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四月开》 第一章 红叶中邪 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红叶放下书包,独自一人坐在屋门外的石头上不停的念叨着。 像这样足足有10多天了,每天像中了魔似的。 屋内的梅英给老杨递个眼色,悄声地问:“她爹,孩子最近咋了,东一句西一句的,这是说啥了,不会出啥毛病了吧?” 梅英的话倒是提醒了老杨,老杨竖起耳朵听了听,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转过身对梅英到:“出毛病了,肯定出毛病了!有几次,我半夜起来喝水就听到她在说梦话,好像也是这几句,当时听不太清楚,也没太在意,现在……,哎!我去问问。” 梅英一把拉住他,“你别去,还是我问吧。” 屋内虽然有点冷,但屋外却是暖洋洋的,算是暖冬吧。老杨穿着棉袄,戴着个破棉帽,两只手蜷缩在袖子里。 梅英系了系围巾,悄悄地走到红叶身旁。 没等梅英说话,红叶马上转过身,做了个鬼脸,笑眯眯的,“娘,你这是干啥呢,鬼鬼祟祟的偷听俺说话。”说着又将脸转了过去。 梅英先是愣了一下,听这话音,不像有毛病的,还知道我在偷听她说话,揪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又仔细瞅瞅,而后“噗嗤”一下笑到:“嘿,啥鬼鬼祟祟的,娘觉得你这几天不正常,每天都在这个地方唠叨着路啊、人啊,什么的,反正我和你爹都听不懂,总觉得你是中邪了。” 红叶愣了,“啥中邪呀,你们根本就是不懂,那是鲁迅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意思是说, 嗨,不给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傻丫头,你是不是又笑话娘了,娘不就是没上过学吗,娘是有点听不懂,可当初娘是没钱上学,要是有钱啊肯定也会念书的,说不定现在也是城里人,哪能还在这山沟里呆着呢。” 天气不错,屋外一点风也没有。 梅英紧靠着红叶慢慢坐了下来。 老杨在屋内摇摇头,也感觉这闺女没啥大事,于是卷起一个烟卷吧嗒起来。 红叶从小机灵,心眼也多。她想了一会,瞅了瞅梅英,看她老盯着自己的脸不放,就慢条丝里到:“是呀,娘,你要是在城里,也不会生下我,我也不会呆着这个穷山沟,每天上山十几里,下山十几里,真是又累又烦人。” 梅英没吱声,觉得闺女说的有点道理,就凭自己的长相,在城里兴许还真找个不错的,哪能像这个穷山沟啥也没有。哎!也不知当初到底看上老杨家啥了。梅英心里嘀咕到。 再瞅瞅梅英,她还是傻傻的看着自己,这时,红叶发毛了,我这身上有啥,老盯着不放,于是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用惊奇的目光问到,“娘,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我身上有花呀!” 梅英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伸过手抚摸着红叶的小脸蛋,眯着眼睛笑到,“傻丫头,娘倒是觉得你长大了,越长越像个人坯子,你看,这双眼睛多像娘呀,双眼碟皮的,这脸蛋,就像?嗨,娘是说不上来,不过,娘觉得你长得就是好看,就是这身衣服破了点,可穿在你身上挺合身。” 见红叶不说话,梅英又说到,“娘想呀,等将来有了钱,一定给你做件最漂亮最漂亮的衣裳,把你打扮的像个小仙女,到时候,也让咱们村飞出一只金凤凰,你看行吗?” 晒着太阳,红叶慢慢闭上眼睛,鲁迅先生的那句话又在脑海里不停打转——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钱、钱、钱,啥时候才能有钱啊!娘,你这不是大白天睁着两眼说梦话!红叶想。 想着想着,她突然推开母亲,用期待的眼神说到:“娘,你能不能给我爹说一声,我不想上学了!”憋在红叶肚子里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她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很多,笑了笑,又抬手捋了捋心口窝。 “啥,不上学了!”梅英大吃一惊,一句话让她感觉天要塌下来了,刚才还暖烘烘的太阳好像瞬间飞走了,她猛然站了起来,紧凑眉头、瞪大眼睛质问到:“闺女,你这是逗娘玩了吧!” “不、是真的。”红叶瞅着梅英惊讶的眼神,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梅英顿时傻了眼,她不相信这话是真的,她知道这是闺女开的玩笑,可红叶的眼神又告诉她,的确是真的,红叶从不说假话。 这时,梅英有点激动了,她抓住红叶的两只胳膊又问到:“闺女,你哪个筋不对了,你好好的念着书,咋会突然间有这种想法了,不对,不对,快给娘说说,是老师批你评你了还是遇到啥不顺心的事了?”梅英急需想得到答案。 红叶像个木头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从没有见过娘发这么大火气,今天算是见到了,突然觉得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让人不敢靠近,变得让人觉得可怕。 红叶也不敢抬头,她怕看到梅英那生气的眼神。 “你到底怎么啦,快说呀!急死我了!”梅英急了。 红叶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仍然不吱声,但心里一直在嘀咕,是不是我错了!是不是我错了! 话说出来了,收不回去,但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如何才能说服母亲,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试着去安慰母亲,此时,看着很难过、很生气、又很伤心的娘,红叶变得六神无主了,开始责备起自己来。 在梅英的再三质问下,红叶还是鼓了鼓勇气说出了心里话,“娘,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因为有啥事,老师也没有批评我,主要是没心思上学了,这不,又到年底了,书费刚交了没多久,现在又催着交学费,杏儿、小海,我们仨个都需要钱,可现在就咱家这个家底你能拿出来吗?你刚才不是说我已经长大了吗,既然是长大了,就应该替你着想呀!替这个家着想呀!” 听到女儿的心里话,梅英也感觉舒服了一点,她明白这是女儿想为自己分忧啊,于是蹲下身子又安慰红叶,“傻闺女,你要是真替我着想,真替这个家着想,你就不要再有这个想法了,你安心上学,等将来有了出息,再好好报答娘!行吗!” “不是,我这是……” 没等红叶把话说完,梅英很自信又很坚定地笑笑说:“闺女呀,你就放心吧,不就是交个学费吗,这算啥事,你带着弟弟妹妹只要好好学习,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保证你们上学!” 红叶站起来,紧绷着脸,冲着母亲冷笑到:“娘!你给我们交钱!你指着啥给我们交钱呀,现在连吃的都快没有啦,你交空气呀!再说,前几天,小海看病的钱,那还不是你东拼西凑借来的,难道你能再好意思给人家张口呀!”说罢,红叶哭着跑出了院门。 第二章 艰难筹钱 红叶的话戳中了梅英的痛处,往日借钱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呈现。 “大嫂,你能……” “妹子,不瞒你说,我家是真没钱啊,要是有钱咋能不借你!” “她二婶,你能……” “别说了,我家的那点钱还不够那口子抽烟哪!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张口了,我有的话,一定借你,可是……” “兄弟,你能……” 看着梅英踏进门,平常关系还不错的二狗二话没说赶紧把屋门关上了。 …… 一天下来,梅英跑了十几家,钱没借来多少,倒像个叫花子,看看这家脸色,瞅瞅那家的白眼……想着想着,梅英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就滑了下来。 瞅着红叶跑出去了,老杨长叹、摇头,显得也很无奈,只能蹲在屋内不停的抽着旱烟。 梅英生气地跑进屋里,躺在床上伤心地抽泣起来。 红叶一口气跑到了出山路口,摸着那块大石头,遥望着远方,心里又开始埋怨起父亲。 老杨天生老实,不会说也不会道,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梅英一手操持着。按理说,借钱这么大的事也应该由老爷们出去,可老杨身体不好,梅英自然全都抗在肩上,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有点难为情。 好在生活还不是特别紧吧,夏天忙完了地里,将粮食收拾起来,到了冬天,再找点活干,也能挣几个零花钱,反正梅英一年四季总没闲着过。 天冷了,北风刮个不停,说寒冷刺骨有点过,但还能伸出手。 当红叶她们三个早早躲进温暖的被窝时,梅英却躲在堂屋的一个角落里,点起那吱吱的煤油灯,摇起那再熟悉不过的纺车。 你看她左手扯着石棉条、右手握着手柄,左手一会儿向后拉线、一会儿又上抬缠线,手柄一会儿向右摇动、一会儿又向左转动,这动作很熟练,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天、两天的。 绳轮吱吱作响、纺锭嗡嗡旋转,两者连成一片,间隔而有节律,动听而又美妙,犹如一曲二重协奏的小夜曲,将她们送进甜甜的梦乡。 每当半夜醒来时,红叶总看见梅英依然全神贯注地纺着石棉线。 没有口罩,她用一块白布捂住口鼻。刺鼻的石棉,让梅英不时的发出阵阵咳嗽声。忽明忽暗的煤油灯光将她和纺车的影子一起投射在昏黄的土坯墙上,线条简洁,光影美好,好像一幅动静交错的动画片一样,在寒冷的冬夜里不停播放。 “孩子,你放心,钱的事就包在娘身上,娘一定给你办到!”睡梦中,红叶又好像听到了梅英斩钉截铁的声音。 听着那棉车的嗡嗡声响,红叶犯愁了,娘,我怎么才能帮帮你呀!红叶开始郁闷起来了。 “孩子们,吃饭了。”梅英每天都这样张罗着。 “娘,你能不能换一换,每天就这两样,老嫌我个矮,老是吃这个,咋能长个!”大家还没有坐下来,小海看见桌子上的饭菜发起了牢骚。 看着小海,梅英发呆。我也不想吃这个,可家里也就这点东西了,咋能换花样。 杏儿也撅起了小嘴,看样子也像是没有食欲。 老杨端起碗,一言不语。他知道自己没啥本事,可祖祖辈辈也都是这样过来的。拿现在和以前比算是好多了,最起码家家户户都有了田种,再不像打仗的那几年,但就是家里的田地不多,能产粮食的也就是山坡上那一两亩地,平时收点小杂粮还可以,要是种点小麦,多收成一点,就要看老天爷的眼色了,多下点雨水,收成还行,要是雨水少一点,可就不怎么好了。 老杨把这些话给孩子讲过好多遍了,可孩子毕竟是孩子。小海刚上二年级,正在长身体。杏儿比小海大两岁,也不过是个孩子,吃不惯也很正常,总比没饭吃强吧,看着孩子的一个个眼神,老杨也感觉对不起她们,但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表情,梅英还是笑了笑,“孩子们,今天都把饭凑和着吃了吧,过几天,娘把纺好的棉线给他们送过去,换来几个钱,给你们做点肉吃,好不好?” 梅英虽然笑了,但笑的眼睛里却噙着泪花。 红叶从梅英的眼睛里读到了什么,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算是做个表率吧。 见红叶端起碗,小海、杏儿也就乖乖地吃了饭。 收拾完家务,看着孩子们上学走了,梅英又走出了家门。 “嫂子,还能给打兑两个不,孩子等着交学费。” “梅英,实在不好意思,这钱前夜刚给俺那个兄弟拿走了,说是买化肥用,要是早一天来就好了。” 她婶,在家呢! “在家呢!嫂子,有事?” “哎呀,这不,孩子又要交学费了,还想给你家再借一点,不知道……” “没啦,这次真没啦,这不,刚……” 一个10多岁的小孩,看见梅英朝自家院子走来了,赶紧关上外门,大声喊到:“娘,那个大娘又来借钱了!” 梅英走到门口,看见堂屋门也已经关上了,站在门口犹豫了一阵,转身挪着步子走开了。 …… 一会跑东家一会串西家,为了早一点给孩子筹措到学费,梅英不顾脸面,苦口婆心,四处奔波。 红叶无精打彩地晃荡在上学的路上,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红叶、红叶,等等我!” 红叶不用转身就知道是大喇叭宋艳,她慢悠悠地停下脚步。 宋艳气喘吁吁地嚷嚷到:“刚才出门时正好碰到了你家阿姨。” 红叶听了很不是滋味,有气无力的问到,“又到你家借钱了。” 宋艳点点头。 梅英借钱时的一次次难堪早已刻字红叶心里。有几次梅英出门,红叶便悄悄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被人拒绝在门外的时候,她真想上前阻拦梅英,可每次鼓起勇气,瞬间就像撒了气的皮球——憋嘟嘟了。 不借钱,小海、杏儿的学费从哪儿来,父亲的药费从哪儿来,红叶心里也明白,但就是见不得梅英低三下四,被人看不起的样子。 宋艳见红叶一脸的不高兴,像是吃了闭门羹,也不再吱声了。 宋艳比红叶家稍好一点。她的父亲在乡里是个临时工,工资不算高,但有点总比没有强,反正吃喝没有发愁过。 宋艳对红叶也算是有恩,每次用钱的时候,基本上都能帮帮她。 瞅瞅宋艳,红叶又说声谢谢。 宋艳有点不好意思,“别给我客气了,这次也没借给你们。”说着俩人拉着手大步向前走去。 听人说,加工点正在收石棉线,梅英听了非常高兴,心想,这下又有钱了,一定要给他们解解馋。可没过两天,又有人传出话来,说是马上快过年了,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就不要了。 梅英听了又非常着急,心想,这石棉是免费要来的,辛苦个把月了,就是想挣个加工费,要是他们不收,可算是白辛苦了。于是加了几个晚上班算是纺完了。 可事不凑巧,这几天又正好下雪,雪不算大,但整整下了一个晚上,地面多少有点结冰。 打发孩子们上学走了,梅英裹紧衣服,抗起了打包好的石棉绽走出了家门。 俗话说,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梅英抗着石棉绽一路小心翼翼,但在离家二里多地的一个下坡处还是出了状况,脚下一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顺势滑出十多米,身上的包袱也被甩了出去,幸亏路边有棵小树,她顺势抓住了,要不然滑到沟里,可就没命了。 路过的村民见梅英躺在雪地上,走过去将她慢慢扶起来,又背着她送到家里。 老杨虽然平时说话不多,但看到梅英的凄惨样子,还是心疼地唠叨了起来,不停地埋怨起梅英。 梅英躺在床上,腰疼的实在不能动弹。 眼看着孩子们放学了,梅英不愿让孩子看见她这个样子,于是便试着想坐起来,可试了几次还是起不来,梅英有点着急。 红叶她们回到家,见梅英躺在床上,知道出事了,一下子围过去问这问那。 小海抓住梅英的手哭了。 梅英让孩子们不要担心,说是自己出门时不小心摔倒的,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红叶瞅着梅英脸上的几个血口子,摸着她开裂的手,也心疼地责怪起来。 吃饭时,红叶偷偷跑出去叫来了村医生,医生说梅英只是扭伤了腰,并无大碍,留下了一点药片和几片膏药便走了,临走时还再三叮嘱梅英要多注意休息,不要随便下床。 梅英点头答应,可心里却不是滋味,我要是不能下床,谁给她们做饭,谁给孩子筹学费呀! 第三章 凉水浇心 过了几天,梅英将石棉线送过去了,她把钱紧紧地攥在手里,亏欠孩子的心里算是好受了一点。 她托着疲惫的身子刚进家门,就听到杏儿大喊到:“娘,你快看看这个,我姐姐不想上学了。” “什么,不想上学了?”梅英一把抢过纸条。 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还是细细地瞅了瞅,紧紧地捂在胸前,眼泪齐唰唰地流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孩子,你怎么不懂得娘的一片心呀!娘不是在给你筹钱吗!你至于这样逼娘吗?听到这个讯息,梅英的心几乎在滴血。 老杨从门外进来了,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梅英,紧走几步,忙问她出了啥事? 梅英递过纸条,“大妮子不想上学了。” “不想上学了,又为啥?” “为啥!还不是这学费的事。” 学费?老杨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又从兜里掏出孩子用过的作业纸,又揪出一点干红薯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纸里,慢慢地卷了起来,过了好大一会才唉声叹气的划着了那根火柴。 红叶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她留下那张纸条,一大早跑到了常去的那个山头,又在向远方凝望着。 本想着一走了之,可想着母亲疲惫的身影,想着母亲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她还是没有痛下心来。可她多想能早一天离开这个穷山沟,到外面挣点钱帮帮可怜的娘呀! 那天,她没有去上课,在那个山头静静地坐了一上午。 下午上课的铃声响了,教室里一片安静,李老师快步走向讲台,一眼又瞅到了那个空着的坐位。李老师刚要说话,红叶已傻傻地站在了教室门口,低着头,一言不语。 “红叶,学费带来了吗?” 这声音很低,却又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学费?红叶的心几乎快要跳出来了,她顿感全班的同学都在注视她,都在嘲笑她,脸上立马火辣辣的。 红叶低着头羞愧到,“老师,对不起。” 下课后,红叶跟着李老师把来到了办公室。 听完红叶的诉说,李老师又反问了一句,“真的不想上学了!” 红叶不加思索地点点头。 “红叶,你是个好孩子,困难是暂时的,可学习却是终生的,凭你的成绩,你要是不上学,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李老师又对红叶苦口婆心到。 放学后,红叶又站到了那个山头,看着山下的那条熟悉的路,她沉思了许久许久。 “李老师,你看……”梅英从兜里掏出了那张纸条。 李老师接过纸条很惋惜的说到:“我已经同她谈过了,也希望你们再考虑考虑,仅凭她的成绩,将来上大学是没问题的,如果因为学费的事而辍学,这对红叶来说,有点不公平呀。” 梅英连连点头。 “她爹,要不,咱把这些粮食卖了吧,能打兑一点是一点,学费交不上,大妮一定不会上学的。”梅英小声试探着老杨。 “卖粮食,咱吃啥!别慌别慌,容我想想再说。”老杨又卷起那呛人的“烟叶”巴嗒巴嗒起来。 天黑了,小村庄一片寂静。杏儿、小海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可红叶却翻来覆去。 微弱的煤油灯下,梅英和老杨依靠在另一间屋的小床上也没有一丝睡意。 “她爹,这都一天多了,你想到啥办法了?快说呀!” “咋弄,我知道该咋弄。该借的借了,人家没有。若把粮食再卖了,这过了年,你还吃饭吗?嗨,有啥办法?总不能让我卖血吧。”老杨唉声叹气。 “啥,卖血?”此时的梅英,好像脑洞大开,突然想到了村子里好吃懒坐的赖四。 “老李家有钱。” “他有钱,他有钱还不是卖血换来的!” “卖血能换钱也行。” …… 赖四整天闲着没事干,跟几个老娘们凑在一起扯东家唠西家,这里里外外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那天梅英正好路过这里,赖四的话让她朦胧中有点印象。 老杨见梅英坐在那里发呆,便不解地问到,“发啥呆呢?” 梅英嘿嘿一笑,“没、没发呆”! “依我看哪,要不上就不上吧,反正是她提出来的,咱又没逼她,到时候也怨不到咱身上。” 老杨的话音刚落,梅英一下子火了,“你放屁!要不上,宁可不让杏儿上,也不能把红叶耽搁了,我决不能亏待这个孩子。”说吧,梅英生气的把脸扭向一边。 “哎呀,我不是说你—张梅英,你连谁远谁近都分不清了。再说,一个女孩子家,上学有啥用,长大了早晚都要嫁人,俗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到时候你能不能享福还不一定呢!”老杨瞪瞪眼,也有点生气了。 “是,她不是……”梅英知道秃噜嘴了,马上放低嗓门接着到,“可孩子命苦啊!她从小就懂事,知道心疼人,知道……” 整整一晚上,梅英思来想去。 第二天,梅英一边想办法筹钱,一边又开导红叶,希望红叶别辜负她的一片苦心,安心学习。 那天,梅英将杏儿搂在怀里亲了亲,“杏儿,娘想问你,学习咋样呀……” “娘,你这是啥意思呀,我学习也不差呀,为啥不想让我上学了?”杏儿惊讶地从梅英怀里退了出来,用不解的眼神问梅英。 梅英说了一大堆道理。 杏儿听着很伤心,她不明白娘为啥有这种想法,心里开始埋怨梅英,觉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娘,哪能这样明显的偏心眼,不想让她上学的目的,不就是为红叶省几个学费吗,到底是为啥,她也说不清楚,杏儿怀疑自己不是她们亲生的。 杏儿越想越觉得委屈,转身将这事告诉了红叶。 红叶听了也非常生气,一边劝杏儿不要多想,让杏儿把心放在肚子里,一边又责备梅英,“我们都是娘的心头肉,为啥一个哄着一个赶着。” 见梅英不说话,红叶又哀求到,“娘,闺女求你了,千万别让杏儿缀学!”说着,红叶眼噙泪水使劲亲了梅英一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梅英也不想让杏儿缀学,没有学问,没有文化,且不又成了自己,可是,仅凭现在的家底哪能供起三个孩子读书啊,自从嫁到老杨家,省吃俭用、东奔西巅,目的不就是让孩子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吗,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做都不为过,可红叶不一样,她从小就命苦啊。梅英就这样心思着。 沉默了一会,梅英轻声说到:“妮,你也不要伤心,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哪个爹娘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可是,你妹妹学习不如你啊。” …… 一番辩解后,梅英被红叶说服了。她把红叶紧紧搂在怀里,又激动地说:“好闺女,既然你这么说,娘让你们都有书念,都不辍学,娘给你们找钱去。” “不,娘,我……”红叶哭着说到。 “别说了,再说,娘就不高兴了。”说完,梅英又走出了家门。 第二天一大早,梅英步行30多公里来到了县城,在一个很简陋的小屋子里,梅英伸出了一只胳膊。 一路上,梅英将钱死死地攥在手里,害怕飞了似的。也许身体有点虚弱,她只能走一走,停一停。当她停下时,又把钱打开数一数。 夜幕降临了。红叶和往常一样进家门就大声喊到:“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孩子,来,娘给你找到钱了。”梅英高兴地将钱举过头顶摇了又摇。 “娘,哪借的?这么多!”红叶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高兴的从梅英手中抢过来反复数起来,一边数一边流眼泪,她知道这钱来的不容易,不知里面凝聚了娘的多少汗水、泪水、辛酸啊! 看着红叶,梅英既高兴又心疼,“俺这个妮子,可爱哭了,动不动就流眼泪,眼泪不值钱啊。就是到你姥姥家转了一圈,看把你激动的。好啦,好啦,娘饿了,我去做饭了。”说着梅英转身进了厨房。 校长办公室,李老师试着向校长解释。 “校长,红叶这孩子学习确实很好,可就是家里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能不能再缓一缓?” “那行吧,缓一缓可以,但不能不交,因为我们还达不到免费条件,这十里八村的,哪一家条件都不好,这要是都不交学费,我们不都得喝西北风。”校长很真诚的说到。 李老师向校长鞠躬致谢,“谢谢校长,我替红叶谢谢你!” “好啦,别客气了,都是为了学生,没别的事,赶快回去上课吧,学生还等着呢。”校长站起来摆摆手。 第四章 泪别家乡 时间飞逝,转眼间又到了寒假。 红叶手握着“三好学生”奖状,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奖状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每年都至少拿回家一个。 红叶回到家,很仔细地把它贴在墙上。她心里明白,也许这也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张奖状了。 看着贴满奖状的墙壁,梅英按捺不住喜悦,不一会,她却喜极而泣,抱着红叶的额头使劲亲了亲,“闺女,你是娘的骄傲啊!” 老杨瞅着那墙上的一个个奖状,刚才还紧绷的脸,一下子也露出了甜甜的笑意,“闺女,好样的。” 过年了,村子里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看着刚刚贴上的红对联,老杨两手掏兜笑了笑。 梅英从锅里盛出了饺子,吆喝着他们坐下来,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有说有笑。 小海一边吃一边眨巴着眼睛,看着大家都不说话了,他突然到,“娘啊,咱这家里人还是有点人少。” “人少?这还人少!”梅英不解,也觉得有点可笑。 “要是再多一个就好了。”接着小海又来了一句。 梅英瞅瞅小海,“就这些,都快养不活了,要再来一个,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梅英说着哈哈笑起来。 小海撅起小嘴,嘟嚷到,“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要是有个大姐夫就好了。” “大姐夫,去你的,你姐才多大,就给她找婆家。”梅英抬手点了点小海的额头。 红叶只顾低头吃饭,一时也没听明白,梅英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放下筷子,走过去装作生气的样子轻拍了一下小海后背,“臭小子,弄半天,说我呢,你也太坏了,实话告诉你吧,姐这辈子都不嫁了,就呆在这个家陪你们。” “嘻嘻,你不嫁了,我还嫁呢?我可不在这儿当个老姑娘。”杏儿撒娇到。 …… 伴随着那噼哩吧啦的鞭炮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唠个没完没了,煤油灯也亮了一夜。 初一一大早,大街上你来我往,相互拜年问好。 “哎呀,看穿的多洋气!这几年到哪混啦?” “也没去哪儿,就是在外边干点活,多少比在家挣的多点。” “你看,这在外和在家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变味了。” …… 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相互挖苦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红叶在一旁坐着,不时的回头看看这几个人。看穿着,看打扮,个个都像有钱人,红叶有点羡慕。 “红叶,红叶,”随着那叫声,红叶回回头。 “发呆呢,叫你半天了,咋都没反应,想啥好事呢?”宋艳吆喝着跑过来将红叶拉了过去。 “红叶,你看这帮人穿得更洋气,真是在外面挣钱了。”宋艳给红叶嘀咕着。 红叶又瞅了瞅另外一帮人,个个洋气味十足,于是点点头、抿抿嘴。 天黑了,红叶像是打了兴奋剂,一点睡意没有,上学,学费,打工、挣钱……一些乱七八糟的字眼整整折腾了她一个晚上。 天亮了,红叶伸伸懒腰,又向梅英撒娇到:“娘,你看到咱村那几个小家伙了吧,一个个多洋气呀,在外面肯定挣了不少钱!” 啥洋气,我看着就像一个个小流氓,头发长长的,胡子也不刮,整天叼着烟东跑西窜。梅英瞥了一眼红叶。 看起来有点像,不过,在外面肯定是挣到钱了,不然的话,他们哪来得钱买衣服。红叶想。 看着梅英默不作声,又故意撒娇到:“娘,你太累了,为了我们,你付出了太多了,你看,这头发都白了不少。再说,每当你跑东家到西家看着别人的脸色借钱的时候,我这心里好难受。小时候,我看不出你的艰难辛酸,只知道你是应该的,如今我长大了,才知道你是多么的不容易。现在,她们俩个也长大了,用钱的地方也多了,我不能再看着你……” 梅英知道红叶想说什么,急忙打断她,“别说了,娘不嫌累,娘也不图你什么,就是希望你有出息,你必须给我在学校呆着!” 娘俩的心思根本不在一条道上。红叶盯着梅英,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梅英突然站起来,又两眼直瞪着红叶,让她住嘴。 红叶生气,翘起了小嘴,长出了一口气,嘟嘟到:“娘,不管你咋说,我就是不想上学了,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吧,我的主意已定!” “不行,娘就是不同意,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在家好好呆着,不在学校好好上学,出去干啥活,有啥活你能干!” “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就不能外出挣钱了。”红叶和母亲拌上了嘴。 你一言我一语,惹得梅英火冒三丈,梅英扬起手巴掌摔在了红叶脸上,“你呀,你,你可把我气死了,娘为了你上学,把血都卖了,如今却……”梅英话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你说啥,卖血!我的学费是你卖血的钱!”正想辩驳几句的时候,梅英的话突然让红叶绷紧了神经。她捂着被打的脸,斜视着梅英。 梅英本想将卖血的事压在心底一辈子,可是,一激动全秃噜嘴了。看着红叶的惊奇眼神,忙又掩饰到,“没,我没有卖血!” 听到她们的吵吵声,院子里的杏儿、小海突然跑进屋,不约而同地反问到:“娘,你卖血了!” 红叶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哭到:“娘,我对不起你!” 杏儿,小海也跪在梅英面前哭着说到:“娘,实话告诉你吧,前几天,姐把哪些钱全给我们交了学费。” 梅英转过脸来,一把抓住红叶责问到,“啥?你没交学费!”说着,梅英气得晕了过去。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将梅英扶到床上。 梅英醒过来,低一声高一声的哭个不停。 梅英的哭喊声更坚定了红叶走出去的决心。她怕梅英不答应,于是在自己的床头低下偷偷放了一把剪刀。 第二天,梅英在帮她整理床铺时发现了,她吓出了一声冷汗,偷偷地放起来。 可过了没两天,红叶又找出来放在了忱头低下。 梅英发现后又藏了起来。 找不到剪刀,红叶又弄了一条绳子在梅英面前晃来去。 “干啥?”梅英问。 红叶故作表情严肃,看看房梁。 “上……?”梅英“啊”了一声,马上又是一阵好言相劝。 就这样,藏起绳子找出刀,娘俩你一来我一往,来回折腾了好几天。 梅英非常生气,问红叶到底想干什么。 红叶吓唬梅英,“你们要是不让我出去,我就……”说着,红叶又拿起剪刀比划着。 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后,梅英没有了招数,她担心这闺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没法活了,于是同老杨商量后,也不再坚持让她上学了。 寒假很快结束了,红叶没有再去上学。 梅英虽然有一万个不同意,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二月二还没过,红叶就呆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就要走出去。 临走时,她特意去了一趟学校,站在校门口,听着那朗郎的读书声,她禁不住哭了。 从学校出来,又跑到那个经常去的山头,站在那里,她两只手罩着嘴巴高声喊到:“穷山沟,我终于可以出去了,我自由了!”这声音如同自由飞翔的小鸟掠过一道道山梁。 老杨帮她拎着包,梅英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家门。 红叶回过头来看了又看。 梅英虽然生气,但看到她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是有点舍不得,抹着眼泪再次到:“孩子,你要是不想出去,就不要出去了,家里也不差你一口饭。” 送了一段又一段,梅英始终抓住她的手不放。 红叶哭成了泪人,“娘,不要送了,你和我爹都回去吧,我不会有啥事的,放心好了。”说着,两腿一屈给她们跪下了。 梅英失声痛哭,娘俩紧紧抱在一起。 听说红叶要外出打工了,宋艳也赶来送她一程。 红叶慢慢推开梅英,又和宋艳紧紧相拥而泣。 红叶给前来送她的亲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擦擦眼泪,边走边不时的回过头摇摇手。 看着她走远了,老杨停住了脚步,举起一只粗糙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望着红叶背景,宋艳高喊到:“别忘了给我们写信,我们-等着-你!” 清脆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 第五章 砖厂小工 山路弯弯曲曲,拐了几个弯,红叶看见保民站在那里。她紧跑几步,给保民打了招呼。 这是她第二次见保民。 保民是红叶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红叶叫他表哥,说是表哥,前些年也没来往过。 亲戚都知道他在外闯荡好几年了,挣了不少钱,也接触不少人,家里人里里外外都是挺羡慕的。 保民个头不高,说话挺温和,几年的油水全显在脸上了,就连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去年到红叶家窜亲戚,一阵胡吹猛侃,把外面世界说得天花地转,当时就让红叶动了心思。 今年过年时,老杨让人给保民捎了个话,说年后让他给红叶找点活干。 没过多久,保民捎信说没问题,这不算个啥事,当时红叶还特别感激。 从来没有出过门,看到多年不见的表哥,客气话自然少不了,这让保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笑了笑:“别客气,妹子,我也是刚到。” 保民上下打量了一番红叶,继续到:“我这妹妹!是天生的人坯子,啥衣服搁你身上都合适,咋看你都不像个农村人,到城里要多挣点钱,一定把自己好好的打扮打扮。” 红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向后甩了一下小辫子说到:“哥,你不亏是经常在外跑的人,我没出过门,在外面你还得多照顾照顾!”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车来了,红叶回过头看看那条山路,倒有点舍不得,在司机的催促下慢慢上车了,望着窗外,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禁不住笑了笑。隔着窗户,看看远处的大山,她挥挥手。 车开了,红叶在车上一直不说话。 她想,今年春节回家时,一定给爹娘多带几个钱,让她们好好的高兴高兴。 坐汽车倒火车,折腾了两天才算来到了离家几百多公里的一个砖厂。 砖厂不大,名字倒挺好,前进砖厂,四四方方的,一条小河把厂子分成了南北两块,河的北面是生活区,两排小房子是工人宿舍,最前面的那四间房子写着女工宿舍。河的南面是厂区,不远处的一个烟囱“呼呼”地冒着黑烟,随风向自由自在地飘散去。距离烟囱几十多米远的地方便是两个砖机,这两个“柴老大”嘟嘟叫个不停,好像都在给红叶展示着自己的功劳。 在一个传输带的旁边,两个小伙子半猫着腰,很熟练地将坯板放到推车上,几个男爷们蹶着腚推着坯车来回穿梭,有的还哼哼着不知从那里学来的地方小调。 距离砖机不远的地方,和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大姐大嫂们也猫着腰,一边插着生坯一边还有说有笑。 没有坯车的时候,她们站起来伸个懒腰,再向远处瞧一瞧,算是放松一下。 红叶感觉新鲜,放下行李就跟着保民在砖厂转了转,算是熟悉环境吧。 走到一个砖机旁,保民给一个胖嘟嘟的人打了招呼,说是让红叶先跟着学一学,明天再开始干活。 红叶点头答应。 一切安排妥当,保民离开了砖厂。 红叶不好意思的来到坯架旁边,仔细地观察着插坯的每一个动作,从这眼神看,她比上学都用心。 过了一会,红叶试着插了几块,感觉不错。心想,这比上学容易多了。 红叶在家里也干过不少活,可没有象这样连续不断地忙个不停。一边猫着腰,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又挥动着胳膊,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第二天,红叶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吃过饭就正式上岗了。 新环境对红叶来说是有点陌生,只知道撅着屁股干活,一句话也不敢说。 年龄稍大点的姐妹妹嘀咕了几句,便开起了红叶的玩笑,“小红叶,你这么小就出来干这活?小心累垮了身子找不到婆家!不行就回家吧,别在这儿硬撑着,过几年再出来也不晚那!” 红叶微微一笑。她知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不是生活所逼,谁能出来干这重活,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红叶在心里嘀咕到。 下班了,红叶随便吃了一点午饭,便躺在了床上。 也许是累了,躺下不久便打起了瞌睡。可正要睡着的时候,工头又吹响了哨子,吆喝着上班了。 红叶起身,又听到那个机器的轰鸣声。 整整一下午,红叶腰酸背疼。晚饭时,红叶吃了一个小馒头就躺下了,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红叶被梅英紧紧搂在怀里,问她累不累?吃没吃饭?梅英一边问一边帮她捋着头发。 红叶哭了,当她抬手试擦眼泪时,外面的哨声又响了。 睁开朦胧的睡眼,揉揉湿润的眼睛,才知道刚才做梦了。 小红叶,累不累,昨天睡得香不香!春草姐很关心的问红叶。 “大姐,要说不累那是假的,不就是这点活吗,没啥大不了的,你们能干我也能干,谢谢你们关心了。”她怕别人瞧不起,每一次都强打着笑脸回应着。 几天过去了,红叶真有点吃不消了,白天还好,要是到了晚上,她的身子就像捆了一块大石头,连翻身都觉得吃力,开始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好在伙食还不错,每顿饭都有菜有馍有面条。馍和面条都是杂面做的,比在家里吃得好一点。 每次开饭,男爷们总先抢先过去,生怕捞不着似的。 闻着香喷喷的饭菜,女同志也不示弱,个个争先恐后,有时候抢在男爷们前面,打了饭菜偷笑着挤了出来,三个一起,五个一团,一边吃一边还不住地调侃。 有的问,“红叶,你觉得这饭咋样啊?” 红叶笑了,“你们家俺不知道,反正比我们家里强多了,你看这馒头,这菜味道都不赖,你们觉得呢?” “我们觉得也不错,我都干了两年了,现在都有点不想走了。哈哈哈……” 没过多久,红叶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和扭扭捏捏了,经常和她们在一起拉拉家常聊聊天,没事的时候,也学着哼上两嗓子。 听说砖厂来了个小美女,既漂亮又会唱,年轻一点的小伙子便前来看热闹,有的站在小路边吹口哨;有的直接到坯架这边套近乎,说是不远的老乡;更有脸皮厚的,放下手中的活直接到红叶跟前聊天,一时间,砖厂倒是热闹起来了。 第六章 偷窥洗澡 红叶丹凤小眼,樱桃小嘴,乌黑发亮的小眼珠镶嵌其中,瓜子脸一笑就露出两个小酒窝,两个不长的小羊辫经常在背后甩来甩去。 红叶喜欢红色,经常穿着浅红格子褂,蓝色裤子,别人都夸她会打扮。 大家看她年龄小,故意拿她开心。 “红叶,再给我们眨吧眨吧眼吧,让我们好好看一看。” “眨啥眨?你们不也有吗?想看自己眨。”红叶也学会了开玩笑。 “我们是有,不过没你那好看!”几个人在一起相互开起了玩笑。 这都是啥人,我都快累死了,她们还在拿我开心,红叶不理会,只顾猫腰插坯。 大家相互使个眼色,春草姐发话了,“红叶,让你眨就眨一下吧,谁让你长得好看那!” 春草姐是组长,说话一向挺管用的,今天不灵了,说了半天也没用,红叶还是无动于衷。 “不管用是吧,我现在开始动用手中权力了。”春草姐笑着说。 “好好好。”大伙一边鼓掌一边也跟着起哄。 “如果红叶今天多眨一下,我就给她多记一分。”说着,春草姐拿出了小本子。 要说这记分还真是管用,男的干一天记10分,这女的干一天就记8分,这要是请半天假就只能记一半分,要是请一天假,这一天就记0分,这倒是挺公平,要不月底工资怎么算,不可能干多干少都一样吧。说白了,春草姐就这一点权力。 红叶心里盘算了一下,嘿嘿一笑,“说话算话吗?” 大家异口同声,“算算算,不算就从春草工资扣。”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眨就眨,这有啥!”红叶在大家的嚷嚷声中,眨巴了几下,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别忘了给我记分!”红叶喊到。 春草是过来人,对红叶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别人逗她时,她经常还帮着打掩护。今天是看着大家都高兴,也算有点故意吧。 “哎呀,的确是漂亮啊!”一个小伙子偷偷看了一眼,忍不住叫出了声。 “快追,有人在偷看。”说着几个小娘们捡起地上的小土块朝那人砸了过去。 看着那个小伙子逃跑的狼狈样,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要说这砖厂,还是比较单调,除了干活还是干活,除非下大雨和砖机检修,大家才能停下来歇一歇。 来了半个多月,红叶连封信也没写,也不知道家里啥情况。 翻了几次包也没见到纸和笔,红叶心里责怪自己出门时太着急。 多亏春草关心,才草草的写了几句心里话算是报个平安。 自从红叶走后,梅英连吃饭都不踏实,总觉得身边象少了一点什么。跑到那个山头,瞅着那条熟悉的路,嘴里就不停地念叨到,“孩子,你在外面能吃饱吗,晚上能睡着觉吗?” 看着梅英时常发呆的样子,老杨有时候也蹲在门口抽着“闷烟”。他后悔当初没有说句硬话,打消红叶外出的念头。可是,这一切都晚了,孩子已经出去了。 “她爹,你说孩子在外边累不累?她一个女孩子家能在外面干点啥……”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说着,梅英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天渐渐热了,老爷们每天干完话,都去前面的那条小河里洗个澡,擦擦身子。 小姑娘小媳妇就没那么方便了,看到男人们干完活个个洗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女人们倒是有点嫉妒了。 “这男人跟女人咋就不一样呢,他们能做的,我们就做不了,还不如托生个男人呢,多方便呀,想洗个澡,连人也不用防备,多好呀。” “你只要不害臊,你也去洗啊,到时候别让老爷们把你吃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唠唠叨叨,一会儿鸦雀无声,一会儿又笑声四起。 吃过午饭,大家刚回到宿舍,好事的秀雅看到红叶拿着一本书扇来扇去便问到,“哎,红叶,你来这么长时间了,咋没见你洗过澡,你身上没味啊?” 红叶觉得有点害羞了,小脸蛋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她瞅了一眼秀雅,不好意思地问:“秀雅姐,你平时在哪儿洗?我也没见你洗过,你身上有没有味啊?” “去你的,我一年不洗,身上也没味,不信,你闻闻。”秀雅解开上衣扣,左右抖了抖。这一抖,连春草姐这样的过来人都有点招架不住了,一边笑一边说,“哎呀,怪不得都躲你,你这也太骚了。”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去你的,说啥呢!”秀雅冲着春草撅起了嘴。 晚饭后,别人都出去溜达了,红叶打了一盆水,在屋里擦洗着身子。 秀雅在外把着门,不时从门缝往里瞅。哎呀,红叶这身子真白啊,那两个小东西还真漂亮,给两个大桃似的,你说人家咋会长,长得那么好看。 秀雅摸了摸自己的胸脯,感到软乎乎的,一点也不坚挺,于是叹了叹气。 “洗完了没有,快一点,来人啦。”秀雅故意敲敲门。 “等等,马上就好。”红叶一边应着一边着急地穿衣服。 秀雅在外面偷偷地乐起来。 “秀雅姐,你这人太不老实了,老给我开玩笑,这哪里有人,我还没洗干净呢?”红叶打开门,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瞅到一个人。 “你又不干那个,洗那么干净给谁看,擦吧擦吧臭汉就行了。”秀雅又开起红叶的玩笑。 柴油机突然出了点情况,刚才还嚎叫的轰鸣声听不见了。 几个人擦着汗到了一块阴凉处。 看着红叶打水了,秀雅赶忙凑过来,“哎,过来过来,我给你们说呀,红叶的身子可好看哪!尤其那两个,好诱人呢?” “你见了?” “我见了,那天她洗澡时,我还给她把门呢。” “哎呀,秀雅,咱们女人都是一样的,你咋这么不正经。” 话没说完,秀雅突然喊了一声:“有人偷听咱!” 大家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有个小伙子从她们旁边的坯架旁溜了,大家都乐得前仰后合。 “你说这男的,咋那么喜欢听女人瞎叨叨。” “嘿,哪有男人不想偷听女人秘密的,除非他那个有问题。” …… 不一会,柴油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大家又回到坯架旁。 “听人说红叶的身子可漂亮了,尤其是那两个。” “红叶本来就挺漂亮的,怎么啦,看上了。”几个小伙子凑在一起也开始磨起嘴皮子。 “我要是能娶上她多好啊!” “你娶她,我还想娶她呢。” “别给我抢啊?” “谁给你抢,我早就看上了。”一时间,红叶成了年轻小伙茶余饭后的话匣子,争风吃醋的“醋坛子”。 有的见了红叶故意挑逗她,问她有没有对象。 有的给她送吃的,还有的约她出去散步。 就连几个女人在一块吃饭的时候,也有几个小伙子凑过来插上几句嘴。 不管啥时候,红叶身边总有几个阴魂不散的影子。 第七章 呆子李维 红叶几个人前面走着,后面两个小伙子嘀咕了几句便吹起了口哨。红叶不去理会,只顾有说有笑向前走着。 “别逗了,人家都不理你,还吹呢!”其中一个小伙子到。 “不理我,这次肯定回头,不信,你看。”说着,另一个小伙子扯了扯嗓子,“红叶,我—爱—你!”这声音托得好长好长。 红叶哭笑不得,气得直咬牙摇头。 秀雅到,“摇啥头呀,这么多人在屁股后面追你,你多幸福啊。” 红叶不吱声,只是嘿嘿一笑。 红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大的魅力,表面不高兴,但这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秀雅有点嫉妒,我长得也不丑,咋就没有她招人喜欢呢。于是,每次上班前先捯饬捯饬。 春草开玩笑,咱在这儿就是干活的,头上冒臭汉,脚下踩烂泥,哪能有时间臭美呢,再说臭美给谁看呢! 秀雅斜斜眼、吐吐舌头。嘿嘿嘿,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嘲笑起来。 李维拉着坯车过来了,看着她们有说有笑、热火朝天的,倒显得自己冷冰冰的。 他急忙刹住坯车,坐在车把上,头也不抬,只顾抠着手上的老茧子。 “李维,地上有钱?”一个女工逗他。 生砖坯子卸完了,李维推起坯车一溜烟跑了。 李维不是新来的,按理说,他在这儿再熟悉不过了,可五六年的时间算是白过了,干活没问题,从不偷懒,就是不愿多说话,也不愿招惹谁,那怕讲个笑话,也只是抿抿嘴,似笑非笑。 时间久了,大家知道了他的性格,也自然不愿和他多说些什么。 可秀雅偏偏喜欢他,喜欢他浓眉大眼、喜欢他老实能干,喜欢他性格温柔。 但李维却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他感觉秀雅和他不是一路人。 秀雅性格开朗活泼,爱说爱逗,说白了有点像个男孩子。 坯车停下了,看着李维一脸的不高兴,秀雅一边插着坯子,一边瞅着李维乐了乐,“呆子,谁又招你了。” 李维不吱声。 春草忍不住了,着急到,“李维呀,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秀雅脸上擦了半尺厚的粉就是给你看的,你怎么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春草一句话惹得大家一阵傻笑。 李维脸红,推起坯车跑了。 秀雅也不生气,知道好事要多磨,反正这事也不是急的,慢慢熬吧,等时间长了也许就好了,她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难溶化的冰。 秀雅20岁了。20岁要是在城里,年龄不算大,但在农村,正是当妈的时候。 秀雅来厂子已经两年多了,这期间也有几个男孩追过她,可她死活看不上。 刚来厂里时,还说家里给介绍了一个小帅哥,准备年底回家结婚,可过了几个月她也不提这事了。 大家都等着吃秀雅的喜糖,秀雅却说,回家一趟年没过好,倒把小帅哥给踹了。 秀雅有了心上人,这是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然的话,咋会把家里那个踹了。 春草试探着问了几次,秀雅虽然没直说,但话里话外肯定是相中李维了。 春草是个热心人,谁有事她都去帮一把。 摸透了秀雅的实底后,春草也顺便探了探李维的想法。 要说李维这人也够黏糊的,行就行,不行就说不行,过去几个月了,李维没有给春草一个痛快话,哪像个大老爷们! 几天来,红叶也觉得李维和秀雅之间有点小情况。 听着她们的议论,倒让她有点羡慕。羡慕归羡慕,毕竟自己年龄还小,未满18岁,还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红叶上学稍晚一点,八九岁才上一年级。年龄小,但个头不小,在农村生活,风吹日晒的,偏显成熟,但在秀雅面前,又显得比较秀气。 红叶刚来的那天,李维便不经意的瞅了她一眼,这一眼就像过了电,心里“咯噔”了一下,回过头想一想,他感觉红叶就像家中的一个小妹妹。 砖厂虽小,但人不算少,大家几乎每天都生活在一块,男同志推着坯车穿梭于砖机与坯架之间,女同志在几个坯架之间忙来忙去。你你我我、彼此关照人之常情;日久生情、磕磕碰碰也在所难免。 天气炎热,李维推着坯车一趟又一趟的跑着,每次都累得满头大汗。 秀雅看着心疼,见李维坯车停下了,顺手递过去一条毛巾示意他擦一擦。 可李维不领情,还是头也不抬,一把推了出去。 只见秀雅的脸一下子红了许多,缩回手把毛巾搭在了自己脖子上,小嘴一撅,像是有点生气了。 红叶偷偷瞅了一眼,觉得李维有点过分,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吧,至于这样吧。 快到晌午了,几个小伙子又跑过来,吹了几声口哨,故意挑逗红叶,红叶装作没看见,也不敢抬头。 秀雅正好有一肚子气还没出呢,放下手中的插手叫唤到,“小兔崽子,来,别欺负新来的,姑奶奶陪你玩!”说着随手拎起一块生坯子抡了过去。 有个小伙子躲闪不及,腿上挨了一坯子,一边哎哟着一边说,“死雅子,你也太狠了吧,小心嫁不出去烂在家里。” 秀雅一听,更是生气,“烂在家里也绝不找你们!”说着又拎起一块坯子抡了过去,几个小伙子跑的比谁都快。 哈哈哈、坯架旁又传来了姑娘们可爱的笑声。 太阳落山了,砖机停止了轰鸣,他们仨个一团、俩个一伙不约而同地向宿舍区走去。 红叶紧走几步,追上秀雅悄声说,“谢谢姐!” “有啥谢的,你刚来,还不太熟悉,这些人我都见怪不怪了,我刚来时,这几个家伙经常过来调戏我,我看不上他们,就故意说,姑奶奶都结过婚了,还怕你们这几个小样的,结果他们都被我吓跑了。” 红叶挎着秀雅的胳膊,哈哈哈笑个不停。 躺在床上,李维紧闭着双眼,思想阀门开始松动,秀雅、红叶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两辆小火车,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移动着。 25岁对于一个农村男人来讲,年龄算是不小了,和他一起的几个同龄人早都有老婆孩子了,可是他,因为天生老实不爱说话,也因为家底贫穷不太富裕,错过了一个个机缘,至今仍然单着。 秀雅的活泼可爱、大大咧咧、爱说爱笑让他心里承受不了,他怕别人说他娶一个二百五回家,每天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结婚不成家。可秀雅的一点一滴又让他多多少少有点动心。 那天,红叶又偷偷瞟了一眼李维,一个不经意的小眼神,更让李维沉睡的那颗心蠢蠢欲动,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小姑娘,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她犹如一个刚刚绽放的花骨朵,正在去面对风风雨雨,要爱护她,决不能伤害她,决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那一夜,李维失眠了。 秀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李维对自己的不冷不热、不理不睬,伤心至极,她后悔不该出来打工,后悔遇到了大呆子李维,后悔一脚踹飞了家中的小哥…… 红叶也在沉思,自己学习不错,将来说不定也能考上个名牌大学,可如今却走出了那座大山,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撅着,每天干着与自己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苦力活,前面的路到底是什么,她想不明白,更看不明白。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又这样开始了。 第八章 惊魂时刻 “来,大家伙往这凑一凑,占用大家吃早饭的时间说两句:今天上午前两个小时,还是正常生产,后两个小时,我们清理坯架周围场地,再修一修我们砖厂前面的那条路……”小厂长挺着大肚,两手掐腰,显得特别有风度。 厂长的确精明,一边吃饭一边安排部署工作,真是吃饭、工作两不误。 再看看这露天食堂,不刮风下雨还好,大家蹲在院子里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凑在一起三下五除二吃完就走。要是天气不好,大家就只能端着碗东躲西藏。 今天天气不错,吃饭的人也多,这开会也省得通知了,更免了会议场地费。 厂长越说嗓门越高,看来今天挺兴奋。 有的人听话,一边听一边吃;有的根本不当回事,厂长在前面讲他的,有几个人却一边吃着一边唠着,东一句西一句,禁不住还哈哈大笑。 厂长生气,劈头盖脸骂了两句。 要说这人就是发贱,挨了骂,老实了,再也不吱声了。 厂长继续到,“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为了提高速度,下面再明确一下分工……” 厂长话音刚落,秀雅“啊”了一声,“你、你和呆子一组。”秀雅指了指红叶。 红叶慢慢嚼着馒头,轻轻点头。 秀雅“哼”了一声,端起还没吃完的碗走了。红叶、春草几个人捂鼻偷笑。 那几个老爷们也没闲着,听到李维与红叶分到一组,羡慕到,“李维有福啊,上午多干点。” 李维又是抿嘴一笑。 早饭后,红叶、秀雅简单收拾了一下抗着铁锹从宿舍出来了。 春草边走边说,“秀雅,你这人也是,就爱较真,厂长说他的,我们干我们的,就坯架那块,活重着呢。” 秀雅瞥了一眼春草,“姐,你不知道……”说着脸变红了。 “噢,知道、知道,咱们一块。”春草到。 红叶走在春草后面,几个小伙子见机突然凑上来,又开始挑逗红叶。 红叶清楚,这帮人你就不要理他,越理他们事越多,干脆不吱声拉倒。 红叶红着脸向前悄悄拉住春草的手。 李维正好赶上来,听着那些话,心中激燃怒火,上去一把抓住其中的一个小子吼到,“你们都是啥人?每天唠人家长说人家短,真是一群流氓。” 俗话说,开玩笑别太过。按理说,红叶是新来的,大家应该帮衬着,哪能见面就是流氓话,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这几个家伙每次见到红叶就挑逗,那言语根本无法形容,李维看不惯,几次想攥着拳头狠狠收拾打他们一顿,可每次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我和她啥关系,是同情、是可怜、是抱打不平,别人又怎么看我。 “谁是流氓?我们说我们的,管你屁事,闲吃萝卜淡操心,你这是吃不上肉嫌肉腥吧!怪不得找不上媳妇,活该。”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说着,李维就和他们推搡起来。 秀雅愣住了,这李维哪根筋不对了,他从来也没有这样过,今天怎么了! 秀雅纳闷,看着几个人互不相让,拿出了“撒手锏”,几句话把他们“轰”跑了。 今天,连李维自己也不明白,哪来的底气突然动了肝火,放在以前肯定会前思后想,今天却全然不顾了。 秀雅竖起了大拇指对李维大加赞叹,“李哥,今天吃了豹子胆了,真了不起,不过……,算了,不说了。” 红叶也走到李维跟前,低声到,“谢谢李哥!”这声音很甜。 李维微微一笑,“客气了!” 大家很惊讶,相互递个眼色,“哎呀!李维说话了。” 李维又是一乐,抗着铁锹大步向前走去。 砖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大家热火朝天的干起来,李维比以前干得更带劲了,拉着坯车都带风。 砖机效率挺高,一个月下来,积攒了不少干坯子,架条堆满了,前不久刚垛成了大架,腾出了一个个空架条。 架条将近20多个,每条长七八十米,宽约30--50公分,高1米多。说白了,就是凉晒生砖坯子的地方,也就是生坯子从砖机出来后,把它拉到这里,人工把它有规律地放置好,横着一层,斜着一层,交叉排列,中间留点空隙,便于通风凉干,相当于现在的货架。 凉干后再把它一车车放在窑里,经过一段时间烧制,最后形成砖。 这里面没有啥技术,也不需要文化,只要有体力就行。 虽然苦点,但大家还挺卖力。 两个小时过去了,柴油机停止了嚎叫,大家按照分工开始清理架条、修整路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真应了那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秀雅一边干活一边偷瞄着李维,这心里想啥,不说大家也清楚。 红叶脖子上挂着毛巾,脸热得通红红,不时的撩起来擦擦汗。 李维挥动着铁锹,只顾低头蛮干。 厂长在树荫处站着,两手掐腰,一会儿往这边看看,一会儿边往那边瞅瞅。 正在这时,不远处鞭炮声突然响起,大家闻声望去,只见正在拉砖的一匹黑马跃起前蹄、“咴咴”直叫,显然是受到了惊吓。黑马不听主人号令,挣脱缰绳,拉着车子向砖厂这边狂奔。 车子是空的,在不平的路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大声响,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手持鞭子在后面奔跑着,一边跑一边还喊,“拦住它、拦住它!” 看着奔跑的受惊黑马,大家举起铁锹跃跃欲试。 这黑马也聪明,见到这么多人阻拦,马上张着大嘴,瞪着大眼,竖起两耳朵突转方向冲着架条那边去了。 李维、红叶他们见势不妙,开始互相躲闪,女生更是害怕,边躲边尖叫,现场一片混乱。 恐慌中,红叶被一块破砖头绊倒,跪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靠边的李维见红叶倒在地上,扔下铁锹冲了过去,他双手架起红叶两只胳膊向外一推,自己却被这突如而来的马车轮子挂蹭了一下,斜倒在地上。 在惊讶声中,大家一拥而上,赶忙将李维抚起。 惊恐未定的李维站稳后忙说,“没事、没事。” 红叶、秀雅从前向后,从头到脚搜看一遍,见表面没有大伤,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红叶心有余悸,抖动着手从脖子上取下毛巾将几处轻伤小心擦了擦。 李维面带微笑,心跳加速,不好意思瞟了一眼红叶,轻轻推了推她的手。 秀雅拍拍他裤子上的泥土,微笑到,“好了,没事了。” 黑马脚下踩空,一下跪倒在地,喘着粗气,车子也被卡住了。 那男子紧跑几步抓住了缰绳。众人围过去,将黑马制服。 厂长跑过来,见李维无大碍,忙吆喝,“散了、散了,快点干活吧!” 轻伤不下火线。李维又猫腰清理着架条。 …… 第十章 心儿萌动 红叶走远了,李维长叹一声,女孩子呀可不敢随便出门呀,今天多亏我在,要不然,谁能说清会出啥事。 他掏出一根烟蹲了下来,可脚下一滑,来了个大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啥东西?这么软呼?李维倒吓了一跳,他划着火柴,仔细瞅了瞅,嗨,手绢?吓死我了,李维自言自语。 李维捡起手绢,感觉热呼呼的,于是又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香气直扑鼻腔,他乐了,双手抱拳仰天长叹,“老天爷,谢谢恁了,谢谢恁了!” 他把手绢折叠了一下,小心地放在上衣兜里,兴高彩烈地溜达着回去了。 红叶一路小跑,边跑边想,今晚多亏他了,要不是他,恐怕自己真的……,那以后还咋地见人,还怎么活啊,她越想越觉得可怕。 看着红叶蹑手蹑脚的溜进来,秀雅故作很关心的样子问到,“大半夜的不在床上躺着,到哪约会了?” 红叶忐忑的心跳的更快了,她憋住一口气强装镇静,小声到,“没有,没有,到外边走了走。”红叶紧走几步躺在了床上。 看着红叶的紧张样子,秀雅禁不住自己笑了起来,逗你玩的,看把你吓得。 李维躺在硬床板上,大半夜都没睡着,他想像着刚才红叶遇险的一幕。 一会儿,他的小呼噜开始上班了。 刚刚睡着的一个工友被这小呼噜吵醒了,拉了拉床单,盖住头。 小呼噜会捌弯,一左一右,一高一低。 那工友翻来覆去,吵得他根本无法入睡,于是抽出枕头扔了过去。 枕头砸在了李维肚子上,李维“吭吭”两声,翻翻身子又睡着了。 这次,他回家了,戴着礼帽,穿着大马褂,叼着烟袋。红叶紧紧张张跑过来,身着大红袍,头盖大红布,拉着红叶的手作揖下跪,开始拜堂。 这都是啥装扮?连李维自己都在傻笑。 昨晚上被他吵醒的工友久久地站在床前,看着他满脸的兴奋劲,知道这小子又在做美梦了,本不想打搅他,可天已经大亮,于是,捡起地上的一只臭袜子放在李维鼻子上晃了晃。 李维呛得直咳嗽,“嗖”地一下坐起来,“讨厌死了,干啥这是?” 李维打呼噜是出了名的,像这样子捉弄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看着工友们一个个出去洗漱,他揉揉眼睛端起脸盆出去了。 红叶正在洗漱,可摸了半天兜,怎么也掏不出手绢了。 吃过早饭,工友们一个个上班了,李维有意在宿舍磨叽了一会。 红叶没吃早饭,早早地来到坯架旁等着李维,她想再对李维说声感谢。 看着工友一个个都来了,迟迟不见李维的踪影,红叶犯起了嘀咕,咋了?平时都来得挺早,今天这是为啥?生病了,不可能吧?昨晚不是还好着吗?正猜着,李维推着板车走过来了。 红叶提起的心一下放下了,她想走过去问一声,可这坯车一个接着一个,连一点空隙都没有。红叶有意瞅了瞅李维,看那表情好像心里有事。 李维中午没休息,一个人悄悄溜到了坯架旁,他想早一点把手绢还给红叶。 心有灵犀一点通。红叶也早早地来了。 看着李维一个人在那里走来走去,红着脸急忙迎上去,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大哥,昨晚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恐怕……” 李维瞅了一下四周,笑眯眯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昨天不是谢过我了吗?今天还谢,这不显得有点见外了。”从不多说话的李维今天可是破例了,一大串词脱口而出。 李维不傻,为了还给红叶手绢,给她留个好印象,昨晚特意在被窝里想了半天,这些词算是背熟了。 “不是,大哥,我想……” “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不会有这事了。”没等红叶说完,李维把红叶的话打断了。 红叶盯着李维的眼睛,感到他有点心神不定,又不解地问到,“大哥,我有点不明白,昨晚上,你怎么也到了那河边?不会有啥事吧?” 李维一听,倒有点心虚了,想了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是在旁边洗澡。” “洗澡?不可能啊,我没有听到洗澡的动静。”红叶问。 “噢,我是路过,正准备洗澡。”李维不想让红叶知道实情,试着解释。 “路过?这也太巧了吧!”红叶瞅瞅李维,还是觉得有点怀疑。 “真的,真是路过,你别不信!”李维有点紧张了,头上渗出了汗珠。 红叶好像看出了什么,再次逼问到,“大哥,你不是在跟踪我吧?” 李维脑子反应也不慢,听到‘跟踪’两个字,又辩解到,“不是跟踪,是保护你!” “保护我!”红叶感到诧异。 “嗯,是保护你。” 李维环顾四周,稍作镇定,“我知道那些人对你不怀好意,怕他们伤害你,所以就经常注意你的行踪。昨天晚饭后,我看你从厂部出来了,就悄悄跟在你后面,我怕你误会,一直也没敢露面。当那个小伙子跟着你出来时,我就怀疑那小子不会干好事。我看你向河里不停的扔土块,我就在旁边瞅着,当他走到你跟前时,我以为你是在跟他谈恋爱,就没敢打扰,可看到他在抱你时,我的心都快炸了,但也只能在旁边傻等着。后来,当听到你喊救命的时候,我从一棵大树的后面绕过去踢了他一脚。”李维边说边抓头,看样子还是有点紧张。 红叶听了,眨巴了一下眼皮,倒有点感动了。 沉默了一会又不好意思地说,“大哥,真还得好好谢谢你了,你这是第二次救我,不过,你老跟踪我,让我多少也有点不安,你跟踪我多长时间了?” “没多长时间。自从那些人打你的主意开始。” “那,那我去厕所你也跟着?”别看红叶从农村出来时间不长,跟着那几个女人倒学了不少。她给李维开起了玩笑。 “看你说的,你上厕所我也跟着,那不成流氓了吗?”看着红叶皮笑肉不笑的,李维忙说。 红叶点点头,“大哥,你说对了,上厕所也跟着就是耍流氓,象你这么大年龄就是老流氓!” 一句话让李维凉了半截。暗地里保护你,这是为了你好,怎么还成老流氓了。 偷瞄一眼红叶,感觉她也是说说而已,不能给她一般见识。于是,李维傻笑到,“你说得对,你说得对。”说着从口袋里慢慢掏出了那块小手绢。 看到叠得方方正正,有楞有角的小手绢,红叶楞住了。“哎,我的手绢咋跑到你那里了?” “你,你昨天不是去……” 李维的话还说完,红叶就象意识到什么,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快给我吧!” 红叶接过手绢看也没看就放进了兜里。尔后又说,“大哥,看来,我是真欠你的,你把手绢还给我了,我还得再说声谢谢!” 李维“嘿嘿”乐了一下。“红叶,别说那么多谢了,谢字多了就不值钱了,对吧!” 看着红叶转身离去的身影,李维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一屁股坐在推车上抽起了烟。一边抽一边问自己,难道我喜欢上她了,不可能、不可能…… 第十一章 略施小计 夕阳落山了。劳累了一天的姐妹几个也学着男人的样子在河边清洗一番。 流经砖厂的这一段河面较宽,河坡较缓,靠近厂子一侧的河水相对较浅,站在里面,河水刚刚没过她们的膝盖。她们有的弯腰洗头,双手不停地抓挠着头皮;有的用梳子舞动着那黑色的长发;有的拿起毛巾拍打着水面,平静的水面不时溅起朵朵水花;还有的双手捧起那清澈的河水尽情的向空中抛洒。 夕阳下,欢快的嘻闹声打破了小河的宁静,细长的影子随着那波文微微抖动,要说是一幅夕阳美景也不算为过。 春草上岸,后面的几个也一前一后走上来。 秀雅看见一个个端着盆脸走远了,回过头看到红叶还在磨叽着,便嚷到:“红叶,你咋这么慢,洗那么干净干啥,现在又不找婆家。” 红叶在秀雅的催促下上了岸,用手捋了一下头发,又掏出手绢抖了抖,“好好,不就是今天慢一点,以前我不是挺快的,你等这一会就着急了。” “着啥急呀,你的东西掉了!” “东西?啥东西?”红叶低头寻找。 “那不是吗,脚底下那个。”秀雅提醒到。 “噢,那不是我的。”红叶瞅了一眼没在意。 秀雅走过去捡起来瞅了瞅,禁不住笑了,“你看,这是画的啥呀!” 红叶好奇,接过来看了看,心里面马上“怦怦”跳了几下,瞟了一眼秀雅急忙说,这是谁画的,太难看了吧。 “谁画的?从你的手绢里抖出来的,你不知道啊!”看着红叶一本正经的样子,秀雅瞥瞥嘴反问到。 “这不是我的,也不是我画的。”红叶也感到纳闷。 秀雅嘿嘿笑了笑,是你画得有咋了,不就是一个心形吗!人家的心都是红色的,你这心咋就变蓝了。” 瞅着秀雅的表情,红叶也乐了。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他,李维还给她手绢时的那一幕又如同闪电一般从脑海稍逝即过。 她偷扫了秀雅一眼,急忙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是我前几天自己画着玩呢!” “玩呢!不是吧?你这颗心想送给谁呀!如果不好意思的话,我帮你送过去。”看着红叶脸红了,又来了一句,“哟,这小脸咋还红了,不是真有心上人了吗?” “别,别胡说,快走吧,天快黑了!”红叶拉了一把秀雅。 躺在床上,红叶思来想去。 别看他老实巴交的,他其实比谁都有心计,说不定河边救我也是他有意安排的,嗨,我才不上当呢!自己做梦吧。 见李维拉着坯车过来了,她头也不抬,只顾猫腰忙她的。 即使在路上见到李维,她也有意躲着走。 尤其是到了晚上,红叶想睡个囫囵觉,可脑袋瓜却不听她使换,只要闭上眼睛,那些烂事就像无头的苍蝇一个个乱撞。 看着其他人睡得那么香甜,她只能感叹,自己跑出来打工就是想挣点钱,咋还会遇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一连几天,红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吱不吭。 秀雅也在猜测,她刚来几天呀,就开始谈恋爱了,这丫头真够快的,这人是谁呀! 李维揣测是因为手绢的事惹得红叶不高兴了,几次想找个机会解释解释,可红叶理也不理,连头也不回。 李维纳闷,这个小丫头,就这点小事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其实,李维心里也不舒服,那干活的兴奋劲早跑到九霄云外了。 红叶不正面看李维,是怕给李维一个错觉,但有时也偷瞄几眼,瞅着李维的僵硬脸庞,红叶有她自己的考虑。 李维这人不错,前前后后没少照顾了自己,可自己年龄还小,暂时没有那个想法。不过秀雅对他倒是有点意思,从年龄看也比较合适,如果把他们俩个撮合在一起,第一呢,成就了一对好姻缘,第二呢,又算是报恩吧,说不定李维还得感谢自己呢,最关键是自己解脱了。 红叶越想越觉得开心。 一天中午,红叶主动找到李维,说是晚上到那个小河边有话说。 红叶板着脸,有点不高兴,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这让李维浮想联翩,如果不同意,她会马上说,“不行,我们不合适。”如果同意,姑娘家腼腆,也不会随便说的,肯定会绕几个弯子,把你的胃口调够了,才会说,那好吧,我答应你。让你感慨流涕。 想了半天,李维感觉有戏!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于是,着实准备一番。 秀雅洗了衣服,躺在床上听起了收音机,就那上海话说不定也是从这儿学去的。 红叶走过去坐在她床边,轻声到,“姐,咱出去走走吧。” “走啥走,我连衣服都洗了,光着身子出去呀,不去不去!”秀雅听着歌曲,嘴里也跟着哼哼着。 “没衣服呀,穿我的!”红叶站起来,慷慨到。 “穿你的?”秀雅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有事吧!”秀雅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 看着秀雅的不情愿样子,红叶故意转身走了,边走边说,“爱去不去。” 秀雅眉头一皱,眼皮向上一翻,“好好,我的大小姐,别生气了,陪你去不行吗!” 秀雅起床,穿着红叶的那身衣服出门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走到了那个小河边。 月儿已经升起,远远的挂在天边,她的影子随着那河水不停的荡漾着。 坐在河边,她们开心的向河里投掷着土块,河面上不时传来土块落水的“嘭、嘭”声。 “你等我一下,我去旁边方便方便。”红叶故意躲开。 “嗨,吃多了,到这儿方便方便。”秀雅傻傻地坐在那里,欣赏着那河面的月光影子。 李维怕别人看见,偷偷的从宿舍里溜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想,见了红叶我该说点什么呀,我错了,我不该,我不是故意的,我…… 还是先承认错误吧,这样也显得诚恳,说不定,红叶一高兴马上就答应了,省得再绕弯了。 想着想着,李维已来到了河边。 看见那个模糊的身影,他暗自高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向四周瞅了瞅,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秀雅闭着眼睛,她在想,如果李维约我出来该多好呀! 这时李维已站在身后,结结巴巴的说,“红叶,我,我错了。” 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有时候在梦里也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什么,红叶,我错了!”秀雅突然站起来,转过身嘲笑到,“哟,这不是李维吗,你怎么这么虔诚!到这里认错来了,怎么了,这是?犯啥错了?” 李维大吃一惊,“怎么,怎么会是你?” 红叶躲在一边,偷偷傻乐。 “怎么,不想见我啊!”秀雅很生气。 “不,不是……” “不,不是什么呀,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秀雅单刀直入。 李维无语,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微微动了一下嘴唇,心里诅咒到,你这个死丫头,有啥事不能当面说呀,搞这个干什么?这以后让我怎么见人。本来就腼腆的李维一下子感到无地自容。 李维想了想,断断续续说,“我、我……喜……欢……,可是……” “可是什么呀,为了你,我把家里的都吹了……”秀雅想哭。 第十二章 尴尬境地 “吹了!为了我?”李维既惊讶又疑惑。 “对呀,就是为了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真是个呆子。”秀雅哭笑不得,顺势倒在李维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此时,李维的心像惴了七八个小兔子,“怦怦”乱跳。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女人主动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犹豫了一下,双手抖动,慢慢移过去轻贴在秀雅的后背上。 目的达到了,红叶既高兴又生气,说不定还略有一点嫉妒。 回过身,她在问自己,难道自己对李维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不一会,红叶悄悄走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维松开手,本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秀雅擦擦眼泪,默不吱声。 红叶挽起秀雅的胳膊走了。 李维像一只斗败的绵羊,乖乖地走在后面,一步一摇头。 机器依然轰鸣,小坯车一辆接着一辆,姑娘们也一个个忙个不停,可那欢快愉悦的场面却不见了。 有点男孩子性格的秀雅一下子变成了淑女,说话小声小气。 红叶与李维之间的距离也感觉越走越远。 春草觉得有点奇怪,故意挑起话头逗逗大家,可怎么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一时间,这个也猜,那个也问,弄得红叶也不知道说啥好,没办法只能说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把大家搪塞了过去。 秀雅虽然话少了,但李维那句“我,我错了”总在她心里打转,他们俩有事?直觉这样告诉她。 红叶的话让人觉得半信半疑。只要红叶不在,那怕是上个厕所的工夫,那几个女人就相互窃窃私语,你们没发现吗?最近李维也有点不正常了。 “他有啥不正常,我看挺好的。” “是挺好的,李维对红叶有那个了。” “有哪个?不就是李维相跟红叶好吗?” “嘿,李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能配上红叶吗?” “那咋配不上,李维长得也不丑,1.78的个头,不胖也不瘦,多帅啊!我要是没结婚,一定嫁给他。”哈哈哈…… “听人说,李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媳妇,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家里穷。” “是的,我也听说了,不过,在家里找不到,在外面谈一个不也是挺好吗,我们村在外面干活的都领回去好几个了。” “李维不行,他这人老实巴脚的,一点心眼都没有,性格还内向,谁喜欢他?” “他就是这种人,喜欢别人,总是张不开口,也不好意思找个人搓合搓合,愣是傻等着,等吧,要是再这样等下去,到五十岁恐怕也找不到。” …… 大家唠别人时,你一言我一语,从不吝啬,聊起来没完没了。 看到红叶回来了,大家都闭住了嘴巴。 秀雅心知肚明,她知道李维和红叶之间没啥事,这边耳朵听,那边耳朵冒,可这听多了,心里也越来越不舒服,尤其对李维的那天主动认错耿耿于怀。 于是她私下问红叶,那天李维为啥给你认错。 红叶笑了笑,故意不说,气得秀雅快要翻脸了。 瞅着她的着急样子便安慰到,“别生气,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好?”秀雅惊讶。 红叶添油加醋,绕了几个弯总算圆了场。 秀雅“哼”了一声,看来我还得感谢你呀! 红叶抿嘴笑,“感谢就不用了,不过,你要抓住机会,别让到手的兔子跑了。” 拉坯车的那几个人也没闲着,经常围在一起刺激着李维,“哎呀,不是说你,你看上人家红叶了,就大胆告诉她,搁在心里发痒痒谁也不知道,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 你一言我一语,李维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谁不想主动出击啊,这不是因为年龄上有差距吗?万一红叶不答应,那多丢人啊,光吐沫腥子就把我淹死了,我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不过,我也算是主动出击了,可结果咋样,弄得人家魂不守舍的都快不理自个了,真是没抓住黄鼠狼倒惹一屁股骚。 李维与秀雅的关系算是挑明了,若再与李维走近了,秀雅怎么想。于是,红叶开始回避着李维。 看到红叶的躲躲闪闪,李维心里更不是滋味,一直想找个机会道个歉。 红叶找春草调换了一个组,虽然干活时不再直面相觑,但这么大一个地方,即使工作不见面,那吃饭还在一个锅里,且能有不见面的道理。看在李维关照自己的份上,也不至于像个仇敌吧!红叶想来想去,真是感到无奈。 急促促的一阵哨声,吹醒了睡梦中的她们,快,快起床,下大雨了。春草催促到。 大家知道发生了什么,披上衣服一个个飞快地跑向砖厂。 屋外狂风大作,原本张开笑脸的月牙好像早早藏了起来,天空漆黑一片,豆大的雨点说话间砸落下来。 大家七手八脚的扯开一张张塑料布,还没等全部搭在生坯架上,那大雨就像发疯似的一泄而下。 大雨把他们浇成了落汤鸡。 秀雅感冒了,红叶发烧了,她们一个个躺在了床上。春草熬了姜汤送到一个个面前,前后侍候着。 听说她们淋雨感冒,红叶还摔破了腿,李维心里更是着急。 他手拿两包红糖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躲在门外走来走去。 春草看见了,便叫到,“进来吧,怕啥呀!” 李维扭捏了半天,低着头走了进去。看着两个人并排躺着,他不知道说啥好,放下红糖转身走了。 春草摇头,秀雅生气,红叶叹气。秀雅与红叶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又一个小伙子拎着两包红糖来了,还没进门就喊到,“红叶好一点儿了吗?” 红叶一听就烦了,没有理会,迅速将被子盖过头顶。 春草接过红糖,打发小伙子走了。 强子也来了,进门给秀雅打招呼,秀雅根本不去理会。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光线透过窗户折射到红叶的床头上。 红叶睁开眼睛,慢步走到窗前,捋捋头发,只见那蔚蓝蔚蓝的天空零星的飘着几朵白云,喜鹊在门前的树稍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此时,她感觉心情舒坦了好多好多。 快到中午了,邮递员站在砖厂的大路边扯着嗓门大声喊到,“红叶,红叶在不在?你的信。” 红叶喜出望外,怪不得一大早喜鹊叫呢,看来真是好事。她赶紧跑过去签了字,看着那熟悉的字体,就知道信是杏儿写的,瞬间眼泪直涌而出。 杏儿告诉她家中一切都好,母亲盼着她早点回家,并一再嘱咐她多保重身体……在信的末尾,梅英还叮嘱,娘不盼你挣多挣少,只求你一切平安。 猫在被窝里,红叶打开手电又翻看着那封书信,琢磨着那一行行亲切的话语,她又一次流下了感慨的眼泪。 不知啥时候,红叶睡着了,但被窝里的手电还亮着。 天快黑了,梅英站在路口不停的东张西望。 看见母亲,红叶急忙飞跑过去,还没等搂住梅英,梅英突然倒地了,地上一片鲜血,红叶大声哭喊,娘,娘,红叶身上直冒冷汗,一下子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看屋外一片漆黑,才知道又做梦了。 过了几天,红叶到附近的镇上又寄出去一封信。信中叮嘱杏儿要好好学习,不要走她的路…… 第十三章 深情难忘 夜幕降临,红叶把书放在枕头低下,一个人悄悄地走出宿舍。 马路边,李维背对着厂部外门,不时回头看一看,他不信连一个当面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红叶低着头,走出厂部外门,沿着马路边向小河的方向走去。 “红叶,红叶,等一等。”李维见四周没人,一边喊一边硬着头皮快步走过去。 红叶出门时,就看见李维坐在那儿,只是没有理他而已。 突然听见背后李维叫她,红叶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怎么,这还没完了。向前走了走,马上又停住了脚步。心想,他肯定还是不死心,这也好,当面说清楚,省得他再朝三暮四了。 李维追上来,开门见山,“对不起红叶,我不该给你画那个,让你心里特别不舒服。”说话间,李维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 红叶低头不语,双手一背,一只脚不停的在地上揉搓着。 红叶走出宿舍回头的一瞬间,正好被秀雅发现,她觉得红叶今天有点反常,要在平时,早拉着自己出去了,可是今天她却一个人悄悄走出去,肯定有事!于是放下手中的收音机像做贼似的悄悄跟在后面。 红叶越是不吱声,李维就越显得紧张。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接着到,“红叶,你别生气,其实你就是我心中的一个小妹妹。”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样小东西,“这个给你,算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点心意。” 红叶吃惊,啥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了,心中稍喜,抬头瞅瞅李维,这又是什么?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收下就是了。”李维捏在手里,在红叶面前晃了晃。 秀雅看到她俩的身影,气的肺就要炸了。看来真有情况,怪不得别人都这么说,看来我是被她们俩个骗了。 秀雅回头一想,不对呀,如果真像她们说的那样,那红叶为啥还给我牵线搭桥,这俩人是不是在演双簧啊? 不,先听听他们说点啥。 秀雅悄悄靠近,模糊中听到李维说的那些话倒让她松了一口气。正当她自责自己是小心眼时,忽然又听到李维要送红叶东西,秀雅急了,马上冲过去,一把从李维手中抢了过来。 红叶吓了一跳,李维也觉得奇怪,这丫头啥时候冒出来的。 “啥东西?这不是送给我的吗?”秀雅强装笑脸生气到。 李维伸手去抢,秀雅抓在手里躲来躲去。 红叶感到无聊,依然低头,一只脚在地上不停地揉搓着。 “哟,李维能耐了,这一脚还踩着两个,真他x不要脸。” 那几个小赖皮肩上抗着衣服,光着脊背,下身穿着长裤,有的裤腿挽起,有的还拖着地,脚下塔拉着胶鞋,这一看就知道,刚从河里洗澡回来。 李维最听不得骂人的话,看在两个女人的份上,他不想动粗,于是咬咬牙怒斥到,“把嘴巴放干净点!” “哟,还不服气,就骂你怎么了?”听话音,这几个小子是奔着干仗来的。 另外一个也开始叫唤,“你他x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俩都是你的?” 听着那刺耳的骂声,李维怒发冲冠,啥也不顾了,攥起拳头,飞起一脚,将那个骂人的小子踢到在地。 还有两个立马扔掉衣服,挥着拳头一起围上来,李维又是一拳,打的其中一个连退几步。 红叶害怕,双手捂脸,连连后退。 秀雅站在一边生气地呼喊到,“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一边喊一边还拉着李维。 倒在地上的小子站起来,抹了一下鼻子,“哼”了一声,“算你能耐,老子个小,干不过你,你等着!”捡起地上的衣服走了。 另外两个见势不妙,“哼”了几声,也开始溜了。 别看李维老实,平时不吭声,在关键时候那股牛劲就上来了,要不,这几年怎么在这儿混呢,就他那性格还不被人欺负死。 “怎么?没伤着吧?”秀雅抓着李维的胳膊问到。 “没事!” 见红叶不吱声,秀雅又吆喝到,“走吧,别在这儿了。”说着,拉着李维就走。 李维回头,见红叶未动,想挣脱秀雅的手,可被秀雅死死拽住了。 秀雅转过身,生气到,“姑奶奶,走吧,小心一会来人把你吃了。” 红叶不吱声,磨叽着跟在后面。 “砖厂的那个小子,别看他表面老实,那泡妞可是有一套。”那几个小子又开始造谣。 “是呀,这以前都没人理他,现在倒好,自从那个叫红叶的来了,可算是对上脾气了。” “啥对脾气,那红叶就是一个……” “好好好,别说太难听了,人家还是姑娘呢!” “姑娘?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对,还有那个半女不男的,你说红叶都给李维好上了,你还插一杠子干吗?恬不知耻。” …… 今天说这个,明天传那个。 红叶听了想死的心都有,可为了这点钱,她装作听不见。 可只要往床上一躺,河边救人,路边、饭堂打架的一桩桩、一件件如同电影一般来回放电。太累了!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我,于是便有了离开的想法。 另一个砖厂办公室。 “来来,大家快坐下。”保民嘴里叼着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小皮鞋和头发都黑亮黑亮的,看这普倒像个大官。 这几个人很听话,手里拿着笔和本,各自找个地方坐下了。 保民卖着官腔,先对前段时间的砖厂情况进行了总结,说是最近销售量不太好,烧好的红砖红瓦积压太多,让大家都想想办法,不然的话,这个月连工资都发不了。 会后,保民在两个人陪同下到窑厂的各个角落转了转,刚来到砖机旁,一个小伙子迎上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保民问了问砖机生产情况,转身回到了厂部。 他着实打扮了一翻,提了一个包,骑车出去了。 保民坐小巴车来到了前进砖厂,招呼也不打直接到了坯架旁,他摘下太阳镜,眯缝着眼睛像x光一样开始扫射。 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春草她们先是有点吃惊,这打扮一看就是个大老板,头发不知擦了多少油,亮的闪光。 正在大家纳闷时,红叶抬起头,稍瞟了一眼,放下工具,立马跑了过去,“表哥,你咋来了!”这声音很亲切。 看着眼前的红叶满头大汗,保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时间可真够快的,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怎么样?累不累?”稍停了一下,又到,“你看这脸都晒黑了!” 红叶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一涌而出。 她转过身子,试想控制一下情绪,可眼泪就是不听话。 一阵过后,红叶情绪稳定了,“不好意思,哥,让你见笑了。”说话间红叶勉强笑了笑。 看红叶刚才这个样子,保民心里挺不是滋味,是想家?是委屈?他也说不清楚,反正红叶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多少又沾地亲戚,出来几个月,也没有照顾到,保民觉得有点惭愧。 找个阴凉处,俩个人单独聊了一会。 保民起身要走了,红叶依依不舍地送到路边。 保民到厂部随便转了转,几个人都向他打着招呼,看样子,他以前在这儿呆过。 大家正在议论,见红叶走过来了,便互相递个眼色不吱声了。 秀雅见红叶面色沉重,便故意打开话匣子,“哟,这是你家啥亲戚,一看就是个大老板。” 保民到底是干啥的,红叶其实也不知道,但既然有人问了,她就稍谦虚一下说到,“可能是个老板吧!” “啥可能?这就是大老板!”春草笑到。 吃过晚饭,红叶与秀雅漫步到小河边,俩人坐下来一边闲扯,一边又向河里投起了土块。 河水依然那样静静的流淌着。 言语间,红叶说出了心里话。 秀雅很感动,她把红叶紧紧搂在怀里,哭着到,“说句实在话,真舍不得你,有你在才有意思!” 红叶抓住秀雅的手,一再叮嘱,李维这人非常好,既然那么爱她,就应该…… 第十四章 还我戒指 听说红叶要走,李维心如乱麻,他推着坯车魂不守舍,就想找机会多说几句话,可是偏偏这俩人总在一起,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秀雅的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李维,只要他推着坯车过来,秀雅便盯着他不放。 红叶不敢抬头,可心里却是在不停地翻腾着,夹在他们两个中间是进退两难呀。 伴随着“唉哟”声,红叶猛然抬起头,看见李维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脚趾头。 又听秀雅喊到,“不好,流血了。” 血从李维的手指缝里渗了出来。 红叶跨过车子,急忙掏出手绢给李维缠住了。 秀雅搀扶着李维向厂部走去,李维不时回头看一看。 秀雅心里明白,也跟着回头。 第二天,红叶早早起床,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拎起包走出宿舍。 春草、秀雅几个人也出来相送。 车开了,红叶透过车窗,看见李维直直的站在那儿。 春草、秀雅不停地来回招手。 车走远了,李维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春草给秀雅使个眼色便走开了。 秀雅走过去低声到,“她走了,她让我告诉你,你是一个好人,谢谢你对她的关照。” 小巴车一路颠簸,红叶也跟着一颠一颠的。 望着窗外,她脑子一片空白,无意中又念叨起鲁迅先生的那句话——路,世上本没有路……。 想到李维,她觉得又可爱又好笑。看着秀雅的大傻劲头,她更觉得可笑。再想想自己,她更是感到可笑中的可笑。路,到底是什么,谁又能告诉我。她在问自己。随着车子的摇晃,她微微闭上了眼睛。 李维把手绢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他压在枕头低下,不时的拿出来闻一闻。 听说红叶走了,那几个小家伙故意跑到坯架旁,刺激着李维,“傻了吧,人家走了,看你还怎么装蒜!” 瞅着那几个极不着调的家伙,李维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揪拍死他们,好在秀雅连骂带砸一顿250,那几个家伙总算老实了。 在春草的极力撮合下,木头李维给秀雅终于说了一个痛快话。 挽着李维的胳膊,秀雅心里踏实了许多。 看着天气不错,秀雅跑到李维宿舍帮他凉晒被褥,这让其他的工友羡慕不已,有的给秀雅开玩笑,有的给她要喜糖,还有的故意逗她,说李维早被红叶迷住了。 秀雅知道这帮老爷们没有一个是正经的,也就这边耳朵听那边耳朵冒,全当作没听见就算了。 有些话听起来是在挑拨离间,但仔细想一想,有时候也觉得蹊跷、在理,反让她更在意。 她拿起枕头,方方正正的小手绢躺在那里像沉睡的婴儿那样一动不动。看着这熟悉小手绢,秀雅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不就是那天给李维包脚的手绢吗,红叶走得急,没来得及还给她,细想后,秀雅把手绢放在了自己口袋里。 李维回来后,看着收拾好的床铺,小心脏马上加速跳动,掀开枕头,手绢不见了。 有人说,秀雅来过了。 李维跑过去找到秀雅,二话没说,就是要手绢。 看着李维气势汹汹的样子,她又多了几分犯忌,怎么啦,这手绢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李维其它话也不说,反正就是要回手绢。 这让秀雅很生气,你拉着我的胳膊还想她,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说着说着,秀雅哭了。 思来想去,李维也感觉这样做有点不合适,于是轻声到,“有机会,我想把手绢亲自交给她!好在朋友一场吧。” “不用你了,我有的是机会,她让我帮她领工资,到时候给她捎过去。”秀雅擦干眼泪。 “不用你,我要亲手交给她!”李维扯大嗓门。 争来争去,秀雅害怕了,她怕因小失大,就做出了让步,把手绢不情愿的递给了李维。 李维学乖了,那天主动牵着秀雅的手到了那个河边。 “秀雅,把那个东西还给我吧?” “啥东西?” “就是那天晚上你抢走的那个戒指。” “什么?戒指?” “对,就是它。” 秀雅“噗嗤”一声大笑,“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问这干吗?”李维稍犹豫。 秀雅撒娇,“你说吧,我就是想听!” 看了看秀雅的娇滴滴、可爱样子,李维开始回忆。 一前年,我到前面的镇子上寄钱,正好路过一个裁缝店,店门半关着,店前也没有人,我边走边往店里瞅,谁知一块石头差点把我绊倒,我下意识看了看,未曾想,在泥土里露着一个金黄黄的东西,我弯腰捡起来,偷偷地放在兜里。 回来后,我把它擦干净,在手上比划一下,心里高兴坏了,这可能就是大家说的戒指,一定放好,千万别丢了。所以,我走到哪就带到哪。 秀雅一听,这个大傻冒,简直啥也不懂。 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秀雅又开始生气了,“看来这戒指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红叶的。”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那天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我是认她做妹妹的,所以想把这个送给她留个纪念。”李维紧张的解释到。 “好啊,既然是留作纪念,我看,你就别要回去了,我马上就成为你媳妇了,就送给我作为定情物,也算留作纪念吧!”秀雅模仿着贵妇人的口气说到。 “这?这怎么能行?这是捡的,不值钱,到时候定婚时我再给你买个新的。”李维顿时傻眼,又想着法子要回来。 “不,我啥也不要了,就要它了,走吧。”说着,秀雅拉起李维。 车刚停下,司机便吆喝着下车。红叶拎起包走下车厢,抬头向远处望了望,一个大烟囱直直地矗立在那里,呼呼的冒着黑烟,这黑烟直冲云霄。 红叶拎着包向前走去,在一个大院子门口停住了脚,河口砖厂四个红色大字映入眼帘。 天气很热,红叶想拿出手绢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滴,可把手伸进兜里时却感觉是空的,丢了?不是,噢,想起来了,在他那里,不知他的脚好点了吗? 她摇摇头,又多操心了。试着用袖子擦擦汗,拎起包又向里面走去。 正好保民在院子里正和几个人唠着什么,见红叶过来了,保民走过去接过包,向大家介绍到,“这是我家一个表妹,大家以后要多多照顾。” 红叶有点害羞,不敢抬头。 保民见状,又急忙说,“这丫头年龄小,有点害羞”,说着示意红叶打个招呼。 红叶也不知道称呼啥,看着年龄和表哥差不多少,不好意思抬起头问了声大哥好。 看着红叶的腼腆样子,大家不约而同的说了声,“你这表妹很漂亮。” 第十五章 深夜相思 寒暄过后,保民让其中的一个人送红叶到了女生宿舍。 红叶走到一个空铺前,打开包袱稍作整理。 瞅瞅房子,红叶觉得和前进砖厂没有啥区别,这房子显得有点破,窗户上的几块玻璃也碎了,用塑料布半掩着。地上一片乱糟糟的,看样子好长时间没人打扫了,于是拿起门后的笤帚清了清。 收拾完东西,红叶到厂子走了走。看这厂子的气派倒是比前进砖厂大了不少。 见有人过来,红叶凑上前打听,问这儿到前进砖厂有多远。 那人很客气,想了想,告诉她大概有七八十公里的样子。 红叶点头,说了声谢谢。 也许是累了,红叶围着厂子转了一圈,回到宿舍便躺下了。 要说这砖厂不象其它厂子那样,啥活都有,砖厂不是烧砖就是插坯。她到河口砖厂还是干同样的活。不过,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红叶心情算是好了不少,最起码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了,也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搅了。 第二天,红叶又到了坯架旁,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但忙碌的心里还不时窜动着一丝丝好笑。 这里倒挺安静,各人忙各人的,很少有人说说笑笑,喊喊叫叫。 李维虽然推着坯车来回攒动,但心里一刻也没有停止对红叶的埋怨:红叶,你冤枉我了,你那天的遭遇不是我设计的,我怎么会故意害你呢。 看着他推着坯车漫不经心,悠悠哉哉的,秀雅知道他脑瓜子又在胡思乱想。 休息的时候,大家呆在一起有说有笑,扯东唠西,可李维却蹲在一边,沉默不语。 李维的心思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着,有人故意刺激他,李维呀,是不是得了相思病,想人家红叶了吧? 有的说,要是想得话那就快追吧!小心去晚了让别人拐跑了! 看着大家拿自己不停的开涮,李维觉得无地自容,无助的心就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啥滋味都有,他恨不得挖个地窖钻进去。 看着李维不开心,秀雅也很难受。晚饭后,她主动约李维到河边走一走。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 秀雅说:“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吧,她出来打工就是想挣几个钱,等自己出嫁时弄套好嫁妆,可出来后却偏偏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你这个呆子。自从第一天起,就有了想跟你好下去的想法,于是,过年回到家后,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服了父母,退了彩礼。对此,男孩的家人不愿意,还跑到我家门口大闹了一场。事后,我还真有点后悔,可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才觉得选择是对的。” 秀雅一边说一边瞅李维。 可李维只顾低着头向前走,他的心根本没在秀雅身上。 到了河边,李维长叹一声后,拉了拉秀雅的手慢慢坐下来。 红叶喜欢到这河边坐着。她说,只要心静,再多的烦恼也会像这河水一样静静的流过。李维记着这句话。 瞅着那河水,但李维却愁眉不展。 秀雅见状,很不高兴地说,“你难道非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李维不语,只是摸了摸她的秀发,也算是安慰了。 秀雅将头靠在李维的怀里,此时,她感觉是那么的幸福。 是的,红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难道我这是单相思吗!李维不由自主地问自己。 可是,红叶的一个眼神,红叶为他包脚的那个手绢又怎么让他不去想呢!假如现在怀里躺着的不是秀雅,是那可爱的红叶该多好啊!他肯定会动亲吻她的额头。 回到宿舍,李维睁着两眼,瞅瞅那有点破烂的房顶叹息到,你,你怎么样,你去了哪儿……有生一来第一次让李维多了一丝牵挂。 秀雅也难以入眠,他觉得李维一点冲动都没有,这不是正常人的表现。又仔细想一想,捂心自问,我哪一点不如红叶,难道我没有你值得去爱的地方吗? 换一个新环境,红叶也很难入睡。娘,你还好吗?杏儿,你惹娘生气了吗?爹,你的腰还疼吗?不知不觉间,她又在想,人为什么长大,长大后反而多了忧愁,多了伤感。如果那童年的时光不流转该多好啊! 是的,童年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老家是个穷山沟。每当这个时候,野花遍地都是。梅英挎着小竹蓝,领着小红叶到地里挖野菜、捉蝴蝶,有时候还摘几朵小红花插在她的头上,小红叶高兴的蹦啊跳啊,每一次,梅英都被那天真可爱的小红叶逗得咯咯笑。 月色朦胧,红叶又想起春草姐说的话,我结婚了,可结婚不久他就出去了,出去后一直也没回来。后来,听人说他在外边又娶了一个,我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从此,我们两家再也没有来往过。于是,我也出来打工了。 “你没孩子吗?” “没有” “你办离婚证了吗?” “啥离婚证!” “我们就是父母包办的,啥也没有,两家见个面算是定婚了。你可不要向我这样,爱你的,你也爱的才是最好的,眼前的这些男人啊,我是可望而不可极。” 胡思乱想了一夜。天渐渐亮了起来,红叶等着哨音,可等了半天,却听到的是一阵喇叭声,喇叭传来的是豫剧,听着像是《朝阳沟》吧。 早晨起来,室内小吕说,“红叶姐,你昨天说梦话了!” 红叶好笑,说啥梦话了。 “说,娘、娘什么的。不多,就两句,看来是想家了吧!” 红叶抿嘴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没事,没事,客气啥呀,以后,我们天天都在一块的。”小吕很机灵,说话也很爽快。 吃过饭,俩个人一起来到了坯架旁,挽起袖子,清理了一下脚下垃圾,拉开了大干一场的架式。 可等了半天,未见坯车跑动,更未听到砖机的轰鸣声。 砖机旁,大家都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个个愁眉苦脸。有的坐着,有的用草帽遮住脸躺着,有的围坐一起抽着闷烟。 红叶本以为砖机坏了,可瞅瞅那砖机周围连一个维修师傅也没有。 过了不一会,保民来了,扫了一眼这些人,吆喝到,“现在几点了,你们怎么还不开工?” 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开啥工,这都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干了也白干。” “对,干了也白干。”大家跟着起哄。 小吕说,这砖机是他承包的,他就负责这一块。那个梳着背头的叫保民,是这儿的大厂长。 红叶明白了,看来厂子缺钱了。 见大家无动于衷,保民到,“请大家放心,我保民说话算话,到月底一定让大家拿到工资。” “好,只要你说话算数,我们就开机。”那个负责人叫喊到。 听到这话,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弹的。 瞅着大家怀疑的眼神,那负责人到,“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月底还是拿不到工资,我自掏腰包。” 保民也再一次向大家保证,“这一次我绝对说到做到。” 保民话音刚落。“突突突”的轰鸣声又一次响起。 第十六章 不速之客 “你们能不能想点办法,再这样下去,这厂子还活不活。”保民背着手,像是很生气,一边着急的踱着步一边怒斥到。 见大家不吱声,保民又到,“好了,从明天开始,每块砖再降一分钱,每块瓦降两分,我就不信卖不出去。” “啊,这还有利润吗?”大家异口同声地问到。 “不降哪来的钱发工资,再等着他们罢工啊!”保民拉大嗓门。 兰萍在砖厂门口下了车,看着河口砖厂四个字,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自个先咧嘴笑了笑。 听到院子里有保民的声音,便蹑手蹑脚走过去。 “哟,怎么啦,生啥气呢!”这声音清脆而甜。说话间,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手也很香,差点没把保民熏倒。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保民慢慢回过头,看着兰萍穿着粉红色上衣,高耸的胸脯略显动人。再看看那嘴唇,红不啦叽的,他禁不住“呀”了一声,“哟,这不是萍姐吗,两年不见了,还是这么丰满,啥风把你刮来了?” “我就不能来吧。”说着,小手又摸了一下保民的脸。 保民使个眼色,那几个人便打了招呼走开了。 那几个人走远了,兰萍小声小气地问到,“兄弟,还在这儿干呢?” 保民两手插在兜里,“嗯”了一声,又到,“不在这儿干,你给钱啊!” 兰萍感觉保民没有变,还是那么油嘴滑舌的,故意摆弄了一下姿势,嗲声嗲气地说,“没事,路过这里,顺便看看你。” 从兰萍的眼神中,保民好像看出什么了,拉了一下兰萍。 兰萍跟着保民来到厂部一间办公室,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淡淡一笑,“哎呀,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要啥变化,临时的地方,又不是自个家,来,喝口水吧。”保民倒了一杯水送到兰萍面前。 兰萍看着这间办公室再熟悉不过了,她毕竟和保民在这里度过了一个良霄。 偷偷瞟了一眼,保民那色眯眯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胸发呆,兰萍有意咳嗽了一下,保民迅速把眼睛移开。 言语间保民听出了兰萍的来意,故意装糊涂。兰萍也不傻,站起来走到保民跟前,伸手摸着保民的脖子细声细气地问到,“有货吗?” 见到兰萍,保民的小心肝早开始发颤了,何况这双白净净、香喷喷的小手又这么摸来摸去,他顿时两腿发软,大喘粗气,“别、别这样,”说着,保民将兰萍的手推开。 “怎么,两年不见,变正经了,装的吧!” 保民抿嘴一笑。接着兰萍又吻了他一下。 这一摸一吻,打开了保民的嘴巴,“萍姐,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没有啊。” “没有?不可能吧,这么大的地方,每年怎么也来十个八个的,现在连一个合适的都没有?我不信。”说着,掏出一只烟夹在两手指之间。 “没有,的确没有,这还能骗你不成。”保民说着从裤兜里掏出火柴帮她点上。 “好啊,没有是吗,今天我不走了,晚上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吧,我要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兰萍吸了一口烟,向上吐着烟圈。 要住下?保民感觉好事来了,笑了笑,“这里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找一找。”说着站了起来,让兰萍坐在了椅子上。 第二天一早,兰萍打扮了一番,拿起包转身走了。 保民送到厂部门口,两人拥抱了一下,向兰萍摆摆手说,“萍姐,放心吧!我一定尽快,保你满意。” 红叶和小吕手拉手刚走出门口,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住了。 “这是谁呀?”红叶问。 “这不是你表哥吗!” “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女的!” “噢,那个女的,你不知道?”小吕问。 红叶愕然,“不知道,也没见过。” 保民送走兰萍,两手掏兜转身,见红叶傻傻地站在那儿,便走过来问到,“还适应吗?” 红叶略点头。 保民顺势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事吱声。”说完走进了厂部。 走进办公室,看到桌子上的啤酒瓶子和地上乱糟糟的卫生纸,保民叹了一口气。 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向门外傻傻的望了望,不一会闭上了眼睛,昔日与兰萍的一幕幕又在眼前飘浮。 “来来来,别不高兴了,不就是钱的事的吗,包在我身上!”。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匝子钱甩在了桌子上。 保民干了几年的包工头,结识了不少人,手里也有点钱,在别人簇拥下当起了厂长。 厂长不是想当就当的,你得有钱啊。起初盘点窑厂时,资金缺口很大,在朋友的介绍下进了当地县城找人帮忙。 有一天,保民在县城喝了个酩酊大醉,被人搀扶着住进了一家旅店。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女人,保民吓了一跳。看着自己上身一丝不挂,起身要走,被娇滴滴的声音叫住了。 保民忐忑不安,赶快从兜里掏出钱来塞进那个女人手里,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要。 保民无奈。 女人起床,帮保民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送他到了车站。 往返县城几次,每次都能见到那个女人。这一来二往也算是熟人了。 保民端起酒杯,叫了声“萍姐!” 萍姐很高兴,端起来喝了个交杯酒。这时,啪啪啪,响起一片掌声。 萍姐说,保民是她的心上人,以后要多多照顾。那些人点头哈腰。 萍姐喜欢打麻将,闲下时经常捎话给保民。 保民很听话,只要有请,马上就到。 想到这儿,保民内疚,感到对不起家中贤惠的媳妇,她每天起早贪黑一边照顾着三个孩子,一边又伺候着多病的母亲,有时还要忙活着地里的庄稼。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起身走出办公室。 第十七章 恶运机缘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保民在窑洞口站了一会就满头大汗。他抬头看看天,又抬手瞧瞧表,禁不住骂了一句,他x的,这天也太热了!” 瞅着一个个中年人光着黝黝的脊背,撅着屁股,正从窑洞里拉着一车车红砖吃力的向前走着,他走过去,“老张啊,天太热,小心中暑,给他们多弄点绿豆汤,叮嘱后走了。” 保民边走边瞧,背着手慢步到了坯架旁。看着红叶一边猫着腰插着坯子,一边用袖子不停的抹去脸上的汗水,他摇摇头。 兰萍回到县城,把身上挎的小包随手一扔,生气的说,“这个保民,今天绝对是撒谎了。这两年外来打工的人不少,每年少说也来个十几二十的,怎么说一个都没有呢。” “兰姐,他是不是不想干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给兰萍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不想干了?这由不得他。”兰萍脸色一沉,极不高兴。 过了一会,兰萍问,“最近这几个没啥事吧?” “没有,没听说。” “那就好!”说着兰萍点了一支烟,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其实我们这也是做好事,让那些老实巴交的男人不出门就能找个媳妇过日子有啥不好,你说是不是?” “是、是……”年轻小伙微笑点头到。 红叶来到这儿,全靠小吕照顾着,看她比自己还能吃苦,便不解的问到,“你年龄比我还小,为啥出来这么早,家里人不担心?” 小吕笑了笑,“红叶姐,啥小不小的,只要能出力就行了。” 在与小吕的聊天中,红叶知道小吕家境也不好,父亲病逝早,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正在读书。她说,自己学习不好,每天在学校呆着也是白白浪费钱,还不如省下来供她的哥哥用。她还说,女孩子怎么也能找到婆家,可男孩子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打一辈子光棍。 红叶被小吕的天真感动了。她安慰小吕,不要担心,现在不像以前,家家都有地了,也能出来挣钱了,再过几年我们的生活肯定会比现在好。 那天,红叶问小吕家是哪个地方的?听口音和她以前厂子的一个工友有点像。 小吕很好奇,“是吗?我是江北的,他是哪儿的?” “江北的,哟,你们是老乡呢!”红叶笑。 一天,小吕邀红叶来到h镇邮电所,让红叶帮忙填写了一张汇款单。当小吕将一张张人民币递向柜台时,红叶眼睛湿润了,她很惭愧,这么长时间了,她连一分钱也没给家里寄过。于是,她要了一张纸给秀雅写了一封信。 兰萍在他们的催促下,也失去了耐心,一大早就坐车到了窑厂,直奔保民办公室。 看着保民懒洋洋的样子,像是很生气,“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他们正催得紧呀!” 保民知道兰萍的脾气,马上从椅子站起来,强陪着笑脸到,“兰姐,我保民也是说一不二的,你前后脚刚走了一个礼拜,回头就让我给你找到人,你这是不是存心难为我吗!” 兰萍来回渡着步,“难为你,我这是难为你吗?你看你身上穿的,你看你现在窑厂用的钱,这都是从哪儿来的,你不清楚吗!况且,我连人都给你了,你……” 有些女人天生长得好看,不生气时好看,生气后,那小脸往下一拉,更显得好看。兰萍不到四十五,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 保民看了看兰萍生气的样子,更显得楚楚动人,顿时又浮想联翩,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沉默不语。 这时,兰萍突然走到保民跟前,拖起了他的下巴,乖乖的说,“你别生气,我有点冲动了,不过,你再想一想,我们这不是干坏事,我们是在做好事呀,只不过我们在中间挣了一点钱而已!” 好事,什么他妈的好事,我这是在犯罪呀!好端端的孩子就因为自己一时糊涂介绍给了她们,结果害得几个家庭痛不欲生!我不能再这样了。保民心里暗暗自责。 保民略抬头,“兰姐,这样吧,你先回去,容我几天,我一定给你找到,如果找不到,你……” 见保民要发誓,兰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别胡说,我不喜欢。” 正在这时,红叶走到了门外,一声“哥”还没喊出来,竟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她连忙后退,“对不起,不好意思!”说着转身要走。 “站住!”一个尖而磁性的声音吼到。 红叶立马站住,“我啥也没看见。”说着又要走。 兰萍走出门外,微微一笑,把红叶拉近了屋里。 “这姑娘真俊啊,新来的吧?” 红叶抬头斜瞟了一眼,哦,这不是上次来的那个女人吗!于是又正眼看了一下兰萍,微笑点点头。 “这姑娘笑起来真好看,简直像一朵小桃花。”兰萍说着双手在红叶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 红叶不好意思,顺手将她推开。 保民见状,立马训斥到,“你来干什么?快走快走!” 看着保民的脸色十分难看,红叶不解,怎么了,打扰你们好事了。红叶十二分的生气。 正当红叶的转身要走时,保民又突然问到,“啥事,快说吧!” 红叶前脚刚向前迈了一步,突然停住了,她想,这样走是不是有点任性,也让保民下不了台阶。于是轻声到,“我,我想找你借点钱!” “钱?”保民瞟了一眼兰萍,放低声音说,“好,你明天找我吧!” 红叶“嗯”了一声,转身跑了。 见红叶走远了,兰萍问,“这是谁呀!” “噢,我家一个亲戚。”保民长叹到。 “你家亲戚?这丫头真够漂亮的!你不是说没有合适的吗?”兰萍一阵冷笑。 “她不合适,今年还不到18呢!”保民到。 “你家什么亲戚,以前没听你说过呀!骗我吧?”兰萍怀疑,卖着小姐腔调低声问到。 “骗你啥呀,就是我家亲戚,今年跟我出来的。”保民着急。 “不说啦,就是她了!”兰萍说着亲了一下保民。 “什么?就是她?兰姐,不行,绝对不行!”保民见兰萍下定了决心,又急忙乞求到。 “什么不行,我说行就行,这丫头肯定错不了,给她弄个好人家!”兰萍骄傲地说。 “这?” 保民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没等张口,便被兰萍打住了,“走吧,到窑厂转一圈。” 保民跟在兰萍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兰萍的确漂亮,她走在前面,多少老爷们唾言欲滴。 走到坯架旁边,突然停住脚步,一眼望去,就看见红叶猫着腰,一边插坯,一边擦汗,兰萍不住地摇摇头。 小吕用胳膊捅了一下红叶,“唉,快看,那边有人瞅你呢!” 红叶抬头,两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碰到了一起。 红叶低下头小声问小吕,“唉,这人和厂长啥关系?” “啥关系!你不知道啊?”小吕到。 “知道还问你,快说!”红叶催促到。 “情人呀!” “情人?”红叶纳闷。他可是有老婆孩子啊! “有老婆孩子,就不能有情人?”小吕偷笑。 保民有意拉了一下兰萍胳膊,两人走了。 当晚兰萍没有回去,可保民却没有以往那样的激情,他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于是稀里糊涂过了一夜。 第十八章 巧设陷井 保民站在路边,心神不定。 瞅着她的辛苦样子,想想刚来时在车上给她说的那些话,保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站了好久,保民慢慢走过去将红叶叫到一边。 “怎么样?一定很累!”保民关切的问到。 “不累、不累,都习惯了!”晒红的脸蛋略带笑意。 “你不是借钱吗,给你!”说着,保民从兜里拿出钱来递给了红叶。 看着一匝子10元票子,红叶激动不已,便说,“不好意思哥,发了工资就还你。” “不用,先拿着用吧。”见红叶点头,保民又问,“家里怎样?想家了吧?” 红叶叹气,向远处望了一眼,又瞅瞅保民,“有点。” “想家是正常的,想家的话就回去看看,别让家里人担心啊!”看着红叶的可爱样子,保民忧愁到。 回家!红叶愕然。刚出来几个月,钱还没有拿到手就回家,她们怎么看我呀。不行不行,不能回家。 深思一会,红叶说,“谢谢表哥关心,不用了,我还是再干几个月吧!” 躺在床上,红叶辗转反侧。怎么,我做错什么了吗?该死的秀雅收到信了吗?……桃花,一笑就像桃花!我怎么没看出来。不一会,红叶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保民没有一点睡意,兰萍的话不时在耳边回荡。 就是她了,我就看上她了……不然,我主动到派出所,看你怎么办……,你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把自己卖了吧……,再说,我们又不是害她,是帮她找个婆家……,只是她不一定特别如意罢了…… 两天过去了,保民像丢了魂似的犹豫不决,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难道非要害她不可。 妹子,别怪哥,我也是无奈。 那天,保民把红叶叫到办公室,一阵闲聊过后,保民说,“看你每天风吹日晒的,作为大哥实在有点不忍心,想……”说话间,保民一会儿望一望门外,一会儿又挠挠头。 红叶觉得有点不对劲,揣摩着问到,“保民哥?你咋了,是不是有啥事?” 保民抿了一下嘴,强装笑脸,“事到没有,主要是看你在这个地方挺辛苦,想给你换个地方,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换地方?大哥,你那意思,还有比这舒服的活?”红叶惊喜地问。 “舒服倒也不是,不过,不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每天在太阳底下晒着出大力。”保民又是两手胸前一叉,两手拖腮,毫无底气。 “大哥,瞧你说的,你又是不知道我,出力不出力无所谓,只要是能挣到钱就行,你看家里还有俩个等着要钱的学生吗!” “知道,知道,妹子,你只要这么说,哥就有数了,离这儿不远的地方还有个鞋厂,一个月也能挣到五六百,不知道你觉得咋样?” 红叶一听就动心了,突然蹦着笑到,“能挣五六百?去去去!这么好的活,不去才是傻子呢?那我啥时候去呢?” 见红叶的满脸高兴劲,保民心里却不是滋味。又迟疑了一会说到,“这几天你准备准备,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红叶到厂里领了工资,同小吕一起到了镇上邮电所。 天有不测风云。收拾完行李,红叶跟着保民走了。 小吕向红叶摆摆手,心想,我要有个这样的表哥该多好啊。 也有人羡慕说,“哎呀,你看人家红叶,刚到咱们这儿才一个月,又到鞋厂去了,多好啊,太阳晒不着,下雨淋不着。有人帮忙操心就是不一样,这好事啥时候才能轮到咱?” 也有人说不一定吧。 红叶跟着保民在一个山口下了车,又沿着一条不宽的小路往里走。 看着路两边茂密的丛林,红叶心里有点担心了,“大哥,这不对吧,谁家的鞋厂在山里,不会是走错路了吧!”没走两步,红叶又说,“大哥,这里的山可比咱家那边的山强多了,到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真是不错。”不管红叶说啥,保民只管走他的路,一声不吱。 红叶有点转向,走了没几里,就搞不清东西南北了。看着太阳在那个山头蹲着,总觉得好像是下午了。 那条小路弯弯曲曲,一会往这拐一会往那拐,没去过的人肯定走出不来。越往里走,红叶心里也越没底了。她问自己,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不会有那个意思吧。不会,他家里有老婆孩子,就是有那想法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到山里来。不会,一定不会,红叶先给自个吃了一颗定心丸。 拐过一个山坡,前面半山腰两间青砖小瓦房映入了红叶眼帘,她瞅了瞅,感觉和自己家那山里的房子差不多,估计是护山工人住的吧。到那个地方我就让保民哥停下来歇一歇,要不,我这腿就走不动了。红叶心里嘀咕着。 一路上,保民背着红叶的行李一直往前走,那劲头倒是挺足。 离那房子越来越近,红叶也不敢多想了,她觉得保民不会对自个怎么样,咬着牙算是坚持了下来。 保民在房子前停下了,回过身看了看红叶刚要说话,红叶抢先了,“保民哥,你咋和我想得一样,我就是想在这个地方歇歇,再不停下来我真的走不动了。”红叶说完笑了笑。 看着幼稚的红叶,保民说,“妹子,咱们到了。” 红叶气喘吁吁,看着面前的两个小房子,显得有点惊讶,“不是哥,咱不是去鞋厂吗?这哪里有鞋厂?” “噢,鞋厂还在山的那边,必须经过这里,咱们先在这里呆一夜,明天哥就送你到那个鞋厂上班。”保民看着红叶有点紧张,马上又说,“你不要担心,这房子是我朋友的,这林子也是他承包的,都是自家人,不会有事的。” “不是,大哥,担心倒不是,关键是我没出过远门,出门在外全靠你了,反正我啥也不懂。”红叶一听稍放松了一点警惕。 红叶刚要坐下歇一下。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这女人看起来有点面熟,脸白净净的,嘴唇上还抹了口红,噢,想起来了,就是她。 “哟,这么快就来了。”这女人的声音多少让红叶有点起鸡皮疙瘩。 保民使了一个眼色,马上说,“萍姐,麻烦了,你给我们安顿好。” “这丫头就是漂亮,看来有缘,我喜欢。”兰萍似笑非笑,“好好,你们就住这间屋吧。”兰萍用手指了指。 红叶一进屋,就感到有点打怵,房梁上蜘蛛网密密麻麻,靠里面有一张木头床,一床半新不旧的棉花布被子铺在上面,床边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暖瓶,红叶走进一看,桌子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暖瓶里没有水,看样子是好长时间没人住过了。红叶想,反正就一夜,怎么也能凑和一下。她转过身,看着保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赶紧抓了抓自己的上衣问到,“大哥,那你——你晚上也住这儿?” 看着红叶如此幼稚,保民有点难过,人家跟咱出来打工,咱应该保护人家才对,怎能干这种缺祖宗八代德的事。 保民长出了一口气,哎,既然人都领来了,要是再反悔,兰萍咋看我,红叶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恨死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爱咋地就咋地吧。 保民冷笑了一下说,“妹子,我啊你就不用担心,我不在这儿住,过一会,我还得去找找那个人,是他给咱介绍的,怎么也得感谢一下吧。” “那是,那是,一定感谢人家,我这儿还有点钱,你先拿上吧,给人家买点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红叶说着急忙掏兜。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儿有,你的钱就留着自个用吧。这不,我还帮你带了点水果,其它的你就找她们要,不要太客气了。”说完,保民转身走了。 红叶追出门外,还想说着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保民走了没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像是犹豫了,看红叶没有吱声,转身离开了。 第十九章 晴天霹雳 红叶刚回到屋里,兰萍就跟着进来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红叶,“啧啧啧,的确漂亮,多大了?丫头。”兰萍伸过手捋了捋红叶的两个小辫子。 “我,我十八。”红叶有点紧张,“那你,你是……” “噢,咱们见过面,我是你表哥的朋友,也是这儿当家的,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了,我住在你隔壁。” “谢谢你,萍、萍姐。”刚才听到保民叫了萍姐,红叶也跟着随口叫了一声。 “什么?萍姐?”兰萍惊讶,心想,你才多大?还叫我姐。不过这声音倒是听着挺甜的,兰萍心里也算是得意吧,于是,她把手使劲搓了搓,庆幸又是一笔好价钱。 红叶离开以前的那个砖厂将近一个多月了,但是李维的心里好像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没有红叶,他的生活中就好像少点什么。 春草心里明白,便经常悄悄安慰他,“你和红叶是有缘无份,秀雅那么好的姑娘天天爱着你,这是你的福气。再说,秀雅为了你,把家里的都给踹掉了,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琢磨着春草说的话,李维觉得多少有点道理,红叶走时连个招呼都没打,她肯定是没看上自己,更没这个想法。既然走了,再想也没啥意思。李维在心里也安慰着自己。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脑子却不听使唤。红叶,实在对不起,我真的不应该给你那个纸条,要不然你肯定不会生我的气,你也不会走。休息时,李维半躺在推车上开始暗暗自责。 “李维,是不是又想红叶了?”强子看见李维用草帽遮着半边脸躺在推车上,悄悄靠了过去。 “去你的,别理我,烦着呢!”李维不耐烦来了一句。 “烦啥烦,不就是一个红叶吗。你这人就是这样,早把话给她挑明了,至于现在后悔吗?都怨你。”强子比李维小几岁,也是外地人,性格开朗,经常和李维开玩笑。 是,就是怨自己,要是有强子这性格多好。嘿,现在说啥都晚了。不过,要是红叶再来这个地方,我第一个冲上去向她求婚,就是不同意,给我两个巴掌也值得。不想了,啥也不想了,一切从头开始。李维拉起坯车飞快地来回跑着。 “你看,李维这几天干活真不错,劲头那么足,吃啥了这是?”春草故意问秀雅。 “对啊,我也正纳闷呢,这食堂的伙食都是一样的,他到底吃啥了。”看着李维那满身的劲头,秀雅既高兴又纳闷。 天刚亮,红叶就起来了,梳梳头,擦把脸,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她问自己,今天还要走多远的路啊!真是太累人了,谁家的鞋厂在山里! 兰萍比红叶起得还早,她看着红叶在屋里走来走去,悄悄躲在隔壁门后窥探着。 红叶不耐烦了,转身向门外走去。兰萍也赶忙走出来和红叶打招呼,“哟,起来了,昨晚睡得还行吗?” “还行,还行,给你添麻烦了。”红叶很客气。 “麻烦啥,都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来来,到我屋坐会吧。”兰萍怕红叶看出什么破绽赶快把她请进了屋。 兰萍屋里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红叶走过去照了照。透过镜子,红叶似乎感觉到兰萍在偷偷注视她,那眼神让红叶感觉有点蹊跷。 刚站了一下,红叶借口拿水杯又回到了隔壁那间屋。她在包袱里胡乱翻腾了一通,拿出了一个玻璃水杯紧紧攥在手里开始不安起来,咋回事,保民哥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到底干啥去了,会不会出啥事。一种不祥的预兆在她心里来回窜动。 兰萍也在屋里也犯愁了,说好的九点到,现在都十一点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不会出啥差错吧。想着想着,便一把推开红叶的门,“红叶,你不是要找活干吗?我家亲戚那儿也有活,工资包你满意!”说着,兰萍走到红叶跟前,拉着她的手坐在床沿上。 “谢谢你萍姐,我有活干了,保民哥让我去鞋厂,说是今天过去,到现在人还没来,也不知咋回事。”红叶说话时有点着急。 兰萍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还是先透点吧,要不,过一会人来了,怕是有点晚了。于是喘了一口气试着说,“保民有事,他今天不来了!” “你说啥?他不来了!为啥?出事了?”红叶的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红叶,你不要着急,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解释,你说你这么小年纪出来干活多累啊,还挣不了几个钱,像你长得这么漂亮,给你找一个有钱人,一辈子不用愁吃愁喝的多好啊。”兰萍抬起手又拖了拖红叶的下巴说到。 红叶有点害羞,半转身马上到,“大姐,我还小,我不想嫁人。你快告诉我保民哥去哪了,我想见他。” “你想见他?那恐怕你是见不着了,他拿着钱跑啦。”兰萍站起来,背对着红叶。 “啥,他拿钱跑了,拿谁的钱?跑哪儿啦?”红叶一下地从床沿站起来惊讶地问到。 “跑到哪儿我是不知道,不过,那钱倒是从我这儿拿走的。现在,我给你说句实话吧,他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 “什么?卖给你们了!”红叶一听,犹如晴天霹雳,直刺心尖,差点晕了过去,幸亏被兰萍扶了一把。 兰萍扶她靠在床上,自己走了出去。 红叶缓过神来向门外冲了过去,她抓住门手使上了全身的力气,可这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没见过世面的红叶这才知道自己受骗了,她拼命地拍打着门板大声哭喊到,“萍姐,萍姐,放我出去吧,我要回家……” 不一会,兰萍听到了“哐”的一声响,她知道暖瓶摔了。又“嘭”的一声,杯子砸在了门上…… 另一间小屋里。 兰萍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凭凭红叶咋地哭喊,咋地摔东西,她依然坐如泰山,装作没听见。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跑了进来,还没等说话,兰萍从沙发上站起来训斥到,“你们联系的那个人,到现在还没过来,咋回事?” “刚子又去找那个人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黑子哥也正着急呢?”小伙子带着一脸的沮丧回答到。 “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弄不明白。”看来兰萍着急了。 撕裂的哭喊声,嘭嘭的踹门声交织在一起,让兰萍有点不耐烦了,她走过去,对着门缝嚷到,“小红叶,要是识抬举,你在里面老实点,我要是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改变想法。”说完又回到了那个小屋。 一阵折腾之后,红叶有气无力了,她瘫坐在地上慢慢静了下来,她在想,兰萍长得不是一个凶煞之人,也许她说的话是真的,于是,躺在那个床上再也不吱声了。 太阳落山了。她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她狠不得把保民一刀子捅死,那怕是砍成肉泥也不解恨,可现在连人也见不上?她站起身,扒着门缝瞅了瞅,连个人影也没瞅到,人去哪了?她猛地抬起脚又使劲踹门,可还是没人理会。 第二十章 放我走吧 秀雅起了个大早,包好红叶的工资坐上了开往县城的小巴车。在车上,秀雅拿出了红叶留给她的纸条,纸条上写着红叶家的地址,她告诉秀雅领到工资后帮她寄回家,可秀雅想来想去,还是想去见见红叶,她想当面告诉红叶,李维已答应她年底回去结婚了。 车在河口砖厂停下了,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感觉这个厂子好大好大。迎着太阳,秀雅径直向砖机厂走过去,见一个小姑娘正在坯架旁喝水,便走过去很客气的问到,“唉,小姑娘,这儿有个叫红叶的吗?” “你是谁?”小吕转身,歪着个脑袋反问到。 “我是她的朋友,我叫秀雅。” “秀雅,你这名字挺好听的。”小吕上下打量了一下,又接着问,“你找她干什么?” “我是来给她送钱的。”秀雅稍作犹豫后应到。 “对,钱,工资。”看着小吕的可爱样子,秀雅笑了笑,“快告诉我吧,小姑娘,她是不是在这儿?” 小吕摇头。 秀雅微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怎么,她不在了?” 小吕又点头。 “她去哪儿啦?” “我也不知道,好像去一个鞋厂。”小吕想了想说。 “哪个鞋厂?” “不知道。” 小吕带着秀雅来到厂部打听红叶的去处,可保民办公室的门紧锁着。俩人走到厂部大门口,正好碰见保民低着头神色凝重地走进来。 “厂长,红叶去哪个鞋厂了?”小吕上前拦住问到。 “鞋厂,哪个鞋厂?”保民说话吞吞吐吐。 “红叶姐走时说,她要去一个鞋厂,我想知道她去哪个鞋厂了。”小吕望着保民,渴求得到答案。 “你问这干什么?”保民疑惑。 “这个姐姐是她的朋友,现给她送钱来了。”小吕笑着到。 保民假装笑脸,“没,没有,她回家了。” “回家?”小吕犹豫。小吕还想再问点什么,可保民已大步走开了。 小吕急着干活,拜拜手走了。 秀雅坐上了返回的汽车,一路上,她感到好失落,本来想亲自向她说声感谢,可是,她却走了,这个死丫头,到底去哪儿了。 不一会,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秀雅感到了一丝凉意。 也许白天干活太累了,李维刚躺在床上,不一会就听到呼噜声。 “救救我,救-救-我!”一只黑色的狼狗在后边狂追着红叶,红叶拼命的向前跑着,前面就是悬崖,红叶紧急“刹车”,回过身,看见黑色狼狗已追到跟前,正拉开架式准备向她猛扑过来,这时,红叶纵身一跳。 李维满头大汗,忽地一下坐起来,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他揉搓着眼睛,又懒懒地躺下。 红叶躺在床上,绝望的心又一次在心底呼唤,娘啊!我对不起你啊,真的对不起你啊! 不知啥时候,红叶哭着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爬得老高老高了。她又扒着门缝喊到,“有人吗?我要解个手,我要解个手,快给打开门!” 从山下赶回的兰萍听到大喊声,问到,“你是不是想跑吧?” 红叶想,这女人真是老奸巨猾,不能让她识破,于是很乖乖的样子回应到,“萍姐,林子这么大,我往哪跑,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去啊,快给我开门,我真想出去解个手。” 兰萍的确狡猾。她想,不跑算你聪明,要是想跑,看你能跑到哪里,不过,还是小心点为好。于是她打开门锁,又将一根细绳子系在红叶腰上。 “萍姐,你这是干啥,我就是解个手,你至于把绳子套在我手上吗?”红叶想了一夜,借机逃走才是唯一办法。 “嘿,我看你花点子不少,还是防备点好,走吧。”兰萍强打笑脸说。 兰萍把红叶带到小房子后面,两手紧紧抓住绳子,两眼紧盯着红叶不放,她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能耍出什么花招。 红叶环顾了一下四周装作解腰带,“萍姐,你别老看着我,看着我就没那个意思了,你能不能避一避?” “避一避?避什么,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有啥好避的,快点吧,不解的话,马上回去。”兰萍说着背过身去。 红叶假装退下裤子,慢慢蹲下,两眼向兰萍这边斜瞅着,一只手偷偷地挪到另一只手腕处,试图想把那绳子解开,手稍抖动,还是被兰萍察觉到了。 “怎么?想跑?” “没、没有。” “没有?”兰萍哈哈一笑,“像你这样的,我见过多了。”说着解开了绳子,一把将红叶推进了屋里。 “萍姐,放我走吧!”关门的一瞬间,红叶两手抓住门讫求到。 李维放下坯车,悄悄问到,“你昨天不在呀,到哪里去也不吱一声。” 秀雅吃惊,“哎呦,这太阳可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总算关心我了。”看着李维红着脸不敢抬头,又来了一句,“怎么,一天不见,有点想我了。” 李维害羞,但又微微点头。 春草见状,偷偷发笑。 秀雅心直口快,心里装不下事。晚饭后,秀雅和李维又来到小河边。 河水很静,一点风也没有。平静的河面上,月亮死死的盯着他们。秀雅捡起土块扔向河里,河面上泛起层层波纹。 秀雅偎依在李维怀里。她感觉好美好美,瞅着月儿,她突然说,“呆子,我可提醒你,今年过年回家时,一定要买条大红鲤鱼给我家送过去。” 李维点头答应,“好,这个没问题,你说买几条?” 秀雅想了一会,伸出手比划着,“那就买9条吧,九九归一,你就是我秀雅一个人的。” “好,一定。”李维用手指轻轻括了她的一下小鼻梁。 “唉,别光说鱼的事,我问你昨天去哪儿啦?还没告诉我呢!”李维急切的想知道。 秀雅想,红叶回家了,李维也不可能去找她。再说,我们年底就要结婚了,告诉他也无防。好吧,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梦中情人回家了。 “什么,回家了?”李维先是惊愕,后又稍作振定,“回家、回家呗,和我有啥关系。” “和你有啥关系,装得吧!今晚又睡不着了吧。”秀雅有点故意。 不可能,她不可能回家。李维心想。 秀雅说,“昨天去了河口砖厂,想把红叶人生的第一份工资亲手交给她,并当面给她说声谢谢,也告诉她年底我们要结婚了,让她替我们也高兴一下,可是没想到,她回家了。” “噢,对了,是她那个表哥说她回家了。那里有个叫小吕的姑娘说她去鞋厂了,反正不管去哪儿,她已不在那个厂子了。” 躺在床上,李维反复琢磨着秀雅的那句话,回家?鞋厂?这方圆百公里哪来的鞋厂,我从没听说过。琢磨来琢磨去,李维又想到了那个吓人的恶梦,坏了,出事了! 第二十一章 密林打探 第二天一早,李维坐车直奔河口砖厂去了。 一路上,他思绪万千,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红叶明摆着不喜欢自己,为何自己却偏偏对她如此在意,真的说不清楚。 “这都几天了,黑子怎么还联系不上,快去,你去找找那个人,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兰萍冲着那个年轻小伙发火了。 “是是是,我就去。”说着年轻小伙向山下跑去。 李维在h镇下了车,找了一个树荫处,掏出一支烟,一边抽烟一边不时的擦去脸上的汗水。 年轻小伙下车,走到李维跟前到,“哥,借个火。” 李维微笑,打量一眼,掏出一根火柴轻轻划了一下,帮他点着。 年轻小伙道声“谢谢!” “不客气。”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吗?” “不是本地人,出来打工的。” …… 说着,车来了,两人相约上了车。 车在前进砖厂停下了,两人相互看了看递了个眼神,李维摆手下车。 李维对这里不太熟,不紧不慢地走到坯架旁问正在插坯的姑娘们,问他们这里谁叫小吕。姑娘们互相对视了一下说到,“小吕不在,到镇上看病去了。” 李维又打听红叶的下落,姑娘们告诉他去了一个鞋厂。 李维很客气点点头。 李维不爱说话,随便在窑厂转了一圈,也没有过多打听到红叶的信息,于是又转回到下车的地方准备回去。 这时,一辆车开来了,强子从车上走下来。见到李维,忙问到,“唉,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我办点事。”李维看到强子也感到很惊讶,想了想说到。 “办啥事,你走时没给头打招呼吧?” “没有”。 “没有就等着扣钱吧。”说着,强子去了窑厂。 过了半个多小时,又一辆车开来了,李维急忙上车。走进车厢,一眼就看见那个年轻小伙坐在后面,两人微笑着又相互递了个眼神。 第二天上午,李维正推着坯车,强子突然跑过来拦住李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哥呀,你不是放不下红叶吗?咋现在还有心在这儿干活呢?” 李维莫名其妙,冲着强子来了一句,“咋地啦,张牙舞爪的,被狼撵啦!” “啥被狼撵啦,我听说红叶被人拐骗了,你还不知道吧?” 李维以为强子在开玩笑,推了他一把,“去你的!别胡说,哪能呢!再说,拐就拐吧,和我有啥关系?” “和你啥关系,你不是喜欢人家吗?真的,我不骗你,听说这几天就要被人带走了,你还不快点过去看看!要不,你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看着李维满不在乎的样子,强子有点生气了。 李维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差点晕了过去。他使劲攥了攥拳头,擦了一把冷汗,拉住正要走开的强子,“不对吧,红叶不是那样的人,你小子肯定是在说假话。” “哥啊,咱俩啥关系,我骗你干啥?要是别人,我还不告诉他呢,你爱信不信。”强子说着又自言自语到,“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反正给你说了,爱咋地就咋地吧。” “你咋知道的?” “我咋知道,我有个老乡在河口砖厂,我给你说过呀!他是出窖的,昨天我他那儿取东西,特意为你打听了打听。老乡说前几天来了个女的,没过几天,红叶也走了,估计是被拐了。他还说,那个砖厂已经拐走两个了,一个都没回来。” “都拐哪去了?” “拐哪去?我哪儿知道。听说有个地方叫大平山,他们厂被拐的两个女孩好像是在那里找见的,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看着李维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强子有点不耐烦了,“还犹豫呢,快点请个假去找吧!” “请啥请,大不了不干了!”说完李维推了一把强子,一溜烟 跑了。 一夜过去了,李维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大平山口,看着醒目的“大平山”三个字,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望了望四周,在心里呼喊到,红叶你到底在哪里?山这么大,林子这么密,我到哪儿找你,你可知道我已经出来一天多了,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呀。 李维慢慢站起来,掀起衣襟擦了一把脸上的脏汗,又瞅了一眼那个牌子,顺着通往山里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这小路是坡的,越往里走海拔越高,虽然路边的野花五彩缤纷,香味扑鼻,可对李维来说是一点香气都没有,他只顾低着头想象着,万一见到了红叶,他该咋地给她说,说红叶我爱你,红叶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当老婆,李维不时摇摇头。 突然,从林中窜出了一个人拦住了他,李维吓了一跳,禁不住“啊”了一声。 “站住!干啥的?” “我,我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李维不耐烦了,“哎,你这人烦不烦,我找人碍你啥事,多管闲事!” “啥多管闲事,林子是我们家的!问你还有错!” 李维楞住了,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人,黑乎乎的脸堂,胡子足有一寸长,三七开分头,看身高也有1米70吧,粗状有力的胳膊上纹着一条龙,那眼睛一瞪更是吓人,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李维突然放低了声音,“大哥,别生气,我的确是来找人的。” 那人走到李维跟前,拍了他一下,“找人?我这是林区,哪有你要找的人,没有没有,快回去!”说着顺势又推了一把李维。 李维后退了几步站住了,“大哥,求求你,我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听说,红叶被人带到这里,我就是来找她的。” “什么红叶绿叶的,我告诉你了,我这是林区,没有你要找的人,赶快走!”看到李维没有动弹,那人来气了,“他x的,让你走,你就走,听见没有?是不是想挨打!” 李维狠狠地瞪了那个人一眼,“走就走,你骂我弄啥?” “骂你弄啥!你再不走,老子还想打你呢!你信不信?”说着踢了李维一脚。 李维也不示弱,上去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就这样俩人撕打在了一起。 第二十二章 黑夜惊魂 “萍姐,山下来了一个人,说是找红叶的,正在和黑子胡搅蛮缠呢!”年轻小伙子跑过来向兰萍报告。 “找她?”兰萍突然一惊,“不是保民吧。” “不是,那个人我见过。” “奇怪了,谁过来找她?这样,你先在这儿盯着,我到山下看看,记住,盯紧了,千万别出事。”说完兰萍三步并作两步向山下走去。 黑子一见兰萍,更来劲了,又踢了一脚,“他娘的,到我们这儿找什么叶的,这是林区,不是收容所,你想找就找!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滚!” “行了,你过来!”兰萍把黑子叫到了一边,“你们干点事就是这么磨蹭,这都几天了,人还没联系上吗,废物!” “没有电话,只能来回跑,再说这也不是急的事,去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也没办法。”黑子鼻子一横,斜瞪了她一眼。 “嗨,现在开始顶嘴了?” “没,没有,哪敢给你顶嘴!”黑子阴阳怪气,看样子对兰萍有点不服气。 “这个怎么办?”兰萍生气的双手掐住腰问到。 “那能怎么办,让他滚呗!” “滚?”兰萍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一个人跑进来,在兰萍耳边嘀咕了几句,兰萍突然大怒,骂到,“他娘的,真不靠谱!” 李维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看着李维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他那一身的穷酸样让兰萍觉得的点不舒服,于是走到黑子跟前到,“让他走吧!” “走?去哪?不都是为了钱吗!给他开个价。”黑子给兰萍嘀咕着。 黑子走到李维跟前,用脚蹭了他一下蛮横地问到,“你是他什么人?” “我不是她什么人!”李维很气愤地应到。 “什么人都不是,你找她干啥?纯粹有病!” “我就想找她,我,我看着她可怜!” “可怜,可怜的人多了,你为啥不找别人单找她,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黑子又问到。 “喜欢她怎么样?不喜欢她又怎么样?”李维还是不服气。 “那好,你要是喜欢她,老子给你个机会,把她送给你。”黑子冷冷狞笑到。 “送给我?”李维一听,马上站起来,“谢谢你,谢谢你!”说着连作了两个揖。 “哈哈,你不要谢我,这不是白白地把人送给你,你得拿钱说事。” “拿钱?我没钱!”李维又瞪了瞪眼。 “嘿,没钱?没钱你连人都见不上。滚开!” 说话间,李维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黑子要转身离开,李维靠上前问到,“多少钱?” “多少钱?没个三千五千的,人是领不走的!” “三千?五千?你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来。” “拿不出钱,你还想见人,滚你x的吧!”黑子说着又要踢他。 “算啦,看这小子挺痴情,给他少一点。”兰萍走过来说到。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李维答应了,见黑子很高兴,又说,“先让我看看人吧?” “看啥看,拿钱来再说!看在萍姐的份上,已经便宜你了,快去吧!另外,老子还是要警告你,如果你小子敢报警,不但要你的命,连她的小命估计也难保了,事大事小你就看着办吧!” 纠缠了半天,李维还是不能见到红叶,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求求你,放过她吧。”李维就差点跪下了。 “走不走,再不走,说不定我就反悔了。”黑子怒瞪着眼。 “走走走!”看来一点余地都没啦,李维想了想只好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李维想到了报警,可想想黑子说的话,李维真有点担心,这帮人都是狼心狗肺的,啥事都能干出来,到时候万一救不了她,再把她的小命搭上可真是不值得,思来想去,李维还是先探探红叶在哪儿。 李维找了个山窝子,在那里躺了大半天,迷糊了一觉,天已经黑了。 他抖了抖了身上的树叶,趁着天黑,李维偷偷溜了进去。 沿着山路,李维一直往里走,见到有房子的地方就溜过去听一听,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躲起来避一避,简直像一个侦探。 可当路两旁的林子里突然传出那刺耳的尖叫声时,李维又觉得有点害怕,头发禁不住竖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发出一点微弱的灯光,这灯光一闪一闪的,李维加快脚步溜了过去。 那是一间小屋,小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灯光灰暗。也许红叶就在里面,李维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可刚到窗户下,一只手却搭在了他肩上,李维“啊”的一声吓了一跳。 “干什么!” 这声音很模糊,但又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于是慢慢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没等李维说完,一只手又将他拉进了小屋里。 微弱的灯光下,两人互相瞅了瞅,又不约而同的相互到,“你!” 李维求年轻小伙放过自己,说自己不是坏人,趁天黑过来救人。 “救人?”年轻小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警觉起来,审问起李维。 李维将来垄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李维的讲述,年轻小伙到,“看在上次点烟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马,要不,非打你个稀巴烂,快下山吧,过会有人来发现你,可就麻烦了。” 李维央求年轻小伙见红叶一面,可好说歹说怎么也不行。 无奈之下,李维经声的在那个房子外面喊了一声红叶名字。 这声音很小,红叶根本听不见。 煤油灯被红叶摔碎了,厚厚的石头屋里显得一团漆黑。但红叶还是睁大眼睛一会儿瞅着房顶,一会儿又瞅着那两扇窗户,她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活着逃出去。 打烂窗户也许就能出去。 于是她把桌子悄悄挪过去,可窗户实在太高,踩在桌子上又踮踮脚才摸到了窗户,向用力向外推了推,又发现那窗户外面已经用板子钉死。 唯一的一点希望就这样破灭了,红叶想,难道我就要死在这儿吗! 红叶只好退回去,蜷缩着身子靠墙坐着。 “红叶、红……”第二个红字没出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朦胧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红叶立马清醒过来,再用耳朵仔细听听,可声音没有了,红叶又瘫软的坐下去。 那只手刚松开,李维又轻声叫了一下。 又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感觉这声音好熟好熟。正要搭话,听到外面有人训斥到,“走不走,再不走叫人了。”这声音也很低。 红叶爬起来走到门口,再仔细听听。 “走走走,别叫,别叫!”李维一边点头一边向下走。 李维?是李维,他怎么在这儿。于是,红叶大声喊了一嗓子。 听到红叶的声音,李维急忙返回来想见她。可是一阵急促的狗叫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紧接着又是一阵阵喊叫声和脚步声。 李维悄悄躲起来。 “啥情况?” “没、没情况,”年轻小伙应声到。 “没情况喊啥呢!”这声音好像是黑子。 聪明的红叶知道是来换班的,也不敢再吱声。 躲在路旁林子里的李维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那几个人迟迟不能离开,也只好决定先回去商量商量再说。 第二十三章 宿命难逃 昏暗的灯光下,兰萍斜躺在床上,两手指夹着烟,烟灰掉在了床上,床头旁边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她两眼微闭,“萍姐、萍姐”的声音好像就在窗外,她下床拉开窗帘瞅了瞅,外面一团漆黑,什么声音也没有。 于是合上窗帘,又斜躺在床上,可刚闭上眼睛,那声音又出现耳边,怎么了这是,从没有这样过,仅有的一点睡意就这样来回折腾没了。 总算熬到了天亮,兰萍连头发都没顾上梳理一把,推开门便跑到了山上。看着那门锁结结实实的,心里也算踏实了。 红叶也是一夜未眠,不过,昨晚听到李维的声音,倒让她也感到了一丝希望。 她靠在墙角,傻傻地等待着。 门锁响动,红叶立马警觉起来,她把衣服向胸前抓了抓。 兰萍推门进来,顺手又把门关住了,“小丫头,你真是幸运,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你。” “惦记我?谁惦记我?”红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故作惊讶的问到。 “你不知道?真不知道?” “不知道。”红叶很淡定。 “他明天带来钱,你就可以跟他回去了。”兰萍一脸的假笑。 “萍姐,你告诉我吧,别让我猜了。” “萍姐?这萍姐你叫着舒服?”兰萍暗笑后,又将双手抱在胸前,故意卖着关子说,“只要你不跑,好好呆着,明天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值守了一夜的黑子推门走进来,瞅着那红叶,他有点傻了,两眼直钩钩地盯着她。 “黑子,干啥?”兰萍瞅着黑子那色眯眯的眼睛问到。 “噢,萍姐,有点事。”黑子在兰萍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我先回去,你看着她。”兰萍瞪了一眼黑子,刚要转身,红叶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跪下磕头乞求到,“萍姐,放我回家吧,我求求你们了!我家里还有爹娘!还有弟弟妹妹啊!我不能没有他们,求求你们了!好吗!” “哎哎,我说你这人啊,咋不知好歹,我都告诉你了,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怎么?听不进去。” “不,我不要等,你放我走好吗!”红叶哭着到。 这时,黑子上去一把拉开了红叶的手。 兰萍很傲慢地走了,黑子也跟着出去了。 兰萍没走几步又停下了,她好像听到红叶又在不停地喊着萍姐、萍姐的,她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见了那么多小媳妇小丫头的还没有一个让她这样动心过,于是对黑子说,“不能伤害她,明天那小子就来了,留下钱把人交给他就行了。” “知道,知道。”黑子答应着。 看着兰萍走远了,黑子在门口楞了楞,明天走!不能便宜那个穷小子,于是推门进了屋。 看着红叶,他的荷尔蒙迅速上升,猛的一脚把门关上了。他淫笑着向红叶靠近,一边靠近一边说,“你知道我们是干啥的吗?我们是挣钱的,放了你!我们指着啥活?再说,你也是我们花钱买的,懂不懂?” 看着红叶不吱声,又说到,“不过,你不要害怕,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从了我,明天分到钱,我还可以给你一点。” 看着他满脸横肉,红叶害怕了,“大哥,别这样!你不要害我,只要你不害我,放我出去,花多少钱,我都还给你。”红叶紧紧地抓住自己的上衣,慢慢朝一个墙角挪动着。 瞅着红叶象一只受惊的小老鼠,黑子张开双手再次淫笑到,“宝贝!再多的钱老子也不要,就要你个这人。” 红叶想,决不能让他得逞,只要熬过今天,也许明天就安全了。于是再次跪下乞求到,“叔叔,求求你,别这样,我还小,放过我吧!放过我,我会感谢您一辈子的!” “叔叔!”听到红叶叫自己“叔叔,” 黑子原本凶残的样子突然变得“善良”起来,“哈哈哈,叔叔?我还配叫叔叔!我就是个畜生!我的媳妇被别人抢走了,害得我今天寄人篱下成了这副德性,告诉你吧,来到这儿的没有一个……嗨,老子不给你说了,反正不能把你白白的送给那个穷小子!”说着,黑子兽性大发,如猛虎下山之势向她扑了过去,红叶躲闪不及终被扑倒在地。 他骑着红叶,上去一把撕去了她的上衣,不断地亲吻着她的胸脯。 红叶一边哭一边使劲地摇摆着脑袋,挣扎着身子,两个手还不停地使劲拍打着黑子,嘴里不停地喊着,“不要啊!不要啊!” 黑子见她如此强烈反抗,他忽然折起身站了起来。 红叶趁机起身,却又被黑子摁住了,红叶使上全身的力气拼命挣扎着,哭喊着,可这一切都好像无济于是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红叶如同一只柔弱有病的小绵羊,只有任人宰割的命,没有起死回生的力。 情急中,她死劲地咬住了黑子的胳膊。 黑子疼得“哎哟”一声放开了她,一边甩手一边骂到,“臭婊子,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你不是咬吗?来来,我让你咬!”说着,黑子扬起巴掌“啪啪”几下抽在她的脸上。 红叶捂住被打的脸怒骂到,“你是个畜生,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的!” 无论她怎样反抗,如何蛮骂,欲望让黑子变得凶残起来,他不停地抽打着红叶的身子。 不一会,红叶被折腾的有气无力了,如同死人一般静静躺在那里,任凭他怎样摆弄都无动于衷,她俨然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 李维急匆匆到了另一个砖窑厂,见一全坐在坯车上,抽着烟悠哉悠哉的,李维便跑了过去,“老三,哥有点事……” 一全是李维的三兄弟,可性格却大相径庭,两句话弄不到一块,便开始互相瞪眼。虽然一起出来干活,但却不在一个厂子。 见四周没人,李维在一全耳朵边嘀咕起来。 听说李维要去花钱赎人,便摸了摸李维的脑门,“啥,你要买……?你脑子不犯晖吧!”于是掏出一根烟,猛地划了一根火柴,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一全知道她在人贩子手里不会有好下场,于是气愤地说,“哥,你知道啥是人贩子,人贩子是丧尽天良的,那个叫什么红叶的在他们手里,还能有啥好结果,你也不想一想,她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花钱买她,再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咋看咱们,咱以后还能在家里呆下去吗?