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信息素诱捕》 第1章 捡到一个omega? 【双男主!!abo!!误入的宝子快退!!】 昏暗的酒吧走廊里,一位容貌绝美的男子扶着墙,艰难的往前走。 男人面色绯红,紧紧咬着嘴唇一副竭力忍耐的样子。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花香,那花香沁人心脾,再多闻几次,让人有一种想沉溺其中的冲动。 全身越来越热,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一位omega在酒吧这种环境下发情,会有什么后果,时砚辞无法想象。 意识昏沉前,时砚辞看见前方的洗手间标识,强撑越来越软的身体,艰难的走进去。 刚一进去他再也支撑不住了,腿一软,往前跪了下去。 在膝盖即将接近地面时,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撑住了他,紧接着,一道低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没事吧?” 时砚辞抬眸,眼前的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瞳孔漆黑,轮廓狭长清晰,鼻梁高挺,一双淡唇紧抿着。 男人长得很好看,近乎完美。 但此时的时砚辞完全顾不上这些了,从男人接住他的那一刻,一股高等酒系信息素的味道冲进鼻腔,强势攻占他的感官,一丝一丝入侵他全身每一个毛孔…… 他想靠近,想要再靠近…… 时砚辞难耐的支撑身体,可身体不受控制向前靠…… 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这样太危险了…… 可时砚辞是真的忍不住了,普通的omega发情如果没有及时服用抑制剂。或者alpha的帮助都会痛苦万分。 更何况他一个s级的omega,那痛苦只会十倍加重。 时砚辞抛下羞耻,紧紧贴近那个让他着迷的味道,他眼尾泛红,小声哽咽。 “求你……” 江牧野要疯了…… 他今天只是无聊跟朋友出来喝个酒,谁能想到上个厕所刚出来,就能捡到一位发情的omega?! 这omega长得极漂亮,一双水润眼眸眼尾微微上扬,小巧精致的脸,挺而秀气的鼻子,红润诱人的嘴巴,身上裸露出的皮肤更是白的晃眼…… 真的是……惊为天人的美! 可再漂亮,他身为一位alpha,也不能随便帮一位omega度过发情期啊! 要他怎么帮?标记?! 标记不管对于omega还是alpha来说都尤为重要,是他们对爱人最亲密的举动,岂能说标记就标记,哪怕只是临时标记,也是非常暧昧的行为。 可诱人的花香一下下刺激着江牧野的感官,身上的美人更是娇软…… 美人狐狸眼眼波流转,一瞥一动都是极尽诱人,江牧野的防线正在一点点崩塌…… 他喉咙干哑的厉害,稍微分离了一下紧贴的身体,尽量平缓的说:“……先生,我恐怕不能帮——” 话还没说完,湿润柔软的触感紧紧贴上自己的唇,偏偏那张嘴还不老实。 那一瞬间江牧野浑身像是过了电,从头到脚一阵阵发麻,麻得他僵硬成一尊雕像。 口腔分泌出更加浓烈的酒香,高级酒香醇厚的让时砚辞像是喝醉一般,他想要更多,更多…… 直到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解开了第三颗衬衣扣子,江牧野终于反应过来了,用力一把推开了身上的人。 时砚辞被这突然的力道一把推开,重重跌倒在地上。 时砚辞回神了,这个alpha不愿帮自己…… 强大的羞耻感让他低下了头,他把自己蜷缩在厕所角落,恨不得能把自己无缝隙的包裹起来。 江牧野看着omega躲在小小角落,他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露出来的后颈泛着淡淡一层粉,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两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小小的卫生间内花香味越来越浓,香到腻人。 江牧野身上被这香味搞的也越来越热。 很奇怪,他明明是s级的alpha,从小就接受过最严苛的训练,自制力控制力都比普通等级的alpha要强得多,同理,普通omega的发情根本影响不了自己。 可眼前这个omega,却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这么浓烈的花香信息素,仔细闻,江牧野确定了,这香味是一种很高级的玫瑰香。 江牧野蹙起眉,烦躁的扯了下衬衫领口,他的目光又深又沉,打量着角落里的omega。 这难道是个s级的omega?! 可是怎么可能呢,不管是s级的alpha还是s级的omega,在这个世界上都少之又少。 双方父母最起码要有一方有s级的基因,才有可能生出s级的a或o,可就算这样,几率也微乎其微。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管a或o,尤其是s级别,都能成为各个行业绝对的佼佼者。 尤其是s级的omega更是精中之精,家族里但凡出了一位s级的omega,那几乎成了所有顶级豪门争先疯抢的对象。 他们会极尽讨好那个家族的领导人,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娶一位s级的omega回家。 s级omega优越常人的身体,能大大增加为他们家族生下优越的s级继承人的可能性。 如果他是s级的omega,那这也真的太凑巧了。 可越来越浓烈的玫瑰香,还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的身体。 这一切都说明了,眼前这个正在被发情期折磨的,就是一位稀有的s级omega。 玫瑰香气越来越浓烈,无孔不入的侵占着自己的感官,江牧野忍得双眼充血。 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浓郁的玫瑰香连他这个s级的alpha都抵抗不住,香气如果招惹来了其他alpha,那后果怎样,不敢想象。 江牧野用力的关上洗手间的门,并从里面反锁住,接着他走回omega身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他的眼睛牢牢盯着omega,语气咬牙切齿。 “你一个moega竟然敢让自己在公众场合发情?!抑制剂呢?” 时砚辞要受不了了,眼前的alpha的酒香信息素丝丝缕缕冲进自己的感官,那么霸道,那么强势,充满了最强大的雄性力量。 他焦虑难忍,精致小巧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他像回归最原始的动物本性…… 他忘记了一切羞耻,卑微祈求眼前唯一能救他的人…… 第2章 反应 眼前的人眼底布满春潮,脸上早已流满泪痕,他头发湿透,凌乱的贴在白皙满是细汗的额头上。 他的上衣领口早已被自己撕裂,露出大片大片的胸膛和深凹的锁骨。 他卑微祈求的样子有一种极致的诱惑,细软的哭腔更是让江牧野发了狂…… 绝色的美人哭着求你,这是任何一位有野性的alpha都拒绝不了的。 江牧野喉咙发紧,他喉结滚了滚,再一次问道:“……你确定,不后悔?” 时砚辞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表示。 柔软的身躯扑了满怀,他抖着细碎的哭声:“求你,带我走……” 江牧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双漆黑的瞳孔露出危险的信号。 他勾起腿弯,一把抱起了omega,踹开了门,大步向外走去。 怀里的omega浓烈的信息素控制不住,一路上招惹了许多alpha红了眼。 那些如狼一般眼神让江牧野十分不爽,alpha的占有欲在此时展现出来。 江牧野释放出攻击信息素,顶级alpha的信息素让那些普通alpha望而却步,哪怕他们再觊觎怀里那位可人的omega,在这种强势霸道的信息素面前,也只能乖乖退后。 走进vip通道,一路上畅行无阻,等坐上那辆豪华轿车上时,江牧野冷声对前面的司机吩咐。 “去御庭。” “……是。” 司机发动车子前往后座看了眼,很快移开。 他虽是个beta闻不见信息素,但看见omega脸上不正常的红,也什么都明白了。 虽说omega很好看,匆匆一眼,也能看出那惊人的美貌。 但自家少爷从来不是随便的人,他家教极好,虽然爱玩,懒散成性,但随便标记omega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跟叶家大少喝个酒,竟然还带了一位omega出来? “开快点!” 江牧野急促的声音拉回司机的思绪,闻言赶紧立正身子,专心开车。 江牧野烦躁的扯开衬衫领口,车里的玫瑰香时刻入侵着他的神经,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 这种感觉不太对,像是……易感期? 江牧野蹙起眉,易感期对于每一位alpha都极其重要,在易感期到来的时候,alpha野兽的本能到了最极致。 他们会真的像头野兽,欲望达到了最高点,如果身边没有omega的陪伴,他们会变得残暴疯狂,想要毁灭一切。 s级alpha尤其甚,他们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优势,就要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 没有标记的omega陪在身边度过易感期,他们只能把自己关在安全屋里。 如果不进去一个让自己安全的屋子里,凭借s级强大的破坏力,失去理智的他们很容易误伤别人,也会弄伤自己,严重的话甚至会致死。 曾经出过一个新闻,一位强大的s级alpha,因易感期没有安全屋也没有omega陪在身边,也没有随便强迫标记无辜的omega,他因此彻底失了控。 暴走的信息素无差别的攻击,最终造成了一人死亡,十几人受伤,还有一位没死,但大脑神经严重损坏,下半生都只能呆在病床上了。 而那位alpha,更是因为控制不住信息素暴走而反噬了自己,腺体严重损坏,从高高在上的s级,变成了一位最低等级的e级。 由此可见,每年一到两次的易感期,对于每一位alpha都无比重要。 江牧野更是如此,家族对于他的易感期非常重视,照理说,他的易感期应该还有一个月才会到来,可现在…… 江牧野闭眼又感受了下,刚才那股狂躁的感觉好像又消失了。 他疑惑不解,难道是刚才自己是被这股强烈的香味给误导了? 旁边的omega看起来越来越难受了,他圈成一团,小脸埋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偷看江牧野,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有点可爱,像是小猫在挠人。 江牧野喉结滚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时砚辞露出脑袋,慢慢的挪过去一点,越靠近那股酒香越浓烈,在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被发情折磨的他完全失了理智,他没有了思考,没有了羞耻,更没有了尊严。 他像是一只只会遵从本能的动物,一点一点靠近那个能缓解他的痛苦,带给他快乐的人。 时砚辞坐过去了,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竭力汲取那诱人的酒香。 江牧野也忍得难耐,大手放在omega的后颈处,一下下按着。 腺体对于每一位omega来说都是最敏感的地方,此时最脆弱的地方被男人控制着,时砚辞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江牧野勾起唇角:“舒服?” 时砚辞不说话,紧紧咬着嘴唇。 “不舒服?” 江牧野说罢,那双手就要移开。 时砚辞赶紧摇头,水意颤颤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江牧野挑起眉,问:“那就是舒服?” 时砚辞低下头,很轻的点点头:“……嗯。” 江牧野笑了,俯身凑近omega的耳边:“感受要告诉我,不然我怎么帮你?” omega脸已经红透了,绝美的小脸上沾染了绯红,更加动人。 江牧野似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又问:“想接吻吗?” 这句话好像有很大的吸引力,害羞的omega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直直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仿佛眼前是最美味的食物。 他的眼神无疑是蛊惑的,江牧野嗓子干哑,喉结剧烈滚动。 江牧野也望向了他的唇,omega的嘴唇鲜艳,上唇中间那颗小唇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如此美味放在眼前,岂有不吃的道理。 江牧野凶狠的吻上去,用力到恨不得当场吃了他。 漫长的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很粗重,omega更是软了身,无骨的靠在江牧野的身上。 江牧野的声音更哑了,他平复着呼吸,再一次冷声吩咐。 “开快点!” 第3章 失控 到了御庭酒店,江牧野抱起怀里的omega,大步往电梯走。 怀里的omega全身都在发抖,额前已经细汗密布,他的呼吸微弱,看上去像是要晕厥。 哪怕刚才后半程路,江牧野一直用安抚信息素缓解他的痛苦,可时间太长,omega还是坚持不住了。 发情期一般是有个发展的过程,平常时候omega哪怕真的发情期时间不准,但有了点预兆,也会提前找到自己的alpha,或者服用抑制剂。 可怀里的omega时间进展快的厉害,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他就已经不行了。 想到此,江牧野的脸色更冷了,一边加大安抚信息素,一边加快脚步。 前台工作人员见到来人立马小心翼翼的迎上去,恭敬的喊了声:“江少。” 前台小姐姐是位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只看一眼,也能知道怀里的omega发生了什么,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 “看什么看!快去按电梯!”江牧野声音很冷,动作更是焦急。 beta小姐姐吓了一跳,江牧野江少一向好脾气,虽然平常吊儿郎当,但对谁都是一副笑模样,更是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这些服务人员。 这次突然一发火,哪怕她闻不到信息素,但还是能被顶级alpha的震慑力给压迫到。 小姐姐赶紧加快脚步,高跟鞋踩的地板“哒哒”作响。 等进了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缓慢上升,密闭空间里信息素的味道更加浓烈,刚才那股焦燥的感觉又来了。 江牧野一手抱住怀里的omega,空出一只手捏了捏眉心。 是最近太累了吗? “叮!” 电梯停在了顶楼,江牧野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怀里的omega身上烫的厉害,嘴里还溢出难耐的声音。 打开套房门,江牧野直步往卧室走,把omega放在床上,玫瑰香气不再萦绕在鼻边,他才觉得松了口气。 似是感觉到了,身边没有了alpha的温度,他扭着身子,一边脱下让他束缚的衣服。 没一会儿,一幅活色生香图,展现在了江牧野眼前。 omega身材很好,虽瘦但并不赢弱,相反,不同于其他omega过度纤细的身材,他身上是有肌肉的,肌肉线条还很美…… 江牧野优异的喉结滚动,他往前走了一步,omega察觉到了alpha靠近,他坐起了身,抬起那双盈盈泪眼,看着他。 江牧野捏起他的小脸,定定看了他好久。 良久,他低沉的嗓音轻声开口。 “满足你……” …… 本以为顶多只是暂时标记,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脱了自己的控制。 他被撩的着了魔,发了狂…… 他们的信息素竟然高度契合,契合到吓人。 有很长的时间,江牧野是真的把这个omega当成了自己此生唯一的爱人,他们高度合拍…… 易感期的到来突然,等江牧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遇上了个天生尤物,他遇上了个再世妖精…… 两人都疯狂了,信息素接近百分百,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抗拒不了的…… 这就是信息素的可怕地方,明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江牧野就冲动到把人彻底标记了。 这不能怪江牧野自制力不好,这个世界的a和o都是信息素的奴隶。 普通的ao信息素契合度能有百分之六十,就已经算是完美,能有个七八十,已经称得上天造地设,天生一对了。 可现在,时砚辞和江牧野两人都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信息素已经几乎高达百分之百。 这是什么概念,毫不夸张的说找遍全世界,都不一定能有一对契合度百分之百的ao。 如果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人,那你们哪怕一次没见过,哪怕一方长得奇丑无比,你们都会因为信息素而互相吸引,并且依赖上对方。 所以江牧野能被直接诱导出发易感期太正常不过了,这是一位仅仅只依靠信息素,就能让他为之付出所有,甚至付出生命的人。 玫瑰花香和白兰地酒香在空气中紧密纠缠…… 两天后。 星城酒店大床房上,一位容貌极为艳丽,脸色苍白的男人慢慢睁开眼。 已经接近中午了,身边alpha早已不在。 时砚辞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天他被人下了药,完全没有了思考,发情期折磨下他只能遵从本能。 可现在想想,自己竟然因为一次意外,被一位完全陌生的男人终身标记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终身标记有多么重要所有人都知道。 没结婚前就被alpha终身标记,这是所有omega的耻辱。 这是omega最宝贵的东西…… 有了标记,就说明你跟另外一个人彻底绑在一起了。 而且终身标记不能去除,强行手术清洗会严重损伤腺体。 好一点会降低等级,因为离开自己的alpha而患上抑郁症,或者终身不能受孕。 严重的话,则会造成死亡…… 而alpha则会因为失去omega而变得狂躁易怒,会让他们不受控制的破坏身边的一切。 可想而知这有多么严重,有了标记你会不自觉被他吸引,离开他你会生不如死。 有的人因为恐惧这些,恐惧以后都会跟另外一个人绑在一起而害怕…… 害怕到一辈子都不敢被标记,或者不标记别人。 可这么重要的一个东西,时砚辞竟然就这样给了一位陌生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一个人。 他的哥哥——时砚书。 想到这儿时砚辞眼眸一瞬间变得阴寒,再也找不到一点痛苦隐忍的可怜模样。 他翻身下床,在脚沾地的那一瞬间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双腿发软站不住,缓了好半天才慢慢站起身。 站在酒店大浴室的落地镜前,他冷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男人皮肤白皙如脂玉,可现在上面到处都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斑驳。 这幅模样,看上去格外惨烈。 第4章 仲野集团 时砚辞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浴袍站在落地窗前,修长两指间夹着的是一张名片。 名片上烫金字体在阳光下闪的晃眼——仲野集团总裁,江牧野。 这是时砚辞刚才打电话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要信息素阻隔贴时,在夹缝中捡到的,当时只觉得金光一闪。 看着上面“仲野集团”这几个字,时砚辞陷入了沉思。 他嘴角苦笑,阴差阳错丢了标记,好巧不巧那个alpha竟然是星城最大掌权者,仲野集团的现任总裁。 仲野集团在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旗下产业遍布全球,涉及的领域也数不胜数,总部大楼更是耗资十个亿,是真正的擎天一柱。 时砚辞低头懊恼,他明明调查过的,他应该想到的…… 可昨晚他被发情折磨的要发疯,头脑昏沉竟然没想起来,那alpha的脸,明明是无数次出现在财经新闻上的脸。 仲野集团原名“仲霆集团”,创始人是江家老爷子,江战霆。 老爷子是一代风云人物,一位a级alpha凭一己之力,创建了原先的仲霆,现在的仲野。 后来凭借强硬手段,娶了当时一位早有婚约在身的s级omega。 本以为这位巧取豪夺来的omega能为他生下一位s级的alpha继承人,可没想到…… 老爷子有三子两女,其中alpha两男一女,分别是老大老三和老四。omega一男一女,是老二和老五。 这五个孩子全部都是a级。 其中二儿子江啸,年轻时用尽手段,狂追一位s级的女性omega,喜结连理后,终于为江氏诞下了一位s级的alpha,也就是江牧野。 而那位s级母亲,也因为在生产江牧野时,难产大出血落下病根,再也不能生育了。 当然,至于为什么会突然难产,坊间多有传闻,不过是豪门之间争权夺利的手段罢了。 老爷子心心念念一辈子,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位s级alpha子孙,自然对江牧野十分宠爱。 江牧野从小就接受最好的教育,走到哪都有保镖护卫,高中时更是直接送往国外,由专人指导,三年前才学成归来。 一回来江战霆公开宣布退位,牢牢握在手里一辈子的权利,全部交给了这位s级子孙——江牧野。 自此,一头野狼崽子开始搅弄风云。 想到这儿时砚辞心中冷笑,他那位好哥哥用尽手段,甚至不惜给自己下药,竟然阴差阳错把自己送到了江牧野的床上…… 时砚辞眼中闪过一道凌厉寒光,转身脱下浴袍。 omega身材极好,从背面看,修长的后颈处一个alpha留下的标记明显。 顺着后颈往下,连接着一对蝴蝶骨,再往下,劲瘦的腰肢下是一对儿浑圆翘臀,连接着一双修长美腿…… omega看起来比一般小o要高些,目测有180。 皮肤更是白的发光,腰细腿长,当真是人间尤物。 时砚辞边走边走到衣柜前穿衣服,alpha很细心,走之前还安排人把衣服洗好送过来了。 时砚辞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既然人家辛苦把戏台都搭好了,那就回去好好欣赏那位好哥哥精心准备的戏码吧。 离开酒店前,时砚辞在后颈处贴了信息素阻隔贴,又在全身上下包括衣服上都喷上了信息素驱散喷雾。 哪怕已经两天过去了,整间套房里还是弥漫着浓郁的白兰地酒香,不愧是s级alpha。 出了门灼热的太阳暴晒,时砚辞站在路边,额头早已布满了一层细汗。 刚才还不太觉得,这一走路,他才觉得体内生殖腔疼的厉害。 狼崽子太凶狠,成结时更是让洛辞疼到浑身颤抖,迷迷糊糊中时砚辞记得,自己还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到底是第一次,昨晚那香艳的画面一想起来时砚辞脸就发红。 回家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药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买了紧急避孕药吃了下去。 出租车慢慢驶入一片别墅区,在一栋白色房子前停下。 时砚辞走进花园,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寂静无声。 想来好戏还没开场,他又看了一眼书房的位置,才抬脚往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时砚辞拉开衣柜,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按下一个按钮。 整齐的衣物缓缓向两边移动,露出光洁的一面木板,紧接着那木板速度非常快的向上移,露出空空荡荡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空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只黑色密码箱。 时砚辞输入密码,片刻后从里面拿出一支针管,紧接着撸起袖子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胳膊上扎下去,整个一套动作无比熟练。 这是强效抑制剂,是专门为特殊的omega用的。 普通的omega发情期如果没有伴侣,可以用抑制剂来缓解,虽然还是会很痛苦,但好歹可以抑制住。 但时砚辞自从十六岁分化,就患上了一种很特殊的病——信息素紊乱症。 这种病不知原因,全国也只有很少例。 普通omega发情期平均是一到三月来一次,但患上这种病的omega,发情期基本上半年才会来一次。 有点像是alpha的易感期,一年一到两次。 所以才会叫信息素紊乱。 他们比普通omega能少受几次发情期的折磨,自然发情期要比他们来得更加猛烈,更加痛苦。 他们会完全变成一个祈求结合的动物,没有了一点作为人类的尊严羞耻,如果得不到alpha的爱抚,他们会无比痛苦,恨不能死去。 普通的抑制剂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用,只能用这种针剂注射的强效抑制。 发情期一般持续三到五天,时砚辞刚经历了一次终身标记,s级alpha的信息素弥漫他全身,现在的他并没觉得太难受。 但他为以防万一,所以还是打了一针。 打完时砚辞躺在床上休息,他的脸色还很苍白,这两天体力消耗太大,他现在全身的肌肉都发软发酸。 第5章 时砚笙 正要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时砚辞一下惊醒:“谁?” 门口传来一道清脆软糯的声音:“哥哥,是我。” 时砚辞明显松口气,起身下床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位看起来大概十八九岁的阳光少年站在门口,仰头对他笑。 “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 时砚辞也露出温和笑容,伸手抱住他,这位比他小五岁的弟弟。 “哥哥这两天有点事,阿笙睡的好不好?” “不好……”时砚笙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哥哥,我又做噩梦了……” 一说起这个时砚辞心中就揪着疼,放在背后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 他轻抚着自己弟弟的柔软的头发:“别怕阿笙,那些事都不会发生了,别怕……” “……嗯,有哥哥在我不怕。” 时砚笙是一位omega,但很可惜,只有d级。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都是有等级的,等级非常重要,关乎着你的能力,你的基因,你的外貌,你的一切…… 时砚笙的信息素并不是天生d级,他本最起码a级甚至s级…… 但因为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就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孕期期间更是两次自杀,好几次险些流产…… 生阿笙的那天,母子俩都差点死在病房,最终时砚笙生下来身体也一直很差,三岁了才会开口说话。 他分化的早,十五岁就分化了,可最终的结果却是d级,信息素更是寡淡的昙花香。 时砚辞和时砚笙的母亲是一位很漂亮的女性s级omega,时父是一名男性a级alpha。 本来照理说时砚笙最起码也是个a级,不可能会是个d级。 时父一度觉得是母亲背叛了他,在时砚笙分化的第二天就带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父子关系属实,时砚笙是天生腺体萎缩,这是娘胎里落下的病。 d级omega对于家族来说就是个废物,没有一点用处。 本来时砚笙就因为说话晚,人内向,显得有些呆傻,时家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傻子,在时家这个有着严重等级崇拜的家里,过的比下等人还惨。 但时砚笙长得极漂亮,他有一双水汪汪,如同林间小鹿一样的眼睛。 身段也比一般omega更显娇软。 omega擅长的画画,厨艺,音乐,甜点……他也很有天赋。 但哪怕他这么优秀,在这个世界上,一位d级的omega也不会有世家豪门要他。 一位d级omega,却拥有绝世美貌,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事实证明他是不幸的,时父一个合作伙伴,alpha,四十多岁,中年丧o。 一次来时家做客,看上了在花园里画画的时砚笙,他色心起,正好项目上时父有求于他。 于是他明里暗里点拨时父,当晚,十六岁的时砚笙就被送进了一栋如同黑色囚笼般的房子里。 时砚笙被下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但好在时砚笙天生信息素寡淡,药吃下去两个多小时了才开始有反应,空气中淡淡的昙花香,让那个老男人不太满意,随即又加大了药物的剂量。 时砚笙全身赤裸被绑在一张床上,他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时砚辞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废了那男人的一只手,用衣服包裹着已经意识不清的时砚笙送往了医院。 禽兽整整给阿笙打了四针…… 时砚辞不眠不休陪了时砚笙两天两夜,等时父赶到时,时砚辞只说了一句话。 时砚辞那时双眼严重充血,整个人疲惫不堪。 他说:“不要动我弟弟,我是a级,以后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否则,我让你一个都得不到。” 时砚辞的声音太冷,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嗜血,时父害怕了。 他本来是很生气的,到手的合同飞了,可听完时砚辞的话他强行忍住了。 是啊,a级的omega当然比d级的好用,一个合同和无数个合同,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时父冷哼一声:“行啊,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等用到你的那一天,哪怕是条狗,你也得嫁!” 时父说完就走了,时砚辞紧紧拉住还在沉睡中弟弟的手。 时砚辞是s级omega这事,家里只有他自己和母亲知道。 母亲身为s级omega,一生都在为家族付出,一生都在经历悲惨。 在时砚辞十六岁分化成s级omega时,他高兴的跑去告诉母亲,可母亲得知后,却抱着他哭了很久。 当时的时砚辞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的他才感到庆幸。 隐瞒这个事实,是糊涂的母亲,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要不依时父的德行,恐怕时砚辞刚成年就会被他许配给某家豪门,或者甚至沦为生育工具。 时砚辞在医院陪了时砚笙三天,整整三天,时砚笙才醒。 过量的药物刺激到了时砚笙的大脑,他选择性遗忘了那段黑暗的经历。 不过自那以后他就经常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鹿,全身被绳索绑起,一团黑色的阴影无时无刻在他四周游荡…… 这个噩梦无休无止,每每夜深都会折磨着时砚笙,让他生不如死…… 回想往事,时砚辞疼的心颤,双手更加用力抱紧怀里的弟弟。 “嗯?”时砚笙突然用力在时砚辞脖颈处闻了闻。 时砚辞察觉到,瞳孔骤缩,迅速松来他后退一步。 时砚笙眯起那双极好看的大眼睛,意味不明的对他笑。 “哥哥,你身上怎么有一股alpha的味道啊,你谈男朋友了?” “嗯……”时砚笙若有所思:“还挺好闻,好像是酒香……” 时砚辞手指弯曲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小孩子懂什么,别瞎说。” 时砚笙委屈的揉揉头,看向时砚辞。 “哥哥,我都上大一了!我们班的同学好多omega都有自己的alpha了,我什么都懂,你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了!” “哦?”时砚辞挑眉:“那我们阿笙有没有喜欢的alpha啊?” 时砚笙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结结巴巴说:“哥哥太坏,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时砚笙开门跑了出去,关门时还不忘对时砚辞做了个鬼脸。 时砚辞看着紧闭的门,伸手摸摸自己的后颈,又低头在身上闻了闻,随即叹了口气。 第6章 时砚书 时家别墅外,一辆银白色跑车内,一位气质高雅的男人坐在上面。 男人头发长到脖颈,微微卷曲的头发散落在颈窝处,看上去有一种不辨雌雄的美。 他双手紧紧捏着眉心,低声对着旁边一位黑衣男人吼:“你问他们干什么吃的,一位被下了药的omega,找到现在还没找到?!” 黑衣男人老实恭敬地低下头,他的声音嘶哑不堪,像是受过伤。 “大少,二少是那晚就跑掉了,经过两天……偌大的星城,确实不太好找。” 说完黑衣男人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身边那位气质出众的男人一眼。 “但他们都在尽力排查,请大少放心,就算翻遍整个星城,我也会为大少找到。” 男人冷哼一声,漂亮精致的眉眼冷冷瞥了身边黑衣男人一眼。 他修长的手指伸出,牢牢按在黑衣男人后颈处,尖利的指甲狠狠掐进那个最脆弱的部分。 黑衣男人忍不住闷哼一声,很快消失,低着头默默承受。 “沈夜,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沈夜隐忍着痛苦,出口的声音依旧沉稳。 “是大少,只要你想得到的,我都会为你办到。” 被叫做大少的男人就是时家大公子——时砚书。 时砚书听完沈夜的保证,手指慢慢松开,倾身在那后颈上落下一吻,温热的舌头轻舔那隐约渗出的血迹。 沈夜明显身体颤抖了一下,拳头用力握紧。 时砚书看出他的反应,手指慢慢移到男人的下巴上,他轻笑一声,挑起男人下巴。 两人离得很近,独属于omega的甜橙香和alpha的檀木香在密闭的车厢内流转。 时砚书看着男人晦暗漆黑的眼睛,呼吸喷洒在男人耳畔,头发扫过他的脸颊…… “乖,阿夜最疼我,我也最爱阿夜,我相信,你承诺我的事情都会办到,对吗?” 沈夜看着眼前这张极尽魅惑的脸,喉结滚动,粗粝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是,我都会办到。” 时砚书满意的笑了,奖励般在男人唇上落下一吻。 “乖——嗯~嗯……” 时砚书的唇刚离开,紧接着沈夜那宽厚的身躯牢牢覆上,alpha的大手紧紧抓住时砚书挣扎的双手按在头顶。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时砚书被亲的眼尾泛红,嘴角溢出甜腻的哼唧声。 等alpha终于亲够了,时砚书捂住胸口大口呼吸。 “滚!” 沈夜擦擦嘴角,眼底晦暗不明:“是。” 等车门关上,车厢内alpha充满欲望的檀木味道还久久不散,时砚书降下车窗,这才觉得好受点。 他后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想起两天前自己那一番精心策划,结果竟然让时砚辞给跑了,他就心有不甘。 时家现任当家人是时明海,时砚书是时明海与一位b级omega所生。 在时砚书四岁时,父亲与母亲离婚,他那时小不知道具体原因,只知道母亲变得暴怒无常,天天以泪洗面。 她一次次抱着时砚书哭,说父亲出轨不要他们俩了,让时砚书一定要记得那个女人,好好长大,要变得比任何人都优秀,为她报仇。 没过多久,离婚手续刚办完,时砚书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 紧接着不出半月,他那位父亲就领回来一位s级omega进了家门。 时明海当初和母亲结婚时只是一位普通小公司的老板,可生意越做越大,他的等级崇拜也越来越严重。 甚至抛弃等级只有b的糟糠之妻,在妻子刚去世半月,转头就迎娶另外一位等级强大的女人回来。 时明海一辈子都想生出来一位s级alpha继承人,可天不遂人愿,老天长了眼。 那女人接连生下两位omega,一个跟他一样都是a级,一个却只有可笑的d级。 可就是这三个人,夺走了自己母亲的生命,夺走了自己父亲的宠爱,一个小三的儿子,竟然还占据着时家少爷的身份,跟自己平起平坐! 时砚笙呆傻,不足畏惧。可恨的是那长了一张狐狸精脸的时砚辞。 竟然还妄想抢走自己的齐琛哥哥。 明明他才是与齐琛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齐琛哥哥眼里只有那个小狐狸精,甚至两人还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的你侬我侬…… 四年前齐琛出国进修,走之前时砚书偷看到齐琛哥哥拉着那个小狐狸精的手,含情脉脉的对他说: “小辞,等我两年,两年以后我绝对回来上门提亲。” 当时那位小狐狸精含羞带怯的说了声:“好,我等你。” 可没想到两年后齐琛并没有回来,反而失去了音讯,彻底失去音讯之前他找人带了句话。 ——小辞,别等我了。 从那以后时砚辞就变得沉默了,一双狐狸眼失去了光芒。 可就在前几天,圈子里传出齐家大公子齐琛即将回国的消息。 时砚书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恨!他怕! 他怕这次齐琛一回来就会履行当初的诺言,真的会上门提亲,迎娶那位小狐狸精。 凭什么自己珍贵的东西都会被他抢走,明明他只是一个小三生的儿子,明明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时家少爷! 可偏偏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喜欢时砚辞,就因为他长得漂亮会勾引人,对家族联姻有价值吗?! 时砚书嫉妒的要发疯! 前天晚上他找人放出消息,说齐琛回国了,晚上要在‘魅色酒吧’接风。 时砚书时刻关注着时砚辞。小狐狸精收到消息脸上表情始终淡淡,他本还担心时砚辞不会去。 呵,约定的时间一到,那个小狐狸精还是去了。 时砚书提前找了几个平时一起玩的朋友帮他演一场戏。 果然,等时砚辞一走进,那几个朋友就拉起时砚辞,左一句又一句哄着。 “小辞别着急,你的齐琛哥哥一会儿就来,几年没见,他肯定要好好整理整理。” “对啊小辞,这次齐琛回来,肯定是要上你家提亲的吧?能嫁到齐家,也算你享福了!” 时砚辞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我跟他没有关系,今天来也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没见,随便打个招呼而已。” “哎哟喂,说什么傻话呢,齐家家大业大,齐琛又长得那么帅,多少omega争着抢着往上扑,小辞你可别傻……” 他们边说边灌时砚辞喝酒,时砚辞虽然一直紧皱着眉,但还是都喝了。 时砚书在一旁悠然自得的轻抿一口酒,嘴角荡出一抹冷笑。 时砚辞不知道的是,他喝的酒里,每一杯里面都下了足足的剂量。 第7章 好戏上演 喝完下了东西的酒后,时砚辞身体慢慢有了感觉,意识到不对劲后他冷冷睨了眼坐在门口的时砚书,果断推开身边的人站起身往包厢门口走去。 时砚书对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个眼神,包厢内几个小o立马凑上去搀扶着时砚辞,假模假样的说—— “哎呀小辞,你怎么酒量这么差,这么几杯就喝多了?” “就是,一会儿你琛哥哥来了看见你这副样子多不好看啊,赶紧,我让人带你下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压下酒气……” 话落,包厢门口走进来两位高壮的男人,一看体型就是alpha。 时砚辞忍得难受,身边的人也聒噪,不耐烦的抬眼瞥了他们一眼。 那两位alpha一看见时砚辞的脸,眼冒绿光,再加上周围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玫瑰香,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这他娘的赚大发了,这omega可真他妈好看! alpha争先恐后上前扶起时砚辞,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 齐琛回国就是个幌子,这一切不过是时砚书安排的陷阱。 出包厢之前,时砚辞再一次看向时砚书,目光阴寒,嘴角一抹冷笑。 看来他这个好哥哥是耐心告罄,装不下去了。 不用想时砚辞也知道周围肯定都是时砚书的人,他强忍着焦躁,顺着alpha的力道跟他们出了包厢。 到了电梯门口,时砚辞假装要吐,踉跄着往安全通道走,两位alpha迅速跟上。 走在前面的alpha刚一进去还没看清人,脖颈处传来钝痛,下一秒就意识不清晕了过去。 后面的那个见同伴突然倒下,感觉到了不对劲,正要转身逃跑,一只有力的的臂膀从后面勒紧了他的脖子。 偷袭的人肯定是练家子,角度之刁钻甚至他都没来得及看清人,就感觉到一阵窒息,身体缓缓坠落。 等人都倒下了,时砚辞也坚持不住了,他悄悄打开安全通道看了眼,有两位黑衣人站在不远处,想必肯定是时砚书的人。 时砚辞仔细观察,刚好黑衣人背过身,时砚辞抓紧时机一个旋身钻了出去。 令时砚辞没想到的是药效竟然这么厉害,他几乎是刚走几步就感觉身体发软无力。 后面的人随时都会发现,无奈他只好冲进酒吧洗手间,没想到…… 时砚辞躺在床上,脑海中又开始自动回放那天晚上的事。 白兰地信息素,那个男人深陷情欲中的脸…… 发情期还没过,时砚辞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怕出事,无奈起身又加了一针强效信息素。 躺回床上平复一会儿,时砚辞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出一道非常干净清爽的男声。 “小辞?你终于出现了,昨天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打不通。” “我……有点事。”时砚辞怕对面再多问,赶紧说:“宝宝,你帮我调查一个人,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是谁啊?”那位被叫做宝宝的人问。 时砚辞嗓音淡淡:“江牧野,现任江氏总裁。”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呼。 “时砚辞,你是疯了吧!江家的人你也敢打主意,更何况还是江牧野!你是嫌你死的太晚是吧?!” 时砚辞早有所料,在他开始吼的前一秒,就把手机拿远了些,等到对面安静了,时砚辞才重新贴近耳边。 “季白,你先别吼,我让你调查他不是要对他做什么,我……是有别的事,总之,你帮帮我。” 季白沉默会儿,不太相信的问:“……什么事?” 时砚辞叹口气:“宝宝,别问了……” 季白轻嗤:“不说算了,我真是欠你的,就再帮你这一回!” 时砚辞笑了笑,对着听筒用力“吧唧”一口。 “谢谢宝宝!”时砚辞又问:“对了,你昨天找我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店里来了一批玫瑰,很美,想让你来看看。” “嗯……我最近可能都很忙,等忙完就去找你。” 季白撇嘴:“那行吧,等你。” 电话挂断后,时砚辞的手指一下下在手机屏幕上敲着,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时家大门外,时砚书抽烟最后一口烟,烟雾缭绕下他冷冷看向沈夜的脸。 “你说时砚辞被一个男人带走了?还是alpha?” “是的,大少。” 沈夜抬眸看向时砚书,“监控只拍到二少走进了卫生间,过了很久之后才被一位个子很高的男人抱了出来,走进了vip通道。” “那男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没有。”沈夜态度恭敬,小心回答,“监控一闪而过看不清脸,vip通道没有监控。” 时砚书冷冷瞥他一眼:“还不是你们废物!” 时砚书闭上眼沉思,半晌再睁眼时里面闪过一丝狠毒。 “算了,时砚辞那个状态,只要他是个alpha,放在眼前的肉他不会不吃,反正我的目的也只是想让那个狐狸精丢掉标记而已,是谁都一样。” “那大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时砚书冷笑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当然是等着那个狐狸精回家看好戏啊。” 天色渐黑,时砚书回到家中,管家林叔看见迎了上来,四处张望一圈后才低下头小声恭敬的说:“大少,二少……回来了。” “哦?”时砚书看向他,“在哪里?” “还在自己房间,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我是看三少很开心,问过他才知道的。” 时砚书沉默会儿,才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 “父亲回来了吗?” “应该在路上了。”林叔回答。 “行,回来之后——” 时砚书冷笑,“就可以开饭了……” 第8章 暴露 晚上八点,时家准时开餐,管家来敲门时,时砚辞刚迷糊睡醒,他脸色苍白,谢过管家后,换了件衣服洗了把脸就下楼了。 饭桌上时明海面容严肃坐在主位,旁边坐着一位容貌绝美,雍容华贵的女人。 看见时砚辞下来,那女人抬眸,脸上一丝情绪都没有,她只是坐在那,美的像是一个价值不菲的装饰物。 时砚辞走过去站在时明海旁边,恭敬的低下头:“父亲,母亲。” 时明海看他一眼,随即眉头皱起:“脸色怎么这么差?” 时砚辞低声回答:“对不起,最近没休息好。” 时明海明显不耐烦,冲他摆摆手:“坐吧。” “是。” 时砚辞坐在时砚笙旁边,手放在桌子下拍了拍他手。接着抬头看向对面的时砚书。 时砚书接收到他的目光,挑眉笑笑,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状似无意的问:“二弟这两天忙什么呢,都见不到你人,该不会……” 时砚书看了一眼主位上的时明海,轻声笑了笑:“该不会是谈alpha了吧?” 果然,一听见这话,时明海明显面色不虞,抬眼看了一眼时砚辞。 时砚辞脸色太过苍白,透出一种病弱的美,他嘴角微抬,淡淡回答:“我只是有点忙,大哥还没有alpha,弟弟不着急。” 时明海点点头:“小书也不小了,结婚的事可以提上日程,我会留意,看看哪家alpha到了适婚的年纪。” 时砚书握紧水杯的手用力到发白,他冷淡回答:“是,一切听父亲的。” 大理石餐桌上一时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对面时砚书的目光尖刀一样落在自己身上,时砚辞头都没抬,只偶尔给身旁时砚笙夹菜。 桌上的气氛压抑沉默,一家人冷淡的像是在开会。 时砚书一直在观察时砚辞,片刻后抬眼冲站在不远处的管家林叔使了个眼色。 管家接收到,对他很轻的点点头。 晚餐快结束时,管家去帮众人添果汁,轮到时砚辞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果汁竟全部倒在了时砚辞身上。 管家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二少,我手滑了……” 时砚书假装训斥:“你怎么搞的,果汁都拿不好,年纪大了就派年轻的下人来做,看把小辞这一身弄的,还不赶快带二少去换衣服!” 管家颤颤巍巍低头:“是是是,我这就去!” 时砚笙一直拿着餐巾帮时砚辞擦身子,一副担心的模样。 时砚辞轻轻拍拍他手,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湿透的衣服。 看他们这垃圾演技,时砚辞嗤笑一声:“大哥不用生气,林叔年纪大了,做错事无可避免,我换个衣服就好。” “快去吧二弟,天这么热,还穿这么高领的衣服,不难受吗?” 时明海看了一眼也发现了不对劲:“就是,天这么热你穿这么多是要干嘛?” 看时机差不多了,时砚书又对管家使了个眼神。 管家时刻注意着,见此立马上前帮时砚辞脱外套。 “二少,外套湿透了,我来帮你脱掉……” 说是脱外套,管家的手却直往脖颈处摸,时砚辞低下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没躲,甚至还微微低头能让管家更方便点。 信息素阻隔贴被撕开一角,顿时,餐厅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白兰地酒香和玫瑰香交缠一起的暧昧气息。 餐厅里除了管家这个beta,其他的人脸色都变了,就连始终像个精美摆件一样的夏晴,一双秀眉也微微皱起。 “砰!” 主位上的时明海把酒杯重重摔在桌上,发出很大一声响。 “怎么回事?!” 时砚书立马在一旁煽风点火,他稍微后退点身子,声音很小但足够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这味道,不会是……被标记了吧?” 不用他特意提醒,这暧昧充满情欲的味道从刚才露出的那一瞬间,所有人也都明白了。 周围还站了一圈下人,家里丑事被当众揭开,时明海瞪了一眼时砚书之后,拿起手边的酒杯狠狠朝时砚辞头上扔去。 玻璃杯撞击肉体发出“砰”的一声,又顺着身子落地,顿时四分五裂。 几乎是瞬间,时砚辞额前碎发里流出一条鲜红血注。 “哥哥!” 时砚笙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手忙脚乱拿餐巾去擦,可这一下砸的实在太狠,血流不止,怎么都擦不干净。 时砚辞躲开他的手,温柔的对他笑笑,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像是已经做过千万遍。 他没管即将流到眼睛里的血,走到时明海身边,直直跪了下去。 “父亲,对不起。” 时明海压抑着怒火,站起身。 “你,还有小书,跟我来书房。” “是。” 时砚辞站起身,经过夏晴身边时,胳膊被一只细软白皙的手拉住。 “小辞……” 时砚辞顿住脚步,淡淡看她一眼:“别担心,带阿笙回房。” 时砚辞松开夏晴的手,又看了一眼时砚书那得意的嘴脸,才抬脚往书房走去。 时家书房一进去所有人都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时明海很矛盾,他一生没有生出来一位alpha,但永远是用教育alpha的暴力方式来教育几位omgea孩子的,偏偏他又不准许几位孩子接触公司的事情。 他永远霸道专制,认为omgea就只用学好照顾自己alpha的本事就好了,听话,温柔,迷人…… 书房冰冷的地板上,时砚辞跪的笔直,就连一旁的时砚书也很老实恭敬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没一会儿,书房里传出棍棒落在肉体上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门外时砚笙的耳膜。 他害怕的浑身发抖,书房是他从小到大的噩梦。 他天生迟钝,经常犯错,书房是他童年爬不出的黑色深渊,棍棒是他所有疼痛的记忆…… 他连哭都很小声,抓紧身旁夏晴的手,小鹿一样的眼睛里蓄满泪水,颤声乞求。 “母亲,你救救哥哥,求你……” 第9章 辩论 夏晴精美面具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她没回答时砚笙的话,而是吩咐身后的人。 “带三少回房间。” 时砚笙被强硬拉开,满脸慌张的乞求:“不,母亲!我不走……” 可没人会听他的话,他的话在这个家是最无用的东西,下人动作没有一点温柔,把他扔进房间后就从外面锁上了门。 时砚笙慢慢滑坐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他抱住不停发抖的自己,即使已经听不见书房的动静了,可那棍棒落下的声音还是不停的在他耳边盘旋…… 书房里的时砚辞肩膀佝偻着,嘴角已经溢出鲜血,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没有一点血色。 可他太能忍,幼儿手臂粗的棍棒落在身上,他咬紧的牙关里硬是没溢出一点呻吟声。 外面天色已深,这边的时明海也打累了,他随手把沾满血迹的棍棒一扔,松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才慢悠悠的坐在了书桌后。 “小书,去倒杯水来。” “是。” 时砚书的双腿止不住发抖,闻言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轻声应答。 等水端进来了,时明海喝了一大口后,才垂眼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时砚辞。 他的嗓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解释吧。” 时家的教育方式就是这样,先惩治,再解释。 时砚辞努力支撑着身子,咽下嘴里的血沫。 “父亲,我……不知道。” 时明海冷哼一声,浑浊阴冷的眸子眯起。 “小辞,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我不想听废话。” 时砚辞咬紧嘴唇,半晌后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身后的时砚书一眼。 他明显很害怕,被打的时候没抖,看了一眼时砚书,反而抖了起来。 时明海见状看向时砚书,时砚书慌乱了一瞬,“扑腾”一声,跪了下去。 “父亲!” 时明海轻笑一声,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他头都没抬:“继续说。” 时砚辞几番斟酌,才轻声开口。 “那天我收到消息,说是齐琛哥哥回来了……” 时砚辞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时明海,才继续说。 “齐琛哥哥一直喜欢我,这父亲您是知道的。齐家家大业大,最近父亲公司经营不善,所以……所以我想着帮父亲分担。 可我去了酒吧包厢后,齐琛哥哥并不在那,那里只有大哥和他的几位omega朋友。 他们说齐琛哥哥一会儿就来,然后不停灌我酒,我喝了两杯之后,身体开始发热,然后就……然后就有两位alpha进来扶起我……” 说到这里时砚辞双眼含泪,他跪着爬到时明海的脚边,双手拉着他的衣摆。 “父亲,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发情期突然就来了,我……我……” 似是说不下去了,时砚辞低下头小声啜泣。 他满背的血迹,脸色更是苍白,可怜的模样确实很惹人怜爱。 时明海冷声问:“然后你就被那俩不知名的alpha强硬标记了?!” “不,没有!”时砚辞赶紧摇头。 “我时刻记得父亲的叮嘱,身为时家的儿子,必须要做对时家有用的事,omega最重要的就是标记,我怎么会…… 我趁那两位alpha不注意跑了,可发情期来的凶猛,我实在太难受,无意间我进了酒吧洗手间,撞进了一位alpha怀里,然后……” “砰!” 一只花瓶砸在时砚书的腿边,碎片落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时砚书吓得全身发抖。 “不,父亲,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父亲……” 时明海烦躁的揉着额角:“说。” 时砚书颤颤巍巍,咽了下口水才开口。 “我也是收到了齐琛哥哥要回国的消息,可到那里他并没有来,我们也没灌小辞喝酒,是小辞!小辞他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我拦都拦不住…… 至于小辞说的alpha,更是莫须有的事,我在那里待了一晚上,从没见到什么陌生的alpha,这些包厢里的人都可以证明! 父亲,我身为时家的大少爷,您从小教导的我怎会忘,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至于小辞……”时砚书看了一眼时砚辞,接着一双丹凤眼可怜兮兮的看向时明森。 “我不知道小辞为什么会诬陷我,母亲走后,这么多年我对他和阿笙如何,这些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空气安静了,时明海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一双浑浊的眼睛在跪着的两人身上巡视。 半晌后,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小辞,过来。” 时砚辞往前两步,跪在时明海脚边。 接着后颈处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控制住,脆弱的部位被捏住,疼的时砚辞额前立马冒出细汗。 “那个男人……是谁,调查清楚了吗?” 时砚辞呼吸微弱:“没有……” 大手又用力些,时砚辞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后颈咬痕处流出血迹,两种信息素交缠的味道在空气中盘旋。 alpha信息素天生敌对,气味一出,时明海突然松了手,他身子后仰,随即皱起了眉。 “酒系信息素?” s级别的信息素太过霸道,一旁的时砚书作为一个omega天生会对alpha臣服,更何况还是s级。 不过他并不知道空气中这种让他难耐的信息素会是s级的,只知道自己越来越难受,他呼吸困难,直到再也坚持不住,瘫软在地。 书房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时明海目光沉沉,不知在思考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垂眸看向脚边的时砚辞,冷嗤一声。 “在时家,没了标记的omega就是个废物,既然你没用了,那……阿笙那张脸,就别浪费了。” 时砚辞猛然抬起头,他牙关都在颤抖:“父亲,您答应过我的!” 时明海没有一点温情,看向时砚辞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碍眼的垃圾。 “小辞,是你先毁了诺,你觉得会有世家要你一个没了标记的omega?” 时砚辞还要再说,时明海懒懒抬起手。 “下去吧,你们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等我处理好小书和阿笙,会轮到你的。” 时砚辞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是,父亲。” 第10章 你必须帮我 时砚辞挣扎着站起身走出了书房,后背疼的厉害,门一关上,他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墙缓缓滑了下去。 是你先毁诺…… 阿笙那张脸别浪费…… 这些话像是淬了毒的绳索,一点点掠夺时砚辞的呼吸…… 绝对不能抱有侥幸,为了他的公司,时明海绝对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作为一个有着绝美脸蛋的d级omega,阿笙会经历什么事,时砚辞实在不敢想象。 就在他杂乱不堪的时候,胳膊被一只手扶起,时砚辞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缓缓抬起。 夏晴精美的面具裂了缝,她红着眼扶起时砚辞,母子俩什么也没说,搀扶着回了房间。 趴在床上,夏晴颤抖着手掀开他的衣服,血迹黏着衣服导致他脱下都很困难。 伤疤混杂着血迹,血淋淋模糊一片…… 温热的泪落下,砸在那些伤口上。 似是不敢再看,夏晴别开眼,轻声说:“我叫个医生来……” “不用!” 时砚辞一把拉住夏晴的手,他的嗓音异常干哑。 “母亲,您必须帮我!” 夏晴愣住了:“帮,帮什么,帮你找到那位混蛋alpha吗? 这些你父亲也会用心的,毕竟——” “不是。” 时砚辞目光沉沉,他紧紧盯着夏晴的眼睛。 “时明海准备给阿笙许亲,你一定要尽力拦住他。” “可,可是……” “没有可是!”时砚辞目光变得冰冷刺骨。 “母亲,阿笙只有d级,时明海说的许配——你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夏晴咬着嘴唇,精致的脸上表情很复杂,她在犹豫…… 二十多年,夏晴已经被时明海alpha信息素给牢牢控制了,她没有思想,活的就像是个装饰品摆件。 omega天生会对alpha臣服,哪怕你是个s级都不行,一旦标记,omega会潜移默化的被alpha影响,除非你们等级差距很大。 看夏晴犹豫,时砚辞更加用力握紧她的手。 “母亲!阿笙是你的孩子,他会只有d级也是受你的影响,这么多年他在这个家里遭受了什么你很清楚,时明海会对他做什么你也很清楚! 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帮他,起码不要那么快,等等我……我会解决。” 这么一段话说完,时砚辞早已冷汗密布,他太急迫,不小心又牵扯到背上的伤口。 “好!我……我答应你。” 夏晴终于开口了,听见她的话时砚辞松了口气瘫在床上。 夏晴轻轻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小辞,是我对不起你和阿笙…… 我已经这样了,你和阿笙千万别走我的老路……” 说完这句话夏晴站起身,她没回头,很轻的说:“我会尽力,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 “等等——” 夏晴红着眼睛,疑惑回头。 时砚辞认真看着她:“还有一件事,母亲你也要帮我——” 夏晴手一直紧张的捏着衣摆,过了很久,她才轻轻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 时家书房内,那股酒系信息素还没散去,时明海不耐的打开窗,夜晚清凉的风吹进来,屋里的两个人才觉得好受了些。 时明海看向还在地上跪着的时砚书,“起来吧。” “……是。” 时砚书站起身,坐在了旁边沙发上。 时明海冷笑一声,“我知道是你干的。” 听见这话,时砚书身子立马绷紧,他想开口解释,被时明海打断。 “你不用解释,没罚你,就说明了我不想追究。” “阿笙蠢笨等级低,小辞心思又太多,不好控制。” 时明海笑了笑:“小书,你最听话。 我没能生出一位alpha儿子,时家的产业只能靠你们,你是我最好的选择。 a级,长得漂亮,还有手段…… 我对不起你母亲,所以我只能更加补偿你。 齐琛……齐家。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相比于小辞这个不受控,我更希望是你嫁进齐家,你懂我意思吗?” 时砚书眼睛亮了一瞬,他看着时明海认真道:“父亲,我懂。” “嗯。” 时明海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说:“不过你这手段……小孩子过家家吗,漏洞百出,太没用!” 时砚书低下头:“……父亲教训的是。” “而且未免做的太狠了些,小辞他好歹是个a级,还是有点用的。” 过了半晌,时明海随意的摆摆手。 “罢了,小辞那性格,嫁入豪门没准还是个麻烦,等他身体恢复了带他去把标记洗了,凭他那张脸,说不定会更有用。” 时砚书低下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不过——” 时明海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后缓缓吐出。 “小书,作为父亲我这么偏心你,以后,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时砚书笑容僵在脸上,声音很轻。 “……是。” 第11章 调查 星城荒郊,一个隐秘地下通道口里,灯光昏暗,整间地下室空气中满是白兰地信息素爆发过后的味道。 一个四周墙壁都是用特质材料制成的小房间内,江牧野裸着上身,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此时他全身被汗渗透,潮湿的碎发下,漆黑的瞳孔中满是疲惫。 他胳膊搭在膝盖上,看样子是累狠了,垂下的双手无力地晃着,指关节上早已布满血痕。 仔细去看,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墙上,满是各种各样用拳头硬生生砸出的凹痕,不大的屋内,木质桌椅被摔个粉碎…… 可想而知这短短几天,屋里的那个男人该有多么疯狂残暴。 江牧野平复着呼吸,三天,整整三天,那股恼人的躁动终于压下去了。 三天前,他趁着易感期短暂清醒,从御庭酒店出来,立马就把自己锁在了这间安全屋里。 那个omega看起来格外娇弱…… 他身为s级alpha,易感期一旦到来就异常凶猛,omega被他搞的已经昏迷…… 江牧野闭上眼,脑海中不停回放那两天的疯狂…… 究竟是哪里来的小妖精……竟被撩的直接进入易感期? 江牧野从淋浴间出来,看着一地狼藉的安全屋,深邃的眸子沉了下来。 来接他的是他的特助,一位a级女性alpha,蓝乔。 他跟那位omega信息素契合度太高,这件事他暂时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只能安排给自己身边的人。 一坐上车,江牧野冷声吩咐:“蓝乔,查一下御庭顶层监控,我要知道那位omega的全部资料。” 蓝乔一身标准职业装,清冷疏离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但她绝不会多问,只点点头:“……是。” 车子发动,蓝乔问:“江总,我们现在是回老宅,还是——” “回山上。” “……是。” 简单对话过后,江牧野靠在后座椅背上合上眼,蓝乔从后视镜中观察。 每年一到两次的易感期过后,江牧野都会心情很不好,身为同是alpha的蓝乔能理解那种烦躁的感觉。 可这次……他似乎比以往每一次心情都要差,而且易感期还提前了这么久。 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让她调查的那个omega又是谁? 蓝乔心思缜密,习惯观察人心,对于这种豪门更要如此,她拿着高额薪资,自然要为老板排忧解难。 可这次的信息量太少,她实在摸不准江牧野的意思。 车子渐渐驶入半山庭院,这是一座位于星城南郊的一座山,山上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中式庭院,院里种满了各种珍奇的花草树木。 江牧野很奇怪,外人面前一副谦谦君子,对着谁都是一副笑模样,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了解他的内心。 他在商场上杀伐果断,这一秒与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要你命。 明明上午刚刚驯服藏獒,喂完毒蛇,下午就能洗洗手跟你围炉煮茶…… 生活中他朋友众多,爱玩爱闹,爱一切危险运动,喜欢挑战一切不可能的事物…… 可偏偏他又喜欢书法,喜欢字画,就连最喜欢的一处住所,都修建成了传统中式庭院的风格。 这种人千万不要妄想去搞懂他,蓝乔在他身边三年,每天战战兢兢,时常怀疑他的老板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下车之前江牧野又吩咐:“速度要快,还有,这两天不要打扰我。” “……是。” 蓝乔走后,江牧野穿过庭院,一直照顾他的香姨迎了上来。 江牧野爆发过后身体格外虚弱,他随意对香姨点点头,就开口吩咐。 “香姨,帮我做点吃的,多做一点,我快饿死了……” 易感期本就会食欲大开,这三天他就只吃了一点补充体力的速食品,真是饿狠了。 “好好好。”香姨一连串得应答,江牧野脸色看上去奇差。 等香姨做饭,江牧野走到卧室补了会儿眠,睡醒后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 坐在餐桌旁,面对满满一大桌子饭菜,江牧野开启狼吞虎咽。 吃完了,江牧野靠在椅背上放松地呼出口气。 这时香姨走过来说:“阿野,昨天叶少往这边打来了电话,说是联系不上你。” 想起上次酒吧不告而别,江牧野站起身点点头。 “我知道了。” 回到卧室,江牧野坐在阳台躺椅上,拿出手机给叶斯年回了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立刻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呦,江总可算是想起我了,那天不吭一声消失,可让我们好找,听说……” 说到这里叶斯年轻笑一声:“听酒吧的人说,你还带走一位omega?是什么美人,能让你整整五天都没一点消息?” 说起这个江牧野就一脸烦躁,他嗓音沉沉:“别问了,老子易感期来了。” “易感期?!” 那边的叶斯年猛地站起身:“易感期你竟然跟一位omega在一起? 阿野,你疯了吧?!” “不是,我……” 想起那天的事江牧野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谁他妈能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被一位omega给撩的提前进入易感期,信息素竟然还这么契合,说是巧合也太他妈巧了,真是见了鬼了! 江牧野吐出一口气:“算了,明天我有事,后天找个地方聚一下再说吧。” “……行吧。” 叶斯年轻笑:“希望你没做傻事。” 江牧野:“……挂了。” 蓝乔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等江牧野醒来时,她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看见江牧野下来,蓝乔立马站起身,把一叠资料放在江牧野面前。 “江总,那位omega的资料都在这儿了。” “嗯。” 江牧野喝了口咖啡,才拿起那些资料慢慢翻看。 里面资料很全,有时砚辞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 他的家庭,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上的什么学,什么时候分化,特长爱好等等,一应俱全。 看到分化等级时江牧野皱起眉,手指在那个a上面一下下点着。 那种长相,那么浓度的玫瑰香……怎么可能只是个a级? 第12章 世交 在家待了一天,江牧野虚脱过后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昏暗的地下拳场,擂台上肌肉夸张的拳手拳来拳往。 台上一局结束后,江牧野脱掉外衣,在周围人尖叫声中,慢悠悠晃上了台。 站在对面的是刚才的胜出者,一身古铜色腱子肉夸张明显。 江牧野懒懒抬眼,周身气场骤然变低,在裁判的哨声中,两具肉体轰然相撞。 对拆几招之后,江牧野似乎不耐烦的皱皱眉,一双冷硬的眸子微眯,下一秒,向他冲来的拳手就被重重砸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喝彩声如同浪潮,江牧野眼皮都没掀一下,解掉拳击手套扔在一边,转身下了台。 叶斯年走过来扔给他一瓶水,调笑:“阿野,心情不好?下手这么狠。” 江牧野没搭理他,打开瓶盖灌下去半瓶,扔下一句:“等着,我去洗澡。” 一旁的裴钰走上前:“年哥,野哥这是怎么了,看刚才那架势,像是想把人打死!” 叶斯年睨他一眼:“看出来了?” 裴钰赶紧点头:“这要看不出来,我才傻逼了。” 叶斯年嗤笑:“看出来就行,说话注意点,惹火了咬你一口,我可不管。” 裴钰:“……” 等冲完澡出来,江牧野不吭一声,大爷似的窝在后座,叶斯年白他一眼,认命当司机。 他们去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酒吧,也没叫其他人陪,就他们三个。 坐下后江牧野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心情很差。 等喝的差不多了,叶斯年才走过来坐在旁边,金丝眼镜下一双眼里满是戏谑。 “说说吧,这就咱们仨。” 叶斯年,叶家三公子,叶家从叶斯年这一辈开始从政转商。但官场地位仍在。按理说辈份上江牧野是要叫他一声叔叔的,可两人一样大,叶斯年经常拿这件事情调侃他,结果无疑是两人大打出手。 裴钰,裴家兄弟众多,上面几位叔叔哥哥都在军区任职,到了他这转了性,从小就娇生惯养,长大后风流成性,没心眼,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一位公子哥。 而江家,则每行都有涉及,大伯官场手握重权,小姑姑家的儿子,也就是江牧野的表哥,傅宴。军区大佬般的存在。 江,叶,裴。三家是世交,牵扯巨多,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同是alpha,江牧野叶斯年一样大,信息素等级还都是要人命的s级,裴钰比他们小两岁,a级alpha。 都不是外人,江牧野顿了顿,才重重呼出口气。 意外终身标记一位完全陌生的omega这件事,江牧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他又实在憋的难受,叶斯年裴钰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想要一吐为快,好像也只能跟他们说了。 烈性酒精被他一口闷下去,江牧野才缓缓开口。 “我……标记了一位omega。” 叶斯年本是看热闹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江牧野:“……还是终身标记。” 叶斯年:“……??!!” 叶斯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裂了缝,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本来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热闹听八卦的,本以为顶多就是风流一夜情,毕竟江牧野太寡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就没见他多看哪位omega一眼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风流八卦竟然这么令他震撼! 终身标记?!开玩笑的吧?!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裴钰也过来凑热闹,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要知道他最爱玩,经常组织一些派对,里面那些明星模特,小o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他的野哥可都是吊都不吊的,甚至还嫌烦,嫌弃他们身上的信息素难闻。 可现在他竟然说终身标记了一位omega? 裴钰实在是太好奇了,他太想知道究竟是哪位omega,竟然让他孤寡二十多年的野哥动了心。 看见裴钰的表情,江牧野瞬间不想说了。 叶斯年还好,严格来说他俩是一路人。不过叶斯年更拽,别看他脸上长年挂着一副金丝眼镜,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样子,但其实他比江牧野还要狂,还要不顾后果。 江牧野家教很严,有爷爷在上面看着,他还算收敛,而且江家涉及太过复杂,行事必须谨慎。 可叶斯年不一样,他们家已从高位上退下,叶斯年又是个没人情味的,从不顾他人死活,只求自己爽。 扒下脸上那层伪装的面具,整个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可裴钰不一样,他太烦了,不知是该说他天真,还是傻,别人哄两句奉承两句,就什么都交代了。 他们三个,一个狠,一个狂,一个傻…… 江牧野抬手指向他,目光冰冷带着警告:“最好闭紧你的嘴,敢说出去一个字,哥哥就送你一副棺材。” 裴钰立马闭紧嘴,很乖的点点头。眼睛眨啊眨,催促的意思明显。 江牧野左右看了看两人。裴钰满脸好奇,叶斯年一脸无语,似是还不敢相信…… 江牧野烦躁的叹口气:“反正就这么回事,那位omega信息素等级一定很高,他发了情撞进我怀里,我看他长得挺漂亮,就想着…… 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他撩的进入易感期,真他妈的草了!” 江牧野端起桌上的酒杯又灌了满满一口,他的喉结剧烈活动,眼底赤红。 叶斯年皱眉:“我们身为s级从小接受训练,轻易不会出事,难道那个小o是……s级?” 江牧野颓然道:“不知道,我查了他资料,等级处显示a级。” “不太可能,等级登记时肯定被动了手脚,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叶斯年说。 叶斯年思索了一会儿:“a级你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可要是s级……星城世家s级的omega我们都很清楚。会不会是哪户平民家庭出了一个s级?” 叶斯年拍拍他肩:“资料呢,我看看。” 江牧野白他一眼:“那么厚的一叠资料,我还随身带?” “那哪家,叫什么名字你总该记得吧?” 江牧野一向过目不忘,稍微回想了下说:“也不算是普通家庭,家里也是开公司的,好像叫‘时海科技’? 时海科技?!”裴钰突然问道。 “怎么,”叶斯年看向他:“你听过?” “当然听过啊,还挺熟呢!” 说到这儿,裴钰突然又瞪大双眼看向江牧野。 “野哥,你,你不会……不会是标记了时砚书吧?!” 第13章 小三的儿子 裴钰双手紧紧抓住江牧野的胳膊,一双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江牧野被他抓的生疼,一把甩开他。 “这么激动干嘛,你跟他什么关系?” 裴钰像是快哭出来了,“我,我……还蛮喜欢他的……” “野哥,到底是不是时砚书啊?!” 江牧野被他晃的头晕,看见他双眼含泪的模样更是无语:“……你他妈是个alpha!眼泪憋回去!” 裴钰瘪嘴:“那到底是不是时砚书嘛?” 江牧野都服了裴钰了,一位alpha,整天哭唧唧的,他想不通裴氏一家硬汉,怎么就变异,生出来这么一位奶包alpha?! 江牧野懒得搭理他,气急败坏道:“……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裴钰猛地松口气。 时砚书是他前段时间聚会上认识的,长得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随即他又皱眉:“不是他那还会是谁……” 过了半晌裴钰似是突然想起来了:“该不会是他那个弟弟时砚辞吧?!” 江牧野听出他语气里的惊恐,冷冷睨他一眼:“时砚辞怎么了,又是你看上的?” 裴钰赶紧摆手,目光里满是嫌弃,“才不是,他一个小三的儿子,我嫌恶心!” “小三?”江牧野的目光更冷了些:“说清楚。”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也只是听小书跟我抱怨知道的。 据说时砚辞她母亲是一位普通家庭出生的s级omega,做了小三登堂入室,还逼死了小书的母亲,后来又生下两位omega儿子,一个a级,一个d级。” 裴钰脸上又染上怒气:“就是因为他们三个,小书在家里的日子过的特别惨,他没了母亲,又不得父亲宠爱,时砚辞兄弟两个还老是欺负他!” 叶斯年在一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问:“时家?哪个时家,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裴钰说:“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层面的,我也是一次偶然才碰见小书的,长得是真他娘的好看,听说他那两个弟弟更是绝色!” 裴钰咂咂嘴:“不过可惜了,小三的儿子,能是什么好货色。” 叶斯年默默思索,半晌转头问江牧野:“阿野,那个omega,是小钰说的时砚辞吗?” 江牧野眼里像淬了层冰:“……嗯。” 空气安静了,好半天叶斯年伸手在江牧野肩上拍了拍,轻笑:“阿野,你这是被套了啊……” 裴钰腾地一下站起来:“年哥,你的意思是时砚辞是故意诱惑野哥的?!” 没人回答他,包厢内空气骤然下降。 “真他妈的……”裴钰气愤磨牙。 “我就说野哥怎么会突然标记一位omega,不愧是小三生的儿子,这手段真他妈下作!” 叶斯年暗自叹口气,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裴钰。 狼崽子心情很差,偏偏这个傻弟弟专在雷区蹦迪。 裴钰接收到眼神,迷茫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他手足无措,想了半天才端起酒杯,自以为是在活络气氛。 他亲昵地搭上江牧野的肩,脸上是风流公子哥一惯的笑。 “来野哥,我们喝酒,那个omega胆敢在你身上耍心机,弟弟我帮你教训他!” 江牧野推开酒杯站起身,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拿起外套出了门。 裴钰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可怜兮兮地看向叶斯年。 “年哥,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叶斯年笑了,端起酒杯跟他撞了下。 “你这张嘴,幸亏是生在裴家,要不怎么被人搞死的都不知道。” 裴钰恹恹喝了口酒,又问:“那我还帮野哥教训那个omega吗?” 叶斯年推推脸上的金丝眼镜,轻笑:“你觉得阿野需要你帮忙?” 裴钰想了想,也是,能让野哥栽跟头,那个omega恐怕没好日子过了。 深蓝色床单上,时砚辞裸着上身趴在床上,时砚笙正拿着一管药膏,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往那白皙却布满伤痕的后背擦药。 清凉的药膏落在伤疤上火辣辣的疼,时砚辞只刚开始那一下没忍住溢出闷哼,后来便一动不动,强忍着疼。 “吧嗒……” 一颗滚烫的泪落下,接着一滴接着一滴,时砚笙的泪像关不住的阀门,止不住的往下落。 “阿笙,别哭……” 时砚笙慌乱抹泪:“嗯……我不哭。” 药抹好了,时砚辞艰难穿上外套靠在床头,他脸色白的吓人,重重呼出口气。 “最近……”时砚辞看向时砚笙,“父亲最近找你了吗,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时砚笙摇头,“父亲只给了我这个药膏,说是omega不能留疤,这个虽疼了点,但好得快,不会留疤。” “嗯。” 时砚辞抬手帮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目光里满是温柔。 “阿笙,不管父亲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怕,来告诉哥哥,哥哥保护你。” “我不需要哥哥保护!”时砚笙倾身搂住他脖子,柔软的头发在脖颈蹭蹭。 “哥哥,我长大了,什么都不怕,以后我来保护你,哥哥不要再受伤,我心疼……” “阿笙乖……”时砚辞温柔地揉着他的后脑勺。 虽说时砚笙已经成年,但他天生比别人迟钝,心智像个小孩,生在时家这个满是污秽的家里,时砚辞每天都在担心受怕,如履薄冰…… 时明海的话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明海会对阿笙下手,他怕,他好怕来不及…… “阿笙。”时砚辞轻揽他肩,“哥哥保证,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阿笙要做最自由的omega……” 时砚辞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迫切想带时砚笙逃离这个污秽牢笼。 第14章 拍卖会 过了一个星期,伤疤慢慢愈合,时砚辞终于可以下床了。 晚餐开始前,时砚辞提前下了楼,非常乖的帮阿姨们准备晚餐。时砚书则坐在客厅,悠闲地喝着茶。 时家下人们一惯会恃强凌弱,时砚辞丢了标记不是秘密,知道他在时家没多大价值了,丑陋的嘴脸藏不住了。 时砚辞伤还没全好,他们就指挥他做这做那,做不好还会挨骂。 下人敢这么猖狂是因为他们知道时砚辞不会告状,就算告状也没用,时明海根本不会管这种小事。 饭菜差不多准备好了,时砚辞额头也布满了细汗,这时,时明海回来了。 今天的时明海心情看上去很不好,整个人周遭散发着低气压,饭桌上,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沉默的吃着饭。 夏晴见状夹起一个鸡翅,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盘里,柔声问道:“怎么了,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时明海冷冷瞥她一眼:“跟你说有用?” 夏晴很轻地笑了笑:“是没什么用,我……多嘴了。” 时砚书很会察言观色,赶紧帮时明海倒上一杯酒。 “父亲,我最近认识了一位大人物,公司有麻烦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时明海冷嗤,端起酒杯喝了口:“你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时砚书随意笑笑,抬眸看向他:“是……裴家的人。” “哦?”时明海挑眉,立即放下酒杯,“军区裴家?” “是,裴家的公子,裴钰。” 时明海闻言盯着时砚书看了很久,片刻后他满意的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我时明海的儿子,虽说裴钰那个少爷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但也是最受宠的一个。 小书啊,你能攀上裴家,公司说不定真的有救了!” 时砚书也笑:“父亲安心,裴钰那小孩对我很殷勤,我会去求他帮忙。” “好,好啊!”时明海用力地在时砚书肩上拍了拍。 半晌后他又皱眉:“不过……” “这次的问题挺大,不知道我这个小公司怎么就招惹上了江氏,最近被打压的厉害,投资人撤股,项目资金也快断了……” “江氏……”时砚书想了想,一双美眸微微睁大,“仲野集团?” 时明海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心烦的又喝了一口酒,“……嗯。” “父亲怎么会……”时砚书小心抬眼,“江氏怎么会突然针对父亲?” “不知道……”时明海苦涩笑了下。 “时海科技这几年本来就发展不太好,我就指着这个项目起死回生呢,没想到仲野突然发了疯…… 仲野没下死手,不然时海根本不够看,他像是在逗着玩,下手的同时又给你留有一线生机……” 他们一直说着话,没人注意到饭桌上的时砚辞从一开始听到江氏后,整个身体很明显的僵住了。 时砚辞疑惑的皱眉,仲野集团针对时海科技? 难道…… 时砚辞想了想,抬眸对坐在对面的夏晴使了个眼神。 夏晴接收到有些犹豫,好半晌后似乎才下定决心。 她生的貌美,温柔笑着的时候更是迷人,玉指轻轻搭在时明海放在桌面的手,抚慰似的拍了拍。 “想必是时海不经意间惹了仲野,老公你找个机会亲自道个歉,仲野这么大的集团,不会跟你计较的。” 妇人就是妇人,生意场上的事哪有这么简单,不过夏晴一向清冷高傲,今天这么体贴温柔,他的火莫名被抚慰了些。 看在她今天这么乖的份上,时明海罕见给了好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也耐心的多费口舌了几句。 “哪有这么简单,之前老爷子当家的时候我努力多找点关系勉强还能搭得上话,可前几年老爷子的孙子,那个s级alpha江牧野掌权后,我们这些老人他看都不看。” 时明海叹口气:“我倒是想道歉,只要他能放过时海,我跪下都行,可哪有这么简单。” 听到这儿,时砚书看准时机刚要说话,夏晴抢先一步打断他。 “老公不用担心,”夏晴又笑:“前两天我去傅家喝茶,她邀请我去花季拍卖会。” 时明海没懂夏晴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出他的疑惑,夏晴赶紧解释:“老公怕是忘了,傅家,正是娶了江老爷子最小的那位omega的傅家。” 夏晴这么一说时明海才想起来,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去的傅家?还邀请你去拍卖会?” “是王夫人带我去的,我也没想到去的会是傅家宅院,喝完茶一起插花玩儿,凑巧我插的花很受傅家夫人喜欢,这才邀请我去的花季拍卖。 傅家那位在军区的儿子要回来了,这场拍卖会就是为他举办的,傅家江氏是亲家,江氏总裁肯定会去的。” 夏晴握住时明海的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个机会把误会说开,老公你再道个歉,说不定就解决了。” 时明海高兴的哈哈大笑,他本以为时海科技玩完了,可没想到竟然绝处逢生。 时砚书急了,立马开口:“是啊父亲,拍卖会裴钰肯定会去,到时候我也去,找个机会道个歉就行了,有裴钰在身边,江牧野总会给面子。” 时明海点点头,心里又开始打起了算盘。 傅家举行的花季拍卖会,去的肯定都是些达官显贵,豪门精英,不如…… 晚餐接近尾声,时明海问:“拍卖会是哪天?” “一个星期后。”夏晴回答。 “嗯。”时明海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又回头,目光在时砚辞和时砚笙两人身上打量。 “那天小辞和阿笙也一起去吧。” 说完时明海去了书房,饭桌上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时砚书气的不行,他没想到父亲竟然还要带时砚辞他们两个去。 傅家组织的拍卖会,其实就是换个花样的顶级豪门聚会,那一天,星城所有豪门齐聚一堂,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费劲心思,好不容易才能搭上裴家,可这两人竟然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 时砚书愤恨起身,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时砚辞身上,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哼之后,转身离开了。 第15章 季白 饭桌上的话时砚笙是完全不懂的,他也不在乎,一心只忧时砚辞背上的伤。 看见时明海离席,时砚笙立马拉着时砚辞回了房间,帮他上药。 时砚笙一向细心手巧,后背的伤在他精心照料下已经愈合,只周围还有些红肿。 上完药他松口气:“看来父亲没骗我,这个药确实好用,希望以后真的不会留疤。” 时砚辞披上衣服温柔的摸摸他头,这时,房间门被敲响,门外响起夏晴的声音。 门开后夏晴看上去很着急,张口就要说些什么,时砚辞立即制止。 看见时砚笙也在,夏晴闭上了嘴。 时砚笙左右看了看,疑惑眨眨眼,“哥哥,你跟母亲有话要说?” “嗯,”时砚辞哄小孩似的哄他,“阿笙先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时砚笙有些不满意,但他一向听哥哥的话,轻轻点点头,“那好吧……哥哥晚安。” 走到夏晴身边时,时砚笙疏离又客气的点点头。 “母亲晚安,我先回房间了……” 夏晴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好。” 等时砚笙走后,时砚辞抬眸看了夏晴一眼。 “母亲,阿笙是你的孩子,只有d级也是因为你的原因,你不觉得你对他关心太少了吗。” “我……” 夏晴话哽在喉咙里,她想解释,又觉得勉强。 当初因为生下时砚笙,他却只有d级而被时明海怀疑,怀疑她背叛了他,她因此被时明海囚禁。 后来又因为时砚笙天生蠢笨,遭时明海嫌弃,遭时家所有人嫌弃。自己也因此对他没什么感情,渐渐疏离。 亲母子俩,相处的连陌生人都不如…… 时砚笙渐渐长大,夏晴也老了,想缓和一下母子关系又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尴尬也奇怪…… 夏晴叹口气,坐在沙发上,低头轻声说:“……好,我知道了。” 沉默了会儿,时砚辞轻声说:“刚才……谢谢。” 夏晴低下头,表情有些不自然:“母子俩,说什么谢谢……” 年纪大了,突然开始渴望亲情了,夏晴想补偿,可却怎么做都觉得不自在。对时砚笙是,对时砚辞也一样…… “可是……”夏晴抬眼看向他,表情疑惑:“你让我带着王夫人一起去傅家,又叮嘱我到那边要插一束栀子花送给傅太太,你怎么会知道傅太太喜欢栀子花? 又安排我不不经意间跟你父亲提起这件事,你做这些,费尽心思就是想去那个花季拍卖?小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些你不用管,”时砚辞直视夏晴。 “你帮了我,我很感谢,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 夏晴愣住,她总感觉时砚辞变了,也可能是以前的自己真的对他关心太少了…… 夏晴双手紧握,低下头表情黯然,“……好,那,那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夏晴顿住脚步,她没回头,声音很轻:“小辞,不管你做什么,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我的一辈子毁了,还连累了你和阿笙,我对不起你们……” 时砚辞没说话,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房门被关上,那个美丽又陌生的身影消失在时砚辞的目光里。 时砚辞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见上面的名字,时砚辞嘴角露出笑容。 “喂,宝宝。” 季白在那边大吼:“都说了几百遍了,不要叫我我宝宝!宝宝这个小名只能我奶奶叫。” 时砚辞思考了下:“那……叫你白白?” 季白:“……” “算了算了!”季白气急败坏道:“白白也挺恶心,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不是我说,你最近都忙什么呢,你自己说,都多长时间没来找我了,我店里的玫瑰都要枯萎了……” “宝宝,我最近……真的有事要忙,等忙完这阵,一定去找你。” “小辞,你到底在忙什么啊,先是让我调查江牧野,又是让我查跟江氏有关的一切人际往来,就连他们喜欢什么都要一清二楚…… 我总觉得……你在筹谋什么大事。” 时砚辞被逗笑了,“我能筹谋什么大事啊,你太看的起我了。” 知道他是不想说,季白叹口气也没多问,只说:“算了,我也不问了,总之一定要注意安全。 等你忙完,我亲自去挑选最漂亮的玫瑰,送给你。” 时砚辞心口涌上一股暖流,“……嗯,好。” 电话挂断后,时砚辞轻轻呼出口气,嘴角藏不住的笑。 季白是他高中兼大学同学,beta,是一个现实中唯唯诺诺的社恐,网络上重拳出击的黑客。 他个子不高,beta也没有好闻的信息素,整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把小脸遮的严严实实,走路都不敢抬头的那种。 他家庭条件很不好,父母早逝,跟奶奶相依为命。 大学毕业后因他太社恐,去公司两个月了没做出一点业绩,跟同事也处不好关系,惨遭开除。 两人相识始于一场意外,高二的时候,时砚辞在地下拳馆比赛,对手是一位蝉联好几场冠军的硬茬。 最后时砚辞惊险获胜,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加上那段时间他因为家里的事心情很不好。大晚上的,一个人满身伤痕坐在学校旁边的小公园里喝酒。 时砚辞喝的晕乎乎的,整个人周围的气场都很冷。 恰巧季白打零工下班,在公园里碰上了他。 一位这么漂亮的omega,大晚上在公园里喝酒非常危险,重度社恐的季白几次犹豫,最终还是上前搀扶起了他。 季白个子不高力气极大,时砚辞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竟然没甩开他,最后被他硬给拖回了家里。 房子是很破的居民楼,只有狭窄的一室一厅,季白累的一头汗,把肩上的醉鬼扔在客厅的那个小床上。 时砚辞喝多了太困了,也没嫌弃,就那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等他醒来时,就看见窝在小沙发上的季白,和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老人。 那天早上,是时砚辞吃过最寒酸的一顿早餐,也是最温暖的一次早餐。 后来时砚辞才知道,原来他们俩竟是同班同学,时砚辞很惊讶,一年多了,他竟然对这个beta没有一点印象。 季白只是腼腆笑笑,时砚辞长得漂亮,是全校闻名的omega,而他只是个最普通的beta,他不认识自己没什么奇怪的。 从那以后,同学们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高傲漂亮的omega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beta。 第16章 花季宴会 大学毕业后,季白因性格原因工作不顺,时砚辞就用打拳赚来的钱帮他开了一家小花店,他和奶奶的日子这才好了起来。 时砚辞性格奇怪,季白又腼腆,可两人在一起,却都像变了个模样,有说不完的话,季白也从社恐变成了个话唠。 季白是时砚辞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最好的一位朋友,他羡慕季白,羡慕他是个beta,羡慕他不用受信息素的困扰,也羡慕他有一个简单的家庭,一位疼爱他的奶奶。 只有在季白和奶奶面前,他才敢撒娇,才敢放声大笑做自己。两人的友情简单却非常坚固。 一个星期好似转眼之间,这天一大早,时明海就派车来接全家一起去做美容,选衣服…… 可想而知,这场拍卖会被他看的很重。 时砚辞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丝绸衬衣,头发也被专业打理过,他本就生的容貌绝艳,这么一收拾起来,更是耀眼,缠绕在脸上很久的病气也消失了。 时砚书一件深v香槟色衬衫,半长的发尾落在深凹的锁骨上,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膛,不辨雌雄的面容更是娇美。 时砚笙很乖,让穿什么穿什么,今天也跟时砚辞一样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一个大大的丝绸绑带在胸前绑了个蝴蝶结样式,柔软的发丝被烫成卷发,小巧精致的脸上那双清澈如小鹿一样的眼睛,满是兴奋好奇。 夏晴身穿石青色旗袍,旗袍傍身,尽显玲珑身材,她脸上清冷疏离,孤傲的样子总能让alpha着迷。 全部收拾完,时明海像是在欣赏物品一样挨个打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分了两辆车子,时砚书殷勤地帮时明海打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说是要跟父亲再聊一下裴家小少爷的事。 时明海一听果然满意的点点头,上车之前时砚书回头看向时砚辞,眼睛里满是得意。 “小辞跟阿笙就坐后面那辆车吧,沈夜在里面。” 时砚辞心中冷笑,什么也没说,拉起时砚笙的手走到了后面那辆车旁。 刚打开车门,前面驾驶座上的男人回头,可一看见是时砚辞两人之后,眼神明显冷了下去。 时砚辞没在意,自顾自的上车,坐好后,时砚辞悠闲整理着袖口,头都没抬。 “不用太失望,大哥陪父亲在前面那辆车上。” 沈夜没说话,转过头准备发动车子。 可刚启动,耳边传来一声凉凉低笑,两人挨的极近,沈夜瞬间全身僵硬。 时砚辞手指轻轻拂过沈夜凸起的喉结,冷冷嗤笑。 “大哥今天很美,沈夜,你不会不知道父亲今天带我们去宴会,抱的是什么心思吧……” “可惜了,你对我大哥一往情深,可他迟早是要嫁人的,到时你……该怎么办呢?” 时砚辞离的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像是恶魔在舔舐。 “好歹是位a级alpha,难不成大哥嫁人后,你还要像条不要脸的狗一样贴上去吗,沈夜,你恶不恶心,alpha的尊严呢……” 时砚辞说完退回到后座,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时砚笙的手背。 前面的车已经出发,沈夜吐出一口气才再次重新发动车子。 出发前,沈夜没回头,粗粝沙哑的嗓子很低的说:“我要怎么做不劳二少费心。 大少救过我的命,只要他需要,就算真的当条狗又如何,alpha的尊严我更不在乎。” 时砚辞轻挑眉,似乎是觉得沈夜的话好笑,他边笑边摇头。 “沈夜,你还真是条忠心的狗,希望以后……你不会后悔。” 沈夜眉头皱起,“什么后悔,你把话说清楚。” 再回头去看,时砚辞已经靠在后座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再把对话进行下去。 他们来的还算早,抵达会场时,暖场的社交酒会刚准备开始。 这里是在星城边郊的一座私人山庄,工作人员指引着他们进入内场,边走边跟他们介绍现场的布置。 花季拍卖会,顾名思义,山庄前的草地上,四周布满了各种各样争相开放的鲜花,蓝天白云,不远处还有一条天然的湖水清澈见底,到处都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时砚辞他们几个的美貌太过打眼,工作人员介绍完刚刚离开,就有一位男人大笑着向他们走来。 时明海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见来人后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 “张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真的太荣幸了!” 被叫做张总的男人目光一直在身后时砚辞三人身上打量,“哈哈哈,时总,好久不见啊,这几位都是你的公子?” 他的目光赤裸裸,时明海却完全不在意,甚至还稍微往后撤了点,好让他能看的更清楚。 “是啊,这几位都是我的孩子,孩子都长大了,今天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张总还请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张总笑眯眯的揽过时明海的肩。 “刚好,今天拖了傅家的福,王总秦总他们都来了,来,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哈哈哈,那谢谢张总了……” 时砚辞很烦躁,强忍着跟着时明海对着各路人讨好的笑,他们的目光猥琐又恶心,不停的在他们身上打量,时砚笙害怕的端酒杯的手都在发抖。 可能是看时砚笙胆小又单纯,又一个男人过来亲密的要敬时砚笙酒,时砚笙本身酒量就不好,简单几杯过后脸已经染上绯红,可那男人变本加厉,甚至伸出手想要搂上时砚笙的肩。 手落下的前一秒被人抓住,时砚辞手上用了劲,脸上却始终是笑着的。 他笑起来极美,微微上挑的眼尾,笑起来万种风情。 好事被打扰,男人本来还挺不爽,可看见时砚笙那张脸后,男人把话强行咽下去。 “是时家二公子吧,要不咱俩喝一杯也行啊……” “好啊。”时砚辞笑的妩媚,但笑意始终未达眼底,不动声色的把时砚笙挡在身后,端起酒杯跟他相碰,一杯红酒入喉,扬起的脖颈在阳光下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 江牧野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下,冷眼看着这一幕,放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夸张明显。 小三的儿子,果然是这样吗…… 第17章 齐琛 江牧野冷眼看着对各路陌生人讨好的笑的时砚辞,心里一股无名火起。 他把这归结于alpha对标记过的omega的占有欲,看着标记过的小o,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他后颈腺体的地方看。 果然,衬衫虽然挡住了大部分,但低头的时候还是可以看清那个部位贴着严严实实的信息素阻隔贴。 江牧野周遭像是淬了冰,暖暖春日竟让站在一旁的裴钰打了个寒颤。 裴钰偷偷对着旁边的叶斯年使了个眼色,后者一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他们三个已经在这站了许久,叶斯年从一开始的不明白,渐渐也看出了门道,江牧野如狼一般的眼神一直牢牢追随着一位美人,前后一结合,差不多明白了。 想必那位美人,就是让江牧野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栽跟头的omega吧…… 美人果然很美,有那个资本。 裴钰看见时砚书的第一眼眼里就露出惊喜表情,好几次抬脚想过去,都被江牧野的气场给吓得缩了回来。 在这里站了十几分钟后,裴钰还是忍不住了,这么好的景色,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绝的美人—— 他们三个alpha在这干站着是几个意思啊! 他干笑着,小心翼翼的问:“……野哥,不去转转?” 江牧野维持那个姿势已经许久,终于舍得回头,冷冷睨他一眼。 “有什么好转的,进去。” “别吧!”裴钰急了,“拍卖会还没开始呢,进去这么早干嘛,傅叔的这个山庄据说光修缮就花了很多钱,大着呢,不去转转多可惜啊!” 江牧野冷哼:“你想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就这么着急?” 心思被看穿,裴钰一点也不尴尬,理直气壮道:“来之前我都跟小书约好了,最近我俩聊的可火热了,我就要去找他!” 江牧野不发一言,按着他的后脖颈就往里面走。 “我答应了你哥好好看着你,不准你再瞎勾搭omega。” 江牧野淡淡扔下一句:“所以你今天,不准离开我一步。” 仿若晴天霹雳,裴钰立即哭丧着张脸:“别呀野哥,你是我亲哥!我哥那个老顽固的话不能多听,我可是alpha!我才不要像你和叶哥一样,禁欲都快把自己禁成和尚了……” “啧,”江牧野还没说话呢,跟在后面的叶斯年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瞎他妈说什么呢!你年哥我这是洁身自好,你以为随便什么omega我都能看得上?!” 裴钰捂住后脑勺大骂:“你们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我不管,快放开我!” 吼完,江牧野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更用力了些,裴钰吃痛立马求饶。 “野哥,年哥!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今天一定乖……” 那边的时砚辞喝了几杯酒后依旧面不改色,一位omega酒量竟然这么好,那些个alpha来了兴趣,不停地灌着他酒。 时砚辞心中冷嗤,说是豪门聚会,不过是打着拍卖会的幌子行不苟之事罢了,上流圈子,就是这么肮脏,穿的都人模人样,实则内心里指不定多龌龊肮脏。 半个小时后,暖场酒会结束,管家邀请他们进入内场,拍卖会即将开始。 时砚辞刚才都是在强装镇定,他酒量一向不好,人群渐渐散了,他才转身偷偷去了洗手间。 时砚辞脑袋昏沉,冰凉的水泼在脸上他才觉得好受了些。水珠顺着长睫滴落,时砚辞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莫名觉得好笑。 时砚辞万万没想到,他刚一出洗手间的门,就看见那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齐琛还是少年时的模样,温柔的眉眼,挺拔的身姿,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太多年没见,两人相对而立,时砚辞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像被堵住,几次都说不出话。 最终还是齐琛先反应过来,他神情激动,一把拉起时砚辞的手。 “小辞?没想到真的是你,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太好了!” 时砚辞怔怔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轻声喃喃:“你……你怎么,你真的回来了?” “是。”齐琛用力揽过他肩,把时砚辞抱进怀里。 “小辞,我回来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依旧是他熟悉的味道,时砚辞有些恍惚,真的,太多年了…… 齐琛的怀抱越来越用力,“小辞,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时砚辞鼻头发酸,声音很轻:“……不好,一点都不好……” 齐琛听见时砚辞的话,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是他毁了当初的承诺,是他让他等了这么久……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怀里是他最爱的人,身上是他最喜欢的玫瑰香,齐琛贪恋这种味道,忍不住更靠近后颈腺体些…… 他用力嗅着,沁人玫瑰香一丝一缕冲进他的感官,可为什么—— 齐琛眉头微微皱起,为什么玫瑰信息素里,好像掺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白兰地味道?是他的错觉吗…… alpha信息素天生敌对,那丝酒气让他闻起来不太舒服,他头稍微分离了些,疑惑的问:“小辞,你身上怎么……有其他信息素的味道?” 时砚辞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伸出手用力推开他。 他低下头有些慌张:“我,我要进去了,拍卖会要开始了……” 齐琛怔住,片刻后扯起嘴角:“好,我陪你一起进去。” 时砚辞没说话,低下头脚步加快往前走,齐琛默默跟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角落,江牧野三个人看完了整个全程。 从时砚辞被抱住的那一秒,空气中爆发出一阵压迫酒系信息素,信息素之浓烈,让裴钰头晕目眩,痛苦的捂住头。 就连一样都是s级alpha的叶斯年都微微皱起了眉。 酒系信息素本就猛烈,他如果不同样释放出信息素阻挡,不多久连他都会支撑不住。 叶斯年手放在江牧野的肩,用力捏了捏:“阿野,别发疯!山庄里还有很多omega!” 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松开,江牧野闭上眼用力的深呼吸,空气中的信息素才渐渐消散。 “先进去吧,拍卖会马上开始,一切等结束了再说。” 江牧野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进了内场。 叶斯年和裴钰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18章 玫瑰胸针 拍卖会即将开始,内场内已经坐满了人,时砚辞找到坐在最后面的时明海,抬脚过去,坐在了时砚笙旁边。 时明海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拍卖马上开始,干什么去了?” 时砚辞低下头:“喝的有点多,去洗了把脸。” “才喝了这么点就多,真是没用!” 时砚辞低下头:“对不起,父亲。” 会场渐渐安静,展台上聚光灯亮起,全部人都在全神贯注,静静等待第一件拍品的庐山真面目。 时砚辞目光一直放在台上,思绪却早已飘远。 齐琛……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可太迟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齐琛哥哥!” 突然一道声音把时砚辞飞远的思绪拉回,时砚辞抬眸,就看见齐琛站在他面前,旁边是时砚书惊喜的声音。 时砚书站起身,拉过齐琛的胳膊,一双眼里亮晶晶的。 “齐琛哥哥,你什么时候回的国?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齐琛温和的笑了笑,目光却一直放在时砚辞身上。 “昨天刚回来,傅家的请帖我家也收到了,过来凑凑热闹。” “太好了!”时砚书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齐琛不动声色的拉开他的手,对着时砚辞笑了笑,转头跟时明海打招呼。 “伯父伯母好,好久不见了,身体还好吗?” “好好……”时明海也很高兴,伸手拍拍他肩,“几年不见,小琛没怎么变,稳重了点,这是好事,哈哈哈……” 这时,全场寂静,台上响起一道清脆女声,拍卖即将开始。 时明海压低声音:“要开始了,有什么事结束了再聊,先坐下吧。” “好的伯父。” 齐琛没走,而是来到时砚辞的另一旁坐下。 时砚辞莫名有点尴尬,轻声问:“你不去找齐伯父吗?” “不用,”齐琛笑了下,那笑容是时砚辞最熟悉的模样。 “我今天一个人来的。” “……嗯。” 又安静了,两人之前是那么熟悉,现在却连坐在一起都这么不自在。 齐琛心里难受,座位下轻轻拉起时砚辞的手。 “小辞,你怪我……对吗?” “我可以解释的,我——” “不用。”时砚辞抽出手,眼睑轻颤。“都过去了,不用解释。” “那我们——” “拍卖开始了,”时砚辞打断他。 “有什么话,结束了再说吧。” 看着时砚辞冷淡疏离的态度,齐琛心里像被挖空一块儿,这几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在想他,无时无刻想要回来…… 可等他解决了一切阻碍,终于回来了,两人之间,却完全变了…… 刚才那股酒系信息素,小辞他……是已经有了alpha了吗? 齐琛不愿相信,肯定是小辞不小心沾染上的,小辞还在等他,一定是。 二楼卡座内,江牧野冷冷看着台下头对头亲密交流的两人。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整个胸腔快要爆炸。 那是他标记过的omega,可现在,竟然跟另外一位陌生的alpha坐在一起,还那么亲密…… 江牧野想撕碎他,他要把那个alpha狠狠撕碎…… 裴钰坐在旁边也看到了,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死死看着台下的两人。 刚才看见那个alpha,小书竟然那么高兴,脸上惊喜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还不止,他野哥的omega竟然也跟那个alpha这么亲密?! 究竟是谁?竟然这么大魅力! 裴钰冷冷嗤了声:“野哥,你看我就说吧,小三的儿子能有什么好货色。 一个被标记过的omega,一个已经有了alpha的omega,竟然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还离得这么近!” 果然一听这话江牧野脸色更沉了。 “砰!” 手里的玻璃杯瞬间四分五裂,江牧野竟硬生生把手里的酒杯捏碎了。 酒水混着鲜血流了一手,裴钰被吓坏了,说话都结巴了。 “野,野哥,你……没事吧?” 叶斯年无奈扶额,这个裴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救了…… 工作人员看见,立马叫来医生紧急处理伤口。 江牧野脸色黑的吓人,寒声道:“滚。” 医生们面面相觑,不知哈该如何是好,包厢内的人各个非富即贵,都是他们有八条命都得罪不起的人。 叶斯年笑了笑,伸手随意摆了摆:“下去吧,这里不用管。” “……是。” 医生们松了口气,赶紧拿起医药箱下去了。 江牧野拿起桌上的毛巾,随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 “……野哥年哥,你们快看,台下这件还不错哎……” 裴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僵硬地转移话题。 江牧野懒得搭理他,垂眸看了眼台下的时砚辞,看他们没再说话,目光这才转移到台下的拍品上。 现在拍卖的是一个清代瓷瓶,品相不错,是个好东西,但江牧野却没一点兴致,这种品质的东西,他家里太多了,实在没意思。 接下来的几件展品江牧野都没兴趣,叶斯年和裴钰更觉没劲儿,他们三个之中就江牧野还收藏些古董名画什么的,另外两个只觉得无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钰都无聊的打哈欠了。 “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都困了……” 话音刚落,刚还坐的懒懒散散,一副兴致缺缺的江牧野突然坐直了身。 裴钰和叶斯年觉得奇怪,也都一起往楼下望去。 只见展台上摆放着最后一件展品—— 古董玫瑰胸针。 玫瑰由大小不一的顶级红宝石组成,做工精细,聚光灯打在上面,仿佛真的能闻见那玫瑰散发出的香气。 确实不错,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只是很奇怪,按理说江牧野应该是看不上这种东西的,他喜欢的一向是那些摆件字画。 像这种花里胡哨的珠宝装饰品,他一向看都不看,今天这是怎么了? 玫瑰胸针太过耀眼,果然说完起拍价后,楼下的人纷纷举牌。 江牧野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时砚辞,只见他的眼中闪着光,目光一瞬不移的落在台上那枚玫瑰胸针上。 身旁那位alpha又凑了上去,低声在时砚辞耳边说着什么,只见那个alpha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江牧野眯起眼睛,目光沉沉,周围空气都像是结了冰。 底下轮流举了几回牌,最终落在了齐琛身上,他势在必得,就在拍卖垂要落下之际,江牧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举起了手。 第19章 今晚最美的omega 全场寂静,众人的目光纷纷往二楼看去,江牧野隐在黑暗里,五指在雕花太师椅上一下下点着。 这个品质的玫瑰胸针虽很难得,但价钱并不如前面几个拍品有价值,不过是因为这枚胸针是傅家夫人多年的珍爱之物,这才放在最后一件展出。 齐琛出的价已经够的上市面上顶级珠宝了,算是已经非常给傅家面子了,可就在成交之际,谁能想到竟然还有人加价。 拍卖官咽了下口水,就要再次敲下拍卖锤时,谁知,齐琛手中的牌子再一次举起。 江牧野掀了掀眼皮,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 既然想玩,那便陪你玩儿…… 江牧野再次抬手,齐琛跟上,他俩像是在玩一个心知肚明的游戏,每次加价都是最低标准。 他俩倒是玩得开心,可累坏了台上的拍卖官。 一次次加价,拍卖会被无限拉长,价钱已经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江牧野像是来了兴致,站起身,来到二楼栏杆前,胳膊慵懒的搭在上面,垂眼看向下面的众人。 刚才江牧野隐在黑暗中,出来后,众人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这下众人的目光又纷纷移到齐琛身上,目光中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的单纯在看好戏。 跟江氏总裁抢东西,未免太大胆…… 时明海目光中有些惊恐,本来他还挺得意,齐琛豪掷千金,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信息素是玫瑰,他想讨自己儿子欢心罢了。 可在看到江牧野之后,他不自觉吞了下口水,刚才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今天来就是想跟江牧野道歉,求他高抬贵手的,可现在,反而阴差阳错更惹到他。 江牧野目光落在台下,时明海总有种错觉,好像……江牧野是在看他们? 时砚辞从看见江牧野的那一秒,体内的血液就在沸腾,后颈腺体部位隐隐发热。 这是跟他信息素高度契合的男人,这是标记过他的alpha。 时砚辞压下心中的悸动,静静跟他对视。 这是那天晚上后,他俩的第一次见面。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即使离得这么远,但莫名,时砚辞眼前全部都是那天晚上他深陷情欲中的眼睛。 此时的他看上去慵懒随意,但时砚辞就是感觉到,他好像很不开心。 时砚辞皱眉,可是为什么呢? 江牧野已经把价钱叫到了非常惊人的地步,齐琛也憋着一股气,alpha的胜负欲在此刻展现,哪怕知道对方的身份,齐琛还是再次举起了牌。 手抬至半空,却被一只手按住。 时砚辞目光依旧看向江牧野的方向,冷声说:“就到这吧,没必要。”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时明海也按下他的手。 “那可是江牧野,江氏现任总裁!是比他爷爷还要难缠的人物,不是你能惹的起的!” 齐琛冷嗤:“我怕他?”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可是——” 时明海拉他坐下,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多年没在国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整个星城谁敢惹他?总之,肯定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今天就算了。” 时砚辞终于移开了目光,坐在位置上。 “你没必要这样做。” 齐琛看着他的侧脸:“小辞,你也是这样觉得吗,觉得我不配跟他争?” “我没有这个意思。”时砚辞转头看他。 “一个玫瑰胸针而已,价钱抬到现在,已经远远超过市场价值,我是真的觉得没必要。” 齐琛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后低头苦笑,“……好吧,听你的。” 拍卖锤终于落下,现场响起一阵热烈掌声。 当工作人员把包装好的礼盒拿上二楼后,裴钰在旁边吹了声口哨。 “痛快,什么货色的alpha,还敢跟野哥争!” “快打开让我看看!”裴钰说着就上前抢过。 盒子一打开,一抹流光溢彩,红宝石加上钻石,折射出耀眼的色彩。 “确实漂亮!”叶斯年忍不住赞叹一句。 江牧野勾起唇角,手指一弹,关上盒子。 接着他拿起礼盒站起身,抬脚出了包厢。 “哎!野哥你干嘛去?” 江牧野没回话,信步往楼下走。 裴钰疑惑,站在二楼栏杆前,还招手让叶斯年过来。 “年哥年哥快来——我去!” 裴钰瞪大了眼睛,满是兴奋,“快来看!野哥去找那位omega了!” 叶斯年走过来,跟他并肩往楼下看。 果然,江牧野一下楼就吸引了众人目光,可他全当周遭是空气,大步向着目标前去。 时明海看见江牧野直直向他走来,全身都吓得止不住哆嗦,额头也布满冷汗。 完了……这是算账来了? 该怎么办?! 到了面前,时明海脸上立马挂上笑容,刚要开口,可江牧野却像是没看见他,继续抬脚往里走。 时明海疑惑,难道不是来算账的?! 转头看去,这一看更是让他惊掉下巴。 只见江牧野走到自家二儿子面前,脸上是春风和煦的笑。 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刚才拍下的巨额玫瑰胸针。 “这朵玫瑰很衬你,今晚最美的omega。” 时砚辞:“……” 时砚辞微微蹙眉,抬眼看他。 江牧野的目光坦荡多情,时砚辞搞不懂他的意思。 他到底想做什么?花了这么多钱,就只是为了拍下来送他? 那次发情期是个意外,丢了标记时砚辞恨过,却并没有怪他。 他没资格责怪,是自己求着他的。要不是江牧野带他走,那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他实在不敢想。 江牧野始终维持着这个姿势,时砚辞不说话也不接,两人静静对视,气氛莫名僵在了这儿。 拍卖会早已散场,可没一个人离开。 江氏总裁豪掷千金,原来竟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可一看美人的脸,众人心中了然。 美人很美,确实值得。 第20章 修罗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明海简直坐立难安,旁边的夏晴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时砚笙眨巴着大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看,满是好奇。 这位大个子alpha,是在追求自己的哥哥? 齐琛脸黑如锅底,时砚书更是气到快爆炸。 齐琛豪掷千金也就算了,没想到就连江氏总裁江牧野也被这个小狐狸精迷住了。 那可是掌握大半个星城经济命脉的江氏,一个小三的儿子,他到底凭什么?! 时砚辞始终没接那个盒子,江牧野戏谑挑起眉。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低头看了眼那个盒子,笑道:“看来是不喜欢……” “再好的珠宝没人喜欢,那便是块破石头,既然如此——” 他胳膊随意抬起,礼盒顺着力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众人的眼睛全都微微睁大,离得远他们也没听清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看现在这种情况,江氏总裁豪掷千金求爱,竟然被拒了?! 哪家的omega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在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空中的礼盒,可预想中,礼盒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的场景并没有到来。 在即将落地前一秒,时砚辞脚步轻盈,一个转身弯腰,礼盒被他稳稳接在手里。 江牧野眉头微挑,嘴角含笑看着他。 时砚辞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好东西怎么能糟蹋。” “既然如此——” 江牧野抬脚逼近,强硬拉起他手,垂眸看他。 “收了我的东西,可不能后悔。” 胳膊被拉起,江牧野拉起他就往门口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时明海也懵了,还没到反应过来,身旁的齐琛猛地站起身,什么也没说,朝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二楼的裴钰和叶斯年,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也下了楼。 山庄很大,江牧野不发一言,沉默的拉着时砚辞往前走。 江牧野力气很大,拉的时砚辞手腕生痛,可他没吭一声,也什么都没问,老实的跟着他走。 他们绕过庭院,穿过湖面,来到了后院深处,最终停在了花廊下。 江牧野终于松开了手,时砚辞不动声色的揉了揉手腕,微眯了眯上挑纤丽的眼。 花廊垂下的藤蔓随风摇曳,缠绕着爬藤花枝,像一片起伏的花海。 阳光投射下斑驳光影,时砚辞看着他,看着这位他莫名想要再靠近一些的男人。 江牧野也是一样,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把眼前的omega搂紧怀里,用力吻他,掠夺他全部呼吸…… 可是—— 江牧野目光沉沉,喉咙干哑:“那个男人是谁?” “邻居,哥哥,发小。”时砚辞回答的很平静。 江牧野冷嗤一声:“不是前男友?” “不是,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他一个alpha抱你一个omega?” 江牧野眼底血红一片:“你就那么随便,可以随便求我标记,也可以随便让别人抱是吧?!” 时砚辞眉头微蹙,“……你看到了?” 连牧野低头逼近,“怎么,我不能看到?” “……不是。” 时砚辞看着他的目光莫名喉结滚动,他迅速移开目光低下头。 “那是……意外。” 江牧野冷嗤,周遭冷的骇人:“我标记你是意外,他抱你也是意外,什么都是意外是吧,这难道是你勾引alpha一贯的借口?” 时砚辞低下的头眼睑轻颤,藏在身后的手用力握紧。 “是,我就是不检点,上次勾引你也是觉得你长得帅,合我的胃口。 最后会不受控终身标记是我没想到的,出来玩,总是会翻车的。” 时砚辞终于抬头,目光直直看向江牧野。 “可你也爽了不是吗,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我!” “……你!” 江牧野气的快要爆炸,他想堵住他那张气人的嘴,他想狠狠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omega! 大手箍住后脑勺,紧接着,冰凉温润的嘴唇落下,时砚辞微微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呼吸就被掠夺。 口腔分泌出诱人的花香,花香冲进江牧野的四肢百骸,烦躁了一整天的心莫名就被安抚了。 他贪婪不知休止,继续加深这个吻…… 时砚辞被吻的眼尾泛红,从一开始的挣扎慢慢被吻的软了身,就连唇齿间的咒骂也变成了软腻的呻吟…… 太阳刺眼的光渐渐变成橘红色的夕阳,花廊下两个男人仿佛忘了时间激情拥吻。 炙热暧昧的气氛无休无止,直到被一道alpha暴怒的声音打断—— “小辞!” “混蛋!你他妈在对小辞干什么?!” 听见声音,时砚辞慌乱的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可江牧野偏偏不如他意。 放在后脑勺的大手用了劲儿,口齿间恨不得把吞吃入腹,一点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江牧野微眯着充满情欲的眼,一边吻着身下的omega,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远处的alpha。 齐琛双眼严重充血,他心爱的小辞此时此刻,竟然当着他的面,被另一位alpha搂在怀里亲。 这幅画面对他的刺激太大,他脚步一时竟然没敢再往前一步。 叶斯年和裴钰紧随其后,看见这幅场景也惊呆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裴钰吞了吞口水,一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叶斯年,压低声音说:“年哥,你觉不觉得……” 叶斯年玩味的笑,“觉得什么?” 裴钰声音很小,耳朵不知不觉间慢慢变红,“觉不觉得野哥现在……特别欲啊,我光看着,身子都软了……” 叶斯年:“……” 叶斯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半步,表情复杂。 “小钰,你他妈该不会……喜欢a吧?!” “怎么可能?!”裴钰急忙否认。 “我怎么可能喜欢a!alpha身上硬邦邦的,哪有omega香软……” 尽管他再怎么竭力解释,叶斯年看向他的目光始终不信任。 裴钰也懒得解释了,“我就是觉得野哥可能是禁欲太久了,憋急了……” 说着还同情般叹口气:“唉,一个s级alpha,硬把自己憋成这样,也挺可怜的……” 叶斯年:“……” 后脑勺被重重拍下,裴钰哀怨的看着他,“你打我干嘛?” 叶斯年一把掰过他的头:“老实看戏,傻逼……” 第21章 胜负早定 那边的江牧野玩心起,更加用力搂紧怀里不停挣扎的时砚辞。 alpha较于omega有天生的体能优势,时砚辞竟一时间不能撼动他分毫。 以前学到的那些招式全部忘记,现在这种情况让时砚辞觉得无比难堪,他像是一个玩物,任江牧野随意揉捏…… 时砚辞实在没办法,江牧野正在攻城略池,一点点击溃他的全部防线…… 无奈,时砚辞趁着那条作乱再次伸进,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顿时,紧贴的唇齿间,高等酒系信息素混杂着血腥气弥漫两人的口腔。 江牧野眉头微蹙,却一点没有要退出的样子,还抽空再次看向站在身后的齐琛,戏谑的挑起眉。 齐琛被他明晃晃的挑衅惹红了眼,猛地冲上来,拳头直击江牧野的面门。 江牧野却一点也不慌,齐琛的动作 姿势 脚步都毫无章法,在他眼里简直就像三岁小孩在撒泼。 他一手放在时砚辞的后颈上,一手悠然自得的接住齐琛挥过来的拳头。 同一时间,齐琛倒地,时砚辞后颈上的信息素阻隔贴掉落。 摔倒在地的齐琛发出一声闷哼,空气中玫瑰香混杂着白兰地酒香,在他鼻尖环绕,一分一毫充斥着他的感官。 在阻隔贴被撕掉的那一瞬间,时砚辞睁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江牧野居然这么疯,omega的信息素能诱导alpha失控,为了以防意外,星城有明文规定,omega在公共场合必须使用信息素阻隔贴。 而alpha,如果在omega使用阻隔贴的期间,强硬撕掉阻隔贴,或者强行标记omega,都是是犯法的行为。 这代表着什么,没有了信息素阻隔贴,相当于时砚辞现在是全裸着身子站在他们面前。 巨大的羞耻感让时砚辞低下头,他慌乱的在地上寻找刚才被撕掉的阻隔贴。 可太阳已经落山,花廊这也没有灯光,他看不清,找不到……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时砚辞跪趴在地上,双手一点点摸索…… “江、牧、野!” 看见时砚辞现在的样子,齐琛双眼严重充血,他站起身扑向江牧野,双手用力拽着他的领口。 “你有什么资格欺负他!江氏总裁就了不起吗!” 江牧野垂眸,悠闲的看着被气的发疯的齐琛。 江牧野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让齐琛暴怒,他什么也顾不的了…… 顿时,空气中炸开一股浓烈的攻击性薄荷信息素,浓郁清凉的薄荷毫不保留裹挟着江牧野,将他层层包围,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江牧野眯起眼睛,漆黑深邃的瞳孔里满是危险。 “玩这个?” 他冷冷嗤笑,下一秒,释放出高等级酒系信息素。信息素之浓郁,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头疼欲裂,像要爆炸。 星城还有规定。除了omega公共场合必须使用信息素阻隔贴以外,alpha也必须严格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是具有攻击性的,等级越高攻击性越甚,如果alpha一旦发疯,释放出攻击性信息素或者是压迫性信息素,不光omega会痛不欲生,毫无还手之力,就连低等级alpha也会头痛欲裂,严重甚至会致死致残…… 所以信息素等级才会这么受人追捧,等级只要高一级,那就是质的跨越,是你不管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一个a级,一个s级,这场信息素的角逐,胜负早定。 果然,刚才空气中那股刺鼻的薄荷味渐渐被高等白兰地信息素压下去,齐琛早已痛苦的蹲下抱住头。 从齐琛爆发出信息素时,时砚辞就已经难耐难忍,白兰地信息素一出现,对于时砚辞来说更是折磨。 他本该难受的趴在地上呻吟,可这是他的alpha,是标记过他的alpha。 omega天生会对alpha 臣服,尤其是对标记过自己的alpha,他此时害怕又想靠近,想钻进他的怀里,替他抚平怒火。 他的alpha现在非常生气,两人已有了标记。指引他,带领着时砚辞站起身,一步步靠近江牧野。 时砚辞被信息素折磨的脚步踉跄,江牧野拉过他的手腕,搂紧自己的怀里。 他冷冷睨着躺在地上的齐琛,“现在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呢……” 齐琛痛苦的抱住头,这个信息素味道,竟然……竟然跟小辞腺体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个混蛋alpha标记了小辞,他的小辞! 齐琛痛苦难忍,但心中的痛苦更甚一万倍,哪怕他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等级不是他的对手,可他还是站起身,努力释放着攻击信息素。 他的顽强彻底惹怒了江牧野,他本打算放他一马,只让他认清事实就行。 可他现在的样子像是想活活上来撕碎自己。 江牧野心中冷笑,“有意思……那便多陪你玩玩。” 薄荷信息素一出来,更加猛烈的酒系强势压制,齐琛刚站起身,可下一秒,像是无形中有一只巨手,密不透风的压在他的头上,负隅顽抗的身体再次倒了下去…… “嗯、咳咳、咳……” 齐琛刚倒下就剧烈咳嗽起来,他像是没了一点力气,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几声咳嗽耗费了他所有力气…… “琛哥……琛哥……齐琛!” 时砚辞慌了,齐琛现在这副样子像是已经到了极致了,恐惧填满了他,他挣扎着想要去看看,可腰间那双大手却牢牢控制着他,让他不能挪动分毫…… 齐琛努力抬起头,他嘴角已经溢出鲜血,还在顽强的释放信息素。 他看着在怀里不停挣扎的时砚辞,很温柔的笑:“小辞,别怕……我回来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琛,琛哥……” 泪水模糊了时砚辞的视线,滚烫的泪从那双好看的眼睛落下,砸在江牧野的手背上。 第22章 告诉他 那滴滚烫的泪彻底惹怒了江牧野,攻击信息素来的更加猛烈,无差别的攻击着在场的所有人。 站在不远处的叶斯年和裴钰也被波及,裴钰只是个a级,这种程度的alpha信息素他根本承受不了,他抱住头无力靠在旁边叶斯年的肩上。 酒系信息素让他眩晕恶心,“年,年哥!你快让野哥住手,我……我受不了了……” 叶斯年也不好受,现在的江牧野彻底失控,无奈,他也只好释放出强大的s级信息素来阻隔那让他感到敌意的酒系信息素。 s级雪松信息素无形中形成一道围墙,把叶斯年和裴钰包围住。 像是飘着雪的迷雾森林中,一股清新冷冽的味道入侵感官,裴钰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他捂住胸口,有些后怕的看向叶斯年,“好险好险,我刚差点以为要嗝屁了!” 裴钰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年哥,还是你的信息素好闻,野哥的太烈,受不住啊……” “少他妈说两句吧,”叶斯年皱眉:“他要在这么疯下去,我坚持不了多久,alpha天生敌对,他这是明晃晃的宣战! 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个山庄就乱套了,整个山庄的alpha都会被他激出兽性,无差别的攻击,到那时候,山庄里的omega就惨了!” “啊?!”裴钰吞了吞口水,“这么恐怖啊。” “你说呢,”叶斯年冷冷睨他一眼,“要不怎么这么多人渴望成为s级,这就是s级的可怕之处。” 裴钰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了又一股高等级的信息素的味道,这个味道浓烈又刺鼻,甚至让他感觉喉咙像被遏制住,难以呼吸。 叶斯年也感觉到了,蹙眉回头。 不远处站着一位身高非常高的男人,那男人站的笔直,像是经历过长期训练,黑色衣服紧紧绷在身上,不难想象,布料底下的肌肉形状该有多么让人感叹。 裴钰看见男人后,眼底瞬间闪起光芒。 “宴哥!宴大哥!你可算来了!” “哎?”裴钰眨眨眼,“宴大哥,你身后的是谁啊?” 傅宴鹰一样的眸子微眯,不满意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刚捡到的一个omega。”傅宴下巴往江牧野的方向抬了抬。 “阿野这是发什么疯,要不是我,这个omega刚才差点晕死过去!在胡闹什么?!” “谁知道呢,野哥突然抽风,可吓死我了——” 话刚说完,那个一直躲在傅宴身后的omega露出了头,往远处看了看,目光锁定一个人身上,抬脚就往那边跑,傅宴一时竟然没拉住。 时砚笙苍白着脸,艰难的往时砚辞那边跑,边跑边喊。 “哥哥……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可跑到一半,时砚笙就重重跌倒在地,他捂住胸口,跪在地上干呕。 时砚辞听见声音迷茫转头,这一看,他的心跳骤然停止,连呼吸都忘了。 “江,江牧野!你快住手,那是我弟弟,我弟弟他身体不好,他会死的,你快住手!” 时砚辞拼命挣扎,可江牧野的双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牢牢控制住他的腰身。 江牧野完全失了理智,他的omega竟然当着他的面,为另一位alpha落泪,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他嫉妒的要爆炸! “求你……我求你!江牧野,那是我弟弟!” 江牧野眼底血红一片,搂着时砚辞走进齐琛身边。 他低头凑近时砚辞的耳边,嘴角含笑,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彻骨升寒—— “想让我停止?” 时砚辞慌乱点头,双手像是抓住一个救命稻草,紧紧抓紧江牧野的衣袖。 “也不是不可以。”江牧野嗤笑,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一样,落在地上的齐琛身上。 “告诉他,我是谁。” “告诉他,我是如何标记你的。” “告诉他,我们的信息素有多么契合。” “告诉他,那天晚上,我们有多么爽……” 时砚辞全身像被定住一般,不敢置信的看着江牧野。 可江牧野的表情坦然,带着疯狂。 他嘴角微勾,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时砚辞怔怔看着他,半晌后,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漂亮眼里没有了一点光彩。 他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好,我说。” 江牧野大手终于松开了他,时砚辞转身,看向躺下地上,虚弱喘息的齐琛。 “这是江牧野,我的……alpha。” 齐琛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口中绝望喃喃。 “不……不是这样的,小辞……” 时砚辞轻笑:“就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有了终身标记,是我主动的。” “我们信息素高度契合,那天晚上,我很快乐……” 说完时砚辞没再看他一眼,也没再看江牧野一眼。 经过身边时,时砚辞声音冷淡又疏离。 “收了信息素,山庄里还有其他omega。” 江牧野信守承诺,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松开,空气中的白兰地味道渐渐消散。 时砚辞跑到时砚笙旁边,一把从男人怀里抢过时砚笙。 时砚笙脸色苍白,闭着眼痛苦的皱着眉。 时砚辞声音都在发抖:“……我弟弟,他怎么了?” “没大事,”傅宴站起身,收回安抚信息素。 “他身体太弱,一时没承受住,我刚一直在用安抚信息素,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休息就好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味道,时砚辞蹙眉。 “这味道……是硝烟信息素?” 硝烟信息素攻击性太猛,通常出现在部队,军区。 “这你不用管。”傅宴抬眸,目光没什么情绪的看向不远处的江牧野。 “先带你弟弟去休息。” “好。”时砚辞伸手想要抱起地上的时砚笙,可他实在太虚弱,试了几次竟没有抱起来。 傅宴懒懒‘啧’了声,从时砚辞手里接过时砚笙。 “真是麻烦……” “谢谢你。”时砚辞赶紧道谢。 他看向傅宴,声音很低,“能不能……麻烦你找人带地上那位alpha去医院?” 傅宴轻哼,“当然,在我傅家出的是,我傅家全部负责。” “你傅家?”时砚辞皱眉:“你是傅家少爷,傅宴?” 傅宴懒懒笑了声:“美人,我是谁不重要,你弟弟现在需要休息。” 时砚辞不好意思的点头,“好,谢谢……” 走了两步,时砚辞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花廊下的江牧野。 江牧野全身卸了力,颓然的低下头,那副模样……看起来有点落寞。 像是感知到了时砚辞的目光,江牧野抬起头。 “等一下……” 时砚辞顿住,前面的傅宴也停下了脚步。 江牧野慢慢走过来,手心里放着那张信息素阻隔贴。 “把这个贴上。” 时砚辞怔怔看着,半晌伸出手。 可就在他即将碰上,江牧野却又突然收回手,来到他的身后,亲自帮时砚辞把那个阻隔贴,贴在了他的后颈上。 薄淡虚无的玫瑰香慢慢消散,江牧野贪婪的嗅着那最后一丝香。 等到彻底闻不见,他才哑着嗓子轻声开口。 “……走吧。” 第23章 危险的信息素 傅宴抱着时砚笙来到一间卧室,卧室很空旷,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傅宴把时砚笙放在床上,吐出一口气,看向时砚辞。 “你叫……时砚辞?” 时砚辞抬眸跟他平视,“你怎么知道?” 傅宴懒懒勾唇:“你弟弟告诉我的。 他在花园迷路,着急的快哭了,被我凑巧捡到了。” 时砚辞听完松口气,再次道谢:“不管怎样,谢谢。” 傅宴轻笑一声,看向躺在床上的时砚笙。 “不用谢,你弟弟……还挺可爱的。” 时砚辞蹙起眉,“什么意思?” 傅宴笑的邪性,和他特别的信息素一样,都让人感觉到危险。 “不用紧张,你弟弟确实很可爱,相信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说过,不是吗?” 时砚辞定定看着他,傅宴这个人太危险,莫名让他很不舒服。 感觉到时砚辞的敌意,傅宴大笑两声,再次说道:“都说了不用紧张,晚宴快开始了,你在这陪一会儿他,估计很快就醒了。” 傅宴说完,潇洒挥了挥手,抬脚离开了。 傅宴走了,时砚辞望着关上的门看了许久。 这就是传说中的傅家大少,傅宴。 s级alpha,硝烟信息素,张扬危险…… 据说当初就是因为太混,刚刚成年就被傅家扔进部队里磨练,没想到傅宴进部队后像是鱼儿得了水,等傅家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可以回来继承家业了,傅宴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来了。 这几年他更是一升再升,变成了星城世家中,最有出息的存在。 圈子里早有传言,说是傅太太心疼儿子,说什么也要他退伍回家老实继承家业,快三十岁了,也该操办下人生大事。 傅家突然大张旗鼓举办什么花季拍卖,想必就是为这位alpha挑选优秀的omega了。 时砚辞想的出神,没注意到床上的时砚笙慢慢睁开了眼睛。 “哥,哥哥……” 听见声音时砚辞才回神,看见他醒了赶紧回到床前。 “阿笙,哪里还难受?” 时砚笙摇摇头,担心的看着时砚辞。 “哥哥你没事吧?花园里信息素味道好重,我好难受,他们欺负你了吗?” “没有……”时砚辞笑笑,拉起他的手,“阿笙别担心,没人欺负哥哥。” “对了,”时砚辞问:“你一个人去花园干嘛?” “晚宴快开始了,父亲让我出来找你。” 时砚辞微顿,很快恢复正常。 “那阿笙好点了吗,难受就再躺会儿,哥哥……去找父亲。” “不……”时砚笙摇头,“哥哥我不难受了,我跟你一起。” 时砚辞嘴角上扬,温柔的摸摸他头发,“……好。” 晚宴在庄园的招待厅里举行,时砚辞两人到场后,人差不多已经都到了。 找到时明海后,他脸色明显不好看,免不了数落时砚辞一顿。 不过拍卖场时江牧野对时砚辞的态度让他摸不准,简单说了两句也就算了。 正式开始前,傅太太穿着一件绣锦旗袍,挎着一旁身形高大的傅宴,满面春风的走上舞台。 一道客套话说完,傅太太终于进入了主题。 “这位呢就是我的儿子,傅宴,今年二十九岁,s级alpha,今年正式退伍,我和老傅老了,老傅身体不好,家业迟早要交给他,以后请大家多多照顾。” 说完台下响起一阵热闹的掌声,这时傅太太又开玩笑的说了句。 “当然,婚姻大事也不能耽搁,如果哪家有合适的omega,也欢迎多多介绍啊……” 顿时,底下又爆发出一阵热闹的大笑。 旁边的傅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微微点头示意,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台下扫视一圈,落在时砚笙身上时,明显停顿一下。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搀扶着傅太太下了台。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傅宴看向阿笙的目光,让他觉得危险…… “哥哥!”时砚笙眼睛睁的大大的,趴在时砚辞耳边声音压的很低。 “这位叔,嗯……哥哥,他人可好了,花园太大我迷路了,还是他带我找到你的呢!” “他……”时砚辞有些犹豫,“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嗯?”时砚笙眨眨眼,“没有啊。” 时砚辞微微蹙眉。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傅家家大业大,傅宴又是那么一位张扬不羁,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应该不会看上阿笙这么一位d级omega……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时砚辞扯扯嘴角,伸手摸着时砚笙的头发。 “阿笙,他的信息素太危险,还不好闻,你以后……如果以后他找你,你还是不要多跟他接触好了……” 时砚笙表情迷茫,“可我觉得他信息素很好闻啊,嗯……我晕倒的时候他的信息素让我很舒服,好像有一层烟雾把我包裹起来一样,很温暖。” 说完时砚笙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哥哥,我形容不太好,总之,我觉得他人还蛮好的,哥哥你不要对他有意见嘛~” 时砚辞看向单纯的时砚笙,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 他一方面想让他远离那些肮脏黑暗的东西,想让他永远单纯善良。 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担心时砚笙太单纯了,对所有人都没有防备,会受伤,吃亏…… 时砚辞很纠结。 