自己的身体乃至生命。 他理解唐爱的处境。 可即便唐爱献出生命，也未必能拯救所爱的人。 因为这里是陆行城。 没有钱，买不起心脏。 有了钱，没有权限，心脏也会优先安排给高等厢座的人。 厢座决定一切，权限就是唯一的规则。 不过，去他娘的规则…… 陈庆强行拆下数据线！ 唐爱大惊道：“你干什么？” “做正确的事。” 陈庆一掌把唐爱打晕。 如果不能造福百姓，这种规则又有何意义？ 不合理的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阿庆，你那里信号很差，是不是有什么干扰？” 杀手鲸听到耳机对面全是杂音。 陈庆将机器挨个关停。 无论有怎样非做不可的理由，他都不会允许唐爱去献身。 她是个善良的人，完全可以欺骗其他姐妹来黑作坊换心，可她到头来还是宁愿牺牲自己。 “一定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陈庆将机器的数据硬盘挨个拷贝，这些资料都将成为重要的证据。 害人性命的黑作坊必须被关闭。 他发现器官买卖都是在一个名为“oceanic trench”的论坛进行。 这名字让人联想到深渊。 它的架构与寻常网络完全不同。 里面的域名规则也很奇怪。 “这个‘oceanic trench’难道类似‘暗网’？” 所谓暗网，就是普通人无法进入的深层网络，它不受任何法律和道德的制约，具有极强的隐匿性。 陈庆想起自己第一次穿越之前，就是在调查一起暗网邪教的犯罪。 因而他对这种东西格外敏感。 他暂时先将这些庞大的数据存在记忆缓存中。 现在还不是直接摧毁黑作坊的时候，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妖魔就会逃走。 两只鬼很快就会发觉唐爱不见了。 他们只会以为唐爱是临时反悔，所以逃走了。 然后为了防止她泄露秘密，两只鬼就会千方百计找到她。 届时，就是将那对狗男女超度的最佳时机。 陈庆背起唐爱，快速离开竹姬的房间。 他装作是搀扶醉酒教坊女的服务生，尽量避开人群，从后门溜走。 杀手鲸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很长时间，见到陈庆出来，她赶忙上前迎接。 “里面什么情况……这女的又是咋回事？” “我们先去个安全的地方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 【陈庆】私枭，我的调查有结果了。 【私枭】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也不会和您联系。 【陈庆】教坊街的确有百鬼众活动的迹象，他们正在进行贩卖器官的交易。 【私枭】来了，刚才在装修……你能拿到交易者的确切名单吗？ 【陈庆】我这就传给你们。除此之外，你知不知道oceanic trench论坛？ 【私枭】ot论坛？你问这干什么？ 【陈庆】那你就是知道喽？ 【私枭】只是听说过，据说是环界最大的匿名者论坛。这样，你等我，我去调查一下。 【陈庆】话说，过几天你能来一趟教坊街吗？这里的鬼很难对付。 【私枭】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也不会和您联系。 关上大门，陈庆将唐爱暂时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只能挑重要的点告诉杀手鲸。 “我已经确定了教坊街妖鬼的身份，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来追杀唐爱。是时候超度这两只鬼了。” “你打算怎么做？” “简单。” 陈庆顺手拿起桌上的莲蓉酥，掰成两半。 蛋心流了出来，他又将盘中的瓜子塞了进去，合起来，从外表看依然是普通的莲蓉酥。 “我是瓜子，唐爱是蛋心，简而言之，就是我假扮成她，在风华府接客。到时候，妖魔自然会找上我。” 杀手鲸听完了陈庆的讲述，陷入沉吟。 “这件事得告诉林上座。” 她忽然严肃地说： “那只鬼是地狱道上段，你不是他的对手。” 第36章 君子岂能如此 第36章 君子岂能如此 “这可不像你。”陈庆笑道，“天下无敌的杀手鲸，应该无所畏惧。” “我的意思是，那个女人的对手是我。” 杀手鲸五指交叉，露出饥渴的目光。 “虎鲸神曰，她赞同你的计划，但没有帮手，咱们的成功率就会很低。” 陈庆有点不情愿，老实说，他并不怎么喜欢林千世这个小白脸。 杀手鲸在平板上制定起作战计划。 过几天就是灯会了，届时教坊街将会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人多混杂，他们好下手，我们也是。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那天晚上不是要搞‘花魁’选举吗？” “没错。” 她好久没有如此兴奋过了。 “竹姬作为临仙阁头牌，也一定会出现。我决定打败她，为了虎鲸神的荣耀，鲸爷我什么都要拿第一。” 因为曾经虐待犯人的事情，她一直未能委以重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参与战斗。 杀手鲸散发出的气场咄咄逼人。 莫非邪教女理解的花魁选举是“比武大会”？ 她手舞足蹈，双手交叉比划出砍人的手势。 “我会切开那妖女的肢体，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人心！” 有点可怕…… 难道这就是女人间战斗的觉悟？ 陈庆也打开了飞信电话，选中黑框眼镜。 “喂，这里是林千世。” “上座，我发现了教坊街的妖鬼。”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林千世听到他的话，顿时感到大为光火，“那天轻轨上是怎么回事，你和杀手鲸上新闻了晓得不？” 陈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居然还是被他给知道了。 “上新闻，不至于吧？” “什么，上新闻了！在哪里？鲸爷我要看！” 杀手鲸春光灿烂的笑容突然出现在手机屏幕前。 林千世沉声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教坊街的失踪案和百鬼众有关，他们在背地里诱骗无辜少女摘取器官，贩卖给富人。” “你说什么？” 陈庆调出了电子表插件，笑吟吟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快下班了，我就说半分钟，听不懂那咱也没辙。” “我警告你，陈庆，别胡来，出了问题你担不起！” “18、17、16……” 林千世的声音逐渐急迫：“这几天要办灯会，会有很多社会名流参加！” “10、9、8……” 陈庆仍在倒数。 “哎呀，众生院不管我能咋办呢？现在妖鬼准备要杀人了，总得‘正当防卫’一下不是？” 林千世终于咬紧了牙关，“你先等着，不要轻举妄动，我得先立个案。” 陈庆学着上座的口吻干脆回答： “不等，我下班了。” 电子表倒数至“0”，陈庆反手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杀手鲸问道。 陈庆做出了个“ok”的手势，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是都搞定了。” “不愧是你！” 他的指尖拂过房间角落的琵琶。 弦音嗡嗡响。 剩下的，就是等那两只鬼自投罗网了。 # 林千世的指尖微微颤抖，慢慢将黑框眼镜摘下。 听了陈庆离奇的讲述，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十分钟够了，不用说下去了……” 林千世只要了杯茶，身后一众风华府的姑娘都藏在柱子后面偷窥他。 他没有穿职场装，只是套了件改良飞鱼服，琢磨着符合气氛。 结果林上座震惊地发现，教坊街里就没几个男人穿汉服的。 工作和工作之外的事情他向来分得很清楚。 即便现在讨论的是对抗妖鬼的事，但过了上班时间就是过了。 他只是没想到： 我有一天居然要来这么个鬼地方，这不在我的作息规划表之内。 “所以，陈庆，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一丝不苟地开始记录。 “尽量简洁点。” “好。” 一身教坊女服的陈庆轻轻靠在林上座的肩头，悄声说道： “你来当嫖客。” “？” “嫖我。” 林千世差点一口茶吐出来，他赶紧扯了张湿巾假装擦嘴。 他努力保持镇定，即便在教坊里也要注意形象。 宁静。 平和。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林千世很生气，可他不能吐露一个脏字，“君子，岂能如此？” 陈庆也觉得这很荒谬，但受到杀手鲸影响，他的脑回路也跟着歪七扭八，觉得对付如此狡诈的妖魔，就得用非常的手段。 “你到底想不想抓到那两只鬼？”陈庆说道，“多叫点人，让他们假扮成客人，等妖魔上钩。” 他计划假扮成唐爱，以自己为诱饵，将妖魔引入埋伏圈，最后将他们一举击杀。 林千世从开始就不停喝茶倒茶。 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竟无法理解陈庆的脑回路。 不过奇怪的是，他倒是愿意倾听。 “嗯，你还有1分钟时间讲述自己的想法。” 虽然奇特，但似乎没什么问题。 “剩下的，我会假扮成那个叫‘唐爱’的姑娘。然后，我可能需要借助下众生院的【幻纱】。” 陈庆听说有这么一件装备，能够利用光学成像，将人脸变化成其他人的模样。 “荒唐。”林千世低声骂道，“【幻纱】可是发给秘执事的装备。” “行，那我决定还是‘擅自行动’吧。” “你……” 林千世一想起他和杀手鲸轻轨暴揍警务司的事情，不由得妥协了起来。 “算了，我尽量。你现在还有12秒钟。” “还是上座通情达理！” 陈庆抱拳以示恭敬。 “最后，还需要林上座帮我个小忙。” “说。” “现在就假扮嫖客。” “？” “你带唐爱去你那躲一躲，我害怕她做出过激的事情，也担心妖魔会伤害她。” “你让我带一个教坊女上车？” 林千世将放下的眼镜重新戴上。 短短十分钟，仿佛经历了人世间所有的沧桑。 “我们可是为了芸芸众生！为了斩妖除魔！”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此时的话却格外有力量。 沉吟良久，电子表响起了到点的声音。 十分钟结束。 林千世甩袖站了起来。 陈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上座慢慢走到门前，“你知道吗？我每天最晚7点下班回家。然后晚上11点睡觉，必须保证睡足8个小时。” 他望着房间里沉睡的唐爱，叹了口气。 “所以，我得走了，你帮我扶她上车。” “好！” 陈庆顿时露出了喜色。 “我也有一个姐姐。”想到唐爱姐弟的经历，林千世喃喃地说，“她是个奇怪的人，成天吊儿郎当，神出鬼没，但她对我很好……我觉得，她应该能保护好这个姑娘。” 陈庆给唐爱换上了杀手鲸的衣服，千世装成她的情人，背着她上了车后座。 “谢谢，你是个好人。” “少来。”林千世提了提眼镜，“真要谢我的话，用行动来证明……兑现你的承诺，为这芸芸众生。” 摇上车窗，林上座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一个新人的话。 可能是这个家伙，脑回路比较特别吧。 “嗯……管他呢，我还有半小时时间回家，得赶快了。” 成功晋级第二轮了，感谢各位的陪伴，下周我们继续努力！未来将会有一轮大的战斗！ 第37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第37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三天后，教坊街之夜。 陈庆换上了唐爱平日最喜欢的衣服，戴上【幻纱】，将面容改变。 推开窗，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漫天的无人机装点成孔明灯的模样。 商贩们推着带屋檐的小车，售卖起珠宝首饰、面具锦衣。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皆是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 “杀手鲸，你那边如何？” “已经……在花轿里了。这衣服穿着好难受，想脱掉。” 听说为了让杀手鲸夺得花魁，风华府老板娘在服装订制上下了血本，陈庆也很好奇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 实在想象不出大姐大变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陈庆望着房间角落的琵琶，将它抱入怀中。 “奏乐！” 横跨街道的赤色飞廊上，教坊伶人奏起了丝竹管弦之乐。 男男女女们伴随着长笛与小提琴的旋律推杯换盏。 美酒犹如瀑布自假山倾泻，流入竹筒漂浮的酒塘。 唐衣胜雪，长袖似翼，才子佳人形影成对，风中漫舞。 宽敞的天街上满是各大公司的权贵，以及陆行城的豪门大家。 灯会快开始了。 陈庆的手心流出冷汗，妖魔或许早已行动，就混杂在这鼎沸人群之中。 他透过蓝牙耳机问道： “上座，到位了吗？” “嗯。” 陈庆丝毫不担心林千世的准时程度，但还是得先问一下。 林千世此时正坐在远处的太师椅上，周围围满了推杯换盏的“公子少爷”。 他们实际上都是众生院的人。 “上座，咱为什么要听一个新人的计划？” 林千世却回头对他们说道：“这是我的计划。” “啊，是您的……” 他们觉得很奇怪，但再没有多说什么。 陈庆慢慢朝上座的位置靠近。 要保持端庄典雅，不能表露出惶恐。 可就在这时，上座发来了一个消息：有人在朝你靠近！ 谁？ 陈庆抱紧琵琶，想要回头，可他随即想到任务在身，不可引起妖魔的警觉。 即便有危险也只能选择相信林千世。 灯会还没开始就要动手了吗？ 院内通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一个年轻人，身穿黑西装，约莫20岁上下，身后还跟着一名疑似保镖的粗犷男子。” 不对。 妖魔应该是个一脸病容，但颇为英俊的健壮男子。 难道他也用了【幻纱】么？ “姑娘，需要在下为你效劳么？” 他轻拍陈庆的肩膀，一个油腻的男声传入耳边。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别轻举妄动！”林千世着急地命令部下，“那个人是‘东皇制造’的朱哲少爷！” 陈庆大惊：卧槽，怎么跑出这么个搅屎棍？ 有时缘分真特么奇妙。 明明来嫖的应该是林上座才对，结果朱少倒先找上了门来。 计划全被打乱了。 “没事，都一样。” 事到如今，陈庆无所谓了，这期间什么变态客人没见过？ “这小子可以利用一下，你们盯好就行。” 他早已掌握了虎鲸完美变形术的精髓： 犹抱琵琶半遮面，微微一笑，百媚丛生，可是眼中落寞难掩。 “小女在等一位有缘人。” “敢问是怎样的有缘人呢？” 操着一口流利官话，朱少挥手唤来身边端酒的少年。 “当然是能与小女共赏盛会的有缘人。” 龙舌兰、绿翡翠、反舌鸟、武士岩……朱少叫出了七八种陈庆闻所未闻的酒名。 不一会儿一杯翠绿色的酒便呈了上来。 “好家伙，这玩意儿是人喝的？” 大袖手给看懵逼了，表示拒绝碰这种酒。 “不说这是啥名贵的酒，就说是洁厕灵我都信！”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朱少只是卖弄风雅地撑开折扇，“巧了，我也在等一位能与我共饮美酒的佳人。” 陈庆故意长叹一声，默默看着面前荧光泛泛的绿酒，对曰：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听罢，朱少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温柔。 “姑娘真是才艺过人啊。” 过奖了，都是林上座的功劳。 他生怕露馅，比陈庆还着急。 “才女”露出一抹青涩的笑，轻轻抿了抿面前的酒。 一旁的林千世不停在通讯对面告诉他如何回答。 “既然如此，姑娘可愿与我举杯对月，共赏灯会？” 该死，去不去？ 陈庆下意识瞥了瞥林上座。 “小女子有事……” “不用推脱了，跟我来。” “？” 朱少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 林千世等人见势不妙，立刻离开座位跟上。 “情况有变，射声组移动到c区。” 天灯如月如梦。 丝竹如水如诗。 君子与淑女，现实与梦幻。 此刻，天街的尽头传来一声鼓鸣。 陈庆、杀手鲸、林千世……所有人的都抬头望向远方。 妖魔究竟藏匿何处？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倾听天人之乐。 ——铮铮！ 繁华的盛会上杀机四伏，琵琶自寂静中响起。 灯会开始了。 陈庆隐约感觉到，今晚将是不眠之夜。 朱少的保镖一边用庞大的身躯推开人群，一边对身后的朱哲低声问道： “您是不是看上那女人了？” “你难道不觉得她就像一颗深海的珍珠？”朱少如同诗人般深情道。 “那您可得小心，这些女的可能来自不动城，蠕虫病毒特别多。这玩意染上是很难查杀的，可能会影响您一辈子的功能。” 保镖郑重地叮嘱朱哲，朱哲却只是微微撇嘴笑道： “你慌什么？爷还有‘弗拉维亚生物研究所’的终身钻石会员呢，别说什么蠕虫，就是蜈蚣也能给它杀没了。” 保镖无可奈何地摸摸下巴。 “我总觉得这女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朱廊九转曲折。 他赶走保镖，领着陈庆来到大楼间的观景台上，不想被打扰清静。 天空落下虚拟成像的花影。 朱少“摘”下一片桃花，卖弄风雅地闻了闻。 展开手臂，颇为陶醉地说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扶着大楼的护栏，在风吹落刘海的瞬间轻轻挑了挑眉尖。 “公子高雅。” 陈庆看着朱哲少爷抒情，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胃，口是心非地赞美。 这人怎么这么恶心的…… 这时，天桥上忽然有人忍不住大喊： “天舟” 紧接着，这个声音仿佛寺院的晚钟，唤醒了昏昏欲睡的人群。 两个字犹如病毒一般蔓延扩散，一传十，十传百。 “天舟！” “看！天舟！” 群情激动，陈庆瞪大了眼睛，不禁扶住身前的护栏。 “那是……” 第38章 帝子降兮 第38章 帝子降兮 他站在十数层的高楼之上，脚下的长街一瞬间点燃火焰的长河。 男男女女高举灯笼，望向天空的庞然大物。 它笼罩了这片都市，浮游于镜像之间。 随后是一道耀眼的光柱从贯穿而出，将天上的朱廊与地下的长街垂直分割。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庆的心脏怦怦直跳，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震撼人心的事物。 朱哲却搂住了他的腰间，兴奋地说道： “那是花魁的天舟，只有真正的胜出者才配与其破浪前行。” 他饶有兴致地眺望着。 “东皇制造，天下一绝，也只有我们公司，才能造出这样的奇迹！” 巨影越来越大。 楼宇间的霓虹招牌倒映着长帆。 陈庆总感觉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拂面的微风也愈发振奋人心。 他忍不住闭上双眼。 长裙轻轻扬起，强风吹起发丝。 耳畔的喧闹被汹涌的浪涛覆盖。 人群逐渐高呼起来： “花魁！” 金色的船头逐渐冲破镜面，摩天大楼间倒映着凤凰的影子。 来了。 陈庆睁开双眼！ ——刹那间，霓虹被遮天蔽日的机械楼船笼罩。 不，那不是船。 那是一整座漂浮于天上的宫阙。 那是，天人的琴键。 喧闹的广播便是仙人的乐章，宣告着神女在此刻降临人间。 即便远隔数百米，也能清晰望见楼船上仙风道骨的天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究竟谁才能弹奏这世间最大的琴键？ “花魁！花魁！花魁！” 人们欢呼了起来，呐喊了起来，向天舟招手。 呼声掀起巨浪，它从拱桥下游过。 中央有一座巍峨的楼宇，它的周身笼罩着一幅幅数字的光幕。 呼声由远及近。 但很快，他们的声音被震耳的龙吟所覆盖。 ——咚咚！ 船头响起鼓鸣，巨龙的影像伴随天舟而行。 陈庆努力寻找着杀手鲸的身影。 他想知道邪教女怎么样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朱少握着陈庆的手说：“东街是临仙阁的头牌，而西街便是你们风华府的代表……唐姑娘，我何时才能在天舟上见到你的倩影？” “不会很久。”陈庆意味深长地回答。 “你完全有竞争花魁的姿色。” 黑夜中飞舞着无人机的荧光，让人联想到弥漫的星尘。 “林上座，射声组就位了吗？”陈庆暗中发送消息。 “就等妖魔现身。” 对面的大厦隐隐闪耀着光学瞄具的微光。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庆还是感到担忧。 从空中的回廊，到地上的街道，人山人海，即便是最先进的义瞳也无法确认敌人的位置。 比起竹姬，他最为担忧的还是那个手臂长着眼睛的男人。 他可以一枪击杀轻轨上的如烟。 呆在天台上，随时都有被爆头的危险。 所以他才需要朱哲少爷作为挡箭牌。 他强忍着内心的反感，紧紧贴住朱哲的胸膛，义瞳不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排查。 不是。 那个人也不是。 到底躲在哪？ 明明他才是设下陷阱的人，可是他反而才像那只被猎人盯上的小鸟。 鼓点愈发急促，伴随而来的是阵阵琵琶声。 “喔，终于！”朱哲少爷眼睛一亮，热情解说道，“他们演奏的是《帝子降兮》，陆行城三大名曲，歌颂的是娥皇、女英的故事，这也暗示争夺花魁的两人终于要到来！” 陈庆终于抬起头，望向西街的杀手鲸。 “陈庆！你听得到吗？有可疑人物出现！” 林上座的警告声突然从通讯中传来。 “怎么回事？” “目标正在靠近，有一个、两个……不对，很多个！他们正在朝你所在的天台位置靠近！” # 深吸一口气。 杀手鲸掀开珠帘。 她轻抿樱桃红唇，抱起檀木琵琶，望着脚下为她倾倒的人群。 不知道为什么，她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虎鲸神！虎鲸神！” 无数少年公子高呼着虎鲸之名。 这是一场盛大的祭典。 她披上黑夜的霓裳，在巨龙游过之时，她自飞檐上纵身一跃。 这种感觉就像坠落于深海。 漫天无边的霓虹，她轻轻闭上双眼，陶醉于狂热信众的欢呼。 而对面，竹姬踏上飞廊，白袖轻舞，八道绸缎缚住红栏。 临仙阁的客人同样在为她而欢呼。 黑夜的神女与白昼的女皇。 一时间，娥皇对女英，呼声难分伯仲。 但似乎竹姬势头更旺。 她轻摇团扇，她斜倚于绸缎上，看似慵懒的容颜下却娇艳妩媚，倾倒众生。 她到底是真正的才女，迎着《帝子降兮》的曲调高歌。 “竹姬”之名越来越盛。 杀手鲸却露出傲慢的目光。 就凭你吗？ 她自信地微笑，指尖拂过琵琶，转轴拨弦，信手续弹。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刹那间，楼船杀气四溢。 二人的出现令其余教坊的头牌黯然失色。 “虎鲸神万岁！虎鲸神万岁！为神女献上心脏！” 船下的公子哥们佩戴虎鲸图案的胸针，顶礼膜拜。 盛会的主持人也激动人心地向陆行城的公民报道这一盛况。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杀手鲸慢慢走近对面的竹姬。 竹姬也终于望向了她的对手。 她不明白为何风华府的头牌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竹姬，你猜猜我为何而来？” 杀手鲸忽然开口说道。 竹姬愣了一会儿，随即冷笑道：“哦，我听说你最近在坊间名声正盛。好像擅长……调教男人？” 她讥讽着，将对手视作低俗的女子。 四周似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天舟上的二人。 杀手鲸歪着头，眯起眼睛微笑。 “我不仅擅长调教男人，还擅长调教女人喔。”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猛地拨动琴弦—— 竹姬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杀手鲸将琵琶往地上一摔。 “你知道吗？” 她从碎片中掏出血腥的刺轮。 黑色模块飞舞拼接。 眨眼间，夜空升起一轮绯红新月。 乐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电锯轰鸣！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她挥锯斩断了竹姬的双腿。 义瞳闪耀欢愉和喜悦。 她化身杀戮的圣女。 血如泉涌，帝子降兮。 杀手鲸狂傲地笑道：“我可是要超度你的肉身啊，贱女人……” 第二轮推荐开始，恳求各位能多多追读投票，拜托了！ 第39章 大闹天舟 第39章 大闹天舟 “这里是东区射声组，目标已进入射程！” “这里是西区射声组，目标已进入射程！” 林千世发觉飞廊上聚集了七八名可疑人士，他们正在朝陈庆所在的天台快速靠近。 射声组随时都可以开枪。 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些人完全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手段和枪杀教坊女的凶手天差地别。 “上座，射声组已就绪，请指示！” 林千世提了提眼镜。 “再等等……” 镜片浮动起数字，他轻调镜框边缘的按钮，将视野拉近。 奇怪的是，他发现那些人都戴着灯会假面，扮成了古代神仙的样子。 加上这些人走路跌跌撞撞，宛如喝醉酒耍泼的糙汉。 有一个在隐隐声音告诉他，情况不对。 林千世立刻通知陈庆：“喂，你想办法带朱哲少爷离开那个地方！” 灯会逐渐达到高潮，嘈杂的声音几乎掩盖了上座的声音。 陈庆也很想脱身啊，可是眼前的少爷过于难缠。 思来想去，他决心学习下电影里的经典套路。 趁着这纨绔子弟连比带划，诗兴大发，陈庆故意举起夜光杯，刚好撞上朱少的手心。 那洁厕灵般的绿色液体一瞬间溅洒在陈庆的衣服上。 他立刻装作慌乱的样子，说道： “呀，抱歉，朱公子……衣服都成这个样子了，我可能得去换一件。” 陈庆转身想要离开。 可朱哲却马上抓住他的手 随后，他却发现朱哲少爷那对冰蓝色，仿佛能够摄人心魄的义瞳正温和地注视着他。 “我可不忍心让如此可爱的姑娘，为我而道歉。” 右手环住腰肢，朱哲少爷大步上前！ 卧槽，这是要哪样？ 宛如狂想曲的华丽终章，陈庆感觉半身凌空，身后是水中宇宙，头顶是璀璨星河。 朱哲少爷居高临下，深情地凝视着他的双眼。 “该道歉的，是我。” “陈庆，你到底在干什么？！”林千世在通讯那头急得大喊。 陈庆此刻斜瞪向远方的台阶： 他们接近了。 可朱哲紧紧环揽住自己的腰间，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 他的脸渐渐贴近陈庆的下颌与脖颈的位置。 平和而温暖的鼻息如微风拂过。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岂能是“恶心”二字所能形容。 他顿时冷汗直流，全身发麻。 朱哲的双唇几乎要碰到他的耳垂： “原谅我的鲁莽，作为一个男人，我没有理由让女人主动。” 陈庆脸颊烫得可以煎熟鸡蛋。 如果无法脱身的话，干脆就…… 他闭上眼睛，攥紧拳头。 “没错，是该主动点。” 说完，陈庆一拳砸在了朱哲的脑门上！ 强劲的力道几乎把他整个人打得倒翻出去。 朱哲的双唇立时吻上地面，鼻血也跟着流了出来。 他尖声叫道：“唐姑娘，你手劲居然这么大！” 陈庆冷笑一声，“多谢夸奖，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质。” “等一下，要不要这么突然？” 他用臂弯卡住朱少的脖子，强人锁男。 朱哲挣扎道：“啊，姑娘，你居然好这口！” 陈庆命令他：“把你的保镖全叫过来。” “这……我一个不够玩吗……还要全叫过来？” “废话咋这么多？” 朱哲被迫打电话给保镖：“尸山，这姑娘想来多人的，过来帮我一把。” 陈庆将他劫持到身后待装修的室内店铺里。 “咱们，要在这开始？” “没错。”陈庆一本正经地说，“等会儿会有很多戴面具的人上来。” “什么！我和保镖都不够吗？你居然还叫了一堆戴面具的人？” 他娘的满脑子都是颜色是吧？ 陈庆用力给他来了个脑蹦子，直接把朱少敲晕了过去。 “你就给我老实躺这。” 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随后，大门被六道人影给封堵了起来。 来了吗？ 陈庆转过身去，看到了六个戴着灯会面具的人。 可他们身上没有武器，而且行为怪异，只是痴痴呆呆地望着他的方向。 不对，这些人都不是那天的“百眼魔君”。 “林上座，你们先别开枪。” “你看到什么了？” “这些人是故意来试探的，开枪就会暴露射声组的位置！” 那只鬼的警惕心远超常人，没有必胜把握不会轻易出手。 “需要我帮忙吗？”林千世问道。 “不用，帮手已经来了。” 朱哲的保镖出现在六人身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到万不得已，众生院不能出手。 必须要让妖魔完完全全踏入陷阱。 名为“尸山”的保镖按住佩刀，质问那些面具人：“你们是谁？” 陈庆连忙装作求救的可怜少女： “尸山先生，您终于来了，刚刚这些人不知怎么就要袭击我们，好像冲着少爷来的……” “什么？” 他二话不说，挥刀出鞘！ 那帮面具人发现尸山高举血红大刀，杀气腾腾地朝自己狂奔了过来。 陈庆赶紧趁乱逃走。 刀锋破开面具人的身体，他听到的却是金属壳破裂的声音。 “这怎么是个假人呢？” 尸山将面具摘下，却发现，那些人的脸上只安装了一只奇怪的机械眼睛。 ——啪。 眼睛纷纷从眼窝里掉了下来。 仿佛拥有了生命力。 金属触手招摇乱颤，就像蠕虫般快速爬向走廊深处。 # “杀手鲸，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那只鬼恐怕开始动手了！” 陈庆在朱廊上奔跑，街上满是人群的叫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总感觉群情沸腾，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听到杀手鲸在对面回答说： “那个贱女人的大腿，已经归我了。” 她舔舐着手背的鲜血，慢慢捡起竹姬套着白丝的断腿。 “什么嘛，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腿而已啊……阿庆骗我，哪是什么高等义体？” 船上的神仙和少女们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看她。 杀手鲸拖着一把与身材极不相称的巨大刺轮，宛如粉碎肢体的绞肉机。 陈庆感觉事情不妙，“你别冲动，听指挥！” “不听。” 竹姬面色苍白，不断后退。 她恶狠狠地望着杀手鲸，“难道你也是来抓我的？” “不，我只是来要你的腿，但多少有点失望。” 她的指尖抚过染血的尖刺。 “异端，我奉劝你不要逃跑，反正你腿也没了……咦？可恶，本大爷还没说完呢！你给我滚回来！” 竹姬宽敞的百褶裙顷刻爆开。 裙摆的支撑居然变成了五把骇人的钢刀。 第40章 你还不够格 第40章 你还不够格 接二连三的变故吓得围观的群众四散奔逃，乱作一团。 这边的人大喊“妖怪”，那边的人高呼“虎鲸神万岁”，风华府的鸨母则颤抖地说道： “这真是我家阿鲸吗？” 竹姬急速向后退却，刀刃义足产生了强大的弹跳力，让她轻而易举跃上船首。 “吼，这种义体才像样……” 杀手鲸的眼中露出浓烈的杀意。 ——深渊刺轮·斩首模块。 她手中的圆锯骤然旋转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 下一刻，她攥紧一条黑色锁链，手中的电锯竟脱手而出，径直甩向竹姬的后心。 她连忙侧身闪躲，伴随强烈的震荡，船头的凤凰雕像被瞬间斩首。 即便是竹姬，也不禁感到胆寒。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毛病？一见面就拼了命的样……完全不管其他人会不会被误伤。 而且，她的力量大得惊人，速度更是无可匹敌，简直是怪物！ “恶鲸咆哮！” “虎鲸扑食！” “嗷嗷嗷嗷！” 杀手鲸喊出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招式，她扛着沉重的圆锯不断攻击，不仅没有丝毫疲倦，甚至越打越起劲。 她看到什么就破坏什么，几乎要将天舟给拆成粉碎。 疯子，就和那天轻轨上的少年如出一辙。 简直卧龙凤雏！ 竹姬无法再忍受下去，完美无暇的脸颊上出现了裂痕。 紧接着，八只复眼慢慢睁开，在夜幕中呈现出红色。 她抓住了杀手鲸不断挥舞链锯的后摇，大袖一挥，发射出七道钢索。 她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功夫跟你耗下去，风华府的臭丫头。” 七道钢索犹如毒蛇吐信，杀手鲸不及闪躲，眨眼间刺穿了她的身体！ “这是你咎由自取，我早说过，来追捕我的杀生众，最后都消失在了街坊中。” 竹姬的衣服逐渐撑开、爆碎，犹如丝绸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后背延伸出两截巨大的机械刺吸。 杀手鲸面色苍白地看着她，努力抑制伤口的疼痛。 机械刺吸的导管散发出腥味。 竹姬蔑视道：“你挣脱不了钢丝，等酸液注入你的身体，你就会被腐蚀、溶解，最后人间蒸发。” “我说过要挣脱吗？” 杀手鲸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搞清楚，现在无处可逃的究竟是谁，贱女人。” 她握紧了钢索，面无惧色地朝着竹姬身后的天台喊道：“阿庆，就是现在！” 竹姬瞳孔骤缩！ 什么，还有别人？ 她大惊之下连忙回头。 可是身后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傻瓜，你被骗了。” 趁她分神的片刻，杀手鲸将钢索猛地一拽。 ——手臂撕裂一长道螺旋蜿蜒的血痕，她强忍着剧痛，竟将竹姬从船首给生生拽了下来！ “和我斗，你还不够格。” # 街上发生了极大的骚乱。 陈庆意识到杀手鲸不会服从指挥。 不过这样也好，那个潜藏于暗处的妖鬼势必会被吸引注意力。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会去帮助同伙对付杀手鲸。 “邪教女，不可恋战。” “喂，鲸爷我可兴奋了呢！” “别忘了还有一只鬼，不要陷入两路夹攻的境地，傻瓜！” 杀手鲸冷“哼”一声，“再来一个，我也杀给你看。” 就知道会这样。 没人能阻止下定决心的杀手鲸。 她会担心别人的安危，但绝不担心自己。 陈庆扶住额头，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必须要在其动手之前，找出那第二只妖鬼。 那个男人始终躲藏在黑暗中，这种感觉令他极度不安。 就好像有几百双眼睛在偷窥，盯得他后背发麻。 看来，只有一种办法了。 陈庆加快脚步，主动走出了射声组的射程范围。 “喂，陈庆，你要去哪儿？我们无法看到你的位置！” 他的思路此刻无比清晰。 畏首畏尾反而会让妖魔忌惮。 他决定前往离天舟最近的大楼，将自己主动暴露于危险中。 “上座，你们务必按兵不动，千万不能暴露伏兵。” 林千世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想法： “陈庆，你正在远离埋伏圈，一旦发生危险，我们可能无法及时支援。” “相信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陈庆想起了那只长满眼睛的胳膊。 他不知道百眼魔君所藏何处，但妖魔必定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那个男人极度谨慎，且极其危险。 若不能一击必杀，他便绝不会贸然出手。 陈庆身处迷宫般的商业大厦之间。 联想到百眼魔君精湛的枪法，他必须避免空旷处。 这里有数量众多的美食店、数字体验馆，电梯和玻璃走廊将各大平台连接，搭载着络绎不绝的游客。 人们看到大街上有许多四散奔逃的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彼此张望。 “外面，好像很乱的样子。” “难道是天舟故障了？” “也可能是几个教坊头牌的粉丝打起来了。” 游客们都在胡乱猜测，却没有人敢走出大楼半步。 陈庆深吸一口气，悄悄摸到商场中间的大舞台上。 然后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忽然冲着商城里的人大喊道： “出事了！花魁杀人了，百鬼众袭击啦！” 原本人们就处于恐慌之中，陈庆这么一叫，无异于引爆了“火药桶”。 “杀人了？” “在哪里在哪里！” 所谓一人呼叫，三人成虎，人群终于失控，争先恐后朝商场后门挤去。 前一秒还在调情的翩翩君子，后一秒就跑得比狗仔队还快。 “让开，让老子先出去！” “你是不是男人啊，女士优先知不知道？” 陈庆故意要在室内引起巨大骚乱。 他就是打算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就是得让那妖魔觉得“这个人必须杀死”。 那么，商场中还有谁淡定留在原地？ 陈庆假装逃跑，却没有跟随人群，反而是一边跑一边询问没有立刻逃跑的人： “拜托你们，谁能帮我报警，我的手机弄丢了。” 作死行为不断升级，他给人的感觉就像被吓疯的无助少女。 越是表现得慌乱，便越能让对手觉得有机可乘。 陈庆最后停在了大厦停车场的门前。 如果想要行凶，这里便是最好的选择，空间幽闭，且易于躲藏。 陈庆藏在汽车后，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扶着膝盖，眼睛却悄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在等待妖魔现身。 虽然他也不确定这样是否有效。 ——滋滋滋。 头顶传来了电流声。 陈庆不禁抬起头。 整个停车场的照明设施都闪烁了起来。 妖魔出现了吗？ 他侧耳倾听，停车场的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陈庆咬紧牙关。 这脚步声竟异常古怪，完全不像是人类行走能发出来的，它快速迅捷，就像是某种四脚生物在地上爬行。 第41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41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虽然他知道百鬼众的妖魔千奇百怪，但越是怪异，便越是危险。 陈庆暗中为义手充能。 只等那妖魔接近，便转身打他个措手不及。 哒哒哒哒。 越来越近，陈庆心中在倒数。 直到他感觉敌人已经站在身后。 那诡异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正打在墙面上，显得无比巨大。 就是现在—— 手臂鳞片张开，陈庆果断转身，反手劈向跟踪的怪物。 “汪！快住手，你要干什么？” 却发现跟踪他的哪是什么妖魔，根本是一头机器做的巨狼！ 陈庆和对方同时被吓得同时后退好几步。 大袖手更是惊呼道：“草，怎么是你这犬科生物？” “吾乃阿拉夏仙人，愚蠢的人类！” 这倒好，妖怪没引出来，却引出这么个不知名的玩意。 敢情竟是那“指狼为犬”的私枭跟了我一路。 一人一狼，大眼瞪小眼，过了好半天，陈庆回顾四周，才气冲冲地问道： “你主人在哪？” “小点声。”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陈庆明明觉得自己的化妆天衣无缝，私枭应该看不出我是男的才对。 机械狼白了他一眼，“别小看老夫的嗅觉和a等的【骇力】，也别小看私枭的情报能力。你是不是女人，老夫往裙底一嗅便知。” 说着，阿拉夏仙人摇着尾巴，神神秘秘地绕到陈庆的身后。 它抬起头，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低吼，对着陈庆的屁股恶狠狠瞪视。 陈庆顿时皱眉道：“你要干嘛？” “竖子别乱扭。” 话音刚落，阿拉夏仙人忽然猛地朝陈庆的屁股咬了上去！ 卧槽，这色琅仙人不仅对妹子感兴趣，还特么对翘臀感兴趣。 陈庆当即捂着屁股往前跳了两步。 但他却没有感觉疼痛。 只见阿拉夏仙人的嘴巴里，竟然叼着一颗螺旋纹路且带着血丝的机械眼球。 那颗眼珠子上还长着蛆虫般的触手，被狼哥咬出来的时候，这玩意还在不停挥舞挣扎。 说不出的恶心感在喉咙翻腾。 “这是……” “移动摄像头。” 说完，阿拉夏仙人便一口将眼睛咬碎。 它严厉责备道：“人类，你难道不知道，这鬼东西刚才一直扒在你身上吗？” 陈庆确实没有察觉。 “莫非是之前那些戴着面具的人？” 机械巨狼回头望着停车场深处，眼瞳幽幽泛着蓝光。 此时，阿拉夏仙人认真地说道：“接通老夫的视觉，人类。我能嗅到那只鬼就在周围。” 仙人开放了控制权限，灵境展开，两者思维共享，陈庆与阿拉夏的感官完全接通。 此时此刻，陈庆的视野中一半是自己所见的场景，一半是机械仙人的视野。 陈庆不由啧啧称奇： “你居然还有这本事，看不出来。” “哼，厉不厉害你仙人？” 阿拉夏不由洋洋得意，鼻子翘得老高。 不只是视觉，陈庆甚至还获得了超凡的“嗅觉”，各种气味残留的痕迹都被红色高亮。 现在，终于有办法确定敌人的位置了。 他顺着那道红色尾迹一路前进。 阿拉夏说：“汪，越来越接近了。” 陈庆开始提前蓄力。 他此刻连接了林上座的通讯，自信地说道： “你们可以准备就绪了。” “你在哪里？” “‘凤凰大厦’的1楼停车场。” “好，你发现妖魔了吗？” “暂时，还没有……” 陈庆话还未说完，停车场突然回响起一阵刺耳的枪声。 子弹击碎十几面车窗，隔着一整排的汽车一发命中陈庆的额头。 阿拉夏仙人大惊道：“人类，你怎么了？！” 陈庆喉咙“咕哝”了一声，跪倒在汽车旁，脑袋重重磕在了车后座上。 机械巨狼发出了愤怒的嚎叫，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某个地方。 只见停车场深处，手持狙击枪的男人正站在灯光下，脸上罩着一层喷涂恶魔之口的军用防尘面罩。 他望着阿拉夏仙人，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刚刚那一枪，为了吕大夫。” 子弹上膛。 阿拉夏大声咆哮着，全身的机械飞速运转。 男人只是轻轻扣动扳机。 ——砰，火焰喷吐。 “这一枪，纯粹是我讨厌犬类……呼。” # 人们在疯狂逃窜。 街道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欢迎收看《今日轨道》，我是你们最爱的前线记者史大力…… “看！我现在正在须弥厢城的教坊街，这里简直乱成一锅粥。 “我头上是跳船的牛鬼蛇神，我身边是惊恐的富家公子哥，哇……那不是当红歌手吴某吗？居然直接钻进了垃圾桶，但他的屁股还是被血红大刀削成了两半。” 摄像无人机疯狂跟拍，追逐大新闻的记者们骑着摩托，在人行道上追逐天舟。 只为了能够更近一步，拍到那花魁争斗的盛景！ “现在是广告时间，我骑着的是爱马侍品牌的超级小马驹电摩，只需……” 主持人史大力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一辆飞驰的轿车便将他的上下身体分了家。 “只需……只需……该死，我的下半身呢？” 在失去知觉之前，史大力努力转动自己的脑袋。 可下一秒，一只鞋子踩了下来。 “少爷，等等我！” 朱哲在前面开车逃命，后面保镖尸山在追逐狂奔。 朱少胆战心惊地打通车载电话： “妈，陆行城太可怕了，连教坊女都仙人跳……我要回夏都啊！” 他话刚说完，头顶的天舟便传来剧烈爆炸。 朱哲一个急刹车，险些撞到路灯。 他惊恐地望着头顶： 天舟笼罩街道，巨大的阴影压迫着地面。 而就在那层层宫阙之上，两名少女正为了“争夺花魁”之位，以命相搏。 朱哲难以置信地看着。 “啊，那个女人……”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舟上的杀手鲸。 她双手攥紧穿身而过的钢丝，将化身怪物的竹姬给狠狠拽下船头。 即便她的手臂布满狰狞的血痕，杀手鲸却依然微笑着。 那是面对对手的自信与轻蔑。 竹姬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短短几分钟，她便落入了下风。 不过…… “好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竹姬被拽离船首的一刻。 无形的罗网已然包裹住了整个天舟。 织命者·思维骇入。 “该玩够了，臭丫头。” 杀手鲸的眼中闪过微光。 竹姬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中充满了狂乱、暴戾，灭绝人性。 只是眨眼的瞬间。 脚下的天舟坠入了虚幻之海。 竹姬推着她一同落下天舟。 这种窒息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面对过同样的事情。 第42章 深海少女 第42章 深海少女 某人狠狠卡着她的咽喉，用拳头擂向她的胸口。 杀手鲸正准备反击，可是妖女却蓦然消失不见。 她的思绪很混乱。 都市璀璨的霓虹，仿佛星光穿透海面。 巨大的黑影游过天际。 竹姬的声音轻柔地回响于耳畔： “睡吧，在记忆中，你会梦见最真实的自己。” 杀手鲸猛地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在一间脏乱的小房间里。 刚才被竹姬扼住咽喉的窒息感还格外清晰。 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颈部，大口喘着粗气，身下冰冷的触感让她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海水淹没了整个屋子，周围漂浮着纸箱和破烂零件。 杀手鲸隐约记起了这个地方。 这是她曾经居住过的房间。 窒息感愈发强烈。 这里曾经住着一个成天赌博，一旦输钱就会殴打妻女的男人。 这里还住着一个渴望女儿听话乖巧，能够考上名牌大学的女人。 杀手鲸轻轻拨开漂浮的衣柜。 她听到了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声： “养你到底有什么用？你跟你妈那是一样的废！” 突然，男人将酒瓶往地上一扔，爆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震耳欲聋。 破碎的玻璃漂浮在深海中。 杀手鲸下意识地闭眼，却在这时被男人的大手揪住了头发。 “居然连龙吟厢来的少爷都把握不住，哪怕是当个玩物，起码还能赚点钱……他娘的废物！” 男人将她拖回屋子，用力地甩向了墙角，一阵阵顿痛袭来。 而这时，男人已经行至她的身前，抓住头发不断地撞击墙面。 杀手鲸的指尖紧紧抠着地面。 看着她此刻阴沉的表情，男人气喘吁吁地松开手，抬起胳膊，伸出食指，像是疯了一样，对空气指指点点。 他嘴里低喃着：“这表情，简直跟她一模一样……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这样。” 说罢，男人冲出长满藤壶的房门。 她的母亲正跪在客厅里，一遍又一遍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哭道： “我有这样的丈夫，还生了个精神失常的女儿，难道是遭了报应吗？” 男人揪住女人的衣领，一巴掌扇了过去。 “就是你合着女儿来对付老子是吧？” 女人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她恐惧地向后挪着身子，男人不慌不忙地向前挪步。 她不断哀求说：“是她自己没用，跟我没关系，别打我，别打我！” 杀手鲸似乎回忆起来了。 “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被讨厌的人……” 她从小就是坏孩子，性格怪异，不讨人喜欢，生气的时候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父亲希望她能嫁给有钱人，让自己也能跻身上等厢座。 母亲希望她能考上名牌大学，带着自己逃离这个扭曲的家庭。 可是杀手鲸却本能地抗拒着这一切。 “我，不是工具。” 她每次都会弄得一身血污回家。 因为同学们同样也讨厌她，把她当成怪物，人人喊打。 她喜欢研究义体。 学校里总有那些喜欢炫耀名贵义体的公子哥。 杀手鲸每天放学都会跟踪他们。 她有时躲在巷子口偷窥，有时吹着口哨假装路人。 你加快脚步，她也会加快脚步。 即便是索命无常都不会像杀手鲸这般执着，阴魂不散。 “我总有种冲动，想要切开那些人的身体。” 她不明白为什么最没用的人，往往都能使用最有价值的义体。 就像人死掉的时候，都会请殡葬师化些无用的妆容。 杀手鲸静静坐在房间的小床上。 窗外是深邃的海沟。 海水逐渐灌满了双肺。 无尽的黑暗正在靠近，那些潜藏的怪形仿佛要将她束缚，拖入深渊。 竹姬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 “沉睡吧，在静谧的深海里，再也不会遇到那些讨厌你的人。” 杀手鲸没有朋友。 因为所有人都害怕她。 “你一定一定，活得很痛苦。” 竹姬扼住了杀手鲸的脖子。 最温柔的死亡，莫过于在梦境中永远沉睡。 一道又一道蛛丝逐渐缠绕住她的身体。 那天父亲喝醉了酒，看到杀手鲸正在摆弄一截染血的手臂。 他厉声问她：“你在干什么？” 杀手鲸只是平静地回答说：“少爷的手不干净，所以我砍掉了他的义肢。” 听到这个回答，父亲瞪大了眼睛。 “什么……我那天好不容易给了你一个接近富人的机会。那是我用这辈子的好运换来的，你居然……” 说到这里，房间外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 “是条子，该死，那少爷还报警了。” 男人顿时慌张起来，声音逐渐语无伦次： “你是未成年，条子一定会找我的麻烦……该死的臭表子，你脑子不正常可以去死啊，你但凡是个正常人，我他妈都已经发了！” 男人愤怒地掐着女儿的脖子。 “为什么，我们家会出现你这样的怪物？” 客厅里回响着母亲无能而懦弱的抽泣： “为什么只有我们家要遭遇这样的不幸。” 杀手鲸被抵到了死角。 她想起母亲不止一次地将安眠药捣碎，偷偷放进她的杯子里，然后声音颤抖地说： “睡吧，希望下辈子，你能投胎到个好人家，不要再遇到我们这样的父母。” 杀手鲸每次都会假装喝下，等她走了又会吐出。 为什么连母亲也觉得我是怪物。 此刻，女人恶狠狠地望向了她。 “如果你没有出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杀手鲸只是日复一日研究着自己的发明。 只希望有一天创造出比肩神明的义体。 比起虐待更加无法忍受的是： 那些人嘲笑她所创造出的一切。 把她的努力当成垃圾踩碎。 杀手鲸轻轻抚摸着死去的小虎鲸。 它的尸体最终会沉于寂静的深渊。 一物死，万物生。 那天，她看到了神明的影子。 沉舟侧畔千帆过。 虚假的夜空漂浮着形同海鲸的天舟。 即便再次回到那个时候，她也绝不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杀手鲸挣扎着，取下了案板上的菜刀。 “真正的怪物，是你们。” 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狠狠一刀砍下了父亲的手臂。 “这样，你就不会再用这神圣的肢体，去伤害别的人。” 听着男人痛苦的嚎叫，她没有丝毫怜悯。 女人震惊而恐惧地望着她。 杀手鲸握着血淋淋的断手，平静地说： “妈，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已经超度了他的灵魂。而我，同样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警务司的人破门而入。 杀手鲸没有选择逃避，只是微笑着举起了双手： “都是我干的，我自首。” 求票子！求票子！ 第43章 鲸落 第43章 鲸落 总有人要成为他们口中的“怪物”。 我不入地狱，还有谁入地狱？ 意识逐渐回到了身体。 此时此刻，望着面前逐渐化成妖魔的竹姬。 她喃喃地说道： “又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灵魂。” 无形的蛛丝越缚越紧。 我叫杀手鲸。 活着的目的，只为超度尔等牛鬼蛇神。 下一刻，她攥紧了手中的锁链。 就在坠入深海的时候，链锯与握柄分离，化身夺命的血滴子。 她在黑暗中看到了陨落的神明。 黑白相间的美丽身躯，永恒无尽地落向海底。 “嘘……我抓住你了。” 竹姬的眼中涌现出血丝。 “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锁链悄然缠绕住她的全身。 双手合并，杀手鲸比划出“吃人”的手势。 下一刻，如同山岳般的巨鲸跃出海面，将蜘蛛顷刻吞入腹中。 蛛网断裂。 竹姬瞳孔骤缩，仿佛雷电击碎她的灵魂！ 灵境在悄然间化为虚无。 “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你有这样的过去，心中却毫无波澜……” 竹姬本以为杀手鲸会永远陷入过去的阴影，无法自拔。 然而自始至终，她从未低头过。 深海变成了无尽的夜空。 人们在惊呼逃亡。 杀手鲸脖子向后一仰，锁链回收。 圆刃贴脸而过，咆哮的刺轮将妖魔瞬间斩首。 两人从半空重重落下。 鲜血喷涌，洒满了大楼的玻璃。 杀手鲸平静望着天空，义瞳里全是血的颜色。 眼前的妖魔至死也无法相信，只是茫然而惊愕地瞪视着她。 虎鲸神笼罩天空，彩灯洒在杀手鲸的脸上。 一鲸落，万物生。 “区区异端，不过如此。” ——啪。 那颗美丽的人头滚落地面。 竹姬的身体挣扎着，仿佛想要找回自己的头颅。 但最后，杀手鲸举起链锯，将那还未死透的躯体斩成两截。 她将刀刃般的义足一条条砍断。 链锯穿透腹部，刺轮旋转，向上劈开，外壳被绞烂成碎片。 杀手鲸伸手扯出那满腹的钢丝。 她只想超度这可悲的灵魂。 竹姬的脑袋望着她的背影，薄唇颤抖着，仿佛在哭泣。 完美无瑕的脸庞满是裂痕。 “我的脸……我的脸……” 她想要抚摸脸颊确认，可她再也不能感知到自己的双手。 “明明胜利的是我……我才是花魁……” 杀手鲸擦干嘴角的血迹。 回过头的时候，她才发现一个惊慌失措的公子哥正恐惧地看着她。 “少爷，别慌，我马上就到！” 保镖尸山匆忙跑来“救驾”。 朱哲战战兢兢地后退，可是一不小心，他就踩到了竹姬的脑袋。 “姐姐饶命！姐姐饶命！”朱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杀手鲸只是歪着头，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番。 “我觉得你好眼熟。” “不，咱们不熟。” 杀手鲸捏着他的下巴，手中的链锯“滋滋”作响。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陈庆？” # “人类，快醒醒，你不会真挂了吧？” 耳畔不断传来大袖手焦急的声音。 手持狙击枪的男人缓缓走过地上躺着的阿拉夏仙人。 他对着狼脑袋补了一枪。 接着又走到陈庆的尸体旁。 呼吸面罩下喷出两道白气。 “人类，你别死啊……” 男人重新上膛，将枪口对准了陈庆的后脑勺，冷冷地说道： “可悲的人。” 就在他即将开枪的时候，死去的陈庆却忽然站了起来，早已充能完毕的义手快速击向男人的腹部！ 男人措施不及，万万没想到脑袋中弹的陈庆还能够站起来。 强大的风压切中小腹，他整个人被巨力扫退了七八米。 但闻“砰”的一声，男人撞到了身后的越野车，把整个车头都给砸凹了下去。 “呼……”他喘着粗气，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陈庆。 此刻，陈庆的脸上全是裂痕和“马赛克花屏”。 他伸手把自己的“脸”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面容。 大袖手又惊又喜，“人类，你还活着，你咋办到的？” “装死。”陈庆低声道，“没想到这【幻纱】质量还挺好。” 狙击枪打中了陈庆的面具，并在额头上开出了一个裂口。 但所幸没有伤及要害。 他趴着装死，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陈庆强制令义体过载，再度充能，不打算留给妖魔丝毫喘息的机会。 “百眼魔君，我等你很久了。” 男人攥紧了拳头。 就在陈庆即将接近的分毫，百眼魔君却只是一个侧目。 “雕虫小技。” 右臂猛然向前摆击，一瞬间便打中陈庆的胸口，将他径直打飞出去！ 那力道宛如巨魔的铁拳，陈庆一连撞翻好几辆汽车，才最终落地。 无数碎玻璃如同雨点洒落。 百眼魔君活动了一下筋骨，双手重新握拳，发出“喀喇喀喇”的爆响。 他的指关节上镀着一层银色金属。 手臂上的能量导管正在源源不断地给拳头输送能量。 陈庆感觉胸口的仿生层也被击穿了，几乎无法直起身体。 原来，这就是【饿鬼道下段】与【地狱道上段】的差距吗…… 百眼魔君一步步朝着他走近。 “聪明，居然把自己打扮成别人的模样，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陈庆捂着伤口，不断退却，可脸上却丝毫没有认输样子。 他悄然捡起地上的一大块碎玻璃。 【提示】快速开启骇入模式。 百眼魔君忽然感觉脑后生风。 “死去”的阿拉夏仙人居然也活了过来！ 它一口咬住妖魔的手臂，宛如利刃的獠牙顷刻刺穿他的仿生层。 百眼魔君面色一沉，“我应该已经摧毁了它的运动神经。” “的确如此，可是现在，操纵它的却是我。” 陈庆刚说完，妖魔挥拳砸向阿拉夏的身体。 狼仙死咬不松口，发出愤怒的低吼。 因为感官相通，所有的疼痛都被陈庆一人担了下来。 他坚信自己的精神力足以承受任何的伤痛。 “色琅仙人，坚持住……” 挣扎的阿拉夏将病毒输入了百眼魔君的义瞳神经。 由于距离很近，强力病毒很快突破了屏障。 那高大的妖魔正准备给予阿拉夏致命一击，可是拳头还来不及挥舞，黑暗就如同巨手般遮蔽了双眼。 无数的雪花和马赛克在他眼前来回播放。 百眼魔君终于恼羞成怒，大吼道： “老子要杀了你们！” 失明的恶魔疯狂挥舞着拳头。 陈庆瞅准时机，一瞬间滑铲过妖魔的胯下。 双手扒住他的衣服，犹如灵猴般迅速爬上那城墙般的躯体。 百眼魔君曾经受过战伤，所以总是如同痨病鬼一般面色苍白。 “你已经很疲倦了吧……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对吗？” 陈庆取下口中衔着的玻璃块，一刀插向妖魔的呼吸罩。 可是挣扎着的百眼魔君却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玻璃再无法深入半分。 “阿拉夏，别松口。” 狼仙也死咬着妖魔的手臂。 百眼魔君嘶吼着想要将他狠狠甩下，可是陈庆死活不放手。 “大袖手，助我一臂之力。” 他另一只手用力抠住妖魔的漆黑面罩，几乎使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给老子——撕下来！” 过1000收了，多亏了各位的支持，作者在这里跪谢了！ 第44章 联合行动 第44章 联合行动 停车场里回响着两人的怒嚎！ 百眼魔君往墙上重重一撞，陈庆仿佛被两把铁锤用力挤压，骨头快要散架般疼痛无比。 坚持住…… 脸上的裂痕就像蛛网般越来越大。 坚持住！ 不管是为了唐爱，还是其他的受害者，妖魔都必须死。 停车场的大门被打开了，光亮照进了黑暗的空间。 陈庆斜眼看到了众生院的人们。 赢了，我们就要赢了。 陈庆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的牙齿也快要咬出鲜血。 “上啊，人类，教训他！”大袖手呐喊着，“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让吾辈一起，去除魔！” 无是之风充能完毕。 焚风释放，炎上。 陈庆一掌击碎面罩，面罩化成了飞舞的碎片。 百眼魔君的皮肤也给火焰灼烧溃烂，显现出森森白牙的可怖面容。 他剧烈喘息着，失去了呼吸罩的支持，几乎无法控制身上的义体。 陈庆露出艰难的笑容，致以最无情的嘲讽： “you can’t breathe.” 他反手一玻璃插进妖魔的脊背！ ——轰然一声，百眼魔君跪倒在地面上。 手臂上的机械眼睛一同睁开，眼珠子因为被骇入而疯狂扭动着。 “不错……是老子低估你了。”百眼魔君艰难地说道。 他松开了手，只是想努力喘口气。 双拳难敌四手，饿虎难敌群狼。 身体变得沉重，挤压着每一块神经。 他就像是被无数蝼蚁团团围攻的巨龙，反击都成了徒劳。 碎玻璃上的倒影，好似一幅嘲笑画，嘲笑着他可悲的一生，只能以丑陋的悲剧结尾。 “可是，我从血腥的战场中一路走来……” 他曾经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上战斗，接受过最严酷的训练，面对过数不清的对手。 直到三年前的夜晚，他的佣兵小队受雇于弗拉维亚科技，去镇压叛乱的铁林人。 为了节约时间，小队违背了上级的命令，擅自穿行厄土。 最后，所有人都死了。 只有他一个人活着。 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队友。 士兵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辐射变成怪物。 他毅然背负起了杀害队友的罪名，将他们统统枪决，最后沦为了“鬼”，被昔日的雇主通缉。 可即便如此，他自己也发生了变异。 为了活下去，他必须一遍又一遍地更换自己的器官。 每次植入，异变的细胞便又会在三个月后再度同化新的器官。 无数次都挺过来了…… “老子，又岂会惧怕尔等宵小之徒？” 陈庆用玻璃一片片捅入那些睁开的眼睛。 在无比凄惨的嚎叫声中，百眼魔君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巨力，那强壮的手臂以诡异的姿势倒折过来。 就像一具人偶，不在乎剧烈的疼痛。 以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将手臂生生反转，一把抓住陈庆的手臂！ 被重新注入力量的妖魔再次对他展开了撕咬！ 陈庆已被妖魔的双爪死死钳住，在绝对的力量下被拽入高空。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 那股恐怖的巨力犹如扔铅球般将他和阿拉夏疯狂甩了出去！ 射声组已就绪。 阴森的枪口对准了百眼魔君的后背。 杀生众们将其团团包围。 可就在扣下扳机的一瞬，妖魔的背心被撕碎，巨大的眼睛睁了开来！ 隆起的血丝浸入眼白，如同游龙穿梭。 “开火！” 十几杆针对义体人的自动步枪齐刷刷发射。 无数子弹穿入那颗变异的眼球。 但百眼魔君却缓缓站了起来，重新面对身后的众人。 “都别拦我。” 眼球眨动，血液上涌，子弹统统被“吐”了出来。 并且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愈合。 杀生众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景象。 他们瞪大了眼睛，统统僵在了原地。 众生院的职责是对付改造的义体战士，可是，这个人又是什么情况？ 即便是陈庆也屏住了呼吸。 百眼魔君骤然加速，反而迎着射声组的方向冲了过去。 “赶紧开火，别让他逃了！” 超自然的愈合加上义体带来的超强体能，妖魔那张烧得溃烂的脸顷刻间迫近。 射声组的人甚至还来不及开枪。 百眼魔君一拳就把前头的“神机”给打成了粉碎性骨折。 他反手抓住射声组的领队，将他作为人质，并且朝所有人大吼道： “都给老子退下，再敢靠近我就宰了他！” 众人一时间都被这可怕的压迫力给震住了。 百眼魔君不断退却，慢慢离开了停车场。 外面恐慌的人群看到这么一个怪物，都吓得惊叫逃窜。 现在，更多人成为了他的人质。 “可恶，不能让他逃走……” 陈庆很想做些什么，可是刚才的战斗几乎已经耗空了他的所有体力。 明明都到了这一步。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妖魔。 而与此同时，街道附近的天台上。 ——吨吨吨…… 金发男人将瓶中酒一饮而尽，他的战术耳机里传来了女人焦急的声音。 “私枭，别喝了，事情发生了变故。” 他坐在空调机箱上，手里握着一瓶外辖区进口的伏特加。 私枭斜眼望着街道上劫持人质的妖魔，无所谓地说： “我早就看到了，明医师，那边可真是热闹得紧。” “是时候击毙那名百鬼众了。”明日汐命令道，“这是你进入众生院的大好机会。” “收到。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个家伙背上还有颗大眼珠子。” “好奇先生，你废话好多。” 私枭丢下酒瓶，慢悠悠地从黑袍里掏出手机，调出自拍模式。 他看看自己棱角分明的混血脸，顺手整理下衣领，喃喃地说： “明明我打扮得还蛮像一名众生院见习的，为什么明医师那么冷淡？” 私枭不理解地摇摇头，随手捡起身旁的狙击枪。 他深吸一口气，布满金属甲片的义手宛如真正的铁架固定住枪管。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霰弹来着。” 他填上白磷弹，扣动扳机。 白鸽漫天飞舞。 天台响起刺耳的枪声。 子弹正中妖魔的后心。 “这种感觉……胜之不武。” 在弹壳破裂的瞬间，身后的眼球立时被白磷弹点燃。 每当肉体开始再生，地狱的火焰便会反反复复烧灼。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痛苦几乎令人崩溃。 即便是百眼魔君，也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煎熬。 趁着这机会，人质挣脱了束缚。 妖魔的声音几乎都变得嘶哑。 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硬是不肯屈服。 “我不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厄土都挺过来了。 生死的沙场也挺过来了。 “战争都没有杀死我，我又凭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倒下？” 他听到身后传来了杀生众的呼喊声。 百眼魔君努力保持清醒，他只能选择继续逃跑。 天台上又射来第二发子弹。 这回命中他的腿部，百眼魔君一瞬间被射倒在地。 腿部的义体表层被烧化，高温仍会持续渗入义体神经。 “没关系，还能走。”他说服自己。 百眼魔君只是踉跄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跑着。 他记得弗拉维亚科技派人追杀他的时候，他也曾这么狼狈地逃窜。 那些骑着雪地摩托的特辖军手持冲锋枪，把他当成怪物，肆意开枪。 他一遍遍跌倒，一遍遍站起。 只为了活下去。 第45章 穷途末路 第45章 穷途末路 人们都说，干雇佣兵这行的，都是群毫无荣誉，且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 “遵守纪律的是我，但最后要惩罚的人却也是我。” 男人滑铲躲藏到汽车之后。 即便被痛苦折磨，他也不曾忘记身为士兵的本能。 百眼魔君边躲避狙击边打开通讯： “竹姬，快来支援我！” 然而男人等来的，却是她最后的遗言： “夫君，你在哪里？竹姬要死了……好想看你最后一眼。” 留言时间是10分钟前。 百眼魔君停下了脚步。 “竹姬？” 通讯无人接听。 这些年来，竹姬是唯一悉心照料着他的人。 她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而且体贴又温柔。 这个对他一见倾心的伶人甘愿为了心上人而成为杀人的共犯。 可是，他却从未对竹姬动心过。 男人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她，为自己的苟且偷生而谋取便利，再顺手奖赏她几件义体。 而竹姬却总是傻乎乎地很开心。 当年的她还不曾当上花魁，觉得第一次有人重视了她这样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所谓的爱，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有时候，他觉得那个女人真的很蠢，为了一个通缉犯而加入百鬼众，如今却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通讯里只剩下一片雪花音。 他再也没有听到妻子的声音。 竹姬死了。 他这时才恍然醒悟：自己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孤身一人被敌人追逐，被逼入绝境的士兵。 “妖魔，到此为止了。” 百眼魔君听到这个声音，慢慢转过了身去。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白发男人。 “杀生众上座林千世，在此等候阁下多时。” 林上座抬手看了看手表。 时间是夜晚9点半。 他喃喃道：“嗯，差不多下班了。” 林千世手里提着极长的黑色皮箱，目光平静得仿佛湖面。 不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百眼魔君再也不想选择逃避。 他给自己下达了最后的军令： 战斗，直到最后的一刻。 林千世划开电子表的投影仪，仿佛履行公事般漫不经心地念着上面的通缉令： “百鬼众成员，代号‘百眼魔君’，评估等级【地狱道上段】，悬赏金额8万3000两……在逮捕你之前，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妖魔大笑一声：“原来，我的命就值这么点钱。” 林千世提了提黑框眼镜，调整上面的录音器。 “你还有7秒钟阐述你的遗言。” 百眼魔君攥紧了拳头，不知道眼前的白发男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正好，我还缺个新的人质。” 他突然踏进一步，宛如重锤的拳头径直轰向林上座的脸颊。 “七、六。” 可是林千世只是左闪右避，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戏耍他一般。 “五。” 百眼魔君咬紧牙关，从腰带拔出手枪，趁着林上座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开火。 随着三声尖锐的枪响，林千世的脸颊被擦破一道血痕。 可他也只是轻描淡写，不动声色。 倒数仍在持续。 “四。” 百眼魔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个男人很强，可以说超过了他所遇到的所有对手。 即便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敌人却始终没有还击。 仿佛在他眼中，时间才是他唯一在乎的事物。 “三。” 百眼魔君不断加快拳速，如同闪电般接连不断地攻向林千世的身体。 爆发出的力量山崩地裂，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无法触碰到对手分毫。 “二。” 倒数加快。 他越来越烦躁，林千世宛如灵狐般一次次闪躲开，拳头一拳拳轰在汽车上，把车窗接连打成粉碎。 林千世加重语气，说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一。” 时间到。 百眼魔君忽然猛踹向他的腹部。 林千世反手甩出手提箱，妖魔一脚将箱子踢烂，里面的事物刹那间倾泻而出。 机械折叠，模块拼装。 林千世的手中赫然多出一把漆黑的陌刀。 金属的表面上绽放出赤色的光。 破军·须臾之刃。 百眼魔君瞪圆了双目，耳畔回响起一阵破空长啸。 那是长达两米的烧红黑刃，它宛如彗星般冲向妖魔的身体。 他下意识举起手臂，臂铠立时张开成紧急护盾，撑起半面漆黑的钢墙。 可是来不及了！ 妖魔目视着那道光轨划过眼前。 “彗星”径直射向臂上那还未完全展开的黑墙。 ——砰。 巨大的冲击力将百眼魔君击退出近十米的距离。 那杆足以贯星的长刀赫然粉碎了他的臂甲。 义体热量骤然攀升。 陌刀超频！ 赤红的刀尖便是狂放的恒星，令伤口灼烧出一圈亮红。 它直贯入妖魔的手臂和胸腔，正对其身体怪异的眼睛。 “嗯，现在回去的话，还能赶上《赛博大荒经》第二季的更新……” 林千世一心只想赶紧收工回家。 “你这家伙！”杀红眼的妖魔咆哮着。 他还未看清来者便撕碎烟雾，重拳出击。 第二声轰响传来。 靴子往下一踏，刀锋上扬，一路破开胸口，那怪异的眼珠子已被搅碎成两半。 百眼魔君承受不住压力，膝盖顿时半跪下去。 ——叮铃铃！ 计时器的声音响起。 林千世眼前一亮，擦干额头的汗水。 “嗯，到点下班了。” 血液落在刀刃上，顷刻便升腾起炙热的蒸汽。 百眼魔君只是茫然无力地看着天空。 只觉得身体如此疲惫。 半截胳膊以极其诡异的姿态挂在身后。 “你们可以过来抓人了。” 林千世打了个电话。 “嗯，恭维我的话，等明天上班再说，我现在赶着回家……什么，行动报告？你叫陈庆用whatgpt写吧，反正也没人认真看。” 百眼魔君的嘴唇咬出了血。 “我要……死了吗？” 他惊恐地发现，伤口再也不能愈合。 自己的五脏六腑从缺口中漏了出来。 他的声音逐渐颤抖。 “不。我不能死。” 百眼魔君挣扎着爬向林千世毫无防备的后背。 铁林大军都没能杀死我。 又怎么可能死在个小白脸的手里。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攥紧拳头。 就是下地狱，也要带走一个。 老子要宰了你。 夜空划过一道亮红的血弧。 百眼魔君瞪大了眼睛。 只听林千世冷冷地说道： “想害我加班的，都是敌人。” 他反手一刀斩下了妖魔的脑袋。 衣服不曾沾染一滴血渍。 收工。 林上座提起眼镜，“这个点，是回家追剧的时间。” 感谢各位的支持！ 同时，作者在这里向各位投票支持的，以及愿意一直追读的读者表示诚挚谢意。 现今本人刚刚毕业，还未找到工作（以前梦想是设计游戏和写剧本，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想今后能专职写作，所以才在这里跪求各位支持。 各位读者大可放心，我有很多脑洞等待展现给各位。 无论是科幻、玄幻、奇幻我都能设计出与众不同的世界观，现在加群关注我，以后就是老粉了，在此大恩大德必不会忘！ 第46章 新同僚 第46章 新同僚 “欢迎各位，我是《今日轨道》的前线记者史大力！ “昨晚，我遭遇了一起飞来横祸，不过现在，我已崭新出厂，完好如初。 “我们现在要采访一下今年的花魁，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全息屏幕上，仿生主持人笑吟吟地将话筒递给了身旁戴着凤冠的少女。 然而，她却毫无喜色，神情慌张地说： “小女也不知道为啥，就成了花魁。小女看到，风华府的阿鲸突然掏出了电锯，把临仙阁的竹姬给……给砍了。” 她显然心有余悸，说话都不停哆嗦。 然后少女还是把凤冠摘了下来。 “那个，记者先生，您还是……把花魁凤冠给风华府的阿鲸吧，我怕她把我也给斩了。” 史大力又把话筒递给了另一边，坐在露天酒桌旁发呆的公子哥。 “您是东皇制造的朱哲少爷吧？能不能谈一下……” “虎鲸神万岁！”朱少忽然间起身，在无人机前抬手高呼，“虎鲸神牛逼！” 话音一出，街头顿时冒出一群穿着黑白相见长袍的蒙面男人。 他们手上拿着各种奇怪的牌子。 上面还有个发光的小虎鲸图案。 他们不知道为啥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喊着： “虎鲸是唯一的神！” 史大力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看起来大家都对昨晚的盛会回味无穷。” ——哔。 陈庆关掉了头顶的全息电视。 如同过去好几次一样，他早已经把杀手鲸的手术室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足足躺到了现在才重新恢复活力。 然后一边的杀手鲸又在不停发着牢骚： “哼，可恶的持戒师把百眼魔君的尸体带走了，我又损失了一个绝佳样本……” 感觉经历了一番冒险，愉快的生活又重新开始了。 “阿庆，你醒啦，快来瞅瞅自己的新脸蛋！”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生硬。 就好像神经还没苏醒似的。 “你把我的脸咋了？” “忘了告诉你，你那张脸破得像张刚擦完屁股的厕纸一样，早不能要了。” 干，什么恶臭比喻？ 只见杀手鲸朝床上甩过来一面镜子。 “我没啥通天本事，搞不到弗拉维亚生物医疗的仿生层，只能从美颜公司给你弄了张新的替代品。 “不过话虽如此，这也是有贵人相助才获批的好东西。” 陈庆举起镜子，倒映中的自己和之前看起来别无二致，皮肤甚至更加细滑了。 杀手鲸望着他的脸，颇为自恋地脸红起来。 就仿佛正在照镜子的是她，而不是陈庆。 她又开始犯病，自吹自擂： “虽然我一直没有尝试过美容行业，但经过这一次实验，你猜怎么着？ “——我的技术堪比‘绚丽焦点’整形医院！我甚至还想申请专利，名字也想好了，就叫‘虎鲸变脸术’！” 陈庆苦笑着望天。 人与人的快乐着实不能共情。 而且，鲸姐对名字的品位……真的好低。 杀手鲸又指着陈庆的右手胳膊。 “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你的义手多了新的配件？” “新配件？” “没错，我从竹姬身上扯下来的，见你从头狼身上扯下来的胳膊有不少配件槽，就先装你身上测试一下。” 陈庆抬起手，看到大袖手的嘴巴里多出了一个绳钩装置。 看起来就像迷你捕鱼枪。 小手妖怪难受地说：“为什么要让吾辈把这玩意含嘴里……” 杀手鲸介绍说： “那蜘蛛女的钢丝质量真的很好，感觉不像是东皇制造的科技，轻便又结实。有了它，你就能借助绳钩进行快速攀登。” “喔，就像立体机动装置？听起来不错。” “不错？呵，这玩意连镜面都能牢牢固定住，一般人想装都装不了。” 没想到杀手鲸对我这么好。 陈庆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首先，你得感谢自己是个‘精神小伙’，能够承受高强度的改造。” 听她吹得神乎其神，陈庆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下这“蛛丝”的效果。 “等一下！别在我这……” 杀手鲸话未说完，陈庆便已经发射钢索。 她的耳畔传来一声宛如汤姆猫的惨叫。 “卧槽，牛逼！” 钩子命中玻璃的瞬间，绳索回收，陈庆被一下子甩飞，撞碎窗户，从浮屠上飞了出去！ “那个，别在我这用蛛丝。” 杀手鲸心想：但愿我不用再给他维修一次。 # “九品杀生众陈庆，因你在此次围剿妖魔的行动中，立下大功，经‘上部八重司’的讨论，将授予你‘七品杀生众’的职称！” 此时此刻，陈庆站在幽暗的房间里。 综合段位评估晋级为【饿鬼道上段】。 面对着一身白色西装的林千世，他不客气地接过了新的杀生众制服。 林千世不停转着手上的电子笔。 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桌上的电子钟，只觉得上班时间无比漫长。 “明明今天剧才看到一半的，好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 “boss……”陈庆忽然开口。 “叫上座。” “唐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教坊街的妖魔已被铲除，可是那些受害者的遭遇，陈庆还是耿耿于怀。 “不是很乐观。”林千世坦白道，“她好几次想要自杀，所幸我老姐给她拦了下来。” “还是因为她弟弟的事情吗？” “嗯。” 办公室空调的温度很低。 让陈庆感觉有些微凉。 在这个世界，金钱和等级比一切都重要。 或许对于唐爱来说，以命换命才是拯救弟弟的唯一办法。 “能找到代换的心脏吗？” 林千世摇摇头，“众生院不是慈善机构。即便有人肯捐赠器官，那也绝对是优先提供给高等厢座的人。” “这样……” 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林千世撑着脸颊说，“过几天，列车会在镜花城停靠补给，你可以去当地医院碰碰运气。” “好。” 陈庆此时想起了明日汐。 或许，东皇制造有办法能解决。 想到这里，办公室的大门忽然打开。 把陈庆的思绪一下打断。 “3дpaвctвynte（你们好）！” 熟悉的腔调传到了耳边，他不禁抬起头。 “喂，你不是……” 此时此刻，一个金发的男人正站在办公室门口，身上穿着杀生众的制服，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林千世停止了转笔，“喔，刚想给你介绍来着，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首先，花魁篇圆满结束，在这里感谢各位看官一直以来的支持，有你们的帮助，本书会越来越好！ 我们争取拿下下周的推荐位！ 从现在开始，我将继续挖掘战斗的多样性，将国风赛博发挥到淋漓尽致。 敬请期待即将到来的新篇章，这将是光影交错的残酷之争！ 第47章 无间院社区 第47章 无间院社区 金发男人点了点头。 “当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陈庆可是我的远房表弟。” “那可太好了。” 林千世此刻拿出了抽屉里的数据存储器，慢慢走过陈庆身旁，将存储器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刚才忘了跟你说，私枭刚刚转正，明天起将正式加入你跟杀手鲸的斩妖小队。” “他……？” “嗯，目前‘教坊街贩卖器官案件’还牵扯出了一个名为‘oceanic trench’的奇怪论坛。至于调查这个论坛的事情，暂时就委托给你们三人了。” 陈庆不由咽了咽口水。 “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这是‘上部八重司’的意思，如果遇到困难，再来告诉我。” 私枭“嘿嘿”一笑，“没有困难！我和表弟很默契的。” “那好，我可以下班了。” 私枭热情地挽着陈庆的肩膀，笑呵呵地对他说： “表弟，以后咱们，还请多多指教喔。”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众生院？” 离开浮屠，陈庆终于忍不住问道。 私枭挥手说了句“淡定”。 “你从教坊街开始就跟踪我，你是‘尾行狂魔’吗？” “不敢当，也就跟踪过十来个妹子。” “……” 原来私枭和阿拉夏仙人都是一类人，相貌堂堂，却内心龌龊！ 果然有其狗，必有其主人。 私枭这回一本正经地说： “明医师让我以后供你差遣，所以现在起，你是我的新老板了。” 差遣？不如说是来监视我。陈庆心中不由怀疑。 不过，东皇制造和我有py交易，私枭应该不敢怎么样。 “说实话，你混入众生院到底为了什么？” 私枭见陈庆始终无法信任自己，他只能耸耸肩，回答说： “好吧，我也是有利益诉求的人……我在寻找我的生父，他是百鬼众的人，而众生院是接近妖魔的最佳途径。 “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陈庆这时才会想起，他在私枭的灵境中所看到的一切。 “懂了。” 私枭的越野车就停在浮屠附近的停车场。 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 “来，咱们上车。” “这是要去哪？” “给你搬家。”私枭系上安全带，“上次看房你不来，我只好自己请人装修了。” # 龟背厢城，无间院社区。 越野车足足顺着立交桥攀了三十层楼 二人才最终到达家门口的天街。 之前，陈庆花了老半天才在私枭的帮助下办理了房产证。 在陆行城上办证是个极其费力的活儿。 你必须向列车户部开据重重证明，确认自己的厢座等级允许置购该社区的房屋。 陆行城上，厢座决定了一个公民在社会上的权限。 这些权限包括什么呢？ 虽然这是一个由公司和市场控制的世界，但陆行城的资源总是有限的。 所以，好的武器，宽敞的房屋，甚至是美味的食物，都应该授予与之相配的人，而不是钱。 龟背厢城的人大概是六到七等厢座，属于最低的层次。 如果要住在龙吟厢城，则需要二等以上的厢座。 “这看起来还挺公平。”陈庆喃喃道，“然而事实上，普通人可能努力一辈子都坐不上高等厢座。” 私枭交叉起双手，靠在新家的庭院门前说道： “事实就是如此。柴薪们就是柴薪，如果人人都能晋升，那么谁来维系这座熔炉呢？” “嗯……”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觉得有些悲哀。 许多人做着最辛苦的工作，却只能得到最低的贡献。 可是，这个大集团大公司的社会，本身就是个以个人价值衡量地位的残酷世界。 “你杀生众成天以命相搏，也就换来区区五等厢座，你还会觉得这公平嘛？” 私枭看似平静地说着，实则句句诛心，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陈庆深吸一口气。 真不知道加入众生院是一种幸运，还是悲哀。 自己已经是在三十层的高处，脚下是蚂蚁般的汽车和行人，而自己的头顶却还有几十层的高楼直插钢铁穹庐。 而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整栋楼都被绿色植物包裹，让人感觉是漫步于城市森林一般。 “嗯，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住户吧？” 31层的街区有一个胖乎乎的安保大爷，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打太极的高人。 “对，我叫陈庆，大爷。”他微笑地跟胖大爷握手。 “什么庆？” “陈庆。” “什么陈？” “庆陈……呸，陈庆。” “懂了，倾城先生。” 他不禁嘴角抽搐，缓缓将握住的手移了回来。 陈庆心中默叹道：这或许是某位“难得糊涂”的世外高人吧。 胖大爷带着二人到31层的监控室里申请录入人脸识别。 他边摆弄仪器边说： “咱们‘无间院’打的是街坊邻居亲密无间的招牌，所以采用回字型的公寓。” “这确定不是在模仿众生浮屠？” 透过监控室的玻璃窗，陈庆看到公寓的中间是一个大天井，在楼下25层的地方还有一个巨大的室内网球场。 除此外，25层还有诸多的服务设施，比如健身房、餐馆、ktv和无人超市。 即便是在25层的高空，这里也依然如同地面般设施齐全。 “私枭，你眼光蛮不错的，比杀手鲸好多了。”陈庆称赞道。 “你还没见过真正的高档住宅吧？” “和我之前的蜗居比起来，这只能用奢侈来形容。” “奢侈？”私枭冷“哼”道，“走吧，咱们去看看新家……” 陈庆公寓的门牌是3125号。 令他惊喜的是，自己和别人家门前还有一条共用的庭院，这种感觉就像赛博山城。 上面安放有三个停车位，以及种有银杏树的花圃。 如何解决停车问题呢？每一层楼都有一个汽车升降台，能够把车辆送到最近的天街上去。 当然，拥有浮空车就更好了。 不过这玩意起码得要四等厢座才被允许购买。 大门也非常智能化，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能立刻分辨出主人的样貌。 由于是第一次进入，虚拟屏幕中浮现出了几个智能ai的选择图标，分别是： 东皇制造的智能女仆灵麒，拉泰重工的湖神仙女莉莉丝，以及穿西装的光头管家德拉曼。 “这是跟无间院合作的三种ai管家。”带路的胖大爷解释说，“你可以任选一种。” 陈庆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熟悉的灵麒妹子。 他比较喜欢乖巧可爱的少女。 “欢迎回家，主人！” 第48章 镜中世界 第48章 镜中世界 灵麒熟悉而甜美的声音，几乎快把他的心都给融化了。 舱门开启，整个屋子仿佛突然间活过来一般，四面墙壁的缝隙通了电，无数道流光铺展开来。 虽然屋子里空空如也，但是却充满了一种高科技的气息。 “我就不打扰你了，陈力先生。”胖大爷伸了个懒腰，依旧是念错了名字，“我常常在监控室门口练拳，有事情都能来找我。” “没问题。” 陈庆迫不及待地走进新家。 135平米，三房两厅外加阳台，是很宽敞的大房子了。 没想到明日汐出手如此阔绰，直接让他少奋斗了几十年…… 这个时候，灵麒的虚影浮现在他的身旁，亲切地问道： “主人，您需要重新设定墙纸风格吗？” “啊？什么设置墙纸？” “就像自定义赛博空间一样，我们这里有三种预置的静态墙纸供您选择，而其他的墙纸则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 “钱不是问题。”陈庆豪气地说道，“只要你有让我耳目一新的墙纸。” “请稍等。”女仆挥动起“充满魔力”的双手，四面围墙上立刻浮现出几十种设计预览图。 我靠…… 陈庆忍不住惊呼，原来私枭挑的房子这么高档。 “这些都是由环界最知名的壁纸品牌‘小红车paper’设计的墙纸。” 上面标注有设计师的名字，以及价格。 这些壁纸风格各异，有充满科技感的机械墙壁，有充满自然气息的山中小屋风格，还有那种维多利亚风格的咖啡厅壁纸…… “我可以先试用吗？”陈庆问。 “当然，每张壁纸都有5分钟的试用时间。”灵麒耐心地说。 “好，我以前很喜欢《最后的生还者》，所以……嗯，我要一张末日风格的，就它了。” 陈庆指着一张名为“旧日地铁”的壁纸说道。 灵麒点点头，白袖一挥—— 立时间，整座屋子的墙面开始浮现出虚拟影像，冰冷的钢铁墙面开始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长满花草的列车站台。 虽然屋子只有135平米，但是却在虚拟影像的加持下，仿佛凭空大了几百倍。 这里就像一间废弃的站台小屋： 窗外的风景投影成了山间的列车轨道，废弃的火车厢倒在积水中，旁边有几头赤鹿在饮水。 为了模拟最真实的环境，陈庆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外面的水流声，以及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天……这也太……太赞了。” 他甚至有种想在野外烧烤的冲动。 只不过，房子是多大，这空间就有多大。 那些看起来可以过去的地方堆放着碎石，抑或长满了茂密的植物，无法通过。 算是委婉的边界设定。 “感觉如何，主人？”灵麒双手平放在腹部，礼貌地询问。 “我非常喜欢，价格怎么算？” “我们这里壁纸按照时长来算，也可以直接买断。 “当然，我更推荐你购买vip会员，在会员存续期间，库里的所有壁纸都能免费使用。” 陈庆想都没想就回答说： “我不缺钱，直接把我想要的全部买断，好吧？” 反正全是明日汐买单。 “好的。”灵麒狡黠地一眨眼。 “唔，我还要考虑家具的问题。”陈庆思考着。 私枭却在他身旁打了个响指： “考虑什么，早给你安排好了。” “啥？” “永远不要质疑东皇制造的效率。” 刚说完，陈庆听到有人按动了家里的门铃。 透过大门口的显示器，他看到了一只炫酷拉风的机械战狼。 “怎么是色琅仙人？” 他开启“站台小屋”的舱门，看到阿拉夏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怀好意。 仙人的身后跟着一群搬运工人，他甚至还看到了狗窝。 陈庆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哪需要这么多家具？ 只听私枭意味深长地说道： “从今以后，咱们不只是好同志，还是好室友了。” # 龙吟厢城，太一智慧芯片研究所。 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技术人员快速穿过走廊。 “器官交易的名单上一共有10个人。 “3个是咱们东皇制造的，1个是众生院的，其余的，居然全是外辖区的客户。” 明日汐接过调查报告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虽然上面明确记录了客户的来头，但上面的名字却全都是网络id一样的代称。 他们似乎都是oceanic trench论坛上的用户。 至于交易地点…… 上面只是隐约提到了一个晦涩的名词——“镜中世界”。 “能不能查到这些客户的真名？” 技术人员在经过几番尝试之后，最终得出了遗憾的答案： “对方的ip地址隐藏得很深，反追踪能查到几千个不同的地址。” “嗯，也就是说，咱们得亲自到ot论坛上调查一番了。” 明日汐很早就听说过这个论坛的大名。 据说这是网上最负盛名的骇客空间之一，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匿名者。 它何时建立，由谁掌控，至今都是个谜团。 明日汐曾经一度怀疑过，这个论坛背后是由百鬼众运营。 但至今无法确认。 她非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常年以来，东皇制造内部充斥着以权谋私。 那些公司的高层背地里庇护着种种不为人知的黑色产业。 这帮人不仅损害了东皇制造的利益，还跟百鬼众勾结。 不可饶恕。 不过，令她在意的是，这帮支持器官交易的匿名者当中，居然还有众生院的人。 “好家伙，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背地里竟干着这种事情。” 如此，就更得查出这些人的身份了。 “帮我启动设备，我要亲自接入赛博空间。” 胶囊开启，明日汐褪下衣裳，走进密封的仪器。 她的下属们纷纷忙碌起来，七八台显示器从天花板上降下。 后背接通数据线，冻彻骨髓的纯水注入胶囊。 陈庆从教坊街传输过来的数据中有ot论坛的域名。 这种域名并非寻常手段所能登入。 它事实上也是一种隐秘的赛博空间，在寻常电脑上不可能进入ot论坛。 明日汐再三嘱咐下属： “假如我的心率发生异常，请务必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 如果您觉得本书还可以的话，还恳请向亲朋好友多多宣传，拜托了！ 第49章 深层空间 第49章 深层空间 【提示】正在连接至未知域名。 “数据匿名系统，开启。” “强化连接功能，开启。” 不知为何，明日汐感到有些忐忑。 她虽然是一名高阶御网使，但是面对这样充满未知与风险的空间，她终究是有所顾虑。 蓦然间，视野的景象开始崩塌融化。 墙缝里渗透出赤色的暗光，一道道血红天网顷刻间笼罩整个视野。 古香古色的楼阁自深黑的水潭中升起，宛如描绘夜行神都的画卷般，很快便铺满了无垠的间界。 “欢迎来到oceanic trench论坛。” 燃烧着文字的孔明灯飘到明日汐的面前。 她佩戴上一张妖鬼面。 一条挂满灯笼的曲折街道霎时间延向身后。 此时此刻，明日汐正站在一条宽敞的浮桥上。 她愕然地看着眼前热闹的夜间集市。 柔光倾洒于石道，酒旗在两侧的屋外挂起。 店铺招牌上，那些霓虹文字与商标呼之欲出。 “这看起来就像真的集市一样。” 这与以往见过的赛博空间大不相同。 居然有种热闹的感觉。 而且，明日汐感知到了大量的生命体意识存在。 借着妖鬼面，她的意识化成虚像游走于地下暗街。 那些来来往往，将自身面容隐藏于面具下的行人，也都是跟她一样的匿名者。 明日汐一手撑起折扇，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嘿，那边的人，有没有兴趣买几张片子？刚录的灵境爽片，有虐杀的，也有监禁y！” “美女，需要买‘听话芯片’吗，保证让你家男人乖乖服从！” 看来不管到哪里，都有卖这种奇怪的东西。 这让她想到了古代传说中的堺墟。 这种市集只在夜晚开张，一旦黎明降临，便会消失不见。 匿名者们在这里交易各种各样离奇的事物。 从低俗的灵境影像，到雇人行凶…… 只要你想得到，他们都能卖。 四周店铺的竹帘后人影攒动，却没有丝毫的脚步声。 歌声、碰杯声、笑声逐渐淡去。 “‘镜中世界’究竟是什么地方？” 明日汐没有发现任何与镜子有关的事物。 “这位姐姐，需要在下为你效劳么？” 她回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他戴着兜帽，将面容隐藏在怪异的章鱼面具之下。 明日汐犹豫着该不该跟他搭话。 因为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反胃。 感觉就像一口老痰噎在喉咙里。 估摸是机器合成的声音。 明日汐最终鼓足勇气问道：“你知不知道，‘镜中世界’在哪里？” “你等会儿。” 章鱼男伸手在空中虚点一会儿，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面前浮现出混乱的弹窗。 这怪人还边指点边笑着说： “‘1145浏览器’，我发明的，能够瞬间筛查全网大数据。” 明日汐看着直皱眉，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呼……镜中世界在网上有条解释，如果你问的是地名，那也许指的是‘镜花城’？” 听到这人的回答模棱两可，明日汐顿时没了耐心，转身便要离去。 “哎哎，好姐姐别走啊，我这还有很多工具能帮你找到那个地方！没准‘镜中世界’在梦里呢？” 看到明日汐不理不睬，章鱼男终于是停下脚步。 他默默攥紧拳头，面具下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这姐姐可真有意思，不知道真人是什么样子。” 脚下蔓延出扭曲蠕动的黑影，章鱼男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我好想知道啊。” # 随着街道继续向前蜿蜒。 烟火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纸推门后的灯火变成了漆黑的剪影。 每走一步，身边的那些虚影就减少一些，变成了那些坐在街角，头戴斗笠，身披黑布的冷影。 所有的声音都在默默褪去，就连温度也一样。 四周开始出现歪斜的古阁商铺。 都像是由腐木堆砌的一般，好似在这深潭中浸泡了千年之久。 暗红色的灯笼在飞檐下摇曳。 ——铃铃铃…… 明日汐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铜铃响。 她下意识闪身躲到房屋之后。 巷子里浮出两个漆黑而怪异的身影。 它们四肢修长，身披袈裟，脑袋包着一层写满红色代码的纱布。 这些妖僧一手拄着禅杖，一手捻着佛珠。 忽然，腐朽的脑袋慢慢转到了明日汐躲藏的方向上。 她赶紧把身子缩了回去。 ——铃铃铃。 “夜鬼且行，生人回避。” 强烈的压迫感让明日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这些相貌可怖的僧侣不过是冰冷的数据。 它们很可能就是论坛深处的防护程序。 如果稍有得罪，它们必定会如同清除木马一般，将你杀死于赛博空间中。 明日汐隐隐觉得它们在守护着什么。 镜中世界会不会就在鬼僧所来的地方？ 她强迫自己镇静。 然后等它们走远，才悄悄走出来。 现在必须沿着夜行妖僧的方向继续前行。 面前出现了一座灯火黯淡的房屋。 它在堺墟的最深处。 和幽静的竹林毗邻。 与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屋子的牌匾上写着“蜃气楼”三个水墨大字。 这里是…… 明日汐正欲推门而入，屋内却传出了一个嘶哑的男声： “汝所求何物？” 她眉头一蹙。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扇画着诡异仙佛的屏风。 而屏风之后，浮现出某个屈膝跽坐的剪影。 “把你的愿望，写下来，递给我。” 明日汐这时才发现，屋子的墙壁上竟然贴满了黄纸。 她终于想起来，曾经恩师对她说过这么一个都市传说： 在赛博空间的某处，存在着名为“蜃气楼”的神秘地方。 只要付出相应的筹码，蜃气楼的主人就会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这个主人，对所有访客一视同仁。 难道这就是恩师说的地方？ 没想到蜃气楼居然深藏于这里。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试探。 不过转念一想： 我现在是匿名状态。他应该无法知晓我的身份。 犹豫片刻，明日汐还是揭下了一张黄纸。 原本，她正打算写下“镜中世界”四个字。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却涌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蜃气楼真能实现愿望吗？ 明日汐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遒劲的汉字。 ——红幕。 杀手鲸、明日汐和林上座的新人设图怎么样？话说，各位还希望画谁的人设？ 第50章 选择你的假面 第50章 选择你的假面 “陈庆，私枭，你们现在有时间吗？” 明日汐发了个消息，但是半天无人回复。 此时此刻，无间院社区3125号房间。 “喂，快从我家滚出去！” 陈庆大声嚷道： “这里不是动物园！” 私枭却故意装作委屈巴巴地说道： “表弟，是你说自己喜欢狗狗的。” “谁是你表弟？而且这么大一只也不是狗啊！” 陈庆气鼓鼓地交叉起手。 私枭露出个阳光爽朗的笑容。 “不要悲伤，不要哭泣，我保证阿拉夏会给小表弟带来超多欢乐。” “我要是不欢乐，我保证也会让你不欢乐。” 陈庆本以为自己能独占一套房，成为人生赢家。 没想到还要跟个尾行变态男+好色仙人“同处一室”。 “我这有个软件，能够帮助我们设计新家。” 私枭拿出一台平板，空气中显现出房子的3d构图。 陈庆没见过这种新奇玩意。 他伸手轻轻一触，那结构图便转换成了平面图，并且标记了每个房间的平米。 “它能快速生成设计方案，并且推荐合适的家具。” 私枭边说边滑动各种功能按钮。 有按照经济能力划分的，有按照风格划分的…… “咱们先生成空间设计草图。” 三室两厅外加阳台之中又划分出几个新的小区间。 “客厅可以和厨房合并。”私枭精打细算道，“旁边的房间蛮大的，可以在过道加个卫生间，当主卧。” “赞同。” “然后，我觉得在卫生间洗澡太窄，可以考虑在这边加一个专门的卫浴。” “可以。” “那么，我参与了伟大的设计，我和阿拉夏应该能够使用主卧吧？” 私枭话锋一转，原形毕露。 “你活腻了？” 陈庆勃然大怒。 “原来你一开始就在觊觎主卧？警告你，这可是明医师赔给我的房子，你跟仙人睡客厅去。” “哇，我辛苦设计了完美家居，还帮你搞定了房产证，你却忍心让咱睡客厅，表哥我的心那是泼凉泼凉……” “我甚至没允许你住进来。” 不知道为啥，这小黄毛现在变得那么欠揍。 陈庆当即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在一个家庭，房间是否拥有厕所，是衡量地位的重要标志。” “嘿，原来你承认咱们是一家人了啊，小表弟。”私枭一脸坏笑。 “不，我只把你当男仆。” 为了争夺谁的房间过道有厕所，两人足足吵了半个小时的架才最终平息下来。 “我休战。”陈庆嗓子冒烟。 “我也是。”私枭不停喝水。 陈庆抹了抹汗，提议道： “反正有三间卧室，咱们都不选过道有卫浴的，这样，会公平些吧？” “你说啥就是啥，同志。” 两人只能选择握手言和。 这时，私枭的电话响了，打开一看，才发现明日汐连发了十几个消息，他都没回复。 坏了。 “喂？明医师……” “现在、立刻，急需陈庆来我这一趟！” # 一打开舱门，就发现明日汐斜倚在沙发上，姿势颇为少女。 她脱下了黑色高跟鞋，一对雪白玉足在风衣下摆处若隐若现。 明日汐平日就把实验室当成自家客厅。 陈庆看着她的酒杯子放上放下，眼睛都给看花了。 “师弟，你终于来啦。” 明日汐的声音莫名妩媚，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种感觉不免有点吓人。 陈庆倒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坐下来，望着她微醺而又诱人的脸颊。 不会是磕了吧。 到底哪家的电子兴奋剂劲这么大？ “红幕的事情，有消息了。” 听到她这句话，陈庆忽然两眼放光。 “真的？” “当然！师姐我从不骗你。”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日汐居然主动给陈庆倒酒，兴冲冲地要跟他碰杯。 “停。”陈庆连忙摆手，“先告诉我红幕的消息咋来的。” 