就唾沫星子就把咱们淹死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兄弟,你就答应我吧,我确实喜欢她,即使咱没有那个想法,帮她一下总该行吧,让她赶快离开那个狼窝,她毕竟还年轻,就算我求你了,行吗?”无论李维怎么解释,一全就是不答应。 这下,李维等不及了,顺手拿起车上的一块生坯子冲着一全摔了下去并大吼到,“老三,今天哥算是求着你了。好,我不用你,我照样能凑到钱,别以为离开你我就活不了,不信,你就走着瞧吧!” 看着李维生气地走了,一全一边挠头,一边又点着了一根烟,唉声叹气到,“唉,这人也真是,拿钱啥人买不到,反而买一个破烂,人家跟不跟他还不一定呢?到时候有他后悔的!” 见李维走了,一全起身,头也没有抬,生气地将烟头扔在了一边。 “哎哎,往哪扔呢,这么不长眼!”说来也巧,那烟头不偏不倚地掉在了一个女人头上。那女人是包工头的老婆,大伙习惯叫她花嫂。她有事没事总爱给一全开个玩笑。 “谁不长眼?说话这么难听,想挨揍吧!” “是我,你来揍吧!”那个女人大声到。 “是,是花嫂啊!我以为是谁呢?错了错了。”一全听到花嫂的声音,转过身子笑眯眯地认错到。 “小全,今天咋地了,这么冲?” “也没啥事?刚才我哥找我借点钱,我没答应,正生气呢?” “家里出事了?”花嫂关心地问。 “没,没有,他是去买,买,买那个……”一全瞅着花嫂,想说还怕她笑话。 花嫂是个热心人,经常帮帮这个出个主意,帮帮那个想个点子,大家有事也从不瞒着花嫂。 花嫂坐下来和一全拉起了家常。 “哎呀,不是我说你,出门在外谁最亲,还不是你哥,现在他遇到难处了,你不帮他谁帮他,再说,在咱们农村找个媳妇容易吗?不容易啊!你有媳妇了,不想了,他可不一样,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呢,他要是找不到媳妇,不知该咋地埋怨你呢?快去吧,帮帮他!” 花嫂的话多少让一全有点触动。他想了想,花嫂说得对,应该帮帮他,成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即使不成,到时候也不会埋怨他的。 一全站起来向花嫂说了声谢谢,跑步追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老子给你拼了 兰萍到山下没多久又匆匆返回来,走到门前,兰萍稍向后整理了一下头发,咳嗽了一声,悄悄推开门,看到红叶衣衫不整的躲在墙角,头发蓬松杂乱,嘴唇干裂渗血,简直像一个乞丐,她瞬间明白了一切,于是气冲冲地走出来喊到,“黑子,你给我出来!” “咋地了,萍姐?”黑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呵呵地问到。 “你还装糊涂?你疯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你竞敢……,混蛋!滚开!别让我看见你。” “萍姐,别生气,我看她太漂亮了,我不想让那个穷小子占了便宜。”黑子又象狗一样低三下四到。 “滚!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兰萍很生气。 李维带着钱急匆匆来到了大平山,一路小跑到了那个山里面。 黑子在门外低头不语,兰萍正在屋里安慰着红叶。 李维跑到屋门口,看见红叶头发蓬乱、面色憔悴、精神恍惚、衣衫不整倚墙瘫坐着,顿感天塌地陷,头晕眼花,差点摔倒。 包从李维的肩上滑落下来,瞬间眼泪喷涌而出,随即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拍一边哭着说,“红叶,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呀!” 红叶的眼泪哭干了,心几乎也快要死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她用呆滞的目光回头看了看他,心想,这不能怪你,这只能怪我自己呀!尔后,又把脸慢慢扭了过去。 李维走过去,流着眼泪在不停的劝导着红叶。 几个小时过去了,红叶不吱不吭,活着出去的想法已荡然无存。 天渐渐黑了,黑子在门外也听得不耐烦了,走到屋里把李维拉了出去,“走走,快走吧,你这是擀面杖烤火一头热,人家都不理你,你还那么痴情,走吧走吧。” 这时李维一腔的怒火燃起来了,他慢慢站起来,猛地一拳向黑子打了过去,嘴里还骂着,“你这个畜生,是你害了她,老子给你拼了。” 情急中黑子抓住了李维的衣服,来了大趔趄,稍缓过劲来,黑子反手又抓住李维的一只胳膊把他摁在了地上。 李维反身又是一拳,那黑子又连退了几步。 黑子嘴里骂着。李维攥紧拳头,正要上前挥上一拳时,被一个声音吼住了。 两个人手握尖刀跑过来大声吼到,“住手”,说着又向李维靠近。 正当李维精力分散之时,黑子猛地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李维的腰,顺势一脚,李维单膝跪地,突然一把刀子架在了李维脖子上。 李维见势不妙,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放弃挣扎。 “要不是看在你痴情的份上,老子今天就要整死你,你好自为之吧!”黑子说。 “放开他!”兰萍见李维也是个情种,厉声到。 红叶没有力气,她气得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报仇,否则我死不瞑目。 李维“哼”了一声回到屋内又劝到,“红叶,求求你,跟我走吧,别在这儿装傻啦,在这儿你只有死路一条。” 任凭李维怎么劝说,红叶还是不吱声。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李维依然是苦口婆心,或许红叶感动了,她慢慢转过头有气无力地说,“哥,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已经不是你想要的人了,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做女人的尊严,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说完,红叶又把脸转了过去。 兰萍生气的回到了山下。 黑子还在外面不停地吼着。 李维觉得红叶特别的可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了想,决定先回去另作打算。 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红叶彻底绝望了,她一定要报仇,尔后在结束自个的生命。 她开始绝食、撞墙……可在那个小屋里,她每挪动一步,都会有人看着,她失去了自由。 招数用尽,仅存的一点力气用完,她又靠墙低头紧闭着双眼,就象一个快死的囚犯那样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夜深了,红叶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两个男人走来走去,她喊了一声,“老天爷,你不能这样捉弄人啊,我想死还不让我死吗。”这声音很小,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安静了一会,红叶好像睡着了,看上去脸上有了一丝微笑。 “娘,咱家的房子咋就这么破?”六岁的小红叶拉着娘的手问到。 “傻孩子,咱家不就是这个条件吗,等你长大挣钱了,找个好婆家,买套好房子,再生个小宝宝,娘给你看孩子。” “行,娘,我一定好好上学,将来考上大学,给娘在城里买套房子,把你和爹都接过去。” “你看,娘给你扎的小辫子好看吗?” 小红叶对着小镜子看了看,“好看,我长得多漂亮啊!” “对,我妮长得就是漂亮。” ……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小红叶和杏儿一边跳着绳子,一边大声地唱着。 “姐,你真漂亮!把你的书借给我看看行吧?”小海扯了扯红叶的衣服问到。 “行,你看吧,长大了,你也要上大学。”就这样,红叶回忆着童年的画面又熬过了一夜。 砖机的轰鸣声,让秀雅烦躁不安,她每天撅着小嘴像丢了八吊钱似的。 春草到,“你那位走时没给你打招呼?” “打啥招呼?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干啥去你也不知道。”春草又问。 “谁知道!” 李维回到砖厂,再也没有心思干活了,他躺在那张小床上,就如同丢了魂一样,躺下了,又起来,起来了,又躺下。 听说李维回来了,秀雅跑过去。看见李维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样子,满肚子的气话好像一下子没了,于是撒娇到,“干什么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让人担心死了。” “哪儿不舒服吗?快让我看看!” 李维不理会,将身子迅速侧转过去。 “别,别这样,你到底怎么啦?快给我说说。”说话间,秀雅的泪水出来了。“你不在,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李维慢慢坐起来,搂住秀雅,“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这时,下班的几个工友回来了,“哟,这亲热的!”顿时大家都起哄起来。 秀雅感觉不好意思,稍露笑脸起身跑走了。 “李维,李维,快救我,我跟你走……”看着红叶被打的遍体鳞伤,李维向黑子扑了过去。 他娘的,又来缠老子,你给我去死吧!黑子飞起一脚踢向了李维。 李维躲闪不及,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就要退到后面的悬崖边了,李维突然抓住了一根小树枝,两脚在半空中乱蹬着,吓得直喊“救命啊!救命啊!” “李维,李维,干啥呢?”工友用胳膊捅他一下。 李维坐了起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走,必须带她走。李维下定了决心。 天还没有亮,李维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赶到了汽车站。 他拐到另一个窑厂找到了一全,向他表明想法。 汽车不停地颠簸着,李维的脑袋也随着车子的晃动左右摇摆着。他闭着眼睛,想像着红叶现在的模样,眼泪不经意渗了出来。我一定说服她,只要不跟我走,我也决不会离开她半步,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 自从红叶走后,梅英没有一天不在担心,有时候在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红叶常去的那个小山顶,望着红叶出山的路,她双手并掌立在胸前,为红叶祈祷平安。 最近几天,梅英又做着各种各样的恶梦,这让她寝食不安,每天打听着红叶的信息。 “娘,我姐的汇款单。”下学了,杏儿急匆匆跑回家。 “汇款单?”接过单子,梅英泪如泉涌,“闺女,娘不要你的钱呀,娘要见你的人啊!” “娘,我姐肯定没事呀,有事还能给你寄钱。”杏儿安慰着梅英。 第二十五章 带你一起走 李维下了汽车,一路小跑到了那个山里面。一全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走到屋里,李维二话没说直接跪在了红叶跟前,哭着说,“红叶,我求求你,你跟我走吧,我是真心的,我不会嫌弃你,也一定对你好,我对天发誓,我会疼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再不会受到欺负!” 红叶如同一个木偶,一点反应都没有。心想,你怎么又来了。 “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答应和我一起走。”看着红叶的木呆样子,李维又继续到。 ……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一个大男人跪下来,如此抽泣,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确让红叶有点触动。 一全探探脑袋,看看双膝跪在地上的李维,又瞅瞅面容憔悴的红叶,叹叹气退了出来,坐在门外的一块石头上点着了一支烟。 兰萍随后跟着进来了,走到红叶跟前抓住她的手劝慰到,“红叶,都是我不好,是我管教不严,让你受委屈了。不过那,你还是不要想得太多,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吗,想开了,啥事都没有,想不开,你可能会走进一个死胡同,永远也走不出来。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18了,按理说这也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正好这个小伙子也挺不错的,你就跟他走吧,” 红叶有气无力地瞪了兰萍一眼,“呸”了一声,又把脸转了过去。心想,现在站出来充好人了,早点干啥呢?求你的时候,你连一点慈悲心都没有,你不得好死的。 李维本想对眼前的兰萍大骂一通,可听到她的劝慰,心中的怒气便打消了一半。 就这样,李维抓住红叶的手足足跪了两个多小时。 即使水泥地也该暖热了,她缓缓抬起头,盯着李维的眼睛看了好久好久。从他的眼睛里,红叶感到了李维的那一片良苦用心,她慢慢抬起颤抖的双手抚摸了一下李维的脸颊。 屋外的一全有点不耐烦了,在门外“吼”了一嗓子,“到底走不走啊!烦死人了。” 红叶心里“咯噔”一下,这人是谁呀? 李维不吱声,把钱给了兰萍,拉住红叶的手极不情愿鞠了一个躬! 看着红叶虚弱的身体,李维禁不住长叹了一声。他打了一点水帮她擦擦脸,又帮她整了整头发。 收拾了一下红叶的东西,李维将包袱递给一全,慢慢将红叶背起向山下走去。 红叶闭着双眼象死人一样趴在李维背上一动不动。 “等等,这儿还有一个包。”兰萍追上去,将一个小包塞进那个包袱里。 兰萍站在那里,久久地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沉默了。那影子越走越远,她突然又觉得身上失去了什么,就连那萍姐、萍姐的叫声也好像在她耳边回荡,只见她嘴唇微微抖动一下,眼圈红了。 “怎么?对这个丫头动情了。”黑子在旁边嘲笑到。 “哼!动什么情哪,我只是觉得她和以前的那几个不太一样。”兰萍斜视了一眼黑子,转身回到了她住的那间屋子里。 对着镜子,兰萍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她将前额的头发使劲向后推了推,顺手拿起一根发卡插在了头上。 “萍姐真漂亮!”年轻小伙从门外进来溜须拍马到。 兰萍笑了笑。 “那个丫头更漂亮!”年轻小伙又补了一句。 “什么意思?她更漂亮?她怎么能和我比。” “呸呸呸,我多嘴!”年轻小伙见兰萍拉长了脸,马上自责到。 兰萍转过身,看了看年轻小伙,稍带微笑,“不过,她确实漂亮!” 走到山下,李维将红叶放下,稍喘了一口气。 红叶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面无血色,耷拉着脑袋。 李维半蹲,盯着她发呆。 不一会,红叶抬头瞅了瞅那块牌子,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瞅瞅蹲在面前的李维,红叶有气无力的说,“谢谢哥!” 李维笑了。 一全站在一边尴尬无语。 “噢,这是我弟弟,一全。”李维向红叶介绍。 红叶略点头。 又过了一会,红叶说,“哥,我想回家!” “回家?”李维愕然。 看着夕阳快要落山了,李维抓住红叶的手,“天不早了,你这身子也不行,我们还是先到镇上住一晚上,明天再说,好吗?” 在镇子的旅馆里,红叶不停的抽泣着,泪水打湿了衣襟。 李维坐在红叶对面,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他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犹豫一会,矛盾的心里让他鼓起了勇气,“红叶,你别哭了,眼睛已经肿了,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伤心,其实我心里比你更痛苦,你哭,我也难受,不过,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你,自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把你娶回家。如果你不介意,就跟我走吧,我的家肯定比你们那儿好多了,放心吧!我也不会让你受苦受累的……” 李维口干舌燥,好话说尽。 太阳升起来了,红叶揉着哭肿的眼睛,挪着步子跟着李维上了火车。 扶着车门她向外张望,她又犹豫了,难道就这样跟他走吗?我的爹娘咋办?我的兄妹咋办?秀雅怎么办?……好多的问号在她的心里一个接着一个,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夜深了,车厢里显得很静,只听见那车轮与铁轨发出“嚓嚓”的刺耳声。红叶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又趴在茶几上。 “娘,我回来了!”看到她小脸蛋抹得黑乎乎的,挎着满满一大筐猪草东倒西歪,梅英心疼的紧跑几步给她接过来。 “哎呀,你看红叶这孩子,还不到十岁就学会了洗衣做饭,清扫院子,打扫猪圈。那么小就会干这干那,真是乖啊!” “没事,没事,小时候能干,到大的时候找个婆家也不吃亏,哪个男人和婆婆不喜欢这样的。” 邻居们见到小红叶都会夸来夸去。 “娘,啥是婆家?” “就是你长大结婚了,你的那个男人家,就是你的婆家。” 小红叶一听,腼腆的笑了笑,“我才不找婆家呢,我得好好陪着娘。” 娘,我还能陪你吗? 想到这里,红叶呜呜地哭起来。 周围的乘客也像是被吵到了,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位女乘务员走过来拍着红叶的肩膀问到,“哎,怎么了?哭啥呢?丢钱了?” “没、没有”李维边说边拍了拍红叶。 红叶擦了擦眼泪,极力控制了一下情绪,又趴在茶几上。 第二十六章 惊喜 “你说,李维这孩子,就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人家出去一年不到谈个媳妇回来了,他倒好,都出去几年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咋就那么笨呢,气死我了。” “咱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他不像老三似的,老三能说会道。他可好,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连封信都不给往家写,真让人操心。” 夜深了,李维的父母还在不停的唠来唠去。 坐汽车倒火车,经过两天多的颠簸,李维带着红叶连夜回到了老家李家洼。 到了村口,已是深夜一点多了。 红叶深一脚浅一脚紧跟在李维后面,不敢吱声。但那巴嗒巴嗒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村里的狗崽们,一阵紧一阵的狗叫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 红叶有点害怕,死死地抓住李维的手。 一全抗着包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言不发,他在想,这马上就要到家了,娘要是问起来该咋说?告诉她实情,不,不能告诉她,她要是知道了,那封建思想毛病犯了还不把她撵出来。 快到家门口时,一全将包袱递给了李维,并让他转告老太太今晚不去见她了,明天有时间再过去。 李维没有多想,接过包袱随口答应了,“也行,天也不早了,你回家吧。” 拐了几个胡同,李维总算到家了。她抓住红叶的手到,“红叶,咱们到家了。” “到家了?这么快!”红叶的心“怦怦怦”跳个不停,她不知道进了这个家门该说啥,也不知道即将见面的公公婆婆会咋看自个,她把李维的手抓得更紧了。 李维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想象着娘看到儿媳妇的表情和动作,这一次,娘肯定不会再说自己没出息了,也不会指着鼻子横眉冷对了,说不定还会夸自个呢。 “你别吱声,咱就给娘来个惊喜。”李维向红叶交待了一番。 他站在娘的屋门前定了定神,轻轻地敲敲门喊到,“娘,我是李维,我回来了。” “谁,李维?”老两口感到很惊讶,以前都是白天回来,今天这是咋嘞,大半夜回来,出啥事了!老两口还是有点担心。 “是我,娘,快开门那。”老太太半信半疑地下床开了门。 透着微弱的煤油灯光,李维看见母亲披着粗布短袖衬衫站在了跟前。 “娘,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人。”李维笑到。 “人?什么人?”老太太将煤油灯向上举了举。 李维马上拉了一下红叶,“来,认一下,这是我娘。”李维很自豪地介绍到。 “娘。”红叶腼腆地叫了一声。 李维的母亲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又把煤油灯向上举了举,揉了揉眯瞪的眼睛,向前伸了伸脖子答应到,“唉,好闺女,快进屋,快进屋!”说着把红叶扶了进去。 屋里没有归整,显得很乱。老太太抓住红叶的手看了又看,禁不住感叹到,“多漂亮的媳妇,我们李家算是烧高香了。” “娘,先别说了,快找个地方坐下。”李维说。 “对对对,闺女呀,你看这屋里乱糟糟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委屈你了。李维也真是,那么大人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好准备准备。” 李维松开红叶的手,拿出了一条小板凳。 “来,闺女,你就凑和坐会吧。”老太太看到眼前的红叶很是客气。 看到儿媳妇来了,李维的父亲也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赶忙起床凑了过来。“李维,你领媳妇回来,咋不提前给家拍个电报,好让我们拾到拾到,你看让孩子这样住进来多不好。” 红叶没有吱声,她也不知道该说啥好,有意拽了一下李维的衣服。 李维一下明白了,急忙说,“没事的,娘,红叶不在乎,我们是来得有点突然。”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拾到点吃的。”老太太说着就要向外走。 红叶又拉了一下李维,“娘,这么晚了,不用忙活了,我们在车上吃了点。”李维说着又抓了抓红叶的手。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前两天我和你娘还念叨你,你今天就来了,舍不得拍电报,捎个口信也行,咋地这么突然?”老父亲又来了一句。 李维沉默了一会说,“是想给你发个电报呢,后来想了想,还是给你们来个惊喜吧。” 父亲笑了笑,“噢,是这么回事。” “叫什么?我听着叫红叶,这名好听!” “是的,娘,叫红叶。对了,天也不早了,你给我们收拾一下,先凑合住一夜吧。” “那行,那行,你们先坐一会,我先去那边收拾一下。”说着,老太太开始忙活起来。 “红叶,不好意思,今天就只能委屈你了。”坐在床边,李维把红叶紧紧搂在怀里。 躺在李维的怀里红叶突然哭了,不知道是伤心,还是高兴,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激动,她闭上眼睛,任凭那泪水滚落而下。她万万没想到,仅仅出来几个月,钱没挣到,却远离家乡做了别人的新娘。 那一夜,红叶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秋月。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屋里还是漆黑一片,“天还没亮呢,这是谁呀,半夜三更的敲啥门。”秋月折起身自言自语到。 又是“咚咚”两声响,秋月好像清醒了,她不耐烦地大声问到,“谁呀!” 要在平时一全肯定会变着法子给秋月一个惊喜,可今天他连一点兴趣都没有,“秋月,快开门,我一全。”这声音不大,他怕惊醒孩子。 “一全!你,你咋现在回来了,出啥事了?”秋月听出了一全的声音,点着煤油灯下了床。 一全走进屋里放下行李,二话没说,赶快让秋月倒了一杯水。 秋月有点奇怪,以前回来时,见着我不是亲就是啃的,今天这是咋了,咋像秋后的茄子——蔫了。 在秋月的追问下,一全说李维领回来了一个媳妇,怕路上出啥差错,就让陪着一块回来了。 “一全,你哥领来了媳妇,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咋还愁眉苦脸的。”秋月问。 “啥愁眉苦脸的,我这不是累了吗?天不早了,快睡觉吧!”一全喝了一杯水,立马躺在了床上。 秋月纳闷。 看着红叶伤心的样子,李维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问到,“红叶,你跟着我回来是不是有点后悔?” 见红叶没有吱声,李维到,“如果你要是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明天我就把你送回去,放心,我一定说到办到。” 沉默一会,红叶使劲抓了抓李维的衬衣领口,摇了摇头。 不一会,李维的泪水也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到了红叶脸上。 就这样,俩个人抱在一起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十七章 不想做新娘 第二天,李维带着红叶一早就来到了集镇上,走商店逛商场,为红叶精心挑选几件衣服和一些化装品。 “红叶,我从没有买过衣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上了你就先凑合穿几天,看不上,过几天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再领你到县城转一圈,挑你最喜欢的。” 红叶随手拿起一件在身上比量一下,又拿起镜子照了照,递给了售货员。 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李维便问到,“你不喜欢吗?” 红叶不吱声,只是摇头。她知道穿上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难道将这个18岁就这样给了这个男人,给了这个家,让自己地地道道的做一个农村妇女,为他们生儿育女。如果是这样,走出那大山时的决心和愿望不就泡汤了吗! “拿这件行吗?”李维问到。 都怨保民,都怨那一邦王八蛋,是他们害了我,是他们让我走头无路,这笔账早晚都要算。 看着红叶发呆,李维也傻了,但他手里一直托着那件衣服。 同意还是不同意,让红叶陷入两难。她抬头看了看李维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那好,把衣服给我们包上吧。”虽然红叶不高兴,但李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离做新郎的脚步又进了。 村子离集镇不太远,步行也就大约40多分钟左右的路程。俩人拎着衣服溜达着走回了家。 没进家门,就听到秋月跟老太太叨叨着。 看着漂亮的红叶,秋月的心里是既高兴又嫉妒。心想,这下坏了,老太太还能宠我吗?这个问号在她的心里划得很大很大。 “噢,这是秋月,一全的媳妇。”李维高兴的介绍到。 红叶微笑着伸过手,“你好,我是红叶。” 秋月瞅了半天,阴阳怪气地说到,“啧啧啧,这二嫂真是漂亮,漂亮的不得了啊!这名字也好听,红叶。” 红叶不好意思,拿过来一条板凳让她坐下。 秋月谦让,“不了,不了,我先回去,一会再过来。”说着扭着小屁股走了。 “一全,你们都说二哥这不行那不行,现在行了吧,你看这媳妇多漂亮啊!象那个什么里面的贾啥玉。”秋月回到家看着发楞的一全问到。 一全“扑哧”一下笑了,“哎,不知道别瞎说,贾啥玉!那就林黛玉。”两口子哈哈笑了起来。 听说李维领来了媳妇,邻居们纷纷跑了过来。 “新媳妇呢?快出来让大家看看,咋地还怕见人啊?”人群中有人喊到。 “别着急,别着急,在屋里呢,一会就出来了。”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站在人群里不停地给大家解释着。 “邻居们都来了,咱们出去给大家见个面。”李维跑到屋里将红叶请出来。 看着红叶从屋里走出来了,大家便一涌而上开始起哄了,“呀,新媳妇老低着头干啥,是不是害羞了?” “就是快抬起头来,让大家伙看一看,都当媳妇了,还有啥害羞的!” 红叶一直低着头,没有笑容,那个阴影还在脑子时不停地转着。 李维见状,赶快圆场:乡亲们,我李维感谢大家,从今天开始,我就告别了打光棍的历史,加入了有媳妇老爷们的行列……李维高兴地叨叨起来。 “别说了,别说了,快让新媳妇弄两句。”人群中有人高喊到。 “快,快说两句。”李维扯了一下红叶。 红叶像做梦一样突然清醒,这是啥风俗,还没拜堂成亲呢,就开始过来吵吵了。她略抬头,稍带笑容轻声到,“欢迎大家!”说着深深鞠了一个躬。 这时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翻腾起来,这个夸李维有福气,那个说李维命好,还有的冲着李维大声喊,“李维啊,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可要爱惜点,小心伤了人家。” 也有人向李维的父母道喜,说她们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多好的媳妇让她家摊上了,真是羡慕了,真是羡慕了。 听到左邻右舍把红叶夸出了一朵花,一旁站着的老头老太太也激动不已,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头为她这个儿子骄傲。 闹腾了一阵,人渐渐散去。 老太太俩口子商量着:虽然媳妇进门了,但那个晏席不能缺,这是规矩,要不,咱们以后在这村子里还能抬起头吗。说着,老太太掰着指头算起来,现在是八月都快过完了,那就下个月吧。 “你定吧,你说啥时候就是啥时候。”李维的父亲很听话。 老太太一听很生气,瞪了一眼李维的父亲,“啥?我说啥时候就是啥时候,你这是胡说八道,你到底懂不懂,这要看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合不合,怎么也得让先生挑一个好日子吧。” “挑啥好日子,这俩孩子都住到一块了,挑日子有啥用?”李维的父亲小声反问到。 “哎呀,你这人真是个死脑筋。”老太太气得直咬牙,起身走了。 见李维和红叶在屋里聊天,进门一个眼色把李维弄出来了,她在李维耳边嘀咕了几句,走出了院子。 天黑了,红叶坐在床上,心里涌起阵阵酸楚。 瞅着屋里的一切,她感到心里空洞洞的,这家里既不像李维说的那么好,也不像自己心目中想像的那么美,就是院子比娘家稍大一点。 李维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她的脸,“媳妇,你真美!” 瞅着李维,红叶想了想,也在耳边嘀咕了几句。 李维一听,正合娘的意思,二话没说赶快取出一个垫子铺在了地上。 红叶在床上躺着,两眼斜视着躺在地上的李维,觉得有点好笑。 李维翘起小嘴给红叶做了一个吻的口型。 不一会,红叶睡着了。 看着红叶的可爱样子,李维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红叶身体不好,过一段时间再同房还能理解,可老太太却不让同房,这是哪门子规矩,真有点让他匪夷所思,禁不住道了句,“老封建。” 老太太担心李维不听话,于是蹲在窗户下面听了听,感觉没啥事才放心回屋睡了。 看着老两口高高兴兴忙前忙后的,红叶打心眼里感到不好意思了,她挽起了袖子帮着忙活,一边干活一边聊着,还一口一个妈,一口一个爹地叫着,叫得老两口真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老两口逢人便说,“哎呀,看看我那媳妇,那小嘴真是甜着呢!又懂事又会心疼人,真叫个好哎!” 红叶听了也在心里暗暗高兴,当不好媳妇也感觉对不起婆婆。 “来,闺女,这做饭的活你不能干,还是让娘来吧,你只顾吃好喝好,到时候给我们老李家生一个大胖小子就行了。”老太太说话时的那股兴奋劲常在脸上写着。 “娘,我咋不能干?我也是女人啊!”红叶看到婆婆高兴,自个也觉得开心。 老太太做饭时,红叶就过去添把柴。老太太活面时,红叶就过去打点水,这娘俩配合的还真默契。 李维看在眼里,偷偷乐在心里,庆幸老天赐给他这么好的媳妇,真是三生有幸啊! “红叶,是你好?还是我的命好?我娶了你,是我八辈子积的德啊,我要是愧对你,我就死在……” 没等李维说完,红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胡说,我不许你发誓,你只要对我好就行了,我在这儿无亲无靠,千万别欺负我!” “好嘞,你就放心吧!就是你欺负我,我也不能欺负你。” 一个床上,一个床下,红叶和李维你一言我一语,悄悄话说个没完没了,也不知是啥时间,他们吹灭了灰暗的煤油灯。 第二十八章 风言风语 听说李维从外地领来了媳妇,小吕也过来看一看。 她推开外门,看见屋子里有人忙活着,轻轻咳嗽了一声,“谁在家呢?” 红叶转身,看着门前站着一个小姑娘,先是吃了一惊,面孔这么熟悉,笑着到,“怎么是你?”说着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吕也惊讶,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红叶,心里陡然激动起来,紧走几步一把抓住红叶的手,“姐,怎么会是你呢?”说着俩人拥抱在一起。 红叶招呼小吕进屋坐下,倒了一杯水,两人便聊了起来。 小吕说自从她走后,自己老是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就到镇上输了几天液,取点药,可还是不见效果,索性回家看看再说吧。可刚回到家,就听说李维领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处于好奇我便过来了,没想到这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就是红叶姐,缘分哪! 俩人正聊得起劲,这时李维推开外门进来了。 小吕起身打招呼,“哎哟,这不是李维大哥吗!你真有本事啊,把这么漂亮的媳妇弄回来了,你是咱村的骄傲呀,太佩服了,实在太佩服了!” 李维先是咧嘴傻笑,尔后到,“小吕几年未见,已是大姑娘了,快坐吧。”说着进屋同小吕聊起来砖厂的那些事。 小吕正要起身走时,老太太串门回来了。 小吕忙上前打招呼。 老太太笑嘻嘻地,走上前抓住小吕的一只手使劲夸起来,说小吕姑娘长得漂亮,很善良,会心疼人。 小吕有点不自然,马上到,“大娘又说笑了,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红叶姐呢,你年,我再漂亮也比不上红叶姐漂亮。” “红叶姐?你们认识。”老太太一脸的茫然。 “不不不,不认识?认识?”小吕捂住嘴笑了笑。 “你说这孩子,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老太太笑到。 红叶看着可爱的小吕笑了笑。 李维接过话,“娘,这不还没结婚吗,结婚以后才能叫嫂子呢。” “对对对,我糊涂了。” “大娘,你先忙,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着,给红叶摆摆手。 “这丫头?”老太太摇摇头忙去了。 高兴了没两天,外面有点风言风语了,什么不是正经货啦、什么破鞋呀等等。 这风也自然刮到了老两口耳朵里,他们犯起了嘀咕,还私下里议论,“对啊,咱李维年龄不算小了,这么漂亮的妮子咋会看上他,不会是骗子吧?要不就是有啥毛病?还是有……”一连串的问号让老两口有点坐不住了。 说归说,但老两口有点不信,她们觉得这孩子又聪明又可爱,不像外面说的那样。 “这孩子啥样,一全肯定也知道,他们不是一块来的吗。”老头的一句话提醒了老太太。 “对啊,我咋忘了这茬子事了。” 一全回来两天了,反复考虑了半天也没过去见老太太,这让老太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按常理来说,孩子从外地回来了,理所当然应该见一见自己的爹娘,可一权担心老太太见了他会打听东打听西,不知咋开口,索性就不见了。 一全的担心不是没道理,这村子封建思想还特别严重,说是谁娶了被男人玩过的女人,就会给谁家带来晦气,不是死人,就是不生孩子等等。这不,村里有好几个寡妇现在还单着呢,男人不敢娶,女人不敢嫁,生怕别人在后面捣脊梁骨。 前不久,临近村子就有一个,男人刚娶了从外地弄回来的媳妇,没过半年,那男人在外面干活时就出了事故,连命也没保住。这一传十、十传百,连八九岁的小孩都知道。 一全其实也不信,顶多算是半信半疑。他怕老太太知道了会反对,到时候要是把红叶赶走了,那二哥不就又成了光棍,反复想了想,一全还是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一全不上门,老太太倒是主动走上门来了。 “一全啊,你这回来也不看看娘,咋了这是?身体不舒服?”老太太进门就问。 一全把老太太迎进屋,说是肚子这几天不舒服,腿也有点毛病,所心就没过去见娘。 “见不见吧,娘不生气,娘是想问你这红叶靠得住吗?不是骗钱的吧,就你哥那性格,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她咋能看上他了,我觉得有点怪怪的。”老太太看着一全的眼神躲躲闪闪,开始旁敲侧击了。 “娘,你是多想了,红叶是个好姑娘,她啥事都没有,要是有事,我哥还会把她弄回来,再说,就咱这风俗他又不是不知道,有事的话,连你这一关不是也过了吗,我看你就是瞎想了。”一全揣摩着解释。 “倒不是娘瞎想,问题是外面说啥的都有,我是怕玷污了咱李家老祖宗的名声啊。” “啥名声,名声能当饭吃,告诉你没事就没事,媳妇都到家了,你还想那乱七八糟的事干啥。” 秋月不时瞅着一全说话时的表情,从他吱吱唔唔的言语中,也多少感到有点不对劲。肚子不舒服,这几天没见他拉肚子。腿上有毛病,也没见他走路时踮脚。这不是睁着两眼说瞎话吗。 老太太很失望地回到家里,细细琢磨一全说话时的表情,又把一全的那些话给老头唠叨了一遍。 老头听了心里也拧成了疙瘩,拿起旱烟袋巴嗒巴嗒抽起来。 “你说的对,这里面肯定有事,你想想,红叶多年轻,长得又漂亮,我要是她的话,如果没啥毛病,能看上李维。”老太太不停嘀咕着。 老太太走后,秋月感觉这里面多多少少有点事,但软磨硬泡了半天,也没有从一全的嘴里得到红叶和二哥的任何信息。这让秋月很失望。 “李维,你给娘好好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外面传得是真的吗?” 李维更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档子事,他知道母亲的心眼小,脾气大,封建思想严重,根本容不下事,整天挑三拣四的,要不是娘的脾气不好,说不定自己早都结婚成家了,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啊,现在也不能埋怨了。 瞅了瞅老太太可疑的目光说到,“娘,你看红叶多好啊,又懂事又孝顺,啥缺点也没有,别听外人瞎叨叨,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吃好喝好就行了,日子是咱自己过,又不是跟着别人过,别人爱咋说就咋说吧,我们管不着。”说完,李维转身离开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谁都懂。 李维说的越好听,老两口越是犯猜疑。不管李维咋说,老两口就认为馅饼不可能就这样掉到自己家里面。 乡邻的风言风语让心细的老太太再也听不进去了,她有了想把红叶赶出家门的想法,“他爹,你说这样行不?咱挑她的刺,想办法把她赶走吧!别夜长梦多,万一把儿子克死,咱可咋办呢,就是克不死,再生不出一儿半女的,那可咋办!” 老头犹豫了,“那能行吗?你看这漂亮媳妇多通情达理呀,你要是把她赶走了,那儿子不就又成了光棍,再说,你看他们俩多好啊,李维能愿意吗?一全结婚三年了,你要是真把她赶走,那李维还不得活活气死。” “那你说,该咋办?总不能每天都听外面的人在那儿瞎叫唤吧?”老太太犯愁了。 想了一会,老太太又眉头一皱,突然到,“哎,那天,小吕叫红叶姐,难道她们以前认识。” “认识啥呀,不是说不认识吗。”老头撇撇嘴。 “撇啥嘴呀!她说不认识就不认识,没心眼,李维就随你了。”老太太嘲笑到。 老太太不紧不慢到了小吕家,聊了几句便单刀直入了。 看来这是打听红叶姐信息来了。小吕想了想,又把红叶夸成了一朵花。其实小吕啥也不知道。 老太太这下放心了,听了心花怒放。回到家就给老头叨叨起来了。 “我就说吗,这孩子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你老是不相信,这回信了吗?” 老太太傻笑。 可这风言风语就像水里浮着的一个葫芦,你越想把它摁下去,它却越想浮上来,根本压不下去。有人说,红叶生了孩子没人要了给了李维,也有人说红叶得病了让李维给治好带过来了。 这是越传越邪乎,死要面子的老太太几乎快挺不住了。 好在有老头做工作,“别冤枉孩子,不过,我们还得注意点,干啥都不能显出来,毕竟红叶刚来,等不到咱赶人家,人家再走了,那咱才叫丢人呢!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觉着这番话有道理,咬咬牙决定还是忍一忍。 老两口合计后,就装作啥也不知道,每天强打笑脸忙呼着。 秋月来了,又翻起了村头的那些话。 老太太一听就火了,瞪了她一眼,“别跟着起哄了,我问过你二哥了,没啥事!” 秋月一听,满脸的不高兴,“娘,这才来几天,就开始护上了!” 老太太本不想多说什么,提到“护”字倒是来气了,“护啥护,要不是我护着你,一全早把你撵出去了。” 老太太话音未落,秋月“哼”了一声扭着小屁股走了。 第二十九章 等着瞧 那天,李维拎着包从前进砖厂走了以后,秀雅就坐不住了,她瞅着一辆辆坯车来回穿梭着,可就是见不到李维的身影,生病了?还是?秀雅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向周围的人逐个打问,有的说没看见,有的说不知道,有的干脆理也不理。 秀雅十分生气,将插手狠狠地扔在地上,嘴里嘟囔到,“该死的东西,又跑哪儿去了。”说着向宿舍跑去。 宿舍空无一人,李维床上的铺盖和往常没有啥区别,被子折叠的很整齐,在床头一边放着,铺面也比较整洁,铺下面还有一个脸盆,那盆里的牙具依然还在。看来是没出远门。 秀雅又跑到河边,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秀雅眨巴了一下眼睛,捡起一块大砖头使劲扔到了河里,尔后喘着粗气一屁股又坐在河边上。 “讨厌鬼,讨厌鬼,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秀雅在嘴里反复地念叨着。 听说李维去了河口砖厂,秀雅有点不信,他去那儿干啥,红叶已经走了。是想躲着我,也不可能,他答应年底跟我结婚了。秀雅胡思乱想一夜。 去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秀雅决定去一趟那个砖厂。 她早早起来,给春草打了个招呼,梳梳头,擦了一把脸就走了。 秀雅坐车到了那个砖厂,可转了一大圈,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到李维这个人,就连小吕也不在。 秀雅着急,擦擦汗,又急着往回返,一不小心踩在一块半截砖头上,脚被扭了一下。她蹲下来揉揉脚,捡起那块砖头生气地扔了很远很远。望着路边的小巴车来了,她马上招招手,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回到宿舍,秀雅大哭一场。 看着红肿的脚脖子,春草心疼,一边帮她揉脚一边又安慰她,说李维肯定有事,不然的话,他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秀雅也这么认为,说不定他肯定有当紧事。不过,即使有事也应该给我打个招呼,不会不打招呼就走吧。 春草看到秀雅撅起的小嘴,感到有点好笑,“你算老几啊,为啥给你打招呼。再说,李维老实,兴许忘了呢。” “是是是,要不别人都叫他呆子呢,他有点二。” 两人说着哈哈笑起来。 两天,三天……,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只要有时间,秀雅就跑到李维的宿舍转一圈,看看他来了没有,看看那床铺动了没有。 可每次都是希望而来,扫兴而去。 见不到李维,对秀雅来说每天也是一种煎熬,这能理解,这对谈恋爱的人来说快到火候了,加一把柴也许就能燃起来,浇一盆水,兴许这熊熊大火就被扑灭了。 秀雅是多么希望李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到时候狠狠的亲他一口,让他立马跟自己结婚。 看着日渐憔悴的秀雅,强子也替她着急,但思来想去也没法告诉她。他不知道李维到底见到红叶没有,更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展到啥程度。 按理说,李维走了,对强子来说是绝对好事。 他暗恋秀雅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但秀雅就是看不上他,听说秀雅把家里的那个踹了,强子就主动找上门去表白,最后吃了个闭门羹。但强子并未死心。 秀雅把心思放在李维身上,这让强子很不舒服,明知道李维不喜欢秀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连开个玩笑也不敢。 在他心里,李维既是大哥,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时候不能给恩人挣抢人呀。可他总觉得秀雅跟李维就不是一路人,跟自己才算般配。 有时候当着李维的面,给秀雅说上两句俏皮话,过一把嘴瘾,试探一下李维反映,可李维理都不理,全当没有这回事,看来李维对秀雅的确是没感觉。 但自从李维与秀雅俩人关系挑明后,强子再也不敢打扰秀雅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非挨揍不可。想来想去,还是稍躲着一点为好。 但这美梦强子一直做着。 现在机会来了,李维走了,他可放心追她了。 那天,强子厚着脸皮主动凑上去给秀雅搭话,秀雅反感,理也不理,扭头就走了。 看着秀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其实强子心里也不舒服,告诉她吧,害怕李维知道了,训斥一顿,再背个不知道感恩罪名;不告诉她吧,自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等着,想了想,强子有了自己的主见。 那天下班时,见秀雅一个人低着头走着,他紧跑几步追上去。 秀雅见状,立马加快脚步。 这时强子却停住脚步生气到,“好啊,你不想见我,但你肯定想见李维大哥。” 秀雅一听,马上停住,转过身,哈哈一笑到,“哼,你知道个屁。” “我知道屁,别说话这么难听。”强子晃悠着走过去。 见强子向自己靠过来,秀雅又要抬脚走开。 “别走,别走,我告诉你,也许你就死心了,要不,你这每天疲惫不堪地想着他,我心里也不好受。” “死心,啥意思。” 强子犹豫了一下,如果她知道李维去了哪里,说不定秀雅一生气就给李维吹了,到那时,秀雅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如果……,强子不敢再想,于是吞吞吐吐到,“啥意思,李维大哥可能回家了,可能回家干大事了,说不定也就不回来干这破活了。” “不回来?干大事?”秀雅摇头,“你就骗我吧!” “骗你,不信你走着瞧。” “走着瞧!”从强子的言语中秀雅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斜了一眼强子,生气的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自语到,“你给我等着!即使到天边,我也要像兔子一样把你搂出来。” 看着秀雅的倔强样子,强子傻眼了,坏了,给她说这么多干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秀雅,秀雅……”强子喊着她的名字追过去,可秀雅连头都不回一下,径直大步向前走去。 “春草姐,我要回趟李维的老家。”秀雅悄悄给春草谈了谈自己的想法。 “回他家干吗?”春草不解地问。 “强子说他家有大事,说不定李维就不回来了。我不知道啥是大事?怎么还不回来了?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别信他的,他肯定逗你玩的,你还不知道他吗,他巴不得拆散你们两个呢,你们散了,他到有机会了。”春草给秀雅分析着。 “不,也许他说的是真的,我信他一回。”秀雅坚定地说,“噢,对了,姐,你有他家的详细地址吗?” 春草想了想,“没有,他平常很少来信的。” “明天是初六,咱们发工资,我初七走的话,初八在县城住一晚,初九也许就到他家了。” 春草一听,笑了笑,“你又没结婚,现在去他家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老封建。你连结婚证都没领,不照样和你那个睡在一起了。”秀雅开玩笑。 “去你的,又开姐的玩笑。”春草说着使劲拍了一下秀雅。 秀雅跑到李维的宿舍,翻了翻他的床铺。褥子下面正好躺着一个熟睡的信封,秀雅取出来看了看,小心地放在裤兜里。 她把铺面稍整理了一下,跑出了宿舍,一边跑一边想,等着瞧!既然答应和我结婚了,为何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我到要看看你家有啥大不了的事。 7日一早,秀雅出发了。 强子傻傻的站在厂部门口,想打个招呼,手到半空,又放下了,他叹气到,“哎呀,终生和她无缘。” 第三十章 结婚(1) 一全听说要置办酒席,马上上门阻止老太太,“娘啊,置办啥酒席呀,这是从外地领来的,又不是经媒人介绍的,门上贴张红纸,来了人撒块喜糖,发根香烟不就完了吗。” 听一全这么说,秋月也在一旁唠叨到,“是啊,一全说的对,搞那么隆重干啥,这又不是明媒正娶,说不定到时候还丢人哪!” 老太太一听火了,“对啥对,你们结婚的时候不也操办了吗,怎么轮到他就不让办了,这是啥意思?还不是明媒正娶,啥是明媒正娶?” “这不是不合适吗?”一全吱唔到。 “不合适?只要我们没啥事,行得正,做得端,有啥不合适。听母亲打鸣,还不吃鸡蛋了。我们就要办一场,压一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堵一堵那些人的臭嘴。” 李维和红叶相互看了看,也不同意置办酒席。本来钱就不多,办酒席再花一些钱,得不偿失啊。 你一言,我一语,各人都把想法谈了一遍。 老太太脸色突变,“别说了!我说办就办,谁也挡不住。” “我找先生看过了,日子就定在9月初九。” 老太太在村里说一不二是有名的,只要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老头无奈,也只能跟着叹气。 一全两口子被老太太几句话弄得灰溜溜走了,一边走一边到,“真犟啊。” 李维也没办法,只能按照老太太吩咐收拾着新房。 新房是里外间,正门口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子”,是老太太结婚时带来的。里屋放着一张床,也是老太太结婚时找人做的。屋里没添什么新家具,就是把有些东西重新摆了摆,地面比平时干净了许多。两间屋之间是用高粱秸秆做成的“屏风”挡着。 老两口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 李维把两个喜字贴在门上,又把窗户稍作遮挡,婚房就算布置完了。 新房的旁边还有两间小草房,一间是做厨房用的,一间是放置那些闲杂东西的。 儿媳妇来了,老两口就把那闲杂东西清理出来,在毛草房里搭上了一块铺板,也算是凑合了一张床。 虽然挤吧点,但老两口却很开心,再不用为李维的婚事发愁了。 眼看着大喜日子临近,老太太便找人忙活着。要说这农村办喜事还是比较隆重。 先是找到了村里几个管事的,初步商定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到底有多少,尔后一边忙着通知七大姑八大姨这些边边角角的亲戚,一边又忙着到集镇上采购酒席需要的东西。 李维还有一项任务,就是通知亲戚参加婚礼。 他借了一辆自行车,把车子擦得干干净净,嘴里还哼着小曲,那高兴劲都无法形容。 那天,他在车把上绑了一块红布,骑上自行车开始到亲戚家逐个报喜。 这院子里也热闹起来了。有的忙着架锅垒烟囱,有的忙着刷盘子洗碗,有的忙着支撑帐篷…… 按分工一全应该是负责采购的,可那几个人等了他好长时间,仍不见一全身影,大家非常着急。 老太太瞅着那几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快步走了过去,笑到,“几点了,你们还不走?” “想走走不了啊,你那儿子还没来呢。” 老太太一听又火了,“这个龟孙,干啥了这是?”说着走出院门。 老太太未进到一全家院子就开始叫喊到,“一全啊,一全在不在?” 秋月听到老太太的叫喊声,马上跑了出来,“娘,一全昨晚就走了。”秋月说话时慌慌张张。 “走了,咋这快!”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又问到,“他没给你说啥?”说着,老太太又到屋里转了一圈。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全的脾气,他能给我说啥。不过,我觉得二嫂多少有点情况,你还是问问二哥吧,要是没啥事,对谁都好,要是有点事,那就……”秋月说出这些话时,心里倒觉得挺开心。 “问了也不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问那么多干啥呀。”老太太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维到了大姐家,一见面姐弟俩相拥而泣。 李维只有这一个姐姐,李维排行老二也是从姐姐这儿算起的。姐姐从小看他就亲,听说李维要结婚,立马给他拿了一些钱塞在手里,李维推拖不下,只好收下了。 临走时,还不忘叮嘱,“结婚是喜事,到那天给你找一个唢呐队吹一吹,添添喜。” 请一个唢呐队得花不少钱。李维笑了笑,双手抱拳,真是亲姐啊。 忙活了一天,大家都有点累了,那些帮忙的再加上这些管事的,弄了几个菜,打开了两瓶酒,开始喝起来。 李维走过去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散发着香烟,在几个人的起哄下也端起了酒杯。 老太太走到李维跟前,轻轻咳嗽一声,又使了一个眼色。 李维心领神会,马上放下酒杯,跟着老太太到了屋里。 “儿子,你喝啥酒啊,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大喜之日你就可以圆房了,娘还等着抱孙子呢。”说话时,老太太高兴的半天合不上嘴。 “娘,你这是啥歪理,谁告诉你大喜之日才可以圆房。”李维觉得十分可笑。 “你不懂,大婚之日就是大喜之日,这大喜之日才可以见红啊!你说,就咱这农村,有几个没结婚就同房的。”老太太说着又扒拉了一下李维的胳膊。 “没结婚就同房的多了,人家同房还得告诉你一声。” “胡说,就照娘说的办。” “行了,娘,我知道了,别操心了。”李维撇嘴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到,“真是老封建!” 忙活的人走完了,李维回到房间里,见地上又铺好了垫子,摆好了枕头,李维心里一凉,“今晚还睡地下?” 这结婚是人生第一大喜事,按理说红叶应该高兴才对,可红叶却靠床角蜷缩着,她两只胳膊交叉搭在膝盖上,脑袋在胳膊上趴着。脑袋里鲁迅先生的那句话又跑出来了,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红叶头也不抬,随便应了一声,“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呢。” 李维知道红叶的心思,她不会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更不会做一个甘于平庸的农村大妈。她的心一定会很大很大。 明天是结婚之日,结了婚就要真正去尽夫妻义务了,这怎么办?红叶有点矛盾。 这一步也许我走错了,爱她并不一定非要娶她。李维长叹一口气。 红叶吹灭了煤油灯。两个人睁着眼看着那高高的房顶。 秀雅坐汽车倒火车,坐火车倒汽车,不时打开手中的信封看一看,她在心里不停地骂着李维,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个招呼,你为什么…… 车在m县城汽车站停下了。 夜色中,秀雅有点迷方向,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她向前走了一段路,敲开了一家旅店。 旅店很小。 她跟着服务员到了二楼,打开了一间屋,拉开门后的开关,灯泡一点都不亮,但开关盒上面的蜘蛛网却隐约可见,看来这间屋子好长时间不住人了。 秀雅把包扔在床了,进到卫生间想洗洗手,可拧开水笼头,水管里连一点水也没有。 唉,这是啥地方,凑和一晚吧,秀雅自言自语。 躺在床上,这房间发霉的味道让秀雅久久不能入睡,瞅着那灯泡,秀雅想,他家里有啥大事,父母病了?还是? 不知啥时候,秀雅睡着了。 那盏发黄的白炽灯泡却亮了一夜。 第三十一章 结婚(2) 天还没亮,红叶就被叫起来。 她洗了脸,坐在一面镜子前,一大嫂把她的两只小辫子打开,盘在头上,头上别了两枝小红花,脸上又插了一点粉,没有口红,大嫂撕了一点红纸,把它放在红叶的嘴唇上,让她抿了抿。 大嫂很认真,对着镜子看了又看,一会儿在那儿擦点油,一会儿在这边补点粉。 镜子里,红叶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大嫂是过来人,哪个新娘子出门前不哭啊,这很正常。大嫂赶快掏出手绢帮她擦了擦。 红叶下身穿了一条兰裤子,上身套了一件红色褂子,连袜子和鞋也换成了红色。经过一番打扮,便有了一番新娘子的味道。 老太太站在旁边,着实欣赏了一番,瞅着这漂亮的儿媳妇,她确实有点激动,“媳妇呀,今天大喜,这裤子也应该换掉,要不,不搭呀。” “是应该换掉,一身红多好啊。”那大嫂也跟着附和。 红叶看了看老太太,想说话又没敢说,只动了一下嘴唇,走进里屋换下了那兰色的裤子。 结婚吗就要有结婚的程序。 那管事的人喊到,“唢呐队不是来了吧,来了就要吹一会。” 唢呐队把那一套家伙统统从箱子里出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稍作整理,不一会,便叽哩哇拉吹起来。 红叶坐在床上,眼泪几乎无法停下来。 有人给她端过来一碗热汤,她推了推,放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听到唢呐声,周围的人便三三两两赶来了。 有的围坐在那里听着唢呐演奏,有的坐在一起唠家常。 远路的亲戚也及早来了。他们有的挤进屋里给红叶打招呼,夸红叶长得漂亮;有的年轻一点的给红叶要喜糖,有的还不停的说着俏皮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红叶擦去脸上的泪水,似笑非笑地一一应付着。 时间差不多了。管事的人抬头看看天,这天气不错,一点云彩也没有。于是吆喝到,“你们迎亲的该走了吧。” 红叶被簇拥着出门,坐上自行车被送到集镇上一家旅店。 旅店是临时租用的,门前贴了两个喜字,过一会,她们将从这里出发,再回到李维家拜堂成亲。这也是当地的一种结婚风俗。 伴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迎亲的队伍吹着唢呐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小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凑热闹的。 红叶披上红盖头,坐在一辆自行车上,有人给推着,跟在唢呐队后面。 唢呐一路高歌,吹奏着向李维家走去。 李维做了新郎官,自然也进行了一番打扮,脸上擦了一点粉,头发梳得锃亮,连本来就乌黑的眉毛也让人给描了描,再穿上那刚买的中山服,的确是帅呆了。 虽然是大婚之日,那红叶那满眼的泪水却让他坐立不安。一会儿到里屋的婚床上坐一会,一会又到外面的院子里站一站。 走到院子里,有的亲戚便过来向他贺喜,夸他有本事、有能耐,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 李维掏出喜糖向着人多的地方撒了一把,又拿出烟来给前来道喜的朋友散发着。 院子里的喇叭高高挂在树上,醉人的戏曲响彻院子上空。 m县城里也是一片繁华。 外面的叫卖声,汽车的喇叭声把秀雅惊醒了。她拉开窗帘,看着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很高了,便自语到,“啥时候睡着的,这不睡过头了吗。”于是赶快下床,走到楼下向店主要有一点水,擦了一把脸,梳理了一下头发,拎起包走出了旅店。 走在大街上,秀雅拿出信封不时打听李维家的住处。向产走了没多远,见路边有一个水果摊,随便买了一点水果,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这县城不大,路两边卖东西的倒是不少,可秀雅没有心思去欣赏。 费尽周折,秀雅总算来到了李家洼,走进村口,见一些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秀雅走过去问到,“大娘,问一下,李维家怎么走?” 顺着大娘手指的方向,秀雅边走边说了声谢谢。 见秀雅走远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起来。有的说,这闺女是是李维的亲戚;有的说不像亲戚,听话音和咱们这儿有点不一样;有的说这闺女挺俊啊!不会是李维的对象的吧,别瞎扯了,李维正在举行婚礼,咋还有对象呀……反正大家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秀雅来到外门口,看着大大的喜字贴在两侧,心里咯噔了一下。 门口摆了一张桌子,那应该就是礼台。 礼台不远处,有一个卖甘蔗的年轻人,便走过去问了问,“这是李维家吗?” “是啊,是李维家。”卖甘蔗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秀雅,觉得这姑娘也挺漂亮,就嬉皮笑脸到。 “谁结婚?” “李维呀!” “李维?”秀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院子里摆满了桌子,桌子上还摆了一些菜和碗筷,看来是准备开席了。 每张桌子旁边都有七八个人在那里围着,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估计是在等着那结婚仪式。 李维牵着红叶的手刚刚站好,那婚礼仪式便开始了。 “我宣布,李维与红叶结婚典礼现在开始,首先进行第一项,鸣炮奏乐。”话音未落,那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唢呐手也开始疯狂的吹奏。 “下面进行第二项:拜堂成亲,一拜……” 主持人的词还没说完,李维、红叶刚刚举手作揖,一个声音把大家震住了,“等一等!”这声音很大,分量也很足。 秀雅扔下手里的东西,迅速拨开人群,冲到了李维红叶前面。 唢呐手听到这声音也停止了吹奏。 主持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傻了,结结巴巴到,“怎—怎么回事?” 秀雅瞪了一眼李维,上去一把掀开了红叶的盖头。 “秀雅?”红叶惊讶。 李维也吃惊,“秀雅,你,你怎么……”李维不知如何是好,两眼直勾勾瞪着秀雅。 秀雅二话没说,上去一巴掌打在了李维脸上,李维捂着被打的脸顿时傻眼了。 秀雅又指着红叶,大怒到,“骗子,大骗子,不要脸!”说着,扬起了巴掌准备抽过去,被老太太上前一步拦住了。 “咋回事?”老太太厉声吼道。 “咋回事?今天结婚的我应该是我,是我呀!”秀雅哭着到。 围坐在桌旁的那些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快围过来了。 炒菜做饭的厨师手持家伙围上来了,只有那喇叭还在那响着。 “是你?怎么是你?”老太太有点蒙圈了。 “你看,这是李维给我的定情物,还答应我年底回来跟我结婚,可是……”秀雅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那个“戒指”。 老太太从秀雅手里拿过来一瞅,苦笑到,“戒指,这哪是戒指,这不是顶针吗?” “顶针?”李维觉得奇怪,瞪大眼睛,伸手想从娘的手里拿过来,可刚一出手,又被秀雅抢了过去。 院子里顿时哄堂大笑。 “好啊,你们俩个人狼狈为奸,把我骗得围着你们转!你们,你们,你们不得……”话没说完,秀雅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抬进了红叶屋里。 院子里又开始热闹起来,有的说李维欺骗人家感情,有的说红叶来路不明,有的说李维表面看起来老实,心里可不老实…… 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傻眼了,低着脑袋,不停的唉声叹气,昨日的霸道劲不见了。 秋月坐在一张桌子旁,悠然自得的嗑着瓜子,吃着喜糖,眼睛还不时的斜视着老太太。 秀雅醒来,看着对面一个大喜字,放声痛哭,折起身向门外跑去。 李维与秀雅紧追其后。 第三十二章 结婚(3) “秀雅、秀雅,你停下,你听我说。秀雅!”红叶边跑边喊,一不小心摔在地上。李维急忙将她扶起来,只听红叶到,“别管我,快去追她。”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小吕赶快从屋里跑出来,站在了外门口。 秀雅边跑边哭,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被小吕上前扶住了,“怎么了这是?” 秀雅头发乱了,抬起头,喘着粗气,心里念叨,小吕? “秀雅姐!”秀雅、小吕顿感到非常意外。 “你怎么在这儿?”秀雅大喘一口气,吃惊地问到。 “噢,我家是这儿的。”小吕稍带微笑到。 “你家?你家是这儿的?”秀雅还是觉得意外。 李维、红叶赶上来,站在秀雅跟前。 看了看秀雅,红叶想过去扶她一把,被秀雅阻止了。 “别过来,恶心!”秀雅抽泣到。 红叶停住脚步,看着秀雅痛苦的样子不知所措。 李维也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走过去给她解释一下,又被秀雅吼住了,“滚,别过来!” 李维也只好停住脚步。 看着秀雅泪汪汪的,再看红叶、李维,聪明的小吕好像明白了什么,忙问到,“姐,你这是去哪儿?” “我-回-家!”秀雅有气无力到。 “回家?别着急,先到我家坐会儿。”说着将秀雅拉进了家里。 红叶、李维相互看了看,迈脚也想跟着过去,被小吕一个眼色挡住了。 他们俩人也知道秀雅正在气头上,跟过去只能对秀雅伤害更大,俩人又互相递个眼色,便站住了。 小吕把秀雅扶进屋里,又折转身到了门口,见俩人仍在原地站着未动,便说到,“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再说。” 大街上围满了人,说说笑笑,指指点点。 李维、红叶觉得非常尴尬,低着头向家走去。 这时,有人在人群中喊到,“散了吧,没事了。”听到吆喝声,大家也各自走散了。 不一会,小吕娘回来了。 一进屋,小吕便介绍,“娘,这是和我在外一起干活的秀雅姐。” 秀雅赶快站起来,用手向后梳理了一下头发,强打笑脸问候到,“婶子,你好!” 小吕娘打量着秀雅,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笑着到,“哎呀呀!这闺女真俊呀!刚来,是吧?” 秀雅又频频点头。 “坐吧,孩子,别客气。”小吕娘瞅了瞅站在一边的小吕,又到,“这孩子,不懂话,怎么不给姐姐倒杯水。”说着,小吕娘走到桌子前取热水瓶。 小吕给秀雅端了一杯热水放在跟前,俩人便唠起家长理短。 不一会,小吕娘从厨房端来一碗荷包鸡蛋面放在了秀雅面前,并招呼秀雅趁热吃了。 说句实在话,秀雅哪有心情吃饭呀,满肚子全是苦水。几次推拖不下,她只好喝了几口汤水。 李维牵着红叶的手回到家,见宴席已散,吹唢呐的也没了,只好唉声叹气。 老太太、老头坐在那婚房门口楞着发呆。 院子里一片狼藉,几个人正忙着收拾桌子、盘子、帐篷等,唱戏的大喇叭也从树上被挪了下来。 李维俩人不吱声,一前一后低着头走进了婚房。 “站住,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叫住了他们。 李维松开红叶的手,又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回到屋里。 李维走过来,自己拿了一张长条板凳坐在了老太太对面。 屁股还没坐稳,老太太发话了,“丢人啊,真是丢人啊,这丢人丢大了。这十里八村的,我们老李家可是出了大名了。” 李维装傻,默不作声。 看着李维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太太火了,站起来责问到,“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呀!” 瞅了瞅满脸装着杀气的亲娘,李维叹气到,“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没关系?啥叫没关系,人家大老远跑到你家来,鬼才相信没关系呢。” “的确没关系,我是答应跟她结婚,可没说一定要跟她结婚。” “你不跟人家结婚,为啥还送人家那个定情物。” “那东西也不是送的,是她自己抢去的。” “抢去的?你就编吧。以前没发现你撒谎,现在撒谎,脸都不红,确实长能耐了。” “啥能耐!再说我也没给你们撒谎。”李维有点生气了。 …… 你一言我一语,就因这个事来来回回纠缠的没完没了。多亏李维的姐姐说了老太太几句才算圆了场。 隔着窗子,红叶听的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如此的憋屈和难爱。保民,兰萍,你们这些千刀万剐的东西,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李维垂头丧气地回到屋里,见红叶坐在那床边发呆,便走过去安慰到,“红叶,千万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今天的事全怨我。” 李维的姐姐也过来劝慰红叶,让她不要放在心里,这些事慢慢就会过去的。 安慰了一番红叶,李维的姐姐走了。 瞅瞅李维的眼神,红叶到,“怨你有什么用,不过,秀雅真得很爱你,你应该能感受到。”红叶拿出手娟,不时沾沾眼角的泪珠。 “是,我知道她爱我,可我不爱她啊!假若没有你,也许我会跟她结婚。可是遇见你,我的想法变了,连对她仅有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李维掏心窝子说着这些话。 “老李呀,这东西算是收拾完了,这些账交给谁呀!”管事的一个人拿着礼金单走过来问到。 “交给他娘吧,以后还得还礼呢。”老头抽着烟,一脸的忧愁。 李维隔着窗户看了看,桌子板凳运走了,院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红叶起身,“你在家吧,我去小吕家看看秀雅。” 红叶拿着的秀雅包走到小吕家门口,正碰见秀雅往外走,红叶红着脸,不好意思到,“秀雅,你误会了。” “你们背着我都结婚了,还说我误会了。”秀雅生气地一把从红叶手里抢过了她的那个小包。 “小吕,谢谢!”说着,秀雅执意要走。 小吕娘也到门口劝她留下。 “天快黑了,镇上连车都没有了,咋回家!你不是让我们担心吧。”小吕着急到。 “是呀。”红叶插上一句。 秀雅红着眼睛还是要坚决离开。这时,红叶给小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拉回家。 “别回家了,在我们家住一宿,明天一早再走,这样也省得我们这些人担心。”小吕又劝到。 “秀雅,你别赌气,就听小吕的吧,现在走,真没车了。”说着,红叶走上前,想拉住她的手,又被秀雅推了回去。 “是,孩子,别走了,你走了,我们都担心,先回家,明天再说。”小吕娘说着拉住秀雅的手硬把她拽回了屋里。 红叶前脚刚要进到屋里,就听到秀雅到,“你要进来,我就马上走。” 红叶一听,马上停住脚步,“好好好,我不进去,你们聊。” 其实红叶想给秀雅解释清楚,有些事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可秀雅这目前的心情,哪能听得下红叶的解释。 红叶在院子里同小吕娘稍聊了一会便回家了。 天黑了,小吕与秀雅俩个人唠起了以前的那些事。 秀雅心思根本不在那里,她问红叶来家多长时间了,为何这么快就举办了婚礼。 小吕摇头,她说真的不太清楚,从时间来看的话,也就是10天左右吧。 这时,小吕娘又端来一盆热水放到秀雅面前,让秀雅烫烫脚,说是解除一下身体的疲劳。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洗脚水,秀雅感动不已,“婶子,哪能麻烦你呢!”说着,秀雅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趁秀雅洗脚工夫,小吕娘把小吕叫了出来,问她今天发生啥事了,看这姑娘和红叶像是有什么过节似的。 小吕瞅瞅秀雅,悄声到,“娘,这里面的事我也不清楚,你就别在这乱打听操闲心了,让人家知道不好。” 小吕娘笑了笑,点点头,“行,闺女,娘不问了。” 小吕回到屋里,又给秀雅聊起来。 小吕娘拿了一块擦脚毛巾递给秀雅,希望她晚上睡个好觉。 看到面前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小吕娘,秀雅不知道说啥是好,“大婶,给你添麻烦了,你这么照顾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吕笑了笑,“别见外,我娘对谁都这样,心眼好,就害怕照顾不好你,让你挑理。” “我都这样了,还挑啥理。” 红叶回到家,听到厨房里有几个人不停地叨叨着,这声音一高一低,她知道又在唠这事,便蹑手蹑脚走过去听了听。 “我就说吗,红叶肯定有问题,你就是不相信我,现在倒好,一塌糊涂,这酒席办得多丢人啊,十年八年也遇不到一个。”这声音是秋月的,她又来添油加醋。 “好了,不说了,明天我再问问红叶,看到底是咋回事。” 李维半躺着,嘴上叼着烟,不停地唉声叹气,“怎么样,听你解释吗?” “听啥听,她要走,被小吕娘劝住了。”红叶长出一口气,“看秀雅的可怜样子,她真的也不容易,大老远跑过来找你,未想到你和我在拜堂成亲,这对她的打击多大啊。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气疯的。” 李维扔掉烟巴,双手揉搓着滚烫发热的脸,“睡觉吧!”李维说着就要躺下。 红叶取出垫子,拍拍他,又使了一个眼色。 李维很听话,走过去关上门,吹灭灯,又躺在那垫子上。 第三十三章 小吕晕倒 三更天了,红叶的心还是不能平静下来,她感觉真的对不起秀雅,多好的姐妹,如今却因为李维几乎快成了仇人,红叶越想越觉得惭愧,想给秀雅当面道个歉,她又不愿意见自己,红叶犯愁。 李维侧躺着,思来想去,老感觉这事有点丢人显眼,更觉得对不起秀雅,秀雅的确爱自己,可自己并没有一点爱她的意思,如果不是红叶突然出现这种状况,也许他和秀雅就走到了一起,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一夜,李维和红叶都失眠了。 “小吕,你看红叶,这是干的啥事呀,你要是喜欢他,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也就让开了,可想方设法将我故意与他拉近,口口声声说是对我好,可她却在背后私下联系,背着我……,更可气的是,她们如今却睡在了一起,让谁受得了。” 听完秀雅的唠叨,小吕到,“秀雅姐,虽然我还小,可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人生也许有许多许多的意外,虽然我同红叶姐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我认为她不是你说的那样。” “她不就是心里喜欢,面上还伪装着不喜欢,故意捉弄我……” …… 就这样,小吕与秀雅聊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秀雅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向小吕娘打了招呼,“婶子,给你添麻烦了,真的谢谢你!”拎起包向小吕娘深深鞠躬。 小吕娘打心里喜欢这个姑娘,她觉得秀雅知书达理,像个见过世面的人,走过去拉住秀雅的手笑着说,“闺女,到这儿就像到家一样,别给婶子客气,以后有时间就过来,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秀雅笑了,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外走。 小吕拉住秀雅的手,舍不得让她走,一再挽留多住些日子,好多心里话还没聊够呢。 秀雅觉得小吕姑娘十分的可爱,就像一个小妹妹,抚摸着小吕的头说,“你身体快快好起来,咱们来年在窑厂见。” 小吕点点头。 秀雅松开小吕的手,大步向前走。可刚迈出几步,就听到后面小吕娘叫喊了一声“闺女!……” 秀雅停住脚步,回过头,见小吕突然倒在了地上,小吕娘边喊边扶小吕。 秀雅扔下包,也急忙跑过来,跪地扶起小吕的头。 小吕昏迷了,小吕娘见状一下子晕了过去。 秀雅吓坏了,慢慢放下小吕,又急忙起身去扶小吕娘,路人见状也纷纷过来帮忙,将小吕娘俩搀扶到家中。 小吕醒过来,眼角噙着泪水,扫了一眼秀雅,用微弱的声音说,“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嗨,到啥时候了,还在客气呢!”看着小吕稍好一点,秀雅问,“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姐,我没告诉你,我患了白血病。” “什么?白血病!”秀雅惊讶,“那你娘呢?” “她心脏也不好,就怕激动。” “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他在哪儿?”秀雅又问到。 没等小吕说话,旁人接过话茬,“她哥哥在县城上学,孩子学习挺好的,就是这娘俩身体不太好。” 不容秀雅多想,她给小吕娘倒了一杯热水,安慰了一下小吕娘,劝说小吕赶快到医院再做个检查。 小吕挣执不下,在秀雅的陪同下到了县城医院。 红叶听说小吕晕倒了,拉着李维一起跑到小吕家,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吕娘,红叶走过去问了问情况。 秀雅排队挂号,楼上楼下走了几个诊室。 看着秀雅满头大汗,站在楼道里的小吕突然停住脚步,拉住秀雅的手说,“姐,我不做了。” 秀雅看了看了小吕的脸色,问到,“怎么啦?” 小吕吱唔了半天,听话音像是担心钱的事。秀雅看出来了,安慰到,“放心吧,我们先检查一下再说,好吧?” 在楼道里的座椅上,秀雅与小吕相依而坐,静等着结果,小吕把头紧靠在秀雅的肩膀上,眼泪不停地向下流。 “谁是小吕家属?”医生推开门,向外探着脑袋叫到。 “我,我是。”秀雅起身走进医生办公室。 “住院吧,情况不太好。”医生表情严肃。 拿着诊断书,秀雅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此时的她,心里已乱作一团乱麻。怎么办?怎么办? 从医生办公室到小吕坐的那个椅子,也就是短短几步路,可秀雅却感觉很远很远。 小吕低着头,满眼的泪水。 秀雅挪着步子挨到座椅旁,轻拍小吕,“你留下,我回家准备点你的东西。” “什么?我留下?姐,这是?”小吕宛如惊吓的小鸟,突然站起来,紧盯着秀雅的眼睛。 秀雅点头。 “不,姐,我不能留下,我要回家。”小吕瞬间抱住秀雅大声哭起来。 楼道里来回走动的人很多,突然的啼哭声惊动了大家,他们不约而同地向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 秀雅双手轻轻拍拍小吕的后背,低声到,“别哭了,大家都瞅着呢!”说着推开小吕,到楼下服务台办理了住院手续。 秀雅坐车到小吕家里,收拾了她的一些日常用品,安慰了一下小吕娘,坐车回到了医院。 医院的病床上,小吕平躺着,悬挂的液体慢慢向下滴,缓缓流进小吕的血管里。 秀雅面靠病床坐着,两眼直盯着小吕发呆。 过了一会,小吕到,“姐,辛苦你了,钱算是借你的,明天你就回吧!”说话间,小吕眼噙泪花,小泪花晶莹剔透。 秀雅抓住小吕的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旁,轻声到,“好好养病。” 小吕住院了,红叶拎着东西来到了医院,毕竟在一起呆过,这点情谊还是有的,她想看看小吕身体怎么样,也想凑这个机会给秀雅解释一下,别让秀雅误会太深了。 隔着门上的小窗户,红叶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该如何张口,也不知道秀雅能不能接受,站在门外好久,也没敢进去。 这时,有人推开了病房门,机灵的小吕看到了红叶的身影,红叶只好低着头走到小吕的病床前。 “红叶姐。”小吕叫到。 秀雅转身,见红叶已站在自己身边,赶快起身,瞥了一眼红叶走开了。 红叶随即叫了一声“秀雅”,可秀雅没有理会,径直向门外走去。 病房里有好几个人,红叶瞟了一眼,也不好意思再去追她。 红叶与小吕聊了一会,从包里掏出一些钱放在了小吕枕头低下。临走时,再三叮嘱小吕多保重身体,承诺过几天再来看她。 秀雅侧身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低头沉思。 红叶走过去,“秀雅,我错了,我……”说着,红叶也开始激动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秀雅起身,一句话没说,走开了。 秀雅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红叶摇摇头离开了医院。 第三十四章 好想给家寄点钱 走出医院大门时,红叶被叫住了。 “姐,帮个忙。”一个小姑娘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红叶停住脚,问到,“怎么?有事?” “姐,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包忘在病房了。” 红叶看了看这个小姑娘,又向四周瞅了瞅,便点点头。 “大叔,你这是怎么啦?”红叶扶着轮椅问到。 大叔叹气到,“说来话长,我这闺女小时候有病,找了几家医院都说不好治疗。后来听人说有一种偏方能治好这个病,好不容易找到了偏方,但偏方中的一种药草实在找不到。有人说,这个附近的山上就有这种草,我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往那山上爬,可山陡路窄,到了半山腰,脚就使不上力气了,眼看就要掉下来,这时候我就伸手去抓旁边的那棵小树,树倒是抓住了,可在挪动过程中,树根也被拽得咔擦咔擦响,坚持不到两分钟,连树带人一块掉下来,幸好我被树拦了一下,要不连命都保不住了,就这样把腰摔伤了。前几年没钱看,这几年积攒一点钱,医疗条件也好一点了,可这病却严重了。病不能耽搁啊。” 红叶一边听着大叔的讲述,一边又想象着父亲的腰伤。 “不好意思,姐,谢谢你了!”小姑娘推着轮椅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红叶自语到,“爸,你还好吗,你那腰是不是还疼得那么厉害。” 红叶虽在上小巴车上坐着,可心却飞回到了她的老家。 正吃着午饭,梅英突然想起了昨晚上那个奇怪的梦,她放下碗筷问到,“她爹,闺女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信了,不会出啥事吧?” 红叶的父亲有点纳闷,正吃着饭咋猛然问这个,他没多想瞪了一眼梅英说到,“啥梦不梦的,你就是想孩子了!快吃饭吧,孩子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看你说的,这孩子出门在外,这么长时间不来信,你不上心,我还膈应呢!” 老杨没吱声,总觉得红叶不会有事。 “她爹,我给你说吧,昨晚上我梦见红叶结婚了,这闺女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死活都不想出这个门,我想拉她的手,可怎么也拉不住。我说,恁没有上门来给俺提亲,咋就突然想把俺闺女领走呢,恁这不是抢婚吗?可那些人啥话都不听,硬是把闺女从我手里抢走了,我就哭啊哭啊,一声雷响把我吓醒了。”梅英说着流出了眼泪。 老杨听了也有点伤感,当年要不是为了这个孩子,自己说啥也不会到那个陡峭的山上采药,不去采药也不会摔成这个样子。现子好了,孩子大了也飞了,飞得有点远了。看着梅英伤心的样子,他说,“对啊,这闺女也是,不管有啥事,总得给家里来封信报个平安吧。” 见老杨拿出烟袋,梅英便从桌子上拿出火柴给他点着,“老杨啊,让我看,你就到保民那儿去一趟,看看保民在不在家,他肯定知道咱闺女的情况。” “我看那,你这是想闺女想疯了,我要是不去吧,估计你连睡觉都难了。”说着老杨走出了院子。 老杨强忍腰部疼痛走了两个多小时山路,翻越了两座大山,打听到好几个人,才算是找到了保民家。 老杨在外门口驻足,瞅着这院子,就知道保民这几年挣了不少钱,虽然院子不咋大,但这房子却比自家强多了,全是红砖砌起的。 老杨走进院子,看堂屋门开着,便问到,“保民在家吗?” 一个妇女闻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妇女穿着短袖,打扮的也很普通,年龄也不过有三十五六岁,他估摸着是保民媳妇。上下打量一番后问到,“你是保民媳妇吧。” “是,我是保民的媳妇,你是?”保民的媳妇也上下打量了老杨一番,问到。 “噢,我是草庄红叶的父亲,按理说你得叫我表叔,我来问问保民最近回来没有?”老杨到。 看着他一边问一边还不停地在院子里瞅来瞅去,保民的媳妇觉得有点奇怪,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从来没有走动过,进门就让叫他表叔,她觉得有点不舒服,再说,保民以前也没给自己提起过,只知道有个叫红叶的要跟着他出去打工。嗨,不管亲不亲吧,可毕竟走上门来了,打个招呼不算过,于是客气到,“没有啊表叔,红叶不是跟保民一块出去干活了。” “对啊,是和他一块出去了,这好长时间不来信,她娘担心,就让我过来打听打听。” “人是没回来,信倒是来了,说是在那边一切都挺好没啥事。”保民的媳妇原以为出啥事了,弄了半天才知道他是来打听自个闺女消息的,刚才还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噢,是这样!那行,我先回去了。”老杨背起手走出了小院。 看着老杨很疲惫地回来了,梅英急忙迎上来问到,“咋样?有啥事?” “没啥事,保民也没回来。”老杨无奈的说到。 “这咋弄?” “咋弄?等呗!说不定过几天闺女就来信了。”老杨算是安慰吧。 “咱这闺女呀,出去后就把娘忘了。”梅英一声长叹。 李维在家焦急的等待着,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不会出啥事吧。他知道红叶没去过县城,这是第一次,他担心红叶迷路回不了家。 红叶路过集镇,顺便在路边买了一点水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看见李维在门口来回踱步,就知道他等的着急了。朝他笑了笑,直接走进了屋里。 “怎么样,秀雅听你解释了。”李维着急地问到。 “听啥解释,给她打招呼都不理,还听解释,这下好了,成了仇人了。”红叶换下鞋子和衣服又对李维说,“你还有钱吗?” “多少钱?” “我从家出门时,我父亲就腰疼,可家里没有钱给他看病,只能拿点止痛片缓解一下疼痛。今天我在县医院门口,碰到一位大叔,他因为当时没钱看病给耽搁了,现在都坐上轮椅了。我担心父亲的身体也会越来越重,最后还要坐轮椅。” 李维摸摸兜,可兜里也没有几个钱了。瞅瞅红叶,李维想到了老太太。 天黑了,李维走到老太太跟前,“娘,借给一点钱吧。” 老太太一听,马上瞪眼,“借钱?借钱干啥?” “红叶家父亲病了,连路都不能走了,借点钱看病呀。” 老太太冷笑了一下,“你这结婚置办东西的钱还是我们拿的,你这次连一分钱都没交给娘啊,你的钱去哪了?” 李维想了想,反问到,“娘,这在外给你领个漂亮媳妇回来,不花钱啊?” “花钱肯定要花,你告诉娘,你到底花了多少钱?”老太太步步紧逼。 李维害怕露馅,马上走开,“好了,不借了,还不行吗?” 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气到,“你要有钱,就借给孩子吧,孩子前几年挣的钱不都交给你了吗,他现在用钱,你却拿起架子难为孩子了?” 老太太一听,立马火了,恶狠狠地瞪了老头子一眼,“你懂个屁?这个时候来借钱,这明明就是来坑钱的,你给她钱,她拿 着就跑了,看来这个媳妇就是骗钱的,别人说的没错。” 过了一会,老太太又到,“我就不给她,看她到底能咋地?”老太太“哼”了一声,生气地走了。 第三十五章 有点意外 李维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相比往常,他今天晚起了一会。 他怕老太太发现后大发雷霆,赶快把地上的垫子捆起来放在墙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窗户前伸了个懒腰。 院子里,老父亲正在清扫院子。 厨房里的烟囱正在缓缓地冒着白烟,一看就知道老太太正在做早饭。 李维回头看,红叶面向外侧身而卧,眼皮不时的在动弹。 李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起床吧,太阳出来一树稍高了。” 红叶不理会,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李维笑了笑,又到,“快起来吧,一会老太太过来取东西,看见你在睡觉,一定会生气的。” 红叶揉揉眼睛,也伸了个懒腰,慢慢折身起床。 李维打来了洗脸水,又挤了牙膏,把擦脸毛巾放在脸盆旁边。 见红叶下床开始洗漱,他又把那被子折叠起来,尔后又拉展了床单。 红叶偷着乐了,这男人真还不错。 她走进厨房,向老太太问了一声好,蹲下来帮着拉风箱。 老太太笑着到,“昨晚睡得舒服吗?” 红叶一头雾水,什么叫舒服吗?她没明白老太太话里有话,而是斜眼偷瞟老太太一眼,马上到,“舒服,舒服。” “舒服就好,舒服就好!”老太太说着走出了厨房。 李维站在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不知在找啥东西。 老太太走过去,轻声到,“见红了吧?” “见红?啥见红。”李维愕然。 “哎呀,你这个死脑筋,和你爹一样傻,见红都不知道是啥!真笨啊。” 李维不明白,直瞪着老太太。 “就是昨晚圆房的事。”老太太不好意思,语速还有点快。 “圆房?”李维挠挠头,“噢,圆房!对对对,昨天一天都折腾成啥啦,哪有这个心思。” 老太太一听,立马拉下脸来,“昨天是大喜之日,你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懂,气死我了。” 李维见老太太满脸的不高兴,马上说,“别生气,今晚圆,今晚圆!” 吃过早饭,李维无意间看到墙边还放着一个包袱便问到,“红叶,把你那个包袱收拾收拾吧,自从来了之后还没打开过,看里面有没有该洗的衣服,你把它拿出来,我帮你洗一洗。” “都是一些换洗衣服,没啥要洗的,你看这件,是我最喜欢的,穿了三四年了,不舍得扔啊。”红叶从包袱里拿出了她那件最喜欢的花棉衣抖了抖。 “不舍得扔啊,就放着,到时候再给你买件新的,这个你就留作纪念吧。” 话音未落,一个纸包的东西突然掉在了地上。李维眼疾手快,“这是啥?”边说边伸腰捡起来了。 “不知道,打开看看吧。”红叶愣了。 李维觉得眼熟,“哎,这不是我给她们的钱吗,怎么会在这儿。” “钱,啥钱?”红叶问到。 “就是那……”李维怕老太太听到,赶快走过去把门关住了。“这是给兰萍的2000块钱,我亲手给她的,怎么会在这儿?”李维感到有点惊讶。 提到兰萍,红叶又觉得捅到了她的伤口,眼眶里即刻充满泪花。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又在脑海里打转。 “黑子,你给我出来!” “咋地了,萍姐?” “你装糊涂?你疯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你竞敢……滚开。” “萍姐,别生气,我看她太漂亮了,我不想便宜了那个小子。” “滚!” “红叶,都是我不好,是我管教不严,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了,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想开了,啥事都没有,想不开,你可能会走进一个死胡同,永远也走不出来,既然这样了,你就跟那个小伙子走吧,我看他人也不错的……” 李维想不明白,她们不就是拿红叶卖钱的吗,给了她钱,她咋会不要,反而又塞到这衣服里?奇怪! 瞅瞅红叶伤心的样子,李维轻轻碰了她一下,使了一个眼色低声到,“你不觉得这事奇怪吗,是她良心发现了?” “可能是吧,我一句一个姐的叫她,是她不好意思了,当时我还怀疑她是假慈悲呢,看来她是真慈悲。”稍停一会,红叶问,“她啥时候放进来的?” “不知道。”李维摇头。 过了一会,李维又好像记起来了,“估计是我背着你走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咱们走了没多远,她把我叫住了,说还有一个东西落下了,于是跑过来,塞到了大包里。” “那时候我连死的心都有,怎么还能记得这么多。” “哎,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要不是这样,你这么漂亮咋会跟我来这个地方。这么说,我既没花钱,又得到了你,真还得谢谢她,谢谢老天爷了!”李维心里乐坏了。 “去你的,还谢她呢,要不是她,我能……我这辈子都抹不去啊!” 李维脸上乐开花了。没花一分钱,又领来了漂亮媳妇,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看看他高兴的样子,红叶又说,“你这是幸灾乐祸是吗?” “没有,没有,我哪能幸灾乐祸呢!算了算了,不想了,你把钱收好,咱也不用借钱了,到时候给你家邮寄一些,剩下的咱过日子。”李维轻轻打开了屋门。 红叶越想越觉得有点奇怪,她把我送给了李维,又把钱放在了包里,这不是赔了妇人又折兵吗? 李维在红叶耳边嘀咕了几句,推门走了。 临出门时,李维还犹豫,就结婚这档子事,肯定有人会问他。 果不其然,他在前面走着,总感觉后面有人指指点点,“这家伙能耐大了,人家找一个,他找两个。” “啥能耐?这叫道德败坏,吃着锅里,看着碗里,他肯定没干好事,不然的话,那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找到家里来……” 李维听了,气得咬牙切齿,想过去当面解释,又害怕越描越黑,不解释吧,实在气得让人窝火。 李维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商店,买了一袋洗衣粉回家了。 红叶收拾了一堆衣服,正端着盆往水井那儿走。看见李维脸色不太好,低着头气冲冲走过来了,忙问,“怎么了?” 李维唉声叹气,“外面的人说我道德败坏,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我是这样的人吗?” 红叶放下脸盆,从李维手里一把夺过洗衣粉,“不怨你,这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毁了你们的名声,我就不应该跟你来。” 天黑了,红叶擦上那屋门,又伸手取那垫子,被李维一把挡住了,“嘘,老太太在窗户外面呢。” 红叶吹灭了煤油灯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李维趁红叶不注意,故意掐了一下红叶的胳膊。 红叶疼的“哎哟”起来,“你干啥呀,疼死我了。” 老太太猫在窗户外听不清楚,咧嘴笑了笑睡觉去了。 李维悄悄走到窗户前,听着老太太远去的脚步声,慢慢取出了那熟悉的垫子铺在地上。 公鸡的鸣叫声,让李维觉得有点嗑睡,倒头睡着了。 红叶按照李维说的,找出一块小手绢,在上面滴了几滴红墨水。对着月光,她自己拿着开心笑了,这是她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她笑得是那么自然,笑得那么奔放。 第三十六章 路遇算命先生 吕洋进家,见娘坐在堂屋门里面,高兴的跑过去叫声娘。 这在平时,娘早就出门迎接了,可今天娘两眼通红,像是刚流过眼泪,往日的高兴劲也不见了。 他慢慢蹲下身子,问娘发生了什么事。 小吕娘犹豫半天,说是妹妹生病住院了。 吕洋着急,立马站起来想到医院看看小吕,可天快黑了,被娘劝住了,“别急着去了,有个秀雅姐陪着了。” “秀雅姐?哪来的秀雅姐?”这可从来没听说过,突然冒出来一个姐姐,吕洋感到好奇。 “别问了,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天多亏这个姐姐了,要没有她,估计我这命都没了。”小吕娘很激动,说着连眼泪都出来了。 第二天,吕洋赶到医院,跑了几个楼层才算找到了小吕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一个姑娘正陪着小吕有说有笑。他猜想这就是昨晚娘提到的秀雅姐吧。 吕洋悄悄走到病床前,没顾上给妹妹打招呼,就先给秀雅鞠躬客气到,“姐,谢谢!” 秀雅连忙起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小伙子身高足足1.8左右,浓眉大眼,外戴一副近视镜,略显文质彬彬的,其说话声音也特别甜。秀雅从没有过的感觉好像突然被揪了一下。她看看小吕,抿嘴笑了笑。 小吕瞅瞅秀雅,笑到,“姐,别紧张,这就是我给你们提起的哥哥——吕洋。” 这时的秀雅才反映过来,原来是小吕的哥哥,于是对吕洋说,“你们聊吧,我出去一下。” 看着秀雅的背影,吕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坐下来问小吕的病情。 小吕告诉吕洋,自己没有大碍,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住几天院就好了。还说,这次住院全靠秀雅姐了,到时候真得感谢这个姐姐了。 吕洋点头,说昨晚娘都告诉他了。 聊了一会,小吕让吕洋回家,毕竟明天还要上学,说着从枕头低下拿出一点钱来递给吕洋。 吕洋说什么也不要,只劝妹妹好好养病,早日康复回家。姊妹俩挣了半天,吕洋推拖不少,少拿了一点走了。 吕洋出门停住脚步,眼睛像ct机一样扫了一遍,见秀雅在另外一个长椅上坐着,便走过去又叫了一声“姐,谢谢!”说着又要鞠躬,被秀雅拦住了。 秀雅给吕洋摆摆手,吕洋三步一回头,不停地朝秀雅回头、招手。 秀雅回到病床前,又和小吕聊了起来。 “医生,你看我吃了那么多药,咋不管用呢?我都快愁死了。”秋月早早地到了县城医院。 “这事,不是着急的,关键是心情要好,好好算算时间,另外,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一点,说不定哪天就能怀上。这药还得坚持吃。”大夫语重心常地解释到。 “好嘞大夫,谢谢你,我走了。” 下楼时,秋月正好碰上吕洋。紧走几步追上去,“吕洋,你来这儿干啥?” 吕洋说妹妹在这儿住院,顺便过来看看。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在哪个病房?” “303。” “好,你走吧,我去看看。”秋月来到病房,隔着门向里瞧,一眼就瞅见秀雅正在给小吕倒水。秋月好奇,推门进去了。 小吕见秋月站在面前,就向她打了招呼。瞅着秋月盯着秀雅不放,小吕介绍,“嫂子,这是秀雅姐!” “见过见过,不就是那天大闹……。”秋月说了半截话,感动不好意思,马上收住了。 秀雅脸红,瞅了瞅秋月的眼神,就觉得她不像个善良人。 小吕又向秀雅介绍,“这是李维的弟妹,一全哥的媳妇。” “噢,嫂子好!”秀雅微笑点头,说着正要转身离开,被秋月一把拉住了。 “干啥呀,不是外人,看把你吓得!”秋月开起了玩笑。 秀雅也跟着笑了笑,把凳子向秋月身边挪了挪。 小吕问秋月,“怎么也到医院来了。” 秋月向周围看了看,摸着自个的小肚子不好意思到,“都怪这里不争气,到现在没动净。” 小吕到,“这事不是急的,要慢慢来。” “这可够慢的,四五年了,还没动静。”闲聊了几句,秋月推开门走了。 秋月从县城医院到集镇上,那个脑袋瓜就没闲着,一直琢磨着秀雅为啥会在医院陪床…… 刚到村口,见路边围了很多人,秀雅也凑了过去。 “人的命,天注定,快把那生时来报清……我看你是木命人,弟兄俩……”瞎子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怀里抱着一根打狗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看就知道是算命先生。 “哎呀,这先生算得真准,就是俩儿,一个也不多,这都是命啊。” 听着别人的议论声,秋月想,我这是啥命?这老是怀不上,是不是命里就该没有。 “先生,你能给我算一算吧?”秋月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哎,我还没算呢,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不行不行,先给我算算。”有人嚷嚷到。 又听了算命先生一阵子念叨。秋月想,还是把那瞎子领家里吧,万一算出个啥不好的,让别人听到了还怎么混。 “行了,秋月,看你等的时间不短了,你算吧。” 秋月笑了笑,连忙说了声谢谢,拿起打狗棍领着算命先生向家里走去。 秋月给先生倒了一杯水,报了自个的生辰八字,先生云里雾里唠叨了一番。秋月边听边问,还不时的点点头,看来这先生算命是说到了秋月的心坎里。 秋月送走算命先生,直接跑到了老太太家,进门见老太太在屋里坐着,哭丧着脸到,“娘,我这辈子就是没儿的命。” 老太太一听,骂到,“别胡说八道,啥就没儿的命,娘还指望着呢!” “别指望了,我刚才算了一卦,那先生可灵了,说个八九不离十,说我命里本该有个男孩的,因为家里有灾星给冲散了。”说着,秋月哭了,一边哭一边又说,“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啊!” 秋月知道老太太盼孙心切,听她这么一叨叨,老太太期盼的心像一下子凉了半截,两手拖腮望门外,久久不吱声。 秋月感觉刺激了老太太,马上停止抽泣,又安慰到,说是今天到了医院又做了检查,医生让她有点耐心,说不定哪天就能怀上,还说在医院碰见了那个秀雅,现正在医院给小吕陪床。 老太太胡思乱想了一通,总感觉这里面多少有点事,要不然红叶为啥来家这么急,为啥一全回来后没进她的家门。 家里有灾星?谁是灾星?李维身边到底有啥事藏着掖着,还瞒着我这个老太太。 第三十七章 圆房 为李维结婚事,老太太可是没少操心,一段时间没来村口了闲聊了,大家还有点想她。 要说这村口,在农村来讲就是人场,不管年纪大一点的,还是年龄小一点的,只要在家闲着没事,大部分时间都跑来这里转一圈,听听闲话,唠唠家常,逗逗孩子,的确热闹。 现在是秋天了,和夏天比多少有点差距,人相对少了一点,大家都在地里忙活着秋收。如果是在夏天,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不来这儿的。不是说这儿有啥好风景,是因为这里有口老水井,以前家家户户吃水都仨一群俩一簇地挑着担子来打水,后来生活好一点了,各家各户都在自家院里打了自压井,很少有人过来挑水了,那口井自然也用不着了,有人便找了一块大石板把井口盖住了,成了一眼废井。可井旁的一棵大杨树却沾了光,独自享受着这“圣水”,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叶子还从来不长虫子。看着好大好大的遮阳面,村民都说这井里和树上有仙气,说是常来这里玩得人都能长寿。 老太太自然是常客,这仙气不能光让别人独享,自己怎么也得分点。 还没到村口,有些人就喊上了,“你这为了娶儿媳妇,可把我们这些老姐妹给忘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哪能忘呢,赶快吃喜糖吧。”说着,老太太从兜里掏出糖块分给大家。 吃着喜糖,大家的话头也来了,有的会拍马,看着老太太那满脸的高兴劲,就溜须到,“李维孩子好啊,多给您老两口挣气,领回来这么漂亮的媳妇。” 有的也说,“李维孩子长得好看,人也老实,前面领来一个,后面又跟来一个,你家孩子具有本事。”听到这话,老太太心里比吃蜜还甜,我生的儿子,当然厉害。 有一个比老太太年龄稍小一点的阿姨一直在那儿坐着不吱声,看着大家都不说话了,她马上把老太太拉到一边,“老嫂子,她们那是阿谀奉承,专捡好听的说,我啊就是心里搁不住事,就想给你提个醒,可千万别让你家媳妇跑了。” 这话一出,老太太蒙了,马上问到,“为啥呀。” “还为啥,这不明摆着吗,为了钱啊!”那阿姨说话时还怕别人听见,一会瞅这边,一会看那边,像做贼似的。 老太太想了想,“对呀!昨天我那儿子还给我借钱呢,说是媳妇家里的父亲病了,急等着用钱。” 那阿姨一听更来劲了,好像被她猜中一样,马上兴奋起来。看了看老太太眉头紧皱,心不在焉,又煽风点火到,“你看,被我猜着了吧,实话告诉你吧,有人说你家儿媳妇跟别人走了一年多了,把钱花光了,现在又来骗你家李维……说不定你们家还遭啥灾呢?不信走着瞧。” 老太太一听,心都快凉了。屁股还没坐下,就急匆匆回家了。 正好李维、红叶不在家。 她偷偷跑到堂屋,拉开那个抽屉,一个小瓶子映入眼帘,她打开闻了闻,好像是墨水味道,她用手沾了沾,手指肚红了。随后,她又在床上翻腾起来,拉了被子,扯床单,扯了床单掀枕头。这下好了,在枕头下放着一块小手娟,她打开看了看,又闻了又闻,还是一股墨水味。 这下老太太火了。 不一会,李维拉着红叶的手回来了,刚进家门,就感到一股“硝烟味。” 老太太在厨房门口坐着,一脸的杀气。 红叶瞟见了,也不敢大喘气。她使劲抓了抓了李维的手。 “哟,这又到哪儿溜达了?”老太太皮笑肉不笑。 “没有,就在外面走走。”李维傻笑。 红叶也跟着微笑点头。 “玩玩,你这心真大啊。” 李维感到大事不妙。 “李维啊,过来,娘问你点事?”老太太显得有气无力。 李维有点蒙,瞅着那老太太脸色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啥事娘?” “啥事?”她看看红叶,“没你的事,进屋吧。” 李维瞟了一眼红叶,使了个眼色,红叶进屋了。 “来,到娘跟前坐下。”老太太随手揪了一条板凳递给了李维。 李维提心吊胆。 老太太扫了一眼四周,感觉说话有点不太方便,于是又提起板凳进到了她睡觉的屋里,“李维呀,娘问你啥,你要给娘说实话。” 李维点头。 “你圆房了吗?” “圆了。” “那抽屉里的红墨水怎么回事?” “没事,买回来练字用的。” “你啥时候练过字,练字还得用红墨水吗?” 李维想了想,无法再圆了,只能装哑巴不吱声了。 老太太像战场上的勇士,见李维不吱声,又开始乘胜追击。 “那枕头低下的小手绢又是怎么回事?那是见红吗?” 李维一听不高兴了,“娘,你怎么随便翻人家的床铺呀。” “人家?这是我的家,你是我儿子,我翻翻你的床铺不行吗?”老太太好像有点发火了。 李维叹气,一脸的无奈。 “你再给娘说说,这外面传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能不能给娘露点实话。” “传啥了?” “传啥了?你不清楚,还要问我吗。” “不清楚!”李维一下子站起来。 “好啊,娘替你说,她们说红叶跟别人跑了一年多了,把钱花光了,现在又来骗你!” 李维一听瞪了老太太一眼,“她们是胡说八道,这种话你也信。” “不信,是你不让我相信,你现在给我拿一个不相信的理由来。”老太太也生气地站了起来。 “娘,别听她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要相信儿子,红叶是清白的。”李维放低嗓门。 “清白?就算娘求你了,你就给娘说实话吧,你要是不说实话,老娘我就要把她赶出去,不信你走着瞧!”老太太气得咬牙切齿。 “娘,你真想多了,他们都是在胡说!” “什么胡说,如果那是真的,娘宁可让你打光棍,也不会让她呆在这里坏我老李家的名声!”老太太一字一板,干脆利落,那说话的语气要是砸在地上肯定都能砸出坑来。 李维一听,转身向堂屋走去。 秋月在门口听了好长时间,听到李维要走的动静,立马躲到厨房里。 看着李维背景,老太太用恶狠狠地眼睛瞪了他一眼走出了院门。 红叶不是傻子,秋月进来时,她早透过窗户看见了。红叶知道老太太喜欢秋月,什么事都顺着她,让着她,所以也不愿给她斤斤计较。看了看秋月那鬼鬼祟祟的样子,红叶感到身体疲惫,脱掉鞋子躺在了床上。 李维进屋,一下子把门关住了,走到床边,二话没说,趴在了床上。 红叶急忙坐起来,问到,“怎么了,老太太说啥了?” 李维半天不吱声,犹豫了一会,便到,“哎呀,一言难尽呀。” “你说呀?到底老太太说啥了?急死人了。”看到李维的难堪样子,红叶知道他没有得到老太太的好脸色。 “她发现我们没有圆房,又听到外面的那些胡言乱语生气了。” 李维话音刚落,红叶急忙跳下床,拉拉抽屉,又拿起枕头,长叹到,“都怪我,刚才走时忘记放好了。” 李维安慰到,“没事,早晚她都会知道的。这几天你要注意点,别把火撒到你身上。” 红叶点头,主动把家里的一些活全部抗在肩上,百般讨好老太太。 可封建的老太太一改往日的慈祥,厨房不进了,脸色难看了,整日白眼怒翻,冷言以对,恶语相加,对红叶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不理不睬,不但不领情,还鸡蛋里挑刺,不是说红叶做的饭咸了,就是说她做的饭淡了,不是嫌粥稀了就是嫌粥稠了,有时候脾气大的时候还摔盘子打碗。 红叶吓得不敢吱声,只能悄悄地躲在一边,任她所为。 第三十八章 喝醉酒 老太太病倒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红叶熬了鸡汤,端到老太太跟前,“娘,是我们不好,千万别生气了,你趁热喝了吧。” 老太太面向里侧躺着,双眼微闭,理也不理,心想,你算哪根葱呀。 看来老太太真是气得不轻。 红叶把鸡汤放在床边,猜想着现在肯定是赌气,说不定过一会气就消了。可当红叶再次进来时,那碗鸡汤还在那放着,一动未动。红叶抿嘴,无奈又端起碗递到老太太身旁,“娘,你喝了吧,再不喝,这汤就凉了。” “喝,喝什么,你就是扔掉,我也不喝你这烂汤。”老太太突然坐起来,伸手一把推掉了。 瞬间,早在红叶眼眶打转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了。她从地上捡起打碎的碗扔到垃圾堆,又把那洒落在地上的一个个鸡块捡起来,放到清水里冲洗干净。 李维站在院子里看的一清二楚,不停地来回走动着,并使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真的很无奈,这是自己的娘啊,说也说不得,训也训不得,只能打碎牙齿往自个肚里咽。 红叶回到屋里,一头栽在床上伤心地哭起来。 李维心疼,回到屋里安慰,可心灵受过创伤的红叶哪能听得进去李维的劝说呀。 这时,秋月敲门进来了,看着正在伤心的红叶,便矫揉造作到,“哟,怎么啦,小两口亲还亲不过来呢,怎么又吵上了。” 李维瞪了一眼秋月。 秋月顿感不妙,马上从屋里退出来,悄悄走到老太太那屋,“娘,这是咋了,那边屋里躺着一个哭的,这边屋躺着一个睡的,干啥啊这是?又吵架了?” 听着秋月的唠叨,老太太有点心烦,嚷嚷到,“去去去,没事别烦我?” “瞧你说的,我这是一天没见你,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这咋还不高兴了。”秋月斜向上翻着白眼。 “高兴,怎么能高兴起来,你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让我安静会,快走吧。” 秋月一听,马上笑到,“行,娘,我走了,不惹你了。”说着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这一个个都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秋月走了没久,又有人登门了,“二哥?二哥在家吗?” 李维听到叫喊声,马上从屋里走出来,“哟,张晓,有事啊?”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登你这门了。”张晓笑喜喜到。 “啥事,说吧。”李维看了看张晓,还是老样子。 “二哥啊,咱这都是不远的邻居,从小又在一块长大,你这回来好几天了,我也没顾上给你道喜,这样吧,今天我家有个亲戚下午要过来,我也不能喝酒,你就过去陪一陪吧。” 李维犹豫。 “哥,你这是有事?还是怕嫂子不准假?”张晓开着玩笑。 李维想了想,回头一望,“没事,兄弟从来不张口,这一张口就要邀请吃饭,这哪还有不行的道理,去。” “还是二哥给面子,晚上见。”张晓打了招呼走了。 李维回到屋里,看见红叶已停止了哭泣,走过去拍拍她,“哎呀,你终于不哭了。” 李维两个人在外面说话,红叶听得一清二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哽咽到,“怎么,晚上要出去吃饭?” “是啊,他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找我。”说着,李维坐到了红叶旁边。 红叶“哼”了一声,“人家有什么事找你呀,你就自作多情吧。” 李维还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拖长声音到,“他呀比我小两岁,长得也不错,瘦瘦的,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可他命不好啊,结婚一年半,老婆就病逝了,给他留下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女儿阳阳。老婆过世后,几个人都帮他张罗过婚事,劝他再找一个,可他觉得阳阳还小,家里又穷,万一找个媳妇对孩子不好,那不是白白让孩子受委屈,对别人的热心帮助还是热情谢绝了,只好一个人呆在家里一边照料着阳阳,一边种着那几亩地维持着。现在呀,看到我娶了你这么漂亮的媳妇,估计是动心了,也想让我在外面给他琢磨一个。” 听李维这么一说,刚才还有点伤心的红叶突然笑了,“就你这样的,还给别人张罗媳妇,你呀也不瞅瞅自己是块啥料,除非秀雅能看上你,换一个人都不会理你的。” 李维笑了笑,瞅着红叶那漂亮的脸蛋,一把搂住红叶的脖子,两个人顺势倒在了床上,“没人理我,你不是跟着我来了吗?” 红叶拿开李维的胳膊,折身起来,又哼了一声,“别闹了!心烦着呢。” “别烦了,老太太就是那性格,你要给她一般见识,非得气死。” “可是,可是,我真没见过这样的老太太,太不讲理了,真是命苦,怎么稀里糊涂跟来了,我是后悔啊。” 红叶走到厨房,瞅着老太太还在那躺着,还是感到心里不舒服,回到屋把李维叫出来。 “娘啊,你在赌气有必要吗,你都躺了一天了,连饭也不吃,你到底想干啥呀!”李维走过来,冲着老太太嚷嚷到。 “老娘不起床,也不吃饭,除非你给我说话,交个实底,让我知道这个红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维一听生气了,“你看,我好心好意劝你吃点饭,你倒好,又来了,红叶啥事都没有,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呀。” “滚!老娘不是你教育的,快滚,别让我看见你。”老太太抽出枕头砸了过去。 李维叹气,头也没回走了。 红叶收拾了厨房,也回到了屋里。 李维来到了张晓家。张晓的母亲准备了一些饭菜。不一会,张晓说的那客人也来了。 张晓向李维介绍着那亲戚,“这是我表哥,范文;这位是我邻居,李维。” 李维一看,这亲戚穿着打扮可不一般,赶快伸出手互相握了握。寒暄几句,三个人便坐下端起了酒杯。交谈中,范文说自己是做皮带轮生意的,经营几年了,生意还不错。听说李维在外面也干了好几年窑活了,多少也认识砖厂的那些人,想通过李维推销一下自己的产品,当然提成是少不了的。 李维一听非常高兴,这不就是说的做生意吗。看着大家都很高兴,李维端起酒杯,“来,谢谢张晓,谢谢范哥,我敬你们。”说着,一口干了。 张晓喝酒不行,几杯下肚,便有点晕了。但他很讲义气,“二哥,我敬你,给你道喜,娶了这么漂亮的嫂子,我替你高兴。” 听这话,李维也自然高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范文感觉李维实在,也趁着酒劲爽快地敬了他几杯。 俗话说,喝酒是喝的气氛,这气氛上来了,喝酒就不在话下。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碰来碰去,有说有笑。 红叶点着煤油灯在床上坐着,她不知道娘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娘今天晚上吃了饭没有。想着想着,她那不听话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她想给母亲寄点钱,可这地址怎么写啊,如果写这个地址,那母亲肯定会问一些事情,到时候该怎么说呀,告诉她实情,那母亲还不气死。要不然就回家,可现在李维能让我走吗?红叶犯愁了。 李维喝酒其实也不行,今天喝这么多,一是高兴,二是呢回来后也没喝过酒,再加上这两天心里不痛快,三下五除二就多喝了几杯。 好在有张晓清醒,搀扶着他回到家,刚进大门,李维“哇哇”几口,全倒出来了。 红叶听到外面动静,赶快跑出来,两人将他携进了屋里。 张晓给红叶打了招呼,摇摇晃晃走了。 送走了张晓,红叶进屋看到李维在地上躺着,满身的酒味布满了整个屋子,这是红叶第一次见男人喝这么多酒,她真有点生气,“干啥呀这是?怎么会喝这么多。”说着,红叶将李维慢慢扶到床边,脱掉他的外衣和鞋子。 李维睡觉本来就快,没啥心事倒头就睡。今天喝了酒,睡觉更快了,刚躺下,这呼噜声此起彼伏,一阵长一阵短,让红叶难以入睡。红叶下床揪了一点棉花塞住两只耳朵,才算睡了一会。 天渐渐亮了,李维清醒了许多,他左右摇晃着脑袋。微微睁开眼睛,啊,怎么?稍掀开被子,除了内裤,他全身光着。 红叶侧身在他旁边躺着,一只胳膊搭在他身上,那白皙的皮肤让他开始有了不少联想,我,我怎么睡在这床上。 李维拉起被子一角给红叶盖了盖,趴在红叶的肩膀上吻了一下,坐在床上尽情地欣赏着红叶那漂亮的脸蛋和肌肤。 第三十九章 是你逼我 红叶醒来,看了看坐在面前的李维,又瞅瞅身上盖着的被子,红叶笑了笑。 “对不起,我喝多了,是我不好。”李维忏悔,表情严肃。 红叶起床,在李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拿起地上的脏衣服放在了洗衣盆里。 红叶做了早饭,端了一碗粥送到老太太跟前,“娘,这是我刚做的小米粥。” 老太太看也不看,接过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屁粥!” “娘,你怎么这样!”红叶有点激动了。 “我怎么样,我就这样!” 红叶“哼”了一声。 “怎么?还不服气!”凶狠的老太太扬起巴掌就要抽她。 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在一旁劝着老太太,“看在儿子的份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红叶一次,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她现在可是咱的儿媳妇啊!” 老头的两句话刺激了老太太,“要可怜你可怜,我可不去可怜,这媳妇肯定有问题,要是破鞋,我宁可让李维打光棍,也不能让她在这个家呆着,咋老李家还没有出过这丢人显眼的事。” 老太太的几句话把老头硬顶了回去,弄得他脸红脖子粗,顿感到在儿媳妇面前失了面子,老头也只好躲在一边一言不发了。 “破鞋?”红叶气得跑进屋里失声痛哭起来,后悔的小鼓不停地敲打着,娘啊,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我要是当初听你的话该多好,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红叶想来想去,便有了离开这个家的想法。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在我的份上,别冲动,行吗……”好在被李维及时好言相劝,红叶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维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主动找到娘,“娘,咱们分开过吧,你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我们真的受不了。” “分开,你想的美。但现在不是谈分开过的时候,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实话,要不,我不会给你分开过的,宁可让你打一辈子光棍,也要把她赶走!”老太太一声高过一声,声声刺激着李维的心。 “娘,我不是都给你说过了吗,红叶是个好人,她啥事也没有,你咋就不听呢!”李维和母亲谈了半天也没说出你长我短。 红叶躲在屋里掩面而泣,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不讲实情,恐怕只能是一走了之。 “红叶,我知道你痛苦,再等一等,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李维又伤心地劝到。 日子凑合了几天,红叶也是在痛苦中煎熬了过来。 老太太开始变本加厉,她要逼着李维讲出实情,讲出红叶的来历,“说出来,一定给我说出来!”老太太凶狠地样子,人人见了都有点害怕。 李维不理会,见到老太太就躲开,就连吃饭也端着碗尽可能离老太太远一点。 没机会抓住李维,老太太把一肚子的气全洒在红叶身上,看见红叶就骂,骂她是别人穿过的破鞋,骂她是克夫的赖皮鬼…… 红叶忍无可忍,“你太侮辱人了,你简直是天底下最坏的婆婆!惹不起,夺得起总行吧。”红叶再次收拾东西,挎起包袱就要走。 这次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红叶拿定了要走的注意。 李维上前阻拦,抢夺她身上的包袱。 红叶扔下包袱,把腿就走。 李维再次上前。 红叶狠狠地扬起巴掌抽在李维脸上。这是她长么大,第一次打人。 李维无奈,揉着被打的脸,哭着给红叶跪下了。 李维一边苦苦哀求红叶,一边埋怨母亲是如此的不通人性,他恨不得把母亲痛打一顿,可是,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他下不了手啊。 “红叶,求你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去找她们!” 瞅着眼前这么大个子的小伙子跪在面前苦苦哀求,再看看他脸上被自己打的几个红指头印子,红叶勉强放下包袱。 李维一摸眼泪,站起来直奔爹娘屋,扑通一下跪到在爹娘面前,“爹,娘,放过红叶,放过我们,咱们分开过吧!求求你了,娘!”这声音显得很低、很沉、很长。 “看你那个出息!男子膝下有黄金,跪什么跪,你给我起来!” “不,你答应我,我就是跪死这儿,也绝不起来!”李维放大嗓门怒吼到。 “好,你就跪着吧!你什么时候给我说实话,我什么时候给你分开,要不,你就做梦去吧!”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吵到大半夜。 听着她们的吵闹声,红叶回到屋里,委屈的抽泣声不时从堂屋里传出来,每一声都刺激着李维那脆弱的心。 想着她受过的所有委屈,想想临来时他对红叶说过的话,李维犹如一头受惊的黄牛再也无法控制感情了,“娘,你要是答应,咱们明天就分开,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不答应!妄想——”老太太一语千斤,直插李维胸膛。 李维顿感心恢意冷,“好吧,娘!是你逼我。今天你就算没有这个儿子了,我要死给你看!”李维转身向墙上撞去。 老头急忙上前抱住李维,看着头上渗出的血,他愤怒了,松开李维,走到老太太跟前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你就作吧!你非要把儿子逼死不可啊!” 结婚这么多年,老头连一根指头都没有动过她,可今天,老头破天荒地打了她一巴掌,她愤怒了,发疯了,捂住被打的脸放声大哭,“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敢打我,我也不活了,老太太拔腿就走。” 红叶听到了老太太的哭声马上从屋里跑了出来,快步拦住了老太太,“娘,你不能走,要走的是我,是我把你们害成这个样子,我不该来到这个家!” 红叶刚要转身走,老头喊到,“红叶,好闺女,别添乱啦,李维的头破了,你快看着他,我去找医生!”老头说着向门外跑去。 老太太突然站住了。 红叶急忙跑进屋里抱住李维,看着头发上的血渍,哽咽到,“李维啊,你为啥要这样,你咋这么傻……” 医生来了,看了看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说,“哎呀,多亏咱们是土墙,这要是砖墙可就没命了。再说,家里有啥大不了的,媳妇娶来了还有啥烦心事,好好过日子吧!” 医生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要按时吃药。 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医生背影,一生好强的老太太终于流下了眼泪。 红叶送走医生,回到屋里给李维喂药。看着李维那傻乎乎的样子,红叶又觉得她特别可怜,“我不想在这个家了,咱一块出去吧。” “出去?你要去哪儿?就那砖厂,现在都9月份了,再过一个多月,那砖机都停了。”李维说这话时,其实心里还是有另外一个担心:出去不怕,就红叶长得这么漂亮,万一出去再遇到一个合适的,这到手的鸭子不就飞了吗? 李维没答应。但想着老太太那脾气,红叶也不可能再和她们一块呆下去。好在还有那2000元钱,不如自己先盖两间屋,让红叶有个住处。 李维把想法告诉了红叶,红叶既没反对,也没点头答应。但红叶还是主张要和他一块出去打工。 李维反复考虑后,决定还是先有个窝再说。 要说盖房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李维找了一个地方,用大砖生坯垒起了两间屋,这房子的确简单,夯实了地基,低下用红砖垒了1米高左右的墙围子,中间用生坯子码起来,最上面铺上红瓦,外面再抹上一层白灰,这房子就算盖好了。 李维从老太太那儿借了一张床,弄了一些铺盖,又收拾了一些锅碗瓢盆,就像个家样了。 虽然简陋点,但红叶心里特别舒服。 刚住进新房,红叶让李维挪到大床上睡,可李维不同意,说是最近没这个心情,也没有那个想法,等日子稳定下来,等红叶心情好起来,再好好同她温存一番。 红叶听后,忍不住偷笑,真是个呆子。 第四十章 谁偷了我的钱 不管好赖,自己算是有了窝,李维也觉得心里踏实,最起码再也不用看着老太太那张脸生活了。 那天,李维去了张晓家,就皮带轮的事,俩人又交换了一下看法。李维感觉这生意不错,皮带轮磨损快,每年开春,砖厂都要检修砖机,到时候肯定要换一部分皮带轮。如果能把周边十几个厂子的砖机都联系下来,这笔买卖肯定会挣不少钱,到时候比在家种地还要强一百倍。 李维把想法告诉了红叶,红叶也感觉不错。但时间不等人,现在砖厂正好是旺季,等砖厂停工了再去找那些包工头,可能连黄瓜菜都凉了。做事情一定要赶早不赶晚。俩人一拍即合。 李维决定要走时,红叶不同意了,她不想呆在这个家里,也想跟着李维一起走。她说剩下两个月,自己出去再干点,说不定到年底还能挣上几个钱。 可李维坚决不同意。他告诉红叶,自己先过去转一圈,如果哪个地方不错,他会发电报给她,到时候再让红叶过去。这一看就是缓兵之际。 经过一夜的商量,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在红叶的建议下,李维走之前先到医院去一趟,她想让李维给秀雅打个招呼,趁机会顺便解释一下误会,也顺便看看小吕。 其实这也是李维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李维都觉得亏欠秀雅太多,本来答应同她年底结婚的,可是阴差阳错,竟然与红叶走到了一起。秀雅对自己是那样的执着,从千里之外跑到家里,如今又因为小吕生病而留在了医院,李维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她。 走进医院,李维在小吕的病房前走来走去,一直不敢进去,他怕秀雅不留情面的赶他出来,也怕秀雅会大发脾气的骂他个狗血喷头,他更怕秀雅会失去理智大吵大闹……,人没进去,但心却已经跑进秀雅的肚子里了。 “你是干啥的,在这儿晃悠半天了!”一名护士的责问声传到了小吕的耳朵里,她给秀雅使了个眼色,可秀雅扭了一下脸却装作没看见。 门开了,李维硬着头皮进去了,走到床前问了问小吕病情,又看看憔悴的秀雅,李维心里有说不出的一种苦滋味。 秀雅板着脸一言不语,爱在她的心理已经死了,只有一个“恨”字在她的脑海里不停打转。你为什么骗我?你们为什么合起伙来骗我?害得我如今成了这个样子,秀雅恨不得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好好解一解心中的这个伤痛,好让李维痛痛快快地告诉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李维盯着秀雅的眼睛不放,越是这样,越让秀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迅速把脸转向一边。 小吕瞅着两人沉默不语,自己也默不作声,拿起枕头边的一本书不停地翻起来。 秀雅起身走出病房。 李维随后也跟着出去了。 楼道里,秀雅靠墙站着,委屈的泪水顿时一涌而出。不见李维还好,这见了李维,心里的酸楚劲一下子上来了,她不知道现在该说点什么。 李维走过去,抬起双手想抚摸她一下,可抬起的手却落在空中不动了,他犹豫了,既然不能给她爱,为什么又要去硬生生的抚摸她呢!他收回来低声到,“秀雅,对不起,我……”话没说完,就听到医生喊到,“小吕家属,准备检查!” 医生话音刚落,秀雅又赶快擦擦眼泪,跑进了病房。 秀雅拿起输液瓶搀扶着小吕走出了病房。 李维却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秀雅远去的背影,他百感交集,追上去,又怕秀雅多想,不追吧,好像有点不尽人情,天生性格硬气的他倒是有点多愁善感了。 秀雅不时回头看,看着他抓头挠腮的,刚才还痛恨的心一下子又升起了一丝丝爱意,她多么希望他和红叶是逢场作戏呀。 李维在楼道里站了好久,但始终不见秀雅身影,他叹口气,依依不舍地走了。 红叶呆在家里,一刻也没闲着。这刚刚盖好的房子,处处需要收拾,她一会儿跑到屋里,一会儿又跑到院子里。 忙了一阵,她感觉有点累了,找了一个不高不矮的板凳坐下。掏掏兜,摸出了一张五元钱。这时,她又跑进屋里翻出了盖房子剩下的那点钱,反复点了几遍。既然不想让娘知道地址,那就让李维从窑厂那边把钱寄回家,这且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李维回到家,把医院的事情向红叶说了一遍,红叶叹气,“这秀雅脾气真倔啊,怎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真是气死人了。” 晚上,李维又到老太太那儿去了一趟,算是告别吧,说红叶年龄小不懂事,有时候难免会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嘱咐老太太一定多体谅一下红叶。 老太太还是老样子,根本不把李维这些话当回事。 李维也看出来了,说的再多也没用,算是点到为止吧,该咋地就咋地。临走时,他告诉老太太,明天就外出了,让她和老父亲多保重身体。 老头听了,马上问到,“这时候又出去干啥?” 李维笑了笑,拍拍老父亲,“没啥大事,出去几天就回来。” 临行时,红叶给李维又叮嘱了一番,让他出门在外小心一点,多注意身体,并让他尽快把这些钱寄给家里。 李维拿着个小包,包里放了几件换洗衣服。 拎着小包他高兴地出门了,可红叶眼圈红了,抬起手到,“办完事就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李维回头笑笑,也摆摆手。 李维坐汽车赶到火车站,又急匆匆买了火车票放在了上衣兜里,这时天已经黑了。他走进侯车室,找了一个座位,从包里掏出来红叶给他准备好的馒头,大口大口啃起来。 “兄弟,这是去哪儿啊?”旁边座位一位大哥向他打招呼。 李维扭头,看着那大哥面带微笑,也跟着笑笑到,“去n省h市。” “噢,同路人,咱们一趟车,我也是去n省h市的。”说着那大哥又向他靠了靠。 李维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又摸摸兜。兜里有红叶用纸包好的一些钱,他有意捏了捏,感觉还在,咯噔的心好像又踏实了一点。 俩人闲聊了一会。突然听到广播里传出了去往h市准备检票的声音时,李维赶快站起来,拿起包跟着那些人开始挪动。 刚才的那位大哥也慢慢起身,随着那人群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着。 李维抬头看看那检票口上方的钟表,时钟已指向9点,他在心里盘算着时间,估计明天上午10点左右就能到达h市。 这是趟慢车,票价便宜,坐车的人很多,大家相互拥挤着。“大家不要挤,自觉排好队。”检票员拿着喇叭大声吆喝到。 检票员话音刚落,那后面又开始拥挤起来。中听到检票员生气到,“刚说了不要挤,你们几个怎么又挤开了,不能慢点吗!” 李维回头看,正是刚才的那个人排在他后面,看着他笑喜喜的,李维也点头笑笑。 上车后,李维靠窗户坐下。 也许是累了,不一会,他趴在那小桌上打起了呼噜。 李维转身,秀雅已站在门口。 看着秀雅两只眼睛怒瞪着自己,李维一下子变得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说,“秀、秀雅!” 李维抬手去扯秀雅的胳膊,秀雅转过身恶狠狠地到,“别碰我!恶心!” “秀,秀雅,你听我解释!”李维越来越紧张。 “我不听,我不听!”秀雅突然加大嗓门。 “对不起,秀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给你解释!” “生米都做成熟饭了,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狠你!”秀雅又将嗓门提高8度。 火车的突然颠簸,让李维一下子醒了,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汗水,才知道刚才做梦了。 车在h市停下了,李维拿起包下了火车。 刚走出火车站,李维有意识地摸了一下裤兜,坏了,那硬邦邦的东西不见。李维立马停住了脚步,脸上顿时渗出了冷汗,钱呢? 李维放下包,将两个裤兜及上衣兜全摸了一遍,除了那张火车票以外,兜里啥也没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李维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一个台子上开始懊悔起来。他自责上车后睡了一大觉,自责自己太粗心太大意。 两个小时过去了,李维的肚子咕噜噜直叫,他打开那个小包,红叶为他准备的馒头也早已吃完了。 在这儿坐着不是个办法,总的找一点吃的吧。 李维拿起包低着头向前走着,不时抬头看看路边摆摊的。他真是有点饿了,见到什么都是香的。没有钱,只能眼巴巴的看一看,解解眼馋。 第四十一章 成了叫花子 李维毫无目标的向前走着,边走边在心里诅咒,是哪个混账王八蛋偷走了我的钱,让我像一个乞丐那样溜达在大街上。 见路边有一个卸沙子的,李维犹豫一会便走过去问到,“你好,我能帮你卸沙子吗?” 那人觉得很奇怪,看了看李维,也不像有神经病的,转过脸去没有理他。 李维向来很少求人,只是因为肚子饿的无法忍受,只好走上前再次问到,“我能帮你卸沙子吗?” 那人一脸的不高兴,将铁锹插在沙子上,两手掐腰,“怎么?想干活了?” 李维急忙到,“不是,不是,我是想帮你干点活,你给我几毛钱,我买个饼子吃。”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这是要饭啊还是?”那人板着脸,又斜视了一眼李维,看样子是有点瞧不起人。 这话听起来虽然不舒服,但李维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肚子老这样饿着吧,于是还是笑脸到,“师傅,行行好!” “这人奇怪!”那个人往路边一坐,点着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李维将小包放在一边,拿起铁锹,撅着屁股干起来。 不一会,李维忍者饥饿将两个车子的沙子全部卸完,撩起上衣擦擦头上的臭汗,双手接过伍毛钱,又给那个人深深鞠了一个躬,拿起小包走了。 李维到路边一商店买了两个饼子,一边走一边想,下顿饭钱在哪儿呀。他知道没有钱,肯定是寸步难行。 穿过一条街,那儿有一个小广场,李维走过去,找一个比较稍偏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远处有一群鸽子无忧无虑地飞来飞去,几个孩子不停地往地上撒着粮食,鸽子发现后,立马飞下来,吃上几口又马上飞走了。 看着孩子们玩得很开心,李维笑了笑,躺在一块石板上睡着了。 不一会,一个小朋友走过来,想过去伸手摸一下,被大人制止了,“别过去,那是傻子,小心打你。” 天上飘来了小雨,打在了李维的脸上,他睁开眼,向四周扫了一眼,除了他,广场上再无其他人,微弱的路灯在细雨的陪伴下显得有点模糊。 雨越下越大。李维拿起包慢慢向前走着,前面不远处,他看到有一间门楼,欣喜之下,跑了过去。门楼很气派,黑色的大门紧闭着,门槛大约三四十公分高。他靠墙角坐下,将包塞在屁股底下,点着了烟。 一根烟过后,李维靠着墙迷糊上了。 朦胧中,听到院子里有个女人叨叨着,“娘,你忍一下,我推自行车。”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听声音,这女的年龄稍大一些。 李维马上睁开眼,仔细听了听。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李维站起来,瞅着外面的大雨也不敢动弹。 那个年轻一点的女人推出自行车,刚一回头,突然“妈呀”一声,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到,“这个叫花子,你怎么在这儿呆着,吓死我了!” 李维有点蒙了,叫花子、谁是叫花子。 说着那年轻一点的女子跨过门槛搀扶她娘。 她娘刚坐上自行车,忽然又疼得从自行车上滑下来,“不行,闺女,我疼得坐不住呀。” “坐不住怎么办,雨下这么大,你不能坐车子,我又背不动你,让我咋办?”听着那年轻女人的声音,好像着急的快要哭了。 听话音,这娘看来是生病了。 “我背着婶子吧。”李维到。 “婶子?你不是叫花子?”那年轻一点的女人突然问到。 “什么叫花子,快走吧。”说着,李维走过来背起那婶子跑出了门楼。 那年轻一点的女人“哎哎”两声,也跟在后面撑着伞一路小跑。 “顺着路往前走,前面就是诊所。”那年轻一点的女人又气喘吁吁到。 疼痛难忍的哎哟声,让李维又加快脚步。 “大夫、大夫。”那年轻一点的女人着急地拍打着外门。 听到拍打声,大夫打开院子里的灯,推开了外门,“怎么啦?” “肚子疼!” 跑进医务室,李维把婶子放下。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是急性肠炎。说着给婶子打了一针,又取了一点药。 李维在医务室门口傻傻站着,听到那没事的声音,他也舒了一口气。 那年轻一点的女人走过来,看着李维,说了声“谢谢!” 李维微笑。 透过灯光,她感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长得还挺俊。 打完针,李维又背起婶子走出了医务室。 雨渐渐小了,那年轻一点的女人收起了雨伞。 路灯下,三个人慢慢向前走着,“多亏这个小伙子了,没有他,我还不得疼死呀。” 李维半天说出了一句话,“婶子,你客气了。” 回到那门楼,天已经发亮,那包犹如一个熟睡的婴儿还静静地躺在那儿,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放下婶子,李维拎起包转身要走,又被那婶子叫住了,“小伙子,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坐在我们家门楼下?” “不好意思,婶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李维觉得不好意思,于是笑了笑,又要抬脚。 “哎哎,这小伙子有意思,你还没回答我呢?”那婶子又把李维叫住了。 李维想了想,说了也无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于是转过身低着头到,“我是来这边找活干的,在我出站时,才知道身上带的钱被人偷了,现身无分文,只能溜达着混口饭时。昨天在前面那个广场睡着了,下雨的时候就跑到这个门楼下避避雨。实在不好意思,也吓着这个小妹妹了。对不起。”说着,李维深深鞠躬。 那年轻一点的女人听了,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笑了笑到,“不好意思,刚才还说你是叫花子呢,不介意吧!” 李维摇头。 说话间,天已经大亮。那婶子吩咐到,“傻闺女,还楞着干啥,快去给这小伙子弄点吃的。” “好的,你也快进屋把药吃了吧,小心肚子再疼。” 李维推辞,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说话时,李维脸都红了。 见李维有点不好意思,那年轻女子回屋包了几个馒头递给了他,我叫“茹玉,遇到困难可心找我。” 李维接过馒头,又弯腰感谢,拿起包走了。 茹玉在门楼外站了很久。看着他拐进了一个巷子,转身回家了。 李维蹲在一个巷子的树底下,拿出那白白的馒头开始狼吞虎咽,由于吃的太快,馒头噎住了他的咽道,他站起来不时地拍打着。 不行啊,这得找个干的,不然的话,红叶让寄的钱怎么办。李维边走边想。 走到一个包子铺前,李维到,“你这儿要人吗?” 包子铺老板看了看他,马上摆摆手。 走到一个厂子门口,李维上前打问,“你们这儿招人吗?” 门口老头看了看他,“不招人,我们是大厂子,国营的,招人的事这厂子说了不算。” 李维继续向前走,走到一个药铺前又停下了,“你们这儿招人吗?” 药铺老板到,“你懂医吗?” 李维摇头。 “你不懂医,招你过来干啥!” …… 李维走过了一条条大街,穿过了一个个巷子,还是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他坐在马路边休息了一会,后悔到,要是早晨给那家借点钱该多好啊,先给红叶家邮过去,让他父亲看病要紧啊。 没办法,李维站起来,又晃悠悠地向前走着。 在一个酒店前,一位年纪将近50岁左右的大妈站在台阶上,头发向后盘着,那脸上的皮肤白白净净的,嘴上微打着口红,那穿着打扮,显得特别有气质,特别高贵。 两个服务员正在清扫着地板。 李维斜瞟了一眼,仍就拎着包低头向前走着。 “王总。” 听到叫声,那大妈转身一瞬间,忽然又停住了,她转过身,对其中的一个服务员叫到,“小赵,把前面那个拎包叫过来。” 小赵抬起头问到,“王总,哪个拎包的,我没看见啊。” “前面那个,正低头往前走的那个!”王总给小赵指了指。 小赵放下拖布,马上追上李维,“哎,我们王总叫你呢。” “王总?叫我?”李维吃惊。 他停住脚转身向后看了看,刚才那气质不凡的女人还站在那台阶上。 李维拎着包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说话,王总笑了笑到,“哟,不认识了?” 李维摇摇头。 “哎,小伙子,我就是昨天晚上背我去医院的那个老太太。” 这是李维才如梦初醒,马上到,“你就是那个婶子呀。” 王总还是笑着点头,“怎么,没找着活啊?” 李维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好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先在我这儿干一段时间,到时候想走的话,打个招呼就行。”说着让小赵把他领进了饭店。 第四十二章 汇款单,别飞 李维跟着小赵进了后院。 后院不大,有几间平房,呈几字形排列,平房样式一模一样。 “哥,这边请。”小赵很专业,礼仪性地指了一下。 走进其中一间平房,这间平房里摆了几张床,床上有一些铺盖,看样子是饭店工作人员住的。 “哥,王总让你先住这儿。”小赵看着挺温柔,说话也挺亲切。 “谢谢!” 李维把包放在地上,走到院子里站了站。 看来这也算是老房子了,房子是用青砖垒起来的,房顶上小青瓦之间还长了一些野草。 “哟,瞅这房子有没有你家的好啊?”说话者是王总。王总站在后院门口,瞅着李维在那儿发呆,便有意打问到。 “王总好!”李维见到王总,还算懂点规矩,马上鞠躬。 王总走过来,看看李维,又笑了笑,“昨晚多亏你了,不然的话,我这老太太非疼死不可。” 李维傻傻地站在那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赶巧了,正好碰上。不过,我还得谢谢王总,谢谢你暂时收留我。”说着,李维又深深鞠了一躬。 “好了,咱们别客气了,你呀先暂时在这儿呆着,帮着厨房干点杂活,挣上几个钱,到时候想走了,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李维点头答应,“谢谢王总。” 这时,小赵把吴师傅从厨房叫了过来。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后厨的大师傅—吴师傅,这个小伙子叫?”王总突然笑了,“哎呀,不好意思,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叫啥名字呢。”她指了指李维,“还是你自己介绍吧。” 李维嘴角一咧,微笑到,“吴师傅好,我叫李维,叫我小李就行。” 吴师傅马上走到李维跟前,伸出双手,“我叫吴前,以后叫我老吴就是了。” 李维一听,差点笑了,这是啥名字,怎么叫无钱呢。见老吴伸手,李维也赶快伸出手握了握。 “吴师傅,这个小伙子,不,是李维,这个李维啊先在你这儿干一段时间,你多照顾。” “好,王总,一定照顾好!”吴师傅保证。 “好了,吴师傅,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你们先忙吧!”王总转身走了。 吴师傅将李维领进厨房,又将这里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并让他今天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不了,吴师傅,我闲着没事,我现在就可以上班。”说着,李维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厨房卫生。 清整完卫生,李维又开始帮着摘菜、洗菜、刷锅,只要他能看见的,都伸手去做。 天黑了,李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许是换了一个新环境,也许还没有调整好心情,总之,两眼傻睁着,一点困意都没有。瞅着一个个进入甜蜜的梦乡,他真有点嫉妒。 红叶,对不起,请不要埋怨我,不知是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玩意把钱偷走了,所以暂时也不能给你家寄钱了,不过,我会加班加点拼命地干活,尽快挣到钱帮你寄回家,好让家中老爸的腰疼病尽快好起来。 红叶背靠着柜子,半躺在床上,翻看着鲁迅先生的一本书—《阿q正传》。不一会,红叶将书放在一边,走下床边走边想,李维到了没有?这生意谈得怎么样?还有,还有那钱邮寄了没有?哎呀,真是穷啊,家里连个电话都没有,这要是有个电话该多方便呀。 来回走了几圈,趴窗户向外瞅瞅,天还是那么黑。红叶上床,又背靠着柜子看起了那本书。不知啥时候,红叶脑袋歪向一侧睡着了。 钉呤呤、钉呤呤……,下课的铃声响了,杏儿背起书包正要往外走,被老师叫住了,“杏儿,你家的汇款单。” “汇款单?”杏儿从老师手中接过来高兴地往家跑。 一进家门,杏儿就大声叫喊到,“娘,我姐的汇款单。” 梅英高兴地从屋里跑出来,“你姐又寄钱了?” 老杨抽着烟也从屋里走出来。 “对啊,我姐又给咱寄钱了。”杏儿高兴地将汇款单递到梅英手中。 梅英双手拖着,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汇款单,她哭了,“闺女,你不要总是向家里寄钱,你要吃好喝好,把自个的身体保护好呀。”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那汇款单刷地一下飞向了天空。梅英赶快跑着去追。 老杨、杏儿、小海瞅着那空中的汇款单飞来飞去,他们也跟着跑啊、跳啊,可伸出去的一双双手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张飘飞的汇款单。 紧接着,又是一阵大风刮过,那汇款单随着那突起的风儿飞走了,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梅英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老天爷,那是我闺女的血汗钱哪!” 红叶远远地站着,远跑过去帮帮梅英,可那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捆着似的,根本动弹不得。听着梅英那撕心肺裂的哭声,红叶流出了苦涩的眼泪,“娘,我的娘!” 泪水在红叶的眼眶里来回打转,她睁开眼睛,见那煤油灯还亮着,知道又是做梦了。 吹灭灯,红叶再也无法入睡。回想着刚才那个奇怪的恶梦,红叶想,李维可能还没有脱开身帮她邮寄钱。 天亮了,吴师傅折身起床,看见李维还打着小呼噜,还是不舍得伸手拍拍他,“起床了,该上班了。” 李维很自觉,赶快下床,跟着吴师傅到了厨房,又拿起了扫把。 李维很勤快,吴师傅看在眼里,看着他很认真的样子,吴师傅问他在家做过饭吗? 李维不好意思到,“没有。” “既然没有,这就好说了,你呀,从现在开始,除了打扫卫生,开始学着切菜、学着配菜,有不懂的地方我教你。” 学切菜,我这是出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学厨师的。要不是被偷,我怎能在这个地方,李维想说不,可看到吴师傅那和善的面孔、期待的眼神,还是勉强答应了。 “来吧,现在就教你第一道菜——白菜。”吴师傅专门挑了一颗大白菜,放在菜板上,取出一把菜刀抓在手中。 李维有点瞧不起,不就是一颗白菜吗,这有啥学的,掰开后尽管切碎就行了。 “看好,第一步,先把这已经发干的部分去掉;第二步,再把菜根去掉;第三步,把这菜帮子一片一片掰开放在清水里浸泡;第四步,洗干净沥水;第五步……” 李维有点不耐烦了,觉得切颗白菜还有这么多讲究,一步、两步、三步的,要是等这白菜切完,客人估计全走光了。李维心里嘀咕着。 “关键是白菜怎么切法,这很有讲究,这竖着切,不易造成维生素流失,保留更多纤维,还容易熟……”吴师傅一板一眼讲的很认真。 李维拿起刀,学着吴师傅的样子,一步一步学着切菜。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切白菜。望着窗外那红红的太阳,他在想,红叶你起床了吗?你吃饭了吗?如果没有人打扰,你可以无忧无虑地多睡一会了。 红叶早早起床,简单洗了洗,见厨房的菜板上还放着一颗小白菜,于是顺手揪了两片叶子,下了一碗面条,这顿饭算是打发了。 第四十三章 你怎么放他走 秋月听说李维走了,故意过来打听情况,刚走到红叶家外门就大声喊到,“二嫂?二嫂?” 看着秋月那慌慌张张的样子, 正在院子里收拾的红叶还以为出事了,急忙问到,“怎么了?秋月,出啥事了?” 秋月关住外门,叽叽喳喳到,“我说你呀,真是不懂男人的心,这时候你们都在热乎头上,刚结婚两天就打发他出去给你挣钱,你想钱想疯了!” 红叶有点不明白,也搞不懂她突然说这话的意思,于是解开身上的围裙抓在手里问到,“秋月,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又听到有人瞎说什么了?” “没有,没有,看把你紧张的。”秋月放下那僵硬的表情笑到,“我这是去了老太太那儿,是她这么叨叨的,我就说不可能,红叶嫂子不是那样的人,可老太太偏不信,非说你们给她借钱,她没有借给你们,就这样你逼着二哥到外面去挣钱。” 红叶听了,气得脸色铁青,这老太太怎么老是胡说八道呢,我啥时候让他给我挣钱了,这不是故意往我身上波脏水吗,我去找她。 红叶起脚向外走时,偷瞟了一眼秋月,看着她洋洋自得的样子,红叶立马又停住脚,她这是故意挑拨离间吧,我决不上她的当。 红叶知道秋月爱传话,又立即改口到,“老太太说啥就是啥,等李维回来了,自然啥都清楚了。” “是,就是。老太太那性格倔着呢,咱让着她,她爱说啥就说啥。”说完,秋月又笑眯眯走了。 走在路上,秋月越想越觉得糊涂。结婚前,老太太不让他圆房,现在结婚了,老太太让他圆房,这干柴烈火刚燃了两天,火势正旺,红叶不可能让他出去,可这时候他就偏偏就出去了,难道是…… 回到家,秋月掀开锅,锅里空空的。打开那盛馒头的筐子,筐子里连一点馒头渣子也找不见。算了,还是去老太太那儿凑和一顿吧。 老太太正在做饭。见秋月来了,挖苦到,“这一全不在家,你连饭也不做了,每天就在这儿蹭吃蹭喝的。” 在老太太跟前,秋月算是掌上明珠,能说会道。老太太说啥话,她也不放在心上,你说你的,她听她的,反正只要给饭吃,你咋说都行。 秋月笑了笑,“你这饭不白吃,我给你烧火,再说,你这饭也不是啥好饭,吃你一口能咋地,还能把你吃穷了。”这小嘴把老太太弄得哑口无言。 “别给我贫嘴了,有那工夫,多想想你的肚子,几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不能到医院做个检查?” “检查?没钱!”秋月开始一本正经起来。 “钱哪?” “娘,这还用问我吗?就你那儿子,让我见过钱吗,还说,只要生不出儿子,一辈子都别想让我见到钱。”秋月说这话时多少有点伤感。 不过,这事并没有秋月说的这么严重。地里还种着棉花、豆子等一些农作物,这些东西卖掉换来的钱,不都在秋月手里抓着,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在给老太太哭穷。 秋月有钱没钱,其实老太太心里也知道,有时候只是不愿计较罢了,“好了,我给你,但明天一定给我检查检查。”说着,老太太拿了一些钱递给秋月。 秋月接过钱,赶紧放进兜里,高兴地手足舞蹈,“娘哎,谢谢哈!” 秋月到了县城医院,挂了妇科门诊,坐在楼道里等着叫号。 “秋月?” 听到叫她名字,秋月笑眯眯进去了。 医生见到她,禁不住笑了,“你这一年做几次检查呀?” 秋月愕然,“怎么,做检查不对吗?” “不是不对,你得想办法对症治疗,心情好的时候,两个人多在一起呆会,这机率才大呀。”看着秋月,医生哭笑不得。 “那现在还是没动静?” “没有!”医生边说边摇头。 秋月纳闷。一边走一边想,这个一全啊,一年四季在家呆不了几天,就是呆上几天,每天还喝点小酒醉醉醺醺的,哪能有心情干那事,气死我了。 走到楼梯口,一个身影从她眼前突然一闪而过,哎,这么熟悉。秋月追上去叫了一声。 秀雅走路很快,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立马停住脚。刚转身,只见秋月笑嘻嘻地迎上来。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你,你在这儿照顾小吕,是吗?”秋月傻呼呼,又嘿嘿一笑。 秀雅点头。 “小吕怎么样?我过去看看。” “好吧,你跟我来吧。” 秀雅走在前面,秋月紧随其后。 “小吕,嫂子看你来了。” 小吕半躺着,一头秀发已不见了踪影。看见秋月,小吕微笑,示意秋月坐下。 聊了一会病情,秋月起身要走了。 秀雅送到病房门外。 秋月还想说点什么,但瞅了瞅秀雅的眼睛,动了一下嘴唇,再也没吱声。 “嫂子,你有事?”秀雅关心地问到。 “没,没有。”说着摆摆手下楼了。可刚下一个台阶,秋月又回头到,“李维走了。” “走了?去哪?”秀雅心里咯噔一下。见秋月抬脚要走,又叫声嫂子! 听到叫声,秋月回头。 秀雅走下去,将秋月拉到一边,“嫂子,他刚结婚,现在出去干啥?” “我也不知道。” “你没问红叶?” “问她,她也不说呀。”看着秀雅有点心里慌张的样子,又到,“我估计,他心里还是有你,不然的话,他怎么刚结婚就走了,肯定俩人不合适。” 秀雅没有吱声,心里说不出的那种滋味又涌上心头,“嫂子,你回去吧,一会小吕要换药,我就不给你聊了。” 秋月点头,望着秀雅上了楼梯,她也走了。 回到病房,小吕望着她笑眯眯的,秀雅不解,马上擦了一遍脸,又朝自己胸前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于是问到,“怎么啦?” 小吕到,“姐,你没发现秋月嫂子有点怪怪的。” “是有点。我看她的眼睛就不像一般人,第一次见她,全听她在这儿唠叨呢。她有病?” “她啥病也没有,就是爱打听事,嘴快。现在啊就对你和红叶姐感兴趣。” “李维走了。”秀雅镇静到。 “走了?刚结婚两天,怎么突然走了?”小吕突然紧绷神经。 秀雅叹气,“也许因为我吧。”她慢慢走到窗户前,两眼向远处望着。 对秀雅而言,她觉得路本来就是曲折的,或许这就是一个小插曲。李维爱自己,不知红叶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李维在迷迷糊糊中同她走到了一起,多亏自己及时赶到,搅乱了他们的大喜之日,让李维快马刹车,不然,李维不会刚结婚就急着走出去,兴许给红叶闹掰了。 “来,换药了。”小护士那甜甜的声音,打破了秀雅那无尽的遐想。 第四十四章 怀孕 走在路上,回忆着秀雅的表情,秋月自己笑了,李维命真好,有俩女人在后面追着,真够幸福的。如果有俩男人追我,那还不得让我幸福死。 走到村口,秋月不敢抬头,但脸上的高兴劲始终掉不下来。 “秋月,遇到啥好事了,你看那脸上都开花了。” 虽然是9月份了,但天气还是那么热。她以为这些人说她脸上脏的开了花,于是拿出手绢擦了又擦,除了汗味,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开什么花,这帮人净瞎说。秋月心里想着。 秋月没回家,径直到了老太太家。 老太太在屋门口面向里坐着,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马上转过身,“哟,回来了?” 秋月小步子倒腾的挺快,高兴的合不拢嘴,“回来了。” 看样子,这八成是怀上了,不然的话,不会高兴成这个样子,老太太想着,立马站起来让座,“来来来,你这是功臣,赶快坐这儿。” “功臣!”秋月有点蒙了,“啥功臣?”刚才的高兴劲马上不见了。 老太太上前扶着秋月,“快坐下吧,你不就是怀上了吗?” “怀上了?啥时候怀上了。”秋月被老太太硬摁着坐下了。 “娘,没怀上,一点动静没有。” “啥?一点动静没有?”老太太也立马拉下脸来。 秋月莫名其妙的点头。 “站起来,一点动静没有,你高兴成这样,这要是怀上了,你不得飞上天。”老太太瞪眼到。 秋月站起来,撅着小嘴,这老太太真是,反复无常,变化真快,刚才乐成那样,一会儿又拉拉着脸,像谁欠她八吊钱似的。 见老太太坐下,秋月又马上微笑到,“娘,别生气,我是没怀上,但这不是早晚的事吗,再等等。” 老太太斜瞟了她一眼,刚才阴沉沉的脸好像变晴了,“就你这嘴啊,拿你没办法。啥事让你这么高兴。” 秋月见老太太笑了,蹲在老太太跟前,“娘,我到医院见到了那个秀雅,就是结婚那天砸场子的那个女的。我说二哥外出了,她立马流泪了,看来他俩关系不一般。” “这有啥高兴的,我以为怎么着了。” “你想啊娘,这说明红叶有问题,她这么漂亮,怎么会看上我二哥的。结婚前,我说她有问题,你们不相信。结婚时,人家秀雅找家来了,大闹一场,你们相信了。现在二哥又走了,这不正说明里面有问题吗。”秋月这三寸不烂之舌,让老太太又开始琢磨起红叶来。 秋月回家了。老太太悄悄来到了李维家门口,看着这个小院,老太太不免有些感慨。自从盖房子到现在,老太太一次没来过。她根本没把李维俩口子放在眼里,一是觉得红叶来路不明不白,怕给家里带来灾祸。二是担心红叶是来骗钱的,弄不好最后是人财两空。 老太太在门口站了一会,推开那篱笆门进去了。 院子被红叶收拾的挺干净。屋门半开着,红叶在床上侧躺着,她想着李维应该到那个砖厂了,也许正在给砖厂的负责人商谈着生意。 “哟,大白天的咋还睡上了,怎么?身子不舒服?”老太太走进屋,见红叶在床上躺着,立马责问到。 红叶下床,顺手捋了一下头发,“娘,你来了?” “你小不懂话,不上门看我,我这么大年龄了,还能不懂话吗。李维不在家,我得上门看看你呀!”老太太拖着长音,话里话外有点讽刺、挖苦、嘲弄的意思。 红叶想了想,看来这老太太又是来挑刺的,这李维不在家,我也不能招惹她,于是稍带微笑到,“娘,是我不对,你坐这儿吧。”红叶给她拿了一条板凳,又倒了一碗水放在她跟前。 红叶坐在老太太对面,低着头一言不语。 老太太觉得奇怪,这到你门上来了,怎么也不说话呀。她瞅一眼红叶,说到,“你不要紧张,我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我是想知道刚结婚两天,李维就跑出去干啥去了?” 红叶稍抬头,看了看老太太那疆硬的脸膛,她还是觉得不说实话为好。“娘,李维走得急,问他也没说,只是说有点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老太太一听更有点不高兴了,这是啥媳妇,自己的男人为啥出去都不知道,还能干点啥,所以又责怪到,“哎呀,你这媳妇当的真好,啥也不用操心,服气了。” 见红叶总低着头不吱声,老太太又问到,“你和那个叫什么秀雅的姑娘认识?” 红叶先是点头,瞅瞅那凶煞的眼神,又摇摇头。 “哎呀,你气死我了,你一会点头,一会摇头,这是干啥呀!”老太太说着,有点生气地走了。 红叶将老太太送到门外,赶紧回屋关上了门。 不一会,外面又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二嫂,我秋月。” 