算了,就这样吧,希望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傅宴可能就是遇到一个可爱的小鹿,随手把玩一下,过几天就把这只小鹿忘了…… 星城世家齐聚一堂,时明海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果然,晚宴刚刚开始,时明海就带着时砚辞他们三个站起了身,挨桌挨个敬酒。 时砚辞喝完满满一杯红酒,对着陌生的人讨好的笑,一抬头不经意间,目光与透明包厢内,坐在主桌上的江牧野眼神相撞。 第24章 王不见王 江牧野目光阴沉,隔着人流目光死死的盯着时砚辞。 时砚辞慌乱躲开,继续挂起伪善的笑,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着酒。 那边的叶斯年胳膊撞了撞身旁的江牧野,用戏谑的口吻说:“阿野,别看了,眼珠子都快看掉了……” 裴钰也在一旁吐槽:“就是,这么多人呢,野哥你也稍微收敛着点。” 江牧野:“……” 江牧野扫过两人的眼风阴沉沉的:“关你们屁事。” 裴钰冲叶斯年撇撇嘴,叶斯年喝了口酒,懒洋洋的轻笑。 “为了个omega争风吃醋,还放出攻击性这么强的信息素,也不怕让人看笑话。” 江牧野:“……” 江牧野眼神像刀子一般落在叶斯年身上,“你不说话能死?” 叶斯年挑眉,刻薄反讥:“喜欢就追,追不到就抢,吃醋——” 叶斯年反讽嗤笑:“……未免太掉价。” 江牧野嗓音冷冷的,带着不屑:“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小三生的omega?”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沉,像是淬了冰:“我最痛恨小三。” 一时间叶斯年和裴钰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他们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高中时,江牧野有一段时间像是疯了一般,第一次分化,直接摧毁了一栋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安全屋。 后来同意出国,似乎也是跟家族做了某种协议,但具体是什么,没有任何人清楚。 想必…… 江牧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整个人冷的吓人,他不发一言,喉结滚动,一杯红酒被他灌了下去。 要喝第二杯时,杯口突然被一只手按住,傅宴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亲自挑选的酒,不是让你这样浪费的……” 傅宴说完走到对面落坐,嘴角始终带着笑。 “美酒就像美人,需要慢慢品。阿野,你太暴躁,会把美人吓跑的。” 江牧野冷嗤,眼皮掀了掀,“看来表哥这几年没少风流。” “哈哈哈……”傅宴爽朗大笑。 “美人倒是见过几个,但都不如今天花园里的美人绝色——” 傅宴笑着睨了一眼江牧野,“你说是不是啊,阿野。” 两人隔着桌子无声对视,一个面色阴寒,一个嘴角始终含笑。 叶斯年和裴钰又对视一眼,裴钰今天终于机灵了一回,赶紧笑着转移话题。 “宴大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是吧?” 傅宴轻笑,率先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嗯,父母之命难为啊……” “太好了!”裴钰赶紧说:“那边有什么好的,一群alpha臭都臭死了,规矩多还累,还是回来好!” “对了,今天这场宴会是专为欢迎你准备的,拍卖的时候怎么没见你?” 裴钰兴奋的不行:“宴大哥你是不知道,拍卖的时候野哥可牛逼了,跟一位alpha抢一枚玫瑰胸针,那场面,你没看见真是可惜了……” 傅宴哼笑一声,“又不是拍卖我,来这么早干嘛,不过……” 傅宴看了眼江牧野:“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这我倒是听说了……” 江牧野抬眼,两人又开始微妙的对视。 裴钰:“……” 裴钰向叶斯年投去求救的眼神,叶斯年只想无奈扶额。 这个傻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星城世家谁不知道,傅宴跟江牧野不合。 按理说江氏和傅家是姻亲,关系应该很好。其实现实也是这样,两家表面上互相扶持,可暗地里怎么样就没人知道了……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而s级的alpha,对于家族来说就是危险强大的虎。 傅老爷子的小女儿商业联姻嫁给傅家继承人,第二年生下傅宴。 而江牧野的父亲,傅家老二,娶了一位s级omega后,婚后几年才生下江牧野。 傅宴比江牧野大四岁,岁数相差不大,又都是万众瞩目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自然从小到大免不了被拿来比较。 长大后傅宴先江牧野几年分化,一分化又是s级的alpha,自然比还是少年的江牧野更受瞩目,出尽了风头。 几年后江牧野分化,没想到也分化成了s级alpha,这下彻底热闹了。 虽说两人到底不是真的一家,但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两人都像是要争一口气,非常有默契的互相攀比,今天你搞我,明天我必加倍找回来。但是对外又从来不会撕破脸。 两人的关系尴尬又微妙…… 傅宴后来去了部队,江牧野留在星城继承家业,两人王不见王,风平浪静了几年。 可现在傅宴回来了…… 一只虎,一头狼。以后圈子里不会无聊了…… 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是这样,现在长大了,不会轻易动拳头了,可言语上谁都不愿意落了下风。 叶斯年懒得管这些破事,只要没幼稚到在这种场合大打出手,丢人现眼就行。 他自顾自的喝酒,任那两人大眼瞪小眼。 时砚辞喝多了,这酒后劲很大,整个人晕乎乎的看不太清东西。 s级alpha本就极少,没想到今天在花园里一下子就碰见三个。被三种不同的s级alpha信息素环绕,他现在喝了几杯就忍不住想吐…… 时明海也交际的差不多了,目光慢慢放在了主位上的江牧野身上。 他犹豫片刻,才看向时砚辞。 “小辞你跟我一起去,小书你跟阿笙就先回去吧。” “为什么?”时砚书急了,立马上前,“父亲,裴钰也在那,我今天都没跟他说上话,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呢!让阿笙回去,我跟你一起。” 时明海想了想才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时明海在两人身上看了一圈,目光里带着警告。 “待会都机灵点,表现好点,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知道了吗?” “是父亲!”时砚书高兴了。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星城大部分的豪门望族都在,本来他是想好好展现一下的,没想到竟然被时砚辞这个狐狸精出尽了风头! 裴钰虽说不如江牧野,可江牧野这种身份的人,肯定只是一时被这个狐狸精迷了眼,随便玩玩而已。 但裴钰就不一样了,他一个花花公子,家里还这么多哥哥伯伯,继承家业自然轮不到他。 说不定只要自己好好哄哄,裴钰就会真的娶了他,那他以后就是正儿八经踏入豪门了! 第25章 你搂的太紧了 江牧野虽说在跟他们三个说话,但余光一直观察着时砚辞。 所以从时砚辞往他这边走来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 包厢门被打开,时明海立马点头哈腰。 他殷勤的笑着,态度说不出的恭敬。“哈哈哈,江总,您好啊!” 江牧野冷笑一声,故意装糊涂:“……你是?” 时明海笑容僵在脸上,很快消失不见,“江总家大业大,自然不记得我这种小人物,不过我倒是见过江总您,您和您爷爷一样……不,您比江老爷子当年还要雷霆手段,哈哈哈……” 时明海自顾自的说完一大段,桌上的几人谁都没给他一个眼神,完全当他不存在。 叶斯年甚至皱眉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似乎是嫌他聒噪。 时明海紧张的要命,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见此赶紧招呼时砚辞。 “来小辞,咱俩一起敬江总一杯。” 江牧野终于抬眼,紧紧盯着站在时明海身后的时砚辞。 时砚辞眼睑微颤,往前走了半步,直视他的目光,双手端着酒杯往前送了送。 “江总,我敬你。” 江牧野没动,只是看着他,没说喝也没说不喝。 时砚辞也没退缩,安静的跟他对视,双手一直维持着敬酒的姿势。 空气安静了许久,傅宴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他手搭在叶斯年的椅背上,两人大爷似的坐那看戏。 裴钰像是凳子上长了刺,几次想张口喊时砚书,可奈何现场气氛太冷,酝酿了几次还是作罢。 半晌后,江牧野嗤笑一声,挑眉看着时砚辞。 “要敬我酒?” “是,江总。”时砚辞没有任何情绪的回答。 江牧野点点头,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垂眸看着里面的红色液体。 他轻晃酒杯,嗓音慵懒,“你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敬我酒的……” 他抬眸,那双多情又冷漠的眼看向时砚辞。 “跟我喝酒,首先你要有个身份,懂吗。” 敬酒的姿势维持的太久,时砚辞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指,目光仍平静的跟他对视。 时明海在两人身上左右看了看,心下了然,立马赔着笑开口。 “他是什么身份还不是江总您说的算,只要您开口,什么都可以……” 时明海的话说的暧昧不明,江牧野终于舍得分他一个眼神。 他打量了一眼立即移开,怕脏了眼。 从喉咙间溢出一声冷笑,“你这个当父亲还真是开明。” 时明海立马点头哈腰,“犬子能得您赏识是他的荣幸,只要——” 时明海眼神闪过一瞬狠毒,笑容谄媚。 “只要江总高抬贵手,能放时海科技一条生路,那犬子……” 时明海嘴角勾起,“江总,怎么样?” 江牧野身型微顿,片刻后抬眼看向时砚辞。 时砚辞握着酒杯的手不易察觉的在微微颤抖,江牧野注意到了,然后笑了。 江牧野觉得有趣,时明海明显在卖儿子的话他听完都觉得不舒服,可时砚辞作为被卖的当事人竟然没一丝反应。 还真是有趣极了…… 江牧野舌尖顶了顶腮帮,左手暧昧的搭在时砚辞在颤抖的手背。 时砚辞很明显顿了顿,眼睑低垂。 手指慢慢往上滑,落在手腕,接着突然一用力,时砚辞没控制住惊呼一声,下一秒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时砚辞瞳孔放大,此时他是以一个极度暧昧的姿势坐在江牧野的大腿上。 刚才太突然,酒杯没端牢,此时全撒在两人的胸口上,两人身上的白衬衫全部湿透,大片的红有些刺眼…… 时砚辞红了脸,他觉得极度羞耻,他没想到江牧野竟然这么疯…… 好歹是江氏掌权人,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在这种晚宴上,以一种嫖客一般的姿势,公然抱一位omega在怀…… 这要是传出去了,头条报纸会怎么写?! 时砚辞挣扎着要起身,可放在腰间的大手像是铁钳一般,他竟怎么都挣脱不掉。 时砚辞憋的脸都红了,周围人的目光赤裸裸的落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脱光了的玩物…… 他压低声音,后槽牙都要咬碎,“放开我,快放开我!” 江牧野充耳不闻,还用另一只手擦去他侧脸上不小心溅到的酒水。 他的嗓音懒懒,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时总,您这位儿子……好像不如你说的那般听话啊……” 时明海眼珠精明的转了转,“江总放心,只要您答应放过时海,小辞他肯定听话,我保证!” “是吗……”江牧野笑笑,手搭在时砚辞后颈处,一下下若有似无的摩擦着。 “放过时海……当然可以。” 江牧野轻蔑的笑:“只要美人听话,自然怎样都可以。” “真的?”时明海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声道谢。 “谢谢江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道完谢,时明海严厉的叫了一声,“小辞!” 刚刚还在挣扎的时砚辞立马不动了,他微微低头,乖的像只小白兔。 江牧野诧异的挑眉。 时明海拍拍他肩,语重心长:“坐这陪江总喝杯酒,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乖乖的,知道了吗?” 时砚辞老实点头:“知道了父亲。” 时明海满意的拍拍他肩,临走时手下又用了些劲儿。 时砚辞微不可查的皱眉,又很快消失。 江牧野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这点表情当然注意到了。 他周遭瞬间变得冰冷,嗓音低沉,“快滚。” “是,是是。”时明海满意的离开。 时砚书嫉妒的眼眶发红,奈何裴钰一直没开口叫他留下。他最后看了坐在江牧野腿上的时砚辞一眼,愤恨的转身离开了。 看戏差不多散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也渐渐移开了。 离得太远,他们又是在包厢,只能透过透明玻璃看见里面的场景,却听不到声音。 但只是这样,也让时砚辞足够羞耻。 等到包厢门被关上,时砚辞才冷冷的看向江牧野。 “江总,你搂的太紧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第26章 喜欢你乖的样子 江牧野微顿,狭长的眸子眯起:“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时砚辞轻笑,“江总,人都看着呢,我们这种姿势——” 时砚辞双手搭上他肩,一双上挑的眼满含春情,“您不怕别人误会?” 桌上傅宴等人笑着看戏,完全不搭茬。 “误会?” 江牧野嗤笑,放在腰间的手更搂紧了些,“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时砚辞微不可察的皱皱眉,猛地从他身上站起。 “江总,这样喝酒不太方便。”时砚辞重新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送到江牧野面前。 “我敬你。” 两人无声对视几秒,江牧野没接,只是紧紧盯着他。 时砚辞也没在意,他不接,他就把酒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随即端起自己这杯仰头干了。 喝完他抹抹嘴,看向江牧野,“还望江总信守承诺,放时海科技一马。” 江牧野手指轻敲桌面,半晌轻笑,“这真的是你想的?” 江牧野端起桌上那杯酒,喉结滚了滚,一杯酒灌了下去。 喝完他站起身,来到时砚辞面前站立,垂眸看他。 “你是真的想让我放过时海科技?” 时砚辞眼睑轻颤,放在身侧得手紧握,“……什么意思?” 江牧野看了他几秒,突然侧头笑了笑。 “时…砚…辞……” 这三个字在他唇齿间被仔细碾磨,他的手突然放在时砚辞的后颈上,时砚辞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下。 江牧野拉近近两人的距离,紧紧看着他的眼睛,“刚才不是装的挺乖?” 两人此时的距离太近了,时砚辞皱眉,正要后退,江牧野却早有预料往前更近了一步。 他的唇擦过时砚辞的耳朵,气息喷洒在上面,“我喜欢你乖的样子,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一句话被他说的极度暧昧,两人离得极近,alpha白兰地信息素在鼻尖环绕,时砚辞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信息素的可怕之处,哪怕现在不合时宜,可时砚辞闻到标记过他的alpha的味道,还是不受控制的想靠近…… 在时砚辞额头已经冒出细汗,身体抖得更厉害时,江牧野却退后了一步,大手抚摸下他的脸,然后转身向包厢门走去。 “哎!野哥你干嘛去?”裴钰赶紧问道。 江牧野头也没回,“撤了,换衣服。” 包厢门被他关上,时砚辞站在原地。 片刻他抬起头,脸上表情早已恢复正常,他笑的彬彬有礼,微微点头。 “各位慢慢吃,先走一步。” 他没等众人回应,转身离开了包厢。 晚宴散场后,时明海笑的春风满面。 压在心头的大事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他心情极好,于是在听到时砚辞说有事今晚不回家时,他还以为是江牧野的安排,很开心的答应了。 时砚辞又哄了时砚笙几句,离开了庄园。 他没让任何人送,庄园偏僻,他走了很久很久,天已经黑透了他才打到出租车。 坐上车,他冷声开口:“去alpha私立医院。”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一位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大半夜不在家待着,白衬衫赃污不整的打车去alpha医院…… 时砚辞感觉到司机的目光,冷冷抬眼。 司机被这个眼神吓得吞了吞口水,连声回答:“好……好的,我现在出发。” 到了医院门口,时砚辞却被值班护士挡在门外。 “先生,这里是alpha医院,omega晚上禁止进入,除非是标记过你的alpha在这里。 这里alpha信息素非常杂,你一个omega进去会非常危险。实在想探视,等明天白天进入隔离病房后再来吧。” 时砚辞没想到会这么麻烦,皱眉问:“那请问今天下午送来的那位被信息素攻击晕倒的alpha,名叫齐琛,他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护士在病历本上翻了翻,“哦,他就是脱力导致信息素枯竭,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听完时砚辞猛地松口气,吊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 “好的,谢谢护士。” 时砚辞走出医院大门,望着只有零星几颗星的天空。 半晌后他叹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一座居民楼下,楼下长椅上坐着一位穿睡衣的男人。 那男人看见时砚辞后立马跑过来,黑框眼镜下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 “小辞,你,你身上这是怎么了?” 时砚辞好累,身体累心更累。 看见季白后他身上卸了力,无骨似得趴在他肩上,口中轻声喃喃。 “宝宝,我好累啊……” 季白吓坏了,赶紧扶住他,“到底怎么了,时明海又打你了?!” 季白一着急语速就会非常快,把时砚辞听笑了。 他松开季白站直身子,“没有别担心,上去再聊吧。” 季白总觉得他有事,担心他身上有伤,上个楼梯都小心翼翼的扶着。 时砚辞无奈了,“不用紧张,我真的没事,身上这是洒的红酒,不是血……” “废话!”季白瞪他,“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血,可你脸色也太差了!” 时砚辞无声笑笑,只要是跟季白在一起他就会很放松,哪怕季白爱念叨,他也喜欢。 狭窄的楼道内,一顶昏暗的灯光悬在头顶,灯光微弱,只能照亮脚下那一片地。 “对了,奶奶睡了吗?” “早睡了,我都睡了又被你电话吵醒了。” “宝宝真好,怎么穿个睡衣就下来了,虽说现在暖和了,可大半夜还是很冷的。” 季白翻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说是马上就到,可你这个‘马上’马上了大半个小时!” 时砚辞:“……” “半个小时不是标准通用语?” 季白:“……” 两人瞎扯一通,到了五楼后,季白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漆黑一片,两人也没开灯,轻手轻脚进了季白的卧室。 到了卧室时砚辞直接大剌剌的往后一躺,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好……累……啊!!!” 时砚辞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 第27章 真相 季白笑着踢他一脚,“这才爬了五楼,你就嫌累了?” “不是我说,”时砚辞忍不住吐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就不能换个房子?花店的生意有那么差? 再说了,奶奶年纪大了,天天爬五楼身体能吃得消?太不方便了!” 季白挑眉意味深长的对他笑,还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小辞,我准备买房了!” 时砚辞一下子坐起身,“真的?!” “嗯,”季白叹口气,“花店的生意挺好的,不过想要买个新房子还差一点,可能还要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 时砚辞立马说:“差多少,我可以先帮你补上。” “不行。”季白拒绝的很干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花店都是你帮我开的呢,不给你分红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能再要你的钱。” “瞎说什么呢!”时砚辞实在没忍住给他一拳头。 “跟我还算这么清?再说花店的钱你早还给我了,我还天天来蹭吃蹭睡呢,是不是也要算算给你钱啊?” 季白嘿嘿傻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白坐到他身边,认真的说:“小辞,买房是我人生中一件大事,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给我和奶奶一个安心的家。” 季白看着时砚辞的眼睛,“你能明白我的,对吧?” 厚厚的黑框眼镜挡住季白那双无比闪亮的瞳,时砚辞笑了笑把头靠在他肩。 “嗯,我明白。” 和奶奶相依为命漂泊了这么多年,那种不安定的心时砚辞非常理解。 季白没有安全感,不依靠任何人,只靠自己获得的东西才能让他安心。 “不早了,先去洗澡吧。”季白说。 “……嗯。”时砚辞懒洋洋地进了浴室。 等洗完澡出来,季白正在整理床铺,不算太大的床上并排摆放着两床被子。靠里面那张明显看起来比外面那床更柔软舒适些。 季白回头对他笑,黑框眼镜歪斜着挂在脸上,有点滑稽。 时砚辞乐了,走过去动作非常快的取下眼镜。 季白一下子急了,手忙脚乱的要去抢,可他严重近视,取掉眼镜跟瞎子差不多,急的直跺脚。 “小辞别闹,快把眼镜还给我!” 时砚辞站直身子,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他随意甩了甩,说:“我让你一只手,你能抢到,我就还你。” 季白无语了,“时砚辞,大晚上的你有病是不是,想打我明天奉陪。” “呦,”时砚辞挑眉,“口气还挺大,那今晚你要是抢不走,就别睡了。” “我——”季白梗住,干瞪着他几秒,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 “不给算了,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 时砚辞也坐下,“这么多年了,我没事就教你,还是那三脚猫功夫,真是笨死了,还不如我一个omega” 季白揉揉鼻子,哀怨的看着他,“我就不是那块料嘛,哪像你,这么残暴的omega!” 季白很少会取掉眼镜,时砚辞许久不见,竟一时有些看呆了。 他那双眼睛极好看,是很干净的那种好看,瞳孔还是浅浅的琥珀色。 巴掌大的小脸有点婴儿肥,五官精致小巧,是很干净清纯的长相。可偏偏这个beta不知道收拾自己,整天低着头戴着一个几乎盖住他半张脸的黑框眼镜…… 时砚辞呆呆的伸出手放在他脸颊,“宝宝,你好好看啊……” 季白:“……” 季白脸一下子爆红,气急败坏的站起身,“你,你这个omega怎么这样!你……你,你不知羞!” “哈哈哈哈哈……” 时砚辞笑的在床上打滚,季白的反应太好玩了。 他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猛得一笑,笑的他肚子疼的厉害。 时砚辞趴在床上喘气,突然,身子被人按住,身后上方传来季白有些疑惑的声音。 “小辞,你后颈怎么了?” 时砚辞全身猛地僵住,动作非常快的翻身下床。 “没什么,我,我去上个厕所……” “等一下!” 季白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拿过眼镜。时砚辞不想给,手指紧紧的攥住。 季白生气了,皱眉看他,语气严肃,“给我。” 对视了几秒,时砚辞败下阵来,手指慢慢松开了。 戴上眼镜终于恢复光明,季白手指往床上一指。“坐那。” 抬头看一眼,时砚辞叹口气,乖乖走过去坐下了。 信息素阻隔贴一经揭开,浓郁的玫瑰香弥漫整间屋子。 奈何季白是个beta,就算玫瑰香再浓郁,他也闻不到。 他只看到了白皙修长的后颈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齿痕,那是……被alpha标记过的证明。 季白一时竟连呼吸都忘了,好几秒后才敢呼吸。他的声音漂浮不敢相信。 “小辞……这,这是怎么回事?” 时砚辞没说话,从他手里拿过信息素阻隔贴重新贴上。 贴完他低着头,过了好久好久才轻声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被标记了。” 听到答案,季白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是瞬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是……是时明海逼你的?” “不是。” “那个alpha是谁?” 时砚辞低下头,长睫颤了颤:“是江牧野……” 季白疑惑蹙眉,“江牧野?你跟他怎么会认识?” 时砚辞终于回头了,他靠在床头,一点点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从被下药,到酒吧厕所,再到终身标记…… 从时明海的家法,到拍卖会相遇,再到花园里的信息素,还有突然出现的齐琛…… 他从头到尾,完完整整把事情经过都跟季白说了。 听完全部的事情,季白被惊到好久都说不出任何话。 时砚辞静静等待着,他知道这件事情太过奇幻,明明他和江牧野是八杆子都打不到的关系,谁能想到因为一次意外,他们俩竟然就成了最亲密的标记关系…… 好了好半晌,季白终于动了。 他转过头,双手紧紧拉着时砚辞的手,泪眼婆娑的问:“后背的伤……好了吗?” 这下轮到时砚辞愣住了。 第28章 年少往事 知道所有一切后,季白第一个想关心的竟然是他的伤…… 时砚辞笑了,眼眶也慢慢红了。季白总能很轻易击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抹过药已经好了。”他回答。 季白眼眶还是很红,还侧过头取下眼镜偷偷抹眼泪。 时砚辞轻轻靠在他肩上,床正好靠近阳台,一阵风吹来,夜晚的风有些凉,吹起来很舒服。 “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季白轻摸他还有些潮湿的头发。 “江氏……听起来就很可怕,小辞,那是我们都没接触过的世界,s级alpha更只是听说,你——” “没事的,别担心。”时砚辞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他的手指玩。 “我没打算跟他怎么样,江牧野……” 时砚辞脑中不自觉浮现江牧野那张凌厉冷漠的脸。 时砚辞嘲讽似的笑:“他那人太危险,让人看不清…… 意外已经发生了,是江牧野,总好过是其他人。他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帮上我。” 时砚辞目光没有焦距望着前方,声音里也没有任何情绪:“等目的达成,我会去洗掉标记。” 季白猛地回头,“时砚辞,你是疯了吧?!”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你可是个omega,清洗标记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还要我一点一点告诉你吗?!” “我当然知道。”时砚辞抬眼看他,说出口的话让季白心惊。 “被终身标记过的omega清洗标记不光会无比痛苦,轻则降低等级,重则腺体萎缩,终身不能再被标记或者受孕。这些我当然都知道。” 季白不敢置信:“那你还——” “可那又怎么样呢!”时砚辞紧紧盯着他。 “只要能带阿笙离开那个家,只要能让时明海付出他应有的代价,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就算降到最低f级,就算不能再被标记,那又怎样!” 两人沉默着对视,好半晌,季白才颓然坐下。 “时砚辞,你真的是疯了…… 你说的这些,不一定非要靠这些才能得到,你可以——” “可这样是最快的,”时砚辞苦笑,“也是最有效的……” “靠自己搞垮时明海我没把握,也没能力。我能靠的,也只有我这个s级的身份了……” 时砚辞语速很慢也很轻:“宝宝,我来不及了…… 我失了标记,时明海已经把主意打到阿笙身上了。我能保护他一次,那第二次呢,第三次呢? 阿笙单纯没心眼,等级低又漂亮…… 是我还能联姻,可要是阿笙,他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再说了吧……” 季白没回答,沉默的听着。 时砚辞冷冷嗤笑:“时砚书阴差阳错把我送到了江牧野的床上。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必须一击即中,江牧野是我最好的选择。” 季白低着头:“你之前让我调查江牧野,调查江氏有关的一切,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想好了吧。” “……嗯。” “……好吧。” 季白看着他:小辞,你一向有主见,你的计划是什么?” 时砚辞摇头,“其实具体的我也没想好。 这次的拍卖会,我原本只是想再见江牧野一面,好看看他对我的态度。 齐琛是意外,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最后还搞成这幅模样……” “对了。”季白皱眉,“说到齐琛……” 时砚辞和齐琛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高中时也偶尔见过几次。不过他太社恐,并没有过多接触,只知道小辞等了他很多年。 “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时砚辞低头苦涩的笑笑:“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时砚辞像是陷入了回忆,那些已经过去很多年的青春回忆。 “生活在时家,是一件很压抑的事。齐琛他恰好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出现。 那时候我还小,只知道隔壁有个小男生经常会来家里找时砚书玩。 齐琛小时候很好看,穿着得体的服装,精致的像个小少爷…… 有一次时砚书撕了我的试卷,第二天上学没了试卷老师很生气,给时明海打电话,结果就是回家挨了一顿打。” 季白静静听着,时砚辞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在讲故事。 “我躲在后花园哭,哭着哭着,听见墙头上传来动静,抬头就看见他趴在那里看着我…… 他问我为什么哭,我因为他是时砚书的朋友不想搭理他。结果从那以后他不知犯了什么病,不再跟时砚书玩,反而想方设法想逗我笑…… 他比我大几岁,陪着我一起长大,保护我,替我报复那些欺负我的同学……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他分化成alpha,我分化成omega。 其实那是我是很开心的,也偷偷幻想过,以后说不定能嫁给他。 有一天他抱了我,我心跳的很快。结果却听见他说要出国,让我等他,等他回来娶我…… 约定的时间到了,他没有回来,反而等到了一封信。” 说到这里时砚辞笑了笑,那笑容有苦涩,也有释然。 “大概是天意吧……他走的那几年发生了好多事。 夏晴生病,阿笙被欺负,时砚书明里暗里的小动作,时明海越发变本加厉的变态…… 这一切搞得我身心俱疲…… 我很累,不想再等了。 说到底,还是没那么喜欢吧。或许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他,只是依赖那种被保护的感觉……” 时砚辞的刨析内心,让季白心里酸涩。 他心疼的抱住时砚辞,轻声安慰:“小辞,你只是个omega,你需要安慰,需要被呵护……不用太逼迫自己强大。” 时砚辞靠在他肩,轻声喃喃:“alpha或者omega又怎样呢,我有想保护的人,那就必须让自己强大…… 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阿笙,保护自己。” 季白不知如何安慰,从他认识时砚辞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他刚开始还不太懂,在他的印象中omega都是娇娇软软,可爱软萌的。 可时砚辞不一样,他暴力,冷漠,有责任心,习惯保护身边的人。 他保护母亲,保护弟弟,保护朋友,却唯独没保护好自己。 他好的让人心疼…… 第29章 求婚 那天晚上时砚辞季白两人聊到很晚。 一个人憋的太久,时砚辞把所有想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对于季白他无比信任,季白一直很安静的听着,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时砚辞像是找到宣泄口,说完心里很爽。 第二天起床已经中午了,奶奶准备好午饭,两人洗漱完,三人一起吃了顿很温暖的午餐。 吃完饭季白去了店里,临走时还再三嘱咐。 他太啰嗦,时砚辞嫌烦,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小媳妇样。” 季白红着脸气的打他,公交车来了,上车前又一次叮嘱:“有事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扛,知道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 时砚辞笑着跟他再见,季白这才安心上车。 公交车渐渐驶出视线,时砚辞站在路边打车,去往医院。 等到了医院问过护士,护士却告诉他齐琛今天早上刚办了出院手续。 站在医院大门口,大太阳底下时砚辞紧蹙着眉。 齐琛这么着急出院,会去哪呢? 是回齐家了吗…… 两人早已没了联系方式,想起齐琛那位omega父亲,时砚辞叹口气。 可等到了齐家,齐家的管家却告诉他齐琛没回来,时砚辞再一次跑空。 他折腾了一下午,大太阳晒着,时砚辞眼前阵阵发晕。 回时家的路上时砚辞一直在思考,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齐琛会去哪。 车子停下,踏进时家的那一刻,整个院子安静的出奇。 时砚辞疑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正厅大门紧闭着,站在门口,时砚辞轻呼口气,才伸手推门。 客厅里时明海坐在沙发上脸色阴寒,身后站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时砚书,和眼眶红红的时砚笙。 看见时砚辞,时明海冷冷抬眼,时砚书挑眉戏谑的看着,时砚笙眼眸亮了一瞬,“哥哥……” 时砚辞冲他笑了笑,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齐琛和齐琛的omega父亲,林羽。 齐琛脸色苍白,想必身体压根还没恢复就强行出院,而叶羽则是满脸怒容,看见时砚辞后更是冷冷哼笑一声。 时砚辞没什么反应,抬脚走向时明海,恭敬的低下头:“父亲。” 时明海看着他,沉声说:“道歉。” “对不起。”时砚辞说的无比利落。 “不是对我,”时明海抬抬下巴,“是对你林叔叔和齐琛。” 时砚辞转过身,他没抬头看齐琛一眼,老实低下头。 “对不起。” 齐琛腾地站起身:“我来不是让你道歉的!” 他转头看向时明海,语气着急:“时伯父,江氏不是个好选择,江牧野他配不上小辞,小辞跟了他不会幸福的!” 齐琛说完“扑腾”一声,直接跪在了时明海面前。 他这一举动直接把屋里所有人都吓到了,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沉声开口,认真且郑重。 “时伯父,我很喜欢小辞,我不介意他是不是有过alpha,是不是没了标记,我只知道我爱他,我一定要娶他! 江牧野太危险,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个好的选择。从那个混蛋强行标记了小辞就能看出来,他——” “——齐琛!!” 这一声是时砚辞和叶羽同时喊出的,不过两人的目的却截然不同。 叶羽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求娶一位已经被alpha标记过的omega,这让他如何能忍! “起来!”叶羽冲上去想要拉起齐琛,“琛琛,你是不是被刺激糊涂了?他一个没了标记的omega,你娶回家是想让所有人看我们齐家的笑话吗?!” “爸!你别拉我,我说了我不在乎,我——” “等一下!”这声是时明海喊出来的。 他身子明显前倾,目光紧紧盯着齐琛,莫名还带着兴奋。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小辞身上的标记是江牧野留下的?标记小辞的是江牧野?江氏的总裁江牧野?!” 时明海脸上露出疯狂,时砚辞叹口气绝望的闭上眼睛。 他没想到齐琛出院竟是来了这里,还说出了标记的事。 他本不想这么早就让时明海知道,他还没计划好,可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 “时伯父,那只是一次意外,江牧野根本不喜欢小辞,就算有了标记他也不会娶小辞。以他的手段,肯定会强行拉小辞去清洗标记,他不会为了小辞帮时海科技的,你——” 时明海抬起手阻止了齐琛的话。 他低头沉默,右手在沙发上一下下敲着。 片刻后他突然抬头,目光紧紧盯着时砚辞的背影。 “小辞,过来。” 时砚辞平静的走过去,在他面前站立。 时明海站起身,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用力在时砚辞肩上拍了拍,“好啊,好啊!不愧是我时明海的好儿子!哈哈哈哈……” 叶羽震惊的看着他,不满的怒吼:“时明海,你疯了吗!一直笑什么?! 今天我来是要一个交代的,因为你这个狐狸精儿子,我家齐琛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说怎么办吧!” 齐琛还在跪着,闻言立即站起身,“爸!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叶羽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时砚辞。 “难道我说的不对?这个狐狸精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alpha,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们齐家会要他时家的儿子?!” 时明海冷冷回头:“叶羽,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叶羽不屑的哼笑,“字面意思!你听不懂?!” “我说你儿子是个狐狸精难道说的不对?勾引我儿子不算,竟然胆大包天上了江氏总裁的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是异想天开!” “爸!” “好好,好啊!” 时明海莫名鼓起了掌,他冷眼着看向叶羽,眼神冰冷骇人。 叶羽只是个omega,被一位alpha这么盯着,不禁咽了下口水,往齐琛身后躲了躲。 “歉小辞已经道了,再说了,你儿子的伤归根结底是江牧野造成的。你有胆子去江氏大楼找江牧野去啊,在我家撒什么疯!” “您说的对,我们小门小户配不上您高门大户的齐家。” 时明海背过身,对着一旁的管家刘叔沉声吩咐。 “来人,送客。” 第30章 闹剧散场 “送客?!” 叶羽一下子火起,直接从齐琛身后蹦了出来,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家齐琛都是因为你的好儿子才变成这样的,你想拍拍屁股什么都不管?哪有这么好的事?!” 叶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今天你不给一个交代,我就赖在你时家不走了!” “爸!” 齐琛快崩溃了,他今天一大早出院,是真心想要好好来时家求亲的,可没想到在医院门口碰到前来医院看他的叶羽。 叶羽非要跟着他,他太着急,也就随他跟着了,可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把事情越搞越糟糕…… “爸,你先回回家好不好,我已经快烦死了,你就别添乱了!” 齐琛耐心劝着,可叶羽一听更不乐意了。 “我不走!今天他时家不给一个交代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他时家还要不要脸!” 叶羽眼睛瞪的老大,指着齐琛:“还有你,想娶那个狐狸精进门更是想都不要想!你身为我齐家的儿子,必须娶一位门当户对s级的omega,这是你的责任!” 时明海气的全身都在抖,这个泼妇一样的omega,在他的家里,口口声声说着看不起他时家。 时明海紧紧握紧拳头,alpha攻击信息素溢出。顿时,整间屋子里弥漫着让在场所有omega窒息的味道。 叶羽难受的在沙发上抱头大骂:“啊!好你个时明海,竟然公然攻击omega,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爸,爸你没事吧?” 齐琛赶紧过去护着叶羽,可他信息素衰竭还没恢复,释放出的安抚信息素微乎其微,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时伯父快收手,屋里都是omega,会出事的!”齐琛大吼着说。 可时明海气的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沙发那边的时砚书虽还在站着,但表情明显很痛苦,在强忍着。 而时砚笙身体太弱,已经支撑不住身体,抱着头蜷缩在沙发脚边。 时砚辞额前冒出细汗,强撑着跑到时砚笙身边,把他抱在怀里。 可信息素越来越浓,完全没有消散的样子。 时砚笙越来越难受,呼吸微弱。 时砚辞什么也顾不上了,在时砚笙耳边轻声哄着。 “阿笙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不难受了……” 时砚辞小心翼翼的把时砚笙靠在沙发上,站起身来到齐琛和叶羽身边。 他直视着叶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个omega,在压迫信息素下,竟一点不见难忍的模样。 “叶叔叔,齐琛的伤我很抱歉,后续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全权负责。 至于我和他的事您大可放心,我时砚辞这辈子都不会嫁入你齐家。” “小辞……” 齐琛轻声喃喃,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小辞不是这样的,我爸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我会解决。 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相信我,我都会解决的……” 齐琛伸出手想要拉时砚辞,在双手即将碰上的前一秒,时砚辞退后一步,目光转向了他。 “齐琛,以前年少不懂事,但四年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 我已经有了alpha,也失了标记,那些过去的都忘了吧。” “不……我忘不掉,我忘不掉!小辞,我费劲心思才能回来,你让我怎么忘的掉?” 时砚辞苦涩的笑笑,“来不及了,我已经忘了……” 说完他没再看齐琛一眼,转身来到时明海身边,干脆利落的跪下。 “父亲,收手吧,阿笙身体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了。” 五指慢慢松开,屋里浓郁信息素渐渐消散。 时明海垂眸看着他,半晌后一甩手往书房走,再次沉声吩咐。“送客。” 叶羽已经没了力气,被管家搀扶着起身,齐琛看着时砚辞的背影看了很久,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闹剧散场,客厅里只剩下时砚辞他们三个。 时砚书表情苍白,看见时砚辞那张脸他就嫉妒的要发疯,狠狠瞪他一眼后转身走了。 时砚辞慢慢站起身,在季白家短暂充过电的身体好像又消耗光了…… 他好累,真的很累…… 把时砚笙抱回床上,看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时砚辞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阿笙,就快了…… 阿笙不用再承受这些,要做最自由的omega,相信哥哥。” 晚上归家的夏晴听说了下午发生的事,一整个晚餐都心不在焉,视线一直往时砚辞身上瞟。 等晚餐结束,时砚辞刚到房间,门被敲响两声后,夏晴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小辞,你父亲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被江牧野给标记了?!” 夏晴看起来很着急,精致的面容微微破裂,看起来终于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而不是一件精致的摆件。 时砚辞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回答:“嗯。” “那他岂不是……岂不是知道了你真正的等级?” “……嗯。” 夏晴怔怔坐在沙发上,“真的……真的瞒不住了吗,那你父亲,岂不是也会知道……” 时砚辞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睡衣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母亲,当初隐瞒这件事情目的就是为了麻烦。可事实证明不管我是不是s级,麻烦都躲不掉。 生在时家,等级高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你看看父亲对阿笙的态度就知道了。” 时砚辞苦笑:“既然这样,那也就没必要再瞒。 如果必须要联姻,江氏足够强大,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夏晴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 “可是……可是江氏这样的名门望族,你嫁过去,说不定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更大的火坑呢……” “我不在乎。”时砚辞垂眸,眼睑轻颤。 “只要能保护阿笙,只要能让时明海付出代价,我怎样都无所谓。” 夏晴秀眉蹙起,“你想让你父亲付出代价? 小辞,你别犯傻,时明海混迹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时砚辞抬眸,紧紧看着夏晴。 “我知道,所以江氏是我最好的选择。” 第31章 江战霆 那天晚上他和夏晴的聊天不算顺利,夏晴哭得厉害,时砚辞第一次知道他那漂亮优雅的母亲,竟然会这么能哭。 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一遍遍重复让他不要犯傻…… 可时砚辞实在过够了这种日子,这种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不得自由的日子。 后来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除了时明海对他明显的态度转变。他变得殷勤谄媚,恨不得把时砚辞当祖宗一样供着。 反观时砚辞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想不通,按江牧野那天在庄园的态度,不出一个星期,他肯定会来找自己,可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他却没一点反应…… 不管是不是信息素在作祟,有了终身标记的两人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起对方,时砚辞自己如此,按理说江牧野应该也是同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江牧野再没有任何动作,那他所有的计划都会胎死腹中,丝毫进行不下去…… 又过了几天,这天时砚辞刚准备出门去拳馆找他师傅,没想到却在时家不远处,上了一辆意料之外车…… 车子一路疾行,司机除了见面说了一句:“时砚辞先生,我家老爷子请您去家中做客,请跟我走吧。” 时砚辞警惕的看着他,“你家老爷子是谁?” 那司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时砚辞,时砚辞看了眼,身子微不可察顿了顿。 “你是江家的司机?你说的老爷子是……江战霆?” “是的。”司机随即打开后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时先生,请上车吧。” 时砚辞有些迟疑,片刻后才弯腰上了车。 行驶途中时砚辞几次想问江家老爷子为什么会请他去做客,他怎么会认识自己,又想跟他聊什么…… 可司机太严肃,完全没有任何要说话解释的样子。时砚辞强行把话咽了回去。 车子慢慢停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前,时砚辞下车后,站在门口打量。 传闻中江家老爷子江战霆,在商场混迹半生,老了老了开始修身养性了。 自从退位把江氏交给江牧野之后,公司的事情他便很少过问,也很少在公众露面。完全放心的交给小狼崽子,自己躲起来颐养天年。 今天突然‘请’他过来,时砚辞在来的路上大概也猜到了。 不过他觉得奇怪,老爷子连公司的事情都不再过问,那他和江牧野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思绪翻涌间,四合院实木双开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位头发全白,但身姿依旧挺拔的老人站在门后。 他面容硬朗,身型高大,看样子应该是位alpha。 时砚辞摸不准他是谁,只好先微微点头示意。 那老人率先自我介绍:“你好时先生,我是江老先生的管家,先生在书房等你,我现在带你过去。” 原来是管家,江氏果然不同凡响,连一位管家气场都这么强大。 时砚辞突然有些紧张,落后两步跟在老人身后。 四合院装饰的很有品味,假山流水花木草卉交织的错落有致。 一阵风吹过,带来淡淡草药清香,偶尔还夹杂着一丝木质香调。 四合院特别大,他们光绕过前厅的花园就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 路过的每一处都是风景,可现在的时砚辞完全没有心情欣赏。 越接近他就越紧张,毕竟江战霆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时砚辞感觉自己的心跳快的快要蹦出来了…… 穿过行廊,尽头处就是书房的位置,管家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屋里传出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 “进。” 管家推门,后退一步做了个请。 时砚辞暗自深呼吸,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拳头,才抬脚走进。 门被关上,雕花屏风后一道身影坐在那点燃一道沉香。 屋里很安静,时砚辞就在那静静看着。 等香点燃,那道身影才再次动起,可他没站起身,随后时砚辞就听见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时砚辞瞳孔微微放大,眉头微蹙。 等那道身影慢慢从屏风后面出来后,才彻底验证了时砚辞心中的想法。 一代风云人物的江战霆,居然残了…… 传言不是夸张,即使是坐着轮椅,可江战霆的气场依旧骇人。 他五官凌厉分明,轮廓刚硬,鬓角已染白发,却一点不见老态。尤其是那双酷似江牧野的眉眼,看向他的时候,时砚辞竟有些不敢直视。 不同于江牧野,江战霆的眼睛带着直击人心的力量,在他面前,好像他能很轻易的看穿你的内心,你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时砚辞有些恍惚,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 “江老爷子好,我是时砚辞。” “我知道。”江战霆笑笑,突然毫无预兆问:“年轻人,喜欢喝茶吗?” 十分钟后,两人在茶桌相对而坐。 时砚辞实在搞不懂,从他进来,两人只开始说了那一句话。在那之后,时砚辞就看着他从选茶,到闻茶,再到洗茶,泡茶…… 他俩异常沉默,再也没有过一句对话。 面前落下一小杯茶水,江战霆看着他笑笑。 “年轻人还挺耐得住性,不错。” “尝尝,”江战霆示意,“今年送来的新茶,味道还不错。” “……谢谢。” 时砚辞端起喝了一口。说实话他不懂茶,琴棋书画在时明海的逼迫下他还稍微懂点,可茶他是完全不懂。 相比于茶,他更喜欢咖啡…… 思绪又飘远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总是走神…… 时砚辞赶紧回神,又喝了一口仔细品尝。 入口有些苦涩,喝下后口齿间又有些余香…… 不知如何表达,时砚辞只好说:“不错,好茶……” 江战霆又笑,这点倒不太符合传闻中沉默寡言,雷厉风行的形象了…… 可下一秒,江战霆干脆利落,一句话再次把时砚辞震在原地—— “听说,你跟我孙子江牧野,已经有了终身标记?” 虽是问句,但他的语气明显时肯定。看来早已经调查过了。 第32章 江氏囚笼 时砚辞怔住了,他摸不准江战霆的意思,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回答。 “别紧张。”江战霆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阿野能有一位omega,我很开心。” “我想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江战霆轻笑,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是你父亲来告诉我的。” 时砚辞一瞬间全身僵硬,知道他和江牧野的事情后,时明海肯定会有动作这个他一早就知道。 让他疑惑的是这段时间时明海太老实了,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可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竟然直接来找江战霆…… 时砚辞深深闭下眼,他完全能想象的到时明海会是以什么样的一副嘴脸来找江战霆的。 时砚辞低下头,觉得难堪。 “你不用介意,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父亲。” 时砚辞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江战霆。 江战霆看出他的疑惑,耐心解释,“阿野长大了,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跟我说了,如果不是你父亲,我怕是还要被他蒙在鼓里不知道多久才会知道。” 江战霆看着时砚辞笑笑:“今天叫你过来也只是想见你一面,没其他的意思,你不用紧张。” “……嗯。”时砚辞回答的艰难。 “你父亲的意思是最好尽快订婚……” 江战霆看向时砚辞,“你的意思呢?” “订婚?”时砚辞猛地抬头,“这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如果你们真的有了终身标记,我江家自然不能亏待你,订婚是基本,也是理所应当。” 江战霆回答的坦然。 时砚辞眼睑轻颤,“那……江牧野的意思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江战霆抿了口茶,“他会答应的。” “不过——” 江战霆突然抬眼,目光直直地望进时砚辞的眼睛。 “在订婚之前,可能需要你配合做一点事情……”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时砚辞强装镇定地问:“什么事?” 江战霆没回话,而是拿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几秒后电话接通,对着电话说了句:“进来吧。” 时砚辞蹙眉,桌下的手下自觉的紧握成拳。 实木双开门被推开,那位管家进来对着江战霆微微点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时砚辞之后,往后侧了侧身子。 随即,他身后走上来两位穿着白大卦,手提医药箱的男人。 时砚辞身子一下子绷紧,目光冷沉:“这是什么意思?” 江战霆依旧坦然,还悠然自得了抿了口茶。 他放下茶盏,抬头看了一眼紧张的时砚辞,轻笑:“都说了别紧张,这两位是有名的信息素专家,今天过来只是想从你腺体里抽取一点点信息素而已。” “……为什么?”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可时砚辞偏偏还要再多嘴问一句。 笑容消失,江战霆凌厉冷漠的瞳孔中折射出一抹光,转瞬即逝。 “我需要知道你和阿野的信息素匹配度,需要知道你的信息素是否健康,能不能为我们江家生出合格的下一代s级继承人。 这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要进我们江家的omega的例行检查。 对于你,百分之八十算合格,百分之九十算优秀。” 江战霆抬抬手,管家立马上前走到轮椅后。走前,江战霆再一次回头。 “毕竟江氏总裁夫人,只能有一位。想进我们江家,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 说完,管家推着江战霆出了书房,诺大的书房内,只剩下时砚辞和那两位医生。 其中一位医生上前一步,声音冰冷没有情绪:“时先生,我们需要在你腺体深处提取一管信息素液体,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时砚辞低下头默了默,半晌后他很轻的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苦涩的笑。 “……来吧。” 腺体这个部位异常脆弱,是所有omega精心保护的部位,因此有关这里的一切手术,都不能打任何麻药。 极长的针头一点点扎进腺体深处,几乎是针头刚刚扎进去的那一秒,时砚辞额头就覆了一层细汗。 但他除了刚开始没忍住的一声闷哼之后,后面整整二十分钟的折磨,再也没听见他发出一点声音,整个过程异常安静。 两位医生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他们见识过太多在病房内鬼哭狼嚎,哭哭唧唧的omega。 第一次接触时砚辞这么冷静的,都不禁有些怀疑,这是位omega吗,这么能忍,更像是位alpha。 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去,在医生宣布结束时,时砚辞虚弱的点点头。 可刚刚站起身,他眼前一黑,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两位医生眼疾手快的接住他,这才发现他脸色异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下嘴唇已经被他咬出血,更显娇艳欲滴,在那张苍白的脸上越发明显。 这位omega极美,人人都会格外偏爱美好的事物,医生也一样,轻声关慰。 “时先生,腺体枯竭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现在你会头晕眼花都是正常的,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时砚辞摇摇头,再次起身。他的脚步缓慢,但脊背依旧挺的笔直,“……我没事,不用管我。” 走出书房大门,暮色苍茫。 花园里还是来时的景色,可时砚辞依旧没兴致欣赏。 他嘴角苦涩,嗅着空气中的花草香闭上了眼睛。 清凉晚风吹过,撩起了他额前有些汗湿的碎发。 最黑暗的囚笼,却藏匿于最美的景色之中…… 时砚辞轻笑着摇摇头,最后环视一圈之后,抬脚离开了。 时砚辞离开的背影,落在二楼两人的眼中。 管家低头询问:“需要找人送送吗?” 江战霆微笑着摇头:“不必,这孩子太硬,需要好好磨一下。” 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管家皱起眉,“真是奇怪,我总觉得这孩子跟阿野某些地方有点像……” 江战霆睨了管家一眼,“老吴,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他俩不是像,恰恰相反,他俩太不像了……” “说不定……”江战霆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着。 “罢了,”江战霆笑笑,“让时间来验证我俩谁说的是对的……” 第33章 快乐好难 出了老宅时砚辞没回家。而是去了季白的花店。 他现在太虚弱,整个身子绵软无力,他不想让时砚笙担心。此时此刻更加不想看见时明海那副嘴脸。 出租车慢慢驶入一条梧桐路,梧桐枝桠茂密几乎遮盖住了抬头的天。 最终出租车停在一间花店门口,时砚辞靠在后座车窗上已经睡着了。 司机默默欣赏了半天,才轻声叫醒了这位惊为天人的omega。 时砚辞不好意思的道谢,付完钱,下了车。 站在梧桐树下,时砚辞望着不算大的花店门面。 记得这个位置当初还是他选的,那时候他和季白两人选了好久的选址都不太满意。 第一次来这条街上,时砚辞就特别喜欢,直接拍板定下了。 时砚辞想的出神,刚好这时从店里走出一对情侣,高大的alpha亲密的搂着怀里娇羞的omega,他们怀里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玫瑰。恩爱甜蜜的样子让人羡慕…… “小辞?” 出来送客的季白看见站在梧桐树下出神的时砚辞,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快步跑到他面前。 “你怎么突然过来不跟我说啊?!” 时砚辞看着他笑笑,“我……无聊,过来找你玩。”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季白拉过他手,紧紧蹙着眉。 “没事儿,”时砚辞转移话题,“还记得上次你说进了一批新玫瑰,现在还有吗?” “都过了多久了,怎么可能还有……” 季白不满的睨他一眼,“你最近都好忙,很久都没来了……” 时砚辞笑笑,“以后……应该会有很多时间过来了。” 天已经黑了,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时砚辞忍不住搓搓胳膊。 “有点冷,先进去吧……” 花店门面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 季白别看只是个beta,却活的比时砚辞这个omega还要精致。 季白某些方面其实跟时砚笙有些像,他们同样单纯,也都很喜欢享受生活。 穿过鲜花簇拥的前厅,一间很小的房间隐藏在一堵花墙后。 房间极小,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是平常季白和奶奶中午午休的地方。 时砚辞实在是没力气,一进去直接躺在了床上。 他脸色白的吓人,季白心里担心,但时砚辞并不想说他也没有多问。出了门泡了杯花茶端进来。 时砚辞眼皮发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快要睡着了。听见开门动静,才强撑着睁开眼。 季白把花茶放在床头,温柔的说:“收拾收拾就可以打烊了,你先睡会儿,奶奶回家做饭了,一会儿我们回家吃饭。” 季白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话更温柔…… 时砚辞轻轻点头,闭上了眼睛:“好……” 时砚辞安心睡去,等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这一觉他睡的很安心,精神力好像也好了些。 季白应该是提前跟奶奶打过电话说他会来。所以今晚的晚餐很丰盛,奶奶手艺很好,时砚辞吃了很多。 深夜躺在床上,时砚辞全身都被一股暖流温暖着。 这个小小的房子,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家’的感觉。 第二天时砚辞还是没有回时家,他暂时不想回去面对时明海,他嫌累,想好好休息休息…… 一整天时砚辞都在花店帮忙,搬花,醒花,选花,包装…… 看着进店的客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选到喜欢的花那种开心,他也会觉得很快乐…… 这一天很累也很充实,时砚辞很喜欢这种感觉。 下午空闲的时候,奶奶把一张躺椅放在门口,笑着让时砚辞去歇歇。 时砚辞也没客气,放松的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春日的太阳不太热烈,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就在时砚辞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感觉头顶好似落下一层阴影。 太阳被挡住,时砚辞不满的睁开眼,这一看,愣住了。 面前站的还是昨天那位司机,如昨天一样,他依旧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时先生,老爷子让我来接你。” 时砚辞混沌的大脑慢慢清明,迟疑了会儿轻轻点点头,“……好,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我朋友说一声。” “好的,我在车里等您。” 司机上车后,店里正在算账的季白跑了出来,黑框下的一双眼谨慎的盯着路边的那辆黑车。 “小辞,他是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是……”时砚辞叹口气,不再隐瞒。 “他是江家的司机,老爷子安排的,让我过去一趟。” “江,江战霆?!” 季白很震惊,江战霆仿佛只活在传说当中,以他这种阶级,怕是这辈子都只会是听说,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会见面。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小辞他都跟江牧野有了终身标记,他爷爷会要见时砚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晚的事罢了。 可想到时砚辞昨天苍白的脸色,糟糕的状况…… 季白咬咬唇,小心翼翼的问:“你昨天……是不是已经见过江战霆了?” “……嗯。” “他对你做了什么?!”季白立马问:“欺负你了?受委屈了?!” “……没有。” 时砚辞笑笑,“好了宝宝,你先进去忙,我……去去就回。” 季白看着他,时砚辞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 季白问:“小辞,你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吗?” “也不算吧……”时砚辞苦笑,“就看江牧野愿不愿意配合了……” “可是——” “没有可是,”时砚辞抬眸,透过黑框盯着季白的眼睛。 “宝宝,我不后悔。” 季白怔住,两人无声对视。 路边的车似是等的不耐烦,按了两声喇叭。 时砚辞看着季白轻笑:“我走了,别担心。” 车子渐渐驶出视线,季白站在原地有些恍惚。 从他认识时砚辞,他就知道时砚辞活的很压抑,他心中有一颗很大的石头,时时刻刻压的他不得喘息…… 可招惹江牧野,真的是对的吗…… 他怕时砚辞受伤,他想让他快乐。 可快乐真的好难啊…… 第34章 命定之人 这次再来四合院,不同于昨天,今天时砚辞内心很平静。 依旧穿过那个花园长廊,管家帮他打开那扇实木双开书房大门。 时砚辞抬脚走进,下一秒,便怔在原地。 江牧野一双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听见脚步声,抬眸冷眼看着时砚辞。 时砚辞呼吸变轻,腺体部位又在隐隐发热,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两人无声对视几秒,江牧野嘴角慢慢勾起。 他虽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却满是戏谑嫌弃。 时砚辞长睫颤了颤,率先移开了目光。 “小辞?快进来。” 屋内响起江战霆浑厚的声音,时砚辞眉头微皱,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叫他。 这称呼未免改的也太快了些…… 时砚辞站在原地没动,那边的江牧野突然笑了。 时砚辞看过去,江牧野清了清嗓子,看着他眉头一挑:“这不就是你的目的?现在怎么反而矜持起来了……” “什么意思?”时砚辞看着他。 江牧野又笑:“时砚辞,从酒吧洗手间开始,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你故意勾引,引诱我进入易感期标记了你……不过你这张脸确实很有勾引alpha的资本,是我大意了。 但你未免也太着急了些,找到我爷爷……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进我江家的门?” 这一番话听完时砚辞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江牧野说的并没有错,除了前因后果搞错了之外其他都对,确实是他卑微祈求他带自己离开那间酒吧,也确实迫不及待想进江家的门…… 时砚辞低头轻笑,一步步走近江牧野。 他垂眸看着,一双含情眼紧紧盯着他,弯腰靠近,淡淡的玫瑰香气冲进江牧野的鼻腔。 “你说的没错,看来……我的目的是要达成了?” 时砚辞很大胆,此时的他们挨的极近,几乎是鼻尖鼻尖…… 江牧野喉结艰难滚动,玫瑰香气刺激着他身上每一寸血液,心内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小辞?阿野,你俩干什么呢快进来。” 江战霆的声音再次响起,时砚辞直起身拉开两人距离。 “来了。”最后看了眼江牧野,时砚辞整整衣领,抬脚进了内室。 屋内的江战霆看见时砚辞进来,立马露出笑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小辞,快来坐。” 时砚辞点点头走过去坐下,礼貌的问:“江老爷子,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战霆突然大笑两声,拿出一张报告单放在了时砚辞面前。 时砚辞垂眸去看,一张报告单上密密麻麻都是些时砚辞看不太懂的专业名词,直到他看见最下面两行—— 江牧野,alpha 信息素等级:s 时砚辞,omega 信息素等级:s 经检测,两人信息素契合度为99.99% 时砚辞怔住了,他看着报告上的百分之99.99陷入了迷茫。 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这个两人一早就感觉到了,可让时砚辞没想到的竟然是会这么高…… 现实生活中,他还从没有见过或听过有契合度这么高的ao 几乎等于百分百,这是种什么概念,他理解不了…… 天造地设?天生一对?命定之人? 他和江牧野?! 真是可笑…… “看到了吗?”江战霆似乎很开心,指着报告上的那个数字。 “小辞,你是阿野的命定之人,这是信息素给予你俩的祝福,这是天意……” 时砚辞眼睑轻颤,盯着上面的字,没回话。 “还有,我记得你分化单上等级那处写的是a级,这是怎么回事?” 时砚辞还是没回话。 他现在脑子发懵,还没有从‘命定之人’中回过神。 “不想说?” 江战霆轻笑,“罢了,那些都无所谓,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征求你的意见。” “嗯?”时砚辞回神,“什么意见?” “想知道你对于婚事都有哪些要求,还有婚期的时间——” “我不同意!”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冷沉声,江战霆和时砚辞一起回头,就看见江牧野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 “说说看,你为什么不同意?”江战霆语气淡淡,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对。 江牧野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沙发上,目光紧紧盯着时砚辞,嗤笑:“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他,所以不会娶他。” 时砚辞面无表情跟他对视。 “这不算理由。” 江战霆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感情可以培养,你们信息素高度契合,培养感情不是难事。” “培养?”江牧野冷哼一声,“像你和奶奶那样?还是像我父亲和母亲那样?” 江战霆低垂着眉眼,声音里听不清什么情绪:“对,就像我们这样,这是你身为江氏子女的责任。” 江牧野腾地站起身,双目赤红,“爷爷,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江氏,这个总裁也是你们逼我坐的!” 江牧野一步步走近,“这个我做不主,连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我都做不了主吗?!” 爷孙俩无声对视,谁也不愿先退后一步。 时砚辞坐在旁边,低垂着头,他觉得难堪,太难堪了…… 自己身为这场婚姻里的主角,坐在旁边却像个小丑…… 自尊告诉他现在立刻起身离开,可现实却把他狠狠压在位置上…… 想起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他闭上眼,如同雕塑一样坐在那,动不了一下…… “没有人逼你,”江战霆终于开口了。 “你们信息素契合高达百分之百,这是信息素赐予你俩的,你们谁也逃不掉。 哪怕今天我不逼你,信息素也会指引你们相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百分百又怎样!” 江牧野冷眼转头看向时砚辞,话虽是对江战霆说的,但最终目的却是对准时砚辞。 “我江牧野,绝不会被信息素控制,更不会喜欢上小三生的儿子——” “啪嗒……” 时砚辞手中的茶杯落地,茶水飞溅,瓷片散落一地…… 他脑中轰鸣一片,愣愣的抬眼。 他看见江牧野走近他,那双薄情的嘴唇一张一各,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又看见他蹙眉盯着自己,片刻后向自己抬起手…… “啪!” 在手即将落下的前一秒,时砚辞猛然用力挥开,清脆的一声,唤回了他的感官。 宽敞的书房内异常安静,江牧野似乎不太相信时砚辞竟然会这么对他,还是当着爷爷的面。 他故作乖巧,不就是想在爷爷面前留下好印象吗? 时砚辞慌乱起身,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说完他没等回应,脚步明显慌乱的走出书房大门。 第35章 各取所需 时砚辞走的很快,一直守在门边的管家追上来跟他说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清。 四周的花草随风摆动,似乎都在嘲笑他……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抬脚走,一直走…… 走出那栋令人窒息的四合院,又顺着大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后,时砚辞终于停下了…… 四周荒无一人,他不知道自己 走到了哪里。可他太累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前方有一个破旧的长椅,时砚辞慢慢走过去坐下,全身冰凉…… 夕阳西下,天边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时砚辞眯眼去看,眼神却无神没有焦距…… 我绝不会娶一个小三的儿子…… 小三的儿子…… 小三…… 这一句话翻来覆去在时砚辞耳边徘徊,无休无止,不知疲倦…… 多少年没听过了,时砚辞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呢…… 小的时候其实他是很喜欢时砚书这个哥哥的,哥哥长得很漂亮,还会弹钢琴…… 可哥哥却不喜欢他,时砚辞刚开始还不明白,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 直到后来有一次…… 还记得那次是时砚书为数不多的跟他一起看电视,虽然电视机演的东西他根本就看不懂,可只要有哥哥陪着,他就开心…… 电视里上演一个女人特别生气,端起一杯果汁泼到另一位坐着的女人脸上,后来两人吵着吵着,就扭打到一起去了。 时砚书看的津津有味,时砚辞看他心情不错,想找话题跟他聊天,于是他问:“哥哥,这两位阿姨为什么打架啊?” 时砚书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很快他便转头看向时砚辞。 他手指抬起,一边指着电视里那个女人,一边对时砚辞说:“因为这个女人是小三啊。” 时砚辞不懂,问:“小三是什么?” “小三就是抢了别人的老公,霸占别人的位置,住进别人的家,睡着别人的床……小辞,你说她坏不坏?” “坏!”时砚辞用力点点头,“小三太坏了,哥哥不喜欢她,那我也不喜欢她。” 时砚书又笑,笑的手里拿着的薯片都掉了。 “可是你的母亲也是个小三,小辞,你也讨厌自己的母亲吗?” 时砚辞愣了,他眨眨眼,不理解时砚书的意思。可时砚书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了。 后来慢慢长大,时砚辞脑中渐渐好像明白了小三的意思。 在再一次时砚书嘲讽的跟时砚辞说他母亲是小三的时候,时砚辞爆发了,跟这位他一直很喜欢的哥哥大打了一架。 时砚辞小时候很凶,一点也不像个omega,他个子不够打不过时砚书,被打趴就再站起来,一次又一次,不哭也不闹。可一旦让他找到机会就往时砚书脸上挠…… 最后明明是时砚辞挨的更狠,身上到处是青紫,而时砚书脸上只有两道疤痕…… 时明海一回来,时砚书哭着跑去告状,时砚辞倔得很,愣是没解释。结果又是一顿家法。 小时砚辞被打的站不起来,夏晴把他抱回房间擦药。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小时砚辞,脑袋都不清醒,仍拽着夏晴的手。 “母亲,你是小三吗?” “哥……时砚书,他说你是小三,他说谎,你不是的是不是?” 小时砚辞眼睛里满是倔强,夏晴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 他们俩的眼睛很像,眼尾微微上挑,笑的时候哭的时候都很好看…… 每次听到有人说他跟母亲的眼睛很像,都一样漂亮的时候,时砚辞都很开心。 可现在,他的母亲,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在流泪,一滴接着一滴,都落在了时砚辞刚刚上过药的胳膊上…… 那天到底夏晴都没有回答时砚辞那个问题。 从那以后,时砚书再说夏晴是小三的时候,时砚辞也不反驳了,他的眼睛慢慢变冷,看他一眼后,什么反应也没有,安静的走开。 也是从那以后,时砚辞再也没喊过时砚书一声哥哥,跟夏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哭闹撒娇了…… 回想小时候的往事,时砚辞很惊讶自己竟然会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江牧野和时砚书都说错了—— 夏晴不是小三,从来都不是。 手心被指甲抠出了血,时砚辞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 他站起身,顺着夕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四合院内。 管家走进来低声回话:“时先生出了四合院什么也没做一直在往前走,走到半路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大概一个小时后被一辆车接走了。” 画家说完,偷偷抬眼看了眼两人。 江牧野坐在沙发上胳膊撑着膝盖低头沉默,江战霆则坐在轮椅上看着外面的窗户。 片刻后江战霆挥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是。” 管家走后,江战霆说:“阿野,推我去后院走走吧。” 江牧野怔住,片刻后站起身来到江战霆身后,两人一起来到后院。 后院别有洞天,假山流水错落有致,行廊山亭间傍晚的凉风拂过,掠过湖面,晚霞下似雾色流动…… 行至亭廊间,江战霆拍了拍椅背示意停下。 “阿野,几年下来,我以为你成熟了些。” 江战霆突然开口,江牧野松开把手,来到一旁点燃根烟。 烟雾缭绕下,他眼眸微眯,“我只是觉得因为信息素,就被绑在一块儿的两人,很可笑。” “那就抛开信息素。” 江战霆问:“抛开信息素不谈,你觉得小辞怎么样?” 江牧野没回答,他不知道。 “因为契合度太高而被诱出易感期这个理由成立,可一开始呢?没有开始,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江战霆笑了笑:“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太清楚你不是个乱来的人。” 江战霆一针见血,可江牧野却不想在这个点上深究。 吐出一口烟,江牧野回头:“爷爷,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他是有目的的,他——” “有目的又怎样呢。” 江战霆转过轮椅,跟他对视。 “阿野,这世界没那么单纯,很多事情很多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你不小了,江氏那么大一份产业,你太年轻很难服众。那些个老古董现在之所以这么老实,也是因为不清楚我的身体状况,一旦知道,篡位的心思就起来了…… 既然如此,你需要一位夫人,而他需要借助我们江家的势达成目的,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江牧野垂眸,苦涩的笑了下:“可是他竟然是位小三的儿子……” 第36章 代号美人 江战霆叹了口气,滑动轮椅来到江牧野身边。 苍老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阿野,上一辈的事,别因为这个把自己困住。 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是我亲自选的继承人,别的我没精力管,但我可以保证—— 不管我生前身后,江氏既然给了你,那就谁也夺不走。” 江战霆走了,江牧野坐在亭廊,傍晚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漆黑的眸子里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半晌,他拨通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听筒里传出叶斯年懒散的的嗓音。 “阿野,有事儿?” “出来陪我。”江牧野声音低沉。 “啧,去哪啊?” “拳馆。” 一听拳馆,叶斯年坐直了身。片刻后他轻笑:“走呗……” 地下拳馆人声嘈杂,一进去如浪的喝彩声让江牧野微微蹙起了眉。 叶斯年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拉过一旁的侍应生,抬了抬下巴,“今晚有比赛?” 那侍应生应该是个老人,看见叶斯年和江牧野的脸后,立马扬起笑脸。 “年哥野哥,来了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我这就去给您安排包厢。” 侍应生说完扭头就要走,叶斯年从后面拉过他的领子,“包厢不着急,问你呢,有比赛?谁啊这么热闹。” “美人啊!”侍应生眼睛亮了,“正在打着呢,年哥感兴趣赶紧去看看吧,要不过不了几分钟就结束了。” “美人?”叶斯年疑惑的皱起眉。“美人……打比赛?” “哦,不是那个美人。”侍应生赶紧解释,“是代号‘美人’。 ‘美人’已经有一年没比赛了,今晚突然出现,老板临时给加了一场,和上周的冠军‘黑鸦’打,可激烈了! 年哥野哥,你们要是感兴趣就赶紧去看吧,实力太悬殊,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 叶斯年来了兴趣,推开侍应生,胳膊搭上江牧野的脖子。 “阿野,去看看?” 江牧野也挺感兴趣,那个‘黑鸦’他倒是听过,实力还行。能说出‘实力悬殊’这四个字…… 江牧野还真挺想见见那个‘美人’。 他俩也没去包厢,来到了人群后面,台上的‘黑鸦’脸上全是血,裸着肌肉发达的上身,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脚步明显虚浮,快要站不住了。 而另一边…… 江牧野转头去看,那人个子比起‘黑鸦’要矮一些,目测只有一米八左右。 地下拳馆没有规矩,没有专业的护具,唯一的标准就是其中一方站不起来或者主动求饶才算赢。 所以这里打残或者致死都是常有的事。人们裸着各色肌肤尽情发泄,恍若恶魔的天堂…… 可对面那个人却穿着完整,甚至称的上精致。 白上衣一尘不染,露出的小臂白的晃眼…… 最特别的是那人带着一副狐狸面具,面具很大,连接着脖子也全部遮盖住。 “呦呵!” 叶斯年突然出声,惹来江牧野一记眼刀。 “阿野你快看,这个‘美人’还带着面具呢!这么怕见人,连脖子也遮的严严实实,该不会是个omega吧,哈哈哈哈……” 江牧野冷冷嗤笑:“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叶斯年:“……” 叶斯年怔住,半晌摸摸鼻子,“不会吧?我是开玩笑的,谁家omega来这种地方啊?!” 江牧野抬抬下巴,“你见过谁打比赛戴面具的?他是为了遮后颈的腺体。” “也有可能人家是长得丑不愿意见人呢?你看他这名字,‘美人’,说不定就是太丑了才会起个美人。 再说了,要真是个omega,干点什么不好来打比赛?这里可都是alpha,万一有个意外,发情期提前到来怎么办?” 叶斯年搭上他肩,人太多说话听不清,他几乎是趴在江牧野耳边吼的。 “要真像你说的他是个omega,遮腺体肯定是被标记过了,那都有alpha了还来打比赛挣奖金,那他那个alpha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江牧野差点被他震聋,蹙眉后退,忍不住骂了句:“傻逼。” “你说什么?”叶斯年没听清。 江牧野:“……” 他叹口气,“没什么,看比赛。” “哦……” 比赛已经进入后半段,很明显那个‘黑鸦’不是那位‘美人’的对手。 ‘美人’本可以一招ko结束比赛,可他却没这样,像是在逗着玩,下了狠手却并不用力,拳头落下的地方也都是无关痛痒的部位。 他像是不在乎比赛输赢,单纯是在找个地方发泄。 可怜的‘黑鸦’,像是被他溜宠物一样逗着玩。 黑鸦咳出口血沫,目光死死的瞪向对面的‘美人’,像是想生生剜他的肉。 沙包大的拳头挥来,狐狸面具下的时砚辞叹口气,伸出手稳稳接住。 玩挺久了,渐渐的时砚辞也感觉到无聊…… 结束吧。 整场比赛中‘美人’第一次主动出击, 他挥拳而出,猛然轰向对手,拳掌带风,一拳比一拳狠厉,拳头不大却猛攻对方要害之处…… ‘黑鸦’嘴角溢出闷哼,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底下的观众慢慢安静下来,都被‘美人’这一套给震住了,仿佛忘记了呼吸…… “叮——” 哨声响起,众人这才回神,原来是‘黑鸦’举起了双手。他认输了…… 时砚辞收回拳头,‘黑鸦’彻底没了力气,缓缓倒地。 他看着时砚辞想张口说话,可嘴刚一张开,一口鲜血喷出,血呛进气管里,咳得停不下来。 白衬衫上沾染上零星血迹,时砚辞蹙眉,冷冷看着倒地的对手,直到裁判上台,举起了他的右手。 顿时,众人的喝彩声尖叫声像是一波波热浪,像是要掀翻擂台…… “美人、美人、美人——” 时砚辞垂眼看着底下的人们,人们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神情,只有他觉得无聊。 刚开始压抑的情绪释放过后,他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目光流转之间,他猛然对上一双眼睛,全身立马僵硬。 那双漆黑如狼一般的眼眸,是……江牧野。 他怎么会在这儿? 第37章 我必须要和他打一场 两人目光撞上后,台下的江牧野眸色沉了沉。 这个人莫名感觉好熟悉…… 看着为他疯狂喝彩的观众,‘美人’似是没什么兴趣,略微点头之后转身下了台。 可在他走到台侧,莫名又回头,目光精准的落在台下的某个角落。 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江牧野沉默的跟他对视,狐狸面具下的眼睛他压根看不清,却像是深海里的漩涡一样,牢牢吸住自己,躲不开,也不想躲…… 那一眼转瞬即逝,‘美人’下台,很快便隐匿在黑暗里。 时砚辞一到后台,一个个子不高,脸上带疤的男人朝着时砚辞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么长时间不打,也没退步太多。” 时砚辞掀开面具一角喝了口水,笑笑:“那还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啊。” “哈哈哈哈……就喜欢你嘴甜会说话!” 时砚辞擦擦脸上的汗,皱眉看着白t上沾染的血迹。 “师傅,你还玩吗?” “我不玩,”陈冲摆摆手,“年纪大了玩不动了。怎么,你现在要走?” “嗯。”时砚辞说:“没什么意思,太吵,跟季白约好了,我去他家。” “那行,我送你。” 两人出了拳馆,坐上车后,时砚辞才取下头上那顶面具。 他甩了甩有些汗湿的头发,放松的呼出口气。 陈冲睨他一眼,边发动车子边问:“怎么,心情不好?” “……有点吧。” “什么事啊,方便说吗?” 时砚辞有些出神,半晌苦涩的笑了笑:“冲哥,我不想说……” “不说就不说。”陈冲潇洒的摆摆手:“谁还没点烦心事啊,发泄出来就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哥说。” 时砚辞轻笑:“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陈冲是时砚辞刚上高中时认识的一位教拳击的哥哥。 那时的时砚辞正值叛逆期,不愿意花时明海的钱,就各种找地方打零工。 在被辞退第三个工作后,时砚辞走进了一家拳馆。 说明来意后,他被里面的员工嘲笑,说他一个omega竟然来拳馆这种地方打工,是不想活了。 时砚辞不服气,在那里跟他们磨叽了很久,慢慢的,天黑了…… 时砚辞看他们是真的很不想收自己,也放弃了,一个人背着书包出了拳馆大门。 可没想到,那几个员工看见时砚辞的脸后起了色心,在一条小巷子里把时砚辞堵在了角落。 陈冲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时砚辞来应聘的时候他刚好在地下室打拳,练完准备回家时,听见了小巷子里的喊叫声。 他冲上去救下时砚辞,看见欺负他的那两个混混是自己的员工,于是更加生气了,暴揍了他们一顿后把他们开除了。 没了员工,时砚辞顺理成章的接替了他们的工作,留在拳馆前台做接待。 可这个omega上班不专心,一有空就去地下室看他打拳,那双眼睛里满是对实力的向往。 陈冲觉得有趣,就故意逗他:“喜欢拳击吗,喜欢你就跪下认我当师傅,冲哥教你。”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可没想到时砚辞听完“扑腾”一声跪下了,还磕了一个极响的头,少年清脆的嗓子喊他:“师傅!” 陈冲吓到了,一句玩笑话莫名收了个小徒弟?! 小徒弟很用功,陈冲是个退伍军人,除了教他拳击还教了他军体拳,格斗术…… 现在再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当初的小徒弟已经长大了,那张脸还长得越来越漂亮…… 啧,‘美人’还真没叫错。 拳馆内的江牧野和叶斯年又看了几轮比赛,可却越来越没意思。 包厢内,江牧野沉默着喝酒,叶斯年看了他半天,江牧野实在忍不了了,抬头冷冷睨了他一眼。 “有话说有屁放!你他丫的一直看我干什么!” 叶斯年嗤笑了声:“阿野,你心情不好?” “嗯……让我猜猜。”叶斯年挑了下眉:“是……爷爷知道了你和那时家小子的事了?” “标记也知道了?匹配度也知道了?催婚了?!” 江牧野:“……” 江牧野正烦着呢,偏偏叶斯年不知死活,一连串的问题全部都是此时江牧野最烦的事情。 江牧野微微眯眼,刻薄的反唇相讥:“有空操心我的事,你和陈家那omega的婚事解决了?” 叶斯年:“……啧。” 两人专挑对方的烦心事聊,这个天明显是聊不下去了。 江牧野喝了口酒,对着门口的侍应生招手。 “客人,有什么吩咐?” 江牧野冷声吩咐:“去把你们老板叫来。” 侍应生是新来的,看了一眼两人的气质穿着,赶紧点头应答:“好的稍等,我这就去。” 没几分钟,一位身材硬朗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江牧野和叶斯年之后态度无比恭敬:“江总叶总,你们来怎么也没通知一声,今晚哪里招待不到位还请见谅,见谅……” 江牧野伸手制止了他的奉承话,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口。 “找个时间约一场,我要跟那个‘美人’打。” 经理听完,面露为难。 江牧野看见了,脸上阴沉沉的,“怎么了?” 经理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瞒您说,我跟那位‘美人’并不熟。” “不熟?” “是啊,是真的不熟,我连他到底长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他来比赛,也是我以前一位开拳馆的同行介绍的,名叫陈冲。可冲哥这几年也退隐江湖了,他要是不出现,我根本就找不见他。 所以……所以,想打比赛,有点难……” 说完,老板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江牧野。 只见江牧野沉着一张脸隐在黑暗中,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上敲着。 老板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千万。”江牧野突然开口,凌厉的眼刀阴沉沉的落在他身上。 “两千万奖金,剩下的你来安排。” 薄唇间溢出一声轻嗤:“我必须要和他打一场……” 第38章 阿笙自由了 老板暗自咽了下口水,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尽量安排……” 老板走后,叶斯年感到奇怪,疑惑的问:“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跟那位‘美人’比一场? 虽说他挺厉害,但还没到你非要上场跟他一较高下吧,完全不够格啊,你这不是欺负人家……” 江牧野懒懒散散扯起一抹笑:“你不觉得他很熟悉?” “嗯?”叶斯年想了想,“不觉得啊……” 江牧野白他一眼,懒得搭理,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后站起身。 “撤了。” “哎……你叫我出来陪你,结果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这儿?” 江牧野没回头,伸出手懒洋洋的挥了挥。 叶斯年:“……草。” 第二天下午时砚辞正在花店帮忙,接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叹口气没接。等全部忙完,他跟季白和奶奶告别,回了时家。 看着车越来越接近时家,他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心又开始觉得压抑。 时砚辞疲惫的捏捏眉心,苦笑着摇摇头。 进了大门,宽敞客厅中只有时明海一人,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 看见时砚辞进来,他冷冷抬头,哼笑一声:“怎么,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还不知道回来了?” 时砚辞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垂眸看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你去找江战霆了?” 时明海眼睛猛然亮起:“他找你了?江战霆是不是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时砚辞笑了声:“他说让我和江牧野订婚。” 话落,时明海腾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时砚辞的胳膊。 他的目光里透着兴奋的疯狂:“真的吗!江战霆真说让你们订婚?!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时砚辞看他这副嘴脸就想吐,冷冷甩开他的手坐在了一旁。 “你想让我同意?” 时明海的笑声停止,不敢相信的看向时砚辞。 “怎么,你不想嫁?那可是江氏,金钱权利地位堆出来的江氏?! 别人费尽心机使尽手段都挨不上的江氏,可你却轻而易举就即将成为江氏的总裁夫人,你现在告诉我你不同意?!” 时砚辞回头,不带情绪的睨他一眼:“我没说不同意,不过——” “不过什么?”时明海着急的问。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时砚辞阴恻恻的眼风扫过他,“你只要答应,我就同意。” 时明海那双精明的眼睛跟他对视,好半晌他哼笑一声:“说说看,什么要求。” “我跟江牧野订婚后,我让你公开宣布跟阿笙断绝父子关系。” “什……什么?!”时明海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从今以后,你无权过问阿笙的任何事—— 他吃什么,上什么学,学什么东西,接触什么人,以后嫁给谁……他的成长婚姻事业,都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换句话说,以后阿笙将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他跟时家,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你同意,我就嫁。” 时明海怔住了,他愣了好久,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时砚辞。 时砚辞没躲,沉默的跟他对视。 空气安静了许久,好半晌之后,时明海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砚辞,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时明海坐在沙发上,放松的把身子靠在沙发背上。 “有必要吗,你只要成为了江氏夫人,我自然不会再打阿笙的主意,好歹是亲生父子,有必要非得脱离父子关系?” 话既然已说开,时砚辞也不再伪装。他装了这么多年,真的很累了。 他的目光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时明海:“你这种人,不配当阿笙的父亲。” 说完时砚辞站起身,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温暖阳光下,时砚辞抬头闭眼,放松的呼出口气。 阿笙自由了…… 时砚辞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时砚笙,于是出了时家大门,他就直奔去了时砚笙工作的甜品店。 可刚一进去,就看见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时砚笙穿着一件围裙坐在窗边,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精致的甜品咖啡。和坐在对面的男人说话,脸上的笑容好看到晃眼。 而坐在对面的男人竟然是——傅宴。 时砚辞眼眸瞬间眯起,抬脚走了过去。 时砚笙正说到开心的事,突然头顶落下一层阴影,他疑惑抬头,就看见时砚辞出现在他面前。 时砚笙一双小鹿眼高兴的亮起,站起身拉着时砚辞的手。 “哥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好久都没看见你,我好想你啊!” 时砚笙搂着时砚辞的脖子撒娇,而时砚辞的目光却冷冷的望向坐在对面的傅宴。 傅宴轻笑一声,坦然的跟他对视。 时砚辞揉揉时砚笙柔软的头发,“阿笙,他怎么会在这里?” “嗯?你说宴叔叔?” 说到这个时砚笙脸上染上绯红,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来吃我做的甜品啊,宴叔叔夸我做的很好吃呢!” 时砚辞皱眉:“宴……叔叔?” 时砚笙脸更红了,还偷偷看了傅宴一眼,“哥哥不是我没礼貌,我本来是叫哥哥的,可他说他比我大了十岁,还是叫叔叔比较合适……” 时砚辞目光移向傅宴,傅宴接收到挑眉笑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叫哥哥确实有点不合适。” 时砚辞的目光冰冷:“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傅宴嗤笑:“那你说的什么?” 时砚笙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偷偷拉起时砚辞的衣袖,小声的问:“哥哥怎么啦?你不开心?” “没有。”时砚辞回头温柔的对他笑了笑:“阿笙去帮我煮杯咖啡好吗,我跟你这个‘宴叔叔’聊一聊。” 时砚笙感觉到了时砚辞不太对的情绪,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傅宴。 傅宴轻轻冲他点点头,温柔无比的说:“没事小笙,你去吧,我跟你哥哥聊一聊。” “那好吧……”时砚笙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时砚辞坐在对面,跟傅宴沉默的对视。 第39章 宴……叔叔? “宴……叔叔?”时砚辞哼笑。 “别。”傅宴喝了口咖啡,才慢悠悠的说:“这个称呼小笙叫就行了,你叫不合适吧,毕竟你跟我那混蛋表弟差不多大,又是那种关系。还是跟着他一起叫我表哥就行。” 这人脸皮可真够厚…… 时砚辞目光沉沉:“傅先生,有话直说吧,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想干嘛你会不知道?” 傅宴突然逼近一步,直直的看向时砚辞的眼睛。 “那天我就说过,你弟弟很可爱,我还蛮喜欢的……” 时砚辞桌下的拳头紧握,面上仍不露声色。 “傅先生,我弟弟还小,不懂风趣。你要是想玩,他实在不是个好选择。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哄一个小孩玩呢。” “哄小孩……”傅宴手指懒洋洋的敲着咖啡杯壁,“也还不错啊……” 时砚辞:“……” 传言果然不假,这傅家大少根本就是个无赖! 时砚辞腾地站起身,“傅先生,我再说一次,我弟弟还小,你们不合适!” 恰巧这时时砚笙听到动静,端着咖啡着急往这边跑来。 他把咖啡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两人脸色。 傅宴倒是和平常一样,脸上始终挂着笑。而他的哥哥,目光冷的像是要吃人。 时砚笙拉着时砚辞的手,小弧度的晃着:“哥哥,你……怎么啦?” 时砚辞没回话,反倒是对面的傅宴懒洋洋的站起身。 他摸着时砚笙的头发,笑的温柔:“小笙,叔叔还有点事先走了,改天再来品尝你做的甜点。” “现在就要走吗?”时砚笙有些失望,“那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说完时砚笙就跑了,傅寻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抬脚走到时砚辞身边。 他身量极高,微微低下头凑近时砚辞的耳边,勾起嘴角声音懒散:“适不适合,我说的算……” “你——” 时砚辞刚要发作,时砚笙就跑回来了,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送到傅宴面前。 “叔叔,这是我刚学会的甜品。”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刚学会做的有点丑,刚才没好意思拿出来,你回家尝尝吧,下次来要给我点意见哦!” “没问题。”傅宴笑着接过礼盒。“叔叔回家会好好品尝的……” 最后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缠绵暧昧的味道。 时砚辞被恶心到了,偏偏时砚笙这个傻子完全听不出来,还很高兴的跟他告别。 “叔叔再见!” “小笙再见。”傅宴挥了挥手,出了甜品店门。 等傅宴走后,兄弟俩相对而坐,时砚笙几次抬头观察时砚辞的脸色。 他有些害怕这样的哥哥…… “哥……”时砚笙很小声的喊了一声。 “阿笙。”时砚辞眉头紧蹙着,“傅宴他经常来找你吗,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俩做了什么?” “宴叔叔他就是来找我吃甜品的,他很喜欢吃甜品,我们就是聊聊天,什么也没干……” 时砚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实在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们聊什么了?”时砚辞又问。 “他就是问我大学的生活,交了什么朋友,工作累不累之类的,其他的没有了……” 时砚笙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哥哥逼问的语气让他感觉到委屈。 “哥哥,怎么了呀……”时砚笙抬头,红着眼睛问。 看见时砚笙这幅模样,时砚辞心一下子软了。他拉过时砚笙的手,温柔的说:“阿笙,哥哥不是在怪你,是——” 时砚辞话哽在喉咙,阿笙这么单纯,他什么都不懂…… 时砚笙反手抓住时砚辞的手,“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们真的没做什么,他也没对我说什么。 而且宴叔叔是个很好的人,他是我客人中为数不多喜欢吃甜品的alpha,他还夸我做的甜品最好吃。哥哥,我好开心啊!” 时砚笙说着说着又低下头,声音里带上哭腔。 “哥哥,同学们都嫌弃我笨,我没有朋友,你也忙。傅叔叔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哥哥,我不能交朋友吗?可是,我跟宴叔叔在一起真的好开心……” 时砚笙的一番话说的时砚辞心疼又心酸。 他无法告知阿笙说傅宴不是好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时砚辞叹口气。算了,以后搬出时家,阿笙跟自己住在一起,多注意就好了…… 时砚辞摸摸他头发,笑了:“阿笙开心就好,哥哥没不让你交朋友。” 时砚笙猛地抬起头,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里还闪着泪光,亮晶晶的。 “真的嘛哥哥!” “嗯,真的。” “太好了,以后宴叔叔还能来找我玩是吗?” “……这个以后再说。”时砚辞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问:“忙完了吗,什么时候下班?” “马上就可以了,哥哥是有事吗?” 时砚辞笑笑,神秘兮兮的凑近时砚笙。 “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新家。以后都跟哥哥一起住,好不好?” “真的嘛?!”时砚笙高兴的站起身,拉着时砚辞的胳膊,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嘛哥哥,我们真的可以搬出去住?!” “真的。”时砚辞手覆上他脸,“阿笙以后自由了,想干什么都可以。” “父亲他同意了?”时砚笙疑惑的问。 时砚辞眼神下子变得冰冷:“以后你干什么他都不会再管你我们不会再回时家,你也不用再叫他父亲。” “为……为什么啊?”时砚辞不懂。 “没有为什么。阿笙听哥哥的就行了。” “……哦。” 过了会儿时砚笙又说:“哥哥,你们最近都怎么了啊,你不回家,大哥也不回家。前几天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跟父亲大吵了一架。我真的好害怕……” 时砚辞眼眸微眯,“你说时砚书跟时明海吵架?” “……嗯,吵得可厉害了。大哥还哭了……” “他们……都吵了什么?” “不知道。”时砚笙摇摇头,“我躲在屋里,就听见他们说标记,说江家齐家什么的,还有贱人狐狸精……” 时砚笙又说:“父亲气的打了大哥一巴掌,可响了!后来是沈夜哥哥冲进来把大哥给带走了,好几天了,大哥都没再回来。” 第40章 应战 阿笙的话时砚辞也没太在意。离开时家后,时明海和时砚书闹成什么样都跟他没关系了。 等时砚笙下班后,时砚辞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小区。 小区绿化很好,也很安静。附近生活设施齐全,离时砚笙工作的甜品工作室也很近。 坐电梯上到六层,时砚辞带着时砚笙来到一套房间门口。 看见门牌上的606,时砚笙眼前一亮,兴奋的拉起时砚辞的手。 “哥哥,606,是我的生日!” “嗯,”时砚辞看见他这么高兴也很开心。 “六月六号,是我们阿笙的生日,这是哥哥送你的礼物,阿笙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时砚笙一下子跳到时砚辞面前,用力搂住他的脖子。 “谢谢哥哥,我最爱哥哥了!” 时砚辞拍拍他后背,“好了,我们进去看看。” “好!” 打开门,入目就是明亮的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刚好对上楼栋外的一棵桂花树。 开放厨房旁边还有一套专门做甜点咖啡的设备。客厅里还摆着一套奶乎乎的暖色沙发…… 整套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格局,时砚笙打开自己的那间,里面装饰的很温馨,到处都是暖色调,床上还摆着两只时砚笙最喜欢的小鹿玩偶。 时砚辞带着他来到另外一间,打开门,时砚笙立马兴奋的蹦起来。 “哇!是画室,哥哥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这间房间很大,窗户旁摆着一个画架,收纳墙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颜料画笔,墙上还挂着时砚笙从小到大以来画的各种画。 时砚笙看着看着眼眶红了,他在时家生活的战战兢兢,做梦都想有一个这样的‘家’。 他走到时砚辞面前,特别乖的搂住他脖子,柔软的发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哥哥……” 时砚辞摸着他头发,很温柔的哄着:“怎么啦,阿笙别哭。哥哥说过会一直保护你,阿笙要做最自由的omega。” “嗯……” “别哭了好不好?”时砚辞笑着擦擦他的眼泪。 “哥哥饿了,好想念阿笙的手艺,阿笙做饭给哥哥吃好不好?” “嗯!”时砚笙用力点头,小孩子就是好哄,眼睛还红着呢,就高兴的问时砚辞想吃什么。 时砚辞笑笑,“那我们先去买菜?家里什么材料都没有。” “好啊!” 兄弟俩一起去超市买了菜,又一起做了饭。饭做好后两人边看电影边聊天,一顿饭吃的很是温馨开心。 晚上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时砚辞接到了陈冲的电话。 这个点了,师傅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时砚辞疑惑接起:“冲哥,怎么了?” 陈冲在那边大笑两声:“小辞啊,睡了吗,冲哥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洗完澡刚准备睡,冲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陈冲想了想,才说:“就是上次你去的那家拳馆还记得吧?那家的老板找了我几天,说是有一个大人物特别喜欢你,想约你打一场,出价两千万。 你……怎么想,要不要接?” 时砚辞蹙眉:“两千万?” “对啊!”陈冲唏嘘一声,“说价钱的时候我也惊呆了,出手这么豪迈!” “小辞你考虑一下,一场比赛能出价两千万还不算彩头。我看啊,要不就是真的是个大人物看个热闹,要不就是对方真的很厉害,觉得你肯定没机会赢。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惹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时砚辞沉默,他脑中几乎是立刻就冒出了一个人的脸。 是江牧野吗? 可时砚辞又觉得不太可能,先不说自己那天捂的严严实实,绝没可能被认出来。 就说江牧野,一个顶级豪门大少爷,他会打拳?别开玩笑了。 像他那种,就应该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供养出来的公子哥。 不过时砚辞并没有一口否决或是答应,他跟陈冲说会好好考虑,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等时砚辞吹干头发腾在床上,开始认真思考冲哥说的事。 两千万……说真的,他很心动。 这几年他攒下的钱全部都用来买这套房子了,阿笙刚刚上大学,以后花钱的地方肯定很多…… 要不要接呢,接了以后就都不用愁了…… 时砚辞没思考多久,两天后,他拨通了陈冲的电话。 “师傅,我去。” 那边很快给了回复,时间定在了两天后。 比赛当天,天色阴沉的很,到了傍晚还有要下雨的趋势。 时砚辞找个理由跟时砚笙告别后下了楼,楼下陈冲坐在车里等他。 车子发动,慢慢接近目的地。到了门口,时砚辞带上了那个‘狐狸’面具。 一进去,如浪的人潮像是要掀翻房顶,时砚辞微蹙着眉,低着头沉默着来到了后台。 比赛定在晚上十点,现在刚刚九点,时砚辞提前做着热身。 说实话,他有些紧张。 虽说理智告诉他那个人不是江牧野,可心里却总有种奇怪的预感…… 如果真的是他,要打吗…… 时砚辞不知道。 时间越来越逼近九点,时砚辞甩了下汗湿的头发,接过陈冲递过来的毛巾擦汗,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陈冲叹口气坐在他旁边:“别紧张,尽全力打就行,输赢不重要。” 时砚辞微微睁眼,冲他笑笑,“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九点一到,外面特别准时的响起观众的喝彩声,声音之大,坐在休息室的时砚辞和陈冲都听的清清楚楚。 时砚笙呼出口气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带上‘狐狸’面具。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脖颈处遮的严严实实,一米八的个在alpha里也不算太低。 一步步走上擂台,台下的观众一看见他出现,立马响起了整齐的喝彩声。 喜欢拳击这项运动的人本身就很少,热衷地下擂台这种血腥暴力的更是少之又少。 而‘美人’,又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的傻大个,他出拳利落干脆,从不靠身高体重获胜,而是靠招数技巧取胜。 ‘美人’优雅,名不虚传。 第41章 美人还是未婚妻? 时砚辞走上擂台站立,等底下的观众声音渐渐降下来,那个挑战者才姗姗来迟。 江牧野额前戴了一个黑色发带,露出光洁额头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他五官相当优越,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抿着。 看见‘美人’后,那双薄唇微勾,一步步走近。 时砚辞看见江牧野那一秒,呼吸一窒。可看他一步步走近,又恢复了正常。 担心了几天的事成真,很奇怪,他反而放松了下来。 底下的吵闹声仿佛消失不见,他的眼里只有站在对面的江牧野。 那天四合院的对话又回荡在耳边,时砚辞垂下的手握紧,可后颈的腺体又开始不合时宜的发热…… “美人,好久不见……” 江牧野的眼神仿若透过狐狸面具,直直的望向时砚辞的眼睛。 他的语调懒散,这场比赛好似根本没放在眼里。 裁判适时上台,一通吹嘘拉起台下观众的热情,口哨声响,比赛正式开始。 底下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可台上的两人在比赛开始后,竟非常有默契的谁也没先动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多少秒过去后,两人还是没动,底下的观众开始嘈杂起来,甚至有过激的人嘴里开始吐出不干净的脏话。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 眼看场面不可控制,对面的江牧野依旧坦然自得,完全不在意底下的咒骂声。 时砚辞微微蹙眉,握紧拳头率先朝江牧野的面门挥去。 ‘美人’比赛不多,但仅有的几次从来没有率先攻击过。今天…… 底下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呐喊声。 在拳头即将落下的前一秒,江牧野终于动了,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时砚辞挥来的拳头。 这一拳能接住时砚辞不意外,他本意也只是试探。 接住后他动作非常迅速的抬腿侧踢,江牧野松手侧身躲过了这一腿。 两次攻击都落空,时砚辞并没有后退,反而再次挥起了拳头。 他出拳极快,在江牧野躲过这一拳后,紧接着右拳再次落下,江牧野躲闪不及,太阳穴的位置,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时砚辞后退拉开距离,目光冷冷看向江牧野。 此时台侧站着两人,看见江牧野挨打后,裴钰不淡定了。 “……草!野哥竟然挨打了?!这个‘美人’谁啊!活的不耐烦了!” 看裴钰这架势恨不得当场冲上台把‘美人’拉下就地正法,叶斯年赶紧拉住他,嗤笑:“淡定,阿野放水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放水?”裴钰眨眨眼,“没看出来啊,野哥为什么放水?” 叶斯年:“……” 忘了这个傻子根本看不懂。 叶斯年叹口气,按下他的脑袋:“老实看着,不懂别瞎问。” 裴钰不服气的揉揉头:“……哦。” 台上的江牧野挨了一拳后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太阳穴的位置,挑眉看向‘美人’。 他的眼神太过赤裸裸,像是看透了他…… 这个眼神让人极度不舒服,时砚辞皱眉,再一次冲向他。 接下来的比赛极度无聊,时砚辞自从那一拳得手后竟再也没碰到过他一下。 江牧野像是在逗着玩,两人你挥一拳,我躲过。我挥一拳,你接住…… 有来有往,无聊至极…… 底下的观众热情慢慢消散,台上的时砚辞也打得很没劲。 时砚辞再一次后退,站在擂台边喘气,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江牧野。 江牧野同样也在看着他,所有似无的轻笑一声,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半晌,对面的时砚辞突然动了,江牧野本以为他还是会像前两次一样,可没想到…… 他的动作出乎江牧野的预料,也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他脚步轻盈动作极快冲到江牧野的面前,可他还没停止…… 他直接窜到江牧野的身上,江牧野微微皱眉,刚反应过来,时砚辞就已经以一种极度刁钻的腿部动作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江牧野反应过来之后弯腰想把他摔下来,可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来了。 时砚辞一个旋身让自己上半身悬空,可双腿并拢紧紧夹住江牧野的脖子。 他这个动作一出来,江牧野感觉到窒息的同时也预料到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只见时砚辞双腿夹住他的脖子,接着上半身用力后仰,下一秒,两人齐齐以后背着地的姿势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极狠,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底下的观众彻底被这一套快到看不清的动作给点燃了,场子再一次热了起来。 “我……草!” 裴钰看呆了,拽着叶斯年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晃。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他回头双眼瞪的大大的。 “野哥这是要输了?!” 叶斯年被他晃的头晕,猛地甩开他。 “不会输!你他妈别晃了,老实看!” 裴钰被凶老实闭紧嘴,说实话,他还是很怕他年哥的…… 野哥凶,但至少不会打他,可叶斯年气急了,是真的会打人的! 平时一副文质彬彬的,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叶斯年拍了拍被扯皱的衬衫,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耐心解释。 “这个招式破解很简单,就看谁先反应过来了……” 说到这儿叶斯年轻笑一声,抬抬下巴:“看——” 台上的两人齐齐摔在地上后,江牧野趁脖子上的那双腿还没来得及收紧时,迅速起身,把‘美人’压在身下。 从被压在身下的那一刻,时砚辞便知道,这场比赛他输了…… 他放松的摊开手臂,大口喘着气,看着江牧野。 可江牧野压着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上身下倾,一点点拉近两人距离。 两人挨得极近,如果不是脸上那个‘狐狸’面具,这个距离,两人怕不是…… 距离太近,时砚辞看不太清江牧野的脸,只能看见他那双漆黑的瞳孔。 昏暗灯光下,那双眼睛里只余下自己的眼睛。 眼睛里,藏着另一双眼睛…… 时砚辞莫名吞了吞口水,不明白江牧野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他微微侧头,两人呼吸都有这重,他鼻腔热气尽数喷洒在时砚辞耳畔…… 他嗓音沉沉,有点沙哑:“我是该叫你美人—— 还是未——婚——妻——呢?” 第42章 他是我未婚夫 时砚辞骤然瞪大双眼,全身僵硬,血液都仿佛停止流动一般。 江牧野感觉到了身下人的僵硬,他双目灼热,嘴角带笑,慢慢抬起了手…… 修长手指落在狐狸面具上,时砚辞看出他的意图,猛地抓向他的手腕。 江牧野顿住,眼眸深沉,好半晌,他才轻轻松开了手指。 看他放手,时砚辞跟他对视几秒,也慢慢放开了握紧手腕的手。 时砚辞垂下的手指轻颤,刚才手腕处传来的炙热跳动还清晰存在…… 两人无声对视,台下的众人摸不清现在的情况,仍目不转睛的期待着,期待着两人接下来激烈的碰撞。 时砚辞也在等待着,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江牧野突然做了一个震惊全场的举动。 只见他目光仍紧紧落在时砚辞身上,却抬起了左手,紧接着用力在地板上拍了两下。 这是……投降。 全场哗然,整个地下全场安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唏嘘声。 有骂的,有搞不清楚状况懵逼的,还有质问的…… 可江牧野却完全当做听不见,坦然自得的起身,大摇大摆的下了擂台。 时砚辞怔住,呆呆的躺在地上。直到裁判上台,他才回过神慢慢起身。 右手被高高举起,这场闹剧一样的比赛,他赢了…… 这是地下擂台上唯一一次,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失败者毫发无伤的下台,而胜利者躺在地上的比赛。 底下的众人还在骚动,他们扯着嗓子激昂的叫喊。眼看场面不可控制,裁判在台上安抚着众人情绪,安保上场控制着逐渐骚乱的人群…… 没人注意到台上的时砚辞,他转身下台,到了休息室,脑子还是懵的。 刚才的全程陈冲都看见了,可看见时砚辞的状态不太对,陈冲憋着好奇的冲动,帮他披上外套。 “打完就算,反正钱已经打你卡里了,安心收着,我们回家。” “……嗯。”时砚辞很轻的点点头,顺着陈冲放在后背手的力道,一起出了拳场。 车上时砚辞把车窗全部放下,吹着夜晚清凉的晚风,他才感觉脑袋清醒了些。 陈冲在前面开着车,目光一直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着时砚辞。 时砚辞从擂台上下来后,眼看马上到家了,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他好奇极了…… 稍微能看出点门道的都能知道,那个挑战者明显在让着时砚辞,最后的动作又那么暧昧,还主动投降……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陈冲想要八卦的心升到顶点…… 时砚辞注意到他的目光,扯了下嘴角:“想问什么就问吧,冲哥。” 陈冲傻嘿嘿的笑了两声,小心斟酌着问:“你们……你跟那个挑战者,认识?” “……嗯。”时砚辞回答。 “那你们……” “他是我未婚夫。”时砚辞扔下重磅炸弹。 说完他又很轻的摇摇头:“未婚夫……也不太准确,是也不是吧。” “……什么意思?”陈冲没懂,“什么叫是也不是?” “不出意外应该是了。”时砚辞笑笑。 车厢内安静了。 陈冲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没忍住又问:“你什么时候突然有个未婚夫了?我怎么不知道?!” 时砚辞:“……” 时砚辞笑出了声,陈冲现在的模样特别像是在吃醋,有点好笑。 “这个……说来话长。”时砚辞想了想回答:“总之就是突然间就有了……” 陈冲:“……” 这是什么狗屁答案。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陈冲在意的是,“那他对你好吗,你喜欢他吗?” 时砚辞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你也看到了,对我……还不错? 至于喜不喜欢……这个不重要,我们这种家庭,没感情就结婚的太多了,利益最大化,才是最重要的。” 陈冲想反驳,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是个beta,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同样是beta,或者一位温柔懂事的omega结婚,然后生个小孩。 他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豪门的事他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反正在他的观念里,两个人最终能结婚组成一个家庭,那一定要很爱对方才可以。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婚姻,他不能接受。 可是时砚辞的家庭太过复杂,他虽没多问,但从他穿的全是不菲的名牌,却还是在高中时来他那个小拳馆打工,一个omega却满身戾气……大概也能猜到他家庭情况了。 没经历过不多做评判。陈冲选择了闭嘴。 车子驶入小区楼下,时砚辞下车,跟陈冲告别。 他上了楼,时砚笙已经睡了,屋里一片漆黑。 时砚辞没开灯,摸黑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上睡衣,站在淋浴下闭上了眼睛。 热水洒在脸上,又顺着下巴流到身上,异常疲惫的身心才得到片刻缓解。 我是该叫你美人,还是未婚妻? 江牧野的话一遍遍回荡在时砚辞耳边,水声嘈杂,可还是盖不住他的声音,一遍遍清晰钻进时砚辞的耳朵。 还有他的眼神,那种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后颈又开始微微发热,时砚辞打开了凉水开关,冰凉的水洒在身上可还是挡不住那股难言的燥热…… 最终他叹了口气,慌乱冲完澡,把自己裹在被窝里。 快睡觉时砚辞,别想了,快睡觉…… 他紧紧闭上眼睛,可脑袋却无比清醒。 他放弃了,起身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倒出两粒安眠药,没喝水就那样干咽了下去。 后半夜,可能是药效发挥了作用,也可能是时砚辞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时砚辞是被一连串的电话吵醒的。 他头疼欲裂,拿过手机准备接通,可电话却刚好挂断。 他看了眼来电记录,十几个全部都是时明海。 时砚辞蹙眉,正在疑惑,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时明海。 时砚辞接通,语气冰冷烦躁:“什么事?” 对面的时明海冷哼一声:“怎么,离家了父亲的电话都不接了?别忘了,你还是我时明海的儿子。” 时砚辞面无表情:“没忘,有事说事。” “司机在楼下接你,起床准备一下。” “什么事?”时砚辞已经不耐烦了。 那边的时明海心情倒是很好,轻笑一声说:“当然是去江家,商量你和江牧野的订婚啊……” 第43章 江氏众人 电话挂断好久,时砚辞还久久回不过神。 真的……要订婚了吗? 他像是一个听从指令的人偶,机械似的起床刷牙洗脸,然后下了楼。 楼下时明海坐在后座低头在笔记本电脑上处理着工作,时砚辞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在了他旁边。 时明海从屏幕上短暂抬头看向时砚辞,只看了一眼就不满的皱起眉:“脸色怎么这么差?” 时砚辞迷茫的眨眨眼:“……没休息好。” “算了,一会儿好好收拾一下。”时明海冷声对前面的司机吩咐:“出发吧。” 车子渐渐驶入市中心,下车后时砚辞被带进了一间造型工作室。 他一声不吭,老实坐在那任他们在他脸上身上折腾。 美容,发型,又上了点简单的妆,最后又去选了一身衣服…… 一套流程下来,时砚辞昏昏欲睡,他本就没休息好,头疼的很,又折腾了这么久简直烦躁到顶点。 再次坐到车上,时砚辞睨了时明海一眼,冷冷嗤笑:“这么隆重,有这个必要?” 时明海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今天算是正式见面,当然有必要。” 时砚辞靠在后座闭上了眼睛,懒得搭理他。 车子发动,渐渐从热闹的市区驶入安静的郊区。 时砚辞并没有睡着,他只是头疼的很,跟时明海待在一个空间都让他浑身难受。 半个小时后,车子慢慢停下。时砚辞睁开眼,眼前又是那套熟悉的四合院。 他开门下车,却被时明海拉住胳膊。 时砚辞蹙眉回头,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时明海看着他冷笑一声:“今天是来商量正事的,你再不满意我,等下进去也给我忍着。” 时明海阴狠的目光死死盯着时砚辞:“反正你已经演了二十多年的好儿子了,再多演一天没问题吧……” 父子俩的对视都像是在看仇人。 时明海率先移开目光开门下车,时砚辞闭眼深吸口气,才打开车门。 走到大门前按响门铃,院内脚步慢慢接近,时明海再一次压低声音警告。 “别让我丢人,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恰巧门开,管家在门内迎候,时明海立马大笑着打招呼,态度之亲密,变脸速度之快,堪称世界级影帝。 管家笑着说:“欢迎欢迎,老爷子他们都在屋内等您,请跟我来。” “好,好!” 时砚辞跟在身后,再一次踏进这个四合院,他内心依旧不平静。 穿过花园行廊,管家带领他们走进了会客室。 还没进去,刚走到不远处就听见里面异常热闹,好似有很多人。 时砚辞脚步微顿,今天一天他都晕晕乎乎的,到了这里,他才有了实感。 他是来商量自己的婚事的…… 活了二十多年头一遭,时砚辞现在才感觉到了紧张。 快走到的时候,会客室门被打开,江牧野穿了一件黑色衬衫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时砚辞他身体顿了顿,接着嘴角勾起懒散的笑容。 他直直看向时砚辞,笑容意味不明。 他眼神没移,话却是对时明海说的:“时叔叔好啊,爷爷在里面等您,先进去吧。” 几人一起进了会客厅,门刚打开,屋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时砚辞的身上。 那些眼神中有打量,有惊艳,也有探究和好奇…… 时砚辞进去后看见坐了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人,第一次心生退意。 他脚步缓了一瞬,走在他身后的江牧野发现,手背轻轻放在他腰上,微微低头凑近:“怎么,怕了?” 时砚辞面上不露声色,微微抬头看向他:“我怕什么?” “也对。”江牧野砸砸嘴,“毕竟……你想方设法都要嫁给我,现在心愿成真,你应该开心才是。” “没错。”时砚辞点点头,“你说的对。” 说完他向前一步,躲开了江牧野放在背后的手。 江牧野望着他的身影,眼眸微眯,暗自磨牙。 江战霆看见时砚辞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抬手冲他招招,“快来小辞,坐这儿。” 时砚辞走过去,礼貌点头:“老爷子好。” “嗯?”江战霆笑笑,“现在应该叫我什么了?” 时砚辞:“……” 两个字在他喉间反复翻转,最终时砚辞低下头,很小声的喊了声:“……爷爷。” “哎~”江战霆开心了,招呼着时砚辞跟时明海坐下。 屋里一片祥和气氛。 时砚辞坐下后偷偷打量着屋内众人,江氏众人气场都很强大,哪怕此时脸上是笑着的,气场依旧骇人。 那边的江战霆跟时明海聊着天,注意到一旁安静的时砚辞。 江战霆轻咳一声,喊道:“阿野,小辞第一次见你几位叔叔姑姑,你带着他认识认识。” 江牧野正喝着茶,闻言看了眼时砚辞,面露不耐,但他家教极好,虽不情愿还是站起身,来到了时砚辞身旁。 他指向坐在左手边正在喝茶的一男一女,说:“这是我小叔叔跟二姑姑。” 时砚辞微微点头示意,可没想到那两位竟然一人掏出一个红包,笑意盈盈的递到时砚辞手中。 “第一次见,一点心意。” 时砚辞懵了,手中像有千斤重,一时竟忘了道谢。 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明显慌乱。等反应过来时,悄悄抬头看了江牧野一眼,眼神里带着祈求帮助的意思。 江牧野嗤笑一声,刚想张口嘲讽两句,奈何场合不对,硬生生咽了下去。 没什么情绪的睨了时砚辞一眼,说:“拿着吧,一点心意。” 时砚辞紧紧捏着红包,不太好意思的道谢:“谢谢小叔叔,谢谢二姑姑……” 接着江牧野指向坐在对面的一位男人,那男人面容硬朗,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 江牧野对他的态度明显恭敬得多,声音也轻了下来:“这位是我大伯。” 时砚辞眼睛微微睁大,看向那位男人。 他就是江战霆的大儿子,江牧野的亲大伯,江淮。 这几年政界风头正盛的传奇人物——江淮。 第44章 多副面孔的omega 面对上位者的威严,时砚辞本能低下头,“……大伯好。” 江淮只是淡淡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时砚辞:“一点心意,阿野有时候混,你多担待。” 时砚辞接过,小声地回答:“我会的,谢谢大伯。” 介绍完江淮,江牧野又把目光移到坐在右侧的两人身上,不过他周遭的气场明显变冷,脸上也变得面无表情。 时砚辞疑惑看过去,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五官冷峻,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 跟江牧野的眼睛一模一样。 想必这位就是江牧野的父亲——江啸。 那他旁边那位气质淡雅,脸色苍白的女人,应该就是江牧野的那位s级omega母亲——宋溪。 江牧野一直没说话,反倒是对面的江啸站了起来。 “你好,我是阿野的父亲。”江啸指着旁边的女人,“这位是阿野的母亲。” “伯父伯母好。”时砚辞点头问好。 问完好,气氛莫名尬在这儿,时砚辞偷偷看了眼江牧野,可江牧野完全没在意他的目光,眼神晦暗不明的落在他母亲,宋溪身上。 江啸轻咳一声,“小溪,该给红包了。” 宋慈像是才反应过来,优雅起身从包里拿出两个红包来。 她笑容淡淡,却依旧美丽,“不好意思,身体不太舒服,刚有点走神。” “……没关系,谢谢伯父伯母。”时砚辞接过。 时砚辞看了眼宋溪,这些年她深居简出,已经鲜少露面。关于她的豪门少奶奶的传说有很多,当年生下江牧野后,据说除了不能生育,身体也落下很严重的病根,看她这病态苍白的脸…… 时砚辞关心道:“伯母身体不舒服吗,这几天降温,要注意身体——” “关你屁事!” 时砚辞本是好意关心,却被江牧野打断。 时砚辞眼睑颤了颤:“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阿野!!” 这一声,是江战霆和江啸同时发出来的,江牧野冷眼看了一眼江啸和宋溪,转身回到江战霆的身边。 “……爷爷。” 江战霆睨他一眼,“跟小辞道歉。” “……不用了爷爷,没什么的不用道歉。”时砚辞赶紧说道。 江战霆没说话,目光直直落在江牧野身上。 江牧野轻嗤一声,懒洋洋道:“对不起。” “没关系……” 江战霆在他俩身上左右看了看,叹口气。 “他小姑姑身体不好,今天没过来。不过听你父亲说,上次的拍卖会已经见过了? 还有其他小辈都在里屋,不急着认识。阿野,你去带小辞出去转转,我跟你时伯父聊聊天。” 江牧野略显不耐:“有什么好转的。” 江战霆睨他一眼:“后院的花开了,小辞应该喜欢。” 江牧野看了一眼时砚辞,轻嗤:“要去吗?” 时砚辞想了想,微微点头。 两人出了会客厅,一路向后院走去。江牧野大步流星,时砚辞默默跟上。 时砚辞低垂着头,思考刚才的事。 圈里传言,江氏家风严谨,兄友弟恭,s级alpha江牧野更是得老爷子喜爱,他父母恩爱,家庭关系和睦。 可刚才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 时砚辞想的出神,没注意到前面的江牧野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直到额头撞上一个坚硬的物体,他才回神。 时砚辞捂着额头抬眸,入目就是江牧野的胸膛,他刚要后退,腰间就被一只大手钳住,两具身躯紧紧贴上。 “……干什么,你放开我。”时砚辞脸色微红,抬眼看他。 江牧野垂眸轻笑,两人离得极近,胸腔的震动隔着薄薄衣料传到时砚辞身上,有些麻…… 江牧野故意低头,凑近他的耳边,热气尽数喷洒在他耳畔,嘴里吐出的两个字被他说的缠绵悱恻…… “美——人?” 时砚辞全身僵硬,面上不露声色:“江总,你这叫法未免太过轻浮。” 江牧野挑眉,笑出了声:“还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时砚辞双手推拒他的胸膛,“可以放开我了吗?” 又是那种眼神,那种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两人无声对视,近的连呼吸声,心跳声都清晰可见。 许久之后,江牧野放时砚辞在腰间的手慢慢移上后背,估摸着在肩胛骨的位置用力按了按。 “嗯~” 时砚辞蹙眉,嘴间没忍住溢出一声闷哼。 江牧野笑了:“现在还要再装吗?” 时砚辞猛地推开他,往前走了两步,他没回头,嗓音冷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江牧野望着他的背影,后颈处贴着一个明显的信息素阻隔贴。 他知道,那层贴纸下面,有一个清晰的alpha留下的咬痕,那个咬痕,是他留下的…… 这是属于他的omega,一个有着多副面孔,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有趣的omega…… 刚才腰部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他指尖,江牧野盯着他的背影,眼底晦暗不明。 江牧野走上前,嗓音低哑暗沉:“走吧,带你看花。” 后院不同于前院,这里更大更丰富多彩。 他们绕过行廊,来到了一个花中世界,各种新奇的花朵开得热烈,可身旁站了一位面色不虞的江牧野,时砚辞也实在没心情欣赏。 假模假样的转了一圈,仆人找到他俩,说是即将开宴。两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往餐厅走去。 不得不说江氏的人口是真的多,刚才只见了几位长辈,现在来到餐厅,时砚辞才发现,刚才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各家旁支坐满了前厅,时砚辞两人刚一出现,齐刷刷的目光全部落在时砚辞身上,搞得他有些慌乱。 他们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时砚辞身上,又悄悄落在江牧野身上,然后开始小声议论。 经过一桌时,江牧野隐约听见他那几个兄弟小声讨论,语气里的羡慕明显。 ——这个omega长得真好看,哥哥好福气。 ——就是,你看那眉眼,精致的像是画出来的似的,那身段也比一般omega的要有味道…… ——听说是时家的?之前怎么没听过星城还有个时家,能生出这么一位惊为天人的omega! ——快别说了,让阿野听见,肯定挨骂…… 江牧野全部听见了,不知为什么,莫名心里很不爽,冷冷的眼风扫过去,那几位小辈立马闭嘴,头垂的低低的。 江牧野又把目光移到时砚辞身上,非常认真的打量。 眼睛,鼻子,嘴巴,腰,腿…… 说的好像也没错,确实够漂亮…… 第45章 庆祝 不知道他们商量出了什么结果,总之饭桌上,没人再提这些事情。 饭桌气氛祥和,长辈们偶尔聊着天,时砚辞很安静的帮他们布菜,倒酒。 偶然说到他时,他就温柔笑笑,整个人温柔礼貌又体贴。 江牧野就坐一旁看着,目光沉沉。 眼前这个漂亮,礼貌,懂事,知分寸的omega,跟昨天擂台上那个清冷,暴力,干脆的‘美人’……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时砚辞…… 晚宴结束,江战霆打发了众人,只留下了他们几人。 客厅内,仆人帮忙倒上热茶,江战霆招呼时砚辞坐在他身边。 “小辞,刚我们商量了一下,你和阿野的订婚宴,就放在下月的初六,你觉得怎么样?” 问完时砚辞,江战霆又看向江牧野:“还有阿野,你觉得怎么样?” 下月初六,那就是五月初六,距离现在不足一个月。 时砚辞抬眼看向江牧野,刚好江牧野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撞。 时砚辞莫名移开了视线,紧紧低着头。 对面传来江牧野的嗤笑声:“我还以为你们会着急的让我们明天就订婚呢。” 江战霆睨了他一眼,“我们江氏娶亲,自然不能这么随便。” “我无所谓。”江牧野摊手,“反正我说了也没用。” 江战霆又把目光放在时砚辞身上,声音明显温柔许多,“那小辞的意见呢?” 时砚辞低垂着眉眼,眼睑轻颤:“我一切听你们的……” “好,太好了!”江战霆高兴的大笑两声,“那就这么说定了!” 时明海的高兴藏不住,饭桌上喝了许多,散场回到车上后,他手搭在时砚辞的胳膊。 “不愧是我时明海的好儿子,能跟江氏结成亲家,以后都不用愁了,哈哈哈……我看看以后在这诺大星城,还有谁敢看不起我时明海!” 充满酒味的气息喷洒在脸侧,时砚辞嫌弃的皱眉,一把推开他,“你喝多了。” 时明海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他,半晌,他笑了两声,坐直了身子。 “出息了,攀上江牧野,现在父亲动不了你了……” 时砚辞懒得跟他争执,冷声对前面的司机说:“停车。” 刹车声响,时砚辞一句话没说,开门下了车。 时明海降下车窗,冷哼:“这偏僻的很,你确定要下车?” 看见他那副嘴脸,时砚辞就恶心的想吐,睨了他一眼没回话,抬脚往前走。 时明海看着他的背影冷笑,要不是以后还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他才不会多嘴问这一句。 升上车窗,时明海整整衣领,“走吧。” 车子从时砚辞面前疾驰而过,那层挥之不散的酒气消失,他这才呼出口气。 想起还有约,时砚辞掏出手机拨通季白电话。 “喂宝宝,我还要一会儿才能到,你等等我…… 嗯,知道啦,一会儿见,挂了。” 电话挂断后,时砚辞抬眼看向远处,晚霞把大片天空染成绯红色,很美。 看见此景,时砚辞心情明显变好,嘴角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他没叫车,想要把这难得的景色持续的更久些,顺着这条道,慢悠悠的往前走。 可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江牧野开着一辆炫酷且骚包的超跑,直直的停在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牧野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嘴角懒散勾起,看着他笑。 “怎么,我未婚妻这是被抛弃了?” 时砚辞无语的看着他,沉默。 江牧野喉间溢出一声哼,搭在车窗上的手抬起,修长手指微微弯曲,对着时砚辞招了招,“上车。” 时砚辞:“……” “谢谢,还是不用了,”时砚辞耐着性子说:“我自己——” “别废话,”江牧野睨了他一眼,“让你上来就上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还装?” 时砚辞:“……” 叹了口气,时砚辞绕道副驾,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还没坐稳,下一秒车子直接冲了出去,时砚辞努力控制着,才忍住没破口大骂。 这个傻逼…… 他冷冷睨了江牧野一眼,轻嗤:“江总好车技。” 江牧野轻笑,侧头看他一眼,“下次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车技……” 时砚辞:“……” 今天他好像一直在经历无语时刻,现在尤其是。 懒得搭理他,时砚辞转过头看向窗外。可江牧野却完全没有自觉,仍自顾自的问:“去哪?” “随便找个好打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我——” “我问你——”江牧野声音沉了下去,“去哪?” 时砚辞无语凝噎,暗自叹口气,报了季白花店位置。 “去那干嘛?”江牧野蹙眉。 “我朋友的店,我去找他。”时砚辞回答。 “别去了,跟我出去玩儿。”江牧野语气像是在下令。 时砚辞:“……玩儿?”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看两人的关系也不像是能一起出去玩的。 江牧野嘴角勾笑,挑眉看他:“费尽心思跟我订婚,现在终于成功了,不想庆祝一下?” 时砚辞:“……” “江牧野。”时砚辞无语轻笑:“既然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了,都是为了利益,庆祝就没必要了吧?” 江牧野笑出了声,“终于舍得叫我名字了?” 时砚辞:“……您好像搞错了重点,而且我跟朋友约好了,我——” “那就一起去。”江牧野嗓音淡淡,不容拒绝。 “不行。”时砚辞说:“我朋友他是个社恐,可能不太方便。” “社恐?” “……嗯。” 江牧野笑出了声,转头看向时砚辞,“刚好,我朋友专治社恐。” 时砚辞:“……还是不了,下次——” “别废话。”江牧野似是没了耐心,声音里明显透着不耐烦。 “做我的omega,老实听话就行。” 时砚辞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么傻逼霸道的话竟然是从江牧野嘴里说出来的。 无语半晌,时砚辞放弃了,再一次转头看向窗外。 江牧野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他故意恶心他,可没想到这个omega竟然这么能忍。 有意思…… 第46章 魅色酒吧 一记刹车,车子稳稳停在花店门外,时砚辞开门下车,没跟江牧野说一句话。 进了店里,躲在花篮后面的季白偷偷露出个脑袋,看见时砚辞后,一把拉过。 “谁啊谁啊?!谁送你过来的?” 他声音里明显透着兴奋。 时砚辞垂眸叹气:“……江牧野。” 季白:“……” 反应了片刻,季白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你不是说去见一位长辈,那位长辈是……” “你想的不错。”时砚辞苦笑:“那位长辈,就是江牧野的爷爷,江战霆。” 说完,时砚辞又扔下一记重磅,“今天去是商量我跟江牧野的订婚的……” 季白:“……??!!” 