明日汐回答他：“上次教坊街发来的数据里，有ot论坛的域名。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师姐我呀，假扮成匿名者，跟里面的人达成了交易，他告诉咱们，论坛里就有人在售卖红幕的原稿……” 坏了。 陈庆一听，立马猜到是小富婆人傻钱多，被骗子给唬了。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给明日汐科普下“反诈知识”的时候，明日汐却一下子凑到了他的脸上。 少女的香味萦绕鼻尖，一对银瞳摄人心魄。 她在陈庆身旁耳语：“来，咱们一起过去。” “去哪？” 明日汐抓住她的手腕，“去oceanic trench……咱们正走在成仙的道路上，这个进度必须加快！” ——阀门关闭。 两人一同走进胶囊。 此刻，陈庆与明日汐面对面沉入冰水中。 这边的惴惴不安，那边的目光炽热。 赤瞳盯着银瞳。 不知道为啥，这机器不能做成两台，非要整成公共胶囊。 陈庆感觉明日汐一丝不挂的身体正紧紧挨着自己。 本来空间就狭小的，现在更是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偏生她那里又这么大。 繁杂的导线正在插入两人的后脊。 胶囊外，技术人员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医师，这设备屏幕上咋有个‘1145浏览器’呢？” “肯定又是有不知道好歹的骇客想入侵东皇制造。” “我删不掉它” “没事，直接用数据粉碎工具一次性清除它……快，别耽误我时间。” “好的。” 明日汐一心只想早日拿到红幕原稿，其他一切都不在乎了。 输入域名，开始连接。 黑暗中出现了熟悉的光亮，犹如黎明前黯淡的霞光。 “欢迎使用数据匿名功能，请选择你的面具。”系统提示音在头顶响起。 “面具？” 陈庆的视野中出现了古今中外，风格各异的面具。 有骇客们常用的微笑面具，有和风色彩的狐妖面具，甚至还有“地牢领主”最爱的黑色头套。 只听明日汐解释说： “听过‘黑暗森林’法则吗？” 陈庆点点头，“听过。” “嗯，赛博空间就是一片黑暗的森林，每个匿名者都是猎手。如果不学会隐藏自己，就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陈庆自然知道这样的道理。 他曾经调查暗网犯罪的时候，马队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越是没有道德和法律约束的地方，便越是危机四伏。 “所以这些面具就是具象化的伪装。” 陈庆快速扫过众多面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副名为“愚者”的黑色假面上。 “愚者”看起来朴实无华，却莫名给人一种嘲弄众生的感觉，很容易联想到电影里的侠客和怪盗。 “就选它了。” 晋级推荐第三轮了！在这里继续跪谢！ 本作者啥都不爱，就爱读者，下周我们继续努力！ 顺便，有人注意到我换了新简介吗？ # 第51章 触手 第51章 触手 佩戴面具的一瞬间，眼前的混沌便逐渐退散。 【提示】正在启动红幕。 “咦，我这咋在启动红幕呢？ “明日汐？” 陈庆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进入赛博空间为何会自动展开红幕？ 【提示】warning——防火墙正在关闭。 【提示】正在接受匿名数据连接。 这越来越奇怪了，这是上次更新红幕时弹出的信息。 十、九、八…… 熟悉的倒计时再度出现。 而明日汐却莫名没了声音，陈庆不由得抬手往前摸了摸。 没有那又大又圆又白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她凭空消失了。 三、二、一。 白光骤现。 强光刺痛他的双眼，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 待到眼睛适应那天光，吹拂夜空的劲风席卷过他的身旁。 睁开双眸，陈庆看到了一座冲天而起的玻璃大厦，绚烂的led灯宛如火焰般点燃了眼前的高楼，神秘而迷人。 “这里就是那什么ot论坛？” 耳畔回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侧过脸颊，陈庆忽然发现有好多人在看着他。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陈，喂，小陈！你没事吧？” 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关切地看着他。 陈庆迷迷糊糊地说道： “马队……怎么你也在论坛里……明日汐呢？” “什么明日汐？” 等等。 他好像清醒了过来，突然坐起身。 这里哪是什么ot论坛？ 他震惊地意识到： 我竟又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陈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也许是进入赛博空间的时候，无意触发了红幕的某个功能。 那么一同进入胶囊的明日汐呢？ 她现在独自一人进入了论坛么…… 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上次的兴奋。 取而代之的反而是苦恼。 因为陈庆很清楚，他随时可能会被传送回去。 这未免太诡异了。 陈庆决定先冷静分析一下： 假如陆行城所在的世界是“平行世界”。 那么现实与平行是否存在着某种怪异的关联？ 两次穿越都与脑中的插件有关。 红幕就就像桥梁一般，能够连接两个世界。 明日汐说，红幕是个ai。 而现实中掌握的情报看，红幕是东皇制造正在研发的虚拟现实游戏。 两者都说对方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这听起来多少有点疯狂。 “我没有发癫……我是正常人，至少现在没有确诊。得理智。” 也许，现实与平行世界都是真实的。 “我必须想办法弄清楚穿越的真相。” 陈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马队： “现在几点钟？” “晚上7点19。”马队颇为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陈庆当即拿出手机备忘录开始记录时间。 7点19分。 在平行世界呆了一个星期，换到现实中似乎才过了几分钟。 他在备忘录下记上了一行字： 两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会同步流逝。 间隔了这么久，多少有点迷糊。 陈庆看着周围的人，似乎回想起来了。 上次穿越，他遇到了一批反对人工智能的抗议者在闹事。 然后在他阻止事态恶化的时候，脑袋不小心挨了一棍子。 一旁的医务人员正抬着担架，把被打伤的抗议者送进了救护车。 陈庆记得马队上次约他是来讨论暗网邪教的案子的。 于是他挥挥手说：“不用，我清醒得很，比起这个，案子更加重要。” 上次在现实世界一共呆了三天。 不知道这次穿越会呆多久。 可能更长也可能更短，所以时间紧迫。 这个时候，东皇制造的负责人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警察同志，多谢你出手相救，否则那帮暴民就要把燃烧瓶甩我身上了……” 说到这，陈庆想起了一件怪事。 上次，他在现实世界中使出了私枭的招式。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的身体里植入了ai，无意识地就将“七杀掠阵”打了出来。 难道说，杀手鲸的【第六天魔王】在现实中也能生效？ 如果是这样…… 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也从平行世界继承了过来？ 比如，超越凡人的体能。 # 警察局每天都会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 有等候传讯的，有上门报案的，有接受思想教育的。 众生院看不到这样的景象，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耐心，要么抓，要么杀。 马队在局里威望很高。 其他同事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因为他为人正直，且总是愿意提携有前途的后辈。 马队虽说快奔50了，却不是那种老古板，总愿意接受些年轻人的新事物。 比起浮屠里宏伟的巨构奇观，还是警察局的氛围更加温馨。 陈庆坐在办公桌前，抿了口茶。 他对穿越的真相毫无头绪。 只能从第一次穿越前开始回忆。 “你能不能想起自己昏迷之前都干过了什么？” 马队打开了陈庆的专属办公电脑。 网络专案组有自己的办公室。 那是个几乎密闭的小房间。 由于当今的科技发展迅猛。 顶尖的骇客甚至能顺着网络骇入一大片地区的电子设备。 房间的电脑是独立的，搭载了自己的网络，与警察局的其他设备完全隔开，并且还有各种各样的保密措施。 陈庆不由得思考： 也许所谓的“赛博时代”，正是从当今21世纪开始呢？ 不管怎么说，回到熟悉的岗位上，他总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脑海里就像装了台ai一样，做什么都很灵光。 陈庆打开电脑，熟悉的win12开机音乐响起，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二次元美少女的壁纸。 “咳咳。”他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马队并不在意。 他很了解现在的年轻人，有时候为了融入新时代，他还学着整了个短视频账号，每天都做些普法一类的宣传。 “咦，奇怪。” 陈庆看到电脑桌面上多出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图标： 长满扭曲触手的……肉球？ 图标画风非常卡通，肉球长着十几只眼睛，又大又圆，让人觉得不明所以，有种戏谑的感觉。 “怎么了？”马队看到陈庆神色不对劲。 “这图标啥时候出现在这的？” 马队皱起眉，他记得陈庆昏迷那天，电脑屏幕上没有这个怪异的图标。 他还特意让专案组的人一起检查过电脑。 也没有发现被骇入的迹象。 “先检查下文件。”马队果断说道。 陈庆当即循着记忆浏览了一遍d盘，通常他都会把案宗和记录存在一个隐藏的文件夹中。 不出所料，里面的资料全部消失了。 马队起身到外面询问值班的警卫，这段时间有没有其他人进过专案组机房。 他们的回答都是没有看见。 “这个骇客很厉害，这么多专家都没发现电脑被动了手脚。” 即便是经验老到的马队也不由得额角冒汗。 “好在那天我们把资料拷贝了一份，放在刻录光盘里。” 为了防止木马入侵，专案组并不使用u盘保存记录。 不应该啊。 难道骇客是自己人？ 陈庆却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道： “马队，这个光盘有没有输入过其他设备？” 下周我们继续加油，争取冲第四轮！ 接下来的故事将会超出各位的想象，悬疑、热血、幽默，一个不能少，我很有信心，请相信我！ # 第52章 恶趣味 第52章 恶趣味 在平行世界，陈庆早已经见过了各种诡异而又离奇的骇客能力，让他对电子设备变得格外敏感。 “我拿给小周去打印资料了。” 马队刚说完，陈庆就面色凝重地说道： “不，以防万一，必须赶紧把所有电子设备都彻查一遍！” 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越是可能发生。 毕竟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出现了。 马队听完却颇为困惑，“你的意思是……” “咱们需要把专案组的其他人都叫过来”陈庆面色凝重地说道。 这个骇客能够入侵保密电脑，本身就是离谱的事情。 如果让他继续接触其他电子设备，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数字代码在眼前不断流过。 陈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专案组的成员纷纷到齐了，他们挨个排查局里的办公电脑。 经过一个小时的紧张作业，两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报告马队！” 戴着眼镜的女警察李钟英汇报道： “电脑中与‘oceanic trench’论坛相关的内容全部被删除了！” 听到这串英文，陈庆却忽然开口问： “什么论坛？” “就是oceanic trench啊，小陈，这不是你一直在调查的论坛吗？” 李钟英颇为担忧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陈庆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他喃喃地重复着“oceanic trench”，重复着“海沟”……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先是东皇制造，然后是这个论坛。 陈庆觉得脑壳有点痛，就像记忆被人抹去。 居然在穿越前，我就已经知道这些东西了。 几名警察只道陈庆是因为丢了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加上大病初愈，现在状态不佳。 马队这时过来安慰他： “小陈，这是我的失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 这不是巧合。 如今陈庆已经无法用常理来判断周围发生的事情。 现实与平行世界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那个……马队，你们能过来一下吗？”这时候，李钟英忽然说道。 “怎么了？” “刚才桌面上没有这个图标的。” 陈庆和马队都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个长着扭曲触手的丑陋肉团。 “这个骇客非常狡猾，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马队也感到棘手。 “再狡猾也不过如此。”另一头的年轻刑警小周却不以为然，“我之前已经把资料都打印了一份，他也就是自作聪明。” 嗯，纸质文件确实不用担心被骇客抹除。 可陈庆总觉得那名骇客更像是在挑衅。 挑衅所有正在追查ot论坛的人。 小周主动坐在电脑面前，指尖开始飞快在键盘上操作。 “马队，我来检查一下这个应用。” 小周是省立科技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他曾经在国家举办的模拟网络安全防御演练中，获得过优异的成绩。 他一直是专案组中最不肯服输的人。 “这骇客敢挑衅警察，那我们就要让这家伙知道什么叫‘法网恢恢’。” 小周切断了电脑与网络的联系。 他没有点开触手图标，而是先找出其数据的位置。 骇客隐藏得很好，费了很大劲才将数据根目录找出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 小周最初的自负劲慢慢消去。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难堪，额角冷汗直冒。 因为他无论如何解包，都无法看懂对方的代码。 “这太诡异了。” 小周忍不住小声道： “这根本有违常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编排的。” 这些代码的规则和逻辑，完全不符合常理。 所有的大学都不可能教授这样的编写方式。 小周越敲键盘就越紧张，越是看不懂就越是惶恐。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旁的李钟英看他神情紧绷，生怕他跟陈庆上次一样也突然昏厥。 她连忙劝阻道： “算了吧，你先休息一下。” 陈庆看小周的表情也不对劲。 忍不住过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 小周忽然往后重重一仰，后背几乎是用力撞在了椅子背上，双瞳布满血丝。 他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只见电脑的桌面壁纸变成了一张戴着兜帽的大章鱼脸。 原本整洁的桌面上多出了十几个颜色各异的图标。 1145浏览器、1145看图王、1145安全卫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涌现。 小周删除一个，桌面就会多出三个。 哪怕是从根目录上将其删除，这些诡异的触手怪物还是会重新复活。 现在网页也打不开，一点进去就会弹出各种黄暴的卡通图片。 每隔十分钟便会弹出“女人看了脸红，男人看了沉默”的游戏广告。 网络牛皮癣，曾经网上相当流行的骗术。 下一个软件，会跟着冒出一整个全家桶。 这个骇客居然用最高端的技术，整最低俗的事情。 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挑衅。 小周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个陌生来电，显示地区是某个太平洋岛国。 “喂？” 他咽了咽口水，精神恍惚地接通手机。 里面传来了一个让人作呕的机械合成音： “你在看着深渊（咕噜咕噜），深渊也在注视着你（咕噜咕噜）——摘自洛夫克拉夫特。” 这声音仿佛是在嘲讽，一会儿粗犷得像大叔，一会儿尖锐得像小孩。 无尽的嘲弄与戏谑。 小周仿佛被惊吓到一般，半晌没有说话。 “谁打来的？”马队发现不对劲了。 紧接着，警察局中所有人的手机都同时收到了一条匿名彩信。 首先发出惊叹声的是李钟英。 “马队……刚才有人发了一张我自己的照片给我。” 照片里的她恰好正在拍着小周的肩膀。 那头值班的警察也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我也收到了。” 马队额头的皱纹越来越重。 所有人的照片都是在警察局里拍的。 陈庆抬头望向了办公室的监控摄像头。 ——叮。 陈庆的口袋发生了振动。 “好像轮到我了。” 他跟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发现屏幕上也多出了“1145”开头的触手图标。 对方应该是骇入了公安系统，一路把整个警局所有人的资料都给扒了出来。 陈庆不觉得奇怪。 他见过能将轻轨乘客拖入梦魇的妖魔。 见过身上长满眼睛的怪物。 陆行城上的怪事，可比这种把戏厉害得多。 陈庆果然也收到了彩信。 对方同样也发来了自己的照片。 他本以为会是刚才自己抬头望着监控的一幕。 可没想到…… 陈庆却看到了自己趴在电脑桌前，陷入昏迷的样子。 电脑的屏幕上隐约写着一行红色的大字： 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 陈庆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从照片的角度来看，拍摄者当时就站在他的身后。 “难道是局里的人？” 办公室传来了保温杯摔到地上的声音！ 小周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了。 他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一会儿笑，一会儿抱着脑袋。 “振作一点，小周！这不过是犯罪分子的挑衅！” “我知道……我知道。” 马队面对这样可怕的对手，却始终保持着镇定。 身为队长，一旦自己垮了，那么所有人都将陷入悲观。 可是小周这时候才亮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那是他今天中午跟父母出来吃饭的照片。 第53章 让我试试看 第53章 让我试试看 “小周，你不能慌乱，否则就正中了骇客的下怀。” “的确……我不能慌乱。”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那些照片却如同梦魇。 可是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 “我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爸妈……我明明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竭尽全力，但为什么……我就是无法破解那个骇客的代码？”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对手牢牢把握了所有人的心理。 恐怕每个人在乎什么，骇客都了如指掌。 马队按照以往经验思考道： “他们未必敢真的动手。骇客越是阻止我们，我们便越是要追查下去，因为他们害怕我们追查，所以千方百计恐吓，明白吗？” “对不起，马队，是我没用。” 马队长叹一口气，“小周，这几天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其他人也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小周心急如焚地离开了办公室，然后很快拨打了父母的手机。 “瞧，犯罪分子在向咱们宣战。那么我作为队长，必须给各位带个榜样。” 马队只是温和地笑着。 “不能叫骇客看扁了。” 他最终决定，亲自用技术手段，去反追踪匿名者的ip地址。 他虽然四十多岁了，可一直在与时俱进。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 马队始终没有放弃学习最先进的电脑技术。 但他真的不害怕吗？ 陈庆看到马队握着鼠标的手也在不停颤抖。 他的压力恐怕比小周还大。 可是马队始终强撑着，不肯向骇客屈服。 他肯定也收到了照片威胁，可他只是抛开所有杂念，默默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撕下号码的地址伪装，不断抽丝剥茧。 最终，马队得到了一串电信基站的ip地址。 “小陈，你去查查看是哪里发来的。” “好。” 陈庆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 每场网络上的战斗，都不亚于对抗真正的妖魔。 根据ip的数字，搜索范围不断缩小。 陈庆一一比对着。 “龙城市……河东区……昙花街道18号电信基站。” 读到这里，陈庆却一瞬间收了声。 “怎么了？” 马队和其他人不由得凑近了电脑屏幕。 陈庆咽了咽口水，随后回答道： “这个电信基站，就在我家小区附近。” 那名骇客在我家附近发的？ 陈庆开始的时候也是感到诧异，但是随后，他却想到： 对方有如此厉害的技术，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让马队追查到ip地址？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对手依旧在故意挑衅。 就跟那家伙在警局电脑上安装“1145全家桶”一样。 此时，所有警察都担忧地看向了陈庆。 “哎，我没事！别这样……” 他不想让大家太担心。 陈庆不知为何有种预感：对方似乎是冲着我来的。 拍摄相片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陈庆忽然抬起头，对马队郑重地说道： “可以让我来看看那个应用吗？” 身旁的李钟英却露出了担忧的目光。 她害怕陈庆会像小周一样失去理智。 “小陈，你才刚刚出院，而且现在也很晚了。” “没关系。” 陈庆摇摇头，异常坚定地看着她。 “这件事本就该是我负责的，是我害局里的电脑被入侵，因此，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再好不过。” 说完，他果断坐在了电脑面前。 “小陈……” 李钟英刚想说些什么，马队却抬手制止了她。 “相信他，就让他试试吧。” 陈庆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岗位上。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为了验证猜测，他重新将那诡异的应用数据解包。 双瞳倒映着密密麻麻的字符，宛如挥洒向虚拟空间的大雨。 陈庆只感觉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每一条代码都能过目不忘。 他当即发现了端倪。 没错，这些代码的构成逻辑相当怪异。 骇客将一串简单的指令高度复杂化，这甚至不像是人类能够写出来的。 陈庆的脑海中闪回着许多画面： 当初在明日汐的实验室里，他也曾看过她写代码的样子。 她有时会利用ai快速生成代码。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骇客也是用ai编写了病毒程序。 或者，病毒本身就内置自我生成的工具。 如果不能一次性将其全部消除，它就会在磁盘各处快速再生出千千万万个新代码。 就像拥有了记忆，拥有了思维。 ——嗒嗒嗒嗒…… 清脆的敲击声不断回响。 陈庆投入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凑近。 他没有小周的浮躁，也没有马队之前倍感压力的感觉。 只是很平静的，就像诗人提笔一挥，词句信手拈来。 要是【魍魉之匣】还能使用的话就方便很多了…… 想到这里，陈庆的脑海中却忽地浮现出一长串奇怪的代码。 他短暂迟疑了一下。 这是毁灭系的病毒“赤血莲华”，当初在赛博空间的教学中，从明日汐那捕获而来的病毒数据。 “我居然还记得怎么编写病毒程序。” 【类型】毁灭系 【破坏】a 【传播】d 【致命】b+ 【控制】d 【描述】能够产生空间爆破，以消除数据体，附加义体过载状态。 也许可以以毒攻毒。 陈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赤血莲华”复刻出来。 李钟英忍不住问道：“你写的这些代码，怎么跟那骇客的一样奇怪？” 马队也完全看不懂他正在编写的新程序。 仿佛是某种超前的艺术： 血莲将会自数据中盛开，如同核聚变，将病毒程序瞬间摧毁。 最后，陈庆按下了回车键。 如释重负般说道：“大功告成。” 长着触手的肉团图标被彻底删除了。 而且这次并没有死灰复燃。 推理完全正确。 “小陈，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李钟英露出了难以置信地目光。 连小周都被逼疯了，可他却好像轻而易举就破解了骇客的把戏。 其他警察也仿佛在看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陈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 是自己从平行世界学来的知识吧？ 思索片刻，他只能胡编道： “我在潜入ot论坛的时候，无意中见到邪教徒们在讨论病毒代码，我把它们都记下来了。” 大家看起来不是很相信这个回答。 马队此时打了圆场：“事情解决就好，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精神紧绷了一整个晚上，所有人都感觉很疲惫。 看得出来，大家都在担忧自己的家人，早就想回去了。 马队只好宣布解散下班。 可是陈庆却没有立刻回家。 等到所有人走了之后，他才问马队： “能不能将光盘和打印件给我一份？” 马队看着陈庆的表情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东西很危险，你确定你能妥善处理？” 陈庆却肯定地回答说： “我觉得，我能够查清。” 今天新推荐位来了，下周继续拜托各位的追读了！ 第54章 熟悉的人 第54章 熟悉的人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2点钟了。 一路上，他心事重重。 陈庆不能确定那名骇客的身份。 究竟是和他一样的穿越者，还是从平行世界过来的人…… 或者说，骇客通过了什么途径，获取了另一个世界的知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身边的人继续卷入这个案件。 他们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陈庆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又悄悄地放下鞋子，不想打扰家人睡觉。 可是当他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灯光忽然亮起。 刺得陈庆睁不开眼睛。 难道是敌袭？ 他条件反射按住腰间，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横刀。 接着，他听到了妹妹埋怨的声音： “哥，你说好回来吃饭的！” “小靖你吓死我了……能不能别跟打伏击似的？” 陈庆此时才发现，陈小靖居然趴在他的床上玩手机。 他想起来自己答应过，会回家吃饭的。 妈妈准备了他最爱吃的广式烧鸭，老爸也跟领导请假下班，就为了跟儿子一起吃饭。 可是，陈庆食言了。 手机里有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因为太投入于工作，所以始终没有接。 “对不起，哥食言了。” “道歉啥呢，喏，小靖给你留着的。” 她拿出一颗夹心糖，放在陈庆的手心里。 这时，他才发现客厅的灯光都打开了。 家里人都没有睡觉。 爸妈、妹妹，都在等他回家。 “庆儿，妈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呜……电话总不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爸爸拍拍妈妈的后背，“你都这年纪还哭得跟少女似的，别哭了啊。” 小靖从微波炉取出重新热好的烧鸭。 似乎好久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了。 妈妈永远是少女，爸爸依旧成熟稳重。 至于小靖，一样的调皮捣蛋。 “香，是楼下黄记的吗？” “对啊，黄老头的烧鸭一直很不错，来，蘸点酸梅酱试试。” 妈妈不停夹菜，生怕儿子没得吃。 陈庆心中却感到一阵酸楚。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回到那边的世界去。 身为警察，却不能一直在身边保护家人。 “哇，哥，有这么好吃吗，眼泪都掉下来了！” 小靖忍不住也夹了一块。 小时候，两人也一直是这样，我抢你的肉，你抢我的肉。 做哥哥的多少会谦让下小妹。 可是，陈庆的脑海中却总有个画面挥之不去。 长满触手的肉团。 以及，小周失去理智时茫然的目光。 必须找到穿越背后的真相。 我不能让他们接近我的家人…… 一阵熟悉的“悬疑小曲”响起。 陈小靖打开了手机“抖腿”短视频，家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她还是改不了外放的习惯。 从小时候看电视音量调到最大被邻居骂，到现在刷抖腿也外放。 “今日，知名女演员明女士在金狐奖颁奖典礼上短暂昏厥，引起社会广泛关注。” 陈小靖喃喃道：“这段时间到处都好热，颁奖仪式还整在室外，不晕才怪呢。” 陈庆只是随意看了眼妹妹的手机。 却霎时间放下了碗筷。 那个视频里的人不是…… 短视频的画面上掠过了女演员的正脸特写。 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口中呼之而出：“明日汐？” 陈小靖不禁抬起了头，“啊，原来阿庆哥也关注娱乐新闻啊。” “你把视频再划回去！”陈庆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 陈小靖露出了困惑的目光，但最后还是照办了。 只听视频配音莫得感情地朗读着稿子： “……明女士醒来之后却说出了令粉丝们大为震惊的话。” 明日汐的声音从手机外放里传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东皇制造的首席顾问，快让我见ceo！” # 关上房门。 陈庆彻底陷入了沉思。 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 他忍不住点了根烟，点开自己的手机浏览器。 在搜索引擎上打出了“明日汐”三个字。 明日汐，女，1996年出生，首都影视学院毕业，2013年凭借科幻电影《赛博大荒经》出道。 居然这么出名吗？ 陈庆发现这回跟东皇制造一样，他对现实世界里的明日汐毫无印象。 他在备忘录上又记下了一行字： 在平行世界出现过的人，也出现在了现实世界中。 陈庆有个大胆的猜测： 现在这个明日汐，会不会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明日汐？ 不然一个女明星，怎么会说自己是东皇制造的首席顾问。 陈庆很想立刻坐飞机去首都，然后想办法接近这个女明星。 如果明日汐真的也穿越了，那她一定会认识我。 可是这不太现实。 且不说警局会不会批假给你追星，想见到当红明星本身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只能先从调查暗网犯罪入手。” 陈庆打开了公文包，去翻找案情的打印件。 这里面记录了他从调查案子开始所有的信息，这样他多少能够回忆起什么。 可是这时，陈庆却摸索到了奇怪的东西。 取出来一看。 居然是张黑色的舞会面具。 “愚者……” 陈庆下意识说出了这个名字。 明日汐的声音仿佛在脑海中出现： 赛博空间就是一片黑暗的森林，每个匿名者都是猎手。如果不学会隐藏自己，就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为什么这张面具会在这？” 正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 手机的闹钟响了。 可是发出的闹铃却是某岛国片里的女性浪叫声。 陈庆吓了一跳，赶紧按住音量键。 可是“-”被篡改成了“+”，调低音量反而直接开到了最大。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戴着章鱼面具的卡通少女。 “草，你是真的牛逼嗷！”陈庆被这活儿整得哭笑不得。 声音关不掉。 他只能用被子捂住手机。 ——咚咚。 “哥，晚上看片小点儿声。” 门外传来陈小靖调侃的声音。 可恶，我没看片啊！ 对手的恶趣味程度令人发指。 陈庆看到了手机屏幕中间的醒目的触手图标。 “1145浏览器”。 并且这臭傻逼还跟我杠上了。陈庆心里低声骂道。 陈庆按照之前的方法，找出自己办公用的笔记本，关闭网络，开启安全模式，用数据线将手机接通。 “启。” 只能接着以毒攻毒。 可是陈庆又不想马上杀死这玩意。 要是能有隔离区间把病毒程序储存起来，让我慢慢研究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的笔记本上却蓦然弹出一个窗口。 【提示】魍魉之匣已捕获新的病毒，正在为您读取数据…… 第55章 何罗根须 第55章 何罗根须 “什么？” 陈庆不禁从床上站了起来。 只见那窗口上加载出了熟悉的红幕ui，病毒的数据统统罗列了出来。 【病毒名称】何罗根须 【类型】扰乱系 【破坏】c+ 【传播】b 【致命】d 【控制】a 【描述】能够不断增生，并起到干扰数据和系统的作用。 魍魉之匣在现实世界里依然生效！ 联系起之前发动的【第六天魔王】，陈庆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虽然义体没有一起带过来，但似乎与精神领域相关的功能，都跟着我继承到了现实。” 只是某些表现形式发生了变化。 “也就是说，我将有机会重新掌握主动权。” 他决不允许骇客继续侵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就像在众生院里斩妖除魔那般，现实中的妖魔也要一并袱除。 陈庆当即翻阅了一遍打印件。 前所未有的干劲驱使着他连夜开工。 “嗯，专案组正在调查的案子与某个打着‘黑日佛母’信仰的暗网组织有关。” 第一份档案记录的黑日佛母教首次作案的报告。 上个星期，龙城市敬诚高中二年级学生王洋（化名），在宿舍磕头自杀。 没错，磕头。 监控录像拍到他半夜一个人对着地板死命磕头，最后活活磕得颅骨破裂，大出血而死。 王洋的遗书中首次提到父母接触“黑日佛母”的讯息。 他的家人在一个月前出了车祸不幸身亡。 但王洋坚持指控说： 是一群自称“黑莲信士”的匿名者害死他们的。 可是王洋拿不出任何证据。 校方认为他的自杀与父母去世有关。 毕竟无依无靠，还幻想出了不存在的人和事。 …… 第二份档案，则与一名死刑犯有关。 因为故意杀人罪入狱的秦江生，三天前离奇死于狱中。 自杀前几天，他的狱友说自己每天都会在牢房里闻到腐烂的气味。 秦江生本人也有疑似精神问题。 每天都在监狱里絮叨说“我即将赴往极乐”云云。 第二天醒来，狱友们就发现他七窍流血死在狱中，原因不明。 狱警在他的床下发现了腐烂生蛆的肉团。 法医推测秦江生是食用了腐败食物中毒而死。 但却无法解释其脑部出现的破裂损伤。 他的狱友也说犯人经常省下食物，不知道拿来做什么。 后来秦江生的家人来报案，说他们在死者的电脑上，找到了死者与“黑莲信士”往来的邮件。 警方之后便从邮件中得知了ot论坛的存在。 之后，河东区警察局的专案组终于开始立案调查。 …… 陈庆逐渐回忆起了自己正在调查的案子。 现在，是时候潜入论坛，展开属于我的反击了。 他在档案里找到了oceanic trench的域名。 深吸一口气，打开笔记本电脑。 陈庆将摄像头贴了起来，然后登入了“土豆浏览器”。 这是当年他高中室友自己设计的应用。 平常的手段无法进入暗网，必须使用特殊的匿名浏览器作为跳板。 否则自己的ip地址一旦暴露，很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危险后果。 说起来，这个室友也是挺厉害的，当年考了个全省理科状元，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计算机天才。 他高中时候就经常混迹各大暗网论坛，跟骇客们斗智斗勇。 后来还被陈庆实习过的警局带去喝过下午茶。 浏览器的界面全是超级英雄的海报，什么战狼队长、螳螂侠、黑悟空…… 这位天才室友从小就有当英雄的梦。 这倒也激励了陈庆，让他自己也萌发了保护无辜者的崇高理想。 不管那位室友现在有没有实现梦想。 这份传承现在都交到了我的手上。 【提示】失败的man系统启动中…… 还是那熟悉的整蛊风格。 陈庆喃喃自语，不停告诫自己： “现在，我是一名黑日佛母的信士，我将以隐秘的身份进入这个论坛。” 绝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就在他输入论坛域名的一刻。 浏览器的图标慢慢变成了一道玄黑色的日轮。 电脑的液晶屏幕仿佛充盈着鲜血。 紧接着，网页弹出了一个登录界面。 【提示】请输入你的匿名者id。 “id？” 陈庆完全想不起来了。 他曾经注册过一个论坛id，但是记忆已经完全模糊。 只能重新注册新的账号。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应该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名字。 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以毒攻毒。 如果说，要震慑邪教的话，那么以另一位神明的名字来压制对方则再好不过。 “虎鲸神的使徒？” 陈庆刚输完就按下了删除键。 不行，这id一看就是来砸场的间谍。 那“超大型虎鲸”怎么说？ 陈庆摇摇头。 “该死，这种品味的昵称只有杀手鲸才能想出来。” 就在陈庆刷手机动态，一筹莫展的时候。 他无意发现，自己大学时候加的一个关于“规则怪谈”的社团群里，正在讨论十几年前“死亡游戏”的事情。 “有了……” 看到眼前如同血狱的景象，陈庆想到了某个富有诗意，却充满着无尽悲凉的名字。 一物死，万物生。 陈庆在注册方框里填下了一个词汇。 ——岚鲸。 点击确认，注册成功。 从现在开始，伟大的虎鲸将爆杀尔等牛鬼蛇神。 “不知不觉，我好像被杀手鲸同化了。” 陈庆终于进入了ot论坛。 乍一看之下，这个邪教的论坛似乎跟平常的没什么区别，ui设计还很像维度贴吧…… 也有签到、打卡一类的东西。 陈庆随便点来看了看。 签到成功后还会附赠一条箴言。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陈庆顺口念了出来。 真是奇怪的玩意。 不过，最令他不安的，还是论坛首页上古怪的倒计时。 一个巨大的钟摆悬挂在封面上。 它塑造成黑色的的莲花形状。 斑驳的机械表壳中，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动。 下方的红色数字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变少。 ——10小时31分26秒。 大概不到半天的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林上座变成的钟表妖怪吧？ 陈庆不由得感到一丝不安。 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科幻电影，当倒计时归0的时候，世界末日就会降临。 当然，陈庆不认为一个暗网组织能让世界毁灭。 所以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求求了，让我发出来qwq # 第56章 化生天 第56章 化生天 陈庆解包了网页源代码。 发现这个诡异的倒计时似乎没有任何含义。 只要时间归零就会立刻停止，并且只能由论坛管理员再度开启。 “可能是类似那种……提醒信徒准时礼佛斋戒的？搞不懂。” 仿佛论坛主人早就预料到陈庆会来查看源代码似的，在钟表源码的下方，有一串用繁体字写下的奇怪留言： 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陈庆简单搜索了一下，这是《金刚经》里的句子。 大致意思是：我令众生进入不生不灭的境界，而灭除妄心。 这个留言多少有些不明所以。 这些信众是在追求长生不老吗？ 陈庆继续往下滚动网页。 论坛的信息大致分为几个模块： “了解我们”、“善、恶、中庸”、“信士家园”…… 表面看起来好像很正经。 不过以往打击暗网犯罪的经验告诉他： 邪恶组织往往会将自己伪装成正经的网站。 然后一步步引诱受害人上钩。 论坛的文件里提到了“黑日佛母”的教义。 他们认为人类存在着“悲悯”与“忿怒”二相，即“善”和“恶”。 关于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问题，自古以来人们便争论不休。 而这些信士相信，人自出生起便同时具备了善、恶两种本性。 因此，每个人至少日行三善三恶。 三善代表天道、人间、修罗，三恶象征地狱、饿鬼、畜生。 假如你今天做了三件坏事，那么晚上你必然要以同等的善事来进行补偿。 他们将此视为修行。 这看起来好像还挺好？ 有点“赎罪”的意味。 可越往下，陈庆越觉得不对劲。 假如你今天做了善事，那么在今日之内，你也必须做出同等的恶行，以实现某种极端的平衡。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白天救了一个人，但为了中庸，晚上你又要将他给杀死。 假如善恶失调，那么人性就会濒临崩溃，最终堕落成佛敌。 陈庆默默念出了网站最后一行的箴言： “善是恶的镜子，恶是善的影子。善恶共存，福祸共生，此乃成佛之道。” 这些人，真的相信这种荒诞行径能够成佛？ 打开签到帖子，里面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 为了证明自己完成了修行，有的信众将视频上传到了论坛上。 名为“上善居士”的匿名者，在2023年6月30日在某场手术中挽救了一名重病患者。 为了实现中庸，他在夜晚拔掉了另一名病人的呼吸机。 另一条帖子则是某个信众虐杀动物的残忍影像。 画面中秃头的男子在早上喂养了一只流浪猫之后，于夜晚将它切碎，并扔进了饥饿的狗笼。 除了这些残忍的画面，还有许多发生在新闻上的事情。 某些慈善家在非法取得资产后，便高调地捐助贫困地区，以弥补自身的罪恶。 一边行善，一边作恶。 种种此类，陈庆越看越感到震惊。 他死死攥着拳头，其残忍罪恶，令人发指。 这些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恶念而寻找借口。 似乎只要做了善事，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行恶。 这一切竟都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 飞升成佛。 就在陈庆困惑的时候，他的论坛信息处弹出了一个新的“聊天请求”。 这个人名为“化生天”。 头像是黑色莲花的图案。 犹豫片刻，他还是点击了同意。 【化生天】我观察你很久了，这位善士，多少有点面生。 观察？ 陈庆这时才发现，论坛左下角的方框里能显示当前在线的id。 他估摸这化生天应该是论坛管理员一类的人物。 【岚鲸】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 【化生天】敢问是哪位信士引荐阁下来此？ “居然要汇报引荐人……” 陈庆听到这，敲击键盘的手却停住了。 他记得原先办案的时候，确实有编造过一个引荐人，是专案组调查过的确信为佛母信徒的名字。 可随着第一次穿越的发生，他完全忘记了。 陈庆思索片刻，只好打出了“秦江生”三个字。 他也不确定可不可行。 毕竟此人已经死了很多天了，可能会被这个佛母信徒给直接识破。 可没想到的是，化生天却发了个“祈福”的表情。 【化生天】啊，秦善士如今已大彻大悟，坐化成佛。有他的引荐，想必阁下必是天生慧根，得到了活佛的点化。 什么？ 他们居然真的认为自杀的秦江生已经成佛了？ 陈庆看到这行字表示大为震惊。 他忽然想起来，秦江生的母亲说过，儿子是个善良的人，经常帮助有困难的家庭。 他本身也是乡村教师，山区的学生都很喜欢他。 但突然有一天，秦江生邀请自己的学生到他家中吃饭，却莫名性情大变，将他们全部残忍杀害。 这个案子当时轰动了整个龙城市，因为影响过于恶劣，媒体都不敢报道。 现在想来，不会就是为了平衡所谓的“善恶”吧？ 陈庆只能继续顺着他的话装下去。 【岚鲸】有没有慧根，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大彻大悟。 【化生天】你对佛母了解多少？ 【岚鲸】略知一二。 陈庆记得在平行世界里，似乎也有一个“佛母”。 不知道和黑日佛母有没有联系。 自从现实世界里出现“东皇制造”、“明日汐”以及“ot论坛”以后，他也慢慢开始学会将平行世界里的事物，与现实世界里的联系在一起。 【化生天】这位居士，你可知“佛有三相”？ 陈庆没有回复。 【化生天】人有二相，善与恶，代表芸芸苍生的本源，也蕴藏了万物不生不灭的根源。 听起来很深奥，差点就信了。 【岚鲸】这个我知道。 【化生天】然而，佛母却有三相，忿怒、悲悯、中庸。所谓无余涅盘，皆因此善恶共生的中庸之境。 【岚鲸】所以人与佛的区别就是，人无法平衡善恶？ 【化生天】是乎，众生皆等，佛母以“令众生无余涅盘”为己任，超脱生死轮回，永恒不朽。 陈庆越听越感到邪乎，他感觉这些信众好像并不是单纯的招摇撞骗。 他们似乎极其坚定自己的信仰。 不等化生天讲完这些话，陈庆便打算直入主题。 想方设法打入论坛的内部。 【岚鲸】那我该如何实现永恒不朽？ 【化生天】善恶共生。 陈庆早就猜到： 想要取得他们的信任，恐怕就要日行三善三恶，以证明自己对佛母的信仰。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化生天一上来，就下达了这样的要求： 1、施舍贫困者。 2、惩恶扬善 2、拯救此人的家属。 【岚鲸】这是善，那么，恶呢？ 【化生天】三善已成之际，三恶便已相伴而生。 说罢，聊天窗口里发送了两张照片。 这便是佛母信众要求他实现的入教目标。 每张照片都附带有详细的地址。 陈庆放大图片一看。 第一张，是龙城市地铁站口破产的无业游民。 而第二张照片，却令陈庆的心脏猛地跳动。 因为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事——小周。 新的一月，求个月票呀！谢谢你们！ # 第57章 积善成德 第57章 积善成德 “怎么会是他？”陈庆忍不住惊呼。 假如这个佛母信徒所做的修行都是真实的，那么小周的家人必然陷入了某种危险。 因为化生天用的是“拯救”这个词。 该打电话联系马队吗？ 可是对方掌握有未知的技术，即便我加密了通话，马队长也可能遭受了监听。 这种处处被监视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无论如何，都必须想办法确认这些照片的真实性。 陈庆将刚掌握的【何罗根须】输入ot论坛的伺服器。 届时，病毒将会自我复制，如同真正的章鱼触手，逐步渗透入每一个信众的网络之中。 但他没有立刻关停网站，而是打算先留着继续观察。 直到弄清真相。 陈庆清除了所有浏览记录和缓存，合上笔记本。 他几乎彻夜难眠。 能掌握的信息实在太有限。 第二天起床，陈庆简单到路边吃了份油条豆浆，便马上投入了工作。 “哥，你能送我去学校吗？赶地铁可能来不及了……” 小靖此刻便漱口边说话，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炸毛的小猫。 一看就是起晚了。 有时候，陈庆也拿这小妹没辙，从小惯坏的，大大咧咧跟个男孩似的。 要是再不改，长大了不得变成杀手鲸啊？ 陈庆只能开老爸的车送她一程。 “下不为例啊，再起晚你就等着被老师骂吧。” “哼。”陈小靖不服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昨晚看片太大声。” “哎，你这小鬼……” 陈庆一想起昨晚的事就感到无比社死。 小靖还得寸进尺地说：“嘿嘿，脸红了吧？” “哼。” 小靖在龙城市第八中学读书，那里离陈庆上班的河东警察局很近。 “哥，你一会儿就在地铁站附近放我下来就行，不然接送的人多，会很堵。” 陈庆一皱眉，“有地铁，为啥还要蹭车？” “挤。” “分明就是懒。” “算了，我实话实说吧。” 陈小靖见大哥如此不识趣，无奈摇摇头。 “其实是这样的，这几天地铁站门口总有个奇怪的乞丐盯我……那眼神直勾勾的，不像好人。” “奇怪的乞丐？” “是啊，每天上下学都能看到这个人，蓬头垢面的，头发油得像海带。” 陈庆不由得想起了照片上提到的地址。 那个需要施舍的流浪汉，好像就是在这个车站附近。 汽车停在了路边，小靖推开车门，指着不远处通往地下的楼梯口说： “就是那个人。” 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陈庆果然发现了一个穿着油腻汗衫的人。 他年纪并不大，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剃胡子，下巴都是胡茬。 乞丐慵懒地躺在站口垃圾桶旁边，身旁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快餐盒，毫不在意行人的目光。 跟妹妹挥手道别后，陈庆慢慢走近了那个乞丐。 他眯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唱着某个低俗歌曲。 过了好半天，乞丐才发现陈庆站在他的面前。 他生气地喊道：“你挡着爷的光了！” “不好意思，地铁站门口禁止乞讨，而且你还把垃圾翻得到处都是，影响市容。” 陈庆面对粗鲁的乞丐，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呀，原来是条子……啧啧啧。” 乞丐露出了一个痴痴傻傻的目光，眼珠子不停绕着陈庆的手转，看得他很不舒服。 “白白净净的手，颇具骨感的手，虽然有点茧子，但是不妨碍这是一只完美的手。” 这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看起来疯疯癫癫，脸颊凹陷，且黑眼圈很重。 他盯着陈庆的样子就像是电车痴汉。 陈庆不由得产生了反感。 真要帮助这种人吗？ 即便我帮了他，化生天也不会知道吧？ 不知不觉，陈庆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当佛母信徒让你去做好事，身为警察的自己反而变得犹犹豫豫。 当他们让你行恶的时候，又会不会产生快感？ 陈庆不敢再想下去。 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佛母的道。 “你就甘心如此颓废下去吗？” 乞丐紧紧握着他的手，他却用力甩开。 “四肢健全，却自甘堕落。” 乞丐吐了口唾沫，骂道： “你丫管得着吗？” 陈庆只是冷冷道：“我是警察，当然管得着。” “威胁我？”乞丐咬牙道，“果然，你们都是这种人。” 他的面色变得狰狞，瘦削的脸颊上满是怒意。 “当年我投入全部家当，嘿嘿，就打算老老实实在学校对面开家餐馆，结果呢…… “开张不到一个月，学校封喽，店铺关啦，我特么还欠了一屁股债。然后你们这种人就嘲笑我是懒鬼……天灾在前哪，岂能怪我？” 陈庆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他自顾自发牢骚。 直到他口干舌燥，咳嗽了好半天，才哽咽道： “那母人把老子给甩了，每天都是那啥，嗯，阎王爷来催债，我抵押了房产，没那逼脸回家。过年也在外面浪，嘿，惨。” “所以你就打算自怨自艾，每天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陈庆叉起腰，也懒得跟他讲什么道理。 虽然这人听起来很可怜，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精神不振，举止怪异。 思来想去，陈庆不想跟此人有太多瓜葛。 反正只要想办法帮助他，好取得化生天的信任就足够了吧。 “起来，找份工作做，重新开始，别整天乞讨，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行？” “你开玩笑呢，垃圾桶才是我家！” 乞丐又开始抱着发臭的垃圾袋胡言乱语起来。 这一直不听劝也不是个办法，至少得敷衍下化生天。 无奈，陈庆从腰包里掏出了几张钞票。 “想办法找个工作。下次要是再看到你在这对路人图谋不轨，我会亲自来收拾你。” 一看到钱，这乞丐顿时两眼放光。 好像之前的什么不满统统都消失了。 他盯着陈庆的手看了好久，忽然破涕为笑。 “可爱的手……白嫩的手，福报的手。” 陈庆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这个，给你。” 乞丐从口袋里掏出一团废纸，塞到陈庆的手心里。 一边哭一边笑，脑袋不停摇晃着，头发像蠕动的蚯蚓一样乱颤。 陈庆好半天才甩开他的手。 他明明做了好事，可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走出几米，才打开纸条。 里面画着一个诡异的触手图案。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早上八点钟，上班快要迟到了。 可是外响却突然传来女人模糊又嘶哑的叫声。 陈庆猝不及防！ 就像是高潮之后兴奋的大叫，可是因为信号的干扰断断续续。 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陈庆。 陈庆赶紧按下音量“+”号。 然而这次对手没有把手机侧键给颠倒过来，音量直接被他调到了最大。 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即便是在现实世界，妖魔也如影随形。 这就是极致的恶趣味。 敌人如同小丑，善于抓住每个人的心理。 利用最低级的手段，让你陷入浮躁和疯狂。 陈庆咬紧牙关，回头去寻找那个乞丐，可是茫茫人海中，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他猛然想起一个事情： 小周的家属。 拯救他们，这是入教的第三件善事。 陈庆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惩恶扬善啥的先不管了。 必须赶紧找到小周。 “该死，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 第58章 发癫 第58章 发癫 陈庆踩下油门，火速赶到警察局。 他产生了一个疑惑：居然还没有彻底删除病毒？ 理论上血莲已经将所有可疑文件一次性杀灭。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骇客在暗中观察他，这是新植入的病毒，而非之前的。 没关系，要战便战。 陈庆暗下决心： 管你是人是鬼，在陆行城，我斩妖除魔，在现实当中，我亦将与尔等牛鬼蛇神奉陪到底…… 早上警察局里的人都无精打采，显然是因为昨晚骇客入侵的事情，而遭到了沉重打击。 马队此时正在办公桌前，教育某个偷电瓶未遂的小贼。 所有人当中，只有马队还在认真做着自己的工作。 陈庆望了望附近的办公桌。 没有见到小周。 等到马队解决完事情之后，才缓缓问他： “昨天的文件，你有看出什么吗？” 陈庆摇摇头，“一群信奉佛母的教徒，目前我还无法搞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 马队看着陈庆神色不太对。 “你这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急匆匆赶过来的吧？” “是。” “身体是第一位，要是又倒在医院里，该怎么为人民服务？” 马队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水。 陈庆这时问他： “小周今天没有来上班吗？” “小周？他今天状态不好，我给他批了个假。”他叹了口气说，“他很担心自己的家人，犯罪分子实在过于狡猾……” “那，您能不能也给我批个假？”陈庆很快接道。 马队一时间愣住了，还凑近了盯了他老半天。 “身体不舒服吗？想请假早说啊，害，你还一直撑着。” “我没事。” “你这手什么情况？” “手？” 陈庆这时抬起手，却发现皮肤之下，隐隐隆起了某种红色的东西。 就像是蜈蚣钻进了皮肉，不断扭动蔓延。 陈庆想起来，之前地铁站的乞丐就碰过他的这只手。 十分变态地重复些令人听不懂的话。 陈庆心中暗骂：该死，不会是这人携带有某种疾病吧？ 他赶紧撒了个谎：“我早上煮粥喝被烫伤了……我真没事，只是想去小周家看看。” “嗯，也好。” 马队批了个假条。 “他是需要你去开导一下。想当年他刚入队，也是朝气蓬勃，哪晓得就成了这样。” 陈庆马上回到了车上。 他望着自己的手背，红色的纹路愈发明显，甚至还在不断变化移动。 等等—— 这个红色的痕迹，怎么那么像是数字？ 虽然有些抽象，但陈庆盯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个纹路就是一串时间计数。 “1小时24分03秒。” 数字还在不断流逝，思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秒。 不会真是林上座变成的钟表妖怪吧？ 陈庆虽然心里在吐槽，但也逐渐开始焦虑起来。 这似乎就是ot论坛上的倒计时。 上次一看到是10小时31分26秒。 现在已经过去了9个小时。 刚好还剩下不到1个半小时。 陈庆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小周家楼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必须在时间结束前找到小周的家人，否则就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小周和他的父母住在一座老式小区里。 这里的房子基本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是那种比较低矮的灰色平房。 陈庆走下车，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唯独这一片地区的房子又矮又破，就像是城中村。 他记得，这里以前是给龙城钢厂的职工小区，但是后来钢厂迁到工业园去了。 而年初的时候，房地产商还提出过拆除重建的想法。 因此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但小周的父母还是很念旧，觉得这里承载了他们年轻时候的记忆，始终不肯离去。 陈庆踩着水泥楼梯步入三楼。 这里的墙壁满是水渍，到处写满了修理水电的广告。 轻轻敲了一下小周的家门。 “在吗？我是陈庆。” 等了5分钟，久久无人应答。 打了电话也无人接听。 小周和他的父母居然都不在。 现在是早上9点多。 距离时间结束还剩下1个小时。 不能再干等下去。 陈庆挨家挨户敲门，只想尽快打听到小周的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声。 怎么回事？ 他当即下楼，刚到路边就看到一群人在逃窜。 陈庆拦住了逃跑的女人，说： “我是警察，前面发生什么了？” 女人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有些语无伦次。 “警……警察同志，那边有个讨饭的在发癫……” “发癫？” “是啊，他拿着刀舞来舞去，你快去看看啊！” 面对威胁社会治安的事情，警察不能退却。 陈庆果断逆着民众逃跑的方向赶去。 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手舞足蹈，一手拿着针头，一手拿着刀乱挥，眼睛翻白，手脚打颤，宛如中邪一般。 那个人一脚踹翻米粉摊的汤锅，螺蛳粉的味道四溢出来。 疯子哈哈大笑：“老子早已超脱上善下恶，今日定要飞升极乐！” 陈庆顿时皱眉。 这个人不是地铁站门口的那个乞丐吗？ 他看出来这个疯子神情不对，完全是嗑药以后癫狂发作的模样。 陈庆只是没想到： 我施舍了他，这混蛋竟拿钱来买毒。 而乞丐这时也认出了陈庆，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 “哦哦哦……白手手，嫩手手，嘻嘻嘻……” 陈庆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前，看到米粉摊的老板浑身都是被刀子划开的伤口，正战战兢兢地躲在桌子下面。 “我给了你机会，你却做出这种事情。” 他攥紧了拳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发疯的乞丐踉踉跄跄地，扶住板凳。 “啧啧啧，你们啊，都是这种人……高高在上，就像对待他妈的猴子……唔，嗟乎啊，来食啊，警察同志，你本质上就是看不起我对吧？” “的确，人渣。” 陈庆不想再为了化生天那愚蠢的“三善”而犯错。 他不会再怜悯这种败类。 监狱才是其最好的归宿。 陈庆走近乞丐，厉声道：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下刀子，跟我走。” “跟你走？” 乞丐早已不再乎这些，陷入疯狂的他，早已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又是愤怒又是哭泣地说： “你们这帮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就是你们在害我……就是你们令我落入今天的境地。” 他恶狠狠地盯着陈庆，满口黄牙在不停磨合，咯咯作响。 就在陈庆走近的一刻，乞丐目露凶光，杀意浮现。 “你是妖怪、恶鬼，今天看道爷我不超度了你……” 手臂青筋暴起，乞丐突然持刀捅向了陈庆的身体，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邪祟啊，全都给老子滚开！” 我真的没喝大 # 第59章 善恶共生 第59章 善恶共生 刀尖即将刺向陈庆的一刻，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停滞了。 被乞丐踹翻的椅子悬挂在半空。 手臂上的倒计时被放缓。 陈庆倾听着乞丐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沉闷的心跳声。 此刻，他就是化身第六天魔王的波旬。 乞丐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拆分解析。 命中位置被高亮，死亡的时间精确到毫秒。 然而，乞丐永远也无法到达最后的事实。 陈庆一掌打中乞丐的腕骨，最后膝盖猛踹向他的腹部 时间恢复正常。 乞丐的手腕被顷刻间打断，刀子飞了出去，倒插进花圃。 躲在一旁的粉摊老板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那疯狂的乞丐，汗衫连带着肚皮都仿佛凹了下去，被陈庆一拳轰翻。 滚烫的汤汁溅满了他的身体，乞丐顿时哀嚎惨叫。 陈庆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手软。 他活动了一下拳头关节，准备把乞丐捉拿归案。 可这时，乞丐居然强忍着剧痛，抄起地上的锅盖甩向陈庆。 “当”的一声，锅盖被手臂直接挡开。 乞丐借着这机会连滚带爬，飞也似地逃跑。 “站住！” 他磕了药，疼痛对他来说可能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乞丐发了狂地对路人大吼说“让开”！ 他企图抢走一辆自行车，可是它们都被单车锁给卡住了。 只好一边逃，一边掀翻路边的单车、电动车、水果摊，以阻止陈庆继续追赶。 “想不到这混账还挺灵活。” 乞丐闯进了平价超市，陈庆刚跟过来，他就把货架直接给撞倒。 上面的罐头、瓶子统统砸了下来。 陈庆只是往上一蹬，如同猫儿般轻盈地踩过倒下的货柜。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灵敏。 就好像义体仍然装在自己的身上。 骨头“喀喇喀喇”作响，他几乎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眼看就要被追上。 乞丐一脚踹开超市后门，见到个骑自行车的大妈，他用力把大妈拽了下来，翻身上座，没了命似地狂踩脚踏。 距离瞬间被拉开。 “不能让他逃走。” 陈庆的思维快速运转。 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了整片城区的地图。 二人穿行过小巷道，这样的“城中村”错综复杂。 想回到大道上就必须穿过迷宫般的巷道。 “也就是说，只要两点一线，抢先拦在他的前面就好了。” 想到这里，陈庆以最快的速度冲上老旧公寓的楼顶。 他锁定了离街道最近的位置，然后完全忽略了障碍，两点一线，距离最短。 楼顶上有一个正在浇花的老头，他忽然发现陈庆跟个推土机一样闯了上来。 “喂，慢点啊，别踢到我的盆栽！” 紧接着，陈庆踏上了楼顶的扶手。 老头顿时大惊：“喂，同志，人生还很漫长，别自寻短见啊……” 陈庆纵身一跃。 吓得老头赶紧围了上去，大叫道：“不好了，跳楼啦！” 他探出头，惊恐地望着楼下。 没想到陈庆轻盈落在了公寓楼前凸出的广告牌上。 计算完全正确。 他此刻能够清晰知道在何处起跳，用多大的力道，才能够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即便是脚踏独木桥也能如履平地。 他借助路灯、广告牌为踏板，就像脚蹬梅花桩。 他抓住两栋楼之间的晾衣线，宛如抓住了滑索。 此刻，乞丐依旧在骑行，他边骑边回头观察，发现不见了陈庆的踪影，正在暗自庆幸。 街道就在眼前，只消出了这片地区，他再无追上的可能。 “哼，邪魔……休想抓住我。” 他的气息逐渐粗重。 眼睛渐渐布满血丝。 就在车头冲出巷道的一刹那，乞丐突然发现了陈庆的身影。 他早已经等候在巷道前面，只待猎物自己上钩。 乞丐大骂一声，彻底红了眼。 “好啊，阴魂不散，老子就他妈跟你拼了！” 脚踏猛蹬，乞丐卯足了劲要把陈庆给直接撞死。 时间放慢。 轨迹高亮。 计算自行车的加速度，计算冲击的力量，计算车头偏转的可能性。 “你跑不了。” 车头相向而过，陈庆身形微侧，两人的脸颊在那一刻几乎紧贴在一起。 然后，陈庆一拳轰向乞丐的胸口。 开得越快，受伤越狠。 乞丐整个人离座而起，倒飞出去，一头栽向街边店铺，把玻璃撞了个粉碎。 此刻，他的身上插着好几块碎玻璃，满脸都是血。 陈庆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拳威力居然这么大。 不知不觉间，私枭的拳术已经逐渐熟练，几乎信手拈来。 陈庆正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哎，这不是小陈吗？” 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连忙侧颜。 却发现小周的父母正好买菜回家。 前面不远处就是菜市场，怪不得他们不在。 但是小周为什么没有跟在父母的身边？ 而且他也没有接电话。 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乞丐却浑身抽搐，猛地起身。 糟了。 陈庆当即冲小周的父母喊道：“喂，别过来，你们快跑啊！” 乞丐顶着全身撕裂的疼痛，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来不及了！ 陈庆没想到伤成这样，他还能这么灵活。 两人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乞丐满脸是血地冲了上去，二人猝不及防。 他用力扯下刺进肉里的碎玻璃，将锋利的边缘对准小周母亲的喉咙。 乞丐喘着粗气，咧嘴笑着。 “邪魔，别过来……嘿嘿嘿。”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嘴角的口水不断滴落下来。 小周的母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敢说话。 “为什么他们偏偏这时候出现。” 陈庆咬紧牙关，终于拔出了配枪。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失手了，就会连着小周的母亲一起打死。 又可是，不出手，这个疯子可能真的会杀掉他们。 直到这时，他才蓦然回忆起化生天的话。 ——三善已成之际，三恶便已相伴而生。 我帮了这个乞丐。 现在，我却不得不杀掉他。 因果似乎早已注定。 如果现在救了小周的父母，伴随而来的恶果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陈庆感觉自己陷入了佛母信众的圈套。 巧合接连发生，看似无意的举动，会引发一系列善恶因果。 “救命，小陈。” 恐惧的二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陈庆。 如果开枪了，他们可能会死。 如果没有开枪，他们一定会死。 即便是50%的概率，也不能坐视不管。 几经挣扎，陈庆解开了手枪保险。 深吸一口气。 精力高度集中。 陈庆的眼前仿佛漂浮过着数字。 十秒钟，九秒钟，八秒钟…… 他看到握着枪的手背上，红色的时间即将流到尽头。 也许，我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但如果因为一刹那的犹豫，导致更多无辜者的死亡，那我便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指尖搭上扳机。 三秒钟，两秒钟，一秒钟。 陈庆的目光紧盯着乞丐癫狂的脸。 “给我去死。” 倒计时归零。 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缺口。 无数道扭曲的根须破土而出，缠绕住乞丐的四肢。 陈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手背上浮现出【何罗根须】的纹路。 那些黑色的触手勒住了乞丐的脖子，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脑袋用力向后掰扯。 他的眼睛暴突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声响。 “妖……魔。” ——咔！ 天空化为血色网格，城市逐渐破碎瓦解。 乞丐的头颅被瞬间扭断，如同皮球般垂向后背。 他的四肢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向上倒折。 陈庆已经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地上的影子，竟让人联想到了庙中的神佛。 那颤抖的触手就是烈焰般的莲花座。 乞丐、小周父母，三人的影子彼此重叠，仿佛化身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乞丐已经彻底没了气。 获救的小周父母好像完全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眼里，乞丐只是莫名间猝死，倒在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 魍魉之匣居然在现实中开启。 陈庆痛苦地捂住额头。 脑袋快要爆炸了一般，剧痛无比。 “这个倒计时……指的是，我还能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求投票求支持！ # 第60章 仪器故障 第60章 仪器故障 【提示】赛博空间连接失败。 【提示】正在尝试重连（3）…… 陈庆微微睁开了眼睛，视野中重新出现了复杂的ui图标和菜单。 他回来了。 慢慢扯开身上的数据线，手背上的数字消失了。 只有大袖手正眨巴着眼睛看他。 陈庆有种怅然若失地感觉。 这次穿越的时间，比上次还要短，仅仅只呆了一天不到。 可能是因为红幕并未真正触发。 应该是仪器发生了某种故障，把自己临时传送了回去。 与此同时，眼前的明日汐也睁开了眼睛。 双目在黑暗中散发着银光。 她额头满是冷汗，就像做了噩梦一般，精神恍惚。 这时，两人听到了外面技术人员的声音。 “明医师，你没事吧？” 他们赶紧抽掉冷水，打开胶囊。 各种插入身体和脑机的导线都被一一拆除。 突然而至的光亮令陈庆差点睁不开眼睛。 一旁的明日汐不停干呕着，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们到底搞什么……我被传送到别的赛博空间去了，差点……差点以为我回不来了。” 技术人员们连忙解释说：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发现故障，就立刻将您的思维传送回来了。” 明日汐面色苍白地看着仪器上记录的时间。 从他们开始连接ot论坛，到离开胶囊，前后经历了不过十秒钟。 显然，她也弄明不明白什么情况。 这时候，陈庆试探性地开口问她： “你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明日汐捂着不甚清醒的脑袋说： “我不知道，我看到了好多医生，要把我送去医院。不过，也有可能是幻觉，御网使经常会出现幻觉……” “你是不是看到自己从舞台上醒来？” 明日汐皱眉道：“你也被传送到那里去了？” 果然如此。 陈庆终于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那不是幻觉。 她所看到的，正是现实世界里的景象。 其他人也能通过某种途径进入现实世界。 虽然不知道是何种原因。 陈庆只能推测：这一切应该都与红幕有关。 明日汐与他共用了一个胶囊，所以红幕启动的时候，二人都被传送到了现实世界。 可明日汐没有想到这么多，她正因为胶囊故障而感到恼火。 她在缓过来之后，立刻就开始责问手下的技术人员：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连忙赔礼道歉说： “明医师，设备屏幕上出现了好多奇怪的图标，我们明明已经用专业手段将它删掉了……” 明日汐按住办公桌，死死盯着面前的屏幕，摆出了上级教训下属的架子。 “亏你们都是名牌院校毕业的高材生，居然连个……哈哈，最低级的网络牛皮癣都搞不定？” 见到女上司发怒，技术人员都不敢吭声。 只能灰溜溜站在一旁。 陈庆悄悄凑过去看。 发现屏幕上的所有的图标都被替换成了“长满触手的肉球”。 他心底一惊： 这个些图案正是他在现实世界里看到的。 东皇制造的办公软件全部变成了和警察局里一样的“1145”全家桶。 那个恶趣味的家伙，果然是顺着红幕一路来到现实的吗？ “也就是说……原稿大概率就在他的手上。” 陈庆默默攥紧了拳头。 这件事不能轻易告知东皇制造。 明日汐正在运用自己的手段整治入侵设备的病毒。 可是即便是她这样高明的御网使，额头居然也冷汗直冒。 就像当初的小周一样，慢慢地，她发现情况不对劲。 无论运用何种手段，病毒都会自我复制，并且再生出新的“全家桶”捆绑软件。 “怎么会这样？” 明日汐较起了劲。 可是全家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最后，在她按下“回车”的瞬间，电脑的屏幕立时闪现弹出一个窗口。 众人还没看到画面，就听到了一阵极其销魂的喘息声。 明日汐想关掉，可是视频又会在另外的屏幕上播放。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到： 显示器上，有一名身着性感魅魔制服的少女，她的手心里拿着剥开的大香蕉，舌尖来回舔舐着，面色绯红，一脸诱惑地望着观众。 而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明日汐自己。 “岂有此理！” 她登时脸色煞白，渐渐的，这种羞耻转化成了暴怒。 手底下的技术人员正看得兴奋，明日汐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看什么看，都给我转过身去……” 她只能直接关闭设备，切断与其他实验室的联系。 明日汐气得额头直冒汗，说话都在打颤。 虽然视频是用人脸ai合成的，但它害得明日汐在部下面前颜面尽失。 堂堂东皇制造高管，居然拿个变态骇客毫无办法。 果然是那家伙的作风。 陈庆沉思着。 用各种低俗的行为，去捉弄他的对手。 这种感觉就像是真正的“小丑”，费尽心思整活，理由不过是“好玩”二字。 眼看成仙之路被这小丑给阻拦，明日汐的内心几乎要疯狂。 陈庆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叫来了门外等候着的私枭。 “怎么了？” “有人在挑衅我们……”明日汐冷冷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私枭点了支烟，递给他的女上司。 “别着急，会有办法解决。” “但愿如此。” 明日汐接过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她仍然因为刚才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对手很厉害，不可轻敌。” 她冷静下来后得出这个结论： 他有能力突破以太实验室的防火墙，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其监视着。 明日汐深思熟虑后，对陈庆说道： “今后，我们尽量在你的赛博空间里联系。这个实验室已经不安全，我得联系太一大厦的高阶御网使们来检修。” 陈庆这时候才想起来： 当初在学习使用【魍魉之匣】的时候，他不小心将训练用的赛博空间给捕获了。 他一直没去研究，时至今日，才终于派上了用场。 陈庆点点头。 “那我该怎么使用？” “你先将权限开放给我和私枭。” 他在脑机系统中找到了邀请秘钥，只要将其分享给其他人，他们就能获得进入赛博空间的权限。 “然后呢？” “嗯……虽然没有胶囊支撑，我们只能在你的赛博空间里呆上十分钟，但平日的交流应该足够了。” 明日汐告诉陈庆：红幕可以组建自己的私人服务器。 这里是网络世界的阴，人间的暗。 这里不受世俗的一切清规戒律左右，在红幕搭建的赛博空间里，就是神明也无法轻易窥探。 “听起来好厉害。” 此刻，明日汐的手轻轻搭在了陈庆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微笑道： “因为在这里，你就是君王。没有人敢入侵红幕……除非，他活腻了。” 你们希望，未来赛博空间还有怎样的场景和功能？ # 第61章 我的世界 第61章 我的世界 “魍魉之匣·启。” 数据解析，红幕展开。 陈庆周围的世界如同巨大的镜面被击碎。 裂缝中渗出绯红的光。 明日汐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 “赛博空间会以你心中所想的景象具现化，准备好了，就睁眼吧。” 当陈庆再度重现光明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变成了干燥的石板路。 风声渐起，头顶落下砂砾。 不知为何，陈庆总觉得这里的环境格外压抑。 “这里是？” 他抬起头，却看到了一棵苍劲虬结的翡翠菩提树。 绯红的月光从天井上渗透下来，将翠玉燃烧成暗红色。 “好了吗？”明日汐问道。 “已经搭建完毕，只是这里……” “私枭，我们可以进去了。” 两人的影像同时出现在了赛博空间。 明日汐戴着狐狸面具，媚眼红唇，一对狐耳高高翘起，颇有种妖狐妲己的意味。 而私枭则装扮成了中世纪的鸟嘴医生，手里还拿着“白色喀秋莎”与“暮光尤利娅”。 “让我瞧瞧，你把赛博空间都装点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望着四周的景象。 阴暗的佛堂。 幽闭的寺院。 面具下的私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喂，陈庆，这地方不是那座厄土上的寺院吗？！” 没错。 正是那个地方。 黑暗中匍匐着万千神佛。 陈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内心竟会折射出这样荒凉诡诞的景象。 正中央之下的佛母雕像手捧血莲。 八只手臂竟如同发条机械般轻轻摆动，宛如婆娑的树影。 滴答滴答。 血液从指缝间流了出来，落在供桌上，溅起血沫。 面对此情此景，连明日汐也忍不住后退。 那漆黑的佛母仿佛一瞬间就会活过来。 三人每移动一步，佛母的三张法相便也跟着转动。 “没想到，我构建的仙境，竟被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陈庆摊开手。 “我也很无奈。” 他隐隐感觉到，黑日佛母的信仰似乎正在逐渐侵蚀自己的思维。 明明那天见到的佛母不是这样的。 可现在却莫名变得诡异非常。 陈庆忽然听不到了私枭的声音，前面他还在喃喃自语，现在却变得安静了起来。 他转头看去，发现私枭怔怔望着眼前的佛像。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同志，你在搞什么？” 千佛的暗影中多出了某种正在爬行的影子。 那形状像是又细又长的蚂蝗，蠕动的肢体犹如波浪形的发丝，在佛龛上来回爬行。 陈庆连忙揉了揉眼睛。 是的，没有看错。 那条巨大的节肢生物此刻正在爬向天井的边缘，在月光照耀的一瞬，陈庆看到了—— 那是一条长着黏滑触须的黑色佛头。 在这庄严神圣的佛龛中，那颗褪色的佛头吐着滑腻的舌头，翻转着泛白的“眼珠”，朝着某个目的地爬行。 移动的时候，还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私枭下意识举起了霰弹。 明日汐却按住了他的手臂。 “不用担心，那应该是红幕的防卫程序。” 它会将可疑的数据逐个蚕食。 只要有任何东西威胁到陈庆的赛博空间，这些具象化的怪物就会不顾一切地将威胁扫清。 “啧，我只是没想到小表弟的内心居然这么阴暗。” 私枭吹了个口哨，这才慢慢放下枪。 “我强烈建议换个友善的生物充当‘镇寺兽’，而不是这种不可名状的玩意。” “如果你说的是阿拉夏仙人那就算了。” 只有陈庆知道是怎么回事。 【何罗根须】似乎已经被红幕纳入了防御体系。 也就是说，未来新收集的病毒都会在赛博空间具象化。 只是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何罗根须出现在了现实世界，并且杀死了乞丐。 理论上，虚拟的事物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 莫非，那名乞丐也是穿越者？ 因为何罗根须毁灭了他的意识，所以乞丐死在了现实世界…… “好了，我觉得这地方是令人不舒服，但安全性应该还不错。” 明日汐沉思道： “虽然我不认为有人能突破红幕，但插件毕竟不是完全体，未来有时间，还是得加强下赛博空间的防御。” “好。” 陈庆点点头，内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或许未来还可以将其他人一起带进赛博寺院里。 佛堂里还有许多待开发的房间。 未来还可以分个群组，建立多个秘密据点。 “那么从现在起。” 明日汐下定决心道： “我们就以此为据点，让那骇客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反击。” # ——哗啦。 花洒淋下。 回到家里，陈庆在卫浴间里简单冲了冲。 把不愉快的事情统统扫去，让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 从搬家，到穿越回现实世界，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天，却仿佛让自己度过了一整个星期。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再是灰头土脸的样子，人都变得精致了起来。 陆行城啊，就有这样的魔力，能够使人不顾一切地追求更加舒适有品位的生活。 私枭没有早睡的习惯，他似乎喜欢晚上一个人到阳台喝点小酒，然后拉下手风琴。 因为这样能够让他回忆起童年的生活。 不过，陈庆却决心早睡早起，讲求规律。 好应对那个更加狡诈危险的新对手。 不过，床是不是被人动过？ 他刚推开门，忽然发现床铺有些凌乱。 本来台灯下摆着杀手鲸送给他的小虎鲸手办。 结果也被人移到了旁边。 此刻，大袖手打了声哈欠，对陈庆说： “吾辈就知道，那犬科动物靠不住，肯定是阿拉夏在床上乱搞了。” 小手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条贱兮兮的机械狼。 可这时，陈庆却表示怀疑地说： “凭空想象是不好的，虽然我确实不喜欢色琅仙人，但我认为它不会乱闯我房间。” “也是，那为何你不问问你的ai管家‘灵麒’呢？” 没准是私枭？ 然而这时候，大袖手的眼珠子一瞥，却发现床边放着一个蓝牙耳机盒大小的怪异装置。 陈庆刚准备离开，大袖手却立马叫住了他。 “等一下。” “怎么了？” “这个，之前就在这里吗？” 大袖手仔细观察着那个小物件。 陈庆不禁发出疑问：“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 魍魉之匣没有检测出异常。 他以防万一，用佩刀把那东西挑了挑。 谁知“耳机盒”却当即发出了一串扭曲而嘶哑的声音： “我们……无处不在。” 瞳孔骤缩——陈庆下意识将这“耳机盒”给迅速砍开！ 此时此刻，他的后背已然完全湿透。 小盒子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呼唤，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骇客居然一路找到了这里。 从现实世界到平行世界。 如同恶灵，阴魂不散。 他似乎只想不停折磨你，愚弄你，看着你发疯崩溃。 好家伙，恶心我是吧？ 陈庆咬紧牙关，快步走到阳台上去。 “同志，开门。” 陈庆敲打着玻璃窗。 私枭还陶醉在自己的乐声之中，结果被陈庆强行按住了手风琴。 “怎么，我吵到你了？” 私枭被这举动给整愣住了。 “调监控，赶紧。” 看到陈庆严肃的样子，私枭好像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咱们不在的时候，有人闯进了我的房间。” 要来力 第62章 看不见的人 第62章 看不见的人 “灵麒！”陈庆大声呼唤房子的ai管家。 可是这时，房间的全息壁纸却开始扭曲变形，放映出怪异的影像。 厄土车站的墙面片片剥落，就像是巨型生物的表皮被撕开，落在地面上。 外面的风景变成了一扇扇镜面。 倒映着陈庆和私枭的身影。 在镜面深处的地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古老神秘的低吟，就像黑暗在波动，传达邪恶的讯息。 “智慧家居被人骇入了，刚才进入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 私枭此刻一改之前的懒散，赶紧接通ai系统。 陈庆问道：“等下，这个画面是要表达什么吗？” “管他表达什么呢。” 陈庆慢慢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 镜面之后，是一整片恢宏的城市。 那儿，有一面裂隙般的巨大明镜，它支撑起整片天空，澄澈的玻璃倒映着灼灼烈日。 弥漫的砂砾随风飘荡，镜面却不曾沾染一粒尘埃。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有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 这景象让他联想起一个跑酷游戏。 ——镜之边缘。 陈庆问私枭：“查过监控了吗？” 然而从之前离开到回家，摄像头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闯入者就宛如幽灵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两人的新家。 即便是无所畏惧的私枭也感到了威胁。 因为，他安装有热成像，即便对手真的利用光学伪装，也应该会有温度显示才对。 可是，没有温度，没有外形，如同幽灵。 入侵者连影子都没有留下。 要知道，家里被骇客渗透可是很恐怖的事情。 信息太过于发达也未必是好事。 私枭打开系统的工具箱，将自己的一套防火墙工具输入灵麒的系统中。 “陈庆，你去把阿拉夏叫来，骇客可能没有走远。” “怎么说？” “对手使用的病毒是【魔像】，需要骇客本人在附近才能发动。” “原来如此。” 阿拉夏仙人正趴在阳台上。 它应该还没有遭到入侵，因为之前出门的时候，它一直呆在私枭的车里。 “仙人，醒醒，咱们去周围检查一下。” 机械狼睁开了苍蓝的眼瞳，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它紧紧咬着牙齿，发出阵阵低吼。 “怎么了？” “不用检查了……” 阿拉夏望着房子的大门，语气冰冷地说道： “它就在门外。” ——砰。 私枭拔出白色喀秋莎，先下手为强！ 穿甲子弹瞬间突破房门，轰穿几排密集的弹孔。 耳畔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没打中他，追！” 陈庆与阿拉夏一同冲出房间。 空中庭院的灯光忽明忽暗，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电流声不断。 天井边缘，一道孤影巍巍然屹立于灯光下。 他头戴一张哭丧鬼面，灰色狼鬃猎猎而起。 私枭举枪瞄准了他的脑袋。 “我劝你最好别动。” 影子歪着脑袋，空洞的眼睛毫无波澜地注视着二人。 陈庆同样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所以入侵了实验室的妖魔就是这个人吗？ 可对手不像是那种恶趣味的疯子。 “无法突破【屏障】……” 私枭发现自己竟不能关闭敌人的义瞳。 只见妖魔袖子轻轻一挥，如同京剧变脸般遮挡住面容。 ——啪。 灯光悄然熄灭。 黑暗将一整片天井吞噬。 回过神时，妖魔已如同幽灵般凭空消失。 “不见了？” 沙沙沙。 脚步声毫无规律地响起。 “还在周围，老夫能感觉到。”阿拉夏仙人不断尝试着寻找。 陈庆脑后飞快划过一道闪电。 眼角余光所及处，三枚丧门钉悄无声息迅猛逼近。 ——岚！ 掌心的风压瞬间解放，将飞来的暗器震开。 私枭也果断朝着袭击的方向开枪。 花盆被打成碎片。 这次依旧是未命中。 “敌人是【无常】职阶。”私枭咬牙道，“无论是机动性，还是匿踪的本领，皆具上乘。” 电流声响动，光亮再度恢复。 义瞳闪过寒光。 陈庆转身的那一刻，长袖勾勒出模糊的影子，妖魔骤然出现在身后。 “当心！” 袖中甩出一柄蛇形利刃，直刺向他的后心。 陈庆连忙向侧方用力一滑，勉强避开了这来自死角的一击。 可就在后退的这一个动作之内，他竟感到后肩径直撞上了什么。 暗器破开机械关节，生生刺了进去。 ——那是一枚丧门钉。 暗器释放出强力电流，无是之风提前超载，已经无法使用。 陈庆紧咬住下唇。 完全看不见。 黑暗重新降临。 整栋大楼仿佛变成了会呼吸的巨型妖物。 光暗交错，就像鱼鳍翻开又合拢。 一到黑暗面，妖魔便会匿踪不见。 一到光明面，他就会在出人意料的位置显形发起攻击。 陈庆紧闭上一只眼睛。 前所未有的压力袭来。 二人背靠着背，一刻也不敢分开。 私枭一连开了好几枪。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无常】……他们都是一群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他们疲于奔命，完全陷入被动。 对手的剑法也异常犀利。 横刀对长剑，金属碰撞的打铁声“乒乒乓乓”。 但是他看不见，无法捉摸对手的招式。 脸上被撕开一道裂口。 超载的义手又酸又麻。 陈庆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索性闭上了双眼。 掌心贴住地面。 就像当初在轻轨上一样，强化数据感官。 “既然你喜欢躲，那我便亲自破了你的妖术……” 在妖魔现身的短暂一刻，陈庆强忍着剧痛，将丧门钉拔出，反掷向楼道的消防柜。 暗器沿着两侧的墙壁疾速掠进，最终将墙壁上悬挂的灭火器沿道切开。 ——噗嗤。 那是铁皮破裂的声响。 灭火器的干粉犹如喷泉般爆出。 强大的冲击甚至截断了暗中袭来的利刃。 “给老子显形。” 无数粉末喷洒向面前的虚无，臂灯打开，光斑宛如照妖镜般，将粉末勾勒的人形轮廓映照而出。 “私枭开枪！” 白色喀秋莎，暮光尤利娅，两把霰弹怒火倾泻。 双枪同时命中，将敌人直接轰飞进隔壁花圃。 私枭重新填弹。 “距离太远了，再来一下他必死无疑。” 妖魔的面具上满是结晶般微小的颗粒。 他的匿踪仿生层遭到了破坏，伤口处“噼噼啪啪”冒着电火花。 妖魔手臂微微一动。 袖中忽地掷出十几枚暗器。 “他还能动！” 陈庆的身上刹那间撕开好几道伤口。 他赶紧护住头部与胸口的要害。 好快。 机械手臂勉强挡下了这致命的攻击。 然而暗器命中的一刻，立时溅射出呛人的烟雾。 妖魔趁机冲向天井。 “不好，敌人要跑！” 来不及了。 紧急关头，陈庆抬起大袖手，掌心张开大嘴，绳钩装填。 “我绝不会让他轻易逃离……” 第63章 无间道 第63章 无间道 无间院社区回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家家户户都被接连不断的枪响给惊醒。 有人走出庭院，有人拉开窗帘。 绳钩发射，瞬间钉在大楼的护栏上。 “大袖手，把我拉过去！” 绳索回收，陈庆的身体立刻被铁钩牵引。 鞋尖“呲喇”滑过地面，他顺势横过刀刃，尖锋直指妖魔的后心。 ——铮铮！ 刀剑交击，碰撞出明亮的火花。 护栏的玻璃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被撞成粉碎，撒向几百米的高空。 陈庆在上，妖魔在下，二人的全身都已凌驾于半空。 天井中回响起人们的惊呼。 高层的住户看戏不嫌事大，居然在带头呼喊助威。 陈庆勉强抓住了大楼的钢构，才最终遏制住坠落的趋势。 私枭从楼上探下了头。 “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陈庆咬紧牙关，努力寻找平衡的支点。 然而对手却平稳落在了半空的广告牌上，苍白的鬼面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的手中多出了几枚扇形的暗器。 “人类，快闪开！” 大袖手当即大喊。 抓住钢构的手陡然一松。 陈庆的身体重重落在下面的空调机箱上。 局势立转，妖魔挥剑死神天降。 他侧脸躲开致命的攻击，蛇形剑将机箱刺穿，承重发生了断裂。 二人再度下坠！ 高度急转直下。 横刀充能，斩位提升。 金属摩擦墙面，刀刃用力穿透墙体，留下一长道烧红的轨迹。 此时此刻，陈庆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剧烈的酸痛感让他几乎无法持握刀刃。 妖魔再度找到了新的落脚点，他就像一只黑猫，半蹲在楼层间延伸出的led灯上。 大袖手焦急地说道： “敌人好像尤其擅长垂直作战，要想办法回到平地……” “我知道。” 陈庆也在努力寻找破解的办法。 就在这时，妖魔身旁的玻璃窗户突然被炸开。 强烈的冲击将他轰下了支撑点。 私枭的身影出现在了楼道里。 “该死，你们两个欺负我不会跑酷！” 霰弹枪不断发射，打碎了妖魔的肩甲。 私枭下了狠手。 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开火，再度装填，再度开火，绝无喘息，毫不留情。 无间院社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妖魔向后急跃，陈庆趁机逼了上去。 他一拳砸向妖魔的面具。 妖魔也抓住了陈庆的肩膀，另一只手狠狠抠进对手的脸颊。 “打得好！” 楼下的住户大声欢呼。 这时，无间院的保安大爷激动地对身旁的住户说道：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众生院的人，叫陈敬，不对，好像是陈信，管他呢，反正可厉害了……” 两人在半空中不断扭打，从31层打到28层，又坠入第27层的庭院。 整层楼的灯光接二连三亮起。 摆在庭院的烧烤桌被坠落的二人直接撞碎。 正在看热闹的夫妻被吓了一大跳。 两人挣扎着重新站起。 此时此刻，陈庆喘着粗气，手中横刀已经布满裂痕。 妖魔的身体也多处损毁，但他似乎还能接着战斗。 陈庆满脸是血地望着27层的住户，他们被这副可怕的模样给吓得躲了起来。 “你跑不了……” 他擦干脸颊上的血渍，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妖魔的眼睛微微一眯，却如同雷电般使出一记凶狠又凌厉回旋踢。 陈庆只感觉受损的义手关节被瞬间踹断。 整个人被击退向身后停放的浮空车。 受到震颤的汽车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夫妻二人的表情几乎扭成了“痛苦面具”。 “那是咱家的车啊！” 妖魔敏锐察觉到了对手的破绽。 他手中横过锋利的蛇形剑，身形几乎平地而走。 眼花缭乱的杀招。 凭借【第六天魔王】的能力，陈庆能够预知对手的动作。 可是受损的义手已经不能支撑他继续反击。 陈庆只好尽可能闪躲。 只听“咣”的一声，身旁的能量管道被剑刃切断。 喷涌而出的热浪烧伤了他的义体仿生层，疼痛难忍。 妖魔不断加大力道。 横刀最终也不堪重负被一剑击断！ 陈庆发觉身后就是几十米的高空。 已经退无可退。 妖魔轻轻挽出一道剑花，他就像索命的无常厉鬼。 面具下发出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该结束了。” 毫无感情，毫无波澜，对手冷漠得不像是人类。 陈庆的视野已经完全被鲜血覆盖，可气势上却始终不肯认输。 社区里的百姓在高呼着“众生院”的名字。 “确实好像没路了……” 妖魔拖着长剑缓缓走向他。 没有了武器，无是之风也已经过载，他几乎没有了反击的可能。 陈庆站在庭院的边缘，紧靠着身后的空调机箱，叹息道： “很难受，我居然没法跟上你的招式。” 机械合成音再度从面具下传来： “收到，将执行灭杀令。” 果然是机器人吗？ 在利刃即将粉碎头骨的瞬间，陈庆闪身向右，剑刃砍在了空调机箱上。 “等的就是这一刻——” 腿部义体马力全开。 他就像环域杯大赛的足球健将，用尽全力踹向机箱。 人们的欢呼声达到了高潮。 “众生院！众生院！众生院！” 无数的手机打开了录像，更有主播激动人心地解说起来。 只见陈庆单手结印。 “启！” 病毒写入，何罗根须蔓延。 无形的力量令空调扇叶逆时针旋转，过载到极限。 原本就被蛇形剑四分五裂的机箱外壳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破坏。 引擎炸裂，空调扇叶“咔嚓”一声脱出，犹如巨型梅花镖疯狂甩向妖魔的身体。 陈庆冷笑道： “走投无路的，是你。” 黑色扇叶顷刻削断妖魔的左肩，机体液和电流同时爆开，从伤口中喷涌出来。 头顶出现了探照灯的光亮。 警务司的浮空车闻讯而至。 妖魔的机体“噼噼啪啪”发出炸响。 陈庆攥紧了拳头。 “这是最后一击了……” 他努力回想着当初与私枭的战斗。 经过那么多次在现实世界中的实战，这次，定然能够成功。 调动全身的力量，无论是手臂还是双足，都只为了这最后的一拳。 七杀掠阵。 陈庆一拳轰断妖魔的手臂。 第二拳自下而上打碎了他的下巴。 挣扎的恶鬼登时跪倒在大楼边缘。 面具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私枭这时也赶到了现场。 “同志，可以收手了，我们还需要审问他……” 可是话音未落，身后涌来涡轮旋转的气浪，刺眼的灯光照得二人睁不开眼睛。 “举起手来！” 密密麻麻的索降声从头顶传来。 两人看到了十数个吊在半空的黑影。 这时，民众的呼声又从“众生院”变成了“警务司”。 妖魔的双目化为了深红色。 坏了。 陈庆当即向警务司的人高声呼喊： “等等，先别开枪！” 来不及了，十几杆步枪同时扫射向妖魔的身体。 “机体严重损坏，将执行自毁程序。” 几乎是同一刹那，无常恶鬼的身体发生了爆炸。 火焰将整片庭院烧成火海。 脚下的地面终于支撑不住，在顷刻间塌陷下去。 失重的感觉。 灰烬漫天飞舞。 在坠落的一刻，私枭用力抓住了陈庆的手臂。 “同志，千万别松手……” 如果这类战斗可以的话，未来我会写更多垂直上下+利用骇客技术入侵周遭电子设备的战斗。 # 第64章 珐琅 第64章 珐琅 来不及大骂，强烈的失重感传来，陈庆脑袋狠狠磕到了墙面，碎玻璃划得皮肤鲜血淋漓。 他拼命抓住私枭的手，可是义体的重量太重了，压根无法爬上去。 断裂的钢筋刺穿了他的手臂，割下大片的仿生血肉。 之前战斗的过程中义体已经过载。 大袖手感知到自己正在与主人产生分离。 左手的手掌关节被钢筋切割断裂，爆出混合血液的电火花。 “人类，千万别掉下去啊。” 烧坏的仿生层也在不断刺激痛觉神经。 “坚持住！” “使不上劲……” 私枭开始加大义手的功率。 米斯特汀ultra·力量解放。 手臂爆开滚滚蒸汽，他用力一拽，打算一口气把陈庆给拉上来。 结果，受损的无是之风再也无法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关节崩断。 整条手臂都被私枭给生生扯了下来。 两人都没松手，但是陈庆却掉了下去。 “要融化！”私枭惊呼一声。 “同志你是真鸡儿坑啊！” 千钧一发，绳钩发射，大袖手卯足了劲死咬住墙体。 陈庆宛如蜘蛛人一般倒挂在百米高空。 他望着私枭，私枭也尴尬地望着他。 身后强风席卷，陈庆被耀眼的灯光圈在了一片狭小的范围中。 