红叶懒洋洋地起身,隔着门缝瞅见秋月已站在门前,打开门笑迎到,“哟,这么快回来了,怎么样?” 秋月到,“我呀,就是……,不说了,反正是没动静,要不是老太太给我钱,我才不去呢,这给了钱,我就算是溜达一趟吧。” 红叶听了很不是滋味,我们是借钱不给,秋月不缺钱,反而是硬塞呀,同样都是儿媳妇,为啥还有这么大差距,红叶心里想不明白。 “哎呀,你看我,光知道给你说话,忘了给你这个了。”秋月见红叶木呆呆的,立马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红叶。 “这是什么呀?”红叶问。 看着红叶露出了笑脸,秋月到,“路过集镇时,看着路边的水煎包不错,就顺便买了一些让你尝尝。” “谢谢你,这时候还想着我。”闻着香喷喷的包子味,红叶感觉有点饿了,赶快取出一个咬了一口,“啊,真香。”刚吃了两口,红叶突然有点恶心,“呕呕”两声,包子还没咽下,红叶赶快从屋里跑了出来,蹲在水井旁不停地呕吐起来。 秋月见状,立马跑出来,轻轻地给红叶捶着后背,看着她的难受样子,秋月惊讶,“啊,是不是怀上了,这么快。” 红叶漱漱口,微笑到,“怀什么呀,估计是昨晚上睡觉着凉了,过会喝口热水就没事了。” 秋月扶红叶到屋里,又倒了一碗热水让红叶喝下,便打招呼走了。 躺在床上,红叶有点担心,不会吧,一定不会,肯定是着凉了。 “蛇,有蛇!”红叶吓出了一身冷汗,哇哇直叫。只见一条长蛇在她肚子上爬来爬去,她赶快下床,拔腿就跑,连鞋子都没顾上穿,一边跑一边将那条蛇从肚子扒了下来。 红叶突然折起身,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摸摸那肚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四十五章 秀雅再登门 秀雅冥思苦想一夜,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如果李维真的爱红叶,结婚两天就不应该放下她,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忍受寂寞。如果换成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他走出去,除非俩个人有病或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切安排就绪,并吩咐临床的陪护人帮忙照应着小吕,秀雅挎起她那心爱的小包走了。 虽然来回两趟了,但每次都是慌里慌张,这些路也根本没有记在心里,好在脑子里还有个大致印象。 为了节省一点钱,秀雅没有再去坐人力三轮车,她按照小吕说的上了一辆小巴车。 车开了,秀雅靠窗坐着,一只手托着腮部,两眼斜视着窗外,窗外的景色对她没有一点吸引力。她不知道见了红叶该问些什么,也不知道红叶会不会如实告诉她,更不知道她家的那个老太太会怎么对自己。 既然来了,一切随便吧。 秀雅下了车,在集镇上买了一点水果,步行着向李家洼走去。 村口依然聚集了很多人,仨个一群,俩个一伙,有说有笑。 秀雅拎着水果到了村口,低着脑袋向前走着。 “哎,这不是前几天大闹李维婚礼的那个女的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那天是大闹婚礼,可现在不一样了,听小吕娘说,她在给小吕陪床呢。” “小吕生病和她有啥关系,一个大姑娘家,还没结婚就到别人家里侍候人了,是不是看上她们家儿子了?” “别胡说,她儿子才多大,听说这姑娘和小吕在一起干过窑活,俩人关系挺好的。” “你看吧,今天说不准又有啥事发生呢!” …… 你一言,我一语。这些人真是闲着没事干,吃饱饭撑的,一会那家长,一会这家短,也不嫌磨舌头。 老头不在家,没事就爱到地里摆弄那些庄稼活。 老太太不一样,没事总爱到村口坐着,听听那些人的胡说猛磊。听累了就回家歇一歇、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活。 秀雅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老太太在堂屋门里坐着,她推开门走进去,叫了声大娘。 老太太转过身,看见秀雅已站在跟前,血压迅速升高,坏了,这闺女又来闹事了,“李维不在家,走了。” 秀雅哭笑不得,看来我上次这么一闹,把她们吓坏了。瞅着老太太那心有余悸的表情,秀雅似笑非笑到,“大娘,我不是来找李维的,我来找红叶。” “红叶?红叶也不在。”老太太板着脸,看脸色非常难看,还有点想躲开的样子。 “大娘,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好,搅和的你们没办成婚礼,可这也不愿我呀。再说,我现在到了你家,你不能让我在这儿站着吧。”秀雅说着,伸手将水果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犹豫半天,想接又不敢接,动了动手,又缩回去了。 “大娘,我不至于这么让人这么害怕吗?”说着,秀雅走进屋,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又向里瞅了瞅,看这床上的铺盖不像是刚刚结婚用的,再瞅瞅那门上的大红喜字,秀雅感觉发生了什么。 “大娘,红叶真的不在?” “不在,还能骗你,她搬走了。”说这话时,老太太还有点极不情愿。 “她搬哪儿去了?” 这时老太太不知该咋说了,告诉她吧,万一俩个人见了面打起来,这不得怪我这个老太太多说话吗。不告诉她吧,她现在已站在自己跟前,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情愿到,“她在前面。” “前面,谢谢!”秀雅转身就要离开。 “你找她到底有啥事?”老太太叫住了。 秀雅转过来刚刚扭过去的身子,眨了一下眼睛到,“我找她就是问问李维为啥这时候出去了?” 老太太一听到是有点感动了,看这姑娘,听说李维外出了,还过来打听一下。你再看看红叶,根本不把她男人放在眼里,好几天了,就连他去了哪儿,干啥去了,都不清楚,真是没法比呀。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人比人气死,货比货该扔啊。 “好吧,这么好的闺女,我领你去,但是有一点,你们决不能吵架,我嫌丢人!” “好吧,不用担心,绝对不吵。”秀雅保证。 老太太和秀雅并排走着,可刚走了没几步,老太太又突然停住了,“闺女,你那天大闹婚礼,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和李维到底是啥关系?” 秀雅有点不好意思,看着老太太那乞求的目光,她说到,“那天你都看到了,为了李维,我把家里已经订婚的男朋友都吹了,还退了彩礼,李维答应我年底回家结婚,未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红叶,不但抢走了你家李维,还背着我和她结了婚。我不明白,我比红叶差哪儿!” “闺女,我同情你,别看红叶现在是我儿媳妇,我最讨厌的就是夺人所爱!”听这话音,老太太倒是遇上了知音,领着秀雅大步向红叶家走去。 走到红叶家门口,她俩却站住了。 看着这篱笆小院,生坯砖墙,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秀雅摇头。 屋门开着。秀雅刚推开院门,就看见红叶从堂屋里跑出来,扶着那墙壁不停地呕吐,秀雅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怀孕了?”秀雅惊讶地自语到。 “怀孕?”老太太也感到惊讶。 呕吐了几下,红叶正要转身进屋,没想到俩个人已站在了跟前,“秀雅?你怎么来了。” 秀雅不吱声,两眼直盯着红叶。空气顿时凝住了,秀雅禁不住说了一句话,“好啊,这么快就怀上了,不对吧,你们俩个是不是早早地就在一起了,为了不暴露,拿我故意当挡箭牌是不是?”秀雅说着激动的情绪一下子上来了,立刻泪流满面。 “哎呀,不对呀,你这是啥时候怀上的?”老太太也跟着反问到。 红叶急忙解释,“没怀孕,没怀孕。”这几天着凉了,总感觉有点反胃,尤其是今天吃过早饭,就觉得有点恶心想吐。 “不是吧,你昨天不也是这样吧。”秋月突然也来到了跟前,又开始雪上加霜。 红叶瞪了秋月一眼,又呕吐了几下,马上跑进屋里躺在了床上。红叶叹气,现在是身上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李维,你给我等着!”秀雅“哼”了一声跑出去了。 秋月见状,立马过去想拉住她,被老太太叫住了,“算了,让她走吧。” 秀雅流着眼泪一路小跑。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就知道有好事看,怎么样?”村口有个人见秀雅哭着跑过来了,马上叽叽到。 “好好好,算你猜对了。” 老太太站在院子里长叹,“李维啊,李维,你这孩子真是不让我省心啊!”瞟了一眼秋月,又到,“既然怀上了,都是咱们李家骨血,你二哥不在家,你要替我多多照顾她。” 秋月点头,“放心娘,一定照顾好。” 老太太走了。 秋月马上走到屋里,“二嫂呀,这怀孕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上了,这是激动吧。你看我,几年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全经常骂我是个不下蛋的鸡。” 红叶心如乱麻,趴在床上不停地抽泣,如果真是李维的那该多好啊,可是,可是……一切都晚了。 “老太太刚才说了,让我替她好好地照顾你,这刚怀上,身体肯定不舒服,你需要什么尽管叫我就行了。”秋月倒了一杯水放在红叶跟前的柜子上,转身走了。 走在路上,秋月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红叶怀上了,如果再生个儿子,我就麻烦了,就不用老太太说,我自己就感觉在李家呆的没有地位了。 回到家,秋月躺在床上捂着扁平的肚子,自语到,这个不挣气的玩意,你啥时候才能鼓起来啊!秋月越想越生气,这是怨谁呀,怨我,可我这身体没啥问题呀。怨一全,可他身体也不差呀,但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是怀不上!老天爷求你了,让我快快怀上吧!秋月站在桌子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第四十六章 我不是妈妈 不,不可能,绝对不是怀孕,肯定是胃口着凉了。抚摸着肚子,红叶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红叶到了镇上卫生院,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还是让红叶大失所望,坐在走廊的长条椅上,她出了一身冷汗,不,不能要,坚决不能要。 她探探脑袋又推开医生办公室,吞吞吐吐到,“大夫,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 医生瞧了瞧红叶不解地问,“怎么还有顾虑,你结婚了吗?” 红叶点头。 “既然结婚了,你就应该要孩子呀,不然地话,你家里人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另外,假如你把这个生命拿掉,这对你的身体也不好,我看你还小,还是慎重一些。再说,万一出现个什么情况,你可能一辈子都尝不到做妈妈的滋味。我是过来人,我清楚。建议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下一个。” 红叶还想再问点什么,看着下一位病人进来了,她只好走出医生办公室。站在走廊里,她犹豫了半天,最后托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医院大门。 “走路也不瞅着点,低着头想啥呢!”一男子躲闪不及突然倒在了地上,自行车压着他的半截身子。 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红叶既觉得有点好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忙弯腰将自行车扶起放好,又伸手将那男人拉起来,“对不起师傅,实在对不起!” 那男人生气地“哼”了一声骑上自行车走了。 红叶慢悠悠回到家,刚进家门,就看见老太太在院子里坐着,“娘,你来了。” 老太太一直看着她,但言也不言。 红叶以为老太太没听见,走到跟前又叫了一声娘。 “哎呀,刚怀孕就要小心点,哪还能到处乱跑呢。”老太太关心到。 老太太态度的突然转变,让红叶有点不适应。就怀孕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一定是好事,可搁在自己身上却是一个灾难。自己虽然心里不好受,也不能接受,但老太太这么关心,还是让红叶有点感动,总算有点婆婆的样子了。 红叶善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看着老太太那关心的眼神,马上回应到,“没事娘,你多心了,这不是怀孕,是胃口有点不舒服。” “好了,别装了,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这怀孕啥情况我可清楚。不过,我要说啊,就怨这李维,我说话他根本听不进去。看样子,你们在来之前就在一块了。” 红叶一听,赶快辩解,“没、没……” “哎,还没,没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呀老了!思想跟不上趟了。”老太太说着唉声叹气。 红叶找了一条板凳坐下来,自己啥情况最清楚不过了,多亏老太太打断,不然的话,真要露馅了。算了算了,不能再说什么了,让老太太随便想吧,红叶心里嘀咕到。 老太太起身要走,这秋月又来了,“哎呀娘,你在这。今天有点事,来晚了一些,我就是想看看二嫂有啥帮忙的没有。” 瞅着秋月那神头神脑的劲,老太太笑了,“这就对了,红叶怀孕了,李维不在家,作为妯娌就应该多多帮忙才是。” “是,娘说的对,昨天也给二嫂说了,娘有交待,让我好好侍候你。”秋月这小嘴比抹了蜜还甜,边说边朝红叶笑笑。 红叶到,“是是是,谢谢秋月,以后不少麻烦你。” “麻烦谈不上,只要有什么需要你就尽管说,别累着碰着磕着,你现在可是大熊猫,需要重点保护。” “去你的,谁是大熊猫?” 老太太又瞅瞅秋月,再看看红叶,说到,“这秋月没生过孩子,懂得还不少。这刚怀孕就是要注意保胎,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出大力干重活累着,这万一要是累着了,弄不好就会小产。” 小产?红叶没听明白,马上问到,“小产是啥?” 没等老太太张口,秋月倒是抢上了,“哎,连小产你都不知道,笨死了,小产就是流产。” “流产。”红叶一听笑了,虽然不懂吧,偶尔听说过,“噢,明白了。”看了看老太太,红叶到,“你们在这儿聊着,我去做饭,中午就在这儿吃吧。”红叶说着就要进厨房做饭。 “不了,别忙活了,还是你自个吃吧,我得回去。”老太太站起身。 秋月本来打算答应着,可看着老太太起身要走了,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算了,还是回去做吧。”说着,娘俩走了。 见她们出了外门,红叶赶紧跑到屋里关上门,又蹦又跳,秃崽子,你不能怨我,是你选错了地方,来的也不是时候。跳一阵,蹦一阵,红叶满头大汗。跳累了,红叶躺在床上,眼噙泪花,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腹部,“王八蛋,都是那个王八蛋惹得祸呀,恨死我了!”红叶咬牙切齿。 我既然怀不上,也不能让她生下来,千万不能让她生下来,要不然,在这家里,我是连一点地位都没啦。回到家里,秋月想着老太太看红叶的表情简直快疯了。 不一会,她又拿出药罐子,把一副中药材倒进去,走到水井旁加了一点水自语到,“不行也得喝呀,否则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太阳将要落山了,霞光穿过枝条缝隙斜射到那窗户上,红叶迷糊了一觉,未想到这一觉睡到了夕阳落山,她没吃午饭,也没有感觉到肚子饿,稍整理一下头发,走出了院门。 红叶来到了张晓家,虽然只隔了几户人家,但她还是第一次登门。 这小院不错,收拾的干干净净。 堂屋门开着,张晓正在屋里哄着阳阳,见红叶推门进来了,张晓抱着孩子出来迎接。 张晓瞅瞅即将落山的太阳,又看看红叶,微笑到,“稀客呀,二嫂,你有事?” 红叶也笑笑到,“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登门了。”再瞅瞅张晓怀里的阳阳,红叶伸过手,“这闺女真漂亮,来,让我抱抱。” 别说,这阳阳既听话又可爱,一点不认生,俩个小眼睛瞪了红叶一下,立马将身子斜向红叶一侧。 “哎,这可怪了,和你一点不认生。”张晓咧嘴笑到。 红叶接过孩子,亲了一口,“阳阳真乖!” “来吧,二嫂,别在外站着了,屋里坐吧。”张晓热情地招呼着红叶进了屋。 红叶进屋四下瞟了一眼,感觉这房子蛮不错,一看就是新房,一块块扁椽整齐排列,一块块红瓦盖顶,四周墙壁白灰粉刷,几个柜子,几张桌子也摆放有序,正中间还挂着一幅彩色山水画。 红叶抱着阳阳坐下,张晓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跟前,“嫂子,你喝水。” 红叶客气,说了声谢谢。 客气两声后,张晓问,“嫂子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我张晓能帮的,一定尽力而为。” 瞧着他的热情劲,红叶笑了笑,“我能有啥事,就是李维出去好几天了,也没听到啥动静,听说是出去谈那个皮带轮生意,我想问是他一个人去的,还是和你那个亲戚一块去的?” 张晓一听,也没啥大事,于是接过话,“放心嫂子,二哥绝不会有事的。我那个亲戚好像没去,去了他也不认识,只好先让二哥探探路,如果能行的话,他肯定过去。” “谈生意,他没去,李维懂得屁,这事肯定不行。哎,对了,我想问问,你那个亲戚怎么会找到李维呢。” 张晓哈哈一笑,“嫂子啊,说来也巧,上个月我有事到了姑姑家,我那表哥谈起皮带轮的事,我就插了一句,说我隔壁邻居在窑厂干了好多年了,肯定认识一些人,就这样,我这一句话让那表哥记心上了,经常打听二哥情况。前几天,听说二哥回来了,就着急坏了,几次让人捎信,说无论如何也要见个面谈一谈这笔生意。” 红叶一边听,一边逗着阳阳,那樱桃小嘴还不时地亲亲阳阳。 “二嫂,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你们刚结婚没几天,这还没热乎够呢,就让二哥丢下你跑出去了,实在不好意思。”张晓惭愧到。 “热乎?”红叶楞了一下,啥叫没热乎够啊,那根本就是一点没热乎! 瞅瞅天色变暗,红叶又亲了阳阳一下,把她递到张晓怀里。 红叶转身要走,阳阳身子向外斜了斜,“妈妈,妈妈。” 红叶停住脚,马上回头笑到,“妈妈?宝贝,我不是妈妈。” 张晓一阵心酸,“宝贝,那不是妈妈,那是大娘,给大娘再见!”张晓拿起阳阳的手在胸前不停摆动着。 红叶回到家,点亮那煤油灯,回想到刚才阳阳叫妈妈的一瞬间,那是多么的幸福啊,可惜这肚子里怀着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煤油灯哧啦哧啦的响着,红叶满眶子的眼泪在打转,娘,你还好吗? 第四十七章 王总很认可 饭店厨房。 一上班,厨房的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响起来了。李维除了清扫卫生,也跟着吴师傅站在了菜板前,当起了他的下手。这对李维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有人花钱想学厨师,还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师傅,可李维却交了好运,一分钱不用花,吴师傅却想着教他厨艺。 看着李维切菜的认真劲头,吴师傅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到,“你学东西蛮快的,只要坚持一定会有出息,以后你多干点,我给你当下手,艺不压身啊!” 李维憨憨地笑了,“谢谢吴师傅,以前在家有老妈在,啥也不用操心,尽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了。这几天跟你学了这么多,感觉还挺好玩的。” “这就对了,干什么事都是从不会再到会,从厌烦到喜欢,从喜欢到热爱,总得有个过程,我看你这几天就好多了,不像刚开始那两天心神不定的。”说着,吴师傅端了一盆水,拿起笤帚冲起了地板。 李维一看,急忙放下手中的菜刀,赶快与吴师傅争夺起笤帚来,“吴师傅,我就是个打杂的,这打扫卫生的事应该是我的,你是师傅,应该站在那个位置。”李维指指菜板和灶台。 吴师傅感到这孩子实在,于是松开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好好干,你当师傅,我给你当下手。” 哈哈……,李维笑了,“话能这样说,但千万不敢这样做。”说着,李维端起一盆水又冲洗地板。几盆水下去,地面上有了积水,那下水处突突冒着气泡。李维走过去捅了几下,气泡倒是不冒了,可积水还是下不去。 蹲在那里,李维不停地鼓捣着,可仍然不见效果。 吴师傅走过来搭眼一瞧就知道外面堵了,“不行,别在这鼓捣了,一定是外面堵了。” 于是吴师傅带着李维到了屋外,掀开了那个下水井盖。 下水冒着气泡,一股刺鼻的臭味直冲鼻腔。再瞅瞅里面,全是脏东西堵住了,出水口也只是在滴水。 吴师傅找来了竹坯子,让李维由外向里不停地捣鼓着出水口。 井口很深,李维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趴下,一会儿跪下。汗水湿透了衣服,白白的脸膛抹成了花脸。 王总骑车到了饭店,从一楼到二楼转了一圈,突然又想起了李维。叫上小赵一前一后走到厨房,看着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王总欣慰地笑了笑,“大家很辛苦。” 见王总站在那里,大家放下手中的活,立马喊到,“王总好。” 王总环顾了一圈,不见了吴师傅和李维,心里咯噔了一下,“哎,这吴师傅去哪了?” 大家异口同声到,“在外面。” “在外面?大家都在这儿忙着,他在外面干啥。”王总以为吴师傅在偷懒,马上走到厨房后面。看到跪在地上的李维,再看看满手污泥的吴师傅,她顿时感到不好意思,刚才真是错怪两位了。 王总走到下水井口处,刺鼻的臭味也让她赶快捂住了鼻子。 “王总,别过来,这味道不好闻。”看着王总穿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吴师傅忙劝到。 李维抬起头,也向王总打招呼,“王总好。” 看到李维那花猫式的脏脸,王总想笑,再看看李维那胳膊,除了脏泥以外,还有两个血道子在渗血,裤子更不用说了,两裤腿全是污泥,王总一下心疼了,“吴师傅,出去买菜时,给他带件换洗衣服。” “行,没问题。” 李维听到很感动,出门在外几年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这王总可不一样,一句话真暖心哪,他看着王总,立马推辞,“谢谢王总,不用了,我有衣服。”话音刚落,那哗哗的流水声从底下传了上来,“吴师傅,通了。”李维高兴从地上爬起来。 王总又向前靠了靠,瞅了瞅那下水井,笑到,“你们俩真是辛苦了。”说完,王总离开了。 吴师傅和李维清理完现场,相互看了看笑了。 李维话不多,但在吴师傅眼里,他绝对是一个既能吃苦又非常听话的孩子。 “这附近还没去过吧?” “没有。” “那好,晚上带你出去转一转。” 李维点头。 回到家,王总坐到沙发上,瞅着那电视,满脸的微笑。 茹玉推门进来,换了鞋子,将衣服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挨着王总坐下。她瞅了一眼电视,里面也没有可高兴的节目,便不解地问到,“娘,啥事这么开心?” “哎呀,那个小李真能干,不怕脏不怕累,真是好孩子。” “小李?哪个小李?”茹玉问。 “就是那个‘叫花子''。”王总说着就想笑。 茹玉有点不知所措,赶快抬手摸了摸王总的脑门,“娘,你没发烧吧!饭店门前经常有叫花子,哪个叫花子让你今天如此开心。” “你叫过的?” “我叫过的?”茹玉一边摇头,一边嘴里“呜呜”到,“不知道。” “去你的,跑火车呢?那天在咱家门楼下不是有一个避雨的吗,你称呼人家是叫花子。” 茹玉一楞,又到,“咋了?那和叫花子有啥区别,不就是那天背你去了一趟医院吗,咋还记着呢。” “那孩子的确能干,还实在。今天那脸上抹得就像一个小花猫似的,我看着就想笑。” “娘,你又见到那个叫花子了,他没走吗?”茹玉好奇。 “走啥走?就在咱家后厨呢?” “后厨?”茹玉起身就要到厨房看看。 “不是这个后厨,是饭店那个后厨。”王总笑着拉了一下茹玉胳膊。 “娘,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还把那叫花子藏后厨,你打算欣赏呀!”茹玉玩笑到。 “去你的,胡说什么呀!”说着俩人抱了抱。 吴师傅将后厨收拾利索之后,换了衣服,拉着李维走出了饭店。 李维像一只小绵羊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见李维不吱声,吴师傅先发话了,“看到没有,王总对你很认可,还让我给你买身衣服。” 李维想了想,惭愧到,“吴师傅,谢谢你,也谢谢王总,刚来两天,我没做什么事,给我买啥衣服,再说,我出门还带有换洗的,真没这个必要。” 李维越是谦虚,吴师傅和王总一样,越感到不好意思,“别说了,就按王总说的办,这衣服也不值几个钱,就算是王总的一片心意,你要是不接受,她肯定会生气的。” 吴师傅与李维边走边聊,不一会,他们转到一个小广场。天色已晚,小广场上基本没有什么人了。吴师傅找了一个空地方,拉着李维坐下。 “小李啊,人家打工都是开春出来,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吴师傅问到。 这么一问,李维心里多少有点惆怅,“哎,别提了,我是去一个砖厂谈点事情,未想到半途遇见了小偷,除了车票,身上被偷的一干二净,不然的话,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现在想,真有点丢人和生气。” 吴师傅听了直点头,“这小偷呀,实在太气人,不过,你还去砖厂吗?” 李维想了想,长叹一口气,“咋能不想呀,可没有钱也是白想。” “多少钱?路费应该没有几个钱,我借给你。”吴师傅说着就要掏兜。 “好啊!”李维很激动,可冷静一下,李维又到,“500块有吗?” 吴师傅吓了一跳,“500块?你要这么多钱干啥?” 李维想说,但欲言又止,谁现在身上装着500块钱,说了吴师傅也会摇头,还不如不说。 吴师傅看了看李维,“500是没有,100块也不在身上。” 李维站起来笑了,“没事,吴师傅,给你开玩笑呢。” 吴师傅哈哈哈笑了,“我就知道你小子给我开玩笑,吓死我了。” 第四十八章 不想留住你 红叶起床后,又在屋子里蹦啊跳啊,还不时拍打着自己的小腹部。孩子,别怨我,也许今生我们无缘。红叶想着黑子那罪恶的鬼脸,就像电影里演绎的地狱一样,那不是一般人能感受到的痛苦。 “二嫂,二嫂。”秋月见外门在里面锁着,知道红叶还在屋里,于是站在那里不停地喊到。 听到叫喊声,红叶赶快停下来,稍整理一下头发,装作刚起床的样子走了出来。 “二嫂,这都几点了,还在睡觉,小心太阳晒着你那小屁股。”秋月玩笑到。 “你呀,整天没正形,晒啥小屁股。”说着,红叶打开外门轻轻捏了一下秋月的屁股,“嗨,这肉还挺多的吗。” 秋月用力拍了红叶的手,“去你的,你屁股现在肉少,但不要羡慕,等你生了孩子,这肉马上就多了。” “好了,好了,别贫了,这么早过来干啥呀?” “啥干啥呀,我这是过来给你请安,看看有啥帮忙的没有,不然的话,老太太知道我没来,就该劈头盖脸地训我了,我可受不了。” “这老太太的话是圣旨呀,让你干啥就干啥。”红叶笑到。 “不是圣旨,也差不多,我可不敢怠慢,哪天老太太一张嘴,把我给休了,成了没人要的媳妇,那就傻了。” 红叶瞅瞅秋月那眼神,又到,“别在这儿站着了,到屋里坐会吧。” “坐啥呀,我能给你比,你没有地,我这田里还一片庄稼呢。”秋月撅起了小嘴,“哎,你在家也没事,不如跟我到地里转一转吧,一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二来呢也散散心,这对胎儿好。” 红叶稍想了想,对啊,在家闲着也没事,不如到地里转一圈,看看他们这儿的庄稼长成啥样了。“好啊,你等我,我马上。”红叶到屋里换了衣服,跟着秋月向庄稼地走去。 翻过一道坡,红叶震住了,“好美啊!”一望无际的棉花地,白白的棉花在浅绿色的棉叶陪衬下偷偷张开了嘴巴,正微笑着向它的主人打着招呼。 “我们那儿没有这么壮观,抬头是山,低头还是山,山山相连,沟沟相通。”红叶感慨。 红叶走到地头,顺手摘了一朵,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湿湿的清香味,她很小心地把棉花拽出来,用手撕了撕禁不住赞叹到,“棉花真好。” 秋月瞅着红叶的新鲜劲,心里嘲笑到,山里的孩子没见过世面,有啥好玩的。于是嚷嚷到,“走吧,别发呆了,再往前走走。”秋月带着红叶又向前走了走,马上停住了脚步,“二嫂,你看这种菜没吃过吗?” 红叶蹲下来,看着这叶子厚厚的、绿绿的,那茎还有点发紫色,她顺手拔了一颗放鼻子前闻了闻,也没感觉到啥味道,“这菜也能吃?” “哎呀,这就不懂了,这菜绝对好吃,我今天中午回去做一点,你尝尝。” “好啊,一定尝尝。” 秋月领着红叶到地里转了一大圈,的确让红叶收获不少,那是红萝卜、这是白萝卜、那片地里是红薯,这片地里是高粱……,秋月向红叶一个个介绍。 这是我家的地。秋月走到自家地头介绍到。 “你这棉花开得真好啊,别人都在摘,你怎么不摘啊。”红叶瞅着那咧开嘴的棉花问到。 “再等一等,这不是刚开吗。” 红叶有点脸红,“看来我真不像是种地的。” 回到家,秋月将那菜用白面裹起来,放在锅上蒸了一下,又调和了一点蒜泥和醋,端到红叶跟前,“来吧,尝一尝。” 红叶不加思索,用筷子夹住蒸好的菜又沾了沾一点调料送到了嘴里,慢慢品尝了几口到,“好吃,的确好吃,这叫什么菜呀?” 看着红叶一口一口吃的那么香甜,秋月眨巴了一下眼睛提醒到,“哎哎,这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肚子不舒服。”说着把剩下的那些菜挪到了自己跟前。 红叶看了看秋月,笑到,“吃你点东西咋还护上了?” “不是,你没吃过,吃一次是觉得新鲜,这要是吃多了,一定会闹肚子的。”秋月赶快解释。 “菜已经吃到肚子了,这菜名还没告诉我呢?” 秋月想了想,结巴到,“好像叫马齿苋。” “马齿苋?” 红叶这么一问,秋月马上咯噔了一下,坏了,她知道了。 “这是啥名字啊,没听说过。” 没吃过!紧张了半天的秋月一下放松了下来,“怎么样,二嫂,好吃吧。”说着,秋月端起碗吃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秋月刚才的吃像,红叶笑了,“好吃,的确好吃,改天我到地里弄一点,自己也学着做一做,到时候也让你好好吃一顿。” 在秋月家吃过午饭,红叶回到了自个家里。躺在床上,她又开始了胡思乱想:那一片片白白的棉花地,没有一片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吃点面粉,用点东西还需要到老太太那儿张口要、伸手拿,真是不方便呀。 再想想李维,你啥时候才能回来啊。把我放在家里你就那么放心吗? 刚走出来那座山,又走进这个村,难道这就是天命,绝对不是这样,绝对不是这样啊! 秋月把红叶送出外门,也心神不定地回到屋里。坐在饭桌前自语到,别怪我,千万别怪我,谁让你先我一步怀上呢。 天黑了,大家都各自进入甜蜜的梦乡。 可红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行,必须拿掉他,如果是李维的,说不定我还能坚持下去,可惜,可惜……我绝不能养这个不明不白,最后又遭人翻白眼、众人唾弃的野孩子。 “走吧,你自己不想去,我领你去,咱自己的孩子怕啥!”李维强拉着红叶到了医院。 “红叶?”一名护士喊到。 李维走过去看着那个化验单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声喊到,“我就要当爹了!哈哈,我就要当爹了!” 一阵狂笑之后,李维突然带着红叶回到家,走到水井旁洗了手,把红叶抱起来说到,“你别干了,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家务活都是我的,听见没?你快去到屋里歇着,千万别累着!” “没事,这不刚怀孕吗,看把你激动的。”红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刚怀孕也不行,这就是我的活,听话!”李维哼着小曲进了厨房。 红叶自然也高兴,摸着自个的小肚子喃喃到,“孩子,你要好好在里面呆着,想吃啥就告诉娘,娘一定不会让你受罪的。” 看着李维的高兴劲,红叶突然又说,“李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因为啥?”李维一听急了,一把推开了红叶。 “不是因为啥,我想,我现在还年轻,要是有了这个孩子,我啥也干不成了,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多不容易,我不想看着你受罪,晚几年再要也不迟啊!”红叶开始开导李维。 “你不要为我考虑,我娶了你,就是生儿育女的,不是让你出大力挣大钱的。”李维突然提高嗓门。 “关键是我不想要,我想再等几年。” “别说了,你是不是还有想法?你是不是还想回到你的老家?”听着红叶的解释,李维有点生气了。 “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给你说说,我都跟你来了,还想回啥家。” “好,既然你不让生气,现在我告诉你,啥也不用你管,你就给我怀好孩子!” “不,我不能生,我坚决不能生。” “你说什么?”李维生气。 “我再说一遍,我坚决不能生!” “你胡说!”李维飞起一脚。 红叶倒在了地上,顿时一片鲜血从她的裤腿里流了出来。 李维一看傻眼了,赶快抱起红叶,“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没儿子了,我没儿子了!” 李维晃动了一下脑袋,知道又是在做梦。 第二天一早,红叶赶到镇卫生院,“大夫,我想好了,我不能要这个孩子。”红叶坚定到。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尊重你的意见,鉴于怀孕时间较短,吃点药试试,如果不行再说手术的事。” “药在哪儿?”红叶问。 “这不是处方药,你自个到外面药店去买吧。” “好吧。”红叶点头。 红叶刚走出医院大门,又折身回到医生办公室,“大夫,我想问一下,有没有治疗那个不孕的偏方呀。” “怎么,你这不是打胎吗,怎么又打听不孕呢?”那医生倒有点蒙了。 “不好意思,大夫,我家有个亲戚,结婚几年了,就是怀不上,听说也做了检查,身体倒是没啥毛病,就是怀不上,我是帮她问一问。” 医生笑了,“看来你对这个亲戚还挺关心的。县城有个大夫是专门治疗这个的,给你她家的地址,抽时间让她过去看看。” “谢谢大夫!”红叶特别感激,再次鞠躬致谢。 红叶到一家药店买了药。流着眼泪吃下了那颗药片。 第四十九章 一场虚惊 秋月想了一夜,总感到对不起红叶,这怀上也好怀不上也罢,和红叶有啥关系,自己结婚四五年了,可红叶刚来几天,怀不上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不能和红叶扯在一起。 带着愧疚,秋月来到了红叶家门口,见外门锁着,猜想一定是外出了。但这么早能去哪儿,估计也不会出远门,秋月蹲在门口等了一会,半个钟头过去了,仍不见红叶身影,她便到了老太太家。 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正凉晒着刚刚摘来的棉花。 “娘。红叶不在这儿。”院子里很静,除了听到几只小鸡的啄食声,其它的啥也听不到。 “你找红叶,不到她家,到我家能找到!”老太太抬头瞟了秋月一眼,好像有点讽刺的味道。 “娘,这不就是问一下吗,她不在家,我只能找她。”秋月解释到。 “找她干啥?”老太太还有点带搭不理的。 秋月一听有点生气了,“娘,你这是故意的,还是贵人多忘事呀!你让我照料着红叶,我每天给丫环似的还得给她请安,现在找不到她,我能不急吗。再说,万一出个啥事,我可负不起责任。给你打个招呼,问问你,还有点多了什么?” 这打蛇打七寸,说话就要说到点子上。老太太自知理亏,自个先笑了,“忘了,忘了,一定给我侍候好了,你生不出来,她要是再有个什么情况,我这孙子肯定是抱不成了,快找找,看看去哪儿了。” 我也去,咱们都找找。老太太催促着秋月。俩个人急急忙忙,一前一后,那小腿倒腾的比兔子还快,见人就问,“见我家儿媳妇没有?” 被问的那些人要么一个个摇头,要么说“没有。” 老太太跑到张晓家,见张晓正在院子里晒棉花看孩子,便问到,“张晓,我家红叶来了没有?” 张晓惊讶,“咋了,二嫂走了?” “走啥走,我就问问来过你这儿没有。” “没有,没有。”张晓一边答应一边想,不可能真走吧。 秋月来到村口,着急地问到,“大娘、婶子,你们见到我家二嫂没有?” 看到秋月的着急样子,大家互相看了看,也都摇摇头。 问了好多人,大家都说未见到红叶。 老太太、秋月俩个人又跑到红叶家门口,见大门还是紧锁着,心里更是着急了。 这时,秋月突然想到了她昨天说的话,于是又着急地跑到了那棉花地里。一边叫着红叶的名字,一边东瞅瞅、西看看。找了大半天,连一点信息也没打听到。 老太太坐在那门口唉声叹气。见秋月跑回来了,急忙问,“怎么样,有消息吗?” 秋月摇头,“坏了,我估计是走了。” 老头听到消息,也赶快从地里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还没等跑到老太太跟前就嚷嚷到,“找到了吗?”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找到了个屁!肯定是走了。” “那就别磨蹭了,赶快到县城找吧,说不定她正在县城汽车站坐车呢。”老头着急到。 正说着,张晓也抱着孩子跑了过来,“大娘,你给我看着孩子,我和秋月嫂子帮你找吧。” 瞅瞅张晓怀里的阳阳,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好吧,不管啥情况,一定快去快回。这要是找不到,李维这孩子回来后肯定会埋怨我们的。哎,气死我了。” “行,你放心,我们一定早点回来。”张晓把阳阳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多少年没看过孩子了,再说那脸膛本来就让人看着不舒服。 阳阳瞅着老太太害怕地“哇哇”大哭起来。 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块放进了阳阳嘴里。 这时,阳阳才算哭声小了一点。 秋月和张晓走到村口,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我就说吗,这红叶肯定呆不住,她就是个骗子,这李维外出了,她把家里所有的钱收拾收拾全给带走了,这不是害人吗!” “不是吧,说不定红叶肯定有啥事,到县城去了。我看那孩子不像是骗人的人。” “那骗人不骗人,还在脸上写着呀!” 张晓和秋月稍停步听了听,立马加快脚步向镇上跑去。 刚过一个路口,见红叶低着头拎着一捆菜走过来了。 远远看见红叶,张晓和秋月紧跑几步,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二嫂!” 红叶惊讶,“怎么?你们着急忙慌地干啥去?” “干啥去,这不是找你吗?”秋月生气到。 “找我?”红叶感到莫名其妙。 “今天一早去你家,看你家外门锁着,我就到了老太太家,老太太说你没去过她那儿,这时候,我们就满村子找,找遍了村子也没有见到你的身影,然后我又跑到棉花地里也没打听到你的消息。后来老头说你可能跑了,我就和张晓兄弟急着到县城去找你。 “噢,就因为这呀,我还以为怎么着了。”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红叶乐了。 “还乐呢!快走吧,阳阳还在老太太那儿哭着呢。”秋月提醒到。 “阳阳还哭着呢!快走,快走。”红叶催促。于是三个人又急忙向家里跑去。 路过村口,见她们三个人急忙忙地小跑着,那些人又议论开了,“谁说红叶跑了,看,这不是回来了吗?” “估计没跑掉,肯定是身上没钱了。” …… 三个人一口气跑到红叶家门口。 老太太正哄着阳阳,可阳阳哪能听呀,还在“哇哇”直叫唤,看那身子还一个劲地向外斜挣着。 红叶跑过去,扔下手中的菜,一把接过孩子。这孩子也怪,倒在红叶怀里不吱声了。 秋月、张晓瞅了一眼阳阳和红叶,嘿嘿直笑,就连老太太也感觉奇怪了,不对吧。 张晓从红叶手里接过孩子,“你们在,我家里还晒着棉花呢。”说着张晓走了。 “哎呀,以后呀你出去得给我们打声招呼,这几个人可为你着急坏了。”老太太知道红叶怀着孕,也不感刺激她,要不然,几句不客气话早给红叶撩下了。 “知道,知道,今天主要是肚子有点不舒服,难受了一夜,一大早便到镇上找大夫瞧一瞧。”红叶解释。 “不舒服?”秋月楞住了,坏了,坏了,肯定出事了。红叶,千万别再往下说了,再说我就露馅了,求求你了。秋月吓出了一身冷汗。 瞅瞅秋月,红叶又改口到,“实在不好意思,都让秋月着急的冒汗了,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说着,红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秋月,“秋月,到了医院,我也顺便给你打听了一下治疗这个不育不孕的,这是地址,你抽时间过去看看,说不定真能给你治好。” 接过纸条,秋月再次感到不好意思,“谢谢二嫂!” “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红叶再次致谦。瞅瞅旁边一言不发的老头,红叶又到,“别再这儿站着了,我回家做饭。” 看到红叶这么客气,秋月第一个赶快想办法离开,“二嫂也累了,先回屋里歇息一下吧,我家里也有事,先走了。”话没说完,秋月赶快离开了。 老太太没吱声,拉着老头回家了。 红叶打开门,放下手中的菜,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摸着自个的小肚子,她长叹一口气,总算放松了,不用再担心了。娘,你闺女一定要活出样来,否则,没法回去见你们那! 红叶左思右想,最终拿起笔给母亲写了一封信。 第五十章 迟来的家信 “老杨啊,这地是少点,但我们也得下点功夫,多挣几个钱,再加上红叶打工挣的钱,估计两年下来就够闺女的嫁妆钱了。到时候给她找一个好婆家嫁出去,我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老杨抗着锄头,梅英肩抗背篓,俩人并排走着。 “这还早着呢,怎么现在又琢磨这事了。”老杨斜瞟了一眼梅英。 “嗨,你们这男人呀,啥也不懂。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仪的,闺女不上学了,早晚都得出嫁,这早出门要比晚出门好,女孩子和男孩子哪能一样。” “这俩口子,很少见你们一块来一块走,今天这是怎么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同村的邻居见梅英她们走下山来,便开起了玩笑。 “怎么不一块呀。老杨腰疼走的慢,不愿和他一块走。”梅英说着笑了笑。 “下班了老杨。”这邻居见了面一般都互相打个招呼。 “下班了。”老杨高兴地应到。 上坡,下坡。下坡,上坡。这山路多了就是这点不好。对老杨来说,干活不算多累,可这山路走多了倒是累了。 回到家,老杨还没放下锄头,小海就喊上了,“娘,我姐终于来信了。” 梅英一听高兴地卸下背篓扔在一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急着叫小海打开红叶的来信。 “娘,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嫁人了,也已经不在那个砖厂了……” “嫁人?”梅英一听,立马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小海两手拖住梅英的头,“娘!你醒醒!娘……” 老杨边喊边掐梅英仁中。 好一阵子过后,梅英总算醒过来了,她扫了一眼小海和老杨,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骂着,“这个该死的妮子,不让她出去,非要出去,这下可好了,她被人家弄走了,她这不是给我挣钱,她这是给我找男人啊,真不要脸哪!哎呀,我咋养这个闺女啊!这叫我以后还咋活啊……” 看着梅英醒过来痛哭流涕,老杨倒松了一口气,起身在一旁来回踱步,心里骂到,“这妮子该死啊,真是该死啊!白养了她这么大,要知道她这样,当初我……唉!” 看着爹娘都在生气,小海想,姐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她就是出去挣钱了,姐临走时还告诉我,为了不想看着我和杏姐辍学,她必须出去给我们挣钱。 小海让梅英坐下来,捡起躺在地上的那封信继续往下念,“娘,那个男人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我可能连命都没了,不说了,详细情况以后再告诉你们,我现在过得挺好,不要挂念。叶。” 梅英一听又马上停止了抽泣,瞪着小海问,“恩人?恩人?这谁跟谁呢?” 小海摇摇头。 老杨也在念叨,“恩人?啥恩人?看来闺女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啊,她肯定是遇到啥难事了!小海,看看这信是从哪里来的?” 小海找了半天没有见到地址。 “那邮戳呢?”老杨又问。 “爹,你看这邮戳也很模糊,好像是山威那边的。” “山威?她爹,如果是这样,咋得想办法找找闺女。”梅英停止抽泣站起来急切地问到。 “山威那么大地方,到哪找?等一等再说吧,过几天说不定还要来信呢,信里不是说详细情况以后再说吗!她肯定还会来信。” “还有呢,我还没念完。”小海到。 “快点念,后面还说啥?”梅英又催促。 给你们寄的钱也不多,先让我爹治疗一下腰疼病,千万别耽搁,也别心疼钱,否则,将来坐上轮椅可就麻烦了…… “又寄钱了?”老杨第一次听到红叶让他花钱治病,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闺女,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能想着爹呀。”说着,老杨掩面而泣。 梅英伤心地回到屋里,不停地自责,“我不该答应她出去啊,我这是造了哪门子孽了?我可怜的孩子……”想起信上说的那些话,梅英不时地捶胸顿足,哭哭啼啼。 就这样,梅英不停的盼着,一天,二天,三天……可左等右等都是失望接着一个失望。“闺女呀,娘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怕拖梦也行,别让娘在这儿一天天受煎熬。” 她急切等待的实在不耐烦了,便问老杨,“她爹,咱闺女不是跟保民走的吗,你还得再去他们家打听打听,他应该知道红叶啥情况。” 忍着疼痛,老杨又跑了几十里山路,找到保民家。 保民媳妇正在做饭,看到“表叔”来了,立马迎上来,“叔,又有啥事了。” “哎呀,这保民,不是,红叶。”老杨想说又不敢说,这丢人显眼的事,传出去不好听啊。老杨背着手,低着头原地来回转了两圈,又瞅瞅那迷惑不解的保民媳妇眼神,叹气到,“保民一次都没回来?” “没有叔,自从上次走了以后,一次都没回来。”看着老杨那忐忑不安的眼神,又问到,“叔,他是不是出啥事了?” “不说了。他如果回来,一定到我家去一趟。”说着,老杨背起手走了,可刚走两步又回头到,“不想去,给我们家捎个信,我来你家也行!” 老杨走后,保民媳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是出啥事了,我不识字,也不会写信,真是难为人啊。回想着刚才老杨的表情,保民媳妇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 她快步走到屋里,让她的儿子赶快写信寄到那个砖厂,再问问保民在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最后又叮嘱儿子再加上一句话,问问红叶最近干啥呢。 说来也巧,老杨走到半路,忽然下起了小雨。老杨本来腰又不好,再加上这泥泞的山路,刚来时吃的半块馒头却早已消化完了。 老杨饿着肚子回到家,刚一推门,梅英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冲向了门外,“怎么样?见到保民没有?” 老杨的衣服湿了,他双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十分生气地说,“没有!” “没有?”梅英刚才还想着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闺女,你不是出去给娘挣钱,你这是想要娘的命啊!” 梅英回到屋里,又躺在了那床上。回想着送闺女出门时的情形,她禁不住又泪流满面,这下好了,闺女主动嫁人了,这嫁妆也不用操持了,但娘的心还在那悬着。 梅英越想越生气,不停地发着牢骚:闺女,你看上合适的,你怎么也得给娘打个招呼吧,娘不拦你,但让娘看一眼总该可以吗!你现在可好,一点迹象都没有,直接来信告诉娘结婚了,这让娘的脸往哪儿放呀?心又放哪儿贴呀。 保民啊,保民。虽然没见过你几次,但从面相看,你不会有啥坏心眼的,我闺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一点不知情吗,你为何连一点信息都不带回家呀。梅英自言自语。 老杨蹲在屋门口,抽着烟,听着梅英的牢骚,琢磨着那封信的内容,只能是唉声叹气。 突然,他把小海叫过去问到,“你姐的信中说还寄了钱,那汇款单上肯定有地址,到时候我就去一趟。看看这闺女到底是个啥情况。” 走到床边,老杨告诉梅英,让她不要再想了,等过几天汇款单到了,拿着地址去找红叶,我要看看她到底发生了啥事情。 梅英点点头。 第五十一章 保民被抓 “给钱!给钱!不给钱,我们将自行处理这些砖瓦。” “说话不算数,多长时间了,一直在推,拿我们当三岁的小孩耍!” 砖厂的那些人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插坯工具,有的肩膀上搭着衣服,有的穿着拖鞋。这儿站一个,那儿蹲一个,还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整个厂部门口堵住了。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吵吵声一片。 保民看到这架势急的抓耳挠腮,“大家静一静,也不要吵了,我很理解你们,我保民以前也没欠过大伙的钱,今年这一段时间是特殊情况,老百姓正在忙秋收,这秋收一完,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到时候会一分不少地发给大伙,好不好?” “不好,什么秋收,这和你们领导有关系,不去找销路,每天坐在这办公室喝着茶水不知想什么呢?我打听了,就我们附近的几个砖厂,哪一家都比我们强。”其中的一个打工者叫喊到。 “对啊,他说的对!就和你们领导有关系。”大伙一块跟着起哄。 看着大伙一个个义愤填膺,保民叹气到,“大伙说的没错,是和我们领导有关系,特别是和我这个当厂长的有关系。但请大伙一定相信我,我保民绝不欠大伙一分钱,让大家辛辛苦苦一年白干。” “说的好听,谁信啊!” 兰萍在厂部门前下车,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便偷偷在外面听了听。 看来保民确实是遇到难处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堵着厂部闹事。 兰萍拨开人群,走到保民跟前,面向大伙替他解围,“大伙不要着急,不就是工资的事吗,好,今天我保证,这几天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所欠的工资补发到位。”说着,兰萍从包里取出一匝子钱放到保民手里,“先给大伙发了吧,不够明天再说。” 保民看着手里的钱,再瞅瞅兰萍,发呆了,心想,姐,真是救命钱啊。 兰萍小屁股一扭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大伙楞了,“这是谁呀,这么大气。”有人在低下窃窃私语。 “你们不知道,这是他相好的。” “啥相好的,这厂子刚开始就是这个女的,后来不知啥原因不干了,交给保民了,说不定她现在还有份子呢。” “管它是谁的,只要有人给钱就行。” 保民目送着兰萍,转过身很激动地对大伙说,“老乡们,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这钱也算是我借的,可能还不够,你们先拿着,这几天我一定想办法凑足欠款。” 包工头接过钱,给保民鞠了一躬。厂部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伙散了吧,赶快干活。包工头又喊到。 见到钱,大伙散的比兔子还快,人人脸上充满笑容。 看着大伙散了,保民激动地泪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走进办公室,看到兰萍背对着门,一直盯着那面白墙发呆。 “萍姐,今天多亏你了,要不,这场面我是根本没法收拾呀,一连几天闹得我肝都疼。” 兰萍转身,看了看保民,动情地说,“咱们都不容易呀!” 保民将椅子向前挪了挪,又倒了一杯水,“萍姐,你坐吧。” 兰萍坐下,将水杯向一侧动了动,盯着保民叹气。 保民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不知从哪儿说起,想了想,还是问到,“萍姐,这次来又有啥事?是不是还要再琢磨一个。” “不了,我有点累了。”兰萍显得有点憔悴。 保民一听,倒觉得有点奇怪了,前几年叱咤风云的,靠这个可是没少从中间赚了钱,今天怎么突然改变了呢?于是又问到,“改邪归正了。” 兰萍长出一口气,“自从你这个亲戚走了以后,我每天都睡不着觉,有时候在半夜里还经常梦到她,她太可爱了,我有点于心不忍。” 保民听她这么说,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这丫头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吗,就连这心肠狠毒的女人都感动了,怪不得今天拿出这么多钱来打发工人,看来萍姐真的是变好了。 “哎,萍姐,你不是给她找了一个好人家吗?”保民打听。 兰萍想了想,喝了一口水说到,“啥好人家,那一家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就没来。看着她的可爱样子,我就想把她留在身边,等将来遇到合适的再出手,谁知道那个黑子把她给欺负了,当时我就发火了,臭骂了他一顿,让他滚下山。”兰萍说到这儿便停住了。 保民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他还想知道红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于是又问到,“萍姐,后来她走了还是没走啊?” “走—了,是哭着走的。”兰萍眼圈红了,语速也很慢。 哎呀,我要是回到家该怎么面对她的家人哪,并且多少还沾有一点亲戚。保民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两眼微闭,一手托着脸。看样子是有点发愁了。 兰萍从心里觉得对不住保民,也后悔当初为啥打他这个亲戚的主意,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也只能从精神上给保民一点安慰。“走吧,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咱们去县城吧。” “县城?现在去县城干啥?” “干啥!你欠这工人的钱不打算还了。”兰萍站起来,走到保民跟前,用手又托了一下他的下巴。 保民叹气到,“是啊,还得筹钱啊,这帮人也不好对付,动不动给你来个小罢工,闹得你一点招都没有。” 保民简单收拾一下,拿起他那个经常出门的小包离开了办公室。 兰萍跟在后面,知道的是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俩口子呢。 俩个人坐车到了县城,手拉手直奔一个酒店。向前台打了招呼,径直走到了二楼一间客房。这间客房是里外间,很宽敞。里面是一个卧室,摆放着一张大床,床边有一个立柜。外间摆放着一个沙发,一个茶几,靠门一侧还放着一张麻将桌。看样子像是兰萍的“根据地”。 兰萍简单洗了洗,坐到沙发上,又对保民到,“过一会,那俩个人就来了,他们身上有的是钱,玩上一会,你就张口借一点,反正不欠他们的,到时候多加点利息还给他们就是了。” 保民也洗洗手,坐在兰萍旁边。 “好的,知道了。他们啥时候过来?” “一会吧。” 闻着兰萍身上的香水味,保民向兰萍跟前凑了凑,两眼直盯着她的胸部发呆。 “干啥?”兰萍向一侧挪了挪。 保民笑了笑,“你我还能干啥!”说着,保民就开始动起手来。刚解开兰萍的上衣扣,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兰萍问。 “服务员,给你们送点水果。” “不要了!”保民大声到。 兰萍推了一下保民,马上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来,拿过来吧。”兰萍接过水果放在茶几上。 保民走过去关上门,一把又搂住兰萍的腰。 兰萍转过脸,“看来你是吃不到兔子不杀鹰呀。”这时,兰萍向卧室后退。 保民心跳加速,顺势把她摁倒在了床上。 “等等,外面又在敲门。”兰萍到。 保民起身,果然听到了敲门声。他快步走过去想大发雷霆,臭骂一顿这捣乱之人,可开门的一瞬间,俩个大男人站到了门外。保民马上笑脸到,“你们真够快的!来,里面请。” “确实挺快的。”兰萍下床,稍整理一下头发,走了出来。 “萍姐,一年多不见,又漂亮了。”其中一个男人到。 兰萍故意摆弄了一下姿势,“你这嘴真甜!来吧,别站着了,开场吧。” 保民挪动桌子,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了“长城”之战。 6个小时过去了,天也已经黑了,但他们没有一点疲倦,更没有一点困意。 保民手气不错,一个裤兜装满了,桌角上还放着不少。 正在他们兴奋之际,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兰萍警惕性很高,马上示意大家停下来,问到,“谁呀!” “服务员。” 保民将身子斜了一下打开门,还没等抬头,一个声音将他们震住了。 “都别动,抱头蹲下!”三四个警察站在了门口,厉声吼到。 四个人很听话,乖乖地抱头蹲下了。 “你们涉嫌聚众赌博和……” 保民刚才的兴奋劲顿时跑到了九霄云外,心想,这下完了。 兰萍倒是没有惊慌,她知道早晚会有今天,她偷偷瞟了一眼警察,想要做些解释,可看到桌子的那些钱,一切解释都无济于事。算了吧,听天由命吧。 警察收拾了现场,把他们押回了到了警车上。 第五十二章 茹玉 王总身体有点不适,起床后就去了茹玉的房间叫醒她,告诉她早一点去饭店打理,自己稍晚些过去。 茹玉身材苗条,上身短下身长,算是黄金比例吧。站在梳妆台前,身高1米62左右的个子在镜子里只能装下一半。她洗把脸,揉揉大眼睛、翻翻双眼皮、擦了擦瓜子脸、把一副眼镜戴在高高鼻梁上,用头绳将那披肩发扎成一个小把子。 一切准备就绪,拿起包就要走,前脚刚迈出大门,不知咋地又返回来了,回到屋又取了一点油脂抹在那既不太白,但也不黑的脸上,对着镜子又照了照,才算出了门。 茹玉家离饭店不算远,骑车10多分钟。茹玉骑着车子,路两旁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到了饭店,茹玉按惯例转完了大厅,又看了看几个包间,背着手到了后厨。站在门口,她偷偷瞅瞅了,未见那个打扫卫生的李维。 除非有事,茹玉基本不来后厨,对这里的人也不是特别熟。但对吴师傅就不一样了,吴师傅在这儿呆了十几年,这里里外外没有他不熟悉的,从最初一个打杂的,到现在掌握大勺的,吴师傅也算称得上元老了。 吴师傅正在挥舞着大勺炒菜。 茹玉走到他跟前,叫了一声吴师傅。 吴师傅转身到,“稀罕呀!小王总,你来肯定有大事。” “没大事,随便转转。”茹玉抿嘴一笑,“这菜好香啊!” 李维背对着茹玉,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正小心翼翼地切着土豆丝。 茹玉对李维没有多少印象,要不是王总那天提起他,她几乎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她又扫了一眼,还是没瞅到那个模糊影子。“吴师傅,听说最近又来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在哪儿呢?” 吴师傅笑了,“你说新来的那个。” “对,就是新来的。” 吴师傅指了指,“那个打扫卫生的在切菜。” “切菜?” 茹玉走过去,故意咳嗽了一下,歪脑袋瞅了瞅,突然笑了,“哎呀,这叫花,不是,这打扫卫生的也成厨师了。”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王总的千金。一个大美女站在面前,李维多少有点分神,想着她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李维一不留神,手拿菜刀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一个指甲边被那菜刀切了一块,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李维放下刀,赶快捏住了伤口。 茹玉倒是吓了一跳,赶快叫到,“吴师傅,这个手指头切住了,快一点,快一点!” 吴师傅放下大勺,立马跑过去看了看,“没事,小伤口,找个胶布沾一下。” “小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还是小伤口。”茹玉有点不理解。 “当然了,干厨师这一行,只要不小心,常会切住手的,你看,我这手上有多少个伤疤。”吴师傅伸出手让茹玉看了看。 “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好了。”看着茹玉着急的样子,李维说话了。 “你等着,我去找块胶布来。”茹玉跑出了后厨。 在前台翻了半天,找了一块白棉布,又急匆匆跑到后厨给李维包扎住。 看着茹玉那高雅的气质,再看看这时温柔的样子,作为一个男人,李维盯着她的脸好久。 茹玉抬头,两人的眼光碰到了一起,但彼此又感到不好意思。 “注意,别沾水!”茹玉说着,转身走了。 下午上班,茹玉又到了后厨,见李维站在那菜板前忙活着,便走过去问到,“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李维转身马上应到,“谢谢小王总,没事了。你看,一点不耽搁工作。”说着,李维拿起菜刀切起了葱头。 葱头味挺大,茹玉站在跟前看了看,一股刺鼻的辣味让她捂着鼻子走开了。 红日落下,夜幕降临,厨房里依然灯火通明,切菜声、剁肉声、大勺与锅的摩擦声、碗碟瓢盆的碰撞声,声声相加,声声相融,看来生意的确不错。 大厅里,包间里,一桌桌客人舞动着筷子,交叉互碰着酒杯,有说有笑。 “吴师傅,她这儿的生意真好呀!”李维忙里偷闲问着吴师傅。 “是啊,这生意确实不错,这多亏王总了,王总为人好,又有经营理念,大家都认这个牌子。” 李维想了想,说到,“吴师傅,依我看哪,是你的厨艺好,为她家带来了财气。” 吴师傅一听,马上板着脸到,“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就是个打工的,就是个做饭的,这饭店好坏和我们有关系,但不是绝对关系,关键的还是看老板的经营理念,能不能招来回头客。” 李维觉得吴师傅说的在理,立马点头。 “吴师傅,那边又催红烧鱼呢?”传菜员催促到。 “好的,马上!”吴师傅大勺一挥,把糖汁浇到了烧好的鱼身上。 饭店门口,小赵她们招呼着客人,“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先生,请慢走!” 茹玉也站在门口,欢送着每一位尊贵的客人。 吴师傅拉灭厨房的最后一盏灯,同李维一起回到了宿舍。 宿舍没人,吴师傅坐到床铺上,点着了一支烟,也顺手递给了李维一支。 李维掏出打火机给吴师傅点着,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吴师傅跟前。 “今天客人稍多一点,累不累?”吴师傅关心地问到。 李维往肚子里吸了一口,又吐着烟圈到,“不累,这不算什么,比我在那边干窑活强多了,这儿最起码晒不着、淋不着,吃的也好。” 吴师傅哈哈一笑,“不累就好。刚开始是有点枯燥乏味,慢慢习惯就好了。到时候你出师了,就可以背着手指挥了。你看王总,背着手这儿走走,那儿看看,羡慕吧!” 李维不停地点头,“是呀,根本没法比,人家出生门槛就高,我们一出生就是两腿插在黄土里,祖祖辈辈种地的命。” “这可不对呀,据我了解,小王总父亲以前也是农村的,后来当了一个干部就落在了这城里。她高中上了一年,因为父亲去世便不想在学校呆了,跟着大王总一起打理饭店,算是王总的助手,前不久刚过了20岁生日。” 李维一听,不停地啧啧啧,“亏了亏了,这么好的条件说不上学就不上学,真是太亏了。” 吴师傅喝了一口水,又问到,“你啥文化呀!” 李维不好意思到,“我初中没读完。”说话时李维脸红了。 吴师傅听了,瞥瞥嘴,“你呀,人长得这么俊,为啥不好好上学呢。” 李维不好意思笑了。他掐灭烟头,也喝了一口水,拿起上衣就要抬脚向外走。 “哎哎,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吴师傅站起来拦住。 李维看了看吴师傅,便到,“出去溜达溜达。” “溜达?走,我陪你。”说着吴师傅也拿件上衣溜达着走出了饭店。 就这样,吴师傅和李维一边走一边聊。吴师傅问李维多大了,结婚没有? 李维到,“结了。” “家是哪儿的?” “哪儿的?”这一下把李维问住了,李维挠头,心想,这红叶家是哪里的,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红叶给他的汇款地址,摸摸兜,兜里是空的,于是结结巴巴到,好像是n省的那个什么县? 吴师傅又笑了,“一看你就是没结婚,刚来几天就学的不老实了。”说着,吴师傅狠狠地拍了李维一巴掌,迈开大步走了。 “吴师傅,你听我说,我……”李维喊到。 “我--不--听!哈、哈、哈……”这滑稽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着。 第五十三章 误会 又是几天过去了,李维老想着那钱的事,总感觉对不起红叶,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这点小事又没办好,实在是无用呀。他在心里不停地责怪着自己,几乎快得了魔怔。 那天,他鼓足勇气又找到吴师傅,让吴师傅帮忙向王总先借一些,到时候再从工资中扣掉。 吴师傅虽然难为情,但看着李维的实在样子,也感觉他确实需要钱,不然的话,像他这种性格一般不会求人,既然求人了,说明他肯定遇到了难处,于是领着他找到了王总。 王总坐在办公室正在看报纸,见他们缩头缩脑的,知道肯定有事,于是便问他们有啥需要帮忙的。 “王总,不好意思,想找你借点钱。”这是吴师傅第一次向王总张口。 提到借钱的事,王总很大气,二话没说,直接问借多少。 李维和吴师傅互相看了看,伸出一只手。 “50?” 李维摇头,吴师傅也摇头。 “500?”王总笑了笑,“谁借钱呀?看你们俩个都摇头。” 李维一边点头,一边到,“是我!” 王总打开身边常背的那个小包,取出500元递给了李维,“够吗?不够还有。” “够了,王总,到时候就从工资扣吧。”李维拿着钱激动不已。 第二天,李维请了一天假,坐车到了河口砖厂所在的乡邮电所,按红叶给他的地址邮寄了300块钱。 走出邮电所,李维的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心口窝一下子也舒服了许多。亲爱的红叶,我给咱爸寄钱了,你在家放心好了。 在街边一个铺子里,李维要了一碗丸子汤,又吃了两个馒头。看看这日头的太阳,他决心还是到那砖厂转一圈。 李维坐车又到了河口砖厂。还没下车,就感觉这儿冷清清的,不像上次来时那么热闹。他猜想估计出事了,不然的话,按现在这个季节说,应该不会是这般模样。 在路边下车,他四下张望着走到砖厂。除了厂子看门的两个人之外,其他人全都不见了,李维心里膈应着走过去打问情况。 刚开始这两人对他还有点戒备,后来听说他也是在附近砖厂干活的,这才算放松了警惕。 “啥情况,怎么连人都没了。”李维问。 “这厂长出事了,被逮起来了。” “逮起来了,因为啥?”李维给每人递了一支烟,又帮他点着,而后惊讶地问到。 “好像是赌博、拐什么,具体不清楚了。”那两个人声音很小。 赌博?拐?看来是真出事了。李维又和他们聊了一会,再看看这日头,本想打算到前进砖厂转一圈,可仔细想了想,也就打消了念头。 坐在回去的车上,李维想着那俩人说的话,倒有点担心了,坏了,不会牵扯到红叶吧,刚放下一块心病,又来了一块堵在李维的心口。 小吕挂着点滴,秀雅端来一盆温水帮她擦手,又帮她洗脸。楼道里传来卖饭的声音,秀雅打来热腾腾的饭菜放到小吕跟前,“来,我喂你。”秀雅一口一口地帮她喂进嘴里。 夜深了,为了节省住院开支,秀雅趴在小吕的床边凑合着又过了一夜。 病房的人有点不解地问小吕,“这是你姐吗?” 小吕很自豪,又很顽皮地回答“是”。 “是?我看不像,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小吕笑笑,又与秀雅相互对视了一眼。 见她们不吱声,又说到,“这姑娘对你照顾的比你亲姐姐还上心哪!” 秀雅听了,还是微微一笑。 天渐渐凉了,一片片黄叶从树上飘落下来。 秀雅站在病房的窗户前,凝望着窗外,看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她有点想家了。如果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正高兴的收拾着行李,带着刚刚领到的工资准备回家呢,可是今天,身上已经寥寥无几了,她把身上仅有的钱全给小吕交了住院费,她更没有了往日的心情,那时的她心里还带着对一个人的爱,如今的她却是装着更多的恨,这个时候的她真的无法释怀,她放不下李维,但又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小吕走到窗前,默默地看着远方,“姐,想家了吧!” 秀雅微笑,抚摸着小吕的头发,“小吕,你放心,姐不会丢下你的,也不会丢下你这个家的,过几天就出院了,你在家好好养病,我回趟家,到时候再来看你。” 小吕眼噙泪水偎依在秀雅怀里。 听说小吕出院了,红叶拎了鸡蛋到了小吕家。见到憔悴的秀雅,凑上去想说句话,可秀雅转身走开了。 又住了一晚,秀雅简单收拾了一下,拎着包走出了小吕的家门,就在那一刻,小吕娘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眼泪齐刷刷地流了出来,她向秀雅摆摆手。 秀雅不敢回头,只是摇摇手,她怕自己哭出来。 走到村口,只见红叶早已呆呆地站在那儿,秀雅瞟了她一眼,径真向前走去。望着她远去的背景,红叶叹气,“秀雅姐,你误会我了,我不怪你!” 误会?秀雅想停下,怎么误会,你们都拜堂成亲,住在了一起,还是误会!骗傻子吧。想到这,秀雅头也不回,径直大步向前走去。 红叶站了好久,看着秀雅远去的背景,她流泪了,老天爷,你这就叫捉弄人啊。 农村不像城市,家里没有沙发,只有几条板凳,有的连板凳也没有。红叶家里还不错,李维临走时,还找人做了两条板凳,方便红叶洗衣做饭。 红叶回到家,连大门都没关,进屋就躺在了床上,摸着那肚子,除了难受还是难受。李维出去这么长时间,生意谈得怎么样,行不行,现在连一点音讯也没有,早知道这样,当初应该拦他一下。秀雅委屈的眼神,满肚子的怨恨全记在了自己身上,她那倔强的性格连给别人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思来想去,红叶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秋月路过红叶门口,见大门敞开着,于是又犯起了嘀咕,两天没来了,这要是按老太太说的,真有点失职了。这不是不想来,关键心里老打鼓,红叶那天吃了不少的马齿苋,又说肚子不舒服,秋月心里害怕,万一红叶流产,老太太知道是吃了马齿苋菜造成的,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再说这把柄要是老太太攥在手里一辈子,那自己哪还有出头之日啊,这辈子还不得被她折磨死。想了半天,秋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院子。 “二嫂?二嫂?”秋月叫得可是亲那。 红叶快迷糊着了,听到声音就知道是秋月,她慢悠悠起床,一边折身一边还扶着那肚子。 “秋月来了。” “哎。”秋月点头应到。 看红叶这状态,秋月心里又发毛了,赶快走过去扶住红叶,“怎么?肚子难受啊!” “有点。”红叶显得有气无力。 红叶穿上鞋,又招呼秋月坐下,秋月连说了几个“不”字,“如果难受厉害,那咱们到卫生室看看。” 红叶瞅瞅秋月那紧张的样子,急忙说,“不用,喝点热水一会就好了。” 秋月赶紧找暖瓶倒了一碗热水递给红叶。 秀雅来到县城汽车站门口,看着出出进进的一辆辆班车,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个方向。回家,身上已没有几个钱。不回去,这要去哪儿?她犹豫了。 “好啊,你走,我也走!刚结婚两天就要跑出去,这是干嘛呀,不喜欢我早说呀,现在结婚了,你知道了,变成这副德性了。” 一男一女拎着包在汽车站门口吵开了。 “别跟着我,再跟着我,小心揍你!”那男的抡起拳头生气到。 “打我?来,打呀!让大伙看看这个臭男人,刚结婚就不想要老婆了!说要出去散散心,你散个屁心,你这是逃跑!”那女的嗓门比男人还大。 一会工夫,车站门口围了很多人。 秀雅拎起包,向候车室走去。李维,我知道你过得不开心,你一定又去了砖厂。那好啊,你不是能跑吧,你跑的再远,只要我秀雅坚持,早晚也能追上你。秀雅想着,自己笑了笑上了长途汽车。 第五十四章 有点想法 红叶洗了一把油菜,点着火,锅中冒起了白烟。她顺手拿起油壶倾斜着倒向锅中,可锅里却滋滋作响,没油了,红叶想。 她左右摇晃了几下,又把油壶直立着扣向锅里,可还是没有滴出油。她赶快将锅灶里的火灭掉,一路小跑到了老太太家。 老太太也正在厨房里做饭,红叶急勿勿跑进厨房,“娘,你做饭那。” 老太太吭了一声,瞅着红叶的着急样子,满脸不高兴地到,“你吃饭了?” “吃啥呀,刚要炒菜,发现油壶空了,一滴油也没控出来,就赶快到你这儿要一点。”红叶说话时笑嘻嘻的。 “找我要?这分开过了,啥事都需要自己操心,这油没了找我要,哪天连柴火也没了,是不是我还得出去帮你砍柴去。”说着,老太太取出油壶递给了红叶。 红叶接过油壶瞅了瞅,又放下了。“娘,你做饭吧,我走了。”红叶手握油壶,一脸的垂头丧气,吃点油也这么难,婆婆说的对,分开过了,这家里的事就该自己操心了。 红叶慢悠悠走到家,换了一身衣服,向集镇上走去。 今天正好逢集,集市上的人还特别多,集镇中心路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有卖菜的,卖肉的,卖水果的,卖日杂的……非常齐全。红叶好久没来集市了,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也来了一点兴趣,她一边走一边瞧,这东西真是琳琅满目,眼花缭乱。正走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红叶眼前,这不是小吕娘吗!红叶走过去,叫了一声,“婶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卖东西?”红叶蹲下来。 小吕娘看了看红叶,有点不好意思到,“闺女呀,我家里房子后面有一棵花椒树,自己吃不完,到这里卖一点,也能换两个钱贴补家用。” 这一幕又让红叶想起了家中的母亲,记得在最困难的时候,母亲领着自己蹲在街边卖野果子换盐,可等了一上午,楞是一两果子都没有卖出去,最后又背着一筐野果子回家了。想着想着,红叶带着通红的眼圈又微笑到,“婶子,这花椒多少钱一斤?” “闺女,你要吃,咱不要钱,家里有,你随便摘就是了。”正说着,好像是什么工作人员,走到摊位前放下了一张单子。红叶拿起看了看,两毛钱单子,看样子像是摊位费。红叶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放在了小吕娘面前,手捏了一小撮花椒放在包里,“婶子,改天我到你家树上去摘。”说着,红叶起身马上走开了。 小吕娘站起来,一边推辞,一边捡起花椒袋子上的一块钱想拦住红叶,可刚走了两步,却不见了红叶身影。 红叶手握着小油桶又向前走着,在一排房子前,红叶停住了。这里挤满了人,有的还在排队,有的还在吵吵闹闹,什么他来的早啦,他来的晚了。红叶走上前去,拨开人群向里挤了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个油作坊,大伙正排队买油。 后面的作坊里,大小师傅们忙个不停。榨油机呜呜地响着,直径两米左右的大锅正在加热着刚刚榨出的油汁。 靠路旁的几个小师傅舞动着大马勺,将一个个油桶灌满、称重、收钱,这一套程序非常熟练。 红叶从人群中挤出来,到附近商铺买了一个饼子,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一边慢慢嚼着一边想,这生意真好。 张晓放下自行车,手持油桶走了过来,刚要随着人群向里挤,却一眼瞟见红叶正低头吃着东西。张晓走过去,笑到,“二嫂,咋还吃上了!” 红叶马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到,“见笑了,兄弟,一天没吃饭。” “二嫂,不是说你,自从二哥走了之后,很少见你家厨房冒烟,这身体可是自己的。”张晓关心到。 “是。哎,你咋在这儿?” 见红叶手里抓着个油桶,张晓到,“和你一样买油。” “买油?你不会像我家这样穷吧,也缺油。” 张晓笑了。看着别人在后面排队挪着步子,张晓又到,“你歇着吧,我帮你排队。”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打了一小桶油。 张晓让红叶坐上自己的自行车一块儿回到家。 “兄弟,慢走,谢谢!”红叶下来车子,向张晓客气到。 “嫂子,咱者是邻居,别老是客气。”张晓高兴的连嘴都快合不上了。 秋月见张晓骑着车子过来了,悄悄地躲在树后,看着刚才他们两个高兴的样子,秋月心里又痒痒了,怪不得今天一上午不在家,原来两个人相约赶集去了。二哥不在家,这要是时间长了,哪能不出事。 红叶前脚迈进屋门,后脚秋月就进来了,“这一天又跑哪了?来你家三趟,里外门全锁着,害得我差点又到处找你,这多让人担心呀。”说着,秋月从背后拿出一盒点心递给红叶,“来,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红叶放下油桶,立马打开包装,捏住一块点心放到了嘴里,“好吃、好吃。”看来真是饿了。 红叶招呼秋月坐下,可秋月却摆摆手。 “怎么,连坐一会的功夫都没有?” “瞧你说的,我啥时候都有功夫,怕的是你没功夫。”秋月应到。 秋月坐下,和红叶聊了起来。 红叶问秋月关于棉花的一些情况。 秋月告诉红叶,这地方老百姓几乎家家都种棉花,吃的全是棉花籽油,可是周边没有榨油机,每次都是到很远的地方去买油,或者是自己脱了棉花,再把棉花籽拉过去让别人加工,加工费也是蛮贵的。 红叶听了,一肚子的激情。她问秋月愿不愿意开一个榨油作坊,秋月一直摇头。时间真够快的,这俩人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 天渐渐黑了,红叶来到张晓家,又打听起关于棉花的一些事情。 张晓还是比较内行,也说的头头是道,他给红叶算了一笔帐,如果按全乡50%的人都能到这里榨油,这一年的收入可不是小数字。这笔帐更加坚定了红叶开一个榨油作坊的决心。 “兄弟,如果要开一个榨油作坊,你能参加吗?”红叶问。 张晓想了半天,开始犹豫不决,他说身边有阳阳,正需要有人照料的时候,恐怕腾不出身子来帮忙。 阳阳在床上睡着了,说话时,张晓还特意向那边瞅了一眼。 “是的,有个孩子在身边,确实不太方便。”俩人聊了一会,红叶起身走了。 回到家,红叶躺在床上,拿起常看的那本书。虽然眼睛盯着,可心却不在那书本上。李维,傻子、呆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开一个榨油作坊,谁又能帮我呢,钱又在哪儿?红叶陷入了沉思。 张晓看着可爱的阳阳,也一直未能入睡。当初妻子嫁给他的时候,也有好多好多的想法,可是天不遂人愿,早早离开了。想着红叶说的话,再看看红叶说话时的那眼神,他感觉红叶不是一般人。李维不在家,她一个女人家既然向你张口了,她肯定感觉你能帮上她,虽然不能帮她大忙,但可以为她尽一点绵薄之力。 第二天一早,张晓抱着阳阳找到红叶,“二嫂,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张晓能做的一定尽力而为。” 红叶接过阳阳,又亲了一口,“谢谢!” 第五十五章 设法求技 秀雅满怀希望到了前进砖厂,下车就直奔春草那里。看着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她二话没说,挽起袖子,卷起裤腿忙活起来。 看着秀雅的兴奋样子,春草清了清嗓子低声到,“你终于回来了,前两天头还问我呢,问你啥时候回来,我说快了,你看,今天就来了,这人啊就不能念叨。” “不对吧,这头还念叨我,我没那么重要吧?”秀雅不解地问到。 “不是说你多重要,关键是前几天又走了一个,这不有点拉不开栓吗?再说,你当初走时,我替你给头请了假,说是家里有点急事,办完就回来了。”春草说话时很激动,从表情看像是遇到什么好事似的。 秀雅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趁机又四处瞟了瞟,“姐,呆子没来吗?” 春草斜了一眼秀雅,关心到,“我正想问你呢?这么长时间,你没见到他人吗?” “见了。”秀雅不加思索,而后又感觉不太合适,万一春草在接着往下问,我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又到,“见鬼了。” “滚!别说话大喘气。”春草笑到。 红叶关着门,独自一个人坐在屋里左思右想:干什么要懂什么,不说技术多精,最起码也得略知一二,不然的话怎么干,一天到晚老说外行话,时间长了,先不说外人能不能笑话死,就连自己估计也会羞个半死。 红叶坐车到了县城新华书店。书店虽然不大,但这里面的书籍还算不少。红叶走过一个又一个书架,翻看着一本又一本图书,脑子里全是榨油指南、榨油一二三、榨油技巧等字眼。可转了大半天,连一个与榨油沾边的书毛也没发现。最后带着遗憾回家了。 红叶直奔张晓家,见张晓刚摘了一大包棉花回来,赶快帮他凉晒。红叶一边摊开棉花,一边向张晓打听榨油的技术人员、场地等。见张晓不是说没有,就是摇头。红叶便先告辞了。 回到家,红叶啃了大半个馒头,喝了几口热水,便走出了院门。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没有还不能找吧。 来到集镇那家榨油点,红叶坐在旁边瞅着,她要看一看需要哪些设备工具,有哪些榨油技巧。 一天过去了,红叶根本看不出一点道道来,只觉得那些人非常忙活。 不行,这不是办法,认准的事就坚决要干,时间不等人。红叶又敏思苦想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红叶简单收拾了一下,锁住了屋门。又来到了 集镇上那个榨油点。她在对面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两眼注视着那个榨油点,等待着开门的一瞬间。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正当她想站起来走一走时,却看着那扇门打开了,红叶立马跑过去。 开门的是个小伙子,见一个漂亮女人站在面前,小伙子楞住了,“这么早过来打油。” “兄弟,我不是打油,我是想问问你们这人要人吗?”红叶微笑着问到。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红叶,客气到,“我不知道,这要问老板。” “老板?老板在哪?”红叶又问。 “怎么,找老板有事?”正说着,老板已骑车到了门前。 “老板早。”小伙子又突然叫了一声。 红叶转身,看着年方50多岁左右的一个男人站在身后,便上下打量了一番,中等个头,微胖,脸色发黄,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 “老板早。”红叶从头到脚打量后,也立马给这老板打招呼。 老板看着这么漂亮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便套近乎到,“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吗?” 红叶点头,“是,老板,不是本地人,我看咱们口音有点像!” 买油的人陆续来了,越聚越多,老板看看身后的这些人,便客气到,“看来是老乡,走,有事里面说吧。” 红叶跟着老板来到后面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放着一张茶几、一个沙发,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从摆设看也很简陋。 老板招呼红叶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放在红叶面前。 “你是哪里人?”老板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是……”红叶刚要说,被老板打断了。 “好,别说了,让我猜猜。”老板玩起了深沉,“听口音你应该是n省xx地区的。” 红叶一听马上笑了,“对对对,老乡你太厉害了!”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一阵闲聊之后,红叶进入了正题,“看着老乡的份上,我也实话实说,我想在你这个地方打几天工。” “打工?”老板惊愕,“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在我这个破地方打工,这不是屈才吗!” 红叶望一眼门外,想了想,又长叹到,“屈啥才,都是种地的农民,没啥本事,想学点技术将来混口饭吃。不过,别担心,我打工,不要工钱,有口水喝就行了。” “不要工钱,只要口水,不对吧,你是不是还有啥想法,不行不行,我这儿不缺人。”老板觉得有点不对,这么漂亮的姑娘打工,不要工钱,一定另有所图。于是起身,开始向外辞客。 红叶马上站起来,激动地说,“老板,看在老乡的份上,你就让我呆几天,时间不长,呆几天就行。”说着,红叶掏出一些钱放在了办公桌上。 “你这是干什么!赶快把钱收起来。”老板捡起桌子上的钱塞给红叶。 红叶推辞,眼泪刷地一下流出来了,“老板,看在老乡的份上,就让我呆上几天吧。”红叶说着,准备下跪乞求。 老板见状,立马伸出手,赶快扯了一下红叶胳膊,“这是干啥,折我寿啊!” “没,没有!”红叶站稳解释。 老板想了想,又来回走了两圈,几天的话,倒也学不到啥技术,又是老乡,答应吧,于是老板把钱又塞到红叶手里,“这样吧,就5天时间。” “5天,好。”红叶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顺手又把那些钱放到桌子上。 谢过了老板,走向了操作间。她穿上工作服,从挑选棉籽开始,一步一步开始学,她知道时间很短,这么多的工序都需要记住、记牢。于是她白天在那儿打工,晚上回到家之后,就把看到的、想到的,一点点记在本子上。 设备有:榨油机、碾碎机、大炒锅、大煮锅…… 工序有:挑选,清杂、烘炒、压榨、加工…… 夜深了,红叶还在不停地写着记着。 “二嫂、二嫂开门。”看着屋里亮着灯,秋月站在外门口叫开了。 红叶听到叫喊声,披上衣服,打开外门。 看着秋月傻傻地站在那里,问到,“这么晚上,还没睡觉呀。” 秋月跟着红叶到了屋里,又四下看了看,大惊小怪到,“今一天我到你家来了8趟,就是见不到人,我这心呀放不下,别说睡觉了,连午饭都没吃,你又干啥去了?快说!万一你要是有个事,我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不好意思,又让你担心了,我去了集镇上,看他们榨油呢”红叶招呼秋月坐在床边。 “榨油?你想开榨油作坊?”秋月急忙问。 “没有,没有,只是想过去看看。你看我们吃点油多麻烦,走那么远的话,还需要排好长时间的队,真是麻烦死了。” “太好了,如果你要是开个榨油坊,我就喝油。”秋月哈哈一笑到。 月亮透过窗户缝隙跑进了屋里,同红叶她们一起坐在了床沿边上。外面传过来阵阵的狗叫声,秋月不时地打着哈欠,“不唠了,我要回家睡觉了。”临走时,秋月又哈欠到,“这是啥事呀,每天还得受老太太之托给你问安,别送了,歇息吧。娘娘!” “去你的,什么娘娘!”红叶捂着嘴偷偷笑了。 送走秋月,红叶关上外门,回到屋里吹灭那煤油灯,躺在床上呼呼睡了。 第五十六章 别让她往外跑 外面下起了大雨,红叶穿上雨衣,卷起裤腿,消失在朦朦雨雾中。 在通往集镇的小路上,有一段泥泞路十分不好走。天好的时候,也是坑坑洼洼。何况下了这么大的雨,更是坎坷不平,黄土淤泥,雨水弥漫,实在叫人犯愁。 红叶脱掉鞋子,抓在手里,慢慢向前走。但一不小心,脚下赤溜打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雨衣、裤子全是黄泥巴。 红叶慢慢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衣服,捡起掉在地上的鞋子,又慢慢向前走去。 到了集镇油作坊,作坊门还没开,她穿上鞋子来回走了两趟,不经意看见一扇门上贴着一张纸,那纸上用铅笔写着“今天上午下雨不开业”几个字。红叶看了之后,心里觉得特别委屈。她坐在台阶上几乎快要哭了。仔细琢磨着这句话“今天上午下雨不开业”,那下午上班吗,如果下午上班,且不是还再跑一趟,想来想去,她决定坐在台阶上等一下再说。 秋月披着雨衣,又来到红叶家,外门依旧锁着,秋月叹气,下雨天还挡不住她那条腿,真能跑啊。 秋月到了老太太家,见老俩口在屋里坐着,便走过去打了招呼。 老头抽着烟,悠闲的悠哉悠哉。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不知缝补着啥东西,看起来倒是挺认真。 秋月找了一条板凳,坐在老太太对面,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将眼镜向上扶了扶,问到,“怎么了,又叹啥气?” 秋月想了想,本来不想张口的,可还是说了,“娘,二嫂这几天老是不在家,每天向外跑,我可担心那,万一有个事,我可负不起责任,到时候你们也别埋怨我。”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活儿,摘下眼睛,盯着秋月的眼睛问到,“这几天又跑哪了?” 老头掐灭烟巴,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跑的不太远,就在集镇上。”秋月到。 “哎哟,这还不远,再远就到县城了,那要是再远一点,她可能就跑了。”老太太眨巴了几下眼,又到,“哎呀,她这是想跑没钱吧,估计是挣钱去了,等挣够路费就跑了,你可要替娘看好她。” 老头虽然不吱声,但也跟着不停地点头。 “现在呢?” “我刚才去她家,外门还锁着呢!” “哎,这真让人不省心呀。你说这个李维,他傻不傻,把这么漂亮的媳妇搁在家,他能放心呀,愁死我了。”老太太又瞅瞅秋月,“看好她,一定看好她,千万别借给她钱,万一有了钱,说不定哪天真跑了。” “对,你娘说的对,一定要看好她。”半天不说话的老头也开始发号施令了。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随着一道闪电,突然间又传出了一声响雷。 红叶闭上眼睛,又堵住耳朵。她哆嗦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看来是衣服穿少了,有点发冷。 “娘,我想啊,这既然分开家了,应该把二哥的二亩地给她,要不,这二嫂闲着没事干,她能不向外跑吗?”看着老太太那发瞅的眼神,秋月试着打探。 老头又点着了烟,“秋月说的对。应该给她,这样我们也省事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这李维不在家,她会种地吗?庄稼长不成,再把那二亩地荒废了,到时候喝西北风去。” 老头一听无语了。 秋月听着老太太那话里意思,是不想把手里的二亩地给红叶,这没有地,就拴不住她的心,万一哪天真跑了,这又要怪罪我,我可不当那替罪羊,于是秋月又说到,“娘,谁生下来就会种地,不都是学着的吗。再说,二哥过几天就回来了,她不会,二哥估计会吧。” 三个人里里外外叨咕了半天,最后老太太拍板了,就把离家最近的那二亩好地给红叶,省得再跑了。 雨点小了,乌云渐渐散云,西方的天空也逐渐变亮。 红叶整整坐了一个上午。 正当她准备起身要走时,老板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今天不上班,你怎么又来了?”老板问到。 红叶转身看看那门上的纸条,微笑到,“在家闲着没事,也不知道今天上不上班,于是就来了。” 老板看着她身上半干不干的黄泥巴,再看看那纸条,好像明白了,“这样吧,通知既然贴了今天不上班,今天咱就不上班了,今天不算数,另外再给你加一天,你先回去吧。”老板这次很客气。 “谢谢老板!”红叶收拾好雨衣,高兴地回家去了。 秋月在老太太那儿吃了午饭,正抹着嘴向家走,半路碰见了红叶,“二嫂,二嫂,你走那么快干嘛呢!” 红叶停住脚,看着秋月油乎乎的嘴唇,就知道又到老太太那儿蹭饭了,“哎,我不能和你比,你这嘴上从来没有亏欠过,我可不行,我不但嘴上馋着,就连肚子也饿着,赶快回家做饭填填肚子。” “是是是,你这不是一个人,你现在两个人了,可不能饿着。”秋月嘿嘿笑了笑。 红叶大步向前走着,秋月看着她满身的泥巴点子又追上来,“哎,你这是干啥去了,怎么浑身是泥巴呢。” “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我刚才出去滑倒了。”红叶笑着拖长声音。 红叶前面走着,秋月后面跟着,说话间,她们到了家门口,“来吧,进来吧,还有啥要问的,到家问吧。”红叶向秋月开着玩笑。 红叶进到厨房,秋月跟着到了厨房;红叶到了水井旁,秋月也跟着到了水井旁。红叶每走一步,秋月就跟着一步,她想把那二亩地的事说给红叶听,又担心得不到红叶的一点恩惠,所以,秋月的心现在有点矛盾。看着红叶点火做饭,拉起了风箱,随即那柴火烟味也开始呛人,于是跑出了厨房,算了,这么好的事今天不能告诉她,回去想个点子怎么也得让她出点血吧。 简单吃了一点饭,红叶又跑到张晓家,见爷俩正在屋里玩耍,进门就喊到,“阳阳,小阳阳。” 小阳阳听到红叶的声音,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红叶到,“妈妈,妈妈。” 红叶紧跑几步,抱起了阳阳,亲了又亲。 “二嫂,你这两天不在家,我知道又忙活着那油作坊的事,你看,我带着孩子,能帮你做点啥。” “想归想,现实归现实,真想做点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两天,我在镇上那个油作坊打工,说是打工,其实我是想偷学点技术。我想了想,这李维不在家,有些事前期你真的帮帮我,我一个女人根本弄不成事。”红叶一边逗着阳阳,一边给张晓探讨着油作坊事。 “行,二嫂,放心吧,我一定帮。” “现在那,一是要弄设备,买工具;二是要选择一块好场地;最主要的是要买一台柴油机。咱们现在没有电,这机器也只能靠柴油机带。” “哎,二嫂,村长没去你家?” “村长去我家,啥意思?”红叶问。 “嗨,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张晓笑笑到。 “前几天吵吵扯电的事?” “哪能呢,那不都是瞎说的吗?”听到村子要扯电,红叶一脸的兴奋劲。 “村长到各家了解情况,镇上已同意我们村子接电网了,现在主要是政府财力不够,需要各家按人头再出一部分钱。” “这是好事,我全力支持,多少钱我都拿。不过,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连村长的面都没见过,实在不好意思。” “村长人不错,哪天有时间,我带你过去见一下,这以后少不了麻烦人家。”张晓一个劲地瞅着红叶。 红叶有点不好意思,“来,阳阳,亲一口。” 阳阳走到红叶跟前,伸过小嘴亲了红叶一下脸颊。 红叶抱起阳阳,也使劲亲了一口,把她递到张晓怀里走了。 第五十七章 有人惦记真好 东江饭店。 茹玉放下自行车,在前厅转完之后,直奔会议室。看着大家已坐的整整齐齐,快步走到主席台前开始讲话:“大家上午好,现在开个短会,主要是过几天有个会议要在这里召开,从现在起我们各个部门都要全力投入。前台大厅要保持卫生干净,会议室、大小餐厅都要重新清扫、重新规整,饭菜质量也要把好关,特别是吴师傅要多操心……,我们东江饭店是多少年的老牌子了,政府部门给我们颁发的各个奖牌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褒奖,希望大家要珍惜荣誉。” 李维坐在台下,腰板挺得特直,两眼直盯着主席台。 “我就说这么多,看大家有无意见?”话音刚落,王总已站在会议室门口。 茹玉走下台向王总招呼到,“王总请!” 王总向前走了两步,扫了一眼大家,张口到,“好,小王总都讲完了,我看讲的挺好,大家落实就行了,散会吧!”王总很干脆,一句废话没有。 王总刚讲完,台下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带头鼓掌的就是李维。茹玉瞬间将目光移动到他身上,朝他笑了笑。 吴师傅走到门口,被王总叫住了,“会期4天左右,没问题吧?” “放心王总,连续几年保障这样的会议了,这点事不算啥。” “好,就要你这句话,有困难、有问题就说,饭菜质量、主食花样都要有保证,这几天拉个食谱,到时候给他们看一看,让他们提提意见。” 吴师傅在这方面,一看就是老手,每年都保障的特别好,还受过当地会议方的表扬。有吴师傅在这里把守,王总是一万个放心。 “好,有事情会及时向王总请示报告。”说着,吴师傅抬脚要走,又被王总扯了一下胳膊,“那个小李怎么样?” “小李。”吴师傅哈哈笑了,“这孩子真不错,能干、能吃苦,学点这东西还非常快。” “好,只要有潜力,就要好好培养!辛苦了。”王总主动给吴师傅握握手。 李维回到厨房,甩开膀子擦墙、冲地、洗盆,那劲头十足。 吴师傅走到李维跟前,笑了笑,轻轻拍了他一下,“不错啊,小子有出息,王总心里总是惦记着你呀!” “惦记我!”李维有点吃惊,“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有啥好惦记的。”李维擦把汗,有点不自信。 吴师傅一听,又是哈哈一笑,“你呀,还是年轻,这王总关心你,是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成才。” 李维觉得好笑,“成才?就在这厨房里也能成才?我不相信。”李维一盆水倒在地上,又回到那菜板前拿起了菜刀。 隔着窗户,他看见一片片发黄的树叶开始零星飘落,再过一个月,那砖厂就要停工了,皮带轮生意也会像那飘落的叶子一样估计黄了。 一天到晚闷在屋里,他还真有点羡慕干窑活时的生活。 “怎么,机器停了?”刚才还呜呜直叫的柴老大突然熄火了。秀雅站起来问到。 “好呀,坏了,我们可以休息下。”其中一个女工手持工具跳起来叫喊到。 春草见状,立马板着脸到,“你傻呀,这机子停了,对我们有啥好处,晚修好一天,我们就少挣一天的钱。” 听到春草的训斥,那女工不吱声了。 训完那女工,春草到,“不知咋地最近这机子老坏。” “哪儿坏了?”秀雅问。 “哎呀,这砖机太简单了,经常坏的地方就两个,不是皮带就是柴油机,上次坏的时候就听说皮带轮剩下一条了,如果今天再坏了,咱们可要真的休息几天了。算了,算了,这不是咱操心的事。”说着,春草将秀雅拉向一边。 “哎,我问你,你真没有见到李维?”春草怕别人听见,趴在秀雅耳朵边嘀咕到。 秀雅不想提到红叶。如果告诉她红叶和李维结婚了,春草一定会说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在这儿混啥,那切不是太丢人了。想了想,故意到,“人是见到了,可见到又跑了。” “跑了,他能跑哪儿?”春草瞅着秀雅那躲闪的眼神大声问到。 秀雅上去一把捂住春草的嘴,“姐,你小点声,让人知道了,我多丢人呀!” 春草向四周看了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现在在哪儿?” 秀雅着急到,“不知道啊!现在不正找他吗?” 春草听了非常生气,“这个李维啊,别看他人老实,这心里可不知道是咋想的。”春草边聊边想,“放心吧,他干不了别的,说不定过几天又转过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要是李维呀,总有人这样惦记,真是幸福死了,” “说什么呀姐,谁惦记他了!”秀雅叹气扭捏到。 吴师傅不愧是大厨,三下五除二,几个大菜立马成型。李维走过去赞叹不已,“吴师傅真厉害!这个菜叫什么?” “这个菜呀叫龙凤呈祥!好看吗?” “太好看了!”李维和其他的厨师一起给吴师傅鼓掌。 “这次是会议招待饭,正好也是个机会,我这几天再教你做几道凉菜,你愿意学吗?”吴师傅一边忙着一边又劝着李维学做凉菜。 “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学!”李维攥起拳头,向吴师傅表态。 下班了,李维感觉好累,站了一天,两腿发软,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针已指向10点。闭上眼睛,她猜想着红叶也一定睡着了。 可红叶却没有那个福气,她正在榨油坊不知疲倦地忙活着。 “哎,红叶,把那棉籽拖过来。” “好勒。”只见红叶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一袋袋棉籽托到一口大锅旁准备烘烤。 “哎,红叶,把这棉饼拖出去。” “好勒。”红叶一边答应着,一边再把一袋袋棉饼托到后院门口。 “哎,红叶,准备加火煮油。” “好的,”红叶把一堆刚刚劈好的干柴又推到一口火炉旁。 …… 老板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他走到门外,看着有几人还在排队,于是吆喝到,“今天太晚了,你们先把棉籽放下,明天一早先给你们榨,好不好?” 这帮人挺讲究,听到老板吆喝声赶快卸车。 柴油机停了。红叶将最后一桶油灌装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推开门连外衣都没来得及脱掉,精疲力尽的她倒在床上睡着了。 院子墙角下,蛐蛐儿不停地唱着美妙的歌儿。隔壁邻居的几只公鸡在嗷嗷鸣叫着,好像是在向人们报着时辰。路边不时传来几声狗的狂叫声。所有这些,红叶全然不知,只记得母亲好像来过。 红叶俯卧在床上,尽情享受着母亲的按摩。 梅英双膝跪在床上,从头至脖子,从肩膀到脚后跟,梅英不停地给她揉着、捏着、捶着,有时候还不停地拍打几下。 红叶笑了,微笑中还夹杂着几滴泪珠,“有娘在真好!”她想搂住梅英的脖子,双手一抱,梅英却不见了,“娘,娘!”叫了几声,也没有听到梅英的回声。 第五十八章 出风头 张晓抱着阳阳,红叶紧随其后,一路总是低头苦想。 第一次到村长家,嘴上说不紧张,但心里还是有点慌,不知见了村长该说些啥。 张晓看出来了,故意到,“二嫂,村长这人可厉害了,谁见了都怕。” 红叶根本没听见,满脑子全是什么村长好、村长辛苦了这些嘴边话。 见红叶不吱声,张晓停下了,看着她依然低着头,于是又喊到,“二嫂,刚才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红叶瞅瞅张晓,紧张到,“听到了,听到了。” “听到什么呀,我是说村长这人厉害,谁见了都害怕。” “什么,厉害!”红叶停下,把手里的两瓶酒递给张晓,“你去吧,我回家呀。” “回家?别,我逗你玩呢。”张晓摇头,“你说你胆子这么小,这将来要是当个小厂长能行吗?” 红叶嘿嘿一笑,“行!” 张晓没敲门,直接推开进去了,看着屋里的煤油灯光一闪一闪的,就知道村长又在加班了,“村长?” 村长姓郝,大块头,黑脸膛,有的像“张飞”。他说话嗓门挺高,有人也叫他大嗓门,当村长时间不短了。 郝村长出门迎接,看到他们俩个先是有点吃惊,而后又故意讽刺到,“不对吧,你张晓可是一年多不登我这个门了,今天来一定有事吧。” 张晓面带微笑,“村长说的是,你平时忙的像镇长,见你一面很难呀,今天的确有事才登你这三宝殿,但不是我的事,是红叶二嫂的事,说白了,我就是个带路的。” 村长一听笑了,“哎呀,张晓是个人才,以前没看出来,今天算是看出来了,看着红叶的面子就让你进来吧,不然的话,非把你哄出去。”郝村长边说边招呼俩人进屋。 张晓知道郝村长是在开玩笑,也有意给红叶打个痒,意思告诉红叶,村长这人不错,想说啥就说啥,别有顾虑。 “村长,我是红叶,来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到你家,实在不好意思。”说着将两瓶酒递给村长。 “这是干什么?第一次串门还带东西,我们这里不兴这个。”村长着急,向外推着。 “村长,你见外了,我这是喜酒,那天听说你也去了,可是还没等敬酒,就被搅和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单独给你捎过来,也算是敬你的。” 这番话可是说到了村长心里面,村长接过来,又是一笑,“是呀,是等着你们敬酒,可不是出了点小情况吗,很正常,不要见怪。我们这里不讲究,什么当地的,外来的,只要进了我们这个村,就是我们这里的人。不过,你们还得按照上级规定来,尽快把结婚手续办了,到时候好给你分田呀!” 张晓放下阳阳,赶快提醒红叶,“都说到这份上,还不给村长道谢。” “是是是,我这人真是不懂规矩,谢谢村长!” “好了,别讲客套话了,快坐下,有事尽管说。”村长一边招呼坐下,一边又倒了两杯水分别放在他们面前。 红叶坐下,又想了想,直奔了主题,村长,我瞅着咱村这些人吃点油,脱点棉籽非常不方便,就想找个地方建一个榨油作坊,有些事情还得请村长多多帮忙,给予支持…… 红叶讲完,张晓又将选址的想法给村长汇报了一下。 村长听得入迷,一拍大腿,“好!全力支持。如果建成,你可是我们村第一个企业呀,我们全村的老百姓,或者说这十里八村的老百姓都再也不用出远门、跑远路压花、打油了。哎呀,这多亏是党的政策好,要是在向前推几年,你想也不敢想。没问题,我绝对支持!” 看着村长的高兴劲,红叶更有信心了,刚才还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村长,听说我们这里也要扯电了,是真的吗?” “是呀,我事先找了几个人谈了谈,大家都扶持,可提到交钱的事,有部分人就开始打退堂鼓了。你是新来的,李维不在家,那天特意到你家去了一趟,不知你有啥想法。”村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放在了嘴巴上。 听村长的意思是遇到了难处,红叶与张晓相互使个眼色,异口同声到,“放心村长,全力支持!我们带头。” 阳阳很听话,自己玩了一会,躺在张晓的怀里睡着了。 红叶伸出手,摸了摸阳阳的脑门,脑门有点汗,“村长,时间不早了,你歇息,这孩子睡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红叶起身,村长又将那两瓶酒递过来,“把酒拿上。” “村长,这就见外了,两瓶喜酒,不诚敬意。”红叶又推托。 几次推托不下,村长也只好留下其中一瓶,“我留一瓶,这一瓶拿回去,改天你们开业时,咱们喝庆功酒。” 第三天,在村口的大杨树下,郝村长组织召开村民会议:乡亲们,今天对于我们全村的老百姓来说,将是一个大喜之日,经过村委会的不懈努力,我们将要结束靠煤油灯照明的历史……,现在县、镇两级政府已经从有限的财力之中划拨出部分经费,全力保障我们老百姓用电。 说到这里,场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掌声响过,郝村长又讲,“但是,还需要我们各家再出一些钱将电线拉进各家各户,让大家过上光明的好日子! 这话头一转,说到让百姓出钱,村里有名的二赖立马站起来反对,“什么,还让我们掏钱?我家不用电,我点我的煤油灯。” “对,我也不用电!” “我也不用。” …… 场下一片混乱。红叶见势不妙,立马站起来,“我支持!” “我也支持!”张晓也站起来表态。 二赖这下发火了,指着红叶大声吼到,“你一个外来人,有啥权力表态,刚来几天哪!” 几个反对的人也跟着二赖起哄,“是呀,你有啥权力!” 红叶扫了一眼会场,感到很无助,坐下了。 二赖又瞪了一眼张晓,“还有你,穷跟着掺和啥呀!” “什么穷掺和!没有电,生活的多不方便,你们到县城看一看,再比一比,是有电好还是没有电好?” “张晓说的对,我支持!” “我也支持!” “我反对!” “我也反对!” ……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来回喋喋不休,村长发火了,“好吧,愿意出钱的,免费将电线扯到屋里面;不愿交钱的,将来自己花钱扯线吧。” 村长说完,迈着大步回到了村部。 红叶、张晓在后面紧跟着村长。 到了村部,村长把帽子向桌子一甩,生气到,“这个二赖,从来没带过好头,气死我了。” “村长,我们带头,现在就交钱。”红叶到。 后面的乡亲们也随后跟着来了,看到红叶掏出钱,也纷纷掏兜,“村长,只要给我们扯线,现在就交钱。” 二赖几个人在村口发着牢骚,议论着红叶,“这小娘们,刚来几天,就开始出风头,真是本事大了。” 红叶正好路过,扭头瞟了他们一眼。 见红叶走过来,一个个倒成了哑巴。 “土地的事情有村里支持,我们可以放心,但资金和设备却成了难题。”红叶与张晓边走边聊。 提到钱的事,张晓刚开始真有点顾虑,那么多钱,万一将来这厂子效益不好,那钱可就打了水漂。如果不帮她,李维不在家,仅凭她个人力量的确很难。“二嫂,这钱的事,还需要再考虑考虑,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是的,我也知道,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的,一切全靠你帮忙,谢谢兄弟!” “别说谢了,我一定尽力帮你!”在红叶家外门口,张晓又向红叶保证。 第五十九章 不谋而合 煤油灯依然在滋滋的响着,红叶揉揉眼睛,将那本书放在了枕头一旁。她躺下了,灯光越来越弱,不一会,自己熄灭了。 闭上眼睛,她大脑飞速旋转着。购买这些设备,需要的资金不是个小数目,就凭自己的能耐很难保证,也许只有他,说不定还能帮上一把,至于行不行,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晓也是一夜未眠,作为邻居,以前仅是嘴上说说,现在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了,他感觉压力有点大。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承诺了,哪能还有退缩的道理。不管结果如何,这个忙帮定了。如果老婆还活着,她也会让我这么做的。可是,那么多的钱,如果挨家挨户去借,根本不可能,思来想去,他感觉也只有他能帮上这个忙。 红叶起了个大早,头发也没来得及梳上一把,就敲开了张晓家的门。 张晓知道红叶要来,早早起床在家里等着。听到红叶的叫喊声,张晓走到大门外,“嫂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一会,我安顿下就走。” 红叶笑了,“你知道我找你啥意思?” 张晓也微微一笑,“不就是向老范张口吗!” 红叶马上叫了一声“兄弟”,伸出双手同张晓击掌,“好,一会走。” 秋月肚子不舒服,早早起来上完厕所,正准备回到屋里再睡上一觉时,却突然想到了昨天开会的事:二嫂支持我反对,这明明是和她对着干,我真傻!不如现在把那块地的事告诉她,让她高兴高兴,也缓解一下昨天开会时的那种尴尬。 秋月低头边想边向前走,抬头时却看见红叶与张晓击掌,她悄悄躲起来,那怦怦跳动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不对吧,这么早俩人在干啥,再看她那乱七八糟的头发,秋月感觉不太对。 红叶回到家,赶快洗漱、做饭。 “二嫂,起这么早干啥呀!”红叶刚进家不多会,秋月却又跟着来了。 红叶瞅瞅秋月,“你也起得挺早,这么早过来找我又有啥吩咐。”红叶一边忙活着,一边反问到。 秋月跟在红叶屁股后面,一会儿进厨房,一会儿又出来,反正是红叶走一步,秋月就跟一步。 “二嫂,我是向你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昨天开会时,你刚表态支持村长,我就提出来反对,你不生我的气吗?”秋月像一个知错的小朋友乖乖地承认着错误。 红叶放下手中的水瓢,直起腰板到,“跟你生气,我犯得着吗!”说着,红叶又咯咯一笑。“好了,我一会还要出去,赶快弄点饭吃,你没事就先回吧。” 秋月马上又笑到,“不生气就好,二嫂,我向老太太给你要了一块地,省得你闲着没事干,到处乱跑,害得我每天总得盯着你。” “地?我不要,你自个留着种吗!”红叶“哼”了一声到。 秋月一听生气了,“哎哎,你这人真是啊,费了半天劲才说服了老太太给你要了一块地,你没有一点感恩,反倒是还有点小情绪。”说着,秋月的小肚子咕噜噜地又响起来了,赶忙捂着肚子到,“不给你聊了,我走了。” 秋月一路小跑,边跑边还哎哟哎哟着。 简单吃了两口,红叶又收拾了一下院子,做好了出发准备。 红叶走到门口,见张晓骑车在门外等着,打了招呼却突然返回到屋里。 “二嫂,这是干啥?”张晓见红叶提着一点鸡蛋便问到。 “每天只顾忙活了,好长时间没去小吕家了,咱路过,顺便过去看看。”红叶这心还是蛮细的。 “应该,自从小吕出院后,我也一直未去看她,今天算是一块吧。”张晓到。 俩人走到小吕家门口,见堂屋门开着,便推门进去了。 小吕娘正在给小吕喂饭,见红叶她们进来了,便放下碗筷招呼坐下。 小吕在床上半躺着,显得特别没有精神。见到红叶她们,眼里噙满泪水,轻轻推开她娘的手,激动到,“红叶姐,这么忙,还过来看我,实在不好意思。” 红叶走到床前,抓住她的手说,“距离这么近,我们都很少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呀!记着,一定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将来一切都会好的。” 张晓也跟着点头,并嘱咐小吕好好养病。 小吕娘拿了两包花椒,分别塞给红叶和张晓。 “婶子,你这是干什么?”红叶急忙问。 “这都是自家树上长的,你们拿上,以后没有的时候就到后面的树上自个摘就是了。”小吕娘说到。 “不,婶子,我们还有呢,用不着。”红叶推辞着。 “孩子,别嫌少,拿上吧,上次在集镇上碰到你,你撂下钱就走,婶子不好意思,可追了你两步就看不到你的身影了。回到家我就包好了,想给你送过去,一直也没去成,正好你来了,今天就拿上吧,也是婶子的一片心意。谢谢你们对小吕的照顾!”小吕娘含泪到。 看着眼前小吕的母亲,她仿佛又想到了自己千里之外的母亲。接过那包花椒,她眼角红了,“谢谢婶子!以后有啥事,你尽管张口就行了。今天我还有点事,不能长呆了,哪天有时间过来陪你们。” “没事闺女,你们都挺忙,没事不用过来了,有事找你们!”小吕娘将红叶她们送到门外。 看着红叶她们骑车走远了,小吕娘擦擦眼泪回到屋里。 小吕很感到,自从自己生病后,这几个小姐妹经常来看她,她想,爱不一定是给予,有时候关怀也是一种爱。“娘,我要好好吃饭,等那天好的时候,我一定请她们到家里吃顿饭。” 小吕娘擦着眼泪点头。 “二嫂,你和小吕认识?”走在路上,张晓问红叶。 红叶想了想,唉声叹气到,“认识,在砖厂呆过一段时间,可不知她却得了这种病,多好的姑娘。还有她娘,心脏也不好。” 张晓也跟着叹气到,“是呀!人生就是一场梦,有的梦精彩,有的梦灰暗。我也是爱做梦的人,没结婚时,梦想着将来娶个好媳妇。结婚了,又梦想着生个好孩子。生孩子了,又梦想着多挣几个钱养家立业,让老婆孩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最爱的老婆却在最需要她的时候走了,留下了我们父女俩。”张晓越说越觉得伤感。 红叶在后座上坐着,只叹气不吱声,她在心里替张晓向老天鸣不平,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二嫂,不知道你的梦有多大。自从见到你之后,我这萎靡不振的精神头又被你提起来了,总感觉你能干出一番大事来,就如同你说的那样——奋斗才有人生。” 兄弟,只有你才能理解我。红叶在心里嘀咕着,李维只知道把我放在家里面,他不知道我的心在哪? “二嫂,看,就前面那个大门,就是我表哥范文家。” 顺着手指方向,红叶扭头看了过去,好气派,真是有钱人家呀!高高的红砖院墙,夹带着一间门楼,门楼两边坐着两只小狮子,小狮子张牙咧嘴,好像一直在那儿坐着笑着。 张晓下车,急着敲门。 门开了,开门者正是范文。“哎哟,你怎么突然来了!”范文看到张晓带着个大美女,既高兴又吃惊,“又说了一个,过来报喜,是吗?” 红叶不明白,只顾微笑。 “别胡说,哪能再找一个,这是李维媳妇,二嫂。你应该叫弟妹。” 范文咧着嘴挠了挠头到,“不好意思,弄错了,弟妹好。”说着,范文把她们迎进屋里。 屋里更气派,茶几、沙发样样齐全,正中间还放着一张八仙桌子。 红叶她们坐下。 范文倒了茶水放到她们跟前,自己也坐在她们对面,“你们俩来,真是稀奇,肯定有事吧。是不是李维联系好通知我呢。”范文笑笑。 “哥,今天来确实有事,但不是李维的事,我们想在家里开一个榨油坊,让你给参谋参谋,提提建议……”张晓把准备投资建设榨油坊想法给范文作了一番汇报。 范文听了也极力支持,并谈了谈自己的看法,提到钱的事,倒让他有些担心了,看着眼前这么年轻漂亮的红叶,他低估了她的能力,也担心她不会做成功,但出于张晓这个亲戚在中间插着,也碍于李维正在联系皮带轮生意,他还是留了个活口。 “表哥,你放心,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我红叶向你保证,钱就算是我借你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情况,我红叶绝对连本带息一分不少的还给你。再说,李维也在外面联系着你这个业务。”红叶向范文表态。 “行,表哥,我可以替二嫂担保,我以我的房子向你做抵押,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事情,你将我的房子卖了就是了!” 范文想了想,抽了一支烟,“好吧,改天我到现场看一看,只要能行,我帮你们这个忙。”范文也算痛快人。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张晓问,“不见了嫂子她们。” “她们出去了。”范文说。 范文留她们在家里吃饭,被红叶婉言相辞。 在回去的路上,张晓又安慰红叶,“放心吧二嫂,凭我的知觉和对他的了解,应该问题不大。但如果向他借的太多了,我估计还有点问题,不过,我们先凑一点,尔后,再向银行贷点款,这样就能有保证了。” 说实话,就凭红叶的年纪,还有技术、经验,真替她捏把汗,这一步棋实在是赌那,赌好了,啥都有了。赌不好,将会一无所有,背负重债。 回到家,红叶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下午。她在想,张晓为啥这么帮我! 第六十章 跟踪 红叶一出门,秋月就盯上了,一直偷偷跟到榨油坊。 她跑回家,骑上自行车带着老太太又返回到集镇上。 “娘,你看,那不是红叶吗!”秋月朝那个榨油坊指了指。 顺着手指方向,老太太靠近你去仔细瞅了瞅,果然是红叶。她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帽,不停地前前后后忙活着。 “哎呀,这还能行,这怀了孩子,怎么还能干这活。去,把她给我叫过来。”老太太吆喝着秋月。 “娘,这合适吗?” “什么不合适,快去!” 秋月走过去,扯了扯红叶的衣服,使了一个眼色,“老太太在外边叫你呢。” “什么,老太太来了。”红叶跟着秋月走了出来。 看着那一身打扮,没等红叶说话,老太太立马拉下脸来训斥到,“不是我说你,你不知道干这活对孩子不好吗,走走走,跟我走。”说着,拉着红叶的胳膊转身就走。 “娘,我在这打工,现在不能走。”红叶想推开老太太的手。 “不行,必须走!” “不能走!” “必须走!” 扯来扯去,周围开始聚集了好多人。红叶觉得特别丢人,于是答应到,“好,放开我,我跟你走。” “走!” “哎呀,我要把这工服脱了才能走啊。” 红叶走到油坊门口,肖老板背着手站在那儿,“那是你什么人?” “我婆婆。”红叶到。 “婆婆?这么厉害。” 红叶笑笑。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来了。”说完,肖老板背着手走了。 “肖老板?肖老板!”红叶喊了两声。 可肖老板头也没回。 红叶脱掉工服,走出油坊。刚开始接触点技术活,却又不让来上班了,她心里不免有点埋怨起秋月,秋月呀,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回到老太太家里,三个人坐在了院子里,老太太瞅了一眼红叶,那脸色特别难看,“从明天开始,那块地里的棉花就全归你了,收是你的,将来耕种也是你的。” “种地?我哪会?”红叶十分不高兴。 “不会,学,谁生下来就会!到时候可以帮你。不过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我们先帮你干点。” 红叶正忙着建设油坊的事,哪儿有功夫鼓捣那块棉花地呀。可老太太已经发话了,再给她理论也弄不出个长短来,于是勉强点头答应了。 红叶起身要走,这时张晓推着自行车慌慌张张走过来了,“二嫂,你可让我好找啊,我跑到乡上油坊,说你跟一个老太太走了,我知道一定是大娘,又急着跑回来。” “啥事?这么急!”红叶问。 我表哥范文来了,想要到现场看一下,了解了解情况。 “好,现在走。” “干什么?”老太太上前拦住了。 “娘,我们有点事。” “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这个老太太吗!”老太太的倔强劲头上来了,她抓住张晓的车把,两眼瞪着红叶。 “娘,实话告诉你吧,我想开个榨油坊,这几天正在肖老板那儿学点活,可刚学了没两天,就被你拉回来了。”红叶一边说着一边又想把老太太的手挪开。 “你开榨油坊?你先把我榨了吧!”老太太生气到。 秋月走到老太太跟前,抓住她的胳膊,“娘,你想想这是好事呀,二嫂开油坊,你将来吃油不就方便了吧,不用你去,到时候直接给你送到家,还不用你掏钱,多好呀!”秋月开导着老太太。 老太太瞅瞅秋月,再看看红叶,仔细想了想,感觉秋月说的有点道理,于是松开手。 他们刚抬脚要走,又被老太太抓住车把了,我跟你们一块去,看你们到底在做啥。 “娘,这不关你的事,你在家呆着就行了。”红叶劝到。 “是呀,你去了反而添乱。”好在秋月相劝,总算说服了老太太。 范文在张晓家坐着。红叶进门就道歉到,“不好意思,范哥,让你久等了。” 范文起身,也客气到,“没事,没事,大家都忙。” 三个人坐在一起谈了一阵子,又骑车到了现场。范文看了看场地,又提出了几点建议,答应会及时将需要的资金送过来。 回到红叶家,简单弄了几个菜,张晓与范文又喝了一点小酒。这是红叶有生以来第一次陪客人吃饭。为了表达谢意,红叶也是第一次喝了一小口白酒。 送走了范文,红叶与张晓开始合计购买厂房所需要的材料、设备。在村长的支持下,红叶又以张晓的房子作为抵押办理贷款的相关事项。 这几天,张晓也算是辛苦了。他把阳阳放在母亲那儿照看着,自己一心一意帮着红叶打点油坊那些事。 俩人出出进进次数多了,这村口的风言风语也多起来。有人说红叶看着老实,其实心里不老实,李维不在,又给张晓好上了;有的说,张晓就是个流氓,趁李维不在家,偷偷吃腥…… 秋月听到这些话,也开始不停地琢磨着,她是不是借油坊这个事,干点那个。如果真是这样,这就麻烦了。 一块块红砖瓦片,一袋袋沙子水泥,一张张木板不停地运往工地。红叶起早贪黑一直守在那里,有时候一天到晚只吃上一顿饭。脸黑了,人也瘦了。 秋月见了红叶,又叨叨到,“你看那棉花开的多好啊,抽时间赶快收拾一下吧,不然的话,一场雨就把那些棉花淋瞎了。” 趁着月光,红叶拿上袋子,一个人又蹲在地里捡起了棉花。 看着红叶那么辛苦,张晓提着袋子来了,他帮着红叶一块收拾着。 秋月走到红叶家门口,发现屋里没有灯光。她到了老太太家,老太太早已吃完饭,“娘,二嫂不在家。” “不在家,这么晚了,还能在哪儿?走,过去看看。”秋月与老太太蹑手蹑脚地来到红叶家。 外门依旧锁着。正当她们两个转身要走时,秋月听到了红叶与张晓的说话声,她一把拉过去老太太,“娘,好像回来了。” 秋月与老太太躲了起来。 红叶打开外门,和张晓一块进了院子,“兄弟,多亏你了,要不,这些都要烂在地里面。” “没事,咱们之间谈不上谢字。” 红叶打开堂屋门,点着那煤油灯。张晓把满满两袋子棉花送到了屋里面,正准备要走时,被红叶叫住了,“别走,还有点事要给你商量商量。”红叶给张晓倒了一杯水,俩人坐下来聊起来。 秋月和老太太悄悄进来了,看着张晓进了屋,俩人便躲到窗户下,她们倒要看看这俩人要干点啥事出来。 红叶和张晓说了大半天。 秋月和老太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一会儿既像云里,一会儿又像雾里,啥也听不清楚。 “好吧,嫂子,我知道了,我明天过去看看。”张晓起身要走。 秋月和老太太立马躲到厨房。 红叶送走了张晓,正准备锁门,可外门上的那把锁被红叶带到了屋里面,于是又返回屋里。 这时,秋月和老太太趁机溜走了。 走出了外门,老太太骂到,“你呀,以后别叫我了,我这是人生第一次偷听人家说话,纯粹像个小偷。” 秋月到,“好啊,娘,将来红叶要是有什么事,可别埋怨我,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还不是为了二哥,为了你们老李家的名声。既然下次你不来,我也不来。”秋月两手掐腰,撅起了小嘴。 “好好好,陪你!”老太太拿秋月没有一点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 第六十一章 头破血流 时针已指向晚上9点。 东江饭店二楼一包间,几个男人还在不停地划拳敲碗。小赵将最后一道菜送上桌转身离开时,突然被一个男人拉住了胳膊,“去,去叫你们经理过来!”这男人说话时的舌头都有点短了,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小赵跑到前台,着急地向茹玉报告,说是二楼一包间有人叫她过去。 茹玉没有多想,同小赵一起到了二楼。茹玉敲开门,满包间的烟味、酒精味扑鼻而来。茹玉捂住鼻子,又咳嗽了几下,“先生您好,还需要点什么?”茹玉站立,两手腹前交叉,声音即甜又很客气。 “哈哈哈,这经理长得就是标致,这是我远道而来的朋友,尝个脸敬他们一杯。”刚才那个男人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身体几乎不稳,后来强扭着身子说起了酒话。 茹玉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些人不好惹,于是又温柔到,“对不起先生,我不会喝酒,我给你找个女生来。”说着,茹玉扯了一下小赵的衣襟想离开,可刚转身,却被那男人拉住了。 “我们不要别的女生,就要经理一人敬一杯。” “先生,我真的不会。”茹玉想挣脱。 “不行,就让你陪!”说着,那男人又站起来开始动起手脚。 这时,小赵急中生智,赶快跑出那包间到了后厨。小赵气喘吁吁到,“快,吴师傅,不好了,二楼包间有人想闹事,让小王总在里面喝酒呢。” “什么,这帮浑蛋,走!”吴师傅跑出了后厨。 李维连围裙也没来得及解掉,急匆匆跟在后面。 到了二楼包间,见茹玉还在那挣脱着,吴师傅大声吼到,“住手!” 那男人看了看吴师傅,冷笑到,“怎么?你,你还想闹事?” “闹事?把我们经理放开!”吴师傅狠狠瞪了一眼那男人,再次吼到。 那男人瞪大两眼,将茹玉向怀里一拉,上去一拳打在吴师傅胸前。 李维早已攥紧了拳头,看着吴师傅被打的后退了几步,便一拳打在了那男人脸上,顺手一把拉回了茹玉。 “怎么动手打人!”说着,其余几个人拿起桌子上的碗、盘子开始砸向李维。 李维向门外推了一下茹玉,又推了一把站在跟前的吴师傅,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盘子抡了过去。包间里顿时乱作一团,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小赵跑下楼拿起电话报警。 正当警笛越来越近时,那几个人想撒腿跑掉,这时,李维死死抓住其中一个不放,另一个见势不妙,抡起盘子摔在了李维头上,李维顿时鲜血直流。 几个警察快步跑到二楼包间,看见李维手指缝里正在渗血,稍询问一下情况后,立马按排李维先去包扎。 吴师傅、茹玉,还有那几个人闹事的,被警察一起带上了警车。 小赵陪同李维来到了医院,看着头上的那个血口子,医生先给李维进行了简单处理,并建议住院治疗。 深夜12点多。茹玉与吴师傅从派出所出来后又迅速赶到了医院。看见李维包扎着头部半躺在病床上,一只手又缠着胶布,茹玉很心疼,走过去看了看,又向李维说了声谢谢! 茹玉让吴师傅先留在医院陪护,带着小赵返回了饭店。 第二天一早,吴师傅回到了饭店,单独为李维做了一些早点。 茹玉早起,到后厨取了早点又来到了医院。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茹玉走到病床前关心地问到。 “没事,王总,让你费心了。”看着面前站着的茹玉,李维耳根有点发红。 茹玉坐在床前,打开饭盒,夹了一根油条递给他,尔后又拨开了一颗鸡蛋,放在那粥里。 见李维一手缠着胶布,使用筷子不太方便,茹玉又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进嘴里。 “王总,我自己来。”李维觉得不好意思,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看着李维那傻傻乎的样子,茹玉两眼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等他吃完饭,茹玉收拾了一下,又交待了几句,回到了饭店。 看着茹玉走出了病房门,李维心里开了花,小王总真好! 秀雅请假来到了河口砖厂。砖厂没有了以前那热火朝天的场景,一个个架条用塑料布覆盖着,砖机旁没有人,远远望去,那烟囱还冒着微弱的白烟。这一处处萧条的景象,简直让秀雅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地方,李维肯定不在。走到厂部门口,见一位老大爷在那坐着,便过去打听情况。 老大爷说砖厂因为老板被抓停产了。 看看天色还早,秀雅又跑到附近的一个砖厂打听李维下落,可跑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打听到李维的任何消息。带着失落她回到了前进砖厂。 屋外小风吹着,多少有点凉意,天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好像在嘲笑着她们。 春草挨秀雅坐着,看着天空那无数的星星,秀雅叹气到,“这么多的星星,哪一个属于我呀!” 春草也跟着叹气,“是呀,每一个星星都是那么亮,但没有一个是属于我的。” “姐,你说,李维会跑到哪里?”秀雅问。 “不好说,也许他就在我们身边,可我们看不到他。说不定明年开春时,他又来了。” “但愿吧!” 看看此时多愁善感的秀雅,春草到,“他到底有多好?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不,在你们眼里,也许他并不完美,可在我心里,他犹如一块还没有打磨的磁铁,深深吸着我。如果哪天他失去了磁性,也许我会从他身边离开。再说,当我把家里的那个踹掉的时候,我才知道爱情不是游戏,更不是一个皮球,当你想耍的时候,拿出来玩一玩,不想耍的时候,搁置在了一边。” “吴师傅,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看着吴师傅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李维又问到。 吴师傅笑了笑,“哎呀,小王总不放心,特意嘱咐我晚上过来,早晨再早早回去。小王总这是何等的用心呀!” 李维点点头,“是呀,吴师傅,这小王总的心真好。” 吴师傅坐在床边,又和李维唠起了家常,“你这伤呀要好利索需要一个多月,再加上你借王总的钱,看来春节你小子是回不去了。”吴师傅想拿出烟来吸上一口,被李维一个眼神制止了。 李维想了想,便问到,“吴师傅,你春节没回过家吗?” 吴师傅长叹到,“我已是无家可归之人了。” “什么意思?”李维问。 “什么意思?说来话长了,今天不谈了,将来有机会再细细讲给你。”说话时,吴师傅满脸写着沧桑,从他的眼神中,李维感觉吴师傅身上还有不少故事。 忙活了一天,红叶没有吃晚饭就躺下了。朦胧的月色中,红叶也打起了小呼噜。 院墙外相对寂静,偶尔听到几声犬叫和蛙鸣。 在一个十字路口,红叶远远看见李维站在那里,可当她走过去的时候,李维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六十二章 住院 红叶向外走,秋月进来了,“二嫂,又要走。” 见秋月来了,红叶到,“秋月,你每天起的真够早的,在家没事不多睡一会,起那么早干啥呀!” 秋月“哼”了一声,啥意思,嫌我起早了,瞅瞅红叶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到,“哎哎,这就不对了,怎么只准你早起,我们就不能起早呢。” 红叶嘿嘿一笑,“秋月,你想歪了,我的意思是,你没多少事,应该多睡一会。”说着,红叶就要关住外门。 “哎,别走呀。” “怎么,你有事?”红叶问。 “今天上午接电线,你家里没有人,怎么给你接呀,往哪接线呀!”秋月说话时,故意将头发向后甩了甩。 红叶想了想,不行,今天工地那几间房子要封顶了,我怎么也要在现场吧,这家里接电的事就交给秋月吧。 看着秋月还在鼓捣着头发,便到,“秋月,麻烦一下,你帮我看着点家,我那工地今天封顶,没有人不行。拜托!”说着,扔下钥匙就走了。 哎……,秋月“哎”了两声,红叶也没有理会。秋月只好锁住外门,拿上钥匙走了。 秋月走到半路,正好遇见了电工,唠了几句,秋月硬拉着电工师傅到了红叶家。 “这线都是往哪个屋扯呢?”电工师傅问。 秋月站在院子里看了看,稀里糊涂到,“扯吧,她走时也没说,一个屋一根随便扯吧。” 电工师傅忙着扯线。秋月没事干,就在红叶的屋里转了转,看着红叶床头上的那本书,走过去翻了翻。 红叶走得急,床上也没来得及收拾。秋月帮着整理了一下被子,又拉了一下枕头,这时枕头下一个药盒映入了秋月眼帘,米非司酮片,有一个字秋月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更没搞清楚是啥意思,看了看又放在了枕头低下。 扯线非常快,接上一个电闸开关,每个屋再接上一根线就完事,加上电工师傅操作熟练,一会儿工夫,三个屋全部安装完成。 红叶站在工地院子里,一会儿看看这间,一会儿又瞅瞅那间。对于盖房子来讲,红叶几乎不懂,但站在这里,她心里感觉踏实许多。 突然,她觉得小肚子隐隐作痛。找到一个偏僻处,双手按摩一会,可仍然无济于事。 工地上一师傅看着她的难受样子建议她回家休息休息,可她又放心不下工地。 不一会,红叶腹痛的直冒虚汗,坐在地上发出疼痛的呻吟声。 一工人赶快叫车送她到了县城医院。 有人捎信说红叶生病了,秋月和老太太立马赶到了医院。秋月向医生打听红叶病情,医生告诉她可能是子宫外怀孕,但秋月不明白,又打破沙锅问到底。 医生有点不耐烦,便问到,“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亲属。”秋月到。 “亲属!那好吧,等检查结果出来,如果真是子宫外怀孕的话,那就要做手术,拿掉胎儿。” 老太太在一旁听着,听说要拿掉胎儿,她着急了,“太夫,这不能拿掉呀,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孙子,这可是我们家的希望呀!” 看着老太太的着急样子,医生解释了好一阵子,才给老太太讲清楚,“这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万一出现个啥情况,不但小孩没了,就连大人的命可能也保不住。” 老太太一听,想抱孙子的希望顿时破灭了,于是叹气到,“又一个不争气的。”拉了拉秋月胳膊,又递了个眼色,抽脚想离开。 “娘,这不好吧?” “什么不好,快走!”老太太迅速下楼。 张晓知道今天工地封顶,把家里收拾利索后,又把阳阳送到了母亲那儿,骑车到了工地。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向工人师傅打招呼,有人便告诉他红叶被送进医院了。 张晓二话没说,赶快骑车到了医院。打听了半天,才找到了红叶,看着她脸色苍白,一个人傻傻地坐在走廊里,急忙跑过去问她身体状况。 红叶不好意思,只是说身体不舒服。瞅着张晓坐在那里不吱声,又问到,“你怎么知道了?” 张晓瞅了一眼红叶,带点责怪也带点关心的意思到,“二嫂,这作坊的事是小事,可这身体却是大事啊!如果把身体弄垮了,搞油坊又有啥用!” 红叶比刚才稍舒服一些,看着张晓如此关心自己,微笑到,“谢谢你,没什么大碍,过会出来结果,没啥事就回去了。这样吧,你先回去,帮我盯着点,万一哪个地方有什么不合适,你尽管安排就行了。” 张晓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红叶的信任眼神,也只好点头答应回到了工地。 “红叶。”医生推开门叫到。 “哎。”红叶一边答应着,一边从椅子站起来。带着忐忑的心里走进医生办公室。 医生告诉她检查结果,并建议她住院治疗。医生说,这不仅关系到她个人健康问题,也关系到她将来的生育问题。 红叶从办公室出来,又坐在那椅子上。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工地建设正是需要人的时候,预定的设备也马上就到,地里的那二亩棉花还要等着收拾,要是再住上几天医院,这一切就全给耽搁了。要是李维在家该多好啊,可是他出去快一个月了,连封信也不给写,那边到底啥情况,啥时候能回来,对她来讲全是一无所知。想到刚才医生说的那些话,红叶简直是进退两难。她站起来,不停地在楼道里来回走动。 “媳妇,不行的话,咱就做了吗?” “不,我不能做,我要保住子宫,万一将来我不能为你生孩子,我还是女人吗?”一位女同志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哭着说到。 红叶突然站住,看着她们消失在楼道里,她走进医生办公室,“大夫,我住院治疗!” 红叶办完了住院手续,回到了病房。 小赵提着饭盒从后厨走了出来,刚到前厅,就被王总看见了。 “丫头,干啥去?”王总叫住了小赵。 小赵站住,转身到,“王总好,我去到医院送饭。” “送饭?给谁送饭?”王总觉得奇怪。这饭店开业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订过外卖。 小赵笑笑,“给后厨的李维大哥。” “李维,他怎么了?” “小王总没告诉你吗?” “我不知道呀?” “那天有人在包间欺负小王总,李维哥和吴师傅跑过来给他们打起来了,有个人用盘子打破了李维哥的头。”小赵简单说了一下。 王总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有这事,茹玉怎么也没告诉我。来不及多想,王总到,“等会,我还你一块去。” 带着不安,王总来到医院。看着李维头上缠着的白纱布,心疼坏了,马上走过去关心到,“小李,怎么样?” “王总,你怎么来了?”李维既惊讶,也感到不好意思,就这点小事还惊动了王总,于是一边问一边要起身。 王总赶快摁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动!”王总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又看看他那缠着胶布的手,招呼小赵到,“把饭盒拿来。”王总打开饭盒,亲自给李维喂饭。 这点伤哪能麻烦王总,李维脸色通红,于是向外推了推饭盒,“王总,你喂我,我吃不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了看李维那不她意思的眼神,王总将饭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好吧,你自己来。” 李维三下五除二,将饭倒进了肚子里。 “慢点吃,别呛着。”王总看着他憨憨的劲头,笑到。 李维一边点头一边打着饱隔。 “快,拿水来!”王总吩咐小赵。 同李维简单聊了一会,王总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医院。 红叶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身体向前趴着。 楼道里传来了打饭的声音。一个个拿着饭盒从病房走了出来。 红叶没有一点食欲。这是在她的记忆中第一次住进医院,她想哭,但这里是医院,不是家。如果是家,她一定会躺在梅英的怀里哭个痛快。 秋月回到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同情,反正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看来她这孩子是保不住了。可是她这么年轻,怎么会是这样,都怨二哥,干什么事都不注意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想到红叶枕头低下那个药盒,她去了一趟村里卫生所,打问这药的作用。 村医的话让她很吃惊。流产!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这要是二哥知道了还不得打死她。天哪!秋月既惊讶又害怕,她不敢多想。 听说红叶住院了,小吕娘拎了点东西坐车到了医院,给红叶唠了唠家常回去了。 张晓一边帮红叶打理着工地,一边又不时抽出时间来到医院探望红叶。 张晓推开门,见红叶拿着脸盆想去打水,急忙紧走几步,“别动,我帮你。”张晓接过脸盆,打了一点温水,又把毛巾放在了那绿色的脸盆里。 第六十三章 就你那点事 晚上下班后,茹玉和往常一样回到家,换鞋、脱衣服、洗手。刚到沙发跟前,想拥抱一下王总。但王总的那眼神,让茹玉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了娘,谁又惹你了?” 王总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点,转过脸冲着茹玉到,“你!” 茹玉莫名其妙,稍向后甩了一下头发,弯腰到,“娘,我怎么着你了?怎么不高兴呀!”茹玉坐下将头靠在王总的肩膀上,一把抢过了电视摇控器。 “李维怎么回事?”王总斜瞅了一眼茹玉。 看样子老妈挺关心,故意卖弄玄虚,“没事呀,挺好的。” “挺好的,怎么头上缠着白布,住进了医院?” “噢,你说这个!没事,好了。”茹玉调皮到。 王总“哼”了一声,“好了?我看不是吧?” 王总又要接着往下问,被茹玉打断了,“娘,你怎么知道的?” 王总又推了一把茹玉,“我怎么知道的,就你那点事,怎么不知道,不但知道,我还到医院去过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你可能听说了,就是那天晚上,有个包间喝多酒了,叫我过去陪酒,我没答应,他们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小赵到后厨叫了吴师傅,李维一看我被他们挟持在怀里,非常生气,那人打了吴师傅一拳,这时,李维一把把我拽了回来,推到门外,又拉了一把吴师傅。就这样在里面打起来了。后来小赵报警。听到警笛声,他们想跑,被李维拦住了,这一拦,有个人狗急跳墙,拿起盘子砸在了李维头上。事情就是这样的。” “那后来呢?” “后来警察来了,看着他留了很多血,就让他赶快包扎。我和吴师傅,还有包间那几个全上了警车。在派出所说明情况,做了笔录,让他们陪了钱,我和吴师傅又赶到了医院。”茹玉将来垄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看来这帮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这饭店多少年没有闹过事了。再说,你为啥一直不告诉我。”王总又问。 “不是怕你担心吗!”茹玉说着又靠住了王总肩膀。 “后来,你没到医院。” “去了,我还,我还给他喂饭呢!”茹玉撅着嘴到,“那李维,刚开始还不好意思,后来也不说客气话了。这男人都是这样。” 王总一听笑了,“这孩子不错,要好好培养。” “他就是一个“叫花子”,临时打工的,培养他干嘛?” 王总又到,“你去医院喂他饭干嘛。” 茹玉不好意思,“看他这人很讲义气,很英雄,救了我。”茹玉说完又瞅瞅王总,“这电视剧你也看,太没品味了。” “啥品味?睡觉,明天还要早去呢!” 再瞅瞅王总那眼神,茹玉问,“娘,你怎么不问问怎么样了,怎么倒对那个李维这么感兴趣。” “不知道。”王总起身向卧室走去。 “哎哎!你怎么走了。”茹玉也起身,挽住了王总的胳膊回到了卧室。 病房的灯熄灭了,红叶躺在病床上,眼睛里又偷偷流出了眼泪。娘,有你在,再大的事也许会是小事;有你在,即使在你怀里饿死那也是一种幸福。可是,娘,开工没有回头箭,闺女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那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闺女也将义无反顾,直到活出个样来,否则,我对不住娘的疼爱之情呀! 山上的野杏太多了。听说杏核可以卖钱,梅英肩抗背篓,和老杨一起到山上摘野杏。今年以来,梅英已卖了不少野杏核。 杏林里,梅英蹲在那儿,一边捡一边问老杨,“咱闺女从不说慌话,信中说寄的钱怎么还没到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会让认人给迷下了吧。” “说啥那,谁能迷你的钱那,再说,他们也不敢,到时候万一查出来,那可是犯法的事,放心吧,谁也不敢。”老杨给梅英解释。 梅英想了想又说到,“听你那意思,咱闺女是说了假话,她压根就没给咱寄钱!” “不可能,寄就是寄了,没寄就是没寄,怎么会说假话呢。”老杨又说。老杨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烟袋,放点烟丝又吧嗒起来。“这样吧,我下午到咱乡邮所问一问。” 老杨跑了一趟乡邮所。根据老杨的描述,工作人员查找了半天,才算找到一点信息。信息和老杨叙述的有点相似,但因为地址不对,人名也不准确给退回去了。 退回去了?老杨又问了问工作人员,“这退回去,意思我们是收不到了。” 工作人员点头。 老杨叼着烟袋回到家,一路上思前想后,但怎么也想不通,自家的闺女写信都没退回去,怎么寄个钱就能把地址写错呀,这在他心里成了问号。 梅英也不相信,红叶不可能傻的连自家的地址都写错。俩人分析来分析去,最有可能的是别人替她填写的汇款单。 “好了,不用想了,这退回去还好,闺女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总算没有丢,说不定哪天又给咱寄来了。”老杨自我安慰。 梅英傻笑,“以前,你从不想钱,自从红叶出去打工,你现在也开始惦记钱了,看来,钱这东西换确比命重要。” “那是,没有钱又怎能看病。” 俩人互相看了看,梅英又到,“你说这闺女跟那个男人走了,她现在是打工,还是在那个男人家?” “我哪知道,不过咱闺女肯定是吃不了亏,长得那么好看,又孝顺,哪个男人不心疼她。”老杨说话时还有点骄傲的样子。 “是呀,应该是这样!” 县城医院病房里。 红叶躺在病床上,两眼目瞪着输液瓶子。 “哎,我说你家里连一个陪床的都没有?”隔壁病床的陪护人员看着红叶一个人孤零零的,有点同情地问到。 红叶笑一笑,“没事,不是大事,输几天液就回去了,再说这家人都忙着呢!” “这忙也不行啊,这是大事,上厕所、打饭、取药这些都需要有人料理呀。没事,有事你叫我,我帮你。”隔壁陪床的那个女人还挺客气。 “谢谢!”红叶微笑到。 “红叶,输完液到医生办公室。”一名护士嘱咐到。 “好的。”红叶答应。 输完液体,红叶到了医生办公室,“大夫,需要我做点什么?” “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啊!你的家属呢?”医生问到。 “家属?他们有事来不了。没事,我签就行了。” 医生又问了问情况,只好让红叶自个签了字。“没事,也不会有啥大问题,这是程序,不过也不要担心。” 红叶很客气地点点头,“谢谢大夫,给你们添麻烦了!” 天黑了,张晓又从工地赶到了医院,一进门就问到,“二嫂,怎么样?” 红叶笑笑,“哎呀,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跑来了!” 张晓坐到红叶病床前,看到那悬挂的液体,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又想起了当年妻子住院时的情景,禁不住眼泪流出来了。 “哎,怎么还哭上了?”红叶问。红叶最见不得人哭,别人一哭,她心里也不好受,眼圈很快就红了。 张晓作为一个大男人,在别人面前还是第一次掉眼泪,瞅瞅红叶发红的眼睛,他用手背擦了一下,“二嫂,放心,那房子完工了,挺好。” “让你费心了,嫂子感谢你!” 俩人在病房又聊了一阵。红叶让张晓回家,说是家里还有阳阳在等着。 张晓看着她输完液体,又叫护士拔了针,才离开了病房。临走时,张晓还给红叶摆摆手。 第六十四章 晚上的那块棉花地 天刚黑,月牙已高高悬挂在天空。 张晓从油坊工地赶到家,又拿起编织袋急匆匆到了红叶家那块棉花地。看着那白花花的一地棉花,张晓叹气,家里无人就是难啊,如果不能尽快收拾到家,万一明天下雨,这些棉花可是白瞎了。 明天有雨?刚刚吃过晚饭的秋月也突然想起红叶的那块棉花地,于是拿起袋子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想,她在医院,没人能帮他,我和她怎么说也是妯娌,这点忙一定要帮,不然的话,见了面咋说呢。 刚到地头,就听见那棉花地里好像有人。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小偷。这小偷也是,盯梢盯的可准了,知道红叶不在家,趁天黑三下五除二把这些棉花偷走卖钱,这也太不道德了。 秋月壮了壮胆子,在地头边喊了一嗓子,“谁在那儿摘棉花呀!”按理说,听到有人叫喊,那小偷应该拔腿就跑,可这个小偷,心里素质太好了,一点反应没有。此时此景,秋月也不敢走进里面,她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一个人,如果招惹了他们,跑过来摁到这地里暴打一顿,弄个多管闲事,切不是白挨了。于是又使劲喊了一嗓子,“是谁呀,报个名。”这小偷就是奇怪,无论怎么叫喊就是不动,只顾在那里忙他的。 这块地是长条形的,将近150多米长,估计离这儿有点远,那小偷也许没有听见。 秋月又壮着胆子向里走了走,直接骂到,“有没有一点良心,趁别人不在家,就专偷人家没人的!” 刚开始张晓没在意,只顾着急忙慌地低头摘着棉花,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这下听到有人叫喊,于是借着月光瞪大眼睛抬头看,也只能看到地头那边有个人影在晃动。 “怎么,你这小偷胆子够大的,再不走,我去喊人了。”说着,秋月叫喊到,“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这声音听着像秋月的,错把我当成小偷了,张晓偷笑。抬起头,又向周围瞅瞅,哪有人哪。于是捏着鼻子,提高嗓门逗秋月,“我是小偷,有本事你来抓我呀!” 秋月苦笑不得,也不敢再向前走动,她叹气到,“见过小偷,还没见过小偷这么胆大的,根本不把我当回事,这咋办?不行回去叫人吧。” 秋月转身向外走,这时听到地里面哗哗作响声,那小偷纵然溜边跑过来了,秋月吓得“嗷嗷”直叫,一边拼命向外跑,一边直呼“救命啊,救命啊!”这次秋月可是被吓破胆了。 瞅着秋月像丢了魂似的,张晓又向前跑了一截子,忍不住哈哈笑了,“三嫂,三嫂。”这声音托的很长。 慌忙中听着这么熟悉声音,秋月稍停下来,弯着腰,大喘粗气,看来今天是见鬼了。 “三嫂。”又是一声喊叫。 秋月这下听出来了,转过身直接骂到,“张晓,你这个王八,吓死我了!”秋月心有余季地轻拍着胸脯返回那块棉花地。 “混蛋玩意,人不做做鬼,你跑二嫂家地里偷棉花来了!”走到张晓跟前,秋月上去一巴掌拍在了张晓身上。 张晓直起腰,刚才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哈哈一笑到,“偷啥棉花,偷棉花还给你打招呼。我心思,二嫂在医院,咱不能看这她这些棉花给毁了,听说明天下雨,就赶快跑过来帮她收拾一下。” 秋月不明白,我二哥不在家,他怎么对她那么上心呢,比干自家活都卖力,大晚上也不知道休息,这安的啥心呀。秋月有话不能憋在心里,有话就说。“张晓,我这二哥不在家,你这前前后后对我家二嫂倒是挺上心的,是不是有啥想法?”秋月笑到。 “三嫂,这就不对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对二嫂有想法。如果是那样,这还算人吗!”张晓一本正经给秋月解释。 “没想法?那你每天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干啥,那跑的比干自家活还上心?” 张晓叹气到,“这二嫂想出去打工,二哥不让去,害怕她跑了。二嫂碍于情面,也就没有出去。结果看到榨油还有点钱赚,就有了这个想法。她一个女人家多不容易,我看不下去,就是想帮帮她,这有啥!难道帮她就是有想法?” 无论张晓怎么解释,在秋月心里,张晓就是个想打红叶主意的人,对他的解释,秋月根本不会认可。但张晓也算是个掏心窝子的人,里里外外说了这么多。 见秋月不吱声,张晓故意逗秋月,“就和咱俩人一样,大晚上在这地里叽叽喳喳,知道的是帮二嫂拾棉花,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谈情说爱呢。” “去你的,别胡说,谁给你谈情说爱。不过你脾气倒挺好,不像我家你三哥,动不动就发火,这一点,我特别讨厌!” “别讨厌,跟他离了,跟我过。”张晓开玩笑。 秋月瞅瞅天上的月亮,轻声到,“你呀,就好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 “啥癞蛤蟆,我不比你家三哥差。” 就这样,俩人聊着天,将大部分张开的棉花捡完了。张晓背着袋子前面走,秋月在后面跟着。 刚才还有点朦胧的月儿,一下变亮了。 夜深了,红叶下床走到窗前,遥望着那明亮的月光,她犯愁了:工地怎么样了,三四天没去那棉花地了,那已经张开嘴的棉花肯定会掉下来了。不行,做完手术,我就得马上回去,时间不能耽搁,在这儿多呆几天,一切全完了。 回想着住院的这几天,李维觉得特别荣幸和值得纪念。大王总、小王总先后到医院看望,还亲自给自己喂饭,吴师傅这么大年龄了,每天忙完饭店,还要到医院陪床,这让他感动不已,也许这辈子也决不会再有第二次,可自己就是一个打工的,还向她们借了那么多钱,再这样呆下去,即使王总一家不说什么,李维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那伤口,也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了,决定先出院再说。 李维躺下,不一会又打起了小呼噜。 红叶悄悄走过来,抓住他的手,亲吻了一下,又摸摸用白纱布包扎的头,低声责问到,“出门在外,为什么自己不小心。” 李维笑笑,“没事,放心好了。”李维伸手想去抚摸红叶的脸蛋,可她却突然起身走了。 “红叶,红叶……”李维使劲呼喊,可怎么也叫不出声来。他想追过去,可身子怎么也动弹不得,他只有不停地晃动着脑袋,着急的几乎快要疯了。 吴师傅趴在床边使劲拍了他一下,“这呼噜真吵人!” 李维醒了,睁开眼,轻轻折起身看了看,月亮穿过窗户进来了,病房里一片寂静,哪有红叶的身影呀。 第二天一早,吴师傅赶回了饭店。 今天客人不多。茹玉叫小赵打好了饭菜装进饭盒,自己骑车到了医院。一路上,茹玉想想李维的那些事就觉得好笑。今天过去一定逗逗他。 茹玉提着饭盒一口气爬到了5层,推开病房门,床铺空着。估计去了卫生间。茹玉坐在床边傻等,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就是未见其回来。茹玉走到楼道里左右看了看,还是未见他身影,返回病房问正在换药的大夫,大夫说一上午没有见到人了,还等着他输液呢。 这时,茹玉着急了,又骑车返回饭店,提着饭盒真奔后厨。 后厨没有李维的身影,她又着急地跑到员工宿舍,宿舍空无一人。走了?不可能,他应该不会这么做的。正要转身离开时,李维提着一个塑料袋子走过来了。 茹玉看着他那身装束不禁想笑,上身蓝衣服,头戴黄帽子,脚上穿着一双黄胶鞋,“干啥去了?真让人担心。” 看着茹玉手里的饭盒,李维知道又给他送饭去了,红着脸张口到,“对不起小王总,让你惦记了。” “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呆着,跑出来干嘛呀!”茹玉把饭盒藏在身后,微笑到。 李维想了想,又挠挠头,“小王总,我这伤快好了,老是在医院呆着也不是个办法,你和王总常去看我,还喂我饭,我有点不好意思,干脆回来住得了,省得你们再往医院来回跑。”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医院还等你输液呢。” “头上包块白纱布,不好看,正好路过商店转了一圈,买了一顶帽子。” 茹玉点点头,看来还会心疼自己,说着将饭盒递给李维,“趁热吃吧!” 李维接过饭盒,看着茹玉笑了笑。 茹玉刚要走,李维不好意思到,“小王总,你和王总对我这么照顾,我心里过意不去,刚才买帽子时,看着一条围巾不错,正好天气也逐渐凉了,顺便买上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李维放下饭盒,从塑料袋里掏出围巾递给茹玉。 “围巾?给我买的?”茹玉惊讶。 “对,是给你买的。”李维说话时一直低着头,他不敢抬头看茹玉,怕茹玉生气将它扔掉。听到茹玉的惊讶声,又稍抬头,再瞅瞅茹玉那惊讶的眼神,又到,“小王总,我没,没其他意思,只是过意不去,一点心意而已!” 突然间买个围巾送给我,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茹玉想。看着他手托着那围巾在空中停了半天,也有点不好意思,抿嘴笑到,“好啊,我收下,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外人送我东西,谢谢!”说着,茹玉拿上围巾高兴地走了。 第六十五章 没有陪护的手术 “红叶,准备手术。”一护士推着手术车来到了她的病床边。 红叶看看早已收拾好的床铺,又把那本书放在了枕头低下,尔后自己上了手术车。 楼道里,护士推着她孤独地向前走着。 “护士,这手术做完了,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红叶问。 “出院?这么着急。” “是,家里事多,在医院呆不住呀!” “家里有事?这天大的事也没有你这身体重要啊!” 因为设备的事,张晓从工地急匆匆赶到医院。看着那床铺,张晓向隔壁病床打听红叶。 看着他的着急样子,隔壁陪床的人说红叶去了手术室。 张晓跑出病房,在楼道里到处寻找着。见前面有一护士推着手术车向前走,他急忙追过去。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正要推着她进去,就听到有人叫喊到,“二嫂、二嫂。”这声音是张晓的。 “大夫,停一下。”红叶抬起身,看着张晓向这边跑了过来。 “你不说家里没有亲人吗?这是谁?”护士问。 “对不起,这是邻居。” “邻居?”护士随即关住了手术室门。 张晓跑过来,却被挡在了门外。 秋月起了个大早,习惯性地来到了红叶家门口,见外门锁着,只好叹气,转身要走时,才想到红叶的钥匙在自己兜里,于是自言自语到,住院几天了,也不知啥情况,还是过去看看吧。 秋月来到医院,又到妇科打听红叶情况。听说红叶正在手术,心里“咯噔”了一下,啥病?不就是流产吗,怎么还要做手术。来不及多想,她打问着向手术室跑去。 手术室门口,张晓在门外不停地来回走着。 看走路样子,就知道是张晓。秋月悄悄走过去,“哟,来的够早的!”他斜瞟了一眼张晓。 “三嫂,你也来了。”张晓客气到。 “哟,怎么?你都来了,我来还不应该吗?”秋月瞥瞥嘴,言语中带点讽刺的味道。 “应该,应该!”张晓点头应到。 “进去多长时间了?”秋月问。 “有一阵子了。” 秋月抬头看看手术室上面的指示灯,指示灯显示正在手术中,便坐在了那椅子上。 不一会,指示灯灭了。手术室门也被打开了。 紧接着,手术车也被推出来了。 李维、秋月俩人迅速迎上去,异口同声到,“二嫂。” 红叶睁开眼睛,朝他们笑了笑。 李维、秋月俩人扶着车子来到了病房,帮着护士将红叶移到病床上。 一阵忙活之后,护士到,“今晚要留人陪护啊。” “陪户!”秋月转头看了一眼护士。 “刚做完手术,病人身体较虚,不能随便上下床,需要有个人侍候。”说完,护士转身走了。 如果秋月不在,张晓肯定说留下,可秋月在这儿,怕她多想,张晓瞅瞅秋月,没好意思张口。 秋月不想留下,但也没法说,只好又看看张晓。就这样,俩人目光碰到了一起。 红叶看看他们俩,微笑到,“不用陪,一点小手术,你们都回去吧!” “哪能行?”秋月到。 “能行!不用担心。”红叶又说到。 “我家里晒着棉花,外门也没锁,如果能行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不过,也别担心,你家地里的棉花我都帮你收拾完了,放心好了。”秋月借口离开的同时,又要让红叶对她有点感激,真是聪明。 红叶早把她的心思看出来了,话既然说到这种份上了,红叶便低声到,“谢谢!太谢谢了!” 秋月又呆了一会,借机离开了。 红叶见秋月走了,又对张晓到,“你也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没事,二嫂,我多呆一会。”张晓看着红叶有气无力的样子,实在有点心疼。他挪动了一下板凳,坐在了红叶床前。 “这是你男人?”隔壁床问。 红叶的脸一下子红了,微笑到,“不是,是邻居。” “邻居?你这邻居真好!” 张晓一听,转过头看了看那隔壁床,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马上转移话题,“那些设备都已安装好,你放心好了。” “多亏你了,没有你,这什么坊也都是白扯。”红叶从内心深处要感激张晓。 “二嫂,身体要紧,别老是这么客气了,我受不了。” 红叶点头。 出来医院大门,秋月长出一口气,她流产了,我这春天又来了。