他瞪圆了眼睛,时砚辞的话太有冲击性,他一时有些恍惚,愣愣的问:“订……订婚?!” “……嗯。”时砚辞点头。 这时门外那辆黑色超跑发出一长串喇叭声响。 时砚辞蹙眉,想起江牧野刚才的话,抬眸直直的看向季白。 季白眨眨眼,表情迷茫。 “宝宝,那个……”时砚辞有些迟疑,“江牧野他说要带我们出去玩,你陪我呗……” “我……我们?!”季白再一次被惊到。 “……嗯。” 想起江牧野的话时砚辞就一阵无语,“他说要去庆祝一下……” 季白:“……” 季白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不明白他的好朋友怎么突然间就要订婚了,也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间见到了那位传说中掌握大半个星城经济命脉的江氏掌权人江牧野,更不明白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上了车…… 这一切都太过奇幻,车子都开出去半天了,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更要命,季白感觉屁股下面有无数根针,整个人简直坐立难安…… 他额前冒出了细汗,偏偏这时江牧野突然笑出了声。 江牧野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轻笑:“你害怕我?” “没,没……没有。” 季白要哭了…… 时砚辞拉起他手轻轻拍了拍,淡淡睨了江牧野一眼,“我们去哪?” 江牧野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到了就知道了。” 一路无话,车里安静的出奇。 夜已深,街道上霓虹闪烁,二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一间酒吧前。 时砚辞抬眸去看,顿时心脏漏了一拍。 他眼眸微眯,侧头看向身旁的江牧野。 江牧野刚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汇,江牧野倾身靠近,“怎么,带你来回味一下我们的初次相遇,不喜欢?” ——魅色酒吧,时砚辞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地方。 时砚辞看了他好久,才笑着轻声开口:“好啊,今晚……我们好好回味一下。” 说完时砚辞不再看他,轻轻拉起身旁季白的手。 季白手心都是汗,时砚辞微微握紧了些,低声说道:“不用怕,我在呢。” “……嗯。” 季白深吸口气暗自给自己打气,江牧野气场太强大,看起来有点可怕。他要勇敢些,保护小辞! ‘魅色酒吧’是星城规模最大的一家夜店,一到深夜,这里就是年轻人的天堂。 一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是要震碎人们的耳膜,各色男女在舞台上尽情扭动着他们诱人的身姿…… 昏暗的灯光下娇软的omega无骨似的依偎在alpha怀里,整个空间里满是暧昧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时砚辞微微蹙眉,紧接着,右手被一只大手拉住。 时砚辞身子明显顿了顿,看向江牧野。 “跟着我。” 说完,手被更用力的握住,江牧野拉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上了二楼。 二楼卡座坐了很多人,目测大概有十几位。一看见江牧野,他们纷纷起身,目光全部整齐划一,落在他俩还紧紧牵着的手上。 “呦呵!野哥,这是哪位啊?” “就是啊,您百年难得一遇的约我们出来,不会是要——” 一人话落,卡座上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满是暧昧语调…… 江牧野始终没放手,时砚辞稍微挣扎了下,这才解放出手。 隐在黑暗中的叶斯年抿了口酒,轻轻摇晃着酒杯笑了笑:“阿野,别卖关子了,今天叫我们出来是什么事?” 江牧野眉梢微挑,端起一杯酒,睨了一圈,“能有什么事,随便出来玩玩而已……” 说完,江牧野再次拉起时砚辞的手,坐在了中间位置。 一众公子哥对视一眼,都摸不准江牧野的意思。 本以为江牧野突然这么兴师动众,身旁那位omega会有什么身份,可看现在的情况,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音乐嘈杂,卡座内却异常安静,江牧野淡淡瞥了一眼,“都愣着干嘛,继续玩啊。” 都是爱玩爱闹的性子,不知谁起了个头,桌上又重新热闹起来。 玩着玩着,那些个公子哥不知是想是看时砚辞是江牧野带过来的想讨好,还是单纯是冲着脸,总之,不知什么时候起,又是谁带的头,众人开始不停的敬时砚辞喝酒,连带着季白也没能逃过。 时砚辞统统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江牧野始终坦然,甚至起身坐在了一旁,冷眼旁观。 看江牧野根本不在乎,一帮公子哥来了兴致,围着时砚辞,不停的灌着…… 季白酒量不行,几杯下去脸已经染上绯红,时砚辞又把他的酒全部挡了,手中的酒杯几乎没空过。 江牧野垂下的手握紧成拳,狭长的眼眸微眯,面上不露声色。 叶斯年看他一眼,在一旁嗤笑:“有必要?” 江牧野端起酒杯,喉结滚了滚,一杯烈酒灌了下去。 “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底线又在哪里……” 叶斯年无语,嘲讽似的轻嗤一声,“……真是闲的。” 桌上的酒已消灭大半,江牧野一直注意着时砚辞,可时砚辞宁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都不愿开口求他一声,甚至从开始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江牧野眸色暗了暗…… 第47章 蓄意撩拨 又一杯烈酒下肚,时砚辞坐在沙发上难耐的大口呼吸。 全身又冷又热,他微微蹙眉,从早上开始断断续续的头疼又开始发作,时砚辞抬起手,大力按压着太阳穴,好让大脑更清醒些。 酒劲上头,时砚辞正恶心想吐,这时那群公子哥中其中一位,过来坐在了时砚辞的身旁。 刚才灯光昏暗还没看仔细,现在距离近了些,他才觉得这个omega是真他娘的好看! 因喝了酒而泛红的眉眼,沾染了酒液粉嫩的唇,就连露出的大片锁骨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那人喉结滚了滚,一时有些看呆了…… 时砚辞抬眸看向他,迷离的眼神更是让人险些软了身。 明明都这样一副任人蹂躏的模样了,偏偏那张看起来异常柔软的唇,吐出来的话还带着让人打寒颤的冷意。 时砚辞勾唇:“怎么,还想喝?” 他们这个圈子一向玩的花,出格过火的事多了去了,眼前这位只是一位omega,他本不应该怕他,却莫名跟他对视的时候嘴里打起了磕巴。 “不,不行吗……怎么,你喝多要认输了?” 时砚辞睨了一眼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男生,喉间轻笑,“认输?” “既然不想认输,那就继续喝啊……”那男生又倒了满满一杯递给时砚辞,如火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时砚辞身上。 时砚辞盯了他几秒,突然笑出了声,倾身靠近那男人耳边,一句话从他嘴里吐出,仿佛都带着催情的药…… “怎么……你喜欢我?想泡我?” 那男人全身僵硬,他还从没有在哪个omega面前这么挫败过,一句简简单单调情的话,都能让他欲火xia涌…… 他不愿落了下风,手搭上细腰,眼神下移,暧昧的落在那张粉嫩的唇,“怎么,不让泡?” 时砚辞眉梢微挑:“你不怕江牧野?” 他自然是怕的,江氏是圈子里的顶层,谁敢招惹。 不过美人面前谁都不愿露怯,更何况看江牧野的情况,也不像是把这位omega放在心上的样子。 既然这样,他也不算是横刀夺爱。 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已经很明显,成年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废话。 他俯身往下,准备用实际行动回答时砚辞。两张唇无限接近,美味即将到嘴的前一秒,突然被一只手堵住。 男人不满的看着时砚辞,时砚辞眼睑轻颤,扯了下嘴角。 “不好意思……先去个洗手间。” 说完时砚辞推开他放在腰上的手,猛地起身,脚步略显慌乱的往洗手间走去。 那男人正要起身追上,前进的道路被一只长腿拦住。 叶斯年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眼神却像是在看垃圾一样看向他。 “周睿,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周睿愣住,不明所以陪着笑:“怎,怎么了年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斯年嘴角笑容消失,目光沉沉:“滚回去。” 一旁的几人看出气氛不太对,立马把那个叫周睿的拉回去坐好。 周睿坐下后才后知后觉回过神,顿时感觉全身血液停止,僵硬转头看了江牧野一眼又迅速收回,周围人声吵闹,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江牧野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周遭气场冷的骇人,他端起酒杯仰头灌了下去,可放下时酒杯磕碰在桌子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 紧接着,玻璃杯四分五裂,碎片扎进皮肉,刺目的红血流不止…… 叶斯年挑眉,扔给他一条毛巾,“擦擦吧,多难看。” 江牧野睨他一眼,沉默的接过,缠绕在手上。 这一出没人看见,只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周睿目睹了全程。 看完后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死定了…… “能……能麻烦让一让吗?” 叶斯年无聊的喝着酒,头顶突然传来一句带着颤意的声音。 他抬眼去看,蹙起了眉。打量了片刻,还是想不起来这位带着黑框眼镜的人是哪位。“……你是?” “我叫季白,是……是小辞,不,时砚辞的朋友……” 季白全身都在小幅度的抖着,小辞去厕所很久了还没回来,他怕出事想去看看,可出去的路却被眼前这位男人的长腿挡着。 男人外表看起来温和有礼,想来应该是好说话的。 可季白还是有些害怕,鼓起勇气终于起身,可明明收收腿就能解决的事,这男人偏要问他话。 季白真的要哭了,他不想聊天,不想说话,把他当空气不行嘛…… 眼前的男人一副黑框眼镜几乎盖住半张脸,个子不高还穿着非常土的格子衬衫,不过露出的皮肤倒是挺白净…… 这是叶斯年从来没接触过的人,男人小小一只看起来很害怕,牙齿把嘴唇咬的快要出血,脸色吓的发白…… 叶斯年正无聊,见此起了逗弄的心思,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笑着对他伸出手,“过来坐。” “我……我不坐,我要去找小辞,他……他应该是喝多了,我——” 季白话还没说完,突然手腕被一股大力拉扯,天旋地转之间,他整个人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季白脑子一片轰鸣,连惊呼都忘了…… 好半晌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带动胸腔的震动传到季白身上。他呆呆抬眸,看着男人那张近在咫尺,无可挑剔的脸。 “还要在我怀里趴多久,嗯?” 男人的嗓音很有磁性,低声说话的时候带着蛊惑人的性感,可…… 等终于反应过来男人说了什么,季白脸上瞬间爆红,呼吸都仿佛停止一般,手忙脚乱地起身。 他扶了扶脸上有些歪斜的眼睛,头都不敢抬,“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斯年笑出了声,被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 “是我拉你害你跌倒,你道什么歉?” 季白垂着头结结巴巴:“不不怪你,是我没站稳,对不起……” 叶斯年摸摸下巴,曲起长腿倾身倒了一杯酒,“既然你非要道歉,不如跟我喝一杯,怎么样?” 季白慌乱点头,拿过一只空杯倒满,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眼睛,慌乱的在他杯子上轻轻碰了碰。 “我……我敬你。” 说完他特别豪迈的把那杯酒干了,可喝的太急了,最后一口呛进气管,季白捂住胸口,咳得天昏地暗,咳的眼尾泛红,咳得脸上的眼镜不知什么时候都掉了…… 第48章 你是beta? 叶斯年帮他拍着背,轻笑:“喝这么着急干什么?” 好半晌咳嗽声渐渐停止,季白抬起他那双因咳嗽而显得水意颤颤的眼睛。 “不好意思,我呛到了……” 心跳像漏了一拍,叶斯年怔怔看着那双干净清亮的眼眸,喉结滚了滚。 “你……近视?” “……嗯。” 没了眼镜的季白跟瞎子差不多,他低着头有些着急的找刚才掉落的眼镜。 叶斯年看他四处摸索,有些好笑的问:“你找什么呢?” 季白摸向身旁的沙发:“我……我找眼镜,我的眼镜呢……” 找不到眼镜的季白有些着急,酒吧灯光本就昏暗,这种情况下他什么都看不清,周围的一切都隐在黑暗里,包括眼前的叶斯年…… 看不见一切的感觉很恐怖,他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意,凭直觉抬头,很小声的问:“你能帮我找找吗,我看不见……” 叶斯年盯着他的脸,眼前的人小脸白净,没了那个奇丑无比的眼镜,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顺眼的多…… 叶斯年四处看了看,在沙发腿旁边看见了他的那副眼镜。 他突然起了恶心思,伸出长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个黑框眼镜踢进了沙发底最深处…… “你别着急,我帮你找。” 两人找了半天,不过一个在很认真的找,而另一个则是在做做样子。 半晌,叶斯年叹口气,拉起一旁的季白坐在了沙发上。 “别找了,这里这么乱,不一定被人踢到哪里去了,这样找是找不到的。” “可是……那我现在怎么办,我什么都看不见……” 叶斯年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睛,迟疑的问:“你近视很严重?” “……嗯。”季白点点头。 叶斯年突然往前贴近,距离骤然拉近,两人呼吸都明显一滞。 季白虽然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可突然拉近的呼吸,喷洒出的热气,他却感觉到了。 他眨巴着眼睛,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你……你,干什么?” 叶斯年的笑声近在咫尺,嘈杂的人声音乐声全部消失不见,季白连他声音里带着的气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问:“这样呢,这么近……能看清了吗?” 季白慌乱退后,可这时腰被一只大手箍住,叶斯年牢牢控制住他,两人几乎是紧紧贴上…… “你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季白整个人像是要被蒸熟一般,脸,耳朵,脖子…… 总之身上所有露出的地方全都泛着淡淡红色…… 叶斯年被逗笑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笑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人,真是……太好玩了。 季白全身僵硬,他虽是个beta,闻不见信息素,可两人距离实在太近了,一种淡淡的雪松香味,还是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香味很淡,很干净。像是下过雪后的森林,发出的味道,清新泠冽…… 叶斯年终于笑够了,正要退后时,目光瞥了一眼他的后颈,顿时眯起了眼睛。 叶斯年松开了他,死死盯着眼前终于敢大口呼吸的男人。 他迟疑的问:“你不是omega,你是……beta?” 季白有点疑惑,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omega啊。 他点点头,说:“嗯,我是beta。” 叶斯年心情复杂,他怎么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位娇小可爱的男人竟然不是omega。 他本还觉得有趣,可现在…… 算了,他从来不招惹beta,他还是喜欢有好闻信息素的omega。 季白回答完,身旁的男人就沉默了,他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不见周遭一切,他很害怕…… 小心翼翼的摸索,季白终于拉住了那男人的衣摆。 叶斯年回头,就看见男人小猫似的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你,你能带我去找小辞吗?他去了好久,我有点担心……” 叶斯年嗤笑,还挺讲义气…… 他懒洋洋的回答:“看不见就老实坐着,有人会去的。” “谁啊?”季白又问:“谁会去啊?” 恰巧这时江牧野黑着一张脸起身,想来是终于坐不住了。 经过叶斯年身边的时候还抽空睨了他俩一眼,“这是……他带来的朋友,社恐,你别欺负人家。” 叶斯年嗤笑,“还有空操心别人?” 江牧野懒得搭理他,长腿一迈,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是……江牧野吗?”季白问:“是他去找小辞了吗?” 叶斯年无聊的喝了口酒,淡淡回答:“嗯。” 身旁的男人好像突然间心情不好了,变得好冷淡…… 又沉默了。 季白几次犹豫,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我能……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叶斯年回头,看向那双干净的眼睛,“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季白立马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人很好……” “我人好?”叶斯年嗤笑。 “嗯!”季白用力点头,“你帮我找眼镜,还……还陪我说话。” 叶斯年怔住,目光紧紧盯着他。 半晌,舌尖顶了顶腮帮,叶斯年看着他无声笑了笑。 “我叫叶斯年,记住了吗?” “叶——斯——年。” 季白小声的嘀咕,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我记住了!” 二十分钟前。 时砚辞冲到洗手间,趴在洗手池干呕。他本就酒量不好,刚才又喝的太急,现在胃里排山倒海的难受。 偏偏他又吐不出来任何东西,太阳穴一下下跳着疼。 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凉水泼在脸上,他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时砚辞无声的笑了下。 刚才他就是故意的,他想看看江牧野会有什么反应。 事实证明自己就是个小丑,哪怕两人即将订婚,看见自己跟别的alpha暧昧,江牧野也不会有丝毫在意…… 不是早该知道的嘛…… 今天他会带自己来,就是心血来潮,想要看自己的笑话而已…… 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三生的儿子。费劲心思上他的床,想方设法讨爷爷的欢心。 一切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自己虚荣,拜金,犯贱罢了…… 第49章 一次性解决吧 时砚辞嘲讽似的扯起嘴角,垂头叹口气,正要出去,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是……齐琛和时砚书。 刚好齐琛也恰巧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齐琛浑身僵硬,瞳孔骤然放大。而时砚辞脚步微顿,随即移开了目光,毫不在意的与两人擦肩而过。 胳膊被一股大力拉住,时砚辞毫不意外,闭眼叹口气,转身回过头。 他嗓音冷冷:“松开。” 齐琛推开怀里的时砚书,看着时砚辞慌乱解释:“小辞,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琛哥!” 时砚辞还没开口,一旁的时砚书怒声大喊:“他马上都要跟江牧野订婚了,你还跟他解释什么,有必要吗!” 时砚辞冷笑:“是,他说的没错,我即将订婚,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 时砚辞拉开胳膊上的手,声音里没什么情绪:“玩的开心,我先走一步。” “等一下!” 胳膊再一次被拉住,时砚辞突然觉得好累,猛地一把甩开。 “齐先生,我已有未婚夫,还请自重。” “未婚夫?”齐琛双眼赤红,往前一步逼近时砚辞。时砚辞身侧的手指用力掐着掌心,才控制住身体没有后退。 “如果不是那个意外,如果我能早回来几天,你的未婚夫,你的alpha应该是我!” 齐琛眼睛红的厉害,眼底布满血丝,“小辞……你真的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你会等我的!” 看着面前的脸,时砚辞有些恍惚,没控制住眼睑颤了颤。 他迅速扭头,不再看那双眼睛:“你也说了是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两年前你没有回来,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至于意外……” 时砚辞嗤笑了声:“不管他是怎么发生的,我感谢那个意外。” 说这句话时,时砚辞眼神瞥了眼身旁的时砚书一眼。 时砚书慌乱移开视线,半长的发遮住他的脸,看不清情绪。 齐琛全身像是卸了力,他双手抓住时砚辞的胳膊,声音颤抖:“真的……没机会了吗? 你有alpha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两年前我也可以解释,真的我全都可以解释的,我——” “好啊——”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时砚辞齐琛齐齐回头。 江牧野周遭像是淬了冰,一步步走到时砚辞身边,强行的揽过他肩,搂在怀里。 时砚辞怔怔抬眸,“你怎么突然——” “怎么,”江牧野低头看向他,“我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你和老情人叙旧了?”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这时齐琛再一次拉住时砚辞胳膊,强硬的想要把他从江牧野怀里拉出来。 两位alpha无声较着劲儿,拉的时砚辞胳膊生痛,他皱起眉,同时推开两人。 揉了揉胳膊,时砚辞抬眸,声音冷淡:“既然都在,一次性把事情解决吧。” 他先转头看向江牧野:“首先,我跟齐琛没有在一起过,但确实曾经有过一些事情需要解决。你能……等等我吗?” 江牧野没回答,盯着他的目光沉沉。 时砚辞轻笑,声音很小的说:“算了,你也不会在乎……” 接着时砚辞转向齐琛,神色淡淡:“既然要解释,那今天就一次性说完吧。” 齐琛眼里亮了亮,“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听我解释?” “可事情有点复杂……”齐琛看了眼江牧野和时砚书,前者脸色阴沉,后者则一脸气愤。 两者皆没有离开的自觉。 齐琛望着时砚辞:“我们能去一旁说吗?” 时砚辞点点头,率先走在前面,齐琛迅速跟上,还抽空回头看了眼江牧野,得意的扯了下嘴角。 江牧野望着前方那人的背影,眼底晦暗不明。 时砚书好看的眉眼全是嫉妒之色,他嫉妒的要疯…… 他打死也没有想到,陷害不成,阴差阳错竟然把时砚辞这个贱货给送到了江牧野的床上。 这还不算,都没了标记了,可齐琛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 知道他受伤,这段时间自己尽心尽力,不眠不休在齐家亲自照顾。 本以为终于打动了他,可没想到,一看见那个狐狸精,他就立马推开自己,转而对那贱人卑微祈求…… 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因为那个贱人攀上了江氏而对他和颜悦色,态度大变! 所有他在意的一切,他奢求的一切,都被时砚辞夺走,让他如何不恨! 时砚书气的浑身发抖,他到底比着那个贱人差在哪里了?! 等级,长相,身段……他样样不差,可却输的彻彻底底。 想到失去的一切,时砚书看向一旁的江牧野。 他勾起唇角慢慢靠近,“江总,看见自己的omega跟别的alpha在一起,是什么感受?” 江牧野睨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时砚书笑容妩媚。 “就是想提醒一下江总您,我这个弟弟魅力可大了,您可千万看紧些……” 江牧野冷笑:“你是觉得我江牧野的omega,会背叛我?” 江牧野目光太冷,时砚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他没有后退,反而继续低声引诱。 “以江总的魅力自不会担心这个。不过…… 想必江总也听说过了,我跟他并不是一个omega生的,他的母亲——” 时砚书惯会吊人胃口,他倾身靠近,一句话被他说的千回百转。 “他的母亲是个小三,江总,我想说什么,您应该清楚吧……” 江牧野垂眸,手指从时砚书脸颊慢慢滑到下巴上,然后钳住。 他打量了许久,时砚书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 半晌,江牧野突然笑了起来,“他母亲如何我不了解,不过你这张脸,倒挺有当小三的资本。” 江牧野倾身靠近,说出的话让时砚书全身都冒起了冷汗,像是恶魔在耳边舔舐。 “这么漂亮的脸,配你真是可惜了,不如—— 我把他剥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时砚书吓得浑身发软,这话从江牧野嘴里说出来,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的真实性。 江牧野,是真的会做到。 时砚书脸色发白,颤声道歉:“对,对不起,我错了……” 江牧野嫌弃的松开他的下巴,走到洗手台前打开了水龙头。 水声下,他冷声开口:“滚。” 第50章 利用我,你考虑好后果了吗? 时砚辞出了酒吧,走到不远处一个安静的角落停下,转过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齐琛。 “说吧。” 齐琛看见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心都要碎了,他低下头,异常疲惫。 “四年前我出国进修,顺便开发海外市场,我本以为两年足够,等稳定了我就回来,回来娶你…… 可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公司出了一些意外,我爸又生病,还遇见了,遇见了……” 齐琛语气艰难,深吸好几口气才缓缓吐出:“遇见了一位,跟我契合度很高的omega。 他信息素等级很高,是s级,我妈……动了心思,想要撮合我们在一起。” 齐琛有些紧张,慌乱的看向时砚辞解释:“但你要相信我,我不喜欢他,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时砚辞背后的手握紧了些,语气平淡:“无所谓,信息素契合度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就算你真的喜欢上他,也跟我没关系,不用解释。” “我没有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齐琛有些着急:“那个omega有爱人,他们的爱很伟大。 我们因信息素不受控的互相吸引靠近,那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恐怖。 我怕我真的熬不住,想毁掉腺体的时候,是他,是他先我一步自毁腺体,摆脱了信息素控制,我俩这才解脱…… 可当这一切都解决后,我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了。后来是我爸,我爸说你在国内已经有了alpha,你不要我了…… 我万念俱灰,这个时候我爸又心脏病复发,公司还出了事,我没办法,小辞,我真的没办法……” 齐琛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可在即将碰到的那一秒,时砚辞微微侧头躲开了。 手臂僵在半空,又无力垂下,齐琛苦涩的笑了笑。 “小辞,我们……真的没机会了吗? 我被信息素牵制,被我爸半囚禁,被信息素,被我爸的病,被公司的事捆绑在海外,可这些我都挺过来了。 我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来,你还是……不要我了吗?” 时砚辞咬破嘴里的嫩肉,声音很轻但足够两人都听的很清楚。 ”……是,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你爸爸说的没错,我有了alpha,也没了标记,跟你和那个omega一样,我跟江牧野的信息素契合度也非常高。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你经历过,应该明白那种感觉吧……” 时砚辞深吸口气,抬头看向他:“我们身体灵魂都高度契合,我离不开他。 齐琛,不管怎样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我也听了你的解释。对于你当初的毁约,我原谅。 就这样吧,以后……好好生活。” 说完时砚辞最后看了他一眼,没再犹豫,转头进了酒吧。 他没告诉齐琛那封信的事,也没告诉他那两年,自己也同样联系不上他。更没告诉他关于那场意外的真相。 没必要了…… 时间带走一切,也带走了年少时期懵懵懂懂的感情。 时砚辞说不清自己到底对齐琛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他是真的希望齐琛能够忘掉以前,好好生活,幸福快乐的生活…… 齐琛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空了一块儿,不知不觉间,滚烫的泪滑落,他慢慢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着那滴泪他莫名笑了笑,那笑容异常苦涩。身子顺着墙缓缓坐下,齐琛抱着头,深切的意识到,他和时砚辞,和他的少年,真的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齐琛觉得有点冷…… 一件外套适时的搭在肩上,齐琛抬头,时砚书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微笑着对他说:“琛哥,该回家了。” …… 沈夜嘴里吐出团烟雾,整个身子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他只穿了件黑色短袖,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可他全然不在意,碎发半掩下一双眼睛漆黑深邃,紧紧盯着前方两人的身影…… 他看着两人上了车,看着两人进了一栋别墅,又看着灯亮了又灭…… 他倚在车窗,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整个世界寂静无声,直到脚下被烟头填满…… 他清了清自己干哑撕裂的嗓子,抽完仅剩的最后一根烟后上了车,扬长而去…… 魅色酒吧内。 时砚辞跟齐琛聊完后进了酒吧,穿过拥挤的人群,刚抬脚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就被一股大力扯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熟悉的白兰地,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呼吸声…… 时砚辞不用看都知道怀抱的主人是谁。他没动也没挣扎,任他抱着。 alpha生气了,他能感觉的到。 “叙完旧了?”江牧野的嗓音异常低哑,身上的酒味也很重。 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混杂着威士忌的酒气,还有烟草味,有点难闻…… 时砚辞蹙起眉,在他怀里抬起头:“你喝了多少?” 江牧野冷笑了声:“刚跟情人叙完旧情,现在又转头来关心我…… 时砚辞,你把我当什么了? 是你权衡利弊后的最优选择,还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利用的对象?” 江牧野低头靠近,热气混着酒气尽数喷洒在时砚辞耳畔。 时砚辞,利用我,你考虑好后果了吗……” 时砚辞呼吸乱了瞬,心脏像被重重敲了下,疼的他眼眶发酸。 他抬起头,直直望进江牧野的眼睛。 “都走到现在了,我当然考虑好了后果。说吧,您想怎么玩?我尽数奉陪。” 江牧野嗤笑,用力点点头,“好,好!这样才有意思…… 你借我的权势,自然要付出点东西,不然这场游戏也太不公平,你说是吧?” “您说的对。”时砚辞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 江牧野退后一步,放肆又色情的眼神落在时砚辞身上,上下打量。 酒精麻痹着大脑,多巴胺分泌,深夜放纵时刻到来。酒吧内响起了撩动人心的音乐…… 半晌,江牧野眉头微微挑起,似是想到好玩的,轻笑一声。 “不如……上去给大家跳支舞?” 第51章 这个时砚辞,挺辣啊…… 江牧野走回二楼卡座,坐在沙发上满目阴沉,目光死死落在楼下舞台上的某个角落。 看见模糊一个高大身影,季白轻轻拉住叶斯年衣角,“是江牧野回来了吗,小辞呢,他回来了没?” 叶斯年也觉得奇怪,端起酒杯在江牧野杯子上碰了碰:“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江牧野不怎么在意的睨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抿了口,下巴往舞台上随意抬了抬。 叶斯年顺着望下去,瞳孔有一瞬间张大,随即又眯起,嘴角扬起一抹看热闹的笑。 他的语气带着调侃:“还是你会玩儿……” 深夜放纵时间,各色男女聚集在舞台上,身子紧贴着身子,呼吸缠绕在耳边,尽情展现他们曼妙性感的身材…… 时砚辞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大片大片的锁骨胸膛,走进了人群中央。 他一出现瞬间吸引了周围alpha的目光,妖冶的长相,清冷的气质,让一众alpha吞咽口水,如狼似火的眼神毫不遮掩的落在他身上…… 时砚辞抬眸,目光落在二楼某处,自嘲般的扯起嘴角,接着抬起了手露出那截白皙劲瘦的腰,在舞池里放肆扭动…… 时砚辞美而自知,他太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里了,酒吧四周喷出烟雾,烟雾缭绕下,时砚辞眼前浮现江牧野那张冷漠的脸…… 时砚辞上挑的眉眼迷离,放肆摇曳,瞬间成为舞台焦点,alpha如饿狼一样将时砚辞紧紧围住,眼底的欲望明显…… 二楼的叶斯年看见此景,暧昧的吹了声口哨,目光转向一旁脸黑成锅底的江牧野,“阿野,这个时砚辞,挺辣啊……” 江牧野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出现裂痕,双手指关节处用力到发白,白兰地信息素在一瞬间爆发,下一秒腾地站起身,踢翻了面前的茶几。 玻璃碎片混杂着酒精散落一地,这一声动静极大,很快酒吧经理带着安保人员跑了过来。 过来一看,地面一片狼藉,而看见那位祖宗的脸后,经理顿时大气都不敢出,脏话哽在喉咙处,硬生生给憋了回去,转而换成卑微讨好的笑。 “江……江总,这是怎么了?” 江牧野的脸色太吓人,压迫性的信息素还在不停往外释放。 高等级信息素像只巨爪牢牢遏制住在场所有人的咽喉,临桌上几位omega已经难耐的蜷缩在沙发角落…… 江牧野始终沉默,目光死死盯着舞台上的那个身影。 经理腿都软了,站在一旁苦着张脸,如果江牧野不介意,他甚至都想跪下叫爹了。 叶斯年适时站起身,放在江牧野肩膀上的手用了点力,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消失了。 “阿野收了信息素,这里人太多,会出事的。” 江牧野充耳不闻,已然失了控。 无奈叶斯年只好也释放出信息素跟他抗衡,希望能拉回他的理智。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阿野,这里不是上次的庄园,不容你胡闹!” 叶斯年凑近压低声音:“你大伯这几年升的太快,已经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这里人多口杂,不能闹太大。为了一个omega不值得。” 季白闻不见信息素,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听见了刚才的声响,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他猛地站起身,着急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小辞怎么了吗?!” 没人回答他。 季白凭感觉拉住江牧野的领口,一点也不见刚才胆小害怕的模样。 “江牧野,时砚辞呢?!他在哪?” ‘时砚辞’三个字好像唤回了江牧野的理智,他眼睑轻轻颤了颤,片刻后,空气中的白兰地信息素渐渐变淡…… 他看着领口的手,嗓音沉沉:“放开。” 看他终于恢复正常,叶斯年立即收回信息素,拉开了季白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江牧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经理,冷声吩咐:“换个音乐,太吵。” 经理赶紧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安排。” 说完带着一众安保离开,拿出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 很快酒吧内那恼人的舞曲消失,换成了一首轻柔的钢琴曲。 舞台上正沉迷放纵中的男女懵了,挠着头摸不清楚情况。 这间酒吧什么时候换风格了?最热闹的午夜场放钢琴曲?! 酒吧还是西餐厅啊,真是草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嘈杂,经理冷汗直冒,一头扎进后台躲清净。 时砚辞站在舞台中间微微喘着气,拒绝了一众alpha的邀请,抬眸看向二楼。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身姿轻盈穿过人群下了舞台。 很快就有人上来收拾了一地狼藉,在服务员换上新桌子后,时砚辞正好也上来了,站在江牧野面前。 周睿和一众公子哥老实的坐在旁边看着两人。 时砚辞太过扎眼,一出现在舞台上时他们就注意到了。 他们本以为这个omega就是江牧野心血来潮时的一个玩物,可看刚才江牧野失控的模样,事实好像又不是这样…… 意识到这个omega的特别之后,一众人目光又纷纷看向周睿,想起一开始他竟大胆敢调戏这位omega,目光里满满都是同情。 周睿咽了咽口水,脸色更白了。 时砚辞江牧野两人无声对视许久,江牧野才赤红着眼扯起一抹笑容。 他侧头在服务员耳边吩咐着什么,服务员看了时砚辞一眼,微微点头离开了。 季白睁着一双大眼站起身,着急的问:“小辞,是你吗?” “嗯,我没事别担心。”时砚辞回答完季白,眼神还是放在江牧野的身上。 季白还要再问,叶斯年拉回他坐在沙发上,阻止他再说话。 “江总,还满意吗?”时砚辞看着他声音冷淡。 江牧野嗤笑一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过来。” 第52章 精神分裂 时砚辞有一瞬间的迟疑,片刻后还是抬脚走过去坐下了。 坐下后两人沉默,时砚辞坐的端正望着前方,江牧野则靠着沙发,目光直直落在他侧脸上。 那目光太过灼热,时砚辞想装作不在意都难,轻叹一声转过头:“江总到底想干什么不妨直说,眼神杀不死人,但能恶心人。” 旁边季白叶斯年听到这句话都愣了,前者吓得不敢呼吸,后者则眉梢微挑,没忍住笑了。 这个叫时砚辞的omega还真是……有胆。 显赫的家世背景让江牧野顺风顺水多年,从来都是别人小心翼翼捧着他,阿谀奉承讨好他。 恐怕这也是江牧野人生第一次,竟然听见别人说他,‘恶心’吧。 叶斯年觉得太好玩了,端起酒杯抿了口,坐等看戏。 江牧野从来就不是能惯着人的主,圈外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圈内各种过火出格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个omega竟然当着他的面,骂他恶心? 果然,江牧野凌厉的眉眼像是要吃人。下一秒大手箍着那个白皙纤细的脖子,时砚辞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我恶心?”江牧野笑了,手下的力道渐渐加重。 “时砚辞,是我太给你脸了?让你这么嚣张……” 时砚辞因呼吸困难,那双上挑的眼尾严重泛红,水波潋滟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可那张嘴依旧不示弱,仍是笑着的:“江,江牧野,你最好现在掐死我,不然……我以后只会更嚣张。” 眼前阵阵发黑,时砚辞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江牧野此时的表情…… 江牧野死死盯着身下人的脸,眼睁睁看着他呼吸微弱,眼神迷离,看着他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那双眼,那张嘴,还是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 手下的脖子这么细,只要他再用力一些,就能轻易结束他的生命…… 周围一众公子哥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就是出来聚一下,一晚上竟然还能闹出这么多事,现在眼看要闹出人命了,他们就算再过火,也有些害怕了…… 叶斯年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眼见场面不受控制,脸色也微微变了,正要出手制止,江牧野却突然松了手。 喉咙处力道消失,空气一瞬间涌上,时砚辞捂住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辞你怎么——唔~唔……” 季白听见咳嗽声,心脏一瞬间被揪起,刚开口,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叶斯年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微眯,手臂以一种环抱的姿势牢牢控制住季白。 “别说话,他没事。” 季白懵了,反应片刻,脸又偷偷红了…… 对面的时砚辞还没咳完,肩膀又被一双手揽住,他心中冷笑,以为是江牧野没玩够,又要换着花样折磨他。 可下一秒江牧野的动作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冰凉的唇落下,江牧野闭上了眼,以一种很认真的的姿态在吻他…… 吻……他? 时砚辞全身僵硬,江牧野亲他,比江牧野扇他一巴掌还要更让他震惊。 江牧野是……精神分裂? 上一秒还想要掐死他的人,这一秒竟然在跟他接吻? 时砚辞眼睑颤了颤,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震惊过后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 江牧野似乎是早有预料,在时砚辞伸出手的瞬间,双手就被一只大手握住,高举过头顶,而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时砚辞挣脱不开,牢牢咬紧牙关,不让那张作乱的舌头继续攻城略地…… 江牧野似是不满,双唇稍微撤离了些,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蛊惑的命令:“张嘴。” “我——”时砚辞得了空,刚要开口大骂,可下一秒,炙热的吻再次落下,那条湿热滑腻的舌趁乱钻进唇齿间,一点一点攻占着时砚辞的口腔…… “唔~唔……” 嘴角溢出的声音暧昧黏腻,江牧野更兴奋了,放在脑后的大手慢慢下移,落在了那隐隐发热的腺体上。 前面的吻热烈疯狂,后颈处的手却格外温柔,一点点轻轻揉压着,形成了极鲜明的反差。 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被拿捏,时砚辞毫无反手之力,像只脆弱的小动物,软在他怀里…… “江,江牧野,不要……别……” 时砚辞声音极小,带上哭腔,可江牧野充耳不闻,似是迷恋上了这张唇。 可亲着亲着又觉得不太对劲,身下的人身子有点,太烫了…… 松开了身下的人,江牧野刚想要看看怎么了,带着风的巴掌袭来,落在他的脸上。 “啪!” 又快又狠的一巴掌,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江牧野被打的侧过身,定住了。 时间似乎在这瞬间停止。 好半晌,江牧野顶了顶腮帮,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异常清晰。 他转过头,看向正大口呼吸的时砚辞,轻笑出声。 两人无声对视,没人敢上前打破这层安静。 几位服务员适时上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满满一托盘酒。他们目不斜视,特别专业的把酒摆放在桌上。 等全部放好了,微一点头:“客人慢用,玩的开心。” 说完,一行人退后,卡座上又是一阵无言。 时砚辞睨了一眼桌上的酒,喉间冷笑:“给我准备的?” 江牧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时砚辞点点头,拿过一只空酒杯满上,仰头干了。 接着一杯接着一杯,每喝完一杯,他就转头看一眼江牧野。 江牧野不说停,他就继续喝。 喝到不知道多少杯后,时砚辞实在喝不下去了。 这样不停歇的一直喝任谁也顶不住,时砚辞感觉酒已经梗在他喉咙处,只要他一张嘴,立马就会吐出来。 时砚辞强行压下那股想吐的感觉,放弃般的瘫在沙发上,突然笑出了声。 他连喷洒的呼吸都带着浓厚的酒气,“江牧野,直说吧,今晚……你想让我喝多少?” 大抵是真的醉了,时砚辞扯开胸口的衬衫扣子,露出的胸膛都泛着淡淡粉色。 他眼神迷离,大手一挥指向桌子上的那些酒。 “这些我肯定是喝不完的,不如你痛快点,直接弄死我吧。” 第53章 没我你回得了家? 旁边的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简直坐立难安。 江牧野被一个小o扇了一巴掌,他们一点也不想看这个热闹,只想自毁双眼,生怕被波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灭口了。 时砚辞等了半天等不到江牧野回话,头往后靠在沙发上,轻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太累了,脑袋像有千斤重。 季白迷茫的眨眨眼,突然没了声音他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以他的视力只能模糊看见面前的叶斯年。 手再一次轻轻拉住他的衣摆,很小声的问:“小辞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叶斯年看他一眼说:“喝多了,睡着了。” “睡……睡着?”季白懵了。 “嗯。”叶斯年也被逗笑了,这个omega,打完人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那小辞是在我对面吗?”季白问。 “正对面。” “……好的,谢谢你。” 季白站起身,凭着眼前模糊的光影,一点点走到对面,他瞪大眼睛,才隐约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那个身影。 松了口气正要过去,可刚一抬脚,脚尖却直直踢到一个异常坚硬的物体,发出很大一声响。 季白脸‘腾’一下红了,顾不上脚上传来的疼痛,先弯腰小声的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 “笨死你得了……”一只大手揽住他肩,把他往时砚辞在的地方带,“在这呢。” 等季白终于坐下了,叶斯年斜了他一眼,就近坐在了江牧野的身边。 季白轻轻晃着时砚辞的胳膊:“小辞,小辞?醒醒……我们回家了。” “……嗯?” 时砚辞迷迷糊糊睁开眼,头疼的像要爆炸,他蹙着眉,微眯着眼看向面前的人。 “……宝宝?” “嗯,是我。太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季白扶着他坐起来。 时砚辞坐起身,怔怔看着他,半晌歪起头表情迷茫。 他伸出手捧住季白的脸,左右打量:“宝宝,你怎么变好看啦?那个丑兮兮的眼镜呢?” “你叫他什么?” 许久没说话的江牧野突然出声,他声音嘶哑的厉害,脸色沉的更是像要杀人。 “你你你你你别误会!”季白赶紧摆手,慌乱的解释:“‘宝宝’是我奶奶叫我的小名,小辞他跟着瞎叫,我俩没有什么,你千万不要误会!” 季白脸上爆红,紧张又忐忑的看着江牧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旁边的叶斯年一眼。 偏偏这个时候,时砚辞又要命的搂住了季白的脖子,嘴唇还在他脖颈处无意识的乱蹭:“宝宝你好吵,我头好疼,好难受……” 季白要哭了…… 他眨巴着大眼睛,干巴巴的解释:“我们真的没什么……我一个弱鸡beta,搞不了他……” 听到这话,叶斯年在旁边‘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江牧野喉间冷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有的有的!”季白表情诚恳:“我有自知之明的!” 睨了他一眼,江牧野站起身,把那个不知死活的‘醉鬼’拉进自己怀里。 江牧野动作太粗鲁弄痛了时砚辞,时砚辞不满的蹙起眉,边小声哼哼边挣扎。 他不停的挣扎,江牧野也没了耐心,搂起他的腿弯直接抱了起来。 接着不发一言,走出了卡座,下了二楼。 叶斯年望着江牧野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跟江牧野从出生就认识,他太了解对方的习性了,他一向克制,二十多年来也仅仅见过对方三次失控。 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子弟不止只会吃喝玩乐,奢靡挥霍。 他们从小就会被安排培养礼仪,再长大些就开始学习商业管理,金融,市场调查等等一切。 等上学了更是在每年假期被家里长辈扔进部队训练,或者找国家级教练一对一培训。 分化后更是严格训练控制信息素,他们的等级太强大,控制不好不光会伤害别人更会伤害自己。 他们这种人,绝不会允许自己被信息素控制,沦为信息素的傀儡。 所以他仅有的见过江牧野失控,第一次是在他刚刚分化的时候。刚分化完他就找到他的表哥——傅宴。 两人从小就互相看不对眼,现在江牧野终于也分化成了s级,两人争强斗狠,恨不得要了对方的命,互飙信息素,最终双双力竭晕倒。 后来被家里长辈知道,一个被罚跪雪地,一个挨了家法,半个月没能下床。 再后来的两次…… 想到这,叶斯年轻笑。好像都是这段时间才发生的事,在遇到时砚辞这个omega之后,发生的事…… 叶斯年跟大多数人想法一样,本以为江牧野只是玩玩,或者是被家庭所逼,无奈妥协。 可现在再看……好像又不完全是这样。 他现在深刻意识到,他的好兄弟江牧野栽了,栽在了一位omega身上。 是因为信息素契合度太高,还是因为……真的有点喜欢呢? 叶斯年不清楚,也不想了解。 不过说到信息素……叶斯年把目光移到了身旁人的身上。 他承认,他挺喜欢这个男人,男人很胆小,脸红的时候很可爱。 可为什么他是个beta呢,如果他是omega,自己这么喜欢他,想必他俩的信息素契合度也一定很高吧…… 季白感受到他的目光,有点懵:“怎,怎么了吗?” 叶斯年没回答。 季白又问:“小辞呢?他被江牧野带走了吗?” 叶斯年还是没回答。 季白急了,“你说话呀,叶……斯年?你明明在旁边,为什么不说话?” 季白眼眶酸涩,小辞走了,叶斯年又不理他,自己什么也看不清,在这种环境下,他很害怕。 “你……你能送我回家吗?”季白垂下头,声音很小:“眼镜找不到了,我很害怕,想回家……” 叶斯年仍旧没说话。 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季白不想哭的,他觉得丢人,可他又很少来这种环境,难闻的酒气杂乱的香水味混在一起,让人想吐。 季白偷偷抹干眼泪,深吸口气站起身。 不理就不理,他一个beta,长得又不好看,还是个瞎子,不会有人在意他的。 季白暗自给自己打气,摸索着就要往外走。 可这时胳膊却被人拉住,那股清新泠冽的味道钻入鼻腔。 叶斯年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瞎子,没我你回得了家?” 第54章 醉酒 时砚辞晕乎乎的被江牧野抱到车上,驾驶座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司机。 正准备出发时,江牧野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吩咐:“等一下。” 接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时砚辞,小声在司机耳边说了句什么。 那司机点点头,开门下车了。 时砚辞头晕的厉害,车里太热,他把衬衫又往下扯了扯,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江牧野垂眼看他,看了好久。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司机回来了,车门“砰”的一声,吵醒了时砚辞。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密闭的车厢内隐约传来股血腥气…… 他头太晕,也没看仔细,转头又继续睡了,失去意识之前,只隐约听见江牧野压着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擦干净,别弄脏了车。” “是。” 时砚辞皱了皱眉,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时砚辞是被突然悬空的身体给惊醒的。睁开眼,入目就是江牧野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时砚辞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有些迷茫。 这是哪?发生什么事了? 夜晚的风有些凉,太冷了。 时砚辞环视一圈,这才惊讶的发现,他们现在竟然是在山上! 风吹动树林发出很大的声响,偶尔还伴随着不知名的虫叫。 “我,我们……这是要干嘛?” 江牧野垂眸看了他一眼,冷笑:“杀人分尸。” 时砚辞:“……” 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喝多了的时砚辞听见这话,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杀,杀我……吗?” 江牧野神色淡淡:“不然杀我?” 下一秒拳头握紧,凌厉的拳头从下至上,准确无误的击在江牧野的下巴上。 江牧野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被打的闷哼一声。 时砚辞趁机迅速从他怀里跳下,动作丝毫不见喝醉模样,可往前跑的脚步又出卖了他。 踉踉跄跄的脚步,证明这个打完人就跑的omega,是真的喝多了。 不用江牧野去追,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上,时砚辞没跑两步就重重跌倒了。 可他太犟,迅速起身继续跑。不出所料,没几步他又趴在了地上。 江牧野不缓不慢的跟上,看着这幕都要被气笑了。 在时砚辞想再一次起身逃跑时,江牧野没了耐心大长腿快走两步,揪住他的后脖领。 他磨着牙,毫无形象的怒吼:“你他妈能不能老实点?!” 可一低头,看见时砚辞那双盈盈泪眼,他即将出口的脏话硬生生咽下。 不得不承认,这一瞬间,他心软了,软的一塌糊涂…… 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通红,就连鼻尖也是红的。江牧野看了眼他的手腕,那里已经擦破皮了,流出了血…… 江牧野沉着脸不发一言,拉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时砚辞沉默的跟上,可江牧野走的太快,他又一次差点跌倒。 醉鬼真是麻烦…… 脚步慢慢放缓,握住的手腕也用力了些……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走进了一座中式庭院。 院里装饰雅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那些花顺着墙壁爬满了整座庭院,月色下惊人的美。 “好美啊……”时砚辞忍不住感叹一句。 江牧野睨他一眼,嘲讽的冷哼:“喝成这样了还知道欣赏?” 时砚辞正要反驳,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传出好几声狗叫声。 那声音极大,响彻整个山野。时砚辞顿时全身汗毛直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挣脱紧握的手,转身又要跑。 后颈再一次被拉住,江牧野明显不耐烦:“你他妈到底跑什么?!” 时砚辞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牙关发出‘咯咯’的声响。 “你,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江牧野没松,眉头一皱,觉得奇怪。 “你他妈放开我!我说了放开我!” 时砚辞拳打脚踢,动作毫无章法落在江牧野的身上。 江牧野双臂牢牢制住他,蹙眉问:“你很怕狗?” “你放开我……求你,放了我……” 滚烫的泪顺着下巴滑落,时砚辞抬眸,一双眼里满是惊恐。 “求你了,我会听话,不跑了,再也不跑了,你把狗拉开,拉开好不好,求求你……” 时砚辞边摇头边哭,整个身体抖得不成样子,要不是江牧野扶着,恐怕下一秒就要倒下。 江牧野看着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单纯怕狗的反应,这是……应激反应?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时候院内传来动静,没一会儿从屋内出来一位中年女人,那女人看见江牧野后微微一笑:“阿野回来了。” 目光又移向身旁的时砚辞身上:“这是……他怎么了?怎么哭了?” 江牧野把怀里几乎支撑不住身子的时砚辞送到那女人怀里。 “香姨,你先带他进去,我去看看那几个畜牲。” “好好,你快去。” 时砚辞脚步虚浮被香姨带进了客厅,客厅装饰典雅,他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呆呆地坐在那,像是失了灵魂。 过了没多久,狗叫声消失,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江牧野全身冒着阴狠的气息出现在门口。 目光落在沙发上的时砚辞身上,江牧野脚步顿了顿,侧头对一旁的香姨吩咐。 “明天一早把那几只畜牲带到别院,训不服,就解决掉。” 香姨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声回答:“……是。” 走到沙发边,江牧野坐下,侧身看着身旁的时砚辞。 时砚辞目光空洞,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一小块地方。 江牧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陈列架上的一幅画。 江牧野走过去把那副画拿在手上,他已经不记得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了,一朵雨中昙花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走回去放在时砚辞面前,低声问:“喜欢?” 时砚辞目光移到画上,安静几秒后点点头。 “你叫一声我的名字,这幅画就送给你。” 时砚辞抬眸,表情迷茫。 江牧野眉梢微挑:“怎么,刚打完我就不认识了?” 大手箍住下巴,江牧野直直望进他的眼睛:“告诉我,我是谁?” 时砚辞呆呆的望着,过了好一会儿那张柔软的唇微启。 他看着江牧野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江 牧 野,你是江牧野,我的……未婚夫。” 第55章 擦药 江牧野正在愣神,时砚辞却突然钻进了他的怀里,手圈住他腰,把头埋在他胸膛。 他的声音轻柔,还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勾引:“你是我的……alpha。” 江牧野浑身僵硬成雕塑,心脏焉地漏了一拍。 “狗走了吗?”时砚辞小声的问。 “……走了。”江牧野嗓子发紧,回答的艰难。 又安静了,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久。 香姨偷偷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人,微笑着回了房间。 过了不知多久,时砚辞在他胸前蹭了蹭:“要睡觉吗?” 江牧野哽住,好半晌问:“怎么……睡?” “不知道……”时砚辞又说:“我困了,想睡觉……” 美人在怀,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江牧野闭上眼睛,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把怀里的人推开,站起了身。 刚要转身,手腕被拉住,时砚辞有些慌张的问:“你要去哪?” 狐狸眼眼波流转,紧紧看着自己,一副特别需要他,离不开他的模样。 江牧野目光沉沉,低哑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时砚辞,你在装吗?” 倾身靠近,江牧野目光牢牢看着那双眼睛:“喝多是装的,摔跤是装的,刚才的害怕……也是装的?” 时砚辞眼睑颤了颤,眼尾又开始泛红了。 他松开了手腕,低垂着头,声音低不可闻:“你去吧……” 又开始了,又是这副模样…… 江牧野深深吸口气,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江牧野蹙着眉翻箱倒柜,把储物间弄的一团糟之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他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找出来需要的药,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后他身形微顿,迟疑了下又回去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瓶药酒。 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等江牧野出来后,时砚辞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认命的叹口气,江牧野黑着张脸走过去坐下,手上并不温柔的晃醒了他。 时砚辞是真的生气了,几次睡着都被吵醒,他头疼的快炸了,只想好好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 “干嘛啊干嘛啊?!”时砚辞瞪着面前的江牧野。 江牧野都气笑了,他也真的笑出了声。 笑完了也没脾气了,把桌子上的药扔他怀里。 “吃药,吃药睡觉!”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时砚辞还是瞪着他。 “你他妈发烧了!”江牧野磨着牙冲他吼。 “发,发烧?”时砚辞眨眨眼,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 “不烫啊……” 江牧野懒得跟他废话,沉着脸看完说明书从里面拿出两粒药,抵在他嘴边。 “张嘴,吃下去。” 时砚辞绷住嘴,摇头。 “时砚辞,我耐心有限……”江牧野又把手往前一些。 “吃。” 无声对视许久,时砚辞率先泄了气,低头张嘴把那两颗药舔了进去,端起水杯喝了口咽下去。 滑腻的触感一碰到手心,江牧野全身像是过了电,电的他四肢百骸都泛着麻意。 他目光晦暗不明,喉结剧烈活动。 他强烈怀疑时砚辞是故意的,这个omega在故意勾引他…… “江牧野,刚那不会是毒药吧?”时砚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江牧野:“……” “不,不是毒药。”他倾身靠近,一点点把时砚辞逼到沙发角落。 嘴角懒散勾起,他笑容蛊惑:“是,催,情,药……” 下一秒身子悬空,江牧野直接把他头朝下给抗了起来。 时砚辞胃部一阵翻涌,伸手拍打着他的后背:“江牧野,你放我下来,我快要吐了……” “忍着,别乱动!”江牧野脚步加快了些,往二楼卧室走。 到了二楼,江牧野一脚踹开了卧室门,大步流星向前,把时砚辞扔在了铺着深蓝色真丝床单的大床上。 然后高大身躯倾身压上…… 指节分明的手指慢慢解开他的衬衫,一颗,两颗,三颗…… 时砚辞紧张的闭上眼睛,眼睑不停地颤啊颤…… 直到上身衬衫被他一把脱下,江牧野大手握上他的腰,一个巧劲儿,时砚辞就被他翻了个身,脸朝下…… 空气中不知不觉弥漫出淡淡的玫瑰香,那香气越来越浓郁,给整个房间添加上暧昧旖旎的味道…… 时砚辞脸红了,后颈腺体处更是烫的厉害,身体小幅度的抖着,闭上眼紧张又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身后安静了,江牧野始终没动作,就在时砚辞疑惑之际,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玫瑰香,也不是白兰地酒香,而是……药酒? 正要起身,腰部被大手按住,紧接着宽厚又带着温度的大手覆上后背肩胛骨的位置,重重揉搓起来。 “嗯~啊……” 时砚辞没忍住叫出了声,但也仅此一声,他立马紧紧咬着嘴唇,默默承受。 江牧野冷笑:“还挺能忍……” 白皙的后背渐渐被搓的发红发热,江牧野眼眸微眯,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嗯~你,你轻点……” 时砚辞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求饶。 “‘美人’还会怕疼?擂台上不是下手挺狠的。” 谎言被揭穿,时砚辞闭上了眼睛装死。 江牧野也没再问,手下轻了些,一点点按着。 他手法极其专业,像是早已习以为常。 痛感渐渐消失,剩下的只剩下舒服。时砚辞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江牧野从他身上下来,拿出纸巾随意的擦了擦手。 可擦完了,时砚辞还是维持那个姿势没动。 江牧野顿了顿,迟疑的走到另一边去看他。时砚辞闭上眼睛睡的正香。 江牧野:“……” 怒火攻心,长这么大江牧野还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别人,又是喂药,又是擦药,又是按摩的…… 可另一个人,竟然睡着了?! 江牧野拿起一个枕头砸在他的脸上,时砚辞被吓得瞬间惊醒。 他‘腾’地坐起身表情迷茫,看着江牧野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表情委屈急了,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第56章 转变 时砚辞裸着上身,全身白的发光,脸上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见这幅画面,天知道江牧野忍的有多么辛苦。 这是他的omega,在自己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 偏偏他还不能碰,真是草了! 江牧野全身燥热,气急败坏的拉过被子把他整个包裹起来按在床上。 “现在就睡,睡个够!睡不着我就弄死你!” 时砚辞胸膛用力起伏,满含怒气的跟他对视。 不知是喝酒还是发烧的缘故,他整个脸蛋红扑扑的,这样看他,特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 两人莫名对视半天,江牧野声音率先软了下来:“还难受吗?” 他一稍微示弱,时砚辞更委屈了,强忍着眼眶酸涩,轻轻摇摇头。 江牧野又问:“可以亲你吗?” 时砚辞:“……” 过了好久,时砚辞眼神飘忽,很小声的说:“你不是亲过了……” “没亲够。”江牧野回答的很快,一点都不要脸。 时砚辞眨眨眼,突然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都蒙在里面,“我要睡觉了!” 江牧野笑出了声,用力扯下被子,解放出他那张小脸,接着在他额前落下一吻。 “睡吧。” 时砚辞闭上了眼睛,他听见倒水的声音,又听见关灯的声音…… 房间内很安静,但他知道江牧野没走,就坐在他身边。 时砚辞悄悄睁开眼睛,非常轻的问他:“宝……季白呢,我那个朋友,他回家了吗?” 江牧野睨他一眼:“不用你操心。” “……哦。” 时砚辞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问:“阿笙呢,他怎么样了?” 江牧野想了想:“你那个……弟弟?” “嗯。” 江牧野被他气笑了,“你还挺能操心……” “闭嘴睡觉!给你十分钟,再不睡那你今晚上就别想睡了。” 江牧野低头边看腕间的手表边报时:“还有九分钟……” 时砚辞立马紧紧闭上眼睛,嘴里小声嘟囔:“睡了睡了,这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时砚辞的呼吸渐渐放缓,江牧野看着他沉睡中的脸陷入了沉思。 短短一个晚上,他们好像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看见他跟另一位alpha站在一起,听着他们说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往事…… 那股心里头的怒火,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自己是吃醋了吗? 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不愿相信自己真的能被所谓的信息素契合度控制。 什么命定之人,天生一对,他以前全当是狗屁。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他不相信。 自己只要看见面前这个人,就强烈的想把他抱在怀里用力的吻他。 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形容。 江牧野轻轻抚摸上他脸,思绪万千。 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激怒,是因为信息素,还是……因为喜欢呢? 无声叹口气,江牧野拉过他刚刚因摔跤蹭破的手腕,拿过药酒,动作异常轻柔的帮他上药。 等全部弄好,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烫了,才起身离开房间。 房间漆黑安静,床上的时砚辞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里清明一片,一点不见刚刚迷糊的样子。 他望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二天江牧野起床已经八点多了,想起家里还有另一个人,莫名心情都好了些。 他随便洗漱完,还人真抓了两把头发,这才出了房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他的身形猛地顿住,目光直直的望向厨房的一道背影。 半晌喉结滚了滚,脚步放轻往厨房走去。 “做什么呢?” 时砚辞正在煮粥,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吓了他一跳,手中的勺子都差点飞出去。 他惊恐的转头,入目就是江牧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江牧野看见他惊恐的表情,微微一挑眉:“这么害怕,做什么坏事呢?” 目光投向那一锅粥,轻声嗤笑:“下药了?” 时砚辞:“……” 时砚辞看他一眼,转身放下勺子关火,然后面无表情的转向他:“嗯,催情药。” 说完时砚辞扭头出了厨房,留江牧野一人在厨房,半晌后他嗤笑一声,磨了磨后槽牙。 香姨从外面进来,满面笑容的打招呼:“阿野醒了啊,哎呀,这个小辞可真是好,长得好看人也勤快,我正在浇花呢,他非要让我进来休息,说他来…… “哎……阿野你去哪?早餐准备好了,马上吃饭了!” 江牧野头也没回:“香姨你先准备着,我……出去转转。” 江牧野大步流星走出门,快接近花园的时候他的脚步慢慢放缓,最终在一个拐角处定住了。 时砚辞正在浇花,脸上是笑着的,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好看,整个人都好像渡上了一层光。 莫名,江牧野不敢再接近,时砚辞跟他的花园高度融合,仿佛他就应该出现在这幅画面里,他不愿去破坏这幅美好的景象。 人比花娇…… 脑海中莫名其妙冒出了这么一个词,几乎是刚冒出来,江牧野就蹙起了眉,觉得自己太油腻。 可再看几眼,那个词却越来越清晰,人比花娇,确实适合时砚辞。 水弄湿了时砚辞那过长的衣袖,但他毫不在意的往上捋了捋,继续绕着圈的给那些花浇水,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看起来很享受,也很开心。 那件衬衫穿在他身上过于宽大了,稍一弯腰,就露出大片大片的锁骨跟胸膛…… 江牧野皱了皱眉,那件衬衫……怎么这么熟悉? 半晌江牧野嘴角露出抹笑容,清了清嗓子往他的方向过去。 “小——偷。”江牧野突然出现在身后,莫名其妙称呼了这么一句。 “小……偷?”时砚辞皱眉看他,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难道不是?” 江牧野往前走近一步,紧贴着他站在对面,手指勾起他的领口,轻笑:“没看错的话……这件应该是我的衣服吧?” “……” 时砚辞哽住。早上起来他要被自己身上的酒味熏晕,这才麻烦香姨帮他找了件衣服。 他也觉得这衣服过于大了,一看就是江牧野的,可这样被直接说出来还是挺尴尬的一件事…… 江牧野又笑,笑着贴近他的耳边,带着气音的声音扫过他的耳畔:“穿我的衣服什么感觉……就这么喜欢我?” 时砚辞:“……??!!” 第57章 泼天的富贵 时砚辞被他不要脸的程度给惊到了,愣在原地半晌没说话。 江牧野挑眉,又问:“我就这么帅,都看呆了?” 时砚辞:“……” 时砚辞此时真想破口大骂,但他忍住了,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江总,一件衣服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还有……” 时砚辞突然往前凑近一步,两人鼻尖若有似无的擦过,江牧野浑身僵硬,喉咙发紧。 时砚辞笑了笑,上挑的眼睛微微眯起,“还有,究竟是谁动了心……” 时砚辞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他胸口的位置,笑的勾人心魄:“江总敢承认吗……” 说完时砚辞迅速后退,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又留江牧野一人站在花园里风中凌乱。 望着时砚辞离开的背影,江牧野突然笑了。 昨晚装出一只柔软小白兔的样子,今天又恢复成了带刺玫瑰的模样…… 有意思…… 饭桌上两人相对而坐,全程无话。香姨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干笑两声一个劲儿的猛夸。 “小辞这手艺可真好,饭做的好人也勤快,阿野,今天这个粥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江牧野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还行吧。” 时砚辞握着筷子的手微顿,低头沉默。 香姨心中疑惑,这俩人,明明昨天看起来还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样子,睡了一觉醒来,这是怎么了? 气氛尴尬又沉默,香姨又站了会儿,默默离开了餐厅。 快吃完的时候,江牧野突然站起了身离开了,时砚辞眨眨眼,也放下了筷子。 没一会儿,面前落下一道阴影,身前的桌子上出现一盒药。紧接着有点凉的大手覆上额头,江牧野的声音传来。 “退烧了,再吃点药吧。” “……哦。” 时砚辞安静的拿出药放进嘴里,江牧野端过来一杯温水递给他。时砚辞接过,就着水吃了。 “去哪?”江牧野突然问。 “嗯?”时砚辞眨眨眼,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江牧野胳膊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弯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笑笑:“怎么,在我家住上瘾了?” 时砚辞:“……” 时砚辞这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耳朵尖瞬间红了,腾地一下站起身。 “不劳江总了,我自己回去。” 江牧野挑起眉,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行啊……慢走不送。” 这是公然赶人啊,时砚辞再不走那就真的太不要脸了。 时砚辞眯起眼晴,嘴角微勾:“谢谢江总昨晚的招待,服务很好,我很满意。” 说完不等江牧野回话,转身大步出了门。 江牧野愣了一会儿,低下头轻笑。 二十分钟后,江牧野坐在花廊下喝茶,就看见一个人影速度非常快的走到自己面前站立,那架势恨不得扑上来吃了他一样。 时砚辞眉头紧蹙,微喘着气,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江牧野不发一言。 江牧野抬眸看向他,姿态懒散的问:“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真打算住在这了啊。” 时砚辞强忍着怒气,低下声音:“能……借我辆车吗?” “还真是不巧,车这里刚好只剩一辆,你开走……我怎么办?” 时砚辞:“……” “你不是很厉害?”江牧野轻笑:“还像昨晚一样跑啊,区区一座山而已,你跑个半天?天黑差不多能打到车。” 时砚辞:“……”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时砚辞泄了气,坐在了对面。 他的声音很轻,低垂着头:“江牧野,逗我很好玩吗……” 江牧野怔住,时砚辞声音太脆弱了,感觉好像很难过…… 江牧野收起那副懒散的样子,坐正了身,好半晌才恹恹开口:“我没那个意思……” 时砚辞抬起头,眼眶微红:“那你赶我走,还害我走那么久的路……” 江牧野:“……” 江牧野实在不会应付这种场面,半晌后放弃般的叹口气:“……没赶你走,就是,就是……” 江牧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就是喜欢你昨晚乖的样子,想让你,撒撒娇……” 时砚辞呆住,接着脸嗖地一下红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然后气氛又尴尬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牧野清了清嗓子问:“……要逛逛吗?” 时砚辞悄悄抬眸看他,点了点头。 江牧野带着他来到了后院,看着面前观光三轮一样的小车,时砚辞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一位中年妇女把钥匙交给江牧野之后就走了,江牧野长腿一迈,坐在了驾驶位,拧了把油门,回头看着时砚辞,挑了挑眉:“上来啊。” 时砚辞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憋了好半天才问出口:“参观你家……需要开车?” 江牧野勾起唇角一脸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上来。” 时砚辞一阵无语凝噎,勉为其难的上了车。 等到真的开始逛了时砚辞才感到惊讶,原来早上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这里……真的太大了,几乎占据了大半座山。几次时砚辞都恍惚有一种身在度假村的错觉…… 此时的时砚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真是泼天的富贵呐!! 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佣人,看见江牧野后他们态度明显恭敬,眼神还有意无意的往时砚辞身上打量。 走到一半时砚辞实在忍不住了,扭头问他:“你一个人住?” “不然呢?” 时砚辞:“……” 又逛了一会儿,时砚辞再次忍不住问:“这么多人佣人就伺候你一个?” “这不叫伺候……”江牧野笑笑:“日常照顾我的只有香姨一位,这些人有其他的工作。” “……哦,什么工作?” “想知道?”江牧野停下看着他问。 “……还行吧。”时砚辞摸摸鼻子:“就……还挺好奇的。” 江牧野笑出了声,调转车头:“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宝贝们。” 时砚辞突然有点紧张,江牧野的表情看起来很兴奋,莫名感觉他好像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宝贝们……是什么呢? 第58章 江牧野,你是变态吗 他们绕过一大片草地,往另一栋别院驶去。 大概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扇黑色大门前,江牧野下了车,对着时砚辞伸出了手。 时砚辞看他一眼,没理,自己下了车走到大门前。 “这里是什么,你那些宝贝?”时砚辞问。 江牧野轻笑一声讪讪收回手,来到他面前,冷白手掌放在大门把手上,回头看他:“准备好了吗?” 时砚辞无语的看着他:“……准备什么?” 江牧野挑眉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开了门。 屋内光线很暗,时砚辞蹙眉走进,里面很安静,莫名还有点阴寒的感觉,隐约传来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细微声响。 等走到差不多中央的位置,光线渐渐变的清明,时砚辞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只一眼,时砚辞瞳孔骤然聚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深吸一口气扭头就往外走。 “怎么样,漂不漂亮——” 江牧野得意的扭头,话刚问出口就看见时砚辞大步流星往外走,那脚步飞快,就差跑起来了。 江牧野懵了,呆呆的怔在原地,好半晌默默转头看了一眼饲养舱里的‘宝贝’,缓慢的眨眨眼。 时砚辞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江牧野走到饲养舱面前打开了舱门,朝里面伸进了手。 没一会儿,一条黄黑相间的小蛇缠在他冷白的手腕上。 江牧野伸出另一根手指在他头上摸了摸,低头轻笑:“宝贝,你好像吓到我的人了……” 时砚辞一下子走出了老远,等感觉离那栋房子已经足够远了,他才停下脚步。 他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胸口微微起伏,大口呼吸。 四肢百骸的那股麻意还没消失,时砚辞腿软的不行,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时砚辞心绪复杂,江牧野他……是变态吗?! 正常人谁会养一屋子蛇啊?!! 时砚辞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那种一刹那全身麻痹,凉意直冲天灵盖的那种感觉…… 大大小小十几个饲养舱,里面全是各种花色各种形状的蛇…… 甚至正中间还放着一个比他人还高的培育舱,里面放着一只比他手臂还要粗的蛇…… 要不是害怕惊呼声会惊扰到它们,那一瞬间时砚辞真的要忍不住喊出来了。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直接跪下来! 江牧野出门却没有看见时砚辞,他没开车,顺着那条小道往前走,走了快十几分钟,才终于在前方的草地上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快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两人望着远处的山景,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江牧野,……你是变态吗?” 过了不知道多久,时砚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江牧野:“……” 听到这话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只是懵。 时砚辞扭过头看他,脸上面无表情:“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江牧野莫名吞了下口水:“……是。” 时砚辞安静的盯了他好久,站起身就要走。 “你干嘛去?”江牧野拉住他手腕。 “回家,阿笙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说着时砚辞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手机呢?” “没电了,我让香姨拿去充了。” “……哦,我走了。”时砚辞睨他一眼,望着他还拉着自己的手,意味明显。 江牧野悻悻松开手,问:“……没车怎么回去?” “我——” 时砚辞正要说话,不远处的前方突然响起男人刺耳的尖叫,紧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狗吠叫声。 听见这个声音,时砚辞刚刚恢复一点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紧紧咬着嘴唇,全身都在颤抖。 看见他的样子,江牧野暗叫糟糕。 “你别怕,我去——” 江牧野转身要走,脚刚抬起,身侧的衣摆被人紧紧拉住。 他回头就看见时砚辞红着一双眼睛抖着声音求他:“江牧野!别走……” 这一瞬间江牧野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好像心脏那个位置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疼的他忘了呼吸…… 他拉过时砚辞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声音也不自觉的轻了些,像是在哄人:“我不走,我带你离开,不要怕……” “……嗯。”时砚辞点点头,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两人如同连体婴儿一样离开了那片草地。 等坐回小车上,时砚辞好像还没缓过来,呆呆的坐在那望着过路的风景。 江牧野几次回头看,他都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动都没动一下。 看着他的侧脸,江牧野第一次有种后悔的感觉,他自责又生气…… 等回了庭院,时砚辞还是那副样子,江牧野把他带到花园的凉亭里坐下。 语气里是他都没注意到的温柔:“在这等一会儿,我马上出来带你回家。” 时砚辞轻轻点点头。 江牧野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进了屋内。 回到屋内江牧野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便沉声质问电话里的人:“怎么搞的,连几只畜牲都管不住,你问问徐牧他干什么吃的?!” 对面的人被吼的愣了几秒,紧接着赶紧开口解释,“野哥,这两只鬼獒本就才带回来没多久,之前也一直是你亲自训的。今早上又突然换到别院,猛一换地方它们不习惯,暴躁的很!刚牧哥喂食的时候不小心被它们抓了一下,已经送医院了……” 江牧野眉头紧紧蹙起,“徐牧的伤怎么样?” “还行,躲避的及时,伤口不算太深。” “嗯。”想起刚才时砚辞的状态,江牧野想了想,沉声吩咐:“下午把那两只畜牲移到山下,实在不行……解决掉。” 对面又安静了,好半晌才疑惑的问:“野哥,这几只鬼獒你不是很喜欢吗,花了大价钱带回来的,就舍得……解决掉?” 江牧野冷哼一声:“我要干什么还用跟你解释?” “不不不……”对面小心陪着笑:“当然不是,我这就去安排!” 电话挂断后,江牧野走到窗边望向花园里的时砚辞。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不算热烈,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精致的眉眼。 他就安静的坐在那,美的好似一幅画。 好久之后,只听见江牧野轻轻叹了口气。 似无奈,似妥协,似认输…… 第59章 有我在 又打了通电话了解了下徐牧的情况,江牧野才缓步来到花园里。 “走吧,我送你回家。” 时砚辞站起身,目光直直的望着江牧野。 江牧野被他盯的有些迷茫,轻声问:“……怎么了?” “你忘了给我一样东西。”时砚辞的表情没什么情绪。 “什么……东西?”江牧野有点懵,半晌像是反应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 “手机是吧,我拿了——” “不是。”时砚辞接的很快。 “那是什么?”江牧野蹙起了眉,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东西没给他。 “那幅画……”时砚辞声音很轻,微垂着头:“你昨天说过要送给我的……” 江牧野:“……” 半晌江牧野笑出了声,靠近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看你今天的反应,我还以为昨晚发生的事你全忘了呢……” 他微微弯下腰,直直望向时砚辞的眼睛:“怎么,现在是又全想起来了?” “反正你说过要送给我的……”时砚辞声音更小了。 “这么喜欢那幅画啊?”江牧野忍着笑问他。 “……嗯。”时砚辞点点头。 “行吧,送给你可以,不过……” 尾音被江牧野特意拉长,时砚辞迷茫的眨眨眼,问:“不过什么?” “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那幅画就送给你。” 时砚辞:“……” 江牧野有时候突如其来的幼稚,总是会让时砚辞感到无语。 二十多岁的人了,小孩子过家家吗?! 在心里默默叹口气,时砚辞面无表情的问他:“什么要求?” “我还没想好,”江牧野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还挺兴奋:“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时砚辞:“……” “……哦,那你慢慢想。” 时砚辞在他面前伸出手:“画可以先给我吗?” 谁知江牧野一把拉住了他,大手紧紧包裹着,握的很紧。 时砚辞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索性就随他牵着了。 两人回屋里拿出那副画,又一起坐电梯去了停车场。 到了地下室,时砚辞再一次被江牧野的‘壕’气惊到了。 各式各样限量豪车占据了满满一车库,停放的跟车展似的。 这就是星城财力top的江家吗?! 时砚辞怔在原地,眉心跳了跳,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江牧野:“这就是你说的没车?!” 江牧野:“……” 江牧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痕,随即又转换为一本正经的回答:“……能开的只有一辆。” 时砚辞:“???” “真的不骗你,”江牧野带着他来到一辆车前,迅速打开副驾驶把他塞了进去,然后动作非常快的来到驾驶位发动车子。 他一手打着方向盘一边说:“真的不骗你,其他的都积灰了,开不了……” 时砚辞无语半晌,懒得搭理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车子渐渐行驶到山道上,时砚辞小心的从盒子里拿出那副画,捧在手心里仔细的看着,嘴角的弧度也不自觉的扬起。 江牧野看见了,试探的问道:“这么喜欢这幅画啊,昙花……有什么意义吗?” 时砚辞沉默了,好半晌才轻声回答:“我弟弟的信息素,是昙花。” “昙花?”江牧野挑起了眉,“你们兄弟俩这信息素有够极端的。 玫瑰浓烈,昙花清冷……” 江牧野笑笑:“不过性格倒又不太符合。” 车厢内又安静了,不知怎的,江牧野不太喜欢两人之间这种冷淡的氛围。 他还是更喜欢昨天晚上的感觉…… 他想听他说话,想了解他的生活,想跟他再亲密一点…… 几次回头,时砚辞都是在低头看着那副画。江牧野很庆幸这幅画出现在他的家里,又刚好出现在他的面前。 车子慢慢驶下山,江牧野又看了他一眼之后清了清嗓子,问:“你跟你弟弟感情很好?” 听见这句话时砚辞眼睑颤了颤,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望向了窗外。 温柔的声音伴随着车内轻缓的的音乐声一同钻入江牧野的耳朵—— “阿笙是我最重要的人……” 快接近小区的时候,时砚辞从兜里掏出手机开了机,刚一开机手机就不停的传来震动,手机页面被接连的震动搞的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时砚辞蹙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等手机终于反应过来了,时砚辞赶紧点开通话,入目一连串的红,全部都是时砚笙打来的未接来电。 一瞬间,呼吸骤然停止,时砚辞僵硬着手指点开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 【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不管时砚辞打了多少个,电话那头始终关机。 时砚辞的脸变得惨白,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快一点……开快一点!” 突然拔高的嗓音惹得江牧野皱起了眉,他面色明显不虞:“怎么了?” 时砚辞深深吸口气,他明白现在这种时候不能着急,可能阿笙只是在睡觉,或者出去找同学玩了,总之不一定就是出了不好的事…… 时砚辞一遍遍安慰自己,语气也放缓了些:“阿笙电话打不通,他昨晚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没接到,我怕……” 说着说着时砚辞声音里又开始颤抖,他紧咬着嘴唇,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看他这幅样子,江牧野猛踩油门,车子在前面路口调转了方向。 他轻声安慰:“你别着急,我们抄近路……” 时砚辞仍在不知疲倦的打着电话,江牧野一把拉过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在。” 江牧野握的很紧,莫名时砚辞一直紧绷的身体也缓和了些。 江牧野语气肯定,虽然时砚辞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可能是时砚辞一个人真的太久了…… 不管他说的‘有我在’是不是真的,时砚辞心里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像是……安心? 总之胸腔内升起一股灼热的酸胀感,胀的他整个心脏都密密麻麻的…… 第60章 我就是他的靠山 跑车疾驰停在小区门口,还没停稳时砚辞就着急打开门,慌忙的往里跑,江牧野紧跟在后面。 到了六楼,时砚辞拿钥匙的手指都在颤抖,几次都插不进锁眼,江牧野按住他手接过钥匙:“我来。” 门被打开,时砚辞急忙往里冲:“阿笙……阿笙!” 客厅没有,卧室没有,卫生间没有,画室也没有…… 整个屋子安静的出奇,只有时砚辞粗重的呼吸声,除了他俩,空无一人。 时砚辞如同雕塑一样怔在原地,他目光空洞,嘴里小声喃喃:“阿笙不见了……他会去哪,他能去哪……” 现在的时砚辞看上去状态很不对,江牧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就算弟弟年纪小又是个omega,,可也已经成年了,一个晚上而已,是不是有点太紧张过度了。 江牧野走过去揽住他肩,沉声叫着他的名字:“时砚辞,先别急,他可能只是出去了,我们——” 江牧野话还没说完,时砚辞猛地抬头,接着用力推开江牧野,一句话没说转头就往外跑。 江牧野皱起眉追了上去,“怎么了,你要去哪?” 电梯里时砚辞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抖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 “时 明 海——” “……什么?”江牧野怀疑自己没听清。 “是时明海,一定是他把阿笙带走了!” 时砚辞的眼睛通红,抬头看向江牧野:“一定是他!” “为什么?”江牧野紧蹙着眉:“他不是你们的亲生父——” 江牧野顿住了,后面的话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春日拍卖上,时明海卖儿子一样的态度,时砚辞对自己弟弟过度的保护。 他费尽心思的接近,他的目的…… 江牧野目光沉沉的看向时砚辞,好像看见了一点模糊的真相…… 去时家的路上时砚辞还是不知疲倦的打着电话,给时砚笙打,给他工作的甜品店打,就连时砚笙为数不多的朋友他都全部打了一遍,可结果还是没有时砚笙的任何消息…… 感觉全身血液一点点变凉,时砚辞弓着身子闭上眼睛,大口的呼吸…… 他怕,他太怕了…… 他怕时明海那个疯子会对时砚笙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十七岁那年,那件事…… 那不止是时砚笙的梦魇,也是时砚辞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的噩梦。 时砚笙奄奄一息的被绑在床上的画面深刻的印在时砚辞的脑海里,无论多少年都挥之不去…… 一道急刹车,车子稳稳停在时家大门口。 时砚辞黑沉着脸下车,周身气场泠冽骇人,一步步走进这个他本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一步的‘家’。 江牧野看着他的背影,眼眸深沉,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尽快帮我找一个人,嗯,我要他现在的具体位置。要快……” 时砚辞突然出现在时家,下人们都有些惊讶。 他们这个二少,走了狗屎运竟然攀上了江氏的江牧野,这件事时明海高兴的恨不得在全星城通报宣传,他们自然也全部都知道了。 一改往日的态度,管家笑的一脸谄媚:“二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您尽管吩咐……” 时砚辞眼皮都没抬一下,绕过他直奔书房。 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却见他们这位往日安静懦弱的二少,直奔书房门口,紧接着一脚踹开了书房大门。 门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很大一声响,书房内的时明海猛地抬头,看见时砚辞之后明显怔愣了一瞬,紧接着便皱起了眉。 管家也被这动静给吓到了,似是不敢相信,脚步定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发什么疯?!”时明海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怒目圆睁的看着时砚辞。 “阿笙在哪?”时砚辞往前逼近,隔着一张书桌直视着时明海的眼睛。 “阿笙?”时明海觉得莫名其妙,“他不是被你带走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时明海的儿子了,他不见了你就跑回家里撒野?! 怎么,真以为攀上了江牧野我就不敢动你了?别忘了,你还是我时明海的儿子!” “除了你还有谁会带走阿笙?”时砚辞目光赤红一片。 “时明海我警告你,赶紧把阿笙还给我,不然,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时明海像是气急,胸口过度起伏,他瞪着眼睛大笑:“好,好啊!真是出息了,都敢直呼我的名字了!” 时明海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时砚辞的面门:“你还真以为有了江氏做靠山就能这么无法无天了?! 今天就让你记住,究竟谁才是你老子!” 话落,时明海抬起手就要往时砚辞脸上扇,时砚辞瞳孔骤然缩紧,刚要回击,这时身后出现一只手比他的动作更快,接住时明海的胳膊扔了出去。另一只手把时砚辞给牢牢护在身后。 时砚辞怔了怔,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江牧野高大的背影。 一直放在身侧紧握的拳头,在这一刻也慢慢松开了。 时明海被这股力道推的后腰重重磕在桌角上,疼的的他惊叫一声。 江牧野周遭像是渡了一层冰,目光阴寒,蹙眉盯着面前的时明海。 “你说对了,他现在是我江牧野的未婚妻,我就是他的靠山,欺负他,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时明海万万没想到江牧野竟然也来了,听见这话后,他咽了咽口水,喉咙像被掐住一般,不敢说话。 这时书房门口传来动静,夏晴脚步匆忙,跑到时砚辞身边。 她精致的眉眼微微皱起,说话依旧慢条斯理:“小辞,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时砚辞淡淡睨了她一眼,回道:“阿笙不见了。” “什么?!”夏晴语气终于有了点波动,“怎么会……他没什么朋友,会去哪?” 时砚辞实在懒得跟她解释,恰巧这时时明海急忙开口:“对,你可以问你母亲,我这两天除了去公司其余时间都在家,根本没见过阿笙更没去找他,你母亲可以证明!” 时砚辞蹙起眉,用眼神询问夏晴。 夏晴点点头:“小辞,你父亲他确实没出门,也没去找过阿笙。” 第61章 乖一点就好 出了书房大门,时砚辞站在熟悉的院中望着远方。 阿笙不在时明海这里,那他会去哪呢,电话为什么一直关机,为什么不联系他…… 时砚辞迷茫,没有一点方向。 夏晴跟了出来站在他身边:“小辞,你先别太担心,我跟你一起去找,阿笙他可能就是出去玩了,你——” “不必了。”时砚辞看她一眼,“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家待着吧。” 说完时砚辞转身离开了,江牧野没动,目光直直的看着夏晴。 夏晴感受到目光转过身,精致的脸庞闪过一丝疑惑:“江先生,怎么了吗?” 江牧野没回答,也没收回目光。 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没什么,就是想仔细欣赏下传说中的‘时太太’。” 夏晴微微皱起眉,僵硬的扯了下嘴角。 江牧野微微一笑:“那晚辈就告辞了。” “请留步——” 江牧野刚走两步,身后的夏晴突然叫住了他,江牧野停下,转头看向她,等待下文。 夏晴表情看起来很纠结,半晌后抬眸直视着江牧野的眼睛。 她的声音不大,始终轻柔:“江先生,您江氏家大业大,我知道小辞嫁过去是高攀了。但……” 夏晴顿了顿,接着说:“但我作为一位母亲,还是希望您能善待他,对他好点。 小辞……他是个好孩子。做错事的是我这位母亲,我对不起他和阿笙。” 江牧野瞳孔眯了眯,他看着夏晴,片刻后突然笑了。 “时太太,日后我怎么与我自己的妻子相处……还轮不到别人来教我。 至于我的妻子,他是好是坏,品性如何,我自会亲自了解,无需别人来告诉我。” 夏晴愣住,呆呆地看着他。 江牧野说完这段话,礼貌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出了时家大门,江牧野挂着微笑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夏晴……果然很漂亮。 尤其是她的眉眼,跟时砚辞那双眼睛如出一辙,一样是让人只看一眼就能沉溺其中。 可越是拥有漂亮脸蛋的人,越会利用自己的漂亮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夏晴是这样,时砚辞……也会是这样吗? 江牧野回到车里,时砚辞已经靠在副驾闭上了眼睛。 他看起来很累,江牧野上车他都没睁一下眼。 车子发动,江牧野掉头离去。 车内气氛诡异的沉默,大概十分钟后,时砚辞睁开了眼睛。 他的嗓子干哑,语气平淡:“前面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 江牧野侧头看他一眼:“怎么?” “不麻烦你了,”时砚辞扭头看向窗外,“我自己去找……” 江牧野看着他嗤笑一声,没听他的话,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开。 时砚辞拧眉看他,声音很冷:“江牧野,我没时间跟你瞎闹,已经下午了,阿笙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我——” 就在这时,江牧野放在中控台的手机传来震动。 他单手拿过,点开看了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又把手机扔回原位。 猛地踩下刹车,紧接着调转车头。 眼看车子也开越快,前进的方向也越来越奇怪。时砚辞坐不住了。 他坐直了身子,怒视着江牧野:“江牧野,你发什么疯?快停车!” 江牧野充耳不闻,反而猛踩油门。 直到车子上了高速,时砚辞才感觉到了不对劲,“我们这是去哪?” 江牧野转头睨了他一眼,轻笑:“时砚辞,我这人很好满足,你只要乖一点就好。” 时砚辞皱起眉:“……什么意思?” 江牧野没再看他,拿起中控台上的手机,轻轻一抛,手机正正好落在了时砚辞怀里。 他笑的慵懒随意:“当然是带你去找弟弟啊……” 时砚辞看着屏幕上一个叫蓝乔的人发过来的一个位置,时砚辞无神的瞳孔微微张大:“这个位置……阿笙是在这里?” “差不多吧。”江牧野说:“手机最后一次显示的定位是在这里,再具体的到那边再说。” 这一刻时砚辞心绪复杂,他愣愣的看着江牧野,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心间环绕。 暴躁易怒的是他,温柔强大也是他,有时候幼稚,有时候沉稳。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这个alpha能带给你最恐惧的体验,也能给你最满足的安全感。 自己担心的事轻而易举的被他解决,时砚辞看着他眼睑颤了颤,垂下头很小声的说:“……谢谢你。” 说完时砚辞迅速转头看向窗外,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耳朵尖尖不知什么时候慢慢红了。 江牧野扭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车子行驶将近两个多小时,快到的时候江牧野突然淡淡的说道:蓝乔发过来的地址是在邻市的一个度假村,据说是港城那边的人过来新开发的,还没正式对外开放。” 时砚辞回头,表情疑惑:“阿笙怎么会在那?” 江牧野轻笑:“这你就得问你那好弟弟了……” 时砚辞皱眉看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车子下高速,江牧野突然猛打方向盘,还抽空对他挑眉笑了笑。 “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些好玩的事……” 时砚辞不明白他的欲言又止,淡淡睨他一眼,转过了身子不再理他。 下了高速又开了将近半个小时,车子慢慢往偏僻的地方开去。 就在这时,时砚辞一直紧紧握在手心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时砚辞看了一眼陌生的来电显示迅速坐直身,深吸一口气后才略显着急的滑开屏幕,接通了电话。 “……阿笙?” 听筒那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哥哥是我!” 听见时砚笙如往常一般的声音,时砚辞一直紧紧揪起的心这才重重落下,随即就是猛然涌上的怒火。 他第一次对着他最爱的弟弟高声大吼:“你去哪里了,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哥哥有多担心?让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你怎么就不听话?!” 时砚辞一连串的怒吼让时砚笙吓到了,电话那头的他眼眶瞬间红了,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道歉有什么用,你人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好像是一个度假村,开了好久的车才到的……” 时砚辞感到不对劲,他本以为阿笙是跟同学约着一起出来玩了,可现在…… 时砚辞蹙着眉沉声问:“你跟谁在一起,谁带你去的?” 时砚笙声音很小,几若蚊蝇:“是……宴叔叔带我来的……” 第62章 撒野 时砚辞眼眸骤然紧缩:“傅宴?!” 驾驶座上的江牧野听到这个名字转过了头,半晌后略带不屑的嗤笑一声。 “你跟他在一起一整个晚上??” 那边的时砚笙声音很小了:“……嗯。” 听到这个答案,时砚辞感觉一口气要上不来,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等着,我马上到。” “吧唧!”电话被时砚辞挂断,他怕再听下去自己不是被气死就是被憋死! 时砚辞平复着呼吸,偏偏这时江牧野还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他淡淡嗤笑一声:“你这个弟弟胆子还真是大,连傅宴都敢招惹。” 时砚辞淡淡睨他一眼,立马反唇相讥:“那你这个表哥还真是禽兽,三十岁的人了招惹一个刚刚上大学的小o?” 江牧野:“……” 剩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憋着气,一路无话。 大概又开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度假村的入口。 时砚辞刚下车,站在不远处等着的时砚笙看见了,立马跑过来。 “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你说呢!”时砚辞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他,“电话关机人找不到,阿笙,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时砚笙紧紧低着头,悄悄拉起哥哥的手小幅度的晃着,乖的很。 “哥哥别生气了嘛,我错了……手机不小心摔坏了,刚还是借的宴叔叔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呢……” 一提起这个名字时砚辞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明明自己早就警告过他…… 时砚辞强行压着,尽量平静地问:“你那位宴叔叔现在人在哪呢?” “嗯?”时砚笙想了想:“好像在游泳馆吧,他刚刚说想游泳来着——” 时砚辞话还没说完,身旁的时砚辞扭头大步向前走。 时砚笙懵了:“哥哥,你去哪啊?” 时砚辞没回话只顾着往前走,时砚笙急了,正好这时江牧野停好车后走了过来。 这还是时砚笙除了春日拍卖那次之后,再一次见到他。不过听母亲说他要跟哥哥结婚…… 时砚笙斟酌着小声叫了句:“……哥哥?” 江牧野笑了,似乎对这个称呼还算满意。 他微微点头,笑容灿烂:“弟弟好啊!” 下巴往时砚辞离开的方向抬了抬,问:“你哥哥这是干嘛去,这么着急?” “他问我宴叔叔在哪,然后他就走了,”时砚笙皱着眉:“哥哥,你说我哥哥不会要去打宴叔叔吧?他看起来很生气……” 江牧野微微一挑眉,来了兴趣。“走吧弟弟,我们也去看看。” 时砚辞问过路边的服务员泳池的位置,得到方位后大步往前走。 泳池很大,等他到的时候里面很安静,只有穿着一条泳裤,蹲在岸边试水温的傅宴。 时砚辞眯起眼睛,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上前。 傅宴正在试水温,听见身后的动静还以为是时砚笙过来了,刚要回头还没看清,后腰就感受到一股大力,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哗啦!!” 巨大的压力导致泳池水花飞溅,时砚辞收回脚,冷冷的看着沉底的傅宴。 “哥哥?!” 傅宴被时砚辞一脚踹下水的画面,刚好被后脚赶来的时砚笙哥江牧野看到。 前者被震惊的定在原地,后者瞳孔微微放大,显然也被惊到了。 时砚辞踹完扭头就走,看见江牧野后,他抬眸睨了他一眼,接着双手就在他身上不停的摸索着。 江牧野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搞懵了,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任他在自己身上一通瞎摸。 最终手停在大腿根上,时砚辞似乎是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抬眸微微一笑,大手伸了进去…… 江牧野:“!!!” 一瞬间麻意弥漫全身,江牧野喉咙干哑,艰难出声:“你,你要干——” 话还没说完,时砚辞伸出手,看都没看他一眼,拉起身旁的时砚笙就往外跑。 江牧野:“???” 等跑的人影都看不见了,江牧野才回过神,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 江牧野:“……” 他这一摸,呆住了。裤子里的车钥匙不见了…… 好半晌江牧野才磨磨后槽牙,暗骂一声:“……草!” “草!!”这一声,是从泳池里传出来的。 傅宴双手把湿透的发往脑后一撸,看着江牧野愣了会儿神,半晌后再次忍不住骂了声:“……草!!!” 傅宴紧实的双臂撑着边沿跳上来,他全身都在滴水,脸色黑的不行。 “刚那是谁?小笙的哥哥?你的未婚妻?!” 傅宴看起来被气急了,指着江牧野一连串的问。 江牧野蹙起眉,冷冷的看着他,“手放下,你他妈指谁呢?!” “指的就是你!”傅宴又往前逼近一步,“怎么,带着你的人跑来我这撒野来了? “表弟,管不好你的人可以说一声,表哥来替你管!” 想起刚才那一脚傅宴都要被气笑了:“撒野就算了,还把我的人带走了?!” 江牧野淡淡睨他一眼,走到了一旁的休息沙发边坐下。半晌又咬着牙骂了一声。 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不光带走了你的人,还把我车钥匙都顺走了……” 江牧野越想越气:“老子开了一天车帮他找人,不感动就算了,现在还把老子一个人扔这里,他倒好,一溜烟跑了……” 听到这儿傅宴心里稍微平衡了些,慢悠悠的走过去坐下。 两个alpha大眼瞪小眼,望着泳池的水沉默了。 踹完人溜之大吉的时砚辞心情很好,他把车窗降下,一只胳膊搭在上面,脸上还挂着不知从车上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墨镜,嘴里还小声的跟着音乐哼着歌。 一旁的时砚笙皱着眉,几次犹豫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要把宴叔叔踹水里啊,他呛到了怎么办,这样不好……” 时砚辞扭头睨他一眼,“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教育起我来了?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让你离那个傅宴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不听?” “哥哥!”时砚笙急了,“宴叔叔他人很好的,他很温柔也很有趣,昨晚,昨晚还……” 第63章 港城的夜 时砚笙像是犹豫,时砚辞意识到不对劲,升上了车窗关闭了音乐。 车里安静了,他才沉声问:“昨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时砚笙紧张的捏着手指:“昨晚……我又做噩梦了,这次特别清晰,我看见,我看见……” 时砚笙闭上眼,一颗泪顺着眼角滑落:“我看见那个男人的脸了……” 一句话让时砚辞全身颤了颤,油门险些踩不住。 时砚笙抬起头,红着眼目光里满是惊恐:“哥哥,我好怕,那个男人撕烂我的衣服,把我绑起来,还给我打针——” 时砚笙似是不敢再回忆,膝盖弯曲捂住脸把自己埋在怀里,“哥哥,我真的好害怕……” 时砚辞感觉喉咙像被人扼住,全身血液都仿佛停止一般,他没说话,一手拉过时砚笙的手,紧紧握住。 路过服务区,时砚辞拐了进去,找了个停车位停了进去。 车子停稳,车厢内异常安静,时砚辞几次深吸气才艰难说出话:“阿笙不要怕,那些都过去了,哥哥……哥哥会保护你。” “哥哥昨晚……”时砚辞闭上了眼睛,剩下的话他实在难的说出口。 在他的弟弟最害怕,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 “哥哥昨晚有点事,电话没接到,对不起阿笙,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时砚笙红着眼点点头,“我没怪哥哥。” “那傅宴呢,你……给他打电话了?” 时砚笙迟疑了下,点点头,害怕哥哥生气,又赶紧解释。 “哥哥,宴叔叔他人真的很好,这段时间他一直陪着我,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不好的人。 我联系不上你,又没什么朋友,房子太空太大了,我真的很害怕,所以……才给宴叔叔打了电话。” 时砚辞紧紧蹙着眉,弟弟长大了,还是一位omega,年少时又经历了ao方面不太好的事,之前时砚辞尽量不在他面前提这些,他希望弟弟能永远不懂,永远单纯快乐就行,可现在…… 可现在有些话哪怕难为情时砚辞也必须要问。 他拉着时砚笙的手,缓慢的说道:“那你们……昨晚,昨晚在一起一整夜?有没有……” “嗯?”时砚笙表情迷茫,不太懂他的哥哥究竟想说什么。 时砚辞耳根都红了,闭上眼睛硬问:“有没有……那个?” 时砚笙:“……??!!” “哥哥!!”时砚笙一下子甩开时砚辞的手,脸到脖子全部变得通红。 “哥哥你想什么呢!”时砚笙眼睛睁的大大的,“我们,我们当然什么也没干。 当时已经后半夜了,宴叔叔过来后陪着我说话,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因为投资了这个度假村,需要过来一趟。 他担心我一个人在家,这才带着我一起来的,我的手机是因为不小心摔坏了,这才没接到你的电话,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你瞎想什么呢?!” 解释完这一大通话,时砚笙脸已经红的不行了,瞪了他哥一眼扭过头不理他了。 时砚辞也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小声的说:“……哦。” 车厢内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时砚辞试图挽回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影响,清了清嗓子尽量沉稳的说:“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阿笙你长大了,会喜欢上alpha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不过哥哥希望你能找一个对你好的,知道疼你的。 哪怕他家世普通,长相平凡,这些都没有关系,傅宴那种家庭,又是部队出来的,我怕……你受伤,懂吗?” 时砚笙小幅度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话虽这么说,但时砚辞心里很明白时砚笙并没有听进去。 阿笙太单纯,傅宴那种段位的想拿捏阿笙这种omega简直太容易了。 傅宴外形,家世,能力……各方面都很优越,只要再稍微表现的温柔体贴点,时砚笙会立即被他俘虏,乖乖的做他听话漂亮的omega。 时砚辞暗自叹口气,默默发动了车子。 清楚又如何,他不想限制阿笙交朋友的自由,他希望阿笙做最自由自在的omega,可那个傅宴……他对阿笙究竟是真心的吗? 到了市里,车子并没有往小区开,反而去了季白的花店。 时砚笙不懂,拉着时砚辞问:“哥哥,我们来季白哥哥的店里干什么啊?” 时砚笙握住他手,认真的说:“阿笙,哥哥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这几天你就跟季奶奶住一起,正好也可以帮帮季奶奶的忙,帮他看店包花怎么样?” 时砚笙一双小鹿眼亮起,笑的眉眼弯弯:“好啊!我喜欢季奶奶也喜欢花,哥哥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很乖很乖的。” “嗯,”时砚辞笑笑:“做噩梦了就找季奶奶,让他陪着你,或者给哥哥打电话,哥哥不会再关机了,好吗?” 时砚笙用力点头:“我知道啦哥哥!” 到了店里,时砚辞跟季白两人一对视,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他们安排好了店里,又陪着季奶奶跟时砚笙一起吃了饭,然后一起坐上了当天最后一班通往港城的飞机。 二十天后。 夜色漆黑如墨,一排排车灯把这漆黑的夜照耀的亮如白昼。 港城某一处赛车场内,人潮涌动,人挤人塞满了整个看台。 赛车场四面环山,场地空旷广阔,山林中恰巧吹来一阵舒爽的清风,吹散了点这过度的闷热。 巨大的转播屏正播放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时砚辞站在看台边冷眼看着。 季白站在一旁看起来很紧张,在一个坡道拐弯时不自觉的停住了呼吸,等赛车有惊无险的通过后,他才重重的呼出口气。 左右看了看,季白凑近一步靠近时砚辞的耳边,“小辞,你能看懂?” 时砚辞淡淡睨了他一眼:“你也太看的起我了。” 季白:“……” 季白惊了,眼神钦佩又迷茫的看着时砚辞:“你看不懂还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能看懂呢!” “不就是开个车?有啥看懂看不懂的。” 时砚辞低头也凑近了季白的耳边,小声的说:“装就行了,又不是让你下去开,我们今晚的定位就是陪着这些太子爷来消遣的。” 时砚辞用手指着自己,一本正经的说:“我,omega,”又用手指着季白,“你,beta。” 时砚辞上挑的眉眼弯了弯,夜色下美的动人心魄。 “我俩只需负责美就好了,不要命的玩乐是他们的事。” 第64章 抓到你了 时砚辞话刚说完,就看见面前的季白微微张开嘴巴,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季白今天没戴眼镜,时砚辞嫌他眼镜丑,强行逼着他戴上了一副隐形眼镜。 现在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瞪的圆圆的,一直看向时砚辞身后的方向。 时砚辞疑惑,微蹙了下眉,焉地转过身来,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狭长阴冷的眼。 江牧野出现在他身后,咫尺之间。 时砚辞喉咙干哑,两人硬是这样对视了十几秒,都没人先开口说一句话。 半晌,江牧野喉咙溢出一声轻笑,“终于抓到你了…… 傅宴满星城找了你大半个月,原来你是躲到港城来了……” 时砚辞直勾勾的看着他,恍惚时那双清澈的瞳孔变得有些涣散,迷茫的表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江牧野又凑近一步,刻意压下来的嗓音低冷寡淡,他嗤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全部洒在时砚辞的耳朵上,密密麻麻,像过了电。 “听说有个omega打着我的名号在港城故作非为,现在想来……那位不知死活的omega,就是你了?” 听见这话时砚辞全身僵硬,吞了吞口水,不敢说话。 “偷了我的车,把我扔下,电话拉黑,现在又打着我的名号……时砚辞,是谁给你的胆子,嗯?” “哑巴了?”江牧野拢住他的后颈,一用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说话。”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握住时砚辞白皙纤瘦的颈,手指刚刚好按在他后颈腺体的位置。 时砚辞:“……” 时砚辞面无表情,抬眼望着他:“既然都知道了,我借你的势……” 时砚辞不进反退,微微抬起脚尖凑近江牧野的耳边,声音蛊惑慵懒:“怎么样,江总让不让借?” 正要离开,腰间被一只大手箍住,一用力,两人的身体再次紧紧贴上,连皮肤的温度都感受的彻彻底底。 “放开我!”时砚辞蹙眉看了看四周,“这里都是人……江牧野,你放开我!”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江牧野嗓音轻懒:“人人都说我在港城有个未婚妻,这次过来……我不得亲自认证一下?” 时砚辞:“……” 事情发展的莫名其妙,时砚辞跟着江牧野坐在包厢内时,还没有太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江牧野怎么突然就来了港城?不会真的是因为自己打着他的名号做了几件无伤大雅的事,就专门飞过来逮自己的吧?! 季白坐在旁边像是沙发上长了刺,怎么坐都不舒服,挤眉弄眼的拼命朝时砚辞使眼色。 时砚辞:“……” 宝宝你别挤了,眼珠子挤出来我也无能为力啊!! 时砚辞深吸一口气,硬挤出来个笑脸:“那个……”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江牧野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来,时砚辞瞬间闭紧嘴巴。 三人就这样干坐着,看向透明玻璃外实时转播的大屏幕。 大概十来分钟后,包厢门被一股大力推开,叶斯年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眼神阴冷的紧紧落在一旁的季白身上。 “出来。”叶斯年的嗓音没什么情绪,带着命令。 季白快哭了,求助的望向时砚辞。 时砚辞更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斯年看起来来者不善,时砚辞刚要站起身护住季白,还没完全站起,下一秒手腕被拉住,时砚辞重新跌回了江牧野的怀里。 大手又又又落在后颈腺体上,时砚辞如同被扼住脖子的猫,再也动不了一下。 季白眼看求助时砚辞无望,磨磨蹭蹭的站起身,一点点挪到门口叶斯年的面前。 叶斯年面无表情的拉住他手,抬起下巴望向江牧野,“谢了兄弟,慢慢玩,我们不打扰了。” 包厢门被重新关上,江牧野这才慢慢放开了后颈上的手。 时砚辞立马拉开两人距离,眉头紧锁:“他俩是怎么回事?叶斯年为什么要带走季白?” 江牧野看着他冷冷笑了声:“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还有空操心别人?” 时砚辞:“……” 无声对视了几秒,时砚辞率先泄了气,破罐子破摔的靠在沙发上。 “既然我敢打着你的名号办事,自然想到了此刻,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江牧野气的磨牙,不吭一声没留下一点消息就消失,自己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见他一面,这张嘴一说话还是能把他气到冒烟。 “我需要知道原因,”江牧野嗓音冷冷:“你动作太大了,搞出一个公司又笼络这么多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查过你公司的创立时间,一年半以前就注册了,”江牧野蹙眉,“你早有预谋,现在才开始动手,目的到底是什么?” 时砚辞身体有一瞬间僵硬,半晌后他轻笑一声,主动站起身坐到江牧野身边。 他挨的极近,以一种依偎在怀的姿势,抬眸看着江牧野。 他勾唇一笑,极尽风情:“江牧野,做个交易吧。” 真是个妖精…… 江牧野喉结滚了滚,竟真的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什么交易?” 时砚辞的手指懒懒抬起,指向外面的大屏幕。此时屏幕上两辆赛车距离挨的很近,比赛已经接近尾声。 “我们……比一场,我赢了,提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要是你赢了……”时砚辞笑笑,凑近他的耳边:“我随你处置……” 最后一句话被他刻意拉长尾音,江牧野喉结剧烈活动,浑身血液都仿佛烧了起来。 他嗓音干哑的厉害:“……确定要比?” 时砚辞挑了下眉站起身:“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话,江总,请吧。” …… 工作人员随机安排的两辆赛车和跑道。时砚辞坐在红色那辆赛车里,活动着略显僵硬的手指。 旁边蓝色车里的江牧野降下车窗,漆黑的瞳孔望向这边,半晌唇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分明是嘲讽的味道。 前方指示灯正在逐一亮起。 屏幕开始读秒。 3——2——1。读秒结束。 两辆车子如同离了弦的箭,同一时间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第65章 危险交易 极致速度下的拉扯与追逐,两辆车并立而行,始终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 直道上显示不出什么差距,前方即将驶过第一个弯道,时砚辞蹙着眉,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张开,侧头看了一眼旁边车里的江牧野。 一回头,两人目光如同电光火石般碰撞,江牧野微微一勾唇,挑衅的看着时砚辞。 时砚辞扭过头深吸口气,弯道即将到来,这是反超的最好时机。 时砚辞刚要踩下油门,余光瞥见旁边的蓝色赛车比他速度更快的冲了出去,后视镜折射出一抹光亮,时砚辞呼吸骤然停止。 江牧野是不要命了嘛?! 第一个弯道过去后,蓝色赛车领先了红色赛车两个车身的距离。 两人的速度都极快,直逼职业选手的最高时速,时砚辞紧张的忘了呼吸,额前已经隐约冒出细汗。 接下来的赛道有一段连续弯道,时砚辞五指张开又重重握紧方向盘,他屏住呼吸,再次猛踩油门。 失控的速度让他的心都仿佛悬在半空,过度紧张的感觉刺激的肾上腺素,导致后颈腺体部位都隐隐发热。 两辆车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个弯道下来时砚辞已经极限拉近了两人距离。 还剩下最后一个陡坡弯道…… 胜负在此一举,时砚辞眼底折射出一抹冷光,他必须要赢…… 时砚辞打了个方向盘,油门不降反升,猛地踩到底。 赛车的轮胎脱离地面。 旁边车里的江牧野瞳孔骤然紧缩,恐惧感占满全身,心尖都跟着剧烈颤了颤。 车里的人,看台上的人,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屏住了呼吸。 耳边呼啸的风像是突然停止了,时砚辞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赛车腾空划过一段距离后,有惊无险的降落在地面,一落地时砚辞根本不给江牧野反应的机会,再次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接近终点站,刹车后赛车回旋,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出一大片火花。 这幅画面……撼人心魄的壮观。 后视镜折射,映射出时砚辞精致的五官,和一双漆黑深邃的眉眼。 他将手臂搭在车沿,仔细观察就能看见那只胳膊正在微微颤抖,时砚辞因过度的刺激导致眼尾泛了红,大屏幕上正正好落在这一幕。 所有人心中狂热激动,不止是因为刚才过度惊心动魄的一幕,更是因为他惊人的美貌…… 时砚辞冷眼看着紧跟其后的蓝色赛车停在终点线。 看着江牧野沉着一张脸下车,一步步走近自己。 江牧野周遭气场冷寂骇人,一米九的身高直直堵在时砚辞车门前。 时砚辞看着他微微一笑,打开门下了车。 脚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时砚辞腿软的险些站不住。 那双泛红的眼睛里,漆黑的瞳孔像是聚集了所有星光,他就那样看着面前的江牧野,笑的眉眼弯弯,笑的极尽风情,笑的肆意张扬…… omega的声音如同山间的风,如同溪里的水:“江牧野,我赢了……” 江牧野牢牢看着他的脸,目光危险深沉。 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玩的很疯,赛车对于江牧野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但他们都很有分寸,要命的东西从来都把握着一个度。 坡道拐弯像时砚辞刚才那种玩法太危险,稍有差池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可刚才…… 看见车子离地,腾空划过的那一秒,江牧野实在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他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那种恐惧就好像全身血液都在那一刻停止一般,他没了呼吸,没了心跳,感觉不到手脚的位置,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看到车子腾空后又稳稳落地,心脏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像是氧气突然涌进喉咙,那种压抑又顺畅的呼吸,让他深刻意识到—— 意识到时砚辞对他有多么重要。 这个omega,这个妖精,这个疯子……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心里所有的位置。 他乞求他平安健康,希望他幸福快乐…… 能永远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看着他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扬起小脸冲自己笑。 江牧野闭眼深吸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拉起时砚辞的手,转身就走。 时砚辞懵了:“江牧野你干嘛!我赢了你现在是想不认账是吧?!” 江牧野充耳不闻。 “江牧野,你是不是玩不起,我还没说我的要求呢!你现在是打算装傻充愣,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牧野还是没理,紧紧握住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时砚辞见行不通,声音放软了些:“不是什么难事的,放心,对于你来说很简单……” 紧握的手更加用力,时砚辞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碎了。 时砚辞忍着痛,现在是有求于人,他的声音依旧轻软,侧头看向江牧野,还冲他笑了笑:“真的,很简单的,你要不要先听听?” 似乎是嫌他聒噪,江牧野突然停下脚步。 时砚辞还以为他是终于同意好好跟自己谈了,正要开心,紧接着下一秒身子悬空,自己竟然被江牧野以一种头朝下的姿势给抗在了肩上。 时砚辞:“……???!!!” 他们此时还没走出赛车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位alpha给扛在肩上,哪怕时砚辞是一位omega,也觉得太丢人了。 他小脸瞬间红透,挣扎着要下来,为了面子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声音也放小了些,压着嗓音,怒气冲冲的吼:“江牧野,你是有病吧!快放我下来!” 江牧野蹙眉不理,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一路出了赛车场,江牧野把他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紧接着回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江牧野是在用刚才赛车时的时速在开车,这可是港城,寸土寸金奢靡放纵的港城!! 道路上车子这么多,江牧野他是不要命了吗?!! “江牧野你是疯了吗,快停下!” 时砚辞瞪圆了眼睛,紧紧拉着身上的安全带。 江牧野冷冷睨他一眼:“疯?” 他喉间轻笑,低哑慵懒的嗓音沉沉道:“是疯了,老子现在只着急回去干 你……” 时砚辞:“……????!!!!” 第66章 内容自己品 时砚辞被他这句太过于赤裸大胆的话给震在原地,耳朵嗡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江牧野睨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时砚辞,装聋是没用的。” 时砚辞:“……” 时砚辞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迅速移开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就输个比赛而已,至于刺激这么大?! 也太玩不起了吧…… 时砚辞摸摸鼻子,耳朵尖尖红的像是要滴血,他侧头看向窗外,放在身侧的手紧张的蜷缩着。 后面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像是心照不宣,像是心知肚明。 时砚辞乖乖的跟在江牧野的后面,坐电梯一路上了港城最豪华的酒店顶层。 一路上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放第一次见面,他们在酒店里度过的两天…… 时砚辞眼睑颤了颤,越想心跳的越快…… “叮……” 房门被打开,江牧野回头看了他一眼,率先进了房间,时砚辞脚步顿了顿,也跟着走了进去。 ………… 落地窗前,底下是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江牧野托抱着把他抵在窗前,时砚辞呼吸都在颤抖,一双眼睛里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无骨的双手紧紧攀上他的脖子,软成一滩水的身子靠在他怀里…… ………… 时砚辞深陷柔软,窒息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他双眼失了神,弥漫着一层雾气。 时砚辞难耐的扬起脖颈,白皙诱人的线条拉伸,上面布满了细汗。 迷糊间抬头望向头顶的星空顶,还有那双比星空还闪亮的眼睛…… ………… 浴室内浴缸里盛满了的水,热气氤氲缭绕,时砚辞面上苍白不见血色,全身上下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斑驳,几乎昏死过去…… 而始作俑者,仍在不知疲惫。 一次又一次…… 他如同疯狂的饿死鬼,拼命索取,好似永远都吃不饱,像是要死在这他垂涎等待许久的美味上。 ………… 第二天下午,时砚辞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 他艰难睁开红肿的眼睛,拿过床头的手机,正要接通,身后伸出一只大手,轻松的夺过去然后扔在了一边。 “再睡会儿……”江牧野的嗓音带着餍足过后的慵懒沙哑。 “我……” 时砚辞一张嘴两人的身形都猛地一顿,片刻后江牧野撑起上半身望着身下的人,突然噗呲一声,笑了。 他把头埋在时砚辞的颈窝里,笑的全身都在颤抖。 时砚辞快哭了,他全身像是被十辆车反复碾压过一样,没有一寸的肌肉是不疼的。 关键是……关键是他哑了啊!! 没错,不是沙哑,干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哑了,他是真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不是发情期,也不是易感期…… 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晚上,时砚辞竟然都能搞成这幅模样。 时砚辞似嗔似怨的瞪他一眼,用力推开他,紧接着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埋在里面。 被推开的江牧野:“……” 半晌后他有些自责的摸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了个歉:“……对不起。” 被子里的时砚辞都要气笑了,这人嘴上是道歉,可语气理直气又壮! 时砚辞把自己裹成个蝉蛹,翻过身不再理他。 江牧野:“……” 江牧野尴尬的眨眨眼,实在不知道这副场面应该怎么哄。 手机铃声又响起,时砚辞磨了磨牙,刚想掀开被子出去,就听见江牧野沙哑的嗓音响起。 干脆又利落的一句:“什么事?” 对面安静了,好几秒之后季白才反应过来,紧张到结巴。 “江江江江江……江牧野?!” “嗯,什么事?”江牧野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时时时时时……时砚辞呢?!” 江牧野眉头微皱,都要被他这一连串的结巴给整笑了。 “睡觉,撒娇,生气……总之忙的很,你到底有什么事?” 对面的季白和被子里的时砚辞都震惊了…… 撒娇?生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撒娇生气的啊?!! 再这样下去真的说不清楚了,时砚辞一下子掀开被子,就要去抢手机。 江牧野高举起手,尽量压低声音看着他说:“昨晚累狠了,你现在嗓子说的出话?” 时砚辞:“……” 对面的季白:“……???!!!” 天啊,他听到了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季白慌慌张张,快速说了一句:“你你你你你们先忙,我我我我我我没啥事,先先先先先挂了!!” 江牧野:“……” 拿过手机看了眼屏幕,好半晌江牧野真诚的发问:“你这个朋友不是社恐,是结巴吧?!” 时砚辞:“……” 无声呆滞了几秒,时砚辞一头栽回床上,他目光空洞无神,拉过被子缓慢的盖在自己脸上。 没人打扰江牧野高兴了,躺回床上,长臂一捞,时砚辞又重新躺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很紧,莫名让人有一种格外珍惜的感觉。 江牧野在他头顶温柔的落下一吻:“乖,再睡一会儿吧……” 时砚辞眼睑颤了颤,浓密卷翘的睫毛在江牧野胸口一下下扫着…… 有些痒…… 江牧野胸腔传来震动,他带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你要是实在睡不着,我们可以继续做些有趣的事情……” 时砚辞:“……” 时砚辞被吓的赶紧闭上眼睛,心里把这个禽兽骂了千万遍。 已经下午了,时砚辞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能是江牧野的胸膛宽厚睡起来很舒服,也可能是真的累坏了…… 迷迷糊糊还真的睡着了,并且睡的很香,等他再睁眼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港城这座繁华都市,霓虹灯闪烁,把整座城市映衬的亮如白昼。 落地窗折射出耀眼光彩,江牧野身披白色浴袍站在那,正拿着手机小声的打着电话。 时砚辞没打扰,自己掀开被子下了床。 脚刚落地,他就直接跪了下去。地上哪怕铺着厚厚的毛毯,这一声动静还是极大。 江牧野听见动静回头,眉头瞬间蹙起,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用冷冷的嗓音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就这样,挂了。” 时砚辞有些尴尬,趁江牧野还没过来他迅速起身,可刚走了一步,又一次重重跌倒。 他定住了,不动了。 江牧野快步过来抱起他,眉头紧蹙:“要下来不会叫我一声?” 时砚辞半晌没抬头,过了大概有半分钟,他才缓慢抬起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随时能哭出来的样子。 他看着江牧野,声音干哑撕裂,明显染上哭腔:“……江牧野,我腿是不是废了啊?!” 第67章 美人陷阱 江牧野:“……” 江牧野竭力忍笑,时砚辞见他半天不回话,眼里蓄满了泪,一滴泪珠适时滑落,正正好滴在江牧野的手背上。 那滴泪太过灼热,江牧野一下子慌了,把他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小声哄着:“不会的,不会废的,你是因为运动……过量,肌肉受伤了,歇两天就会好的……” 可江牧野解释半天,时砚辞依旧哭个不停,他彻底慌了,手足无措。 他实在没想到平时一副清冷模样,一张嘴说话能气死人的时砚辞,哭起来会这么厉害,那眼泪就像决堤的水,止都止不住。 江牧野心疼的不行,可嘴上依旧硬邦邦,“你能不能别哭了,有这么弱吗,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轻一点?” 时砚辞抬起水意颤颤的眼睛看着他,下一秒,豆大的泪珠接连落下,还伴随着小声啜泣。 江牧野:“……” 啧,这怎么还越哄哭的更厉害了!! 江牧野绷住一张脸,绞尽脑汁想半天,最后干巴巴道:“你能不能不哭了,我给你买个包?或者买辆车?大不了给你买艘游轮,不哭了行不行?” 时砚辞:“……” 时砚辞气急,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 人还没哄好呢,江牧野哪能让他跑,大手箍住细腰,以一种面对面的姿势叠坐在腿上,牢牢控制住身上的人。 两人以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都憋着一口气互相瞪着对方。 半晌看见他通红的眉眼,江牧野心软了,率先败下阵来:“不然你说,怎么样才能不哭,只要你说我都答应。” 身上的时砚辞顿时止住哭腔,眼眸微眯,用他那沙哑的嗓子问:“真的?” 江牧野赶紧点头:“真的,你说吧!” 时砚辞嘴角勾出一抹笑,突然抬起了左手,在江牧野眼前得意的晃了晃。 那白皙手指间拿着的赫然就是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录音进行中。 江牧野呆住了。 趁他愣神,时砚辞迅速从他身上起身,他的脚步迟缓,但腰杆依旧挺的笔直,哪里有一点刚才弱不禁风的样子。 江牧野气的磨牙。 时砚辞原本身上的衣服被弄脏了,现在身上穿的是江牧野的衬衣。 白衬衣宽大,刚刚好遮住腿根,往下看就是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 江牧野喉结滚了滚,一双漆黑瞳孔晦暗不明,嗓子干哑的像要冒烟。 走到浴室门前,时砚辞回头,眉眼弯弯冲他笑:“江总,这次有证据了,你应该不会再耍赖了吧?” 说完,又微微一笑,转身关上了浴室门,很快里面响起了水声。 江牧野:“……” 这是又被演了??!! 江牧野暗骂自己没用,几次都败在了美人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 酒店门铃响起,江牧野沉着一张脸站起身去开门。 服务员恭敬的打招呼,推着一辆餐车走进来,全部摆好后,微微一点头就要离开。 服务员刚转身,江牧野就在身后叫住他,迟疑了会儿,有些尴尬的说了一个药膏的名字。 说完,服务员立马低下头,从脸红到脖子根,连头都不敢抬:“好,好的,我这就去……” 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递给服务员,江牧野清了清嗓子,“嗯,尽快送来,辛苦了。” 服务员接过钞票,不敢多待,赶紧说道:“好,好的!” 时砚辞洗完澡,站在浴室全身镜前,看着身上的斑斑点点,无声叹了口气。 正要出门,腿弯突然一软,他面无表情的定了会儿,等缓过劲来了,才挺直脊背,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落地餐桌前,江牧野正在优雅的切着牛排,看见他出来了也只是淡淡睨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等时砚辞过去坐下,一挨到凳子,立马倒抽一口凉气,维持着悬空的姿势好久,才慢慢坐下。 江牧野看了他一眼,把面前切好的牛排放在了时砚辞面前,随即拿过了另一份。 