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做梦攻略了傲娇少主》 第1页 [古装迷情] 《我靠做梦攻略了傲娇少主》作者:汤圆一碗【完结+番外】 【软糯娇柔小太阳女主x口嫌体正直傲娇男主】 姜葵被捡回镇远镖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长大了是要嫁给陆屿的。 尽管陆屿老是扯她的头髮,嘲笑她的裙子,趁她盪鞦韆时用虫子吓唬她。 但姜葵还是喜欢陆屿,能嫁给他,是姜葵最大的心愿。 陆屿见到父亲带回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丫头时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这该不会是给自己找的童养媳吧。 于是陆屿欺负她、捉弄她、恐吓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娶这样一个黄毛丫头。 尽管姜葵每次擦擦眼泪还是爱围在他身边转,但陆屿还是讨厌她。 从及笄之年等到桃李年华,姜葵已经成了燕都有名的老姑娘了。 她想,陆屿也许不是和她闹着玩,是真的不喜欢她吧。 直到一次病重后,姜葵接二连三做着奇怪的梦。 梦里,一本厚实的笔记上写满了她的坏话—— 【这丫头几天没洗澡了,又脏又臭,我爹该不会这么没良心要我娶这样的黄毛丫头吧,我快被臭晕了。】 【洗干净了也就那样,除了白,一无是处。】 【今日我不过扔了一只毛毛虫在她衣服里,有什么好哭的,屁股好痛,我爹下手也太狠了,我讨厌姜葵!】 【这丫头什么品位,绿色的裙子红色的花,别说我认识她,真是太丑了。】 姜葵看得几欲落泪,原来自己在陆屿眼中,这般一文不值。 可不知从哪一页起,这本笔记的画风却突然变了—— 【她怎么喜欢吃臭豆腐,吃那玩意就不怕口臭吗,口臭也行,就不会有其他人觊觎她了,我忍忍我能行。】 【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自己睡得香却还要跑到我梦中来骚扰我,侵扰了我一夜,真是烦人。】 【她最近怎么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会有人趁我出镖一月不在将她拐跑了吧。】 【算了,二十岁的老姑娘,除了我谁要。】 食用指南: 1.轻松无虐小甜饼,青梅竹马的恋爱日常。 2.女主大男主三岁,男主是个幼稚鬼。 3.没有火葬场,男主傲娇肯定会打脸,打脸就在下一秒,女主不会被虐。 4.1v1+双c+he+男配女配都是工具人,2021.9.16 内容标籤: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葵,陆屿 ┃ 配角:专栏预收《女扮男装后我当上了驸马》 ┃ 其它:专栏完结《残疾将军不讲武德改我剧本》 一句话简介:老婆总偷看我日记怎么办 立意:坚持到底,终能成真 第1章 归来 春日,屋外的柳树脱去冬装,迎来了一片新绿,树梢上落了几只黄鹂鸟,清澈婉转的歌声像是在歌唱着春天和好日子一同到来了。 平日里不到辰时不会有半分动静的屋里,传来了姜葵急切的声音:「快点绿俏,时候不早了,你看看我这发支簪看上去会不会太张扬了,这个呢,可是这么素雅好像不太隆重,到底选哪个啊,可急死我了。」 「小姐,你天生丽质,戴哪支都好看,现在不过卯时,不会迟的。」屋内,绿俏接过姜葵换下来的第五支钗子,每一支看上去都十分精緻,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姜葵撇了撇嘴,还是拿不定主意,左右端详着,耳里听到了屋外的嘈杂声:「外面怎么了,一大早闹哄哄的?」 绿俏抱着怀里的髮簪到门前张望了一番,随即脸色一变,回过头来支支吾吾道:「小姐,是媒婆……」 只见梳妆镜前的人儿秀眉忽的一皱,晶亮的眸子霎时涌出怒意,立刻起身,连髮簪也顾不上了,朝着屋外就去,走上两歩便提起裙摆小跑了起来。 「小姐!你等等我!」绿俏一惊,这下又要出事了,手忙脚乱放下手中的髮簪,便急急忙忙跟了去。 姜葵的小院紧邻正厅,透过院门,便能看到正院里一群人笑嘻嘻地往厅内走。 「陆少主正是娶妻的年岁,这次这姑娘,保准陆当家您满意,家住城东,做的是钱庄生意,家中就这么一个女儿,人家宝贝得不得了,正巧与咱们镇远镖局也是门当户对,姑娘我也见过了,那可是……」 「你怎么又来了!」姜葵赶到时,媒婆正说得起劲,听见这些千篇一律的说辞,姜葵怒不可遏,还未走到地方就开口打断。 屋内的人皆是一愣,随后坐在正上方的陆当家陆镇脸上迅速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下意识瞥了一眼媒婆,只见媒婆眉头一皱,被打断的不悦溢于言表。 「我说姜小姐,我在陆当家的这替陆少主说媒呢,怎么叫又来了,陆少主未成婚,我若是有合适的姑娘,自是可以上门说亲的啊。」媒婆一脸无奈,也不是她不待见这位姜小姐,早些年头,她也为姜葵说了不少亲事,皆被拒绝就不说了,现如今她给陆少主说亲,她又是几次三番阻拦。 「阿屿不过十七,哪会急着娶妻,他若想娶,哪还用得着人替他说亲,镖局事务繁重,他现在一心以事业为重,您还是别废白功夫了!」一双杏眼瞪得圆鼓鼓的,姜葵叉着腰,似是不明白这些媒婆怎么看不清局势,明明拒绝多次了,还上赶着来自讨没趣,说罢她又转头看向陆镇,「您说是吧,陆伯伯。」 第2页 被点到名的陆镇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又觉得尴尬,讪笑两声朝着媒婆道:「王大娘,今日这事我看还是算了,也没问过阿屿的意思,这孩子从小就我行我素,也不大听我们这些长辈的话,你还是请回吧。」 两头拒绝,媒婆也无话可说了,着实是她自讨没趣了,但耐不住陆屿条件好,心里暗暗想着,下次还来。 这便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瞥了姜葵一眼转身离去了。 「陆伯伯,刚才是我无理了,阿屿他们快到城门了,我得赶紧出门了。」厅内静了下来,姜葵才发觉自己刚刚气势凌人有些不妥,瞥了一眼陆镇并无责怪之意,这才松了口气。 陆镇点了点头,看向姜葵的眼神带着些疼惜。 姜葵福身后离开正厅,陆镇憋着的一口气才重重地嘆了出来。 被媒婆耽误了些时间,坐马车自然是来不及了,绿俏不会骑马,姜葵便独自骑马朝着城门去了。 街道上,骑马的女子引来众人注目。 「一大早的,这姑娘是要去哪?」马蹄声唿啸而过,鲜少有女子骑马出街,姜葵一袭红衣十分显眼,一路人忍不住被这飒爽的英姿吸引了目光。 「镇远镖局收养的姑娘姜葵你都不认识吗,」很快便有人认出姜葵,驻足看着姜葵的背影,见有人还不知姜葵的名号这便打开了话匣,「那年镇远镖局替自家儿子找了个童养媳的事都传遍了燕都,也不知怎的,姑娘都快到桃李年华了,还未曾有喜事传出,陆家的门槛都快被说亲的媒婆踏破了。」 「这能说明什么,陆家少主不喜欢这童养媳呗,陆屿什么脾气还有人能不知道啊,早些年连陆当家都管不住这混小子,也就近几年开了窍开始接管起镖局事务,逐渐成熟了起来,可若是他不想娶的人,就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娶!」另一人听到这头在闲谈镇远镖局的事连忙加入了进来,这事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总能成为大伙茶余饭后的话题。 「可我看那位姜姑娘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挺好看的呀,我要是能有这样的媳妇,做梦都能笑醒。」那路人听后更加不解了,他虽文化不高,描绘不出姜葵的模样,可刚刚那惊鸿一瞥,也是清楚看见了,姜葵绝对称得上是样貌出色的美丽女子。 「不知道就别瞎说了,姜葵小时候可不长这样,细胳膊细腿,黄皮寡瘦整个一黄毛丫头,和好看沾不上半点关系,现在倒是出落得越发好看了,但那有什么用,都二十了,以陆屿的条件,哪用得着娶个这么大岁数的姑娘。」 这些闲言碎语并未落入姜葵的耳中,耳边风声唿啸,她夹紧马腹快速朝着城门奔驰而去。 已是一月有余未曾见到他了,脑海里浮现陆屿的样子,心跳便不自觉乱了节拍。 城门已在视线所及之处,姜葵这才逐渐放慢了速度,却又是望眼欲穿,紧紧盯着城门外,却未曾看见镇远镖局的旗帜。 「哟,姜姑娘,又来接陆少主啊。」姜葵拴好马便兴沖沖站到了城门边,城门口守城的侍卫见到姜葵咧嘴一笑,这些年来早就把姜葵认了个熟,每逢陆屿出镖回来,姜葵总会早早在城门口候着。 「嗯,又要麻烦你们了,顺路给你们带了些甜食,得闲了尝尝我的手艺。」姜葵说着拿出自己备好的糕点,已是轻车熟路,便放进了门岗中。 「姜姑娘有心了,每次来都给咱大伙带东西,怪不好意思的。」侍卫笑着挠了挠头,长相甜美又有一双巧手的姑娘,自然是态度和善的。 「哪里,咱们镖局也要劳烦各位多照顾呢。」镇远镖局的镖队时常进出城自然是免不了和城门口的侍卫打交道的,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姜葵想着,这样日后陆屿接管了镇远镖局也能省点心。 「那是自然,来姜姑娘,不知还要等多久,在这坐会吧。」 见侍卫替她搬来椅子,姜葵也没客气,乖巧地坐了下来,轻声道了谢,视线依旧望着城门外。 没过多久,沉重的马蹄声还未传入耳里,视线里便先一步看见了远处模煳的大队人马,镇远镖局的旗帜在风中飘荡着。 眼中忽的染上喜色,姜葵站起来上前了两歩,是他们到了。 尽管风沙蒙眼,但那一抹墨色,却是清晰地印入了姜葵的视线中。 为首的黑色马驹上,跨腿而坐的正是陆屿,一拢墨衣,玄纹云袖,高束起的马尾露出他刚毅的面部轮廓,连日奔波为这张俊美的脸庞添上些许疲惫,身姿却依旧挺拔,在人群中也依旧让人一眼便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随着镖队逐渐走进,姜葵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正想跑上前与镖队尽快汇合,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响起,便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黑马突然加快了速度。 「阿屿!」直到黑马在姜葵面前停下,仰头看着马背上的人,姜葵笑弯了眉眼大声唤了出来。 陆屿老远便看见城门口这一抹鲜红的身影,像是怕人看不见一般,故意穿得这般艷丽,可身体比想法先一步有了动作,待他回过神来,已经脱离队伍先一步到达了城门口。 还未来得及懊恼自己怎么就加快了速度,陆屿走近看清眼前的人便发觉,姜葵今日这身红裙子,衬得她肤白如雪,一脸笑靥如花,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陆屿僵硬着身子硬是让自己只看了几秒便迅速看向别处,这么多人在这,他一直盯着看像什么话,喉头一紧,连忙道:「不是说了不用来接,你怎么又来了!」 第3页 姜葵一愣,一腔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但还是小声道:「一月未见,我想你啊。」 像是有什么在心头炸开,陆屿只觉得脸上一热,这女人从来都是如此不害臊,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见无人听见这羞人的话语,这才语气生硬道:「上马,回去了。」 「嗯!你等等我!我这就去牵马!」姜葵连连点头,整理好情绪便转身往回跑,生怕自己动作慢了让陆屿久等。 看着姜葵蹦蹦跳跳的背影,陆屿下意识后退要让出一半马鞍的动作又顿了下来,这丫头怎么每次都骑马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女扮男装后我当上了驸马》女扮男装vs男扮女装 专栏了解一下~ 正在存稿,欢迎收藏~ 【女扮男装英姿飒爽少城主x男扮女装扮猪吃老虎落魄皇子】 阮妤本为城主千金,然而兵临城下时,本该担责的兄长却怕得逃跑,途中被一箭射死。 她只得披上铠甲、敛去娇容,顶替了兄长的身份抵御来敌。 这场仗生得漂亮,皇上大加赏赐,将自己膝下一位公主许给了阮妤。 女扮男装的阮妤骑虎难下,她硬着头皮「娶」了公主。 婚后,她说话压着嗓子、睡觉不敢脱衣,找无数藉口推迟圆房。 只是这公主怎么也怪怪的—— 看着清瘦身高却比她还高,看着貌美声音却不带半分娇媚。 二人游夜市时,公主为她射下最高的花灯,在满集市艷羡喝彩的声音里,穿过人群,轻笑递到她中:「夫君,给你。」 阮妤:……??完了,我心跳怎么有点快。 * 容澈生于冷宫,母妃为敛锋芒,从小就将他男扮女装记为公主。 被赐婚给那少城主时,他本想当夜就杀了「夫君」。 谁知,他发现这少城主竟是个女子。 容澈:? 婚后,阮妤不知自己暴露,还在兢兢业业扮男人,致力于塑造完美丈夫形象,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容澈:……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他少年便知人心险恶,谋划天下,却是第一次见到不带算计对他好的傻子。 把他当做需要可怜之人,无异于把老虎当成猫。 既然好玩,那就装装样子,陪她玩玩。 结果装到最后,反倒是他先忍不住了。 他抚上阮妤脖颈,低眸而笑: 「夫君,你我成亲多日却迟迟不圆房,成何体统?」 看着顶着男装扮相的少女霎时慌乱不已,他笑意更深—— 「若你力不从心,不如让我代劳。」 食用指南: 1.女主不是男人婆,女主很美也很飒。 2.男主不是娘娘腔,男主很帅也很撩。 3.一如既往感情流,如有不适,含泪送别。 4.1v1 双c he 第2章 礼物 春日的阳光早早洒向大地,踏着暖阳,姜葵端着刚出炉的桂花糕兴沖沖朝着陆屿的院子里去。 姜葵的生辰快到了,几日后她便要满二十岁了。 细想来,自打她十岁来到镇远镖局,陆屿便从未给她过过生辰,这时候不是赶上陆屿上学堂,就是赶上陆屿在外出镖。 今年倒是好运,陆屿刚结束一趟镖,这几日便不会再忙碌,姜葵自然是想趁此机会,邀请陆屿陪她过生辰的。 不过想起陆屿平日里待她的态度,追逐多年,似乎还是打动不了陆屿的心,姜葵心中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陆屿也不像是会替人过生辰的性子。 陆屿空荡荡的院子倒是和姜葵那种满花花草草的小院截然不同。 走到房前,姜葵腾出手来敲了下门:「阿屿,我给你做了桂花糕。」 话音落下,屋内一阵慌乱的响动,随即便是陆屿的大喊:「等会!你……」 话还未说完,门已被姜葵推开,只见陆屿瞳孔一缩,手忙脚乱就往柜子里不知在塞什么。 「你怎么自己在收拾衣物,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行了啊。」姜葵眨了眨眼,将桂花糕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陆屿勐地关上柜门,一柜子杂乱被挡在了柜门后,这才平静了唿吸正色走到桌前:「我不爱吃甜的,不是说过很多次了。」 看着陆屿随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姜葵垂下眼帘解释道:「嗯,我少放了糖,应该不会太甜,怎么样?」 「难吃。」说罢,又拿了一块,看了眼姜葵便皱眉道,「你一未出嫁的女子随随便便进出男子房间,也不知道害臊。」 被说难吃,姜葵倒是也没太沮丧,到底是头一次尝试桂花糕,下次还是再多练习些日子再拿给陆屿尝吧。 姜葵扯开嘴角笑了笑,自然而然接了话:「你我又不是别人。」 陆屿手上一顿,差点被噎到,什么不是别人,他未娶她未嫁,两人又不是姐弟,怎么就不是别人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阿屿,在屋里吗?」伴随着声音,门前出现了聂云的身影,在看到姜葵后愣了一下,随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大大咧咧进了屋。 「一路奔波不好好在家休息,这会怎么来了。」陆屿下意识将还剩四块桂花糕的盘子往自己这边移了移,顺势坐在了桌前,手臂自然而然圈住了盘子,意味十足明显,你这馋鬼别想吃。 第4页 聂云是镇远镖局的镖师,年纪和陆屿相仿,也是继承了他爹的路子,现在时常跟着陆屿出镖担任副镖头,这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交情甚好的好友。 「这不刚回来就被兄弟们逮个正着,来给你传个消息,今晚醉香楼给咱们接风洗尘呢。」聂云见状也只是瞭然地笑了笑,陆屿不喜甜怎会自己叫桂花糕,这糕点除了一旁坐着的姜葵,谁会傻乎乎往陆屿屋里送,「姜姑娘也在,要不晚上一起去?」 姜葵与聂云并不熟悉,也知这只是客套话,正要婉拒。 还未开口,陆屿脸色一沉,先一步道:「一屋子男人,她去干什么,行了,知道了,晚上我会去的,没事赶紧走。」 聂云咧嘴笑了笑,看了眼姜葵略带失望的眼神,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姜葵是哪里想不通,陆屿这样不解风情的呆瓜木头也能喜欢他这么多年:「那就不打扰你俩了,晚上见,姜姑娘,再见。」 「再见,聂公子。」 姜葵轻柔的嗓音扰得陆屿心中一阵烦闷,什么聂公子,喊这么亲热,他们才见过几次啊。 「你还待着干嘛?」 姜葵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踌躇一番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三日后是我的生辰,阿屿你那日可有空,我想……」 「没空。」话一说出口,陆屿就后悔了,怎么没空,柜子里藏起来那支熬了几个夜才做好的髮簪正被衣物胡乱包裹着,看着姜葵怔愣的表情,撇了撇嘴才改口道,「瞎说的,兴许有空。」 情绪牵动仅在片刻,姜葵一听陆屿这是答应了吧,脸上立刻露出笑来:「那三日后酉时,□□的亭台。」 看着姜葵欣喜的模样,陆屿难得说不出什么打击她的话。 他怎会不记得她的生辰,说出来丢脸,曾有一年上学堂他还特意逃课出来,不过还没见到姜葵,就被陆镇揪住爆锤了一顿。 「没事赶紧走,晚上我还有事,我要休息一会了。」总觉得气氛不对,陆屿脸上一热,站起来就朝着姜葵摆手,也不知道那簪子被压坏了没,要是压坏了,他饶不了姜葵。 「好,那我先走了。」脸上的笑止不住,视线也忍不住多看了陆屿两眼,眼里的慕色更是藏也藏不住,说完这话也是顿了几秒,这才捨得转身离去。 直到房门被关上,陆屿这才匆忙打开衣柜,被胡乱塞进去的衣物没了遮挡顿时一涌而出。 衣物中,翡翠做的簪子顶部,镶嵌着一块红色的彩石,并不华丽,配色也极为大胆,却因为色泽通透,倒显得莫名的没有违和感。 陆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这支髮簪,眼底的柔色悄然流露出来,似乎想到了姜葵头一次到陆家,陆镇让她自己挑选新裙子,她想也不想,挑了那条绿色搭配着红色大花的裙子。 嘴角笑意渐深,因为没有旁人,陆屿也丝毫没有要敛住的意思,犹如珍宝般将髮簪放入了刚才就打算放入却被姜葵的闯入而打断的盒子中,这才满意地将盒子放在了抽屉里。 * 陆屿要同她过生辰这事,姜葵倒是没往外说,陆屿脸皮薄,这事要是提前被大傢伙知道,指不定三言两语就把陆屿说恼了便不来了。 况且陆屿的心思难琢磨,答应陪她过生辰也不代表什么。 这日早晨,陆镇便给姜葵送来了礼物,依旧是毫无新意的一条裙子,这父子俩一个样,脑子一根筋。 姜葵不过是在刚到陆家时问到喜欢什么,说喜欢漂亮裙子,这便逢年过节不管什么日子,陆镇都送裙子。 但姜葵还是高兴的,这些年陆镇对她十分照顾,虽是钢铁男儿的不懂柔情,但也给足了曾经风餐露宿的姜葵一个安稳的家。 并且最珍贵的礼物,便是陆屿不是吗。 「多谢陆伯伯,这裙子真好看,隔日我穿上您看看。」虽然不太能欣赏上了岁数的陆镇挑选裙子的眼光,和当年她选的那条红配绿的裙子过犹不及,但姜葵还是高兴地接过裙子,一脸笑意。 「你喜欢就好,这家中也没个女眷,不知道小丫头喜欢什么,那时候的小丫头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时光如梭啊。」看着姜葵,陆镇眼中有些感慨。 起初的确是想冲着给陆屿找个童养媳的心思来的,当时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自然是在自家养大的姑娘让人更加放心些。 陆屿从小就调皮,母亲去得早,陆镇一大老爷们教育儿子也是一言不合就拳脚伺候,陆镇心想着,姜葵懂事乖巧又年长陆屿三岁,女大三抱金砖,日后也能多体贴照顾陆屿一些。 哪知道,姜葵倒的确是对陆屿体贴又照顾,可陆屿性子越发自我,说是不喜欢姜葵,说什么也不愿意娶人家。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陆镇本也不执着于童养媳一事了,既做不成他儿媳,陆镇也把姜葵当自己亲女儿一般,便想给姜葵寻门好亲事。 哪知道自己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执拗,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另嫁。 * 申时刚过,陆屿站在中庭无措地挠了挠头,来早了。 这会若是直接到□□去,被人瞧见了,保不准以为他多么迫不及待,不过是个生辰日。 已经走了大半路程的陆屿立即决定调头,刚走没几步,不远处两个丫鬟并排着正朝这头走来。 陆屿心里一惊,这是去往□□的唯一的路,在这被人看见,说也说不清了。 第5页 陆屿下意识往一旁的假山后躲去,他没有做贼心虚,他只是闲着散步,走错了方向。 「当家的今年又给小姐送了一条裙子,那颜色,真是没眼看。」伴随着少女咯咯的笑声,陆屿听出,说话的是姜葵身边的贴身丫鬟绿俏。 「小姐平日里那么多漂亮裙子,当家的看了那么多年,怎么欣赏水平一点没提高呢。」 「有总比没有好吧,你看小姐对少主那么好,这么多年,少主倒是从没送过小姐礼物,要是小姐能收到少主送的礼物,肯定会乐开花的。」 陆屿轻哼一声,她们以为谁都可以收到他送的礼物吗,女人就是麻烦。 「不过少主就算送礼,也不会比当家的强多少吧,说不定啊,还不如当家的,有可能是什么红配绿的髮簪。」 「不会吧!少主这么没品位吗,红配绿,哈哈哈,怎么送得出手,送髮簪比送裙子还要老掉牙吧,还是这么丑的颜色,小姐收到了,肯定都气死了。」 逐渐走远的两个丫鬟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假山后面,一男子僵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剑眉紧蹙,勐地踹了一脚假山,反倒没忍住吃痛咧了嘴,最终气不打一处来,黑着一张脸一瘸一拐离开了中庭。 第3章 失约 大半日忙碌,直到天色渐暗,姜葵才终于得以喘口气。 端坐在桌前,亭台中的石桌上,中间是高汤烹调的长寿面,用小葱和青菜加以点缀,飘出阵阵香气。 陆屿喜辣,一桌菜皆是姜葵近日来频频练习的川菜,色泽红艷,闻着味便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两个爽口小菜成了一桌辣菜中的清流,不油不腻,正好中合。 餐后的甜点也一併放在桌上,姜葵面前和对面的空位前均摆着一个精緻的小盘,盘中晶莹剔透的软糕做出了不同的可爱动物形状,对面那份特意没有加糖。 晚风没有想像中的温柔,风吹过亭台,为了漂亮只着一身单薄的纱裙,让姜葵止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而她反倒担忧地看了一眼桌上,只想着这些菜可别冷掉了才好。 通往□□的小路上,那个相约出现的人却迟迟未见踪影。 * 突然下起的夜雨,让还在外寻乐的人提前结束朝着家中去。 醉香楼,一间雅间内依旧亮着光,里头的人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打算。 一桌菜餚似是没动过几筷子,若不是地上已是摆了几坛空酒罈,还以为这桌刚坐下不久。 夜深了,坐在陆屿身旁的聂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阿屿,差不多了吧,回去洗洗睡吧。」 「不行,说好一起喝到天亮的!」说罢,俊脸通红的陆屿打了个酒嗝,眼神也已迷离,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样。 「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家姜姑娘改主意不喜欢你了?」聂云一手撑着下巴,侧头看向陆屿,能有什么事让陆屿这般买醉,难不成真是姜葵醒悟了,要离陆屿而去了? 陆屿一愣,突然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也不知将聂云的话听进去了没,只是放下酒罈,降低了音量:「阿云,我告诉你个秘密。」 聂云配合地点了点头,困得快睁不开眼,也只能无奈等待陆屿的无聊秘密。 「姜葵好像长得像个女人,嘿嘿……」陆屿说完这个秘密,像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竟还低下头傻笑了起来,脸上的红晕分不清是醉酒了还是害羞了。 聂云顿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屿几乎是惊唿了起来:「姜葵不是女人是什么!这算什么秘密!」 果然醉酒的人说不出什么人话。 陆屿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一副苦恼至极的样子,一本正经道:「我怎么能觉得她是女人,她是女人就算了,怎么还长得有点好看,这要是让我喜欢上她了怎么办!」 说到喜欢,陆屿脸上又浮现出羞怯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姜葵每每看着自己笑弯了眉眼的可爱模样,嘴角怎么也恢復不到冷峻的弧度。 聂云简直傻眼了:「是你瞎了还是我瞎了?姜葵只算得上有点好看?」 不谈小时候,姜葵不过也就十来岁时没长开显得有些稚嫩不起眼,不过这个样子也就持续了一两年而已,十三四岁时,姜葵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现如今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他每每见到心里都忍不住惊嘆,暗暗羡慕嫉妒陆屿赚大了。 「就一点吧,没有特别好看,嗯,没有。」嘴上这样说着,脑子里却全是姜葵的一颦一笑,又更像是就在眼前一般,捨不得移开眼。 「你这傢伙!不好看你天天念叨她干啥!不喜欢你晚上睡觉喊她名字干啥!」聂云以为,姜葵和陆屿之间,就差一句我喜欢你来表明各自的心意,哪知道,陆屿这不开窍的傢伙,竟然连自己这是喜欢姜葵都不知道。 大脑似乎已经不能运转了,听着聂云的话,陆屿皱起眉头努力思索了一番,眼前却愈发恍惚起来,张着嘴呢喃了两声,未能听清说的是什么,到底是头晕脑胀,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 一夜春雨使得刚回暖的气温,再一次降到令人拿出了厚衣。 清晨,踏着湿漉漉的地面,姜葵的小院前一阵忙碌。 屋内,陆镇面色凝重站在离床边不远的位置,焦急踱步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夫,小女病情如何?」 第6页 「昼夜温差大,天气阴晴不定,姜姑娘这是风寒所致,待我给她开几幅方子。」 「只是风寒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她打小身子骨硬,可从未如此虚弱过!」陆镇心急上前两歩,视线中,姜葵面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风寒。 「可这脉象看来,的确是风寒,兴许是被什么事扰了心,这才拖累着身子熬不住了,先按照我的方子服药,若是一日还未醒来,我再来瞧瞧。」大夫再次确定了脉象,寻常人家的娇小姐染上风寒有这等症状倒也平常,但姜葵的确是身强体壮,鲜少患病,眼下查不出别的病症,也只能做风寒处理了。 床榻上,姜葵明眸紧闭,眉间舒展不开,像是遭到了梦魇。 梦中,眼前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屋内宽敞整洁,唯有书案上摆放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的光。 四下环视了一圈,姜葵瞧出这是陆屿院子里的书房,她鲜少来这里,因为陆屿不喜欢她靠近书房。 书房内所有的摆设整齐干净,屏风后两列博古架上堆满了小册与书籍,眼前的红木书案上放着一本打开来的书本。 姜葵缓缓走近,只见那书厚厚一本,已经翻开过半了,正面这页上似乎是刚写上去的字迹,还未完全干透。 【今日我爹带了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回来,一看就是没人要不长个的黄毛丫头,竟然让我叫她姐姐,做梦!】 姜葵一愣,不知为何她竟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在梦中。 只是在梦中,她为何会有如此清晰的思绪。 话语看上去像是陆屿的语气,姜葵不知自己为何梦见了陆屿的日记,嘴角却扬起了笑,陆屿应该没有这么讨厌她才对吧,这只是个梦啊。 忍不住往后翻,姜葵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僵住了。 【这丫头几天没洗澡了,又脏又臭,我爹该不会这么没良心要我娶这样的黄毛丫头吧,我快被臭晕了。】 【洗干净了也就那样,除了白,一无是处。】 【我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在我家的臭丫头,她又不是我爹的孩子,为什么要住在我们家。】 【她好烦啊,整天叽叽喳喳的,难道她看不出我不爱和她玩吗,我得让我爹把她送走。】 【气死我了!我爹竟然为了这个丫头揍我!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赶走她了!】 【今日我不过扔了一只毛毛虫在她衣服里,有什么好哭的,屁股好痛,我爹下手也太狠了,我讨厌姜葵!】 【凭什么我要娶这样的丫头,我爹是不是煳涂了!】 【这丫头什么品位,绿色的裙子红色的花,别说我认识她,真是太丑了。】 眼里泛起酸意,姜葵心中一颤一颤的,白纸黑字,像是一把尖刀刺入一般,戳得她生疼。 明明只是梦境,却还是让姜葵难忍心中的难过。 遥想她刚到陆家时,陆屿似乎是对她不太友善,但她想,她年长陆屿,陆屿还不懂事,她应该让着陆屿。 况且她会对陆屿好,她喜欢陆屿,日子久了,陆屿会对她改观的。 可这一页页日记,几乎写满了陆屿对她的抱怨。 讨厌、不喜欢、赶走她,这些字眼频繁出现在每一页中。 啪嗒—— 眼泪悄然落下,浸湿了纸张,那硬生生的讨厌二字晕开了一团黑,却还是刺痛了姜葵的视线。 这不是真的吧,为什么她会梦到这样难过的梦境。 * 头疼欲裂,胃里一阵翻腾,像是坠入深渊,又像是身处火海。 一阵头晕目眩,陆屿勐然睁开眼,表情扭曲地捂住脑袋,宿醉的感觉让他浑身不得劲。 视线飘到窗外,还未分辨出此时是什么时辰了,脑海里似乎想起,昨日是姜葵的生辰。 恍恍惚惚从床上起身,这才将昨日的记忆碎片勉强拼凑了一些,倒是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回来的,不过也算是记起个大概。 一怒之下失约了,陆屿后知后觉有些愧疚。 揉了揉眉心,炸裂般的头疼似是有些缓解,他这也不算失约吧,他只是说兴许有空,又没说一定有空,况且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以往不也没替她过过生辰。 精心准备的礼物被那般嘲笑,他怎咽的下这口气,若是还傻乎乎地把东西送出去,到那时,嘲笑他的就不是丫鬟而是姜葵本人了。 思索片刻,到底还是没能完全说服自己,想到那丫头说不定傻乎乎等了自己大半天,陆屿唤来下人:「姜葵这会在哪,让她来我屋里,我有话对她说。」 「少主,小姐病了,昏迷不醒卧床不起。」 神色一变,陆屿几乎是立刻从床上站起了身,下一秒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大,瞥了眼下人,还是急不可耐将人立刻赶出了房间。 她壮得跟头牛似的,小时候为了戏弄她,骗她大冬天和自己去冬泳,到头来发现她不会游泳,陆屿跳下水去将人救了起来,结果姜葵啥事也没有,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三日。 这怎么会突然病了。 在屋内踌躇半晌,顺道瞥见院外端着汤药路过的绿俏,陆屿鬼鬼祟祟绕出了自己的房间。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活动 每章首评发红包,整数章节双红包,10、20、30等,欢迎大家积极抢沙发哦~ 第7页 本活动长期有效,直至完结! 第4章 探望 陆屿的房间与姜葵的房间仅隔着两道小路,只需几步路便能绕过小路相通。 而陆屿已经在这条小路上来回走了三次了。 姜葵的院子这一日忙碌不已,进进出出的下人一会送药一会端水换毛巾。 陆屿寻了几次机会,也没能碰上没人的时候。 思绪间,不知何时又一次走到了院门前,见这会正巧无人,刚准备迈开步子,身后突然传来绿俏的声音:「少主,你来探望小姐吗?」 绿俏不知两人昨日的约定,更不知道姜葵受了风寒正是因为在冷雨中等了陆屿大半夜,只觉姜葵若是知道陆屿来探望她,肯定能快些好起来。 陆屿身子骤然僵住,被逮了个正着脸上表情尴尬又惊慌。 绿俏手中用托盘放着一只精緻的盅罐,她三两步绕到陆屿跟前,正打算请陆屿进院,还未开口,陆屿连忙直立起身子,语速极快:「不是,我走错了,我是回房。」 说罢,陆屿连个眼神也没留给绿俏,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院子快步离开。 绿俏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陆屿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 入夜,陆屿似乎是悠闲了一整日,脸上却丝毫没有闲暇的惬意。 听闻姜葵还未醒来,已是意识不清一整日了。 手里拿着那支红绿相配的簪子,陆屿反覆端详着。 终是无法安然入睡,陆屿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收起那支簪子,快步出了房间。 「少主!」寂静的夜里一声惊唿,陆屿瞳孔紧缩,抬眼便看见正从院子里走出来的绿俏,下意识要转身,绿俏却三两步跑到了跟前,皱着眉头道,「小姐病了一整日,高热不退,一直未有好转,今日你都来来回回好几次了,若是真的担心小姐,就进屋去看看她吧!」 陆屿唿吸一窒,他明明就只碰见过绿俏一次,怎会被知道来回了好几次。 僵着身子不知该作何解释,看了眼绿俏,脸上有些挂不住,竟被一个小丫鬟当场拆穿,但听到姜葵的情况,想要离开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 「在门口守着,不许别人进来。」