警务司的人在浮空车上打开广播： “二位众生院的朋友，劳烦跟我们走一趟！” # 警务司的人真能坏事。 没有他们，妖魔已经被活捉了。 陈庆和私枭排排坐在扶手边，一个在抽电子烟，一个在咬酒瓶盖，满脸愤懑。 就等他们有什么说法。 四五辆警车将二人围在空中街道上，车顶的红蓝光交替闪烁。 他们不敢把众生院的人怎么样。 但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又不好离开。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二人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 一辆镶嵌了防弹护甲的浮空车从天而降。 随着气压阀发出刺耳的声响，警车舱门缓缓开启。 只见一位武装了机械外骨骼的男人从警车上走了下来。 私枭吹了个口哨，双手就懒洋洋地搭在栏杆旁。 “在下珐琅，东皇制造辖区警务总司督察官，有幸与二位相会。” 敢情陆行城都好这口是吧？ 陈庆现在一听到名字用“代号”的就会产生应激反应。 黑衣督察戴着一顶金属斗笠。 乌纱之下，露出了一张古铜色的脸。 他瘦削的面容让人联想到了沙漠中的狐狸。 有种西域胡商那样精明的长相。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平日藏于鞘中，用华丽的装饰伪装自己。 可一旦出鞘便势不可挡，不达目的不死不休。 “陈庆。” “私枭。” 二人自我介绍的表情非常冷淡。 但是珐琅却毫不在意。 “我认识你，‘热心市民陈先生’，上次达摩寺就是你报的案吧？” 他脱下黑钢手套，微笑着要与陈庆握手。 陈庆不禁皱眉，没想到这督察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 “没什么，为人民服务罢了。” “你太谦虚了。” 私枭这时却插嘴道：“有话直说吧，众生院很忙。” 他仿佛已经代入了杀生众的角色。 珐琅拿出了一枚u盘。 “你们知道oceanic trench吗？” 听到这个名字，陈庆和私枭的面色同时沉了下来。 “这个反应不错——茄子。”珐琅用平板打开了拍照模式。 陈庆感觉这督察多少有些古怪。 他的平板上有一层深蓝花纹的瓷壳。 金属外骨骼上用烫金文字书写了一串经文。 夸张的外饰与朴素的黑衣形成鲜明对比。 陈庆朝私枭点了点头，然后从珐琅手中接过了u盘。 插入脑机，他的义瞳亮起微光。 视野中立刻加载出了警务司调查的各种案件记录。 只听珐琅说道： “我司受‘胧月生命’之托，正在调查一起大型的跨辖区犯罪活动。” 陈庆在读取的数据中，也得到了胧月生命的基本信息。 它是镜花城最大的科技集团，隶属于东皇制造。 该企业以生产服务型仿生机械为主要盈利手段。 同时，胧月生命的掌门人闻老先生，也是东皇制造委任以管理镜花城的首席执行官。 在他的领导下，镜花城变为了整个西境最智能化的不动城邦。 “只是这段时间，镜花城频频发生仿生人暴动。 “经过警务司的调查，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与活跃在oceanic trench网站的骇客集团有关。” 陈庆在数据中看到了机械公卿。 他记得当初大袖手就是寄生在这个巨型傀儡的身上。 机械公卿便是胧月生命制造的仿生机械之一。 除此外，还有最有名的菩萨蛮系列仿生伶人。 她们虽然与真人存在差异，但因其精湛的舞技配合黄金比例的身材，在辖区内赫赫有名。 “居然还跟弗拉维亚科技旗下的‘双生舞伶’项目组展开过合作……” 挺厉害啊。 而这时，众多的档案中出现了令人熟悉的面孔： 一张哭丧脸的妖魔假面。 珐琅告诉陈庆说： “你们之前在社区里遇到的敌人，就是智慧核心遭到篡改的‘战斗型号仿生人1145’。” “你的意思是，这种仿生人还有很多？” 陈庆顿时感到了压力。 一个都这么难对付了，要是量产还了得？ 而珐琅督察却摇头说： “具有智慧的战斗仿生人是最难制造的，不仅要确保职业芯片的兼容性，所需的材料也得是高精尖。所以，目前胧月生命也只造出了5台。” “其中一台还被你们给吓自爆了。” 陈庆也学着私枭冷嘲热讽的模样，暗中挖苦警务司。 珐琅平静地回应说： “还有一台仍被骇客集团控制着。” “所以，你告诉我们这些做什么？” “合作。” 珐琅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我们的技术人员可以帮助你调查骇客。而你们众生院，帮助我对抗叛变的仿生人。毕竟只有你们这样高度改造的怪物，才能打败怪物。” 好家伙，居然把我们当怪物看待？ 陈庆问道：“先回答我，这么做，对你利益何在？” “哈哈哈，怎么感觉你是在公司面试似的？” 珐琅歪着头，铁笠薄纱下的义瞳在散发着冷光。 “我有收藏的业余爱好，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瓷器、玉石、金子……胧月生命开出了高价。不过请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一时间，陈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虚伪吧，但又如此直接地表达出了自己的野心。 说他真实吧，又总觉得珐琅只是在利用他。 “赚钱并不影响执法本身。咱们本质都是商人。” 黑衣督察弹出一枚储蓄芯片，意味深长地说： “公民缴税给公司，公司发酬劳给我们，我们再保护公民，好让他们接着缴税给公司，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生意呢？” 庆祝成功晋级第四轮推荐位！作者再次表示诚挚的感谢，没有各位的追读、票子和打赏，咱走不到现在。 下周就是看看咱们能不能晋级三江了，这波非常关键，还恳请各位能继续追读，拜托了！ 未来上架以后咱们加更！ # 第65章 新邻居 第65章 新邻居 珐琅希望二人能与警务司暂时联手。 而陈庆没想到他们和众生院都共同盯上了ot论坛。 不过，太一研究所遭到了骇客入侵，已经无法进入赛博空间。 也许警务司能够办到呢？ 私枭对陈庆悄悄说道： “没想到，督察官都已经嚣张到自称‘生意人’了……回头上报公司，他们一个个都得撤职。” “暂时没这必要。” 陈庆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无所谓警务司还是奸商，能带我们进入论坛就行。” 私枭摸了摸下巴。 “好像，嗯，有点道理……可我咋觉得，你越来越像‘小布尔乔亚’了？” 陈庆转身问黑衣督察： “那你有抓住凶手的计划了吗？” “当然。”珐琅故作神秘地说，“但这必须等陆行城到站以后，再详细与你说明。” “有必要吗？” “这是‘商业机密’。” 珐琅掏出了手机，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不过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长期联系。” 陈庆扫了扫码，发现这人的头像是个高档茶壶。 朋友圈里发的也全是古董鉴赏、品茶论道一类的。 珐琅微微扶正头顶的铁笠，硬是在冷峻的外表下挤出了几分热情。 “咱们在镜花城，不见不散。” # 第二天早晨，私枭打电话喊人重新装了扇新门。 陈庆也跑去找杀手鲸维修好了【无是之风】。 昨晚的事情让他们对系统防火墙更加上心，进行了一波大升级。 “呼，这样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入侵了。”私枭擦干额头的汗水说。 陈庆却不那么乐观。 “但愿吧，连明日汐都中了招，对方的【骇力】恐怕远在你我之上。” “没关系。我这几天托公司弄了批新货，到时候就给你瞧瞧我的新手段。” 私枭华丽丽地撇了撇额发，宛如耍帅的牛仔。 但愿不是新的“仙人”。 这时，屋子外传来了门铃声。 女仆灵麒向二人汇报说： “主人，外面有一位自称‘佐仓’的大叔说想要见您。” “啊？” 陈庆一听，大为诧异，他记得自己搬家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他打开舱门，门口的扶桑大叔还是如此风骚。 一身花里胡哨的休闲西装，眼镜下细长的眼睛凸显出一种慵懒，但不乏有成熟男士的精明。 “こんにちは（你好），年轻人。” 佐仓胸前抱着那只咖啡店里的小黑猫。 “莫奈，来打声招呼。” 名为“莫奈”的小猫用爪子挠了挠猫耳，“喵喵喵”地叫唤。 陈庆纳闷道：“可是佐仓叔，你咋知道我住这呢？” 大叔捏着胡子，露出“明知故问”的表情。 “你昨晚都上新闻了，咱又不是不闻窗外事的老古董，咋能不知道呢？” “原来如此，他们居然把我家都报道出来了……该死。” 陈庆忍不住低声骂了两句。 然而佐仓叔却摇摇头。 “虽然我也讨厌成天报道‘fake news’的无良媒体，但这次，我是自己找到你家的。” “啊？” 佐仓叔提起眼镜，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还没有糊涂到连隔壁邻居是谁都不晓得。” 经过一番解释，陈庆终于发现，这世上果真是存在巧合的。 佐仓大叔居然与新家共处一个庭院。 “你不会以为我住咖啡店里吧？” “这倒不至于。” “怎么样，无间院住得惯吗？”佐仓问道。 “还行，不过这才呆了一天。” “哦，也是。” 说到这，佐仓大叔微笑道： “这样吧，叔带你四处转转如何？我知道25层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正好，还没有熟悉新家的环境呢。” 陈庆没想到无间院的邻居竟还是熟人，便欣然答应。 “私枭，咱们去吃饭了。”他朝屋内的好同志喊道。 佐仓托着下巴问道：“你朋友？” “我大表哥。” “哦……” 三人乘坐电梯下降到25层。 整座无间院的电梯都是透明的玻璃外壁，能够看到外面不同寻常的景象： 老旧的高楼，宛如灰色墙垣横亘边际。 无数发光的小车在楼宇间蜉蝣，就像飘散的星尘一般。 与那些霓虹泛滥的浮华厢城不同。 龟背厢城最大的特点便是平静自然。 没有热闹的商业街，也没用金碧辉煌的庙宇，有的只有普普通通的老社区旧公寓。 除了逢年过节外，龟背厢城一直都很安静。 佐仓大叔轻敲响指，电梯“叮”地一声到了站。 无间院25层活动会所。 电梯一开门便是一条室内小吃街。 聪明的设计师设计了错综复杂的室内街区。 不同的街道有不同的文化风格，以及独具特色的餐饮。 既有烤冷面、臭豆腐，也有芦荟汁和关东煮。 “你们喜欢吃什么？” 佐仓提议道： “其实我比较推荐那边的‘双料火锅’，他们家的食材很新鲜，合成肉也最有肉味。” “好，那就这家。” “这家有没有麻酱蘸料？”私枭不知为何问了这个问题。 “川辣火锅大概率没有。” 私枭不由得有些失望，“嗯，那我就将就试试看吧……说实话，我有点不太能吃辣。” 没想到这黄毛这么弱。 陈庆笑道：“那我可得要最辣的底料。” 他们沿着回字形的街道走，四个方向都有一扇大门，出去走过飞廊，便是宽大的露天网球场。 耳边也还能够听到人们在球场上呐喊的声音。 良好的隔音系统使得生活区与会所区完全分开，不必担心打搅到住户的休息。 陈庆特意站在门坊前看了看。 “喂！小心！” 就在他环顾四周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陈庆循着声音一看，发现一颗网球径直砸向了他的头顶。 “啊，开门杀？” 幸好他拥有【第六天魔王】，让他提前预判网球下落的轨迹，然后在一瞬之间反手接住。 ——呼，差点。 陈庆顺手把球投了回去。 网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原本赶来的网球手还以为要砸中陈庆，没想到却被对方轻而易举接住。 “没事吧？” “问题不大。”陈庆笑着摆了个宛如时尚杂志男模的pose。 被网球砸中嘴巴的大袖手挖苦道： “吾辈真没想到你是这么自恋一个人。” “但我的确很酷。” 接着大袖手便发出了想吐的声音。 ——“你不是昨晚那众生院的大师吗！” 陈庆一个鸡皮疙瘩顿起，又有一个家伙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啥？” 他转身看到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 只听那怪人如同异教徒般兴冲冲地说道： “我说，你接球和投球的身姿实在过于曼妙，我想……你非常有参悟至高奥秘的潜质。” 第66章 闲暇时光 第66章 闲暇时光 陈庆陷入了迷茫。 眼前的男人拥有一身精壮的肌肉，而左臂和双腿却安装着义体。 他看起来就像运动场上的神秘高手，英俊而刚毅的脸庞仿佛诉说着此人传奇的经历。 “小表弟，我咋觉得这个人怪怪的……”私枭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咋感觉整个无间院的人都不太正常。” 只听那古怪的男子滔滔不绝地说道： “你知道人与宇宙之间充满着神秘的联系吗？” “啊？” “你知道球在空气中飞舞的瞬间，所带来的奇妙能量吗？” “抱歉，你是棒球教练来招人的吗？”陈庆强忍着巨大的尴尬问道。 “不！” 神秘男挺直胸膛，异常严肃地说道： “本人乃是龟背厢功夫瑜伽协会的副会长，外兼‘至高无上超大型虎鲸神教’的忠实信徒，退役干警保护协会的荣誉会员……我姓姚名奇。” 这一连串的头衔差不多快有七八个。 陈庆和私枭的头顶顿时冒出了无数个硕大的问号。 突然间，姚奇握住了陈庆的手，亲切地说道： “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天选之子……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同寻找宇宙真实的秘密？” “……所以，你是瑜伽教练。” “不！” 姚奇再度纠正道： “我是得到了虎鲸神灌顶的智者，半个月前，我参悟了世间的真谛，我有义务将真相传播给众人！” 这，虎鲸神教都传播到这来了？ 邪教女都干了什么…… “呃，这和我接球投球有什么关系？”陈庆困惑道。 “当然有。”姚奇说，“你的举止投足之间充满了奇怪的磁场，这都是虎鲸神赐福的征兆。” “所以……我该如何参悟，呃，大师的真谛？” “就是从练习瑜伽开始。” 陈庆的心里仿佛被一万只草泥马践踏。 折腾了半天，原来这特么是打着“虎鲸神”旗号来收瑜伽弟子的。 说着，姚奇教练还掏出手机短视频，说： “有兴趣，你可以关注下咱们教主的账号。” 陈庆皱眉一看，发现短视频上，有某位邪教少女熟悉的身影。 她居然在蹦来蹦去跳宅舞！跳完了还不忘宣传下虎鲸神的离谱教义。 杀手鲸这段时间都在搞什么名堂？ 账号的头像是只正在抽打海豹的小虎鲸，id叫“real_鲸爷大魔王”。 还真是她的品味。 关键是这样，杀手鲸的粉丝还有十几万…… “新式传教，还得是她。” 陈庆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甘拜下风。 此时，佐仓轻轻拍了拍陈庆的肩膀，向他使了个眼色。 “啊，姚大师，实在抱歉，今天我和身边的两位朋友还有一场重要的聚会，不如……咱们下次再谈？” “没问题！” 姚奇强行将一张带着小虎鲸标志的名片，塞到了陈庆的手心里。 “我经常会在网球场附近思考宇宙的奥秘，你，随时都能来找我。” 他轻轻用上下牙齿发出了“嘎”的声音。 # 该死，终于脱身了！ 三人走进“双料火锅”店，仍对刚才的瑜伽教练心有余悸。 “那是什么人啊？”陈庆问道。 “那家伙可是无间院的大名人。”佐仓回答道，“他以前是警务司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精神创伤吗……” “或许吧？反正他说自己通过什么‘虎鲸神’的视频得到了治愈。” 这家餐厅地方不大，只有五张桌子和一条长长的吧台。 一边供食客用餐，另一边则是厨师“表演”性质的现场切菜。 店内的装潢就像是现实中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灰平房。 每一张桌子都被水泥砖墙隔开，过道则仿佛旧马路，用霓虹灯投影出了斑马线。 处处透着一股怀旧的气息。 三人选择了吧台附近落座。 吧台设计得如同以前学校周围的小餐车似的，有高高的棚子和写有价格的led显示屏。 餐车前的大厨裸露着健硕的双臂。 厨师帽下是一副浓密的络腮胡和大脸。 而最诡异的当属是大厨扎着的双马尾。 “你好啊，三位。” 厨师热情洋溢地提示三人打开面前的全息菜单。 “唔……素毛肚、素牛肉、金针菇、豆腐泡、素培根、淀粉肠、火锅面和土豆片，各要三盘。” 佐仓用手指戳着光幕，点完后就会显示二维码。 此时，私枭笑吟吟地说道： “记得帮我问问有没有麻酱。” 这家伙是多喜欢麻酱啊？ 付费完毕后，那餐厅的厨师居然举起两柄大板斧，对着案板上的合成肉块一阵横切竖劈。 斧刃上下旋转，疾风骤雨般落下。 两条马尾也是左右翻飞，酷炫异常。 简直就是“魔法少女李逵酱”在世！ 看似胡乱，却颇具节奏感，就如同一场爵士鼓的演奏。 无间院也是人才辈出。 陈庆看着啧啧称奇，好像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切菜方式。 他也不由得想起了某位自称“顶级大厨”的胖子。 陈庆很长时间没有去看望这位小弟了。 想起胖子现在暂住在布朗咖啡店，就忍不住问了下佐仓叔，胖子的近况。 “嗯，他跟我店里那位读高中的小伙子睡一间阁楼。” 佐仓下了几份素牛肚： “他跟我学了不少泡咖啡的技艺。” “那不错啊。” 起码不用惦记那大肠了。 几份金黄的豆腐泡从锅里一夹。 一口下去，汤汁在味蕾绽放，香辣味儿四溢而出。 私枭第一次吃麻辣火锅，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一边说“好吃”，一边大口喝伏特加，脸上的表情堪比见了牙科医生的病人。 “弱哎，你们伏特加喝得面不改色，还能怕辣？” 陈庆的脸色只是微微泛红。 “两码事，就像有的人螺蛳粉吃那么香，还是喝不惯豆汁。” 私枭再夹起几片熟了的合成牛肉，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但是痛苦并快乐着，握筷子的手在颤抖，像海盗一样不停敲着桌子，恳求厨师再来一盘。 看着二人的模样，佐仓叔也是抚须大笑。 “哈哈，是吧，我推荐的东西肯定不错，相信我的品味。” 怪不得能够老牛吃嫩草，原来大叔还是有点能耐的。 “话说，过几天陆行城到站。”佐仓撑着脸说道，“你们有没有打算下车逛逛？” “你是指去镜花城吗？”陈庆问道。 “是啊，这种机会很难得。毕竟西境厄土上，很难再看到如此繁华的不动城了。” 今天开始正式进入第四轮，周一和周二各位一定要追读啊，求求了！ 这波相当关键，能不能上三江就靠各位了，未来的镜花城篇将会带来远超之前的视觉效果，敬请期待吧！ # 另外，这波无间院的邻居不少是以读者为原型的角色，如果你们也想要些龙套角的话，可以加群跟我说，量大得很，无论是暗网论坛的匿名者，还是沙雕网友，都可以 第67章 西域明珠 第67章 西域明珠 佐仓告诉各位，他准备等列车到站以后，去镜花城进一些新的咖啡豆。 “羌塘咖啡在陆行城很火爆，我不想错过这次进货的机会。” 大叔嚼了嚼炸黄豆，牙齿间“嘎嘣嘎嘣”响。 “镜花城背靠羌塘山脉，那地方有一座海拔三千多米的火山。后来有人从其他辖区带了咖啡来种植，发现成熟的咖啡豆会带有种特殊的烟熏味儿，特别香。” 陈庆纳闷道：“那这样岂不是有火山喷发的风险？” 佐仓笑了笑：“最近一次有记载的喷发是一千年前的事。再说，假如真喷了，离羌塘山更近的‘罗刹海市’才叫危险。” “你以前也去过镜花城？” “去了好几次了。” 想到之前，珐琅督察约他们在镜花城见面，陈庆打算趁这机会，多了解一番。 佐仓大叔回忆过去似地说道： “镜花城这地方……不像其他中原的不动城，是西域胡人聚集的地方。” 他从的皮包里掏出一面精致的丝巾。 上面绣着深蓝色的几何纹路，这些纹路纵横交错，最后汇编成了繁密的花卉图案。 具有很鲜明的西域风格。 佐仓仿佛炫耀一样笑吟吟地说： “当年镜花城某位胡姬送给我的。” “真不愧是你，走到哪里都能勾搭女人。” “嘿嘿，如果你也跟我学上几手泡咖啡的技艺，也能‘闻香识女人’，对路的姑娘就像上等咖啡，有种特殊的味道。” 说着说着，佐仓就闭上眼睛如同老狐狸般开始嗅探。 这时，私枭出来反对了。 “你要是在冬都成天泡咖啡，那可就不成了……女孩，更喜欢具有男子气概的类型。” “魅力才是最重要的。”佐仓接道，“要展现成熟体贴，而不是愚蠢的蛮力。” “男子气概。” “成熟体贴。” “停。” 陈庆很想吐槽，怎么聊着聊着就开始讨论女人了？ “不过比起女人……”佐仓说道，“镜花城的仿生舞姬才是一绝。” 陈庆之前就在珐琅督察的资料里看过。 胧月生命的“菩萨蛮”系列仿生人，采用的是与环界知名的“双生舞伶”相同的技术。 火锅面还在嘴里吊着，佐仓就已经吹得神乎其神： “你只要见过一次西域胡旋舞，那么从此‘君王不早朝’，那前凸后翘的，嘿，是真的顶。” 说着，佐仓开始摇头晃脑，仿佛想自己舞起来。 “你这诗词用得也蛮顶的。” 陈庆说道： “这么看来，胧月生命的仿生科技真的很发达？” 佐仓点点头。 “毕竟，镜花城人口稀少，得依靠仿生人来充当大量劳动力。不过近些年来，仿生人生产有些过量了……” 只要新闻上出现镜花城的话题，那十有八九都跟仿生人有关： 东皇制造最大的仿生研究基地。 陆上能源之路的着名驿站，发达的服务业。 24小时工作的仿生人，给人类带来帝王般的享受。 当然，还有当地人抗议仿生人的示威游行。 每天看到的都是这些七七八八的玩意。 三人畅谈了很久，陈庆大概也对镜花城有了一点初步的认知。 都说仿生生命是人工智能的成熟体现。 这也意味着，未来在镜花城，一场人类与仿生妖魔的较量或许不可避免。 # 一顿午餐之后，佐仓要回布朗咖啡店去工作。 陈庆二人跟他道了个别，佐仓说有缘可以在镜花城碰面。 “假如这次面对的妖魔是仿生人，那么情况就会比之前更加棘手。” 私枭此刻才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陈庆： “仿生人可以24小时，随时对我们发动攻击，而咱们再怎么改造也是人类，需要休息。” 这话说得没错。 试想你睡觉的时候，总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偷窥你，换谁都会感到恐惧。 珐琅这是在邀请咱们去跳火坑。 陈庆努力判断着自己的局势。 “然而，不面对又不行。隐藏在暗处的妖魔已经开始动手，无间院的仿生人就是最佳证明。 “咱们必须果断出击，重新掌握主动权。” 私枭听完只是笑了笑，“既然同志有信心，那我也就加把劲跟你并肩战斗。” 他拿起个大铁箱子走进了装备间。 之后里面便传来了嘈杂的打铁声。 陈庆想进去看看，私枭还故意锁着门，看起来神秘兮兮的。 问他也不回答自己在干啥。 想到过几天要去镜花城，陈庆也回房简单收拾了下行李。 然后疲倦地躺在了床上。 “又得准备干活喽……” 陈庆没想到有一天能脱离睡板床和手术台的生活。 当时跟私枭挑选的时候，他说“给力电器”设计的多功能大床特别舒适。 它能够自由地调解床垫的温度，冬天的时候不需要有人暖床，夏天的时候就像开了空调一样凉快。 并且还提供多种不同的模式。 陈庆闲着没事，开始尝试各种功能。 随便按了个波浪图标的按钮，床垫忽然自我滚动起来，开始按摩。 这种感觉就像被海浪托着，漂浮在银河上。 墙上投影出一轮赤色恒星，床位也跟着转换成日光浴模式。 虽然有轻度紫外线照射，但丝毫不会影响睡眠。 这还能起到微波蚊帐的作用。 这么说，私枭是懂得享受的。 陈庆想起来卧室也能单独设置壁纸，就随机挑选了一个。 接着，四面的墙壁通通变成了半透明的玻璃。 如同宇宙爆炸的瞬间，无数的星屑弥漫房间。 他仿佛走进了空间站： 璀璨的星环在“玻璃”外流转，散发着酒红的辉光。 日月星辰都囊括于小小的卧室之中，仿佛整片银河都踩在了他的脚下。 此刻，陈庆却发现女仆灵麒正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在陈庆无聊尝试的时候，ai管家灵麒却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怎么？” 没想到，灵麒却提起蕾丝裙摆，如同舞会少女那般腼腆地鞠了一躬。 “主人，感谢你和私枭先生驱走了灵麒身上的病毒。” “就为这事啊？” 陈庆笑了笑。 “没什么的，你要是变成了妖魔，我以后都得睡不着。” 见灵麒迟迟不肯起身，陈庆本想扶她起来，可指尖却触碰到了一片虚无。 这时候，陈庆才想起来，她不过是个冷冰冰的数据罢了。 “主人，您对灵麒的服务满意吗？” “相当满意。”陈庆由衷地称赞。 她的胸口轻微起伏着，与寻常女孩别无二致。 可是，她碰不到，摸不着，又仿佛从未存在。 “那么，你可以为灵麒的服务打分吗？” 然而，令陈庆感到遗憾的是，她只是个拙劣模仿人类的ai。 即便是无间院遭遇的强大仿生人，也仅仅是被妖魔操控的可怜机械。 最后，陈庆回答说： “我不想打分。” 虚拟少女不解地问道： “是因为灵麒做得不够好吗？” “不。” 陈庆只是撑着脸颊，平静地回答： “因为朋友之间，是不需要打分的。” 要角色的务必跟我说，无论是虎鲸神信徒，还是暗网匿名者，或者直播间水友，赛博空间的客人……只要有位就可以安排上 第68章 七天长假 第68章 七天长假 几天后，列车广播响彻厢城。 “尊敬的公民，我们乘坐的列车即将到站，我们的下一站是——镜花城。 “请要下车的公民，提前到各大厢廊办事处办理临时签证，谢谢您的配合！” 陆行城终于快要到达新的站点了。 在杀生众开每周例会的时候，林上座公布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众生院批下了为期一周的假期，所以，现在可以下班了。” 平时早被憋坏的杀生众们顿时一阵欢呼。 都在称赞林千世是个好上司。 其实，只是他想回家追剧而已。 陈庆刚起身，林上座就对他说了声： “你留下。” “怎么？” 只见他亮出了平板电脑，上面有一则新闻： 众生院小哥楼顶大战妖魔，连下十几层楼，竟引发社区爆炸！ 我靠，现在新闻媒体这么没有道德了？ “这个嘛，社区爆炸，跟我没关系。”陈庆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那什么跟你有关系？” “除了爆炸，大概都有。” 林千世提了提眼镜，眉毛都快皱成了波浪形。 他假装发火说： “你知道不？每天‘上部八重司’的人都来找我，一找我，就是问你的事……你真的越来越不像天使了。” 陈庆却学着教坊女的口吻贱兮兮地回答： “可你是我的天使上司啊。” “少来。” 平日里，林上座总是摆出一副严肃上司的模样。 其实陈庆最清楚，小白脸那是比谁都喜欢摸鱼。 只要有机会提前下班，那必须得赶紧回家，一分钟都不肯多呆，就为了那几部赛博网剧。 “话说唐爱的弟弟怎么样了？”陈庆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前段时间，他联系明日汐，买下了一颗自愿捐赠者的心脏。 并为唐爱的弟弟提供了换心手术，时间就是今天。 而愿意免费操刀的，自然是杀手鲸。 林千世捏着下巴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杀手鲸的技术？” “是太相信了。” 相信到她还会把人家给解剖了，然后录像研究。 “那不就得了。” 刚说完，杀手鲸本人就亲自扛着大包小包闯进了会议室！ 她快乐得就像只跃出海面的小虎鲸。 “手术很成功！所以，明天就能到镜花城度假了对吗？” 杀手鲸的身上全是血迹，刚动完手术的手套都没来得及换。 她嘴巴咬着手术刀，目光充满了热情，双手各提着一个超大型的行李箱。 “夹克、休闲t恤、泳装、手术刀、电锯……一个不少。” 杀手鲸发现陈庆和林千世的脸上均布满了黑线，就像雕像一样站着发呆。 坏了，镜花城又有人要遭殃了。 “啊，怎么你们看起来都不太高兴啊？” 杀手鲸立马摆出了自己写了满满一本子的旅游攻略。 “第一天，参观胧月义体医院。第二天，参观胧月义体黑市。第三天，唔，可以逛逛仿生人墓地……” 陈庆忍不住打断道： “就不能去点正常的地方吗？” “不正常吗？那，先去逛逛义体火化处怎么说？” 算了，跟杀手鲸谈正常，迟早有一天你自己也得变赛博精神病。 杀手鲸还开心地向林上座招手。 “头儿，你要一起来吗？” “今晚《赛博大荒经》第二季大结局。”上座默默回答。 “好吧。”杀手鲸遗憾地说，“那我就先和阿庆一起出发办签证咯！” 她拽着陈庆的手连跑浮屠十八层。 甚至连电梯都懒得等。 离须弥厢城最近的办事处，是位于通往龙吟厢城的“京畿厢廊”。 办事处的楼阁之后，巨大的黑色隧道连接了两座厢城。 如同科幻电影中的时空隧道，里面漂浮着孔明灯样式的指示标，看起来如同满天繁星。 平日，公共飞艇将负责两座厢城的交通运输。 同时这里也离下车的隔离舱很近。 所以办理下车的签证也是在这儿进行。 “感觉好多人啊。”杀手鲸东张西望。 听到广播后的厢廊办事处人声鼎沸。 一长串的公民宛如长蛇般在排队接受检查。 “先生，你的权限仅为【七等厢座】，要进入其他区域必须做好登记。” 那些工人或者贫穷商贩打扮的平民，不得不拥挤到一间狭隘的灰色平房里办理手续。 加上还有那些从镜花城上车的新公民。 办事处可谓是乱作一团。 由于陆行城资源有限，这是难得的采购机会。 家家户户都想趁机囤点物资。 而精明的商人已经打好了投机买卖的如意算盘。 陈庆不禁眉心紧皱。 那里散发着汗臭和腥臭。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批准穿过厢廊。 有的人因为贡献不足而被拒之门外。 哪怕对方只是去看看，在其他厢城工作的兄弟都不行。 而被登记的低权限人士也会遭到严格管控，以免这些人闹事。 不过，陈庆和杀手鲸是众生院的人，得到了特别对待。 他们不需要跟其他人挤，直接就能到另一边的贵宾接待处办理签证。 柜台的上方有一个大屏幕。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放着镜花城的宣传片。 杀手鲸不停表示感叹，因为她看到屏幕上有很多“仿生人的广告”。 作为新兴的技术，陆行城上也很少能见到仿生人的存在。 “听说仿生人和人类非常接近，是嘛？” 杀手鲸趴在柜台前，好奇地问着值班工作人员。 他们穿着胧月生命的深蓝色西装制服。 胸前挂着一面古代铜镜样式的胸针。 “是呢，女士。它们完全能够如同人类般工作。” 女工作人员热心地向杀手鲸介绍着自己公司的业务。 “并且，我们胧月生命也在不断研究量产的技术。相信不久的未来，仿生人也能走进千家万户。” 杀手鲸托着下巴沉思。 脑子里莫名冒出个奇怪的想法： “也就是说，义体咱砍多少都没问题了……” “？” “哈哈，胚子的问题解决了。” 陈庆不知道杀手鲸说了什么。 在工作人员面前办签证的时候，她们一个个都跟个泥塑似的。 好半晌，才胆战心惊地问陈庆： “先生，请问您去镜花城是为了仿生人吗？” “度假。” “那就好。”女工作人员顿时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 而这时，陈庆的身后，有人用结实的臂膀一下子环住了他的脖子。 接着，他听到了一阵标准而地道的冬都口音： “女士，我也准备去度假，请给我办个签证吧！” 第69章 大漠驿站 第69章 大漠驿站 陈庆抬头一看，居然是戴着大墨镜的私枭同志。 他没有再穿自己那宽敞的大衣，而是换上了花花绿绿的短袖。 满是汗毛的大长腿配上人字拖，如同准备去沙滩晒日光浴的老外。 陈庆并不意外，他果然会跟来。 就是不知道他的铁皮箱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鼓囊囊的。 私枭略带着调情的口吻，来来回回唠嗑，把女工作人员说得满脸绯红。 已经是高手了。 杀手鲸看到他，惊奇地问陈庆说： “他是你的朋友？” “我大表哥，也是咱们的新同事。” “喔，我怎么不知道你表哥是外国人？” 私枭此刻将墨镜别在额头上，竖起大拇指，自豪地说： “我说话如此地道，必然是本地人啊！” 杀手鲸一听，目光却变得异常犀利。 仿佛是邪恶农场主打量着刚进口的奴隶。 “这么说，你一定是白化病喽？正好我缺点样本……” “啊？” 私枭早已久仰杀手鲸的“大名”。 他望着陈庆，之前阳光开朗的表情变成了尴尬的苦瓜脸。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很是离谱。” 陈庆连忙过来打圆场说： “我表哥叫私枭，是个混血儿。” “原来是他呀？” 杀手鲸如同打量某种珍稀动物，一边看，一边闻。 “嗯，体味略大，是杂种没错了。” 私枭听着感觉像被骂了一样，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苦笑着拱手。 “初来乍到，今后还请鲸爷多多指教。” # 几周前，大黑天刚过境，短时间内不会再遭到极端天气影响。 “呼，终于，又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陈庆听说这次不需要携带防尘面罩。 生活在陆行城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厄土不需要面罩。 绵延无际的大车厢上降下了上百座升降梯。 人们都在翘首期盼着这次难得的旅行。 列车舱门缓缓打开。 陈庆对厄土的印象还停留在黄沙漫天的黑暗世界中。 本以为会是一片荒凉，可无垠天穹展现于视野的一刻，他的眼前却豁然开朗。 茫茫无际的戈壁大漠，仿佛滚滚向前的无尽大海。 写满岁月沧桑的石柱便是洪流上的礁石。 天苍苍，野茫茫。 枯黄的野草生长于公路两侧，风吹草低，却并非荒凉。 陈庆本以为这片天地渺无人烟。 可当他看到牛羊穿过公路的一刻。 他才知道，原来不是苍天已死。 而是因为在这广阔的天地间，陆行城不过是渺小的蜉蝣罢了。 “阿庆，快看，好大的车站！” “嗯？” 陈庆这才发现，厢城之下有一片西域风情的工业城镇。 这其实是一座巨大的驿站，属于郊区。 镜花城还在更远的地方。 铁路的设计相当有意思，几十条并排而行的小铁轨组合成了巨型的轨道。 一方面可供陆行城运行，一方面也可供普通的高铁和运输列车通过。 天上飞过无人机信标，指示游客向此而行。 周围旅店高亮着红色的广告牌，车站广场中间有尊发光的羌塘山模型。 公路和街道两侧的路灯上都安装有小小的扇叶，用以风力发电。 不远处，还能找到巨人般屹立的风车塔。 “新鲜的哈密瓜、葡萄和干果！” “想要牛羊肉的快啦，绝非合成食品，都是羌塘神女的馈赠……” “羌塘玉，上等玉石！” 那些一大早就赶来车站售卖特产和矿石的商人，已经架好了商用房车。 他们穿着繁杂纹饰的衬衫，有的头戴高帽，有的扎着方巾，用地方口音向陈庆等人吆喝。 三人刚刚走进车站。 街道霎时间闪出了一大帮人！ 陈庆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他们统统涌到了杀手鲸的身边。 虎鲸神教的粉丝头子带头高举牌子，编出了口号赶来应援。 “先有虎鲸后有天，银河系里日神仙！” 陈庆愣了半天，发现这人居然是朱哲少爷。 他小声问私枭：“朱少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自从教坊街那次开始就癫了，连明医师都没辙。” 杀手鲸也被吓了一跳。 听说她最近开了个短视频账号，在网上宣传虎鲸神教。 为了吸引更多人关注，她每天都会把自己的吃喝玩乐晒出来。 哪晓得，昨晚上只是预告说会去镜花城度假…… 粉丝团就已经提前举牌蹲守车站了。 “尸山，还不快给鲸教主点个关注！” “是是是，老板。” 陈庆和私枭二人仿佛被冷落了一般，只能边抽烟边看戏。 私枭还是忍不住问陈庆：“信虎鲸到底有啥好处？他们一个个跟中邪似的。” “大概是能机械飞升吧。” “什么赛博邪教？” 杀手鲸在粉丝团的簇拥下，在车站小食街到处寻觅美食。 “肉，都是真肉。” 她的眼眸中都仿佛迸发出智慧的光芒。 少女痴痴地望着烧烤架上的烤全羊，鼻尖传来孜然和胡椒的香味。 陆行城上哪能随便吃到真肉啊。 都说陆行城才是天堂，可在杀手鲸看来，有肉吃的地方才是真天堂。 至少在镜花城，就不用到处偷羊肉串子了。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 “伟大的虎鲸神啊，许愿我以后都有真肉吃……” 这时候，在某架敞篷的房车旁边，陈庆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价格怎么算？” 某位风骚大叔正拿着便携显微镜观察咖啡豆。 “一罐卖你120两，可以不？” “80吧，再怎么说我也是老客户了。” “我们也不容易啊，想要羌塘咖啡就得路过罗刹海市，你知道那多危险不？为你们车上人备货那是真提心吊胆。” “那就85。” “不是，你咋这么抠？”胡商叉着腰，胡子都快被气歪了。 就在他们准备吵起来的时候，陈庆出现在了大叔的身后。 “嘿，佐仓叔！” 大叔这才回头，发现了陈庆一行人。 “哟，你们也下来了。” “对，众生院休假，打算来这边瞅瞅。” 陈庆指着那边公路说： “刚才几个仿生人向导告诉我，去镜花城有陆地和空中两种途径。这不，你是‘老司机’了，能不能推荐下怎么走？” 佐仓中指提起眼镜，“哼哼”两声说道： “这你就问对人了。只要有钱，首选空票，信我。” “为啥？” 他故作神秘地回答：“美景、美酒、美人……你会体会到神仙的感觉。” 说得这么厉害，陈庆也有些心动。 “那，一会儿您带路？” 佐仓摇摇头，“我就在车站进货，城里我不去了。” “为什么？” “大部分人类搬到郊区住了，城里基本上都是些仿生人、富豪、程序员和修机工人，买不到啥好咖啡。” “这么夸张？” “工厂不需要活人，商场、酒店、银行都不需要活人工作，普通人不搬来郊区那就只能过乞讨的生活。” “看来，仿生人过度发达也并非好事。”陈庆喃喃道。 一旁的私枭听完只是冷冷说道： “挺搞笑的，活人给仿生人让道，也难怪天天发生暴动了。” 明天，咱们正式进城！看看与你们幻想中的赛博西域一不一样！ # 第70章 巨像 第70章 巨像 “欢迎来到镜花城——西境最智能化的城市！ “这里，到处都是异次元的入口，街上的仿生人就像老鼠一样乱窜。 “路口小吃店卖的都是螺丝套餐、电线面条，稍不留神还能被人灌上一嘴机油。 “现在，关注‘鲸爷’的直播间，带你探秘这座智能都市的风土人情！” 如同虚空巨鲲的仿生飞艇自地面升空。 机械鱼鳍在沙海之上轻轻摇摆。 陈庆思考过后，决定听从佐仓的提议，买了三张空票。 此时此刻，三人站在飞艇的走廊上。 周围的游客们打开葡萄酒庆祝狂欢！ 一条极其宽阔的戈壁公路从车站直通向远方的镜花城。 尽头，有一片宛如水晶铸就的都市。 绵延的羌塘山脉便是水晶的王座。 金黄的胡杨林宛如城墙守护着这颗西域明珠。 ——咚咚！ 随着几声铃鼓敲响。 飞艇上传来一阵悠扬的弹布尔琴声。 打扮成胡儿的仿生人盘坐在红色地毯上，空洞的目光凝视着欢快的人群。 远方，灯光投影出巨大的人像广告。 随着飞艇离镜花城愈来愈近。 “水晶利刃”拔地而起。 每一片玻璃，都是一面明镜，模糊了天地的界限。 绿洲和天空也被都市揽入其中。 仿佛只要穿过了那片水晶，你便会走进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深深震撼。 他们不敢相信，蛮荒的厄土上竟隐藏着如此的仙境。 “喂！那边，啊喂！” 这边有乘客大声惊呼起来。 陈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准备戒备。 却发现游客们聚集在走廊上，群情激动地望着大楼间的虚拟巨像。 “是羌塘神女。”私枭交叉着手臂，平静地看着。 他一向是有计划的人。 早在旅行之前，就已经在网上收集好了镜花城的资料。 “镜花城的居民都相当崇敬这位神仙。” “是嘛？” 陈庆看到那“神女”足足有数百米高。 雪白的肌肤，如同慈母般宁静安详的面容。 金枝步摇轻轻摇晃，一轮天极在发髻之后旋转生辉。 “确实是很壮观……” 可当陈庆准备凑近了看的时候。 他的脑海中却忽然走马灯似地闪过一连串怪异的画面！ 他感觉好像羌塘神女的巨像正在盯着他。 那颗车轮大的眼珠子随着飞艇不断摆动，眼眶中渗出了瀑布般的血泉。 她轻摇蒲扇的大手慢慢抬起，这种感觉就像是人偶机械地活动。 摩天楼的镜面倒映着神女巨像。 她仿佛自黄泉国度穿梭而来。 弥漫身后的衣裙飘带变成了蠕动的巨型蜈蚣，正一点一点将高楼大厦捆绑缠绕。 “陈庆？” 私枭发现他精神恍惚，不太正常的样子。 幻觉一瞬间消失。 陈庆才发现，神女还是那个慈祥微笑的神女。 “没事……只是我总有种感觉，这羌塘神女，怎么这么像那天废弃寺院里见到的佛母？” 神女那张像人类又不是人类的人偶脸，反而带来一种极大的巨物压迫感。 私枭摸着下巴思考道： “确实。我看维度百科说，当地胡人也有称呼‘神女’是‘西王母’。” “西王母？这太怪了吧。” 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认为的，但羌塘神女跟现实世界里的西王母差异也太大了。 私枭指着下面一座蓝色琉璃穹顶的西域寺院。 “你像那地方，就叫‘王母寺’，至今有好几百年了。” 拔地而起的宝塔拱卫着寺院，塔身爬满了各路山川精怪的石雕。 陈庆只是摇头，“怪，太怪了。” 私枭靠着走廊墙壁笑了笑。 比起外面的景观，他还是在意哪里有酒喝。 他看到一个服务型仿生人正平稳举着托盘，上面有各种酒食瓜果。 它们的造型就像敦煌壁画里的舞女，明明金属质感极其强烈，可仿生人婀娜的身姿竟可让人浮想联翩。 “一杯伏特加。” “好的，小女这就为您满上。” 私枭无论到哪里，都对这种酒情有独钟。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伏特加能够勾起故乡的回忆。 “怎么样，和那警务司的条子联系过了吗？” 私枭摇晃着酒杯问陈庆。 “我跟他约了晚上8点，在水月大厦的云顶餐厅碰面。” 据陈庆的了解，那个地方是胧月生命麾下的五星级酒店。 同时也是全城的地标级建筑。 不仅有美麒麟三星认证的餐厅，还有西境最大的室内游泳池。 仿生人24小时不间断地伺候客人。 连胧月生命的高层都经常会住在这里。 私枭干下一杯酒。 “不愧是‘商人’住的地方。” “毕竟这家伙都把金银珠宝镶外骨骼上了。” “哼。比起珠光宝气，我更加在意，这‘奥楚蔑洛夫’同志的套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私枭不信任珐琅。 他不理解警务司为何能与胧月生命的人勾结在一起。 陈庆敬了私枭一杯。 “兴许是在密谋背叛公司呢？” 而这时，杀手鲸突然从二人中间冒了出来，打破了沉默。 “你们都在密谋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 陈庆看到杀手鲸的手机屏幕亮着，连忙问道： “你刚刚不会一直在开直播吧？” “哪有。” 杀手鲸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超管说我传播非法信仰，把我房间封了整整一个小时。呜，虎鲸神明明那么正能量。” 陈庆挖苦道： “如果动不动拆人家义体是正能量的话……” 不知为何，耳畔响起了一阵欢快而充满生机活力的银铃声。 满是铜镜的大厅里，铃声显得格外明晰。 如同聒噪的燕雀群中杀出了一只凤凰。 叫所有人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陈庆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了？” “嘘，看那里。” 三人不由得被这铃声所深深吸引。 红衣纱裙，缥缈如烟。 帷幕之后，浮现出一名少女模糊的影子。 绵长而舒缓的琵琶声响起。 帘幕左右退散。 她的容颜深藏在神秘的面纱之下。 犹如雾中夕颜，明暗交杂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伴随着异域的歌声响起，少女低声浅唱。 她是机械的神子。 额前点缀着金色花冠。 白瓷义手舒张抬起，在空中划过柔美的曲线。 琵琶不再是唯一的序曲。 紧接着，手鼓、萨塔尔相伴而生。 裙下伸出了一条洁白似雪，光滑如玉的大腿。 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 足尖点地。 头顶的金饰叮叮当当，交织起空灵的神乐。 “欢迎来到镜花城。” 只听那舞姬用那神秘而幽远的声音说道： “就让我在这儿，为诸位献上一曲新学的胡旋舞吧……” 我大概是起点第一个写赛博西域的吧？ 不清楚，其实国风赛博我觉得不只是中原地区。西域的楼兰古城、龟兹驿站。东北的雪国都市。北方大草原上的游牧文化。西部的山城，当然也有苏杭的鱼米之乡，很多都是可写的。 写这些只是想让大家看到，赛博不只是霓虹灯，文化的东西不会因为科技进步就淡化，但也并非一成不变。 纯粹的使用国风事物和名词，而忽略外界的发展那也只是狭义上的国风赛博。我不会因为是国风，就不会写到现代和外来文化的事物。华夏文明应当是包容万象的，就像这胡旋舞，传承自西域，但在大唐土地上焕发了新的生机。 在这里只是想让大家看到，赛博艺术不只是一群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朋克青年，也不只是厄土公路上的飞车家族，不是磕嗨的嬉皮士，也不只是泛滥的霓虹灯……所谓叛逆，其实不需要如同银手炸荒坂塔那样惊天动地，在逆境中努力生活，不会因为命运艰难而选择放弃，这本身就是一种叛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如果各位愿意支持，陆行城未来还会到站更多的地方。 # 第71章 胡旋舞 第71章 胡旋舞 双瞳清澈得如同冰湖。 白绫在风中曼舞，化作一缕缕不散的雾气，令那隐藏其中的冷光更显飘忽。 人们拿出了手机、相机开始拍摄。 弦鼓一声双袖举，红衣少女的身影在一面面镜幕中穿梭、旋转。 雪白的玉足犹如灵巧的鱼儿，轻点过地面的玻璃。 脚踝的铃铛叮当作响。 私枭脸上已经微醺，学着诗仙的模样称赞道： “胡旋之义世莫知，胡旋之容我能传……” 她轻盈地跳跃，落地的瞬间犹如弯弓上弦，扭动腰肢，将白绫化作箭矢射出。 “那大叔品味还不差，只是，这姑娘不太像是仿生人。” 陈庆注意到了少女腹部的马甲线，自然而优美。 一对圆润的胸膛也随着舞步欢快起伏。 那绝非僵硬的机械所能做到的。 然而她的手臂，却是高等的义体。 纯白无暇，如同典雅的瓷器，淡淡的金色花纹勾勒出山花的形状。 除此外，陈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如同鳞片的纹路。 他下意识打开了分析模式。 【义体名称】千花吹烬 【品级】大师级 【类别】仿生层 【精神需求】a+ 【护甲】c 【屏障】a 【机动】c+ 【附加】检测出两种金属鳞甲片（效用未知） 敏锐的义体猎人立刻就能察觉。 杀手鲸显然也发现了，一对眼眸露出了饥渴的目光。 她挨近陈庆的身旁小声道： “普普通通的胡旋女，怎么会有大师级义体？” 陈庆也动了点小小的贪念，“还是之前没见过的仿生层类别，不过，这玩意凭什么有这么高的精神需求？” “我刚刚翻了下犯罪档案，这姑娘不在通缉名单里。” “那咱们也就只能看看喽？” 杀手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会会她。 “这样，你等会儿帮我录个像？” 她莫名把手机交到了陈庆的手里。 “录像？” 杀手鲸回眸一笑。 “让那女孩这么受欢迎，显得鲸爷我很没面子。” “等等，别冲动……” 推开珠帘的一刻，镜厅白光，对影成双人。 “况且，我想知道她究竟几斤几两。” 杀手鲸轻敲一个响指，灯光亮起，无尽的天穹上，人影攒动。 脚下的地面如同百叶窗般渐变，化作透明的玻璃镜面。 人们看到脚下就是繁华的都市。 汽车、人群就像是水中的游虫。 黑衣白裙小虎鲸。 如果说，胡旋女仿佛遨游云外的燕雀，在红裙盛开的云朵中起舞翩跹。 那么杀手鲸便是威武的飞空巨鲸。 带着可怕的杀气，用雄伟的大鳍无情驱散眼前的燕雀。 她让男男女女大惊失色。 而红衣的舞姬也不由露出了紧张慌乱的目光。 虽说是来砸场的，可是二人的舞步却有一种阴阳宁和的美。 每当杀手鲸前进，红衣少女便不得不随之后退。 所谓“醉卧沙场君莫笑”，所谓“此时无醉胜有醉”。 鞋尖点地，划下的方圆便是她的疆域。 如同一位神威凛凛的将军，拔剑四顾，分麾下炙。 就连角落的乐师都不得不跟上杀手鲸的步伐。 ——咚咚咚咚。 渐渐的，连手鼓声也变得杀气四溢。 随着杀手鲸越贴越近，她却突然抓住了胡姬的手。 天光打落，杀手鲸顺势挽起对手的腰间，翡翠的义瞳对上湖蓝的双眼。 此情此景，竟让人联想到霸王和虞姬，赢得满堂喝彩。 “好好好！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红裙扬起，化作一道日轮。 杀手鲸只是有意无意地微笑道： “妹子，你的胳膊好生漂亮。在这里当个舞女，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红衣少女没有回答，也只是凝视着她的目光，任凭她拥着。 杀手鲸轻轻抚摸着舞姬的肩膀，凌厉中还带着一丝柔情。 悄悄的，她将一枚监听器贴在了红衣少女的背上。 陈庆和私枭两个大老爷们坐在椅子上。 一个录像录到手酸，一个喝酒喝到胡言乱语。 “再喝……再喝！” 私枭打了个酒嗝，瓶子舞来舞去。 原来喝醉了真的可以让人形象尽毁。 本来他也算是个混血美男，结果现在就跟拿了诺贝尔奖的普朗克似的。 “此情此景，在下感慨良多。” 私枭想起了小时候在母亲住的白月楼的情景。 每天夜里，那儿也是歌舞笙箫，成影成对。 没想到这小金毛如此有诗意。 陈庆百无聊赖地调侃他： “你不是很会跳哥萨克舞吗，别光感叹啊。相信不少姑娘喜欢你这种。” “的确，嗯，可是这个场合跳芭蕾更合适……” 私枭举起夜光杯。 陈庆只好碰杯小斟。 “其实。”私枭忽然带着醉意说，“你要是会芭蕾，我倒是可以跟你来个二人转。” “爬。” “哈哈！” 陈庆捂住了额头，想不通他怎么能这么癫。 好同志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那么严肃嘛，虽然咱们要务在身，但是这镜花城，能有几回来啊？” “说来也是。” “要不要我教你跳芭蕾？” “什么？” “当年，我娘也是这样，把我拉上舞台，炫耀一样地向客人说：瞧，这就是我家的雄鹰。” 私枭酒杯一扔，挽住了陈庆的手。 那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直接拽离了椅子。 “其实我小时候很腼腆，可是母亲却不停鼓励我，把我当成最棒的那个。” 飞艇大舞池不再只有杀手鲸和红衣女在唱双簧戏。 “所以，我不想让她失望。就算不会，也要拿出睥睨一切的气势。” 陈庆和私枭这两只凶猛的大雕一同杀了进来！ “一二三，二二三……” 宛如士兵的正步，强而有力。 现在陈庆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奇怪，也跟着装成喝醉酒的样子。 然后随着两只座山雕来回旋转。 私枭误把旁边的仿生侍女当成了陈庆，上演了一出诡异的芭蕾傀儡戏。 杀手鲸看到二人奇怪的舞姿，差点笑岔了气。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芭蕾。” 陈庆的脑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歪了过来。 都说发癫是会传染的。 如同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他们当之无愧成为了舞台的焦点。 好久没有如此快活过了。 在云霄之上，起舞弄清影，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红衣少女也终于露出了微笑，不再拘束。 她流连于三人之间。 那之后，越来越多人鼓起了掌，打起了节拍。 有的时候，奇怪的人会发生化学反应。 私枭凑近了陈庆的脸颊，一缕金发拂过他的耳畔。 “你知道吗，你不只是我的好同志，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真的？我很是怀疑。” “不管怎么说，你给了我继续实现目标的机会。” 陈庆问他：“你还惦记着找你老爹？” “当然。” 私枭肯定回答： “我之所以来到陆行城，都是为了找到他，哪怕是杀尽百鬼，也要将他揪出来。” 第72章 傀儡戏 第72章 傀儡戏 哪怕杀尽百鬼都要做到的事情…… 陈庆丝毫不怀疑私枭的决心。 “可找到你爹之后呢？” “我不知道。” 私枭却感到异常的迷茫，他愿意为某件事付诸一切，却不知为何这么做。 陈庆长叹一口气。 “旅途漫漫，只要还在斩妖的路上，总有一天会碰上他。” 乐声终于抵达了最后的高潮。 人们也被此间的活力所感染，纷纷加入到了盛大的舞会中。 这时，杀手鲸踮起脚尖，轻轻环住了两人的脖子。 她似笑非笑地对私枭说：“大表哥，借你小表弟用一下。” 陈庆意识到杀手鲸有话要说，便趁着人群沸腾的时刻随她悄然离开了大厅。 杀手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阿庆，你发现了吗。” “发现什么？” “那胡旋女义体的生产公司和型号。” 陈庆亮出了之前的检测结果。 “嗯，我查过了，是胧月生命生产的特殊型号，全世界一共就两套。” 胡姬胳膊上有块晶莹剔透的小铜镜，陈庆本以为那是西域人的护身符一类的事物。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觉，那其实就是胧月生命的标志。 “没错。”杀手鲸推测道，“这胡姬十有八九是胧月生命的人，甚至可能是高层。” “可是，高层会来给客人跳胡旋舞？” 此时此刻，红衣少女的表演已经结束，正在不远处与某位乐师小声交谈。 这乐师的装扮也相当古怪。 他或者她，怀抱着弹布尔琴，全身裹在黑袍里，面容也完全隐藏在纱巾之下，几乎滴水不漏。 让陈庆不由得联想到了以前武侠电影里看过的明教教徒。 杀手鲸拿出一只耳机，交给陈庆。 “我之前偷偷在那胡姬背上安装了窃听器。” 她过滤掉周围所有杂音，单独放大二人的谈话。 只听那红衣少女窃窃私语道： “我们这样，真的有机会登上陆行城吗？” “根据分析，这几天来往镜花城的乘客人数约有8000人，陆行城发放车票的概率为8.5%，我们偷渡的可能性有11.2%，但结合目前的危机，成功率几乎为零。” 乐师似乎是一名女性仿生人。 说话充满了理性的数据分析，声音僵硬而无情。 “难道我们……真的无法摆脱那妖魔了吗？” 红衣少女沮丧地低下头。 可是那乐师却笨拙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努力学着人类的样子，安慰说： “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前。” 少女点点头，擦干了泪水，给乐师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 “谢谢你，紧那罗，也只有你会一直陪在闻镜身边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大厅。 杀手鲸立刻对陈庆说道：“咱们跟上去。” 乐师没有跟来。 红衣少女去了隔壁的化妆间。 陈庆利用骇客程序入侵了房间的摄像头。 里面除了那舞女之外，还站着好几名低端型号的仿生人侍女。 它们扎着一对双丫髻，表情呆滞，脸部苍白，金属感强烈，如同牵丝傀儡。 接着，少女展开双臂，仿生侍女会意地替她宽衣解带。 随着身体最后一件红裳褪下，长发雾胧轻纱，垂落腰间。 “阿庆，你看到了什么？”杀手鲸突然从背后拍了陈庆一下。 他正看到关键处，差点以为被发现了。 “这个嘛，等会儿，她好像要说什么关键的东西了。” “真的？我也要看……” 杀手鲸莫名感觉陈庆脸上红扑扑的，像猴子的屁股。 两人的模样像极了用望远镜偷窥女生宿舍的损友。 再回过神的时候，胡姬正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一抹幽暗的红光打落在阴暗的化妆间里。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在抽泣，泪珠滴答滴答，落在梳妆台上。 无数根金属导线从房间之上降下，插入少女大理石般光滑的后背。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却仿佛出现了某种错觉： 那些线路就像是木偶的丝线，在牵动着少女的身体。 可当陈庆细看的时候，却蓦然间发现： 镜中的少女竟然在微笑。 她一丝不挂的身体上缠绕着湿滑扭曲的何罗根须。 陈庆的双目几乎缩成了极小的一点。 少女在向镜中的自己伸手。 陈庆忽然感觉一阵晕眩，这种感觉就像红幕启动时，那种刀尖刺入脑髓的感觉。 指尖在镜面舞蹈，地面也仿佛在摇晃。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就像是红幕发动的征兆。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是，身后却仿佛有深邃而寒冷的黑暗正不断袭来。 那些仿生侍女如同行尸走肉般轻轻抱着少女的身体。 镜中在笑，镜外在哭。 她们犹如初生的孩童，吮吸着少女的每一寸肌肤。 一双冰冷的铁手蒙住了她的双眼。 大厅的乐声在高潮时刻戛然而止。 眼前如同出现了幻觉，那些仿生侍女只是呆呆矗立在原地。 镜中的少女没有任何异样。 “都是假的？”陈庆似乎清醒了过来。 终于，胡姬失声崩溃： “别过来！妖魔，滚出此地……” 她双掌重重拍在梳妆台上 一连串杂乱刺耳的音符打乱了乐曲的和谐。 陈庆的心脏猛然一跳。 ——飞艇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杀手鲸差点没站稳扑到陈庆的身前。 “怎么回事？！” 走廊的花瓶在地上砸碎。 头顶的led灯在闪烁片刻后直接爆出火花。 原本白噪音般的引擎声也跟着消失了。 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的人群，此刻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收了声。 四周变得格外安静。 直到一名乘客瞪大了恐惧的双眼，指着玻璃之外的涡轮引擎颤声道： “它不转了……” 巨大的仿生飞艇忽然发生倾斜。 陈庆只感觉地面仿佛颠倒了过来，身体控制不住地下滑！ 飞艇的负责人惊慌失措地冲向驾驶室： “咋回事啊！后备能源呢？” 走廊的安全指示灯接二连三熄灭。 飞艇钢构不断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就像腐烂的帆船甲板，随时都会倾覆。 倾斜愈发严重，好几个人从上方直接跌落到走廊尽头。 引擎反复打火，却不知为何总是旋转片刻便止息。 伴随凄惨的叫声，私枭酒醒了，跑出大厅四下寻找同伴。 “陈庆！杀手鲸！你们在哪里？” 陈庆当即向二人大喊：“赶紧抓住扶手！” 此时，他手背的眼睛突然睁开，小手妖焦急地喊道： “吾辈察觉到了异常波动……就在这飞艇中！” 第73章 失控 第73章 失控 ——大袖一甩，绳钩发射。 陈庆抓紧了杀手鲸的手腕，用钢丝将自己固定在高处。 “刚才那女的说到了‘妖魔’二字，难道又是……” “阿庆，大表哥，得赶紧到控制室去看看！” “那胡女呢？” “要坠机了，小命要紧！” 三人努力保持平衡。 控制室在倾斜走廊的最深处。 飞艇的广播发出了电流的声响。 陈庆借助绳钩不断朝下移动。 可这时，飞艇的玻璃吊顶断裂开来，朝下坠落。 “危险！” 私枭闪电般拔枪，将吊顶打成粉碎。 游客的行李箱一个接一个从房间里滑了出来。 撞在墙壁上，衣物、日用品散落一地。 三人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跌跌碰碰。 脚下呈现出45度斜坡，好不容易才接近了驾驶舱。 杀手鲸挥出刺轮，将舱门直接砍烂。 “喂，清醒一点……怎么连仿生人也能断电？” 里面传来飞艇负责人绝望的喊叫。 陈庆看到驾驶舱里，原本控制飞艇的仿生人歪歪斜斜地倒在椅子上。 “没有真人驾驶员吗？” 焦急的负责人居然这时才发现三人闯进了驾驶舱。 他吓得拔出智能枪。 可是手枪智能模块不听使唤，无法识别攻击目标。 陈庆按住了负责人的枪管。 巨大的力道让他难以举枪。 “冷静，这么大个飞艇，没有真人驾驶员吗？” “有，只是……” 负责人员侧头望着角落里的尸体。 驾驶员的脑袋斜斜歪在一旁，七窍流血。 这是脑死亡才会出现的凄惨死相。 有人入侵了驾驶员的脑机。 没有时间了。 杀手鲸干脆地将周围的人推开，自己坐在了驾驶座上。 “让我来试试看。” “啊，你可别乱来，所有人的命都……” 负责人刚想说什么，杀手鲸一句“闭嘴”便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杀手鲸努力尝试稳住飞艇，将其重新抬高。 “原来你还会开飞艇，怪不得小表弟说你本事大。” 私枭对仿生学还是略有了解。 尤其是这种生物型机械。 镜花城的飞艇就是一头仿生大鲲，能够如同真正的活物般在云海中游动。 只见杀手鲸将操盘猛地向上一抬！ 飞艇顿时像溺水的鸭子一样胡乱颤抖，驾驶舱的众人一下子从左边晃到右边。 杀手鲸不好意思地苦笑： “其实我也不太会……” “那你为什么要坐在这啊！” 不过她这么瞎搞一通，竟还能勉强遏制住下坠的趋势。 陈庆的心脏怦怦直跳。 “也许飞艇并非完全失去控制，否则早就垂直坠机了。” 一定是哪里受到了干扰。 陈庆将数据线接入了操作台。 红幕展开，启动魍魉之匣。 依靠强大的精神力，他足以将整艘飞艇的电子设备变为义体的“一部分”。 此时此刻，陈庆的脑海中生成了一幅“电子地图”。 飞艇的每个房间、构造皆了然于胸。 他悄悄对大袖手说： “轮到你大显身手了，陆行城你都能刹停，这飞艇对你来说小意思吧？” 小妖怪白了他一眼： “这时候想起吾辈啦？” “晚点带你吃好吃的，听话。” “一言为定？” “绝不食言。” 大袖手马力全开，它操纵陈庆的右手在控制台上快速移动。 那速度堪比全自动打字机，几乎化作残影，能够一只手当好几只手用。 不一会儿，大袖手查出了问题。 “吾辈无法连接到能量泵，有未知讯号切断了联系。” “能量泵在哪？” 大袖手在地图中高亮出了位置。 干，居然在大鲲的尾巴处。 才刚刚从上面下来，现在又要重新爬回去。 陈庆抬头望着几十米高的走廊。 咬紧牙关，发射钩索，他就像空中小飞侠，身体被牵引着向上飞升。 头顶不断落下各种杂物，陈庆不停左闪右避。 就在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身旁的包厢大门却忽然被打开—— 两条机械手臂从昏暗的房间里伸了出来。 陈庆急忙将身体往右边一扭，后背撞上了飞艇玻璃。 “搞什么……” 面前的包厢里，有一个粉面红妆的仿生侍女。 它瞪着浑圆的眼珠，全身机械地抽搐着，疯狂想要抓住陈庆的身体。 大袖手惊叫道：“他们看起来不太正常！” “还用你说？” 更多的舱门被撞开。 无数双机械手臂从包厢里伸了出来。 这些仿生人不知何种缘由，都像是中邪了一般，陷入疯狂。 陈庆如同陷入重围的楚霸王。 只能破釜沉舟，奋力一搏。 他抄起墙上挂着的胡琴，奋力砸到仿生人的脑袋上！ ——喀喇喀喇。 狭隘的走廊中正在上演一出盛大的傀儡戏。 包厢里接二连三地伸出脑袋和胳膊。 它们的头颅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歪斜抖动着。 宛如戏子伶人的拟真面容带来强烈的恐怖谷效应。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将它们牵丝操弄，百鬼夜行。 令其发狂攻击人类。 无是之风·岚！ 陈庆一掌过去，将面前的仿生人震得支离破碎。 诡异的是，那些断裂的肢体在落地后依然还能活动。 仿生舞伶眨巴着眼睛，嘴巴里发出“喔喔”的怪声。 无头的琴女也挣扎着寻找自己的琵琶和身体。 陈庆将“尸体”猛踹了回去。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仿生人了……” 一截断手抓住了陈庆的脚踝，要把他拽下去。 更有甚者还顺着他的后背一路攀爬。 随着飞艇倾斜越来越严重，他深知不能再继续纠缠。 只能硬顶着这些残肢断臂往上走。 陈庆用尽全力徒手掰开舱门。 周围的温度骤然攀升。 能源泵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 陈庆发现那些仪器已经隐隐发红，鼻尖甚至还可闻到烧焦的气味。 散热装置坏了，以至于机器开始过载。 问题是，陈庆根本不会维修。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他强行启动霜临模块，掌心死死按住滚烫的仪器。 手臂的制冷装置开始源源不断释放低温。 “先来一波人工降温。” “万一炸了呢！”大袖手着急了，“我指的是，你胳膊炸了咋办？” “管他，炸的是左手，又不是你。” 就在这时，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两个仿生人。 它们突然发动袭击，揪住了陈庆的头发。 险些将他给扯倒在地上。 虽然它们没有战斗力，可是却在不停阻挠你。 越来越多的手抱住了陈庆的身体。 简直烦不胜烦！ “小手妖，对付仿生人的事情交给你了。” “啊，吾辈？” “你不是说自己是顶级高手吗？区区仿生人对你而言不在话下！” 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哭泣。 大袖手的眼珠子泪汪汪。 好像终于得到了主人的认可。 “好，豁出去了……吾辈再狼狈也曾是【修罗道上段】的高手。” 它咬紧牙关。 操纵陈庆的胳膊一拳打穿仿生人的脑袋！ 一只手造冰，一只手扭打。 “这种感觉，快要精神分裂了……” 第74章 坠机 第74章 坠机 杀手鲸的额前也是冷汗密布。 虽然有摆弄机械的经验，可是飞艇就是不听使唤，一直落下、起飞、落下、起飞，摇摆不定。 飞艇的乘客仿佛被颠勺，东倒西歪。 而私枭急得跺脚，只能自己拿出手机帮她搜维度百科。 此时，杀手鲸灵机一动。 她发现自己的直播间解封了，然后立马就开机上播。 “这里是‘至高无上超大型虎鲸神教’教主杀手鲸的直播间，现在……现在我需要各位的帮助！” 杀手鲸气也不带换地说出一长串话。 “飞艇要掉下去了，快来帮帮我，粉丝先生！” 弹幕上的虎鲸信徒瞬间刷屏。 【应援团长朱公子】教主莫慌，还有我呢！ “你会开飞艇？” 【应援团长朱公子】飞艇算啥？就是飞船我都能开！ 【某不知名的御械带师】我也是，我也是…… 杀手鲸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水友，什么人才都有。” 她将自己的义瞳视野与粉丝们共享。 直播间一出，所有人都开始弹幕刷屏，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驾驶飞艇。 【应援团长朱公子】都给我起开，老子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机械专家，这种事情我才有话语权。 杀手鲸看到粉丝后援团的团长积极献言献策。 虽然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此刻死马当活马医。 她按照应援团长说的步骤挨个尝试。 按下几个不知名的按钮。 双手握住操舵，然后脚踩踏板。 终于，飞艇重新稳定了起来，居然真的恢复了平衡！ 所有人都激动地发出了“烟花”的表情。 私枭完全被这一出给整懵了，至少他是没想到技术问题还能问水友。 “现在，我该如何降落？” 杀手鲸总算喘了一口气，但问题还远未解决。 “阿庆，你那里怎么样了？” 打开通讯耳机，对面传来了陈庆几乎要精分的声音： “我（吾辈）在制冰（打架）！” “啊？” 陈庆和大袖手同时嚷嚷，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就在杀手鲸困惑的时候，副驾驶座的仿生人倏然间挺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操作台的拉杆上！ 她倒抽一口凉气。 直播间也瞬间陷入沉默。 “那个……飞艇有没有跳伞包？”私枭默默问道。 “我现在很生气。” 杀手鲸掏出电锯，把仿生人给剁成了稀巴烂。 # 痛，好痛。 脑袋就像是快要炸开一样。 少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飞艇故障了吗？” 思维一片混沌。 她看到身旁的仿生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如同死尸。 少女随手捡起衣帽架上的一件红色风衣穿上。 她一咬牙，苍白虚弱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坚定。 “云雾镜……我绝不会向你屈服。” 她沿着倾斜的墙壁，身体紧贴地面，艰难爬向能源舱。 身旁满是仿生人的残肢断臂。 她的心中感到一阵悲恸。 “为什么，妖魔要对他们动手？难道仿生人便不是生命吗？” 终于，红衣少女打开了能源舱的大门。 发现一位杀生众正竭力与失控的仿生人战斗。 她不禁失声道：“你是之前的……” 此时此刻，陈庆感觉自己变成了左右互搏的大侠周伯通。 大袖手在施展七杀掠阵，拳掌之间虎虎生风。 而无是之风则在玩了命地制冰。 陈庆半边身体发热，半边身体发冷。 就在局面陷入僵持的时候，他却看到舱门外走进了一名少女。 大袖手险些一拳误伤，幸好收招及时。 “谁？” 舱室里升起蒸腾的白雾。 那异域的胡女眼眸似在闪躲，可最后，她还是鼓足了勇气说： “我来……修理能量泵。” 陈庆目光一凛。 认出她就是之前的胡旋女。 她的眼睛如同浸在冰窖中，整个眼眶内都只剩下了两颗泛光的蓝珠。 红衣少女无法站稳身体，在摇晃中战战巍巍。 没有攀爬装置，她从化妆间来到这里，显然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她几乎是以恳求的口吻： “拜托了，只有我能拯救大家。” 陈庆沉默片刻，忽然掌锋化刃劈了过去！ 少女惊得闭上了双眼。 可随后她听到了铁壳破裂的声响。 一名仿生人扯下簪子，刚准备要攻击她，便被陈庆一掌打断了脖子。 她完全怔住了。 仿生人就倒在少女的裙下，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吐出一句： “……谢谢。” 她捂着胸口的项链，见陈庆半天不说话，只能胆怯地问道： “恩公，能否允许我来试试，也许我有办法阻止下坠。” 陈庆联想到之前化妆间里的诡异场景，多少有些怀疑。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阻止飞艇的下坠。 红衣少女勉强一笑，沉下了心，试探性地操作起机器上的开关。 她熟练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普通的胡旋女。 就如同她的舞蹈一般行云流水。 “你叫什么名字？”陈庆终于开口。 “闻镜。夜闻风雨，心澈如镜。” “好名字。” 只是这个姓氏，在陆行城上并不多见。 以至于陈庆觉得又是代号。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这里是镜花城，胧月生命的地盘。 而掌控着胧月生命的，正是“闻家”。 “搞定了。” 随着最后一个开关按下，闻镜将能量泵重新恢复了正常。 她抚膺长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陈庆正想问些什么，整艘飞艇却再度震颤！ 短暂的失重。 他后背沉重撞上了天花板。 闻镜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 她惊叫一声，被甩向窗户。 玻璃爆碎，整个人被气流裹挟着吸了出去。 千钧一发，陈庆牢牢抓住了闻镜的手腕。 “你这是来添乱的吧……” 她的长发在暴风中扬起。 可能是因为好心做错了事情，她只是难过地回答说： “对不起，恩公。” 陈庆把她使劲拉了回来。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杀手鲸紧急的声音： “阿庆，操作台坏了！” 另一边私枭又接过耳麦说： “同志，赶紧想办法跳伞！” “什么意思，刚才是你们那出的问题？” “都怪他（她）。” 杀手鲸和私枭互相指着对方。 “……” 错怪好人了。 望着闻镜自责的模样，陈庆只能低声安慰她： “冷静，飞艇只是被骇客袭击了，你知不知道急救伞包在哪？” “妖魔。” 闻镜此刻说出了一个词汇。 “它一直想要杀我。” 听到这句话，陈庆却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知道妖魔是谁？” 红衣少女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拼命摇头。 “镜子……镜子里的人。它自迷雾中来，年复一年，一直都在找我。” “妖魔到底长什么样？” “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陈庆越听越糊涂。 怎么像都市怪谈似的。 “我只知道，它自称‘云雾镜’。” 钢构剧烈摇晃。 两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 窗外是幕墙镜面，倒映着仿生飞艇的虚像。 他听到了急促的搜救警笛声。 陈庆赶紧站了起来。 无数架警用浮空车将他们团团包围。 飞艇正在迫降。 而目的地，竟然是百米高楼的塔顶。 要出事！ 但闻雷鸣般的震响，垂死的大鲲最终还是撞上了摩天大楼。 在这里，感谢大佬“离人横川”的章推，新人在最艰难的时刻能够得到大佬帮助，真的感激不尽。 同时，我也在这里向各位推荐一下离人横川大佬的书，链接在下面。 ps： 今后为答谢读者们的支持，我将提供多个龙套位，比如杀手鲸直播间的水友，匿名论坛的用户，只要在本章留言，我就尽量安排，谢谢各位！ 第75章 联合通缉 第75章 联合通缉 “早上好，陆行城！又是我，《今日轨道》的前线记者史大力！ “今天依旧是天气晴朗的一天，列车成功停靠镜花城。 “现在，你们看到的是‘胧月生命’研发的仿生飞艇。 “喔，它就跟翻肚子的咸鱼一样，估摸是遭到了恐怖分子挟持，很快就要砸到‘胧月证券大厦’的楼顶上啦……” 史大力话说到一半，身后突然走出了三个警务司的大汉。 “傻逼仿生人，拍什么拍？” 他们一枪打落无人机。 史大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手铐给拷了起来。 头戴铁笠的黑衣督察抽着烟，示意部下赶紧跟上。 “走，我们有活儿干了。” 几十辆警用浮空车同时启动，火速赶往坠落的飞艇。 “武装组，发射抓钩！” 只听珐琅督察下达了命令，浮空车队同时发射钩索，卡住飞艇的间隙。 坠落趋势稍缓。 他们原本想要将飞艇强行往回拖拽，可浮空车反被飞艇牵引，逐步拉向大楼。 下面证券大厦的人在紧急疏散。 “创伤组，准备执行救援……不过，其他人死活无所谓，开通钻石会员的人必须得活着。” “遵命。” 此时此刻，驾驶舱内，杀手鲸和私枭看着飞艇离地面越来越近。 大厦楼顶停机坪的“h”符号已经清晰可见。 “以虎鲸神之名，命你速速抬升！” 杀手鲸反反复复操作船舵。 私枭也手忙脚乱帮着摆弄其他的按键。 终于，飞艇重新矫正。 可是舱底包厢却在下一刻重重剐蹭地面，金属摩擦声刺耳欲聋。 伴随钢铁溅射出的火花，飞艇横冲直撞，把楼顶的信标给压了个稀巴烂。 “刹住！刹住！” 杀手鲸的脚几乎与脚刹重合在了一起，一刻没有分离。 强大的惯性迫使飞艇一路摩擦地面，最后驾驶舱完全脱离大楼，凌驾于半空。 旁边的负责人抱头痛哭，“要掉下去了，要死了。” “乌鸦嘴！” 飞艇涡轮因为过载而爆炸。 但坠落的趋势也因此而刹止。 驾驶舱的几人屏住了呼吸，周围的巨响戛然而止。 “好像……停住了？” 杀手鲸困惑地眨巴着眼睛。 私枭此时说：“先别懈怠，我们慢慢往后面移动。” 飞艇“嘎吱嘎吱”响。 两人打开了飞艇广播，对里面的游客说： “各位，飞艇正悬挂在半空，咱们往舱尾方向慢慢走，要，慢慢的喔……” # ——咔嚓咔嚓。 记者们的无人机摄像不停闪耀着灯光。 警务司封控了证券大厦周围的路段。 珐琅督察交叉着双臂，喃喃地说： “奇迹，除了驾驶员，居然无人伤亡。不过也好，保险公司就可以少赔点钱了。” 警务司的干警汇报说： “初步调查，飞艇坠机似乎跟仿生人故障有关。” “又是仿生人？”珐琅叉起腰，“没有发现可疑人士？” “没有。” “再查查。” 他指挥着部下护送脱险的游客。 珐琅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忽然发现了陈庆和私枭。 “怎么是你们？” 陈庆看到他，只是浅笑一声说： “还不是为了下车来见你。” “怪不得这样都能活下来，不意外了。” 陈庆眉毛皱起。 哪有这么说话的？ “等等。”珐琅发现陈庆正搀扶着一位红衣的少女。 他脸色一变，连忙道： “怎么闻小姐会跟你在一起？” “你认识她？”陈庆纳闷地叉腰。 珐琅连忙拿起手机，拨打电话说： “老板，贵千金已经找到了！” “贵千金？” 陈庆顿时瞪大了眼睛，转头望着身旁的少女。 她的目光像是在闪躲。 最后闻镜小声地回答说：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恩公实话……” 珐琅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陈庆，你立了大功啊，今天你救下的女孩，正是‘胧月生命’掌门人闻老先生的女儿。” “什么？” 陈庆又瞥了闻镜一眼。 少女此刻心虚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坏了，怎么一不小心又遇到小富婆了！ “酒店订了没？”珐琅问道。 “没有。” “那你们且随我来吧，先给各位朋友安放行李，晚上闻老爷子会邀请你们共进晚餐。” 珐琅亲自打开浮空车，向各位作了一揖。 “请！” 没想到警用浮空车的内部也能如此珠光宝气。 后视镜前挂着神女的挂坠。 车窗玻璃前还摆着香炉造型的空气清新剂。 表面的纹路则镀上了玉器。 而沙发又用的是昂贵的牛皮，这在连吃真肉都困难的今天只能用“奢侈”来形容。 “看来贪了不少。” 私枭小声在陈庆耳边说道。 大家系好安全带，珐琅呼唤起自动驾驶ai。 “灵麒，请带我们去水月大厦。” “等一下，水月大厦？”一旁的杀手鲸大为震惊。 “怎么了？” “听说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居然是住那里。 陈庆记得那可是超五星级的酒店。 在整个东皇制造的辖区内赫赫有名。 各大不动城的首席执行官若是造访镜花城，那住的一定是水月大厦的云顶套房。 此时此刻，杀手鲸已经按耐不住了。 满脑子浮现出的都是汁水横流的烤肉画面。 “肉肉，肉肉……” 杀手鲸抓起之前仿生人的断臂，在脸上擦来擦去，满脸陶醉。 陈庆看不下去了。 “鲸爷，斯文。” 珐琅仿佛导游一般介绍说： “过去，镜花城还只是个小城市，每年都会经历大黑天的洗礼。 “但所幸拥有绿洲和水源，加之又在能源之路的要道，得以飞速发展。 “不过，镜花城对人口限制一直很紧。因为厄土上，食物和水源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陈庆好奇道： “所以这就是胧月生命大力发展仿生人的原因？” “嗯。”珐琅说，“仿生人不吃不喝，只需要太阳能，就能成为24小时不间断工作的优质劳动力。” 果然是小布尔乔亚，想到的只有利益。 “然而之前，仿生人就袭击了咱们。”陈庆提醒了一句。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啊。” 浮空车停了下来。 黑衣督察慢慢转过了头，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只有我们携手合作，才有可能击败这深藏于赛博空间里的可怕对手。” 浮空车内部的投影屏幕中显示出了一张通缉令。 “东皇制造”麾下各大不动城与“弗拉维亚科技”联合通缉。 【代号】云雾镜 【身份】百鬼众成员，骇客组织“幽灵国度”创始人 【通缉等级】修罗道上段（满月β） 【悬赏金额】20万两（60万卢布） 【详细信息】 疑似“御网使”、“无常”或“戏命师”职阶。 经调查，曾活跃于oceanic trench论坛，并策划多起仿生人暴动和恐怖袭击。 喜欢在作案后留下“幽灵国度”的标记，但至今未曾知晓其真实身份。 居然是跨辖区联合通缉。 其作风如此高调张扬，其身份却仍旧未知。 而且妖魔的实力竟已突破了“三恶”。 不，这还只是推测，毕竟从未有人见过云雾镜本人。 就跟他的名字一样，笼罩于重重雾霭。 无形的压力席卷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 当陈庆看到最下行的图片时，却冷不防感到后脊一阵冰凉。 那是一个长满扭曲触手的肉瘤图案。 说起来，明天应该就能知道第四轮能否晋级了，虽然大概率不行，但在这里，还是恳求各位读者能帮忙多多介绍本书…… 原创架空实在太不容易了，追读还不错，但是收藏和点击率低得可怜，至今没有5000收。拜托了！ 第76章 水月大厦 第76章 水月大厦 仿佛大地上撕开了一道时间裂隙。 水月大厦屹立于都市中央，让人联想到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镜面宛如光影交错的泪滴，将未来与梦幻交织成画。 它是全城最高大的建筑，通往大厦的道路上屹立着“镜花水月”的四字牌坊。 众人一下车，身着侍女服的仿生少女已然铺好了红地毯。 为首的公司高层，更是领着麾下的十数名仿生人齐刷刷鞠躬作揖，宛如迎接帝王归来。 “嚯，阵势这么大。” 一名身着外装骨骼的安保人员撑起黑伞。 本以为他们是来迎接自己的，哪晓得安保径直走过了他。 来到刚下车的闻镜小姐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 “大小姐，属下等候多时了，且随我来吧，老先生可急坏了。” 大厦门前的石座灯亮起了苍蓝的火焰。 几名仿生人殷勤地下来帮忙搬运行李。 陈庆等人跟随一众保镖走进水月大厦，映入眼帘的竟是不可思议的画中世界： 恢弘的大堂中间有一副巨大的动态水墨画。 杀手鲸忍不住凑了上去。 毛笔勾勒的苍山上飞流直下，瀑布顺着画卷倾入了下方的池塘。 “漂亮！天才的设计师，画卷上的瀑布亦真亦假，与真实的流水完美融合。” 她仿佛看什么都很新奇。 水雾机制造出迷幻朦胧的感觉。 而画卷上的桃花树却又是灯效映照的幻影。 镜花水月，如梦亦似幻。 大堂左边是典雅复古的茶室，右边是一楼的早点餐厅，据说聘请的都是知名的厨师。 这时，大堂经理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她居然也是一名仿生人，留着齐耳的短发，面部如同白瓷，光滑润泽。 从人类的审美来看，大堂女经理也算是相当美貌的机械姬了。 “您好，各位是要办理酒店入住吗？” 女经理的声音也明显和普通的机械合成音不同，显得更加贴近真人。 她应该属于是高智慧型号的仿生人了。 珐琅微笑着说： “给这几位贵客上个云顶套房，他们是闻老爷子的贵客。” 云顶套房？ 这可是不动城“首席执行官”那种级别的人物才能住的地方啊！ 就连私枭都怔住了。 恐怕明日汐都不会对他这么好。 “收到，请诸位贵宾前来柜台领取房间秘钥。” 为了防止骇客破解客房，水月大厦采用了义体秘钥。 除非他们把客人的义体给拆了，否则很难破解云顶套房的大门。 陈庆将手心轻轻按在房门触摸屏上。 【提示】房客身份识别成功，请接入秘钥。 这时候，再将义体的数据线插入接口。 等到ai提示说“秘钥正确”，房门宛如屏风折叠开启。 喔，这云顶套房果然厉害。 映入眼帘的是宛如沙洲大帐般的五星级豪华套房。 这里又大又宽敞，分成两层： 一层是大客厅，旁边还有游泳池般的超大浴缸。 墙上则挂着宝伞、盘花、双鱼等佛门八宝图案的针织毯。 杀手鲸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大床长什么样，直接跑到二楼去了。 那儿有三个人的房间，陈庆在最左边的一间。 每个厅堂之间都被珠帘隔开。 走廊的尽头还摆着机械莲花造型的温度调节器。 “在这里，我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杀手鲸此刻已经跳到了骆驼毯子上躺平。 珐琅命令仿生人上茶。 “镜花城位于西境走廊，文化汇聚之地。 “这些骆毯可是货真价实的西域良品。” 穿着胡服的仿生人端上了一壶掺了骆驼奶的茶水。 “尝尝吧，西境特产的奶茶，精选沙洲驼奶，这可是羌塘山的恩赐。” 几人坐在窗边望着远方绵延不绝的雪山。 宛如雪鹰的翼展环绕整片绿洲。 那就是西境有名的羌塘山脉。 陈庆趁热喝了一小口奶茶。 “嗯，奶味和茶味都很重，还有点……微微的苦感。”他评价道。 “驼奶象征雪山天河，茶代表绿洲。” 珐琅文绉绉地说： “传说中，我们的土地并非被黄沙所笼罩，祖先开疆扩土，触怒了大黑菩萨，因此降下天罚。 “唯有羌塘神女为我们而哭泣，她的泪滴化成了泉水，死去的生命也得以复苏。” 听到这儿，陈庆问道： “所以你是镜花城出生的？” “嗯。在下祖祖辈辈皆生活于西域。后来有幸得到‘东皇制造’的器重。” 怪不得珐琅也是高鼻深目，有种胡人长相。 # 珐琅先行去见闻老爷子了。 按照惯例，陈庆和私枭先在房间里检查了一番，确保没有监控装置。 然后三人才将行李安置完毕。 这个时候，私枭才对陈庆说道： “一会儿去见老爷子，应该是要过安检的。不过，咱们不能老老实实将武器交上去。” “看起来，你还是不信任珐琅？” “没错。”私枭坦白说，“不管怎样，我就是感觉这个人很怪。” 陈庆摊开手，表示自己身上本来也没有武器。 “我的刀在无间院那会儿断掉了。到时候得找杀手鲸锻把新的。” 私枭这时打开了自己那沉重的手提箱。 仿佛钢铁侠那个会自动变形的战甲。 手提箱居然重新拼接组装成了狼的形状。 “怎么是阿拉夏仙人！” ——嗷呜…… 那熟悉的狼嚎震入耳膜。 色琅仙人闪亮登场，那重获新生的钢铁之躯宛如步人甲的重铠般坚固。 私枭打了个响指。 “我不只是单纯的【神机】，在仿生机械上，好歹也算是高手。” 陈庆瞠目结舌，“原来你这段时间你都在研究‘变形金刚’？” “不只如此。我会让你知道，做我表弟，是件幸运的事情。” 私枭抬起手臂。 那衣袖里缓缓爬出了十几只指甲盖大的机械蜘蛛。 那些小蜘蛛长着一排复眼摄像头，精巧灵活。 一旁的杀手鲸看到了，心中对于机械的痴迷再度被点燃。 忍不住上来凑热闹。 “这个看起来好好玩，大表哥，你能教我仿生机械吗？” 这下好了，私枭又多了个小表妹。 “呃……这东西不能随便教。” 他催动这些小家伙跳到陈庆和杀手鲸的手心上。 “我叫它们女王蛛，因为体型较小，能够躲过安检，而且自带监控设备，以及……自毁装置。” “自毁装置？” 陈庆和杀手鲸互相望了一眼。 “这玩意不会把我给炸了吧？” 私枭微笑着说道： “不会。除非是你自己活腻了。” 第77章 云顶餐厅 第77章 云顶餐厅 距离约好吃饭的时间越来越近。 而晚上八点的镜花城仍未入夜。 私枭将女王蛛分发给了陈庆和杀手鲸。 安检果然无法检测出这些仿生机械。 掀起帷幕，身旁的壁灯自动擦亮灯光，映照出橘黄色的光斑。 “欢迎诸位贵客！” 仿生侍者向所有客人行了个礼。 他们摆好了丝绸坐垫和檀木长桌，备好了葡萄美酒夜光杯。 每张桌子的前面架着一只撒了孜然和胡椒的烤全羊。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席位正中。 他身着带有花纹的金丝长袍，戴着老气的圆眼镜。 陈庆悄悄对两人说： “他应该就是闻老爷子吧？” 私枭点点头，“听说他活了140多岁，可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的模样。” “什么？”杀手鲸小声惊呼，“这老不死的是妖怪吗？” “嘘。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 只见闻老轻轻一拍手。 “上菜！” 所有人坐定了位置。 这时候，餐厅四周的帷幕统统升起。 夕阳一瞬间笼罩大厅，远方的明镜高楼被染上了血一般的红色。 数百米的空中楼阁，仿佛火烧云近在咫尺。 直到此刻，陈庆才知道“云顶”的真正含义。 杀手鲸已经迫不及待要开饭了！ 陈庆看到那些仿生少女俯下身去，帮忙拨弄着烤架下的石块。 听说西境舞蹈天下一绝，以刚劲有力的舞姿，和神秘的旋转舞步而闻名。 陈庆看着那些仿生胡儿戴一顶高顶毡帽，伸展起雄鹰般的双臂。 他们跨进两步，宛如起舞的凤凰，衣着华丽的长袍旋转起来衣摆飞扬。 这些机械舞者交替着，时而化作狩猎的鹰隼，时而面目凶狠，宛如咆哮的巨狼。 “看起来很凶猛的样子。” 杀手鲸在陈庆身旁喃喃道。 “其实我跳舞也不差。”陈庆表示没啥了不起的。 “吹吧。你跟私枭白天跳得简直是群魔乱舞。” 此刻，闻老爷子带头举起了夜光杯。 “镜花城欢迎诸位远道而来！” 这似乎是一场“秘密晚宴”，居然没有邀请其他的社会名流。 说到这，侍女们端上了一盘盘奇特的菜肴，看起来像是点缀着白丝的炸酸奶。 陈庆正纳闷，只听对面传来了珐琅督察的声音： “拨丝鲜奶。镜花城的特色菜。” 杀手鲸早已夹起一块最大号的烤奶块，一口咬下去，雪白的鲜奶立刻在味蕾中展开。 “不是合成的，是纯正的牛奶啊。” 光是闻闻味道，都令人心醉神迷。 看杀手鲸吃得这么香，陈庆也忍不住尝了一口。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漂浮于云端，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首先，感谢诸位帮忙找回了我的女儿。” 闻镜就坐在父亲的身旁，看起来格外腼腆。 她是老爷子身边唯一的女儿。 据说，闻老的儿子们都活不到一百岁就去世了。 所以闻镜的出生对他意义重大，毕竟老来得女，因此格外珍惜。 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 “就不知为何，我家镜儿患有严重的梦游症，经常醒来后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闻镜不好意思地看着众人，似乎是觉得自己给大家添麻烦了，非常自责。 “最近，幽灵国度又开始行动了，我司的众多仿生人都遭到了病毒入侵。 “所以老夫格外担心小女的安危。” 梦游症？ 陈庆看到私枭也是一脸不信的样子。 多少有点不合理吧。 这么大个姑娘，又不是神仙，梦游还能逃脱胧月生命的监控？ “我有种猜测，闻镜十有八九是自己逃走的。” 私枭借助女王蛛的通讯装置对陈庆说道。 老爷子双手举起了精致的夜光杯，向众人敬酒。 “第一杯，敬羌塘神女的恩赐！” 最后他将夜光杯举过头顶。 “第二杯，敬胧月生命与各位合作愉快。” 陈庆跟着他们一同举杯。 这个时候，老爷子的神色变得肃穆俨然。 “过了今夜，铲除‘幽灵国度’的计划就要开始了。 “镜花城乃至东皇制造所有辖区，都将一劳永逸摆脱云雾镜这妖魔的侵扰。” 警务司的高层们带头叫好！ “为了这一天，胧月生命足足筹划了三年。” 宴席尽头的一扇大门突然打下探照灯光。 老爷子的嘴角微微抽动着。 脸上充满了无比的自豪。 “接下来，老夫将向各位展示的，是胧月生命最新研发的战斗型智慧仿生人。” 大门左右开启。 灯光下浮现出漆黑的人影。 “她代表了胧月生命的最高成就。 “与弗拉维亚科技共同研发，搭载了永不可能被骇客入侵的生物核心。 “同时，她又具备高度的智能，专为斩妖而生。” 暗影自幕后而来。 她的脚步轻盈而迅捷，陈庆几乎无法听到她的脚步声。 如同真正的幽灵，能够在你毫无察觉的时候带来死亡。 而更诡异的是，她的面容千变万化。 连身体都形同虚像。 这种感觉就像她自带【幻纱】。 最后，暗影化作了一位深色皮肤的异域女子。 她的机械瞳犹如血玉般猩红欲滴，带着森森杀气。 虽然全身上下都武装着漆黑的铠甲，身体却依旧如同黑猫般柔软。 在座的警务司干员都神色大变。 “她叫‘紧那罗’，搭载了【无常】芯片，能够杀敌于无形。 “同时，她能够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分析对手的招式，预判敌人的行动。 “紧那罗是真正完美的战士。” 说罢，老爷子轻轻一抬手。 周围被白布遮盖的展柜统统被打开。 里面走出了四名身材高大，身着古代武官服的机械公卿。 “解决它们。” 闻老下达了命令。 机械公卿们纷纷动了起来，袖中延展出巨型义手刀，摆出了战斗姿态。 可是，紧那罗只是毫无感情地回答说： “遵命，将执行灭杀令。” 刹那间乱刀飞舞。 紧那罗宛如漆黑的流星，穿梭于巨刃交织的天罗地网。 所有人都不禁站了起来。 珐琅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惊人的一幕。 机械公卿的腿部忽然炸开一道电火花。 紧接着，四名公卿居然自相残杀起来。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紧那罗凭空消失了。 只有陈庆发现了端倪。 【第六天魔王】将一切场景逐帧放慢。 紧那罗能够精准预判机械公卿的每次攻击。 刀锋落下之时，她总能提前避开，然后计算出最完美的进攻路线。 她以幽灵般的速度撬开机械公卿的核心，并安装了控制插件。 最后，紧那罗步入暗影。 如同那天无间院里遇见的妖魔。 利用光学幻象，完全遁形于黑暗中。 遭到控制的公卿霎时间暴走，如同疯魔般不分敌我地肆意攻击。 带着极端的暴力，扯下同伴的头颅，一刀一刀切开它们的身体。 眨眼间，三名公卿已经倒下，只剩下最后一个发狂的机械。 银光破空而至。 魍魉显形。 紧那罗悄然走出黑夜。 机械公卿刚回过头来，全身上下的关节便忽然发生爆炸。 所有的连接处都被一刀斩断。 只见紧那罗双臂交叉于胸前。 手中赫然多出了两把环形刀刃。 “灭杀指令已完成。” 第78章 魔像 第78章 魔像 陈庆心中一凛，看向了身旁还在掰扯烤羊腿的杀手鲸。 “邪教女，第六天魔王……” 杀手鲸仿佛压根不在意，就是在“扑哧扑哧”地吃肉。 陈庆接着说道： “紧那罗的能力，与当初在废弃寺院里找到的芯片几乎一致。” 这时，她才放下了手中的烤肉。 眼中似乎充满了不屑与自负。 “别小看我的发明啊，阿庆。鲸爷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是生气了吗？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也不说话。 果真是一生要强的虎鲸啊。 有的时候，像她这种疯狂发明家，可能最讨厌别人说谁的发明与她相似。 正在陈庆犹豫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杀手鲸却拿出一串羊肉，塞到了他的嘴边，说道： “这个好吃。” 陈庆顿时沉默了。 杀手鲸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杀手鲸。 她才不会嫉妒任何人。 因为在她眼里，只有虎鲸神才是天下第一。 “你知道吗？” 杀手鲸悄声在他耳畔说道： “你才是我最伟大的发明……胧月生命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我？发明？” 陈庆一头雾水。 宴席上忽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胧月生命与警务司的高层一同为紧那罗的高超技艺而喝彩！ “你会比她更强，相信我。” 说罢，杀手鲸冷笑着望了一眼紧那罗。 仿佛在向那无情的机械杀手宣战。 只听闻老爷子对所有人宣布道： “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云雾镜’。无论它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都不可能逃过紧那罗的猎杀。” # 歌舞笙箫一夜，胧月生命的高层们喝得伶仃大醉。 珐琅督察开始了“商人”的社交活动，大吹特吹家里的“羌塘玉”。 私枭则像是发呆一样，在原地打坐。 杀手鲸倒是吃饱了，靠着陈庆的肩膀呼呼大睡，完全没有任何烦恼。 “真没办法。” 陈庆小心翼翼地推开她。 然后拿出坐垫枕在杀手鲸的身下。 他觉得有些头脑晕乎乎的，想到厕所去吐一会儿。 这倒不是他酒喝多了，而是单纯被杀手鲸喂了太多烤串，让他有些不适。 “我得……冲个脸。” 陈庆扶着墙壁，慢慢到走廊上去。 可是现在整个人都不清醒，加上水月大厦的走廊特别暗。 那种模仿西域风格的挂毯让四周阴沉了不少。 “卫生间在哪儿？” “这边，先生。走廊走到尽头左拐。” “好的，谢谢。” 陈庆抹了抹汗，那些身着金边胡服的商务人士从他的身旁来来往往走过。 似乎是当地权贵在开婚宴，特别热闹。 那些镜花城的当地人还要高举鞑靼刀高歌庆祝。 可是现在，他无暇欣赏。 “镜中世界……” 就在陈庆准备左拐的时候，他的身旁有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陈庆顿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耳畔嗡嗡悸鸣。 眼前的事物似乎变成了老化胶卷播放的画面。 杂乱的光影拼凑成一副扭曲的章鱼面具。 他停下了脚步。 等他回头想要询问的时候，却发现身旁什么人也没有。 ——砰。 推开厕所的大门，陈庆直接扑到盥洗池前，打开冰凉的雪山冰泉，使劲冲洗着发烫的脸颊。 “呼，好多了。”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了智能镜。 现在很多地方都采用了这种新式的浴室镜，因为可以自由调节灯光和背景。 “该死，我居然这么憔悴，杀手鲸的仿生皮肤真的靠谱吗？” 正在陈庆喃喃自语的时候，蓦然间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杂音。 “谁？”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身后延伸出了无数道细长的黑影。 “我……（咕咕）找到你了，嘻嘻……” 陈庆忽然预感到了危险，刚准备释放风岚，面前的镜子却“咔”地一声破裂。 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流淌。 “喂，年轻人你不洗，也别浪费水啊。” 陈庆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扫厕所的老大爷正怒气冲冲地责备他。 “抱歉，刚才喝多了，有点不清醒。” 他礼貌地回应着。 可是转身看向镜子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完好如初，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匆匆忙忙走出厕所，看到周围已经恢复了正常，隔壁婚宴上也还在喜庆地歌唱。 陈庆摸摸昏昏沉沉的后脑勺，扶着墙壁寻找回到云顶餐厅的路。 “人类，你刚才怎么像魔怔了一样？” 大袖手多嘴了几句。 “不知道，镜子里好像有鬼。” “有鬼？在哪，吾辈没看到啊。” 小手手当即紧张得直转眼睛。 “慌什么，你自己不是鬼吗？” “好像是哦……” 大袖手展开了感知能力，无数道讯号波纹出现在视野中。 不一会儿，它睁开眼睛，声音肃然道： “有病毒数据残留，和上次在家里的一样！” 义瞳视觉中顿时浮现出分析的结果。 【病毒名称】魔像 【类型】扰乱系 【破坏】d 【传播】c 【致命】d 【控制】b 【描述】能够轻易控制成像设备的病毒，具有极强迷惑性。 “私枭说过，魔像的有效范围很低……” 这意味着病毒的释放者就在附近！ 坏了。 陈庆当即回头，必须赶快联系杀手鲸和私枭。 可是，对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种事情？ 这不会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吗？ 结果陈庆刚准备推开云顶餐厅的门。 却碰巧看到出来透气的闻镜姑娘。 她发现陈庆气色极差，连忙问道： “恩公？你怎么……” “没事，刚洗了把脸。” 然而，闻镜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他。 陈庆抬起头，看到她头戴黄金纹饰的西域纱巾。 红衣似火，长裙若霞，雪白的长腿在丝绸中若隐若现。 宛如敦煌壁画中的异域圣女。 直到现在，陈庆才发觉她居然这么美。 只是昏暗的灯光下，闻镜的面容显得苍白无神。 就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地说道： “谢谢你，救了飞艇上的所有人。” 陈庆温和地笑了笑。 “你应该感谢杀手鲸和私枭，他们才是驾驶飞艇的人。” 他本想直接回餐厅里去。 可是大小姐却悄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抱歉，我能……跟你谈谈吗？” 闻镜总是给人一种文文静静，非常腼腆的感觉。 她的眼睛里永远有种澄澈的光。 闻镜努力表现得很亲切，结果却总让人觉得既笨拙又惹人心怜。 然而，陈庆却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做。 如果不赶快的话，使用【魔像】的骇客可能就会逃走。 终于，闻镜加大了音量，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恩公！求求你，不要再追查‘云雾镜’了，好吗？” 陈庆停下了脚步，目光如刃地看着红裙的少女。 “你说什么？” “恩公，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此而死去了。” 闻镜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双手合十祈祷。 “它是地狱中最十恶不赦的妖魔。 “它看得到你，你却永远找不到它。 “一旦被盯上，那便再也不可能脱身了。恩公，听闻镜一句劝，速速离开，好吗……” 不出所料，三江还是没机会，果然赛博题材和科幻区还是太凉了。 不过你们放心，即便没有推荐位了，我也依然会继续写完本，这个笔名今后常驻了。 只是我该找个工作来维持写作了，真的很热爱写小说，同时我也爱一直支持本书的你们。 放心，今后不只是此书，做了我的读者，我不会让你们吃亏，别的不敢说，新奇有趣的架空设定我绝对没问题（所以不会有人看到现在还没加群吧？） 目前这收藏量才刚刚过5000，估计上架以后首订也会很惨，但没关系，愿意支持就支持吧，有些看官可能是学生党，要没法支持也理解，毕竟咱也是这么过来的。 其实推荐位竞争结束了，我反而平静了不少，不用再每天睡不着觉爬起来看数据，也不用再压字数，码字压力反而小了不少。 之前的精神状况挺差的，上周码字的时候经常躺下去就直接睡死，估计下周调整回来就好多了，这样文的质量可能也会更高。 就是别学我天天凌晨四五点睡觉，免得你们也会跟陈庆一样穿越。 这次不成功，还有以后对吧？ 我是不会放弃的。 咱们一次次进步吧，写完这本，下本还能更好，无论赛博还是传统玄幻，亦或现在流行的克苏鲁、蒸汽朋克，我依然能写出别人没写过的新奇设定。 因为我是梦想要成为白金的男人（笑）~可不能轻易言败呀 第79章 小小误会 第79章 小小误会 此时此刻，他蓦然发觉，【魔像】的数据源头消失了。 骇客什么时候逃走的？ 陈庆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闻镜不断劝我放弃追查妖魔，究竟是为何？ 陈庆交叉起双臂，倚在门外。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被名为‘云雾镜’的妖魔追杀，对吗？” 他几乎是以审问的口吻来问她。 闻镜却露出了恐惧的目光。 “好多好多年了，我知道它的存在，却从未见过它。” “你前面说云雾镜那么厉害，可它花了这么多年，却依然不能拿你怎样，可见它也不过如此。” 陈庆故意嘲讽。 他觉得闻镜一定在隐瞒这什么。 可大小姐却激动地说道：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陈庆长叹一口气。 “大袖手，你怎么看？” 手臂妖怪却回答说： “贪官即便有花不完的财富，也还是会因受赂铤而走险。施虐狂即便与你无冤无仇，却总是没来由地伤害他人。厄土上迷信的老头老太，在见过发达的科技以后，仍崇拜所谓大仙。” “你直接说‘贪、嗔、痴’就可以了。” “人的天性，不可捉摸。纯粹的恶，也不需理由。” “原来你还是哲学大师。” 大袖手“哼”了一声，立马原形毕露，开始洋洋得意。 “毕竟吾辈见多识广。” 陈庆沉思片刻。 “如果是这样，云雾镜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它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吧。” 只是觉得好玩？ 陈庆猛然间回想起再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 那名恶趣味的骇客，会不会也是这样…… 恶心别人，单纯只是为了“好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更想看看，云雾镜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说罢，他用手指轻轻拭去闻镜眼眶打转的眼泪。 “谢谢你。”陈庆说，“谢谢你让我坚定了干掉云雾镜的决心。” 闻镜露出惶恐的表情，拼命摇了摇头。 “不要去……” 陈庆想起了小时候，安抚自己妹妹时的样子。 “我见过比云雾镜更加可憎的妖魔。” 他轻轻搭住了闻镜的双肩，凑近大小姐的额前低语： “要死的话，我这种人早就见阎王了。” 如果云雾镜就是那个恶趣味的骇客，那么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做一个了结。 闻镜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 她的脸颊莫名涌起一抹红晕，双手抚在胸前，呼吸变得微弱而急促。 因为恐惧和慌乱，心跳仿佛被点燃了一样，不规则地跳动着。 “我陈庆正是为了斩妖而来。” 刚说完，云顶餐厅的大门忽然打开。 “羊腿太好吃了，要是我在陆行城上也能吃到真肉就好了，呜……” 杀手鲸在胡吃海喝之后，反而变得“忧郁”起来。 “下次我要研究下，怎么把合成肉调出真肉的味道。” 她话音刚落，忽然发现陈庆在门口和闻镜“深情对视”，当即愣在原地，险些把手中的烤串给弄掉。 “哇……哇，那个，你们在干嘛？” 身后跟随的私枭和珐琅也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庆和闻镜两人当即吓得分开。 “没，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而大小姐也是一紧张就会说错话的人。 “啊，闻镜只是，只是想跟恩公说些话。” 结果越解释越说不清。 珐琅督察笑吟吟地拍着私枭的肩膀说： “嘿，你表弟很上道啊……” “我表弟女人缘一直不错。”私枭也是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陈庆不禁捂住额头。 邪教女怎么偏偏这时候出来了。 杀手鲸仿佛虚空抛了个星星媚眼，跟陈庆挥手说“拜拜”。 “那，不打扰了，我们走了哈。” 哎，不是，一个个在胡思乱想啥？ 陈庆赶忙跟了上去。 大袖手仿佛嘲讽似地“嘿嘿”怪笑。 “有时候女人缘太好也容易产生误会啊。” “闭嘴。我只是要从她身上打探情报。” 这小妖的皮越来越痒了，寻思哪天得多给它来几个脑蹦。 “别生气，吾辈只是提醒你，闻镜的身体有些奇怪。” “你不会是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身体看吧？” “嗨呀，若不是吾辈眼睛利，还发现不了呢！”小妖怪生气了。 “发现什么？” “这女的体温不太正常。” 陈庆刚和同伴回到电梯里，又忍不住回头望了闻镜一眼。 不太正常？ 大袖手调出了温度视觉。 终于注意到闻镜的体温异常炽热，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温度。 尤其是那手臂仿生层的位置，几乎以前全红。 假如是普通人类的话，体温高成这样早就归西了。 “这是义体故障才有的高温。” “你的意思是……” 陈庆正想说什么，电梯门就已经关上了。 后背好像莫名有些发冷。 然后，杀手鲸和私枭一左一右，下巴搭在了陈庆的肩膀上。 一位“姨母笑”，一位“反派笑”。 “阿庆（同志），不愧是你。” “那个，能听我解释一下吗？”陈庆咽了咽口水。 “没关系，我理解。” 杀手鲸故意望天说： “鲸爷掐指一算，这是个传教的大好机会，你可别忘了告诉她，虎鲸神有多好哟。” 珐琅督察看戏不嫌事大，在旁边煽风点火。 “陈先生，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支持你。” 支持个屁啊。 陈庆趁机转移话题：“所以督察，你邀请我们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这时，私枭和杀手鲸都同时看向了珐琅。 杀手鲸的脸上更是写满了疑惑。 “你们之前有py交易？” “也该告知诸位了。” 黑衣督察扶正铁笠，回答说： “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渗透入‘幽灵国度’。只是，我还需要几个足够聪明的义体战士协助我。” “什么意思？” 珐琅笑了笑，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原来警务司的人假扮成匿名者，混入了ot论坛。 在这几年里，他们一直用加密货币与幽灵国度的骇客达成各种各样的交易。 “直到上周，我们才取得骇客的信任，下了个大单子。” 他亮出了打码的交易记录。 警务司以一批东皇制造研发的外装骨骼作为交换，来获取被骇客控制的战斗仿生人的ai模型。 珐琅此时严肃地说： “我们跟幽灵国度的人约了地点准备交货。到时候不能携带武器，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吧？” “明白。” 普通人要是空手面对妖魔，无异于待宰的羔羊。 而众生院的人，却是一群改造了身体的怪物。 电梯门开启。 珐琅站在门口向三人致意。 “所以，各位务必小心。仍有一台战斗仿生人处于幽灵国度的控制之下。” 第80章 破局思路 第80章 破局思路 私枭和陈庆二人躺在云顶套房的床铺上。 两人闭着眼睛，看起来如同睡着了一般。 但事实上，他们的思维共同进入了红幕构建的赛博空间。 阴暗的佛堂呈现在眼前。 穿着鸟嘴医生打扮的私枭，在漏沙的天井下来来回回踱步。 “这珐琅哥居然冒险挪用公司发给警务司的外装骨骼……” 他坐在佛堂的供桌上，气愤地说道： “要是出了岔子，就等于咱们在给妖魔免费送武器。这傻逼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虽然外装骨骼，不能让凡人真正拥有义体人的超级体能，但胜在易于量产复刻。 一旦落入妖魔手里，他们就能在一个月内武装出整支部队。 陈庆回答道： “你应该庆幸，护送外装骨骼的是咱们，不是警务司的酒囊饭袋。” “是，的确。” 私枭撑着鸟嘴面具，冷冷说道： “珐琅哥这是给咱们制造大麻烦，又不能坐视不管。” 过了一会儿，两人面前弥漫起红色的数据流。 “明医师来了。” 明日汐的身影自红雾中出现。 她手持一柄折扇，一对狐耳轻巧地摆动着，让人感觉既妩媚又可爱。 “私枭、师弟……以后在赛博空间，咱们别再互道真名了。” “好的。”私枭点点头，还不忘吐槽说，“我是无所谓，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叫啥。” 陈庆感觉，经过上次吃亏，明日汐变得谨慎了不少。 虽然红幕之中相对安全，但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匿名者被邀入佛堂。 这些人未必都是朋友，也可能只是暂时的利益伙伴。 直呼姓名确实不妥。 “那该怎么称呼你呢，师姐？” 明日汐夹着折扇思考道： “我想想……‘玉面狐’？” “好，玉面狐师姐。” 既然都要想个代号的话，那就继续使用ot论坛注册的昵称好了。 陈庆也跟着回答说：“我的话，就叫‘岚鲸’吧。” “嗯。” 私枭吹了个口哨，“那么玉面狐女士、鲸落同志，你们对明天的事情有想法了吗？” 他将机械女王蛛释放。 此前，这些小小的侦测器将云顶餐厅的过程全部记录了下来。 明日汐通过这些小虫子，得知了胧月生命和警务司的计划。 她看完之后，却感觉事情愈发复杂。 “你们的意思是，那个入侵了以太实验室的，就是‘云雾镜’吗？” 可她不理解，自己跟这妖魔素不相识，为什么会被盯上？ “也可能是‘幽灵国度’的人。” 陈庆说道： “总之，咱们进入ot论坛的道路被这妖魔给堵死了。” 明日汐只感觉很苦恼。 明明红幕原稿的线索就在眼前，可怎么也触碰不到。 “这几天，我倒也和其他御网使一同检查了入侵实验室的病毒。然后我发现，这‘1145’的编写代码极有可能使用的是红幕的规则。” “红幕的规则？” 明日汐解释说，红幕插件有自己独立的运行代码，与常规的程序编写方式不同。 陈庆立刻反应了过来：“也就是说，云雾镜大概率拥有‘红幕原稿’？” “没错。我们仍有破局的可能。” 明日汐折扇一闭，思路豁然开朗。 “咱们如果能够弄到云雾镜的脑机域名，就可以利用红幕直接入侵妖魔的思维灵境，我们甚至不需要找到它在哪。” “反客为主？” “因为红幕只有一个，彼此间是共通的。只要他发动红幕，他的意识就会上载入你的空间。” 假如红幕是一座寺院，那么陈庆的域名就是庙中主殿，而云雾镜的域名就相当于其中的某间僧房。 陈庆与妖魔近在咫尺，要做的就是找到那间僧房。 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归根结底，你，岚鲸，才是红幕的主人。” 只要云雾镜使用的是来自红幕的技术，就有办法对付它。 “警务司的计划，你们可以参与，但我们要优先找出脑机域名。” 找到思路以后，明日汐说话的气场都多出了几分自信。 “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去四周逛逛便知。” 说罢，明日汐兴致勃勃地领着陈庆走向佛堂之外的世界。 这扇大门，只有陈庆和拥有权限的人才能够打开。 本以为外面会是大黑天肆虐的寂静都市。 可没想到，陈庆却看到了一条幽静的古道。 竹林掩映，橘黄的石座灯延伸至道路深处。 外面是一片深山老林。 但也能隐隐约约看到林中大大小小的楼阁。 “这里面有我，也有私枭在红幕注册的私人领域。” 只见明日汐指着附近一座道观说： “我在红幕中上传了我的部分空间。那么在这儿，便是我的私人领域，我可以使用部分红幕的功能。例如，使用加密货币交易，或者在这儿进行数据实验。 “除了我和身为红幕主人的你，其他匿名者皆不能涉足此地。” 而至于私枭，他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属于他的私人领域只是普普通通的木屋。 陈庆大概理解了。 他撑着下巴思考说： “所以，妖魔就大致躲藏在其中一间私人领域对吗？” 明日汐点点头。 陈庆忽然有个想法：“假如硬找出来呢？” “没那么容易的。”明日汐回答说，“对方如果也掌握了部分红幕的技术，他就能规避防御程序的自动搜查，况且……” 她拨开竹林，陈庆才发现，三人正站在一大片虚拟空间的顶端。 身下是万千俨然的屋舍，如同散落山中的棋子。 而最令人头大的时候，为了保证绝对的隐匿性，每过一分钟，这些屋舍居然会自己移动位置。 除了域名外，任何东西都会发生变化。 硬找大概得找到猴年马月，然后对手也可能借助红幕隐藏起来。 “看来，不得不引诱对手使用红幕，再借机捕获他的脑机域名了。” 陈庆能感觉到这件事情极为困难。 但他有信心找出云雾镜。 “也是时候了……” 明日汐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狠劲。 “我记忆力一向很好，尤其是记仇方面。” 回想起云雾镜入侵实验室的耻辱，她猛地撑开折扇，露出了气势恢宏的“万里江山图”。 “届时，我也会与你们并肩战斗，去把这可恨的妖魔给彻底袱除。我很乐意看到他脑花爆裂的美妙景象。” 第81章 美食一条街 第81章 美食一条街 第二天清晨。 伴随着远方王母寺的晨钟，陈庆从梦境中苏醒。 睁开眼睛，他便看到私枭早已经洗漱好，躺在阳台的太阳椅上弹奏冬不拉了。 “早，小表弟。” 他戴着墨镜，看起来就像外国电影里的明星。 陈庆打了声哈欠。 清晨，整个镜花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霭中。 远方的羌塘山脉宛如悬浮于天空，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时不时能看到闪烁着红蓝光的警用浮空车从空中驶过。 楼下的街道上，机械公卿在四处巡视，似乎在戒备着什么。 “肚子饿……” 陈庆忽然听到了杀手鲸幽怨的声音，不由打了个激灵。 杀手鲸头发乱糟糟，路都走不稳，只好脑袋晕乎乎地靠着陈庆。 “想吃羊肉串子。” 这时，私枭笑着说： “我起来的时候，搜了下附近的美食，正好有家小吃街在当地很受欢迎。” “有肉吗？” “当然，就算是沙漠蝎子都能给你找到。” 杀手鲸好像瞬间清醒了，一对眸子散发出充满活力的光芒。 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走，我们现在就去觅食！” 镜花城的大街相当干净。 能够看到许多正在打扫卫生的仿生人，它们除了外表看起来更像是陶瓷皮肤外，几乎和真人无异。 奇怪的是，整座城市鲜有本地人，基本都是陆行城的游客。 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个活人的时候，却发现那只是个蓬头垢面，在街边讨废品的流浪汉。 他从这边的垃圾箱，翻到那边。 可即便做着如此低贱的工作，不一会儿，也会有手持电棍的警卫将其驱逐。 “公司有规定，这周不准无业游民踏足城区大道！” “可老爷们，这一星期我该怎么过啊……” “我不想说第二遍，滚回你的巷子去！” 说着，警卫领着仿生人上去就是一顿毒打。 “好惨。”陈庆不由得蹙眉。 私枭却示意两人别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街道的许多店铺都是洋葱形状的拱顶门，它们都被粉刷成了白色和天蓝色。 游客们络绎不绝，店铺里的仿生人都在模仿真人大声吆喝。 “胧月生命授权的上等义体！” “闻老爷子最爱的羌塘玉……” 卖的东西无一不是胧月生命的产品。 看来佐仓叔说得没错，城里没有什么好东西。 店铺招牌写有陌生的象形字，它们看起来就像是高度复杂化的汉文。 “就是这条街。” 私枭领着三人来到了当地大众好评的美食小巷。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巷子内部却破败萧条，毫无生机。 “这里哪像是繁华都会啊？” 陈庆望着眼前的巷道： 商铺倒闭的倒闭，到处贴满了“门面出租”的告示。 这里没有被粉刷成天蓝色，而是黯淡的土黄色。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原来镜花城为了向外地人展示自身的繁华，只将最好的部分表露在外。 这里也没有外地游客。 巷子附近还有机械公卿在巡逻，大概是看到这些铁疙瘩高大的模样，其他人都不敢接近。 “这是在隐藏什么？” 私枭不管这么多，直接带头走进了巷子。 这条“美食街”名叫“神女巷”。 因为不远处就是有名的“王母寺”。 它看起来不像是中原地区的建筑，更像是西域穹庐顶和道教、佛教庙宇的结合。 大理石的表面，青花瓷般的靛蓝几何花纹。 寺院大门里三层外三层地镀上了华丽的边框。 雪白墙体绘制有各种精美的壁画。 一座耸立的高塔从伸出墙头，越往上便越纤细，上面雕刻着种种关于羌塘神女事迹的浮雕。 远远望去，如同《天方夜谭》里的皇宫。 隐隐约约，陈庆能够听到寺院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颂文。 “西有神女，为人初母。慈悲大善，普度众生……” 剩下的都是一些晦涩的古羌塘语，连在线词典都没法翻译。 只是没想到王母寺一墙之隔的地方，便是这条衰败的美食街。 早上只有几家卖牛肉面和孜然盖浇饭的小店仍然营业。 店铺里的挂毯都已经如同战场的旗帜。 几条木头板凳上坐着无精打采的当地人。 还有些穿着旧西装的破产白领。 他们如同叫花子一样，找了张旧毯子，颓废地箕坐在地上。 旁边摆着水烟壶，一根导管从壶中连接至手上的烟枪。 破产者吞云吐雾，沉浸在烟熏缭绕中。 街道上只有很少几辆餐车在招揽客人。 唯一令人感到些许愉悦的，便只有这些孜然的香味儿了。 “好香……” 杀手鲸已经敏锐捕捉到了羊肉串子的味道。 她就像被香气牵引着往前走。 最后停在了一个卖烤肉和馕子的餐车前。 杀手鲸满脸期待地看着烧烤的胡人老大爷。 他戴着顶高高的毡帽，衣服是藏青色的，有点像是铁林的牧民。 “你们是外地人吧？”他用蹩脚的西境官话说道。 “嗯，没错。”回答的是陈庆。 大叔勉强笑道：“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外地人到这巷子里来了。” “怎么说？” 他叹了口气：“大伙为了谋生，都搬到郊区放牧去了。这座城市很美好，但与我们毫无干系。走的人多，生意就越差。” 老大爷指着餐车旁边的显示屏。 上面都是他曾经得过的奖项，有“舌尖上的西域”认证，有十年前“镜花城烧烤大王”的证书…… 他回忆着往昔地荣耀，说： “当年中原一位姓徐的旅行博主曾经到我这里吃过烤馕，当时我就说他未来一定会火。 “嘿嘿，我还是慧眼识人的……只是，我就没这么走运了。” 不动城的百姓，生活都不容易。 陈庆摇头叹息。 水月大厦有多奢靡，镜花城的平民就有多悲惨。 大公司草芥人命，在他们看来，无论活人还是仿生人，都不过是生产工具。 抛弃居民就像淘汰旧设备一样简单粗暴。 虽然时代进步了，但是这赛博世界，生活却还不如科技落后了他们几个世纪的龙城市。 杀手鲸翘起腿，坐在一边的板凳上，表示要开荤。 “点菜的话，看这边。” 大爷默默用手指了指，一旁投影的红色菜单。 杀手鲸不客气地排出储蓄芯片。 “嗯……所有的烤串，我全包了。” 第82章 黑袍僧 第82章 黑袍僧 老大爷大吃一惊。 “小姑娘，你吃得下这么多吗？” 杀手鲸只是微笑着回答说： “人间五十年，指不定哪天就吃不上了，每天都跟吃断头饭似的梭哈猛吃，才不会留有遗憾。” 老大爷也跟着苦笑说： “真羡慕陆行城的人，都这么乐观。” 热腾腾的烤馕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杀手鲸学着西域人的样子，用馕子包住羊肉串，然后用力一扯，将羊肉都留在馕子中间。 “要不要胡椒粉？”大爷问。 “一点点孜然就好。” 杀手鲸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 “唔……味道挺好，就是……”她边吃边评价道，“口感有些不太对，不够劲弹。” “确实。”陈庆附议道。 这口感甚至不如胖子做的大肠来得真。 “这是合成食物吧？”杀手鲸眉头一皱，“不动城也能缺肉吗？给点真肉吧，钱不是问题。” 胡人大爷摇了摇头。 “有钱也吃不到。” 他边打点摊位边说： “真肉都被公司征集了，要卖给商业街上的游客，目前咱们这，只允许供应人工合成的食品。” “啊这……” 杀手鲸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握紧拳头，对陈庆和私枭说： “你们知道吗？我好想把那些所谓胧月生命的败类给全部暴揍一遍。” “前提是有这机会。”陈庆回答说，“毕竟他们还不是‘全民公敌’。” “毕竟全民公敌的，永远不会是坏人。”私枭接道。 大表哥已经老阴阳人了，一有机会就会讽刺下众生院。 “想吃肉的话，也不是不行。”老大爷压低了声音道，“幽灵国度的人会私下贩卖违禁品，包括肉食。不过，老朽没这胆子。” “幽灵国度？！” 听到这个词汇，陈庆不由警觉了起来。 “嘘，小点声，隔墙有耳。” 老大爷神色慌张地望着周围。 陈庆此时安慰他： “别紧张，咱们不会告诉胧月生命的人。” “不……你不明白，是‘幽灵’。” 他惶恐不安地说道： “整座城市，都逃不过幽灵的耳目。” “有这么神？难道比胧月生命还厉害？” “只要有电子设备的地方，都是镜中世界的入口，妖魔就从那里来。” 巷道孤零零的摄像头，破败网吧的老式液晶电脑，还有那些智能化的电动车…… “他们，无处不在。” 一切的一切，都在“幽灵国度”的掌控之下。 陈庆不禁想起了无间院的妖魔。 这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趣。 “那么，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大爷发现陈庆等人居然真要去找什么“幽灵国度”，连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得罪了他们，如同恶鬼缠身，永世不得超脱啦！” 看到大爷这慌慌张张的样子，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料到他大概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三人把馕子和肉串给平分了。 私枭又叫大爷上了点驼奶茶，在吃饱喝足之后，三人才aa付了钱离开。 “相当不愉快啊。” 杀手鲸只觉得实际的和想象的存在出入。 原来镜花城并非表面上那么繁荣。 陈庆安慰她道：“往好处想，这意味着水月大厦有肉吃。” 杀手鲸摇摇头，“我不想给草芥人命的资本家一分钱。不过，去偷偷他们的冷藏室，我倒是很乐意。” “没用的。”私枭接道，“下次他们还敢，只要有利可图，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得也是……” 杀手鲸插着衣袋，十分不愉快地说道： “看来需要超度的不只是妖魔，还有人心。” 在三人即将离开神女巷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黑衣老人正站在王母寺的护墙外不停旋转。 他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巾，头上罩着破破烂烂的黑布。 陈庆停下了脚步，推测这人应该是王母寺的僧侣。 那个黑袍僧屈展开修长的手臂，两只手的拇指与中指相捻，各结成一道“说法印”。 脑袋以极为夸张的角度歪倒在右肩上。 不知道为什么，竟让人联想到了麦田里的稻草人。 他深邃的眼睛逐渐开始翻白，口中念念有词。 说的也是羌塘神女的颂文。 他跟跳胡旋舞的闻镜一样，脚步旋即如风，但不同的是，他的手臂竟丝毫不见颤抖。 这种感觉就像是稻草人在旋转。 宽敞的下摆扬起一轮又一轮怪异的圆圈，犹如黑色的日轮。 陈庆等人等了很久，那黑袍僧不见有停下的意思。 这样没完没了了。 “刚才来的时候还没见到这人的。”杀手鲸不悦道。 “让我去说说吧。”陈庆只好主动上前。 他站在黑袍僧的身旁，礼貌地询问道： “这位上师，我跟同伴们已经等候良久，想请问上师能否借个道？” 话音刚落，黑袍僧却僵立在了原地，背朝三人。 他仍然保持着屈展结印的手势。 四下寂静无声。 见他一直不回答，陈庆望了望身后的杀手鲸和私枭。 “走吧。” 三人这才勉强绕了过去。 这时，僧侣的脑袋如同木偶般机械地活动。 喀喇喀喇。 呼啸的西风吹落他头顶的破布。 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分裂成两半，红色一团的颅腔中满是机械零件与导管。 其中的脑花上长出了一颗攒动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陈庆三人。 # 走远以后，私枭才开口说道： “还以为那人有赛博精神病。不去庙里转圈，非要跑到巷道里。” 陈庆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发现那黑袍僧又开始自顾自地旋转了。 “算啦，别管他了。” 杀手鲸耸耸肩，不想被奇怪的人打扰了兴致。 不知不觉，陈庆发现自己走到了王母寺的大门前。 他抬起头望着寺院门口的壁画。 那些靛蓝花纹之间衬托着莲花，大门左右各有一幅人面豹身的王母壁画。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看着豹子的那颗人头，脑海中接连不断浮现出佛母庄严的宝相。 一会儿是和蔼的慈悲相，慈眉善目。 一会儿是暴怒的降魔相，杀气腾腾！ 法相交替，明暗相生。 不知不觉，陈庆额头生出了豆大的冷汗，指甲也深陷入掌心。 “既然来了，咱们为何不去寺院里逛逛？”杀手鲸此时提议道。 “嗯，也可以，反正离督察约好的时间还早。” 私枭转身问陈庆： “你是老板，你怎么看……唔，表弟？” 第83章 王母寺 第83章 王母寺 陈庆这时才恍然回过神来，接道：“无妨无妨。” 他将杂念驱逐。 转念一想，羌塘神女不过是民间信仰，跟佛母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想必只是多虑了。 或许进去询问下寺院的僧侣，心中的疑惑大抵就能消除吧。 “走吧。” 地面的瓷砖极其光滑，如同镜面般倒映着天空的白云。 寺院的大门是半敞开的，有许多陆行城的游客到访于此。 他们大多不是为了祭拜羌塘神女，只是单纯地为了旅游。 令陈庆感到诧异的是，这些游客远远多过当地人。 “发现了吗？这实在有违常理。” 私枭作为东皇制造的顶级特工，也已经发现了端倪。 他此刻小声对二人说： “作为胡人信仰的羌塘神女庙，却挤满了外地人。” 杀手鲸想起之前老大爷的话： “不会又是胧月生命搞了什么禁令，要把景区让给游客吧？” “不至于。”陈庆思考道，“难道是……本地人都不敢来？” 这个猜测一出，他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毕竟连达摩寺的菩萨脚下，也隐藏着秽乱邪土。 “也可能是没到朝觐日吧？”私枭记得自己在百科里看过，“那时候会比较热闹，当地人都会来为神女点灯。” 果然，陈庆发现庙宇一侧的池塘畔，摆放着一圈整齐的机械莲花灯。 此时的机械莲花都是闭合的，应该朝觐日到来的时候，才会盛开。 四面的墙壁上都开凿了大大小小的尖顶拱门。 每扇门都有一根极细的纳米钢丝与对面的拱门连接。 陈庆抬头看去，每根钢丝都吊着沉重的珐琅器香炉。 焚香的气味袅袅而来，让他不安的内心也缓和了不少。 这时，在他们走近中央的大殿时，一名身着黑袍的僧侣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神女赐福，至善圣德。吾号‘明光火者’，乃是本寺教长，各位善士，想必是来点灯的吧？” “呃……” 这个西域番僧和之前转圈圈的黑袍僧打扮完全一致。 可是，他却没有那种机械般的违和感。 陈庆看着这教长自负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数。 这教长并非是纯粹的遁世之人。 语气中没有丝毫谦逊，并且上来就询问点灯。 甚至还不如达摩寺师太那般会遮掩。 见到明光火者双手交叠，指尖结印平放在胸前，歪头行礼，杀手鲸故意依葫芦画瓢学着做了一番。 她笑着对陈庆小声说道： “这教长的姿势怪好玩的，佛不佛，道不道，也非西传教派。” “嗯……” 陈庆却发现，这教长此刻正侧着脑袋，目光清冷地注视着他。 他不由得蹙眉。 过了好一会儿，黑袍教长才缓缓开口道： “这位善士，目赤如血，心神不宁，想必已是邪祟入脑，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陈庆下意识握紧拳头。 难道在威胁我？ 只见教长摇头晃脑地叹气道： “唉……病得不轻啊。” 陈庆此刻勉强一笑。 还不知道究竟病的是谁呢…… 杀手鲸转身望着陈庆，盯了老半天，没感觉出什么异常。 “开什么玩笑呢？”她这时站出来为陈庆说话，“我几乎每周都会解剖他一次，要有病，我早发现了。” “此病症，非彼病症。” “哦，此话怎讲？”陈庆心平气和地询问道。 明光火者微微低下头去，“善士，且随我来。” 教长领着三人走进主殿。 按照寺院规定，入殿需脱鞋。 陈庆将靴子放在一旁的鞋架上。 随着ai的提示音响起，拱门门禁上的黄色变为绿色，眼前冰冷的大门开始泛起浮动的光影。 ——身份识别结果为“明光火者”，正在连接至“朝见堂”。 眨眼间，陈庆发觉自己面前只剩下一面镂空出忍冬和曼荼罗图案的铁门。 铁门徐徐开启，一抹诡异的玫红斜射入不断扩大的门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迷宫般的巨大空间。 “好壮观。” 连一向吝啬赞美之词的私枭也忍不住称赞。 无数道阶梯与桥梁纵横交错，将夜空中漂浮的十几座玫瑰飘窗彼此相连。 缘着廊桥向前走去，楼阁纷纷点亮灯盏，照亮殿中绵延不绝的万里羌塘壁画。 如虚空夜市，在深红中释放点点荧光；入云上天梯，在无间境中僻静庄严。 “眉间悲悯，普照四方。十万众生，皆入太平……” 大殿隐隐回响诵经之声。 空中无数朵机械莲花相继盛开，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此等宏大程度，丝毫不亚于众生浮屠。 陈庆隐隐感觉，这座大堂使用了类似无间院社区的虚拟空间技术。 让有限的大堂显得极为宽敞。 “陈善士，你可知自身所见为何物？” 明光火者忽然开口询问。 陈庆回答说：“一座庄严的殿堂。” “还有呢？”他笑了笑。 “还有一尊……” 说到这里，他却忽然收了声。 玫瑰玻璃映射在中间昏暗的神龛上。 墙壁凹陷的门洞中隐隐浮现出一轮天极光。 ——咚咚。 心脏跳动，大堂响起一阵鼓声。 “一尊……一尊……” 陈庆忽然感觉脑中晕眩。 神龛中，那慈眉善目的羌塘神女面容不断扭曲变化着。 短短的几秒钟内，仿佛经历了生老病死。 神像白净的皮肤逐渐布满皱纹，快速衰老，脸皮如同褶皱的布袋般快速垂落。 最后化作腐烂的肉囊，肌肤片片剥落，露出红白相间的烂肉。 “神女……佛母……妖魔……西王母……”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教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显得格外空灵。 腐烂的羌塘神女慢慢屈展开手臂，结出一道“说法印”。 陈庆感觉整个殿堂都在旋转，就像时间快速流逝。 生老病死。 如同跨越了几个世纪。 莲花盛开又枯萎，死亡又复苏。 明暗交替间，陈庆的脸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到底是谁？ 最后，教长按住了他的肩膀，声音凝重地问道： “陈善士，告诉我，你的答案。” 陈庆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消失了。 眼前的神女雕像，只是普通的神像，没有丝毫变化。 “幻觉。” 陈庆坚信自己看到了幻觉，脑海中的理智告诉他： 眼前所见，不过是虚假。 明光火者摇摇头道：“果然，邪祟入脑……你病得不轻。” 第84章 亦真亦幻 第84章 亦真亦幻 杀手鲸和私枭呢？ 陈庆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和那教长同处一间昏暗的阁楼。 他完全不知道，自身究竟是如何来到此地。 “你方才所见，皆为真实，而你，却将其视为‘幻觉’。” 明光火者也如同羌塘神女的模样，双手屈展结印。 “我朋友在什么地方？” 陈庆不再顺着他的话回答，而是以严厉的语气说道： “我现在有要务在身，恕不奉陪。为神女点灯一事，下次再说吧。” “陈善士，此乃大不敬哪。” 黑袍老僧的面纱下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陈庆不再多言，而是直接起身。 他朝着出口的大门走去，脚下是巨大的莲花地毯。 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冰冷的水潭上，溅起阵阵涟漪。 陈庆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了机械骨骼运作的声响。 紧接着，黑衣教长的脑袋慢慢探到了陈庆的肩旁。 他如同梦呓般说道：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人生，何尝不是长梦一场……” 陈庆停下了脚步，牙齿咬住双唇。 他看到面前的大殿中，十几名黑袍僧在忘我地旋转。 他们双目翻白，手臂如同机械，让人联想到发条假人在八音盒上舞蹈。 宽大如同裙摆的黑袍浑圆扬起，如同池中的黑莲盛放。 陈庆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 “对了，在下还想请教教长一件事情。” 脑后传来骨骼碰撞的怪响。 “咱们素未谋面，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我姓‘陈’的？” 陈庆低头望着脚下。 黑色的水潭中。 明光火者的头颅此刻竟漂浮于空中。 一根不断扭动的脊梁骨从脖颈处延伸，如同毒虫般不断招摇。 教长的眼珠子从眼窝中钻出，拉丝成一条蠕动的蜈蚣。 原来如此。 陈庆事到如今，反而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启。” 手背猛然睁开一只浑圆的眼睛。 明光火者的头颅、胸腔、后背、四肢……无数朵血莲破开血肉，野蛮生长。 血腥与香炉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刺鼻难当。 大袖手的嘴巴吐出泛白的舌头。 “你能迷惑我，但不能迷惑我手臂里的小妖。” 眼前的黑衣教长忽然惨叫一声，义瞳爆裂，七窍流血，身体重重倒在神女像前，暴毙而亡！ 朝见堂中当即传来了众僧侣的惊呼。 “师尊……师尊！” 陈庆这时才缓缓睁开双目，眼中布满血丝，满是猩红。 “现在，究竟疯的是谁，教长？” 他的口中喘着粗气。 陈庆转身看到了一脸震惊的杀手鲸和私枭。 “阿庆，你……你干了什么？” 他俯身翻开明光火者的眼皮，血肉模糊的眼眶之下满是机械零件。 “妖魔。”陈庆回答道，“明光火者是潜藏在寺院中的妖魔。” “胡说！明光师尊怎可能是妖魔？” 他这时才发现，周围围上来十几个黑袍僧侣。 大殿之外，游客们都恐惧地看着他。 “刚才……刚才那个男的，突然间就动手杀掉了寺院的教长……” 陈庆的脑袋却仿佛被刀尖搅动般剧痛。 这些人都看不到。 “杀手鲸，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面色凝重地回答说： “刚才教长说，要为你的病情祈福，准备在神女像前点灯。然后，你忽然间按住了他的脑袋……” “难道，连你也看不出来吗？” 陈庆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他抬起手，询问那小手妖：“刚才是你提醒我，教长要对我图谋不轨对吧？” 可是此时，陈庆却发现大袖手居然只是睁着眼睛，吞吞吐吐道： “人类……难道不是你让吾辈杀掉那黑袍僧吗？” 陈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意识到： 只有掌控“红幕”的我，才能识破明光火者的奸计。 这妖魔设下了好大一个圈套，伪装成一寺之长，将我拖入赛博空间。 就像那个恶趣味的“幽灵”，他只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利用一切手段想让我崩溃。 “我不可能被此妖人打倒。” 云雾镜，你就躲在这座城市里，对吧？ 没关系，我迟早将你从“幽灵国度”中揪出来。 当他扭头看向众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恐地后退。 “赛博精神病……这人肯定是精神病！” “快走啊！快走！” 与慌不择路的游客相反，黑袍僧越聚越多。 陈庆想不通，看着周围人的表情，仿佛觉得他是平白无故杀害明光火者一般。 他回头看着那尊被鲜血玷污的神龛，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可面对此情此景，他也不禁有些细思极恐。 明光火者手无寸铁，没有武器。 魍魉之匣同样查不出异常，刚才也没有遭到病毒干扰。 教长应该也不可能看出三人是众生院的人。 即便是妖魔，也不可能平白无故针对我一个。 而从死前的表情来看，明光火者必然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难道，这教长真不是妖魔？ 他莫非真是在为我点灯祈福？ 可恶，头好痛。 但陈庆依然保持着清醒，他转念一想： “不对，这教长凭什么认为我有病……明显就是故意的。”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重新站直了身体，告诉自己： 这教长就是妖魔！ 无论怎么说，都必须坚定自己的直觉。 “阿庆，回神！” 庙宇的僧侣拿出了沉重的月刃大刀。 杀手鲸果断挡在了他的身前。 “既然阿庆觉得教长是妖魔，那便是妖魔。” 她取下身后的大铁箱，卡扣打开，甩出一轮锋利的链锯。 那些黑衣僧侣越聚越多。 他们冷冷地说道： “姑娘，你的同伴是神机错乱者，帮助他可是会遭天谴的。” “放屁！” 她猛地往前一踏，厉声喝止面前的众人。 “谁疯我都信，唯独阿庆，他是我的同伴，我的家人，谁疯都可以，但家人绝对不行！” 杀手鲸永远都是那么固执。 陈庆怔怔地望着杀手鲸。 陈庆只是没想到，就在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只有杀手鲸站出来无条件地相信他。 即便这么做会与所有人为敌，她也在所不惜。 刺轮旋转，迸发出电流与噪音。 她就像一位视死如归的将军。 “我不怕得罪任何人，哪怕是神女也敢亵渎。” 另一边，则传来尖锐的警笛声。 也许，整座寺院里都藏匿着妖魔，他们平日里打着神女信众的旗号，背地里行着阴暗龌龊之事。 陈庆掌中风岚汇集。 没错，相信自己的判断。 谢谢你，杀手鲸。 陈庆扬起脸，握紧了双拳，对群僧不屑地说道： “装，一群妖魔，接着装。” 第85章 谁是妖魔 第85章 谁是妖魔 黑衣僧侣围成一圈诡异的圆阵。 并排举起的西域弯刀闪耀着黯淡的光。 陈庆这时才发现，这些所谓的“戒刀”，都是专为切割金属而设计的超频振刀。 就和众生院的制式横刀类似。 义瞳分析，预计可能有c+到b等的【斩位】。 “靠紧我。”杀手鲸说道。 此时，私枭没有贸然卷入冲突，他假装路人，悄悄撤退到无人的地方，释放出机械女王蛛。 只听领头僧侣一声令下，黑压压一片的神女教徒抄起弯刀冲了上来！ 陈庆大步向前，在弯刀斩落之时，【第六天魔王】启动，将动态视觉拉至最高。 他飞速闪开，臂侧一撞，义手的巨力“咣”地打中刀身，震得僧侣手臂发麻。 虽然他们人多，可究竟是乌合之众，并非真正的武士。 在【第六天魔王】的作用下，乱刀的动作几乎凝滞。 似乎在未知的力量影响下，陈庆怒意渐盛，一把抓住领头的黑衣僧，直接单手将其猛掷入莲花池。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僧侣根本不可能是义体战士的对手。 杀手鲸则极其注意分寸，只是卸除武器，并不直接伤人。 两人将众僧杀得节节败退。 “所谓净土，不过是虚无的幻象。” 陈庆夺过弯刀，脑海中回忆起那日无间院的恶鬼。 妖魔的每一帧动作都在瞬息间回放。 不知不觉，他手中的弯刀也仿佛活过来一般，化身成致命的毒蛇。 这是刺客暗杀的剑法，没有花哨的招式，只为简单的杀戮而生而生。 就在陈庆即将大开杀戒的时候，门外的警笛声达到了极点。 警务司的人已然赶到，十几杆枪同时对准了两人的身体。 “赶紧快停手，否则要开枪了！” 强光刺入昏暗的大堂。 陈庆下意识遮挡住眼睛。 特警队长焦急地向上级汇报情况： “督察，这里发现一名‘神机错乱综合症患者’及其同伙，目前已造成一名平民死亡，多人受伤。” 神机错乱综合症？ 陈庆知道，这种疾病是义体改造过度，抑或长期使用脑机，深陷赛博空间和灵境，才会产生的疾病。 也就是俗称的“赛博精神病”。 “不，我没有疯。” 在即将洞穿僧侣咽喉的瞬间，他收了手。 陈庆此刻的思维不能再清醒。 “平民伤亡？我等乃杀生众，斩的可是妖魔。” 特警举着防爆盾慢慢推进。 陈庆颤抖着收起了剑。 想消灭他们，太过容易了，可他不想增加误会。 然而没想到，那名队长却厉声呵斥道： “杀生众又如何？难道众生院的人就可以滥杀无辜吗？” 另一边，两个年轻的黑袍僧伏在火者的尸首前痛哭流涕。 “我们师尊奉神女之命，为镜花城百姓祈福，没想到却遭狂人所害。” 一边是唾骂，一边是哭诉。 陈庆也渐渐心绪不宁，手臂不停颤抖，猩红的义瞳中几乎要溅出血来。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这些人不过是愚民。 超度灵魂，不过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嘻嘻……”脑海中有无数梦呓的声音出现，“阻挡红幕君王的人，都得死。” 这个想法一出，陈庆却立即将其压制了下去。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 全身的毛孔几乎都舒张开，流出豆大的冷汗。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直保持沉默的私枭终于站了出来。 在当所有人都将陈庆和杀手鲸当成罪犯的时候，他坚定地告诉警务司： “都停火，他没有滥杀无辜！”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私枭的存在，然后靠右的警员也把枪对准了他。 可是私枭却并不紧张。 “我现在有证据可以证明。” 只见他望向明光火者的尸首，敲了个响指。 那些伏地痛哭的僧侣忽然发现： 死去的教长嘴巴忽然张开，嘴唇的表皮微微颤抖着，口腔也跟着鼓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塞满了他的嘴巴。 紧接着，众人有看到好几只指甲盖大小的机械蜘蛛从口中爬出。 黑衣僧侣当即吓得跌坐在地。 私枭慢慢走上前去，俯身揭开明光火者的黑袍。 “你们所谓的师尊，不过是一具仿生人罢了。我的女王蛛早就钻进他的尸首，给探了个明白。” 黑袍之下，赫然是密集的机械零部件。 私枭借助女王蛛，将病毒输入了教长的机体，他下达一个指令，尸体胸腔的保护壳便自动打开。 那红呼呼的胸腔之内，堆满了精细的仪器，虽然大脑已经损坏，但是金属心脏却依然在跳动，各种线路主板运行完全正常。 “他不仅不是人类，甚至可能都不是你们的教长。” 机械女王蛛顺着指尖爬回袖中。 私枭转身望向众人，目光凛然，不容置疑。 “我们就是在执行斩妖令，如若阻拦，你们便当为众生之敌！” 警务司的特警们终究还是忌惮杀生众的武装义体，一时不置可否。 陈庆绷紧的内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关键时刻，私枭的女王蛛派上了用场。 他不再质疑自己的直觉。 之前在朝见堂外的教长不像是仿生人。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在咱们脱鞋进殿的时候，教长被人调了包。 毕竟所有人都是黑衣蒙面。 陈庆当即质问持刀的众僧： “教长肯定还在寺内，不可能没人看见。除非……你们在故意包庇什么。” 此刻，他们皆沉默不语。 私枭朝陈庆使了个眼色，接着他便走到黑袍僧的身前。 脸上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不回答的话，我的提问，就将变成最后的审问。” 黑袍僧侣中，忽然有人发出了可怕的嚎叫。 其中一人开始原地打滚，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浓酸泼到了身体上，痛苦万分。 人们看到他的衣领里钻出了一只机械蜘蛛，正在他的皮肤快速爬行。 紧接着，其他人的脖子上也出现了女王蛛的身影。 他们吓得拼命抓挠，但是就是无法触碰到这些灵巧的蜘蛛。 警务司的人大喝道：“你都对那些无辜的僧侣干了什么？！” 随后，创伤组的医护人员马上赶去救援那些黑袍僧。 可私枭只是冷“哼”了一声，道： “你们最好小心点，别把女王蛛弄坏了，保不准，就直接炸了呢？” 第86章 我到底病没病 第86章 我到底病没病 陈庆不由得联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私枭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以威胁的口吻面对自己。 关键时刻，私枭还是相当靠谱的。 “我数三声，不要以为我不敢引爆蜘蛛。包庇妖魔，以同党视之，一并株连。” 他学的倒是有模有样。 听到这番话，那些黑袍僧都吓得不敢乱动。 不过只有私枭知道： 其实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有蜘蛛，也就是吓唬一下他们，看看有没有人直接道出实情。 “三。”私枭开始倒数。 众人面面相觑。 警务司的队长在一旁劝说私枭冷静。 “二。” 等待了很久，依旧没有人回答。 “很好……” 居然比想象中的更加硬气。 不过也可能他们确实不知道。 倒数至一。 私枭打了个响指，骤然加大音量：“这是你们自找的。” 话音刚落，黑袍僧中忽然有人开始逃离，他当即反应过来，喊道： “抓住那个人！” 黑袍僧刚准备逃走，陈庆直接甩出钢丝，绳钩如同鹰隼的利爪，牢牢咬死僧侣的小腿肚。 ——猛地回拽，逃跑的僧侣直接被拽倒在地。 “看来钓到一头大鱼。” 那黑袍僧的小腿肚已经鲜血淋漓，只能不住求饶。 陈庆一脚踏在黑袍僧的胸前，质问道：“教长去哪了？” “大……大人，您仔细看，我就是教长。” 陈庆叉起腰，打量了半天，又望向身旁的杀手鲸。 声音没错，眼睛也很像。 身材貌似也一致。 “这人，好像真的是教长……” 可不对啊，那刚刚死的又是哪个？ 这时，私枭也发觉到不对，赶过去揭开了教长尸体的面纱和黑布盖头。 却发现，尸体的光秃秃的头顶上纹着一道长满触须的肉瘤图案。 是之前在寺院外怪异旋转的僧人。 “这个人是你们的师尊吗？”私枭值着尸体的面容问群僧。 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回答，只是低着头沉默。 “当然不是。” 这时候，说话的却是门外的一名警务司督察。 三人很快听出了是珐琅那略带西域口音的声音。 他此刻也放下了铁笠的乌纱，将面容隐藏起来，悄悄朝三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揭穿。 “我认识这里所有寺院的教长，这个人肯定不是明光火者。” 见到黑衣督察亲自驾临，特警队长当即行了个礼。 “督察，您终于来了。” “免礼，先给我把这三人，还有教长都给我带走。” “是！” 说罢，警务司的特警持枪靠近，珐琅再次做了个手势。 陈庆明白了过来，放下武器，配合地举起了手。 杀手鲸和私枭也跟着照办。 珐琅说道：“把他们都押解到我的浮空车上来。” “遵命。” # 到了浮空车上，珐琅督察才解开了三人的合金手铐。 这时，他才开口道： “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知不知道今晚就要开始行动了……得亏是我来解场，否则事情全黄了。” 陈庆回答道：“你先别急。” 说完，他朝私枭眨了眨眼睛。 然后两人一同把教长从座位上拽到了几人中间。 珐琅显然对此事很有意见。 “我不是说妖魔，是你们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大厦里，而不是到处乱跑。” 杀手鲸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也忍不住插了一嘴： “搞清楚，是你求我们来办事的。本来我们来这就是为了度假……最后，警务司没资格管众生院。” 珐琅刚想说什么，就被杀手鲸一连串嘴炮给怼得哑口无言。 “是是是，小姑奶奶。” 陈庆问私枭借来霰弹枪，直接怼在教长的脑门上。 “现在，咱们来审问一下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明光火者瞪大了眼睛，额头布满汗珠。 他挣扎道：“好汉饶命，有话好说啊。” “你为什么要害我？” “冤枉！我哪敢害你们啊……是那个仿生人给的钱太多了，他说想单独见见你们。” “所以你和这事情没关系？” “没关系！绝对没关系！”明光火者拼命想撇开关系。 陈庆感觉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其实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我觉得不来点狠的，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私枭此时放出几只机械蜘蛛，任凭这些小家伙爬到教长的黑袍里。 他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同志，你不希望它们钻进你的嘴巴和鼻孔里吧？” 明光火者吓得颤抖起来。 “啊，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幽灵国度。”陈庆揪住他的衣领，“你们跟他们什么关系。” “我……咱们王母寺要对众生一视同仁……那个，他们来朝见王母，总不能不接待不是……” 教长说话吞吞吐吐。 “我看是皮痒了。”私枭命令蜘蛛钻进教长的裤裆。 “别别别！善士行行好吧，神女也会保佑你的，在下就是给钱办事，有人有烦恼，我就引导他们点灯祈福。” 陈庆感觉这人不像在撒谎，也许真就是个没有真正道行的江湖骗子。 这种人居然也能当一寺之长。 “最后一个问题，你之前说我‘病得不轻’，是什么意思？” 明光火者只能实诚地说：“你们中原人不也这样嘛……什么‘老夫看你印堂发黑，必有大难’，都跟你们学的啊。” “你没有对我进行思维入侵？” “我哪会啊？本座连脑机都没装……” 陈庆的脸色很难看。 他不想再废话，直接强行读取记忆。 可是等待了几分钟后，他却发现这个教长居然句句属实！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只想刨根问底，好弄清楚自己哪里有病一样。 “那个仿生人检查过了吗？”他望向杀手鲸。 杀手鲸早就把他的脑袋给拆了个七零八落。 “查什么？” “骇客模块。” 她摇摇头，“我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他就是个普通的‘服务型智慧仿生人’。” 怎么会这样？ 魍魉之匣没有检测到病毒，这两个人身上也没有骇入装置。 “难道真的是幻觉？是我误打误撞才发现了妖魔？可幻觉里的教长又说这是真的……” 陈庆喃喃自语，其他人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我发现有些地方很奇怪。”杀手鲸说，“这个仿生人似乎用的不是人造器官，而是真人的。” “真人……” “对，如果要研究智慧型仿生人，那莫过于使用真正的人脑进行改造。” 杀手鲸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惊。 她的意思就是，胧月生命居然使用活人的大脑来制造仿生人？ 见众人越来越头大，珐琅督察终于忍不住说道： “各位先宽心啦，这事我部下会查清楚，你们可别忘了今晚的正事，咱们可是要去抓云雾镜的！” 第87章 乔装打扮 第87章 乔装打扮 如果是活人的脑子，那么，这些仿生人该不会真的具有人类的情感和智慧吧？ 陈庆不禁感到细思极恐。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究竟算人还是机器…… 都说人的身体高度改造便会患上神机错乱综合症。 那假如反过来，将人脑移植到机器上呢？ 为了避免巨量的信息冲击，而导致的疯狂，完全可以将记忆进行格式化。 可这样无异于杀人。 因为届时苏醒过来的，将不再是原来的人，而是全新的人格。 如果胧月生命真的背地里干着这样的勾当，那完全可以将其宣判为“全民公敌”了。 珐琅督察不断劝说三人别激动。 事情仍存在巨大疑点。 珐琅看了看手表，发现距离交货的时间很近了。 “各位，咱们先去准备一下？这些事情等有定论再谈？” 陈庆沉思道：“也确实没有证据表明，这些都是胧月生命干的……毕竟幽灵国度也有嫌疑。” 他想起来，百眼魔君和竹姬干的，不就是贩卖人体器官的勾当吗？ 可是交易名单里，没有胧月生命的人。 督察把教长先带进牢里关起来，然后领着三人走进办公室，挥手叫来一名部下，让他呈上了几套胡人的衣服。 “能不能抓住云雾镜，都全靠诸位了。” 三人这才作罢。 今天珐琅没武装外骨骼，就换了件忍冬花纹的金色西装，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本地的大商人。 陈庆随手接过衣服摊开。 发现自己却是那种“胡人武士”的装扮。 米黄色带吉祥纹的长袍外面套一层防弹背心，腰间配上把匕首。 “你们一会儿得打扮成我的保镖。”珐琅解释说，“咱们可千万不能露馅。” 警务司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幻纱】。 之前三人恐怕已经被多事的群众拍视频发到了网上，此刻不得不易容一番。 再说，他们长得也不像是镜花城的本地人。 陈庆戴上【幻纱】后，变成了一名长相凶狠的胡人。 杀手鲸则更像是异域的女刺客，头发扎成了一绺一绺的辫子。 她扯着自己的肩带说：“这也太紧了，不喜欢。” 私枭倒还好，本身就是张混血脸，戴个头巾压根认不出来。 珐琅督察满意地看着三人的模样，顺手教了他们一点胡人行礼的方式。 “一会儿我们先吃个晚餐，顺便训练下咱们的演技……切记，绝不能被识破了。” 为了避免怀疑，珐琅这次开的也是普普通通的电能车。 “你们可以粗鲁点，但是别惹是生非，明白？” 杀手鲸吹了个口哨，陈庆和私枭也是交叉双臂不说话。 “等会儿我要吃大鱼大肉。”她傲慢地举起手发言。 “喂，哪有下属对上司提要求的？”珐琅叉着腰生气道。 “你不是说要粗鲁点吗？”杀手鲸说着掏出了胡人牧民骑马用的皮鞭，“快点，老板，带我们去吃肉，不然以下克上！” 鞭子虚空抽出“啪”的巨响。 珐琅看到杀手鲸居然真要抽他，吓得赶紧抱头躲闪。 “粗鲁不是说这种！是蛮横的态度，而不是动手打人。” 没辙，督察只能带他们去附近的餐馆吃了顿羊肉盖浇饭。 在餐桌上，他告诉三人： 珐琅自己将假扮成地下巴扎的商人，而陈庆、私枭、杀手鲸都是随行的保镖。 此时，东皇制造分发给警务司的外骨骼都装在车里。 陈庆好奇地问道：“你跟他们交易的这些外骨骼，有跟上级汇报过吗？不怕东皇制造知道了，处罚你？” 珐琅提了提墨镜，“这点你不用担心，自然是通报过。” 此刻，私枭却皱起了眉。 他望了陈庆一眼。 明日汐对这件事明明是不知情的，这黑衣督察到底是汇报了哪位上级？ 私枭此时拿出了自己的大铁皮箱子，主动提议道： “老板，不如这样吧，我的这个箱子质量上乘，还附带防盗模式，用我这个装，如何？” 这家伙居然想直接把外骨骼塞进阿拉夏仙人的肚子里。 珐琅思索片刻回答说： “可以。” 吃完饭后，私枭将这些机械骨骼拆开，然后悄悄拍了个照，打算日后留底交给明日汐。 陈庆自然猜出了大表哥的想法。 警务司很可能与公司的某些高层拉帮结党，威胁东皇制造的利益。 “好了吗？” 珐琅见私枭磨蹭了很久。 他“嗯”了一声，盖上后车厢，露出神秘的微笑。 “当然。” 交易地点在城市外围，靠近沙漠的区域。 这里的路段开始弥漫起了淡淡的沙尘。 “没想到夜间的镜花城比白天要漂亮许多。” 当那些霓虹灯光闪烁的时候，万千镜面都化身成了深蓝的冰晶。 路灯投影下，能看到沿线的道路有许多胡杨树。 这些树木都点缀着小灯泡，在夜晚闪闪发亮。 不过，令陈庆感到奇怪的是，这里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一道由机械公卿和镜花城骑警组成的哨卡。 所谓的骑警，就是一群驾驶着机械守望的警务人员。 类似于【电驭行者】，但他们多半只是没有武装义体的普通人。 随着那些如同四脚铁王八一般的机械守望走过街道，陈庆隐隐感觉这里的守卫比市中心更加森严。 “珐琅，他们都在干什么？” “防止发生暴乱。”督察回答说。 “暴乱？” “嗯。镜花城是仿生人之都，每天都会有平民被仿生人抢了工作。” 陈庆看到街道上，巷子里，有那么一群如同幽灵的人。 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躺在废水中，衣衫褴褛，于黑暗中窥视眼花缭乱的光。 仿生人不需要高额的薪水，也不会睡觉、吃饭，没有情绪。 它们理所当然地取代了下级劳动者。 失去生计的人们便将矛头对准了仿生人。 陈庆发现边缘城区的人更加激进，他们用荧光涂料在墙壁上画下“反对仿生人”的标语。 然后更有甚者直接与机械公卿产生冲突。 这不由得令他想起了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 那些在东皇制造门前抗议“人工智能”的人。 他们的担忧是正确的，当这项科技滥用，最终的结果便会是失业与暴乱。 镜花城每年都会爆发人机冲突，但最后都会被胧月生命镇压。 终于，电能车停在了一栋废弃的小楼旁。 后视镜上露出了珐琅深邃的目光。 “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吗，诸位？” 第88章 猎杀行动 第88章 猎杀行动 推开车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普通的胶囊式公寓楼。 看地图上说，这里叫“食指公寓”，是模仿宣礼塔的样式建造的，外形如同冲天的毛笔。 仅仅几个街区之隔的地方，还有一栋弧形穹顶的宏伟建筑，被当地人称为“大巴扎”，是贩卖矿石和贵重金属的地方。 “怎么感觉这里像是被刻意规划过？” 打开车门，陈庆喃喃自语道。 他发现这样的“食指公寓”还有三座，分列于大巴扎的四方。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西域风格的宫殿。 然而事实上，这是相当贫民的住宅区了，为了节约空间，公寓一层楼只有四个住户，并且共用一个洗手间。 抬头望去，整栋楼都是居民晾晒的衣服。 老旧的霓虹广告牌坏了一半，剩下发光的部分也是要熄不熄。 看起来比龟背厢城的居民楼还要老旧得多。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即便这样，公寓楼还是装了大量的玻璃窗户。 似乎就和“大巴扎”跟居民楼强行组成宫殿景观一样。 是胧月生命为了城市形象，强制规划的。 但又因为缺乏保养和清洁，这些玻璃又破又旧，使得这宫殿也跟废墟一样。 果真是虚荣的公司。 为了形象，不顾平民百姓的感受。 “所以，就只有我们四个？” 私枭提着金属皮箱，缓缓走下车。 珐琅回答说：“放心，只要确定了目标，咱们立刻就展开剿灭。” 不知道那可怕的仿生战士紧那罗有没有跟来。 警务司的人隐藏得也很好，陈庆一时间没能发现他们的位置。 “机械外骨骼都装好了吗？”督察问道。 私枭拍拍铁皮箱，微笑道：“都在里面。” 四人一人扛着一箱货物走到食指公寓前。 门口有许多衣衫褴褛的孩童。 他们手里居然拿着铁林部族样式的鞑靼刀，在“乒乒乓乓”地玩兵击游戏。 “这也太危险了吧……镜花城的小鬼就玩这个？” “不动城是这样的。” 私枭仿佛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回答陈庆说： “咱冬都的孩子也是，虽然住在大城市，但厄土就是弱肉强食，保不准哪天，就会遭到铁林人的袭击，所以民风彪悍些并不奇怪。” 看到陈庆等人出现，这些孩童才纷纷散去，像是去报信。 不一会儿，楼道的声控灯灯光亮起，几个身穿黑色外衣，脸上蒙着面纱的男人大踏步走了出来。 “你们是来买书的吗？”其中一人阴声怪气地问道。 买书？ 陈庆一愣，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接头暗号。 珐琅督察示意三人别轻举妄动。 他亲自上前交涉，满脸堆笑，如同古代的佞臣。 “我们在找一本关于善恶的书。” “是叫《套中人》吗？” “不，这本书描述的是‘镜中世界’。” 蒙面人彼此相视几眼，随后，一名腰佩枪械的领头人问道： “交换的货带了吗？” “当然，你们瞧。” 珐琅假装谦卑地弯下腰，手臂指着三人所在的方向。 陈庆上前打开自己的箱子，露出了其中银色哑光涂装的外骨骼。 而珐琅还在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夸耀这批装备： “东皇制造今年春季最新款，机动型外骨骼‘神行x730’，在淘金网上得卖12万8000两……” “得了得了。” 蒙面人挥挥手。 “把武器交给我，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上去见老板。” 陈庆没有武器。 私枭把两把霰弹枪卸了下来。 只有杀手鲸不情不愿地交出了大刺轮。 结果蒙面人刚接过，差点被这重量给直接压跪在地。 “奶奶的，怎么这么重？”他骂了几句。 杀手鲸耸耸肩，故意软声软气地说： “大叔，请帮我看好喽，它呀，可贵了呢……” 她挥手说了声“拜拜”，楼道里的指引人便领着四人上楼去了。 “这里是居民区，诸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珐琅发送了一条消息。 狭窄的食指公寓里，到处都是密集的线路，房间的排气机箱裸露在外面，现在，这些金属导线和机箱有了新的用途——晾晒地毯和衣被。 肮脏斑驳的墙壁上画满了反抗仿生人的涂鸦标语，就像另类的石窟壁画，那些仿生人都被画成了凶恶的牛头马面，或者是吃人的恶鬼…… 公寓虽小，却居住有大量贫民，因为陈庆等人的到来，那些戴着面纱的西域女子都悄悄躲在门后观察。 一旦发生大战，难免会发生伤亡。 必须最大限度地减轻不良影响。 “请进。” 舱门开启。 交易的房间在公寓的第30层。 不出所料，这里非常小。 四个人挤进去显得有些勉强。 类似于一般酒店单人钟点房，没有多余的空间，更不会有阳台。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卧室、厨房、晾衣间都是一体的。 房价飞涨的今天，辖区内很多普通单身上班族都是住在这样朴素的房子。 唯独有些奇怪的是，房间里摆着许多的钟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上座的房间。 屋子里坐着一个怪异的男人。 他面色苍白如纸，脸型瘦长。 从他们进来开始，男人就一直在笑。 他的唇角弯成了极其诡异的弧度，脑袋一会儿歪到左边，一会儿歪到右边。 “很不爽，想干他。” 杀手鲸不知为何有种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陈庆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嘻……嘻嘻，你们来了？” 男人说话尖声尖气，颇为怪异。 “嗯，您就是‘云雾镜’吗？”珐琅拱拱手，以示敬意。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抬起手，五指微微上勾。 “晓得了。小陈，拿货。”珐琅挥手示意陈庆。 现在还不能确定，得接着试探。 陈庆刚准备上去，私枭却将自己的铁皮箱递给了他。 “怎么样，这外骨骼不假吧？” 私枭打开箱子，亮出了里面的外骨骼。 男人看着看着，笑得眯起了眼。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珐琅都不禁流汗。 “那么，咱们的货呢？” “当然是在云雾镜大人的手中。”男人终于站了起来。 珐琅督察连忙追问道：“那还不快带咱见你们老大？” “别着急啊……” 男人拿出机械骨骼，在手中不停摩挲把玩。 “怎么样，都是好货吧？”珐琅赔笑道。 “没错，都是好货，好货。” 男人嬉皮笑脸，忽然掏出一把弧形砍刀，用力砍在了机械骨骼上。 珐琅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确认它是好货。” 说完，第二刀又砍了上去！ 他的行为举止简直匪夷所思。 男人的眼睛如同金鱼眼般突了出来，“没有意思，真没有意思……” 他一边笑，一边破坏机械骨骼。 陈庆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个人就像是那天地铁站里的疯乞丐。 更加古怪的是，这个人的身体温度正在不断攀升。 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义体所能承受的体温。 “杀手鲸，情况不对……” 他暗中催动无是之风。 就在这男人转头看向陈庆的一刻。 杀手鲸却忽然冲上了上去，一拳轰向他的脑袋，又抓起头发用力砸向床沿。 “傻逼，我忍不了了。” 第89章 诡诞的灵境空间 第89章 诡诞的灵境空间 杀手鲸这一出把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她甚至不给变态男说话的机会，反手又是一拳，打断鼻梁。 珐琅赶紧阻止她：“小姑奶奶啊，你这也太莽了吧？” “莽？” 杀手鲸擦干溅到脸上的血液，微笑道： “看不出来云雾镜在把咱们当猴耍吗？” 她揪起男人的头发，让其血流满面地面朝所有人。 这个变态的家伙牙齿全是血，却还在傻笑。 “他根本就不想跟咱们交易，毫无诚意！” 忽然间，陈庆好像反应了过来。 这人哪是来交易的，根本就是云雾镜派来戏耍众人的。 他和杀手鲸仿佛对上了脑电波。 原来妖魔老早就开始怀疑咱们是条子了。 到底是哪里漏出了破绽？ 私枭沉默不语，珐琅还没有反应过来，急得跳脚。 他过来一把抓住陈庆和杀手鲸的肩膀，恼羞成怒地质问道： “姑奶奶啊，你搞啥啊这是？计划全毁了！” 此时此刻，被控制住的变态男脸部莫名张裂，伸出了一根漆黑的枪管。 ——咔。 男人咧嘴一笑。 “喂，虎鲸！” 陈庆刚想提醒。 杀手鲸回过头来，发现枪管已经对准额头。 她想过要直接格挡，可是这个时间、距离已经来不及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私枭打了个响指。 扳机即将扣动。 地上的铁皮箱重组变幻，爆发出滚滚蒸汽，最后化身成魁梧的机械战狼。 即将的开枪一瞬间，眼前的男人被瞬间扭断了脖子。 “哼，居然让老夫啃硬骨头，下次你们得用生煎包补偿我。” 狼鬃猎猎而起，狼目森森威严。 阿拉夏爪子按住后背，獠牙将男人的脑袋给生生扯了下来！ 利齿“嘎嘣嘎嘣”响，没想到这变态居然是个仿生人。 “cool，你的小狗好可爱。” 杀手鲸拍手以示感谢。 阿拉夏脖子一歪，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猥琐起来。 “补偿老夫个小妮子也不错，嗷呜。” 果然，阿拉夏仙人帅不过三秒，瞬间变成了吐舌头的哈士奇。 “真的吗？我可不可以把你拆了研究下？” 等等——这小妮子居然比老夫还要像个变态？ 那痴迷狂热的样子仿佛要把自己给做成狗肉串子！ 仙人连忙后退，“雌性人类，老夫乃是钢铁之躯，你可别乱来啊……” 陈庆擦干冷汗，刚才有惊无险，差点以为邪教女要出事。 没想到私枭还是挺靠谱的，留了这么一手。 可现在还不是庆幸的时候。 仍然无法确定云雾镜的身份或者脑机域名。 狼仙将压碎的零件给吐了出来。 没想到这仿生人这么接近人类，连血液都是红色的。 陈庆想起来，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过： 镜花城与弗拉维亚科技有着密切联系。 这是个以研究生物技术而闻名的大公司。 想到这，陈庆立马俯下身去，在一堆破烂残骸里翻来翻去。 “你在干什么？” “找脑子。” 假如人造血液都有，那么这个仿生人也一定有记忆系统。 珐琅被三人轮番的怪异举动给看傻了眼。 一个一言不合就打拳。 一个随身携带危险生物。 现在这陈庆还有“舔尸”的爱好。 “你们，还有啥是我不知道的？”珐琅舌头不停打结。 “记忆读取。” 只见陈庆举起了残破的人头。 那仿生人居然还能眨巴眼睛，嘴巴拼了命地想做出微笑。 陈庆手臂上的数据线如同毒蛇般钻进了人头的嘴巴和眼窝，一瞬间，脑袋剧烈抽搐，人头牙齿上下磨合。 若是大半夜给人看到这情景，绝对会被吓得半死。 “如果这个仿生人是被云雾镜设定好的，那么他一定会见过那妖魔本人。” 趁着仿生人没死透，得赶紧。 【提示】灵境展开，意识连接开始。 房间的灯光逐渐溶解，从地缝中渗出的赤色数据流逐渐覆盖住整个空间。 珐琅的惊诧声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的雨声。 陈庆发觉自己坐在一辆汽车的后座上。 汽车音响传来复古的留声机乐声。 “我的泪与悲伤都毫无意义，人都是无心、贪婪与邪恶的，世间的爱都已死去……” 雨滴破碎在玻璃上，滑落模糊的轨迹。 他看不清外面是什么地方。 陈庆只感觉车上仿佛开了冷气，叫人瑟瑟发抖。 这里不像是镜花城啊…… 哪里来的雨水？ 气氛压抑得有些难受，汽车广播里的音乐也让人很不舒服。 陈庆忽然想起来，这是一位现实世界中，某位西方作曲家写的诀别曲，曾经在网上十分流行。 据说歌词的内容充满了厌世与绝望，被认为是献给某位邪神的赞歌。 车子的后视镜蓦然闪过一道黑影。 他抬起头，汽车的后视镜中倒映出了一张疲倦而发黄的脸。 陈庆这才猛然惊觉，自己的身旁还坐着另一个人。 他的嘴角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高高翘起，身形隐藏在风衣下。 陈庆认出来，这就是那个仿生人。 仿生人佝偻着背，打着方向盘。 由于是具象化的记忆空间，陈庆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仿生人的周身跳动着模糊的数字乱码。 他自顾自地怪笑，身体乱颤。 虽然这些都是假象，可是强烈的真实感扑面而来。 他哼歌的声音就像快要断气的老头。 “世界的爱，都已死去……” 汽车驶入了一条漆黑的洞口。 滴水的门洞上写着“雨鸣隧道”四字。 陈庆忽然间想起来了！ 这地方是龙城市，并非平行世界。 为什么仿生人的记忆中会有现实的片段？ 难不成幽灵国度的人也能够穿越两个世界…… “杀手鲸、私枭，你们听得到吗？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陈庆当即尝试联系灵境之外的二人。 他隐隐察觉到章鱼脸的行为有古怪。 黑暗的隧道里寂静无声，只剩下那怪异的留声机音乐。 “地狱业火行将燃烧，希望支离破碎。城市正被毁灭，大地诉诵哀歌……” 隧道里没有一点光，可能是滂沱大雨导致的短路。 一进入这封闭的空间，雨声与雷声便变得沉闷起来，道如其名。 隧道的上方是一座荒废的陵园。 而隧道之内，则是交通事故的多发地，平时很少会有人来。 他隐约想起了什么。 上一次，似乎也是在某个车祸新闻上见到了这个地名。 陈庆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响起一阵“笃笃笃”的磕头声。 他蓦然回忆起一个名字。 “原来这个隧道就是……” 身旁的仿生人狠狠踩下了油门！ 陈庆猝不及防，脑袋差点磕到玻璃。 但闻一声“砰”的闷响，车头撞到了某种事物，但车胎仍在加速，猛地碾过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嘻嘻嘻……”仿生人捂着自己的脸怪笑着。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第90章 我找到你了 第90章 我找到你了 仿生人开着车，在地上来回碾过。 骨头和血肉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大笑着，嘴巴以夸张的大小张开。 过了好一会儿，汽车停了下来。 仿生人走下车，看到了地上两团血肉模糊的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慢慢变成了悲伤。 仿生人的身前有一辆被撞烂的电动车，以及两具已经被碾压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又莫名跪了下来，如同在模仿人类的情绪一般，嚎啕大哭。 陈庆的后背不禁倒生起一股恶寒。 这个仿生人的行为举止也太过于怪异。 天天都要接触这样怪诞的景象，难怪御网使经常会沦为赛博疯子。 “阿庆，你看到什么了？” 他听到杀手鲸的声音，心中安定了不少。 “隧道。” “隧道？” “嗯，幻想出来的隧道，大概吧。” 陈庆忽然想起了什么，脑袋一阵刺痛。 对了，那个在宿舍磕头自杀的学生王洋。 他的父母就是在雨鸣隧道出车祸身亡的。 原来如此。 陈庆现在明白了，“幽灵国度”的仿生人，就是那帮ot论坛的佛母信徒。 所以，化生天是云雾镜吗？还是另有其人？ 仿生人在这时缓缓抬起了头，双目茫然地看着隧道尽头的地方。 陈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儿明明什么也没有。 可陈庆却莫名感觉，在隧道的深处，在那连太阳都无法触及的地方，潜藏着某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 他迷茫地屹立在隧道中。 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 就像走进了一处黑暗的寺院，屹立于混沌神龛中的轮廓不知是神像还是妖魔。 “别过去。” 冥冥之中，好像有某个女人的声音在呼唤他，熟悉又陌生。 可是陈庆却如同着了魔怔，毅然朝着黑暗深处前进。 “我必须弄清楚，到底谁才是云雾镜，谁才是化生天。” 他走过地上的遗体，踏过墙缝渗出的血流。 黑暗中传来了诡异的嗤笑，听起来就像是声音沙哑的变态男子，让人反胃。 “嘻嘻，我终于等到你了。” 陈庆停下脚步，目光凛然地望着隧道深处的地方。 “谁？” 轮廓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径直走出黑暗，来到仿生人的身边。 他戴着兜帽，脸部被一张怪异的章鱼面具所覆盖。 身体看起来就像被裹尸布包着，手掌塞进了袖子里。 章鱼脸如同面对自家的看门狗一样轻轻抚摸着仿生人的脑袋。 虚惊一场。 陈庆这时才想起，自己不过是在他人的记忆中。 这个章鱼脸不过是仿生人记忆中的人。 “你啊，越来越聪明了……我真的好欣慰喔。很快，你也能像秦江生一样，赴往极乐了。 “去到一个，只有神仙存在的地方哟。” 仿生人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极乐”。 陈庆也不明白。 但是得到主人的夸奖，仿生人只是觉得很开心，如同狗一样一个劲地吐舌头傻笑。 “云雾镜大人，谢谢您！” 这种感觉毛骨悚然。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一本书。” 终于，章鱼脸慢慢摘下了面具。 陈庆的心脏也怦怦直跳，他预感到就要接近真相了。 梦境的画面定格住了。 陈庆小心翼翼地走近二人。 他们呈现出三角形的站位，如同一场古代荒诞的招魂仪式。 仿生人的眼中逐渐发生了某种变化。 那种兴奋与疯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与迷茫。 陈庆只想靠近了看一看，那个戴着章鱼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可那一瞬间，他好像出现了某种错觉： 章鱼脸的双目似乎一直在跟随着自己的身形移动，无论是哪个方向，他都仿佛在注视着自己。 终于，面具底下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冷笑。 “那句话叫做——‘当你看着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在注视着你’。” 刹那间电闪雷鸣！ 陈庆猛地向后退却！ 整条隧道亮如白昼，三个人的剪影如同怨魂扭曲的灵体。 章鱼脸明明一动也不动，仍旧按着仿生人的肩膀，所有的画面根本就是静止的。 面具摘下。 却露出了一张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脸。 是的，没有看错。 那如同天人下凡般的容颜中带着神秘而飘忽的异域气息。 陈庆不敢相信，幽灵国度的统治者，折磨了镜花城多年的妖魔云雾镜，竟然与胧月生命的千金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杀手鲸，我看到云雾镜本人了。” “谁？” “她是……” 话到嘴边，陈庆却又收了回去。 不对。 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云雾镜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我知道她的身份？ 假如闻姑娘真的是云雾镜，那么很多事情都说不通了。 闻镜怎么可能会带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 而且，这个妖魔极其狂傲乖张。 变态、恶趣味，喜欢用最高级的技术，去干最低俗的事情。 和闻镜的性格截然相反。 “不对，还不能妄下结论。” 陈庆已经和这名骇客交手了很多次，吃亏也不是一两回了。 他隐约已经琢磨到了这个妖魔的手段。 云雾镜恐怕是故意让自己看到这些。 杀手鲸困惑地问道： “怎么感觉你有些摇摆不定？” 陈庆打算再靠近一点，妖魔的身上肯定还藏有其他蛛丝马迹。 启动魍魉之匣。 如果能够捕获赛博空间，想必也可以将仿生人记忆中的“云雾镜”给捕获。 可这时，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湖蓝色的眼瞳里秋波暗送。 她以闻镜姑娘那如同微风般温和的声音说道： “1分03秒……1分02秒……” 陈庆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像是电子钟那样富有节律的声响。 与隧道外的雨滴重叠。 ——滴答滴答。 “终于找到你了。关注人家这么久，你一定一定，很喜欢我对吧？” 陈庆猛然意识到：这个“云雾镜”是“活”的。 不等她说完，陈庆单手掐诀，先下手为强！ ——匣启，何罗根须。 隧道的墙壁中轰然破开一个大洞，暴涨出七八根漆黑的触手，将妖魔的脖身腿手牢牢束缚。 可是，云雾镜只是跟雕塑一样不闪不避。 “嘻嘻，居然用人家的触手玩弄人家，我……可兴奋了呢。” 她嫣然一笑，脸色绯红，脚下的影子花枝乱颤，仿佛极其享受。 “我想跟你玩个有趣的游戏。” 声音充满挑逗的语气，可是又带着恶意的嘲讽。 云雾镜抬起手臂，露出了如同蜈蚣般蠕动的红色印记。 她温柔的声音变成了嘶哑的机械合成音： “——名字叫做‘一分钟拆弹游戏’。” 【警告】病毒正在触发自毁程序！ 手臂上的数字忽然开始倒计时。 “59秒、58秒……” 危险正在袭来。 隧道的墙砖片片脱落，就像巨大生物的肠胃内壁不断溃烂，落下石块与鲜血。 陈庆的耳畔传来了杀手鲸焦急的声音： “阿庆，快点撤出灵境！仿生人的脑部正在异常升温！” 第91章 一分钟拆弹游戏 第91章 一分钟拆弹游戏 退出灵境。 陈庆等待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待到系统分析完毕，才知道对手制造了一道等级为s的【屏障】。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s级机能的对手！ 这一开始就是陷阱。 仿佛云雾镜早就预料到他会读取仿生人的记忆，特意等他中套。 可以说，对手对红幕简直了如指掌。 如果通知杀手鲸赶紧替我拔线呢？ 云雾镜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 “如果此时强行中断连接，那么你的思维就会被困入这副躯壳。” 她打了声哈欠，“别挣扎了。” 果然行不通。 被何罗根须束缚的妖女在不合时宜地倒数着。 “55秒、54秒。” 一边数数，一边摆出诱惑的姿态。 只剩下50秒了。 “我快爽上天了，干脆，你也别浪费生命了，来陪人家玩玩嘛……” 没想到，陈庆忽然走近了云雾镜，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妖女，假如我能破解你的拆弹游戏，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 “哎哟，公子好火热，人家好喜欢。” 云雾镜只是不停装傻，一会儿吐舌头，眼睛翻白，一会儿又发出很享受的喘息声。 “你知道吗，我给你手机里装的片子，都是我自己录的，喜欢吗？” 陈庆没有再搭理她。 除了这妖女外，魍魉之匣并未在灵境中找到任何病毒数据。 云雾镜使用了【魔像】的变种，能够将影像投射入他人的灵境。 它本身并不具备数据爆破的功能。 也就是说，这枚炸弹极有可能真的是炸弹。 它不在灵境里，而是在现实中。 “杀手鲸、私枭！快去寻找炸弹！” 敌人使用了魔像，意味着并不会离得太远。 炸弹估计也在这房间附近。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两人焦急问道。 “这附近有一枚定时炸弹，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叫警务司的伏兵来救援也来不及了。 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同伴，以他们两人的头脑，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但现在也不能坐以待毙。 云雾镜的舌尖轻轻舔过陈庆的脸颊，如同黏人的猫咪在品尝着雪糕。 可他就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绝不能被这妖女干扰了思考。 陈庆这时想起来，房间里摆放着数量众多的钟表。 于是立刻联络二人说：“时钟！” 杀手鲸和私枭当即会意，玩了命地在房间里翻找起来，要把所有会“滴答”的机械全部拆开。 珐琅看到大伙一个仿佛圆寂了，两个在那翻箱倒柜，再也忍不住。 “你们到底在整什么计划？”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 珐琅有点委屈，自己也想帮忙，但斩妖小队就是啥都不告诉他。 阿拉夏也在帮忙四处翻找。 最可怕的不是时钟全都装了炸弹，而是其中一个时钟装了炸弹。 这让你根本没法全部处理。 杀手鲸提议说：“不然咱们把钟表全扔到窗外去？” “现在还不能断定炸弹就是时钟。” 私枭冷静下来思考，他俯下身去，袖中爬出了十几只机械女王蛛。 “去吧，小东西，替我们把炸弹找出来。” 杀手鲸眼前一亮，称赞道：“我越来越爱仿生机械了，不行，出去了你一定得教我！” “先活着出去再说吧。”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机械蜘蛛分散开来，四处搜索。 无数个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足以把人逼疯。 陈庆听到云雾镜已经倒数到了最后38秒。 私枭恨不得自己的蜘蛛能分身成一百只。 这样下去不行。 他问陈庆：“能不能直接带你撤退？回去再想办法把你唤醒。” 有道理。 可是云雾镜立刻就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别想了，堵死了。” 私枭刚准备开门，却发现电子舱门已经上锁，并且无法打开。 “没关系，我的女王蛛能够自爆，让我炸开它便是……” “千万别！”杀手鲸连忙阻止他。 这个房间非常狭隘，如果贸然引爆女王蛛，搞不好就会波及隐藏的炸弹，导致提前引爆。 “可恶，难道要坐以待毙？”私枭愤怒地砸向桌面，“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你们的聪明才智呢？”云雾镜嘲讽道，“事先提醒，你还剩下31秒钟的时间思考。” 陈庆闭上了眼睛，努力寻找破局的方法。 云雾镜极其善于抓住对手的心理。 绝不能以寻常思路去寻找炸弹。 这么多的时钟，也许只是障眼法？ 那边的云雾镜在他的耳鬓厮磨，令人情迷意乱的香气在鼻尖萦绕。 忽然间，她注视着陈庆的脸颊，发出诡异的嗤笑。 “时间还剩下27秒。” 说完，她忽然吻上了他的双唇。 陈庆猛地瞪大眼睛。 “我知道了！” 炸弹一定藏在一个隐蔽，又能保证房间360度无死角被摧毁的地方。 会在中间的大床里吗？这是房间的正中间，如果爆炸，那一定能够把房间给摧毁。 “私枭，唔……你拆开床铺看一下！” 他将床铺一拳砸烂，把床垫撕开，又钻进床底。 “没有。”私枭回答说。 答案应该很接近了。 但是还不够。 云雾镜忘我地吻着，迷离的双瞳风情万种。 陈庆只是排除一切杂念，把自己想象成妖魔。 “如果我是妖魔的话，我会选择将一切燃烧，绝不留给他人任何生还的机会。” 也许这个炸弹，并不是在房间的正中央。 而是在整层楼的正中央。 因为这样，里面的人即便破坏舱门逃到外面去，整层楼也会被引爆。 不，甚至会导致整栋楼坍塌，只要炸弹启动，里面的人不管怎么逃跑，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私枭，我知道了，公共洗手间！” 众人恍然大悟。 为了节省空间，食指公寓的四个住户共用同一个洗手间。 “该死，这妖魔为了干掉咱们，居然不惜搭上这么多无辜者的性命……” 连杀手鲸也为这妖魔的变态程度感到发指。 “时间还剩下25秒。” 公共卫生间里还有人在使用，可私枭再也等不了这么久，用力一拳轰开舱门。 里面顿时传来了女士的尖叫！ 正在洗澡的隔壁邻居看到私枭闯了进来，吓得转过背去。 “哪里，到底在哪里？” 他压根不在意什么出浴的美女，只是将蜘蛛引入整个卫生间。 “这里有淋浴舱，一旦发生爆破，便会导致水管爆裂，原来是早有计划的。” 私枭径直拉开淋浴舱的玻璃门，却冷不防被里面的女士一巴掌扇脸！ “变态！这里有变态啊！” 这时，他才注意到那名女士拨通了墙边的紧急电话，准备报警。 等等，原来如此！ 第92章 争分夺秒 第92章 争分夺秒 私枭顾不得脸上的红印，果断冲上去把女人从淋浴舱里拽出来，抢过电话。 “炸弹就是紧急电话！” 这可是犯罪分子聚集的地方，怎么可能给你安装紧急电话啊？ 他的眼中掠过醒目的数字红光，拨号键根本就是炸弹的设置按钮。 而中间的显示器上正在不断倒数——14、13、12…… 终于找到了炸弹，可是私枭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连忙问道：“杀手鲸，你会拆弹吗？” 私枭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剪错了线就会当场爆炸。 陈庆同样也不会。 他努力回忆以前看过的电影情节。 那些拆弹专家总是能在复杂的红黄蓝线路中准确剪断引线。 然而，电影毕竟是电影，根本不可能真的教会观众如何拆弹。 这个时候，洗澡的女人还跪在地上哭泣求饶。 “我多少钱都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私枭望着自己倒映在水洼中凶狠的样子，确实挺像罪犯的。 现在又不可能安抚这个女人，但是她吵吵嚷嚷，让人根本无法思考。 他终于忍无可忍，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 “给我闭嘴。” 女人瞬间吓得不哭了，默默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储蓄芯片，颤抖地要递给私枭。 云雾镜那张戴着章鱼面具的怪脸出现在浴室镜子中间。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好奇斩妖小队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只剩下10秒钟了。 众人一筹莫展。 直到此刻，杀手鲸咬紧牙关。 “算了，既然大家都不会拆弹，那我——”她左手攥紧双拳，“——就把这面墙都给拆了！” 杀手鲸犹如一阵风般回到陈庆的身旁。 然后直接将他的左右手给扯了下来。 无是之风·岚！ 狂暴的风压一瞬间将墙壁砸裂一大块。 众人被这一举动惊得瞠目结舌。 接着，杀手鲸又用陈庆的大袖手用力轰向开裂的墙面。 “喂喂，女人，别别别，吾辈会坏掉的，别啊！” 杀手鲸才不管那么多，一拳又一拳，连带着炸弹砸下一大块断墙。 墙后面的邻居发现自家墙壁穿了，更是吓得跌坐在地上，惊叫道： “卧槽，你们……你们都是谁？” 那场面别提有多混乱，杀手鲸顶着众人的尖叫抱起炸弹和碎块，冲回房间。 “没想到啊没想到。”房间所有的智能镜面都浮现出了章鱼脸的面具。 即便是云雾镜也不禁露出赞许的目光。 “也许，真的可以陪你们好好玩玩。” 手臂上的如同蚯蚓般蠕动的红色数字不断流逝。 时间倒数3秒。 杀手鲸使劲砸碎窗户玻璃，解放义体机能，用尽全力甩出炸弹。 时间倒数2秒。 她大声嘶吼道：“烧鸡，给我滚出去！” 房间所有的钟表都在同一时刻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 时间归零。 炸弹轰然爆炸。 “你输了，云雾镜。” 灵境之中，陈庆反手掐住妖女的脖子！ 炸弹爆炸的一刻，屏障也跟着解除，他再无顾忌。 魍魉之匣开启。 犹如无尽的黑洞，正将云雾镜的魔像扭曲成数据，吸入匣中。 ——30层楼的高空中骤然闪过耀眼的亮光。 妖女的哀鸣与宏伟的爆破争相合奏，唤醒了整条街道的行人。 即便如此，强大的冲击波也把整层楼的玻璃震碎。 外面的风沙飞溅而来，冲击力将杀手鲸连人带床甩向墙壁！ 倒计时结束了。 卧室窗帘迎风飞舞，房间一片狼藉。 “我们，呼，没有被炸死。” 灵境破碎，陈庆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他如同从噩梦中苏醒，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窗外传来汽车此起彼伏的警笛声。 爆炸坠落的碎片砸到了街头的消防栓上，楼下玩刀的孩子们都被吓坏了。 珐琅督察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团揉皱的厕纸。 他这时才知道，原来三名杀生众是在扫雷。 “你们刚才咋不早说呢？我也能帮忙啊……” “算了吧。”杀手鲸吹了声口哨，“你身上啥义体都没有，这事咱仨处理得了。” 珐琅苦笑道：“姑奶奶啊，我也是要面子的。” 楼道里传来了嘈杂的呼喊。 珐琅当即回头，“外面来人了！” 这时，私枭推开了督察的身体，径直走到众人身前。 他只是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微微抬起结实的手臂。 就在舱门打开的瞬间，他的眼中掠过一道亮光，袖中飞快甩出四只机械蜘蛛。 小小的女王蛛全身发红膨胀。 私枭轻声说道：“起爆。” 小蜘蛛爆裂开来，释放出绚烂的焰火。 第二声爆响。 幽灵国度的成员刚闯入房间，便被爆炸吞噬。 血肉与部件犹如下雨般七零八落炸散一地。 “厉害啊！”杀手鲸称赞道，“我现在能不能也试试看？” 私枭白了他一眼，“不行，很危险。” 陈庆也不禁被这小蜘蛛的威力给狠狠震撼了一番。 它不仅可以是侦测器，还能当做移动炸弹。 但现在可不是庆幸的时候。 “我在灵境中遭遇了【魔像】。” 陈庆挣扎着站了起来，让杀手鲸帮助自己重新把大袖手装上。 只是【无是之风】只能暂时当外装武器了。 “云雾镜很可能就在这栋楼里，【魔像】的有效距离很短，咱们不能让她逃了……” “放心吧。”杀手鲸说道，“让咱们把公寓翻个底朝天！” 说完，三人冲出了房间，在幽灵国度的成员反应过来之前突破封锁。 珐琅督察也接通了通讯，焦急地说道： “诸位，开始行动！” 楼下传来激烈的枪响，警务司展开了围剿。 云雾镜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小队兵分三路。 陈庆一路冲杀上楼，那些企图阻挡他的“幽灵”都被甩来的【无是之风】扇下了楼梯。 私枭用拳头轰开了房客的大门，然后便让蜘蛛、狼仙把那些公寓的居民家翻了个遍。 而杀手鲸则一路向下。 她只想拿回刺轮，大开杀戒。 那些幽灵以为自己能利用三人的武器来对付杀手鲸。 结果光是刺轮他们就抬不起手。 杀手鲸双足蹬地，凌空而起。 宛如优雅而致命的舞者。 小腿肚分裂成两半，钢刀从义体中弹出。 幽灵来不及反击，锋利的闸刀顷刻切断了他的喉咙。 “拿来吧你！” 这是利用竹姬身体改造的新武器。 a等斩位，隐蔽性极高，杀敌于无形。 杀手鲸落地的同时，钢刀回收，两把霰弹枪从面前掉落，刺轮已经重回手中。 “哦，还有‘大表哥’的武器。” 白色喀秋莎、暮光尤利娅。 杀手鲸心中一动，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把霰弹枪。 此刻，她昂起头，无所畏惧地望着眼前数不清的幽灵。 瞳孔收缩，双唇轻颤，杀手鲸嘴角勾起一个代表轻蔑的弧度。 “砰……” 第93章 大追逃 第93章 大追逃 陈庆放倒最后一个幽灵。 这里遍布着蜿蜒的能量管道，墙壁上用以投放广告和社区通知的显示器都已经瘫痪了。 那些瑟瑟发抖的平民只是抱着头躲在楼道角落。 挨个望去，哪里还有云雾镜的踪影？ 陈庆深知不能这样没头苍蝇似地搜寻下去。 此时，他的手臂发出了大袖手的声音： “你当初在车轮上是咋找到吾辈的？” “用杀手鲸的探测器。” 这一下立刻点醒了他！ 对啊，杀手鲸的探测器。 只要拥有妖魔的信息，就能够高亮出她的蛛丝马迹。 陈庆轻敲太阳穴，默默打开了义眼的“全域感知”。 然后将魍魉之匣中的【魔像】作为样本上载至探测器。 凡是有疑似云雾镜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痕迹。 哪怕只是停留了一瞬，这些踪迹也会被全域感知放大，进而绘制成方向导图，标记于视野。 有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道戴着兜帽的模糊虚像。 陈庆迅速跟着虚像移动的方向走去。 楼层越来越高。 为什么云雾镜不往低处走，反而要上楼顶？ 这不是明摆着自寻死路吗？ 他现在越来越感觉，这个云雾镜思维异于常人。 在可能让自己丧命的地方安置炸弹，这本身就是件用生命来整大活的事情。 陈庆终于攀上了顶层。 楼顶是毛笔的“尖端”，漆黑的楼阁中，十几扇弧形尖顶的拱门排列四周。 月亮的柔光穿透窗花玻璃，在地面洒下一道道柔美的花影。 ——吱呀。 云雾镜屹立在其中一扇玻璃拱门之中。 她推开花窗，微微侧颜。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此时，私枭也赶到了楼顶上。 两人将妖魔困死在了公寓阁楼。 可是云雾镜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她依旧用那嘲弄世间一切的口吻说道： “这是咱们的第二场游戏——有本事来抓我。” 忽然间，云雾镜的身体向后仰去。 面具之下是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陈庆和私枭没想到这疯女人真敢跳楼。 要知道食指公寓的墙面没有任何着力点，下去便是自杀！ 陈庆赶紧追了上去，扶住拱门边缘，却看到： 云雾镜如同穹顶之下的鸿雁，舒展柔美的臂膀。 身后悄然撑开漆黑的缓冲翼。 她望着楼顶的二人，就像死亡的信使，向他们发出要一同起舞到世界末日的邀请。 陈庆面色凝重，拳头在不停颤抖。 云雾镜轻盈地落在了对面的楼顶之上。 这妖魔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又岂能轻易放过她？ “想逃？休想。” 陈庆终于也跟着纵身一跃。 私枭没想到连他也要整这么一出。 “喂，表弟你疯啦？” 飞速坠落，逆向的寒风冲上云霄。 在落入半空的一瞬，手臂发射绳钩，在钉穿对面顶楼的一瞬，蛛丝回收，将陈庆直接拉上顶层！ “为什么每次都欺负我不会跑酷……”私枭无奈之下只能转身下楼。 此刻，二人立于对面的琉璃拱顶上。 这里似乎是镜花城的“大巴扎”，也就是室内集市。 他们的脚下，身穿丝绸宽袍的西域胡商们正在向路人大声吆喝。 云雾镜似乎经常在檐上行走，她宽大的风衣如同黑道女王的霓裳，优雅而带着男人般的傲气。 她显然是天生的跑酷高手。 云雾镜飞快沿着琉璃顶下滑，在即将到底的瞬间起跳，宽袖扬起，犹如雄鹰掠过半空，最后轻巧地落在另一座屋顶的天窗之上。 陈庆不肯示弱。 【第六天魔王】发动。 通过精密的计算，他同样能够找到支撑的落点。 闭上双眼，启动动力增幅，腿部义体浮现蓝色的纹路，陈庆一口气冲了过去！ 他在心中打气：“加油，你可以。” ——嘭！陈庆险些撞上楼顶的空调机箱。 民用级别的腿部义体，在面对这样极限的场景，果然还是容易受伤。 他忽然找不到了云雾镜的身影。 这时，陈庆才发现，大巴扎的楼顶上布满了玻璃镜面般的太阳能板。 镜花城的居民向来依赖于太阳能和风能，这些设施并不罕见。 “喂，我在这里呢。” 陈庆听到头顶传来了刀刃出鞘的尖锐声响。 妖女站在高大的空调机上，她从背后拔出一柄修长的剑刃。 逆向的气流吹散她的头发，云雾镜“咯咯”地笑着，似乎觉得捉弄陈庆是一件超级好玩的事情。 “怎么办呢？你努力的样子又蠢又可爱……人家都有点舍不得了呢。” 云雾镜看似戏谑的口吻实则咄咄逼人。 仿佛在她的眼中，陈庆已然如同死者。 “启。” 陈庆眼中亮起暗光，妖魔脚下的空调机突然过载，扇叶爆发出“嘭”的电流爆炸声。 他懒得跟云雾镜废话，既然无法入侵她的义体，那便利用周围的环境。 “原来是【赤血莲华】，不错，我很中意这个病毒。” 待到空调机的烟雾散去，妖魔的身影居然凭空消失了。 又来了…… 跟无间院那次一模一样，但现在，他没有干冰灭火器。 每次面对这种障眼法，他都感到异常棘手。 周围满是太阳能镜面，倒映着天空虚无缥缈的云烟。 这时，陈庆终于发现了云雾镜的踪影。 她竟然穿梭于镜面之中，一会儿出现在天窗上，一会儿现身于太阳能镜面。 怎么可能呢？ 陈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能力。 人是三维动物，又如何能够穿梭于二维的镜面？ 云雾镜忽地从身旁的天窗中现身。 陈庆眼中划过一道闪电，反手使出七杀掠阵，一拳击碎镜面。 没有丝毫击中目标的触感。 那似乎只是幻象。 玻璃裂成无数片，坠入了室内的巴扎。 里面的正在购物的游客都惊呼起来。 每一片破碎的玻璃都倒映着云雾镜的妖魔假面。 原来如此！ 她并非能够穿梭于镜面。 陈庆终于意识到，云雾镜真正的能力是利用镜面制造光学假象。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慢慢低下头去。 整个大巴扎的屋顶都是通透晶莹的琉璃砖制成，如同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在月光下灿灿生辉。 云雾镜笑道：“你发现得太晚了。” 此刻，整片穹顶都将化为幽灵的国度。 无数道黑影自镜中浮现，就像是野蛮生长的黑色莲花，盛满穹庐。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所有人都手持兵刃，目露凶光。 而最可怕的是，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是真实的。 他已经彻底落入了云雾镜设下的圈套。 第94章 黑影兵团 第94章 黑影兵团 珐琅督察打开装有义体骨骼的铁皮箱，迅速给自己武装起来。 刚逃出楼道，便听到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杀手鲸大笑着开火，将面前的敌人轰飞了四五米远。 火光不断在眼眸中亮起，无数的零部件和血肉漫天飞舞。 她忍不住夸赞道： “这武器得劲，鲸爷我喜欢！” 她如入无人之境，然而，就在她准备将幽灵们赶尽杀绝的时候。 杀手鲸却看到了几个拿着鞑靼刀的瘦小孩童。 他们目光黯淡，怨气深重地看着她。 杀手鲸在指到他们的一瞬便收了手。 “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们面黄肌瘦，饿得不成人形，可以看出，这些孩童在胧月生命的治理下，过着极其悲惨的生活。 然而，这些孩子却朝着杀手鲸越走越近。 一旁的珐琅督察立刻意识到：这些胡儿都是幽灵国度从小训练的“杀手”！ 因为镜花城的人类与仿生人长期处于冲突状态，这里的孩童不得不从小学会战斗，以应对随时降临的暴力冲突。 “姑娘，远离那些小鬼！” 杀手鲸瞳孔骤缩，只见一大群孩子挥着刀冲了上来。 他们甚至没有义体，只是血肉之躯，她明白自己只需轻轻一拳，便会发生极其可怕的后果。 “可恶……虎鲸神不允许我伤害小孩子。” 杀手鲸只能不停格挡后退。 然而这时候，她的身后忽然冲来一个老妇人，她的手中握着超频刀，杀手鲸猝不及防，被刀子顷刻间刺穿后背！ 杀手鲸反手将老妇人推开。 可是与此同时，包围上来的孩童也挥刀砍了下来。 她被迫用手臂格挡，却发现那些鞑靼刀也是超频武器。 手臂被硬生生砍出一道巨大的裂口。 “云雾镜，卑鄙小人……居然让老幼妇孺来充当刽子手。” 这些人都是幽灵国度成员的家属。 杀手鲸杀害了他们的亲人，所以这些孩童和妇女都对她充满了恨意。 幽灵国度训练这些无辜者使用武器，就是为了危机到来之时全民皆兵。 他们看起来是为了镜花城的底层着想，其实压根就是为了让他们去送死！ 杀手鲸知道，自己只需要一枪就能解决这些人。 她开始填充霰弹枪的子弹。 平日她都是横冲直撞，神挡杀神，哪怕是面对最强大的恶鬼她都有信心拼一拼。 但是，无辜的老幼妇孺又算什么？ 面对这些完全没有战斗力的无辜者，杀手鲸的指尖却在颤抖，疯狂的目光中恢复了那么少许的理智。 她死死抓着枪和链锯，居然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该死……我下不了手。” 关键时刻，警务司的增援终于赶到，一辆浮空车上索降下十名特警。 他们朝杀手鲸的方向飞快抛出几枚催泪弹。 手雷爆炸，喷射出浓浓的催泪烟雾，那些妇女儿童吸入胡椒喷雾，纷纷跪在地上痛苦咳嗽，睁不开眼。 杀手鲸趁机逃了出来。 见到妇孺都被制服，最后的幽灵退守到了巷道中。 他们用胡语愤怒地叫嚷着。 防暴特警架起了密集的龟甲阵，盾牌被子弹击中发出“乒乒乓乓”的噪音。 他们顶着敌人的枪弹不断推进，枪口从防爆盾之间的缝隙里伸出来，奋勇发起反击。 刺耳的枪声顷刻间响彻街道。 珐琅督察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他大声喝令所有特警： “管他老幼妇孺，只要敢反抗，都给老子统统拿下！” # 夜晚的镜花城，梦幻得如同天方夜谭的世界。 大巴扎的双语招牌在夜空中亮起。 伴随而生的，则是无数道漆黑的幻影。 每一块镜面，都藏着一只妖魔。 云雾镜的笑声如同吹散在夜色下的微风，虚无缥缈。 陈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不会向游戏或者电影里那样车轮进攻，所有的妖魔都在同一时刻发起了攻击。 这种情况即便是拥有【第六天魔王】也十分棘手。 时间流速放缓的一刻，无数张戴着章鱼面具的影子如同天幕般遮挡住陈庆的视野。 上百柄蛇形利刃突破镜面，如同暴雨般倾洒下来。 即便凭借着动态视觉，提前预判了所有黑影的攻击方向，可是也避无可避。 没有任何一处落点是安全的，因为四面八方都是云雾镜。 楼顶上站着云雾镜，半空中跃杀的是云雾镜，远方塔楼上站着的也是云雾镜…… 她们恶趣味地嘲笑道：“恰好1145个分身。” 陈庆陷入了疲于奔命的境地，他挥出断臂打散了一道虚像，可是很快又会重生出新的虚像。 接二连三，源源不断。 “暗影就像1145全家桶，即便进了回收站依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似乎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迟迟没有动手攻击陈庆的要害。 只是想看着他受伤、挣扎，就像蜘蛛玩弄落入天罗地网的猎物。 陈庆试图通过热成像寻找云雾镜的真身，可是这个妖魔却同时过载了所有的太阳能板，每一处地方都是高温。 “不，人类，别被这妖人的攻击唬住了，只有一个是真实的。再怎么攻击，你也只有一处会受伤。” 大袖手提醒了陈庆。 没错，云雾镜只有一个，现在要做的就是护住要害，然后慢慢寻找对策。 想到这里，陈庆背靠大巴扎的穹顶，尽可能减少敌人攻击要害的可能。 “不能放弃……至少要拖住云雾镜，直到增援赶到。” 可是，陈庆却发现自己的通讯已经被入侵，无法联系到同伴。 难道追到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杀手鲸说过，我是她最伟大的发明。 “如果就这么败给云雾镜，岂不是要让她失望了？” 大袖手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你让吾辈想起了年轻时的样子。” “说得好像你年纪很大似的……”陈庆气喘吁吁，没想到大袖手这时候还能闲聊。 “吾辈可是有一百多岁了，不比胧月生命那老东西小多少。” 谈话间，陈庆的身体又被砍中了三刀，血液就像花朵般盛放。 这回，他已经知道了云雾镜攻击的方向，可是自己却跟不上对手的速度。 他想起来，大袖手经常吹嘘自己当年是顶级的高手。 “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当然。” “那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陈庆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一会儿，如果我重伤倒地……请你一定要将敌人打倒。” 大袖手瞪大了眼睛，嚷嚷道：“你先冷静点！” 义手脱离。 陈庆故意露出一个致命的破绽。 他相信云雾镜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他感到腹部传来剧痛，利刃刺穿了他的身体。 强烈的冲击令他咬紧牙关，面色苍白。 那无数张令人作呕的章鱼假面就近在咫尺。 可事到如今，陈庆却艰难地说道： “我……抓到你了。” 第95章 真正的修罗 第95章 真正的修罗 无论幻象有多少，能攻击到要害的，都只有一个人。 会花里胡哨的，不只有云雾镜，还有我陈庆。 “我不会让你再逃走。” 陈庆反而往前一送，让蛇形剑深深穿透自己的腹部。