时砚辞眼睑微颤,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江牧野嗤笑:“不用谢,就当……补偿?毕竟昨晚我很满意。” 时砚辞:“……” 空虚了一天的胃,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没胃口了。 看他半天没动,江牧野皱了皱眉:“不喜欢牛排?” 时砚辞头都没抬,懒得搭理他。 片刻后,对面的江牧野突然动了,没一会儿从餐车上端下来一碗粥。 “牛排不吃也好,喝点粥吧。” 时砚辞眼睑又颤了颤,看着面前的粥半晌,动作轻柔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看他终于吃了,江牧野才偷偷松口气,心里像开了花,面上仍不动声色。 抿了一口酒,略带嘲讽的开口:“说吧,又是赛车又是录音的,你究竟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时砚辞握住勺子的手顿住,片刻后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口齿不清的小声嘀咕:“那个……一会儿再说。” 江牧野笑出了声,之前那么着急,这会儿反而不急了…… 他也没继续问,窗外霓虹闪烁,两人在这一方空间里,安静的吃完了一顿饭。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可能是饿狠了,江牧野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吃过一顿饭了,连饭量都比平常大了许多。 吃完饭,酒店门铃响起,江牧野站起身,没一会儿拿过来一盒药放在时砚辞面前。 他面色微红,扭过头不看时砚辞,说出口的话有些低哑:“一会儿……睡觉前涂点,好像肿了……” 时砚辞正疑惑,拿起药盒垂眸去看,等看清楚了上面的字,立马像被烫到似的扔了出去。 他脸红的像要滴血,沙哑撕裂的嗓子压着声音怒骂:“江牧野,你是有病吧?!!” 江牧野:“……” 看见时砚辞气急败坏,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江牧野反而坦然了。 他眉梢微挑,双手撑住桌子,拉近与时砚辞之间的距离,一双眼睛牢牢的锁在身下人的身上。 “要是不方便可以喊我帮忙,我很乐意效劳……” 时砚辞:“……??!!” 时砚辞实在忍无可忍,牙关紧咬,硬生生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 “滚!!!” 第68章 信任我,依赖我 饭后两人坐在书房,那管药膏被两人选择性的遗忘。 电脑屏幕折射出的蓝光映照在时砚辞的脸上,很快,一封加密文件展示在两人面前。 江牧野撑着椅背稍微往前倾了倾身,等看清屏幕上的东西时,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里面竟然是时海集团的所有资料,还有……证据。 逃税漏税,商业间谍,盗取抄袭核心技术…… 桩桩件件,条理清晰。 江牧野反应了半晌,突然笑了:“这就是你的目的?” 时砚辞嗓子干哑,但异常郑重:“是。” “想让我帮你搞垮时海?” “是。” 江牧野手指微微弯曲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一伸手把笔记本合上了。 时砚辞回头,江牧野却猛地捏住他的下巴。 “时砚辞,虽说我现在还不太清楚你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江牧野想搞垮一家公司,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时砚辞有些着急,一把挥开了了他的手:“这些东西不是我凭空捏造,栽赃陷害的。这些都是我这几年来一点点调查收集来的,全部都是真的。” 时砚辞站起身,抬头直视着江牧野的眼睛:“我当然知道你的手段,但我等了这么多年,已经等不及慢慢来了……” 江牧野看了他很久,他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反而转移话题问了时砚辞另一个问题。 “你和时明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砚辞怔住,片刻后垂下头,没说话。 江牧野往前逼近一步,眼神依旧牢牢锁死在他身上:“时砚辞,你要明白,只要我想知道,明天你们家所有的事情都会清清楚楚摆在我办公桌上。 可是我不想这样做,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江牧野声音放轻了些:“你和时明海的,夏晴的,你弟弟的,还有你自己的所有事…… 我……能等到吗?” 空旷的书房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以外没有任何一点声音。 两人无声对视了很久很久,江牧野始终没有等到时砚辞的答案。 同样,时砚辞也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半晌,江牧野自嘲的笑了笑:“文件藏好,不要再给不信任的人看了。” 江牧野转过身,淡淡说了句:“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书房门被关上,时砚辞动作缓慢的坐回椅子上,打开了电脑,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文件重新读了一遍。 全部看完,时砚辞眼睛酸涩的厉害,仰靠在椅背上,伸出胳膊遮住了眼睛。 为了拿到这些证据,他每天如同走钢丝一般,整日整夜生活在恐惧之中。 时明海控制欲变态,专权独断,在他的认知里omega只是生育机器,他们不需要也没资格插手公司里的任何事情。 天知道为了得到这些东西,这几年来他和季白付出了多少。 时砚辞重重叹口气,身体累,心更累…… 等时砚辞从书房出去,江牧野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紧紧贴在床沿,留下的另一边大得能躺下三个人。 也不知道睡着了没…… 时砚辞脚步放轻走过去,默默拉过被子一角,躺在了另一侧。 真的实在太累了…… 就在时砚辞迷迷糊糊要睡着时,隐约感觉另一侧的江牧野动了,紧接着自己连人带被落入一个宽大怀抱里。 时砚辞身体微微僵硬,呼吸却丝毫没乱。 就在时砚辞以为江牧野只是抱着,不会再有下一步动作时,却听见身后的人很轻的叹了口气。 轻轻柔柔的吻落在耳朵上,密密麻麻,像过了电…… 江牧野的声音很低,很哑,带着气音,他说:“乖乖在我身边就好,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信任我,依赖我……好吗?” 说完这句话江牧野没再动,他的呼吸很轻很轻,就在时砚辞实在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之前,感觉到了一个温热的唇落在后颈腺体处…… …… 第二天时砚辞醒来时江牧野已经不在身边,豪华套房内只剩下他一人,江牧野没留下任何消息离开了。 时砚辞坐在床上愣了会儿神,才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等他回到在港城租的房子内,季白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看见时砚辞进来,赶紧站起身跑过去,一双眼睛瞪的老大,里面满是好奇。 时砚辞:“……” 时砚辞当然知道他好奇的是什么,不过现在的自己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去跟他解释。 他腰疼腿又软,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更是疼的厉害…… 睨了他一眼,时砚辞坐到餐桌前,拿过刚才季白正在喝的粥,仰头喝下去一大口。 喝完他重重一抹嘴,又像半身不遂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季白实在忍不住了,摸了摸鼻子:“你们,玩的这么狠啊……” 说完季白反倒先脸红了,拿起一个包子,低着头装模作样的咬着。 时砚辞:“……” 时砚辞实在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看着天花板无声笑了笑:“你就当是吧……” 看出他状态不对,季白也不吃了,担心的问:“怎么了?感觉你很累的样子……” 时砚辞眨了眨眼,稍微坐直了身子看着季白。 “宝宝,那些文件……我给江牧野看了。” “真的?”季白眼睛亮了亮:“那他怎么说,他同意了吗?” 时砚辞苦涩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明说。” “没明说是什么意思?”季白皱眉。 “不知道啊……” 时砚辞笑笑,站起了身:“我再去睡会儿,中午你没出去的话叫醒我。” 正要往卧室走去,身后的季白突然叫住了他。 “小辞!” 时砚辞顿住脚步,他闭上了眼睛,已经猜到了季白接下来会说的话了。 “小辞,你没必要非得找江牧野啊,反正已经有了证据,实在不行,我们自己也可以——” “不行。”时砚辞嗓音冰冷。 他转过头,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宝宝,证据一经曝光,我当然可以和时明海一起下地狱。” 时砚辞呼吸颤了颤,继续说道:“……可我不能,我还有阿笙,还有……母亲。 阿笙已经脱离了时明海的掌控,但并不是百分百安全,被逼到绝路的时明海会做出什么,你我都很清楚。他就是个疯子!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不会找到阿笙,可是夏晴呢? 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的母亲,也是个可怜人…… 她长期被时明海用信息素控制,早已经忘了自己是谁。而且他俩已经有了终身标记,除非强行洗掉标记,要不然夏晴是离不开他的。 还有你,还有季奶奶,时明海疯狗一样乱咬怎么办?!” 找其他人当然也行,但季白你好好想想,别人会无缘无故相信我,相信我手里的证据吗?! 一旦出手就必须按死时明海,不能给他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我必须一击致命……” 一番话说完,季白喉咙像被掐住一般说不出任何话。 好半晌,时砚辞低垂目光,语气淡淡:“我可以拉他一起下地狱,但其他人不行。 为了你们,我绝不能冒任何一点险。” 第69章 我们该订婚了 时砚辞笑容惨淡,干脆又走回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宝宝,你不懂,不懂我有多想让时明海去死,只要能弄死他,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季白心疼的坐过去抱住他,“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小辞,你是我见到过最勇敢的omega,是最最最坚强的时砚辞。 你这么好,怎么会下地狱,该下地狱的人是时明海,是他造成了所有人的不幸。” 季白头埋在他肩上,有些担心,“可是……如果江牧野一直不同意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再想办法,而且……”时砚辞笑笑:“我觉得他肯定会答应的。” “嗯?”季白疑惑抬头:“为什么?” 没隔几秒,季白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小辞,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就去跟江牧野睡了吧?还搞得这么惨?!” 时砚辞:“……” 旁边的季白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双手用力按上时砚辞的肩,誓要拉失足小o出深渊的模样。 “时砚辞,不管你多想搞死时明海,那也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啊!这是不对的!” 季白放在肩膀上的手还适时摇晃两下:“时砚辞你清醒一点,你可是位omega!!” 时砚辞:“……” 时砚辞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他嗓子还疼着,不想再跟傻逼说话了,默默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往卧室走。 季白懵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里还在肯定自己,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话让时砚辞认识到错误了,他肯定是觉得无地自容,这才赶紧回卧室躲起来。 可那位‘无地自容’的人,在走到卧室门口时突然回过头,眯起眼睛看着季白。 季白:“???” 时砚辞嘴角一勾,冷冷道:“你跟叶斯年……” 季白一下子全身绷紧:“……!!!” 时砚辞挑了下眉:“趁我睡觉的这段时间你最好整理一下语言,给我说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白了吗?” 季白立马点头:“明,明白了!” 时砚辞笑的跟反派似的,眯了眯眼睛:“宝宝真乖。” “砰!” 卧室门被关上,季白才靠在沙发上放松地呼出口气,紧接着那双眉头一皱,哭丧着脸把自己埋在枕头里…… 时砚辞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拿过手机电话刚好挂断。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把他给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切回未接来电,时砚辞猛地坐直了身子,恰巧这时铃声再次响起,时砚辞稳了稳呼吸,才滑开屏幕。 接通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顺着电流钻进耳朵里。 过了不知多久,江牧野略显沙哑的嗓音才传来,“时砚辞,第二次了,这次还想逃到哪里?” 时砚辞眨眨眼,怀疑是自己睡懵了,“我,我没有啊……” 反应过来江牧野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时砚辞赶紧解释:“没,没有逃……” 他垂下眼,声音很小,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明明是你,我一睡醒你就不见了……” 江牧野沉默了。 “放在餐桌上的早餐还有字条你看不见?!”江牧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纸条?”时砚辞眨了眨眼,“早餐?!” 江牧野:“……” 江牧野深吸一口气,被气的感觉胃部都在隐隐作痛。 “在哪呢?” “家……” “家在哪?” 时砚辞迟疑了下,才小声说了现在的地址。 又又又沉默了。 大概几分钟后,江牧野清了清嗓子,略显僵硬的问:“嗓子还……难受吗?” 时砚辞脸红了:“还好……” “腿还疼吗?” “……不疼了。” “腰呢?” “不疼……” “生——” “江牧野!!!” 江牧野:“……” 喉结滚了滚,江牧野闭嘴了。 而时砚辞已经差不多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了,耳朵尖尖红的像是要滴血。 时砚辞压着嗓子:“……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江牧野喉结又滚了滚,有些尴尬的回了个:“……哦。” 又又又又又又安静了。 时砚辞感觉全身都在发烫,羞的不行,有些生气的问:“你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江牧野笑出了声,顺着听筒传进时砚辞的耳朵,莫名还有点好听。 “明天晚上把时间空出来,带你去个地方。”江牧野说道。 “去哪啊?”时砚辞懒洋洋的,压根不想动。 “去一个酒会。”江牧野语气带着点冷嘲:“我不在港城你天天打着我的名号,搞得谣言满天飞,这次我来不得坐实这个传言?” 时砚辞又一阵尴尬,摸了摸鼻子:“……哦。” “还有——” 江牧野突然停下,过了好久才轻声开口:“酒会结束,辞辞,我们该订婚了……” 江牧野说完这话,时砚辞脑中一阵轰鸣,有好长时间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耳边不停的立体环绕着刚才江牧野说的那句话。 辞辞,我们该订婚了…… 辞辞…… 还从来没有人叫过时砚辞这两个字,阿笙季白包括夏晴都没有…… 可偏偏江牧野这样叫了,莫名让人觉得很亲近很甜蜜…… 他的声音很好听,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的时砚辞心尖不停地发颤…… 时砚辞头朝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露出的后颈腺体红的厉害…… 他声音闷闷的,很小声的说:“嗯……” 第70章 吃亏我也认了 电话挂断后时砚辞又在被子里滚了会儿,才拉开被子深深呼出口气。 下床转了一圈,季白却不在家,打电话也没接。 时砚辞蹙起了眉,有点担心。 深夜十二点,季白小心翼翼走进门时,本以为早该睡觉的时砚辞,却出现在没开灯的客厅里。 他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听见动静慢慢回过头,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无端生出一种诡异感觉来。 季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其实说实话,他是有点怕时砚辞的。 时砚辞在两人关系中一直担任的都是强大的那一方,在学校期间就一直保护季白。 相比与时砚辞,季白的性格倒更像个omega。 季白干笑两声,脚下却一直在磨蹭,慢吞吞的走过去坐下。 “哈哈哈,小辞,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时砚辞声音很冷,沉声吩咐:“去开灯。” 季白:“……哦。” 季白又不情不愿的磨蹭着去开灯。他不想开灯,黑暗中看不见时砚辞的脸他胆子还能稍微大点,一旦开灯,自己不会撒谎,时砚辞这么聪明,肯定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啪!” 灯被打开,时砚辞皱眉遮了一下眼睛,等适应了,转头看向季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哦。” 季白过去了,放在身侧的手不停的揪着衣摆。 季白紧张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时砚辞眯起眼睛看向他:“电话关机,去哪了?” 季白打着哈哈:“就,就……出去转转啊,哈哈哈……” 时砚辞身子往后一靠,冷嗤一声:“宝宝,你不会撒谎,我等着听你解释。” 季白:“……” 没坚持多久,季白就投降了,他没戴眼镜的小脸皱成一团,撅着嘴看向时砚辞。 “小辞,你明知道我在你面前不会说谎,你这么聪明,感觉我在你面前就是透明的……” 时砚辞笑了,一只手支着额头侧身看向他:“或者你可以狡辩试试?” 季白:“……” 睨他一眼,时砚辞声音变冷:“既然不想狡辩,那就快点说,说完好睡觉。” 季白:“……” 季白低头酝酿了半天语言,也没酝酿出个所以然来,闭上眼索性直接说了。 “小辞,我……我好像谈恋爱了!” 这下轮到时砚辞呆住了,撑着额头的胳膊都发麻了,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时砚辞蹙眉:“谈恋爱?跟谁谈?” 季白头垂得更低了,耳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透了:“跟,叶斯年……” 时砚辞:“……” 时砚辞一下子站起身,动作太大牵扯着肌肉拉伤的大腿根,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时砚辞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白,压着声音怒吼:“跟叶斯年?季白,你是不是疯了?!” 季白没说话,紧紧咬着嘴唇,对于时砚辞的反应似是早有预料。 时砚辞气的呼吸都在抖:“叶斯年跟江牧野他俩有什么区别?当初你亲口告诫我的话难道你都忘了?!” 时砚辞怒不可竭,用手指着他:“更何况你是个beta,你是个beta啊! 叶斯年是什么家庭,你觉得他那种家庭会让他娶一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生育率极低的beta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些?!” 听到这儿,季白很小声的反驳:“这才哪到哪,现在考虑这些也太早了吧……” 时砚辞猛地回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呢?不考虑这些,你俩现在就是在玩儿?玩一夜情?!” “季白你别傻了!”时砚辞简直恨铁不成钢:“跟叶斯年玩,吃亏吃死你!” 季白突然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此时通通的。 “小辞我不怕,我喜欢他,就算到最后吃亏我也认了!” “你——”时砚辞梗住,气的头发晕,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季白声音苦涩,紧紧低下头:“小辞,我是个beta,不会怀孕……谈个恋爱而已,没什么的。 既然叶斯年都不怕不介意,我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我没谈过恋爱,如果初恋是跟叶斯年,哪怕以后没有结果,哪怕以后肯定吃亏,我也不后悔。” “你确定?!”时砚辞快要被气晕。 季白缓慢的点点头:“嗯,小辞,你别管我了……” 时砚辞看了他好久,最终重重呼出口气站起身:“随便你吧,宝宝,希望是我想多了,希望……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 回了卧室的时砚辞把自己瘫在床上,呆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听见季白走路的声音,又听见他关了灯,接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很小,但时砚辞还是听见了。 对面的应该是叶斯年,因为接电话的季白明显很开心。 过了会儿电话挂断,季白小心翼翼的走到时砚辞卧室门口,轻轻敲响了门。 “小辞?你……睡了吗?” 时砚辞望向门口,没回话。 又过了会儿,季白很小声的说:“我要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又安静了会儿,时砚辞听见季白脚步离开的声音,很快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时砚辞维持着那个姿势好久好久,直到半边身子都僵硬发麻了,他才慢慢躺平。 他胳膊搭在眼睛上,深深叹了口气。 好像是一场梦,他最好的朋友谈恋爱了,可他竟然一点都不为他开心…… 顶级豪门的圈子,想踏进去不容易,想出来更不容易,他只是个beta,还是一个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beta…… 可这么多年,季白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季白。 看起来人畜无害,可季白的性子比谁都犟。 初中失去双亲,跟着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他如果是表面那种人人可欺的模样,早被欺负的连渣都不剩了…… 相反他还很有自己的想法,天才电脑高手,时砚辞劝过他很多次,可他不知是没冲劲,还是太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时砚辞怎么说,他都笑笑然后拒绝,安心守着他的小店,守着奶奶…… 起初时砚辞觉得他这样也挺好,虽然平淡但也挺安心,可现在看来,到底是错了…… 他变成了一只井底之蛙,没太见识过世界之广阔,之善恶。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所以他才会轻易的被眼前随便一点点温情给感动,还打着为了爱无所畏惧的旗号。 太傻,太天真…… 第71章 你心软了吗 第二天下午时砚辞接到了一位女性alpha的电话,她说她叫蓝乔,是江牧野的特助。 时砚辞随便洗漱完下了楼,蓝乔看见他之后,礼貌的微笑点头,拉开了后座车门。 时砚辞迟疑了会儿,才走过去坐上车。 车上时砚辞观察着副驾驶的女人,严谨,礼貌,一丝不苟,是位一看能力就很强,很标准打扮的职场女性。 司机发动了车子,慢慢往前开。 时砚辞安静坐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江牧野呢?” 蓝乔回过头微微一笑:“时先生不用担心,江总在开一个跨国会议,预计需要两个小时,等他忙完了会过来找我们。” 时砚辞皱眉:“我是问我们现在要去哪?” “江总吩咐了,今晚这个酒会很重要,担心你没合适的衣服,让我带你去选一身。” 时砚辞:“……” “就这样?” “是的时先生。”蓝乔回答的一丝不苟。 时砚辞简直无语,“那你现在把我送回去吧,我有衣服。” 蓝乔回过头,看着时砚辞笑笑:“时先生,今晚这个宴会真的很重要,再说了这是江总吩咐的,您就别为难我了好吗?” 时砚辞:“……” “好吧,不过……”时砚辞往前倾了倾身:“晚上到底是什么酒会?你提前说,我也好有个准备。” 蓝乔又是一副标准职业微笑:“时先生,我觉得这个问题您还是等江总过来了,让他亲自告诉您比较好,您觉得呢?” 时砚辞:“……” 知道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时砚辞索性不管了,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说是选衣服,可蓝乔却带着他去做了脸做了头发,还按了摩,最后才到今天出来的主题,选衣服。 可来来回回试了很多套蓝乔都不满意,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不行的,最后把时砚辞都整烦了,沉着一张脸看向她。 蓝乔站起身,亲自去挑选了一套,拿过来递到了时砚辞的手上。 “时先生,最后一套,再辛苦试试吧。” 时砚辞无声瞪了她半天,才叹口气无奈接过。 这是一套泼墨风格,中国元素很重的礼服,白色衬衫上前后连接一幅水墨山水画,纽扣上又镶满了碎钻,腰身设计的很好,刚刚好掐出时砚辞极细的腰线,简直像是为他量身打造。 等时砚辞出去后,蓝乔从杂志中抬头,突然定住了,眼里满是惊艳。 连店里的一位法国人老板,也不停的用法语夸赞着时砚辞。 时砚辞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惊讶。 这件衣服不刻意死板,配上时砚辞清冷又有点媚的长相,确实很完美。 时砚辞正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是江牧野。 两人镜中对视,江牧野伸出手搂住他腰,温热气息洒在耳畔。 “辞辞,你很美……” 蓝乔和老板很有眼色的起身离开,几乎是刚不见身影,江牧野霸道的吻落下,顷刻间就掠夺了时砚辞所有呼吸。 江牧野把他抵在镜子前,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吻的时砚辞眼尾泛红,快要呼吸不上来。 就在大手不老实的钻进衣摆里时,时砚辞慌了:“……江~江牧野!” 时砚辞拼命挣扎,“你别……别在这儿!” 江牧野充耳不闻,放在脑后的手慢慢往下移,最终落在了发热的腺体上。 时砚辞瞪大了眼睛,抖着哭腔:“别,不行!江牧野……” 手下用力了些,薄薄的信息素阻隔贴已经被撕下了一个角。 浓郁的玫瑰花香钻进鼻腔,江牧野顿时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舒服了,像是被闷进密闭的容器内,终于能畅快大口呼吸了…… 可时砚辞却完全慌了,他没办法,江牧野力气太大他挣脱不开,情急之下闭上眼,对着柔软的地方用力咬下,顿时,血腥味弥漫两人的口腔。 江牧野蹙眉闷哼一声,终于舍得放开怀里的人,往后一步,稍微分开了点两人的距离。 可他还没说话,怀里的人反而哭了起来,一双盈盈泪眼可怜巴巴得看着自己,江牧野喉咙像是被堵住,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江牧野蹙眉,好半晌才梗着声音说:“能不能不哭,被咬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时砚辞小声啜泣,依旧维持着委屈的表情看着他。 江牧野:“……” 江牧野暗骂自己没用,多少次了,只要这个人一哭,他就束手就擒。 时砚辞太聪明,他太知道自己怎样能让人心软,他精准无误的掌握住江牧野的弱点。 江牧野承认自己败了,败给他的眼泪…… 默默走上前,擦掉他的眼泪,声音里带着无奈的妥协:“不亲了不亲了,别再哭了……” 弯腰搂住他的omega,江牧野温柔的帮他重新把阻隔贴贴上,很小声的嘀咕:“天天就知道哭,真麻烦……” 时砚辞的哭腔还没完全止住,很老实的任他抱着。 “可眼泪最有用不是吗,江牧野,你心软了吗?” 江牧野:“……” 虽很不想承认,但江牧野还是诚实的回答了:“嗯,心软了。” 这话一出,时砚辞身子却突然僵硬了。轻轻推开他的怀抱,转移话题问:“现在可以说了吗,晚上的酒会究竟是什么?” 江牧野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语气随意,看起来并没有哪里在意,“也没什么,我大伯母的生日酒会而已。” “你大伯母?”时砚辞皱眉,仔细回想这号人。 “嗯,我大伯母很少会去星城,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不过……”江牧野想了想,“我记得上次你去爷爷那,好像是见过我大伯的对吧?” “嗯。”时砚辞想起上次那一面,江淮上位者的的威严让他印象深刻。 时砚辞有些疑惑:“可是你大伯那种身份,就算是他妻子的生日宴会,也不好这么大费周章吧?” “我大伯的妻子当然不会。” 江牧野随意笑笑:“可要是以秦家女儿的身份呢?” 第72章 光明正大的宠 “秦家?!”时砚辞瞳孔微微放大。 港城秦家,港城首富,秦家在港城的地位差不多类似于江家在星城的地位。在政商两界,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星城港城相距千里,那位秦大小姐这么多年也很少会出现在星城,经江牧野这么一提醒,时砚辞才恍惚想起来。 据传言说,秦家虽有异常雄厚的财力,可子嗣却凋零的可怜,秦家老爷子这一生只有秦明月这么一位omega独女,也就是江牧野的大伯母。 当年秦江两家联姻,秦明月嫁给了江淮,婚后秦家拼尽全力保江淮无忧,所以这几年江淮的才会走的这么顺,一升再升。 可到底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诅咒,秦明月嫁给江淮多年,一直没能有身孕,这么多年了两人也没有个孩子。 听说后来秦明月思虑过度,夫妻两个商量过后,领养了一位孩子,明面上宣布是认了一位干儿子。 那位干儿子后来分化成s级alpha,这可把秦明月高兴坏了,虽是义子,可在这港城,也是站在顶端上的存在。 “不过……”江牧野眼眸微眯,半晌后摇了摇头,“算了,以后再说吧。” 时砚辞不懂他的欲言又止,但他也没多问,他一向很有分寸。 晚上九点,他们准时出现在酒会现场。下车后酒店门口围了很多记者,各种长枪短炮围了上来。 时砚辞还从没见过这副场面,一时有些胆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躲了躲。 这时手被一只很温暖的大手包裹住,江牧野对他温柔一笑,紧握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别怕,跟着我。” 看着他的脸,时砚辞无端觉得安心,也回他一个温柔的笑。不想给他丢人,时砚辞深吸一口气,默默挺直了脊背。 安保人员适时拦截记者,江牧野牵着时砚辞往内场走进。两旁的记者仍旧不放弃的争先恐后提问。 【请问江总,有传言说您即将订婚,请问是和身旁的这位omega吗?】 【这位omega的身份可以透露吗,江总请您回答一下】 【突然订婚,是仲野集团发生了什么事吗,商业联姻,这位omega的家族能为仲野带来什么利益呢】 【江总,请你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江牧野没回话,到了内场门口他却突然停下脚步,一米九的身高回过头看向记者,莫名有一种压迫人的气场。 s级alpha微微一笑,对着镜头高举起两人紧握的手,时砚辞顿时浑身僵硬,不明白江牧野要做什么。 只见他薄唇微启,懒散又张扬,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炫耀。 “没错,我即将与我身旁的这位omega结婚,希望届时各位能来捧场。” 说完这句话江牧野突然笑了,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未婚妻很喜欢港城,以后若是他在这边有什么玩的出格的地方,还希望各位嘴下留情,来找我就好,一切都是我允许的。” 这一番话,光明正大的袒护,光明正大的宠,惊的一众记者回不了神。 可江牧野却毫不在意,微微点头:“各位辛苦。” 说完他拉起还在呆滞的时砚辞,嘴角轻笑:“走了,未婚妻。” 两只手握的很紧很紧,时砚辞很乖的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整个脑子都是蒙的。 他没想到江牧野会说那一番话,那一番给了他尽情撒野底气的一番话…… 时砚辞悄悄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男人有着非常优越的五官,有着让人可望不可及的家世,更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等级…… 这么一位alpha,会是真心的喜欢自己吗? 说实话时砚辞之前真的只是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当成一种交易。 他也确实在相处过程中使了一点点omega的小手段。他故意装柔弱,故意勾引,不过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可现在这位alpha,却把他的偏爱他的真心一点点捧到自己面前,说实话,时砚辞承认自己心动了。 他只是一位omega,再强大他也只是一位omega。 omega天生依赖alpha,天生需要保护。时砚辞太累了,这一刻他忍不住想,其实能被江牧野保护,能全身心依赖他,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想什么呢?”江牧野突然出声拉回了时砚辞的思绪。 他呆呆的抬头望着江牧野,很小声的说:“我在想,有你真好……” 江牧野身型微顿,片刻后略显不自在的扬了扬下巴:“我的好多着呢,嫁给我有你享福的!” 时砚辞被他这副傲娇的样子逗笑了,轻轻摇晃他的手,“嗯,我等着享福。” 江牧野眨眨眼,耳朵已经不知不觉间红透了。 怕被看出异常,江牧野拉住他手,往中心走去。“走,先带你去见见我大伯母。” 进了内场,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两人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在传江牧野有个未婚妻即将订婚,可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omega。 当江牧野领着时砚辞一出现,那些带着打量,或是好奇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时砚辞的身上,一时间时砚辞成了全场的焦点。 觥筹交错,灯光下的时砚辞美到惊人,这幅场面下他一点不见拘谨,一瞥一笑都极尽风情。 可一旁的江牧野却略感不爽,他本意是想炫耀,正好也趁此机会宣布一下时砚辞的身份,可现在看见那些alpha毫不遮掩的目光,他后悔了,后悔带时砚辞出来。 他的omega这么招人,就应该藏在家里只给自己一人欣赏…… 江牧野突然停下脚步,炙热目光紧紧看向自己,时砚辞疑惑抬眸:“怎么了吗?” 江牧野回答的很利落:“辞辞,我吃醋了。” 时砚辞:“……” 时砚辞一阵无语,伸手主动挎上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不明显的哄:“不吃醋,我是你的。” 江牧野心里炸开了烟花,面上却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还刻意挺直了腰板。 “嗯,我们走吧。” 第73章 酒会 再往里走,内场正中央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他们口中说着奉承的话,惹得女人笑个不停。 想必这位就是港城秦家大小姐,江牧野的大伯母,秦明月了。 看见江牧野,秦明月立马笑着迎上来,江牧野松开时砚辞,笑着倾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大伯母,生日快乐。” 时砚辞不露声色的看向眼前的这的这位女人,秦明月虽已不再年轻,但保养的极好,那张精致的脸上竟一点不见皱纹,说她只有三十岁都说老了。 秦明月笑的很开心,伸手摸向江牧野的脸:“两年不见,阿野越发帅气了!” 江牧野也笑着说:“大伯母还是这般年轻,我看比两年前还要显小。” 秦明月笑出了声:“还是阿野嘴甜,生日你能来,大伯母很开心。” 秦明月看向一旁,这时才注意到身旁的时砚辞,略显疑惑:“这位是……” 江牧野拉起时砚辞的手:“大伯母,这位是时砚辞,我的未婚妻。” 秦明月看着时砚辞眼睛亮了亮,“他就是你爷爷夸上天的小辞?” 秦明月突然拉起时砚辞的手,目光上下打量,半晌才满意的笑了笑:“果然很美,怪不得你和你爷爷都喜欢……” 一句话让时砚辞红了脸,忙低下头。 江牧野适时解围,不动声色的拉开秦明月的手,转移话题问:“大伯母,生日礼物我上午派蓝乔送过来了,您收到了吗,还喜欢吗?” “喜欢喜欢!”秦明月果然被江牧野的话给带跑了,暂时忘记了一旁的时砚辞。 “阿野每年送的礼物都深得我心!” “大伯母喜欢就好,沈大师已经很多年没出山了,这件旗袍是我一年前就跟他预定好的,专门为您量身打造,全世界仅此一件。” 说到这儿江牧野突然拉起时砚辞的手:“这还是辞辞想的,他觉得旗袍很配您。” 时砚辞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禁感叹江牧野可真会编,一年前的他,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果然秦明月一听见这个更高兴了,再一次拉起时砚辞的手:“小辞是吧,礼物我真的很喜欢,有心了。” 时砚辞笑笑礼貌点头:“伯母喜欢就好。” 秦明月看着他的脸,笑的温柔:“听之前阿野打电话说你跟朋友在港城开了个公司?” 时砚辞跟江牧野对视一眼,随即对着秦明月点点头,“是的伯母。” “挺好挺好,年轻人就是要忙点事业,omega也一样。 小辞啊,公司上有什么帮助的尽管说,虽说是在港城,但有伯母给你撑腰,不要怕!” 时砚辞知道她是客气,也没多说,笑笑点点头:“谢谢伯母。” 又随便聊了几句,江牧野跟秦明月告别,带着时砚辞离开了。 昏暗的角落,江牧野端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随即看着时砚辞笑笑。 “刚大伯母说的话不可全信,一半一半就行。” 时砚辞蹙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江牧野语气懒散:“立场不同罢了,总之别那么傻,听听就行了。” 说完江牧野看着时砚辞挑眉笑笑:“真有什么困难,不用麻烦去找别人,找我比较快……” 时砚辞:“……” 时砚辞看着他,口中冷嘲:“说的好听,之前麻烦你那件事你不也没答应?” 江牧野看着他,片刻后笑出了声,他轻轻摇头,语气无奈:“辞辞,你还真是——” “江总?!” 一位男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江牧野看见来人站起身,跟他礼貌的握了握手,“陈总,好久不见。” 那陈总放声大笑,亲密的搭上江牧野的肩:“江总难得来港城,在这坐着多没意思,走,我带你去转转。” 江牧野笑着拒绝:“不用了陈总,我未婚妻还在这,他一个人不熟,会无聊的。” 那位叫陈总的男人视线扫过来,打量起了时砚辞,眼里满是羡慕神色。 “未婚妻容貌绝色,江总好福气啊,不过海城贺老也来了,您真的不去打个招呼?” 江牧野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时砚辞。 时砚辞立马很懂事的站起身,对着那位陈总微一点头,然后对着江牧野轻轻点点头:“你忙你的,我在这儿休息会儿。” “那也行。”江牧野礼貌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陈总,我们走吧。” 等江牧野走后,时砚辞百无聊赖的喝着香槟,随意打量着周围的人。 觥筹交错,各路人都在推杯换盏,时砚辞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最中央的江牧野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很有设计感的西装,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和劲瘦的腰身。 他身高腿长站在人群中,闪耀灯光的照耀下他五官立体分明,周围人在他的映衬下都显得暗淡无光。 他看起来温和有礼,对谁说话都是带着笑的,态度尊敬但不谦卑。现在的样子倒有点像传言中的那位江氏当家人了。 时砚辞仰头又喝了一杯香槟,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此时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江牧野,私底下竟然会那么幼稚暴躁,小孩子气。 时砚辞恍惚间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只是做了一场梦……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截冷白手指端着一杯酒出现在时砚辞面前。 这酒劲儿还挺大,时砚辞已经有点晕了,迷迷糊糊抬头,时砚辞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桃花眼,高鼻梁,薄情唇,年龄不大,个子很高,长得……挺帅。 可时砚辞完全没印象自己见过他,不禁蹙起眉:“请问您是?” 那男人轻笑一声,目光紧紧的看着时砚辞:“时先生,您不认识我,我可是久仰您大名。” 时砚辞还在疑惑:“什么意思?” 那男人又笑了,“这段时间圈里都在传,说是港城来了一位美人omega,我早已倾慕已久。上次赛车场时先生那一场比赛我看完了全程,果然震撼。” 那男人说完突然倾身靠近,两人鼻息扫着鼻息,挨的极近。 “时先生,不光是你的车技让我震撼,你的人……更让我心动。” 第74章 我不后悔 时砚辞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往后退了点距离,再次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男人嘴角带笑,坦然自若的任他打量。 片刻后,时砚辞简单粗暴的问:“先生,您是在跟我调情?” 那男人明显一愣,随即笑出了声:“……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时砚辞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语气淡淡:“那先生怕是找错目标了,我已经有未婚夫,你——” “未婚夫?”男人轻笑,“江牧野吗?” 时砚辞回头睨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我就不打扰您的好兴致了,先走一步。” 时砚辞刚转过身,手腕处就被一股力道抓住,那男人仍不放弃,前胸紧贴在时砚辞后背上,带着危险笑意的气息洒在时砚辞的耳朵上。 “美人,别跟江牧野了,我哪里都不比他差,跟我吧……” 时砚辞简直被这人的不要脸给惊到了,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偏偏这是秦明月的生日宴他不好发作,深吸口气耐着性子再次回头。 “先生,您未免太自信。”时砚辞看着他的眼睛,底下一点点掰开那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我倒认为江牧野比你好一万倍,至少他不会在公开场合跟一位完全陌生的omega调情,更不会硬拉着一位omega不放手。” 手腕终于被解救出来,时砚辞一口气还没呼出来,那男人突然又逼近一步,直到时砚辞后腰被抵在桌子上,再也退无可退。 那男人始终带笑的桃花眼一瞬间变得冰冷,他弯腰紧紧看着时砚辞的眼睛,说出口的声音冰冷刺骨:“有种你再说一遍……” 时砚辞蹙眉刚要张嘴,一道更加冷的嗓音出现在两人身后。 “既然你想听,我再说一遍给你听怎么样?” 江牧野大步走过来,大手环上时砚辞的腰把他带进怀里,冰冷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他嗓音冷冷,带着压迫人的气场:“江闻璟,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那位叫做江闻璟的男人脸色一变,随即后退一步摊开双手,脸上又变成了一贯的笑。 “哥,我就是跟嫂子开个玩笑,别这么小气嘛……” 说完江闻璟笑容灿烂的对着时砚辞伸出手:“你好啊嫂子,我是江闻璟,是……江牧野的弟弟。” 时砚辞皱起眉,没伸手也没回话。 那男人也没在意,耸了耸肩,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那我就自作主张用这杯酒给嫂子道歉了,嫂子可千万要原谅我。” 江牧野放在时砚辞腰上的手用了点力,目光仍旧冷冷的看着江闻璟。 “招呼也打了,没什么事就滚吧。” 江闻璟低头嗤笑一声,舌尖顶了顶腮,“这就滚了……” 走之前他再一次回头,“对了,哥你是不是忘了给我发请帖,你订婚宴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不到场呢,多不礼貌……” 江牧野冷笑一声:“我不发你就不来了?” 江闻璟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也对,还是哥你了解我,那我就先走一步。” 说完又对着时砚辞勾起唇角:“嫂子再见!” 奇奇怪怪的家伙终于走了,时砚辞皱着眉回头看向江牧野。 江牧野松开了时砚辞的腰,眉眼处的冷意还没下去。 他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低下头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他是江闻璟,就是我下午跟你说的,我大伯大伯母领养的那位孩子,s级alpha。” 时砚辞犹豫了会儿,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声问:“……你不喜欢他?” 江牧野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关节发白,很久他才沉声回答:“……嗯,很不喜欢。” 时砚辞轻声笑笑:“嗯,知道了。” 听见时砚辞的回答,江牧野愣了愣,回头看向他:“你不问原因?” “没什么好问的,”时砚辞也端起一杯酒喝了口,“星城离港城这么远,不喜欢以后少接触就行。” 说着时砚辞对着江牧野眨了眨眼,笑了:“我也不理他。” 江牧野看呆了,他的omega,怎么会……这么可爱。 江牧野突然抱住了时砚辞,他抱的有点紧,时砚辞感觉有点呼吸不畅。 可他没推开也没说话,安静的任他抱着。 过了不知多久,江牧野沉又哑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开口:“他……碰你哪里了?跟你说了什么?” 时砚辞忍住笑意,谁能想到星城最有权势的狼崽子江牧野,竟然会像小孩一样委屈撒娇。 他拍拍江牧野的后背,很小声的说:“没碰我,也没说什么,我不喜欢他,不用担心。” 江牧野不动了,好半晌他的头发才在时砚辞脖颈处蹭了蹭,像只大狗狗。 他的嗓子很哑,还隐约带着一点点鼻音:“……嗯。” 生日酒会的后半程有些许无聊,时砚辞忍着困意好不容易熬到结束。 结束后他没问江牧野要去哪,也没主动让他送自己回家。 他们只是对视一眼,江牧野便牵起他的手,时砚辞就很乖的跟他走了。 酒店房间里弥漫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时砚辞全身泛着淡淡的粉色,咬着嘴唇不让呻吟溢出…… 就要进行最关键一步时,江牧野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沾满情欲的眼睛牢牢看向身下的时砚辞。 他喉结滚动,嗓子又沉又哑:“辞辞,还有几天我们就订婚了……” 一滴汗适时滴落,烫的时砚辞身子颤了颤。 “我最后问你一遍,嫁给我,不后悔?” 江牧野胸口用力起伏,忐忑的等着身下人的回答。 时砚辞愣了愣,眼底蓄了一层水雾,他眼神迷离,随便一眼就能让江牧野把持不住。 偏偏美人太会撩人,白皙修长的胳膊主动搂住江牧野的脖子。 他几乎没用什么力道,江牧野倒先投降,主动往下拉近两人距离。 鼻息扫着鼻息,玫瑰香缠绕着白兰地…… 时砚辞攀着江牧野…… 美人主动献吻,像是一块最美味的蛋糕,味蕾在唇齿间炸放…… 他的声音都带着钩子,一点点击溃江牧野所有自制力。 “江牧野,我不后悔……” 他似乎早已难耐,身子小幅度的动了动,江牧野瞬间吸了一口冷气。 美人主动邀约,江牧野也不再忍,凶猛霸道让人窒息的吻落下…… 第75章 想逃婚? 果然不出所料,时砚辞为他自己的一句话付出了代价,代价就是他整整一天都没能下得了床…… 季白几天都没有回家,在时砚辞即将回星城的前一天,他给季白打了个电话。 季白没接。只给他发了条信息—— 【小辞,你先回去吧,我跟叶斯年在一起,放心,你订婚宴我肯定参加】 时砚辞看着信息看了很久,无奈叹口气。 【嗯,玩的开心,保护好自己】 一只大手从后面圈住时砚辞的腰,江牧野看出他情绪不对,轻声问:“怎么了?” 落地玻璃倒映着两人拥抱的身影,时砚辞看着玻璃上江牧野的脸,突然笑了。 他有点释然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他一开始也并不想跟江牧野产生什么感情,说到底还是他心中不信任,甚至讨厌这些站在顶端的太子党。 在他心里,江牧野和叶斯年都一个样。 可能是这几天的温情让时砚辞上瘾,他竟然开始否定起了自己的心中的偏见。 江牧野很好,特别好,相信叶斯年也是一样。 他希望季白幸福,希望他在乎的人都幸福…… 感情这东西本就捉摸不定,既然季白喜欢,那就随他去吧,他不想管了。 时砚辞回头对着江牧野笑,轻轻摇摇头:“没什么。” 回星城的那天只有江牧野和时砚辞两人,蓝乔把他们送到机场后就走了。 时砚辞疑惑,转头问江牧野:“蓝特助不回去?” 江牧野笑着捏了捏时砚辞的手指:“不回,蓝乔很忙,我安排了点事给她。” 时砚辞也没在意,点了点头。 飞机起飞,没一会儿时砚辞便犯了困,迷迷糊糊靠在江牧野肩膀上睡着了。 碎发不听话的散落,挡住了他的眉眼,江牧野轻轻帮他拂起,垂眸看了好久。 这一觉睡的很沉,等时砚辞被江牧野晃醒时,飞机已经落地了。 时砚辞脑子发蒙:“……到了?” 江牧野轻笑,替他拿开身上的毯子,朝他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 出了机场,江牧野的司机来接,要上车时时砚辞突然停下脚步。 江牧野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们要去哪?”时砚辞问。 江牧野看着他回答:“先去爷爷那一趟,顺一下订婚的流程。” “……不了吧,”时砚辞干笑两声:“订个婚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流程,我……我想去找阿笙,我想先回家……” 江牧野愣了会神,片刻后突然笑了,挑眉看向时砚辞:“时砚辞,你该不会是怂了吧?” 被戳中心事的时砚辞一阵尴尬,目光闪躲不敢跟他对视。 江牧野却一点没有顾及他的尴尬,反而变本加厉更加逼近一步。 “时砚辞,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江牧野话音突然停止,几秒后低头凑近时砚辞的耳朵,压低声音:“你要是敢逃婚,我就把你抓回来,然后腿打断,让你日日夜夜都只能躺在我床上哭……” 时砚辞:“……??!!” 时砚辞瞪圆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江牧野,你是变态吧?!” “所以啊……”江牧野眯着眼睛笑,“你必须要跟我结婚,只要你乖,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时砚辞:“……” 无声对视几秒,时砚辞低下头,很小声的说:“没想逃……” “我就是……”时砚辞摩挲着手指,“突然有点紧张。” “之前一直没有实感,这次回到星城,我好像真的觉得自己要结婚了,心里有点忐忑……” 时砚辞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已经听不太清。 高大的身躯突然笼罩,江牧野温柔的把他抱进怀里:“宝宝,不紧张……” 飘荡不安的心被轻轻抚慰,江牧野那声‘宝宝’,在时砚辞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他下巴搁在江牧野的肩上,很轻的点点头:“嗯……” 最终江牧野没勉强,送时砚辞回了家,温柔的叮嘱让他好好休息。 时砚辞打开了门,时砚笙不在家,想来还在花店忙。 他也没给阿笙打电话,而是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天花板。 过了不知多久,时砚辞突然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没一会儿被子里传出一声说不清什么情绪的尖叫声…… 等叫声停止,时砚辞也舍得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放出来了,那张脸却已经变得通红…… 晚上时砚辞正在厨房准备晚饭,门口那边传来开锁得声音。 应该是阿笙回来了。 时砚辞擦干手刚要走出去,下一秒脚步却猛地顿住。 客厅传来阿笙的声音,可除了他,还有另一位男人…… “谢谢宴叔叔送我回家。” “不用客气,早点休息,再做噩梦了给我打电话。” “好——”说到这儿时砚笙的声音突然顿住,疑惑的说:“嗯?家里的灯怎么亮着,我记得我走前关了的啊?” “该不会是……”时砚辞瞳孔突然放大,扭头冲着屋里喊,“哥哥?是你回来了吗?” 偷听这事还挺尴尬,时砚辞清了清嗓子,故意在案板上弄出点动静,之后才装作无事发生的往外走。 看见阿笙,时砚辞笑着张开双手,“阿笙,想不想哥哥?” 时砚笙立马跑着扑进时砚辞的怀里,脑袋一个劲儿的磨蹭:“想,我可想哥哥了,你终于回来了!” “阿笙乖,”时砚辞摸着时砚笙的头发,目光却看向站在门口的傅宴。 两人无声对峙,谁也没先移开目光,想来都记得那一脚的事。 时砚笙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松开了时砚辞,在两人之间左右看了看。 “哥哥……” 时砚辞没理。 时砚笙又看向傅宴:“宴叔叔?” 傅宴也没回话。 第76章 阿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时砚辞突然笑了笑,看着傅宴礼貌问了句:“傅先生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谁知傅宴轻笑一声,竟一点也不客气,语气动作都坦然自若:“好啊。” 时砚辞:“……” 时砚辞真后悔自己的多嘴,结果就是三个人大眼对小眼,安静的诡异,一起吃完了一顿晚餐。 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连美味的饭菜都变得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吃完了,终于可以送客了。 到了门口,时砚辞堆起假笑:“傅先生慢走,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包涵。” 即将出门的傅宴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时砚辞,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调笑:“傅先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我那位表弟没几天就要订婚了,是不是应该提前改个口,叫我一声表哥?” 时砚辞:“……” 时砚辞眯起眼睛,立马反讥:“先不说我跟江牧野只是订婚还没结婚,就算真的结婚了……” 时砚辞冷笑:“相比于我的这声‘表哥’,傅先生心里怕是更想叫我一声‘哥’吧?” 傅宴:“……” 两人对视的目光中电光火石,一旁的时砚笙左看看,右看看,搞不懂现在的情况。 突然傅宴转过了头,对着时砚笙温柔笑笑:“阿笙先回卧室好吗,我跟你哥哥说点事。” 时砚笙小心翼翼的看向时砚辞,“……哥哥?” “没事的阿笙,你进去睡觉,我跟你宴叔叔说会儿话。” 时砚笙低下头,不太满意的说:“好吧……” 等时砚笙回屋,时砚辞带着傅宴来到了阳台,时砚辞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傅先生,有什么事说吧。” 傅宴拿出一根烟,胳膊撑在阳台,看着楼下沉默了。 时砚辞冷嗤了声:“傅先生该不会是为了那一脚惦记到现在吧?” 傅宴还是没说话,时砚辞也没在意,跟他一样胳膊搭在扶栏上往下看。 “你惦记也无所谓,别现在突然给我一脚就行,这可是六楼,我还没活够呢……” 傅宴笑出了声,无语的回头看了眼时砚辞:“你都要跟阿野订婚了,现在整个星城谁敢动你?” “放心吧,那一脚,我没当回事。” 时砚辞蹙起眉:“那江牧野说你满星城找我,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 傅宴身形微顿,片刻后转头望向时砚辞:“我找你是想知道阿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做噩梦,又为什么会哭?” 时砚辞愣了愣,随即那双眼睛眯起,警惕的看着傅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我没恶意。”傅宴说的很快,“你走的这段时间他又做噩梦了,不敢给你打电话,他每次都找我……” 傅宴双手握成拳,目光变得阴沉:“他很害怕,怕的全身都在抖,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告诉我……” 时砚辞听的心揪着疼,可他不能说,他什么也不能说…… 阿笙是位omega,虽说他当时赶到及时阿笙并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一位omega被一位alpha带走,被打了药全身赤裸的绑了几个小时…… 这事一旦传出去,没人会相信他的解释,阿笙作为omega的这一生就全毁了。 而且就算告诉傅宴又能怎么样呢,替阿笙报仇吗,自己已经废了那禽兽的一只手,已经够了…… 况且阿笙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就这样吧。 时砚辞声音很沉:“傅先生,如果你是想问这件事那就请回吧,我不会说,不用白费力气。” “为什么?”傅宴眉头紧皱。 “没有为什么。” 时砚辞深吸口气转头看向傅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相信阿笙也是一样。” 傅宴垂下头,半晌后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很奇怪,在这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 他看了时砚辞一眼,异常高大的身躯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可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阳台。 “傅先生!” 傅宴走到门口时时砚辞从身后叫住了他,“你……是真的喜欢阿笙吗?” 傅宴回头,神色淡淡:“当然,我还没那么闲,陪一个小孩子过家家。” 时砚辞扯起嘴角,认真的看着他,语气郑重:“这段时间我想通了一件事,阿笙长大了,他不再是需要我一直保护的弟弟。 他会交朋友,会谈alpha,会经历所有人都会经历的一切,我不想打着保护他的名义限制他的自由。 他需要自己去经历,不管是甜蜜还是难过…… 如果……阿笙的alpha是你,我希望你能让他少受点伤,希望……你能好好保护他,拜托……” 傅宴笑了,笑的如他人一样,张扬又危险:“当然,我的omega我自会好好保护。” 傅宴走后,时砚辞一个人站在阳台,没过多久时砚笙打开房门走到阳台,柔软的身子钻进时砚辞怀里。 “哥哥,我都听见了……” 时砚笙声音里染上哭腔:“谢谢哥哥……” “谢什么?”时砚辞揉了揉他头发。 时砚笙想了会儿才小声说:“谢谢哥哥在我危险的时候救我,谢谢哥哥这么多年一直疼我,也谢谢哥哥允许我喜欢傅宴……” “阿笙,”时砚辞叹口气,认真的跟他解释:“不是谢谢哥哥允许,你不需要谢我。 阿笙是一位独立的个体,想做什么都不需要哥哥允许。 哥哥从来没有想过要限制你干什么,我说过的,我希望我的阿笙能做个最自由的omega。 哥哥只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不会受伤不会难过……” 时砚笙忍着哭腔用力点头:“嗯……” 第77章 下聘 订婚流程已经准备挺久了,这几天时砚辞也没什么要忙的,天天在家待着。 本以为已经没什么波澜,可真到了这天,时砚辞却突然紧张起来。 订婚宴前一天晚上,时砚辞带着时砚笙回到了时明海的别墅,父子三人相顾无言,随便说了两句话就散了。 回房之前,时砚辞与刚好从楼上下来的时砚书迎面碰上,时砚辞淡淡睨他一眼就要走。 擦肩而过时胳膊却被拉住,时砚书眼底布满血丝,看向时砚辞的眼神阴狠恶毒,“时砚辞,你别得意!” 时砚辞莞尔一笑,甩开他的手:“这不都拜大哥所赐?要不是大哥当初那杯酒,我又怎么可能进的了江氏的门……” 时砚书气的眼眶充血,抬起胳膊就要打,可他一个omega的三脚猫功夫,时砚辞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抓住那只胳膊用力一推,下一秒时砚书就重重跌倒在楼梯上。 这一推时砚书差点滚下楼梯,被吓得惊呼一声,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时砚辞居高临下垂眸看着他,口中冷嘲:“时砚书,你真以为这么多年我怕你?” 时砚书气的嘴唇都在抖:“时砚辞你真以为攀上了江牧野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真觉得江牧野那种人会真心喜欢你? 时砚辞,别傻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爱你,你跟你那傻弟弟,跟你那当小三的妈妈,就应该下地狱!” 时砚书突然大笑起来,他笑容癫狂,没有一点平日的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时家大少的样子。 时砚辞没走,站在楼梯上冷眼看着他笑。 大概是笑累了,时砚书终于停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目光里满是哀怨。 “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a级而已,江家凭什么要你?! 还有齐琛……” 时砚书声音突然变小,不知是在问时砚辞,还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难道我对他不好吗,我从小就喜欢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的眼中还是只有你……为什么为什么?!” 时砚书此时的样子很狼狈,是时砚辞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他一向注意形象,从小到大都是,可现在…… 时砚辞绝不是个善良的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他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蹙了蹙眉,时砚辞掏出手机低头在上面按了几下,随即再没看一眼,转身回屋了。 全部洗漱完,时砚辞下楼去倒水喝,喝完刚要回屋,厨房门口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吓了时砚辞一跳。 看这身形……时砚辞试探着喊了声:“……沈夜?” “是我二少。”说话的人声音又沉又哑。 时砚辞皱眉:“你在这干什么?!” “我来……谢谢二少。”沈夜微微低头:“大少脚扭了,谢谢二少通知我。” “扭了?”时砚辞有些惊讶,果然是细皮嫩肉。 “嗯,不过不严重。”沈夜回答。 “关我屁事。”时砚辞淡声回答。 他看向沈夜,不得不说沈夜很忠心,有些事……时砚辞暗自叹口气,残忍的真相,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 放下杯子,时砚辞绕过沈夜上了楼。 ………… 晚上时砚辞躺在他睡了十几年的床上,却莫名失了眠。 黑暗中手机消息提醒,时砚辞打开来看,是江牧野发的—— 【睡了吗】 【没有……】 【辞辞,紧张吗】 时砚辞抿了下唇,手指在屏幕上轻敲,【有点……】 手机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深夜中的音乐把时砚辞给吓了一跳,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江牧野的名字。 时砚辞深吸口气,滑开屏幕,很快电话那头响起江牧野带着笑意的声音:“紧张的睡不着?” 时砚辞点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赶紧应了声:“嗯,有点……” 江牧野的声音很温柔,像带着电流似的钻进时砚辞的耳朵:“辞辞别紧张,早点休息,明天做最漂亮的omega。” 时砚辞脸顿时红了,身子在床上扭成麻花,可又觉得自己有点丢人,气冲冲的问:“跟我订婚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紧张?!” 江牧野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声音低的几不可闻:“谁说我不紧张……” 时砚辞愣了,他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了没一会儿江牧野突然快速的说了句:“反正你早点睡觉,……挂了。” 时砚辞脸红的更厉害了,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还怎么睡啊?!! 今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时砚辞就被仆人叫醒,开始一连串的护肤弄头发选礼服。 时砚辞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特别乖的任他们摆弄,直到大门口传来很热闹的声响。 他好奇的张望,发型师正在给他头发定型,被他这一动险些给弄乱,无奈叹口气:“二少爷,您别着急,江总跑不了,正在楼下等您呢!” 时砚辞一下子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反驳:“你才着急呢……” 好不容易弄完了,时砚辞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站在楼梯口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下又转身回到了房间。 时家大门外被各路豪车围的水泄不通,整箱整箱的聘礼往院内搬。 这个活干的工作人员胆战心惊,每个人动作都无比小心,要知道这那个箱子里放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随便一件他们这辈子都赔不起…… 除了院子里的那些,正厅桌上也摆放了满满一桌子的礼品。 祖母绿,青瓷瓶,古董玉器,各种顶级钻石珠宝更是不值一提…… 这副场面,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时明海也被惊到了,转头跟坐在旁边的夏晴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 江牧野才没他们这么多心思,他现在一心都在他的未婚妻身上,坐下不到十分钟他低头看了无数次表,简直望眼欲穿。 又过了几分钟江牧野实在等不及了,腾地一下站起身,皱着眉冷声问:“人呢?还没好?” 话音刚落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江牧野迅速抬眸望去,刚好与楼梯上的时砚辞四目相对。 只一眼,他喉结剧烈滚动,全身就如雕塑般定住了…… 第78章 把爱宣告世界 时砚辞身穿奶油色西装套装,整件衬衣上全部都是用金丝线绣上去的玫瑰花样,胸前还有一条飘逸的丝带做成领带款式,整个就是温润如玉,矜贵优雅的贵公子模样…… 刚好楼梯处的玻璃投射出长方形的阴影,时砚辞就站在阴影处对他笑,接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阴影,一步步向他走近…… 左胸口折射出一抹流光溢彩,丝带在飘荡间露出下面的闪耀。 江牧野眯了眯眼眸,待看清下面的东西时,他瞳孔骤然紧缩,眼底像绽放出一簇火苗。 那是盛着满心欢喜,意料之外的情欲火苗…… 直到心尖上的人儿站在他面前仰头对他笑,江牧野还是没太回过神,手掌慢慢的覆上他左胸口,他的声音带上不明显的颤抖:“这是……” “玫瑰胸针啊!”时砚辞笑容灿烂。 他轻轻靠前,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说过这个玫瑰胸针要送给最美的omega吗。” 时砚辞笑的眉眼弯弯:“今天我就要做那位最美的omega!” 江牧野眼眶发酸,喉咙像被掐住:“辞辞……” 时砚辞突然伸出手,挑眉对他笑:“未婚夫,带我走吧。” 江牧野呆呆地望着他,语出惊人:“……可以抱着走吗?” 时砚辞:“……?!” 时砚辞一下子羞红了脸:“别,别吧,这么多人——” 下一秒时砚辞身体悬空被吓的惊呼一声,紧紧搂住江牧野的脖子,震惊的看着头顶上方的江牧野。 江牧野依旧强势,下巴一扬:“我就要抱!” 时砚辞:“……” 周围隐约传来笑声,时砚辞快要尴尬死,索性把头埋在他怀里不动了。 时明海轻咳一声站起身,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那……那就出发吧。” 众人纷纷起身出门,江牧野抱着时砚辞大步往前,走到门口时天空突然传出巨响,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就连怀里的时砚辞也被这动静引的抬起头,这一看,所有人都惊了…… 只见头顶上方不知什么时候盘旋着十几架直升飞机,在众人出来的那一刻,喜布从天而降,上面全都写着同一句话—— 【祝江牧野时砚辞订婚快乐!】 直升飞机在天空中按照指令围成一圈,又同时放下喜布,彩带从天而落,这幅场面格外震撼! 所有人都被惊到了包括时砚辞,他呆呆的看向江牧野,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江牧野只是笑笑,继续抱着时砚辞往车边走。 当两人刚坐进车里,司机正准备出发时,突然车头处冲出来一个人,司机猛踩刹车,巨大的冲力导致时砚辞坐不稳差点栽下去,还好江牧野反应够快扶住了他,冷声质问:“怎么回事?!” 司机还在后怕,结结巴巴的说:“不知道啊江总,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也不知道撞没撞到……” 江牧野开门下车,后面一排车里的人也纷纷下车看发生了什么事,时砚辞犹豫了会儿也跟着下了车。 刚走到车前等看清来人时,时砚辞猛地停下脚步。 齐琛扶着腿从地上起来,表情痛苦的慢慢站起身,他的眼中满是绝望,死死的盯着时砚辞。 “小辞,你……真的要跟他订婚吗?” 齐琛脸色苍白,眼底下一片乌黑,整个人瘦的几乎脱相。 时砚辞表情迷茫的看着他,他没有想到齐琛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还把自己搞的这么惨烈…… “我——” 时砚辞刚张嘴就被江牧野打断,他强硬的拉起时砚辞的手,宣示主权的意思明显。 “齐先生,今日是我和辞辞的订婚宴,您实在没有必要行这么大的礼。还请让让,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齐琛拳头紧握,没搭理江牧野的话,依旧不死心的看着时砚辞问—— “小辞,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跟他订婚吗? 只要你摇个头,我现在立马带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天涯海角我都带你走! 你不要怕,不用怕你父亲也不用怕江家,我会保护你……” 齐琛的语气几乎是恳求了:“小辞你摇头啊,我求你……你摇个头好不好?” 时砚辞心中酸涩,齐琛在他心中一直是少年时期如太阳一般的存在,如果他没有出国,如果他出国按时回来了,他们俩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可已经发生的事实不会改变,尤其是…… 时砚辞抬头看向身旁的江牧野,alpha沉着一张脸,他很生气,他在吃醋,可他还是一直忍耐着,只不过握着时砚辞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在害怕吗?怕自己离开他? 时砚辞突然笑了,用力握紧身旁alpha的手,然后转头面向齐琛。 时砚辞很平静,声音也很轻:“琛哥,其实想跟你说的话之前已经说过了,从小到大我很感谢你,某些时刻我也真的以为自己喜欢你……” 说到这时身旁的江牧野很明显的僵了一下,时砚辞察觉到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直到我遇见一个人,我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依赖不是爱。” 时砚辞认真的看着齐琛,最后说了一句话:“琛哥,这样……你明白了吗?” 齐琛没有回答,他像是失了魂无力的垂下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时砚辞看了他一眼,转身对江牧野笑了笑:“我们上车吧。” 江牧野呆呆的点点头:“……好。” 等到了车上alpha的后怕才表现出来,他用力的把时砚辞搂在怀里,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时砚辞从两人紧紧贴着的身体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他也同样回抱住,轻声哄着:“我说过我不会逃,别担心……” 江牧野声音异常嘶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嗯。” 齐琛依旧站在原地,又等了会儿只见时砚书一瘸一拐的从屋里跑出来,来到齐琛的身边,着急的说着什么。 接着他俩同时往车里望了一眼,半晌后齐琛才慢慢的移开了身体,车子从两人面前擦肩而过。 时砚辞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被越拉越小的身体,不远处一身黑衣的沈夜,也同时砚辞一样,默默注视着慢慢抱在一起两人…… …… 去往宴会的路程中,时砚辞再一次被震惊到了,商业购物中心的巨型led屏,公交车,地铁口等等,全部都写着同一句话—— 【祝江牧野时砚辞订婚快乐!】 一排豪车浩浩荡荡穿过星城街头,在这一天几乎全星城的人都知道了江牧野和时砚辞要订婚。 江牧野用他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布时砚辞的身份,把他的爱展现给了全世界看…… 第79章 s级omega! 举办订婚仪式的酒店天台直升机盘旋,门口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几乎是车子一到达,江牧野刚带着时砚辞下车,记者立马上前把两人给围了起来。 【江总,请问今日订婚心中有什么感想】 【现在可以公布身边这位omega的身份了吗,请问他是星城哪家的少爷】 【江总,请问正式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吗】 【突然宣布订婚,是因为已经有身孕了吗,是打算奉子成婚吗】 ………… 保镖训练有素上前拦截,工作人员赶紧上前制止:“各位记者朋友们,我们安排了记者提问的时间,现在请先跟我到内场休息……” 江牧野护着时砚辞走进酒店后台休息,刚坐下门就被推开,季白领着时砚笙跑了进来。 江牧野也要出去安排其他事情,打个招呼就出去了。 等江牧野走后,时砚笙立马扑进时砚辞怀里撒娇,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哥哥,你好美啊……” 时砚辞噗呲一声笑了,半晌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季白,轻声冷嘲:“玩够了?” 季白现在已经很少戴眼镜了,也开始学着收拾自己了,闻言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小辞你别这样讲……” “谈恋爱开心吗?”时砚辞继续问。 “就……还挺开心的。”季白头垂的更低了。 “他对你好吗?” “也挺好的……”季白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脸已经红透了。 时砚辞故意绷住的脸维持不住了,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季白老实的走过去坐下。 突然,时砚辞无厘头的说了句:“我也……挺开心的。” 很奇怪,这场订婚宴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目的答应的,本以为都是作戏,可不知不觉真的到了这一天,他现在心里真的很开心,也很幸福…… 虽说目的还没达成,可在这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人,感受到他的爱意,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订婚宴流程不算复杂,后半程司仪把江老爷子请上了台。 台下只见江氏的几位伯伯姑姑们,还有一众小辈,江战霆作为爷爷却一直没出现,大家本来还在疑惑,这一出现,全场哗然。 江战霆坐着轮椅是被工作人员抬着上台的。此时台下的众人跟时砚辞第一次看见江战霆,脸上的表情是一样的。 传说中的一代风云人物,竟然残了…… 顿时台下的议论声,记者的快门声不绝于耳,可江战霆始终云淡风轻,还空出时间给底下的众人反应。 过了半晌,底下的声音渐渐小了,他才朗声开口。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我孙子江牧野的订婚宴,相信大家都很好奇我的身体,没错,我生病了,站不起来了。” 重磅一出底下又开始躁动,江战霆抬手往下压,笑着说:“但这都不是重点,我也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才退位的,把江氏交给阿野,是我很早就做好的决定。 他有能力有魄力,现在又有了未婚妻,相信他会带领江氏走的更远更好!” 江战霆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对着时砚辞招手让他过来。 时砚辞身子顿了顿,才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江战霆满意的笑笑:“我这孙媳是时海科技的二公子,时砚辞。一位s级omega。” 此话一出全场再次哗然,后排的记者纷纷起身,闪光灯快门声再次达到一个高潮,有的记者甚至已经等不及高声提问了。 除了记者,底下的宾客们也都被震惊到了。 如果说s级alpha在整个星城一双手能数的过来,那s级omega就是一只手都凑不够。 s级omega可遇不可求,这次订婚宴来的全部都是星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谁家都想求一位s级omega,可没想到这么珍贵的omega,他们眼前这位就是。 主桌上的时明海听见这个消息更是腾地站起身,他双手紧握成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都不知道该维持什么表情了。 他的目光如狼一般死死盯在时砚辞的身上,而台上的时砚辞只是淡淡睨他一眼便转移了目光。 时明海紧蹙着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模糊的东西,可想要再仔细回想,他又理不太清了。 只隐约觉得,好像有些事情,已经不知不觉间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身旁的夏晴紧张的拉住他衣角,嘴角僵硬的对他笑笑:“老公,先……坐下吧,人都在看呢。” 时明海目光一瞬间变得阴寒,偏偏时海科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来,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和疑惑,坐下身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你早就知道,对吧……” 他声音压的很低,但话传到夏晴的耳朵里还是忍不住身体瑟缩了一下,她脸色变得没有一丝血色,紧咬着嘴唇不吭声。 “你们联合一起瞒着我……” 时明海把手覆在夏晴的手背上,爱怜的抚摸,用几乎耳语的方式轻声说:“敢骗我,晴儿……是我这几年对你太好了?” 时明海的话又把夏晴拉近那些恐怖的深渊中,她全身抖的几乎坐不住,勉强笑笑:“老公我怎么敢骗你,我……我也不知道小辞竟然会是s级……” 大手搭在后颈上,时明海以一种半抱的姿势拥着夏晴。 外人看起来只会认为两人感情很好,时时刻刻都这么亲密,但只有夏晴自己知道,那只大手正有意无意的擦过腺体,时明海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时家所有人都很清楚。 台下的一切时砚辞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垂在身侧的手背青筋暴起,面上仍配合着江战霆的话,始终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 台下的一切,不光时砚辞看见了,一旁的江牧野也全看在眼里,包括时砚辞的反应。 他眼底晦暗不明,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第80章 契合度 底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江战霆再次抬手往下按。 “各位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s级的omega,我也觉得很幸运。 一位s级omega和一位s级alpha他们确实绝配,所以希望记者朋友们公报时注意。 从来没有谁配不上谁一说,小辞他很美很优秀,是我们阿野高攀了才对。” 江战霆不等底下人开始议论,再次沉声宣布—— “小辞与阿野是天注定的缘分,他们不光等级相貌相配,就连信息素契合度都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他们是彼此生命中命定的ao。 大家,让我们衷心祝福这对爱人吧。” 底下的人在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之后全场静默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抗拒得了信息素的契合度,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真心的认为,他们本就该在一起,这是天意。 他们的祝福全部发自真心。 叶斯年季白,傅宴时砚笙,还有裴钰,几人在听到s等级后脸色都变了变。 裴钰震惊几秒后暗骂一声:“草……” 他拉起旁边叶斯年的胳膊疯狂摇晃:“年哥,没想到这个o竟然还真的是s级!果然——” 剩下的话在看见季白和时砚笙后,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不爽。 傅宴低声询问身旁的时砚笙:“你哥哥竟然是s级?怎么没听你说过。” 时砚笙脑袋还在发蒙,傻傻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哥哥从来没跟我说过……” 眨了眨眼,时砚笙又问季白:“季白哥哥,你知道吗?” 几人的目光又全部落在了季白身上,季白皱了皱眉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桌上的气氛沉默下来。 半晌裴钰实在憋不住了,凑到叶斯年的耳边小声吐槽:“野哥跟他契合度这么高,肯定是因为这个野哥才会答应娶他的,要不然一个小——唔~唔!” 叶斯年适时捂住他嘴,金丝眼镜下一双浅淡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咬着牙沉声说:“不想死就闭嘴! 哥哥奉劝你一句,那句话尤其不要在你野哥面前说,不然我也救不了你,懂了吗?!” 裴钰眨眨眼,拍拍他手,叶斯年这才放开他。 可过了一会儿裴钰又开始不安生了,凑近问:“可是……为什么啊?” 叶斯年简直无语,阴沉沉的睨了一眼,便不再理他。 裴钰委屈巴巴的抱怨:“这段时间我被我哥哥给禁足,你跟野哥就不带我玩了,你们有小秘密了……” 裴钰越说越委屈:“说好的三人组呢?!你们抛弃了我!!” 叶斯年:“……” 叶斯年咬牙切齿:“我们不跟傻子玩!!!” 裴钰:“???!!!” 仪式已经接近尾声,台上的司仪仍在孜孜不倦的说着祝福语。 裴钰实在无聊,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绕过傅宴从身后用手指捅了捅时砚笙的腰窝。 时砚笙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傅宴发现后冷哼一声,长腿一伸在桌下精准无误的踹到裴钰的小腿上,裴钰顿时惨叫出声,就差直接弹起来了。 “草草草草草……!!!” 一连串不清不楚的植物过后,裴钰怒视着傅宴:“宴大哥你干嘛踢我?!” 傅宴冷冷抬眸:“再骚一个试试。” 裴钰:“……” 左看看右看看,裴钰懂了,合着就他一个外人呗…… 一段时间不出来,星城变天了啊,可这变得也太快了!! 先不说他宴大哥谈小o了,时家这三兄弟确实一个赛一个的好看,这个时砚笙虽只是个d级,但长相确实绝色,让人挑不出毛病。 宴大哥能喜欢他不奇怪,就连他还心心念念着时砚书呢! 可让他震惊的是他的年哥!跟他野哥一样,他本来还以为他这两位好哥哥准备一辈子当寡王呢! 谁知道一段时间没见,他野哥订婚了,他年哥谈恋爱了!谈的还是一位连信息素都没有的beta?! 脑子生锈了吧?! 当然这些话他还不敢当着年哥的面说,他又不是真傻,只敢暗自吐槽。 裴钰低着头一直小声的嘀嘀咕咕,傅宴拿酒杯在他面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轻笑:“搁这偷偷骂我呢?” “我哪敢啊!”裴钰立马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仰头干了。 “那你刚才碰小笙是想干什么?” 裴钰傻嘿嘿笑着:“我就是想问问嫂子,他大哥时砚书怎么没来? 按理说弟弟订婚,他这个当大哥的肯定要到场啊,可我刚才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还有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这段时间我给他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怎么都联系不上。” 时砚笙被他那一句‘嫂子’给羞红了脸,傅宴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笑着揉了揉时砚笙的头发,“小钰问你呢。” 时砚笙很乖的回答:“大哥昨天扭伤了脚,在家休息呢。” “那他为什么联系不上,出什么事了?”裴钰立马问道。 时砚笙摇摇头,表情迷茫:“我也不知道啊,我好久都没回家了。不过……” 裴钰急了:“不过什么?” “大哥好像是谈恋爱了吧,我也是听母亲讲的。” “谈恋爱?!”裴钰一下站起身:“跟谁谈,哪个alpha不知死活竟然跟我裴钰抢人?” 时砚笙被吓到了,惊恐的眨眨眼:“我……我也不太清楚。” 傅宴不满意的皱皱眉,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坐下再说。” 裴钰气性上头才发觉场合不对,压下怒火不情愿的坐下。 傅宴低声哄着时砚笙:“小笙不怕,知道就说,不知道也没关系。” 时砚笙点点头,小声回答:“好像是齐琛哥哥?大哥有一次跟父亲说话被我不小心听到了,大哥好像很喜欢齐琛哥哥,还说要嫁给他……” “齐琛?”裴钰总觉得熟悉,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后更加怒火攻心:“这个alpha厉害啊! 不仅之前勾搭我野哥的小o,现在竟然还跟我裴小爷抢起人来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重点!”叶斯年实在忍无可忍,白了他一眼。 “人家说的是时砚书喜欢那个齐琛,主动说想嫁给他,你这个傻子能不能有点脑子!” 第81章 订婚晚宴 裴钰恼了:“我怎么没有脑子了,我说的不对?明明之前小书跟我还好好的,这才多长时间啊那个alpha就进来横插一脚,要不是我被我哥禁足,小书早成我的小o了,还有他什么事啊?!” 叶斯年叹了口气不想搭理他,裴钰还挺委屈:“算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忙着谈恋爱,我不跟你们说了,过两天我自己去找小书……” 仪式结束,正式用餐时江牧野带着时砚辞进了包厢,里面坐着的全部都是江氏的一众长辈和嫡系子孙,还有时明海和夏晴。 之前时砚辞的等级江战霆也没有大肆宣扬,在场除了江战霆和两位当事人之外,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当时砚辞一出现,包厢里的人嘴脸都变了,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生疏,变得格外客气。 时砚辞始终保持礼貌,有问必答,滴水不漏,江战霆露出个满意的微笑,拍拍身旁的位置让时砚辞过去坐。 餐宴一开始,有些人就迫不及待了,豪门里的争权夺势,谁也不愿意比谁低一头。 老爷子当初力排众议扶江牧野上位,他们虽不情愿可谁让江牧野是家族里唯一一位s级alpha呢,他们再不情愿也无话可说。 可一个人吃不下江氏这么大的产业,老爷子也并不是全然偏心,星城总部交给了江牧野,他们这些好歹还能到一些其他城市的分公司吃点肉汤,总的来说背后当家的还是江老爷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江牧野一旦迎娶一位s级omega,不久的将来他们再生下s级继承人,到那时候就算江牧野没野心不夺权,公司里那些有着等级崇拜的老股东们也会撺掇着江牧野夺。 老爷子又老了,等有一天真的走了,那江氏的一切真就江牧野一个人说的算了。等到那时候或许他们连点肉渣都吃不到。 谁都拒绝不了金钱权势,江牧野也是一样,他们不能不提前提防。 “没想到阿野的未婚妻等级竟然这么高,阿野还真是好福气。”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 江牧野哪能不懂这些人心里的想法,环视一圈,微微一笑:“这个还要多谢爷爷,要不是爷爷我跟小辞也不会有现在的缘分。”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时砚辞赶紧低下头,快要憋不住笑意。 江牧野这一句话直接把风口浪尖推到江战霆的身上,话里话外都是老爷子的‘特别’偏爱。 相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战霆有的忙了,这些人肯定会缠着老爷子给他们的孩子安排相亲对象。 江战霆无奈的瞪了江牧野一眼,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几个小的也都到了适婚年龄,我……会操心的。” 有老爷子一句话其他人高兴了,开始左一句又一句夸赞自己的孩子,甚至有的孩子才十五六岁刚刚分化都开始着急了。 场面一时很是热闹,江战霆头都大了,又狠狠瞪了江牧野一眼。 江牧野全当看不到,表面上一本正经,桌子底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捏自己老婆手指头玩呢。 这场面下反倒是江牧野的亲生父母,江啸和宋溪从头到尾都很安静。 他们像是根本不在意,只期盼着这场宴会快点结束。 坐在角落的江闻璟眼睛牢牢盯在一个方向,直到桌子下的大腿被轻轻掐了一下。 秦明月看了他一眼,江闻璟接收到眼神后点点头,拿起酒杯站起了身。 他笑的温和有礼:“哥,还有嫂子,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订婚快乐!” 江闻璟一起身,江牧野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可……为什么宋溪的脸色也变了呢…… 时砚辞无时无刻观察着众人,他习惯如此,尤其是今天的江啸和宋溪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自己的独子订婚他们做父母的竟没一点喜悦之情,太奇怪了。 时砚辞重点注意着两人,所以当宋溪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时,他第一个发现了。 江牧野冷冷看了江闻璟一眼,没接话也没拿杯子。 可江闻璟一点也不尴尬,笑了笑继续说道:“哥,你就给个面子嘛,今天大喜之日,弟弟敬你一杯酒你该不会真的不喝吧?” 江牧野的手背青筋凸起,手中的玻璃酒杯快要捏碎,时砚辞赶紧在桌子底下按住他手,轻轻拍了拍。 虽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这种场合肯定不能闹的太难看。 还好江牧野看了时砚辞一眼,手指就慢慢松开了杯子。 没想到江牧野沉住气了,对面的宋溪却坐不住了,她脸色惨白,嘴唇更是被牙齿咬的快要出血。 她干笑两声慌乱的点点头:“各位不好意思,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感谢大家来参加阿野的订婚宴,慢慢吃,失陪了……” “小溪!”江啸想要伸手去拉,可宋溪走的太快,他没拉住。 宋溪一走,包厢内气氛降至冰点。 江战霆敲了敲杯子,目光转向众人:“小溪身体不好,大家不要介意,继续用餐吧。” 江闻璟还在站着,江淮看了身旁的秦明月一眼,又淡淡睨了江闻璟一眼,声音里不露情绪:“闻璟,坐下。” 怕江淮真的发火,秦明月赶紧笑道:“老公别生气。”又伸手拍拍江闻璟的胳膊,“闻璟,先坐下吧。” 江闻璟桃花眼微眯,轻笑一声坐下了。 为了缓和气氛,几位长辈又开始纷纷跟时明海喝酒。 “时总,以后也算是亲家了,来来,我敬您一杯。” “时总和夫人能生养出一位这么优秀的omega,还是s级,可之前却一点都没听说过……” “对啊,藏么深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漏,真是厉害……” “就是,还是时大哥沉得住,星城哪一户人家要是出了一位s级omega,恨不得全城通报……” 他们一句句话无疑是在打时明海的脸,他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的笑,一杯杯喝着他们敬的酒。 酒过三巡,宴会也到了散场的时候,等全部忙完,时砚辞累的偷偷溜回休息室,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伸手拍拍自己快要笑僵硬的脸。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一个宽大的身躯直接扑了过来,把时砚辞无缝隙的压在身下。 熟悉的白兰地,时砚辞一下子恼了,伸手推他:“江牧野快下去,我要被你压喘不过气了!” “宝宝,你好香啊……” 江牧野像是大狗狗,鼻尖使劲儿在时砚辞脖颈处乱蹭。 时砚辞耳根都红了,双手在他胸前推着:“我好累啊,你起来好不好?” “不好……”江牧野拒绝的干脆。 时砚辞:“……” 时砚辞直接被气笑了,突然嘴唇处感受到一种柔软,江牧野很温柔的亲了他一下。 亲完他也没离开,两人鼻尖时不时的磨蹭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时砚辞。 “宝宝,跟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时砚辞眨眨眼,长睫轻轻扫着江牧野的脸。 江牧野笑的邪肆,拉过时砚辞的手就往外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82章 出海 时砚辞被江牧野塞进副驾驶,接着自己坐进驾驶座,他长臂搭在车窗上,冷白的手指微微弯曲往窗外勾了勾,紧接着车后停着的一排豪车同时发动引擎,车灯大亮。 时砚辞彻底懵了,又问了一句:“……我们到底要去哪?” 江牧野挑眉对他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时砚辞:“……” 暮色渐沉,一排车队整齐穿过星城的灯红酒绿和车水马龙,一路来到了港口。 直到游轮驶离,拨开了波涛汹涌的海面,远处的星城渐渐成了一道繁华的背景板。 腥咸的气息裹着潮湿的海风吹在脸上,时砚辞站在甲板上还久久回不了神。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身旁脸上一副请求表扬的江牧野,无语凝噎。 时砚辞太沉默了,江牧野眨眨眼迟疑的问:“……你不喜欢?” 时砚辞面无表情:“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对啊。”江牧野回答的理直气壮,又问了一遍:“你不喜欢?” 时砚辞:“……” 邮轮已经出海,时砚辞总不能游回去,只能压下心中的无语,尽量平静的问:“我们要出海多久?” 江牧野得意的挑眉笑:“三天三夜!” 时砚辞:“……??!!” 时砚辞已经够无语了,谁能想到接下来江牧野的一句话更是让他震在原地。 “辞辞,这艘游轮是我送你的订婚礼物,喜欢吗?” 时砚辞:“???!!!” 时砚辞呆滞了大概有一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 “我说……”江牧野凑近,霸道的把时砚辞搂在怀里,“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宝宝,喜欢吗?” 时砚辞大脑彻底死机了,好半晌才僵硬的抬起手指,指着他们刚才经过的方向。 “你送我的礼物就是那些?那……那些在舞池里放纵的猛a嫩o?!!” 江牧野:“……” 说起这个江牧野就来了火,恨不得把裴钰那傻逼扔进海里喂鲨鱼。 江牧野面露尴尬,有些慌乱的解释:“辞辞你听我说,那些不是我安排的,都是裴钰那傻子…… 我就是想庆祝我们的订婚,订婚仪式繁琐,想着带你出海放松放松,谁知道他竟然会搞出这些东西出来,真的,你相信我……” 恰巧这时从甲板阶梯处下来几个人,领头的就是裴钰叶斯年和傅宴几人,身后还跟着季白和时砚笙。 季白和时砚笙两人表情复杂的像是被绑架了一样,看着时砚辞欲哭无泪。 季白拉着时砚笙跑到时砚辞的身边,凑近耳边小声的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砚辞心中咆哮—— 他也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边的裴钰得意的邀功:“野哥,我安排的怎么样!” 江牧野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安排的很好,奖励你下去喂鲨鱼,你觉得怎么样?” 裴钰:“???” 叶斯年笑出了声,胳膊搭上江牧野的肩膀:“你把这事交给小钰,就早应该想到现在这副场面。” 江牧野眼神像是要刀人:“我以为他是有点脑子的,现在看来还是我高估了。” “哈哈哈哈……” 叶斯年笑的停不下来,好半晌才扶了下自己的金丝眼镜,清了清嗓子安慰:“……这样也挺好的,要出海几天呢,人多热闹。” 听见他年哥的话,裴钰躲在傅宴的身后使劲点头:“就是就是!” 江牧野:“……” 咬了咬牙,江牧野睨他一眼冷冷问:“其他的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好了!”裴钰又跑出来邀功,“放心吧野哥,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时砚辞听见他们的对话,心绪复杂。 时砚辞绝不是个矫情的人,被人放在心上用心准备礼物他当然很开心。 可是……可是这份‘惊喜’真的太大了。 这艘游轮预估能容纳上千人,里面棋牌室,酒吧,舞厅,饭店……甚至连赌场都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时砚辞在见识过他的那个占据半座山的‘家’之后,再一次感叹江牧野的壕无人性!! 时明海虽严厉变态,但为了他们以后可以更好的嫁入豪门做准备,在他们眼界方面下了很多功夫。 说实话时砚辞也是见识过一些豪门盛宴的,可还是被江牧野的财力给震惊了。 这就是星城财力top的江牧野吗?! 果然是有钱任性。 江牧野大概是早就安排好了,游轮上除了一众长辈之外其他的人都来了,此时正在游轮的各个角落潇洒。 突然想到一件事,时砚辞全身香被过了电瞬间僵硬,脸色一刹那变得煞白。 “小辞,小辞你怎么了?”季白发现了不对,着急的问道。 时砚辞脑中嗡鸣,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双手死死抓住甲板上的护栏,才能撑着身体不往下滑。 江牧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半抱着时砚辞眉头紧皱:“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砚辞呆呆的望着他,嘴唇翕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牧野眉头蹙的更紧了,不发一言弯腰就要抱起时砚辞。 在身体即将悬空时,时砚辞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的说:“不用抱,我……没事。” “到底怎么了?”江牧野语气并不好,时砚辞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 “哥哥,你怎么了啊?”时砚笙急的眼眶都红了,担心的问。 时砚辞呆滞的望着阿笙的脸,半晌才扯了下嘴角:“哥哥没事……” 转头看向江牧野,时砚辞有些慌乱的说:“我,我有点累,带我回房间休息好吗?” 江牧野深深的看着他,说:“……好。” 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全部都堆满了玫瑰花,等终于到了房间,一打开门,整间豪华套房内也全部摆满了玫瑰花。 可这一番浪漫,时砚辞现在实在没有任何心情。 几乎是门一关上,时砚辞便转过身拉紧江牧野的手,他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声音更是抖的厉害。 “江牧野,我们回去吧,你想想办法……我们,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江牧野伸手箍住他的肩膀,他的手上用了点力气,沉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时,时明海……时明海他知道了!夏晴怎么办,我母亲怎么办?!” 时砚辞语言混乱,红着眼再一次颤声祈求:“江牧野我们回去,回去好不好……” 第83章 夏晴 巨大的恐惧填满了时砚辞,他真是糊涂了,这一整天他都沉浸在订婚的甜蜜当中,竟然忘了这件事…… 等级瞒不住了,时明海肯定猜到是夏晴帮他一起隐瞒等级的事,宴会上时明海不好发作,那么回家呢,回家之后夏晴要怎么办,他光靠想象就能知道夏晴会经历什么…… 心脏密密麻麻扎着疼,时砚辞感觉全身血液都变得冰冷,恐惧让他无法呼吸,自责深深的填满了他。 时砚辞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眼泪无声滑落:“我……我怎么能这样,我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开心,母亲,我母亲她要怎么办……” 时砚辞突然抬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江牧野的衣摆:“……该怎么办?我们现在回去好不好,应该还来的及……来的及的。” 江牧野看着蹲在地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时砚辞。 他看起来很可怜很害怕,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更是让江牧野心疼的心尖发颤。 江牧野蹲下身子温柔的把他抱进怀里,大手摸着他的头发,同时释放出安抚信息素,很轻的说:“辞辞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时砚辞目光呆滞:“什……什么?” “我说别担心。”江牧野又抱紧了些。 “你母亲我来前已经安排好了,她现在很安全,也没跟时明海在一起,我派人把她送到山上了,香姨你还记得吗,有她陪着你母亲,别担心……” 时砚辞怔住了,闻着淡淡的白兰地酒香,很久都没有说话。 江牧野始终这样抱着他,大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 过了不知多久,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慢慢放松了,江牧野迟疑了会才哑着嗓子轻声问。 “辞辞,你经历了什么……” 时砚辞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一下,江牧野感觉到了,忍着心疼继续问:“时明海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又对弟弟和夏晴做了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恐惧时明海,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他,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江牧野松开了怀里的人,擦掉他脸上的泪痕,目光深深的望进他的眼睛里。 “辞辞,我们订婚了,过不了多久我们会结婚,会组成一个家庭,以后或许还会有一个小宝宝…… 我不奢求你能全身心依赖我,但最起码,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江牧野低头吻上他有些冰凉的唇,一下一下很温柔的亲着:“你太累了,说出来让我帮你,让我替你分担,好吗?” 江牧野此时的吻不同于往日的霸道,他平淡如水,一点点用温柔包裹着时砚辞。 时砚辞不可抑制的鼻尖发酸,他温柔的样子让时砚辞想哭…… 终于时砚辞也打算让自己柔软一次,他扑进江牧野的怀里,压抑着快要藏不住的哭腔,很轻的说:“……好。” 夜已经深了,游轮上的灯光把周围一片海域照耀的亮如白昼。 江牧野带着时砚辞来到窗边被玫瑰花包围的沙发上坐下,又去倒了杯牛奶放进他的手里,接着打开了窗户,才坐回到了沙发上。 游轮灯火通明,波光粼粼的海面映照着各个角落的奢靡放纵景象,唯有这一方空间,安静的出奇。 时砚辞很久都没开口说话,江牧野也没催促,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太久了,久到江牧野都以为时砚辞不会再说了,身旁的时砚辞却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小,但足够两人听的清楚。 “夏晴不是小三。” 话一出江牧野便蹙起眉,他没想到时砚辞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时砚辞紧紧握住手里的玻璃杯,又重复了一遍,带着些许郑重:“夏晴不是小三,从来都不是。”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完整个故事,江牧野的喉咙都像被掐住一般,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时砚辞语速轻柔缓慢,平静的诉说了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像是在说一件跟他无关紧要的故事—— 时砚辞的母亲夏晴出身一个南方小镇的书香世家,十七岁时分化成一位s级omega。 夏晴长得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乎是那个小镇里所有alpha爱慕的对象。 可夏晴从小便受人追捧高傲惯了,看不上小镇上那些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alpha。 她为了追求自己画画的梦想,也为了找寻自己的幸福,孤身一人来到了星城。 大城市的繁华迷人眼,夏晴见识到了各种各样优秀的人,她开始渴望自己也能挤入所谓的上流圈子,因此结识到了一群跟她有同样想法,贪慕虚荣的omega。 直到一次豪门聚会…… 在那场聚会上夏晴凭借姣好的容貌,优越的等级,成为了全场焦点,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alpha的目光,其中……就有时明海。 时明海那时候公司发展的正好,他等级不低人又绅士优雅,没费什么力气夏晴就被他迷惑,跟他谈起了恋爱。 夏晴虽然虚荣,可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接受婚前亲密行为,尤其是被人婚前标记。 那时候时明海伪装起来的形象太完美了,他尊重夏晴,日常中对她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夏晴那个傻子,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了良人…… 直到后来,后来一位omega找到了正在画室上课的夏晴。 那位omega就是时砚书的母亲,她那天如同泼妇一样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大骂夏晴是个不要脸的小三,破坏她的家庭抢走她的老公。 夏晴彻底懵了,女人的咒骂,学生们异样的眼光,这一切都让她难堪的抬不起头。 直到那个女人把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扔在她的脸上,夏晴这才彻底绝望。 夏晴失魂落魄的回到租住的地方,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回想起时明海的温柔体贴,又想起自己父母从小到大的教育叮嘱…… 夏晴崩溃了。 画室工作被辞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都让夏晴觉得无比羞耻。 她没告诉任何人,又一次孤身一人,坐上了回小镇的火车。 同样是孤身一人,来时的她满心期待着对未来的向往,可回去时,她却像是失了魂一般,身心俱疲…… 第84章 她生病了 本以为无心犯了错之后及时止损,一切都还来得及…… 灰头土脸的回到小镇,夏晴强忍着伤心继续扮演父母听话的女儿,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的死灰一片。 她不再追求繁华的大城市,不再向往所谓的上流圈子,就连她的梦想,也放弃了…… 她都已经放弃这么多东西了,可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 风平浪静了小半年,就在夏晴接受了自己平淡生活的时候,时明海突然出现,又一次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他依旧保持着自己温柔体贴的形象,卑微小心的哄着夏晴,祈求她的原谅。 可夏晴有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接受自己做一个第三者的身份。 她一次又一次严厉拒绝时明海,甚至在他死皮赖脸的纠缠下还报了警。 可无论夏晴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时明海总能有办法在隔天衣冠楚楚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就像抹幽魂,死死飘荡在夏晴的身边,无休无止…… “后来,后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时砚辞声音明显变得哽咽,他紧紧握着拳头大口呼吸,像是如果不这样,他就会因为窒息而死去。 江牧野强忍着心疼把他抱进怀里,强势的掰开那早已被他手指甲抠破的掌心。 江牧野心疼的不能呼吸,握住那血淋淋的手心,放在嘴边一下下吻着。 “不说了,我……我都知道了,不用说了……” 时砚辞摇摇头,他抬眸看着江牧野,那双眼里赤红一片。 “我要说,所有人都说夏晴是小三,但这世上除了夏晴之外只有我知道她不是,我母亲她不是!” 时砚辞突然顿了下,片刻后垂下头冷笑一声:“不,还有时明海,他也知道夏晴不是……” 时砚辞低垂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他此时的样子孤独又破碎。 恍惚间江牧野觉得,眼前的时砚辞好像变成了一只千疮百孔的小狐狸。 脆弱,无助,支离破碎…… 他用力把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抱进怀里,一遍遍在他耳边小声道着歉。 “……对不起,辞辞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不要再说了……” 时砚辞特别乖的靠在他肩上,声音飘渺空洞:“江牧野,我要说……” 江牧野僵住了,他声音嘶哑的厉害,过了很久才轻声回答:“……好。” “……后来时明海渐渐没了耐心,在一天晚上,他用alpha的信息素控制了夏晴,然后强暴了她,强行标记了她,并……拍下了视频。” 最后一段话时砚辞说的异常艰难,可他还是说出来了…… 江牧野紧紧闭上了眼睛,用力的抱紧怀里的人。 “辞辞,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自己之前误会了他,对不起自己之前说的那些伤害他的话,还有做的那些侮辱他的事…… 他恨自己,无比痛恨,恨不能回到过去亲手捅了自己…… 时砚辞还在继续说,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像是回忆那些被他埋在记忆深处的痛苦往事。 亲手揭开那些血淋淋的事实…… “事后时明海哭着跪着给夏晴道歉,说是因为太爱她,离不开她才没忍住犯下大错。 可这次夏晴不傻了,她去报了警,并起诉了他,可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 小镇不大,消息传播的很快,夏晴每天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和背后的非议,心理压力很大。但这些夏晴都坚持过来了。 可到最后彻底让夏晴崩溃的竟然是她一向敬爱的父母…… 父母年纪大了,夏父封建刻板,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经历了这些事,更加接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盛怒之下身体一下子垮了。 夏晴一边对付着时明海,一边照顾夏父,她一直在努力坚持,原来无忧无虑的女孩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她变得不再懦弱,哪怕时明海手眼通天,起诉手续变得异常困难,她也一直在为自己努力。 她没有败给权势,没有败给流言蜚语,也没有败给信息素,最终却败在了自己亲生父母身上。 夏母哭着求他,说是时明海答应了离婚,会明媒正娶迎她进门,让她忘了那件事,让她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她跟夏晴说omega最重要的标记没了,那她这辈子都会被人看不起,嫁给时明海是她最好的选择…… 夏母哭着求她说他们老了,接受不了别人的指点,求她忍下委屈,为他们着想…… 时明海笑容满面的来到病床前,亲手把离婚证交到夏父手里,又装出一副深情模样向夏晴求婚。 夏晴彻底绝望了…… 她想过逃跑,想过就这样抛下一切。可父母年迈的身体,还有时明海有意无意透露出的那段视频,这一切都把夏晴死死困住,她逃不脱…… 后来夏晴妥协了,认命了。 他跟时明海回到星城,结了婚,她最终还是嫁给了这位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婚后一年夏晴生下了时砚辞,她本以为有了孩子自己或许就能认命了。可她却在时砚辞一天天长大中,更加的厌恶起现在的生活,厌恶时明海,也厌恶她的亲生孩子。 她生病了…… 夏晴长得漂亮,很得时明海心意。所以在夏晴刚开始寻死的时候他还给她找医生,细心温柔的安慰。 可夏晴不停的寻死,渐渐的时明海烦了,他变得没有耐心,开始用信息素强行压制。 他把夏晴关进老宅的地下室里,关了整整两年。 在时砚辞四岁时,夏晴再一次怀孕,她的病情也彻底加重…… 她割腕,绝食,跳楼,吃安眠药…… 孕期内几乎所有自杀的方法她都尝试过,可却一次都没有成功。 时明海把她关起来找专人看护,还请了一整个急救人员在家里住了整整一年,那边夏晴寻死,不出十分钟这边就开始抢救。 这种情况下,连最简单的死亡,都变成奢求。 时砚辞说到这时停顿了下,片刻后苦涩的摇摇头:“因为孕期夏晴的病情和不断的寻死,导致阿笙天生腺体受损人也有些呆傻。其实……阿笙本应该是s级的。 他长得那么好看,肯定会是s级的……” 第85章 我的父母不爱我 时砚辞抬眸看向江牧野,缓慢的眨眨眼:“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夏晴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吧。”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没说话。 他不想知道,这一切都太痛了,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可他还是很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问:“……为什么。” 时砚辞苦涩的笑笑:“因为她被时明海长期用信息素控制,长期被他精神pua,再正常的人被这样对待,都只会有两种结果。 要么彻底疯魔,要么就是夏晴如今的模样…… 你没经历过不懂那种感受,夏晴每天被时明海当狗一样训练。 他教她怎么笑,教她该怎么走路,该怎么说话,该怎么讨好照顾自己…… 夏晴被他训练成他最满意的模样,一瞥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一个精美的摆件,或者说是洋娃娃。 夏晴在他日复一日的训练下,早已经失去了灵魂,余生都只为他而活。” 时砚辞说完很平静的从江牧野的怀里站起身。 他双腿跪在沙发上,把胳膊撑在窗沿上,安静的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海面。 江牧野想伸手抱抱他,可他没有勇气。 脑海中不受控制,像电影倒带一样回放着自己曾经对他干过的那些蠢事。 时砚辞只说了夏晴的遭遇,一点没提及自己。有时明海这么一位变态父亲,他的童年是什么样,江牧野真的不敢想象…… 江牧野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垂下了手,闭上了嘴。 良久,时砚辞突然笑了一下。 “说到狗……我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 时砚辞回头,看着江牧野笑,“我是真的怕狗,那次……不是装的。” 说完时砚辞又转头看向海面:“大概是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吧,过去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老宅一次意外失了火没法住人,时明海又买了现在那栋时家别墅,还记得发生那件事时,我们刚搬来不久。 新房乔迁,时明海请了很多合作伙伴来别墅玩,他们那群人一个比一个变态,恰好那段时间他们迷上了斗狗。 时明海不知从哪里买回来两只土佐,关在笼子里放在后院的空地上,时明海一群人在那里高声谈论着什么。 阿笙那时候太小了,他又天生迟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即将会遭遇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画架遗忘在后院了,要去拿回来…… 就这样,呆呆傻傻的时砚笙,成了那一群人新的玩乐对象。 他们把阿笙放在铁笼边上,指着里面的土佐问他害不害怕。 只有七八岁的阿笙很老实的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后来他们把土佐放出来,用根绳子绑在树上。他们想出了一种更新鲜的玩法…… 我放学回家,远远就听见阿笙的哭声,急忙跑到后院,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把阿笙拎在手里,在那放肆的大笑。 我把阿笙从那男人手里抢过来护在身后,结果就是他们玩乐的对象,从阿笙换成了我。” 时砚辞大概是说累了,拿过那杯牛奶仰头喝了一大口。喝完他再次趴回窗 台上。 “我记得很清楚,时明海一手拉住土佐脖子上的锁扣,一手按住我的头跟我讲游戏规则—— “这根绳索不确定具体有多长,给你十秒时间往前跑,十秒后我松手,你如果能跑出安全范围之外,就算你赢,如果没跑出去,后果也就是被咬一口,放心,咬一口死不了人。” “我看了眼阿笙,又看了一眼两眼血红,嘴角还不停流着恶心口水的土佐。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做出起跑姿势,全神贯注的听着时明海倒计时的指令。 在听到‘跑’这个字时,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耳边的风呼啸,有些疼的扎在我脸上。 身后有时刻准备把我当食物的土佐,我只能用尽全力向前奔跑,” 说到这时时砚辞笑了笑,还抽空扭头对着江牧野挑了下眉:我发誓,那绝对是我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 在时明海口中‘一’字落下,我听见身后土佐身上铁链晃动的声音,那一秒我心跳几乎骤停。 它速度太快了,就像一阵凌厉的风,转眼之间就到了我的身后。 我太害怕了,腿不受控制的发软,终于我还是没支撑住,跌倒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等待的那几秒特别难熬,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只知道肯定很痛,我一定会被疼死…… 不知过去几秒,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我颤抖着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土佐那双嗜血的双瞳,而我的脚边的草地上,被它嘴角留下的口水渗透一片…… 土佐没吃到东西大概很不爽,看见我睁眼,它开始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吠叫。 我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直到被时明海揪着脖子,一把给拎了起来。 当天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星期才渐渐退下。 从那以后,我就格外恐惧,恐惧那双嗜血的眼睛,恐惧那几乎震碎我耳膜的犬吠……” 时砚辞说完这段话,套房内安静的诡异。 江牧野垂着头,拳头被他握的嘎吱作响。 他从简单话语中,感受到了时砚辞的恐惧绝望。 他的omega……当时只有十几岁,他还那么小,却要忍受变态父亲的恶趣味,忍受他的暴力,他的专制…… 他只说了这一件事,在那个家庭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还要保护弟弟…… 他的爱人究竟忍受了多少,受了多少委屈,生活的该有多痛苦压抑…… 江牧野不敢想象,一想起来他就心疼的不能呼吸,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疼…… 可他的爱人没有感受到他的痛苦,仍在说着那些让他痛的快死的经历。 时砚辞表情很平静,甚至脸上都是笑着的。 “你一定很惊讶吧,这世上,竟然会有时明海这样的父亲…… 小时候上课,老师们都会说这世界上最爱自己永远是自己的父母。每次听到这种话的时,我都很想站起来反驳他们。 我想大声反驳说不是这样的,你说的不对,我的父母就不爱我…… 我的母亲生病了不爱我,我的父亲是个变态,他不光不爱我还打我…… 可我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讨厌别人同情的目光,害怕老师们的关心,更担心这件事会被时明海知道。 被他知道以后我就不能上学了,我会被他关起来,不给吃饭不给睡觉,我会被他打死的……” 第86章 发疯 柔和的灯光打在时砚辞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平静又冷漠。 江牧野目光紧紧的看着他,第一次体会到心脏被撕裂的痛觉。 在这个法制社会,江牧野第一次萌生了想杀一个人念头,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江牧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信息素,猛地站起身,嘶哑着嗓音说:“我出去一下,你……先休息。” 说完他没等时砚辞回应,转身大步出了房门。 游轮拳击馆内。 裴钰手拿一杯酒,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阴沉着脸使劲儿折腾可怜沙袋的江牧野。 裴钰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一旁的叶斯年。 “……年哥,野哥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叶斯年也感到奇怪,睨了眼一旁的傅宴:“难不成是因为你?” 傅宴无语的回视一眼,喉间冷笑:“要是因为我,他现在打的就不是沙袋了。” 叶斯年:“……” 嗯,很有道理。 热汗顺着发丝滴落,周围白兰地酒香浓烈,江牧野面色阴沉,凌厉的拳头砸在沙袋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一拳接着一拳,直到沙袋承受不住开始剧烈摇晃,江牧野这才终于停下。 江牧野弯着腰大口喘息,可胸口那股暴怒的情绪还是没发泄出来,反而越演越烈。 转身大步回到吧台,江牧野没管另外三人好奇的目光,随手拿过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洋酒,仰头灌了下去。 叶斯年和傅宴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谁都没有主动去跟此时看起来一碰就炸的江牧野搭话。 可他们忘了身边还有一位严重脑干缺失的大傻子…… 裴钰完全不会看人脸色,还笑眯眯的凑过去问:“野哥你怎么想着来打拳啊,这么好的游轮之夜,你不抓紧时间跟时砚辞春宵——” 江牧野阴沉沉的眼刀扫过去,接着着干脆利落抬脚,正对着他的腰窝狠狠踹过去。 “砰!” 巨大一声响,江牧野动作又太快,叶斯年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等终于回过神,裴钰已经连人带凳摔倒在地了。 叶斯年傅宴猛地站起身,沉声道:“阿野,你发什么疯?!” 叶斯年走过去把躺在地上哀嚎的裴钰扶起来,裴钰扶着胯骨还沉浸在难以置信当中。 “野……野哥,你为什么踹我?” “为什么?”江牧野冷笑一声,突然上前一把掐着裴钰的脖子用力抵在墙上。 江牧野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他眼底赤红,盯着裴钰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裴钰,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看在你爷爷和我爷爷的面子上,我放过你。 但日后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一句时砚辞的不好,再听到一句‘小三’,不管你裴家怎么阻挠,我都会弄死你……” 裴钰因窒息憋红了脸,他拼命挣扎,拼命拍打着脖子上江牧野的手。 叶斯年紧蹙着眉,上前按住江牧野的手腕:“阿野,放手!小钰只是嘴欠,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还不了解吗,先松开手我们慢慢说!” 裴钰已经连挣扎都没力气了,可他还是执着的看着江牧野的眼睛,从喉间艰难挤出一声虚弱的:“野…哥…” 江牧野猛地松开手,氧气突然涌进喉咙,裴钰大口的呼吸,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叶斯年扶起他,一边帮他顺气,一边皱眉看向江牧野。 傅宴目光在他们身上看了一圈,轻笑一声拿过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推给江牧野。 “喝点吧。” 江牧野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拿过杯子灌了下去。 等裴钰终于缓过劲来了,叶斯年扶着他坐下,江牧野看他一眼,裴钰身体立马害怕的瑟缩一下。 他泪眼汪汪的,不懂他野哥怎么就突然发疯,被掐住脖子的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他的野哥要掐死他。 “我只解释一遍。” 江牧野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一句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江牧野目光直直的看向裴钰,沉声道:“夏晴不是小三,你要以后还拿我当哥,就别让我再听到那些话,听懂了吗?” 说实话裴钰还是懵的,可现在他想不了那么多,闻言立马点头:“……懂了。” “还有,”江牧野黑沉沉的眸子看向裴钰,“感情的事我不会插手,但时砚书,你最好小心着点。” 裴钰赶紧又点了点头:“好……好的。” 懒得跟他废话,江牧野推开酒杯,起身离开了。 经过裴钰身边时,江牧野拍了拍他肩:“一会儿找医生看看伤,还有,以后长点脑子。” 裴钰:“……” 江牧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裴钰才软了身子,瘫在了沙发上。 他一会儿揉着脖子,一会儿揉着胯骨,表情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似的。 委屈巴巴的看向他年哥告状,“这还是野哥第一次打我呢,就为了那个时砚辞?!” 叶斯年沉思,过了会儿扶了下眼镜,轻笑:“你这还算轻的了,还记得周睿那小子吗?” “ 周睿?”裴钰想了想,“记得啊,那小子比我还爱玩,天天派对轰趴不停,不过最近倒没怎么见他了,他怎么了?” “手废了。”叶斯年说的轻描淡写,“你野哥做的。” 裴钰瞪大了眼睛,“野哥?!为什么啊,好歹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兄弟,周睿是怎么惹到野哥了,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叶斯年嗤笑,“嘴骚了两句,手又摸了一下腰,就这样了。” 裴钰:“是……时砚辞?” 裴钰问的很不确定,不明白他野哥怎么就突然这么护着那个omega了,明明之前很讨厌的。 叶斯年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草!”好半晌裴钰忍住骂了句脏话。 “我现在可算明白了,还是我野哥会装啊,之前嘴那么硬非说不喜欢人家,可其实早就爱上了吧! 裴钰撅起嘴:“只有我傻看不出来,偏偏往枪口上撞,还撞了好几次!” 叶斯年被逗笑了:“所以你这顿打挨的不亏。” 第87章 只限今晚,过时不候 “啊啊啊啊啊啊……” 裴钰发出一连串的哀嚎:“年哥,你说我还有机会补救嘛?!” 裴钰冥思苦想半天:“要不……我给嫂子道个歉?再送件礼物?这样嫂子会不会原谅我?” 叶斯年还没说话呢,一旁看够戏的傅宴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了身。 “没机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后少说话,多吃核桃补补脑子。” 裴钰:“……” “宴大哥,怎么连你也嫌弃我?!” 傅宴笑了笑:“我才懒得嫌弃你,走了,你们慢慢喝。” “走哪啊,酒还没有喝完呢!” 傅宴脚步没停,伸手随意挥了挥,隐约还能听见他的轻笑:“忙着呢……” 裴钰小声吐槽:“有啥可忙的……” 可一回头,他的年哥也站起身一副也准备要走的样子。 裴钰赶紧拉住:“年哥你怎么也要走啊,这么早,一个两个都回房间干嘛啊,房间里有什么好玩——” 话还没说完裴钰突然停住,表情复杂又愤恨。 叶斯年挑了下眉嗤笑:“明白了?” 裴钰:“……” 手搭上他肩,叶斯年轻轻拍了拍,笑的邪肆:“房间里好玩的多着呢……你一个人慢慢喝,年哥走了。” 裴钰:“……” 裴钰生气的挥开他手,咬着牙怒吼:“啊啊啊啊啊,就我没对象!” “哈哈哈哈哈……” 叶斯年边走边笑,嘲讽的意味明显。 等人都走远了,裴钰一个人喝着闷酒,仰头太猛撕扯到脖子上的伤,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江牧野的话说的不清不楚,裴钰这会儿才有时间空下心来好好思考。 夏晴不是小三? 不是就不是吧,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可时砚书…… 为什么他野哥让他注意小书,小书……他怎么了吗? 想半天也想不明白,裴钰生气的砸杯子发火,猛地站起身,气冲冲的扶着腰,去了楼下舞池。 江牧野从拳击馆出来没回房间,先去了甲板,冷风夹杂着海水吹在脸上,他才觉得那股暴怒的感觉稍微压下去了点。 时砚辞的话无疑是在他心脏上凌迟,只要一回想,那些简单的话语就像把利刃一样,让他疼的不能呼吸。 还有多少,还有多少是他没说出来的,那些……过往。 二十几年,他的爱人承受了变态父亲的折磨,整整二十多年。 他一边忍受,一边保护自己的弟弟,他到底,要怎么坚持…… 弟弟有他保护,可他自己呢,那些坚持不下去的日子里,谁来保护他呢…… 齐琛…… 是齐琛吗? 他们青梅竹马,那个alpha有没有保护他,安慰他? 江牧野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嫉妒齐琛,嫉妒他能一直陪在时砚辞身边。 可也感谢他,感谢他在时砚辞痛苦童年中,替自己保护他…… 最后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江牧野整理好情绪,才转身回了房间。 江牧野动作很轻的打开门,屋里很安静,他穿过套房外厅往卧室走去。 可等他进去,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上面却没有人。 江牧野蹙眉,正在思考他会去哪里的时候,突然听见观海露台上传来一声很细微的声响。 江牧野迟疑了下,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时砚辞咽下嘴里的蛋糕,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一块儿,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端起了盘子。 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塞进嘴里,时砚辞立马享受的眯起眼睛。 这也太好吃了吧,比阿笙做的还要好吃!! 又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然后一勺接着一勺,不大的蛋糕很快便被他消灭完了。 吃完时砚辞窝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把腿跷在沙发边沿,满足的晃起了腿。 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时砚辞此时满足又幸福的模样,让在一旁偷看的江牧野红了眼。 一块蛋糕而已,就能让他这么开心…… 他的omega这么可爱,这么好哄,这么乖,为什么要被人那样伤害…… 江牧野忍着心酸,慢慢向着他的爱人走过去。 时砚辞听到动静刚睁开眼,下一秒有些冰凉的唇落下,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时砚辞迷茫的眨眨眼,不动了,还特别乖的扬起脖颈,好让他亲的更方便些。 江牧野大手按住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温柔绵长,让人食髓知味。 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有些粗重,江牧野没有后退,鼻尖抵着鼻尖,看着他的眼睛。 手指摩挲着泛着水光的唇,江牧野很轻的笑了笑:“这么甜,偷吃什么了?” 时砚辞脸一下子红了,躲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的说:“没,没吃什么……” “小骗子……”江牧野目光下移,暧昧的落在他的唇上,紧接着抬起手,用指尖擦过他的嘴角。 然后……放进嘴里尝了一下。 时砚辞:“……!!!” 时砚辞整张脸爆红,江牧野的表情动作都太……诱惑,像个妖精。 “你你……你有病吧?!”时砚辞脸都憋红了,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江牧野笑了,笑的趴在了他的身上停不下来:“……宝宝,你除了这一句,就不会骂别的了吗?” 时砚辞:“……” 时砚辞羞愤的用力推他,可江牧野一米九的大体格压在自己身上,时砚辞压根推动不了他分毫,气的快哭了…… 半晌过后时砚辞累了,反其道而行,主动勾住他的脖子,然后……主动献吻。 时砚辞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江牧野,你喝酒了。” 这下轮到江牧野愣住了,他喉结滚了滚,哑着嗓子艰难的说:“……嗯,喝了一点。” 身后漆黑的海面上投射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绚烂耀眼,可在此时都成了眼前人的背景板。 时砚辞笑的极好看,他仰起上半身凑近江牧野的耳边,连呼出的热气都带着明晃晃的勾引—— “江牧野,今晚是我们的订婚夜,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他修长的手指弯曲,从喉结一路往下,最终在腰腹间停止。 他的声音都带着钩子,从唇间慢慢吐出,一句话就让江牧野在瞬间心跳停止,然后又不可抑制的猛烈跳动。 简单一句话,就能让他全身都发麻,发颤…… 他说:“只限今晚,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把握机会,过时不候……” 第88章 我要你爱我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的脸,太阳穴跳了跳。 从听到那些过往后,他心里堵着的躁郁好像突然有了宣泄口,江牧野猛地抬手,拢住了身下人的腰身,手上一用力,将他给抱了起来,径直往浴室走去。 应该是提前安排好的,露天浴池里覆了满满一层玫瑰花瓣,周围摆满了香薰蜡烛。 圆形浴池很大,容纳两人绰绰有余,江牧野反手将他按在冰凉的浴池边沿,粗粝的指腹划过那对优美的蝴蝶骨,然后径直往下…… 时砚辞难耐的扬起脆弱的脖颈,阻隔贴沾了水慢慢滑落。 缥缈淡薄的玫瑰香慢慢变得浓郁,掩盖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气息,时砚辞紧张的全身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热气弥漫的浴池内骤然掀起一大片水花,紧接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白兰地在空中爆发,玫瑰香也被这股味道引的越来越浓郁…… 时砚辞脸色潮红,像是喝醉了一般,精致的眉眼比周围的玫瑰还要娇艳动人…… 白兰地醉了玫瑰,时砚辞迷了江牧野…… 夏夜微凉的夜灯吹过,周围的玫瑰花瓣簌簌而落,伴随着水花飞溅,落水玫瑰美的动人心魄…… 不知何时,满幕星空中炸开簇簇烟花,瞬间照亮的所有海面,时砚辞双目失神的看着头顶的烟火盛宴,快要压抑不住自己满腔的悸动欣喜…… 江牧野覆在上方,漆黑的眼睛在灿烂烟火下亮的惊人,眼底却是深深的痛楚心疼…… 他低头堵住时砚辞的唇,哪怕此时他满身心的占有着他,可还是觉得不够…… 唇齿分离间,他一遍遍的重复:“辞辞,对不起…… 对不起那些伤害你的话,对不起没有早点遇见,对不起没有好好疼你……” 时砚辞被他亲的头脑不清醒,他只感觉到alpha好像很痛苦。 可是为什么要痛苦呢,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时砚辞攀上他的腰,一个巧劲儿翻身把江牧野按在身下,跨坐在腰上。 江牧野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一个不察跌落水里呛了好大一口水。 可等他刚出水面,时砚辞冷白修长五指掐在了自己脖子上,他是用了力的,指腹正正好压在大动脉上。 时砚辞垂眸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江牧野,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他的笑邪肆又危险,像支淬了毒的红玫瑰,身子突然动了动…… 江牧野顿时倒抽口气,窒息的同时,这个动作对于他无疑是要命的折磨…… 江牧野刚想反客为主,放在脖子上的手指又用了力,时砚辞压着他的上身,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紧紧望进江牧野的眼睛,嘴角还是笑着的:“江牧野,你可怜我啊?” 江牧野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时砚辞又问:“你……心疼我?” 这次他没有等江牧野回答,问完便低头吻上他的唇,很轻的一个吻,不含带任何情绪。 分离后时砚辞也没起身,不过放在脖颈上的手倒是松开了。 氧气涌入喉咙,江牧野大口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可时砚辞接下来的动作又把江牧野怔住了。 时砚辞莫名伸出双手捧住了江牧野的脸,目光没移,依旧紧紧的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窒息的危险蛊惑。 他说:“江牧野,那些记忆,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可是我遇见了你…… 我们开始是因为意外,最开始我也只是想利用你的权势,至于这个错误的标记……” 时砚辞轻嘲的笑了声:“原本的计划,我是想等一切完成,就去洗掉它,还我们两人自由。” 江牧野瞳孔瑟缩了下,他不敢相信时砚辞竟然还曾抱有过这个想法。 “可现在……我不舍得了。” 时砚辞捧住江牧野的脸,低头又吻了吻。 他笑的很好看,说出口的话更让江牧野心动。 “江牧野,告诉你那些……不是想让你自责,也不是想让你心疼我,更不是想让你可怜我。” 时砚辞笑的眉眼弯弯,笑的极尽风情:“江牧野,我是想让你爱我…… 全身心的爱我,倾尽所有的爱我,哪怕没有信息素,你也一样爱我……” 时砚辞说完便松开了手,趴在他的胸膛上,两具身躯紧紧贴上。 烟花盛宴无休无止,人们放纵的狂欢声吵闹,耳边呼吸的时砚辞声音却很轻。 “我想让你用生命来爱我,江牧野,我贪心了吗?” 胸腔传来很细微的震动,可就是这可以忽略不计的心跳声,却让江牧野第一次,控制不住的想哭。 他的爱人很缺爱,他在祈求自己的爱…… “不贪心。” 江牧野声音嘶哑的厉害,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那抑制不住的酸涩眼泪。 “一点都不贪心,我的辞辞值得所有的爱……” 江牧野转头吻了吻他的头顶:“从今以后我的辞辞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在,不用怕……” 一滴泪滑落,正正好砸在江牧野的肩膀上。 像是信号…… 江牧野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满满欲望,带着不死不休的狠厉…… 水花翻涌,像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永不停歇…… 烟花炸开的声音,水流潺潺的声音,还有掩盖不住的心跳声…… 在这些声音下,还藏着时砚辞几乎压不住的哭腔,婉转绵软…… 袅袅水雾升腾,在这一方夜色下氤氲了一片虚白色,时砚辞动情的脸隐在里面,看不清晰…… 烟花绽放了三天三夜,他们就无休无止了三天三夜…… 从浴池到地毯,从窗台到沙发,又从沙发到床上…… 香薰早已燃尽,依旧驱散不掉那股甜腻气息…… 灯火璀璨,纸醉金迷,波光粼粼的海面见证了他们满腔的疯狂爱意…… 时砚辞就如这满屋子的玫瑰一样,从勃勃生机,变得无声无息…… 玫瑰醉了,醉的快死了…… 可满身酒气的罪魁祸首,仍旧餍足猖狂…… 第89章 他不爱我…… 放纵的三天三夜中,时砚辞在清醒中沉沦,又在沉沦中死去…… 不知道第几天的时候,时砚辞短暂清醒,睁开眼看见书房昏暗灯光下,江牧野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 他好像接了个电话,电话内容听不清楚,时砚辞只知道他好像很生气,周遭的气场很冷…… 时砚辞想不了那么多,全身酸痛的肌肉都在叫嚣,他好饿,无比庆幸自己在开始之前偷吃了几块蛋糕。 江牧野应该是听到动静了,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喂他喝了点粥之后,身躯又覆了下来。 时砚辞要疯了…… “我难受,真的难受……” 时砚辞不想哭的,可黏腻的哭腔怎么也憋不住,他只觉得胀的难受…… 江牧野像是听不见,胡乱的吻着,哄着…… 可动作仍没停止…… 不知又过了多久,时砚辞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 意识模糊前,他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江牧野面色不虞,披上浴袍下了床。 迷迷糊糊间,时砚辞好像听见了裴钰的声音,着急的跟江牧野说着什么。 时砚辞实在没力气了,他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江牧野听完裴钰的话,转身回了卧室,看见时砚辞沉睡中的脸,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帮他掖好毯子,叹了口气才再次转身出了门。 等门关上,江牧野脸上的温情顷刻间消失,阴沉着脸看向一旁的裴钰。 “怎么了,说清楚。” 裴钰急的一头汗,边走边说:“我也不知道啊,昨晚年哥在赌场跟人打了一架,差点闹出人命,我急的来找你,可你也不知道干什么呢,敲半天都不开!” “说重点!”江牧野没了耐心。 裴钰立马又说:“年哥那事倒没什么,一个小明星而已,给点钱就解决了。 可,可刚才宴大哥跟时家那小少爷又不知道怎么了,大半夜的,那小少爷哭的撕心裂肺,非要闹着回去,谁都不让靠近,跟疯了一样……” 江牧野猛地停下脚步:“阿笙?” “是啊!”