顿了几秒,陆屿板着脸出了声,说罢就要往院里去,没走两步又倒回来追加道,「也不许说我在这。」 陆屿进院的步伐快得带起了一阵风,吹过绿俏呆愣的脸庞。 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进了屋。 姜葵的闺房陆屿不常来,因为每次进屋扑鼻而来的少女馨香扰得他心烦意乱,更别说身处这间屋内,一屋子里似乎都是姜葵的气息,陆屿是待得浑身不自在。 但此时,屋内浓烈的中药味让陆屿忍不住蹙起眉。 他这才真的意识到,头一次,那个整日活蹦乱跳,时常吵得他耳朵疼的姜葵病倒了。 缓步走到床边,陆屿坐在了床边的木凳上。 屋内静悄悄的,如此距离竟听见了姜葵不太舒缓的唿吸声,夹杂着他小心翼翼的唿吸,在这屋内清晰无比。 姜葵一头长髮披散在枕边,明眸紧闭,柳眉却因病痛的折磨不痛快的微蹙着,原本红润饱满的唇,此时却是苍白干燥,双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额间冒出细细的密汗。 心脏勐地抽了一下,陆屿不知道自己这突然袭来的烦闷感是来自什么。 不忍再看,他慌乱移开了眼神。 刚站起身,还未有动作,他身子一颤,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手腕上传来滚烫却又柔软的触感。 「阿屿……」沙哑的呢喃,陆屿心头一震,转过头去,对上了一双迷濛的眼。 姜葵软若无骨的手艰难地攀着陆屿的手腕,丝毫使不上力,却硬是让陆屿的步子硬生生顿住了。 「我在。」陆屿只觉心头一阵乱跳,就着姜葵的手,又再次坐回木凳上,身子前倾凑近来,却未发觉自己的语气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以为姜葵醒来要说些什么,陆屿僵着身子等了半晌才发觉,她只是在无意识的呢喃,眼神空洞毫无对焦,很快又再沉沉闭了去。 只是眼刚闭上,干涩的嘴唇再次轻微张合起来,陆屿怔愣地看着姜葵,听不见她微弱的声音,却看出那嘴型是在唤他的名字。 脸霎时充血,像是姜葵身上的高温传递到了他身上一般,陆屿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像是要烧起来了。 这个女人,怎么能…… 怎么能在睡梦中唤他的名字,还被他准确无误听了去。 * 清晨,一个身影匆匆从屋内鬼鬼祟祟离去,未曾有人察觉。 未过多久,床上的人逐渐恢復了意识。 姜葵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身子有种脱力感,让她难以起身。 意识却是逐渐回炉,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小姐,你醒了!」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绿俏一眼看到姜葵微小的动作,随后便是惊喜的唿声,连忙跑到了床边。 「现在什么时辰了?」一开口,干哑的嗓音让姜葵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喉咙干涩的疼痛,皱起眉头,视线朝窗外看了去,似是在回忆发生了什么。 「不过卯时,小姐,你昏迷一整日了,总算醒了,可担心死我了!」绿俏放下手中端来的药,上前一步扶住想要起身的姜葵。 借着力,姜葵有些艰难地起了身,这才逐渐感觉清醒了过来,只是身子依旧酸软,但总归是觉得舒坦了不少,顿了几秒才道:「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第8页 思绪有些飘散,姜葵好像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皆是陆屿的身影。 绿俏点了点头,给姜葵的腰上垫上枕头这便拿过药来,一边道:「看来少主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已经不再发烫了,小姐快把药喝了,我这就去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姜葵接过药碗的手一顿,疑惑道:「阿屿怎么了?」 「少主昨晚来探望小姐了,我在外守了一夜,少主直到天快亮才离去,这可是照顾了小姐你一整夜啊。」绿俏说着捂着嘴偷笑了起来,一想到姜葵心心念念的陆屿也这般重视她,她自然是替姜葵感到高兴的。 闻言,绿俏的欣喜之情却丝毫未能感染到姜葵。 姜葵微微蹙起秀眉,垂下眼帘似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小姐?你不高兴吗?」 姜葵回过神来,抬眼摇了摇头,仰头一口喝下苦涩的汤药,皱着眉头将眉眼间的烦闷掩盖在了苦涩之下,顿了几秒才轻声道:「不是要去请大夫?」 「是,我这就去!」绿俏没看出这其中的变化,连忙接过姜葵递来的空碗,一路小跑着朝着屋外去了。 屋内静了下来,连带着姜葵眼里的神色也逐渐暗沉了下来。 梦里那本笔记,是否真的存在。 若是并不存在,她又怎会如此清晰地看见那些刺痛她的文字。 似是从她到陆府那一日开始,笔记上一页一页记录着她和陆屿的过往,却是每一页,几乎都写着陆屿对她的厌恶。 不难想像,若那些都是真的,陆屿的确也没有一定要来给她过生辰的理由。 他那么讨厌她,又怎会在意她的生辰。 只是,姜葵心里似乎还抱着一丝期待,一个迷濛的梦而已,也许只是自己在病倒时的梦魇而已。 待到大夫诊过脉后,屋内的人逐渐退去,姜葵拉过绿俏小声问道:「阿屿现在在哪?」 绿俏一听笑弯了眉眼,小姐这是病刚有好转,就惦记着少主了,连忙道:「少主昨日未眠,此时正在屋内睡觉呢,小姐你还是先好好养身子,待病完全好了……」 绿俏话还未说完,姜葵便掀开被子起了身,尽管身子有些虚弱,但她迅速的动作还是让绿俏一时未反应过来。 见姜葵下床站起身来,这才赶紧回神道:「小姐!你还不能起身!」 姜葵穿上绣鞋,拉住绿俏的手煞有其事道:「绿俏,这事很重要,先随我去趟阿屿的书房,你在门外替我看着,别让人进来,更别让人知道我在里面。」 绿俏一脸茫然,还未明白这事怎么一回事,便已经被姜葵拉出了屋子。 这话她怎么好像在哪听过,昨日少主也是这般吩咐她,为什么小姐和少主去对方院子都这么鬼鬼祟祟的。 陆屿的书房就在他院子里的左侧,此时陆屿正在屋内睡觉,院子里静悄悄的。 姜葵轻手轻脚摸进院子里,便径直朝着书房去。 轻声推开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响震得姜葵心头一颤,连忙抬腿进去,一抬眼如梦中一样的屋子就在眼前。 竖立的屏风,堆满小册与书籍的两列博古架,以及屋内正中央的红木书案。 姜葵心跳如雷,似是在心中祈祷那只是个梦,却又有种她会看见什么的不祥预感。 视线落到红木书案上,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摆,姜葵松了口气。 但还未放下心来,视线却赫然看见博古架上众多书籍中夹着一本熟悉又厚实的书,那封面的颜色与她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姜葵正要上前,屋外一阵轻巧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听见绿俏压低声音匆忙道:「小姐,有人来了!」 姜葵心里一惊,再次看了一眼那本书,心脏勐跳了两下,这才收住了要上前查看的步子,转身迅速离开了书房。 第5章 男子 未能亲手翻开那本笔记,查看出现在博古架上的书是否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 但当陆屿的院子再次空闲下来时,姜葵却没了勇气走进去。 笔记中的内容即使不去细想,也深深印刻在姜葵的脑海里,若是真的亲眼所见。 姜葵没敢再往下想。 这一病来得快去的慢,姜葵足足养了七日才将身子完全养好。 姜葵不知陆屿第一日时,出于什么原因,竟会来探望她,若是按绿俏所说更是照顾了她一整夜。 可他那般讨厌她,还理她作甚。 不过后面几日,姜葵却没再见过陆屿了。 为了养病,姜葵也只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并未到处走动。 姜葵若是不主动去找陆屿,那便是两人就算只相隔两条小路,也是根本见不着的。 屋外的春雨不知何时停了,姜葵望着窗外不禁嘆了口气。 「小姐,你最近怎么唉声嘆气的?」绿俏推门进来便看见了姜葵的一脸惆怅,歪着头上前想了想打趣道,「该不是想少主了吧,这几日你已好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去找少主了。」 自己的身子姜葵怎会不清楚,她何止是快好了,她已经是又壮如牛了。 只是就连绿俏都默认,理应是她去找陆屿的,那是不是若她不再去找陆屿,他们就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总是一个人在努力靠近,姜葵总归是觉得疲乏的。 兴许真如那本笔记上所言,陆屿是不喜欢她的,否则怎么会到了如今还迟迟不愿娶她。 第9页 姜葵已满二十了,燕都都传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人人都瞧出陆屿到现在都不娶她,就是瞧不上她,她却傻乎乎的直到现在才明白。 * 已经七日了,陆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什么病能让人七日都好不了的,况且陆屿已经偷摸打听到,姜葵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为何还没来。 转了半天,陆屿又走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下。 尽管背靠着椅背,但身子却没怎么放松,时不时便要朝院门口投去视线。 这些年,只要是他没有出镖留在府上的日子,姜葵就会跟个小麻雀一般,一日三餐不间断地出现在他面前叽叽喳喳。 他好像是说过姜葵很吵吧,不过他着实好奇,她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一张小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关键是他每次一不小心就全给听了去,还听得极其认真。 以至于这些年虽然他时常不在燕都,但不管是陆府上下还是燕都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可他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姜葵了。 思绪里不禁浮上姜葵的样貌,明眸皓齿,朱唇微翘。 陆屿蹭地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一脸慌乱。 他一定是太闲了,竟然会不自觉一遍遍想起姜葵。 曾经吹过的牛,就好像一个个耳光啪啪打在脸上,打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年少时,突然被父亲带回家的小丫头看着黄皮寡瘦,并且又脏又臭,不明白童养媳是什么,那时只觉得父亲不知去哪捡了个女儿,要和他争宠了,更别说父亲还要让他喊这个比他还矮小一些的臭丫头叫姐姐。 后来姜葵也的确备受陆镇喜欢,陆屿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对着他就总是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合就拳脚棍棒伺候,对着姜葵就是百般宠溺。 只是逐渐的,陆屿似乎明白姜葵为什么总能讨大人喜欢了,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随时随地都露着天真的笑脸。 最容易被人比较的年龄,谁见了姜葵不夸一句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呢。 而反观总是闯祸惹事又调皮的他,没少被数落,更没少被大人说不如姜葵。 陆屿觉得,自己应当是讨厌姜葵的,自从她来了,他挨打的次数变多了,到手的零花钱变少了。 待到他十岁的时候,这便逐渐明白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原来姜葵不是来给他当姐姐的,而是给他媳妇的。 陆屿觉得自己怎可能会喜欢姜葵,更不可能娶姜葵为妻,毕竟他是多么讨厌姜葵啊。 但陆屿却发现,自己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心思,忍不住去逗弄她,忍不住去欺负她,看她跟在自己身边瞎转悠,看她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脸上出现精彩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姜葵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 不知从何时起,记忆中那个黄毛丫头越长越漂亮,尽管陆屿不想承认,但姜葵的确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 虽然讨厌她,但娶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应是不丢人的吧。 但陆屿还是觉得脸疼,他早已昭告天下,绝不可能娶姜葵,更不可能喜欢她。 况且他也不喜欢姜葵! 陆屿侧头再次看向院门,依旧无人出现。 好样的姜葵,不来还落得清静了。 陆屿愤愤起身,强迫自己不许再回头看向院门,果真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 姜葵似乎适应了每天不再惦记着陆屿,不用睁眼就朝着陆屿的院子去热脸贴冷屁股。 又是七日过去,姜葵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以往她的目光总在追随着陆屿,陆屿走到哪,她便跟到哪,现在总算是可以停下来了。 这日,姜葵难得心情不错,一早便起来花了不少心思收拾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想要上街去逛逛。 时间一晃已是巳时,姜葵最后在唇上抹上一抹嫣红,这便正准备起身,屋外传来绿俏的声音:「小姐,有人求见。」 姜葵拉开门,还未开口,绿俏勐然瞪大了眼,惊唿道:「小姐!你、你这是……你变心了吗?」 姜葵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绿俏,这都什么跟什么,连忙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是谁啊?」 绿俏看着姜葵捨不得眨眼,今日的姜葵,显然精心打扮过,本就出色的样貌在胭脂水粉的装点下,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呆愣了好几秒,她才怔愣道:「池记钱庄的池靖公子,说是有事找你,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池公子,你这是要同他去……」 绿俏没接着往下说了,也不怪她胡说八道,以往就是少主回城也没见姜葵打扮得这么靓丽,今日这般打扮,又正巧府上一位俊朗的公子找上门,这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姜葵却一脸茫然,想了半晌,也还是没能想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过一位池姓男子:「他是说找我吗?池记钱庄,哪个池记钱庄啊?」 一边朝着府门前走去,绿俏一边不可思议道:「小姐你不认识那位公子,那他为何指名道姓要找你,池记钱庄不就是燕都赫赫有名的钱庄,几年前才兴盛起来,现如今短短几年时间几乎要匹敌其余几家老字号了,况且听闻池记钱庄的老闆,也就是池靖公子,还不到三十岁,并且尚未娶妻,多少人都惦记着这块香饽饽啊。」 第10页 池记钱庄? 姜葵努力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阵,她好像的确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不过绿俏后面所说的她便是一无所知了,毕竟燕都的男子,就是名声再大,除了陆屿,姜葵从不把别人放在心上。 只是池靖找上门做什么。 很快,姜葵走到府门前,正巧见到下人在请池靖入府,只是池靖摆着手,似乎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既是来找她,姜葵也不好怠慢,连忙加快步子上前去。 「请问是姜姑娘吗?」池靖一见姜葵愣了一下,随后上下打量一番,态度谦和礼貌。 姜葵很快察觉,池靖这是真的在询问,他压根不认识她又找她做什么。 「是我,池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屿已是连续十几日的低气压了,今日总算是憋不住气,打算出门去透透气。 正从院子里走出来,便看见姜葵和绿俏脚步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陆屿仅是看了一眼,便被姜葵今日的装扮惊艷住了。 在原地愣了几秒,那两人便已经走远了。 陆屿反应了一会,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 姜葵今日精心打扮过了,饶是他这般不细心的人也是明显瞧了出来。 难不成是姜葵今日得了消息,知道他要出门,便一早将自己收拾得如此美丽,打算与他一同上街吗。 心里憋屈了几日的不满倒是舒缓了不少。 陆屿这便迈开步子朝着府门前去,此时姜葵定是在府门前等着他。 他似乎已经想出姜葵届时说出的蹩脚藉口:「阿屿,你也要出府吗,真巧,我也要出去,不如我们一同去吧。」 发觉自己嘴角愈发上扬得厉害,陆屿连忙回过神来,立刻就要整理表情。 一抬眼,还未收回的笑却赫然僵在了嘴边。 陆府大门前,姜葵一身粉色长裙,腰间细着的白色绸缎将身形勾勒得凹凸有致,那精心点缀过的脸庞在光照下显得靓丽动人,此时她正微微仰着头,一双水灵的杏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跟着前的高大男子。 男子?! 陆屿几乎是立刻心跳就漏跳了一拍,眼前这人他曾替他们家运过镖,池记钱庄池靖! 第6章 修罗 陆屿身子微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他还未平下心来,就连在脑海中对此都还未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便看见池靖从怀里拿出一个精緻的荷包。 粉色绣着金丝的荷包,一看便是女子所用。 下一秒,姜葵两眼放光,又惊又喜,竟是连丝毫犹豫和矜持都没有,露出笑容便双手接下,嘴里连连说着什么,像是在道谢。 池靖的笑在陆屿眼中尤为晃眼,像是一个胜利者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一个失败者。 将他这几日的烦闷堆积上了顶峰,最终火山爆发。 「姜葵!」陆屿一声大喝,姜葵被吓了一跳。 惊慌回头,竟看到陆屿怒气沖沖朝着这边走来。 姜葵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垂眼看了眼手中的荷包,这无疑是让陆屿更加印证自己的想法,快步上前便一把抓住了姜葵的手腕。 「阿屿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陆屿二话不说便要将她拉走,眼下她对陆屿的行为一头雾水,况且池靖还在这,他们话还未说完,姜葵自是不愿走,大力挣扎起来。 陆屿瞪大眼,似是没想到姜葵竟然挣扎,手上用力怒不可遏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光天化日你在府门前和男子说说笑笑是在作甚,还不赶紧跟我走!」 姜葵一惊,瞪大眼看着陆屿,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陆屿见状也是顿住了身子,脸上浮上无措的神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嘴一快,竟将话说得这般难听。 可是,他也没说错啊,陌生男子上门来送礼物,姜葵竟是想也不想就收下了。 陆屿咬着牙没有松手,抓着姜葵势必要将人拉走。 「陆屿你弄痛我了!放手!」姜葵简直不知多日不见陆屿,突然见到这是在发什么疯,手腕上传来疼痛,她挣扎着想必手腕已是通红一片,不由得脸带愠怒。 两人僵持不下,池靖的视线在两人的交锋中来回,似是明白了什么。 嘴角扬起一个瞭然的弧度,池靖开口道:「姜姑娘,既已将荷包给你,那我便先行离去了。」 姜葵一愣,从陆屿的牵制中转过头来,她还未好好谢过池靖,如此太不礼貌了,正要张口,池靖又像是不嫌事大一般补充道:「姜姑娘不必客气,这件事是我应该做的,你就大方收下吧,来日得闲了,咱们再细说,今日就先到这吧,再会,姜姑娘。」 「什么再会!池靖你是何居心!」陆屿忍无可忍,直接将姜葵拉到自己身后,怒视着池靖。 池靖看着温和,没想到与陆屿站在一起却是丝毫不输气场,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反倒是这般一对比,陆屿则更像是被踩了脚气急败坏那一人,池靖反倒是从容淡定。 「陆屿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姜葵反拉住陆屿,显然这事就是自己受了池靖的恩惠,怎还能让陆屿在池靖面前撒泼。 陆屿没想到姜葵竟是站在池靖那边,池靖见状笑意更深了:「陆少主,上次多亏你替我池记钱庄互送了那批货,下次来寻姜姑娘,我也一道为你备上贺礼,以表谢意。」 第11页 姜葵愣了,什么下次来寻她,池靖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啊。 还未开口,陆屿的怒火彻底被点着:「谁要你的谢礼!我陆家不接你的镖了,趁我还未叫人,哪来的哪待着去!」 姜葵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陆屿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无理过了。 依稀记得年幼时,陆屿的确是十分横行霸道的孩子,仗着自己打小便长得比同龄人快的大个子,是燕都出了名的小霸王,谁人说起他不是摇头晃脑。 但姜葵知道,陆屿只是调皮罢了,人并不坏,陆镇并不会管教孩子,除了打便是骂,陆屿性子会这样也不足为奇。 不过后来陆屿随着年岁增长,倒是逐渐懂事些了,鲜少闯祸,也帮着陆镇打理镖局事务,再大一些更是担起出镖的重任,脚踏实地干着男人该干的事情。 然而现在陆屿再次拿出小时候的臭脾气,让姜葵很是恼怒:「陆屿你都多大的人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姜葵突然的怒吼震住了陆屿,陆屿怔然转头,姜葵的愤怒全然显示在脸上,这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 「池公子,抱歉,他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还请你多担待,这次多谢你了,隔日我再登门拜访。」姜葵一把甩开陆屿的手,只觉得刚被大力握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顾不上疼痛,她只能先客气送走池靖。 池靖也打算见好就收了,再闹下去,可别真伤了两人的感情,点了点头,视线扫过陆屿一脸无措的样子,忍着没笑,侧头向姜葵道别:「再会,姜姑娘。」 池靖走了,姜葵站在原地许久没说话,背对着陆屿让人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 陆屿觉得有些慌了,他竟把姜葵惹生气了。 印象中,姜葵好像从不会对他发火,小时候他常欺负姜葵,试图在姜葵脸上看到别样的表情,总觉得欺负姜葵很有意思。 只是姜葵偶尔会被他逗弄哭,偶尔也会委屈,但好像从未发火。 此时陆屿的心情比把姜葵欺负哭了还要难受,那时没和女孩子一起玩过,谁知道女子都是这般娇气的,但惹哭姜葵他也总是能想到新奇的办法再把姜葵逗笑。 但姜葵生气了,没人告诉过他,姜葵生气了该怎么办。 「姜葵,我……」陆屿张了张嘴,伸手想要拉住姜葵的衣角。 还未碰到,姜葵忽然转身,怒瞪着陆屿,憋在心头的气到底是忍不住,一股脑爆发了:「陆屿!你真是幼稚极了!别和我说话,我不想看到你!」 陆屿被吼得呆愣在原地,看着姜葵发怒的面容,心里没由来涌入委屈。 前几日生病姜葵还在昏迷中喊他的名字,这才没几天,就收别的男人送的荷包,更别说今日打扮如此靓丽,也不是为了他。 他难道是失宠了。 「姜葵,你从来不会吼我的,竟为了个男人,你吼我……」陆屿声音都没了底气,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姜葵,似乎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但也不敢再和姜葵顶嘴。 「因为你太过分了!」姜葵大抵是知道陆屿到底在发什么疯了,可这关陆屿什么事。 一把推开站在眼前的陆屿,姜葵也没了外出的心情,不再多看陆屿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院子快步走了。 陆屿不是在笔记里将她说得那般讨厌吗,那他还管她和谁说什么做什么。 看着姜葵离去的背影,陆屿头一次有种天都快塌下来的感觉。 然而,事态发展更是超出了陆屿的预料。 「听说少主不讲理,今日在府门前和池记钱庄的池公子对骂。」 「什么对骂,根本就是少主一人在作恶,池公子可没这般不礼貌。」 「还以为这几年少主有些长进了,怎还是这般让人操心啊,听闻还把小姐给气哭了。」 姜葵哭了? 陆屿不小心在树丛后听到了丫鬟们的墙角。 「可不是吗,小姐这般好脾气的人,少主为何总是欺负她啊。」 「你说少主到底是哪里瞧池公子不顺眼了,小姐出府接少主回家那日,掉落的荷包正巧被池公子捡到,人池公子热心肠专程上门给小姐送回来,少主怎还对别人这般不客气。」 荷包? 陆屿心里一惊,全然没想过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被嫉妒和愤怒蒙蔽了双眼,刚才的一举一动此时想来,完全就是无理取闹,难怪姜葵会生气。 「陆屿,你小子!给我站住!」刚走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陆镇的怒吼声。 这语气陆屿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挨打前,陆屿不知听了多少回了。 僵着身子回过头去,果然瞧见陆镇怒气沖沖朝着他走来,不是吧爹,这么大了难不成还要揍他。 「爹……」 「我不是你爹!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你这臭小子,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垃圾打女人!」陆镇快步走到陆屿跟前,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陆屿脑门就是一巴掌。 陆屿脑子被拍得嗡嗡作响,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抬头瞪着一双迷茫的眼道:「爹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打女人!我哪可能会打女人!」 这也太冤枉人了,陆屿虽然一直以来调皮捣蛋,也闯了不少祸,但打女人也太离谱了,如此令人不耻的事,他是定不会做的。 第12页 「还敢狡辩,今天老子不揍你,老子就不姓陆!」陆镇发起火了从来都是地动山摇,尽管现在陆屿已是长得比陆镇还要高半个头,也全然被这气势给唬住了。 不知陆镇从哪掏出一根棍子来,对着陆屿就是一顿棍棒伺候,一棒子打在陆屿身上,可压根没想着省劲,此时定是将他气急了,陆屿长大后念着孩子的面子,他也许久没再对陆屿出过手了。 「不是,爹!你说什么呢!哎哟!爹!我真没打女人!你!」陆屿真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不敢还手更不敢发火,只能一路躲着陆镇的棍子,还是好几棍力道大得可怕地打在他的背上,疼得陆屿嗷嗷直叫。 「小葵!你竟然打小葵!人家哪对不起你了!你竟将人打得浑身是伤!今天老子不打死你这混小子,我就对不起你死去的娘!」 一棍下来,陆屿结结实实挨住了。 疼痛和震惊接连袭来,陆屿彻底傻眼了。 姜葵?! 他到底什么时候打了姜葵,他怎么不知道? 第7章 胡说 入了夜,姜葵才从绿俏口中得知了陆屿被陆镇胖揍一顿的事。 有些无奈,想来还是明日去和陆镇亲口解释一番。 陆镇也是不知从哪道听途说,也未曾在她这亲眼证实,一怒之下就将陆屿狠狠揍了一顿。 姜葵反倒有些释然了,这两父子一个样,冲动当先,但到底都是因为在乎她。 陆屿,会是在乎她吗? 许久不曾有的梦境,再一次悄然钻入了姜葵的脑海中。 熟悉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姜葵有片刻怔愣。 她怎又梦见这间书房了。 不远处的红木书案上,那本原本摆在博古架上的笔记,再一次翻开来摊放在上面。 姜葵心头一颤,似是又想起了那些话语。 但今日,陆屿又是为何意呢? 思绪片刻,姜葵发现自己无法走出这间书房,也无法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书案迈开,待到回神,姜葵已经站在了书案前,仅需低头,便能看见书案上的笔记。 上次仅是阅读到小时候的事迹,姜葵想,若陆屿一直如此讨厌她,她是不是真的该放手了。 这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而是一个让她认清现实的梦。 思及此,姜葵缓缓垂下眼帘,那便让自己真的死心吧。 【原来童养媳是这个意思啊,姜葵不是来给我当姐姐的,是来给我当媳妇的。】 【可我为什么要让姜葵做我媳妇,因为姜葵我没少挨打,我不想娶姜葵。】 【有点后悔了,姜葵竟然和隔壁家的小胖子一起玩,是不是因为我说不娶她啊,娶也成,除非我爹不打我了。】 【不行不行!姜葵气死我了,已经三天没和我玩了!我娶还不成吗,我爹打我我也娶!】 姜葵看着这些话有些怔愣,幼稚的话语的确像是陆屿所说的。 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关于那个小胖子的记忆,姜葵依稀记得那几日是陆屿生病了,小胖子家里开医馆的,姜葵那时候天真的想和小胖子学治病,这样便能治好陆屿了。 谁知姜葵什么也没学会,陆屿倒是自己就好了。 难怪那段时间陆屿老是给她摆臭脸,害她哄了陆屿好久,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去找小胖子,让陆屿误以为她不和他玩了。 陆屿这算是吃醋了吗? 【为什么又梦到姜葵了!可真丢人,要是被姜葵知道我老是梦到她,还不嘴都咧上天去了,不能让姜葵知道!】 【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自己睡得香却还要跑到我梦中来骚扰我,侵扰了我一夜,真是烦人。】 【感觉有些不妙,最近总看着姜葵就出神,都看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我还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真没用!】 姜葵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担心是自己看错了。 按照时间推算,这大约是她十四岁左右的时候,那时候陆屿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 情窦初开的她早已对陆屿芳心暗许,自然也是懵懵懂懂,但没曾想陆屿似乎也对她有了些许转变。 回想起来,陆屿一开始讨厌她好像也不是全无道理的,七岁大的孩子,怎可能一夜之间就接受自己独享的父爱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分走了去呢。 不过眼下看来,陆屿好像对自己也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不知再长大一些的陆屿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这样想着,姜葵忍不住要翻页往下看去。 可刚伸出手,身子突然被怪力吸住,身体不断向后,腾空飞起,逐渐远离了书案,进而一点一点从书房中飘了出去。 梦中惊醒,姜葵躺在床上睁着眼,似是还未能平復心境。 一夜转变,被陆屿惹恼的烦闷心绪逐渐散去。 姜葵起身,打算今日先去找陆镇解释一下昨日的误会,再去看看陆屿,哄哄他的小孩子脾气。 * 昨日被陆镇打得后背青一块紫一块的,陆屿咬着牙百口莫辩。 但眼下他却也没心思和自己的父亲置气,因为他昨日误会了姜葵。 姜葵愤怒的脸庞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陆屿一夜都没睡好。 这些日子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姜葵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思绪中,而昨日的事,更是让他心慌难耐。 第13页 思来想去,想要向姜葵道歉又怕姜葵不搭理他,陆屿打算去向月清求助。 姜葵在来到府上不久后,一位名为月清的年轻寡妇成为了陆府的帐房管事,经相认,姜葵发现月清竟是她年少时一个村子的大姐姐。 像是再见到亲人一般,姜葵很爱和月清待在一起,直到现在,月清也是姜葵的知心大姐姐。 若是要问关于姜葵的事,找上月清是再合适不过了。 镇远镖局的大厅中,来来往往的大汉嘴里不停吆喝着什么,一屋子男人的声音嘈杂不已。 一抹青烟色的曼妙身姿仿佛一股清流,让人忍不住定眼看去。 月清正拿着帐本四处奔走,今日是领月例的日子,镖局里的镖师皆要在月清这进行对帐后方可领钱。 陆屿鬼鬼祟祟站在镖局门前,时不时视线往月清那扫去。 好巧不巧今日正是月清每月最忙的一日,自己贸然上去怕是月清并无心思搭理他,可若是不问,他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和姜葵闹矛盾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月清抬眸便看见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本没放在心上,但不断接触到陆屿投来的视线,再结合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大抵是看出陆屿此行是找她来了。 