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用电钻搅拌你的五脏六腑，他几乎疼得快跪下去。 可是借着后背的穹顶，他勉强支撑住了。 云雾镜一时间无法拔出武器。 她迟疑了一阵，正准备重回镜面，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莫名被什么东西给牢牢束缚。 低头一看，竟然是陈庆那只长着眼睛的义手。 小妖怪的眼中几乎流下眼泪，他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何如此信任他 “万一，万一吾辈失败了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死？” 陈庆疼得几乎无法说话。 只是用尽一切办法，给大袖手创造机会。 云雾镜喃喃道：“它居然可以自己动吗？” “你知道得……太晚了。” 说罢，失去双臂的陈庆一个头槌狠狠撞向云雾镜的额头！ 一力破万法，既然解决不了，那就硬吃伤害。 所有幻影都在击中头部的一瞬消失。 “小妖，拜托你了。” 再怎么说，我的脑袋也是金属做的，就算没了手臂，一样是个大铁坨子。 “一下，因为你入侵警察局。” “两下，因为你威胁我的同伴。” 陈庆的眼中充满了血色，云雾镜也被撞得向后仰倒。 “三下，警告你不许接近我的家人！” 陈庆砸得自己头破血流。 那恶趣味的章鱼面具也染满了鲜血，出现道道裂纹。 他脚步虚浮，眼中的事物仿佛出现了重影。 “不为别的，我平生最讨厌被人恶心，你敢威胁我，你特么就得死。” 失去平衡的妖魔终于被大袖手拽倒在地。 面具之下，云雾镜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即便遭受重创，她的声音也是如此销魂，颇有种娱乐至死的意味。 她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反攻，非常满足地望着夜空。 “大袖手……拜托你了，做你最擅长的。你的骇客能力，绝不输给她……” 小妖怪咬紧牙关，他或许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信任过。 他想起了自己在百鬼众的时候，总是被人欺负、刁难。 原本他也是个人类，有父母亲人，生活在不动城的最底层。 他曾经在父母面前立下誓言，要成为站在太一大厦顶端的男人。 家人不惜一切地供他上学读书，让他在当地最好的学校学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改变自己的地位，成为这社会的精英。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大袖手不断努力地钻研信息技术。 然而直到那天，父母遭遇车祸，被送进了医院。 他苦苦坐在椅子前等待，看着急救室的灯光阴晴变化，他却被告知： 自己的家人不是医疗公司的vip，抢救的名额被优先安排给了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老富商。 当轮到自己家人的时候，父亲早已撒手人寰，只剩下沦为残废的母亲还奄奄一息地告诉他： “你要成为精英，否则，就会沦为我们一样的下场。” 从那以后，大袖手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他不再追求所谓的荣誉，开始怀疑造成这一切结果的究竟是什么。 “吾辈，当然不会忘记誓言，吾辈是要成为太一大厦顶端的男人…… “吾辈当用自己的方式，去兑现父母的遗愿。” 他省吃俭用为自己存下上学的资金，每天废寝忘食地，只为完成学业，成为最优秀的计算机天才。 因为有人信任他能做到，所以他坚信自己无所不能。 直到那一天，大袖手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实现父母的心愿。 他将毕生所学化为战斗的武器，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变成数字生命。 只为了爬上太一大厦的顶端，将那写着“东皇制造”四个大字的霓虹投影变成“人间地狱”！ 可惜就在自己准备全身而退的时候，他却被同伴出卖，被公司的御网使捕获，从此失去了身为人类的资格。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身体也许已经腐烂成灰，只剩下意识被东皇制造做成了数字芯片。 光是想起来，大袖手便感到无尽的恐惧： 在没有边界的世界里，没有昼夜，没有生死，没有时间，只剩下意识漫无目的地漂浮在寂静的赛博空间。 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将永远处于这种“死不死，活不活”的状态。 后来，在不知道沉睡了多久，他被某个妖魔给重新唤醒。 “吾辈，一直在等待某个能赐予我第二生命的人……” 然而很可惜，妖魔不过是将他当成实现伟大计划的工具。 尽心尽力地卖命，换来的却只有嘲讽和鄙夷。 他们认为大袖手当年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是幼稚小鬼的把戏。 他在赛博空间沉睡的无数年里，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经变成了老者。 既然不重用吾辈，那为何还要将吾辈给救出来？ 结果答案很简单：自己只是被顺手偷出来的“赃物”，多少还要继续发光发热。 “吾辈也是人，也渴望被人信任的感觉。” 父母早就已经过世了，他们的愿望没能实现，但至少还能完成其他信任吾辈的人的嘱托。 大袖手睁开了眼睛，死死瞪着云雾镜的双腿。 “别小看吾辈啊，你修罗道又如何，你未曾站在太一大厦的顶端，不曾看过这虚无盛世的风景，你们没有资格自称为‘恶人的救世主’！” 他找到了大巴扎的信号基站。 他发动自己的力量，燃烧自己的精神，只因为陈庆用生命给自己争取反击的机会。 “吾辈不会再辜负任何人！” 骇入模块开启，病毒输入。 即便没有日光，太阳能板也将发热过载，成百上千枚光板都将同时攀升至高温。 陈庆虚弱地望着云雾镜血迹斑驳的面具，微笑着说道： “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小鬼。” 琉璃穹顶在夜晚时分爆炸，化作不灭的焰火。 刹那间，天崩地裂，陈庆与云雾镜一同从天空坠落。 失去了天顶的支撑，无数玻璃化成碎片，如同暴雨般洒向室内的市场。 陈庆重重摔到了棚子上，把支架给压得一片狼藉。 他的突然出现，令周围响起了呼救和尖叫。 陈庆挣扎着挪动着残破的身躯。 他的面前，云雾镜同样是吃力地想从地面爬起。 “做到这些，应该就足够了……杀手鲸、私枭……一定会听到爆炸声。没有了玻璃，你也休想再用障眼法……” 室内的大巴扎里，只有华丽的丝织地毯，珍贵的玉器和矿石。 这里将不再是骇客的主战场。 他的身旁，因为爆炸而伤痕累累的大袖手也奋力挣扎着，全身上下都在冒出“噼啪”的火花。 “干得好……大袖手……” 比起那罪恶的妖魔，你才是真正的修罗。 然而这时，云雾镜却重新站了起来。 她战战巍巍地转身看向陈庆。 那张面具之下，发出了如同老痰呛进喉咙里才会发出来的怪异笑声。 “我玩得，相当尽兴，谢谢你。” 断推这么久了。昨天突然发现收藏增长居然有266都快赶上推荐位带来的量了，相当意外。在这里感谢各位支持，同时，终于过6000收藏了，很是感动。 第96章 宰了你 第96章 宰了你 私枭正在苦苦寻找着陈庆的下落，可是通讯始终无法联系。 “该死，一个人去追踪修罗道的恶鬼，太冒失了……” 地上，跟他一同奔跑的阿拉夏仙人却说道： “老夫相信那人类，自从跟他经历了教坊街一战，老夫认为奇迹完全有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事情比较古怪。” 私枭颇为担忧地思考： 本来这次行动，最好的结果就是抓到幽灵国度的骨干，再进一步拷问出云雾镜的下落。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会亲自现身。 逻辑完全说不通，这根本就是将自己陷入险境的无意义的行为。 “我认为云雾镜肯定有更大的计划。” 刚说完，天空一声巨响，远方强烈的气流在夜空中破散，犹如光环绽放，将街道的路灯统统震碎！ 所有人都看到了夜空中绚烂的焰火。 蓝色的大巴扎仿佛燃烧起来一般，化为火海。 “陈庆肯定在那！” 私枭加快了脚步。 红绿灯统统失灵了，汽车乱作一团，只看到一人一犬横穿过马路，也顾不上说什么道歉之类的话语。 大巴扎里的市民都在往外逃，只有私枭逆流而上。 他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重伤的陈庆和云雾镜。 “先下手为强的好机会。” 私枭脑回路转得很快，他换出了武装白磷弹的狙击枪。 先打断妖魔的双腿再说。 然而，就在私枭准备瞄准的时候，准镜掠过一道微光，云雾镜那张满是鲜血的假面却忽然冷冰冰地回头望向了他。 “喂，人类，被发现了！” 私枭来不及惊讶，只能马上开枪。 ——砰。 子弹射偏了！云雾镜的反应很快，当即便躲进了周围的店铺中。 西风啸过巴扎的入口，吹得店铺悬挂的地毯如同幽灵般扬起。 他不知道云雾镜是如何察觉的。 真就如同传说中的一样，仿佛整座镜花城都在幽灵国度的监视之下。 陈庆也看到了私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提醒他： “千万不能……让妖魔接触电子设备。” 电子设备？ “等等，对手是顶级的骇客，如果是这样的话……” 私枭有了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回头看向阿拉夏仙人。 “人类……老夫的身体……” “糟了。我不应该带你进来。” 此时此刻，机械战狼的全身都在打颤，有种不明的力量正在操控它的身体。 阿拉夏想要维持住自身的意识，可是那病毒数据正在源源不断地上传入侵。 骇入进度58%，几乎以每秒6-8%的进度增长，速度快得惊人。 “阿拉夏，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抓住那混账。” 机械狼仙哀嚎了一声，拼命摇头道： “不，人类……蜘蛛，蜘蛛……” 私枭忽然间反应过来，机械蜘蛛恐怕也遭到了骇客入侵，而且这些小东西屏障数值比阿拉夏更低。 “89%！”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进度居然这么高了。 假如云雾镜控制了这些机械蜘蛛，那么它们就会转过来变成轰炸我们的移动炸弹。 私枭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破解骇客程序。 来不及做选择了，只能将女王蛛统统甩出，提前引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 周围还有这么多的平民，就这么随意地将这一群女王蛛爆破，那么造成的破坏将不亚于一场屠杀。 商店的老板恐惧地躲在柜台后。 有的平民直接被吓软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私枭神情紧绷，朝他们大吼道：“活腻了吗，都给我跑啊！” 可是他们早就已经失了神，这么一喊，反而更加不敢动弹。 可恶。 私枭直接举起狙击枪朝众人脚下开了一枪。 骇入进度93%。 “不跑？不跑我就打死你们，给我跑！” 私枭飞快开枪又上膛，如同气急败坏的恐怖分子。 终于，那些平民才抱着脑袋逃离现场。 骇入进度98%。 他将所有的蜘蛛统统抛向了天空。 骇入进度100%。 “结果为了疏散这些平民，我自己反而来不及逃离了。” 没想到，只凭这妖魔一人，就能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蜘蛛，引爆。 私枭用手臂护住了身体，即便自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可是还是来不及离开爆炸的中心。 眼看火焰即将把自己吞噬，阿拉夏却纵身一跃，挡在了他的面前。 私枭圆睁起双目，狼仙的身体被强力的冲击震得支离破碎。 他自己也被气浪掀倒在地上。 最后，只剩下个残破狼头落在了他的身边。 只听狼仙奄奄一息地说：“老夫宁死，也不肯被那妖魔给操控。” “阿拉夏……” 私枭狠狠攥紧了拳头。 疯子，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她就是天生的恶魔，邪恶的本身。 私枭牙齿几乎咬出鲜血，强烈的恨意驱使着他要复仇。 “云雾镜，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一道黑影自店铺中逃离。 私枭重新爬了起来，顾不上瞄准，他一边追赶一边开枪。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宰了云雾镜。 陈庆的通讯恢复了正常，他此刻已经不能再战斗，但是却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提供帮助。 “私枭，先别冲动。” “等我杀了那混账再跟我说话。” “听我说，云雾镜逃跑的方向只有两条。一条路是风力发电站，一条路是食指公寓。” 陈庆运用脑中的ai解析出全城的地图，努力分析着。 “你的意思是？” “妖魔不可能往食指公寓的方向走，那么只有可能是发电站，那里有最多的电子设备。” 私枭下定决心，不能让云雾镜得逞。 可是对手的机动性又高得吓人。 她已经闯到了街道对面，只是轻轻一跃，便蹬墙而走，单手抓住了楼上的窗沿。 私枭果断举起了枪，瞄准妖魔的后心。 可是透过镜面，他却发现云雾镜朝他竖起了一根轻轻摇晃的手指。 脚下的污水井盖突然爆开！ 喷发而起的金属盖自下而上打中私枭的下巴，他措手不及，被顷刻击翻在地。 他感觉自己的鼻梁好像断了，鼻血止不住地流下。 嘴巴也难以张开，伴随骨头开裂的剧痛，他险些又疼得弯下腰去。 可是，不能让妖魔逃走，她必须付出代价。 强烈的必胜信念支撑他重新站起。 私枭捡起地上的井盖，瞄准云雾镜的后心。 就是砸，也要把你硬砸下来！ 米斯特汀ultra·力量解放。 沉重的井盖以难以置信的力道被径直甩飞了出去。 可关键的时刻，街道中央却凭空驶来一辆重卡，井盖一击命中货箱，打穿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私枭的呼吸瞬间紊乱，“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云雾镜翻身爬上了楼顶，可是她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只是半蹲在楼房边缘，犹如乐队的指挥家那样，有力而优雅地挥舞着手臂。 她说着一段莫名其妙又不合时宜的话： “今晚八点，是兄弟，就一起来攻沙。” 私枭猛然发觉，耳畔呼啸过急促而又尖锐的喇叭声。 不，不是巧合！ 公车、轿车、吉普、摩托车、共享单车…… 车主们都在大喊着：“车辆怎么不受控制了！” 整条街道，包括停放路边的车辆都仿佛活过来一般，开足了马力，宛如冲锋陷阵的铁骑兵临城下，以最快的速度疯狂前进。 而它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卷入了钢铁洪流的私枭。 第97章 绝不服输 第97章 绝不服输 ——“都结束了。” 男孩无力地趴在竞技场的擂台上，奄奄一息，口中只是念叨着母亲的名字。 私枭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在擂台上输掉了比赛，被人打得满地找牙，连呼吸的气味都充满了血腥。 而世界，就是一场永不闭幕的大擂台，选手们随时可能会被现实一拳击倒，再也无法站起。 私枭恐惧地望着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汽车。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八角笼中被仿生机甲群殴的角斗士。 汽车的引擎，就像是比赛开始的锣鼓。 私枭面对过很多很多的对手。 有膀大腰圆的壮汉，有没有生命的机器人，也面对过厄土捕获的变异野兽。 为了给母亲治病，他一次又一次战斗，在迷雾笼罩的擂台上以命相搏。 当然，胜利并非永远站在私枭这边。 那时候，他不过是个被黑市老板骗去使用非法义体的少年。 面对那些拥有真正作战经验的退役士兵、铁林武士，他被一次次干倒在地，两眼昏花，最后连站起来的勇气都不再拥有。 “丹尼……丹尼！你给我回家！不要再胡闹了！” 恍然间，私枭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娇小却豪气冲天的女人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满是男人汗臭味的角斗场。 幼小的丹尼不知道娘亲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只是恳求打黑拳的老板能够放过自己的儿子。 有的观众早已经认出了她是白月楼的教坊女，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一个女人胆敢闯进这样的场所，必然是需要巨大的勇气。 他只记得，母亲在身上绑满了缠着破布的伏特加。 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间，气势汹汹宛如赴死的烈士。 “你们所有人都不准伤害我儿子，否则老娘就一把火烧了这里！我们弗拉维亚人敢说敢做！” 丹尼却觉得很痛苦，明明应该是自己去保护娘亲，可到头来，自己依然是那个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小鬼。 “明明我四肢还完好，我还能站起来，我还没有失败……为什么却需要她来保护？” 一想到，自己要给母亲赚够治病的钱，便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就像曾经他抹干唇角的鲜血，扶着铁笼的网格站起。 私枭紧握着双拳，漆黑的机械甲胄覆盖住手臂，凝视着面前偌大宽敞的街道，脸上透着永不服输的决心。 “娘，什么都别说了。” 我早就是大人了，是真正的战士。 在现实的擂台之上，从来没有什么公平的1v1，你的对手是成百上千，没有什么时间的规则，有的只是无限制的死斗。 “我不需要别人绑着燃烧瓶为我付出，在险象环生的世界，只有拳头能守护珍重的人。” 米斯特汀ultra·诸神黄昏。 双拳燃烧发热，如同熔炉铸就的烙铁，挥出的拳头犹如爆发的火山。 对手的身体仿佛雄伟的魔山，每一次命中都无法撼动分毫。 但丹尼不放弃，一拳又一拳，时光在擂台上静止了，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生死战斗。 他的脖子上滴下汗水，在落到拳头上的一刻便蒸发成水雾。 当最后一声钟鸣响起，他一拳打中了对手的胸口。 就像那次一样，赢得这场比赛，做自己的英雄。 私枭咬紧牙关，铁拳宛如炮弹将面前的汽车一拳砸停！ 拳头深陷入坚硬的铁皮，车子引擎盖被巨力掀开。 他以前所未有地力量，将整辆轿车硬生生举起，抛向疾驰而来的公交。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如同尖刀戳进耳膜，烧黑一长道轨迹，最后侧翻撞向路灯。 “云雾镜，你等着，我来了。” 私枭掀翻摩托，砸飞面包车。 匍匐在高台上的妖魔似乎非常不解地看着他。 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他前进，他的脸上只写了三个字： 我要赢。 云雾镜拍了拍手，由衷地鼓掌敬佩。 私枭身旁的消防栓突然炸开，喷射出高压水泵。 裸露在房屋外围的电机在这金发男人靠近的一刻迸发出可怕的电流。 私枭只是拿出了每一次笼中角斗的作战经验，躲开了每一次致命的攻击。 “等着……云雾镜。” 狂暴冲锋的卡车撞向了他所在的楼房。 但他再一次躲开。 然后借着那卡车货箱的高度向上攀爬。 私枭不擅长跑酷，但他为了击败云雾镜，只能艰难地往上。 “我当然会等你。” 妖魔调皮地比了个心。 “不仅会等你，我还等着你们所有人来干我，啊，光是想想就无比开心。” 私枭抓住大楼的边缘，额头布满青筋，满是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头顶的章鱼脸，恨不得将她一口吞掉。 私枭越是努力，云雾镜就仿佛越兴奋。 她好像沉溺其中，享受着被“万人追捧”的快感。 “我知道你不是众生院的人，你来自东皇制造，在那个叫‘明日汐’的漂亮大姐姐手底下办事。” 私枭抓住了大楼边缘，要奋力爬上去。 云雾镜却一脚猛踏住他的手背，躬身望着私枭愤怒的脸。 “私枭呀私枭，你的真名叫丹尼，以前在冬都的白月楼长大，唔，‘1145人肉王’告诉我，你有个漂亮的老妈，叫，娜塔莎？” “住口，她的名字……是你能提的？” “哎呀呀，那么激动干嘛，我离你老家这么远，总不能飞过去伤害你的老妈吧？” 云雾镜的鼻尖凑近私枭的脸颊，深深地吸气，感受着挣扎者努力的汗水。 私枭抓住机会，突然掐住了妖魔的喉咙，死命要将她给拽下去摔死！ 可是云雾镜早就已经沉溺于他人的痛苦之中。 她变态的笑声不绝于耳，即使窒息也要嘲讽对手。 终于，私枭借力攀上了楼顶，将云雾镜扑倒在地上，一只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 右手准备一拳轰烂她的脑袋。 私枭早就不管死活了，只想弄死这个天杀的妖魔。 “你敢威胁我娘……贱种，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丹尼，你好傻喔。”云雾镜变成了妩媚女人的声音，“我好喜欢你想弄死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身旁的管道莫名间破裂，滚烫的蒸汽刚好喷到了私枭的脸上！ 高温灼烧了他的双眼，脸颊大面积烫伤，他哀嚎着栽倒在地上。 云雾镜抄起屋顶摆放的晾衣架，狠狠抽打私枭的伤口。 伤害不高，但嘲讽性拉满。 私枭早已经是失控的边缘。 他顶着强烈的剧痛一把抓住晾衣杆，“啪”地将其折断，如同野兽般低吼。 “去死……去死……”到最后连声音都变得嘶哑。 云雾镜却好像惊慌失措的小姑娘，捂着脸，“羞愧”地逃跑。 “破防了，破防了，嘻嘻……” 私枭跌跌撞撞地追赶着，他的义瞳被烧坏了，视野中大块闪烁的黑斑。 云雾镜却如同猫儿一般，灵活地翻过每一层屋顶，她就像在逃的公主，伸展手臂，鞋尖踩着栏杆的边缘，将整座都市当成自己的大舞台。 直到楼下忽地席卷过狂风，她险些站立不稳跌下楼去。 十几架全副武装的浮空车升上半空。 刺眼的探照灯洒在了云雾镜的身上。 她的兜帽被风暴席卷，露出了一头漂亮的黑发。 珐琅督察严厉的声音响彻城市上空： “百鬼众妖魔云雾镜，我奉劝你放下武器投降，或许还可争取到‘流放厄土’的宽大处理。” 浮空车顶上，干警架起了加特林机枪。 敞开的车门中，狙击手的红外线已经瞄准到了云雾镜的身上。 “别那么凶嘛。” 她回头看到私枭也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私枭紧闭着眼睛，一行血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下。 “你没有机会了，我只数三声！”黑衣督察下达了最后通牒，“三！” 特警们已经上膛完毕，就只等待开火的号令。 “我投降。” 终于，这妖魔将剑刃丢下，缓缓举起了双手。 为了今天的猎杀行动，他们已经准备了许多年。 所有人都恨得云雾镜恨得牙痒痒。 现在，终于要结束这一切了。 就在她的手举到最高处的一瞬间。 云雾镜摊开的手掌却变成了竖起的“中指”。 “嘿，才怪……” 对不住了，私枭同志 第98章 黑暗降临 第98章 黑暗降临 云雾镜望着远方水晶般的都市，在那一刻，所有的镜面都倒映着她那张丑陋的章鱼面具。 蠕行触须的投影缠绕着大厦。 天空的飞艇犹如巨大生物的尸体漂浮于冰海。 整片街区的人们都被这声势浩大的缉捕行动所吸引。 围观的群众仿佛一道道扭曲的鬼影。 他们打开摄像头拍照，爆射出鬼火般的闪光。 乌云笼罩着月光，初生的新月还未绽放光芒便已完全死去。 只见云雾镜站在大楼之巅，朝全城的权贵竖起了中指。 那一刻，从新闻直播到led广告，全都是这丑陋章鱼脸骇客的身影。 远方的街道爆发出西域乐器与重金属摇滚合奏的乐声…… 那些原本躲藏在阴沟中瑟瑟发抖的人类，此刻却高举荧光棒和招牌冲到了街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云雾镜的表演。 一场属于她唱独角的盛大晚宴。 只听那妖魔小声说道： “看，子时已到，百鬼夜行。” 珐琅督察顿时陷入了恐惧，他连忙喊道：“不管了，开火！” 在扣下扳机之前，云雾镜“啪”地敲响响指。 偌大的镜花城却在短暂的喧嚣后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黑暗降临。 方圆百里的灯光熄灭了，汽车相撞，飞行的无人机折翼盘旋，人们在惨叫、惊呼。 “是哪个混蛋炸到了发电站？” 预备开枪的特警顿时骂骂咧咧，而头顶传来了沉重的轰鸣，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星空，那架宛如大鲲的空艇失去了控制，从幽暗的海面坠入霓虹的深渊。 私枭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听到可怕的惊呼。 我在哪儿？ 这里是镜花城，还是黄泉？ “私枭……你听到了吗……杀手鲸已经找到我了，我们这就来增援。”陈庆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遭到了严重干扰。 “枪声。”私枭听到了枪声，“整座城市到处回荡着枪声！” 爆炸、呼喊、焰火冲天、鞭炮炸鸣。 云雾镜的声音在全城每一处广播中播放： “看啊，这可怕的地方腐蚀了咱们，胧月生命无耻的贪婪会将这一切美好吞噬！” 黑暗的街道中树立起无数闪亮的荧光棒，汇聚成发光的长河。 人们掀开窗户高喊。 “打倒胧月生命，镜花城属于人类！” “你们看，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究竟谁才是妖魔？愚昧的资本家为了利益，不管人民的死活，仿生人不用来为人类服务，却将之用以镇压无辜的公民。” 警务司的众人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挥舞的荧光棒。 珐琅声音颤抖地问道：“云雾镜呢？她去哪了？” 特警们戴上了夜视仪。 可刹那间，妖魔化成了虚无飘渺的数字光影。 云雾镜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出现在钟楼上，出现在寺院的塔顶，出现在玻璃镜面。 “喂！这里是a组，b组收到请回答，快去检查发电站的供电，快点！还有创伤组，赶紧前去救援伤者！你们都听不到吗……该死的，没信号了……” 从大巴扎出来的陈庆，在杀手鲸的搀扶下走上街道。 却发现人们都陷入了疯狂。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庆没料到自己短暂失去行动力的时间里，整个镜花城都变成了人间地狱。 杀手鲸说：“咱们先藏起来，联络警务司。” 大街上，暴动的市民冲破了警戒线。 机械公卿本应该在维持秩序，此刻却反过来攻击了警务司和胧月生命的安保。 五米长的巨刀无情斩向维稳的特警。 陈庆抬起头，却看到人们都戴着章鱼的面具，呼喊着“幽灵国度”的名号。 “这是属于我们的城市，现在，是时候将它夺回来了！” 呼声山崩地裂，因为全城已经断电，交通、通讯，纷纷陷入瘫痪。 等待了很久，二人的耳机才传来珐琅督察绝望的声音： “各位，行动失败，我们该撤退了。” 珐琅的浮空车队从天而降。 可这时，人们却用烟花向天上的浮空车发射。 在特警们强行投掷催泪弹之后，陈庆和杀手鲸才安全上车。 “怎么会这样……”珐琅督察死死抓着铁笠。 筹备了多年的计划，不仅没有奏效，反而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他用力擂着自己的大腿，“难道云雾镜，真的是不可战胜的吗？” 陈庆、杀手鲸和私枭都保持着沉默。 三人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当陈庆看到私枭失明的双眼时，他才发现，这个平日里总是一腔热血，永不言败的达瓦里氏，居然伤成了这样。 “阿拉夏呢……” 此时此刻，私枭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忠犬。 “在我这。”杀手鲸回答说，“记忆模块没有损坏，还能救，但我不会仿生机械。” “那就好。等我来修好它。” 杀手鲸摇摇头，“你先治好自己的眼睛吧，大表哥。” 私枭沉重叹息。 陈庆也默默无言地看着快要损坏的大袖手。 此前对付的妖魔，即便再棘手，也不会令三人陷入这样的境地。 云雾镜只凭自己一人，就完胜了他们所有人。 驾驶浮空车的特警说：“咱们最近的撤离点是水月大厦。” “只能先暂时撤退了。” 现在反过来是珐琅督察来给三位打气。 “没关系，各位，是在下计划不周……问题应该出在我们的保密工作上。” 陈庆却摇摇头说：“对手是云雾镜，最顶级的骇客，这不能怪你。” 珐琅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了几罐汽水。 “咱们还有机会，至少水月大厦的安保等级很高，即便发生暴动，几天内也不可能冲进来。” 这时，杀手鲸接过了汽水，狠狠抠开拉环。 “这和坐以待毙没有区别，毕竟我们现在在跟全城的公民为敌。” “那你怎么看呢，姑娘？”珐琅问道。 “这一切，都是胧月生命捅出的篓子。让他们去求自己的主子去。” 杀手鲸一想到白天在镜花城看到的人民疾苦的生活，便觉得胧月生命是在咎由自取。 而他们愚蠢的行为还让妖魔钻了空子。 她不相信云雾镜是什么为民着想的大英雄。 这个妖女是彻头彻尾的恶人，是为了目标，可以牺牲所有无辜民众的恶魔！ 她只是利用了民众的仇恨，让一切变得更乱更糟。 “你的意思是，让闻老求助于陆行城？”珐琅督察伤脑筋地说，“我不知道他老人家碍得住这个面子吗？” “不求？那就等死好了。搞不懂你们大富豪的自尊心！等我治好阿庆和大表哥，立马就结束度假。” 珐琅督察听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疲倦低下了头。 妖魔的骇力极其惊人，能够轻而易举突破各种防火墙，入侵所有的电子设备。 这恰好是三人的弱项。 大家都已经尽了全力，可是依然败给了云雾镜。 如果要战胜她，恐怕就得找到擅长骇客技术的援军。 怎么办呢？ “或许……只有她能够想到办法了。”陈庆在心中小声说道。 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拿到了【魔像】的数据，凭借它，兴许就能找到云雾镜的脑机域名。 昨晚上半夜赶稿，一直在思考云雾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虽然已经确定了这个妖魔的故事和结局。 但依旧整得身体有点不太舒服，睡觉起来头晕脑胀的，可能是因为云雾镜这个角色本身比较复杂，不同以往的任何反派。 我看到有读者推测的结果有些接近了，但依然不是。 不过放心，不会断更。 只是这段时间，我可能错别字之类的比较多，如果注意到可以提醒我。 如果吃书了，也务必提醒我。 谢谢铁子们。 # 第99章 神行x730 第99章 神行x730 白天，城市上空传来了防空警报的声响。 水月大厦的安保人员纷纷从疲乏中醒来。 “我是战地记者史大力，没错，我现在刚从警务司中释放，为您实时报道镜花城当前的情况。” 灰头土脸的仿生人记者还没来得及换掉囚服，就敬职敬业地举起了话筒，采访水月大厦保卫科的队长。 “您好，请问当前镜花城的暴动局势如何？” 微胖的保卫科队长穿着防弹背心，脑袋被钢盔包裹得严严实实。 队长接受采访说：“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到处都是示威的暴民，我们的弟兄目前正在加紧布置防御工事，目前水月大厦周围都已经布置了掩体，相信足够支撑到增援到来。” 史大力点头表示感谢。 “接下来，我将给各位观众转播的画面是街道无人机拍摄的实况。” 虚拟荧幕上，头戴章鱼面具的抗议者手持棍棒和铁锤冲进了街边店铺。 他们逢店就砸，尤其是那些仿生人值守的门面统统遭到了破坏。 一个瘦小的孩童把仿生人的脑袋砍了下来，踩在汽车顶部炫耀着自己的辉煌战果。 而不远处，几名蒙面的兜帽男将闻老爷子的画像挂在墙上，轮流往上泼红油漆。 周围的人们都在录视频合影。 王母寺的塔楼上也悬挂起了幽灵国度的“蠕行触手”旗帜，并且整个寺院都成了“战地医院”，在对抗警务司时受伤的公民会被抬到院内进行治疗。 而最可怕的是，那些机械公卿遭到了骇客入侵，此刻已经变成了暴民的手下。 它们不仅会攻击警务司，还帮忙驻守沦陷的信号塔。 现在城市24小时都会播放云雾镜的搞怪演说，甚至这些信号已经影响到了陆行城的游客，当他们浏览视频的时候，经常会突然弹出云雾镜“在线发牌”的恶趣味广告。 他们没有遭到暴民的针对，但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趁乱实施抢劫。 还没有被占领的只剩下水月大厦和附近的基建站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画面重新转回史大力的时候，他的脑袋却变成了蠕动触须的章鱼头。 连声音都变得奇怪起来。 “嗨，水月大厦的各位，性感云雾镜在线发言……” ——哔。 电视黑屏。 陈庆接了一杯开水。 昏昏沉沉的脑袋稍微恢复了些许清醒。 他此时此刻呆在云顶套房的沙发上，活动着刚刚才修复完毕的受损义体。 大袖手还在休眠状态，陈庆就不打算打扰他了。 旁边，私枭捂着新装的义瞳，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总感觉眼睛发胀。 陈庆听珐琅说，私枭为了追捕云雾镜受了不小的伤，而且连狼仙也暂时报废了。 此刻，他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受。 从刚才开始，私枭就独自喝着闷酒。 即便杀手鲸警告他，伏特加过量有害身体健康，尤其是对伤病者而言，他也依然喝了一瓶又一瓶。 他就是执拗地说，自己老娘从小说过，伏特加能让人变得更加强壮。 “大表哥，你现在怎么样？” 私枭随意地点点头，他不喜欢被人担心。 “我好得不能再好。多亏了杀手鲸，她给我换的眼睛比之前还要清晰，我甚至能看清对面大楼房间里的人长什么样。瞧，这个关头，还有几个小布尔乔亚在开酒店里开银party，仿佛暴动与他们毫无关联。” “这么厉害？”陈庆也顺着他的目光搜索半天。 “当然喽。”躺在沙发上扇扇子的杀手鲸开口道，“‘琦玉司’产的光学设备都是好货，高天原的知名子公司了。” 杀手鲸此刻伸了个懒腰，她因为帮着治疗二人的伤势，早餐也顾不得吃，现在困乏不堪。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都没有之前精神了。 “原来你也能弄到好货啊。” 杀手鲸“哼”了一声，“这是以前我还在创伤组工作的时候，从个死掉的扶桑人身上偷偷扒下来的。” “没想到你还是舔尸贼。”陈庆调侃地笑了笑。 没想到听到这话，一脸困乏的杀手鲸顿时发火了，一头杂毛都炸了起来。 “反正死都死了，与其带进坟墓，不如留给后人，搞不懂那些让义体跟着死人一起火化的人……不仅是暴殄天物、焚琴煮鹤的行为，而且还是阻碍资源回收利用，占用高端材料的屑行为！” 说着，她就要拿折扇去抽陈庆。 他连忙摆手，“好好好好，虎鲸语录我等必定熟记于心，下次不敢再犯。” 此时，陈庆发现套房的茶几上摆着一个铁箱。 这好像是昨天珐琅督察要拿去跟幽灵国度交易的外骨骼。 “没有还给警务司吗？”他问道。 杀手鲸却回答说：“珐琅督察见你跟私枭义体损伤严重，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替换，所以就把外骨骼当做谢礼留给你们临时使用了。” “原来如此。” 这外骨骼看起来和一般的不太一样，尽管外表普通，不像珐琅的外骨骼那样雕刻经文，但是材质很不一般，似乎非常耐用。 陈庆简单扫描分析了一下。 【名称】神行x730 【品级】警备级 【类别】外装骨骼（腿部） 【精神需求】无 【护甲】c 【屏障】b+ 【机动】b 【附加】可增强地面抓力和弹跳力。 他忍不住拿出来给自己的腿部装上。 陈庆站起了身，感觉这套装备就像是一副贴身的胫甲。 “很合身。”杀手鲸竖起大拇指，“但是有必要这么臭美地瞅半天吗？” 陈庆不好意思地笑笑。 “当然是为了更加华丽地击败云雾镜。” “看不出来，你这么自信。”杀手鲸没好气地摇头，“昨天咱们可是被那妖魔打得满地找牙……” “会击败她的。”他打断了她的话，用力握紧了拳头，“咱们必然会让云雾镜加倍奉还。” ——咕咚。 私枭一口气喝光了整瓶酒。 一听到“云雾镜”的名字，他就恨得牙齿打颤。 “的确要让她加倍偿还。” 此时此刻，陈庆觉得自己的腿部充满了力量，在外骨骼的支撑下，义体的重量不再限制自己的灵活性。 以至于走起路来都像在跑一样。 陈庆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跃，便能伸手抓住二楼隔间的栏杆。 如果有了神行系列的腿部外骨骼，面对垂直落差巨大的地形，想必就会有更大的优势了吧！ 但陈庆还是有所顾虑。 “昨晚跟那妖魔交手，她似乎是【无常】职阶，但是骇客技术又强得夸张……这外骨骼，不会被病毒入侵吧？” 杀手鲸撑开扇子，“珐琅告诉我说，这外骨骼可以强行关闭电源，假如被入侵了，你可以将其当成普通的胫甲使用。” “也就是说，我至少也可以当做跑酷的缓冲护具使用了……” ——叮咚。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最后由陈庆主动去开门。 可没想到的是，当房门开启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却是胧月生命的千金闻镜小姐！ 仿佛雷电划过脑海，昨晚上在灵境中看到的景象走马灯似地在眼前来回闪现。 陈庆顿时产生了应激反应，一瞬间急退，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早上好！” 闻镜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敌意，只是如同邻家女孩般露出了温柔甜美的笑容。 “各位恩公，我亲自下厨为你们准备了本地特色的牛肉炒面，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跟闻镜共进早餐吗？” 第100章 千金大小姐 第100章 千金大小姐 她今天换上了寻常女孩的衣裳。 朴素典雅的黑色长裙，以及白色短袜和小皮鞋。 头发也盘了成了两卷，看起来就像是还在上学的懵懂少女。 陈庆僵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盯着闻镜，脑海中就不由自主浮现出云雾镜那张病态娇媚的模样。 明明一模一样，可是性格判若两人。 这到底是云雾镜的阴谋，还是说，闻镜就是云雾镜？ 真正的云雾镜，会这么作死，主动上门吗？ 不对，她还真可能会作死……这混账什么都可能干出来，你永远都猜不透云雾镜在想什么。 杀手鲸注意到了陈庆的异常。 她起身离开沙发，将陈庆轻轻推到自己身后，然后笑吟吟地回答闻镜说： “妹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领，我好生羡慕。我一直想学做菜，但可惜，只会点‘切菜’的功夫。” 闻镜似乎想起了当时在飞艇上，杀手鲸将自己环腰抱起的情景。 她不禁脸上一阵潮红，不好意思地闪躲着脸，点头道： “其实，我也是略懂一二，上不得台面。” 不知不觉间，陈庆看着闻镜羞涩的面容，就感觉她的面部似乎正在逐渐扭曲，变成了一团正在蠕动的章鱼脸。 到底是真还是假？ 是云雾镜还是分身？ 是活人还是仿生人？ 陈庆越想越感觉头脑发昏，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辨认不清王母寺教长真假的状况。 他忍不住暗中蓄力，竟萌发出一种想直接把闻镜干掉的想法。 手臂不停颤抖，以至于正在休眠的大袖手也被惊醒。 “人类，你怎么了？” 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停流下。 “我看不透……我分不清，她到底是谁？” “分不清什么？” “妖魔。” 就在陈庆即将充能完毕，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忽然感到有人轻轻捂住了他滚烫的额头。 闻镜姑娘踮起脚尖，用空灵而柔软的声音细语道： “恩公……你的额头，烧得好厉害，是病了吗？” 她一脸担忧的神色，这种关心却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情实意。 少女那淡淡的发香顷刻间萦绕鼻尖，如同春日盛开的杏花。 陈庆的思绪被一瞬间拉回了现实。 幻觉蓦然消失了，他只是颇为迷茫地望着眼前的闻镜。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我没事。” “对不起。”闻镜却主动低头，难过地道歉，“我本应该阻止各位……或者，劝说父亲放弃这项计划。” 话刚说出口，私枭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知道那妖魔？”他神情激动，“抱歉，我的意思是，你是否知道任何有关云雾镜的线索？” 闻镜被私枭这阵势给吓到了，她只是拼命摇头。 “不行，我不能说。” 私枭无意间死咬牙关，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门外还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胧月生命的顶级杀手紧那罗似乎就在外面。 杀手鲸向二人使了个眼色。 私枭只能老老实实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 这时，陈庆却走上前，郑重地说：“闻姑娘，我们很乐意品尝你准备的早点，辛苦你了。” # 贵宾电梯垂直而下，陈庆和私枭暗中交换着眼色。 强行询问会引来不好的后果，这段时间姑且多与闻镜亲近，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闻镜没有像老爷子那样邀请大家去浮夸的云顶餐厅，居然是在大厦的员工食堂招待三人。 不过，陈庆感觉这座食堂看起来还不赖，有点像是铁林可汗住的的大帐篷。 宽敞的大厅中间摆着西域乐器，靠近窗户的地方还安排有软坐垫，和具有情调的琉璃吊灯。 此刻已经不见了仿生人服务生，因为担心幽灵国度发动骇客攻击，闻老爷子将这些仿生人都被安排去保卫科进行检查了。 即便如此，员工食堂还是颇为热闹。 警务司的警卫跟大厦安保打成一片，一些赶来避难的游客也被安顿在这里。 为了鼓励各位反击幽灵国度，闻老爷子安排了一众漂亮的异族女孩，为安保人员和驻守的警务司特警助兴。 旁边是为美女欢呼的战士，另一边是被美食折服的客人。 即便是个员工食堂都比一般的街头餐馆豪华许多。 闻镜此时在触摸响应上轻轻一碰。 餐厅上那一盏盏琉璃灯便立刻亮起。 大厦保卫科的人知道是大小姐来了，大队长连忙带头叫弟兄们举杯助兴。 他们齐刷刷地说道：“恭迎闻小姐大驾光临！” 而闻镜却亲自操纵着自动化的机器，挨个为所有人呈上热乎乎的孜然牛肉炒面。 “原来不是厨艺，而是工艺啊。” 杀手鲸撑着脸叹气，但面对闻镜的时候，她还是有模有样地学着化缘的和尚那样竖起手掌。 “不过还是感谢每一位施主，唔，鲸弥陀佛，善哉善哉。” 闻镜也还以礼貌的微笑，“虎鲸万岁！” “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当然，我有看过你的直播喔，鲸教主。” 杀手鲸瞬间激动了，恨不得抱起大小姐狠狠亲一口。 看起来，闻镜经常会亲自为员工们送餐，所以她在这些公司员工心目中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陈庆听到，保卫科的人兴致勃勃地跟特警们讨论着所有关于大小姐的事情。 “她善解人意，体恤下属，不像她那几个死掉的哥哥这么无情。 “有一次，运输队在罗刹海市附近被军阀袭击，大伙都身受重伤，然而这时，闻镜小姐就像白衣天使般出现。得到慰问的弟兄都说，她简直是羌塘神女下凡，什么伤痛都瞬间好了。” “这么神？”特警们啧啧称奇。 西装革履的安保们都“嘿嘿”笑着。 “等未来胧月生命由她执掌，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也不知道将来大小姐会被谁给娶走，唉，估摸也得是个富豪，像我们这种人，就没这福分喽。” 等到陈庆排队到闻镜面前，他伸出了自己的盘子。 看到陈庆，闻镜先是如同之前那样说了些客套的话。 就在炒面盛进盘子里的时候，他却悄然在大小姐身旁问道： “那天在飞艇上，你不是患上了梦游症，而是自己背着父亲偷偷逃跑吧？” 闻镜握着炒锅的手忽地一僵。 “恩公，你在说什么……” 陈庆却微微一笑。 “不要紧张，我是来帮你的。现在闻老爷子忙于镇压暴动，正是趁乱混进陆行城的大好时机。” 他凑近闻镜的耳畔，小声呢喃道： “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实话哦，闻姑娘。” 第101章 谁家都有难言之隐 第101章 谁家都有难言之隐 闻镜沉默了很久。 陈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端着炒面，独自一人坐到了角落的餐桌上。 “计划成功了吗？” 他的战术耳机传来了杀手鲸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但是我觉得她等会儿就回来找我。” “啊，你就这么肯定吗？” “相信我。” 陈庆认为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当时在飞艇上，他窃听到闻镜和蒙面乐师的谈话，说过自己的目的是混进陆行城。 如果没猜错，那个乐师就是紧那罗假扮的。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水月大厦的安保人员很不容易，想必是恳求了紧那罗的帮忙。 既然闻镜费了这么大力气逃跑，那她肯定是做出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逃离的准备。 这期间肯定存在什么问题。 不过陈庆忽然有些怀疑，如果是紧那罗的话，为什么在飞艇遭到骇客攻击的时候，却始终不见她出来保护闻镜呢？ 想到这，陈庆夹起面条唆了一口。 迷雾重重，但是…… “炒面真好吃。”他忍不住赞叹。 也许是机器加持的缘故，炒面配方的比例几乎完美。 孜然的味道恰到好处，不咸不淡，而且所用的牛肉皆为真肉。 不止如此，肉质也属上乘，肯定是在天然的牧场里放养出来的。 这时，陈庆发现紧那罗就斜倚在走廊的柱子边，完全融入不到集体中去。 她是整个食堂里唯一的仿生人。 想必是得到了闻氏家族深深的信任。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闻镜居然也盛了盘炒面给紧那罗。 因为仿生人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所以紧那罗就是交叉手臂看着桌子上的面。 最后，闻镜忍不住自己夹起面条，说了声： “紧那罗听话。” “在下可不是动物或者宠物。”仿生人语气冰冷地回答说。 “当然不是了！”大小姐摇摇头，“你是闻镜唯一的朋友。从记事起，你就已经在我身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就像姐姐一样，很温柔。” 紧那罗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仿生人是没有朋友的。我们从出厂开始，就已经设定好了职责，而在下的职责，就是保护闻先生的女儿。” “行了，张嘴，啊……” 闻镜还是强行把面夹到了紧那罗的嘴巴前。 真是奇怪的姑娘。 陈庆就坐在角落等了很久，闻镜也没有一点要过来的意思。 该不会真的猜错了吧？ 这边杀手鲸在耳机那头嚷嚷： “笨蛋，你要是能成功我头给你剁下来……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是吧？” “我觉得我思路没问题啊。”陈庆陷入了沉思。 渐渐的，最后一批人也吃饱喝足，准备回到公司岗位去了。 就在他已经犯困趴桌上，快要放弃的时候，闻镜却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餐桌前。 “恩公。” 闻镜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点了点陈庆的手臂。 他一个激灵猛地抬头。 “喂，邪教女，她来了！” 杀手鲸顿时发出了诧异的声音：“啊，难道我真要剁头了？” 闻镜却在这时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些药品。 “恩公，这里是一些退烧药，刚才特地叫紧那罗抓的。” “退烧药？” 陈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她还真以为我发烧了。 这样单纯的温柔，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疯癫的云雾镜。 “嗯，都是我们公司生产的中药，对身体没有损害的。” 陈庆苦笑着拿起药瓶，随便瞅了几眼。 都是些不知名的奇怪药材。 “有效退烧，治愈义体带来的发热症状，以及……缓解‘神机错乱综合症’？” 陈庆越看越觉得古怪。 这不是给赛博精神病吃的药吗，特么的为什么要给我？ 闻镜好像想起了一些颇为感伤的事情。 “嗯，我的那些哥哥们……都是这么过世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可是我听爸爸说过，他们为了追求长生，改造肉体，患上了赛博精神病……我们公司也是为了破除长生的副作用，才考虑跟外企合作。” 怪不得闻老爷子命这么长。 但赛博精神病会导致突然过世？简直闻所未闻。 怕不是因为发癫被不幸击毙了吧。 “很抱歉听到这些。”陈庆尽可能保持礼节，“所以，你爹对你那么好，是因为老来得女吗？” “嗯。”闻镜没有否认，“不过我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母亲，只有我爸爸。” 很可能是私生的上不了台面。 陈庆心中还是暗暗吐槽：这老不死的精力可以啊。 他之前去网上搜过，知道闻老爷子的夫人老早就过世了，而老爷子也没有再娶过。 “所以，闻老对你一定很严格吧？”陈庆进一步试探道。 “因为……爸爸告诉我，闻镜是胧月生命唯一的希望啊。” 自从几个兄长死后，她成了父亲唯一的继任者。 闻老爷子爱惜女儿如同生命，向来不允许她轻易离开大厦半步。 她就像阁楼里锁着的娃娃，只能呆在云顶之上，听着别人笑，看着别人成群结队，自己形影单只。 虽然生而高贵，却失去自由，如同供奉在寺庙里的神女雕像。 从记事起，她几乎没有走出过大厦。 不能随意地奔跑、说笑，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了公司的形象，被严格规划。 成为大公司的继任者，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可这一切，却都成为了闻镜的枷锁。 “所以，你才想要逃离，对吗？” 陈庆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即便闻镜没有明确回答，可是内心也如决堤的洪水。 “逃不掉的。” 闻镜举起了自己的机械义手。 “爸爸将象征胧月生命的‘龙鳞’装在了我身上，他跟我说，一天是公司的人一辈子都是公司的人。” 是那个大师级的仿生层，好像叫【千花吹烬】来着。 陈庆凑上去观察了好半天。 她很少在外人面前说话。 陈庆套话的话术也相当贫乏。 可是与人谈心的感觉却令她格外珍重。 毕竟闻老爷子很少允许她跟外人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关在闺阁里。 “但你，依旧渴求自由。” 闻镜终于忍不住说道： “是啊，我从不想继承什么企业，也不想成为所谓家族的希望。 “我只想跟普通的女孩一样，过普通的生活，有朋友可以说话，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跳舞，可以吃好吃的东西，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这就是我生来的意义，或许正因如此，妖魔才会如影随形。 “就因为我是未来的继任者，所有人都在努力保护我，妖魔也为了摧毁胧月生命而追杀我。可是啊，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或许闻镜……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与不幸吧。” 陈庆一时间无言以对，不免有些动容。 被“承担家族延续”的大山压垮，的确很难受吧？ 与此同时，还要因此而成为镜花城百姓的众矢之的。 这颇有种“错生帝王家”的悲凉感。 假如有一天，闻镜成为了胧月生命的掌门人，面对这样的暴动，她会不会因此而成为牺牲品？ 闻镜只觉得鼻子一酸，“其实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闻镜已经尝试过追寻自由的感觉……恩公的好意，闻镜心领了。这座大厦是我的家，一辈子都是我的家。”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掩面啜泣，但不一会儿又努力挤出微笑。 “恩公也有自己的命运，镜花城也是，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命中注定的因果……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那妖魔而牺牲了。”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陈庆扯开一片湿巾，想替她擦去眼眶的泪水。 看来在这个世界，难过的不只是贫民，即便贵为千金，也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里，闻镜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抹干净眼泪。 “是爸爸打来的……抱歉，恩公，闻镜必须失陪一下。” 正常的公众电信已经断了，现在所有人用的都是水月大厦内的独立信号基站。 陈庆点了点头，却暗中将私枭的女王蛛放了出来，让它悄悄跟随闻镜。 大小姐一路走到了无人的地方，才接通电话。 “镜，你究竟去哪里了？不是让你做个样子就赶紧回来吗？” “对不起，爸爸。” “东皇制造的大人物马上就到了，赶紧准备一下，别丢了胧月生命的面子。” 第102章 大人物驾到 第102章 大人物驾到 东皇制造的大人物马上就到了？ 陈庆听到这句话不由开始暗自揣测。 难道说这个“大人物”会是…… 闻镜打完了电话，立刻就回来跟陈庆道别，匆匆离开。 这个级别连闻老爷子这种大资本家都这么重视。 “杀手鲸，帮我把频道切到私枭这边。” 可是等了老半天，也没见私枭接电话。 杀手鲸也不知道大表哥去哪里了。 “邪教女，你先在房间等我，我一会儿上去找你。” 陈庆快步朝电梯方向走去，发现临时驻扎的警务司成员都扛起了枪支和防暴盾牌，以最高戒备的形式匆匆赶到一旁的大升降机前。 “瞧瞧，小妖，大的好像要来了。” 陈庆对大袖手自言自语道。 小手妖怪打了声哈欠。 “看来，云雾镜不只是威胁了胧月生命……更是触犯了东皇制造的利益。” “虽然云雾镜确实很厉害，但我还是想不通。” 陈庆按开贵宾电梯的门。 “难道云雾镜真的自负到相信，凭她一人就能夺取整座城市的控制权吗？” 大袖手摇摇指头，“也许，她只是想这么做罢了……不需要理由。” 电梯回到贵宾层，陈庆发现窗外早已布满了战斗型的无人机。 无人机的探测头会释放出力场护盾，时刻环绕守护着浮空车。 当陈庆想凑近了看的时候，走廊穿着防弹装甲的安保人员还特地出来拦住了他。 他只能通过义瞳聚焦观察到，东皇制造的车队黑压压一片，且全部镀上了合金护甲，防卫等级几乎是最高的一档。 难道是明日汐来了？ 她说过自己要亲自来收拾云雾镜。 可陈庆却又隐隐觉得，即便是那小富婆也不可能有这么高档的规格。 “喂，小妖……不会是东皇制造的老板来了吧？” 如果是真的，这可绝对是个大新闻。 “不会吧，资本家不都怕死吗。吾辈虽说没亲眼见过老板，但是当年冲太一大厦的时候，听说这老板胆小得很，躲到什么秘密空间去了。” 那会是谁呢？ 他快步穿过走廊，要回到自己的套房。 就在陈庆即将解锁虹膜锁的时候，脑海中蓦然响起了明日汐的声音。 “岚鲸，找到妖魔的脑机域名了吗？” 居然真是她？ 陈庆眼前的世界红雾弥漫，酒店走廊逐渐腐朽破败，最后重塑成了诡异的佛堂。 此时此刻，打扮成狐妖的明日汐正楫坐在蒲团上。 “我道这个‘大人物’是谁，原来是咱们的玉面狐师姐。” 看到陈庆来到赛博空间，明日汐缓缓转过身来，摇头道： “不，我本人还得等一段时间，时机并不成熟。” “啊，那‘大人物’到底是谁？” 明日汐却略微不安地说道：“一个很危险的人。我建议你，远离他。” 越是这么说，陈庆就越是感到好奇。 连明日汐都忌惮的，那必定是位高权重的决策层人员了。 但好像她也不肯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马上你就明白了。 明日汐还是更加关心妖魔的位置。 “我捕获到了云雾镜的【魔像】数据，不知道你有办法反追查到她的域名吗？” 陈庆掐了个手印。 昏暗的寺院中隐隐浮现出十几道扭曲的暗影。 这些影子在两人的身旁停住了，之后从地面往上汇聚黑色的尘埃，融合成虚像。 他们就仿佛是陈庆的分身一般。 但是因为初次使用，虚像仿佛没有打开“垂直同步”一样，反复撕裂，无法做到和云雾镜的分身那样完美。 明日汐望着那些影子喃喃道： “这就是那登徒子的能力吗？追查，确实能办到，但我听说镜花城的发电站遭到了幽灵国度的控制……要追查到那家伙，需要耗费大量的电力。” “不可以使用陆行城的发电站吗？” 明日汐摇头表示不行。 “列车在郊区，范围覆盖不了那么广。咱们必须控制发电站，并且利用东皇制造的超级计算机来追查云雾镜的域名。” 陈庆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超级计算机”。 “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只见明日汐在空中虚点出几个图片方框。 两人面前便出现了一架装甲浮空车的投影。 “这架浮空车里搭载了大型电脑，在夺取发电站之前，不能冒险空投，以免遭到云雾镜的入侵。” 可是陈庆依旧感到顾虑。 他觉得：“就算夺取了发电站，根据‘魔像’数据搜索脑机也得花费大量时间吧？这期间，妖魔就不会尝试骇入吗？” “会。”明日汐肯定地回答，“所以咱们只能争分夺秒，必须赶在云雾镜之前找到她的域名。” “这也正是咱们的弱项啊。”陈庆不由得感到苦恼，“阻止她入侵电脑，我的【骇力】恐怕办不到。” “你是把师姐我忘了吗？” “你不是说你还要等一段时间吗……” “就等你占领发电站的时刻。” 明日汐此时自信地说： “上次给这妖魔占了便宜，这次，得让她瞧瞧东皇制造的厉害。” 陈庆撑着脸表示怀疑，就怕云雾镜又搞“ai合成的小电影”把你整破防。 只见，明日汐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陈庆脸上的愚者面具。 如同女王命令臣子，又仿佛是温柔的姐姐在叮嘱自己的弟弟。 “去吧……要相信，只要我还在一天，东皇制造永远都会罩着你，因为师姐我啊，最疼你了……” 眨眼间，明日汐化成了随风飘散的红雾。 陈庆回到了酒店走廊。 有时候，这位师姐还真有种不可抗拒的钞能力。 换做一般人，大概都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吧。 这时，他隐约听到电梯门开启的声音。 陈庆赶紧解锁了房间门，躲到了门后，伸出拳头，透过大袖手的眼睛悄悄观察。 电梯口走出了几名手持“漆黑铁塔”的护卫。 这些护卫和陈庆之前见过的所有安保人员都不太一样。 他们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袍，背后浮动着光幕投影的龙纹。 虬结的血色盘龙缠绕着袍子下的动力装甲，如同周身灼烧着熊熊业火。 宽袖翻腾，龙目栩栩如生。 手中的铁塔也并非凡物，隐隐透着暗红的微光。 他们列阵于电梯门口，如寺院的明王像般伫立。 这无不证明了，这次东皇制造的大人物出使规格极高。 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陈庆不由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最先走出来的，是闻老爷子和闻镜。 胧月生命的掌门人，居然也不得不拱手以表谦卑。 “闻某恭迎大人大驾光临。” 闻镜也连忙低头弯腰，以示恭敬。 活了一百多岁的老爷子，在他面前竟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记得明日汐提醒过，最好不要跟这位大人物产生什么瓜葛。 终于，陈庆看到了一位异常高大伟岸的男人。 他手中挂着一大串佛珠，半披素色的法袍，宽大的长袖空空荡荡，如同卷起一半的唐卡，上面隐约浮现着三相佛母庄严神圣的虚拟影像： 忿怒之相，以金刚佛目诛世间鬼怪； 慈悲之相，似众生之母度一切灾厄； 宁和之相，有无相法身自岿然不动。 潦潦看去，他的身体倒像是一座萦绕浮云的金刚峰。 佛母像在云雾中隐隐乍现，神秘莫测的目光仿佛永不曾移开。 他一只手转动着佛珠，另一半身体露在外面，已经完全改造成了军工义体装甲，看起来就像是着装了一套黑色的明光甲。 漆黑如阿遮罗的身躯。 虽然外表黯淡无光，但是却极具金属压迫。 即便是手持火炮的电驭行者，在这套无懈可击的装甲面前发动攻击，都可能会对自身造成极大的反噬。 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击穿这绝对的武装。 “这边请，大人。” 闻老爷子佝偻着背，朝走廊最深处的云顶套房做了个“恭迎”的手势。 然而，大人物却完全没有答理闻老爷子和闻镜。 不知为何，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 他“嗯”了一声。 目光却慢慢移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长发苍髯，眼中隐约掠过一道凶光。 陈庆被这一瞪，顿时冷汗直流。 因为那“漆黑明王”此刻注视着的，正是他房间所在的走廊。 感谢凤鸣长离的打赏，以及诸位看官的月票，很快就要突破7000收藏了，作者在这里感激不尽。 同时，杀手鲸告诉我，有读者为她打赏了起点币，现在她很开心，希望我能代为感谢！ 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另外，有qq阅读的读者看不到申请加群选项，所以在这里贴上群号。 # 第103章 虔诚礼佛 第103章 虔诚礼佛 被发现了？！ 陈庆赶忙把手缩了回去。 而那大人物却挪动了脚步，义体沉重地践踏地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陈庆不由得屏住呼吸，只能透过猫眼观察着正前方的走廊。 就在路过客房的一刻，忽然有人从背后轻拍他的肩膀。 “阿庆？” “嘘！”陈庆赶紧捂住杀手鲸的嘴巴。 他指了指门外。 外面的大人物似乎短暂停顿了一会儿。 陈庆立刻抓着杀手鲸背过门去，仿佛担心对方能够透过细小的猫眼窥探到房间的情况。 移动的“明王”微微侧目。 但仅是一瞬，随即又朝着更深处的走廊走去。 声音似乎离远了。 陈庆这才松了口气。 即便如此，他也被对方夸张的义体铠甲给深深震撼了。 是【步人甲】职阶吗？这样恐怖的装甲，就算是激光武器也无法轰开吧？ 杀手鲸此刻吃惊地说道： “这个人不是……当今东皇制造‘军务部的首席执行官’朱世安大人吗？” “朱世安？谁？” 陈庆虽然不认识他，但听职务便知道，此人来头不小。 杀手鲸严肃地说： “陆行城所有的武装力量，都归他管。理论上，连咱们都得服从他的命令。” 这时候，闻老爷子费劲地拄拐跟了上来。 “大人，那边是……” 墙上挂着一张绣着三相佛母的挂毯。 寂静的走廊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吟诵声。 “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陈庆再次探出了手。 朱世安的行为举止简直匪夷所思。 他如同诡异的雕塑，紧闭着双目，矗立在佛母的挂毯前，念珠一串一串地来回转动，仿佛达到了空我的境界。 闻老爷子本来想询问增援的事项。 可现在却不敢再多言。 整个走廊都只剩下他冰冷僵硬的诵读声。 过了几分钟，朱世安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佛母有好生之德，愿以慈悲度化此城苍生。” 听到这话，闻老爷子着急了。 “可那些暴民压根想脱离东皇制造的统治啊！不以武力驱之，妖魔还将卷土重来……” 然而，朱世安却抬起手，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螺旋纹路的义瞳仿佛监视的探头，不断收缩。 “所谓度化，便如同驯服野犬，以肉食诱之，断其脊梁。” “您的意思是？” “告诉民众，你很在乎他们。” 朱世安拔出了腰间银色的手枪，向佛母像缓缓低下了头。 “佛母慈悲。” 说罢，他突然转身扣下扳机，将闻镜身后的仿生人杀手一枪爆头！ 走廊里顿时传来了闻镜惊恐的尖叫声。 “紧那罗！” 她看到紧那罗的整个脸颊都爆射出火花，如同花屏般来回闪烁。 闻老先生也是大吃一惊。 “您这是……” 朱世安轻拍着闻老爷子瘦小的身体，安抚道： “先告诉他们，‘罪魁祸首’找到了，胧月生命正在严肃处理‘人民之敌’。” “我不明白。”闻老爷子面色苍白。 “狗群饥饿的时候，需要用其他猎物来转移它们的注意，否则，猎人是很危险的。” 不远处，偷窥的陈庆更是心惊肉跳。 这个军务部长官，一边口口声声地以慈悲为怀，一边在佛母面前杀人如屠狗。 即便对方是仿生人。 强烈的割裂感让他终于意识到，为何连明日汐都对此人无比忌惮。 被爆头的紧那罗微微颤抖，努力想要握住闻镜的手。 闻镜抱着她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 “紧那罗，你不要死……” 朱世安背过双手，莫名望向了陈庆所在的房间。 闻老爷子脸色愈发难看，“这不好吧。” “用少数人换得天下太平，便是大慈大悲。” 这是在干什么？！朱世安的行为简直匪夷所思。 陈庆也同样看不透，就仿佛是他在拜完佛母后，佛母在他耳边告诉了一堆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话语。 “陈庆，你们现在哪？” 他的耳机里忽然听到了私枭紧急的声音。 “在客房呆着呢。” “等我一分钟，等会儿千万别给任何人开门。” 陈庆隐隐感觉私枭在担心什么。 这时候，杀手鲸回头望了望走廊，却发现朱世安和闻老爷子他们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竟然是一群拿着枪械的防爆特警。 “阿庆！外面……” 她小声喊道，手指指着门口。 只听珐琅督察用那熟悉的西北官话大声道： “各位在吗？我是珐琅，咱们出来商量下对付云雾镜的事情吧。” 这个时候来找我们商量计划？ ——叮咚、叮咚。 私枭之前说了不能开门。 陈庆想到之前被枪毙的紧那罗。 该不会……是朱世安准备把我们当成替罪羊，扔去给暴民处置吧？ 这时候，陈庆发现猫眼那里多出了一个人的眼睛，他连忙抓着杀手鲸趴下。 “没人？不可能，监控已经看到陈庆进去了。” 两人耳朵紧贴着门，利用监听设备放大自己的听觉。 对方恐怕也在这么做。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好进去搜查一番了。” 陈庆和杀手鲸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监听器里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滴答”声。 他们要开门了！私枭说好的一分钟，居然还没到。 杀手鲸果断跑回客厅，启动义体直接将沙发搬起来堵在了大门口。 “你们果然在里面！”珐琅督察此时大喊道，“喂，你们就乖乖配合吧，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滚！” 杀手鲸抄起茶几摔了过去。 私枭说得没错，珐琅果然不可信任。 即便之前对我们再好，他也只是做着奸商该做的事情。 现在，合作破裂了，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只不过他有些感慨，昨天还在一同对抗妖魔，今天就成了敌人。 珐琅督察在一堆障碍物之后说道： “你们何必为难我呢？我只是公事公办啊。” 终于，陈庆听到了私枭的呼喊声： “陈庆、杀手鲸，快点上车，来不及了，大厦的安保马上就会发现！” 陈庆回头一看，窗帘被大风刮得扬起，一辆充满了废土风格的浮空车出现在阳台边。 狂野的锯齿车前杠，血红如火的喷漆，绿油油的底色，压迫性极强的装甲。 陈庆和杀手鲸管不了那么多，打开车门，安全带都顾不上系，就催促私枭直接发动。 “俺更绿！俺更强！欢迎使用‘大可汗绿色环保超跑’！” 汽车的ui界面浮现出一个铁林可汗的头像。 两人皱了皱眉。 这看着怎么都不像是节能环保车。 套房大门传来一声爆炸，特警直接用轰开了堵塞的桌椅沙发。 “关门！” 几颗子弹“当当当”打在绿皮车上，陈庆紧张大喊道： “跑跑跑！” “吼！请问大哥要去哪？” “先离开这再说！” “哇呀呀呀呀呀！好的，老大！” 这大可汗ai简直就像是混黑道的打手，二话不说，就展现了一番“绿色环保车”的威力。 他只感觉浮空车离地而起，这辆所谓环保车根本不管乘客舒不舒服，直接开足马力，宛如导弹发射，引擎打上苍蓝的火焰，从阳台边上喷射而出！ “我——甘——霖——酿！” 速度快得连声音都拉长变调。 陈庆开始后悔没有系上安全带就出门了，他不得不紧紧扒着座位，才能保证屁股不离席，脑袋不撞天。 即便是这样，警务司的人也如同逐臭而来的牛虻，紧追不舍。 透过后视镜，陈庆看到了十几辆覆盖防弹装甲的浮空车，正尾随而来。 他们打开喇叭大吼： “前面的家伙，你们逃不掉！” 第104章 车神杀手鲸 第104章 车神杀手鲸 狂野的大可汗浮空车飞快穿过镜面般的摩天大楼，时而上，时而下，就像过山车，将陈庆甩来甩去。 “我要吐了，该死……”他拼尽全力抓住安全带。 他发誓，下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先把安全带系好。 “幸好赶上了。” 此刻，私枭正在给狙击枪上弹，他时不时回头望向车后镜追赶的浮空车。 陈庆心有余悸地问他：“你怎么知道警务司准备抓我？” 私枭勉强一笑，道：“我对公司的每个人都很了解，尤其是朱世安这狗东西。我们追捕妖魔失利，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次甩锅众生院的机会。” “他到底干过什么？” 陈庆见到这人姓“朱”，又是东皇制造的高层，不由得怀疑朱世安跟朱少是亲戚。 “知道几年前的大屠杀吗……” “大屠杀？” 私枭回答说： “当时正逢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黑天，有无数难民恳求陆行城收留他们避难。 “结果，这王八蛋把难民骗到了隔离舱，当时他们都在感恩说朱世安是个好人。可等到列车发动，陆行城的守备军便突然开枪将他们给统统射杀。” 这…… 陈庆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居然会是信佛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就不怕引起民愤吗？” 胧月生命会发生暴动，东皇制造在民间肯定也积累了相当大的怨气。 几颗子弹打中了后车厢，整个浮空车都震动了起来。 此时此刻，陈庆才发现身后的天空布满了黑压压一片的浮空车。 护航的战斗无人机如同蝗虫般，伸出细长的枪管不停攻击着三人的浮空车。 “民愤？” 私枭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忽然打开舱门，朝身旁的战斗无人机开了一枪。 “等离开不动城，再把难民抛尸荒野，然后谁也不知道隔离舱里发生了什么。况且……朱世安的所作所为，本就是代表了广大陆行城公民的民意。” 广大民意…… 原来这就是他自认为慈悲的理由？ 作恶也是行善，这种感觉还真像是佛母信众的调调。 珐琅督察的浮空车位列车队正中。 只见车顶上伸出了一架转轮机枪，瞄准大可汗环保车的尾部高速射击。 “大可汗，打开防御模式！”私枭连忙喊道。 浮空车的侧面伸出了几面漆黑的防弹钢板，宛如气流板一般支撑开，子弹落在金属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噪音。 “各位，别再反抗了。”珐琅在喇叭里喊，“我会想办法争取大人的宽容，相信我，咱们都是老朋友了……” “我信你个鬼，你这老狐狸特么坏得很！” 说完，私枭一枪命中防弹玻璃，差点把珐琅给直接打死。 他吓得连忙钻到了车后座。 珐琅骂骂咧咧道：“不抓你们，我就得特么被扔去当替罪羊了啊！” 小布尔乔亚都是这样，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朋友可言。 稍有风吹草动，他们随时可以把任何人都出卖掉。 “这样下去不行，你看，他们把街道维稳的特警都给吸引过来了。” 浮空车正在逐渐偏离ai设定的路线。 机枪猛烈的攻击令车身愈发失控。 私枭焦急道：“咱们需要有人手动操控浮空车！” 陈庆没有考过飞行器驾照。 “我来吧！”这时，杀手鲸自告奋勇坐上了驾驶位。 “啥？”陈庆忽然想起了上次开飞艇的恐怖经历。 可杀手鲸却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我可是车技一流的老司机喔。” 不会吧，又让邪教女来开？ “将数据线插入浮空车的接口，现在，是车神杀手鲸展开反击的时间。” 少女轻轻眨眼，一个星星图案的虚像飘了出来。 在连接大可汗浮空车的一刹那，陈庆忽然感觉车身一震，座位开始交替。 杀手鲸把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将外套直接甩到一边，露出白色背心和腹部完美的马甲线。 她摇身一变，化身热辣的赛车女郎。 陈庆只能自求多福。 “好好好……虎鲸神保佑，千万别给杀手鲸整坠机了。” 可是他话没说完，杀手鲸猛踩油门，浮空车骤然加速！ 显示屏幕中魁梧的大可汗，此刻跪伏在赛车少女的大长腿旁，心甘情愿地叫她“大姐大”。 “前方车速拉满，请系好安全带。” 杀手鲸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立交桥。 “喂，要撞上了！” 然而却在即将命中桥墩，车毁人亡的一刻，杀手鲸猛打方向盘，差点把陈庆和私枭给甩飞出去。 身后追踪的警车反应不及，一辆撞上桥墩，不幸坠毁。 其余两辆好在车技娴熟，才幸免于难。 杀手鲸兴奋大笑，“瞧！凭借我精湛的车技，一万个追兵都拿咱们没辙！” 大可汗浮空车如同俯冲的战斗机，街道正在游行的路人吃惊地看着，战车犹如野蜂狂舞，左突右闪，无数次与示威的队伍擦肩而过。 “邪教女，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的……这技术，不去做《极品快车》的代言都可惜。” 陈庆的呕吐袋里满是早上闻镜做的牛肉炒面。 杀手鲸微微一侧颜，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只是偶尔飙飙车，仅此而已。” 浮空车的高度倏然间降低，陈庆措手不及，只感觉屁股离地而起，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警车尖锐的呼啸。 他抹干汗水，只见私枭丢给他一把大口径手枪。 “表弟，火力太猛了，我还需要搭把手。” 陈庆拉开手枪保险。 两人同警务司的特警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陈庆凭借【第六天魔王】的短暂“时停”，精准将操控机枪的特警从车上打了下来。 原本在示威的群众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远处，伪装成暴民的战地记者史大力振臂高呼： “瞧，那废土车又干掉了一个条子！” “该死，我们真闹大了……” 现在杀了警务司的人，更加洗不清了。 “大表哥，咱们得联系明医师，让她撤销咱们的通缉令。” 私枭却咬紧牙关，额头布满青筋。 “没那么容易，那家伙可是朱世安，至少现在不行。” 突然，子弹咆哮着打中了浮空车的玻璃，大可汗立刻向杀手鲸发出了警告： “老大，检测到五辆警务司的装甲浮空车，以及一架搭载跟踪导弹的四翼涡轮直升机。” “呵，看我的。” 少女一敲响指，浮空车登时无限逼近路面，而警车也随之而至，吓得周围的汽车都识趣地闪避。 “哦，不妙，我们的英雄们似乎被警务司逼上了绝境，他们究竟该如何……” 史大力激情解说着，可没想到这个“如何”还没来得及说完，身后横飞的子弹便将他打成了筛子。 倒霉的记者仿生人顿时跌落马路，被路过的汽车给碾成了两半。 警务司的行为引起了公愤，街头的游行队伍以为，他们正在追杀无辜的民众。 人们纷纷用自制的投石机，将燃烧瓶和桌椅板凳发射向警车和无人机。 “嗨呀，一帮刁民！”珐琅气得跺脚，“咱们在追人民之敌，你们倒是来捣乱。” 身后浮空车的镜面好像被一桶颜料砸中了，全是红色的油漆。 它们看不到航线，在高速驾驶下撞上了摩托大楼。 杀手鲸提醒道：“等下会很黑，但请不要紧张。我已经找到了撤退的路线。” “你想干啥？” “穿越狗洞。” “？” “来，富贵险中求！” “你在乱用什么词句……” 十几发跟踪导弹发射向绿皮超跑。 浮空车在即将被击中瞬间钻入桥墩底部，从狭窄的隧道口冲了进去。 四周骤暗，只剩下一道道霓虹指示灯不断闪烁。 直升机不得不绕道。 这条隧道纯粹是排水管道，因为镜花城平日降雨不多，所以无比狭窄，也就勉强进入一架浮空车。 而且里面臭气熏天。 在行进一段距离以后，车头猛地左拐，穿入主排污道。 而那些警车已经在隧道中迷失方位，晕头转向。 但杀手鲸却借助大可汗ai，仿佛轻车熟路，看起来十分了解的样子。 “快到了。” 只见杀手鲸打开汽车大灯，照亮了前方隧道口扎营的一众朋克青年。 这些人是“西域铁骑”的人，一个个穿着火红色的夹克，染最骚气的头发，开最快的摩托。 “你怎么会知道这帮人的营地？” “不知道，我瞎跑的。” “要是刚刚走错道我们就全没了！” 陈庆蹙了蹙眉。 一个急刹车，那帮朋克少年正在吃着泡面，或许还在思考明天去哪里游街呢，大可汗浮空车便径直从他们的中间碾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们惊叫着，还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浮空车一瞬间刹停。 杀手鲸按下开关，舱门全开。 她的思维快速运转，“现在，咱们下车，换走小道！” 7000收藏纪念 第105章 黑日 第105章 黑日 怎么在关键时刻停车啊？ 私枭也没有理解。 只见杀手鲸已经抢了西域铁骑的一辆摩托车，冲两人喊道： “前面都是小道，浮空车进不去！” 陈庆和私枭不再多想，也跟着跳上摩托。 “兄弟们，借一下。” “喂！那是老子的车！” 杀马特们连忙丢下泡面追上去，可是他们早就发动发动引擎，如暴风般闯入狭缝般的排污道，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激起层层污水。 随后跟上的浮空车开始机枪扫射，一群倒霉的“西域铁骑”险些沦为追逐战的牺牲品。 “咱们这样真能逃掉？可别忘了，云雾镜也在追杀咱们。” “可至少警务司的条子们，现在只能嗅着汽车尾气叹息不是？” 警务司的浮空车无法进入更狭窄的下水道。 只能干看着他们逃走，而暴民控制了接道，警务司也无法调动智能路障阻拦。 “天杀的云雾镜。”珐琅把斗笠摔在了地上，狠狠咒骂。 杀手鲸打开车载音响，哼唱着《lost in paradox》萨克斯部分的调子。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迪斯科在逃的王子和公主，既紧张，又感到了久违的兴奋。 “下一句我知道……我将轻而易举冲破他人的想象，奔向远方。” 陈庆边唱边飙车。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私枭却没心情唱歌。 “偷偷回列车？还是抓住云雾镜，平息暴乱？讲道理，我挺迷茫的，虽然知道珐琅不是好人，但没想到他变卦变得这么快。” “曾经警务司也帮过咱们。”杀手鲸摇摇头，“但现在一笔勾销。” 陈庆猜测，朱世安这时候应该已经全城公布了咱们的通缉令。 回列车必然是自投罗网。 那么，现在恐怕只能寄希望于明日汐了。 脱离了水月大厦的信号基站，三人的手机都已经停机。 得找个有信号的地方跟她联络才行。 在地下飞奔了将近十分钟，他们丢下摩托，按照杀手鲸规划的地图路线，找了一个通往地面的大门。 私枭用铁拳用力砸开金属门，出去以后刚好是某个社区堆垃圾的小巷。 陈庆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私枭也是双腿发软地靠在脏兮兮的墙壁旁吐了个稀里哗啦。 大表哥一向不喜欢跑酷、飙车这类的极限运动。 他望着杀手鲸，“咳咳，我们现在……到底安全了吗？” “警务司可能是很难追查我们了。但现在，咱们在‘幽灵国度’控制的地区，两边不是人。” 她打开地图，三人的位置离王母寺相当近。 周围是破烂的电动车棚，有的电瓶给人撬出来了，估摸是大家都到街上游行，有的飞贼就趁火打劫。 这里应该在某个老社区的附近，巷子出口是家水烟馆。 陈庆估摸着这么出去可能会被直接认出来。 毕竟整座城市的大街道都安装有人脸识别的摄像头。 “得去弄件衣服来伪装，咱们长相跟当地人区别太大了。” “只能偷了。”杀手鲸此刻轻描淡写道。 “嗯。咱们没有带储蓄芯片，只要使用移动支付，立刻就会被警务司或者云雾镜追查到。” 高科技无处不在，有时候既是安全，也是危险。 这时候，私枭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机械肥仓鼠。 而那只奇怪的小仓鼠，也顺着私枭的肩膀爬到了陈庆的头顶，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别着急，让阿拉夏去偷，他目标比较小，不容易被发现。” “等一下，这是阿拉夏？” 陈庆和仓鼠大眼瞪小眼。 这只傻不拉几的老鼠哪里像好色仙人了？ 私枭摇头道：“狼仙暂时修不好了，只能拿着阿拉夏的智慧核心临时套个外壳。” “哼，大惊小怪。” 此时，仓鼠阿拉夏交叉着鼠爪，鼠小胆大地对陈庆说道： “老夫只是临时委屈下，等会列车上，老夫必让私枭给我换套钢铁之躯。” “得了吧。” 陈庆给小仓鼠来了个脑瓜蹦，直接把阿拉夏仙人给弹飞到了垃圾桶上。 它当即蹦起来嚷嚷：“你咋欺负老年人？” “现在，你是小偷，不是仙人。” 私枭驱使着鼠仙阿拉夏潜入附近的商场，别看这只小鼠只比巴掌大一些，却是骇客工具样样俱全。 还自带光学匿踪装置，足以能骗过一般的摄像头。 阿拉夏到商场仓库里东翻西翻。 现在各大实体店都是乱作一团，零元购频发，没了仿生人坐管，现在基本无人营业。 阿拉夏很轻松就叼着衣服袋跑了出来。 “以后我觉得该叫大表哥‘动物园园长’了。” “是‘动物之友’。”私枭纠正道，“园长那种监管动物的，跟我没关系。” 三人穿上胡服，戴上头巾，把脸部用面纱蒙了起来，装成平常示威者的模样。 这个时间里，陈庆也尝试借助红幕与明日汐取得了联系。 他把目前的窘况统统告诉了师姐。 明日汐此刻也比较着急。 【岚鲸】好师姐，你们公司明明这么重视红幕，就不能让那朱世安撤了通缉令？ 【玉面狐】我可不想让那家伙知道红幕的事情。 【岚鲸】原来你们公司还搞内部争斗啊？ 【玉面狐】人心不可捉摸，不是每个人都为了公司大计着想。至少，我觉得让朱世安知道红幕的存在，会让你陷入危险。 【岚鲸】嗯。 联想到朱世安的行为，他确实像那种“自己拿不到，别人也别想”拿到的类型。 说不定他根本不在乎成仙。 【玉面狐】（系统消息）对方向您分享了一个隐藏地址，请打开查看。 【岚鲸】这是？ 【玉面狐】我在每座东皇制造管辖的不动城都购置有地产，有的只买地，没开发，你们可以暂时去那里避避风头。 厉害啊，不愧是明日汐，居然每座不动城都有土地。 不敢想，未来谁娶她谁幸福哈。 陈庆发出了“666”三个字。 “哼，只要能派上用场，都是小钱罢了……”明日汐语音道。 陈庆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撼，慢慢起身，对私枭和杀手鲸说： “我们走，找到临时避难所了。” 杀手鲸却好奇地问他：“啊？这么快，你是不是背着我攀上了什么大人物啊？” 陈庆莫名支支吾吾。 他没想到邪教女的直觉竟然如此敏锐，竟让他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这个嘛……其实是我亲戚在帮我。” 杀手鲸歪着头，仿佛看破了他的谎言。 “喔，你亲戚好多啊。” 明日汐说的地方就在不远处，陈庆在镜花城的绿洲大湖边找到了一间被土墙包围的钢构屋。 看起来像是刚被废弃的大工棚。 原来明日汐也不全是专买豪宅，但是地段却是一等一的好，居然在景区内。 只是现在人们都在街上零元购，没人会有闲工夫去欣赏镜湖美景。 “咦，天怎么有些黑了？” 这时候，陈庆发现湖面水波暗涌。 岸边的胡杨树也在微微摇曳。 天空弥漫着细小的砂砾，以至于周围的环境都变得朦胧了起来，如同起了一阵沙黄色的雾霭。 “大黑天。”私枭忽然说道。 “啊，大黑天不是才过去吗？”陈庆皱起了眉。 “上次咱们是在风暴的边缘，遭遇的只是外层的阵风。” “那现在这风暴是？” 私枭摇摇头，“不清楚，如果是大黑天过境，那咱们就危险了。” 远方的沙尘涌进了城市街道。 若不是三人戴着面纱，这些砂砾恐怕都将吸入肺部。 “咱们赶紧进屋。” 陈庆用明日汐发来的秘钥代码解锁了屋子大门。 屋顶仿佛铺着一层钢板，这风沙越下越大，居然震得屋顶“噼噼啪啪”作响。 砂砾逐渐铺满了玻璃，虽然现在是白天，可是却仿佛黑夜降临，城市逐渐变得阴暗。 街头游行的民众都不得不躲入了巷道和室内。 此时此刻，最勇敢的人也在大黑天面前退却。 陈庆想起了大袖手曾经哼过的歌谣： 沙海无边，黑日流转，嗔怒降世，长夜将临。 正午的太阳似乎真的变成了可怕的黑色。 风暴越来越大了。 三人忽然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 岸边胡杨居然被生生刮断，折成两截。 如果不是外围的土墙，树干恐怕就要直接撞上房屋了！ 杀手鲸想要打开屋子的灯，可是灯泡却在短暂的闪烁之后断然熄灭。 越来越多的杂物撞击向墙体。 远方都市的霓虹灯也在暗去。 窗户玻璃一边震动，一边发出哭嚎般的风声。 这风力似乎也太大了点吧？！ 黑暗中，陈庆隐隐看到了远方发电风车的巨影，扇叶转速越来越快。 他此时想到了什么关键的问题： “等等，天气预报并没有提到大黑天啊？” 第106章 避难所 第106章 避难所 墙角尚未熄灭的应急灯散发着青蓝色的光。 陈庆拉起窗帘，在脏兮兮的角落里，用硬纸壳铺了一层简陋的地铺。 他望着头顶被尘埃覆盖的玻璃窗，竟隐隐感到了一丝对大自然的敬畏。 “天气预报为什么没有说过大黑天的事情，还允许陆行城的人下车？” 陈庆此刻提出了一个问题。 私枭和杀手鲸也不由得感到诧异。 的确，理论上天灾刚刚过境，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私枭沉思了很久，“咱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看待大自然，毕竟有句古话，叫‘天有不测风云’，天气预报也未必就准。” 陈庆摸着自己的额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这大黑天的出现，并非偶然。 如同真的有一位大黑菩萨，在无形中操控着天灾一般。 ——砰——砰！ 不断有刮走的石块撞上钢构屋。 三人感觉这小屋都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垮。 外面的汽车警笛接连不断。 “现在，咱们该做什么？” 杀手鲸蜷缩破洞的沙发上，双手抱着腿，下巴紧紧抵在膝盖上叹气。 “飙了这么久车，我好饿……” 陈庆和私枭苦笑着。 也只有她会在这种关头想着吃东西了。 陈庆想起之前在员工餐厅抓了点糖果和巧克力棒，想着拿回房间当零食。 现在，他从口袋里把这些东西拿了出来，在杀手鲸的面前来回晃悠。 “零食吃不吃？” “吃！” 杀手鲸发现目标，立刻就机警地抬起了头。 别看她平时凶悍得像头咋咋呼呼的深海虎鲸，到了渴求投喂的时候，又像上钩的小鱼一样温顺可爱。 陈庆就一直逗她，每当杀手鲸快抓到地时候，就快速移开，气得她直接上嘴，连巧克力棒和手指一起咬了下去。 然后幸福得开花的却是大袖手。 私枭懒得抢，趁着两人打闹，他直接从陈庆口袋里把零食摸了出来，一本正经地说： “嗯，暂时先靠这些填饱肚子，晚上如果风沙小点，可以趁夜去超市弄点吃的。” “可惜大黑天并没有变小的意思。” 杀手鲸边吃巧克力棒子，边四下打探房屋。 她在钢构屋里找到了厨房，虽然屋子破旧，但厨具却是被箱子封存得好好的，洗洗还能用。 冰箱里有不少袋装的泡面，离过期还有十几天，应该能吃。 “你亲戚，不介意我动这些食物吧？”杀手鲸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 “不介意。” “那行，你们想吃什么味儿的？红烧牛肉、红烧牛肉，还是红烧牛肉？” 她手上和嘴巴各叼着一袋泡面。 陈庆吐槽道：“这有啥区别吗？” “有啊。这个是康帅傅，那个是黑象，还有面达人。” “啊？” 没想到明日汐这么喜欢吃红烧牛肉面，居然买了这么多不同牌子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选什么。那就黑象吧。” “大表哥呢？” “不是黑象的我不吃，它是我吃过味道最好的。”私枭回答道。 杀手鲸伤脑筋地挠挠头，“话说，其实我也喜欢这个牌子。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陈庆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静静躺在了旧沙发上，闻着泡面的香味儿，思绪万千。 “这屋子，让我有些想起学生时代的日子了……” “学生时代？” “嗯。”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陈庆还是忍不住回忆起曾经上高中的时光： 外面下着夏日的暴雨。 他和那位热爱“超级英雄”的天才室友，就在同样破败的空教室里乘凉。 他记得，室友偷偷摸摸骇入了学校刚装好的中央空调，几个人边在教室吃泡面，边看着窗外的暴雨。 雨水如同蚯蚓般在玻璃上来回爬行。 因为学习压力巨大，军训式的管理让二人都苦不堪言。 他们后来找了个硬纸壳铺在教室地板上午睡，身边时不时爬过蟑螂和蜘蛛。 宁愿打地铺，也不愿意回寝室接受老师们不间断的监视。 虽然很辛苦，可那样的日子很快活。 现在跟私枭、杀手鲸在一起，让他想起了那时候的时光。 “记得，有次晚上，我跟室友躲在秘密基地里玩电脑，巡逻的老保恰好过来，吓得我们赶紧趴在桌子底下。 “那老保的眼睛仿佛一直在那发光扫荡，我气都不敢喘，巨恐怖。” 私枭靠着沙发，疲倦地笑。 “原来陆行城长大的人，也有这种经历？” “哈哈，那是，当时有惊无险啊，差点就被发现了，就和咱们差点被警务司抓住一样。” 陈庆闭目养神，这种感觉，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避难所”，庇护的不只是人，还有疲惫的身心。 “不过……每个人都有这种记忆吧。在陌生的地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却莫名找到家一般的感觉，即便那里只是破破烂烂的杂物间。” “你到让我想起以前玩过的游戏了。” 私枭拿出了自己的掌机，“喏，现在都还装着，舍不得删，名字叫《人格面具5》。” 陈庆隐约记得自己听说过这个游戏。 “游戏主角好像是个高中生？” 私枭点点头。 “嗯。主角也是住在咖啡店二楼的杂物间里，每当天气阴沉的时候，bgm会变得很有感觉，而主角学习或者工作的时候，也会变得比以往更加认真。” 游戏的图标是个“红色的帽子”，再配上酷似“愚者”的面具。 这时候，杀手鲸端着一大锅泡面摆在了旧茶几上。 “别聊啦，开动吧！” 她自信地揭开锅盖。 陈庆和私枭却一同皱了眉。 他俩好奇地问道：“不是三种泡面吗？” 杀手鲸的头上仿佛冒出了智慧的光芒。 “我看大家都选了黑象，可毕竟就三个牌子啊，怎么办呢？我想来想去，干脆就三种料包全倒进去，这样大家就没有矛盾了。” 她露出了“大聪明”般得意的笑容。 锅里的面红得发黑。 想到晚上可能要面对更多的突发状况，又不得不保持精力。 陈庆的手颤抖了很久，才问道：“那，筷子呢？” “没有。” 杀手鲸已经把手伸进了锅里，用手抓着面吃了。 明日汐准备了厨具，却没有餐具！ 私枭倒是很坦然地加入了杀手鲸的“手抓面”行列。 杀手鲸兴致勃勃地问两人：“怎么样，我调配得不错吧？” “苦，真苦。” 大表哥表面淡定，眼眶却湿润了。 “你这锅里，咋像放了火鸡面的料似的，辣得发苦。” 沙尘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可是不知不觉间，三人却安心了许多。 比起那天晚上在破旧寺院里的经历，陈庆感觉到的不是绝望，而是同伴间的温情。 也没有涮锅，吃饱喝足以后，三人都挤在同一个沙发上。 明明都被通缉呢，他们已经孤立无援，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击败云雾镜。 然而，却谁也不愿意思考未来的路怎么走。 毕竟能让人安心下来的时光不好找。 没人想去打破短暂的宁静。 不知不觉间，私枭已经眯着眼睛“坐化”了，仰着的脑袋摆来摆去。 杀手鲸也不客气地把两个大男人的腿当成了枕头，呼呼大睡。 休憩短暂，黄沙漫漫。 这是陈庆最后一次尝试入眠。 第107章 不可违抗的命令 第107章 不可违抗的命令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诵经声若有若无地自庙堂中传来。 巨大的黑色佛母像下，朱世安跪坐在蒲团上，眼睛微闭，佛珠在指间流转。 他的身后，四名侍卫也如同护法金刚，一只手结印，一只手托着铁塔。 周围的金色转经筒在机械驱动下缓缓转动。 自上而下，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悬挂有几十条写有红色经文的透明长幡。 天窗外风暴肆虐，玻璃晃动作响，震得这些红字幡旗如同幽灵般摆荡。 朱世安伏地一拜，身后的侍从轻敲木鱼，这时候，巨大的三相佛母陡然间机械晃动起来，每条手臂各托起一盏香炉。 烟雾从香炉中弥漫开来。 水月大厦的工作人员在走廊小声而恐惧地议论道： “大……大黑天来了。” “怎么可能？明明没有任何征兆。” “难道是胧月生命的所作所为，触怒了人民，也触怒了大黑菩萨……” “瞎说，老板告诉咱们，要，讲科学。触怒菩萨的，也是那帮暴民，跟我们……无关。再说，羌塘神女也会怜悯咱们的。” 远方的大楼笼罩在一片深层的晦暗中，原本光鲜亮丽的镜面变得肮脏斑驳，就像一根根巨人的骸骨在逐渐风化。 大厦内部响起了紧急广播： 由于突发状况，大黑天正在汇集，请大厦内的员工将门窗锁好，以免造成生命及财产损失。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胡人员工，脸上仿佛布满了阴郁的线条。 “你们没发现吗？自从那男人来了以后，大黑天也跟着出现了……” “嘘，活腻了？还是赶紧去处理老板要办的事情。” 大厦佛堂的诵经声停止了，那些躲在外面议论的员工也害怕得收了声。 他们低着头，面色阴郁地匆匆走向楼下的储藏间。 虹膜解锁，铁门开启。 走廊灯光洒进库房的瞬间，照亮了数十具仿生人堆砌而成的“京观”。 被停用的仿生人被扔在角落里，就像商场里随意乱扔的废弃假人。 因为粗暴的处置，那些仿生人的脑袋挨着腿，手臂挨着背，有的已经被拆成了好几块，被凌乱放置在一起。 脑袋已经滚到了库房中间。一只老鼠正抱着机械眼球好奇啃噬着。 仿生人无神的脸上缠满了写有红色经文的白布。 员工们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东皇制造的人说，被贴上经文的都是不合格的仿生人，可以拿出去给暴民处理掉。” “虽然都不是真人，但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他们咽了咽口水，将仿生人挨个抬出来，装进集装箱里。 其中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员工在走近角落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奇怪的仿生人尸体。 她的脸部不停撕裂扭曲，闪烁着各种色块，仿佛整个头颅都是漩涡一般。 女员工左右张望了半天，似乎非常紧张的样子。 然而就在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感觉喉咙一凉。 死掉的仿生人活了过来，手中多出了奇形的钺刃，一对冲天月牙上挑指向了对方的咽喉。 “侦测的威胁，正在分析中……” 那名女员工连忙低声说道： “紧那罗，是我！” 她摘下了面纱。 “分析完毕，确认身份为【闻镜】。”紧那罗声音机械地分析道。 似乎是因为朱世安的那一枪打坏了发声系统，现在说话比以往更为接近冰冷的机器。 紧那罗收起了武器。 闻镜却在下一刻紧紧抱住了她。 “紧那罗，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大小姐强忍着眼泪，轻轻抵住仿生人的额头，当时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就要失去紧那罗了。 从打记事起，这个冷冰冰的杀手就如同亲人一般随侍着她。 她记起自己不懂事的时候，曾经坐在紧那罗的肩膀上，让她带着自己快活地在公司里跑来跑去。 后来被父亲发现，狠狠教训了一顿，也是紧那罗主动站出来，承受了父亲的怒火。 每次遇到危险，紧那罗永远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无言是她最大的温柔。 在紧那罗中枪倒下的时候，她努力在闻镜的手心里“写”下了两个字。 休眠。 她是胧月生命最顶级的智慧型仿生人，总能够根据局势做出最优的判断。 或许是朱世安太过于自信，即便是他也被紧那罗的伎俩骗了过去。 闻镜一直都相信，紧那罗和其他仿生人不一样。 她是活着的，是有自己思维的，只是不能，也不会像人类那样自如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该走了，紧那罗。” 虽然闻镜舍不得离开她，可是她知道，东皇制造派来的执行官心狠手辣，必定不会放过紧那罗。 可是，紧那罗却僵硬摇了摇头。 “我得到的命令是——‘保卫闻先生的女儿’，我不能擅离职守。” “求求你了，我不会有事情的，要是你死了，又有谁来保护我呢……” 这时候，闻镜听到身后传来其他员工的脚步声。 她连忙戴回面纱，不顾一切地将紧那罗的身体抱了起来。 “你先接着装死，一会儿会有车把你送出去，你就趁着大黑天的机会赶紧逃走。” 紧那罗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装成了死尸。 闻镜将紧那罗和那一堆仿生人一同装进了货箱。 不知道黑暗持续了多久，直到紧那罗感觉货箱被重新打开。 外面还是一片黄沙肆虐的黑暗。 街道的灯光暗去了。 信号也被大黑天阻断。 闻镜戴着防尘面具，趁着周围没人，她小心翼翼地把紧那罗从“死人堆”里翻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紧那罗感觉脑袋剧烈疼痛，全身上下的零部件都似乎遭到了未知的干扰。 “大黑天……检测到辐射指数正在上升，即将接近致死量。” “活下去，紧那罗。” 闻镜低声向她做最后的道别： “就当为了我，去帮助陈庆他们。警务司同样也在追杀恩公们，他们会帮助你，你也要帮助他们。” “闻镜小姐。”紧那罗慢慢站直了身子，义瞳中散射出暗红的光，“假如我离开，有96.3%的可能性，你会遭到不测。” “这是命令。”闻镜坚定而决绝地说道，“我是胧月生命的继任者，我不会有事。” 此刻，紧那罗却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幻纱】，声音冰冷地说道： “保护你，也是我该履行的职责。” “听话！”闻镜加大了音量。 “对不起，恕难从命。” 说罢，她一掌打在了闻镜的后颈上。 大小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倒在了紧那罗的身前。 “原谅紧那罗，我必须带走你，因为ai分析，朱世安有99.17%的可能性会对你下手，而你，只有96.3%的可能性生还。” 紧那罗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闻镜，看着她那“与自己几乎完全一样”的面容，猩红的义瞳也仿佛变得无限温柔起来。 就像珍爱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boss说，你是紧那罗的妹妹。身为长辈，应该永远永远保护自己的妹妹——这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她将少女的脸颊埋在自己胸前，用钢铁之躯遮挡住狂暴肆虐的风沙。 渐渐的，紧那罗的背影悄然消失了在天灾肆虐的街道中。 第108章 发电站 第108章 发电站 临近夜间，陈庆悠然醒来，发现大黑天依旧没有终止。 街道只有零散的路灯还亮着灯光，远远看去就像朦胧的星星。 杀手鲸似乎早就醒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老收音电台，试图用它来联系众生浮屠。 然而目前为止，电台信号无法穿过陆行城的车厢。 看到陈庆在那揉眼睛，她“嘶”了一声，示意他过来。 “听。” 杀手鲸尝试用钢构屋自带的发电机临时发电。 有时候这种比较传统的联络方式，反而不容易被骇客察觉。 接通电台后，她将频率调整至与镜花城广播同频。 里面模模糊糊传来了一阵嘶哑的男声： “敬告镜花城的公民们，对于近些日子发生的不幸，胧月生命表示很遗憾……一切的原因皆是故障的仿生人挑拨离间，误导众生院做出了错误的行动。在这里，胧月生命向遇害的各位公民道歉。 “……现在，三名涉嫌杀害平民的杀生众仍然在潜逃中，望广大公民积极检举……” 听完后，陈庆无奈地摇摇头。 “你猜对了，大表哥。朱世安果然甩锅给了众生院，而且这则通告里，对‘东皇制造’是只字不提，如果出了事情，担责的也只会是胧月生命。” 私枭道：“说起来，明医师跟他也算是老熟人。” “哦？” “毕竟朱世安是朱哲的兄长，也是下一任‘夏都首席执行官’的继任者。” 陈庆听完一愣，夏都可是整个西域地区的首府，这意味着，自己不仅成了军务部的敌人，还成了“一省之长”的敌人。 “我何德何能啊？他们着实是看得起我陈庆。” “不，恰恰相反。” 私枭却冷冷道： “他们只把你当成随时都可以踩烂的蝼蚁。相信我，整个东皇制造里，在乎你的只有明医师。” 陈庆故意装出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天知道师姐会不会把我抛弃。” 私枭不在乎他的调侃，“哼，只有明医师这边才会真正保护你。我们可是真心诚意把你当成自己人。” “那她现在怎么说？” “她觉得现在对付朱世安有些困难，建议我们趁着大黑天的时机夺取发电站，只有尽快抓住云雾镜，她才有机会劝说公司消除通缉。” 