裴钰叹口气:“就那个时砚笙,费了好大的力气,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可还是一直在哭,我就想着来找他哥——哦不,找嫂子去看看什么情况。” 江牧野顿了顿继续往前走:“他累了,不要打扰他,我去看看。” “好好,好的!” 等到了房间,医生全部手足无措在一旁罚站,傅宴阴沉着脸,站在露台边抽烟,看见江牧野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再次转过头去。 而时砚笙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季白蹲在身旁轻声哄着,叶斯年则站在一旁。 江牧野蹙眉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才抬脚走过去。 他蹲下身看着哭肿了眼的时砚笙,尽量放轻声音问:“阿笙怎么了?” 时砚笙抬起头看向他,抽噎着摇摇头。 江牧野疑惑的看向季白,季白跟他对视后,无奈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束手无措,房间内一时间变得异常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时砚笙终于动了,他慢慢的站起身,紧低着头,很小声的说:“……对不起。” 他这声道歉很莫名其妙,只有傅宴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僵。 时砚笙始终没抬头,因哭过的嗓音变得沙哑:“对不起大家……” 他又说了一遍,江牧野走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道歉,现在好点了吗?” 时砚笙微顿,随即点点头。 “能……不要告诉我哥哥吗?” 时砚笙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过了会儿他抬起头看向江牧野,又重复了一遍。 “能求你,不要告诉我哥哥吗?我怕他担心……” “不告诉他可以,”江牧野看着他,“但你要告诉我,你现在好了吗?” 时砚笙点点头,勉强的扯了下嘴角:“我好了,真的。” “那好。”江牧野又揉了揉他头发:“阿笙,难受要说出来,我也是你的哥哥。” 时砚笙勾起一抹惨淡的笑,这次的笑出自真心:“好的哥哥,我知道了。” 大概是哭累了,时砚笙很乖的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医生帮他简单检查了下,没问题后,他们一群人才出了房间。 酒吧内,傅宴始终沉着脸不发一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叶斯年和季白也很奇怪,两人明明坐在一起,全程却没一句交流。 江牧野心里有事,也没怎么开口。一帮人只有裴钰嘴里一直说个不停。 可他说着说着也觉得没了意思,气愤的放下酒杯:“出海玩是为了开心的,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气的不行,可一帮人没一个人搭理他。 一口气堵住,半晌裴钰叹口气,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们真没劲,我自己去潇洒了!” 说完裴钰便气冲冲的走了,没过了多久,叶斯年也站起了身要离开。 季白面色苍白,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 下一秒酒杯被抽走,一只大手强硬的握住他手腕,叶斯年眉眼间像是渡了一层寒气,冷声问:“走不走。” 季白咬着嘴唇,片刻点点头。 叶斯年冷笑一声,拉着他离开。 等两人走后,吧台上只剩下了江牧野和傅宴两人。 江牧野睨他一眼,拿过酒瓶倒了满满两大杯酒,倒好后把其中一杯推到傅宴面前。 玻璃杯轻轻磕碰,江牧野问:“喝一杯?” 傅宴掀起眼皮,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拿起了杯子。 江牧野杯子刚放在嘴边,对面的傅宴一杯酒已经喝完了。 江牧野嗤笑一声,喉结滚了滚,一杯酒也灌了下去。 “说说吧,”江牧野抬眼:“发生什么了?” 傅宴垂下头,半晌后苦涩的笑了笑:“阿野,时砚辞……爱你吗?” 江牧野冷冷睨他一眼:“废话。” 傅宴又笑了笑,拿过酒瓶又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下去。 良久,他喉间才吐出一句话,一句满含苦涩的话。 “可我觉得,小笙他不爱我……” 大概是觉得矫情,傅宴说完这句话便快速的骂了句脏话:“……草!” 江牧野倒觉得挺新奇,他这位表哥是家中独子,从小便嚣张跋扈,看谁都不爽。在星城世家他们这一代中,傅宴是一群太子爷当中年龄最大的。 还记得小的时候,他们这一群人都有点怕他,也有的特别崇拜他。长大后他又紧接着去了部队,在那种环境下,傅宴的性子养的更野。 像此时这种柔情时刻发生在傅宴身上,江牧野活像见了鬼。 不搭,太不搭了,江牧野险些起鸡皮疙瘩。 第90章 信任 可傅宴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粗犷威猛的alpha此时像被夺了舍一般,净说些不符合他形象的话。 “他好像只是把我当长辈,他依赖我,却不爱我……” 傅宴一直在喝酒,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灌,江牧野蹙着眉,上去夺过他手中的酒瓶。 “别喝了,回去睡觉!” 傅宴猛地抬手甩开,眼底血红:“你他妈少管我!” “你当我想管你?”江牧野周遭阴沉沉的,“我老婆还在房间等着我呢,你当我想管你这个醉鬼!真是草了!” 江牧野烦得很,招呼一旁的服务生过来:“把傅少弄回房间。” 两位beta小哥哥赶紧点头,一人一边搀扶起傅宴。 可傅宴却发了疯,一人一脚给踹了出去。 “都他妈离我远点!” 两位小哥哥欲哭无泪,求助的看向江牧野。 江牧野更烦躁了,傅宴常年在部队训练。他要不配合,就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制住他。 江牧野掏出一叠钞票,挥散服务员:“先忙去吧,辛苦了。” 服务员走后,江牧野叹了口气,认命走上前亲自扶起他。 在傅宴开始挣扎前,江牧野立马寒声警告:“你要敢打我一下,那咱俩都别下这个游轮了!” 傅宴睨了眼江牧野,突然笑出了声,放松的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 “阿野,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还是这么可爱……” 江牧野:“……草!” 要不是看在小姑姑的面子,江牧野是真的想把他扔出去。 江牧野的动作并不温柔,勒的傅宴肋骨生疼,还有些想吐。 刚走出酒吧,傅宴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了他。 被推开的那一刻,江牧野的烦躁到达了顶点,刚张开嘴,脏话还没来的及吼出来,旁边的傅宴却突然蹲下身抱住了头,特别轻的说了一句话。 语气有些……可怜。 他说:“阿野,我是真的喜欢他,可他不信任我,我该怎么办……” 傅宴继续自顾自的说:“他是我的omega,我想抱他,想亲他,想爱他,可他却害怕我……” 江牧野怔住了。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傅宴这个问题,前不久的自己也因为‘信任’这个东西困扰过。 可他的爱人真的信任他了,愿意把藏在心里的东西说出来了,他却因为那些残忍的过往,疼的不能呼吸…… 时砚辞的童年是个黑暗的囚笼。想来天生呆傻,信息素等级又低的时砚笙,童年同样不好过吧。 在时家的日子,对于他来说,会不会也是梦魇呢…… 看着面前没有一点s级alpha样子的傅宴,江牧野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江牧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哥,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努力对他好点吧,阿笙……日子应该不好过。” 傅宴呆呆的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江牧野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具体我也不清楚,你还是……好好跟阿笙聊聊,感情的事别人都插不了手,只能你们自己解决。” 江牧野说完这段话,两人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傅宴站起了身,江牧野刚想上去扶他,就被他打断。 “不用管我,我没事。” 傅宴走了,离开的背影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但莫名江牧野就是觉得他好像变了很多。 游轮上分不清白天黑夜的三天,江牧野终于放过了时砚辞,等时砚辞醒来时,游轮已经准备靠岸了。 难受,是真的难受,没有一个地方是不难受的…… 时砚辞勉强的收拾了下自己,便被江牧野牵着下了游轮。 他努力撑着身子,尽量挺直腰杆,气的一句话都没跟江牧野说。 江牧野一点都不在意,大狗狗似的粘着他,还一口一个:“老婆你累不累?老婆你渴不渴?还难受吗?老婆你理理我嘛……” 时砚辞:“……” 直到下了游轮司机来接人,时砚辞坐在车里后江牧野跟着要上来,直接被时砚辞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时砚辞瞪他一眼,侧头看了眼身后的时砚笙,声音立马变的温柔起来:“阿笙,过来跟哥哥坐。” 时砚笙看他一眼点点头:“哥哥你等一下,马上。” 时砚辞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可时砚笙说出口也的声音竟然跟他他差不了多少。 时砚辞眉头立马蹙起,刚想问他怎么了,就看见时砚笙慢慢走到傅宴身边,低着头跟他说些什么。 没一会儿傅宴往时砚辞的方向看了眼,迟疑了下才点点头。 等时砚笙坐上车,时砚辞跟季白道完别后,看都没看江牧野一眼,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眼前紧闭的车门,江牧野眨眨眼,片刻后转身上了副驾。 看见他又出现在副驾,时砚辞都要被他的厚脸皮给震惊了,刚要骂,可嘴还没张开呢就被江牧野抬手给打断了。 “辞辞你先别吼,注意着点嗓子。” 时砚辞睨他一眼:“不想让我吼你上来干嘛?” 江牧野回答的理直气壮:“就这一辆车啊,我不坐这坐哪?” 时砚辞:“……” 时砚辞手指着窗外,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你跟我说就这一辆车?!” 看着窗外那一排排豪车,江牧野尴尬的摸摸鼻子,仍旧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些是来接游轮上的其他人的,不顺路,就不麻烦司机绕路了。” “可我们就顺路了?我要跟阿笙回家的。” “那可不行!”江牧野听见时砚辞说要回家立马不乐意了。 “你得先跟我回爷爷家,爷爷早就说好了,让我带你回去吃饭,所有人都在呢,就等我俩了!” “我——”时砚辞刚想拒绝,一想起来所有长辈都在等着,他又跟江牧野刚刚订完婚,理应过去一趟。 话哽在喉咙,时砚辞愤愤的瞪他一眼,扭头不再理人了。 江牧野心里偷偷得意,轻咳一声坐正了身子对司机吩咐:“出发吧。” 第91章 暗流涌动 “阿笙跟哥哥一起去好吗?”路程中时砚辞问时砚笙。 时砚笙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劲,勉强扯了下嘴角:“哥哥我不去了吧,送我回家就好了。” “为什么?”时砚辞皱起眉:“还有,你嗓子怎么了?” 时砚笙目光闪躲:“我……我没事啊,嗓子可能是有点感冒吧。” 时砚辞看着他,压根不相信他的鬼话,可时砚笙不愿意说他也没逼问。 时砚辞只是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阿笙跟哥哥有小秘密了?” 时砚笙垂下头,紧张的抠手指:“没有……哥哥别问了。” “好,哥哥不问。”时砚辞始终温柔,“阿笙长大了,有秘密很正常,不想告诉哥哥也可以。但是阿笙——” 时砚辞拉过他手放在掌心握着,认真的看着时砚笙的眼睛:“但阿笙不能受委屈,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哥哥,别让自己受伤,可以吗?” 时砚笙紧紧低下头,在时砚辞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红了眼睛,他努力忍下哭腔,轻轻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自己的弟弟时砚辞太了解了,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软糯乖巧的声音下是藏不住的哭声。 可时砚辞没问,他给了阿笙最大的自由,他希望阿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受限制。哪怕是亲情,哪怕是他,也不能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或说不想说的话。 时砚辞只是握着他的手,很用力的握着,像这么多年无数次一样…… 司机先送时砚笙回了家,时砚辞叮嘱他好好休息,看着时砚笙上楼后,司机才掉转车头,往江家老宅开去。 本以为只是和几位长辈一起简单吃顿饭,没想到等过去后竟然所有人都在,包括从游轮上下来的那些江家小辈们。 这场面比上一次商量订婚日期那次还要壮观,包括江牧野的小姑姑也就是傅宴的母亲也过来了,当然傅宴也在。 时砚辞再一次感叹江氏的人丁兴旺,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江牧野一眼。 紧接着转头换上笑容,笑着往江战霆身边走去。 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江牧野有些尴尬,悻悻的摸摸鼻子,老实跟上老婆的脚步。 “爷爷好,对不起我来迟了。”时砚辞走到江战霆的身边,乖乖的问好。 “来,小辞快来坐。”江战霆拍拍身边的位置,笑着说,“不迟,刚刚好。” 管家见人都到齐了,下去安排开宴了。 时砚辞刚想继续问好,江战霆拉着他的胳膊坐下:“其他人都见过,就不用挨个打招呼了,我们江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坐下吧。” 时砚辞迟疑了会儿才点点头坐下了,江牧野特别自觉的坐在他身边。 等坐下后时砚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江牧野的父亲母亲当然都在,几位叔叔伯伯姑姑们也在,可是…… 时砚辞目光与一个人四目相对,微微有些惊讶,为什么江闻璟也在?! 江闻璟一双桃花眼眯起,嘴角微微上扬,还懒洋洋的抬起手对着时砚辞挥了挥,嘴里无声说着:“嗨,嫂 子……” 时砚辞蹙起眉,想到了什么立即转头看向身旁的江牧野。 江牧野显然也看到了江闻璟,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身侧的拳头已经握紧,上面青筋显露。 时砚辞桌下的手立马握住江牧野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冲动。 江牧野看了时砚辞一眼,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拳头,转而握住了时砚辞的手,不让他离开。 对面的傅宴有些惊讶,他来到这里看见江闻璟后就知道有好戏上演了,没想到江牧野竟然忍了?! 傅宴笑了笑,阿野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晚宴正式开始,饭桌上很安静,只有偶尔几位长辈聊几句。 江牧野刚把牛排切好放在时砚辞的面前,就听见对面的江闻璟说话了。 “表哥和表嫂的感情可真好,订个婚而已,还专门出海度了个蜜月,真让我羡慕啊。” 江牧野拿盘子的手顿了顿,时砚辞立马接过盘子,对他笑了笑。 饭桌上其他人也没人搭话。 可江闻璟仍在自顾自的说:“表哥表嫂出去玩的这三天,星城的头条报纸都快要被你俩给占领了,都在夸表哥你找的omega好呢,可是……” 江闻璟欲言又止,桌上全部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 “只是这闹的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我们江氏可是脚踏实地做实业的,现在每天都在娱乐头条上挂着,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话毕,桌上的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目光又都落在了江牧野的身上。 江牧野表情淡淡,拿过果盘里的水果刀扎穿苹果,苹果四裂,江牧野扎起其中一块放进了嘴里。 刀刃的冷芒刺眼至极,更衬的江牧野的嘴唇血红危险。 苹果吃完,江牧野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下锋利的刀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狼的眼神紧紧盯着对面的江闻璟。 “我们……江氏?”这句话暗藏的嘲讽明显。 果然江闻璟的脸色立马变了,他眼眸微眯,随即又笑开了:“弟弟说错话了,江氏当然是表哥的,我们其他人哪敢僭越。” 一旁的傅宴挑了挑眉,江闻璟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桌上的都是嫡系子孙,本来就不满老爷子的偏爱,他这句话成功又为江牧野拉了一波仇恨。 这句话后桌上的人全部都噤若寒蝉,只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江牧野的脸色沉的厉害,江闻璟正要得意,突然只觉眼前一道冷光闪过,那一刹那他呼吸骤然停止,后背瞬间浮上一层冷汗。 江牧野手中的水果刀正正好擦过江闻璟的耳朵,死死钉在身后的红木架子上。 顿时,屋里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江牧野目光冷冽又阴郁,抬眸看向对面一动不敢动的江闻璟。 这一出太猖狂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不相信江牧野竟然会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在饭桌上就敢动刀子。 江牧野的父亲江啸正要出口制止,江老爷子率先开口了。 他的嗓音淡淡,似乎并不打算追究:“阿野,好好吃饭。” 老爷子明晃晃的袒护,在场的人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江牧野这么狂,竟没打算顺了这个台阶。 “爷爷。” 江牧野嗤笑一声:“你让他过来,本意就没打算好好吃饭吧。” 第92章 江氏只能有一位s级alpha “江牧野!” 看着老爷子脸上变了又变的脸色,江啸气的站起了身:“反了天了,给爷爷道歉!” 父子俩四目相对,江啸气的浑身发抖,而江牧野握着时砚辞的手也渐渐用力。 见此江闻璟笑了笑,假模假样的站起身还摸了摸刚才刀锋擦过的耳朵,倒了一杯酒站起身:“表哥别生气,你误会我了,我刚才的话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他语气显得很中肯:“江氏是你的怎么样自然是你做主,我只是觉得那热搜来的很不对劲,像是背后有资本操控。 我也是怕你出去玩的这几天没注意,让人家得了机会拿我们江氏做秀呢,好意提醒一下而已。 既然不小心惹表哥生这么大的气,我敬你一杯,当弟弟道歉了,怎么样?” 江闻璟一番话说的掏心掏肺,明里暗里都是为了江牧野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兄弟俩感情有多深呢。 江牧野冷冷抬眼:“你也配敬我酒?” 饭桌上安静的出奇。 江啸气的还要发作,江闻璟却表现的很大方,他笑容没变,拿过酒瓶往杯子里又添了些,“是我的错,既然表哥不愿意喝,那我就自罚三杯。” 他眼里暗藏挑衅看着江牧野:“这么多长辈在呢,给弟弟个面子。” 说完江闻璟仰头把那杯酒干了,喝完紧接着又倒了第二杯,直到三杯喝完。 他像是被酒呛到了,放下杯子后捂住嘴咳个不停。 江啸气的目光阴寒,冷冷道:“江牧野,跟我出来!” 江牧野只是淡淡嗤笑一声,拿过餐巾随意的擦了下嘴巴,紧接着牵着时砚辞站起身。 “各位不好意思,你们慢慢吃,先走一步。” 脚步刚刚抬起,一个玻璃杯正好摔在面前,玻璃杯四裂,破碎的玻璃渣飞溅,时砚辞身子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江牧野感觉到了,眉头紧蹙,立即蹲下身撩开了时砚辞的裤脚。 江牧野太快,等时砚辞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江牧野强行的按住他小腿,雪白脚腕处一道血痕明显。 对于时砚辞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一道伤口,可那抹血红却刺痛江牧野的眼,从进来那一刻就压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江牧野目光像渡了一层寒冰,看了眼刚扔完杯子手还没放下的江啸,江啸被他这眼神盯的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可看向自己的目光冷漠的让他觉得害怕…… 江牧野看了他一眼,随即脚步径直往江闻璟面前走去。 江闻璟正在弯腰咳嗽,突然后领被一股大力拉扯,在他即将摔倒的前一秒,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牢牢的掐住自己的脖子,江闻璟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江牧野提着他,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江闻璟,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江闻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窒息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脚尖渐渐离地。 时砚辞见状心揪了起来,赶紧上前按住江牧野的手,“江牧野,快放开他,这样会出事的。” 时砚辞把声音压的很低,在长辈都在的情况下,实在轮不到他多说话。 可让时砚辞感到奇怪的是,在场的人竟没一个站起身制止的。 江闻璟虽说是养子,可江淮无子嗣,那江闻璟始终都是江淮的独子。现在竟被江牧野当着这么多人面掐住脖子,无疑是在打江淮的脸,场面太难看了。 “江牧野,快放手,我们走,我……有点不舒服,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江闻璟的脸已经憋成猪肝色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果然江牧野听见时砚辞不舒服后,目光逐渐变得清明,阴恻恻的目光看了眼江闻璟后,大手才慢慢松开。 放了江闻璟之后,江闻璟得了空气顿时大口呼吸,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咳嗽,比刚才咳得真实多了。 江牧野松开后便没再看他一眼,转头看向时砚辞:“不舒服?” 时砚辞赶紧回答:“……嗯,有点。” 江牧野重新握住时砚辞的手,声音温柔:“好,我们走。” 即将走出宴会厅,江牧野的脚步突然停住。他回过头看向江啸,语气又恢复成了冰冷:“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敢让他进这个家门一步,就别怪我不给面子。 父亲,是你先食言,不怪我放肆。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要他的命,你最好记住。” “你——”江啸即将出口的话强行哽住,他气的全身止不住的抖,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江牧野是他的儿子,他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再有下次,他是真的会做到。 江牧野没在意他内心的想法,目光又移向江啸身旁,那位一直端庄优雅,面色却苍白没血色的宋溪。 “母亲,你还要继续待在这儿吗。” 宋溪咬着嘴唇,眼睛里闪着水光,她怨恨的瞪了眼江啸,深吸口气,尽量平静的对江牧野说:“我跟你走。” 宋溪优雅的站起身,哪怕周围全是好奇探究的目光,她也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形象,一步步向江牧野走去。 直到坐上了车,宋溪伪装起来的外表才破碎,她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向窗外。 要不是时砚辞想给她递瓶水,怕是永远都不会发现她竟然在哭。 “别回家了,去我那吧。”江牧野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辞辞母亲和香姨都在我那。” 宋溪悄悄擦掉眼泪点点头:“……好。” 一路沉默,车子一路往山上开去。 江氏宴会厅内,江牧野带着时砚辞和宋溪公然离场,这场因两人举办的晚宴也没了意义,再加上闹了这么一出,在场的人都没了吃饭的兴致。 江战霆环视一圈:“想必各位也吃不下去了,没事都散了吧。” 其他人得了令赶紧站起了身,互相道过别之后,很快宴会厅里就只剩下寥寥数人。 看人都走完了,秦明月伪装完美的脸上顿时浮上怒容,阴阳怪气的看向江战霆:“老爷子,刚阿野是不是太过分了?好歹您还在这呢就敢动起刀子来了,太没把您,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简直无法无天!” 江战霆目光沉沉的看向她:“你们在打什么主意,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 秦明月和刚刚止住咳嗽的江闻璟,两人脸色一瞬间都变了。 “我早就说过江氏只能有一位s级alpha。”江战霆看向秦明月,说出口的话毫不客气,“当初是你求着我,让我把闻璟放你那里养的,明月,你要是想着靠闻璟来分江氏一杯羹,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江氏该给你和江淮的我都已经给你们了,剩下的都是阿野的,只要我在一天,你们谁都抢不走。” 第93章 离婚吧 江战霆大概是真的气的不轻,为了稳住呼吸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过了会儿才缓过来劲。 老爷子又把目光投到江啸身上:“你宋伯伯是我多年好友,当年你求娶宋溪是我在他面前做了担保的。 现在你宋伯伯走了,宋溪又因为你身体毁了,你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让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你宋伯伯!咳咳……咳……” “爸,爸!” 江战霆身体不好,这一咳咳的停不下来,江啸和江淮赶紧上前。 “爸,您还好吧?” 江淮轻拍着背,目光狠厉的看了眼秦明月和江闻璟,转头叫过管家。 “先带爸回房间休息,再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好的,我这就去!”管家赶紧扶着轮椅把手,推着江战霆出了宴会厅。 等人走后,宴会厅里只剩下江啸江淮,秦明月和江闻璟了。 江淮眸色很冷,看向秦明月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打寒颤。 “秦明月,”江淮的嗓音更冷,“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你的目的吗?” 他一步步逼近,直到走到秦明月的面前,长期身居上位者,能洞察一切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我工作忙,你又没个孩子。我本以为你主动收养闻璟是因为孤独,可没想到你竟然抱着这个想法。” “我的工作性质实在不容许家里有一个像你这样心思重的妻子,既然这样……” 江淮看向秦明月,薄唇冷冷吐出:“秦明月,我们离婚吧。” 说完江淮转身往外走:”你是港城秦家大小姐,我江淮实在配不上。” 一句简单没什么情绪的话,从江淮的离开的背影飘进秦明月的耳朵里,顿时让她如坠冰窟。 她耳边轰鸣一片,周遭的一切都听不清晰。 不,她不离婚, 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婚!! 先不说她都这么大了,她当初费尽心思才能嫁给江淮,哪怕这么多年江淮都没有标记过她,她也心甘情愿。 她为了这个男人付出这么多,怎么可能现在放手!她绝不同意! 江闻璟也被江淮的话吓到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明月的脸色,忐忑的叫了声:“……母亲?” 秦明月扭头狠狠的瞪他一眼,那双眼底血红一片,紧接着猛地甩开江闻璟的手,踩着高跟鞋出了宴会厅。 江闻璟定在原地,拳头紧握全身都在颤抖。 “闻,闻璟。”江啸的声音苍老疲惫。 江闻璟猛然回头看向江啸,眼睛红的像要吃人,“你别叫我名字!” “闻璟是我亲生母亲帮我起的,你不配这样叫我……” 江闻璟说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大门。 空荡荡的宴会厅只剩下江啸一人,他瘫坐在椅子上,失神的望着天花板。 …… 车子渐至半山,模糊记忆里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等下了车进了院子,时砚辞离得老远就听见一阵笑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是……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时砚辞脚步顿了顿,片刻后江牧野握住他,时砚辞才回过神。 往后院走的路程中时砚辞突然有点紧张,他紧张又期待,还有点不敢相信…… 直到踏入后院,一位容貌绝艳的女人站在艳丽的花丛中,手捧一束茉莉花笑的灿烂,不算刺眼的阳光下夏晴美的惊人。 那种美,那抹笑容,是时砚辞许久未见的模样。 是他想象中,自己母亲年轻时最好的模样。 听见声音夏晴回头,看见时砚辞和江牧野后,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她放下茉莉花,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慢慢向他们走过来。 她脸上又恢复成了往日端庄疏离的模样,微笑着问:“你们回来啦,出去玩累不累?” 时砚辞怔怔的看着他。没回话。 半晌时砚辞突然上前一步,紧接着伸出双臂把夏晴紧紧抱进怀里。 江牧野懵了,夏晴也懵了,身体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时砚辞抱的更紧了些,极轻的呼吸扫过夏晴耳边:“母亲,你刚才……很开心。”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你那样笑,你开心是因为茉莉花,还是……因为自由呢?” 夏晴定住,目光空洞,似乎真的在认真想这个问题。 过了不知多久,怀里的夏晴动了,那个思考许久的问题已然有了答案。 她回抱住她的孩子,江南女子独有的软糯嗓音带着压不住的颤抖哭腔。 “是因为……自由,谢谢小辞,谢谢我的孩子,妈妈这几天真的很开心。” 母子俩的温情时刻江牧野不愿打扰,很有眼色的带着身后不远处的宋溪回了屋内。 时砚辞闭上了眼睛,站在花丛中,站在阳光下,就这样抱了夏晴很久。 直到头顶的太阳渐渐落山,远处的天边染上一片艳丽的橘红,时砚辞才慢慢松开夏晴。 他带着夏晴走到一旁坐下,桌子上已经备好了甜点茶水,想来是江牧野让人准备的。 时砚辞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递给夏晴,夏晴刚接过喝了一口,时砚辞的一句话再次让她僵在原地。 时砚辞的语气很平淡,但说出口的话惊人:“母亲,离婚吧,跟时明海。” “你,你说什么?”夏晴愣住了。 “我说,”时砚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说跟时明海离婚。母亲,接下来我想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夏晴一双秀眉蹙起:“我知道你要做一件大事,可是!可是到底要怎么做? 时明海商场打拼多年,心智能力手段都不是你一个二十多岁的omega可以对付的。 时明海早就说过你野,所以连你上大学的专业他都要插手,你什么都不会,公司的事更是一窍不通,你要怎么对付他?” 时砚辞神色淡淡,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你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夏晴迟疑了下,才松开了一直紧咬的嘴唇:“是……江牧野吗?小辞,你是为了对付时明海,才跟江牧野订婚的吗?” 时砚辞握住茶杯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轻笑一声放下。 “最开始是吧,可现在……现在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 “大概是什么意思?”夏晴皱眉,“小辞,感情的事不能随便,你不能走我的老路,你——” “母亲。”时砚辞表情认真,语气更是郑重。 “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因为我真的不太懂爱,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 我的性格让我不太会轻易去信任一个人,可在他身边我会觉得安全,我会很认真的想,或许我真的可以不这么累,试着去依赖他。 他让我觉得,我也是配被爱的,是可以做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可以不用管,柔软娇弱的omega的。” “所以……”时砚辞再一次看向夏晴。 “母亲,我不是你,江牧野更不会是时明海。 我不会走你的老路,这辈子都不会。” 第94章 排骨汤 时砚辞说完那段话,母子两个很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天色变黑,夏晴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杯子,里面茶水早已凉透。 她的声音很轻,一双跟时砚辞很像的眼睛抬起,认真的问:“可是……要怎么离?时明海不会答应的。” “这你不用管。”时砚辞立马说道,“你只要考虑好清洗标记的事就行。 母亲,清洗标记会很疼很痛苦,你跟时明海因标记产生的羁绊已经长达二十多年。 洗掉标记不光身体痛苦心里也是同样,等级变低不能受孕这些都是小事。 除了那些,你内心会变得空虚没有方向,你身体能承受的住吗?” 夏晴看着时砚辞苦涩的笑了笑:“小辞,你觉得妈妈会在意那些吗? 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都想结束我悲惨的一生,人怎么可能没有灵魂,我被时明海控制囚禁,不是因为我被驯服了,而是因为……我认命了。 可人到中年,我后悔了,就算死,我也要惨烈的死去,而不是那样窝囊的死。 可现在看见你跟阿笙都长大了,我又一次后悔了…… 后悔在你们小的时候没有好好保护你们,后悔没有好好疼你们,好好爱你们…… 阿笙那件事让我想起了我黑暗的过往,我好害怕,害怕见到阿笙,害怕跟他说话,因为看见他就会让我想起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件事……” 夏晴痛苦的捂住脸,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滑落。 “我跟阿笙都太懦弱了,只有你小辞,你很勇敢,勇敢的保护弟弟,妈妈谢谢你……” “我勇敢吗?”时砚辞很轻的笑了声,“可能吧……” 时砚辞站起了身:“离婚的事我会尽量安排,为了避免时明海找你,你这段时间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夏晴还是一直在哭,时砚辞看着她的眼泪,心里却没什么情绪。 他不喜欢妈妈哭,他还是喜欢花园里妈妈的样子。 时砚辞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声音冷淡没情绪:“别哭了眼睛会难受,我先回屋了,你早点休息。” 时砚辞回到屋内,里面却很安静,江牧野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走到阳台,站在窗帘后面,透过落地窗看向还坐在那里的夏晴。 夏晴已经不哭了,很安静的坐在那里。 不得不说夏晴真的很美,月光下一身白裙的她,美的破碎又孤独。 时砚辞对她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恨但也绝对不爱。 对于她仿佛就是血液里流淌的亲情,时砚辞觉得自己理所应当对她好,但又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想对她好。 时砚辞深深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辞辞——”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时砚辞回头,就看见江牧野手捧一碗汤站在那里对他笑。 暖色灯光下江牧野好像都变得温柔起来,凌厉的五官线条变得不再凌厉,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让人想要靠近。 时砚辞控制不住脚步向他走去,江牧野空出一只手牵住他,往餐桌方向走。 “夏阿姨和香姨都吃过了,我母亲她累了先睡了,辞辞快来,我带你开个小灶。” 时砚辞呆呆的被他拉到餐桌前,看着餐桌上的几个清淡小菜和一碗排骨汤,陷入了沉默。 江牧野眨眨眼,看时砚辞一直不说话,他显得有些紧张局促,“怎么了?你别担心,虽说我好久没做了,但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 好半晌时砚辞才抬起头看向他,脸上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 一说这个江牧野可就来劲了,推着时砚辞的肩膀把他按到椅子上,随即自己坐到了对面。 他笑着盛出一碗汤放到时砚辞面前:“我小时候挑食的很,天天嫌弃阿姨们做的饭不好吃,直到我吃到香姨做的这个排骨汤。 辞辞,你先尝尝看!”江牧野眼睛亮晶晶的。 时砚辞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慢慢拿起了勺子。 说实话他是有点不敢喝的,江牧野这种豪门大少爷怎么可能会做饭! 可看着卖相……似乎还不错? 时砚辞垂眸看着勺子里的排骨,半晌他悄悄把排骨又放回碗里,转而舀了一小勺汤,犹豫了会儿才张开嘴喝下去。 汤刚入嘴,时砚辞眼眸立即亮了亮,抬头看向江牧野,面露惊讶。 “你还真的会做饭啊!” 江牧野得意的一挑眉:“那当然,刚才话还没说完呢。 香姨第一次做这个汤我就爱上了,天天都要她给我做,后来我去了国外上学,香姨身体不好不能跟着去,刚好那段时间无聊,我就缠着香姨让她教我,没想到还挺简单,我没两天就学会了!” 江牧野胳膊撑着桌面往前凑近了点,期待的问:“辞辞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时砚辞嘴里正咬着个排骨,口齿不清的回答。 江牧野坐在对面,宠溺的笑:“慢点喝,这一锅都是你的。” 时砚辞也真的是饿了,在游轮上没吃什么东西就下来了,去了老宅又发生了那些事还是没吃成…… 想到这,时砚辞放下勺子,迟疑的看向江牧野,“那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江牧野打断的很快,脸上表情没变,伸手拿过时砚辞的碗又帮他添了些:“吃完……我会告诉你,现在先好好吃饭。” “……嗯。”时砚辞接过没再多问,安静的喝汤。 几个小菜,一碗热汤,暖色的灯光下,爱人满足的喝着自己亲手做的汤…… 江牧野看着看着,突然很轻的笑了。 这好像跟他期待中的生活一模一样,时砚辞坐在对面,正正好满足了他所有的幻想。 如果没有那些烦心事,眼前的画面他真的想一直保留,一直就这样下去…… 第95章 私生子 饭后江牧野去厨房收拾,时砚辞要帮忙,手刚碰到碗就被江牧野夺了过去。 “我来吧,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江牧野语气温柔,打开了水龙头。水流缓缓流下,江牧野动作缓慢又一丝不苟。 他似在整理情绪,好半晌才轻声开口:“……江闻璟,是江啸跟港城的一位omega生的孩子。” 时砚辞本来很安静的靠在橱柜上,闻言立即站直了身:“你说什么?!” 江牧野望着水池里的碗没回头,他嘴角弧度很轻的扬起,语气有点颓:“辞辞,你也很不敢相信吧,跟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 时砚辞蹙起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牧野伸手把水流又开大了些,像是想遮盖住声音里的情绪。 “记得那时候我十岁,暑期放假,爷爷突然宣布让我去北城,说是给我找了一个国家武术教练。 我不想去,半大的孩子暑假都只想玩,我当然也一样。可爷爷态度强硬,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司机送走了。 训练很苦,我跟着学了一个暑假,快开学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了自己偷偷跑了回来。 可我满腔热情的回来,却在走进老宅的那一刻,看见了花园里我的父亲,怀里抱着另一位男孩儿,在草坪上放风筝。” 时砚辞在一旁看见江牧野垂下眼脸,看着他拿着盘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听着他明显不稳的声线…… “我父亲从来没那样抱过我…… 外界人人都说我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我们一家三口在外人眼中就是豪门典范,幸福的让人艳羡……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我母亲是星城宋家二小姐,又分化成了s级omega,她本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千金小姐。 身为宋家二小姐的前二十年她也确实如此,每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直到她遇见了从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他的江啸。 江啸风流潇洒,又是江家第二位儿子,他用尽一切手段,把自己伪装成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公开追求宋家二小姐,闹的人尽皆知,把宋溪宠成了所有omega都羡慕的模样。 爷爷刚好跟我姥爷是多年老友,江啸又足够优秀,两家都有联姻的想法,宋溪很听姥爷的话,哪怕没那么喜欢,最终还是答应了江啸的求婚。 婚后刚开始两人的感情还可以,没几年就生下了我,可……可江啸还是出轨了。” 碗早已洗完,江牧野甩干手上的水渍,像是说累了,他双手撑在水池上方,深深垂下了肩膀。 “辞辞,你懂那种感觉吗,那种……想杀了他们所有人的感觉。” “那个男生只比我小两岁,也就是说江啸最起码在我两岁之前就已经出轨了,可他却骗了我母亲这么多年…… 我母亲很软弱,她只会哭,甚至说要去洗掉标记,要跟江啸离婚。 后来是我爷爷私下找到我母亲跟她承诺,不管我以后的分化结果是什么等级,江氏都是我的,那个私生子永远不可能进江家的大门。我母亲这才忍耐了这么多年。 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年少气盛的我只想要我母亲争口气,我想要我母亲把江啸出轨的丑闻公之于众,我想要我母亲不要忍耐不要懦弱。 我找到江闻璟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又去把江啸打了一顿,最后我跑去找我母亲,又大骂了她一顿。 那段时间我跟疯了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会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情。 出轨,小三,私生子…… 我只有十岁都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恶心人的事,为什么他们全部都无动于衷。 后来的我才明白,原来他们都长大了,他们是大人了。而我,只是一个小孩…… 从那以后我不再回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香姨过来照顾我。 再后来……我分化成了s级alpha,而江闻璟在第二年竟然也分化成了一位s级alpha,想来那位omega,等级应该也是s级。 高中毕业爷爷把我送出国,回来后他力排众议,信守承诺把江氏交给了我。 正式宣布那一天爷爷告诉我,说让我安心坐着,江氏永远都只会有一位s级alpha掌权人,我父亲如意算盘落空了。 是啊,我父亲他玩脱了。 爷爷子女众多,优秀的不在少数,而他资质平庸,自己非常清楚他争不过任何人,可他野心又太大。 我母亲生我时出了一场意外导致以后都不能再生育,江啸就开始担心了,担心我万一不是s怎么办。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去找了一个s级的小三,我猜他心里肯定在想总有一个会生出s级的吧…… 他靠自己不行便想着靠父凭子贵,可没想到自己把自己玩脱了,他的两个孩子竟然都分化成了s级,而他最看好的那位输了,我这位不听话的反而赢了……” 说到最后江牧野呼吸慢慢变的急促,指甲已经把掌心抠破流血,时砚辞走上前,按住了他的手。 “江牧野别再说了,我都知道了。” 时砚辞钻进他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 “我的阿野赢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我的,阿野…… ‘阿野’被很多人叫过,可这两个字从时砚辞嘴里说出来,却让江牧野格外心动。 他喉咙干哑的厉害,用力抱紧怀里的人。 “辞辞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我一定要说。 当初那样对你,是因为,因为我接受不了,我误会夏阿姨,误会了你…… 我做了很多的错事,伤害了你,对不起……” 江牧野高大的身躯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几乎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时砚辞身上,他身躯佝偻,像是没了力气…… 时砚辞笑了,一边推他一边笑。 “我原谅你了。” 不过你先起来好不好,我快站不住了……” “不。”江牧野耍赖的摇摇头,“你再叫我一声我就起来。” “再叫一声?”时砚辞眨眨眼,试探着叫:“……江牧野?” “不是这个!”江牧野又往下压了压,直到时砚辞后背即将磕在水池台的前一刻,江牧野伸手扶住了他的腰,然后一起抵在台上。 时砚辞当然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忍着笑逗他:“那叫什么?我不知道了。” “你知道。”江牧野在他脖颈处磨蹭,“你刚才都叫了……” 江牧野的头发有点硬,在脖子上被这样磨蹭又疼又痒,实在不太舒服。 大狗狗似的模样更是让时砚辞受不住,无奈笑道:“阿野,别磨蹭了……” 江牧野猛地定住,慢慢松开了怀里的时砚辞。 江牧野的眼睛里面是抑制不住的汹涌爱意,目光更是炙热到时砚辞不敢直视。 紧接着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按住,时砚辞刚要躲,下一秒窒息的吻落下,时砚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96章 袒露心声 让人窒息的一吻结束,江牧野用指腹擦了擦时砚辞泛红的嘴唇,然后又把整个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嘴唇若有似无的擦过时砚辞的脖颈,带着丝丝缕缕的麻意:“……江闻璟的母亲死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那次,江啸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把他带到家里来。 可他没想到爷爷不接受那个孩子,甚至说要把他送出国,后来……” 江牧野很轻的嗤笑一声:“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大伯母结婚多年无子,竟然跑到我爷爷面前主动说要收养江闻璟。” 时砚辞蹙起眉,犹豫的问:“你大伯母难道是想——” “嗯。”江牧野回答的很快。 “我大伯当初选择走仕途,对江氏的管理没什么兴趣。但我大伯母是秦家的女儿,商场里的争权夺利她早已经习惯了,收养江闻璟也只是想利用他,在江氏多分一杯羹罢了。 她没有孩子,对江闻璟到底有没有真心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那你要怎么办?今天他们来是打算……” “别担心,”江牧野戏谑的笑了下,“在港城我不敢担保,只要在星城,她秦明月想干什么都得掂量掂量,再说了,我江牧野还怕她不成。” 时砚辞被他的霸道逗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背:“嗯,阿野最厉害。” “辞辞……”江牧野吻了下他的额头,有点不敢看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 “你会恨我吗?我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做的那些蠢事……” 时砚辞身体僵了瞬,很快便恢复正常轻声问:“你想听实话吗?” “……嗯。”江牧野说的无比艰难。 “恨吧。”时砚辞很干脆,“当然是恨的,春日拍卖,你蛮横无耻,让我自尊全毁。 后来在爷爷家,你第一次当着我面说‘小三‘的那次…… 夏晴这辈子都很可怜,可她都这么可怜了,竟然一辈子都还在被人误会。 她无法解释,她不能跟大家说她嫁的这个男人曾经强暴过她,强行标记了她,甚至连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逼着她嫁给时明海这个禽兽…… 她被打上‘小三’这个标签,而我和阿笙,也被人叫做小三的儿子。 那天在爷爷家本来是去商量我们的订婚的,可你却说……” “别说了,辞辞别再说了……”江牧野的声音里带上了细微的哽咽。 之前的事他一直不敢回想,可现在那些话从时砚辞嘴里说出来,他才知道是多么鲜血淋漓…… 他怎么那么混蛋,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说吧,”时砚辞对着他笑了笑,“全部说出来,以后我们俩心里都不要再有疙瘩了,好吗?” 江牧野安静了许久,才闭上眼睛轻轻点点头。 “那天的一切都让我抬不起头,心像被掏空了一般…… 后来酒吧里,你让我上去跳舞,让我喝酒,让我又一次见识到你的恶劣。 我当时在想你怎么这么坏啊,怎么这么……这么讨厌呢,我就这么惹你嫌弃吗…… 还有齐琛,齐琛算是我童年里为数不多给我温暖的人,我很感谢他,甚至曾经想过嫁给他……” 说到这里江牧野抱住时砚辞的手臂明显紧了些,时砚辞嘴角微微上扬,再一次拍了拍他背,“你先别急…… 琛哥很好,他温柔善良体贴,你呢,霸道幼稚暴躁……” 时砚辞松开了江牧野,探头去看他的脸。 江牧野脸沉的厉害,睨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时砚辞‘噗呲’一声笑了,挪到他的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嘴上很重的亲了一口。 “好啦,我说这些不是在气你,而是想告诉你——” 时砚辞的眼睛异常闪亮,深深望进江牧野的眼睛里。 “我想告诉你,就算你这样,我还是喜欢你,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动心是什么时候我也说不太清,大概是那晚山上,你挡在我面前的身影,或者是赛车场上,你向我奔跑过来担心的神情…… 又或许是记者面前,你光明正大的袒护,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我是被另一个人热烈的爱着的…… 实话实说,我很缺爱。 你的偏爱,让我上瘾……” “辞辞……”江牧野喉咙堵的厉害,他第一次如此嫌弃自己的嘴笨,明明有一腔爱意,竟然不知道如何说出来。 他的爱人很主动,主动钻进了自己的怀里。 “阿野,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受自责,我是想告诉你,那些都过去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现在我只想要你爱我,全心全意的爱我…… 所以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也不要再吃琛哥的醋,他只是哥哥,而你,是我的爱人。” 抱着怀里的人,江牧野只想用力吻他,他也真的那样做了。 两人在厨房里放肆的接吻,厨房很安静,只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暧昧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时砚辞已经被江牧野托抱到案台上了,正蓄势待发的时候,时砚辞却怎么都不配合了…… 他用力推开身上的人,得了空便开始大口喘气,耳朵,眼尾,脖子,锁骨……总之露出来的地方都透着大片绯红,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 江牧野喉结滚动,略带不满的问:“怎么了?” 时砚辞抬起头,似嗔似怨的看着他,“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嘛……” 江牧野:“……” 他喉咙干哑的厉害,有些傻的问:“……还没好?” 时砚辞:“……” 他只想骂娘! “好你大爷!”时砚辞推开他跳下案台,瞪他一眼就往外走。 江牧野懵了,反应了一会儿赶紧追上,“你去哪?” 时砚辞没好气的甩开他手:“回家!” “回家?!” 江牧野险些破音,他不敢相信明明两人刚刚还在互诉衷肠,互表爱意,结果这人转头说要回家?! 他裤子刚被撑的感觉小了几个码,现在还没消下去呢! “不准回!”江牧野大长腿拦截在时砚辞面前。 时砚辞都要被气笑了:“为什么不能回,我回我自己家还要经过你允许? 江牧野你记清楚,我们还没结婚呢!” 江牧野哽住:“……反正不准回!” “我就要回!”时砚辞绕过他就走。 “就是不准!”江牧野再次拦截。 “我就就就就要回!!” “不不不不,就不准!” 两人你走一步我立马拦住,我拦一步你立马绕过,幼稚的小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第97章 野哥撒娇 最后时砚辞都累了,也被气笑了,“江牧野,你太霸道了!” “霸道就霸道吧,反正你不准回……” 时砚辞看着他面无表情:“阿笙还在家,我必须回去。还有……” “还有什么?”江牧野问。 时砚辞冷静的宣布:“还有我明天就要去港城,归期不定。” “你说什么?!!”江牧野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我说,我要去港城。”时砚辞再一次冷静宣布。 江牧野:“……”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还是江牧野先卸了气,他表情又瞬间变得委屈,“为什么啊?我跟记者开玩笑呢,难不成你还真爱上港城了啊?” 时砚辞简直无语,叹了口气:“阿野,这次回来本来就是因为订婚,现在仪式已经结束了,玩也玩过了,我该回公司了。” 江牧野挑了挑眉:“公司啊……那你不用回了。” 时砚辞懵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牧野又弯腰抱住了时砚辞,“反正你不用回就是了……” 江牧野抱住还不算,手在后面也不老实,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掐掐腰的…… 时砚辞眯了眯眼睛,语气也严肃起来:“江牧野,到底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江牧野眨眨眼睛,声音也低了些:“……也没什么,就是我让蓝乔留在港城了……” 说完侧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时砚辞的脸色,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时砚辞半晌没说话,过了很久才猛地推开身上的江牧野。 “江牧野,你让蓝乔干什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还有,是谁允许的?!” 江牧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垂下头很小声的说:“你在港城人生地不熟的,我想着让蓝乔过去帮点忙,你也能轻松点……” 说完悄悄抬起头又看了眼时砚辞的脸色,才继续说道:“之前忙订婚的事没跟你说,至于谁允许的……” 江牧野清了清嗓子:“……季白。” “季白?!”时砚辞简直不敢相信。 “……嗯。” 说完江牧野立马补充:“季白也是怕你忙着订婚太累,我说让蓝乔过去帮忙他就答应了……” 时砚辞怔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他的好基友,他的未婚夫,他的公司……虽说法人并不是他。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俩人竟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真是好样的…… 现在必须远离江牧野,时砚辞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瞪了他一眼后,时砚辞气冲冲的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半天都没搭理江牧野。 江牧野看时砚辞真的生气了,赶紧跟着坐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辞辞,你生气了?” 时砚辞没说话。 “辞辞,你别生气了,我错了……” 时砚辞还是没说话,甚至又坐远了些。 江牧野赶紧跟着挪过去,紧紧贴上:“辞辞,宝宝,老婆……我错了,别生气了……” 时砚辞:“……” 时砚辞实在受不了江牧野撒娇,很快心中的怒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快要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时砚辞强忍着,尽量装的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问:“真的知道错了?” “嗯!真的错了。”江牧野赶紧点头。 时砚辞实在憋不住了,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好吧,那这次就原谅你。不过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能再瞒我了,我不喜欢蒙在鼓里的感觉。” “嗯,我保证!”江牧野重重点头。 时砚辞看了他半天,突然双手圈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 “阿野,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辛苦,可……可现在不是时候,我还不能休息。” 时砚辞很轻的眨眨眼:“时明海一天没倒下,我就一天不能安心,你懂我的意思吗?” 江牧野一阵心疼,温柔的揉揉他的头发:“我懂,不过还是让蓝乔继续留在那吧,港城水深,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蓝乔很能干,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她,让她代替我帮帮你,好吗?” 时砚辞嘴角上扬,轻声回答:“好。” 当天晚上时砚辞还是说要回家,无奈江牧野只好开车送他回去。 想到明天两人就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见面了,到楼下时江牧野抱了他很久。 这个拥抱很长,让人觉得很珍惜…… 时砚辞也轻轻回抱住他,两人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夜深。 再不舍得也到了放手的时间,江牧野用力深嗅了下爱人的味道,淡淡的玫瑰香让他着迷,也让他不舍…… “好了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时砚辞很轻的回答。 想到什么,时砚辞有些迟疑:“我母亲……” “放心吧。”江牧野揉揉他的头发,温柔的笑了笑。 “让夏阿姨安心的住我那,正好我母亲这段时间也在,她们可以互相也有个伴,我会好好照顾她,你放心。” 时砚辞放下心,轻轻点点头。 看着他的眼睛,时砚辞第一次体会到爱人之间分离不舍的感觉。 “阿野,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无后顾之忧,谢谢你,爱我…… 等真的进了楼道,看不见他了,时砚辞突然感到心脏空了一块的感觉…… 他快速按电梯,可电梯下来的太慢了,时砚辞皱眉直接进了安全通道。 六楼并不高,可身体这几天消耗太大,等到了家门口,时砚辞已经出了一头汗。 他现在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快速打开门,灯都没来得及开直接跑到了窗前。 直到看见楼下靠在车门上的那个熟悉身影,心脏空的那一块才慢慢填满…… 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冷的,江牧野拉起了冲锋衣的领口,然后……掏出了一包烟。 他的姿态并不熟练,想来是很少抽的。 可在今天晚上,他却抽了很多很多根。 烟雾下他的脸看不清晰,但莫名就是给时砚辞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他为什么不走呢,是跟自己一样,也舍不得吗…… 时砚辞看的入神,这时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时砚辞拿出来看,置顶的那个人发来一条信息—— 【辞辞,别看了,该休息了】 时砚辞惊了,迅速往楼下看。 江牧野刚好抬头,明明两人离得这么远,可莫名时砚辞就是觉得两人目光穿过一切距离,在半空中相撞了。 江牧野方向把握的刚刚好,踩灭烟头,举起手机对着时砚辞挥了挥。 第98章 分离 时砚辞手指飞速的在手机屏幕上敲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 那边回的很快:【我猜的,看来是猜对了?】 时砚辞正要再回,江牧野又发来一条:【赶紧睡觉,宝宝好梦】 时砚辞心里泛起丝丝甜蜜,慢慢敲下:【嗯,你也是】 阿笙已经睡了,等时砚辞随便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着游轮上的三天三夜还有江牧野说的话,慢慢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时砚辞起床走到客厅,时砚笙已经做好早餐了。 看见时砚辞后他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哥哥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要不是早上去你房间,我都不知道。” “后半夜了。”时砚辞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发,“阿笙起来的好早,做什么好吃的了?” “昨天没来得及买菜,只有这些了,就简单做了点,哥哥你快去洗漱。” 时砚笙推着时砚辞往洗手间走,“哥哥你快点洗,我去盛粥。” 饭桌上时砚辞说了要去港城的事,考虑了会儿时砚辞拉起时砚笙的手:“阿笙,哥哥这次估计要去很久,母亲现在在江牧野那里,你要不要也过去?” 时砚笙身子顿了顿,随即笑了下:“哥哥,我自己在这里挺好的,就不去了吧……” “可是……”时砚辞皱眉,“可你自己我不太放心。” “哥哥。”时砚笙回握住时砚辞的手,“我真的长大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我除了学校画室甜品店,其他的哪里都不去,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时砚辞低头沉思,时明海并不知道这套房子,再加上这个时候时明海没有理由撕破脸,阿笙应该安全。 想通后时砚辞无奈的叹口气,“那好吧,有什么事给哥哥打电话,或者去找季奶奶……” 时砚辞笑了笑:“也可以去找江牧野或者……傅宴,总之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知道了吗?” 时砚笙眼脸颤了颤,很轻的笑了:“我知道了哥哥。” 吃完饭时砚辞收拾完东西就下楼了,刚出小区门口,面前就停下一辆他熟悉的车,江牧野戴了副墨镜,降下车窗对他笑。 时砚辞半天没反应过来,一时竟傻愣在原地。 江牧野嘴角勾起,下了车拿过他手中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拉起他的手打开副驾驶门,“别发呆了,快上车。” 时砚辞蹙起眉:“你的声音……” 江牧野声音异常沙哑,像是熬夜所致。 江牧野也没狡辩,很坦然的承认了:“嗯,没睡好。” “为……为什么?”时砚辞问完才发觉自己问了一个多傻逼的问题。 果然只见江牧野轻笑一声,反手把他压在车门上,单手摘掉墨镜,一双漆黑的眼眸低垂,深深的望着他。 “宝宝,想你想的睡不着,你说怎么办吧……” “我——” 时砚辞刚张开嘴,江牧野便趁虚而入,一个有些缺氧的吻结束,江牧野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呼吸有些急促。 江牧野把头靠在时砚辞的颈窝,很轻的说了声:“活过来了……” 等坐上车,车子平稳的往季白花店开去,时砚辞脑中还在回味江牧野刚才的那句话。 活过来了…… 什么叫活过来了啊…… 时砚辞偷偷摸向自己的嘴唇,刚碰上便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随即装模作样的望向窗外,其实耳朵尖尖早已经红透了。 江牧野转头刚刚好看见这一幕,嘴角慢慢上扬,心里又在偷偷叹气。 这么可爱,让他怎么舍得分开…… 可再不舍也没有办法,他的爱人从来不是菟丝花,他不想为了自己的私欲限制他什么。 他既然想出去,那他便放他出去,他只希望他的爱人能快乐平安。 心中所求,不过尔尔…… 到了花店季白和季奶奶正在整理刚送来的花材,看见时砚辞后季白便在季奶奶耳边说着什么,季奶奶笑着点点头,季白便回屋拿行李去了。 等拿完行李出来,时砚辞问季白:“要不要再招两位员工,季奶奶一个人会很累吧。” “放心吧,”季白回答:“已经找了两位兼职的大学生,花店不忙,不会累着的。” “嗯,那……我们走吧。” 季白点点头,走过去抱了抱季奶奶,然后三人一起往机场出发。 车上时砚辞从后视镜观察着季白,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从上了车便一直看向窗外,没开口说一句话。 时砚辞跟江牧野对视一眼,江牧野拉过时砚辞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个‘叶’字。 时砚辞蹙起眉,又看了眼后视镜,刚想开口质问,江牧野便捏了捏他的手指,对着他摇摇头。 季白一向自闭话少,心里有事从来不说,每次都是等事后才故作轻松的告诉时砚辞,时砚辞每次都气的不行。 这又是他第一次谈恋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季白这副样子,想来肯定是因为叶斯年伤心了。 时砚辞心里有火发不出来,只好拿江牧野出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甩开手扭过头,不再理他了。 江牧野:“……???” 可等到了机场即将分离的那一刻,时砚辞看着他因熬夜出现的黑眼圈,顿时心里又软的一塌糊涂。 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时砚辞压抑住那股鼻酸,轻声说:“阿野,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记得……想我。” “……嗯。”江牧野同样不好受,用力的抱紧怀里的人,甚至想把他的爱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拼命压制住强留下他的冲动,哑着嗓子说:“你也一样,一定要记得想我……” 季白很有眼色的先去办理手续了,等人走后,便按住时砚辞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了上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在机场大厅接吻,在这一刻,周围嘈杂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他们眼里,心里,都只余下彼此…… 直到吻的怀里的人软了身,嘴角溢出软腻的求饶声,江牧野才舍得放开。 时砚辞的嘴唇变得殷红,眼睛里更是控制不住的显露媚态,天知道江牧野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拉着他的手转身离开。 他忍得好辛苦,不舍的情绪到达了顶点…… 第99章 傅宴来找他了 飞机起飞,江牧野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那看了好久,才轻叹一口气往停车场走去。 到了公司他又恢复成仲野集团总裁的模样,蓝乔走后,他的特助就换成了一位alpha男性,许晋。 办公桌后,江牧野沉着脸翻看桌上的资料,上面全是时海科技从创办到今的所有资料。 许晋刚刚上任还有些紧张,忐忑的站在一旁等待他老板的吩咐。 江牧野一目十行的看完,‘啪’地一声合上,脸色沉的厉害。 “许特助,这就是你这几天调查的结果?” 许晋赶紧低下头,一句话不敢说。 “这种明面上随便一查就能得到的东西你拿给我看,是在浪费时间吗!” 江牧野疲惫的捏捏眉心:“再去查,我要事无巨细,他的客户,他的合伙人,他的项目进展,我全部都要一清二楚。” “是,我这就去。”许晋赶紧拿过那叠资料,转身刚要离开,却被江牧野再次叫住。 “还有,我不在的那三天热搜背后是谁在操控,也顺带调查一下。最近时明海在做什么,接触了谁,我也要知道。” “好,好的,我这就去!” 江牧野睨了他一眼,“蓝乔走前特意举荐了你,许特助,别让我失望。记住查的时候不要暴露仲野。” 许晋冷汗都下来了:“……是,江总。” …… “让我们恭喜时砚笙同学,这次的画展比赛获得第一名!” 老师兴高采烈的站在画室里宣布,可说完却没任何一个人鼓掌,画室里安静的出奇。 老师也有些尴尬,干笑两声说道:“总之大家多向时砚笙同学学习,有什么不会的互相交流,就这样吧,同学们下课。” 老师说完还是没有任何一人说话,他也没多问,收拾东西便离开了画室。 老师一走后,画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同学们都在交头接耳。 “你说他怎么得到的第一名啊,该不会是走了后门吧?” “我也怀疑啊,看他天天一副自闭的样子,画的画我都看不懂,就这都能得第一,铁定是走了后门!” “就是,老师们都夸他有天赋,难道这就是天才才能画出来的画?一团乱七八糟的黑色毛线都能得第一,果然天才的世界是我不懂了……” …… 同学们讨论的声音并不小,刚刚好时砚笙听的一清二楚。 可他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只在刚开始眼睑微微颤了颤,很快便恢复原状,平静的站起身收拾画具。 把画具全部收好,时砚笙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这个点东食堂的糖醋小排应该还有,时砚笙眼睛亮了亮,脚步轻快的往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糖醋小排的窗口果然排起了长队,时砚笙目测了一下,现在去排到自己时应该还有,想到这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时砚笙站的腿都酸了,肚子也饿瘪了,总算快到自己了。 可就在前面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时砚笙刚要上前,自己的前方却突然插进来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两位omega,时砚笙认识,是跟他同一个画室的同学,刚才……说他坏话的其中两位。 其中那位女生仰着头眯起眼睛对他笑:“砚笙,刚才我俩补画稿呢,快饿死了,都是朋友,能不能让我插个队啊?” “就是啊,”那个男生也在一旁插话,“老师都夸你人好脾气好,肯定会同意的对吧?” 时砚笙紧抿着唇,他不想同意,刚才这两人说的他都听到了,他们说自己的画丑…… 可时砚笙又实在不懂得拒绝,他不太敢…… 反正前面只有两个人了,让他们插一下队也没什么…… 时砚笙正要同意,嘴刚刚张开,手腕处就被一股大力握住。 时砚笙吓的瞪大了眼睛,刚一抬头,目光便撞进傅宴那双狭长危险的眼眸里。 他强硬的握住时砚笙的手腕,转而对着那两位omega笑,“不好意思啊同学,小笙不同意,劳烦两位后面排队。” 傅宴真的太高了,白色t恤底下是藏都藏不住的强悍肌肉,他的头发极短,肩膀宽而结实,alpha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是学校内那些alpha不能相比的骇人的威慑力。 两位小o被吓到了,哪怕傅宴脸上始终是笑着的,他们也能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走,这位alpha能一拳两个小朋友…… 两位小o吓得腿都软了,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队也不排了,排骨也不吃了,拉着手跑了。 等人走后,正好也排到时砚笙了,他低下头想抽出手,可傅宴感觉到反而抓的更紧了。 无奈,时砚笙只好用另一只手指着糖醋小排,很小声的对阿姨说:“我要一份……不,我要两份糖醋小排,谢谢阿姨。” 阿姨看了他一眼,大声笑了起来:“你这个omega这么害羞啊,声音这么小,还好我耳朵没毛病,要不都听不见你说的什么……” 时砚笙闻言脸‘蹭’地一下红透了,头垂得更低了。 这个阿姨罕见的手不抖,拿过盘子装了满满两大勺,递给时砚笙的时候还在笑:“你长得好看,阿姨多给你打点,多吃点饭,看你瘦的……” “谢,谢谢阿姨……” 时砚笙刚要拿过饭盘,一只手比他更快的拿了过去。 傅宴在食堂四处看了看,便拉着时砚笙往窗边的一个空位走去。 等到那了傅宴扶着时砚笙的肩把他按坐在座位上,“你先坐着,我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好吃的。” 转过身刚走一步,傅宴再次回头,微眯了下眼睛看着时砚笙:“乖一点,别想着跑。” 时砚笙:“……” “没想跑……”时砚笙垂下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傅宴笑了,转身离开。 傅宴今天穿的很年轻,上身是白色t恤,下面穿了条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跟他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可再怎么打扮,他的气质也跟周围的学生格格不入,甚至有特意装嫩的嫌疑,有点好笑。 看着他的背影,时砚笙嘴角慢慢扬起,从他一坐下起,周围人好奇的目光,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讨论声,他也都不在意了。 总之,他现在很开心,傅宴来找他了,他特别开心…… 第100章 能不能不分手 傅宴很快便回来了,一手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餐盘,放在面前的时候时砚笙都惊了。 “这么多,我们怎么吃的完,太浪费了!” 傅宴看着他笑了,拿过干净的筷子递给他:“放心吃你的,有我在不会浪费。” “……哦。” 时砚笙目光放在糖醋小排上,红润诱人的卖相让他还没吃呢就忍不住流口水。 偷偷看了一眼傅宴后,时砚笙快速夹起一块放进了嘴里,顿时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时砚笙正沉浸在美味的满足当中,对面的傅宴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有这么好吃?感觉你好吃的插根羽毛就能飞起来了……” 时砚笙快速咽下嘴里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想了想时砚笙又夹起一块放进他盘里,“你尝尝看,真的很好吃,平时排队都买不到的。” 傅宴看了眼盘里的排骨,犹豫了下才塞进嘴里。 等吃完了他却神色淡淡:“就那样吧。” 时砚笙本来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可听完他的评价,顿时蔫了,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 时砚笙垂着头拿着筷子戳盘里的米饭,好像一向美味的小排都变得没那么吸引人了。 傅宴不明白他情绪怎么就突然不好了,反应了半晌才想明白,不禁有些好笑。 “你还真的是小孩子……” 时砚笙头垂得更低了,他不喜欢被当作长不大的小孩子,对于哥哥是这样,对于傅宴尤其是。 意识到又说错话了,傅宴饭也不吃了,放下了筷子。 语言组织了半天,傅宴才轻叹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嫌你小……” “排骨也很好吃,只不过我不太偏爱甜口,小笙喜欢就多吃点。” “不爱吃甜的?”时砚笙抬起头面露疑惑:“可你之前说你喜欢吃甜食啊,我做了那么多甜品你都吃完了,还说很好吃……” 糟糕,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 时砚笙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宴叔叔,你骗我!” 看着时砚笙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炸毛的样子,傅宴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骗你,叔叔只喜欢吃阿笙做的甜品,别的都不喜欢。” 傅宴想起刚才的事,又说道:“小笙会做排骨吗,有空做给叔叔吃好不好?” 时砚笙抿了抿唇,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你说什么。”傅宴听清了,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时砚笙倔强的抬起头,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透了:“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嘛!” 傅宴:“……” 傅宴一把拉过他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 “你是没有说,但你就是这样做了!”时砚笙想要挣开他的手,可傅宴力气实在太大,他挣扎了好几次都睁不开,气的快哭了。 “游轮上……游轮上你明明走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你就是要分手……” 一颗眼泪适时滑落,周围的人都在看,时砚笙慌忙低下头,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傅宴定住了,他只觉得好笑。 原来他竟是这样想的吗…… 傅宴狭长深邃的眼眸环视了一圈,那些看热闹的同学立马转过头不敢再看。 等所有人都不再看这边了,傅宴才起身坐到了时砚笙的旁边。 他的手还是紧紧握着,看着被握的发红的手腕,还温柔的给他揉了揉。 他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小笙,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跟你分手,我怎么会舍得……” 时砚笙的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掉个不停,他也烦自己,为什么泪腺这么发达,动不动就哭…… 傅宴继续说:“那天……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这么快就碰你,你别生气…… 还有我离开不是要分手,你要理解叔叔,我快三十岁了,最爱的人在身边我却要忍着,实在是…… 下次叔叔会注意,小笙不愿意那叔叔就忍着,憋死也没关系。” 傅宴看着时砚笙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的说:“不就是禁欲嘛,快三十年了,叔叔还挺得住。” 时砚笙:“……” 时砚笙脸到脖子都红透了,趁他不注意立马抽出手,也不在乎桌子脏不脏了,直接双手捂住头趴在了上面。 他要再不这样,怕是会脸红的直接爆炸! 傅宴太不要脸了,一口一个叔叔,结果大庭广众之下就说这种话?! 不要脸不要脸!老流氓…… 时砚笙在心里骂了半天,突然感觉一股热气喷洒在耳边,傅宴的声音特别有磁性,钻进耳朵里仿佛都带着电流。 “所以小笙,能不能不分手,就当可怜可怜叔叔行吗?” 时砚笙:“……” 时砚笙眼睑轻颤,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很烫……可是心里也泛起了丝丝甜蜜。 不分手了,宴叔叔不是要跟他分手,他还喜欢自己,真是太好了…… 时砚笙虽还在红着脸,可也勇敢的抬起了头,他看着傅宴轻轻点点头:“……好。” 傅宴笑了,没忍住又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站起身坐到了对面。 夹起一块排骨放在时砚笙的盘子里,傅宴笑的很好看:“小笙快点吃,排骨马上凉了。” “嗯!”时砚笙也开心了,小鹿一样的纯真大眼睛眨啊眨,直往傅宴心尖上眨。 傅宴赶紧低头干饭,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在这里亲他。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不,事实上一点都不安静。 时砚笙饭量不大很快便吃饱了,可对面的傅宴,却像是饿死鬼投胎。 他不光把自己那份吃完了,还把时砚笙剩下的也吃完了,而且速度非常快,可以说是风卷残云,让人咂舌。 时砚笙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好吃吗?” “还行吧。”傅宴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 “……哦。” 傅宴看着他笑了,凑近一步:“被我这样吃饭吓到了?” 时砚笙摸了摸鼻子:“就……还行,也没太被吓到。” “别害怕,我这样是习惯了,小笙不要学我,不健康。” “习惯?”时砚笙不懂。 “嗯,我在部队十几年,刚去时每次放饭个个都跟强盗似的,不这样抢根本吃不饱,而且吃饭的时长有规定,久而久之就变成这样了。” 第101章 叔叔还是哥哥? “很辛苦吗?”时砚笙好奇的问道。 “还行吧,不算辛苦,叔叔很喜欢也很享受。” “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会回来呢?”时砚笙又问。 傅宴身形微顿,片刻后转头对着他笑,不知为什么,时砚笙总觉得那笑容不怀好意。 傅宴勾起唇,上身突然毫无预兆的前倾,两人之间距离猛然拉近,时砚笙努力控制着身体,才没被吓的往后躲。 傅宴笑的很痞,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小笙,我马上就三十岁了,该成家了……” 时砚笙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像个洋娃娃,此时那双圆圆的小鹿眼睛里明显慌张,长睫眨啊眨的,躲避着那道炙热的视线。 “我我……我们走,走吧……” 时砚笙迅速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食堂大门走,傅宴很轻的笑了笑,起身跟上。 脸上那股燥热刚下去又漫上来,好不容易下去了,现在又浮了上来…… 时砚笙气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暗骂自己没用。 可宴叔叔的话…… 该成家了,结婚吗?跟谁结? 宴叔叔的意思是……想跟自己结婚吗? 时砚笙睁大了眼睛,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他才多大啊,怎么可能结婚! 宴叔叔应该就是随口说说,对,随口说说的…… 可是……宴叔叔确实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他家世不错,人也很帅,个子也很高,别人都说他信息素太危险不好闻,可自己却觉得很好,烟雾……暖暖的。 而且他身材很好,对自己也很温柔,还喜欢自己做的甜品,会陪自己聊天,带自己去兜风…… 宴叔叔很好,特别好…… 结婚……成家,也没什么—— 时砚笙猛地停下脚步,握紧拳头捶自己的头。 时砚笙你清醒一点!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啊?! 被哥哥知道你就完蛋了! 而且宴叔叔只说想成家,又没说跟你成家,你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啊!!! 时砚笙小脸皱成一团,脚步走的更快了。 可傅宴身高腿长没几步便追上了时砚笙,蹙着眉问:“干嘛打自己,不舒服?” “没,没有……”时砚笙回答的很快。 不能被宴叔叔看出异常,时砚笙赶紧转移话题,“宴叔叔,你怎么会突然来我学校啊?” 傅宴没拆穿小朋友,挑了挑眉回答:“从游轮上下来,你就不跟我说话了,怕你跑了,不得赶紧来抓你啊?” “我没跑,”时砚笙垂下头:“我就是觉得你应该不想再理我了……” 傅宴看着他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不会不理你,永远都不会。” “……嗯。” 小朋友的情绪又不好了,傅宴想了想,突然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 圈圈转完,傅宴低头问:“小笙觉得叔叔这身怎么样,有没有显得年轻一点?” 时砚笙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年轻是年轻,就是有点奇怪。” “嗯?”傅宴挑了下眉,“哪里奇怪?” 时砚笙又笑了,笑的很开心:“反正就是怪怪的,不太像宴叔叔了,倒像是……” 时砚笙调皮的眨眨眼,“现在应该叫宴哥哥了!” 傅宴低头笑出了声,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头发,“那阿笙可以跟哥哥牵手吗?” 时砚笙看了他一眼,随即笑开了来。 阳光下的少年对着他伸出了手,身上都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好像没有任何烦心事,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无比舒服。 少年晃了晃手指,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不是要牵手吗?” 傅宴莫名觉得自己都被他感染了,慢慢伸出手,包裹着那柔软的小手。 时砚笙好像真的很开心,兴高采烈的拉着他往前走:“既然来了我带你参观下我的大学校园吧! 我跟你说,我们学校可大了,全部逛完要好久好久。 嗯……我们先去图书馆?算了算了,图书馆没啥好玩的,我不喜欢…… 要不去篮球馆?叔……不,哥哥,你喜欢打篮球吗?我不太会…… 或者去操场?操场那边有个人工湖,还挺美的……” 时砚笙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他认为好玩的地方,想给他喜欢的人分享。 可傅宴听着心里却只觉得苦涩,小笙在学校该有多孤独,才会拉着他兴致勃勃的介绍那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东西…… 他在学校里不开心,在家里也不开心,心底深处还藏着一件不能说出口的事…… 做噩梦是那件事留下的阴影吗,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傅宴不愿去调查,他不愿去侵犯爱人的隐私还有过往,可是他又对于两人之间那总也跨不过去的隔阂而感到痛苦……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 傅宴一遍遍劝着自己,他不愿让小笙看见自己那隐藏起来的黑暗的一面。 他希望自己在他心中能一直是这个温柔宴叔叔,而不是那个暴戾的傅宴…… 时砚笙带着傅宴先去了操场,两人什么也没干漫无目的的绕着操场走了一圈。 之后又去了那条人工湖,人工湖确实挺美,两边种满了垂柳,还有很多野花野草。 然后他们又去了图书馆,去了画室,傅宴还在画室里看见了时砚笙画的画。 时砚笙兴奋的给他指向挂满优秀作品墙上的某一个地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看,这是我的作品,老师刚宣布获得了第一名!” 傅宴抬眸去看,那是一幅似烟雾,又似毛线围成的一个巨大的团,离远些看又像是一簇黑色的烟花,黑色线团底下隐约还有东西。 傅宴凑近观察,好像是……一只幼鹿? 傅宴十来年间糙惯了,实在是不太懂艺术,他觉得这幅画并不美,反而还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人看了不太舒服。 傅宴看了眼认真看画的时砚笙,斟酌着问:“这幅画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画这个?” 时砚笙身子微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即扯起一抹笑容。 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傅宴听的清楚。 安静的画室内,时砚笙望向那副画,声音像从远方飘来。 “‘笼’这幅画叫‘笼’……” 第102章 也喜欢你 傅宴怔住,好半晌才问:“为什么要画这个,还有为什么要起名‘笼’?” 时砚笙笑容淡淡,目光从那幅画上移开,转而去看向其他的画。 “也没什么啊,随便想的名字,就觉得很适合这幅画。” 时砚笙似乎是不想多说,笑着拉起傅宴往前走:“快来看这幅,是上届毕业学长们的作品,画的可真好……” 傅宴看着他的侧脸沉默,随后轻笑了下:“小笙很喜欢画画?” “嗯!”时砚笙认真的点头,“我最喜欢画画了!” “那……”傅宴笑着凑近,“小笙最喜欢的人是谁?” 时砚笙回答的不假思索:“当然是哥哥啦!” 傅宴心里乐开了花,嘴角刚要上扬,谁知时砚笙又来了句:“哥哥从小就疼我,我以后也要更疼哥哥!” 傅宴:“……” 好半天傅宴才干巴巴的问:“小笙说的哥哥是……时砚辞?” “对啊!” 傅宴哽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个字:“……噢。” 时砚笙眨眨眼,反应半晌才意识到什么,好笑的抬手抓住傅宴的一根手指摇了摇。 “唔……也喜欢宴叔叔,宴哥哥也喜欢……” 时砚笙羞耻的耳朵都红了,看了一眼傅宴便松开手转身跑了。 留傅宴在原地愣了半天,看着时砚笙的背影,傅宴嘴角慢慢勾起。 指腹上还残留着刚刚的温度,傅宴摩挲着指尖,暗暗叹了口气。 小朋友太可爱,想把他关起来怎么办…… 真是憋疯了…… 不远处的时砚笙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看向傅宴,不明白为什么宴叔叔没有追过来。 时砚笙显得有些局促,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待。 傅宴眼底晦暗不明,用力闭了下眼睛,等再睁开时又恢复成温和的模样,抬脚向单纯的小朋友走去。 傅宴走过去揉了揉他头,“接下来去哪?” 时砚笙抬手理顺被弄乱的头发,小声吐槽:“为什么都爱揉我的头发,哥哥也是,你也是……” 傅宴笑出了声,违心的道歉:“对不起啊,你头发很软,也很……可爱,忍不住。” 时砚笙实在太好哄,别人一说对不起或者语气稍微软了些,他就什么都能原谅。 时砚笙笑的很开心,转而又拉起傅宴的手:“嗯……接下来去篮球场吧,那边还挺热闹的!” “好啊,听小笙的。” 两人刚走进室内篮球场,里面正好有几位男生在打篮球,时砚笙兴奋得拉着傅宴往看台走。 结果刚一转身,一颗速度非常快的篮球直直朝向时砚笙飞来,时砚笙压根躲闪不及,害怕的紧闭上眼睛。 可想象中的痛并没有袭来,时砚笙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刚才向他飞过来的篮球此时却出现在傅宴的手里。 傅宴手掌很大,单手接过毫不费力,另一只手揽过时砚笙的肩,蹙眉担心的问:“吓到了?” 时砚笙傻愣愣的摇头,“没,没有……” “不好意思啊!同学没事吧?”球场上一位个子很高的男生扬声问道。 时砚笙赶紧摆手,有些磕巴的说:“没,没事,没事的……” 傅宴遂然回头,眼眸眯起,脸色阴沉的看着那几位男生。 傅宴太吓人了,光站在那就让人感觉到恐惧,此时被这样盯着,几位男生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中一位男生鼓起勇气:“那个……能把球还给我们吗?” 傅宴没回话,冷嗤一声刚要抬脚过去,衣袖就被一只手拉住。 傅宴在生气,时砚笙能感觉的到,怕他冲动打架,时砚笙赶紧说道:“宴叔叔,我真的没事,你把球还回去吧……” 傅宴垂眸看了时砚笙半晌,脸色总算好看了点,轻声问:“真的没事?” “嗯!”时砚笙赶紧点头:“真的真的,你还回去吧。” 傅宴笑笑:“那好吧。” 说是还回去,可傅宴‘还’回去的动作并不友好。 他站在原地没动,拿着篮球的那只手举起,随即用力往前砸去。 篮球落地发出很大一声巨响,紧接着高高弹起,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直直落筐,一个完美的空心球结束…… 所有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那几位球场上的男生。 傅宴神色淡淡,牵起时砚笙的手:“还了,走吧。” 时砚笙乖乖的跟随着他的脚步,直到两人在看台上坐下,时砚笙还没回过神。 看他失神的样子,傅宴觉得好玩,还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傻了?” 时砚笙目光缓慢的移到傅宴的脸上,看了许久。 傅宴被他盯的莫名其妙,疑惑的皱眉问:“怎么了?” 谁知时砚笙突然来了句:“宴叔叔,刚才那个篮球,你其实是想砸他们身上的对吧?” 傅宴:“……” 傅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时砚笙轻轻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的。” 想了想又问:“可为什么最终你没那样做呢,是因为……怕吓到我吗?” 傅宴看了他许久,才轻笑着问:“那如果叔叔真的砸他们身上了,阿笙会害怕吗?” “我不知道,”时砚笙回答的很诚实,也很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应该不会。” “其实……”时砚笙垂下头,很小声的说:“我很多时候……也很想这么做。” 时砚笙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在别人说我傻,在被欺负,在画稿被人撕掉的时候…… 很多很多时候,我都很想这么做。” 时砚笙说完抬头对傅宴笑:“宴叔叔会觉得我很坏吗?是不是跟你想象中的我不太一样……” 时砚笙得问题太突然,傅宴其实也说不太清。 时砚笙话里的‘自己’确实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时砚笙,相反还很喜欢,喜欢的同时又特别心疼…… 温顺的小白兔被逼急了也会想要咬人,这是被压抑到一定程度,下意识的反应。 可想而知他的阿笙受了多少委屈…… 第103章 他是我男朋友 傅宴不想吓到时砚笙,可在此时他又实在遏制不住自己的心疼和喜欢,用力的把小朋友抱在怀里。 小朋友太瘦了,抱在怀里小小一只…… 傅宴把下巴搁在他头顶,尽量温柔的说:“小笙一点都不坏,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不要怕,有叔叔在……” 时砚笙身子略显僵硬,这里人太多了……可他又很喜欢这个怀抱,不舍得离开。 小幅度的动了动,时砚笙把脸埋的更深了些:“嗯……我也觉得我不坏,做错事的是他们,欺负我的是他们,就算我反击也没有错……” “嗯,说的很对。”傅宴揉着他的脑袋轻笑,“那为什么之前一直忍着呢?” “不知道。”时砚笙思考了下,“可能还是害怕吧,也可能是……不想让哥哥担心。” “哥哥很辛苦,我不想再给他惹麻烦……” 傅宴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不要怕,怕哥哥辛苦,以后受委屈可以跟叔叔说,什么都可以说……” 时砚笙又想哭了……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矫情,等把眼泪憋回去了才从傅宴怀里钻出来,扯起一抹笑容:“叔叔渴不渴?你坐这等我,我去买饮料喝!” 时砚笙说完便站起身跑了,傅宴想拉都来不及,只能笑着摇头叹息…… 时砚笙跑去学校超市买饮料,正在结账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疑惑的回头,便看见他的学姐站在身后对他笑。 “好巧,阿笙来买饮料啊!” 女生是政法学院的大四学姐,名叫苏灿,一位女性alpha,时砚笙是在之前学校组织的一场活动中认识她的。 学姐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对时砚笙也很好,不像其他同学一样嫌弃他,算是他在学校为数不多的朋友。 看见她后时砚笙立马扬起嘴角:“对啊好巧啊,学姐你也来买东西?” “嗯,买点日用品。” 苏灿像是想到什么,笑着说:“阿笙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好啊!”时砚笙拿过饮料指着超市门口,“那我在门口等你。” 苏灿:“好。” 时砚笙走到门口的大树下等着苏灿,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傅宴发了条信息—— 【宴叔叔,学姐找我有点事,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回去】 傅宴回的很快:【你在哪】 时砚笙:【在超市呢】 时砚笙发完,傅宴那边很久都没再回,时砚笙也没在意,把手机放回兜里了。 又等了一会儿苏灿才从超市里走出来,到了面前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要买的东西有点多。” “没关系,学姐有什么事吗?” 苏灿看着他的脸,温柔的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听说阿笙比赛获得了第一名?” 说到这个时砚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老师今天早上刚宣布的,学姐你怎么知道?” 苏灿声音很低:“因为我一直关注着你啊……” “嗯?”时砚笙没听清:“学姐你说什么?” 苏灿轻笑一声:“……没什么。” “阿笙的画很好看,我很喜欢,所以才注意到了。” “这样啊……”时砚笙被夸笑的很开心,“谢谢学姐!” “不用谢,学姐也是想找你帮个忙,你最近有空吗? 我有个妹妹刚上初中,一直闹着想学画画,阿笙如果有时间我想请你教她,费用什么都好说。” 时砚笙睁大了眼睛,赶紧慌乱的摆手:“不,我不行的,我这技术怎么能教她,学姐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苏灿凑近一步,认真的看着时砚笙的眼睛,“我就觉得阿笙画的很好,是个小艺术家。” 时砚笙一下子红了脸,头都不敢抬。 脸红不光是因为被夸,还因为他总觉得学姐看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有点奇怪…… 苏灿看他红了的耳朵,温柔的笑笑抬手抚上他肩:“别这么快拒绝我,阿笙好好考虑下怎么样?我——” “小笙。” 苏灿话没说完便被一道沉冷的声音打断,时砚笙和苏灿一起回头,便看见傅宴沉着脸站在不远处。 时砚笙吞了下口水,不知为什么莫名有些紧张,总觉得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傅宴一步步走近,等到了面前便强势的拉过时砚笙的手,目光却直直的落在一旁的苏灿身上。 “小笙,不介绍一下?” 傅宴的手太用力,抓的时砚笙手腕有点疼。 苏灿挑眉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轻嘲的笑了声,“阿笙,这是你哥哥?或者是……叔叔?” 傅宴瞳孔微微眯起,周身气场冷的骇人。 可苏灿半步没退,不留余地的回视。 两人无声对峙,气氛降至冰点。 时砚笙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赶紧回握住傅宴的手,对着苏灿笑笑:“学姐,这是我男朋友!” 傅宴对这个称呼很满意,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些。他嘴角慢慢勾起,挑衅的看着苏灿。 苏灿蹙起眉:“男朋友?” “嗯!”时砚笙认真的回答,“是男朋友,我的alpha。” 苏灿怔在原地表情复杂,好半晌她看了眼傅宴,随即面向时砚笙。 “阿笙,他怎么会是你男朋友?他比你大这么多,是不是你太单纯被骗了,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 “学姐!” 时砚笙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他很好,也没有骗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还有,”时砚笙皱着眉走近一步,“我不喜欢学姐刚才的话,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说了。” 苏灿愣了,时砚笙此时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好像只要她现在再多说一句,这只生气的小猫会随机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苏灿轻笑着摇头:“好,我不说了,不过……” 苏灿看了眼旁边一脸得意的傅宴,放弃般的叹了口气:“但上课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我妹妹是真的很喜欢画画,我很希望是你来教她,费用绝对让你满意。” “我——” “不必了,”傅宴冷声打断,伸手揽过时砚笙的肩搂在怀里,“有我在小笙不需要挣这个钱,你另请老师吧。” 第104章 我们结婚吧 傅宴说完便冷冷的睨了苏灿一眼,拉着时砚笙离开了。 两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过程中傅宴一句话也没说,但手仍紧紧牵着。 时砚笙紧抿着唇,突然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傅宴停下,转头看他。 时砚笙很难过,他不明白傅宴怎么就突然生气了,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 时砚笙扬起头:“宴叔叔,你干嘛生气?!” 傅宴愣住了,随即便笑了起来,“宴叔叔没生气,只是有点……难过。” 时砚笙懵了:“为什么难过?” 两人刚刚好又走回到那条人工湖,不远处的一棵垂柳下有个长椅,傅宴牵着时砚笙走过去坐下了。 傅宴神色颓然,他垂下头,好半晌才听见他轻声说:“叔叔确实比小笙大很多,我难过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你。 你才十九岁,长得又这么好看,在学校一定很招那些alpha喜欢吧,可是叔叔却——” “你说什么呢!”时砚笙小脸皱成一团,突然拔高了声音。 “我只喜欢你,别人怎么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傅宴又愣住了,他本意是想逗小朋友玩玩,可没想到时砚笙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有些无措。 “我——” 傅宴刚想开口解释,谁知时砚笙却突然扑进了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傅宴的腰。 傅宴看不见他的脸,可声音里明显透出的哽咽还是出卖了他。 阿笙在哭…… “宴叔叔,你说这些……是又要跟我分手吗?” “我不要分手,我不想分手,我会长大的,你别嫌我小……” 时砚笙的哭腔,他说的话,还有他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些都像是利刃直往傅宴心口上捅,疼的他不能呼吸…… “不分手,永远不分手……” 傅宴抱紧了怀里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他的小朋友感受到他的满腔爱意,只好笨拙的一下下在他额头上吻着。 “小笙不用长大,叔叔错了,那些话是开玩笑的,叔叔怎么会想跟你分手……” 傅宴一直在道歉,可怀里的时砚笙却一直很沉默,就连呼吸声也很轻。 就在傅宴手足无措,恨不得回到半小时前捶死那时候的自己时,怀里的时砚笙突然动了。 他脑袋在傅宴的胸口蹭着,好半晌才听见他低若蚊蝇的声音:“宴叔叔,我们……结婚吧。” 傅宴:“……??!!” 傅宴全身僵硬,喉结剧烈滚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嗓音异常嘶哑,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时砚笙默了默,随即从怀里抬起了头,他的眼眶还是红的,脸上还沾着未干涸的泪痕。 他的声音认真且郑重:“宴叔叔,你娶我吧,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傅宴感觉自己都不会呼吸了,时砚笙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他不敢相信,不敢置信…… 过了不知多久,傅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笙,你说的……是真的?” “嗯!”时砚笙认真的点点头,“我想跟宴叔叔结婚,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的爱人眼睛很闪亮,仰着头生涩且郑重的表达自己的爱意,这让傅宴疯狂心动…… 可到这种关键时刻,一向混不吝的傅宴却突然不会说话了,他只能笨拙的把爱人搂在怀里,紧紧抱着。 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后颈腺体处,惹得时砚笙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时砚笙羞耻的把自己埋在傅宴的怀里,身体绵软声音甜糯的喊了声:“宴叔叔……” 傅宴再也把持不住了,哪怕会吓到小朋友他也不在乎了,此时他只想吻他,用力的吻他…… 嘴唇刚刚相碰,傅宴便急不可耐的攻城略池,发了疯的想品尝这让他日思夜想的味道…… 模糊不清的暧昧声中传来傅宴干哑又危险的嗓音:“小笙,记住你说的话,牢牢记住…… 你这辈子,都只能做我的omega……” 时砚笙没太懂傅宴话里的意思,刚要问,可傅宴的吻再一次霸道的落下。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内,时砚笙几乎都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窒息的恐惧填满了他…… ………… 昏暗的酒吧包厢内,时砚书绵软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半长的头发混着酒精的液体黏在裸露的锁骨上,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还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 他因喝酒的缘故脸上显得绯红,就连眼尾都鲜红一片,衬的他整个脸更显妖冶…… 沈夜隐在角落黑暗中,冷眼看着。 时砚书大抵是真的喝多了,他望着包厢内头顶闪烁的霓虹灯惨笑,拿过手中的酒杯往嘴里倒。 发觉酒杯里没酒,他的眼神又一瞬间变得阴狠,用力的把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 玻璃杯直直砸向正中央的大屏幕,顿时屏幕从中间蔓延出蜘蛛网般的裂痕,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下一秒屏幕陷入黑暗。 时砚书全然不在意,坐起身直接拿过洋酒瓶就往嘴里灌,不远处的沈夜蹙起眉站起了身,走过去一把夺下。 他的声音撕裂,语气淡淡:“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管!”时砚书还要去夺沈夜手中的酒瓶,可他脚步踉跄,没站稳直接跌到了沈夜的怀里。 沈夜赶紧搂住,垂眸看着他。 时砚书眼神迷离,抬眼看着沈夜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他双手捧住沈夜的脸,笑的妩媚又多情:“阿夜,我好看吗?” 沈夜喉结滚了滚:“好看。” “那……”时砚书手指下移,落在喉结处,“是我好看,还是时砚辞那个狐狸精好看?” 沈夜回答的不假思索:“你好看。” 时砚书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的眼神声音都带着勾子,温声命令道:“阿夜,吻我。” “好。”沈夜异常听话,低下头吻住了时砚书的唇。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吻的难舍难分,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相信这是一对非常相爱的情侣。 可事实却全然相反。 沈夜吻的投入,直到一个巴掌落在脸上,密密麻麻灼热的痛感唤醒了他。 双唇分离,沈夜退后一步垂下头。 时砚书的唇红的刺眼,可就是这张诱人的唇,却说出极尽侮辱人的话语。 “沈夜,你爱我?” 沈夜顿了顿,回答:“……是。” 时砚书嗤笑:“想睡我?” 沈夜:“是。” 时砚书坐回沙发上,支着额头懒洋洋的问道:“该不会还想标记我吧?” 沈夜抬眸,极黑的瞳孔里迸发出浓浓的欲望。 第105章 贱骨头 不需要任何言语,沈夜此时望向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答案。 时砚书看着沈夜冷冷嗤笑:“沈夜,你还真是……好大的胆。” 沈夜沉默,漆黑的瞳孔牢牢盯着时砚书。 时砚书弯唇笑了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标记我?” 沈夜说不出任何话,时砚书的话没错,他确实没有资格…… 他是时家大少爷,向来都是目光焦点,而自己不过是家仆之子,就像是只能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能做的只有默默跟在他身后。 喜欢上他仿佛本应如此,可想彻底占有他,却是奢求…… 沈夜垂下头,神色依旧平淡:“是,我不配……” 沈夜仿佛天生没什么情绪,不管喜怒哀乐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难免让人心生无趣。 时砚书睨他一眼,便觉得没了意思,下巴微抬,声音里的醉意明显:“你知道就好,给我倒酒。” 沈夜微顿,知道自己没资格劝,默默走上前倒了杯酒递给时砚书。 时砚书接过仰头喝下去,他喝的太猛,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在锁骨上,然后顺着锁骨一路往下,直到消失不见…… 沈夜移开了目光,接过杯子又替他倒上一杯。 时砚书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直到喝的烂醉如泥倒在沙发上,直到白皙妖冶的脸上沾满了不知是酒还是泪的湿润水渍…… 沈夜很轻的叹口气,拿过湿纸巾帮他擦拭脸上的泪痕,可却在凑近时听他嘴里模糊不清的喃喃,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齐,齐琛,齐琛哥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从小我就喜欢你,你看不到嘛……” “为什么你只爱他不爱我……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对你有多好,你都不会看我一眼……” 时砚书口齿不清,可声音里透出的痛苦却很清楚,只是这些话落在沈夜耳朵里,心里却比他更痛千万倍…… 他从小到大一直守护的人,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在喝多的时候,在脆弱的时候,想的却是另外一位男人…… 沈夜的手在空中僵硬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落在时砚书的脸上,他很认真的擦拭,像是对待一件异常珍爱的宝贝。 等擦干净了,沈夜没离开,蹲在时砚书面前。 他好似一个小偷,贪婪的看着他爱人的脸…… 时砚书睡了多久,沈夜就在那看了多久,直到天色微亮,直到酒吧打烊…… 沈夜结完账半抱着时砚书下到停车场,怀里的人全程都在挣扎,难耐的蹙起眉。 快到车旁时,时砚书大概是清醒了些,微微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沈夜,突然笑了。 他双手攀上沈夜的脖子,脸颊紧贴在他脖领处,声音懒软:“阿夜,是你啊……” 沈夜直接勾起腿弯抱起他,淡淡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时砚书没抬头也不再挣扎,特别老实的任他抱着,可嘴里却自嘲地轻嗤一声:“回家?我哪有家……” 沈夜脚步微顿了一下,没说话继续往停车的方向走。 车门打开,沈夜动作轻柔的把时砚书抱到车里,刚坐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旁边的时砚书突然开口:“送我去……齐琛那里。” 沈夜心脏钝疼,依旧没回话,沉默的发动车子。 大概是凉风吹散酒意,路途中时砚书慢慢清醒坐起身看向窗外,可两旁的街道却是通往时家的方向。 时砚书遂然回头:“我说去齐琛那,你是听不懂吗!” 沈夜语气冷淡:“天快亮了,你父亲起床后看不见你会发火。” “发火?”时砚书冷笑一声:“那个小狐狸精攀上江氏,父亲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他忙的很,才没空管我!” 沈夜又恢复沉默,路线没变。 “沈夜!”时砚书眼眸微眯,“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沈夜单手搭在方向盘,侧身看向时砚书。 他薄唇冷启,撕裂的嗓音低沉:“时砚书,你贱不贱?” 时砚书回视,刻薄反讥:“阿夜,你比我更贱不是吗……” 两人在密闭的车厢内无声对视,过了不知多久,也像是根本就听错了…… 时砚书听见沈夜很轻的笑了一声,可再去看,他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沉默的掉头发动车子。 去齐琛家的路程中两人没再说任何一句话,车厢内安静到诡异。 大概一个小时后,车子伴随着天边第一缕朝阳一起,在栋二层别墅面前停下。 时砚书下车前看了一眼沈夜,难得耐心的说了句:“你回去休息吧。” 车门打开,时砚书一只脚刚落地,手腕处便被一只大手抓住,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顺着一股力道跌进沈夜的怀里。 时砚书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压抑又霸道的吻落下,熟悉的檀木香在两人之间爆发…… 沈夜并不温柔,亲的他有些疼,甚至已经隐约有了血腥气。 可时砚书也没挣扎,任他亲了个够…… 沈夜大概也觉得这个吻没什么意思,很快便放开了怀里的人。 时砚书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气,等呼吸平稳了他才轻笑着问:“亲够了?那我走了——” “小书……” 沈夜薄唇紧抿着,眼底也隐约有了血丝,“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进去吗?那里面……” 沈夜仿佛不忍心,说出口的话异常艰难,“那院子里种满了玫瑰,你真的确定……能挤进去吗?” 沈夜问的隐喻,时砚书回答的也很隐喻。 他神色淡淡,像是根本不在意:“玫瑰总有花期,也总会凋谢,只要我有耐心,总会挤进去的……” 时砚书这次真的走了。 等到他的身影进了那栋房子内,沈夜才移开目光,掏出了根烟点燃…… 直到烟灰燃尽烫到了指腹,沈夜才像是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傻逼…… 沈夜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苦涩的笑了笑。 时砚书说的没错,他还真的是天生贱骨头…… 第106章 陪陪我好吗 沈夜下了车,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别墅,才转身往前走去。 这里是一片老式别墅区,房子的外观都很有年代感,并不是现在流行的新派风格。再加上地处偏僻,这里已经很少有人来住了。 从齐琛那里离开后,沈夜走过一条小道,来到了一栋破败的别墅前停下。 他停顿了半晌,才推开一扇没上锁的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已经荒废许久,里面杂草丛生,不过当初满园的春色,沈夜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院里的道路已经被杂草掩盖,沈夜也没在意被弄脏的裤脚,凭着记忆,一步步往前走,直到在后院面墙旁站立。 沈夜站在那抬眸,看了许久。 路过的人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因为那真的只是一面很普通的房子外墙,除了好像是被大火烧过一片漆黑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的了。 可沈夜依旧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二楼的一扇没有玻璃的窗户。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从朝阳升起,一直到灼热的太阳高高挂起,沈夜身子才终于动了动。 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深深叹了口气才抬脚离开。 别墅房门紧闭,沈夜也像是根本没打算进去,但他并没有离开,转而来到后院的一栋小房子面前停下,随即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老式的门锁。 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鼻而来,沈夜只微蹙了下眉,便走了进去。 屋里不大,但家具摆放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并不像是长期没人居住的荒废样子。 沈夜熟练的开窗通气,随即拿出一个毛巾走到洗手间打湿,麻利的打扫起了卫生。 沈夜动作很快,大概半个小时整个屋子就很便焕然一新,那股霉味也消散了些。 可他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打扫了,唯独靠墙正中间的一个很大的桌子他动都没动一下,像是刻意遗忘。 等把地也拖完了,沈夜才轻叹口气,像是不愿面对的东西终究还是要面对,他慢慢回头,看向了桌上摆放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女人面容姣好,打扮的虽不如富家太太一般,倒也算干净利落。 照片里的她身穿石青色的长裙,长发随意披散,脸上的笑容温和,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竟酷似沈夜。 沈夜看了一会儿,才重新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走过去仔仔细细的把那张沾满灰尘的照片擦干净。 等擦干净后,沈夜把照片放回原位,从抽屉里拿出三根香点燃,插进了面前的香炉里。 一切全部弄好,沈夜也没多说什么,他像是很累,直接和衣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破旧的房子里,沈夜却睡的异常香甜,好似疲惫了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归处…… ………… 时砚书从车上下来后走进种满玫瑰花的院子,刻意忽略那股跟某人身上一样的味道,径直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他不知疲倦的按了许久,屋里始终没任何动静。可时砚书没放弃,因为他非常确定,齐琛一定在里面。 他就那样不知疲倦的按了十来分钟,却始终没有等到人来开门。 时砚书思考了会儿,才伸手在密码锁上输入了几个数字。 【叮,欢迎回家】 一道智能女声响起,密码输对了,可时砚书却笑不出来。 果然,密码是那个贱人的生日…… 时砚书苦涩的扯起嘴角,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刚一关上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同时一股非常浓烈的酒精味混杂着不知名的酸臭味,惹得时砚书不适的蹙起眉。 他凭着记忆打开了灯,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窗帘全部紧闭,地上散落一堆酒瓶和各式各样的包装袋,桌上放着快餐盒和泡面盒,烟灰缸里盛满了烟灰…… 而往日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齐琛,正醉的不省人事,躺在一地的酒瓶当中。 灯光骤然亮起,齐琛不悦的眉头紧皱,抬手挡住了眼睛。 等终于适应了光亮,齐琛才慢慢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口的时砚书。 齐琛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踉跄着站起身,随意地把沙发上的衣服毛毯推到一边,便半躺在了上面。 他拿过一瓶啤酒打开,头也没抬:“你怎么来了。” 说出口的声音撕裂不堪,听起来倒是比沈夜受过伤的嗓子还要粗粝。 时砚书站在原地,因为屋里根本无从下脚,他自嘲的笑了笑,问:“怎么,我不能来? 还是……你更希望来的是我那个好弟弟……” 齐琛温和的眉眼一瞬间变得冰冷,从时砚书进来后终于第一次看向他:“不要提他。” “不提就忘记了吗?”时砚书冷笑:“齐琛,我提不提重要吗,你要真的想忘记他,现在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关你屁事!” 时砚书声音猛然拔高:“为什么不关我的事?!” 时砚书的眼眶通红:“齐琛你别忘了,我们已经——” “我们怎么了。”齐琛突然站起身朝时砚书冲过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时砚书顿时感到呼吸困难。 齐琛眼底布满血丝,粗粝的嗓音带着满满的恶心之意。 “你是想说我们睡了吗?”齐琛冷嗤,“时砚书,我齐琛不是傻子,睡没睡你我一清二楚!” 齐琛放在他脖子上的五指收紧,轻笑着看向时砚书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趁我喝多耍那种小手段,是想让我娶你?” 时砚书呼吸困难,双手无力的抓住齐琛的手,从嗓子里艰难挤出:“不,是因为……因为我爱你……” 齐琛呼吸停滞了一瞬,手指一松,猛地松开了时砚书。 时砚书虚弱的瘫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齐琛背过身,淡淡道:“你死心吧,我不会爱你。” 又坐回到了沙发上,齐琛懒洋洋的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刚才那阴狠的模样像是没发生过。 时砚书等缓过劲立马跑过去半跪在齐琛面前,抬起一双盈盈泪眼,颤声祈求。 “琛哥到底为什么!你也看见了,他……他已经跟江牧野在一起了,你们早就不可能了,你能不能认清现实! 我从小就喜欢你,时砚辞只等了你三年便放弃了,可我……可我却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执着…… 我是真的喜欢你……费尽心机也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齐琛一直沉默,时砚书想了想把头枕在他的腿上。 半长的头发散落,遮盖住时砚书泛红的眉眼,他声音很轻,哭过的嗓音甜软黏腻:“琛哥,我发情期要到了,陪陪我好吗……” 第107章 回头看看 齐琛瞳孔微微放大,他没想到时砚书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提出这种要求。 可也只惊讶那么一会儿,很快齐琛便想通了。其实他和时砚书都是同一种人,都是爱而不得…… 只要能获得爱人的目光。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可怜自己,也可怜时砚书…… 齐琛的嗓音很低,像是没了力气:“时砚书,我们从小就认识,这栋房子里也有你很多回忆……” 齐琛垂眸看着他,“你知道的,我喜欢小辞,很早以前就喜欢…… 你喜欢我我也知道,可是……没可能了。” 齐琛说完便站起身,他看上去异常疲惫,脚步虚浮,踉跄着往门口走。 时砚书眼泪不停滑落,齐琛离开的背影就像是那缕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抓不住的虚无缥缈的光…… 可他又不甘心,为什么自己抓不住,他偏要抓住! 在齐琛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的时砚书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他抱的很紧,两具身躯紧紧贴上。 时砚书抖着哭腔用力摇头:“不,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齐琛无力的叹口气,自嘲般轻笑:“小书你这是何苦呢…… 我齐琛是个废物,我摆脱不开家人给我的束缚,也护不住心爱之人…… 这一切我都无力改变,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可偏偏你这个傻子还要喜欢我,你真的,好蠢……” 时砚书一直在摇头,汹涌的泪水渗透齐琛身上那层薄薄的布料,听见齐琛的话他抱的更紧了些:“不是这样的,你很好,特别好…… 我知道你爸爸看不起时明海,连带着时家所有的子女都不喜欢,可这些我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你喜欢别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爱我……” 齐琛用力闭上眼睛,一点点掰开腰间的那双手。 齐琛打开门的前一刻,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时砚书:“小书,我们是没可能的,你不要再执着了,还有…… 回头看看吧,说不定那个一直深爱你的人,就在你自己的身后。 不要再错过了,相爱本身就已经很难了……” 齐琛走后,时砚书一个人呆滞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表情空洞,脸色苍白,颓然的低垂着头,半长的头发散落,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 沈夜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等清醒过来他才惊讶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屋里一片黑暗,只余手机屏幕发出的刺眼的亮光。 沈夜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清了清嗓子才接通。 “阿,阿夜,你在哪……” 时砚书虚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沈夜的耳朵里,沈夜瞳孔微眯猛地坐起,哑声问:“你怎么了?” “我……发情期到了,好难受……” “发情期?”沈夜直接下了床,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严重发白,“你跟……齐琛在一起?” “没有……”时砚书像是没了力气,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清晰,“我,自己……你来,你来帮帮我……” “在哪!”沈夜快速弯腰穿鞋,还没穿好便往屋外跑,破旧的大门被他的力道摔的摇摇欲坠。 “在……齐琛——” 时砚书话还没说完电话便挂断了,沈夜眉头紧锁,拔腿往齐琛家跑去,他的呼吸急促,连耳边的风都好似听不见了。 不算短的路程,沈夜只用了五分钟便跑到了,他站在门口呼吸都没喘匀,也顾不得按门铃了,拳头直接重重拍在门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屋内始终没动静,就在沈夜打算直接暴力开锁时,‘咔嗒’一声,门开了。 门刚打开,沈夜还没看清屋内的情况,一个身影便虚弱无力的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香橙味浓郁,强势入侵沈夜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被这股味道引的不停翻涌…… 时砚书面色潮红,全身更是烫的厉害,他无骨似的靠在沈夜的怀里,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沈夜二话没说弯腰抱起他,走进客厅看见一地狼藉,不适的蹙起眉,顿了顿抬脚往卧室走去。 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沈夜摸着他布满汗渍的脸,尽量放轻声音耐心的问:“很难受?” 时砚书难耐的扭着身子,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向沈夜,这个时候他嗅觉格外灵敏,沈夜身上的檀木香对于此时的他无疑是能救命的解药,他情不自禁,不受控制的缠了上去…… 沈夜同样不好受,现在正抱着自己,正在受发情折磨的omega是他最爱的人。 沈夜自问在时砚书面前向来没什么自制力,平时的他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把持不住,此时这副样子的他更是能直接要他的命…… 沈夜竭力忍着,本就撕裂的嗓音在此刻发声更是艰难:“带……抑制剂了吗?” 时砚书摇头,身子更贴近了些,柔软的长发随着身体的摆动轻轻扫过沈夜的眉眼,脸颊,下巴,喉结…… “阿夜我好难受,帮我,帮帮我……” 沈夜知道他现在是被发情期控制了意识不清醒,可听到他说的话,还是让自己全身燥热…… a级omega发情期同样来的猛烈,沈夜把手心扣的鲜血淋漓才能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沈夜强势的把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双手松开,垂眸不敢看时砚书一眼:“你再忍一会儿,我,我去给你买抑制剂……” “不要!”时砚书像条美丽又危险的蛇,看见沈夜要离开立刻扭动着身子重新缠了上来。 “别走……我不要抑制剂,我,我想要你,阿夜……” 沈夜浑身僵硬,血液在这一刻停止流动,他发出的嗓音更是前所未有的艰难:“……时砚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砚书用力点头,抬起那双沾满情欲而泛红的眼,他的嗓音就如他身上的信息素一样,甜腻诱人…… “沈夜……求你,标记我……” 第108章 总会有人爱我 时砚书扬起脖颈主动献吻,沈夜全身像是过了电,麻的他再也动不了一下。 可时砚书却对他此时克制的样子很不满意,急的都快哭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说想要标记我吗,沈夜,你是怂了嘛!” 沈夜眼里双目赤红,紧紧的盯着时砚书,“你真的……想好了吗。” 时砚书没说话,修长纤细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身上的衬衣扣子…… 时砚书全身都泛着大片绯红,那些绯红落在沈夜的眼里,无疑是催情的毒药…… 时砚书嗔了他一眼,背过身,缓慢的撩起头发,露出后颈处那早已红肿的腺体。 他身子微微退后,主动把后颈凑近沈夜,说话的尾音都带着蛊惑人心的勾子…… “沈夜,你说过永远听我的话,我现在命令你,咬我,标记我……” 对于alpha来说,此时时砚书的动作无疑是在主动找死,沈夜也第一次惊叹于自己的自制力。 可他没能撑多久,就在时砚书实在忍耐不住,嘴角不受控制的溢出黏腻的声音时,沈夜的自制力终于绷不住了…… 他双手用了力气箍住时砚书白皙的双肩,浑身肌肉紧绷的像是石头,喉结滚了滚,说:“……我会永远听你的。” ………… 实行最后一步标记时,时砚书从头到脚全部绷紧,他修长的五指抓破了床单,像是即将渴死的鱼,连呼吸都没了力气。 眼角一颗滚烫的泪滑落…… 汗湿的长发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目光空洞,眼角却不停地流出透明的液体…… 他嘴角苦笑,似在自嘲。 落地窗上模糊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子,时砚书迷茫的看向窗户,却像是臆想症患者一般,竟然看见了第三个身影…… 那是齐琛,他少年时期,爱慕的那个少年…… 可他的少年不爱自己。 泪水模糊了视线,时砚书疯了…… 到最后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在哭着笑,还是在笑着哭了。 这场眼泪也终是说不清到底是因为痛苦,还是欢愉了…… 时砚书放弃般的闭上眼睛,五指在沈夜绷紧的背上留下刺目的血痕…… 既然你不爱我, 那我就找人爱我。 总会有人爱我, 有人爱我就好…… ………… 极度荒唐,不分白天黑夜的五天总算结束了…… 时砚书醒来的时候,屋内一片黑暗,身边没了那道身影,可空气中的檀木香还没散去…… 时砚书的手指都在痉挛,他紧咬着牙关,抬起酸痛的胳膊摸向后颈处。 那里鲜血淋漓,alpha反复留下的痕迹还没结痂,整个脖子都仿佛麻木了。 时砚书掀开被子下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味道让他极度羞耻。他实在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身上倒是很清爽,想来沈夜已经帮他清理过了。 时砚书拖着酸痛的身子慢慢挪下床,等双脚落地,他缓了好久好久,才能再次挪动脚步。 他心里很气,也很委屈。 他没想到自己醒来后沈夜竟然不在! 刚被标记过的时砚书只觉得难过,心脏像是无端缺了一块儿…… 委屈让他红了眼,时砚书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扶着墙一点点走出卧室。 时砚书刚走出房门,便看见沈夜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从门外走进来。 看见时砚书,沈夜眉头紧紧蹙着,扔掉手里的东西,便着急地向他跑来。 可到了面前,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沈夜脸颊处更是浮着两层红晕,偷偷看了时砚书一眼,便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时砚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把头埋在他怀里任他抱着。 两人关系一直很亲密,可是这几天的那种亲密,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发情期过后的身体虚弱,再加上这几天的放纵,当时砚书被沈夜抱到沙发上时,他的手指还累的抬不起来。 客厅已经被打扫干净了,窗帘也拉开了,微风伴随着阳光落到身上,时砚书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时砚书抬眸,懒洋洋地睨了一眼站在面前,身体僵硬成木头的沈夜,问:“去……哪了?” 出声了时砚书才发觉自己嗓音哑的厉害,简单一句话都说的这么艰难。 沈夜喉结滚了滚,看他一眼便迅速低下头,不知不觉间耳尖已经红透了。 “这里的速食吃完了,怕你醒来……太累,出去买菜了。” 时砚书瞥了一眼地上的大包小包,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这才感觉到自己确实饿坏了。 沈夜看见他的动作,立马拎起那些菜往厨房走去,脚步刚抬起又猛地停下。 想起刚才在网上查的那些科普,沈夜放下那些菜,红着脸回到时砚书身边,迅速低下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时砚书懵了,呆滞的看着他。 沈夜脸红的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解释:“网,网上说刚被标记过的omega会很脆弱,无时无刻都需要……alpha的安抚。” 沈夜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还说alpha不能离开omega太久,要随时自己的表达爱意……” 沈夜胆子像是突然大了起来,伸手温柔的摸向时砚书的脸,目光真诚语气认真:“小书,我爱你,很爱你,你是知道的对吧……” 时砚书没回答,呆呆的望着他。 沈夜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像是怕弄碎他一般。 可这个极度温柔的吻下,依旧能感受到他汹涌的爱意。 沈夜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灿烂又温暖的笑,“等我,很快就好。” 沈夜进厨房了,时砚书却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沈夜真的很少笑,他脸上始终只有一个表情,冷冰冰的让人厌烦。 时砚书之前总想看到他那张脸上出现别的表情,伤心也好,失落也好,愤恨也好,或者是深陷情欲,隐忍克制也好…… 所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他,若有似无的勾引他,然后又狠狠踹开他。 他想让这个人因自己而产生不一样的情绪,想确定自己在他心目中始终是特别的…… 可他却从没想过能逗笑他…… 可沈夜刚才的那个笑容,让时砚书深刻意识到—— 原来他想看的,想要得到的,一直都是他的那抹笑而已…… 第109章 陈诺 最近的叶斯年很烦躁,季白去港城一个月了都没回来过,他很想他…… 偏偏家里还有一件让他更烦的事。 “我说了我不去,你是听不懂吗?!” 叶斯年面色阴沉,快要把耳边的手机捏碎。 电话那头的男人对于他的暴躁丝毫不在意,声线始终平稳:“你不去也得去,叶斯年,你可以在外面养小情儿,beta也好,omega也好,甚至于alpha都可以。只要你开心,爸爸都答应也不会阻挠。 可是最终进我们叶家大门的,绝不可能是你那位开花店的beta,明白吗,儿子。” 宋卿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却一针见血的说出叶斯年刻意不去深想的事。 叶斯年也想反驳,可他反驳不了。身在他这种家庭里,从他分化成alpha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以后会与一位完全陌生的omega结婚。 商业联姻,是责任,也是宿命。 叶斯年呼吸沉沉,明明知道结果已经注定,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哪怕说出口的话好笑又没底气。 “他只是过个生日而已,为什么非得我出席?而且不是说还要两年吗,你们就这么着急!” 听筒里传来宋卿的轻笑:“斯年,现在跟两年后有区别?哪怕再过五年,结果都是一样的。” 叶斯年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 宋卿冷淡的下了最后通牒:“礼物已经给你备好了,晚上九点,不要迟到。” 电话挂断了。 叶斯年卸了力气瘫在沙发上,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他的联姻对象,海城陈家的小公子,陈诺。 陈家老爷子在海城地位举足轻重,于叶斯年的爷爷交情甚好。 陈老爷子中年丧子,儿媳没几年也因病去世,只留下一位omega的孙子,也就是陈诺。 陈诺出生便含着金汤匙,父母双亡,老爷子对他更是倍加宠爱。 叶斯年比陈诺大了几岁,五年前叶斯年陪着父亲去海城办事,便顺道去拜访陈老爷子,谁知却恰好赶上陈诺分化。 叶斯年当时看他太过痛苦,于是好心上去释放安抚信息素帮他缓解痛苦,谁知就因为他这个不值一提的举动,却让陈诺情根深种。 陈老爷子疼爱陈诺,不惜放下面子主动跟叶老爷子提起联姻的事,叶老爷子自然是欣喜答应。 先不说港城陈家根基深厚,两家交情又深,就论陈诺的学识相貌,配叶斯年也不算高攀。 那时候的叶斯年听到要联姻的消息也觉得无所谓,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又不讨厌陈诺,很坦然的答应了。 后来陈诺因出国留学,两人并没有正式订婚,可对于两人的关系,圈子里的人却都心知肚明。 现在陈诺提前回来了,回国第一站竟然选择落地星城,就连生日宴会都要在这里举办,他什么心思,不用深想叶斯年都一清二楚。 叶斯年深深叹口气,心里的烦躁到达了顶点。 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季白那张害羞的笑脸,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光,让他疯狂心动…… 此时的叶斯年无比后悔,后悔五年前自己随随便便答应了爷爷。 他心里虽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哪怕不是陈诺也会有李诺张诺,他身为叶家继承人,这是他逃脱不掉的责任。 可他现在却希望这一天能再晚点到来,起码……让他再多爱季白一段时间。 夜色漆黑如墨,叶斯年一身高定西装,准时出现在宴会现场。 陪他一起下车的宋卿走上前拍拍他肩,清冷的眉眼中带着淡淡笑意:“儿子,脸别这么臭,这是你亲口答应的事,别整的像是我们拿刀逼你似的。” 叶斯年睨他一眼,表情仍旧不爽。 宋卿身后的叶靖尧走上前扶上宋卿的肩,转而不满地瞥了叶斯年一眼。 “得了,陈老爷子今天也在,你爷爷生前最是疼你,那又是他多年好友,可不能驳人老爷子面子,再不满意也给我忍着。” 说完叶靖尧一改对叶斯年的态度,转而对宋卿温柔似水的笑:“晚上风凉,我们进去吧。” 宋卿回笑,轻轻点头:“好。” 两人亲亲密密的进去了,留叶斯年站在原地无语的看着他俩的背影。 叶靖尧和宋卿是他们圈子里为数不多的恩爱夫妻,不是表面的那种。 他俩非常幸运,幸运的让人嫉妒。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一个分化成alpha一个分化成omega,很自然而然的相爱,然后结婚,又顺利生下s级alpha——叶斯年。 自小叶斯年便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原因无他,只因叶靖尧和宋卿两人都是恋爱脑,完全没有掌握权力的想法。 顺利为叶家生下s级继承人,他俩也算是完成了他们身为叶家子女的责任,完美完成了任务。 从那以后他们相伴环游世界。叶斯年从小便是被散养长大的,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他俩一面。 起初叶斯年很看不起他的父亲,觉得他没有alpha的野心,只想着谈情说爱。 可现在……他觉得这样也挺好,可悲的是他没有他父亲这般幸运,他爱的人是个beta。 他爱的人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可以为他生下优秀继承人的身体,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普通beta…… 望着豪华奢靡的宴会大厅,叶斯年想立刻掉头去机场找他的beta,可责任又驱使着他的脚步,一步步走进…… 他终究是被责任,被这个圈子困住了脚步。 宴会大厅豪华的似中世纪的贵族城堡,随处可见奢靡之象,海城陈家第一次在星城举办宴会,现场几乎聚集了星城所有能叫的上名号的世家权贵。 叶斯年从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脸上那股阴沉之气消失,转而换上一副还算温文尔雅的微笑。 几乎是第一眼,叶斯年便看见了正中央的那位青年,今天宴会的主角——陈诺。 陈诺肤色白皙透亮,身量修长,眉目俊逸,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与人交谈不疏离又不过分亲密,社交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 他整个人站在那就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让人感到舒适,不自觉地把目光焦点放在他的身上。 叶斯年眉梢微挑,有些惊讶。 几年不见,陈诺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现在的的他用温润如玉形容再合适不过。 不得不说陈老爷子培养出一位很优秀的omega。 第110章 斯年哥哥 叶斯年站在原地,不想过去,不愿过去…… 可站在陈诺身边的宋卿看见了他,笑着冲他招手,叶斯年无奈,只好抬脚走过去。 叶斯年僵硬的扯起嘴角,对着陈诺旁边的陈老爷子微微点头:“陈爷爷,几年不见,身体可好?” 陈老爷子身子骨看起来还算硬朗,笑声也很爽快,伸手拍了拍叶斯年的肩,满意的点点头:“好好,我身体很好,斯年变得成熟了,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哈哈哈……” 叶靖尧谦虚道:“老爷子您就别夸他了,他跟他爷爷比还差得远呢!” “话不能这么说,年轻人就是得多夸,更何况你们叶家早年弃政从商,现在发展的这么好,还不都是靠着斯年,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宋卿笑道:“斯年这孩子只知道工作,哪里比得上诺诺优秀啊,听说诺诺这次又获了奖?这次回来是准备开巡演吗?” 