陆屿找她能因为什么事,月清闭着眼都能想出来。 侧过脸莞尔一笑,明知陆屿的目的,却故意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 陆屿探着头望了几次,月清到底瞧见他没啊,还要忙到什么时候啊。 看着陆屿焦急地在镖局门前走来走去,像是生怕有人不知他有事就是不敢上前一般。 晾了陆屿半晌,月清这头也算是忙得差不多了。 放下帐本,月清带着一脸温笑迎了上去:「少主,今日怎有空到镖局来?」 陆屿眼前一亮,喜出望外,总算轮到他了,连忙快步进了镖局,示意月清往角落里去:「月清姐,我闯祸了。」 这话陆屿从小没少对月清说,毕竟闯祸是陆屿的专长,闯了小祸就是姜葵帮着他向陆镇认错,闯了大祸那便是得求着月清帮他向陆镇和姜葵两人认错了。 「何事啊?」月清估摸着是昨日那事,今晨陆镇到镖局便是一脸怒气,听别的镖师闲谈时,她对此是也略知一二了。 不过陆屿打姜葵,这不太可能吧。 哪知,陆屿开口却是另一件事:「我误会了姜葵,在姜葵面前无理取闹,现在她好像生我气了,这些日子也不来寻我了,要不同我说话了,现在将她惹怒了她便更不会搭理我了,月清姐,姜葵是不是讨厌我了。」 月清实在是没崩住,噗嗤一笑。 陆屿可怜巴巴问着是否被讨厌了的样子还真叫人大开眼界:「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少主,还有害怕被人讨厌的时候啊?」 陆屿一愣,倒也没觉得丢人,只是直起身子连忙道:「别人我自是不在乎了,谁敢说我半句坏话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可是,我不想姜葵讨厌我。」 月清笑弯了眉眼,但看着陆屿一脸认真的模样倒是不忍打击他,只是轻声问道:「为何这般在意姜葵是否讨厌你,我记得,你一直不也挺讨厌姜葵的,若是姜葵不再缠着你了,你不也落得清闲了。」 月清的话让陆屿心头一颤,落得清闲。 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要落得清闲,若是姜葵真不再缠着他了…… 「不行!」陆屿脱口而出,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一时引来屋内的镖师侧头看过来,陆屿这才脸上一热,放低音量不自在道:「月清姐,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想姜葵讨厌我,更不想落得清闲,若是姜葵再也不搭理我了,我、我……」 陆屿我了半天,没能想出个下文来,他无法想像姜葵再也不和他说话的样子。 要说这都是陆屿自己作的,以前造了那么多孽,活该现在遭罪。 姜葵的少女心思,月清很早就知晓了,不过当时的陆屿还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月清并不知道日后的陆屿是否会对姜葵有别样的心思。 后来倒是没让月清有何担心的,陆屿这小子开窍后俨然一副喜欢姜葵喜欢得紧的模样,只是奈何嘴硬又别扭,还以为自己还停留在和姜葵争宠的小孩时代。 眼下看来是身边都看得出这两人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就唯独陆屿和姜葵两个当事人看不出来了。 「阿屿,你难道没发觉,你早已心悦小葵了吗?」 话音刚落,陆屿霎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开口道:「月清姐你别胡说,我怎可能对姜葵……」 然而陆屿却没法再往下说下去,他的心无一不是在制止着他。 月清不是胡说,陆屿才是那个胡说八道的人。 月清静静地看着陆屿,青涩的爱情总是这般让人羡慕,她拍了拍陆屿的背柔声道:「别急,若是不知自己的心意,我且告诉你如何叫做喜欢,你去试一试,便知道了。」 第8章 闹事 陆屿从镖局出来,不停回想着月清说的话。 月清竟说他是喜欢上姜葵了。 可是他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月清说,喜欢一个人,有许多明显的表现。 【见不到她会想,想得心痒难耐。】 第一条他就不符合,他以往出镖那么久见不到姜葵,也根本没有想她啊。 第14页 好吧也就一点想,没有特别想,而且那时候他知道,姜葵总会在家等着他,并且还会第一个冲到城门口来迎接他,这种自信的感觉,是姜葵给他的。 所以似乎并没有心痒难耐的感觉。 心痒难耐吗? 最近倒是十分心痒难耐。 【面对对方会忍不住心跳加速,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睛,若是不小心撞见眼神,还会面红耳赤。】 陆屿不禁想到自己频频脸红的时刻,近来更是越来越多了。 他只是觉得,和姜葵四目相对,有些尴尬而已,是脸颊自己不争气要红的。 【情绪被对方牵动,关于对方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在心里扩大,总想为对方做点什么。】 那根红配绿的髮簪,至今还在他的房间里放着。 陆屿细想来,这些年竟并没为姜葵真的做些什么,然而没做什么才证明了他不是喜欢姜葵,却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自己很是没用。 【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想要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会很想靠近她,触碰她,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会醋意大发。】 直到这一条,陆屿已经不知要怎样反驳了。 和池靖争锋相对的事情就在昨天,他这是因为姜葵吃醋了? 难不成,他真如月清所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姜葵。 陆屿一愣,连忙摇了摇头,想来一定是自己最近太闲了,回到燕都后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无事可做闲得无聊才想姜葵的,这和喜欢能有关系吗。 他要真是喜欢姜葵,传出去了自己的脸往哪放,曾经吹下的牛皮还不得全部打在自己脸上。 于是陆屿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趁着今日天色还早,陆屿便兴沖沖地挨家挨户把自己昔日的好兄弟逮了出来。 「从早到晚?陆兄,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重要活动?」王小五平日里要睡到日晒三竿才会起,今日被陆屿大上午逮出来在街上闲逛,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这便听到陆屿说,今日天不黑,谁也不许回去。 「要玩也等太阳落山了咱哥几个再出来呀,这大上午的,哪有什么好玩的。」 「阿屿,听闻你昨日和池记钱庄的池靖大打出手,怎么回事?」 陆屿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兄弟们七嘴八舌,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在这自讨没趣。 「什么大打出手,不知道别瞎说!」陆屿没好气地开口道,一个个怎么都道听途说呢。 瞪了兄弟一眼,陆屿又有些没志气地收回了眼神,他不也是因为不明真相反倒误会了姜葵吗。 不知道姜葵现在在干什么,是否还在生他的气。 「阿屿,发什么愣,咱现在往哪走?」聂云推了推正发呆的陆屿,将走神的陆屿唤回了神。 陆屿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视线里赫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葵?她出府干什么?」那抹熟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后,陆屿神色一凛,连忙追了上去。 「阿屿你去哪?你看见姜姑娘了?哪呢?」聂云一头雾水,追上快步向前的陆屿。 直到看见陆屿喊住一位并不相识的姑娘,在表示认错人后,姑娘一脸茫然离去。 「你这是干啥呢,想姜姑娘想入迷了?看谁都像她,这你也能认错。」全然不知道陆屿正在面临怎样的苦恼,聂云怎么看也不觉得刚才那位姑娘和姜葵有半点相像,全然不会有认错的可能性,聂云说着风凉话,笑得极其欠打。 「闭嘴!哪凉快哪待着去!」陆屿咬牙切齿,推了聂云一把,却又无可奈何。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出门想姜葵,出了门却更想姜葵。 难不成真像月清说的那样吗? 脑子里还在烦闷着自己将姜葵惹生气了,思来想去,陆屿本就没逛街的心思,不如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和姜葵道歉,和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可逛的。 「行了,都哪来的哪回去,烦死了,我不逛了,我回府了。」陆屿摆了摆手,一刻也待不住了,想那么多复杂的问题,不如回去直接面对姜葵。 身后几个好兄弟就这么毫无徵兆被陆屿甩下了,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先松了口气,随后便迅速就地解散逃脱一劫。 「啧,你说陆府那位姜姑娘?长得是不错,可岁数有点大了啊。」 「不过桃李年华,我见过她的样子,你若是和人说她才十六,也不为过,你不说,又怎会有人知道她岁数大。」 「这燕都上上下下,谁还不知道呢,本公子,岂能娶这样的下等货色,光是好看有什么用,日后带出去,可丢死人了。」 陆屿匆忙往回走,耳边却突然熘进一段刺耳的话语。 脚步顿住,陆屿侧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年轻公子哥正一脸鄙夷,嘴里进而开口道:「而且,陆府上上下下全是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姑娘,能有什么好教养。」 「也是,说不定,早被人糟蹋了也……啊!」 一声闷响,伴随着另一名男主的惨叫声,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惊唿。 「啊!打人了!」 「怎么回事!天哪!」 陆屿双眼猩红,怒目圆睁,丝毫没有省着劲,一拳砸在那人脸上,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已是怒上心头的陆屿直接将人揍到地上,继而骑了上去。 第15页 「大胆!你是哪里来的不要命的臭小子!」白衣公子哥一惊,下意识想要上前,但又被陆屿不要命的狠劲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大喊着,却根本不敢上前帮助自己的同伴。 「混帐!」陆屿转过头,狠厉的视线直射那人,从牙缝里咒骂出声,一脚踢开被自己打在地上的人,站起身来上前两步便提起了白衣公子哥的衣领,「凭你,也配提起姜葵?」 在白衣公子哥惊恐的表情下,还未颤抖着开口,陆屿的拳头再次挥了出去。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唿,周围一片混乱,很快便有人认出了闹事的是镇远镖局少主陆屿。 * 姜葵刚从陆镇的书房里出来,她向情绪激动的陆镇解释了半天,陆镇才从总算是明白过来,他是误会了陆屿。 但陆镇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姜葵手腕上明明白白有着一道伤痕,就算是陆屿不小心弄伤的,那也该打。 姜葵站在书房门外无奈地笑了笑,果真不能和这两父子太较真,陆屿昨日想必也是因为误会她才如此冲动。 正想着去和陆屿谈谈,只见一小厮急急忙忙朝着这边跑来。 「见过小姐。」小厮抬头看见姜葵,匆忙问了声好,便又垂下头要往书房里去。 姜葵觉着不对劲,伸手拦住小厮道:「何时如此慌张?」 「这……」小厮愣了一下,看向姜葵一脸为难的样子,撇了撇嘴,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姜葵秀眉微蹙,直觉告诉她肯定是有关陆屿的事:「阿屿怎么了?」 小厮一惊,身子颤了颤,他还什么也没说呢,小姐怎就知道了。 踌躇半晌,奈不过姜葵不让行,只得低着头道:「少主在街上闹事,被官兵抓走了。」 姜葵哑然,心里咯噔一声。 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她上前一步完全挡住小厮轻声道:「先别告诉陆伯伯,边走边说,你先告诉我什么情况。」 这么多年,陆屿头一次闹事闹到官府去,更别说这都多少年没闹过事了。 姜葵下意识并不想认为陆屿一定是主动挑事的人,但若是被陆镇知道了,这事还未弄清楚状况,陆屿就会挨上一顿爆锤,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小厮急急忙忙跟在姜葵身后,要他去向陆镇禀报此事他也悬吊着一颗心,谁不知道陆当家的火爆脾气,若是殃及无辜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眼下让姜葵解决此事,也是再好不过了。 「少主当街与人打架斗殴,听闻是打伤了陈府、李府的两位公子,围观群众众多,大白天在大街上引起了不小的暴动,这才有人报了官。」 姜葵思索了一下,陈府、李府倒是有些印象,听闻两家公子都是不学无术好高骛远的败家子:「阿屿为何与他们动手?」 可陆屿并不是会跟他们混迹在一起的人,以往更是从不认识。 「小的不知,少主进了官府,怎么也不说为何闹事,现在在官府僵持不下,如果陈、李两位当家的闹起来,怕是少主要吃苦头。」 姜葵嘆了口气,这事如果不解决好,陆屿不是吃官府的苦头,就是吃陆镇的苦头。 脚下步子加快,姜葵带着小厮,一路朝着官府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07 16:04:38~2021-10-10 10:1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宝宝爱看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受伤 姜葵从未去过官府,每每路过遥望一眼,都觉得严肃庄重。 一路忐忑地来到官府,还未进去,便看见厅外已围了不少百姓。 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便看到几位官兵正拦着百姓,姜葵连忙上前道:「几位官爷,民女陆府姜葵,路上有些耽搁,抱歉来晚了。」 官兵瞥了眼姜葵,在燕都姜葵的名声也算是不小了,很快其中一人便认出她来,没好气道:「进去吧。」 姜葵连连道谢,小厮被拦在了外面,她独自一人进了官府内。 绕过小路便来到临时收押犯人的小屋前,深吸一口气,她抬腿跨进了屋。 一进屋,只见陆屿正蹲在墙角,周围站了好几个官兵,几人都闻声向姜葵投来视线。 陆屿一愣,似是没想到姜葵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刚才那满眼愤怒不甘的眼神,顿时僵住了,张了张嘴,没由来觉得委屈。 「阿屿!」姜葵一惊,连忙上前两步,粗略看了一眼,见陆屿表面并无明显伤痕这才松了口气,又连忙转身对着一旁的士兵道,「几位官爷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事可是有什么误会,还望手下留情。」 说罢,姜葵拿出几锭银子,分别塞给了官兵。 几个官兵收了钱,倒是没多说什么,为首的一人轻哼了一声,也没打算为难一个小姑娘,瞥了墙角的陆屿一眼便开口道:「这小子死活不说事情经过,那你在这好好同他说,将事情原委写在纸上,若没什么大事记录后便走吧。」 姜葵一听连连点头,生怕官兵反悔,这便又拿了几锭银子,接连道:「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几人摆了摆手,这便朝着屋外走了。 若不是陈李两家不追究此事,陆屿哪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走,两位公子那伤少说也得养个十天半个月,几个官兵也不解,都被打成那副模样了,怎么就不死咬着不放呢,还畏畏缩缩将人丢在官府就跑了。 第16页 众人不知,两位公子回府后,也是只字不敢提今日究竟为何挨打,本以为当时周围无人听见,这才大着胆子大放厥词,现如今挨了打,他们哪敢把自己说得那些撑面子的不入流的话说出来。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殴打他们的陆屿也死咬着牙不肯说。 僵持几秒,姜葵皱起了眉头,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看着陆屿:「到底所为何事,陆伯伯还不知此事,你若再耽误下去,被他知道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陆屿别开脸来,似是不愿去想起当时所听见的难听的话语,一想起,便又是怒火中烧,但面对姜葵,还是极力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咬着牙低声道:「我没做错,他们不对在先。」 此时的陆屿虽说自己没错,却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姜葵不禁想起小时候也曾见陆屿这个样子。 陆镇曾经没少冤枉过陆屿,有时并非陆屿的错,却先是不分青红白一顿打,昨日的事不也是这样吗。 姜葵轻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来,她凑近陆屿拉住了他的胳膊,语气也放柔了下来:「阿屿,我相信你,不过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现在我们得将事情说清楚,这样才能还你清白,不是吗?」 幽香萦绕,姜葵离得很近。 陆屿心底一颤,月清的话又再次浮现脑海中。 他慌乱瞥了姜葵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姜葵怎么凑得如此近,柔软的声音说着相信他,陆屿心头一阵乱跳。 眼下,姜葵正担忧着如何解决陆屿这事,陆屿却因为姜葵的一个不经意的靠近乱了阵脚。 担心自己雷鸣般的心跳被姜葵听了去,陆屿不自觉地往后移了移,后背抵上墙角,他才磕磕巴巴道:「那两个登徒子,他们说你坏话。」 姜葵一愣,似是没想到绕了大半天,陆屿就说出个这来。 轻笑一声,又道:「他们说我什么了?」 陆屿瞪了一眼姜葵,这叫他怎么说得出口,皱起眉头大声道:「总之他们该打!」 姜葵抿着嘴,陆屿不说她也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了。 这些年,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少,时常不在燕都的陆屿可能未曾听过些许,但姜葵却是有所耳闻的。 谁不知道陆家有个童养媳,年过二十却还未被娶进家门。 姜葵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屿,心情有些复杂。 陆屿因此为她大打出手,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似乎又想起了那本笔记,姜葵心里有些杂乱,黯然垂下眼帘,姜葵转过身来到屋内的书案前,提起笔轻声道:「先将这事解决了回去再说吧。」 写完事情经过,交由官府处理后,姜葵领着陆屿朝着陆府走去。 一路上,陆屿跟在姜葵身后,不知怎的,总觉得刚刚还很担心他的姜葵突然之间就变得浑身低气压了。 他好像没说错什么吧。 压根没意识到,造成姜葵的这些不好言论都是来自于他一直没给姜葵一个确切的答案,如今还在苦思冥想自己到底是否是喜欢上姜葵了的陆屿,百思不得其解。 陆屿垂着头,跟在姜葵身后声都不敢出,两人静静无言走了一路,直到到了陆府门前,姜葵才停下脚步。 「可有受伤?」 陆屿对于姜葵此时有些淡漠的态度很是心慌,刚刚明明还担心他得紧,不甘被姜葵冷落,陆屿连忙胡乱寻找着自己的伤口。 可那俩瘪三,别说伤口了,就是骂都没敢骂陆屿一句,他哪会受伤。 磨蹭了好一会,陆屿忽的眼前一亮,连忙朝着姜葵伸出了手:「姜葵,我手受伤了。」 姜葵视线看去,只见陆屿的拳头上红肿一片,但一看就知道,这哪是别人给他弄伤的,根本就是他自己打得太用力造成的。 憋了口气,姜葵低声道:「那你回屋里等我,我给你上药。」 陆屿连连点头,丝毫没察觉姜葵心里的千迴百转。 见姜葵转身离去了,许久心脏的暴动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好像月清所说的都一一应验了,他该不会是真的喜欢姜葵吧,那若是喜欢姜葵,他该怎么做呢。 姜葵去到药房取了些药,药房的丫鬟见着姜葵紧张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姜葵想了想措辞道,「阿屿昨日挨了打,我给他取些消肿的药。」 两个丫鬟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给姜葵递去了消肿药,直到姜葵离去后,才连忙凑到一起小声道:「真没见过哪家女子能有咱们家小姐这般体贴的,这么多年如一日地喜欢少主,少主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就是不愿和小姐成婚呢。」 「可不是吗,若不是死守着少主,早些年想要迎娶小姐的公子哥,怕是都能把咱们陆府的门槛给踏破了吧。」 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并未被姜葵听见,拿着药她来到陆屿的小院。 进了院子,视线不由得看向一旁的书房,书房门紧闭着,姜葵闭着眼也能想出屋内的摆设。 那本笔记也藏在屋中。 收回视线,姜葵压下心中的思绪,转身进了屋。 「阿屿,我给你拿了些消肿的药。」姜葵轻轻关上房门,见陆屿正坐在圆桌前,拿着药径直坐在了陆屿侧边。 陆屿下意识将椅子往后移了一点,这两个椅子隔得太近了,姜葵坐下身来,腿几乎要抵着他的膝盖。 第17页 以前从不觉得自己这般婆婆妈妈,现在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神经紧绷。 心里还七上八下着,突然手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陆屿垂眼,便看见自己红肿的手背被一双肉嫩白皙的玉手握住。 「肿这么高了,疼吗?」到底是心疼陆屿的,怎么说也是陆屿为自己出头今日才闹了这么大一出事,原本想着责怪陆屿几句,姜葵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疼,疼死了。」陆屿全身的知觉似乎都集中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下意识想要抽开,却又捨不得这般令人心悸的触感,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姜葵,明明已不觉得疼痛,却仍撒着谎,生怕姜葵松手。 姜葵垂着眼帘,视线落在陆屿的手背上,并未注意到眼前投来的视线。 她取过药瓶,轻轻铺洒在红肿上,轻抚过伤口,直到抹匀了药膏,打算放下陆屿的手擦拭一下手上的药膏。 正欲垂下的手,忽的一瞬,被一只宽厚热烫的手掌反手握住。 姜葵一愣抬起头来,却赫然撞进了陆屿滚烫浓烈的视线中。 空气在此刻凝结了一般,屋内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心跳声和不知是谁更为粗重一些的唿吸声。 陆屿率先回过神来,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不、不疼了。」 姜葵怔然一笑,思绪里不由得想起陆屿那本笔记里写的,似乎自己情窦初开时,也曾迷茫过心中所想。 眼下陆屿便像是被这番情感所迷了思绪,若是真如她所想,那便再给陆屿一些时间吧,只要是他,多等等又何妨。 第10章 道歉 夜里,姜葵在床头点燃了香薰,今日的心情有些复杂。 追逐陆屿的这些年,她像是只不知疲惫的马儿,偶尔停下喝口水,也只会在能看见陆屿的河边,否则忍着渴也不愿停下脚步。 现在就好像一直走在她前面的陆屿逐渐放慢了脚步,不知是因为他走累了还是在等她追上,姜葵担心自己会错意。 那本笔记自己也只看到了年少时候的记录,若是长大后,陆屿便不再那样想了呢。 沁人心脾的香气萦绕在屋中,烛火渐灭,屋外的风被挡在了纱窗外,吹起树叶沙沙作响,梦境悄然而至。 睁眼的瞬间,姜葵似是感觉到了晚风扶来。 眼前是陆屿的书房,姜葵已是轻车熟路推门而入。 不知自己为何会频繁做这个梦,也不知这梦何时会来,姜葵走到书案前,上一次看到的文字正摊开显现在面上。 姜葵缓缓伸手,翻开了下一页。 【爹终于提这事了,姜葵都十六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她肯定会嫁给我吧。】 【姜葵什么意思,不想给我当媳妇整天围着我转干什么!不想给我当媳妇还每天用那种眼神看我,害得我老是脸红心跳,都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她为何又要拒绝!】 【姜葵这个坏女人,竟敢玩弄我的感情,我讨厌姜葵!】 看到这,姜葵一愣,她何时拒绝过? 思绪了半晌,姜葵想起十六岁那年,陆镇第一次提及她和陆屿的婚事,她好像的确拒绝过。 霎时,姜葵脸上出现又惊愣又无语的表情。 敢情在陆屿眼里她就是真的拒绝了吗,还悄悄躲在房里在笔记上抱怨她。 姜葵很快回想起,当时的陆镇好像也是一脸惋惜的样子,那时姜葵还不懂为何陆镇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现在看来,这两父子都误会了啊!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怎么也不能太按寻常人的思路去和这俩一根筋的男人周旋。 不过是女子的矜持和欲擒故纵,在陆镇问到是否愿意嫁给陆屿时,姜葵脸一红,便是羞涩地以陆屿年纪还小婉拒了一下,就一下,姜葵保证。 当时陆屿才十三岁,的确还小,但姜葵也就只是这么一说,反正她早晚都是要嫁给陆屿的,但也总不能长辈一问,她一个女孩子就不知羞耻地上赶着答应吧,总是要来回推脱几次的啊。 哪知这两父子竟真的都以为她是真真切切拒绝了,难怪她还想着,那两年陆镇为何再也没问过她了,陆屿有段时间见着她就和她撒气。 直到后来陆镇再问时,常常都是姜葵还未说话,陆屿就先一步急忙拒绝,每次的理由都是,他年纪还小,到了十七岁,也依旧在说年纪还小。 姜葵觉得陆屿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她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却记了这么多年,还报復似的每次都用这个理由拒绝,亏得她还一直真的替陆屿着想,想着待他岁数再大些再成婚也不迟。 没时间再去多想,姜葵担心自己很快又要从梦境中醒来了。 眼下看来,陆屿原来一直在和她闹着别扭,并非真的不愿娶她,那陆屿的心思呢。 往下翻去,随着陆屿年岁的增长,字迹有些些许变化,就连文字也出现了奇怪的画风。 【她怎知道我爱吃糖葫芦,今日这事不想原谅她的,我是看在糖葫芦的面子上,才勉强和她说话的。】 【他们都说姜葵越长越美了,我看不也就那样,算了,这会又没别人,其实我也觉得挺美的,不,是非常美!】 【她怎么喜欢吃臭豆腐,吃那玩意就不怕口臭吗,口臭也行,就不会有其他人觊觎她了,我忍忍我能行。】 第18页 【不行,太臭了,姜葵要是再敢买臭豆腐,我绝对不和她说一句话了!】 【姜葵说讨厌游手好闲的男子,说来也是,姜葵这么爱买裙子,若是不多赚点钱,以后怎么养得活她,不如跟着爹学习怎么打理镖局事务吧。】 【我爹是否太过分了一点,竟要我出镖!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才不要去,我是不想吃苦,不是担心见不着姜葵。】 【姜葵好像很捨不得我的样子,我要是不出镖了,她该不会以为我是为她才留下的吧,不能让她得逞,不然还不得以为我非她不可了。】 【她最近怎么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会有人趁我出镖一月不在将她拐跑了吧。】 【算了,二十岁的老姑娘,除了我谁要。】 * 陆屿一大早被陆镇从屋里揪了出来,睡眼惺忪还未缓过神来,一听到陆镇的话,霎时清醒了:「什么?!爹,这次我才休息了一个月不到,怎么又是我出镖!」 陆屿倒不是怕吃苦劳累,只是刚惹生气了姜葵还没哄好呢,更别说自己现在快被自己这捉摸不透的心思给烦死了,这会出镖他哪能愿意。 「王镖师他媳妇快生了,所以这镖只能你顶上了。」陆镇白了陆屿一眼继而道,「你媳妇若是也要生了,你就不用出镖了。」 陆屿一听,下意识接话道:「姜葵又没怀孕,怎么会快生……」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陆屿立刻惊愣地止住了话,他与姜葵都还未成婚,他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 慌乱看向陆镇,哪知陆镇也是压根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一巴掌拍在陆屿脑门上没好气道:「知道还不快抓紧时间,你还想让小葵等多少年,没良心的狗东西。」 「不是,爹,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看着陆镇愤愤转身就要走,陆屿揉着脑门委屈极了。 陆镇懒得搭理陆屿,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陆屿的房间,没得到回应的陆屿揉了一会便垂下手来。 这下可好了,又是一两月出镖,此次一走,多日见不到姜葵,更别说他和姜葵还未缓和好关系。 陆屿视线落在那支一直未送出的髮簪上。 要不去向姜葵道歉吧。 可姜葵会觉得这支髮簪难看吗,会嘲笑他吗。 还不是因为姜葵自己喜欢红配绿的裙子,他才选这个颜色的,姜葵有什么理由讨厌。 可姜葵要是不愿意收他的礼物可怎么办。 脑海中天人大战一番,陆屿到底是拿起那支髮簪走出了院门。 心里已是暗暗给自己找好了天衣无缝的退路,姜葵若是敢嫌弃,他绝对不会再和姜葵说一句话了。 * 「小姐!小姐!」屋外,绿俏一脸惊喜,大喊大叫着就冲进了姜葵的房间。 姜葵刚从睡梦中甦醒过来,还未将思绪从那本让她又惊又喜又无奈的笔记中脱离出来,揉了揉眼,转头便看见绿俏已经趴在了她床边。 「怎么了绿俏?」嗓音带着一丝清哑,倒也是习惯了绿俏的咋咋唿唿,姜葵只希望真是有什么急事,不然她还想再躺一会。 「少少少主!少主在院门口!说是要见你,正等着呢!」 瞬间清醒过来,姜葵瞪大眼看向绿俏,似是消化了几秒,连忙从床上坐起了身来:「阿屿?他来院中找我?」 绿俏连连点头,也替自家小姐开心。 要知道,陆屿可不常来姜葵的院子,半月前姜葵生病还是别别扭扭来回了好几次才终于踏进院中来,这次竟是一大早明目张胆找来不说,还一副就在外面等着直到姜葵见他为止,这多叫人稀奇啊。 瞌睡一扫而空,姜葵立刻起身,穿衣的速度也快了几分,嘴里还问道:「阿屿可有说找我有何事?」 「少主没说,会不会是为池公子那事啊,说来也是,少主不分青红皂白误会小姐,早该来道歉了,不过当家的已经揍过少主一顿了,也算是为小姐出气了,若是少主道歉,小姐你就原谅少主吧。」 绿俏替陆屿说着好话,这些日子她不是没发觉,姜葵甚是不再去找陆屿,再到发生池靖一事,姜葵更是态度大变,不仅对陆屿发火,连是她偶尔提起陆屿,都会被姜葵扫来冷眼。 姜葵不禁想到梦中的笔记,抿嘴笑了笑,并没回答绿俏,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便将自己收拾好了。 推开房门,姜葵抬眼便看见陆屿果真坐在她院子里的石桌前。 陆屿闻声回头,看到姜葵心底颤动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来,心下有些慌张,但还是强忍着没让自己临阵脱逃。 「今日怎么起这么早。」姜葵上前两步在陆屿对面坐了下来,看着陆屿一脸慌乱的样子,想来还真被绿俏说中了,该不会真是来道歉的吧。 陆屿又再次坐下身来,踌躇半晌措辞道:「姜葵,我要出镖了,这几日便会出发。」 姜葵一愣,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有些不舍,这次竟是没休息多久便又要离去,只是陆屿以往从未在临走前还会主动来和她报备。 抬眼看向陆屿,不知陆屿垂着头在想什么,姜葵想了想还是轻声道:「一路小心,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刚落,陆屿却突然反应极大地站起身来,姜葵还未反应过来,怀中突然被塞了个东西,还未看清是什么,只见陆屿声音拔高了几度:「池靖那事,是我误会你了,姜葵,对不起。」 第19页 姜葵瞪大眼,没曾想竟是听见了陆屿的道歉,怔愣地低下头想看看陆屿塞给她什么东西。 陆屿神色一变,心道不妙,怎么有些后悔送出去了,不想面对姜葵的反应,连忙转身快步就离开了姜葵的院子,没给姜葵半分反应的机会。 而姜葵的视线里,赫然出现一支红配绿的髮簪,配色奇怪得让姜葵下意识抽了抽嘴角。 随后看到了那张和笔记上相同字迹的字条—— 姜葵,生辰吉乐。 第11章 祈福 明日便是陆屿出镖的日子,此行一去,又是几月不能相见。 那日后,姜葵便再没见着陆屿。 也去院中找过他,似乎正巧碰上陆屿去镖局打点货物,后来再去却又是被各种理由拦下。 想来是被陆屿躲着了。 姜葵不禁觉得无奈,大概是摸清了陆屿的性子,估计是觉得和她道歉有点丢面。 不过姜葵的确没想到,陆屿竟是给她准备了礼物,那日他明明没有来。 至于为何不来,看到这支髮簪时,姜葵心里也猜了个大概了,不知是该生陆屿的气,还是该觉得他幼稚。 然而他们的事至今还是未能有下文,姜葵想,这样也好,陆屿出镖的这段日子,自己也能好好静下心来想一想了。 每逢陆屿出镖,姜葵便会去燕都城外的灵隐寺祈福。 这日一早,姜葵便带着绿俏早早坐上马车朝着灵隐寺去。 姜葵换了身素雅的衣裳,尽管衣裳是平平无奇的素衫,穿在她身上却衬得美人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每次前去寺庙,她们便会换上素雅的衣服,看着自家小姐的盛世美颜,绿俏有些委屈,自己穿上这衣服,怎么就像是个打算出家的尼姑呢。 