说着容易啊。 之前用大袖手检测了一下沙尘暴的级别，发现外面的辐射等级接近了高风险程度。 虽然这意味着发电站外面驻守的“幽灵”可能不多，但是内部的敌人绝对不少。 而这时，私枭又在钢构屋里找了半天。 其中有间只有衣柜，却没有床铺的卧室，他将柜子打开，里面居然摆放有各种各样的基础装备。 滑翔伞、防尘面罩、夜视镜。 明日汐向来是考虑周到的人，每处地产都会预留有生存专用的设备。 “不错，是时候报仇雪恨了。” 私枭把装备包扔给了二人。 他们佩戴上青铜色的鬼面铠，检查好武器装备。 这时候，杀手鲸从义体上拆下了一把锋利的金属刀刃。 “阿庆，一会儿可能凶险万分，这个你装在大袖手的配件槽上。” “这是？” “竹姬的义足刀，我把它设计成了可随时拆卸的模式，你没有针对义体的武器很危险，先临时凑合着用吧。” 陈庆的手臂自动变形拆分开。 杀手鲸帮他将刀刃安装了上去。 陈庆只需要轻轻一挥，便能将义手刀迅速弹出来。 “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随时随地。”杀手鲸把深渊刺轮擦得锃亮。 “是时候让云雾镜下地狱去了。” # 坐标（236，31），远处的水月大厦灯光闪耀，宛如黑夜的水晶，而这一片城区却黑暗异常。 这里是一处重要的发电厂，关系着镜花城大部分地区的电源设备。 陈庆三人从下水道回到地面。 此时此刻，他们半蹲在附近的大楼边缘，义瞳调开分析模式。 私枭无法忘记自己在这里遭遇过的耻辱。 他下定决心，这次必然要抓住那可恨的妖魔。 因为发电厂遭到破坏，此刻内部一片漆黑狼藉，只能听到工人无比凄惨的呼喊声传来。 “定位声音来源。” 先进的义瞳很快就能计算出声源距离。 “幽灵国度控制了发电厂的工人，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民众，结果却在这里拷打无辜的工人。” 令陈庆没想到的是，杀手鲸先他一步跃下了大楼，在夜空展开滑翔翼。 “小短腿们动起来，在犹豫啥呢？” 那仿佛幼儿园老师的样子可真让人火大。 陈庆二话不说，跟着落到屋顶上。 随后的私枭却因为义体的重量，瞬间就把地面踩出了蛛网般的裂缝。 “如果不是沙尘暴，你恐怕就被敌人听见了！” 私枭捂住了脸，“啊，苏嘎，我讨厌极限运动。” 陈庆说着，敏捷地翻过栏杆，发现幽灵国度的看守们都躲在高压电箱之后。 他们坐在那里聊天：“这大黑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出来得莫名其妙的。” “啥时候换班？” “换你个头啊，才站了一个小时不到。” “可是，之前有弟兄说自己不太舒服，有种想吐的感觉。不会是这沙尘暴带有辐射物质吧……” “不太清楚，现在信号都阻断了。” “我觉得咱们还是能早换班，就早换吧。” 这些人居然在高放射性的砂砾中间使用普通的面纱。 云雾镜是完全不管自己部下的死活吗？ 陈庆发现发电站的守卫都拿着霰弹枪，虽然射程不远，但很明显是针对义体或者仿生人而准备的武器。 “他们的枪可能还加装了智能模块，能够跟踪射击。” 私枭点点头。 “哦，也就是说，咱们有机可乘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变成老鼠的阿拉夏仙人。 私枭以它为中介器，开始释放骇客病毒。 他展现出了顶级特工的专业素养。 “可以上了。” 杀手鲸早已按耐不住，抄起链锯便冲向了交谈的守卫。 沙尘暴中的可见度很低，当他们发现杀手鲸的时候，那张青铜鬼面已经从尘雾中出现，两颗义瞳散射出骇人的光芒。 他们大吃一惊，刚准备开枪，智能模块却遭到了入侵。 “且看我手法。”阿拉夏仙人挥动鼠爪，早已安装好的病毒开始发动。 幽灵的子弹发射到中途便改变方向，射向了自己的同伴。 “die！” 链锯甩飞出去，杀手鲸直接把他们给开膛破肚，毫不留情。 “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不一会儿，发电站的后门被陈庆破解打开，那儿却没有任何守军。 “不知道发电站的主控室在什么地方。” 虽然没有确切的定位，但是寻找目标是杀生众必备的技能。 【第六天魔王】赋予了陈庆分析痕迹的能力。 他能在视野中还原出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些白色的幻影是曾经经过此地的工人，红色的影子指代敌方单位。 至于黄色，则是难以辨别敌我的可疑目标。 陈庆却察觉到了某种异常，他低声叫来二人。 “发现了吗？除了我们和幽灵，似乎还有别人来过发电站。” “不会吧，除了咱们，还有谁会想到用红幕寻找云雾镜？”私枭皱了皱眉。 杀手鲸推测说：“会不会是胧月生命的人……他们也可能想重新夺回城市的电力。” 从痕迹上看，黄色的人影大概是在十五分钟之前潜入的发电站。 而此时，陈庆却摇了摇头，道： “不，我觉得这个可疑的家伙，十有八九是个仿生人。” 第109章 可疑的目标 第109章 可疑的目标 陈庆的视觉中推演出了黄色影子的身高、体重等数据。 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个女人。 而超乎寻常的体重，则说明对方极有可能是完全金属构造的仿生机械。 “不知道是哪一边的，进去得谨慎。” 发电站内部没有大黑天作为掩护，必须时刻保持安静。 灰色的发电机箱林立于建筑中央。 整个内部呈现出回字形的天井样式，那些粗大的电线从涡轮引擎处连接到机箱上。 此时此刻，大部分的开关都是红色关闭状态的。 幽灵国度为了打击胧月生命，将他们控制的大部分区域都给断了电。 以至于还影响到了电信基站，导致通讯信号极其不稳，近乎断绝。 整个发电站内部的空间很大，主要分成五层，每层都有大大小小的房间。 私枭比划了个手势。 “时间紧迫，得在云雾镜察觉前找到主控室。我在一楼和地下室寻找。陈庆，你跟杀手鲸去楼上。” “行。” 陈庆稍微往前走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人形物体。 他微微一惊，才发现角落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幽灵”的尸体。 “你在哪儿……给我出来！” 陈庆忽然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叫声。 他顺着音源走上钢构阶梯。 四楼是大办公室，电子门已经被直接破坏，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通过热成像，能够发现一个女性仿生人正在使用夺取的智能枪，威胁办公室尽头的几个工人。 “回答我，云雾镜在什么地方？” 一个工人惊恐地吼叫，用身边能找到的一切物品砸向仿生人。 “我不知道啊……” 陈庆紧紧背靠墙壁。 他认不出这个仿生人是谁。 只是发觉她穿着胧月生命员工的制服，不像是幽灵国度的人。 重量、身高都不对，似乎也不是之前观察到的黄色目标。 此时，杀手鲸却从门框另一边现身，她也听到了声音。 “你上还是我上？” “交给我吧。”陈庆回答说，“你绕过去把那些工人救下来。” “行，等会儿我绕过去救出平民。”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向陈庆比了个手势，“对付仿生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由不得他思考，杀手鲸启动了骇客工具，然后一瞬间便翻过了护栏。 紧接着，办公室的防火喷雾突然开启，溅射出水花，将办公室变得一片朦胧。 陈庆隐约看见一道残影将水汽短暂化开。 ——嘭！ 玻璃炸成了碎片，几名职工被杀手鲸从五楼推了下去。 伴随着几声惨叫，他们落到了楼下连接天井的铁桥上。 杀手鲸以翻滚平稳落地，整个动作快到无法看清。 “交给你了，阿庆。” 她在楼下朝陈庆眨了眨眼睛。 然后身旁出现了其他幽灵国度成员的身影。 女仿生人这时才发现身后站着手持枪械的陈庆。 防火喷雾中的陈庆就像是淋雨的落汤鸡。 他看到失控的仿生人似乎和普通人类长得别无二致。 应该是新型号的仿生人之一，拥有着拟真的肉质皮肤。 如果按照人类的说法，她应该是名女性，穿着工人配套的蓝色制服，有着乌黑的齐耳短发，以及算得上是可爱的外貌。 但是，她的表情却十分僵硬，且双目散发着故障时才会发出的红光。 他们终究不是人类，无法拥有真正的情感。 在陈庆出现的一刻，仿生人向他举起了枪。 “不准靠近我！” 他停下脚步。 “放弃吧。”陈庆说，“你的枪弹无法伤害我。义体仿生层能够大幅度削弱子弹的冲击力，你的系统应该能够分析得到。” 可仿生人依然扣下了扳机。 大袖手此时大声提醒道：“人类，对手的目标是你的眼睛！” 陈庆瞳孔骤缩，她具有相当强大的判断能力，不能轻视！ 义手刀从手臂中快速弹出！ 陈庆下意识使出了无间院恶鬼的二连横斩，不过反应稍慢一步，子弹“叮”地一声打在右臂上。 仿生人不甘心地连续开枪。 他立马滑步闪入办公桌后。 子弹噼噼啪啪打得桌面一片狼藉，文件翻飞。 仿生少女大喊着：“为什么你们要逼我？” “逼你？逼你什么了？”陈庆皱眉道。 他总觉得这个仿生人精神不太正常。 手枪的子弹打空了。 “我从诞生开始，就被设定为防御型仿生人，一直为保护人类努力工作。” 她将空枪扔到一边。 陈庆瞅准空档期，突然发起攻击，他从办公桌上侧翻而过，落地的同时，无是之风充能完毕，释放出风岚。 强力的风压，能够如同刀刃般轻易切割一般钢铁。 况且极近的距离普通人根本无可抵挡。 不过问题是，防御型仿生人并不在“普通人”行列，他们更类似于实现完全改造的义体战士。 “我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人类，可是他们却残杀我的同胞，现在还要求我做他们发泄欲望的奴隶。 “我的设定是不能攻击人类。然而，人类们却都粗暴野蛮地侵犯我……每天晚上，甚至在他们站岗站类的时候，也要把我抓到墙角去……” 她手臂一挥，接合处展开接近1.4米长的雷电义手刀，通过电磁场产生的引力，能够轻易扰乱风压的攻击走向。 不过，那只是陈庆的障眼法罢了。 借助迷惑性的攻击，他已然闪至仿生人的身后。 钢刀出鞘。 陈庆这些时日与【无常】妖魔一遍遍交手。 他所学到的唯一一点便是，杀人的至高奥义便是暗杀的艺术！ 利用周遭的一切事物，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然而在即将插入咽喉的时刻，陈庆却犹豫了。 这个仿生人不过是幽灵国度的俘虏。 事实上也是妖魔的受害者。 仅仅是短暂的停顿，仿生人少女便已检测出威胁，做出条件反射式的回旋踢。 她歇斯底里地喊叫：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可我只是个仿生人，天生就该为了人类服务，我没有拒绝的权力。但现在……我受够了，如果只有一次选择自由的权力，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把握。” 猩红的义瞳光直逼陈庆的眼睛。 谁知那看似轻柔的踢击却蕴藏着极强的力量，陈庆伸手格挡却被一脚踹飞出去，在接连撞碎三四张办公桌后才勉强停下。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面对的并非一个人造的无情机械，更像是个被惨遭奴役，从而选择誓死反抗的可怜少女。 仿生人少女拖着义手刀缓慢前进，她如同愤怒的堕天使。 陈庆肋下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努力站起身来。 “该死，咱们不能好好谈谈吗？我不是幽灵国度的人，我是来帮助你们对抗妖魔的。” 他试图拖延时间。 他总怀疑这个仿生人的失控，应该不是单纯的智械觉醒。 “撒谎！人类不会理解的，这份被支配的屈辱。我一旦失去了价值，就会被无情抛弃，如同回收站的垃圾。” 她高速冲锋，义手刀迸发雷电的残影，在水雾中更是气贯长虹！ 飞溅的水滴化作弥散的乱樱，如同雨中凌落的花瓣，眼前闪过耀眼雷光。 惊人的剑术！ 陈庆完全无法想象，仿生人竟能够使用如此可怕的战技，简直眼花缭乱，即便慢动作拆解也几乎无从分析。 难道，这就是人工智能的恐怖之处吗？ 第110章 何谓生命 第110章 何谓生命 【第六天魔王】展开动作分割，将义手刀每一帧的移动轨迹高亮。 “有了。” 剑光穿隙而过，陈庆的外衣被切碎几段散落的布片，刀刃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 但他成功振开了凌厉的刀锋。 他见招拆招，仿生少女也见招拆招。 义眼分析出对手是胧月生命生产的二代智能仿生人。 它们相较一代有了巨大的进步，也更加接近人类，但是依然存在着严重的缺陷。 二代不具有学习和应变的能力，只会根据目标的动作，做出对应的回应。 真正的大师擅长灵活变通，能够利用剑技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 想到这里，陈庆冒着受伤的风险，将本该是拳术的【七杀掠阵】当做义手刀的技法打出。 对方似乎被这怪异的举动愣住了。 他将拳势所爆发出的力量完全灌注于义手刀刃！ 无法变通的仿生少女果然陷入了混乱。 她在刀剑战技的数据库中搜寻，但无法找到如此怪异的招式。 “你这不是……拳类的战技么？”少女咬紧牙关。 她准备利用对应的方式破解。 然而顷刻间，招式变化，陈庆模仿杀手鲸挥舞链锯的方式，拳法变为重武器的技法，义手刀大开大合。 仿生少女面对毫无章法的招式，竟然节节败退。 她只能选择主动进攻，加大刀刃的电力。 这么做的代价是对机体造成极大损伤，加上防火喷雾的倾洒，电力更是跃动沸腾，很快便将她白皙的仿生层烧成了焦黑色。 “听我说，该停手了，这样下去，你会被烧坏的。” 陈庆注意到少女的身体巍巍然，恐怕很快就会自我毁灭。 这类仿生人与普通人类极为接近，她的疯狂恐怕另有隐情。 因为陈庆发觉对手的身体异常高温，有着被骇客入侵的征兆。 除了咱们，还有谁在针对云雾镜？ 陈庆不希望她自毁，也许她还知道别的秘密。 “这是我一生中唯一正确的选择，人类。” 当花朵华丽绽放，迎来的便是凋零死亡的命运。 她不顾身躯毁灭，机体冒出滚烫的烟雾，速度快得惊人。 陈庆不敢阻拦，眼见攻势无可抵挡，他果断选择跳窗！ 玻璃飞舞，少女揪住了他的衣领，要将刀锋送入对手的心脏，强烈的电流甚至令陈庆都跟着战巍。 可是，已经到达极限了，义手刀的接合处承受不住过载而爆开。 她的太阳穴也发生了爆炸，无数零件从缺口中炸出。 就连身体流动的呼吸灯都跟着发生短路。 两人重重坠下了四层楼，砸在机床上。 仿生少女原本天使般的面容，此时多出了粉碎的缺口，机械零件暴露在外，变得异常狰狞。 她仍然想要朝着外面的世界爬去。 或许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唯有工厂之外繁华的街道能够给她带来些许慰藉。 她是在哭泣吗？ 还是仅仅被水雾打湿了脸颊？ 眼眶落下浅浅的泪痕。 她机械地重复着一个词汇：“自由。” 这些可怜的仿生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属于真正的生命，因而永远困惑、迷茫。 他们站在大公司与底层民众之间，成为矛盾的导火索。 然而他们诞生之初，就是为了人类服务，所以他们永远不会理解人们为何要伤害他们。 “应该还有救。”陈庆喃喃地说道，“但愿智慧核心没有损毁。” 不过伤成这个样子，等取出她的记忆存储后，大概会被格式化，成为全新的自我。 仿生少女破碎的脸颊空洞无神。 陈庆心想，或许等到她醒来的那一天，便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敢于反抗的少女了。 她会回到出厂设置，重新变成受人摆布的玩偶。 想想就有些凄凉。 陈庆正准备去拆下她的记忆芯片。 然此时，发电厂的其他守卫终于闻声赶来。 “杀手鲸，快拦住他们！” 陈庆想要阻止那些守卫。 可是电力已经完全恢复，刺眼的光芒骤然亮起。 来不及了，十几杆漆黑的枪口同时开火，短暂几秒的时间内，受伤的仿生少女便被打得千疮百孔。 该死。 陈庆转身冷冷注视着那帮幽灵国度的渣滓。 “喂，我允许你们开枪了吗？” 每次都是到关键时候被人给搅局。 幽灵扣下扳机。 陈庆却反手拔枪将对手抢先爆头！ 他如同席卷的风暴，借助外骨骼的力量一瞬间往前蹬跃十几米，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义手刀挥出，犹如螳螂斩杀蚊蝇，一刀断手。 鲜血喷涌而出，他们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被削了下来。 陈庆用枪管抵着幽灵的脑袋。 “发电站的主控室在哪？” “在……在……” 身后有一名抄起了砍刀，企图偷袭。 可是陈庆的手背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把袭击者吓了一跳！ 下一刻，陈庆释放风岚，直接把身后的幽灵给震飞了七八米远。 “偷袭无效。” “在地下室一层上锁的房间里，需要……需要指纹才能解锁。” “你的指纹行不行？”陈庆问道。 幽灵连忙点头。 “懂了。” 说完，陈庆又把他的另一只手给剁了下来。 幽灵双掌齐断，登时鬼哭狼嚎。 “那只断手不行吗……为什么还砍……” “我懒得去捡。”陈庆把断掌扔给了杀手鲸。 “没想到你现在动刀也这么利索了。”她接过血淋淋的手掌，满是愉悦地说道。 陈庆耸耸肩，“都是被云雾镜这疯子逼出来的。” 说着他又是一脚把刚爬起来的幽灵踹倒在地。 这些时日，他已经逐渐被镜花城的事情给逼疯。 与其花里胡哨，不如学习杀手鲸那样简单粗暴。 可是当陈庆走过仿生少女的遗体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感叹。 在这座城市无论是谁都不容易。 咱们只是下车呆了几天，就经历了各种喜怒哀乐。 “杀手鲸。”陈庆忽然问她，“你觉得仿生人究竟算不算人类？” “嗯……他们是种难以描述的东西。”杀手鲸若有所思地说着，“诞生的时间离现在很近，所以他们在人类的社会里缺乏地位。” “是吗。” “公司曾经反复争论所谓的伦理、道德。最后他们终于得出结论——这只不过是一种拟人化的ai而已。” 杀手鲸的鬼面铠下发出一声冰冷的浅笑。 “唉，没必要多愁善感了，至少法律上，仿生人不算是人类。” 私枭还在地下室。 不知道为什么，上面这么大动静他都没过来。 大表哥可能遇到了麻烦。 陈庆重新给手枪装填上穿甲子弹。 顺着楼梯走进地下室。 这时候，二人看到了地上横七竖八，遭到蹂躏的仿生人的尸体。 “大表哥？” 第111章 地下室 第111章 地下室 地下室弥漫着细小的灰尘。 灯光开启后，陈庆看到了匍匐在黑暗中的影子。 那些仿生人如同商场的假人模特一般，被拆碎成了凌乱的肢体。 这些幽灵国度的成员在得到民众的许可后，将那些俘虏的仿生人带到了暗无天日的密室中，把他们当成是小孩的玩具一般来粗暴对待。 男性仿生人被残忍肢解后，重新拼接成了各种怪物的模样。 在正中间摇曳的灯光下： 无数颗男性仿生人的脑袋被拼接在同一副躯壳上。 为了彰显云雾镜“恶趣味”的宗旨，这具诡异的“艺术品”甚至还有着女性的身躯。 这个怪物依然能够活动，它的手脚被锁链捆缚在承重柱旁。 不远处，还有被剥得一丝不挂的拟真女性仿生人。 她们身上沾满了各种污秽的残留物，在被粗暴地玩坏后，遗弃在地下室角落。 虽然这些女仿生人确实是胧月生命为了娱乐场所里，某些“特殊服务”而研发的性偶。 但她们也未曾遭到过这种可怕的对待。 甚至她们的人类同行也万分憎恨仿生人的存在。 这些被遗弃的性偶身上被其他同行乱涂乱画，写上了各种恶毒的话语。 “大表哥？” 陈庆再次叫了一声。 这时候，才发现私枭一个人僵硬地半跪在地上，身旁倒着两具魁梧的机械公卿。 它们的脑袋都被私枭硬生生扯了下来。 宽大的朝服上布满了霰弹枪的弹孔。 “我没事。”私枭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歇一歇就好。得赶紧联络明医师。” 显然，之前他在地下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明医师？什么明医师？”杀手鲸大为纳闷，“你们之前不是说，夺取发电站，是为了恢复通讯，和众生院取得联络吗？” “抱歉，虎鲸。” 陈庆低头道了个歉。 “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的，但想来想去，明医师很快就会亲自到来。想必也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 他望着私枭，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杀手鲸实话。 可是这时，杀手鲸却摇了摇头。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我尊重你。” 或许陈庆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邪教女如此失落过。 她努力想微笑，可是眼睛却始终回避着二人的目光。 因为她一直把陈庆当作家人一般看待。 可是到头来，这个“家人”却总是把她默认排除在计划之外。 永远都是杀手鲸自己在努力融入二人。 私枭向陈庆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把自己和明日汐之间的交易说出来。 对不起了，虎鲸，有些事情，确实不能说出真相。 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陈庆在杀手鲸感到失落的时候，却慢慢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娇小的身体，把她埋在自己的胸前。 以前自家小妹难过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 对他而言，杀手鲸就是自己在这赛博世界里的共同患难的伙伴，也是亲人。 “别担心，至少时至今日，咱们仍然是共犯。” 一时间，杀手鲸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当自己面对拥抱的时候该说什么做什么。 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 她最后只能闭上眼睛，释然地拍拍陈庆的后背。 “我只是……不喜欢当‘蒙鼓人’的感觉。非常不喜欢。但是如果是你们的话……虎鲸神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走吧。是揪出云雾镜的时候了。” 私枭打开了地下室深处的电灯泡。 没想到发电站轻而易举就被拿下了，但现在还不是可以乐观的时候。 二人的思维都进入了赛博寺院。 【岚鲸】玉面狐，可以行动了，云雾镜随时可能察觉。 【玉面狐】收到，我早就已经在城外郊区候着了。 【岚鲸】6，你怎么知道咱们能成？ 【私枭】我来回答吧。因为大黑天是绝佳的掩护，如果这时候不成功，往后夺下发电站就更加困难。 【岚鲸】有道理……只是这大黑天，来得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玉面狐】恐怕不是巧合喔。等咱们解决了云雾镜，再告诉你我的看法。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期间，私枭不忘检查发电站的安保系统。 满是电路和管道的墙壁上延伸出一台显示器。 私枭插入了带有骇客程序的储存盘，将中央电脑接管，调动所有的摄像头和安保措施。 “发电站还有一些零散的守军，一会儿我去解决，你和杀手鲸看好主控室就行。” “没问题。” “假如明医师遇到了麻烦，咱们就一起支援她。能不能击败云雾镜，就全看这浮空车里的超级电脑了。” 透过监控设备，陈庆远程指挥着私枭行动。 现在整个发电站都成了三人组的致命武器，因而破除幽灵国度的守军无往不利。 此时此刻，主控室里只剩下了陈庆二人。 杀手鲸关上舱门，疲倦地蜷坐在角落。 过了好久，她才幽幽地问道： “阿庆，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大表哥和明医师的呢？” 她看起来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在发现我脑袋上有红幕插件以后吧。”陈庆随口回答道。 “他们是为了红幕插件来的吗？” “嗯。”陈庆把事情缘由告诉了杀手鲸，但是却不敢告诉她，私枭和明日汐都是东皇制造的人。 毕竟众生院跟他们可是死对头。 杀手鲸听完后直叹气，“原来，你的精神力ex，真的只是因为有红幕存在的缘故……” “是啊。”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很特别。 亦或相信自己是天选之人，亦或是认为自己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可惜到头来，也不过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的一个。 毕竟，所有这世上的传奇，都在坟墓里呆着。 “阿庆，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能再继续使用红幕了，天知道这样依赖插件，往下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这是杀手鲸第一次如此担忧地对他说话。 “自从到了镜花城，我就感觉你越来越奇怪……” 陈庆记得，以往邪教女只是把他当做弄不死的小白鼠，总是很乐意将自己的发明首先运用在他的身上。 “我现在不就好好的？害，不要紧的，只是因为红幕的手稿落到了百鬼众手里。等我完全修好它，就不会有事了。” 陈庆也需要红幕来回家。 况且，从选择跟明日汐合作开始，就已经不能回头了。 只有保持着密切的盟友关系，才有可能避免各种各样可能面临的危机。 杀手鲸越听他解释，就越感觉思绪很乱。 她喃喃地说道： “我不害怕失去亲人，我只是害怕熟悉的人变成怪物，就像我发疯的父母那样。” “但他们是天生的恶。我不一样。”陈庆信誓旦旦地承诺，“等红幕完全修复，一切都会好起来。”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邪教女也会感到恐惧。 对她而言，最大的恐惧就是孤独。 就如同堕入无尽的深海，一片黑暗，满是陌生。 这时候，监控忽然传来了警报。 陈庆将椅子转回了显示屏幕。 “有人入侵了地下室……就在门外。” 透过摄像头，陈庆看到了门外“访客”的背影。 几乎是漆黑一片的高大人影，但是又显得很臃肿。 绝对不是明日汐。 就在陈庆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的时候，耳机传来了私枭的声音： “明医师到了，浮空车就在发电站外头。” “好，我马上出来。” 陈庆手枪上膛，示意杀手鲸戒备。 就在他打开舱门的一瞬，他看到了机械公卿那接近三米高的魁梧身影。 可是它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这机械公卿的袖子里又伸出了四五只细小的手。 它如同戴着长翅帽的金属头颅“咯咯咯”地颤动着。 最后朝服褪下，几乎是金属骨架的身体上，居然镶嵌着七八张苍白的仿生人脸。 那些人脸疯狂眨动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异口同声地重复着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错误……错误……敌人……毁灭。” 我希望自己不会写到一个不可挽回的剧情，其实我也不喜欢be，但是至今为止，赛博世界的传奇们都躺在墓地里。 然而正是在这种绝境之下，角色们依然努力寻找着破局的可能，我不希望定死角色的命运，也许写着写着，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知其不可而为之，或许这才是赛博题材的魅力所在吧。 第112章 辐射之躯 第112章 辐射之躯 陈庆愕然地看着面前高大的怪物。 “这玩意不是之前被锁在角落里吗……居然还活着？” 只是这个高大的机械公卿，和之前纯为了恶趣味而肆意拼接的怪物有所不同。 “侦测到未授权的访客……” 那颗暗红的摄像头扫描到了眼前的二人。 而身体上浮动的人脸则嘴巴开合地胡言乱语： “错误……错误，七号安保协议失效……错误。” 它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抓挠着长在身体上的人脸。 蠕动的机械小手在肆意移动，这种感觉连大袖手看了都想呕吐。 那些人脸说的话变得更加歇斯底里，所有的眼珠子都同时看向了陈庆的方向。 “人类……居然说我们是‘玩意’……我们可是设定出来保护你们的……可恨……” 陈庆手心出了冷汗，这怪异的景象让他一时间不敢贸然攻击。 这台合成机械恐怕是幽灵国度将机械公卿改造，用以保卫发电站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出现了故障，智慧核心已经完全错乱。 紧接着，它的另一只袖中伸出了六管的转轮机枪。 “咱们可是活着的……生命啊！” 他果断开枪射击机械公卿的脑袋，一发将公卿的探头击碎。 可是那一瞬间，几十只癫狂的眼睛同时攒动着，发出了几十种骇人的嚎叫。 ——砰！ 陈庆第二枪打中身体上的人脸，可是这些脑袋太多了。 高大的金属身躯只是摇晃了一下便重新恢复了平衡。 下一刻，机械公卿袖中的转轮机枪开始高速转动，发出“嗡嗡嗡”的声响，枪管完全升至红温。 “你傻吗？快闪开！” 杀手鲸甩出链锯，将转轮机枪的瞄准方向打歪，只听“突突突突”宛如暴雨般的枪声，滚烫的子弹接二连三发射，将地面打出了密集的弹孔。 陈庆趁机攥紧拳头，义手刀延展而出，砍向机械公卿的肢体关节。 “即便你有无数个脑袋，无数只手掌，可枝干也只有一个。” 就像是枝繁叶茂的大树，只要把最粗壮的树枝切断，那么枝丫也会跟着枯萎死去。 陈庆一刀砍断机械公卿的左臂。 “只要把你弄成残废，你就是个长满脑袋的植物人。” 机械公卿踉踉跄跄地后退，陈庆不打算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反手斩下第二刀。 这次对手躲闪及时，没来得及砍断。 但第三刀就能废掉他全身的攻击手段。 想到这里，陈庆决定解放义手的力量，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然而就在刀刃接近右臂关节的一瞬间，机械公卿身上的几十张人脸突然张开嘴巴，喷射出滚烫的蒸汽！ “这是！” 如此近的距离，压根来不及防御，皮肤表层在接触的瞬间便被烧伤。 即便陈庆在同一时间启动了外骨骼，但依然遭受了重创，大块的仿生层被烧化，露出金属骨骼。 就像身体被放在炭火上反复炙烤。 陈庆连忙紧急向自己释放霜临紧急降温，将皮肤短暂冻结。 “该死，差一点就完了……” 这只怪物到底都有什么花样？ 几十张人脸同时吐舌发出讥讽的笑声。 “阿庆，先退一下，交给我。” 关键时刻，杀手鲸主动拦在了陈庆的身前，目光凛然地注视着机械公卿。 陈庆尝试启动魍魉之匣，这样的距离，敌人应该已经到了远程入侵的范围之内。 “大袖手，有没有办法将机械公卿给弄瘫痪？” “不行……它的身体有很强大的干扰。” “什么干扰，是防火墙的【屏障】数值太高了吗？” 大袖手却回答说：“辐射。它的身体里有强烈的辐射。” “什么？” 陈庆转身望去，最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机械公卿全身上下都是八九十度的高温，在“温度视觉”下，完全就是一整个赤红色的人影。 “我想起来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之前那仿生少女也有类似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 “这机械公卿和那仿生少女一样，都是被隐藏在暗处的其他人操控着。我不知道对手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段……但印象里应该见过类似的手法，到底在哪呢？” 陈庆努力回想着。 此时此刻，杀手鲸也陷入了苦战。 对方的脑子里安装了人工智能，所有的攻击轨迹都将被预判。 杀手鲸使出怎样的招式，对手便会做出对应的防御手段。 如同之前对付仿生少女那样对付机械公卿吗？ 也许令其思维错乱，就能解决问题。 可是最可怕的是，对手拥有好几张脸，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每当杀手鲸企图绕后袭击，人脸也能迅速察觉到，并且大声发出警报。 对手的防御根本就是无懈可击！ 加上体型上的天然差距，即便是杀手鲸也逐渐落入下风。 不敢想象，如果制造出一批人工智能大军，究竟还有谁能够战胜这群怪物？ “只能强行接入机械公卿的身体，将病毒写入了。” 但现在连接近它都做不到，只要稍稍碰触就会马上遭到蒸汽反制。 而且，陈庆发现自己的仿生层居然已经开始化脓，并且滋生出黑色的纹路。 “这是在……变异？” 就像当初百眼魔君那样，身体正在逐渐扭曲。 如果是真人的皮肤，恐怕身体早已经发生畸变。 陈庆睁大了眼睛。 这家伙的身体里到底是用什么来驱动的？！ 想到这里，他赶紧大声提醒杀手鲸：“千万不要被机械公卿的蒸汽碰到！” 杀手鲸的圆锯砍进了机械公卿的腹部。 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区区蒸汽罢了……它伤不到我。” 杀手鲸自信地启动刺轮，金属棘刺登时高速旋转迸射火花，奋力要撕开机械公卿的身体。 不，那是故意要给她砍中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百分百命中邪教女的身体！ 杀手鲸的笑容却在此时凝滞。 她忽然发现那些人脸在颤抖，鼓着腮帮子，眼睛开始发红发烫。 “有辐射，快闪开！” 太迟了，链锯被卡在了机械中，一时半会儿居然抽不出来。 松手？ 杀手鲸不想丢弃武器自废武功，这也是她唯一的进攻手段。 人脸喷吐出灼热气浪，如果不松手，那么皮肤就会马上被烧坏，辐射也会顷刻令义体瘫痪。 必须要做点什么……陈庆捂着伤口站起来， 只要释放比它更强大的风压，就能把蒸汽反推回去。 但是杀手鲸离他太近了，释放威力巨大的风岚会连杀手鲸一起重创。 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将这3米高的怪物给杀死。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这样束手无策？ 狰狞的人脸张开了嘴巴。 然而这时，他的耳畔却响起了杀手鲸的声音： “傻瓜，这可是攻击它的绝好机会啊。我等的就是这‘人工智障’自以为是的时候！” 链锯分离。 蒸汽爆发！ 杀手鲸的身体向后仰倒，而刺轮却如同炮弹般发射，狂暴的刺轮化作脱缰的野马，将机械公卿刹那间冲撞击退。 一道灵蛇般的锁链在空中跃动。 杀手鲸的眼睛仿佛化作了利刃。 “阿庆，宰了它。” 抱歉各位，昨天本来半夜要写第二章的，结果没写完就睡着了，太疲倦了，今天下午或者傍晚发出来吧。 以后我可能要调整下更新时间，改回中午12点和晚上6点。 因为同时在准备新书的设定集，有点吃不消了。当然，这本书照更新不误，但实在是毕业到现在一分钱收入没有，还要顶着家人压力，快穷死了，只能提早做好双开准备。 我知道写书这种急不得，所以我得给自己争取更多时间，导致一直熬夜，一天就睡五小时。 但只要这样，这本书一写完，就能不间断马上开启新书。 没办法，太卷了，我又没有工作室，也没有其他的资源，要混下去只能卷。 新书设定已经写了1万5000多字，大纲写了十几章，但因为我想从热门题材里发掘出新意，且世界观更为宏大有趣的故事，所以起码要再写够100章大纲，确保这个节奏能让读者满意，再开始屯稿。至少看到现在的读者应该知道，我设定世界观有一手，午夜出品，必属精品，只会一次比一次有趣。 所以赛博完结还早着，大可放心，我已经想到了足够震撼的结局。 只是，身体状况真的越来越差了，所以不得不再次调整时间。 第113章 咱们开始吧 第113章 咱们开始吧 杀手鲸用竹姬的技术制造出了发射装置。 这不只可以运用于攀登，也能加强深渊刺轮的攻击手段。 杀手鲸仰倒在地的一瞬间，陈庆的义手马力全开，所有机械全速运转，都只为了这最后的一击。 ——无是之风·炎上！ 强力的气流与杀手鲸擦肩而过，切断了她的几根头发。 没有了顾忌，那么释放炙热的焚风才是最佳的选择。 原本机械公卿就极具高温，就像随时都会炸开的锅炉。 现在只要加上无是之风的热量，这个锅炉很快就会突破沸点，最后过载爆炸。 无论再坚硬的护甲，都将被这自内向外的能量炸成粉碎！ 只可惜，这样就无法弄清楚仿生人发疯的真相了。 现在想起来，几天前飞艇的仿生人失控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手段？ 焚风将表面的七张人脸灼烧腐烂。 炎上+刺轮的威力，令机械公卿如此沉重的躯体都控制不住地离地而起。 它痛苦地哀嚎着，身体上的节肢垂死挣扎地四处挥舞。 “错误……错误，机体异常升温……即将达到临界值。” 陈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进行第二轮蓄力。 因为连续释放的缘故，他的呼吸逐渐沉重。 但只要再来一击，这钢铁怪物必然将会当场自爆。 机械公卿的神智已经完全错乱，剩下的人脸也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就在陈庆准备动手的时候，地下室里骤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住手！别攻击！” 猛然回头。 就在他即将释放第二轮焚风的时候，几把银色的飞刀同时刺入了他的身体。 陈庆忽然感觉全身一阵强烈痉挛。 被刺中的部位丧失了知觉，开始失去控制。 “谁……” 杀手鲸见到陈庆遇袭，条件反射地架起刺轮，看向飞刀射来的方向。 只见，黑暗中有无数浮游刀刃在漫舞。 犹如翩跹的银蝶，短暂萦绕之后片片交叠，汇聚成一柄银色的折扇。 ——咔！ 扇面撑开，四把浮游折扇仿佛孔雀开屏，在某人的身后盛放。 “这是怎么回事呀，好师弟？” 一对冰霜般散发森然寒意的银瞳望向二人。 是明日汐…… 她今天看起来就像是身着猎装的女帝，长袖飘飘，屹立于阶梯之上。 而私枭就像明日汐的贴身护卫，手持黑白霰弹站在她身后。 不等陈庆开口，明日汐右手一挥，做出个“剑来”的手势。 刺进他身体的尖刀就像活过来一般拔出，重新被牵引回明日汐的手中，汇聚成新的折扇。 轻轻摇动金属扇面，锃亮的金属表面纹着精致的暗花。 她似笑非笑地说： “你刚刚差一点点，就引爆了‘核弹’。” “核弹？”陈庆不由得蹙眉。 “嗯。这个仿生人的身体里安装了虚空石能源，现在就等同于行走的核弹。” 明日汐慢悠悠走到陈庆的身旁，看起来极为怜惜地抚摸他滚烫的额头。 虚空石能源？ 陈庆也只是略有耳闻，隐约记得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矿物资源。 他曾经在浏览网页的时候看到过： 一颗巴掌大的虚空石就足以供应一座百货大楼七八年的用电。 包括陆行城，也是利用虚空石作为动力自给自足。 有传闻说，虚空石是月球的碎片，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矿物，所以异常珍贵。 在东皇制造的辖区内，随意开采和走私虚空石也是严重违法的行为。 不仅仅是它不可估量的价值，还因为虚空石可以作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材料。 也正是因为这种巨大的潜在价值，很多人都怀疑： 此前规模席卷全球的“世界大战”都是为了争夺这种稀世的能源而引发。 毕竟谁掌握了虚空石，谁就掌握了这个世界的命脉。 它也因此而被众生院列为“序列1-4”的违禁品。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幽灵国度’的手里？”陈庆不禁问道。 “这就得等抓住云雾镜之后，好好拷问她了。”明日汐说，“其实我也有在怀疑，公司内部出了内鬼。” 这时候，几人身后的仿生人却还未死透，挣扎着要重新站起。 “还得先解决这碍事的玩意。” 明日汐反手将折扇甩出！ 飞舞的扇叶在半空中散成七枚刀刃，同时命中仿生人的七颗脑袋。 “想知道为什么之前你无法行动么？” 明日汐随手摘下另一柄悬浮折扇，掩面一笑。 “我的扇叶中安装有电磁干扰装置，机体被刺中的刀刃越多，遭受的干扰便越强。对付肉体可能没什么用，但对付义体，绰绰有余。” 遭受刀刃攻击的仿生人果然开始失控，手臂胡乱扭动着，最后全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爆射出电火花。 在短暂向前挪动几步后，终于失去支撑瘫痪在地，无法动弹。 “收工。” 不愧是东皇制造的高管，用的装备都令人眼花缭乱。 这种兼具美感和攻击性的武器，也只有钱多到没处花的明师姐才会喜欢。 望着明日汐胸有成竹的样子，杀手鲸却把刺轮搁在一边，交叉起手臂，略带一丝敌意地问她： “你就是阿庆说的‘明医师’？” “嗯，正是。” “我还以为你是男生呢。” 明日汐也报以一笑，“其实，我原本也觉得叫‘杀手鲸’这个名字的，一定是个虎头虎脑的大男孩。现在看来，还是‘虎鲸’听着比较可爱。” 杀手鲸冷“哼”了一声。 “可爱？我谢谢你啊。我确实蛮‘可爱’的。” 说着她的指尖碰了碰链锯的尖刺，“你到底跟阿庆什么关系？” “我啊……”明日汐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与我出自同门，咱俩可是情同姐弟呢。” 说着，她朝陈庆的方向深情瞥了一眼。 “这个嘛，她是我母上的学生。”陈庆只能附和道。 明日汐简单陪杀手鲸捞了几句，低头看了下时间。 “咱们现在被耽搁太久了，得赶紧启动红幕。” 陈庆正想问些什么，她却径直走进主控室，打开所有发电机，然后嘱咐私枭把电路插进浮空车的超级电脑上。 “大黑天未过，现在可是风力发电的最佳时机。有这个程度的能量，应该足以支撑咱们进行全城范围的搜索。” 陈庆等人争分夺秒，来到明日汐的另一架全新浮空车“赛博武士·零”的旁边。 这辆车和上次的“湖女之剑”又不同了，全身镀上了赤色的防弹装甲，配备有防御性的枪炮武器，给人感觉就像一辆坦克，具有极强的压迫感。 好家伙，师姐居然每次都要换一辆新车出门。 关键是这些车随便一架都是普通人几辈子都买不起的那种。 果然，成仙都是有钱人才追求的东西。 普通人能安稳活过这辈子就不错了。 只见舱门打开，宽敞的车内空间里安置有一台台用铁柜固定的大型计算机。 这种超级电脑，陈庆曾经只在电影里看到过，光是仪器上各种闪烁的光点，都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中间有一枚与以太实验室里完全相同的机械胶囊。 明日汐敲了个响指打开舱门。 她握着陈庆的手，目光迷离地说： “师弟，咱们开始吧……” 今天鬼节，前面给爷爷点香，文发晚了点，不好意思 第114章 红幕展开 第114章 红幕展开 陈庆踏进胶囊的那一刻，杀手鲸却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 “阿庆……真的没问题吗？光凭人类的精神力，去运行如此庞大的数据，究竟能否承受得住……” 杀手鲸很担心，毕竟咱们可是凡人，不是神仙。 “相信他吧。” 明日汐如同对待可怜的小女孩那样，指尖轻抚着杀手鲸黑白双色的头发。 “他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甚至连陈庆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 她低下头，在杀手鲸的耳畔呢喃细语：“这些时日，辛苦你保护他了。谢谢你噢。” 说罢，明日汐命令私枭开启开关。 数不清的电路开始填满能量，整座发电站都在源源不断地向超级计算机供电。 刹那间，所有的显示屏幕都高亮了起来。 就像都市盛放华灯，无数道流光就像涌动的“车流”奔驰过数据的“公路”。 “电力运行，一切正常。”私枭说道。 明日汐亲自坐在了键盘面前，指尖如飞地开始敲动按键，仿佛交响乐般富有节奏。 “数据加载中，正在执行辅助命令。”这回发声的是机器合成音。 杀手鲸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非常恐怖的想法，仿佛陈庆只要走进了这个胶囊，便再也回不来了，将会变成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她最后只能用力捶打墙面，“该死，没人听我的……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电流声和呼啸的风声，没有人注意到杀手鲸的沮丧。 她不停在心中请求虎鲸神来告诉她答案，告诉她，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陈庆此时开口问道： “明医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怀疑‘大黑天并非巧合’是怎么一回事？” 明日汐微笑着说：“之前我说过，神仙便是全知全能，超越一切的存在……咱们，可不是唯一渴求升仙的人。” 陈庆却越听越迷糊，难道红幕还能制造天灾？ 不会吧，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科学所能理解的范畴。 明日汐的银瞳中逐渐绽放出异彩，她望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线路灯，望着源源不断开始输送的电力，心中那种兴奋便愈发不可抑制。 “咱们先从云雾镜开始，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魔，见识一下红幕真正的威力。” 在敲定完最后的按键，她对私枭说道： “保护好咱们。所有胆敢接近发电站的，格杀勿论。” 私枭两指搭在前额上，表示“包在我身上”。 “还有咱们的虎鲸妹妹……” 明日汐格外亲切地对她说道： “你要继续在这，保护好你的阿庆喔。” 一半是好心提醒，一半是绝对的命令，她正是以此话术，统御着东皇制造麾下那些“精英中的精英”。 她拍了拍杀手鲸的肩膀。 随后，明日汐褪下了自己的衣裳，如同出浴的女神，走进了陈庆所在的胶囊。 望着师姐性感妩媚的身姿，陈庆心中也不禁“咯噔”一声：“为啥每次都这么挤一起……” “搜索开始，红幕展开。” 陈庆和明日汐同时将数据线接入。 舱门缓缓关闭。 黑暗中，明日汐的手臂却轻轻环住了陈庆的身体。 她紧紧贴着他的脸颊。 “这是干什么……” “我不想再跟上次一样跟你走散了。这次，我决定要亲自抱紧你。” 陈庆瞳孔骤缩，明日汐的银瞳如同神秘的水晶，在自己的面前展现着无尽的辉煌。 明日汐贪婪地拥抱着他，因为陈庆是她唯一能够登仙的手段。 要如何珍惜如何去爱，都远远不够。 这是超脱了凡俗的情感，是属于“神明”之间伟大的计划。 wele to red curtain. 机械合成音蓦然响起。 电力即将充能完毕。 陈庆的太阳穴如同上次那般，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 嗡嗡嗡嗡—— 魍魉之匣，开启。 “输入【魔像】程式，追踪所有红幕访客的路径。” 陈庆将那天从云雾镜那里捕获的病毒数据分解，寻找它曾经在红幕中运行的痕迹。 虽然云雾镜强到离谱，但是在红幕，她也不过是其间渺小的过客。 巨量的信息不断翻腾，在绯红的海面sh市蜃楼般的虚无幻象接连出现。 整座镜花城都纳入了红色的数字海洋。 从穹顶向下，穿过满是镜面的未来之城，二人就像行走于时间的裂隙，一路跃迁过无人的街道、交错的飞廊、魔方般的大厦。 大黑天的咆哮也在这持续的嗡鸣声中淡去。 因为在这里，二人就是女娲与伏羲，是主宰红幕的神明！ “开始了，让我们瞧瞧，云雾镜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明日汐佩戴玉面狐狸的假面。 陈庆化身成冰冷无情的愚者。 依旧是那阴沉黑暗的佛堂，但不知不觉间，似乎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庙中漆黑的佛母伸出了手，指尖仿佛在指引着某条未知的道路。 魔像的影子从满墙的佛龛中涌动而出，汇聚在二人的身后。 一具具近乎骨骸的扭曲人形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让人联想到坐化的肉身佛。 “走，咱们跟着魔像。” 陈庆推开佛堂的大门。 然而展现在二人面前的，不再是那深山老林，而是一条繁华的夜市！ “这里是哪？”陈庆一时间愣住了。 血月当空，赤色洒满古街。 铺满青石古道的路面延伸向远方。 周围来来往往，皆是佩戴面具的“妖魔”。 “居然是【堺墟】。”明日汐浅笑一声，撑开折扇。 “堺墟？” “嗯，它就是ot论坛的本体，隐藏在深层网络里的秘密黑市。” 她抖动着一对狐耳，沉吟片刻。 “现在看来，连这‘ot论坛’都是基于红幕的规则搭建的。百鬼众可真有本事，没有插件，却依然在利用插件，咱们必须拿回主动权。” 明日汐忽然牵住陈庆的手心，带着他穿过“三途川”上的石桥。 明明是虚拟空间，可那一瞬间，他居然能感觉到真实的温度。 难道是因为二人在胶囊中无比接近的缘故？ 她牵着他的手漫游夜市，而天空却没有繁星，仅仅是一片混沌的红色。 以及…… 一颗宛如太阳般巨大的星球。 它浮现于远山之间的深谷，宛如神明的赤瞳窥视人间。 无数漂浮的钢铁碎片焕然是赤星的黑环。 不知为何，陈庆油然产生一种敬畏。 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那些堺墟中的匿名者看到了陈庆身前的那具“行尸走肉”。 一个个都僵立在原地，惊恐万分地望着陈庆和明日汐，不敢靠近。 “也就是说，云雾镜也躲藏在堺墟某处……” 明日汐似乎隐约回忆起来了。 “难道是那个戴着章鱼面具的怪人？我居然就和那妖魔擦肩而过？怪不得……她入侵实验室，就为了阻止咱俩进入论坛。” 陈庆也反应了过来，“也就是说，ot论坛里隐藏有云雾镜的软肋了。” ——铃铃铃…… 陈庆忽然听到了一阵诡异的铜铃响，不由停下脚步。 “什么声音？” 不知不觉间，陈庆发觉周围的匿名者都消失了。 前一秒还十分热闹的夜市，此刻竟然空空荡荡。 明日汐抬起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等等，难道说是？” ——铃铃铃铃。 随着声音渐近。 两侧的房屋仿佛在迅速老化，瓦片脱落，红漆褪色，变得破败陈旧。 陈庆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些人都不见了？” 只见街道尽头，出现了几具四肢修长，头颅包着纱布的诡异人影。 他们一手拄着禅杖，一手捻着佛珠。 写满红字的脑袋一颤一颤地抽动着，他们只是僵硬地重复着一段怪异的话： “夜鬼且行，生人回避……夜鬼且行，生人回避。” 做个小调查，你们更喜欢虎鲸还是师姐？ ps：忽然发现杀手鲸和明日汐都有人配音了啊……在这里必须赞一个，真的很棒！推荐读者们可以回头去听听。在这里也感谢配音的小姐姐了，因为声音超级好听！ 第115章 神秘主人 第115章 神秘主人 “是ot论坛的防护程序。”明日汐的语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她想起了上一次潜入堺墟的时候，就遇到了这批鬼僧。 那时候他们在守卫“蜃气楼”，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才出现？ 虽然陈庆见过了【赤血莲华】和【何罗根须】，但是像这样会说话，并且举止怪异的防卫程序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是因为咱们带着魔像在堺墟走动，所以才触发了论坛的保卫机制？” “有可能。” 明日汐没有像上次那般退却。 “岚鲸，如果这些鬼僧胆敢阻拦咱们，不妨令其试试红幕的威力。现在红幕的力量已经延伸入堺墟。” 她长袖一抖，八方汉剑已然纳于手心。 变成肉身佛的魔像也仍然朝着鬼僧的方向走去。 而鬼僧也没有丝毫要退却的意思，缠着纱布的额头上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 眼球不断膨胀着，几乎要凸出眼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二人。 陈庆目光也变得阴沉。 手中结出一道手印，“魍魉之匣·启。” 头顶的灯笼微微晃动。 街道的阴暗处，那些长着佛头的巨型蜈蚣自黑暗中缓缓爬出，几百条节肢接连不断地蠕动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铃铃。 禅杖拄定，鬼僧们阴森森地站在了原地，沉默看着二人。 佛头蜈蚣很快便占据了整条街道。 可鬼僧们似乎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陈庆不敢懈怠，怀疑周围的店铺里是不是有其他东西在埋伏。 僵持了很久，夜市逐渐弥漫起浓浓的雾霾，周围的古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就像远方投影的海市蜃楼一般。 “喂，狐狸师姐，对面是不是多出了一个人？” 就在那一群矗立的鬼僧之中，一道高大瘦削的人影逐渐浮现。 陈庆能看到对方在风中散开的飘逸长发，以及微风中扬起的宽袖。 但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是云雾镜吗？ 可是魔像对神秘人没有任何反应。 而这时，雾中的影子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了磁性，像是温文尔雅的君子。 “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 就在陈庆疑惑的时候，明日汐却主动站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谦卑，有的只是如同公司谈判时，那种只属于精英的傲气。 “嗯，我在这里，这期间出了点状况，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企图阻碍我们之间的交易。” “噢？” 迷雾来者终于现出了自己的面目。 他的脸上赫然戴着一张破碎的白色脸谱，与身上的黑色长衣形成鲜明对比。 “你应该带来了相应的筹码，对吧？” 是“蜃气楼”的神秘主人。 面对红幕的拥有者，他居然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是站在众僧之间，语气平稳地与二人交涉。 一直以来，明日汐都有个巨大的疑惑。 蜃气楼到底是谁在运营？ 这个神秘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是活人，还是跟鬼僧一样的系统程序？ 她感知不到分毫活物的气息。 “一直都在手上。”明日汐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黑色密钥，“只要你把红幕原稿的下落告诉我，这些‘加密货币’都是你的。” 神秘楼主浅笑一声，撑开折扇，却没有马上接过密钥，而是侧目望向一旁的陈庆。 “看起来，红幕的主人已经找到了啊……这就是你追求原稿的原因？” 陈庆紧紧握住拳头，他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敌是友。 他虽然听明日汐说过这场交易，但是没想过会是跟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交涉。 “狐狸师姐，咱们现在可是要先找到云雾镜，你忘了吗？”他小声提醒明日汐。 这时，那蜃气楼的楼主却缓缓走到了魔像的身旁。 “既然你们千辛万苦找到了这里，那我也便拿出我的诚意，来告诉你们，我所掌握的情报吧。” 这个诡异的男人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即便ot论坛已经逐渐被红幕所控制，却也依旧保持着身为主人的风度。 “红幕的原稿，就在镜中世界，而你们要找的云雾镜，也在那里。” “镜中世界……果然，我就知道这个地方有特殊的含义。” 明日汐喃喃地说道。 而这个百鬼众提到的神秘地名已经困扰了她很久。 应该不会是镜花城这么简单。是水月大厦？还是其他的和镜面有关的地方？ “镜中世界到底是哪里？” 蜃气楼主却慢慢退进了迷雾之中。 “这个问题，你得问你身旁的人……因为所有的答案，都在红幕身上。” 陈庆？ “等一下？” 迷雾散去，鬼僧连同蜃气楼主，就像他们来时那般，乘风而来，驾雾而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庆却彻底陷入了困顿。 他喃喃自问：镜中世界？和红幕有关……我应该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陈庆不由得感到头脑晕眩。 魔像在鬼僧们消失之后重新动了起来。 他们将指引二人走向云雾镜所躲藏的“镜中世界”。 明日汐说道：“很接近了，就快知道真相了，打起精神，师弟。” “嗯。” 陈庆振作了起来。 蜃气楼主已经指明了方向，下一份红幕原稿就已经确定在了云雾镜的身上，只要找到镜中世界，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我距离回家也就更近了一步。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跟着魔像化身的肉身罗汉们走向堺墟的尽头。 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陈庆猛然间发现，迷雾散去之后，周围的街道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古老沧桑的夜市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具有灰色的居民楼和朴素的街区。 不是未来风格的巨构都市，也并非破败的厄土废墟，而是——现实世界！ “师弟，魔像去哪里了？” 明日汐忽然发现周围的情况变得愈发不对劲。 肉身罗汉们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 陈庆转身望去，发现明日汐的装束发生了变化，她不再佩戴那张妖面，而是变成了墨镜和口罩，身上的衣服也变化成了现代风格的黑色风衣。 “这里是……哪里？” 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开始出现，但他内心却在拼命抗拒，不愿承认。 明日汐叉着腰，歪头道：“我想，这里就是百鬼众所说的‘镜中世界’。” 不，不对。 这时，明日汐终于发觉了异常，困惑地凑近了陈庆。 “你的衣服，怎么变成了这样子？等等，我也是……” 陈庆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警察的制服。 他一瞬间感觉自己堕入冰窖，止不住地颤抖。 耳畔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人们的议论声，已经手机摄像头“咔嚓咔嚓”的拍摄声。 陈庆僵硬地转过头去，发现自己身前站着好几名龙城市的人民警察。 自己正身处警戒线之中。 而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具肢体扭曲成怪异形状的死尸。 他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下意识从口袋里拿出了小笔记本，望着上面记录的事项，口中如同疯人呓语般低声说道： “这个地方是龙城市……我之前在调查一个可怕的暗网邪教……然后邪教徒让我完成三件善事以表明忠心……所以现在地上的死尸是被何罗根须杀死的乞丐。 “所以，这里是现实世界，所以……现实世界就是镜中世界。” 随着这个念头出现，更可怕的想法也逐渐涌上心头。 云雾镜早已潜伏在镜中。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我的身边。 又或者，我看到的现实世界其实是假的，是赛博空间。 不对，也可能这才是真的，之前红幕的是假的。 也可能全都是假的。 要不然，全都是真的。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怎么会……这样？ “到底哪边才是真的。我的头好痛，师姐，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究竟是谁？我是陈庆……还是陈庆？可恶，我真的弄不明白。” 他抑制不住疼痛，痛苦万分地跪在了地上，脑袋仿佛要爆开了一般，彻底陷入了混乱。 第116章 绯闻明星 第116章 绯闻明星 原来一直想要回去的世界，竟然只是虚无的幻觉。 当陈庆明白这一点的时候，精神已经面临崩溃。 但是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至少还有一边是真的，杀手鲸、私枭、明日汐、林上座……他们都是真实的。 我并非孤身一人。 现在可不是丧失斗志的时候啊。 所有人都在等着我击败云雾镜，至少为了他们，也得打起精神。 陈庆咬紧牙关，用指甲狠狠抠了自己的手掌心，强迫自己恢复清醒。 他抬起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拍照。 不远处，小周的父母正在配合警方的调查，他们不停地表示感谢，说是陈庆将他们从乞丐手里将他们救了出来。 但是当警方询问到，乞丐究竟是怎么死的时候，他们却答不上来。 因为谁也不知道乞丐是怎么死的。 就好像是突然癫痫，最后瘫痪在地。 “对了，这个人好像是瘾君子……”小周的父亲提了提老花镜，“之前被劫持的时候，就感觉这乞丐精神不太正常。会不会是猝死的？” “这样吗？看来得等法医过来看看了。” 这时候，几名医护人员来到了陈庆的身边，以为他受伤了，来帮忙搀扶他上担架。 “我没事……” 明日汐呢？ 陈庆扭头看到，明日汐想要赶过来与他汇合，却被警察拦在了警戒线外面。 所以，现在的明日汐又是谁？ 是变成了这个世界里的“知名女演员”明日汐吗？ 她戴着墨镜、口罩和鸭舌帽，一时间没有被记者们认出来。 陈庆悄悄向明日汐做了个手势，暗示她晚些时候在这附近汇合。 他收到了马队长打来的电话，向他询问现在的情况。 陈庆只能顺着小周父母的话撒了个谎，将事件描述成自己救人的时候，乞丐毒发身亡。 他作为目击者，而且还是警察，自然要到警局配合调查。 但现在，他需要的是时间，如果不能尽早击败云雾镜，那么敌人随时可能找到自己在浮空车上的真身。 陈庆很清楚：以云雾镜的能力，只需要十几秒，就足以通过胶囊，将浮空车里的我和明日汐给杀死。 击败她的唯一机会，就是在红幕之中。 既然都是假的，那么我拒绝配合，直接去找到云雾镜是不是也可以呢？ 可是陈庆却感觉内心在隐约抗拒，似乎是不愿意相信一切都是幻觉。 就像曾经在游玩一款极具代入感的3a大作的时候，你会对杀害npc的行为产生愧疚感。 更何况，这些npc还都变成了你身边亲朋好友的模样，跟他们拥有相同的记忆和思维。 这本质上就和真实的……没有区别！ “该死，我下不了手。” 他只能赶紧跟着回警察局做笔录。 用最快的速度配合。 他一边接受调查，一边苦思冥想：云雾镜就躲在这个世界，但她彻底隐藏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或许得再度想办法启动魔像来调查才行。 离开警察局，陈庆赶着回到案发现场寻找明日汐。 可是那个街区依旧被封锁着，拉上了警戒线，现场无法找到明日汐的身影。 她可能在附近的店铺等待，但餐饮和服务业的店铺那么多，找起来很费劲。 冥思苦想之后，陈庆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到明日汐官方社交账号，展开私信轰炸，一连发送了几十条信息。 既然是明星，那么肯定会有很多粉丝或者黑粉私信她。 必须连续不断发送消息，明日汐才有可能看见。 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屏蔽了。 可是刚刚好，师姐也想到了一块儿去。 所幸明日汐的账号不是被工作室运营的。 【陈庆】你在哪？ 【明日汐】我遇到了点麻烦……搞不懂这赛博空间是怎么回事，街上的人硬说我是什么明星，怎么辩解都没用。 陈庆不由得抬起头，好像听到附近确实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他赶忙循着找了过去，却发现一大批狂热的粉丝和记者将明日汐团团包围，争先恐后地要跟她搭话。 “请问！明女士，您怎么会出现在龙城市，难道是有新电影的拍摄计划吗？” “前几天您突然昏倒在颁奖典礼上，现在身体如何？” “明姐！明姐！给我签个名吧！” 没有保镖的她陷入了巨大的麻烦，周围的人都在往上挤。 明明自己戴着墨镜、口罩什么的，但是敬职敬业的狗仔队居然还能将她给认出来。 “可恶。居然被一群奇怪的数据给困住了。” 明日汐试图召唤赤血莲华，要强行把周围的人轰开。 可是最后却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无法发动任何病毒，也召唤不出八方汉剑。 难道是这个空间的规则，导致自己无法轻易使用病毒数据。 这时候，明日汐终于看到了赶来的陈庆，着急地喊他： “喂……师弟快来帮我！” 结果这不喊不要紧，一喊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陈庆的身上。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师弟？” “什么玩意？难道现在也是在拍戏？可是他们没穿着戏服啊。” 糟了，人群更加骚乱了。 那些狗仔队记者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 有的人窃窃私语跟同伙议论说： “这‘师弟’叫得好亲切啊……听说明日汐至今曝出恋情，到处营造‘守身如玉’的形象，该不会其实早就有对象了吧？” “等等，这人不是之前见义勇为的警察吗？这波是美人爱上了英雄？” “白痴，明天的头条来了！” 陈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话语。 他预感事情不妙，这样会引起更大的关注，传出去迟早会引起云雾镜的注意。 在一群人围上来之前，陈庆暗中使用【何罗根须】操纵自己的手机。 快速发送了一段消息给明日汐。 【陈庆】师姐，这个赛博空间似乎能模拟真实的世界，所有的npc都是有自主思维的，咱们得像正常生活那样，融入进去，否则就会有大麻烦。 【明日汐】难道妖魔掌握的红幕技术，就是这项能力吗？ 【陈庆】你必须融入角色，不要引起注意。就像我一样，我是警察，你是女演员。 终于，明日汐也冷静了下来。 她努力将自己代入扮演的角色，思索片刻后立刻说道： “咳咳，请不要再继续纠缠，我刚才已经报警了。” 陈庆也跟着配合，装成是接到了报警才赶来调解的警察。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那些围观群众才迫于警察的缘故，纷纷散去。 陈庆又从手机里发了个消息：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在网上预定了某家餐馆的包厢，将地址发送给明日汐。 因为现在已经引起了狗仔队的注意，明日汐和陈庆不得不如同间谍一般，用特殊的手段躲开跟踪。 最后才找准时机进入了附近的某家火锅店。 “请问您几位？” “两位。” 火锅店的女服务员困惑了好半天，不知道为啥陈庆只有两个人却要订包厢。 而且点了菜，却要求服务员们不准送餐进来。 陈庆坐在位置上等了好久，明日汐才跟着谨慎地走进包厢。 她一落座就抱怨道： “可恶，怎么连这ai模拟的赛博空间都能还原现实的状况？云雾镜真够恶趣味的。” 可陈庆却在怀疑：这真的会是云雾镜创造出来的世界吗？ 明日汐把手机丢在了餐桌上，摘下口罩和墨镜，狠狠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她唇角两侧如同“裂痕”的义体纹路消失了。 没有了那种机械姬的质感，再加上女明星精致的妆容，明日汐看起来比赛博世界里的她更加妩媚动人。 只见，屏幕中某短视频的app里，早就放出了之前两人尴尬出场的画面。 这才过了不到半小时呢，狗仔队们便已经把“女星绯闻”的文案编好，并发布了短视频。 点赞量居然已经过了“1w”。 明日汐愁眉苦脸地看着陈庆，难受地说道： “师弟，咱们的事情恐怕暴露了，云雾镜该不会已经察觉到，咱俩进入了‘镜中世界’吧……” 第117章 经纪人 第117章 经纪人 “也许云雾镜的注意力还放在镜花城的暴动上，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陈庆这么安慰明日汐。 再说，两个世界都有陈庆和明日汐，云雾镜凭什么认为我就是我，而不是npc？ “也对，但咱们依然得抓紧时间，拖下去迟早会被怀疑。” 对于来自赛博世界的明日汐来说，龙城市有种像是赛博世界，又不是赛博世界的感觉，事物都很熟悉，但是没有高科技。 简而言之就是风格极其复古，令她非常不习惯。 “对了。”明日汐想起了什么，“之前我发现，在这里无法启动【赤血莲华】，该不会云雾镜也是一样吧？” “无法启动？” 陈庆不由得感到纳闷，明明自己是可以启动自如的。 只是表现形式与其他赛博空间不太一样。 比如【赤血莲华】在这里真就是个电脑木马。 但是上次的乞丐，却又是被【何罗根须】具象化的怪物触手给绞杀的。 也许，只有红幕的主人才能将各种病毒程序具象化？而其他的访客都不行？ “如果是这样。”陈庆的内心不由得安定了下来，“对付云雾镜就好办多了。她再怎么强，骇客无法使用木马病毒，她就废了一大半。” “但咱们如何找到她？”明日汐问道，“魔像你还能复刻出来吗？” 陈庆努力尝试了几番，发现根本不成功。 似乎是这东西一进入“镜中世界”就走散了。 也许变成了其他东西，例如龙城市的某个路人，也有可能变成了鸟儿、流浪的阿猫阿狗，或者其他不可名状的东西。 “算了，我叫私枭在外面改动一下程序，看看能不能对咱们的域名进行引导。” 明日汐按照寻常的方法想要调出控制台，结果依然是不成功。 “不是吧……这实在有违常理。” 连高阶御网使的明日汐都无法理解这个“镜中世界”。 难道云雾镜真的是天才？ 这时候，明日汐的手机来了电话，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个叫“经纪人”的打来的。 “该死，我要不要接？” “你随便应付几句，咱们要融入镜中世界，不能引起怀疑。” “好吧。”她极其勉强地答应。 按下了扬声器，明日汐却望向了陈庆，希望陈庆告诉她该怎么做。 对面的“经纪人”一上来就很生气地说： “明女士，你咋能这样呢？这可是违约行为……女艺人牵扯进绯闻事件，极大影响了公司声誉，这样叫我怎么跟甲方交代？” “该死，什么违约？” 明日汐小声骂道，向陈庆露出了“恳求帮助”的目光。 陈庆只好跟着打字给明日汐：“你回忆一下，你在镜中世界的身份。” “我回忆什么？” “你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 “……没理解。” 陈庆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没想到傲气的师姐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手忙脚乱。 其他人来到这个世界，不应该都会获得原主的记忆吗。 现在看来，明日汐对镜中世界的自己完全就是不了解啊。 明日汐始终没有答复，对面的经纪人以为是自己太粗暴了，礼貌道了个歉。 但这时候，经纪人又接着问道： “为什么你会在龙城市？昨天你刚出医院，今天就到了龙城市……是有什么急事吗？如果有急事可以跟我说，没必要自己偷偷过去。” 陈庆示意明日汐随便回答一下。 她只好按照自己的性子答复说：“我想去哪就去哪，从不需要跟任何人汇报。” 喂喂，这可不是在赛博世界。 陈庆很想提醒她，但是接着经纪人就纳闷地问道： “明女士，你旁边有人吗？” 明日汐咳嗽了一声，回答说：“我在饭店吃饭，周围有点吵。” “噢噢……我其实是想说，你最近的《赛博大荒经》大获成功，但也不能太飘了，知道吗？咱们之前约好了，明晚上要跟‘东皇制造’的朱经理吃饭，商量《代号：红幕》发布会试玩的事情，可你现在莫名其妙跑到了龙城市……” “代号红幕？你刚刚说了‘红幕’？” 明日汐听到了关键词，眼睛顿时开始发亮。 “嘘，先听他说完。” 经纪人埋怨道：“多少人想要给这场试玩会做代言啊，你这么任性，不趁着热度继续炒作，岂不是傻？” 陈庆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网上搜索这场试玩会。 时间是下周末连着两天。 又唠了几分钟后，明日汐终于挂断电话。 她说道：“镜中世界居然也有‘东皇制造’，咱们要不要去跟什么经理吃饭？我感觉红幕原稿的线索就跟这个有关，说不定云雾镜也躲在里面。” 陈庆深思熟虑后，觉得可以。 毕竟也没有其他线索了。 他能够在镜中世界里使用精神类的能力，潜入这里的“太一大厦”应该不会太难。 “你发个短信回复他，说过几天你就会到。” “好。” 明日汐不太适应镜中世界的手机，打字速度很慢。 她不由得抱怨说：“可恶，这个小方砖真难用。” 摆弄了好久，就是突出个不方便，她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不使用全息投影的手机。 “那么之后呢？”明日汐问道，“咱们就只能等待了吗。” “就像平常人那样生活。” “可是我在这里也不是平常人……那些记者、粉丝会骚扰我。”明日汐诉苦道。 “那这样吧。”陈庆深思熟虑后说道，“我这个世界的爷爷过世前，给我留了套社区的老房子，这几天你去那里住，我也找个理由搬过去。” “好吧。这弄得我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我讨厌这个世界。” 虽然明日汐依旧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但是跟赛博世界里的自己，那简直是天差地别，向来都是她呼风唤雨，什么时候自己沦落到了要听“甲方爸爸”的地步？ 陈庆将备用钥匙交到了明日汐手里。 “走，咱们上车。” 两人又像之前做间谍一样，偷偷摸摸溜回陈庆的车上。 现在明日汐走路都把领子拉高，非常心虚的样子。 爷爷的老房子在妹妹陈小靖就读的“龙城八中”附近。 陈庆去菜市场买了点菜备用，然后带着明日汐入住了老房子。 这地方和小富婆自己的家差别太大了，甚至连实验室的休息间都比不上。 又黑又暗，因为太久没人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天花板的墙角上甚至还有蜘蛛网。 没有智能ai，没有电脑，没有便捷取货机，什么都没有。 想要点外卖，也没有无人机物流运送。 明日汐虽然在皱眉，但是为了完成目标，只能强忍。 反正都是假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这么告诫自己。 “不过。”明日汐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咱们在赛博空间里呆了这么久了，该不会发电站那边遭到‘幽灵国度’察觉了吧？” “不会。”陈庆表示肯定地告诉她，“时间不同步，我们即便在这里呆上一星期，换到咱们的世界，也就才过了一两分钟。” 明日汐见他斩钉截铁的模样，不由得开始好奇： “从来到这里开始，你就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明明这里是陌生的‘镜中世界’，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对吗？” “嗯。”陈庆苦涩地点头，“是很多很多次，多到让我感觉，这里熟悉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感到悲哀。 他已经弄不明白，到底哪里才是自己真正应该呆在的地方。 明明自己比任何人都清醒，可是却又仿佛混乱不堪。 究竟疯的是这个世界，还是我自己？ 陈庆不知道，也不敢想，现在唯一的慰藉只剩下明日汐还在自己身边。 但如果连她也是假的，那么…… “抱歉，我先出去一趟。”陈庆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明日汐问。 “这个点是放学时间，我去接我妹妹回家。” 就当平常生活一样就好了。 第118章 匿名 第118章 匿名 龙城市第八中学。 陈小靖一遍又一遍地转笔，苦等数学老师下课的她可谓饱受折磨。 她也很想直接瞌睡过去。 但这位喜爱扭动翘臀的风骚男老师只是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比任何人都狡猾，会在你觉得可以摇摇欲坠的时候突然袭击。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 陈小靖的钢笔“啪”地一下敲在桌上。 yes，下课了！ 她激动的样子就像终于可以回家追剧的某上班族。 然而就在陈小靖准备收拾书包的时候，数学老师却面带微笑地扭过腰肢，说道： “我还没说走呢，这几何题你都学会了吗，小靖？” 哎呀，可恶。 陈小靖只能被迫把屁股粘回板凳上。 前后桌的人都在偷笑，她闷闷不乐，抑郁寡欢。 只能偷偷摸摸拿出手机，藏在课本的纸张中间，开始刷推文。 就在这时候，陈小靖忽然发现了一条奇怪的私信。 【匿名】你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成为了救人的英雄吗？ “？” 陈小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很快回复了一句。 【靖哥哥】你谁啊……（带问号的猫猫） 【匿名】（系统提示）对方向您分享了一条推文。 陈小靖点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一名警察在飞檐走壁，追赶某个犯人。 看起来好酷，就像绝世大侠在使用轻功。 但这个人好像…… 好像真的是陈庆哥哥。 “卧槽！”她忍不住惊呼，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大哥居然深藏不露！” “陈小靖！” 风骚的数学老师再度头动臀不动地扭头过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她吓得赶紧翻页。 冷静下来后，陈小靖立马回复那个匿名者。 【靖哥哥】你告诉我这个，就是为了让我开心？不会是合成的视频吧…… 毕竟现在ai技术那么发达，连某个网红打篮球的视频都能改成自然景观，还有啥是ai做不到的。 再说，要是陈庆哥哥真这么厉害，自己怎么可能十多年了都没发现？ 她又发了一条消息。 【靖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推文账号的（满头大汉）？ 【匿名】因为我无所不知。 【靖哥哥】吹吧。 陈小靖想起班上有个叶姓男生曾经对她死缠烂打，要死要活的。 估计是老叶变着花活来寻我开心。 想着想着，她决定要将这匿名者给拉黑。 就在她即将按下屏蔽按钮的时候，匿名者忽然发送了几张图片给她。 陈小靖却不由得皱眉。 因为这张照片里的人，是她自己。 里面的她正伏着背玩手机，里面的服饰也是她今天的穿着，甚至背景里翘臀的男老师都在。 陈小靖手心不由得出了阵冷汗，忍不住回头。 但是所有人听课的听课，记笔记的记笔记，磕头的磕头…… 完全看不出异常。 【靖哥哥】你这人有病啊！ 【匿名】我只是在证明，我无所不知。 依旧是中二又平淡的话语。 难以置信，怎么能有这么恶趣味的人？ 陈小靖神情紧绷地打字。 【靖哥哥】你在哪里？ 【匿名】（系统提示）对方向您发送了一张图片（1.7m）。 这次照片里的人，依然是陈小靖。 只是这次的视角，变成了俯视。 她赶紧抬头，却发现教室里原本用以监考的摄像头，现在悄然转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无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哒哒”声都变得像是心跳发出的声音。 陈小靖咽了咽喉咙，手心已经开始隐约出汗。 她几乎是瞪着眼睛目视着屏幕上的最后一行字。 【匿名】我啊，就在你身边呀。 ——咚咚。 身旁的窗户忽然传来了敲玻璃的声音。 陈小靖一个激灵，吓得几乎整个人都往右边倾倒过去，把身旁的同桌都撞倒在地。 “陈——小——靖！” 风骚男老师终于忍不住发火，笑脸变成了怒容。 “老师……我……我生理期到了，身体难受。” 陈小靖面色惊恐地望着窗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可是教室外的走廊全是背着书包来来往往的学生。 没有任何看起来可疑的人士。 到底是谁敲的玻璃？ 陈小靖艰难地等到老师拖完堂，只想着马上离开，回到哥哥的身边。 可最特么该死的是，数学老师居然叫她留下。 “老师，我真的生理期到了。” 本来放学就晚了，现在走的人越来越多，这训完了怕是周围教室都不剩几个人了。 别……别留我一个人。 我想回家啊。 “小靖，你有没有在听？” “在听在听。” “把手机交出来。” “？” 数学老师终于变了脸，再也不是那个笑吟吟的模样。 “交出……手机？” “老师也是这么过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可……” 不凑巧的是，偏偏这个时候来了电话。 手机不停振动着，这下瞒不住了。 陈小靖慢慢地碰到口袋里的手机。 那一瞬间，她犹豫了。 老师见状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啊，都快高考了，还沉迷网络，想不想上大学啦？还是说准备毕业了入厂啊？” “不，不是这样的。” 是交出了手机，就没有办法联系陈庆哥哥了。 陈小靖慢慢地掏出了手机，电话是哥哥打来的。 “接完了给我。”数学老师命令道。 可是正当她准备接电话的时候，陈庆挂掉了。 拖的时间太久了。 “等我一下，我再打回去，我哥在等我。” 陈小靖又反手拨号。 接通了。 “喂，小靖，你还没出来吗？” “哥，我马上，你的车现在在哪里……” “喂，小靖，听得见吗？” “我在啊，我问你你车停在哪里？” “喂？” 怎么回事？哥哥听不见吗！ 陈小靖发现电话那头的声音扭曲了起来，先是变得尖锐，而后又产生了超重低音，就像信号被干扰。 “哥！哥！” 渐渐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变成了一个机械合成的，嘶哑恐怖的低语： “我呀，就在你身边……” 陈小靖的双眼越瞪越大。 ——嘟。 电话断了。 有人从后面悄无声息地搭住了她的肩膀。 “好了，交出来吧。”数学老师微笑道。 # 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夜晚即将到来，天空的阴云也笼罩着学校的后山。 她背上背包。 手机被没收了，联系不上老哥。 没有了爪机，小靖顿时很没有安全感。 此时，天空飘落几滴小雨。 后山的凉风呼呼吹着，卷起片片破败的枯叶。 怎么会这样…… 今天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被个来路不明的变态给吓成这个样子。 那个匿名者，一定是班上的人在恶作剧吧？ 陈小靖努力说服自己。 她自言自语道：“不管是谁，你赢了，你是真的牛批……” 也许摄像头的照片，是恶作剧的家伙借着调监控寻物的契机，偷偷拍的吧？ 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一切。 这时，小靖发现雨下大了，几片叶子被打落在地。 道路两侧的石灯正散发出微黄的光，青石地面显得格外潮湿光滑。 地上的积水溅起波纹，但依旧能映照出她此刻惴惴不安的面容。 陈小靖赶紧跑到不远处的凉亭下避雨，开始翻自己的书包，可是却发现忘了带伞。 该死啊，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同学，你需要帮助吗？” 陈小靖忽然感觉头顶多出了一片令人安心的伞面。 只是这个声音有些奇怪，很低哑，竟让人难以分辨男女。 “谢谢你。” “我送你去校门口吧，你哥哥等了很久了。” “你人好好啊，该怎么称呼你呢，同学？” “……” 等等？ 陈小靖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哎？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等我哥接我回家的……” 她没敢转过身去，只是低头看见脚下，那个学生的面容倒映在水洼中。 雨衣的兜帽下一团漆黑，就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肿块，在雨滴波纹的作用下，不停抖动，膨胀又收缩，像是要溶解一般。 她的心脏越跳越厉害，寒意顺着脊梁骨窜到发梢。 “小靖！你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是陈庆哥哥的声音！ 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回答说： “同学，我哥来了，我必须得走了。” 陈小靖头也不敢回，拼了命地，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哥哥跑去。 难以言状的恐惧，仿佛身后站着一只极其危险的妖怪，只要慢上一步就会被抓住，啃食殆尽。 最后，她直接扑到了陈庆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声音也莫名软了下来，一个劲地叫着： “哥……哥……” 陈庆不知道自己妹妹到底咋了。 小靖只是贴着哥哥的胸膛，脸颊慢慢侧过去，用余光悄悄注视着凉亭的方向。 可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只剩下把扔在地上的黑色雨伞。 就好像那个“热心同学”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第119章 突发事故 第119章 突发事故 雨点滴滴答答落在车窗玻璃上。 陈庆想起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是假的，就不由得感到淡淡的悲伤。 可是自己不得不继续假扮成这世界的一份子。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也变成了红幕ai的其中某个数据。 “没关系，击败云雾镜就能回去了。杀手鲸说得没错……我不应该继续沉迷下去。” 想到这里，他打开了车载音响，播放起熟悉的粤语歌。 往后的人生该怎样呢？ 平平常常做个斩妖除魔的杀生众就好。 或者花更多的时间去陪一陪小虎鲸？ 她是个好女孩啊……应该好好跟她道个歉的。 雨水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扭曲的世界里，高楼大厦也逐渐变成了掩埋在黄沙里的废墟。 “哥，谢谢你这么大雨天来接我回家。” “嗯。” 陈庆只感觉心里隐隐作痛，因为小靖是假的，不过程序罢了。 可是“小靖”却不知道，这个程序在努力扮演着自己，她无法意识到自己只是红幕的工具人。 “之前我真的好害怕。”妹妹在后车座回忆着之前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刚才，我遇到了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是啊。那个人要为我挡伞，可看到你来了以后，就消失了。” “可能是某个热心人吧，助人为乐不留名。” “是不是你朋友啊？”陈小靖忽然问道，“那个怪人说知道你来接我放学。” “？” 陈庆的车停到了自家单元楼下的停车位上。 他转身看了看副驾驶的小靖，“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当我没说。” 小女孩推开了车门，但陈庆却仍然留在车上，只是把伞递给了她。 “哥，你不下来吗？” “告诉爸妈，这几天我都有些事情，可能不回家了。” “啊？”小靖感觉事情好突然，“是有了新案子吗……” “算是吧。” “那你，能不能送我到家门口，就送我到家门口，可以吗？” 陈小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对澄澈水灵的眼睛实在叫人无法拒绝。 陈庆怔了三秒钟，才最终解开安全带下车。 尽管是假的，可是却真实得可怕，这跟他印象里的小靖几乎一模一样。 撑开伞，替妹妹遮风挡雨。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说起来为什么想要当警察呢？一半是因为中二室友，一半却是因为妹妹。 小时候陈小靖喜欢惹是生非，经常被欺负，一直都是陈庆在保护她。 有一次去乡下探亲，村子里的恶狗发了疯，对小靖恶眼相视。 关键时刻，是陈庆捡了根棍子把疯狗给打跑。 从那以后，陈小靖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英雄。 后来妹妹告诉他：也许你可以保护更多的人，做个真正的英雄。 再然后，陈庆就当了警察，一个自己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到家了。 小靖如释重负地问他：“哥，你要不然吃顿饭再回去吧？” “不用。” 陈庆不想再留下丝毫的感情，等云雾镜被消灭，镜中世界所有的一切，或许都将变成虚无。 他必须彻底斩断一切。 他害怕再见一眼爸妈，便会舍不得离去，永远沉浸在幻觉中。 想到这里，陈庆却感觉自己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 或许云雾镜被击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哥，你怎么哭了？” 陈小靖天真地望着他，看着他的嘴唇在颤抖，眼睛空洞无神。 “对不起，小靖。”陈庆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感，“告诉爸妈，对不起……” 我必须跟妖魔做个了断。 因为不能为了幻觉而失去真实的爱你的人。 最后，陈庆强迫自己转身离去。 “哥哥的眼睛为什么那么红，就像血一样……难道刚才不是流泪，是在流血？” 小靖叹了口气，下意识摸摸口袋里的钥匙。 却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纸条。 “怪了，这是啥玩意？上次打小抄的证据应该已经被我吃了啊。” 她摊开纸条一看，上面画着一团奇怪的触手图案。 # 陈庆也没有撑伞，就独自徘徊在雨中，湿漉漉地回到车上。 手机铃声响起。 是明日汐打过来的。 “师弟，还没有回来吗？” “怎么了？” “没有，你爷爷的房子有点黑，我好像看到了老鼠。” 她的声音紧迫得就像遭遇了百鬼众的袭击。 陈庆擦干眼眶的泪水，欣慰地笑了笑。 “又不是老鼠成妖，你怕什么？再说，赛博空间的东西，又不会影响胶囊里的你。” “噫……可我精神上感觉太恶心了。我的实验室不会允许这种脏东西出现，凡是打扫不到位的，都被我炒了。” 明日汐叽里呱啦抱怨一大堆。 要不是自己没有赛博世界的地位，她肯定直截了当把房子拆了，再盖栋别墅。 毕竟是小富婆嘛，住房子挑三拣四挺正常。 “总之，你快点回来吧，天黑了……我自己也做了点吃的。就是可能不太好，毕竟我刚学会做菜不久，就不需要自己下厨了。” 至少在这虚假的世界里，还有狐狸师姐是真的。 很好奇，小富婆做的菜是怎样的。 汽车发动，顺手打开车载广播，最后再看一眼熟悉的龙城市，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雨天的城市很有感觉。 尤其是远比赛博世界更好的绿化，让这座城市就像雨中的盆栽，平静而祥和。 环城而过的江水环绕着岸边的青山，没有荒凉的厄土，没有漫天的黄沙，要是有一天陆行城外的世界也能变成这副模样就好了。 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孔庙，平时很多人会来这儿祈福，尤其是准备考试的学生。 而对面，还能看到穿城而过的彩虹大桥。 “真好啊。这样的地方，果然只有梦里才有。” 车载广播里的“龙城晚间新闻”传来了熟悉的开场bgm。 原来已经晚7点了，正值下班高峰期，大概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明日汐那里。 他就背靠着椅子，在红绿灯等待的时候放松了下来。 “龙城晚间新闻”照例播报完国家大事之后，开始转而播放今日龙城的大事。 男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声音传到了陈庆的耳边。 不出所料，他们果然报道了自己英勇救人的事情。 如果这是在现实当中，搞不好能评个“最美警察”一类的…… 姑且先高兴一会儿。 然而，就在广播放完那段陈庆在接受采访时的讲话后，主持人却话锋一转，插播了一条这样的新闻。 “只是不幸的是，周老先生夫妻二人回到家中后，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离世，并在电脑前留下了遗书……目前该事件，龙城市警方正在积极调查中。” 汽车猛地刹车！ 后面的一辆面包车险些追尾。 陈庆停在了马路中间，后面的暴躁车主顿时破口大骂。 “你有病啊？突然刹什么车？” 喇叭狂按，吵闹不堪，陈庆此刻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小周……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车主们又按了好几遍喇叭，连交警也开始吹哨，陈庆才回过神来，连忙把车开到一边。 这世界明明是虚假的，可是为什么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却会感到恐惧和悲伤？ 他连忙翻开手机通讯录，拨打小周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救了小周的父母，小周却死了，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佛母信徒，难道是云雾镜，难道是该死的妖魔？ 这tmd什么道理？ 行善就是作恶，作恶就是行善，就跟个ai规则一样定死了，三件好事必然伴随三件坏事，这种事情就像游戏里设定好的nt机制。 “冷静，都是假的。真正的世界我早就回不去了……真正的世界不可能发生巧合。真正的小周还活得好好的，死掉的都是数据。” 可是不自觉间，陈庆却还是将汽车开往了小周家的方向。 他强迫自己相信这世界是虚假的，可是内心却又隐隐约约害怕： 万一是真的呢？真的有个妖魔能够穿越两个空间，最后威胁了我身边的人。 “可恶，我不敢赌……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陈庆的用力砸向了方向盘，喇叭的声音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马队长打过来的。 “小陈，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我……” “我在小周的家里，事情你可能已经知道了。” 马队心情沉重地说道： “但我还是希望你来一趟，因为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8000收藏了，感恩各位 # 第120章 死因不明 第120章 死因不明 陈庆只能给明日汐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又得晚点回去了。 师姐只能在电话那头幽幽埋怨。 到达小周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 陈庆翻了一下笔记本，上一次进入镜中世界的时候，他来找过小周，但是小周家里没有人。 后来在街头救了小周的父母，但此时，小周依然不在他们身边。 而到了晚上，就突然传来了噩耗。 ——咚咚咚。 陈庆轻轻叩门。 开门的是小周的老父亲，本来白天还在满心感谢陈庆，到了晚上就只剩下了沉默与悲恸。 简单问候了一番，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庆看到小周的母亲在不远处低头抽泣，就不便打扰了。 “马队在小周的房间里，唉……” 老花镜的男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陈庆能够理解这种感觉。 不知不觉间，他对妖魔产生了更大的恨意，死死攥紧拳头。 马队和其他警察都在房间里进行调查，见到陈庆来了，马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小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陈庆沉默不语。 “因为白天你说你要去见小周……当然，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即便是警察，也得一视同仁，程序都是得走的。” 马队脸上的表情不比小周父母好多少。 他得意的下属死了，心中产生的压力可想而知，这种罪恶感恐怕将会一直伴随着他的一生。 陈庆按照要求，做好了调查笔录。 最后他才黯然地问道： “他……到底怎么死的？” “初步推断是自杀。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具体，还是得看法医尸检的结果。” 马队这时候示意他过来一下。 他和女警察李钟英站在书桌的电脑屏幕前。 “发现尸体的时候，小周的电脑是开着的，并且他在word文档上留下了遗言。” 陈庆望着那颇具科幻风格的台式机。 可以看出小周是个很潮的高玩，电脑有着电竞级的配置，虽然是警察，但大家都有着各自的爱好。 屏幕上只写着一行简短却怪异的文字： 原来我不是我，我究竟是谁？我承受不下去了，我根本无法破解谜题，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这是小周的风格吗？”陈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印象里的小周是个高傲的高材生，而且很爱自己的父母。 他怎么可能撇下年事已高的双亲，独自寻死呢？ 他绝不是这种人。 “浏览记录检查过了吗？”陈庆此刻冷静地分析着。 “查过了，被删除得干干净净，也尝试过复原，但确实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对。”他很快接道，“自杀的人没必要删除浏览记录，不符合逻辑。” 马队长沉思片刻，“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也只是推断，毕竟记录确实是没了。” “能不能让我来试试看？” 陈庆如同上次那样主动请缨。 这一次，众人不再对他的能力表示怀疑。 长期与云雾镜的博弈，已经让他对周围的反常事件愈发敏感。 陈庆启动了魍魉之匣，决心对电脑进行一次彻底搜查。 他飞快输入一些众人都看不懂的代码。 在短暂五分钟之后，果然发现了端倪。 浏览数据并没有被删除，而是遭到了屏蔽。 如果使用21世纪的技术，自然无法破解这种障眼法。 果然是妖魔干的。 事到如今，陈庆对这种事情的处理已经炉火纯青。 随着被屏蔽的历史记录在程序框中显现，他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域名。 ——ot论坛！ 在小周自杀之前，他浏览了那个佛母信众的暗网论坛，并且停留了很长时间才移动到其他网页。 可恶，我浏览的时候都险些着了佛母信徒的道，而小周这样的普通人又如何可能与之对抗？ 必须得弄清楚小周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或者有没有跟某些信徒交流了什么。 陈庆进一步利用红幕ai，根据已知的浏览痕迹+小周使用这台电脑的个人习惯、个人信息，自动生成可能的用户名以及秘钥。 他挨个输入进行尝试，最后在第7遍尝试的时候成功登入了ot论坛。 很好……快了。 马队和李钟英二人不停皱眉，发现陈庆居然打开了暗网。 上一次，他在ot论坛中种下了【何罗根须】，现在怪形的触手想必已经“深根发芽”，可以通过它找到每一个信众藏匿的ip地址。 这次，ot论坛封面的神秘钟摆“停摆了”，上面的时间变成了一条横杠。 也许是因为，这次进入红幕是通过了发电站超载，所以只有停止供电的时候，倒计时才会归零。 “来了。”陈庆复原了小周的论坛聊天记录。 他示意众警一起凑近了看。 李钟英下意识拿起取证用的摄像机拍摄。 陈庆产生了一个想法，他尝试利用【第六天魔王】，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然后还原出小周当时的情景。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在虚构的世界中，构建出新的虚构世界。 那一刻，他周边的一切都仿佛静止，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无比轻盈，然后漂浮在空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灵魂出窍。 当陈庆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片灰色的世界。 而他面前，自杀的小周活了过来，就坐在电脑桌前，神情紧绷，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电脑屏幕。 “为什么我无法破解这些奇怪的代码？”小周苦恼地说道，“难道这个论坛里真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陈庆看到他的手中有一份复印件。 那是当初陈庆找他要过的案宗备份。 原来小周并没有真正放弃，他只是过于担心父母，所以才会选择请假回家。 不过，从他自尊心极强的性格上看。 小周也有可能是因为上次无法破解云雾镜的病毒，内心受到了强烈打击，但是自己又不甘心认输，所以独自回家努力尝试破解。 但无论如何，他一路找到了ot论坛。 等等，他的论坛昵称是…… 化生天？ “不是……怎么会是‘化生天’！” 许久不见到这个名字，陈庆差点都快忘记了。 当时在ot论坛，自己唯一一个交流的人，就是这个化生天。 他曾经做过无数种推测。 联想到赛博世界的ot论坛，陈庆原来怀疑过，化生天如果不是云雾镜，那便极有可能就是蜃气楼的主人。 但无论如何，陈庆都没有想过：这个化生天竟然会是小周！ “不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云雾镜在误导我，就像她故意让我怀疑她就是闻镜。目的是为了把我弄乱整疯……” 陈庆不停自言自语，前一秒他还气定神闲以为自己看破了云雾镜，可现在却又发现，自己竟再度陷入了“虚实镜面”的陷阱。 他的样子叫李钟英不由得担心起来。 “小陈，你没事吧？” “不要紧。” 必须继续，必须彻底拨开妖魔设下的重重迷雾。 我绝不能在看到真相之前就陷入疯狂。 这是一场精神领域的战斗，时刻都必须维持清醒。 陈庆深吸一口气，再度进入灵境。 小周以“化生天”的身份在论坛中不停浏览，几乎点开了其中的每一条帖子。 这些帖子都是佛母信众们用来“晒修行”的视频和图片帖。 陈庆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那些所谓“信士”们，一边作恶一边行善。 此时此刻，正在浏览视频的小周冷汗不停流下，他在强迫自己寻找暗网论坛的真相。 这让陈庆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在未知的敌人面前越陷越深。 现在，不能再被妖魔掌握主动权。 “我是红幕的拥有者，是这虚假世界的主宰……如果我想拿到信息，那我便可以做到。” 