秋月哼起了小调。 秋月回到家。老太太正在她家门前坐着。 “娘,你知道我不在家,专门给我看家来了。”秋月笑眯眯走过去,蹲在老太太跟前。 看着秋月的高兴劲,老太太到,“你怎么也跟她学坏了,动不动就乱跑,你一天到晚跑啥呢?啥东西又把你的魂勾走了。” “娘,千万别乱说,我可没瞎跑。这一早呀我就去了医院,二嫂咋说也是咱李家的人,好几天了,你不去瞅瞅,还不能让我替你看看。娘,我可把你的话带到了,说你每天都担心她。”秋月这小嘴比“八哥”都会说。 老太太听了,高兴的合不拢嘴,用手轻轻点了一下秋月额头,“你这张嘴呀可没有白长,啥话到你嘴里都能开出花来!” 秋月本来就傲的不行,这老太太的两句好话,快让她飘起来了,站起来,她向后捋了一下头发,自个偷偷傻笑,这老太太真好哄,三句好话打发了。 “她咋样?”老太太不想问,知道也不会有啥好结果,话到嘴边还是溜了出来。 “啥咋样?反正你那孙子是没了。自从听说她怀孕,你说你每天看她像一块宝贝似的,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弄得我倒像个丫环似的,每天前前后后侍候着,现在倒好,流产了,没了。哎,我都替你伤心呀。”秋月说着,还假装有点伤心,抬起手将眼角擦了擦。 老太太眨眨眼,不解地问到,有一天,她说你蒸的马齿苋菜不错,她吃了不少,有这事吗? “啥?娘,马齿苋!”秋月一听傻了。 “对啊。” “那菜咋了?” “那菜孕妇能吃吗?”老太太语速很慢,托长声音。 秋月故意到,“那怎么不能吃,我看吃的人还挺多的。” 老太太站起来,瞟了一眼秋月,“好了,事都这样了,不给你计较了,你没怀过孕,也许不清楚。不过,一定要记住,那种菜孕妇一般是不能吃的,吃了容易流产。” 秋月擦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立马答到,“是的,娘,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多亏娘提醒,那种菜蒸了再凉拌确实好吃,不过,这将来我要是怀了孕,再馋也不能碰它。”秋月说着,就去搀扶老太太回家。 老太太扒拉了一下她的手,叹气到,“这个李维,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更不知道他在干啥。就他媳妇流产的事,也不知道他清楚不清楚,气死我了。”看秋月双手交叉在胸前,低着头,又到,“回去吧,我走了。” 见老太太走远了,秋月转身回到院子里,关上外门。 李维虽然受伤了,但也没闲着,其他活干不了,但摘菜这活还是能干。他拿着板凳坐在厨房外面,很认真地摘着那些蔬菜。 吴师傅从厨房走出来,蹲在李维旁边,“怎么样,好多了吗?” 瞅瞅吴师傅,李维感激到,“谢谢吴师傅几天来的关心照顾,这么大年龄了,每天还给我送饭、陪床,我实在过意不去。” “客气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彼此之间相互照顾一下这也是应该的,没有那么多讲究。记住,以后有啥事,尽管给我说。”稍停一会,吴师傅又到,“身上还有钱吗?” “有”,李维毫不含糊地应到。 “昨天发工资了。财务让我带你领上,我说不用了,先存在那儿。我想啊,积攒上几个月,一块领回来还给王总。如果你需要零花钱,到时候我借给你。”吴师傅给李维解释。 “没问题,上次借的钱还没用完呢,如果需要,我一定张口。”李维笑着到。 吴师傅也哈哈笑了笑,“这就对了。” 茹玉站在饭店二楼一包间内,隔着玻璃窗户偷偷瞅着李维和吴师傅,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天渐渐黑了,张晓在医院陪护了一天。 他在楼道里又站了一会,对于今晚是在这儿呆一夜陪护红叶,还是返回家照看阳阳,此时的心里有点矛盾:陪吧,名不正言不顺,毕竟是邻居,还是异性,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不陪吧,红叶刚做完手术,晚上出出进进洗漱间总得有人照料。张晓思来想去,的确有点犯愁。 其实红叶也在想,有人陪护当然好,可现在哪有人哪。这秋月要是在肯定没问题,可她偏偏找借口走了。张晓陪护当然行,等将来有人知道了,极有可能会落下话柄,让外人说三道四。 张晓低着头回到病房,还没说话,就听红叶到,“趁现在还能看得见路,你就回去吧,我自个能行,不用担心。如果有需要,我让她们帮个忙就行了。” 张晓再瞅瞅隔壁病床,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帮她打了一壶水放在桌子上,又给红叶交待了几句,不情愿地离开了病房。 第六十六章 错过 打饭了,楼道里传来了卖饭的声音。 红叶下床,拿起碗走出病房,看了看餐车里的饭菜,要了一点咸菜、打了一碗米汤,拿了一个馒头。午饭就这样打发了。 几天后,张晓帮红叶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她直接到了工地。 站在工地门口,红叶满脸充满笑容。 “二嫂,这地方你选的不错,离咱村子近,又靠近一条大路,过往的人呀、车呀都特别多,到时候咱不用宣传,这生意自然差不了。”张晓站在门口,也感到骄傲自豪。 红叶走近院子,心里更是兴备。办公室、分拣处、榨油处、加工处、冷却处、售油处、储存处……,张晓帮红叶都做了牌子。查看了一间间房子,又摸了摸了一件件设备,瞅着张晓笑了笑,又拍拍他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心真细!” 回到办公室,红叶到,“这名字还没有呢?” 张晓坐在红叶对面,“二嫂,这名字的事还是你定吧!” 红叶一时想不出多好的名字,她在纸上写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读着上口,听着顺耳的,于是对张晓说,“这几天,我先住这儿,就算现场办公吧,你也帮我想想开业的事,包括招人、请个技术员什么的。” 张晓点头答应。“二嫂,上午11点,咱们村将举行庆祝全村通电仪式大会,你也过去看看吧。” “今天通电?那好啊!一定看看。”红叶想了想,“你先走,避免闲话,我随后。” 还没走到村口,就听见了那咚咚呛的锣鼓声。红叶紧跑几步,来到了村口。 村口站满了人,男女老少,大大小小,围得水泄不通。大杨树下,“热烈庆祝李家洼全村通电仪式”几个红色大字高挂在两树之间的铁丝上,两侧各挂着6个大红灯笼。 红叶凑上前,郝村长正在讲话:“乡亲们,在乡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在全村男女老少的大力配合下……” 听着郝村长的讲话,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紧接着,郝村长摁了一下开关,6个大红灯笼亮起。 紧接着,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二赖、大光棍几个人在会场后面的地上坐着打扑克,听着那锣鼓声、鞭炮声大骂到,“有啥好庆祝的,不就是通个电吗!吵死人了。” “我出二。” “你才二呢!” “我说我出二。” “你才二呢。”二赖、大光棍听不清对方声音,还以为在骂自己,于是摞下扑克开始推搡起来。 红叶看了看他们,笑了笑,心里想,这真是一帮傻帽,他们家里肯定没接电。 红叶推开门,按了一下门后面的开关,屋里的灯泡马上亮了,“通电了,通电了!”红叶激动地像个小孩子跳起来。 地上放着几袋子棉花。红叶随手抓了一把,感觉潮呼呼的,就赶快托到外面凉晒。 离开会场时,秋月就瞅见红叶了。 红叶刚摊开棉花,秋月就来了,“二嫂,不好意思,这几天只顾忙着地里庄稼了,没给你凉晒,也没时间过去接你,千万别见怪。” 红叶一边摊晒着棉花,一边到,“哪能呢,我这棉花要不是你,肯定会烂在地里了,多亏你了,谢谢。” “嗨,谢就不用了,你别生我的气就行。”秋月撅着嘴,像是挺委屈的样子。 红叶觉得她有点好笑,也觉得有点奇怪,马上问“怎么啦?那小嘴快撅上天了。” “那天从医院回来,老太太说我给你吃了马齿苋菜,容易导致流产。”秋月说到这里,又看看红叶,继续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怀过孕,哪能知道这么多。” 提到流产,红叶马上停住了,好像发呆一样,怎么怨她呢,是自己不想要,也正好……,不想了。于是抿抿嘴,对秋月说,“事都过去了,不要记在心里。” “话是这么说,那将来二哥回来知道你流产的事,千万别说我给你吃了那个菜,否则,你把他的孩子打掉了,一定会埋怨我的。”秋月这时装得特别可怜。 “没事,看把你吓得,我不会说的。”红叶安慰秋月。 秋月起身要走时,张晓骑车过来了,“二嫂,技术员的事联系好了,名子想好没有?” “哟,张晓,这真够块的,二嫂前脚到家,你后脚就跟过来了,还起名子,起啥名?二嫂都流产了,你不知道?”秋月马上180度大转弯,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又惦着脚,挖苦着张晓。 红叶笑了,拍了一下秋月,“你误会了,是那油作坊的事要起个名字,不是给孩子起名。” “油作坊?你真是够能的,一个女人家,干那么大的事,钱从哪儿来的?”秋月又转向红叶,“哼”着质问到。 “咋地?没钱就不能办事啦?”红叶逗她。 “办事?没钱能办事!靠啥?” 张晓低头不语。 秋月又瞅瞅张晓,嘲笑着讽刺到,“看来你们挺默契。” “别胡说,默契啥呀,开业的时候叫上你。”红叶到。 “叫上我?那好,我不当灯泡了,你们聊吧!”秋月瞟了一眼张晓走了。走到门外,她悄悄躲在一侧偷听着。 “那人挺好,答应的也挺痛快,工资的事到时候再谈。至于开业的事越快越好,早开早收益……”张晓里里外外说了一大堆。 听了半天,秋月感觉没意思,自己悄悄走了。 红叶想了想,将开业的想法给张晓探讨了一番,最后还特别强调,到时候一定通知范文过来剪彩,不然的话,借了他这么多钱,他心里多少会有点担心的。 天黑了,红叶躺在床上,瞅着那明亮刺眼的灯光,她激动的睡不着觉,有电就是好啊,那书上的字清清楚楚,再也不用闻那刺鼻的柴油味了。翻了几页过后,她突然又想起了油坊名字事,叫什么好呢?红叶想着想着睡着了,那灯泡却亮了一夜。 秀雅领了工资,又和春草聊了聊。俩人约定明年还要到这地方。临分别时春草还特意交待,让秀雅明年一定找到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他在哪?跑的连人都找不见了,还如意呢。秀雅嘲笑自己没有本事。 秀雅到了h市火车站,买了车票,看着时间还早,就在周边到处走一走。路过一家邮局,她向里探探头。这家邮局她很熟悉,每年回家都是在这儿坐车,担心路上被偷,顺便将工资从这里邮寄到家里面。今年倒不用担心了,身上也没有几个钱,放在里兜啥也看不出来。 走进邮局,她在里面转了转又走了出来。 漫步在大街上,想起李维的那个“戒指”,她觉得特别好笑,标准的一个大傻冒,楞把顶针当成戒指。她从兜里掏出看了看,紧紧地捏在手里。 出来好长时间了,既没有写书信,也没有捎口信,红叶在家里肯定担心。李维想了一夜,考虑到春节也不能回家,就简单写了几句话,也算是给她报个平安吧。 趁着到医院换药的机会,他走进了这家邮局,将信投进了信箱,转身走出了大门。 秀雅在路边的一家商店前停住了,看了看商店名字,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拐进去买了一点吃的。 李维戴着一顶黄帽子低头向前走着,他猜想着红叶看到这封信时,一定会埋怨他:刚结婚就跑出去,即使春节也不能赶回来,这叫啥日子。 “小伙子,闯红灯了。”有个老者提醒到。 “闯红灯?”李维惊愕,等他抬头时,红灯又变成了绿灯。李维紧走几步过了路口。 秀雅吃着饼干从商店走了出来,穿过刚才李维闯过的那个红绿灯,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她把“戒指”戴在手上,看了又看。 几个小时过去了,秀雅溜达着走进了候车室。 第六十七章 要打就打 一全放下行李,马不停蹄到了老太太家。“娘,我回来了。”一全高兴地叫到。 老太太正在厨房做晚饭,老头拉着风箱,俩人不知聊着什么。看到儿子回来了,自然高兴。“啥时候回来的?”老太太问到。 “刚到,前脚回到家放下行李,后脚就来了,不然的话,我怕你埋汰我,说我想不到娘。”说着,一全拿出两盒点心递给老太太,“娘,这是点心,你们尝尝。” 老头发话了,“在外弄个钱不容易,花钱买这些东西干啥呀。” “不值几个钱,出去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吧。”一全笑笑。瞅瞅这屋里的灯泡,一全又到,“娘,这啥时候接的电呀?可比心前亮堂多了。” “没几天,一家又交了不少钱。”老太太马上愁眉苦脸到。 一全发现老太太刚才还高兴的脸一下子掉下来了,马上从兜里掏出几个钱,“娘,钱不多,你先拿上。” “你在外弄个钱不容易,我哪能好意思要你们的,不了,不了。”老太太向外推到。 “是啊,娘不要,你就别硬塞了!”这时秋月进来了,看到娘俩因为两个钱推来推去的便叫到。 一全收回钱,瞪了一眼秋月,“我这刚来,你后脚就跟过来了,咋不在家做饭?” “做啥饭,我知道你吃啥。推开屋门就看见行李了,围着院子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你,猜着你来这儿了。正好,这饭也不用做了,咱娘锅里有,再添上两碗水就够咱俩吃的了。”秋月不客气,拿起水飘舀了一点水放进锅里。 这一物降一物。见一全板着脸,老太太马上笑了,“好啊,你们都在这儿吃吧,我再炒个菜。” 一全想发火,可刚到家,哪能因为吃饭这个小事吵一架呢,于是冲着老太太到,“娘,我不在家,都被你惯坏了。” 秋月反应快,见一全满脸的不高兴,马上抓住老太太的一只胳膊到,“娘,你不生气吧?” “好,不说了,不就是吃个饭吗,有啥气好生的。” 不一会,晚饭做好了,四个人围在桌旁有说有笑地吃起来。 正吃着,老太大突然又问到,“一全,你二哥呢?” “二哥?他不在家吗?”一全发楞到。 “没有?早出去了。” “早出去了,他刚结婚,出去干啥?”一全放下碗,不解地问到。 “谁知道呀,你二哥呀,死一听她的,她让干啥就干啥,也不知他中啥邪了。”老太太吃了一半放下碗筷唠叨到。 “二哥是因为张晓出去的。”秋月在一旁插话。 “张晓?跟他有啥关系?”一全问。 “不知道吧,张晓有一个表哥叫范文,好像是做皮带轮生意的,他知道二哥在外边呆的时间长,就让张晓说服二哥到外面的窑厂联系生意。”秋月一边吃着饭一边又神头神脑到。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老太太突然站起来问秋月。 “你也没问我呀,再说,我也是最近这几天刚从二嫂嘴里套出来的。”秋月忙解释。 “联系啥生意,也该回来了,这砖机都停了。”一全又来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老太太又问一全,“这红叶到底是啥来头,你现在该给我说实话了吧。” 一全想了想,冷笑到,“没啥来头,很正常。”看着老太太那眼神,一全扯了扯秋月的衣服,“吃完了吧,吃完就走吧!” 秋月回头看了看一全,放下碗筷,“走走走,看把你着急的。娘,我不帮你收拾了,你自己忙吧,我们先走了。”说着拉着一全走了。 老太太无奈,嘴里吭叽到,一群白眼狼。瞅瞅老头,老头低着头不吱声,“他爹,怎么一问起红叶的来头,这一全老是躲呢?” 老头干脆利落,三个字打发了,“不知道。” “你呀,就会这仨字,跟你过日子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老太太收拾了碗筷,又到了红叶家。 红叶外门开着,堂屋门锁上了,院子里的灯也拉灭了。 “这大晚上,也不在家,又跑哪儿了?”老太太在院子里站了半天,也没等到红叶。 红叶从厂子回来,晚饭也没顾上吃,又跑到张晓家,又同他商量着油坊开业的事。 “二嫂,这开业也不需要太隆重,放点鞭炮,敲阵子锣鼓家伙,只要让大家知道这个地方开了个油作坊就行了。” “是呀,我也是这样想的,眼看着马上过春节了,早点开业。不过,怎么也需要村长、范文哥给剪个彩吧,村长支持,范文哥也支持,给咱前期垫支了那么多钱,怎么也得利用这个场合感谢一下,这样的话,他们脸上也有光彩呀!” “是的,还是二嫂想的周到。” 阳阳一手拉着红叶的手,一手拉着张晓的手,咯咯咯笑个不停。 老太太等的不耐烦了,从院子里走出来,走到了张晓家门口。 在门口稍作停顿,蹑手蹑脚进了他家院子里,听到屋里面有红叶的声音,慢慢靠了过去。 幸亏堂屋门开着,不然的话,老太太肯定怀疑他们没干好事。躲在一旁听了听,悄悄走到屋门口,见阳阳一手拉着一个,忍不住到挖苦到,“哟,这家里的男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儿唠呢!” “娘,你怎么来了?”红叶站起来问到。 “来,大娘,屋里坐吧。”张晓也站起来打招呼。 阳阳见俩人站起来,她用两只大眼睛瞅着老太太。 “叫奶奶!”张晓弯下腰哄着阳阳。 阳阳很听话,马上叫了声“奶奶”。 按理说,孩子这么小,叫声奶奶,老太太应该夸一夸、亲一亲。可老太太却不理会,对着张晓一顿训斥,“你呀,不是我说你,你把老二弄出去干啥,不知道他刚结婚。再说,出去就出去吧,出去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也不回来,你这是啥意思?” 红叶实在听不下去,“娘,你说啥呢,这和张晓没关系,是我让她去的。” “你让她去的,你安的啥心呀,刚结婚就把他弄出去?今天算你幸运,我不给你计较,过两天再不回来,咱老账新账一起算。”老太太生气到。 张晓一听,实在有点冤枉,于是强装笑脸到,“大娘,你想多了,这二哥出去是为了做点生意,多挣几个钱养家,你想哪去了。” “屁话,如果做那生意能养家,你为啥不去?”老太太质问张晓。 “大娘,我想去,可是走不开呀?这孩子每天缠着,哪有时间,再说,我这几年不在外面干活了,谁也不认识,让我找谁去。” “你走不开?找不到人,那老二就能走得开,就能找到人?纯粹胡说八道。”老太太得理不让人啊,强势的很。 红叶见势不妙,拉着老太太,“走吧,娘,咱回家说,行吗?” “回家说?阳阳,奶奶问你,你叫她啥?”老太太弯下腰摸了一下阳阳的脸蛋问到。 阳阳想了想,答到,“小妈妈。” “小妈妈?好啊,这是你教的吗?”老太太又指着张晓的鼻子到。 红叶一听,很惊讶地脸红了。 张晓哭笑不得,“大娘,她这是小孩子呀,这小孩子说话你也能信。”张晓说着又弯下腰问到,“阳阳,你叫这个阿姨什么?” “小妈妈!”阳阳又来了一句。 “气死我了!走,给我走!”老太太拉起红叶向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老太太回过头来,又冲着张晓到,“以后,不准你再给她接触!否则的话,我绝不饶你!” 红叶着急了,“娘,你这是干什么,张晓兄弟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这油坊马上开业了,怎么就不能接触,你不觉得管得太宽了一些?” “太宽!我看一点都不宽,再不管你,你就要出事了。”老太太怒气到。 老太太又要去拉拽红叶的胳膊,被红叶拒绝了,立马甩开老太太的手,自己赌气向前走去。 “怎么?还生气了。”说着,老太太上去一拳打在了红叶后背上。 “娘,你怎么还打人?”红叶停住脚步问到。 “打人?打你还是轻的,下次再跑就要敲断你的腿。”老太太扬言到。 张晓很生气,抱起阳阳走过来,“大娘,再怎么地,也不能打人呀。再说,二嫂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怎么,我打她,你心疼了。这是我的儿媳妇,我想打就打,怎么吧?”说着,扬起巴掌又要打红叶。 张晓上去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在我家,我说了算,你不能这样!” 红叶回过身,冲着老太太到,“打吧,想打就打吧。” “二嫂,你?走,我送你回家!”张晓抱着阳阳拉着红叶的胳膊走了。 见张晓他们走了,老太太又紧紧跟在后面。 张晓把红叶送到家里,马上锁住了外门,“二嫂,你回屋吧,别给她一般见识,也别生气。她这人就这样。”说完,张晓转身走了。 有邻居听到吵吵闹闹的,便从家里走出来,“怎么?谁又吵架了?” “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太害怕丢人,听到有邻居出来了,自个却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屋里,红叶气的躺在床上,委屈的泪水又一涌而出。 第六十八章 尴尬的开业 肖老板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喝着茶水,看着那一摞账本,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自言自语到,今年生意不错。 正在高兴之时,突然听到“嘭嘭”的敲门声。 肖老板赶快合上账本,问到,“谁呀?” “老板,是我呀。”作坊的一个小伙子跑进来喘着粗气到。 “怎么啦,看你气喘吁吁的。” “老板,刚才路过时,发现镇西头靠李家洼村那块开了一个榨油坊,正在挂牌呢!” “挂牌?谁家开的?打听打听。”肖老板吩咐到。 小伙子很听话,马上跑出去了。 肖老板背着手,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来回走着,这是谁呀,从来没人干这个行当,今天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家,这不是抢生意吗。肖老板琢磨着。 “二嫂,年前非要开业吗?”张晓陪着红叶站在作坊门口,看着工人师傅正在挂牌子。 “开吧,这啥都准备好了,还放着这儿干啥。再说,我们这也是第一次,经验不足,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们总结后,过完年也可以弥补呀!”红叶瞅了瞅那块牌子,又吩咐到,“师傅,把第二个字向右靠一点。” “好,这样行吧?” 几经调整后,一块红布盖住了那块牌子。 红叶走到榨油机旁,欣慰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张晓,说到,“这个作坊你可是付出了很多,将来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功劳,算是咱们合伙吧。” “二嫂,别,别,我这是帮你,这都是你的,再说,我帮你,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 “啥心愿?” “不说了,以后再说。”张晓盯着红叶的眼睛发呆。 红叶笑了,不好意思到,“怎么,我脸上有花!” “不,是二嫂漂亮。你不仅漂亮,还有能力,像投入这么多,只有你敢干,我是不敢,你这胆子的确够大的,我佩服!” “好了,别恭维我了,万一达不到我想像的结果,到那时候可就丢大人了!” “丢啥人呀,不能干什么都成吗,关键的是积累经验。”张晓走到柴油机旁,摸了摸这个铁疙瘩,拿出摇把手问到,“二嫂,这个你能摇动吗?” “我,估计不行。”说着,红叶接过摇把手试了试,轮子刚转了两圈,红叶就气喘吁吁,摸了摸憋得通红的脸到,“真不行,这家伙太沉了,摇不动。” 看着红叶,张晓哈哈笑了,“二嫂,咱现在有电了,不用你再去摇这个铁疙瘩了,合上电闸,这榨油机自然就转了。现在看,这个铁疙瘩是个备用,万一哪天停电了,我们就要用上它。” 稍停一会,红叶又走到那一堆棉籽旁,蹲下来抓了抓一把棉籽,挑了一颗放进嘴里咬了咬,“这是我家的吧?” “是我家的,你家的在那个屋。”张晓到。 “不是说好的吗,先榨我家的,磨一磨机器,算是试验品吗。”红叶站起来问张晓。 “二嫂,你家就那一点棉籽,还不够塞牙缝的。再说,这搞试验榨出的油不能吃,很可能都要倒掉。” “是呀,就因为要倒掉,所以才不能用你家的,赶快换过来。”红叶走出来命令着张晓。 “哎呀!别……”张晓话没说完,扭头看见了秋月。 秋月骑着车子直接到了油坊门口,见她们挣来挣去的,便嚷嚷到,“哎呀啥呀,快走吧,老太太病倒了。” “什么?老太太病倒了。啥病啊?”红叶惊讶地问到。 “我哪知道呀,反正说着话就倒下了。”秋月瞟了一眼红叶,着急到。 红叶推起车子,和张晓、秋月一块急忙往家赶。 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红叶跑过去,着急地问到,“怎么了娘?” 张晓也跑到床边,小声叫到,“大娘,怎么样,啥病呀!要不去医院吧?” 看到张晓也来了,老太太刚才还睁着的眼马上闭住了,一句话也不说。心里骂到,这个王八孙,我就不想看到你,你还是来了。 “娘,你觉得不舒服,咱们就到医院吧。”红叶伸过手去,给她扯了扯被子。 老太太紧闭着双眼还是不吱声。 红叶知道老太太听秋月的,想让秋月劝一劝,于是转身叫她,但扫了一眼,不见了秋月影子。 秋月在院子里坐着,嘴里还嗑着瓜子。 红叶走过去生气地问到,“秋月,这是怎么回事?” 秋月小眼睛眨了几下,吐了吐嘴里的瓜子皮,拉长声音到,“我也不知道,老太太说自个身体不舒服,非要让我把你弄回来。” 红叶大步走到屋里面,大声到,“娘,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这油坊正忙着开业,你啥事没有,故意把我弄回来,你这不是在添乱吗?” 张晓一听老太太是在装病,长叹一口气走了。 张晓走出屋门,老太太突然坐起来,也大声叫到,“我得了想死病,你把儿子弄出去,到现在回不来,你也不着急,还有心思忙着开你那什么破玩意油坊,你安的什么心那!” “李维不回来,我也着急,可着急有什么办法,他一个大男人,绝对不会出问题。眼下,要不是我开业,我肯定去找他。可现在我借了那么多钱放进去,不能眼睁着放那儿不管吧!你儿子也是,出去这么长时间,连封信也不给家里写,这是傻呀,还是呆呀。”听着刚才老太太的那些话,红叶第一次发火了。 老太太被红叶的话激怒了,马上从床上跳下来,“怎么,你还教训我了!我儿子要是不傻,怎么会上你的当,把钱白白地给了你。” “给我钱?”红叶流着眼泪,委屈到。 “是呀,你长的这么好看,我儿子要不是给你钱,你会看上他?刚来时李维还给我借钱,说要给你爹看病,有这回事吧。”老太太步步紧逼。 红叶哪能是老太太的对手,只好哭着跑出了院子。 “二嫂,二嫂。”秋月想过去劝一下,但心里没有底气。她知道是自己听了老太太的话才把她叫回来的。今天的这个事,二嫂肯定也会给自己记上一笔。 张晓在外门站着,见红叶哭着跑出来了,又叫了一声二嫂。 红叶没有理会,哭着跑回家。 躺在床上,红叶一边哭着一边骂着,李维,你这个王八蛋,不管遇到啥事,你总得给家捎个信吧…… 在东江饭店的宿舍里,吴师傅正和李维商量着:李维呀,王总的意思是,如果你家里没有当紧事,就不要回去了,一是考虑到你头上的伤疤还没好利索,这让家里人见了,怕是过不好年。二是考虑到饭店买菜的事,王总觉得你还是很负责任的,正好这个采购的要回家过年,你接上她放心。 李维想了想,满口答应,也算是对王总的感恩吧,毕竟借了那么多钱。可心里却放不下家里的漂亮红叶,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家里的老娘会怎么难为她? 第二天,张晓到了红叶家,又向她说了说开业的事。 红叶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叮嘱张晓要如期开业。 腊月十六这天上午,红叶的榨油作坊前围满了人。郝村长、范文、红叶、张晓、秋月等人站成一排,等待着揭牌仪式。 坊间的工人师傅们站在机器旁,正心潮澎湃地等待着红叶厂的指令。 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之后。 在张晓的主持下,郝村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讲话过后,一阵热烈而且响亮的掌声在油坊上空飘荡。 正当村长、范文、红叶共同揭牌,“益红油坊”四个红色大字露出头时,工商部门的几名工作人员突然到了,“停一停,你们这是无证经营,按照……,现予以查封整改。” 顿时,喧天的锣鼓,热烈的掌声随即停下来了,大家开始纷纷议论纷纷,“怎么,这是无照经营呀!” “没有营业执照就能经营?” “啥是营业执照呀?” “谁办过营业执照?” “不知道。” …… 红叶、张晓先是楞了一下,急忙问郝村长,“榨油还要办营业执照?” “你们没有执照?”郝村长问。 红叶看了看张晓,摇摇头。 郝村长走到正在贴封条的工商人员跟前,为红叶说情。 范文也向面前的工商人员解释。 红叶转身时,无意中瞅到人群中肖老板的身影在晃动,只见他一边抹嘴,一边偷笑。 红叶紧走几步到了工商人员跟前,“同志,是我们不懂,封条暂时别贴了,我们马上整改。” “有人举报,封条必须贴,这是我们的职责,希望你们尽快办理相关手续,否则,我们将按照相关规定予以处罚。” 门口的人员散了,工商人员贴完封条也走了。 郝村长、红叶几个人站在门口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在郝村长、范文的帮忙下尽快完善相关手续。 送走村长、范文,红叶看着那揭了半截的牌子,咬咬牙,又在心里念叨着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第六十九章 别这么恨我 李家洼村部。 郝村长抽着烟,显得有些不高兴,看着面前站着的红叶、张晓俩人,也不知道说啥好,考虑到两个人都比较年轻,长叹一声到,“以后做事一定想的再细点,考虑的再周全一点。” 在郝村长面前,红叶不敢抬头,感觉一点面子没有,“对不起,村长,这事都怨我。” “红叶到咱村时间不长,她不懂,你也不懂吗?”郝村长又瞅了一眼张晓,责问到。 张晓想了想,辩解到,“我见好多类似这样的,也没办过执照,更没有查住过。怎么轮到我们做点事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事呀!” 郝村长抽了一口烟,又瞪了他一眼,板着生气的脸到,“你怎么知道别人就没有办过手续,难道别人办个手续还需要给你打声招呼不成。再说,我们要依法经营,投机取巧的事时间长不了。不合法不合规的事,我们坚决不能干。” “村长别生气,我们马上改,不过,这工商部门的人我也不认识,你能不能打个招呼,这样可能会好说一些,毕竟封条还在那贴着呢。”红叶倒了一杯水,放在村长面前。 “行,这个没问题,招呼可以打,但该办的手续一个也不能少。”郝村长站起来,稍拍了一下桌子,用很硬的语气表态到。 走出村部,张晓叹气到,“二嫂,这事肯定有人举报,不然的话,不会选择在开业时查封咱们。” 红叶走得很慢,手里捏着一根干草,不停地来回搓着,她眨着眼睛,斜瞟了一眼张晓,说到,“是,有人举报是肯定的,但是要想做好生意,依法经营才是最根本的。抓紧,一定抓紧,全部授权给你,你多操心。马上该过年了,李维也不知道啥情况,这几天,我想出去找找他。” “找他?你到哪儿找他。”张晓感到诧异。 “他呀,应该跑不远,肯定就在附近那几个砖厂。如果不找的话,老太太也不会给算完。”红叶发愁叹气到。 张晓想着多说几句,可看了看红叶那发愁的眼神,他不再吱声。是呀,李维出去这么长时间,连封信也没来过,到底是啥情况,谁也说不清啊。再说,红叶两口子刚结婚,连炕头都没有暖热,李维却突然走出去了,这让谁都有点想不通,何况家里还有个难缠的老太太。真是难为红叶二嫂了。 想到这里,张晓点点头,“放心,二嫂,我一定帮你办好!” 肖老板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喝着茶水,嘴里不停的哼着小曲,别提有多高兴了。不一会,又自言自语到,跟我斗,你还嫩点。 “嘭嘭嘭”,又是几声敲门声。 肖老板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去开门。 门外站着那个小伙子,见到肖老板笑了笑。 “不错,给我盯着点,只要开业,就给我报告,绝不能让她抢我的生意。” “是,老板,我一定给你盯紧了,有情况随时报告。” “来,过来。”肖老板将他拉进了办公室。“这是5块钱,拿着买包烟抽吧。” “谢谢老板!” 秋月回到家,进门就嚷嚷到,“一全,多亏你没去,你要是到现场,肯定是丢人败兴的。” 一全好奇,怎么会丢人败兴的,瞅瞅秋月那满脸的笑容,问到,“怎么?出啥事了?” 秋月喝了几口水,坐到一全跟前,拍了拍他的大腿,激动到,“不是出啥事,而是工商的人将她的作坊查封了,那,那封条都贴了好几个呢。” 一全点着一支烟,嘲笑到,“她才多大呀,也不想自己吃了几碗干饭,着急忙慌地开个破油坊,这下好了,等着哭吧。” “又让谁哭呀!”老太太来了,听着两个人在屋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挺热闹。 一全站起来,赶快给老太太让座。 “怎么,这是又说谁呢?”老太太坐下,急着问。 秋月嘴快,老太太话音刚落,就接上了,“还能说谁,不就是说二嫂吗。” “她又怎么啦?” “怎么啦,今天油坊开业,正准备揭牌的时候,工商的人说她没办执照给查封了。”秋月说话时,眉宇间都像藏着笑,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查封?好,年龄不大,想的倒挺高,就应该打一打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气焰。一个女人家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却偏偏和那个张晓鼓捣着这玩意,活该!”听秋月这么一讲,老太太也像是有点落井下石。 红叶回到家,一屁股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到,“做点事真难啊!还有李维,你不知道给家写封信吗?我出去找你,连个地址也没有,让我到哪儿去找呀!” 红叶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数了数,又打开柜子看了看,她摇摇头,家里没有几个钱了。于是她跳下床,急匆匆向秋月家走去。 红叶进门就听到屋里叽叽喳喳的,听到老太太的声音,红叶停住脚,她不想见到老太太,更不想同她多说几句话,正准备转身走时,正好被走出屋门的秋月看见了。 秋月拎着桶像是出来打水,见到红叶,面带笑容到,“哟,二嫂,咋了这是?进了门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走啊。” 红叶脸红了,嘿嘿一笑,“没有,没有,看你们聊得挺热闹,不想打搅你们。” “打搅?不是这个意思吧。”秋月放下水桶,硬扯着红叶的胳膊拉进了屋里。 “娘,你在。”红叶假装笑脸向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瞟了一眼,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按里说,这嫂子来了,作为一全应该主动给红叶打招呼或者问候一下,这是天经地仪的道理。可一全却将头转向一边,根本不去理会,在他心里,也许就没有眼前这个嫂子。 红叶很尴尬,但来的目的是想打听一下李维的消息,至于一全叫不叫嫂子,这都无所谓,如果单从辈分上讲,是应该叫个嫂子,可要是论年龄,自己比他小几岁,也许他不好意思开口。红叶想了想,也没有再去计较。 她找个板凳坐下,问一全见过李维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没有。 一全眼睛一直盯着屋外,对红叶的问话也是应付差事,很生硬地来了一句“没有”。 看着一全带搭不理的样子,红叶叹气到,“我这两天出去找他,也不知他在哪里,这是大海捞针呀!” 老太太站起来,两眼怒瞪着红叶,“大海捞针也得捞,你早都该这样了,每天闲着没事干,老是鼓捣什么破油坊,现在倒好,油坊没鼓捣成,连孩子也没保住,你,你简直就是……气死我了!” 说完,老太太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还回过头来,怒气到,“我告诉你,如果我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扒你的皮!” 瞅瞅一全,红叶想哭的滋味都有,这都是什么亲人,婆婆、小叔子,一个个冷如雪霜,就连每天笑呵呵的秋月也心里藏把刀子。 红叶跟到门外,“娘,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你儿子出去,不是我逼走的,是他想多挣点钱养活这个家。” 老太太向前走着,头也不回,听到红叶说的这些话,她恨得咬牙切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满嘴跑火车,给我狡辩。 她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冲着红叶到,“红叶,我告诉你,过年之前,你要找不回李维,你也别回来!” “娘!”红叶走到老太太跟前,大声叫到。 “别叫我,我不是你娘。”说着,老太太快步走出秋月的大门。 张晓急匆匆跑过来,差一点没撞到老太太怀里,“大娘,对不起!” “好啊,你这是走一步跟一步呀,红叶前脚刚来,你后脚就跟上来了,怎么,真想跟我较劲,是吗?”老太太身子躲了一下,冲着张晓叫嚷到。 张晓虽然对老太太有点反感,但还是喘着粗气到,“大娘,我二哥来信了。” “来信了?我看看。”老太太一把抢过去。 老太太不识字,抢过去也只是瞅一眼,看了看那信封,又扔给了张晓,“给我念念。” 我?张晓纳闷,赶快将信递给了红叶。 红叶打开信封,看着最上边的红叶两个字,眼泪顿时一泄而下。你终于来信了,你让我等的好苦啊! 信的内容很简单,短短的几行字,算是给红叶报个平安,嘱咐她不要担心,但春节不回来过年了,让她自个保重。 看完信,红叶将那信狠狠甩在地上,哭着跑了。 老太太顿时傻了眼,怎么了? 秋月在一旁傻楞着,也不知信上说了什么?看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似的。 老太太慢慢弯下腰,捡起躺在地上的那封信,让秋月念给她听。 “怎么?信上连一个字都没提到我吗?”老太太发问。 秋月摇头,捡起地上的信封交给了张晓。 千里之外的梅英坐在堂屋门槛上,两手插在袖子里,两眼直盯着外门,她多么希望,红叶突然出现在门口。 第七十章 过年 春节到了,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张晓找人写了几副对联,专挑了两副给红叶送来,“二嫂,这春联还是你自己贴吧,省得年味跑了。” 红叶笑笑,“李维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哪有这么多讲究!”谢过张晓,她自己调点面糊,踩着板凳随便糊在了门上。 天渐渐黑了,屋子里显得空洞洞的,一点年味没有。她简单调了一点馅,又弄了一点面,心不在焉地包着饺子,此时,不听话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想起了在家里过年时的情景。 梅英端着调好的饺子馅很神气地给大家分工:红叶擀皮,娘和杏儿包馅,小海放鞭炮,你老爹就在厨房烧火吧。 虽然家里穷点,但大家都很开心,毕竟过年了,过年总能吃点好东西。 一阵忙碌过后,大家都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围在那个小圆桌旁有说有笑,那是多么的温馨呀。 可今年,母亲她们还能象往常一样围坐在圆桌旁包饺子、吃饺子吗?还能在一起高高兴兴,有说有笑吗?想到这里,红叶自个摇摇头。没钱呀,如果有钱,她恨不得现在都要飞回家,那怕见上娘一面也行。可是…… 煮好了饺子,红叶夹起一个塞进了嘴里,走到床边顺势躺下了。 外面飘落小雪,刺骨的寒风刮进小屋里。梅英看着调好的饺子馅发呆了许久。 小海起身关门时,被梅英叫住了,“别关门,兴许你姐一会就来了。” 看着梅英,杏儿冷笑到,“娘,你这是做梦吧,这都三十了,她要是来的话,早该来了,哪能到现在。” 梅英端来了饺子,还特意给红叶留了一个位置,放了一双筷子。 “闺女,这是咋了?又想那个李维了?”秀雅一家人围坐子桌旁,往日的气氛好像减了不少。 秀雅端着饺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母亲见秀雅发呆,一双筷子在嘴里慢慢地搅来搅去,又心疼到,“你说李维这孩子,家里到底出了啥事,把结婚这么大的事都给推了,要不然,这时候你应该在婆家过年了。” 秀雅瞅了瞅母亲,放下手中的碗筷,紧紧地抱住了母亲。 秋月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又唱又跳的。看着一全坐在旁边犹如一位大老爷,抽着烟一言不发,十分有派头,于是娇滴滴地说,“你看红叶,这怀了孩子都不要,非要做掉,而我却是怎么也怀不上,过完年你就不要出去了,咱俩好好地呆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怀上了。” 一全冷笑了一下,稍带讽刺到,“嗨,这该怀上的,有那一次就行了,这不该怀不上的,你就是一天10次也是白扯。” 一全的话如同一盘凉水让她从头凉到了脚底,秋月刚才的高兴劲马上不见了。 秋月知道一全的脾气不好,又是大过年的,只能忍气吞声。 老太太这年过得也不痛快。秋月怀不上,红叶怀上做掉了,李维出去这么长时间,就连过年也不回来。老俩口越想越生气,老李家的香火就这么难续吗? 老太太端着饺子心灰意冷,尝了一口倒头躺下了。 东江饭店里,红红的对联早早贴在了门上。为了生意兴隆,春节吉祥,王总让吴师傅找人写了两个大大的春字、福字贴在门两侧。二楼的灯早就熄灭了。其他人该走的也走了,饭店除了留下吴师傅和李维外,还留了两个服务员。他们不是闲着没事干,而是等着过了初一,就有人上门吃饭了,这些人还都是老客户。 王总和茹玉坐在沙发上,瞅着电视。 茹玉瞟了一眼桌子上包好的饺子,问到,“娘,这离十二点还早着呢,咱俩在家多没意思呀,不如给他们一起包饺子去吧。”说着,茹玉拉了拉王总的胳膊。 闺女心里想的啥,做娘的哪能不清楚。王总轻轻刮了一下茹玉的小鼻子尖,微笑到,“明天去不行吗,顺便给大家拜个年。” “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这不一样。”茹玉站起来,又拉了一把王总。 “你呀,算啦,不说了,走吧!”王总笑到。 茹玉骑车带着王总来到饭店,饭店大门早已关闭。茹玉敲了半天门,没有一点反映,“这几个人不过年了,这么早就睡了。” “你看,来的不巧吧,他们早把门关了。”王总站在门前,来回跺着脚。 “关啥门,都怨我,来时也忘了给小赵打个电话。”茹玉撅着小嘴到。 “吴师傅,这大过年的,不能光吃饺子吧,是不是也得弄上几个菜热闹热闹呀?”小赵看着满盆的饺子馅,禁不住发问到。 李维不吱声,旁边的那个小姑娘倒跟着起哄了,“对啊,小赵姐说的对,大过年的,应该热闹热闹。” 吴师傅扫了一眼大家,“好,有现成的,这好说,就是打点功夫,马上做。”吴师傅说着开始配菜,“哎,小赵,既然炒菜了,咱这一年到头只侍候别人了,咱们是不是也找个包间坐一坐呀!”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小赵高兴到。 “那还得辛苦你擦桌子,打扫卫生了。”吴师傅又到。 小赵打开前厅的灯,正要走进包间,却突然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今天不开门。这大过年的,纯熟捣乱!”小赵不想理会,却又被那敲门声吵得心烦。 “咚咚咚。”又是几下敲门声。 “烦不烦呀,今天不开门。”小赵生气到。 “本姑娘要吃饭,开不开门?”茹玉换个声音逗小赵。 小赵很机灵,听声音好像是茹玉,马上问到,“你是茹玉姐吗?” 这丫头可以呀,换个声音还听出来了,于是命令到,“快开门!” 王总在一旁偷笑。 小赵惊讶,这大过年的,从来没来过,今年这是怎么了,于是赶快应到,“来了!”小赵跑过来打开门,更是吃惊,怎么大王总也来了,又马上问候到,“王总过年好。” 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大厅,茹玉笑了笑,“他们人呢?” “后厨,后厨!”小赵想跑过去通禀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王总前面走着,小赵跟在后面。 到了后厨,看李维和另外一个小姑娘正在包饺子,茹玉笑了笑,“这手艺可以呀!” 这俩人见大小王总都来了,赶快站起来,“王总好。” 吴师傅正在炒菜,见到王总,也立马向她问候,“王总过年好。” “怎么,今天准备几个菜呀?”大王总笑到。 “王总,大伙说,光吃饺子没意思,就让我炒两个菜,平时光侍候人了,今年我们也好好过个年。”吴师傅解释到。 “应该应该,看来我们两个来得很及时,今年就和大伙一块过年吧。” “这……”吴师傅不好意思。 王总、茹玉脱掉外衣,挽起了袖子,和大伙一起包起了饺子。 在饭店一包间,王总、茹玉、李维6个人端起了酒杯,共同祝贺新春,祝福王总。 “李维,你不会喝酒?”见李维端起水,王总问到。 李维不好意思,马上应到,“不太会。” “不太会?哪个男同志不会喝酒!倒上,倒上。”王总让小赵倒酒。 “就是呀,来,我给他倒。”茹玉从小赵手里接过酒瓶子给李维倒上。 吴师傅也跟着起哄,“这是两个王总第一次跟我们一块过年,以后哪还有这样的机会,放开喝,小赵也喝一杯。” “好呀,我们一块喝吧,祝福王总和茹玉姐春节愉快,祝咱们的饭店红红火火,生意兴隆。”小赵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大过年的,李维的心哪能在饭店呀,他早已回到了家乡,红叶一个人怎么过年,她吃饺子没有? 茹玉端着饮料,不时地瞅瞅李维,“哎,你怎么不说话呀?” 吴师傅也看看李维,“对,该你说了。” 李维挨小赵坐着,小赵有意用胳膊点了他一下,“噢,该我了。”李维端着酒杯站起来,“祝王总身体健康,祝小王总永远年轻漂亮,祝吴师傅技术越来越高,祝两位小姑娘找到称心如意的对象。” “嗨,这一杯酒全带上了。”吴师傅到,“不行不行,这个酒算是敬王总的,再来一个敬小王总。” “这?”李维犹豫。 “别扭捏了,快倒上。”小赵催促到。 “来,我陪你。”说着,茹玉自个倒了一杯酒,同李维碰了一下,也一仰而尽。 “好,太好了。”吴师傅带头鼓掌。 王总瞅着茹玉,笑出了一条缝。 …… 劈里啪啦的鞭炮声逐渐散去,年三十就这样过去了。 天亮了,大家互相拜年问候。红叶自然也不离外,她首先来到老太太家,老太太正围着火堆取暖,红叶拱手作揖,向老太太说了几句祝福吉祥话。 老太太头也不转,随便“哼”了一声。 红叶心里不爽,但因为大过年的,强忍不爽笑了笑。 正转身走时,秋月进来了,进门叫了声娘,这声音好甜啊,祝婆婆身体健康,笑口常开,万事大吉。 老太太一听乐了,随手抓了一把糖块塞给秋月,抬头又瞟了一眼红叶,捏了两块糖果极不乐意地递给她。 本来心里就不爽的红叶,接过糖块大步走了。 秋月小嘴一翘,偷瞟了一眼老太太,“噗嗤”一声奸诈地笑了,“娘啊,你太偏心了吧!” “说什么呢,偏啥心。她把李维弄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装的是啥药,现在没找她的麻烦已经不错了。”老太太哼哼到。 “大娘,过年好!给您和大爷拜年了。”一群晚辈的老爷们在一全的带领下来到老太太家里拱手作揖,恭贺新春。 “过年好,过年好啊,给他们拿点糖块。”老太太拱手笑到。 秋月按老太太吩咐散发着糖块。 第七十一章 油坊开张 年算是过去了,大家在忙忙碌碌中又长了一岁。 张晓抱着阳阳来到红叶家,见到红叶,阳阳马上叫到,“阿姨好。” 红叶笑了笑,摸着阳阳的小脸蛋到,“你不是叫我妈妈吗,怎么改口了?” 阳阳瞅瞅张晓。 张晓红着脸到,“叫啥都一样,是不是啊。” “对,叫啥都一样。”红叶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阳阳,“阳阳真乖,拿着这个红包,让爸爸给你买糖吃。” 阳阳伸手接过来塞在张晓上衣兜里。 “二嫂,这年也过了,有些手续也办好了,你定个时间就开业吧。” 红叶想了想,问到,“好,这儿没啥讲究吧?” “没啥讲究。我觉得不需要再去剪彩了,到时候放几挂鞭炮就算开业了。” “行啊,就订在正月十八。” “好,正月十八。”俩人一拍即合。 张晓领着阳阳转身要走时,又被红叶叫住了,“哎,兄弟,这几天我一直再想那封信的事,怎么会在你手里?” 张晓笑笑,“二嫂,这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吗?” “怎么,你把信给扣住了?”红叶试着问。 “哎呀,我怎么会扣你的信呢。你说要去找李维哥,我觉得马上要过年了,你也肯定找不到,但老太太又每天逼着你,我估计二哥不会傻到连封信也不写吧,于是便到学校问了问,学校的老师不知道这个村还有个叫红叶名字的,就把信放在了办公桌抽屉里,这时间长了就忘记了,等我过去找他们时,这才想起来。” 红叶听了之后,又马上道谢,“多亏你了,不然的话,我这年不知道该咋过。可是,虽然来信了,但具体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也没写地址,真是气人啊。” “没事,二嫂,别担心了,最起码他是安全的,没有啥事。”说完,张晓走了。 刚走出红叶家外门,秋月急急忙忙过来了,看了看张晓,又逗了逗阳阳,阳奉阴违到,“啧啧,哎哟,哎哟,你可是她家的常客呀,我哪天来都能碰上你,怎么,又给二嫂灌迷魂汤了。” 张晓瞥了她一眼,揭底到,“三嫂,我给她灌迷魂汤,你可给她下药啊!” “下药?别胡说,谁给她下药了。”秋月走到张晓跟前,瞪着他。 “那马齿苋对她来说不是药吗?”张晓哈哈一笑。 “去你的,快走,快走!”秋月一边说一边向外推张晓。 听到外面的吵吵声,红叶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她扭着小屁股走过来,便给她开玩笑,“哟,过完年,你这是第一次进这个门吧,一全回来可把你看住了,连门都不让出了。” “呸,他能看住我,我只是不给他一般见识。惹我生气了,凉他个三四天,马上老实了。”秋月嘴里嗑着瓜子,不时吐着瓜子皮。 红叶噗嗤一声笑了,“你呀,就是猪八戒拱地——嘴劲。那一全一瞪眼,你就吓得像丢了魂似的,再也不敢吱声。” 秋月吃完手里的那点瓜子,拍了拍手到,“别耍嘴了,我斗不过你。今天来主要给你说正事,你那棉花地该上点肥料了,过几天耕地时帮你弄一下。另外,也想问问你,你说县城的那个医生靠谱吗?” 红叶想了想,说到,“有想法了?” “啥想法,正好他在家,不得抓紧吗,过几天他又走了,有想法也是白想。”秋月不好意思到。 “是,一定要抓紧,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我觉得不管靠不靠谱,你只有去试试才知道。” 秋月长叹,“是啊,我吃了这多药,屁用不管。要是有你那身子多好啊,一碰就怀上,省得吃药了。” 红叶一听,立马脸色红了,那曾经受伤的心又突然怦怦直跳,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怀孕,这怀的是啥孕呀,如果是李维的也就算了,可是,老天爷却在故意捉弄我,让我受尽折磨,又让我忍受疼痛,甚至有可能还做不成妈。红叶眼圈红了。 秋月瞅了半天,看着她发红的眼圈,“对不起,二嫂,又捣你的伤疤了,不唠了,不唠了。”说着转身走了,关住外门时,看见红叶还在院子里站着,又叫到,“别忘了那棉花地肥料的事。” 益红油坊前,燃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过往的路人不时停下来驻足观望,有的在议论,有的在打问,有的向院子里探着脑袋。 红叶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帽激动地合上电闸,“嗡嗡”的棕油机声响动,已经炒干的棉籽被放进了榨油机铁斗里并缓缓向下移动,黄黄的棉籽油从漏油盘里慢慢流下来,犹如黄色的小瀑布。 工人师傅们身着工服在各自的岗位上,不停地忙碌着。看着那黄黄的棉籽油,红叶与张晓击掌。 走出操作间,红叶摘下口罩,向路人介绍:老乡们,这里是榨油坊,只要有需要,我们真诚欢迎大家来这里榨出你想要的棉油。 天空晴朗,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喜鹊在路旁的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益红油坊”四个红底黄边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第一桶油经过加热过滤送出来了,看着那发黄透明的轻质棉油,大家激动地跳起来了。 “这油不错。” “以后我们不用再跑远路了。” “不知道这价格怎么样?” …… 院子外面的一些人在议论着。 张晓提着一小桶油走到门外,大声喊到,“乡亲们,大家看,质量第一,价格优惠,服务至上。只要到我们这儿,你们就是上帝……” 院子外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肖老板,那家作坊开业了。” “开业!”肖老板听后又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看了一眼那个小伙子,将烟巴狠狠地扔在地上,点点头到,“等着瞧吧!” 天黑了,益红油坊的灯还亮着,机器还在那不停地转动着。 红叶回到家,铺开信纸,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梅英报喜。 张晓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阳阳,久久没有睡意。 秋月枕着一全的胳膊,一手搭在他的胸脯上,“这二嫂就是有能耐,别看她年龄不大,那股子劲真还比不上。要说开业这事,多亏张晓了,要不是他跑前跑后的,只靠她一个人也够呛。” 一全不服气,将胳膊从秋月的头下移开,叹气到,“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秋月也叹气到,“这红叶有功了,我怎么也要有点动静,要不然,咱家老太太又该呲我了。” 一全闭着眼睛不吱声。 秋月拉灭灯,又到,“又吃的这些药,不知道管不管用,医生说两个人要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一些,这样才会增加怀孕概率。我看,今年就别出去了,好好在家陪我,好吗?” “睡觉!”一全将身体转向一侧,蒙头而睡。 二月二过了,又到了外出打工的时候,看着别人都抗着大包袱小包袱走了,秋月着急了。她担心一全不听劝甩手走了,便把老太太找过来劝导劝导。 听着老太太的唠叨,一全想,给她找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她就是个不下蛋的鸡,你就是把那东西都给她灌进去,她也照样怀不上。 在老太太的苦口婆心下,一全答应她再考虑考虑。 几天来,一全一直在想,秋月虽然不能生,但人长得漂亮,外人也没传过她不三不四的事,再加上她的嘴会说,老太太一不挖苦,二不讽刺,还经常宠着她,见人就夸秋月这也好那也好,不管咋说,老太太就是喜欢她。考虑再三,觉得秋月说的还是有点道理,就当作死马看作活马医吧,说不定碰巧了还真能怀上。看着秋月那苛求的目光,他算是答应了,“行,今年不出去了,好好在家里陪陪你,看你能不能下个蛋。” 第七十二章 意想不到 年没过好暂且不说,但梅英想念红叶的心情一刻也没有停止,就连村里人也开始有了种种议论,不过,村子里跟人走的不只是红叶一个,这样的事多了,谁让自家穷呢,梅英有时候也安慰自己,可思来想去,这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就连干活都没有心情,一直想着能出去找找女儿。 “她爹,这二月二也过了,我们是不是该找找孩子。”梅英问。 “是啊,我也想,可那地址太模糊,根本看不清啊,再说,山威那么大,到哪儿找她呀!”老杨抽烟叹气。 太阳到了正晌午,小海拿着信跑回家,看着梅英正坐在门前绑着笤帚,忙叫到,“娘,我姐来信了,信中说她开了油坊,一切都好,不要让家里挂念。” “开油坊?”梅英楞了,“她哪来那么多的钱啊!小海,快看看有没有地址?” 小海遗憾地摇摇头。 “那邮戳呢?” “邮戳还是不清楚。” “哎呀,这妮子也真是,谁家写信不写地址啊?你这是不想见娘啦!” “娘,我姐,肯定有她的难处,不然地话,她肯定写地址。从信的内容看应该很忙吧?再等等。”小海安慰到。 “等,等……这得等到啥时候!气死我了。”梅英没有一点心思,将绑了半截的笤帚撂在了一边。 “这是红叶家吗?”一个女人站在外门口问到。 梅英惊讶,马上走过去,反问到,“你是谁?” “我是保民的媳妇,你是她娘吧。” “保民媳妇?” 老杨在屋里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马上走出来,“来来来,保民媳妇,快到屋里坐吧。” 保民媳妇,脸色很疆硬,一点笑容没有,见到老杨,随口叫了声“表叔”。 见老杨这么客气,她又到,“不用了,表叔,我就是来打听点情况,站一会就走。” “怎么,保民回来了?”老杨问。 保民媳妇摇头,低着头且带点伤感的意思到,“他被抓起来了,法院送来了判决书。” “抓起来了?判决书?”梅英吸了一口凉气,难道红叶是被他拐卖的,梅英又凑进保民媳妇,“为啥抓他?” “好像是赌博、拐……”保民媳妇说了半截话,突然话头一转,又问到,“红叶妹不在家吗?” 梅英与老杨对了一下眼,吞吞吐吐到,“没有。” “出门了还是又出去打工了?”保民媳妇继续问。 老杨看着那可怜的保民媳妇,叹气到,“自从去年走了,到现在就没回来过。” “没回来!”保民媳妇惊讶,“行,叔,我走了。”说着,转身着急向外走。 老杨上前挽留,“保民媳妇,赶到饭点了,在这儿吃过饭再走吧?” 保民媳妇谢绝挽留,摆摆手走了。 老杨坐在屋门前的一块石头上,掏出烟袋,“保民抓起来了,这跟闺女有关系吗?” “如果保民连红叶也敢拐卖,那简直就是畜生!我绝不能给他算完。”梅英赌气到。 老杨把烟灰死劲磕了磕,犯愁到,“现在说这有啥用,保民被抓了,闺女也跟人走了,你能咋地?”过了一会,老杨又到,“说啥都晚了,只要闺女平安,过的好好的,也算是烧了高香。她说开了个油坊,不会是骗咱吧,到底是真是假,咱还是去看看才知道。” 梅英走出门,到了红叶常去的那个山顶,眺望着红叶远去的路。 秀雅提着行李,和母亲依依不舍告别。 “闺女,年底和李维一起回来,娘给你准备好嫁妆。”秀雅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再次大声叮嘱到。 秀雅哭了,她不知道,她的爱到底在哪里,属于谁。也许李维又回到了那个砖厂,真的在等她。 东江饭店王总办公室。 茹玉坐在王总对面,瞅着她一直发笑。 王总抿了一口茶,觉得茹玉特别奇怪,发问到,“怎么,有啥喜事要告诉娘。” “哎,别娘娘的,不好听,以后就改口叫妈了,这娘是农村人叫的,咱这是城市,城市就要有点城市文化,妈这个词听着顺耳。”茹玉调皮到。 “嗨,闺女,你这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叫了几辈子了,到你这儿就要改口啊?不过,叫啥都一样,反正你是我新生的,又不是捡的。”再看看茹玉那眼神,心思好像不在这儿,于是又问到,“不只是这个事吧,应该还有其他的,看你眼神都不对了。” “妈,我觉得你应该买辆车,咱这饭店生意不错,也是老牌子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餐饮业可是越来越红火,到时候,你不能只骑自行车吧。” 王总瞅着茹玉,感觉闺女有点变了,变的有文化了,也变得有思想了,并且对这个市场也充满了兴趣,看来自己有点老了。 “是应该有辆车,买车好说,可没有司机呀?” 茹玉笑了,“娘,这车有了,司机自然也有了。你不用担心。” 王总听了哈哈笑到,“闺女,你一会叫妈,一会又叫娘,你到底叫啥好?” 茹玉双手合住,学着电视上面的镜头到,“对不起,习惯,习惯!” 王总觉得有这个宝贝女儿在身边真是开心,她离不开女儿,女儿肯定也离不开她,所以将来要是找个女婿也要留下来,这样一家人呆在一起才是最幸福。她瞅着茹玉,故意到,“我有司机了。” “有司机,谁啊?”茹玉感到吃惊,刚才还说没司机,前后不到几分钟,突然又说有司机了,茹玉到,“妈,这挑司机需要几个条件,不是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就完事了。首先是人品要好,其次那是技术要好,再者是要有眼色,另外,还要反应快,关键时候能保护你,当然还有其他的方面。” 王总听后,乐了,“闺女,照你说的这条件一般人可达不到。” “对吗,所以挑司机不是简单的事,要慎重,先买车,我再琢磨琢磨。” “别琢磨了,我看李维合适。” “李维?他会开车?他会骑三轮车还差不多。”茹玉知道王总是在试探她,也跟着故意到,“不行,不行!” 王总说,既然找不到司机,那买车也没啥用,算了。说着王总起身要走。 茹玉拦住,“妈、妈,就让李维先学车吧。” 王总抿嘴,瞟了一眼茹玉,“你定吧。” 茹玉走到前厅,吩咐小赵叫来了李维。 走到茹玉办公室门口,李维停住脚,心里打鼓,小王总找我干嘛,不会辞退我吧,最近,我也没做错什么吧。 他瞅瞅小赵,又眨巴了一下眼睛。 小赵敲门。 茹玉坐在办公桌前,见李维进来了,一本正经到,“最近怎么样啊?” 李维有点扭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整的有点蒙,但瞬间又好像清醒了不少,“有王总你的照顾,非常好。” “头上的伤口怎么样了?”茹玉又关心地问到。 “好了,好了。”李维连说两遍。 茹玉看看小赵,小赵直直地站到那儿,盯着茹玉的眼睛。 “小赵,你先去忙。” 小赵点头,立马退到门外,关上门。 李维有点紧张,不知道她到底要说点什么。 茹玉让他坐下,问他会不会开车,李维摇头。茹玉又问他想不想不想学开车,李维觉得不可能,自己从农村出来,除了窑活,啥也不会,这么好的事又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此时的李维沉默 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他想听听吴师傅意见。 茹玉聪明,看李维的样子有点顾虑,没有急于让他马上表态,“你回去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走出茹玉办公室,他激动的心快跳出来了,走到后厨,见吴师傅不太忙,悄悄把他叫了出来,“吴师傅,有个事想给你商量一下。” 吴师傅觉得奇怪,李维又遇到啥烦心事了,看着他的着急样子马上问到,“说吧,遇到啥烦心事了。” 李维把刚才茹玉的一番话学给了吴师傅。 吴师傅听了哈哈大笑,“李维呀,这是好事,王总想把你留下来好好干,这是机会,千万别失去了。” “真的?”李维心里马上乐开花,“谢谢吴师傅指点。” 李维解下围裙,又跑进茹玉办公室,“王总,我想学!” 看着李维那满脸的笑容,茹玉到,“家里有对象吗?” “对象?”李维犹豫了,但吴师傅的话马上占据了他的头脑,李维摇头。 茹玉想了一会,又瞅瞅李维,微笑到,“那好吧,过几天给你找个地方学学开车。” “谢谢王总。”李维激动地连续给茹玉鞠了两个躬。 “别客气了,听通知吧!” 见李维走出办公室,茹玉“噗嗤”一声笑了。 第七十三章 火红的生意 今天逢集,肖老板来的很早。他放下自行车,站在油坊门口,感觉有点不对劲:以前的这个时候,排队的人已经非常多了,但今天,总共加起来不到5家。 回到办公室,翻开账本,账面上的几个数字让他吃惊,短短几天,怎么滑落的那么快,简直是一落千丈。 走到操作间,场面也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有的坐着闲聊,有的正在擦试着机器,有的站在门口看热闹,就连昨天榨好的一锅油也没有开张,“怎么回事?大家都这么清闲。” 听到肖老板的声音,大家立马动起来,打开了机器,放进了棉籽。有个人叫到,“老板,这几天来的人不太多,生意也不好。” “为啥?”肖老板瞅着冷清的场面,脸色很难看。 “被人家顶了。”一员工到。 “顶了?”肖老板眨巴了一下眼,好像明白了。 益红油坊门前,等着榨油的人排成了长队,有几个人因为排队的事吵吵开了:我先来的。 我先来的。 我比你早到,你怎么还插队。 …… 红叶嗓子快哑了,但仍提高嗓门叫喊到,“老乡们,大家不要挤,自觉排好队,咱一家一家的来,请大家不要吵,更不要插队,即便我们加班加点,也要把大家拉来的棉籽全部榨完。” “好!”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巴掌。 “谢谢大家。”红叶在热烈的掌声中向大家鞠躬。 回到操作间,红叶穿上工服,和工人一起忙活起来。 旁边的技术员走过来,凑到红叶耳朵边,大声到,“老板,你不用亲自下手了,有我们在,你尽管放心好了。” 技术员姓马,差不多也有50多岁了。自工地开建至今,他也没少忙活,提出了很好的建设、生产意见,基本上都被红叶采纳了。 听到“老板”二字,红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老板”二字一知半解的她,以前只听见别人称呼“老板”,她也就跟着叫了,如今“老板”二字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自己头上,她感觉自己在做梦,且有点承受不住。朝马技术员笑笑到,“马师傅,以后别这么叫我,我也不是什么老板,叫我红叶就行,听着习惯。” 操作间太吵,再大的说话声也听着模糊。马技术员扯了一下红叶的胳膊走到了院子里。他向红叶建议,他说这么长的队伍,就凭现在的设备根本满足不了,对有些不愿意等着榨油的,可以将棉籽折算换油,这样排队的人也会少了,咱们的效率也高了,收益当然也高。 经过一番思索,红叶觉得马技术员说的有道理,走到院子里,对着大伙到:如果有人家里比较忙,不愿在这儿等,我们可以将棉籽折算后换油,这样,你们大家就省事了。 听到红叶的这番话,有人摇头,有人点头,也有人随大溜,但总的看积极性不高。有人说,我的棉籽好,榨出的油也好。有的说,这换的油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看着大家的一个个表情,红叶又到,“不勉强,只是怕大家在这儿等的不耐烦。只要大家愿意等,想吃自家地里长出的棉籽油,我们开足马力全力保证。” 太阳正午偏西了,还有的人正陆续在后面排队,红叶打发马技术员到街上买了一些饼子,给排队的这些人每人发一个。 起初马技术员还有点不理解,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个,这钱还没开始挣,就倒是先给客户发福利了。 马技术员找了几个店铺,算是凑够了几十个饼子,一一的分给排队的大伙。 饼子有甜的,也有咸的。吃着那香脆可口的饼子,大家觉得很诧异,这排队榨油,还有老板送吃的,先不说等的时间长还是短,仅凭这服务态度,我觉得这家的生意肯定好。 这是哪儿的老板,真有思想。 听说是个女的,是不是刚才讲话的那个。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马路边,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悄悄躲在一棵杨树后,不时地向这边瞅瞅。 中午大伙没有休息,换着班简单吃了一点零食,又立即投入到紧张的生产中。 机器停了,红叶忙活了一天,步行回到家已是深夜1点了。简单洗漱完,疲倦地躺在了床上。虽然累点,但她觉得特别的开心,未曾想,刚开业没多长时间,生意就如此红火。 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又这样开始。 红叶起床后,又步行着赶到了油坊,场面依然是那样火爆。 一连几天,每天都是这样。 红叶找了几个小油壶,灌了一些油,分别给那几户人家送去。 “娘,这是咱自己榨的油,你先尝尝。”红叶先是到了老太太家。 老太太“哼”了一声,没有一句感谢话,瞅也没瞅红叶一眼,冷面到,“放下吧。” 红叶放下油壶,打招呼走了。 来到秋月家,秋月正和一全唠家常。红叶走到屋门口,笑了笑,“你们唠啥呢?” 一全不吱声,就当作没看见红叶。 秋月站起来,也笑笑,“哟,二嫂呀,你可是大忙人,啥风又把你吹来了。” “别胡说,每天没正形,给你打点油。”说着,红叶将油壶递了过去,“这是自家榨的,先尝尝,也给提提意见。” “哎哟,自家榨的,那得尝尝,如果好吃,以后就不用打油了。”秋月打开油壶闻了闻,叫到,“真香!” 一全瞅着那没见过世面的秋月,故意咳嗽了一声,瞪了一眼秋月。 “行,只要吃着香,吃完了就去灌吧。”红叶转身走了。 红叶推开小吕家的外门,叫了一声,“家里有人吗?” 小吕答应。 走到屋内,见小吕在床上坐着,便问到,“身体怎么样啊?” 小吕抿抿嘴,嘴角露出了一点微笑,有气无力到,“挺好的,姐。”小吕又打量了一下红叶,“姐,听说你很忙,这人也瘦了,要多保重身体呀!” 红叶坐在床边,抓了抓她的手,看了看面前的几张纸,就知道她在写信。“你一定要好好养病,等你身体稍好一点,我带你到我的油坊看一看。这是我们自己榨的油,让婶子尝尝!” “谢谢姐,你刚一开张,就给我们送油吃,真是要谢谢啊!”小吕说着,又流出了眼泪。 看着小吕较弱的身子,红叶又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瞅着张晓家的外门,红叶停住了脚步,猜想他一定在地里忙活着。再说,她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他了,有些话也想给他说一说。 东江饭店里,李维拉着吴师傅向王总请假,说是回家里办点事,几天就会回来。 临走时,吴师傅一再交待,一定要按时回来,别辜负两个王总对你的期望。 李维一边答应,一边心里乐开花。 车开了,李维激动的心早已回到了家里,他想像着分开几个月后的红叶现在变成了啥模样,是不是还像当初那样有点害羞,特别是当红叶见到他时,那红叶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跑到自己跟前亲上一口。 坐火车,倒汽车,回到村口已是晚上9点多了。 听着狗叫声,李维边走边瞅,以前是煤油灯,点着后的屋里面却是红红的。今天有几户亮灯的人家却比往常的灯光亮了许多,屋子里散发出的光是白色的。再向前走,前面的电线杆子让他楞住了,出去几个月,这村里也通上电了,那我家肯定也是灯火通明。李维想像着,步子越走越快,他恨不得一步走到家。 第七十四章 回来的不是时候 李维回到家,想给红叶一个惊喜。 外门没锁,院子里一片漆黑,屋里也没有灯光,他猜想红叶一定睡觉了,于是蹑手蹑脚走到堂屋门口,小心翼翼地想推开门。摸着屋门上的那把锁,李维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么晚不在家,她去了哪儿,不会走了吧?他的心开始紧张起来。 稍作冷静,怀揣着不安来到老太太家。 老太太外门开着,但堂屋门关着,屋里还亮着灯。他抬起手刚想敲门,却又放下了。他听到老太太在议论着红叶:她本事可大了,不知找谁借的钱,开个破油坊,今天还送了一壶油,我都懒的吃。 “她给你送来了,代表一种心意,你就吃吧。再说,自家榨的,又没毒,你还怕药死。”老头到。 “我不怕药死,我怕气死。经常给那个张晓在一起,我看见就恶心。”老太太边说边叹气。 李维听着模模糊糊,猜想着红叶可能在他家。 于是,他放轻脚步,马上从老太太家里退了出来,直奔张晓那里。 张晓家外门也开着,屋里仍然亮着灯。 李维悄悄走进院子,屋里果然传出了红叶的声音,“阳阳,叫妈妈”。 红叶也是刚到张晓家不一会,看着可爱的阳阳躺在床上,红叶亲了她一口。 李维顿时火冒三丈,想直接冲过去看个究竟,刚要起身,他又觉得有点莽撞,于是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瞅了瞅。 红叶坐在床边,对张晓说,“这几天你也没过去,我也知道你很忙,就灌了一桶油给你送过来,先品尝品尝。” “二嫂,你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我也去了一趟,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站在路边,瞅着你也挺辛苦,就没过去打挠你。”张晓说话很慢,话里话外带着些多愁善感。 “瞧你说的,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多亏你的操心、帮忙,将来生意好了,这里面有你的一份。”红叶表态。 “不,这都是你的,我只是给你帮忙,你现在的生意已经走上正道了,我也放心了。” “不行,这油坊离不开你,你还要多操心,多给我提提意见建议。” 张晓想了一会,便说到,“二嫂,这没问题,既然提意见建议吗,我想说,你把李维哥的老爹弄过去给你看门,这油坊没不能没有人把守,你一个女人家肯定不行,如果找一个外人,你也不放心哪。” “老头身体不太好,这能行吗。”红叶问。 “没事,他没有大问题。” 李维在门外听着,这时间长了,感觉身体还有点冷。感觉红叶起身要走,他赶快溜了出来。 红叶回到家,一把锁住了外门。 打开堂屋门,又拉下灯的开关,屋里的一个灯泡亮了。 红叶关门,正要在里面插上门销子,李维突然跳出来,向里推着门。 红叶吓了一跳,“谁呀?”说着,用上全身的力气死死顶着。心里想到,这还没挣几个钱,就要有人抢劫。这要是挣了钱,是不是这命也没了。红叶害怕极了,又问到,“你是谁!” “我!”李维担心红叶吓破胆,立马应到。 这声音好熟,但她又不敢相信这是李维的声音,李维不会突然间跑回来。 “红叶,是我!”李维边说边向里推。 是李维,他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红叶松手后退,李维随即进来了,一把抱住她,亲了又亲。 红叶想挣脱,却被李维那一双大手死死搂住了脖子。这对她来讲,李维这么粗犷的动作还是第一次,她慢慢推开他,埋怨到,“这么晚回来了,还故意吓我,安的啥心呀。” 李维松开手,又把她抱到床上。他问红叶最近生活的怎么样? 坐在床边,红叶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看着面前微微发笑的李维,她埋怨到,“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写封信问问家里啥情况。” 李维马上回应到,“写了。” “是写了,就那两句话,要不是那封信,我差点被你娘逼着找你了。” 李维知道娘的脾气不好,又安慰到,“别给她一般见识,就她那性格谁也惹不起,将就将就!” 说着说着,红叶的眼泪流出来了。 从她的眼泪中,李维知道她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忙伸手给她擦了擦。 躺在床上,李维的心早热起来了,他想给红叶亲热亲热,却被红叶拒绝了,她说自己亮了红灯。 听说亮红灯,刚才的兴奋劲不见了。虽然李维的心里有点不悦,但出于对红叶的爱护和理解,也就没有强求,再加上坐车的劳累,他躺下便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红叶早早起床,为李维做了早饭后,又赶到了油坊。 李维又来到老太太家,一见面就被老太太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到了外面。” 话虽难听,但李维还是笑了笑, 回应着老太太的话,“我在外面遇到点事,没有赶回来,也请娘理解一下。” “理解个屁,再不回来,你媳妇都成别人的了。” 为了不惹老太太生气,李维点点头,老老实实听着她的唠叨。 “你不在家,她把你的孩子也给打掉了。” “孩子?”李维立马警觉起来,“她怀孕了?” “是啊,自从我知道她怀孕,就让秋月照顾她,可到最后还是把孩子做掉了。”老太太叹气惋惜。 李维惊讶后,害怕老太太看出破绽,又马上冷静下来,“知道了,我问问。” 听说一全还没有外出,李维从老太太家里出来,又到了一全家。 一全不在家,正在田里忙活着庄稼。 秋月见李维来了,便打了招呼,找了一条板凳让他坐下。秋月俩句话没说,就告起了红叶的黑状,说红叶和张晓关系不一般,叮嘱他看紧点,否则,将来俩人一定会出事。 李维没有坐,站着与秋月聊了几句,正要转身走时,一全回来了,“二哥,你怎么过年也不回来?在外面出啥事了。” 李维早都想好了,就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状况,目前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不是有什么保密要求,而是他感觉借人家的钱生活到现在,自己觉得让人瞧不起。另外,王总对自己这么器重,万一被人知道后找过去,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反而对他不好。这也算是有点自私吧。 但一全问他时,又不得不说,于是向一全撒谎到,说自己在一家公司打工,时间不会长,完活就回来了。 一全信以为真,又简单聊了几句后,李维回家了。 想着老太太和秋月说的那些话,他心里也有点发毛了。但回过头再想想红叶说的油坊一些事,他感觉张晓和红叶之间也没有不正当的事。 他找了一辆自行车,来到了红叶的那个油坊,在路边站了站,又到操作间瞅了瞅,他觉得红叶真是不容易。看着红叶忙前忙后的,也没有过去给她说句话,转了一圈又回到家。 李维做了晚饭,等到红叶回家时,已经是晚上11点了。他给红叶热了饭,叮嘱她要保护好身体,不要为了挣点钱,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红叶一边吃饭一边答应。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有家的温暖,不管回来多晚,最起码能回来吃上一口热饭。 红叶说,从目前看,这生意还算不错,她想让李维留下来帮帮她。从长远看,挣多挣少自个说了算,既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也不用再跑出去了。 李维虽然点头,夸红叶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同意马上留下来。他动员红叶将那油坊扔给张晓,让她跟着自己一块出去打工。 红叶根本不同意,说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建起的油坊,刚开业没多久,怎么会扔下不管呢。 最终俩人也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凌晨两点多了。有了昨晚的尴尬局面,再加上今天听到的这些唠叨,李维的那点激情也算是消失了。 红叶想让李维再抱一抱,可听到他的呼噜声,也打消了那个念头。 李维告诉红叶,自己在一个公司打工,就请了几天假,加上路途较远,在家也只能呆个一天半天。 红叶问他假期这么短,为啥还急着跑回来。 李维很痛快地回答到:只所以急急忙忙跑回来,就是因为上次走的急,也没有同你热乎上。今天就想回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也想和你热乎热乎,没想到来的不是时候。 知道李维要走,红叶上午没有去油坊,而是陪他聊了聊,又给他做了一碗面条。 红叶借了一辆自行车坚持要去送他,但被李维拒绝了。走出外门时,却正好碰上张晓。 张晓满脸笑容,见到李维马上打招呼,“二哥,你这出去一趟,也不顾家了,把二嫂一个人丢在家里忙里忙外不心疼啊!” 李维皮笑肉不笑,“你二嫂比我有能耐,这前前后后你帮了不少忙,应该谢谢你才对。” 这话让张晓觉得不好意思,还想再说点什么,没想到李维又来了一句,“以后还得多帮忙,今天我要赶车,就不给你聊了。” 李维本打算不让红叶送了,但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张晓,还是感到有点醋意,他从红叶手中接过自行车,使了个眼色,带上她走了。 张晓摇摇头,又给红叶摆摆手,觉得有点可笑。 第七十五章 地头那点事 虽然去过一次村长家,但红叶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想了想,还是邀请张晓陪同去了郝村长家。郝村长正好在家,看着红叶手里的那桶油,他乐了,“自从第一次见到红叶,就感觉你这个人不一般。如今这个小作坊终于有了成果,替你们高兴呀。”郝村长见面就夸红叶。 “谢谢村长,没有你的照顾,哪能有我们今天。”红叶说着感谢话。张晓点头。 “听说李维回来了,怎么没跟着一块来呀?”郝村长看了看这俩人问到。 红叶笑了,“村长,不怕你笑话,他这人从进家门再到回去,两头加起来不到一天半。” 郝村长招呼她们进屋,自己点着了一支烟,又吐了一口烟雾,说到,“这几年从不没见他这样过,这还是第一次,春节不回来,回来一次,还这么短时间,忙啥哪,不是做什么大买卖吧?” 张晓其实也想知道,让他出去联系皮带轮生意,出去几个月,过年也没回来,到底碰上什么大买卖了。那天正想问他时,却着急走了。张晓转头也看了一眼红叶。 红叶“哼”了一声,“啥大买卖?说是给一个大公司打工,管理严,就给了几天假。” 郝村长笑了笑,“你们哪,哎,没法说了,你从外面到了我们这个地方,开个油坊,说白了也算是打工。他那,从家里走出去到外面厂子打工,看你这生意不错,你别让他出去不就完了吧?” 红叶叹气到,“是呀,村长,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让他留下帮我,可他却说有事,等那边忙完了就回来。话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法挽留,先让他在外面跑着吧。” 稍停一会,红叶又到,“多亏家里有张晓兄弟帮忙,不然的话,就我一个人,啥事也弄不成。” “二嫂,在村长面前,你就别客气了,这些忙都是我应该帮的,就如同村长帮你一样,都是尽义务,应该的。”张晓很聪明,既谢绝了红叶的客气,又无形中给郝村长念了一个“紧箍咒”,以后还有不少事要麻烦郝村长。 郝村长听出了话音。他感觉张晓这人非常聪明,又顺着他的话说到,“放心吧,只要有我这个村长帮忙的,尽管说。” 一阵闲聊之后,红叶瞅瞅那墙上的钟表,感觉时间不早了,便同张晓一块借口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晓提醒红叶,她家的那块棉花地闲了一冬天,现在也该耕种了。 提到种地,红叶既有点担心,但还略有点兴趣。她向张晓咨询那块地种点啥?怎么种? 张晓一一作了解释。在迷惘中,他给红叶建议,让她再种一年棉花。 第二天,红叶到地里转了一圈,看到有的人在耕地,有的人正忙着育苗。她走到一位老大爷跟前,向他打招呼。 那大爷很客气,他听着红叶的口音像是外地人,便问到,“你是外地来的吧?” 红叶点头。 “那外地人聪明,我们这儿也来了个外地人,是个女的,去年刚嫁过来,今年就在我们这儿开了油坊厂,听说待人可好了。”老头竖起拇指,夸着那个“外地人。” 红叶觉得有点好笑,看来自己来这田里的时候的确不多,不然的话,这些年长一点的人咋还不认识她。 红叶蹲下来,好奇的同大爷聊起来。她向大爷打听种棉花的一些方法技巧、注意的问题和每年的产量。 大爷热情,凭他个人的经验和理解给红叶讲了个透彻。 回到家,红叶反复琢磨着那位大爷说的话。 她找到老太太,要把家里的这点土肥料拉到那块棉花地里。老太太哪能同意,说是自己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还留着种菜呢。 化肥好买,但土肥料不好买。看着老太太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红叶承诺用钱买她的这些土肥料。起初老太太并不同意,但红叶说是用钱买她的,经过再三考虑,老太太总算答应了。 那天,红叶一个人拉着车子往田里运送土肥料,刚走到一段上坡路,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红叶不忍心把车子扔在那里,仍淋着雨拼着命一步步向前挪动。 路过的张晓看到了,跑过来帮她将肥料运到了田里,又帮她把车子送回家。临走时,张晓到,“二嫂,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以后有啥脏活累活,只要你说一声,我张晓马上跑过来帮帮你,别一个人硬撑着,小心累坏了身体。” 看着眼前的张晓,既感激又心疼,“知道,知道,这衣服都湿了,先把你二哥的这件穿上吧。”红叶找出李维的外衣让张晓换上。 张晓推辞着,可红叶硬要他将衣服换上,就这样,俩人推来推去的。 秋月没打招呼进门了,她瞅着眼前的这一幕,便又起了疑心,走到张晓跟前生气到,“干啥呢这是?头发咋还湿了,洗澡呢?” 红叶瞅着秋月大惊小怪的眼神,回应到,“洗啥澡,刚才往地里运肥料,走到半路下雨了,是张晓兄弟帮我运到地里面,又帮我将车子送回家。” “哟,二嫂,这真是巧了,你这是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张晓的身影出现,服了!”秋月既讽刺又挖苦。 对秋月的这些话,张笑早听得不耐烦了,只是“嘿嘿”笑了笑。 “张晓,我家有困难,你可要帮帮我。”秋月上下瞅了一眼张晓,嘲讽到。 “行,没问题。不过,我三哥在家呢,啥活还能我帮忙?”张晓问。 “耕地!”秋月到。 “不行,不行,我二哥几年都种不上,我哪有这本事。”张晓说着自己笑了。 这一笑,秋月马上反应过来了,“去你的,该死的玩意。”说着,秋月上前踢了他一脚。 红叶只顾傻笑,根本没听出来啥意思。“怎么了这是?” “没听出来是吗?没听出来就算了。给你说正经的,今天下了雨,明后天就可以犁地了,你化肥买了没有?”秋月言归正传,看着红叶问到。 红叶摇摇头,“没有。我一会去买吧。” “不用了,二嫂,这化肥的事也不用操心了,已经替你买了。” “什么?已经买了。”秋月纳闷,“怎么了这是?你这是服务到家呀。我也缺化肥,怎么不给我买?”这次秋月没有故意,只知道这俩人关系快出问题了。为什么张晓处处想在红叶前面,一心一意替她着想,没什么给什么,缺什么补什么。这二哥不在家,是不是下一步该上床了。 秋月转身要走,带着严肃的表情到,“快了!快了!” 红叶也纳闷,马上问张晓,“这化肥真的替我买了?” “真的,这还有假!” “亲兄弟呀,省了我多少心哪!” 一全借了两头牛,拉着耕地工具走过来了,秋月跟在后面。快到地头时,他俩停住了脚步,“那不是张晓吗?比咱还早,这地都快耕好了。” 张晓一手扶犁,一手挥动着手中的鞭子。两头牛耷拉着脑袋,拼命地向前拉着犁子,四根缰绳被拉的挺直溜。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两头牛很卖力。一垄一垄的鲜土被翻起来了。红叶手持铁锹,不停地拍打着那一个个翻起的硬土块。 一全叹气,想掉头走开,被秋月拦住了,“他帮着干点,咱还省事了,这是好事。” “什么好事,丢人显眼。”一全卸下工具,套上耕牛和铁犁。 秋月端起盆,将一盆盆化肥撒开。一边干着活,一边还不时地瞅瞅张晓。 红叶朝秋月笑了笑,“你们来晚了。” “你呀!是累死牛不让牛吃草,这可是逮住了不花钱的,随便用吧!”秋月既羡慕,又嫉妒。 红叶没听懂,盯着秋月问,“啥累死牛不让牛吃草呀?这是张晓借的牛啊,我到哪儿弄草去?” 秋月哈哈大笑,“你呀,听不懂就算了,不给你说了。” 一全哼了一嗓子,秋月不敢吱声了。 张晓让耕牛休息一下准备耙地,便掏出了一支烟给一全送过去。谁知一全不但不接,反而骂到,“滚一边去,看你恶心。” 张晓蒙了,“怎么了三哥,没得罪你呀!” “滚!滚!滚!”一全一口气连说了三个“滚”字。 “怎么?滚什么滚!”张晓一脸的木然。 张晓话音未落,一全拉住牲口,一个拳头打在了他的胸前。 张晓很客气,向后退退,“三哥,你打我干啥?” “打的就是你!”一全放下鞭子又是一个拳头。 张晓蒙了,也凑上前,还了一个拳头。就这样俩人撕打开了。 红叶放下锹。 秋月放下盆。 俩人都赶快跑过去劝架。 红叶刚说一句话,就听一全骂到,“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滚!” 红叶感到莫名其妙,“怎么?骂我干啥!” 一全瞪了一眼红叶,没有吱声。好在也有几个人赶过来,将一全、张晓劝开。 张晓换上铁耙,又将那块地耙了几遍,同红叶一起走出了地头。 秋月一脸的不高兴,冲着一全到,“你呀,就是脾气太冲了,心里放不下一点事。张晓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把人家弄一顿。等着记仇吧!” 一全不理会秋月,恶狠狠地抽动了一鞭子,使上浑身的力气叫喊到“驾”! 听到鞭子的响声,两头牛估计也看到了他的牛脾气,甩开步子,喘着粗气,拉着铁犁一直向前奔。 第七十六章 为啥伤害我 一全的一时冲动同张晓干了一架,这一架吵得满村风雨。 几个月没有听到的闲言碎语风又开始刮起来了。有人说张晓不找媳妇的原因是看上红叶了;也有人说红叶喜欢上张晓了,不然的话,两个人不会有事没事总在一起;还有得说什么破鞋总归是破鞋啊等等。一时间无聊的闲话如同那纸片一样处处乱飞。 闲话缠身的红叶听着就头疼。吓得她不敢出门了。她把自己锁在家里,就连那油坊也有几天没去了。 琢磨着那些闲言碎话,她有点想不通。自己堂堂正正做人,啥事也没做,竞会招来如此那么多闲话。她感叹到:做一个人真的好难啊! 站在院子里,看着西方悄悄落下的太阳,便又自我安慰到:嗨,嘴长在别人身上,爱咋说就咋说吧,咱也管不着,反正自己啥事也没有,也对得起自己的丈夫。这无聊的风就让它随便刮吧! 天不随人愿,她想得倒好,可事情就这样给她别扭着。 老太太不是吃素的,这些闲话,就像她冬天里吃了一根冰棍来了个透心凉。 秋月更不是省油的灯,有她在后面添油加醋,把她听到的、看到的全部学给了老太太。 本来一点就着的老太太听后顿时火冒三丈,咬着牙说,“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鸟。李维刚走了没几天,这又勾答上了,不好好教训教训她,我就对不起这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娘,你别生气,这只是听说,谁也没见他们俩干那个,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鲁莽了,到不如先给张晓打个预防针,别让他靠二嫂太近就行了。”瞅着冲动的老太太,秋月心里打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张晓领着孩子正在路边玩耍,路过的老太太见到张晓就气不打一处来,二话没说,指着的他鼻子骂到,“张晓啊,咱农村有个常理,树没皮难活,这人要是没皮可就得死啊,可别学得不要脸了,一个大老爷们家,总是向一个女人家跟前凑啥凑,小心俺儿回来敲断你的腿!” 张晓被这当头一棒敲的满头雾水,看看身边也没其他人,乐了乐反问到,“大娘,咱这老邻居百舍多少年了,你今天咋见到俺就骂,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我说张晓啊,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你自个干得啥事,不知道啊?” 张晓想了想,估计说的还是红叶的事,于是解释到,“你想哪去了,我和二嫂啥事没有,俺是看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就想过去帮帮她,俺以后不见她总该行了吧!你也别骂俺了!” “你不去也好,俺倒省这份心了!”老太太板着脸生气到。 张晓“哼”了一声,“老顽固!”抱着孩子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老太太使劲“呸”了一声,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再要到她门上去,我决不会轻饶你!老太太在心里骂到。 看着他走了,老太太又快步来到了红叶家门口,还没走进门就冲着红叶大喊到,“一个女人家,别总是跟一个大老爷们粘在一起,唠叨来唠叨去的,不嫌丢人啊。以后不要让他来,要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俺姓李的跟着你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老太太的唠叨声,红叶感到很奇怪,这么长时间都没来了,今天又跑过来干啥。她琢磨着老太太刚才的那些话好像明白了,“娘,你想歪了,他是经常帮俺干点活,俺就是给他说说客气话,有时候也唠唠油坊的那点事,至于其他的,一点事都没有,放心好了,再说,俺也不是那种人!对吧?” 老太太来气了,“对个屁!没啥事,没啥事,就是不让你和他来往!自个地里的活没本事干不了,就让那李维回来,别让那个张晓再鞍前马后的,我看着眼晕!”说着,她又狠狠地瞪了红叶一眼扭头走了。 红叶跟着她走到大门口,看着老太太头也没回走得那么快就赶忙说了声,“娘,你慢一点。” “没事!死不了的!看好你自个就行了!” 看着老太太那嚣张的气焰,红叶叹了叹气,也转身回了家。 几天没去油坊了,红叶有点放心不下,正准备锁门向外走时,突然一个人跑过来了,“老板,快,工商的人又要贴封条了!” “贴封条?为啥?”红叶急忙问。 “不知道,说是油的质量不合格,马技术员让我来找你。”说话者是红叶的员工,名叫贾山。 红叶锁上门,又跑到张晓家,“快,快把你的自行车借我骑骑!” “怎么了二嫂?”张晓看到红叶的紧张样子,就像屁股上安了个弹簧,一下子站起来问到。 “他们又过去贴封条了!”红叶一边推着自行车向外走一边说到。 “贴封条?” 红叶和小贾一路狂奔。 到了油坊门口,看到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红叶急忙下车走了进去。院子里三四个工商人员站在那里,被马技术员几个人拦着。 “同志,怎么回事?有啥事,给我说,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红叶推着车子急急忙忙到。 “你是这儿的负责人?”一工商人员问到。 “是。”红叶把自行车放好,马上点头。 “那好,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有人举报你们的油品质量有问题。根据规定,现通知你马上将这儿的机器关掉,车间锁住,对你这儿的棉油及一些棉籽查封。来人,先查查这口锅。”说着,工作人员开始清理跟前锅里的棉油。 红叶见状,马上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查出问题来,影响就大了。她赶快跑到门口,冲排队的大伙喊到,“大家不要着急,有一点小情况需要处理一下。” 张晓满头大汗,突然刹住车闸,停在红叶跟前,“怎么样?” “你先稳住大伙,我去看看。”红叶看了看着急的张晓,吩咐到。 工作人员清干锅里的油,突然问到,“来,你们看一看,这里面怎么出有这东西?” 瞅着锅底的两块半截砖头,在场的都顿时傻眼了。 “马师傅,怎么回事?”红叶问。 马师傅摇头。 这时,红叶又突然想到了刚来几天看门的老公公。自己的老公公不会这么害自己吧。但红叶还是让人把老头叫过来,问到,“爹,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看了看也摇头。 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到,“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你们再想想。” “这?”红叶犹豫了。 “老板,报案吧!”马技术员到。 “报案?”红叶看了看工商人员,又看看身边的几个人,犹豫了一下。 “大伙静一静,今天出了一点小情况,估计不能开工了,如果大家不想等,那就先拉回去;如果想放下,我们给大家编个号写上名字,一两也不会少大伙的。”张晓给排队等候的人动员。 “这么老远拉回来了,今天榨不了,那不是白等了?”有人叫喊到。 “是啊,是啊!”也有人跟着起哄。 张晓反应很快,“请大伙放心,凡是暂时先放下的,明天的加工费减少一部分,保证让大伙满意。” “减少加工费,好啊!大伙都放下吧。”人群中有人喊到。 在张晓的动员下,大伙儿纷纷卸车编号。 三五个工人也帮着码货,登记名字。 几个工作人员相互点头,看来大伙对这家油坊还是蛮信任的,“这样吧,把你们三天来留下的标本取来,我们检验一下。” 红叶报了案。不一会,警察也来了,查看了现场,展开了调查。 一切完事后,工商人员贴上了封条。 在办公室,警察向工人逐一了解情况。轮到了老头,没有见过世面的他,浑身打哆嗦,心想,我没有犯啥错,找我了解啥。 “别紧张,我们就是了解点情况,你好好回忆一下,近几天晚上有没有异常情况。” 一阵紧张过后,老头好像有点头绪了。他说,“昨晚多半夜,我睡的迷迷瞪瞪,听到外面有点动静,就拿着手电照了照,好像有一个影子似的跳墙了。我到每个屋看了看,都没啥异常,就回去睡觉了。” “这情况你向红叶老板说了没有?”警察问。 “没有?还没来得及。”老头答到。 “红老板,你最近和哪些人有过来往,或者说得罪过哪些人没有?” 红叶想了想,答到,也没有和谁来往过,更没有得罪过一些人。 “这样吧,我们在外围也调查一下,如果你们发现什么情况请及时告诉我们。”一警察对红叶说到。 警察正要走,红叶突然想到了开业时的那个身影,上次查封肯定是他告的,今天会不会还是他? “同志,同行是冤家,会不会有人故意陷害?”红叶一边猜测一边向警察报告想法。 “办案讲究证据,不能瞎猜,不过,我们会往这个方向考虑的。”警察的话让红叶心里暖烘烘的。 “谢谢!”红叶向警察鞠躬致谢。 第七十七章 你算老几 一全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碰上了老太太,看到她一脸的不高兴,走过去问到,“娘,这是咋地了?谁又惹你了?看把你气成这样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张晓!又在她家门口转悠了。”老太太生气到。 一全最大的毛病就是心里放不住事。老太太的一句话,又让一全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一幕:在爹娘的期盼下,秋月和一全结婚一年多,楞是没有怀孕,老太太说三道四,一全一气之下和秋月吵了起来,连踢带踹,把秋月推倒在地上,秋月疼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晓跑过去,看到秋月那可怜的样子,感到一阵心酸,走过去不问青红皂白把秋月扶了起来。 秋月虽说不能生育,但长相绝对不用说,是村里出了名的西施。那时张晓还没有结婚,他梦想自己将来能娶个象秋月这样的漂亮媳妇。 听着一全嘴里骂骂咧咧要把秋月赶出家门,张晓一气之下说到,“嫂子,一全不要你,我就是你的靠山,跟我走吧!”说着背起秋月就要走。 秋月没吱声,顺手搭在了他的身上。 一全见状,上去就是一拳狠狠地打在张晓脸上,嘴里骂到,“你是谁家的狗,这里还有你说话的权力。滚开!” 张晓要还手,但看看眼前的秋月也就忍了。 后来,一全和张晓见了面互相不说话,秋月见了张晓也只能躲着走。两年后,看着张晓结婚了。一全的心也算放下了。 一个村住着,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时间长了,相互间的记恨也慢慢淡了,见了面也主动打招呼。但这事一全可没忘,一直还把它搁在心里。 耕地的那一幕,再加上老太太、秋月那一个个家常理短,让一全肚子里憋着火。他咬着牙说到,“他娘的,这个王八孙,事隔没几年,老毛病又犯了,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哪天非狠狠的揍他一顿,让他知道俺的利害。” 老太太知道一全的脾气不好,看到他咬牙切齿的,又有点担心了,忙劝到,“老三那,见了面给他提个醒就行了,可别动真格的,你要是打他狠一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不是你掏钱帮他治病,这不值得呀!” 一全没有吱声,掉头回家了。 没过几天,一全在村口拦住了张晓,瞅了瞅四周没有人抓住他的衣领很不客气地怒斥到,“你小子是不是欠打了,以前的事还没忘吧!老是跟她一个女人家唠叨啥,我家老二不在家,你是不是又要打她的主意?” 张晓感到很可笑,推了他一把抓住衣领的手,又瞪了一全一眼,冷笑到,“嗨,三哥,你把我想成啥了,当初我是激你,看着秋月嫂子漂亮不想让她走,你现在不是挺好吗!这几年我张晓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我哪能打二嫂的主意,你太侮辱人了吧!”见一全不吱声,张晓“嘿”了一声就走了。 一全知道碰上了硬茬,立在那里傻楞了半天。 一全回到家,总觉着自己没了面子,本想着想教训别人一下,没想到自己倒碰了一鼻子灰。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骂到,“这个臭娘们也是,你让谁帮忙不好,非要找他帮忙,还整天在自家门前晃来晃去的,真她妈的不要脸!丢死人了!没事还好说,要是真有事,那就更对不起老祖宗了,不行,老二不在家,我一定找个机会好好给她谈一谈,要不然,对不起在外打工的老二啊。” “二嫂,二嫂。” 红叶在床上躺着,听到外面的叫喊声,就知道秋月来了。她下床打开屋门。 红叶头发蓬松,面色憔悴。秋月问,“二嫂,听说又被查封了。怎么回事,为啥老被查封。” 红叶招呼秋月坐下,拿起梳子梳理了一下头发,长叹到,“没办法,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呀。” “刚开始我就说,别费劲了,有吃有喝就完了,操那心干啥,你不听,现在倒好,难受了吧。”不知秋月是得意还是出于内心安慰。她伸手将门后的一个脸盆揪出来,脸盆里泡着棉籽。她下手抓了一把看了看,“二嫂,这小芽也露出头了,这两天有时间就帮你种上吧。” “好啊,太谢谢你们了。”红叶客气到。 踩着垄,红叶与秋月一前一后。一全来的稍晚一些,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红叶跟前,连个嫂子也没叫,站在她跟前就大声嚷嚷到,“唉,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可都是说你的,你可要注意了,别让我们这些人再跟着你丢人了,行吧!” 当时红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听到这些话,红叶觉得特别没面子,站起身赶忙向他解释,“老三兄弟,别人在那里瞎说,你还信以为真了,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嫂子是啥人,我能干那种事吗?” 一全不听解释,又来了一句,“不管有没有,反正以后注意点,决不能再和他来往!不然的话,我只能替我哥教训教训你了!” 一全口气挺大,一个小叔子竟然无法无天教育起嫂子来了。红叶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这一点她是清楚的,但碍于情面,笑了笑赌着气又到,“老三,你咋这样!别说我没有干那事,我就是干那事,有你哥在,也轮不着你教训我啊!你算老几?”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一全,他咬着牙生气到,“哎呀,看来你这两年翅膀硬了,是吗?你不知道你啥身份!为了二哥,我一直把一些事压在心底,对任何人都没讲,包括秋月。现在我是提醒你,只要你给我们李家丢尽了脸面,到时候别怪我不高兴,不乐意。现在那,这个家是我就说了算,不信你走着瞧!看看到时候咋地收拾你!”说着,一全扔下工具走了。 “二嫂,别给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秋月在一旁打圆。 自从那次在山上见到他,一全就没有给红叶留下什么好印象,两只眼睛常带着杀气,只不过都是一家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没想到今天倒开始教训自己了。 一全在红叶眼里是这样,在众人眼里也不过如此,他这人从来不讲理,经常仗着个子大欺负人,动不动就爱挥拳头,说话骂骂咧咧。 听人说,他和村里一个人在地头说话,不知哪一句话冒犯了他,他不听别人解释,抓起来就打,搞得那个人莫明其妙。没办法,那人说一全这人没有人性,黑怪黑怪的。 秋月自然也怕她。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躺在床上死去活来的,嘴里不停地喊着水啊水啊的。秋月在厨房忙着做饭,听到了叫喊声就急忙跑过来倒了一杯递过去,他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把杯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秋月见状没敢吱声,忙弯腰去捡,被他突然踹了一脚,嘴里还骂到,“你这个王八蛋,叫了半天你才过来,你想渴死我!” 这件事是秋月亲口告诉红叶的,说当时都快把她气死了。 其实红叶不想惹他,她知道自己曾经的过去,也知道自己是个外地人。看着他走远了,红叶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禁不住从嘴里冒出了几句,“真不愧是他娘生的,一个德性,唉,进了他家门,算是一辈子倒霉,拿他们一家子一点办法没有。” 虽然是弟兄俩个,但哥俩的脾气截然向反。听着红叶的唠叨,秋月到,“二哥脾气好,对你从不发火,羡慕!” “好是好,来了一天又走了,不知在外面干啥呢?”红叶到。 “不是在一个大公司打工吗?”秋月问。 “我哪知道,说是大公司,我也没见过。”红叶叹气。 李维回到东江饭店后,走进了驾校的大门。他很珍惜这次机会,认真听课,用心体验,仔细操作。有疑问的地方还在不断向教练请教。 李维虽然老实,但悟性不错,练车技术越来越好,这一点深得教练的认可。 从驾校到饭店还有一段距离,李维每次都是早出晚归。为了节省一点钱,下来公交车之后,还要再跑上一段路,虽然辛苦,但从未迟到过。 茹玉躺在沙发上,头枕在王总的腿上,“妈,啥时候买车呀?” 王总笑笑,“你又不会开车,着啥急呢?” 茹玉撅起小嘴,笑迷迷到,“马上就有专车司机了,等着吧!” “鬼丫头!动不动就给娘设个套。娘走了。”说着,王总起身回到了卧室。 第七十八章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老头不爱抽烟,因为查封的事,每天半包。 吸着那一根根香烟,他自个心里觉得不舒服,总感觉对不起儿媳妇。她让咱来看门,就是保证安全的。这下倒好,刚来没几天,就摊上这事。瞅着一个个封条,老头叹气,“这啥时候能撕掉呀!”老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门口也有人过来打问,说是棉籽放这下几天了,到现在也没有动静,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解释不了,捎信让红叶过来看一看。 红叶没有来油坊,直接到了派出所打问情况,工作人员挺客气,给红叶倒水、赐座,还向她通报进展情况,说是有点眉目了,再让她稍等一等。 红叶谢过警察,来到了油坊,向过来打问的这些人解释,“老乡们,知道你们不容易,是因为相信我们,才大老远到我这里榨油,因为一点特殊情况,耽搁大家了。不过,请大家再给我两天时间,如果还不能解决问题,我红叶赔钱给你们。” “什么?赔钱?”有人反问。 “对,赔钱!弥补大家这几天的损失。”红叶郑重承诺。 “大气,真大气!就这点年龄,还是一个女同志,了不起,算了、算了,我们再等等吧。” 大伙相互瞅瞅,再看看红叶那被人信任的眼神,大伙便散了。 回到院子里,红叶又向老头打听情况。 肖老板路过益红油坊,见外门关着,心里那可是不一般的痛快。他哼着当地小调,骑着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肖老板的油坊机器响着,人员忙活着,外面又排起了长队。 他放下自行车,瞅瞅多日不见的热火朝天场面,高兴地朝办公室走去。 “肖老板今日有啥喜事?这么高兴!”一警察从他的办公室沙发上站起来问到。 见到警察,肖老板猛然一惊,“警察同志,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了。快坐、快坐。”肖老板马上倒水、递烟。 “别忙活了,我们不渴,也不会抽烟。到你这儿就是想了解点情况。” “什么情况?”肖老板故作镇定。 “益红油坊和你是同行啊。最近有人故意向她的油锅里放置东西,举报她们油品质量有问题,你知道吗?” “这个年代,怎么还有这缺德的事,不可能。”肖老板一边擦汗一边说到。 “你的员工都在吗?包括最近一段时间在你这儿干活的全算上。”警察补充到。 肖老板一看警察要动真格的,立马到,“有一个人请假了。” “谁?我们现在找他,请你配合!” …… 两天过去了,红叶一大早就来到油坊。 放下棉籽的一部分人也来了,她们看看红叶,又在交头接耳。 “请大伙请静一静,我红叶说话算数,现在就请大家报一下自己的名字,经我们过称后,按公斤数给大家稍补偿,尔后大伙可以将自己的棉籽拉走了。” 张晓也来了。他推出大磅,准备过称。 “第一个,王……”马技术员还没念完名字,工商部门的人员赶到了。 他们走到红叶跟前,低声到,“红老板,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陷害,油品检验报告也出来了,除了那天的一锅油之外,其他的油品质量均符合要求。现在撤去封条,继续经营。谢谢你们的配合。” 红叶握住一工商人员的手,激动地泪流满面,“谢谢!” 撕掉封条,他们走到大伙跟前,“乡亲们,经检验,他们的油品质量没有问题,请大家放心使用。”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红叶又一次给大伙鞠躬。 马技术员合上了电闸,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操作间顿时又忙碌起来。 送走工商工作人员,张晓和红叶相互对视了一眼。 张晓竖起了大拇指,“二嫂,该买辆自行车了,下次不再借给你骑了。” 红叶翻翻眼睛,笑到,“敢!下次借了也不还了。” 俩人笑着走进了院子。 马技术员到各个操作位转了一圈,走过来说到,“红老板,这棉籽质量有好有坏,要保证我们的质量不出问题,必须把好棉籽挑拣这道关,否则,将来还会有查封的可能性。” 红叶双手抱在胸前,又将一只手移动了下巴处。她说,“马师傅,除了这个之外,你在想想其他方面,抽时间我们开个会,好好研究一下。” 张晓点头,“ 要想长期发展,必须要集思广益,多听听大家意见。” “走,咱们到办公室说吧。”红叶到。 “不,二嫂,我还有事,先走了。”张晓见这事平息了,心里面也放松了许多。他推着自行车,给老头打了招呼,走出了院子。 张晓骑车路过秋月家门口,见老太太正在那里同她聊天,趁她们不注意悄悄躲进了另一个巷子口。这俩人肯定又在捣鼓着红叶的那些事。张晓躲在那儿听着。 “你最近怎么样呀?”几天不见了秋月,真还有点想她,老太太闲着没事,溜达着到了秋月家门口。 “我,我没事啊。”秋月到。 “我问你身子怎么样?”老太太阴阳怪气到。 “噢,你说我这肚子呀,没事没事,好着哩。”秋月说着,吸口气鼓鼓肚子,用手轻轻在肚子上划来划去。 老太太放下衣服,走到秋月跟前,低头瞅了瞅,“这肚子圆鼓鼓的,很可能是个男孩。” “男孩?我怀孕了?”秋月惊讶,怀都没怀上,哪来的男孩。看着老太太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肚子,马上到,“是是是,我这几天哪,就爱吃酸的,特别想吃。” 老太太抬头看看秋月,“这就对了,酸儿辣女,一定给我生个胖孙子。”说完,老太太咯咯一笑。 “好勒娘,你就等着吧,一定给你生个孙子。” “这几年呀,娘是天天盼、月月盼,你终于有动静了,现在要多保重身体,千万别学她,不给生还要做掉,败家呀!我走了,你在吧!”老太太向前走去。 秋月摸着肚子哭笑不得,啥时候怀孕了? “怀孕?”张晓纳闷,听到老太太的脚步声,骑车溜了。 老太太回到家,立马跪在桌前祈祷,“求求列祖列宗,一定让我儿媳妇秋月生个胖小子……” 祈祷过后,又翻了翻篮子,挑了几个鸡蛋给秋月送来了,一进门就听到秋月家里吵吵吵闹闹的,老太太紧走几步,看到一全瞪着大眼训斥着秋月,立马火了,“怎么?你训她干啥?” “日头偏西了,在家里呆着,连饭也不做,想饿死人呀!”一全唠叨。 秋月生气到,“我也没闲着,刚从地里回来就在门口碰见娘了,随便聊了一会。再说忙就忙吧,我这忙了还不落你的好,还不如二嫂,想怎么就怎么,她日子过得多滋润呀!” “二嫂,你还给她比,她能怀孕,你能怀吗?你连窝都抱不了,还有脸比呢!”一全发火到。 “我不抱窝?说不定还愿你呢?是你的命不好,还怨我?”秋月顶撞到。 秋月觉着老太太在这里,有了撑腰的,一下子把心里的憋屈全抖了出来,这下心里痛快了,要在平时,给秋月十个胆她也不敢叨叨。 老太太听了,有点晕了,瞪着眼问秋月,“谁不抱窝?你不是怀上了吗?” 一全也有点蒙了,看了看秋月,“怀上了?怀上了,怎么不告诉我。” “怀上了?”秋月自问,狠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唠这个干吗! 看着一全、老太太两个人都瞪着自己,微笑着解释到,“可能是怀上了,刚才只给娘说了一声,没敢告诉你,想过几天确定了再给你说。”秋月赶快转变态度,又嘿嘿一笑,“娘,午饭在这儿吃吧,我去做饭。”说着,秋月进了厨房,“好险呢。一全要知道是假的,还不得揍我一顿。” 老太太微笑点头,瞅瞅一全,“我说你呀,这媳妇都怀孕了,你就少让她干点活吧。” 一全笑了笑,满口答应着,“终于当上爹了!”他从桌子上拿出一瓶酒,打开盖子先喝了一口。 “你少喝点,别一高兴就把握不住了。我中午不太饿,还是先回家吧。”老太太起身走了。 “娘。中午就在这儿吧。”一全高兴地喊到。 秋月站在厨房门口,撩起围裙摸着自个的肚子到,“坏了,摊上事了!” 第七十九章 担心 听说肖老板的油坊查封了,红叶有点不相信,还专门过去悄悄看了看。果然如此,以前排着的长龙不见了,所有的门都贴上了封条。不会吧,这么多年的老油坊怎么会突然查封呢,红叶不明白。 她回到家,简单吃了一点饭,又急急忙忙到了张晓家,见张晓在院子里站着,张口到,“不好了,肖老板的那家油坊查封了。” “查封?怎么会呢?”张晓疑问。 “不知道,我担心会怀疑我们,到时候一定会想法设法报复。”红叶说话时,心里都有点胆怯。 “不会吧,我们又没有举报他,报复我们干什么。”张晓觉得不可能。但思索一会,又说到,“既然想到了,还是要加强点防备比较好。” 红叶想了想,眨眼到,“是啊,万一再整出点什么事,再给查封一下,这就影响大了。”说着,红叶骑上车子赶往油坊。 好在有月亮,不然这漆黑的夜晚,红叶哪敢出门呢。她骑的很快,影子随着那月光向前跑着。 老头已经睡了,她敲响外门,叫醒了老头。 老头披着衣服出来,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问到,“闺女,这是咋了,这都大半夜了,跑来干啥?” “爸,你晚上别睡的太死了,多听着点动静,别在出现上次的那些事。否则,这生意没法做了。”红叶交待了几句,围着院子又转了一圈,急忙骑车回家了。 红叶走后,老头琢磨了半天,这么晚了跑过来就说了两句话,看来是在提醒我,决不能再出问题,老头拿起手电一个屋挨着一个屋巡逻着。 过了没几天,肖老板主动来到了益红油坊,进门就叫到,“你们老板呢?” 隔着办公室窗户,红叶早就瞅见他了。说句实话,她真有害怕,不知见到他该说些啥。但该来的早晚都要来,躲是躲不过去的。红叶想了想,主动走到院子里迎接他,“肖老板,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肖老板一脸的横肉,“你这生意是做大了!这队排的够长的。” “肖老板,这不得益于你当时的帮忙吧。不然的话,哪有我红叶的今天。快请吧,屋里聊。”红叶将他迎进办公室。 肖老板不客气,走进屋,一屁股坐到靠门的一张椅子上,扫了一眼,翘上了二郎腿。 红叶瞅了他一眼,又将目光从他身上故意移开,她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己装作不知道,看他要说点什么。 肖老板也在猜测,这么一个小女人,在他跟前就是一个小孩子,和自己的闺女差不了几岁,就如同俗话说的那样,这脑芯门还没合上呢,还有啥心眼。于是又用余光瞟了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火叼在了嘴巴上。 见红叶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沉不住气的肖老板发话了,“我那油坊的事估计你也听说了,怎么想的?” 看来是找茬来了。红叶沉住气,微笑到,“肖老板,这是哪儿的话,什么我咋想的?”红叶边说边摇头。 “装迷糊,是吗?这事你都不知道?”肖老板吐着烟圈,又擦了一下嘴巴,古怪地问到。 “不知道!”红叶很坚定。 肖老板突然站起来,走到红叶跟前。 红叶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实话告诉你吧,我那好几年的油坊被查封了,这几天的生意也算停了,我呢,也知道这不是你干的,可是……”肖老板突然停住,没有了下半句。 红叶抬头,故作惊讶,“封啦,啥时候?” “别装了,你肯定知道。我呢,今天来不是找你算账的,是想让你把我那个油坊盘下来,一呢减少点损失,这二呢,那个位置也不算,估摸着你也能干好。怎么样?”肖老板掐灭烟头扔在地上,迷着小眼笑着到。 “这?”红叶站起来,向外走了两步,转过身又说到,“肖老板,你这是开玩笑吧,这么好的生意,你怎么舍得呢。再说,你这老店,为啥要查封你呢?” “为啥?无照经营吗。” “这么多年,你没执照?” “啥执照,老百姓弄这个,就是图个方便,哪有这么多讲究。这几年也挣了几个钱,不过,都用在吃喝上了,也没落下什么,操心倒是不少。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姑娘,她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查封了,仔细想了想,还是盘给你吧,我不想把它扔掉。”此时的肖老板,言语间还略带点伤感。 此时的红叶,被肖老板的一席话触动了,难道女孩子就比难孩子差吗,差在哪儿?“肖老板,我建议你还是补好手续,继续经营吧,毕竟你对它还有感情。” “不,我决心已定,你考虑考虑吧,等考虑好了给我个话。”说着,肖老板转身走了。 肖老板的到来,让红叶的心又翻腾起来,这个油坊刚开业不久,再盘活一个,人在哪儿,钱在哪儿,又怎么管理呢。红叶犯愁了,张晓是个难得的好帮手,可这风言风语已经让她受够了。秋月不行,她和自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有谁呢,红叶思考着。秀雅、春草姐,一个念头突然从她脑海中闪过。 过完年,秀雅奔着一个念想来到砖厂,她就是想办法找到李维,让他亲口告诉自己为啥和红叶走到了一起。如果当初不爱自己,为啥结婚没两天又急匆匆地跑出去。 一段时间过去了,往日喜笑眼开、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秀雅不见了笑容,和大家的交流自然也少了。 有人向她打探李维的消息,她却装作不知道。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砖机依然在那里不停地轰鸣着。 望着来回穿梭的坯车,秀雅多么希望李维马上出现在面前。可这只是幻想,她爱的人早已变成别人的老公。 月亮升起来了,秀雅独自一人又来到那条河边,河水依然静静地流淌着,她坐下来,望着那月儿相伴的河水遐想万千。 妈,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红叶,你可真会装啊,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他偷偷地带走了…… 李维,你这个负心汉,你,你不得…… 小吕,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 月儿挪动着脚步,秀雅两手托腮,泪水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 春草知道秀雅心情不好,一直悄悄地跟在她身后。她走过去,拍了拍秀雅的肩膀,“咱们女人哪,就是心思重,一个李维把你折腾成这样了,如果再来一个比李维好十倍的男人辜负你,还不得把你折磨死。”春草坐下来陪着她聊天。 望着月光,秀雅到,“月儿,你能告诉我那个大傻帽在哪儿吗?” “好了,别再自作多情了。月儿虽然是‘红娘’,但人家李维肯定是有事,否则的话,他怎么会不来见你。”春草安慰着。 秀雅不再吱声,只是傻傻地望着月儿发呆。 过了一会,春草自言自语到,“那个红叶也不知道啥样了,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信息也没有。” 提到红叶,秀雅除了一个“恨”字,啥也没有了。“她,她那个没良心的享福去了。”秀雅叹气到。 “享福?享啥福?你知道?”春草一连来了三个问号。 “不知道。” “不知道,别瞎咧咧,还以为你知道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秀雅慢慢站起来,起身要走。 “干嘛去?刚来一会,还没坐够呢。”见秀雅起身,春草问。 “回—宿—舍!” 回到宿舍,秀雅趴在床上,拿起笔,给小吕写了一封信。 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吕,小吕娘只能眼睁睁地抹眼泪。 一封信,小吕足足写了两天,写了撕掉,撕掉又写,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里。 小吕娘知道女儿想啥。一边鼓励小吕又一边念叨着秀雅,说秀雅这孩子长得也不错,性格也不错、心眼也不错。反正秀雅在她心里就一个字——好。 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人就禁不住念叨,秀雅一边干活,一边打喷嚏,她猜想又被娘惦记了。 这娘能不惦记吗,说好的春节回家结婚,家里及早就做准备了,可到跟前却没有那回事了,这放在谁身上,谁能不急。 这次出门时,秀雅娘还一在叮嘱,说到年底一定要把李维领回去。为了让母亲高兴,秀雅还是勉强地点头答应了。现在看,玩笑开大了。 想到这,秀雅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天那,别这么折磨我! 第八十章 就这一点希望 东江饭店。 王总和茹玉在办公室坐着聊天。 吴师傅敲门进来了,见两位王总都在,笑呵呵打了招呼,“王总,这是几天的采购单据,你签个字吧。” 王总看也没看,直接在上面签上了自个的名字。 吴师傅转身要走,又被王总叫住了,“吴师傅,这几天的饭菜味道和以前的有点不一样,换师傅了?” 吴师傅楞住,转过身,哈哈笑了,“王总,这要是换师傅也得向你打个招呼,我哪能有这个本事,想换呀就换呀。” 王总笑了,“你说的对。不过这几天,我感觉味道变了。” “变了?王总,你太厉害了,就吃了一两次,马上品出来了,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啊?” 王总站起来,直来直去,“当然好了,这味道还不错。” 吴师傅一听,刚才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看看王总,又扫了一眼茹玉,笑到,“这几天是李维做的,我想让他练练手,还请多多批评,我们改正。” 王总看了一眼茹玉,茹玉的脸红扑扑的,这眼里还藏着笑意。“没看错人,一定好好培养,将来会有出息的。” “好,一定、一定!”吴师傅一边答应一边退到了门外。 他背着手走到后厨,看着李维系着围裙、戴着厨师帽,挥舞着大勺,开心地笑了,“功夫没有白费啊!” “妈,是不是该买车了?”吴师傅走后,茹玉关上门,趴在王总的耳边嘀咕到。 其实王总早想到买车了,只因为没有合适的司机,这想法也就暂时撂下了。当茹玉提起这事时,王总又考虑再三。看着眼前瞪大眼睛等着答复的茹玉,王总故意说不买了。 “不买了?为啥?”茹玉开始撒娇。 “没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有了车可以拉着你到外逛啊,玩啊什么的。”茹玉走到王总背后,开始揉肩捶背,讨好王总。 王总闭上眼睛,暂时享受了一会,抬起一只手将茹玉的手移开,“好了,别献殷勤了,妈同意了。” “同意了,真的?”茹玉说着亲了一口王总。 小赵在门口偷偷听着,听到茹玉向外走的脚步声,赶快躲开了。她跑到后厨,将买车的事悄悄告诉了李维,“李维哥,你不久就有车开了,先恭喜恭喜,到时候出去时,别忘了让我跟着你兜兜风。” 听到买车,李维心里也开始激动起来,“小赵,你咋知道?” “我偷听的。” “偷听?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李维激动地问到。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偷听一下没事,回头我给茹玉姐解释。”小赵笑笑走了。 张晓找人给红叶买了一辆二六自行车,自行车上还绑着一朵小红花。红叶左看看右瞅瞅,拍拍座子,摁摁铃铛,经过一番检查后,骑上新车子兜了一圈,心情格外爽。 放下自行车,红叶又向张晓提起了肖老板油坊的事。 张晓听了以后,又给红叶鼓劲到,“二嫂,这东西就像放羊,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只要你敢做,我看能行。” 红叶长叹一声,“兄弟,你就是嫂子的加油机,我呢本想着积攒一点钱先还给范哥,给他缓解一下心理压力,别让他总担心这些钱还不上他,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呀,我这心里倒有点痒痒了。不过,范哥那边你还得再给说叨说叨。” “二嫂,你放心,范哥那边我去说。不就是两个钱吗,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张晓见了范文,两句话没说完,便相互骂了起来,老表亲,见了面骂几句也很正常。 范文唠叨,生意没弄成,倒把钱贴出去不少。他问张晓这次来是还钱的还是说那个生意的事。 张晓哈哈一笑,自个点了一根烟,学着范文的样子,吞云吐雾到,“钱也不还,生意也不谈。” 范文一听,骂到,“快走吧,快走吧,别这么恶心我,受不了!人家是胳膊肘向里歪,你那是胳膊肘向外歪。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亲戚。走吧!” 张晓“哼”了一声,一本正经到,“别担心,二嫂本来想打算还你钱,结果那集镇上有一家油坊想盘给她,起初她不同意,好在我的劝说下,暂时就先订下了,这钱也就没法还了。不过,请你放心,到年底一定还你!” 范文听了直叹气,看看张晓,不好意思问到,“你是她什么人?里面有你多少?” “一分没有!” “一分没有,你跑前跑后的图个啥,有时候比狗还快,是不是对人家有那个想法了。” 张晓转了一下脑袋,没吱声。 “就说吗,你小子肯定是看上人家漂亮了。不然的话,你会出这狗力。好吧,既然来了,话也说到这种份了,再帮你一次。不过,那个李维到现在也没动静,你也帮着问一问,那皮带轮的事联系的怎么样了,让我在家白等。” 张晓板下脸来,也带点生气的样子,发起了牢骚,“别提他了,他这个人也不知道遇到啥事了,出去后一直也没回来。就在正月里突然来了一下,住了两个晚上,闪电式的又走了,听说是在一个公司打工。我想问他皮带轮的事,结果他走的急,我也没插上嘴。” 范文听完张晓的牢骚,叹气到,“估计指着他是没啥希望了,还是我自己跑一趟吧。” 稍停一会,范文问到,“咱们这一片的人大多数都是往哪儿跑?” 张晓想了想,推荐了几个地方。 几天后,范文出发了。 找了两个砖厂,他没有收获。几经打听,他又来到了前进砖厂,在厂部门口下车后,开始四下张望。 这时,秀雅刚好走过来,看着他东张西望的,瞅了瞅也没吱声,继续向前走。 范文走过来很礼貌的问到,“同志,麻烦问一下这儿的砖机在哪儿?” 秀雅也很客气,向那个方向指了指。 顺着手指方向,范文找到了砖厂。说明来意后,同砖厂的负责人聊起来。 秀雅回到宿舍,取了一点东西站在路边等车,她知道再过几天就要回去陪小吕化疗了,在回去前还是先去趟河口砖厂,说不定这次能碰上那个大傻帽——李维。 车来了,秀雅招招手赶快上车。 车子刚向前开了几米,司机师傅便从倒车镜里看到后面有人追赶着汽车。 这个人是范文,背着一个小包正向汽车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还喊着“等一等”。 这里的班车不多,一天就两趟,误了这一趟,就要等到明天了。司机师傅觉得这里离县城较远,大部分都是出门打工的,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会主动停下来等一等。 范文满头大汗,急匆匆地上车。看来这生意又没谈成,否则的话,不会这么一点工夫就完事。范文上车后在车厢里扫了一眼,那目光又和秀雅撞在了一起。俩人相互递了个眼色。 秀雅靠窗户坐着,一手托腮,一手捏着那个“戒指”,眼睛斜向外瞟着,她知道这已是第三次到河口砖厂了,这个砖厂是距离前进砖厂最近的,几个稍远一点的也已经去过了,根本没有打听到李维的消息。有人说李维最近几年就是在前进砖厂呆着,其它地方也没去过。她猜测李维是为了躲避她,才没来前进砖厂。秀雅思前想后,她把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里。 车在河口砖厂停下了,秀雅前脚下车,范文后脚也跟着下来了。 秀雅从车上走下来,直奔砖厂。 范文又追上来,搭讪到,“姑娘,咱这是有缘啊,你怎么也在这儿下车了。” 秀雅觉得范文怪怪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怎么?我在这儿下车有事,你不至于也有事吧。” 范文笑笑,“姑娘,我也有事,我是来这儿谈生意的。刚才那个砖厂老板推荐我到这个地方问一问。” 秀雅点点头大步向前走去。走到坯架旁问一个正在插坯的小姑娘,“你好,姑娘,最近有没有一个叫李维的人在这儿干活?” 那姑娘摇头。 李维?范文听到了秀雅的问话,觉得有点惊讶,他在想,这和我们那儿的李维是同一个人吗? 见秀雅又向前走,范文又追过去,“姑娘,你找李维?” “是啊,你见过他?”秀雅问。 “不知道你说的李维和我们那个李维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那个是干啥的?”秀雅又问。 范文描述李维的长相。 秀雅一阵惊喜过后,又绷紧脸到,“是啊,我也找他。” “这人真不地道,说好的让他谈皮带轮生意,这出来半年了,也不见了人影。”范文生气到。 “他在家吗?” “在啥家?听说他把媳妇领回去没几天就走了。前不久回去一趟,总共在家呆了一天多又走了。我估计他和他媳妇之间肯定有问题?” “啥问题?”秀雅追问。 “啥问题?俩人合不来呗。” 合不来?话说到这种份上,秀雅不知是高兴还是发愁,但她觉得,他们俩在一起根本不合适。但既然不合适,为啥李维又不过来找自己呢?看来,我还有希望。 “好了,师傅,谢谢你,你先谈生意,我去找找他。”说着,秀雅又在河口砖厂到处打听着。 第八十一章 秋月怀孕 红叶起了个大早,走到水井旁打了洗脸水,随便擦洗了一把脸,又简单漱漱口刷刷牙,将那盆洗脸水泼向了一边。 灰尘覆盖了那棵嫩芽,一盆水泼过去,那嫩芽探出了脑袋。红叶好奇,走过去仔细瞅了一眼,它绿绿的、嫩嫩的,犹如一个刚刚孕育的小生命。红叶瞅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啥叶子,便找了几块半截砖头将它保护起来。 秋月吃了早饭,锁住堂屋门,正准备到田里干活时,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秋月纳闷:早晨就着咸菜吃了一块馒头,喝了一碗米汤,也没有吃啥油腻东西,怎么会恶心呢。 呕吐了几下,秋月抗起锄头又要往外走,可那股恶心劲又上来了。不是怀孕吧?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突然闪过。 对于怀孕这事,秋月没有一点信心,坎坎坷坷好几年,楞是没怀上,说起来都挺丢人的。 秋月放下锄头,想到医院检查一下。走出外门,她看见一全已经走远了,心里又多了一丝失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秋月也只能叹气,指着他黄瓜菜都凉了,还是自己去吧。 秋月一个人到集镇医院做了检查。看着化验单,秋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找到医生,“大夫,你看这单子是不是怀孕了?”说话时,秋月的心一直忐忑不安。 医生看看她,觉得有点奇怪,不耐烦到,“是怀孕了!要注意保胎!” 拿着单子,秋月坐在楼道里的长椅上喜极而泣。她恨不得一步跑回到家里,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一全,让一全从今以后不再说她是一个只占窝不下蛋的鸡。 抹抹眼泪,秋月急匆匆往家赶,一进门,来不及放好自行车,冲着院子大喊到,“李一全,你出来,我怀孕了!”她边喊边开始哈哈狂笑。 一全刚刚从田里回来,看了看锁住的堂屋门,就知道她又闲聊去了。可听到外面秋月的叫喊声,一全以为她疯了,正准备冲她大发雷霆,训斥一顿。但看着她眼泪汪汪的表情,一全扬起的巴掌放下了,疑问到,“怀孕?你想孩子想疯了吧!” 秋月跑进屋,很委屈地往床上一躺,哇哇大哭,“一全,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看看这个。”秋月把化验单扔了出去。 “不是不相信,你这就是白日做梦,根本就不可能,且还是百分百不可能!”一全自己找了一板凳坐下了。 一全冷笑后,极不情愿地慢慢捡起来,看着单子上面的几个字,他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 “一全,我真的怀孕了,我刚从医院检查回来!”秋月下床边哭边说。 按理说怀孕这么大的喜事,一全听了应该高兴才是,那怕是安慰上几句也算,可今天的表现的确让秋月有点伤心。一全就像一个木纳人,憋气不吭。 秋月擦干眼泪,甩门而去,一路小跑到了老太太那里,见她靠门坐着,便叫到,“娘,我怀孕了。” “怀孕?”老太太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久。看到秋月眼噙泪花,老太太觉得这次也许这是真的,立马站起来激动地说,“我的漂亮媳妇哎,你终于给娘挣气了!快坐下!快坐下!”老太太给秋月找了一条板凳。 怀了孩子,既让秋月激动更让她神气。 见老太太这般宠爱,秋月也毫不谦让,捂着小肚子慢慢坐下来。 几年没动静,现在怀上了,多注意点无可厚非,可要是表演过了,就得被人戳脊背了。 秋月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怀孕,故意到村口人多的地方走走,边走边鼓起小肚子,这小步子比怀了8个月的孕妇走路还慢。见人主动摆摆手打招呼。 “秋月,生病了?” 秋月笑不露齿,“没、没有。” “秋月,腿咋了?” 秋月还是微笑着,“没咋地。” “没咋地,这连走路都变了。”哈哈哈,那人一阵大笑。 这笑的让秋月有点不自然。 这时老太太跑过来了,“媳妇,你慢一点!” “咋了?大娘。”有些人感到秋月怪怪的,就好奇地问到。 “噢,媳妇怀孕了!”老太太高兴地快把嘴咧到耳根了。 “多长时间啦?”也有人觉得不可能,几年了都没动静,这突然就怀上了?她们不相信。 “没几天。”老太太说话时,很自豪。 “没几天就成这样了,那可要好好照顾。”有人讽刺到。 听着这帮人的话,秋月有点不爽,一不小心,差点摔倒。老太太急忙走上前搀扶着, 前脚走过去,后面便开始议论了,“这娘俩真能装啊!刚怀上就出来显摆,小心……” “嘘!”有人提醒到。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说了收不回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秀雅向厂里请了假。 颠簸了两天,秀雅来到了李维家的集镇上。 正赶上逢集,这街上的人非常多,熙熙攘攘,叫卖声一个高过一个,有的吆喝着卖菜,有的吆喝着卖肉,有的在讨价还价…… 秀雅虽然来过,但这也过了大半年,这条路有点熟,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大半天才挤出来,见前面有个水果摊,径直走了过去。 “大爷,你这苹果一斤多少钱?”秀雅拎着包袱很客气地问到。 正在弯腰买苹果的红叶,听到这个声音,感觉非常熟悉,起身回头,大吃一惊,“是你?” 秀雅也很惊讶,冤家路窄。瞟了红叶一眼,转身就走。 红叶一把拉住她。 秀雅想挣脱,可被红叶死死拽住了。 红叶放下苹果,忙问到,“你怎么来了?” 秀雅不吱声,还是想挣脱红叶的手。 趁红叶推车时,秀雅挣脱开,大步向前走去。 红叶紧追不舍,又一把抓住她,“走,跟我走吧。” 秀雅不肯,俩人开始拉扯起来。 见有人围观,秀雅只好顺从了。 秀雅坐在后面一言不语。 红叶趁机想解释一下,可刚要张嘴,又被秀雅堵回去了。 红叶无奈,只好说,“行行行,我不说了。” 一路上,俩人没敢再多说一句,可红叶的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这是来干啥?红叶揣摩着。 刚到村口,秀雅二话没说立马下了车,拎起包袱,耷拉着脑袋向前走。 红叶差点摔倒,多亏了两条长腿撑着。 村口的几个人哈哈大笑。红叶略显尴尬,一边向村口的那些人打着招呼,一边又紧追秀雅。 见红叶走远了,村口这帮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对红叶来说,早已成了习惯,什么风到这儿,都得拐七八十来个弯,何况秀雅又来了,不知道后面又要刮啥风。 红叶推着车子小跑了几步,见秀雅拐进了巷子口,便停住了脚步。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红叶好像明白了什么,本来想跟着一块过去看看,可想了想,感觉还是不去为好,再瞅瞅那个巷子,红叶只好推起自行车走了。 秀雅推开外门,感觉里面空空的,一点人气没有。 屋门半开着,秀雅向里走了几步,隐约中听到有人在说话,听声音就是小吕娘。 秀雅进门叫了声婶子。 小吕娘惊讶,看到眼前站着的秀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抹着眼泪,“闺女,你来了。” 小吕躺在床上,听声音就知道是秀雅来了,身子扭了一下,激动地叫到,“姐”,瞬间哽咽,一句话说不出来。 秀雅也没控制住,任凭那泪水流淌。她放下包袱,走到小吕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还好吧!” 小吕点头。 平静下来后,小吕娘倒了一杯水递给秀雅,又面带笑容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几天正和小吕说你呢!” 秀雅也很客气,“大娘,我说了要来看你们,肯定是要来的。” 就这样,三个人一块唠起了家常。 红叶回到家放下自行车,又到小吕家门口徘徊着,她想进去聊一聊,又怕秀雅不高兴,不进去吧,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实在难受。 第八十二章 无缘无故被打 见红叶来回走来走去,路过的秀雅捂着肚子慢慢走过去,“二嫂,干啥呢?”秋月声音很低。 “没事,想到小吕家看看。” “那咋不进去,家里来人了?”秋月问。 红叶点头,看着秋月一直捂着肚子,上身还向后挺着,不解地问,“怎么,肚子疼?” 秋月哼了一声,嘲笑到,“你家肚子疼是这样的。” “那怎么,你这是腰疼啊!” “你呀,简直就是一个土老帽,这不是怀孕了吗!”秋月着急地回应到。 红叶觉得奇怪,自己又不是没怀过孕,前几天还没听说这事,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再说,刚怀孕哪有这样的,估计是想孩子想疯了,红叶上前摸了一下她的脑门,不发烧,于是问到,“啥时候怀上的?” 秋月瞥了她一眼,大声到,“最近!” 红叶哈哈笑了笑,朝村部走去。 郝村长正在办公,见红叶来了,立马站起来招呼,“哎呀,这不是红老板吗,怎么就一个人?” “村长别开我玩笑了,我快愁死了。”红叶坐在村长对面。 “什么事说吧。”郝村长给红叶倒了一杯水。 红叶思考之后,又将肖老板那油坊的事向郝村长报告了一番。 郝村长二话没说,直接表态,“没问题,挺好,全力支持!” 红叶叹气到,“谢谢村长,不过,这技术、人、资金都有点短缺呀。” 郝村长犹豫一下,又喝了一口茶,说到,“你先做着,上次乡长来,我也提到你这个作坊了,他说有机会要到你那儿现场看一看,将来要帮你好好打造一番。” “谢谢村长!”听到乡长要帮忙打造油坊,红叶一下子又来了底气。 回到家,红叶一边想像着未来的油坊场景,一边又急急忙忙做饭、吃饭,对她来说,这几天的事全部安排满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地里的那块棉花苗剪完。 秋月怀孕,一全自然高兴,本来就爱喝酒的他,让秋月弄了两个菜,自己在家对着瓶子吹起来。 一全也打算好了,既然秋月怀上了,自己该外出打工了,不然,这钱从哪儿来。喝完酒,他晃晃荡荡来到了田里。 说来也巧,红叶刚爬上了一道坡,就听见路边有人大声地叫骂着,听声音就知道是一全在骂街,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见酒就醉,因为喝酒的事,秋月没少给他拌嘴。 红叶见一全在一个树荫下瘫坐着,她紧走了几步上前拉了拉他,“老三,咋地了这是?谁又惹你了?” 一全抬头瞅瞅,吐着大舌头,“谁惹我了?你惹我了,我看到你就恶心!你咋这么不要脸。”说着捅了红叶一拳。 红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边的土又拉了一下一全劝到,“喝这么多酒干啥呀,别在这儿呆着了,快回家喝点水,这儿够热的。” 话音未落,一全红着眼睛,上去就是一巴掌。 红叶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拉了他一下,竟换来了一个大嘴巴子。摸了一把被打的脸,红叶有点生气了,但闻到他醉熏熏的酒气,看到他红红的脸膛,知道他一定喝了不少,便自我解围到,“算啦,算啦,你喝酒了,不理你了,你愿在这儿呆着就呆着吧,没人管你!” “屁话,还用你管!让你这不要脸皮的人管我,我恶心!”一全结结巴巴,一边说一边扶着树慢慢站了起来。 红叶没有理会转身就走,被一全一把拉住了,指着她的鼻子骂到,“你她x的真不要脸了,是吗?家里不安全了,还跑到外面去混,你真是胆大包天不怕丢人了,是吧!” 红叶气得浑身发抖,推了一把那指着自己鼻子的手大声地反驳到,“老三,你咋不知好歹,我看你醉成这样就过来问问你?你二话没说就打我,凭啥呀?我欠你的?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红叶又要离开。 “怎么,还想走。”一全又一把拉住她,“哟,你还问我为啥打你,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糊涂,你的脸皮咋那么厚呢!” “我的脸皮不厚,我倒觉得你这脸皮挺厚的,你这人太霸道了,你媳妇怕你,我可不怕你。心里没有事,不怕鬼敲门,我做人是堂堂正正的!”红叶生气地冲着他喊到。 “哎呀,你还堂堂正正?你不怕说话闪了舌头,你堂堂正正就不该跟人家到外面睡去!”一全咬着牙吼到。 一全的每句话犹如把把尖刀,刀刀致命,刀刀刺扎着红叶的心脏。软弱的红叶,从不想惹事的红叶一下子被逼到了极点,眼噙着泪花抖动了一下嘴唇吼到,“你放屁,大白天你睁着两眼说瞎话,我跟谁睡了?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就是在故意找我的茬,你就是明明在欺负我,无理挣三分,这十里八里也找不到你这种恶人!”既然撕破了脸皮,红叶啥也不顾了。 “嘿,你这臭娘们!倒还来劲了是吧?说你,还不愿意听,你骨头硬了!你扎刺了!”“啪”地一声又是一个巴掌。 这一耳光彻底让红叶醒悟了:越怕出事越出事,在他面前的顾面子就是软弱无能。 此时她像一头刚刚睡醒的母狮哭喊着向一全扑了过去。“一全,你这个王八蛋,你哥都没有打过我,你算老几啊,你老是看我不顺眼,今天你就打死我吧!要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你x养的!”红叶被逼疯了,平生第一次骂了出来。 只有一米六三的红叶哪能是一全的对手。她跳起来想去挠他的脸,可刚一抬手就被他抓住了。挣脱后的红叶又拿起了锄头向他砸过去,又被他一把抢了过去扔在了一边。看着红叶的疯狂劲头,一全又是“咣咣”两巴掌。这下红叶真的蒙了,她感到两眼直冒金花突然倒在了地上,嘴巴里流着血,一边哭一边又骂到,“一全,你这人太缺德了!你可不得好死啊!你!” “日恁x的,你不要脸还有能耐啦,不揍你一顿狠的,你不知道俺老李家的厉害!”一全抬起脚向她踹了过去。 正在这时,路过的两个男人紧跑几步抱住了一全。 红叶躺在地上,嘴巴里流着血,头发乱作了一团,看样子很凄惨。 其中的一个男人嚷嚷到:“一全,你咋能这样下狠手,她可是你嫂子啊,太不像话了,你哥不在家,你应该照顾她才对,咋还打上了。” 这时,张晓也抗着锄头走过来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红叶,立马火冒三丈,扔掉锄头,指着他的鼻子骂到,“李一全,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打一个女人,算啥球本事,你还知道丢人不?赶快把她扶起来,给她陪礼道谦!” “哟,你他x妈的能耐了,我打她,你心疼了是吗?不要脸的东西!”一全骂到。 张晓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胸上,一边打一边骂,“混蛋玩意,给谁耍酒疯!”说着,又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全没有占到便宜,还想还手,被那路过的两个人拉开了。 “你等着,老子给你没完!”一全灰溜溜地走了。 张晓走到红叶跟前,将她慢慢搀扶起来,“二嫂,他就是一个畜生,你怎么能给他一般见识,那不是硬吃亏吗!” 红叶擦了擦嘴巴,揉了揉眼睛,捡起路边的锄头和草帽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红叶担心别人笑话,极力控制住情绪,把草帽戴在头上压的很低。 井旁的张大娘有点不解,这是咋了,刚走一会,咋瘸着回来了,出啥事了?张大娘喊到,“红叶啊,腿咋瘸了!” 这声音很大,但红叶却装作没听见,径直低着头向家里走去。 第八十三章 就像亲闺女 回到家,红叶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捂着被子痛哭了一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高高兴兴地到田里干活,竞然会遭到小叔子无缘无故地一顿毒打和辱骂。她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活得太窝囊,她好想找他理论一番,说个清清楚楚,可他就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听得进去吗?左思右想,她只能是忍气吞声,敲掉门牙往自个肚子里咽。 睁开眼,再看看那明亮的灯泡,红叶想到了回家。毕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家里的母亲父亲肯定担心,可是,却因为现在油坊,已经把她牢牢地拴住了,想走却走不了。 一阵痛哭后,红叶稍冷静下来,找出一张纸,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写了一封信。 伴随着鸡鸣狗叫声,一夜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了。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透过窗户,太阳斜射到秀雅的床上,她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揉朦胧的睡眼,折身起床。 推开屋门,院子已清扫的干干净净,厨房的烟囱正缓缓的冒着一小股清烟。 听到门响,小吕娘从厨房走出来,“闺女,昨晚睡的还好吗?”小吕娘笑嘻嘻的,就连喜鹊也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秀雅不好意思,面带微笑,“婶,你起得好早。” 看着秀雅,小吕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感到秀雅比亲闺女还亲,“来来来,闺女,婶给你打好了洗脸水,快洗洗吧。”说完,小吕娘进了厨房。 不一会,小吕娘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秀雅面前。 面条上面还躺着一个荷包蛋,秀雅不停地连说几个谢谢。 秀雅看了看,又将这面条送到小吕床前,“趁热吃了吧。” 小吕慢慢推开,“姐,你吃吧,我不饿,也不想吃。” 看着小吕,秀雅心里十分难过,她扶小吕起床,又帮她洗洗脸。 看着女儿的难受样子,小吕娘偷偷抹眼泪,她在心里责怪老头走得早,更埋怨自己身体也不争气。 红叶想打听一下春草的消息,思前想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小吕家。 “婶,在家呢!”红叶进门就给小吕娘打招呼。 小吕娘乐呵呵将红叶迎进门。 秀雅见状,连忙躲起来。 红叶走过去,又问问小吕病情。见秀雅背对着自己,红叶问秀雅吃饭没有?休息好没有? 无论红叶说什么,倔强的秀雅就是不吱声。 小吕聪明,马上缓解尴尬气氛,“红叶姐,你看我这衣裳还行吧?”小吕拿起床头的一身衣服让红叶瞧瞧。 红叶明白,马上扯起衣角看了看,“行行行,这衣裳还行。” 小吕娘觉得奇怪,这俩人到底咋了,上次来家时俩人就不说话,今天还是这样,有啥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小吕使个眼色,小吕娘刚要张开的嘴一下闭上了。 闲聊了几句,红叶起身要走了。 秀雅动也不动,心里想到,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小吕娘将红叶送到门口。 秋月听说秀雅又来了,心里的小揪揪又被抓起来。她告诉一全,说是以前的那个姑娘又来了,一全不理会。秋月马上又跑去向老太太汇报,“娘,那个姑娘又来了,你不去见个面?” 老太太觉得莫名其妙,一大早跑过来就是说这个,故意到,“那个姑娘是谁?” “谁?你忘了,就是去年大闹婚礼那个女的。”秋月说话时还特别兴奋。 秀雅来这村里,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她也是村口人场的一份子,虽然那天不在场,但这事早就有人通报了。 无风不起浪。村口的这些传说,老太太心口早就隔应死了,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让她真假难辨。 看着秋月走远了,老太太遛达着到了小吕家。 小吕娘知道老太太要面子,看着她到了门口,还没等叫门,就急忙迎上去,“嫂子来了。” “听说家里来了客人,过来看看。”老太太谱子有点大。 秀雅在屋里听见了老太太声音,不见吧,显得自己不懂礼节,小气,见吧,又该如何说是好呢?秀雅心里有点矛盾。 小吕娘热情,带着老太太走进屋,又马上给她介绍,这是秀雅。 接着又向秀雅介绍老太太,“这是李维娘。” 秀雅有点拘谨,小嘴微张,“见过大娘。” 老太太稍作打量,一改常态,“哎呀,这闺女多俊啊!啥时候来的?来来来,快让我瞧瞧。” 秀雅到,“来一天了,还没过去看你呢,请你见谅。” 老太太坐下,用手轻扶了一下嘴巴,“别给大娘客气,上次咱娘俩没顾上说话,这次来了,就要抽时间到我家坐坐,大娘也给你做点好吃的。” 秀雅抿抿嘴,笑一笑,“好的,一定去。”说着又给老太太递过来一杯水。 接过水杯,老太太又夸到,“多好的闺女呀!大娘喜欢。”转过身又对小吕到,“这闺女也好,从小就懂话,招人疼,好好养病,养好病,大娘给你找个好婆家。” 小吕笑了,“谢谢大娘,到时候一定给你送个大礼。” 秋月到家里转了一圈,折转身又到小吕家,正要推门进去,见老太太正向门外走来,又赶快掉转身子往回走。 “站住!”老太太一嗓子把秋月吼住了,“你这腿倒腾的挺快啊!” “娘,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秋月听到吼声,马上停住脚,大脑在飞速旋转。 姜还是老的辣。秋月这点小巴戏早被老太太识破了。看着手里拎着的一点鸡蛋,问到,“找我干啥?” 秋月早想好怎么说了,微笑到,“看你这几天老上火,回家给你拿点鸡蛋冲着喝,没想到,转眼工夫找不到你了,所以……” 一旁的小吕娘点头并夸秋月,“你这儿媳妇真孝顺!” 老太太听了,心花怒放,“当然了!” 秋月偷偷给秀雅摆摆手,也算是打招呼了,乖乖地跟在老太太屁股后走了。 秀雅帮小吕收拾物品,准备明天一早就到县城住院。 小吕稍靠门里坐着,精神状态稍差,说话也显得力不从心,“姐,给你添麻烦了。” “嗨,说啥了,我要是嫌麻烦就不过来了。” 看着秀雅替自己收拾着东西,小吕双眼噙泪,“姐,小吕这辈子欠你的。”说着,小吕控制不住,突然失声痛哭。 秀雅稍作安慰,便又准备东西。 拉开小吕的行李包,一匝子书信映入秀雅眼帘,白纸信封上清晰地写着“秀雅收”三个字。 秀雅惊愕,随手逐个翻开,竟然全是小吕写给自己的。 “小吕,你这是?” 小吕抿笑,“姐,本来是等我走了以后,让她们转给你,可今天你来了,也既然看到了,你就收下吧,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秀雅点点头,“我收下,我现在就收下。”晶莹的泪花如断了线的珠子从秀雅眼里滚落而下。 张晓气不过,到了油坊,将一全打红叶的事告诉了老头。老头很生气,急匆匆地到了一全家,见一全在屋里正收拾东西,走过去骂到,“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打她呀,她可是你嫂子呀。长嫂如母,你这是犯上!”说着,上去踢了一全一脚。 秋月虽然没搞明白,但还是拉住老头,“爹,这是咋了?” “咋了,你问他。” 一全不吱声,抗起包袱向外走。 “哎哎哎,这是干啥去?”老太太在村口玩了一会,又转到了秋月家。 “我出去。”一全低着头答到。 “出去,这么急?”老太太问到。 正当老太太疑惑不解时,见老头又从屋里出来了,问到,“哎,你不给她看厂子,在这儿干嘛?” 老头也不吱声,背着手走了。 “怎么啦,今天的气这么大?”老太太又问。 一全叹了一口气,也有点惭愧。他说,“我昨天把二嫂打了一顿。” “你把二嫂打了!你呀,你呀,我怎么说你呀!”秋月一听,急的抓耳挠腮,不停的埋怨。 “娘,秋月也怀上了,地里的庄稼活也不多,我还是出去打工。你多保重。”说着,一全头也不回,低着头大踏步向外走去。 老太太、秋月傻傻地站在门口,目送着那倔驴脾气的一全。 看着一全走远了,老太太又突然想起了出门在外的李维,于是又大声喊到,“一全,到外面别忘了打听一下你二哥的消息!” 第八十四章 唱双簧 交了罚款,撕下了封条。 红叶与肖老板签订资产转让合同后,握住肖老板的手说,“肖老板,这是你辛苦打拼的,如果对它有念想时,就过来看看,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肖老板笑了笑,“好吧,谢谢红老板,有你在这儿经营,我放心,希望你生意越做越红火,对以前我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谅解!告辞。” 肖老板依依不舍地走出那间办公室,到前面的操作间门前站了站,很遗憾地走了。 看着肖老板远去的背影,红叶想,人生就如同这资产,前半截属于你的,后半截就不一定属于你的。 她回头看看张晓,问到,“怎么干?” 张晓又看了一眼马技术员。 “依我看,分开!”马技术员直接了当。 “分开?”红叶不解。 “在我们这地方,老百姓吃的油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棉籽油,一种是豆油,我们这儿也是黄豆的主产区。再加上这些设备有点老旧,我们先在这儿做豆油加工,等将来购置新的设备后再作后续打算。”马技术员建议到。 红叶、张晓点头同意。 “好吧,我们尽快恢复这里生产。这样,还得麻烦兄弟帮忙办一下手续。”红叶笑着握了一下张晓的手。 张晓很激动,“二嫂,你越来越像老板了,这是第一次给我握手吧。”张晓将握过的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开玩笑到,“好香呀!” “好香!”,红叶看了看张晓一眼,又伸出手给马技术员握了一下,“谢谢马师傅!” 没过几天,在一片鞭炮声中,红叶的第二个油坊——益紫油坊开业了。这是红叶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激动的眼圈红了。 东江饭店门前。 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停在那儿,车头前还配着一朵大红花。 一身小西装穿在李维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他扯下红花,站在驾驶室门外一侧,等候着两个王总上车。 王总和茹玉也打扮的特别漂亮,她们正准备坐上新买的车子,到外地考察一个餐饮企业。 范文找了好几个窑厂,也没联系到多少生意。无奈之下,范文又来到了这座城市,一个人在那里溜达着。 看着醒目的“东江饭店”四个大字,他向这边慢慢走过来。 王总、茹玉上车。 李维很熟练地关上车门,油门一踩,小车“呜呜”地开走了。 “李维呀,没想到你的悟性真高,这技术我看还是可以的。”王总夸赞到。 “王总,你过奖了。要不是你,我哪能开上车,谢谢了。”李维从后视镜里看到王总抓住茹玉的手。茹玉笑嘻嘻的,两眼盯着李维的方向盘。 范文在东江饭店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 医院的病床上,小吕挂着输液瓶,两眼斜视着秀雅。 秀雅靠床坐着,面带微笑,正在为小吕削着苹果。 病房门口,吕洋隔着门上的小窗口向里望着,望着病床上的妹妹,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当看到秀雅将一小块苹果送到小吕口中的时候,又感到心里是那样的温暖。 妹妹,你的命真好,由这么一个姐姐照顾你,我心足已。因为要考试,哥哥暂时不能陪你了,也不过去打扰你们了,祝你安康,祝姐姐幸福! 坐在楼道里的长条椅上,吕洋掏出一张纸,写下了几句话,让一名正在换药的护士带给小吕。 小吕打开,眼泪汪汪,顺手递给了秀雅。 秀雅快步走出病房,顺着楼道望去,一个大个子身影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红叶也来到县城,她想到医院看看小吕,顺便也打听一下春草的情况,如果春草还在那砖厂打工,她想让春草来这儿跟着自己一块干。 吕洋刚走出不久,红叶就来到了医院,看着秀雅坐在床边,红叶直接推开门进去。 秀雅见红叶来了,马上起身想离开。 “秀雅,这误会啥时候能解开?”红叶一把拉住了。 秀雅不理会,还想挣脱开,可被红叶死死抓住不放,“我问你,春草在吗?” 秀雅半扭着身子,极不情愿地冒出了一个字:“在”。 趁机会,红叶想多问几句,可隔壁病床上的疼痛呻吟声,只好让红叶松开了手。 秀雅走到了门外,坐在一个长条椅上。 红叶问了问小吕病情,又安慰了几句走到了病房外。她走过去靠秀雅坐着,但秀雅起身又走了。 红叶想去追她,只听到她在说,“今天没心情,改天我找你。你走吧。” 红叶一听,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性格倔强的秀雅总算开口了,看着她慢慢地向前走着,红叶又回到病房,给小吕交待了几句离开了。 走出医院后,红叶找了一个商场,买了一身像模像样的衣服。 急急忙忙回到家,试了又试,比了又比。正试着衣服,秋月来了。 瞅了一眼秋月,红叶问,“来,看看这衣服合身不?” “二嫂,听说一全惹了你,你千万别生气。就他那驴脾气,我也给你说了多次了,拿他没办法。他现在走了,我替他给你道歉!”秋月说着就要鞠躬。 “干啥呀,我让你看衣服合适不合适,你扯那事干啥!”红叶有点不高兴。 “合身,太合身不过了!”秋月赶快溜须拍马,“二嫂,你打扮这么好干啥?” 红叶到,“回家!” “回家?地里庄稼不要了。”红叶的话正好让老太太听见。 听话音就是老太太。红叶出来打招呼,“娘,你来了。” “咋了,来了不欢迎?”老太太很不高兴,那脸色就像欠了她钱不还似的。 “欢迎,那咋不欢迎,你不是娘吗!”红叶强装笑脸到。 老太太走进屋,红色的衣服闯进她的眼里,“哟,这是有钱烧的吧,咋就不知道啥叫过日子,这开油坊有钱了,也不能这么‘败家’”。 秋月一听,倒帮着红叶反问到,“咋勒,二嫂添几件衣裳,是想要回娘家,买件衣服就是败家啊。” 这话顶住了老太太,她“哼”了一声,“哟,穿一条裤子了,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如今替她说话了,你也不是好东西。”老太太骂起了秋月。 “娘,你别骂我,我说的是实话。我还想买衣裳呢,但我没钱那。不像二嫂,这一下开了两个油坊,那钱刷刷地往家里进。”秋月与老太太磨起了嘴皮子。 “好啊,她有本事,她有能耐,她能开油坊,你有本事,你可以开个布坊呀,到时候想穿啥衣服做啥衣服。” “娘,你别激我,到时候我要是真开上一个布坊,我理都不理你。” “不理我,我看你是没有那个本事吧?” …… 你一言我一语,俩人互相顶撞起来。 红叶夹在中间,感到不好意思,赶快把衣服收起来,“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吧。这有钱是好,但是再多的钱也不能让鬼推磨,那才是骗人的鬼话。” “就是,二嫂说的对。”秋月愁着老太太又来了一句,“二嫂穿这身衣服回到家,家里的叔叔阿姨肯定高兴,知道这闺女在外面挣了大钱,估计姑爷也肯定是个大款。不像我家,没有娘家人。” 红叶笑笑,这秋月不愧是“八哥嘴”,能说会道。 “气死我了,我走了。”老太太站起来就走。 “好啊,你走我也走,不打扰二嫂了,让她好好准备准备回家吧,家里人还等着呢。”秋月跟在老太太后面,快到外门口时,秋月又喊到,“二嫂,记着,千万别生气!” 看着俩人走了,红叶摇头,拿她们没有办法。 秋月追上老太太,“娘,今天演的还行吧。” “去你的,让你捡了个便宜,把老娘教训了一顿,你又欠了老娘一次。” 第八十五章 陌生人 放学了,小海拿着信一遛烟往家跑,还没进门就喊到,“娘,我姐过几天就来看咱们了。” 梅英听罢激动不已,“俺的娘哎,这闺女终于要回来了。小海,你看看娘,娘是不是有点显老了?” “不老,俺娘可漂亮了。”小海明白梅英的意思。 “我是怕你姐看到我变老了,心里难过。”说着,梅英拿起镜子照了照。 看着梅英激动的样子,一旁的杏儿有点不高兴了,“娘,我姐回来你就那么高兴吗?” 杏儿一句话,如同给梅英浇了一盆子凉水。 “杏儿,你咋这样说娘呢?你姐回来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杏儿撅起了小嘴。 “我说杏儿,自从你知道她的事后,你总是在后面说三倒四的,啥意思?嫌乎了?” “我说什么三倒什么四了,她就是一个贱人,啥恩人不恩人的,那都是借口,她就是想男人了!”杏儿生气到。 杏儿生气也能理解,自从红叶走后,梅英就像丢了魂似的,隔上三五天就偷偷哭上一次。有时候还一个人到红叶常去的那个山头坐一会,期盼着红叶能突然出现。有时候实在想的不行了,就拿出来她的衣服看一看、闻一闻。 今天盼明天,明天盼后天。想闺女的心思一刻也没停过,这时间一长,人也瘦了,白头发也多了。 杏儿不明白,为啥娘对红叶这么亲,亲的让她有点嫉妒。所以,每次提到红叶,她都躲在一边不理不睬,她知道红叶也不再是从前的姐姐了。 “别胡说,再瞎嘟嘟我就打你,你姐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梅英扬起了巴掌吓唬到。 “哟,在家呢,老汉哪去了?”梅英扬起的巴掌还没放下,院子里传来了陌生人的声音。 顺着声音向外瞧,两个陌生人一前一后站到了小院里。 “你们是?”梅英疑惑地走出屋门。 来者不善。这两个人看起来三十刚出头,有一个人光头、八字胡,花里糊糟的短袖穿在身上一点也不合体。另一个人脸上还有块大伤疤,长三四公分,像是刀伤,胳膊上纹着一条龙,刻着几个字。这俩人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梅英心里有点打怵,也有点疑惑不解。 “快说,老汉在不在家?”脸上有刀疤的那个小子厉声问到。 梅英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不是小海在外面惹事了?还是…… 正想着,光头的那个人又说话了,“你家红叶回来没有?” “红叶?你咋知道俺闺女的名字?”梅英问。 “咋知道,我告诉你们吗,她把我哥告了。我哥进了监狱,我们要找她算帐!”那个光头小子又恶狠狠地说。 梅英越听越有点糊涂,又不解地问,“你哥是谁?” “我哥是谁?我哥就是保民,你是红叶娘吧,今天给你说实话吧,保民把你闺女卖了。”刀疤脸抢话说到。 “啥?保民把红叶卖了!这个挨千刀万刮的,这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他怎能把红叶给卖了。”说着梅英身子一歪差点晕倒在地上,幸亏有小海在跟前扶住了梅英。 梅英缓过神,向那个刀疤脸撞了过去,小海骂着也朝那个光头扑了过去,“狗x的,你们是流氓!” 老杨正在田里忙着,忽然觉得右眼不停地跳动了几下。 他没有在意,用手揉了揉。 过一阵,右眼越跳越厉害。这时,他在心里开始念叨,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哎,家里不会有事吧。 老杨来不及多想,一路小跑往家赶。 “她娘的,你一个小屁孩,还给我……”刀疤脸小子使劲推了小海一把。 接着抬脚又要踢他时,梅英见势不妙挪了一步挡在了前面,“你这个王八蛋,还想打人!老娘给你们拼了。”说着,梅英伸手抓脸。 俩小子甩开梅英娘俩,到屋里搜了一遍,又在院子里找了找,没有见到红叶和老汉。 光头走到梅英跟前大吼到,“告诉你家老汉,只要红叶回来,我们就……” 刀疤脸小子说着掏出了一把刀子“嗖”地一下插在地上,“走,过几天再来。” 梅英看着插在地上的刀子,紧紧地拉着小海。 老杨急急忙忙往家赶,半路上看到两个小子怒气冲冲地和自己擦肩而过,他停住脚看了看,自言自语到,“干啥的这是?”老杨一进家门就感到气氛有点不对,看着个个愁眉苦脸,便问出啥事了? “你看看那把刀!”梅英心有余悸地说。 老杨从地上拔起那把刀瞅了瞅,问到,“咋回事?” “咋回事,你没碰见两个人?” “碰见了,看样子不像好人。” “对,就是那两人,他们说保民进监狱是红叶告的状,现在找红叶算帐来了。”梅英说起来还有点心惊胆战。 “你再说一遍,我咋听不明白。”老杨愕然。 “啥不明白?”梅英把刚才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老杨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擦了擦刀子大喊到,“这个万人x的,我去找他们!” “你找谁?你知道他在哪?” “我找保民,这个王八蛋,竟干这伤天害理的事。”老杨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你找他,他都进监狱了,你咋找?我看,还是先别去了,闺女信上说过几天就要来了,先问问红叶再说吧!”梅英拉住了老杨。 老杨有点激动,“快给叶子回信,把这些事告诉她。” “不行不行,这样,闺女会更担心咱的。”梅英细细考虑了一番。 这时,她又突然想到了那个人说得话,“过几天还来,见到红叶就要……” 梅英马上改变主意,“她爹,这时候,我们不能让她回来,如果让闺女回来,哪天被那俩人碰上,弄不好咱闺女连命都没了,他们不像好人,啥事都能做出来。” 老杨蹲下来,点了一根烟,他在琢磨着梅英说得话。 不一会,老杨突然想到了报警。 “那不行,你报了警,要是能抓住他们就不用说了,要是抓不住,那咱的这两个孩子咋办,这些人会想法子报复的,你再考虑考虑!”心细的梅英提醒到。 老杨实在没想到什么好法子。无奈之下,老杨说,就暂时别让红叶回来了,等平静平静再说吧。 再三考虑后,梅英吩咐小海写了回信。 信写完了,梅英有点不放心,又让小海读了一遍。 梅英听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可这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好不容易盼到闺女快来了,现在却又要将她拒之门外,实在是…… 梅英不敢再想下去,可不想不行啊,哪有亲娘不思闺女的,这一走都快两年了,到底在她身上发生啥事了,梅英到现在还只是猜测。 “保民和咱还是亲戚,虽然走动少,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吧,是咱闺女欠他钱了,还是……”梅英问。 “这个该死的保民。”老杨恨得咬牙切齿。 闺女,不是爹娘狠心,这是被逼无奈啊!老杨一边抽烟一边又在心里嘀咕到。 “娘,看来是我错怪姐了。你说,这事怎么能让咱摊上呢?”刚才还生气杏儿,突然像变了另外一个人,她抓住梅英的手惭愧的说到。 “没事,孩子,这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家不要掺和,对外也不要说,那些人都是畜生,没有人性,这对你们不好,只要好好上学就行了。”梅英又马上嘱咐着小海和杏儿。 第八十六章 我想回家 虽然小吕躺在病床上,她也知道这个病对她意味着什么。但现在有两件事让她感到困惑:一个是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秀雅与红叶俩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秀雅对红叶这么敏感,她不好意思去问。二是她觉得秀雅是个好姐姐,如果母亲身边有秀雅陪着,她死而无憾了。 秀雅打了一壶水,陪着小吕坐下,看着小吕的眼睛问到,“小吕,你写了这么多信,刚开始让我看了两封,为什么后来不让我看了,你到底给我写了什么呀?是怕我扔下你不管吧。” 小吕犹豫一会,又扫了一眼病房的其他人,小声到,“姐,我没有那个意思,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说着,小吕激动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姐,咱什么时候出院呀?” “怎么,想家了?”秀雅抽出一张卫生纸,伸手帮她擦擦,“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没过两天,红叶又拎着鸡蛋,提着水果站在了病房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吕,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推门进去,径直走到病床前,这次没直接和小吕打招呼,而是叫了声秀雅,秀雅抬头,看了一眼红叶,流着眼泪走出去了。 红叶放下东西,也跟着向病房外走去。 “秀雅,秀雅,你听我说。”红叶边走边喊到。 秀雅捂着嘴,低着头,根本不去理会,仍然大步向前走着。楼道里不时有人驻足议论。 瞅着一个个好奇的眼神,红叶没好意思再去追她。 回到病房,红叶知道秀雅误会自己太深了,一时半会也不会解开,于是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对小吕说,“小吕,姐麻烦你一件事,请你转告她,姐的油坊正需要人手,如果她不嫌弃,过几天就让她到我那儿上班去。” 小吕点头答应。看着红叶的眼睛,鼓鼓勇气,开口问到,“姐,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看关小吕认真的样子,红叶只字未提。聊了一会病情,安慰了一下小吕,临走时笑笑说,“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多保重!” 医院东南角的一个偏僻树荫下,秀雅红着眼睛坐在草地上。 红叶,该死的红叶,我真的不想见你。没有你,我的心情也许会好一点,见到你,我的全身都在打颤。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假若没有你,我也许不会成这样!秀雅感到十分的憋屈和委屈。 伸手摸摸兜,兜里已所剩无几。娘,实在对不起,我没有在砖厂干活,也没有钱给你邮寄。我在照料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她病了,病得很厉害,如果没有我,也许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午饭时间到了,楼道里传出了送餐员的叫喊声,秀雅跑回病房取出餐具帮小吕打了饭。 吃饭时,小吕娘来到了病房。 “婶子,你怎么又来了?”秀雅赶快给小吕娘让了座。 “闺女,多亏你了,要不,这孩子照顾不上,地里的庄稼也荒了。来来来,婶子给你带来了包子,趁热吃了吧。”小吕娘眼含泪花,松开秀雅的手,从包袱里取出了包子。 小吕也很感动,“姐,我娘说的对,真的谢谢你!” 手拖着热呼呼的包子,秀雅不知到说什么好。她想把医生说的原话学给小吕娘,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婶子,你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小吕娘叹气,“如果田里没有庄稼,婶子也会陪伴的,可是……”小吕娘伸出手,“闺女,还是拜托了!” 小吕娘走出了病房,小吕拉了一下秀雅,示意她坐下。秀雅坐下后,小吕把红叶的话学了一遍。 听着这些话,又联想起范文说的那些,直觉告诉秀雅,在红叶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也许这些事是不可告人的,她开始对红叶有点怜悯之心了。瞅瞅小吕,秀雅到,“她这两年也不容易。” 每天回到家,红叶总是到那个水井旁看一看,给它浇浇水,甚至用手摸一摸,有时候还问到,小树苗,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吗?你要快快长大啊,长大了也许就明白了。 一周过去了,她不知道秀雅会怎么想,也许她不会到这个油坊上班。千里之外,更不知道春草收到她的信没有,一向性格开朗的春草姐会不会来到这个村子。 如果她们都不过来,我是不是先回老家一趟,先去看看家中的父亲母亲,也许这还是个机会。 临走前,红叶给秋月拿了点鸡蛋和红糖送了过去。 自从秋月怀孕后,她就像皇宫的太后,老太太却成了一位嫔妃,每天至少一趟到秋月家问寒问暖。 每次临走时都要嘱咐三句话,千万小心,一定要给她生个孙子,让她在村子里好好抬抬头。 红叶见老太太在秋月家门口坐着,走过去打招呼,可老太太迅速把头扭到了一边,装作没看见,这让红叶心里挺不是滋味。 红叶想,不理不理吧,反正打招呼了。红叶到了秋月屋里,见秋月在床上躺着,便开玩笑,“哟,这么早就做上月子了。” “瞧你说的,做啥月子,我这是肚子有点不舒服,顺便躺了一会。”秋月说着折起身。 “躺着吧,不用起来了。”红叶上前扶她。看着秋月的这身子,根本没啥事,随口来了一句,“老太太在你家门口坐着把门呢!” “什么?还没走。哎哟,这肚子又疼开了。”秋月听到老太太还在门口坐着,又赶紧捂着肚子躺下了。 红叶知道她是在装病,也顺着她的意思嘱咐到,“一切顺其自然,别太在意。” 秋月点头。可这心里却是不高兴,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能和你一样。 稍停一会,红叶便走出了秋月家院子。本想着到门外再给老太太打声招呼,没想到人已经不见了。 回到家,红叶开始收拾东西,还准备到集镇上再买点特产带上。 正当红叶出门时,一个声音传进了红叶的耳朵,“这是李维家吗?” 顺着声音向门外望去,只见身着绿衣服的邮递员站在了外门口。 红叶想,一定是父母来信了,快去看看,是不是盼着我回去呢? 红叶急忙跑出去,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边瞅着一边向院里走去,快到堂屋门口时,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把她绊倒,幸亏一手扶住了门框,要么,不知会摔成啥样。 原来信里是这样写的:闺女,你太不让我们省心了,你说出去挣钱,为我们减轻负担,为你弟弟妹妹挣点学费,你纯粹是一派胡言。你这是想男人了,到现在连个面都不见,你还是不是人,就算我们没有养你这个闺女。你要是敢回来,我和你爹绝不轻饶你,绝对要打断你的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没有你这个闺女…… 读完信,红叶气得咬牙切齿,将它狠狠地扔在地上。 她趴在床上“喔喔”大哭,“娘,你怎么这么绝情,连女儿都不相认了吗?你知道女儿受多大罪吧!你怎么能说女儿无耻……” 郝村长来了,刚走进院子,就隐隐约约中听到屋里的啼哭声。 堂屋门也没关,郝村长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进去,只在门外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还不停地咳嗽。 听到外面好像有人,红叶马上停止哭泣。稍整理了一下头发,擦了擦眼泪走到堂屋门外,见村长来回不停地走着,问到,“村长,你怎么来了?” 郝村长停住脚,瞅了瞅她那哭红的眼睛说到,“怎么?是激动还是伤心,大白天怎么哭成这样了?” 红叶不好意思,揉揉眼睛,略带点微笑,“村长,让你见笑了,家里有点事,没忍住伤心了。” “好了,别伤心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乡长稍信说,这几天要到你的油坊看一看,你准备一下吧。” 红叶一听,雨天变晴天,将头发向耳朵两边捋了捋,带着质疑的口气问到,“真的吗,别哄我!” 看看红叶那高兴劲,郝村长感到不可思议,“我是村长,哪能随便说瞎话的,赶快准备吧,有啥打算有啥想法好好给乡长汇报一番。如果有啥问题,先给我商量商量也行。” “谢谢村长!”红叶送村长。 “别谢了,赶快准备吧!”村长背着手走了。 回到屋里,红叶又趴在床上伤心自问,娘,为啥不让我回家。 第八十七章 梦到母亲 村长和红叶一大早就来到了油坊,等待着乡长的到来。 其实,听到乡长要来的消息,红叶激动的一夜都没有睡着。她有好多心里话想说给乡长听,可又担心乡长听过之后会不分青红皂白批评一番。 突然,一辆吉普车在油坊前停住了,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戴着眼睛,像是文化人。 他在油坊前站住,扶扶眼睛,看了看益紫油坊四个大字。 这时,郝村长扯了一下红叶的袖子,赶快跑过去,问了声“乡长好。” 红叶也学着村长上前打了招呼。 乡长姓朱。他先给村长握了握手,转而文质彬彬的,冲着红叶微笑,“你就是红叶吧!” 红叶连忙点头,“是,乡长。我是红叶。” “你们村长常在我身边提起你,说你是外地姑娘,本地媳妇。年轻、胆大、有思想。今天一见,果然不一般。先祝贺。”说着,朱乡长主动伸出手,给红叶握了握。 朱乡长在益紫油坊的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尔后又来到了益红油坊前,同样扶着眼睛到,“你这两个名字叫的好啊,希望是大红大紫啊!” 红叶笑了。 乡长一边看一边询问。看的很仔细,问的也很多。在郝村长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益红油坊办公室。 大家落座。简单闲聊了几句之后,红叶从建厂思想到投入运营,再到将来打算都作了一一汇报。 朱乡长听了之后,在给予高度评价的同时,又指出了几个方面的问题,特别是提到开阔视野时,乡长还特意强调,将来不能再用油坊两个字了,太土。更不能局限于周边的几个村的资源,要放宽视野,在发展自身的同时,也一定要想到社会责任…… 乡长一番话,让红叶感到了差距。她一再点头,完全赞成乡长的意见。 临走时,乡长还告诉红叶,过几天,县里有个培训,希望她能抓住机会开拓一下视野,长长见识,为将来发展奠定基础。 “培训?”红叶大吃一惊,看了看乡长那期待的眼神,红叶激动到,“太好了。我早都想着出去充电了。” 送走了乡长,红叶激动的心快跳出来了,她对村长说,“谢谢村长经常提起我。乡长的一席话,让我红叶的心更大了,思路更宽了。我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不然的话,对不起你们。” “你呀,听乡长的绝对错不了。”村长再次嘱咐。 红叶送走村长,根据乡长提出的问题,红叶又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全部转了一遍。转完了益红油坊,又到了益紫油坊。每到一处,她都对着本子上记得那些问题,反复琢磨,认真思考。 天黑了,红叶骑车又到了张晓家,她把今天乡长调研提出的问题和自己的想法给张晓说了一遍。 张晓一听,大赞红叶的想法和智商,“二嫂,我没有看错人,你一定能行!” 红叶回到家,又拿起枕头底下的那本书翻了几页,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长了两个翅膀,正在空中慢慢翱翔。她向下望去,远处的母亲正拉着一根线,一点一点的松开。 夜深了,小海、杏儿他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就连老杨也睡得神魂颠倒。可梅英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坐在院子里,望着那皎洁的月光,无限愁思。叶儿,千万不要怨娘,娘不是有意的,娘宁可让你恨,也不能让你去送命,那帮人简直是土匪。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到床头上,屋里显得好亮。 周围公鸡的鸣叫声惊醒了老杨,他睁开睡眼,摸了摸,发现梅英不在床上,于是拿起一件外衣走到屋外,轻轻地给梅英披上,“想闺女了。” “对呀,不知道闺女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会怎样想我这个娘啊!” “快说,红叶在哪儿?红叶在哪儿?”这声音一次比一次高,两个人手持尖刀,面目狰狞,恶狠狠地逼着梅英。 “说不说?再不说,我就要……”说着,一把尖刀高高举起,正在向梅英刺去。 红叶站在门外,偷偷地看着梅英。 眼看着刀子刺进梅英身体的时候,红叶吓得哭喊到,“娘……” 这时红叶头冒冷汗,突然吓醒。看看窗外的月光,红叶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坐在了窗前那条凳子上。 打开灯,又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梅英写信:娘,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我现在很忙,目前也无法回家看望你们了,请你们多保重…… 伴随着窗外的皎洁月光,红叶向梅英倾诉着事情的来垄去脉,此时她已经哭成了泪人,泪水打湿了那写满字的信纸。她想,当母亲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会泪流满面。 第二天,红叶到了邮电所。着急的将那封至关重要的回信塞进了邮筒里。 可红叶万万没想到,她的这封信根本没有寄出去。邮局门上张贴的公告明明写着—邮筒暂时不能使用的提示。 红叶来到了县城,走进了一个经济管理的专题培训班。 学员不太多,大约40人左右。年龄结构也不一样,有年龄大一点的,也有年龄稍小一点的,最小的年龄要数她自己了。 台上,老师讲的很精彩,把一些概念讲的通俗易懂。台下,学员们听得也十分投入。 红叶一边做笔记,一边思考。特别是根据老师的讲解,结合朱乡长的意见建议,她思考着如何做大做好自己的油坊生意。 培训班距离小吕住的中心医院不是太远。那天晚上,她打听过后,便走着到了医院。 隔着门上的小窗户,小吕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头上搭着一块毛巾,看样子是在退烧。 红叶悄悄走过去,用手触了一下秀雅的肩膀。 这次秀雅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看了一眼红叶,扯了一下她的胳膊,拉到了门外。小吕的病情恶化,作为昔日的一个朋友,秀雅尽了她最大的力量。可医生却在昨天告诉她,情况不是特别好,要做好一切准备。正在秀雅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时,红叶来了,她感觉能有一个人商量了。 红叶被秀雅的举动搞蒙了,不对吧,今天的秀雅为什么这么痛快,不在向外赶我了,也不在转头就走了,更没有一脸生气的样子,红叶纳闷。 “你来的正好,昨晚我一夜都没睡好。”秀雅低着头,不敢细瞅红叶,毕竟她对红叶有点误会,要不是小吕这事,秀雅根本不会主动给红叶说话。 “怎么了?”红叶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小吕情况不好,医生通知我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秀雅把声音压得很低。 “先告诉婶子吧,让她早一点知道,省得到时候伤心。”红叶盯着秀雅说到。 “能行吗?她心脏不好,万一要是……”秀雅有点顾虑。 红叶看出秀雅心思了,马上说,“这样吧,我去说。” 小吕的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她俩的交流。秀雅正要回到病房,被红叶拽住了,“我那儿需要你,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到我那里。” “没心思,你快走吧!”秀雅说着回到了病房。 红叶透过门外的小窗户看了看,又给秀雅对了一下眼睛,她担心地离开了。 走在回培训班的路上,红叶心里算是轻松了不少,自从那次从前进砖厂走后,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同秀雅面对面说话,也许这误会就从今天开始慢慢解开吧。可想到病重的小吕,她的心又紧张起来。 回到宿舍,她久久不能入睡。 秀雅坐在小吕的病床前,拿出了小吕交给她的第五封信看了看,她一边看着,一边感动的流眼泪,泪水滴在了信纸上,她抓住小吕的手慢慢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第八十八章 精彩的演讲 在相关单位的组织下,茹玉和李维一同参加了一个名为“酒店管理”的培训。这也是王总要求的。 茹玉在前两排坐着,听的很认真。 李维则坐在了后面,在盯着老师听课的同时,他把眼睛放在了茹玉身上。 茹玉把一头乌黑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小辫子,辫子不长,约有一尺左右。只见她向后靠着椅背,两手抱臂交叉在胸前,两眼注视着老师。 也许是坐累了,茹玉挪动了一下屁股稍放松了一下身体,同时不经意将脸转向了后面。这时,茹玉的眼睛扫到了李维。两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撞在了一起。茹玉眨巴了一下,回过头又继续听课,可心里却一直在偷笑。 下课了,茹玉走到李维跟前,问他是一直在听课,还是一直在盯着她? “王总,我在听课。看你转身时,还以为有事,就多看了你一眼。”李维凑到茹玉跟前说到。 “撒谎!”茹玉笑笑。 “不撒谎,你长得本来就好看,跟着你出去次数多了,养成了习惯,动不动就想多看你一眼。”从不爱说话的李维,也开始想着表达了。 “好好听课,老师还安排你发言那。” “我?”李维赶快挠头皮,“我怎么行?” “试试吧!”茹玉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眼神。 培训到了最后一天,按预定的时间、课程安排,轮到了李维发言。 李维打扮的很时尚,头发也打了一点发胶,看上去特精神。他走上台,首先鞠躬,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各位学员,大家好,我叫李维,来自东方饭店,我汇报的题目是:未来的餐饮拼什么。一次偶然机会,我到了东方饭店,有幸认识了我的王总和茹玉总经理,接触了现在的餐饮业务,在此,我真诚的向她们表示感谢。下面,结合我个人的感受谈一谈未来餐饮……” 李维一边汇报,一边不时的看看茹玉。 茹玉听得入神,没想到他还真有两下子。 “谢谢老师,谢谢大家!”李维在一片掌声中再次鞠躬,高兴地走下讲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培训结束了,李维和茹玉收拾完行李,开车返回。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茹玉瞟了一眼李维,问到,“哎,真没看出来,怎么会想到那么远?” 李维笑笑,“王总,都是糊乱说的,只要没给你丢脸就行。” “丢什么脸啊,你没看到下面的那些学员吗,巴掌都快鼓烂了。”茹玉高兴地说到。 “王总,天生第一次上台,多少有点紧张。” “别叫我王总了,就叫我名字吧。” “不好吧,这都习惯了。”李维到。 “习惯也得改呀!” “明白!”李维心花怒放地踩下了油门。 “慢一点。”茹玉在一旁提醒。 飞驰的轿车里传出了俩人的哈哈嬉笑声。 红叶站在讲台上,分享着她学习的感受。她说,这次培训让她看到了经营管理中的差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同时也让她有了更多的想法和动力,她将从几个方面打造她未来的油坊,一是转变观念,提升…… 红叶的感受很真,很实,也很客观,符合当前形势,大家在下面交头接耳。 谈完体会,红叶准备走下讲台时,坐在后排年龄比她稍大一些的一位男士突然站起来带头为她鼓掌。 随着那掌声响起,红叶瞅了一眼那位男士,再次向大家鞠躬。 当红叶走出教室时,那位男士主动走过来给红叶打招呼,“你好,认识一下,我叫何群,一鸣制衣公司的。” “你好,我叫红叶,益红油坊负责人。” 何群双眼盯着红叶的眼睛,笑眯眯到,“你讲的很精彩!受益匪浅。” “过奖了,瞎说的。” “不,是发自内心的。这是我的电话,有事联系我。”何群同红叶握手告辞。 红叶急急忙忙往家赶,她想在第一时间把小吕的病情透露给小吕娘,让她慢慢接受,以防突然恶化让小吕娘无法承受这个沉重的打击。 小吕娘正在家里收拾着东西。 红叶推开外门,在院子里叫了一声“婶子”。 听到院子里有人来了,小吕娘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哟,红叶来了,快屋里请吧。” “好的。”红叶扶着小吕娘进屋。 “来,坐下吧。”小吕娘拿了板凳招呼她坐下。 红叶抓住小吕娘的手说,“婶子,你瘦了。再看你这手,真是没少出力啊!” “农村人吗,哪有不出力的。这地里的庄稼多,小吕生病,吕洋又上学,里里外外还不得我去忙活,可我这身体又不争气,心脏不太好,多亏你们平时关照了。”说话间,小吕娘眼角夹杂着泪珠。 “婶子,我也是农村人,和你们一样,出来打工,偶然间和李维走到了一起,又跟着他来到了这里,我看哪,种地也挺好。” 小吕娘笑了,“闺女呀,你说的倒挺轻松,可你和我们不一样啊,你这么年轻,来了不到一年就开了两个油坊,实在是令人羡慕呀!” 此时的红叶不知说什么好,瞅着小吕娘红肿的眼睛,正想告诉她小吕的病情时,却被她打断了,“你看,小吕这一病,又麻烦秀雅大老远跑过来侍候,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一家子都欠她的。” “婶子,别这么说,秀雅与小吕感情很好,照顾她是应该的,要不是忙着乱七八糟的这些事,我也会一样照顾她。”红叶顺着小吕娘的话往下说。“不过,小吕这病呀……”说到这里,红叶欲言又止。 小吕娘马上站起来,惊讶到,“闺女,小吕怎么啦?快告诉婶子!” 红叶也站起来,看着小吕娘心里发慌的表情,她没有再顺着说下去,而是马上改口到,“婶子,我刚从县城回来,她很好,过几天就出院了。” 小吕娘拍拍胸,长出一口气,“闺女,别说话大喘气,快把婶子吓死了。” “婶子,你再收拾收拾吧,我先回去了。”红叶极力控制着眼泪赶快离开了。 最近办理出院吧,在这里呆着也是白花钱,回去后让她吃一点好的,维持一下。秀雅趴在窗户前,又想起了医生说的那些话。 哎呀,这红叶真是不靠谱,到底怎样了,应该给个话呀!秀雅有点着急了。她刚转过身,就看见吕洋已站在了门里。秀雅朝她笑了笑。 吕洋走过来,马上叫了一声“姐”。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秀雅手上,“姐,这是你最爱吃的点心。” 秀雅有点吃惊,打开纸包装,自己最爱吃的甜点心呈现在眼前。瞅瞅点心,又看看吕洋,秀雅开心地说到,“谢谢!” 小吕也感到惊讶,有气无力地问吕洋,“你怎么知道秀雅姐爱吃这个。” 吕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上次到了医院,看见秀雅姐正在给你喂吃饭,偶然听到你们谈论吃的东西,我就记下了。看你们有说有笑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就没进去打扰。” 秀雅看了一眼吕洋,发现她老盯着自己不放,又不好意思地说到,“这东西挺贵吧,哪来的钱?”说着掏钱就要给吕洋,被小吕用手挡住了。 吕洋有点紧张,说话时身子还晃来晃去的。 “哥,今天不是礼拜天,你咋回来了?” 吕洋犹豫一下,又挠头到,“想你们了,就请了假回来看看。” 秀雅看了一眼小吕,笑到,“这孩子真有心。”秀雅第一次这么开心。 小吕抓到吕洋的手,眼含热泪到,“哥,秀雅姐真好。你千万别忘了她。过两天,我们就出院,以后别在往这儿跑了。” “知道。”吕洋根本不知道妹妹的病情恶化,他只管答应着。 吕洋望着秀雅发呆,他伸过手去,一把抓住秀雅的手,“姐,谢谢!” 秀雅的心“怦怦”直跳,这么一个小伙子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不放,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快走吧,别误下课。” 秀雅送走吕洋,久久地站在楼道里,注视着吕洋消失的背影。 第八十九章 中毒 春草收到红叶的来信,激动不已。未曾想红叶还想着自己。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她给红叶回信。 在信中这样写到:谢谢你还记得我,得知你比我们有出息,为你高兴,但现在还不能马上过去,等领了工资,再回家一趟,而后,从家里直接到你那里。祝安好。 红叶到了县城医院,看见面容憔悴的秀雅,她不知道说啥好,“谢谢你能和我说话了,等把小吕安顿好,咱俩好好唠一唠。” 秀雅为小吕办理了出院手续,俩人用车子拉着小吕回家了。 路过益红油坊时,红叶告诉秀雅,“秀雅,这就是我的油坊,你过来看看吧。” 秀雅瞅了一眼那几个字,摇摇头。 安顿好小吕后,秀雅走到院子里。 红叶上前说到,“咱们能聊一聊吗?” 秀雅看了她一眼,“我没心情,过几天吧,不过,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爱过李维吗?” “这……”红叶低下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秀雅见状,立马到,“好吧,过几天,我主动找你,你先回吧。” 红叶还想说点什么,见秀雅转身进屋,她只好叹气,她担心万一几句话说不到一块吵起来会影响小吕的情绪,便先回家等待秀雅的消息。 还没到家门口,郝村长和张晓已站在了那里。看着红叶走过来,郝村长先发话了,“你呀,一天到晚真够忙的,等你多半天了,就是见不到人。” 红叶脸红到,“不好意思,让村长久等了,我刚把小吕从医院接回来。” “小吕出院了?”张晓问。 “怎么样?”郝村长听说小吕出院,也关心地问到。 “情况不太好。”刚才还有点笑容的脸突然变阴了,“来吧,到家坐会吧。” 郝村长背着手到,“我就不坐了,就一句话说完就走。乡长让我给你捎个信,说是过段时间,乡长想召集几个民营企业开个座谈会,听听大家对乡镇经济发展的意见建议,让你也参加。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乡长安排的事情,我红叶还能不到场。” “看到没有,这就是觉悟。”说完,郝村长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到,“你家该装个电话了,没有电话,工作也不方便哪!” 红叶目送着村长,村长从她那眼神里看出了信心和信念。 “看来,乡长对你们企业发展很重视啊!”张晓瞅着红叶的沉着眼神说到。 “是啊,乡长很关心我们。你也有事?”红叶又问张晓。 “事到没有,关键是想提醒你,那块棉花该打药了,我到地里转了转,发现了不少虫子。我想替你,可又怕别人说闲话,也只好过来告诉你一声。” 看着红叶犹豫了,张晓又接着说到,“这样吧,别为难,我帮你,不过,这次要把秋月嫂子叫上,不然的话,被她发现后,回头再给老太太一禀报,我就惨了。” “行,打药的事我还是第一次,你还得帮帮我,我去找她。” 红叶急忙到了秋月家。 秋月不知从哪儿弄了一个躺椅,她躺在上面,微闭着眼睛,两手在腹部上搭着,两脚垫在一条板凳上,看样子,非常享受。 红叶想笑,看了看她这个样子,不想打扰她,正想转身离开,秋月却发话了,“怎么,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走?” 红叶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你呀,真会享受!怀了孕就像当了富婆。” “什么富婆,你这是看着我享受了,没看见我抗着药桶打药的惨劲,快把我呛死了。”秋月睁开眼睛,用眼瞟了一下红叶,“啥事,说吧!” 红叶走到秋月跟前,晃了一下那个躺椅。躺椅真不错,前后晃起来没完没了。 “快给我停住,受不了,晕死了!有啥事,快说吧。”秋月坐起来盯着红叶的眼睛问到。 “好事!” “好事,啥好事?”红叶眼睛瞪的像被炮打了似的。 “我家那块地也该打药了,你帮我一下吧?”红叶试着问。 “我帮你打药,多亏你想得出来。我家的都不想干,还帮你,你可真会想啊!”秋月撇嘴。 红叶知道她不会帮忙的,再说,她想给帮忙还不一定用她呢,怀着孕,万一出相啥事,谁能担得起责任。想了想故意说到,“既然你不能帮我,我就找人了。你过去到地里看着,到时候别给老太太说我好啊歹啊的。” 瞅了一眼红叶,秋月又躺下了,“嗨,就我这一摊还顾不住了,哪有闲心管你们哪,爱找谁找谁。”说着,秋月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张晓拉着水,带着药桶,帮红叶一块去喷洒农药。 张晓很熟练,一套流程一气呵成:灌水、兑药、背上桶子开始加压。 可红叶却是第一次,这药桶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她背上药桶,那小腰马上弯了。按照张晓说的加压、打开开关,喷头对准棉花叶。 虽然是第一次,但红叶很认真。但那股农药味却让她难以忍受。虽然用毛巾捂着鼻子,但那气味还是觉得难闻。 路过地头的人见他们有说有笑的,觉得就像两口子,故意开起了玩笑,“张晓,把地弄好了,别让它荒了。” “开啥玩笑,看好自家的地就行了。”张晓抬高嗓门笑到。 红叶听不懂,跟着傻乐。 老太太闲着没事,到秋月家“问安”后,自己溜达着到了田了,看着那一片片庄稼,她长叹,好长时间没来了,这庄稼长的真好啊。 老太太边走边想,她光鼓捣着油坊,那块地是不是也快荒了。她不自觉地向那块曾经跟了她大半辈子的棉花地走去。 刚到地头,就看见那块地里有两个人。再走近看看,那俩人不是外人,正是张晓和红叶,他们俩有说有笑并排向后退着喷洒。 老太太最见不得张晓,更见不得他与红叶在一起。老太太怒气冲天,一边喊一边大步向地里头走去,“张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 听到那骂声,红叶知道坏事了,赶忙向走过来的老太太解释,“娘,别生气。这是他帮我,我也没有干过这活。” 老太太走过来,厉声到,“你怎么老找他帮你的,这男人多的是,你怎么就只找他,你安的啥心!” 张晓关住开关,停下来,“大娘,你,” “别叫我大娘,快滚!”老太太拿起地上的土疙瘩就向他砸去。 红叶也关住开关,刚要为张晓辩解,就听到老太太说,“走不走,不走我喝药了。”老太太转身要拿药瓶。 张晓一听吓坏了,“别,别,别,我走,我走!”张晓看看红叶,立马放下药桶向外走。 “娘,他走了,这一大片地,谁帮我?”红叶不高兴地问到。 “我!” 老太太走到药桶跟前,很利索地背在了肩上,又很熟练地打开了开关。 看着那喷洒的雾状农药,红叶既生气,又感到有点惭愧,姜还是老的辣呀,不服不行。 天很热,红叶背着那药桶早都出汗了。 老太太赌着气,一句话不说。 一桶、两桶、三桶,一分、五分、十分、一个小时,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红叶不忍心,想让老太太休息一下,便走过去叫到,“娘,别累着,天这么热,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慢慢来。” 老太太气性大,理也不理。只见她脸上的汗水一直往下流。 老太太突然感觉身体有点不适,向外挪了一下,自己放下药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红叶没在意,正想着她的那个倔强劲头,可转眼功夫,却看见老太太一下子躺下了。红叶顿感不妙,脸上汗水急下,背着药桶大步跨过去,“娘,娘。”红叶一边喊一边掐她仁中。 “找人?她能找谁,肯定是张晓。”秋月在家里坐着有点不耐烦了,突然想起了地里的红叶。 这田地距离秋月家不太远,翻过两道坡就到了。 晃悠着走到地头,正听见红叶大喊着,“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怎么啦,怎么啦?”秋月紧走几步。 老太太睁开眼,但仍躺在地上,感觉到恶心头晕。 听到叫喊声的人也来了几个,帮着她们将老太太弄上车。 红叶正拉车向前走,却又突然感觉到一阵眼花头晕,瞬间倒在了地上,休克了。 众人又马上手忙脚乱地给掐红叶仁中,擦冷汗。 等红叶慢慢醒过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可红叶仍然腿软站不起来。 有人说,肯定是天热,喷药中毒了,赶快送到卫生所吧。 秋月在后面跟着,大伙把这娘俩送到了村卫生所,经检查后挂上了液体。 一会过后,当老太太稍清醒一些后,看看对面的红叶还在迷糊中,不但没有一点怜悯之心,还倒生气到,“气死我了,差一点没死在地里。” 秋月坐一边,听见老太太在这个时候,还在生气说着气话,赶快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 第九十章 走了,对她是个解脱 听说红叶病了,张晓很着急,赶快到了红叶家里,见她在床上躺着,自责到,“二嫂,都怪我,那天我不应该走开,我应该帮着你把那块地弄完也就没有这事了。” 看到他的着急样,红叶笑了笑说到,“谢谢你,多亏你走了,你要不走,说不定老太太喝上药了。那时候我既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呀。” “你说的对,就她那脾气也许有这个可能。”张晓叹气。 红叶让张晓坐下,借这个机会,又把培训的一些收获和她的想法给张晓探讨了一番。 说到节骨眼上,院子里好像有人来了,“这是红叶家吗?” 听声音不熟悉。张晓赶快走出去,“你们是?” “我们是安装电话的。” 电话?“二嫂,你要安电话。”张晓又进屋问红叶。 “是的。村长都说了,让安装个电话,有事好方便联系。” 张晓回想起刚才的一番设想,又瞅瞅正在安装电话的工人师傅,张晓大赞红叶,“二嫂呀,你真是福气人。你这一来呀,我们村通电了,现在你又要安装电话,过几天,估计咱村安装电话的也不会少。看来,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多亏你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红叶到。 “二嫂,还功劳呢,别嫌弃我就行,是我给你带了不少的风言风语。” “哪能呢!哎,最近不见你家阳阳了。”红叶问。 “这不是忙吧,送她姥姥那儿了。” 不一会,电话接好了,一位工人师傅催促到,“试试吧,看看通不通?” 红叶不知所措,想了想,要给谁打电话呢。 这时张晓提醒到,“村部。” “对!村部。” 红叶试着拨通了村部的电话,“嘟嘟”两声后,电话里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村长,我是红叶。” “哟,装上电话了。” “是的,村长都发话了,能不装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村长的笑声,“好啊,这就方便了。正好想去通知你的,你这电话来的太及时了,明天乡长开座谈会,你可要准时参加啊!” “谢谢村长,一定、一定。”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音,红叶放下了电话。 工人师傅笑笑,“好了,你们电话接通了,这是安装的电话的单子,请你们签个字。” 红叶签字付钱。 秋月来到老太太家,看着躺在床上的她,便问到,“娘,好一点了吗?” “好啥好?气死我了。”老太太呻吟到。 “哎呀,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年龄了,还赌气干吗?非要抗那个药桶。这下好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估计你这条小命就……” 秋月没说完,老太太便斜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这时的秋月感觉到话到嘴边有点秃噜了,不过话粗理不粗,这是实话。 “她怎么样啊?”老太太又将脸转过来问秋月。 “她没事呀,刚才看见她们家装电话了,我就没过去。” 装电话?老太太想,来了一年多,不是开油坊,就是买自行车,这买了自行车,又安装了电话。这女子不一般啊。瞅瞅秋月,又到,“管不了,管不了!她本事太大了。你快快给我生个孙子吧,不然的话,我早晚会被她气死的。” 听到老太太说这话,秋月心思到,有些事还没告你呢,告诉你的话,你真的要气死,那张晓又在她家帮着安装电话呢。瞅瞅老太太半迷着眼睛,秋月“哼”了一声,“没啥事,我走了。” 老太太摆摆手,“走吧,走吧。” 第二天,红叶按时到会。 “现在开会,主要是听听大家对当前的经济发展意见建议。我们常讲,经济不发展,老百姓哪能过幸福生活……”朱乡长主持会议。 “下面请王经理发言……” “下面请张总发言……” …… “最后一个请红叶发言,对于她呢,我特别佩服,外地姑娘,远嫁到咱们李家洼,不到一年时间,开设了两个油坊,这个女同志不一般呀,但我想,主要是她敢干、有破例,不怕摔跤。刚开始她们那个村长给我讲,我还不相信,后来,我去了一趟她那个厂子,我才信以为真。让她谈谈吧。” 乡长的一番话,又给红叶增添了不少信心和力量。她站起来向乡长鞠躬,清清嗓子开始发言。 “乡长好,刚才乡长给了我很高的评价,实在不敢当。下面我谈谈个人想法。一是敢想是敢干的基础,要客观看待我乡当前的经济发展优势……” 红叶不紧不慢,敞开心扉讲实话、举例子、谈观点。大家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发展经济,必须要在政府的大力支持和指导下……” 正在这时,张晓气喘吁吁赶到镇政府,急急忙忙打听会议室。 在会议室门口,张晓听着红叶那抑扬顿挫的讲话,不忍心敲门,只能着急地来回踱步。但这事容不得张晓多想,抱着挨训的心态,他抬起手敲敲门,又将门推开了一道缝,向里探着脑袋。 “有事?”乡长抬头,看着那个半截脑袋问到。 “你好,找红叶。”张晓是第一次跑进乡政府大院,还是第一次着急地敲开领导的会议室,实在有点紧张胆怯,但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红叶背对着门,听声音是张晓,预感不妙,马上中断汇报,站起来转身轻轻问到,“怎么啦?” “小吕,她,她,她走了。”张晓有点结巴。 “走了?”红叶又回头看看乡长,“乡长,我家邻居可能病故了,我需要马上回去一趟。”说着,红叶立马收拾桌子上的材料。 大家有点吃惊。乡长也站起来,“大家先等一等,我出去一下。” 走到会议室门外,乡长对红叶说,“赶快回去,路上慢点。我给郝村长打个电话,先让他过去看看。” 红叶走到院子里,骑上自行车,同张晓一块飞速向家赶。 红叶进门,院子里站了很多人。 小吕娘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 红叶放下自行车,紧跑几步到了屋里面。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吕,红叶禁不住痛哭。 一阵过后,红叶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不见了秀雅。她拉了拉小吕娘的胳膊,劝着,“婶子,别伤心,对她是个解脱。”稍停一下,红叶伤心地问到,“秀雅去哪了?” “秀雅,她,她到市里找吕洋去了。”小吕娘哭着说。 “找吕洋?” “秀雅感觉小吕情况不太好,又喊着吕洋的名字,她知道小吕是想要见吕洋最后一面,于是一早就走了。” 吕洋在市示范学校学习,距离家足足有一百五十多公里,加上交通不便,来回少说也得多半天。 秀雅骑车到乡上,又从乡上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倒车到市里。秀雅在心里一边祈祷小吕平安,一边又着急地想尽快找到吕洋。 由于天气太炎热,秀雅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找到吕洋后,秀雅说明情况。等吕洋请下假,俩人又急匆匆往家赶。回到村子口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刚到家门口,看到院子里亮着灯,站了许多人,秀雅顿感不好,等她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小吕盖着白布的冰冷遗体。 秀雅跑到小吕床前失声痛哭。 吕洋更是控制不住情绪,抱住小吕的遗体嚎嚎大哭。 办理完小吕的后事。小吕娘递给秀雅一封信,“孩子,这是小吕最后手里捏着的一封信。她走后,我从她手里取了下来。” 秀雅眼泪汪汪,她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悄悄地塞进了兜里。 “婶子,多保重!” “姐,谢谢!”说着,吕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快起来,这是干啥呀。”秀雅弯腰将吕洋扶起。 过了几天,红叶见秀雅的心情稍好一点,便邀请她到家里坐一坐。 走进红叶家院子,秀雅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祝福你,你比我有能耐。” 看着站在面前的秀雅,此时的红叶已哭成了泪人,她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说起。说不是故意的,人都住在一起了,还举办了婚礼,她能信吗?说没有伤害秀雅,可能吗?爱说爱笑的姑娘,现在已变得多愁善感了,甚至快抑郁了,“秀雅,我,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想了一会,红叶说出了第一句心里话。 秀雅微闭了一下眼睛,长叹一声,心想,事到如今了,还说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你到底怎么做才算对得起我呀,难道非把我逼疯才算是对得起吗?“好了,不说了,我就想问你,为什么结婚没有两天,你就把他赶出去?” “我没有赶走他,是他……” “别在狡辩了,我都听说了,你!” 红叶正要给她解释时,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红叶赶快跑进屋里拿起了电话。 当红叶进屋时,秀雅悄悄地离开了。 第九十一章 为了一个承诺 秀雅从红叶那里回到小吕家,小吕娘拿出来几封信交给了秀雅,“闺女,这是从小吕的包里找出来的,吕洋说都是写给你的,交给你吧。” 这时,秀雅记起了:在医院时,小吕说一共给她写了10封信,现在只让她看了其中的6封,还有4封信她还没有看到,就连小吕临走时捏在手中的那封信,她也没敢打开。就像小吕说的那样,知道了也就没有念想了。 “谢谢婶子,我收好。”秀雅接过信,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 又住了一夜,秀雅决定要走了。临行时,她一再劝小吕娘多保重身体,如果将来有时间一定会来看她。 吕洋准备好了自行车,执意要把秀雅送到车站。 一路上,秀雅不停地嘱咐吕洋要好好学习,照顾好他的母亲,不要辜负妹妹对他的殷切期望。 听着秀雅的话,吕洋有点感动,在他的心里,秀雅已经超越所谓的姐姐了,他恨不得停下车子,亲上秀雅一口,冲动地说一声“我爱你”!但他却担心秀雅会给以拒绝,于是总是重复着一句话,“放心,姐,我一定!” 到了车站,吕洋盯着秀雅的眼睛,感觉有很多的心里话想说给她听,但毕竟上学的他多少还是有点羞涩,他将手向秀雅那边伸了伸,想拉住秀雅的手,但见到秀雅有点不好意思,便缩了回去。 从吕洋的眼睛里,秀雅好像看出来了,可她感觉不太合适,吕洋比自己小,还是师范生,将来就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可她自己却是一位离不开土地的农民,直到到现在还处于漂泊状态,她想了想,根本不可能。 “姐,如果你有机会,一定再来。我娘肯定想你。” “行,一定。”秀雅笑笑。 “姐,我,我……”其实这话在吕洋心里憋了好久了,他真想把它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秀雅上车了,吕洋的眼泪也流出来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有恩于自家的秀雅姐姐。 透过车窗,秀雅的眼睛湿润了,她给吕洋摆摆手。 性格内向的吕洋再也矜持不住了,马上给秀雅来了一个飞吻。 车开动了,只见吕洋在车的一旁跟着汽车向前跑着。跑两步,挥一挥手。汽车虽然走远了,但他的手却在空中不停的摇摆着。 其实,刚到汽车站时,秀雅还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出去打工? 因为有吕洋在,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经过一番思索之后,秀雅选择了打工的方向。一来呢省得爹娘再问起李维的事,二来呢也想再挣点钱,毕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身上的钱也基本用完了。 坐在火车上,秀雅想起来前前后后的一些事又觉得非常可笑:这是啥事,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外面打工挣钱,非要到这个地方名不正言不顺的给小吕在医院陪床,思来想去,就怪当时说的那句话—-姐会照顾你的。 承诺不能轻易放弃,这是做人的根本。为了这个承诺,她绝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可当时是因为正在气头上,说这话的目的主要是故意气一气李维他们,让他们自己觉得对不起她,让他们看到秀雅在就觉得不舒服。另外也是考虑到小吕家的确需要照顾,母亲有病,吕洋上学,没人的话,这家肯定是毁了。 现在好了,小吕走了,虽然她的母亲有点伤心,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过去。 如果将来真有缘分,秀雅还会再来的。她这样想着。 火车越过平原,穿越山洞,一路向前飞驰。 红叶为院子里的那棵小树苗浇了水,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似的盯了许久。 她收拾了一下院子,来到小吕家,她想把那天没有说完的话一字不差的讲给秀雅。 进到院子,就看见小吕娘在门里耷拉着脑袋坐着。她走过去,叫了一声婶子。 小吕娘擦去泪水,抬头答应着,又招呼红叶坐下。 红叶安慰一番后,又问到秀雅。 小吕娘很惭愧地说秀雅已经走了。 红叶惊讶,又很生气。这个丫头,性格太倔强了,一句话也听不进。红叶从心里对她有了一点讨厌,可仔细想一想,如果换成是我,估计也会这样的,算了吧,不再计较。如果还有缘,应该还会见面。 红叶来到地里,看着那一片片绿油油的棉花地,看着那一个个在田里忙活的人们,她有点激动,赞叹到,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她来到自家棉花地里,看着长势不错的棉花,她又想起了张晓。多亏他了,不然的话,这块地真荒了。 秋月头戴草帽,正在锄草。见到红叶来了,马上刺激到,“哟,知道还有这块地呀,我以为你不要了呢?” “别糊说,哪能不要呢,这块地多好呀!” “好是好,你那油坊挣的钱都花不完,还稀罕这一点呢。” “行了,别咧咧了。你这小身体怎么样了?撑得住吗?” “怎么撑不住,才几个月。别瞎说!” “我是说天热,别热着、累着,那宝贝矫着呢!” “噢,这个呀,没事,我呆一会,马上回去。”秋月又突然鼓起了肚子。 俩人正唠着,油坊的小贾骑着车跑过来了,看到气喘吁吁的样子,红叶问,“小贾,有啥事,看把你急的。” “老板,马技术员给你打电话,家里没人接,就让我骑车跑过来了。马技术员说有一个女的来找你,说和你认识。” “女的,认识,是秀雅?她不是走了吗?”红叶猜测。 “秀雅,不就是陪床的那个吗?她找你不到家里来,怎么还要到厂子呢?”秋月插话到。 红叶想了想,又对着秋月说到,“别累着,我先走了。” “知道,快走吧,快走吧!”秋月反倒催促上了。 红叶与小贾骑车来到益红油坊,见有个女人正在操作间门口转悠,红叶放下自行车,马上叫了一声春草姐。 春草转身,“红叶!” 红叶边喊边跑了过去,上去一把抱住了春草。俩人激动地拥抱起来,“姐,想死我了。”说着,红叶大把大把的眼泪流了出来。 “快让姐看看,变样了吗?”春草推开红叶,仔细瞅着,“哎呀,变瘦了,但又变得漂亮了。” “瞎说,就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漂亮到哪儿去。姐,到办公室吧!”红叶拉着春草来到了办公室。 春草进去先扫了一眼办公室,慢慢坐下来。 红叶将一杯热水放在春草面前,“姐,辛苦你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怎么不会呀,信中说你自己搞了一个油坊,说是忙不过来,我是带着好奇来的。一个姑娘家在一年多时间里,怎么会有那么大变化,当时我还不相信,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是真的。快说说,你怎么千里迢迢会跑到这个地方了?” “姐,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你那儿的情况吧,我想听。” “那有什么好说的。那些人基本上没有变,拉砖的拉砖,插坯的插坏。就是秀雅出去一段时间了,到我走的时候,她还没有回去。” 提到秀雅,红叶有点伤心,看来,秀雅没给春草姐提到家里的这些事。 “哎,发啥呆呢?”春草瞅着红叶走神了,马上问到。 “噢,姐,快喝口水吧,稍后我领着你转一转。” 稍作休息后,红叶领着春草挨个车间转着,这个是烘干房,这个是榨油房,这个是销售房,这个是储存房……红叶一一介绍。 听着红叶的介绍,春草为红叶竖起了大拇指,“不简单啊!” “姐,在那边还有一个比这小一点的,抽时间,我也带你过去看看。 “红叶,行啊,这么小年龄,竞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转完油坊,红叶领着春草又回到办公室,“姐,你在这床上先休息一下,完了,咱回家吃饭。” “没事,不太累,如果你忙的话,就先忙吧,我自己先呆会。” 红叶点头。 秀雅来到砖厂,到宿舍放下东西,马上到了插坯的那个地方。 “哎,春草姐了?”秀雅没见到春草,二话没说直接向身边的人问到。 “春草姐走了。”有人说到。 “走了?去哪儿了?” “不知道,说是找红叶去了。” “红叶?”秀雅听了想暴粗话,可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小姐妹,立马控制住了情绪。她一屁股坐在几块砖垒起的“宝座”上。 坯车又来回穿梭着,这热闹的场景又重现在秀雅眼前。 “秀雅,快干活吧。”有个拉坯车的人叫喊到。 秀雅起身无精打采地干起活来。 下班后,秀雅没有吃饭,直接回到宿舍就躺下了。她不知道,为了爱,她在精神上还能支撑多久。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李维,让他亲口说出来,为什么会欺骗自己,偷偷地跟红叶结婚,他对自己还有没有一点爱,那怕是针尖一点的也算。 秀雅侧身躺着,宿舍的一个小姐妹走过来,“秀雅姐,怎么不吃饭呀。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我给你拿了两个馒头,趁热吃了吧。” 瞅着床铺旁边放着的两个馒头,秀雅的眼泪打湿了枕巾。她在心里埋怨到,春草你太不够意思了,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走。想着想着,秀雅突然站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 春草来了 走在路上,春草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秀雅,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临来时也忘记给她打个招呼,那怕让人给她带个话也算。 “没事,这都过去了。”别在想她了。 春草跟着红叶来到村里,村子里的路面坑坑洼洼。春草坐在自行车后面,简直都快巅起来了。 “我还是下来吧,不然的话,我这屁股也快巅烂了。”春草很麻溜溜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红叶见春草走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她下车和春草一块向前走,边走边向春草介绍着这个村子。 到了村口,有很多人都在树下乘凉,春草扫了一眼到,“哎,红叶,这地方怎么这多人?” 红叶低着头,她对这些人多少有点讨厌了,不愿多看一眼。 但春草不一样,农村出来的,又是结过婚的,啥没见过。看着这些人,春草倒还来了兴趣,她放慢了脚步,两眼像鱼网似的过起了塞子。 红叶扯了一下春草的胳膊,“快走!”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喊到,“红叶,这是干啥去了,怎么连头也不敢抬一下,这当了老板就是不一样,看不起我们老百姓了。” 红叶赶快抬头笑了笑,“大婶,哪能呢,这不是天热着急回家吗?” “这闺女是谁?刚走一个,又来一个。我们村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前前后后引来了不少外地的小闺女。” “别误会,这是我家亲戚,来串门的。”红叶说着,赶快催促春草快走。 越是这样,春草越觉得好奇。她紧走几步追上红叶,“怎么,这是些什么人?” “快走吧,别问了,回去给你说。”红叶小步子越迈越快。 “哎呀,着啥急呢?”春草大步向前赶。 来到红叶家门口,红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被春草拉了一下,“这是你家?” “对啊,是我家!” 春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啥地方,还没有我家好呢,你看这土坯房,哪天下雨冲倒了,连人估计都见不上。 红叶打开门,把春草领进屋里,找了板凳,倒了热水。 春草没有坐下,而是又在屋里扫了一眼,走到床边,看着那整整齐齐的被子,伸过手摁了摁,“这床还挺软活。”见床头有本书,她又伸手拿起来瞅了瞅,“哟,这本书还没看完哪?多长时间了?” 红叶跟过来,笑了笑,“想起来看点,想不起来就扔在了一边。来吧,快坐吧,这家里也没有啥好看的。” 春草坐下来,盯着红叶不解地问,“从砖厂走了以后,怎么会到了这儿,她们说你去了一个鞋厂,不是吗?” 红叶叹气,“说来话长,咱不说了,人就是命啊!” “咋了,你这命还差啊,出来一年多弄了两个油坊,还算命苦吗?” 要说现在还可以,可我差一点没死掉,除了李维,谁又能知道呢,这是一块一辈子都不抹不去的伤疤,红叶想着,赶快招呼春草,“姐,先喝点水。” 从红叶的脸上也许能读懂点什么。凭她一个人,绝对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也绝不会开出两个油坊。带着不解,春草还是想早点知道,“谁把你弄来的?” 红叶看看春草的眼神,问到,“姐,我说出来你能信吗?” “当然了,你说吧!” “李维。” “李维?他家是这儿的?你们结婚了?”春草突然站起来,还真有点不相信红叶现在说的这些话。 看着春草发呆的眼神,红叶不好意思点点头。 春草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又转过身问红叶,“秀雅知道吗?” “知道!” “知道?这个死丫头,知道你们结婚了,她还到处找李维。这是什么事啊!”春草替秀雅着急了。 “她怎么知道的?”春草追问。 红叶想了想,就把那天结婚的场景给春草描述了一遍。 “那后来呢?” “后来,结婚没几天,因为邻居亲戚要谈一个生意,让李维外出了。外出几个月也没回来,可气的是春节也没来,我一个人过了一个年。后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呆了两个晚上就走了,到现在连个信息也没有。临走时,我问他在外面干什么?他说在一个公司打工,忙完了手里的一点活就回来,谁知这大半年马上过了,到现在也没见听到他的消息。” “你呀!”春草想埋怨红叶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自己刚来这个地方,是红叶出于对自己的信任才让过来帮忙的,如果要埋怨的话,还是等到将来再说吧。 春草马上坐下来,笑了一笑,说到,“挺好,这李维真是有福气,俩女人,一个在家盼着,一个在外边找着,不错,不错。” “二嫂,家里来客人了?”正在红叶拖腮沉思时,张晓已来到了屋门口。 红叶站起来,瞅瞅春草,又看看张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干活时的一个好姐妹,叫春草。这个是我的邻居——张晓。” 张晓见到春草,马上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过去,“你好,你好!二嫂提到过你,欢迎来我们这里。” 春草看着张晓,觉得这小伙子挺俊,也挺大气,于是也很大方地伸出手来,“多多照顾!” “坐吧,都坐吧。”红叶招呼着。 在两个女人面前,张晓今天变得有点腼腆,“不了,二嫂,我是来告诉你一声,这棉花又该喷药了。” 提到喷药,红叶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自从上一次喷药出现中毒事情以后,红叶就变得特别小心,好在后面的防护措施到位,也就没在出现中毒现象。 看着红叶有点犹豫的样子,张晓说,“如果你不方便,我帮你吧。” “你帮我?” 红叶笑了笑,“算了算了。” “你是怕老太太吧?但我不怕,没事。”张晓到。 春草不知道在说啥,两只眼睛瞪着他们俩。 “听说,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我这两天就去吧。” “那行,如果你忙不开,我再去。”张晓又看了一眼春草,“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张晓走后,春草盯着红叶,“哟,看来你这个邻居不错吧,帮了你不少忙。” 红叶点头,“是啊,要是没有他帮我,我哪能开得起两个油坊,到现在借的钱还是他给担保的。”红叶觉得很自豪,又挺挺胸。 看着红叶挺起的胸脯,她又想到了红叶刚到砖厂洗澡时被秀雅偷窥后传出的那些话,“你没感动的献身吧?” “去你的,胡说什么呀。你怎么和村口的那些人一个德性了。”红叶板起脸,冲着春草开玩笑式的骂到。 “噢,我知道了,为什么刚才让我快点走,你是怕那些人说你的坏话吧。行了,别生气,等将来有一天,我帮你出出气!” “真的?” “那还有假,我春草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信走着瞧。”春草又把砖厂老大姐的风格拿出来了。 红叶又给春草倒了一杯水,说到,“出气等等再说,还是先帮我打打药吧。” 春草一听,马上抬起手,轻轻地捣了一下红叶胸脯,“鬼机灵,你是让我来给你出力干活的吧。” 说干就干。春草与红叶拉着地排车,地排车上用相胶袋子装着一些水。 来到地头,红叶很熟练地操作着喷雾器。 春草比她更熟练,三下五除二,将一桶子水背在了肩上,拧开了开关,雾处的药水喷洒在一棵棵棉花叶上。 一望无际的棉花地,好多人都在为棉花喷洒着农药。 在秋月的地里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但有一个用毛巾盖头的人却帮她喷洒着农药。 看后背很熟悉,红叶用眼睛又瞟了一眼,“娘,这还用你来喷洒,她不在呀?” 老太太不吱声,她感觉不好意思,自从上次赌气中毒后,她再也没有帮红叶干过一点活。 红叶抗着药桶从地这头喷洒到地那头,见一个人用草帽半遮着脸,躺在那棉花棵底下的一点荫凉处,她走过去看了看那裤子和鞋子,就知道这人是秋月,她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屁股,“哟,挺会享受那!” “谁呀,正睡觉呢!”秋月到。 “我!”红叶说着,又朝屁股上碰了一下,“在这儿能睡着觉?” 秋月移开草帽,稍折起身,揉揉眼睛,“踢我干吗,正做梦呢?” “做梦,你还好意思,老太太那么大年龄了,还帮你抗着药桶喷药,你却在这儿躺着睡觉,真行啊!” 秋月站起来,不耐烦到,“怎么,羡慕了,不也帮你喷过药吗?再说,我不让她来,她非要来;不让她干,她非要干,我也争不过她。另外,我也不是怀孕了吗,她怕我累着。” 瞅着秋月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又说到,“怀孕,也不至于这样吧。” 春草戴着草帽,背着药桶,向后退着过来了。 秋月见状,立马到,“哟,怪不得在这儿说我,原来又找到帮忙的了,我看看是哪个小帅哥?”秋月捏着鼻子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春草。 春草转身,见一个大美女站在面前,赶快关掉阀门,朝她笑了笑,“你好!” 秋月蒙了,不是帅哥啊,怎么会是个女的,看着皮肤稍黑的春草,嘿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是来帮忙的吧?” “是的。” 看着春草有点拘谨,红叶到,“姐,这是我家弟妹—秋月。” “秋月好!” 老太太也退着过来了,马上咳嗽了一声。 第九十三章 爱意萌萌达 秋月很听话,听到咳嗽声,马上走开了。 红叶见状,叹气又摇头。 日头快偏西了,老太太终于帮秋月喷完了农药,在地头稍歇息一会,陪着秋月回家了。 到家后,秋月赶快给老太太打水清洗,自己忙着做饭。不多会,红叶简单地做了两个菜,娘俩围着桌子吃起来。 “娘,今天累坏了吧,你多吃点。”秋月向老太太碗里夹着菜。 也许是饿了,老太太大口大口地向嘴里塞着,看来的确是累坏了,但老太太心里高兴那,为了孙子,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值得,如果将来孙子知道了,一定会感激他这个奶奶。 秋月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发呆,“娘,你慢点!” “你那,好好的给我怀着孩子,一全在外面挣点钱,将来好把我孙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到那时候我要是抱着出去呀,哪一个不夸呀。”老太太边吃边说。 “是的,娘,那就辛苦你了。”秋月想了想,又到,“娘,你看,今天帮二嫂干活的,听口音又是外地人,这不会又是找二哥的吧?” 老太太放下碗筷,擦了一把嘴,“嗨,如果再是找你二哥的,那我就小看他了。这几年,他在外干点活,倒是长了不少心眼。不过,论心眼,你们谁也比不过她呀,到现在我还没有搞清楚她是干啥的。” 秋月早就吃完了,但手里还捏着那双筷子,瞅着老太太又皱眉,又挤眼,便到,“你说的对,你看二嫂那两只眼睛长得多迷人那,简直就是勾魂。只要一眨巴,歪点子就一个一个蹦出来了。” “是呀,可她那心眼子没用到正道上,每天鼓捣那点油,那油能当饭吃呀,一年多了,连个孩子也不给生,我呀,一天都不想见到她。”老太太又开始抱怨。 秋月摸摸自己的肚子,说到,“孩子,快出来,你奶奶想你都想疯了!” 老太太看着秋月的滑稽样,咯咯笑了,“不过,这也不能都怨她。李维出去这么长时间,连家也不顾了。是冷是热,你总得写个信问问。说是给公司打工,我看倒不是,他会不会被别人给扣住了。” “扣住?不可能吧,他一不招人,二不惹人,扣他一个大老爷们干什么。”秋月说。 “不管了,谁他去吧,我先回家睡会觉去,你收拾吧。”老太太站起来,转身走了。 吴师傅从财务领了钱,让大伙签字。这对李维来说,已经没了兴趣,他从王总那儿借了钱,到现在还没还上。每次看着他们签字领钱,他就悄悄走出去到外边转一圈。 今天也是如此,当他们一个个面带微笑签字领钱时,李维依旧走了出去。 “李维,先别走。”这是吴师傅的声音。 李维犹豫站住,但还是很礼貌地转过身问到,“吴师傅,有事?” “来,你也过来签个字吧。” “我签字?”李维有点惊讶。 “对,来吧,在这个地方签一下。”吴师傅点头说到。 李维走过来,看也没看,在吴师傅手指的地方签下了自个的名字。 “这是你的。”等李维签完字,吴师傅把一砸子钱递给了他。 李维看了看不敢伸手,又瞅着吴师傅发楞。 “别发呆了,这都是你的。” “我的?” “是你的,现在领回来,是让你把它还给王总。”吴师傅看着李维惊讶的眼神说到。 李维这下明白了,拿着钱喜出望外。欠债还钱,天经地仪,下个月就和他们一样签字领钱了。但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太合适,“吴师傅,还是你和我一块去吧!” 吴师傅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一只胳膊,“借钱时同你一起,是给你壮个胆,这还钱的事,就你自个去吧。到时候别忘了说两句好听的。”说着,吴师傅将他向外推了推。 看着李维走了,吴师傅自语到,王总是不会要的。 王总的办公室半开着,里面传出了茹玉的笑声,李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这时,小赵拿着夹子走过来了,见李维在办公室门口一侧晃悠着,便悄悄走过去,小声到,“李哥,有事?” 李维想说又不好意思,便轻点了一下头。 小赵敲门进去,把夹子放在王总办公桌上,偷偷瞟了一眼茹玉,顺便给她递了一个眼色。 小赵走出去,看了一眼李维,走了。 茹玉止住笑声,将身体向后撤了一下,见李维在那儿像一个电线杆似的杵着,马上喊了一声,“进来吧。” 自从开上车以后,李维给两个王总接触的机会也多了,经常开车一块儿出去,实际上也是鞍前马后侍候着,今天到这儿转转,明天在那儿看看,时间一长,心里上也就没有那个隔阂了,想说啥就说啥,基本上很随便。但现在,他变得有点见外了。 这点钱,按道理来说,在王总跟前不算啥,可当初是在吴师傅面前借下的。既然承诺了,肯定是要还的,但李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啥,现在倒觉得还个钱还挺难为情的。 听到茹玉叫他,李维从兜里拿出钱来走进去,“王总好。” 王总看了看李维的脸色有点发红,问到,“有事?” “王总,这是我去年刚来时借你的钱,现在有了,还给你。”李维微笑着,边说边鞠躬。 王总看看茹玉,便哈哈一笑,“这都哪一年的事了,你还记着呢,我都忘了,算了算了,不要了。” “不,不,该几就是几,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说着,李维放在桌子上。 王总将钱向外推了推,“拿上吧,回去买身衣服穿。” 李维又向里推了推,但又被王总拒绝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王总怎么也不接受,看着李维执意要留下,王总又笑到,“要还钱,你还的可多了,学司机、这身上穿的,还有在外面消费的,这要是算下来,这个数目不小呢,你怎么还啊!” “是,王总,我知道,那些钱我将来再还,这个你先收下。”李维还是想把这个钱还给王总。 王总站起来,又笑着看了茹玉一眼。 茹玉聪明,马上向前迈了一步,接过话,“来,先放我这儿吧。” 李维拿起钱递到茹玉手里。这时的他,心里才算是踏实了一点。 “王总,没事,我先回去了。” “好吧。别忘了给车加油,下午出去。”王总吩咐。 “明白。”说着,李维顺手把门关上走了。 李维走后,娘俩噗嗤笑了,“实在!真实在!” 看着茹玉笑得如此开心,王总故意到,“前几天有人给你介绍对象,现在问问你,你有这个想法吗?” “对象?”茹玉惊讶,谁又给我介绍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看着王总很认真的样子,又问到,“是谁呀?” 王总坐下,瞅着茹玉的表情,说到,“在xx政府上班的,吃地方财政,还是国家干部,你要是同意,我就给她们带个话。” “吃财政?国家干部?”茹玉摇头。 “怎么,嫌弃?” “没那个意思,国家干部当然好,但我还没那个想法。” “什么想法,你也年龄不小了,应该找一个帮帮你,娘将来是要变老的,再说,娘也不能陪你一辈子。” “没想法,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茹玉走出了办公室。 王总见茹玉走了,笑着自言自语到,“鬼丫头,就这俩心眼。” 李维回到后厨宿舍,冲着吴师傅笑笑。 吴师傅瞅着他的高兴劲,问到,“收下了?” 李维一边摇头一边到,“没有。” “没有?那钱那?” “交给茹玉了。” “我就知道王总不会收的。你小子算是有福气了,财务替你保管了半年的钱,到头来还是归你。”吴师傅拍了拍坐在身边的李维大腿说到。 “财务替我保管?钱不是让茹玉拿走了吗。”李维不解地问。 吴师傅又点了一下李维的脑门,“你呀,就是太老实了,那茹玉是替你保管啊,过几天还会给你的。” “为啥,你小子偷着乐吧,好事还在后面呢!命好,真是命好啊!”吴师傅又拍了拍李维,“走,再教给你一道菜。” “好,”李维跟着吴师傅到了后厨。 下午,李维拉着王总她们转了几个商场,等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李维将王总送到家里面,正准备开车走时,被茹玉叫住了,“等会,先到屋里。” “王总,又要出去?”李维走到屋里,见王总正在换衣服,张口问到。 “不,我出去见一个朋友,你帮茹玉弄点吃的。” “哎!” 见王总关上门走了,茹玉先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李维。 李维客气到,“你先吃吧,我自己来。” “给你!”茹玉硬将苹果塞给李维。 李维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王总,你吃啥,我去做。” 茹玉从包里拿出钱,说到,“这是你的出车补助。” “什么?补助?”看着茹玉手里的一砸子钱,李维激动了,“怎么这多钱啊,补助啥呀?这吃的、喝的、用的全是你家的,还要给补助?我不要。”说着,李维站起来就要走,被茹玉拉住了。 “这些钱你先拿上,一个大男人家,兜里没有几个钱怎么能行啊!”茹玉把钱塞进了李维兜里。 茹玉走到沙发前,又拿出一套衣服,让他试试。 看着茹玉手里的那件衣服,李维将吃了半截的苹果放在了茶几上,“王总,今天要干什么呀?” “来,将外衣脱掉,把这个穿上试试。”茹玉像打扮新郎官似的装扮着李维。 换上外衣,李维看上去又精神了许多。 茹玉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夸赞到,“妈妈的眼光的确不错,这件衣服她已经看过几次了,今天才决定把它买下来,让你试试,看来挺合适。”试过之后,茹玉又帮他将上衣脱掉包好,放在一边。 李维的心怦怦直跳,擦去满头的汗水,坐在了沙发上,他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王总,正想着,茹玉挨着他坐下来,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第九十四章 深情之吻 闻着茹玉那飘香的头发,衣服上淡淡的香水味,他的荷尔蒙急剧上升,心跳加速,这,这该如何是好,他犹豫,他想拒绝,可是想着王总对自己的点点滴滴,茹玉的含情脉脉,李维简直无法抵挡诱惑。经过一阵激烈思想斗争之后,他伸出双手,就像当年抱住红叶似的,激情的拥抱了一下茹玉,将嘴唇轻轻的放在茹玉的额头上吻着,尔后又慢慢移动到她的嘴唇。 茹玉闭着双眼,李维那深情地一吻也让她浑身发软,她感觉这一刻来的太突然,她抱住李维的脸,不停地扭动着脑袋。难道这是她人生幸福的开始吗!她醉了。 李维腾出手来,想解开她的衣扣,被她理智地拒绝了,“不,今天不行!”说着,她将李维慢慢推开。 夜深了,但李维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王总和茹玉对他说的那些话,又想着王总和茹玉给她买的那些衣服,更想着刚才茹玉倒在他怀里的那一瞬间,还有那个让他控制不住的深情之吻,他觉得王总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儿子。这一刻,他显得多么幸福啊! 可是,这能对得起红叶吗?她一个人在家辛辛苦苦,每日忙个不停,并且在把她解救出来时的那一刻,还承诺要爱她一生一世,难道……,他不敢想下去,庆幸当时控制了一下感情,在茹玉轻轻推开他的那一刻,他没有强求,否则,他真要做对不起红叶的事了。 反过来再想,当他突然回家,看到红叶对自己那不冷不热的表情时,又让他觉得红叶变了,她已不是当初那样天真可爱了,也不是那样单纯了,尤其是开了那个油坊,她的心也许全部放在了经营挣钱上。是的,自己不也是为了钱吗! 李维想了一夜,等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迷糊了一觉。 吴师傅轻轻拍了拍他,叫他起床上班。 李维睁开双眼瞅瞅窗外,那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从不做梦的茹玉,昨晚像是打架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先是李维拥抱她,亲她,后来又脱掉她的外衣。她感觉很兴奋,当李维慢慢向床边推她时,她却突然抽身出来,难道我就要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这个臭小子吗。 李维笑笑,“我爱你!” 一句话又让她激情似火,这就是爱吗? 王总走到她的房间,看着茹玉张着小嘴微笑着,知道又在做美梦了。她轻轻括了一下她的鼻尖,“闺女,别做梦了,太阳晒着屁股了!” 茹玉根本不去理会,侧过身子,依然微笑着。 王总又轻轻拍了她一下,“睡吧闺女,你长大了。” 王总自己骑车到了单位。 见王总来了,小赵马上向李维报告,说是王总来了。 李维稍作振定,走进王总办公室,“王总,最近几天没啥当紧事吧?” “怎么?你有事?”王总问。 “事到没有,我想,如果没有当紧事,我想回家一趟,时间不长,来回三四天就回来。” 看来他是想回去给家里人通报一下吧,想到这里,王总说,“没啥事,给家里人带个好,也给茹玉说一声。” 李维笑了,又谢谢王总。 当李维走出办公室后,王总又自言自语到,我相中的孩子肯定没错,挺懂礼节。 “李维呀,晚上出去转转?”吴师傅故意问到。 “吴师傅你自己出去转吧,我有点事。” “臭小子,就知道你有事,才故意问你,去吧。”瞅瞅李维,吴师傅笑了笑,躺在床上点着了一支烟。 李维和茹玉来到人民广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透过那广场上黄黄的路灯灯光,李维发现茹玉越来越漂亮,他抓紧她的手,盯着她看着、看着。 此时的茹玉有点腼腆了,她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将身子向一侧转了转。 “王总?” “什么?再叫一遍。” “小王总。” “去你的,你这人太讨厌了。”茹玉装作生气的样子“哼”了一声。 “茹、茹玉”,李维马上改口。 茹玉笑了,“这还差不多。以后上班时叫我王总,下了班,尤其是没有熟人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就行。” 李维嘿嘿笑了,“知道。” 看着空中那圆圆的月亮,李维又好像到了砖厂那个小河边。如果说当年是红叶让他心动,而今天,却是茹玉让他心颤。他瞅瞅茹玉,说到,“茹玉,我想回趟家。” “回家,你今年正月里不是刚回去吧,怎么又突然要回家?”茹玉不解地问到。 “我,我家里的老人身体不太好,想回去看看他们。” “我和你一块回。” “不,将来我一定带你回去见老人。这一次,我还是自己先回吧,我已给王总请了假,就三四天,时间不长,多一天也不呆。” “我还是想跟你一块回去。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好几天。” “知道,我家是农村的,村子旧,路面不平,坐火车回到家又是晚上,我怕万一。”说到这里,李维突然停住。 “万一什么?”茹玉盯着李维的脸问到。 “万一扭着、伤着,让王总看到了多心疼。”李维说着,又亲了一下茹玉的额头。 “那好吧,我等你。这些钱你拿上,给老人买点吃的,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茹如从兜里掏出钱包,将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放在了李维手里。 “不,我不要,你上次给我的钱还没用呢。” 李维这句话是真的,农村出来的,打工好几年,知道挣点钱不容易。几个月来,他除了给茹玉买了条围巾,给吴师傅买了两盒烟以外,从没有多花过一分钱。 “拿上,穷家富路。”茹玉抓住李维的手,又在脸上亲了他一下。 “好吧,我送你回家,明天一早我坐车走,到那天你到车站接我就行。”李维拉住茹玉的手边说边向家的方向走去。 李维将茹玉送到家,偷偷的将那些钱放在了一旁的鞋柜抽屉里。 王总睡了,李维向茹玉摆手。 第二天一早,李维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李维一路上不轻松,他的心早已乱了,回到家,他该怎么给红叶交待呢。 茹玉起床,整理完被褥后,到鞋柜的抽屉里找发夹。当她拉开抽屉的瞬间,呆住了,“妈,你在这鞋柜里放这么多钱干啥?” 王总一听觉得有点奇怪,马上从卧室走过来,看着抽屉里的一砸子钱,说,“我没有放啊!” “你没放?谁放的。”茹玉拿出来数了数,突然想起来了,“是李维。” “李维?”王总惊叹了一下。 “他昨天告诉我要回家看看,我怕他带的钱不够,就把钱包里的钱全部塞给他,没想到他都给放下了。这也不对啊,我昨天没有给他这么多,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再说,我想和他一块回去,他还不让。”茹玉不解,也有点担心。 “傻丫头,他这是回家给他家里人通个气。再说,这也告诉我们,他不是看上咱家的钱了,我觉得这孩子有股志气。”王总想了想,又问到,“前天晚上,我不在,你们干啥了?” “妈,你别想歪了,我们啥也没干。” “不可能吧?” “妈,他就亲了我一下,这有啥?”茹玉妖滴滴到。 “是没啥,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当年,我和你爸在结婚前,连个手也不敢拉。就结婚的当天晚上,你爸才亲了我的一下嘴唇。”王总说着哈哈笑了。“你放心,这孩子我没看错,以后绝对对你好的。” “身上不装钱,怎么能回家呢?”茹玉看着那些钱既心疼又有点担心。 王总瞅瞅涉世不深的茹玉,说到,“快快洗漱,一会还要上班呢。” 春草一边帮着红叶忙着田里那点棉花,一边又帮她打理点镇上的油坊,晚上便和红叶一起回家住。总之,春草这几天也没有闲着。 几天来,红叶和春草无话不说,只要有时间俩人就坐下闲聊,“春草姐,这几天委屈你了,每天和我睡一张床,等明天挂了牌子,你就到我的办公室暂时住着,这样也省得你来回跑了。” “谢谢红老板关照。” 张晓帮着红叶换了油坊牌子,益红油坊变成了“xxx益红粮油加工厂。” 庆祝一番后,红叶与春草早早回到家吃了晚饭。 因为下雨,她们俩拉灭灯躺下了。躺在床上,俩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矛盾的心里,还是让李维觉得进退两难,但一路的思考,也让他多少有了一点主意。如果红叶的想法能和自己一致,他便回去向王总说清楚,别耽搁了茹玉。如果红叶还是想着只为事业不为家庭,那自己也只能再考虑考虑了。 下了车,李维想办法往家赶。但由于下着小雨,时间还是晚了一点,听着鸡叫,估计也有11点多了。 李维走到家门口,院子和屋子里没有灯光,外门也锁着。犹豫了一下,估计红叶也已经睡着了,便没有叫门。他想办法从篱笆外门旁边跨过去。 俩人聊得时间稍长了一点,便有点瞌睡了。红叶觉得后背有点痒,便捅捅春草,让她帮着挠一下。 走到堂屋门口,李维抬起手将要敲门,却听见红叶说,“轻点,轻点,有点疼。”这声音很绵很软。 春草翻身又向外靠了靠,把红叶挤到了外边,红叶又到,“往里一点。” 春草向里挪了挪。 红叶感觉还是有点挤,于是又说到,“再往里一点。” 李维听着头皮都发麻了,咬着牙,攥着拳头,张晓啊,张晓,你他娘的太不是人了,老子不在家,你竟敢这样对我。 第九十五章 老总快成了丈母娘 正当他准备一脚踹开门时,里面却传来了打鼾的声音。 踹门容易,如果今天把门踹开,那结果可想而知,红叶从此再也没有了脸面,甚至会…… 李维抬起手放下,放下又抬起,冷静一会后,他断然决定,既然爱她,就给她自由吧,也许这是对她爱的最好方式吧。 他松开拳头,放下刚刚抬起的一只脚,悄悄退了出去。 淋着小雨,走着夜路,他心如刀绞,不知啥时候又走到了益红油坊。和上次不一样的是,门的左侧多了一块牌子,他轻轻划着一根火柴,借着那微弱的火光看了看,xxx益红粮油加工厂几个字映入了眼帘。 他攥着拳头在那个牌子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好一个加工厂,就是因为你,让她变了,变了!” 雨一直下着,他蹲在路边想了想,红叶也的确不容易,一年多的时间,开了自己的厂子,这是常人无法做到的,看来,红叶在人生的路上注重的不是感情而是金钱。张晓—你赢了。 李维在乡上的一家门楼下又蜷缩了一夜。等到天快亮时,他急匆匆向外走。他想,万一被人认识出来,传到红叶耳朵里,切不是连一点缘分也没了吗。 正想着,集镇上到县城采购蔬菜的三轮车开过来了。他迎过去说了几句好话,又递上了一根香烟,搭乘便车到了县城。 坐在三轮车里,任凭那细雨不停地喷洒,望着来时的路,他一个男子汉偷偷地哭了,红叶,也许这辈子我和你有缘无分,希望你一切都好。 第二天早晨,小雨停了。太阳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红叶打开屋门,拿着梳子走了出来,隐约间看见地上的一个个脚印,她突然楞住了,昨天没人来啊,哪来的这么多脚印。 那脚印很深也很大。红叶顺着脚印向外走,当走到外门口时,又发现那篱笆门的一根横条断了。直觉告诉她,昨天晚上肯定有人跨进了自家院子。 她走进屋里,问春草昨天晚上听到啥动静没有。 春草说,“太累了,哪能听得到动静。没有,没有。” 东西没丢,又踩坏了篱笆门,红叶觉得有点奇怪。 李维提前一天回来了,摸着兜里剩下的钱,他又想到了红叶。去年,他替红叶给她的母亲寄去了300元钱,这些钱肯定早就用完了。如果再把身上的这些钱给她寄回去,也算是对她爱的一种补偿吧。 出来车站,李维又坐车到了镇邮电所。当他掏出钱,填上自己的名字时,柜台的工作人员却问他,“你是李维?” “是呀,我就是。怎么,不能汇款吗?”李维觉得奇怪。 “你去年是不是在这儿汇过一次钱?” “汇过一次,”李维点头说到。 “你再把去年的那个地址和金额说一遍,好吗?” 李维的心还是比较细的,他怕把红叶交给他的那个纸条弄丢了,就折叠好放进烟盒里,当他把整盒烟抽完的时候,又把那张纸条放到另外一个烟盒,就这样,红叶留给他的这张纸条一直保存的很完好。他想着将来有一天一定要去趟红叶家,亲眼看一看这个未曾见面的老岳父老岳母,为她们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李维打开烟盒,掏出那张纸条看了看,又给柜台的工作人员念了一遍。 “对不起同志,你去年邮寄的钱因为地址有误被退了回来,我们在柜台前面放置了好长时间的认领启示,也没有人过来认领,现在把它还给你,请核实一下地址再邮寄吧。”柜台的工作人员很客气。 李维蒙了,也变得傻了,不可能吧,钱都寄出去一年了,怎么会是这种结果。看来红叶还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了,早都会骂自己一通了。 柜台工作人员帮助李维查找了正确的地址,又帮他填好了单子,将500元钱一块儿邮寄出去了。 李维对砖厂还是有点感情,虽然好长时间不干那个活了,但现在却还有点想它。再说,这邮电所距离河口砖厂不太远,于是办理完汇款,又坐车到河口砖厂转了一圈。 来到坯架旁,他摸了摸那干巴巴的砖坯子问一个小姑娘,“同志,你们的砖厂老板是谁?” 那个小姑娘看了看李维,觉得好眼熟,“哎,你不是去年找红叶的那个人吗?你叫什么名?” “我叫李维。” “李维?对,就是你,三个多月前还有人过来打听你的消息。” “打听我?”李维愕然。 “是的,是一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 “女的?”李维犹豫过后,好像猜出来了,他站起来,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肯定是秀雅,不然的话,谁还会过来找自己。李维想着想着还是偷偷乐了乐。向后看了一眼,又自言自语到,“我怎么说你呢,你也太痴情了吧,我李维哪点吸引你了。” 李维还想到前进砖厂看一看,却担心万一碰见秀雅就彻底玩完了,于是便找了一个旅馆凑合了一夜,第二天又提着包到了车站。 茹玉在出站口等着,见李维拎着包过来了,心里一阵激动,这小伙靠得住,说话算话,没有让我白等。 李维走出车站,茹玉马上跑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辛苦了。”说着,茹玉又将李维的包替他提在手里。 茹玉也学会了开车,只是技术没有李维那么好。 到了停车场,茹玉把车钥匙交给了李维,“家里老人都好吧?” “都好,都好。”当茹玉问他时,他稍作犹豫,马上应到。 “就是时间短了点,不过,等将来咱们结了婚,就让两位老人过来住一住,这城里还是要比农村好。”茹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边瞅着李维一边说。 茹玉的话又让他想起了那晚的事,“吱吱吱”,前面有辆自行车闯了红灯,李维有点分神,见势不妙,马上急刹车。 茹玉“妈呀”一声,吓了一跳,多亏系了安全带,不然的话,肯定会碰破脑门。 骑车闯红灯的是个中年妇女,急刹车也着实让她吓了一跳。瞅了一眼紧急停下的小车,她还斜着白眼到,“开车也不看着点,开那么快干吗!” 李维生气,明明是她闯了红灯,还埋怨我开车不注意。瞅了一眼茹玉,心想,要不是茹玉在车上,自己肯定会说那个人几句不好听的话。好在自己技术过硬,踩了紧急制动,不然的话,非得撞上不可。 看着李维的着急表情,茹玉安慰到,“别着急,肯定是昨晚没休息好。回到家先睡一觉。” “行,王总。谢谢。”李维笑笑,手把住方向盘继续向前行驶。 “讨厌,又来了。”茹玉扬起两只小拳头捶打着李维的肩膀,“回单位还是回家?” 李维想了想说到,“哪儿都行,你定吧。” “那就回家吧,单位有点吵,出出进进睡觉也不踏实。” “听你的。”李维开车直接到了茹玉家里,推开门的瞬间,没想到王总正在包饺子,“王总,你在家!” “在家,回来了?”王总一边捏着饺子,一边看着李维微笑着应到。 “妈,你不是在单位吗?怎么又包上饺子了。”茹玉到车站接李维时,王总还在单位,但一会儿功夫却又突然跑回来包饺子,想着妈的良苦用心,茹玉问到。 王总笑笑,“李维刚下车,在路上肯定没吃好,正好吃点饺子顺便好好休息一下。” 都说丈母娘疼女婿。这还没结婚呢,妈就开妈疼上了,这要是结了婚,妈又该怎么疼他呢,茹玉感动地叫了一声“妈”,又亲了她一口,赶快从包里拿出李维带来的一些特产,“妈,这是李维从老家带来的特产,这是酱菜,这是点心,这是麻花……”茹玉全部掏出来,拿给王总看一看。 看着王总的高兴劲,李维到,“王总,这些特产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算是尝尝稀罕吧!” 王总看着茹玉比自己都高兴,于是说到,“都喜欢,我都喜欢。”稍停一下,王总又瞅瞅正在擀皮的李维,又到,“怎么样,你家里都同意吗?” 李维一下子脸红了,瞅瞅茹玉,再看看王总,想想那天晚上的红叶,他强装笑脸说,“王总,这还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我娘说,巴不得呢,人家不嫌弃咱就算烧高香了。” 茹玉听了抿抿嘴,王总听了这些话,心里也觉得踏实,农村人就是实在,这下闺女的事也就有着落了。她进到厨房赶快烧水煮饺子。 王总将几盘饺子端到饭桌上,又盛了一碗饺子汤放下,“估计没有吴师傅调的馅好吃,算是尝尝吧。”看着李维将饺子塞进了嘴里,王总笑笑,解下围裙,“你们吃吧,我到单位。” “太香了,好吃。”看着王总穿衣服要走,李维到,“王总,我送你吧。” “不用,你先吃吧,完了再休息休息。”王总说着带上门。 李维吃着饺子,心却像开动的发动机一样不停地转着。王总的处处关心,茹玉的细心体贴,让他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他觉得这儿才像是自己的家,心离这个家近了,可距离红叶却是越来越远了。 李维将桌子收拾利索,坐到沙发上。 茹玉找来衣服催促他换上,并将那脏衣服拿到了卫生间。 李维不好意思,“茹玉,这怎么行,还是我自己来吧。” 第九十六章 你这个王八 “去吧,到房间休息一下吧,等睡醒了,咱们一块去单位。”茹玉笑了笑,走进了卫生间。 李维哪能睡着,他矛盾复杂的心情就这样交织着:红叶,你怎么不懂得我对你的爱呢?就因为我不在就躺进他的怀里吗!如果没有张晓,也许我不会出来,不出来也不会遇到王总,更不会遇到茹玉,也许咱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说不定也会叫爸爸妈妈了,如果……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等着他,现在只有真诚、真心对待茹玉才是最根本的。可是,仅凭这点厨艺和开车就能让茹玉爱自己一辈子吗,不可能。男人不能让女人养着,更不能靠女人活着,男人必须自己先干出一番事业来,才能让女人瞧得起。 听着茹玉的脚步声,李维假装睡着。 茹玉轻轻走过来,在他的额头上深深亲了一下。 瞬间,李维全身的细胞又开始舞动起来。他一把搂住茹玉的脖子亲了又亲。 “讨厌,你没睡着呀。”一阵热吻之后,茹玉很理智的又将他推开了。 李维回到饭店宿舍,见了吴师傅马上递过去一支烟,又从兜里掏出火柴帮他点着。 吴师傅接过来笑嘻嘻到,“家里老人都好吧?” 李维放下行李,坐在吴师傅对面,也点着一支,“谢谢吴师傅关心,家里一切都好,我娘还让我向你代好呢。”说着,李维又从包里掏出两盒点心,“吴师傅,我给你带了一点特产,你尝尝。” 在吴师傅面前,李维犹如他的孩子。 瞅着他满脸笑容,吴师傅客气到,“你这孩子,每次从家回来都能想到我,谢谢了!” 李维自己也清楚,没有吴师傅的亲自指点和传授厨艺,根本没有自己的今天。 “吴师傅,你别老客气。在你跟前,我就是晚辈,带一点特产孝敬你也理所当然。再说,以后的好多事,你还得替我拿主意呢!” 吴师傅吸了一口烟,笑到,“你学会了厨师,又学会了开车,以后还有啥事需要我这个遭老头子帮你拿主意?再说,你马上就成主人了,我还得听你的,有些时候还得需要你照顾我呢。” “这?”李维不好意思,马上问到,“吴师傅,你这话啥意思?” “啥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别给我兜圈子了。家里人都愿意吗?” 这句话让李维一下子蒙了,不对吧,他怎么啥都知道。李维有点害羞,立马双手抱拳,“吴师傅,你太厉害了,啥事都蛮不过你的眼睛。” 他想把回家的事告诉吴师傅,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万一说不明白,会再造成误会,切不是要鸡飞蛋打。于是又想着说,“我呢,父母 都是农村的,没有多少文化,也没出过门见过世面,在这方面,还需要吴师傅替我作主啊。” 吴师傅乐了,“这孩子,真把我当成家人了。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就答应你,只要有困惑有困难,尽管找我,我吴前绝对给你点透。”吴师傅掐灭烟头,伸手摸了一下李维的脑袋走出了宿舍。 李维躺在床上,红叶那天晚上的几句话又好像充斥着他的脑海。他咬牙,他切齿,他叹气,但生米已做成了熟饭,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一阵自责冲动之后,他双手揉搓着脸颊,不能怨她,绝对不能怨她,是自己没有做好,是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爱,才让她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悔恨、自责、埋怨,李维再也不敢想下去。 益红加工厂办公室。 红叶正在组织开会:今天算是厂子成立后第三次会议了,刚才大家谈了很好的看法,我完全赞成,希望大家抓好落实。同时,也希望大家支持一下春草同志的工作,毕竟离家这么远,到了我们这里算是支援来了。 春草站起来再次向大家鞠躬表示感谢。 张晓站起来表态到,“没问题,我全力支持春草工作。” “我也支持。” “我也支持。” 大家纷纷表态支持。 散会后,正当大家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红叶叫住了张晓,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到,“下雨的那天晚上你干啥去了?” 下雨的那天晚上?张晓一头雾水,向四周瞅了瞅,答到,“厂长,我没去哪儿。怎么?出啥事了?” 红叶笑笑,“没事,随便问问。” 春草站在一边,看着她们两个窃窃私语,感觉她们关系很不一般,可仔细一想,凭借着她对红叶的了解,这种事在红叶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春草走过去,叫了一声红厂长。 “红厂长?” 红叶转过身,低声到,“别叫我厂长,叫我红叶就行。” 春草一听,感觉不合适,毕竟这是单位,不能随便叫。马上说,“私底下怎么称呼你都行,但如果在单位,只能称呼你红厂长,这是规矩。不然的话,切不是乱套了。” 张晓瞅瞅红叶,“厂长,春草说的对,就应该这样,在单位不能没大没小。” 红叶看了看他们俩表情,觉得有点好笑,于是说到,“怎么叫都行,我不在意,随便吧。” “随便?那怎么行。”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哈哈笑了起来。 “春草姐,你在这儿盯着点,我和张晓到那个油坊看一看。”红叶吩咐到。 “行,放心吧,厂长。”春草跟在她们后面,随她们向门外走去。 老头在外门口站着,看着红叶和张晓站在一块有说有笑的,也感觉有点不对劲。见她们俩走过来,老头问到,“闺女,这又是去哪儿?” 春草一听,笑到,“大爷,以后在单位不能再叫闺女了,要叫厂长。” “厂长?”老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的儿媳妇,叫她闺女不行吗,非要叫她厂长。老头有点不习惯,瞅着红叶发呆,感觉这儿媳妇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红叶瞅着春草,笑了笑,“爸,别讲究了,你叫我什么都行。” “好,这样好。”老头笑笑点头到。 红叶与张晓骑车到了益紫油坊,看了看那里的豆油生产加工情况,又问候了一下正在排队榨油的那些人。红叶让张晓买了一些雪糕分给排队的人们。 “这些年了,哪有这样的老板!”大家一边吃着雪糕,一边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听说以前的老板不干了,将这个油坊转给了这个女的。” “对,就是这个女的,听说年纪不大,本事可大啊。” “是啊,是啊,你看咱们这孩子,个个都傻乎乎的,没法给人家比啊。” “别胡说,我们家的孩子可不傻,怎么不能比?”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声。 这些话传进了红叶的耳朵,她问张晓,“他们在笑什么呢?” 张晓到,“二嫂,这是夸你有本事。说你年纪不大,本事可大呢!” 红叶“哼”了一声,“大什么大,走吧,回家。” 红叶与张晓骑上车子回家了。 刚到村口时,看见那么多人都在那棵大树下有说有笑的,红叶感觉有点不对,这岂不是往风口上撞吗,她立马下车想退回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人群中,张晓的母亲指着张晓问阳阳,“阳阳,快看看,那边谁来了?” 阳阳挺乖,马上向那边跑过去,边跑边喊到,“妈妈!妈妈!” 妈妈?这声音很响也很甜。大家随着那声音望去,只见红叶红着脸盯着阳阳。 张晓推着车子想上前拦住她,可阳阳却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红叶的一条腿。 这时的红叶很尴尬,停下自行车,不好意思地抱起了阳阳。 张晓的母亲紧跟着跑过来,笑着到,“这孩子,就认红叶了。” 人群中有人惊呆,也有人傻看,更有人跟着起哄,“红叶啥时候成了阳阳妈妈了,他们俩没结婚呀?” “人家俩关系好呗!” “关系好也不能这样叫啊?这像啥呀?” “一个小孩子家,爱叫啥叫啥,你们别那么多事好不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不停地议论起来。 人场这么热闹,当然少不了老太太,老太太看着阳阳和张晓的母亲跑过去,当然不高兴,冲着张晓的母亲叫喊到,“你这个老妈子,咋看的孩子,一点,一点素质都没有。” 听到阳阳叫她“妈妈”的一瞬间,红叶的确有点想不开。没人的时候叫就叫吧,可今天这么多人,她的这一声妈妈让这些人咋想自己呢。 红叶抬头扫了一眼这些人,感觉到两眼都在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做二不休。随他便吧,爱咋说咋说。看着可爱的阳阳,她一把将她抱上车子走了。 张晓感到不好意思。他知道别人肯定会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但阳阳已经叫过妈妈了,也没办法挽回来,到时候只能给红叶认个错算了,于是低着头向前走去。 老太太紧走几步,拦住张晓骂到,“娘的x,说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听啊,她身上是不是有磁铁啊,每天都得吸着你才能走?” 张晓的母亲一听不高兴了,“你这老太太,怎么骂人那。” 老太太转身又冲着张晓的母亲喊到,“咋了,就骂他了,怎么地?你怎么教育的孩子,就像个苍蝇似的,跟着别人后面满地跑,今天跑这儿,明天跑那儿,不嫌害臊啊!” 张晓的母亲一点也不让老太太,也大声叫喊到,“害臊的应该是你呀!” 话不投机半句多,俩人话赶话,三言两语后就扭把在一起。 看着她们两个人打起来了,张晓吼了一嗓子,“别打了,不嫌丢人啊,一群老封建!” 看到张晓发火,俩人马上停下来。 过来劝架的大伙也都楞住了,了解张晓的人都知道,张晓从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 见大伙楞住了,张晓抬高嗓门到,“我和二嫂啥事都没有,二嫂也是清白的。我张晓看着她一个人做点事情不容易就想帮帮她,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没事就在这里唠叨着这家长,那家短,不怕咬舌头啊!” 大伙一听,顿时傻眼了,个个成了缩头乌龟。 说完张晓也骑上车子走了。 张晓一走,人场里顿时又传来了哈哈的大笑声。 看着张晓走了,老太太先是楞了一下,尔后又马上小跑着叫喊到,“张晓,你这个王八,你这是说谁呢!” 第九十七章 我给婆婆伴上了 红叶骑车回到家里,将阳阳从车子上抱下来,又到屋里给她拿了一点吃的。 阳阳很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自个在屋门口玩着。 天气非常热,加上刚才的紧张心里,红叶已是满头大汗。她走到屋里脱掉外衣,从水缸里舀了一些水,擦洗了一把脸蛋和胳膊。 正当她回屋时,张晓推着自行车,板着脸,低着头走进了院子。 “爸爸!”阳阳的一声喊叫,让张晓又抬起头。瞬间,张晓的眼睛突然转移到红叶的身上,红叶上身穿着小内衣,胸脯挺挺的。 这让张晓有点不好意思,马上停住了脚步,“二嫂,这?” 红叶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香皂。她自个瞅了一下自己,感觉也没啥,不就是内衣有点小,没有袖子,显得紧身一点吧,又没光着身子,怕什么。本想进屋穿上长袖,但看到张晓的那个害羞样子,便问到,“怎么啦?我都不怕,你怕啥!” 红叶走到张晓跟前,又问到,“我走后,他们那帮人又说什么呢?” 张晓抬头看着红叶的胸脯感到特别诱人,皮肤白白的,细嫩细嫩的。再瞟瞟那迷人的乳沟,张晓有点不淡定了,心里马上紧张起来,喘着粗气,“二、二嫂,你,你好漂亮呀。”张晓紧张的开始结巴起来了。 红叶笑笑,将内衣向上扯了扯,“说吧,他们都说什么啦?” “没,也没说什么,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怎么这么磨叽!”红叶上下看了张晓一眼,大声问到。 “他们说,哪有猫不吃腥的。” 还有的说,“说咱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张晓说完,马上转过身去。 红叶倒是嘿嘿一笑,“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还好了,他们就没那么多闲话了。这些人就是吃饱撑的,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便说吧,想说啥说啥,反正咱们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二嫂,我倒无所谓,关键是你,你一个女人家,这时间长了哪能受得了,今天说个这,明天说个那,我怕将来会影响你跟二哥的关系。”张晓说话时,依然还瞅着红叶那挺挺的胸脯。 红叶想了想,“他呀,不知道心里还有没有我,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到现在连封信也没来过,在外面到底干啥,我也不清楚呀。” 说完,红叶又瞅瞅张晓,“你要没啥事,别在外面站着了,天气这么热,到屋里凉快吧,你看阳阳在那儿玩得多好啊。” “不了,二嫂,万一老太太来了,我就没有脸面面对她了。”张晓说着,又叫到,“阳阳,咱们回家吧。” “不回家,我还想再玩一会。”阳阳嘟嘟着嘴到。 “没事,不急,让她玩一会吧。来,到屋吧,我给你倒杯水。” 张晓刚要进屋,老太太便喊着跑过来了,“好啊,张晓,你给我玩捉迷藏,是吧,刚才还说不见面,这转眼功夫又跑过来了,你呀,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好啊,我让你缠着她。”老太太说着,脱下鞋子朝张晓砸了过去。 张晓见势必不妙,迅速躲闪,但还是被她那臭鞋砸住了。 这时老太太又脱下另外一只鞋子,朝张晓砸过去,张晓躲闪着朝外门跑去,边跑边叫喊到,“大娘,你误会了。” “误会,误会你娘的头。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拿菜刀剁了你。”老太太边骂边找鞋子。 阳阳吓得嗷嗷大哭,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喊着“爸爸,爸爸。” 红叶赶忙跑过去搂住阳阳,“阳阳乖,阳阳不哭。” “哭什么哭?小妖精,跟你爹一样,还不走?”老太太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怒气着训了几句。 红叶听了心里特别不舒服,“娘,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大呼小叫!” 老太太穿上鞋子,冲着红叶骂到,“我大呼小叫。你呀,你知道什么是脸皮吗,这树活的是皮,人活得是脸。你前面走过去,后面就是捣脊梁骨的。再说,你跟他啥关系,他一个死老婆的男人,有啥值得你每天搭理的、唠叨的。” “娘,人家张晓不错吧,我这前前后后办的这些事,都是张晓帮忙弄的,要没有他的帮忙,我怎么能有今天。不过,我们之间啥事也没有,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背后瞎叨叨瞎嚷嚷,没话找话。你呀,千万别听信他们的。” “听信?再看看你穿的,露着胳膊,露着……,你不能穿上件外衣吗,这像啥?还说你没事,这像是没事的人吗?说白了,你这是,这是勾搭,你知道吗?气死我了!”老太太正要走,瞅瞅红叶怀里的孩子,又到,“看着别人的孩子挺亲,你不能自己生一个?” 这话一下子把红叶激怒了,“我生一个,我咋生?李维不在家,我一个人生啥呀?” “想生啥生啥,能生一个就是本事。”老太太怒气到。 “我不生,我也不要这个本事。” “好啊,你翅膀硬了,学会顶嘴了,是吗?”老太太凑过来厉声质问到。 “我没有顶嘴,我说的是实话,你见哪一个女人离开男人能生孩子。” 老太太扬起巴掌在窜晃了晃。 “怎么,还想打人是吗?”红叶将头伸了过去。 “打你,还嫌脏我的手。”老太太将停在空中的巴掌放了下来。 秋月在外门口躲着偷听好久了,老太太对红叶的一顿“狂轰滥炸”,让她兴奋的不得了,红叶呀,你不是有能耐吗,怎么还要给老太太动手吗? 秋月立马从外门口走了进来,进来时,还故意将肚子鼓了鼓,怕老太太看不见,还特意用手摸着,一步一步走过来,“又因为啥呀吵起来了?” 见老太太不理会。秋月又到,“娘啊,你咋有时间来了,我说找你找不到,原来在这儿呀,怎么还有这闲功夫伴嘴呢。”秋月阴奉阳违到。 看着秋月的那个样子,老太太满肚子的气算是消了一半,“你呀,跑来干啥?要注意别磕着、别碰着,在家呆着多好啊!”老太太赶忙迎上去。 红叶瞅着秋月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但心中气算是消了不少。 秋月见红叶不吱声,又到,“这孩子长得机灵,和他爹一样聪明。二嫂呀,你呀赶快生一个,将来陪着我的儿子玩,要不,我家儿子显得多孤单那。” 红叶把阳阳放下,拉住她的一只小手,“哼”了一声到,“秋月呀,你呀也快生了,生了之后,再怀上一个,到时候你家儿子不就有人给玩了吗。” 老太太怕秋月累着,马上给她找了一个板凳,放在秋月屁股下面。 秋月得意到,“是啊,我是想着生呢,可这计划生育不允许啊,它哪能让你生。你瞅瞅这标语,写得多吓人啊,超生让你倾家荡产。我可不敢,还是落实政策吧,只生一个好。”秋月坐下来,又给了老太太一个笑脸。 老太太站在秋月旁边,“那不行,我老太太喜欢人多,生一个哪能行,多生几个,到时候我给你看着。” 秋月扑鼻一笑,“娘啊,你说的倒轻巧,到时候你给我看着,看什么呀,倘若哪一天再怀上一个,那么多的罚款你给交啊?” “我交!”老太太态度很坚决。 “你交?”秋月斜了一下眼。 老太太未敢吱声。 她看了看红叶,又到,“像二嫂这么财大气粗的连一个也不敢要,你还想,哎,不说了。” 听着秋月的唠叨,红叶心里想,我这是做了手术,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生育,还有没有资格再做一个母亲。 李维啊,李维,你为啥在家不多呆上几天那,如果多呆几天,说不定我也能给你怀上一个,消消她们的嚣张气焰。 看着这娘俩一唱一合的,再看看阳阳,不知道红叶心里有多委屈。 张晓在外门口走来走去,始终不敢进来。其实,他并不是害怕老太太,而是害怕老太太给红叶穿小鞋。老太太刚才的一顿训斥,让他在门外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在想,如果没有李维,我一定要娶她,决不会让这么好的女人在她家遭罪,张晓的心里开始动了一点念头。 “阳阳,阳阳。”张晓在门外轻轻地喊到。 “爸爸,爸爸。”阳阳寻着声音找了找了,见张晓在门口躲着,立马想挣脱红叶的手。 红叶瞟了一眼张晓,慢慢松开手。 这时的阳阳,像一只可爱的小羊,噗哒噗哒的跑了,她的跑动却又惊动了老太太。 张晓怕阳阳摔倒,又急忙上前迎接她。 这时的老太太见张晓又走进院子,立马叫喊着跑过去,“张晓,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我今天就要抽死你。”说着老太太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冲了过去。 秋月见状,立马到,“娘,你慢点,慢点。”说着,她慢慢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阳阳以为老太太要打她,吓得边跑边喊着,“爸爸,爸爸,快救我!” 红叶叹气叫喊到,“阳阳,别害怕,奶奶不是打你,你慢点。”说着,红叶想过去扶住阳阳。 正当她准备向门外护送的时候,却听见屋里的电话响了。红叶急忙又跑到屋里,拿起了电话,“喂!” 第九十八章 不能拱手相让 电话是村长打来的。 红叶放下电话,穿好衣服来到了村部。 郝村长一手夹着烟,一手正在本子写着什么,不时地还把烟放到嘴上吸上两口。 红叶敲门进来。村长招呼她坐下后,又翻了翻笔记本,一本正经到,“上午刚在乡上开了会,乡长对秋粮秋收秋种做了安排,散会时,又把我叫住,问了问你们厂的生产经营情况。我说在乡长的关心支持下,厂子发展很快,效益也很可观。不过,还需要乡长多多关心照顾才是。” 听到这里,红叶马上说到,“村长,真的好好谢谢你。为了这个加工厂,你也没少在乡长面前美言,但有些地方我们做的还不到位,像资金、人员、场地、技术、设备等等,这些离乡长的要求还有很大差距,的确需要乡里的大力支持呀!” “你说的对,乡长也考虑到了,说你们厂子起步晚,规模小,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但是机遇不等人,粮油加工涉及民生,是大事,加强粮油生产,扩大规模,这对你们来说就是机遇。但是知道差距,就要加快步伐迎头赶上。这不仅关系到企业的发展问题,更关系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问题。如果厂子能够形成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运营,咱们这儿的老百姓也不用再跑那么远的路去销售这些农产品,那么,他们种地的积极性就高了,咱们百姓的生活不就好了吗?” 红叶听得很认真。 瞅着红叶,郝村长又到,“你是能干之人,相信你也能做好,说不定,过段时间,乡长还要找你们座谈,你心里要有准备啊!” 红叶点头。谢了村长,慢慢走出村部。 瞅着她远去的背影,村长想,看来红叶压力不小啊。 翻过土坡,红叶来到田里,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棉花地,红叶喜出望外。绿油油的棉花地里,已有许多棉花桃子迫不急待地张开了白色的嘴巴,害羞地探出了脑袋,等待着主人的牵手。 她来到自己棉花地里头,心情更是无比激动,这是她亲手种下的一棵棵棉花苗,是在她的双手抚育下成长起来的,如今到了收获的季节,心情自然不一般。摸着那棉花桃子,她微微笑了,剪苗、吵架、喷药、中毒……,这一个又一个的辛酸事在她脑海里瞬间过电。 从地头走到地尾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回到家里,骑上车子到了单位。 厂子很忙活,春草正在车间统计着刚刚收下的原料,马技术员正在出油车间留验着小样,其他人都按照分工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工作着。院门外等待榨油和买油的人们又排成了长龙。 红叶将自行车放进车棚,走过去同春草交流,“怎么样,比在砖厂那点活累吧?” 春草笑到,“嘿,一个天上,一下地下,那每天累得腰酸背疼,这每天就给玩似的,轻松多了。” “姐,多亏你了,你在这里,我省了多少心哪。”红叶说着用胳膊轻轻捣了一下春草。 春草用眼睛瞟了一眼周围,一本正经到。“在单位别老是姐姐的,叫我名字就行。” 红叶盯着春草眼睛,“行,你比我还正规。这要是秀雅也在,咱们仨个每天在这儿乐呵呵地该多好啊!” 春草“哼”了一声,将红叶拉到了车间外边,低声到,“她要是在,你还能有心思弄这玩意。” “那怎么没心思,让给她就完了。” “让给她,说的轻巧,哪有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别人的,除非,除非……”春草偷偷瞟了一眼红叶,没敢说下去。 “除非什么?”红叶问。 春草又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了,说出来也无防,于是接着说到,“不怕你生气,除非你不爱他了。” “不爱他?”红叶马上疆住脸,“不可能!没有他,也许我没有今天。只有他不爱我,否则,我是不会松手的。” 春草笑了,“说实话了吧,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秀雅也挺可怜的,李维在她心里一会半会是抹不掉的。就我知道的,她已经在周边那几个地方找他多次了,挣的那点钱全都交给了公路。” 想着秀雅和李维,红叶发呆。 春草走了,秀雅在那个砖厂感觉很孤独。春草在时,好多好多的心里话还能说给她听,自从春草走了,特别是知道春草到了红叶那里,秀雅觉得生活是在故意挑战她的极限,越来越感觉生活的没意思。 她试着同那几个小姑娘聊天,可因为年龄、性格的差异,无论如何也交流不到一块。休息时,别人坐这边,她却一个人坐在那边楞楞神。那天,她无趣地掏出小吕的第七封信偷偷看了看,其中的一句话让她特别感动——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没有结果的爱是孤独的,是疲惫不堪的。 秀雅微微动了一下嘴唇,心想,年龄不大,懂得还不少,你在天堂还好吗! “快,干活了。”一句吆喝声打断了秀雅的思绪。 春草盯着红叶的眼睛看了好久,问到,“别发呆了,快去忙吧。” “噢。”红叶知道自己走神了。 红叶刚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老头便走过来,问到,“厂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红叶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笑到,“爸,别人这样叫我,你就别再这样叫了,我听着不舒服。” “不舒服,我觉得挺好,虽然你是我儿媳妇,但这里毕竟是厂子,厂子有厂子的规矩,我觉得那个叫什么草的说的对,在单位就应该称呼你职务。”老头抽着烟,高兴地说到。 “好吧,你随便吧,反正我是你儿媳妇,你怎么叫我都行。对了,我给你买了几包烟,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说着,红叶从包里拿出几盒烟来递给了老头。 春草一看,又说到,“这儿媳妇孝顺不?” “孝顺,孝顺!给我开着工资,还经常给我买烟抽,我,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哪能当爹的挣儿媳妇的钱呀!”老头马上推让。 红叶又笑笑,“拿上吧,你在这儿挺辛苦的,应该的。你忙吧,我到那个厂子看看。”红叶骑上车子出门。 正在这时,张晓骑车来了,他下车给老头打了招呼,又叫到,“厂长,你这是?” “我去那个厂子看看。怎么,有事?”红叶问。 张晓又瞟了一眼老头,低声到,“范文来了,在我家呢。” “他来了?要钱?” “算是吧。” “走,咱一块回去吧。” 见俩人并排骑车走了,老头叹气,“这个李维那,你在外边能睡得着吗?” 其实李维一直没闲着,自从茹玉向他表白后,他就琢磨着自己不能白吃饭,必须拿出来一点真本事,才能让王总瞧得起。琢磨了一段时间,又和吴师傅商量后,他走进了王总的办公室。 瞅着自己未来的女婿——李维,王总喜在心里。她觉得这身打扮比他刚来时精神多了。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李维家是农村的,离家这么远,对他来讲,这也算是一个儿子了。 王总笑到,“有事?” “王总,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李维小西装一穿,又在大堂锻炼了一阵子,从说话到气质,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茹玉坐在王总对面,看着面前将要成为自己老公的李维,自然心里美洋洋的。但他有什么想法,从来也没给自己提到过,茹玉心里有点打怵,他到底要说啥? 王总瞅了瞅茹玉,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有什么想法?” 李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娓娓道来。 王总听后,微微笑了笑,“你这想法不错,我是怕将来你们两个忙不过来,干不好啊。” 茹玉看着王总,也笑到,“妈,他的想法不错,我支持。我们虽然是老牌子饭店了,但我们只靠这一家,路子有点太窄了,要学会双腿走路,甚至要多条腿走路,这样我们的饭店才会蓬勃发展。”说完,茹玉又看了看李维,更觉得他好帅,好帅。 “看来,我是老了,思想跟不上趟了。既然有这种想法,我也支持,将来就靠你们自己干了,到时候,我只能给你们看看孩子了。”王总站起来,又看看李维和茹玉,“行了,妈支持,你们就着手干吧,需要我出面的我出面,需要我出钱的我出钱。” “谢谢妈!” “谢谢王总!” “别客气了,你们先去考察考察,拿出一个方案,让我瞅瞅。” “好,保证完成任务,不辜负妈的期望。”茹玉也站起来,向王总表态。 看着王总走出了办公室,茹玉到,“好啊,你这个臭小子,这么好的点子为啥不跟我商量,直接点炮。将来如果不听我的话,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小王总。” “什么?” “你怎么老改不掉啊!快!”茹玉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李维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 “快点!”茹玉假装生气地拉了他一下。 第九十九章 家中来了客人 李维扭捏中使劲亲了一下茹玉,又撩了一下她的头发,夸赞到,“你真的好美!” 小赵正好路过,见他们俩人酸溜溜的,多少有点嫉妒,停下来使劲吭了一声。 茹玉一把推开李维,转身走了。 红叶与张晓聊了一路,快到村口时,张晓提醒红叶,“你先走,我停一停再过去,免得又给你惹来风言风语。” 红叶点头,骑上车子头也没抬直接到了家里。放下自行车,擦洗了一把脸又立马到了张晓家。 范文坐在张晓家院子里喝着茶水,抽着烟。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看。这时红叶已经走进了院子,他站起来打招呼,“哎呀,你现在当上了老板,可成了大忙人,见你一次不容易啊!” 红叶见到曾经鼎力相助的大恩人,哪能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边走边回话,“范哥好啊,说这话见外了,再忙也没你忙那,你这每天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怎能和我们这些人比啊,快坐,快坐!”红叶走过去,赶快给范文添茶递烟。 范文的确见多识广,显得很客气,两手扶着茶杯,连说几个谢字,接过香烟赶快含在嘴上,用刚才的那个烟头对着火,吐了一口烟问到,“怎么样,生意可以吧?” 红叶一阵忙活之后,大大方方落坐,看着范文的眼神,笑到,“有范哥做后盾,生意还行吧。” 范文一听,嘿嘿乐了,“什么叫还行吧,你是绝对行,听张晓说了,以前的油坊变成了现在的厂子,这何之是行啊,你这是经商有道,富得流油啊。我现在没法跟你们比了。” “范哥,可千万别这么说,要说我现在没钱是假的,但钱全在里面砸着呢,加工的利润本来就不高,和你不一样,你这是都是大手笔,一个买卖下来比我们好几个月挣的都多。” 提到今年的买卖,范文要多痛苦有多痛苦,没人提起也就算了,可红叶既然提起来这档子事,范文也算是有冤可诉了。他喝了一口水,掐灭烟头长叹到,“不蛮你说,今年可被你家那口子害惨了。” 红叶莫名其妙,有点不理解,怎么会被他害惨呢,想了想,问到,“范哥,你见过他?” “我见他什么呀,去年让他出去的目的是让他尽早联系点买卖,可他到好,出去给没事似的,到现在连人也见不上了,听说他今年还回来一趟,说是住了两个晚上就走了,这是什么呀,我就不明白了,他这是要干啥?难道是把我的买卖给截胡了不成。”范文开始发起牢骚。 说到那个晚上,红叶也觉得自己委屈,说是结婚了,可现在连女人最想要的东西都没有得到。思来想去,这不能全怨他,是自己想三想四,想的太多了。等到他那天回来时,又赶上自己亮了“红灯”,想亲亲也没办法,猜想着李维也是不高兴离开的。 想到这里,红叶说,“范哥,我也纳闷,到现在连封信也没给家里写过,具体干啥我也不清楚。正月里是来过一趟,可两头加起来不到一天半,后来还是急匆匆地走的。问他干啥,他说给人家打工,忙完手里的活就回来了,现在倒好,七八个月过去了,杳无音信。有时候想起来,我也是干着急,地盘这么大,我到哪儿去找他。”说起李维,红叶也是一脸的无奈。 范文自己从桌子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着,瞟瞟红叶那无奈的表情,说到,“我去了你们以前干活的那个砖厂,包括周边的一些,甚至方圆几百里的地方全转遍了,就联系了两单生意,顺便打听你家男人,谁也说没见到。事还巧了,在一个砖厂还遇到了一个叫秀雅的姑娘,也是跑到另外一个砖厂打听李维的消息。” 话音未落,红叶马上问到,“秀雅?” “对啊,是叫秀雅。你们认识?” “噢,见过面。”红叶又马上倒水,“来,范哥,喝点水,不提他们了。” 说到秀雅,红叶惊讶的表情,让范文看来好像有点情况,聪明的范文马上解释,“不好意思,话说多了。” “没有,没有。”红叶似笑非笑,看来秀雅是铁了心的相跟他好。 这时,张晓骑车进来了,“你们聊得不错吗!” “瞎聊、瞎聊。”范文到,“哎,人家红老板已到多时了,你又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张晓放好自行车,从车筐里取出一些菜,又掏出一瓶白酒放在了桌子上,“今天难得有时间,我们哥俩好好喝点。” 喝酒?范文哈哈一笑,“看来跟着红老板,财大气粗了,喝两杯就喝两杯。” 红叶站起来,接过手中的菜问到,“阳阳呢?” “阳阳在她奶奶那儿,不用管她了。” “那好,你陪着范哥说话吧,我给你们炒菜去。”说着,红叶进了厨房。 “二嫂?”张晓想要拦住红叶,却因为范文一个眼色,让张晓坐了下来。人是坐下了,但眼睛却还是瞟着厨房,在我家,哪能让二嫂忙活,再说大小也是个厂长啊。张晓觉得不太合适。 红叶虽然不会做什么大菜,但几个家常菜还能拿得出手。她先把几个罐头打开,放在盘子里,又切了几个素菜,配了一点肉。一切准备就绪,开始生火炒菜。 本来很简单的一个事,却因为红叶不是在自家厨房里,总感觉有点得不应手,一会问张晓油放在哪儿了,一会又问酱油在哪儿搁着,过一会又到处找醋。 张晓一会儿跑进厨房找油,一会儿又跑进厨房拿酱油,一会儿还得去找醋。张晓几乎没有给范文说上几句话。 更可笑的是,张晓家的风箱不太好用,加之外面的烟筒抽烟慢,厨房里不时传出红叶的咳嗽声。 张晓哪有陪客人唠客的心思,听到咳嗽声又马上跑到厨房拉起了风箱。 范文坐在院子里觉得无聊,说走吧,人家已经准备好菜了,再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说,要不,显得自己不大气。不走吧,看着她们俩一个拉风箱,一个炒菜,倒觉得很像两口子,自己有点多余人,没办法,只能一根接着一根抽个不停。 张晓一边拉着手中的风箱,一边偷偷瞅着红叶,就像当年刚结过婚的那阵子,从红叶的身影中,他感觉死了的媳妇又回来了。 红叶的眼睛也不是吃醋的,她的漂亮全在眼睛和脸蛋上。张晓的眼神早被她发觉了,透过薄薄的灰色烟雾,红叶瞅了瞅张晓,故意咳嗽了几声。 张晓察觉,赶快起身转移心思。他把几个凉菜端了上来,又取了筷子和酒杯,“不好意思表哥,让你等的时间长了。” 范文笑笑,“好饭不怕晚,不事!” 张晓又回到厨房拿了几个碗。 这时,就听到红叶说,“你别忙活了,赶快去陪范哥喝两杯,这两个菜一会就好,别让范哥等急了。” 张晓很听话,马上拿着碗出来了,“来,范哥,咱们先喝着!” 范文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这能行,红老板忙活半天了,哪能咱们先喝,还是等一等吧。”说着,范文走到厨房门口叫到,“红老板,你这够辛苦的,咱们一块吧!” 红叶转过身来,“范哥,到这儿别客气,你先喝着,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了。” 看着红叶忙活,范文走到桌前坐下,轻声到,“这红叶不错,我看你们倒像两口子。” 张晓笑笑,“范哥,别瞎说。红老板可是有夫之人。” 范文嘿嘿一笑,“这叫有啥夫,刚结婚走了,现在大半年也不回来一趟,我看,他们两个有问题。” “有啥问题?”张晓问。 “这?” 范文刚要说,这时红叶解下围裙,将最后一个菜端了上来。 “老半天了,你们还没喝那?”红叶见桌子的酒杯未动,笑着将菜放好。 “这不是等你吗?”范文到。 “等我,我不会喝酒。” “当了老板不会喝酒哪能行,倒上,倒上。”范文拿起酒瓶子给红叶倒了一小杯。 张晓看着有点着急,“范哥,二嫂不会喝酒,就别劝她了。” “哎,这怎么行。以后谈生意,有的是场合,不会喝酒,生意就谈不成,现在正好是个机会,还不抓紧练一练。” 红叶与张晓相互看了看。 红叶很豪爽地说,“行,范哥给咱帮了大忙,没有他,也没有我们的今天,我就喝上一小杯。来吧,我敬范哥。”说着,红叶端起了酒杯。 就这样,三个人的家中小酒宴开始了。 几杯酒下肚,范文说明了来意,他说,“现在我把话说了,否则,一旦喝多就说不成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让你们给凑几个钱,手头有点事要办。” 张晓心里清楚,因为改成加工厂,添加了一些设备,红叶手头的几个钱全部用上,但既然范哥上门了,多少也得给一点,于是瞅了一眼红叶,马上表态,“行,范哥,绝对没问题。现在主要是喝酒。”张晓端起酒杯先干了一个。 范文喜欢喝酒,听到张晓的表态,心里自然高兴,也跟着干杯,但瞅着红叶的酒杯举在半空中未动,又到,“红老板,我们都干了,你这?” “好吧,这杯算是敬你的,我干了。”红叶边说边将酒倒进了嘴里,那辣味辣在嘴里,却烧在胸口,红叶张着嘴连连叫苦。 瞅着红叶的难受样子,范文却乐得前仰后合,异常的兴奋,“可以,再来一杯。”范文又拿起酒瓶为红叶倒了一小杯。 “范哥,二嫂真不能喝酒,还是我陪你吧。”张晓端酒又敬范文。 范文瞪了一眼张晓,“兄弟,你要敬我,我就不喝了。”说着,就要起身。 红叶见状,立马站起来端起酒杯,“范哥,这不是你的风格吧?” 第一百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范文见红叶端酒杯站了起来,又笑着说到,“怎么?你们快坐下,我去趟厕所。” 红叶哭笑不得,与张晓相互看了看,赶快坐下。 等范文回来,红叶端起酒杯喝了。 “我就知道红叶能行,就你张晓护着,以后要注意点,不要扫了老板的兴。来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敬年轻的红叶老板一杯。”范文端起酒一仰而尽。 张晓想替红叶带上一杯,却又害怕这个表哥不高兴,于是看了看红叶的眼神问到,“还能喝吗?” “既然范哥这么敬我,我哪能不喝呀。”红叶端起来分两口又喝下了一杯。看着范文高兴的样子,红叶想办法暂时离开一会,于是说到,“范哥,这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好好好!”范文再次笑到。 红叶端起桌子上的几个菜进了厨房。 “来吧,范哥,下面轮到我敬你了。”张晓说着端起酒杯,“先喝为敬啊。” 就这样,红叶坐在一边以水代酒陪着。 张晓与范文边喝边唠,一瓶白酒下去,俩人又来了两瓶啤酒,本来不胜酒量的张晓感觉有点喝多了,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大了。 午饭本来就晚,等到吃饭时也差不多两点多了,再加上边喝边聊,这时间过得还挺快。 红叶到屋里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她走出来劝到,“范哥,今天算是高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我把钱给你送过去,你看行吗?”红叶很客气。 范文常年在外,练就了一副好酒量,看着迷迷糊糊的张晓,站起来喝了最后一杯啤酒吆喝到,“红老板说话了,哪有不行的道理。没事,不着急,有钱就给点,没有也不勉强,这样行吗?” “太够意思了,范哥,大气。”红叶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范文边说边推自行车,红叶又劝他住下。 张晓也慢慢站起来,红着脸劝范文住一晚休息休息,明天再回。 范文笑笑,这些酒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他推着自行车跟没事似的,看着红叶红彤彤的脸蛋,也有点怜香惜玉到,“妹子,不好意思,哥让你喝酒了,改天到哥家,好好招待你。” “好勒,一定去。”红叶到。 见红叶向外走,范文又说,“别送了,照顾一下他吧,今天喝了不少。”说着,骑上车子走了。 张晓向前走了几步,摆摆手,差点摔倒,幸好被红叶扶住。 “没事,二嫂,不算多。你回去吧!”张晓迷糊着。 “兄弟,今天的确喝了不少,走吧,我扶你进屋,先到床上躺一会吧。”红叶扶着张晓进了屋,又给他脱了鞋,扶着他躺在了床上。 这时红叶转身,想要给张晓倒杯水。身子还没转过来,就被张晓一把拉住了,裂嘴到,“二嫂,你好美啊!” 红叶楞住,“喝多了,说糊话吧。” “不,嫂子,你真的好美,我,我……” 红叶将张晓的手慢慢挪开,赶快倒了一杯水,这时,倒让她想起了一句话,都说酒后吐真言,要不是他这么帮我,我哪能有今天,那次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时,还说以后会告诉的。现在喝了酒,何不趁机问他一下。 红叶将张晓的头慢慢扶起,又将杯子放在了他嘴边,“来,喝口水吧。” 张晓张嘴抿了一口,眼泪突然从眼角渗了出来,自从媳妇死后,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了,想想媳妇的好处,再想想眼下的阳阳,张晓有点激动。 “二嫂,你这人心肠太好了。” “好啥好,但嫂子有一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今天想问问你。” “有啥话你就直接问吧!我张晓绝不蛮你。” 红叶到,“你为啥老是这样不计报酬、不嫌唠叨的这样帮我?” 红叶的问话让张晓楞住了,想了想,迷糊中说到,“二嫂,你人美善良,就像当年我死去的媳妇那样让我心动。看到你家老太太那副德性,再想想李维二哥,我觉得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张晓睁开眼睛,斜视着红叶。 红叶也看看张晓,说到,“人就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不,不是这样的。只要你心里高兴,我张晓就心里舒服,就想着帮你。” 红叶被张晓的话感动了,眼圈有点发红,真是遇到了好人。 “张晓,你二哥也不错,处处包容我,也有恩于我。” “有恩?鬼才相信。有恩他为啥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看你,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独守空房。” “也许,他有他的难处吧。”红叶叹气到。 “难处,啥难处?家里有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再大的难处也应该给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或者来家一趟安慰安慰啊!”张晓越说越有点激动,“二嫂,如果将来他要是背叛你,我张晓绝不轻饶他。” 看着张晓嘴角有了白沫,红叶又把张晓的头扶起,端着水让他喝了一大口。 天渐渐黑了,红叶将要离开,张晓却突然又抓住她的手,毫不避讳到,“二嫂,我喜欢你。” “去你的,说什么呢!”红叶马上将张晓的手移开,“这儿有水,渴的时候别忘记喝。”说着,红叶起身。 红叶刚站起来准备要走,张晓却突然翻身呕吐,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红叶赶快出门取笤帚铁锹。 张晓的母亲带着阳阳来了,看到红叶,她偷偷乐了,“阳阳,快叫大娘。” “妈。”阳阳很聪明,马上喊着跑过去。 “哟,阳阳回来了,”红叶一手拿着锹,一手拿着笤帚站住了。看着张晓娘笑得那么灿烂,又到,“婶子来了。” “红叶,你在这?”张晓的母亲笑着问到。 “噢,兄弟喝多了,我过来看看。” 阳阳扯着红叶的衣襟进了屋里,但闻到那刺鼻的腥臭味,却又捏着小鼻子跑了出来。 张晓的母亲进了屋,看到躺在床上的张晓唠叨到,“这是跟谁喝的,喝这么多干啥!” 一番清理过后,红叶说到,“婶子,你呆会吧,我先回去了。” 听到红叶要走,阳阳跑进屋又抓住红叶的手。 张晓的母亲看了一眼阳阳,说到,“这孩子不听话,非要回来找爸爸,现在倒好,你爸喝多了,怎么照顾你。” 红叶看着阳阳那秩嫩的小脸蛋,说到,“阳阳,今晚爸爸没法照顾你,跟大娘睡去吧。” 阳阳一听,高兴地跳起来,“我要跟妈妈睡了。” 红叶笑笑,领着阳阳回到家。一阵洗脸刷牙之后,红叶又给她脱了鞋上了床,好好陪她玩了一阵,不一会,阳阳便躺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红叶躺在床上,想到刚才的张晓呕吐样子,也让她有点反胃,想睡睡不着,于是又翻开床头上那把书瞅了一眼。看了没两页,却又想起了张晓说的那句话——二嫂,我喜欢你。红叶琢磨了一下,感到有点可笑。但在她心里,张晓也的确不错。 摸了摸旁边睡着的阳阳,红叶想,要不是做手术,现在身边躺着的应该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可那孩子却不是她想要的,因为看见他,就想到了那场人生恶梦。 多亏了李维,没有他,也许人生早就了却了,可是,他到底在哪儿,又在干啥呢? 因为王总老家来了客人,晚饭自然少不了李维。酒桌上的几句话,让李维兴奋不已。现在想起来,还让他偷偷在笑,“这是我家未来的女婿——小李。” “女婿?茹玉找对象了?”客人问。 茹玉笑着点了点头。 “哟,这女婿长得好帅气!不错,不错,结婚时别忘了通知我们。”客人很会说话。 几句话,让李维高兴地多喝了几杯,但酒量不行,几杯下去也算有点多了。好在李维把控不错,酒多不失言、不失态、不失德,略显有点修养。这一点更让王总看中,觉得这孩子天生就是为闺女准备的。 茹玉让小赵安排了房间,搀扶着李维进了客房。 虽然李维在这儿呆的时间不短了,但这客房他还是第一次住进来,看着那别致的小房间,宽宽的大床,软软的床垫,他顺势倒了下去。 茹玉扶着他也跟着倒在了床上,笑着到,“喝多了,死沉死沉的,小赵快来帮个忙。” 小赵帮茹玉与将李维推到了床中间。 “没事了,你先休息吧。”茹玉打发小赵出去了。 红叶脱掉李维的鞋子,坐在了床边。 看着他的脸蛋,茹玉真想亲他一口,但满脸的汗水还是让她缩回了脑袋。 她走进卫生间,热了一条毛巾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过去又倒了一杯开水,用小勺滴进了他的嘴里。 天气有点热,茹玉看了看头上的那个电扇,她怕李维吹着,没有打开,于是找来一本薄薄的杂志帮他来回扇着风。 小风习习,李维面带微笑,嘴唇微微动着,不经意间冒出了一个“红”字。 朦胧中,李维觉得红叶坐在床边,轻轻地吻他,抚摸他,当他伸长胳膊想抓住红叶的手时,却怎么也抓不住。 红?啥意思。茹玉听到后,马上想到了桌子上的那瓶红酒。 “红酒那么贵,没人喝就别开了,省得浪费。”王总的客人劝到。 李维把住红酒瓶子,看了王总一眼,便没有打开,他站起来放进了旁边的酒柜。 茹玉笑笑,现在学会洋气了,还想着喝红酒。好吧,哪天有机会让你尝一尝。 李维侧了一下身,伸出了一只胳膊。 茹玉伸出手指头,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嘴唇,将身子轻轻一歪躺在了李维的怀里。 第一百零一章 天生的一对 听着院子外面的公鸡鸣叫声,红叶觉得已是三更天了。她拉灭灯躺在了床上,盼望着李维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家里,那时,她会好好拥抱他,争取早日为他生上一个儿子。 睡到半夜,张晓醒了。回想着今天的前前后后,他隐约记得自己说了不少话,就像刚才梦到的那样。如果将来有一天,能和二嫂走到一起该多好啊。不过,有些话是不是说过头了,千万别让二嫂误会,否则可就适得其反了。 太阳还没升起,张晓就早早起床。他走到红叶家外门口,见外门还锁着又转身回去了。 红叶失眠,到四更时才算合上眼。 太阳升起一树稍高了,她还闭着眼睛。 阳阳起来,在床上一侧靠墙坐着,两手托腮,瞅着红叶发呆。突然,阳阳的一个喷嚏吵醒了红叶。 这时,红叶才想着身边还有一个孩子。她睁开眼睛,看着阳阳说到,“怎么不多睡一会呀。” “妈妈,我早都醒了,看你睡得香香的,我不想打搅你。” “真乖,大娘起床给你做饭。”红叶说着折起身。 打开屋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她梳了一把蓬松的头发,赶快生火做饭。 在外门口徘徊了半天的张晓看着阳阳走出来了,惊讶地喊到,“阳阳,你怎么在儿?” 阳阳跑进厨房,告诉红叶她的爸爸在门口站着。 红叶取钥匙打开了外门,说到,“昨天喝多了吧!” 张晓不好意思,“二嫂,昨天好像记得失言了,你别在意。” “失什么言,没事,没事,快进来吧,别做饭了,和阳阳一块在这儿吃吧。” 张晓纳闷,问阳阳怎么在这儿? 红叶说了说昨天的情况,这更让张晓难为情了,“二嫂,给你添麻烦了,不对的地方请你多担待。” “好了,有啥担待的。行了,别在客气了,我赶快做饭,吃过饭还有事。”红叶说着又进了厨房。 看着张晓爷俩手拉手站在院子里,秋月挺着大肚子进来了,瞅了一眼阳阳,问到,“哟,怎么?这爷俩这么早就来了?” 张晓笑笑,“三嫂,你也起得挺早啊,有事?” “噢,我昨天晚上在这儿睡的。”阳阳来了一句。 在这儿睡得?秋月瞅瞅张晓,再看看阳阳,有点不解,好奇问到张晓,“你昨天不是也在这儿睡的吧?” 张晓一下子蒙了,“三嫂,说啥呢。我昨天喝多了,阳阳没法照顾,就交给二嫂了。” 红叶听到外面秋月的声音,就从厨房走出来,“秋月,别瞎说,老没正经。” “啥叫正经,这女人呀就是要有男人陪着,要是没个男人在跟前,这时间长了,能不想吗?正常,正常。”秋月笑着说到。 张晓觉得三嫂越说越离谱,再过一会,说不定老太太过来了,这娘俩经常是前后脚,看到我们爷俩这个样子,肯定又来麻烦了,于是给红叶打了招呼,领着阳阳向外走。 “哎,别走啊,怎么我一来,你就走,啥意思?烦我了。”秋月冲着张晓既讽刺又挖苦。 张晓没有理会,三步并作两步赶快离开。 人言可畏呀。红叶因为秋月在,没有挽留他爷俩。再瞅瞅秋月,那只大手又在肚子上不停地划圈,于是问到,“怎么,这么早过来,又有啥好事?” “二嫂,这次可没有好事。” “怎么?没有好事!”红叶心里一楞。 “昨天收到一全的来信,信中说他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打听到二哥的消息。一全让我转告老太太,我想了想,还是先告诉你一声吧,再问问二哥给你来信没有,到时候别整岔劈了。”看着红叶的脸色不太好看,秋月小声小气到。 红叶没有往坏处想,估计李维也不会出啥事,如果出了啥事早就应该知道了,于是又稍带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他呢,估计没有这个家了。” 李维一觉睡到天亮,一只手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却发现茹玉枕着自己的胳膊和衣睡着了。他轻轻挪开茹玉的胳膊,将她的头轻放在枕头上。 茹玉的鞋子仍在脚上,这让李维特别感动,看来昨天喝了不少,害得茹玉也跟着自己遭罪,心里满满的爱意促使他伸过手,将茹玉的头发向后捋了一下,将脸贴在了茹玉脸上。 茹玉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爱就是这样,就是彼此的抚摸。 “亲爱的,辛苦你了!”李维第一次说出了肉麻的心里话。 茹玉也感同身受,她知道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我爱你!”说着,两个嘴唇吻在了一起。 敲门声让茹玉赶快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拉了拉衣服问到,“谁呀?” 敲门的是小赵,她在门外叫到,“王总,几点了,还不起床吃早饭。” “知道,来了。”茹玉下床开门。 盯着茹玉的眼睛,小赵笑了,心想到,不会吧。 茹玉和李维走出客房,到餐厅吃了早饭。 李维前去准备车子。 茹玉则到了王总的办公室。 王总坐在沙发上盯着茹玉,“哟,起来了。昨晚在哪儿睡的?是不是在一起了?”一连两个问号给茹玉来了个措手不及。 茹玉惊讶,“妈,说什么呢?现在是啥社会,哪能这么开放呢?” 王总笑了,“我这闺女啊自重。瓜不熟不摘,花不到期不开,很好。”瞅着茹玉笑得那么开心,又问,“那项目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今天再去一趟。我看那位置、交通、人流量都是可以的,再说那个地方将来一开发,土地可值钱了,现在主要考虑的是租赁房屋改造,还是直接将那块地皮买下自己建,这还得需要你亲自出马才能定夺。”接着,茹玉又把前面勘察的情况向王总作了汇报。 王总一听感觉不错,又问到,“那李维啥意思?” 茹玉稍停一下,说到,“租赁省钱。如果买下的话,肯定现在要出的钱多一些。不过,他倾向于买下那块地,将来万一地皮值钱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王总听了之后,连连点头,“看来李维还真有眼光。” “啥眼光,那还不是沾了我的光。” “你就吹吧,沾你啥光,快去吧,再看一看。”王总吩咐。 茹玉下楼。 李维在楼梯口等着,见茹玉来了,马上走过去打开了大厅的大门。 看着小车开走了,小赵傻傻地站在那里,嫉妒地楞了半天,天生的一对。 车在一幢楼前停下了,李维赶快下车打开车门。茹玉拎着包下车。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人下楼迎接,将茹玉引进楼上一间会议室,这是茹玉第一次见这位领导。茹玉边走边自我介绍,我叫茹玉,是东方饭店的副总。 这位领导也很客气,赶快也自我介绍,“我是这儿的副主任,我姓万。” 李维将车停好后,上楼敲门,又将门悄悄推开,见茹玉在里面坐着,便侧身向里走。 “你是司机吗,请到隔壁屋休息一下。”万主任瞅了一眼,招呼到。 李维点头,正要退出。 茹玉转身看了一眼李维,又看了看万主任,笑到,“万主任,这是我们饭店的副总——李维。” 副总?啥时候成副总了,李维心里一楞,再看看茹玉,便挺挺腰板,咳嗽了一声站住了,尔后又哈哈一笑,“万主任好。” 万主任听到茹玉的介绍,感到很尴尬,站起来抿嘴到,“不好意思,把你当成司机了,快进来,快进来。” 李维挨着茹玉坐下,拿出一些资料交给茹玉。 “开始吧,想把你们的想法谈一谈。”万主任用手势点了一下茹玉。 茹玉说明来意,又谈了谈上次与他们单位其他人商谈的意见。 李维在茹玉讲完之后,又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讲的很好,我也把我们单位领导的意见给你汇报一下,而后,我们再作商量。”万主任又从几个方面谈了谈单位意见。 经过双方讨论,东方饭店项目的事基本上算是有了初步结果。 李维、茹玉和万主任一起下楼。 看着他们坐上车,万主任摆摆手。转身时,万主任不由自主地笑了,心想,哪有副总亲自开车的,肯定是个司机。不过这司机长得还挺帅气。 茹玉坐在车上,想着刚才进会议室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 王总,“看来我还是个司机。” “又胡说,快。”茹玉将脸伸了过去,“亲一下!” 红叶锁住外门,骑车正要走,却被邮递员给叫住了,“喂,你是红叶吗?” 红叶稍微一楞,马上站住,“是啊。” “有你的信。” “信?哪儿来的?”她猜想着一定是李维,赶快把自行车放好,激动地走到邮递员跟前。 接过信,看着信封右下角写着的梅英两个字,她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她恨不得大喊一声“娘”。 激动中正要打开信时,又被邮递员叫住了,“来,这是挂号信,先在这儿签个字。” 红叶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赶快拆开信,看字体是小海写的,但每一句话却都是娘说的:闺女,娘想你! 你肯定还在生娘的气,但娘的确是为了你好,娘知道你不容易,也知道你委屈,但娘想的是,命比什么都重要。 娘知道你困难,但你为啥还有给娘邮寄500块钱。不管钱多钱少,这是你的心意,但你更让娘的心里藏针——扎的疼啊! 娘想好了,娘什么都不怕,娘抽时间一定过去看你,看一看你变了没有?看一看你的男人长得啥样,对你好不好?看一看你的家庭怎么样?看一看……。但有一点要记住,不要再给娘寄钱了,娘不缺钱,娘心里缺的是闺女的身影啊! 家里一切都好,请多保重。 ——梅英 读着信,红叶已成了泪人。她打开外门锁,将自行车推进了院子,打开堂屋门,趴在床上,情感的大门再也无法控制了,她开始嚎嚎大哭,“娘,闺女也想你啊,你还好吗?” 第一百零二章 蹊跷的汇款 这哭声撕心肺裂,这哭声包含着她的多少委屈,也包含着多少她对家、对娘的思念。 一阵痛哭之后,红叶仍在抽泣。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她轻轻拿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了村长的声音,“红叶,刚接到通知,明天让你到乡政府开会。” “开会?我知道了,谢谢村长。”这声音有点嘶哑,还有点低沉,红叶说完将电话轻轻放下。 电话那边的村长,感觉红叶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他叹气到,“这女人做点事的确不容易啊!” 放下电话,红叶的情绪稍好了一点。揉揉眼睛,她又躺下了,突然,信中提到的500块钱又让她浮想联翩,啥时候寄了500块?谁给家里寄了500块?谁又能以我的名义寄了500块?一个又一个人在她脑海中被一一排除。 想了一会,她自语到,难道是李维?看来他在外面挣到钱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给家里寄上500块钱。 亲爱的,我爱你!红叶虽然伤心,但在心里还是说出了对李维的那份爱。 第二天,红叶参加了乡政府组织的秋收协调推进会。 会上,红叶谈了谈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散会后,当她走出会议室门口时,朱乡长又把她叫住,说目前全乡涉及到农业的民营企业就只有她一家,不但要榨出好油,还要帮助老百姓将生产出的农产品卖出好价钱,以帮助政府减少老百性的后顾之忧啊。 “谢谢乡长信得过,我尽最大努力吧。”红叶在乡长说完后坚决表态支持。 “不是尽最大努力,而是要一定,将来政府也要拿出适当经费扶持一下。我们不能光停留在嘴上,而且还要落实到实际行动中。”说着,朱乡长给红叶握握手。 红叶来到单位,将马技术员、春草等几个人叫到了一起,问了问近几天的生产经营情况。尔后,又将乡长的意思说了说。 马技术员一听就明白,他说,乡长看到了今年的丰收景象,担心老百姓销售的渠道不多,又怕压低价格,所以想让咱们在做好加工的同时,拓展业务,打通渠道,保持价格稳定。 “马技术员,你太了不起了,你分析的对。”红叶夸赞到,“那怎么才能帮助他们呢?”红叶又问。 “很简单,我们代收购!” “代收购?现在资金又不多,厂地又不大,怎么代收购,收回来的又应该往哪儿放?”红叶问。 马技术员想了想,说到,“我们这儿的老百姓离县城还是远一些,对百姓来说要把手中的产品卖出去确实要跑很远的路,不太方便,不过我们可以做收购中转。” “中转?” 马技术员又向红叶一一作了解释。 红叶说,“马师傅,今天辛苦你了。家里还有二亩地,我让春草帮帮忙。” “厂长,你客气了。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红叶看看春草,说到,“别看马师傅年龄大,但技术是没有问题的,这里里外外马师傅可是没少操心,从建厂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就在这儿。” 春草点头,笑着到,“马师傅够辛苦的。” “客气,客气,你们赶快去吧。” 红叶骑车,让春草坐在后面。 刚走不远,春草觉得红叶的车把来回摇晃,于是开玩笑到,“下来,下来,你这是啥水平。”说着,自己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怎么啦?”红叶问。 “下来吧,我带你,你技术不行。” 在骑车方面,红叶的技术确实不如春草。红叶在山区,哪来的自行车,再说,有了自行车,那也不能骑。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推着走都够累的,别说骑了。 红叶聪明,现在的骑车技术还是当初在砖厂学的。她自知骑车水平不怎么地,在春草的吆喝下,主动把自行车让给了春草。 春草很利索,骑上车就走,让红叶在后面追了好远。“你呀,骑车不行,现在又当了老板,该买辆汽车了,这车不是你玩的。” “买汽车?哪来的钱啊!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红叶说。 春草想了想,也是,一会进设备,一会又收购,确实需要钱。稍向后转头,瞧着红叶坐着车子上还在想着事,于是说到,“对,现在厂里的钱是有点紧张,不过,如果按照刚才马技术员说的做,我估计两年就能把钱挣回来,到时候,再买车也不晚。” 红叶叹气,“但愿吧。” 回到家,红叶找了两上小包袱,又拿了一个袋子,推着自行车到了棉花地。 刚到地头,就瞅见那片地里面有个身影,这身影是熟非熟,但那块地她知道是小吕家的。莫非是吕洋,红叶猜测,今天又不是周末,这孩子应该在学校上学,却怎么突然回来了。红叶走过去,喊到,“吕洋,吕洋?”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吕洋起身看了看,又朝红叶这边走来,“二嫂,你来摘棉花。” “是的。你今天怎么没上学呀?”红叶问。 吕洋见到红叶还有点拘束,低着头说到,“上周回来时,娘说身体不舒服,就让我请了几天假回来看一看。正好,这地里需要人,我先呆上两天帮帮她。” “行,知道了,别着急,一会过来帮你。”红叶到。 “不用了,二嫂,我自己能行。”吕洋客气到。 春草一边摘着棉花一边又问红叶,“这是谁呀,你家邻居?” 红叶叹了叹气,“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吕哥哥,秀雅两次来到他家,就是帮他们照顾小吕。这孩子正在上师范,还有一年毕业了。他娘患有先天心脏病,身体不太好,干不了重活,这地里的庄稼也需要有人打理,现在他们家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需要人,让秀雅再过来不行吗?”春草想了想说到。 “让她过来?啥理由,秀雅不挣钱了?再说,她这心里还装着李维呢?根本不可能。”红叶说。 “那是她没遇到合适的,遇到比你家李维更好的,说不定还会移情别恋呢。她老家那个不就是被她一脚踹掉的吗!” 红叶没想到,秀雅到现在心里还装着李维。莫非他们俩现在还联系着,“春草姐,你难道对李维一点不知情吧?” 春草伸个懒腰,皱眉到,“不是我说你,咱俩啥关系,我要知道还不告诉你,这胳膊肘怎么也不能向外歪。说句实在话,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红叶想了想,又说到,“那不对呀,昨天我家里来信说收到了我寄的500块钱,可是最近我没有给家里寄钱啊,再说知道地址的就只有李维和秀雅,难道这钱是秀雅寄的。” 春草仔细想了想,说到,“她可能给你家寄钱吗?你把她的男人抢走了,现在恨你恨到骨子里,哪还有心思给你家寄钱,这不是有病吧。你再想想吧,你是不是让他寄钱了?” 春草的一句话,倒让红叶想起来了,她说,“那都是去年的事了,他临走时,我让他给家里寄上300块钱,可家里却说是刚寄的钱呀。” “在哪儿寄的?”春草问。 “不知道,应该是在外地。” 外地?春草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到邮电所寄钱的那一幕: “同志,我要寄钱。” 寄钱?一名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张汇款单子,指了指柜台上面那个汇款模板,“请你按照这个单子填写。” 春草照着那个模板填好了汇款单并交给了工作人员,转身时却意外瞅见了李维退款通知单。当时我还犹豫了一下,他多长时间不在这儿干活了,怎么还会有退款单子呢,后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着春草寄钱的那一幕,红叶问,“你是说那些钱可能没有寄回去?” “是的。如果真是你家李维,那一次应该是没有寄到家里。” 俩人边聊边干活,这时间过得还快点,不知不觉间她们已把这块地的棉花摘完了。 红叶抬头看看吕洋,他依然猫着腰在那里忙活着。 红叶与春草来到吕洋家地里面。 吕洋觉得不好意思,说到,“二嫂,你的事还挺多,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行。” “行什么呀,你就别客气了,三个人总比你一个人强呗。”红叶说。 春草看着吕洋有点腼腆,又故意逗他,“找媳妇没有?” 媳妇?吕洋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不,还没有那个打算呢。” “刚才听你二嫂说,你是师范生,那将来就是老师啊。”春草又说到。 “是,明年我就毕业了。”吕洋腼腆的不敢抬头,问一句答一句,不问也不吱声,书生气还是比较重的。 红叶想,自己要不是家里穷,也一定会努力读书的,况且自己的成绩也不错,别说中专师范,就是大学本科,说不定也能考上。现在想起来,倒还有点后悔。不过,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一切都晚了,再想它也不可能了。 她直起腰,瞅瞅吕洋,感觉吕洋有点像当初的李维性格,别看他不吱声,但心里面却一直想着事。“吕洋,这学习的事可不能耽误。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你娘她不好意思说,你就别在见外了,给我打个电话,二嫂帮你。” “谢谢二嫂,听我娘说,平时已经麻烦你们不少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家不知变成了啥样子。” “没事,谁让咱们是邻居那,再说,我给你妹还在一块呆过一段时间,这帮忙还不是应该的。” 提到小吕,吕洋又想起了妹妹说的那句话——秀雅姐人好、心好、千万别忘了她。 自从秀雅从这儿走了以后,吕洋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但在他心里,秀雅已成了他的亲人,每次从学校回来,娘都提到她,说她这也好,那也好。秀雅两个字已在他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 吕洋向后瞅了瞅,春草正在往袋子里放棉花。于是便走到红叶跟前,红着小脸到,“二嫂,你有秀雅姐的消息吗?” “啥消息?”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在那个砖厂?” “怎么,你有事?” 第一百零三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么长时间了,我娘还经常念叨她,再说,快到中秋了,我想给她写封信。” “写信?” 红叶点头,“应该在,我问一下春草姐,她可能知道。” “谢谢二嫂。” 吕洋回到家放下棉花,见娘坐在屋门口,便到,“娘,今天红叶二嫂又给咱帮忙了。” 小吕娘到,“咱们家遇到好人了,啥时候也不能忘了她们。”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忘的。”吕洋表态。回到屋,他迫不及待地铺开信纸,提笔给秀雅写信。 红叶回到家,又马不停蹄地找到张晓。把今天乡长的意思和马技术员的建议又给张晓商量了一番。 张晓当然同意,他也希望生意越做越大,也希望越做越好,做大做好了,对自己也有好处。但想到钱的事,张晓觉得范文那边还等着,于是又建议先给范文还上一部分,等将来需要时再向他张口,毕竟红叶在那天喝酒时也说好了。经过俩人商量后,红叶完全同意,决定明天就带钱过去。 红叶考虑到春草在家等着,便没有在张晓家多呆。 回到家,红叶拿起电话,让会计理理帐,准备一些钱,说是明天一早急用。一切安排妥当后,红叶又忙着做饭。 