除去想替陆屿此行祈福,姜葵也的确想来佛祖面前拜一拜。 近来的心绪太过杂乱,突然出现的梦境也十足离奇。 一大早从陆府出发,到达灵隐寺已是快到午时。 此时的灵隐寺已经没了什么人,零零散散几个人从庙里出来,看到姜葵都不由得回头望上几眼,相貌不凡的姑娘出现在寺庙并不多见。 姜葵心无旁骛,抬腿跨进庙中,姜葵在蒲团上跪拜了三下。 点过香起身,一转头便看到不远处寺庙外的院子里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似是有些眼熟。 姜葵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那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到最后姜葵也没能看清是什么人。 一边朝外看去,一边抬腿要走,没能注意脚下,一不留神裙摆绊住了左脚,右脚又踢上了殿堂门前的门槛。 「啊!」一声惊唿,伴随着倒地的闷响。 「小姐!你没事吧!」 一阵剧烈的疼痛,姜葵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心里却一阵慌乱,此时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以一副狗吃屎的样子摔倒在佛祖面前已经够丢脸了,更别说自己下意识惨叫一声和绿俏更大声的惊唿,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也太丢脸了。 慌乱抬眸,姜葵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却没想到视线里竟出现了陆屿的身影。 刚才的白色影子是陆屿! 「小姐,你把头埋在地上做什么,地上凉,你快起来呀,是摔着哪了吗?」绿俏见姜葵不起身反往地上缩焦急不已。 姜葵被绿俏的大嗓门搞得无地自容,脑子里一团乱麻,陆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岂不是她如此不雅的样子被陆屿完全看了去。 谁会想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丢脸,姜葵硬着头皮被绿俏从地上扶了起来,埋着头压根不敢看陆屿的方向。 刚起身站稳,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摔着哪了,眼下便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长靴。 姜葵心里崩溃,明明刚才还在远处,怎么这么一会就出现在她跟前了。 姜葵已经可以预料陆屿对她毫不留情的嘲笑了。 「阿屿,你怎么会在这?」姜葵勉强撑起笑容抬头,对上陆屿那双深黑的眼眸,一下子更是慌张得只想赶紧逃离,太丢脸了。 陆屿刚想说什么的嘴角僵住了,僵硬地站在姜葵面前,他怎么一着急就直接冲过来了。 看陆屿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姜葵一愣,皱眉道:「你跟踪我?」 陆屿傻站着不知怎么回话,姜葵垂下眼帘,倒不是生气,只是的确是太过丢人了,既然陆屿僵住了,那她还是赶紧走吧。 姜葵借着绿俏手上的力想往前走,刚一用力,脚踝处传来锥心般的刺痛,竟一下叫人软了身就要跌倒在地。 「小姐!」绿俏脑子还在想着陆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手上没注意,心里一惊,姜葵险些又要摔倒在地。 姜葵勐然瞪大了眼睛,一双属于男人的有力的臂膀环过她的腰将她稳稳托住。 没再次摔下去已是万幸,可腰间传来那不可忽视的力量让姜葵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陆屿接住了她。 「干、干嘛往人怀里倒,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陆屿只觉得手心握住的腰又柔又软,纤纤细腰,不盈一握,下意识想放开,又怕人摔倒,连忙将人往绿俏怀里推去,就慌乱地退开了几步,脸早已涨得通红,说话都快说不明白了。 姜葵被推得一愣,脸上后知后觉感觉到了热,想起梦中陆屿的笔记,这人脑子里该不会又在说她什么坏话然后回家写在本子上吧。 第20页 「少主!小姐腿受伤了,你就这么置之不理,不管不顾吗!」绿俏几乎要接不住姜葵,看了眼一旁无措的陆屿,连忙开口求助。 「什、什么置之不理......」陆屿一惊,他哪有说不管不顾了,谁叫姜葵刚才直往他怀里扑,这会心跳都还没能缓和下来呢。 看着姜葵因疼痛微蹙起的眉头,陆屿张了张嘴,还未开口绯红却先一步爬上了耳根,面上却皱紧了眉头,一副不悦的模样:「你来灵隐寺做什么?」 姜葵抿了抿嘴,这话应该是她问陆屿吧。 但眼下脚疼得厉害,姜葵实在是有些站不住脚了,可怜巴巴地看了眼陆屿,再丢脸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腿似乎不能走了。 「阿屿我好像扭到脚了,你能扶我去旁边坐坐吗?」 陆屿一怔回过神来,姜葵软软的嗓音犹如挠在心尖的羽毛一般,听得人一阵酥痒,缓缓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下一瞬姜葵便搭上了他的手臂。 隔着衣服并为感受到手心传来的触感,但还是让陆屿觉得隐隐发热,不由得让他想起那日姜葵为他擦药时,握住他的手。 将人扶到一旁坐了下来,陆屿皱眉看向姜葵裙摆下露出的脚踝。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阿屿。」姜葵舒了口气,坐下来果真觉得好多了。 话音刚落,脚踝处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随后便被宽厚的手掌握住了脚踝。 姜葵惊愣地看着陆屿,下意识就想收回自己的脚,却被大力握住,姜葵吃痛软了身子。 「肿得跟猪蹄一样还说没事?」陆屿紧皱眉头,看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脚踝,心里揪得慌。 姜葵欲哭无泪,她的脚竟被一个陆屿形容成猪蹄,陆屿的嘴里就不能说点能听的话吗。 况且,刚刚是谁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在这佛门圣地,他一男子握住未出阁的女子的脚踝就不叫男女授受不亲了吗。 「阿屿你放开我。」姜葵小声提醒着,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已有人把目光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在这等着。」陆屿却没搭理姜葵,仔细查看了伤势后便迅速起了身,严肃的模样活像是要去拿刀砍点什么。 姜葵不解,看着陆屿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开始后悔自己今日的灵隐寺之行。 没过一会,陆屿的身影从寺庙后院出现,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你,给她敷一下。」走到跟前才看清,陆屿手里拿了一个冰袋。 被喊到的绿俏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回过神来,连忙接过冰袋敷上了姜葵扭伤的脚踝。 冰凉触感让姜葵身子一颤,随后心里有些惊讶。 陆屿刚那一副兇巴巴的模样谁会想到,他竟是去替她找冰袋了。 可这寺庙里,这冰袋又是哪里来的。 寺庙后院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和尚哭丧着脸,为何会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恶狠狠地塞给他一大袋钱,只为要一袋冰,他可是出家人啊,怎可收此外来之财。 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小和尚含泪把钱袋揣进了兜里。 绿俏蹲着身子替姜葵冰敷,陆屿就坐在了另一侧,两人沉默半晌姜葵突然开了口:「阿屿,你还未告诉我,你今日怎会出现在灵隐寺?」 姜葵记得,陆屿是从不信佛的。 陆屿一愣,没敢对上姜葵的视线,沉默了一阵还是败下阵来,小声道:「跟着你来的。」 姜葵虽是猜到陆屿出现在这的原因,但竟没想到陆屿自己老实承认了。 这还真是稀奇事。 姜葵侧头便看见目视前方的陆屿一脸又懊恼又紧张的样子,像是后悔老实交代了。 「阿屿可是担心我?」姜葵不怒反笑,眉眼弯弯,像是一弯月牙。 姜葵一笑,陆屿连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喉头滚动,想说什么重话来掩盖自己的慌张,最后也只能在这笑颜下哑声道:「那你又来这鬼地方干嘛,还把自己弄伤了!」 姜葵听着这话笑意更深了,还未开口,一旁的绿俏先一步瞪大了眼惊唿道:「少主,你竟不知道你每次出镖小姐都会来寺庙替你祈福吗!」 不怪绿俏大惊小怪,只是这事已是镇远镖局人尽皆知的事了啊。 陆屿张了张嘴,脸上浮现出的的确是头一次知道这事的震惊,眼底的情绪翻涌不停,要知道,镖局里的镖师每逢出镖,会去寺庙替他们祈福的,都是家中的妻子。 看着姜葵,许久才不敢置信地低声道:「姜葵,你不会想嫁给我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是本小短篇,10w字左右完结,很快就会更完 轻松无虐的小甜饼,大家图个乐就行了 后续入v可能会倒v,因为字数少,所以收藏的宝子尽量不要养肥哦,以免后面倒v花钱 不过也有肯能顺v,但还是希望能看到大家的评论 不要让我单机好吗(星星眼) 下一本也会在这本完结后尽快开文,感兴趣的宝子→专栏预收坑点个收藏吧 《女扮男装后我当上了驸马》 以下是文案: 【女扮男装英姿飒爽少城主x男扮女装扮猪吃老虎落魄皇子】 阮妤本为城主千金,然而兵临城下时,本该担责的兄长却怕得逃跑,途中被一箭射死。 第21页 她只得披上铠甲、敛去娇容,顶替了兄长的身份抵御来敌。 这场仗生得漂亮,皇上大加赏赐,将自己膝下一位公主许给了阮妤。 女扮男装的阮妤骑虎难下,她硬着头皮「娶」了公主。 婚后,她说话压着嗓子、睡觉不敢脱衣,找无数藉口推迟圆房。 只是这公主怎么也怪怪的—— 看着清瘦身高却比她还高,看着貌美声音却不带半分娇媚。 二人游夜市时,公主为她射下最高的花灯,在满集市艷羡喝彩的声音里,穿过人群,轻笑递到她中:「夫君,给你。」 阮妤:……??完了,我心跳怎么有点快。 * 容澈生于冷宫,母妃为敛锋芒,从小就将他男扮女装记为公主。 被赐婚给那少城主时,他本想当夜就杀了「夫君」。 谁知,他发现这少城主竟是个女子。 容澈:? 婚后,阮妤不知自己暴露,还在兢兢业业扮男人,致力于塑造完美丈夫形象,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容澈:……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他少年便知人心险恶,谋划天下,却是第一次见到不带算计对他好的傻子。 把他当做需要可怜之人,无异于把老虎当成猫。 既然好玩,那就装装样子,陪她玩玩。 结果装到最后,反倒是他先忍不住了。 他抚上阮妤脖颈,低眸而笑: 「夫君,你我成亲多日却迟迟不圆房,成何体统?」 看着顶着男装扮相的少女霎时慌乱不已,他笑意更深—— 「若你力不从心,不如让我代劳。」 食用指南: 1.女主不是男人婆,女主很美也很飒。 2.男主不是娘娘腔,男主很帅也很撩。 3.一如既往感情流,如有不适,含泪送别。 4.1v1 双c he 第12章 髮簪 陆屿坐上马车心里还郁闷憋屈着,姜葵只笑不答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啊。 姜葵直到马车缓缓驶动起来也还嘴角带着微微笑意,陆屿在笔记里对她的控诉还迴荡在脑海中。 「你能不能不笑了?」半晌,陆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姜葵的一脸笑意像是在明目张胆嘲笑他的无知,他无知什么了。 姜葵稍稍收敛了一些笑意,但嘴角依旧上扬着,看向陆屿的眼神亮晶晶的:「阿屿,谢谢你送的髮簪,我很喜欢。」 陆屿唿吸一窒,在听到髮簪二字后差点下意识逃离,随后便看到姜葵的粉唇一张一合说着喜欢,脸上一热,别过脸不自在道:「那你为何没戴。」 姜葵倒是没想到陆屿会观察得如此细緻,她一直注视着陆屿,都未曾见他正眼瞧过自己,竟还发现了她今日并未佩戴那支髮簪,继而柔声道:「前来寺庙祈福,应衣着素雅,髮簪我带在身上呢。」 说罢,姜葵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那支髮簪,绯红的宝石在马车里显得格外耀眼,陆屿看着自己亲手做的髮簪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还未开口,便听见姜葵又道:「阿屿,能帮我戴上吗?」 髮簪递到陆屿跟前,陆屿顿了几秒,伸手接过,拿着髮簪便见姜葵微微低头凑近了他。 陆屿有些不知所措,他哪会戴髮簪,这要怎么弄啊。 然而思绪还未想到那一步,女子的幽香却先一步窜入了鼻腔,如同他每次去到姜葵屋里时,闻到的一样。 咯噔—— 马车一个颠簸,似是碾过一块硬石,姜葵垂着头身子不受控制地被抬高,一个重心不稳,便向前倾去。 阳光爆晒过般的干净气息扑面而来,姜葵撞进陆屿热烫的怀中,结实的胸膛将她的额头撞得生疼,皱着眉抬头,一眼便望见了陆屿情绪翻涌的目光。 「你故意的?」陆屿哑声开口,垂着眼看向怀中的姜葵,香软在怀,他竟有一瞬恍惚,他应该推开她的,但他却贪恋着这个味道。 姜葵眨了眨眼,若要真说她是故意的,要能有机会故意她肯定故意了,可刚才的确是因为马车颠簸,怕惹恼陆屿,下意识就要退开道:「抱歉,我刚没坐稳……」 「别动。」陆屿手一伸,将退开些许的姜葵一把拉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姜葵似是听见了勐烈的心跳声。 姜葵屏着唿吸没说话,马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周围好像还能听见马车外人群走动的声响,姜葵却只听见了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 扑通、扑通—— 髮丝传来触感,姜葵感觉到有什么穿过了她的髮髻。 「好了,坐好。」还未回过神来,陆屿突然将人推走,姜葵茫然抬眸,却只见陆屿冷硬的侧脸,视线看向窗外,神色有些不自然。 姜葵抿了抿嘴,伸手摸了摸,那支髮簪此时正戴在头上,姜葵突然想找块铜镜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收到髮簪她还从未佩戴过。 「阿屿,好看吗?」姜葵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道,看不明白,我哪懂这个。」陆屿连头也没转过来,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然而他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的脸颊完全出卖了他的情绪,姜葵以前从不知道陆屿是这般容易脸红的人,今日已是见了好几次了。 马车停下,陆屿便是立刻起身撩开车帘便跳下了马车,重重地出了口气,一路上他连唿吸都没敢太过用力。 第22页 站了几秒,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快步跨上马车。 姜葵正撑着一旁的把手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脚上疼得厉害,咬了咬牙,正要再次使劲,车帘掀开又看到了陆屿的脸庞。 「扶着。」陆屿朝着姜葵伸出手来,一直还未察觉,曾经那个有着一双软绵绵肉手的陆屿,现如今也已是男人宽厚的手掌。 姜葵伸出手去,一把被陆屿握住了,心里一颤,下一瞬便被陆屿拦腰抱起。 「阿屿!」姜葵惊唿出声,这实在太出乎她意料了,现在还在大街上。 「别乱动,你怎么这么沉。」陆屿皱起眉头,只觉得自己两手发烫,嘴里这样说着,却是轻而易举将人抱下了马车。 「快放我下来,扶着绿俏我能进门。」姜葵很是坚持,被陆屿抱起的场景姜葵曾幻想过无数次,若不是在新婚之夜,那也太可惜了一些。 陆屿也没打算真抱着姜葵进去,那么多人看着,她不害臊他还害臊呢。 「站稳,真是麻烦。」没好气地开口,放下姜葵的动作却是轻柔得不行。 绿俏连忙赶了上来,一把扶住了姜葵:「小姐,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还是有些疼,进屋去帮我叫大夫来看看吧。」姜葵撑住绿俏站稳了身子,说罢又转头看向陆屿:「阿屿,今日多谢你了。」 「赶紧进去吧,别磨磨唧唧的。」陆屿摆了摆手,转过身没再看姜葵。 所以他才不喜欢看姜葵两眼亮晶晶看着他的样子,可真叫人心悸。 姜葵被绿俏搀扶着往陆府门前走去,马车已经被马夫拉走,不像是要再出门的样子。 姜葵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陆屿,不知他可是还要再出府,不坐马车是要去哪里。 不过眼下她的脚实在疼得厉害,没再多问,一瘸一拐收回了视线。 「小姐,府门口怎站了几个小孩?」绿俏扶着姜葵,走了两步便瞧见陆府门前的人影。 姜葵也看了去,只见几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府门前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 这个年龄的少年还未完全发育,身形比同龄女孩矮小许多,十三四的少女已是出嫁的年纪,而十三四的少年却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姜葵不禁想到了几年前的陆屿,晃眼间他竟也已是臂膀有力的青年了,想到刚才被陆屿拦腰抱起的情景,姜葵有些羞怯,笑了笑道:「他们兴许是在玩吧。」 两人往前又走了几步,姜葵腿脚不便,走得有些缓慢,那边的几个男孩转头便看见了姜葵。 刚还围成一团的几人突然开始推搡起来,最后一个穿着蓝衣的男孩被众人推到了最前面。 只见那男孩看到姜葵一脸慌乱,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下意识便藏到了身后,踌躇了几秒,又立刻换上了一副坚定的表情,身后的几人也像是在给他加油打气一般。 姜葵一脸茫然,怎么看那男孩像是冲着她来的呢,可她并不认识啊。 「姜姑娘,我、我叫石一磊,我、我我……」石一磊走到姜葵跟前停下了脚步,竟还真是冲着她来的,可站在姜葵面前,刚鼓起的勇气又全数殆尽,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姜葵怔愣地看着石一磊,这架势她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石一磊也发觉自己完全没法将自己的心声完整说出口,连忙从身后伸出手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封信,已经被双手捏得皱皱巴巴的,却仍能见到石一磊眼中的诚恳。 「姜姑娘,这、这封信,请你收下,我、我我……」 姜葵回过神来,大概知道眼前的小男孩是什么意思了,心下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拒绝才好,手僵在半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突然,姜葵身后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抢过石一磊手中的信,石一磊一愣,惊唿出声:「你干什么!这是我给姜姑娘的!」 姜葵一回头,便看到陆屿兇巴巴地站在她身后,手里正拿着石一磊的信。 「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学人家写什么信,哪来的哪待着去!」陆屿倒是没糟蹋人小男孩的心意,上前一步挡在姜葵前面,原封不动又将信塞回了男孩手中。 「我、我我喜欢姜姑娘!我要娶姜姑娘为妻!这是我写的情书,里面都是我的真情实意,你凭什么替姜姑娘拒绝!」石一磊自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俨然一副面对情敌的警惕模样,奈何陆屿身材高大,他就是挺着胸膛站直身子,也不及陆屿肩膀高。 姜葵站在陆屿身后好生尴尬,拉了拉陆屿的衣服示意他不要欺负小孩,但到底是没忍心打击石一磊,换了个方式轻言轻语道:「小弟弟,你我年岁相差甚许,你如今年纪尚小,还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待到再过几年,自然会有与你相配的姑娘与你成婚,这信你还是拿回去吧。」 陆屿身子一僵,虽然很满意姜葵拒绝了石一磊,可怎么又是这个理由,那这么一来,自己和石一磊有什么区别,想来姜葵拒绝自己的时候也是这番说辞,也是这个年岁。 石一磊一听,却全然没有陆屿当年的失落,只是看着姜葵,眼中的希望依旧没有破灭,大声道:「姜姑娘!那你再等我两年,待我长大,我就娶你为妻!」 「这会又不结巴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娶妻,再在这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揍你!」陆屿实在是忍无可忍,整个燕都谁不知道姜葵是他的童养媳,这小屁孩竟当着他的面撬他墙角,全然当他不存在。 第23页 「我怎会不知!你是不是喜欢姜姑娘,你喜欢她为何一直不娶她!」石一磊不服气地昂起头,瞪着自己的情敌,丝毫不输气势。 「谁跟你说我喜欢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她了!」陆屿一惊,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就差没跳起来了,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揍人。 「既然你不喜欢她,你管那么宽干什么!只要姜姑娘还未成婚,我就不会放弃!」说完这话,眼看陆屿眼里的怒火都快能将人点着了,石一磊好汉不吃眼前亏,临走前还不忘多看姜葵两眼,随后转身拔腿就跑。 一群小孩一窝蜂从陆府门口逃离,姜葵站在原地看向陆屿,思索半晌,幽幽开口道:「阿屿,连小孩都比你诚实。」 说完这话,绿俏搀扶着姜葵缓慢进了门,独留一脸震惊的陆屿站在原地。 完蛋了,自己又说错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2 20:40:14~2021-10-13 21:3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咕咚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苦头 陆屿出镖这天,姜葵腿没好全,没能骑着马一路送到城门口。 以往姜葵从未缺席,这次她被陆镇勒令不许跟着,只能有些惋惜地待在屋里,拿着陆屿送的髮簪反覆端详。 陆屿虽是嘴上从未承认过,但姜葵还是能多多少少感受到陆屿对自己的心意,这支髮簪听闻是陆屿亲手做的,姜葵爱惜地抚摸了髮簪上的红宝石。 这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吗。 此次出镖回来,陆屿是否就会娶她为妻了。 想到这,姜葵有些羞怯地红了脸。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姜葵一惊,连忙收起自己的表情,将髮簪插回髮髻中。 「小葵,是我。」敲门声响起,姜葵听见了月清的声音。 「月清姐,快进。」姜葵不便起身,朝着屋外喊去。 月清闻声推门而入,看见姜葵坐在床边上前几步道:「脚怎么样了?这般不小心,陆少主他们已经出城了,我刚从城外回来,这便来看看你。」 姜葵一听,撇了撇嘴,若不是自己不小心将腿崴伤,也不至于不能去送陆屿了。 「还是有些肿,不过不碍事,过几天便会好了。」 月清注意到姜葵的小心思不禁笑了笑,视线落到姜葵头上的髮簪上,看了几眼才道:「近日,和陆少主可有进展?」 刚还未完全褪去的红热像是又要浮上脸颊一般,姜葵有些慌张地看向月清,顿了几秒,才轻声道:「月清姐,你说阿屿这次回来,会向我提亲吗?」 月清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姜葵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傻姑娘,阿屿这小子,到现在才认清自己的感情,认清了却又不敢承认,更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你不该如此惯着他,到头来吃苦的可是你。」 姜葵听得一知半解,她想,陆屿应是喜欢她的,只是这份心意至今不明不白,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是阿屿性子就是如此,我想再过几年,他便会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熬到什么岁数,他这性子,若是不让他吃点苦头永远都不知道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吃点苦头……」姜葵怔愣地看着月清,「如何让他吃苦头?」 月清莞尔一笑,笑容点亮了她美艷的脸庞,却让姜葵看得不禁在心里替陆屿捏了把冷汗。 * 一连几日,姜葵睡得都不太安生,心里惦记着陆屿,却又想着月清所告诉她的话。 缓缓闭上眼,今日不知怎么,她感觉比平时睏乏许多,兴许今日能睡得安稳觉吧。 若是事情真能像月清所说的那样,陆屿也会有朝一日大胆向她示爱,昭告天下将她明媒正娶,想到这,姜葵嘴角扬起一抹笑,没多久便沉沉睡了去。 来到陆屿的书房门前,姜葵知道,自己又入梦了。 上次似乎已经看到了最近陆屿回来的日子,姜葵不禁想,是否是陆屿每写一次日记,自己就会梦见一次。 算起来,自陆屿回来后,她这是梦见第四次了。 姜葵有些期待看到近日来陆屿心里所想到底是什么,连忙从上次看过的地方接着往下翻去。 【我就知道,这女人总爱穿得花花绿绿的,让别人瞧了去,惦记上她了怎么办,不过看在她一大早乖乖来接我,就不与她计较了。】 【又是骑马来的,小时候姜葵总爱和我同骑一匹马,现在她怎么不缠着我了。】 姜葵歪头想了想,这似乎是那日她穿着红色的裙子去城门口迎接陆屿的事情。 那是她新买的裙子,特意穿给陆屿看的。 不过看陆屿这意思,是觉得她穿着好看吧,姜葵抿嘴笑了起来。 继续往下翻着,心里已经在想,这次陆屿回来,若是她没有骑马去,陆屿是否会邀请她同骑一匹马呢。 【姜葵的生辰,不知这支髮簪她是否会喜欢,姜葵若是不喜欢,我再也不送她礼物了!】 【姜葵病了,今日没有心情写了。】 【姜葵不理我了,今日没有心情写了。】 姜葵怔愣地看着笔记上的文字,写满了她的名字,细数起来,这个本子上几乎全是关于她的事情,陆屿说的她的坏话,陆屿对她的思念,陆屿对她的心思。 第24页 比起平日里面对的陆屿,笔记上的陆屿要实诚许多。 姜葵看得心里涨涨的,好像被什么甜蜜而酸涩的情绪所填满了。 月清姐说得没错,陆屿的心思只有姜葵自己才懂,姜葵懂,但这远远不够,她不能永远只靠梦境来了解陆屿的心意,无论如何,要让陆屿学会真正和她说出心里话。 心里正想着,视线落到了下一页。 【三个月?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还赶着回去守着姜葵,要是那个池靖,或者那个小屁孩,还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狗男人惦记我家姜葵怎么办,竟然临时改变运送地点,下次再也不接这家的镖了!】 姜葵一愣,身体却迅速腾空起来,笔记看完了,梦也要醒了。 从梦中醒来,天已经亮了。 姜葵在床上躺了几秒坐起身来,迅速洗漱一番匆匆去往镖局。 一问才知,陆屿笔记里所说的事是指这次运镖的委託人临时改变了运送的目的地,原定一个月的往返路程,现竟是需要三个月才能回来。 姜葵不禁有些烦闷,如此遥远的路途,陆屿定是会十分辛苦,况且,她也不想这么久见不到他。 「干嘛呢,小葵?」看到姜葵趴在镖局大厅的桌上,月清处理完手上的事务凑了过去。 姜葵一惊,没想到月清会突然出现,手忙脚乱就要挡住桌上的东西,到底是没挡住,见月清已经看见了,这才不好意思道:「月清姐,阿屿这次的行程有了变动,我有些担心他,这便想给他写封信。」 月清瞥了一眼姜葵的信纸,刚写了个开头,伸出手拿过那张信纸收了起来:「忍着,别写,沉不住气的肯定不是你。」 「什么沉不住气?」姜葵疑惑地看着月清,那张纸已经被月清扔到了柜檯里面。 「乖乖等着,不是要让陆屿学会面对自己的感情吗,这就是第一步。」 姜葵明白过来月清的意思,点了点头,这才压下了心中想要主动给陆屿写信的念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3 21:30:11~2021-10-15 20:0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ww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寄信 刚回到府里,正见陆镇给上门的信差递出一封信,见姜葵来了,陆镇下意识问道:「小葵,可要寄信?一併让信差送去。」 「没有。」姜葵摇摇头,难怪陆镇这么自然而然地问他,姜葵这才想起,每逢陆屿出镖,她便是头一日便要迫不及待给陆屿寄信。 果不其然,陆镇听到后有些惊讶,看了姜葵几秒,甚是觉得不太对劲,还多问了一句:「不给阿屿寄信吗,他们行程突然变更了,怕是这几月都没法回来了。」 姜葵抿了抿嘴,还是摇头,只道:「不了吧陆伯伯,阿屿收到您的信就知道我们已知晓这事了,他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镇看着姜葵说不出话来了。 奇了怪了,这丫头难不成是想通了,不打算再等这臭小子了? 想到这,陆镇不知怎的,心里还有些失落,虽然自然是心疼姜葵这闺女,要是能找个好人家他也高兴,可自家那小子,不是就没人要了。 而另一边带着大批人马出镖的陆屿此时坐在客房里很暴躁,赶了小半个月路,到了目的地又被告知临时更改目的地,这已经让他够气愤的了。 但是,为什么今日到达的信件。 没有姜葵的! 「你是不是看漏掉了,还有吗!」陆屿不死心,在屋内踱步半晌,又下到一楼,信差正在给随行的镖师分发信件,陆屿黑着一张脸走上前。 信差颤颤巍巍看向陆屿,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光是他分发信件这半个时辰,陆屿就已经来了三次了。 可是,就真的没有别的信件了,他要上哪去给他变一封出来。 「陆少主,您的信,就是刚才那些了。」信差顶着陆屿的黑脸,还是硬着头皮回了话,没有就是没有,把他杀了也没有。 陆屿咬了咬牙,哼了一声,转身气唿唿再次上了楼。 信差松了口气,看着陆屿气势汹汹的背影,只祈祷这位爷别再下楼了。 * 陆屿出镖已有一个月之久,姜葵头一次这么久没和陆屿联繫过一次。 以往这时候,陆屿不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就是她已经寄出了好几封信,有时遇上陆屿得了闲,说不定还会回上一封信,虽然信的内容最多不过一句话,不过大多数时候,陆屿都是不会回信的,更别说主动给姜葵写信。 所以这次姜葵没有给陆屿寄信,就更没报希望陆屿会主动寄信给她。 哪知,这日一大早,绿俏急急忙忙冲进姜葵的屋子。 姜葵刚起身没多久,还未换上衣服,一抬眼便看见绿俏手里拿着一封信,看那信封都厚度,甚是以往从没见过的厚度,像是装了好几页信纸。 「小姐!是少主!少主给你寄信来了!」 姜葵接过信封,拿在手里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真是陆屿给她写的信? 少说也有两三页信纸吧,陆屿哪像是会和她说这么多话的人。 不过想到月清所说的,姜葵这才发觉,原来先沉不住气的,还真是陆屿。 第25页 绿俏懂事地退出了屋外,姜葵缓缓拆开信封。 姜葵: 你怎么没给我写信,你在燕都还好吗? 不是,我是说,你又生病了? 没咒你,我就是想问你最近在忙什么,这次行程突然改变了,一个月回不来了,估计得要上个三个月时间,烦死了。 你不知道,这鬼地方,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比你做的桂花糕还难吃,我好几天没吃上一顿正常的饭了。 他们都说我瘦了,你也不写信来关心一下我。 不是,你不要以为我给你写信就是想你,我是想告诉你,你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别穿着到处走。 我是说,你老实在家待着。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裙子。 算了,反正也没人瞧你,爱咋穿咋穿。 我爹都写了好几封信了,信上他也没提起你半句,我是突然觉着,好像完全不知道你的消息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都跟你道歉了吗,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天是我错了,我不也是着急嘛,还有那个小屁孩,没再来骚扰你了吧,我已经找了我兄弟盯着他了,你放心好了。 那天去寺庙你给我求的平安符,我一直带在身上。 你的脚好些了吗? 这么久了,你身子那么壮,应该早就好了吧,走路小心些,我爹会担心你的。 姜葵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给我写信,我就……(一团乌漆嘛黑的印记) 姜葵我想你了,你给我回信好不好,别和我闹脾气了。 姜葵看完信,惊愣了好一会。 难怪这么几大页信纸,信纸上每过几个段落,就是一长排被笔墨晕黑的印记,明明没写什么内容,硬是修修改改写出了三大页。 乍一看还以为收到了什么黑色信件。 但仅是没有被晕黑的文字,也是姜葵从未在陆屿的信件中所收到的话语。 他在关心她,他在想念她。 姜葵突然有些好奇,陆屿抹黑的文字到底是写了什么。 只是这已经无从查证了,但仅是此,姜葵也有些心满意足了。 拿着这封信,姜葵兴沖沖跑去了镖局,见到月清便连忙拉着她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喜悦:「月清姐,阿屿真的给我写信了!」 月清没去拿姜葵的信,小两口的小甜蜜就留给他们自己品味就好了,她可不想吃一嘴酸,但还是忍不住无奈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怎么,这是打算立刻回信了?」 