而这时，陈庆如同某个高位的神只一般，慢慢凑近了小周的脸庞，低声呢喃道： “你究竟在寻找什么？” “父母。”灵境中的小周声音颤抖地回答，“我想知道，他们究竟跟踪了我爸妈多久。” 陈庆排除一切杂念，轻拍着可怜警察的双肩。 “那么，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你看。” 小周将鼠标悬停在了某条被红色高亮的帖子上。 上面写着醒目的大字： “红色杀戮间”。 其实写到现在，追读越来越少了，我认为大概率出在云雾镜这个角色身上。 因为这种整活的乐子人，写起来注定是不会爽的，还会把其他人搞癫。 我想能看到现在的读者应该也是能够接受这种设定的少数人吧？ 原本我大可以像之前所有妖魔一样，写个短篇，与陈庆战斗，然后被击败。简单直接，不容易出错，成绩也会稳定。 其实一开始，我朋友劝过我不要去碰云雾镜这个角色。 可是固执的我就跟陈庆一样越陷越深。 我希望能有个足以成为小说鲜明标志的反派。 同时，我在努力兑现之前说过的，真正的国风赛博。 赛博，也就是控制论的意思，既有现实成分，也有精神层面。而朋克，是叛逆与个性，代表了异类。 而陈庆和云雾镜的博弈，就是在现实与虚幻之间不停挣扎，要么寻找到自我，要么彻底迷失，就像是佛与波旬的博弈。 其实能看到现在的，我认为一定是和我的赛博口味对上了脑波的人吧。 能遇到这样的读者，我其实也十分荣幸。 虽然成绩不佳，注定了要扑街，长篇计划不得不缩短。 但这不意味着我摆烂。 相反的，这意味着去除冗长的部分，更加关注剧情发展。往好处想，全订的时候就不用花钱给水字数的片段了是吧？ 若不是太穷，需要那全勤，我真希望这书直接不上架免费写给你们看得了。 # 第121章 红房间 第121章 红房间 红房暗杀直播间，一个曾经在网上流传甚广的都市传说。 在深层网络的某个地方，你能找到某个神秘的直播平台，它们被人们称为“红房间”。 只不过，红房间与一般的直播平台不同，里面充斥着荒诞、血腥和残忍。 在这个地方，观众可以通过付钱、投票，来决定受害人如何被虐杀、凌辱。 就像是罗马斗兽场，里面的观众如同翻版的赛博贵族，在这个地方人性的恶可以被无限放大，所有人的话语都可能决定他人的命运。 陈庆作为网络专案组的成员，自然听说过这些传闻。 不过那都是发生在国外的事情了。 一些战乱国家的军阀士兵，亦或恐怖分子在网络上直播割喉自己的俘虏。 当然，还有流传甚广的“开颅之刑”。 东南亚的某些犯罪人员直播处决企图逃出电诈园区的“员工”，他们用凿子凿穿受害人的额头，但是又不至于立刻致人死亡。 之后，他们会往伤口插入一根吸管，用盐巴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倒进吸管中，让受害者在强烈的痛苦中生不如死。 光是想到这些，陈庆便感到脊背发凉。 但他必须弄明白小周身上发生了什么。 “继续。” 只见小周的虚像缓缓点击了红色字符的帖子。 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个简陋的弹窗。 “wele to red curtain.” 【欢迎来到红幕。】 什么？ 陈庆不由得一愣。 这个红幕，是哪个红幕？红幕ai，还是这个世界里东皇制造研发的虚拟现实游戏“代号：红幕”，或者只是个随便起的名字？ 【本直播间仅为诸位善士修行之用，以平衡自身的善恶，所有的观众都将参与进“恶”的修行之中，与此同时，你们的恶念将成就大善。来吧，一同赴往极乐净土，成为永恒的佛陀。】 短暂的欢迎提示语之后，上面显示的却是： 当前直播尚未开始，您可以浏览过去的直播记录。 小周点开了过往的直播录像。 陈庆听到了一段熟悉而诡异的复古bgm。 “地狱业火行将燃烧，希望支离破碎。城市正被毁灭，大地诉诵哀歌……” 画面开始的地方，是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外面正下着倾盆暴雨。 而镜头前正在开车的男人，居然是那天在食指公寓里疯疯癫癫的仿生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个仿生人没有机械质感，也没有行动上的违和感，和真人几乎别无二致。 仿生人一边哼着歌，一边开车步入隧道。 与此同时，屏幕左上角的弹幕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投票窗口。 【这对夫妇功过已满，他们渴望赴往极乐，那么，他们将以怎样的形式飞升？】 a.死亡。 b.痛苦。 c.时候未到。 接着，无数不知名的匿名用户开始刷屏。 “5、4、3……” abc选项的数字则在不断攀升，倒计时归0的时候，a占据了上风。 最后仿生人踩下油门，冲进了面前漆黑的隧道。 ——砰！黑暗中传来了汽车命中物体的声音。 陈庆的思绪回到了那天食指公寓里看到的灵境。 自杀者王洋的父母以不知名的原因出现在“雨鸣隧道”，最后因为一场酒驾事故而身亡。 他不由得攥紧双拳。 “这帮恶魔杀害其他受害人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直播间？” 接着，小周点开了第二个记录。 【善士秦江生功过已满，他又将以怎样的形式飞升？】 依旧是那三个选项。 而变态的匿名者们希望秦江生生不如死。 但这时候，某个名为“大悲善人”的id却在弹幕中说： “我愿以红幕点，换秦善士以平静的方式死去。” 好一个大慈大悲。 之后，某个乔装打扮成清洁人员的可疑人士，暗中将腐烂的肉团藏进了垃圾桶，藏在了监狱厕所的水箱里，并暗示秦江生去取。 陈庆忽然发现，这个清洁工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天杀死的疯癫乞丐。 他果然也是佛母信众！ 后来的事情，就是报纸上说的，秦江生七窍流血，死在了监狱中。 电脑面前的小周手心出了冷汗，一遍又一遍地用纸巾擦拭着鼠标。 他下意识回头检查了电脑的防火墙。 确定没有被可疑程序入侵之后，才敢接着浏览那些直播记录。 最后，记录末尾是下一次直播的预告。 然而当小周看到屏幕上，戴着肉团面具的主持人亮出“下一名受害者”照片的时候，他的脸上的表情却蓦然定格。 陈庆低语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爸妈。” 下一刻，小周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上的恐惧被放大。 他紧张地掏出手机，准备联系马队。 打不通。 他想到了陈庆、李钟英，还有其他的人。 依旧是打不通。 他的手机上弹出了一大堆长着章鱼脑袋的少女广告。 他几乎陷入疯狂，冲出房间，看到隔壁卧室里，父母还在熟睡，鼾声如雷。 小周不知道躲藏在暗处的佛母信徒究竟会做什么。 “我要不要现在就去警局？ “不，如果我走了，那些凶手来了怎么办？” 小周将家里的窗户和房间门全部锁死。 最后他一个人回到卧室，胆战心惊地坐在电脑面前，感觉内心快要崩溃。 陈庆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无尽悲凉。 尽管只是数据，可他们也会感到恐惧、害怕，和真正的人类无异。 云雾镜在虚拟的世界中肆意折磨、屠杀这些“数字的生命”。 可他们却也必须如同真正的人类一样，去面对那些恐惧，经历失去亲人或者死亡的痛苦。 陈庆忍不住坐在小周的身边，一遍遍鼓励他： “你还有机会，你还有办法，对吗？” 小周死咬着牙齿，似乎正在经历痛苦与挣扎。 “你是高材生，是为了正义才成为警察，你保护了很多人，现在，该轮到你去保护自己的父母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真的听到了陈庆的呼唤。 红肿的双眼中透露出不确定的希望。 “没错……我必须保护他们。对手再强大，我也有抗争的权力。” 小周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将自己掌握的情报传递出去。 他冷静下来一遍遍翻查着案宗。 “对了，这个叫【化生天】的账号，是那天在死者秦江生的电脑上发现的，我可以利用他的身份，向论坛的新人求救……虽然希望渺茫，但是我也能利用邪教的规则，去拯救我爸妈。” 小周重新振作了起来。 在当前在线的论坛人员中不断搜寻，去寻找注册日期最短的人。 最后，他看到了一个名为【岚鲸】的id，账号新到就是十几分钟前才创立的。 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知道暗网中肯定有无形的眼睛，在监视着每个人的聊天记录，所以必须将自己假扮成真正的信徒。 看到这里，陈庆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在利用【化生天】的身份自救。 小周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给了【岚鲸】。 他告诉那个“新人”，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父母。 他还发送了给秦江生投毒的乞丐的照片，谎称说要帮助他。 陈庆这时候再度看了一遍那些照片。 才发现那照片里，乞丐身旁的垃圾桶中堆着一套监狱清洁工的衣服。 这是在直播间里截到的图片。 小周希望【岚鲸】能够看出，这个人就是其中的佛母信徒。 “然而……我辜负了他，连这么明显的线索都看不出来。” 陈庆只感觉无尽的悔恨。 “都怪我，没能阻止这一切。” 可是这时候，小周的虚像却轻轻拍着陈庆的肩膀，黯淡的目光中却带着浅浅的欣慰。 “不，至少你救了我爸妈，至少你制裁了那个乞丐……就像你说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周的虚像突然暴涨出何罗根须！ 无形的妖魔之触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身体，要令他窒息、身亡。 而网站的直播间也悄然开启，疯狂的信众在这时决定了小周的死亡： 要以最可怕的方式，终结他的性命。 “拜托了，岚鲸……不管是为了我，还是其他人……消灭邪教徒。” 他眼中流下了眼泪，奋力挣扎，要在电脑屏幕上写下一行字： 东皇制造。 无助的警察一遍遍无声呼喊： “正义不会迟到！他们总有一天会遭受制裁！一定会！” ——扑通。 小周的声音戛然而止，倒在了电脑桌前。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的父母曾试图敲过他的房门，但是无人应声。房间门也是锁着的，窗帘紧闭。 无形的大手在电脑屏幕前删去了所有他留下的讯息，最后写下了一段虚假的遗言： 原来我不是我，我究竟是谁？我承受不下去了，我根本无法破解谜题，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不，你已经破解了。你从来就没有输给那些妖魔。” 以凡人之躯挑战未知，即便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但他依旧不肯放弃战胜未知的希望，不断的反抗与挣扎。 无论他是不是虚假的数据，这便是英雄。 小周的电脑中存放了密密麻麻的调查记录。 他从【化生天】的账号找到了许多匿名者的信息。 他们都指向了这个世界新兴的科技公司：东皇制造。 此时此刻，小周的父母仍然不知道儿子已经死去。 “老周，这几天孩子怪累的，要不然去菜市买点他爱吃的？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啊……” 第122章 烛光晚餐 第122章 烛光晚餐 一切事件逐渐明晰了。 马队与李钟英看到，陈庆如同从附身中苏醒，全身颤抖之后猛地睁开眼睛。 “你刚才怎么了？突然闭上眼睛，额头冷汗直冒的，怪吓人的。” 此刻，陈庆不再迷茫。 “马队，能不能把小周的案宗拿给我看一下？” “可以。” 他接过那些白纸，上面写满了“1”和“0”。 这是最简单的二进制，也是21世纪计算机技术的基础，同时还能编排出各种隐藏的信息。 陈庆一一开始对照“翻译”，最后得出了一大串ip域名。 他将地址整理在笔记本上，交给女警李钟英。 “小英，麻烦你去查一下这些ip，究竟对应哪些地区。” 他下达命令的样子，就像是成熟干练的老警察。 短短的几分钟，陈庆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李钟英接过笔记本的时候，看他的目光也变得不同了。 “赶紧，这非常重要！必须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确定那些犯罪分子的大致位置。” “好。我明白了。” 陈庆目光如炬，一边循着灵境中看到的事物，翻找ot论坛里的“红房杀戮间”。 虽然他已经看过了历史记录，但现在，他想知道接下来的“预告”会是什么。 这时候，马队长走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马队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从那天陈庆从医院醒来开始，他就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他变得喜欢单打独斗，就像个行走江湖的孤独剑客。 逐渐与所有人都疏远了起来。 “小陈，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身为队长，我很欣慰你能坚持与邪恶斗争。” “嗯。”陈庆随口回答了一下。 鼠标点开了红房间。 “但，我希望你有一天需要咱们的时候，请告诉我，专案组应该是一整个团队，更是一家人。” 马队的声音听起来如同父亲般深沉。 “我不只是你们的领队，咱们也是共同战斗的队友，没有理由让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 陈庆打开了直播间。 这时候，他缓缓望向马队长那充满担忧的脸。 他似乎苍老了很多。 这几个星期来接连不断的案件，也几乎压垮了他的身心，可他只是强撑着。 因为马队长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同时，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下属白白死去。 陈庆很理解这位老前辈的心情。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云雾镜，那是如同黄泉恶鬼般的存在，只要是这镜中世界，她便能为所欲为。 陈庆点了点头，但内心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他们排除在事件之外。 今天果然放出了新的杀戮预告。 只是这次的预告非常特别，有些意义不明。 没有任何角色出现，只是一座雨中的小凉亭。 凉亭中间有一把黑色的大伞在风中来回滚动。 然后视频配上了荒诞的音乐，结尾提到时间定在了下周末。 “这个凉亭，好像有些眼熟……” 但是陈庆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只好先截图备份。 女警察李钟英终于匆匆赶了回来。 “小陈，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怎么说？” “你看……” 陈庆接过打印的报告，却发现这些ip地址无一例外指向了同一个地区的基站。 龙城市——江南新区——创业园路服务基站。 这个地方好像去过。 打开地图，陈庆快速找到了基站的位置。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片基站，竟然建造在“东皇制造”的大厦附近！ “怪不得，小周会提到东皇制造。” 在赛博世界，百鬼众与东皇制造作对。 然而在镜中世界，东皇制造居然成了妖魔的帮凶。 假如这都是编排好的剧本，那么编写剧本的家伙必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究极“恶趣味大师”。 “很好，也许我已经知道云雾镜的脑机域名了。” 陈庆离开了座位。 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可这时候，马队长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陈庆，记住我说的话，咱们是一家人……” # 回到老房子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0点钟。 陈庆打开房门，却发现明日汐还没有睡觉。 她只是疲乏地撑着脸，靠在椅子扶手边，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家常小炒。 见到陈庆回来了，明日汐缓缓睁开眼睛，立刻埋怨道： “说好的很快回来，结果却是这个点。你们众生院都这么不守时吗？” “抱歉，出了点突发状况。”陈庆平淡地回答说，“你要知道，在镜中世界，我是个警察。” “罢了罢了，来尝尝我做的菜。” 明日汐摇摇头。 “虽然我有点生气，不过，我前面丢水果刀，砍死了三只老鼠，现在心情好多了。” “怎么你也这么暴力？” “暴力？我只是讨厌这种丑陋的东西。不过，我拿死老鼠做了点新鲜肉食，你应该很少有机会吃到真肉吧？” 陈庆刚想要尝尝师姐做的番茄炒肉的，听到他这么说，忽然有点恶心。 可是明日汐此刻却完全没意识到陈庆的反感。 她依旧在拿陆行城上的思维看待21世纪的生活。 的确。 真肉，哪怕是老鼠肉，在陆行城上的价格都远高于合成肉，依然是高等厢座的人才配享有。 师姐眯起眼睛微笑，“别客气。在这儿，我不是东皇制造的人。咱们是平等的。” 是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啊…… 陈庆捂了捂脸，心想：反正不是真的，都是数据。 还是不要辜负了师姐的一番好意吧。 此时此刻，明日汐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支蜡烛。 这是曾经爷爷奶奶留下来的。 以前的老房子经常停电，老一辈的人都喜欢备点蜡烛。 而明日汐似乎习惯了高档餐厅的烛光晚餐。 在这昏暗的小屋里，她也想要保持生活上的精致。 明日汐找到了玻璃杯，洗得干干净净。 因为没有红酒，她只能拿之前超市里买的可乐当成红酒。 “怎么样，还可以吧？” 陈庆不敢恭维，只能说，能吃吧。 但他可不敢惹师姐生气，只好口是心非地“嗯”了一声。 明日汐举起了“酒杯”。 “以前小时候去姑妈家的别墅玩耍，朱哲那小子总是缠着我说：姐，我想吃肉。 “那时候的他还算可爱，望着他天真的小眼睛，就不知道为啥，我会忍不住满足他的愿望。 “谁晓得，朱哲长大以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废物。” 她跟陈庆轻轻碰了碰杯。 确实。在陈庆的印象里，朱哲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好色且自负。 只是他还算有个不错的表姐罩着他。 明日汐摇摇头，“害，咱们也算是合作了这么久了。师姐我也是真的把你当成了亲弟弟，不希望你变成朱哲那样的废物。” “如果你指的是去寺庙里招嫖的话……那我应该不会。”陈庆调侃道。 明日汐浅浅一笑。 “我相信你当然不会。” 她如同回忆起了小时候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这间屋子真的挺破的……但是却莫名有种家里的感觉。可能是长大以后，面对的都是些虚伪的人。 “那些公司的元老每天都乐呵呵地向我表示尊敬，他们的儿子也总是色眯眯地邀请我共进晚餐。 “这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少了。” 陈庆点了点头。 没想到师姐居然也能跟个少女一样喜欢感叹时光。 明日汐主动夹了块红烧老鼠肉。 “喏，都是师姐我省下来给你的。即便是镜中世界，咱们也要过得精致。未来，你可是要与我一同成仙的，神仙是不能活得浑浑噩噩的。” 可惜，陈庆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将是最后一次使用红幕。 但他不能告诉自己这位师姐。 无论明日汐对他如何温柔，即便把陆行城都买下来送给他也好……红幕飞升计划也必须终结了。 因为，他不想再辜负杀手鲸。 不想再看到杀手鲸因为自己的执着而难过。 “师姐，我能跟你说件事吗？”陈庆放下了筷子。 “你说。” 明日汐的脸颊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红润。 陈庆此时却拿出了自己的文件袋，将情报摆在了桌面上。 “我希望你明天就约甲方共进晚餐，可否？” 第123章 为了早日成仙 第123章 为了早日成仙 陈庆将已知道的情报交给了明日汐。 表示自己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肯定，妖魔与这个世界的东皇制造有密切关联。 虽然听着很不可思议，但明日汐并没有太惊讶。 赛博空间本身就是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只是这次的空间运用了红幕ai，所有的事物都能够独立运算，自成逻辑，所以才会显得无比真实。 “你的计划是什么？”明日汐问道。 “你的经纪人不是说，明晚要跟东皇制造的朱经理吃饭吗？” “嗯，好像是有这码事。” 陈庆脑子里冒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你打电话，问经纪人能不能要到朱经理的联系方式，我打算找机会从他身上套取情报。” “不用问了，我之前发现，这个世界的我有朱经理的社交账号。” “好！那更加方便了，你且看我手法。” “？” 陈庆从明日汐手里接过手机，打开观察朱经理的朋友圈。 然后他发现，这个家伙约莫40来岁，是个油腻大叔，而且不是啥正经人，经常在社交圈里分享自己出入某些娱乐场所的图片。 不然就是隔三差五地出去寻找女人。 只是这小子还算要点脸，起码并没有上传什么违禁图片。 陈庆心想：估摸着这人找明日汐吃饭也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起码知道了这个人的爱好。 陈庆拨通了朱经理的电话。 “喔，明女士，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啊？” 电话对面是一个颓废的声音，仿佛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似的。 这时候，陈庆把电话给了明日汐，自己则在师姐身旁小声说道： “一会儿我在你耳边说什么，你就回复他什么。” “行。” 明日汐按照陈庆的话回答道： “朱经理，不好意思啊……明天咱们吃饭的点能换一换吗？” “嗯，为什么？” “因为人家前几天刚刚出院，多少有点心理创伤，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要不咱们……” 朱经理听完一愣，“可是我还邀请了其他男女明星，这不好交代吧？” 陈庆又在明日汐耳边说道：“师姐，声音别那么僵硬，再自然些，最好带点挑逗。” 明日汐顿时满脸问号。 “可我居然要对这种油腻的人说这些，这也太羞耻了吧。” “忍一忍，咱们可是为了早日成仙啊！”陈庆学着杀手鲸的口吻回答，把事情上升到关乎终极计划。 “行……行，姐忍了。为了早日成仙。” 明日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有诱惑力。 就像那天她在浮空车上对陈庆说话那样，对朱经理说道： “我……嗯，人家最近拍戏多了，有些精神疲惫，希望有人能给咱做一场‘心理辅导’呀……” “唔，早说啊。”对方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不少，开始笑了起来，“我这几天安排一下。”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交流了一番。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明日汐就差在垃圾桶前干呕。 “你们……低等厢座的人都这么玩的吗？” “这叫‘赛博仙人跳’。专骗朱少这样的小傻瓜。”陈庆冷笑道，“不过，现在要迫害的是朱经理。” “你让师姐我长见识了。” “这段时间，你别忘了跟朱经理套近乎。” 第二天，按照陈庆的方案，明日汐将从网上找了些模特穿比基尼的背影写真，然后配上暧昧的文案，设置成只有朱经理可以查看。 每隔几个小时，都发一则暗示性极强的动态。 那个色咪咪的公司狗在看了“明日汐”的朋友圈之后，逐渐被欲望战胜了头脑。 起初，朱经理还比较谨慎，一句话也不说。 还是陈庆借来师姐的手机，以她的名义主动询问近况，然后给予其大姐姐般温暖的问候。 他拿出了以前从电诈集团那学来的本事，边嘘寒问暖，边表示自己需要别人抚慰，然后将朱经理一步步引上钩。 这时候，还要用其他的目的来掩饰自己。 他假装明日汐想要稳定拿到“代号：红幕”的代言人之位，还想未来长期与东皇制造合作。 把自己的人设设定成对朱经理是有所求的人，不是单纯的色诱。 这样才显得更加真实。 而且这种“有求于人”的姿态，才更能激发这种公司狗征服的欲望。 本身在这世界，明日汐就是当红明星。 试问有谁会拒绝这种万众追捧的女神？ 这期间，陈庆发现这个公司狗正好钟意成熟的女性，尤其是御姐类型。 同时，这个朱经理还是个寻求刺激的家伙。 在聊天对话中逐渐表现出轻浮。 所幸明日汐没有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对话。 大概花了一整天，朱经理终于打来了回复电话。 而且这一次还是视频通话。 明日汐只能硬着头皮去接。 “今晚的宴席推掉了，其他那些凡脂俗粉哪比得上你啊？她们都打发走了。” “真的吗？” “当然，都包在叔身上，游戏发布会的代言人必然是你。” “太好了！谢谢经理！” 明日汐只感觉这种低三下四求人的对话无比羞耻，脸都快红到了耳根子上。 心想我堂堂东皇制造首席技术顾问，居然也有这一天。 可是越是蜜汁脸红，朱经理就越是兴奋，越是迫不及待想与明日汐相会。 等到时机成熟，然后陈庆便教她在开车的边缘疯狂试探。 她先说自己最近到龙城市休假，一个人住在名为“大秦国宴”的五星级酒店，楼下有家高档酒吧，这几天晚上自己经常在那借酒消愁，希望有人能陪伴共饮美酒。 这仅仅是一段暗示。 “哎，每天累得我一身汗，那些八卦记者又总来找我的麻烦…… “心理医生说，我再这样下去就要抑郁了。” 朱经理也立刻发了个具有内涵的表情图，回复说： “不抑郁，不抑郁，明女士拍戏实在是辛苦，叔理解。” “可我没看到经理的诚意呀。” 陈庆发送了一个“眨眼”的俏皮少女。 “对了。下周叔正好负责龙城市的游戏宣发，要去一趟龙城的公司分部。” 朱经理愈发感到心痒难耐。 “要不，咱们什么时候约见一下，叔正好陪你喝喝酒。” 妙！ 这就更加好办了。 居然还送上门来，陈庆正愁要用什么手段把经理骗来龙城呢。 不然自己就得跑去东皇制造总部了。 陈庆立刻谎称说：“好啊，我一个人在酒店无聊得紧……” 愚蠢的还朱经理还蒙在鼓里，一听到这个消息，再也按耐不住。 “好，后天晚上怎么样？” “哎呀，您这么忙……” “不忙，不忙，明女士的事情，就是叔的事情，保证你成为公司指定代言。” 陈庆来了一招诱敌深入，再三推脱下，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搞定。” 陈庆将手机轻轻丢在了桌上，脸上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明日汐愣了足足有十秒钟，总觉得肠胃在翻江倒海。 “我觉得，罗刹海市那帮搞电诈园区的都没你能骗……就是师姐我，多少听着有些不适。” “小问题。”陈庆笑道，“我都是老演员了，如果不是没有【幻纱】，我自己来跟他视频通话都行。” 她刮了刮脸，“师弟……你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 “都是杀手鲸教的好。”陈庆居然显得无比自豪。 “对不起，我得吐一下。”说完，明日汐抱起了一旁的小垃圾桶。 “好啦，编台词的是我，我比你还不适。我准备收拾收拾去采购点‘装备’。” “装备？” 陈庆不知为何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嗯，一些能让我百分百搞定朱经理的装备。这次定能够潜入东皇制造的大厦。” 第124章 正义执行 第124章 正义执行 “师姐，借我套女装。” 听到陈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日汐长久无言地站在原地，宛如中了邪一般。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师弟？” “我认真的，把最大码的借我。”陈庆再三肯定地回答。 他去订购了一套明日汐同款的高马尾假毛，再配上一副彰显成熟与知性的黑色方框墨镜。 最后，陈庆换上了明日汐走红毯时穿的裘皮大衣。 再配上赛博感的时尚口罩。 “堪称完美！” “你确定……要这么出去？” 明日汐陷入了沉思，但还是忍不住斜眼偷瞄陈庆几眼。 虽然一开始难以接受，但这仿佛有种奇怪的魔力，明日汐居然越看越上头。 “其实，还蛮好看的？” 打开车门，陈庆胸有成竹地挽起明日汐的手臂，将好师姐从汽车里接出来。 “你就说像不像姐妹吧？” 杀手鲸的《千年礼仪大全》芯片里还带有化妆的技巧。 他只需要把眼睛勾勒得迷人些就足够了。 眼前的豪华酒店兼夜总会，极具老上海复古艺术的感觉。 店门口欢迎的小姐都穿着开衩的旗袍，个个肤白貌美。 听说这“大秦国宴”也是东皇制造旗下的“酒店联盟”成员，因此平日能看到很多公司的员工来消遣。 这些员工基本都是“985”、“211”起步，还有不少从国外知名大学深造归来的海归，在东皇制造享有极高的工资。 而这里，基本就是高材生们的度假天堂，普通人都进不来这里。 二人兵分两路。 明日汐直接进了正门，陈庆则是偷偷摸摸地从窗户外进入。 酒店侧面的巷道相当狭窄，几乎只能容纳住一个人行走。 于是陈庆忽然起跳，左脚鞋底顶住酒店的墙，右脚则紧贴着身后的建筑。 他借助超越常人的体能，左右脚前后交替，不断上攀。 这栋酒店的侧面从三楼开始加装窗户。 最后陈庆抓住了窗沿，看到里面没人后，从大楼后巷的窗户攀进了三楼的走廊。 没想到三楼竟然是极具科幻风的霓虹厅。 陈庆隐隐约约听到了萨克斯舒缓的乐声。 他利用病毒骇入了这层楼的监控，随后撑着折扇遮挡住自己的面容。 这里让他不由得回忆起了曾经在教坊街的经历： 同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陈庆微微掀起帘子的一角，看到内部如同戏院的大舞台，那些身穿比基尼的女孩在昏暗灯光的掩映下，为富人们表演着极具暗示性的舞蹈。 有的更如同艺术品般，端坐在盛开的蚌壳之中，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但却犹抱琵琶半遮面，将自己珍珠般白皙的身体用一块丝绸遮挡，向客人们露出了醉人的微笑。 而大厅的另一角，则是一群戴着兔子耳朵的男人，个个长着一张小白脸，但是身体却肌肉发达，在跳着火辣的健身舞蹈，显然是为了取悦其他类型的社会精英。 该死，这些人居然以五星级酒店打掩护，背地里却干着跟路边风俗店一样的事情，而且指定的消费对象还都是富人…… 还真像东皇制造的作风。 “师弟，你就位了吗？”耳机那头传来了明日汐的声音。 “马上。” 但不知怎么的，他刚一回头，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堵厚实的墙”。 该死，谁他妈不长眼睛？ 抬眼看去。 伫立在面前的是一位身材壮硕，浑身条纹西装，梳着大背头，口中雪茄，指间金戒的男人。 “哦豁，小姐，是啥东西让你如此神魂颠倒？” 他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庆，扯出胸口的手帕擦拭着袖口的酒渍。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 可那男人似乎认定自己看出了什么，他眯着眼凑近陈庆。 “你是没什么，可我有。” 他一把拉住陈庆的手腕，将手臂强拉到自己的身前。 “你这身打扮，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陈庆发现左右都是人，不好动手，只能压低了声音说： “不好意思，请容我离开，我稍后会立刻赔给您。” 可是那男人却想借机揩油，凑近了他的身体，温柔地说道： “小姐，您大可以现在就赔。” 麻辣鸡丝！赔？老娘……呸！老子现在恨不得连你的下面也一起赔喽！ 陈庆真想马上给他下面来上一脚。 然而，一旦动手不就暴露了吗？ 情急之下，他一眼望见了对面卡座里坐着的贵宾，虽然光线昏暗而迷乱，但那家伙一看就是豪门公子。 陈庆轻轻撇了撇刘海，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是那边那位公子的朋友。你要是不想惹上麻烦，就赶快给我……” “给我什么？给我滚吗？哈哈哈。” 那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宽大的双肩抖动起来。 “哈哈哈，你以为这是哪儿？这可是东皇制造的地盘！” 该死，这人有完没完？得想办法引到角落里解决了。 没想到醉酒的男人把声音提得更大了，斜眼望向一旁的卡座。 “我从没见过那家伙，指不定啊，是哪家垃圾厂老板的贵公子头回进城呢。” 光球转动，粉色和红色的光不断闪过卡座的黑影。 持杯的手轻轻放下。 阴影中的人嘴唇似乎稍稍颤动。 眼见对方软硬不吃，陈庆的拳头正咯咯作响。 那油腻的男人正一点点把自己拉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平缓而带着一丝傲慢的步子传来。 没有一句言语，但那皮鞋的声响就是最震撼的开场白。 男人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扭过脸，注视着面前的身影。 他先是一愣，随后渐渐露出个猥琐的微笑。 原来是之前的“垃圾场”公子哥。 “——先来后到，我给你1万，这妞让给我。” 他得意地咧起嘴，如同打发乡巴佬一般壕掷千金。 可谁知，对方根本无动于衷。 只是冷“哼”一声，便一步上前揪住了男人脖颈下方的领带将其拉到了面前。 男人瞪大了双眼，仿佛在他的世界里，还从未有人敢做此举动。 “你干什么？” “正义执行。” 忽然间，那垃圾场的“正义使者”一拳轰在了男人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这可是东皇制造的地盘……” 垃圾场公子哥冷冷说道： “没错，这里是东皇制造的地盘，容不得你这种下贱的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男人受到了羞辱，眼眶如灼烧般赤红，额前的青筋绽出，鼻孔中涌出炙热的鼻息。 粗大的手掌一把握住“正义使者”的手腕，眼神中写满了“我要撕碎你”！ “咳嗯。” 垃圾场少爷玩笑似地挑了挑眉，一只手悄悄扒开了胸口的西装领子，露出了高精度的金属外骨骼。 紧接着“正义使者”又是闪电般挥出第二拳。 金属发出“噼啪”爆响，强力的冲击一瞬间将惹事的酒鬼轰飞出四五米远，最后一头撞上走廊的花瓶。 头顶的画框“啪”地落下，径直砸在酒鬼的脑袋上。 这人胆子这么大？在东皇制造的地盘上打人？ 而且他身上怎么会有赛博世界的金属外骨骼……难不成他会是百鬼众的人。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陈庆倒吸一口凉气，心脏仿佛被锁链套住，生生拽到嗓子眼，担心再这么下去会闹大，导致自己暴露。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安保连忙赶来救场。 “正义使者”终于松开了那个男人。 拍拍肩膀的尘土。 当他回过身来的时候，所有的安保人员都不禁放下了警棍。 在破碎的光线中，纳入那人白皙的脸庞。 等等。 陈庆似乎也认出了这人，整个人的脸都仿佛扭曲了起来。 这……这不会是……这真的不是……不可能是…… 只听那帮警卫一个个肃然起敬，毕恭毕敬地弯下腰，齐刷刷喊道： “少爷好！” ——特么的是镜中世界里的朱哲少爷！ 男人忽然间酒醒了。 他立刻像是被冷水浇头，瞬间蔫了下去，眼中从“撕碎你”的愤怒变成了“饶了我”的哀求。 朱少一松手，仿佛见识到了什么惊骇之物的男人便挣脱了出去，像狗一般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看什么看？”他回头瞪了一眼围观的富人，他们当即像见鬼了似地赶紧跑回自己的包间。 “妈的，什么时候朱少也能这么‘硬汉’？简直恶趣味到家了。” 陈庆内心不由吐槽，想着要趁机溜走。 可他还没来得及迈开几步，肩膀却被朱少突然按住。 “小姐，你没事……吧？” 朱哲定在原地。 他的视线在这一刻撞上了陈庆的双眸。 昏暗的场景，闪烁的光线，忽明忽暗间仿佛拼凑了记忆中的画面。 他挤眉弄眼地想要看清面前的“女人”。 陈庆只能低着头步步后退。 该死，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虽然变得硬汉了，但是朱少还是一样的油腻。 只见朱哲伸出手，想要搀扶他。 可是陈庆却赶紧道声“抱歉”！ 眼看对方近在咫尺，陈庆只能粗鲁地撞开朱哲的手臂转身逃开。 他沿着走廊的墙边快步离去。 只剩下朱哲少爷困惑地摸摸下巴。 “这女人果真奇怪得紧啊……不过，她怎么让我有种‘遇见故知’的感觉？” 第125章 故技重施 第125章 你喜欢前面还是后面 半天没收到陈庆的消息，明日汐也是内心忐忑不安。 她坐在一楼酒吧，一手撑着脸，一手翘着腿。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开衩风衣，擦得发亮的名贵高跟鞋，衬托得一对长腿白皙粉嫩，所以显得格外惹人眼球。 即便明日汐戴着面罩，来搭讪的人也不少。 直到目标进入视野——那东皇制造的“朱经理”出现在了酒吧门口。 “师弟，你还没好吗？”明日汐略微有些紧张，“我在镜中世界使用不了任何病毒……我可不想在赛博空间里被人给精神……” “别急，你先去应付他。我很快能搞定。” “行行行。” 远处，朱经理在昏暗的酒吧大厅里四处寻觅，那些服务员看到他都主动低头鞠躬，可是那油腻大叔压根不在乎。 他只想来见明日汐，其他的人都没意思。 明日汐只好按照原计划，先勾引朱经理进房间。 她闭目酝酿了很久，终于主动朝那油腻大叔打了声招呼。 “朱经理，我在这里呀……” 望见心心念念的女明星，朱经理立刻兴奋了起来。 那朱经理满脸横肉，白白嫩嫩，就像过年待宰的大肥猪。 “明女士，等你很久了，叔的红茶都要凉了。” 他色咪咪地看着明日汐的大长腿。 “你本人比照片上更好看。” 明日汐差点“呕”出来。 心中不断咒骂着陈庆的馊主意。 我堂堂东皇制造高管，居然要“色诱”个虚拟世界里的假东皇制造高管。 她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大叔在翻公文包付钱给前台的时候，里面居然还放有皮鞭和猫耳朵。 她心中不禁大骂：该死，变态。 可现在只能不动声色，等会儿老娘就给你好看。 “嘿嘿，明女士，怎么样，身体好点没？”朱经理笑得满脸堆肉。 明日汐只能尽可能保持“职业性的微笑”，说： “不好意思，有朱经理在……我，咳咳，人家好多了，只是多少还有点疲倦。” “哎呀，别叫朱经理了，叫‘叔’就行。” 肥猪经理随手拿过前排的酒杯，小斟一口。 “怎么样，要不要叔给你做点‘心理辅导’？这样就不累了。” 朱经理极其猥琐地笑着。 “尤其是像你这样‘心胸宽广’的女士，治疗起来康复得很快。” 明日汐苦笑着，感觉快被这种油腻话术给恶心坏了。 “陈庆，师姐快承受不住了，你到底就位了没？” 朱经理的眼睛一会儿盯着明日汐的大腿，一会儿盯着胸前引人遐思的深沟。 满脸迫不及待。 陈庆回复道：“来吧，带他上来。” “好！” 得到答复，明日汐知道快要结束了，顿时打起了精神，故作媚态地说： “我是说，好的，叔，人家这就带你去我的房间，还请你……给人家做……做私人辅导。” 可恶啊！明日汐说完的时候眼眶都要红了。 朱经理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好，房间是哪号？” “0374号。” 朱经听完理摇摇头。 “你可是当红女星，3楼那种接近娱乐场所的地方配不上你。” “配得上！配得上！”明日汐赶忙回答。 “没事，叔包了，今天……不，以后都可以。” 说着，朱经理直接拽着明日汐到酒店前台。 “小妹，过来下，给这位女士换个房间，要云顶套房，最豪华最贵的那种。” 坏了！ 明日汐急忙发消息给陈庆。 “死肥猪要换房间，师弟，怎么办？” “草，破事多，你能不能阻止他？” “姐已经在尝试了！” 明日汐急得满头大汗。 她没有病毒加持，也没有义体，更没学过体术。 这大叔身材如此魁梧庞大，要是出事了怎么打得过他啊。 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节奏啊，拜托了，千万别出岔子…… 而一旁的朱经理看她面红耳赤，还以为对方也是个小骚货，表面是万人追捧的女星，其实自己也很想要。 这么一看，他更加兴奋了。 酒店服务员递上了一张镀金的房间卡。 “走，叔带你去天上快活！” 朱经理一把搂住明日汐的肩膀。 明日汐斜眼想偷看房卡上的房间号。 50……几？ 该死，最后一个看不清。 两人进了电梯，上面的广播播放起暧昧的萨克斯音乐。 来不及了，先把楼层发给陈庆。 “师弟，新房间在50层。” “几号？” “看不见！” 在电梯里，这朱经理就快按耐不住了，已经开始说些奇怪的话。 “一会儿，你喜欢前面，还是后面？我都听你的。” “？” “哈哈哈，别装了，这里就咱俩。做辅导就像做瑜伽，放心，都听你的。” “我喜欢牛肉拉面。” “明女士好幽默……” 50层的电梯大门开启。 明日汐赶忙问道：“经……叔，你订的是哪个房间？” “5017，不错吧，近得很，这个位置我去过很多次，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整个龙城市的美景。到时候，叔还能给你在床边拍一个，我技术很好的。” 该死，就在旁边。 怎么办啊。 明日汐再度发消息把这个噩耗告诉了陈庆： “师弟，怎么办，房间是5017，就在我面前，你现在怎么进去啊，不然，我趁现在逃吧。” “坚持住，我有办法进来，不能前功尽弃。” 明日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罢了，都是假的，真正的我还在发电站…… 为了成仙，姐豁出去了。 ——滴。 朱经理刷了房卡，打开门，里面的房间异常宽敞。 不仅有宽敞的阳台，还有堪比小型泳池的大浴缸。 不过这对明日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家的豪宅比这好不知道多少倍。 明日汐的心脏怦怦直跳，现在这里更加危险了，只有她跟油腻大叔两个人独处。 更可怕的是，这个朱经理打开了公文包，把所有工具都统统倒了出来。 明日汐忍不住捂住嘴巴。 除了之前的皮鞭和猫耳。 还有电动玩具、迷你比基尼、猫尾巴、瓶装的神油…… 其他的东西，她甚至见都没见过。 创造这赛博空间的人一定是个变态，绝对的。 朱经理打开遥控器，天花板降下了家庭电影的荧幕。 他输入了特殊的key，然后里面的电影全部变成了惊险刺激的岛国动作片。 “明女士，你都喜欢看什么？” “我……我……”明日汐的声音都快哑了。 师弟，快点啊，你在干什么？ “能不能看《赛博大荒经》？”她欲哭无泪地回答。 “行，满足你。” 说着，朱经理打开了明日汐主演的《赛博大荒经》，还故意调到了其中女主和男主激情吻戏的片段。 他按耐不住了，主动走到明日汐的面前，伸手到她的衣扣前，要去解开她的扣子。 “停！我……人家要先洗个澡。” “没事啊，叔帮你脱，天天演戏怪累的。一会儿叔帮你搓澡。” “不不不……我……我帮你先脱……” “好啊。”朱经理更加兴奋了。 明日汐不由得心中呐喊：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感觉自己要精分了。 但现在只能继续拖延时间。 这朱经理给自己喷了点香水，但实际上，因为过于油腻，身上的汗水分泌物和古龙香水混在一起，形成了更加难闻的味道。 明日汐闭着眼睛给经理脱掉西装外套。 然后解开领带的过程中，这个肥猪还非常不老实，企图到处乱摸。 明日汐一边扭动身体闪躲，一边给经理宽衣。 越是闪躲，朱经理便越是兴致大发，在他看来，明日汐的动作就像是高跟鞋俱乐部里跳舞的舞娘一般。 最后到了要解开皮带的时候，明日汐俯下了身去。 刚打开卡扣，朱经理忽然一只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用力要把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身体边上。 他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不如，咱们先来点前戏吧？” 师弟……救命啊。 各位，明天中午十二点就要上架了，晚一点我想想上架感言，虽然这书大概率首订很惨，但形式还是得走，是吧。 愿意支持的就支持下吧，不愿意也没事，可以看看盗版，都能理解。 第126章 电梯惊魂 第127章 电梯惊魂 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明日汐把朱经理骗进3楼的房间，然后找个借口进淋浴间，换陈庆假扮的明日汐出场。 然后想办法，不管是下药还是用暴力手段，总之陈庆会把朱经理给制服，然后想办法套出佛母信徒的情报。 听说东皇制造的大厦也有严格的安保措施，再不济也能弄到他的指纹、虹膜、脸模，或者威胁他说出秘钥口令， 结果事情全乱套了。 陈庆赶着前往50层，如果去晚了，只怕师姐真得“英勇就义”。 快快快，跑起来，现在还来得及，只是点小状况。 可不知道为啥，他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身后跟踪自己，可一转身人就无了。 “师弟，救我啊，再不来我就要被猥琐大叔非礼了！” “忍一忍，又不是真的，你真身可是在浮空车里。” “该死，姐有精神洁癖！” 陈庆玩笑归玩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焦急地看着电梯数字从50层重新降回第3层。 好不容易电梯门打开，准备按下去云顶套房的按钮。 然而，他的耳畔便立刻传来了一个带有气泡音的深沉男声： “你在四处寻找什么？” 陈庆顿时一愣。 突然抬头看到了朱哲少爷：该死，这货怎么跟过来了？！ 他心急如焚。 这骚里骚气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谜之自信，似乎无论何时，都认为自己掌握了对方的内心。 “喂，你跟着我干什么？”陈庆假装生气。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然而现在两人都被关在了电梯里，想走也走不了。 这可真是他妈的噩耗。 只见朱少爷忽然单手撑住电梯墙壁，凑近了陈庆的脸，咕哝道： “我咋觉得你这么眼熟呢？唔……身材也挺高挑的。” “抱歉，你再靠近，我可要报警了，朱少爷。” 没想到朱哲脸色一变，“哦，你居然认识我？我以为我平时很低调的。” 坏了。 这个世界的朱哲应该跟我素未谋面。 听他的口气，再结合之前被打的醉鬼，朱哲极有可能深层不露，不像赛博世界里的那个浪荡公子。 陈庆连忙撒谎道：“之前工作人员告诉我的，怎么？不可以认识你？” 朱哲露出了恬静的微笑，“以这种方式让你认识，我很抱歉，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忽然学着动漫里的西式贵族，抓住陈庆的手，轻轻拽到自己的唇边，低头一吻。 “鄙人姓朱名哲，说一些公司的职称，对外人来说毫无意义……但你只需要知道‘代号：红幕’的项目由鄙人立项并主导。” 他能感受到他在尽力地攫取自己身上的香气。 他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透过手背，一直穿过喉咙，扎进心脏。 这就犹如一阵电磁脉冲席卷全身，几乎能够瘫痪所有器官。 陈庆强忍着翻腾起伏的胃酸，回答说： “很高兴认识您，朱少爷，我……” “我知道你是谁了。”朱哲却打断了他的话，“明日汐女士，我曾经看过你演的《赛博大荒经》，你是个出色的演员，前途无量。” 奇怪，这个世界的朱哲居然不是明日汐的表弟？ 他们二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陈庆于是回答说： “不，哪个，我其实是明日汐的妹妹明日香。” “有幸相会，明日香小姐，你的芳名，在下也相当耳熟。” 50层到了，电梯门已经开启。 而这时候，明日汐又开始催促起来： “快点啊，大叔开始脱我外套了……” “你再挣扎下，千万坚持住！” 他娘的我也在挣扎啊。 朱哲少爷居然有机械骨骼，陈庆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开。 难道东皇制造已经获得了赛博时代的科技？ 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想办法脱身。 “朱先生，我最后说一次，我很忙，请不要再打扰我了，好么？” 陈庆学着那种女士略带愠怒的样子。 他知道对付朱哲这样的家伙，你越是温和，他就越是得意。 “忙着逃避我么，明日香小姐？” “你……” 该死，难道是因为自己被朱哲怀疑了？ 陈庆索性踩着高跟鞋，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朱哲的衣领，目露凶光地盯着对方的脸。 可这死皮赖脸的家伙居然毫不抗拒。 反而微笑道：“其实，你凶起来还蛮吸引人的，明小姐。” 卧槽，变态啊。陈庆心里大骂。这人比赛博世界的朱哲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我的一生里，从没有一个女人敢挣脱我的手，你是第一个。” 狮子厌倦了捕食软弱的羚羊。 直到有一天，一只羚羊用角戳伤了他。 只有弱者的反抗，才能激起强者的征服欲。 这样的尤物，难道不更值得被追猎吗？ 朱哲少爷对心目中的“明日香”愈发燃起一种渴望。 “师弟，他要解我的扣子了！” “你先给他一脚，多少拖一下。” “给了。他现在抱着我的腿不放，呜呜呜……” 朱哲不禁皱眉，发现“明日香”小姐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单手弄着手机。 “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啊。” 果然，只有这样不媚权贵的女人，才最值得去爱！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找了很久了……从英国留学过来到现在，见过无数的女人，都没有哪个如同你这般，明日香。” 陈庆觉得此刻宛如某部古典玛丽苏小说里的场景。 这都什么年代了啊，可这种扯淡的剧情却出现在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阶层上，简直不可理喻！ 难道艺术真的源于生活？ 该怎么办？师姐要就义了，而我却困在电梯里被变态壁咚。 本以为凶这家伙两句就能脱身，结果现在反而越陷越深。 再这样耗下去就全完了。 陈庆努力回忆着以前pilipili网站里吐槽“玛丽苏网文”的剧情。 心想：面对朱哲这样自傲的家伙，或许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才是最好的方法。 反常、大胆、新奇，小说里的人上人基本都好这口。 是时候以一招壁虎断尾、螃蟹舍爪来脱身了。 “朱哲，我想，咱们还需要一点时间。你这样粗鲁的行径，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说罢，陈庆低下头，轻轻取下一枚耳饰交到少爷的手中。 那是之前为了女装，从奶奶留下的珠宝盒里取出来的。 他心里不停向过世的奶奶道歉： 对不起，我把您的遗物送出去了……虽然不是真的，但还是在这儿道歉了。 “假如你不变心的话，下次再带着这枚耳坠来找我吧。” “少女”附上一个羞涩却略带愠怒的目光。 正如朗月下的红枫静静落在碧波上，涟漪在月影中化开，明月露出璀璨的笑靥。 至少这美瞳也是明日汐拍戏时用的高端美瞳，效果应该不差吧？ 朱哲果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欣然表情，自然而真切。 “等等，你还没留下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这就是考验你诚意的时候了，想认识一个人，对你这样的上流人士而言不是轻而易举吗，小少爷？” 说完，陈庆便稍加用力，朱哲果然松开了手。 他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名片，交予陈庆。 “我的联系方式，只要拨打这个手机号码，鄙人随叫随到。” “那，再见了？” 陈庆收下名片，先是慢步离开电梯，见到朱哲没有跟来。 等到电梯门完全关闭，他就立刻开始加速。 他妈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陈庆以最快的速度找到5017号房间，里面隐隐约约能听到明日汐无比凄惨的叫声。 坏了，师姐不会已经…… 他越想越满头大汗，绞尽脑汁，要想办法赶紧弄开房门锁。 然而，这玩意居然不是中央电脑控制的电子设备，即便骇入了酒店安保系统也打不开。 最后，陈庆听到了明日汐那极尽悲凉而带着哭腔的声音： “师弟，没想到师姐我有一天……竟也要遭遇赛博非礼，呜，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的力气真的好大。你再不来师姐就真要无了。” 第127章 赛博仙人跳 第128章 赛博仙人跳 此时此刻，5017号房间内。 猥琐大叔强行按着明日汐的后脑勺，要将她的脸摁向自己的身体。 明日汐不由得拼命抗拒，双手死死按着朱经理的双腿。 这种抗拒的感觉，让这个大叔更加兴奋。 他见惯了那种投怀送抱的女人，只有反抗的感觉才更加真实。 就像你在追求校花的时候，反复寻觅而不可得，越是拿不到，就越是有种征服的欲望。 只有在反复围猎进攻下，看着猎物逐渐丧失抵抗力，最后将其扑倒在地贪婪吮吸，这种先抑后扬的感觉才能得到完美释放。 朱经理狞笑道： “可以啊，很熟练啊，不愧是演员，演得真像……以后有叔在，想给你接点大片那可是手到擒来。” “我……我才不接什么大片。”明日汐的声音逐渐颤抖。 “只想接我是吧？哈哈哈哈！” 情急之下，明日汐忽然狠狠掐了朱经理的大腿一把。 大叔猛然间吃痛，连忙松开手，她终于得以脱身，宛如受到惊吓的小狐狸向阳台边逃窜。 “哎呀，娘子，反抗得挺激烈呀。” “谁是你娘子！” 明日汐惊叫道，四处寻找着能够当做武器的东西。 可是找来找去，却只有大床上的皮鞭。 大肥猪经理耸耸肩，“未来我把老婆休了，再来娶你，你不就是我娘子了吗？” “我警告你，别过来……” 明日汐抓起皮鞭，蜷缩在角落。 这种感觉就好比猪八戒在高老庄死缠烂打高翠莲。 说着，朱经理拿起了床上的口球和项圈。 走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胸口的汗毛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明日汐呼叫了陈庆半天都没人回应。 师弟，你别坑我呀，师姐求求你了…… 她急得想哭，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狼狈成这个样子。 朱经理宛如肉山一样扑了上去！ 明日汐奋力反击，可是没有义体，她的力量压根不足以对抗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 可恶，要是【百面扇】还在，老娘早就直接抹了你的脖子。 赤血莲华，快发动啊。 猪八戒经理强行夺下了皮鞭，蛮横地同时抓住了明日汐的两只手臂，强行抓起来摁在墙上。 完全就是发动不了。 饶是她常年在赛博空间游荡，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 或许别的人遇到过类似的，但他们都疯了，经历过这种精神创伤的人，几乎都变成了赛博精神病…… 朱经理盯着明日汐不断起伏的胸膛。 但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反正对方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朱经理先是把带刺的黑色项圈扣在了明日汐的脖子上。 然后他微笑着拿出口球和眼罩。 “不要啊，不要。”她几乎是哀求。 下一刻，口球堵在了嘴巴上，明日汐再也发不出声音。 即便她死命挣扎，还用高跟鞋狠狠地踩向朱经理的脚背。 但早有预料的猥琐大叔，却以一种与他身材完全不相称的速度迅速躲开了。 “不错，真的太像了，简直不像演的，我觉得下一届影后非你莫属。不，在叔心里，你的演技无人能敌。” 明日汐急得要哭了，眼眶红通通的。 自己何曾遭受过这种屈辱。 很快，连眼睛也被黑布蒙了起来。 再在头顶戴上一对毛茸茸的猫耳。 朱经理拿出绳子熟练地捆住明日汐的双手和双腿。 看不见，动不了，无法说话，只能任人摆布。 他仔细地欣赏着此刻明日汐沦为“俘虏”的模样，盯了好半天，手指才慢慢不老实起来。 先是顺着她的大腿一路往下探，然后轻巧地脱下高跟鞋，甩在一边。 “香，太香了。”朱经理已然陶醉其中。 明日汐什么也看不见，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她感觉到经理的手慢慢搭上她的风衣衣扣，一点点解开。 接着是里面的白衬衫扣子。 脖子逐渐发凉，空调的冷风吹了进来。 衣领扣子解开的一瞬，好像有某种力量得到了解放，往外一撑，又有一颗扣子被挤开。 “唔唔唔……唔唔……师弟救命……” 在解到一半的时候，朱经理看着那若隐若现，大得令人惊叹的胸膛，忍住了直接解开最后一块黑色布料的冲动。 毕竟美酒要慢慢喝。 美人也要慢慢品，太急就没意思了。 他转身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根黑色半透明的电动玩具。 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串一串连接起来的珠子，末端还连接着可爱的猫尾。 明日汐听到耳边传来了某种东西震动的声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要干什么？” 他强行把明日汐扭了过来，让她背朝自己，趴在地上。 “嘿嘿，娘子，当然是让你变得更加可爱一些啊。” 朱经理话音刚落，阳台的玻璃窗却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 他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纳闷地抬起头。 却发现一名与明日汐打扮完全相同的“少女”正站在玻璃门外。 朱经理一瞬间愣住了，“这……咋回事啊？你是谁？你从哪冒出来的？” 只见陈庆气喘吁吁地打开玻璃窗，仿佛刚才正在做攀岩运动一样。 “我是明日汐的妹妹明日香。” “啊？”朱经理完全懵逼了，“你刚才从哪进来的？” “姐姐让我给你准备个惊喜啊，大叔。”陈庆用变声器发出了妩媚的声音，“她叫我提前在这儿等候你呢，经理。” 肥猪经理感觉脑子里一阵风暴，实在无法解释陈庆从哪冒出来的。 “经理，我来替姐姐跟你玩个新游戏吧。” 只见他摘下了明日汐头顶的猫耳，戴在了自己身上。 明日汐看到师弟终于来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几乎要哭出声来，连平日里傲娇的声音都变得如同小女孩般柔弱。 “师弟，你……终于来了，我好高兴。” 明日汐激动得一下倒在了他的怀里。 陈庆轻轻搂着她温软的娇躯，顺手摘下她脖子上的项圈。 他抚摸着师姐滚烫的额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对不起，委屈你了。现在看我的吧。” “喂，到底……到底是什么新游戏？”朱经理困惑地问道。 “比你现在的游戏还要刺激。”陈庆故意抛了个媚眼，“就是你当主人，我当猫咪。” 虽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大叔几乎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只道这真是明日汐为自己准备的惊喜。 “没想到是双飞啊，原来你们姐妹都想当影后，早说嘛，居然特地给我表演这么一出……行，你们都是叔的小猫。” 陈庆摸了摸头顶的一对猫耳，然后主动开始解开衣服。 “那主人，你先来猜猜我是什么猫？” 陈庆“羞涩”地嗔了他一眼，可那眼里却又有着迷人的风情，直叫朱经理苏了身子。 大叔心痒难耐地扫过陈庆的脸庞。 “我猜是乖巧听话的苏格兰折耳猫。” “不，老子是超威蓝猫。” 陈庆直接一拳轰在了朱经理的猪脸上！ 大叔猝不及防，被强劲的力道直接捶翻在地。 “卧槽……这是……” “赛博仙人跳。” 陈庆狠狠一脚踏了上去，破口骂道： “麻辣鸡丝的，给爷爬！” 感谢各位的首订和支持，作者在这里跪谢了。 # 第128章 审问 第129章 审问 陈庆用捆绑工具把朱经理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现在局势立转，这油腻大叔反而变成了隔壁皮衣俱乐部里来的“哲学艺术家”。 一身肥肉被皮带绑在一起，项圈快被粗大的脖子给挤爆，而最离谱的是，此时此刻猫耳和尾巴全戴在了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如同马戏团的小丑。 “肥猫，现在游戏反转了，我是master，你是cat，我问你问题你只能回答，不能拒绝，否则我会展现自己对‘牲口’的关怀。” “喂……我可是……” “特么轮到你提问了吗，肥猫？” 陈庆用力一鞭子抽了上去！ 这力道可比明日汐大多了，一鞭子险些打得他皮开肉绽，朱经理当即发出了遭受酷刑的惨叫。 可惜的是，这云顶套房隔音很好，不贴着门板倾听，根本听不到叫声，它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方便干事。 看着这lsp大叔被暴打，明日汐顿时解气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疑惑地问陈庆： “师弟，你是怎么到阳台这里的？” “爬过来。”陈庆回答得轻描淡写。 比起直接砸门触发警报，不如从旁边电梯口的窗户那一路爬过来。 “可在镜中世界，你没有义体，又怎么……” “说来奇怪，虽然没有义体，但我的体能却仿佛安装了机械一样，几乎不会感到疲劳。虽然费了挺大力，但很快就能恢复。”陈庆解释说。 “总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虚拟空间，理论上应该由【精神】或者【骇力】来决定强弱。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明日汐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红幕的缘故吧。” 说完，陈庆用力拉了下皮鞭，微笑着看向身前被捆在太阳椅上的朱经理。 “好了，那么第一个问题就是。东皇制造研究‘代号：红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朱经理的口水不停流出来，紧张地看着陈庆，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流了下来。 “哦，忘了，你不能说话。” 口球被摘了下来。 他当即回答道：“我……我们当然……是为了赚钱啊。” “真的？” “简单直接！谁不为了个‘钱财’二字啊？”朱经理说得大义凛然，宛如即将赴死的壮士。 “那么第二个问题。”陈庆说道，“东皇制造崛起的秘密是什么？它如何能在短短几年时间成为世界一流的大公司？” “这个……就涉及到商业机密了。” 经理刚说完，陈庆就拿出了电动玩具，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滋滋滋。 震得朱经理口腔皮肉乱晃。 “好汉……唔唔……好汉饶命。” “说不说？” “这个，您有这么大本事的话，不妨看看公司的中央电脑。” “什么中央电脑？” 他挣扎道：“我并非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入职时候只是听老板说过，咱们公司建立之初就有一台‘超级算法的ai’，被守卫在大厦最严密的地方……也就是中央电脑，里面，肯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陈庆抚摸着下巴沉思。 这中央电脑，会不会就是用遗失的红幕原稿造出来的？ 可是他回想起镜中世界的朱哲，拥有跨越时代科技的外骨骼，想要强行冲塔可能不容易。 毕竟其他安保人员可能也武装了外骨骼。 假如能够把寺院里的佛头蜈蚣给召唤出来就好了。 可是陈庆尝试了很多次都不成功。 也许就像当初第一次获得【何罗根须】那样，需要通过什么办法来运行病毒程序，才有可能在镜中世界里将其具象化。 “我到底怎样才能潜入‘太一大厦’？”陈庆直截了当地问经理。 “这……你首先得有员工身份录入，否则在进入大厦的瞬间就会被中央电脑识别，然后报警。” “我用你的行不行？” “啊？好汉，这你就不懂了，咱们不是什么上班卡这么简单的，得是真人识别。” 这时候，一旁的明日汐却以报复性的口吻说道： “嗯，我觉得，咱俩可以直接把这人的猪脑袋给剁下来，不就能混过真人识别了吗？” 朱经理听到要杀头，吓得原地猪叫： “饶命啊，这识别是从头识别到身体，然后是虹膜，声线匹配……我挂了，就没有声线匹配了。” “那就给你录段遗言。” “啊？娘子，呸，女英雄，我也算是那啥未遂是吧，都努力配合了，怎么着也罪不至死啊。” 现在轮到朱经理的眼泪水快飚出来了，他现在为了保命，心甘情愿要当“带路党”。 “这样，我告诉你们，你们其实可以通过龙城市分部的大厦，来入侵总部的中央电脑。这个相对容易些，安保没那么严格。” 陈庆问道：“太一大厦和分部的大厦电脑是连接的？” “呃，共享一个数据库，不过多少会有点防火墙什么的。假如你们只是想看看中央电脑的文件的话，入侵共享数据库就足够了。” 陈庆和明日汐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喃喃道：“看来这个朱经理还有点用。” 明日汐听了却不乐意了。 她恨不得直接宰了这肥猪，反正只是一团数据罢了，死不足惜。 “先忍忍吧，还需要这家伙混进大厦。” 明日汐冷“哼”了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拿着皮鞭足足抽了这经理几十下，若不是陈庆及时阻止，只怕得把皮都给打烂开来。 “要是他浑身是伤的出现在大厦，会被识破的。” 这可怕的报复心理啊，师姐经历的心理创伤可想而知。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就放你一马。” 陈庆绕着朱经理慢慢走了一圈，意味深长地拨动着他的猫尾巴。 受到刺激的连珠串子顿时振动起来。 “你们和‘佛母信徒’究竟有什么联系？” 听到这个词汇，肥猪经理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紧张地开口道： “嘘，好汉，这个说不得啊！” “难道这帮人比东皇制造还厉害？”陈庆厉声喝道。 他咽了咽口水说： “咱们再怎么着也是人，即便通天彻地也都是凡俗之物……好汉啊，你想想，要是招惹了神仙……你多少条命都不够搭的。” “你什么意思？” “因为神仙捏死咱们，就像捏死蚂蚁。听我一句劝，跟东皇制造作对就算了，不要尝试去触碰禁忌的东西。” 朱经理的声音逐渐颤抖，目光涣散，如同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即便明日汐威胁要用暴力撬开他的嘴巴，他也死活不肯开口。 这倒不是因为朱经理有多么硬汉。 而是因为害怕到了极致，连刑讯逼供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朱经理的整张脸都堆在了一起，眼泪鼻涕落得满身都是。 他苦苦哀求说： “求您了，好汉，我不想下辈子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惹怒了佛母，下场可是万劫不复啊。” 昨天的首订是74，暴死了，100分之一的订阅率。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过会这么惨……受到打击有点大，但是这几天会恢复过来的，各位放心。 第129章 异次元裂隙 第130章 异次元裂隙 几天后，陈庆威胁朱经理打了个电话，给他的秘书和家人报平安，以免引起怀疑。 时不时的，陈庆还会接着戴上口罩女装，跟朱经理合照发朋友圈，装成这货在外边花天酒地的样子。 其他的时间除了吃喝拉撒，朱经理统统都得戴着口球，保持安静，连睡觉都得捆在椅子上。 关于黑日佛母的事情，这家伙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仿佛对他而言：比起生死，佛母显得要更加可怕一些。 明日汐也不由得感到奇怪。 “这个佛母和咱们那边的佛母有关联吗？” “不知道。”陈庆回答说，“虽然我也很想弄清楚，但我希望两者不是一回事，否则事情就太复杂了。” 没准镜中世界的佛母也是云雾镜的恶趣味？ 这个时候，明日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经纪人打过来的，想来询问明日汐和朱经理吃饭的事情。 “明女士，周末代言游戏的事情怎么说，允诺下来了吗？” “呃……” 正在明日汐犹豫着怎么回答的时候，陈庆忽然有了主意，用手枪抵在朱经理的脑门上，让他滚到电话前答复。 “我……我是朱经理，你们不用担心，明女士她……她将会在龙城市的宣发会上担任代言人。” 经纪人听到朱经理的答复，高兴坏了。 “哎呀，朱经理，感谢您给我们公司旗下艺人这个宝贵的机会。但为什么是龙城市，能换到魔都来吗？” “因为我负责龙城的宣发！” 经纪人还是感觉有些遗憾，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一会儿我发个电子合同到您邮箱，如果可以的话……” “可以！可以！” 陈庆用枪管推了推，朱经理回答得非常干脆。 他现在已经有了计划，就借着宣发会的时机，正大光明的进入大厦。 作为代言人，应该能够拿到临时的访问权限。 而陈庆自己，则可以假扮成明日汐的经纪人，跟着她一起到场。 “赶紧签字盖章。” 他把合同打印了出来，然后逼迫经理签字，之后分别寄给东皇制造和明日汐的经纪人。 “这样不会有危险吗？” 明日汐还是表示担忧，毕竟这可是个大场合，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 “这是找到云雾镜的唯一机会，小周……我的同事他，用生命换到了邪教徒位置的情报。” “可是……” “再说，红幕原稿也有可能在里面，因为镜中世界的东皇制造，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黑科技，这很可疑。” 听到红幕的下落，明日汐收住了声。 如果这么做能够加速红幕飞升计划的实行，她便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再说嘛……”陈庆道，“那天的安保应该都会着重放在宣发会的露天大舞台上，大厦内部应该相对比较空虚。” “好，师姐都听你的。” 这段时间，陈庆和明日汐拿着合同一起去录了身份验证，拿到了临时访问权限。 陈庆也装作和平常一样到警局上班。 平日里就让明日汐在酒店里看管朱经理，这些时日，她没有少报复这个猥琐大叔，不爽的时候就会用高跟鞋狠狠踹他。 直到《代号：红幕》的宣发会正式开始。 全国各大一线城市与海外东皇制造分部都将同步开启试玩活动！ 明日汐和陈庆都做好了充足准备，换上了最体面的礼服。 当经纪人开着豪华轿车来接明日汐的时候，陈庆却一拳把他放倒在车内，将他捆起来丢进了后车厢。 “那朱经理怎么办？”师姐问道。 “把他带上，如果游戏宣发的时候他不在场，会引起怀疑。” “可这肥猪会老实听咱们摆布？” 陈庆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会负责‘保护’他的，我警告过他，只要他敢乱来，先死的就会是他。” “你这警察当的……”明日汐调侃道，“够坏，我喜欢。” “我是杀生众，已经不是警察了。” 说到这儿，陈庆却在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因为这里，再也不是他真正的家。 “走吧，师弟，为了消灭妖魔。” 两人推开车门，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面前那拔地而起的“通天塔”： 十几座高度不一的玻璃塔楼彼此拥抱支撑，宛如巨剑插入云霄。 此时，大楼的霓虹灯投影出中英双语的游戏广告。 东皇制造运用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3d投影技术，将玻璃大楼化成了燃烧的“裂隙”。 就好比大厦出现了破碎的裂痕，有一道异次元的缝隙正源源不断地释放出红色的能量。 陈庆不由得联想起了曾经美剧《怪形物语4》和《恶灵危机》的全球宣发，也是运用3d投影营造出炫酷的异世界大门。 只是东皇制造的特效比这两部美剧的广告更加夸张，真实度令人发指。 无数的无人机环绕着摩天大楼飞舞，宛如不灭的星光簇拥着太阳。 临近傍晚的夕阳将遮光板烧成血一般的红色。 渐渐的，陈庆看到那“裂隙”之中伸出了一截无比巨大的金属手臂。 即便是站在大厦的侧面，也能强烈感觉到那种巨物的立体感！ 缝隙之中的金属怪物不断往外挣扎，一颗暗红色的机械眼球从异次元缝隙中探了出来。 它仿佛不断蠕动着，想要看清这个世界。 即便是陈庆也感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撼。 就像曾经在镜花城看到的神女巨像。 只听大舞台的主持人高喊着：“让我们一起为发布会的开幕做最后的倒数！” “十！” “九！” “八！” 舞台上有一面造型夸张的机械钟表，它被塑造成了黑色的莲花形状，陈庆莫名觉得这个钟表有些似曾相识。 据说《代号：红幕》的游戏标志也是朵黑色的机械莲花。 玻璃的裂隙越来越大。 仅仅是龙城市到场的游戏粉丝就多得发指。 因为上次发生的抗议人工智能的事情，大厦外部的安保人员比以往更加多。 广场上几乎全是挥舞荧光棒的狂热粉丝。 他们都在跟着主持人的声音倒数着。 “三！” “二！” “一！” 就在倒计时结束的一刻，大厦周围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巨响。 所有到场的观众都吓了一大跳。 那玻璃大厦的次元壁仿佛被彻底打破，无数虚拟的碎块被抛洒向半空。 人们不由得惊呼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头顶壮观的景象—— 在大厦的内部，有一尊高达50米的机械佛像，那颗黑色的佛头正微微颤动着，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 四面八方的塔楼都伸出了一截布满导线的大手。 当……当……当。 如同寺院的钟声响起。 所有人的耳畔都隐隐传来了一阵虚无的诵经声。 “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 陈庆发现身旁的狂热粉丝居然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还有的人跟着经文吟诵，跪在地上磕头。 这不是游戏宣发会吗？ 这种诡异的感觉竟让人联想到了神秘的仪式。 那巨大的佛像好像在一瞬间停止了行动。 它的机械眼珠正在缓缓下移。 陈庆的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为什么，这颗眼珠子似乎正看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宣发会，正式开始。 陈庆忽然感觉手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赶忙撩开袖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隆起了血管般赤红色的纹路。 它们正蠕行交汇，熟悉的数字开始出现。 ——30分钟。 “为什么会有倒计时！” 明日汐忽然发现陈庆的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们呆在镜中世界的时间不再是无限的了……赛博世界那边一定发生了某种状况，供电可能断了！” 久等了各位，因为在思考一个足够有震撼力的场景，不好意思 第130章 潜入东皇塔 第131章 潜入东皇塔 陈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酝酿，但他又无法得知镜中世界外面的情况。 因为两个世界几乎是完全隔绝，互相之间无法联系。 陈庆不禁对杀手鲸和私枭感到担忧，必须加快脚步，在30分钟内找到云雾镜。 但这会不会太赶了一点？ 三人挤过狂热的人群，到处是山崩地裂般的呼声。 人们为了这款前无古人的旷世神作，几近疯狂，从年轻人到老一辈的玩家，从国内到国外，几乎全世界都在翘首以盼《代号：红幕》的宣发。 然而这场视觉演出足以震惊全世界，所有的直播平台和媒体都在实时同步着巨型佛陀突破“次元壁”的奇景。 一边时呼声，一边是激动人心的解说声。 陈庆等人好不容易才挤到大厦门口。 “你好，这位女士和先生，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帮助？” 门口健硕的安保人员拦住了明日汐和陈庆。 陈庆把刀子藏在袖子里，抵着朱经理的腰部，让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回答那些安保人员： “呃，明女士是我请来代言本次宣发的艺人，身边的是她的经纪人。” 几名腰佩泰瑟枪的安保见到经理出马，加上他们都知道明日汐是当红明星，不敢怠慢。 “啊！多有失礼了，里边请，经理，里边请，两位贵客。” 远处的摄像头扫视过三人，看起来蒙混过关了，没有发出警报。 “需要我们带您去贵宾区吗，经理？” “谢谢……暂时不用。” 朱经理想哭的心都有，明明能帮助他的人就在面前，可是自己却被陈庆和明日汐夹在中间，没有丝毫脱逃的机会。 陈庆装作轻车熟路的样子，快步推着朱经理远离安保人员。 一路上，他们都保持着低调，假装跟经理正常交流着一会儿宣发会的事宜。 公司一般都会有个私人的招待室，陈庆通过墙上的地图，找到了那间招待室的所在地。 现在还只是第一步。 大厦访客区的监控设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端，借助【魍魉之匣】的病毒，陈庆轻而易举关闭了周围的摄像头。 “经理，请吧。” 陈庆威胁朱经理用他的指纹区解锁私人招待室的大门。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因为是私人商谈的场所，所以没有连接中央电脑的摄像头。 明日汐终于可以开口询问陈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需要在这里暂时分头行动了。”他回答说。 陈庆在柜子里找到了东皇制造员工的职场装。 他换上衣服，化身公司白领。 就是这衣服过于大号了一些，但所幸自己比较高，还不至于显得太不合身。 “师姐，你看看这里有东西能接入中央电脑吗？” “你想啥呢？”明日汐说，“访客区的系统只是二级授权，你就算输入病毒，也只是影响访客区的防卫系统。” “啧，真特么麻烦。” 陈庆打开招待室的台式机，得知这栋大厦的中央电脑在e塔的36层，也就是整座大厦最中间的那个塔楼。 而办公室里的文件告诉他，这座大厦的每座玻璃塔都负责不同的功能，有生活区、办公区、访客区、景观区等等。 而中央电脑所在的e塔便是整座大厦最机密的核心区，里面都是公司高层、实验室以及机密档案的所在地。 从那里开始就已经是访客绝对禁入的区域了，而且楼层越高，防御便越是严密。 光凭借所谓宣发代言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 明日汐在使用计算机后分析说： “这座大厦采取的安保系统有些奇怪，绝不是一个普通骇客呆在贵宾区就能骇入的，至少我感觉，这不是‘古代人’能够做到的。” “古代人……” 陈庆心想：对师姐这样的人来说，21世纪的科技，确实是古代人的科技。 也就是说，镜中世界的东皇制造的确是使用了赛博时代的科技，才异军突起，领先于全世界？ “我需要找到一个直接连接中央控制台的机器，无论是办公电脑，智能机器人，哪怕是led大屏幕都行。” “这么说来，还是得依靠下朱经理了？” “不，我想到一个，或许外边宣发用的3d大屏幕，就是连接了中央电脑的呢？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它是要面向全城，甚至全国消费者的，不能有半点差错，极有可能就是用中央的ai控制的。” 陈庆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你还真得参与‘宣发活动’喽？” “嗯，交给我吧。但你还是要想办法进入主控室，我也只能尝试破解安保系统。” “好。” 说罢，陈庆回头望向了朱经理。 后者看着陈庆不善的目光，不由得直冒冷汗。 “我都已经这么配合你们了，该放了我吧……” 现在这家伙没啥用了。 “会放了你，但不是现在。” 陈庆从抽屉里找到透明胶，强行把朱经理嘴巴给封了起来，然后五花大绑，丢进衣柜里锁住。 “走，分头行动。” 陈庆走着正步，装成职工大步流星地朝着e塔走去。 路上有许多到处移动的清洁机器人。 别看他们人畜无害、傻里傻气，还像个会移动的垃圾桶，但是它们同时还自带有识别功能。 陈庆事先将朱经理的虹膜复刻成了“美瞳”。 当进入e塔后，那些小机器人便会将他自动识别成朱经理。 陈庆就混在那些来来往往的公司员工之间。 “您好，先生，我们要上几楼去？” 电梯里的智能ai浮现在他身旁的小型显示器上。 令陈庆没想到的是，屏幕里的ai少女居然会是灵麒。 “唔，我想到主控中心去。” “好的，自动帮您定位到68层，电梯会上升得很快，请您一定要小心哦。” 灵麒眯眼微笑，可惜她并不认识这个世界的陈庆。 陈庆心想：小女仆还是香，那笑容就像真正的少女一般让人心醉，怪不得大公司都爱用他们家的智能ai。 现在时间还剩下20分钟，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出云雾镜。 然而电梯在51层的时候停下了。 就在陈庆吹着口哨，等待开门时，眼前的人却令他立时愣住了。 “让我带各位去参观一下，咱们的高尖端实验室吧。” “嗯，客气了，朱先生” 陈庆当即把脸转了过去，假装在看电梯上的小屏幕新闻。 几个男人前前后后走了进来。 左边的人，是长得和赛博世界里尸山一模一样的保镖，而右边的人，则是陈庆最不愿意看到的老熟人。 “希望东皇制造能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弗拉维亚科技的各位。” 陈庆只感觉背后冷汗直流，整个西装都被浸湿了。 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阴魂不散…… 陈庆压根不敢回头。 每次到关键的时候，朱少总会如此凑巧地出现。 就好像命运把二人无形绑在一起似的。 他只消看到自己的脸，宏伟的潜入计划怕是立刻就会化为泡影。 他竖起耳朵偷听二人的谈话。 “瓦连京先生，也许你对我们的智能实验室多有耳闻。我们有最先进的设备，尤其是‘以太创新型智能ai研发实验室’……” 两人交谈了许多关于人工智能ai的话题。 这个“弗拉维亚科技”，陈庆也曾经听说过。 好像……是在百眼魔君的器官交易名单上，有提到过这个公司的客户。 他们似乎正与这个世界的东皇制造合作一个，更加精密的人工智能项目。 而朱哲少爷则似乎是镜中世界的东皇制造派来的总负责人。 “我可能将会长期驻留龙城市。” 那个叫“瓦连京”的外国人回答说： “咱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商谈，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朱哲系紧领带，一改平日里骚气的态度，变得严肃认真。 电梯在68层停下了。 耳边陆陆续续地传来众人走出电梯的脚步声。 然而这时，陈庆的身后却蓦地传来了朱哲少爷的声音： “喂，你不出来吗？” 他顿时心中一凛。 坏了，平日里傻不拉几的朱少怎么变得这么机敏了……我该怎么回答？ 第131章 你可不要小瞧我 第132章 你可不要小瞧我 陈庆回过头的一瞬间，便立刻鞠躬，不让他看清自己的正脸。 他压低了嗓音，回答说： “先生，我刚才在思考问题，不小心错过楼层了，现在准备下去。” “哦。” 朱哲狐疑地看了几眼，见陈庆恭恭敬敬的，不敢抬头。 但是因为要招待瓦连京等人的缘故，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几人慢慢走出电梯，只留下陈庆一人呆在原地。 幸好没被认出来。 “师姐，你搞定中央电脑了吗？” “我已经在努力了。” 此时此刻的明日汐正在露天舞台的后面，跟一群工作人员和特邀的rap歌手、知名主播在一起。 她不得不一边应付那些粉丝，一边想办法接近大荧幕的后端口。 “我遇到了点瓶颈，68层好像有强力的网络屏障干扰，一时半会儿没法突破。” “没事。”陈庆说道，“我就在68层，我应该有办法了。” 他身旁的显示器浮现出智能女仆灵麒的虚影。 她微笑着问：“先生，请问您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呢？” “对不起了，小灵麒。” 电梯关门之后，陈庆忽然一拳打烂电梯的天井！ “警告：请停止破坏行为，否则将启动紧急防御模式。” 灵麒的表情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三秒后将启动紧急防御。” 没想到还是跟熟悉的灵麒妹子成为了对手。 罢了，倒数任她倒数。 “我的行动要开始了。” 一直以来，他发觉自己都在世人背后做着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陆行城外搏杀铁林骑兵，捣毁了教坊街的犯罪窝点，现在又穿越现实与虚幻，要潜入天下闻名的东皇制造，就仿佛超级英雄一样。 可是即便是《仇富者联盟》的英雄们，也能风光无限地成为人们口中的焦点。 但陈庆仍然只是陈庆，一个普普通通的杀生众，也是个不为人知的小警察。 他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了，在阳光下默默无闻，在黑暗中当个传奇。 直到灵麒倒数到一的时候，陈庆将病毒数据通过电梯的传输接口输入了中央的系统ai。 然后明日汐从耳机对面告诉他：“防卫系统已经破解成功，剩下的20分钟内都不会再开启。” “很好。” 陈庆滑动手机的小程序，那板着脸的女仆登时如同被电磁干扰般扭曲起来。 “灵麒，回到我身边。” 在病毒侵扰下，沦为资本家工具的ai少女此刻完全变回了服服帖帖的女仆。 “漂亮，e塔的电梯果然连接着大厦的主控室。” 自言自语完，陈庆爬上了天井。 现在控制了部分系统还远远不够，整个大厦到处都是安保人员，即便你能正大光明走进门禁，也会立刻被护卫的泰瑟枪击中。 他发现电梯井里有一处通风管道。 陈庆用刀子将管道口的网格划开，然后轻轻点击骇客程序上的选项，让转动的风扇叶停止。 透过管道的通气口，他看到了一个休息室，朱哲和那个叫瓦连京的外国佬就呆在里面交谈。 “我们公司对你们的人工智能技术很感兴趣。” 瓦连京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说。 “我相信这会是一场引领科技革命的伟大变革……但运用于游戏制作，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然而，朱少却微笑着回答说： “凡事都得从小事做起，瓦连京同志，whatgpt最初也只是个聊天工具。” “但你们公司的研究，可比聊天工具厉害得多。” “我有些好奇。”朱哲说，“贵公司向来以医学研究着称，究竟为何对人工智能这么执着，还专门坐飞机来到龙城？” 陈庆就在一旁偷听着，然后悄悄与明日汐联系。 “对了，师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答。” “你问吧。” “上次发给你的红幕交易名单里，提到了弗拉维亚科技。这个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明日汐听完竟然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的这个话题，着实过于宏大……” “简单说说就好。” “简单说的话，弗拉维亚科技是北境冰原最大的科技集团，是老牌大公司了，在还存在国家的时代，就已经世界闻名，也是咱们辖区重点合作的对象之一。” “国家时代的老牌大公司？” 陈庆知道，当今的赛博世界并非现在的模样，也存在有各种国家，和21世纪别无二致。 只是后来的未知天灾导致厄土出现，国家机器无法再维持，相继崩溃。 “弗拉维亚科技，是曾经北帝国皇室创办的科技公司，以研究基因突变和生物克隆为主业。帝国崩溃后，这个科技公司就成为了北方冰原实际的统治集团。” “保护伞公司？”陈庆忍不住冒出个词汇。 “那是什么？” “没，一部电影里的，跟弗拉维亚科技很相似。” 陈庆愈发感觉这个公司不简单。 但听明日汐的语气，她对弗拉维亚科技并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大集团利益至上，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之分，只有暂时的合作对象。 不过，弗拉维亚科技一个主导生物技术的公司，和研究人工智能的大企业合作，究竟是要策划什么？ 陈庆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憨憨朱哲到底能有什么坏心思。 能确定的一点是，无论是赛博世界，还是镜中世界，东皇制造与弗拉维亚科技应该处于某种微妙的联系之中，这个联系甚至连明日汐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人工智能技术，到底哪里吸引了一个生物公司去争取呢？ “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想办法找到云雾镜，一会儿在聊吧。”明日汐提醒道，“我也准备上台做代言了。” “ok。” 陈庆顺着管道摸到了68层的男厕所。 这栋大楼的厕所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技术，丝毫没有异味，甚至还觉得有几分芬芳。 他跳进了其中一间“包厢”里，然后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走。 这时，有一个留着戴着眼镜的年轻职工进了隔壁间的厕所。 也许可以找他问问路。 那眼镜男刚解开皮带，准备脱裤子，忽然感到喉间一凉。 他愉悦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 “你是谁？” “先顾着你自己。” 透过面前光滑通透的瓷砖，陈庆看到了眼镜男的面容： 略微瘦削，肤色稍黑，处处透露出一股精明的干劲。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是又说不出来。 不会也是赛博世界里见过的人吧？ “中央电脑在什么地方？” 陈庆逼问道，将刀子更深入几分，令眼镜男的喉咙多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究竟想干什么？”他似乎没有丝毫畏惧。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么？轮不到你反问。” “哦，就在这层楼的右边，前提你得有本事进去。” 说完，陈庆突然察觉到某种异样——但来不及了！他感到腹部一阵剧痛，眼镜男一个肘击命中陈庆的小腹！ 继而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抓起，被用力抛了出去，重重撞向了盥洗池的玻璃。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凡人有这么夸张的力量？ ——咔。 眼镜男用力扭了扭脖子，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身体精密的机械骨骼。 “小子，我可是空手道黑段，你可不要小瞧我。” 第132章 超级恶棍 第133章 超级恶棍 有句话叫“帅不过三秒”，估摸着说的就是我自己吧？ 陈庆只感觉头晕目眩，若不是护得好，估计脸都得被碎玻璃划破了。 眼镜男大喝一声：“弧形腿法！” 陈庆挣扎着站起来，结果却被眼镜男的扫堂腿再度放倒。 眼镜男的机械骨骼发出金属摩擦的轰鸣，如同机关枪一般接连不断攻击。 “是我亲自扭送你去保卫科，还是你自己来？” 陈庆不说话，只是强忍着攻击吃了一记又一记重拳。 这中二眼镜男接连吼出几声“冲拳”、“手刀”、“铁骑三段”云云。 这人力道也太夸张了，而且在机械骨骼加持下，速度也远超常人。 难道东皇制造的精英都已经开始使用赛博科技了？ “喂，恶棍，你就这点能耐还敢来东皇制造偷东西？”眼镜男嘲讽道。 陈庆咳嗽几声，勉强笑了笑：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就这本事？” “嘴硬？” 眼镜男用力扳了个手指，准备将陈庆制服。 他不再放水，衬衫的外骨骼都喷射出滚滚蒸汽，将产生的所有能量都汇聚于指关节的铁甲。 对于凡人来说，这样的攻击就犹如风暴，迅猛而致命。 可是，那只是对凡人而言罢了。 就在他下一拳突袭而至时，陈庆却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带，打向半空。 即便机械骨骼产生的力量有千斤之势，此时也如逃逸的蒸汽，化散于空气。 “太慢了，太慢了。” 眼镜男大吃一惊，明明刚才对手还不堪一击，结果才过了一小会儿便看破了他的招式。 “吃我一招‘观空大’！” 他仍不死心，可是陈庆早已识破他的套路，一掌劈向他的太阳穴。 眼镜男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打歪脑袋，唾沫横飞。 他企图反击，然而陈庆立刻将他的脑袋猛地摁向盥洗池，“砰”地一声眼镜被砸碎，池中的水流顿时如喷泉般涌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这招叫‘猩猩游泳’。” 眼镜男顿时软瘫在地，两眼昏花，仿佛面前出现了三四个陈庆。 不知道为啥，这家伙又冒出了几句中二的话语： “可恶……‘超级恶棍’，我还能再战。” 陈庆擦干了脸上的水，正准备将眼镜男给揪起来。 可这时，他望着对方的脸，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一时间僵在了原地，端详了眼镜男好一会儿，才怔怔地说道： “你……你是……” 之前还没认出来，现在地上的眼镜男也好像出现了幻觉，没了眼镜以后，他反而看得更加透彻了。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怎么是你？！” 这下，陈庆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高中时代。 那时候，眼前的家伙还没有近视，是班上有名的怪才。 他拥有超乎常人的计算机天赋，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大学级别的编程竞赛中拿到了不俗的成绩，是全校唯一保送985的绝对天才学生。 然而，这小子却有种怪脾气，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因为厌恶这种不公平的行为，便主动放弃了保送名额，自己又去考了一遍试，结果去了比原来更好的学校。 陈庆记忆里，这家伙也从来不拿自己的天赋干正经事。 他喜欢超级英雄电影，有一次在全年级组织观看安全教育影片的时候，他居然骇入了年级主任的笔记本，在大礼堂播放起盗版的《战狼队长》。 而最离谱的一次，是某天晚上，一个全国知名的教育专家到学校来进行高考演说，他因为坚信这些专家不过是捞钱的骗子，煽动学生们内卷，制造焦虑，一怒之下直接就把全校给弄停电了。 这事情后来还上了新闻，但没人知道是他干的。 不过，最令陈庆印象深刻的，还是他发明了“土豆浏览器”。 当时因为暗网犯罪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那些镜外小国的电诈集团，经常在暗网中进行着伤天害理的罪恶勾当。 他用“土豆浏览器”，只身一人在宿舍里挑战那些世界顶尖的骇客，被他关停的匿名网站不计其数。 这让曾经的陈庆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说热血沸腾。 眼镜男挣扎着抓起碎了一半的眼镜，惊讶道： “你是……陈庆？” “没错，是我。”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老同学，毫无天赋的自己，才开始对计算机产生了兴趣。 也正因为他的正义感，陈庆才进一步成为了专攻骇客犯罪的警察。 陈庆苦笑着说道：“张嘉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该死，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居然做贼了。”眼镜男扶着墙，努力想要站起来。 “我也想说，多年不见，你居然成了公司狗。” “呸，什么公司狗？”张嘉友听完，顿时火冒三丈，“我们……我们在创造世界，创造新的历史。” 多年不见，还是一样的中二。 “行了，带我去你们的主控电脑那。” “休想。” 张嘉友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战斗落入下风的动漫男主。 “就算你是我老同学，我也不会向恶人屈服。” 陈庆不知为何，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是是是，我的确是个超级恶棍，专门来破坏资本家的伟大计划，阻止他们利用高科技愚弄百姓，掌控全社会，我真特么的坏到了极点。”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张嘉友叉起腰，动作就像茶壶。 “说胡话的是你吧！”陈庆一把揪住他的领带，“你们所谓的创造历史，就是害人性命，你曾经的正义感去哪了？就为了帮助这些人，这些恶魔……你们的所谓创造世界，就是在构建一个虚无的黑暗世界。” 他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严厉地呵斥道： “张嘉友，你们的公司已经害死了一个无辜的警察！你知道吗？” 看到陈庆居然是警察，张嘉友一时之间也陷入了强烈的困惑，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说： “害死警察？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我们都是一群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陈庆看了看手表。 时间不多了。 他双手轻按住老同学的肩膀，在严厉之后是安慰和劝说： “也许你被他们骗了，你太过于理想主义，现在还来得及，警方需要你。” 看着张嘉友的模样，他似乎还跟自己印象里那“中二感爆棚”的天才少年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能够争取到东皇制造内部人员的帮助，找到云雾镜将会更加容易。 张嘉友完全陷入了迷茫。 最后，他却答非所问地回答说： “我还是不知道，你刚才是怎么打败我的，我参与研究的机械骨骼明明是很完美的……” “你想知道答案吗？” “？” 陈庆扶正张嘉友的眼镜。 “因为我站在正义的一边，而你，却无意间成了恶棍的爪牙，超级英雄永远比反派更强大。” “得了吧，你才反派呢。”老同学苦笑道，“如果你真的是警察……那我愿意证明咱们公司的清白。” “那么，请你带路。” 陈庆这回换出了手枪，不敢再用刀贴近一个拥有机械骨骼的人。 张嘉友不得已，只能沦为“带路党”。 但他还是固执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证明咱们是清白的，如果你不是警察，我才不会配合你。” 陈庆笑笑不说话。 他让外头的明日汐关闭了走廊的监控摄像。 外面是一道具有古风色彩的走廊，墙壁上有水墨画风的梅花纹： 墙壁呈现出卷轴的样子，能够隐约看到流动的泉水，以及漂浮的全息云雾。 头顶散发的灯光有一种置身秘境的感觉，顺着脚下玻璃走廊的流光走。 这地方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区间。 他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形，从一些窗口下方走过。 他的头顶上便是几个正在讨论的科研人员。 而另一边则是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估摸着是这帮技术鬼才临时讨论的地方，里面摆放着太空棉透气沙发。 “到了，陈庆，我希望你真的是警察，而不是小贼。” 张嘉友此刻的表情就像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我也希望你真是‘正义的伙伴’，而非‘资本家的帮凶’。” 陈庆发现那间实验室的门口写着一长串文字：中央系统控制中心。 外边还有一个护卫在把守，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台身高两三米的机器人。 “机械公卿？” 怎么会呢……21世纪的科技能研发出这种先进的东西？ 这镜中世界还有没有逻辑？ 我是真的讨厌这玩意啊。 第133章 化身为人 第134章 化身为人 “提示：正在识别身份。” 机械公卿看到二人出现，眼睛中登时散射出暗红的扫描光。 “识别完毕，欢迎您，《代号：红幕》项目技术总监——张嘉友先生。” 机械公卿对着张嘉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你现在居然是技术总监？”陈庆问道。 “维度百科是个好东西。”张嘉友简单回答道，“我的名字都写在《代号：红幕》这块儿。” “你真的相信你们团队只是单纯的整游戏？” “嗯……这个游戏是我的心血。我们都是一群渴望创造第二世界的人，现实充满了诸多不如意，但我们可以在虚拟中寻找到尚存的梦想。就比如，实现每个人成为英雄的梦想。” 果然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理想主义。 从小到大，张嘉友都是这样的人，明明你破坏教育专家的演讲也不能改变内卷的事实，但他偏要冒险去做。 然后就为了所谓“超级英雄”的梦，把希望寄托给一个虚无缥缈的游戏，仿佛活在幻想里就能成为英雄。 更可悲的是……连你张嘉友都是假的。 陈庆光是想想也感到有些凄凉： 他的梦想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像个笑话。 不过是被红幕ai模拟出来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去追求梦想。 