陈诺礼貌回答:“是的伯父,星城是巡演第一站,到时候还请两位伯父赏脸出席。” “这是肯定的,我们一定去……” 叶斯年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无聊,思绪已经飘了。 又聊了几句,宋卿底下偷偷扯了下叶斯年的衣角,对着陈诺笑道:“诺诺第一次来星城肯定不熟悉,这段时间就让斯年好好陪陪你,带你玩玩。” 灯光下陈诺浅色的瞳孔里蓄着莹亮,扬起头看着叶斯年:“斯年哥哥,可以吗?” 叶斯年低垂着眉眼看他,他已来多时,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目光相聚。 陈诺的眼睛很漂亮,这样看起来跟季白的瞳色还有几分相像,都是很浅的颜色,莫名叶斯年对他的不耐也少了几分,多增添了几分好感。 叶斯年扶了扶金丝眼镜,点头回以微笑:“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宋卿叶靖尧跟陈老爷子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找理由离开了,单留下叶斯年和陈诺面面相觑。 叶斯年无声叹口气,拿起两杯香槟把其中一杯递给陈诺:“喝一杯?” “好啊。”陈诺接过,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一声响。 香槟一饮而尽,陈诺抿着唇轻声问:“斯年哥哥,这些年……你还好吗?” 叶斯年礼貌笑笑:“我很好,你呢,一个人在国外怎么样?” “我也很好……”陈诺垂下头。 气氛越来越尴尬,两人本来就没多深的交情,年少时也只匆匆见过几面,再加上多年未见,实在没什么话题可聊。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还好,偏偏两人之间还有一层联姻对象的关系,两人独处,总觉得说不说话都透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在气氛更加尴尬的时候叶斯年看见了几位熟悉的面孔,顿时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赶紧举起手高声说道:“阿野宴哥,这边!” 江牧野和傅宴对视一眼,嘴角都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两人像是故意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叶斯年:“……” 叶斯年疯狂冲两人使眼色,江牧野没忍住笑出了声,讥笑道:“走吧,我们去解救小叶子。” 傅宴也笑,拉起身旁时砚笙的手,三人一起走了过去。 看见他们来了叶斯年松了口气,等他们到身边了,叶斯年赶紧搭上江牧野的肩,笑着对陈诺介绍:“陈诺你刚来星城我给你介绍一下。” 叶斯年先指着傅宴说:“这位是傅家傅宴,刚从军区回来,他身旁的那位是时家小少爷,也是宴大哥的omega,时砚笙。” 时砚笙小鹿眼眨啊眨,突然笑开来:“这位哥哥好好看啊!” 陈诺‘噗呲’一声笑了,他并没有被夸时的羞涩,反倒落落大方,像是早已听惯了这种夸奖。 “你也很漂亮啊,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omega。”陈诺对着傅宴礼貌点头,“宴大哥好眼光。” “谢谢。”傅宴勾起唇,搂住时砚笙的肩,“我也觉得我眼光很好。” 叶斯年又指着江牧野:“这位是仲野集团总裁,江牧野。江老爷子的孙子,你爷爷应该也认识江爷爷。” 陈诺点点头,笑道:“我听爷爷说起过,江爷爷身体不好,改日我和爷爷一定上门拜访。” 江牧野礼貌伸出手:“你好陈诺,早就听说过你,今日终于见到了。” 陈诺毫不扭捏的伸手与他相握:“新闻上你未婚妻很让我惊艳,希望有空可以见一面。” 江牧野挑了下眉,嘴角弯了弯:“未婚妻目前在港城,等回来一定安排。” “好啊。”陈诺笑笑。 几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生日宴会也正式开始了,侍应生附在陈诺耳边轻声说了句,陈诺点点头便跟叶斯年几人告别,跟着侍应生离开了。 人一刚走,叶斯年立马放松的坐在沙发上,他一把摘下眼镜,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江牧野凑近搭上他肩:“兄弟,未婚妻都找上门了,现在啥想法?” 叶斯年撩起眼皮睨他:“你有病?” 江牧野没在意他的态度,眯起眼睛讥嘲:“还有空关心我?省点心好好想想你家那位小结巴怎么办吧。” 叶斯年冷眸微眯,嗓音沉沉:“不能让他知道。” 叶斯年语气带点警告:“尤其是不能让时砚辞知道。” 江牧野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淡淡睨他一眼:“这我可不能保证,我只能说不会主动提起,但辞辞要是主动问起,那我就……” 江牧野笑出了声:“你知道的,我只听我老婆的话。” 叶斯年:“……” 叶斯年合理怀疑这人是在炫耀,要不就是在撒狗粮。 叶斯年刚要反讥,斜对面的傅宴突然出声打断。 傅宴站起身叹口气,高大的身躯给人无形的压迫力,他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当小笙不存在?” 叶斯年,江牧野:“……” 糟糕,忘了还有一位。 时砚笙左右看了看,软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小结巴是谁,还有我哥哥……唔~” 傅宴适时把他搂进怀里,拿过一块蛋糕,笑的无比温柔:“小笙饿了吧,先吃块蛋糕。” “我不饿啊……”时砚笙懵了,推开蛋糕拒绝。 “吃点吧,”傅宴又把蛋糕凑近,“看起来还不错,你学学以后做给叔叔吃。” 时砚笙听见傅宴想吃,立马接过来,开心的尝了一口,“嗯好吃!应该能做出来差不多的吧……” 傅宴轻柔的用指腹帮时砚笙擦掉嘴角的奶油,轻笑:“嗯,小笙一定做的比这个好吃。” 时砚笙被夸不好意思的笑了,傅宴把他搂在怀里,嫌弃的睨了对面两人一眼。 叶斯年和江牧野无声对视,都有些尴尬。 同时两人又控制不住泛起阵阵鸡皮疙瘩。谁能想到傅宴跟时砚笙在一起后竟然会这么温柔。 刚才那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的语气,搁以前就算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那会从傅宴嘴里发出来。 太太太太……太奇怪了! 奇怪到甚至有些惊恐。 傅宴太会装,大灰狼藏起了狼尾巴,小白兔要遭殃了…… 第111章 心乱 宴会现场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在谈笑声中推杯换盏,这时聚光灯一瞬间全部亮起,齐刷刷打在宴厅正中央的那架白色钢琴上,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陈诺欣长身影从黑暗中隐出,他面容清冷,气质卓然,一身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完美贴合他的身形,步态从容地往那架白色钢琴走近。 等他站立在钢琴旁,陈诺微微一笑对着众人礼貌点头,然后拉开琴凳坐下。 灯光柔和的落在他的脸上,长睫投射的阴影下一双浅色眸子闪着碎光。 他修长手指随意的落在琴键上,按下琴键的那一刻,音符从他指尖跃出,如泉水般清澈流畅。 陈诺神色专注,像是完全沉浸在音乐中,叶斯年眉梢挑了挑,金丝细框眼镜下,一双冷眸微眯。 钢琴曲快到尾声时,叶斯年隐约听见周围人的小声议论。 “这就是陈家那位小少爷?果真是矜贵无双。” “是啊,据说这位少爷在海城世家子弟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我还听闻这次陈老亲自过来,是为了给他这位宝贝孙子挑选合适的alpha?” “真的假的!海城是没青年才俊了吗,千里迢迢来到星城,陈老就舍得?” “舍不得也架不住这位少爷意中人在这啊,据说还是年少时一见钟情呢!” “嚯,陈家那家世,百年以后还不都是这位小少爷的,是谁这么好运得了少爷青睐?!” 这话一落,叶斯年明显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嘴角微勾,没太在意。 刚才那些讨论的声音更小了,但耐不住有些人激动,话音还是时不时的钻进叶斯年的耳朵。 “叶家?!不会吧,这两家要真联姻了,那以后还了得?” “我也只是听说不能确定,看来以后的星城一大半都得挂上‘叶’了。星城真的要变天了啊……” “真是羡慕,商贵娶权贵,如虎添翼啊……” 旁人的言语江牧野和傅宴自然也是听到了,傅宴倒很平常,他向来不在意这些,只顾着低声哄他家小朋友玩。 江牧野听完那些话懒懒的轻笑一声,还不忘嘲讽他兄弟一波:“看来大家对于叶家和陈家的联姻都颇有微词啊,斯年,你怎么看?” 叶斯年冷笑着反讥:“怎么,江总这是怕了?” 江牧野睨他一眼,冷嗤道:“怕?陈家势力再大也是天高皇帝远,你叶家商场上根基并不深。”江牧野安慰似的拍拍他肩:“兄弟等着你上来跟我并肩,希望别让我等太久。” 叶斯年拍开他手,淡淡道:“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也未免太轻看我。” 江牧野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两人当然都是在开玩笑,平常看起来兄弟情深,其实私底下得了机会都会互相嘲讽几句。 再说了商场无情,有些事偶尔碰上,观念不统一时难免也会暗地里下些绊子,但都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 都是圈子里讲究体面的人,明面上的争论打斗实在没必要。 更何况江 叶两家牵扯巨深,真要深究那都是上两辈儿传下来的交情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说着玩的。 刚才那几句争论,完全就是两人都不想让对方太爽快说着玩的,两人都没当真。 江牧野就是因为前段时间跟时砚辞的事没少被他们调侃,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肯定要找补回来的。 小插曲刚过,那边的陈诺也表演结束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他依旧神色坦然,优雅起身,脸上挂着淡笑,微微弯腰致谢。 现场寂静了几秒,紧接着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陈老爷子适时走上前,半搂着陈诺,笑着给大家介绍。 “初到星城,感谢大家今晚上的赏脸。我身边这位就是我的独孙,陈诺,一位s级omega。 他刚从国外留学归来,正在筹办全国音乐巡演,献个丑,还请大家多担待。” 陈老爷子一番话说的格外客气,周围人也很识趣的笑着赞美陈诺,惹得老爷子大笑个不停。 周围人挨个奉承完,陈老爷子又笑着说道:“诺诺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待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了,可能以后会长居星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我这位孙子。” 陈诺顺着爷爷的话,微笑着看向众人:“以后请多多担待。” 抬起头时陈诺往左边看了一眼,刚刚好与叶斯年目光撞上,叶斯年微顿了下,随即也露出笑容,半空中举起酒杯示意,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陈诺嘴角慢慢上扬,这个笑容比刚才的真诚多了,浅色的眼眸直直看向叶斯年,轻轻点点头。 等陈诺搀扶着陈老爷子下去后,叶斯年依旧望着中央那架钢琴,陷入了沉思。 刚才两人目光中的暗流涌动江牧野全部看在眼里,现在看他兄弟一副走神的模样,忍不住又贱兮兮的凑上去。 “啧,不是我说,你这个未婚妻看你的眼神也太炙热了吧。他出国这么多年,还是个s级,身边追求者肯定不少,竟然还能对你念念不忘,真够深情的……” 看叶斯年还在走神,江牧野不满地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问你呢,你趁人家小少年情窦初开时,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叶斯年淡淡睨他一眼没吭声,端起刚才那杯香槟一饮而尽。 喝完叶斯年靠在沙发靠背上,疲惫的出了口气。 看他这副模样,江牧野也觉得没了意思,难得好心坐到了一旁,不再惹他烦了。 美人对你念念不忘,甚至主动送上门来,这对于其他alpha来说都是天大的艳福,可对于此刻的叶斯年来说,却是他烦躁的来源。 江牧野能理解他。 可宴会又实在无聊,江牧野不去烦叶斯年了,便想着去找傅宴。 可刚一回头,他气的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傅宴才没空搭理他,人家正搂着自个的omega甜甜蜜蜜呢。 江牧野望着天花板深深叹口气。 想辞辞了,想老婆了…… 此时他们三个alpha,还都是天之骄子般的s级alpha。 一个正爱情美满甜蜜,一个因突来的桃花而苦恼,还有一个满心都是他那远在港城的未婚妻…… 第112章 见面 季白大半夜睡的正香甜,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惊的他一瞬间坐起身,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在床上傻坐半天,他才脑袋发蒙的拿起手机,可手机刚拿在手里铃声就断了,季白看着上面那一连串的未接来电,瞳孔慢慢放大。 叶斯年?!他怎么大半夜的打电话! 几秒钟的时间内季白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乱七八糟的搞得他呼吸都急促了。 正要打回去,手机恰巧又传来震动,看着上面的显示季白立马接通。 “……斯年?” 对面的叶斯年没有说话,听筒里只能听到他有些发闷的呼吸声还有呼啸的风声。 季白心揪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又叫了一声:“斯年……是你吗?” 良久,听筒里才传来叶斯年异常沙哑的嗓音:“……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季白听出了难过的感觉。 叶斯年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候的季白也不困了,眨了眨眼睛,迟疑的问:“怎么啦,你不开心?” 听筒里的声音软糯又带着小心翼翼,是叶斯年最熟悉的季白。 莫名叶斯年觉得心口憋着的那股气也消散了点,低沉的嗓音轻笑,懒洋洋的宣布:“我在楼下。” 季白:“??!!” “楼……楼下?”季白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我我……我家楼下?” “是 啊~”叶斯年背靠在树干上,懒洋洋地吐出口烟,笑的邪肆:“快下来吧,小结巴。” 一句小结巴说出口,叶斯年倒先被逗笑了,不得不说江牧野还挺会。 ‘小结巴’很适合季白,非常……可爱。 “你你你……你不要瞎喊……”季白脸都红透了,弯下腰把脸埋进被子里。 叶斯年笑出了声。 宴会后半场,宋卿叶靖尧总有意无意的让他跟陈诺独处,他忍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吭一声直接扔下众人溜了。 出了宴会大厅,叶斯年走在马路上,心里格外想念季白。 那一刻想念如汹涌的浪潮挡不住,他想见他,想抱他,发了疯的想他…… 于是叶斯年冲动之下直接坐了最后一班飞往港城的飞机,几个小时后他就已经出现在季白楼下。 其实他到了许久了,可真当站在楼下,他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傻逼。 自己也算快三十岁了,竟然还会像个毛头小子这么冲动。 宴会上有陈诺和陈老爷子,还有宋卿和叶靖尧,而他竟然因为那一点想念,就不管不顾扔下所有人跑到了港城…… 可现在听见季白的声音,叶斯年却觉得一切都值了,哪怕回去后会多很多麻烦事,哪怕他现在异常疲惫,但一切都值了。 叶斯年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格外有磁性,密密麻麻的钻进季白的耳朵。 季白听见他笑着说:“想你想的快疯了,下来吧,宝宝……” “还有,”叶斯年语气温柔,“夜晚风凉,多穿点。” 电话挂断后叶斯年靠着树干深深叹口气,自嘲般的笑了。 而季白却坐在床上愣住了。 他几次在心里确定叶斯年是不是真的来了,是不是真的就在楼下…… 可季白没想多久便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卧室门口时想起叶斯年的话,他脚步顿了顿,又回去拿了一件外套穿上,等穿好了才红着脸打开了房门。 季白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隔壁房间的时砚辞。 等走到大门时,季白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身后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又又又把季白吓了一跳。 等确定身后的声音是时砚辞后,季白才暗自在心里吐槽。 自己胆子也太小了,怎么总是被吓到,真没用…… 吐槽完自己,季白立马扯起嘴角笑眯眯的回头看向黑暗中的时砚辞:“小,小辞啊,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呀?” 时砚辞‘啪’地按亮灯光,眯起眼睛审视季白,冷笑道:“宝宝,大半夜的你不也没睡?要去干嘛。” “我我我我我……”季白‘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太会撒谎,尤其是在时砚辞面前。 季白不敢跟时砚辞对视,手指紧张的攥紧衣角,垂下头小声的说:“叶……叶斯年来了,在楼下……” “叶斯年?”时砚辞蹙眉,“他怎么大半夜的突然跑来了?” “……不知道。”季白老实的摇摇头,又悄悄看了时砚辞一眼。 “他好像情绪不太好,小辞……我能下去陪陪他嘛?” 时砚辞是失眠起床喝水的,没想到还碰巧抓住了个小季白,时砚辞眉梢微挑,无声盯着季白一会儿,突然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时砚辞边笑边摇头:“宝宝,你这么怕我啊?” 季白被嘲笑有点生气,羞愤的瞪着时砚辞。 时砚辞摸摸鼻子,“嗯……既然人家千里迢迢都来了,那你就下去吧。” “真的啊!” 季白眼睛亮了亮,这下开心了。 时砚辞一直都不太喜欢叶斯年。 一位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位是他爱的人,季白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每次跟叶斯年打电话都要偷偷摸摸的。 可没想到时砚辞这次竟会这么痛快的就放他下去了,他还以为又要被教训一通才能下去呢。 叶斯年还在下面,他不想让他等太久…… 季白开心了,打开门一溜烟跑了,时砚辞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口气还没吐出,他人就不见了。 时砚辞望着大开的房门,无奈摇头轻笑,走过去关上了。 说实话时砚辞还挺羡慕的,他也想他的alpha了,哪怕江牧野前几天刚刚来过,他还是很想,想的睡不着…… 季白匆匆往楼下跑,等到了单元门口,他才停下脚步平缓着呼吸。 他不想让叶斯年觉得自己急不可耐,等呼吸没那么急促了,季白才攥紧手指慢慢往外走。 可等走出去的那一刻,看见大树下的叶斯年,季白顿时觉得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月光透过树梢斑斑点点洒落在他身上,叶斯年就站在洁白的月光下,背靠大树,嘴里懒散的咬着根烟。 大概是听见了动静,叶斯年吐出一口烟回头,白色烟雾下他深邃的眼眸直直望向季白的脸。 叶斯年身型微顿,随即踩灭烟头,嘴角慢慢上扬,一步步向他走来。 看见他的脸,季白的脚愣是挪动不了一下,傻傻的站在原地。 直到身子落入熟悉又温暖的怀抱,季白才发觉自己眼眶竟酸的厉害,说不清是委屈多一点还是思念多一点,眼泪憋都憋不住地往下落…… 感受到怀里真实的触感,叶斯年这才放松的闭上眼。 他把头埋在季白颈窝,疲惫的嗓音沉而哑:“宝宝,我真的……好想你。” 第113章 清醒着装糊涂 游轮上叶斯年和季白两人闹了一点别扭,在季白来港城后他们也会偶尔打电话发信息,但这还是叶斯年第一次过来找他。 季白控制不住眼泪,干脆放弃了,埋在他怀里哽咽着哭腔:“我也,特别想你……” 夜深人静,叶斯年拉着季白往大树下走,刚刚走近,季白就被一股大力扯过撞在了叶斯年的身上。 叶斯年急切地去吻他,可头刚垂下,两人眼镜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啧……” 叶斯年急切的去摘掉他眼镜,刚刚取下,季白吓得赶紧按住他手,一双琥珀色眼睛泪汪汪的,委屈的说:“别扔!我就这一副眼镜了……” 看见那抹琥珀,叶斯年喉结滚了滚,心跳焉地漏了一拍,哑着声音哄:“……不扔,戴着不方便亲你。” 季白莹着泪光抬眸:“可我看不清你啊……” “不用看,感受就行……”叶斯年说完便反手摘掉自己的眼镜,低下头急不可耐的咬上了那殷红的唇。 “唔~别……” 叶斯年吻的很用力,季白已经尝到血腥气了,偏偏自己还推不开他…… 直到后背被抵在树上,叶斯年双臂紧紧禁锢着他,季白这时才真的感觉到害怕。 此刻的叶斯年太恐怖,跟以往都很不一样,季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黑夜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急的眼泪不停的掉。 “斯……斯年,你别……” 叶斯年充耳不闻,反而单手按住他后脑更加用力的吻下去。 眼睛,耳朵,下巴,锁骨…… 到处都留下了他的齿痕。 季白觉得疼,也觉得恐惧。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他看不清,听不见,就连呼吸都被掠夺…… 隐秘的大树下叶斯年赤红着眼,周围雪松清冷的味道爆发,可惜他怀里的人却丝毫闻不到…… 深深的失落感填满了叶斯年,他怨…… 为什么季白闻不到!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人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偏偏他爱的人闻不到…… 叶斯年把脸埋在季白的脖颈,努力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想用自己强大的信息素去引诱,都没有用…… 季白身上除了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之外,什么都没有…… 怀里的季白抖的厉害,叶斯年也彻底卸了力…… 他闭上了眼睛,无声苦笑。 两人依靠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 时砚辞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反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他捏捏眉心,拿过水杯喝了口水。 季白下去挺久了还没上来,是……跟叶斯年走了吗? 时砚辞起身来到窗边,挑开窗帘一角往下看,看了一圈才发现隐在大树下的两人。 “嚯……” 时砚辞眉梢微挑,砸了砸嘴,轻笑一声便放下窗帘离开了。 时砚辞活动下僵硬的脖子,走回卧室躺下,可闭上眼脑海里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公司的,有时砚笙,有季白,有时明海,还有……江牧野。 时砚辞烦躁的侧过身,干躺了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拉开床头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了一盒安眠药。 就着水把药咽下去,时砚辞叹口气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 想他,想……江牧野,特别想…… 可时砚辞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的alpha还在星城为他努力,计划已经接近尾声,这个时候他绝不能松懈…… 想着想着,时砚辞伴随着天边第一缕朝阳,慢慢陷入了睡眠。 红色朝阳似火,叶斯年和季白始终保持着互相依偎的姿势,沉默着从天黑待到了天亮。 季白脸上的泪早已干涸,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可他还是不敢,不敢跟叶斯年说话…… 直到叶斯年从他肩膀上抬起头,季白才敢小幅度的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叶斯年看了他一眼,便拿过他的那副黑框眼镜帮他戴上了。 清了清嗓子,叶斯年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发,撕裂着异常干哑的嗓音,说:“上去吧,我走了。” 走? 季白猛地抬头,表情迷茫。 “我来就是想看看你……” 叶斯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脸上恢复成了往日的温柔,仿佛昨晚上的他只是错觉。 “公司忙,下次……再来看你。” 季白说不出话,只呆呆的看着他。 他很难受,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叶斯年走了,高定西装因昨晚的折腾已经布满褶皱,他神色也异常疲惫,可就算这样,还是挡不住他上位者的气质。 季白望着他的背影,抿紧了唇。 其实有好多时候季白都觉得自己跟叶斯年格格不入,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凑到一起各方面也都很不搭…… 他甚至不敢以叶斯年的另一半自居,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让他给自己一个名分,向所有人宣布自己的身份。 甚至……甚至他都不认为自己是在跟叶斯年恋爱…… 不是他自卑,也不是叶斯年对他不好。 只是因为觉得太不适配…… 一位是站在顶端的s级alpha,一位只是连信息素都没有的普通beta。 季白有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如果自己是个omega多好,哪怕等级是最低等级的都行。 beta极难受孕,找遍全国也只有极个例。 而叶斯年又是s级alpha,孕育优秀继承人是他的责任,叶家绝不会允许他跟一位几乎没生育能力的beta在一起。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在一起,说出去都怕别人笑话…… 季白深知两人没有结果,时砚辞之前跟他说的话也没有错。 总会有那一天的,他会结婚,也必须结婚,而那个结婚对象,肯定不会是自己…… 季白什么都明白,可还是在清醒中装糊涂。 就算是场梦也好,能短暂陪他一程也好。 他的前二十多年实在太平淡了,叶斯年像热烈的太阳,照亮了他生命里的那一滩死水,给他的生命中涂抹上最鲜艳的色彩。 他太优秀了,普通的自己能陪在他身边一程,还奢求什么呢…… 季白望着他的背影,苦涩的笑了笑。 第114章 责任 叶斯年走到拐角处,一股冲动迫使他停下脚步,叶斯年遂然回头,直直看向季白。 满腔滚烫的血液流动,烫的叶斯年不自觉地攥紧拳头,他看着季白沉声问:“宝宝,跟我走吗?” 季白怔住,这一刻他好像忘记了思考。 他刻意不去想为什么叶斯年突然出现在港城,为什么昨晚的他那么奇怪,现在又为什么让自己跟他走…… 可现在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无声对视,季白隐约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半晌季白扯起嘴角,看着叶斯年轻笑:“不了吧,这边……还有事。” 滚烫的冲动被瞬间熄灭,叶斯年怔怔的看着他,眼底慢慢浮上刺目的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小区内渐渐吵闹起来,叶斯年像是突然回神一般,身躯踉跄了下。 他垂下眼睑,无声自嘲笑了笑。 “……好。那,再见。” 叶斯年最后看了他一眼,挺直脊背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 等叶斯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季白也彻底撑不住了,无力的蹲下身。 他蹲在大树下,双目失神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视线慢慢变得模糊,直到那导致视线模糊的眼泪滑落,砸在镜片上…… 他又看不清了,就像昨晚那样…… 回想昨晚两人躲在黑暗中,躲在大树下偷吻…… 此时天光大亮,季白却后悔了。 后悔昨晚自己的羞涩。 早知道相处时间这么短暂,他就应该热情的回应,哪怕看不见,哪怕真的被吻到窒息也没关系…… “哎呦!小伙子蹲这干嘛呢?” 小区巡逻保安被大树后面的季白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喘气。 等缓过来看见季白失魂一样的状态,又小心翼翼的上前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季白动作缓慢的抬起头,取下那被泪水模糊的黑框眼镜,扯起嘴角对着保安笑了笑。 青年漂亮的琥珀色瞳孔让保安微微一愣。 季白慢慢站起身,轻声说:“我没事,就是今天太阳太大,晃了眼。” 季白走了。 保安迷茫的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天,心中纳闷。 大清早的,太阳哪里大了? 叶斯年坐最早一班飞机回到星城,直奔公司,他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不去想任何事,直到公司下班,员工全部走完,空荡荡的办公大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等全部忙完叶斯年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呼出口气,两天一夜没休息,他现在太阳穴突突跳着疼,可现在一放松下来,心里又无端升起烦闷的火。 夜深了,落地窗外霓虹闪烁,灯红酒绿。 叶斯年把文件扔在一旁关闭电脑,拿过一旁的外套站起身,出了办公室。 他机械式的开车回家,机械式的下车打开房门,可却在别墅大门打开时,却看见了让他心中烦闷的火燃烧的更旺的人。 “你们过来干嘛。”叶斯年沉着脸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宋卿和叶靖尧。 照顾叶斯年的刘妈恰好端出两杯咖啡放在宋卿两人面前,忐忑的观察着叶斯年的脸色。 宋卿和叶靖尧常年不在家,叶斯年是她从小照顾到大的,叶斯年跟他们没什么感情,一家人在一起好似陌生人。 这还是宋卿两人第一次来这里,此时看见叶斯年的脸色,她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卿姿态优雅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轻笑道:“怎么,我们不能来?” 叶靖尧也蹙着眉,显然不满意叶斯年的态度。 叶斯年知道今晚不说清楚这两人是不会走了,干脆也走过去坐到了两人的对面,回头对刘妈说:“刘妈你先下去休息吧,没事的。” 刘妈犹豫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宋卿看着刘妈的背影笑了笑:“刘妈对你挺好的,很在意你。” 叶斯年半躺在沙发上看向天花板,冷笑着反讥:“不然呢,小的时候你又不管我,现在长大了,反倒想起管我来了。” “你在怪我?” 宋卿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儿子,你恨我。” “没有,”叶斯年笑笑:“‘恨’多累啊,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宋卿沉默半晌,才淡淡开口:“我知道这么大的产业交给你一个人很辛苦。 可有人追逐名利,有人追逐梦想,当然也会有人追逐爱情。 叶斯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现在我们同意你跟那位beta在一起,前提是放弃叶家的一切,包括你的s等级,你也不会同意不是吗。” 叶斯年迟钝的大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宋卿话里的意思。 他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看起来与世无争,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宋卿嘴里说出来的。 叶斯年眼眶充血,目光阴沉的看着他。 “我的选择?!” 叶斯年冷冷嗤笑,“你们生下我后便不管不顾,打着爱情的名义逃脱你们应尽的责任,现在反倒转过头来对我说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的爷爷!”叶斯年赤红着眼,手指着叶靖尧,“你的亲生父亲!” “爷爷前半生在官场如屡薄冰,后半生在商场摸爬滚打,费尽心血打下的叶氏基业,却被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人当成可以轻飘飘就扔下的东西?!” “爷爷垂卧病榻时,他说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宋卿和叶靖尧对视一眼,都哑口无言。 叶斯年看着两人冷笑一声:“你们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你们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潇洒呢!” 叶斯年吼完才觉得异常疲惫,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没一点力气。 ”他离开人世前最后一句话不是让我好好生活,而是叮嘱我,让我帮他守好这份他拼尽一生打下的家业…… 现在你们说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觉得好笑吗。” 叶斯年说完这一通便靠在沙发上不动了,像是用光了本就剩余不多的精力。 “可是——” 叶靖尧想说些什么,却被宋卿按住手腕打断。 又沉默了会儿,宋卿拉着叶靖尧站起身。 要走的时候,宋卿脚步顿住,没回头。 “这个圈子本就是这样的,我的父母也是一样,可能我比较幸运吧,生下你来替我受累。” 宋卿垂下眼,嗓音淡淡:“既然逃不脱,那就让自己接受。接受了自己会好受很多。” 说完宋卿便要走,可脚步刚抬起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没记错的话你易感期快到了吧?” 叶斯年飘散的思绪短暂被拉了回来,不过他并没有回答宋卿的话。 宋卿扯了下嘴角,不含任何情绪。 “昨晚你突然离开太失礼了,这两天约诺诺出来道个歉吧……” 第115章 易感期 自那次港城一别,叶斯年和季白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哪怕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什么,但两人却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起也没有追问,对于一些无能为力的事,仿佛都心知肚明。 回来后叶斯年主动约了陈诺,并重新认真准备了生日礼物也道了歉,陈诺修养很好并没有责怪,对于那天的事情一笑而过。 不得不说陈诺是很会生活的人,这段时间两人偶尔会约着共进晚餐,也一起去了古典音乐会,画展,爬山,射箭…… 他好像什么都会,两人也很聊的来,相处的也很愉快。 可再多的也没有了。 叶斯年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陈诺很优秀,完美符合他以前幻想中的妻子模样。 知趣,懂事,优秀,漂亮…… 可他就是觉得哪里差了那么一点。 陈诺也没有主动提起订婚的事,两人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样相处,闲的时候约着聚一下,平常就各忙各的,相处中也很有分寸。 这种关系其实让人很舒适,但叶斯年就是觉得像是有一把无形中的剑,随时会落下来打破这种平衡,逼迫他不得不做出决定。 半个月后叶斯年的易感期到了。 s级易感期所有人都会很在意,叶斯年也不例外。 感觉到身体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后,叶斯年便安排好公司的事,然后提前一天回了叶家老宅的地下室内准备着。 老宅的地下室是叶斯年第一次分化时待的地方,s级分化破坏力惊人,叶老爷子没办法便把他关进地下室,从那以后每一次易感期到来,叶斯年都会回到这里,这里就成了他的安全屋。 可能是这段时间心情压抑的太厉害,叶斯年这次易感期比以往每一次都来的猛烈,几乎没有疲倦期。 地下室内传来男人压抑的低吼声,还有各种物体摔落在地的声音,和拳头砸在钢铁墙面上发出的闷响…… 老宅的仆人们站在特殊材料制成的地下室门外,急的团团转。 没一会儿宋卿和叶靖尧便匆忙赶到,可刚接近地下室,宋卿的脊背便像是被一股无形力量压下,迫使他弯下了腰,难耐的蹙起眉,额前的细汗密布。 叶靖尧同样也很不好受,alpha天生敌对,哪怕是亲生父子也不例外,beta仆人见状立马上前搀扶起两人,把他们扶到了沙发旁坐下。 这时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从安全屋内出来,他脸色惨白,脚步踉跄的来到宋卿身边。 宋卿立马站起身:“怎么样了!斯年他没事吧?” 那医生眉头紧锁,虚弱的开口:“叶少信息素爆发已经持续一天一夜了,完全没有倦怠期。 一直这样下去叶少身体绝对撑不住的,无奈我只好给叶少打了一针,暂时算是控制住了,不过最多只能坚持几个小时。” 医生还在后怕刚才叶斯年的模样,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抬头看向宋卿。 “那针副作用很大,也很危险,我最多只能给他打一针,如果几个小时后叶少还是控制不住那暴虐的信息素,我也……我也没有办法了。” “什么叫没有办法!” 宋卿气的一挥手把面前的杯子砸了出去。 “你不是信息素专家嘛!专家就只会告诉我没有办法?!” 宋卿气的大口喘息,叶靖尧赶紧把他搂在怀里小声安抚:“卿卿你别着急,肯定会有别的办法的,你先听医生把话说完。” 医生低头思索了会儿,半晌才沉声回答:“叶少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信息素无差别攻击,最终只会反噬自己,可一旦反噬,s级alpha会变成什么样,新闻上都有,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宋卿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s级alpha易感期信息素失控,新闻报道里最幸运的那位,最终也落得了个信息素降级的下场。 医生继续说:“可信息素失控这种情况其实挺少见的,我猜想叶少是不是已经有了omega,或者是有了爱人,不过还没进行最终标记而已,要不然普通的易感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叶少的那位爱人找过来,或者是找一位跟叶少信息素契合度最高等级强大的omega,然后,让叶少标记……” 医生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宋卿:“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而且一定要快,药效撑不了多长时间。” “标记?”宋卿抬眸看向医生口中喃喃:“怎么可以随便标记,那——” “宋总。”医生紧紧蹙着眉,沉声道:“s级alpha如果有了爱人,在易感期的时候会强烈需要爱人的陪伴,如果爱人不在,那他们就真的会变成一只猛兽,最终无疑是两种结果—— 要不伤害别人,要么毁灭自己。” 医生站起身看向宋卿,声音里也带上了严厉:“我知道你们这种家庭都会把标记看的很重,不过现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叶少的安全重要吗。 我是位医生只能说这么多,剩下的你们自己考虑吧,我下去看看叶少。” 医生走了,宋卿愣在沙发上失神。 叶靖尧半搂着他,担心的看着他的脸色,“……卿卿,你怎么想的?” 宋卿没回话。 好半晌宋卿突然回头,像是终于想明白了,厉声对着下人吩咐: “快,快去陈家请陈少爷过来,就说……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请他帮忙,一定要快!” “好,好的,我这就去!”老宅管家赶紧点头,扭头跑了出去。 “还有……”宋卿急的双拳紧握,眼底已经布上血丝。 “那位……港城的beta。” “他叫……季白是吧。”宋卿垂下头,闭上了眼睛:“也去请回来。” 叶斯年的助理,一位男性alpha,周渡,听到宋卿的话,走上前沉声道:“是,我这就去。” 等人都走后,宋卿迷茫的望向地下室门口,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叶靖尧。 宋卿的声音很小很小:“他是恨我的对吧,我知道,他是恨我的……” 第116章 季白?陈诺 “没关系,没关系……”叶靖尧紧紧把宋卿抱进怀里,“他会明白的……” “你觉得,我做的对吗?”宋卿又问。 叶靖尧身子微顿,片刻后才哑着嗓子说:“其实……应该只请一位过来的。” 宋卿苦笑:“可只请一位,请谁呢?” 两人都沉默了。 又过了会儿宋卿从叶靖尧怀里起身,声音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淡:“他恨我便恨我吧,就算恨我,我也不希望他做出错误的选择。” 宋卿背过身闭上了眼睛:“斯年是我的儿子,是我费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儿子,我不忍看他以后漫长几十年,每一次都要受易感期的痛苦……” 宋卿说完便去了门口,叶靖尧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地下室门口,弯下腰无声叹了口气。 …… 季白直到坐上那架直升飞机上时还没太回过了神。 他今天就像平常一样去公司,然后就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叶斯年的助理周渡打来的,周渡说叶斯年易感期到了,紧接着半个小时后,季白便坐上了这架直升飞机。 一切太过玄幻,跟做梦一样…… 刚才那通电话太过混乱,季白其实到现在都没太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季白望着一脸焦急的周渡,迷茫的眨眨眼:“周助,你……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有点没懂。” 周渡抬眸,一双眼眸里满是厉色,“季先生,你跟我走就行,不用问这么多。” 季白也急了:“可是,可是……你这算是绑架吧!” “绑架?”周渡哼笑一声,“季先生,我的老板叶斯年,现在正处在易感期。 而身为他爱人的你,只是一位没有信息素不能被标记的beta,所以他现在正在被s级强大信息素所折磨。 alpha易感期,明明有爱人,可爱人却不能陪在他身边,更不能用信息素去安抚他……他该有多痛苦,还用我再多说吗。” 季白愣住了,他被这些话堵的哑口无言。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呢…… 他们俩不能在一起,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只是位beta,不能被标记,也不能在他易感期最难熬的时候用那好闻的信息素安抚他。 他一无是处…… 季白垂下的眼脸轻颤:“那他……现在怎么样?” 周渡淡淡的扔下一句:“快死了。” 季白猛地抬头:“什,什么?!” 季白慌忙跑到周渡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腿软的差点跪下去了:“什么叫快死了,你说清楚!” 周渡冷冷的看着他,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他每天跟在叶斯年身边,他老板和这位beta的事他一清二楚。 起初他也只是以为他的老板是跟这位还算可爱的beta玩玩而已,毕竟他老板这种家世,怎么看也不可能真的会对一位普通的beta动心。 可他身为旁观者却看的很清楚,在这日复一日中,他老板对这位beta的态度,完全不是简单的玩玩而已。 陈家大少爷,多么优秀的一位omega,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喜欢自家老板,可偏偏他的老板全然当作看不见。 现在易感期,竟然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所以周渡很不喜欢季白,非常不喜欢。 就是因为他,自家老板才变得没有一点s级alpha该有的模样,变得这么废物。 可此时看见这位beta像是失了魂一般的模样,他又有点后悔了,后悔刚才自己不该那样吓唬他。 周渡扒开季白的手,翻了个大白眼,“没有要死,他可是s级alpha,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不过你再晚一会儿过去,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可他明明都解释的这么明白了,面前这位beta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小脸惨白,比刚才还要严重,几乎看不见一点点血色。 周渡蹙眉,硬邦邦的问:“喂!你没事吧?” 季白动作缓慢的摇摇头,没再问周渡问题,慢慢的走回刚才的座位上,坐下不动了。 周渡坐在对面观察他,可看了好久,看的他眼眶都酸了,对面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他觉得无聊不想再看了的时候,刚要转头,眼角余光中好像隐约看见那副黑框眼镜的边沿,滴落一颗晶莹的泪水。 周渡挑了挑眉,再去看时,那眼泪就像是决提的水,一滴一滴止不住的往下落,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周渡年纪不大,刚刚毕业不到两年,叶斯年对他很好很器重他,完全把他当作弟弟在看待。 自家老板又是一位特别稀少的s级alpha,所以周渡很感谢,也很崇拜他的老板。 可现在他老板的爱人竟然被自己给弄哭了!! 周渡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完蛋了,被他老板知道他铁定完蛋了! 周渡没谈过恋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人,手忙脚乱的伸出手想拍拍他,可在手即将落下去那一刻,他又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猛地顿住。 他应该算是自己的老板娘吧?碰他是不是不太好?! 周渡完全懵了,手放下也不是落下也不是,只好干巴巴的命令:“你能不能不哭了,都告诉你没事了!” 季白乖乖的点头,抖着哭腔小声的问:“能不能,能不能给我拿点纸……” “哦,哦哦,好的!”周渡连忙拿过纸递给季白。 季白接过,小声道谢:“谢谢你……” “不,不用谢……”周渡揉揉鼻子。 季白摘下眼镜擦干眼泪,望向直升机的窗外。 他不哭了,又恢复成那副安静的样子。 周渡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惊觉,好像……好像这个beta不戴眼镜也挺漂亮的,怪不得自家老板喜欢…… 嗯……睫毛挺长,鼻梁也挺翘,嘴巴也很红润,皮肤也很好……尤其是那双眼睛,瞳孔竟然是琥珀色的,真特别…… 看了半天周渡猛然回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等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后,他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头。 真是草了,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老板妻不可欺啊!!! 第117章 求你帮忙 叶家老宅门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下,陈诺不等司机给开门,便开门下车,着急的往叶家老宅内走。 宋卿一直在门外等着,看见陈诺后眼睛立马亮了,慌忙迎上。 “诺诺,你可算来了!” 陈诺上下打量着他,皱着眉问:“宋伯父,你……没事?” 宋卿看了眼身后的管家,管家无奈的回了他一个眼神。 宋卿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拉着他往屋内走:“诺诺啊,你跟我进来就知道了。” 陈诺疑惑的跟着宋卿往前走,他本来正在家里练琴,可叶家管家突然跑过来说宋卿出事了,请他过去一趟。 他很疑惑,为什么宋卿出事,管家不是叫叶靖尧或者是叶斯年,反而大老远跑来叫他过去。 不过管家看起来很着急,他也没多想便跟着来了,可现在看来,好像是他想错了。 宋卿领着他坐进电梯,电梯一路往下,在地下二层停下。 “叮!” 电梯门开,几乎是一刹那,alpha强大的,霸道的,刺鼻的雪松信息素,便从前方不远处的黑色铁门内爆发传来。 陈诺猛一闻到,腿软的险些跪下去。还好宋卿及时扶住他。 陈诺说不出话,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烧起来,后颈腺体部位更是灼热的厉害。 宋卿也同样不好受,赶紧拉着陈诺往地下室接待厅走去。 进了接待厅,铁制大门一关上,稍微阻挡了一些信息素的味道,陈诺才觉得好受一点。 不过腿还是发软,他看了一眼宋卿便自己走到沙发前坐下。 雪松信息素是叶斯年的,宋卿叫他过来的目的他大概也猜到了一点。 坐下后陈诺沉默了会儿,等宋卿也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宋卿才抬起眸,冷声问道:“宋伯父,你请我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宋卿苦笑:“诺诺你这么聪明,想来已经猜到了吧……” 陈诺握紧了拳头,良好的教养压制住他的暴怒,不过紧握的拳头还是说明他很生气,特别生气! “宋伯父,你是想让我进去帮叶斯年度过易感期?!” 宋卿艰难的点点头,他垂下头不敢直视陈诺的眼睛:“我知道这很过分,你们还没结婚就提出这种要求。 可是,可是叶斯年是我的儿子,他这次易感期来的奇怪,一天一夜了,信息素暴虐几乎没有倦怠期,现在是靠药物才暂时控制住。” 宋卿慌乱的握住陈诺的手,这个时候也不在意什么合适不合适了。 他颤抖的声音里带上了祈求:“诺诺,你也是s级,肯定会明白s级的alpha易感期有多么难熬,更何况他这次还这么严重,如果没有omega的陪伴,我真的怕……我真的怕他会熬不过去啊……” “他熬不住我就能随便让他标记吗!” 陈诺一把甩开宋卿的手,难耐的眼眶都红了,“标记对于omega有多么重要,宋伯父你都这么大了会不清楚?! 我是喜欢叶斯年,可我陈家从小到大的教育都告诉我,没结婚前,不管多爱一位alpha,都不能被婚前标记!” 陈诺赤红着眼紧紧盯着面前的宋卿:“宋伯父,你不觉得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又提出这种要求,很失礼吗?” 宋卿僵硬的抬起头,一双冷情的眼睛已经湿润,“我当然知道,可,可我没有办法…… 医生说那针剂只能打一次,斯年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宋卿站起身再一次握住陈诺的手:“诺诺,只要你帮斯年这一次,我就安排你们立马订婚,不,结婚! 反正你们迟早是要结婚的,那这样标记到底是婚前还是婚后,就都不重要了对吧。 我求你,真的求你,再这样下去斯年真的会出事的……” 宋卿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个寡淡如水的人,他性子沉稳,不争不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过态。 陈诺来到港城后便听人说他冷情的很,只顾着自己,从来不管自己的儿子,可现在看来,传言也并不能全信。 陈诺自幼便失去双亲,无法理解宋卿的心情,可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和空气中无孔不入暴虐的信息素,陈诺动摇了。 他很喜欢叶斯年,在他的印象里第一次看见叶斯年,他身上那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便深深吸引了自己。 他又在自己第一次分化,难耐的感觉全身都像是在被火烤时,释放温暖清冷的雪松信息素帮了自己…… 他现在同样需要帮助,自己要不要也帮他一次呢…… 陈诺紧紧闭上了眼睛。 雪松信息素在引诱自己,宋卿的哭声也在祈求着自己…… 可爷爷的话,他从小到大接收的教育,还有他自己的底线…… 两种纠结拉扯着他,让他做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宋卿的哭声已经停了,安静的地下室内突然传出一道男人的低吼声,紧接着就是拳头落在墙面上的重击声。 宋卿立马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跑,可在跑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向陈诺,毫无底气的轻声问:“诺诺,跟我……去吗?” 陈诺头晕眼花了下,待清明时,他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回过身看向宋卿,艰难道:“走吧……” …… 季白下了直升飞机,紧接着又坐上了一辆车,周渡坐在副驾驶不停的看着腕间手表的时间。 季白脸色始终苍白,心脏从听到叶斯年的消息后便没放下来过。 他嘴唇咬到出血,看向副驾上的周渡,迟疑的问:“我去,能行吗,我只是个beta……” 周渡顿了顿,才回道:“不知道,去了再说吧。” 其实周渡也知道带他过去也完全没用,一个beta而已,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可又觉得这话太过残忍,他不想再看见这位beta的眼泪了…… 第118章 栀子花信息素 车子驶过街道,季白望着窗外,发觉这条道路很熟悉,他眼睑颤了颤突然想到了什么。 “停车!” 刹车声响,车子靠路边停下了。 现在时间紧急,周渡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语气也沉了下来:“要干嘛,时间已经不多了!” 季白无意识的攥紧手指,颤声说:“带带带……带我回花店,很,很近的,前面拐个弯就到。 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清楚,季白又赶紧解释道:“不然你们在这里等我,我我我,我很快的……” 季白说完不等周渡回答,打开车门便一溜烟跑了,周渡都愣了,等反应过来后便吩咐司机追上去。 季白气喘吁吁跑回了花店,刚好有人来送花材,工作人员正一箱一箱往下搬货。 季白冲进去便看见季奶奶提着一桶刚刚醒好的花,看见季白后她还挺惊讶,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去。 “哎呦,我家大宝宝怎么突然回来了?港城那边忙完了?” 季白没空解释太多,随便跟奶奶说了两句,便着急走进屋内,在满屋鲜花中乱窜,看起来是在找什么东西。 季奶奶疑惑的问:“宝宝,你找什么呢,跟奶奶说我帮你找。” 屋内地上放着各种各样没开包装的花材,刚好送货的工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还没打开呢,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花香味散发出来。 季白猛地顿住,问:“这是什么花?” 季奶奶上前看了一眼:“哦,是栀子花,你闻闻,多香啊……” 季白听完立马上前,用力扯开那封装严实的包装,季奶奶懵了,赶紧问道:“宝宝,你到底要干嘛啊?” “奶奶你别问这么多了,我要这花,需要很多很多。” 季奶奶虽不懂季白为什么突然要栀子花,但还是指着后面的保鲜柜说:“栀子花那里有很多,应该够你用了,这些还没打理呢……” 季白停下撕包装的动作,立马站起身往后面跑去。果然,一打开保鲜柜,栀子花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整个保鲜柜内都是它的香气。 季白看着那些花,脸上才露出了笑容,随即抱起一大把便往洗手间走去,还抽空对季奶奶说:“奶奶,快来帮我!” 周渡坐在车里脸沉的厉害,季白已经进去挺久了还没出来,他抬起手腕又看了一眼时间,实在等不及了,正要开门下车时,季白总算是出来了。 季白一拉开车门,刚坐上车,司机还有周渡便蹙起了眉。 季白头发身上全部湿透,一股非常浓烈的栀子花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不光如此,他连怀里都抱着一大捧开的正热烈的栀子花束。 季白抱着花,气喘吁吁的冲他们笑:“走吧,快走啊!” 周渡看了他很久,才吩咐司机:“……走吧。” 路上的季白看起来很兴奋,一会儿抬起胳膊闻闻手腕,一会儿捧起那束花低头嗅嗅。 确定了身上的栀子花味道依旧浓郁,他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并不停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周渡从后视镜看他,鼻子有点酸…… 他突然觉得季白也挺可怜的,没有信息素便想着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有香味。 又可怜,又蠢…… 周渡不忍心告诉他这样根本没用,信息素是从腺体深处散发出来的,他这样外力借来的,对于易感期的alpha来说,没一点作用,就算有作用,也只是微乎其微…… 可看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周渡实在不忍心,残忍的打破他的幻想。 周渡嗓音哑的厉害,轻声问:“你觉得……这样有用吗?” 季白愣了愣,随即笑开来:“应该还是有点作用的吧,可能……可能他意识不清醒,或者他就是喜欢栀子花呢? 栀子花真的很香很香,也不一定完全没用,对吧?” 季白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透过镜片认真的看着周渡,希望能从这个他并不太熟悉的人口中获得肯定。 肯定他做的不是无用功,他是可以帮助自己的alpha的。 周渡慌乱转移视线,季白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他不想再从他那双眼睛里看见失望,或者是眼泪。 周渡嗓音沉沉,回答他:“嗯,有用,一定有用的。” 季白听见他的话,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把那捧栀子花更用力的抱紧自己怀里,希望能多沾染一点它的香气。 地下室铁门外,陈诺还没走进去额前就已经布满细汗,他全身都烫的厉害,不得不靠医生的搀扶才能站立。 医生低头问他:“那支针剂药效应该还在,不过现在进去依旧很危险,你确定要进去吗?” 陈诺沉思了会儿,才点点头:“开门吧。” 门一打开,雪松味爆发,陈诺顿时觉得无形当中有无数根藤蔓禁锢着他,强势掠夺他的呼吸,心跳,并同时扒开他的衣服和血肉…… 那种感觉实在说不清,他明明很紧张害怕,可又驱使着他想靠近。 医生眉头紧蹙,他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可空气中的那股压迫力他却是能感觉到的。 他并不想在这待着,求生欲在告诉他里面关着一只很危险的猛兽,让他赶紧远离。 可他又是位医生,医生的责任还是让他强忍离开的冲动,认真叮嘱着陈诺: “等下进去先观察他的情况,然后尽量释放安抚信息素缓解他的暴躁,越多越好。” 陈诺强撑着点点头。 医生继续说:“可能你会被他信息素引诱而迫使进入发情期,所以前期必须控制好他的情绪,让他喜欢上你的信息素。 不然他可能会伤到你,还会伤到他自己,再然后……该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陈诺脸上微红,一个易感期的alpha,一个发情期的omega,会发生什么,他当然心知肚明。 医生顿了下才从兜里拿出一个微型信号器递给了陈诺。 “这个给你,只要你中途后悔,或者是不同意,就按响这个。你是个omega,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进去后,我会一直在接待室守着,直到你们结束。” 陈诺点点头,把那个信号器塞进口袋里,便扶着墙壁,脚步虚浮的一步步走进。 ………… 车子一到,周渡立马打开车门拉着季白下车。 季白脚刚落地,便想到了什么,挥开周渡的手把脸上的那副黑框眼镜给摘掉了。 周渡不懂,皱着眉问:“摘掉干嘛,你看得见?” 季白视线模糊,眨了眨眼轻声说:“他不喜欢我戴眼镜……” 周渡总觉得这句话季白说的很苦涩,可他来不及深想了,再一次拉住他的手腕往老宅内跑去。 第119章 让我来帮你 身后的铁门关上,陈诺走进去的那一刻,说实话他后悔了。 他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完全无法动弹,那让他窒息的信息素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全身,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随时等待猎人的品尝,而自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这就是叶斯年的信息素吗…… 陈诺额前的汗打湿碎发,碎发下他眉头紧蹙,牙齿更是死死咬住嘴唇,希望能让自己清醒点。 可是根本没用,这还是陈诺第一次见识到s级alpha的可怖之处。 他没坚持多久,便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角落的叶斯年听见动静猛地抬头,那双赤红的像是要吃人般的眼神紧紧盯着陈诺。 陈诺艰难抬头,腺体处烫的他全身止不住的发颤,看见叶斯年的眼神后,他更是怕的瑟缩了一下。 那双眼睛红的太吓人,陈诺有一个瞬间甚至都觉得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睛,而是,野兽…… 叶斯年大概是刚刚发泄完,此时正无力的缩在角落。 不过alpha易感期时的嗅觉格外灵敏,哪怕此时陈诺还贴着信息素阻隔贴,哪怕两人远在安全范围之外,可叶斯年还是闻到了陈诺身上独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 那是一种很清新的味道,就像是高山上融化的雪水,清晨的露珠,雨后的太阳…… 那味道让叶斯年食髓知味,让他彻底疯狂…… 叶斯年速度非常快的冲上来,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陈诺的面前,还在流血的双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叶斯年牙齿都快咬碎,厉声道:“谁让你进来的,找死吗!” 陈诺被吓到了,平时良好的自制力顷刻间崩溃,他几乎没了力气,异常艰难的回答:“是,宋伯父,宋伯父让我……进来的。” 叶斯年呼吸很重,陈诺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嗜血的猛兽,恐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随时都准备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叶斯年闭上眼,用力咬下自己的舌根,感觉到血腥气了才会让他获得短暂清明。 “陈诺我警告你,不管是谁让你进来的,现在立刻马上出去!药效马上过去,我随时会控制不住自己,明白吗!” “可是……”陈诺喘着虚弱的气,叶斯年的双手太用力,掐的他半边身子都麻痹了。 “可是宋伯父说你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不用你管!” 叶斯年感觉新一轮的爆发又要来了,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叶斯年只好再一次咬下舌根,比之前几次都要用力,整条舌头已经没了知觉,鲜血淋漓。 “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你我心知肚明,陈诺,你确定不走吗!” 两人此时离得很近,alpha的信息素包裹着自己,陈诺全身越来越热,心里一股奇异的感觉,想让他靠近面前这个alpha。 想起医生的话,陈诺立马释放出安抚信息素,看着叶斯年的眼睛轻声说:“叶斯年,别逞强,我……我是来帮你的。” omega的信息素很温暖,叶斯年确实觉得心里那股焦躁感压下去了点,他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慢慢卸了力。 他好累,好想休息…… 陈诺见有用,便加大释放信息素,一边轻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你会舒服点的,如果实在难受,你也……” 陈诺红了脸,低下头小声说:“你也可以……抱着我。” 叶斯年身体僵了僵,没回答陈诺。 陈诺眨眨眼,也没再说话,不停的释放着信息素。 可这还是没坚持多久,最先顶不住的是陈诺。 他只是位omega,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位正处在易感期的alpha。 不得不感叹两人的自制力是真的强,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实属奇迹。 陈诺虚弱的倒在叶斯年的怀里,他脸上泛着绯红,身体难耐的不停扭动。 后颈上的阻隔贴滑落,顿时omega的信息素在空中爆发,与那雪松味紧紧纠缠在一起…… 而陈诺那柔软纤细的双臂也缠上了叶斯年的脖子…… ………… 周渡领着季白往老宅内跑,刚准备按电梯下地下室,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不用下去了。” 周渡和季白同时回头,宋卿站在身后面容冷淡的看着两人。 季白没见过宋卿,再加上此时没了眼镜他视线模糊,实在是看不太清。 季白扭头,迷茫的看向周渡,希望他能告诉自己。 周渡听见宋卿的话后,便明白了此时下面已经不需要季白了。 他皱眉看向身旁的季白,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季白等了会儿,可另外两人都没再说话,想起叶斯年还在等着他,不禁有些着急。 他伸手拉住周渡的衣摆,焦急的问:“周助,对面的是谁啊?还有我们快点去找斯年吧,你不是说他等不及了吗,我们快走吧……” 周渡没法说,他说不出口。 就在季白还要再问时,对面的宋卿说话了。 他走上前,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季先生是吧,我是叶斯年的爸爸,很感谢你大老远的过来,不过……” 宋卿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不过斯年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不如你——” “宋总!” 宋卿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渡沉声打断。 可真的打断了,周渡却突然害怕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季白,而打断自家老板亲爸爸的话。 宋卿微微一挑眉,略显惊讶的看向周渡。 周渡哑着嗓音,局促地低下头:“宋,宋总,这位是叶总的爱人,叶总就算现在不需要他了,等他易感期过后也会找他的。 不如……不如我先带他下去休息,等,等叶总清醒后再说。” 宋卿略一思索,随即点点头轻笑:“也好,周助考虑的很周到,那就辛苦你先带这位季先生下去休息吧。” “是,宋总。”周渡松了口气,立马拉起季白的胳膊往外走。 季白还在懵着,他不明白斯年怎么就突然不需要他了,难道是信息素控制住了,他现在已经没危险了? 而且为什么周渡这么着急的拉自己走,刚刚那可是斯年的爸爸,他还没好好打招呼就走,太不礼貌了…… 第120章 你不是他 周渡拉着季白离开,在经过宋卿身边时,宋卿突然开口:“等一下。” 季白停下,努力朝他的方向弯下腰,小声的问了声好:“伯,伯父好,我是季白,很高兴见到您……” 宋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头发微湿,身上的衣服也还没干透,可那股味道…… 想通了什么,宋卿轻笑:“这花……很香。” 季白眨眨眼,腼腆的把手里的花往宋卿方向送了送:“伯父这是栀子花,你也觉得很香是吧。” 宋卿没回答,随意的对着周渡摆摆手:“先带他去休息吧。” 周渡立马点头,看了季白一眼拉着他走了。 …… 地下室内。 叶斯年已经在意志力的最边缘徘徊,怀里的人烫的厉害,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占有他,那样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还在坚持呢…… 叶斯年努力嗅着omega的味道,双目因忍耐已经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瞳色了,他红的吓人,整个眼眶里都布满血丝。 他张开了嘴,在那红肿的腺体处徘徊…… 那腺体散发出香甜清新的味道,勾引他咬下去,标记他,并彻彻底底占有他…… 叶斯年防线正一点点崩塌。 可当他闭上眼,正打算享受这送上来的美食时,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脸…… 那张脸看起来很普通,可他的笑容却是那么好看,眼睛是那么清澈…… 他对自己说—— 叶斯年,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叶斯年,你怎么这么恶劣啊……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扔我眼镜了…… 斯年,我们是在恋爱吗…… 你能不能不要偷亲我…… 你真的,爱我吗…… 可我只是个beta…… 他的眼泪,他的声音,还有他乖乖扬起头让自己亲的可怜模样…… 那一瞬间叶斯年突然清明,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就在自己唇边,白嫩细腻的后颈,还正散发着那能蛊惑自己的香味…… 叶斯年瞳孔骤然紧缩,他一把推开怀里的陈诺,连滚带爬的远离那危险的地带…… 那不是季白,那不是他的宝宝,那不是他的爱人! 他不能,绝对不能…… 叶斯年慌张的找寻能让自己清醒的东西,看见那支针管,他拿过毫不犹豫的往自己大腿处扎下。 痛觉让他清醒,可这还不够…… 叶斯年握紧拳头往墙上砸,力道之大仿佛能震穿人的耳膜。 陈诺被叶斯年发疯的样子吓到了,他毫不怀疑此时叶斯年的手骨不碎也肯定裂了。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还在一拳拳不停的往墙上砸,像是感觉还不太够,到最后他竟然还用头一下下撞击着那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的墙…… 很狼狈,也很疯狂…… 陈诺双目失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诡异的画面。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正处在易感期的alpha会宁愿选择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去让omega缓解他的痛苦。 可陈诺其实很感谢他。 刚才叶斯年明明就要咬下去了,可陈诺自己心里却后悔了。 他以为他爱叶斯年可以为他放弃底线,反正他们迟早会结婚,婚前婚后都无所谓。 可在那一瞬间,他明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恍惚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希望被标记的。 他不希望因为一位alpha而放弃自己自由的人生,从此以后都要因为信息素而跟另一个人绑在一起一辈子。 哪怕他爱叶斯年,他也不愿意。 还好一切来的及,叶斯年没彻底失控,他也还没彻底进入发情期。 陈诺紧抿着嘴唇,按响了放在兜里的信号器。 接待室内。 放在桌上的信号器亮起红灯,宋卿叶靖尧,还有医生看见后立马全部站起了身。 医生沉声道:“应该是出事了,我去看看!” “等一下!” 宋卿脸色苍白,指甲抠着掌心,看着医生干笑:“能,能出什么事啊,会不会是不小心碰到了?诺诺没进去多久,不会有什么事的……” 医生不敢置信的蹙起眉,严肃道:“宋总,我只是位医生,不管信号器是因为意外按到的,还是别的什么,我现在都要进去看看。 如果是意外我会再出来,可如果是因为别的……” 医生看着宋卿:“我会遵循他们当事人的意愿。 你们叶家在星城是数一数二的,应该不会做出强迫人的事吧。” “我——” 宋卿噎住,脸上苍白无血色。 叶靖尧重重叹了口气,伸出手揽住宋卿的肩膀,转头对医生说:“你去吧,按你们的安排来。” 医生沉沉“嗯”了一声,大步出去了。 医生打开安全屋大门,便看见无力瘫在门口的陈诺,他立马上前扶起他,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濒临崩溃的叶斯年。 他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陈诺身体烫的厉害,再在这里待下去,发情期很快便会来,到那时候就不是自愿或强迫的事了…… 医生搀扶着陈诺去了另一间休息室,陈诺全身都在冒着冷汗,紧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休息。 医生想了想,从随身的医药箱内拿出一个特质的喷雾,走到陈诺面前在他鼻子那里喷了两下,很快陈诺一直紧蹙的眉头才稍微松开了些。 就在这时休息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医生叹了口气,不知道宋卿又想出来了什么幺蛾子。 大概十分钟后陈诺慢慢清醒,他挣扎着坐起身,立马抓住医生的胳膊。 “叶斯年快不行了,他,他现在被折磨的已经不像个人了!可我,可我……” 陈诺垂下头,抓住医生的手都在颤抖。 “可我真的做不到,应该怎么办……” 陈诺也快崩溃了,一位omega,想帮助一个人,可前提是必须献出自己的标记,这对于任何一位omega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选择,他会犹豫也是理所应当。 医生安抚着他,顿了顿才说:“虽说现在让叶少标记是最有用的,可还有一个办法,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陈诺立马抬起头:“什么办法!” 医生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从你的腺体中抽出一管信息素,然后……打进叶少的身体里。” 第121章 我愿意帮他! “什,什么?” 陈诺呆滞住,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把omega的信息素打进alpha的身体里,就能抑制住易感期的办法。 医生耐心给他解释:“这是我们研究所里刚刚试验出来的一种办法,虽不如标记那么彻底的管用,但短暂抑制住alpha信息素的暴虐,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顿了顿,医生又补充:“当然,也有可能会没用,甚至会出现排异现象,排异严重的话,那么后果不可估量。但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 但实施前提,是你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必须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才可以,你和叶少都是s级,百分之六十以上应该不难,就不需要再做测试了。” 陈诺还在发懵,毕竟生活中新闻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在易感期使用过这个办法。 医生揉了揉被他抓疼的胳膊,站起了身:“重新介绍一下,我姓杜,叫杜明,是专门研究ao两性信息素的专家。 我们所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研究如何才能不被信息素控制,我们始终认为人应该凌驾于信息素之上,而不是沦为信息素的奴隶。 这是我们所应对alpha易感期的一次研究,实验结果已经获得成功,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公布于众。 alpha在易感期爆发时会失去意识,他们会像个只知道寻求交配的动物,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样子,并且会在发疯时标记omega。 可是这样真的对吗,他们之间或许根本就没有爱情,只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而被强行绑在一起一辈子,这简直太可笑了……” 杜明身形微顿,回头看向陈诺:“陈先生,你刚才的选择很对,在还没真的考虑清楚之前,离开那个房间,你的选择让我倾佩。 叶少也很强大,信息素都暴虐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控制住不碰你,你们俩都很值得人佩服。” 医生走过去打开医药箱,一边整理针剂一边说:“按理说研究所还没把这项研究成果公布出去我不该擅自使用,可为了你们,我愿意破一次例。” 杜明拿出针管放在陈诺面前:“陈先生,腺体非常脆弱,所以不能打任何麻药,而alpha对于体内涌入另一种信息素也会很不适,这对于ao来说都是一项挑战。 所以,你考虑好了吗?” 陈诺脸色苍白,呆呆的看向杜明,咬的嘴唇都出血了。 过了不知多久,陈诺才松开那可怜的嘴唇,很轻的点点头:“来吧……” …… 季白在休息室内坐立难安,到最后实在坐不住了,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他只好拉住周渡:“周助,你,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或者问问斯年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或者……或者能让我去看看他吗?我是个beta,不会被信息素影响,我会很安静的,不会打扰你们……” 季白手握的很紧,能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紧张和担心。 周渡很轻的叹了口气,刚要残忍的告诉他真相,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开了,老宅管家站在那里。 管家面色很沉,目光直直的看向季白:“季先生,请你跟我来一趟,宋总要见你。” 季白立马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拿起那束栀子花,嘴里还不停说道:“好好,没问题,我现在就跟你去……” 季白速度非常快,周渡稍一犹豫他就已经大步出了休息室了。 周渡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迟疑了下起身跟上。 季白跟着管家走到另一间房间门口,管家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季白自己进去,并拦住了紧跟上来的周渡。 季白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好像一整天脑子都不太清醒。 他不明白为什么叶斯年突然就不需要他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周渡看起来会这么紧张。 不过对于叶斯年的担心让他顾不上这么多,急忙开门便进去了。 他本以为会在这间屋子里看见叶斯年,可没想到进去后只有宋卿和另一位陌生的男人。 季白没了眼镜眼前很模糊,只能隐约根据身型来判断坐在沙发上疲惫的支着额头的是宋卿,而另一位…… 另一位男人适时站起身,还算客气的跟季白介绍了下自己。 “季先生你好,我是叶靖尧,叶斯年的父亲,让你大老远跑来,辛苦了。” 季白受惊的连忙摆手:“叶伯父您不用客气,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叶斯年……” 季白咬咬唇:“他是我……朋友,能稍微帮上忙,我很愿意……” 叶靖尧笑了笑:“季先生不用紧张,我们都知道你和斯年的关系。” 季白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放大,愣在了原地,紧张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他没想到叶靖尧他们竟然会知道自己和斯年的关系。 他本以为……他本以为叶斯年不会说的,毕竟,两人怎么看都没可能,告诉父母更是没必要…… 季白紧紧低下头,他很难过,难过自己竟然会这么不相信叶斯年…… 原来叶斯年是很认真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无聊时的消遣,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自卑,是他自己对这段感情不自信而已…… 叶靖尧走上前站在季白面前:“季先生,现在……我想求你帮帮斯年。 我知道你是位beta,并不能帮助易感期的alpha,现在让你进去陪伴在斯年身边,有很大的可能你会受伤,后果怎样我不敢保证。 可是……可是你是他的爱人,他现在很痛苦,作为父亲,我恳请你进去帮帮他。” 叶靖尧态度诚恳,并对着季白这个小辈弯下了腰。 季白没想到叶靖尧突然的动作,惊恐的立马扶起他。 “我愿意我愿意!叶伯父您不用这样!” 叶靖尧不敢相信的看着季白,颤声问:“……真的吗?” “嗯!”季白用力点头。 “我来就是要帮斯年的,虽然我知道可能进去也没多大的作用。 不过斯年是我的alpha,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就算他控制不住自己而误伤了我也没有关系! 我爱他,我只想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季白看了一旁的宋卿一眼,便退后一步,面向两人深深弯下了腰。 “宋伯父,叶伯父,谢谢你们叫我回来,谢谢你们让我进去陪他。 也谢谢你们……承认我和叶斯年的关系。” 第122章 宝宝,你总算来了 陈诺从后颈抽出来一管信息素后,便拒绝了管家让他再休息一会儿请求,自己出了休息室。 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他今天就不该过来。 这里到处都是叶斯年的信息素,只要一闻到,便会让他想起刚才自己的残忍。 他就那样走了,可叶斯年呢? 他会被易感期折磨的生不如死…… 可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陈诺却看见前方管家匆忙的往安全屋的方向跑,后面还紧跟着一个男人。 陈诺蹙眉,那是……omega?! 难道是自己不愿意,宋卿便又给叶斯年找了一位omega,好帮助叶斯年度过易感期?! 陈诺握紧了拳头,气的全身都在颤抖。 虽说他们这个圈子里肮脏的事情多了去了,可陈诺却始终还是接受不了。 omega虽很娇弱,但绝不是一件工具。 他们有思想是个活生生的人,从来都不是,也不应该是alpha的附属品。 更不应该是帮助alpha用来度过易感期的工具! 陈诺正想上前,可刚才气的太狠,此时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还好赶来的杜明接住了他。 “陈先生,刚才抽的太急,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不然腺体损伤是不可逆的!” 陈诺虚弱的点点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了力气,直接晕了过去。 ………… 这个房间很大,很黑,很闷,血腥气很重…… 季白说完那段话后便被管家领着送到了这间屋子里,此时管家早已离开,身后的铁门也被关上了。 季白看不清,只好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前摸索,黑暗的环境让他很害怕,他不知道叶斯年会在哪里,只好小声叫他的名字。 “斯,斯年,叶斯年? 我是季白,你,你在哪里啊…… 你说句话好不好,我好害怕……” 叶斯年始终没回话,整间屋子安静的诡异。 季白因为太过紧张,手里的那束栀子花已经变得不像花的样子了,可他还是时不时的低头闻一下,然后再小心翼翼的闻一下自己身上的气味。 等确定自己身上还有香味,季白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季白继续往前走,那股血腥味越来越重,季白不适的皱起眉,同时心里那股不太好的预感越发严重。 不自觉的脚步加快,过程中季白因看不见踢到很多东西,有桌子,有沙发,有箱子…… 直到他踢到一个有些软,可又有点硬的东西,脚落下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亮,反而是落在肉体上才会发出的闷声。 意识到什么季白立马蹲下身去摸,果然,是个人,是叶斯年…… 叶斯年始终没有声音,季白摇晃他叫他的名字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那一瞬间季白全身都僵硬了。 叶斯年怎么了,他是……死了吗?! 季白连哭都忘了,双手剧烈颤抖,小心翼翼的去摸遍他的全身。 叶斯年身上又烫又热,胳膊无力垂下,那双手上血湿一片,季白只摸了一下便吓的缩了回来,如果此时能看见,那大概只能称的上是血手了…… 不过还好他是有心跳和呼吸的,尽管很虚弱。 季白这个时候才敢哭出声,大颗大颗的泪落下,控制不住…… 他钻进了叶斯年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斯年,我,我来了,我来了……” 季白把嘴唇咬出了血,压抑的哭腔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挤出来。 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帮助他的爱人。 明明这些对于其他情侣来说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为什么在他俩面前就这么难呢…… 一个易感期而已,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那以后那么多次易感期,他该怎么办…… 季白不敢想,只好把自己的后颈使劲往叶斯年的鼻尖凑。 “斯年你闻闻,我,我也有信息素了,是栀子花味的,好不好闻?” “我也能帮你了对吧?斯年,你回答我啊……” “你说句话好不好,我好害怕……” 可不管他身上的栀子花有多香,他的后颈离得有多近,叶斯年始终没什么反应。 季白慌了,他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手足无措的他只想让叶斯年醒来,于是开始慌乱的去亲他,摸他…… 以往叶斯年总嫌弃他死板,没意思。自己偶尔一次主动亲他,他都会激动的不行。 如今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他总该醒来了吧…… 季白吻他的锁骨,喉结,又去咬他的耳朵,鼻尖,最后吻上了他的唇。 可口腔内的血腥味更浓郁,季白心脏猛地颤了颤,疼的忘记了呼吸。 是……咬舌吗? 光想想他都痛的要死了…… 季白不敢再亲了,狼狈退出去。 可嘴唇刚刚离开,后脑勺便被一只大手箍住,两片刚刚分离的唇瓣再次紧紧贴在一起。 没有任何动作的一个吻,只是简单的贴着,叶斯年就这样吻了他好久…… 这个吻让季白鼻酸,温润的液体落在两人唇齿之间,叶斯年感觉到了,才松开了他。 叶斯年把季白搂在怀里,很用力的搂着。脑袋埋在他脖颈处,干裂的唇若有似无的蹭过他娇嫩白皙的皮肤…… 他仿佛耗尽了力气,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声音像是烟雾,丝丝缕缕飘进季白的耳朵里。 他说:“宝宝,你可算来了…… 我真的等了你好久,等的快要坚持不住,快要疯了……” 季白鼻酸眼红,心脏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季白一遍遍的道歉,一遍遍在此时已经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的叶斯年,在他耳边不停重复。 “我来了,你要是累了可以休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了……” 叶斯年点点头,将近两天一夜不间断的爆发,他实在是累狠了。 下一次爆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来临,他现在必须好好休息。 还好他的宝宝来了,躺在他怀里,有他陪着,自己也能好好休息了…… 叶斯年很轻的笑了笑,闻着他身上的栀子花香,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第123章 季白?叶斯年 等杜明把昏迷过去的陈诺安排好后,便拿起那装了omega信息素的管子去了休息室,找到了宋卿和叶靖尧,并说明了他的计划。 可宋卿和叶靖尧听完却没什么反应,就在杜明疑惑不解,不明白两人明明刚开始还很担心着急,现在有办法了反而没什么反应了。 正要询问,叶靖尧却突然站起了身,走过来拍了拍杜明的肩:“谢谢杜医生,斯年他……应该没事了。” “什么意思?”杜明皱眉。 叶靖尧叹口气,说:“斯年的爱人回来了,进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什么?!”杜明一下子站起身,紧蹙着眉问:“叶少有爱人?那你们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叶靖尧看了杜明一眼,反而自己又在沙发上坐下了,顿了顿,杜明才听见他口中很轻的吐出:“他的爱人……是位beta。” 叶靖尧说完,杜明愣在了原地很久都没有回神。 “……beta?可是btea不能——” 想到这儿,杜明瞳孔骤缩,转身便要往门口走。 “等下!” 就在即将走出休息室时,叶靖尧在后面叫住了他。 “杜医生,你要去哪?” 杜明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回过神怒视着叶靖尧:“叶总,alpha易感期发狂时会丧失理智,到那时就连亲生父母站在面前,他只要发狂都会无差别的攻击。 你让一位没有信息素,没有自保能力的beta,进去陪在一位易感期的alpha身边,他会发生什么你们不清楚吗! 这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我以为你们叶家在星城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讲究一个体面,可没想到……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 本以为叶家和陈家联姻,陈诺少爷和叶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你们把陈诺少爷叫过来提前陪叶少度过易感期也无可厚非。 可我没想到,叶少竟然已经有了爱人…… 你们联合起来哄骗了我们四个人!简直太过分了! 现在竟然还要一位beta进去…… 你们顶级豪门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普通家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孩子了吗!你们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话毕,杜明气的浑身都在抖,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可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甚至还算的上是他亲手促成的。 这么,这么令人恶心的一件事…… 叶靖尧那双酷似叶斯年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杜明,他沉默了很久,半晌杜明才听见他很轻的叹口气。 接着叶靖尧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录音器,然后,按下了播放—— 【我愿意我愿意!】 【我来就是要帮斯年的……】 【我爱他,我只想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 【宋伯父,叶伯父,谢谢你们叫我回来,谢谢你们让我进去陪他……】 录音录的很清楚,里面男生的嗓音很清亮,杜明听着,隐约还觉得他是……是开心的。 他很想陪在爱人的身边,哪怕没信息素,哪怕明知道会受伤…… “杜医生,听清了?”叶靖尧平静的关闭播放键,放回了口袋里。 “我们没有逼迫任何人,不管是陈诺,还是这位beta,他们都是自愿的。” 叶靖尧始终云淡风轻,说完便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淡淡道:“感谢杜医生这两天的辛苦,现在斯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杜医生,请回吧。” 杜明闭上了眼睛,苦笑着没说话,打开门出去了。 走在走廊上,杜明感觉到很无力…… 他也是位beta,普通的beta在这个过度等级崇拜的世界,生存已经很艰难了。 可偏偏,可偏偏那个男人这么傻,竟然还会爱上一位豪门继承人的alpha…… 两人的感情注定充满痛苦,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 这次他们可以依靠浓烈的爱意度过易感期,那么下次,下下次呢…… 漫长岁月,无数次易感期,他们要怎么度过…… ab恋人,少之又少,因为真的很难,很苦…… 杜明走之前还是放心不下,又去了一趟地下室。 他站在地下室的铁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可里面始终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是隔音效果太好了?或者是爆发过后的疲倦期? 杜明迟疑了下,还是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个信息素检测仪。 刚一打开仪式靠近铁门,检测仪便发出一连串刺耳的报警声。 红灯亮起,屏幕上显示一排小字—— 信息素浓度严重超标。 杜明关闭检测仪,望着铁门陷入了沉思。 ………… 叶斯年身上越来越烫了,哪怕闭着眼睛他都是不安稳的,他眉头始终紧蹙着,偶尔身子会猛地颤抖,很快又恢复正常。 可现在…… 季白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还有不停冒出的冷汗,开始有些紧张了。 迟疑了会儿,季白伸出手犹豫的晃醒他。 “斯年,斯年?你还好吗?很难受吗?” 季白咬着嘴唇,除了问这些没有任何用的废话,其他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斯年,你是不是很难受?对不起……” 季白把他的头紧紧抱进自己的怀里里,希望能让他爱的人感觉到自己汹涌的爱意。 “斯年,我要是有信息素该多好啊,那样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栀子花没用是吗,我知道,是没用的,完全是我在白费力气……” “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弄了好久,浪费了好多好多栀子花……” “哪怕没用也骗我一下吧,哪怕真的没用,拜托也闻一下吧,求你了……” 季白说着说着又想哭了,他使劲想把泪憋回去,可却没一点用…… 他真的好爱哭,除了哭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就知道哭哭哭,矫情又没用…… 季白小声哽咽,完全没注意到怀里的叶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直到大手抚上自己的脸,替自己擦掉那流个不停的眼泪…… 季白骤然低头,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叶斯年。 叶斯年嘴角扯起一个笑容,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张开,很轻的笑了声,说:“小瞎子,小结巴……” 叶斯年喉结滚了滚,沾满血迹的手还在替他擦着脸上的泪痕。 “宝宝,你是还想要一个小哭包的外号吗?” 第124章 只有我有用 季白听见他的话后,反而哭的更狠了,甚至连哭腔都憋不住了,直接发展成号啕大哭。 叶斯年无奈笑了,笑着从他怀里起身,然后以一种很珍贵的拥抱,把他给无缝隙的圈进了怀中。 慢慢的,季白止住了哭声,故意扭动着身子把后颈更凑近了些,很小声的问:“斯年,你,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吗,是栀子花味的呢……” 叶斯年当然闻到了,易感期他的嗅觉格外灵敏,可是,可是…… 叶斯年闭上了眼睛,把鼻尖蹭在他后颈处:“嗯,闻到了,很好闻,我很喜欢……” 季白开心了,害羞的问:“那……我可以帮你了吗?” 叶斯年身体僵了僵,随即松开了季白站起了身。 他尽量用很平静的口吻说:“宝宝,你先,你先出去吧,在外面等我,我再有个几天就会出去了……” “为什么!”季白一下子站起身,跑到叶斯年面前问:“为什么让我出去,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让我陪着你,让我帮你啊!” 叶斯年微顿,绕过他走到角落的一个特制铁笼旁,然后拿出遥控在上面按了一下,铁笼在两人面前打开。 “这。这是什么?”季白感觉自己喉咙干哑的厉害,看见这个铁笼,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冒出。 “这是……”叶斯年抬头看了眼,“待会儿把我关起来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要关起来?”季白还在残忍的问。 叶斯年很轻的叹口气,终于回过头看向季白。 “这次疲倦期很长,意味着待会儿的爆发会更猛烈,宝宝,我再强也只是个普通人,抵抗这么久等到你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现在很累,没有多少力气了…… 你要是不离开,发狂下的我失去理智,是真的会伤害到你的!” “我……我不在乎的,斯年,我真的不在乎!” 季白摇着头,想要去拉叶斯年的手,“你相信我,我很能忍的……” “可我在乎!”叶斯年甩开季白的手,一双眼睛又开始充血。 “季白,你是不是没有概念!s级alpha易感期你以为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的会伤害你,甚至,甚至……你可能会死。” 叶斯年的样子让季白害怕,可他还是鼓足勇气上前,倔犟的站在他面前,然后,坚定的拉起他的手。 “所以你是想把自己关进笼子里度过易感期吗?” 叶斯年没否认。 这是他一开始就做好的最坏的打算,这次易感期是他自从分化后最严重的一次,严重到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叶斯年。” 季白双眸含泪,倔强看着叶斯年,说出口的话也不符合他平时的风格,那么自信。 “你已经等到我了,你觉得你在看见我之后,这个铁笼还会有用吗?” 叶斯年愣住,呆呆的看着他。 季白很平静的伸出手圈住他的腰:“斯年别抵抗了,你爱我,特别爱我,你是离不开我的…… 所以这个铁笼没用,任何omega也没用,你想要度过易感期,只有我有用。” 季白的一番话说的狂妄。不过对于此时的叶斯年来说,也是事实。 只有他自己清楚的明白,季白出现在身边的那一刻,他疲惫很久的内心有多么满足。 那是他在闻到陈诺omega信息素时,都没有的满足。 就像是在你深陷黑暗,濒临死亡时,给了你一束光。 然后那光化作一只手,拉你出黑暗然后拥抱住你的人。 唯有季白,才能让他身心都获得极大的满足和安全。 叶斯年不抵抗了。 他的宝宝这么勇敢,说出这么一番张狂至极的话,他又怎么忍心让他输。 谁说ab不合适,谁说ab不能度过易感期,他偏要试试。 不过叶斯年同意他留下,自己却还是进了笼子里。 他已经感觉到血液又开始烧了起来,比以往每一次都更烈,更快,更猛…… 叶斯年锁上铁笼,把遥控器交给了季白。 “你就在铁笼旁陪着我就好,只要我不出去,就伤害不了你。” 叶斯年捧住他的脸颊,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相信我,我能撑过去的。” “可是——” “没有可是。” 叶斯年笑着跟他说:“你在身边就够了。” 季白顿了顿,也对着他笑,“好,我就在这陪你,我们一起度过。” …… 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隔着笼子双手紧紧握着。 没过多久叶斯年便开始不对劲了,先是空气中那能让人明显感觉到的压迫力,想来是信息素又开始爆发,不过季白闻不到,对他影响不大。 再到叶斯年全身变红,双眼更是明显,四肢上因忍耐爆出的血管青筋骇人。 后来他开始露出尖 齿,发出阵阵低吼声,再然后,就是拳头落在铁壁!上的声音…… 季白一边流泪一边看着,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叶斯年咬舌的感觉。 痛,真的很痛,痛到心脏都跟着发颤…… 直到整个口腔都因痛觉而麻痹。 叶斯年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深。 他开始疲倦了,开始蜷缩在地下,全身都在小幅度的颤抖。 他张开了嘴,像个饿狠了的野兽…… 他开始觉得全身燥热难忍,开始撕碎了那让他束缚的衣物…… 打开门的契机季白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大概是叶斯年脆弱的模样,他那祈求的眼神,或者是他嘴角溢出的鲜血…… 也可能什么都有,在季白心中一点点积累,直到他的心疼再也抑制不住…… 可当衣服被撕开,后背被抵在冰凉的地板上,大腿被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季白害怕了…… 可这不是最难忍的。 后颈被咬破的那一瞬间,才是最疼的,疼的他有大概一分钟都忘记了呼吸,紧接着便是大口喘气…… 这间屋子真的很大,到处都是两人的痕迹。 就在季白全身都没了知觉,像是最最弱小的生物,随时等待被宰割蹂躏…… 就在他再再再一次被按在了沙发上…… 后颈部位也再再再一次被留下反复的咬痕。 季白坚持了这么久,坚持了他都不记得是第几天时,终于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第125章 你交了个很好的朋友 季白醒来时恍惚不知今夕何夕,睁开酸痛的眼,迷茫的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叶斯年呢? 季白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才刚刚动一下,全身所有的肌肉都在叫嚣,疼的他瞬间又跌回床上。 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喉咙火辣辣的,整个口腔里到处都是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重点是他的脖子,整个脖子麻痹没有知觉,完全动不了了…… 想起那反复的咬痕,季白伸手想去摸一下,可脖子上戴着一个护颈,也不知道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季白现在宁愿还在昏迷,因为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四肢百骸全部都在叫嚣着这几天以来,他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的酷刑…… 叶斯年不是在吓他,他是真的快要没命了。 季白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易感期的几天,他都不敢回想。 痛感夹杂着快感…… 恐惧夹杂着奉献…… 还有叶斯年那完全疯狂嗜血的模样。 讲真的季白是害怕的,因为那几天的叶斯年跟他平常完全不是一个人。 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模样完全不复存在。 尤其是他的体力,那根本就不是一位正常人能拥有的体力。 这难道就是s级的alpha? 这么,天赋异禀…… 正胡思乱想之际,房门被打开了,叶斯年一只胳膊帮着夹板,另一只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卧室。 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季白刚想开口,就见叶斯年涣散的瞳孔骤然放大,里面透出惊喜的情绪,速度非常快的朝他跑来,然后放下托盘,一把抱住了他。 “你终于醒了!宝宝,你终于醒了……” 叶斯年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季白赶紧搂住他,顾不上嘴里的伤口,轻声问:“怎么啦,我睡了很久吗?” 叶斯年抱的很用力,“……嗯!宝宝,你昏迷了整整五天,吓死我了……” “五天?!”季白惊恐的睁大眼睛。 在安全屋里的时间分不清白天黑夜,他只知道他跟叶斯年在里面待了很久很久,再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没想到自己直接昏迷了五天。 季白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被吓到了。 “对不起,是我伤了你,对不起……”叶斯年声音里已经明显带上了哭腔。 季白愣住了。 叶斯年是……在哭吗? 季白愣了很久,才轻轻拍拍他,轻哄道:“没关系啦,我没,我不怎么疼……” 叶斯年松开了他,扶着他肩膀看他眼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叶斯年眼睛红肿的厉害,眼底全是血丝,想来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季白看着他笑了笑:“嗯……好渴,也好饿啊~” 叶斯年听完赶紧帮他在床上架起一个小桌板,然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端过那碗粥放在上面。 他一边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着,一边温柔的说:“医生叮嘱说你醒来后只能吃些流食,等下午,下午我给你熬汤喝好不好?” 季白看他另一只被绑起来的胳膊,皱眉问:“你这胳膊怎么了,是在……地下室弄伤的吗?” 叶斯年顿了顿,半晌才看着季白轻笑一声:“宝宝,你交了个很好的朋友。” 季白混沌的大脑一开始没听懂,等反应过来后瞬间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是小辞打的?!” 叶斯年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故作委屈道:“嗯,一上来就打,可猛了……” 季白红了脸,他觉得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不,不好意思啊,小辞他就那样,比较……暴力。” 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对,季白又赶紧解释:“不过他人很好的!上学的时候就保护我,出来工作后也帮了我和奶奶很多,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omega,漂亮又勇敢,而且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跟奶奶一样,是我的家人!“ 季白偷偷捏着叶斯年的衣角摇晃:小心翼翼的问:“斯年,你不要生他的气……好吗?” “放心,我不会生气。”叶斯年又揉了揉他头:“他也是看你受伤太着急,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嗯!”季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过……” “不过什么?”季白又紧张了。 叶斯年不知想到什么,挑了挑眉:“不过你这个朋友可比我那个朋友好多了……” 季白没懂,懵懂的看着叶斯年。 叶斯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推了推脸上的眼睛:“我那个朋友,不光不帮我,还架着我,让 他 老 婆 打……” 最后几个字,叶斯年是磨着牙说出来的。 季白震惊了。 那个朋友……是江牧野?! 江牧野架着叶斯年让小辞打?! 救命啊,那该是怎么一副血腥场面啊!!! “算了。”叶斯年无所谓的笑笑,“他的所作所为,以后我会慢慢找补回来的。” 叶斯年舀起一勺粥送到季白嘴边,温柔似水的说:“宝宝,张嘴。” “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季白有些尴尬,叶斯年的语气太像是哄小孩子,他脸上已经烧起来了,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叶斯年没退,依旧温柔的又重复一遍:“宝宝,我喂你,张嘴。” 季白:“……” 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季白认命了,乖乖的张开嘴把那勺粥喝了下去。 可粥刚到嘴里,疼的他差点当场吐出来。 疼疼疼疼,太疼了…… 嘴唇,舌头,喉咙……哪里都疼的要命,疼的他眼泛泪花。 叶斯年立马放下粥,单手去捏他的嘴,“怎么了,烫到伤口了?” 季白推开他手,侧过身子缓了一会儿,才觉得好点了。 刚才那一瞬间,疼的他想打人。 可脖子上的这个护颈实在不方便,他连躺下脖子都动不了,等嘴不疼了,季白伸手就要摘掉。 可叶斯年看到他的动作立马上前按住他手:“不行,这个不能取。” “为什么?”季白眨眨眼,“很不方便啊。” “你……”叶斯年垂下眼,声音也低了些,“后颈那里,伤……很严重,医生过怕伤口撕裂,再戴几天吧。” 叶斯年的声音很明显染上苦涩的味道,季白知道他的自责,也没再提摘掉护颈的事。 把粥又放凉了些,叶斯年才又喂着季白把粥喝了下去。 第126章 幼稚的江牧野 “辞辞,辞辞,老婆!” 江牧野快走两步上前,强硬的一把抓住时砚辞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快速关上车门。 江牧野看着他的眼睛委屈地道:“又不关我的事,你跟我生什么气啊?!” 时砚辞想甩开他的手,试了两次没成功也就不挣扎了,不过他依旧很气愤,怒视着江牧野。 “不关你的事?!江牧野,是你的朋友伤了我的朋友,宝宝他现在还在叶斯年家的床上躺着呢! 五天,他昏迷五天了!你们是疯了吗!让一位beta去陪一位alpha度过易感期?! 宝宝跟他奶奶相依为命,你们就这样欺负他。当我是死的是吧!一个两个都瞒着我!” 江牧野:“……” 江牧野委屈极了:“我都跟你解释多少遍了,我不知道季白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去了叶家,我连叶斯年什么时候易感期都不知道,还是后来听说了立马就通知你了啊! 知道你生气,我还帮你控制着叶斯年让你打,那小子日后不一定怎么报复回来呢,他现在胳膊都折了,你怎么还不满意啊?!” 时砚辞冷哼一声:“那陈家少爷,陈诺呢!你敢说这件事你没有瞒着我?!” 江牧野:“……” 他这个未婚妻可真是厉害,这才从港城回来几天啊,就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江牧野自知理亏,死皮赖脸的上去抱着自家老婆,轻声的哄:“陈家那少爷你不用太在意,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俩的婚约只是年少时上一辈的人随口说的,既没有办仪式也没有公开,以后怎么样谁都说不准。 再说了,叶斯年现在有了季白,看季白昏迷时他担心的模样,肯定是真心的。 我跟那个陈家少爷也接触过几次,人挺好的,懂礼貌知分寸,如果知道了叶斯年和季白的事,相信他不会硬去横插一脚的,婚约的事……估计就不了了之了,别太担心。” 时砚辞叹口气,十天前季白托助理留下几句话就走了,他刚开始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花店或者奶奶有什么急事便着急回去了。 可又过了几天还是没任何消息,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的,他这才担心,匆忙赶回来。 可没想到……没想到他看见的,竟然是全身是伤,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的季白。 季白真的太傻了,一位beta,不顾自己的安全,非要进去陪叶斯年度过易感期…… 时砚辞既心疼又生气,后来调查又发现了陈诺这号人物,更是让他的愤怒上升到极点。 怒极的他直接上门打折了叶斯年的一只胳膊,连带着对隐瞒他的江牧野都没了好脸色。 “我不想听你解释,放开我!” 时砚辞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可没想到江牧野竟然脸皮这么厚,反而抱的更紧了。 “我不,就不!”江牧野在他脖颈处磨蹭:“辞辞,你都回来好几天了,可我们俩都没好好待过一会儿,我好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时砚辞一阵脸热,这还是在大街上呢,两个人就在这搂搂抱抱,说些肉麻的话…… 时砚辞没办法只好捏住他的胳膊肘,一个巧劲反手拧开,然后单手箍住他肩,用力按在车门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制服,搞定! 日思夜想的人儿抱进怀里,让江牧野完全顾不上其他的,结果就是一个不留神就被按在车上了。 江牧野都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哎哎哎……辞辞你干嘛啊?!” “我现在要去找阿笙吃饭,没空跟你纠缠,别烦我!” 时砚辞说完便松开了江牧野,冷冷睨了他一眼,便要再次打开车门。 可刚刚打开,车门便被再再再一次的关上了。 时砚辞咬着牙回头怒视着他:“江牧野,你是有病吧,我去找我自己弟弟吃饭你也要管吗!” 江牧野眯起眼睛笑:“找弟弟吃饭当然可以啦,我也要去!” “我俩吃饭你去干嘛?!”时砚辞都要被气笑了。 “江牧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黏人!” “我不管!”江牧野凑近,一副要告状的表情。 “辞辞你是不知道,你去港城的这段时间,傅宴那家伙一有聚会就会带着阿笙一起来,两人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完全当我不存在! 真是气死我了,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这顿饭傅宴铁定也在,我们可不能输给他们!” 时砚辞:“……” 时砚辞无语的看着江牧野。 看着他现在这副样子,时砚辞恍惚都觉得当初认识的那他,跟现在眼前的他,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被夺舍了?还是太会装了…… 当初那个冷漠,恶劣的江总,跟现在这个霸道,幼稚的黏人精,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江牧野? 时砚辞看了他好久,看的江牧野心里都发毛了,干笑两声问:“辞辞,你看什么呢?” 时砚辞没回答他,重重叹了口气,便不发一言,沉默的走到副驾驶,开门自顾自的上车了。 江牧野:“……” 他不知道时砚辞心内的那一番挣扎的比较,他只知道辞辞不生气了,愿意让他跟着了,赶紧屁颠屁颠的开门上车,高兴的发动了车子。 走进餐厅包房内,果然一进去便看见傅宴和时砚笙两人,亲密的头对着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牧野看见后,不屑的轻哼一声,低下头凑近时砚辞的耳边:“你看我就说吧,傅宴这家伙肯定也在,辞辞,比拼的时候到了,我们绝不能输!” 说完江牧野便搂上了时砚辞的肩,还顺带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 时砚辞:“……” 时砚辞咬牙切齿,他觉得丢人,刻意压低声音:“江牧野,你是不是有病!” 江牧野笑了,也放轻声音回他:“辞辞,你是不是只会骂这一句?” 时砚辞:“……” 时砚辞正无语,谁知这时江牧野还不怕死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夸赞道:“嗯,我家辞辞最乖,骂人都不会,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 时砚辞:“???” 时砚辞:“……草!” “嗯。”江牧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还有这一句,我记住了。” 第127章 恩爱大比拼 时砚辞实在懒得搭理江牧野,挥开他的胳膊走进包厢,看见时砚笙后,语气立刻变的无比温柔:“阿笙。” 时砚笙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时砚辞后脸上马上露出笑容,把手从傅宴掌心里抽出来,就往时砚辞身边跑,一把抱住了他:“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时砚笙跟个小孩子一样,抱着时砚辞一个劲儿地撒娇,时砚辞也许久未见弟弟,两人小声的聊着天。 江牧野和傅宴两人对视一眼,前者不屑的冷哼一声,后者则轻笑了下,端起桌上的水杯,淡淡抿了一口。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包厢不大,胜在装饰的很有韵味,一张小圆桌,四人相对而坐。 很快便有穿着旗袍的小姐姐们把菜上齐。 饭桌上,时砚辞问:“听说阿笙比赛获奖了?恭喜啊,哥哥还没来得及给你祝贺,说吧,想要什么?” 时砚笙羞涩的笑笑:“不用啦哥哥,我什么都有,你忙你的事就好,不用担心我。” 时砚辞欣慰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的心目中,弟弟永远是个小孩。 “对了哥哥,我那幅获奖的作品,老师说还被一位老板买走收藏了呢!” “是嘛!”时砚辞很替他开心,“那阿笙有没有去谢谢人家?” 说起这个时砚笙垂下了头,撅着小嘴不太开心的说:“老师说买家自己主动要求要保密,真可惜,我好想谢谢他,这还是我第一幅被人收藏的作品呢……” 时砚辞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傅宴。 傅宴接收到他的目光,无声笑了笑,端起酒杯隔着桌子示意了下,仰头喝了。 时砚辞挑挑眉,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总会有机会的,”时砚辞夹了筷子菜放在时砚笙盘子里,哄道:“阿笙别难过。” 一顿饭吃的暗流涌动,饭桌上江牧野和傅宴两人暗自较劲。 先是江牧野给时砚辞夹菜,并腻歪歪的说了声:“老婆,这道菜特别好吃,你尝尝。” 再到傅宴拿起一块小蛋糕亲手喂给时砚笙吃,用跟他形象一点都不符,更加腻歪的语气说:“小孩,来,叔叔喂你吃蛋糕。” 后来江牧野不服气,拿过手机凑近时砚辞,浓情蜜意的说:“辞辞,这些都是我找世界上顶级珠宝设计师帮我们量身定制的婚戒,这是样品图,你看看喜欢哪个?” 最后傅宴也来了劲,挑了挑眉霸道的把时砚笙搂进怀里,贴着他耳边蛊惑的哄着:“小笙喜欢画画是吧,国内一流大师随便你挑,我让他收了你当徒弟好不好?” 时砚辞,时砚笙:“……” 时砚辞和时砚笙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无语的看着另外一对表兄弟的明争暗斗。 圈子里的传言果然没错,这俩人就不能凑到一起。 分开时各自为王,聚到一起就硬生生从霸总猛a,变成两大显眼包…… 好好的一顿饭吃的四个人都累的够呛。 饭后回到车上,时砚辞重重的呼出口气,瘫在了座椅上。 江牧野完全没注意到,喜滋滋的准备发动车子:“老婆,饭也陪弟弟吃完了,傅宴会平安把弟弟送回去,接下来……” 江牧野速度非常快的凑过来,在时砚辞脸上重重‘吧唧’一口。 怕挨打又迅速撤回,坐直了身子,笑眯眯道:“老婆,接下来是不是该回家好好‘陪陪’我了?” 一个‘陪’字被他说的千回百转。 “……草。”时砚辞真恨自己秒懂。 时砚辞暗自磨牙,脸上的红晕快要藏不住了。 时砚辞迅速把头转向窗外,“……不回,送我去叶斯年那。” “去那干嘛啊?!”江牧野不愿意了,“不行,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 时砚辞不理他,闭上眼睛,假装闭目养神去了。 可江牧野这次是认真的,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把时砚辞都给整烦了。 “江牧野,你脑子是真的有病吧?!” 江牧野正抱着时砚辞的脖子,大狗狗似的蹭的正起劲呢,闻言立马抬头,痛苦的捂住胸口:“脑子没病,这里有,想你想的生病了……” 时砚辞:“……” “江牧野!!”时砚辞忍无可忍,“你恶不恶心??!!” 江牧野眨眨眼,嘴刚要撅起,时砚辞发现了惊讶的瞪大眼睛,立马高声吼道:“憋回去!坐好!” 时砚辞这一嗓子吼的都险些破音了。 江牧野:“……” “好好好,别吼,要不嗓子又要疼了……” 江牧野立马坐正了身子,老实了。 时砚辞看着他的侧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咬着牙问:“你刚才撅嘴是打算干嘛?啊?你是要模仿阿笙吗?!” 被拆穿江牧野也不尴尬,侧过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时砚辞问:“对啊,模仿的像不像?” 时砚辞:“……” 时砚辞再一次真诚发问:“江牧野,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你跟阿笙能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你不是最吃撒娇这一套了,你对阿笙这么好……” 时砚辞气的脑子发蒙,实在压不住自己的怒吼:“阿笙是o!你是a!还是s级的猛a!你说哪里不一样?!” 江牧野被吼了一通彻底老实了,担心时砚辞的嗓子疼也没再反驳,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撒娇撒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老婆生气了可不好哄,江总揉了揉鼻子,小声回答:“……唔,知道了。” 两人纠缠了这么久,最后的最后,江牧野还是听话的发动车子,去往了叶斯年家。 不过他这一番起义也不算彻底失败,江牧野的厚脸皮最终还是让时砚辞松了口,答应了晚上一起回山上。 所以一路上江牧野心情都很愉悦,满脑子都是晚上把老婆这样那样,再这样再那样…… 翻来覆去,一堆子龌龊想法。 江牧野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时砚辞是一点都不知道。 刚才吼了那一通,吼的他脑子现在还在发蒙,这次是真的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了。 第128章 辞辞抢人 等到了叶斯年位于星城市中心的超大别墅内,看见两人的第一眼,叶斯年的胳膊就开始隐隐作痛。 不耐的睨了两人一眼,叶斯年冷冷嘲讽道:“怎么,你们是把我这儿当成自己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不我搬出去把这里让给你俩当婚房?” 江牧野是一点脸都不要,笑眯眯地凑上去搭上叶斯年的肩,还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圈,轻啧一声摇摇头:“婚房还是算了吧,我跟辞辞还是比较喜欢山上,不如兄弟你给折现?就当随份子了……” 叶斯年:“……” 这人有了未婚妻是打通啥乱七八糟的任督二脉了?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时砚辞大概也是觉得江牧野丢人,默默翻了个白眼,上前直视着叶斯年冷冷道:“宝宝醒了吗,我要去看他。” 叶斯年语气也很冷:“看他可以,人不能带走。” “呵,”时砚辞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我偏要带呢。” 时砚辞语气不屑:“叶斯年,你觉得如果我非要抢,宝宝会跟谁走?” 叶斯年金丝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冷意:“那就试——” “小辞!” 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叶斯年的话,叶斯年和时砚辞一起回头,就看见季白撑着扶手,脸色苍白的站在楼梯口。 时砚辞眼睛亮了亮,刚要上前,可身旁一道身影比他速度更快的冲上去,不算短的阶梯几步跨上,着急的扶住季白。 叶斯年神色凝重,担心的问:“为什么自己下床不叫我?” 季白被他大惊小怪弄的有些尴尬,手在底下偷摸摸推他:“我没事啦,不要这么紧张……” “还说没事,”叶斯年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腿,“都抖成这样了,腿上的青紫还没消下去……” “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季白声音很小,想起那些青紫是怎么来的,他就一阵脸热,羞的都不敢抬头了。 叶斯年看了他一眼,便弯腰抱起他。 身体突然悬空,季白吓得惊呼一声,想起他胳膊还受着伤,季白立马挣扎着要下来。 “我我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胳膊还有伤,快放我下来!” “没关系,”叶斯年垂眸,温柔的对他笑笑:“你别乱动就好。” 叶斯年抱着季白回屋了,时砚辞站在楼梯口看着两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江牧野走上前站在他身边,轻声道:“我跟斯年从小玩到大,他什么人我很清楚。出了名的冷血冷情,看他对季白这样子,肯定是真心的。” 江牧野把时砚辞搂进怀里,温柔的哄道:“辞辞,你就别担心了。” “可是……”时砚辞放松身体依靠在他肩上,很轻的叹口气,“可他俩一个a一个b,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前人的经验教训,a和b,注定会很难…… 这才一次易感期宝宝就被搞成这副模样,以后……以后该怎么办?我好怕,怕他会受伤……” 江牧野揉着他的头发,无声的叹口气。 他的辞辞太善良了,一心只有家人朋友,可他不想让他的爱人这么累……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辞辞,感情以后会如何是要他们自己去经历的,你不能怕朋友受伤,就阻止他们对不对? 这样你累,你在乎的人也累,既然这样,何不放开手让他们自己去经历,是好是坏,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时砚辞沉默了,身体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江牧野继续低声哄着:“叶斯年爱季白,宁愿硬挺着熬过易感期,而季白也爱叶斯年,明知道自己会受伤还是坚持陪在他身边。 这感情多震撼啊,相信他们总会找出解决的办法的,我们要给他们时间,别想太多,好不好?” 时砚辞眼睑颤了颤,片刻后江牧野才感觉到怀里的人很轻的点了点头。 叶斯年把季白抱回床上,季白第一时间去看他的胳膊,小脸皱成了一团。 叶斯年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别担心,其实我是装的,不严重。” 季白惊讶的瞪大眼睛,震惊的都结巴了:“不不不……不严重?装装,装的?!” 叶斯年又笑,每次季白一结巴他就想笑,真是……太可爱了。 叶斯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小声点,别让你那个朋友听见了。” 季白眨眨眼,还有点懵。 叶斯年看出他的疑惑,耐心的给他解释:“不装严重一点你那朋友会解气? 再说了,这顿打也不能白挨,装严重点,日后我在他老公身上找补回来的就会更多。” 叶斯年晃了晃那只受伤的胳膊,表情又一瞬间变得委屈:“不过也不全是装的,是真的很疼,肿老高了……” 季白呆呆的看着叶斯年。 叶斯年现在的样子特别像只深谋远虑的狐狸,计谋得逞后的得意,之后回到窝里又露出伤口寻求安慰…… 季白没像往常一样哄他,反而蹙起了眉:“你这,你这也太那啥了……” “怎么,”叶斯年眯起眼睛,“我没被你那朋友打折,你不满意?” 季白赶紧拉着他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斯年看他着急解释的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板起脸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我——” 季白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解释,恰好这时卧室门开了,时砚辞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看着叶斯年,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叶斯年轻挑下眉,慢悠悠的站起身,走之前还在季白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道:“我去让阿姨教我煲汤,你们先聊。” 季白脸又红了,当着小辞的面,叶斯年这么腻歪,让他很不好意思,赶紧推他:“……嗯,知道啦,你快出去吧。” 等叶斯年刚走出卧室,时砚辞便‘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转而换上另一副面孔,走到了季白身边。 时砚辞坐在床边皱着眉看了季白半天,季白被他盯的都不自在了,干笑两声道:“小辞啊,你看什么呢?” 半晌时砚辞才叹口气,抬手摸上季白的脸:“小可怜……” 季白:“……” 季白正想解释说自己没什么事,谁知时砚辞突然毫无预兆的又来了句:“宝宝,叶斯年伤你这么狠…… 别跟他了,跟我走吧!” 第129章 偷听 时砚辞的话问的直接干脆,把季白问的很久都回不了神,愣愣的看着他。 过了半晌,季白低垂着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 ‘我’了半天,季白也没说清楚,最终放弃般的叹了口气,羞愤的看了一眼时砚辞:“小辞~ 你别这样嘛……” 时砚辞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大手一挥:“算了算了,没出息,迟早要被你气死!” 说完时砚辞还觉得不服气,怒视着季白:“所以我这是输给叶斯年了?!” “……输?”季白懵懂的眨眨眼。 时砚辞突然凑近一步,紧紧盯着季白的眼睛:“宝宝,你老实告诉我,叶斯年那妖精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对他不离不弃,甚至为了他拒绝我?!” 季白脸‘蹭’地一下红透了:“小小小……小辞!你别这么说……” 季白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脸上,声音小的低不可闻:“而且,而且,我也没有为了他拒绝你啊……” “切,”时砚辞冷哼一声,“这还叫没拒绝?” 季白想了想,才从被子里把脑袋露出来,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对着时砚辞眨啊眨:“要是非得选择……” 季白从被子里伸出手,拉过时砚辞的手晃了晃,讨好的意味明显,还笑眯眯的:“我肯定是选你啊……” 时砚辞眯起眼睛:“真的?” 季白立马点头,脖子上戴着护颈,还怕点的不够明显,于是赶紧说道:“嗯!你最重要啦!” 时砚辞这才满意,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这还差不多。” “不过,你要好好休养,昏迷五天真是吓死我了,听医生说好像还伤的很严重。” 时砚辞都纳闷了,忍不住问:“你们那几天究竟干什么了?就算是控制不住发狂,你这也伤的太狠了点!” 时砚辞紧蹙着眉:“而且你是个beta,按理说没有腺体,单纯被咬几口也不会这么严重。 可我那天怎么看见医生还往你后颈那里打针了?” “打针?!”季白懵了。 “对啊,我来的时候已经打完了,也没看清。” 时砚辞拉起季白的手:“宝宝,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季白很听话的试着晃了晃脖子,随即摇摇头:“没觉得啊,这个护颈除了不方便了点,戴上还挺舒服的,伤口那里都不痛了。” 时砚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干脆也不想了,摆了摆手:“算了,应该没事,可能就是伤的比较严重而已。” 时砚辞不满的撅起嘴:“这叶斯年可真行,下这么重的嘴,还真舍得!” 哎,又来了…… 季白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受伤这事先不要告诉奶奶,等过几天,过几天我自己回去跟她说。” “放心吧。”时砚辞睨了他一眼:“等你醒来再安排,奶奶该担心成什么样了,你就别操心了,我都安排好了。” 季白笑眯眯的凑过去搂住时砚辞的脖子:“小辞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我的好多着呢!”时砚辞拽下他的胳膊站起了身,随即撑在季白身体两侧,特别深情的看着他。 季白咽了下口水,干笑两声:“怎,怎么啦?” 时砚辞眯起眼,凑近季白耳边轻笑一声:“宝宝,躺几天了身体肯定很不舒服吧?” 季白傻傻的点头。 “啧,”时砚辞轻啧一声,又开始吐槽:“我就说叶斯年不如我吧,天天只知道让你躺躺躺,马上都躺的半身不遂了,直男a!” 时砚辞拉起季白的手:“走,我带你去晒太阳,去采花,去……放风筝?” 说完,时砚辞自己先否决了,还自顾自的摇头:“算了算了,放风筝不行,你这身子跑两步我都怕你撅过去……要不,你看我玩?” 季白被时砚辞牵着下了楼,一路上听着他嘴里的碎碎念。 季白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小辞跟以前的他不一样了,变得很不一样。 开朗了,会笑了,感觉不是时刻紧绷着自己,会放松了。 季白在后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喜欢这样的时砚辞。 两人悄咪咪的下了楼,到楼梯口的时候便看见厨房里江牧野还有叶斯年一人腰间系了一个围裙,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低声争论着什么。 时砚辞好奇心起,顿了顿拉过季白走过去躲在门口偷听。 厨房内响起江牧野嫌弃的声音:“叶斯年,你笨死吧!连个食材都处理不好!” 随即立刻传来叶斯年不耐的声音:“你要不插手我早弄好了,你能别在这里烦吗!快滚!” 江牧野冷哼一声:“你以为老子想在这啊!还不是怕你把汤熬成干锅!再说了,老子熬汤手艺可好了,上次给辞辞做的,一大锅他都喝完了呢!” 江牧野带上炫耀:“喝完汤之后他都爱死我了,在厨房跟我腻歪了好一会儿,抱着我的脖子都不愿意撒手……” 叶斯年:“……” 时砚辞:“……???” 季白:“嘿嘿嘿……” 时砚辞红着脸磨牙,心里把江牧野骂了千万遍。 这人是有病吧!什么都往外说,再说他什么时候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了?! 偏偏季白还在旁边偷笑,时砚辞一个眼神,季白立马闭嘴,一本正经的收起笑容板着脸。 叶斯年也无了个大语,语气里嫌弃的意味明显:“你厉害!快去找你媳妇吧,丢人现眼,快滚!” 他就不明白了,他好好的兄弟谈个恋爱,怎么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江牧野要是离开就不是江牧野了,他宽肩窄腰,老大爷似的站在厨房内指点江山。 “我老婆陪你老婆聊天呢,我们就别去打扰了。哎哎……不是这样弄的!你要加热水,还有,你这个切太大了……” 听着里面的鸡飞狗跳,时砚辞跟季白对视一眼,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怕被发现,正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道男声。 “季先生,还有……时先生,你俩在这里干嘛呢?” 时砚辞,季白:“!!!” 两人僵硬的回头,便看见叶斯年的助理周渡,手提着一个超大的保温箱,箱子上还印着星城某很知名的饭店logo,正疑惑的看着两人。 第130章 安抚信息素 糟糕,被抓包了…… 就在这时,厨房里也安静了,紧接着叶斯年和江牧野一起从身后走出来。 江牧野率先走到时砚辞身旁,胳膊搂上时砚辞略显僵硬的肩膀,带着笑问:“辞辞,你偷听?” 时砚辞僵硬转过头,看着江牧野干笑两声:“……哈哈哈,没,没啊,碰巧罢了……” 而叶斯年则是蹙紧眉头,抓过季白的手腕:“你怎么又下床了,不会好好休息?” “我我我我……”慌乱之下,季白急中生智:“我,我是饿了!” 叶斯年挑起眉,显然是不相信。 听见季白说饿了,周渡赶紧举起保温箱说道:“饿了啊,那我来的正是时候,老大突然说让我去订餐,你们知道的吧,这家餐厅可难定了,我等了好久呢……” 周渡走到餐桌旁把保温箱里的饭菜摆出来,这边的叶斯年和江牧野对视一眼,想起厨房里的惨状,也没再吭声,拉过自家老婆的手一起去到了餐桌旁坐下。 周渡也没走,五个人一起吃了顿晚餐。 吃完晚餐后天还早,时砚辞不想这么早就回去,他怕回去太早,他会腰疼…… 于是他便趁江牧野和叶斯年不注意,拉着季白去了后花园。 不得不说叶斯年很会享受,光一个后花园就大的惊人,超大的草坪在上面跑马都绰绰有余,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实在是壕无人性。 露天泳池周围花团锦簇,旁边还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下沉休息区,时砚辞拉着季白走过去,两人一人一边,瘫在了沙发上。 天还没黑,时砚辞躺了会儿便觉得没了意思,找到照顾叶斯年的保姆,跟她要了一个风筝,自己在草坪上玩了起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后院的灯光亮起,时砚辞试了几次都没能让风筝成功飞起来。 可他不服输,紧紧皱着眉,自己蹲在那里研究。 很快江牧野和叶斯年也从屋内出来了,江牧野去草坪上陪着时砚辞一起研究,叶斯年则端着果盘来到了季白身边。 叶斯年把季白搂在怀里,叉起一个草莓放在季白嘴边:“宝宝,吃点水果。” 季白乖乖张嘴,吃完立马又搂紧了叶斯年的腰。 他嘴角扬起甜蜜的笑,这样的场景,真好! 微风正好,星光也正好,最好的朋友在草坪上放风筝,而自己依偎在爱人怀里…… 此情此景,让季白眼眶发酸,特别想哭,怕破坏气氛,他一直在努力忍着。 最后因着天黑,风筝始终没放起来,时砚辞不太开心的坐了过来,几人趁着夜风随便聊了会儿天,江牧野便坐不住了,拉着时砚辞离开了。 两人走后,季白也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醒来就格外的嗜睡,整个身子都懒洋洋的,没一点力气。 叶斯年轻笑着揉揉他头发,温柔的问:“困了?” 季白懒洋洋的点点头:“我好困啊,先回——” 话还没说完,季白便被腾空抱起,叶斯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背着星空的一双眼睛格外闪亮。 “宝宝,我们去睡觉吧。” 谁能拒绝这样的叶斯年呢…… 季白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老实把脑袋靠在他胸口不动了。 等回了卧室,季白要去洗澡,想了想,准备摘下脖子上的护颈,可正要动作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 叶斯年的声音很冷:“你要干嘛。” 季白疑惑的回头,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给吓到了:“我,我洗澡啊,带上这个不方便……” 叶斯年微眯着眼睛看了他很久,才温柔的笑笑:“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洗,这个不要摘,会弄湿伤口。” 叶斯年突然又变得温柔了,仿佛刚才的他,是季白的幻觉。 季白这时也没考虑这么多,脑子里全部都是他说的要帮自己洗澡…… 季白红了脸,忙低下头,磕磕巴巴的拒绝:“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说完便一个转身,钻进了浴室,叶斯年望着他的背影,垂下了眼睑,身侧的拳头紧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站在花洒下了,脸上的红晕下去了点,季白才有心思回想刚才叶斯年突然转变的态度。 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取掉护颈?刚醒过来时也是…… 还有下午小辞说的话,打针?咬几口而已,要严重到打针吗? 季白感受了下自己的脖子,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疼都不疼了,就是麻木。 等洗完站在全身镜前,季白看着镜中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青紫的男人,叹了口气。 手指慢慢移到脖子上,季白在护颈锁扣那里停下,指腹在那上面徘徊。 可犹豫了许久,季白始终没有解开。 他相信叶斯年,不管做什么,他都无条件信任他…… 季白出去后,叶斯年在其他房间已经洗完澡了,此时他没戴眼镜,黑色短发微湿,正靠在床头等他。 季白对于两人要一起睡还是有些拘谨,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在了最边边上。 刚刚躺下便被叶斯年拦着腰,扶着他再次坐起,季白疑惑的看着他,问:“斯年,怎么啦?” 叶斯年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还湿着,吹完再睡。” “没事啊,我都是这样的,拿毛巾擦擦就行了,而且你不是也没吹干。” 叶斯年笑笑:“咱俩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季白不满的皱眉,“怎么,就因为你是a我是b,你觉得我弱啊?!” “没这样觉得,”叶斯年没忍住,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是因为你是病号,不能感冒。” 叶斯年说完便下床去拿吹风机了,回来后便插上电,动作轻柔的替季白吹头发。 叶斯年的手指很长,还很白,反正就是很好看,季白很喜欢。 此时那双手在自己发丝间穿梭,像是带着电流,顺着头皮钻进身体,麻的季白心尖都在发颤。 等头发吹干了,叶斯年便关灭了灯,以面对面的姿势把季白无缝隙的抱紧怀中。 两人都没再说话,但很奇怪,季白总是觉得周围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层似烟似雾的气息,紧紧包裹着自己。 很舒服,也很安心。 季白很快便在这种环境下,在叶斯年的怀里,睡了过去。 听见季白平稳的呼吸声,黑暗中的叶斯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收回了安抚信息素,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身下怀里的季白。 第131章 时明海 时砚辞想的不错,回到山上后,江牧野便像是一头饿急了的猛兽,变着花样的折腾他。 天边泛起第一缕微光时,江牧野稍显餍足,准备再次把时砚辞压在身下时—— 时砚辞实在忍无可忍,抬腿把身上的人一脚给踹到了床下,才暂时停止了这没完没了的折腾。 江牧野狼崽子似的蹲在床角,可怜巴巴地看着时砚辞。 时砚辞全当没看见,扶着腰咬着牙,去了卫生间简单清理了下,便躺回床上,把自己整个人给包裹了起来。 很快时砚辞便感觉到身旁的床位塌陷,紧接着自己便被江牧野霸道的搂进怀里。 江牧野把下巴放在时砚辞头顶,说话时的语气显得有些委屈:“辞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时砚辞:“……” 时砚辞真是怕了他了,咬着牙回答:“再爱也不能把命给你吧,你是想让我死在床上?” 江牧野:“……” 江牧野小声反驳:“也没折腾的这么狠吧……” 时砚辞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题,索性闭眼装睡。 江牧野安静了会儿,可没过多久双手又开始不老实。 头发,后颈,肩胛骨,细腰,再到…… 意识到手即将落下的地方,时砚辞立马惊恐的睁开眼,刚想推开他,结果江牧野早就看出了他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的收紧手臂,时砚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推开,气的大口喘气。 江牧野看真的把人弄生气了,又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小声哄道:“别生气别生气,不乱动了……” 黑暗中的时砚辞怒视着他:“你到底让不让人睡觉?!” “睡睡睡~”江牧野又拍拍他的后背,“别推开我,就这样抱着睡。” 时砚辞确实困了,也懒得再挣扎,维持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睛。 就在意识昏沉之际,时砚辞模糊听见江牧野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辞辞,这次回来,你还要走吗?” 时砚辞头脑不太清醒,莫名其妙的跟他对起了话。 “不走了吧……” 江牧野又问:“这段时间辛苦吗,蓝乔有没有好好帮你?” “……还好,没有很累……” 江牧野垂眸看着怀里人的睡颜,汹涌的爱意让他忍不住又抱紧了些。 江牧野无声的叹口气,声音很轻,像是没打算听到回答。 “别走了,留在我身边。” “做我的omega,我会很爱很爱你,不用再辛苦……” “辞辞,求你了……” 怀里的时砚辞已经睡着了,没听见他这一番动人的情话。 江牧野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抱着人的双臂都不敢太用力,像是怕惊醒怀里的人,也像是怕弄痛了怀里的人。 可是他自己却非常想把怀里的人揉碎在身体里…… 江牧野没谈过恋爱,他只知道自己非常喜欢时砚辞,可这次分离,却让他清楚的意识到—— 他不是喜欢,他是爱惨了他。 思念让他吃不下睡不着,又担心对方吃好了没,睡饱了没…… 可此时让他夜不能寐的人抱在了怀里,江牧野却不舍得睡了,想再感受多一点,再多一点…… 时砚辞完全不知道江牧野的这一番内心刨析,在港城的这段时间他失眠越来越严重,但很奇怪,只要躺在江牧野的怀里,总能让他很容易的入睡。 两道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伴随着朝阳,陷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的时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时家书房内狼藉不堪,不知多久未睡的时明海眼下乌青,眼底更是布满血丝,周遭的空气都散发着浓厚的低气压。 