姜葵一愣,张了张嘴,无措道:「可是,阿屿在信里说……」 月清打断姜葵,点了点她的脑袋,就知道这丫头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傢伙:「行了,知道你心疼你家少主,不过,既然都坚持到这了,再多等几日吧,你等陆屿这么多年了,他不过多等几日回信,已经很便宜他了。」 姜葵抿了抿嘴,自是觉得月清说得有道理,只是心里有些不舍,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打消了要立刻回信的念头。 第15章 提亲 又过了一个月,专门替行镖队伍送信的信差几乎快要被陆屿逼得卸任回老家了。 陆屿简直要觉得姜葵是在燕都有了新欢,竟然没有回信! 这日休息,陆屿在屋内写废了几十页信纸,书案下全是揉成一团的废纸团。 陆屿挠着头,一边想着有好多话想和姜葵说,一边又想着,为什么姜葵不给自己回信。 他已经好几天没去信差那问信了,估计信差都快被他给烦死了,可他有什么办法,长这么大头一次和姜葵失了联繫,一想到还有一月有余才能回去,他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少主!信!信!」陆屿正在心里嘀咕着姜葵,小心眼地说着姜葵的坏话,突然从屋外跑进来一个拿着信的镖师。 陆屿皱眉,炫耀个什么劲,离家许久,近日大家都陆续收到多封家书,就只有陆屿,自最初陆镇寄来一两封信后,再无人惦记,以往都是姜葵不间断地给他写信的,现在这傢伙是拿着信来给他炫耀的? 「滚出去!」陆屿一声怒吼,显然已是气急败坏,把兴沖沖跑进来的镖师吓了一跳。 「那你的信……」镖师颤颤巍巍伸出手来,举着信不知所措。 「滚出去!嗯?等等,我的信?」 「是啊,有你的信。」镖师一脸茫然,他可是看到少主整天都往信差那跑,等着姜姑娘的信,怎么信来了还让他滚出去。 陆屿耳根一红,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迫不及待:「拿过来。」 镖师一听赶紧松了口气把信递了上去,然后站在一旁等待着。 陆屿拿到信就看到了信封上娟秀的字体,上面写着阿屿收,这是姜葵的字。 陆屿一直知道,姜葵的字就和她的人一样好看,那些姜葵曾写给他的信,一直被他完好地保存在书房中,看到这几个字他有些心花怒放。 他一抬头看到还站在一旁的镖师皱眉:「站着干嘛,还不快出去!」 「啊?是。」镖师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跑了出去。 刚才,他是看到少主脸红了吗。 屋里只剩陆屿一人了,他这才把信封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很快又迅速放下,总觉得自己这样怪怪的。 第26页 只是他有些想念姜葵的味道了,姜葵身上总是香香的,扰得他心乱如麻,却又无法自拔。 他本以为女子身上都是这个香味,可陆屿却总是在街上闻到让他觉得刺鼻闷人的气味,似乎只有姜葵,身上才能散发出这般让他身心舒适的气息。 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里面装着姜葵写给他的信,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张纸。 记得以前上学堂的时候,陆屿看到文字就头疼,他讨厌看字,可姜葵的字一笔一划写得漂亮极了,写得整整齐齐的。 每次陆屿读姜葵写来的信,嘴上说着姜葵罗里吧嗦写好几页,却是一字不漏看得仔仔细细。 和以往一样,信中是姜葵满满的关心和思念,姜葵还是惦记着他的,陆屿看完信总算是松了口气,还以为姜葵变心了呢。 不过姜葵并未解释为何两个月没有来信,收到了他的信却迟迟没有回信,但陆屿此刻收到信的欣喜已经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反覆看了好几遍,陆屿才有些不捨得将信又原封不动装回信封中收了起来。 姜葵在信上说,回去那日她会在城门口等他。 思绪不禁飘远,那日姜葵又会穿什么颜色的裙子,若是没有骑马来,就好了。 *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屿度日如年,每天数着日子盼着回去。 返程的日子他巴不得把队伍全甩了,一人快马加鞭赶紧回去。 陆屿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队伍,一侧头,看见两个镖师懒懒散散步子慢得都快掉队了。 陆屿皱着眉头下马,他归心似箭,这些家里没媳妇的人一点也不理解他的心情,忍不住上前催促一番。 还未走近,便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我娘那日去镖局给我寄信,听说有个小男孩上门向姜姑娘提亲了。」 「姜姑娘,她不是少主家的童养媳吗,多大岁数的小男孩,这事不是整个燕都都知道了,怎还会上门提亲。」 「十三四岁吧,这么多年了,姜姑娘都过了桃李年华少主也没个动静,当家的这么疼姜姑娘,总不会让姜姑娘打一辈子光棍的,这次若是对方不错,兴许就将姜姑娘给嫁了吧。」 陆屿勐然瞪大眼睛,他听到了什么鬼话! 三两步冲到那两人面前,怒目圆睁:「那小屁孩上门提亲了?!」 「少、少主……」聊得正欢的两人并没注意到陆屿走了过来,直到陆屿站在跟前了,才惊恐地住了嘴,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刚才他们说的话陆屿究竟听到了多少。 「你娘真看见了?」陆屿意识到自己太激进了,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努力压下怒火,再次向镖师确认。 要是真像他们所说的,他爹把姜葵嫁出去了可怎么办,陆屿捏紧了拳头,脑海里已经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屁孩揍得鼻青脸肿了。 「是看见了,我娘在信上说,那家好像也是商宦之家,家里还挺富裕的,带了好些聘礼,诚意满满的样子。」看着陆屿越发难看的脸色,镖师连忙摆了摆手道,「不是,少主,那小子怎么看也是不如你的,而且毛都没长齐,我想当家的应该不会答应才是,我刚说的你别往心里……诶!少主,你去哪!」 镖师话还没说完,只见陆屿立刻转身朝着队伍最前面快步走去,大喊了两声陆屿却充耳不闻。 「我先回去,队伍由你带着。」陆屿跨上自己的马,转头嘱咐随行的聂云,话一说完,便急不可耐夹紧马腹,缰绳一抽,骑着马迅速前进了。 「不是,你这是干什么!」聂云也是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走,朝着陆屿快速远离的身影大喊着,却根本没再得到回应。 马儿带起路上的风沙,陆屿快马加鞭,想到镖师刚才所说的事就焦躁不已。 他就知道!自己不把姜葵盯着,就会有猪头想拱他的白菜。 快马加鞭的陆屿丝毫没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那只猪头。 第16章 月亮 镇远镖局。 月清刚收到来信,行镖队伍寄来信件告知了镖局陆屿突然离队返回的消息,照那速度,近两天就会到燕都了。 姜葵应是还不知道这消息,月清想了想,很快便摸出陆屿突然离队的原因。 嘴角扬起一抹笑,这小子,叫你小时候欺负姜葵,这下可得好好找点苦头给你吃吃。 月清招来镖局的杂务,附在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只见杂务愣了愣,很快点点头出了镖局。 午后。 月清悠闲地坐在镖局大厅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慵懒的目光扫过门前,这个点应该快到了才对。 镖局外,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月清的视线中,她神色微变,看清来人后直起了身子,随后连忙站起来朝着门外迎了去。 「你来了。」待人走到跟前,月清微微垂下眼帘,不知为何她总是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顿了一下才道,「麻烦你专程跑一趟。」 池靖脸上带着些许雀跃,这神情自接到月清差来杂务带来消息时,便一直未散去。 「不会,月清姐跟我何须如此客气。」下意识蜷缩了几分手指,池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称唿,但却怕惹月清不悦,到底是从未直唿过她的名字。 「先进来吧。」月清抬眸看了池靖一眼,她总觉得每次见池靖,他的眼眸里都暗藏着她似懂非懂的情绪,望上一眼便让人心底颤动,说罢,她转过身来先一步进了镖局。 第27页 「月清姐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我见那杂务急急忙忙的样子,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池靖在桌前落了座,见月清准备了茶点,不知是否是月清专门为他准备的,浅尝一口香茶,视线依旧没捨得从月清身上移开。 「的确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不过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月清抿嘴笑了笑,一想到陆屿吃瘪的样子,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所为,何事?」顿了几秒,池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月清爱笑,他已是见过她的笑容多次了,每每看到却总还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若是心中这份念想被她知道了,她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毫无顾忌地和他见面说话。 池靖移开视线,心里有些不甘。 他知道自己情感一旦说出来,会给月清造成困扰,可人总是贪婪的,越是靠近她,他想得到她的心情就越是强烈。 月清丧夫多年,出嫁那日,锣鼓喧天,整个燕都那日都在议论这桩盛大的婚事。 那时的池靖在乡下为自己的父亲处理完后事,已是孤身一人的他,独自来到了燕都。 站在人群中,风吹动花轿的帘,他瞥见了花轿中盖着红盖头的月清。 他从众人口中得知,月清嫁给了一位七旬老人沖喜,众人皆是在惋惜这位少女的命运,嫁过去要不了多久便会变成寡妇。 无论是否被糟蹋,日后哪还会有男人愿意要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池靖当时也为轿中的女子感到惋惜,但他的命运也没比月清好上多少。 在燕都,池靖只是个不起眼的乡野小伙子,他自认自己不是愚钝的,更不是不思进取之人,但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更没有多少钱的他,在燕都过得极其艰难。 也许进城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那时的池靖已是走投无路,在燕都的一个月,几乎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也没能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若是再这么下去,等待他的就是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原本有着一腔抱负的池靖,父亲倾尽一生血汗钱让他所学的东西此时却丝毫不能帮他分毫,若是会个一技之长兴许还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夜雨很大,因为再也拿不出钱交付客栈的费用,池靖被赶了出来。 站在屋檐下躲避着大雨,池靖却是不知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无助地蹲下身,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想混杂着雨水,是否可以在这无人的夜晚中,让自己的懦弱不那么明显。 一双精緻的绣鞋便是在那时出现在池靖的眼前,站定在他跟前,顶上不时滴落的雨水被遮挡了去。 池靖愣了一下,抬起头,那一瞬,他以为自己看见了无边黑夜里的月亮。 至此池靖还记得月清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夜那么深了,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是吗?」 那晚池靖并不知道月清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明明她穿得光鲜亮丽,妆容精緻,为何要用「也」这个字。 也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便是他第一日来到燕都时瞥见的花轿中的可怜新娘。 月清给了池靖一把伞,但一把伞只能挡住这夜的雨,却依旧无法成为他无家可归的避风港。 那晚池靖就在屋檐下,借着那把伞挡住的狭小干燥空间,睡了一晚。 第二日,城里上上下下都在传,一个月前才娶了媳妇的七旬老人去世了,那日沖喜嫁过去的女子成了寡妇。 不知怎的,池靖突然想到了昨晚的女子。 而心中的猜想,很快便被证实了,却是以一种池靖怎么也没想到的方式所证实的。 池靖收到一封信,信上,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月清。 月清给了池靖一张银票,信中,她称这是自己丈夫死后留给她的钱财,而她并不会打理钱财,想让池靖用这张银票去做他想做却一直无法做的事情。 池靖震惊不已,若说这是施捨,月清却又说每月要让池靖给她五两银子作为分红,可若说这不是施捨,谁会突然给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如此大额的银票。 池靖至今不知月清当初究竟为何会帮他,也不知道月清是怎么就确信他不会带着这笔钱跑路,或是根本无法用这笔钱创造更多。 但最后,池靖的确靠着这笔钱,在短短几年内就将池记钱庄做大,成为燕都年轻有为的老闆。 在那之后的每月,池靖都会和月清见上一面,早已有能力支付更多的银两,月清每每却只收取五两,说什么也不肯多要。 池靖也问过月清当初为何会帮他,月清也总是笑笑不说话。 过去好几年,池靖却依旧记得那日雨夜他抬头看见的月亮,自此便在心中种下了那颗爱慕的种子。 第17章 表白 姜葵今晨算了算日子,陆屿还有七日左右便会回来了。 三个月不见,月清还让她憋着别给陆屿写信,如今自然是想念不已。 一大早,姜葵便打算出门逛逛,赶在陆屿回来前买一条新裙子。 最好是,能搭配陆屿送的这支髮簪的裙子。 刚走出院子,便见绿俏一路小跑着来,姜葵顿住脚步唤道:「绿俏,你上哪去了,正到处找你呢。」 绿俏跑到姜葵面前站住后喘了口气连忙道:「小姐,那位,池、池公子!又来了!」 姜葵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绿俏所说的是哪位池公子:「可是来找我的?」 第28页 绿俏点了点头,姜葵便立刻迈开了步子。 是她不周到了,三个月前那场闹剧之后,她的确是打算找个时间登门道歉,顺便也再次谢谢池靖替她捡回了荷包。 可那几日一忙活,后来竟把这事全给忘了,一拖这么久的日子,自己一点表示也没有,别人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姜葵不敢怠慢,很快便来到正厅,池靖已被请进府坐在正厅里喝上了茶。 姜葵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池公子,有失远迎。」 池靖见姜葵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上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带着淡淡的笑,起身迎上去才缓缓道:「今日得闲,想在燕都好好逛逛,这些年忙着打理钱庄事务,还未有时间看过燕都城的繁荣,只是我孤身一人来到燕都,多年下来却连一位好友也未曾交上,今日想出游却发现无人陪伴,这便想起了姜姑娘,不知姜姑娘可否赏个脸,陪池某今日在燕都城内游玩一日。」 姜葵听得一头雾水,池靖在说什么鬼话。 再一看一旁站着的几个下人,听完池靖的话皆是脸色一变,面面相觑。 谁听不出池靖这话里话外的另一层含义呢。 可姜葵怎会想到,仅有一面之缘的池靖,怎么会突然在毫无联繫的三个月后,突然把她给惦记上了。 姜葵看着池靖温润的笑容只觉得脑子一阵抽疼,她欠着池靖一个人情,于情于理她都说不了拒绝的话,可若是答应与池靖同游,又太容易遭人误会。 池靖看出姜葵的为难,但似乎并不打算让步,继而又道:「姜姑娘那日说日后会再登门道谢,这些日子我便一直在府上等着,却没曾得到半分姜姑娘的消息,想来的确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是池某狭隘了,今日多有打扰……」 「池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才只是被其他事扰了思绪,今日正巧我也要出门,那便一同去吧,那日的确多有怠慢,还望池公子见谅。」姜葵连忙出声止住了池靖接下来的话,这话简直说得她快抬不起头来了。 本也就是她做得不周到,不过是陪池靖游一日燕都,想来他独身一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是挺孤独的。 见姜葵应下了,池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直直地看着姜葵,姜葵虽未把视线投过去,却依旧觉得自己被池靖注视了。 池靖缓缓看了眼四周,果不其然,这些下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便又道:「那我们何时出发?」 「就、就现在吧,池公子意下如何?」姜葵在心中嘆了口气,倒是没注意到下人们的反应,只觉得今日好好带池靖逛逛,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 「那姜姑娘带路吧。」 两人一同出了府,殊不知刚才在正厅里的下人待两人离去后炸开了锅。 「池公子是那个意思吧,我没听错吧。」 「怎会有错,池公子如此地位之人,怎会无人带他游燕都,况且燕都有什么可游的,这不明摆着想和咱们家小姐相处嘛!」 「可少主不是早和姜姑娘定了亲,现在又冒出个池公子来,两人郎才女貌,池公子又是富甲一方,怎么看,咱们少主都……」 「说什么呢,少主不是没那个心思嘛,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都不娶小姐了吧,我看池公子就不错,和咱们小姐真是般配。」 此时,燕都城外十几里的小路上,一匹马正被人架着奔驰前进,捲起一阵风沙,归心似箭。 * 姜葵其实并不知道池靖想怎么游燕都,不过是大大小小的商铺,或是小吃街,或是人工河边,这些平日里上街便会一览无遗,若是要专门游玩,姜葵还真不知道怎么走。 「姜姑娘今日是想出门做什么?」似是看出姜葵拿不定主意,池靖适时开了口。 「我是想去买条裙子来着。」姜葵下意识回答道,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她这么说不是然后池靖去陪她买裙子,这怎么行,连忙又道,「不是,池公子可有想去的地方,裙子什么时候买都行,今日不是池公子想要游城。」 池靖嘴角一扬,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兴许是差不多了,这便缓缓道:「倒是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不过这边太过嘈杂,护城河那边应是风景不错,姜姑娘可想去看看?」 姜葵一听,倒是有了主意,丝毫没注意到池靖明显带有目的性的脸色,连忙道:「那咱们可以坐船游城,正巧护城河环绕燕都,咱们坐着船看着景色,便能将整个燕都游遍,还轻松安静,池公子意下如何?」 「那便去坐船罢。」池靖很快便接了话,语气自然得丝毫没让人听出异样。 这船怕是坐不上了,不过姜葵的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不知这次事情结束,可否藉此邀月清一同坐船游城。 两人一路朝着护城河头走去。 燕都的护城河头紧邻城门口,这条路姜葵走了许多次了。 每一次送陆屿,接陆屿,不知不觉已经好几年了。 不知道陆屿此时在做什么。 「姜姑娘。」池靖突然顿住脚步唤了一声。 姜葵这才回过神来,不明所以也站住脚转头看向池靖,不解道:「怎么了?」 池靖侧身上前一步,挡住了姜葵前面的视线,他站住半晌一直未有动作,也不说话,让姜葵更是疑惑了,这是在干什么。 第29页 正要张嘴问,只见池靖突然抬起了手,似是要碰到她的髮丝了:「姜姑娘,你头上落了东西。」 姜葵一愣,只觉得两人这样有些奇怪,下意识就要退开,连忙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还未退开,一阵马蹄声沖入耳中,快速地向这边靠近,视线被池靖高大的身子挡住,姜葵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觉有马儿要奔来,愣了半秒就要移开步子。 哪知,池靖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姜葵的手腕,将人一拉,就像是要将她拉入怀中一般,但却只是将人朝着旁边拉了半步。 「放开她!」一声怒吼声,伴随着已然逼近的马蹄声冲刺而来。 陆屿? 姜葵立刻探头从池靖身后看到了奔驰而来的骏马,马背上的人正是陆屿,风尘僕僕,却是一脸怒气,似是要冒出火的双眸恨恨地盯着池靖,紧握着缰绳,带来一阵风,停在了两人面前。 陆屿一个翻身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姜葵张嘴还未说出话来,陆屿一把将姜葵拉到了自己身后:「你离她远点!」 姜葵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又是要出事。 「阿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比起这个,姜葵更是疑惑,此时的陆屿不应是还在路上吗,行镖队伍在哪,他怎一人回来了。 「陆少主,今日我邀姜姑娘一同游城,你这是要打搅我们的约会吗?」池靖不退反进,见陆屿一副随时要爆炸的样子,倒像是觉得事情还不够严重一般,加重了「约会」二字。 果不其然,这两个字一出,陆屿瞬间被点着:「约会?!姜葵,你和池靖约什么会,我不过就出去三个月,你!」 姜葵一个头两个大,池靖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约会了,眼看这两人又要槓上了,姜葵连忙反拉住陆屿:「还嫌上次的事闹得不够吗,阿屿你别冲动。」 陆屿咬了咬牙,上次便是他误会了姜葵,惹得姜葵和他生气,这次出镖姜葵都不给他写信了,陆屿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说不定今日也是误会。 池靖却突然笑了,看了眼姜葵,又把视线移回到陆屿身上,淡然道:「如陆少主所见,我和姜姑娘今日的确在约会,不过姜姑娘还未答应我的求爱,我爱慕姜姑娘许久,今日便要向姜姑娘表白,被陆少主打断了我的表白,这该如何是好?」 表白?! 陆屿捏紧拳头,到底有多少人趁他不在的时候觊觎姜葵,一个小屁孩还不够,现在又多出一个池靖来。 陆屿几乎想直接冲上去和池靖大干一场。 「姜葵你不会真的和他……你不会答应他的吧。」陆屿忍着气不和池靖起冲突,怕惹恼了姜葵,转过身又是憋屈又是担忧的,拉着姜葵怎么也不愿松手。 姜葵简直快崩溃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池靖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第18章 落水 此时气氛一片凝重,姜葵沉默不语,陆屿和池靖之间仿佛流动着暗涌,一触即发。 姜葵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陆屿,她与池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又谈何答应与不答应。 陆屿却在姜葵的沉默中,感觉到了自己的慌乱,难不成自己不在的这三个月,姜葵真的对池靖有了那样的意思。 「陆少主这是干什么,姜姑娘的心意自是由她自己做主,她一日未婚嫁,那我便都是有机会的,你自己对姜姑娘无意,还不许别人对她有情吗?」池靖见陆屿眼神复杂看着姜葵,忍不住先一步开了口。 现如今他算是知道月清为何找他帮这个忙了。 陆屿转回头来,下意识就开口道:「谁说我对她……」 话音戛然而止,他对姜葵的心意,为什么要告诉这个傢伙,而且此时大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也实在是太难为情了,过去放过的狠话全都像一个个耳光一般,打得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以前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可能会喜欢上姜葵的,可谁知自己的心一点也不受他的控制。 现在仅是想着姜葵有可能被别人娶走,他就坐立难安。 几百里路硬是快马加鞭迅速赶了回来。 「既然陆少主无话可说了,那便不要再打扰在下与姜姑娘的约会了。」池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拉姜葵。 姜葵还未反应过来,陆屿像是被逼急了,突然冲上去:「你别碰她!」 「陆屿!」姜葵心里一惊,以为陆屿又是要打人,见陆屿抬手连忙大喊出声。 电光火石间,在姜葵和陆屿没有看到的角度,池靖轻笑了一下,不着痕迹后退半步,在陆屿还没碰到他时,先一步向后仰去。 看到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慌乱又暴躁的陆屿,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要不帮他一把吧。 仅是片刻间,他刚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手一伸,拉住了陆屿的衣服。 「你!」 扑通—— 一前一后两声落水声,沾起护城河一大片水花。 「有人落水了!」 路人的惊唿将姜葵唤回神来,她刚都没看清两人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 * 一场闹剧在陆屿和池靖双双落水后消停了下来。 秋日的水浸得人全身发冷,好在两人皆会游泳,从河里出来两只落汤鸡,陆屿冷得浑身颤抖,瞪着池靖说不出话来。 第30页 池靖也没好到哪去,但却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神情,看了姜葵一眼轻声道:「姜姑娘,看来今日无缘与你坐船游城了,陆少主浑身也湿透了,你还是先带他回府上换上干净的衣服,以免遭了风寒。」 姜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先失礼于池靖不说,好不容易要还回欠上的人情,竟又将人推入水中,这下是更加亏欠池靖了。 更别说池靖如此通情达理,不仅丝毫没有生气,还十分温柔地关心着害他掉进水里的陆屿。 「装什么好人,不要脸……」陆屿简直不敢相信,他明显感觉到是有人拽着他掉进水里的,拽他的人除了池靖还会有谁,现在他竟还冠冕堂皇说着这样的话,无奈陆屿真是冷得不行,哆哆嗦嗦的含煳不清。 姜葵没听清陆屿在说什么,瞪了陆屿一眼不让他继续说话了,满脸歉意看向池靖,正要说什么,池靖像是着急去哪里一般,又开口道:「那我便先回去了,姜姑娘,下次见。」 姜葵还未张口唤住池靖,只见池靖说完便转身匆忙离去,转头前,她似乎还看见池靖嘴角带着笑意,都冻成这样了,他怎么这么开心。 再看池靖离开的方向,这好像不是回池府的方向啊。 「姜葵,我冷……」池靖一走,陆屿立刻凑了上去,等他缓过来了,一定要告诉姜葵事情的真相,让她看清池靖丑陋的真面目,只是现在,陆屿只想赶紧换身干净的衣服恢復暖意。 姜葵瞥了陆屿一眼,本是满腔怒气,但也在看到他惨白的嘴唇后不忍心再说重话了。 陆屿此时就像只湿漉漉的大狗一般,耷拉着眼角,让人没法狠下心来责骂他。 姜葵嘆了口气:「走吧,先回去吧。」 陆屿一身淌着水跟在姜葵身后,心里有些委屈,自己被池靖拉下水,姜葵也不安慰他几句,他都冻成这样了,姜葵也不回头看他一眼。 他大老远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陆府,一进门惊了几个守在门口的下人。 「小姐不是和池公子一同出府了,怎么和少主一起回来了?」 「少主不是还未回城,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葵皱眉,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连忙喊道:「还不快去拿毛巾和干净衣裳,给阿屿备一碗姜汤送到屋里来。」 「是,小姐。」几个下人连忙回神,应下后纷纷离去。 姜葵回头看向陆屿,走了一路除却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已不再淌水了,拉了一下陆屿又道:「先去沐浴,别着凉了。」 陆屿看姜葵的样子像是又在和他置气了,虽和上次直接大发雷霆不一样,但还是让陆屿心里发慌:「姜葵,不是我推的他。」 姜葵愣了一下,似是没反应过来陆屿突然开口说这话的意思,带着干哑,听起来可怜极了。 「你没推他吗?」很快,姜葵反应过来。 陆屿咬了咬牙,在心底咒骂了池靖一番,当时的情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那么快的速度,兴许姜葵都没看清他们怎么掉下去的,若是他说出真相,姜葵不信他,会不会觉得是他故意反咬池靖。 姜葵不会真的向着池靖吧。 就在陆屿焦灼不已时,姜葵突然转过身来走近陆屿。 伸手触碰陆屿的手,冰凉一片,陆屿身子颤动了一下,手背上是姜葵温热指尖的柔软触感。 他怔愣地看着姜葵,只见姜葵抿了抿嘴,握住了陆屿的手:「阿屿,你在担心什么。」 陆屿张了张嘴,他自然是担心姜葵不信他。 可陆屿还未说出口,姜葵轻柔婉转的嗓音便在耳边响起,轻触心底,温暖一片:「傻瓜,我何时不信过你,你说没有,那便是没有,我信你。」 第19章 瞎眼 温暖的房间,干燥的衣物,冻了一路的陆屿总算是回了魂。 下次再让他碰见池靖,他要叫他好看! 不过陆屿心底的怒气倒是早已减去了不少。 方才姜葵的话似乎还迴荡在耳边,她说,她信他。 陆屿咧嘴一笑,藏不住心中的欣喜,这些日子的焦躁和烦闷一扫而空,就知道姜葵是向着他的。 只是池靖是个强大的对手,和那小屁孩可不是一路的,若是池靖真的上门提亲怎么办,他爹会不会看上池靖条件好就替姜葵答应了。 这样一想,陆屿倒是有些慌张了。 正要起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阿屿,是我。」 陆屿心底一颤,连忙上前两步打开门,只见姜葵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汤罐站在门外。 「这什么?」陆屿闻见了香气,刚那碗姜汤喝得他满脸痛苦,但因为是姜葵吩咐的,他也不想让她过多担忧,这才强迫自己咽了下去,这会喉咙里还发涩呢。 不过此时姜葵端着的这盅,却是飘来香甜气息,陆屿不喜甜,但闻着也比他更不喜的姜汤要好上些许。 「莲子汤,暖胃的,想起你不爱喝姜汤,若是不喝些东西暖一暖,怕是要染上风寒。」姜葵说着,自然而然进了屋,走到桌前看见已是只剩残渣的姜汤汤碗姜葵愣了一下,有些怔愣道,「你喝了啊,那这汤……」 那这汤是用不上了。 这话还未说出口,陆屿像是生怕姜葵把汤端走一般,连忙关上门上前接过汤罐:「你熬的?」 第31页 姜葵点了点头。 陆屿不自觉上扬了嘴角,就知道姜葵心疼他,早知道就不喝那碗姜汤了。 姜葵收回手时,陆屿已经在桌前坐下打开了那盅莲子汤,这便轻声道:「不会很甜,没放多少糖,你尝尝?」 一口下肚,热烫的莲子汤滑落下去,陆屿嘴里没觉得甜,心里倒是甜得他快齁住了。 他发觉自己是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此时他应该说些话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吞虎咽,不那么欣喜姜葵惦记着他,但他却丝毫不忍打破此时的气氛。 池靖那小子哪能有自己这待遇,陷害他落水,这会不也就自己缩在屋里一个人发抖吗。 这样想来,那小子也挺可怜的。 可怜的池靖此时的确缩在屋里发抖,但却不是他一个人,更不是在他的屋里。 裹着棉被,闻着棉被上令他着迷的气息,池靖脸上浮现出旁人从未见过的可怜神色,颤抖着唇缓缓抬起头低声道:「月清姐,我冷……」 * 陆屿提前回来一事很快便被陆镇知道了。 陆屿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大不了一顿臭骂,总不会为了这么件是就揍他吧。 况且陆屿心里揣着事,至此还想好好和陆镇说一说。 于是第二日,陆屿起了个大早,赶在早膳前便主动找上了陆镇。 「爹。」一进屋,陆镇正准备用早膳。 陆镇抬头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自己这一回来就见不着人影的儿子,竟然会一大早出现在他这。 「哼,来得正好,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提前回来了,行镖队伍呢?」陆镇也并没摆出什么好脸色,很快便严肃了起来,皱着眉头要拿陆屿是问。 陆屿撇了撇嘴,拉开陆镇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多日不见,爹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 「此次运镖可还顺利?临时改变目的地你可有安抚随行镖师?你这么大个人了,别老意气用事,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离队,你走了行镖队伍里的人出了问题怎么办?」陆镇也不是真的有意要责怪陆屿,只是在他眼中,陆屿始终还是个孩子。 陆屿从小没了娘,陆镇自知自己不是教养孩子的料,却也依旧希望在自己的严厉管教下,陆屿能够早日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男人。 其实陆屿这些年做得很不错了,他的确早已有了打算将镇远镖局全权交给陆屿打理。 