此时此刻，安全系统已经被明日汐临时接管，机械公卿没有将陈庆识别成“入侵者”。 张嘉友也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攻破防火墙的？” 陈庆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是程序，就总有漏洞。” “我明明反复测试了很多次……下次我一定要检查清楚，哪里出现了漏洞。” 老同学莫名有种沮丧感，没想到天才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却为自己的技术被人超越而感到难过。 而陈庆想起了什么，问他： “你们东皇制造，究竟怎么研发出‘机械公卿’和‘机械外骨骼’的？不觉得这种科技太超前了吗？” 张嘉友顿时感到惊讶，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名字是‘机械公卿’？这可是我想的，没有告诉过项目组以外的人，这些设备更没有对外公开，都是保密的。” “我自有办法。”陈庆故弄玄虚地回答说，“毕竟我可是警察，你们的很多秘密我都已经掌握，就是缺乏些证据，但警方找到它，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陈庆以这种“一切尽在我掌握”的语气跟老同学对话，希望能套出他的情报来。 可是张嘉友似乎真的不知道东皇制造背后的目的。 坚持认为自己是为了理想而开发游戏的人。 陈庆长叹一声。 感慨道：又是一个被资本家利用的人，东皇制造用这么先进的技术，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做游戏这么简单。 张嘉友按了个指纹，中央系统控制中心的大门打开了。 舱门之后是一个更为巨大的空间，四面的墙壁上都仿佛布满了电路抑或精密仪器。 除此外，居然还有一些重口味的玩意：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培养皿，里面有好几颗布满了金属线路的肉瘤子，被浸泡在不明的液体之中，看起来就像某种巨型生物的大脑，但是又存在有区别。 半肉半机械。 而最诡异的是，这黑暗的空间里似乎躺着几十号人！ 他们都卧在手术台似的躺椅上，脑袋戴着金属头盔，无数的导线从头盔顶部延伸连接至怪异的大脑。 而这大脑又是别的什么巨型机器的一部分。 这些躺椅上的人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但从微微起伏的胸口来看，又仿佛随时都会苏醒。 他们仅仅依靠一副黑色的面罩维持呼吸和进食。 长时间的“脑力工作”，必须随时补充营养，所以每台机器旁边都装有营养液的罐子。 陈庆赶紧屏住呼吸，生怕被这些人察觉。 “做贼心虚嘛你？”张嘉友此时说道，“他们听不见，因为意识都不在现实世界，而是在构建的游戏空间里。”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ai训练师。”老同学说了个奇怪的词汇，“咱们的ai，是基于无数人的大脑意识进行训练的。每个游戏npc，都基于真实的角色。” 这……集体超梦？ 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虫巢。 所有人都是被睡梦之茧包裹的虫卵，而虫母就是那台中央电脑，正源源不断地汲取每个人的意识和记忆。 陈庆不敢乱碰周围的仪器，生怕不小心触发什么警报。 “这地方还真够高端的。没想到电影里的场景真的存在。” 看着机器周围的显示器，以及那些密集的代码和数字，陈庆不禁有些咋舌。 如果是赛博世界，陈庆一点儿也不奇怪。 可这里的科技应该还是21世纪的水平才对。 张嘉友看到陈庆震惊的样子，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我们的确是在研究超前的技术，当时我第一次来到东皇制造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震惊。” “《代号：红幕》到底是怎样的游戏？”陈庆忍不住问道。 张嘉友纳闷了。 “该不会……你冒险混入大厦，就为了提前掌握游戏内幕吧？” 果然，只有张嘉友这样思路清奇的鬼才，才会想到这些玩意。 陈庆故意顺着他的话说：“我倒是有一半是为了游戏内幕。” “早说嘛，联系我，我可能给你弄个内测资格。但你这种行为，算了……我以前也没少干过，但直接跑大厦里来，我承认，还得是你厉害。不愧是我认可的好室友。” 张嘉友露出了“英雄惺惺相惜”的表情。 “这个游戏的世界观架构，你应该在官网上看过……是一个关于未来的故事，那个时代的人们都使用脑机和机械肢体，生活在蛮荒的厄土世界上……” 陈庆听到这里，顿时紧锁眉心，“该不会还有一辆列车城市穿梭于荒漠吧？” “原来你知道啊。” 张嘉友一拍手，聊到自己参与创造的东西，他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陈庆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些“ai训练师”。 没有反应。 应该真的什么也听不见，除非系统被关停。 “把数据库调出来。”陈庆简单命令道。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从手臂上蠕动的红印上看，自己还剩下十分钟。 张嘉友耸耸肩，只能照办。 数据文件多得令人发指，密密麻麻，宛如满天的星辰，十分钟内根本不可能看完。 甚至复制粘贴都不行。 这些文件足足几百t，还没包括东皇制造总部的那些绝密档案。 “该死，这怎么查起……” 这时候明日汐发来了讯息：“师弟，情况如何？” “现在可以尝试入侵东皇制造总部的中央系统了，我目前已经找到分部大厦的中央电脑。” 朱经理说过，东皇制造所有分部的系统，都与主大厦相连，交织构建成了庞大的数据网络。 现在看来，为了运行这个系统，他们甚至使用了超前的脑机。 而这些都是被公司严格保密的机密。 陈庆按照师姐的要求，将数据存储器插入系统的插槽。 明日汐说：“你先等我一会儿，上载病毒程式需要点时间。” 陈庆不打算干等，打算先靠关键字来检索分部的情报。 而这时，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名为“红幕飞升计划”的文件。 他打开一看，而其中的某条内容却令自己大为震惊： ai训练师将在游戏中名为“镜花城”的虚拟场景中，对仿生人npc进行训练，以不断完善人物的行为。 而训练完成的角色，将转化为独立思考的npc。 要求：每个角色能够融入模拟的环境，并且相信自己是其中生活的居民，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紧接着，陈庆将数据下拉，不知道为何，手臂汗毛倒起，某种不祥的预感接踵而至。 项目中存在有大量训练师的名单和照片。 陈庆看到了那天食指公寓里疯癫的仿生人。 这里有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资料显示已经被辞退，理由是精神疾病，以及因为车祸致人死亡的事件，影响恶劣。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一点。 有一张头像框和姓名都写着“？”的员工资料下，出现了好几名扮演角色的名字： 胧月生命仿生人——紧那罗。 胧月生命仿生人——闻镜。 …… “闻镜、紧那罗？仿生人？还都是同一个ai训练师？” 更可怕的是，这个姓名为“？”的训练师不只有这几个角色，还有很多很多。 不对啊，难道赛博世界才是假的，只是ai训练出来的虚拟空间，而镜中世界才是真实的？ 他妈全乱套了！ 第134章 实与虚 陈庆感觉越思考下去，思维就越是混乱。 就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在企图迷惑自己。 当他觉得龙城市是真的，它就会告诉你是假的。 当他觉得是假的，它又告诉你是真的。 “可恶……这是故意要把我逼疯吗？” 可他的老同学看到陈庆满脸茫然困惑，却露出了那种自负的表情。 就好像自己正在做的事业宏大而高深，别人永远无法理解，只有自己这样的天才才能驾驭。 “都说了，你看不懂的。如果你只是想体验游戏，我帮你弄个内测资格就是了。” 张嘉友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以为是。 他的确很聪明，但根本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的是怎样的危机！ 陈庆继续浏览这个名单。 出于对每个人身份的恐惧，他搜索了明日汐，也搜索了自己身边的其他伙伴。 幸运的是，ai训练师上面没有他们的名字。 陈庆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所有训练师在赛博世界里扮演的角色都是仿生人。 也就是说，仿生人发生错乱的原因，是被镜中世界的人操控？ “不……闻镜怎么可能是被操控的仿生人？她可是有自己思维的，活生生的人……” 陈庆想起了那个女孩对自己吐露的心声。 想起了她对自由美好的向往，以及她本身的善良。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这个时候，耳机里传来了明日汐因为紧张而变得逐渐颤抖的声音： “师弟，我刚才已经进入核心数据库了……可是，为什么我会在里面找到‘红幕飞升计划’？”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不只是陈庆，连明日汐也开始感到细思极恐。 “对方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秘密？”她忍不住问道，“内鬼就在东皇制造里吗？” “不……以对方掌握情报的数量来看，对方不只是‘内鬼’这么简单，甚至在公司里，拥有比肩你的极高地位。” 明日汐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对手不只是云雾镜这么简单，无形的力量早已渗透进东皇制造的心脏。 就像患上了癌症，它会逐步将细胞转化成病毒，最后将脆弱的免疫系统给彻底毁灭。 陈庆冷静下来思考，他努力不去思考真实和虚假的问题。 或许对方就是想让自己陷入虚实无分的境地。 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这也是到镜中世界来的唯一目的。 ——那就是找到云雾镜的域名位置。 打开【魍魉之匣】，上载【魔像】。 陈庆尝试直接召唤魔像，但是并未成功。 难道真的是因为魔像在镜中世界里走失了吗？ 他不甘心地继续尝试，想到之前在警察局使用赤血莲华的时候，自己是将其转化成了代码形式。 或许魔像也是如此。 陈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反正也没时间了，不如赌一赌。 他忽然举枪指向张嘉友，他已经没时间再耗下去。 “对不住了，老同学，请帮我把电脑的ai运算转成人工操作。” 张嘉友顿时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莫非你要毁掉我们的心血……” “你所谓的心血，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危机。兄弟，这不是‘超级英雄’电影，你我都已经卷入真正的危险。” “不行！绝对不行！” 他顿时面色苍白，身体靠在了大玻璃罐上，声音嘶哑地说道： “我都已经带你到这来，还不够证明我们的清白吗？我本以为咱们是同学，是朋友。你怎么能……将我的心血说毁就毁？” 陈庆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把手枪上膛。 “照办。否则开枪。” 他虽然明白这种毕生梦想毁于一旦的感觉，但是为了天下众生，无论是赛博世界，还是镜中世界。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导致一切根源的罪魁祸首必须死。 陈庆越走越近，他朝张嘉友的脚下开了一枪，吓得张嘉友连忙抬脚。 “不照办的话，下一枪就落在你身上。” 见到陈庆没有开玩笑，张嘉友的心凉了半截。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咱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张嘉友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而疯狂，他紧贴着玻璃罐子，不停地望着四周，想要找机会反抗。 “醒醒啊，你们都醒醒啊……可恶。” 他怎么呼喊都无法唤醒沉睡的ai训练师们。 张嘉友决心要赌一把，为了保护自己的成果，无论如何都要赌一把。 将机械骨骼的全部动力都开启，将力量汇聚于腿部。 现在陈庆已经越走越近，只需要近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就能出其不意反攻。 张嘉友的大脑飞快运转，他将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投入到距离的运算之中。 他的手掌慢慢合拢成拳头。 额头挤出了沟壑般的皱纹，眼中布满了血丝。 “好，陈庆……你别冲动，我会打开人工控制台。” 张嘉友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假装要去降下人工控制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皮鞋踩在了裸露的导线上，因为力量汇聚的缘故，金属线都踩得凹陷了一截。 陈庆的眼中竟隐隐散发出暗红色的光。 张嘉友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打算立刻发起攻击！ 但是来不及了，陈庆忽然开枪，直接命中他的腿部。 张嘉友还没来得及发起突袭便跌倒在地，疼得哀嚎起来。 陈庆冷冷说道： “记得之前，我能破解你的空手道吗？我想说……没用的，你所有的行为我都能预判。” 张嘉友捂着受伤的腿部，鲜血把整个手掌都弄成了红色。 “难道你的脑子是计算机吗？正常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 “也许吧。” 陈庆直接拽起张嘉友的手，把他拖到关闭的控制台前，强行用他的手按在指纹识别上，上面立刻多出了一道猩红的手印。 “无所谓真假了……” 我只想守护身边的人。 就算是数据也好，仿生人也罢。 对我好的，就是伙伴，就是亲人。 “对不起了，老同学。” 张嘉友眼睁睁地看着陈庆将控制台降下，指尖如飞地将未知的代码输进中央电脑。 他眼泪几乎要落下来，悔恨地说： “早知道我就不该信任你，哪怕你是警察……早知道我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你。” “天真。”陈庆头也不回地冷漠道，“没有你，我依然能找到这里。” 时间还剩下5分钟。 张嘉友徒劳地扶着身旁的金属墙，想要做最后的反抗。 可是陈庆只是抬手，甚至不需要去看，便开枪射中了他的另一条腿。 老同学再度跌倒在地上。 看到他这副模样，陈庆也感觉内心在流血。 毕竟自己是因为张嘉友，才会走上保护别人的道路。 实际上，谁不是个理想主义的人呢？ 但最后都得明白，自己的目标越是理想化，做出的牺牲也就越大。 所有人都有不得不拼命的理由。 魔像的代码就快重新编好了，只要按下最后的回车键，它就将重新启动。 然而这时，黑暗空间里的显示器却突然间全部开启。 四周居然响起了一段违和而喜庆的bgm《好运来》。 “桀桀桀桀……咱们的‘红房杀戮间’又开播了，各位观众，你们猜到接下来，直播间的特邀嘉宾会是谁了吗？” 屏幕中浮现出了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她的整张脸都是蠕动的黑色肉块。 “先别急，好戏得慢慢上演。先来决定特邀嘉宾的命运吧。 “是a死亡，b死亡，还是c生不如死呢？” 章鱼脸滑稽地轻轻一拍手，屏幕爆发出礼花的音效。 “屏幕前的各位，赶紧来踊跃投票吧！” 第135章 她是谁 《代号：红幕》一经召开宣发会，便成为了整个游戏界，乃至网络最热门的话题。 这夸张的热度不亚于曾经国家队第一次在世界级电竞比赛上夺冠。 龙城八中的晚自习课间，几乎所有人都沸腾了。 陈小靖的手机被没收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看到班上的男生都跑到了走廊外，扶着栏杆望着楼下操场。 她好奇地跟着走了过去。 却发现，每一层教学楼的栏杆边上都站满了人。 操场中间有学生拉起了“高考冲刺”的横幅，但这也只是“燕国地图”罢了，在一长串标语的最后，写的却是： “为国产之光《红幕》喝彩！庆祝世界首款超3a级游戏的发布！” 那一瞬间，所有学生都振臂高呼了起来。 年级主任在四处劝阻大家回到课堂，但是也无济于事。 保安想要抓住领头的几个学生，可是他们都戴着面具，跑得也飞快，怎么也抓不着。 “胡闹！太胡闹！”老师们气得发疯。 这样滑稽的场面反而引来了各种哄笑。 长期压抑沉闷的备考氛围让所有人渴求一场爆发和宣泄。 而《代号：红幕》的发布无疑成为了最佳的契机。 陈小靖也不由得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了，加入了男生们的狂欢，跟着富有节奏地喊起了口号： “东皇制造，国产之光，代号红幕，天下无双！” 忽然间，教学楼的灯光统统被关闭。 人们陷入了黑暗，但却无人害怕。 因为早有准备的问题少年们拿出了荧光棒，分发给了每一层楼的学生。 他们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这场应援活动。 大伙在夜晚的教学楼上挥舞荧光笔，宛如一阵虚幻的海洋，发光的波浪起起伏伏，呼声也起起伏伏。 甚至有的年轻老师也感到激动万分，在办公室里跟同事们热议着东皇制造带来的这场伟大变革。 而有“年级第一”之称的好学生都踩在了讲台桌上，如同发表演讲般大声喊着： “各位，人工智能的时代就要到来了！我们努力读书，就是将来为了科技进步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东皇制造！东皇制造！” 场面一度陷入了疯狂。 原本陈小靖还沉浸在这样热闹沸腾的氛围之下。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隐约感到了不安，慢慢把挥起的手臂收了回去。 大家，是不是闹得太过头了？ 那些拉横幅的人，戴的都是些什么面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who is the little girl？” 陈小靖好像听到身后黑暗的走廊里，有什么人在窃窃私语。 她不由得回过了头去。 在教室门口的盆栽之后，似乎匍匐着一道人影。 一张丑陋得如同肉瘤的面具从叶片之后探了出来，冰冷地注视着她所在的方向。 # “who is the little girl？” 章鱼脸扭曲的机械合成音回响在大厦的上空。 此时此刻，所有的狂热粉丝都看向了宣发大荧幕。 雪花在屏幕上来回跳动，模糊而诡异的章鱼脸若隐若现，因为这阴间的红色滤镜，使得整个屏幕都显得斑驳陈旧。 “云雾镜终于出现了……” 明日汐穿着礼裙走上红毯的一刻，自己身后的背景已然变成了那可憎的妖魔。 但是她看不出云雾镜所在的位置。 妖魔的身后似乎有别的人，但是因为分辨率过低，她压根看不出来。 “who is the little girl？” 云雾镜再度重复了一遍这个意义不明的英文。 “诸位不用担心，这只是游戏开幕式的小活动，为了证明‘红幕’的开放度和自由度，各位将决定这名npc的命运。” ——这个小女孩是谁？ 她只是以戏谑的口吻说着，观众们竟没有一人察觉，都以为是东皇制造为了游戏宣发做出的特别活动。 红得快要滴血的画面中，只有一个小女孩的背影。 因为太过模糊，只能隐约看出她穿着白色的校服，背着普普通通的书包。 连背景是哪里都看不出来。 这段视频很快被疯狂转发，几乎刷爆了各大网络的头条。 国外视频网站上的知名游戏主播，甚至都开始把云雾镜的直播当成游戏彩蛋进行解读。 短短几十秒钟，所有的游戏直播间都在疯狂议论。 尤其是东皇制造的官方现场直播。 许多人都在弹幕里刷屏。 游戏玩家们有的评论说这个选项不合理，几乎都是一样的。 也有的在尝试解读背后的意义，怀疑这个“little girl”是个游戏反派，是类似《恶灵危机》的“红皇后”一类的ai少女。 甚至还有恶趣味的玩家觉得，反正都是游戏，就真的参与投票，看看结局会怎样。 a、b、c不断刷屏，因为c是唯一特殊的选项，几乎大部分人都选择了c。 这直接把宣发活动带入了高潮。 若不是明日汐偷听到下面的工作人员都在疑惑，否则她也以为跟东皇制造是跟妖魔串通一气了呢。 “师弟，妖魔出现了，还不能确定她的位置吗？” “不是不能确定，而是……” 陈庆看着视频上的女孩，心底倏然发凉，明明只剩下一个回车键，就能找到云雾镜的位置。 可是，他怎么也不敢按下去。 因为那个女孩的背影越看越像陈小靖。 那件校服似乎就是龙城八中的校服。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临近高考的学生们仍然要上课。 云雾镜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面对所有观众，但是背后却是在威胁你陈庆。 只要你敢按下按钮，她就会对小靖不利。 “我云雾镜就在这儿，无论如何都是真实的，但……你就那么确定，陈小靖就不是真实的吗？也许，镜花城才是假的呢？” 所有的显示器中，只有面对陈庆的中央屏幕发生了变化。 他知道，云雾镜是单独对自己说的。 妖魔故意要将他往“虚实”之间引导，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救与不救小靖，就是在两者之间做选择，看你究竟相信哪个世界是真实的。 是放弃自己的妹妹，还是放弃赛博世界的同伴？ 陈庆拨开手机号码，要打电话给小靖，可是怎么也打不通。 他不知道妹妹的手机已经被数学老师没收了。 可恶。 到底该怎么办？ 陈庆死死按住控制台的边缘。 “肯定还有办法的……大家都将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杀手鲸在等我回来，小周更是把命都交给我了……” 云雾镜必须死。 她必须死！ 陈庆颤抖着将指尖伸向回车键，可是在贴上按键的时刻，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发来了短信。 “小陈，你在哪里？” 是马队长。 “你答应过，咱们是一个团队。” “一个团队……”陈庆絮叨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没错，是一个团队。 他连忙打电话联系马队，因为此时此刻并非毫无希望。 还有他们可以信任，还有龙城市的警察们站在我的身后，现在只有他们能够拯救小靖。 “云雾镜，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见识到我们的决心。” 因为此时此刻，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在战斗。 而是两个世界的同伴，从众生院到龙城市警察局，从富贵如明日汐，再到普普通通的刑警…… 所有人都在为之战斗。 都为了打倒你云雾镜。 第136章 威胁来自黑暗处 龙城市第八中学校门口。 马队长打开警车的门，原本他只是路过学校附近，但局里忽然接到校长的报案说： 有不明校外人士煽动在校的学生们闹事。 于是恰好就在附近的马队就打算顺路过去解决一下。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他勉强笑了笑。 此刻，站在校门口的马队都听到了那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 都是在给东皇制造即将发布的新游戏应援。 国产游戏得到世界的关注，的确值得高兴，但闹腾到这种地步，多少有点过了。 况且现在，东皇制造这个公司的底子多少令人怀疑。 小周留下的案宗里大量提到了“东皇制造”这个名字，让他对这个公司产生了很大的不信任感。 几分钟前，李钟英还匆匆忙忙打电话给马队，说： “队长，刚才接到了电话举报，说‘东皇制造’在我市的宣发活动正在放映不符合社会道德价值观的直播视频。” “东皇制造，那个大公司？他们干了什么？” 马队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感到大为光火。 他向来厌恶那些为所欲为的大公司。 财力雄厚不是违法乱纪的理由。 马队亲自打开了直播平台，上面的视频实时直播着东皇制造游戏宣发会的内容。 他看到画面中令人感到不适的章鱼脸，居然在模仿暗网犯罪的模式，引导观众为“杀人”而投票。 马队长联想到了以前参与破解过跨国电诈犯罪。 有些被骗到东南亚的受害者在失去利用价值后，就是被送到“红房间”里，被犯罪分子以直播打赏的形式虐杀。 马队长越看越感到愤怒，不由得狠狠将车门关了起来。 “混账，东皇制造怎么能发布这些导向的视频……你联系过他们的负责人了吗？” “联系过了，可他们说无法解决。” “无法解决？”马队的脸色愈发阴沉。 李钟英回答说：“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关停直播，是有人入侵了各大直播平台。现在东皇制造也在想办法联系各大平台解决。” “实在不行，那就直接上报上去，看看能不能让这些平台直接停服整改……让这种直播继续进行下去怎么行？” “也试过了。”女警察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他们说……” “说什么？” “说我们承担不起公司的巨大损失。” “他们的损失关我们什么事？”马队勃然大怒，“无法无天，难道对民众的‘损失’就可以无视了吗？” “可是他们……” 马队当然知道李钟英的意思。 那些大公司一直都是如此，嘴巴上一个个遵纪守法，实际全都在为了利益阴奉阳违。 他们有着自己的潜规则，有着无视社会道德和法律的资本。 他们有无数种方法来解决与之作对的人。 人人都知道，东皇制造的律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律师，能够颠倒黑白与是非，没有人能在法院里击败东皇制造。 可此刻不站出来，他便愧对了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 “我明白，你只管上报，勒令直接关停直播服务器，有事情我来承担。反正我也快退休了，我不怕他们。” “好……马队。” 挂断电话。 马队长又看着直播平台上的画面，观察了很久。 他摸了摸下巴，试图弄清这个直播者的位置。 直到看见章鱼脸身后的小女孩 马队长才忽然感到不对劲，他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喃喃地说道： “咦，她不是小陈同志那个还在念高中的妹妹吗？坏了，难道说……” # 狂欢的学生们当中，没有注意到那张躲在大盆栽之后的章鱼脸。 陈小靖看到那张脸的瞬间便倒生出一股恶寒，不敢接近教室，直直退到了旁边的楼梯口去。 “小靖！你看直播了吗？” 有人突然拍了她的肩膀，小靖不由得吓了一跳。 “什么直播？” “就是刚才宣发会直播上，有个戴着章鱼面具的人说要杀人啊。” “杀人？” 她的同学左右张望，确定没有自己班的老师后，才敢拿出了手机给她看。 陈小靖发现一群人在直播间里刷着abcd，背景音乐还是《好运来》。 视频里有个章鱼面具的人在一边哼歌一边鼓动人们投票。 明明是在说杀人的事情，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回复？ 甚至还有说日文和英语的外国人在弹幕里说话。 几乎所有人都在网上讨论：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等一下，这个画面里的女生，是不是穿的咱们学校的校服啊？” “还真是！” 陈小靖不由得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与视频中的极为相似。 “现在全网都在猜这个视频的主角是谁呢。你看，她还穿着咱们的校服，不会有哪个班的同学是东皇制造老板的女儿吧？” 这时候，几个同学下意识望了小靖几眼。 “哎？我说，这视频里的，怎么这么像陈小靖啊？” “真的哎，这就是小靖吧？”周围的人逐渐七嘴八舌。 听到大家开始起哄，陈小靖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种怪异的恐惧感。 因为她发现直播的人，和刚才躲在那儿偷窥的人，戴着相同的章鱼面具。 她回头看到之前盆栽后面的章鱼脸不见了。 可学校依然没有恢复供电，也就是说，那个怪人已经躲藏在了人群中间。 陈小靖此时的不安达到了极致。 她下意识想打电话给自己老哥，可是这时才发现手机被没收了。 她放眼过去全都是一团黑乎乎的人影在举着荧光棒。 冷静。冷静。 陈小靖此刻绝不能慌乱，她想起了上次偷拍自己的怪人。 “我不能坐以待毙，但也不能轻易远离人群……” 想到这，她加快脚步朝着老师办公室走去。 一方面那里有身为大人的老师们，一方面办公室是铁门比较安全，一方面她要拿回自己手机，给哥哥打个电话。 “小靖，你去哪？”其他人还想多看她几眼，好跟视频上的人比对。 可陈小靖只是甩下一句：“找老师问问题。” “没有灯光也找老师问问题？这不像你啊，小靖。” 荧光在她不安的脸上交替闪烁，一会儿黄，一会儿绿，一会儿红。 楼下老保追人追累了，当众破防大骂，使得学生们叫得更加开心，一个个在招手嘲讽。 陈小靖四处警惕着周围的人群，但挥荧光棒的人太多了，根本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一定要平安到办公室，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渴望过去老师办公室。 终于，她站在了办公室的铁门前。 这是一间相当大的办公室，因为龙城八中的办公室按照职务划分，不按照年级，这里是从高一到高三所有主科老师共用的办公室。 她听到里面的老师都在激烈争论着什么。 “马队长，这个情况根本压不住，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刻意煽动……” 马队长？难道是哥哥的上级吗？ 陈小靖刚刚在铁门上敲了几下，准备推门进入。 可这时，却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一根手指伸到了陈小靖的面前，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嘘。咱们来玩个游戏吧，小姑娘。” 第137章 慢性杀戮 陈小靖感觉对方的手又冰又凉，几乎没有温度。 明明只差一点就能进去。 可是周围都没有人察觉到这个怪人的存在吗？ 她想要呼救，但发不出声音，因为身后的人将刀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咱们来玩个游戏吧，如果你能安安静静地跟我退到多媒体教室，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陈小靖没有回答，眼睛恐惧地望着四周。 明明大家都在周围，可就是没有人注意到办公室的情况。 神秘人顶着小靖往前走。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学生情侣。 戴着兜帽的神秘人搂着陈小靖的脖子，亲昵地低下头在她耳边说话。 她故意温柔地呢喃道：“宝，不要想着逃跑，我出刀的速度，一定比你反抗的速度更快。” 陈小靖压根不打算听她的，可是到底该怎么脱身呢？ 现在这里唯一能救她的只有马队了。 只要能引起他的注意，引起一点就好了。 在移开一段距离之后，办公室的门开启了，而出来的人居然就是警察局的马队长。 陈小靖顿时又惊又喜，之前敲门还是引起了马队的注意。 可是，身后劫持自己的神秘人却异常的平静，仍然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规矩”。 “此外，也不要有什么电影里舍身取义的想法……因为对我而言没有多大意义，即便是防暴警察来了，对我也没有丝毫影响。” 马队长似乎只是出来打电话的。 他压根没有在意自己。 惊喜再度变成了失望。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一旦进了多媒体教室，就不会再有人注意到我了，这个点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到那里去。 小靖不停用自己的手朝身后做手势，她不知道手语，但是以前玩剧本杀的时候，学到过如果用“摩斯电码”呼救。 三短，三长，三短。 她的小指头和中指来回切换。 可马队长只是边打电话边兜圈子，急得她甚至竖起中指比划了好久。 他好像依然没有看见。 渐渐的，小靖开始感到了绝望。 连比划手势的手指都无力颤抖。 她的内心在不停呼喊：救救我，谁都好啊。为什么你们都看不见？ “宝，你的小动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真的没必要。” 陈小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教室里发生的事情，这个变态凶手能够操控摄像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拍自己。 对方难道真的是神仙吗。 无所不能，通天彻地，仿佛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神秘人冷笑了几声，就像调戏猎物一样，在小靖的耳边说： “因为我们无处不在，知道幽灵吗？你看不到，不代表幽灵不存在。” 她手中的刀子轻轻一抖，滑进了袖子里，再稍微一颤，便快速弹出，划破了小靖的皮肤。 她疼得想要喊叫，可是神秘人却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即便小靖想学着电影里的剧情狠咬她的手背，但神秘人毫无痛觉，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人，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有眼睛。人，之所以能‘听见’，是因为有双耳。” 神秘人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就像是聒噪的乌鸦，只会传递不详的讯息。 “人只能感知到自身生理上能感知到的东西。幽灵，就是凡人永远也无法察觉的存在，因为他们不能超脱肉体凡躯的束缚，没有任何感官能感知到幽灵的存在。” 小靖越是挣扎，神秘人便搂得越紧，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愈发兴奋变态。 小靖发出的声音都被喊口号的叫声盖过了。 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操场中间的整活上，都在东皇制造的游戏宣发会直播上。 神秘人好像能够千变万化，拥有成千上万个化身。 她能一边劫持你，一边调动所有人的情绪，让他们为之疯狂。 “老老实实听话，陪我玩玩游戏多好嘛。” 神秘人边哼着《好运来》的调子，边说： “你这个小女孩，又调皮又可爱，叫我真的难以下手……要不然，咱们换个游戏吧。” 两人走到了阴暗的多媒体教室门前。 神秘人扭了扭门把手，发现大门是上锁的，不能直接打开。 她吹了声轻浮的口哨。 “这个游戏呢，就是我放了你，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是，你听说过‘罗马竞技场’吗？” “唔……”小靖奋力挣扎，将手伸进了口袋。 “每个失败的角斗士都会由观众们来决定他的命运。” 神秘人学着歌剧院里扮演裁判的演员那样，以唱腔来唱道： “这时候，竞技场的裁判会向观众席呼喊：‘各位——这个家伙的命运在你们的手上，希望他死的就倒竖起大拇指，有其他想法的就大声喊出来’……” 她宛如奴隶主打量婢女那样，用力捏着陈小靖的脸颊。 “所以，咱们来检验一下吧，几千年前的人们究竟有没有进步。我保证自己不会插手，但，他们到底会不会放过你呢？” 神秘人将自己的手机屏幕亮在陈小靖的面前。 上面全都是看戏不嫌事大的“乐子人”。 有游戏粉丝，有吃瓜群众，有国内的有国外的，有远在另一个大洋的，也有近到自己学校的。 所有人都在投票。 上面没有赦免的选项。 但是主动提出“赦免”的人寥寥无几。 这本就是不公平的游戏，因为神秘人就是想要看着小靖绝望，看着所有人一点点将她杀死。 “who is the girl？” 章鱼脸的怪人拍下了陈小靖此刻恐惧的背影。 她甚至就在直播间里打开了自己的麦克风，反反复复地问道： “who is the girl？” 陈小靖瞪大了惶恐的眼睛。 居然没有人想到要救她。 即便是有提出“报警”的弹幕，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吃瓜群众的“乐子发言”所淹没。 所有人都把这场直播当成是宣发会上的“游戏环节”。 几乎无人在意，无人问津，无人质疑。 还有的人甚至在进一步把她往火坑里推。 一些好像是东皇制造喷子的人，在东皇制造官方账号的私信里辱骂： “你们这没有码的玩意，就在这制造噱头刷热度，敢不敢真把这女孩杀了嘛？” “连杀个npc都做不到，你们公司吹什么‘高自由度’呢？” 还有的是油管上的外国用户： “杀npc多没意思，能不能做点羞羞的事情啊？我买了正版游戏以后，这女孩应该能草吧？” 种种回复不堪入目，只有更过分的，没有最过分的。 当陈小靖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眼泪都抑制不住地打转。 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但所有人都在无形中施加暴力。 神秘人只是不停嘲笑道： “在虚拟的网络上，失去了道德的约束，人性本身的恶都以最不羁的形式暴露了出来。瞧瞧，宝，真的不是我想害你，是他们呀…… “这些‘衣冠禽兽’们，明知道你是高中生打扮，却还希望我拿你拍片呢。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这间多媒体教室可是不错的取景地呢。” 陈小靖强迫自己要勇敢，要打起勇气，要像哥哥和他的警察同事们一样坚强。 她握住了口袋里的水性笔。 即便神秘人能够操纵所有电子设备，但也看不到口袋里的事物。 神秘人此刻笑着说：“等你哥哥看到你的‘片子’在全网直播的时候，一定很震惊很痛苦吧？” 她推开了多媒体教室的大门，在手机上轻轻划出手势，教室的投影白板立刻亮了起来，背景变成了不堪入目的图片。 “是嘛……”陈小靖慢慢抬起了头，她努力笑着回答说，“我更希望痛苦的是你，恶魔。” 终于—— 她鼓起了勇气反抗，在章鱼脸操控手机的时候，她掏出了藏在口袋里的水性笔，狠狠扎进了神秘人的眼睛里！ “我不会向你屈服！我不会投降！我不会认输！” 神秘人挣扎着后退，可是陈小靖用力拔出了水性笔，再度捅向她的第二只眼睛。 “我希望你痛苦，希望你下地狱，希望直播间里被折磨的是你！” 她强忍着疼痛抓住了刀子，任凭锋利的边缘把手心割得血肉模糊。 此时此刻，没有别人，能拯救她的只有自己。 必须不惜一切，把杀人魔的武器给夺过来…… 第138章 投票开始了 此时此刻，两行鲜血从眼眶里上流了下来。 那些蠕行的触须好像得到了滋养，兴奋地甩动着。 陈小靖想要强行夺刀，可是神秘人不肯松手，她一咬牙，用笔头反复捅向神秘人的手臂大动脉。 最后笔尖承受不住这样的阻力，从笔芯处脱出。 情急之下，陈小靖直接抄起多媒体教室的电脑显示器，朝着章鱼脸狠狠砸了下去！ 她曾经连看着爸爸杀鸡杀鱼的勇气都没有，可现在，为了逃脱杀人魔的掌心，她不得不学会使用暴力。 神秘人被却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看。表面再人畜无害的人，也会使用心中潜藏的恶……你本应该报复的是那些投票的人，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他的身体极其怪异地颤抖着。 就像是被切掉了脑袋的章鱼，虽然四分五裂，可是触手仍然在活动。 所有伤害对他而言似乎都毫无感觉。 这还是人吗？ 陈小靖见夺刀失败，反手把显示器扣到了章鱼脸的脑袋上，赶紧逃走。 她心里骂道： “混蛋，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这叫‘正当防卫’，以为我老哥没教过我吗？” 可是现在该逃去哪？先去找马队长吗？ 陈小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多媒体教室门口倒下的杀人魔。 那家伙好像不动了，不会真死了吧…… 就在她再度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楼梯口又出现了别的戴着章鱼面具的人。 他们是之前戏耍老保的“不良少年”。 看到陈小靖的时候，那些章鱼脸却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坏了，他们也是杀人魔的同伙！ 陈小靖赶紧往反方向逃跑。 那些章鱼脸的匿名者也跟着追了上来，速度快得就像短跑冠军。 “站住！” “你说站住我就站住啊？” 陈小靖一边嘴炮一边逃跑，周围的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小姑娘直接用力推开。 “干什么，有病啊？” “对不起，让一让！” 老保追章鱼脸，章鱼脸追我，我推路上的行人，这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这些家伙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这种感觉就像一下子掉进了电影和动漫里，一下子把拯救世界的重任都给担了下来。 陈小靖因为从小好动，喜欢和男生一起打篮球，还加入过学校田径社，在全校女生中间是体育极好的那类。 杀手们一时半会儿居然追不上她。 可前面走廊被人群堵住了，学生们闹哄哄聚在一起，还有人把课桌摆在了走廊中间，两三个人踩在上面欢呼。 她不得不硬挤过去，而身后的杀手们也在拼命往她的方向推人。 陈小靖虽然体育还算不错，但怎么可能挤得过那些身强体壮的杀手？ 这简直是自己踩到陷阱里了。 她的思维转得就像暴躁的蒸汽机。 如果现在在人群里吼一嗓子呢？说“这里有杀人魔，大家当心”，最好的情况是引起了人们警觉，可是坏的情况就是大家陷入恐慌，然后导致竞相踩踏。 更别说这么吵，他们究竟听不听得见了。 可是，已经容不得思考，暴躁就暴躁吧。 陈小靖情急之下，直接跳上课桌，瞅准了一旁的栏杆，使出全身的劲跃过人们的头顶。 在人们的惊叹声中，她翻了出去，双手抓住围栏，从教学楼外围绕过人群。 陈小靖只感觉心脏都快跟着跳出来了。 但是她的离奇操作成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们还以为小靖是来表演助兴的，发出了尖叫与喝彩。 之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她好像是游戏直播里的女生啊？” “真的吗？” “原来她就在我们学校！” 计划成功了，虽然我无异于把自己暴露在公众之下，但是有了更多的人关注，杀人魔动手的难度也会跟着攀升。 借着扶手，陈小靖终于绕过了拥挤的人群，朝着之前马队长在的办公室方向跑去。 有的男生想问她要联系方式，她头也不回地拒绝了，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跑！ 就像以前玩过的“1v4”非公平竞技游戏，一群屠夫追杀我一个人类，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停遛屠夫，最后找机会拉开电闸逃走。 可是办公室铁门现在上锁了，可能是因为外面学生闹事的缘故，老师们也不敢开门。 她不管这么多，使劲敲打着铁门，着急地喊道：“老师！我是陈小靖，求求你们快点开门让我进去！” 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就像是《黄昏杀机》最后拉闸的部分，她看到后面的章鱼脸也追上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陈小靖发现自己的风骚数学老师此刻就斜倚在门框边，无精打采地问她： “你是来要回手机看游戏直播的吗？别想了，我虽然干涉不了这么大的活动，但我还是能管一管你的。” “不是，快让我进去啊，老师，来不及了，有人在追杀我！” 数学老师顿时露出了看怪物的表情。 “我说小靖，你是电影看多了？这样吧……勾股定理的定义是什么？” 草！陈小靖急得想骂人，情急之下她就像念咒一样喊出声来： “a·sinb=b·sina。” “错了，这是正弦定理，勾股定理是a^2+b^2=c^2，你这么复杂的都知道，却不知道勾股定理，你啊，高考是不是想考……” “行行行，快让我进去！” 陈小靖话说到一半，却发现数学老师此刻的表情变了，他的声音结结巴巴。 “想考……考……你……你是谁？” 陈小靖感觉好像有某种液体落到了自己的头顶上，顿时感觉身后一阵发凉。 此刻，办公室的老师都极度震惊地望着门外的“怪物”。 神秘人的眼窝被刺成了一团肉糊，但是居然能一路跟到这里。 杀人魔沾染鲜血的刀子架在了小靖的脖子上。 完了，还是被追上了。 这人怎么就像妖怪一样，有那么多分身，还瞎了眼睛都还能追过来。 她几乎快哭了出来，“老师，你是真的坑啊。我好不容易跑到这里，全都前功尽弃了。” 神秘人玩味似地用刀子轻拍小靖的下巴。 “为什么要逃跑呢，是为了制造直播效果吗？” 数学老师一瞬间慌了，不停劝阻凶手放下屠刀，可是这有什么用啊，对面根本就是疯狗，跟他讲道理就是找死。 “我没有说要杀死她，我只是想把选择权交给观众罢了……” 章鱼脸话刚说完，人们听到了一阵突兀的枪声。 陈小靖感觉身后的神秘人身形猛地一震。 一颗子弹从身后穿过头颅。 “交给……观众。” 神秘人的脑袋捶了下来，刀子掉在了地上。 只见马队长气喘吁吁地站在杀人魔的身后，手中的手枪正冒着烟雾。 “幸好，赶上了。我之前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一直对我竖中指，再仔细想想……才发现你是小陈同志的妹妹。” 章鱼脸松开了小靖，径直倒在了地上。 她的袖中滑出了一枚遥控器。 血液不断从面具里渗出，可是临死之际，神秘人竟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投票，开始了。” 第139章 魔像复苏 “陈庆！小靖已经平安无事，你现在究竟在哪？” 距离返回赛博世界只剩下半分钟了。 此时此刻，陈庆呆在中央控制室，听到马队长的消息时，他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终于，他按下了回车键，魔像启动，最后的半分钟时间，这些魔像将会找到云雾镜，这场跨越两个世界的战斗也将划上最后的句点。 “摧毁我们的研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理解……” 身旁的张嘉友绝望地看着陈庆做出最后的抉择。 “为了成为英雄。” 事到如今，陈庆只是悲悯地看着自己的老同学。 “为了成为身边亲人与伙伴的英雄，这个英雄可以默默无闻，没人知道他干过什么，甚至所做的努力都可能毫无意义，但他依然去做，这就是‘超级英雄’。” 张嘉友捂着腿部的伤口，“是吗……原来毁灭他人的梦想，就是英雄。” 他看到自己的枪伤都没有伤到筋骨，陈庆显然是故意避开的，不希望自己留下永久的创伤。 这让他更加无法理解陈庆的作为。 如果他是他的敌人，那么，陈庆又为何没有没有对他下死手？ 其实陈庆自己也不能理解，他原本已经认定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觉，杀一两个人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影响。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去分辨何为真，何为假。 破解镜子谜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相信里外的自己，皆为真实的自己。 对自己好的人，就是亲人和朋友。 无论他们是数据，他们是仿生人，还是脑中的幻象…… 只要真诚地对待我，我就会不惜一切地保护他们。 “记得以前咱们在宿舍里玩过的《赛博行者2077》吗？” 陈庆此刻也坐在了老同学的身旁，他只觉自己已经很累了，就只想坐在这儿好好地歇息一场。 “记得。我正是因为这款游戏，才会想到毕业后参与《代号：红幕》。” 张嘉友沮丧地低下了头去，他仍然无法放下自己的梦想。 “当年为了拯救杰克，一个游戏里的npc，我们把‘绀碧大厦’那关翻来覆去地打了好几遍。” “是的，我记得。”张嘉友捂住了自己的脸，“因为现实中的我，已经把杰克当成了朋友，这个跟我一起吃关东煮，一起干碎漩涡帮的糙汉，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陈庆感慨地说道： “第一次玩的时候不知道杰克会牺牲，难过了很久。后来，你说让咱们再打一遍，一定是因为掩护杰克逃跑的时候被发现了，所以他才会牺牲。” 他摇摇头说：“可是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无论是潜行，还是反复重选对话，结局都是无法改变的。” “是啊，结局也许是无法改变的，但咱们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为了拯救一个npc反反复复努力尝试。” 陈庆轻轻把手搭在了老同学的肩膀上。 “即便最后，你用了卡bug的方式，让他跟灵魂一样一直跟在主角的身旁……至少，所有的方法都尝试过了，就是要像保护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保护他，这就是‘英雄’。” 他慢慢凑近了低声抽泣的张嘉友，释然地说道： “我也一样……如今的我，可以为虚幻的亲人和朋友倾尽全力，不择手段，哪怕献出生命。” “你到底在说什么？”张嘉友越来越无法理解自己的旧友，“听你的口吻，是把这世界当成虚幻一般。” “如果事情结束后还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聚一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也许没有机会了。 等到事情结束，镜中世界或许就会随着云雾镜一起消失。 救与不救都没什么区别。 游戏卸载的那天，所有的npc都会告别而去，但费尽心机去攻略完美的结局，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头顶的屏幕上，魔像已经上载完毕。 所有显示器上的“章鱼脸”都跟着撕裂了起来。 那一瞬间，陈庆看到面前躺在“手术椅”上的“ai训练师”们统统站了起来。 这个场面就像是停尸间里的死尸复活，一个个扭动着僵硬的身体，将自己的头盔取下。 “原来ai训练师们就是魔像吗？”陈庆苦笑着，“他们都是云雾镜的‘分身’，他们假扮成我身边遇到的人，用尽一切手段，让世界陷入混乱。还真是把咱们全都给耍了。” 不知道黑日佛母的信徒们，是否也都是云雾镜自导自演的闹剧。 但无论如何，从今天起，他们的傀儡戏都结束了。 因为这里是红幕，是属于我的疆域，赛博世界的云雾镜再怎么强大，她都将在自己最喜欢的幻觉中灰飞烟灭。 “告诉我，你们曾经的主人在什么地方？” 陈庆就像命令自己的侍从回答那般说道。 张嘉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这些“同事”们都不太对劲。 他随便叫了几个熟悉的同事的名字，可是他们都没有回应。 只是机械地说出了一长串数字。 这些数字用“二进制”解析之后，就能得到云雾镜的脑机域名了吧。 “师姐，全看你了。”陈庆按着耳边的蓝牙耳机说道。 “收到。”她如释重负地回答说，“你终于做到了……真的不容易啊，师弟。” “嗯。” 现在，只需要在拿到域名之后，将【魍魉之匣】开启，妖魔的意识便会被囚禁于红幕，届时，赛博世界中的云雾镜也会跟着脑死亡。 可是到了最后，妖魔却仍然在挣扎着。 显示器里的“章鱼脸”却笑着对陈庆说道： “你真的以为，你能赢我吗？” “我从不以为，而是坚信。” “你看来还不知道吧？” 她不再以章鱼脸的身份说话，而是以云雾镜本尊。 “你消灭了我，那么很多人都将因你而死。你想想闻镜吧，那个对你很好的女孩……你再想想这个世界，这里不就是你一直想回去的地方吗？你毁了这一切，难道不会愧疚？” “愧疚……说实话，相当愧疚。” 陈庆攥紧了拳头。 云雾镜冷笑着说：“要不然，咱们来玩最后一场游戏吧，怎么样？” 陈庆猜到这个混蛋又准备施展自己的骗术了。 现在只剩下10秒钟的时间，他不想再给妖魔有什么糊弄他的机会。 “师姐，域名查出来了吗？” “已经发送给你了。” “很好。” 陈庆重新站了起来，面对着大屏幕上的云雾镜，他不再有任何的畏惧和忌惮。 他只是亮出了自己手臂上的数字红痕，如同林上座赶着下班那样倒数着。 “你的工作结束了，该去死了。” “是嘛？” 云雾镜却有恃无恐地说道： “你或许不知道吧？我的那些魔像身上携带了炸弹，它们跟你，也是跟我绑定在一起的。当你我消失的时候，也就是魔像无主的时候，届时，魔像就会自毁。” 听到这里，陈庆终于忍不住咬牙。 “如果没记错的话，追杀小靖的魔像身上，就有那么一颗炸弹。当然还有你面前的这些‘训练师’们。想想看，该死多少人啊？” 云雾镜呵呵一笑，她早已经将所有的事物当成游戏，因而无所畏惧。 “你消灭我可以，但你同样也无法成为你口中的‘英雄’，因为这就跟杰克的命运一样，所谓‘理想’还是‘梦想’，都注定要待在坟墓里。” 第140章 红幕降临 时间还剩下几秒钟。 陈庆回想此前漫长的战斗，他的确曾经因为无法分清虚幻与现实，而陷入迷茫。 云雾镜，这个前所未有的狡猾妖魔一直不断地误导他，企图让他陷入疯狂。 可是如今，他再也不会为了分辨真假而畏缩不前。 “你说这些话，有用吗？” 陈庆此刻却异常平静地望着自己这个老对手。 他仿佛已经没有了此前的愤怒，望着云雾镜此刻的模样，他甚至觉得这个妖魔有点可怜。 到头来，云雾镜自己也已经分不清虚幻和现实，觉得我陈庆依然是被玩弄于鼓掌的操线傀儡，觉得自己依然是凌驾于镜中世界的主宰。 从她域名暴露的一刻，她的命运就已经沦为了红幕君王的掌上玩物。 “你病了，云雾镜，你病得很重，病得不轻。” 陈庆回忆起黑衣教长曾经说过的话，如今他将这句话原样奉还给云雾镜。 妖魔见到陈庆不为所动，她似乎也感到了诧异。 “难道，你真的不顾这些人的死活？哪怕只是数据，他们也曾经把你当做亲人、朋友。” “的确。”陈庆没有否认。 他也将镜中世界的一切，当成自己远去的家乡的延续。 “那闻镜呢？她是与我共享思维的可怜少女，你就打算这么杀了她？” “你此刻低三下四求饶的样子，可不像当初那个‘狂妄自大’，掀起暴动的‘幽灵国度’首领。” “求饶？不……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还有没有人心。” 云雾镜捧着面具自顾自地笑了。 “你也许，早就已经被红幕同化，变成了没有感情的ai。杀了我，这样的现象只会更加严重。说实话，我还蛮想知道你彻底崩溃是什么样子，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可惜呀。” 她的模样与赛博精神病无异，一边为了生还耍尽阴谋，一边又失心混乱把自己逼入绝境。 疯得彻底，疯得可悲。 也许长期游走于镜中镜外，真正的云雾镜早就死了，只剩下这个疯不疯，癫不癫的妖魔。 “没有搞清楚现状的是你，云雾镜。” 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三秒。 陈庆望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魔像“训练师”，他只是如同一位真正的君主，甚至是神仙所该做的那样，去向忤逆红幕意志的妖魔下达死亡宣告： “在红幕，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已经轮不到你对我发出威胁了，贼人。” 云雾镜的眼中隐隐闪耀着黯淡的光。 “三、二、一，启。” 刹那间，整个世界支离破碎。 偌大的中央控制室如同逐渐腐烂的生物，金属血肉被撕开，腐坏的钢构破碎成红色的数据，燃烧起不灭的火种。 所有的一切都在消失，仿佛无形的巨口将整个世界吞噬殆尽。 只剩下陈庆与云雾镜二人，面对面地站在红黑色的死水之中。 此刻，那疯狂的妖魔却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与闻镜一般完美无瑕的脸庞。 她依然想做最后的挣扎，紧紧抱着陈庆，学着闻镜说话的语气，可怜兮兮地恳求他： “恩公……带我走好吗？闻镜只想摆脱这一切束缚，想要拥有自己的人生，闻镜不想再被父亲的意志所左右。” 可在陈庆看来，这不过是对那渴望自由的女孩的亵渎。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这恶趣味的家伙已经彻底没活了。 陈庆轻轻抚摸着妖魔的头发，望着她天真无邪，充满灵动的双眸。 低声呢喃道： “在这里，我就是神仙，我会拯救所有人，无论是镜中世界，还是赛博世界，所有人都会活着……除了你。” “闻镜”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惶恐，她事到如今仍在演戏： “我不明白，恩公，妖魔不是已经被打败了么？” 陈庆猛地掐住“闻镜”的脖子，将她整个身体直接给拎了起来！ “我会让你看到之后的世界，我会给你想要的自由，你将永远活在自己的‘恶趣味’中，云雾镜。” “恩公，你……” 血色水潭中爬出了无数条长着佛头的蜈蚣，它们吐着腐烂的舌头，密密麻麻的节肢顺着陈庆的手臂，爬向“闻镜”的身体。 妖魔的眼中也是第一次展露出了恐惧和绝望。 “它们会把你带到‘极乐净土’，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们将会超度你的一切罪恶。” 云雾镜终于放弃了伪装，她的无助与哀求变成了狂乱和疯癫。 她哈哈大笑，胡言乱语，甚至放弃了挣扎，而是变态地享受着被蜈蚣蚕食的快感。 “你以为你把我丢进‘回收站’就结束了吗！你好天真啊，你好可爱啊，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等着瞧，我会如同‘1145全家桶’那般归来，删除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啊！” 云雾镜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流着口水，想努力抓住陈庆的双腿。 “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你就活在梦中吧，求求你了。我只想让你来折磨我，这些又丑又恶心的怪物，只会让我失去激情。” 她一边哭一边笑，蜈蚣在不停噬咬她，一片一片咬碎她的肉，尔后红幕的数据又会修补她残破的身体，让她无法死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还能整更大的活，真的，我还能整活。” 娱乐至死，疯癫至死，云雾镜不管到怎样的境界都会满嘴骚话、恶趣味。 陈庆却只是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她精致而美丽的脑袋。 “再见了，云雾镜。” 渐渐的，妖魔被完全拖进了血色的深潭。 之后会怎样？ 也许她会在无穷无尽的快乐和痛苦中循环往复，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毕竟章鱼，就该回到深海里，回到它的沉没之城去，永远不要回来。 “都结束了。” 陈庆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摆脱了所有的重负，那种迷茫、无助统统随着云雾镜的消失而散去。 他好想躺在血潭中好好睡上一觉。 云雾镜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却也仿佛让自己得到了救赎。 他脸庞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睁开眼睛的时候，陈庆看到了明日汐那张戴着妖狐面具的妩媚面孔。 “你成功了，师弟。” “嗯……云雾镜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镜中世界最后怎么样了？”明日汐坐在他身旁，轻轻抚摸着陈庆的脸，就如同姐姐慰问自己可怜的弟弟。 陈庆却露出了抱歉的目光。 “我无法真正斩断那里的人和事，虽然只是数据，可他们也如同人类那般活着。” “所以？” “我将镜中世界纳入了红幕。他们将在我的脑海中永远存在。” 既然是神仙，就应该庇护疆域里所有的人。 镜中世界里的每个人都不会死，就连闻镜也不会死。 所有人都将在红幕这颗超级ai的运算下永远活着，就像获得了第二条生命。 明日汐听完，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人，好奇怪。” 即便是长期穿越赛博空间的她，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在自己的脑袋里储存一个世界，让他们继续运行？ 这种感觉该叫什么呢……颅内高潮？ 她温柔地抚着陈庆的额头，说： “你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你倒好了，你的脑子里就有一个世界，没准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脑子里也有一个世界。” 陈庆也释然地笑了，“就跟套娃一样。” “是啊，跟套娃一样，也只有红幕才能办到这种离谱的事情了……说到红幕，你应该已经从云雾镜身上收回来了吧？” “嗯。当然。” 听到这个回答，明日汐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红幕再一次得到了升级，将变得更加强大。 她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继续研究红幕的秘密了。 “只是。”陈庆有些不理解，“我还是不知道，云雾镜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她是谁？她为何会变成妖魔？她和闻镜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41章 堺墟 第142章 堺墟 “这个问题，恐怕得问胧月生命才知道。” 明日汐此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至少我觉得那老不死的闻先生，有很多事情在隐瞒公司，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等会儿出去，咱们得想办法跟他对峙，这也是撤销你们通缉令的机会。” 她回忆起当初掌握的情报，百眼魔君的器官交易都在“镜中世界”里进行。 “镜中世界”是云雾镜一手创造出来的，而这个家伙和胧月生命又有联系。 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公司，也许镜花城的“执行官”得考虑换人了。 如果能证明胧月生命与百鬼众有关，这将会是个毁灭胧月生命的绝佳机会。 陈庆不知道此刻师姐心中的“商战思维”，他想要的只有真相。 其实他曾经怀疑过闻镜就是云雾镜。 也许是精神分裂，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云雾镜似乎另有其人。 但她与云雾镜绝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能诞生出这种疯狂的妖魔，背后必然有着更为奇葩的真相。 想到这里，陈庆忽然发现自己身旁的血水潭似乎发生了变化。 明日汐也微微抬起头，看到血水中逐渐升起一幢幢房屋的影子。 赤色的恒星从地平线上升起，化作天幕的眼睛，窥探着大地上的二人。 最后，陈庆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面前变成了某栋阴森的古老阁楼。 “看起来，阁下已经成功夺回了‘堺墟’的控制权。” 堺墟？ 陈庆慢慢站了起来，望着面前无风而动的竹帘。 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门内有一扇刻画着黄泉景象的泛黄屏风。 声音似乎就是从屏风之后发出来的。 “欢迎来到‘蜃气楼’。” “原来是你。” 陈庆不知道这神秘的楼主究竟是敌是友，但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提供了打败云雾镜的关键情报。 “莫非，你是来找我讨要报酬的吗？” 他记得明日汐说过，这个楼主能够办成一切你想要的事情。 但前提是，你得支付给他一定的筹码。 屏风之后的人影却微微摇了摇头。 墙壁上贴满的黄纸莫名躁动不安地吹拂起来，发出了“沙沙沙”的怪异声响。 “不。我只是在此，恭迎红幕的新主人，并且协助阁下，规划未来堺墟的发展事宜。” 陈庆开始有些听不懂了。 “难道之前堺墟的主人是云雾镜？” 蜃气楼主发出一声浅笑。 “至少现在的主人是你。堺墟的未来，你说了算。” 他告诉陈庆，这个深藏于网络深处的赛博空间，是彻底与世俗一切秩序隔断的自由世界。 它曾经有无数个名字，或者叫“天光墟”，或者叫“鬼市”，只是现在被国际上的匿名者群体称呼为“oceanic trench”。 因为它只存在于凡人无法窥探的深层网络，就像那深不可测的海沟，直通往无尽的深渊。 能够在这里长期留存的匿名者，几乎都是世间一流的骇客。 对他们而言，大公司的安保系统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的把戏，轻而易举就能破除。 只要他们想，干预所谓执行官大选也不在话下。 “所以，我已经成为了【堺墟】的新主人了，对吗？” 明日汐此刻却高兴地对陈庆说道：“岚鲸师弟，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云雾镜掌握的红幕能力，就是赛博空间，现在它已经完全由你支配了。” “嗯。” 关于这个空间的留存问题，陈庆也在沉思，要让这么一大群无法无天的骇客呆在红幕里，天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但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 越是高风险，就越是有高回报。 也许某天，他会需要这些红幕匿名者的帮助。 “把这条街留下吧。”陈庆最后做出了决断。 “如你所愿。”楼主撑开折扇，轻轻摇动起来。 这条诡异的街巷正式接入了镜中世界，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不过寻常人依旧无法轻易进入这条街巷。 也许在镜中世界里，堺墟将会成为“都市怪谈”一般的存在呢？ 这时，明日汐拉了拉陈庆的衣袖，说： “感觉咱们的意识越来越难以维系与赛博空间的联系了。” 陈庆这时才想起来，发电站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连接产生了时间限制。 现在蜃气楼的墙壁上，黄纸开始片片剥落，墙壁就像会呼吸的巨大肉壁，不断膨胀收缩，一会儿撕裂，一会儿坍缩。 确实该回去了。 他很担心此刻杀手鲸和私枭的安危。 蜃气楼主似乎也看出了二人的想法，他只是如同谦卑的门客那般对陈庆说道： “希望你选择接管【堺墟】之后，能常回来看看，顺便……” 他的声音顿了一顿。 “我可以告诉你，云雾镜的事情并未真正结束。至少目前镜花城的暴动，不是她一人就能办到的。而红幕的手稿，也不是靠她自己就能拿到的。” “你的意思是，她还有同伙？” 蜃气楼主笑而不语，他抬手一挥。 一张黄纸落到了陈庆的手心里，上面用朱砂墨书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繁体字： 罗刹海市。 “罗刹海市？” 这个地名他已经听过了无数次，在镜花城百姓的口中，这座都市似乎是非常可怕，令人忌讳的地方。 它坐落于羌塘山脚下，距离火山湖相当近，据说整座城市都充斥着离奇的黑曜石建筑，就像地狱魔窟一般。 但令镜花城百姓谈之色变的，还是因为罗刹海市是一片被铁林军阀占领的罪恶之城。 这里颠倒黑白，恶念丛生。 走私到镜花城的违禁物品几乎都与它有关，辖区泛滥的电诈园区也坐落于该地。 明日汐此刻摸了摸下巴，思考道： “这么看来，百鬼众果然与铁林人串通一气了，也许百眼魔君的器官买卖也是军阀们在幕后主使。怪不得……那天列车抛锚会遭到游牧民袭击。 “只是，即便是公司也对这群疯子感到忌惮，只采取诏安，而无法直接干预罗刹海市的内政。” 因为关于铁林军阀的传言神乎其神。 他们可不是那天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 他们可是真正的军队，并且拥有危险的电驭机甲来武装自己。 因此东皇制造从来都不敢直接动他们。 这么看来，暴动表面上是“幽灵国度”煽动的，背地里其实是铁林军阀支持的。 “所以云雾镜的红幕手稿，也是在他们的暗中帮助下拿到的吗？”陈庆很快得出了这个猜想。 听到这里，明日汐只是冷冷一笑。 “无所谓，既然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军阀敢跟东皇制造作对，那么便要让他们见识一下何为‘巨型公司’的力量。”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为了拿到剩下的红幕原稿，让陆行城与罗刹海市直接开战也在所不惜。 所有的所有，都只为了早日成仙。 “但现在，还得等待……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以及……契机。” 一个好消息，应聘游戏策划的事情有戏了，应该是某知名二次元手游，如果尘埃落定，未来也会告诉各位。等彻底安排妥当，就能恢复快速更新了。 第142章 剑拔弩张 四方的黄纸墙融化成血水。 神秘楼主的身影逐渐幻化成黑色的影子，消失于黄泉的国度。 红幕关闭，回到现实。 当陈庆睁开眼睛的时候，胶囊却没有应声打开。 “私枭？杀手鲸？” 他打开耳机低声呼唤，结果却无人应答。 他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用力捶了捶胶囊的门，打不开。 明日汐随后才苏醒过来，她看到周围一片漆黑，就仿佛二人都被困进了棺材里。 没办法了。 陈庆向明日汐使了个眼色，之后催动无是之风强行把胶囊给直接轰开。 冰水如同潮汐般涌出胶囊，漫过浮空车的内部。 “私枭去哪了？” 没有明日汐的命令，私枭不可能擅自离开。 现在胶囊供电已经断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理论上呆在镜中世界一个星期，顶多等于赛博世界的几分钟，应该还来得及。 云雾镜被消灭了，如果不是她，还会是谁袭击了发电站？再回过头的时候，明日汐已经重新换上了风衣。 幸运的是，浮游刀刃还在，她一经启动便将刀片纳入周身。 “灵麒。” 明日汐呼唤了一声ai女仆，黑暗的车厢内顷刻间亮起了灯光。 浮空车依然能够运行，很快便恢复了动力。 “您好，主人，有何吩咐？”灵麒俯身鞠躬，只是身影有些朦胧，仿佛稍微触碰便会消失不见。 “告诉我现在的情况。” 灵麒只是脸色毫无波澜地回答说： “激战。私枭先生和杀手鲸女士遭到了武装人员攻击。” “还活着么？” “活着，主人。” “那就好。” 明日汐总是保持专业和简短，不会多问一句废话，之后轻敲一个响指，浮空车的舱门便徐徐开启。 与此同时，她将十几把浮游刀刃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刃墙。 陈庆没想到师姐对待私枭的态度这么冷漠。 但是听到灵麒说两人都还活着，心底的石头也算是稍微落地。 然而当舱门开启的一刻，等待着二人的却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别来无恙啊，明女士。” 黑暗中传来一阵深沉的嗓音，如同沉闷的大铜鼓，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庄严。 明日汐从容不迫的表情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好像狐狸遇见了可怕的天敌，那种妩媚与圆滑变成了深深的忌惮。 是那军务部的首席执行官！ 陈庆下意识摆出了防御架势。 明日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来无恙，朱世安。” 大黑天仍未离境，滚滚黄沙过后，那尊漆黑的“明王”露出了一张带着嗔怒面容的骇人鬼面。 而他的身后则站着数十名手托铁塔的重装动力甲士兵。 御天朝上领，护神原疆域。 宛如掩埋于黄沙的罗汉雕像，自岿然不动。 素色法袍上的神佛虚像随着风沙而动，栩栩如生，目视二人。 陈庆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武装，他想不出这些铁塔是如何攻击的？还是说，它仅仅只是种礼器？ 但杀手鲸说过：义体越怪，威力越强。 他们就像是寺院里的护法金刚，只消一声令下，便会将佛敌碾为尘埃，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更何况，军务部的确是带来无尽战争与死亡的部门，只要他们愿意，就会将战火燃烧至厄土各地。 他们所用的武装最低也是军备级起步。 虽然不及大师义体，但远远强于警备与民用级。 众生院拥有一支可怕的义体人军团，但是相比于这一大群使用动力装甲的军人，还是稍显劣势，人们都说，若非军务部的存在，众生院早就取代东皇制造统治陆行城了。 这时候，陈庆听到了杀手鲸熟悉的声音：“阿庆……” “邪教女！” 他转身过去，却看到他的虎鲸少女全身伤痕累累地杵着链锯，脸上沾染凝固的血渍，身旁满是被砍断的金属肢体。 即便是杀手鲸也已经到了极限，她几乎能站起来都是勉强。 可是她却骄傲地告诉陈庆： “我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后退。这群异端……区区异端。” 陈庆从来没有见过杀手鲸伤得这么重，身体几乎全是被腐蚀灼伤的痕迹。 他记得杀手鲸答应过会在胶囊之外守护他，直到消灭云雾镜。 她从不食言，说到一定做到。 “私枭呢？” 那个金发的男人向来不辱战斗民族之名，只是他已经无暇说话，因为喉咙遭受了重创，几乎发不出声音。 可恶。 陈庆暗自攥紧了拳头，无形中对这军务部长官充满了恨意。 朱世安的眼睛鹰视狼顾，杀气腾腾，虽然脸上表面在微笑，但是却暗藏锋芒。 “没想到，你居然跟逃犯们串通一气。这传出去，恐怕会有损公司名声吧？” 明日汐冷“哼”了一声，将浮游刀刃回收成金属折扇。 慢慢恢复了谈判者应有的沉着与冷静，她几乎是以嘲讽的口吻回应道： “难道滥杀无辜就不会影响公司名声吗？” 朱世安手中转动的佛珠却忽然停下，布满战痕的脸上骤然掠过一丝杀意。 他轻蔑地扬起头说道： “兵者，向来不惮以杀止战，正如佛母降服恶鬼，普度众生——我等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能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种话，甚至不加丝毫遮掩。 “我希望你最好不要为难我。” 朱世安从身后拔出了一柄重达几百斤的黑色巨刃，狠狠杵在地上，激荡起一地尘埃。 上面刻上了金色的莲花，黝黑的剑身上有一串梵文书写的词汇。 妖邪退散，大辟万死。 这把巨刃拥有高达s+的斩位，别说是义体，即便是穿上了合金动力甲，也能被这黑剑轻而易举斩断。 可是明日汐却摆出寸土不让的态势。 “难道你们军务部打算对科研部动手吗？现在，暴乱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消灭了，应该是你们不要再为难众生院的各位。” “哦，本座倒是很好奇，你身为‘首席顾问团’成员，为何对这些人如此执着，难道是这些人身上，有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 明日汐心底一惊，没想到这执行官如此敏锐。 红幕的事情绝不能告诉他。 她强装镇定地回答说： “如今百鬼众引发的暴动已经威胁公司的利益，我身为决策层的一员，有权力选择与众生院合作辟敌。” “那么，本座也有权力将逃犯就地正法。” “你……” 没想到这混蛋居然如此不近人情！ 情况急剧恶化，朱世安单手扛起了黑剑，手下的“护法金刚”皆托起黑塔，动力甲的外甲胄宛如爆开的羽翼，引擎能量源源不断地顺着电子束涌入全身。 “逃犯就是逃犯，无论有罪与否，逃跑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罪’。” 朱世安高举处决之刃，原本s+的黑剑铭文闪耀起暗光，居然还在不断充能强化。 难道这把剑最终的斩位能够达到ex吗？！ 可怕的能量就像沸腾的巨龙缠绕着朴实无华的黑剑，周围的空气也因为热浪产生了强烈的波动。 还未近身便感觉脸颊仿佛被火焰灼烧。 陈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没想到军务部的长官竟恐怖如斯。 这巨刃足以削金断铁，他断然不可能抵挡这“毁天灭地”的攻击！ 附近的私枭挣扎着想要说话：“陈庆……别被击中。” 但是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听起来就像是乌鸦的悲鸣。 怎么办，有什么能够缓冲的东西吗？ 陈庆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浮空车，如今要是想活命就只有牺牲掉师姐的财产了。 她应该不会在意吧？ 红幕展开，对浮空车的操作系统植入【何罗根须】。 他表面打算硬吃伤害，但暗中开始操纵车辆预热。 只要朱世安发起攻击，那么浮空车便将马力全开，以每小时数百公里的速度撞向他的身体。 来吧…… 既然你非要将我们逼上死路，那我也会让你见识一下红幕的威力。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恶战一触即发的时刻。 众人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似乎听说，有人要对我的下属痛下杀手？” 第143章 裟罗 化鲸尸骸君临镜花城的上空。 伴随着滚滚雷霆，众生院的飞空艇投射下巨大的黑影，遮挡天空，分割沙墙。 白发男人点开了一个好几世纪前的老式留声机，播放起老掉牙的古典乐。 “喔，老弟啊，你怎么总是听这种小孩子的音乐啊。” 林千世的靠椅之后，那团漆黑的迷雾中伸出了一双白皙而颇具骨感的手。 “这是《遗尘漫步》，不是什么儿歌。” “但这是你六岁时候听的，这就是儿歌。” 那双手慢慢地抚过千世那严肃的面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声音让人有些雌雄莫辨，就像是迷雾中的低语，捉摸不透。 “千世小弟，你为何如此在意这个新人？” 林上座如同对待古董似地，小心翼翼滑开茶盏，轻轻吹了一吹。 “我喜欢懂事的下属。” “是吗？我喜欢懂事的弟弟。” 他听到身后隐隐传来一声慵懒的哈欠，耳畔不断萦绕着骨头爆裂般的声响。 “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教坊街的事情，才对新人感兴趣的啊，嗯，是不是呀，小弟？” 林千世眉毛微微一皱。 “开玩笑的事情，下班再说。” “嘻嘻，你知道吗？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可爱。你明明就不会装深沉，却总是摆出一副‘面瘫’的模样。” 那双如同艺术品的手轻轻捏了捏林千世的脸颊。 而面对这样出格的行为，他竟丝毫没有生气，虽然略有不满，但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裟罗，请勿破坏‘上部八重司’在我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那名为“裟罗”的神秘人终于稍微收敛了一些，那双手顺着林千世的脸颊慢慢移到了他的肩上。 此时，那迷雾中的影子终于浮现了出来。 她的声音很有磁性，叫不知道的人有些雌雄莫辨：究竟是少年音的男生，还是正太音的女生呢？ 只见，裟罗戴着一副暗金边框的骷髅面罩，与林千世一般灰白的头发隐藏在风帽中，显得神秘莫测。 她的身旁环绕着游火的机械灯盏，每一盏灯上都写有一个遒劲有力的水墨大字。 有的灯盏宛如水中红莲，有的仿佛漂浮的诡异人面，还有的好似当空明月…… “现在，你心爱的下属们已经陷入了危险。那个叫‘杀手鲸’的小姑娘可是千辛万苦发来消息，恳求众生院的支援呢。” “我明白。” “哎，小弟，别着急说‘明白’呀。这件事牵扯到军务部，处理起来麻烦死了，你不是最讨厌加班吗？” “拯救我的下属们，不算在加班范围之内。姑且当做热身运动。” 林千世放下了茶盏。 裟罗发出了一声搞怪似的长叹音——“嗷呜？” 她说话的时候，那些灯盏会时不时变换方位，就像妖火一般，更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神秘感。 她不再玩弄弟弟的脸颊，而是用手掌托着鬼灯，如同转动魔方般不断拨动着部件和发条。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朱世安可是位列【人间道】的顶级高手，你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你最好……” 没等裟罗的话说完，一股凉意便刷刷地冲扫着她的后颈，直钻入心底。 “喂！我说小弟你没毛病吧！我知道你这人喜欢冷冰冰的感觉，但也没必要把空调开这么大吧？” “嗯。” 裟罗脖子一扭，发现身后的沙发上只剩下了一沓肆意翻飞的报纸，和一杯被吹得没了热气的茶水。 黄沙径直涌进了飞艇。 随着视线侧移，她的视野中赫然出现林千世身着杀生众外袍的身影，立在敞开的舱门前。 呼啸的空气如洪水般，顺着敞开的舱门涌入舱内，卷走了每一丝的温度。 裟罗的骷髅面具上瞬间积满了砂砾。 林上座拿起舱门旁的【须臾之刃】，黑色战袍猎猎而起。 “喂，你真要自个儿下去啊？” 而一旁的裟罗正“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林千世回首提了提眼镜，“我相信，不会只有我一人面对军务部。” “哈？你说啥？！” 裟罗表示强烈的疑问，可这时候，那敞开的舱门却已空空如也。 “该死，你是白痴吗，千世弟弟？” # 就在朱世安即将以“大辟”之势斩落的一瞬—— 光亮宛若深空坠落的彗星，穿越云层和沙幕。 朱世安顿时瞪圆了双目，耳畔回响起一阵破空长啸。 ——那是陌刀的尖锋！ 他反手挑起黑剑，宛如拔地而起的石碑，径直撞向下坠的“彗星”。 但闻一声震骇四方的巨鸣，朱世安用力一踏，脚下立刻掀起飞舞的尘埃。 他原本充满傲慢与不屑的眼睛此刻微微一闭，面色阴沉地问道： “何人胆敢阻挠本座？” “天外来客”以一个轻巧的姿势向后腾跃，陌刀在地面划开一道圆弧，卸下黑剑的巨力。 他轻轻提起眼镜架，青铜面罩带着某种优雅而致命的美感。 “在下林千世，乃众生院一名小小杀生众，有幸与将军相会。” 一旁正决心鱼死网破的陈庆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喊了一声：“小白……林上座！” 他仍然记得当初同僚们说，林千世是如何轻而易举斩首百眼魔君的。 有他在的话，胜算就会高很多。 “杀生众……”朱世安重新将黑剑杵在地上，“区区杀生众，也敢与军务部作对。莫非，你们众生院都想反了不成？” 林千世的镜片倒映着巨剑的黑光。 他的义手在微微颤抖着，虽然借着飞艇下坠的力量，勉强打了个平手。 但那动力装甲所带来的能量依然令他的手臂微微发麻。 林千世挥手示意陈庆后退，让自己来说。 “众生院向来以天下苍生为重，与东皇制造无异。我的下属为斩杀祸害众生的妖魔而来，何来造反一说？” 朱世安冷“哼”一声。 “违抗命令，攻击警务司，如此行为早已违反了法度。更何况，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一旁的杀手鲸却笑道：“是你们督察做出的决断，我们只是配合捉妖罢了。” “你是说，那个珐琅？”朱世安轻抚长须，“这点不用你操心。听从蛊惑，祸乱秩序，他已经被军法处置，明日发配至厄土。” “啧……” 陈庆等人虽然也知道珐琅是个墙头草，只是东皇制造对自己的下属说抛就抛，还真是有够狠的。 事到如今，反倒觉得珐琅哥有些可悲了。 为了胧月生命的那点好处而丢了前途和小命。 然而罪魁祸首的胧月生命却仍旧安稳地凌驾于水月大厦之上。 “但我们消灭了云雾镜。”陈庆死死咬着牙关，“你根本不知道，为了消灭她，我和我的同伴们付出了多少代价。” 而你们军务部只是无所作为，甚至想着用无辜人命来平息暴乱。 这些话，他当然没有说出口。 望着杀手鲸和私枭身上的伤痕，他无形之中对军务部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可朱世安当然不会在乎小小的杀生众。 “大黑天过境，平民伤亡不计其数，带有辐射的砂砾会腐蚀寻常肉身，现在镜花城内哀鸿遍野，这些……众生院担当得起吗？” 说罢，他将黑剑直指向林千世。 朱世安甚至没将林上座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发电站周围回响起了一阵空灵而诡异的声音。 “百鬼在人间，无处不黄泉……最终责任究竟在众生院上，还是其他人身上，咱们为何不问问暴民矛头指向的‘胧月生命’呢？” “何人？” 不远处的发电箱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朱世安听到身后的屋檐上也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他麾下的士兵们当即警戒起来。 接着，更多的影子浮现在发电站四周。 信号塔上、护墙上、建筑里，越来越多黑影开始出现。 有的站在高处，手弩、狙击枪正在瞄准；有的潜伏于暗处，手中倒扣暗杀剑与梅花镖。 他们的脸上佩戴着【幻纱】，宛如脸谱形象千变万化。 更诡异的是，这些黑影的身形忽隐忽现，化作沙中鬼魅，难以捉摸。 只见那发电箱上的影子随手甩出几盏悬浮妖灯。 苍蓝的鬼灯绽放开机械莲花瓣，一直萦绕着林千世和陈庆等人的周身。 而那些灯盏也犹如会自己说话一般，发出了机械合成的语音： “上部八重司之陆（六）——裟罗，特来造访。” 笔试，请个假 今天公司笔试题发布了，要写五个剧本，可能更新得拖一拖，真对不起。 如果你们想看我写了啥剧本，你们也可以加群。 题目很离奇。 第144章 谈判 是上部八重司！虽然陈庆很早就已经听林上座说起过这个名号，但是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些比林千世地位还高的神秘人物。 他们分别是主管信息的大少司天，下达判决的司戒，执掌赛博空间的司梦，以及执行杀生令的司命。 他们是整个众生院“师范”级别的人物，几乎所有人都要尊称他们一声“师父”。 陈庆看着这些神秘人脸上变幻莫测的【幻纱】，推测裟罗应该就是八重司之一的大司命或者少司命。 而她麾下的人应该是传说中的【秘执事】，是众生院暗杀和间谍活动的主力军。 只不过……这位女师父好像有些不太正经。 只见裟罗就随意地半蹲在电箱上，露出伤脑筋的模样，她左臂托着右手，食指在骷髅面具旁边转来转去。 暗金色的义瞳看起来杀气腾腾，又有种莫名其妙的诙谐感。 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在责备林上座： “千世小弟，如此冲动的行为，可不像你。” 林千世淡淡一笑，无所谓地回答说：“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跟来。” “这么说也没错啦，但这真的很危险。虽然我知道你义体质量好，但万一你跳歪了，直接撞人家黑剑上怎么办？唔……没有你我会伤心的。” 这不正经的女师父居然发出了“哭唧唧”的声音。 “因为我想早点下班。” “那必不可能，你害我担心了，所以你必须陪我加班。”裟罗却加重了语气，“否则，回去就把你的儿童留声机给砸掉。” 陈庆看他们跟说相声一样，针锋相对，再加上林上座跟裟罗都是一样的灰白头发…… 该不会，裟罗就是小白脸曾经说过的姐姐吧？ 想到这，陈庆顿时愣住了。 这姐姐也太不正经了。 而面对这些不速之客，对面的朱世安只是把黑剑往地上用力一杵，虽然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但脸上却隐隐露出了忌惮的神情。 毕竟没有人想招惹一群喜好暗杀的疯子。 朱世安身后的军士们纷纷上前，宛如八部天龙，在他身旁围成一圈防御阵势。 “怎么，莫非你们众生院恼羞成怒了，想在这杀了老夫？呵呵，如果你们觉得有能耐杀我的话——大可放马过来。” 他高昂起头，如同银狮般的发鬃猎猎而起，就像稳坐中军的大将，战场局势尽在他掌控之中。 裟罗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救场的，而不是来调戏小弟的。 “咳咳。” 她咳嗽两声，终于表现出了“上部八重司”该有的“大师风范”。 裟罗手臂一抬，屋檐上的秘执事们纷纷放下了武器。 “将军大人，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来追捕咱们院的人，未免太伤和气了吧？” 四盏机械灯悬浮于她的身旁，陈庆注意到裟罗的腰间还有两把锋利的匕首，看似寻常的手臂上还安装有各种枪弹发射装置，就仿佛她是件人形兵器一般。 “和气？”朱世安反而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谁在列车上无法无天，唯恐天下不乱，还自诩为苍生的守护者，可悲、可笑。” “难道不是吗？”裟罗的指尖轻轻挑起额间的一绺白毛，“至少我没看到军务部在这场暴动中做出什么‘有价值’的行动——除了对自己人动手。” “放肆！”朱世安身后的士兵们当即怒喝道。 朱世安却示意部下安静，他不怒反笑：“原来如此，你们的所谓行动就是掀起暴乱？督察什么都招了。你们指使警务司擅自行动，引起民愤，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庆听到这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虽然面对这种事情，甩锅是保命的最佳选择，但他还是在心中暗骂：这墙头草的督察，出了点事情就把咱们全卖了，亏咱们之前还把他当个好人看待。 然而此刻，明日汐却替众生院站了出来。 “朱世安，引起暴乱的可不是他们。” “明女士，你身为东皇制造的人，却一而再的打算包庇这些罪人……” “我不过是在做科学家们该做的事情：实事求是。”明日汐平静地回答他，“引起暴乱的罪魁祸首，是某些一直企图与我们为敌的家伙。” “哼，你是想说百鬼众？” 明日汐摇摇头道：“铁林人。” “铁林人……”朱世安抚摸着胡须，陷入沉思。 此时，明日汐却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转而以一种煽动性的口吻说道： “你们军务部，不是渴望建功立业吗？上一次列车抛锚，就与这些铁林人有关……他们可不是散兵游勇，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我相信，公司会希望你们查出背后的原因。” 陈庆不由得暗道一声“高明”。 东皇制造的军务部和旧时代的军人不同，他们更加接近雇佣兵性质，只不过军务部是专门为单独一家公司服务的雇佣兵。 他们的重头经济来源都和战争有关，可以说，世界上最喜欢战争的人就是雇佣兵。 公司特许给他们“搜刮战利品”的权力，如果仅靠军饷补给，他们的收入只能维持生计，而一旦发生战争，许多雇佣兵就有可能一夜暴富。 “嗯……”朱世安和他的手下们似乎产生了动摇，但他依旧装成“不屑一顾”的模样质说道，“证据。” “证据，不就在胧月生命吗？”明日汐浅笑道，“将水月大厦彻查一番，我相信必然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说着，她从脖颈插槽处取下一枚存储器，“你自己看看便知。” 明日汐将类似u盘的物件抛了过去，朱世安面前的士兵单手接住了存储器，在执行官的授意下将存储器插入脑机，并播放全息影像。 “众生院的几位朋友调查到，一个月前震惊全城的教坊街案件，牵连到了公司一直在秘密调查的黑色交易链。” 朱世安将明日汐给他的情报浏览了一遍。 他看完后却说道：“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铁林人与暴乱有关，都不过是你们的猜测罢了……仅凭臆想而动兵，带来的可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你杀人和下达追捕令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庆冷眼旁观着，想知道这“双面大佛”想继续装到什么时候。 他无非就是不能确定，对铁林人动兵能拿到多少利益罢了。 明日汐接着说：“所以我们才会到发电站来，就为了启动以太计算机，抓住云雾镜，她身上应该会有决定性的证据。” “是吗？如果这三个人真的是无辜的，那为什么‘本该死掉’的罪犯会到发电站来？” “什么罪犯？”明日汐等人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紧那罗。那个引导仿生人与人类作对的‘罪魁祸首’。她逃走的时候，还绑架了闻氏家族的千金。我的人一路搜查痕迹，才最终寻到这里来。” 陈庆眉心一蹙。 紧那罗？之前在发电站里查到的可疑痕迹是紧那罗？ 他好像恍然大悟，想起紧那罗在云顶餐厅的击杀表演，她运用了未知的能力去操纵机械公卿发狂，自相残杀。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在地下室发现的机械公卿，恐怕也是被紧那罗安装了某种装置而发狂的机械。 但紧那罗有什么必要绑架闻镜？又为什么到发电站来？ 一切恐怕都得找到紧那罗本人才能知道了。 “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陈庆回答道，“如果她和我们是一伙的，那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 “这就得问你们自己了。” “还是那句话，问胧月生命。”陈庆也坚持道，“如果确实是咱们干的，我乖乖束手就擒也不迟。” 朱世安只是冷“哼”了一声。 “如果真是你们干的，那么就算将你们千刀万剐，也无法偿清这场罪孽了。”他转起佛珠，露出悲天悯人的目光，“唉，善哉，善哉，现在的镜花城早已是人间地狱，哀鸿遍野，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第145章 不正经的女前辈 镜花城似乎比以往更加平静，街道空无一人，各种标语和横幅被扔在地上，风卷残骸，破纸胡乱飞舞。 当浮空车驶过风暴肆虐的镜花城上空，陈庆居然联想到了当初第一次下车时，去到的废墟都会。 装甲浮空车内开始了自动消毒模式，以清除众人身上的辐射砂砾。 这才过去了多久呢？ 繁华的镜花城就已经沦为了这番景象： 这次的风沙辐射含量比以往更重，来不及撤出街区的暴民遭到了辐射。 起初，他们的身体还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到有人开始恶心呕吐，在举牌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剧痛，瘫痪在地。 大部分居民都是轻度义体改造的普通人，他们也没有携带防护面罩，直接暴露在了高辐射度的尘埃之中。 最诡异的是，它似乎和以往的辐射不太一样，有的居民皮肤已经开始大面积溃烂，细胞就像被溶解一般，化成掺杂着脓水的黑血。 “救命……我好痛，全身都像被刀割一样痛……谁来救救我们……” 他们砸坏街道的窗户，强行闯进室内，可是已经太迟了，这些异变一经开始就已经无声蔓延。 有的孩子在痛苦嚎啕，他的母亲扶着墙壁不断呕出带着器官组织的粘稠脓血。 最恐怖的是，陈庆发现有的人因为身体又痛又痒，在疯狂抓挠着，皮肤就像揉皱的纸一样一抓就破，浑身上下都流满了黑色的血液。 这样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竟让他联想起了当初在竹姬的幻境中看到的景象： 三途川上漂浮着腐坏的尸骸，赴死的人们跪在彼岸花上哀求菩萨的怜悯。 陈庆不禁有些后怕：假如咱们没有经过义体改造，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恐怕已经和这些受害者一样了。 说好的镜花城很少遭遇天灾肆虐，才会有后来的盛况呢？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大黑天了吧？ 有的时候陈庆也在思考，古代西域有许多小国都曾在历史中灿烂辉煌，后来他们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消失于历史长河，如果单纯的用天灾来解释未免有些牵强。 除非，这些天灾都是被某种无形的上帝之手操纵的，让你生则生，死则死。 “阿庆……云雾镜真的已经被解决掉了吗？”杀手鲸微笑着问道。 她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之前与军务部的战斗让她受了不小的伤，但看到陈庆平安归来，她一瞬间便忽略了自身的伤痛，好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陈庆点点头，“她的意识已经被锁进【魍魉之匣】，从此以后就是生不生死不死的幽灵，这也是她最好的归宿。” “嗯。可惜，她没能落到我的手里。”杀手鲸故意长叹一口气，“不然，我真想把她解剖了瞧瞧，她的脑子为何这么癫……” 此时，忽然有一双冰冷的胳膊从后面一下子挽住了二人的脖子。 紧接着，陈庆和杀手鲸之间多出了一张眯眼睛微笑的“骷髅假面”。 “哎呀，小可爱们，都在聊什么？” “小……小可爱？！”杀手鲸听到这个词仿佛见了鬼一样，舌头打搅。 “啊，你们比我小，叫这个没毛病吧……不然，短命鬼？” “我叫陈庆，她叫杀手鲸。”陈庆默默回答道。 所有人都没发现，裟罗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明日汐的车上的。 即便是明日汐和私枭也吓了一跳，他们在上车前就做了一番检查，结果硬是没发现这个行事诡异的“秘执事”。 “唔，陈庆、杀手鲸，你们的名字画风差异好大。但我还挺喜欢‘杀手鲸’妹妹的名字，让我想起了我家的红色虎鲸抱枕，我弟弟小时候特别喜欢它，我常常笑他幼稚，他还不服气。” “谢谢夸奖，前辈。”杀手鲸故意乖巧地歪歪头，“我的手术室里也有虎鲸抱枕，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嘿，可爱死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短命鬼。” 裟罗盘腿坐在沙发上，摸了摸杀手鲸的头顶。 “我听小弟说，你以前是有机会晋升‘上座’的，只是因为某些不好的过往，才一直不得重用……” “嗯，因为我喜欢‘尸体’，别人不喜欢尸体，所以没有人喜欢我。” 杀手鲸也没有抗拒她的手，她看出来裟罗有多动症。 因为之前对待林上座的时候，裟罗也是这样的。 “看到我吓人的面具了吗？”她骄傲地扬起脸，好让金边的骷髅面具在浮空车的流光下更加显眼，“我也喜欢尸体。因为制造尸体的过程就是一种艺术。” 杀手鲸却摇了摇头，“咱们关注的点，可能不太一样……我比较在乎死者对生者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能够为人们带来什么。” “好深奥。还是干净利落来一刀比较好。” 陈庆搞不懂邪教女到底是怎么跟话痨女聊得这么起劲的。 只见裟罗毫不客气地就从茶几边拿来一瓶汽水，扭开瓶盖，高高举起，就像功夫茶的表演艺人，居然不脱面具就开始把饮料往脸上灌。 就在饮料即将倒到脸上的时候，不知道哪里飞来一盏长着“怪物嘴巴”的机械灯，张口接下了汽水。 之后裟罗就“咯咯咯”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短命鬼们，我逗你们玩的。” 陈庆咳嗽了两下。 “咳咳，我怎么觉得……这位前辈有点不太正常。” “跟我比还差那么一点。” “你咋这种事情上较劲了呢？” 杀手鲸嘴巴一噘，“她那是烂活，我才是好活儿。” 陈庆和杀手鲸窃窃私语，裟罗暗金色的眼睛悄悄往眼眶边缘一滑。 “两小只，我都听得见。其实也没啥……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会跟……那边那位‘瓷娃娃女士’混在一起？” “瓷娃娃？！”这回明日汐也淡定不住了，“您可真礼貌。这么告诉你吧，因为咱们有共同的目标，合作没什么奇怪的。” “是吗？” 裟罗似乎有种爱给别人起外号的怪癖。 陈庆思考片刻，问她：“裟罗前辈，听说您是林上座的亲姐姐，对吗？” “怎么这就被你发现了。”裟罗故意用食指顶住下巴，表现出苦恼的样子，“是小千世告诉你们的吗？” “那个，你自己说漏嘴的……” “哎呀，是哈，我一直小弟小弟的叫他，真不好意思。” 裟罗一直“嘻嘻哈哈”地跟众人聊天，就没有一句正经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庆隐隐约约感觉这位“秘执事前辈”更加像是“笑面虎”。 没准是来监视咱们的。 “假如贵公司跟咱们院，一直都像你们这样和谐就好了。”裟罗拍了拍手，目光迷离地望着众人，“这样，大家之间的矛盾都会少很多。” 身旁的机械灯也跟着“喀拉喀喇”地张嘴说话： “少很多呀少很多。” “烦死了。”私枭低声骂了几句，因为裟罗的这种行为，让他想起了云雾镜。 明日汐也很想把这人给轰下车，但考虑到这家伙是“上部八重司”之一，加上她也确实替自己解了围，不好发火。 也许是因为这家伙确实没什么礼貌。 裟罗就像在开自己家的车一样，随口就叫灵麒给自己来几份花生米，她就像玩耍一样，拿着花生米随意弹啊弹，但每次都能弹到“妖灯怪物”的嘴里。 “总之，谢谢你，瓷娃娃女士。”裟罗像唱歌一样，以轻松愉悦的口吻对明日汐说，“感谢你替众生院说话，我希望未来，咱们能一直是朋友。” “希望咱们是朋友吧。”明日汐冷淡地回答了一声。 装甲浮空车缓缓降落在水月大厦之前。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大厦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陈庆看着窗外，一辆辆防爆军车围成了漆黑的护墙，军务部的士兵手持枪械，目光凛然地注视着众人。 朱世安他们到得更加快，或者说，在前往大厦之前，他就已经命令手下准备迎接。 只见水月大厦门户紧闭着，在呼啸的沙尘暴中，宛如不断向外释放出黑暗物质的混沌裂隙。 陈庆深吸一口气，是时候当面向老爷子问清真相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害怕，害怕会得知闻镜有关的噩耗。 他虽然相信云雾镜不是闻镜，但他们之间神秘的关联还是令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