春草闲着没事,在院子里转了转,看了看前面用砖垒起来的小砖块,她好奇地走过去,小树苗不高,有40公分左右,叶子绿绿的。 红叶到水井旁打水,见春草在那儿蹲着,便走过去问到,“这是什么树,长这么高了,我还不知道它叫什么呢?” 春草笑了,“你是山里人,头发长见识短,这不是一棵桃树苗吗,我老家就是种桃子的。好好养着吧,再长两年就可以吃到桃子了。” “真的?”红叶笑了。 “这还能骗你。” “好啊,到时候长出的第一个桃子一定留给你。”走吧,饭快好了,凑合吃一顿吧。 晚饭很简单,红叶知道春草爱吃面,还特意做了面条,打了卤,热了馒头,炒了一个素菜。 虽然不算丰盛,但俩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正在这时,小吕娘来了。 红叶赶快放下碗筷招呼小吕娘,“婶子,快坐下一块吃吧。” 小吕娘推让,“闺女,听吕洋说你们下午又过去帮忙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可是没少让你操心那。”说着,小吕娘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放在了饭桌上。 “婶子,这是啥?”红叶问。 “这是新鲜的花椒,婶子吃不完,给你一点,这叶子也能凉拌。” “你也太客气了。”红叶瞅了一眼春草。 春草站在那里不吱声。 红叶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又马上向小吕娘介绍,“婶子,光知道给你说话了,忘记介绍了。这是我以前干活的同事——春草。” “春草?多好的闺女呀,快坐、快坐!” “这是吕洋他娘,给你提起过。” “婶子好。”春草稍笑客气到。 小吕娘坐在春草旁边,瞅着两个人又到,“你们快吃吧,我都吃过了。” 红叶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一点面条吃完,擦了一巴嘴说到,“婶子,听吕洋说你这身体又不太好。” “是,呀心慌、没力气。” 聊了几句后,小吕娘笑着到,“红叶,我知道你和秀雅姑娘在一块呆过,好久听不到她的声音,还有点想她,你们谁要是见到她,给她带个话,说我这个老婆子还挺想她。” 红叶听后,与春草相互看了看。 “没事,婶子,这话一定带到。你也别客气,有话就说,我和春草也不是外人。” “是是是,以后肯定不少麻烦你们。”说着,小吕娘起身走了。 小吕娘走后,春草看了看红叶,说到,“看来秀雅还不错,给她们留下了好印象,听这话意思还挺想念。如果吕洋与秀雅结婚,这不是两全齐美吗。小吕娘有人照顾了,你呀也不用担心秀雅给你抢李维了,多好的事。” 红叶噗嗤一笑,“拉倒吧,人家吕洋年龄小,又是老师,将来就是吃商品粮的,她秀雅就是一个农民,年龄又比吕洋大几岁,我认为不可能。” 春草听了倒是嘿嘿一笑,“农民怎么了,农民也是人那,说不定秀雅还看不上吕洋呢,爱情这玩意谁也说不准。不过,我们可以帮帮她们,当好中间人,说不定真还能行。” 稍停一会,春草又笑到,“这门亲事万一要是成了,你们俩家距离不太远,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家李维常在她的眼皮底下,那早晚不出问题吗,再说,你能放心那。” “我大度,随便,管住人管不住心那,如果真有那一天就让她们在一起过吧。”红叶说。 “是,你随便,那切不是把人家吕洋坑了,人民教师,让人家知道自己媳妇不老实,跟女厂长老板的男人在一块乱搞,那吕洋还不得气死。” “好了,好了,别管那么多了,我们俩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八撇还没一撇呢,我们俩倒是替人家想完了。”红叶边说边收拾床铺,“睡觉!” 春草洗漱完,跳到床上,笑着趴在红叶身上。 “干啥?” “你们家李维不在,我替他。”说完,哈哈大笑。 “你替他,去你的,这么重,快下去。”红叶一把将春草推了下去。 这时,春草又朝红叶白晰的皮肤上不停地抓挠着。 红叶怕痒,不停地翻腾着身子。 春草顺势将灯拉灭,俩人在一阵嬉笑声中渐渐睡去。 夜深了,公鸡的啼鸣声,村子里的狗叫声不时地回荡在整个乡村的夜空。 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又斜射到那床头上,美好的一夜就这样结束了。 她们俩伸伸胳膊,打打哈尔,折身起床。 吃了早饭,骑上车子,又一起向厂里走去。 张晓过了村口,在路边等着红叶。见她们骑车过来了,便又主动上前打招呼。 春草瞅了一眼张晓,微笑到,“你起的够早的。” “比你们稍早一点。”张晓也看了一眼春草,又瞅瞅红叶,“二嫂,让她坐我的车子吧,看你带她够累的。” “好啊,春草比我重。”红叶到。 春草是过来人,脸皮比红叶厚一点,再说,坐谁的车子不一样,于是二话没说,直接坐上了张晓的车子。 春草斜着身子,两手拽着张晓的衣服,走了没多远,这让春草又想到当年回娘家时的情形,不免让她有点伤感。时间不留人,岁月一去不复返,当年要不是他不务正业,自己也绝不会提出离婚,也不可能流落他乡。 到了单位,张晓从会计那儿取了钱,和红叶一起又赶到范文家。 范文正好在家,看到他们俩来了,马上热情迎接。 “范哥,拿了你这么多钱,今天才只能还你一部分,实在不好意思。”红叶见到范文,立马将带着的这些钱递给他。 范文接过钱,也有点不好意思到,“你也知道,今年的生意不太好做,正等着用钱,不然的话,也不会上门张嘴,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绝对理解。”红叶发自内心地说到。 范文招呼她们进屋,倒茶、递烟,一阵忙活之后,算是坐下来了。 红叶又将乡长的想法同范文聊了聊,毕竟他常年在外做生意,听到的看到的也比较多,再说兼听则明吗。 范文听了之后,也认可她们现在的想法,指出唯一一点不好之处就是压现金较多,如果没有足够的现金支撑,恐怕难以维持。不过,范文又建议可以向当地老百姓筹措,实际上是借钱做生意。 三个人探讨了一番后,觉得这个意见感觉可行。 张晓到屋外站了站,又瞅瞅那火辣辣的太阳,感觉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回到屋里就说要回去。 “回去?到了饭顿了,怎么能回去呢?”范文要留她们吃饭。 吃饭是可以,又不是外人,但张晓担心喝酒。那天范文喝了不少,今天要是留下,范文决不轻饶,有可能还要喝多。再说,今天二嫂可没有那天幸运,就范文这脾气,无论如何也要让二嫂喝上几杯。 思来想去,张晓给红叶使个眼色,想法谢绝了。 回到厂里,刚要进门时,红叶突然听见门房里有老太太的声音,停下车又仔细听了听,果然是她。红叶有点惊讶,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第一次来。是不是听说和张晓一块出去了,又过来赌门。红叶向四周瞟了一眼,看着榨油排队的人还很多。她怕老太太见到张晓后“发飙”,影响不好,赶快给张晓使个眼色离开了。 红叶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放好自行车,赶快找春草打问老太太来意。 春草正好在办公室坐着,走过去问她老太太来意。 春草一看红叶进来了,赶快坐起来打招呼,“厂长啊,你家老太太盯你可够紧的,过来就问你去哪儿了,还向我打听你在外干活的一些情况。” “干活情况,你咋说?” “我还能咋说,我说你年轻漂亮能干,说你聪明伶俐会心疼人,还说……” “停,打住,别说了,以后见了她说话注意点。她这人听风就是雨,没事总找事,还是离她远点好。”红叶嘱咐春草。 正说着,听到外面有老太太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红叶想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不该看的猴戏 老太太推开门,见红叶在那儿低头坐着,笑到,“闺女,你在啊。” 红叶故作镇定,又装作惊讶,“娘,你咋来了?快坐,快坐!” “不了。自从你开张,我一次没来过,今天顺便过来看看,给你打声招呼就走。”老太太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红叶走过来说到,“娘,你要走的话,我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腿脚利索着呢,看你挺忙的,算了。” 老太太说着离开了。 红叶将老太太送到门外,又急着回到了办公室。 春草竖起大拇指,对着红叶到,“可以呀,学会演戏了!” “演什么戏呀,快忙你的吧。”红叶说着拿起了电话。 电话通了,红叶欣喜若狂,听到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红叶问,“你好,你是何群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红叶,是那个榨油厂的,咱们一块在县城培训的。” “噢,想起来了,你好,你好!”电话那边的何群很客气。 闲聊几句后,红叶马上进入正题,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何群起初很为难,但想到红叶培训时的精彩演讲,想到她那迷人的身材和眼睛,想到她站在讲台上的那种高雅气质,他有点想法了,马上改变口气,说是再商量商量,稍后打电话给她。 其实何群的厂子只做服装加工,大部分原材料都是现成的,如果要达到红叶电话中说的那些,仅从现在的条件看还有点让他为难,不过他倒是也认识原材料加工的厂家,这一点他心里还是有谱的。 红叶放下电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第一次哼着小曲走出办公室。 看到红叶的现在这个样子,春草也高兴,赶快跑出来陪着她。 红叶围着厂子转了转,当走到一片空地时,停住脚,看了一眼春草,说到,“这个地方可以作为将来收购棉花中转用,你看怎么样?” 春草点头后,又问到,“下雨怎么办?棉花怕雨淋。” “反正是中转,搭棚子。”红叶到。 “搭棚子。这么多事你能做到?”春草问。 “我,哪能有这本事,还是让张晓来吧。” “张晓?你不怕老太太再闹你?”春草担心。 “那怎么办,我一个女人家,哎,不说了。” “是呀,如果你们家那口子在这里,你能省多少心那,这事让他一个人跑就行了,你在这儿就是指挥。” “是啊,可现在他不在啊。” “要我看,张晓也不错,反正你和他也没领结婚证,干脆和张晓结婚得了,省的那个老太太再找你麻烦。” 红叶瞪了一眼春草,“你呀,啥时候学得这么开放了。” “开放?我要有你这个本事,早把李维踹了,他算什么呀,顶多算一根木头,木头还能用呢,他倒好,出去不见人了,对你来说啥用没有,依我看,踹掉他就对了。”春草哈哈笑到。 今天逢集,前来赶集的人还挺多,来来往往的也很热闹,老太太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东瞅瞅,西看看。 前面围了很多人,老太太好奇地走过去,踮前脚向里看,里面是耍猴戏的。隔着人群缝隙,老太太看到那只小猴子还挺可爱,一会儿翻跟头,一会儿耍猴拳。老太太向前挤了挤,几年没看到这玩意了,现在倒觉得挺好玩。正在高兴时,猴主人一把没抓住,耍戏的猴子突然向这边窜了过来,前面的人害怕被猴子抓伤,都急着向后退。 老太太不在意,随着人群后退,可刚退两步,前脚却被人踩住了,身体后仰,一个仰门叉倒在了一个地摊上,身后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老太太一边骂着,一边疼得“哎哟”着。当她回头看时,几个磁器已成了碎片。 “怎么回事?这么好的磁器被你撞碎了,赔吧!”卖磁器的人看着打碎的几个磁器开始大呼小叫。 老太太站起来,拔腿就走,被那卖磁器的人拉住了,“咋地,撞碎了还想走,赔钱!” “赔钱?赔什么钱,又不是我弄碎的。”老太太不认账,说着转身还要走,却又被那卖磁器的人死死拉住了胳膊。 “拉我干什么?”老太太说话很硬。 “拉你干什么?拉你陪钱!”卖磁器的人也不示弱。 “不陪,和我没关系。”老太太开始理论,死活不想赔钱。 说着说着,俩人便推搡开了。 周围的人被她俩的吵架所惊动,大家也不在再看猴戏了,赶紧掉转头看他们吵架。 张晓从厂子出来没有急着赶回家,他到相关部门顺路打听了一下代收购的一些事,正骑车路过这儿时,看到好多人在围观,便推着车子凑了过来。 俩人互相指着,也相互抓着,就差点要动手了。 张晓走近一看,原来是老太太。他喊到,“别动手,怎么啦?有事慢慢说。” “啥怎么啦?她打碎我的磁器不想赔钱。”卖磁器的人吼到。 老太太瞅了一眼张晓,没有吱声,而是辩解,“谁打碎你的磁器了,胡说八道。” …… 张晓一时分辨不清谁理谁非,但看着地上的一片碎磁器,张晓觉得可能和老太太有关系,于是问到,“别给老太太一般见识,看看陪你多少钱?”张晓说着就要掏兜。 老太太一看更是来气了,“别给谁一般见识,这根本不是我的错,是前面的人后退把我踩倒了,又不是我故意打碎的。” “大娘,咱不说了,磁器已经碎了,咱赔给人家就完了。”张晓劝到。 “不行,要赔你赔,这事和我没关系。”老太太生气到。 “行,我赔,你走吧。”张晓说着又要掏钱,被老太太推了出去。 “你赔,你赔了我还得还你,不陪!” “你这人怎么这样,有人赔你还……” 卖磁器的人话没说完,老太太随手拿起地上一个小磁器,啪地一下摔在地上,“这个我赔。” 卖磁器的人一看,今天是遇上硬茬了,也很不服气,一下扭住老太太撕打起来。 张晓放下车子,一边拉,一边劝。 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那脾气上来,真够两个人对付的,边踢边闹。 张晓向外瞟了一眼,正好看见厂里的小贾,小贾是出来买东西的,看着这边好多人围观,出于好奇过来了,看着张晓在拉架,马上凑过来。 “小贾,快去叫红厂长,她婆婆给人打架了。”小贾楞了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挤出人群,骑车向厂部跑去。 春草张开的嘴还没合上,只听到小贾气喘吁吁到,“厂长,你家婆婆给人家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她不是回家了吗?”红叶一惊,一屁股坐起来问到。 春草收住嘴巴,急忙问到,“这老太太还能打什么架?” 红叶二话没说,赶快小跑到车棚,骑上车子跟着小贾走了。 春草在后面喊到,“等等我,我也去!” 红叶与小贾一路像飞似的骑车跑了过去。 还没有走到到跟前,就听到老太太的吼叫声。 红叶放下自行车,拨开人群,挤到里面,这时,看见张晓一边拉着老太太,一边再给人家赔礼道歉。 “怎么回事?”红叶走过去,看了看老太太一眼,她的头发已被抓得乱遭遭的,脸也被气得变了颜色。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理红叶。 张晓见状,赶忙解释。 “师傅,多少钱?我赔你。” “四百。” “四百?这是什么磁器?” “我这可是好磁器,碎了好几个还不值四百块钱吗?”卖磁器的人诉苦到。 “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300。”红叶说着掏出了钱递给了那个卖磁器的。 “再给加点,我们这是小本生意。”那人央求到。 “不,一分也不给。”老太太喊着又要去抢那人手里的钱。 “娘,”红叶立马叫住她。 看着那人将钱塞进了兜里,她立马坐在地上大哭,“都怨你啊,如果我儿子在家,我才不会受这个窝囊气,是你把我儿子赶走了,你赶快把我儿子弄回来。” 众人被她一闹,都有点诧异,好事的人问到,“你儿子怎么啦?” “我儿子被她赶走了。”老太太边哭边指着红叶。 “这是啥人,长得再漂亮,也不能把自己的男人赶走!” “对啊,不能。” 张晓听不下去,马上解释,“不是这样的,大家不知道别乱说!” “什么乱说,就是这样的。”老太太瞪了一眼张晓,又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像个苍蝇似的,赶都赶不掉。” “哟,俩人啥关系?” “看这俩人关系不一般呀!” 人群中有人这样议论着。 红叶气得两腿发颤,“娘,你别在这儿叨叨了,好吗,你不嫌丢人啊!” “我不嫌!”看着卖磁器的人收摊要走,老太太又想着把她的钱要回来。 好在张晓上前拉住,卖磁器的人才算走了。 “没事了,大伙散了吧。”张晓又喊到。 红叶使个眼色,张晓上前拉住老太太,“大娘,走吧,我带你回去。” “去你的,我才不用你呢!”老太太哽咽到。 春草骑车赶过来了,看了看坐在地上抽泣的老太太,立马说,“大娘,起来,我送你走吧。” 起初老太太看了一眼春草,也没有理会,还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娘,回到家,我给你说点事。”春草轻贴她的耳朵说到。 “说事?在这儿说。”老太太突然站起来。 春草笑笑,“大娘,这是秘密,回家再说。”春草又给老太太递了一个眼色。 她跟红叶肯定有秘密。这闺女知道的也不少,不然的话,她不会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 春草一上车,老太太赶快跑过去,“闺女,等等我!” 第一百零五章 怕什么来什么 看着老太太远去的背影,红叶与张晓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特别可笑。 走出集市不远,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问春草,“闺女,你说有秘密,有啥秘密现在该告诉大娘了吧!” 春草笑了笑,老太太真好哄,一句话打发了,“大娘,你放心,回到家一定告诉你。” 回家告诉我?老太太猜想着,一路上也不吱声,只想快点回到家,看看红叶有啥秘密蛮着我这个老太婆。 快到村口时,老太太突然下车,说村口人多嘴杂,先让春草自已回家。 让我自己回家,这机会可来了,“嗨,大娘,这离家也不远了,你就走回去吧,我现在把秘密告诉你。”春草看了看老太太那急切的眼神说到。 老太太凑过来,竖起耳朵侧听。 “大娘,这秘密就是你儿子不在家,以后对你家儿媳妇好一点,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说着,掉转自行车,骑上就跑。 对儿媳妇好一点,这哪是秘密?“坏丫头,你给我回来?这是什么破秘密!”老太太小跑几步,喊着追春草。 春草笑得咯咯咯,骑着车像飞似的,等她回头时,发现老太太还在那里傻傻地站着。我就不信,你能玩过我,春草自言自语。 看着春草越走越远,老太太叹气到,“活这么大,被这一个丫头片子算计了,真是外来和尚心眼多啊!” 老太太边走边想,还对她好一点,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到那个破地方,不到她那里,我又怎么会撞碎人家的磁器,害得我还吵了一架,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老太太越想越生气,低着头一股脑儿向前走。 “哟,这老太太,今天怎么像霜打了茄子似的,焉吧了?”村口有人看到她的不高兴样子,扯着嗓门叫喊到。 “去你的,什么霜打的茄子,胡说八道什么呀!”老太太斜眼吼了一嗓子,还是低着头朝前走,可步子却比刚才快多了。 前脚老太太刚走出村口不久,秋月又挺着肚子走过来了,她一边打招呼,一边想找个地方坐下。 那儿有块石板,秋月走过去吹了吹,还没等坐下,就听到有人说,“秋月呀,你家老太太怎么了,刚才拉个驴脸,低着个脑袋,像谁欠了她八吊钱不还似的。” 秋月感到意外,老太太在家可是说一不二的,谁敢给她气受,莫非又是二嫂惹了她吧。秋月笑到,“不可能,她现在一个人吃饱饭,全家都不饿,有啥不开心的。” “你去看看吧,万一有个啥事,谁将来给你带孩子。”村口有人建议到。 秋月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抬起屁股,挺着肚子向老太太家走去。 老太太气性很大,哪能受得住这个委屈,这要是打了骂了一会就完事,可这掏了那么多钱,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于是,便躺在床上独自一人伤心起来。 秋月看见堂屋门没有锁,知道老太太在里面,连门也没敲就进去了。见老太太在床上躺着,便走过去问到,“娘,谁又惹你了?” “惹我?你怎么知道?”老太太一下子坐起来。 “听村口人说的呗,说你低着个头,拉着个脸,像谁欠了你八吊钱不还似的。” “谁说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满嘴喷粪。”老太太瞪眼问秋月。 “管谁说的干吗,就说谁惹你生气了?”秋月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掐腰。 “别提了,今天喝凉水都塞牙……”老太太简单说了说吵架的经过。 秋月一听笑了,“这心疼啥呀,又没花你的钱,她有钱就让她出呗!” 老太太有点不高兴了,“看来是没花你的钱,要花你的钱,不知道你心疼成啥样了。这赔的钱虽说不是我出的,但这人情却是我欠的。想一想,我就难受。快点,赶快替我再问问一全,问李维到底在哪儿,在干啥。” “娘,前几天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家一全呀跑了好几个地方到处打听,却都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谁知道他去哪儿了?再说,你老打听他干啥,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你现在是要有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啥心也不用操了,多好啊!” “啥叫不操心,就她一个人就够我受得了。张晓他娘逢人就夸红叶这也好那也好,张口闭口就是红叶,搞得就像她儿媳妇似的,哪天要真是跟张晓好上了,我这老脸往哪搁呀!” 秋月想了想,安慰到,“娘,放心吧,我认为不可能,二嫂啥眼光,哪能看上他!” 老太太“嗨”了一声,说到,“不是红叶看不上他,关键是张晓老在她后面屁巅屁巅的,再加上他娘在那儿鼓捣着,红叶能不动心,再说,这女人呀就怕男人软磨硬泡,泡长了,指不定哪天就出问题。” 怕什么来什么。俩人正聊着,张晓的母亲突然着急地跑过来了,只听她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到,“大嫂,你家红叶在吗?” 听声音就知道是张晓的母亲,俩人听到叫喊声,互相看了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快从屋里跑出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怎么啦,你这大呼小叫的,像被狗撵了似的。”老太太满口脏话。 “哎,大嫂,不好了,我家阳阳被开水烫着了。”张晓的母亲都快哭出来了。 “烫着了?人呢?”老太太问。 “送进咱村卫生室了,先给她处理一下,说让赶快送到乡卫生院。我想,张晓估计和红叶在一块,就过来找他。” “刚才你家张晓还在乡上呢。” “这怎么办?”张晓的母亲急得汗水直往下流。 “婶子,村部有电话,你过去打电话给二嫂,看他是不是在单位?” “我没电话呀!”老太太着急到。 “村长那儿有。”秋月提醒。 张晓的母亲又急匆匆往村部跑去。 红叶见老太太被春草带走了,又叫着张晓到了单位,说是看一下收购的场地。 到了单位办公室,张晓又向红叶说了说刚才打听的一些消息,说是个人收购棉花是不允许的,也不能在市场上随便交易。这个事还需要你再问问乡长。 红叶有点疑问,问到,“现在的棉籽加工好多都是我们收购的,这个能行,为什么棉花就不行。” 张晓被红叶的话问住了,他一时不好回答,说是再打听打听。 俩人正要走出办公室时,电话突然响了。电话是村长打来的,说是张晓的母亲有急事,问张晓在不在。 红叶将电话交给张晓,电话那边传来了他娘的不断抽泣声,说是阳阳被开水烫着了,正在村里卫生室治疗。 张晓放下电话急着向外跑。 红叶不知所措,也跟着出来了,边跑边问发生啥事了? “阳阳烫着了!”张晓一边跑一边说。他从车棚推出车子骑上就走。 烫着了,谁看的孩子?红叶自语到。 “二嫂,你别去了,这儿的事挺多,我先回去看看再说。” “哪能行,我也去吧。”红叶到。 张晓和红叶急着往家赶,等到了卫生室时,就看见张晓的母亲、老太太、秋月三个人已在屋里。 阳阳的小脸蛋哭得通红。 “阳阳?”张晓来不及放下自行车就冲进屋里,看到躺在那里的阳阳,心疼地叫喊到。 “阳阳。”红叶也跟过去叫了一声。 “怎么样?”张晓着急地问到。 “整个脚面烫伤,问题不是太别严重,但还是到乡卫生院再看一看。”医生说到。 “那好,现在能走吧?”张晓问。 “可以,但只能抱着。” “好吧。”张晓抱上阳阳,急着走出卫生室。 红叶见状,赶快从张晓手里接过阳阳自己抱着,让张晓骑车带上她,这样时间也能快一点。 看着红叶坐上车,张晓骑上车就走。 老太太看到这一番情景,心里有100个难受,“哎,这是啥事呀!” 看着老太太的难堪脸色,秋月也不敢吱声。 “谢谢大嫂!”张晓的母亲见他们走了也离开卫生室,步行着向乡上走去。 老太太看着张晓远去的影子,像一个木那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秋月扯了扯她的袖子,又同医生打了招呼离开了。 张晓到了乡卫生院,放下车子赶快挂号。 红叶抱着阳阳进了医生办公室。当医生看过之后,说是脚面上的一层软皮组织已经烫伤了,必须先住上两天院再说。 住进医院,张晓又骑车回到家准备了一些住院用的日常用品。临走时,他看了看红叶,客气到,“二嫂,谢谢,又让你操心了。” “去吧,别着急,路上慢点。”几句话让张晓心里暖洋洋的,多好的媳妇啊,可惜不是我的。 摸着阳阳的小脸蛋,红叶安慰到,“阳阳,别害怕,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阳阳很可爱,盯着红叶的眼睛看了好久,不一会,眼圈就红了。 等换好药,给她输上液体后,阳阳眨巴着眼睛问到,“大娘,你能做我的妈妈吗?” 红叶笑笑,“阳阳,你不是已经叫我妈妈了吗?” “不,那是嘴上叫的,我想让你真的做我妈妈,每天陪着我,给我做饭吃,给我讲故事,和爸爸每天生活在一起。” 红叶笑了笑,把阳阳的小手紧紧地抓在手中亲了又亲。 张晓的母亲站在门口,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悄悄地走进来。 “奶奶。”阳阳看着奶奶走过来了,马上叫了一声。 红叶站起来,转身看了看,“婶子,你怎么又赶过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你我有缘 张晓的母亲走过来,抓住红叶的手激动地说,“闺女,谢谢你了。是你帮助了我们家张晓,帮助了阳阳啊!” “婶子,别这么说,这些话见外了,咱都是邻居,没有必要客气。再说,没有张晓兄弟给我帮忙,也没有我的今天。”说着,红叶为张晓的母亲找了一个板凳坐下。 坐了一会,张晓的母亲开始试探着问红叶,“闺女,李维这孩子在外面干啥活,怎么也不经常回家来看一看?这男人的心太大了。” 红叶稍笑,想了想说到,“婶子,他在外面给人家打工,也不自由啊,可能也是因为工作忙,估计年底就回来了。” “是呀,应该回来帮帮你,你一个人操持这么大一摊子事多不容易啊!” 瞅着张晓母亲的眼神,她又说,“对不起婶子,今天这事也怪我。张晓把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帮我忙着,管孩子的时间自然也少了,经常把孩子留给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事,闺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用得着他的,你尽管说话,他不帮你,我还不会愿意他的。”张晓的母亲笑笑说到。 张晓从家带来了生活用品,听着俩人的对话,张晓摇摇头走了进来,“二嫂,我娘在,你先回吧。” “哪能呢,让婶子回家吧,我在这儿陪着就行了。” 张晓的母亲想了想,好啊,多给他们创造点机会。于是,给阳阳摆摆手,离开了病房。 她轻轻关上门,隔着门缝向里瞅着。 红叶看着阳阳的可爱样子,再瞅瞅张晓那心疼的眼神,她想了想,将张晓拉到一边劝到,“兄弟,嫂子劝你趁年轻赶快再找一个合适的,这对你,对孩子都有好处。” 听到这些话,张晓心中早已燃起的小火苗好像有点被水浇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结果,但现在来讲,他的心里面还是觉得蛮幸福的。心中有个目标,生活中就有点动力。可一旦找上一位不太称心的,那一点小幸福也可能荡然无存了。 “二嫂,你的好意我领了,可是我总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如果找一个像你这样对孩子好的,我还能接受;如果找一个对孩子不好的,且每天不都是在吵嘴吗,有时候还可能会打架,最后分手,到那时候恐怕后悔也晚了。再说,你有什么事,我现在还能帮帮你,如果找上一个不讲道理的,估计连帮你的那点机会也没有了。”张晓发自内心肺腑地给红叶说了说心里话。 红叶觉得张晓的话有些道理,但也不能只为了孩子而耽搁自己的幸福呀,也不能因为帮不上我的忙,让自己白白耗费青春啊。想到这,红叶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红叶不吱声,张晓又接着说,“二嫂,现在我辛苦点,可我高兴。每当我看到你的微笑时,我心里也充满了快乐。这人对脾气了,怎么都行。” 张晓的话里话外,是把红叶当成了找媳妇的标准,甚至是当上了心上人。 但红叶心里明白,尤其是那天中午喝多酒说的那些话,她自感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不然的话,张晓不会这样舍弃一切帮着自己。 前不久,也有人给张晓介绍对象,但还是被他婉言谢绝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庄,几乎是家喻户晓。 红叶听了既生气又难受。有人说张晓不找媳妇的原因,是看上自己了,可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若说不出啊。如果没有李维,自己嫁给他也就算了,可自己毕竟是有夫之人了,这点糊涂事是绝对不能干的,但张晓已经钻进了死胡同,不想想办法,他会越陷越深的。 看着张晓难为情的样子,红叶到,“别有压力,嫂子理解你,就当这话我没说过。” “二嫂,谢谢!” 说完,两个人又回到了病房。 瞅着俩人来了,阳阳小嘴一抿,伸出两只小手,一只手伸过来拉着张晓,一只手又拉着红叶。 红叶、张晓俩人面面相觑。 “二嫂,单位事多,你还是先回去吧。”张晓到。 看看阳阳那舍不得的眼神,红叶安慰了几句,缩回手,走出了病房。 走在回单位的路上,红叶想,没妈的孩子确实有点苦啊,像阳阳这样需要的就是母爱,但找一个合适的后妈的确有点不容易,如果说孩子认后妈还好说一点,如果孩子不认,那当后妈的再不亲,夹在中间的男人也跟着遭罪啊,就如同张晓所言,最后还不是以离婚收场,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找。 到了单位,红叶看见春草坐在办公室里,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她试着问到,“姐,现在有心上人了吗?” “啥心上人?”春草觉得红叶怪怪的,一进门就问这个,是不是有啥想法。 红叶笑了笑说到,“随便问问,没事。” “没事就我问这个,是不是帮我看上了?”春草走到红叶跟前,盯着她的两只迷人眼睛问到。 红叶到,“你都是过来人了,啥事比我都清楚,我看上的,你不一定能看上。” 春草长叹一声,“哎,人这一辈子谁跟谁能走到一起,关键看缘分,这缘分到了,自然会走到一起,缘分未到,咋说也是白扯。就说秀雅吧,追李维半天,最后不还是被你弄回来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好好干活。”春草在回到她的座位时,又突然冒出一句,“可怜的秀雅呀,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啥。” “她能干啥,除了干活,就是在打听李维的下落,其他没二事。”红叶望着窗外,灰心丧气到。 俗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话还被红叶说中了。 秀雅坐车跑了100多公里,到了那里还是没有打听到李维的消息。当她急匆匆赶到一个镇上坐车时,却被一个女僧人拦住了,“施主,你我有缘,请你接纳。” 这是一位僧人,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在给秀雅施礼。 秀雅觉得奇怪,你我素不相识,哪来的缘,不就是想拿佛珠换我几个钱吧。秀雅摸摸兜,没有理会,想办法躲开。 秀雅步子快一点,她也快一点。秀雅步子慢一点,她也放慢脚步,始终伴随着秀雅左右,嘴里还不停地叨念着佛语,“施主,你我有缘,请你留步。” 秀雅有点想发火,可看着这位僧人那善良的面孔,她还是克制住了,“对不起,我身上没有钱,也不需要你那个东西。” 那僧人一听笑了,站到秀雅前面,又抬起右手施僧礼,“施主,你误会了,我乃出家之人,且能向你要钱,你尽管收下就是了。” “谢谢,我真的不需要。”秀雅还想走开,却又被这位僧人拦住了。 秀雅无奈,只好有点忐忑的收下了。 “多谢施主。” 秀雅看了看佛珠,再瞅瞅僧人的那副面孔,将手伸进裤兜准备掏钱时,却看见这位僧人施礼后快步走开了。 “这?”秀雅有点疑惑。她掏出钱来正准备赶过去追她时,看见她已拐进了一条巷子。 秀雅停了停,叹气后走了,难道这就是佛缘。 坐在车上,秀雅拿着佛珠看了许久许久。 春草转身,看到红叶望着窗外发呆,便喊了一嗓子,“又发啥呆呢。” “噢,没事。”红叶走到春草跟前又说,“张晓的女儿烫伤住院了,下午我想和张晓一块去趟乡政府,麻烦你替他照顾一下孩子吧。” “这?”春草还想说点什么,见红叶掏出钱来递给她,马上不好意思再张口了。 “这些钱给孩子买点吃的,等我们办完事,就让张晓赶过去,辛苦了!” 春草本以为这些钱是给自己的补偿,没想到是要自己给孩子买点东西。她皱眉笑到,“好吧厂长,一定办到。” “去你的,又来了。”红叶也跟着乐了。 到了乡卫生院,春草拎着袋子悄悄推开门,见张晓坐在床边拉着阳阳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下。 张晓站起来,立马说到,“怎么还把你惊动了?” 春草笑笑,把那满满的一袋子吃的放在了床头柜上,看着阳阳说到,“小姑娘好漂亮,怎么样,好点了吗?” 张晓看着春草这么热情,赶快让阳阳叫阿姨。 阳阳这孩子还是比较听话,张开小嘴甜甜地叫了声阿姨。 “这点小伤,还得麻烦你过来,实在不好意思。”张晓说。 “没事,是厂长让来的,说让你陪她一块到乡政府办点事,这里先由我替你照顾小宝贝。”说着,春草自己找了一个板凳坐在了床边。 “那好,辛苦你了,等办完事,我马上回来。”张晓说着又对阳阳到,“一定听阿姨和医生的话,爸爸一会就回来。” 听话的阳阳看看春草,又稍点了点头。 春草从袋子里拿出吃的,放在阳阳的手里,“告诉阿姨,几岁了。” “五岁。”阳阳张口说到。 就这样,春草替张晓照看着阳阳。 红叶与张晓到了乡政府,面见了乡长,谈了谈厂里的情况,特别是对于乡长关心的事情又交换了一下意见。 乡长听了之后极力表示支持,还说要把这个厂子打造成乡重点民营企业。 红叶她们对此也向乡长表示感谢。 从乡政府出来后,红叶又与张晓一起来到办公室研究落实问题,可商量了半天,感觉还是资金比较困难。 于是张晓提出了借钱方案。 提到借钱,红叶就有点打怵,母亲借钱时的一些场景又在她的脑袋晃动。她想了想,感觉有点不合适。 但张晓却表态说不用红叶出面,自己亲自到各家各户借上一部分,这样也能解决厂里的一些实际问题。 当红叶刚要说同意时,电话突然响了。 红叶拿起电话,听声音好像不太熟悉,但电话那边却显得挺热情。 “红厂长,我是何群。” 第一百零七章 中秋月圆之夜(1) “你说的那个事情不太好办,各地政策有点不一样,你能否换个方式?”何群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给红叶陈述了一遍。 “谢谢,我明白。”红叶说了几句客气话,挂断了电话。瞅了一眼张晓,又说到,“看来我们还是做深加工吧。” “深加工?”张晓问。 “是。”红叶又把自己的另一套想法给张晓说了说。 “二嫂,你说的对,我全力支持。” 看看张晓那坚定的眼神,红叶说,“时间不短了,你赶快到卫生院看看阳阳吧。” “好,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张晓说着向车棚走去。 张晓来到病房门口,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感觉里面像没有人似的。 他悄悄推开门,看到阳阳已经睡着了。再瞅瞅春草,趴在床边,两手拖腮,正在打磕睡。 张晓走过去,拍了拍春草,“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揉揉眼睛,春草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问到,“办完事了?” “办完了。”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如果需要我,我再过来。” 张晓点头,轻声到,“慢走。” 春草走出病房,李维也跟着出去了。 推上自行车,春草又向后看了一眼,未曾想张晓还在那门口站着。 春草回到厂里,直接进了办公室,见红叶还在那沉思,走过去问到,“怎么了,这几天精神有点开小差呀。” 红叶瞟了一眼春草,叹气到,“每逢佳节倍思亲。又一个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想家吗?” 春草倒了一杯水,随便也给红叶的杯子添了一点。她说,“没家的想成家,有家的盼团圆,你我就是这两种人。我比你还好点,刚从家出来不久,可你就不一样了。前后离家快两年了,家中的人见不到,身边的人看不到。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有点伤感。” “是的,现实就是这样。这两天你出去购买一些月饼,给大家每人发上一盒,大家挺辛苦,也不容易,到那天让他们带上回家,能团圆的晚上可以回去,回不去的就在这儿赏月吧。”红叶吩咐到。 “行,厂长,你这人想的太细了,怪不得当年那个木头疙瘩惦记你。”春草又和红叶开起了玩笑。 春草将要离开,又被红叶叫住了,“怎么样,那个阳阳还听话吧。” 春草想了想,抿嘴到,“那孩子挺漂亮,也挺乖的。” 红叶笑了笑,心想,感情这东西就需要慢慢培养,慢慢来吧,到了火候,再说吧。于是看看春草,摆摆手,“你去忙吧。” 春草离开办公室,到了车间。 几天后,中秋佳节到了。红叶让大家提前下了一会班。大家手提着月饼,个个喜笑颜开,有的还夸赞着红叶,没想到自己的老板对员工这么好。 看着他们的高兴样子,红叶心里也像春花的花儿一样,心花绽放。她走到门房,敲敲门,见老头在那儿傻坐着,便到,“爸,今天是中秋节,你回家陪娘过个节吧。” “过节?” “是,过节。” “我在这儿呆着,啥都忘了,算了,我这都大半截身子埋土了,过啥节呢,你回去吧。” “爸,还是你回吧,自从来了这儿之后,吃不好,睡不好,也基本上没有回过家,非常辛苦,正好过节,你就回去吧陪陪娘吧,不然的话,到时候她又该埋怨我了。” “闺女,我这是给自己儿媳妇看门,有啥辛苦的。不过,要说的你娘那脾气,我得回去一趟,也免得将来数落你。”老头穿好衣服,又到各个角落走了一遍,确保没啥问题了,才准备离开。 红叶从办公室取了几盒月饼,拿了两瓶酒让老头带上。老头激动不已,赶忙鞠躬,“谢谢厂长。” 红叶不好意思,红着脸叫了一声“爸,”又嘱咐到,“快走吧。” 老头刚要走时,红叶又嘱咐到,“爸,别忘了给小吕娘送上一盒。” 老头笑笑,“知道,放心吧。” 老头高兴地回到家,看见在屋门口坐着的老太太,赶忙说到,“儿媳妇今天专门安排我给你一起过中秋,你不得给我吵个菜喝上两盅。” “喝两盅?有本事自己做吧,本人不侍候。”老太太板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老头感觉不对,马上说,“酒不喝了,你帮我把这两盒月饼给小吕娘送去吧。” “给她送?”老太太突然站起来,“为啥?” “为啥,我也不知道,这不是儿媳妇交待的吗。” “有钱烧的,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老太太瞥着嘴哼到。 “行,我去。”老头知道倔不过老太太,自己拎着月饼走了。 圆圆的月亮已经升起,小吕娘坐在院子里,瞅着那月儿,流下了眼泪,“闺女,你在那边还好吗?” 这时,老头拿着两盒月饼来了,“大妹子,在家呢,这是我儿媳妇特意到乡上给你买的月饼,你尝尝。说着,老头将月饼递到小吕娘手上。” 小吕娘擦擦眼泪,激动地说到,“大哥呀,你可是摊上了一个好儿媳妇呀,大家都羡慕你呀!” 老头笑笑,“大家都这么说,不是我家命好,而是红叶心眼好那。”俩人聊了一会,起身走了。 小吕娘送到门外,一再让老头向红叶带好。 老头回到家,自己掰开一个月饼,把另一半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看,很生硬的说了一句,“不吃。” “不吃,我吃,赖狗扶不上墙头。”老头生气到。 “你说什么?”老太太说着踢了他一脚。 月饼是五仁馅的,馅里面还几根有红豆丝,吃起来外面很酥,里面挺甜。老头张嘴又来了一句,“好吃!” 秋月来了,迈着小步子走到老太太家堂屋门口,“爸,你不是给她看门吧,今天怎么回来了?” 老头到,“红厂长让回来的,说是陪你娘过个节。” “红厂长?”秋月问。 老太太也觉得可笑。 “不,是红叶。说习惯了。”老头赶快改口。 “哎呀,看来红叶对你影响不小啊!连说话都变了。”老太太讽刺到。 秋月也跟着笑了。 “这是你二嫂带给你的,这儿有一半,你先尝尝。”老头说着将一盒月饼递给秋月。 秋月接过来,又品尝了一口,“好吃!” 这时,老太太“哎呀”一声站起来,“坐吧,别在这儿酸了。” 秋月坐下,又咬了一口,“今年的月饼就是好吃。” “好吃,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吃,我那两个儿子不知咋过呢?”老太太叹气到。 “他怎么过,我哪知道,以前出门在外干活,你也没担心过,今年这是咋啦,倒还担心上了。”秋月问。 “你家的那个我不担心,可你二哥这个缺心眼的,他到底在哪儿,怎么过呀?”老太太瞅着外面的月亮倒是发愁了。 “他?放心吧,这男人在外面,一个丢不了,二个拐不跑,你这是瞎操心了。是吧,爸?”秋月问老头。 老头将剩下的一口月饼塞进嘴里,半天说了一句话,“不用担心他,他也不傻。” 李维坐在茹玉家的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一会儿吃饭。 王总和茹玉在厨房忙着,因为过中秋,还特意做了几个菜。一切准备就绪后,茹玉到,“来吧,吃饭。” 茹玉放好筷子,拿出一瓶酒,刚要倒上,这时听到了敲门声。茹玉赶快走过去开门,“吴师傅,你来了。” 吴师傅进门,看着桌子上摆了几个菜,笑笑,“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有口福呀!”说着,吴师傅将两盒月饼和水果放到茶几上。 看到吴师傅来了,李维赶快出来迎接,“吴师傅来了。” 厨房的王总,也向吴师傅打招呼,“吴师傅,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上东西了!快坐,快坐。” 要说吴师傅还真不是外人,多少年的老感情了,对饭店兢兢业业,对王总也是毕恭毕敬,但到茹玉家过中秋节,这还是第一次。 吴师傅起初也不想来,说是饭店这边需要有人招呼,但王总既然邀请了,还特意嘱咐一定要来,吴师傅只好把饭店那边的事安排妥当后,才赶过来了。 王总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又招呼吴师傅落座,她瞅了一眼窗外的月光,端起一个小酒杯开始讲话: 今年不同往年,今儿也不同昨天,外面月圆,咱们这里面也心情舒畅。今天特意请来吴师傅,一是表示感谢,这么多年来一直打理着后厨的一切事务,没让我操过心,也没出过差错。二呢还是要说感谢,这小李子来了之后,教厨艺,教做人,教做事,现在呢,小李子又成了司机,还操心着另一个饭店的建设,最核心的是,我们家茹玉今后也有了靠山,我这心里高兴呀,所以,今天团圆一下,也算是庆祝吧。 王总的一席话,说的吴师傅热血澎湃。吴师傅端着酒杯,说到,“要说感谢,应该是感谢王总,也包括茹玉,是你们当初让我留下,才让我有了今天不愁吃不愁喝不愁住,不然的话,我,我。”吴师傅有点激动了,说话间,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王总,放心,我一定还要继续干好。”吴师傅说着将酒倒进了嘴里。 李维一段时间以来,也跟着吴师傅、王总学了不少,最起码不在像刚来时那么拘谨了,他端着酒杯站起来说到,“王总,我和吴师傅比不上,但我要感谢的是你们的收留、接纳,让我逐步在成长,在学会做人、做事。” 王总笑了,看来这孩子跟着吴师傅学到了不少,这就是环境影响人呀。 茹玉听着李维说的这些话,也觉得心里面高兴,没想到,这个家伙变化这么快。 吴师傅感慨,“李维那,今天要说的不仅仅是感谢,对你来说就是感恩那,王总不仅收留你,接纳你,而且还将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你家祖坟积大德了!” “是的,吴师傅说的没错。”我干了,说着将满满一杯酒倒进肚子里,冲着王总随口叫了一声“妈。” “妈?”王总愕然。 第一百零八章 中秋月圆之夜(2) “太早,还是叫我王总吧。” 茹玉也感到吃惊,这小子这么快改口叫妈了,喝多了吧。于是用腿使劲碰了一下李维,皱眉挤眼到,“着急了吧,我没说一定要嫁给你!” 李维木然,盯着茹玉哈哈笑了笑,“早晚的事!” 吴师傅和王总互相看了看,也跟着哈哈笑了,“这孩子实在!” 吴师傅又愁了一眼王总,“他说的对,早叫晚叫,早晚都得叫,显得亲。” 王总乐了,“来吧,祝你们心想事成,干杯吧!” 四个小酒杯在王总的提议下碰在了一起。 老头又要打开一个月饼,却被老太太叫住了,“你们男人那,心可大了,就知道吃,红叶那儿去了?” 老太太担心红叶又和张晓混在一块,于是便问到老头。 老头说红叶在厂里呢。 “厂里?她一个人吗?”老太太又问。 “不是,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有张晓吗?” “就想到张晓,他的孩子不是烫伤住院吗?” “住院!”这时的老太太又想起了那天村卫生室的事,想着张晓带红叶走时的情景,她不免来了一句,“不省心那!” 红叶与春草坐在厂子的院子里,望着那明亮的月儿,红叶说,“你们那儿过中秋和这里有啥不一样吗?” 春草想了想,说到,“有啥不一样,天底下就一个月亮,不就是吃个月饼就算过中秋了吗。咱不像人家有钱人,弄上几个菜,喝上一顿酒,甚至到饭店再撮上一桌。” “天下中秋都一样,我们那儿也和这儿差不多,说不定,我妈她们还盼着我呢。”红叶想起来多少还有点伤感。 梅英从屋里拿出一条板凳,又取出一盒月饼分给两个孩子。尔后又掰了一半给老杨,把另一半用纸包好握在手里,不用猜,这是给红叶留着的。 两年了,梅英每年都留下一半,担心红叶回来吃不上。去年的那一半都放在一个柜子里都长出了白毛毛,也没见到红叶回来。今年,她明明知道红叶来不了,但还是把它包好放在那个柜子里,她说万一红叶回来了,她还能吃上一口家乡的月饼。 老杨咬了一口问到,“这闺女现在在哪里,是在她男人的老家,还是在砖厂?” “她在那边开了油坊,肯定在她男人家。”梅英说。 “在她男人家?”老杨有点不解,他说上次寄来的钱,那可是从那个县的h镇汇来的。但上上次的信却是从那个山威寄来的。她真的开油坊吗? “不知道,反正这孩子在干啥我也搞不清了。”梅英说着长出一口气,“今年来不及了,等过完年闲下来时,我一定过去看看。” “哎,当初,我就应该说句狠心话,就不让她出去也没有这些事了。”老杨后悔到。 “出去倒也无所谓,关键是那个不是东西的保民,连一点亲戚面子都没有,楞是为了钱把红叶让人拐了。不知道这是你们老杨家的啥亲戚呀!”梅英再次责问。 老杨不吱声,他想到保民在监狱里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m市某男监。 保民瞅着从那缝隙里钻出来的一点月光,懊悔万分,本是家人团圆之时,却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念,毁了多少个家庭,现在想起来真有点以前说的那样——罪该万死。 可是想想媳妇千里迢迢探望自己说的那些话,他自己还有一点生活信心。 一年多了,保民的媳妇本不想来到这个令人生畏的地方,但因为老太太临走时的交待,再加上老百姓常讲的那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思前想后,还是费尽周折,坐了一天的长途车才找到了该市监狱。在征得同意后,她约见了保民。正好也是在中秋节前几天,也算是陪他过个中秋吧。 看着保民的憔悴样子,她心里的那份恨也许早就跑掉了。保民头发发白了,脸形也瘦了,以前的小肚腩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媳妇,他也偷偷留下了那不值钱的泪水,“孩子好吗?老娘还好吗?” 几句话让保民的媳妇失声痛哭。在狱警的劝说下,她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说孩子挺好,就是怕见人,见人就有人问他爸爸去哪了。但老娘已经不在了,临走时说是想你,让我有机会过去见见你,让你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回家。 听到老娘不在的消息,保民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该死啊,说着哇哇痛哭。 会见的时间到了,保民的媳妇递过来一个包裹,经检查,里面有几件衣服和两封月饼。 她说,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希望他为了家里人,好好的积极改造,争取早一天回家。 临走时,保民喊到,“一定替我给红叶家道个歉,我没有照顾好她,反而把她害了,请她们一定原谅我啊。” 保民的媳妇边走边回头,听着“咔嚓”一声铁门响,她的心一下子又凉到了心底。 他没有留住从那缝隙挤进来的薄薄月光,看着它的渐渐向西移去,他再次落泪了,心中祈祷到,愿家人一切平安。 相比保民,兰萍家中已没有了亲人,自从进来之后,倒是有几个朋友前来探望过。 第当深夜时,她都会做梦,每次梦里都有一个女孩的身影在她脑袋中晃动。她知道自己曾经为一个男人生过孩子,但因为离家出走时,孩子才刚满三个月,到目前是死是活她都不清楚。可这事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从没有对任何人讲过。 那天和一个刚进来的小姑娘聊天时,她才第一次说出了自己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说,如果这个孩子还在世的话,应该和那个小姑娘差不了许多。 后来,她告诉那个女孩,如果能活着出去,她一定去碰碰运气,找一找她那个还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的孩子。如果找到,她要亲口对她说一声,“娘错了。”只要能见上一面,那死也无憾了。 虽然没有见到中秋的月儿,但她的心却像月儿那样美。躺在那凉凉铺板上,她久久不能睡去。她觉得从她身边走过去的几个姑娘,最揪她心的还是要说红叶,她清纯,她善良,特别是当她回眸的那一刻,让她久久不能忘。 秀雅没有去处,她只身一人来到小河边,手里捏着那串佛珠,将李维的那个顶针从兜里掏出来,紧紧地抓在手里。 听着那颤颤的流水声,她第一次说到,“李维,你的心好狠那!”借着月光,低头瞅着手中的那串佛珠自问,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走在一起,难道只是缘分吗? 这时,她又想起了小吕第8封信中提到的一句话,“姐,你我一面之缘,就让你付出了许多,这不是缘,这是你心中的爱,今生有你足矣。 是的,不为别的,只要李维健康,亲口说一声,“秀雅,我曾经爱过你,也就够了。” 那时候,我可以把你的“戒指”还给你。 月亮在薄薄的云雾中穿梭着,不知不觉已正南偏西了,她长叹一声,起身走了。 卫生院的病房里,阳阳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但张晓依然坐在病床前,抓住阳阳的手,看着亲爱的闺女入睡,也许天堂的媳妇正在窥视着他。 病房的窗户很大,那忽明忽暗的月光时隐时现。张晓想,天堂有中秋吗?你安好,我们一切都好。不知不觉间,张晓的泪珠流下来了,泪珠滴在他的手上,又轻轻滑落。 “红叶,你在这儿坐了半天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春草品尝了一个月饼,不解地问到。 “春草姐,我想说的话都在那忽明忽暗的月光里。今天,让你千里迢迢到我这儿,就是想找个知心人,没事的时候说一说知心话,只要我们想干,付出努力,那女人也是半边天。但是委屈你了,吃不好,睡不好。” 春草被红叶的话感动了,稍缓解一下情绪说到,“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就别客气了,你指到哪里,我春草保证打到哪里。” “谢谢姐。”红叶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了春草。 俩人相拥一会后,春草拿出一个月饼递给红叶,“今天是中秋节,你的月饼还没吃呢。” 红叶拿着月饼,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春草问。 “好吃!”红叶接着又咬了一口,边吃边说,“我在老家时,一块月饼分成了两半,今天我们吃月饼是一个人一斤。” “哎,给张晓送了没有?” “放心吧,这点事还办不明白吗?”春草笑笑。 已是深夜了。红叶说,“今天我就跟你凑合一夜吧,明天跟我一块儿回去,再帮我收拾一下棉花。已经好几天没去那儿了,估计那已是白哗哗的一片。” “没问题。”说着俩人走进了春草的宿舍。 不一会,红叶进入了梦乡。 李维站在门口,穿着中山服,那头发梳理的乌黑发亮。 红叶急忙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你还知道回来,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呀,快让我看看,现在还漂亮吗?”李维搂住红叶,亲了一下,哟,还是那么漂亮,就是让你受若了!” “走吧,咱们回家吧?”李维拉起红叶的手就向家里走。 第一百零九章 恶梦惊醒后 “不,我不回家,我想让你陪着我到地里看看,看看我种的棉花好不好。”说着,红叶拉住李维的手往那块棉花地跑去。 刚翻过山坡,李维却突然不见了。 红叶开始叫喊着李维的名字,李维,你在哪里?可任凭她无论怎么喊叫,就是见不到李维的身影。 这时,从棉花地里跑出两个人,上去一把捂住了红叶的嘴巴,“不许叫,赶快把钱掏出来。” 红叶吓了一跳,完了,遇到抢劫的了,她下意识地唔唔到,“对不起,我没钱呀。” “你没钱,鬼才相信,开了那么大的厂子还说没钱,你这是挣钱不要命吧,快拿来,不然的话我们将要动手了。”那两个人淫笑到。 动手?坏了,今天又要难逃一劫了,于是拼命地叫喊到, “李维,李维,救命呀,快救命呀!” “救命,你家李维早跑了,谁还救你的命?你自己救你自己吧。” “不,他就在这儿,他刚才还在这儿。”红叶又开始叫喊起来。 “别叫了,告诉你别叫了,你还叫,你要是再叫唤,小心我就动手了。”那俩人哈哈笑到。 “怎么动手?”红叶问。 “脱衣服!”那人说话很干脆。 “脱衣服?不是吧?”红叶知道这些人说话算话。 说着那两个坏人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先是扯她的头发,尔后又要解开她的上衣扣,再接着两手又开始往下摸。 这时的红叶吓傻了,孤注一掷地大声呼喊到,“不要啊,不要啊!”这声音又好像当年被侮辱的情形那样,于是她开始极力挣脱,连踢带咬,脑袋晃了晃之后,突然坐了起来,大喘着粗气。 春草被惊动,一下子坐起来,“怎么啦,红叶?” 看着被惊醒的春草,红叶稍作镇静,擦了擦冷汗,“没事,你睡吧!” 不一会,春草好像睡着了,而红叶却回忆着刚才的那个恶梦再也无法入眠。 天亮了,红叶与春草简单吃了一点饭,等工人上班后,她俩骑车回到家,拿了两个编织袋子,又挑了一个稍大一点的包袱,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棉花地里。 还没到地头,就听见春草嚷嚷到,“看来今天比较累,中午一定给我弄点好吃的。”说着,春草自己笑了笑。 “行,没问题,这算什么呀,今天摘下来的棉花怎么也能卖200多块钱吧,弄点好吃的还不是小意思。” 走到地头,她们将自行车放好,又将袋子系在腰里,开始弯腰采摘。 刚向前走了两步,红叶却突然楞住了,不对呀,按理说今天应该是白哗哗的一片,满地开花啊,为什么却所剩无几了。 红叶顺着垄沟往里走,更让红叶担心的事发生了,除了地头有点绽开的以外,其它地方再也没有了。她伸手摸摸那一个个花壳,好像昨天刚被人采摘过一样。再看看地上采摘后掉下的一点点棉花,红叶感觉被人偷走了。 看着地上一片乱七八遭的样子和弄掉的那些棉花叶,春草也觉得不太对劲,马上说到,“红叶,哪位好人给你帮忙了。” “帮啥忙,没找人帮忙呀。”红叶想了想。 再说,帮忙的事根本不可能,张晓在医院侍候着阳阳。秋月挺着个大肚子,自家的活还不想干呢,她能给咱帮忙?老太太更不可能,自从上次中毒后,她一次也没帮着干过。 又向前走了两步,红叶突然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恶梦,坏了,就是被人偷了。 这时的红叶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瞟了一眼发楞的春草,说到,“走吧,已经没有了。”红叶说着向地头走去。 推上车子,她显得有点垂头丧气。刚走了没几步,本村的一个妇女,也是红叶的一个邻居刚好走过来了,“怎么,你们这么快就摘完了?” 红叶叫了一声嫂子,“是,是摘完了。” “几点来的?” “刚来一会。” “刚来一会就摘完了,不可能吧!”这位嫂子看了看她们自行车上的袋子空空的,便笑了笑疑问到。 红叶也抿嘴笑了笑。 “不对吧,我昨天走的比较晚,还特意瞅了一眼你家地里面,白哗哗的一片。今天怎么突然会没有了,不是被偷了吧?” 红叶不好确定,只好似笑非笑。 回到家,红叶觉得既好笑又好气。这是啥人呀,一点素质也没有,连这个忙也敢帮。 秋月路过她家门口,看着外门开着,便走进来了,一进门就喊到,“二嫂呀,你给的月饼真好吃,我们要谢谢你了。” 见秋月进来,红叶赶快给她找了一个稍高一点的板凳坐下,“你这啥时候生啊?” 秋月捂着肚子,“哎呀,我可说不来,想啥时候生就啥时候吧。他想呆着就呆着。他不想呆了就出来。” 春草一听,噗嗤一声笑了。 “哎,笑啥?我说的不对吗?”秋月对着春草问。 “对。” “对,你怎么还笑我呢,吓我一跳,我以为又说错话了。” 一句话说得春草不敢吱声了。 红叶在一边坐着,满脸惆怅。 秋月感觉不对劲,这刚过了中秋节,又发啥愁了,于是又问,“你们怎么有时间在家呆着了?” “啥闲着,这不是帮红叶摘棉花嘛。”春草张口就来。 “摘完了?” 春草“嗯”了一声。 “摘完了,就帮帮我呗。” “帮你,你家地里没有啊。”红叶插话。 秋月笑笑,“逗你们玩呢,我家的被老太太昨天帮着弄完了。” 老太太?是不是老太太帮着收了。瞅着秋月,问到,“老太太也帮我收了。” “你想的倒好,她哪有那个闲心,就我家的那片地还费了半天劲呢,累的她要死。要不是我在地头催着,她都不一定给弄完。”秋月站起来哈哈笑了,又来回活动着。“哎,不对呀?你刚才说啥?老太太帮你收了?”机灵的秋月又马上问到。 瞅着她的认真样,红叶把刚才到地里面收棉花的过程又讲了一遍。 秋月听了,意识到肯定是被人偷了,“找吧,就是咱村熟悉的人干的。” 熟悉的人?谁会这么干?算了,丢就丢了,不管它了。 过了一会,红叶和春草又借口有事回到了厂子里。 等下午红叶回来时,村口的好多人都知道她家棉花被人偷了。 有人劝她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也有人说红叶家有钱不会在乎这一点。 第二天,张晓办完了出院手续。当他来到村口时,也听到了种种议论。他开始替红叶着急起来,回到家放下东西,又急忙找到红叶打问情况。 红叶正在给院子里的那棵小树苗浇水,见到张晓忙说,”我还想过去看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院了,阳阳怎么样?她人呢?” 张晓笑笑,“挺好,让我娘抱走了。今天出院时,她还不想走呢,说在医院有人陪着真好!” “这孩子!”红叶笑了。 笑过之后,红叶将丢棉花的事给张晓说了一遍。 张晓说村子大了,丢一点小东西是常有的事,要说这地里的棉花丢了,这村里也有过,但像今天这样,给你收拾的一点不剩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他问红叶最近招惹过谁没有?有没有人向她过来借钱? 这几个问号都被红叶一一否定了。红叶说,“散了,也不值几个钱。” 张晓不同意红叶的观点,他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若不理他,他还以为你好欺负,哪天你顾不上,他又帮你收拾了。 张晓也够聪明的,他知道像这事都不是外人干的,最起码是摸清红叶底细的人,还专挑八月十五这天晚上,看来是有意的。于是张晓便有重点的到几家窜个门,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啥情况。 张晓走了几家,也没发现啥异常。那天他正好路过村口,一个男人看见他就躲,根本不想给他对眼睛,这时张晓觉得奇怪,平常不是这样的。 等那人回到家后,他找了一个借东西的理由进了他家院子,“二懒,你家的梯子借我用用。” 二懒一听笑了,“兄弟,你到我家借东西,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家里除了我以外,哪有啥值钱的。再说这梯子也放了几年了,估计都不能用了。算了,你还是到别家问问吧。” 张晓一听笑到,“能不能用,咱得先看一看再说。在哪儿呢,让我看看。”张晓说着就在院子里找了找。 院子不大,张晓看了看,也没找到,又问到,“是不是在屋里呢?” 二懒这时慌了,结结巴巴到,“屋里也没有。哎呀,这梯子不知道让谁借去了,这时间一长,我都忘了。”二懒故意挠头皮。 张晓想进屋,但又被二懒拦住了。张晓只好说,算了,我再到其他家问问。张晓说着走出了外门。 见张晓走了,二懒赶快打开堂屋门,将屋里地上凉着的棉花收拾起来。 张晓趁他不注意,从门外偷偷溜进了院子,一个快步窜到了屋里面。 二懒吓了一跳,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干啥兄弟,吓死哥了!” 张晓看着紧张的二懒,问到,“二懒哥,你这棉花从哪儿来的?” “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不对吧,你啥时候种棉花了?” “我,我检的。” “你啥时候检的?” “我昨天检的。” “在哪儿检的?” 张晓步步紧逼。 二懒被张晓问的再也无法圆场了。 “兄弟,你,你别给我一般见识,我这是穷啊,想买瓶酒喝,所以就,就到地里偷偷摘了一些。” 张晓几乎没来过二懒家,他在屋里打量了一下,又看看床上的那床烂被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别在懒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政策,又有地种着,自己多勤快点啥都有了。再说,就你一个人,种好地,别说吃的喝的,就连你花的,估计也用不完。” 张晓回到红叶家,见外门锁着,估计她还在厂里,于是又赶到了厂子里。 红叶穿着制服正在车间忙活着。 他将红叶叫出来,将刚才看到的情况给她说了说,“二嫂,这算是弄清楚了,要不,让他交回来吧?” “他家什么情况?”红叶问。 第一百一十章 高智商推销 张晓将二懒的情况说了一遍:他说,张晓以前有个媳妇,就因为他懒,不愿干活,好吃懒坐,把人家气走了,幸好还没有生孩子,如果生了孩子,估计连孩子也养不起。虽说有点地,但没钱买肥料和种子,也就稀里糊涂种着,能收点就收点,收不了也就算了。他现在不但不交杂税,而且村里面每年多少还得给他救济点。 听了二懒家的情况,红叶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说,“怪不得前几天他在门口找到我,说让我给他找一个看大门的差事,当时没有多想,感觉他有点不着调,就说了几句好话把他打发走了。看来,他这是想报复呀。” “报复倒不至于,关键是想弄两个钱花是真的。”张晓说到。 “稍等我一会,我出去一下。”红叶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厂长?张晓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她着急地走出办公室,也就没在吱声,只好坐在了那里。 过了不多久,红叶走过来,说到,“走。” 张晓不明白,马上问,“去哪儿?” 红叶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很生硬地来了一句,“去他家!” 看这架式,张晓觉得这事有点闹大了,马上上前拦住红叶,“厂长,还没有确定是他偷的,就直接过去兴师问罪,这不太好吧!” 红叶楞了一下,把我想成啥人了,瞅了一眼张晓那不安的眼神,说到,“走吧,没事,去他家看一看。”红叶将一桶油放进了车框里,推起车子就走。 一路上,红叶一句话也不说,她心里只想着二懒这个人。见过懒人,但从没见过这么懒的,把媳妇都给气跑了,这算啥事。 快到村口时,她又让张晓在前面走着,自己在后面稍停了停。 二懒倒好,把屋里的棉花藏好后,索性躺在院子里的一个树荫下睡起了大觉。 张晓到了门口,看到二懒那副德性也没有吱声。等红叶过来后,一手推开了他家的外门。 “二嫂,你看,就是这号人,每天吃饱等死。” 红叶见状有点生气,稍站了站,快步走到二懒的跟前。 二懒打着小呼噜,看样子睡得还挺香。 张晓更是生气,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别闹,睡觉呢!”二懒侧了个身,没有理会,动了动嘴唇又继续睡上了。 见过懒人,从没有见过这么懒的,红叶也很无奈,吼他一嗓子,犯不着;踢他一脚吧,显得自己没有素养,没办法只能站在那儿长叹。 张晓再也无法看下去,他蹲下腰直接捏住他的耳朵拎了起来。 二懒揉揉眼睛,见红叶大美人站在面前,心里一惊,“哟,我家可是修德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大驾光临,我这院子可是光宗耀祖啊。怎么地,还,还要法办?” 瞅着地上放着的一桶油,二懒说着又马上扑了过去,“给我送的吧?” 张晓哼了一声,顺手拉了他一把,“瞧你这副德性,别光想着油,快说说吧!” 二懒楞了一下,板着脸到,“我说什么呀?” “说什么,还在装傻,是吗?你那屋的棉花是怎么回事?” 二懒犹豫,想说又不敢说。 “说吧,说了这桶油就是你的。不说,我就要到派出所报案了。” “派出所?别,别,我说,我说。”二懒一看张晓要动真格的,马上全招了。 张晓一听,更加气愤,“好啊,原来这是大光棍出的主意,我去找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算了。”红叶拉住张晓,“只要承认就是好同志。二懒以后要好好干点活,干活又累不死人,这桶油送给你。”红叶从兜里掏出200块钱扔给了二懒,转身走了。 张晓愕然,“二嫂?” 走到门外,红叶说,“他也不容易,这事别在追究了,也不要再提了,就当没发生过,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别人帮忙了。” “好。”张晓一边点头,一边又觉得不可理解。 回到厂里,看着排队的那些人,红叶感觉这几天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他走到车间将马技术员叫到办公室询问了一下情况。 马技术员说,附近的几个村家家户户都够用了,有的一家还存了好几桶,就咱库房里还存着不少呢,现在必须想办法把它卖出去,要不,压着好多钱,资金周转也成了问题。 张晓也谈了谈自己的看法,他说,当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到各个饭店联系联系,把库存的这些全部推销出去。 红叶听过之后,认为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于是吩咐张晓、春草还有其他几个人想办法到各个饭店联系业务。她最后还强调,如果效果明显,销售的比较多,还可以考虑给大家发点补贴。 发补贴,大家一听立马高兴的给红叶鼓掌。 话虽这样说,但让红叶担心的还是张晓和春草。春草是外地来的,说起话来外地口音还是比较浓,别人对她的信任感就会差一点。张晓虽然没问题,但他的阳阳却需要有人照顾。 她看了一眼春草,又叫住了张晓,把她刚才担心的问题说了说。 张晓听了哈哈一笑,“没问题,这算啥事,把阳阳交给我娘照顾着,现在这个是大事。” 春草看了看张晓,也笑笑,“我这更不算个事,虽然是两个省的,但说话差别不是很大,沟通也没啥问题。” 看着他们两个信心十足,红叶说,“不如这样吧,你们两个暂时别分开了,先一块到县城联系一下,等春草有了经验再分开也不晚。” 张晓瞅了一眼春草,春草也看了看张晓,便决定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张晓与春草将油桶绑上自行车,直奔县城。见到饭店,不管大小张口就问,“你好,请问你们需要棉籽油、豆油吗?” 虽然很热情,但饭店的老板们看看她们俩,还是很客气地摆摆手。 前面有一个稍大一点的饭店,他们满怀希望走过去打招呼,一句话没说完便把他们当成神经病轰了出去。 张晓与春草相互瞅了瞅,觉得特别尴尬。 其实红叶也没闲着,她推着自行车,在街上的几个饭馆前不停地打问着,“你好,我是咱这儿益红油厂的,请问你们这儿需要点棉籽油或豆油吗?” 有的人客气,很礼貌地拒绝了。而有的人却很傲慢,理都不理,就当作啥也没看见。更有的说话还比较难听,两句脏话说的红叶不吱声了。几个小时下来,红叶的心里有了一点失落感,觉得做生意绝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情。 好事贵在坚持。有的人认出了红叶,说到油的事,主动上前打招呼。一上午总算没有白跑,终于将两桶油卖了出去。 一桶、两桶不算事,但关键的是要进行长期合作,红叶苦口婆心地向他们推销自己的油品和服务。 张晓和春草跑了一上午,累得满头大汗。他从兜里掏出卫生纸递给春草,让她擦一擦脸上的汗水。 春草接过纸说声谢谢!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了手绢,“今天比我在外边干砖活还累。累还不用说,关键是受气,你看那一个个翻白眼的,看着我们就像打发要饭似的,爱理就理,不理就散。” 看着张晓不吱声,春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怪不得你不吭声,原来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呀!” 张晓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主意是自己出的,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难呀,“对不起,让你受累了。过一会,你跟着我就行了,不需要你说话。” 走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店前,张晓刚说了一句话,就听到饭店有个人说到,“去,到后面拿两个馒头给他们,快点打发走,别影响生意。” 影响生意,真把我们当成要饭的了。春草气不过,刚要走上前去理论,被张晓一把拉住了。 不一会,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接过馒头朝门外走了过来,“来,拿上吧,吃了快走。”说着,将馒头塞给了张晓。 “同志,我们不是要饭的,我们是来卖油的。”张晓接过馒头说到。 “卖油?卖什么油?”那人问。 “我们是y乡益红粮油厂的,最近生产的棉油、豆油有点多,压住一部分钱,我想把它推销出去。如果你们需要,这桶油就送给你们了,先尝尝,如果感觉不错,可以直接到y乡找我们。” 一席话让那个人楞住了,瞅瞅他们俩,从张晓手里接过油桶,说了声谢谢,转身回到了屋里。 这时,春草要从张晓手里抢过馒头递给那个人,却又被张晓拉住了,“走吧,过会饿了咱还有吃的。” 看着那个饭店,春草发楞。 张晓扭头瞟了一眼春草,叫到,“走吧。” “干啥?”春草问。 “还有一桶呢!”张晓推起自行车又寻觅着下一个点。 走了不多远,突然从一家院子里跑出一个小伙子,看着他手里拎着个破油桶,低着头急急忙忙的迎面跑了过来。 眼看着小伙子马上撞到春草了,张晓便哎哎了半天提醒春草,春草只顾与张晓说话,没太注意前面的这个人。 等春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那人直接向春草这边靠了过来。春草躲闪不及,连车子加人一起摔倒在地。 那个小伙子反应倒挺快,稍楞了楞神,马上想跑。 张晓扔下自行车,跑过去一把抓住他,“怎么回事,这人都倒在地上了,你连句客气话都没有,还想跑。” 春草“哎呀”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说到,“你这人走路也不看着点,要不是我躲你,怎么也不会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店里没油了,有几桌饭还等着用油呢。”说着,那个小伙子还是想跑。 买油?春草眼前突然一亮,“我这腿破了,赶快赔钱吧!” “赔钱?赔啥钱?”那个小伙子傻了,看了看手里捏着的几个钱,小伙子问到,“赔多少钱?” 春草张开就来,“30吧。” “30?”小伙子蒙了,“碰破一点皮就要30,你这是讹人吧。” “讹人?没有人讹你,我这车子也坏了,你应该修吧!”看着那个小伙子也很难为情,于是又说,“这样吧,我这桶里装的也是油,连桶子都给你,你出一半钱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漂亮女人有点二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打开油桶闻了闻,“你这油的质量有没有问题?” “啥质量问题,都是吃的,出了问题我负责。” 小伙子看了看手里的钱,想了想,买了油还能省下钱,也不用再跑那么远的路了,这是好事呀,马上答应,“行。算我倒霉。”小伙子扔下钱,拎起油桶就走。 看着小伙子走了,春草又喊到,“别担心,放心吃吧,有问题找我们,明天还来。” 张晓看了看春草,觉得好笑,“走吧?” “还要干啥?”春草问。 “回去给红老板交差。” 见红叶在办公室坐着,俩人便不好意思地进去了,“厂长,我们回来了。” 红叶抬头看,见他们俩人像霜打了似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再想想刚才自己推销时的情景,知道他们受了不少委屈。 对面的墙上有块钟表,红叶瞅了一眼微笑到,“辛苦了,你们还没吃饭吗?” 俩人不好意思点头。 “去吧,从卖油的钱中拿出一些到街上买点吃的,先填饱肚子。” 俩人相互看了看,却站着不动。 红叶觉得奇怪,忙问,“怎么了?还有事?” “对不起,厂长,我没有挣到一分钱。”张晓惭愧到。 “没挣到钱,那油呢?”红叶问。 “送人了。” “送人?”红叶不解。 刚才卖油时,春草还提醒过张晓,但他不听,硬是把那桶油白白地送了出去。 张晓不傻,只不过像这样推销是有点风险,油出去了,钱没挣到手,但也是当前没有办法的办法,其目的就是想通过这个手段揽一些客户。 看着红叶那不解的眼神,他想了想,把刚才推销的情况给红叶详细说了一遍。 卖了油没挣到钱,红叶觉得奇怪,又瞅了瞅旁边站着的春草问到,“你呢?” 春草呜呜到,“比他强一点,一桶油挣了半桶的钱?” “这又是因为啥?”红叶哭笑不得地追问。 春草简单描述了一番,又把裤腿挽起来让红叶瞧了瞧。 瞅着春草小腿碰破的那层皮还渗着血,既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去吧,把卖的钱全吃了吧。” “全吃了?”春草大惊小怪到。 其实红叶心里清楚,这一带的棉花和黄豆榨出来的油从质量上来说还是比较不错的,只要他们吃了,肯定会说好,但想得到大家的认可,还有一段路要走。 虽然说今天没有卖到钱,但不一定代表以后也卖不了钱,她认为俩人的做法是对的。于是,又笑笑催促到,“去吧,别饿着肚子。” 春草和张晓知道这些钱来之不易,不敢奢侈,到街上买了两个饼子,一人弄了一碗咸汤喝了喝回来了。 回到办公室,张晓又把那些人担心的问题给红叶说了说,说有人怕这,也有人怕那,但主要的还是怕来路不明。 红叶虽然年轻,但作为女人思考问题还是比较蛮细的,听罢这番话,她不断地点点头。是的,企业要发展,处处都要想得周全细致,但发展需要的是钱,需要的是技术。没有钱和技术再怎么说也是纸上谈兵。 红叶犯愁。 下午下班后,红叶又在厂里转了一圈,等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简单洗漱完就躺在了床上,想像着今天出去推销的事情,她感到了不容易。 如果说女人是天,那男人就是顶天的立柱,没有他,即使天再小,总有一天也会倒下。这本来是李维干得活,却让我一个女人家在这里东奔西跑。 走出去这么长时间,连封信也没有,难道是他不爱自己了,红叶开始琢磨着。 但仔细一想,红叶又觉得不可能,论长相、论学历她都不如自己。再说,当初如果不爱自己,如果嫌弃自己,他就不会舍身相救,也不会带回他的老家,更何况因为分家事还给老太太当面吵架,以死相逼,所有的这些,在红叶看来都是他爱自己的表现,她想着李维可能在外面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着想着,红叶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又给那棵小树苗浇浇水,收拾好家里的一切,骑车到了厂里。 厂里搞推销的几个人也挺自觉,没等红叶上班,早已按照她的吩咐出发了。 在厂子里转了一圈后,红叶也骑车出发了,这一次,她也来到了县城。 县城对她来说不是很熟悉,骑着车在大街上不停着东看着西瞅着,见到一些餐馆饭店就主动走上去,先是客气主动打招呼,尔后再说自己的那点油。 用惯了一家的产品之后,要想改变,一时很难,除非你有价格上的优势,产品上的特点,好的服务保障,否则,要想占领一片市场,的确难度很大。 红叶走累了,就停下来歇息一下。口渴了,就拿出备好的水杯喝上两口。 好在她是女人家,长得又漂亮,走了十几家还没有遇到像昨天张晓说的翻白眼、瞪眼珠、说脏话什么的,这一点倒让红叶觉得很安慰。 但今天天气不太好,从早晨起来就是阴天,快到中午时又刮起了一阵大风。红叶推着车子向前走着,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饭店前停下了。 她走到饭店门口说明了来意,有个人主动过来接待她,看来这个饭店的人员还是比较热情。 接待她的是一个男的,长得眉清目秀,看到红叶的这般颜值,眼睛都亮了,“怎么,搞推销的。”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红叶后,又说,“你有类似于什么合格证、许可证手续吗?” 红叶笑笑,“有,但没带。” “没带?没带怎么证明你这油质量没有问题?” “没问题就是没问题,有问题我们还会上门推销吗?” “那不一定?”说着,这个人主动向红叶身边靠过来。 红叶急中生智,向后退了退,“如果你想要,我现在就给你证明。” “证明,怎么证明?” 红叶拿起油桶,打开盖子,放到嘴边,很严肃地说到,“我喝上一口。” “喝油?别,给你开玩笑呢!”说着,就要上前拦住红叶。 红叶二话没说,直接将一口油倒进了嘴里。 “没问题,我要,我要。”他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漂亮,但就是有点二,万一再整出个事来,那麻烦大了,于是马上掏出钱来,递给了红叶。 接过钱,红叶笑了笑,“我是y乡益红油厂的,有需要直接到厂里联系我。”说着红叶推上车子走了。 小风依旧刮着,红叶顶着风回到了厂里。 张晓和春草也想尽办法联系到几个饭店的业务。 在总结中推销,在推销中总结。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库存大部分已销售完毕。 加工、生产、销售、收购也如火如荼地进行。 春草和张晓也由以前的不太惯变得很熟悉,有时候相互间还开个玩笑,甚至还互相吹捧。红叶看在眼心里,自然也乐在心里。 有一天,红叶故意问春草,“你觉得张晓这个人怎么样?” 春草起初不说话,但想了一会后说到,“这人还行吗,他考虑事情还是蛮全面的,这段时间跟着他学了不少。” “有收获就好,同事之间相处都需要一个过程。他是个热心肠。起初我对他也不是怎么了解,就是他后来一点一点帮我,才让我感到他这人值得相处。” 正说着,张晓从外面骑着车子过来了,“你们两个聊啥呢,这么高兴。” 红叶看着张晓,微笑到,“正夸你呢,说你人品好。” “啥好不好的,大家在一块图个热闹,我给你们买了包子,快趁热吃吧。” “包子,拿来,我最爱吃的就是包子了。”春草一把从张晓手里抢了过来,顺手又递给红叶一个。 春草咬了一口,裂着嘴到,“好吃,香!” 红叶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不过这包子肯定好吃,不然的话,春草怎么会有这个表情。红叶也有点迫不及待了,将手里的包子递到嘴边。 东方饭店王总办公室。 在茹玉和李维的努力下,顺利地购买了那块土地,签定了相关合同,但其它的各个手续还在陆续办理中。 李维按照王总的意思找人绘制了图纸。 三个人坐在办公室一边看着图纸,一边商量着建设问题。 李维将图纸上的一个个信息给王总介绍着:这一层是客房,这一层是餐厅,这一层有两个会议室,这边是厨房……看来,他对这张图纸已经非常熟悉了。 “如果不合适,我想把这几个再稍微调整一下……” 王总一边听一边思考,还不时的轻轻点头,看来,他没少操心啊,“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王总立马拍板。 茹玉盯着李维,只是抿嘴笑,没想到他还懂得这么多。 能得到两位王总的认可,李维心里自然高兴,算是初战告捷吧,自己的一点点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其实他刚开始拿到图纸时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东西南北,在他反复同图纸设计方的沟通下,再加上他现场的考察和思考,很快对这张图纸的信息当然是了如指掌了,所以给王总和茹玉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瞅着茹玉笑眯眯的,王总问她还有啥想法、啥意见赶快提出来,一旦定型,再想改可是来不及了。 茹玉只是笑笑没有吱声,她完全同意王总的意见。 王总想,将来都是她们经营,怎么个设计还是让她们说了算。所以她说盖房子绝不是走路,走的不对可以回来,但如果等地基打好了,房子盖起来了,再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也就晚了。 茹玉又笑笑,又瞅了一眼图纸说到,“行,王总,我们再琢磨琢磨。” “行,你们再看看吧。”王总又嘱咐到,等她们转身走时,王总又说,“李维啊,你现在主要精力是搞那个饭店建设,从现在开始不要在后厨住了,出出进进、早早晚晚,有些时候也不太方便,就在这个楼上先找一间屋临时凑合一下。” 李维还挺客气,“不用了,王总,我感觉那边挺好,和吴师傅在一块呆着也挺开心。” “那边是工人师傅住的,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做饭,你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的主要工作是搞建设,没有个单独房间也不方便。”王总又再次强调。 茹玉想了想,“这样吧,要不,让他和我一块办公吧。” 王总一听,皱眉到,“那能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别碰她! 看着王总认真的样子,李维也没有推辞,只好先答应了。 茹玉在楼上给李维挑了一间,房间朝阳,采光也好,屋里啥东西也不缺。 小赵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让李维搬过来。 见到李维,小赵开起了他的玩笑,“李总,升格了。” 李维笑了,自己啥时候成李总了,“小赵,别乱叫,叫我李哥就行。” 小赵笑笑,“这还不是早晚的事,有我茹玉姐在,将来你就是咱们这儿的一把手。” “嘘!”李维四下看了看,见茹玉不在场,赶快做了一个手势。 “嘘什么呀?我说的是实话。要记住,这房间是我给你收拾的,将来当了李总,可别忘了我!”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看着可爱的小赵,李维当场表态。 天黑了,忙活了一天的李维回到了宿舍,看见吴师傅躺在床上抽着烟,走过去说了句吴师傅辛苦了。 吴师傅瞅着李维疲惫样子禁不住笑到,“我再辛苦也是个做饭的,可你不一样,你辛苦的是将来得到更好的回报。好好干,你离出头之日不远了。” 李维坐在床边,也叼上了一支烟,“多亏有你吴师傅在,否则的话,哪有我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猫着呢,有句话怎么说,叫什么再生父母。” 吴师傅坐起来,扫了一眼其他人,轻声到,“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 过了一会,李维说,“吴师傅,今天我可是最后一个晚上给你睡一个屋了。” “啥情况,最后一个晚上?你要走?”吴师傅有点吃惊。 李维笑了笑,“吴师傅,有你在,我怎么会走呢。” “那你刚才的那句话啥意思,吓我一跳。” 李维吸了一口烟,给吴师傅简单说了一下王总意思。 “王总说我的下一步主要工作是那个饭店的建设问题,必须有个单独的办公环境,出出进进也比较方便。” “那当然,就应该这样。我们这是下人住的地方,你以后又不是厨师了,哪能和我们这些人住在一起,王总说的对,应该!” “什么下人,吴师傅可别这么说。如果你哪天寂寞了,就到我的房间去坐坐,咱们在那儿可以畅开心扉,有啥话说啥话。” 吴师傅想了想,吐着烟雾说到,“行,没问题,主要是以后和你溜达的时候少了。” “没事,想溜达时,我来找你。” “你找我,那茹玉能同意?” 俩人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李维连续抽完两支烟后,掐灭了烟头,拉了拉被子躺下了。闭上眼睛,他似乎觉得红叶又在和张晓兴风作浪。 张晓有福啊,自己舍身把她救出来领到家里,弄了半天却是给张晓准备的。 哎,谁让我爱她呢,如果不爱她,我当时踹开门,将张晓打个半死,再把她赶出家门,流落街头,永远再不让她有出头之日。 算了,也不想了,只要她活得好就行,她的命已经够苦了。 第二天中午,春草为红叶弄了一盘饺子,刚准备吃上一口时,屋内的电话响了。 红叶正要转身去接,被春草挡了一下,“你吃吧,我去接。” 春草拿起电话,“喂,谁呀?” “你是谁呀?”这说话的声音非常冲,差点把春草的耳朵穿破,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喂,你不说,我挂了。” “你敢?” “怎么不敢?这是红厂长办公室。” “什么红厂长,绿厂长的,快让她接电话!” 红叶听着不对劲,吃到嘴里的饺子还没咽下,赶快走过来。 “找你的,说话还挺硬,一点不讲究。”春草将电话交给了红叶。 “喂,你好!”红叶客气到。 “好个屁,快让你们那个红叶接电话。”老太太气势汹汹命令到。 老太太本来就是大嗓门,再加上她着急的样子,红叶刚开始也没听出来对方是谁,于是,又问了一句,“找谁呀?” “找谁,找你们那个,那个破老板,气死我了!” 老太太的最后一句话让红叶听出来了,马上叫了一声“娘,是我,红叶。” “别啰嗦了,快回来,秋月肚子疼。”老太太很利索,说完这句话,直接把电话撩了。 肚子疼?别着急,我马上回去。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音,红叶知道老太太把电话挂了,于是急着向外跑。 “厂长,怎么了?”春草觉得不太对劲,在一旁问到。 “秋月肚子疼!” “肚子疼?还用我去吗?”春草又问。 “不用了,你在吧。”说着,红叶马上向车棚跑去。 张晓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秋月肚子疼,他第一感觉是不是她要生了。于是也向车棚跑去。 不会吧,还不到月呢,怎么出肚子疼?红叶一边急着向家赶,一边算着秋月的预产期。 到了村口,红叶也没有下车,直接骑着过去了。 不一会,张晓的车子也像飞似的眨眼即过。 看着一前一后,紧紧张张的样子,村口有几个人目瞪口呆,猜测者肯定出事了。 红叶到了秋月家里,放下自行车,冲进了屋里。 老太太在旁边站着,着急到,“忍一会,忍一会,红叶马上到了。” 秋月在床上不停地左右扭动着身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她半闭着眼睛,咬着牙,看样子非常难受。 “秋月,怎么样,没事吧,哪儿疼?”红叶跑过去,伸过手抓住秋月的一只手问到。 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又从老太太手中接过毛巾帮她擦了擦。 不知道里面是情况,张晓站在门外喊到,“三嫂,没事吧?” 听到张晓的声音,老太太到来了精神,这个王八,哪个地方都少不了他。她快步走到张晓跟前,瞪着眼吼到,“哎哟,我说你是个啥苍蝇,哪个地方都能见到你。走,走,快走!”说着,老太太开始向外推他。 “哎哟!疼死我了。”秋月的声音很大。 老太太听到后又急忙跑过来,“疼的这么厉害,怎么办?” “不是要生产吗?”张晓在门外来了一句。 “产你个头,这还不到月呢,别胡说八道,快滚!”老太太再次嚷嚷到。 “去医院吧,让医生看看!”红叶看着秋月的难受样子,好心地劝到。 听说要去医院,张晓立马跑到家,拉来了自家的地排车。 红叶将秋月扶起,下床穿鞋,这时的肚子又疼开了。 红叶想抱又抱不起来,于是叹气到,我哪能抱得动呢,你下来走走。 “不行,腿发软。”秋月疼痛到。 张晓从屋外跑进来,伸手将要抱起秋月。 我家的儿媳妇咋能随便让人抱,老太太马上不高兴了,“滚一边去,别碰她!”说着,给了张晓一巴掌。 张晓看了看老太太,迅速将手缩了回去。 “娘,这到啥时候了,你还……”红叶着急。 老太太看了看秋月的难受样子,自己极不情愿地躲到了门外,闭上眼睛。 红叶给张晓使个眼色,轻轻将秋月抱起走出屋门,尔后又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早已准备好的地排车上。 盖好被子后,张晓拉着车子,红叶在后面跟着向乡卫生院走去。 老太太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看到张晓拉着车子过来了,村口有人到,“是不是秋月快产了。” “好像是。” 这村口就是这样,谁家有点事,只要路过村口,没有不知道的,有时候还添油加醋,有一勺子说成一碗。 红叶给她们这帮人打了招呼,又看看紧跟在后面的老太太,说到,“娘,你别去了,有啥事回来告你一声。” 老太太不理会,一直向前走。 穿过几个村庄,老太太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停下来歇了歇。 到了医院,秋月被赶快送进了急诊室。经过诊断后,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有点肠子痉挛,简单处理后,张晓又将秋月抱到了车子上。 正出医院院门时,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了,看着张晓拉着车子走出来,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出啥事吗? 她小跑几步,看着秋月睁着眼睛,这时紧张的心才算放下了。 “娘,没事,看把你累的。”红叶到。 老太太不吱声,斜着眼瞥了一眼张晓,她恨不得一脚把张晓踢开。 秋月虽然有点不舒服,但还是抬头看了看张晓的背影。在她的印象中,他这是第二次抱自己了,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谢谢你,张晓。” “三嫂,说啥呢,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客气。” “谁给你一家人,你算老几呀!”老太太在一旁怒斥到。 张晓笑了笑,又回头瞅了一眼后面的老太太,“大娘,我不算什么老几,就是需要我的时候,我能给你们帮个忙,不要总是把我看成你家的敌人好不好。” 红叶偷偷笑过之后,问秋月,“你家一全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具体啥时间也没说过。” “让他回来吧。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身边不能离开人,需要有人照顾。我要不是忙啊,肯定会帮你,可现在离不开呀。”红叶扶着地排车边走边说。 “净捡好听的说,啥就离不开,我看不是这样?”老太太两手插在袖子里反驳着红叶。 走到半路,老太太又停下了,“你们走吧,我累了,想歇一歇。” 红叶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老太太又说到。“不着急,你慢点走就行!” 还慢点,你巴不得我不在呢,到时候想怎么就怎么,呸,我不替我儿子看住你,我就不佩做他的娘。 老太太稍缓缓脚,又继续往前走。 红叶一边走又一边给秋月掖掖被角。 ”谢谢二嫂,多亏你们了,不然的话,还不得疼死。”秋月到, “没事,回到家别累着,不行的,就给一全发个电报,让他赶快回来。再说,地里面还有很多活,这里里外外都需要有人操心那。今天,要不是老太太去你家,谁能知道你肚子疼,多危险那。” 张晓只顾向前拉车走着,一言不语。 秋月觉得好生闷,瞅瞅老太太又不在,于是便开起了玩笑,“张晓,你这是第二次抱我了,我可都记着呢,哪天,抱抱我二嫂,看看啥感觉。” “什么,抱我?我看你肚子不疼了。”红叶笑着在秋月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遇算命先生 张晓一听,心里美滋滋的,我倒想抱,可哪有机会哪!他回头瞟了一眼红叶,见她脸色有点红红的,便说,“等哪天二嫂像你这个样子,我一定抱抱她。” 秋月笑了,“像我这样子,到那时候抱的人可就不是你了。你如果再抱她,二嫂不说啥,可二哥一定会给你玩命的。” “秋月别说我了,今天如果一全在的话,那玩命的人又是谁呢?” 这时,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哈哈笑了起来。 “笑,我看你这肚子不疼了。”说话者是老太太。 她怎么追上来的?大家都在想。 “大娘,你怎么在这儿?”这声音很秩嫩。 老太太停住,转眼一看,是吕洋骑车过来了。 “吕洋,你不是在那个叫什么名的地方上学吗,怎么回来了?”老太太问到。 吕洋说请了几天假帮家里干点活,这是到乡上买点东西。说完之后,吕洋让老太太坐上了车子。 快到她们跟前时,见红叶她们有说有笑的,老太太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还紧张的死去活来的,这一阵倒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于是心里很不舒服地责问到。 但吕洋不知道怎么回事,瞅瞅车子上的躺着一个人,心里稍有点紧张,忙问,“二嫂,这是咋了?” 瞅瞅吕洋,红叶也是很惊讶,“没事,你三嫂生病了,过去到乡上医院瞧了瞧。哎,你咋又回来了?” 吕洋稍笑笑说,“请假帮家里干点活。” “干活?上次不是说了吗,让你家婶子有事打个招呼。” “是呀,但老觉得麻烦你们不好意思,才让我回来帮帮她。”吕洋说话时还有点害羞的样子。 “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门里门外的邻居。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哎,上次我不是给你留了电话吗,叫你有事打电话,以后别再跑了,这耽搁学习可是大事。”红叶又在一句一句嘱咐。 吕洋笑笑,“知道了,二嫂,谢谢你!” 吕洋推着车子,低头和她们一起向前走着。 走了没有几步,红叶又想起吕洋向她要秀雅地址的事,于是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使了一个眼色。 张晓拉着秋月向前走着。 老太太也跟在一旁。 红叶与吕洋慢慢落在了后面。 “怎么样?秀雅给你回信了吗?”红叶低声问到。 “回信?”吕洋先是一惊,看了看红叶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吱吱唔唔到,“我写了,但没寄出去。” 不会吧,难道吕洋对秀雅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心里面的一种感恩?红叶停下问他为啥? “怕,怕她拒绝。”吕洋结结巴巴。 “你不是要感谢她吗,你不是说你娘很想她吗?既然想说这些话,你就大胆写给她,怕啥?”红叶故意绕弯聊着。 吕洋抬起头,看了看红叶,“二嫂,不是说我娘总是惦记她,感谢她,我还想,我还想……”吕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心里面想的那句话。 “亏你还是个学生,不,这马上就要当老师了,怎么还胆胆怯怯、畏手畏脚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怕啥呀。”听他说话,红叶有点着急,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没了下文,于是有故意刺激着他。 吕洋觉得红叶说的有道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扭扭捏捏的,他下定决心,回到家一定要给秀雅写封信寄过去。 聊完后,吕洋见他们走远了,又说到,“二嫂,上车吧,我带你追他们。”说着吕洋骑上车子向她们追了过去。 刚到村口,有人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了,冲着老太太喊到,“你这老太太真行啊,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涌的,就看个病,还有那么多人陪着,了不得啊!” 老太太一听这马屁拍的真好啊,嘿嘿笑了一下,扯开嗓子到,“是啊,我这是啥家?你们羡……”话没说完,老太太突然身子一斜,差点倒下。 红叶见状,吓得喊了一声娘,迅速拖住了。 张晓听到叫声,立马停下车子。 秋月也受到了惊吓,稍折身子,“怎么啦?” 村口这帮人听见红叶的叫喊声,也纷纷围了过来。 “赶快掐人中。”张晓转到老太太身边提醒到。 红叶用了很大力气掐着人中,一边又不停地呼喊着,“娘,娘……” 围上来的人也七嘴八舌,有的说快送医院,有的说先等一等,也有人问着老太太的病情……还有人跑去村卫生室找医生。 老太太是不是有点血压高?秋月说到。 吕洋啥也不懂,站在旁边心急火燎的。 一阵紧张过后,老太太缓过来了,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村医生背着药箱跑过来了,翻翻老太太眼皮,问了问情况,测量了一下血压,又拿了一点药片。 “老太太累着了,再加上有点高血压,一激动有点休克了,以后要多注意休息,吃的清淡一些,更不要生气。”村医生说。 “好了,没事了,大家散了吧。”人群中有人喊到。 “二嫂,你陪大娘回家吧,我把三嫂送过去。”张晓说。 红叶轻轻点了点头,将老太太扶上吕洋的自行车送到家。又帮她倒水吃了药,看着老太太没啥事了,嘱咐了几句走了。 秋月到家后,张晓又将她扶到屋里,“三嫂,赶快给一全哥发个电报让他回来吧,这家中不能没有人。老太太身体好,还能照顾你一下。就她现在这个身体恐怕自己也很难照顾了。” 秋月一边答应,一边又说着感谢的话。 离开老太太家,红叶又急急忙忙到了秋月家。看着秋月的精神状态比先前好了许多,心里也算踏实了。 陪秋月聊了一阵后,红叶也觉得让一全尽快赶回来。 自从秋月怀孕后,一全表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是高兴,毕竟这么多年了,让秋月怀上孩子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到了砖厂后,他干劲也足了。隔三差五地还喝点小酒,这酒当然都是便宜的,贵点的酒他也舍不得喝。下班了,没事了,阴雨天总得对着瓶子喝上几口,晕晕呼呼的,尤其是是干活累的时候喝上几口倒头就睡了。 以前干活啥心也不用操,现在不一样了,他卯足干劲多挣一些钱。农村吧,都希望将来生个儿子,给他弄套房子,再找个媳妇,算是有传后人了,所以他为了儿子拼命挣钱。 有时候连做梦他还偷偷笑,梦着他未来的儿子模样,梦着儿子的调皮样子,甚至还梦着为儿子找媳妇的情景,总之,他的心事也多了。 在干活的同时,也不忘挤出时间到附近的一些地方打听李维的消息,这也是老太太一再要求的。 跑的地方不算少,问的人也挺多,但就是没有打听到李维的消息,就这事让他有时候也觉得心烦。 有时候他也在想,作为一个大男人,有些事不好意思给家里人说,但给自己的亲弟弟说一说总算可以吧。可李维这人谁也不说,就像人家蒸发似的,反正是联系不上了。 这几天身体也不太好,还经常做着恶梦,思来想去,一全决定先回家看看。 秋月想了想,虽然距离过年还有一两个月,现在回来可能少挣几个钱,但现在家里的确需要他。再生考虑之后,秋月决定让红叶替自己给一全发个电报,催他赶回来。 按照秋月给她的地址,红叶骑车到了乡上,为一全发了电报。电报不是加急,是普通电报,估计一全收到的话也需要个三四天左右,但总比写信快了不少。 虽然医生说秋月没啥事,但对老太太来说还是有点不放心,她担心万一秋月有个什么事,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不说,更对不起未来的孙子。吃完药,她稍作休息后,又想到秋月家看看。 秋月在院子和屋子里来回走着,走了几圈后又到了外门口。 “秋月好点了吗?”她的邻居问到。 “好多了。” “要多休息,千万别累着。” 秋月笑着到,“谢谢。”看着那个邻居走路那么快,又问到,“这是干啥去,慌慌张张的?” “前面来了一个算卦的,过去瞅瞅热闹。”邻居说完,马不停蹄的快步走了。 算卦的?秋月回到院子锁好堂屋门,也想过去听听。 老太太拐过一条巷子,见前面围了好多人,也紧走几步跟着凑上来了。 “看你这生时不错,命也不错,是有福之人哪!”算卦先生是个瞎子,正在给一位中年妇女摆活着。 这中年妇女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连连点头,就连围观的人也说这瞎子算得准。 老太太虽然不是特别信,但看着周围这么多人的频频点头,心也开始痒痒了。她慢慢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先生,算一卦多少钱?”老太太蹲在瞎子前面问到。 那先生笑笑,“老姐姐,算准随心意,算不准分文不取呀。” 算准随心意,算不准分文不取,这行。老太太想了想。 “行,先给我看看吧!”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这老太太,怎么也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在这儿等了半天了。一点不讲究。”老太太旁边的一个女人马上嚷嚷到。 老太太瞟了她一眼,“你没看我已经坐在这儿了吗,你在那站着,谁知道你看不看哪。”老太太的一句话让那个女人不吱声了。 “来吧,把你的生时报一下,我给你掐指算算。”那先生用手抹了一下嘴说到。 “我呀,具体哪一年,我倒是忘记了,反正我记得那年是狗年,听我娘我说,生我的时候应该是四月十几,好像还下着雨。”老太太记不清生时,只能稀里糊涂到。 那先生掰掰指头,嘴唇还不停地动着,好像念经似的。 “老姐姐呀,你心气太重,好要面子,得理不饶人那。”先生到。 周围的人又开始频频点头。 “你这命也不错,应该是子孙满堂啊。” “子孙满堂?那你说我这命里有孙子是吧?”老太太激动地问到。 “是啊,这孙子是没问题。” 秋月刚到,看到老太太坐在地上,激动的合不拢嘴。 听到她说子孙满堂,秋月也笑了,看来我这一定是儿子。 “先生,你再看看我家儿子、媳妇子有啥讲究没有?”老太太问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儿啊,你快回来吧 人群中有人对刚才先生的“妙算”赞不绝口,还有的竖起了大拇指,说先生有能耐有本事。也有人说,这老太太的两个儿子要是听到了肯定会高兴。 “是呀,儿孙满堂,谁家听了不高兴呀。” …… 先生的耳朵不停的动着,一会儿朝前听着,一会儿又向后抖着,真是应了那句话——耳听八方。 就连眼睛也没闲着,虽然睁不开,但还时不时地上下翻动着。“老姐姐,你有两个儿子的命,儿子也孝顺呀,但你家媳妇子却不是一般人那!” 秋月一听,马上绷紧神经,怎么不一般,先生啊,不懂的话千万别乱说,秋月有点担心,她怕三言两语扯到自己头上。 老太太更是心里一颤,“怎么不是一般人哪?” 那先生笑笑,“庙小佛大,鸡犬不宁呀!” 庙小佛大,老太太感觉不太对,立马站起来,“先生,这是啥意思?” 秋月倒也吓了一跳,不是说我吧,她想马上走开。 看着老太太站起来,她稍停了停,想听听先生还能说点什么。 先生略笑,又抹了一把嘴,慢慢给老太太解释了一番。 围观的一些人又开始议论起来,是呀,先生说的对呀,以前他家哪有这事那事的,你看现在,隔三差五地不是出这事就是来那事。 听着大家的议论,老太太急切切地问到,“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 “等!”先生说的倒是简单,一个字打发了。 “等?”老太太还想再问问,但没好意思张口。 “好了,好了,让你等就等吧,轮到我了,让开让开。”刚才的那个女人也学着老太太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太太想着刚才先生的话,有点不知所以然,慢慢走出人群。 秋月觉得老太太有点不太对劲,走出来喊了一声“娘。” 老太太转过身问到,“你刚才都听到了?” 秋月略点头。 “子孙满堂?好好照顾自己吧,一定给我生个胖孙子,到时候我就赶她走。”老太太在秋月的搀扶下回家了。 吕洋回到家,给秀雅写了一封信。看着娘坐在屋门口一直向外张望着,走过去问到,“娘,让秀雅做你的儿媳妇,你愿意吗?” “儿子,只要你愿意,娘哪能还有不愿意的道理。秀雅姑娘好啊,人好心好,长得也好,反正啥都好,就是听说比你大几岁。” 小吕娘早想让秀雅当儿媳妇了,她怕吕洋不愿意,所以也就没提过。 这下好了,吕洋自己提出来,切不是正中娘的下怀吗,于是微笑到,“愿意,太想愿意了。”小吕娘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年龄不是问题,但不知道秀雅同意不同意。”吕洋瞅着母亲布满老茧的手说到。 “不知道。”小吕娘摇摇头。 过了一会,小吕娘说,“孩子,你回学校吧,剩下的活我来慢慢收拾。” “行,到时候如果忙不过来,我给二嫂打个电话,让她帮帮你。” “红叶也是好人那!只可惜进错门了。”小吕娘叹气。 第二天,吕洋安顿好后,回到了学校。 又是一天过去了,红叶忙活了一天,感觉也很累,骑上车子回家了。 等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天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 红叶下车,准备开门时,突然窜出来一个人,红叶顿时吓了一跳,“妈呀”一声向后退了退。 “红叶,别害怕,是我,二懒。”二懒比红叶年龄大多了,也只能这样称呼她。 红叶稍平静一下,问到,“你怎么在这儿?” 二懒赶快从旁边抗起包袱,“红叶,这是前几天在你家地里采摘的那些棉花,我把它凉干了,还给你吧。”二懒倒显得挺客气。 红叶有点意外,好不容易摘去的,今天怎么又想着送回来了,不会另有所图吧,于是试着问到,“怎么,又有啥想法?” 二懒嬉皮笑脸到,“没啥想法,那天你走了以后,我想了想,感觉你一个外地人到我们这里来不容易,辛辛苦苦的,忙了厂里忙地里,忙了地里忙家里,我一时糊涂摘了你家棉花,实在是有点不道德,再说,这东西除了卖钱,我也用不着,吃着你给我的那桶油,总想着对不起你,所以想了半天决定还是还给你。” “还给我?”红叶笑笑,多少也带点感动,看来二懒有点变了,便打开外门,“来,到家吧。” 红叶推车进去,二懒抗着那包棉花进来了。 红叶放下自行车,正准备给他找条板凳坐下,这时二懒又从兜里掏出红叶给他的200块钱,“红叶,这是你给的200块钱,给你放这儿了,你收好。”说着,二懒就要走。 “这?”红叶赶快拦住,“二懒哥,如果这棉花你用不着,我就收下了,可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天快冷了,你置办点冬天穿的。” 二懒不好意思,又开始推辞。 “别挣了,你就拿上吧,将来有啥困难再过来找我。”红叶笑着将二懒送到了门外。 天亮了,红叶吃过早饭,骑车又到了厂子。 张晓吃过饭,将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将阳阳送到他娘那儿,推着车子向地里走去。 路过红叶家那块棉花地时,却瞅见地的另一头有个人半猫着腰,两手不停地采摘着。 不对吧,没听二嫂说有人帮她收拾,不会又是小偷吧。 张晓将自行车放在一边,悄悄走过去,快到跟前时,看着那个后背倒还有点熟悉,他大吼一声,“二懒,你死不改啊,上次的账还没给你算呢,今天又偷上了。” 二懒抬头时,被张晓狠狠地抡了一拳。 二懒没有留意,退了几步,倒在地上,“干啥你!打我干嘛?” “打你干嘛,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偷别人家东西的坏家伙。”张晓气愤到。 看着二懒的熊样子,张晓又抡起拳头,还要再给他一拳,“这一拳,我让你长长记性,看以后还偷不偷。” 二懒赶快站起来,躲闪了一下,“别打了,我不是来偷的,我是来帮她收拾的。”二懒吼到。 “你帮她,你哪有这个好心,我让你撒谎!”张晓上去一把又抓住了二懒的上衣领口。 “哎呀,你怎么不相信那,上次的棉花我昨天给红叶送过去了。昨天我到地里转了一圈,看着她家好多棉花都在那挂着,今天我就帮她收了,下午给她送过去。你怎么也不问一问,抓住就打啊!”二懒捂着疼痛的脸说到。 “真的?” “这还能骗你。不信,你下午看看。” 这时,张晓又瞪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见他们吼来喊去的,路过的几个人便停下了,知道的是觉得帮红叶收拾棉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为了红叶打起来了。看着张晓松开手,大家笑了笑走散了。 “好吧,你先收吧,我地里还有一片,就不帮你了。”张晓回到地头推着自行车走了。 二懒瞅着他的背影,“呸”了一下,自言自语到,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二懒把刚才踩倒的棉花棵扶了扶,又开始收拾起来。 下午张晓刚到厂里不多会。 红叶走过来,“怎么样,你这几天辛苦了。” “不辛苦,在你的领导下干工作,用不完的力气。”张晓盯着红叶笑到。 “那好,我下午和春草还得回去收拾那点棉花,你在这儿先盯着吧!”红叶两手交叉放在胸前。 张晓哈哈一笑,“不用了,有人给你帮忙了。” 红叶楞住了,“谁呀,这么好的心。” “你猜?” “我猜,”红叶笑了笑,“老太太?” 张晓摇头。 “秋月?” 张晓还是摇头。 “那还能有谁帮我。”红叶没有猜出来。 “二懒!”张晓嘲笑到。 “二懒?”他自己懒的啥都不想干,还能帮我,红叶有点不相信。 张晓把上午碰到二懒的事前后说了一遍。 红叶听了忍不住狂笑,“想不到啊,一桶油还能改变一个人,不至于吧。” 忙活了多半天,二懒收拾完棉花回到家,摊开凉晒。下午没事的时候又跑到村口与大光棍几个人玩起来扑克。 “二懒,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红叶了。”大光棍问。 “去你的,什么看上了,人家多大,我多大,再说,人家是干什么的,我又是弄啥的。”二懒斜瞅了一眼大光棍,问到。 “你看!看上人家就是看上了,不然的话,你怎么帮她收拾棉花。”大光棍追问。 “去你的吧,还好意思说,上次要不是因为你给我出这个馊主意,我还能偷人家棉花,害得我丢死人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点事又很快在村口传开了,说红叶不是省油的灯,只要用得着的,就靠自己长得漂亮撩那些男人,就连二懒这样的懒虫也不放过,太没品味了。 这事一加工又传到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气的六神无主,想想那天算命先生说的那些话,她气不打一处来,一激动,血压又上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了二懒家。 二懒正在吃饭,看着老太太怒气冲天的样子,不知问啥好。没等给她打招呼,就听见老太太大呼小叫到,“二懒,你他娘的,怎么也跟着张晓学会了,你现在又是哪只苍蝇,啥时候盯上她了。” 二懒被老太太弄得一头雾水,但估计还是红叶的事。 他放下碗,想给老太太解释一番,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以后让我再发现你第二次,小心砸断你的腿!”说完,老太太“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回到家,老太太有点想哭,但控制了半天,还是没有控制住,趴在床上哭嚷到,“儿啊,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娘是替你看不住了,你如果再不回来,她就要成仙了。” 这话正好被院子里的秋月听到,“又出啥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没有情调 秋月走进屋,看见老太太在床上躺着抽泣,走过去问到,“娘,你又咋了?” “咋了,你不知道呀,外面又炸锅了。”老太太哽咽着说。 “谁家的锅炸了?”秋月问。 这儿媳妇是不是有点傻,老太太突然停住抽泣,生气到,“什么谁家的锅炸了,我是说外面又在传她的那些事了。” “听错了,我还以为谁家的锅炸了呢。又传她啥事了?”秋月想笑。 “说她给二懒好上了,不然的话二懒咋会帮着她收棉花,这都是什么呀,气死我了!” 可笑!秋月想了想,“二懒连自己家的地都不种,还有这闲功夫帮她,这二嫂也是能人啊,能让懒人帮她干活。” 老太太从床上爬起来,叹气到,“说的是呀,她用得啥招啊,肯定是……。哎呀,不说了,说出来都丢人啊。娘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我怕是帮不了你了,为了我这个大孙子,你赶快让一全回来吧。” “知道,二嫂前天已经替我发电报了。估计这几天就回来,别生气了。”秋月扶起老太太。 其实一全早都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随时离开,但又不想走的这么早,毕竟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但最近一段时间的身体不是太舒服,总感觉小腹有点痛,前后吃了一些药也不管用。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要回家。 但回头一想,家肯定是要回的,但李维现在在哪儿,他还没有打听到。到家后,万一娘问起来这回事,不能说没找到吗,到时候还不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所以,在走之前,一全又找了两个地方。 那天,一全到了河口砖厂插坯的地方,向一个人打问着李维消息。 这时,秀雅觉得这个人有点熟,便放下工具走了过来,这不是李维的弟弟吗,于是问到,“三哥,你怎么来了?” 其实一全听说过秀雅这个名字,但真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笑了笑问到,“你是?” “三哥,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叫秀雅,你听说过。”秀雅将一全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怎么,你咋在这儿,你不是在……” 没等一全说完,秀雅问,“怎么,李维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啊,家里人老是打问这个事,弄得我都没心思干活了。” “别找了,找也找不到,这附近的几个地方,还有比这稍远一点的地方我都去过了,就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秀雅说话时还有点沮丧。 一全知道秀雅大闹了婚礼,但她和李维之间到底有啥情况,他也不太清楚,看着面前痴情的秀雅,他想打问一些事,但看了看她又没好意思开口。 “真的,不要找了,如果我有他的消息,会及时告诉你们的。听说我们这儿的春草也到了你们家,见到她替我带个好,还有那个小吕娘,也给带个好。”秀雅说话时眼圈都红了。 “好吧,一定。”说着,一全又捂了一下肚子。 “怎么,肚子不舒服吗?”秀雅问。 一全笑笑,“没有大碍,好像有点闹肚子。” 听到汽车的声响,秀雅说,“三哥,这儿车不多,现在正好有车,你就回吧。” 一全回头看了看驶来的汽车,也没有多停,赶快往回走。 秀雅将一全送到大路边,看着他上了车,摆了摆手。 正当她转身离开时,邮递员过来了,“哎,等一等,有你们这儿的信,你帮忙叫一下秀雅。” “秀雅?我就是,哪来的信?” 邮递员打开一个小夹子,找出那封信,让秀雅签字。 还是挂号信?谁的?秀雅想。 签完字,看着信封上的李家洼三个字,她以为信是红叶写来的,于是“哼”了一声,谁听你胡编乱造,捡了便宜还卖乖,说着就要撕掉。 当她两手捏住信封中间正准备撕的时候,却发现低下的那行小字里有吕洋的名字,怎么会是他?带着疑惑打开了信封。 “姐,你好,见信如面……”简单的几行字已让她热泪盈眶,谢谢你们还记得我,我没有白付出。 这封信足足有4页纸,先是问候秀雅,又谈了谈秀雅照顾小吕时的感动,还提到小吕娘对她的期盼,令她最感动的还是最后几句话——对我家来说,你是一座山,让我们心有所靠;你是一片天,让我们极目远兆;你又是一片海,让我们充满梦幻。姐,我们爱你! 小家伙,你乳毛干了吗,写得这么有情有意的,不愧是当老师的料。想着想着,她突然跑回宿舍,翻开她的一个小包,找出小吕写给她的第九封信看了看,信中有一句话更让她感动,“秀雅姐,你是我们家的唯一。没有我,我家不会残缺。但如果没有你,我们家就没有真正意义的生活。” 这姊妹俩都挺会煽情的,快把我捧到了天上了。秀雅一边流泪一边将两封信放在了一起。 吕洋,别夸我,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秀雅在心中念叨。 一全从秀雅那里坐上车,回到了他的砖厂,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向火车站奔去。 他走了不到一小时,红叶发的电报到了。 “谁是一全?”邮递员来到砖厂问到。 “他回家了?”有人说。 “回家了?这是他的电报,谁替他签收一下?” “电报?这人刚走,电报又来了。”说着一个工友拿起笔替他签下了名字。 火车在空旷的原野上疾驰,一全的心也早已飞到了家里。 秋月怀孕后,他满怀期望外出打工,希望为他未来的儿子多挣一些钱。但出去以后,除了中间写了两封信表示安慰外,他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家中就是秋月忙里又忙外。 听着火车的鸣笛声响,一全下定决心暂时不能再回来了,等自己当上爹以后再考虑外出打工的事吧。 经过一天一夜的疲劳奔波,一全终于踏进了自己的村庄。 虽然晚了一点,但村里面还有几家的灯在亮着。 晚上的村子已没有白天那么热闹,但还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声。 他推开外门,院子和屋里一片漆黑,再瞅瞅屋门,已经紧闭,看来秋月早早睡了。 他轻轻敲门,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秋月的名字。 秋月虽然躺下,但还没有睡着。听到敲门声,她慢慢起身,仔细听了听。 听声音好像是一全,不可能,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带着疑问,她喜出望外地开灯下床。 门打开了,看着一全黑黑的脸膛,提着东西站在那里,她兴高采烈地说到,“回来了!”说着搂住了一全的脖子。 一全没有她那个浪漫情调,瞅了一眼那个大肚子,又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都好吧!” 秋月松开手,“拖你的福,能不好吗!” 一全放下行李,将秋月扶到床边,又打水擦洗了一把脸,躺下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一全瞅着秋月挺着个大肚子,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心一会儿又消失了。 说了一阵悄悄话,他像猪一样呼呼睡了。 秋月想得有点不一样,虽然这个身子不能像以前那样激情,但起码亲一亲总还总是可以的,她有意摸了摸他,发现一全根本不和她在一个频道上。 听着他憨憨的呼噜声,秋月多少还是有点失望,她将身子背了过去。 可反过来一想,她觉得一全在外面出大力干重活的确不容易,再加上长途奔波,一定是累了。今天就算了吧,明天亲也不晚。 秋月又侧过去身子,吻了他的一下脸颊,拉灭灯,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胸上。 听到几声公鸡的鸣叫声,秋月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天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老太太睡不着,起床后慢悠悠到了秋月家。秋月外门关着,没有上锁,她走进来,看见堂屋门仍还关着,便走过去轻轻敲到,“秋月,几点了,还在睡觉。” 朦胧中,秋月听见了婆婆的叫喊声,推了推一全,“你娘来了。” “娘来了?这么早?”一全想睡个懒觉,看来是睡不成了。 他起床,揉揉迷瞪的睡眼走过去,打开门,瞅瞅站在门口的白发老娘招呼到,“ 来了?娘。” 老太太有点惊讶,知道他要回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上下打量一下,“儿子,你瘦了,黑瘦黑瘦的。” 一全嘿嘿傻笑了一下,“没瘦那儿去,快进坐屋吧。你身体好吗?” 老太太叹气,“凑合吧。”说着进了屋,找了一个板凳坐下。 秋月收拾着床铺。 “一全,你收到电报了?老太太问。 “没有,啥时候发的电报?” “三四天了吧。”老太太估摸着时间。 “差不多,就是三四天的事。”秋月插话。 “没收到,你咋知道回来了?”老太太瞅着一全又问到。 一全想了想说是没啥事,就是想回来看看。 “回来的正好,秋月正好需要有人照顾,前几天因为肚子疼 把我吓了一跳,幸亏有张晓和红叶帮忙,要不,不知道秋月会出啥事呢!”老太太唠起了家常。 “他来干什么?”提到张晓,一全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多亏他了,要不是他,秋月疼的连车子都没法上。” 一全突然瞪大眼睛,“这肚子疼与上车子没有啥联系吧。” “你可不知道,秋月那天疼的都不能动弹了,是张晓抱着她上的车子。” “抱着!”一全一下子从板凳上站起来,“哎呀,又让这小子逮机会占了秋月的便宜。秋月,你?”再瞅着老太太,“娘啊,你也是,你在跟前,怎么还能让他抱呀,他就是个流氓呀!” 秋月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走过来对着一全说到,“人家就是把我抱到车子上,又没干其他的,能占我啥便宜。”回头又看看老太太,“娘,唠得别的吧,唠这玩意干啥!” 老太太知道一全的脾气不好,但话赶话就说到了这里,也没办法收回去了。听到秋月的提醒,立马转移话题,“不说他了,有你二哥的消息吗?” 一全知道她早晚要问这个事,点着了一支烟,摇了摇头,带点情绪到,“没找到。” “没找到?”老太太突然拉下脸来,极为失落。 看着她不高兴的样子,一全说临来时还去了他以前呆过的地方看了看,也没有打听到他的信息,但正好碰见了秀雅。 提到秀雅,老太太倒来了精神,“那闺女还在那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赶上秋月生产 “哎呀,这姑娘不但在,而且她还到处在找他。”一全说。 “找他?”老太太一拍大腿,“你说这闺女是不是缺心眼呀,把挣的钱全给小吕作陪护费了。知道你二哥和红叶结婚了,却还要到处找他。真傻!” “他傻,我不觉得,我倒认为她比红叶好。”一全看了看秋月一眼说到。 秋月瞥嘴。 “别提她了,提到她我这心那就打颤。”老太太站起来拍拍胸脯。 “咋嘞娘,又惹你生气了?”一全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 “她不让我省心呀。不说了,我走啊,你们弄点饭吃吧!”老太太说着就要走。 一全没有挽留。送走老太太,他走进了厨房。 红叶正在办公室开会,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 “让我们进去,找你们的头谈点事。” “不行,她们正在开会,你等一会吧。”老头上前拦住了他们。 “开啥会也得让见面吧,我们有急事。” “急事也不行,就是不让进。”老头发火了。 红叶隔窗瞧着,感觉不太对劲,马上让张晓出去看看。 张晓走过去,站在老头跟前,“怎么回事?” “他们要进去找厂长。” “找厂长?你们有啥事?”张晓问门前的这些人。 其中稍帅气一点的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张晓,问到,“你是厂长?” “我不是,厂长在里面,你们是?” “上个月是你们推销的油吧,我们感觉品质不错,想过来找她谈一谈。方便引荐一下吗?” “要油?快请,快请。”张晓高兴地将他们领进办公室。 “厂长,过来谈生意的。”张晓敲敲门,打断了她的讲话。 “谈生意?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先散会吧。”红叶赶快走出来迎接。 “各位,请!”红叶到。红叶转身的一霎间,突然发现其中的一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当红叶正准备张口时,那个人指着红叶倒抢先说话了,“哥,那天就是她提起油桶喝了一口。” 瞅了一眼那个小伙子,红叶笑到,“是我。” 帅气男到,“幸会,幸会。喝油,佩服!” “不敢当,请坐吧。”红叶招呼客人坐下。 张晓倒了茶水,也陪坐在一侧。 帅气男说明来意后,又将油的价格和供油方式谈了谈。不一会,红叶的办公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看来这笔生意就这样谈成了。 红叶与张晓将客人送走后,又把马技术员叫到办公室,她们商量着下一步生产计划。 下午又来了一波人,这波人也是过来谈生意的,说是他们推销的油品质量不错,愿意达成合作意向。 一连几天,每天总有几个人过来谈生意,这让红叶和张晓大为意外,认真分析后,她们还是感觉前期的推销起了作用。根据这些需求,她们也开足马力加紧生产。 红叶忙活了几天,听说一全回来了,赶快跑到秋月家打听李维的情况。 秋月挺着肚子在院子里来回走着,见红叶来了,马上打招呼。 “一全呢?”红叶问。 “你来的真不巧,他刚走了半个小时。” “干啥那?” “他说一直肚子有点疼,去县城医院看一看。”秋月瞅着红叶心不在焉的样子说到,“二嫂,你是想打听二哥的消息吧。” 红叶点点头,“是呀,我想问问他李维在哪儿?” “娘比你还操心呢,前两天就来问过了。一全说跑了好几个地方就是没有打听到他的信息。这二哥也是,不管在哪儿,你倒是给家来个信呀,你说这死不死,活不活的,让人多操心!” 红叶一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二嫂,别生气,我这一激动,嘴就不把门了,坐会吧。” “不坐了,你多注意点身体。”说着,红叶就向外走。 “哎哟,哎哟,不行了,不行了。” 红叶听到哎哟声,马上回头看,见秋月又捂着肚子,半仰着身子。 “怎么了秋月?”红叶小跑过来,一把扶住了秋月,“快进屋。” “二嫂,我肚子又疼了,腰也疼。” “腰疼、肚子疼,你们不是又干那个了吗?” “干哪个?这都啥时候了,没有。”秋月疼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是不是肠子又痉挛了?” “不像?” “是不是快生了?”红叶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快催促秋月去医院。 “恐怕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可能要生。”秋月赶快躺在了床上。 “要生,这咋办?”红叶发愁了。 “想起来了,二嫂,东边的老王嫂是个接生婆,她懂得多,你快过去叫她来看看。” “老王嫂?好,你坚持一下,我现在就去。”说着,红叶拔腿就跑。 一路小跑,红叶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到,“老王嫂,老王嫂,秋月肚子有点疼,麻烦你过去看看,是不是该生了。” “啥时候?”老王嫂听到叫喊声,从屋里走出来问。 “有一阵子了。” 正准备做饭的老王嫂赶忙解下围裙,跟在红叶后边向秋月家跑去。 刚进院子,就听见秋月疼痛的惨叫声。 老王嫂三步并作二步冲到屋里,看到秋月满头大汗,急忙退掉了她的裤子。 “嫂子,这咋办,要不要去医院?”红叶从来没见过这场面,心急如焚地问到。 “去医院来不及了,就在家里吧,你赶快生把火。” “生火?”红叶不解。 “对,生火,要不,这天有点凉,怕她受不了。”老王嫂着急地说到。 红叶赶快跑到院子里找来了柴火,按照老王嫂的吩咐关上门,点着了柴火。 “别着急,使劲……。”老王嫂引导着秋月生产。 老太太来了,见屋内向外冒着灰色的烟,还以为着火了,马上推门喊到,“秋月啊,秋月。” “快关门,秋月生产呢!”老王嫂吼到。 “生产?我的娘哎,咋赶到这时候,不是不到月吗?”老太太犹豫一下,赶快关上门,躲到了门外。 老天爷,一定保佑我孙子平安。老太太一边在门外祈祷,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一分、二分、三分……半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屋里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听到啼哭声,老太太高兴的都快蹦起来了,她禁不住大声喊到,“老天爷,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大孙子,我给你磕头了。”老太太就在跪下,朝天叩头。 “老王嫂,是男孩吗?”秋月忍者疼痛问到。 老王嫂没有吱声,将孩子身上擦试干净后,放在了秋月怀里。 秋月伸手摸了摸,将头转向了一边,怎么是…… 屋门打开了,老王嫂看到堆满笑容的老太太,没好意思张口。 “老王嫂,这男孩长得好看不?”老太太激动地问到。 “大娘,自己看吧。”老王嫂知道老太太的秉性,怕惹她生气不敢大声嚷嚷。 听话音肯定是个孙女。老太太立马沮丧着脸说到,“不可能吧,我一直都盼着的是个孙子啊!咋就成了孙女!” “哎呀,你看你,孙女、孙子不都一样吧,流得都是你李家的骨血。”老王嫂安慰到。 老太太很失望。“哪能一样?这孙子和孙女差远了,这个不争气的秋月,气死我了!” 老太太走到床边,瞅了一眼孩子,走了出来,“哎,一全呢?” 红叶见秋月不吱声,将最后的一点干柴放在火堆上应到,“一全去县城医院看病了。” “看病,他怎么了?” “红叶,快去给秋月整碗红糖水吧。” “好的。”红叶给秋月端了红糖水递了过去。看着她怀里躺着的可爱闺女,红叶笑了笑,“好可爱的小宝贝。” 再瞅瞅秋月,她眼里含着泪花,她知道,在农村就是有儿为大,有儿就是功臣,可怀里躺着的是闺女,当一全知道后不知又是啥脸色。 “来,喝碗红糖水吧。”红叶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进秋月嘴里。 “多注意点,照顾好,不要见风。你们忙着,我先走了。”老王嫂简单收拾了一下,起身要走。 “老王嫂,谢谢你了!”秋月声音很弱。 “谢谢老王嫂,改天再到门上。”红叶一边道谢一边陪着老王嫂向外走。 “别送了,快去照顾秋月吧。”老王嫂客气到。 看到老太太坐在大门口唉声叹气,老王嫂又主动向她打招呼。 但生性倔强的老太太理也不理。她失望了,她盼了几个月的孙子如今却成了孙女,她的心知彻底凉了,凉到了脚底。 送走老王嫂,红叶进了厨房又给秋月熬了小米粥,侍候秋月吃完后,又将屋内的垃圾清理干净。 瞅着秋月闷闷不乐的样子,红叶又慢慢地开导着。 县城某医院。 一全排了半天队,终于轮到自己了。 医生问了问情况,给他开了一点药,嘱咐他不要喝酒,不要生气,过一段时间再来检查。 一全从医院回来,看到娘蹲在大门口,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娘,在这儿干啥,怎么不进家呀?” 老太太叹气,“没事,你回家看看吧!” “出啥事了?” 一全还未进屋,就听到屋里婴儿的啼哭声。“生了!” 是儿子还是女儿?一全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问号。 是儿子?老太太肯定高兴。但刚才看到老太太那难看的脸色,一全猜想是个闺女? 怎么会是闺女呢,不可能,一全也有点不甘心。带着忐忑和不安,他冲进屋里想看个究竟。 前脚刚迈进屋时,见红叶在床边坐着,又突然停住脚。 一全进屋,红叶就赶忙站了起来。 按理说,嫂子在,应该打个招呼,叫上一句嫂子,可他却像啥也没看见似的,直接跨到了床头。 瞅了瞅一全,她想,一全不懂规矩,但作为嫂子不能给他一般见识吗,于是倒主动给一全打招呼,“一全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欠债还钱 一全不但没有理会,连瞟都没瞟红叶一眼,着急地问秋月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秋月不吱声,眼泪刷地一下流出来了。心想,这男人我服了,这时候不问问我身体怎么样,反倒关心怀里躺着的孩子性别,难道是女孩你就不养吗?太让我伤心了。 红叶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感没有一点面子,瞅着秋月的伤心样子,她还是拿毛巾给秋月擦了擦眼泪,借口走了。 红叶走出外门,又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老太太已慢腾腾地走远了,她自语到,一群老封建! “对不起,是个闺女!”秋月瞅着一全炮打的眼睛低声到。 听说是女孩,一全瞅都没瞅一眼,转身走到了屋门外蹲下来掏出一支烟,生气地划着火柴,大口大口地吐着烟雾,脸色更是难看,看来对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兴趣。 一根接一根,抽了几支后,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心都碎了。我这是啥命啊,左等右等,左盼右盼,等了这么久竟然是个丫头片子。一全唉声叹气,实在有点想不开。 老太太心情也没好到那儿去,回到家又想起了前两天算命先生说的那句话——子孙满堂。“呸,纯粹胡说八道,还子孙满堂呢,简直是让我悔青断肠。”老太太有点像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 红叶骑车路过村口时,又听到有人在议论。 她下车给人打了招呼,推着车向前走着,她想听一听这些人到底又在说些啥。 “这下老太太完了,非得受刺激不可,盼孙子,盼孙子,盼了半天却盼来了个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怎么了?多少年没怀上,现在生了个丫头,已经不错了,还想啥呢?” “你看看,还有这一个,到现在也没动静,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呢?”见红叶过来了,便有人偷偷指着她说到。 “哎,别说了,她来了。”有人提醒着。 …… 没办法,茶前饭后,家常理短,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谁也无法改变,随它去吧。 红叶听了之后,虽然有点生气,但感觉也没有啥办法,只能骑上车子走了。 红叶来到厂里,将自行车放进车棚,低着头向办公室走去。 “厂长,想啥呢?”春草拿着夹子走过来问到。 “没想什么,秋月生了。” “生了?男孩女孩?”春草问。 “女孩呗!” “女孩?这下秋月不牛了。”春草有点讽刺的味道。 红叶突然停住,斜了她一眼,她怎么也有这种想法,忙问春草,“啥意思?” “还啥意思,你不知道啊。在农村要是生个男孩,这女人在家就是皇上,让谁干啥就干啥;如果是个女孩,这女人连一点地位也没有,就是喝口凉水也得自己打。”春草说话时像有亲身体会似的。 “不是吧?你春草怎么也会有这种思想?”红叶“哼”了一声。 春草笑到,“不是我有这思想,将来你给李维生个胖小子试试,那时候,你就是他们家的太上皇——说一不二,看谁敢惹你。即使你给老太太10个胆她也不敢。” “嘿,太上皇?我将来能在他家当个合格丫环就已经不错了,还做那美梦呢。”看着春草手里的夹子,红叶又问到,“啥事?” 春草又是嘿嘿一笑,“签字呗!” 春草跟着红叶来到办公室,把夹子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厂长,这几天生意不错,客户也非常多,张晓提出的上门推销方法确实管用了。” 红叶看着那些单子笑了笑,“有生意就好,厂子发展了,大伙工资也提高了,这不就是水涨船高吗!” 俩人正说着,办公室门口突然响起了掌声,“说的好呀,恭喜红厂长!” 红叶惊讶抬头,见范文已站在了门口,马上客气到,“哟,范哥,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快进来,快进来。” 范文在红叶的招呼下进了办公室,在靠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扫了一眼说到,“门口排了这么长的队,生意不错呀!” “嘿,啥不错呀,就这几天刚好一点,还被你撞上了。”红叶笑到。 红叶看了一眼春草,又到,“春草,赶快给范哥倒杯茶。” “好的。” 春草将一杯热茶放在范文跟前,范文抿了一口,说到,“有你这样的漂亮厂长坐阵,还愁没有生意做。”接着,范文掏出一支烟,翘起二郎腿一边抽一边说。 红叶想了想,今天范文到访,估计是来要钱的,不然的话,他哪会主动上门。看了看范文那一副老板样,便试着问到,“范哥,今天来我这儿一定有事吧?” 范文笑了笑,瞅着红叶说到,“说来也巧,今天没想到你这儿。但出去办完事后到了你门口,这不进来吧,等哪天说起来显得不好看,想了想就顺便进来看看,没想到你这生意这么好,看来是不缺钱了。” 钱?范文的心思好像被红叶猜中了。不过,这么长时间了,借他的钱倒现在也没还上,的确有点不应该。现在还剩下一点尾款,趁现在条件还不错,干脆一块还清他也算了了这个心事,再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啊。 “谢谢范哥,白白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和张晓商量好了,本来想过几天给你送过去,但既然今天你来了,我想把剩下的一些尾款和利息一块给你吧,也省得我们再跑了。” 听到还钱,范文自然高兴,激动地站了起来说了句,“好啊!” 其实当初范文是看在张晓的份上才借给红叶钱的,要没有张晓这层亲戚关系在,那怕几百块钱他也不会借给红叶。 瞅着红叶现在生意做大了,也有钱了,连本加息一块还给自己,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瞅瞅红叶,他笑了笑,“妹子,太好了。我现在也正需要钱,正急得团团转,你可是雪中送炭啊!” 见范文这么高兴,红叶赶快安排春草找会计算算账。 不一会,春草按照红叶的吩咐将钱整理了一下,放进了一个包里。 春草拿着钱走过来交给红叶。 红叶看了看说到,“范哥,你点一下,连本加息点个数吧。” “这?”范文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包里的那么多钱,手都有点颤抖了,赶快将手伸进包里数着。 正在范文点钱时,张晓进来了,看着范文满面红光,背着手笑了笑,“范哥,见钱眼开呀。这下不用担心了,红厂长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了。” 范文缩回手哈哈一笑,“担心倒不至于,关键是正好需要钱。今天我拿上,如果你们以后还需要,尽管找我张口,只要我范文有,想借多少就多少。” 随后,范文一边说一边又点了一下。 觉得红叶给他的利息不算少,于是客气到,“谢谢两位。” 范文拿上钱准备要走,张晓却又开起玩笑,“范哥啊,这钱是拿上了,但你这跑南闯北的,肯定认识不少人,方便时别忘了给我们多揽点生意。” “生意?没问题,这都是小事,不算什么。只要有机会,一定帮忙。”范文笑了笑说到。 送走范文,红叶与张晓回到办公室。 看到红叶一脸的轻松样子,张晓到,“厂长,范文不缺钱,你不能再拖一拖他吗?” “托,咱做生意得讲诚信,人家在咱们困难的时候帮助咱,咱现在有钱了,肯定要及时还给人家,哪能老是拖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咱们也正需要钱呀。” “需要啥钱?” “听说离咱们不远的地方也开了一个油坊,这对咱们多少都有一定影响,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呀,我们还是尽早想点办法。” “想点办法?我想听听你的意思?”红叶说。 张晓想了想,提出了扩大规模的想法,也就是将益紫和益红两个地方合为一个,再增加一点投入,这样既利于管理,又能提高油厂的知名度。 红叶没听懂,又让他详细说了一遍。 张晓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又详细地给红叶作了一番汇报。 红叶听了之后完全赞成,她说,“现在天气也逐渐凉了,在年前就把这块地买下来,办好手续,年后一开春,我们就抓紧施工。” “好呀,我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钱的问题。没想到范文今天过来,这一下可是拿走不少呀!”张晓盯着红叶发瞅。 其实红叶早就想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要学会两条腿走路,一边贷款,一边利用现在的生产收支合理调配。 张晓想了想,赶快表态,“没问题,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目前我们这儿代收的棉花结算方式就是远地的现金结算,咱们村附近的先收后付,现在已送了两次了,还算可以,他们的积极性也挺高。” 听了张晓说的这些话,红叶抑制不住感激的心情,“兄弟,一段时间以来,可是让你费心了,嫂子都记着呢,谢谢!” “二嫂,说着说着又来了,总这样客气不好吧。”张晓觉得红叶总是这么客气,显得给外人似的。 红叶笑笑,“嫂子总觉得心里欠你的太多太多,大小事你都是替嫂子想在前面,冲在前面,干在前面。” “欠我的?”张晓哈哈笑了,心想,你欠的越多,我这心里就越舒服,等将来欠的太多了,连钱加人一块还回来,这不是更好吗! 看看张晓笑到的如此开心,红叶又问到。“听说了吗,秋月生了个丫头。” “听说了,不过丫头好啊,我也是个丫头啊,现在不是挺好吗。估计老太太不会这么想,这下伤透心了。” “你挺好,秋月可没那么幸运了,就一全那德性,对她肯定没有好脸色。”红叶替秋月发愁。 “没办法,进错门了呗。”张晓“哼”了一声。 红叶一听,她进错门,“那我呢?”红叶想了想笑着问到, “你,你也进错门了。”张晓笑到。 看着红叶那张脸刷地一下变红了,张晓赶快自我解围,“二嫂,别见外,只是给你开个玩笑!” 老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听到他们俩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他也有点担心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借口 走到办公室门口,老头有意咳嗽了几声。 听到咳嗽声,红叶知道老头在外面。 “你开吧,我和春草回家了。”说着,红叶就向外走。 红叶到了车间,把春草叫了出来。 “又叫我干嘛?我可不愿帮你了。”春草开玩笑。 红叶趴在春草耳朵边嘀咕了几句,便骑车走了。 一全在屋门口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看着一盒烟马上抽完了,秋月奶着孩子说到,“咱家地里的棉花该收了,你去看看吧。” 一全瞪了一眼秋月,要是儿子吧,不用说早就去了,可这是个闺女,一点干劲都没了。 踩灭烟头,他慢慢站起来,找了两个编织袋,一声不响地向地里走去。 刚到地头时,突然发现红叶家那块地里有个男人的身影,他以为是李维回来了,赶忙上前打招呼,但向前走了走,又感觉不太像李维,李维的个头高高的,这个头顶多有1米7,于是停住脚,又瞅了瞅,但还是没看出是谁。 他悄悄走过去,仔细一瞧,哟,这不是二懒吗,啥时候学会勤快了? 二懒吓了一跳,直起腰说到,“先声明,我这不是偷啊,我这是帮她。” “帮她?我没问你,你倒是紧张啥呀!”一全冷笑。 正说着,红叶和春草走过来了,看到自家地里站着两个人,红叶觉得奇怪,向前凑了凑,再仔细瞅瞅,原来是一全和二懒。 “红叶,你真行,每天都有人帮你收拾,你算是烧了高香了。”春草吹捧到。 “嘘!”红叶不让春草吱声。 一全想着要讽刺二懒几句,没想到红叶她们已经赶了过来,于是带着一种讨厌的心情离开了那块地。 其实红叶也不想给他多说一句话,看到他就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待他离开后,红叶和春草走了过去。 看着二懒认真的样子,红叶问,“二懒,你帮我干活到底图个啥呀?” 二懒笑笑,“啥也不图,就图你的为人。你不但给我油,还给我钱花,我偷了谁家的棉花,能像你这样。你为了我的名声,还不让张晓说出去,我心里感动啊!我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你,但帮你干点活总算可以吧。” 几句话心里话说到了红叶心坎上,红叶感动地说了声谢谢。 行,帮就帮吧。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三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拾完了棉花。 红叶到小吕家的棉花地转了一圈,看着榨开的那一朵朵棉花都跑出壳外来了,她过来叫来了二懒和春草帮忙。 二懒不理解。我这是帮你,怎么还能帮她呢。 红叶说小吕娘身体不好,别让她家的这点棉花烂在地里,于是她将自己的棉花放到地头,带着二懒和春草又钻进了小吕家的那块地里。 过了不多会,小吕娘走过来了,看见地里的几个人正在忙活着,她激动不已,这已不是第一次有人帮她了,她急匆匆走过来向红叶她们几个说着客气话。 “红叶,你帮婶子多少次了,婶子过意不去呀!” 红叶非常客气,叫了一句婶子,说咱们都是邻居,不要客气,有时间帮帮你,很正常。 聊了没几句,小吕娘问红叶家老太太到底怎么了,说刚才过来时,看她走路有点不稳,还差一点摔倒,幸亏她在跟前,将老太太扶回了家。 “要摔倒?”红叶一听,有点着急,她让二懒和春草帮着收拾,自己先回家看一看。 红叶解下包袱,又走到自家地头抗起棉花急着赶回家。 老太太在床上躺着,在院子里就能听到不断地呻吟声,红叶跑到屋里,叫了一声娘,又问她身体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到医院让大夫瞧瞧。 无论红叶怎么劝说,她一句话也不说,还是在床上小声哭着。 红叶走过去看了看床头上摆着的几种药,觉得她还是血压有点高。 红叶提起暖瓶,想让她把药吃下去。 但暖瓶里仅剩下一点水,水温也不高。于是又跑到厨房点火烧了一暖瓶放在了床头。 红叶忙完后,自己找了板凳坐了一会,感觉老太太除了呻吟外,没给自己说一句话,于是起身就要走。 刚站起来起身迈步时,老太太又叫喊到,“你到底把我儿子弄哪去了,是死是活总得有个信吧,你一天到晚只顾忙着挣钱,连他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红叶停住,想了想说到,“娘,我不想让他回来吗,谁知道他跑出去再也没有人影了。还不如养个狗,养个狗还知道回家呢,他倒好,一去不复返。”提到李维,红叶自己还觉得伤心。 “你骂谁呢?谁是狗。”老太太一屁股坐起来。 “娘,我没骂你,我是打个比方。”红叶解释。 “你打的什么破比方!你没来时,他每隔两个月就给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自从你来了之后,他连我这个娘都不要了,你说这怪谁呀。”老太太躺下又装得特别可怜。 是呀,他以前知道有个家,为啥我来了就成这样了,是我做错啥了吗?于是红叶又安慰到,“娘,你放心吧,到过年时再没有他的消息,我去出去找他,我一定给你找回来!不过,你要保重你的身体。”红叶说完转身走了。 回到家,红叶反复琢磨着,秋月刚生了孩子,一全又是那副脾气,老太太也必须有人照顾,想了半天,红叶决定先让老头回来照顾她。 红叶骑车到了厂里,隔着窗户看了看,见老头在里面坐着,便走过去问了问老头身体情况。 老头说一切都挺好,不用担心他。 说句实在话,老头在这儿给她帮了大忙,责任心还很强,红叶本不想让他回去,但考虑到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她也只能顾及一头了。 “爸,娘的身体不太好,可能是高血压,今天还差点晕倒,我想让你回家照顾她。” 老头跟她几十年了,老太太啥样子他也非常清楚,抽了一支烟说到,“闺女,你娘就是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任何时候都不服输。我回去倒是可以,关键谁来给你看厂子呀!” “爸,我知道你在肯定比别人好,我也放心,不过,这娘的身体要和厂子比起来,当然是娘的身体重要,她需要照顾,所以,今天你就简单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老头想了想,觉得红叶说的有道理,于是将个人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 红叶回到办公室又把这情况给张晓说了说,她说这老头一走,还得需要找一个看门的,不然的话,这里不安全那。 张晓挠挠头皮,也不知道找谁好,想了想,感觉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老头收拾好东西还有点恋恋不舍,他背着手又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尔后又到每个车间门口探着头向里瞧了瞧。 “这样吧,我去送他,你在想想。”红叶到。 张晓眨巴着眼睛,你一个女人家骑车带上他多累啊,还不如我呢。 他瞅了一眼发愁的红叶,说到,“要送他还是我去吧,你的技术不平,弄不好再把他摔了。”他走了,这儿不能没有人,你先呆着吧。 正当张晓推车走的瞬间,红叶立马想到了二懒,“就让他先过来吧。” “谁呀?”张晓问。 “你把老头送走后,找二懒谈一谈,先让他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的,再让他回去,反正就他一个人,地里也没有啥庄稼。”红叶吩咐。 张晓犹豫了,他一天迷迷糊糊的,能行吗?但既然红叶说出口了,当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只能先这样了。 张晓一边走一边答应着,走到门口,见老头已准备好了东西,叫了一声“大爷”,又夸了夸老头。 红叶也跟着过来,看着老头眼圈通红,安慰到,“爸,等娘的身体好一点你在过来,或者是想来时就过来。” 老头看看红叶,点点头,多少有点激动,“闺女,有啥事,别一人抗着,也别累着,我走了。” 老头的几句话,也让红叶有点伤感,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这俩人的秉性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没事爸,放心好了。” 老头走到门外,用手摸了一下那块牌子,坐上张晓的自行车走了。 回到老太太家里,张晓把他的东西送到屋里面。 这时,老太太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问到,“张晓,你怎么把你大爷的东西拿回来了?” “你不是身体不好吗,大爷回来陪你了。”说完,张晓骑车走了。 “陪我?”老太太突然跳下床来。 老头走进屋关心地问到,“你身体又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她这是不想让你在那儿呆了,怕你碍她的眼,耽搁她的好事,她这是安得什么心呀,这个红叶就非要给过不去呀,我去找她!”老太太说着就要向外走。 老头急忙拦住,说闺女这是好意,看你身体不好,怕你出事,就让我回来陪着你,哪有像你说的那样。 “你懂什么呀,我今天刺激她了,说她来了以后,就把李维弄出去,到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我让她出去找他。再说,她和张晓这不明不白的,早晚不都是出事吗?你呀,就是死脑筋!”老太太生气地点了点老头的脑门。 “不会吧!”老头想。 “不会?哪天两个人住到了一起,生米做成熟饭,你后悔都晚了,你不知道她还没领结婚证吗!”老太太说着还是要往外走。 “别去了,红叶在厂里,不在家。再说,我前脚刚到家,你后脚过去找她,这合适吗!”老头又劝到。 “有啥不合适的,你看看,秋月本来是个儿子,这一下,等了半天生了个闺女,那天,我差点没晕过去,我和她没完,她就是个扫把星。” “生闺女咋了,这闺女、儿子不都一样吗,不都是李家的人吗,哎呀,我说老太太,你就别在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行吗?”老头看到老太太的这副德性,乞求到。 张晓到了二懒家,见外门锁着,就去邻居家打问。 邻居说刚才还看见二懒在地里收拾着棉花,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张晓笑笑,自语到,这懒人也开始学得勤快了。 张晓走到地里,开始到处找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阴魂不散的玩意 看见二懒和春草正在帮小吕娘收拾着棉花。 张晓走过去先给小吕娘打了招呼,又到了春草跟前,道一声辛苦。 “张厂长辛苦,我们做小兵的命苦。”说着,春草哈哈笑了。 在厂里很少见到春草开玩笑,但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突然感觉春草非常的可爱。 张晓一边拿起袋子系在腰上,一边说到,“别开玩笑,厂长只有一个,就是红厂长。以后别瞎叫,咱都是给红厂长打工的。” 小吕娘瞅着张晓的麻利劲,抿嘴到,“张晓,婶子又麻烦你了。” “不麻烦,婶子见外了。”张晓回头看看二懒。 二懒很认真,头也不抬,两手倒腾的还挺快。 “二懒,给你说个事,你愿意吗?”张晓试着问到。 二懒笑笑,“啥事?这小事还行,大事别找我,找我也白扯。” “到我们厂子上班,是大事还是小事?”张晓问。 “什么,上班?”二懒一下子跳起来,“你再说一遍!” 张晓重复着刚才的话。 “大事,大事,不过,你这是骗人的吧,你说了不算,是人家红厂长说了算。”二懒发热的脑门又突然冷静下来。 “二懒,咱们帮着婶子忙完这点棉花,就和我们一起走。”张晓一本正经到。 看着张晓那张脸,春草瞟了一眼他,问到,“不是吧?” 张晓点头,“是的,厂长的意思。” 二懒一听,两手倒腾的更快了,激动地叫喊到,“老天爷,我终于有饭吃了!” “别高兴太早,干不好,就不是饭碗的问题了。”张晓看到二懒的激动样子又好心提醒到。 “放心吧,我二懒一定能干好!”说着抗起一大包刚摘的棉花走了。 收完了棉花,小吕娘招呼大家回她家吃饭,但被张晓婉言谢绝了。 临走时,又嘱咐了二懒几句,说是饭后一块回厂子。 春草想骑车回单位,却被张晓叫住了,说她来了这么长时间,又给阳阳陪床,还没有到他家吃过饭,今天,他要做两个菜,让春草品品他的厨艺。 对张晓的做饭水平春草有点疑问,她不相信张晓还能做出多好吃的饭菜,抱着尝一尝的目的,春草答应留下来吃饭。 张晓自信。心中暗想,虽然比不上你们做的那么好吃,但也不能小看我啊。 张晓回到家,很利索地收拾了几个菜。 刚端上桌,张晓的母亲领着阳阳来了。 看着屋门开着,阳阳一进门就喊到,“爸爸,爸爸!” 春草站起来,朝门外望了望。 “哟,家里来客人了?”张晓的母亲问到。 “春草,这是我娘。”张晓介绍。 “婶子好。” “娘,这是我们厂里的春草,是我同事。” “这闺女,我在村口见过,快坐下吃吧。”张晓的母亲很热情。 “阳阳,怎么不叫阿姨呢?”看着阳阳傻傻地站在那里不吱声,张晓又问到。 “她不是阿姨,她是婶子。”阳阳撅着小嘴,看了看春草。 “叫什么婶子,叫阿姨,这阿姨还没结婚呢?别乱叫!”张晓母亲赶快纠正。 春草笑笑,伸手拉住阳阳的一只手,“来,快坐下吃饭。” “你们吃吧,我们吃过了。”张晓的母亲看着春草大大方方的,肤色也不黑,突然间又有了别的想法。“阳阳,你不是吃过了吗,奶奶带你玩去吧。” 张晓拿起筷子,招呼春草不要管她们,她们吃过了。 阳阳被张晓的母亲带着出去了,快到外门时,张晓的母亲还在不时回头看看。 她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大吃一惊,“行啊,没想到,这个素菜做的这么好吃。” 张晓笑笑,“不一定适合口味,凑合吃吧,以后改进。” 老太太因为老头回家的事对红叶非常不满,一上午往红叶家跑了三趟,她想亲口问问红叶,为啥把老头弄回家。巧的是红叶不在。 老太太转了几圈后,又到了张晓家门口。 听到屋里的说话声,她以为红叶在他家吃饭,很生气地走了过来。 进了院子就开始吼到,“你还有脸吃饭,快给我出来!” 听到外面的叫喊声,张晓和春草不知发生了啥事,赶快走出来问到,“大娘,怎么了这是?” 春草也奇怪,“大娘,让谁出来?出啥事了?”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傻眼了,“怎么,就你两个?” “对啊,就我们两个。你没事吗?”张晓又问。 “嘿嘿,不好意思,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吃吧,快吃吧!”看着他们两个还拿着筷子,觉得不好意思,又傻笑着走了。 看着老太太走了,春草到,“神经了?” 张晓笑笑没有吱声。 饭后,张晓带着二懒来到厂里,又帮着二懒将东西放到门房。 “怎么,让我住这儿?”二懒扫了一眼门房问到。 张晓看了看二懒,问他想住哪儿。 二懒默不作声。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儿上班,整个厂子的安全全部交给你了,责任重大呀! “噢,原来找我是看大门的,这话好啊,啥也不用干,还能拿到钱,好事,我干!”二懒想了想,笑的合不拢嘴。 张晓又领着他到院子里各个角落转了一下,边走边给他介绍。 一圈下来,二懒基本上了解了一些,也知道自己该干啥了。 不过他又问,“这么好的差事,咋让老头走了呢?” 张晓想,这不是个傻子吗,老头不走,你能来吗。但既然问到这里了,张晓说家里的老太太身体不太好,让他回家照顾照顾。 “明白,明白。” “这一切全交给你了,千万别出叉子。”张晓再次嘱咐。 下班了,红叶也不放心,又专门过来给二懒交待。 二懒让红叶放心,保证不会出现啥差错。 “在这厂里,别叫红叶,要叫厂长。”张晓点了他一下。 二懒歪个脑袋,又扫了一眼红叶,“是,厂长。”说着还来了一个不标准的敬礼。 红叶哭笑不得,笑了笑走了。 没过两天,二懒在厂子看门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老太太本来就对红叶有看法,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又来了火气,“好啊,把自己的公公赶回家,就是为了让那个懒人接班呀。不行,我去找她。” 红叶回到家,正准备做饭时,老太太冲进来了,进门就喊到,“你还有心吃饭那,说,为啥把你老公公撵回家?” 看到她怒气冲冲的,红叶赶忙给她找了一条板凳,“娘,你坐下先消消气,不是我撵他,是因为你的身体需要有人照顾。” “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他照顾,明天就让他到你厂里。”老太太又从板凳上坐起来吼到。 “别去了,你身体不好,万一出个啥事,咋办?再说,二懒已经去了,这要是把他赶回来多不合适呀!”红叶解释。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定了,明天就要他去。”说着老太太就要往外走。 红叶上前拉了她一下,“娘,你别这样,请你理解我!” “理解你,谁理解我,别拉我!”说着,使劲拍了一下红叶的手。 红叶到,“娘,别喊了,真的不行。” “他不行,我去行吧!”老太太牛劲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红叶说话时又拉了她一把,这时的老太太火冒三丈,上手一巴掌打在了红叶脸上。 张晓回到家,感觉有个事放心不下,马上过来给红叶商量。 听见老太太的叫喊着,他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娘,你咋打人呢?”红叶捂着被打的脸问到。 “打你是轻的,我还要……”话没说完,老太太又扬起巴掌。 张晓一看不太对,马上跑过来,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年龄这么大了,咋还老想着打人!” “哟,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玩意!