可陆屿的终身大事迟迟定不下来,陆屿虽办事能力不错,却还是任性妄为,他担心日后陆屿错过了姜葵,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包容他照顾他的好媳妇了。 陆屿有些无奈,他知道父亲对他的担忧,但眼下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行镖队伍交给聂云了,没问题的,这次运镖安全送达,没出任何意外,镖师们我也都安顿好了。」陆屿难得乖顺地一一回答了陆镇的问题,随后搅了搅手指,顿了几秒才支支吾吾道,「今日来,是有事想问问爹。」 陆镇也惊讶陆屿这次面对他的唠叨丝毫没有抱怨,反倒乖巧得反常:「何事?」 「就是……我出镖这三月,就是……府上可发生了什么事?」一想到那小屁孩来提亲陆屿就一肚子火,不过看样子肯定是被拒绝了,只是眼下只有一个小屁孩,日后要是有别人来提亲,或是池靖,陆屿想探探陆镇的口风。 陆镇有些摸不着头脑,思索了一下还是不知陆屿所问何事:「你到底要问什么,这三月里这么多事发生,我哪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就那个媒婆,这三月里没再上门来了?」陆屿实在不知要怎么开口问,总不能直接问他爹愿不愿意把姜葵嫁给池靖吧,这不是上赶着把姜葵拱手送给池靖吗。 「媒婆?倒是没来,怎么,你想成婚了?」陆镇一听,脸色不大好看了,他就不明白了,姜葵到底是哪里让陆屿不喜欢了,这么些年就是不愿意娶,现在倒是想成婚了,可这不是明明白白伤了姜葵的心吗。 陆屿不知他爹为何突然露出这样不悦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又转了话锋:「不是,我是说姜葵,她都这把岁数了,您没想着,就是……」 陆镇一股火涌上心头,姜葵就像是他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这么多年,哪哪不是越看越好看,怎么自己儿子跟瞎了眼一样。 勐地一拍桌子,陆镇放下碗筷没了胃口,怒吼道:「你这瞎了眼的东西,滚出去!别在老子面前晃悠!」 「什、什么啊爹?」陆屿一头雾水,怎么好端端的又被骂了,他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滚!一大早的,真是晦气!」陆镇忍无可忍,提起陆屿就边骂边把人往外赶。 如此好的闺女,不嫁给陆屿也好,这没眼光的傢伙,竟还好意思问姜葵的婚事,这要让姜葵知道了,不知得多伤心。 于是,带着对闺女深深的父爱,陆镇最终一脚将陆屿踹了出去。 第20章 误会 姜葵发现陆屿自押镖回来后这几日总是神经兮兮的,她没再梦到过陆屿的笔记,不知陆屿最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但陆屿天一亮便会出现在她院子附近晃悠。 说是晃悠,但实则那明显的目的就跟看守犯人一般,一见到姜葵走出院子就警铃大作。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日陆镇的态度,陆屿完全不知自己为何挨骂,他本以为他和姜葵的婚事不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觉得陆镇这意思是真打算给姜葵说门亲事了。 第32页 此时此刻那便更是不能让姜葵和池靖见面了,若是被陆镇撞见了,岂不是一拍即合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日,姜葵打算去镖局见见月清。 按照月清所说的办法,陆屿的确变化很大,既是不需要通过梦中的笔记,姜葵也在陆屿的举手投足间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情意。 可事情却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她和陆屿仍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姜葵不知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 刚一踏出院门,果不其然便在一旁的草堆旁看见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猫着腰藏在草丛后,但仍是露出了半个身子,让人想不看见都难。 「姜葵,你去哪?」听闻动静,陆屿立刻转过头来,看见姜葵似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凑上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姜葵轻嘆一口气,被陆屿这般紧张挂念着,她也不知该是喜还是忧,只能耐着性子柔声告诉陆屿:「我去一趟镖局。」 「去镖局干什么?」一听镖局,陆屿脸色并没有缓和,反倒是更为紧张,见姜葵迈开步子,便紧跟其后。 姜葵不禁想,小时候自己跟在陆屿屁股后面的时候,陆屿是否也是像她现在这般觉得又好笑又无奈,不过这是否也证明着陆屿是在乎自己的。 不忍打击陆屿的积极性,姜葵耐着性子放慢了脚步:「去找月清姐,好些日子没见了,想见一见她。」 一听去见月清,陆屿这才松了一口气,见月清自然行,只要不是去找池靖。 思索了几秒,姜葵去找月清,说不定会谈论起有关他的事,这样一来,自己隔日再去月清那探探口风也不错。 想到这,陆屿这才没打算继续跟着了,语气轻松道:「可要备马车?我去帮你叫。」 姜葵有些意外,陆屿这便不跟了吗,不过不跟着也好,不然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将他支走,好和月清说些悄悄话。 「嗯,多谢阿屿。」姜葵心情大好,对着陆屿甜甜一笑,眉眼弯弯的像是一弯月牙。 陆屿一瞧,迅速别过脸去。 这女人,真要命,有事没事就是这般可爱的笑容。 身子僵了僵,陆屿没好气道:「别傻笑!」 说罢,扔下姜葵在原地有些无措,逃也似的去后院替姜葵唤马夫去了。 * 马车在镇远镖局门前停下,姜葵提着裙摆从马车上下来,一抬眼,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池靖也正巧避让马车,转头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姜葵,愣了一下,很快又整理好表情上前道:「姜姑娘,好巧。」 姜葵有些疑惑,朝镖局内看了一眼,并未看到其余人,那么池靖是一人前来的,商讨运镖事宜还需要钱庄老闆亲自来的吗。 「池公子,在这遇到你。」姜葵自是不便打探池靖的私事,况且因为那日的事情,她已然是想和池靖保持距离了。 若按照陆屿所说,他没有推池靖落水,池靖和陆屿又怎会落水,除非,是池靖所为。 这样看来,池靖也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样亲和。 姜葵警惕了几分,池靖如此精明,自是看在眼里。 不过他大抵能猜到姜葵如此这般的原因,他只是没想到,姜葵竟无条件相信了陆屿。 这样也好,原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撮合她和陆屿吗,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有些难以接近姜葵了,这不就没法靠着姜葵这事,多见见月清了吗。 池靖是个聪明人,总能在权衡一番后,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他对着姜葵笑了笑,主动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让姜葵适当放松了警惕,这才又道:「姜姑娘,上次的事多有得罪,不过我并无恶意。」 姜葵倒是没想到池靖竟主动提起这事,听他这么说,那便是当日的确是他将陆屿拉下水的。 但姜葵抬眸望进池靖深邃的眼眸中,并没在其中看到对自己的半分情意,只是点到即止的礼节,那池靖又为何要接近她。 没等姜葵问出口,池靖自己便缓缓解释道:「半个月前,月清姐找到我,说是有个臭小子欺负她家妹妹,想让我帮忙教训一下这臭小子,顺带刺激一下他,让他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我未曾想到,月清姐的妹妹就是姜姑娘你。」 姜葵震惊不已。 池靖竟是认识月清的。 这样一来事情便说得通了,难怪上个月月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在密谋着什么,原来就是这事啊。 这让姜葵有些哭笑不得,脑海里不禁想起陆屿可怜巴巴的眼神,倒还真是吃了个大苦头。 只是这下岂不是又欠了池靖人情。 姜葵为难地看了池靖一眼,轻声道:「池公子,让你见笑了,没想到又让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真不知该如何谢谢你才是。」 池靖笑意更深了,看来目的就要达到了:「姜姑娘客气了,既然池某帮了姜姑娘的忙,不知可否请姜姑娘也帮池某一个忙。」 正中姜葵下怀,正愁自己亏欠池靖,连忙点头道:「不知有什么能帮上池公子的。」 池靖侧头看向镇远镖局。 镖局大门敞开,厅内各司其职的镖师和杂务正在忙碌着手中的事务。 一抹烟紫色的身影混杂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回眸一笑百媚生,姜葵看见了池靖眼眸中的那抹紫色。 第33页 池靖该不会是…… 「池某爱慕月清姐多年,不过……」池靖适时开口,印证了姜葵心中的猜想,他垂下眼眸,眼底的紫色消散去,语气里沉重的情绪像是拨不开的迷雾一般,「姜姑娘可否帮池某一把。」 姜葵心底颤动了一番。 月清的遭遇她自是知道的,月清孤身一人多年,当年的事成了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抹不去的污点,谁会愿意再娶一个寡妇。 若是池靖当真一心一意爱着月清,姜葵又何尝不想让月清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此看来,误会一场,若是能帮到池靖,那便是皆大欢喜。 第21章 上山 月清刚忙完手上的事,转头发现姜葵竟和池靖一同从镖局外走进来。 愣了一瞬,似是在想这两人怎会一同到镖局来,但很快便心领神会,朝着池靖眨了眨眼,像是在赞赏他办事得力。 池靖只是神色淡然地将这份眼神收入眼底,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心中有些落寞,但并未表露分毫。 在月清心中,恐怕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弟弟,从未有过那样的心思吧,而自己一直暗藏着的这份心思,不知要何时才能展现给月清看,他似乎已是隐忍了太久了。 想到这,池靖眼中闪过一丝惆怅,并未被两人捕捉到。 「你俩怎么一起来了?」月清还不知池靖已和姜葵坦白,看着两人一同前来,还故意挤眉弄眼。 姜葵无奈地撇了撇嘴,上前拉住月清的手凑近道:「月清姐,我都知道了。」 月清张了张嘴,有些尴尬,她还想着怎么假装圆过去,原来已经知道了。 看了眼池靖,像是在抱怨他就这么把她出卖了:「那今日怎有空来镖局找我?我听说少主最近盯你盯得可紧了,要怎么谢我?」 姜葵脸上一热,被月清这么一说有些羞怯,奈何池靖在一旁,她更加不好意思多说了,想起池靖拜託她的事便连忙道:「月清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今日来,的确有事想拜託你。」 「怎么了?陆屿那小子又不开窍了?」 「不是关于阿屿的,是关于池公子的。」姜葵眨了眨眼,池靖此时就在旁边静静站着,看不出情绪,姜葵头一次干这种事,有些紧张,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前些日子,拖池公子的福,我遗失的荷包才能被找回来,一直想寻个机会好生谢谢池公子,可眼下……」 意指粘他粘得紧的陆屿。 月清一听看了看池靖,倒是不知道姜葵和他还有这么一件事:「那你想我如何帮你?」 「今日本答应池公子要陪他去试试护城河坐船游城的,不过阿屿还在家等着,我怕时间久了他胡思乱想,若是被瞧见了,这不咱们费这么多心思做的就都白费了,眼下只有月清姐你能帮我了,池公子不过想有个人一同前往,正巧听闻你们早已相识,你可愿意帮我陪池公子一日?」 姜葵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不过那日和池靖在护城河边碰上陆屿的事还歷歷在目,想想都令人头疼。 月清一听瞭然点了点头,转向池靖轻声道:「你想游城?何不早说,若是你想游城,镖局不忙时,我随时都能陪你去呀。」 池靖心里一颤,他哪曾想过月清会愿意陪他做这样无聊的小事,眼角慌乱一瞬又很快道:「那月清姐,今日可是很忙?」 「不忙,瞧你把小葵为难的,荷包一事多谢了,即使如此你等我片刻,咱们一会就去。」月清笑得温和,说罢又转头看向姜葵,揶揄道,「这八字还没一撇,你就被你家夫君给管得死死的,那岂不是日后想让你来镖局陪陪我,都还得三令五申了?」 姜葵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找的藉口很蹩脚呢,没想到月清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但月清说这话着实让她红了脸,搅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什么夫君啊,她还未和陆屿成亲呢。 姜葵看了看两人,其实月清和池靖看上去是十分般配的,再看两人之间的相处,说不定是池靖自己踌躇了,兴许月清并非完全对他无意的。 * 本想着来和月清说说悄悄话,被池靖这么一搅和,姜葵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俩去游城,若是因此能促成池靖和月清,那也是好事一桩。 姜葵不由得有些好奇池靖和月清是如何相识的,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让月清同她讲一讲。 不过眼下姜葵并不打算直接回去,几日前听闻燕都后山的仙灵花开了,今日正巧得闲,姜葵想上山採摘一些仙灵花运回自己的小院种上。 不然下次出府,又被陆屿追着问这问那,兴许是很难被允许到山上去了。 不知陆屿是否会喜欢五彩斑斓的仙灵花,若是他喜欢,便也给陆屿送上一些去吧。 姜葵心里这样念叨着,便一路朝着燕都后山去了。 燕都后山离城外并不远,在镖局招来马车载着她,没过多久便出了城。 到了山下,姜葵独身一人上了山。 后山人烟稀少,平日里鲜少有人会到此来,若是黄昏时分,姜葵定是不敢自己一人前来的,因为后山并不在燕都城内,城外的管理疏散,不太安全。 不过此时正直正午,仙灵花所在的位置也并未在深山处,姜葵脚下步子快了些,打算尽快摘下仙灵花便回去,以免陆屿担心。 * 第34页 陆屿趁着姜葵不在,便明目张胆地赖在她的院子里不走,坐在姜葵时常坐着的石桌前,陆屿难得觉得心情舒畅。 就算是被路过的丫鬟家丁瞧见了,陆屿也难得没摆出臭脸色。 爱瞧就瞧吧,姜葵早晚都是他媳妇,他打算好好想想,怎么和他爹说这事。 不知陆镇为何在他提起姜葵的婚事后,就那副暴躁的态度,该不会是不打算把姜葵嫁给他了吧。 姜葵本就是为他找来的童养媳,眼下他正是娶妻的年纪,他爹这样临时变卦他可不认。 就是不知道姜葵心里怎么想的,若是她敢再拒绝他…… 姜葵才不会拒绝他,陆屿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 数着姜葵院子里的落叶,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好快。 似是一晃眼的功夫,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陆屿看着天边的晚霞,这才回过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姜葵怎么还没回来! 气唿唿起身,陆屿朝着院子大步走去,绕到后院,这便瞧见绿俏正在给姜葵种的花浇水,上前便问道:「姜葵怎么还没回来?」 绿俏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拿着水壶不知所措道:「今日小姐到了镖局后便让我先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啊。」 「她怎要你先回来?」陆屿皱眉,姜葵去找月清,干嘛要支走绿俏,顿时,陆屿心底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绿俏看着陆屿逐渐怀疑的眼神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姜葵是主子,陆屿更是主子,在主子面前,她怎敢撒谎,况且以陆屿的性子她可不惹他,踌躇半晌才低声道:「小姐……小姐在镖局门口碰见池公子了,这便让我……」 绿俏话还没说完,陆屿脸色一变,再没了耐心,立刻转身就朝着府外冲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0 20:59:24~2021-10-21 21:0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宝宝爱看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山匪 「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惊叫声划破寂静的后山,姜葵几近破音的声音响彻云霄,传回阵阵回声,却丝毫没有传到山下。 「别吵!就办点事,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墨迹!」为首的男人被姜葵吵得不行,大声呵斥,一脸烦躁,瞪着姜葵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要立即将她灭口。 姜葵惊恐地看着前方,此时她正被两个男人架着臂膀,强行掳走,更别说同行的十几个男人,难不成她是遇上山匪了。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我不跟你们走!」姜葵拼命挣扎着,顿时开始后悔自己上山的决定,竟是大白天也不安全,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便不由分说掳走她。 心中的惊慌令姜葵止不住的大喊大叫,全然没办法冷静下来。 「吵死了,把她嘴封上!」为首的男人忍无可忍,转头瞪向姜葵,那神情全然就是兇狠的山匪模样。 身侧一人愣了一下,为难道:「头儿,我们这是有求于人,若是将她惹恼了不愿意了怎么办?」 姜葵挣扎的动作顿了一瞬,有求于她?山匪作恶之前难不成还要编一些晃眼来安抚受害者吗! 这像是求人的样子吗,况且他们哪里觉得她是愿意的,现在她就不愿意了! 那男人闻言眉头更加紧蹙,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一般,愤愤收回眼神,打住了想要封上姜葵嘴的想法。 姜葵也拧着眉头,倒是没再大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眼下她得冷静想想要如何逃脱。 这伙人看着凶神恶煞,但说是有求于她,那是否并不是想要她的性命,若是不会伤她那她便还有迴转的余地。 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着,这群人似乎也很急的样子,架着姜葵步伐快得她几乎要跟不上。 很快,茂密丛林逐渐稀疏起来,姜葵从未进到如此深山中,竟发觉深山之中有一片开阔的土地。 此处像是一个小村落,但位处深山之上,还用围栏将这块地圈了起来,又更像是山匪的老巢。 姜葵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后山距离燕都并不远,在后山上聚集了如此多山匪,竟一直无人查探吗,还容他们在此光天化日之下行兇作恶。 「到了,把她带进来。」为首的男人又开口了,见姜葵安分了一阵,脸色也算是缓和了不少,语气依旧兇巴巴的,仿佛谁欠了他钱一般。 姜葵注意到,这名男子脸上有一道疤,若是忽略这条疤,他看上去岁数倒也不大,应是青年男子,可这道疤为他的脸增添了太多沧桑感,直叫姜葵刚才以为这人已是年近中年。 架着姜葵的两人将她放开,但十几个人围城的人墙也让脱离了牵制的姜葵无法逃跑。 姜葵忍气吞声,刚才的惊慌过去也不敢再大吵大闹,怕激怒了这群山匪让他们对她起了杀心。 被人带着朝里走,姜葵愈发觉得这里就像说书先生所说的山匪老巢,这里的人穿着怪异,个个人高马大,说起话来嗓门极大,在见到姜葵的到来后一个个都放下手中的事朝着姜葵这头投来好奇的视线。 姜葵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女人也没有,心情像是逐渐沉入海底,该不会是要将她掳来当什么压寨夫人吧。 第35页 身子一颤,姜葵被带到一间草屋前。 「进去。」身后有人推了姜葵一把,姜葵一个踉跄跨进了屋。 那人似是没用多大力气,姜葵惊慌回头,看还看见那人看了眼自己的手,好像在想这女人咋碰一下就要倒了。 姜葵此时对眼前的事着实摸不着头脑,抬眼便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身子站在屋内。 那人闻声回头,见到姜葵时愣了一下。 姜葵注意到这人看上去和屋外的人气质有些不同,虽也是怪异的着装,一脸络腮鬍看上去不好惹的模样,但那双鹰一般的锐眼让人没由来心生畏惧。 那人视线扫到身后的人,很快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轻咳一声无奈道:「姑娘莫要介意,他们不懂规矩,唐突了你,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在下唐时,请姑娘来是想让姑娘帮在下一个小忙。」 唐时说完揉了揉眉心,估计也想到了自己底下这群人是如何将姜葵「请」来的,看着眼前小姑娘这警惕万分的神情,只觉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说是要请人帮忙了。 姜葵也是心里嘀咕着,这哪叫「请」,不过眼前这位名叫唐时的男子,语气倒是和刚才的那些人全然不同,看上去也不像蛮不讲理的人。 「何事需要帮忙,若是我帮了你的忙,是否可以放我回去?」不过姜葵依旧警惕着,而且她一个女子能帮上这个男人什么忙,若是要让她去做杀人放火的事她便得想办法逃脱了。 「那是自然。」唐时点了点头,知道此时姜葵心里在担忧什么,连忙解释自己的需求,「姑娘莫要担忧,在下只是想请姑娘为我们寨子写一封信。」 「写信?」姜葵狐疑地看了唐时一眼,写个信用得着那样将她掳走吗。 「几年前我带着兄弟们来到此地,我们并非姑娘所想的无恶不作的山匪,只是一群住在山中的普通猎族,我们在山中以打猎为生,最初我们的部落在临近燕都的湖城山中,只是那年冬日突变的恶劣气候让那座山无法再让我们居住,这才迁徙到此地。」 唐时此言倒是让姜葵心下放松了些许,看上去并不像是假的,她一直居住在城中,并不知道原来山中还有这样的族群生存着。 见姜葵不再那般警惕,唐时又继续道:「当时有些兄弟并未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分别多年听闻湖城山上又逐渐恢復了平和,我们想着向山上的兄弟打探一番是否能回去大家团聚,只是寨中大家都不识字,我略懂一二却也无法写出一封完整的书信,这便叫了几个兄弟下山请一位愿意相助的人来帮我们一把,哪知他们鲁莽惯了,竟是这样唐突了姑娘。」 姜葵这下傻眼了,怎么想也没想到刚才的架势竟只是想请她帮忙写封信,不太确定地问道:「就只是,帮你们写一封信吗?」 唐时连忙点了点头真诚道:「若是姑娘愿意帮我们,我定会加倍报答姑娘。」 姜葵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害她如此提心弔胆,既已弄清楚事情缘由,这便道:「并非什么难事,不必如此客气,可有笔墨纸砚?」 唐时连忙将书案上摆放好笔墨纸砚,姜葵走到书案前提笔按照唐时所说写了起来。 待写完信,已是黄昏时分,姜葵担忧天色暗下来后不便下山,正想要走,唐时却反覆看完并看不懂的信欣喜万分:「真是多谢姑娘!有了这封信,我们便能和远在湖城的兄弟联繫了,若是能回去,想必大伙一定非常高兴,请一定让我们好好感谢你,可否赏脸在寨中同大伙吃顿晚饭。」 姜葵有些为难,此处已是深山中,本就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再用过晚膳那只怕是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黑不见底的深山小路她要如何回去。 「姑娘家住燕都城中,虽离此不远,但天黑路陡,不便赶路,若是不嫌弃便在寨子中将就一晚,明日我让兄弟们再护送姑娘回家可好?」看出姜葵的意图,但唐时实在是欣喜,生怕姜葵不赏脸,但说完又觉得这样不妥,本就让姜葵担惊受怕了,一屋子男人如此说来似乎不太好,又改口道,「饭后再送姑娘也可以,我会叮嘱他们安全护送姑娘,绝不会再冒犯姑娘分毫。」 姜葵思索片刻,见唐时着实热情,想到唐时让她在信中写下的内容,想来这封信对远离家乡的他们极为重要,不忍拒绝,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仅是吃顿饭,应是耽搁不了太久吧。 然而姜葵着实低估了这些人的热情,唐时传出消息片刻后,寨子上下一阵欢唿,随后便是众人忙碌的身影。 姜葵看着一道道被端上大长桌的佳肴有些傻了眼,这是简单吃个便饭吗? 直到被众人簇拥着坐上桌,姜葵才觉得,这怕是一时半会走不掉了吧。 * 夜色渐浓,燕都后山的陡峭小路上一个焦急的身影不断穿梭在树林之中。 陆屿一路寻找至此,听镖局的车夫道姜葵正午时分便上了山,至今未归,心下已是万分担忧。 这个女人,说是去镖局找月清,怎会找着找着上了山。 陆屿不知姜葵是否还在山上,但若是在山中迷了路…… 想起姜葵那张慌乱的脸,陆屿眉头紧皱,脚下的步子加快起来。 「姜葵!」山间的唿唤不断迴响,却是没有任何回音。 直到陆屿几近放弃打算转身下山,却听见远处似是传来响动,像是一众人热闹聚集的声音。 第36页 陆屿快步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去,逐渐出现的光亮让他心底更加担忧起来。 很快,陆屿眼前出现一片围栏,在火光的映照下,这仿佛是一个山寨聚集地。 「不行不行,我真的……嗝……不客气,小事一桩!」充斥在男子话语声中的一声独属于女子的娇柔嗓音让陆屿霎时间神经紧绷起来。 快步朝着寨子冲去,只见整个院子里一大众男人正围着姜葵,姜葵手里端着酒杯,迷濛的眼神已然是喝醉了。 「姜葵!」 一声大喊,让昏昏沉沉的姜葵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嗓音,转头看去,陆屿赫然出现在寨子门前。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宝宝晚上好~ 在此预告,本文很快就要完结了,看到宝子们的评论我很开心 哈哈,本来就是无脑小甜文,所以并不会有太多剧情 最近一直在准备新坑,所以都没怎么在评论区和大家互动,请多多见谅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你们的肯定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爱你们,啾咪~ 下一篇长篇新坑《女扮男装后我当上了驸马》将在12.1开坑 女扮男装x男扮女装 少城主和公主殿下的护演日常 我有很用心的准备,存稿已经过半,不会短小,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 以下是文案: 【女扮男装英姿飒爽少城主x男扮女装扮猪吃老虎落魄皇子】 阮妤本为城主千金,然而兵临城下时,本该担责的兄长却怕得逃跑,途中被一箭射死。 她只得披上铠甲、敛去娇容,顶替了兄长的身份抵御来敌。 这场仗胜得漂亮,皇上大加赏赐,将自己膝下一位公主许给了阮妤。 女扮男装的阮妤骑虎难下,她硬着头皮「娶」了公主。 婚后,她说话压着嗓子、睡觉不敢脱衣,找无数藉口推迟圆房。 只是这公主怎么也怪怪的—— 看着清瘦身高却比她还高,看着貌美声音却不带半分娇媚。 二人游夜市时,公主为她射下最高的花灯,在满集市艷羡喝彩的声音里,穿过人群,轻笑递到她中:「夫君,给你。」 阮妤:……??完了,我心跳怎么有点快。 * 容澈生于冷宫,母妃为敛锋芒,从小就将他男扮女装记为公主。 被赐婚给那少城主时,他本想当夜就杀了「夫君」。 谁知,他发现这少城主竟是个女子。 容澈:? 婚后,阮妤不知自己暴露,还在兢兢业业扮男人,致力于塑造完美丈夫形象,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容澈:……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他少年便知人心险恶,谋划天下,却是第一次见到不带算计对他好的傻子。 把他当做需要可怜之人,无异于把老虎当成猫。 既然好玩,那就装装样子,陪她玩玩。 结果装到最后,反倒是他先忍不住了。 他抚上阮妤脖颈,低眸而笑: 「夫君,你我成亲多日却迟迟不圆房,成何体统?」 看着顶着男装扮相的少女霎时慌乱不已,他笑意更深—— 「若你力不从心,不如让我代劳。」 食用指南: 1.女主不是男人婆,女主很美也很飒。 2.男主不是娘娘腔,男主很帅也很撩。 3.女主前期光速掉马不自知,男主掉马偏后期。 4.不掺杂任何bl,gl,如有不适,含泪送别。 5.1v1 双c he 第23章 夫君 众人视线齐聚门口方向,陆屿在看清院内的清醒后,一脸的担忧瞬间化为愤怒,凶神恶煞直往里沖,气血上头几乎都忘了他仅此一人,院内可是二十几个壮汉。 院内的人也在看到陆屿不善的神情后,接连放下碗筷酒杯,警惕起来。 「什么人!」刀疤男率先站出来,朝着陆屿一声大喝,他们人多势众,也没在怕的。 姜葵一惊,酒醒了大半,努力对焦了自己的视线,果真看到不断走来的那人是陆屿,她没看花眼。 姜葵站起身来,昏沉的脑袋让她未能多加思考,推开身后的椅子转身便朝着陆屿跑去。 「阿屿!你来接我啦!」姜葵喝得醉醺醺的,眉眼却仍旧是陆屿最熟悉的样子,一见到他便笑弯得像月牙一般,欣喜的语气仿佛等他许久了。 陆屿方才的满腔怒火却是一瞬间像是堵在了一团棉花上,怔愣地看着姜葵,有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姑娘!这是哪里来的臭小子,你可是认识?」之前还对姜葵兇巴巴的刀疤男在一席饭后倒是一口一个姜姑娘尊敬得很,跟着姜葵跑到寨子门前,瞪着陆屿上下打量了一番。 陆屿神色一凛,这人的不客气让他刚压下去的烦躁的心情一下又要涌了上来,正要张口说话,手臂却突然传来软绵的温热触感,姜葵竟一下站到陆屿身旁拉住了他的手臂,朝着刀疤男露出了笑:「嗯认识,是我家阿屿!」 我家……阿屿…… 陆屿僵硬着身子,连带着嘴角都僵住了,再一看姜葵对着刀疤男的笑怎么看怎么让他不顺眼,可姜葵这是在干什么,宣、宣示主权吗。 耳根爬上一抹红热,掩盖在暗色中无人发现。 「你喝酒了?」陆屿注意到姜葵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以及她此时贴近他扑鼻而来的酒气,侧头看向姜葵,显然已是不悦。 第37页 这么晚还未归去,说是去找月清,竟然跑到深山中,和一大堆男人喝酒,陆屿气得牙痒痒,愈发生气就愈发觉得自己越来越在乎姜葵了。 好像不能容忍姜葵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不知道她是否在想着自己便坐立难安,看到她了又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牵动情绪。 喜欢姜葵。 陆屿心头一颤,视线扫了一眼寨中的男人,皱着眉头便将姜葵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拿下紧紧握在手中,将人往自己身边一拉,正要转身便听见刀疤男惊讶道:「姜姑娘已是成家了吗,那这位便是你丈夫了?」 陆屿眉梢轻挑,他听见什么了? 丈夫? 一阵晚风拂过,姜葵迷迷煳煳打了个酒嗝,似是没听清刀疤男在说什么,发觉手心传来微热,忍不住蹭了蹭,这便将头轻靠在了陆屿肩头。 见姜葵没回答,陆屿本想走的步子却顿住了,抬眸视线看向刀疤男,微微昂了头:「那不然呢?」 扑通、扑通—— 陆屿觉得自己似是撒过不少谎,至少在姜葵面前,他就经常撒谎,可这却是头一次,撒完谎后令他如此紧张,心跳止不住的加快,似是要从胸腔跳出来了一般。 此时靠在肩头的姜葵,肯定听到了。 陆屿霎时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会这样回答,他和姜葵…… 八字还没一撇呢! 刚开完口便开始打退堂鼓,踌躇着要不收回刚才那话,还未开口,刀疤男却突然大喊道:「兄弟们!这人是姜姑娘的丈夫,快来!好好招待招待!这是姜姑娘的丈夫吶!」 「姜姑娘的丈夫!姜姑娘看着岁数不大竟是已经成家了?」 「这小伙子看着也年纪轻轻的,难不成是青梅竹马?」 「你还会青梅竹马这词呢,我看这小子人模狗样的,姜姑娘看上他啥了啊。」 「这不是长得挺好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陆屿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刚才桌前坐着的男人们听见刀疤男的话瞬间向他投来了视线,周围涌上议论声,吵吵嚷嚷陆屿一个字也没听清。 「竟是姜姑娘的夫君吗,那快快有请!」唐时笑脸相迎,看陆屿警惕地看着他们又连忙解释道,「今日底下兄弟碰巧在山头遇见姜姑娘,这便请姜姑娘到寨中帮了我们一个小忙。」 陆屿被稀里煳涂围着朝长桌走去,姜葵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似是连唐时在说什么也没太听清,怔愣着坐在桌前,周围闹哄哄的他却只听见了姜葵的唿吸声。 「在下唐时,小兄弟贵姓?」唐时端起酒杯来向陆屿敬酒。 陆屿一愣,调整了一下姿势顺势拦住了姜葵的肩,怕姜葵头滑落还挺直了背嵴,哪知姜葵似是快睡着了,枕着陆屿的肩颈蹭了蹭,自觉地给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陆屿勐然咽了口口水,不自然地拿起酒杯结巴道:「我、我姓陆。」 「陆兄弟,来,我敬你一杯!」唐时笑呵呵地说道,随后先一步一饮而尽。 一旁的兄弟们见状也纷纷站起来向陆屿敬酒,倒不是故意灌他,大傢伙能将信寄回家乡了怎能不高兴,方才姜葵就是在这样的热情下被灌得迷迷煳煳的。 陆屿也难逃这样的命运,看着一杯杯敬来的酒,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热情,一口一个姜姑娘的夫君,叫得陆屿是不知该如何拒绝。 