咋处处都有你。我打儿媳妇,和你啥关系?”老太太一阵讽刺挖苦。 张晓冷笑,“是和我没关系。你骂几句可以,但打人就不行。” “不行?”老太太伸手又要给张晓一巴掌,正好被张晓用手挡住了。 老太太觉得很憋屈,坐在院子里哭起来。 这哭声抑扬顿挫,一会高一会低。 听到哭喊声,邻居纷纷赶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劝着老太太。 自从秋月生产后,一全很不痛快,每天都要喝点小酒,醉熏熏的。 今天中午就喝了不少,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听到外面的阵阵狗叫声,处于迷糊中的他走了出去,见人就问,“出啥事了。” “好像是你娘在那儿哭呢!”有人说。 “我娘?”一全好像清醒了一点,晃荡着跟了过去。 进了院子,就听见红叶说,“娘,又没人怎么呢,在这儿哭啥呢?”红叶搂住她的腰想把她抱起来。 走到老太太跟前,问她怎么了。 老太太看到儿子来了,觉得有了帮忙的,哭得更是伤心了,“我没法活了,我被人欺负了!” “谁欺负你呀?”一全使劲将红叶拉到一边。 张晓感觉不妙,立马上前抓住一全的胳膊,“干啥?想打人是吗?” “哎,这就奇怪了,哪儿都有你,这还主动跑家来了。我打人怎么地,这闲事你也管?”说着,又使劲推了一把张晓。 “干啥,耍横是吗?”张晓上去一把抓住一全的衣领口。 一全哪能认熊,又一把抓住张晓的衣领口。 见他们两个撕把在一起,有人赶快上来劝架。 这时,老太太倒来劲了,朝着张晓的后背就是一拳头。 红叶上前拉了一把,“娘,怎么老想着打人呢!” “滚!到一边去,没你说话的权力。”老太太突然停住哭声,伸手推了一把红叶。 一全腾出手给了张晓一巴掌,嘴里还骂着“混蛋!” 张晓火了,还了一拳。 就这样这俩人一边叫喊一边撕打。 几个人边劝边拉,可怎么也劝不开。 这时,老头来了,上去一拳打在了一全身上,“就你惹事,不问清红皂白,这事怨人家张晓吗?给我松开!” 老头说话还是管用,一全先是放开手,极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给我等着!” “大伙散了吧,没啥事了。”老头驱散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转身对老太太到,“你呀,本来身体就不好,生气不值啊!快回家。”说着将老太太从地上拉起来。 “红叶,别给你娘一般见识,她老了。” “你才老了呢,她不让你看门去,我不会给她算完!”老太太还在气头上,瞪着红叶吼到。 第一百二十章 有惊无险 “看什么门?孩子让我回来照顾你,不是故意给你找事。听明白了吗?”老头再次解释。 “大娘,我大爷说的对,你就听吧,二嫂也没有故意撵他走的意思,以后别在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了!”张晓在一旁劝到。 老太太理也不理,扭头走了。 不一会,红叶的小院算是平静下来了。红叶饭也没有吃成,坐在院子里左思右想。 月儿在白云中穿梭,时明时暗。她抬头望望,伤心的事又涌上心头,眼泪出来了,流在嘴角,还稍微有点发咸。 张晓从兜里掏出手绢,给红叶擦了擦。 接过手绢,红叶又想到了李维送她手绢的情景。 东方饭店。 李维住进了单间,心情格外不一样,他再也不用挤那个大宿舍,睡那张单人床了,也不用担心说话时避着张三躲李四了,更难得的是和茹玉说悄悄话的机会也多了。 李维躺在那大床上,仰面朝天,憧憬着自己的未来,想像着将来和茹玉结婚时的情景。 一边想着一边还瞅着那天花板上的灯傻笑。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 李维从床上趴起来问到,“谁呀!” 门外不吱声,还在咚咚咚敲着。 “谁呀?这么讨厌!”说着,李维踏拉着鞋开门。 开门的瞬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这香味是茹玉身上的。 对李维来说,他已经闻得习惯了。 茹玉头上扎着一枝花,看样子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两只眼睛盯着李维,微笑着慢慢走进来,“嘭”的一声,茹玉用脚将门轻轻关住。 好美啊,好漂亮啊,这时的李维像怀揣了兔子——怦怦直跳。 他楞住,慢慢伸出两臂顶着房门,将茹玉阔在其中。 茹玉伸手搂住李维的脖子,将嘴唇轻轻贴了上去。 李维缩回两手,一手搂住她的小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激扬深吻。 突然,他一把抱起茹玉放倒在了床上,重重的身体压了上去。 正当他要解开茹玉的衣服时,茹玉却喘着粗气,抓住他的那只手到,“不,等等,等到新酒店开业的日子我就嫁给你!让你亲个够,爱个够。” 他停住,缩回手,盯着茹玉的眼睛看了许久,尔后翻身躺在了床上。 那么大的一张床上,俩人并排仰卧,说着悄悄话。 “过几天,我带你到一个砖厂去一趟。” “干什么?”茹玉问。 “干什么?让你看看他们干的那些活是多么的辛苦。顺便也订一些砖瓦拉到工地上。 “这么早拉过来,还不是在那儿放着吗?” 头发长见识短。这个时候的价格相对便宜一点,明年开春后我们就抓紧时间施工,争取在年底前完工,等开张的那一天,我李维好娶你为妻呀。今生今世爱你一个人,爱你一辈子。 “真的?”茹玉突然翻身,骑在了李维身上。 “真的!绝不反悔!” “拉勾,”茹玉伸手。 勾住李维的手指,他俩承诺,“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哈哈哈,俩人笑了起来。 “走吧,今晚月亮不错,咱们出去走走。”茹玉起身。 “走,转转!”说着,李维穿好鞋子,牵着茹玉的手走了。 路灯的光黄黄的,行人也不多,俩人有说有笑的向前走着,步子很慢。 虽然有点风,但也不算冷,但黄色的树叶已开始飘零。 秀雅趴在床上,正在给吕洋回信,也是她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次写信。年后,她不想再回到这个曾经让她高兴过,激动过,兴奋过,同时也让她充满痛苦,和流下伤痕的伤心之地。她说爱情之路已让她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瞅着旁边已收拾好的行李,秀雅笑了笑,吕洋,你还是一名学生,你懂得什么叫爱情吗?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一定要努力学习,做一名合格的老师。 切记,以后也不要再给这个地址写信了,我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多保重! 写完信,秀雅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过几天,李维和茹玉开车到了一砖厂。这砖厂距离这座城市相对近一些,估计也没有人会认识他。对他而言,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牵着茹玉的手向里走,边走边给茹玉介绍:这是砖机,生产砖坯子的地方,我以前就是拉这个车子的。我们拉过去,那边几个人负责卸车,码架。 你看她们累不累,一直猫着眼,不停地忙着。李维又给她指指干活的那帮人。 茹玉走过去,看了一会她们插坯的,长叹了一声,问到,“你们累不累啊?” 看了茹玉的打扮就知道她是城市人。 “不累,你来试试吧!”有一个妇女让茹玉过去试试。 看到她们一个个满头大汗,茹玉摆摆手。 再往前走就是已烧好的砖瓦,红红的砖一堆挨着一堆,码得整整齐齐。 李维走过去问了问价格。 看着一个人撅着屁股从窑洞里拉出一车烧好的红砖,李维又给茹玉介绍:凉干的生坏子放到这个窑里面,用煤烧一段时间,等烧好了就变成咱们现在看到的红砖。 茹玉看过去,那人的衣服全是灰尘,脸上更不用说了,灰尘沾满全脸,只露着两只眼睛。 李维走过去,拿着两块砖在一块敲了敲,听声音就感觉这红砖质量不错,于是对茹玉说,“老板,就买这儿的吧,质量很好。” 老板?今天又怎么这么称呼自己了,茹玉有点蒙。 瞅了瞅周边好几人都在注视着自己,便笑了笑,“我不懂,你定吧。” 刚才拉砖的那个人一直瞅着李维,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以前干活时的那样,就连说话也好像变了味,他现在干什么呢? 再瞅瞅身边那个女的,也不是红叶。 他把车子向李维这边推了推,又抬头看了一眼李维,叫到,“师傅,请你让让!”说着低着头继续码砖。 师傅?这声音好熟。他瞟了一眼,那人也瞪着他,李维突然想到这个人就是强子。 哎,不对呀,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李维猜想着。 李维笑笑,赶快让了让,“老板,咱们到厂部给他们谈吧。”说着,李维趁茹玉不在意,用手轻轻拍了强子一下。 强子很聪明,看了看这个漂亮的茹玉,也没有吭声。 茹玉不知东西南北,点点头,跟在李维后面走了。 强子站起来,想追过去找个机会打招呼,但还是犹豫了。 李维来到厂部,谈了谈价格,说是回去跟老板商量一下再作最后决定。 想到刚才拉砖的强子,李维怕出现意外情况,也没在停留。 强子在犹豫中还是借口跑到厂部门口。 等他赶到时,李维已经开车走了。 坐在车上,茹玉想,李维怎么会叫自己老板,看了李维一眼,问到,“你怎么叫我老板?” 李维笑笑,多亏张口就是老板,要叫个茹玉或叫个其他的什么,不就露馅了吗,他庆幸今天幸运。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茹玉那认真的眼神,马上解释,“你不是老板是啥呀,就你这身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说,那些人看你的眼睛都直了。我这一句老板,他们对你更崇拜了,年轻的老板貌美有钱!” 茹玉被李维的几句话说的天花地转,晕头转向,“你这嘴越来越会说了!”茹玉高兴地笑了笑。 强子在厂部门口坐了下来,点着了一支烟。 他在想,秀雅不是一直在找他吗,他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眼里哪还有你秀雅那。 其实强子一直没有找对象,给他介绍的几个姑娘,他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心里总感觉这几个根本就没法跟秀雅比。 在强子眼里,他把秀雅当成了西施。 第二天,强子请假到了前进砖厂,他想把李维的消息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顺便再找秀雅谈一谈两个人的事。 等他赶到砖厂时,秀雅已带上行李坐上了汽车。透过车窗,她看到强子一直在后面追赶着车子。 有缘相识,但无缘相知。她对强子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怕有一点感觉,也能让她心灵上多少有点安慰。 可是她总拿李维跟强子比,越比越觉得强子身上没有一点优点。 车子虽然走远了,但强子还在追赶着,一边追还一边喊到,“秀雅,我爱你!” 秀雅打开窗户,伸出一只手,来回晃动了几下,再见吧,强子;再见吧,前进砖厂。 强子累得气喘吁吁。看着远去的秀雅,他只能停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看着茹玉和李维在聊天,小赵走了过来,“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茹玉笑笑,“手里拿的什么呀?” “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想把它寄回去。”小赵抿嘴到。 “到哪寄?”茹玉又问。 “邮局呗!” “这么远?怎么去啊。” “公交车。”小赵说着就要走。 “等等,让李维开车陪你去吧,现在正好没事。”茹玉吩咐到。 “坐车,好啊,我还没有坐过你家的车呢?”小赵听说坐车去高兴的不得了,马上走到茹玉跟前,“王总,你真好!” 李维笑笑,“好吧,给你当一次司机。”说着拿起车钥匙走了。 小赵坐在车上,心里比吃了蜜都甜,一路上乐得合不拢嘴。 由于对着太阳开,眼睛有点晃,李维从旁边拿了一副墨镜戴上了。 小赵一看,“李哥,你不但是司机,还是保镖。” 李维乐了乐,“干什么要像什么才行啊。” 小赵也乐了,“哥,我看你现在像黑社会老大。” “嘿嘿,别瞎说,什么黑社会老大,你坐车,哥给你开车。我就是你的保镖。”李维说着笑了笑。 秀雅下了汽车,抗着三四个包正向火车站走着。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由于没在意对面的红绿灯,仍低着头向前走。 李维与小赵边说边笑,看着前面是绿灯,也正常向前行驶着。 见一个人站在了车道上,李维突然一个急刹车。 小赵吓了一跳,惊慌问,“怎么了,哥?” “前面有人横穿马路,多危险那!”李维心有余悸。 秀雅听到急刹车,抬头看了看,见对面是红灯,于是站住,不好意思地冲着车头鞠了一躬,“对不起!”说着赶快向前走。 就在秀雅鞠躬的一瞬间,李维傻眼了,这不是秀雅吗?她怎么?他拉住制动,将要打开车门时,却听到了后面车喇叭的催促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红叶请客 李维只好又将车门关住。 透过车窗斜着眼看了一眼秀雅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眼圈红了。 “李维哥,你这是?”小赵问。 “没事,看到她抗着大包小包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想起了前两年我打工回家时的情景。”李维担心小赵看出破绽转而略笑。 瞅着李维说话的表情,小赵没想到李维是这么的重感情,看来茹玉姐没有看错人。 李维瞅了一眼小赵,双手把住方向盘,一脚油门,只听到汽车呜呜几声向前飞驰而去。 小风穿过车窗迎面而来,小赵的头发随风飘起,她很享受。 “李维哥,等你当了老板,一定别忘了我,我给你当秘书。”小赵向后甩了一下头发,很认真的说到。 行,没问题,我李维说话算数。 车在邮局门口停下了。 放下小赵,李维谎称自己有点事,一会回来接她。 看到秀雅刚才的样子,李维心里放不下,他想当面给秀雅说声对不起,正好也顺便告诉她一声自己并不是她真正爱的人,希望她能尽快找一个好男人。 李维开车到了火车站,跑进候车室东瞅瞅相看看,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秀雅的身影,只好又返回到邮局,接上小赵回到了饭店。 王总想到工地看看,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李维,只好又回到了办公室。 茹玉在饭店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 车在饭店门口停下了。 看着李维走出车门,茹玉上前问到,“干啥呢,这么慢?妈都着急了。” 小赵刚想张嘴说话,却被李维打断了,“小赵,你先忙吧。”转而对茹玉笑到,“你上车,我去叫王总。” 李维转身时,王总已站在了身后,“小赵这孩子,啥事都感到好奇,给我说几次了,就想坐车兜兜风,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是是是。”李维接过话“嘿嘿”笑了笑,赶快给王总开车门。 王总到工地看了看,想着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就吩咐李维先找人动工打地基,清整场地,保证饭店明年底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行,王总,我马上办。”李维答应的挺痛快。 王总瞅着李维的痛快样,心里自然高兴,随口又来了一句,“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结婚了。” “结婚?”茹玉看了一眼李维,又拉了一下王总的手,娇滴滴地问到,“妈,你怎么这么着急想把我嫁出去。” “哎呀,不是娘想把你嫁出去,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几百年、几千年老祖宗留下来的。你们都不算小了,到了结婚时候了!” 茹玉微笑。 王总瞅着李维不吱声,又问到,“你说是吗?” 李维也有点不好意思,只顾点头,“王总说的对。” “哎,前两天不是去联系砖瓦了吗,怎么样?”王总又问。 李维还沉浸中刚才的对话中,对王总的这句话根本没有听在心上。 看着发楞发傻的李维,茹玉提醒到,妈问你那砖瓦的事。 “噢,砖瓦的事。基本联系好了,过两天交了订金,就可以往回运了。” 王总看了一遍工地,感觉挺满意,走到车前,又嘱咐李维,“我不管了,你和茹玉就放心干吧!走,咱们回去!” 颠簸了两天,秀雅拎着包回到家,还没等进屋,秀雅娘就问,“咋一人回来了,李维呢?” 知道娘会问这个事,秀雅随便应了一句——他有事来不了。 “来不了,你年初不是说年底结婚吗?咋到了跟前又说来不了,你是逗娘玩吧,娘早都想抱外孙了。”秀雅娘眨巴着眼睛问到。 秀雅进屋放下行李,自己倒水喝了一大口,“娘,别问了,我很累!” “很累?是不是你们又生气了,告诉娘,他要是欺负你,娘带你去找他?” “找他?你以为闺女没人要吗?还要上门找人家。” “怎么没人要?笑话,咱家的门槛子快被媒人踏烂了,一年到头不知多少个来提亲的,就因为你不同意,统统给辞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那个李维到底有多好?”秀雅娘看着闺女可怜巴巴的,多少有点心疼。 秀雅心知肚明,知道母亲这是心疼自己,看了看她粗糙的小手,再瞅瞅那憔悴的面容,秀雅何之不心疼自己的母亲呢。 “娘,你不用操心了,闺女心里有数,耽搁不了你抱外孙子,放心。”秀雅将母亲向外推了推,自己拉开被子躺下了。 “这闺女,一点不让娘省心。”秀雅娘为她关上门,走了出去。 秀雅躺在床上,那天的急刹车声好像又在耳边响起,“对不起!”秀雅觉得自己很狼狈。 但她还记得那人戴着墨镜,车上坐个女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秀雅手捏着那个“戒指”瞥嘴笑了笑,差距真大啊! 不一会,几天的劳累让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红叶吃过早饭,拿了一些鸡蛋到了秋月家,还没进门,就听到秋月嚷嚷到,“别喝了,大早晨你喝啥酒呀?” “喝点酒你还唠叨,我这心里烦啊。”一全半天说了一句话。 “烦啥烦,不就是没给你生出儿子吗,到明年我再给你怀一个不就完了。” 一全长笑,像是有点喝多的样子,“再怀一个,再怀一个还是闺女咋办?” “还没怀着,你怎么就知道下一个不是儿子。好了,好了,别喝了。”秋月上前夺走了酒瓶子。 “生个闺女就生个闺女吧,还有那个张晓,我现在一见到他头就大了。二哥也是,跑出去一年多了,是死是活倒是来个信呀,这让老太太操心操的,都快成神经病了。还有……,”跟前没有酒了,一全又开始唠叨。 “别叨叨了,孩子睡觉呢。”秋月刚说完,屋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红叶没敢进去,将鸡蛋放在了门里侧,悄悄走了。 红叶到了厂里,张晓已在那高兴地等她了,见红叶进了办公室,马上走过来,笑着到,“厂长,厂子扩建的手续批下来了,你看看。” 红叶仔细瞅了瞅,一个个大戳豁然在纸上,激动到,“可以,你这效率挺高的。” “不是我效率高,关键是乡政府支持啊,所以只有我们自己经营好,才能对得起政府和各级领导啊!”张晓卖起了官腔。 激动过后,红叶又让张晓先办理贷款,等赶在过年之前,必须把扩建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全部做好。 张晓答应着,并承诺保证完成任务。 春草看着张晓的果断劲头,倒是有点嫉妒,斜瞟了一眼张晓,说到,“厂长,张晓是个人才,也特别听话,比自家老公都好使,难得啊!” 红叶笑笑,“那当然了。这样吧,为了感谢张晓,今天我请客,咱们三个也下次馆子,好好吃上一顿。” 春草高兴地突然跳起来,“真的吗?” “真的,这还有假,再说我啥时候说过假话。”红叶到。 “厂长,不用了吧,回家吃不也挺好吗?”张晓在一旁插话。 春草一听,马上走到张晓跟前,“啥意思,厂长请客,又不用你掏钱,怕啥呀?” “谁掏钱都一样,我们现在不是资金紧张吗。”张晓说。 “再紧张,吃顿饭吃不穷吧,真会过日子!”春草瞥了张晓一眼。 “没事,春草说的对,吃顿饭吃不穷,你们都很辛苦。自从春草来了以后,我也没领她在外面吃过一次饭,现在说起来还真有点惭愧,今天下午下班后,我们就出去。”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稍有点争执,红叶当即表态出去吃饭。 春草皱眉翘起鼻子冲着张晓“哼”了一声,“看看,就我们厂长大方。” 秋月生了闺女,这对老太太来说虽然有点不如意,但想着秋月的甜蜜小嘴,心里多少有点惦记,半个多月了,又心血来潮到了秋月家。 进门就看见靠墙的一侧地上放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鸡蛋,老太太提起来走过去,还未进门就嚷嚷到,“你们家鸡蛋多的吃不完了,咋还把它放在外面。” “来了,娘”一全向老太太打了招呼。 孩子哭的挺厉害。秋月没有听见老太太刚才的话,但瞅着手里提着的鸡蛋,秋月又问,“娘,来就来吧,你怎么还提上鸡蛋了。” “我刚才都说了,这鸡蛋不是我拿的,我还以为你们吃不完要扔呢。”老太太放下鸡蛋走到秋月跟前看了看孩子,又问到,“起名字了吗?” “没有?”秋月瞟了一眼一全慢吞吞地说到。 “孩子早晚都得有个名字,连个名字都没有,那不就傻了吗。”老太太又唠叨着。 一全叹气到,闺女家不值钱,随便叫吧,有个名就行,就叫梦谣吧。 “梦谣,李梦谣。好啊,就叫这个名吧,看看能不能再梦来个儿子。”老太太摸了一下梦谣的小脸蛋笑了。 下了班,红叶三个人来到大街上,找了一家饭馆。饭馆不大,算是小吃部吧。 她们三个人选择了靠里的一张桌子坐下。 饭馆老板很客气,擦桌子倒水,一阵忙活后,拿出了手写的菜单,“各位好,想吃点啥?” “你们点吧,想吃啥点啥。”红叶将菜单推给春草和张晓。 “厂长?” 红叶很低调,张晓话音刚落,红叶“嘘”了一声,摆摆手,别叫厂长,叫我名就行。 张晓明白,马上到,“二嫂,还是你来吧。” 春草又将菜单推给了红叶。 红叶感觉他们不好意思,于是拿起菜单看了看,“羊肉、小酥肉、芹菜炒肉……”红叶一下子点了六个菜。 红叶大气,六个菜一出口,张晓又劝到,“好了,二嫂,咱吃不完。” “好不容易来一次,使劲吃。”说着,红叶又让老板再拿两瓶啤酒。 红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啤酒,自己端起水说到,“谢谢张晓兄弟,也谢谢春草姐,你们……” 红叶话没说完,就被春草瞪了一眼,“你喝水就谢我们了,不行,怎么也得喝上一杯。” 红叶笑笑,“行,今天就陪你们一杯。”说着,红叶端起杯子喝了下去。 就这样,三个人边喝边聊。 “你们先喝着,我去趟洗手间。”红叶起身离开了。 张晓与春草碰杯,也相互说着感谢的话。 正在这时,一个男子突然走了过来,一脸狞笑,看样子就不像好人。 “长得不错啊,跟哥喝一杯。”那男子走过来,伸手摸了一下春草的脸蛋,讥笑到。 第一百二十二章 饭馆遇逃犯 春草很生气,使劲拍了一下那个男子的手。 那个男子“嘿嘿”一笑,“怎么,哥觉得你长得好看才给你喝杯酒认识认识,是给你面子。”说着又要动手摸她。 这时,张晓站了起来,“哥,她不会喝酒,要喝酒我陪你。” 那个人冷笑了一声,将一杯啤酒泼在了张晓脸上,“你陪我?老子还不喝呢。” “咋了哥们,有本事冲我来。”张晓从上至下用手抹了一巴脸,又将春草推在了身后。 “冲你来,你算个球!我给她喝杯酒,管你屁事?”那个人攥紧了拳头,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式。 “这是我媳妇!” 媳妇?红叶从卫生间出来,正好听到了。 啥时候成他媳妇了?春草也楞了。 “你媳妇,今天就给你媳妇喝了,怎么地?”说着,抬手又要摸春草的脸蛋。 张晓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你再摸一下试试!” “试试?”那个人也不示弱,伸过手去也抓住了张晓的衣领。 这时,红叶走过来瞪了那个人一眼,“怎么,不就喝个酒吗,来,我陪你。”红叶从张晓手里夺过酒杯。 “哟,没想到啊,这儿还有一个更漂亮的,今天老子算是有福了。”哈哈哈,那个人抓着张晓的衣领开始狂笑。 “大哥,外面警车来了。”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喊到。 “警车?”那个人扭头向外看。 路上的警车拉着警报,爆闪着灯光向饭馆这边驶来。 听着警报声越来越近,那个人松开张晓的衣领,迅速逃跑了。 看着张晓,春草害怕的心里还没有缓过劲来。 瞅着春草惊慌失措的样子,张晓说,“对不起,刚才着急的秃噜嘴了,别介意。” 红叶听出了这话的意思,端着啤酒给她压惊,“来吧,人都走了,别在傻了,喝酒吧。” 春草端起酒杯,但手还是有点瑟瑟发抖。 “别害怕,有英雄在身边保护你怕什么!”红叶安慰。 红叶的话倒是提醒了春草,她端起酒望着张晓,“谢谢!” 张晓瞅瞅红叶,转而又对着春草,说到,“别客气,这些地痞流氓都是欺软怕硬,看他们像是犯过事的,心虚着呢。” “本来是想请你们吃顿饭,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碰到这种事,幸好有惊无险。来吧,别乱了我们的心情,还是吃饭吧。”红叶的一句话让三个洒杯碰在了一起。 从饭馆出来,天色已晚。红叶担心春草害怕,又先把她送到了厂里。 快到厂部门口时,听见两个人在门口嚷嚷着,“二懒,就帮哥这一次,行吗?求你了。” 听话音像是村里的大光棍。 张晓立马警觉起来,“别动,好像有点情况。” 红叶、春草楞住,“啥情况?” 张晓示意她们先躲一躲。 “不行,一次也不行,我不能背着厂长送人情。你没有,可以先把我家的油拿回去。”说话的是二懒。 “兄弟,厂子里的油这么多,少一桶两桶又看不出来。再说,你还真把自己当人了,要不是我,你怎么也不会跑到这个地方看大门。行个好,给我弄上两桶。”大光棍劝二懒。 “一桶也不行,你快走吧,让别人看见了,我就没法呆了。”说着,二懒把大门关住了。 看着被关住的大门,大光棍“哎哎”两声又去撞门,二懒却没有理会,直接回到了门房。 大光棍很生气,“二懒,你给我等着,老子让你呆不住,你信不信!”说着,猛踹了几脚大门灰溜溜走了。 春草很生气,站起来就想过去踢上大光棍两脚,却被红叶拉住了。 见大光棍走远了,红叶让春草先回去睡觉,并嘱咐她不要把刚才看到的说出去。 春草点头。 走在路上,红叶问张晓,“怎么样,二懒还行吗?” 张晓笑到,“二嫂,你没看错人,就通过刚才这个事,我认为二懒还不错。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担心了,先让他在这儿呆着吧。” 厂子里有很多东西,就需要他这样看门的人。红叶对二懒刚才的表现非常认可。 今晚有点阴天,月亮早早地藏了起来。 天虽然有点黑,但俩人一路聊着很快到了村口。 村口没有人,她们也不用担心那些人说三道四了,于是骑着车一前一后向前走着。 路面本来坎坷不平,疙疙瘩瘩,再加上天黑,红叶骑着车颠簸的很厉害,正当她准备下来时,却听到“咯噔”一声响,觉得屁股又像是蹲了一下,车子也像有绳子拉住似的很沉很重。 红叶“妈呀”一声从车子跳了下来。 张晓听到后面红叶的叫声,马上下车问到,“怎么了,二嫂?” 红叶用手捏了一下车胎,瘪瘪的,说到,“车胎好像扎了。” “扎胎了?嗨,就这破路也不知道哪一年能给咱修得平整一些!”张晓叹气到。 “修路要花钱的,没有钱,谁给你修路。”红叶一边推车向前走着一边说。 到了红叶家门口,张晓到,“二嫂,明天你要着急去单位的话,先骑上我的车子,我找个人先去补补胎,尔后再过去。” 红叶想了想,这天也不早了,还是明天再说吧,她让张晓赶快回家休息。 躺在床上,红叶翻来覆去睡不着,吃饭时的那一幕,二懒的那些话,还有刚才张晓的叹息,都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翻滚着。 尤其村口的那段路,自己走了一年多了,夏天一脚泥,冬天嘎巴硬,遇上下雪结冰还打滑,多少个人的脚都曾经在那儿扭伤过。 自己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平整一下这段路还是可以的,想着想着,红叶睡着了。 大门口的狗叫声,惊醒了熟睡的红叶,她翻翻身,迷瞪了一会,慢慢折起身。 太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屋里显得好亮。 她起床、洗脸、做饭。一阵忙活之后,又到了村部。 郝村长在办公,见了红叶又是一阵夸赞。 红叶笑笑,“村长别夸我了,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一件事,咱们村口这段路啥时候能给修一修,看着乡亲们出出进进不方便有点着急啊。” 村长笑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修,但没有钱呀,这几年日子是好了一点,但要拿出一些钱来专门修路,目前还没有这个条件。” 听完村长的一席话,红叶想了想,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再指望村里拿钱修路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于是给村长建议,“这样吧,我也没有多少钱,我想办法拉点土,弄点沙灰先垫一垫,平整一下可以吗?” 郝村长一听激动地双手抱拳,要给红叶作揖,“红叶呀,你要真能给咱平整平整,我代表全村男女老少谢谢你呀!” “村长,先别谢我,再说我还没有平整呢。不过,我厂子里拿出一钱买土买灰,你得替我出人出力呀。”看着村长激动的样子,红叶见状立马站起来说到。 “出人出力?这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到时候我亲自组织。” “那好,就这样定了。等我联系好之后,我来找你要人。”说完,红叶笑一笑转身走了。 “谢谢红厂长,谢谢呀!”他知道红叶说话算数,虽然她转身走了,但村长还在感动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红叶走后,郝村长抽着烟走来走去,突然一拍桌子到,“好人那!” 见张晓在自家院子里走来走去,红叶问到,“这么早就来了?” “二嫂,我知道你事多,这车子坏了,替你着急呀!” “对了,这两天你打听一下沙灰的价格,再找人估算一下村口这段路需要多少沙灰才能保证下雨不沾脚。” 张晓有点惊讶,“二嫂,要干啥,不是要修路吗?那需要花好钱呢!” 红叶知道厂子也是正需要钱的时候,如果再拿出一些钱修这条路,肯定是会更困难,不过自己不也是每天走这条路吗,路不平,脚下踩着也不踏实呀。 “兄弟,现在正是时候,现在把路弄平了,不沾脚了,到冬天下雪下雨之后,咱也不怕它滑了,这是好事呀!” 张晓想到摔倒骨折的那几位老人,又想到上学扭脚的那几个孩子,他觉得红叶做的对,于是点头答应佩服。 “二嫂,这土不用掏钱,掏点运费就行,就是沙灰需要用钱买,别外,不可能就咱两个人修路吧。” “咱俩哪能行,这人的事,我给村长说好了,到时候他来召集,我们过来帮帮忙就行了。对了,还有那贷款的事进展怎么样了?赶快催一催。”红叶问。 “快了,拿两个厂子作抵押应该没问题,这两天我再找他们协调协调。”张晓对点事还是比较自信。 很快,红叶出钱修路的事在村子传开了。有人说,红叶有钱烧的。也有人说,红叶为了图个名。还有人说,红叶是想当官呢。反正是说好话的人不多。 这事当然少不了秋月,听说之后,就把这些话传给了一全,说红叶就是有钱,钱多了花不完,帮着咱村修路,你说这人傻不傻,哪有把钱往外送的。 一全不理会。 老太太当然也听说了,在家里气的乱蹦,“这真是个败家娘们啊!” 急了一天,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老太太跑到了红叶家,进门就大喊到,“你呀,你是钱多的花不完了,还主动找村长修路,你这是有病吧。” 这在红叶意料之中,看到怒气冲天的老太太,赶快解释,“娘,我不是有病,那几个摔骨折的你都看到了,还有那几个扭脚的孩子,不都是在那个地方吗?我看着心疼!” “心疼?人家摔骨折和你有啥关系,花你的钱了,还是让你陪床了。再说,村里都不管,你操那心干啥。你要是有花不完的给我两个,别造了行吗?我求你了。”老太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无论红叶怎么解释,可老太太就是听不进去,结果生气地回到家,冲着老头骂到,“你呀,就怎么就能呆得住,她把钱往外扔了,你怎么也不管那!” “怎么管,我认为她做得对,再说,钱是她挣的,她想花就花,想花给谁就花给谁,和你有啥关系。”老头鼎力支持红叶。 老太太说不动老头,又火急火燎地向秋月家跑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掏腰包修烂路 秋月撩起衣服一边给梦谣喂奶,一边还用手拍着,但她一阵一阵的啼哭声还是让一全有点烦。 “别哭了行吗?小祖宗。你不能多给她喂一点。”一全喝着闷酒,抽着闷烟。 “这都快喝干了,吸得我这怀里都疼了,但还是不够啊!”秋月着急到。 “不够,不够,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那两个玩意也不算小,咋就不够她吃那!”一全心烦到。 这句话刺激了秋月,立马辩解到,“不够还怨我呀,还不是被你气的,自从生下来,你给过我们娘俩一次好脸吗?以前说我占窝不下蛋,现在又说我下蛋不产奶,反正都是我不对。本来怀里挺足的,就被你这么每天折磨着,那还能好到哪儿去。”秋月生气地又“哼”了一声。 “哎呀,我在外面听你们叨叨半天了,别在扯了,赶快帮我拿个主意管管那个红叶吧。”老太太冲进屋,着急地说到。 正在气头上的秋月喂完奶后,又抱着梦谣来回走动着。听着老太太的叨叨,生硬地来了一句,“管她干啥!” “她有钱不给咱花,主动提出来要修村口那段路,这不是有钱烧的向外扔吗。我找她,她不听。给你爹说,让她劝劝,他倒好,不但不劝,反而倒挺支持。我这是没招了,赶快跑过来给你们商量。钱是她挣的不假,但这也是我们李家的钱那,不给我们花,但也不能把钱向外扔,打水漂呀。” 老太太急的抓耳挠腮,但一全却觉得这事和他无关,只顾喝酒抽烟,一句话不说。 秋月想了想,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她把刚哄睡的梦谣放到床上,扎了头巾,又挎上竹篮子到了红叶家。 红叶正准备睡觉,听到外面的叫门声,赶快出来开门,“秋月,这么晚了跑过来干啥?” 秋月笑笑,“二嫂,你白天不在家,这晚上有点时间就想过来看看你。” “看看我,”红叶笑了笑,“外面有风,快进屋吧。” 秋月进了屋,将那个竹篮子放到桌子上,“二嫂,你那天到家了去了,咋不进屋呢?” 红叶看着那个竹篮,又想起了那天的事。只好说那天有点急事着急走,把鸡蛋放在了门里侧。 打开竹篮,瞅着里面的鸡蛋,红叶又说,“本来就不多,你怎么又给拿回来一半?” 秋月看着红叶开心的样子,笑到,“吃不完,怕放时间长坏了。” 红叶瞅着秋月在不停地搓手,感觉她还有话想说,于是问到,“是不是该过满月了?” “二嫂,正想给你说这事呢。满月快到了,按咱这儿的风俗,还得准备几桌饭,可这手头的钱不太富余,看看你能不能借给一点。” “借钱?这?”红叶想了想,“行吧,你借多少?” 秋月伸出指头比了比。 “一千?”红叶问? “不,两千!”秋月又伸出一个指头。 “不会吧,过个满月哪能用这么多钱?”红叶不解。 “除了过满月,还得买奶粉。” “买奶粉?你的奶不够吗?” 秋月点头。 “行,明天我看看,给你送过去。”红叶盯着秋月的眼睛承诺到。 “我看病,也想借点钱?”听着秋月借了两千,老太太突然从屋门口窜到屋里面。 不会吧,她啥时候过来的,红叶马上站起来问到,“娘,来了也不吱声,突然跳出来还挺吓人的。” 其实秋月也不知道老太太啥时候跑进来的,她赶快站起来,将老太太扶进屋。 “娘,你借多少钱?”红叶问。 “借她两千,借我三千吧。”老太太瞅也不瞅红叶一眼,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三千?不是吧?”红叶觉得老太太有点不可思议,质疑到。 “嫌多啊!”老太太反问了一句。 红叶点点头,“是有点多?” “多?她过个满月借两千,我看病借三千还多呀,再说,你要修那个不值钱的路要花多少钱,那不多吗?”老太太质问。 红叶明白了,原来借钱不是她们的目的,目的是想阻止我修路呀,于是笑到,“娘,这是两码事。” “咋是两码事?你有钱向外扔,扔了连个响也听不到。但我们不一样,是借你的,借了还要还呢,又不是不给你。”老太太突然加大嗓门讥讽到。 红叶叹气,不借吧肯定不行,传出去会让别人捣烂脊背的,别人会说有钱修路,就没钱借给自己的家人用吗。 借吧,但现在到处需要钱,再说五千块也不是个小数目,自己抵押还贷着款,红叶犯愁。 想了一阵后,红叶表态,“行,借给你们。以后有了就还,没有就算了。天也不早了,明天我还事,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老太太与秋月相互看了看,再也无语了,只好站起来走了。 红叶送到门外,锁上门,回到了屋里。 在前面一个路口处,老太太与秋月嘀咕了半天,都感觉没啥招了。 过了没几天,张晓将一车车沙灰、黄土卸在了村口那段路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村长通过全村的大喇叭号召在家的劳动力全部带上工具到村口修路。 听到修路,全村的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支持,毕竟这是好事。大家带上自家铁锹、耙子等工具纷纷前来报到。 秋月听到了喇叭声,看着一全一动不动,就问他,“村长组织修路,你咋不去呢?” 一全冷笑,“如果真是村长组织的,我肯定要去,关键是前前后后是她操心张罗的,我去干啥,我嫌寒碜。”一全躺在家的破藤椅上,盘着二郎腿悠哉着。 秋月感觉不合适,说二嫂借给咱那么多钱,你不去是不给她面子。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再说我给她面子,谁给我面子。”一全嘴里又叼上了烟反驳着。 秋月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别抽了,这屋里都呛死了。” 一全叼着烟又到了门外。 李家洼村口。 村长一手拿着锹,一手拿着个小本子。瞅着一个个乡亲,他满脸充满笑容。 红叶与张晓手持铁锹站在村长两侧。 面向大家,红叶多少有点紧张,本来她不想过来参加这个仪式,但在村长的邀请下,她还是站在了前面。 乡亲们,我们村世世代代多少年了,这段路也被我们踏出坑来了,我从早都有想修这条路的想法,可是没有钱那。今年好几个人包括咱们的小孩子,有的摔成了骨折,有的滑倒摔的屁股蛋疼啊,我看着也不舒服,但没有办法。可我们的红叶厂长却主动找到我要修条路,我很感动。 大家都知道,她一个外地人到了咱们这儿,为咱们开了油坊,解决了咱吃油的问题,又代收咱们的农产品,不让我们再跑很远的路去卖东西,她这是默默地为我们做好事那。 今天,她自己又出钱,还亲自出力给我们要修平这条路,我自愧不如啊,她是我们的恩人,我们都要感激她呀。 下面的这些人手持工具鸦雀无声,一个个都在注视着红叶。 红叶不好意思,认为自己还没有做好,一直低头沉思。 红叶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而我们出点力又算什么呀。我扫了一眼,到现在仍有好几户劳力还没有来,这不像话呀。 大光棍来了,但空着手,掏着兜,对村长的讲话歪头斜眼,“没好处谁干呀!”他突然来了一嗓子,寂静的会场一下子沸腾了。 有人说红叶是为了图个名,不为了图个名声,傻子才会这么干。 有人说红叶心眼好,是自愿修的路,不图什么回报。 …… 村长听后,笑到,“公道自在人心!红叶能图我们什么。好了,我不说了。”他看了看红叶,说到,乡亲们,下面请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红叶厂长为我们讲两句。 红叶摆摆手,有点害羞,也不想在这里说些什么,但下面人的欢呼声她还是说了几句。 乡亲们,我红叶不图什么,只要能帮助大家解决一点实际问题,我心满意足。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定要感谢张晓同志,是他跑前跑后,不计报酬地为咱村的这些人服务。下面就开始吧。 村长他们走到一处土堆旁,开始挥锹铲土。 三天后,五百多米长的一条路经过填土加灰平整后,变得平平坦坦。 听说李家洼村口最难走的一段路修好了,乡长特意到了这个村口。看着这条平整的路,乡长吩咐到,“看看红叶在家吗,让她到这儿来一趟,我要见见她。” 村长派人到了红叶家里,发现外门锁着。 村长让人往厂里打电话,电话那边却说红叶没有过去。 这让村长很着急,说是乡长来了,连人也找不见了,干啥去了? 正在村长着急时,有人说红叶正在卫生室输液。 “输液?走,咱们过去看看。”乡长和村长赶快跑到村卫生室。 红叶躺在一张小床上,面色苍白,一点精神没有。 “红厂长,乡长看你来了。”看着躺在那里的红叶,村长说到。 “乡长?”红叶想起身。 “别动,别动,怎么回事?”乡长快步走到床边,关心地问到。 “乡长,没事。”红叶看着乡长,微笑着说到。 村医走过来,他告诉乡长,红叶这几天带头修路出了大力,加之休息不好,一冷一热患上了感冒,没什么大碍,输上两天液体就好了。 “没什么大碍就好,多多休息。”乡长刚才悬着的心放下了。 “乡长听说咱这段修好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却病倒了。”村长站在一旁说到。 “红厂长,你可是这个村的功臣呀,我们都应该感谢你。现在,我也告诉你一个好休息,你们的贷款马上批下来了。” “谢谢乡长!谢谢。”红叶听到贷款的事,激动地说到。 “好好养病!过几天再来看你。”乡长交待了村长几句,转身走了。 “什么,二嫂生病了。”张晓听说,赶快骑车到了家里。 红叶输完液体回到家里,躺在了床上,看到张晓的着急样子,笑着到,“没事,别着急,就是一个普通感冒,休息两天好了。” “二嫂,你这是累得呀,出钱又出力,值不值呀?”张晓说着,又给红叶倒了一杯热水。 “打针输液,我看活该,一个女人家总是爱逞强,累趴窝了吧!”老太太听说红叶累得病倒了,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刚进院子就开始唠叨上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二嫂是清白的 “坏了,老太太来了?”张晓听到老太太的说话声突然紧张起来。 红叶折起身,向后捋了一下乱遭遭的头发,说到,“来就来吧,怕她干啥!” 老太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晓着急地几乎快要疯了,“二嫂,我不是怕她,我倒是担心你,她若是看见我在你这里,不问青红皂白骂我一顿,那怕砸断我的腿都不要紧,关键是我怕她蛮不讲理再打你一顿,你这身体可是受不了啊。” 张晓趴在窗户边看了看,伺机跑出去,但为时已晚,于是便在屋里寻找个避身之处。 “好吧,你先在屋里躲一下,我把她打发走。” 红叶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说不准真像张晓说的那样给你两巴掌,你也只能干受着,于是拖着浑身发软的身子下床。 这在平时,红叶早都出来迎接了。可现在,既没见红叶的身影,也没听到她的声音,看来病的不轻。 “红叶、红叶?”老太太又扯着嗓子叫着她的名字。 老太太前脚刚迈进门,红叶便走过来,“娘,你咋来了?”红叶脸色缰硬,声音极弱,眼睛也不敢正视老太太。 看着她蓬松,乱遭遭的头发,知道她不舒服,伸手扶着红叶往里推,“别逞能了,弄坏了身体自己受,赶快到床上躺着吧。” 红叶担心张晓没有躲藏好,便扭头向后瞟了瞟,“娘,你放心好了,没有大碍,你回去吧。” 回去?红叶从没有向外赶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啦,看来身体确实不行,“那行,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老太太转身走了。 老太太刚转身,红叶就把门关住了,走到床边,把张晓叫了出来。 憋了半天的张晓走出来大喘一口气,“二嫂,我怎么有点像做贼似的。” 事不凑巧,老太太走到外门口,突然又掉转头回来了,快到堂屋门口时又喊到,“红叶呀,刚才走得急,忘了给你说了。”老太太说着就要推门。 听到她的声音,红叶一下子又从床上趴起来,连鞋也没顾上穿就像门口跑。 张晓迅速躲到门后面。 红叶还没有抓到门,老太太一下子推开了。 看着红叶光着脚丫,责问到,“咋连鞋子也不穿了?” 红叶似笑非笑,“下床急,没来得及,你还有啥事?” 站在门口,老太太到,“我这身体没啥事了,也不用你爹照顾了,过几天就让他给你看门去。” “看门?”红叶强装笑脸,“行,到时候再说吧。” “不用到时候,现在就说定了。”老太太又转身离开。 见老太太抬脚,红叶马上关门,这时张晓憋了半天的喷嚏一下子喷出来了。 老太太听到喷嚏声马上停住脚,“谁呀?屋里还有人?开门,谁还在屋里?” 红叶一拍脑门,“完了,完了,全完了。”她慌里慌张赶快打开门,“娘,没有人,是我,刚才光着脚着凉了。” “着凉?不是吧,刚才的声音听着不像你的。”老太太走进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晓无法再藏身,只好主动站了出来。 “好啊,你们在,你们在偷情啊!”老太太看着张晓那种不安的眼神,顿时怒发冲冠,扬起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张晓脸上。 张晓摸着被打的脸,低声到,“大娘,我和二嫂啥事都没有,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能侮辱二嫂,她是清白的。” 红叶拖着病弱的身子也赶快向老太太解释,“娘,他说的对,我们啥事没有,张晓听说我病倒了,怕我一个人没法照顾自己,就从单位急匆匆地赶过来看看我,本来不想骗你,但张晓怕你打他、骂他,甚至还要砸断他的腿,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编吧,编吧,就差没有把你们摁在床上了,到现在还在说鬼话骗我,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终于被我抓住了,你真不要脸皮那!”说着,老太太扬起巴掌又要抽红叶的脸。 张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腕,“大娘,二嫂是清白的。要打就打我吧,我绝不还手!” “好,不承认,嘴还是这么硬,好吧,那就让派出所处理吧。”老太太咬牙切齿走到电话旁拿起了电话。 坏了,这电话一打,即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呀。 张晓“扑腾”一下给老太太跪下了,“大娘,不能呀,你这电话打出去,我倒无所谓,可二嫂一辈子全完了。再说,我和二嫂绝对啥事没有。” 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随便跪呢。红叶站在一旁,知道自己即使身上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只能是自暴自弃,“张晓,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便吧。” “随便!好啊,还在嘴硬,我老太太就不怕嘴硬的。”老太太气得跺脚、捶胸,又伸手拿起了电话。 “大娘,我向老天爷保证,如果我和二嫂有一点事,现在我就撞死在这里,以示我的清白。”说着,张晓突然用头撞地。 老太太傻了,看来还有比我更厉害的,“张晓你是在逼我呀!” “大娘,我没有逼你,我说的是事实。” “娘,你也不想一想,别说没有那个想法,就是有那个想法,你看我现在我的这个样子,能像是偷情的吗?” 老太太放下电话,瞅了瞅红叶的衣着整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晓,“好,我信你们一次,不过,年前你必须把我的儿子给我找回来。否则,我绝不饶你!” 老太太将要转身离开时,突然眼前发黑,身子一歪,差点倒地。 张晓一把接住了老太太,“大娘!” 正在老太太倒地的一瞬间,红叶也喊着跨过去叫到,“娘!” 一阵忙活之后,老太太醒过来了,见躺在张晓怀里,她看了看眼前的红叶,又瞟了一眼张晓,“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想从张晓怀里挣脱,可动了动身子还是身软头晕。 “大娘,我送你回家吧。” 老太太极不情愿地使劲瞪了张晓一眼,又推了一把他的胳膊。 “你先回去吧,先让她休息一下,过一会我去送她。”红叶看着老太太此时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先打发张晓走了。 其实张晓不想走,他还在担心红叶的身体,但为了不刺激老太太,瞅瞅红叶,他悄悄离开了。 “你告诉我,你和他到底有没有事?”老太太瞅着眼前的红叶,还在问。 红叶觉得可笑,想了想说到,“娘,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如果我是很随便的人,我还会这样干吗?我早都离开你们这个家了。” 老太太刚要张口说点什么,春草骑车过来了,“红叶,你怎么了?”春草进了院子就着急地问到。 听到外面春草的声音,红叶走出来,“春草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能不着急吗?”春草上下扫了一眼红叶。 春草进屋,看见老太太在那儿坐着,忙问到,“大娘,你也在?红叶多亏你照顾,不然的话,她这身休早就垮完了。” 老太太一听,觉得春草这些话骂人不带脏字,于是抿抿嘴,轻点头,试着站起来,“你们聊吧,我走了。” “娘,我送你。” “用不起,我自己能走!” 红叶知道老太太固执,看了一眼春草,“春草姐,我娘有点高血压,你送她一下吧。” 春草瞅瞅红叶,又使了一个眼色说到,“没问题,我去送吧。” 老太太走后,红叶刚才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但向前走了两步,顿感头晕脑胀,一阵泛酸,于是又躺在了床上。 “哟,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这还病得不轻那!”红叶刚躺下,秋月又来了,“啥病那?” “没大碍,有点感冒。孩子那?”红叶问。 “在家呢!”秋月看了看红叶,感觉精神状太不太好,又到,“二嫂,前两天修路,一全身体不舒服,就没有过去帮忙,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不是故意给你难看的。” 红叶“哼”了一声,“给我啥难看,那是村长要求的,和我没关系。” “是是是,我说他了,我让他改天给村长道个谦,认个错。”秋月点头说到。 春草将老太太送回家,正要走的时候,老太太又问,“闺女,听说你以前和李维在一起干活,大娘想问问你,红叶和李维以前是啥关系?” 春草觉得奇怪,“大娘,你怎么又突然想起问这事了?” “我呢,觉得他们两个有问题,我家李维出去这么长时间,连个信也不给家里带,这不正常呀!是李维自己出去的,还是红叶逼他出去的,我们全家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呀!” 春草觉得无聊,“大娘,你想多了,李维哥在外面肯定没啥事,如果有事的话,还不通知你们吗,再说,他出去也不是红叶逼走的,我倒听说是他出去联系生意走的。” 春草的话让老太太犯起了嘀咕,说的也是,如果有啥事,肯定会通知家里,但现在既然啥信没有,也说明李维不啥事,于是点头到,“好吧,你走吧,赶快回去照顾她吧!” 这是啥老太太,红叶都是自己儿媳妇了,还每天这事那事的,真不是省油的灯。春草走在路上,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老太太说的话。 春草到了红叶家,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就轻轻放慢脚步。 “二嫂,过两天我家梦谣就满月了,按照咱这儿的风俗呢还得办个场,所以,想请你当大娘的过去一下,这不显得有面子吗?” “嗨,你不说我都忘了,过几天就过满月了,这时间过得还挺快。这样吧,到时候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给你带份礼,这样行吗?”红叶故意到。 “二嫂,礼不礼无所谓,关键你这人得去,咱们家也没有多少亲戚,你去了就算撑足面子了。” 看着红叶不吱声,秋月又说到,“今天算是请你了。对了,你也给张晓说一声,还有那个叫春草的,让他们都来,图个热闹吗。” 红叶觉得可笑,“张晓和你是邻居,应该去。那人家春草是我请的客人,给我帮忙的,让她来是啥意思?” “没意思,这不就是图个人多,图个高兴吗?秋月笑笑。 瞅着秋月笑得那么开心,故意问到,“不是你说的这样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祸从喜来 聪明人一听就知道,秋月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果真是好,就连春草这样既不沾亲也不带顾还要让红叶捎个信,明白着就是要多收点礼呀。 “二嫂,就这样定了。”说着,秋月向外走。 春草在外面听着,假装不知道。 就在秋月出门的时候,她故意迎头撞上去,“哟,这不是三嫂吗?今天咋有工夫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春草也在,“嘿,没事过来看看,你这是?” “刚到,听说红叶病了过来看看。”春草说。 秋月估计刚才给红叶说的那些话被她听到了,觉得不好意思,借口孩子在家闹着甩手走了。 春草瞥瞥嘴喊到,“不送了,三嫂,路上慢点。” 秋月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来,这万一红叶不告诉她孩子过满月的事,春草肯定不来,既然碰上了,应该亲口说一声,这份礼肯定少不了。 转身想亲口告一声春草,可看到她已经进了屋,也就没有过去。 算了,红叶肯定会告诉她的,不管人来不来,最起码几斤鸡蛋总是要带的吧。秋月算计着走了。 春草进屋,看到红叶在床上躺着,走过去又摸了一下脑门,“哟,还是有点发烧,赶快吃药吧。”春草给她倒水喂药。 红叶不放心,知道老太太肯定会打问她一些事,就问老太太给她说啥了。 “还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别提她了,想点高兴的事吧。”春草到。 红叶想了想,叹气到,“哎,有啥高兴的事。” “梦谣过满月不是喜事吗?刚才听说还要让你告诉我一声,看来我又要上礼了。”春草哭笑不得。 “你听到了?” “咋没听到,你们说话时我就在外面猫着呢。” “别理她,过个满月和你又没啥关系,别往心里去,听我的,有事我给她说。” 正说着,电话响了。 春草赶忙把电话拿过去。 电话是张晓打来的,说要告诉红叶两个好消息,一是贷款下来了,二是范文捎信说联系了一个大买卖,让抓紧时间生产。 红叶一听高兴地坐了起来,让张晓赶快安排。 看着红叶激动的样子,春草到,“你看,喜事来了。” “春草姐,我这身体没啥大碍,你先赶回去帮一帮张晓,这是大事。我明天就过去。”红叶让春草现在就赶回厂里。 春草看了看红叶的信任眼神,点点头,走出了她家院子。 春草路过秋月家门口,看着好多人都在忙活着。 生了丫头,一全心里虽然不高兴,但面子上的事还得要做。他找来两三个厨师和几个帮忙的邻居,准备着为闺女过满月的饭菜。 要说农村过满月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得准备上几桌菜,到时候亲戚邻居都来了,带上点鸡蛋,弄上点焦饼,放上点红糖,这是一般的亲戚。 要说特别的一些亲戚,那就是外婆家了,不管是外婆、还是舅妈除了前面说的那些礼之外,再给孩子身上放上几十块钱,尔后再凑到一起吃上一顿饭,说上点祝福话,这事就算过去了。 忙活了两天,这满月的日子到了,那些亲戚朋友从四面八方带着礼品一个一个赶过来了。 一全站在外门口,拿着烟说着客气话迎接着这些亲戚朋友。 秋月捂着头,抱着孩子在屋里等候。按理说,孩子不出满月,大人是不能出外门的。但秋月却不信这一套,她已经走出家门好几次了。 好在她身体结实,也没啥事。 “秋月,你这身休特别好,脸色也好。”有人进门就开始夸秋月。 “秋月这孩子长得就是好,再加上不出大力,身体能不好吗?” “保养好身体,争取明年再生一个。” …… 秋月抱着梦谣坐在床边,远道而来的亲戚凑过来唠着家长里短。 红叶正在厂里开完会,听着摆动的钟表铃响,她抬头望了望说到,“现在要抓紧时间生产,赶在天冷结冰之前要满足这些客户的要求。今天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着,红叶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她着急忙慌地,张晓也跟着走了出来,“厂长,我就不去了,替我代个好,这几十块钱给她捎上吧。” 红叶点点头,推上自行车就往家赶。 时间已过了十二点,按理说红叶早该到了,但瞅了半天,还是未见她的身影,这让秋月有点发毛,不会吧,她不会不来吧,她要是不来的话,那就丢人丢大了。 一全到屋里取东西,秋月抓住他问到,“见二嫂了吗?” 一全觉得秋月大惊小怪,摇摇头。 秋月生气,凑在他耳边说到,“你呀,啥事都坏到你身上,她修路时,你连个面都不挂,现在好了,你家有事,人家也不来,就弄你个丢人显眼。” 两句话把一全说的皮也不是肉也不是,瞪了一眼秋月,拿上东西赌气出去了。 现在我宣布:李一全和秋月的千金李梦谣满月宴正式开始,请大家倒上酒,共同祝福小梦谣健康成长。来,大家举杯! 就在这时,红叶把自行车放在门口急急忙忙走过来了。 红叶头也不抬,直接到了屋里面给秋月道喜,“恭喜梦谣满月了,这是大娘给你的祝福礼,说着把一些钱包塞进了梦谣身上的小被子里。这一份是张晓叔叔的心意,祝福小梦谣活泼可爱,越来越漂亮。” 看着那些钱,秋月高兴地合不拢嘴。 秋月瞅着红叶,还等着她带来的第三份礼。 红叶心里明白,马上说,“秋月,本来我想吃过饭再走,可是那边忙得实在走不开,别介意,我先走了。” 说着,红叶又给其他的几个亲戚打了招呼转身走了。 秋月傻眼了,春草的那份礼不带就算了,怎么连饭也不吃了,多没面子呀。 看着红叶出来了,主持人马上喊到,“下面请梦谣的大娘,也就是咱们有钱的红厂长讲两句,大家欢迎。” 话音刚落,院子里便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 红叶笑笑,一句话没说,摆摆手走了。 主持人吃惊,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个面子也不给。 瞟了一全一眼,脸色十分难看,还正在使劲地咽着口水。 主持人很聪明,马上给自己弄了一个台阶,“红厂长有事,忙得很那,咱就不用她讲话了,满月晏现在开始吧。” 屋里摆了两桌,这些人都是亲戚,她们一边吃饭,一边唠叨着: 你说红叶来了快两年了,咱还没喝上她的满月酒呢。 是啊,没听说她生孩子呀! 没有,是不会生吧! 生啥生,她男人刚结婚没几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给谁生啊! 是啊,巧妇人难做无米之炊啊!就她一个人咋生。 秋月在一旁听得不顺耳了,觉得这些人纯粹在瞎猜,抱着孩子笑到,“你们别瞎猜了,我二嫂怀上给做了。” 做了?嗨,这是啥人呢,在咱们农村来说就是败家娘们,怀上的孩子咋能做掉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唠个不停。 一全在外面端着洒杯逐一敬酒,“来来来,今天高兴,咱们就多喝点。”碰了杯,别人还没有喝下去,他自己先干了。 就这样,一全招呼着大家一杯接着一杯。 要说一全酒量绝对没问题,喝上半斤八两根本显不出来。 有人夸着一全能喝,也有人劝他少喝点,毕竟身体是主要的。 一全谢绝了大家的好意,笑着到,“你们喝不好,就是我一全做人的失败,你们喝好了,我脸上才有光啊!” 大家知道一全馋酒,酒风不好,担心他喝多了会惹事,就劝到,“一全啊,咱们都不是外人,今天是你的喜事,咱要是喝多了,让别人看着笑话!” “笑话个屁?喝我们自家的酒有啥笑话的,喜酒喜酒,越喝越有,你要不喝我就没有,对吗?只要喝好了,才算是尽兴啊!来,咱们接着喝。”一全哈哈一笑,边说边端起酒杯自己干了一个又一个。 屋外的几桌客人敬完了,他端着酒杯又想到屋里面过一圈,可刚走到屋门口,脚还没有抬起来,一下摔倒在地,半瓶子酒也洒在了地上,酒杯摔碎了。 这一下,把屋里的好多人吓了一跳。 几个人赶快把他扶起来。只见他的嘴巴、鼻子破了,还向外渗着血。 一全“哼哼”两声不动了,有人说他喝多了,有人说他是装的,不管怎么说,一全就像一只有病的瘟鸡一样耷拉着脑袋一言不语。 有人建议赶快去卫生室,先帮他输上液,也有人建议赶快送他到县城医院。 有个亲戚力量比较大,背起他赶快到了村卫生室。 医生翻翻他的眼皮,又听听他的心跳,赶快给他挂了液体,这样吧,“先输着液体,你们想办法把他送县医院,我感觉他还有其他问题,别在这儿耽搁了。” 看着一全的这个样子,好多人没吃饱饭就走了。 家里的客人走光了,留下了秋月娘俩。 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再想想刚才一全的那副德性,秋月有点着急。 老太太也吓了一跳,她拉着老头跟到卫生室,听说要把他送到县医院,她们俩倒有点担心了。 不一会,急救车来了,大伙把他抬上车。 去县城医院可以,但家属必须跟着。老俩口相互看了看,就让老头上了车。 老太太担心地回到秋月家,刚进院子就听着梦谣大声啼哭着。 几个亲戚帮着收拾着餐具,清扫着院子。 她找了一个板凳坐下,唉声叹气,“这是啥命啊,每天馋酒,酒多了伤身那!” 听着梦谣的哭声,老太太走进屋催促到,“你把奶塞她嘴里面,怎么老哭那?” 秋月叹气,“怀里不够啊,奶粉又不好好地喝,急死人了。” 老太太愁眉苦脸,猜想着,这闺女长大后又是一个小人精。 “娘,一全咋了,喝多酒咋还要到县城医院那!”秋月着急地问到。 “我哪知道。” “谁跟着去了?”秋月问。 “你爸呀。” “我爸?他哪行?” “不行也没人呀?” “快给我二嫂打个电话,她有办法?”秋月说。 “给她打电话?她能管啥用?”想到那天跟张晓躲在屋里的情景,老太太根本不想再理她。 “你不去,我去!”秋月把孩子塞到老太太怀里,自己跑出去了。 秋月跑到村部,拿起电话,给红叶的厂里打了过去,“我找红叶?” “她不在?”电话是春草接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酒伤了谁 不在?她能去哪儿。 秋月喂喂喂几声,那边的电话早已挂断。 秋月放下电话急急忙忙跑回家。 “联系上了吗?”老太太怀里抱着梦谣,看着她哭得那个伤心劲,头上直冒冷汗。 秋月像泄了气的皮球,摇摇头,又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撩开上衣将奶放进了梦谣的嘴里。 梦谣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闭着眼睛吮吸着那甘甜的乳汁,“吭吭”几声后睡着了。 一全被抬进了急诊室,初步诊断为酒精中毒。 看着他的那个熊样,老头坐立不安。 “大爷,你去交费吧。”一名护士递给老头一张单子。 “交费,我没带钱呀?”老头拿着单子的手一直在抖动。 “不交费没办法做检查,你赶快联系一下家人吧,这不能耽搁。”护士说到。 瞅着那瓶子的液体静静地滴着,老头到,“姑娘,他是我儿子,也许他身上还有点钱,我帮他找一找。”说着,老头在一全的身上像过安检似的仔细地搜着。 里兜外兜全翻遍,在他身上找到了不足五十块钱。 “闺女,先把这些钱交上吧,我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回来,好吗?”老头恳求到。 看着他十分的可怜和无奈,护士答应了,“好吧,抓紧点时间,这儿不能离开人。” 老头到街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按了几个键,拨通了厂子的电话,“我找红叶厂长。” 老头在厂子呆了一年多,拨打个电话算是轻车熟路了。 电话又是春草接的,听声音倒是有点熟悉,“找红叶?你是大爷吧?” “对对对,是我。闺女,我找她有急事。”听说话就感觉他很着急。 “大爷,红厂长不在这儿。” “不在?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春草想了想回答到,“她不是去秋月家了吗?” “是来了,但呆了一会又走了。” 走了?“好吧,大爷,我再帮你找找。”说着,春草就要挂电话。 “闺女,你告诉她一全酒精中毒了,现正在县城医院急诊室,我在陪他。”老头还在电话里着急地喊着。 医院?不会吧,春草想。 红叶见了秋月一面,给梦谣放下祝福礼,赶紧回到家,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按道理来讲,这满月饭应该吃,毕竟是一家人,但一全那脾气,喝上一点酒马上就会翻脸,更何况他对红叶没有一点好感,万一哪句话说冒了,还不是骂骂咧咧,吵吵闹闹,最后让别人看笑话。与其那样,还不如借口不去。红叶早就想好了。 张晓也是这个想法,都是邻居,应该捧场,但自己和红叶走得那么近,这让一全看来俩人的关系不太正常,见到张晓就像见到敌人似的,恨不得要掐死他。所以张晓为避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就让红叶替他带去了问候和祝福。 红叶在家里迷糊了一觉,正准备到厂里时,电话铃突然响了,她拿起来喂喂两声。 “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家呢?” 一句话让红叶七上八下的,提着心问到,“啥事把你急成这样?” “不好了,一全喝酒中毒了,正在县城医院抢救呢,你家老头打电话找你半天了。”春草显得也很着急。 不会吧,喝酒也能中毒。 红叶想了想,说到,“行,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红叶急忙向秋月家跑去。 秋月正在抽泣,一边哭一边说,“这过得啥满月,早知道不过就好了。” 瞅着秋月的可怜样,老太太也在一旁唉声叹气。 见红叶来了,秋月急忙迎上去,“二嫂,找你半天了,你总算来了。” “听说一全喝酒中毒了,这不是笑话吗?”红叶说。 “是啊,谁能想到,过个满月过出事来了,都怪他见酒不要命。”秋月怀抱着孩子着急到,“二嫂,你给我看着孩子,我到医院看看。” “你去,这孩子这么小,哪能离开你?”红叶说。 “那怎么办,看病要钱,咱爸身上也没带钱那!再说,我去去看看他到底成啥样了。”秋月着急到。 “别着急,我让张晓先去看一看,回来后告诉你。”红叶说着又赶快跑回家给张晓打电话。 “厂长?”电话那边传来了春草的声音。 “张晓呢?”红叶问。 “不知道,他好像不在厂里。”春草说。 “不在厂里。你赶快准备一些钱,我一会过去。”红叶吩咐到。 红叶放下电话,骑车赶到了厂里,拿上钱又急忙赶往县城医院。 红叶一路风尘仆仆,跑到急诊室,瞅了瞅躺在病床上的一全,问老头,“爹,他怎么样了?” “多亏送医院及时,要不然会没命的。”老头叹息到。 “孩子,我身上没带钱,你先替他交点检查费,回去让他还给你。” “没事,爹,先把交费单子给我吧。”红叶拿着单子跑到收费处先交了一部分钱。 一全稍微清醒,动了动脑袋,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我怎么在这儿?” “你呀,贪酒,酒精中毒了,要不是及时送到医院,你就没命了。”老头站在旁边,瞅着刚刚清醒过来的一全生气地说到。 “爹,你怎么也来了?”一全问。 “不但我来了,你二嫂听说后也赶过来了。” 红叶在门外站着,看着一全的那个样子,走过去问他好点了吗? 看见红叶,又想到中午吃饭时的情景,一全把脸转了过去。 看着待答不理的一全,霎那间,红叶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她向后退了退,站到了门外。 就他这副德性,不是红叶看到不高兴,就连老头看了也很生气,“要不是你在这里躺着,我呀就要踢你一脚,你二嫂听说后,立马赶过来看看你,还给你垫了医药费,你怎么连一点人情也不领,真是冷血动物啊!” 红叶在他心里还不如一块烂泥巴,他哪能听得进这些话,依然将头转向一侧,表情疆硬。 “刚才抽了血,过一会留点尿,检查一下尿常规。”护士走进来吩咐到。 “检查什么呀,就喝点酒,啥都要检查,输完液就走!”一全的驴脾气说着说着又来了。 听到这些话,外面的红叶觉得百爪挠心,怎么是这种人啊! 一全极不情愿地留完尿液,又回到了急诊室,不到半个小时,护士又来了,“大爷,医生让你过去一趟。” “怎么,让我过去。”老头纳闷,瞅了一眼红叶,跟着护士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你是他什么人?”医生问。 “我是他爹。”老头忐忑不安。 “他的肾好像有点问题,还要做进一步检查,先办个住院手续吧!”医生交待。 “办住院?”老头有点站不住了。 老头到医生办公室时,红叶也前后脚跟过来了,听说要住院,红叶感觉他的情况不太好。 老头细想了一下,只要对孩子好,住一段时间也没啥。他回到急诊室,告诉一全,医生让住院,说是再检查一下身体。 “住啥院,我这身体好好的,啥事没有。走,回家!”说着,一全穿上衣服拔腿就走。 老头知道他的倔脾气,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只好跟着他一块走了。 红叶走进医生办公室,打听刚才一全的诊断情况,医生说他可能患了尿毒症,需要住院再做检查。 尿毒症?红叶从来没有听说过,又问医生。 “你是他啥人?”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红叶。 “噢,我是他嫂子。”红叶笑笑。 “嫂子?我看不太像,他比你年纪还大呢。”医生有点不相信。 “真的,这还能有假吗?”红叶看了看医生的眼神又说到。 “好吧,既然是他嫂子,我就给你简单地说一下。” 医生解释了一下啥是尿毒症。 红叶一听这么严重,身上倒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不会吧,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个病呢。 天快黑了,秋月、老太太还在家里等着。见一全回来了,她们担心地迎过来问他身体有没有事。 一全还有点得意忘形,就我这身体能有啥事,不就是喝醉酒了吗?看把你们紧张的。 一全回到屋里躺在了床上。 从医院出来,老头心里就一直隔应着,肾不好,还要住院。老头不明白,但也没敢告诉一全。 他把老太太拉回家,想把刚才医生说的话学给她,但又怕她血压高放不住事再倒下。 老头想了想,又跑到红叶家。 红叶还没睡觉,想着今天的事又觉得有点可笑,他喝醉,让我跑前跑后,搭钱还遭罪,这小酒喝的到底伤了谁。 见屋里的灯还亮着,老头敲门。 “红叶?” 听到老头的声音,红叶急忙跑出来。 老头叹着气走进屋里,“我想问问你,医生下午说的那些话是啥意思?肾有问题还要住院吗?” 红叶本来不想告诉他,但又仔细想了想,既然医生都给他说了,自己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还是直接给他说了,“爸,医生说一全好像患了尿毒症。” “什么?尿毒症?不会吧?”老头听了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看着老头吓傻的样子,红叶赶快说,“还不一定呢,这是医生估计,你别往心里去?” “不一定。”听到这话,老头稍微平静一下又问到,“现在咋办?” 第一百二十七章 错觉 红叶叹气,就凭他的脾气,他是不会到医院去的。 看了看发愁的老头,红叶到,“等一等吧,他哪天不舒服了,会主动找医生的。不过,这事也不能让秋月知道,万一知道后肯定会着急上火,到时候孩子也没法奶了。” “是,闺女,这李维不在家,你就是我们家的主心骨,啥事就全指望你了。”老头不停地抹着眼泪。 “别说了,爹,都是一家人。” 红叶担心老太太知道后血压升高产生意外,又担心她嘴里不把门会将这事说出去,于是又再次嘱咐老头不要再提这个事。 “知道了,你早点歇着吧。”老头背着手走了。 躺在床上,红叶琢磨着医生说的那些话,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李维。 她除了担心李维的身体外,更担心哪天一全住进医院,谁去给他陪床,谁去为他鞍前马后。 秋月孩子小,老太太身体又不好,老头倒是能呆上几天,但也不能长时间呆在那里。陪床是小事,关键那些钱从哪儿来? 想了想,红叶又觉得无所谓,他反正没有把自己当人看,自己且能热脸贴个冷屁股。 但反过来再想,李维和一全是亲兄弟,李维不在家,自己不帮他谁又能帮他,红叶下定决心,还是先把李维找回来再说。 第二天天刚亮,红叶早早起床,刚打开屋门,就看见光秃秃的干树枝上,几只喜鹊蹦来蹦去,喳喳喳叫个不停,好像有啥好事似的。 红叶吃了早饭,又骑车到了单位,看见几辆毛驴车在厂部院子里停着,车上装满了红砖,张晓正在那里指手画脚,一边指挥着那些人卸车,一边又给其中的几个人说着什么。 红叶走过去感激地说到,“辛苦你了。” 张晓笑笑,赶忙又给那几个人介绍着红叶,“这是我们红厂长。” “红厂长好!” 红叶很客气,给他们点头示意,又给其中的几个人握握手,道声辛苦大家了。 “你们先忙吧。”张晓交待了几句,便让大家开始卸车。 红叶走到一辆驴车前,拿起两块砖碰了碰,感觉这质量还不错,她喊到,“师傅,天气有点凉,你们卸车时慢一点,别磕磕碰碰了。” “好嘞,知道了。”这些师傅很朴实。 看着红叶挺高兴,张晓说,“厂长,现在这个季节正是砖瓦便宜的时候,我想赶快存上一些,明年开春就能用得上,这样也节省一点开支。” 她看了看已经码好的那些砖,又给了张晓一个信任的眼神,“好啊,我是不太懂,你就操心弄吧。” 红叶刚到了办公室,春草就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担心地问到,“一全怎么样了?” “没啥事,就是喝多酒了。”红叶瞟了一眼春草,又到,“把这两天的账本拿来看看。” 账本就在春草的桌子上,她伸手拿过来递给了红叶。 红叶翻开看了看,又揉搓了一把脸,小声问到,“咋就这点钱呀?” 春草说,这几天要货的人特别多,都用在了购买原料上,另外,也收购了不少棉花,好多钱压在了里面,周转不开。 “周转不开,收购的那些棉花咋还在这儿放着,不让他们拉走吗?”红叶又问到。 “已经催了,他们说这是收购旺季,仓库已经堆满了,先让咱们再稍微等一等,过几天就拉走。”春草向红叶解释。 考虑到快到年底了,红叶想给家里再寄上一点钱,可账面上的那几个数字,实在让她难以张口。 她合上账本,给家寄钱的想法只好暂时熄灭了。 “春草,这些事你和张晓好好筹划一下,管理好,我去那个厂子看看。”红叶准备走。 吕洋站在办公室门口,探探头没敢进去。 春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探头的吕洋,问到,“你怎么来了?” 吕洋笑笑,叫了一声春草姐,“我找二嫂。” “找二嫂?快进来吧。二嫂正准备走呢。”春草见到吕洋,显得很热情。 “吕洋,快进来?”瞅了一眼吕洋,红叶笑了笑客气到。 吕洋扫了一眼办公室,稍放松了紧张。他这是第一次来这里,进门的瞬间,就听到那机器的轰鸣声,看到那一排房子,再瞅瞅那些忙碌的工人,他感觉红叶不容易。 今天眼见为实,他觉得红叶太伟大了,于是,从不溜须拍马的他忍不住又夸了夸红叶几句。 吕洋的小嘴还挺甜,几句话把红叶说晕了,她突然觉得吕洋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拘禁腼腆了。 以前吕洋说话小声小气的,问一句说一句,不问不说,多说一个字都是奢侈,现在好了,不但会说了,还学会夸人了。看到吕洋的变化,红叶心里也觉得高兴。 “找我有什么事,说吧。”红叶问。 吕洋看了看春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他只抿嘴不说话,红叶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说吧,你春草姐也不是外人,是不是秀雅的事?” 吕洋微微点点头。 “怎么?秀雅没给你回信吗?”红叶问。 “回了,她说让我给春草姐带个好。”吕洋说到。 给我带个好,春草一听,稍有点激动,这丫头还想着我呢,看来这几年没有白处。 但看了看红叶的脸色感觉有点不对劲,“她没问二嫂吗?” “没有?” “还说啥呢?”春草又问。 吕洋想了想说到,“秀雅说那个地方伤透了她的心,以后也不准备在那个地方干了,还让我转告你一声,以后别在给她写信了,即使写了信她也不会收到。” 红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秀雅,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你可要想开一点,千万别出啥事。 红叶又看看春草。 春草也在那儿发呆。 红叶又问吕洋,“她没给你说点什么?” “秀雅姐让我好好上学,照顾好我娘,当一名合格的老师。” “就这些。” 吕洋“嗯”了一声。 “你咋想的?”红叶问到。 “我娘离不开秀雅姐,我想到她的老家去一趟,看一看她,替我娘再当面谢谢她。”吕洋低着头,还是显得不太成熟。 “去她家?我没有她家的地址呀。”红叶说着站起来,走到吕洋跟前,“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必须去一趟。” 盯着吕洋的眼睛,春草想,看来吕洋对秀雅还真有那个意思,这样也好,如果秀雅能答应吕洋,红叶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转身跑到隔壁休息的房间,把带来的几个包全部翻了一遍,在一个本子里找到了秀雅老家的地址。 急匆匆回到办公室,瞅了瞅红叶,把那个地址交给了吕洋。 “谢谢姐,谢谢二嫂!”吕洋客气后,离开了厂子。 春草送走吕洋,发现红叶的脸色不太好看,立马问到,“红叶,秀雅离开了,吕洋又有那个心思,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呀,你咋还不高兴呀。” 红叶摇摇头,“不是不高兴,我是觉得秀雅一走,她心中的那个疙瘩再也没有机会解开了,甚至一辈子都不会解开,而是像一颗钉子那样死死地埋在那儿。” “她有啥疙瘩,不就是说你抢走了她的李维吗?你不要想得太多,婚姻就是这样,爱你的往往不是你的,不爱你的却每天朝朝暮暮,卿卿我我,这才是生活。” 我抢?就连春草也认为是我抢了秀雅的李维,看来这个黑锅我还一直就这么背着,好吧,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们解释清楚。 吕洋走后,红叶给春草交待了几句,骑上车子向益紫厂子走去。 当她路过一个路口时,看见前面有一个人个头高高的,肩上抗着一个大包袱,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正慢慢地向前走着。 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从外地赶回来的。再仔细瞅瞅,红叶又发现那个人走起路来特别像李维。 也许是产生幻觉了。她在后面跟了一段路之后,感觉越看越像,于是激动了一下,紧蹬了几下车镫子,赶到了那个人身后。 红叶下车使劲拍了一下那个人,又喊了一声,“李维。” 那个人倒是吓了一跳,迅速回头,看了看眼前的红叶,眼都发绿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惜不认识啊,拍我干什么?那人突然站住,盯着红叶问到,“我没钱,我不干那事。” 干那事!红叶笑了,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认错人了。”说着,骑上车子走了。 看着红叶,刚才的那个人又来了一句,“神经病!” 红叶想起来觉得好笑,错把自己当成小姐了。于是又回头看时,那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奇怪,这人走路咋和李维这么像呢。 不过,天冷了,按理说李维也应该回来了,可现在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到底在外面干得啥活呀,红叶问自已。 东方饭店的工地上。 李维将车子停稳后,打开了车门。 茹玉笑着从车上下来,看了看停在那里的几辆拖拉机,惊讶到,“这就是你所说的专机——拉砖的拖拉机,现在就在这儿,你坐吧。”茹玉又开起了玩笑。 李维说,“是啊,这不就是砖机吗?我现在有了这个专车,就不坐那个砖机了。” 茹玉笑着到,“看你那个傻样,自我开心吧。”说着,抓住李维的手向那几辆拖拉机跟前走去。 看着装满红砖的拖拉机,李维问到,“师傅,我这10来万的砖瓦需要几天就运完了?” 一位开拖拉机的师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李师傅,这很快,一个礼拜保证运完,放心好了。” 李维看了一眼茹玉,又对着那位师傅说,“好吧,路途还是比较远的,你们开车慢点,多注意安全。” “谢谢李师傅!” 在工地转了一圈后,茹玉催促到,“快走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李维突然一楞,瞅着茹玉那笑眯眯的眼神问到,“等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家中来了两个女人 茹玉拉着李维走到车旁,催促他快点回家。 李维其实啥也不知道,但被茹玉这么一吆喝,搞得他有点发蒙,但更觉得有些好奇,赶快驾车飞驰而去。 透过车窗,茹玉感到路两旁的树木、电线杆等一个个闪逝即过。 瞅了瞅李维满脸的兴奋样,茹玉提醒他慢一点,安全第一。 李维稍放慢了一点速度,但心却早已回到了饭店,到底有啥好事,茹玉还迈着关子。 车在饭店门口停下了,茹玉下车,小赵在门口迎接,“王总,这么快就回来了。” 茹玉在大门门口站住,笑了笑,“这还快呀,出去一下午了。” 李维停好车,茹玉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小赵瞥瞥嘴,多少有点嫉妒,自己啥时候也能像她一样,能挽住男人的胳膊并排走呀。 茹玉在前面走着,小赵紧跟在后面。 到了二楼一间餐厅门口,小赵赶快走上前把门打开,“请吧,小李总。” 餐厅里点着蜡烛,桌子上放着一个蛋糕,蛋糕外面还有一层包装。 李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着桌子上的蛋糕,好像明白一点,“今天是谁过生日?” 茹玉和小赵站在旁边笑。 李维不自然,笑了笑,问茹玉,“今天是妈的生日?” “什么妈,快坐下吧。”茹玉一把他拉了过去,让他挨着自己坐下。 李维刚落座,王总笑着走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吴师傅,吴师傅笑着鼓掌,像是领导人开会入席似的。 李维赶快站起来,伸手扶了一把椅子,服侍王总坐好。 小赵关住门,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吧。”王总的领导范很足,上来就把大家的心纠在了一起。 说句实在话,我也多少年没过生日了,但在茹玉的建议下,今天特意为李维过个生日,我和吴师傅也算是凑个热闹吧。 王总的话音未落,李维惊讶到,“我!今天要给我过生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啥是生日。 看着李维惊讶的眼神,茹玉到,“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真是个大傻帽。掏出身份证看看,今天是几号?” 李维傻乎乎乐了乐,赶快翻兜,可掏了半天,楞是没有找着。他又盯了一眼茹玉。 茹玉摸摸兜,笑了,“在我这儿呢?”说着,伸手将身份证递给了李维。 王总瞅着茹玉笑了笑,端起了酒杯。 吴师傅哈哈一笑,“现在就被管上了,幸福呀!” 茹玉不好意思。 小赵瞅着李维,觉得他特别好笑,啥人啥命,傻人有傻福呀。 李维把身份证反正面看了看,傻笑到,“这就是生日啊!” “来吧,祝李维生日快乐!”看着李维笑的那么可爱,王总提议大家一块干杯。 大家共同端起杯子祝福李维。 喝了一杯酒,王总让李维许个愿。 听都没听说过,过生日还要许愿,许啥愿,弄得李维一头雾水。 小赵聪明,马上为他缓解尴尬,“就是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小赵的话提醒了李维,李维张嘴就来,我爱茹……。 “不能说出来,藏在心里,闭上眼睛,默默念叨。”小赵再次提醒。 李维看了看茹玉,许下了人生第一个愿望。 吹灭蜡烛,小赵拿起刀子将蛋糕切开,放在托盘里,又一一递到每个人手里。 吃着香甜可口的蛋糕,吴师傅说到,“李维啊,这就是农村与城市的差别啊,其实我也没有过过生日,今天也算是有福了,但我觉得这机会都是王总给你的。没有她,你知道生日是啥?” “记住了,借这个机会,我再敬王总一杯,祝你身体健康。”李维笑到。 王总很大方,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听着李维那真挚的话语,安慰到,“这段时间很辛苦,为了工地的建设,你每天都在外面跑着,让我省了很大的心啊。但付出总有收获,历练才能成才。祝福你!” 王总的话虽少,但每一字都让李维牢记在心,更何况现在所进行的一切,将来都是为自己准备的。 在一片祝福声中,时间也很快过去了。 送走王总和茹玉,李维和吴师傅边走边聊。 到了后厨宿舍。李维抬头,“不对呀,咋跟你到这儿来了。” 吴师傅哈哈一笑,“咱俩感情深啊。” “感情深?肯定是。吴师傅,自从我搬走以后,你还没有到我那个房间去过,走,今天有点时间,到我那坐一会。”说着,拉住吴师傅一起上楼。 李维打开房间门,把吴师傅请进屋,泡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跟前,又递上一根烟。 瞅着吴师傅坐在那儿只顾抽烟,李维又到,“吴师傅,这城里的人都过生日吗?” 吴师傅笑笑,“不全是。人家王总觉得你是农村人,啥都没见过,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长长见识,开阔一下眼界,省得到时候像个傻子似的。她想得多细啊。我说你啊,这一家子真让你摊上了。命好,命好!” 确实命好,阴差阳错。 如果不是范文让我来联系生意,如果不是火车上被偷,哪会有今天的局面呀。 瞅瞅吴师傅愁眉苦脸的,李维提醒到,“吴师傅,茶凉了,我再给你加点热的吧。” “不用,”吴师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吸了一口烟,又道了一句,“明年你们一结婚,王总就当上了岳母,后年她就抱上小外孙了,羡慕啊!” “羡慕,这有啥羡慕的,听你说还有一个姑娘,到时候你也可以抱小外孙呀。”李维笑到。 吴师傅抽了一口烟,想了想叹气到,“我呀,不怕你笑话,估计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你以前还给我说过,说是有时间就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今晚就咱爷俩,时间还早着呢,你就给讲一讲呗。”吴师傅的话倒是提醒了李维。 吴师傅每年都不回家,他说家中没有亲人,一年四季就在这饭店里呆着,这让李维对他的身世有了一点好奇。 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劝着吴师傅把他的故事讲出来。 看看李维那渴望的目光,吴师傅问到,“想听啊?” “想听!”李维又马上递给吴师傅一根烟。 “就咱爷俩,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从没有对外人讲过。”吴师傅嘱咐李维后,开始讲起了他的那段故事。 22年前,我正在院子里砍柴,一个年约40多岁左右的妇女走进了我的院子。 她说找口水喝,我“嗯”了一声。只见她走到水缸前,拿起水瓢舀起来就喝,被我制止了。 那个时候天气比现在还冷,喝凉水肯定不行,搞不好会拉肚子的。 我放下斧头跑到屋里弄碗热水,不巧的是,壶里面是空的。 我又跑到院子里,看着她口渴的样子,我说你抿一下,湿湿嘴唇,我现在给你烧上一碗水,会很快的。 于是,我跑到厨房赶快烧了两碗水,又拿着两个碗来回倒腾着,让开水凉的快一点,等那碗热水不太烫嘴了,又递给她。 她倒利索,一口气全喝完了。 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有好多话要说似的。 我问她是干什么的,她也不说。我问她饿不饿,她也不吱声,只是嘴唇稍微动了一下。我感觉她还是饿了,于是又到屋里拿了一个豆面饼子塞到她手里。 我以为她要吃上一口,没想到她拿着饼子突然跑了。 我楞了一下,以为她走了,觉得她特别没礼貌,我给了你吃的、喝的,你应该说句客气话再走啊,没想到她又从门口拉过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起来有20多岁,脸上黑乎乎的,头发也比较乱,穿得也比较脏。 见了我,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当时我也有点纳闷,不知该说点啥好。 只见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人把饼子掰成了两半,给了稍年轻一点的那个女人一半,自己留下了一半,又把热水端给她喝了。 估计是她们看着我的心地善良,吃过喝过之后,坐在家里反而不走了。 那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人说能不能在这儿住上一晚。 我看着天也黑了,外面还有点冷,就点头答应了,把她们请到了屋里面。 屋里没有灯,黑乎乎的。 我摸黑把家里稍厚一点的东西全翻了出来,给她们取暖,还让她们睡到我的床上。 我自己在地上凑合了一夜。 天亮了,我给她们弄了一点面糊糊喝了。 吃过之后,我以为她们会走的,没想到那个年纪稍大的一点的女人突然问我多大岁数了,有没有结婚。 这一下把我问住了,其实我是个孤儿,也没有啥亲人。按年龄来说,我可能就是二十六七岁,但因为穷,长得又瘦,肯定显老一点。 我说二十六七岁。 她不相信,她说我比她小不了几岁。 还说她已经没有家了,看我是个好人,要留下来给我洗衣做饭,帮我干活。 这下我就蒙了,我自己还吃不饱穿不暖,家里再添两个人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但不管咋说,她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我也没有回绝,赶快给我挑水做饭。 我一看,倒还不错,那时我还没有结婚,如果她们两个在,也算是有家了。 那年轻一点的洗了一把脸后,把我惊呆了,好漂亮啊。我心里开始犯起了滴咕。 这俩人到底啥来头,后来我就慢慢观察了解。这是娘俩,她叫霍香,女儿叫夏子蓝。 当时来讲,霍香想跟我结婚,可我倒觉得自己和她闺女更合适,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一个比自己小五六岁,你说哪一个合适。 说到这里,吴师傅喝了一口茶水,问李维。 李维笑笑,当然同意吴师傅的观点了。 是呀,就这样,她想靠近我,我就躲她。 我想靠近她闺女一点,她闺女就躲我。当时外面的闲话多了去了,现在都没法说。 就这样我省吃俭用,再若再累也不对她娘俩发脾气,稀里糊涂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年,算是凑合着过来了。 当我准备与她结婚时,她却突然病倒了,从那以后,一病不起。 当时也没有钱,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吃药打针,但最后也没有坚持下来,两个月后,她躺在我的怀里去世了。 我借了钱,给她弄了个小棺材,把她安葬在了一块山坡上。 去世前几天,她让我亲亲她,抱抱她,还里里外外说了一大通,说我人好,心也好,最关键的是她给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终生难忘。 第一百二十九章 殉河 我想嫁给你,却没了机会,你就娶了我家女儿吧,她跟着你我也放心。 子蓝抓住霍香的手,一直在哭。 这?我点点头。 再看看子蓝,她没有吱声。 处理完霍香的后事,我心里乱遭遭的。 子蓝长得那么漂亮,犹如林黛玉,再加上霍香活着的时候,有人来给子蓝提亲都被霍香拒绝了,我担心她呆不住,于是就问子蓝想不想留在这个家里,如果不想,现在我就打发你走。 那时子蓝还在悲痛中,没有了霍香,她感觉天像踏下来似的,觉得自己已经无依无靠了。 我每天劝她,哄她开心。 霍香去世一个月后,她想开了。 一天夜里,她突然钻进了我的被窝。 那一夜,我太幸福了,把那点本事全拿了出来。 说到这里,吴师傅又点着了一支烟,喝了一口水继续往下讲。 这么漂亮的女人躺在我的怀里,你可想而知,并且是我朝思暮想盼了一年多修成的正果啊。 后来,我和她每天缠缠绵绵。一会见不到她,我心里就发痒。 多少人见了眼馋啊,骂我是懒蛤蟆吃了天鹅肉。 虽然穷点,但日子我是唱着过的。 过了两个月,子蓝告诉我怀孕了。 我一听,激动地再也睡不着觉,我冲天呐喊,终于轮到我当爹了! 我悉心照料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每天还给她打洗脚水,帮她捶肩、揉腿。 那时候我感觉她也很满足。 第二年春,我家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 农村都说有后为大,生了儿子才算有福。 有的家庭听到生女孩的时候全家人都不高兴,甚至还要送人。 但我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事,心里高兴的很那。 可是好景不长,我得了一场病,也没法子下地干活了。担子自然全落到了子蓝身上。 那个时候还在生产队,每当子蓝出去干活时,就有人调戏她,说她找了一个不中用的男人,不如把我蹬掉,嫁给他们。 子蓝回到家也不说,这事是我后来知道的。 听说后,我还找那几个人理论理论,可是我身体弱,打不过他们。 这还不算,有些人还得寸进尺,说我是武大郎娶了潘金莲,有好戏没好还。 我在家看着孩子,心里当然也憋着气。 后来病情也越来越重,医生说不好治。 子蓝吃不好,这怀里的奶—水质量也不高,孩子饿得整日嗷嗷叫。 她着急,每天开始上火,越上火,奶-水越不够喝的,再加上我的病,还有别人的中间挑唆,让她苦不堪言。 有一天,子蓝不知从那儿弄了一点钱,买了一点奶粉放在家里。 她高兴地对我说,说是出去办点事,一下就回来,我答应了。 出去办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没在意,可等到天黑的时候她却没有回来,这下我着急了,一种不祥之感涌上来。 一天过去了,她没有回来。 二天过去了,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我猜想她一定回以前的那个老家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回来,毕竟有孩子在。 谁知,一去不复返,从此她再也杳无音讯。 她走时,孩子才刚满三个月。 就这样,我拖着病弱的身子一边抚养着孩子,一边苦等着子蓝能够回来。 可是,事与愿违。不但没有等到她,连我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这时,我有了想把孩子交给别人扶养的想法,但因为是女孩,打听了几户人家都没有一个愿意要她的。 无奈之下,我想到了死,想一死了之,这样也就解脱了。 那天下午,天气还不错,我喂饱她,自己也收拾了一下,洗把脸,锁了门,用筐子背着她走了。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停下来时,再看看孩子,她睡的很香。 我托着病弱的身子走了二十多里路,突然眼前发黑,赶快坐了下来。 等我抬头时,刚好看见前面有一条河,便走了过去。 记得在那河边呆了好长时间,真不舍得让孩子跟着我一起走,经过一备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想到了死。 我把孩子放在脸盆里,再把脸盆放在筐里,尔后向河里走去。 看着可怜的孩子,我哭了。 对不起,孩子,你母亲不要你,我也无法养活你,今生我不配做你的父亲,等下辈子再说吧。 等我托着她向河里走时,她却哼哼了几声,还笑了笑。 这时,我的腿软了,便松开了手。 那里的河水还比较浅一点,任她漂流吧,如果命大,她还能会活下去,如果短命,我爷俩就算一起殉河了。 那时的河水流的不太急,看了看向下游飘去,我慢慢地向河中间走过去,越住里走水越深,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下踩空,就啥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我朦胧中感觉自己还活着,当我睁开眼时,在一家的一张小床上躺着。 我慢慢折起身,看见太阳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才知道自己没有死。 我没死,可我的孩子呢。 我急着向外走,被那家人拦住了,说我身体不行,缓缓再说。 可是我那还有心缓呢,就想赶快找到孩子。 后来那家人说,他家是开船的,正好路过,看着河面上飘着一个人,就赶快把我救上来。 现在想来真是命大啊。 李维听到这里,又问他的孩子怎么样了。 吴师傅说,他不听那家人劝阻,走到河边寻找孩子,可顺着河滩找了两天也没有见到孩子的任何踪影。 说到这里,吴师傅已哭成了泪人,双手抱拳作揖到,“闺女,我对不起你呀!” 李维也被他的故事感动了,不时地擦擦眼中的泪水,“吴师傅,好人有好命。你呀,也不用发愁,估计她的命也不错,肯定人有人搭救。” 看着吴师傅伤心不止,李维又给他倒水递烟。 瞅着他情绪稍缓和一些,又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谢过人家,他们又给我拿了药,我回家看了看,就走出了家门。 我一边要饭一边找子蓝,五年后来到了这个城市,捡过破烂,当过清洁工,靠自己的勤劳,挣了一点钱,买了一点衣服装扮了一下自己。 再后来就到了这个饭店,是王总一家收留我,让我在饭店里打工,最后学会了厨师。 “你为什么后来不再找一个?”李维问。 “找啥呀,那孩子就是我心中的一块病,自己没有本事,哪能养活孩子。干脆来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吧。”吴师傅又吐着烟雾再次嘱咐,“一定记住,就这个事只有咱爷俩知道,千万别告诉别人。” “放心,吴师傅,这点事我李维还是能做到的。”李维又要给吴师傅倒水,被他回绝了。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有好多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李维到。 “送啥呀,都在一个院,你歇着吧。”说着,吴师傅起身要走。 这时李维又好像想起来什么,忙问,“吴师傅,那孩子没有一点记号吗?” 吴师傅想了想,记不清了,好像在左耳朵后面有一颗小黑痣。 小赵无意中听到吴师傅的故事,推开一点门缝。 坐在门外边,偷偷地听着,一边听还一边流着眼泪,她觉得吴师傅的闺女实在太可怜了。 正在伤心时,听到吴师傅向门外走来的脚步声,小赵赶快起身离开了。 看着一个个出门打工的人都回来了,红叶睡不着觉。 第二天醒来后,她便到打工回来的那些人家里打听李维的消息。 “兄弟,在外面没听到你二哥的消息吗?” “没有。” “大爷,你在外面干活有没有听到我家李维的信息?” 那大爷笑笑,“没有,他是不干那个窑活了吧,干那活挺累人的。” …… 红叶问了八九十来个人,都说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听说过他的任何信息。 这时的红叶开始着急了,她猜想着李维在外面肯定出啥事了。 正走着,秋月迎上来,“二嫂,干啥呢?” 红叶一楞,“你这是干啥,孩子呢?” “我去医院,孩子咱娘看着呢?” “医院?咋了?”红叶问。 “一全还是不舒服,我带他到县城看看。” 红叶抬头看,见一全在前面走得好远了。 她瞅着秋月,想把医生那天说的话学给她,又怕到时候弄个乌虚有,一全听说了还不得骂死自己,权衡之后,红叶说,“你去吧,好好查一查。” 秋月摆摆手去追一全。 红叶低着头,迈着大步急匆匆地向家走去。 快到门口时,又看见吕洋像个桩子似的站在那里。 红叶走过去问到,“吕洋,你去了吗?”红叶一边说着一边开门,“走,到家里说吧。” 吕洋走进院子,迫不及待地说到,“二嫂,我去了,但情况不太好。” “不太好,啥意思,快给嫂子说说。”红叶给吕洋找了一个板凳坐下。 吕洋坐下后,扶了扶眼镜,将去秀雅家的前后经过给红叶讲述了一遍。 “孩子,把这些东西全拿上,这都是秀雅爱吃的。去了后,长个心眼,多说点好听的。”小吕娘一边往包里塞着那些好吃的东西,一边又嘱咐着吕洋。 吕洋坐了两天的汽车终于到了秀雅的家乡。 看着那一排排房子就知道这个村不是特别富裕。 她家的村叫东沟村。一进村吕洋就开始打问秀雅家住的地方。 看着吕洋抗着个大包,文质彬彬的,听口音又像是外地人,赶快给他指路。 到了秀雅家门口,看见秀雅和一个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掰着玉米,他壮壮胆子,稍喘了一口气,平息一下,整了整衣服走进了院子。 “秀雅姐?”进了院子,吕洋瞅着秀雅就喊了一声。 秀雅头上扎着一条毛巾,穿着花布格子上衣,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立马抬头看。 吕洋抗着个大包,稍微有点弯腰,但额头上却出了不少汗,秀雅站起来,惊讶到,“你咋找到这地方来了?” 老太太是秀雅娘,瞅了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吕洋,先是楞了一下,又瞟了一眼秀雅,这才意识到,这个小伙子是不是就是秀雅常说的李维。 她站起来,笑着走到吕洋面前,“我家秀雅是日日盼月月盼,现在终于把你盼来了,快进屋,快进屋。”秀雅娘热情地招呼着。 第一百三十章 决心要娶你 秀雅红着脸走过来,接过吕洋身上的那个大包放在地上,又赶快给他打水、拿毛巾,让他洗把脸。 秀雅娘在屋里倒好了茶水,高兴地叫到,“秀雅,快让李维进屋喝茶吧!” 李维?秀雅楞住了。 洗了半拉脸的吕洋也突然停住,李维?估计认错人了。 “吕洋,你咋找到我家的。”秀雅赶快转移话题。 吕洋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微笑到,“姐,是春草姐给了我地址。” “春草,春草还好吗?” “好,都好,还让我给你带好呢!”吕洋还是笑笑。 “那你这么远跑来干啥?”秀雅又问。 秀雅娘站在屋门口,看着秀雅和吕洋在那儿说说笑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心想到,这下好了,闺女过年之前可以结婚了。 “我……”吕洋刚一张口,又听到秀雅娘在那儿喊着,“闺女,李维大老远跑过来,快让他到屋里歇着吧。” 吕洋一听,又楞住了,看了一眼秀雅。 秀雅觉得不好意思,马上说,“她把你当成李维了,完了我在给你说,你先答应着吧。” 李维就李维吧,吕洋笑着点点头。 跟着秀雅到了屋里,秀雅端了茶水递给吕洋。 “家里人都好吗?”秀雅娘问到。 “都好,都好。”吕洋应到。 “还没吃饭吧,你们聊着,我给你做点饭吃。”秀雅娘说着进了厨房。 秀雅见娘走了,又问到,“你娘还好吗?” 吕洋稍停,盯着秀雅的眼睛说到,“好是好,就是每天想着你。”说着,他打开包,把一件一件东西全掏了出来,“我娘说,这都是你爱吃的。” 看着桌子上摆了那么一大堆好吃的东西,秀雅一阵酸楚,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 填饱肚子之后,秀雅娘瞅着秀气的吕洋说到,“这都快年底了,你们就定个时间把婚事办了,不要再向后拖了,省得我们老人家跟着你们操心。” 结婚,这么快吗?我还在上学,吕洋倒有点吃惊了。 秀雅清楚怎么回事,也理解娘的那份心情,但娘想的和自己目前的实际情况完全就是两码事。 看看吕洋低着脑袋默默深思,急忙说到,“娘,说啥呢,你快去忙吧。” “这孩子,结婚又不是丢人的事,咋还不让说了。”秀雅娘瞅了一眼吕洋,“孩子,你们聊吧,我去弄玉米。”说着,走到了院子里。 秀雅想了半天,担心父亲回来后再问这问那,弄不好,还整得不愉快,干脆先把吕洋打发走再说。 她洗了脸换了衣服,让吕洋拿上自己的东西陪她到外面走一走。 吕洋不知道秀雅葫芦里卖的是啥药,看着她打扮了一番,也很听话,给秀雅娘打了招呼,拎上包走了。 秀雅娘没有多想,感觉这未来的姑爷也不错,笑着将吕洋送到了门外,并嘱咐他们晚上要回来吃饭。 秀雅嘴里答应着,心却想着别的。 她出去后,找邻居借了一辆自行车带着吕洋到了县城。 吕洋很听话,秀雅往哪走,他就往哪跟。 秀雅在一家旅馆前停住了。 瞅了他一眼,转身进去了。 走进旅馆的瞬间,吕洋突然停住,他有点担心了,不会现在就同居吧,我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登记后,秀雅带着吕洋进了房间。 看着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秀雅走到窗户前一把拉住了窗帘,慢慢向吕洋靠过来。 吕洋的心怦怦直跳,不会吧,秀雅咋会这么开放,来了就要上床。 吕洋向后退。 秀雅笑了笑,伸手抓住吕洋的两只胳膊,让他坐到了床边。 吕洋喘着粗气,坏了,我的第一次就这样送出去了吗?“姐,姐,你,你……” 吕洋激动地坐好后,秀雅又抓住他的手,“想哪儿去了,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的小弟弟。现在学业还没有完成,不要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弄了半天她不是那个意思。吕洋顿时感觉到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凝住了,连刚才还怦怦直跳的小心脏也好像一下子停止了,“怎么了姐,你认为我不好吗?” “你好,你肯定好,姐只是一个种地的老百姓,你不一样,你可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啊!” “教师,当教师就不能有爱吗,就不能结婚吗?” “能,但你肯定会找到比姐更好的。” “不,姐,我爱你!我看着你比谁都好,自从我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娶你。”吕洋反手抓住秀雅的手激动地说到。 我爱你!好肉麻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秀雅突然哭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了让人感动的一句话。 过了一会,她拨开吕洋的手,擦擦眼泪,反而又笑到,“你这小屁孩,知道啥是爱吗?” “知道。”看着秀雅,吕洋一下子来了冲动,紧紧地将秀雅抱在了怀里,“姐,我爱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秀雅被吕洋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她想挣脱,可感觉吕洋两只胳膊有千斤重,根本无法脱身。 这时的吕洋啥也不顾了,伸出脑袋就要亲秀雅。 当两张嘴还差一点就要亲上时,秀雅却一把推开他,“不,你不能这样。” “怎么?”吕洋问。 秀雅害怕接下来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赶紧缩手捋了一下头发想了想说到,“没事。这样吧,既然来了,我领你到街上转转,看看我们的县城怎么样。” 吕洋刚才的那个劲头还没下去,他哪有这个心情,他就想像刚才那样一直抱着秀雅,那怕抱上三天三夜他也不会厌倦。 看着秀雅已经打开了房门,只好跟着她走了。 到街上转了一圈后,秀雅说,明天这儿有一趟车,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好后,再给你回话,希望你能理解。 吕洋明白秀雅的意思,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太冲动,可他非常爱秀雅,他恨不得现在就要给她同床共枕,但秀雅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理智的吕洋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秀雅,这是红叶二嫂家的电话,如果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和娘都盼着你回到我家。” 第二天,秀雅从家里又赶到县城,将吕洋送到了车上。 听着吕洋的讲述,红叶不停地叹息。 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吕洋说情况就是这样,不过秀雅娘提了几次李维哥,我不明白是啥意思。 红叶心里突然一顿,稍笑,眨了一下眼睛说到,“噢,他们以前都在一块干活,可能秀雅总是提起他。” 话虽这样说,但吕洋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又问,“见了面就让我们年底前结婚,是不是……吕洋的话还没说完,屋里的电话又响了。 “放心,没啥事,好事要多磨。”红叶安慰了一下吕洋,跑到屋里接听电话。 “二嫂,不好了。那些人退货来了。”电话里传来了张晓紧张的声音。 红叶放下电话,急忙向外走,“吕洋,改天再给你聊,厂里有点事,我先走了。”红叶骑上车子就走。 这是怎么回事,退啥货呢?红叶一边想着,一边急蹬着车子。 除了排队榨油的那些人以外,院子里围满了人。 二懒站在门口,还拦着好几个。 “怎么回事?”看着那么多的油壶在地上摆着,红叶顿时傻了眼。 张晓正在给那些人理论着。 “你是厂长吧,我们退货。”看着红叶站在那里,人群中有人喊到。 “退货!” “我们也退货!”其他人也跟着一块起哄。 …… 那些榨油排队的人听到叫喊声也围了上来,局面顿时一片混乱。 “喊什么喊?有话慢慢说。”张晓看着乱遭遭的一片,大声吼到。 春草也在旁边劝着大家。 “大家静一静,我是这儿的厂长,有啥事咱慢慢说。”红叶扯着嗓子喊到。 红叶的一句话,让混乱的场面暂时静了下来。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到,“你们的油不但质量有问题,而且价格还高。” 红叶看了一眼张晓,大声说到,“不可能,在这方圆几十里之内,没有再比我们这个质量好的,也没有再比我们这个价格低的,我红叶敢向大伙保证。” “保证什么呀,现在街面上卖的油都比你家的便宜,不相信,你们自己去看看。”人群中有人高喊着。 “退是不可能的,我们可心再降一点价格。”张晓喊到。 “不给退是吗?那好,咱把油放这儿,到政府告他们去。” “对,告他们去!”说着,这帮人马上向门外走去。 红叶见势不妙,马上跑到门口拦住他们,“不要吵了,给你们退钱!” “厂长?”张晓想阻拦。 “春草,现场给他们退钱!”红叶再次吩咐到。 在张晓、马技术员、二懒的配合下,春草将一桶一桶的油钱退给了他们。 看着二百多桶油摆放在那里,红叶长叹一声。 她回到办公室坐了下来。 春草几个人也跟着进来了。 “你们坐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卖的不是一直挺好吗?”看看马技术员,红叶又问到,“马技术员,油的质量没有问题吧。” “放心,厂长,咱的油绝没有质量问题,我敢保证。”马技术员将手放在胸口处,向红叶保证。 “价格呢?”红叶问。 “价格也没问题,我都打听过了。”张晓说。 “这问题又出在哪儿?”红叶自问。 看着红叶,春草也替红叶着急,“厂长,这油怎么办?” “先放在库房吧。这些退回来的单独放着。”红叶嘱咐春草。 “马技术员,你回去再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看看,是不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张晓瞅了一眼马技术员安排到。 “行,我去看看。”说着,马技术员走出了办公室。 红叶坐在那里想了想,又问张晓,“范文的那批货单生产完了吗?” “快了,还差100多桶。”张晓说。 “抓紧时间,还有一个月过年了,弄好了马上打电话给他。” “知道。”张晓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停住了,“厂长,咱把他们刚才退回来的用上100桶不就凑齐了吗?” 红叶站起来,盯着张晓,“那能行?这些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哪能凑上,万一再出了问题那不更麻烦了。” 张晓点头,“你说的对,我想的有点简单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算什么东西 秋月带一全到医院做了检查。 下午三四点时,检查报告出来了。 瞅着那个报告,秋月虽然不太懂,但“尿毒症”三个字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啊!不可能吧!” 朦胧中在村子里听说过,这个病不好治,好像是肾的问题,秋月不敢想下去。 他让一全坐下来等一等,自己快步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大夫,这是啥病?重不重?”秋月急促地问。 医生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她病情不轻,肾有问题了,需要住院透析。 秋月一听,额头上直冒冷汗,她从医生手里抢过了检查报告,紧紧握在胸前,没走几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天那,这让我们以后咋过啊。”秋月不自觉地说了一句。 路过的一护士将她扶起来。 秋月强装冷静走了过去。 一全上前问,“怎么样?没问题吧?” 秋月向后捋捋头发,假装没事的样子说,“没事,没事,小病。” “小病不碍事,咱们走吧。”一全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 如果走了,他肯定不会回来,对他的病也不利。只有先稳住他住进医院,而后再说。可是家里还有吃奶的孩子。这让秋月犯愁了。 “走走走,快走,孩子还在家呢。”一全催促到。 秋月还是强装笑脸,说到,“刚才医生说了,你那个好像还有点问题,需住上几天院治疗一下。” 一全楞住了,看了看秋月,问到,“哪一个?” “哪一个?”秋月见周围没有人,使了一个眼色低声到,“就是你下面那个。” “下边,”一全低头瞅了一下,“净胡说八道,这个有啥问题?走,别听他们胡说,咱们昨天不还用着吗。” 秋月灵机一动,趴在他耳朵旁说到,“你以后不想给我这个了。”秋月说着还做了一个手势。 一全头一歪,“想啊,哪能不想呢,我才多大,又不是老头子没那精力啦。” 秋月看着一全,感觉有希望,又马上说,“好吧,既然想,就先听我的住上几天院。现在就办,我回家帮你收拾点东西,回来陪你。” 一全这次表现的不错,配合秋月很快办理了住院手续。 送走秋月,他躺在病床上,开始纳闷,我没干过啥坏事,这个东西咋会有问题?必须治,不然的话,这以后还算个男人吧。 站在医院大门口,秋月回头望着住院楼,禁不住留下了眼泪,一全你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想想家中的孩子,秋月骑车赶往汽车站。 回到家天快黑了,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秋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娘,没闹吧?” 老太太坐在一侧的板凳上,叹息到,“能不闹吧,刚睡了。一全怎么样?” “他住院了。” “住院?”老太太站起来,“啥病呀,非得住院。看来病的不轻啊。” 看着老太太那着急的样子,秋月没说实话,“有点感染,输上几天液体就好了。” “输液?多大个事,在咱们村里也可以呀,为啥非要在县城医院呢,再说,你家里有这个孩子,谁去侍候他。”老太太唉声叹气,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 红叶回到家,饭也没吃,坐在床上正在为今天的事发愁,直到现在,她也不认为自家的油品质量有问题,更不认为价格高于别人,但为啥这么多的人在一天内都过来退货,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红叶走出来。 见秋月抱着孩子来了,红叶急忙迎上去,“大冷天,这么晚了还抱着她出来干啥。” 走进屋里,红叶赶快让她坐下。 看着熟睡的孩子,再瞧瞧秋月那脸色,红叶意识到结果不好,“怎么?一全住院了?” 秋月点点头,还差点哭出来,“二嫂,你说我的命咋就这样不好。” “什么命不好,这不算什么。”红叶看着她有点伤心,便安慰到。 听这话的意思,红叶好像知道一全得的是啥病,秋月瞪了一眼红叶,“你知道他得的是啥病?” 红叶点头,“上次检查时,医生就让他住院,我和爹都劝不动他,只好先回来了,怕你担心,也没敢告诉你,知道他一定还会去医院的。” 秋月一听,立马哭出声来了,“二嫂,你说我咋办呀。陪床不说,听说这病不好看,还要花很多的钱,就咱们现在这个家底哪能看得起呀。” 红叶想了一阵,再次安慰秋月,“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陪床的话,我先从我厂里找一个人过去照顾一段时间。你过去再给爹说一声,让他隔三差五地去一趟,看看有啥事回来商量。” “二嫂,上次拿你的钱还没你呢。不过你别生气,当时是不想让你掏钱修路。” “知道。不着急,你先用着吧!这样,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孩子也不舒服,你赶快回去吧,一定照顾好孩子。” “行,二嫂,那就谢谢你了。”秋月给孩子包好,抱起她走了。 红叶送到门外,锁住外门,进屋拉灭灯,躺在了床上。 伴随着阵阵的犬叫声和公鸡的啼叫声,她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红叶按照春草说的,给水井旁的那棵小桃树裹了一层“外衣”。 她连口热饭也没吃,骑上车子又到了厂里。 见小贾在那儿,她走过去交待了几句。 小贾提着生活用品到了医院,经打听才找到了一全的病房。 看着他躺在那里,便走过去打招呼,“你好,你是一全哥吗?” 一全楞了楞,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贾,“是呀,你是?” 小贾把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笑笑到,“我叫小贾,是益红油厂的职工,红叶厂长让我给你陪床的。” 陪床?益红油厂?红叶?一全想了想,立马板上脸说到,“不用,赶快走。” “不用我,我可是厂长派来专门侍候你的。”小贾说。 “走,快走!我不管什么厂长,不需要你们侍候。”一全摆着手,示意小贾赶快离开。 小贾微笑,“哥,我这是按厂长要求给你陪床的,又不是给你添麻烦的,再说,我这吃饭也不用花你的钱,你担心啥呀?” “我让你走,听见没有?”一全折身下床。 瞪着小贾,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立马从桌子上把小贾带的东西扔向了病房门口。 小贾傻了,看着他,楞了楞,心想到,怎么是这人,要不是厂长安排,我才懒的来呢。 隔壁病床上的一个老头看着他特别生气,“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那,人家主动给你陪床,你咋还这个态度。” 老头的话刺激了一全,他瞪了老头一眼,又冲着小贾吼到,“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说着就要往外走。 “给我呆着,有你了是吗?你算什么东西!”一句话把一全吼住了。 一全楞住,抬头一看,红叶站在门口,脸色十分难看。 红叶从没有发过脾气。 自从小贾前脚进到病房,红叶就在门外听着,她知道一全不想待见她,所以就一直躲在门口不愿刺激他。他可倒好,踩着鼻子上脸,红叶实在忍不住了,才站出来发了那么大火气,这也是她一次发那么大火气。 “你管得着吗,你凭什么管我!”一全站在地上,斜着小眼,有点流氓式的感觉。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嫂子!”红叶向前靠了靠,两手交叉在胸前。 “呸!嫂子,我没你这个嫂子。滚,你也滚,越快越好。”一全说着,指着门让红叶快滚。 “滚?放屁!”红叶又向前走了一步说到,“我要不是看着你的孩子小,秋月不能陪你,鬼才懒得理你。你好之为止吧,走,小贾。”红叶拉了一把小贾,离开了病房。 见红叶离开病房,一全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弱女人也有发威的时候。 红叶出去门,又给小贾交待了交待,自个走了。 在床上呆了一会,一全捂着疼痛的肚子走下床,捡起刚才摔在地上的东西。 当他抬头时,看见小贾还站在门口,“哼”了一声又躺在了床上。 红叶到了厂里,将自行车放进车棚,走进了办公室,看着张晓、春草两个人面无表情,问到,“怎么啦。” “厂长,范文刚才来电话说这批油不要了。”张晓走到红叶跟前,惭愧地说到。 张晓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雷,着实让红叶吃惊了,她的屁股还没有挨着椅子,却又马上站起来,“不要了?咋回事?” 张晓把刚才电话的意思说了说。 “连范文这样的人都不靠谱了,我们这生意还咋做!”红叶坐下,将头靠在椅子上,久久地望着窗外。 “那不是有合同吗?我们生产了这么多,他说不要就不要。这不是耍人吗?”春草站在一旁发着牢骚。 “是啊,合同在那儿放着呢,他怎么能说不要呢。”红叶回过头来问到。 张晓眨巴了一下眼,后悔到,“是有合同,但合同是假的。” “假的?咋会是假的!”红叶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瞅着红叶生气,张晓把签合同的事又说了一遍。 范文听说咱们生意不好,到处替咱打听消息,那天正好通过一个朋友介绍认识了郭里。 郭里说他是厂里的业务员,这事包在他身上。 没过几天,郭里拿着合同找到了范文。 范文看了合同,上面有红色章子,还有签字,觉得没啥问题,就把合同给我送来了。 送来后,我也没仔细看就让你签了字,谁知道这是假合同。 “厂长,这都是我的错,责任全部在我,我负责。” 红叶听完,长叹一声,“行,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春草出去了,但张晓又问,“我们库房积压这么多,还继续生产吗?” “不生产怎么办?马上该过年了,这些工资总要发吧。另外,要是现在突然不生产了,这对我们影响多大啊!”红叶说着趴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红叶觉得一天好累,给春草打了招呼骑车走了。 张晓给马技术员研究了一下减半生产的事情以后,起身走了,但他的一串钥匙却落在了办公桌上。 最近几天怎么老是出事呢?春草觉得奇怪。 看着别人都走了,春草一个人来到库房,对那天退回来的油桶一个一个查看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二懒动了邪念 下班后,看着工人一个个走了,二懒穿上大棉袄开始巡查,看看车间门是否一一锁住,这也是他的职责。 走到库房门口时,见春草在里面,便走过去打招呼,“春草,人家都下班了,你怎么还在加班?” 春草不加思索,“你没看厂长这两天头都大了。” “是呀,看出来了。以前到门口还打个招呼,现在进来都是低着头,你不说话,她也不吱声。” “二懒师傅,你要是没事的话,赶快帮我看看,瞅瞅这油桶、标签有没有不一样的?” 春草结过婚,从身体各方面略显成熟。 每次进出门,二懒都主动给她打招呼。 但春草对他没有多少兴趣,说白了就是一个看门的。 可二懒不一样,早就想接触春草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机会来了,怎么也得表现一下,“好,没问题,我帮你。”说着,二懒把棉袄脱掉学着春草的样子开始查看标签。 他一边干活,一边偷瞅着春草,“妹子,大哥一直想问,但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有啥问的,你说吧。”春草笑笑。 二懒问到,“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回过家,不想孩子呀?” “孩子?我哪有孩子?” “没孩子,你还没结婚?”二懒问。 春草直爽,对他的问话也没放在心上,直接来了一句“离了。” 二懒一听立马来了兴趣,离了好啊,她一个人,我也一个人,天辞良机呀。二懒故意打听,“你没再找一个?” “找啥呀,一个人过着多自在!” “那是,那是。我也是离过婚的,现在可自在多了。”二懒一边说着,一边想像着春草给他见面打招呼时的眼神,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春草好美好美。于是逐渐向春草那边靠着。 春草上午刚洗了头,那秀发的清香味还没有散去,二懒闻着闻着就觉得心跳在加速。 好久没有抱过女人,一时的冲动让他有点情不自禁。 张晓骑车到了半路,不经意摸摸兜,却发现钥匙不在身上。他赶快下车,又拍着脑门想了想,记忆中好像落在办公室了,于是掉转自行车头赶回厂里。 到了厂部门口,张晓准备喊二懒开门时,却发现外门没锁。 他走进去,打开办公室门,从桌上拿了钥匙就走。 回到大门口,张晓有意识地喊了一声二懒,但没有人吱声。 大门也不锁,叫他不答应,这人去了哪儿?张晓想。 张晓开始在院子里找来找去,一边找还一边喊。 库房离大门也就20多米远,要在平时早都关门了,但今天里面的灯却依然亮着,张晓觉得不太对劲,朝着库房大步走了过去。 “春草,你头上有个东西。”二懒有点急张,站起来就向春草身后走了过去。 “东西?我哪儿也没去,头上哪来的东西?”春草没有多想,也没有防备,她不知道整日相处的同事却正像一只恶狼一样对她动起了心思。 二懒悄悄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春草的胸部,“春草,你长得好美啊,让哥好好看看!” “二懒,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春草半蹲着,用力想掰他的手。 张晓走到库房门口,听到里面有春草的声音。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春草挣脱到。 “喊啥呀,院子里就咱俩,没有外人。再说,我没有啥想法,就是想亲亲你呢。”二懒淫笑着。 “我再说一句,快放开!你要是不放开,我就咬你了。”春草再次吼到。 二懒?里面咋还有二懒的声音?张晓迅速跑过去。 春草见二懒还是不松手,使劲咬了一口他的一只手背。 二懒疼的嗷嗷直叫,马上松开手,“给你开玩笑,咬我干啥?” 春草趁机向库房门口跑去,一下子撞到张晓怀里。 “春草,咋啦?”瞅着春草有点惊吓的样子,再看看二懒那副德性,张晓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晓走到二懒跟前,二话没说,上去一巴掌打在了二懒脸上,“混蛋玩意,你连春草姐也敢欺负,胆大了是吗?” 二懒捂着被打的脸连连叫苦,“没有,没有,我看她头上有个东西想帮她拿下来。” “胡说!”春草到。 “拿下来?她身上长着手还用你拿?”张晓质问。 春草跑回宿舍,心有余悸地关上门冷静了一下。 人面兽心,没想到二懒会是这种人。多亏张晓了,不然的话,不知道会出现啥结果。 张晓教训了二懒一顿,并吼着让他锁住门。 看着春草跑了,张晓又跟到春草住的房间。 “春草,开门,是我?” 春草打开门,低着头又回到床边坐下。 “怎么回事?”张晓问。 春草吱吱唔唔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 “人不可貌相,真没想到二懒还能打你的主意。别害怕,明天就把他开了。”张晓生气到。 春草突然从床边站起来,“别,千万别,这让红叶知道了,她肯定会生气的,这几天的事已经让她操碎心了。” 张晓听说春草还没有吃饭,马上骑车到街上给她买了几个包子,临走时又嘱咐她关好门,有事打电话。 春草手拿着包子站在门口,目送着张晓,心想,这人真好。 张晓来到大门口,害怕二懒再兽性大发,于是又过去警告他: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不是看在春草替你求情的份上,今天晚上我就让你打包滚蛋。我们厂里不容你这种混蛋玩意。 二懒低着头,有点后悔。 他想,我在这儿呆着多好啊,每月不干活,还能领着不少工资,这是人人都羡慕的美差啊。 如果因为今天这个傻事丢了这份差事,那可是后悔一辈子了。于是他讫求张晓不要把这事告诉红叶,并保证以后再也不犯傻了。 张晓想了想,二懒平时在村里也没有不三不四的事情,再看看他今天比较坦诚的份上,也算饶了他一次。 张晓知道红叶心情不好,从街上回来时,还专门路过她家门口看看。 见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张晓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二嫂,睡了吗?” 红叶正躺在床上发呆,听到张晓的声音,下床穿鞋打开了屋门,“咋还没睡呢?” 红叶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在微弱的灯下光,也显得没有一点精神,看来这几天的事对她打击不小啊。 “二嫂,我刚从厂里回来,路过那家包子铺,给你带了几个包子,趁热吃了吧。” “哎,这么晚了,还来给我送包子,可我没有心思吃那。拿回去吧,明天给阳阳吃。”红叶说着叹了叹气。 其实张晓比红叶更着急,这里里外外的几个事,不都是自己主张的嘛,但如果自己和红叶一样情绪低落,那厂子不就完了吗。 想了想又安慰红叶,“二嫂,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事,有我在,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该吃的吃,该睡得睡。”说着转身要走。 “哎,那二垛棉花啥时候拉走?”红叶又问。 说好了,后天过来。 “好,拉走了,赶快把咱村一些人的钱还给他们,他们辛辛苦苦一年都不容易。” “放心吧,二嫂,后天那些棉花一拉走,咱们就能拿上钱,到时候把咱欠的这些钱全部还上,让大家过一个好年。” “那好,天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红叶说着关住了门。 红叶正准备睡下,外面突然括起了大风,树稍被吹得呜呜作响,估计也得有四五级吧。 二懒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摸着被打的脸,一直在自责今天不应该干这蠢事。 大风呜呜地刮个不停。 距离益红叶油厂不远的一条大路上,有一个乞丐冻得瑟瑟发抖。乞丐穿的很少,上身只有两件破烂不堪地单衣裹着,下身的一条裤子还露着半个屁股,乱遭遭的头发上还粘着一些干草,看来是刚从哪个麦秸垛里钻出来的。 看着益红油厂这面的泛黄灯光,他捏着一个烟巴哆嗦着走过来了。 可刚到门口时,刚才的那个亮光突然不见了。 他哆嗦着向门上靠了靠,一扇门却自个开了。 他探着腰,双手在袖子里相互交叉着,嘴里含着刚才的那个烟巴进了院子。 在一个墙角处,他蹲了下来。 大风依然吹着。 他打了一个喷嚏,带火的烟巴从嘴里掉在了地上,他伸手去抓,但却被风吹走了。 烟巴被风不停地向前吹着,走一走,停一停。 不到一分钟,那个烟巴闪着火星在一个棉垛旁停住了。 不一会,火星引着了露着的几朵棉花。 棉垛是用塑料布裹着的,燃着的棉花又点燃了塑料布,紧接着又有了明火,小火苗在风的吹拂下一闪一闪的。 乞丐看见了,快步向那边走去,蹲在旁边取暖。 风力越来越大,油厂的大铁门不停地撞在墙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二懒刚要睡着,却被这外面的哐当声吵醒了。这时,他才知道忘记锁住大门了,于是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锁住大门,正要向屋里走时,却突然发现棉垛那边有火光在闪,他赶快跑过去看个究竟。 坏了,怎么着火了,他赶快跑回来提水桶。 红叶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事似的。正在叹息时,电话却突然响了。 “厂长,厂长,不好了,棉垛着火了!”二懒着急地喊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紧急灭火 “棉垛怎么能着火,”红叶有点不相信,但出于对二懒的信任,相信他也不会骗自己。所以一骨碌爬起来又急切地问到。 “就是棉垛!”二懒在电话里喊到。 “快打119报警!”春草在电话里安排到。 放下电话,红叶赶快披上衣服,骑上车子就向外走。 刚走两步,她又突然想到,让他打119那不是误事吗?于是自己又跑回屋里拨打了119电话。 随后,她骑车到了张晓家,叫醒张晓一起向厂部奔去。 二懒提着水桶,又想起了春草,边跑边喊,“春草,着火了!着火了!” 春草刚睡着,朦胧中听到外面的喊叫声。 二懒走到跟前,发现那个乞丐还在那儿乐着,浇了一盆水,又开始向外拖他。 刚把他拉出来,二懒正要弄水时,只见他又乐着到了棉垛跟前。 这下二懒急了,上去一巴掌,“他娘的,你找死啊!” 春草折起身,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想了想,感觉又不像,于是下床打开门一看,库房那边已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春草来不及多想,端起地上的脸盆就冲了过去。 “春草,你来拦住他,我去弄水。”二懒看着春草来了,再次叫喊到。 “打119报警了吗?”春草一边拦着那个乞丐,一边又着急地问到。 “打过了。” “给厂长打电话了吗?” “都打过了。”说着,二懒赶快又跑回去打水。 不一会,三辆消防车拉着警笛警报疾驰而来,迅速开进了院子。 消防员动作神速,车还没有停稳,只见他们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取出水枪朝那大火喷去。 红叶、张晓以最快的速度吃力地向前蹬着,但由于是逆风行驶,她们只能是干着急。 “这是谁干的事?”红叶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肯定是二懒。这回必须好好收拾他一顿。”张晓回想着今晚早些时候的那件事,气的咬牙切齿。 她们加速向前赶着,等他们赶到厂里时,消防员已完全控制住了火势。 红叶、张晓走进院子,将自行车撩在一边赶快跑了过去。 看着那个已烧得不成样子的棉垛,红叶想哭的心都有。 “春草,怎么回事?”红叶瞪大眼睛问到。 “谁是这儿的负责人?”一警官问到。 “我是。”红叶向前靠了靠。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们管理肯定有问题,好好反思一下吧。另外,我刚才转了一圈,看到那边还有一个大库房,里面全是油,多亏你们报案及时,不然的话要出大问题了。” “好,谢谢你们。” “不用了,火势已经扑灭,现场你们自己清理一下吧。”说完,消防员开始收拾器材。 看着消防车走了,红叶又问旁边的二懒,“怎么回事?” 二懒把刚才知道的情况说了说,又开始寻找那个乞丐。 但满院子转了两圈,却不见了乞丐踪影。 红叶吩咐,赶快找,绝不能出现人命关天的事情。 他们四个人围着院子又转了几圈,把该找的地方全找遍了,就是没有见到人。 回到办公室,春草说,放心吧,那个人不会有事的,着火时,我一直拉着他,等消防车过来时,他还站在我旁边。 红叶一听,刚才悬着那颗心才算放下了。 她瞅了一眼二懒。 二懒低头不语,他知道自己这下完了。 “二懒,你为啥今晚不锁门!”红叶质问。 春草、张晓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二懒。 二懒也看了一下他们两个,便撒慌说是天冷忘记锁了。 这时,春草和张晓倒松了一口气。 红叶先让二懒回去睡觉了。 她们三个人却彻夜未眠。 好在后半夜下了一场雪,否则,那惨不忍睹的废墟场面绝对没法交待。 第二天,工人陆续来了。 正当大家准备开工时,却被红叶叫住了,“这两天停产,大家先把院子清整一下吧。” 十几个工人目瞪口呆,就连马技术员也感到莫名其妙,但不知发生了什么。 看着大家一个个都带着猜忌的目光,红叶也不想隐瞒什么,说是昨天夜里着火了,其中的一个棉垛烧完了,另一个虽然烧了一点,但整个棉垛受损严重,估计没法使用了。 说完,红叶带着忐忑的心骑车走了。 来到乡政府,红叶犹豫了半天,还是走进了乡长办公室。 红叶将来龙去脉作了一番汇报,并表态愿意接受处理。 乡长听了极为恼火,狠狠地训斥了红叶一顿,要求她停业整顿,后果自担,听后处理。 厂里着火的消息也在她的村子里不径而走。 秋月听了,非常难受,她本指望红叶能给住院的一全多垫付点医药费,这下完了,彻底完了。秋月仰天长叹。 老头听说后,一直抽着烟抹眼泪。 老太太倒是高兴了,厂子完了,她的那颗心也该收一收了。她对着天喊到,“老天哪,你可是睁开眼了。” 村长听说后,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红叶,怎么管理的,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还指望她为村里争点光呢,这下好了,挂了倒档,丢死人了。 其他的老百姓更是议论纷纷,这下完了,张晓答应后天给钱的事肯定打水漂了,没了钱,这年还咋过呀。 红叶、张晓几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分析着原因,一边又算着粗账。 损失虽说不是太大,但也有2万多块钱,再加上一部分罚款,这个数目也不算小了。 红叶回到家,又向村长汇报了一下情况。 郝村长除了批评以外,又给她了一些安慰。 张晓家门口,已聚集了好多人。 张晓未进家门,就被那些人团团围住了,一个个张着大口,呼喊着要钱的口号。 张晓把自行车放在一边,很惭愧地说到,“大家不要着急,答应你们的事绝对要办,请先回去吧。” “回什么回,你那着火了,哪有钱还我们?” “是啊,哪有钱?你拉也拉不出来这么多钱。” 张晓无奈,只好说,“请大家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借钱也要还你们。”张晓说话声音很低,自然也没有一点底气。 说着,张晓推车往家走。 他哪能走得了,刚动了一步,就被一个人抓住了车把。 张晓的母亲领着阳阳走过来,看到张晓的狼狈样,叫到,“这事和我儿子没有关系,是红叶让他这么做的,你们要钱找错人了。” “啥找错人了?你就是向着你儿子说话,当初承诺的是你儿子,和红叶有啥关系。”那几个人见张晓的母亲插话,又向她围了过来。 “娘,你胡说什么呀,这事就是我承诺的,和红叶没有关系。”张晓到。 “是啊!你儿子说的对。” 这些人又哗啦一下子围到了张晓身边。 张晓的母亲见势不妙,领着阳阳去找红叶。 到了红叶家门口,发现她家外门关着。 听说红叶在村部,张晓娘又赶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我家张晓被咱村的那些人围住了,有的还扬言要打他。” “胡闹!谁呀都是?”郝村长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问到。 红叶急忙起身向外走。 “等等,我和你一块去。”村长披上大袄向张晓家走了过去。 “干什么?你们!”看着那乱哄哄场面,村长一句话把那些人给震住了。 “张晓答应要给我们卖棉花的钱,但现在着火兑现不了了,我们着急那。”人群中有人这样说。 “是啊,是啊!”一部分开始随声附和。 红叶一听,赶快给张晓解围,“大伙说的没错,这钱当初是张晓承诺的,但是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这账记在我头上,和他没有关系。再说,大家都知道了,是我们管理不善,造成了昨天的厂子着火,没有让大家按时拿到钱,不过,请大家给我三天时间,就三天,我保证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 红叶话音未落,人群中又有人喊到,“你保证什么呀,听说你们的货压了好多钱,又交了罚款,还投入很多钱要扩建厂子,你到哪儿弄钱去,你这是糊弄我们吧,肯定是金蝉脱壳,一走了之。” “是,他说的对,你就是想跑。” 红叶笑笑,“我能跑那儿去,这是我的家。” “你家什么呀,李维早跑的没影了,你这还叫家?你要是跑了,我们找谁去!大伙说是不是?” “对,你要是哪天跑了,我们肯定找不到人。” …… 红叶想,我要是跑了,大家还真找不到我,那张晓可就惨了。 “放心吧,咱们都乡里乡亲的,我是不会跑的。”红叶再次保证。 “我们不相信!”大家异口同声。 …… 站在红叶旁边的村长实在听不下去了,马上说:乡亲们,请听我说几句。红叶容易吗,她一个女人家,靠着自己单薄的身体建了油厂,让我们这些人不再跑很远的路买油吃。 为了不让大家走那段疙瘩路,她自掏腰包给咱修路,咱们的孩子、老人再也不用担心在那段路上滑倒摔伤了。 为了不让咱跑很远的路卖棉花,她申请代收购,并且给咱们的价格还高出市场几分钱。你们想想,她这是图啥呀? 现在她因为管理上的一点问题出了意外,你们以为她想这样啊,她也不想,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容她几天吧,拜托了各位! 村长的一席话,让红叶感动不已,她流着眼泪点点头。 “是啊,村长说的对,红叶也不会跑,我们就款她几天,大伙说好不好?”一位大娘站出来说着公道话。 这一次,大家又是异口同声地喊到,“好啊!” 随着一声喊叫,大家又为红叶鼓掌。 红叶没想到,村里的这些老百姓还真是通情达理之人,她擦擦眼泪,深深地为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理解!” 人群散了,红叶突然晕倒。 “二嫂!”张晓一把把她接住。 “怎么回事?”看着晕倒的红叶,村长问。 “二嫂为了厂里的这点事,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张晓有点激动。 散去的人群听到张晓的一声喊叫,立马又围了过来。 红叶躺在张晓怀里,闭着双眼。 一阵紧张的忙活之后,红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她眼噙泪花。 “张晓,快将红叶送到卫生室输点液体。”村长吩咐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围 张晓抱起红叶向卫生室走去。 刚走了两步,红叶就要求自己下来走走。 张晓明白红叶的意思,迟疑了一下,把红叶放了下来。 红叶站不稳,差点又要摔倒。 这时,张晓鼓了鼓了勇气,啥也不顾了,抱起红叶,大步向卫生室走去。 刚才的吵闹声也惊动了老太太,她躲在一边偷偷地瞅着。 她要让红叶尝一尝这点苦头。 看见张晓抱着红叶走了,她着急地跑过来骂到,“张晓,你这个王八蛋,快把她给我放下,给我放下!” 张晓理也不理,抱着她一直向前跑。 老太太在后面边跑边喊。 村里的几个人看到老太太的这副样子,故意逗她,“快追吧,跑慢了,小心张晓把你儿媳妇弄跑了。” “去你的,你儿媳妇才被弄跑了!” 到了卫生室,医生很快为她输上了液体。 张晓坐在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瓶子。 老太太跑进来,瞅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张晓,立马踢了她一脚,“混蛋,总算得成了,滚!” 张晓不吱声,也不离开。 老太太开始骂着,一句比一句难听。 红叶气的心肝发颤,给张晓使了一个眼色。 张晓心领神会,生气地躲到了门外。 他蹲在那里,掏出一根烟,吸了一口,此时,他多么想说,二嫂,我爱你! 听到红叶的咳嗽声,他马上站起来,隔着窗户又往里瞧着。 老太太坐在那里像一尊神似的,两手拖腮,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一会,便打起了瞌睡。 张晓看着红叶心急火燎,想进去又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张晓看着着急,只好走出去了。 红叶一边输液,一边闭着眼睛盘算着欠的那些钱。 张晓的母亲为红叶准备了一点吃的,带着阳阳送到了村卫生室。 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在那儿迷糊着,她赶快退了出来。 这怎么办?张晓的母亲知道老太太不是好惹的,就想法躲着她。 但既然拿过来了,也不能再拿回去。 红叶肯定是肚子里没有东西休克了。 想了想,便打发阳阳给红叶送过去。 阳阳蹑手蹑脚走过去,将一块饼干塞进了红叶的嘴里。 红叶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可爱的阳阳笑了笑,“谢谢宝贝!” 阳阳非常乖,她怕惊动老太太,一下捂住红叶的嘴,示意她不要吱声。 老太太打了一个小呼噜,动了动嘴唇,眨巴了一下眼睛。 阳阳趁机轻点着小脚向外走,但还是被老太太发现了。 “怎么,你也来凑热闹了。”老太太站起来,看着屋外站着的张晓母亲,问到。 张晓的母亲笑一笑,“没有,没有,只是过来看看。” “看看,那手里提的啥呀?” “一点吃的。” “吃的?我看看。”老太太走过去瞧了瞧。 袋子里有饼干、糖块、还有两块点心。 “哟,这东西还挺全和,红叶是你儿媳妇,还是我儿媳妇,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说着,一把抢过那个小袋子扔在了地上。 张晓的母亲看着那些东西在地上一个一个躺着,生气地叫到,“你这老太太狼心狗肺,你关心过红叶没有?她进你家门可是烧错香了。” 老太太一听,更来气了,活这么大还没人敢教训我,你算哪门子葱,于是冲着张晓的母亲吼到,“羊群里跑出只骆驼,就显你了。再说她是我儿媳妇,管你屁事,再怎么着也轮不上你教育我呀?” 张晓的母亲也不是善茬,走到她跟前又来了一嗓子,“我看不惯,就想管了,怎么地吧!” “嗨,真有你了,还向我跟前凑!”说着推了一把张晓的母亲。 就这样,俩人相互抓着头发扭打在一起。 阳阳在一旁吓得哭个不停。 村医跑出来劝了劝,想将俩人拉开。 但看着她们一个个互不相让的样子,也只能叹气。 屋里的红叶听到吵闹声,气得脸色铁青,抓起输液瓶就要向外走。 这时,只听到外面一声吼叫,“都给我住手!” 两人不再吱声了。 这声间是春草的。 张晓看着红叶难受,自己站在跟前也无能为力,实在忍无可忍,只好出去给春草打电话,让她过来照顾一下红叶。 春草听说后,骑上车马上赶了过来。 没想到,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她俩的吵闹声。 走进院子,看见阳阳躲在一边哇哇大哭,春草走过去哄了哄,转身到,“你们都走吧,这儿有我呢。” 俩人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服气,“哼”了一声走开了。 输完液体,红叶回到家,冲春草笑笑,她觉得对不起春草,让春草大老远跑过来也是为了让她多挣两个钱,未曾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眼看春节快到了,她打开柜子,给春草拿了一些钱,想让春草回家过个年。 春草明白红叶的心思,但现在她已经穷困潦倒了,哪还有心思要她的钱,只好推辞。 “别嫌少,快拿上吧!”红叶还是将钱塞到春草手上。 春草稍笑,“别倔了,先把钱收回去,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我回去也不放心,今年就在这里陪你过年了。” 红叶本打算想利用节前这段时间出去找一找李维,顺便回趟老家看一看家中的父母,但目前的情况让她力不从心。 她趴在桌子上,又给家中写了一封信,准备明天到乡上的邮电所寄过去。 春草陪着红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走了。 红叶想了一夜,答应还钱的事不能光承诺不兑现。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范文能帮这个忙。 她找到张晓,谈了谈自己的想法。 张晓说,昨天他已经找过范文了,借了一部分钱,但还是不够,他已经把家里的压箱底钱全部用上了。 红叶跑到老太太家,将现在面临的情况给她说了说,希望能得到她的同情,把先前借给她的钱先拿回来用一用。 红叶想法倒是挺好。 但老太太一听,红叶想把钱要回去,死活不同意。 她说红叶现在啥也没有了,成了穷光蛋,想把给她的钱要回去门也没有。 看着红叶傻坐着。 老太太到,“钱已经花完了,剩下不到几百块,我还要留着看病呢?” 红叶知道软磨下去也没有好结果,只好叹气走了。 红叶承诺的三天时限只剩下明天一天了,如果明天晚上还不能兑现,那自己的脸上可是一点光彩都没有,也成了说话不算数的人了。 没办法,红叶最后又想到了何群。 回到家,她拨通了何群的电话。 何群早已被红叶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但想利用一次培训的机会就想征服一个女人的心不太可能。 本想着利用上次的机会,给红叶办点事情,让红叶对他有点好感,但事与愿违,答应红叶的事最后也没有办成。 听到红叶刚才的诉求,何群觉得又来了机会。 虽然有点困难,但还是先答应了下来,并让她今天下午下班后到单位找他。 既然何群答应借钱,也让红叶感到了一丝安慰。 从时间上看虽然有点晚,但为了兑现给乡亲们的承诺,她还是决定面见一面何群。 何群的单位在县城。 红叶骑车到了县城,感觉还有一点时间,就决定先到医院看看一全。 一全躺在床上输着液体。 小贾趴在床边正在打瞌睡。 红叶站在门口瞧了瞧,没有进去。 护士推开门嚷嚷到,“现在测一下体温,一会告我。” 护士的一句话把小贾吵醒了,他拿起体温计放在了一全的腋窝。 等小贾向外看时,正好瞅见了红叶在门外站着。 小贾走过去,给红叶报告了一下一全的情况。 一全睁开眼,抿了一下嘴唇,感觉有点渴,立马叫到,“小贾,小贾,给我倒杯水。” 听到叫喊声,小贾赶快跑了进去。 红叶到了何群的单位门口,来回不停地踱着步,等着何群从单位出来。 单位人走的差不多了,何群走到了大门口,瞅着红叶一个人低着头走来走去,赶快跑过去谦意到,“红厂长,让你久等了。” “没事,刚过来。”红叶上下打量了一下何群,笑了笑。 何群将红叶领到办公室,倒了一杯茶,聊了一会。 其实何群只知道红叶是个厂长,但具体家里的情况他全然不知。 聊完工作后,不知不觉间又聊到了家庭上。 何群说自己还没有结婚,也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自从上次见到红叶后,便有了想结婚的想法。 红叶觉得何群话里有话,便“嘿嘿”一笑,说自己已经结婚。 何群看了看红叶,从面部到身材都不像结过婚的人,猜测到,“我看你没有结婚。” 红叶又是一笑,觉得何群有点意思,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确实结过婚了。” 何群步步紧逼,有孩子吗? 说到孩子,又捅到了红叶的痛处,她摇摇头。 何群心里明白,像她这样子,即使结婚,家庭也肯定不是很幸福。 “何总,时间不早了,我给你打个借条,一会还要赶回去。” 红叶的脸形和眼神,让何群浮想联翩,他想多给红叶在一块呆一呆。 “今晚别走了,我给你找个宾馆住下,明天一早再走。” 开宾馆?她葫芦里又要卖啥药,红叶站了起来,“谢谢,家里还有事,一会就走。” 她从桌子上找了一张纸,写下了一个欠条递给何群。 何群捏着纸条,故意将手滑到了红叶的手上,“你这手好白好香呀!” 这男人怎么都是这副德性,红叶想着向后退。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一样的年味 就在这时,何群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伸手抓住红叶的两侧肩膀想拥在怀里。 红叶怔住,又一把推开他,拿起桌子上的包向前走了一步,背对着他,“何总,你要这样,我马上走!” 看来,红叶这块“肉”还不好吃,于是咧着嘴到,“别别别,红厂长,给你开个玩笑。” 红叶刚才的表现,让何群感觉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赶快拉开抽屉取出钱,走到红叶跟前,“别生气,早给你准备好了。” 红叶拿上钱装在包里,还是客气地说声谢谢,转身走了。 第二天,红叶将一部分交给张晓,让他把欠款尽快还上。 瞅着红叶给他的那些钱,张晓惊讶,也对这些钱的来路产生了质疑,“二嫂,这是哪来的?” 红叶笑笑,“没事,放心吧,正道的。” 张晓知道这些钱是红叶借的,按照她的吩咐赶快还给了那些人。 躺在病床上,一全回想起发生的那些事情,感到一阵心酸。争强好胜的他,今天才终于感觉到健康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按照医生的建议,他先回家过个年,等过完年之后再来医院住着,这样也能减少点开支。 年味越来越浓了,街面上过年的东西增添了不少。 红叶与春草推着自行车边走边看,买了几副对联,割了一点肉,又添了一点青菜,也算是过年的东西吧。 老太太在一全家哭个不停。 秋月不高兴,大过年的,坐在我家着哭啥呢,她把老太太训斥一顿。 老太太哭到,“一全虽然病了,但还能看见人。而那个李维,一年到头是死是活连个信也没有。我想着就伤心啊!” “你伤心去她家哭去,你哭得我连年都过不好了。”秋月给老太太下最后通牒。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红叶可气,秋月说的没错,我去找她。 她来得红叶家,见红叶和春草正在屋里吃饭,走过去二话没说,将红叶的碗打倒在地,“你还有心思吃饭,我儿呢?马上过年了,你不说要出去找她吗?你咋不找呢!” 红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赶快站起来伤心到,“娘,你的儿子你担心,他是我的丈夫我就不担心吗?我是答应过你,可眼前的这一摊子,我实在走不了啊。” 老太太又端起桌子上的一盘咸菜摔在地上,“你啥摊子我不管,反正我儿子是从你跟前走的,你要还我儿子。”老太太恶狠狠的样子简直让人胆战心寒。 春草实在看不惯这种专横跋扈、无理挣三分的“罪恶鬼脸”,将手中的碗往桌子上一扔,吼到,“老太太,你不要欺人太甚,红叶到了你们家享过一天清福吗,她一个女人每天守着活寡,不但得不到你们的理解安慰,反而每天还看着你的这张苦脸过日子,你体谅过她的难处吗?” 春草的几句话,让老太太难以招架,自感在她面前丢了脸面,瞅着春草恶狠狠到,“嗨,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她把你弄过来就是为她撑腰的,那好啊,我就不认这个邪,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说着,老太太扬起巴掌就要打春草。 红叶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拦住。 “让开!”老太太推了一把红叶。 春草两手掐腰,将头发向后甩了甩,“哼”了一声,“别拦她,你让她打我一下试试。” 老太太这下遇到对手了,气得脸红脖子粗,放下停在半空中的手,大声叫喊到,“小春草,你给我等着,我给你没完。”说完,老太太气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等着就等着,看你能把我吃了!”春草很不服气。 看着老太太走了,红叶叫了一声“娘”,又扯了一下春草袖子,“哎,别喊了,她已经走了,快把剩下的吃了吧。” 春草站在那里,还在替红叶生气,她觉得红叶在老太太跟前显得太软弱,没有一点女人的泼辣劲。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对这样的老太太绝不能心慈手软。 红叶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簸箕,清理着撒在地上的面条和那已经摔成两半的半截碗。 当她拿起抹布准备收拾桌子时,春草一把抢了过去,“以后不要对她客气,看把你欺负成啥样了!” 红叶长叹,如果李维在家的话,也不至于会是这样。 收拾完,她和春草又骑车到了厂里。 厂子虽然停产了,但库房里还放着很多油。 瞅着那一个个封条,红叶也是百感交集。 站在新开的那块工地上,红叶又安慰自己,难关犹如这严冬,早晚都要过去,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时,也许又是一片阳光明媚。 年到了,各家各户又贴上了春联,燃起了鞭炮。 张晓娘包着饺子,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说到,“儿啊,你领着阳阳过日子不容易,咋地也应该再找一个像红叶这样的,她知道心疼人,她有爱心。” 张晓没有吱声,他何尝不想娶一个像红叶这样既美丽又善良的媳妇,可现实并不是这样,他发愁,他担心,他不知道红叶今年的春节该怎样度过。 红叶把二懒打发回家过年了。 她和春草却留在了厂里。 厂里比较冷,也没有电视,她俩却只能在被窝里躺着谈东论西,共同回忆着曾经在一起呆过的那段时光。 一全躺在床上,李维至今杳无音讯,老太太想着这些事,也没有心思陪老头过年了,喝了一点饺子汤早早躺下。 秋月喂了孩子,又盛了一碗饺子端到一全面前。 小吕娘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禁不住长叹,“闺女挽留不住说走就走了,可秀雅姑娘如果在家该多幸福啊。” 吕洋尝了一个饺子,说到,“娘,明年春节我一定把秀雅给你娶回家,咱三人过一个团圆年,吃上一顿团圆饺子!” 看着母亲,秀雅笑了笑,转而又抹着眼泪,“娘,爱一个人真的好难,可,可我放不下他,他爱我,他真的爱我……” 秀雅娘把她搂在怀里,轻贴了一下她的脸说到,“孩子,别犯傻了!娘理解你,大过年的,不提伤心事了,你的路你自己走吧,不管走到哪一步,娘都支持你!” 梅英盛了饺子,放在桌子上,又单独盛了一碗放在一边,杏儿知道是留给红叶的。 梅英靠屋门坐着,她抬头遥望着天上的星星。 星星眨着眼睛,朝着她一直微笑。 “娘,饺子凉了。”杏儿提醒到。 “你们吃吧,我不饿。”梅英傻笑到。 小海走过去,摸了一下梅英的脑门,“娘,你不发烧!想我姐想傻了吧!” “去你的,娘怎么能疯呢,虽然她不在我身边,但看着天上的星星就像看到了你姐,她在我心里依然是那么的明亮耀眼!” 老杨吃了饺子,又喝了一碗汤,看着发呆的梅英,走过去拍拍她,“别盼了,该来的早晚要来,不来的时候你咋盼也是空。时候不走了,咱去睡觉吧。” “我不困,我想知道孩子这个年怎么过的。”梅英流下了担心的眼泪。 王总为了热闹,特意让吴师傅在饭店准备了一桌饭。 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菜样样齐全。 加上小赵一共5个人。 天稍黑,她们就围坐在桌旁有说有笑,互致春节祝福问候。 几杯酒下肚,小赵来了兴趣,给大家跳了一小段舞蹈,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时间到了晚上10点,王总起身要走了,吴师傅和李维将她们送到楼下,再次双手抱拳,祝福王总过年好。 看着王总走了,吴师傅转身离开,李维上前一步拉着吴师傅的手却突然笑了。 茹玉发楞,赶快走过去拉住李维,“干啥呀,吴师傅回去休息,你干吗去?” “我也回去休息啊!” 茹玉笑笑,“你去哪儿?” “回房间!” “回啥房间,家里还等着你燃放鞭炮呢。” “放鞭炮?” “对啊。”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让王总心里乐开了一朵花。 王总拦了一辆出租车,高兴地喊到,“李维,你们两个快上车。” “好勒。” 跟着王总回到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喝点茶水,就看见茹玉从里屋拿出两挂鞭炮,“快快快,到外面点了吧。” 李维拖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每挂鞭炮足足有五六千响,这让他感叹不已,要是在家里,他每年最多买个1千响的放一放已经不错了,今天算是逮住了,好好放一下吧。 “快,别磨叽了,马上十二点了。”茹玉催促到。 李维放炮也算是高手,虽然家里不算多么富余,但每年除了鞭炮外,还会买一些二踢脚,留在三十晚上放,说是能吓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二踢脚特别响,点着后向空中一扔,就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 看着手里的鞭炮,李维觉得小菜一碟,他点着火柴,放在鞭炮焾上,小院里顿时响起了劈里啪啦的声响。 听到鞭炮声响,茹玉赶快抱住李维,用他的两只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还大声喊到,“过年了!” 一年一度的春节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了。 外出打工的人们又开始琢磨着自己的去向。 听说在饭店打工不错,有吃有喝,下雨淋不着,刮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经过一番琢磨之后,秀雅便有了这个想法。 没过十五,家里又来了上门提亲的,有的说男方条件不错,什么上班的,什么种地的,什么打工的,反正是乱七八糟的。 还有的提醒她不要挑挑捡捡,否则,年龄大了就没人要了,这让秀雅没有心思在家呆下去,便辞别爹娘到了n省h市。 对于这个地方她相对熟悉一点,每年都从这里坐火车,有时候还到市里走一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噩耗传来 如果说干砖瓦活,她还知道一些。但到饭店打工,她还是有点陌生,再加上没出正月,饭店的生意相对冷清,秀雅找了几家饭店也没有一个合适的。 秀雅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听说前面有一个如意餐馆包吃包住,她便进去打听。 