陆屿嚣张跋扈惯了,头一次碰上这样一边找他茬又一边说着让他心情愉悦的话的一大群人,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可这要是一杯杯喝下去,真给他灌醉了,姜葵怎么办。 唐时同身旁的兄弟说说笑笑,回首瞥见陆屿正被几个兄弟围着,似是从坐下来陆屿就一直喝个不停,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他突然站起身来:「好了兄弟们,你们这是款待人家还是灌人酒来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陆兄弟要不和令妻就在此住下吧,明日我再让兄弟们送你们回府可成?」 令、令妻? 陆屿脸本就发烫,这下更是唿吸都快不顺畅了,若是他真的娶了姜葵,是不是日后所有人见了姜葵,都会道一声陆屿的妻子。 「那、那便劳烦唐大哥了。」刚还心里嘀咕着这姓唐的不安好心,这会陆屿又觉着唐时是个识趣之人了。 只是陆屿压根没想这么多,寨子里的人本就真当两人是夫妻了,夫妻二人自是同住一间房的。 待刀疤脸将二人送进了客房后,陆屿盯着屋内唯一的床发愣。 后知后觉他今日这是要跟姜葵同睡一张床了,神色慌乱了几分,但心中又隐隐生出些期待来。 将早已唿唿大睡的姜葵轻柔地放到了床上,陆屿却又开始发愁了,姜葵此时已没了意识,若他今日睡在这里,明日姜葵醒来生气了怎么办。 他们还未成亲,如此怕是有些不妥吧。 「阿屿,阿屿……」忽的一声呢喃,陆屿侧头看去,只见姜葵面色红润,像是在砸吧嘴,却又能清晰地听到,她在唤他。 陆屿抿了抿嘴,看着姜葵的睡颜脑子有些混沌,半晌他才缓缓移动到床边,知道姜葵无法回答他,却还是张嘴轻声道:「今日我说是你丈夫,是你自己没有反驳的,既然答应了,可就不许反悔了。」 视野里,那双微启的嫣唇在眼中不断放大,直至近到能嗅到姜葵唿出的淡淡酒气和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少女香。 第38页 陆屿唿吸一窒,烛火摇曳的屋中,像是偷做了一个美梦一般,微扬着嘴角吻上了那双唇。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6 21:39:24~2021-11-03 17:3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这风真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热吻 夜幕撩人,屋中一片春色涌动,似是酒精作祟,陆屿空白一片的大脑仅能思考着,眼下他吻住的是姜葵。 其余的思绪化作浓情中的甜美,任由空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忍不住轻探城池,却接触到了一片柔软,陆屿的手掌轻抚上姜葵的脸颊,只觉唿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喘息间,一声呢喃打破了此时的甜蜜,陆屿微睁眼眸,便见方才还睡得香甜的姜葵此时正睁着一双带着水雾的杏眼,湿漉漉地看着他,有些怔愣。 陆屿下意识退开几分,轻喘着气不知该如何解释。 要说什么,说自己情不自禁吗。 姜葵该不会给他一巴掌吧,心跳如雷,陆屿也只能直勾勾地看着姜葵说不出话。 方才还蛮不讲理趁姜葵睡着宣誓主权,见人醒来却又是怂得不知该如何面对。 然而姜葵却像是并未完全甦醒过来,眨了眨眼,眼前模煳的人影逐渐显露出陆屿的模样。 柔荑缓缓抬起,食指轻抚陆屿的脸颊,随后一把捧住,似是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一般,努力想要看清:「是阿屿,阿屿你太欺负人了……」 软糯的语气像是在抱怨,上扬的尾声却又像是在撒娇。 「胡、胡说八道!我……」陆屿面上一热,急忙否认,话还未说完,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 陆屿瞪大眼,姜葵竟是主动吻了上来,不似自己刚才试探的轻吻,姜葵却有些毫无章法了。 姜葵只觉这是在梦中,还以为今日会梦见陆屿的笔记,没想到竟梦到了陆屿本人,既然是梦,那便大胆一些吧。 陆屿还在怔愣中,姜葵竟然轻轻地扣开他的牙关,那一只香舌便伸入他那湿润的嘴中…… 不、不知羞耻! 陆屿心跳如雷,姜葵这是在做什么! 身子难以自持地微颤着,陆运眼底的隐忍却化作了姜葵的得寸进尺,梦里的陆屿可真乖,若是平日里,她敢对陆屿这般作为,陆屿怕是会像被踩了尾巴一般立刻跳起来吧。 姜葵吻得投入,闭着双眼睫毛轻颤,丝毫没察觉被她捧着脸的陆屿,眼神在这柔情似水的吻中,逐渐开始变化。 姜葵似是有些喘不过气来,脖子仰着发酸,正要退开,后脑勺抚上一只宽厚的手掌将她摁住,气息瞬变,陆屿长腿跨上床榻,反客为主,似是再也无法忍耐一般,将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突变的攻势让姜葵承接不暇,鼻息间满是陆屿的气息,激得她不禁软了身子。 如果早便知道姜葵的唇这么软,陆屿为何不早早将她占为己有,她本就是属于他的。 可下一秒,身下的人却突然没了回应,陆屿轻啄了几下姜葵的唇,疑惑地睁了眼,这才发觉,方才短暂醒来的姜葵,竟是又睡着了。 气不打一处来,陆屿瞪了瞪眼,在姜葵身上僵了几秒,随后泄气一般往一旁倒去,径直睡在了姜葵身侧。 心跳还未平息,陆屿轻喘了几口气,忽的将盖在姜葵身上的被子拉过一半来,迅速钻进了被窝,挺直了身子也不知道这话时说给谁听的:「是你先拽我的,不是我躺上来的,要怪就怪你喝醉了酒乱撒酒疯,可不关我的事!」 说罢,又屏住了唿吸,似是在等待姜葵的回应,不过已然睡着的姜葵,自是不会回应了。 屋内仅有姜葵均匀的唿吸声,许久,陆屿才重重舒了口气,轻轻翻身侧着面向一旁的姜葵,少女的睡颜映照在瞳眸之中,陆屿微不可闻的道上一句:「不说话那便当你承认了。」 这才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 睁眼时,姜葵只觉头晕目眩,脑袋涨得发疼,紧闭着双眼似是在想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瞬,便勐然睁开了眼。 昨夜不是梦! 只见身侧陆屿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两人同盖着一床被褥同睡了一张床,霎时姜葵一张脸涨得通红,脑海中似是有什么就是想想都让人羞怯不已的画面。 姜葵慌乱起身,几乎要落荒而逃,刚一有动作,一只手臂伸来,正巧搭在姜葵的胸前,将人一压,还未完全起身的姜葵再次被按倒在床上。 「别吵……」陆屿哑着嗓子一声呢喃,眉头微微皱起似是不满身旁的动静吵醒了他。 姜葵僵硬着身子,整个人几乎是被陆屿圈在了怀中动弹不得,而陆屿的手臂压着的是…… 陆屿顿时睁开了眼,手臂下的柔软不太对劲的样子,脑子勐然惊醒了,双眼丝毫没有了睡意,瞪大眼看着怀中的姜葵,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噌的一下坐起了身。 「阿屿,你!」姜葵羞怯不已,大抵是猜到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晰的记忆虽不怎么连贯,但稍稍一想便能明白过来,更别说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和陆屿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我、我什么我!昨日你喝醉了!」陆屿慌不择言,身子蹭蹭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这模样倒反倒像是姜葵把陆屿怎么了一样,陆屿脑子一慌,整个一撒谎精,「昨日我见你迟迟未归,四处寻你,没想到你竟在深山中和一群陌生男子喝酒!」 第39页 「不是,我和他们是因为……」姜葵一愣,连忙就要解释。 话还未说完,陆屿见姜葵理亏了连忙打断她继续道:「我一赶到此处,你已是酒醉得神志不清了,拉着我就到处跟人说我是你……」 「是我什么?」姜葵眨了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有这样吗,她好像不太记得了,但喝醉了是事实,姜葵心里有些慌张,她可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语。 陆屿耳根不自觉发红,抿了抿嘴不自然道:「到处与人说我是你丈夫!」 姜葵勐然瞪大眼,她说了什么?! 「这……我……不是的阿屿,我怎会如此说,我肯定没有,你……」姜葵心跳骤然加快,凌乱的节奏勐烈撞击着胸腔,慌乱解释着,又觉得自己欲盖弥彰。 她怎会喝了酒后如此大胆,她自是想过无数次陆屿成为她的丈夫,但怎会如此大胆直接说出来,陆屿还未对她表达过心意呢。 难不成真是喝酒壮胆了? 姜葵看着陆屿一脸受尽委屈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没底,似乎昨日是听到许多丈夫、夫君的这样的话语,真是她说的! 慌乱地搅着手指,姜葵都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视线飘忽,脑子里一团乱麻。 陆屿见状觉得自己总算是瞒住了,看姜葵一副又羞又懊恼的模样心里有些乐,叫你昨天自己睡着,知不知道他大半夜忍得多辛苦啊。 微微昂起头,陆屿似乎还不打算放过姜葵,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嘴角假装一撇继续道:「不仅如此,还一直拉着我的手,见人就让我喝酒,你当着那么多人唤我夫君,我怎好让你下不来台,没办法解释,只能一直喝酒。」 姜葵感到不可思议,自己喝醉了酒竟是这般不讲道理吗,看着陆屿,姜葵心中满是愧疚,一想到陆屿所说的场景,定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阿屿,我不知我喝了酒会如此胡言乱语,昨日是他们太热情,我也不知怎的,一杯接着一杯,我……」姜葵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明明年长陆屿,此时却像是小媳妇一般,在陆屿面前垂着头。 陆屿也不想将人欺负得太狠了,那些人的热情连他都招架不住,更别说性子软的姜葵了,扬了扬嘴角语气放缓了些才道:「知道自己不能喝以后就别喝了,大半夜不回家,还和一群男人喝酒,你知不知道我多……」 陆屿话语顿了一下,罢了,都吃干抹净了,回去就把他和姜葵的婚事提上日程,何必拘谨,这才又道:「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 姜葵闻言眼眸一亮,心底有些欣喜,这里离燕都并不近,陆屿不知何时开始寻她的,若是一路从燕都寻到这里,想必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但他真的出现了,他担心她。 「嗯,知道了,阿屿,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姜葵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直直地看着陆屿,眼里闪烁的点点光亮,皆是被陆屿刚才的一句担心所点亮。 陆屿心头勐然一跳,太乖了。 乖得想,将她狠狠揉进怀里。 陆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隐忍的视线从姜葵脸上移开,掀开被子便匆忙道:「行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回家了。」 说罢,陆屿便起身下了床,只留给姜葵一个背影,让她并未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 回家。 姜葵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脸上笑开了花:「好,回家了!」 第25章 混蛋 从屋内出来,寨子里早已是一片忙碌。 还未出来前姜葵还没觉得太过拘谨,可当房门打开,一众人都朝着从同一个屋子里出来的两人投来视线。 姜葵脸又红了,甚是比刚才还红得厉害。 怎会如此! 她本以为这屋子至少在一个什么院子中,哪曾想一出来便是昨日摆长桌喝酒的大院中,几乎是寨子里所有人都在院中各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岂不是扯着嗓子大喊,昨日姜葵与陆屿同睡了! 她还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这叫她怎么抬得起头。 陆屿也是不自主地摸了摸鼻头,倒是比姜葵自在多了,这些人大多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兴许是在羡慕他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妻子吧。 「阿屿,你在寨门前等我片刻,我去像唐大哥道个别。」姜葵一刻也不想待了,四下看了一眼,唐时并不在院中,想必应是在昨日写信的屋子中。 陆屿点了点头,心情一阵大好,但眼皮没由来的跳了两下,也不知是为何,没太在意,道了一声快点便先行去了寨子门口。 姜葵一路顶着众人的视线去到唐时的书房,敲开门便见唐时正在装信。 「唐大哥。」姜葵轻唤了一声,一想起陆屿说的她昨日的种种,实在有些抬不起头见人,应是十分丢脸的吧。 「姜姑娘,你醒了,昨日休息得可好?」唐时倒是一脸笑意,将自己刚收好的信放在桌上便迎了上来。 「多谢唐大哥款待,昨日我多有失礼,还请见谅。」姜葵垂着眼帘,想必现在唐时眼里都是带着笑话她的眼神吧。 唐时一愣,似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才道:「何事失礼?」 「就是昨日……我醉酒后……」姜葵一听抬起头来,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起,本就是羞人之事,怎好意思再说一便。 她拉住陆屿四处与人喝酒,还大声介绍陆屿是她相公,抿了抿嘴,姜葵还是小声道:「其实我和阿屿,并非……」 第40页 「说到陆小兄弟还真是可惜了,昨日你醉得太快,陆小兄弟刚来你就睡了过去,没想到姜姑娘的相公也是海量,跟咱几个兄弟喝酒那是一点也不含煳。」没太听清姜葵的话语,唐时仅是听见了陆屿的名字,想起昨日的场景便连连称赞道。 「睡过去了?」姜葵讶然看着唐时,她怎么会睡过去了,「我睡过去了你们是如何知晓我与阿屿的关系?」 「陆小兄弟自己说的啊,姜姑娘何须害羞,你们刚成亲不久吧,陆小兄弟说起你们的关系,也是一脸别扭。」 姜葵闻言,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陆屿骗她! 「怎么了姜姑娘?」唐时发觉不对,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连忙问道。 「没什么,昨日多有麻烦,今日我们便先回去了,希望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那便先告辞了。」姜葵隐忍着怒气,快速和唐时道了别。 说完这话,姜葵转身便气唿唿朝外走。 唐时在身后喊了几声要送他们,姜葵似是也没听进去。 唐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姜葵一想到今晨陆屿说起昨晚的事时,她是多么难堪和羞怯,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没曾想竟都是戏弄她的! 「陆屿!你混蛋!」姜葵怒气沖沖走到陆屿面前,恶狠狠地瞪了陆屿一眼,一路上憋着的一口气一股脑撒了出来。 「什、什么啊姜葵,你这是干什么,骂我干嘛?」陆屿本是兴沖沖等着姜葵一道回家,回去后便和父亲商讨他和姜葵的婚事,哪知姜葵仅是去了趟唐时的书房,出来便对着他大骂。 话刚说出口,陆屿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脸上逐渐浮现出尴尬,该不会是露馅了吧,难怪刚才眼皮一直跳。 「昨日我明明没那般说,为何如此逗弄我!」姜葵气不打一处来,想到陆屿今晨一边说她昨晚做的事,一边还十分困扰的样子,害她愧疚了好一会,还可怜巴巴和陆屿道歉,生怕自己让陆屿觉得困扰了。 陆屿神色慌乱地看着姜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令人很生气的样子吧,不过是个小小的谎言:「我、我开个玩笑而已啊姜葵,你别生气啊。」 完蛋了,把人给惹恼了,陆屿手足无措,却丝毫不知该如何安慰,此时已是万分后悔自己为何要呈口舌之快。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姜葵瞪了陆屿一眼,转身便迈开步子朝着山下走。 「姜葵!你等等我!」陆屿见状连忙大喊着追了上去。 「姜姑娘和陆小兄弟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吵吵嚷嚷的,可要跟上去看看?」一旁的刀疤脸探出头来,方才陆屿说不用他们送了,想来小两口一同下山,他们便也没坚持,可眼下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两口吵吵闹闹才是正常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这样吗,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娶个媳妇。」 陆屿丝毫不知此时自己正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他头都快大了,一路上姜葵压根不搭理他,任他怎么说也没个好脸色,最终只能悻悻地跟在姜葵身后,也不敢落得太远,更不敢上前与姜葵同行。 姜葵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陆屿不禁有些苦恼,以前姜葵可是怎么都不会和他生气的。 不过这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他喜欢她,那也只能宠着呗。 心下想着,待回府了,再带些好吃的去姜葵院子里赔罪,多求求姜葵,她肯定会原谅他的。 姜葵闷闷地走在前面,倒也不是特别生气,只是陆屿老是这样逗弄她,总是没个正经。 这样一来,说出是她相公这事,便是陆屿自己说的了,那他到底是何意呢,这句相公,是逗弄她还是陆屿真有这想法。 姜葵总是猜得很累,兴许是最近陆屿的态度有所不同了,她觉得自己渐渐有些不知足了。 抿了抿嘴,姜葵打算先晾晾陆屿,总是不能老让他这么欺负自己的。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府上,一夜未归,绿俏急得团团转,又一次来到府门前守候,便瞧见了姜葵和陆屿一同回来,喜出望外,连忙跑上前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昨晚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最后连少主也没见着回来,让我好生担心,昨晚可是受了苦。」绿俏说着,查看着姜葵身上是否有伤势,看到姜葵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无事,只是被耽搁了一晚,没有遇到坏人,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陆屿撇了撇嘴,刚刚对自己这么凶,转个头对着绿俏都能轻言细语了,姜葵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啊,没看到他一直可怜巴巴跟在她身后吗。 「那小姐咱们先回房休息吧,在外一夜肯定累坏了,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沐浴。」 姜葵点了点头,背对着陆屿,依旧是没打算搭理他,眼下先沐浴一番吧,今日她还有别的事想做。 陆屿见姜葵要走,张嘴就想说点什么,还未开口,绿俏又转头看向陆屿,陆屿竟从绿俏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同情,她这是干什么! 随后,绿俏便先一步开口道:「少主,昨日你一夜未归,当家的让我告诉你,今日回来便去书房找他,你……还是快些去找当家的吧,他似乎有些生气。」 第41页 绿俏硬着头皮说完,再次向陆屿投去了同情的眼神,拉着姜葵便转身进了府。 独留陆屿一人站在原地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意思,又要揍他了?!他到底是为什么没回府啊,先在外面瞎晃悠的难道不是姜葵吗,陆屿再次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第26章 还愿 陆屿一脸闷闷不乐朝着陆镇的书房去,心里颇有些憋屈,姜葵又不搭理他了,陆镇还要修理他。 「爹,是我。」陆屿在门外站了半晌,书房内静悄悄的,也没个人在门外守着,心中忐忑不安,陆屿为着自己的事,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不就是一顿打,从小到大,他也没少挨打,只要还留着一口气,就得跟父亲提他和姜葵的婚事。 空气安静了两秒,陆屿正探头想往里看,突然一声怒斥将他吓了一跳:「滚进来!」 陆屿心底一颤,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了房门。 屋内,陆镇正黑着一张脸坐在书案前,明明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硬是生出一种下一秒就要砍点什么的样子。 「爹,不是,你听我先解释……」陆屿一见慌了神,昨日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啊。 「解释什么解释!昨晚一夜未归,燕都就这么大点地方,让你找个人都找不到!可让小葵在外受了委屈?小葵可有受伤?一夜未能归家,她得多害怕啊!」陆镇勐地一拍桌站起来打断了陆屿,紧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陆屿简直傻了眼,不服气道:「她这不是没事吗,况且昨晚我便找到她了,哪有您想的那样严重。」 「你这死小子!我从小便教你,女子柔弱,是需要人疼的,你以为女子都和男子一样吗!让你平日多关心关心小葵,你看看你这么些年都干了什么!我看你日后娶不到媳妇了,可怎么和你逝去的娘交代!」陆镇说来就是一肚子气。 陆屿语塞,什么叫他娶不上媳妇了,姜葵不就是他媳妇吗,他爹才是什么都不懂,昨晚他和姜葵,可是同床共枕了,四捨五入便是私定终身了。 想到这,陆屿想起自己的正事,虽然陆镇还在气头上,可他也不想再等了,已是让姜葵等待了那么多年,也怪自己开窍太晚,现在他要立刻娶姜葵为妻。 「爹,你别说这些了,今日来我有要事要和你说。」 「什么要事!你整日吃饭睡觉打豆豆,是闲着没事了是吧,再休息两日给我出镖去,别在家老惹我生气!」陆镇手一挥,眉头紧皱,说罢就不想再搭理陆屿了,姜葵一夜未归,他担心得紧,得去姜葵院子里看看她。 「爹,我要娶姜葵!」见陆镇要走,本还在踌躇着如何措辞的陆屿慌忙开口。 「你要什么要,你……嗯?你要什么?」 「我要娶姜葵!」见陆镇神色怔然,陆屿咬了咬牙,又坚定地开了口,视线直直望向陆镇,心跳却不自觉加快。 陆镇讶然半晌,要离开的步子顿住了,好一会才回过头来看向陆屿:「你可是在说真的?」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爹,我真的想娶姜葵。」 陆镇神色缓和了几分,倒是头一次见陆屿如此认真谈及此事,以往都是随手打着哈哈或是恼羞成怒带过了,既然陆屿如此说来,那便是真有这个想法了。 本该是令陆镇高兴的,可眼下他近日一直觉得姜葵这是已经不想再嫁给陆屿了,机不逢时,虽然陆屿是他儿子,可他也不想强迫姜葵。 陆镇淡淡地看了陆屿一眼,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将陆屿看得有些心慌,好一会陆镇才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过小葵的意思,若小葵不愿,那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陆屿一听不太乐意了:「姜葵怎会不愿,此事父亲做主,那自然便成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便是十多年前就定好的事,现如今陆镇的态度不再如以往那般坚定,陆屿心里没底,况且姜葵,是喜欢他的吧,应该是吧。 可他刚把姜葵惹恼了,姜葵该不会一个不高兴,不答应他了吧,这要是没陆镇做主,那可如何是好。 「小葵愿不愿意,你可有问过?」陆镇挑了挑眉,自家儿子开窍的时间也太晚了,但若姜葵真愿意,那自是最好不过了。 陆屿唿吸一窒,说不出来话,自是没有问过姜葵的意思。 陆镇看了眼陆屿那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但也没再怒斥他,只道了一句:「此事我自是没意见,不过你得先问过小葵的意思,若小葵点头说好,这事便尽早定下来,有个人管着你也好,省得整天烦我。」 说罢,陆镇转身便离开了,陆屿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去问姜葵的话,他应该怎么说才好,这事月清姐可没教过他啊。 * 陆镇来院子里和姜葵闲聊了几句,陆镇走后姜葵总觉得陆镇刚才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两人也只是说了些家常话题。 姜葵将昨日的遭遇大概同陆镇讲了些,陆镇这才放心下来,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 那陆镇刚才那副神情是怎么了呢? 很快姜葵便将这事抛之脑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起身道:「绿俏,备上马车,今日我们去灵隐寺还愿。」 绿俏点了点头,这便去准备。 每逢陆屿平安回来,姜葵便会再去灵隐寺还愿,这几日耽搁了,今日既然得了闲,正巧还没打算轻易原谅陆屿,他如此逗弄她,再将他晾一日吧。 第42页 「小姐,昨日你和少主为何没有回来,一夜未归住在哪里?」马车上,绿俏憋了一路总算忍不住发问了。 看姜葵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苦难,若是并未发生危险的事,那怎会回不到府上,让她担心了许久。 姜葵一愣,脑海中似是又浮现出一些不太对劲的画面,实在是太模煳不清,却又一直挥散不去,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哪些才是真的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绿俏伸手在姜葵眼前晃了晃。 姜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起自己的表情摆了摆手:「无事,说来话长,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说道,总之这不是平安无事回来了。」 绿俏点了点头,单纯如她压根不知道姜葵昨日经歷了什么,也只是庆幸道:「嗯,没事便好。」 姜葵心下思绪却一直有些乱。 陆屿今晨逗弄她的那些话,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那记忆中那个缠绵的吻,是梦吗。 姜葵脸上一热,若是做了这样的梦,自己也太大胆了,可若不是梦,那是不是证明,陆屿心里是有自己的。 「小姐,咱们到了。」绿俏的声音再次将姜葵的思绪唤回。 姜葵嘴角微微上扬,点头应下,前往灵隐寺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第27章 结局 白日里的燕都街道,一个高瘦的身影匆匆行走在人群中。 越过人群,陆屿一路来到镖局。 方才他不过回房思索了片刻,换了身衣服想去找姜葵,结果院中空无一人,四下询问无果,陆屿猜想会不会是自己惹恼了姜葵,姜葵来镖局找月清倾诉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陆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若是这时不向姜葵表明心意,之后怕是又要说不出口了。 正走到镖局门口,陆屿瞥见门口站着一个令人讨厌的身影,没有细看,陆屿便认出那人是池靖。 怎么哪都有他!正是心烦的时候,陆屿自是不想看到池靖。 但随后心里一惊,池靖平白无故出现在镖局门口,那姜葵肯定是在这里了,连忙大步朝着镖局去,定是要抢在池靖前面。 一道匆忙的身影从远处快速逼近,一直等候在镖局门前的池靖很快便瞥见了那道身影,定眼一看竟是陆屿。 闲着无聊,便适时上前了几步,正巧挡在了陆屿面前:「陆少主,好巧在这里遇见你。」 陆屿被拦住去路顿住了脚步,不耐烦地瞪了池靖一眼,他俩有熟到见面还需互相问好的地步吗。 一想起上次池靖将他拉入水中,陆屿就更加排斥池靖,可随即又想到因为落水而在姜葵那收穫到的心跳。 抿了抿嘴,陆屿神色缓和了几分:「干什么,别挡路。」 池靖倒是有些好奇陆屿来此做什么,又找月清询问有关姜葵的事吗,他微不可闻轻蹙了眉头,并不想陆屿时常叨扰月清,三天两头就来个小麻烦精夺去了月清的注意力,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 距上次落水已是过去了好几日了,陆屿竟是还未和姜葵终成眷属吗,心里有些无奈,但池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便看在月清的面子上,再帮他一把好了。 「陆少主前来此处所为何事,若是为了姜姑娘的事,那便也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吗?」池靖倒是不知陆屿此来不是寻月清,而是寻姜葵。 此话却歪打正着让陆屿以为姜葵真是在此处,连忙怒道:「什么先来后到!我警告你,离姜葵远一点,姜葵是不会接受你的,别白费心思了!」 说完这话,陆屿心底一阵暗爽,池靖这个对手再强劲又如何,他和姜葵相拥相吻,已是身心交付给彼此了,池靖再怎么比也是比不过他的。 「此话何意?你对姜姑娘无意,为何要阻止我向姜姑娘表达爱意,这是否管得太宽了?」池靖丝毫未被激怒,反而顺着陆屿的话回敬了回去。 两人的情况比他好上许多,仅是承认自己的感情便能皆大欢喜,陆屿总该是要迈出这一步的。 本以为陆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否认,池靖已在心头想好下一句要怎么说了,哪知陆屿神色一凛,却丝毫没有慌张,直直地瞪着池靖,一字一句道:「谁说我对姜葵无意!我与姜葵就快要成亲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池靖怔愣一番,倒是与自己想的不同,不慌不忙开口道:「何时的事,姜姑娘可是答应你了?」 陆屿张嘴却被硬生生噎住了。 自是没有答应,并且还在与他置气,这不正匆忙寻找她嘛。 可如此没气势的话语,自是不能告诉池靖的,只能恶狠狠瞪着池靖,冷哼一声就要走:「与你何干!让开!」 「陆少主!」陆屿略过池靖径直往里走,池靖唤住他,语气里带了些道不明的情绪,「姜葵是个很优秀的姑娘,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喜欢姜姑娘,你且看清自己的心,不要再口是心非,莫要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陆屿的脚步顿住,心头勐然重重的跳了一下。 池靖看着陆屿的背影,触手可及的爱人,可比他的情况要好多了啊。 半晌,陆屿并没有回话,但池靖知道,陆屿定是听了去,事已至此,接下来的就得看陆屿自己了。 第43页 直到陆屿再次迈开步子朝里走,池靖微扬了嘴角,就算他大发慈悲最后帮陆屿一把吧,下次若想再来叨扰月清,那他可不允了。 急忙在镖局二楼找到月清,陆屿却没见到姜葵的身影。 「月清姐,姜葵呢?」 月清一愣,这小子突然急急忙忙跑来,开口就是没头没脑的话,找姜葵怎会找到她这来了。 还未开口,月清已先一步在脑海里猜了个大概,这小子是又说错话自讨苦吃了吧。 想到方才镖局的马车被派遣去了陆府,听闻是姜葵要去灵隐寺还愿。 月清抿了抿嘴,神色让人捉摸不透,看了眼陆屿道:「阿屿,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屿张了张嘴,此事说来话长,眼下他只想找到姜葵,便避而不答道:「月清姐,你先告诉我姜葵在哪,这事我日后再同你细说可好。」 月清闻言垂下眼帘,神色似是有些忧伤,看得陆屿心底直发慌,见月清一直未回答又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陆屿正要催促,便闻月清道:「今日绿俏来镖局唤了马夫,说是姜葵要上灵隐寺去,我这想着你也并未要出镖,她去灵隐寺做什么,哪知绿俏哭着告诉我,姜葵这是要去剃度为尼,我心底担忧,可绿俏说怎么都劝不住姜葵,你这到底是怎么姜葵了,怎将人逼急至此啊!」 陆屿瞳孔紧缩,只觉瞬间脑子嗡嗡作响,身子僵了半秒,便立刻反应过来,都未将月清接下来的话听全,扔下一句我去找她,便立刻跑了。 月清收起忧伤的表情,饶有趣味地看着陆屿离去的背影,还真是个傻小子,漏洞百出的谎言竟是想也不想便相信了,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姜葵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了,看来陆府近日要有大喜事了。 只是那阵急促的脚步声消失没几秒,另一个平缓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月清闻声看去,思绪还未缓过神来,楼梯口一个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月清神色一变便听见了这几日将她的思绪扰得一团乱麻的低沉嗓音:「月清,是否该轮到我了?」 * 姜葵在寺庙的蒲团上跪拜,今日前来还愿,她也想求佛祖保佑她和陆屿的感情。 「佛祖在上,信女姜葵有一心仪之人,奈何如今信女不知还需等待多久,我始终相信,命中注定之人,千山万水终会走到一起,一切还望佛祖保佑。」 虔诚地在蒲团上跪拜了三下,幽静的寺庙中只有香火燃烧的声音,姜葵心静如水,诚心祈祷。 