餐馆的老板很客气,是个年约40左右的妇女,微胖,脸上肉嘟嘟的。 看着秀雅一副农村模样的穿着打扮,问了问她的一些情况,又谈了谈自己餐馆的工资待遇。 在秀雅看来,虽然小餐馆的工资不算高,但看着老板的实在劲,还是同意留下了,她知道先落下脚才是最根本的。 其实张晓也没有过好年,他心里总想着红叶。 明明知道红叶在厂子里,他还每天故意到她家门口转一圈,瞅一瞅外门锁着,便溜达着回家了。 正月十五也过了,红叶回到家。 前脚刚迈进家门,张晓后脚就进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俩人就像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似的互相问候了半天。 看着红叶的憔悴样子,张晓心里很不是滋味,安慰红叶要想开一点,不要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倒,更不足以每天把这些事挂在心上。 理是这个理,但有些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一定会有不同的结果。 红叶本打算回家看一看,给家里撂下几个钱,也让爹妈看到自己有出息了,未曾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让她心灵上受到打击,欠了钱,贷了款,剩下一堆烂摊子。 张晓知道红叶的心思,动员她回家看看,虽然说没有几个钱,但人回家了,心情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为了让她开心,张晓说正月底就开始想办法动工,争取早点见到成效。 这话让红叶听着高兴,也算是给红叶加油鼓劲。 俩人聊了一会后,红叶总算下定了回家探亲的决心。 听说红叶要回老家,春草也觉得眼前没啥活,也给红叶打了招呼先走了。 红叶的老家地处山沟,这两天又下了一场大雪,温度是异常的低,地面又湿又滑。 梅英起床后,先把院子里的积雪清了清,又给孩子做了饭。 打发孩子上学后,她便穿好衣服,走出了外门。 今天是红叶走出家门的日子,梅英一直记在心上。 她踏着积雪来到红叶常去的那个山头,将那块石头上的积雪擦了擦,一脚踩了上去。 自从红叶走后,她经常来到这里坐一坐,这个地方能看到山下走的一条小路。 当年红叶就是从这条小路走出去的。 如果红叶回来的话,她也肯定从这条小路上回家。 虽然有太阳,但天气还是那么阴冷阴冷的。 梅英将手搓了搓,又哈了一口气,大声高喊到,“闺女,你啥时候回家看娘啊!娘想死你了。” 这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 也许声音太大,树上的积雪被梅英的声音所惊动,吓得从树上不断地掉下来。 几只乌鸦也听见了回音,从远处飞过来落在了一棵干树枝上,“呱呱呱”叫个不停。 都说听见乌鸦叫不是好事,梅英自然也认这个理。 她听着乌鸦的叫声感觉心烦,便转过身子,冲着它们问到,“我想闺女了,想让她回来看看,你们呱呱呱叫啥呢。” 几只乌鸦根本不理会,反而叫得更凶了。 梅英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块,朝它们扔了过去。 这几只乌鸦也真是叫上劲了,从这棵树上蹦到另外一棵树上,还在不停地叫着。 梅英又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块,再次扔了过去。 这一次,力量稍大一点,但脚下没有站稳,再加上打滑,梅英身子后倒,顺势滑向了深沟。 时间快到中午。 杏儿和小海放学回到家,才发现梅英不见了。 老杨因为天冷在被窝里躺着。 杏儿的提醒没有让老杨放在心上,他躺在床上还是懒洋洋的。 要在平时,梅英早在厨房里为孩子做饭了,今天反而没了动静。 听着小海在院子里的叫喊声,老杨觉得不太对劲,一骨碌爬起来到了院子里。 老杨猜想梅英可能在邻居家聊天,聊到兴奋点上忘记做饭了,便吩咐两个孩子再到邻居家找一找。 杏儿和小海分头到了邻居家,都说没有见到梅英。 带着失望她们再次跑回家,依然没有看到梅英的身影。 这时的老杨呆不住了,赶快锁住屋门,随他们两个一块跑了出去。 听人说一大早看见梅英往那个山头去了,老杨又带着两个孩子向那山头跑。 一边跑一边还喊着梅英的名字。 大雪已开始融化,踩上去沙沙作响。 向前跑了一段路,杏儿看见了一串脚印。 按理说,刚下了大雪,一般人不会来这个地方,但这个脚印的确就是人走过留下的。 小海看了看说,娘经常去那个山头,也是姐常去的地方。 老杨的腰本来就不好,小跑了一段就累得喘不过气来。 听小海这么说,老杨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是你姐出门两周年的日子,你娘肯定想她了,估计在那块石头上坐着发呆呢。” 于是,老杨让他们两个先过去,自己慢慢向前走着。 小海第一个跑到了石头跟前,看着那个没有积雪的石头,他知道梅英肯定来过这里了,但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杏儿站在那里扯嗓子喊着,听到的也只是她的回声。 等老杨赶过来时,小海到,“爸,我娘来过了,你看这石头上的雪估计是她擦的。” 老杨点点头,又向周围看了看,漫山遍野全被积雪覆盖。 这时,小海突然发现脚下的那片雪好像与其它地方不太一样,像是被人蹚过似的。 顺着那个痕迹向下看,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小海哆嗦了一下,“爸,我娘是不是滑下去了?” “什么,滑下去了?”老杨根本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距离石头不远的地方向下看,果然看到了那跌落的痕迹,“不好了,你娘确实掉下去了。” 瞅着这个几十米深的大沟,老杨瑟瑟发抖,年轻时他就是从这样的沟边上掉下去的,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老杨让两个孩子从其它地方绕下去,看看梅英是不是掉到了沟底。 杏儿和小海踏着积雪费了半天劲才绕到了沟底,抬头望去,在距离沟底三分之一处,瞅到了梅英的身体。 梅英斜躺在那里。 杏儿和小海哭着爬到了梅英身体旁,摸着梅英冰冷的脸和冻疆的手,杏儿和小海嚎嚎大哭,“娘,娘!”这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任凭两个孩子怎样推搡,梅英就像一个“僵尸”一点反应没有。 她们在底下边哭边喊到,“爸,我娘可能死了!” “死了?”老杨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她怎么会死呢?” 老杨在那块石头旁着急地来回走来走去,他恨不得飞下去把梅英拖上来,但那山沟太陡,根本没有可能性。 山沟下,两个孩子的哭喊声,让老杨赶快跑回了村子,叫来了一帮人把梅英从沟底抬了上来。 看着梅英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人们又抬着她往医院赶去。 天有阴晴圆缺,人有定时灾祸。不幸的是,在送医途中,梅英停止了呼吸。 众人将梅英的遗体抬回家之后,两个孩子抱着老杨失声痛哭。 老杨更是伤心至极,未曾想,结发妻子竟然这么早竟弃他而去。 在商量梅英的后事时,老杨想让红叶回来,毕竟梅英一直在挂念她。 为了不留遗憾,老杨安排人给红叶发了电报,让她回家再看一眼疼爱她的母亲。 红叶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又给张晓安排了一番,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那个红色衣服踏上了回乡之路。 梅英的后事也比较简单。 按风俗停留三天后就要埋藏。今天算是一天了,还有两天就要入土。 时间到了第三天中午,离出殡的时刻越来越近,但红叶还是没有回来。 经过两天的颠簸,红叶终于踏上了自己家乡的土地。 在那个山下的路口,红叶稍停,她说两年前我就是从这儿跟着保民走出去的,没想到,出去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红叶急着往家赶,她想给家里人来个惊喜。 回家的路是一段上山路。再加上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这段山路还是非常滑的。 红叶提着东西跑两步,歇一歇。 歇一歇,再跑两步。有时候还差一点跌倒。 为了早一点见到家里人,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但她早已啥也不顾了。 她一边跑一边想像着和母亲拥抱时的情景,“闺女,你终于回来了!哈哈哈!”想着想着,红叶自己偷偷笑了。 “老杨,这闺女是等不来了,不然的话,咱们合棺出门吧。”主持葬礼的老师傅看着时辰向老杨建议。 老杨在一边抽着烟,流着泪,一会一抬头不停地向门外瞅着,他多么希望红叶现在就出现在面前。 “老师傅,等我抽完这根烟,要是再等不来,咱们出门。”老杨站起来揉了揉腰下定了决心。 老杨抽完烟,还是没有等来红叶。 只听到他在外面吩咐到,“合棺吧!” “爹,我姐还没来呢!”杏儿喊到。 “不等了,合——棺!”老杨又喊了一声。 老杨一声令下,屋内早已准备好的钯钉“嘭嘭”几下砸上了。 主持葬礼老师傅看着合上的棺材,立马喊到“起棺!” 黑黑的棺材被众人抬出了丧屋,放在了棺木架上。 一番准备之后,骋请的唢呐师傅开始吹奏哀乐。 红叶跑到了村口。 看着被积雪覆盖的村庄,红叶感觉这两年也没啥变化。 村子里没见人,显得格外冷清,这让红叶觉得有点奇怪。 她大步向前走着,却隐约听见了悲惨的唢呐声,谁家人“老了”,红叶心里猜测。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奇的身世 拐过一条巷子,就能看到她的家了。 她家门口围了很多人,路边还摆着花圈。 红叶心里“咯噔”了一下,两腿有点发软,不会吧,我家门前怎么会摆这玩意。 她强打精神紧跑几步到了家门口。 看着花圈她楞了楞,除了唢呐声外,还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 门外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 “谁死了?”红叶扔下东西,心里又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把惊愕的目光洒向在场的人们。 这些人感觉和她有点陌生,看着她没有一个吱声的。 “棺木上肩!”主持葬礼的人喊出了出殡时的第一个口令。 红叶冲进院子,一声呐喊,“等等!” 外面的那些人看着红叶进了院子,便开始议论起来。 有的说这闺女跑出去两年了,现在才知道回来。有的说要不是因为梅英这个事,估计连家也不要了,这闺女心狠那! …… “闺女回……”老杨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放声大哭。 杏儿、小海穿着孝衣围了过来,“姐,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啥情况?”红叶看着乌黑的棺材傻了。 “娘没了!”杏儿、小海说着跪了下去。 “娘没了,不会吧。”红叶看着棺材还有点不相信。 “是的,咱娘死了!”杏儿哭着说。 “娘……!”红叶再也无法控制感情,冲着棺材撕声哭喊到,这声音拖了足足几十秒长。 一声娘叫,让唢呐突然停了下来,院子里一片寂静。 一声哭喊后,红叶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感动了,也留下了伤心的眼泪,“这孩子出去后,一直也没回来,连她娘的面也没见上,能不伤心吗?” 杏儿、小海赶快呼喊红叶。 等红叶缓过神来,她又撕心肺裂地哭喊到,“娘,不是吧;娘,你这是给我开玩笑吧……”几声哭喊之后,红叶又一次晕了过去。 等红叶再次缓过来之后,主持葬礼的老师傅催促着给红叶穿上孝衣,准备出门。 红叶被人架着穿上了孝衣。 正当那些人再次抬起棺木时,红叶跪在棺材前讫求到,“不,我要见见我的亲娘,我要见见我的娘啊!” “棺口合上了,这不能打开。”主持葬礼的老师傅说。 “不,我一定要看看她,她肯定想我!”红叶趴在棺木上哭喊到。 按理说,合上的棺木再也不能打开,这是规矩,怕对将来的后人不好。 但看着红叶哭得死去活来的,老杨点头同意了。 棺木被打开。 看着梅英慈祥的脸和睁着的双眼,红叶哭着伸过手去摸了摸,接着,她又要俯下身子想亲亲她,被其他人一把拉住了。 “老杨,时间不能再拖了,赶快走吧。”主持葬礼的老师傅又开始催促。 红叶不愿离开,也不让他们合上棺木,她想多看一眼棺材中的梅英。 几番硬扯之下,老杨终于拉开了红叶的手。 只听几声锤响之后,众人合上了棺木。 哀乐伴随着寒风,声声纠心。 棺木也开始向前移动。 红叶身着孝服,腰间缠着一缕不粗不细地麻绳,头上裹着二尺白绫,白绫盖住了她那憔悴的半张脸。 她全身像瘫痪似的,连站起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被人架着向前挪动着。 到了墓地,乡亲们七手八脚地落棺入地,并迅速堆起了坟头,他们给梅英作揖磕头后,拿起锹各自走开了。 红叶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喊着向坟头爬去。 娘啊——我的娘啊——你就这样走了吗!你咋不管我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还能向谁说呀…… 杏儿哭了几声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泥土,走到红叶跟前拉了拉她的胳膊劝到,“姐,别哭了,娘入土为安了,你就是哭死她也活不过来了,快起来吧!” 红叶没有反应,还是没天没地的嚎哭着,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刚刚堆起的坟头。 几米外的一棵枯树上,两只乌鸦“呱呱呱”叫个不停。 风好像比刚才大了不少,坟头上的花圈哗啦啦响个不停。 小海烧完最后一匝纸钱,用手画了一个圈,捡了几个硬土块压住了纸灰念叨到,“娘,看好你的钱,别让风刮跑了,要不,你在那边没有花的,又该受罪了。” 红叶不听劝,还是没天没地的嚎哭着。 小海走过去又唠叨了一番,姐,娘已经走了,再哭有啥用,你就是哭死,她也看不到了。 杏儿、小海不停地劝着。 看着老杨过来了,小海到,“姐,你快起来吧,爹来了。” 红叶回过头看了看沧桑的老父亲哭喊到:“爹,你咋来了,快回去吧,娘刚入土你就来了这对你不好啊。” 老父亲双目含泪没有吱声,走过去扯了扯红叶的孝服,嘴唇开始不停地抖动。 红叶见状,随手抓了一把土紧紧地攥在手里跟着老杨回到家。 捧着母亲的遗像,红叶蹲在院子里发呆。 老杨从没有过的心酸又一下子涌上心头。 杏儿和小海穿着孝衣坐在一边低头不语。 红叶把呆滞的目光移到老杨消瘦的脸上,不停地摇着头,“爹,我娘咋死的?” 老杨嘴辱抖动,眼睛里包着泪花,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红叶不问,也许谁也不会提起。 但她的问话,却让杏儿大为恼火。 看着老杨不吱声,杏儿站起来,凶狠狠地到,“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红叶不解。 老杨掏出“烟丝”,点着了旱烟袋。把梅英死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红叶一听,如五雷轰顶,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痛哭到,“娘,我错了,是我害了你。” 此时的红叶悔恨当初不听梅英的话,擅自做主走出去,让梅英朝思暮想,天天盼、日日想,最后成了梅英归西的天梯。 红叶把梅英的遗像立在那里,跪下头点地,哭着忏悔。 虽然杏儿对她有怨言,但毕竟是亲姊们,千里迢迢奔丧,她还是走过去劝她,“已经这样了,别再糟蹋自己了。” 她抬头瞟了老杨一眼,老杨老泪纵横,不停在抽泣。 红叶用微弱的声音说,“爹,要怪就怪这个不孝的女儿吧,是我害了娘!是我呀。” “闺女,后悔没用了,还是给爹说说你从家出门后到底发生了啥事?”老杨劝了劝红叶。 红叶边哭边将自己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她还特别强调说要是没有李维,自己可能早就死在外面了。 听完红叶的遭遇,杏儿也知道红叶受了不少罪,问到,“姐夫咋没跟你一块来?” 红叶沉默,过了好长时间才说和他结婚后,李维就走出去了,到现在也没见上面。 杏儿生气,这是啥男人,出去门连家也不顾了。 她走到屋里拿出一个用黄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红叶,“这是娘留给你的,你不在时,娘几乎每天都在念叨你,中秋给你留月饼,过年给你留饺子,想你的时候,还到那块石头旁坐一会。爹,你说我娘为啥对她这么好呢?” 红叶慢慢打开,里面是半块月饼,她紧紧握在胸前,好像看到了梅英过中秋吃月饼时的情形。 老杨吸着烟,叹了叹气,“杏儿,小海,你们两个再到坟上烧点纸吧。” “那我姐?”杏儿问到。 “别管她了,你们两个去吧。”老杨说。 红叶纳闷,“爹?” 老杨使了一个眼色。 杏儿和小海不再多言,从屋里取了冥纸,挎上篮子走了。 瞅着她们离开了院子,老杨说,“闺女,你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现在你娘走了,正好杏儿、小海都不在。爹告诉你一件事,这也是你娘临咽气时给我说的,让我一定找个机会给你说一个秘密,我想了想,万一哪一天爹不在了,这个事会永远烂在了我肚里,今天说给你听,也算是替你娘完成她的一个心愿。” “秘密,还有啥秘密?”红叶站起来,到了老杨跟前蹲了下来。 老杨吸了一口烟,说到,“你不知道你娘为啥心疼你吗?” 红叶摇头。 老杨说,我和你娘结婚一年多都没有孩子。 听人说,玉河之南有一个村子,村子里住着一位老中医就会瞧这病,我和你娘就过去找他。 玉河水满水深,过河需要船。 找大夫瞧病的人还挺多,等找到老中医看完后,天已经黑了。 我和你娘又赶到玉河边往家返,但船夫已经休工了。 没办法,给船夫说了好多好话,又多塞给他几个钱才勉强把我们送到了对岸。 那天月亮很圆也很亮,下船后,我和你娘沿着河边向前走,走了不到半里地,就听到河边的芦苇丛里有婴儿的啼哭声,这声音不大。 你娘一把拉住我,让我听,我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就说你娘想孩子想疯了,于是又拉着她的胳膊继续向前走。 没走两步,你娘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她挣开我的手跑过去,果然是孩子的声音。 她不顾天黑、水深,直接下水向芦苇丛走过去。 那时你娘年轻也胆大,越往里走,水越深。 快到芦苇丛那片水域时,水反而浅了一点。 你娘走过去,见一个竹筐卡在芦苇丛里,这声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你娘托着竹筐向外走,这时里面的孩子开始大哭。 你娘一边哄着,一边将竹筐推到了岸边。 我接过竹筐,把里面的孩子慢慢抱了出来。 真是命大啊,这孩子身上的衣服一点都没湿。 你娘倒是湿了衣服,没法抱这个孩子,只能背着竹筐,我抱着孩子回家了。 这个孩子就是你呀。 回到家,我点亮灯看了看,你身上没有一点伤疤,只在怀里发现了一片红色的叶子。这片叶子是不是故意放进去的,现在我也不知道。 后来,你娘给我商量,就给你起名——红叶。 红叶觉得奇怪,抽泣着问老杨,“那竹筐在水里不沉底吗?” 老杨倒笑了,为啥说你命大呢,我也觉得也不可思议,既然是竹筐为啥不沉底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秘书信 第二天我看了看竹筐,竹筐编织的很严实,外面用一块新塑料布包着,里面的脸盆也是塑料的。 那天河面上没有风,估计你的亲人也是事先考虑了很多,不然的话,他不会想的这么细。 既然不要我,为啥还要生我。红叶突然从心里有了对她亲爹亲娘一种痛恨之感。 好在从小到大有梅英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她心里上没有多少落差。否则的话,红叶现在想死的心都有。 然而,梅英已经走了,再多的话也无法向她诉说。 “爹,后来就没人找过我吗?”红叶问。 当时,我们猜想肯定会有人找回来,一边养着你,一边还有点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你被人抱走了。 10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直到现在快20年了,也没有人打听过你。 把你抱回家两年后,咱家就有了杏儿,后来又有了小海。 你娘说,这都是你给我们家带来了好运,所以就一直宠着你。 你从小就听话也能干,到八九岁时,就替我们打猪草,干农活了。 不管谁见了你,都说你长大后肯定会有出息,没想到你走到了今天,闺女,你也不容易呀! 红叶耷拉着脑袋,像是听天书。 她双手抓着头发,一边想着亲爹亲娘的绝情,一边又想像着小时候的情景。 但她又不相信老杨说的是真的,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不是梅英亲生的。 就连最穷的时候,梅英也把好吃的留给了自己,连衣服都是自己穿过之后再给杏儿、小海。 “爹,你这是编故事吧。”红叶又问。 “闺女,爹还能骗你吗?我说的全是真的,你没感觉到脸形和杏儿、小海有点不一样吗?” 红叶摸摸自己的脸蛋,感觉和他们两个是有点不一样。 后来,你慢慢长大了,你娘就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有出息,所以极力反对你外出打工。 没办法,儿大不由娘,我们拦不住你,还是让你走出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你娘得不到你的音讯,就让我去保民家打听消息,结果是空手而归。 再后来,有两个人拿着刀子气冲冲地来到咱家,自称是保民的兄弟,说你告发了保民,他们要和你算算帐。 院子、屋里全找遍,没有见到你的身影。 临走时,扔下一把刀子,说只要见到你,不打你个半死也得弄掉你一条腿! 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你被保民拐卖了,他进了监狱。 那天晚上,你娘和我痛哭不已,后悔当初把你放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又收到了你的来信,说是要回家看看。 知道你在那里还好,怕万一那几个混蛋知道你回来会发生不测,就让小海给你写了绝情信。现在想来,都是我们对不住你呀! 红叶想像着那个画面,现在才终于知道了当初不让她回家的原因。 聊着聊着,红叶又问起钱的事。 老杨说是收到了一个500块钱,地址写的是河口砖厂。 聪明的红叶突然意识到李维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不然的话,当时让他寄的钱为什么托了那么长时间,后来又为什么多寄了200块。 这200块钱又是从哪儿来的,仅凭干那个砖活,不会突然间就挣到那么多钱,另外,秀雅一直在找他,河口砖厂又没有他的消息,看来这里面肯定有不少故事。 一连几天,红叶都去给梅英上坟,回来后就陪着老父亲扯东唠西,舍不得离开半步。 虽然是立了春,但那天气还是有点冷。 红叶松了松腰里的麻绳,又依着老父亲坐了下来。 看着红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老父亲从里兜掏出了一个纸包放在地上。 “爹,你这是干啥?”红叶看了看感到好奇。 “姐,别大惊小怪的,这是爹的烟叶,你不是不知道。”杏儿说。 “烟叶?到啥时候了,咋还吸这个?”看着老父亲很熟练地卷了一根放在嘴边。 红叶拿起来看了看,“啥烟叶?这不是红薯叶吗!” 她走到屋里拿出了两条烟,递给了老杨,“你尝尝这个。” 看着精致的包装盒,老杨舍不得打开。 红叶撕开一盒,取出一支给老杨点着了。 老杨刚吸了两口,却突然咳嗽不停。 红叶忙上前给他捶背,“爹,你以后还是少吸点吧,烟吸多了不是好事,还不如多吃点好的,身子硬郎了,我们才放心。以后别吸这个了。”红叶反复地叮嘱着。 老杨一边咳嗽一边说,“没事的,孩子,都是老毛病了,不碍大事的,只要你们姐几个没啥事我就放心了。” 红叶走后,张晓心里空牢牢的,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除了到厂里转一圈之后,几乎每天三趟都要到她家门口转一圈,看看锁着的屋门,他还是失望地走了。 那天,张晓依然到了红叶家门口,看着邮递员转来转去的,走过去问到,“有事呀?” “这家没人吗?” 张晓说回老家探亲了。 邮递员看了一眼张晓,问他认识这家人吗? 张晓扑鼻一笑,每天在一块,能不认识吗。 “那好,你帮她收了这封电报吧。” “电报?”张晓第一感觉李维出事了,不然的话,谁会给她发电报。 接过电报,张晓瞅了一眼——娘有重病,见电速归。电报是发给红叶的。 张晓犹豫,坏了,她娘病了,看来病得不轻呀,估计她可能到家了吧。 “师傅,你们这是啥电报,咋就这么慢,这人都到家了,电报才过来,这不是吭人吧!”张晓手捏电报,发着牢骚。 邮递员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我就是个送电报的,和我有啥关系,那边发的晚,到这边肯定快不了,你以为是电话呢,这边拿起来,那边一接完事。” 张晓一想,是这个理,看着生气的邮递员,忙道歉,“你说的对,我胡说。” 张晓要走,又被邮递员叫住,“一个叫张晓的在哪儿住?” 张晓楞住,“我就是,咋啦?” “你就是呀,有你的信。”邮递员伸手递给他。 谁能给我来信?张晓接过来,带着惊讶看了看,信封上没有地址,他急切地打开。 “张晓,我知道你喜欢红叶,趁我不在家时,你们睡到了一起,那晚床上的声音刺透了我的心,我恨死你了!那一刻,我有一种想掐死你的心,不过,想到她不容易,也为了她的名声,我选择了忍气吞声。如今你要善待她,心疼她,否则,我不会饶恕你!切记,不要告诉她,我远在天涯。李维。” “远在天涯?”张晓看了看信封,又读了一遍信,张晓突然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李维,王八蛋,我张晓再混蛋,也不至于混蛋到这种程度,夺人之妻。 张晓气的想把它撕掉,刚撕开一个口子,却突然停住了,不,我要留着,将来有一天我将要给你个说法,我不会背这个黑锅。 张晓将信折了折,塞进了兜里。 李维那天闲着没事,独自一人在屋里躺着,想着家中的红叶,又回忆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拿起笔给张晓写了一封信。 张晓回到家,细细琢磨着,我啥时候和红叶睡到一起了,他想不明白。 是有人故意在挑拨离间,还是另有所图?张晓细想后,也觉得不可能,村里人都说没有见过他。 这中间他回来过?那天晚上又是指的哪天?张晓绞尽脑汁地想着。 一周过去了,红叶她们脱去了孝衣,看着杏儿和小海还是穿着那些旧衣服,红叶很伤心。 再瞅瞅老杨,他不时地拍打着腰部。 红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身上没有更多的钱,想的再多也是白扯。 站在梅英的遗像前,红叶再次下定决心,娘,我红叶如果混不出人样来,就没脸来见你。 一个月后,她留下了电话,辞别了家乡和亲人,再次踏上了圆梦的征程。 没有了梅英,杏儿和小海将红叶送到了下山路口。 这一次,红叶分别给她们来了一个拥抱,并嘱咐她们要照顾好老父亲,等着她回来。 红叶到了李维家的县城正好是下午。 她在汽车站叫了一个三轮车。 三轮车车夫一边向前骑行着,一边同红叶聊天。 路过一家饭店门口,见一辆自行车上绑着两个油桶,很像去年张晓和春草推销油的,于是下车,“师傅,你等我一下。” 红叶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旁边听了听。 “我是益红油厂的,我们的油绝对没问题,放心好了。” “益红油厂?”红叶从侧面瞟了一眼那个年轻人,脑子里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红叶灵机一动,侧身笑笑,“哎,我家里正好没油了,我买一桶吧。” 年轻人一听乐了,“你看,大家都知道益红油厂。” 红叶付了钱,问他,“你这厂子在哪个地方?我也是开饭店的,需要的比较多。” 年轻人以为真来了大生意,立马告诉了红叶地址。 怪不得那些人来退油,原来是被假冒了,红叶一边想着一边急着往油厂赶。 厂里外门锁着,里面一片凄凉。 幸好二懒还在。 她叫开门,把油放下,骑上车子向家走去。 红叶走了半个月后,这村口又炸开锅了。 有人说红叶欠了一屁股债,扔下一个烂摊子跑了。 有人说红叶是外来人肯定呆不住,说不定又被别人拐走了。 也有人说红叶想她男人了,出去到城里找李维。 …… 当然,这时间一长,秋月和老太太也自然相信那些话。 这事放在谁身上,也都会这么去想,毕竟回去一个多月了。 秋月说红叶平时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她那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 老太太也说,如果不是平时对她管教严一点,说不定早都跑了。 这天,老太太来到村口,好几个人围了过来,安慰老太太想开一点,这媳妇走了不当紧,儿子不还在吗。 也有的开始埋怨老太太,说她对红叶太刻薄,不然的话,红叶不会走了不回来。 …… 这一次,就连张晓也开始动摇了,不会吧,她不会扔下这个摊子不管吧,张晓半信半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又遇佛缘 大家正聊的带劲时,红叶骑着车子过来了。 围着老太太的那帮人,顿感脸上灰溜溜的各自散开了。 红叶下车,给其中的几个人打了招呼,骑上车子回家了。 老太太站在那里有点发傻,冲着刚才的那几个人又喊到,“你们这帮老东西,没事就瞎叨叨,这下不是自己打脸吧!” 张晓在红叶家门口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去,被红叶叫住了,“张晓!” 张晓回头,瞅着红叶骑车过来了,恨不得马上奔跑过去给她一个激情的拥抱。 红叶下车。 张晓眼含泪花,激动地迎上去,“二嫂!你终于回来了。” 红叶朝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钥匙让他打开外门。 进了院子,还没等红叶放好自行车,张晓就问家中的老母亲身体怎么样。 红叶楞住,他咋知道我娘去世的事,于是又盯着他不解地问到,“你咋知道?” 张晓从兜里掏出那份电报递给红叶。 瞅着“娘有重病,见电速归”八个字,红叶突然泪如泉涌。 张晓一脸的茫然,他根本不知道红叶身边发生了啥事,忙问,“二嫂,你?” 红叶掩面,将自行车交给张晓,赶快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对不起,刚才激动了。” “二嫂,老母亲,她?”张晓好像猜到了一些,但还不太确定。 “我娘没了。”红叶说。 “没了?不可能吧?啥时候?”张晓既惊愕又有点同情。 “我从这儿走的那天。” 此时的张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红叶,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了句“请多保重!” 过了一会,红叶又问电报的事。 张晓说,她走的第三天才收到。因为没有电话,也无法与她联系,只好揣在兜里,未想到家里会发生这么大变故。 红叶回到家,没有听到老父亲提到电报的事。 虽然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但电报上的八个字却承载着那个家对她的那份爱,她要牢牢的记在心里,那边还有她的家,有她的亲人。 她走进屋里,将电报折叠好放进了床头的那个柜子里。 张晓试着想问她李维信中提到的一些细节,但看着她伤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字未提。 “二嫂,这几天正盼着你回来呢。” “有啥事?”红叶将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到屋里,又走到院子里同他聊起来厂里的一些事情。 张晓说,前不久范文来了,知道咱们的情况后,又到厂子看了看,有跟咱合伙再把这个厂子搞起来的想法。 红叶一听这是好事,问了问其中的细节,立马点头表示同意。 说起厂子的事,红叶想到在县城发生的一幕。 她告诉张晓,有人打着益红油厂的牌子在搞推销。 张晓听了非常生气,谁有那么大胆子! 想想那帮人退货时的一些细节,张晓就感觉不对劲,但当时也没有啥依据,只好认了,现在看这个事绝不能算完。 虽然时间有点晚,但红叶有点心急,就想着同张晓一起到那个厂子看看。 红叶顾不上休息,推起车子又要走。 正在这时,秋月抱着孩子来了,“哟,在村口听说二嫂回来了,我紧赶慢赶还是落在了张晓后面。张晓,一个月不见,想二嫂了吧!” 张晓略笑,瞟了一眼红叶,“去去去,别瞎扯!” “秋月的嘴还是不饶人,孩子好吧?”红叶一手推着车子,一手又摸着梦谣的小脸蛋夸了夸。 “二嫂,你们先聊着,我回去骑车子。”张晓说完,拔腿就走。 秋月瞅着张晓急急忙忙的样子感觉不对劲,“哎,不对吧,这刚进了家门,俩人又要干啥去,不会是急着钻小树林吧!” 红叶狠狠瞪了秋月一眼,就你每天胡说八道,钻什么小树林,我有点事先走了,你帮我锁住门。 红叶在村口没有给老太太说话,这让她心里特别不舒服,她估计红叶出去这么长时间肯定找李维去了,于是又来家里打探消息。 红叶推着车子急着向外走,刚到门口,老太太来了,歪着嘴巴冲着红叶“哼”一声,“怎么?刚到家又要急着走,这是要干啥?” “娘,我出去办点事。” “办点事,多大的事,这么急?我问你,你找到李维没有?”老太太又横眉冷对。 找李维?我娘都没了,哪还有这心思。 “没有!”红叶脸色一沉,来了一句,说着就要走。 “没有?天大的事也没有我儿子重要。出去一个多月,竟然连李维的一点信息都没打听到,你这是干啥吃的。” 见张晓骑车过来了,红叶不理会,骑上车子就走。 老太太急忙过去想抓住红叶车子的后座子,但伸手太慢虚晃了一下。 看着他们俩骑车走了,她恶狠狠地感慨到,“恬不知耻的东西!” 回头看一看秋月站在那里,又问到,“他俩干啥去了?” 秋月也“哼”了一声,“能干啥?不就是谈情说爱吗?” “什么谈情说爱,净胡说八道。”老太太又瞪了秋月一眼。 秋月觉得老太太有意思,向外推了推她,锁住外门,“这不是你问我吗,我哪儿知道,进家门刚说了一句话就要走,鬼才知道他俩干啥。” “哎呀,我们老李家的脸全被她丢尽了!”老太太叹着气走了。 红叶扎着头巾,张晓戴着一副眼睛,俩人以谈生意合作的幌子进了那家榨油厂。 那家油厂面积不大,相对比较封闭,设备也很简陋。 张晓说明来意后,进车间看了看。 在一个车间内,有几个工人正在油桶上贴着标签。 标签同益红油厂的一模一样,这让张晓大为恼火,“你们这是……?” 没等张晓说完,红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对着那几个师傅笑笑,又说了句“辛苦!”走出了车间。 张晓好像明白了。 回到他们的办公室,张晓说,回去商量一下,过几天签订单。 在返回去的路上,红叶决定举报那个黑作坊,恢复厂子经营,并且让张晓尽快联系范文,商议下一步厂子建设问题。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际。 红叶将院子里的那棵小桃树外衣揭掉,和煦的春风将嫩嫩的小芽慢慢吹绿。 在相关部门的推动下,益红油厂的维权行动得到支持,库存的那些油也逐步走出厂部流向市场。 休闲了一个冬天的机器又开始轰鸣,前来榨油的百姓们又排起了长队,车间内恢复了往日的紧张有序生产气氛。 益红油厂扩建工程正在张晓的组织下加紧施工。 春草接到红叶的电话,满怀信心地返回了厂部。 益红油厂办公室,一场会议正在红叶的主持下进行着,不一会,大会在热烈的掌声中通过了任命:红叶被任命为厂长,张晓、范文被任命为副厂长,春草被任命为办公室主任…… 东方饭店会议室,王总下达最后指令,要求饭店二期工程马上开工,所有工作务于8月31日全部竣工,10月1日饭店正式投入运营。 并将东方饭店二部命名为东方茹维饭店,李维被任命为东方饭店副总经理,东方茹维饭店总经理,全权负责茹维饭店建设,茹玉被任命为东方饭店总经理,东方茹维饭店副总经理。 任命宣布后,王总看了一眼李维。 李维显得特别精神,穿着西装,扎着领带,头上还打着摩斯发胶。 散会时,茹玉与李维微笑握手,互送祝福。 时至中午,秀雅扎着头花,腹前寄着一个小围裙,站在饭馆前面招揽着客人,“先生请!” 秀雅将几个客人安排好后,倒了茶水,又来到门前准备接待下一拨客人。 “吃饭里边前!”秀雅刚站到门口,就看见一位女僧人站在那里低着头做着“阿弥陀佛”的手势一动不动。 “施主,今生有缘,我观你面色无光,心事重重。” “还心事重重?想吃饭里边请,不想吃饭赶快走人!”秀雅说着想转身回到饭馆里面。 女僧人上前一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们曾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在哪儿见过?”秀雅不相信,扑哧笑了。 “施主,你身上有一串菩提佛珠,那是我送你的。” “你送我的?”秀雅突然想起去年遇到这位僧人的情形。 对于这串佛珠,秀雅感觉没有啥用处,还差一点扔掉,这次从家出门时,想了半天还是带在了身上。 来到这里后,没事的时候总在手里来回数着。 刚才在客人来之前,她还捏在手里。 放进兜里不多会,又遇到了这位女僧人。 秀雅摸摸兜掏了出来,“你给我的,好吧,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这位女僧人听了之后,笑了笑,“施主,这是我送你的,你怎么还能还我不成,再说,今天,我还要送你一个,希望你不要再为情所困,阿弥陀佛!” 女僧人又从兜里掏出一串递给秀雅,秀雅说什么也不肯收下。 “秀雅,给客人倒水!”女老板在里面叫开了。 “来了!”一边答应着,一边转身。 “施主,你我有缘,请你收下,将来必有用处!”这位女僧人还同上次一样,又上前拦住。 里面的客人又在催促倒水。 女老板喊了半天,没见秀雅身影,便走了出来。 “干什么呢?”看着面前的僧人,再瞅瞅秀雅,女老板到,“收下吧,我家里还有呢,这是缘份!” “老板,倒点水!”里面的客人又叫开了。 “来了!”女老板答应着。 秀雅看了一眼女僧人,一直低着头阿弥陀佛! 再瞅瞅女老板那个慈善的眼神,她极不情愿地收下揣进兜里,又进屋给客人倒水。 这位女僧人见秀雅收下,笑了笑,对着女老板到,“多谢施主,如果她有事,请她到前世寺院找我,我叫续缘法师。” “谢谢续缘法师!”女老板也做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秀雅一边给客人倒水,一边想像着刚才的事情,她突然觉得好奇怪,两次间隔这么长时间,距离将近200多里地,还能碰到她,也的确是缘分。 这位女僧人在哪里住?叫啥名字,我一无所知。 第一百四十章 千里寻夫 秀雅倒完水,赶快跑出去,刚才的女僧人又不见了踪影。 “秀雅?”里面又传出了女老板声音。 秀雅向前跑了两步,被女老板叫住,“秀雅,不要追了,她走了。” 为情所困?难道她会看相。秀雅站在那里揣测,也后悔刚才没有问她的名字,家住哪里。 回到饭馆,秀雅一边忙碌,一边又琢磨着那位女僧人,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缘份? 女老板看出了红叶的心思,在一旁悄悄观察她。 虽然有心思,但秀雅干活还是挺认真,桌子、地板、碗筷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上班也从未迟到过,这些都让女老板为之感动。 闲下没事时,女老板处于对她的关心,就问她一些个人私事。 起初,秀雅对她有点防备,有些话不想告诉她,只在牙缝里吐露一点。 有一天,女老板把她领到家里。 女老板供着佛像,点着香火,佛像前还挂着一大串珠子,这时,秀雅才恍然大悟,原来女老板也信这个。 女老板看着秀雅也是实在人,就给她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让她以后别在称呼自己老板老板的,叫云姐就行。 “云姐?”秀雅笑了,“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比你大10来岁,叫姐还不行吗!” 秀雅答应了,也放松了对她的戒备,从此俩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红叶回来几天,只顾忙着厂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到秋月家走一走。 那天下班后,她放下自行车,来到了秋月家。 秋月正好在,小梦谣还在不停地闹腾着。 她发现一全不在,便打问去了哪儿。 秋月叹叹气,说是又到县城住院了。 提起一全,说了没有两句话,秋月又开始掉眼泪。 红叶在一旁跟着叹气,想了想便安慰秋月想开一点,这病的事谁也不想往自个身上揽,但既然摊上了,就要面对现实才是。 聊着聊着,秋月自感不好意思,说红叶既给他掏了住院费,还给他安排人陪床,这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红叶说都是一家的妯娌,说这些显得有点见外了。 一全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老头坐在一边,他问一全,“你二嫂这么好的人,你为啥那么仇恨她呢?” 一全微闭着眼睛,本来不想说,但老头已经旁敲侧击几次了,他不耐烦到,“别提她了,我看见她就恶心,她这辈子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好字,也别想从我嘴里叫她一声嫂子。” 老头双手捂了一下眼睛,长叹到,“儿啊,好人难当啊!你错怪她了。” “错怪!等着瞧好吧,如果哪天错怪她,我把眼睛都抠了!”一全将身子侧过去,十分厌烦的冲天发誓。 护士走过来换了液体,又催着老头再交点住院费。 听到交钱,一全马上急了,半折身,“算了算了,哪有这么多钱呢,回去吧!” 一全这几年也挣了一点,检查费、住院费花了不少,看着那么多的钱哗哗哗流出去,他心里着急。 老头也能理解他,但看着他这个样子就非常的生气,将板凳向他跟前挪了挪低声到,“儿啊,你要是想让爹活着,就听话呆在这儿,你要是想让爹死的快,咱就回家。”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一全听到老头的气话,强压住内心的痛苦,不再吱声。 上午输完液,老头挤出一点时间从医院赶回秋月家,说是医院催着交住院费。 秋月找出一些钱交给了老头。 听说红叶回来了,老头觉得有了主心骨,又赶快到了红叶家。 红叶家外门锁着。 老头又跑到了厂里。 红叶正好在车间门口站着,看着老头过来了,马上过去打招呼。 老头见着红叶,也很激动,“闺女,你可回来了。” 红叶问了问一全的情况,就到车间把小贾叫了出来。 小贾听说又要给一全陪床,死活不愿去,说一全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混蛋,给他陪床纯粹是出力不讨好,每天还得看着他的熊脸色说话。 红叶理解小贾的心情,但目前也没有合适的人,说老头年龄大了,老太太高血压,秋月孩子小,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他过去替换一下老头,但不是说老头就不去了。 好话歹话说了一大堆,小贾总算答应了。 小贾想,陪床虽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比在厂里干活舒服多了,另外,红叶为了让他照顾好一全,还特意给了他一些补贴。 一全不愿意,说红叶借小贾陪床这个事,就是想让他给红叶低头,他绝不领红叶这个情。 好在有老头挡着,一全不敢狂到哪儿去。 就这样,在老头和小贾的陪护下,一全在医院又住了一个多月回家了。 村里人知道了,都在不停地夸红叶,说红叶这媳妇知大礼。 但老太太和一全想法一样,怎么也不领红叶人情,说李维要不是因为红叶,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出去这么长时间,到现在生死未卜,她这是自找的,现在做的都是替李维赎罪。 有人将这话传给了红叶,红叶听了“嘿嘿”一笑,如果帮他是为了寻求回报,我宁可不帮。 张晓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说李维生死未卜简直是可笑。 他想把李维给他写信的事告诉老太太和红叶,又害怕会出现其他意外情况,所以,暂时还是按照信中说的不再提起这个事。 但后来一想,红叶为了一全既出钱又搭力,弄了半天还里外不是人,总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 不管真假,李维已经认定自己和红叶走到了一起,干脆顺水推舟,将错就错拉倒,免得看着红叶在他家受欺负,于是从侧面给红叶敲起了边鼓。 那天办公室没有人,他悄悄问红叶,说这一年多李维回来过没有? 红叶纳闷,张晓突然问这事啥意思。她瞟了一眼张晓,问到,“你有他的消息了?” 张晓想了想,说到,“消息倒没有,不过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似的,不然的话,为啥过年不回来,年后也不回,就连最普通的一封家信也懒得给你写,这不是正常人办得事呀!” 听着张晓的分析,红叶觉得有点道理。 红叶回到家,反复琢磨着张晓说的话,便决定出去找找他。 红叶把想法给张晓说了说,张晓也很支持,如果出去找不到,既能给老太太一个交待,也能给自己留了一个机会。 红叶临走时,还特意嘱咐张晓,不管谁问她,就说出去办点事,一段时间就回来。 张晓给红叶准备了一些吃的,又把她送到了县城汽车站。 看着红叶上了汽车,张晓的心纠结的特别厉害,有点舍不得她走的感觉,举起手不停地来回摆动。 红叶知道张晓的心思,隔着窗户朝他笑笑摆摆手。 坐上了开往n省h市的火车,红叶一手托腮望着窗外,李维啊,只要找见你,你必须给我乖乖地回去,让你好好地亲一亲,她想像着将来和李维亲热时的画面。 火车向前疾驰,越过一块块平原,穿越一条条隧道。 伴随着火车轮子与铁轨的摩擦声,红叶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经过一天一夜,火车在h市停下了。 走出车站,红叶朦胧中又想起了两年前李维带她回家时的情景。 那时她身体还比较虚弱,一点精神没有,也不知道东西南北。 李维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拉住她的手。 当时的她就像一只小狗似的被人牵着。 没想到两年后自己一个人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临来时,张晓给红叶分析,说李维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不是干砖活,就是干点其它的零工。 这一点张晓有把握,他除了对李维的性格非常了解外,从上次信封上的邮戳看,李维应该就在这些地方。 红叶信了张晓的观点,出来火车站,就坐汽车直奔李维以前干活的那个前进砖厂。 砖厂没有啥变化,她也很熟悉,下了车径直朝那个插坯的地方走去。 红叶本以为还有几个认识的,没想到,看着那一副副面孔都像是新来的,比较陌生。 红叶走过去,还没等她说话,一个正在插坯的女人问到,“你是来干活的吧。” 红叶笑笑,“不是。” “就说吗,一看你就不像干活的,长得那么漂亮,干这活不是瞎了你副身材吗!” 红叶抿嘴,心想,我有这么漂亮吗?看了看那个女人一眼,又问到,“你们这儿有一个叫李维的吗?” 李维?那女人先是一楞,继而又说,“听说过这个人名,但没见过真人。据说前两年他领着一个女人回家了,从此再也没来过。” 红叶感觉是在说自己,也不敢再给她搭话,万一聊出其它绯闻来,且不是自讨没趣,于是说了声“谢谢”赶快离开。 红叶来到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看了看,尔后又到了那个小河边,看着那静静流淌的河水,红叶思绪万千,她捡起一个小石块投了下去。 在一个树荫下稍坐一会,红叶又赶往下一个砖厂。 “同志,你好,打问一下,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李维的。”红叶来到河口砖厂又在不停地打听。 “有啊。”一个男人色迷迷的盯着红叶。 “有,他在哪儿?”红叶一脸的兴奋,心中暗想,总算找到你了。 “李韦,有人找?”那男人拉着车子大声喊到。 李韦放下车子,带着满脸的灰尘跑过来,“谁找我?” 那男人指指红叶。 红叶一看,心凉了半截,这是哪个李韦,黑黑的,个头也不高,“对不起,我找的不是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做我的老婆 李韦先是一怔,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叫我呢?但还是搭上一句,“既然不是找我的,为啥还叫我的名?”说着“哼”了一声走了。 红叶又到了保民曾经的办公室看了看。 那办公室门锁着,透过窗户,她看见里面还是那两张破桌子和两把破椅子。 她在河口砖厂没有久留,马上离开了,这地方给她留下了心灵最大的创伤,要不是为了找李维,她根本不想来到这里。 跑了几天,红叶脚底磨破了,但还是坚持把附近几个砖厂全部走遍,但仍然没有打听到李维的消息。 那天晚上,她在县城一家旅店住下了,看了看磨破的脚底,她突然想到李维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我在给一个公司打工,忙完手里的活就回来。 公司?哪儿的公司?红叶仔细想着,但来时张晓坚定的说李维就在h市,这让红叶马上改变了找寻思路。 她坐车到了h市,满大街不停地走着看着,见到一些厂子、企业就主动过去打问,看着一个个摇头摆手的,红叶失望一个接着一个。 时间到了中午,红叶正好路过东方饭店门口。 小赵和她的一个同事身着旗袍正在迎接着客人,“先生请!” 今天的客人比较多,出出进进的不算少,一看这生意就比较红火。 红叶站在那里瞅了一眼小赵,这身材这气质也多少让她有点羡慕,再瞅瞅非常气派的东方饭店四个大字,她抿抿嘴悄悄走开了。 红叶刚走了不远,李维开车过来了,他放下茹玉,将车停在一边,俩人手拉手进了客厅。 此时的红叶如果回头看一看,兴许就能瞧见那打扮时髦的李维,然而她却低着头继续向前走着。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觉得肚子饿了,她在如意餐馆前停住脚,抬头看了看这个不大不小的餐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老板,来碗清汤面吧。” 接待她的是云姐,云姐先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吩咐厨师给她做面。 事不凑巧四个字用在此时的红叶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红叶一边喝水,一边凝望着窗外。 本来在这个地方就能见到秀雅,俩人可以唠一唠心里话,解开那点小误会,但天不逐人愿,秀雅因为闹肚子给云姐请了假,上午就没有赶过来,俩人绝佳的交流机会也就这样失去了。 红叶吃了面,又马不停蹄地寻找着她心中的爱人李维。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在过去。 三天后,红叶摸摸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再加上几天的劳累,她觉得有点吃不消,再找下去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经过反复考虑之后,便有了打算回家的想法。 那天,她带着失望坐上了返回的火车。 汽笛鸣响,列车缓缓启动。 望着窗外,红叶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对面的站台上,刚到站的火车打开了车门,乘客陆续走出车厢,突然一个相对熟悉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那身影背靠着红叶,看样子是到站台接客人的,看那动作她觉得好像李维。 她揉揉眼睛,赶快站起来,向车厢后面走去,一边在过道里快步走着,一边还隔窗向那边的站台仔细瞅着,然而火车在不停地加速,几秒后,火车离开站台向前疾驰而去。 在一个窗户前,红叶望着那边的站台盯了许久许久。 过道里传出了售货员的叫卖声,她转身看了看,感觉刚才就像是一种幻觉,她叹叹气回到自己座位上。 那个背影的确是李维,他是到站台接王总的。 李维帮王总拎着包,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站台。 颠簸了一天一夜后,红叶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多。 她简单擦洗了一把脸,脱掉了那身外衣躺在了床上。 张晓负责工地建设,每天很晚才回家,看着红叶家亮着灯,他直接进了院子。 放好自行车,张晓便去敲门。 听到外面是张晓的声音,猜测他一定有什么急事,不然的话不会这么晚了过来见自己,于是披上衣服打开屋门。 见张晓像一根柱子似的傻傻地站在那里,红叶到,“这几天辛苦了,有啥急事吗?” 看着红叶白里透红的脸蛋,再瞅瞅被那两个凸凸顶起的白白小内衣,他瞬间骚动,将一天的疲劳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把抱住了红叶,“二嫂,我爱你,我要让你做我张晓的老婆!” 红叶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晓今晚会变得如此的激动、躁动。 这是张晓,她觉得欠他太多太多了,抱就抱一下吧,如果换作他人,她会一个巴掌甩过去。 红叶没有马上挣脱,稍闭眼,乖乖地让他抱着,等张晓的下巴颏轻贴她的额头后,红叶摇摇头,“别,别这样!” 张晓的心怦怦跳着,他想着二嫂即将变为他的女人,于是又使劲将她向怀里揽了揽,“二嫂,难道我们不能有爱吗?李维的心已经死了!” “他的心死了?”红叶猛然推开他,“你怎么知道?” “我?”张晓赶快自圆其说,“二嫂,如果一个男人是正常的,谁能把这么的漂亮的媳妇撩在家里不闻不问,况且他这一走就是两年啊,我就不信,他两年连一点冲动都没有吗!如果他心里还有你,他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看看你,那么有一天的时间也算,可是,直到现在你听到过他的音讯吗?” 红叶闭眼想着,不会,他说的不是真的,也许李维遇到了麻烦事。 正在这时,张晓突然将她抱起来,两眼盯着红叶的桃花眼睛,缓步走到床边,轻轻将她放下,“二嫂,今晚你真的好美好美!” 张晓准备脱去外衣。 红叶到,“门还没关。” 张晓一步跨过去迅速将屋门插住,又一步跨过来急匆匆到了红叶床边,看着她那迷人的目光,张晓着急地脱掉了上衣。 这时的红叶眼睛充满泪花,她突然想起了黑子强暴她的那一幕。 她猛然坐起来,拉起床上的一条被子将自己死死裹住,“天太晚了,你走吧,我很累!” “不是吧,这?”张晓的情绪立马降到了冰点,下身的哥们也突然软了下来。 张晓不死心,看着到嘴的肉吃不上,心里更是着急,又一次向红叶慢慢靠近。 红叶躲了一下,刚才还娇柔的脸色突然大变,“请你尊重我!”这声音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地将张晓击了一棒。 他很扫兴,拿起衣服,慢慢向后退,瞟了一眼床上的红叶,生气地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红叶在床上蜷缩着,听到“嘭”的一声门响,激动的心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张晓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那皎洁的明月和那眨巴着笑脸的星星,他仰天长叹,“老天爷,二嫂哪天才能真正属于我呀!”回头望了一眼那屋门,他推起自行车走了。 过了一会,红叶情绪稍稳定后,她穿好衣服,将院子外门和屋门锁住。 回到屋里,她隔着窗户又向外望了望躺在了床上,这晚她失眠了,她在想,瓜熟蒂落,他也变了。 回想着火车站台上的那一幕,红叶猜测李维是不是出了啥事? 第二天,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但红叶却在天亮时进入了梦乡。 电话响了,红叶在迷迷糊糊中拿起了电话。 “红厂长,回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害得我每天跟着你提心吊胆的。”春草在电话中嘟囔到。 “昨天时间有点晚,到厂里骑上车子回来了,没舍得过去打扰你。我一会过去。”红叶无精打采地放下了电话。 红叶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到水井旁给那棵小桃树浇浇水,骑上车子到了厂里。 “厂长来了。”二懒站在门口打着招呼。 红叶将自行车放进车棚,直接到了厂部后面的工地,见张晓戴着安全帽在那里指指点点,便走过去问到,“要加快速度。” 张晓转身瞟了一眼红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厂长,快也要打好基础,我有点着急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要把好质量和进度。” 红叶稍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我相信你!” 张晓点点头,心想,二嫂,我一定让你心服口服地嫁给我。 茹维饭店工地。 李维和茹玉到工地站了站,催促他们加快工程进度。 工地一片忙碌场景,几台搅拌机不停地搅拌着泥浆,几个小推车来回运送着砖块,有几个工人正在切割着钢筋…… 看着那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李维笑到,照这个速度下去,一定会按王总的要求如期完工。 李维交待了一番后,拉着茹玉手向工地办公室走去,“快点完工吧,等到那一天,我就要娶你茹玉为妻了。” 茹玉看着李维的眼睛笑笑,“到时候你怎么娶我?”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饭局 瞅着茹玉那期待的眼神,李维突然站住,如果按我们老家的风俗应该是骑上自行车。 但茹玉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骑上自行车倒是寒碜她、委屈她了。 他在这城里呆着差不多两年了,大街小巷结婚的也见过不少,至于婚嫁的方式是多种多样。有的坐着小汽车;有的是步行,一帮人抗着几面彩旗,前呼后拥的;也人有骑着车子,在大街上转一圈;听说还有旅游结婚的等等,反正是五花八门。 怎样才能让这大小姐心满意足呢,李维正绞尽脑汁的想着。 茹玉有点着急,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催促到,“快说呀!” 李维想了半天,实在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干脆随口来了句,“难道用八抬大轿?” “八抬大轿!这个好啊。”茹玉既激动又兴奋地亲了李维一口。 李维有点蒙,“我就随口一说,你就这么高兴呀。” “那当然,听说只能官老爷才做上八抬大轿,我茹玉大小姐也想尝尝这个鲜。好了,说定了,就用八抬大轿!”茹玉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说着无意,听着用心。 晚上回到家,茹玉见了王总,娇滴滴的到,“妈,你将来要把我怎么嫁出去?” 王总摸了一下红叶脑门,故意到,“闺女,没发烧呀,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了?” 茹玉把今天在工地的情况说了说。 王总想,是呀,如果国庆节结婚的话,现在也该筹划筹划了,“闺女,我就你一个,将来结了婚还是住咱这个院,至于你怎么出嫁,真还得让娘想想。不过,你抽时间告诉李维一声,这结婚是人生大事,他的父母也应该过来一趟吧。” 茹玉哈哈大笑,“他们过来干什么?结个婚还这么复杂?不就是办个酒场,拜堂成亲,送入洞房玩事。至于怎么把我嫁出去,李维说用八抬大轿娶我!” 王总乐了,“八抬大轿?你这谱不小呀,啥人才能坐轿子,咱还是低调点吧!你爹娶我的时候,那时候啥也没有,就是靠两条退走过来的。” 茹玉到,“行,妈,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出嫁都行,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入洞房。” 王总撇嘴,“死丫头,就想着入洞房,不要妈了!睡觉吧。”王总拍了一下茹玉的后背,起身回到卧室。 李维还是吓着了,倒在床上睡不着,反复琢磨着“八抬大轿”四个字,连自己都没见过,但茹玉说一不二,到时候真想要坐个轿子,这可咋办。 不过,这也不算过分,人家王总把一个黄花大姑娘给你了,连房子也不需要你操心,就想坐个轿子还怎么着,于是李维咬牙,暗地承诺无论如何也要满足她。 第二天,茹玉把王总的想法学给了李维。 李维听了之后开始发愁,王总说的没错,结婚是个大事,理应爹娘都该过来看看,可现在事实并不是她们想像的那样简单。 红叶与张晓虽然不明不白的,但估计他们也没有打开天窗大白于天下,而只是偷偷摸摸而已,如果红叶知道实情后再对我不依不挠,那且不是弄巧成拙,一切全完吗? 李维抽着烟,独自一个人在那想着。 这一切都即将过去,要怪就怪红叶耐不住寂寞,要怪就怪张晓这个王八蛋不厚道,要怪就怪自己出来后没有及时回去……反正现在想啥都晚了。 但红叶的确是自己心目中的所爱,不然的话,管她三七二十一,他早把红叶的锅底掀开了。 李维经过一番思索之后,还是决定抽时间回家一趟,那怕是走个过场也算。 自从两个人抱过之后,俩人的眼神也有点不对了。 张晓见到红叶,眼睛就像一只长剑直插红叶心膛,盯着不放。而红叶见了张晓,总觉得有点陌生似的,躲躲闪闪。 春草不傻,这俩人的眼神正好被她看穿了。 那天,春草问红叶,俩人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了。 红叶还是聪明,瞅了一眼春草,问到,“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春草犹豫,这话啥意思,如果你们好上了,我还要在中间拦一杠子? 红叶倒是嘿嘿嘿笑了笑,“你怎么也学会瞎猜了,看来是环境改变人呀,假如有一天,李维要是辜负了我,我也不可能跟张晓走到一块。我倒觉得,你俩倒是挺般配。” “我俩?”春草一下子脸红脖子粗。 她知道张晓人品不错,也通情达理,更吃苦耐劳,但张晓眼里却没有自己呀。 红叶早就看出了春草的心思,只是因为厂子停产的原因,让红叶暂时放下了,不然的话,她早把这层窗户纸给这俩人捅破了,但现在更让她担心的却是张晓,这两年他的心也高了不少。 看着春草如此的害羞,红叶说,“别担心,情到深处自然浓,是你的永远跑不了,不过就是离家远了点。” “远不怕,只要幸福就行!”春草表态。 看着张晓走过来了,红叶瞟了一眼,“他来了,你们聊吧。” 红叶正要转身,张晓喊到,“厂长,难得看见你们闲聊,不是说我吧?” 看着走过来的张晓,春草“扑哧”一声笑了,“你呀,小耳朵听得够远的,正说呢,厂长说你每天挺辛苦,让我们对你照顾一点,从今天起,就把你那该洗的衣服都放这儿,抽时间我帮你搓一搓。” 张晓也很直白,“谢谢厂长!” “光谢厂长,不谢我呀?”瞅着张晓的高兴劲,春草逗他。 红叶低着脑袋,想着刚才春草的那番话,觉得她反应好快,看来春草对他是真心的,不把他们俩搓合成一对是自己的失败呀。 “厂长,昨天范文来电话了,让咱们抓紧生产,他在外面联系了几个大企业,有意向给咱们签订长期供货合同。” 提到合同,红叶还没有从去年的阴影中走过来,叮嘱张晓要吸取去年的教训,千万不要再大意,该看的一定看到,有疑问的那怕到厂家亲自跑一趟,费点功夫也值得。 张晓答应着,两眼不自觉地又盯住了红叶的胸上。 红叶故意咳嗽一声,迅速转移了张晓的视线。 红叶的这两次外出,更让老太太心里没有多少底,她越来越担心红叶会被人抢走,尤其是那个张晓,简直就是自己的眼中钉,这钉子一天不拔,她这心里就一天不会舒服。 她躲在铁门外,偷听了半天的三人对话,可啥也没听清楚,她来这儿不是找红叶的,是专门找二懒说好话的。 瞅着她们进了办公室,老太太进了门卫室。 二懒在床上躺着,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吓了一跳,“大娘,我可没犯啥错!” 老太太一听,自己乐了,“二懒呀,你可真舒服,人家都在外面干活,你倒好,大白天躺在床上睡大觉,还挣着我家的钱,这要是让红叶知道,非得开了你不可。” 二懒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老太太,有点不理解,这到底是谁的厂子,谁说了算。 看着眼前的老太太,二懒还是客气到,“大娘,别这样,咱这都是一个村的,我有这个差事不容易,别在红厂长面前揭我的短,说我不好。” “不揭你可以,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老太太在二懒耳边嘀咕了一会迅速离开了。 自从老太太来过之后,二懒每天盯着红叶和张晓,只要他们出入门,二懒便主动过来打招呼,随时掌握她们的行踪。 那天,春草拿着账本让红叶看了看,“厂长,恭喜你呀,这一个多月来,生意的确不错。” 红叶看着那几个数字,心里也非常激动,“这样吧,下班后,你跟我回家,咱们做点饺子吃。” “好,一言为定。”春草满口答应。 下午下班后,红叶和春草骑上车子一同回到了家里。 经过一番准备,她们开始包饺子、煮饺子。 红叶知道春草也能喝上一点啤酒,于是又到村里的小卖部拿了几个皮旦和两瓶啤酒。 “饺子就啤酒,越喝越有。”俩人一边喝着一边唠着。 天色已晚,二懒看着张晓疲惫不堪的样子,赶快迎上来,“张厂长,今天累坏了吧,这厂里就指着你干活呢。” “怎么,我干活不应该啊?”张晓瞪了一眼二懒。 “应该,应该。我是说呀,要不是你的帮忙,我哪能来到这个厂子,还有上次那着火的事,没有你的宽宏大量,说不定我二懒早滚回家了,所以呀,今天想请你吃顿饭。”二懒啰里啰嗦半天。 听到二懒的这些话,张晓既感到吃惊,也感到诧异,一个从来不误正业的人还请我吃饭,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吹牛吧,就你这铁公鸡,还能请我?”张晓怀疑。 “张厂长,真的,从内心里感谢你,咱就到路边喝瓶啤酒,一会就回来,完后,你回家还省得做饭了。”二懒诚心邀请。 张晓将信将疑地来到路边一家餐馆,二懒点了两三个菜,“老板,来瓶啤酒!” 看着二懒点菜挺利索,立马到,“不要啤酒,今天高兴,咱俩来上一斤白酒。” 二懒看了一眼张晓,“行,白酒就白酒。” 二懒很感激,端起酒杯敬着张晓。 张晓也很谦虚。 就这样,俩人一边喝边聊。 三杯过后,二懒开始夸赞红叶,说红叶既有本事,还有能耐,关键是人长得漂亮,哪个男人见了她不动心。 越夸红叶,张晓心里越是高兴,有好话顶着,几杯酒下去,刚才一脸的疲惫样好像不见了,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二懒,没想到呀,你到了这个厂子之后变化这么快!” 但话又说回来,红厂长虽然能耐,但没有你的鞍前马后,她根本也不会成功,所以,红厂长最应该感激是你。 “感激我,怎么感激?”张晓问。 “怎么感激?”二懒四下瞅了瞅,低声到,“依我看,她把身子给了你都不为过!” “给我身子?嘘,别瞎说。”张晓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乐开花。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弄巧成拙 二懒放下酒杯,使劲拍了张晓一下,“这怕啥呀,你情我爱又不是犯法的事,一旦俩人好上了,谁能管得着。再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是老理。你不说谁知道,她自己还怕丢人呢。” 张晓端着酒杯冲二懒发笑,“你呀,就毁在懒上了,不然的话,你那媳妇不可能一走了之,改邪归正吧,说不定哪天也能遇到一个合适的。” 瞅着餐馆墙上挂着的钟表已是晚上十点多, 二懒提醒到,“张厂长,时间不早了,你呢得马上回去,我还得回去看门,今天就别喝了,改天心情好了我再请你。” 张晓喝了最后一口,“行,改天我请你,没想到,二懒懂得这么多,剩下的这二两你先拿回去,自己没事的时候喝上两口。” 陪着二懒结完账,张晓骑上车子晃晃悠悠走了。 吃过晚饭,红叶和春草聊了一会,便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红叶肚子咕噜噜一阵作响,她揉了揉,仍然无济于事,后悔昨晚喝了啤酒后又吃了两口西瓜。 听到春草那小小的呼噜声,她悄悄下床,慢慢拉开门栓,打开屋门,进了厕所。 农村的厕所和城里不太一样,因为无法冲刷,只能建在院子里的一个小角落,且距离堂屋门比较远,相对也比较小一点。 张晓一边骑着车子,一边琢磨着二懒刚才的那些话,总觉得是有些道理,回想起那天抱着红叶的场景,他认为红叶对自己还是有点那个意思,另外,李维在信中也提到了俩人关系,还说的那么直白,像是亲眼见过似的。 既然帽子扣在了头上,那就戴上算完,以免将来后悔。 在酒精的作用下,张晓好像志在必得,今晚的红叶理所当然应该属于他。 他骑车来到红叶家门口,下车看外门半开着,便将自行车放在外面,自己悄悄溜进了院子。 事也凑巧,堂屋门也是半开着,这是刚才红叶上厕所打开的。 他慢慢走进去,将外衣脱掉,掀开小被子钻了进去。 春草翻了一个身,将一只腿搭在了张晓的身上。 红叶蹲在厕所里,肚子疼得厉害,满头冒着虚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太太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好几天了,每晚盯梢很晚才回去,算是够辛苦的,今天也不离外,瞅着张晓进了院子,她悄悄跟了进去。 张晓啊,这是你保证的,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第二次,我就要敲断你的腿,从此与红叶不在往来,今天看就是你的“死期”。 擒贼擒王,捉奸在床。老太太想要抓个现行,便在屋门外停住脚。 张晓先是稳了稳心情,慢慢将春草的腿挪开。 春草喝点小酒,睡的那么死,她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张晓将她的身子摆正,慢慢压了上去。 春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吭叽到,“你不睡觉,趴我身上干嘛。” 张晓喝点酒,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想那么多,只顾着急地准备着下一个动作。 老太太一听倒感觉不对劲,她突然怔住,这声音好像不是红叶的,怎么有点像春草。 张晓将要退掉春草的内衣。 春草感觉不对,用手扯了扯,立马折起身,“红叶?” 张晓如同一盘凉水浇在了头上,这才反应过来不是红叶,立马跳下床想跑。 老太太顿感不对劲,扭转身也想抽身,没想到一头撞在了红叶怀里。 “娘,你不睡觉,站在这儿干吗?” “闺女,我,我……”老太太看着眼前的红叶,紧张的结结巴巴,不知说啥好。 红叶推着老太太进了屋,一把打开灯。 老太太进到屋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张晓抱着衣服早藏到了另外一间屋里,屏住呼吸。 灯光刺激着春草的眼睛,她迷着眼抬头瞟了一眼红叶,红叶披着衣服,两眼直盯着老太太,像审犯人似的。 春草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现在的这幅场景又问到,“你们不睡觉,在这儿干啥呢?” 老太太知道张晓就躲在这屋里,但怕事情露馅,对自己也不好,就说晚上睡不着,出来转一转,正好发现红叶家外门没有锁就过来瞅瞅。 “春草,外门你没锁住?”红叶问。 “哎!忘了。”春草挠着头,迷迷瞪瞪来了一句。 红叶长叹一声,看来老太太对自己还是不放心,“娘,没啥事,你回去睡觉吧。” 红叶将老太太送到外门口,正准备锁门时,朦胧中瞅见一辆自行车放在外面,走过去看了看,“这不是张晓的车子吗,他怎么放在这儿了。” 老太太怕红叶察觉出什么,也不敢再吱声,更不敢再停留,于是倒腾着小快步溜了。 红叶将车子推到了院子里,锁住了外门,回到屋里。 春草问,“你刚才趴我身上干啥呢?” “谁趴你身上呢?”红叶感到莫名其妙。 “你呀,趴我身上不算,还要耍流氓,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现在倒不敢承认了。”春草说。 “耍什么流氓呀,你可能睡迷瞪了,快睡,快睡!”红叶催促着拉灭灯。 灯光一灭,春草也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赶紧下床上厕所。 听着春草走出去的脚步声,张晓想趁机逃脱。 但春草着急,忘了拿点卫生纸。 当她正准备转身时,却突然碰见了张晓的身影。 春草吓得“啊”了一声,后退了一步。 张晓反应快,上去一把捂住了春草的嘴,“是我,别吱声。” “张厂长?”春草心里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刚才那吓人的声音,红叶迅速折起身,问到,“怎么了春草?” 春草扒开张晓的手,稍作镇静,“没事,你睡吧,刚才踩到一个软东西吓着了。” 这时,张晓紧张的心才算放下。 为了稳住春草的情绪,他使劲亲了一口春草的嘴唇。 啊,不对吧,他会这么主动想给我好啊,春草故意扭捏着,向外推张晓。 “今天的事千万别说出去。”张晓吩咐完,跨出外门走了。 春草有点蒙圈,“不对吧,刚才是不是他?是他要脱我的内裤?难道给他洗了几次衣服就感动他了?”春草蹲在厕所里想了半天。 跨出外门,张晓发现自行车不见了,“坏了,不会被老太太推走吧。”他有点担心,算了,时间太晚了,明天再说。 春草回到屋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老太太?张晓?这么晚了,她们想干什么?但想着张晓吻她时候的那种狂躁,她心里又多了一个问号。 张晓回到家里,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半天,坏了,这事弄巧成拙了,红叶知道后会怎么想我,我怎么越来越糊涂,强扭的瓜不甜啊!张晓开始后悔。 第二天,红叶打开了外门,看见张晓在门口坐着,便走过去问到,“昨晚上咋把自行车放在我家门口了,要不是我帮你推进来,非得丢了不可。” 张晓赶快站起来解释,“谢谢二嫂,昨晚喝多了,到了这儿就以为到家了,放下车子走了。 看着红叶疑惑的眼神,张晓说,“二嫂,我先走了,今天工地还有不少事。” 红叶回想着昨晚春草的那些话点点头。 吃过早饭,红叶和春草正准备出门,吕洋却站在了外门口,“二嫂,上班啊。” 瞅着吕洋笑迷迷的,红叶问他有啥好事给二嫂说。 吕洋说自己已经毕业,开学就到乡上当中学老师了,今天过来想打问一下秀雅的情况,想趁假期过去见见她。 红叶看了一眼春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知道了,二嫂,你们去上班吧。”吕洋看她们摇头,自己有点泄气。 俩人骑上自行车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替吕洋发愁,更替秀雅担心,这个秀雅,这么好的条件她都看不上,她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秀雅一边在餐馆打工,一边寻找着李维,有时候还向吃饭的人打听。 没事的时候,也搬个椅子坐在餐馆门前,手里捏着佛珠和那个“戒指”,从过往的人群中辨认着李维的影子,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在这儿见到他。 一全又住进了医院,小贾还是给他陪床。 听说医院又在催促住院费,秋月把孩子交给老太太帮忙照看着,自己到了医院亲自问问医生啥情况。 “你坐下吧,我有事和你商量。”科主任说着打开了桌上的一台电脑。 秋月忐忑不安地坐下来,看着主任的眼神,总感觉今天不太对劲。 “这前前后后的几次治疗,你们还满意吗?”主任一边点着鼠标一边问到。 “满意,我们非常满意,让主任费心了。”秋月忐忑说。 “从检查结果来看,病情算是稳住了,但效果还是不太好,如果这样下去,病情会一次比一次差,另外,从经济上来说,你们也负担不起啊,不如再想想其它办法。” “其它还有比这好的法子?”秋月疑惑不解地问。 “如果想延续他的生命,最好是把肾换了,你们亲人好好考虑一下。” 秋月一听,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小声问主任,“换肾?” “对,换肾。” “这得需要多少钱啊?” “估计需要二十多万吧。如果买肾,可能花费还要再多一点,如果不买,费用要少一点,不知到你们家庭能不能负担起?” “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治病,可我们是农村的,这要从哪儿弄肾呢?”秋月不假思索地问。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现在还能有点紧缺,从病情看,也只能从你们直系亲属中寻找合适的。”主任犹豫了一下。 “我们亲属?我能行吗?”秋月问。 第一百四十四章 领了结婚证 “行是行,不过你和他没有有血缘关系,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和他有血缘关系的机率就会大点,比如你的孩子,他的父母和他的兄弟姐妹等。” 一全换肾的消息很快在村子传开了。有的说,年纪轻轻的咋会得这病。 有的说活该,这是他自己没事找的,整天看人家红叶不顺眼。 红叶听到了一全换肾的消息更是感到了震惊,不会吧? 秋月从医院回来,直奔红叶家,见到红叶,鼻子一把泪一把哭个不停。一边哭还一边说,要想保他的命必须换肾,可家里哪有这么多的钱啊。 红叶问秋月啥时候换肾。 秋月说要看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肾—源,只要有合适的一切都好办了。 “二嫂,我想了想,还是先去卖点血吧。”秋月着急到。 卖血?红叶突然又想到了母亲卖血的事,她揪心到,“不行,不行,千万别这样!卖血是犯法的呀,再说,你还奶着孩子!到时候病倒了,你的孩子咋办,这得不偿失啊,别着急,我在想想办法。” 红叶想了半天,平时看病的钱倒好说,无论如何也能凑一点,但要换肾,那么多钱,一会半会谁也拿不出来。 考虑之后,她找到郝村长,将一全的病情详述了一遍。 村长明白,人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谁也不会张嘴,如果仅凭一全的面子,村长估计也要考虑考虑,但既然红叶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二话没说打开喇叭开始广播: 乡亲们那,大家都知道一全生病住院,现在病情危机,家中已花费不少,如果大家有爱心,请到村部伸出你的援助之手帮助他一把,我代表他的全家向乡亲们致谢。 乡亲们听到广播后,纷纷来到村部表达一份心意。 老太太在院子里想着,这村长真好啊,还能给我们家进行捐助,看来我这个老太太在这村子里还是有名望的。 过了两天,村长将一些钱交给红叶,说,“钱也不多,多少是个心意,大家手头并不宽裕,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替乡亲们把心意转达到吧!” “谢谢村长,已经不错了,没想到乡亲们还真是仗义,我红叶忘不了。” 时间到了8月底,东方茹维饭店按时交工。 王总看着气派的6层小楼,一个劲地对李维赞不绝口,“李维呀,按照我以前的设想,国庆节你们就举办婚礼,咱开业和结婚一起办,东西不用操持的太多,目前剩下的一点事先让茹玉忙活着,你尽快回家一趟,听听家人的意见,最好让他们也能参加你的婚礼。” 李维想了想,点头到,“行,王总,最近就回去一趟,把你的意思带到。” 那天,天空晴朗,温度有点高,茹玉早早起床,给李维准备了好多东西带在身上。 在开车去往火车站的路上,茹玉说,等你回来后,咱就领结婚证,并叮嘱他一定按时回来。 临分别时,茹玉给了他一个拥抱,又亲了他一口,红红的唇印留在了李维脸颊上。 上了火车,李维就琢磨着如何给他娘说起这件事,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不能让红叶知道。 长途跋涉后,李维终于在晚上的九点多到了乡上。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在乡上磨叽了好长时间,到了晚上11点,他觉得乡邻们都睡觉了,才胆怯的拎着东西到了村口。 他知道这段不好走,为了防止脚被扭伤,他走路时还特别小心,然而走了几步后,却发现这段路是如此的平坦,他愕然,是哪个好心人做着这积德行善的好事啊! 李维轻轻推开娘的院门,屋里已没有了灯光,他知道老爹老娘早就睡了。 他悄悄走到屋门口准备抬手敲门时,却听见屋里有老俩口说话的声音。 他挪到窗户下偷偷听着: 咱这孩子就是命苦啊,得啥病不好,非得个尿毒症,还要换肾,不换肾连命都保不住,他这是上辈子欠谁的了。老太太叹气到。 一全得了重病?李维长出一口气,额头上突然渗出了冷汗。 老头生气到,欠谁的?他欠的人多了,他看谁都不顺眼,这是自找的,昨天在医院还给我发脾气呢。 这前前后后花了几万了,这要是再换肾还得将近20万,这么多钱到哪里给他弄去。 再没有钱也不能看他死在那里。还有那个李维,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出去这么长时间,屁信息没有,等他回来后我非得砸断他的腿,让他再也不能乱跑。老太太发狠话。 李维本想着推门进去解释一通,但想想刚才她们说的那些话,心里矛盾起来,见面吧,就凭老太太那脾气,根本不听你解释,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事,有可能一切皆玩完。不见吧,又该如何圆场呢?但眼下一全的病情到底啥样自己也不清楚。 李维在窗户下呆了一会,不舍地离开了那个农家小院。 他步行到了乡上,找了一个旅店住下。 第二天,天还未亮时,他又赶到了医院,几经打听后,才找到了一全的病房,隔着窗户他向里看了看,流下了动情的眼泪。 他怕别人认出来,戴着墨镜站在楼道的一个角落里等着医生。 不到8点,医生来了,他跟着走进医生办公室,说明情况后便打听一全病情。 听完医生的意见,李维说只要有肾—源马上给他做手术,至于钱的事先不用担心,自己因为有事不能久留,只能拜托医生了。 临走时,李维又让医生把这些吃的转给他,告诉他一位爱心人士来过了。 李维再次来到一全的病房前,隔着门上的小窗户向里瞅了一眼,兄弟,多保重,哥因为情况特殊,暂时不能与你见面,但你一定要挺过去。 坐上返回的火车,李维心情难以平复。 他不知道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是对还是错,事已至此,就让时间来检验吧,也许你的一生,老天爷早已安排好,现在所坐的一切就是替老爷再实践一次。 茹玉按约定的时间到车站接上李维,又问到,“爸妈能来吗?” 李维笑笑,“不好说,他们的身体不是太好,来的可能性非常小。” “没事,来不来都一样,等我们结婚后,再回去看他们。”茹玉一边开车一边同李维聊着。 回去的第三天,茹玉和李维到了民政局。 看着民政局那块牌子,俩人手拉车走了进去。 “结婚是人生大事,想好了吗?”工作人员问到。 茹玉和李维相互给对方一个信任的眼神,不约而同到,“想好了!” 工作人员盖上那个红色的大印,双手递给他们,“祝你们一生幸福!” 走出民政局大楼,俩人热烈相拥。 茹玉盯着李维的眼睛,“我爱你!” 李维看了茹玉好久,“我也爱你!一生一世爱你!” 李维把结婚证交给茹玉,开上车走了。 晚上吃过饭,李维把吴师傅叫到了自己办公室,他告诉吴师傅已和茹玉领了结婚证。 吴师傅向他表示祝贺,感叹到,“终于修成正果。” 但因为家里的事,他有点犯愁,想请吴师傅给以指点。 吴师傅听后,安慰李维,你爹娘身体不好,不能参加婚礼可以理解。至于一全的事,吴师傅建议婚后再说,他那个手术事情也不是一天半个月就能完事的。 另外,钱的事也不成问题,吴师傅说自己存了一部分,是将来等找到女儿时用的,不过现在可以先取出来借给李维,不够的话他来想办法。 李维感动,双手作揖,谢谢吴师傅! 茹玉手持结婚证在王总面前晃了晃,“妈,我们已经领证了。” 看着那个红色的小本本,王总到,“这证虽小,但从现在起你就是李维的人了,妈妈恭喜你。改天把吴师傅叫过来,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 吴师傅带着李维来到王总家,把带的礼品礼金放在客厅里。 王总一楞,“吴师傅,这是啥意思?” 吴师傅笑笑,“王总呀,李维的家人来不了,我呢就冒充一次,既然是结婚,没多有少,总要表达一下心意吧。” 王总乐了,“吴师傅呀,你想的真周全,谢谢你培养了李维。现在孩子的证都领了,咱们就把孩子的事再筹划筹划,免得到时候出现乱子。” “没问题,只要王总高兴,孩子高兴,怎么做都行。”吴师傅承诺。 “吴师傅真会说话。”王总高兴地夸赞到。 几个人谈了好长时间,结婚的一些细节包括开业的事全部安排妥当。 益红油厂办公室。 红叶又在主持开会。她说这是新的厂址扩建竣工后第一次会议,非常感谢张晓副厂长的真心付出,也非常感谢范文副厂长的倾情奉献,衷心感谢全厂的每一位同志,现在厂子的效益非常好,发展势头不错,希望年底能实现预期目标…… 话音刚落,办公室顿时爆发出热烈掌声。 春草给张晓使了一个眼色,正好被红叶的眼睛捕捉到,“好,如果大家没啥事,今天的会就到这儿。” 张晓将要走出办公室,却被红叶叫住,“张副厂长,这段时间你非常辛苦,孩子也没有照顾上,给你放上几天假,好好陪陪孩子。” “谢谢厂长,辛苦谈不上,如果真要给我几天假,那我就先在家醒醒脑子!”张晓稍笑,迅速离开。 春草凑过来,“厂长,把他放走干什么?” 红叶笑了笑,“你呀,你不可怜他吗?这次厂子的扩建,他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要不是他,咱们厂哪有现在的业绩,让他休息一下又怎么着,另外,你晚上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到家里帮着做点饭,培养培养同孩子的感情,这是好事啊!” “明白了,给你开个玩笑,今天下班我就去。”春草笑着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隆重的婚礼 春草下班后急匆匆到了张晓家。 他家外门开着,春草进了院子,放下自行车,轻轻推开堂屋门。 张晓在床上躺着,两眼微闭,回想着一段时间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事,总觉得好后悔,操之过急了。 红叶不是随便人,她的心里不但装着李维,还装着她的事业。 春草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张晓的脑门,没感觉他发烧。 张晓以为是红叶,一把抓住她的手,“二……” “二什么呀,是我,摸你一下就二啊。”春草笑笑。 “春草,你怎么来了?”张晓松开手问。 “怎么,你这么辛苦,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张晓折起身,望了一眼春草,“你找个凳子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不舒服就躺着吧,我自己来。”春草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张晓跟前。 “这?你到我家来,还给我倒水喝,我觉得不好意思。” 春草痛快,直来直去,“你那天晚上怎么对我就好意思了。 听到春草说这话,张晓就像电棍击了一下,喝到嘴里的水还差点吐出来,“怎么,你都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你动我的内裤,还“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是傻子都清楚,这事不是外人干的。多亏我反应快,要不然那天真要失身了。” 张晓羞得脸红脖子粗,这下彻底完了,我还亲她的嘴,这事估计全让红叶知道了。二懒啊,我那天给你喝酒干啥,这不是断我的路吧,气死我了。 张晓自己气得咬牙切齿,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头发又痒了。”春草烧了水,又给张晓洗了头。 看着春草的勤快样子,张晓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离红叶越来越远,“春草你也辛苦一天了,快回吧,免得让别人瞧见说闲话。” 春草尺度拿捏的非常好,给他做了饭,陪他吃过之后,骑上车子回去了。 春草走后,张晓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经过一番准备,茹玉的婚房也布置好了,婚房在茹维饭店的四层,大套间。 这是王总的意思,王总说既然是嫁闺女,就不能不让闺女出老院那个门,于是暂时先让她们住在酒店,过一段日子就让他们搬回老院来。 明天就是国庆节,今天晚上,东方茹维酒店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彩旗飘飘,吉祥的条幅也挂了不少。 茹玉家老院子也是一样,红红的对联贴在门上,一个个红灯笼挂在门的两侧,院子里人来人往,显得喜气洋洋。 李维激动了一夜,多少个万万没想到,如今成了现实。 他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在两个伴郎的陪同下带着两顶四人轿子到了茹玉家。 茹玉当然也激动,既不离家,又能马上与她心爱的男人拜堂成亲这切不是天大的好事。 经过化妆师的精心设计,本来就十分漂亮的茹玉现在貌如天仙,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她亲爱的男人前来娶她。 接亲的轿子到了家门口,锁呐手激情的表演着,院门外的鞭炮声响起。 茹玉把手放在胸前,抿嘴笑了笑,好激动啊! 李维手持鲜花到了院子里,给前来道喜的客人拱手作揖。 小赵和她另外一个同事当上了茹玉的伴娘,俩人在屋里堵着门,大声地高喊着要红包。 李维大方,听到小赵的声音,立马塞进了一个大红包,这是他特意为小赵准备的,自从来到这个酒店后,小赵里里外外没少帮他的忙,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小赵也很义气,看着大红包,立马打开门把李维放了进来。 李维被簇拥着进了茹玉的房间,微笑着单膝跪地,向茹玉献花,“亲爱的,我来接你了!” 一句话让茹玉感动的泪流满面,她接过鲜花,又伸手拥抱了一下。 家里的一切流程走完后,李维抱起茹玉放在了一顶轿子里。 茹玉头顶盖头,端坐在里面。 亲爱的,我不是非要坐这顶轿子,我认为坐轿子代表着一种含义——是明门正娶,今天我是你正式娶进门的媳妇。 “起轿!”随着一声叫喊,吉庆的锁呐声再次响起。 李维戴着墨镜,胸前系着大红花,跟随着茹玉的轿子向前走着。 走在大街上,许多市民感到好奇,驻足观望,有的在打问,这是啥人家娶媳妇呢?还这么洋气。 也有的说,现在有钱人都开车迎亲了,哪有坐轿子的,一看就知道这家肯定没钱穷折腾。 迎亲的队伍经过如意餐馆,秀雅站在餐馆外瞅着,看着前面的几个人打着灯笼,举着喜字牌子,忙问云姐,“云姐,这是谁家出嫁闺女,这么阔气,还用上了轿子。” 云姐笑到,听说好像是一家饭店的千金。 看着迎亲队伍走远了,秀雅回到了餐馆,她想,如果找到李维,等他娶我的时候,也让他给我弄顶轿子坐坐。 迎亲队伍来到了东方茹维饭店门口,院子里又是一阵鞭炮齐鸣。 “落轿!”随着轿夫的一声叫喊。 轿子在楼前停下了。 李维走过去将轿帘掀起,扶着茹玉走出轿子。 他牵着茹玉的手向二层的婚礼大厅走去。 大厅里金碧辉煌,彩灯闪烁,一排排精心设置的餐桌摆放有序,餐桌前坐满了道喜的客人。 看着李维牵着茹玉的手走过来了,大家翘首以待,期盼着隆重的婚礼仪式马上开始。 红叶起了个大早,看了看水井旁的那棵小桃树,又给它浇点水,骑车到了厂部。 坐在办公室,她突然想起了昨晚上的那个梦。 半夜里,她睡得正香的时候,李维突然跑进来,让她快起床,说是轿子在外面等着了。 红叶起身,看着李维身着礼服,胸前佩戴着大红花,生气地迷糊到,“这几年你跑哪去了,连个人也找不见,回来就要结婚。再说,我不是给你结过婚了吗?还要结什么。” 李维笑笑,上次不是因为秀雅捣乱,没结成吗,这次给你补上,快起快起,晚了就来不及了。 红叶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准备穿衣服,决定为李维再补办一次婚礼。 当红叶穿好衣服走出屋门时,张晓却身着西服,胸前别着胸花站在那里凝视着自己。 红叶骂到,这是李维娶我,你站在这里干啥,快走快走!红叶转身又想臭骂李维一顿时,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红叶跑进屋,关住门,大声吼到,今天我谁也不嫁了,你们快滚吧! 这时春草悄悄走进来,看着红叶低着头,脸色不好看,走过去问到,“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昨晚没睡好。” “什么没睡好,肯定是想李维了。” 东方茹维饭店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看着王总走过来了,主持婚礼的人站在台前高声喊到,“先生们、女士们、朋友们,今天是李维先生与茹玉小姐的结婚大喜之日,首先我代表 双方的家人向你们的到来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 下面有请吴师傅作为证婚人宣读结婚证书。 吴师傅今天打扮的也非常精干,穿上中山装,倍显精神,他笑了笑宣读了结婚证书。 下面有请王总致辞。 王总更不用说了,今天嫁女儿,又算是捡到了一个儿子,还是新饭店开业的大喜之日,她格外高兴。 看着她的那身打扮,再加上她的长相,就像三十五六岁的小少妇非常惊艳。 王总扫了一眼全场,说是今天高兴,喜上加喜,双喜合一,感谢大家捧场,感谢一直以来对东方饭店的支持,感谢老天爷送给她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婿,也让她对未来的事业充满信心,希望茹玉与李维能够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孝敬父母,并希望她们早生贵子,说自己早都想抱孙子了。 王总的讲话,让场下的好多人为之感动,婚礼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吴师傅又代表李维的家人讲话,他说李维的家人身体不太好,无法前来祝贺,今天作为家长最想说的也是感恩,感恩王总一家,感恩这个饭店…… 轮着李维讲话了,他说,一切皆是天意,一辈子最感恩的是王总,是茹玉、是吴师傅,是他们成就了自己的今天。 茹玉更是浪漫,她拉着李维的手,微笑到,花儿本无意,但蜂儿却有情,我爱我妈,我爱李维,我爱大家…… 婚礼继续进行着,李维和茹玉换了衣服,向一个个前来道喜的客人敬酒。 他们来到王总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妈,我敬你,祝你笑口常开!”李维端起酒杯敬到。 “妈,我也敬你一杯,祝你身体健康!”茹玉也敬了王总一杯。 王总看了他们俩人一眼,激动到,“你们俩恩爱,妈就放心了。” 李维和茹玉同时点头应诺。 小赵一直盯着李维,她真的好羡慕。 李维和茹玉来到小赵跟前,“小赵啊,谢谢你为我们忙前忙后!” 小赵说别谢我,以后我就是你俩的秘书,到哪儿也要带上我!说着,小赵一仰而尽。 敬完酒后,婚礼也基本结束。 王总被送到了家里,看着那大大的喜字,王总想,女大总要嫁人,好在我闺女还不离开我,不然的话,我一个人咋过啊。 吴师傅招呼着忙完之后,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宿舍的单人床上,心想,我的好闺女,你在哪儿?爹想你呀,如果你还在这个世上,是不是也该嫁人了? 吴师傅想着,泪花从眼角里流了出来。 小赵脱下盛装,换上了职业装,又干起了大堂经理,她指挥着一帮人收拾完大厅后,坐在那里发呆,我的爱情你在哪里? 李维和茹玉送走最后几位客人,来到了婚房。 房间迷漫着香水味,茹玉左右手相扣,放在胸前,像皇宫的公主似的含情脉脉向李维这边缓步走来。 李维把门关住,拉上窗帘,笑迷迷地张开双臂站在那里,等待着美丽的茹玉。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洞房花烛夜 “亲爱的,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了!”李维激动到。 茹玉盯着李维的两只眼睛,一步一步向前移着,两手轻轻上抬,自己解开了最上边的衣领扣。 李维见状收回双臂,将自己的外衣一把扯掉抛向半空,双脚抬起,犹如空中魔鬼舞步,跨过去抱起了茹玉。 茹玉搂住李维的脖子,将脸贴在李维面部。 李维抱着她原地打转三圈后,吻着她的嘴唇快步走到床边,将她仍在了那宽大的床上,李维顺势也倒了下去。 他们互相搂着对方脖子,一边接吻,一边不停地在床上翻滚。 激情很快燃烧,他们有一种想把对方吸入自己体内的感觉,俩人急切的互扯着对方衣服。 李维简单,他被红叶扯的一丝不挂。 茹玉可能还有点害羞,当李维扯她剩下的那点内衣时,茹玉还用手向上提了提。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装?”李维迅速翻身,将最后的那一点扒了下来,迅速趴了上去。 灯光闪烁,激情燃烧。在这座楼里好像就只有他俩人,他们把所有一切全抛在了九霄云外,尽情地享受着二人世界。 听到茹玉的那种尖叫声,李维更是来了劲头,竭力施展着自己的那点本事。 当年和红叶结婚时,他有很多很多想法。 然而看着红叶那白晰的皮肤和那鲜花似的樱桃口,只能望而兴叹。 红叶没有给他机会。 今天他要把当年想释放而没有释放的全部欲望解压给茹玉。 茹玉享受着,今晚就是她的天下,她摇头,她扭动身子,她…… 这是她人生最大的快乐和幸福,她开始飘飘然,她想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一番激情过后,俩人伸开双臂,全身赤裸躺在那软绵绵的席梦思床上。 仰望着精心装扮的天花板,茹玉说要给李维生好几个孩子,让李维当个孩子王。 为了生孩子,我们要奋斗到底。李维幸福的笑到。 一晚上,他们折腾了好几次,直到精疲力尽。 第二天中午时分,小赵的敲门声,才打破了他们幸福的美梦,睁开双眼,彼此相互看了看。 他们笑了,笑的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浪漫。 幸福的时刻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过去。 俩人整日手拉手,形影不离,这让她饭店的不少人羡慕不已! 临近春节时,王总让她们搬回了自家老院。 那天早晨,茹玉起床后突然呕吐不止。 王总瞅见,赶快跑过去给她拍着后背,“闺女,你怀孕了。” 茹玉大吃一惊,“这么快,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看来我就要当姥姥了。”瞅着红叶,王总笑的是那么的甜蜜。 “妈,我们还没玩够呢!”茹玉缓过劲来,带点小孩子脾气说到。 “闺女,多大了还没玩够,从现在起就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不是你一个人了。”王总嘱咐着红叶。 听到茹玉怀孕的消息,李维又一次激动地抱起了茹玉。 这场面正好被王总看到,她笑着叫喊着,“都什么时候了,还那样没轻没重的,要注意保胎!” 李维非常勤快,自打茹玉怀孕后,每天给她把饭端在跟前,就差动手喂她了,另外,还给她每天打水洗脚,有时候还给她做一些按摩。 李维不但对茹玉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王总他也体贴的百依百到,只要他在家,从不让王总下厨,并且还一口一个妈地叫着,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王总看在眼里,也喜在心里,庆幸自己有福气,找了一个好女婿。 春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总想让李维带着茹玉回老家过个年,但却被李维拒绝了,说是家里比较冷,茹玉怀有身孕,坐车也不方便,等明年有了孩子再一块回去也不晚。 王总想了想,既然他们不想回去,也没有再勉强。 红叶油厂的生意不错,年底时成了乡上的纳税大户,受到乡政府表彰。 红叶激动,过年的前几天,她带着张晓、春草将一桶桶食用油送到了她们村的各家各户,一家一桶。 村子不太,也就200多户。 对极个别家庭条件不好的,还送了面粉和其它一些年货。 每到一家,红叶都被乡亲们夸赞着,有的拉住她的手,说着掏心窝话。 就连以前说红叶不好的那些人,也开始极力美言她了,说她人好心也好。 对于大家的这些言语,红叶抿而笑之。 今年过年和往常不一样,红叶、春草、张晓他们组合成“临时家庭”一块儿包饺子,吃年夜饭。 春草还特意给阳阳买了一套新衣服。 红叶给了阳阳一个大大的红包。 三十下午,当她们把包好的饺子给老太太送过去时,老太太却不领情,说红叶是在收买人心,生气地将那肉馅饺子撒在了地上。 因为这个事,春草还差点给老太太吵起来。 好在红叶宽洪大量,才避免了这场不愉快。 吕洋虽然当了老师,但对于秀雅却是念念不忘,在春节前还特意去了一趟秀雅的老家,见到了她的父母,说明了一些情况,并表态一定要娶秀雅为妻。 可秀雅担心家里人又在拿结婚之事唠叨她,所以也就没有回家过年。 这事让秀雅的家人既担心又生气,更让吕洋的家人成了一块心病,说秀雅不知道有啥顾虑,难道吕洋还配不上秀雅吗? 秋月更是没有心情,年前的各项检查都结束了,除了未让老太太前去做配型检查外,连秋月之内的其他人都到医院逐个做了检查,然而结果却是不理想。 秋月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一全刚做完透析,主任又把秋月叫到了办公室,拿着一叠厚厚的化验单让她看,秋月哪能看得懂啊,她小学还没毕业。 可她还是仔细瞅了瞅问主任结果咋样? 主任看了看秋月,摇摇头说没有一个符合的,不是血型不配,就是各项指标达不到要求。 充满希望的秋月听到这些,感到一切都完了,就像是从头上浇了一盆子凉水——凉透了。 回过神来,又问主任该咋办?还有没有他办法? 看着眼神焦急的秋月,主任沉默了一会又说,“没有比这再好的办法了,除非等合适的肾—源。” 看着满脸皱纹的秋月流下了眼泪,主任又迟疑了一下问到,“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 “别的旁系亲属也算。” 秋月想了想说,“还有。” “那好,如果他们能来做检查的话,等过了年都让他们过来吧,我们不要放过任何一点希望。”主任又安慰秋月。 秋月点头。 “那可要越快越好啊,如果过了这个最佳治疗期,可能效果就不太好了。” 过完年,老太太听到了儿子换肾的消息。她的心犹如一团乱麻,焦急万分,自己到了医院要做检查。 好在有医生相劝,说她即使配型成功,因为年龄原因,在他身上也不一定能用。 听了医生的一番话,这才打消了老太太的念头。 红叶知道一全不想见她,但厚着脸皮还是来到他的病床前,小声到,“一全啊,不要想的太多,看病要紧,我来看看你,有啥话你就说吧。”说完,她给一全掖了掖被角,又掏出了1万块钱递给了秋月。 一全自始至终侧着身子,一言不语,连瞧都没瞧红叶一眼, 自己牙齿咬得咯吱响,就差一个“滚”字了。 红叶不给他一般见识,同秋月聊了聊离开了医院。 东方饭店生意不错,小俩口恩恩爱爱。 但李维有时候还想着病床上的一全,毕竟是亲兄弟。 自从上次和那个医生见过面之后,李维几乎每个月都向医院打听情况。 听到一全的病情不是太好,李维也跟着着急,决定抽个时间回趟老家为他做个血液配型。 在回家之前,他向吴师傅借了钱,又以其他理由向王总借了一部分,凑起来也差不多十六七万了。 李维将这些钱放到一张卡上,给老家的那个医生寄了过去,说是一旦联系上肾—源,就可以马上手术了。 莺歌燕舞,鲜花盛开,又是春暖花开之际。 茹玉已怀孕四个多月,小肚微微隆起。 红叶家的小桃树在她的精心护理下又长了一些小嫩芽,两个枝头的花骨朵同时张开了笑脸。 秋月每天不时的抽泣,再加上梦谣的哭闹,也让红叶对她们娘俩产生了一片同情之心。 红叶明明知道血液配型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还着抱着试试的态度到医院做了检查,这也算是对秋月的安慰吧。 “主任,这检查结果啥时候能出来?”红叶问到。 “等等吧,一旦有结果我会及时通知你,把你的电话留一下。”医生很客气。 走出医院大门,红叶又回头看了看,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 过完年,秀雅一直睡眠不好,吃了一点药,也不见好转,在云姐的建议下,她来到了市人民医院看医生。 等秀雅看完病,已是上午11点了,拿着检查结果,她既高兴又疑惑,高兴的是没有大问题,但啥是神经官能症,却让她疑惑不解,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官能症。 但医生的话,她还清晰记着,小姑娘没事别胡思乱想。 秀雅一边想着,一边笑着。 医院前面是个十字路口,过往的行人比较多。 秀雅从医院出来后正在等红绿灯过马路,她要到对面坐公交回餐馆。 看着闪烁的红灯,秀雅停住了脚步。 秀雅前脚刚站住,后脚李维陪着王总走过来了。 看着红灯,他们也停下等待。 王总这几天肚子不太舒服,在李维的陪同下来到市人民医院做了检查。其结果让王总哭笑不得,慢性肠胃炎,这是算啥病呀,人人有之,医生让她少吃点凉食。 医院的对面是个大商场,也是h市最大的商场。 在来医院的路上,王总说瞧完病如果没啥问题,就到商场转一转,为将来的小外孙买点穿的。 起初李维不同意,说孩子还没出生呢,现在买衣服是不是早了点?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飞来的横祸 王总说商场离医院这么近,既然来了就逛一逛,省的到时候还要再往这儿跑。 都是为了孩子好,买就买吧。李维笑了笑,也点了点头。 看完病,王总觉得没啥问题,就让李维陪着到对面的商场。 绿灯亮了,秀雅想着医生刚才说的话低头向前走着。 李维戴着小墨镜紧随其后。 快到路中间时,突然一辆白色小轿车摁着喇叭飞奔而来,紧接着,一阵“嘟嘟”的警笛声也随之传来,一看就知道,这辆白色轿车上的人肯定犯事了。 瞬间,正在穿越红绿灯的人顿时惊慌失措,有的大呼小叫往前跑,有的胆战心惊向后撤。 说时迟,那时快,李维迅速向后推了一把王总,又向前跨了一大步,顺手将走到路中间的秀雅使劲拉到了自己身后。 王总趔趄两下倒在了后面一个人身上,否则,不知会出现啥后果。 秀雅自然地叫了一嗓子,“拉我干嘛,随后趔趄几下倒在了地上。” 但李维躲闪不及,被白色小轿车的一侧车头撞上了,向前抛出好几米倒在了地上。 众人“哗”地一下围了过来,有人喊着,“快救人!” 王总还没有站稳,看到刚才的一幕大声喊到,“李维?李维?”她一边喊一边向李维倒地的方向跑去。 秀雅被人扶起,脑子一片空白,看到那么多人去围观,她也跟了上去。 李维脸朝下趴在地下,地上渗出一片血迹。 “孩子,孩子,你醒醒,你醒醒!”王总跑过去,在众人的帮助下,将李维身子翻了过来。 无论王总如何喊叫,李维已没有了知觉。 警察在前面急刹住车,迅速赶过来,看到有人要抬他送医院,被警察制止了,“别动,我们已打了120,这对病人不好。” 李维的墨镜不知甩在了哪儿,两眼闭着,静静地躺在那里。 “刚才那个人救了你,不然的话,现在倒在那儿的是你呀!”有人指着秀雅到。 “是这个人救了我!”秀雅拨开人群挤到了里面。 啊,这不是李维吗,怎么会是他?看到躺在那儿的李维,秀雅哭着跨到了李维跟前。 瞅着地上的那片血迹,她推了推李维,见没有动静,就哭喊到,“快救救他呀,快救救他呀!” 王总被她的哭喊声感动,正在纳闷时,120赶到了,几名医生将李维抬上担架送到了医院。 手术室外,王总来回踱步,泪流不止。 秀雅也赶了过来,看着王总的焦急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难道她也是被李维救了? 茹玉在家里的客厅里来回走着,看看手表已是中午12点,她一手抚摸着肚子喃喃到,“儿子,听话,爸爸和姥姥去给你买衣服了,咱们在家等着,估计一会就会回来了。” 看着“手术中”三个字,王总开始后悔:去什么商场吗,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给闺女交待啊! 秀雅低着头,眼泪不停地流着,他怎么会在这儿?两年了,他在这儿干什么? “阿姨?你也是被他救了?”秀雅问。 “刚才,他向后推了我一把。” 秀雅低头到,“刚才有人说是他向后拉了我一把,才避免了这场车祸。”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名护士走出来,“你们谁是他的家属?” “我。”王总和秀雅不约而同地说。 “到底谁是?”护士又问。 “我是。他怎么样?”王总问。 “颅脑出血,正在手术,赶快交点费用,办理住院手续。”护士将几个单子递给了王总。 “阿姨,我身上还有点钱,你先拿上。”秀雅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递给王总。 “不用,我有钱,谢谢!”王总拿着单子向楼下跑去。 在医院门口公用电话亭,王总拨通了东方饭店前台的电话,“小赵,赶快带点钱到市人民医院。” 小赵接到电话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王总病了?” “快点,越快越好。” 来不及多想,小赵赶快从财务借了钱,打的到了市人民医院。 见王总在一楼收费处来回走着,小赵跑过去忙问出了啥事。 王总说,刚才李维出了车祸,现正在手术室抢救,让她注意保密,暂时别让茹玉知道,这对胎儿不好。 小赵大吃一惊,心有所颤地点点头,不会有啥大事吧? 王总交了住院费,又急着赶到手术室前。 秀雅依旧在手术室前来回走着,眼泪还不停地向下滴。 王总气喘吁吁,又瞅一眼“手术中”三个字唉声叹气。 小赵到,“王总,别着急,先坐一会吧。” “王总?”秀雅惊讶,没想到眼前站着的这位老太太是一位老总,秀雅开始偷偷打量她。 王总挨着小赵坐在长椅上,焦急地等待着。 茹玉着急,俩人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肯定是看病的人比较多,再加上逛商场需要一点时间,估计一会就回来了。茹玉在家里自我安慰。 下午4点半,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王总、秀雅、小赵三个人一下子围了过去。 “怎么样,大夫?”王总着急地问到。 “命算是保住了,人可能会是植物人!”一名医生说到。 “植物人?”三个人一听,全傻了眼。 “不会吧,大夫?”王总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此时的小赵也泪流满面。 秀雅也扶住手术车,不停地抽泣。 小赵被秀雅的哭声惊到,瞟了秀雅一眼,有点纳闷。 李维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王总和小赵跟了进去,秀雅被挡在了门外。 不一会,几个人手持鲜花走过来,其中的一个人手持话筒,另外一个人还抗着摄像机。 他们在重症监护室门前停下了,一个人向里瞅了一眼,转而轻声到,“各位观众,我市今天中午在人民医院附近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交通肇事者已被警方缉拿归案,据了解,该事故已造成3名同志不同程度受伤,其中一名是奋不顾身地为保护他人而受伤,目前,这位救人英雄伤势较重,经手术后转移至重症监护室。” “听说你是被救者,请谈谈你的感受。”镜头对准了重症监护室门外的秀雅。 秀雅躲过镜头,面对墙失声痛哭。 见王总走出来,镜头又对准她。 她赶快用胳膊挡住,“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王总刚刚哭过,脸色极为凝重。 她下楼小跑到医院电话亭,又强装笑脸给茹玉拨了电话,告诉她突然有点急事,需要外出几天,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茹玉接到王总的电话,感到莫名其妙,啥急事呀? 天快黑了,王总打发小赵回到酒店,让吴师傅赶了过来。 秀雅在病房外熬了一夜。 “闺女,听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快回去吧,你知道是他救了你就行了,这家人不求回报。”吴师傅安慰秀雅。 天亮了,看着秀雅还在这病房前不停地走着,王总打开门,让他见了一眼李维。 “阿姨,他救了你,你都不走,我走了哪能合适?”秀雅问。 “闺女,这是我女婿,我能走吗?” “女婿?”秀雅楞住了,“你是红……?” 秀雅仔细瞅了一眼王总,感觉她和红叶一点都不像,于是,话到嘴边又止住。 秀雅点点头,迅速离开了医院。 “云姐,实在对不起,昨天看病差点没出车祸,要不是一个人救我,我肯定见不上你了。”秀雅回到餐馆,没等老板娘问她,自己先承认错误了。 云姐问了她情况,安慰到,“吓死姐了,没事就好,你可要好好感谢一下恩人那,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云姐见秀雅不吱声,又问到,“救你的人怎么样了?” “她还在重症监护室,听医生说可能会成植物人。” “啊!不是吧?这人多大岁数?” “比我大几岁。” “完了,完了,这可完了,一辈子彻底完了,这要是结了婚还好一点,最起码留个后,这要是没结婚,这……”云姐从兜里掏出佛珠闭眼念叨着。 看着秀雅红肿的眼睛,云姐到,“没睡觉吧,赶快回去休息会,下午再过来。” “这?” “别这那的,快回去休息吧。”云姐又叮嘱。 秀雅回到租住的房屋,再次放声大哭,李维,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找了你两年多,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回想着云姐刚才说的,秀雅不知如何是好。 再想想今早王总说的“女婿”两个字,秀雅蒙圈了,难道李维在这儿又结婚了? 茹玉到东方饭店转了一圈,又打车到茹维饭店看了看,也没有发觉啥异常,在饭店吃过晚饭后又回到家里。 坐在沙发上,茹玉习惯地打开了电视,市台正在播报新闻。 “各位观众,昨日上午11点左右,在我市人民医院发生……” 茹玉一边听着一边自语到,“英雄,绝对的英雄!”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茹玉睁大眼睛,但画面一闪而过,“啊!这不是我妈吗?”她怎么会在那儿? 茹玉想着,“噢,想起来了,我妈也爱做好事,肯定在现场帮忙呢。”但又一想,不对啊,她不是有事出差了吗? 秀雅晚上下了班,又跑到了医院,在门口站了站,看见王总端着碗正在给李维嘴里滴水。 一旁还多了一位年约50多岁的男人,那男人盯着李维沉默不语,这男人就是吴师傅。 秀雅在外面站着,还不时的朝里瞅瞅。 不一会,吴师傅走出来。 秀雅走上前问到,“大爷,你是他什么人?” 吴师傅惊讶,这闺女怎么会突然问这个,瞅了瞅秀雅,问到,“闺女,你是干啥的?” “大爷,我是被他救的。” “被他救的?”吴师傅瞪了她一眼,“孩子呀,以后走路要小心,你看这,他为了救你,自己成了这样的。”吴师傅叹气。 “大爷,你是?” “我是他同事。” “同事?你们是干啥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的男人你的老公 “干啥?开饭店呗。”吴师傅有点不耐烦,“闺女,天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这儿不需要你。”说着,吴师傅朝卫生间走去。 秀雅跟过去,“大爷,他结婚了吗?” “这孩子,你咋啥都问呢,告诉你吧,他结过婚了,不但结婚了,再过几个月连孩子都快出生了。”吴师傅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秀雅走回她住的地方。 四十分钟的路程,她走了将近2个小时。 一路上,秀雅想来想去,追了他两年多,到头来却是这个局面,李维啊你可真行,你把我们害惨了! 红叶,你比我更可怜,他在外结婚了,你还在家里等着盼着,你傻不傻,如果你知道这个现实,你会不会疯呢? 秀雅左思右想了一夜,如果不告诉她,还让她一直在家里苦等着,这对她公平吗? 现在想来,我们俩人都成了受害者。 受害暂且不说,但自己心爱的男人生死未卜,我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秀雅拨通了吕洋留给她的电话。 红叶吃了早饭,正准备推车到厂里,屋内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红叶跑到屋里,迅速拿起了电话,可喂了半天,楞是没人说话。 秀雅听到红叶的声音,又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处于同情还是生气,反正心里依然矛盾着,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现在的李维状况,所以把接通的电话挂断了。 红叶放下电话,猜想着肯定是别人打错了。 等她又要离开时,电话铃又响了。 “我见到李维了。”这声音很弱又很干脆。 “你是谁?”红叶下意识问了一下。 “我是谁,不想见是吗?” 这声音很熟悉,红叶喜出望外,“秀雅!你是秀雅,你在哪儿?” “你要是想见他就过来找我,我在h市南大街135号如意餐馆。” “如意餐馆?”红叶印象中有这么一个地方,那天还在这个餐馆吃了一碗面,“你怎么在那儿?”红叶又问。 听到李维的消息,红叶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他在那儿还好吗?” “先别激动,到底来还是不来,给个痛快话!”秀雅说话很生硬。 “去,我一定去,我现在就去。”红叶赶快收拾了一下东西,拎上包就走。 前脚刚迈出屋门,她又退了回来,对着门后的小镜子看了又看,自言自语到,这皮肤怎么有点发黑了,这要是让李维见了不会说我老太婆吧? 红叶又往脸上擦了一点油,这才放心地走了。 她把自行车放到厂里,着急往县城汽车站赶去。 茹玉到了东方茹维饭店,看见小赵在大堂坐着,便走过去问王总和李维去了哪儿。 小赵看到茹玉,想哭的心都有,小王总,你这是啥命啊。 她不敢正眼看茹玉,说话也闪烁其词。 “小赵经理,不对吧,现在当了经理不和我一条心了吗?”茹玉用眼瞟了一下小赵,微笑到。 “小王总,哪能呢,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听说过几天就会回来,至于去哪了,我的确不清楚。”小赵假装笑脸。 “那天你跟着王总去医院了吗?”茹玉又问。 小赵突然一楞,不对吧,难道她知道了,不可能,如果知道,她还能站在这儿,看样子也不像,于是摇摇头。 看来小赵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不过王总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无论到哪儿,她都会事先告诉自己一声,可这一次却让茹玉失望了,他们到底去了哪儿,茹玉问自己。 “好吧,李总不在,你要多操心,有消息马上告诉我!”茹玉又看了一眼小赵,吩咐到。 “行,小王总,我知道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小赵说。 坐在火车上,红叶一路胡思乱想: 李维不可能给秀雅好上,如果是那样,秀雅绝不会给我打电话。 不管怎么说,李维也算是给我拜堂成亲了,再怎么也是他的人。 我要把误会给秀雅解释开,再让李维当着秀雅的面亲我一口,好让秀雅死了这条心,然后把李维领回来跟我一块打理这个厂子。 还有,就是我一定要把秀雅给吕洋搓合成,让春草给张晓结婚,这样我们三个好姐妹不就又成了要好的邻居嘛。 红叶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两天后,李维转到了普通病房,他头上缠着绷带,平躺在病床上,两眼闭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液体缓缓地滴着,外人真还以为他是死人呢。 王总坐在一边,揪了几天的心算是稍作平静,接下来应给茹玉怎么解释,这让王总犯愁,毕竟她还怀着孩子,万一动了胎气,李维再醒不过来,那闺女连个后都没有,我这做妈的是一辈子的痛啊! 秀雅到了医院,看着李维床边没人,便走进去坐在他跟前,抓住他的一只手轻贴在自己脸上,倾刻间泪水夺眶而出,李维,你真的好傻,你为什么要这样? 王总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后见到秀雅的那个样子,将她轻轻拉了出来,小声到,“姑娘,我知道你这是感恩,也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不怪你,以后也不要来了。” 秀雅眼含热泪,盯着王总的眼睛看了许久,心想,阿姨呀,他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更是我爱的人呀,我找他两年了。 “快走吧!”王总又来了一句。 隔着门上的小窗户,秀雅又看了一眼李维,揉着眼睛离开了。 红叶下了火车,叫了一辆出租,急切地赶到如意餐馆。 秀雅正在招呼着客人,看到红叶在门口下车,马上迎过来,“你来了?”秀雅脸色非常难看。 红叶点点头,着急到,“他人呢?” “小点声,跟我来。”秀雅向四周看了看,说到。 秀雅将红叶按排到一个小包间,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先在这儿坐一会,自己一会就过来。 红叶不知秀雅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只好按照秀雅的吩咐在这儿等着。 秀雅把最后几个客人送走,快步走进了包间。 “秀雅,快告诉我李维在哪儿?我现在就见他。”见秀雅推门进来,红叶站起来问到。 秀雅上前抓住红叶的手,“红叶,我告诉你,但你要挺住!” 红叶这下惊讶,不对吧,以前见了我,她总是有意躲着,还待答不理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主动抓住我的手,还让我挺住,李维不会是出啥事了吗? “秀雅,你快说,到底怎么了?急死我了!” “李维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刹那间,秀雅松开红叶的手,突然捂住发酸的鼻子,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维出车祸成了植物人!”秀雅重复到。 “不会吧,你这是吓我吧!”红叶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桃花眼睛里充满泪花,一屁股坐了下去。 “是真的,他在医院!” “哪家医院,快带我去看看呀!”说着,红叶连包都没顾上拿,迅速拉开包间门,冲了出去。 “红叶?红叶?”秀雅边喊边跟了过去。 秀雅打的来到市人民医院,带着红叶跑到了住院部。 “就是这间病房。”秀雅指了一下。 红叶冲进去,一把推开王总,看着李维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跪在床边,用手摸了摸了李维的脸,又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放声大哭,“李维,李维,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王总楞了,这是谁呀?竟然也如此动情。 王总还没反应过来,茹玉突然挺着小肚子推开了门,“妈,怎么了这是?” 王总一把拦住茹玉,“闺女,闺女,听我说,听我说。” 看到一个女人贴在李维脸上大声哭喊着,茹玉又一把推开王总,叫喊到,“这是啥情况?” 说着,茹玉走过去扯了一下红叶,“你这是哭啥呢?” 红叶看也没看,哭诉到,“他是我男人,现在都成植物人了,我还不能哭吗?” “什么?你男人?植物人?”茹玉看了一眼王总,问到,“妈,这是李维吗?” 王总到,“就是李维呀,这还有错吗?我陪他几天了。” 跟着过来的小赵也冲茹玉点点头。 “李维?”茹玉的小包从手中滑落,她一步跨过去,仔细看了看,就是李维呀。 瞬间,李维的病情到底怎么样暂且不说。 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女人就让茹玉百感交集了,继而转身对正哭泣的红叶到,“她是我老公,啥时候成你男人了?” “他就是我男人,啥时候成你老公了?”红叶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既漂亮,又有气质,还挺着孕肚的女人边哭边质问到。 “我是他半年前用轿子明媒正娶的媳妇呀!” “明媒正娶?我是和他拜堂成亲入过洞房的老婆呀!”红叶停止抽泣,站起来吼到。 茹玉又看了一眼王总,“妈,他不是个骗子吧?” 王总摇摇头,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蒙了。 听到哭声和吵闹声,好多病房的人都围了过来。 医生当然也来了,看着病房里乱糟糟一片,扯着嗓门生气到,“这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除了留一个家属外,你们都出去!” 秀雅将红叶拉了出去。 茹玉站在床边,看着李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问到,“妈,刚才电话说不是没啥大事吗?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刚才那个女人说他成了植物人,这是真的吗?” 王总点点头。 茹玉激动,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把爱凝在一起 好在有小赵扶着,才没有发生啥事。 等茹玉醒过来,她又坐到李维床边,用手使劲掐了掐他的脸颊,但没有任何反应。 “妈,你不是说出差了吗,为什么这样骗我?”茹玉盯着李维的脸哭着质问王总。 王总说,“闺女,妈不是怕你担心吗,你怀着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妈该咋办?” “好,不能再哭了,也不能再吵了,你们有什么事请到外面说去,这样不利于病人恢复!”医生劝道。 楼道里,红叶坐在地上,也不停的小声哭着。 秀雅也在一边伤心地抽泣。 过了一会,红叶到了医生办公室打问李维的有关情况。 秀雅紧随其后。 医生告诉她,李维是车祸颅脑损伤,造成了淤血,已行手术治疗,并已脱离危险期,现在是失去知觉,不过,如果照顾好一点,醒来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如果你们再这样大吵大闹,对病人百害而无一利。 红叶点点头,拉着秀雅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到茹玉趴在床边紧盯着李维,想到刚才医生说的话,她们两个只好先走出了住院楼。 在一个阴凉处,两人相依坐了下来。过去的误会好像瞬间消失了。 红叶盯着秀雅,问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秀雅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此时的红叶不知说什么好,又试着向她解释,“秀雅,事到如今,不管你信与不信,无论如何要听我说完。” 红叶把自己被拐骗的经过讲了一遍,说多亏有李维舍命相救,自己才幸免于难。 被李维搭救后,就带她到了现在的李家洼,在拜堂成亲之时,遇到了你大闹婚礼现场。 后来虽然入了洞房,但我们两个没有同床,我睡床上,而李维打地铺,当时,我是怕怀了黑子的孩子,才不敢让他碰我。 他非常老实,我不让他碰,他也没有怨言。现在想起来,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母亲因为我来路不明,就百般刁难。 李维极力维护我,无奈之下,他用土坯盖起了现在的房子,没多久就同老太太分开过了,就这样我一步一步走来。 有一天,张晓的表哥正好要让李维谈一个皮带轮生意,李维感觉不错就离开了家。 谁知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一年、两年…… 就这样,我在家里等着他一年又一年,然而等到的却是今天这种结果。 至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何,也只有他知道。 …… 秀雅一边听着,一边流泪,“红叶,误会你了,实在对不起!” 红叶将秀雅的头揽在怀里。 她想了想又说道,“秀雅,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李维是咱爱的人,只有他活着,才是我们的精神寄托。” “他把你放在家里,又在外结了婚,你不恨他吗?”秀雅问。 红叶叹气,“恨他有什么用,他在外边结婚肯定也有原因,中间他回来了一次,住了两个晚上,那时我正好来了例假,也没有让他碰上,现在想,我也有错呀,不过,只有等他醒过来的那一天,我们才能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秀雅又问。 “你没看到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了吗,如果李维醒不了,那也算是他的一个后吧,再说,他的弟弟一全患了尿毒症,目前还在医院呆着呢,至于将来能不能保住命还很难说。” 病房里,茹玉看着李维,气得咬牙切齿,李维,你就是大骗子,你结了婚,为啥还玩弄我的感情,玩弄我全家的感情,还有那个吴师傅,处处说他好,他好什么呀。 王总在楼道里靠墙站着,他想象着李维在她眼中的前前后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茹玉走出去看了一眼王总,“妈,都怨你,每天看着他像个宝似的,现在知道了吧?” “闺女,这一切绝不是真的,我看准的人不会有错,李维不是那样的人。”王总又左右看了一下,问道,“刚才那个女人那,她不会走了吧?我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红叶和秀雅走了过来。 茹玉看着她们过来了,生气地转过脸去。 “阿姨,我们能谈谈吗?”红叶客气道。 “谈什么谈,不谈?”茹玉“哼”道。 “阿姨,我是从外地赶来的,刚才也问过医生了,当前不是我们论长论短的时候,是应该齐心协力将李维唤醒。”红叶盯着王总通红的眼睛说道。 看来这个女人倒是挺善良,像是通情达理之人,不然的话非要闹个你长我短不可。 王总也是爽快人,正如这女人说的,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那个的时候,关键的是要如何让李维恢复意识。 王总走进病房,给小赵交待了一番,拉着茹玉下了楼。 还是在刚才红叶与秀雅呆的地方,她们四个人开始交谈。 王总问红叶是不是他的老婆。 红叶答是。 王总一听生气道,“我的确看错人了,李维果然是个大骗子。”说着就要走开。 红叶拦住,“不,他不是个骗子。”看着王总生气的样子,又马上解释。 红叶把刚才给秀雅说的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说,直到现在,她们两个既没有同房,也没有领结婚证。 “这一点,我能证明。”秀雅道。 王总愕然,“你能证明什么,你不是被他救的那个人吗?” “我是被他救的,但同时也是爱他的人,只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感觉他和红叶没有真正的结婚,所以就一直在外边找他,没想到,找了他两年却在这个地方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好啊,没想到,李维还是一个情种。”王总讥笑道。 这时的茹玉好像松了一口气,看来李维和自己结婚之前还是一个男儿身。 不过,再是男儿身有啥用,他已经是一个植物人了。茹玉叹气。 经过两天的交流,几个人初步达成了照顾李维意见。 王总让红叶、秀雅住到她们饭店,但被红叶婉言拒绝了。 为了便于照顾李维,王总特意给李维要了一个单人间。 秀雅一边在如意餐馆打工,一边又前来照顾李维。 云姐知道了秀雅的情况,也在尽力帮她。 红叶每天都来到病房里,紧紧抓住李维的手,给他说着心里话,讲着以前干活时的那些事。 茹玉在门外瞅着,看着她发黑的眼圈多少又有点心疼。再瞅她拿着热毛巾为他擦脸抹嘴,又感动得热泪盈眶。 就这样,茹玉与红叶相互交替着照顾李维,茹玉每天也给红叶带点吃的。 一个月后,看着李维丝毫没有动静,再瞅瞅茹玉的小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秀雅痛哭了一夜。 第二天,她跑到医院见了红叶一面,说是要回趟老家。 红叶说,“回去吧,毕竟出来一年多了,家里人肯定想了,又嘱咐她有时间再到吕洋家去一趟,她们家一直盼着。” 临走时,秀雅趴在李维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算是告别吧,而后哭着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里,秀雅陪着家人呆了几天,又干了一些农活,再次离开了家乡。 出门时,还特意给她的爹娘磕了一个头。 秀雅又来到h市,下了火车,直奔前世寺院。 寺院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大大小小房屋20多处。 里面香火很旺,烧香的人也比较多,进了寺院就闻到一股焚烧的香火味。 秀雅走过一处又一处,每到一处,她都很虔诚地拜一拜。 看着过往的僧人,不管是男是女,她都留意着。 她来到大雄宝殿前,那里有一帮僧人正在诵经。 秀雅站在门外稍作祈祷,又往下一个庙门走去。 刚转身,续缘法师站在了她身后,“阿弥陀佛!你来了!” 秀雅站住,看着续缘法师低着头,她转过身,弯腰看了一眼,就是她。 “续缘法师?”秀雅叫了一声。 “随我来。”续缘法师前面带路,秀雅紧跟其后。 在一间小屋里,结缘法师道,“你想明白了。” “明白!”秀雅没有迟疑。 “那好,容你坐这儿再想想,今晚太阳落山之时,如果坚持留在这儿的话,我为你剃度出家。”说完,续缘法师走了。 续缘法师走后,秀雅将自己的秀发解开,她放在鼻前闻了又闻,流泪道,“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为了李维能恢复意识,我只能将你剪下!” 看着李维,茹玉与红叶抓住李维的手促膝而谈。 红叶问茹玉是如何认识李维的。 茹玉把遇到李维的经过又说了说。 看着红叶的一脸惆怅,茹玉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李维,竟然把我们两个女人连在了一起。” “不是两个,是三个。”红叶道。 “三个?”茹玉又有点惊讶地问道。 “还有被李维救过的那个秀雅,她常说是我夺走了他的真爱。可为了李维,她把这几年打工挣的钱全都花在了路上,只所以到处找他,目的就是想让他亲口说一声爱她。” “她人呢?” “回家了。我想等她回来后,就让她到你的饭店上班吧,她也很善良,但就是有点倔脾气。” “没问题,这不算个事,只要她愿意,我来帮她。”茹玉承诺。 秀雅削发为尼,法号为皆空法师。 “人这一辈子,缘分得失,皆由天定,生死离别,皆是注定,不如坦然接受,听从天意。”续缘法师看着她泪流不止安慰。 “皆空明白,多谢续缘法师指点!” 皆空随续缘法师开始打坐。 自从红叶走后,厂子里的人都在打听,问厂长去了哪儿? 张晓每天都到红叶家门口转一圈,遗憾的是一个多月来没有见到红叶的身影。 春草知道红叶在外地,但具体在哪儿,在干啥,她也不清楚。 这是红叶走了半个多月之后打电话告诉她的,嘱咐她要保密。 春草盼着红叶的电话,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红叶再也没有来过电话。 那天,春草正在办公,电话却突然响了,春草以为是红叶,立马叫了声厂长。 可电话那边说是县医院,说让转告红叶,检查结果出来了,各项指标均符合,如果有意向,可提前预约手术。 春草纳闷,她和他非亲非故,怎么能配型成功呢? 第一百五十章 为爱唤醒 续缘法师知道皆空心思,同意她每周到医院去探望。 皆空穿着僧衣,戴着草帽,担心有人认出来,故意把帽檐压得很低。 每次进到医院,她都悄悄隔着病房门的小窗户看看李维的意识有没有恢复。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她便引起了茹玉和红叶的注意。 红叶知道她要来,悄悄躲在过道的一角。 那天,皆空偷偷看过之后,又马上迅速离开。 红叶悄悄跟在身后,快出医院大门时,她被红叶上前拦住。 皆空低着头,不敢正面看红叶,她想抽身,但还是被红叶抓住了僧衣。 秀雅想挣脱,但红叶却死死抓住不放,她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是谁这么执着。 红叶一手抓住僧衣,一手抢她头上的草帽。 这时的红叶又一把将她脸上的那块白布扯下。 在皆空转头的一瞬间,红叶认出了是她。 “秀雅?你怎么?”红叶不解地问道。 “施主,我不是秀雅,我是皆空法师,他还是那样吗?” “秀雅,你怎么这样折磨自己啊。”红叶伤心地哭着问道。 皆空无语,眼噙泪水,又施一礼,“多有不便,我先告辞。”说着,挣脱红叶的手,快步离开了医院。 红叶傻楞了许久,泪水止不住地流。 不知什么时候,红叶悄悄回到病房,看着那毫无任何反应的李维,她自语道,秀雅真的好爱你,看在她的份上,你也应该醒醒。 不过几日,皆空又来了,担心再被红叶发现,她瞧了瞧,再次迅速离开。 红叶知道她来了,趴在床边不吱声。待她走后,便悄悄跟着她,倒了几次公交车,又步行至前世寺院。 看着秀雅走进了大雄宝殿,双膝盘座诵经,红叶只好退了回来。 寺院距离市人民医院足足有四十多公里,秀雅每周就这样坚持着。 春草也坚持每周给张晓洗上一次衣服,这让他很感动,但因为红叶不辞而别,倒让他在精神上好像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他问过春草几次,但春草没有告诉他红叶的一些情况。 那天洗衣服,春草从张晓的兜里摸出一个折叠的信封,她掏出来看了看,不由的吃了一惊,这是李维写给张晓的信,信上没有日期。 从信的内容看,张晓和红叶好像已经同居了。 春草拿着信仔细琢磨,又认为不可能,但想像着那天张晓钻她被窝的事,不由的又让她觉得张晓不可靠。 红叶出去快两个月了,厂里的情况她也毫无知情,于是她拨通了厂子办公室的电话。 聊了聊厂里的情况后,春草说医院打来了电话,告诉她的血液配型成功了。 拿着电话,红叶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犹豫了,不可能吧,肯定是医院搞错了。 春草说具体情况不清楚,但电话绝对是医院打来的。 红叶挂断,又拨通了县医院泌尿科的电话, 接电话的正好是王主任,王主任告诉红叶,说是结果出来了,各方面指标都不错,如果愿意捐献,近几天赶快来一趟,再检查一下其它方面。如果不愿意,你就不用来了。 王主任怕红叶听不明白,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字的向外吐。 红叶放下电话,禁不住又哭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难道这辈子是我欠他的? 一连几天,红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着有点傻傻的。 她矛盾了,去吧,想着一全的拳打脚踢和蛮骂就气不打一处来,恨死他了。不去吧,李维已成了植物人,不能再看着一全等死吧。 她后悔不应该抱着试试去的态度做检查,她埋怨老天是在捉弄自己。 可万万没想到,老天爷就是这样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只有她符合,只有她才能救一全的命,要是不去的话,她又觉得良心也不安那! 那天,秋月到了县医院。听说王主任找她,便敲门到了王主任的办公室。 王主任拿着一份报告笑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好,可以了。”王主任的举动,让站在一旁的秋月感到莫名其妙。 秋月禁不住又问了一句,“主任,啥好事,看把你乐的?” “啥好事,你丈夫有救了。”王主任得意道。 “我丈夫有救了?” “是的,她的各项指标都还可以。”王主任又笑着说。 秋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偷偷咬了一下指头,“是真的。”可主任说的那个“她”又是谁呢? 在秋月的询问之下,王主任说过几天就知道了。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想着面无表情的李维,再想想家中的秋月及躺在病床上的一全,红叶动情了,她把自己的想法给茹玉说了说。 抚摸着6个多月身孕的肚子,茹玉只能点点头。 临走时,红叶抓住李维的手再次哭着道,“李维呀,我现在要回家看看一全,你要尽快苏醒过来,等我下次再来时,希望你能睁开眼看看我。” 说完,红叶给茹玉一个拥抱,嘱咐她多保重身体,而后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红叶再次转身看看李维住的那个病房,她知道这一走,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见他。 红叶前后走了两个多月,老太太在家可算是疯了。 尤其在村口那些人的阴风阳气肆虐下,老太太也跟着叨叨红叶这也不好那也不是,说她眼里没有这个婆婆,出门时连个招呼也不打,到现在去哪鬼浑了,家里人也不清楚。 有时候还扬言说,等红叶回来后,要打断她的腿,好好收拾她。 秋月也纳闷,说以前红叶出门还知道打个招呼,这次倒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似的,人影见不到,音讯听不到。 如果是跟张晓跑了,大家也都能理解,可现在张晓明明在家,她又能跟谁走了? 大家都在猜测着、谣传着。 红叶从县城坐汽车到了厂子里,又找春草了解一下厂里的一些情况,毕竟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有点担心。 看着面目憔悴、皮肤发干、眼睛发黑的红叶,春草不解地问她去哪儿了,为何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出去两个多月。 没等春草说完,红叶已泣不成声。 红叶说李维出了车祸,已经成了植物人,目前还在医院躺着。 春草一听,禁不住“啊”了一声,“不是吧?”春草赶快将办公室的门关住打听来龙去脉。 “你咋知道的?”春草又好奇地问道。 红叶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给春草述说一遍。 “结婚!”春草一听,生气道,“活该!成了植物人,没撞死他就是好事,这个挨千刀的陈世美!” 红叶瞪了春草一眼,“别胡说!” 瞅瞅生气的春草,红叶说自己这几天很累,想回去休息休息。 “走吧,我陪你,我正好去张晓家里。”春草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资料,陪着红叶一起向家里走去。 到了村口,村口的那些人看到红叶来了,大家又不停地议论起来。 老太太上前拦住红叶,大声吼道,“说吧,今天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这两个月跑哪去了,是不是跟着哪个不要脸鬼浑去了?” “娘,我有点事,等完了之后再说吧?”红叶小声道。 “不行,今天就说明白,不然的话,休想进那个家门!”老太太面目狰狞。 红叶想推车往前走,可被老太太死死地抓住车把,想走走不了。 春草气的咬牙切齿,怒瞪着眼,推了老太太一把,“你让开!” “哟,又是你,上次你欺负我,还没给你计较呢,今天又来了是吧?”说着,老太太扬起了巴掌。 春草放下自行车,上前抓住老太太的手腕,“看着红叶好欺负,你经常这样待她,你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吗?” 老太太瞪了一眼红叶,讥笑怒吼道,“她难受?她难受个屁,自从她到了我家,我家就没好过,我儿子一个躺在医院,一个至今下落不明,都是她在作孽呀!”。 看着老太太加大嗓门,其他的人便围了过来看热闹。 春草“哼”了一声,板着脸道,“作孽的应该是你吧!你一个儿子在床上躺着,你那个儿子还不知道干什么吧?现在告诉你,他在外边已经结婚了!” 红叶怕春草还在向外造什么,赶快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又瞪了她一眼。 结婚?大伙一听,一下子炸开锅了,不会吧,李维这么老实,他咋会把这么漂亮的媳妇放在家里,在外面结婚呢,看来外面的媳妇比红叶还漂亮! 春草看了一眼红叶,这外面的媳妇比你还漂亮吗?春草转头看着红叶,心里想着。 老太太目瞪口呆,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听着一个个既说东又道西的,老太太又将嗓门拉低8度,嘲笑道“不可能,不可能,别听她胡说八道,他在外结婚不可能不通知我!” “通知你,你是谁呀!”春草斜着眼瞟了老太太一眼,又喊着红叶,“走!” 人群慢慢散了。 红叶和春草推着自行车走了。 老太太一个人在那儿傻愣着,心想,他结婚为啥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是亲儿子吗? 回到家里,红叶躺在床上,又给春草商量着为一全捐肾的事。 春草听了极力反对,“捐什么捐?他们家把你害成啥样了,还给他捐肾,我看你是吃饱撑着了,换成我,就是掏出来喂狗,也不能白白给他安上。再说,就你这身体,会不会落下个病根子,还另我一说呢!” 红叶再三考虑,她说谁摊上这个事,谁都不好受,如果配型不成功,自己也就算了,可配型成功了,有了这个条件,不能见死不救吧!” 春草佩服红叶,听着红叶讲述着李维的那些事,又将那封信交给了红叶,问她和张晓有没有这回事。 红叶看着那封信,一骨碌爬起来生气道,把张晓叫过来。 张晓来了,看着红叶先是激动了半天,关心地问她,“二嫂,你这是……” 话没说完,红叶将那封信递给张晓,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熟悉的信纸,张晓愣住了,又瞟了一眼春草,把这封信的来历细说了一遍。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呀?如果早一点,李维就不会结婚了,如果不结婚她也不会成植物人!”红叶听后,不停地埋怨道。 碍于春草面子,张晓被问得哑口无言,但李维信中显然说的是气话。 屋外突然雷响,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张晓向外瞅了一眼,天色灰朦朦一片,“二嫂,这中间李维肯定回来过?” “啥时候?” “你还记得下雨的那天,院子里留下的脚印吗,外门的横条也被人踩断了,第二天你问我来过没有。”张晓问。 红叶回忆着,好像记起来有这么一回事,那天是春草在这儿。 春草也帮着回忆。 “那天晚上你们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是不是让李维误会了?”张晓反问。 外面雷声一个接着一个,红叶回忆着那晚的场景,长叹道,“老天呀,你可真会捉弄人啊!” 雨哗哗地下着。 春草又问,秀雅还在那陪床吗? “陪什么呀,秀雅为了李维到了寺院,每天给他祈祷!” “啊,这不让吕洋白等了吗?”春草问。 「亲爱的读者,在你们呵护之下,这本小说已接近尾声,谢谢大家陪伴,明天就是新年,祝各位读者新年愉快!」 第一百五十一章 放飞梦想 第二天,红叶在春草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 在医生办公室,王主任让红叶写了一份捐肾申请。 秋月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护。 见到红叶,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挖苦道,“哟,回来了,出去这么长时间,连个招呼也不打,跟谁鬼浑了?” 红叶叹气,想了想还是不给她一般见识,抿嘴笑笑。 瞅着秋月那副样子,王主任觉着好笑,摇摇头,说道,“她就是救你男人的贵人啊。” “她?”秋月不相信,嘴角向上挑着,眼皮向上翻着,并斜眼瞧着红叶。 爱打不平的春草,怒瞪着秋月,真想上去一巴掌打过去,但看着红叶那眼神,便强忍着。 这时的王主任却板着脸,冲着秋月道,你们这一家都是啥人呀。 秋月看着王主任那生气的样子,又问道,主任,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当医生的还能说假话,王主任将报告用力地摔在桌子上。 这时的秋月一下子跪在地上,哭着说,“二嫂,对不起,我错了。” “秋月,你这是干啥,快起来!”红叶连忙将她扶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红叶和秋月又担心起钱的事。 王主任看出来了,又说道,“钱的事也不用担心了,一个爱心人士已经提供了捐助。” “爱心人士?”红叶和秋月相互看了看,有点纳闷。 “主任,是那个送食品的爱心人士吗?”秋月问。 春草在一旁撇嘴,还爱心人士?哪一个像红叶这么傻。 “可能是吧!好,咱不说那个了,还是想想下一步的手术吧!” 看着秋月憔悴的面容,红叶又动情地说,“都是女人,我能理解你,不过,你一定不要让一全知道,否则,他不但不答应,即便是做了手术,也不利于他恢复!” 秋月点头,既欣喜又惭愧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听说红叶要为一全捐肾,村子里又马上炸开了锅。 有的说红叶太善良,是绝对的好人。 有的说红叶有点傻,都被欺负成啥样了还去捐肾,如果是我,打死都不去,就是把肾挖下来扔了,也不能给他,他那人太缺德。 还有的说他们不是亲吧,救他的命就像救李维的命一样,他们是兄弟。 更有的说红叶不想捐,是他们逼着去的,红叶没办法,毕竟这儿没有娘家人撑腰,害怕再受欺负……那真是传得沸沸扬扬,五花八门。 嫂子为小叔子捐肾的消息在医院早就传开了。 听说今天要手术,很多人都带着一种敬佩的心情目送她走进手术室,也盼着手术能成功。 红叶微笑着,向走廊里目送的人挥着手。 手术车被推了进去。 红叶看着对面墙上的钟表,时间锁定在了8月9日上午9:30分。 手术室外,秋月和老头不停地来回地走着。 张晓和春草也在担心红叶,不时地抬手看看手表。 六个多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在焦急的等待中,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王主任第一个走了出来,秋月急忙围上去,“主任,怎么样?” “手术还顺利。”王主任一边走一边说。 看着主任远去的身影,大家又在互相安慰着。 不一会,一个手术车被推了出来。 春草和张晓围了过去,看着红叶闭着双眼,谁也没有吱声,只是紧紧地跟在手术车后面。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一全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王主任带着医生走进了重症监护室,拍了拍躺在病床上的一全小声地问道,“怎么样?” 一全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这些白大褂,他说想撒尿。 秋月赶快帮他方便。 当王主任看到他排出了400多毫升的尿液时,高兴地对身边的医生说,“好,手术成功了。” 这时的秋月控制不了情绪,跑出病房躲在墙角里偷偷哭泣。 王主任又来到了七楼病房,问了问红叶的情况,并把手术成功的消息告诉了她,醒过来的红叶听到喜讯高兴地说,“谢谢,谢谢你们。” 看着秋月,一全笑了笑,“一切都是命啊,要不是有人及时捐肾,我这命可能就没了!” 秋月流着眼泪,试着想告诉他是二嫂救了他,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敢吐露。 皆空来到医院,看着王总、吴师傅、茹玉照顾着李维,心想,红叶去哪了? …… 转眼间,又是二十多天过去了,红叶在春草的陪同下,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收拾了物品,告别了医院。 不多久,一全在秋月和李能有的陪同下也出院回家了。 老太太见过一全,看到他气色不错,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看到老太太,村口的那些人又开始问东聊西,有的人关心一全病情,打问治病的情况;有的人担心红叶的身体,寻问红叶身体状况。 可老太太张嘴闭嘴就说一全命大,老天保佑,却不提红叶捐肾的事。 有人看不惯老太太那副德性,反问她是谁给一全捐了肾。 老太太只抿嘴,不吱声。 你家儿哪能是命大呀!如果不是人家红叶捐肾,你家儿命能不能保住还另外一说呢,你这老太太是不知好歹呀! 老太太一听,倒是不高兴了,马上反驳着,都是一家人,她还不应该呀! 应该、应该…… 经过一段时间恢复,红叶又急着赶到了h市人民医院。 她抓住李维的一只手,告诉他一全患了重病,现在已经治好了。 瞅着茹玉不在,红叶又问,“李维啊,你是不是怀疑我和张晓发生了关系,你太小心眼了。秀雅为了你已出家当了尼姑,你要不醒来,对不起爱你的这些人呀。” 红叶每天就这样念叨着。 有一天,李维的一只手指头突然抽动了一下。 吕洋到了寺院,看着秀雅正在诵经,便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等她。 皆空出来后,吕洋赶快迎上去,“秀雅,你跟我走吧,没有你,我们一家都无法生活。” 皆空停住脚,“施主,请回吧,待我问好母亲。”说完,皆空便走进了一间小屋。 “秀雅,秀雅?”吕洋不停地叫喊着。 皆空隔着门缝向外瞧着,吕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吕洋,你我今生有缘无分。 吕洋等了好久,皆空无没有再走出那间屋,无奈之下,吕洋只能带着遗憾先回家再说。 …… 几个月后,茹玉生了一个漂亮姑娘。 在临出院时,王总让茹玉抱着孩子到了李维跟前。 李维呀,你快醒醒,这是咱们的孩子,还等着你给她起名字呢?茹玉抽泣着将孩子放在李维怀里。 孩子的啼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听着孩子的啼哭声,李维的手指头再次抖动了一下。 好了,你和孩子先回去吧,妈在这儿守着。王总劝慰。 看着怀中的孩子,茹玉点点头,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那天,茹玉又来到了医院,看见疲惫不堪的红叶正在帮李维擦洗着手臂,顿感心里不是滋味,就让她先回去休息。 的确是,红叶嘴唇干裂,脸蛋上没有一点光泽,但为了李维,她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自己的这条命也是他给的。 茹玉坐在李维床边,拉着他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红叶没有多言。她把李维擦脸的毛巾洗好后,放在了旁边的脸盆里,悄悄走出了病房。 突然间,李维的眼皮微微抖动,再后来一只眼慢慢睁开。 看着李维微睁的双眼,茹玉激动地喊道,“妈,李维醒了!李维醒了!” 王总正在楼道里同红叶交谈着什么。听到叫喊声,忙从门外跑进来,瞅了一眼李维,泪水大把大把的往下流,“孩子,你终于醒了。” 这时的王总又冲着门外喊道。“红叶那,你过来看看,李维醒了。” 隔着门上的小窗户,红叶看到她们兴奋的样子,激动地流下了热泪,接着将头发向后捋了一下。 这时,站在她身后的小赵,无意中看到她耳根后有一块黑痣,不由地“啊”了一声,难道她是…… 看着小赵推门,红叶如释重赋,转身跑走了。 红叶…… 在医院门口,红叶又瞟了一眼李维的病房,深深鞠了一躬,直奔火车站。 王主任来到病房,瞅着李维睁开的眼睛,笑道,奇迹啊,多亏你们照顾的好,要坚持,说不定还有奇迹发生。 回到厂子,她召集大伙开会,说自己半年多都忙于一些杂事,没有顾上厂子生产,多亏有张晓、范文、春草这样的好领导操心,才让厂子保持着这么好的生产效益,希望大家为打造一流的乡镇企业而奋斗。 散会后,红叶将张晓和春草叫住,她敞开心扉说,张晓喜欢自己,她自己能感觉到,但要是结婚的话,她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只有春草才是他最合适的伴侣。 张晓听了立马绷住神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因为春草在场,动了一下嘴唇,没有张口。 春草看着张晓那面无表情的脸,也微微笑了笑。 张晓虽然不错,但总感觉到两个人之间还少点什么。 张晓的母亲听说要跟春草结婚,不停地叹气。她说春草虽然是个好姑娘,但在她心中,只有红叶才是她最理想的儿媳妇,他让张晓再考虑考虑。 张晓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得呢。 红叶真心想让他们结合,但看着他们各自的表情,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只能让他们再培养培养感情。 老太太自从听说李维结婚后,自感脸上无光,再加上红叶为一全捐肾,她自叹自己是在一步一步作孽,所以躲在家里一直不敢出门。 皆空再次来到医院,看见那间病房已人去楼空,皆空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皆空来到如意餐馆,她向云姐打听红叶。 云姐也觉得奇怪,说是红叶已经好长时间没来这儿了。瞅着皆空那焦虑的眼神,云姐正要给她端碗水,可转身功夫,皆空已不见了人影。 皆空已经出来快一天了,累得满头大汗,想坐在路边休息一下,可屁股刚沾地,又突然想起续缘法师对她讲的话,既然削发为尼,就少点人间红尘。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却怎能舍得放下。 于是,皆空又起身向东方饭店走去。 时间到了三月中旬,李家洼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又稍稍变冷一些。 红叶和张晓找到了何群,将一年前借他的那部分资金连本加息还给他。 看着红叶,何群有好多好多的心里话想说给她听。 红老板,抽时间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希望能给个面子。 何总,你们这么大公司,发展得这么好,给我有啥聊的?不是有啥想法吧?红叶笑道。 没、没有,就是…… 账还完了,谁也不欠了,一身的轻松。 红叶回到家,径直躺在了床上,回想着这几年前前后后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就如同做梦一般。通过这些事,她也成熟了许多,感觉自己已不再是那个黄毛丫头了。 四月中旬,红叶将厂子的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便决心要走了,那天晚上,她给何群打了一个电话,也算是辞行吧。 何群听了,有点惊讶,但听了红叶的打算后承诺要亲自送她。 听说红叶要走,大家一大早都赶到了红叶家门口,等着红叶出门。 春草帮红叶拎着东西。 走出屋门时,红叶有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水井旁那棵小桃树,没想到昨天的花骨朵今天却开了,“春草,快看,那棵桃树开花了!” 春草笑了,三月桃花四月开,放心走吧,幸运早晚属于你的。 “春草,你一定把它照顾好,等结了桃子别忘了告诉我!” 春草抽动了一下嘴唇,点点头,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红叶走到外门,被眼前的场景感动了。 “祝好人——红叶一生平安”9大字格外耀眼。 路两旁站满了很多人,有的高呼,“红叶好媳妇!” 有的叫道,“红叶是个好女人!” 还有的在呐喊,“要娶就娶红叶这样的人!” 红叶感到不好意思,连连鞠躬致谢,“谢谢乡亲们,谢谢大家!” 小吕娘抓住红叶的手,流着眼泪,“闺女,将来一定再回来看看。” 郝村长拉住红叶的手,“红叶,你走了,这是我们的损失啊!” 张晓躲在一边,已哭成了泪人。 红叶扫了他一眼,挥挥手,慢慢打开车门准备上车,这时,一全和秋月领着孩子们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跑到红叶跟前跪下了。 一全大声地哭喊道,“二嫂,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条命!” 两岁的小梦谣喊道,“谢谢大娘!” 老太太挤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红叶,娘糊涂,娘对不起你呀!” 红叶走过来,哭着将她们一个个扶起,“谢谢,是你们让我学会了坚持、坚强!” 红叶挪步到车子旁,依依不舍地上了车,车子在乡亲们的簇拥下慢慢启动。 李能有扯着嗓门,流着眼泪喊道,“闺女!我们老李家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还!” 随着鞭炮声响起,大家跟在车后向前走着,有的还在高喊着等红叶回来的口号。 何群开车将红叶送到了机场,聊了一会后,红叶抓住何群的手,微笑着说道,谢谢何总,有机会再见。 何群想给红叶一个拥抱,可刚伸开双臂,红叶却拉起行李箱笑着向安检走去。 望着红叶长发飘肩的背影,何群一声长叹,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好啊,你真行,追梦去吧,给我等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