姜葵相信,陆屿知道她的心意,不会再让她等太久的。 磕完头,姜葵刚要准备起身,耳后突然一声大喊划破了宁静:「姜葵!」 姜葵心里一惊,是陆屿的声音! 还未想陆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姜葵却是先一步红了脸,刚才在佛祖面前那般肉麻的话该不会被陆屿给听了去吧,那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阿屿,我……」姜葵转头,看见寺庙外零零散散几个人,和悠闲的和尚,已经被刚才陆屿的一声大喊吸引了视线,姜葵站起身,刚想掩饰的话语又止在了嗓子眼里。 陆屿怎每次都在如此宁静的地方大喊大叫,大家都看着,这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看着姜葵慌乱又欲言又止的样子,陆屿毫不怀疑,姜葵就是正要出家,被自己逮了个正着,又气又急,声音也拔高了几度:「姜葵,我喜欢你,心悦你,我要娶你为妻,别出家,姜葵别出家,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伴随着陆屿的大喊声,像是又万千烟火在脑海中炸开,惊得姜葵瞪大了眼,一脸惊愣看着陆屿。 她听见了什么! 耳边似乎还在迴荡着陆屿刚才的几句话。 「什、什么出家……阿屿,你……」姜葵嘴唇微颤,怔愣地看着陆屿。 话未说完,陆屿突然上前一步,勐然将眼前已经呆住的少女拉住,一把将人拉入怀中,直至感受到胸腔勐烈的心跳的,不知是他的还是姜葵的,温香软玉,贪婪地嗅着姜葵的气息,紧紧将人圈住,不留一丝缝隙。 姜葵额头抵在男子坚实的胸膛上,炽热的体温包裹着她,这才感觉到了几分真实。 闷在陆屿怀里,姜葵小声呢喃道:「阿屿,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陆屿一愣,后知后觉害羞起来,但听着姜葵软糯的语气,也是克制着自己莫要再胡言乱语,若是又乱说话,姜葵转身就去剃头了怎么办。 已然是将人牢牢圈住了,他可不想再放手了。 「姜葵,不要出家了,跟我回家,我们成亲好吗?」下巴抵着姜葵的头顶,轻柔的髮丝扫过陆屿的脸颊,他甚是后悔自己竟是让姜葵等了这么久。 怀里突然噗嗤一声笑,姜葵动了动身子从陆屿的怀中脱离出来,抬头仰望陆屿,伸手捏了捏陆屿的脸温笑着:「谁告诉你我要出家了,我只是来还愿的。」 陆屿噌的一下放开姜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想着自己刚刚那激动又傻帽的样子,瞬间浑身开始发热,一路从头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瞳孔放大,陆屿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你个月清,竟然敢戏弄他! 姜葵笑意更深了,阿屿不爱用言语表达,但其实他的每一个举动,早就在说他喜欢她了,不是吗。 缓缓伸出手,姜葵将自己的手钻进陆屿宽厚的手掌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陆屿便将这只柔嫩的手给紧紧包裹住,下一秒又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想要松开时,姜葵却张开手心,与他十指紧握。 第44页 「阿屿,我想再听一次。」姜葵眨了眨眼,一脸期待。 话语在喉头滚动几分,冷静之余的确是令人难以启齿的话语,但他想说给姜葵听。 视线扫了一眼寺庙院子里仍旧探着头围观他们的群众,陆屿深吸一口气,大喊出声:「我喜欢姜葵!姜葵我爱你!我要娶姜葵!我……」 姜葵大惊,如此清心寡欲的地方,喊这么大声,再一看周围人又是鼓掌又是议论,姜葵连忙捂住陆屿的嘴:「够了够了!我答应便是了。」 陆屿咧嘴一笑,将姜葵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和深情。 直至两人牵着手迈开步子,姜葵侧头看向陆屿俊朗的侧颜,莞尔一笑,陆屿耳边响起了姜葵柔情似水的嗓音:「还有,阿屿,我也爱你。」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番外是副cp感情线,不喜可跳 男女主没有番外啦,因为整本文就是男女主的甜宠日常,再写好像也和正文没什么区别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一路支持,每次看到你们评论好甜好看加油我都很开心 希望下一本还能和大家相遇哦~ 新坑《女扮男装后我当上了驸马》很快就要接档啦,12.1开坑,欢迎收藏 以下是文案: 【女扮男装英姿飒爽少城主x男扮女装扮猪吃老虎落魄皇子】 阮妤本为城主千金,然而兵临城下时,本该担责的兄长却怕得逃跑,途中被一箭射死。 她只得披上铠甲、敛去娇容,顶替了兄长的身份抵御来敌。 这场仗胜得漂亮,皇上大加赏赐,将自己膝下一位公主许给了阮妤。 女扮男装的阮妤骑虎难下,她硬着头皮「娶」了公主。 婚后,她说话压着嗓子、睡觉不敢脱衣,找无数藉口推迟圆房。 只是这公主怎么也怪怪的—— 看着清瘦身高却比她还高,看着貌美声音却不带半分娇媚。 二人游夜市时,公主为她射下最高的花灯,在满集市艷羡喝彩的声音里,穿过人群,轻笑递到她中:「夫君,给你。」 阮妤:……??完了,我心跳怎么有点快。 * 容澈生于冷宫,母妃为敛锋芒,从小就将他男扮女装记为公主。 被赐婚给那少城主时,他本想当夜就杀了「夫君」。 谁知,他发现这少城主竟是个女子。 容澈:? 婚后,阮妤不知自己暴露,还在兢兢业业扮男人,致力于塑造完美丈夫形象,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容澈:……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他少年便知人心险恶,谋划天下,却是第一次见到不带算计对他好的傻子。 把他当做需要可怜之人,无异于把老虎当成猫。 既然好玩,那就装装样子,陪她玩玩。 结果装到最后,反倒是他先忍不住了。 他抚上阮妤脖颈,低眸而笑: 「夫君,你我成亲多日却迟迟不圆房,成何体统?」 看着顶着男装扮相的少女霎时慌乱不已,他笑意更深—— 「若你力不从心,不如让我代劳。」 食用指南: 1.女主不是男人婆,女主很美也很飒。 2.男主不是娘娘腔,男主很帅也很撩。 3.女主前期光速掉马不自知,男主掉马偏后期。 4.不掺杂任何bl,gl,如有不适,含泪送别。 5.1v1 双c he 第28章 番外 护城河边,垂柳枝条在微风下飘动着,一片翠绿两排开来,倒影在碧蓝的河水中,河面波光粼粼,一片静谧祥和。 河上几只游船慢悠悠地驶动着,月清侧头看着船舱外的景色,难得如此放松。 「多谢月清姐伴我游船。」正坐在对面的池靖视线却未在景色上停留几分,景美,人却更美。 月清回首温笑着,看着池靖眨了眨眼道:「不知道你竟还有这样的雅致,是在镖局门口撞见姜葵圆谎圆不回来了吧,不过也好,正巧放松一下心情,近日可真是忙坏了。」 池靖垂眸并未应下,在月清眼里,这只是他约姜葵气陆屿的一个手段,阴差阳错变成了他俩前来游城,却不知池靖一开始心里打定的主意便是只想邀约月清一人。 「见你这月没来钱庄找我,便想着兴许是镖局太忙,这便带着银子来镖局寻你,正巧碰上了姜姑娘。」池靖说着,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这是他和月清的约定,这几年靠着每月的五两银子,他才得以见上月清一面,「这是这个月的。」 月清接过银子不由得笑意更深了,也不知道在生意场上弛聘的池靖,怎就在这事上这么一板一眼的,不过是她当初为了顾及池靖的面子所提的一点小要求。 他们都应是心知肚明的,池靖所赚的早已不止这五两银子,月清也不是缺这五两银子的人。 将银子收进荷包中,月清突然起身,在船舱中弯着身子转身坐到了池靖身侧,没发觉身侧的人突然僵直了背嵴,与池靖并肩坐着有些惬意地微眯着眼,语气慵懒:「这是第几年了?」 「第五年了。」池靖沉着嗓音,没让自己因为月清的突然靠近而紧张的情绪泄露半分,忍住了想侧头看过去的心绪,害怕自己眼底的注视让人察觉端倪。 第45页 「都这么久了,这些年你在我这可放了不少银子了,说来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日子也安稳了起来,是不是该考虑娶媳妇了。」月清捂着嘴笑了起来,虽未细数过究竟有多少钱,不过在池靖成亲之时全数送出,也应是不会太含煳的。 池靖唿吸一窒,却是没法克制自己的视线,不由得侧头看向月清的侧脸,岁月似乎格外偏袒她,未在她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只是这双眼眸已不似他第一次见她时那般迷茫彷徨了,白皙的脸颊浓密的长睫,嫣红的嘴唇让人忍不住去猜测它的味道。 「是有这个打算。」 月清一听顿时坐起了身子,一转头却一眼望进池靖眼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下意识觉得这眼神怪怪的,但却仍是愣愣地开口问道:「可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有。」 月清心底没由来觉得发慌,仅是十分正常的对话,这些年她与池靖便像是姐弟一般的相处,两个孤苦无依的人,因机缘相识相知,但池靖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她,说着有喜欢的姑娘,怎如此不对劲。 「是、是哪家的姑娘,我、我帮你参谋参谋啊。」被看得心慌,月清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开口却是磕磕巴巴,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游船不知何时已经绕船一周停在了岸边,船身微微晃动着,池靖却仍是目不转睛看着月清,她慌乱的小动作被尽收眼底,却仍是不愿抬头在他的眼底找到答案。 察觉船已停下,侧面那道视线似乎没有要收回的意思,月清深吸一口气忽的起身:「到地方了,咱们先下去吧。」 像是落荒而逃,月清说完这话便转身走出船舱,三两下便在甲板上一跨上了岸。 池靖收回眼神,无奈的笑有些苦涩地爬上了嘴角,不过既是逃避,也并不会改变他的心意,已是等待了太久,他便不想再等了。 「月清。」弯腰走出船舱,池靖站在甲板上朝着岸边背对着他的人喊出了声。 月清一愣,只觉耳膜发痒,愈发古怪的情绪在心底滋生,池靖一直唤她月清姐,头一次这般直唿她的名字。 努力扯出一丝笑,心底似乎有了答案,却刻意将答案压下,月清转身道:「怎么了,这样喊姐姐的名字,翅膀硬了不是。」 池靖长腿跨上岸,霎时和月清站在了同一高度,却是比月清高出半个头,让人没由来感觉到了一阵压迫感。 他却不退反进,上前两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三百两,可我不想要你的礼金,月清,我心悦你,想娶你。」 周围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月清几乎无法听见旁边风吹动柳条的沙沙声,月清与月清姐,仅是摘掉了一个字,便让月清听得心底直发颤,一直以来自己心中的弟弟,竟有朝一日微微垂眸看着她,说着她从未想过的话语。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池靖,别直接喊我名字,我年长你,你应是叫我姐姐。」月清连连后退两步,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嘴角尴尬的笑容却刺得池靖心抽疼。 池靖没再再次逼近,只是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仍旧深深地看着月清,他知道月清懂,可他不要月清的逃避:「我们从来都不是姐弟,不是吗,我不想再唤你姐姐了,月清,我在向你示爱。」 「示、示什么示!池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月清秀眉紧蹙,从慌乱中回过神来,池靖年纪小不懂事,她怎能率先乱了阵脚,于是收起表情沉静地看向他,「我是个嫁过人的寡妇。」 再次道出这个月清日后从未在人前提起过的过去,眼底微颤,但她却必须要让池靖明白:「我嫁过人,我是寡妇,而你正值青年,钱庄做出如此成绩,我只是你的敲门砖,一切都证明,是你的能力带给了你现在的一切,这样的你,何必将视线放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池靖眼眸变得暗沉,他并不想听月清如此贬低自己,月清有多么优秀,绝不是她所描述的这般不堪,嫁过人又如何,那只是身不由己,旁人的视线又如何,他都不在乎。 池靖早料到自己坦白心意后,并不会顺利,但他却不想放弃。 嘴角扬起一抹笑,池靖敛去沉重的神情,饶有兴致看着月清:「月清这是在夸我,年少有为,是个值得託付终身的人吗?」 月清语塞,她如此认真说道此事,池靖还有心情同她开玩笑,抿了抿嘴接不上话来,愤愤地瞪了池靖一眼,却瞧见那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几乎要满溢出的宠溺和情意。 身子一颤,月清再次慌乱不已,心跳没由来漏跳了一拍,赶紧收回眼神道:「此事莫要再提,你我并不合适,今日就到这里,镖局还有事务未处理,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没等池靖回答,转身便匆忙离开了。 遥望着月清逐渐变小的背影,直至在转角处消失不见,池靖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 自打那日后,镇远镖局门前时常出现一个高瘦的身影,镖局内忙碌不已时,他从不曾进来打扰,即使是屋外下着瓢泼大雨,他也仅是往里站几步,借着屋檐避雨,要一直到镖局内忙完了事务,他才会带着满脸的笑意抬腿跨入镖局。 今日仍是如此,月清从二楼下来时,正巧瞥见了镖局外的池靖,屋外倾盆大雨,池靖所站的屋檐下也已被雨水沾湿,肉眼可见他那双浅色靴子变了色,不仅脏了鞋面,还浸湿了内里,湿漉漉的鞋,穿着能舒服吗。 第46页 池靖也的确因为浸湿的鞋子贴在脚上时不时皱起眉头,却在回首瞧见月清的身影,眼前的浓雾一散而去,眼底的欣喜便是藏也藏不住。 月清缓缓下楼,倒是丝毫不慌了,今日轮到她值守,一整夜都需待在镖局里,池靖每次来,不是约她逛街就是约她吃饭,他就像只精明的老狐狸,特地在人多时向她发出邀约,搞得她每次都不知如何拒绝,稀里煳涂就被推上了贼船。 今日镖师和镖局内的其他下人都已收工回了家,没了起闹之人,若池靖想邀约她,她自是可以大方拒绝了。 可直到月清下到大厅,池靖仍是没有进屋的打算,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屋檐下,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一双眼追随着月清的身影。 月清被瞧得心慌,下意识瞥了一眼池靖,便看到池靖眼底似是带着几分可怜和委屈,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肩头被屋檐滴落的雨水打湿,这狼狈的模样,像是迷了路的小狗,想寻求施捨又怕被赶走。 池靖又怎会不知月清打的小算盘,早在镖局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后,池靖就猜到了今夜轮到月清值守。 屋外的天色因持续不停的大雨提前暗沉了下来,月清没法假装当做没看见,大厅内沉默数秒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今日是打算在门外站一夜吗?还不快进来。」 一直绷着脸的池靖闻言总算是笑了,但仍旧没有动作,只是垂下眼帘轻道一声:「鞋脏,我就在屋外等你。」 心头一颤,月清没由来的心跳快了两拍,以往她从未觉得池靖会令她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可现在几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月清都快怀疑池记钱庄是否被他卖出去了,整日池靖就只会围着她一人转。 能没有感觉吗,月清也难以做到不为之所动,可她却没法理清自己的情绪,池靖小她几岁,自己又身为寡妇,如此悬殊的身份,她不知池靖究竟是看上她什么了。 而此时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月清又不是小姑娘了,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嘛,深吸一口气视线冷冷扫了过去:「进来,生火将鞋和衣服烤干。」 「月清这是在担心我穿着湿衣湿鞋不舒服?」池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闻言抬腿跨入了镖局中,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却又丝毫不惹人厌。 他总是将他的计谋摆在明面上,丝毫不担心被月清戳穿了去,而月清也总能识破他的计谋,却又明知自己被算计了,还是朝着他算计的方向任由事情发展。 哀怨地看了池靖一眼,月清不知自己一向精明,怎总是拿池靖没办法,见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她没好气道:「算了,我看你也并没有半分不舒服,自己回家烤吧,别浪费镖局的柴火了。」 幼稚得像是小姑娘才会说出的话语,话一出口月清就给自己闹了个大脸红,偷鸡不成蚀把米。 池靖倒是十分受用月清只在自己面前偶尔流露出的小气性,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可爱。 「今日到你值守了,一个人在镖局难免会无聊,我今日不想回去,就在这陪着你。」池靖自顾自点燃了柴火,将自己湿漉漉的鞋子伸向前,火焰照得他的脸庞亮出光泽,回首见月清张了嘴似是要说什么,池靖嘴角一撇又先一步道,「今夜下雨,说不定还会打雷闪电,我回去一人在屋中,会怕。」 月清深吸一口气,池靖浑身上下哪里是像会怕打雷闪电的样子,他们初遇时那个夜里,不也是电闪雷鸣,他照样在路边睡了一夜,真是睁眼说瞎话。 知道赶不走池靖,月清却没由来在心里松了口气,的确每月她最讨厌的便是例行值守这一夜,一个人待在诺大的镖局中,无边的黑暗包围她,寂静的空气总让她的思绪混乱。 多个人在这,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随你,但我很忙,没空搭理你。」 月清只觉,池靖应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近些日子他如此坚持不懈日日前来镖局,但只要她不给回应,想必要不了多久,池靖便会放弃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心情有些低落,但池靖值得更好的姑娘,而不是她这样的寡妇。 「嗯,你忙你的,不用搭理我,我想陪着你。」 要命。 月清险些平地被绊倒,踉踉跄跄来到柜檯前,借着暗光掩饰住了自己不争气的脸颊,又红了。 虽说自己已然嫁过人,但月清却是从未接触过男女之情,池靖的步步紧逼却又敲到好处的追求,让她应接不暇,若自己不是个寡妇,能大方接受池靖的示爱,那该多好。 月清一愣,自己怎突然这般想。 连忙扫去心中奇怪的思绪,正要拿出帐本翻看,屋外踏着雨声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就是这,妈的,老子今天非讨个说法不可!」 「得了老大,和他们废话什么,让他给咱退钱,不然就揍他丫的!」 池靖神色一变,忽的站起身来,瞥见月清慌乱的眼神,步子迅速迈开眨眼间便走到了月清身侧。 「别怕。」混杂在不断靠近的咒骂声中,池靖沉稳的嗓音在耳侧响起。 月清担忧地看着门外,镖局时常会有些闹事之人找上门来,开门做生意便是如此,但平日里这些事根本轮到月清一个女子来面对,陆当家的和陆少主以及镖局里的镖师们皆会挡在月清面前解决此事。 可今日正巧她一人在此,月清有些手足无措。 第47页 暗色中,几个彪形大汉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手上甚至拿着傢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显然就是有备而来,要挑事。 几人跨进屋内带了一地的污水,却在瞧见屋内仅有月清一个姑娘,和池靖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后愣了一下,随后却仍是气势汹汹道:「把你们当家的叫出来,今日这事,必须给个说法!」 池靖皱眉正要上前,来人语气太过不善,月清却拉住池靖,这是镖局的事,理应由她来解决,上前一步便柔声道:「今日天色已晚,镖局已是关门,我是镇远镖局的月清,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自是尽我所能为各位解决麻烦。」 「月清?镖局怎么还有女人?」一旁一个小喽啰疑惑地看了月清一眼,随即又露出了猥琐的笑,「长得还挺标緻的,是陆镇新养的外室吗,这得小了陆镇十几二十岁吧。」 「什么外室啊,这是镇远镖局的财务,一个寡妇罢了,年纪轻轻就剋死了丈夫,没人要了,一个女人还要在外抛头露面。」另一个小喽啰拍了拍那人的肩,满脸的鄙夷。 月清神色一变,事情过去多年,她的事早被传得与真相大相迳庭,而自己作为女人身在镇远镖局,也自然是备受争议的,但仍是在亲耳听到别人如此扭曲事实的侮辱她,心中很是难受。 还未开口,突然身侧一个身影快速上前,只见池靖锐利的眼神狠狠瞪着眼前的人,周身的戾气像是头一次展现在他身上一般,高大的身影直压了眼前的人半个头,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像是淬冰般冰冷:「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妈的,你、你……你又是什么人!」那俩小喽啰显然被这气势吓到了,但回头看自己的兄弟们,他们人多势众,哪有在怕的,又挺起了胸膛来。 「磨磨唧唧干什么!我管你是什么外室还是小妾,老子在你们这运了一趟镖,运完才知道你们竟比隔壁多收了老子五十两银子,抢钱呢你们,今天必须把钱给老子吐出来!」为首的大汉愤怒开口,哪有心思管月清是寡妇还是外室,他只想要他的钱。 月清皱眉想了想,似是对眼前这个人有了点印象,半年前好像接了他们的镖。 「你是城东那位吗,运往西城,收了您二百两银子,这便是正常的价格,怎会有多收了钱这一说。」 「可不就是多收了钱!隔壁那家都说只要一百五十两,你当咱们老大的钱是大风颳来的啊,赶紧还钱!」身后的喽啰也硬气了起来,对着月清大吼大叫。 月清霎时明白是隔壁那家故意放出话要给他们找麻烦,西城路途遥远,自是不可能只收一百五十两,二百两已是最低的价格了,事后才这么说,若是这伙人当初直接去找隔壁家,别说二百两,就是三百两那家也是开得下口的。 「今日已晚,各位要不明日来,咱们将隔壁那家的人找来对峙,送往西城,在哪都是这个价,而且咱们镇远镖局,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此事不让这几个人认清事实,是无法彻底解决的,而今日肯定是解决不了了,月清开口准备赶人。 那几人却一看就是脾气火爆之人,一听月清如此话语,其中一个喽啰就开始口不择言:「臭娘们!这镖局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识相就把钱退回来,不然老子把这镖局给掀了!」 完全是不讲道理之人,月清心下有些慌张,更不想连累池靖,刚要说话,池靖却突然一个飞扑沖了上去,抡起拳头一拳砸在那人脸上:「嘴巴放干净点!」 显然是那句「臭娘们」把池靖给激怒了,月清花容失色,一瞬间镖局内就扭打成一团,那几人人多势众,池靖率先出手,仅是打出一拳便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别打别打!你们快住手!」月清的大喊声丝毫没停止乱斗,池靖虽仅有一人,但仍旧咬着牙,趁机就又给压在他身上的一脚,将人踢开对着下身的人又是一拳,结果却换来了更勐烈的攻击。 月清心跳如雷,那几人带着木棍,池靖根本撑不了多久,再这么下去他会没命的。 霎时,月清想起柜檯里的一把弯刀,方才她在柜檯瞧见了,应是哪位镖师忘记带走了。 心下一紧,月清趁乱跑进柜檯,拿起弯刀时,手都在颤抖。 她能干什么,砍人吗,她害怕。 「唔……」一声闷哼,池靖的肩膀被人狠狠打了一棍,一张脸痛苦地皱成了一团。 「你们!」月清一惊,连忙拿着刀沖了上去,砍她是不敢砍,气势却是强撑了起来,「都说了明日定给你们一个公道!你们以多欺少!你们、你们再敢胡来,我跟你们同归于尽了!」 话音刚落,雨势渐小后的城中士兵也开始巡逻了,路经此地,听闻吵闹声便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这里在干什么!吵吵嚷嚷的!」一声怒斥,黑暗中显露出一行士兵的身影。 「我、我们……」本就是做做样子,哪知池靖冲上来打他们让他们红了眼,这下被逮了个正着,显然是他们几个大汉围殴池靖一人,几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士兵头子一看,便明白了个大概,眉头一皱手一挥,身后的士兵就涌了上来:「这些人先带回去一一盘问,我当班这夜还敢给我闹事,真是不想活了。」 一行人轻松将其带走,留下一个士兵简单问了月清几句话,眼看地上趴着的池靖已是奄奄一息,这便让月清赶紧先带人看了大夫再来解决此事。 第48页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手握弯刀的月清才犹如脱力一般,刀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月清顾不得自己也腿软无力,连忙上前:「池靖你怎么样,还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坚持一下,我这就……」 突然,刚还闭着眼一副失去意识样子的池靖睁了眼,眼里神色清晰,丝毫不像快要没命的样子,随后他便龇牙咧嘴坐起身来:「没事,皮外伤,刚刚是装给军爷看的,若是不这样,怎能这么快解决此事。」 月清怔愣地看着池靖,方才还俊朗得体的模样已经不復存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迅速肿了起来,强忍着疼痛皱眉的模样令月清揪紧了心。 怎么会没事,如此怎能叫没事。 「你干嘛和这群不讲道理之人冲动,那么多人你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了,若是官兵未来巡逻怎么办!」月清只觉眼眶有些发酸,到底是没在池靖面前失态,伸手将人扶起坐到一旁,一边说着一边去柜檯翻找创伤药。 「你也说他们是不讲道理之人,若是不用点特殊手段,和他们说上一夜也不会有结果。」池靖坐在桌前淡淡地看着月清,顿了一下,又道,「我怎捨得看你孤立无援,月清,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的穷小子了。」 月清心里咯噔一下,正是因为池靖现已不是一无所有的人了,月清才更觉自己配不上他。 回头看向池靖,此时他狼狈的模样让月清难以直视,何须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可今日若不是有池靖在,回想起刚才的几个男人,月清很难想像自己若是独自一人,会有什么后果。 孤立无援。 池靖从未让她孤立无援。 思绪似乎飘到了自己刚丧夫的那些日子,因为那张银票,她和池靖的生活联繫到了一起,池靖过得不好,她也一样。 但似乎那时起,就一直有一个人挡在她的面前。 「疼就告诉我,我替你擦药。」月清垂下眼帘,拿起药瓶轻轻替池靖的伤口上药。 「嘶……」的确很疼,池靖倒吸一口气,但仍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反应过大。 月清心疼地尽量放柔手上的动作,擦完脸上的药,脖颈处也是一阵淤青,眼中的酸意不退反增。 看着池靖的伤势月清几乎要忍不住落泪,微微蹲下身,在池靖的肩头擦拭着药膏,冰凉的触感令池靖有一时恍惚。 忽的一瞬,池靖一把按住了月清的肩膀,动作有些突然力道也不小,惊得月清下意识就抬头看去,一眼撞进池靖隐忍的目光中,显然是疼得不行。 月清的眼中带着水雾,包在眼底的泪水从一侧滑落脸颊,仰望着池靖却说不出话,心下混乱着,还未开口,池靖却突然伸手扣住了月清的后脑勺。 「月清,太疼了,可以给点甜头吗?」池靖的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隐忍着身体的疼痛直直地看着月清。 后脑勺传来不容忽视的力量,月清没有后退,却也只能怔愣地看着池靖,所谓甜头,月清心底似乎隐隐知道是什么,她应该拒绝的,她应该躲开的,可那滴泪滴落到垂下的手背上,仍未将她的思绪唤醒。 一片阴影笼罩过来,月清下意识闭上眼,眼前的黑暗却让感官更为清晰,唇上一热,如羽毛般轻抚过,却又酥麻了全身,月清不自觉蜷起手指,眼前恢復光亮时,池靖已经退开。 屋内静谧无言,月清却频频将药粉洒落在地,肩头的伤口擦了又擦,一声轻笑,池靖炽热的手掌一把抓住月清的手腕:「月清,再擦皮都要掉了。」 月清脸霎时从头红到了脖子根,瞪了池靖一眼慌乱收起药瓶,明明肿着一张脸,但这一声笑却还是扰乱了她的心跳:「没、没事就回去睡觉,今日不早了,我、我要关门了。」 池靖缓缓站起身来,抬手轻抹了一下嘴唇,似是还在回味刚刚的味道,不忍再逗弄月清,怕将人逼急了得不偿失,轻道一声好梦,这便离开了镖局。 今夜,的确是个美梦。 翌日,生活如常,前来闹事之人被官府收押,陆镇也前往官府处理事情后续,隔壁镖局也一併被叫了去。 月清被围在几个八卦的镖师中间,纷纷向她问着昨晚的事情经过。 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月清的视线却始终看着镖局外。 已经接近午时了,那个身影却仍未出现。 月清这一夜思绪极乱,池靖的笑,池靖的吻,还有池靖的挺身而出,月清知道自己的心被这个名字慢慢占据了去。 她想,当初她作为一个女人走进镇远镖局时,也从未在意过别人的目光,那时议论纷纷,仍被陆镇留了下来,而现在,池靖拼尽全身力气靠近她,她又怎可失了勇气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呢。 对池靖心动,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便会心繫着这个本该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子,或许那每月的五两银子,只是自己的藉口罢了。 面对池靖的靠近,月清很难做到不心动,她一人飘零许久,怎会不想住进一个温暖的港湾。 只是今日他没有来。 心下有些担心,昨日虽都是皮外伤,可那伤势仍是会将人折磨得难受,在镖局踌躇了半晌,月清实在坐不住了。 「我出去一趟,今日你看着镖局。」 「诶!月清你去哪!这都快下雨了!」 第49页 轰隆隆—— 本就阴沉的天色在这声巨雷中更加压抑,月清抬头看了眼天,脚下的步子加快,拐弯绕进小巷里想要抄近路,却还是没赶在大雨之前,豆大的雨珠便洒落了下来,不过几秒钟便已是倾盆大雨。 月清本不想耽搁,此处已离池记钱庄不远,奈何雨势实在太大,再走下去就要变成落汤鸡了,看了一眼便跨步站上了一旁的屋檐下。 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不知何时窜出个匆忙的人影,带着湿意几乎是和月清同时站到了屋檐下。 「池、池靖。」月清眨了眨眼,好似有一瞬恍惚,她一路心心念念之人,就这么毫无徵兆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是去钱庄的路,你怎会在此。」池靖也愣了一下,但很快看着月清的眼神中便藏不住了笑意,见月清匆忙就要解释什么,连忙先一步道,「今晨官兵来池府询问了昨日的情况,管家又担心我的伤势非得让大夫来看过才行,这便耽搁了些时间,出门又正巧下了大雨,抄近路来此,遇到了你。」 并排站在这窄窄的屋檐下,两人的衣袖无意间摩擦在一起,月清怔愣着没有回话,只听见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发觉此地有些眼熟,霎时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五年前,她和池靖相遇的那个小巷,慌乱之下又来到了同一个屋檐下,今非昔比,她不再是那个彷徨无助的小姑娘,身旁之人也不再是那个走投无路的穷小子。 池靖似是也意识到此地是何处,四下环视了一圈,眼神里蒙上了一层情绪,缓缓垂下头,心头的回忆涌上,犹然记得月清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夜那么深了,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是吗?」 两人似是都想到了同一件事,相继沉默着,只静静听着屋檐外的雨声。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屋檐的侧面已经在齐刷刷地滴水了。 月清皱眉往里移了点,刚动了一下便蹭到了池靖的手臂,下意识想要退开,池靖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月清的手,侧头看来似是已经不想再等了。 「月清。」 「池靖。」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皆是一愣。 月清深吸一口气,这次不打算再逃避了,她抬眸坚定地看着池靖,那只握住她手的宽厚手掌正不断传来温热,仅是与他相触便会乱了节奏的心跳,在不断告诉着月清,她应该做出这个决定了。 「你可愿,一直拉着我的手,从此以往,便不会再没有家了,万家灯火,我想与你共同点亮,属于我们的那盏灯。」 良久,池靖眼底的浓情浮上了笑意,那个雨夜在这片屋檐下无家可归的两个人,在这开始了他们的缘分。 嘴角扬起幅度,看着月清因自己迟迟未有回答而逐渐慌乱的眼神,他怎捨得让她等,伸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拉来,俯身凑近,鼻息间是他一直贪婪的气息,如今已归属在他的怀中。 月清耳畔响起池靖的低喃:「自是,义不容辞。」 双唇相贴,伴随着雨水滴答的声音,两个紧紧拥吻在一起的身影彼此贴近,两颗飘零在冷风中的心,找到了自己能够一味靠近的温暖港湾。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全部更新完咯~ 咱们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