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旁边的咖啡杯倒在桌上,咖啡液体流出,染的桌上全是褐色的污渍。 除此之外,桌上,地上,包括脚底下踩的,全是各式各样的文件合同。 电脑几天几夜高强度工作,已经发出抗议的滋剌声,四五部手机全部打的发烫关机,邮箱里塞满了未看的邮件,聊天软件上更是一片未读的红色提醒…… 时明海喘着粗气,不停地按压着太阳穴,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些。 一个星期前,时海科技便陆陆续续收到不好的消息。 先是公司合伙人撤股,再是谈好项目投资人,迟迟不打款。 可这些时明海一开始并没在意,自从新闻报道时家跟江家联姻,紧接着自己趁热打铁暗中操作把这件事情炒到霸榜热搜。 那段时间,时海科技可以说得上是风头无两,股票爆涨,各路原先费了死劲儿都巴结不上的关系纷纷主动找上门来,项目推出,各路投资人更是争先恐后的抢着来。 所以只是合伙人撤股,投资取消这种小事,时明海压根没在意,反正没了一个,后面排着队的人等着投资他的项目。 可没想到,事情却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谈好的投资没了,时明海信心满满的准备另找,于是几天前的晚上他组织了一场饭局,派助理联系原先那些被他拒绝掉的投资人。 可没想到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几个小时后助理胆战心惊的跑来告诉他,那些投资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婉拒了这场邀约,有的被问烦了,甚至主动撂了电话。 那时时明海还是没当回事,只想着是这群人不识好歹。 他完全没上心,回家睡了一觉,结果第二天醒来,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公司股东接连要求撤股,各路投资人联系不上,后续资金迟迟不打款。 再就是一夜之间股票暴跌,网络上开始传出他最新推出的产品中存在着安全隐患问题…… 铺天盖地的各式各样的问题,在同一时间一起找上门,整个时海科技陷入了一团乱麻。 公司大门口被各家记者围的水泄不通,时明海压根不敢出门,整日躲在家里像个阴沟里的老鼠。 时明海瘫在椅子上,因熬夜导致双目眼球突出,上面布满骇人的血丝…… 他望着天花板自嘲的笑,如此大规模,针对时海科技,针对他的行动。 时明海再猜不到是谁搞得鬼,那他这么多年就真的白活了…… 第132章 绝不会心软 时明海犹豫了好久,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时砚辞的电话。 电话响起时时砚辞还在睡着,铃声响起惹得他不满的蹙起眉,江牧野见状赶紧拿过手机关了静音,确定时砚辞没被吵醒后,才看向上面的来电显示。 时明海…… 江牧野目光变的阴郁,冷眼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在电话自动挂断后,抬手按下了关机键。 等时砚辞醒来时已经中午了,刚睁眼身体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江牧野重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抱着他去了浴室。 刚刚醒来的身体发软,时砚辞也没挣扎,残废似的任他抱着自己。 等到了浴室,江牧野动作轻柔的把怀里的人放下,笑了笑温柔的说:“饿不饿?快点洗漱,饭菜早就准备好了。” 时砚辞懒洋洋的点点头,伸手推了推他。 江牧野看着他睡衣松垮的搭在身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肩膀锁骨,看着他睡眼朦胧完全不设防的样子…… 江牧野侧过头,喉结滚了滚,暗哑着嗓子快速扔下一句:“你洗吧,我先出去了……” 时砚辞望着他通红的耳朵,挑了下眉,忍不住低头轻笑。 饭桌上江牧野把手机推到时砚辞面前,“早上时明海来电话了,怕吵醒你,我没接。” 时砚辞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随即才送到嘴边,淡淡的‘嗯’了声。 吃完饭后时砚辞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登陆了新闻版面,看着上面铺天盖地的关于时海科技的丑闻,陷入了沉思。 江牧野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瞥了一眼手机页面,便没什么兴趣的低下头,脑袋在时砚辞后颈处磨蹭。 时砚辞回头看着他问:“你干的?” 江牧野不屑的哼一声:“我才不屑用这种手段。” 时砚辞皱起眉:“那是……” “我只是暗中操作了下,给热搜添了把火而已,顺带再放出点小消息。至于他们公司内部的问题我没插手。” 江牧野冷笑一声:“拿跟江氏联姻做名号拉拢投资人,本来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做技术做产品,那谁也奈何不了他。 偏偏他野心太大,技术问题上都敢耍小动作,自己上赶着找死,也省了我们亲自动手了。” 时砚辞有些担心:“那时海一倒,会不会连累江氏?” “别担心。”江牧野不在意的揉揉他的头发,“江氏没那么容易被连累。” 时砚辞不说话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 江牧野对上他的目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半晌后轻叹一声笑了:“都说了别担心,只是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民们,想知道江氏对于时海的态度而已,另外还有一些股民担心时海的事会连累到江氏,不过你放心,这些都好解决。” 时砚辞眉头一直紧蹙着,低垂着头问:“那上面要是去查时海……” “都说了江氏没插手。”江牧野忍不住笑了,“他爱查就查呗,跟江氏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还是……”江牧野故意凑近了去问:“还是你心软了,在担心时海啊?” 时砚辞瞬间抬头,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在口出什么狂言,对于时明海,我绝不会心软。” 时砚辞拳头紧握,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江牧野见此想起了时明海对他的爱人做过的那些事,瞬间心疼的不行,用力把爱人搂进怀里,一边自责,一边轻声哄着:“好好好,不心软,绝对不心软,是我说错话了,我错了……” 时砚辞没再吭声,缓了一会儿才起身去了后院。 望了望天,时砚辞叹口气,才拨通了时明海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紧接着听筒里响起了时明海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小辞?太好了,你终于接电话了!” 时砚辞声音很冷淡:“有事吗?” 时明海的嗓音异常沙哑,用他那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语气轻声说道:“也,也没什么事,就是爸爸好久没见你了,有时间吗,回家吃个饭?” 时砚辞无声冷笑:“吃饭就不必了吧,我很忙,没事就挂——” “别!别挂!”时明海腾地站起身,手指恨不得把手机捏碎,尽量放轻声音,无比卑微。 “小辞啊,以前是爸爸不对,你说你把你母亲和阿笙都带走了,爸爸也没阻止不是吗,爸爸是真的想弥补以前的错误…… 回来吧,带上你母亲和阿笙一起回来,我真的好久都没见你们了……” 时砚辞没说话,过了好半晌,就在时明海都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时,听筒里的时砚辞说话了。 他回答的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好。” 说完之后,手机里立即传来忙音,通话被单方面干脆利落的挂断了。 挂完电话时砚辞也没回屋,一个人站在后院花丛中。江牧野在落地窗前看着,看了好久,时砚辞始终一动不动。 渐渐起风了,这阵风来的猛烈,把时砚辞的黑发,还有他身上的睡衣都吹了起来。 可时砚辞还是没动。 他屹立在狂风中,身板显得那么单薄…… 江牧野本不想打扰,奈何又实在心疼。 又等了会儿看他还是没有回屋的意识,江牧野叹了口气,拿件外套出去了。 时砚辞正在发呆,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一件外套披在了肩上,拉回他的感知。 一回头,便看见江牧野温柔的对他笑。 江牧野朝他伸出手,牵着他回到了温暖的房间…… 那一下午两人什么也没干,外面狂风大作,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暴雨。 而江牧野和时砚辞,就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毫无营养的电影。 晚上雨停后,两人去了山上的另一座别院,陪着夏晴和宋溪一起吃晚餐。 宋溪和夏晴两人性格非常合拍,他们一起生活在这别院里,每天喝喝茶,插插花,生活的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好像两人脸上的病容都消散了,笑容多了,便显得光彩动人。 吃完饭后时砚辞陪着夏晴回了房间,关上门后,时砚辞便说起了时明海和时海科技的事。 说完母子俩都很安静。 过了许久,时砚辞才看向夏晴:“母亲,离婚的时候到了,你……会心软吗?” 夏晴笑了笑,说的话跟下午时砚辞说的一模一样。 “对于时明海,我绝不会心软。” 第133章 再回时家 第二天中午,时砚辞带着夏晴一起回了时家别墅。 两人一路沉默,时砚辞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直到车子在大门口停下,司机开口,这才拉回了时砚辞的思绪。 时砚辞整了整衣领,看了眼夏晴,语气淡淡:“下车吧。” 时家大门外时明海老早就守在那里,看见时砚辞下车后,快步立马上前。 几个月不见,时明海比起以前憔悴了许多,看着他迎面朝自己跑来,时砚辞只想冷笑。 果然,时明海一改往日的态度,说不出的恭敬谦卑:“小辞啊,你可算回来了,走走走,我们回家,我让保姆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时砚辞在时明海胳膊搂过来的前一秒,往旁边撤了一步,嘴角扯起个笑:“是嘛,父亲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呢?” 时明海笑容僵在脸上,讪讪地收回手,又转而想去跟夏晴搭话,可夏晴只淡淡睨了他一眼,便绕过他,自顾自的进了院子。 时砚辞无声笑了下,便抬脚跟上,时明海也不尴尬,依旧有说有笑的跟时砚辞聊着天。 “小辞啊,阿笙人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时砚辞睨了他一眼:“父亲别忘了,阿笙已经跟时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一家人吃饭,带他过来不太合适吧。” 时明海干笑两声:“哈哈哈,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歹养了阿笙这么多年,他身体里流淌着我时明海的血液这是抹灭不了的事实,怎么说也是亲生父子啊……” 时砚辞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淡淡一笑便抬脚进了屋子。 时明海果然是提前准备好了,屋内所有的下人站成一排,看见时砚辞和夏晴后,全部都恭敬的低下头问好,态度无比谄媚。 长形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饭菜,可入座的只有他们三人。 时砚辞看了一圈问:“大哥呢,今天不在?” 一说起这个时明海便沉着脸摆摆手:“快别提他了,半个多月不进家门,回来说他两句就跟我大吵一架,现在已经许久未回来了。 多大的人了还搞起离家出走那一套了,没出息,我懒得管他。” 时明海说完还拿过红酒,挨着倒了三杯,把其中两杯分别放在夏晴和时砚辞面前。 接着他笑眯眯的看着时砚辞:“还是小辞最有出息,这跟江氏订完婚,脸色气质都变好了!” 时砚辞被他眼神盯的险些想吐,强忍着扯起抹笑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这顿饭的目的三人都心知肚明,可饭桌上谁也没有先主动提起,沉默的吃着饭。 快吃完的时候时明海率先沉不住了,几次犹豫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斟酌着开口:“小辞啊,新闻上的报道……你看见了吧?” 这是终于进入正题了,时砚辞心中冷笑,抬起头的目光却露出一丝疑惑。 “什么新闻?我这段时间都不在星城,确实没太关注新闻,父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见回答,时明海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痕,时砚辞肯定清楚,却还在这里装,果然…… 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时明海摆出一副痛心的表情:“唉,小辞啊,爸爸糊涂啊…… 你跟江牧野订婚后,时海科技也因为联姻而起死回生,爸爸打算趁热打铁推出新产品,可,可一旦推新,财力人力都需要支持。 正好那段时间有好多投资人来找我谈合作,我本也想好好考察一番,奈何公司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股东们一直在给我施加压力,我没办法便接受了,开始加速推进新产品。 可,可没想到啊……新产品刚刚推出市场,正准备大力投放,正是急需资金时,那些个股东投资人纷纷撤股撤资,紧接着又传出产品安全问题!” 时明海紧握着拳头,怒目圆睁的看着时砚辞:“这绝对是有人有预谋的害我,不然不可能所有事都赶在了一起! 我是被陷害的!小辞,你一定要帮帮爸爸啊,不然这一次时海是真的完了啊!” 时砚辞听完挑了挑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父亲是想让我怎么帮呢?” 时明海一看有希望,激动的咽了咽口水,“小辞你去找江牧野,去找江战霆!这点小事对于江氏来说微不足道,他们肯定能解决的!” 时砚辞又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抬眸看向时明海:“找江氏?父亲您别忘了,我跟江牧野的标记本来就是因为大哥而阴差阳错下产生的意外,婚约更是因为你私下去找江战霆而被迫定下的。” 时砚辞眼眸微眯,定定的看着时明海:“我跟江牧野之间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情,你现在让我去找他,你觉得江牧野会同意吗?” 时明海哽住:“可是,可是……可是你们已经订婚了啊!他爷爷江战霆也很满意你的!” 时砚辞冷哼:“可江牧野不是傻子,江氏站在那个位置,一举一动都被大众盯着,时海现在正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你觉得江牧野会愿意淌这趟浑水?” 时明海僵住了,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时砚辞跟夏晴对视一眼,便轻笑着喝了口酒。 过了不知多久,时明海仿佛失了神一般,口中喃喃:“那怎么办……该怎么办……” 突然一瞬间他眼眶变得通红,抬手用力的把桌上的碗筷挥了下去,碗盘落地发出碎裂的声响,地上变得一片狼藉。 “那现在该怎么办?!”时明海瞪着时砚辞,抬起的手指都在剧烈抖动。 “我不管!你是江牧野的未婚妻,是仲野集团未来的总裁夫人! 时海科技是我费劲所有心血才创立的,不能就这么毁了!江牧野一定有办法,你去求他! 你可是s级的omega!他江氏别想白白得到一个s级,这件事他必须给我解决!” 时砚辞没管时明海唾沫横飞的威胁,淡定的拿过纸巾擦了擦身上被溅到的饭渍。 等全部擦干净,时砚辞才抬起头,打量着暴怒的时明海。 时砚辞看了许久,等时明海胸口起伏的没那么厉害了,他才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父亲不用这么生气,想让我去求江牧野,也不是没有办法。” 话毕,时明海肉眼可见的眼里冒出了精明的光:“什么办法?!” 时砚辞眨眨眼,对着夏晴伸出了手。 夏晴顿了顿,咬了下嘴唇,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时砚辞接过大致看了一遍,才不慌不忙的把那张纸放在了时明海面前,并在上面放下一支笔。 “父亲,签了它,一切都好解决。” 第134章 夏晴也自由了 时明海狐疑的垂眸去看那张纸,等看清上面的字时,瞳孔骤然紧缩,伸手就要去撕。 “父亲。”时砚辞突然出声打断了时明海的动作。 默不作声的对视了几秒,时砚辞轻声开口:“您确定要撕?” 时明海也盯着他,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呼出的气息粗重。 过了好久,时明海像是全身被卸了力,高大的身躯慢慢瘫在椅子上,失心疯般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啊!” 时砚辞也笑,淡笑着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茶水入口有些烫,烫的他不满的蹙起眉。 时明海双目红的像是要滴血,一眨不眨的看着时砚辞:“你想让我跟你母亲离婚?” 时砚辞不置可否。 时明海拳头都要捏碎,骤然回头看向夏晴,眯起眼睛似笑似不笑的说:“那你有没有问过,她敢吗?” 多年的囚禁毒打让夏晴在接触到时明海的目光时,身体像是有记忆般,害怕的剧烈颤抖。 对这个人的恐惧已经深入骨血,可这是他儿子为她拼命争取,才换来逃离他的机会,夏晴就算恐惧,也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 痛觉让她清醒,唤回那些恐怖记忆的同时也让她更加确定,她不愿再那样活着。 夏晴咬着牙冷笑,说出口的声音依旧带着江南女子的特色,温柔婉约。可吐出的字,却如同冬日的寒冰,让人彻骨生寒。 “我当然愿意!” 夏晴红着眼,一字一顿道:“跟你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都让我无比恶心!” 时明海没料到一向胆小懦弱听话的夏晴会说出这种话,模糊间他又觉得,夏晴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小镇上的少女,宁死也不愿跟自己走的少女…… 她绝望愤怒时的眼神,每每回想,都让他兴奋的全身颤栗。 多年来自己把她训成最听话,最完美的模样,完美的像是一件工艺品。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喜欢的,着迷的,竟然一直都是她此时的模样…… 时明海癫狂了。 癫狂的笑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下人们互相对视,都颤颤巍巍的低下头。 他们在时家这么多年,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笑了不知多久,直笑到嗓子干哑撕裂,笑到他没了力气,瘫在椅子上虚弱的咳嗽。 夏晴坐在对面身体还在不停抖动,整间屋子里,所有人都在害怕,只有时砚辞,始终坦然,神色平静的喝着茶水。 因为他知道,时明海为了他的公司,肯定会答应。 他向来唯利是图,向来只在意自己。 妻子,儿子,家庭…… 在他眼里,像垃圾一样,不值一提。 果然时明海等咳嗽止住了,什么也没说,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目的达成,时砚辞放下茶杯,淡定起身。 拿过那张纸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时砚辞才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看向时明海,做了一个他以前在时家,做过无数次的姿势。 微微弯腰,时砚辞恭敬道:“那就谢谢父亲的配合了。” 再抬头时,他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看了夏晴一眼,便准备离开这个让他作呕的地方。 夏晴还沉浸在兴奋中,她不敢相信事情真的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她自由了?! 这么多年,她终于不再是玩物,也终于不再是时明海的妻子。 她是夏晴,夏天的夏,晴天的晴。 她本应该是阳光明媚的,却在时明海变态折磨下,硬生生变成了阴沟里残败的花,永不见阳光…… 如今,她终于能做回自己了,她终于自由了! 夏晴忍着眼泪,撑着自己发软的身体站起身。正要走时,身后那道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晴儿……” 夏晴停住,一瞬间心跳都仿佛停止。 时明海看着她僵硬的背影,微微一笑。 “今天的你很美,像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样。” 时明海说完思索了下,紧接着又说:“离婚协议我也签了,好歹夫妻这么多年,离开之前……不拥抱一下?” 如此恶心人的话说出来,夏晴感觉全身像有千万条虫子在爬,抑制不住的生理恶心让她捂紧了嘴,踉跄着往门外跑去。 时砚辞拳头紧握,回头看向又开始癫狂大笑的时明海。 时明海感觉到目光,笑着抬头看着时砚辞:“怎么儿子,你也想来拥抱一下?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我好像还没有抱过你呢,哈哈哈哈哈……” 时砚辞淡淡一笑:“父亲不用这么着急,现在还没到生离死别的时候,何必搞得这么煽情。” 时砚辞挑了下眉,目光里透着狠戾:“等你死后,作为你的儿子,出殡时的骨灰盒,我会抱着的。” 意识到不太对,时砚辞又笑着补充:“当然,大哥作为长子要是抢着抱,您的遗像,也总会轮到我的……” 时砚辞说完便潇洒转身离开。 “时砚辞!”时明海腾地站起身,咬牙切齿的说:“答应我的事你可别忘了!” 时砚辞没回答,脚下没停,大步出了这间地狱牢笼。 ………… 回到车上,夏晴早已经上了车,看见时砚辞上来,夏晴迅速擦干泪水,对他勉强的笑了笑。 时砚辞什么也没说,冷声吩咐司机:“开车吧,先回山上。” 路上夏晴的脸始终面向窗外,时砚辞知道她在哭,有些疑惑的皱眉问道:“为什么要哭?离开时明海,你不高兴?” 夏晴顿了顿,才轻声回答:“当然高兴,就是因为太高兴了……” 时砚辞不懂,不过也没再多问,只说道:“要是想哭就哭出来,这样憋着会头疼。” 说完时砚辞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夏晴带着哭腔的回答:嗯……” 紧接着便是她抽泣的哽咽声…… 然后逐渐发展成号啕大哭。 时砚辞本想休息一会儿这下也休息不成了,皱着眉看着她哭。 他不明白夏晴为什么这么能哭,眼泪像是决提的洪水,根本停不下来。 有时候时砚辞时常自我怀疑,究竟是他太冷情了,还是别人情感太丰富了。 在他看来,眼泪只是用来让别人心软,转而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而已。 他不喜欢哭,很不喜欢。 他也不喜欢看见别人哭,因为会让他觉得很烦,也很吵。 可这个人是夏晴,他便忍了。 第135章 流氓傅宴 等把夏晴送到山上时,江牧野没在,想来应该是去公司了。 时砚辞又上了车,吩咐司机去往时砚笙上班的甜品店。 大概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甜品店门口,时砚辞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司机点点头,等时砚辞下车后便调转车头离开了。 时砚辞走进甜品店巡视了一圈,果然,在窗边的的位置,看见了傅宴。 傅宴都从部队回来这么久了,头发还维持着之前的样子,极短的黑发,几乎看得见头皮。 嗯……像个流氓,还是很凶很残暴的那种。 当然这种评价时砚辞不会当面说,但他心中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反正跟自己可爱的弟弟站在一起,一点点都不适配! 但看他这段时间的态度,好像对自己的弟弟有几分真心,时砚辞只希望阿笙不要受伤,其他的只要阿笙开心就好。 时砚辞叹口气,抬脚走了过去。 一坐下时砚辞便冷嘲热讽的开口:“傅先生天天不用去公司?谈个恋爱而已,没必要天天守着吧。” 傅宴挑了挑眉,轻笑:“当然要天天守着,不然……跑了怎么办?我年纪大了,跑了上哪再找一位像时先生弟弟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时砚辞:“……” 他快被傅宴一口一个小朋友给恶心吐了,就没见过这么腻歪的人,比江牧野还能腻歪! 时砚辞还想再嘲讽几句,后厨的时砚笙看见他后跑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来啦!” 时砚笙一双小鹿眼异常明亮,看见这双眼睛,时砚辞心软的不行,忍不住就伸手揉他的脑袋。 说出口的话还带着吃醋的意味:“怎么,你宴叔叔能来看你,哥哥来就不行了?” 时砚笙赶紧摇头,跑过来钻进时砚辞怀里:“哥哥说什么呢!我当然开心能见到你啦,天天见到才好呢,可是哥哥最近都好忙啊……” 时砚辞笑了,扶着他的肩膀问:“那正好,哥哥就是来接你的,跟我走吧。” “嗯?”时砚笙迷茫的眨眨眼:“去哪呀?” “阿笙跟哥哥去山上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啊?” 时砚辞怕他不愿意还补充道:“山上很好玩,日出和日落都很美,正好母亲也在那,还有一位叫香姨的阿姨,很会做甜品,阿笙一定会喜欢她的……” 时砚辞说完,时砚笙还没说话呢坐在对面的傅宴倒先不同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连屁股下的椅子都被带倒了。 傅宴沉着一张脸:“不行,我不同意!” 时砚辞笑了,冷嘲道:“我问我弟弟的意见呢,轮得到你不同意?” “当然轮得到!”傅宴大手一把拉过时砚笙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他是我傅宴的omega,去哪当然要经过我的同意。” “你这人——” “哥哥!” 时砚笙一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不对劲,赶紧先从傅宴的怀里钻出来跑到时砚辞身边。 “哥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去山上吗?我自己在家里住的挺好的啊……” 时砚辞哽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今天看时明海那癫狂的样子,他是怕时明海万一发疯会对阿笙不利,年少时那件事情在他们心中都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可是……时砚辞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阿笙解释现在的情况,解释起来太过复杂,里面的弯弯绕绕难免会有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不想让单纯的阿笙知道。 时砚辞沉默了,纠结着该怎么说。 傅宴看了他一眼便笑了,转头对时砚笙说:“小笙,你不是还在上班吗,偷懒被老板看见多不好,先去忙吧,我跟你哥哥说几句话。” “可是……”时砚笙看了眼时砚辞,怕哥哥又跟宴叔叔吵起来。 傅宴看出他的想法,又说道:“没事你去忙吧,我跟你哥哥不会吵架,乖。” 时砚笙迟疑的点点头,“……那好吧。” 等时砚笙磨磨蹭蹭离开后,傅宴刚坐下身便干脆利落的来了句:“是因为时明海吧。” 时砚辞立即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没吭声。 傅宴轻笑一声,淡定的喝了口咖啡:“虽然你跟小笙都不愿意说你们的家庭到底怎么了,但看小笙的态度,显然是对那个家没什么感情的。 最近新闻上的时海科技的丑闻闹的很大,前后一结合,我能猜到也不奇怪。” 傅宴目光沉了下来,紧紧的盯着时砚辞:“所以你是怕时明海会对小笙不利?” 时砚辞冷静回视:“傅先生既然都猜到了,何必再问。” “猜到是猜到了,”傅宴皱起眉,“可我不明白,到底是亲生父子,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竟然会怕一位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利?” 时砚辞桌下的拳头紧握,目光冰寒:“这你不用知道,也不要好奇,你只需要对阿笙好就行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傅宴对他的威胁一笑而过,“我当然会对他好,不过去山上住,就算了。” 时砚辞蹙起眉,看了一眼吧台后面的时砚笙,转过头压低声音解释。 “小笙在山上很安全,我是怕——” “我说了不用。”傅宴冷声打断,一双危险的眸子眯起。 “小笙是我的omega,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傅宴顿了顿又补充:“不过时先生要是实在担心,也可以让小笙去我那里住。 山上太远,小笙上学上班都很不方便,在我那里,在我身边,我能保证不会有人伤到他一分一毫。” 时砚辞被他的话惊到了,也气笑了。 “傅先生,你让阿笙去你那里,抱的什么龌龊心事,以为我会不知道?” “龌龊?”傅宴挑眉看了时砚辞一眼,转而‘噗呲’一声,笑了。 “放心,时先生再也找不到一位比我更纯洁的人了,小笙不同意之前,我保证不会碰他。” 时砚辞也挑了挑眉,狐疑的打量着他。 傅宴没在意他不太友善的眼神,把两臂搭在沙发上,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 他嘴角邪肆的勾起一抹弧度,笑的坏,说出口的话也坏。 “要是真的想动他,他早连渣都不剩了。 等了这么久,我也只是想等到他心甘情愿的那一天而已……” 第136章 纯情的两人 时砚辞跟傅宴聊完,便一直沉默的坐在位置上。 傅宴的保证他是相信的,阿笙在他身边会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而且时明海现在是有求于他,暂时应该没有空闲去找阿笙的麻烦,而自己也要应付时明海,这段时间会很忙。 时砚辞叹了口气,拨通了江牧野的电话。 没过多久江牧野便进了甜品店,正好阿笙下班的时间也到了,四人一起去吃了顿晚饭。 饭桌上时砚辞跟时砚笙坐在一起,头对头的聊着天,而江牧野和傅宴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江牧野鄙夷的瞅了傅宴一眼,开口冷嘲:“你是太闲了?怎么哪都有你。” 傅宴刻薄反讥:“我跟我的omega约会,你俩一前一后的过来打扰,我还没不乐意,你倒先不满了。” 傅宴勾笑,倾身凑近:“还是说你看我们这么恩爱,羡慕了?” 江牧野瞳孔瞬间放大:“你说什么屁话呢!我羡慕你?我跟辞辞感情好着呢!每天不知道多甜蜜呢!” 傅宴看他炸毛就觉得好玩,他这个弟弟从小就这样,一点就炸。 江牧野看他笑更生气了,忍不住怒骂:“你有病啊?!” 傅宴赶紧摇头,努力憋着笑,摆出严肃的样子:“不笑了不笑了。” 江牧野沉着脸瞥他一眼:“听姑姑说你最近搞了一个大项目?怎么还有这么多时间陪你家小朋友玩?” 傅宴喝口茶,语气淡淡:“工作哪有谈恋爱重要,哥哥老了,现在只想歇歇。” 江牧野也理解傅宴,部队那么多年,面对的都是最棘手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下来了,是该好好歇歇。 不过…… 江牧野是个商人,对于好项目嗅觉总是格外灵敏,看傅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起了心思。 江牧野凑近,拿起杯子在他杯子上碰了一下。 “那个项目我也打听了,还不错,你要是不想做就让给我呗……” 傅宴睨他一眼:“你倒想的挺美,算盘珠子都打到我脸上了。” 江牧野笑了两声,依旧不死心:“不然我参股也行啊,那么大一片地,你自己吃不完的。” 傅宴抿了口茶,没说话。 江牧野乘胜追击,在傅宴面前伸出一根手指。 “我可以拿这个数,不过前提是我要控股,你觉得怎么样?” 傅宴不耐烦的蹙起眉:“你控股?我看你是想屁吃呢!” 江牧野:“……” 两人从小争到大,这些粗话对于两人来说都早已见怪不怪了。 江牧野眼眸微眯:“表哥,我拿一百亿,还不能控股?” 傅宴冷笑:“看来你还是调查的不够彻底,这么多点就想控股这个项目,你还是在家陪老婆玩吧。” 江牧野:“……” 项目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大项目,做成了,最起码百倍回报,傅宴有关系有门路,没了他确实不行。 江牧野思考再三,终于还是咬了咬牙:“不控股也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傅宴看他一眼问:“什么条件?” 江牧野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时砚辞,看他没注意这边才靠近傅宴,压低声音说:“海中央的那个岛我要了,当然我也不白要,一百亿只是前期,中后期我会视情况追加投资,上不封顶,怎么样?” 傅宴手指摩挲着杯壁,考虑了半晌才回道:“那个岛是准备拍卖的,你想要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它干嘛?” 江牧野摆摆手:“这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你有关系,这件事还必须要找你才能解决。” 傅宴笑了,他这个弟弟倒是很少会夸他。 傅宴喝了口水,放下时才看向江牧野:“这两天来趟我公司。” 江牧野一听这话就知道傅宴是同意了,大笑着端起杯子又跟他碰了一下。 “表哥,合作愉快啊!” 吃完饭后四人在门口告别,时砚辞又叮嘱了时砚笙几句,便看了傅宴一眼后跟江牧野开车离开了。 等人走后,时砚笙低着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宴叔叔,我哥哥说……哥哥他说让我住你家……” 傅宴轻笑着揉揉他头:“嗯,我知道。” 时砚笙脸都红透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呀?我问哥哥他也不说……” “嗯……大概是哥哥担心你吧。” 傅宴哄小孩玩一点也不心虚:“你哥哥觉得我很可靠,所以把你交给我了。” 时砚笙:“……” 时砚笙揉揉鼻子,小声的回答:“……哦。” 傅宴往前凑近一步,温柔的问:“小笙吃饱了吗?” 时砚笙点点头:“……嗯。” 傅宴走凑近一步:“那还想不想吃其他的?” 时砚笙摇摇头:“不,不用了……” 傅宴又又又凑近,直到两具身躯紧紧贴上,时砚笙正要退后,腰间出现一只大手,紧接着一股力道带着他撞进傅宴的怀里。 时砚笙抬眸,红着脸懵懂的眨眨眼:“宴叔叔……” “嗯。” 傅宴笑的邪肆,一双眼睛更是多情。 两人也不说话,在饭店门口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还是一种非常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 时砚笙脸更红了,都不敢抬头了,半抱怨半娇嗔的推傅宴的胸膛。 “……宴叔叔~” 傅宴被他这一声‘宴叔叔’叫的,险些抵抗不住。 忍了又忍,傅宴终是忍不住,哑着嗓子暗骂一声:“……草!” 接着他迅速放开时砚笙,走到一旁阴影处扯了扯裤子。 傅宴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从小训练,长大了部队训练,那些自制力都他妈喂狗吃了? 傅宴无语的往下瞅,等感觉没那么明显了才转过身回到时砚笙身边。 时砚笙刚才也感觉到了异样,他不是小孩子,什么都懂了,因此整张脸更红了。 傅宴回来霸道的牵起时砚笙的手,出口的嗓音异常沙哑:“……走吧。” 时砚笙很乖的任他牵着,轻轻点点头:“……嗯。” 两个人都无比纯情,等坐到车上了,耳朵还一个比一个红…… 发动车子前傅宴还侧头看了时砚笙一眼,时砚笙小小一只窝在副驾上,装模作样的看着窗外。 傅宴清了清嗓子,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几次犹豫还是在时砚笙头顶上揉了揉。 紧接着大手往下,精准无误的牵上时砚笙的手,在那指腹上轻轻捏了捏。 傅宴的声音无比温柔:“坐好,我们……回家了。” 第137章 宴叔叔天下第一好 傅宴的这所房子位于星城郊区,车子一路往南,道路两边渐渐变得安静。 夕阳西下,渐至南山,车子从抬起的道闸下驶入。 园区内以大片草坪和树木切割出主干道,最终停在一大片花园面前。 时砚笙下车站在门口的喷泉面前,迷茫的眨眨眼:“宴叔叔,我记得上次拍卖会你的家,不是这里啊?” 傅宴走到时砚笙的身边握上他手:“嗯,那里是我父母住的地方,我不跟他们住。” 时砚笙点点头,对于眼前像是庄园一样的地方有点紧张。 傅宴看出他的紧张,手上更握紧了些:“这里就我和几位叔叔阿姨,他们照顾我很久了,人都很好,不用怕。” 时砚笙又点点头。 傅宴应该是提前安排好了,等两人进入后,别墅内照顾的人一起涌了过来,挨个跟时砚笙打招呼,太过热情把时砚笙搞得更紧张了。 时砚笙只好一直笑,笑的脸都僵硬了。 就在他手足无措之时,傅宴上前揽过他肩膀:“好了青姨,你们吓到他了。” 被叫做青姨的女人性格很是爽朗,大笑两声便挥散众人,只留下她自己和一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 傅宴搂着时砚笙给他介绍:“这两位是青姨跟李叔,他们是夫妻,也是一直照顾我的人,小笙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们说,不用客气。” 时砚笙微微点头,礼貌问好:“青姨李叔,你们好,我叫时砚笙,这段时间麻烦了。” 青姨一脸姨母笑,频频点头:“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需要吩咐就好……” “好了,”傅宴适时打断,“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青姨很会看脸色,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青姨嫌弃的看了一眼一直杵在旁边当柱子的李叔,着急忙慌的拉着他下去了。 等人都走后时砚笙才松了口气,撒娇似的抱怨:“宴叔叔,他们都好热情啊……” 傅宴笑了笑:“嗯,我比较独,这里我爸妈都很少来,你算是第一位。” 傅宴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时砚笙一眼,喉结滚了滚:“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omega,他们都很高兴。” 时砚笙一下子红了脸,低着头攥紧自己的衣角。 傅宴笑出了声,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朋友,累不累?” 时砚笙没抬头,很轻的点点头。 傅宴看他害羞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忍住,小朋友还什么都不懂…… 傅宴牵着时砚笙坐电梯上了三楼,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间,进去环视一圈,傅宴才略微满意的点点头。 “临时通知他们收拾出来的,小笙先凑合凑合,等这两天我让人重新帮你装修一下,装成你喜欢的样子。” 这间卧室极大,顶时砚笙在时家的房间三个还绰绰有余,听见傅宴的话,时砚笙赶紧摆手:“不用了宴叔叔,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很满意!” 傅宴看他一副忐忑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心疼,按理说时家条件不差,可身为时家三少爷的时砚笙却还要去打工,就连之前住的地方,据他说还是时砚辞花光积蓄才买下的房子。 他的小笙在学校被孤立,在家里想必也受尽了委屈,这么多年,只有哥哥疼他…… 喜欢甜品,喜欢画画,喜欢音乐…… 优秀又单纯的omega,傅宴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 傅宴心疼,特别心疼,更加想要好好爱他…… “嗯。”傅宴用力的抱住他,抱了一会儿后温柔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衣柜里有睡衣,洗簌完早点休息,阿笙,晚安好梦。” 时砚笙笑着点点头:“宴叔叔也好梦!” 亮晶晶的眼睛惹得傅宴心颤,赶紧转过头,压下心中的悸动,干哑着嗓子说:“……嗯。” 说完傅宴便开门离开了,等人走后时砚笙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看着看着脑海里又浮现了傅宴,一想起时砚笙咬着嘴唇红了脸。 宴叔叔真的很好,很温柔又很体贴…… 时砚笙觉得除了哥哥,宴叔叔天下第一好! 想了半天时砚笙晃晃脑袋,感觉自己沉浸在甜蜜当中,身体都有些飘忽了。 他打算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叹了口气站起身去了浴室。 隔壁的傅宴也是一样,捧在手心里的人此时就在自己的隔壁,傅宴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这些画面折磨的他一晚上跑了无数次浴室,冲了无数个凉水澡,快天亮时才堪堪入睡。 这一觉时砚笙睡的很香,等睁眼时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时砚笙怕惹人讨厌,一向赖床的毛病也治好了,迅速起床着急忙慌的去洗漱。 等洗漱完,时砚笙整理了下翘起的碎发,对着镜子开心的笑了笑,才转身出了卧室。 宴叔叔也不知道起床了没,时砚笙看向隔壁卧室的门发呆,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敲门了,转身下了楼。 楼下青姨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落地窗歪的花园里,仆人正在浇花打扫卫生,时砚笙偷偷瞅了一圈,没看见傅宴。 宴叔叔去哪了? 时砚笙有些紧张,他只对宴叔叔熟悉,可宴叔叔却不在,时砚笙抿紧嘴唇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衣角。 青姨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见时砚笙便笑眯眯的迎过去。 “小笙啊,醒这么早啊?早餐马上就好!” 时砚笙扯了下嘴角,小声的说:“不早了,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青姨上来拉着时砚笙的手腕,一个劲的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年轻人爱赖床,你起这么早我还惊讶呢!” 青姨很热情,热情的时砚笙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便要往厨房走:“青姨,我来帮你……” 青姨听见他要帮忙,赶紧慌乱的跟上,“别别别,小笙你去歇着,这里我来就好了,怎么能让你做……” 小笙腼腆的笑笑,躲开青姨的手:“没事青姨,我在家经常做饭,手艺还可以的……” “好好好……” 青姨越看时砚笙越满意,懂事又漂亮,自家看着长大的少爷能找到这么一位omega,真是太好了…… 青姨索性也不争了,两人一起,边聊天边在厨房忙活。 第138章 诱因 等全部弄好,时砚笙端着刚刚烤好的面包片出了厨房,正要放在餐桌上,一抬头便看见从地下室上来的傅宴。 两人目光隔着宽敞的客厅,在空中相汇。 傅宴应该是刚刚锻炼完,裸露的上身腹部肌肉夸张明显,下身一条宽松的运动裤,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上。 他头发极短。五官张扬透着危险,运动过后的他胸膛正剧烈起伏,下巴上的汗渍滴落在胸膛,又顺着腹部肌肉的线条一路往下,最终流进腰间松垮的运动裤下,直到消失不见…… 宴叔叔,身材真好…… 时砚笙莫名咽了下口水,眼睛一眨不眨,一时有些看呆了。 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之后,时砚笙一瞬间整张脸爆红,赶紧低下头,慌乱的往餐桌边走。 傅宴也没想到时砚笙会醒这么早,赶紧从一旁的架子上扯过一条浴巾披在身上。 不过刚才小朋友的眼神…… 傅宴一双眼眸变得深沉,无声笑了笑之后,抬脚往餐桌走去。 时砚笙正在摆盘,眼角的余光看见傅宴正往这边过来,一时紧张的手都在抖,脑子也一片空白,连盘子都快要拿不住了。 时砚笙使劲儿咬着嘴唇,傅宴越走近,他身上那股硝烟信息素就越浓,时砚笙感觉脸越来越热,后颈腺体部位也隐隐发烫。 等到傅宴终于站到了身边,时砚笙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发软,强撑着桌子才没倒下。 时砚笙是背过身的,傅宴完全没发现他的异常,还笑着问:“小笙,什么时候醒的?” 时砚笙虚弱的摇摇头,说不出话。 “小笙?”傅宴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又叫了一遍。 “宴,宴叔叔……” 时砚笙感觉越来越难受了,无力的扶着桌子蹲下了身。 傅宴眼眸骤然紧缩,迅速俯身抱住他,紧张的问:“小笙,小笙你怎么了?!” 时砚笙看了他一眼,痛苦的皱起眉,虚弱的说道:“信……信息素,好难受……” 时砚笙说完,傅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这个家里没有omega,他一个人生活惯了,刚才运动也没刻意控制。 他没想到会刚好碰见时砚笙,一时也就忘了收回信息素,想到此,他赶紧凝神把体内的硝烟信息素控制住。 等硝烟的味道消失了,时砚笙才感觉好受了些。 不过傅宴却自责的不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更是心疼,勾着腿弯把时砚笙给抱了起来。 他的信息素是硝烟,一种很少见又极度危险的信息素,当初分化后傅宴就很不满意,没人会喜欢这种难闻的味道。 可直到进了部队,他这种信息素成了战场上最有力的武器,他也慢慢接受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可现在…… 可现在他的信息素却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傅宴小心的的把时砚笙抱上了楼,珍贵的放在床上,大手抚摸着时砚笙苍白的小脸。 时砚笙眼前发晕眼睛睁不开,不过他知道傅宴一直在身边,嘴里小声喃喃:“宴叔叔……” 时砚笙胡乱的伸出手,傅宴立马握住,一遍遍安慰,道歉:“小笙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就不难受了,别怕……” 两人双手就这样紧握着。 过了不知多久,时砚笙眼前才渐渐清明,心口那股压迫的感觉也消失了。 时砚笙睁开眼,侧过头看向傅宴,傅宴一双眼睛通红,紧张的注视着时砚笙。 看见时砚笙睁开了眼睛,傅宴立即哑着嗓子问:“小笙!好点了吗,还有哪里难受?” 时砚笙摇摇头,扯起一抹笑容。 “宴叔叔,你信息素也太霸道了,我好菜啊,这样就受不了了……” 时砚笙又笑,手上也握紧了些:“宴叔叔你不要自责,是我从小身体就弱,以后我会好好吃饭,好好锻炼。” 时砚笙想了想:嗯……争取下次坚持的久一点?” 傅宴喉咙像被堵住,明明是他的错,可他的小笙醒来后非但没有怪他,还笑着安慰自己。 傅宴俯身用力的把他的omega抱进怀里,“小笙你不用安慰我,是我刚才没控制好,是叔叔的错……” “好啦好啦……”时砚笙大人似的在傅宴背后拍了拍,“都说了没怪你~” 傅宴没说话,还是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抱着时砚笙。 时砚笙任他抱了一会儿,十分钟过去了,看他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时砚笙这才笑着推他。 “好啦宴叔叔,你身上好难闻,快去洗澡……” 傅宴:“……” 傅宴有些尴尬,怕熏到时砚笙,这才松开他站起了身。 “那……叔叔去洗澡?” “快去快去!”时砚笙摆了摆手,“洗完我们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傅宴一直紧绷的脸这才放松下来,笑着进了浴室。 等傅宴走后,时砚笙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后颈腺体处。 那里已经不烫了,难受的感觉也消失了。 可是……可是刚才那种类似于发情期前兆的感觉,让他有些担心。 他信息素等级只有d级,算是在omega中最普通的等级。 但由于他的信息素味道是昙花,腺体又天生受损,发情期一直都不准,也不像其他的omega来的那么频繁。 算算时间,离下次发情期到来应该还有一个月,可刚才怎么会…… 难道真是被宴叔叔的硝烟信息素给诱导的了? 那为什么现在又没感觉了…… 时砚笙想不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打算这几天去买点抑制剂备着。 正胡思乱想着,浴室的门被打开,傅宴从里面走了出来。 时砚笙有些惊讶,坐起了身:“这么快?” 傅宴点点头,笑着说““你不是饿了吗,走,我们去吃饭。” 傅宴走到床边就要去抱时砚笙,时砚笙发觉他的意图,迅速躲开下了床。 傅宴蹙着眉,不太满意的看着他。 时砚笙脸色微红,低垂着头:“宴叔叔,青姨他们都在下面呢,你抱着我,不太好……” 傅宴不懂,皱眉问道:“我抱我自己的omega有什么不好的?” 时砚笙:“……” 时砚笙气愤的瞪了傅宴一眼:“反正就是不好……” 傅宴杵在那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小朋友的心思,不禁有些好笑。 他走上前,霸道的把时砚笙抱进怀里:“不让我抱,是因为……害羞?” 第139章 贪图美色的时砚笙 时砚笙感觉脸都快烧熟了,瞪了傅宴一眼转身便跑下了楼。 傅宴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笑着摇头,叹了口气,默默跟上。 吃完早餐之后时砚笙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不过傅宴还是再三询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最后都把时砚笙问烦了,嘟囔着推他:“宴叔叔我都说好多遍了,我已经好了,你有事就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傅宴盯了他好久,确定小朋友没有撒谎,才笑着答应上去换衣服了。 等傅宴换好衣服下来,时砚笙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听见楼梯口处的动静,他一回头,再一次看呆了。 他的宴叔叔穿了一件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领带挺括,面容深邃刚硬,配上这种深色西装,更衬的他危险又张扬。 傅宴身姿挺拔站在楼梯高处,大概是很少穿这种衣服,他蹙着眉不耐烦的整了整领带,然后长腿一步步迈下楼梯。 快走到时砚笙面前时,不知为何,时砚笙突然有点不敢再看,慌乱的移开目光,装模作样的看着窗外的花园,咽了咽口水。 可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时砚笙的身体也绷的越来越紧…… 直到大手落在肩膀上,时砚笙像是被过了电,身子猛地颤了颤,明明傅宴一点都没用力,他却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傅宴挑眉笑了笑,故意凑近耳边轻声问:“小笙怎么了?” 时砚笙:“!!!” 完蛋完蛋完蛋!!! 温热的呼吸,再加上傅宴那低沉的嗓音,时砚笙顿时觉得另外半边身子也麻了…… 脸上又开始不自觉的泛红,这次比以往几次都更甚,他感觉自己耳朵脖子乃至喉咙都干的不行,无奈只好再次咽了咽口水。 时砚笙手足无措的垂下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没,我没事……” 傅宴无声笑了笑,嘴唇仍没离开,还若有似无的在那耳朵尖蹭过:“小笙喜欢叔叔穿西装?” 时砚笙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就……还行,很少见过你这么穿……” “那叔叔穿好看吗?” “……好看。” 傅宴动了动,从后面以一种毫无缝隙的抱姿把时砚笙整个人圈在怀里。 感受着怀里人身体的颤栗,傅宴恶心思起,垂头在时砚笙耳边说了句:“那等以后阿笙愿意了,叔叔就穿成这样,在床上。。” 后面两个字傅宴声音压的已经成气音了。 时砚笙:“???!!!” 傅宴说完怀里的人身子也不颤了,很久都没有再动一下。 傅宴皱起眉,正在想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过火,把小朋友给吓到了。 顿了顿,傅宴正准备道歉,就在这时,怀里的时砚笙突然用力挣脱开怀抱,用一种近乎弹跳的姿势蹦了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就连傅宴这种身手都没太回过来神,而前一秒还在自己怀里的人,下一秒已经快到楼梯口了。 傅宴抬脚就要追上:“小笙,你怎么——” “你别过来!” 傅宴顿住脚步,愣在原地。 时砚笙整张脸红的像是要滴血,非常快的看了傅宴一眼,便迅速移开目光。 时砚笙头脑不清醒,使劲咬了下唇,才能让自己说话不结巴。 可等他开口时,还是说控制不住的颤抖,说的话乱七八糟,毫无逻辑。 “宴宴……宴叔叔你去上班吧!我我我……我饿了,不不,我……困了,我要去休息,我要去睡觉……” 时砚笙说完又暗自懊恼,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宴叔叔肯定以为他傻了,他是不是会嫌弃自己了…… 时砚笙小脸皱成一团,又看了一眼傅宴后,便速度非常快的跑上了楼。 傅宴:“……” 傅宴站在原地望着时砚笙跑走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他的视线也没移开。 过了会儿傅宴突然低头笑出了声,接着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傅宴伸开双臂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走到落地窗前转了一圈,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套西装。 傅宴穿惯了舒适的休闲装,穿成这样反正他自己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哪怕从部队回来这么久了,只要去公司他都会这么穿,可穿再多次还是不习惯…… 可看小朋友的反应好像是很喜欢…… 真的就这么好看? 傅宴傻子似的,看着窗户在原地又转了一圈。 嗯……看来小朋友喜欢这一款的。 傅宴暗自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又理了理胸前的领带,这才满意的出了门。 时砚笙跑上楼后便把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直到感觉快呼吸不上来了才掀开了被子大口喘气。 缓了会儿感觉呼吸平稳了,时砚笙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宴叔叔……真的很帅。 身材很好,腿很长,长得也好看…… 时砚笙想着想着,身子便扭成了一团,活像是怀春的少男…… 宴叔叔刚才说的话…… 时砚笙:“!!!” 一瞬间时砚笙脑子瞬间清明,‘受惊似的‘腾’地坐起身,接着便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摇的都头晕眼花了时砚笙才停下。 呆滞的坐了会儿,时砚笙便像是失了魂一般瘫倒在了床上。 他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他也没想明白。 时砚笙纯情了快二十年,直到这天他才怀疑起自己来。 难道自己是个贪图美色的omega?! 自己竟是个色狼omega??!! 自己竟然馋宴叔叔的身子???!!! 可,可……可是在游轮上明明,明明他们已经到了那一步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会那么害怕他的触碰? 他本以为自己是因为那件不好的事情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可是……可为什么,刚刚在听到宴叔叔说的话时,自己第一反应不是害怕—— 而是……心动。 第140章 感情明朗 时砚笙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还越想越头疼。 他索性也不想了,翻身下了床。 今天学校没课,甜品店兼职也不是他轮班,时砚笙下楼晃了一圈,青姨他们都在忙,他想上去帮忙,却在刚过去还没开始动手呢,就被他们赶走了。 “小笙啊,您就去好好休息,让少爷看见我们让你干活,我们就惨了!” “是啊是啊,时少爷您就去歇着吧,这些脏活我们一会儿就忙完了,哪能让你动手啊……” 他们的表情惊恐,左一句右一句的让时砚笙也不好意思了。 时砚笙自己默默的走到花园里的秋千上坐下,看着他们忙碌。 百无聊赖之时,时砚笙看见李叔带着一个人从大门口走进来,两人边走边低声说着什么。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几人手上还都搬着东西。 时砚笙眨眨眼,好奇的跑过去看。 “李叔你们忙什么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叔严肃的脸上鲜少有了好脸色,温声道:“少爷走前吩咐让收拾出来间房改成画室,这是设计师,我带他来看看。” “画室?!”时砚笙惊讶了。 画室应该是宴叔叔给自己准备的,可自己不是就来住几天吗?有必要这么麻烦弄间画室出来嘛…… 李叔说完便带着几人进去了,时砚笙慢悠悠的又回到秋千上坐下,望着天空,心里密密麻麻的泛着甜蜜。 宴叔叔对自己真的很好…… 中午是时砚笙自己吃的午饭,吃完饭后青姨看他实在无聊,不知从哪给他找了个画板和一套工具过来。 时砚笙看见画板后眼睛都亮了,开心的把画板搬到花园的凉亭下,准备画画。 可一切准备就绪,落笔时时砚笙开始纠结起了要画什么。 思考了很久,看着面前的画纸,时砚笙深吸一口气,才再次拿起画笔。 投入到喜欢的事情中时砚笙就会很专注,不知不觉间时间也慢慢流逝。 等感觉眼睛酸痛了,时砚笙才放下画笔揉了揉眼睛。 太阳下山,橘红色的夕阳余晖洒满整个院子,也为画板上的人镀上了一层暖色。 时砚笙垂眸,满眼爱意的看着画板上的傅宴。 时砚笙画的是第一次见到的宴叔叔,那次的春日拍卖会…… 庄园太大,时砚笙找了很久的哥哥都没找到,最后还笨的迷了路。 时砚笙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揉着酸痛的小腿,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紧张,空气中隐约传过来的压迫信息素让他难耐的大口呼吸。 就在他眼前昏沉,快要坚持不住之时,他的宴叔叔出现了…… 那天的傅宴穿着一身黑色衣服,逆着阳光出现在时砚笙面前,时砚笙窝在长椅上,迷糊间看不太清晰他的脸,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高…… 紧接着就是男人把他扶起来抱进怀里,接着一股霸道的味道冲进感官,那味道刚开始闻并不好闻,时砚笙难耐的蹙起眉。 可时砚笙却听见那男人轻笑一声,沉着嗓子道:“不好闻也给我忍着。” 时砚笙强撑着睁开眼,这次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第二感觉就是这个人好凶。 可刚刚还觉得霸道不好闻的信息素,渐渐也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烟雾融进身体里,时砚笙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紧接着那个男人带着自己去找到了哥哥,还告诉了自己他的名字。 他说他叫傅宴,还强硬的拉过自己的手写在掌心上,让自己好好记住。 时砚笙对于他的第三个感觉,就是霸道。 又高又凶又霸道的alpha。 此时画纸上的男人在脑海中变得清晰,时砚笙看着上面的傅宴,开心的笑了。 他好像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宴叔叔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了。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宴叔叔了…… 不,是爱。 游轮上是自己太过紧张再加上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可现在他什么都搞懂了。 哥哥说的不对。 他对于宴叔叔不是因为孤独而产生的依赖,他就是爱上了宴叔叔。 时砚笙开心的取下画纸,然后双手高高举起。 在夕阳的照射下,眯起眼睛看着画纸上的宴叔叔。 时砚笙看的入神,嘴里小声咀嚼着两个字—— 傅 宴…… 傅宴刚刚从公司回来,江牧野谈个合作墨迹的要死,要不是看他是自己表弟份上,依他的性子早就撂挑子了。 合作不可能一天谈完,开了一天会结束后江牧野还说要请他吃饭再聊聊细节,傅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出了会议室的大门便开车回家了。 跟他吃饭有什么意思,还是回来陪小朋友吃饭才有意思…… 傅宴赶到家便听青姨说时砚笙在花园里画画,傅宴穿过客厅来到了后院花园。 刚刚走近便看见他的小朋友手里拿着一张纸举的高高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朋友脸上的笑容很好看,傅宴不自觉的脚步放轻了些。 刚刚走进他便隐约听见小朋友嘴里小声说着什么。 傅宴一边走近一边仔细去听,隐约听见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 傅宴不太确定,可下一秒他的脚步却猛然顿住。 时砚笙看着画纸上的傅宴,两个字被他反复咀嚼过无数遍。 时砚笙仍旧高举着画纸,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异常愉悦,忍不住在原地转了几圈。 等感觉到头晕了时砚笙才停下,他重重叹了口气,笑着又说了一遍,不过这次他多加了几个字—— 傅宴,我爱你…… 那三个字一出,傅宴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怪傅宴怀疑,他们在一起也挺久了,可在这场感情里,一直不曾吝啬表达爱意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 小朋友年纪小,又这么单纯,所以傅宴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可,可他也是第一次恋爱,并不确定他的爱人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喜欢着自己。 所以他怕,他没有安全感。 他会隐藏起自己不好的一面,变得耐心又温柔。 他放下面子,变得粘人又不要脸…… 做这么多,也只是想多让对方喜欢自己一点而已。 其实傅宴曾经也觉得小笙对自己只是依赖,是因为他被孤立太过孤独,寻求的一个依赖而已。 可他不管,不管是依赖还是爱,傅宴都不在乎,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 可现在听见小笙亲口说了那三个字。 傅宴才真的意识到,他原来是这么想要得到他的爱…… 第141章 绑架 “砰!” 手机被一股大力甩在墙上,机体瞬间四分五裂! 时明海半弯着腰用力喘气,整间书房内都散发着alpha暴怒的信息素。 缓了半晌,时明海才拖着身子,疲惫的瘫在椅子上。 新闻上的消息并没有他预想中那样慢慢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新品的安全问题持续发酵,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收到了无数个起诉通知了。 产品堆在仓库,工厂那边的尾款,受伤人员的赔偿款……这些都压的他喘不过气。 时明海一直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时砚辞身上,可这半个月以来自己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要么不接,就算接了对于自己的追问也是在含糊其词,一拖再拖…… 在这样拖下去不光他一手创建的公司完了,就连他自己,也完蛋了。 被逼到绝路的无望,让时明海眼底布满骇人的血丝,他双手紧握成拳,片刻后喉间溢出一声让人彻骨生寒的冷哼。 时明海一只手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备用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粗粝的指腹在通讯录上翻找着,很快他手指停下,指尖在一个名字上一下下敲着。 看着那个名字,时明海干裂的嘴唇慢慢扯起一抹冷笑,瘦到脱相的脸上显得无比阴森。 既然你打算毁了父亲,那父亲便拉你最在意的人陪葬…… 哥哥最近很忙,宴叔叔最近也很忙,这段时间周围的人好像都很忙。 只有时砚笙一个人每天无所事事,除了上课就是去甜品店,剩余的时间都在宴叔叔的南湾庄园里呆着。 今天时砚笙看错了课表,把时间搞混了,白白跑来学校一趟。 慢悠悠的逛到了学校大门口,时砚笙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给司机打电话。 宴叔叔最近变得很奇怪,不管自己去哪都要安排司机跟着接送。 时砚笙觉得很麻烦也抗拒过,可只要说起这件事,一向温柔的宴叔叔态度就会变得异常强硬,说什么也不同意。无奈,时砚笙只好答应了。 可是今天司机才送他过来离开没多久,自己便要再次打电话让人家过来,时砚笙总觉得像是在逗人家玩,很不好意思。 可是他又不想让宴叔叔生气…… 想了半天时砚笙还是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挂断后,百无聊赖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头玩,一边等着司机。 正玩的投入呢,眼前突然落下一层阴影,时砚笙疑惑的抬头,接着便僵在了原地。 时明海脸上挂着笑容,温和的看着时砚笙:“阿笙,好久不见啊……” 时砚笙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时明海。 虽说他不知道时明海来找他是要做什么,可对于这个人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血里,时砚笙下意识的便退后一步。 时明海看出他的紧张,故作温和的笑了笑:“阿笙不要怕,爸爸只是很久没见你,特别想你。下课了是吧,陪爸爸回去吃个饭怎么样?” 时砚笙立马摇头,脚下又退后了一步。 “不,我不要跟你回去!” “啧,”时明海不满的搭上时砚笙的肩,手上用了极重的力道,导致时砚笙根本反抗不了。 “爸爸就是想跟你吃个饭,一段时间未见,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 时砚笙拼命想要挣扎,可那双手就像是铁钳般,导致他动不了一下。 时砚笙正要呼救,可时明海早就看出他的意图,以一种半抱的姿势用手紧紧捂上他的嘴,并同时释放压迫信息素。 时砚笙顿时感觉整个身子都麻痹了,对于这个人的恐惧,还有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 这些都导致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的任时明海把自己拖到了车上。 刚刚坐上车,时砚笙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被一个黑色布袋罩住,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他想呼救,可刚张开嘴,布袋底下就伸进来一只手,紧接着嘴唇也被胶带粘住了。 这还没结束,时砚笙感觉身旁的男人动了动,然后自己的双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 他看不见,动不了,就连嘴唇也被堵住,时砚笙坐在后座,身旁一左一右被两个男人夹击着,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 他努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一直咬牙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对,还有手机,司机找不到他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 可时砚笙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被破灭了,车子发动机发动时,时砚笙听到前面的时明海哑着嗓子吩咐道:“把他身上的东西掏出来!” “是。” 接着时砚笙便感觉身旁两个男人的手便在自己身上毫不避讳的摸索。 他们的双手就像毒蛇,冰凉粗粝的指腹像是毒蛇身上的鳞片,伸进自己衣服里胡乱的摸着…… 不好的记忆袭来,时砚笙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凉,只有眼里不停留下的泪是滚烫的。 他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挣扎,可是嘴里只能发出虚弱的‘呜呜’声,男人的手还是没停止…… “他妈的你俩干什么呢?!”前方响起时明海的暴怒。 “老子是要办正事的,耽误了你们有命赔吗!” 时明海的怒吼终于让那两个男人的手停了下来,时砚笙听见耳边他们两人的奸笑声。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这个omega身上的皮肤可真是嫩,长得也好看,嘿嘿……” 两个alpha看向时砚笙的眼神里满是欲望,时明海心里咯噔了一下,骂道:“摸两把就得了,别太过分,这个人你们要是真的动了,我保证你们连自己的尸骨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其中一个男人从时砚笙兜里摸出个手机在手里晃了两下,接着打开窗户,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嘴里还不屑的问道:“海哥,这位是谁啊?这么厉害。” 时明海没吭声,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也没再动作,这一单时明海给的钱很多,只要干成了,什么样的omega他们得不到,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 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子经过一大段颠簸之后停下,紧接着时砚笙便听见时明海的声音从前方响起,他的嗓音异常嘶哑,还隐隐透着兴奋:“到了,下车吧。” 然后时砚笙便被人拖下了车,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双手被短暂解开又重新用更结实的绳子反绑在椅子上。 时砚笙想开口说话,他不明白时明海究竟想要做什么。可不论他怎么挣扎,都不会有人搭理他。 时砚笙只隐约听见几人在低声说些什么,没过多久他便是几人离开的声音,然后是铁门落锁的声音…… 空旷的地方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潮湿,阴冷,刺鼻的霉味……这一切都让时砚笙无比害怕。 同时这些恐惧把他拉回了更加恐怖的记忆里。 “小美人,你长得可真好看,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禽兽父亲,我稍微点拨一下,谁能想到他这么上道,晚上就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了……”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很好,待会儿也会很温柔的……” “啧,就是你这信息素味道怎么这么淡,针都打了这么久了还没什么反应,没意思……” “算了算了,宝贝儿忍着点,我再加一针,放心,这是会让我们两人都更快乐的好东西……” 第142章 两人的软肋 陌生的房间,黏腻的触感,冰冷的手,污秽的言语,蒙住的眼睛,被反绑住的双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跟以往的噩梦重合,把时砚笙再次拉回那无论他怎么拼命逃脱,也最终逃脱不掉的黑暗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总是让他经历这种事…… 时砚笙把自己的舌头都咬出了血,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老实待着,等哥哥还有宴叔叔来救,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又经历了一遍那恐怖的过往。 他以为他已经忘掉了,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一直都是自己在欺骗自己,那些记忆还是无比清晰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时砚笙挣扎,逃脱,舌头被咬破了血,手腕被磨破了皮,最终凳子重重倒在地上,摔破了头…… 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时砚笙身上连颤抖都消失了,他好像一个破布娃娃,没了一点生机。 这一刻时砚笙忍不住想,要不就这样死了吧,活着要经受的这些,太痛苦了…… 他的亲生父亲,再一次把自己卖掉。 可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两个人影…… 是哥哥。 哥哥,哥哥…… 救我,再来救我一次,求你…… 还有,宴叔叔。 他会来救自己吗? 他知道,自己丢了吗…… …… 时砚辞刚跟江牧野从公司回到山上,正要下车时,手机铃声响起。 时砚辞拿出看了一眼屏幕上奇怪的号码,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 两人谁都没先说话,就在时砚辞不耐烦准备挂断时,对面终于响起了一道声音。 “好儿子,想父亲了吗?” 时砚辞挑了下眉,笑道:“父亲怎么会打电话来,公司的事解决了?” “解不解决,不还是要儿子你的一句话,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 时砚辞总觉得时明海这句反问很奇怪,可他现在还理不太清,顿了顿回道:“父亲你也知道,我跟江牧野不熟,你逼我也没用。” 一旁的江牧野听到了从后面搂住时砚辞的腰,不满的在他耳朵上轻咬着。 时砚辞侧头躲开,回头瞪了他一眼,便继续对着手机说道:“这事还是要慢慢跟他商量,毕竟我们还没结婚……” “别废话了!”时明海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时砚辞皱眉,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升起。 只听时明海冷笑一声,撕裂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说出口的话让时砚辞如坠冰窖。 “阿笙真的好乖,你说我前面二十年,怎么就没有好好疼他呢……” 时砚辞全身瞬间僵硬,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江牧野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松开怀抱轻轻拍了拍他,时砚辞这才像是愕然回神。 手里的手机都要捏碎,时砚辞强迫自己冷静:“你什么意思?” 时明海大笑两声:“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阿笙了,接他过来陪我几天。” 嗯……至于具体几天嘛,就要看儿子你办事的速度了。” “时明海!!” 时砚辞再也遏制不住,最后一点虚无缥缈的父子情面也撕破了。 他压着嗓子寒声警告道:“你敢动阿笙一下,我保证要你的命!” 时明海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冷哼一声,轻飘飘扔下一句:“好儿子,你应该不会蠢到去报警的吧。”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听筒里传来忙音,时砚辞立即重拨回去,可这次怎么打都打不通了。 时砚辞无力的垂下手,手机从他掌心滑落,手机落地的同时他的身体也跟着踉跄了下,江牧野及时扶住才没有倒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时砚辞呆滞了几秒,突然回头紧紧抓住江牧野的衣袖。 他双眼赤红,手更是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到颤抖。 “江牧野,你帮帮我,帮帮我!” 江牧野把他手握在掌心里,蹙眉问道:“怎么了,你先别急慢慢说。” “阿笙……”时砚辞苍白的嘴唇抖的厉害,“是阿笙!时明海把阿笙带走了!” “什么?!”江牧野瞳孔骤然紧缩。 时砚辞绝望的口中喃喃:“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时明海逼的太狠了,阿笙,阿笙该怎么办……” 时砚笙对于时砚辞来说意味着什么江牧野无比清楚,这是他唯一的软肋…… 江牧野反应很快,双手用力箍住时砚辞的肩,沉声道:“辞辞你别着急,时明海带走阿笙就是为了威胁你达成目的,现在你绝对不能崩,相信我,我会把阿笙安全带回来。” 江牧野一改往日的死皮赖脸吊儿郎当,变得沉稳又有力量,时砚辞也很明白现在绝不是大喊大叫的时候,他用力摸了把脸,点点头:“我,我知道。” 江牧野看时砚辞好点了,才松开手走到一边拨通了傅宴的电话。 傅宴秒接通,江牧野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傅宴先开口了:“小笙去你们那了吗?” 江牧野一听便叹了口气:“阿笙被时明海带走了。” 黑暗中的傅宴站在学校附近,一只手里还紧紧捏着时砚笙那被摔碎的手机残渣。 他身后站着将近二十多名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电话,正低声说着什么。 傅宴一张脸沉的要命,眼眸里更是带着战场厮杀的嗜血:“我知道了,我们……分头找,有消息了联系。” 傅宴说完便要挂断电话,江牧野赶紧拦住:“等一下!” 江牧野回头看了一眼时砚辞之后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压低声音对着手机说道:“表哥,我知道你很着急,可是,可是别太过火。” 江牧野必须叮嘱,傅宴他太了解了,没去部队时就是星城内最不要命的存在。 虽说在部队待了十几年,回来后性子变沉稳了,但骨子里的东西经过部队的锤炼只会更甚。 动了他的人,时明海绝对完蛋了。 傅宴安静了会儿,才点点头回道:“嗯,我知道。” 他的声线始终平稳,可越平稳江牧野越担心,担心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傅宴哑着嗓子笑了下:“放心吧,我总不可能杀了他。” 傅宴一句话把江牧野说的浑身都冒着寒意。 时明海真是太蠢了,精准拿捏住两个人的软肋。 而对于傅宴来说,软肋绝不是能拿捏他的武器。 恰恰相反,这正好是导致你失去生命的原因。 第143章 时砚笙的秘密 夜色渐深,黑色豪车飞驰在盘山公路上。 时砚辞一手疲惫的按着眉心,一手拿着电话说道:“嗯,我知道了。”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时砚辞叹了口气:“宝宝你不用出来,受伤了就好好休息,现在还没有时明海和阿笙的任何一点消息,再多人也没用……” 时砚辞又跟季白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时砚辞脸色太苍白了,几乎没有一点血色,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失神的喃喃:“号码是加密过的,季白也查不到,阿野,该怎么办……” 江牧野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时砚辞。 “辞辞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新闻也安排人撤了,现在首先是要稳住时明海,没到鱼死网破,阿笙不会有危险。” 时砚辞像是没听到,安静了会儿后突然爆发,用力的甩开江牧野的手。 他的双眼血红一片,紧紧盯着江牧野:“不会有危险,什么叫不会有危险,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做危险?! 阿笙不能被绑架,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被绑架!你知道他经历——” 时砚辞的话音猛地顿住,片刻后低垂着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看他这个样子江牧野心疼的不行,猛打方向将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 时砚辞应该在哭,他的肩膀在抖…… 江牧野倾身温柔的把他抱进了怀里,大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我知道我知道……阿笙是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我保证,一定会找到他,好吗?” 时砚辞忍了这么久的眼泪在被江牧野抱在怀里的一瞬间彻底崩不住了。 他哽咽着哭腔,变成了最脆弱的omega,他害怕,他委屈,他没有一点安全感…… 他哽咽着跟他的alpha倾诉他此时到底有多么恐惧:“对不起,对不起阿野,我不该跟你吼的,可是,可是……” 时砚辞用力咬了下嘴唇才说出口:“阿笙以前发生过不好的事,他真的不能再被绑架,我不敢想象他现在该有多害怕…… 阿野,我该怎么办,我要去哪里救他……” “没事的没事的,”江牧野更加用力抱住,“我们这么多人在找肯定会很快找到的,时明海的目的绝不是要伤害阿笙,在事情没解决前,他不会伤害阿笙的。 而且还有傅宴,虽说我很不喜欢我这个表哥,但他确实有人脉有能力,相信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傅宴?”时砚辞冷笑一声,“阿笙就是在他手里丢的,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他的把阿笙交给他!” “辞辞,我知道你很着急,但阿笙被时明海带走,绝不是傅宴希望看到的。” 江牧野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不要置气了好吗?” 江牧野安抚了时砚辞一会儿,等他情绪稳定了,才再次发动了车子往山下开。 南湾庄园地下室内,四周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武器道具,枪棍刀剑弩……样样俱全。 傅宴则懒散的倚在墙壁上,修长手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 衬衫领带被他扯的松开了些,傅宴活动了下手腕,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根特制过的乌黑色皮鞭。 最后一口烟抽完,傅宴皱眉按灭烟蒂,回过头,冷眼看着跪趴在脚下的男人。 “我再问你一遍,知道的都说完了?” 那男人像是开了震动模式,全身止不住的发颤,就连牙齿都因为太过害怕而不停的打磕颤,导致说不清楚话。 傅宴蹲在他面前,用皮鞭的把手在他脸上按了按,不满的蹙起眉。 “说清楚。” 那男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用力掐了下大腿,才能暂时抑制住不让自己抖的太厉害。 “时……时总只是让我们兄弟几个跟踪一个小男生,其他的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些,我连那男生叫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语无伦次的解释,趴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傅宴看了他一眼,便站起了身。伸出手挥了挥,冷声吩咐:“下一个。” “是。” 身后两个黑衣人像拖垃圾一样把那男人拖了出去,紧接着很快便又带上来了一位…… 到了不知第几位的时候,傅宴明显脸色越来越沉,就在这时,一位黑衣人从楼梯口跑到了傅宴身边。 “宴哥,好像有点消息了!” 傅宴终于舍得抬起头,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黑衣人咽了下口水,什么也没说只掏出了个手机放在了傅宴面前。 手机听筒很快响起了一段杂乱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人惊恐的声音响起。 “时砚,时砚笙是是时家的三少爷,从小就有点傻傻的,让干什么干什么,又乖又听话……” “说重点。” “是,是是……” “时明海他,他是个变态!时家以前的老宅里有个地下室,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夫人被他关在里面折磨的生不如死,他还,他还强迫夫人给他生孩子,生优秀的继承人,这种情况人不死也疯啊,所以,所以夫人得了心里疾病,怀三少爷的时候又多次自杀,抑郁成疾,最终三少爷生下的时候就天生腺体受损,人也呆傻,不招人喜爱…… 后来,后来……后来三少爷分化的时候又是个d级,时明海他就更生气了,天天因为一点小事就动辄打骂! 大概是三少爷分化完第二年的时候,更是……更是被时明海那禽兽,把他卖给了一个老男人! 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三少爷住了很久的院,出院以后便经常半夜梦魇,跟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每次三少爷犯病的时候,时明海都会让我们把他嘴给封上关在房间里,好几天都不让出门,有时甚至都不让给饭吃……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真的,就这么多了! 三少爷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时家了,要不是今天被你们带来,我都不知道三少爷竟然会被绑架!我只是个管家,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手机里传出管家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紧接着便是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声…… 然后声音停止,手机屏幕在眼前熄灭。 周遭空气仿若凝固一般,透着彻骨的寒意。 而傅宴的脸色,更是连最后一丝的体面都没有了,他双眼充血的厉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感觉像是快要崩裂…… 第144章 时家老宅 面前的架子被傅宴一脚踢倒在地,傅宴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额头。 地下室灯光微弱,映照出傅宴那双幽深的,暴怒的,绝望的瞳孔。 他终于知道了…… 终于知道了他的omega的秘密。 原来…… 傅宴不敢再想,那种快要撕碎他的痛苦让他不敢再想下去。 手下小心翼翼的拿回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又说道:“那条路上的监控也已经调出来了,时少爷是被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带上车的,看身形就是时明海无疑。 那辆面包车一路往北,快到郊外时才没了踪迹,可惜,车牌号是假的。” 手下说完便偷偷看了一眼傅宴的脸色,才犹豫的问道:“宴哥,要把那位管家叫来吗,他应该知道很多消息。” 傅宴强撑着点点头,嗓音粗粝不堪:“带上来吧,还有,叮嘱外面的兄弟继续扩大范围搜找,有消息不要轻举妄动,马上跟我汇报。” “是。” 管家被带上来后已经被吓的不成人样了,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更是开始惊恐的大吼大叫。 他哭的撕心裂肺,跪趴在地上:“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啊,真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傅宴抬起头,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神色沉郁又冷然:“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 远处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江牧野坐在驾驶座上正在打电话,一夜没睡的嗓音低沉沙哑:“嗯,撤干净,另外联系一下时海科技的供货工厂,我要跟他们负责人谈谈……” 时砚辞双目无神的看向前方,他们已经找了一夜了,任何他能想到的地方他都找了,可还是没有时明海的一点消息。 新闻已经连夜撤了,工厂的事情也正在处理,可时明海除了最开始的那一通电话,再也没有打来一个。 他的脑子无比杂乱,他不敢想这一夜时砚笙要怎么度过…… 时砚辞握紧拳头,用力到指关节严重发白,没有一点线索,再加上越来越担心让他完全静不下心思考。 江牧野那边安排了好了,刚挂完电话,这边时砚辞兜里的手机传来的震动。 时砚辞猛地抬头,连嘴唇都在颤抖,江牧野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辞辞别怕,接吧。” 时明海能打来电话是好消息,时砚辞用力咬了下嘴唇,痛觉让他清醒。 他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屏幕亮起,可来电显示,并不是时明海,而是……齐琛。 江牧野蹙起眉,时砚辞也很茫然,这天还没亮,消失许久的齐琛怎么会突然给他打电话? 时砚辞来不及想那么多,滑通屏幕,接了电话。 “小辞,我知道时明海在哪里。” 这一刻时砚辞呼吸骤停,好几秒大脑完全空白,不理解齐琛的话是什么意思。 时砚辞没回话,对面的齐琛继续说道:“我知道阿笙被绑架了,你们在找时明海,你别着急,我知道他在哪。” 时砚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在哪?!” “时家老宅。” “老宅?”时砚辞皱眉,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那地方虽说荒废了,但别墅区里还是有人住的,他怎么会这么大胆——” 时砚辞声音猛地顿住,他好像明白了。 齐琛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小辞你也想到了对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时明海深知那个地方有你所有不好的回忆,你的自我保护会让你下意识的避开那个地方,时明海很聪明,他太了解你了……” 时砚辞喉咙像是被一股大力死死掐住,让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齐琛顿了顿解释道:“放心,我并没有监视你,只是我恰巧回老宅有事,经过那里的时候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偷偷查看才发现时明海在里面。” 齐琛的话漏洞百出,可时砚辞来不及想太多,现在先找到时明海才是最重要的。 时砚辞激动的眼眶泛红,认真道谢:“琛哥,谢谢你……” 齐琛笑了笑:“能再听到你叫我一声‘琛哥’,我做什么都值了。” 听筒声音并不小,坐在旁边的江牧野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齐琛的话,江牧野脸色虽沉,但多余的也没做什么,只伸手拉过时砚辞的指尖捏了捏。 时砚辞懂江牧野的意思,他并没有吃醋,他是在安抚自己。 得到消息后,时砚辞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来点了,扯起嘴角对着江牧野笑了笑。 “我先在这守着,防止时明海离开,你们尽快赶来。” “好,琛哥,你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后,江牧野立马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安排出去寻找的人前往时家老宅。 正当他准备通知傅宴时,傅宴却先他一步,把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后江牧野还没来的及说话,对面的傅宴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极冷:“时家老宅,我快到了。” 江牧野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傅宴嗓音依旧平稳,自时砚笙被带走之后,他的情绪始终平稳,平稳的吓人。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办法。” 傅宴说完,听筒里便传来忙音。 江牧野紧紧蹙着眉,脚下的油门也踩到了底。 “辞辞坐好,我们速度必须得快。” 时砚辞抓紧了扶手点点头,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时砚笙的消息。 前面一个急转弯,江牧野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很大一声让人抓心挠肝的声响。 江牧野心里莫名很慌,傅宴的状态不太对劲,他怕…… 江牧野眉头皱的更紧了,抽空转头看了一眼时砚辞。 “傅宴状态不对,我现在开始担心时明海的生命安全了……” 时砚辞迷茫问道:“什么意思?” “傅宴疯起来,会要时明海的命。” 时砚辞瞳孔骤然放大,被惊的说不出话。 江牧野也没在解释,没说出口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朝阳升起的同一时间,从四面八方而来,齐聚在时家老宅门口。 江牧野一路保持最高时速,等赶到时家老宅时,房子外面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江牧野和时砚辞快速下车,正要往院子里跑,可下一秒,两人脚步齐齐顿住,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个干净。 “砰!”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巨响吓得静止,目光不约而同的往身后的房子里望去。 空气大概静止了几秒,紧接着便响起了时明海那几乎掀翻屋顶,鬼哭狼嚎的哭喊声。 第145章 老宅地下室 那声响几乎快要震碎时砚辞的耳膜,他控制不住的眼前发晕,头脑空白,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下。 就在他身体倒下之际,江牧野及时扶住了他,同时另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右臂。 时砚辞目光空洞的抬头,很久未见的齐琛出现在他面前。 齐琛目光里满是担心,温和的说道:“小辞,别担心,我观察了很久,阿笙应该不在里面。” 时砚辞这才骤然回神,用力甩开两人的手,踉跄着往屋里跑去。 江牧野跟齐琛对视一眼,两人什么也没说,跟着时砚辞的脚步,一起往里跑。 大门被打开,屋内一片狼藉,一排黑衣人训练有素的站成两排守在门口。 这里散发着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那些熟悉的物件拉回时砚辞的回忆…… 时砚辞顾不上那么多,他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今天却被他亲手推开这扇大门。 黑衣人不认识时砚辞,正要上去拦,这时地下室传来动静,时砚辞突然爆发,抬脚把拦在面前的黑衣人踹倒在地,飞快的往地下室跑。 黑衣人倒地痛苦的捂住胸口,他没想到看起来娇弱无骨的男人,身手竟然会这么好。 正要指挥兄弟们拦下,江牧野及时赶到,再一次把他踹翻在地。 江牧野目光阴沉:“我的人你也敢拦?!” 黑衣人这才回神,瞳孔骤然放大。 难道刚才那位就是传说中的s级omega,江牧野的未婚妻?! 黑衣人咽了咽口水,暗自腹诽,怪不得这么猛…… 身旁的齐琛已经跟上去了,江牧野不愿落后,狠狠睨了黑衣人一眼便跟着跑了下去。 潮湿阴冷的地下室霉味更重,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越走近里面,时砚辞呼吸越困难。 四周那些铁链笼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针剂道具……那些物件都带着让他不敢回想的恐惧回忆。 夏晴的绝望哀嚎,医生手里冰冷的药剂针管,还有那专门用来教训‘不听话’的他们,而准备的道具…… 时砚辞不敢再多看一眼,凝神专注的往里走,他怕他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因为太过恐惧而导致大脑不清醒。 现在的他必须保持理智,阿笙还在等着他…… 灯光昏暗,时砚辞凭着记忆往前走,偶尔脚下会踢到当初匆忙销毁而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时明海犯罪的证据。 地下室太大了,大的惊人,那些动静正好指引着身后的江牧野和齐琛追上来。 时砚辞的身子越来越踉跄,他努力控制可还是控制不住,还好江牧野及时赶到,把他半抱在怀里。 江牧野垂眸看他,目光里满是心疼。 饶是他见过太多世面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他不敢想象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家的地下室布置成这样。 时砚辞之前讲的那些过往,还是太随便了…… 他和阿笙在这个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齐琛也很震惊,他虽说从小就在隔壁长大,但对于时家这个秘密的地下室,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本以为时伯父只是性格偏执了点,霸道了点,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这样的…… 这间尘封许久的地下室,在今天,在这一刻,终于重见天日。 在他们所有人面前,再次揭开了那血淋淋的过往…… 齐琛走到时砚辞的另一旁,他喉咙发紧,艰难说道:“小辞,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啊~啊啊!啊啊——” 前方突然再次响起时明海的哭嚎声,时砚辞他们不约而同一起往声音的方向跑去。 铁门被推开,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四周墙壁上飞溅的鲜血。 黑衣人分别按住了两位陌生的男人,而时明海野虚弱的匍匐在傅宴的脚下。 傅宴面色阴冷的坐在沙发上,一只脚则用力的踩在了时明海的脸上。 时明海满身满脸都是鲜血,毫无生机的趴在地上,只剩余嘴里虚弱的哭喊声。 门被打开,傅宴抬眸,懒散的看了一眼时砚辞几人,便再次把目光投向脚下的时明海身上。 他的嗓音冷的骇人,让人背后无端冒出冷汗:“刑罚到此结束,该轮到你说了。” 时明海说不出话,只有嘴里的虚喘声证明他还活着。 傅宴蹙眉看了他一会儿,伸出一只手往前勾了勾。 站在身后的一位黑衣人得令走上前,像拉死狗一样把时明海给拖拽了起来。 时明海全身没一点力气,任黑衣人在后面架着,时砚辞江牧野和齐琛这才得以看清,时明海究竟是哪里受了伤…… 左腿膝盖,被打了个对穿,血淋淋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血水。 那伤口,让看清了的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江牧野说的没错,傅宴果然很疯…… 时明海被人拖起来之后还是没有说话,傅宴耐住性子,又问了一遍:“说,他在哪。” 众人都在等着时明海的回答,时砚辞更是握紧了拳头。 可就在这时,时明海撕裂的嗓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概是气管里呛到了血,时明海开始剧烈咳嗽,等好不容易止住了,喉咙也因此变得更加撕裂不堪,都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了。 “没想到我时明海拼搏一生,竟然生下来两位这么有本事的儿子…… 江家,傅家…… 星城金字塔尖的大家族继承人,到头来竟然全被我两个儿子拿下了,哈哈哈哈哈…… 可是我时明海,却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多讽刺啊……” 傅宴蹙起眉,不想再听他的这些胡言乱语。 他也终于没了耐心,正要站起身,门口的江牧野冲上来按住了他的胳膊。 江牧野刻意压低了声音,冷声叮警告道:“表哥,差不多了。” 傅宴冷嗤一声,看着江牧野的眼睛:“差不多?什么叫差不多…… 我的人一分钟没有消息,一秒钟没有安全回到我身边,那就永远没有差不多。” 傅宴伸手用力挥开江牧野的手,冷淡道:“不用你管。” 第146章 疯癫的时明海 就在傅宴即将靠近时明海面前时,时砚辞冲了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 时砚辞的眼神也很冷,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慌张:“我知道你担心阿笙,同样我比你更着急! 时砚辞喉咙干哑的厉害,目光紧紧盯着傅宴的眼睛:“可是时明海不能死,阿笙选择了你,那你就绝不能出事!” 傅宴垂眸看了他片刻,终于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耐着性子站到了一旁。 “十分钟。” 时砚辞深吸一口气,转而面对时明海。 时明海此时的模样太过狼狈,想来在他来之前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 按理说看见他这副惨样,时砚辞应该是痛快的。 可他并没有。 他只有心凉,还有……痛恨。 时明海现在所经历的,不及他们以往万分之一。 简单干脆的死去多痛快啊,时明海他凭什么这么幸运。 时砚辞拳头握的死紧,冷眼看着时明海浑浊的眼睛:“告诉我,阿笙在哪里。” 时明海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告诉你?你觉得,我都这样了,还有可能告诉你他的消息吗?” 时明海虚弱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开始发出尖锐阴森的笑:“儿子说实话,本来我是真的没打算伤害阿笙的。 只要你乖乖听话,替我解决那些麻烦护住公司,我是真的不会怎么样的。 毕竟我最怕死了,你是知道的。 可现在……” 时明海止住笑意,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此时仿若变成了毒蛇的瞳孔。 “可现在我后悔了,苟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偏偏要拉上你们最在意的人一起下地狱。 黄泉路上有阿笙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伺候着,我也不寂寞了,哈哈哈哈哈……” 时明海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由心的冒出寒意。 时明海真的是个变态。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这该是一种什么心理。 可时砚辞却很坦然,像是早已习惯。 他轻笑一声,目光仍没从时明海脸上移开:“过过嘴瘾得了,你不会的,何必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恶心我。” 时明海哽住,眼神顿时变得阴寒。 时砚辞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时明海,语气平稳的说道。 “你时明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这跟我装呢。 你怕死,怕的要命,只要能活下去,这些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小时候你对我们做的,可比这过分多了,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教育我们的?” 时砚辞低头思考了会儿,突然笑了:“想起来了,你告诉我们说这些是为了让我们更强大。 鲜血会让我们成长,棍棒会让我们勇敢,父亲,我没记错吧?” 时明海身上已经开始颤抖了,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愤怒的闷哼。 时砚辞嘴角上扬,一双上挑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说这些话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害怕,从而达到你贪婪的目的。 父亲,二十多年了,你了解我,所以躲进了这里,而我也同样了解你。” 时砚辞挑挑眉,直视着时明海:“所以,现在能好好聊聊你的目的了吗。” 时明海安静了好久,久到傅宴实在等不下去之时,时明海终于说话了。 他的眼睛在几人身旁环视一圈,嘴角咧开一抹贪婪的笑。 “我要你们帮我解决现在的所有麻烦。 我要你们承诺以后会用尽所有资源帮助我,帮助时海科技。 我要你们对于我的全部要求都有求必应。 我要你们给我养老送终。 我要你们亲口向全世界宣布,我时明海的儿子,是你们家族的总裁夫人。 我要你们亲口承认,我时明海,是你们的老丈——” 时明海话音还未落,一旁的傅宴速度极快的冲了上去,紧接着时明海便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处,被一支冰凉的木仓管抵住。 他瞬间全身血液变得冰凉,连大气都不敢出。 傅宴嗓音冷的骇人,手里的东西更加用力抵住那太阳穴,在那上面狠狠摩擦。 “我看你真是疯了……” 死亡的恐惧让时明海止不住的颤抖,而傅宴低头凑近,喷洒的呼吸更是让他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傅宴还在笑,可那笑就像是宣布他死亡的信号。 “你在星城混了这么多年,看来还是不太了解。 我傅宴,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 恰好相反,我最喜欢威胁别人。” 扳机扣动的声音像是恶魔在倒计时—— 傅宴在此刻也真的成了专取人命的恶魔,他嗓音冷沉,一字一顿道:“三个数,说。” ………… 浩浩荡荡的车队整齐划一往最北边城郊的一座荒山驶入。 而行驶在最前方的一辆黑色越野车,更是在陡峭的山路上飞驰,一路畅行无阻。 荒废的大铁门被推开,发出长久失修刺耳的声音。 傅宴用力踹开门后挡住的桌椅,如恶魔降世,全身都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场。 一楼两个男性alpha被这动静惊的猛地回头,同时一股alpha强大的硝烟信息素爆发,他们几乎刚刚站起身,便被压迫的跪下了身。 傅宴走过去,顺带拎起一根木棍,接着便不发一言,用力砸下去。 那两位alpha被打的头破血流,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全部断裂,疼的他们发出尖锐的哀嚎。 傅宴看差不多了,扔掉木棒,拿过桌上刚刚喝完的啤酒瓶子,像是在玩弄玩具一样随手往一人头上砸了下去。 啤酒瓶碎裂,只剩下一半还留在傅宴手上。 傅宴蹲下身,脚尖在男人的手背上摩擦,那男人连挣扎都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踩到流血断裂。 而傅宴用另一只手握住的一半啤酒瓶,抵在另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那男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那尖锐的断裂处,会一不小心插进自己的大动脉。 傅宴冷声道:“我没什么耐心,只问一遍,他在哪。” 那男人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指向二楼楼梯。 “上,上上上……上面。” 傅宴笑了,扔掉啤酒瓶,大手拍了拍他的脸。 “谢谢配合。” 说完便站起身往楼梯处走,可他抬脚刚迈上一阶楼梯,脚步便顿了顿,皱眉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紧接着他再次回到那俩男人身旁,其中一个已经晕过去了,而另一位看他又回来了,吓得连连往后爬去。 可傅宴压根没给他一个眼神,他只是走到桌子旁,从上面拿下来一包纸,认认真真的把身上不小心溅到的血渍擦干净。 等感觉差不多了,傅宴扔掉纸包,再次转过身上了楼。 第147章 荆棘血路 这是一个荒废的木材加工厂,工厂内四处都充斥着腐木潮湿的味道,难闻的刺鼻。 木质楼梯年久失修,脚踩上去便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声响,像是随时可能一脚踩空。 傅宴压抑住内心的心中的恐惧,一步三跨上到二楼。 二楼很大,到处都堆放着加工到一半的木材,一眼望不到头。 那木材堆放的又高又杂,阻挡着人的视线。 没有一点声音…… 风声,呼吸声都没有,傅宴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小笙会在哪? 傅宴一排排寻找,可这里的木材实在是太多了,慢慢的,傅宴开始慌了…… 他大声呼叫着时砚笙,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回应。 可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傅宴紧蹙着眉,那股怒火又开始压抑不住了。 很快楼梯处开始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时砚辞粗喘着气,跑到了傅宴身边。 “还没找到吗?!” 傅宴脸色冷沉,睨了时砚辞一眼便加快脚步往前走,同时冷声说道:“分头找,你们往后。” “好。” 时砚辞吩咐着跟上来的人四处寻找,傅宴则继续往深处找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傅宴已经快走到头了,可还是没看见时砚笙的身影。 心里越来越慌,一股强烈不安的感觉让傅宴快要呼吸不上来。 到底在哪,小笙到底在哪?! 就在傅宴准备返回,让人把楼下那俩人绑上来时,眼角余光突然扫过一个地方,他脚步猛地顿住。 那是一个几乎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扇门的地方,藏在最后一排木材后。 可傅宴就是有一种直觉,直觉小笙就在里面。 傅宴喉咙干哑的生疼,用力咽了下口水才觉得好受一点。 他走过去伸手去推,木门在眼前缓缓打开,发出撕裂的声响。 屋内很黑,只有非常微弱的太阳光从头顶一个被木头封死的天窗的夹缝中透下来。 而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照亮了躺在阴暗角落处,奄奄一息的时砚笙。 傅宴血红的瞳孔里,映照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有好几分钟的时间,他全身僵硬,丧失了驱使自己身体的能力。 时砚笙衣衫凌乱,全身被绑住,眼睛被蒙住,嘴也被堵住,面前还扔着没动过的一瓶水和一小块面包。 他就像是个破布娃娃,被丢弃在这黑暗潮湿憋闷的一小方空间里。 他没了希望,也失了求生欲望…… 短短几步路傅宴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就像那是一条被荆棘铺满的血路…… 他的爱人,在短短的一天一夜,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角落里的时砚笙听见脚步声身体又开始发抖,蜷缩着把自己无缝隙的起来。 是那两人又来了吗?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也没有力气求救了…… 那个人靠近了,时砚笙感觉到他蹲下了身,紧接着绑在身后手腕处的绳子被他握在了手里。 时砚笙摇着头,他的嗓子已经因为过度吼叫发不出声音了。 胶布被封住的嘴,模糊不清的喃喃:“别碰我,求你,别碰我……” 他真的好没用,遇到事情只会祈求。 傅宴听清他的话心都要碎了,手抖的更是试了好几次才解开那绑住的绳子。 然后他解开绑在时砚笙眼睛上的布,撕掉封在他嘴巴上的胶布。 时砚笙身体得了自由,便迅速的爬到角落,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他连头都不敢抬,嘶哑的嗓音一直小声说道:“不要,不要碰我……” 他就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脆弱又无助…… 傅宴喉咙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掐住,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才会让他的爱人变成这副模样。 安抚信息素毫无保留的释放,傅宴跪在地上,把他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小朋友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时砚辞和江牧野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傅宴下跪的画面,两人被怔在了原地。 一天一夜的沉稳冷静在这一刻不复存在,傅宴那一直挺立的腰杆变得佝偻弯曲,用最谦卑的姿势抱住他最珍贵的宝贝…… 时砚辞嘴唇翕动,几次张开都没发出任何声音。他想上前,手腕却被身旁的江牧野拉住。 江牧野对他摇摇头,轻声说:“交给他吧。” 时砚辞呆滞了几秒,竟真的不动了,目光缓缓移向角落的两人身上。 被抱进怀里的一瞬间,时砚笙的身体僵硬了,他像是没回过神…… 这个味道,这个怀抱…… 是,宴叔叔……吗? 傅宴紧紧闭上了血红的眼睛,无数个对不起想要说,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时砚笙干裂到出血的嘴唇一张一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靠近傅宴的耳边:“宴……叔叔?” 傅宴没说话,松开了时砚笙低头贴在那干裂的嘴唇上。 熟悉的两唇相碰,一切答案不言而喻。 时砚笙确定了,身体也彻底放松了,一颗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流在了两人唇齿之间。 而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晕,瘫软在了傅宴怀里。 傅宴牢牢接住,把他抱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睡吧,睡醒噩梦就结束了。” “叔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傅宴脱下外套包裹住时砚笙,然后极尽虔诚,极尽温柔的把怀里的人抱了起来。 走到门口时,却被时砚辞挡住了去路。 傅宴脚步顿住,垂眸看他。 时砚辞红着眼看向怀里的时砚笙,那张一向白净,带着明媚笑容的脸,此时却变的苍白又脏污不堪。 时砚辞颤抖着手去摸,可只碰了一下却像是被惊到一般,慌乱抽回。 时砚辞不敢再看忙垂下头,脚步也往旁边挪了挪。 压制的哭腔再也藏不住,时砚辞哽咽着说:“他,生病了,你……带他走吧。” 傅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便抬脚大步离开。 可刚走了两步却被身后的时砚辞再次出声叫住。 “傅宴!” 时砚辞抬起了头,那张脸上早已泪流满面:“……表哥,拜托你,照顾好我的弟弟。” 第148章 决不食言 傅宴没回头,低沉的嗓音回道:“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他,这次绝不食言。” 傅宴说完便下了楼,时砚辞也支撑不住身体,扑到了江牧野的怀里,失声大哭。 到了一楼,那两个男人还是匍匐在地上,傅宴冷冷睨了一眼,寒声问道:“你们碰他了?” 其中一个男人吓得赶紧抬起头连连解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似乎是希望傅宴相信自己的话,那男人又赶紧说道:“是真的没有!夜里我们上去看过他几次,可刚一靠近他便大喊大叫,解开绳子让他吃饭他也不吃,就一直大叫。 我们是实在没办法,虽说这里是座荒山,可万一有想不开的人半夜跑到这里遛弯呢,无奈只好又重新把他绑起来,嘴巴封上……” 男人话说的无比心虚,说完便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眼前这个如虎一般的男人一眼。 他说的话有真有假,但结果大差不差。 绝色美人毫无反抗之力躺在自己面前,他们没有点歪心思是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剩下的话说的也是真的,只要一靠近小美人就开始疯狂的大喊大叫,再好的兴致也被败坏了。 男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该死的时明海,明明担保过绝不会出事的,事成之后便会给他们兄弟俩一大笔钱。 可现在钱没见到,自己还被打的这么惨,眼前的男人一看就很不敢招惹。 他们兄弟俩这是惹上大麻烦了! 傅宴听完他的话,一双眼睛里带着凉薄的审视。 片刻后他裹紧怀里的时砚笙,伸手招呼一旁的黑衣人上来。 这个黑衣人便是把管家录音交给傅宴的男人。 黑衣人名叫小武,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他是个孤儿,傅宴把从小流浪的他带了回来,给他吃给他喝,教他武功防身,给了他可以休息的家。 他也一直很忠心的跟着傅宴,那些明面上不好做的事情,傅宴统统交给他处理,他也从来没有让傅宴失望过。 傅宴看了他一眼,冷声吩咐:“处理一下。” 小武点点头:“放心,家里医生已经安排好了,宴哥安心带他回去吧,这里有我。” 傅宴点点头,便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 傅宴抱着时砚笙上了后座,前面司机发动车子时,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一同响起来的,还有屋内男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傅宴升上车窗,双手捂住怀里昏迷过去的时砚笙的耳朵,对着司机吩咐:“走吧。” 等到了南湾庄园,屋内医生已经候成一排,各种医疗器械摆满了整个屋子。 傅宴抱着时砚笙上了二楼的一间卧室里,仔仔细细的把他放在了床上。 一旁候命的医生迅速上前检查。 傅宴站在旁边寸步不离,医生都无奈了,可谁也不敢上去赶人。 最后还是青姨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一旁劝道:“少爷先出去吧,您在这儿也耽误医生检查,不妨先去洗个澡,你现在这副样子,别等小笙醒来再吓到他……” 傅宴呆滞的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过了半晌很轻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青姨看看傅宴的背影,又看看床上的时砚笙,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最后还是李叔上来把她给带走了,医生这才能好好检查。 傅宴仔细的洗了澡,换了衣服,还认真刮了刮胡子,等感觉像个人样了,才打开门出去。 青姨红肿着眼让他去吃饭,让他去休息,可傅宴只是摇摇头,沉默的站在门外。 屋里他最爱的人还躺在那昏迷不醒,让他如何能去好好吃饭睡觉…… …… 北郊废弃木材厂内,等时砚辞哭够了,江牧野才扶着他,两人一起走下楼。 一楼地板上到处都是血,地上躺着两个男人还在不停哀嚎。 他们的手掌被钉穿,十根手指更是无力的垂着,想必是彻底废了。 时砚辞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江牧野沉着脸吩咐身后的人收拾摊子。 等出了工厂大门,江牧野刚想劝时砚辞回去休息一下,可时砚辞只是抬头看了眼天,便轻声说道:“回老宅吧,时明海还在那里。” 江牧野看了他很久,才叹了口气点点头。 等到了时家老宅,人已经走空了,只剩下地下室内,昏迷不醒的时明海。 时砚辞冷眼垂眸,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把他送回时家,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还有……” 时砚辞走近了一步,慢慢蹲下身:“找个医生帮他治疗,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说完时砚辞便站起了身往外走:“顺带把这里毁了。” 底下的人默默对视,小心翼翼的看向江牧野。 江牧野沉默了会儿,便跟了上去:“按他说的做。” “是。” 经过荒废的后院时,时砚辞脚步顿住,站在原地仰头看向别墅后墙上那一片焦黑。 他在那看了许久,江牧野虽不明白,还是站在那陪他一起看。 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江牧野迟疑了下问:“就是因为这场火你们才搬家的?” 时砚辞点点头,声音像从远方飘来:“我应该感谢这场火的,是它让我们逃离了这里。” 话音顿了顿,时砚辞又接着说:“可是这场火,也让我们失去了一个人……” 江牧野蹙起眉:“……谁?” 时砚辞很轻的笑了下,但那笑容总有种苦涩的味道:“一位……仆人,一位很善良漂亮的阿姨。” 时砚辞说完便走向一旁,在一栋平房小屋面前停下脚步。 江牧野跟上,站在他的旁边。 时砚辞又看了很久,才走近那房门口,手摸上那老旧的门锁皱起了眉。 紧接着门锁在他手中发出‘咔嚓’一声,竟然打开了。 时砚辞呼吸微顿,很轻的哼笑一声:“看来是有人来过了。” 时砚辞取下门锁,打开了老旧的木门。 屋内应该是前不久刚被人打扫过,时砚辞走进去并没有闻见过分刺鼻的味道。 他站在屋内环视一圈,目光缓缓移到了正中央桌子上,那张女人的照片。 时砚辞慢慢走过去,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三根香。 “阿野,过来帮我点香。” 江牧野看见那位女人的照片也明白了,想来这位就是时砚辞口中说的那位,很漂亮很善良,在火场中丧生的阿姨。 江牧野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帮时砚辞手里拿着的香点燃。 烟雾升起,时砚辞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露出了微笑:“阿姨,我来看看你。” 虔诚的拘了三个躬,时砚辞把香插在面前的香炉里。 又看了一圈屋子,时砚辞才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们走吧。” 第149章 病情复发 傅宴一直守在门外,手里的香烟一直未灭。 外面天又黑了,可屋内除了偶尔传出来医生们简单的对话,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傅宴也从刚开始的平静,变得越来越急躁。 大厅内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砚笙从那个废弃工厂出来到现在,已经治疗整整十几个小时了。 傅宴再也按耐不住正要推门进去,就在这时,屋内突然响起了时砚笙绝望的尖叫声。 那叫声一响起,傅宴全身血液一瞬间停止流动,握住门把的手都在发麻。 傅宴闭上眼,几次深呼吸,才打开门跑了进去。 医生正急的团团转,一看见傅宴进来了立马上前,着急的说道:“傅先生您快来看看吧,时少爷刚一睁眼,看见我们靠近便开始大喊大叫,我们根本不敢近身啊!” 时砚笙又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他好像总是这样,害怕了就把自己团起来,好似这样就能保护好自己。 傅宴努力释放出安抚信息素,一点点慢慢靠近。 等坐在床边了,傅宴怕刺激到他,手几次抬起都不敢落下。 “……别怕小笙,是宴叔叔。” 时砚笙大概是闻到了信息素味道,硝烟信息素刺鼻危险,所有人都对这股危险的信息素望而却步。 可就是这个味道,却给了时砚笙满满的安全感。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露出那张哭花了的小脸,紧接着便主动的扑进了傅宴的怀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仿佛这个怀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时砚笙哭的更厉害了,他的声音严重沙哑,听起来更显得可怜破碎。 “宴叔叔,我好害怕……” 时砚笙的一句话让傅宴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感觉,也彻底让他红了眼。 屋里围着四五个医生,青姨李叔听见动静也跑了上来,就连刚刚赶到的时砚辞跟江牧野,都被眼前的画面怔的失神。 十几年战场拼杀回来的傅宴,那个面对穷凶极恶的国际雇佣兵都面不改色的傅宴,在这一刻,竟然罕见的掉起了眼泪…… 江牧野已经震惊不起来了,他这个表哥自从谈恋爱后,经常会做出让他惊掉下巴的事情。 他可以为了爱人变成世界上最温柔最谦卑的人,也可以为了爱人毫不犹豫,不顾后果的杀了那个伤害他的人。 卧室里站满了人,可却安静的出奇。 时砚辞已经跟江牧野有了终身标记,会下意识的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哪怕是安抚信息素也不行。 可那是他的弟弟…… 时砚辞竭力忍下不适,缓步靠近那被硝烟信息素包裹着的时砚笙。 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弟弟的头发,可手刚刚靠近,怀里的时砚笙便开始强烈不安起来,脑袋使劲往傅宴怀里钻,躲避的时砚辞靠近的手。 时砚辞的手僵在空中,满眼不敢置信。 傅宴也皱了皱眉,抚摸着时砚笙的背,温柔的说:“小笙,是哥哥,哥哥来看你了。” 可怀里的时砚笙还是没抬头,身体小幅度的抖着。 这种情况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其中一个医生站了出来,看向时砚辞问:“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时砚辞完全回不了神,半天都没回话。 江牧野也被惊到了,反应过来后迅速上前半抱着时砚辞,对着医生点点头:“对,这位是时砚笙的哥哥。” 医生顿了顿,说:“关于病人的情况,我想跟你聊聊,方便出去吗,让病人好好休息。” 时砚辞呆滞的听着医生的话,直到身旁的江牧野叫他,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 可反应过来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难过…… 时砚辞眼眶瞬间红了,忙垂下头。 片刻后他很轻的‘嗯’了一声,脚步虚浮的往门口走去。 医生又对着青姨他们说:“我们都先出去吧,现在病人受不了刺激,让他好好休息。” 听见医生的话,其他人也都出去了,可时砚笙依旧紧紧抓住傅宴的衣袖,不愿让他离开。 医生叹了口气:“傅先生在这儿陪着他吧,他现在离不开你的信息素。” 傅宴求之不得,忙点点头:“好,我陪着他!” 等人都出去后,宽敞的卧室内只剩下傅宴和时砚笙两人。 傅宴脱了外套也躺在了床上,把时砚笙紧紧抱在怀里,同时安抚信息素一直毫不保留的释放。 额头,脸颊,眼睛,鼻尖,嘴唇,耳朵,锁骨…… 傅宴在这些地方一下下亲着,温柔似水的吻,蜻蜓点水般不含一点情欲的味道。 时砚笙也没拒绝,乖乖的闭上眼睛任他亲。 两人好似都在用这种方法,来证明彼时是真实存在的。 他很安全,而他也没有离开…… 他们都真实的拥有着彼此。 可其他的再多也没有了,傅宴一直在想办法跟时砚笙说话,可时砚笙始终沉默,不管他问什么,他都不回话。 渐渐的,傅宴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时砚笙受惊过度,傅宴信息素都快耗枯竭了才好不容易的把他哄睡着。 睡着的时砚笙也不安稳,时不时的就会惊颤下,傅宴又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他睡沉了,才动作轻柔的下了床,出了卧室。 客厅内灯光通明,医生全部坐成一排,低着头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而时砚辞和江牧野则坐在对面,时砚辞的脸上明显还沾染着未干的泪痕。 一看这种情况,傅宴心脏便揪了起来。 他不愿相信,可又不得不接受。 他的小朋友,真的生病了。 果然,他刚走下楼梯,医生便宣布了时砚笙的情况。 “经过刚才跟病人家属聊过,我们商量过后一致认为病人是患了ptsd也就是我们熟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他在青少年时期就已经有了这个病因,却没好好做过心理疏导和治疗。 但生病了不治,又怎么会好呢。 病人平常看起来与正常人一样,其实心里一直隐藏着病端,只要再发生和当年一样的事,或者是一些事情让他产生了熟悉的恐惧,ptsd都将会再次爆发,而且会更加严重。 现在他不愿让任何人接触,包括自己的亲哥哥。 至于傅先生你,大概是因为在他最恐惧最绝望时,第一个出现在他身旁,又同时释放出安抚信息素。 他在你身上得到了安全感,所以就会对你格外依赖。 现在的他对于一切都草木皆兵,除了你,谁也不能靠近。 他自己的安全领域,只容得下你进去。” 第150章 小笙安全了 傅宴听着医生的话,眉头越皱越紧。 医生看出他的困惑,继续说道:“当然这种情况,通过药物治疗再加上心理疏导是会有缓解的。 不过病人现在刚刚经历那些伤害才十几个小时,现在他的大脑是不清醒的,等他自己确定了此时的自己是安全的之后,就会好很多。” 时砚辞‘腾’地一下站起来,哑着嗓子慌乱的问:“那……那他什么时候才会让我靠近,他可是我的弟弟!” 医生温和的解释:“时先生不必焦虑,我刚也说了,病人受刺激太大,脑子现在还不太清醒,等过几天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强行去刺激他跟他接触,你需要给他空间和时间,让他自己慢慢想起你来,然后主动去接近你,这样会好很多。你越主动,越可能会适得其反。” 时砚辞身体晃了下,两天一夜没休息过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医生的话更是让他眼前发晕。 江牧野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时砚笙在辞辞心中的地位他很清楚。 可现在,他最在意的弟弟,却根本不让他靠近,他该有多难过…… 江牧野只好把时砚辞抱在怀里,希望能给他一点无声的安慰。 “时先生不必太难过。”医生叹了口气,贴心安慰。 “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你一时肯定接受不了现在这种情况。 但也请你不要去责怪,也不要难过。 病人只是生病了,并不是不爱你了,他靠自己是没办法治病的。” 江牧野紧紧搂着时砚辞,也在他耳边小声安慰:“医生说的对,辞辞别难过,阿笙只是生病了,他也不想的,我们要给他时间,等他好起来,那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了……” 医生拿起笔记本在上面记着什么,等写完了医生又看着傅宴说:“身体上的外伤都不严重,已经上过药了,身体内脏也都检查了,骨头也没什么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傅宴又紧张了起来。 医生皱了皱眉,迟疑的说道:“我们几个都是beta,不过会经常面对alpha和omega病人,所以会随身携带信息素检测仪例行检查一下,以免发生问题。 刚跟病人检查身体的时候,我照常打开了检测仪,有一瞬间上面显示的信息素浓度完全超标,不过又很快就消失了。 所以我想问一下,病人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还是发情期快要到了?” 傅宴把目光看向了时砚辞,对于发情期这种私密的事情,恐怕在场的也只有时砚辞这个哥哥知道了。 时砚辞仔细回想:“阿笙信息素太淡,发情期一向不准,可要是按间隔时间来算,应该还有大半个月才到……” 医生是位beta,也不是信息素方面的专家,对这些并不太了解,不过还是叮嘱道:“他现在这种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情况下,如果发情期到来,恐怕不太好处理。 所以傅先生,我建议你还是找信息素专家来看看,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让发情期延缓,不然发情期的七天,病人会很难熬。” “好。”傅宴点点头:“我知道了。” 天色也不早了,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送江牧野和时砚辞离开时,走到院子里,时砚辞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直视着傅宴,认真道:“阿笙现在离不开你,你上午说的话,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傅宴回视着他,沉声道:“放心,我永远记得,再发生这种事,我亲手崩了我自己。” 片刻,时砚辞扯了下嘴角,“照顾好他,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一定。” 时砚辞望着二楼卧室,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江牧野拍了拍傅宴的肩,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道:“你也别太担心,这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既然他只依赖你,那你就好好照顾他,也照顾好自己,看看你这黑眼圈,别吓到阿笙了。” 傅宴轻笑了下,也伸手拍了拍他肩:“替我收拾摊子辛苦了,回吧。” 江牧野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你还知道呢!一个时明海就算了,工厂内还有两个,你知道我要费多大的劲吗! 自己撒完野就不管了,还得我给你擦屁股,从小就是这样……” 江牧野骂骂咧咧完,便追时砚辞去了,傅宴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个笑容。 送走江牧野他们,傅宴放轻脚步回到了卧室,他脱鞋上床,在黑暗中抱紧了时砚笙,认真描摹着他的眉眼。 长得可真好看…… 傅宴时常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小笙,他年纪大,性格暴戾,全身上下还留着数不清的伤疤。 可他的小朋友却那么好看,可爱完美又优秀,像个陶瓷娃娃。 自己伪装起一切,刻意接近,死皮赖脸的缠着他。 就在他终于也感受到小朋友对自己的爱意时,自己却在这个时候亲手把他弄丢了,还让他受到了这么多的伤害。 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omega…… 傅宴把头埋在时砚笙的脖颈处,放轻了呼吸。 就在这时怀里的人身体又开始惊颤起来,嘴唇一张一合微弱的说着什么。 傅宴立马抬头,把时砚笙抱进怀里,手在背后一下下拍着,同时释放安抚信息素。 “别怕别怕,小笙安全了,宴叔叔在这儿……” 一整夜,时砚笙睡的很不安稳,时不时就会惊醒,而傅宴便不知疲倦的一次次释放安抚信息素。 时砚笙会在迷迷糊糊惊醒时不停的喊“宴叔叔”,然后使劲儿钻进傅宴的怀里,而傅宴便会更加用力抱紧他,次次都会回应。 他们就这样不停重复,直到天色大亮,直到傅宴身体里的信息素差不多耗空…… 第151章 阿笙要贴贴 傅宴这两天真的是累狠了,昨晚信息素枯竭让他彻底睡晕了过去,等到再睁眼,天光早已大亮。 看着窗外的太阳,傅宴愣神了几秒,紧接着瞳孔骤缩,‘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时砚笙小小一只坐在床头正在发呆,被傅宴突然的动作吓到了。 他迅速抱起自己的身子,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团成一团,害怕的身体小幅度的发着抖。 傅宴喉咙干哑的生疼,使劲儿咽了下口水,看见时砚笙还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身边,这才猛然松了口气。 可松完气后便是深深的自责。 傅宴大手一揽,把小朋友抱进了怀里:“别怕,是我……” 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时砚笙稍微挣扎了两下,便窝在傅宴怀里,老实的不动了。 时砚笙很乖,傅宴干什么他便跟着干什么。 傅宴起床洗脸刷牙,他便跟着洗脸刷牙,傅宴打剃须泡刮胡子,他便也跟着学。 傅宴出门绕着花园跑步,他也很乖的跟着跑,最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眼睛红红的,等着傅宴回来接他。 最后傅宴背着他回家吃早餐,傅宴吃鸡蛋他便吃鸡蛋,傅宴喝牛奶,他便跟着喝牛奶,最后把傅宴都给逗笑了。 为了让他多吃点喜欢的东西,傅宴第一次在大早上吃了很多的甜品小蛋糕,最后都把自己吃腻了,偷偷跑到卫生间吐。 可看时砚笙吃的一脸满足,傅宴也便觉得值得了。 身后跟着一个粘人精,时时刻刻要贴贴,傅宴便推了所有的工作,安心在家陪小朋友玩。 两人看电影晒太阳,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 心理治疗进入疗程,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傅宴最心痛的时候。 听着屋内时砚笙的哭喊声,傅宴觉得就像是心脏在被一刀刀凌迟…… 可治疗却好像没什么效果,时砚笙依旧把自己封闭起来,除了傅宴不让任何人靠近,不跟任何人交流。 就连时砚辞,也是一样…… 时砚辞每天如同上班打卡,按时按点来到南湾庄园,可时砚笙却都没一点反应。 慢慢的时砚辞也很少来了,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难过……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亲弟弟对自己陌生,看见他陌生的眼神,时砚辞每次都心痛的无法呼吸,索性便少来了…… 心理治疗一直在进行,信息素专家傅宴也请了。 可半个多月过去了,时砚笙信息素指标一直很稳定,完全没有要发情的迹象。 专家也很纳闷,按时间推算,时砚笙的发情期早就该到了,可那次治疗时候的信息素浓度超标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像是昙花一现。 最后专家又彻底检查了一番,都没发现什么问题,照现在信息素的稳定状态,发情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到来。 现在时砚笙的状态,发情期不来当然是最好的,傅宴也能稍微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 天气慢慢变冷,初冬的风吹在身上,冰冷刺骨。 跟傅宴合作的海湾度假村项目已经开始正式启动,傅宴现在是没精力操心了,所以一切都交给了江牧野。 这段时间江牧野天天忙的脚不沾地,都好久没有跟辞辞亲热了。 这天吃完早餐,江牧野正要去公司,却听见了一个惊天噩耗。 “你要去见齐琛?!还要请他吃饭?!” 江牧野目瞪口呆的看着时砚辞,是一点形象都不顾了,气冲冲地道:“我不同意!” 时砚辞抬眸,淡淡的睨了江牧野一眼:“不需要你同意,我又没说带你去。” 江牧野更生气了,一把按住时砚辞的肩:“你还敢不带我去?!” 时砚辞盯了江牧野几秒,无奈的叹了口气:“阿野,别闹了,我之前说的还不清楚吗,齐琛只是哥哥,我跟他不可能的。 而且上次能这么快找到阿笙,他帮了很大的忙,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感谢他,前段时间太忙,今天刚好有时间,我是肯定要跟他见一面的,你别任性。” 道理江牧野当然都懂,可……可他就是烦闷。 他不想让辞辞去见齐琛,一点都不想。 江牧野又开始耍赖了,靠在时砚辞身上赖着不走:“辞辞~不见他好不好?想感谢有好多种办法,没必要非得见面吧……” 江牧野的短发一直在时砚辞脖颈处蹭,蹭的时砚辞痒的不行。 江牧野就是这样,撒起娇来磨人的厉害。 对付他时砚辞早已琢磨出了一套办法,那就是—— 时砚辞突然用力推开了身上的江牧野,眼眶红红的怒视着他。 时砚辞眼睛红鼻尖也红,看起来委屈极了。 “江牧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你不信任我?” “你是怕我背叛你?!” 江牧野:“……” 一套三连问彻底把江牧野搞懵了。 看见时砚辞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委屈模样,江牧野慌了。 赶紧上前结结巴巴的解释:“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 时砚辞不说话,依旧用委屈至极的眼神看着他。 ‘吧嗒’。 一颗晶莹热泪滑落,砸在时砚辞穿着的棉质睡衣上,渗透进去,消失不见。 如果要问江牧野他最怕什么,那答案毋庸置疑,一定是时砚辞的眼泪。 江牧野心疼的不行,温柔的替他拭去脸上的眼泪,然后无缝隙的把他抱进怀里。 “辞辞,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侧头在通红的眼尾处落下一吻,江牧野妥协了。 “你……去吧,我不跟着,你们好好聊,好好道谢。 别忘了,早点回家。” 背后的时砚辞挑了挑眉,露出了个笑容,还故作很乖的点点头:“知道啦……” 江牧野去公司后,时砚辞也换了套衣服,开车去了跟齐琛约定好的地方。 等时砚辞下山到了约定地点,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咖啡厅落地窗前,齐琛早已等在那里。 齐琛穿着一件长款咖色风衣,眉眼温和。 他依旧是少年时期的模样,好似时光在他身上不复存在。 时砚辞站在原地看着他,心里温暖平静。 这个帮了他很多的少年,在黑暗童年时期给了他温暖的少年,如今也变成了男人的模样。 时光荏苒,他们早已都变了。 第152章 齐琛的风华样貌 时砚辞刚刚走进咖啡厅,坐在窗边的齐琛笑着冲他招手,时砚辞回以微笑,慢慢走了过去。 时砚辞刚坐下,齐琛便把一杯咖啡推到了他面前。 “拿铁,你最喜欢的。” 时砚辞端起喝了一口,热咖啡喝进肚里暖乎乎的,温暖了身上那一丝凉意。 时砚辞笑了笑:“谢谢,很好喝。” 齐琛一直紧紧的看着时砚辞,听见他说好喝便笑了起来:“像不像我们以前喝的那家?我第一次来这里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而且小辞你看,这里的装修也很像原先我们经常去的那——” “琛哥。” 时砚辞打断了齐琛的回忆。 齐琛顿住,半晌低头苦笑了下:“对不起,是我多话了……” 时砚辞无声叹口气:“琛哥,你别这样,我们,我们永远是朋友。” 时砚辞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齐琛:“阿笙那件事谢谢你,当时的我很害怕也很无助,是你的消息给了我希望,谢谢你。 以前……也谢谢你,生活在时明海的变态控制下,我每一天都活的很痛苦,认识你是我童年最好的回忆,你给了我很多温暖,谢谢你,琛哥。” 时砚辞的感谢发自肺腑,可却没一句是齐琛想听到的。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谢谢’,而是爱…… 可他明白,他跟时砚辞,已经没可能了。 齐琛也抬起头,直视着时砚辞,他勾了勾嘴角,清瘦的脸上难得带上了点阳光气息。 “不用谢我,其实那天……我说谎了。” “什么?”时砚辞皱眉,没懂齐琛什么意思。 “我说我撒谎了。” 齐琛又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说道:“之所以知道你在找阿笙,是因为……因为我一直在跟踪你。” 时砚辞愣住,彻底懵了。 齐琛看着他的表情,继续说道:“回国的这大半年,我什么也没干。 我像个变态一样偷窥你,跟踪你,像个见不得天光的病人躲进拥有我们很多回忆的老宅里,努力想要抓住那一点点美好的回忆…… 我喝酒,抽烟,熬夜,泡吧……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也越来越找不到继续下去的希望。 这大半年,我过的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梦境现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齐琛表情默然,肩膀塌陷着:“小辞,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 时砚辞不知该说什么,齐琛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比心痛,他紧咬着嘴唇,低声喊道:“琛哥……” 齐琛笑着摇摇头:“我一直不觉得分开的那几年会让我们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可现实却毫不留情的给了我答案。 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不管有什么苦衷,有多么不舍,错过终究是错过了。” 齐琛突然抬起手,温柔的揉了揉时砚辞的头发:“小辞别难过,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的。” “你总说我在你童年时给了你很多温暖,但其实以我自己来看,我做的还差太多。 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竟然都不知道原来你在时家,竟然受了这么多苦,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说爱你呢……” 齐琛垂下眼,半晌后轻笑了声:“我的家庭,我的父母,都注定了我保护不了你。 能陪在你身边,给你安全感的人,是江牧野。 他的家世能力等级,确实都比我优秀的多,江战霆公开宣布你的身份,能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你。 所以能陪在你身边,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的alpha,他确实比我更合适。 这场只有我一个人的比赛,我输了……” 齐琛说完,咖啡厅一角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外面烈阳高照,直到面前的咖啡变凉,时砚辞才抬起头,微笑着看向齐琛。 “琛哥,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你。 对我来说,你是让我少年时期心动给了我很多温暖的哥哥,而阿野,是我的爱人。 哥哥和爱人,不需要选择,你们同样重要。” 齐琛端咖啡的手微顿,片刻后也抬起头笑了笑。 “嗯,都重要。” 齐琛还是把那杯放凉的咖啡喝了,喝完擦擦嘴,平静的宣布—— “不过我这个哥哥恐怕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为什么?”时砚辞坐直了身:“你要走吗?” 齐琛点点头:“本来国外的公司就离不开人,回来的这大半年,我爸每天都来烦我,快吵死了…… 现在看你这么幸福,我也是时候做回以前那个齐琛了。” 齐琛说完便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个白色礼品盒,双手递给了时砚辞。 齐琛笑的很好看,如记忆中的一样:“新婚礼物,提前送你。 祝你跟江牧野,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齐琛最后一次揉了揉时砚辞的头发,嗓音温暖干净:“小辞,要幸福。” 齐琛站起身离开时,时砚辞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什么时候的航班,我送你。” 齐琛回头,抓住了时砚辞的手,他握的很紧,然后又一点点慢慢放开。 “不用送了,‘送’这个字太伤感,我不喜欢。” 齐琛离开了,时砚辞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 直到眼眶酸涩,直到那道高挺的白色背影,在自己视线里彻底消失。 时砚辞就那样呆坐在窗边,直到服务员上来问他要不要续咖啡,时砚辞才惊觉回神,起身离开了。 出了咖啡厅时砚辞抬头望着天,才发觉自己竟然呆坐了那么久,已经下午了。 时砚辞重重吐出一口气,才抬脚走到车边。 可刚打开车门,时砚辞却突然顿住,随后用力的摔上了车门。 他把车扔在了咖啡厅路边,顺着马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他走的很爽,脚步也越来越快。 感情这东西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分不清楚。 时砚辞自问,他喜欢齐琛吗,答案自然是喜欢的。 可如果再问,他爱齐琛吗?时砚辞犹豫了。 喜欢会让人分不清,可‘爱’,是一定能分清的。 对于齐琛的离开,他难过但也替他开心。 齐琛很优秀,不应该困在感情里。 他应该在国外广阔的天地里尽情展现自己的才华,那才是齐琛应该有的风华样貌!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在顶尖窥见他,时砚辞一定会笑着对他说—— “琛哥,恭喜你!” 第153章 哥哥 第一场初雪来临时,时砚辞一大早就拉着江牧野起床了。 这段时间时砚笙的状态略有好转,起码碰见他不会躲了,他这段时间的坚持总算看见了曙光,他是除了傅宴之外,时砚笙第一个愿意接触的人。 不过,他还是没有喊自己哥哥…… 医生说阿笙是因为受刺激太过,身体的防御机制把自己保护起来,大脑神经让他下意识的抗拒所有人的接触,对于一些记忆也会产生遗忘。 创伤后强烈的应激反应也让他患上了类似自闭症的症状。 时砚辞一直谨记医生的叮嘱,不过分亲密。只时不时的出现在时砚笙的面前,想让他更快的想起自己或者是接纳自己。 可今天是初雪,一年只有一次的初雪。 阿笙很喜欢雪,以往每一年的这一天,时砚辞都会给阿笙买新鲜的烤红薯,带他出去玩雪。 今年阿笙生病了,这是个难得能让他想起那些美好回忆的好时机,时砚辞当然不会错过。 江牧野被他一大早叫起来也毫无怨言,起床后还陪着他亲手烤了很多的红薯放进了保温箱里,一起出发去往南湾庄园。 路上时砚辞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们先去叶斯年那里,宝宝的伤应该好了,叫上他们我们一起去找阿笙!” 江牧野看着他兴奋的表情,勾了勾嘴角在前方掉转车头:“嗯,听你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叶斯年市中心的别墅,可到了地方别墅内却空无一人。 时砚辞疑惑的给季白打电话,可连打了几个都没人接,那边的江牧野情况也是一样,叶斯年的电话直接关机了。 时砚辞担心的问:“他们会去哪呢,不会出事了吧?!” “应该没事,可能就是暂时没看见,或者天太冷两人出去度假了,别担心。” 雪还在下,江牧野走过来替时砚辞扫掉头发上的雪,拉着他回到了车上。 去往南湾庄园的路途中,时砚辞心情明显变差了,眉头一直紧皱着。 江牧野抽空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里紧紧握着:“你要实在担心大不了晚上我们再过来一趟,马上就要见到阿笙了,笑一笑。” 时砚辞叹了口气,表情黯然:“其实……我就是担心宝宝,alpha和beta在一起,他肯定会受伤的……” 时砚辞说的这些江牧野何尝不知道,他本身就是alpha,易感期的难熬,他太清楚了。 前几天跟叶斯年出来喝酒,也聊起过这件事。 记得那时候他问叶斯年打算怎么办,叶斯年回答—— “总会有办法的,反正我这辈子,就他了。” 说实话江牧野很佩服,敢于摆脱信息素的禁锢,追求自己所爱,叶斯年是真a。 两人各自想着事情,很快便到了南湾庄园。 下车前时砚辞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扯起个笑容,摸了摸保温箱里的红薯,还热乎着,这才满意的下了车。 刚走进院子便看见时砚笙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棉服,头顶上还戴着一顶针织毛线帽,整个人像个奶乎乎的团子。 他安静的坐在廊下,支着下巴望着外面的积雪发呆,一双小鹿眼睛圆圆的,里面还闪着亮晶晶的碎光。 看着这一幕时砚辞险些哭了出来。 他的阿笙明明这么单纯善良,没做过坏事,为什么所有不幸的事情都要发生在他身上。 整整两次。 他才二十岁,却经历了两次那么恶心的事情…… 索性现在傅宴把他照顾的很好,脸色好看了,人也胖了不少,肉嘟嘟的很可爱。 时砚辞忍着眼泪,从保温箱里把红薯拿出来。 他双手把红薯捧在手心里,扬起笑容,远远的喊他的名字:“阿笙!” 时砚笙听见动静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时砚辞。 他看了很久很久,随即时砚辞便看见他双唇慢慢地翕动,很轻的吐出两个字—— “哥 哥……” 那一刻耳边呼啸的风好像静止了,时砚辞的心跳也停止了。 身后跟着的江牧野,和刚刚走近时砚笙身旁的傅宴,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时砚笙缓缓站起身,目光一直紧紧的落在时砚辞的身上,然后慢慢走到院子里,最终走到了时砚辞的身边。 他看着时砚辞的眼睛,那两个字终于无比清晰的落进了时砚辞的耳朵里。 “哥哥——” 刚才憋进去的眼泪再次汹涌,时砚辞瞬间红了眼眶,泪水止不住的落。 他把时砚笙抱进怀里,抱得无比用力…… “……嗯!是哥哥,是哥哥……” 时砚辞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抖,两个多月了,这是他时隔两个月后,再一次听见这声‘哥哥’。 所有人都告诉他说弟弟生病了,不记得他了,让他不要难过。 可这是他最爱的弟弟,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弟弟,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时砚辞知道他现在受不了刺激,在他面前情绪不能太激动。 他已经拼命忍了,可哭腔还是忍不住的流泻。 时砚辞哽咽着,在时砚笙耳边一遍遍的重复:“是哥哥,阿笙记得哥哥了是吗,阿笙没有忘记哥哥对吗?” “哥哥给你带了烤红薯,阿笙还记得吗,每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哥哥都会给你买烤红薯的,还会陪你一起玩雪,你想起来了,对吗……” 时砚笙又不说话了,不过这次他没有挣扎,很乖的待在时砚辞的怀抱里。 到最后凛冽的寒风把两人脸都吹红了,傅宴才叹了口气,狠心上前破坏了这副美好感人的情景。 “小笙身体太弱不能吹风,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闻言时砚辞赶紧松开了时砚笙,擦了擦眼泪便拉着时砚笙的手往屋里走。 边走还边说:“阿笙,哥哥烤的红薯可甜了,你快来尝一下,吃完哥哥带你去玩雪好不好……” 两人手牵手进屋了,留江牧野和傅宴两人站在雪地中面面相觑。 半晌,江牧野捡起地上的保温箱塞进了傅宴的怀里。 然后大长腿一迈,一身轻的跟在后面进屋了。 傅宴怀里抱着保温箱,看着自己的小朋友坐在窗边吃着时砚辞喂的热红薯。 心里无端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一直黏着自己的小朋友开始黏别人了。 一直要跟自己贴贴的小朋友转头跟别人贴贴了。 虽说那个人是小朋友的亲哥哥,傅宴还是觉得失落。 从此小朋友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了,真难过…… 第154章 噩梦 阿笙的状态越来越好,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时砚辞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陪着时砚笙疯玩了一整天,等到吃完晚饭,天已经黑透了,完全没有想起要回家的事。 江牧野都无奈了,从身后搂着他咬他的耳朵,委屈道:“辞辞,该回家了~” 时砚辞眨眨眼,目光转向时砚笙:“要不——” 话还没说完,傅宴便挡在了时砚笙面前,高大的身躯牢牢罩住了阿笙。 “别想了,他不会跟你走的。” 时砚辞一下子不乐意了,迅速从江牧野的怀里站起身:“你就这么自信,他可是我弟弟,我们今天玩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傅宴眉梢微挑,轻笑一声:“你可以试试看。” 时砚辞被他这副自信的模样气的快要爆炸,用力推开他便要问身后的时砚笙。 可刚推开,便看见时砚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窝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如翼的长睫在脸上落下一层阴影,嘴唇粉嫩嫩的泛着水光,特别乖的模样。 时砚辞梗在原地,心里的火一下子烟消云散。 傅宴偷偷给江牧野使了个眼神,后者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上前拉住自己的老婆。 “辞辞,阿笙已经睡觉了,我们先回家,改天再来看他好不好?” 时砚辞不满的垂下眼,轻声说道:“……那好吧。” 回去的路上,持续一天的兴奋过去后,时砚辞突然想起来了季白。 他迅速掏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可手机上始终没有季白的任何消息。 他皱眉又打了几个,可这次手机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时砚辞心中浮上不太好的预感,咬着嘴唇问江牧野:“你说宝宝他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江牧野也很疑惑,两人的手机全部关机,想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牧野又联系了几个共同的朋友,无一例外,都不清楚。 时砚辞也给季奶奶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的问季白有没有回家,可季奶奶的回答依旧让时砚辞失望。 绕道又去了一趟叶斯年的家,如早上一样,大门紧锁,空无一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时砚辞心慌的厉害。 江牧野看时砚辞担心,贴心安慰道:“别太担心,可能真是遇到了什么事,雪越下越大,今晚我们先回家,明天再好好找。 而且叶斯年肯定是要去公司的,明天我去一趟。” 时砚辞犹豫了会儿,才沉默的点点头。 一整晚时砚辞都没睡好觉,外面的大雪下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才停,时砚辞就那样翻来覆去一整夜,雪慢慢停下他才睡着。 不知是几点时,身旁江牧野起床的动静吵醒了时砚辞,几乎是瞬间,时砚辞便惊坐起来。 他脸色苍白,额前布满细汗,坐在床上大口喘息。 江牧野赶紧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安抚:“怎么了,做噩梦了?” 好半晌时砚辞才点点头:“我梦见,梦见……宝宝出事了,他全身都是血,求我救他……” 江牧野眉头蹙起。 时砚辞用力抓住江牧野的胳膊:“阿野,你说宝宝他怎么了,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是不是……是不是宝宝在向我求救?!” 江牧野正要说话,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时砚辞迅速拿过,看见上面出现‘宝宝’两个字,时砚辞长舒一口气。 紧接着便是愤怒。 时砚辞滑通屏幕,手机还没送到耳边,便破口大骂:“季白!你到底滚去哪了?电话不接家里又没人!你跟我玩失踪是吧,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那边的季白安静了会儿,随即听筒里便传出他的笑声。 “小辞,你好凶啊……” 时砚辞:“……” 时砚辞都快被气死了,忍了又忍,终于把那口气咽了下去。 忍着脾气,耐心的问道:“所以你他妈的到底去哪了?!” “跟叶斯年出来玩了啊!走的着急,就没跟你说。” “出去玩,所以就可以一整天电话不接? 还有,你伤彻底好了吗就出去玩!” 季白又开始笑:“好了好了,你别吼嘛,国内太冷了,斯年便说带我出来度假,你别担心啦……” 听见他的话,时砚辞担心一整夜的心这才终于落下。 时砚辞叹口气,忍不住叮嘱道:“那你们好好玩,还有伤也注意着点,玩完早点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 电话挂断前,季白犹豫了下说:“小辞,我出来的这段期间,你没事帮我去看看奶奶。 天冷了,我怕她生病。” 时砚辞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不说我也知道,就这样吧,挂了。” 季白很轻的笑了笑:“嗯,谢谢小辞……” 电话挂掉后,时砚辞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 江牧野又重新爬上床,温柔的亲了亲他。 “做噩梦很正常,现在别担心了。” 时砚辞摸着胸口,刚才那股心慌的感觉确实消失了。 他忍不住自嘲,自己还真是天生的操心命…… ………… m国。 季白身穿一件蓝色家居服,身形清瘦,面容苍白的站在窗前。 他的脖子处依旧戴着那个护颈,白皙的手背上粘着医用纱布,纱布底下有着数不清的针孔…… 叶斯年站在不远处,看他接完电话了,才慢慢走上前,从身后把他抱在了怀里。 “打完电话了?” 季白缓了会儿,才很轻的点点头。 叶斯年用唇摹绘着他的耳朵,低沉磁性的声音轻声说道:“宝宝别怕,很快的,我保证。” “忍一忍就好,忍过去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omega了……” 叶斯年的声音无比温柔,谁能想到几天前,季白还对他的声音着迷不已。 可现在落进耳朵里,却只让他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从骨头里,渗着疼。 疼的他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支撑着着自己坚持下去…… 落地窗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季白却只觉得身后的他面容看不清晰。 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他深爱的人了。 这时从别墅大门口走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叶斯年看见了便松开了季白,转而牵起了他的手。 “医生到了,宝宝,可以开始了。” 第155章 手术 叶斯年牵着季白走进一间宽敞的房间里,房间里摆满了冰凉的医用器械,俨然一个小型的手术室。 季白缓慢的躺在那张床上,听着蓝眼睛医生跟叶斯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正式开始前,叶斯年走过来坐在了季白的身边,拉起他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脸上。 他的目光里满是那可笑的担心。 季白看着叶斯年,很轻的问:“斯年,你觉得……我还是我自己吗?” 叶斯年僵住,半晌后笑了下:“你当然是你自己,是我最爱的季白。” 季白摇摇头:“不是了,季白是位没有信息素的beta,可你想要的那个有信息素的季白,不是真的我了。” 叶斯年微微蹙眉,握着季白的手也更用力了些:“你可以不这么想的,只是多了一个信息素而已,你还是你,还是位beta,你的信息素对其他的alpha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它只对我有用。” 叶斯年想了想又道:“你可以认为……认为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连接,只做我一个人的omega,这样不好吗?只要做完手术,那么我们之间的一切阻碍就都解决了!” 叶斯年着急的去吻季白,一吻结束,叶斯年看着季白的眼睛:“宝宝,我爱你,为了我,做完这个手术,好吗?” 季白看着他,淡淡道:“beta不会有信息素,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便给你。” 说完季白便闭上了眼睛,长睫止不住的微抖。 又过了会儿,一位华人女医生走上前,看了一眼两人之后便解释道—— “季先生,叶先生,我来跟你们再说一遍手术流程。 整体手术需要三次,过程中我们需要先在季先生的后颈深处安装一个假性腺体,然后再注射信息素诱导剂。 手术全程不能使用麻药,因此季先生会特别痛苦,叶先生需时刻陪在身边,给予安抚信息素,还请两位做好准备。 另外,术后可能会出现排异现象,所以第一次手术结果尤为重要。 手术结束后叶先生需要每天在季先生身边释放安抚信息素,每天三小时,持续半个月,直到安装的腺体对你的alpha信息素出现反应。 半个月后情况良好,便可以进行第二次手术,第二次就会简单许多,只需检查腺体发育情况,另外注射信息素诱导针剂即可,第三次同样。” 女医生说完便合上病历本,上前示意叶斯年解开季白脖子上的护颈。 叶斯年顿了顿,大拇指便在那护颈内侧印了上去。 “叮——” 指纹解锁发出声响,护颈在面前打开,显露出季白那一片久不见天日的皮肤。 本该是白皙的皮肤,在此时却变得红肿不堪,皮层极薄,仿佛一碰就能看见里面的血肉。 女医生上前查看情况,随即点了点头:“护颈里放了软化麻醉的药物,现在季先生的身体已经随时可以准备接纳安装腺体了。” 季白任他们摆布,始终不发一言。 看他的情况,其他医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女医生顿了顿,迟疑的问道:“叶先生,手术……开始吗?” 叶斯年看着季白的侧脸,半晌后很轻的点点头:“开始吧。” 整个手术过程,很久之后季白都不愿意回想。 太痛苦了…… 他感觉到有热辣辣的灯光烤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冰凉的手术刀割开自己的皮肉,感觉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一点点塞进自己的后颈深处…… 他疼的把嘴唇咬的鲜血淋漓,他疼的把手心扣烂了皮肉,他疼去咬自己的手腕,疼的大口喘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他疼的晕厥过去,又因疼痛而再次清醒。 一次次,不停重复。 手术究竟进行了多长时间季白已经不记得了,他也不想知道。 在医生宣布手术结束的那一刻,季白彻底晕过去的那一秒。 他只模糊看见身旁的叶斯年瘫倒过去,紧接着便是医生们慌乱的声音和动作。 太吵了,太疼了,太累了…… 季白也在这一片混乱中,昏迷了过去。 这一觉季白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他见到了自己早逝的父母,看见他们一左一右牵着小小的自己去游乐园玩。 他梦见了奶奶,看见还不算年迈的奶奶拉着一个小吃摊走街串巷,城管上来踢翻了她的小吃摊,奶奶陪着笑脸,狼狈的蹲在那收拾。 他还梦见青春洋溢的自己,高举一张录取通知书飞奔上楼,一把把正在做饭的奶奶抱进怀里,高兴的对她说自己被录取了。 还梦见大学时期的自己,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被老师忽略被同学欺负,然后时砚辞英雄救美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到了最后,季白梦见了昏暗的酒吧,叶斯年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梦见了他拉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回家。 梦见了他摘下了眼镜低头同自己接吻。 梦见了地下室,铁笼打开后他那双沾满情欲的双眼。 梦见了他说—— 我爱你,宝宝,做我的omega,我想跟你有个家。 醒来后的季白望着天花板失神,甚至怀疑起了梦里的那些,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他其实已经死了…… 季白僵硬的看了一圈所在的屋子。 很大,很安静,没有叶斯年。 季白刚准备翻身下床,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季白还没看清是谁,便感觉那人飞快的冲上前按住了自己。 “别动,你还在输液。” 季白蹙眉去看,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他不禁有些惊讶:“……周特助?咳,咳咳……” 不知多久没喝水的嗓子嘶哑干裂,季白一说话便引起了剧烈的咳嗽,咳嗽力道又牵扯到后颈处的伤,疼的季白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个干净。 周渡立马扶住他,端起一旁的水杯凑到季白的嘴边,同时还小声吐槽。 “都说了别乱动,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季白就着他的手喝了满满一大杯水,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第156章 撒谎 季白喝完,周渡又给他倒了一杯,这次季白没有喝,伸手推开了。 “你不是在国内吗,怎么也过来了。” 周渡梗了会儿,便干巴巴的说道:“关你什么事,又没让你给我发工资……” 季白扯了下嘴角,无力的倒在床上。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季白其实想问叶斯年在哪里,但他迟疑了会儿还是没有开口。 在哪又怎么样呢,他现在还不太想见他…… 屋里一直很安静,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季白才刚醒一会儿便又觉得犯困。 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之际,床边柱子似的周渡突然说话了,吓了季白一跳。 他直愣愣的看着季白,嘴唇几次张合,犹豫了半天才问道:“……疼吗?” 季白垂下的眼睑颤了颤,苦涩的笑了下,点了点头:“疼,生剥皮肉,不疼才奇怪吧……” 周渡眼眶瞬间红了,背在身后的拳头紧握:“既然疼,为什么同意?” 季白又笑了笑,抬起头直视着周渡:“这样不好吗,你之前不也说过,如果我是个omega有信息素就好了。 现在手术成功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有信息素了,我可以在斯年易感期的时候帮他一起度过,我们会结婚,会组成一个家庭。 这是所有人都期待看到的结果,不是吗。” 季白那双琥珀色眼睛依旧很清澈,可周渡看着,却总觉得相比以前少了些什么。 周渡迅速别开眼不敢再看,他垂眸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板,心里的那股火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反正从他知道季白竟然同意动手术之后,心里就无端升起一股怒火。 他不顾叶斯年的反对,千里迢迢飞到这里,在看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季白之后,那股怒火便愈演愈烈。 可是为什么呢…… 季白说的很对,只要手术成功,那么一切就都解决了。 他究竟是在气什么呢…… 周渡想不明白。 又等了一会儿,吊瓶里的液体快空的时候,周渡不发一言拉过季白的手,粗暴利落的帮他把针头扯掉了。 他动作太粗鲁,一串血珠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出来,疼的季白没忍住‘嘶’了一声。 周渡意识到后慌乱的想拉过他的手看,季白侧了一下身子躲开了,周渡的手落空,僵在了那里。 气氛莫名的尴尬。 良久,周渡才很轻的哼笑一声:“季白,你撒谎。” 季白身子顿了顿,没回话。 周渡继续说:“你全部都在撒谎,其他人我不知道,但通过手术从一位beta变成一位omega,至少你是不愿意的。” 季白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你很了解我吗?” 季白抬眸:“周特助,我们好像并不太熟吧。” 周渡嘴唇紧抿:“是不熟,但你这么笨别人轻轻松松就能看透你,你就是不愿意,你就是在撒谎!” 季白看着他笑出了声,边笑边摇头:“周特助,容我稍微自恋一下,嗯……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哈哈哈哈……” 季白笑的歪倒在枕头上,牵扯到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的,可还是一直在笑,笑的停不下来。 周渡气的眼睛通红,突然愤怒的上前,长臂一伸牢牢禁锢在季白身子两侧。 愤怒的双眸死死盯着季白的眼睛:“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睛告诉我说它很难过,你不愿意!” 两人此时距离极近,季白慢慢止住了笑意,回视着他的目光。 片刻后季白轻笑着摇摇头:“周渡,你真是疯了……” 话还没说完,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叶斯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 季白和周渡一齐回头,看见叶斯年后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周渡迅速起身,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周渡和季白都低下头没去看叶斯年,前者是因为不敢,后者……是不想。 叶斯年一步步走近,经过周渡身边时,他脚步顿住,淡声说道:“周特助,还不出去吗。” 周渡眸色微闪,皱眉看了一眼季白后,才迟疑着点点头:“我先……下去了。” 房门被关上,季白始终没抬头,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 叶斯年站在床边看着,始终没有动作。 良久之后,季白感觉到身后的床褥塌陷,紧接着他的身体便落入一个过分温热的怀抱。 叶斯年的唇在他耳朵上磨蹭,低沉带着攻略性的嗓音轻声询问:“周渡跟你说什么了,刚刚你们两个在干嘛?” 季白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忽视身上的那些触感。 他的嗓音很淡,甚至称得上凉薄:“没说什么,帮我拔针而已。” 叶斯年不说话了,季白慢慢的也感觉到了困意。 在意识朦胧之际,他脑中突然想到,叶斯年过来,应该是释放安抚信息素的时候到了。 可是他什么味道也没闻到。 季白忍不住想,一个手术而已,真的能把一位beta变成omega吗? 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胡思乱想着,季白便陷入了睡眠。 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轻了,叶斯年慢慢松开怀抱,抬起手想摸摸那后颈处,可手刚抬起,他便放下了。 他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中一直回放着手术过程中,季白那痛苦隐忍的模样,和那不停涌出的鲜血…… 他不知道强行让季白做手术到底对不对,他只知道,这或许是他们能在一起的唯一一个办法了。 易感期结束,季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下室的画面,一想起来都会让他全身发凉。 他不要再看见第二次,绝对不要。 三个小时后叶斯年收回安抚信息素,替季白掖好被子,便脚步虚浮的下了床。 他脸色苍白的厉害,几乎看不见一点血色,门一关上的瞬间,他便眼前一黑,控制不住的朝前跪了下去。 膝盖落地发出很大一声响,隔壁房间里的杜明听见动静冲了出来,上前扛起了叶斯年。 等好不容易把叶斯年扛到了床上,杜明紧蹙着眉在他腺体处按了一下,接着便从一旁拿出一管调制好的针剂,干脆利落的朝腺体处扎了下去。 叶斯年痛的闷哼一声,嘴角慢慢溢出一道血迹…… 第157章 闻到了…… 叶斯年此时的模样,比起隔壁的季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动了手术呢。 杜明黑沉着脸,一边调药一边冷冷道:“真不知道你们在疯什么,一个两个的搞成这副样子,值得吗!” 叶斯年半眯着眼,有气无力的轻笑一声:“怎么不值得呢,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杜明气的把手中的药剂摔在桌上:“我可警告你,从手术室出来后你的腺体就已经严重枯竭了,昏迷了两天刚刚恢复点,便又再次搞枯竭! 那可是腺体,是最脆弱的部位!腺体损伤是不可逆的,再这样下去你清楚后果吗!” 杜明看着床上的叶斯年冷哼:“现在手术还不算真的成功,结果怎样还是未知数,但我非常确定,你再这样毫不节制的使用信息素,一定会变成一个残废!” 叶斯年虚弱的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眼眸半阖,懒洋洋的看着杜明笑:“这不还有你杜博士在吗,我给研究所投了那么大一笔钱,你们总不可能真的让我变成残废吧……” 杜明气的握紧了拳头,怒视着叶斯年:“我不管你给研究所投了多少钱!大不了老子辞职不干了! 我是个医生,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我不会做!” 叶斯年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嗯,杜医生高风亮节,这不手术也没逼你做,让你师妹来做也是一样的,不过……” 叶斯年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不过我们俩现在可都是病人,杜医生,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杜明一口气堵在胸口,气愤出了卧室把门摔上了。 叶斯年头晕的厉害,虚弱的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季白每天都无所事事的躺在病床上。 每天不是输液就是睡觉吃饭。 手术后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后颈偶尔传来的阵痛之外,最大的感受就是他变懒了,整天身子都懒洋洋的特别犯困。 医生说这是因为麻醉和腺体在身体里适应的缘故,让他不要太过紧张。 季白不紧张,相反他很平淡,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手术过后季白也很少见到叶斯年,除了每天必须释放安抚信息素的那三个小时之外,诺大的城堡内,他竟再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他第二面。 这样也挺好的。 见面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初听到要做手术植入腺体的时候,季白第一反应是茫然。 他太孤陋寡闻,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手术。 第二反应便是觉得叶斯年疯了,再有就是害怕。 他当然也拒绝过,不过到最后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同意上了飞机,来到了这里。 像是鬼使神差。 季白再仔细想想,在叶斯年易感期的时候,自己不是也曾强烈渴望自己能变成omega的吗。 自己如果有了信息素,变成了omega,好像确实是皆大欢喜。 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自己没有开心,反而会失落呢。 不,是难过。 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腺体,强行塞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叶斯年爱的,究竟是这个腺体,还是……季白呢? 季白为自己的胡思乱感到可笑,叶斯年爱的当然是自己,谁脑子有病会去爱一个腺体。 只不过他最爱的,最想要的,是一个有omega腺体,有信息素的季白而已。 反正都是季白,这就够了。 正瞎想着,卧室的门被推开,叶斯年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 季白眨眨眼,他现在不戴眼镜已经成了习惯,竟也慢慢熟悉了模糊的叶斯年。 看不清他的脸,也挺好。 季白知道是时候又到了,熟练的在床上翻过身,便闭上眼睛不动了。 很快身子便落入一个怀抱,两人安静的抱在一起,进行那看不到摸不着的安抚流程。 季白又开始犯困了,虽说他闻不到叶斯年的信息素,但很奇怪,每天的这三个小时,都是他睡的最香甜的时候。 就像是有一层很舒服的烟雾包裹着自己,让他安全入睡。 这三个小时季白也不知道到底睡着没睡着,总之在意识昏沉之际,他好像模糊闻见了一股味道。 那是什么味道呢…… 像是融化的雪山,像是下过雨的森林,像是暴雨后的彩虹…… 像是你明明触手可及,却偏偏又摸不到的烟雾。 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季白猛然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明又透着茫然。 怀里的人呼吸突然变重,叶斯年疑惑的倾身去看,便看见季白正睁着大眼睛望着不知名的前方。 叶斯年以为他是不舒服,立马又加大安抚信息素,长臂一捞把他翻身抱进自己怀里。 大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叶斯年低哑着嗓子问:“怎么了,是难受了吗?” 季白窝在叶斯年怀里,很缓慢的眨眨眼,他努力嗅着那股味道,确保自己是不是真的闻到了,还是只是错觉。 他努力又往怀里钻了钻,整个身子几乎已经压在了叶斯年的身上。 叶斯年身体僵住了。 有多久了,差不多已经一个月了…… 自从他说要做手术的事情之后,季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主动了。 此时怀里的人像只撒娇的小猫,脑袋一直在自己怀里乱蹭,有一瞬间,叶斯年偷偷红了眼眶。 可激动过后,叶斯年便紧张起来。 他今天这么异常,是因为伤口疼的受不了了,在跟自己撒娇? 叶斯年按住季白的肩膀,蹙着眉看向他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很疼?疼要告诉我。” 季白大眼睛忽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头,很轻的摇了摇:“没有疼……” “那是怎么了?!”叶斯年急的慌忙要坐起身。 在他要坐起来的时候,季白赶紧伸手拉住他。 叶斯年等着他的后续,可季白拉住他之后什么也没干,反而看了他一眼后便又再次翻过了身。 “我要睡觉了……” 叶斯年眉头紧锁,目光紧紧跟的看着他的背影。 季白眼睑疯狂颤抖,叶斯年的目光太过灼热,哪怕他没回头,也被那目光烫的难以忍耐。 两人无声的较着劲儿。 最终还是叶斯年先妥协,伸出手温柔的把他抱紧了怀里,磁性的嗓音像带着电流,在季白的耳边轻声说道。 “宝宝,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好吗,不然我会担心。” 他的语气太温柔,这样的叶斯年,季白总是拒绝不了。 房间很安静,季白带着颤的嗓音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慢慢响起—— “我好像,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第158章 疯子叶斯年 这下轮到叶斯年愣住了,有足足十几分钟,他动都没动一下,就连呼吸都轻的几不可闻。 震惊过后便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叶斯年激动的一把拉起季白,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问:“宝宝你说什么?你能闻见我的信息素了?!是真的吗?!” 季白迟疑了下,轻轻点点头。 叶斯年激动的又问:“是什么味道,你说说看是什么味道?!” 季白揉揉鼻子,仔细回想:“说不太上来,我第一次闻见信息素的味道,总之……还挺好闻。” 叶斯年双手都在颤抖,用力把季白抱进怀里,他连声音都抖的厉害,一遍遍重复:“是雪松,宝宝,是雪松!你喜欢对吗,你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 叶斯年紧紧闭上了眼,一颗热泪在季白看不见的地方滴落,砸在了手背上。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他查了无数资料,咨询了无数专家,人力物力金钱权力,他投入了无数的心血精力…… 看见他最爱的人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承受那些生剥血肉的痛苦…… 天知道他有多么害怕…… 还好,幸好,太好了! 他们成功了!! 叶斯年动作轻柔的打开季白脖子上的护颈,看向那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苦涩的的问道:“……疼吗?” 季白微顿,随即摇摇头。 过了会儿季白垂下眼,很轻的问:“我有……味道了吗?信息素……” 叶斯年很认真的闻了闻,并没闻到什么味道。 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关系,这才没几天,再过段时间就会有了。” 季白点点头,推开了叶斯年,转而又躺回了床上:“三个小时应该到了吧,我困了,你……出去吧。” 季白又恢复成了无声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见他这副样子,叶斯年心脏钝疼,苦涩的点了点头,轻声说:“……好,你好好休息。” 等出了房间,叶斯年便找到杜明和他的师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叶斯年本以为他说完两人会如他一样开心,毕竟这段时间为了这个手术,他们都付出了很多。 可是他们听完,却都垂下了头沉默。 叶斯年蹙眉站起身:“怎么了?他已经能闻见我的信息素了,接下来就是进行第二次手术了,第二次简单的多,只需要注射信息素诱导剂就可以了,你们现在是在犹豫什么?!” 杜明握紧拳头,沉着脸站起身走到叶斯年面前:“简单?!” 他冷笑一声,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可偏偏就是这最简单的第二次手术,就能要你的命!” 听完他的话,叶斯年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便轻笑一声:“不会的,我能坚持的,我——” “你可以个屁!” 杜明是一点体面都不要了,压着嗓子怒吼:“自从手术后你的腺体便每天都濒临枯竭的边缘,你不清楚信息素枯竭对于alpha意味着什么吗,上次是吐血,这次你还想怎么样?死吗?!” 叶斯年垂下头,拳头握的嘎吱作响。 杜明继续吼:“信息素诱导剂?!那就是用来骗隔壁的那个傻子的!真正到底是什么我们三个心知肚明,你在跟我装傻吗?!” 叶斯年猛然抬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沉的厉害:“杜博士,不要再说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偏要说!!” 杜明逼近叶斯年:“所谓的信息素诱导剂,那是反复从你腺体最深处抽取出来的最纯的信息素,然后再结合药剂做实验,用最强大的alpha信息素强行诱导出omega的信息素! 十管里都不一定能成功一管!! 你他妈有多少信息素够抽的?!真以为s级alpha无所不能?!” 叶斯年无力的垂下眼脸,他一直不愿提及的事实被杜明血淋淋的揭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叶斯年。 是啊,他太自信了…… 自从分化成s级alpha之后,一直伴随他的优越感在此刻摔个粉碎。 他不得不承认,他没那么强大。 连续半个多月的枯竭已经让他彻底变成了个废物,他现在身子虚的连他最爱的季白都抱不起来了…… 可已经到这一步了,马上就见到曙光了…… 他即将就要跟他的宝宝永远在一起了。 他们会结婚,会有一个家,他们会有孩子,他们会很幸福很幸福,永远不分开。 叶斯年再次握紧拳头,绕过杜明直奔操作台走去。 杜明反应过来后瞳孔骤然紧缩,等他反应过来,想上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叶斯年手持针管,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后颈扎下去的画面,就这样直直的落进杜明的眼睛里。 那么长的针头,他扎的没有一点犹豫,那么干脆。 一针结束,叶斯年紧接着又拿起第二支,依旧干脆的在后颈处落下,紧接着是第三支…… 杜明身子踉跄了下,一旁的师妹也被这画面惊的目瞪口呆。 叶斯年注射的那可是催化剂!! 那是在alpha第一次分化时,信息素始终爆发不出来,实在无奈之下才会注射的一种药剂,实属下下策,副作用极大! 可就算是那样也只能注射一针,十二个小时之后才能注射第二针。 可眼前这个人,竟然硬生生注射了三针! 杜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嘴唇轻声喃喃:“叶斯年,你真是个疯子……” 三针注射完,叶斯年双手撑着操作台:“这样……应该够了吧。” 杜明没说话,良久他才虚浮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在杜明即将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身后的叶斯年叫住了他。 “杜博士!” 杜明顿住,握着门把手的拳头捏的死紧。 叶斯年看着他的背影,虚弱的喘着气:“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后信息素随你们抽,不用顾忌。 这两天,希望你们好好准备,他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第159章 独属于我的omega 第二次手术的那天,季白很平静。 他熟练的躺在了手术台上,闭上眼睛安静等待。 很快一排医生陆陆续续走进来,有序的做着术前准备。 隔壁房间的叶斯年从床上坐起,拿过桌子上的玻璃包装的瓶子,打开盖子仰头灌了下去。 他深呼口气站起了身,对着一旁的杜明淡淡道:“可以开始了。” 杜明睨了他一眼,便不发一言走到一旁的操作台,给自己套上了手术服。 叶斯年眉梢微挑,有些惊讶的问:“今天手术杜博士也参与?” 杜明边给自己戴手套边嘴硬的说道:“我只是进去看看,避免你俩其中一个不小心死在里面,坏了我们研究所的名声。” 叶斯年无声笑了笑:“谢谢。” 第二次手术相比第一次要简单的多,除了手术结束后两人都晕过去之外,其他的一切顺利。 不过杜明却全程眉头紧皱。 两天后叶斯年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坐在床头一直盯着他看的杜明。 刚醒来的脑子有些恍惚,叶斯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手术已经结束了。 可杜明为什么在这儿? 反应过来的叶斯年瞳孔骤然放大,迅速惊坐起身,一把按住杜明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是他怎么了吗?!” 叶斯年用力极大,杜明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上半身都麻了。 皱着眉推开他,杜明叹了口气:“没有,手术很成功,他早上就已经醒了。” 心脏被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叶斯年一下子卸了力,瘫倒在床上。 他用胳膊遮住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颤抖:“真是,吓死我了……” 杜明看着他冷笑一声:“他没事,可你就不一定了。” 叶斯年身体僵了一瞬,没动作。 杜明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一叠报告扔在了床头。 扔完杜明拉过一个凳子坐下,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叶斯年的身上。 “说吧,什么时候感觉不对劲的。” 房间内安静了,杜明也没催促,特别有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床上的叶斯年动了动。 他拿下了盖在眼睛上的胳膊,慢悠悠的起身靠在床头,疲惫的垂下了眼。 他轻笑一声,嗓音又低又哑:“大概是在……易感期的时候吧。” 杜明握着扶手的手渐渐用力。 “那次的易感期真的很奇怪,我经历过很多易感期,从来没有像上次那样失控过。 诱因是什么我不清楚,只觉得体内那股信息素格外猛烈,强大的我完全控制不住,相反,它操控我的感觉异常强烈。 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偷偷去做了信息素残留检测,信息素指标显示为s+。” 叶斯年笑着摇头:“s+?杜博士,你听说过吗?可能是我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叶斯年说完话后,杜明眉头皱的死紧。 那次易感期他走的时候,检查到的那股奇怪的信息素,竟然是叶斯年的?! s+!那该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力量…… 杜明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过了不知多久,杜明才迟疑的说道:“我学生时期倒是听我的导师提到过,很多年前h国也曾有过一位s+的alpha,不过很多人都不相信,坚信是传言。” 叶斯年点点头:“嗯,我也查到了那个报告,不过我比你知道的更多些,我还知道……那个alpha,是怎么死的。” 叶斯年目光慢慢转向了杜明,缓慢地,一字一顿道:“爆 体 而 亡。” 杜明的表情变得呆滞,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叶斯年被杜明的表情逗笑了:“杜博士,我刚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跟你一模一样。” 叶斯年谓叹一声,仰头看向天花板。 “我叶家几代从政,现虽已弃政从商,但关系还是有的。 我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打听到的消息,可以确定它的真实性。 我的情况跟那个alpha差不多,都是从s级,机缘巧合之下,升级为了s+,具体到底因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后来他易感期来临,也是控制不住强大的信息素而发了狂,万幸的是那一次他熬过去了。 后来专家提议让他找一个等级同样强大,匹配度最高的omega标记。 标记能让你们紧密相连,同样也能互相牵制。这样才能安全度过以后的每一次易感期。 可那个时候信息太落后了,科技也跟不上,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一位匹配度最高的omega,无异于大海捞针。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刚才说的,在下一次易感期来临时,他没有找到一位匹配度最高的omega,而是另外一位差不多的omega。 结果就是他爆体而亡,而那位omega也因此受了牵连,大脑神经被强大信息素刺激的彻底损坏,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杜明感觉大脑都不清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可是,可是季白——” “我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叶斯年冷冷打断杜明的话,眼神阴沉又冷戾。 “我不会让他死,同样我也不会标记其他的omega。 博士,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厌弃beta,其实只要是他,他是什么都可以…… 可我是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我绝不允许我们俩在一起后的每一个易感期,都要活在可能会伤害到他的恐惧中。” “所以手术,是如今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安装人工腺体,再用我强大的信息素诱导他。只要成功,那么他一定会是跟我匹配度最高的omega。” “他不会对其他的alpha有反应,他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为我发情,只能我标记,独属我一人!” “只要我不死,那他就永远别想离开我!” 疯了! 真是疯了!! 彻底疯了!!! 第160章 没有万一 杜明被叶斯年的一番话震惊的眼底血红。 杜明‘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全身血液沸腾的他坐不住,来回在屋内踱步。 半晌他突然回头,一双眼睛红的吓人:“难道你就不怕手术失败?!万一季白——” “没有万一!”叶斯年抬眸:“只要我信息素够多够强大,那么手术就不会有意外。” 杜明怔住。 两人无声对视,不知过了多久,杜明突然大笑起来。 “没有万一?你跟我说没有万一?!” 杜明手忙脚乱的走到操作台,从上面胡乱抓起一管催化剂摔在地上,颤抖着手指向地上摔成渣的针管。 “他是没有万一,那你呢?! 信息素枯竭这么多次,一口气打了这么多催化剂,你真的不怕死吗?! 叶斯年,s+很了不起?你真以为你是神吗?!!” 对于杜明这一番话,叶斯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他笑着摇头:“博士,我还没那么狂……” “你还笑的出来?!” 杜明气愤的走到床头前,抓起那一叠资料朝叶斯年身上扔了过去。 “看看,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你现在等级别说s+了,我看连a级都够不上!” 叶斯年指腹摩挲了下,垂下眼睑没说话。 “手术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一开始那么浓烈的指标,到了后半程却虚弱到那种程度,完全不正常。 你老实告诉我,每天照例的那三个小时,你都做什么了?!” 面对杜明的质问,叶斯年很从容的抬起头。 “分化必须成功。” 他的回答奇奇怪怪,可杜明却听懂了。 杜明眼前发晕,快要站不住。 他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所以你便丝毫没有节制? 你不知道你的腺体已经空了?还是……你私下也注射了,催化剂……” 叶斯年狭长的眼眸直视着杜明。 一切不言而喻。 杜明身体踉跄了下,绝望的闭上了眼。 “罢了……” 杜明转过身,失神的边门口走去:“自己要找死,不把命当命,谁也拦不住……” 门在眼前关上,等杜明走后,叶斯年才放松的躺在床上叹气。 当晚叶斯年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进了季白的房间。 季白很乖,双手枕在脸下睡的香甜。 叶斯年放轻脚步走过去,掀开被子上了床,从后面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宝宝抱进了怀里。 从他抱住的一瞬间,他便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僵了一下,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的抱在一起。 这是他们时隔一个多月,第一次这样抱在一起睡觉。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要不了多久,他们之间的一切阻碍都会消失,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叶斯年却觉得,他的宝宝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是恨自己的,一定是。 叶斯年低头凑近那让他着迷的后颈,闭上了眼睛。 星城。 “奶奶,雪好不容易停了,今天太阳很好,我帮您把花放进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时砚辞推开一楼通往小院的玻璃门,扒着厨房的门对着里面正在炒菜的季奶奶说道。 季奶奶抽空回头看他一眼,笑着说:“好啊,不过你得小心点,有一盆大的,重量可不轻。” “得嘞!” 时砚辞跑到窗台下把底下那一排花盆,一个个搬进了院子里。 等全部弄完,时砚辞喘息着接了杯水喝,一边还四处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这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套内七十多平方的小两居,地理位置很好,周围生活设施齐全,离花店也不远,公交车几站路就到,关键是就在一楼,还带个附赠的小院子,奶奶不用再辛苦的上下楼了。 当初季白说要买房子,给奶奶一个家,选房子的时候时砚辞曾说买个大点的,钱不够他可以先垫着,可季白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他说他跟奶奶就两个人,房子不需要多大,够住就行,主要是奶奶在星城漂泊多年,他想靠自己的能力,给奶奶一个可以安享晚年的家。 时砚辞表示理解,并没有强求。 房子是季白自己找的,这还是装修好后,时砚辞第一次过来。 时砚辞笑着跑到厨房,没规矩的伸手从刚装好的盘子里捏了一根豆角放进了嘴里。 “嘶——好烫烫烫烫……” 时砚辞被烫的在原地蹦哒,季奶奶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让你偷吃,该!” 时砚辞嘴唇红眼睛也红,委屈巴巴的:“奶奶,你好狠的心!” 季奶奶翻了个白眼,伸手推他:“得了别演了,赶紧出去,我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说完季奶奶笑眯眯的看他:“对了,你那个alpha什么时候到啊,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时砚辞不在意的摆摆手:“应该快了吧,不用管他。” 时砚辞伸手指了一圈房子:“奶奶,宝宝选的这个房子不错啊,装修的也挺温馨,这下你开心了吧!” 说到这个季奶奶欣慰的点了点头,拉起了时砚辞的手,饱经风霜的面容上慈祥的笑着。 “小辞啊,奶奶要谢谢你,宝宝父母走的早,我一个老太太对他关心不够,让他在学校被人欺负孤立,造成了现在这内向的性子…… 还好这么多年有你这个真心朋友一直帮衬着,护着。 我虽不知道你们在港城做什么,但我想有你在,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工作。 当初的花店有你帮忙才能让我们祖孙俩有个依靠,现在你给了他工作,让宝宝有能力买下这套房子。 你聪明漂亮又厉害,宝宝跟着你,奶奶很放心,谢谢你,小辞。” 时砚辞不明白季奶奶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不过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时砚辞不想矫情搞的那么煽情。 他大咧咧的搂住季奶奶的肩膀,笑眯眯的低头凑到季奶奶的耳边。 “奶奶,我知道我很厉害,很漂亮,很优秀,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不用强调。 不过你用‘跟’这个字……不太对劲吧!” 时砚辞伸手做出一个拒绝的动作,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道:“我是omega,宝宝是个beta,虽说我知道您很喜欢我想让我当你的孙子,当然我也很喜欢您。 但bo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奶奶您还是趁早死心吧!我只喜欢猛a……” 想了想,时砚辞还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喜欢特别特别猛的猛a!” 江牧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刚走进屋,便听见从厨房传出时砚辞的最后一句话。 他眉梢挑了挑,嘴角上扬,没忍住偏过头笑出了声。 第161章 我知道宝宝谈恋爱了 “你这孩子,一个omega说出这种话,知不知羞!” 季奶奶气的伸手要去打时砚辞,时砚辞眨了眨眼睛一溜烟钻出了厨房,一抬眸,便撞进了江牧野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时砚辞眼睛立马亮了,一蹦三跳的跑到了江牧野的面前:“刚奶奶还问你什么时候到呢,没想到你还挺快的嘛!” 江牧野放下手中的东西,拉过时砚辞的手腕把他抱进了怀里。 他实在忍不住…… 有多久了,自从时砚笙被绑架生病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开心的辞辞了,整个人身上都仿佛闪着光。 时砚辞迷茫的瞪大眼,伸手拍拍江牧野的后背:“怎么啦,工作很累?” 江牧野很轻的摇摇头,在他后颈处落下一吻,时砚辞顿时感觉全身都麻了,挣扎着要离开。 时砚辞脸红扑扑的,一边推他一边压低声音说:“阿野,奶奶还在呢……” 江牧野嗤笑一声,按住了他:“别动,我没想干什么,就抱抱,马上就好。” “……哦。” 江牧野最近真的很忙,傅宴当甩手掌柜,新项目的事情全都扔给他,他自己也有公司要顾,这两天爷爷的身体也不太好…… 时砚辞想到这儿,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脑袋在他怀里埋的更深些。 “阿野,辛苦了……” 江牧野笑了,低头去看他的脸,可时砚辞埋的太深了,他只能看见他的头顶。 江牧野伸出手去找他的下巴,然后轻轻捏住,漆黑的眸子牢牢看着他。 “辞辞,心疼我?” 时砚辞很认真的点点头。 看了几秒,江牧野放开了他,反而问起了时砚笙的事情。 “阿笙这两天怎么样?” 时砚辞虽不明白他话题为什么转的那么快,不过提起阿笙他便开心,笑着回道:“好很多了,现在特别黏我,上午去看他,要走的时候还拉着我不让我走呢!” 江牧野狡黠的勾了勾唇角,若有其事的点点头:“那便好,所以你也不需要每天按时按点的过去了。” 时砚辞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思考了会儿突然抬起头:“你是公司太忙要我去帮忙吗?没问题啊,我可以每天下班再过去看阿笙——” “不是。”江牧野无奈叹口气,转过头看向他,俯身微微凑近。 他的嘴唇若有似无的蹭过时砚辞的耳廓,带着丝丝电流,低沉的嗓音缓缓钻入时砚辞的耳朵。 “今晚老公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大 猛 a,所以你明天肯定是没有精力去看阿笙了,提前请个假……” 时砚辞目瞪口呆的反应了好几秒,彻底反应过来之后脸嗖地一下便红透了。 江牧野的恶劣性子已经越来越不遮掩了,青天白日,关键是一墙之隔的地方还有长辈在,他就能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 时砚辞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了,羞愤的瞪他一眼便跑进了卧室。 他现在脸红的厉害,实在是见不了人。 迅速跑到季白的卧室里关上了门,时砚辞跑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把头伸到外面,大口的喘着气。 大雪过后的晴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冬日的阳光灿烂的仿若夏日,不过吹在脸上的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寒意。 时砚辞摸摸自己的脸,感觉没那么烫了便关上窗户,准备出去时他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给季白打了个电话。 时砚辞刚把手机放在耳边,里面便传出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时砚辞放下手机皱了皱眉,这段时间季白的手机总是打不通,不是关机就是不接,可过后又会给自己报平安。 是玩儿太疯了?! 可再好玩也该回来了吧,这都快一个月了,奶奶这边马上就瞒不住了…… 时砚辞叹口气,看了眼时间这才反应过来,m国有时差,现在他应该还在睡觉,电话关机也不奇怪。 这样想着时砚辞便收回手机,出了卧室。 刚出去便看见江牧野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一左一右端着两盘菜。 看见时砚辞后,江牧野眉梢挑了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 时砚辞立马低下头,怕脸再烧起来,赶紧瞪了他一眼便绕过他往厨房走去。 “奶奶汤好了吗,我来端……” 吃饭的时候季奶奶全程都在夸赞江牧野,慈祥的眼睛里蕴着满满的爱意。 而江牧野也一改往日的张狂,乖的要命,倒茶布菜面面俱到,属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时砚辞用筷子气愤的捣着碗中的米饭,心中腹诽:“装,再装,演技这么好怎么不进演艺圈呢,奶奶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当然这些话时砚辞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别看季奶奶现在这么慈祥,真凶起来还是很吓人的,他和宝宝都曾经被奶奶打过,那巴掌落在身上毫不留情。 时砚辞静静看着江牧野的狗模狗样,一顿饭吃的憋屈的不行。 饭后时砚辞瘫在沙发上磨磨蹭蹭的不愿回家,江牧野刚才的话让他有些害怕。 他最近挺累的,不想再体会腰酸背痛的感觉。 江牧野知道他的小心思也没催促,安静的坐在一旁组装刚刚给奶奶买的按摩仪。 季奶奶左看看右看看,半晌后笑了起来。 季奶奶拉起时砚辞的手握在手心,语重心长的念叨:“小辞啊,跟阿野好好的,一辈子能找到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 宝宝的爸爸妈妈当初也是这样,他妈妈长得漂亮,虽是位beta但追求者可不少,其中不乏有很优秀的。 可偏偏她就看上了季白的爸爸,一个老实又木纳的男人,两位beta在一起,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有很多不容易。 可老天还是不肯善待这对善良的爱人,一场意外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世事无常,趁生命还长,趁爱人还在身边,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时砚辞听见季奶奶的话,总觉得她在透过他和江牧野,其实是在说季白。 时砚辞不禁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问:“……奶奶,你知道了?” 季奶奶眯着眼睛笑,点了点头。 “宝宝是我亲孙子,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瞒不了我,我清楚着呢……” 季奶奶叹口气,温柔的摸着时砚辞的头发:“我知道宝宝谈恋爱了,对方应该还是一位家世不错的alpha。” 第162章 相距万里的重大考验 时砚辞心脏被高高抬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奶奶看出他的忐忑,笑着拍了拍他手:“别紧张,我知道你跟宝宝瞒着我是怕我担心。 宝宝每次回来都心不在焉,一会儿表情黯然一会儿又傻乎乎的笑,我特别注意过几次,有好几次都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豪车。 尤其是上一次,宝宝失魂落魄的跑回来,一进屋便到处找栀子花,最后在浴室里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把自己搞得一身香味……” 时砚辞皱起了眉,季奶奶说的这些事他完全不知道。 季奶奶默然的叹口气:“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宝宝的爱人,是位alpha,宝宝他是……他是在想办法让自己能有omega的信息素。 太天真了,我这个孙子真的太傻了…… 一个alpha,一个beta,他偏偏选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季奶奶眼眶红了,她背过身,苍老的手偷偷抹掉了眼泪。 “宝宝看起来很听话没脾气,其实内心比谁都倔,他认准的事,看上的人,不亲自让他撞上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 唉……算了,我老了,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装糊涂,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只希望在我走后,我的宝宝能少受一点罪。 希望他爱的那个alpha也能真的爱他心疼他,起码,能让他少受一点伤……” 时砚辞心里难受,轻轻把头靠在奶奶的肩膀上,安慰道:“奶奶放心吧,宝宝的眼光很好,你也会长命百岁。 刚开始我也觉得这条路很难,曾经也劝过宝宝,不过那个alpha是真的爱他,我相信他不会让宝宝受伤的,他会照顾好宝宝,您别担心。” 季奶奶笑着点点头,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扶着沙发站起了身。 “得了,你们也该回了,我去把洗好的衣服收回来……” 奶奶应该是情绪不好怕时砚辞看出来,这才找理由离开,时砚辞没拆穿,轻笑着说好。 那边的江牧野也组装的差不多了,时砚辞走过去,又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 江牧野放下手中的东西揽过他肩,在他额角上轻轻吻了一下:“你也别担心,斯年……虽疯了点,但对季白的真心毋庸置疑,他们会幸福的。” 时砚辞点点头,从江牧野的怀里站起了身:“天不早了,奶奶也要睡觉了,我们跟奶奶说一声就回家吧。” 江牧野笑了笑,又开始不正经:“我还以为你怂了,今晚打算住这了呢。” 时砚辞心事被戳穿,面上有些挂不住,抿了抿唇便不再看他,对着阳台喊了一声:“奶奶,我们走啦。” 奶奶没回话。 时砚辞以为奶奶是没听到,又喊了一声:“奶奶?” 阳台上还是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时砚辞皱了皱眉,感觉到不太对劲,顿了顿便快步往阳台走去。 时砚辞刚刚走进阳台,安静了两秒,紧跟着便传来他惊恐的叫声。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阿野,快过来!” 江牧野瞬间站起身,长腿快步往阳台跑去。 季奶奶昏迷不醒倒在阳台的地板上,手里还抓着刚刚取下来的衣服。 江牧野瞳孔紧缩,立即上去把季奶奶抱起来,时砚辞在一旁紧张的扶着,两人速度非常快的一起往门口跑。 送医急诊已经凌晨了,急诊室门关上后,时砚辞立即给季白打电话,可无论他怎么打,电话始终关机,就连叶斯年的也是一样。 而身在m国的季白,正在经历着第三次手术。 这次时间耗时很长,也很关键。 季白必须在手术过程中爆发出omega的信息素,否则就要宣告这将近三个月的彻底失败。 信息素诱导剂注射完已经半个小时了,季白从刚开始的痛苦闷哼渐渐变得没有反应,后来又慢慢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他全身布满细汗,身上露出的肌肤都透着不正常的绯红,紧皱着眉难耐的在床上扭动。 后颈腺体部位像是有生命似的红肿不堪,极薄的皮脂下毛细管像是要爆裂…… 这种正是到了关键时刻,医生全部站成一排紧张的冒冷汗,他们也束手无策,剩下的只能季白一个人扛。 而一旁的叶斯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alpha强大的信息素在密不透风的手术室内爆发,浓郁的让人无法呼吸。 他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高大的身躯半压在床上,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博士,催化剂,快……” 他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杜明踌躇犹豫的来到他的身边,心里虽知道很残忍,但医生的职责还是让他艰难的把血淋淋的风险摊开在他面前。 “叶斯年,催化剂绝不能再用,剩下的只能季白自己熬过去,你的身体支撑——” “别废话!!” 叶斯年的厉吼中带着滚烫的血丝,他咽下喉间的血沫,如同发了疯的魔,回头逼视着杜明。 “绝不能,有一点意外……” 说完他弯下了头,露出那满是细小针孔,脆弱的后颈。 杜明把嘴唇咬的出血,从一旁杂乱的空针管内扒出一支新的,取掉保护盖,便朝那后颈处扎下。 有一瞬间杜明真切的认知到,他作为一名医生,现在做的所有事情,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叶斯年闷哼一声,找到季白的手紧紧握住,疯狂嗜血的眼睛牢牢盯着半昏迷中,季白的脸。 “宝宝,别怕……”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祖孙俩相距万里,都在经历着重大考验。 又过了不知多久,身处这间手术室的人,仿佛都忘记了时间。 随着季白的一声痛苦闷哼,紧跟而来的是爆发在空气中的那股浓烈的栀子花香。 还有叶斯年再也忍不住,从喉间吐出的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床单。 同时还有国内,在时砚辞面前缓缓打开的急诊大门…… 第163章 奶奶的隐瞒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沿,丝丝缕缕洒在时砚辞睡着的脸上。 江牧野手中提着早餐水果,脚步放轻,朝他慢慢走近。 江牧野刚把东西放在桌上,时砚辞便惊醒过来,抬眸愣愣的看着江牧野,片刻后才垂下头,重重出了口气。 他伸手揉了把自己憔悴的脸,从沙发上坐起身,嗓音沙哑:“我去洗把脸……” 擦肩而过时江牧野握住了他的手腕,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无比心疼的说:“辞辞,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 时砚辞摇摇头,眼底全是血丝:“奶奶还没醒,宝宝又不在,我得陪着。” 江牧野知道劝不住,无声叹了口气:“你不回家也行,待会儿吃点东西,在沙发上睡一会儿,你这脸色太差了。” 时砚辞勉强笑笑,推开了江牧野的手,出门洗漱了。 这是星城医院的顶层病房套间,装修的很好,季奶奶在屋病床上还在昏迷,蜡黄苍老的手背上正输着液。 江牧野在外间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全部都是时砚辞爱吃的,等他洗漱回来后,江牧野便把他按在了沙发上坐下。 “辞辞赶紧吃,我跑了好远,都是你喜欢的。” 时砚辞扯了下嘴角,拿起了筷子,可面对一桌他平常最爱吃的食物,他却没有一点胃口。 勉强吃了几口,也只会让不舒服的胃部更抗拒。 时砚辞强忍着想吐的感觉,放下了筷子。 江牧野端起一碗清粥,坐在了他的身边,舀了一勺放在了他的嘴边。 “辞辞,多少吃点,你这样我很担心。” 时砚辞偏开了头:“阿野,我真的吃不下……” 江牧野僵持了会儿,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下,长臂一伸把时砚辞抱进了怀里。 他的手一直轻拍着时砚辞的背,温柔的哄着:“别担心,我会找最好的专家,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时砚辞眼眶通红,额头紧紧贴着江牧野的肩膀:“宝宝一直联系不上,阿野,我真的怕……” 时砚辞不明白,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他。 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他有了爱他入骨的江牧野,有了依靠。 妈妈和阿笙也自由了,阿笙还找到了一位宠爱他的alpha。 宝宝买了房子,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有了叶斯年的爱。 而时明海,也恶有恶报,自寻死路。 可就在一切明朗之际,曙光就在眼前,那些不幸的事又争先恐后的打破他所有的幸福。 阿笙被绑架,ptsd复发,时明海疯了,如今奶奶又生病住院,而宝宝一直联系不上…… 时砚辞有时都绝望的想,是不是他天生就没有幸福的命。 是不是老天看他现在太幸福了,所以才会让他在意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用来惩罚他。 季奶奶很好,给了他独一无二来自长辈的疼爱,可如今这个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如今却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时砚辞不敢想象,如果季白知道奶奶生病了会怎么样。 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时砚辞控制不住的落泪,江牧野无声的安慰。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咳嗽,时砚辞顿时抬起头,手忙脚乱的从江牧野怀里起身,抹了把眼泪便要往里走。 江牧野也站起身,沉声道:“辞辞你先进去,我去喊医生。” 时砚辞来不及回话,踉跄着往里走,刚一进去,便看见季奶奶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 时砚辞吓得立马上去扶住:“奶奶你才刚醒,不要乱动。” 看清了来人,季奶奶嘴角艰难的扬起:“是小辞啊,我这是……在哪啊?” 时砚辞咽下心酸回答:“在医院,奶奶,你昨晚晕倒了。” “晕倒?”季奶奶似在回想,半晌后点点头:“我想起来了,唉,真是老了……提起宝宝的爸妈,情绪一激动,竟然会晕过去,不中用了……” 时砚辞又气又急,偏偏语气还不敢太重:“你还装!你明明很早前就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瞒着我跟宝宝?!” 季奶奶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年纪大了身体总会有点毛病,我这心脏是老黄历了,之前也来医院看过,治不好的,只能养着……” 时砚辞红着眼睛瞪着季奶奶:“你也知道是心脏,是最重要的部位,就这你还要瞒着我跟宝宝?! 还老黄历,老太太你出息了!自己说瞒了我们多久了?!” 时砚辞的委屈逼问,季奶奶突然沉默了,良久才听见她很轻的叹了口气。 “小辞啊,这事儿别告诉宝宝,我不想让他知道。” 时砚辞愣住,没多久时砚辞猛地站起身,气的来回踱步。 “奶奶你是糊涂了吗!生病怎么能瞒着,我们找专家,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总会治好的,你瞒着宝宝算怎么回事啊?!” 季奶奶虚弱的摇摇头:“小辞你不懂,我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年纪大了,经不起任何一场手术了…… 瞒着他,我还能放心的多活几年,可一旦让他知道,我便会时时挂念他的情绪,反而会更操心。 我也不会一直瞒着他的,我比谁都不想看他自责内疚,但能拖一天是一天,能看他多无忧无虑一天是一天,这就够了。” 时砚辞呆滞了很久,季奶奶的话让他想反驳,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急诊完医生就告诉了时砚辞,季奶奶是心脏的问题,老人家惯有的毛病。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保守治疗,毕竟奶奶年纪大了,确实经不起任何一场手术。 拖着养着,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快活日子。 奶奶生病了,对于季白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消息。 那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位亲人了…… 时砚辞紧握着拳头,疲惫的闭上眼睛。 第164章 戏如风月 而身处m国的季白,也刚刚从鬼门关经历了一圈回来。 卧室内的栀子花香经久不散,浓郁到刺鼻,季白砸了房间内所有的摆件物品,蹲在一片狼藉的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件睡衣,把头埋在里面,脆弱的发着抖。 卧室房门紧闭,杜明一众医生围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怎么样,叶先生醒了吗?!” 杜明随手拉过一位刚从叶斯年房里出来的仆人问道。 那仆人摇摇头,也同样着急:“少爷已经昏迷三天了,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就像,就像……” 那仆人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后面的话是打死都不敢再继续说了,微微弯腰,便快步退了下去。 杜明脸色阴沉,一旁的师妹一贯冷漠的脸上也显露着急:“抑制剂越来越没作用了,分化后的第一次发情期来的猛烈,我们这里又不是医院,没有隔离室和专业设备,叶先生再不醒来,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手术后叶斯年直接当场陷入昏迷,而刚刚分化完成的季白也是同样。 本以为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在季白昏迷的第二天晚上,他突然毫无预兆的发起了高烧,伴随着体温升高的同时,还有那凶险要人命的发情期。 先不说在场没有其他的alpha,就算有,也没人敢去动那位疯子的人啊。 就算真有人不怕死,色欲熏心不要命,可季白是因为叶斯年的信息素而变成omega的,其他alpha的信息素对于他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抑制剂第一时间就注射了,可作用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微乎其微,季白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又没有经验,生生硬扛着那股折磨。 所有人都在等着杜明的指令,可杜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屋内季白痛苦的哭声越来越刺耳,杜明死死握住的拳头松开了,不发一言,转身去了隔壁的卧室。 师妹与剩下的医生面面相觑,不明白杜明想要做什么。 面前的两间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间里面满是痛苦的呻吟,而另一间却始终安静的出奇。 过了大约半小时后,那间沉默的卧室门在一众人面前缓缓打开,叶斯年苍白病态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脚步看不出来虚浮,经过医生身边时冷冷吩咐道:“你们都下去,这几天不要上三楼。” 医生们立马低下头,叶斯年进去后两人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他们当然不会找死上楼,没人想听墙根,还是这个疯子的墙根。 快两个月的相处,让他们都深刻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对自己爱的人疯,对自己更疯! 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叶斯年的身体顿了顿,片刻后听见他问:“……止咬器有吗?” “止咬器?”医生们愣住了,随即从隔壁房间内走出来的杜明也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叶斯年竟然会要止咬器,他把一位beta改造成omega,目的为的不就是标记他占有他吗? 不明真相的医生暗自腹诽,这难道就是坏事做尽的恶人,仅剩的那一点点良知吗。 叶斯年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下去吧。” 说完门在面前打开,露出了里面躺在地板上痛苦扭动的季白,然后门板在众人面前缓缓关上,季白的身影消失不见。 叶斯年进入房间后,便随手按灭了门口的灯,屋内陷入一片昏暗,季白缩在窗台下的身影,就这样刺入了叶斯年的眼底。 他一步步走近,窗外折射进来的月光,把投在墙上叶斯年的背影拉的纤细清瘦,透出一种沧桑的疲惫感。 他缓缓溢出的安抚信息素让季白迅速抬眸看向他。 可惜季白嘴唇百般翕动,却满是痛苦呜咽。 叶斯年在他面前站立,俯视着看他,看起来高高在上,可身侧弯曲的指尖却轻颤,泛着青白。 季白太倔,第一次经历发情期,他却异常能忍。 身边站着的是扭转他性别,和他匹配度最高的alpha,那股雪松信息素是能要他命,也能救他命的存在。 可他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抬眸之外,竟再没一点动作。 叶斯年看着面前如他所愿的季白,心中五味杂陈。 他慢慢俯身,抽走他怀里自己的睡衣,轻轻禁锢着季白的下巴, 他伏在他耳边,哑着嗓子唤道:“宝宝,你的alpha来了……” ………… 一连几日的晴天在这一夜无端的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倾斜洒落,浇打在屋檐。 而身下季白的面容也像经过这雨夜摧残一般,身躯颠沛流离…… 季白的声音很好听,即使竭力忍耐下,那像是被烟雨细丝浸泡过的嗓音还是一点点击溃着叶斯年本就薄弱的防线。 叶斯年越是压抑,胸口便越紧绷。 他看着身下的情 欲,理智慢慢被侵蚀。 季白那极尽压抑的喘息,像是加快他冲破防线的步伐。 直到再也控制不住,似生吞活剥,吻了下去。 ………… 季白像是濒死的鱼,眼底氤氲着水雾,炙热的呼吸扫在叶斯年的脸上,小手不安分的从脖颈滑到小腹…… 叶斯年吞咽一下,喉结滚动,再也抑制不住把他翻身朝下,露出那他贪恋遐想了无数次的后颈。 红肿的腺体像是有生命般,刺激的叶斯年眼底嗜红。 他俯身,柔软的唇摩挲着,若有似无的扫过那勾引他许久的后颈…… 大概是他磨蹭了太久,每一次接触像是电流,引的季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难耐的呻吟了声,很轻,很柔。 可那薄如蝉翼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攻陷了…… 叶斯年闭眼喘息,终究还是俯身咬了下去…… ………… 后来的叶斯年很温柔,给了季白最好的体验。 他会极尽柔爱,极尽绵长的跟他接吻,也会固执霸道的禁锢着他不让他躲。 他感受着他一阵又一阵的迎合,极大的满足感充斥着叶斯年。 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拥有了他…… 而季白濒死般的沙哑细喘,更是让他登顶巅峰。 ………… 昏昏沉沉间,季白不清醒的大脑让他短暂听清了一句话,一句让他记了一辈子的情话—— “宝宝,你是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一切……” 冬夜的雨比雪更冷,可他们却一室温存。 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都如一场美丽的戏。 可戏如风月,身为主角的他们,却不知这戏演到何时才会谢幕…… 第165章 温柔的威胁 “周特助,周特助!您不能上去!” 佣人伸手挡在周渡面前,用他那蹩脚的中文严肃的警告道:“这是叶总吩咐的,我不能放你上去!” 周渡沉着猩红暴怒的眼眸,用力推开上前拦截他的佣人,不发一言沉默着上了三楼。 抑制不住的怒火翻涌,在看见那扇紧闭的房门时,他的脚步却猛地顿住。 他的指尖在颤抖,呼出的气艰难杂乱,像是找不到该用哪个器官来呼吸。 里面会是什么场景? 自己真的能承受打开门的后果吗? 周渡感觉体内像是有层层叠叠的蜘蛛网,困住了他的心肝脾肺脏…… 最终理智全方位败北,他的手还是抓住了那个门把手,然后,用力按了下去…… 卧室灯光昏暗不明,斑驳的阴影倾洒在每个角落,屋内的杂乱的衣物,赤裸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还有那空气中暧昧到腻人的香味…… 这一切都在宣告周渡,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荒诞的侵略…… 听见动静叶斯年迅速扯过一旁的毯子,毯子被空气带动在半空中漂浮,又在顷刻间落在季白身上。 而就在那顷刻间,季白看清了门口呆滞住的周渡。 周渡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痛心,还有后悔…… 季白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在短短一瞬间看出这么多情绪,可惊讶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难堪。 “滚出去!”叶斯年的嗓音格外沙哑,眸色更是煞气。 周渡没动,两位alpha无声较着劲儿。 在这种情况下最难堪的是季白,他脸色苍白无血色,从毯子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索着那只能称得上是块布料的衣服,颤抖着往身上套。 他分不清捡来的布料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叶斯年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胡乱的往身上穿,那些让他难堪的痕迹只要能盖住一点,那他的羞耻就会少受一分…… 他瑟缩,他无助,他颤栗…… 完整套上的衣衫,勉强修补好他支离破碎的自尊…… 他把头死死埋在膝盖里,汹涌的泪模糊他的视线,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哽咽的哭腔有任何一丝溢出…… 叶斯年看了季白一眼,喉间苦涩难忍。 他翻身下床,精悍的身体彻底暴露在周渡面前。 叶斯年随手扯过一张毛毯围在腰间,一步步逼近门口的周渡。 周渡对于叶斯年太熟悉了,他刚一走近,身上那股不属于他的栀子花香便强势的冲进周渡的感官,让他浑身麻木。 看着叶斯年盛怒的脸,周渡思绪突然恍惚,在这种时刻他脑子里想的竟然是—— 这朵栀子花有毒,还是让人上瘾的剧毒。 要不然为什么自己只是多嗅了几下,心脏便像是生了病一般,这么疼…… 叶斯年还是走到了面前,胸口的抓痕是那么刺眼。 看着那抓痕,周渡甚至想象得到,那该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什么样的姿势之下,才会留下这么难耐,这么深的血痕…… “周渡,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周渡惨笑,看了面前的叶斯年一眼,目光又落在身后床上,季白那脆弱的身影。 他后悔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眼前的这副画面,他宁愿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周渡几乎是逃一般的下了楼。 等人走后,叶斯年关上了门,疲惫的出了口气。 季白听不见动静,可他还是不愿意露出头。 他甚至都不敢回想,这几天不分昼夜的疯狂…… 那几天里的自己是真实的自己吗? 那种像是被控制住般的身不由衷,想推开却还是伸出了双手,想抗拒却还是打开了身体…… 他作为beta活了二十多年,一朝分化,可就在刚刚分化完成后,没有任何缓冲下,就立即体会到了信息素的可怕之处。 正胡思乱想着,肩膀处突然落下一只手,季白立即像是被烫到似的,惊颤了下,侧身躲开了。 叶斯年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不动声色的落下。 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温柔的模样,但现在的季白清楚知道,他衣冠楚楚的外表下,是怎样的病态疯狂…… “热水放好了,你去泡一下吧,会舒服点。” 季白身子僵了下,没动。 叶斯年笑了笑:“宝宝听话,或者……你想让我抱你去?” 这次季白连呼吸都停了。 他搞不懂是自己的心境变了,还是这段时间来,叶斯年给他的刺激太大了。 明明他的语气依旧如常,甚至称的上温柔似水,可季白就是忍不住瑟缩。 他的每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都都像是最温柔的威胁。 良久,季白终于动了动。 他露出了头,也露出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 他没抬头,靠着床沿磨蹭着下了床。 “嘶——” 落地的一瞬间,季白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他自从醒来后,发出的第一个音节。 叶斯年立即便想上前,可脚步刚刚抬起他便顿住了。 想要靠近的脚步停下,想要触摸的双手收回。 他垂下眼脸,隐藏起眸中的苦涩。 季白缓了有快一分钟,才再次试探着迈出半步。 某个部位传来剧痛…… 短短几步路,季白硬是体会到了‘举步艰难’的感觉。 而叶斯年始终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 浴室门在身后关上,季白才惨白着脸吐出一口气。 季白拧开水龙头捧出一捧热水泼在脸上,望着镜中苍白无神的脸,他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哑着嗓子吐槽:“真丑,真可怜……” 他又捧起一捧,这次泼在了后颈,脆弱的部位横着一道鲜血淋漓的咬痕,那是独属于alpha的印记。 可季白不管,不管那是否还在流血,不管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痛灼热。 他用指腹使劲儿揉搓着,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疯了一般撕扯掉好不容易套上的衣服,把自己从头到尾沉入那飘荡的水中。 窒息短暂获得的快感很快消散,季白又开始焦躁。 还是不行,到底还能怎么办…… 第166章 迟来的叛逆期 他露出头的瞬间又再次沉下,反反复复几次,肺部已经被窒息刺激的发出尖锐的疼痛。 季白终于不再折腾了,疲惫的靠在洁白的浴缸上。 可刚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那张凌乱的床,叶斯年精魄的肌肉,他白皙病态的皮肤,和皮肤下因情 欲而膨胀的血管。 他猩红的眼眸,他压抑的低吼,他伏在耳边,磁性嗓音反复唤道的“宝宝……”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片汹涌的海潮,禁锢着季白让他难以喘息。 季白洗了很久,身上那些斑驳被他反复揉搓,反而变得更显暧昧。 他不放弃,直到热水冷却,直到热气氤氲的浴室内没有了半分蒸汽,直到那久久不散的雪松味消淡,季白才站起身,出了浴室。 叶斯年穿着一件黑色浴袍,站在窗边。 窗户打开,迎面灌进来的冷风吹散了季白身上最后一丝温度,他忍不住瑟缩了下,也看清了叶斯年双指间,一闪而过的猩红。 听见动静叶斯年迅速按灭烟从窗边扔下,深吸了口气,才转过了头。 雨过天晴了,窗外的阳光正好,给叶斯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叶斯年就站在那,逆着光,温柔的对季白笑。 “洗好了?我还以为你晕在了里面,正打算破门进去救你呢。” 他用沙哑的嗓音开着玩笑,可季白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淡淡看了一眼,季白便沉默的走到床边,钻进了那不知何时重新换好的被子里。 风吹散了屋内的暧昧旖旎,季白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叶斯年在朝自己慢慢走近。 季白装睡的演技太拙劣,眼睫控制不住的轻颤。 叶斯年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他的眼睛。 小瞎子不瞎了,望向自己的目光无比冷漠。 小结巴不结巴了,他现在还在生气,压根就不搭理自己。 他好像正在一点点失去自己的宝贝,失去他们之间那些回忆。 叶斯年虚抱着季白,轻声问:“宝宝,你是不是很疼……” 一句话倒先把自己问红了眼眶。 虚抱变成紧拥,他没在乎季白的反抗。 叶斯年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不抱的紧些,他就会连‘宝宝’都不能唤出口了…… 季白,他的宝宝。 他会像小时候的父亲爸爸一样,会像爷爷一样,突然离开,或者消失。 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绝对不会! 叶斯年祈求,在那被反复蹂躏的后颈处吻着:“宝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你相信我!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疼了,我发誓,我保证,你相信我……” 如果搁在以前,听到这种话季白会欢喜,会羞涩,并无条件相信。 可现在叶斯年的每一句,都让季白由心底产生恐怖的颤意。 他咬着舌尖,逼迫着不让自己躲。 理智告诉他要顺从,要听话,不能躲。 叶斯年是个疯子,自己已经变得不人不鬼,变成了一个模糊性别的怪物。 他还会做出什么,季白不愿去想,也不敢。 他明明已经伪装的很好了,可他身体的抗拒,身后的叶斯年还是感觉到了。 他贴着他,紧紧抱着他,可他只有恐惧自己。 叶斯年的世界天崩地裂。 他松开了手,下了床,沉默的走到门边。 “我……去隔壁洗漱,你好好睡一觉,哪里难受就告诉我,或者……告诉医生也行。” 季白没回话,叶斯年等了几秒,便出了房门,并把门关上了。 季白终于睁开双眼,望了望紧闭的房门。 等确定人走后,季白下了床,来到了他刚刚站的窗台边。 他垂下眼,看见了窗台上那残留的烟灰。 四处寻找了一圈,季白从一旁的沙发角落,摸出了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握在手中,再次返回窗台边。 他学着叶斯年刚刚的样子,打开了窗户,在阳光下,在寒风中,点燃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支香烟。 尼古丁入喉,苦,辣,呛…… 季白蹙眉,捂住胸口止不住的咳嗽。 想扔掉时,却又鬼使神差的放进了嘴里再次吸了一口。 然后一口接着一口,直到香烟燃尽。 季白不知道他抽的到底对不对,姿势标不标准,看起来好不好笑。 一根燃尽,他又点燃了一根,尽量还原刚才叶斯年的模样。 可模仿的再像,就算一比一复刻,他还是探究不到,那一时间叶斯年脑中在想些什么。 习惯真神奇。 不知道第多少根时,一开始还难以接受的尼古丁,竟然也慢慢发觉了它其中的美妙。 季白心里忍不住想,下次或许可以试试酒,那个他喝了几次都觉得难以下咽的酒。 免得以后再被小辞嫌弃自己酒量差,吐槽自己喝酒像是在喝毒药。 二十多年,季白迟来的叛逆期,终于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叶斯年又消失了,整个庄园内好像除了佣人之外,又只剩下了季白自己。 季白倒是乐的自在。 他姗姗来临的叛逆期格外猛烈。 季白对于这种偷偷做‘坏事’的感觉上了瘾。 他偷着抽烟,也会背着佣人去酒库偷酒喝。 还会在夜深人静佣人都休息后,自己偷偷跑到院子里踩雪玩儿,然后在天亮时把好不容易堆起的,奇形怪状的雪人给推翻。 他半夜偷玩雪感冒了,季白又会格外叛逆,趁着佣人不注意,偷偷把苦涩的药扔掉,然后再把提前准备好的糖果塞进嘴里,在佣人回身时,当着他的面,假模假样的咽下去。 叛逆的后果就是,他从轻微感冒,发展成了重感冒,还伴随着时升时降的高烧。 最后是久不露面的叶斯年出现了,每天亲自盯着季白吃药,夜晚紧紧拥他入怀,像看犯人似的。 季白找不到机会溜出去玩,这才阻止了他的小趣味,病慢慢好了起来。 国内快新年了,季白的病也好了。 而季白的手机,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开机那一刻,手机一连串的震动导致了死机,反应了好几分钟才恢复正常。 他没什么朋友,这么多的震动,除了奶奶的几个来电,剩下的全是时砚辞的。 看见这两个名字,季白又开始咬起了嘴唇。 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最亲密的两个人,此时的来电,竟然会让他感觉到抗拒。 他该怎么解释呢,季白不知道。 季白踌躇犹豫,最终还是拨通了时砚辞的电话。 第167章 汹涌的心动 回到国内已经深夜,车子驶入小区大门,叶斯年的身影隐在后座阴暗处,密闭的空间内只有淡淡的清香,和两人已经尽量放轻,还是避免不了流出的呼吸声。 季白微怔间,车子停稳,前方司机的声音传来,打破这份宁静。 “叶总,到了。” 叶斯年没回话,偏头看向季白。 季白垂下头,把下巴藏进围巾里,毛绒的触感扫在鼻尖有点痒,他声音低不可闻:“……我走了。” 季白开门下车,脚踩进未融化的积雪里,发出咯吱的声响。 国内真冷,季白刚脱离温暖的车厢,猛一下车,凛冽的寒风顿时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里,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是穿的太厚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季白脚步笨拙,走了半天也才挪动一小段距离,导致不远处的后面,车门打开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宝宝。” 叶斯年的声音飘荡在寒风中。 季白顿住,慢慢转过身,看向叶斯年。 叶斯年逆着路灯黯淡的光影,指尖夹着一支焚烧的烟,黑色大衣敞怀,衣摆飞扬,一步步向着季白走来。 快接近的时候,他猛吸一口烟,随即指尖轻轻弹开,一抹猩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隐入路边的积雪内。 他就在白色烟雾中走到了季白的面前,伸手把他用力揽入怀中。 季白眨眨眼,身子从最初的僵硬慢慢松弛,放弃般的靠在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叶斯年抱了好久,大手从后脑勺慢慢往下,经过后颈时在那毛绒围巾上轻轻捏了下,随即继续下移。 他用力并不轻,季白能感觉也到他的手隔着衣料落在身上的触感,顺着他脊椎的线条慢慢滑落至腰间。 季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呼吸随着他的动作渐渐乱了节奏。 正疑惑之际,季白感觉到了那双手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随即指尖感觉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那物体一点点上移,最终套牢在自己的无名指根,季白呼吸猛然停滞。 恍惚间他感觉那物体不是套在了指尖,而是穿透心脏,牢牢套住了自己的心跳。 又安静了,这下连呼吸声都没了。 叶斯年伸出手与那戴了戒指的手指穿插,十指紧握。 他握的很紧,甚至隐隐生痛。 那晚叶斯年的声音就飘在寒风中,钻进季白的耳朵,落在了那被套牢的心脏上。 “我挑了很久,希望你喜欢。” 叶斯年松开了季白,眉眼深情,嘴角带笑的望着他。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擦拭掉季白眼睫上的寒气,然后俯身在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 “天冷,进去吧,改天我再来拜访奶奶。” 那天晚上叶斯年怎么离开的季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屋上床的他也不知道。 奶奶见到他开心的面容,啰嗦着问他饿不饿冷不冷……这些他都记不清晰。 脑海中唯一清晰的,就是叶斯年手里夹着的烟,他烟雾下的脸,还有那冰凉戒指套在指尖时,那一霎那,汹涌的心动。 奶奶端了一杯牛奶放在季白的床头,干糙的手摸向他冰凉的脸,然后动作轻柔的为他关掉了灯。 季白只有进门的那一句奶奶,再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注定无眠的夜。 第二天季白是被一阵饭香勾引醒的,他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仿若不知今夕何夕。 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了国内,心口堵着的感觉骤然松了些,连身体感觉都变轻盈了。 他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着衣服,找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套在了身上。 季白抬起手,摸向那后颈部位,听着外面厨房传出的动静,垂下头叹了口气。 奶奶只是个普通的beta,并闻不见信息素,而且季白因为分化的特殊性,只有当叶斯年故意引诱才可能导致自己爆发信息素, 除此之外,平常只要贴好信息素阻隔贴,那股栀子花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季白说不出是什么心理,还是全副武装,穿上了外套。 出卧室时,季白手刚握住门把手,就被一抹流光溢彩晃了下眼。 他微微怔住,垂眸看向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戒指款式很简单,并不显得张扬,素圈中央一颗镶嵌进去的钻戒。 尺寸套在手指上很合适,季白眼睑颤了颤,片刻后慢慢取下。 季白两指捏住,在眼前举高,一抹阳光投射进来,刚好折出那绚丽的光。 而在那抹色彩下,季白看清了戒指内部嵌刻的字。 ——年。 紧跟其后的,是一株栀子花。 小小的戒指,那株栀子花活灵活现,不难看出师傅的手艺极高,且定制时间绝不是短期之内。 而叶斯年,则是早有预谋。 季白看着那个字出神,半晌后突然低头笑了。 他轻轻摇摇头,有些无奈。 浪漫且温柔的独占欲,让人不忍心拒绝的叶斯年…… 季白从身到心,清醒着被他套牢。 季白自己也说不清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罢了,有些事,不一定非的理个清楚…… 季白走回到床边,拉开床头的抽屉,把那枚戒指,放在了最深处。 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季白走到厨房,奶奶还在忙活。 季白都惊了,整理好情绪后凑到奶奶身边,笑眯眯的问:“奶奶,什么好日子啊,都摆出年夜饭的阵仗了?” 奶奶白了季白一眼,空出一只手用力捏了下他的脸。 老太太一点没留劲儿,捏的季白“啊啊~”的求饶,眼泪都捏出来了,两眼泪汪汪的。 “看看你瘦成啥样了!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顾好身体啊!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得抓紧时间给你补回来……” 奶奶又开始忙活了,季白却在一旁偷偷红了眼眶。 他欺骗奶奶是有工作要忙,一走就是两个月…… 如果被奶奶知道,他最宝贝的孙子,已经不是他原先那个孙子了,她会怎么样,季白不敢想象。 怕奶奶看见,季白从身后抱住了奶奶的腰,把脑袋埋在她的后背上。 季奶奶笑着要推他:“多大的人了,还跟奶奶撒娇呢……” 季白用力点点头:“谁让你一直叫我宝宝,既然叫了,那我在你面前就永远是个宝宝。” “好好好,永远是我的宝宝!” 奶奶走一步,季白就像个跟屁虫似的也走一步,反正说什么都不愿意分开,粘人的紧。 第168章 几人聚会 就这样连体婴儿似的抱了一会儿,渐渐地季白意识到不对劲。 手下的触感,太瘦了…… 季白松开了怀抱,双手圈住奶奶的腰,紧蹙着眉:“奶奶,你还说我瘦呢,你看看你,身上骨头都硌人了!” 季白关了火,把奶奶转过来面向自己:“老实说,我走后你自己吃饭是不是就随便对付一口?” 季奶奶微怔,不露声色的笑了笑,伸手捧住了季白的脸。 “吃了吃了,一天三顿都按时吃呢!奶奶这是因为太想你了,以后可不能再一走这么久了,都想死我宝贝大孙子了!” 季白心中苦涩,自责的把奶奶抱进了怀里,乖乖的点头:“嗯,以后不走这了,多陪陪你……” 这一顿饭季白吃的很开心,也破天荒的吃了很多,最后都快吃吐了才停下。 饭后他主动把碗给洗了,又认真打扫了一遍卫生,最后还带着奶奶去了一趟花店,核对了这两个月的账本,做春节闭店准备。 往后几天季白哪里都没去,天天陪着奶奶,导致季奶奶最后都嫌他太粘人了,赶着他出去玩玩。 刚好快过年的前几天,时砚辞发来了信息,说是要一起去南湾庄园看阿笙,顺便聚聚。 季白同意了。 回国后他便刻意躲着时砚辞,小辞太聪明,自己在他面前总是透明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时砚辞说。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时砚辞。 季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出发去往南湾庄园。 推开大门,里面便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季白深吸口气,扯起个笑容,走进了院子。 进去的时候,季白便看见阿笙裹的严严实实的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而时砚辞则站在他面前,正往阿笙头上戴一个红色的小鹿发箍。 时砚笙大眼睛眨啊眨,懵懵的看着他一脸奸笑的哥哥。 时砚辞帮他戴好后,后退了一步,欣赏起了自己的作品。 季白站在不远处,这才发现时砚笙整个人都被时砚辞的恶趣味,打扮的像只小鹿娃娃。 原先白嫩细腻的小脸上用褐色的颜料点出大小不一的点点,眼尾处还贴着零散碎钻,脸颊两侧更是被涂上了两块淡粉色的腮红,嘴唇粉嫩嫩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时砚辞欣赏完便爆发出一阵大笑。 时砚笙表情迷茫,而季白则是一阵无语。 季白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替时砚笙打抱不平:“阿笙生着病呢,你这当哥哥的就这么欺负他?” 时砚辞收回笑容,看向了许久不见的季白,心中复杂。 刚才的欢笑,顷刻间不复存在。 两人沉默对视,季白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良久,时砚辞才说了句话:“来了。” 无比客气,无比生疏的两个字。 季白垂下眼脸,轻轻嗯了声。 时砚辞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两杯茶水。 倒好后他抬眸看向季白,没什么情绪的说道:“过来坐。” 季白迟缓了一瞬,默默走过去坐下了。 时砚辞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冷不冷?喝点茶暖暖。” 季白接过却没有喝,双手捧在掌心里。 时砚辞没在意,自顾自的端起另一杯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时,时砚辞语气带了点冷意:“真玩疯了?能失联好几天联系不上。 季白,你谈个恋爱是朋友也不要了,奶奶也不要了!你他妈恋爱脑晚期了?!!” 说着说着时砚辞的怒意快要控制不住,他多想大声告诉季白,他失联的那几天,最疼爱他的奶奶却在冰冷的医院里躺着。 昏迷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叮嘱自己,不要告诉季白,不要让他担心。 而她心心念念的孙子,却打着工作的幌子,一声不吭的出国疯玩了两个月,最后竟然还搞起了失联! 时砚辞拳头握的死紧,牙关都快咬碎,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怒骂出声! 他不能说,奶奶含泪再三叮嘱,他怎么可以失言。 时砚辞红着眼眶,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等着季白的解释。 可他等了许久,却只等到季白很淡的一句话。 “对不起,小辞……” 时砚辞瞪大眼睛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白。 “这……就是你的解释?!” 季白稍怔,很轻的点点头。 时砚辞心中的怒火沸腾! 他本以为那几天的失联,季白会给他一个解释,哪怕说的过去都好,可没想到…… “砰——” 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时砚辞抓起桌上的水杯,便朝着季白身边砸了过去。 雕花瓷杯擦过季白的脸,摔碎在身侧,瓷片飞溅。 时砚辞站起身,快要喷火的眼眸死死盯着季白。 “季白!你知道那几天发——” 话音猛地止住,时砚辞握紧了拳头。 “季白,你要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 话音再次止住。 时砚辞身子僵硬,看着面前的季白,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就怎么样呢,绝交吗,再也不管他吗? 太幼稚了。 而且让他怎么舍得,怎么忍心…… 时砚辞僵在那很久,季白始终没抬头,就连刚才那个几乎是擦着他脸飞过来的杯子,他都没动一下。 时砚辞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无神的望着前方。 良久之后,时砚辞才再次开口。 “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以后……我会注意着分寸。” 听见时砚辞的话,季白慌了,猛地抬起头看着时砚辞。 “小辞,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只是——” 几道脚步声打断了季白的话,他本没太在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可这一回头,便浑身僵硬。 大厅里走出来几道身影,最前方的是江牧野跟傅宴,还有那个叫做裴钰的alpha。 而走在最后面的是……叶斯年。 那个几天未见,没有消息的叶斯年。 那个扭转他一生,给他套上戒指,说要去见奶奶的叶斯年…… 第169章 各怀心事 走在最前方的傅宴率先快步走到时砚笙的身边,弯腰去看时砚笙的小花脸。 时砚笙大概是觉得脸上不舒服,在时砚辞跟季白聊天的时候,自己瞎蹭,把脸上那些颜料全都蹭花了。 红红绿绿的颜色覆盖了整张小脸,都看不出本来白净的面貌了。 傅宴抓过他还在不停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蹙着眉沉声叫了声:“时 砚 辞!!!” 时砚辞正在气头上,一回头看见时砚笙的小脸,顿时哑了火。 时砚辞尴尬的起身走到时砚笙的身边,手抬起又放下,手足无措:“阿笙不好意思啊,哥哥不是故意的,带你去洗脸好不好?” 说完时砚辞便要去牵时砚笙,傅宴抢先一步把时砚笙拉到自己怀里,睨了时砚辞一眼后,便不再吭声,带着时砚笙回屋了。 人走后时砚辞还在尴尬,摸了摸鼻子赶紧把那些‘犯案工具’收起来。 江牧野蹲下身陪他一起收拾颜料,还没忍住嗤笑一声:“辞辞啊,想学画画?想学也不能拿阿笙的脸学啊,过敏怎么办……” “我没有……”时砚辞一阵脸热。 “阿笙太乖了,就没忍住玩了一下……而且我刚画的很好的,谁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两人收拾个东西还腻腻歪歪,裴钰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搭上叶斯年的肩:“年哥,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一个野哥一个宴大哥,谈个omega腻歪成这样。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谈个beta多省心啊,不怎么黏人,还耐玩儿……” 不知哪句话招惹到了叶斯年,下一秒裴钰的胳膊被重重扫开,叶斯年的嗓音比吹过来的寒风还冷:“滚。” 裴钰懵了,干巴巴的愣在原地。 叶斯年看都没看他,径直朝季白走过去,紧贴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两人隔着衣服的胳膊碰在一起,惹得季白指尖都在颤。 下一刻,发颤的指尖被握住,叶斯年轻声问:“身体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白摇摇头。 叶斯年手一点点往上,季白的整个手都被包在他的手掌心。 他用指腹摩挲着无名指空荡荡的位置,一下一下,无比轻柔。 可季白却全身都麻痹了,指尖止不住的痉挛。 季白猜想他会质问,会恼怒,会强势的拉过自己的手威胁让自己戴上。 这些季白都想过,也做好了迎接狂风骤雨的准备。 可他没有,他只是轻笑了声,牵着季白站起了身,语气温柔:“外面冷,你手很凉,我们进屋吧。” 季白呆滞的随着他的力道起身,低头看向两人紧紧握住的手。 同时他也看清了,叶斯年无名指上,那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心脏焉地漏了一拍,季白闭了下眼睛。 他真的,越来越看不透叶斯年了,也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时砚辞把手里的颜料放在江牧野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季白两人离开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江牧野问他怎么了,时砚辞也只是摇摇头。 季白不开心,有很重的心事,时砚辞看的出来。 可他不愿意说,不愿意告诉自己,时砚辞也没有办法。 到底该不该管呢,他们毕竟只是朋友。 哪怕在自己心中,他的分量跟阿笙同样重要,可说到底他跟季白没有血缘关系。 他连自己亲弟弟的选择都不好干预,又有什么资格去干预季白的呢…… 时砚辞很迷茫,也很难过。 说是好好聚一下,可聚会的内容也无聊的紧。 佣人们准备了很多吃的,还在后院架起了一个烧烤架,院子正中央还弄了一个篝火。 几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聊的,场面基本是如下—— 佣人准备好吃的食材早就被打发下去休息了,在场的几位alpha,只有江牧野会简单做点饭,于是烧烤的重任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站在烤炉旁吭哧吭哧的烤,一群嗷嗷待哺的大婴儿围着篝火等着吃,气的江总脸从开始黑到结束。 而篝火旁的几人,大致分成以下几对—— 时砚笙被傅宴裹的跟个熊似的,手都抬不起来,傅宴就坐在旁边拿些吃的喝的,一口口喂他嘴里,偶尔凑近耳边跟他说几句话,时砚笙则顶着被篝火烤红的小脸,不管说什么都乖乖点头。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叶斯年和季白,这两人奇怪的很,说他们生疏吧,两人挨的又极近,偶尔叶斯年低头凑过去吻一下,季白也没拒绝。 可要说他们亲密吧,他俩除了坐的近点,偶尔喂点吃的或者亲一下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连对话都很少。 剩下的便是坐在另一边的时砚辞和裴钰了。 前者的时砚辞也很安静,一边吃着江牧野投喂的烤肉,一边目光不停的在对面两对人身上巡视。 看见傅宴亲亲密密的凑在自己弟弟耳边说话,他目光复杂,有一种自家好白菜被拱了的感觉。 目光落在另外一对儿身上时,他目光又变成另一种复杂。 像是生气,还有难过和无奈,总之无味杂陈,复杂的很。 而裴钰,难得老实的坐在那观察,可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虽什么都不知道,可这几人明显奇奇怪怪,各怀心事。 裴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仰头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吐槽。 谈恋爱可真麻烦!!! 新一轮的烤肉烤好,江牧野实在忍无可忍,咣当狠狠踢了烤炉一脚,撂挑子不干了! 裴钰听见动静,赶紧苦着脸伸出手,作悲痛挽留状:“野哥别啊,这才哪到哪啊,我才刚吃了两串,还没吃饱呢啊!” 江牧野狠狠剜了他一眼,绕过他走到时砚辞身边坐下,语气立马变得温柔:“辞辞,吃饱了吗?” 时砚辞揉揉肚子,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状的烤肉,笑着点点头:“嗯,吃撑了。” 江牧野揉揉他的头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裴钰的鬼哭狼嚎给打断。 “过分了过分了过分了啊!我说话你是听不到吗?是我没吃饱!野哥你问嫂子干嘛啊?!” 江牧野就看不惯裴钰这个傻样,刚要骂,身旁的时砚辞端起面前的烤肉朝裴钰递了过去:“喏,给你,别叫了。” 裴钰:“……” 他有一种错觉,他嫂子的语气好像在哄一只撒泼的小狗。 裴钰晃了晃头,把那种错觉晃出去,然后笑眯眯的接过来。 “谢谢嫂子!” 时砚辞眯着眼睛揉揉他头:“不用谢,乖哦!” 裴钰眨眨眼,那种奇怪的错觉又来了…… 第170章 轮不到我来心疼 裴钰美滋滋的拿起一串咬在嘴里,刚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江牧野气的一脚踹过去:“老子辛苦烤的,你他妈还嫌弃上了?!” 裴钰揉着腰,苦哈哈的解释:“野哥!肉都凉了,难吃死了,你再帮我去热热呗……” 江牧野都要被气笑了:“爱吃不吃,想吃热的找你亲哥烤去!我没你这个便宜弟弟!”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钰快憋疯了,猛地站起身,绕着几人来回转圈圈:“连口热的都吃不上,早知道这么无聊我就不来了!在家听我哥念叨都比来这儿看你们发呆有意思!” 刚好走到叶斯年身边,裴钰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年哥年哥!” 他折腾完叶斯年还不算,立马又跑到江牧野身边按住肩膀晃了晃:“野哥野哥!!” 最后一鼓作气走到傅宴身边,手刚搭上肩膀,傅宴便速度特别快的捏住他的手腕。 也不知道他捏到了什么地方,下一秒裴钰便感觉到手腕处传来剧痛。 “疼疼疼疼……宴大哥,快松手啊!” 裴钰表情都扭曲了,就差跪地上了,傅宴才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别来烦我,我不替裴澈哄孩子。” 裴钰一声都不敢吭,泪眼汪汪的揉着手腕。 看了傅宴一眼赶紧跑回江牧野身边坐下,乖的不行。 江牧野嫌弃的睨了他一眼:“老实了?” 裴钰抬头偷偷看向傅宴,发觉他没看自己正在低头跟时砚笙说话,于是便凑到江牧野耳边,恶狠狠的告状。 “宴大哥手劲儿可真大,我哥都没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回家我一定告诉我哥!” 江牧野快被这个傻子给烦死了:“想告状?你不怕你宴大哥把你打死那你就去吧。” 江牧野想起什么,嘴角上扬笑了笑:“赶紧去,我等着看热闹。” 裴钰:“……” 星城谁不知道傅宴一生有两大劲敌,一个是他的表弟江牧野,另一位便是裴钰的哥哥,裴家老大,裴澈。 前者的江牧野还好说,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两人又差了几岁,再闹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就解决了。 可后者的裴澈,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劲敌。 两人年岁相当,身家相当,就连人生路,也都差不多。 同一个圈子里的两人从出生就混在一起,那真是从幼儿园打到部队。 后来两人表现优异,又同一时期爬了上去担任要职,明里暗里斗了无数个来回。 终于,傅宴顶不住家里的压力退伍回来继承家业了。 而裴澈因为兄弟众多,家业轮不到他操心,又失去了一大劲敌,在部队混的风生水起。 嗯……这两人要是斗起来一定很有意思,江牧野开始期待了。 裴钰好了伤疤忘了疼,手腕刚不疼了,便又再次站起了身。 “我说各位好哥哥,不无聊吗?!” 裴钰大气的一挥手:“这样吧,我有个好哥们新盘了个场子,特别火爆,今晚我请客,咱们出去放松放松?!” 说完裴钰兴奋的眨眨眼,等着众人的回应。 可在场的没一个人搭理他。 裴钰狡黠的眯起眼睛,决定擒贼先擒王。 他一屁股坐在了时砚辞的身边,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时砚辞:“嫂子,我请你出去玩呗!那个场子特别热闹,真的你相信我!” 时砚辞打算哄哄小孩子,顺着他的话问道:“是嘛,有多热闹?” 裴钰来了劲:“特别热闹!今晚好像还有一个当红乐队表演,还有还有!午夜场时还会有猛a走秀,那都是专业的,身材巨棒!” 裴钰手忙脚乱的给时砚辞比划:“就那种,八块腹肌倒三角的那种!比野哥的身材还要好!” 话音刚落,一巴掌便呼了过来,江牧野怒骂:“给老子滚蛋!” 今晚先是被他年哥莫名其妙的怼,然后又被他宴哥欺负,现在连他野哥也打自己! 裴钰快被气死了,也快委屈死了! 时砚辞被逗的止不住的笑,江牧野早就跟他说过这个裴钰,没想到一点都没说错,傻的可爱。 裴钰泪眼汪汪:“那我,那我说点正经的嘛……” 裴钰转头面向时砚辞,表情还有些黯然:“嫂子,你那个哥哥也在,时砚书。” 时砚辞的笑意骤然止住,半晌他才轻声问:“哦?他在那干嘛?” 裴钰叹了口气:“不知道啊,从开业后,我每次去都会碰见他,听我朋友说他比工作人员都准时,每天第一个去,最后一个走,每次都喝的不省人事。” 时砚辞摩挲着手指,没说话。 “对了,他身边总是跟着一位alpha,很高很壮,每次都只是安静的坐在那,不喝酒也不说话,作用就是在小书喝多后把他扛回家。” 时砚辞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块东西,吐不出咽不下,堵的厉害:“……嗯。” 裴钰看时砚辞没什么反应,手一伸往沙发上一靠,叹了口气。 “嫂子,我之前误会了你,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你别介意哈。” 时砚辞很轻的笑笑,摇了摇头:“无所谓,很多人都说过,习惯了。” 裴钰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半晌才颓然的说:“其实我是很喜欢小书的,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理我了…… 后来我听别人说,小书有一个很喜欢的alpha,那个alpha还是……” 裴钰偷偷瞅了江牧野一眼,才凑近时砚辞耳边压低声音:“也就是齐琛,你的……前男友。” 时砚辞笑出了声,看白痴似的看了裴钰一眼:“不是,别瞎说。” “哦……”裴钰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说,小书是不是因为得不到那个齐琛,才会每天用酒麻痹自己啊? 我是放弃小书了,可虽说是放弃了,但看他每天这么颓废也不是个事儿啊,一个omega,天天在酒吧里混,被欺负了怎么办。” 裴钰抓住时砚辞的胳膊:“嫂子,我知道你跟小书关系不好,可毕竟是亲兄弟,有空你去劝劝他吧,他现在……还挺可怜的。” 时砚书可怜? 听见这话时砚辞只想笑。 也许是真的可怜吧,可就算他再可怜,也永远轮不到时砚辞去心疼。 第171章 你懂我爱你了吗 到了最后裴钰还是没按耐住,撒泼打滚了一圈都没人陪他去,无奈骂骂咧咧的自己走了。 夜色渐沉,篝火也灭了,他们也都散了。 傅宴一一送走他们,回来的时候时砚笙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时砚笙小脸上被篝火烤出的红晕还没褪下,红扑扑的特别可爱。 傅宴宠溺的笑笑,动作轻柔的把他抱回了房间,黑暗中描摹他的轮廓。 还是没忍住,倾身在那莹润的嘴唇上落下一吻,傅宴拢了拢他额前落下的碎发,满眼都是温柔的爱意。 “晚安,好梦。” …… 季白是一个人回来的。 从傅宴家离开,他拒绝了时砚辞也拒绝了叶斯年,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他也说不清,那一刻,看着面前时砚辞和叶斯年的脸,他突然好想逃离。 去哪里都好,只要是他一个人就好。 他顺着那条寂寥的道路走了很久,夜色下他走到筋疲力尽,才终于走到了繁华喧嚣的街道。 而他的脸也早已冻的通红,四肢僵硬。 可心里却莫名觉得好爽,特别爽! 季白重重吐出口气,心口那股堵住的感觉终于好受了些。 又走了一会儿,季白实在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无奈打车回了家。 付完钱下车,刚走到楼下,前方大树下,黑暗中隐藏的身影一闪而过。 季白猛地顿住脚步,心脏也焉地停止了一瞬。 是叶斯年吗? 季白突然有些紧张,衣袖里的手指微微摩挲着。 季白脚步迟疑了会儿,才再次迈出一步。 那身影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季白这才看清他的脸。 季白顿时瞪大了眼睛,风吹的隐形眼镜有些干涩,季白眨了眨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周……渡?” 周渡有些哑的嗓音轻笑一声:“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顿了顿,周渡又道:“不,是第二次了……” 周渡说完便走了过来,然后逼近季白,直到在他面前站立。 季白控制着脚步没动,抬眸看向他。 周渡好像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季白又说不上来。 好像曾经那个喜怒哀乐都摆在眼里的小孩儿不见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男人了。 周渡的脸色很疲惫,眼窝有些凹陷,眼底还泛着乌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季白张了张嘴,关心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周渡走到面前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倒是一直牢牢落在季白的身上。 良久,他才开口说了一句,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的对。” “……什么?”季白皱了皱眉。 周渡垂眸,苦涩的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你说的很对。” 周渡突然抬起手,在即将落在脸上的那一秒,季白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侧了侧头。 周渡的手就那样僵在了离季白只有几厘米的空中。 半晌,周渡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看着季白,说:“上次你喊我名字,问我是不是疯了。对于这个问题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 周渡笑着点点头:“得出的结论是,我确实是疯了……” 季白眼睑颤了颤。 “不过我上次说的话,到现在也不认为我说错了。” 周渡手插进兜里,呼出的气飘散成白雾:“季白,你不愿意。” “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做手术,但我知道你不开心,也不愿意。 或许是上次的易感期,让你面对心爱之人,作为一位beta感觉到的无力感。 也或许是因为你不想让年哥失望,想要满足他的一切心愿……” 周渡声音沉了下来:“但你想过你自己吗,问过你自己吗,爱一个人就要变得不像自己,你真的开心吗?!” 最后一句周渡声音明显拔高,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季白不想再听了。 他仰起了头,直视着周渡的眼睛:“够了,不要再说了!” 季白惨淡的笑了笑:“周特助,这些话你上次已经说过了,用不着再重复一遍。” “是啊,我重复了这么多遍,可你自己真的有认真想过吗?!” 周渡眼眸一瞬间变得赤红。 季白疲惫的闭了眼,叹了口气:“如果你今天是来说这些的,那……谢谢,以后不用再费力重复了。” 季白说完便要走,可刚走一步胳膊便被一股大力扯过。 周渡咬着牙低吼:“季白,说你不同意,告诉我你不开心! 只要你说,只要你说我便带你走!” 季白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张了张嘴,异常艰难的问:“走……哪?周渡,你是,你想要做什么?” 周渡控制住季白的肩膀,沉声道:“我辞职了,季白,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去海城。” 季白望着他的眼睛,不太清醒的问:“……回海城?还有,辞职?为,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带我走呢……我不懂,我头好晕,好困……” 季白说的乱七八糟,毫无逻辑。面对周渡突如其来类似于表达爱意的话,他慌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真的感觉自己脑子已经被寒风吹的不清醒了。 周渡嗓子哑的厉害,挑着季白刚才的问题回答:“海城是我的家,我只是大学是在这边上的。 我家在海城做生意,在当地也算有些名望,你放心,跟我走我保证不会让你和奶奶吃一点苦,我会对你们很好! 至于辞职……” 周渡苦涩的笑了下:“年哥对我很好,跟着他这两年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一直把我当亲弟弟看待。 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动了不该动的心。 是我……觊觎了老板的人,我没脸再见他了……” 季白一直安静的低着头,把脑袋缩进宽厚的围巾里,看起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可周渡没给他逃避的机会,大手捧起他被冻的冰凉的脸,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季白,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你……懂我爱你了吗?” 好几分钟,空气安静到诡异。 第172章 抢人 季白感觉自己已经灵肉分离,他的肉体在这里,听着周渡的话,感受着他炙热的目光,和他放在自己身上手的力道…… 可他的灵魂已经飘远了,看不清晰周渡,也看不清晰自己。 这段时间真的发生太多事了,折磨的他快疯了…… 他不懂,明明之前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bea,社恐,胆小,没个性,长得也就那样。 可那个时候的季白是开心的,守着奶奶,守着自己的小花店,人生最大的目标也只是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给奶奶一个安享晚年的家。 可为什么,为什么短短一年,自己的人生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年前的季白,明明那么好,没人喜欢。现在的季白身心俱疲,支离破碎,却接二连三的收到让他承受不了的浓烈爱意…… 明明季白已经千疮百孔了,他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想到这季白只想大笑,他们的爱都太危险了,季白不想要了,他承受不起了…… 季白看着周渡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明明是很好看的笑容,却让周渡心慌。 他伸出手捧起季白的脸,俯身微微凑近,哑着嗓子问:“你笑什么?” 季白摇摇头,推开了他的手,叹了口气直视着。 “周渡,我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好笑?” 周渡没懂,蹙起了眉。 季白又说:“看我因为几句话而惊慌失措,是不是很好玩?” 周渡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季白虽是笑着的,语气却无比冷漠。 他伸出手,想要抱抱季白,可手刚刚伸出,却再一次被季白挥开。 季白退后了两步,看着周渡摇摇头:“周渡,不管你是抱着什么心理来找我的,真心也好,看笑话也罢。 你那一番话我听明白了,不是想知道我的答案吗?那我就告诉你。” 季白收回了笑容,一向温和的脸上此时被冷漠覆盖。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季白的声音顺着凛冽的寒风飘到周渡的身上,冻的他彻骨生寒,骨头都透着疼。 “你很优秀,刚才说的承诺也很心动,可我,不愿意。” “我季白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养活我和奶奶还是足够的,不需要alpha的保护。 不管是以前身为beta的我,还是现在……现在身为omega的我,都不需要任何人养着。” “至于你问的我开不开心,愿不愿意……” 季白扯起抹惨淡的笑:“想那么多干什么呢,那些都无所谓,我只需要知道我爱叶斯年,而他也同样爱我就够了。 开不开心,愿不愿意,都不重要。” 季白往前走了一步:“周渡,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说完,季白没再看周渡一眼,转身走进了单元门,带走了寒夜里最后一丝温度。 而不远的拐角处,叶斯年冷峻的面容在黑暗中不甚清晰,他抬手按灭了指尖的烟,仰靠在墙上,良久,才传来他很轻一声叹息…… …… 新年的前两天时砚辞和江牧野再一次来到南湾庄园,目的很简单—— 跟傅宴抢人,带阿笙回家。 “不可能,想都别想。”傅宴语气冷淡。 时砚辞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凭什么,阿笙可是我弟弟!我带他回家过年天经地义!用不着你同意!” 说完时砚辞便要去拉时砚笙的胳膊,可傅宴反应更快,等时砚辞刚握上手腕,一抬头,阿笙已经在傅宴怀里了。 时砚笙左看看他哥哥,又看看他宴叔叔,眨巴着眼睛,没说话。 江牧野看不下去了,走到了时砚辞的身边,把他搂进怀里,给自家老婆撑腰。 他看着傅宴,冷冷嗤笑一声:“不是我说,你过分了吧,人家亲兄弟一起过年不是很正常?这会儿你的占有欲能不能先收一收。” 傅宴淡淡哼笑:“一位omega嫁人后,你觉得他是应该陪哥哥过年,还是应该陪自己的老公过年呢?” 时砚辞眸色骤然沉了下来,推开呆滞住的江牧野的手,往前一步逼近傅宴。 “你什么意思?” 傅宴挑了下眉,牵着时砚笙上了楼,转身后扔下一句:“等着。” 时砚辞心里有点慌,总觉得傅宴会扔给他一个重磅炸弹。 他看了一眼江牧野,江牧野眉头皱的死紧,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有同样的预感。 很快傅宴便领着时砚笙下了楼,傅宴神色自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在了两人面前。 同时他搂着时砚笙在沙发上坐下,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时砚辞垂眸去看,看清楚的一瞬间,他直接血压飙升! 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惊讶,整整有好几分钟,他都没回过神。 江牧野也看清了,看清后神色无比复杂,狠狠剜了傅宴一眼后,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时砚辞的脸色。 不知道几分钟过去,时砚辞突然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那个红本本便朝傅宴脸上狠狠扔了过去! “傅宴,你他妈疯了吧?!” 扔过来的力道并不轻,砸在傅宴脸上发出很大一声响,傅宴没躲,很坦然的接受了。 毕竟是他不要脸拐了人家弟弟,挨几顿打都是应该的。 可一旁的时砚笙却吓到了,他身子猛地一抖,惊恐的看着时砚辞。 “哥……哥哥?” 傅宴看了时砚辞一眼后,赶紧转头凑近时砚笙哄道:“别怕小笙,哥哥跟叔叔闹着玩呢……” “玩个屁!” 时砚辞实在气急,这个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一把拉过阿笙的胳膊把他从傅宴怀里扯出来,然后推到了身后江牧野的身上:“阿笙别怕,哥哥有点事要跟你宴叔叔说!” 随后时砚辞拎起傅宴的衣领,猩红着眼压低声音怒吼:“你跟我出来!” 傅宴没反抗,顺着时砚辞的力道起身,微微弯腰好让他更方便揪自己的领口。 时砚辞拉着傅宴往后院走,时砚笙看他们这副架势,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挣扎着要跟过去。 “哥哥,哥哥!” 时砚辞回过头寒声警告:“江牧野,照顾好阿笙,别让他过来!” “得令,老婆你放心去吧。” 江牧野幸灾乐祸的叹息一声,赶紧拽紧阿笙两只乱挥舞的胳膊,耐心的哄着。 “阿笙别怕,哥哥就是带你宴叔叔去锻炼一下身体,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先吃点小蛋糕好不好……” 第173章 我需要他给我一个名分 时砚辞怕屋内的时砚笙听见动静害怕,直接把傅宴给拎到了后院。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雪,佣人把清扫的积雪全部堆成了一座小山,靠在后院墙根处。 时砚辞怒不可遏,握紧拳头照着傅宴的脸便挥了上去,傅宴挨了一拳半边身子都埋在了雪窝里,冻的浑身一激灵,没忍住骂了一声草! 反正浑身也湿透了,那就狼狈到底吧,傅宴放弃般的把自己整个人都躺在了雪堆上面,顶了顶被打的脸,回头对着时砚辞吊儿郎当的笑。 “我说……哥?”这声哥一喊出来,傅宴反而先笑出了声。 “不用这么生气吧,反正我迟早会娶小笙的,什么时候不一样?” 时砚辞气的眼睛快要喷火,一脚踩上积雪,再一次揪起傅宴的衣领,对着另半边脸又打了一拳。 他用力极大,打得手骨都麻了,可心口那股怒火反倒越来越盛。 “阿笙才刚刚二十岁!傅宴,你他妈禽兽吗?!” “而且你明知他现在还在生病,却趁他脑子不清醒骗他跟你领证!你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时砚辞气的浑身发抖,他怎么没想到傅宴竟然会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亏自己还试着去信任他。 傅宴收回了笑容,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表情变得认真:“娶他我是认真的,绝不是在开玩笑。” 傅宴拉开时砚辞的手,站起了身。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可雪沾染了泥土反而越拍越脏,索性也不弄了,自顾自的走到后院的椅子上坐下。 “我想保护他,想一辈子把他放在身边,那件事……我真的怕了。” 傅宴胳膊搭在膝盖上,颓然的垂下了脑袋。 “看见他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人气,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那是在战场上面对再强大的对手,面对再穷凶极恶的敌人,都没有过的恐惧……” 傅宴的声音都在发着抖,他好像,真的很害怕…… 时砚辞愣住了。 阿笙被绑架的那一天一夜,傅宴一直表现的都很冷静,现在这副样子,是时砚辞从来没有见过的傅宴。 傅宴抬起头看向时砚辞,眼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血丝。 “我傅宴是出了名得混蛋,性格差没耐心,脾气还凶…… 可只要小笙愿意,我可以永远做他最温柔的宴叔叔,性格中的那些阴暗面,我都会藏起来,永远不让他看见。 趁他生病骗他结婚是我禽兽,这是我能想到的保护他最好的办法,我等不及了! 我会跟他结婚,向全世界宣布他是我傅宴的omega。 我会给他一个名分,同时我也需要他给我一个名分,一个能光明正大保护他的身份。” 傅宴站起了身,垂眸看向时砚辞:“这样以后谁要是敢伤害他,也要先顾忌一下我傅宴。” 傅宴说的话时砚辞都懂,可是……可是阿笙才刚刚二十岁,现在就让他结婚,时砚辞始终有点接受不了。 正想着要怎么反驳,入口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时砚辞想说的话。 “阿宴!阿宴你在哪呢?” 听见这女人的声音后,傅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时砚辞还正在疑惑,就听见傅宴沉声跟他解释。 “是我妈来了。” 时砚辞:“??!!” “你妈?”时砚辞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不就是,江牧野的小姑姑?” 傅宴点点头:“我妈——” 话音止住,傅宴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算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时砚辞还要再问,女声的主人便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一上来便笑眯眯的拉起时砚辞的手。 “你就是小辞吧?之前拍卖会我们见过,不过那次也没说得上话,后来几次我都在病中,也无缘得见,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了!” 时砚辞赶紧礼貌笑笑:“小,小姑姑过年好。” 江初连连点头:“过年好过年好!” 时砚辞微微皱了下眉,这个小姑姑,江家最小的omega女儿江初,据说是跟傅宴的爸爸傅宸,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婚后生下傅宴,一位s级alpha,也算是作为omega完成了全部的人生目标。 两人感情圈子里面出了名的好,是真的好。 可第一次见面,她未免太过热情,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时砚辞心中暗暗腹诽,面上却不露声色。 江初跟时砚辞打过招呼便回头看向傅宴,这一看眉毛便扬了起来:“你脸上的伤怎么搞的?还有身上怎么弄的这么脏?” 傅宴没回答她的话,反而不太满意的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爸呢,他来了吗?” “来了来了!在客厅里坐着呢,你也真是的,过年了也不说回去看看我跟你爸,现在我们自己主动过来了,怎么,你不欢迎啊?” 傅宴叹了口气,推着他妈妈的后背:“先进屋再说。” 时砚辞顿了顿,默默跟在后面。 即将跨进门的时候,江初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看向傅宴:“儿子,客厅那位omega,就是我传说中的儿媳妇吧?” 傅宴:“……” 时砚辞:“???” 时砚辞脸一下子黑了,神他妈的儿媳妇,我这个哥哥还没同意呢! 江初笑眯眯的,自顾自的说:“长得可真漂亮,那小脸白净的跟个洋娃娃似的!” 江初嫌弃的看了傅宴一眼:“人家小o年纪不大,长得还漂亮,怎么就看上你这个没有丝毫情趣的兵痞子了?” 说着江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睁大眼睛抓住傅宴的胳膊,紧张的问:“儿子啊,你该不会是看人家小o长得好看,动了歪心思,强迫人家跟了你吧?!” 傅宴:“……” 时砚辞:“……” 时砚辞跟在后面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吐槽,不得不说小姑姑你真相了。 你这个流氓儿子,直接强迫人家跟他领证,性质更加恶劣! 傅宴懒得回答,谁知江初直接一巴掌拍过来了,把傅宴都打懵了。 江初恨铁不成钢的又拍了一下:“被我说对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是啥好东西,现在连强取豪夺都敢干的出来了?!” 第174章 普天同庆 江初一个劲儿的喋喋不休:“早就有人过来跟我和你爸说你养了一个omega在家里,起初我跟你爸还不信,就你这孤寡一辈子的性子,谁会愿意真心跟你!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强迫人家跟你的,怎么,玩强制啊?!” 江初手还停不下来,在傅宴身上一会儿拍一会儿掐的。 “我可警告你,这个儿媳妇我很满意,就算是强迫你也得对人家好,温柔体贴,豪车名表。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想到人家!让人家慢慢地心甘情愿跟你! 把人给我气跑了你就别认我跟你爸了,我们没有三十岁了还打光棍的儿子!出去我们都嫌丢人!” 傅宴:“……” 时砚辞:“……” 时砚辞现在总算知道了,傅宴的强盗做派是遗传谁的了。 傅宴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赶紧拽过他妈妈的手,另一只手指着时砚辞给她介绍:“……妈,这是时砚辞。” 江初眨眨眼:“我知道啊,阿野的未婚妻嘛!” 傅宴又清了清嗓子,目光闪躲:他是时砚辞,而你的儿媳妇名叫时砚笙,也就是说,他是你儿媳妇的,亲 哥 哥……”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江初僵成一座雕塑,反应了好一会儿突然再一次拉起时砚辞的手,企图用笑声掩饰尴尬。 “哈哈哈,他,他哥啊!哈哈哈,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时砚辞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可奈何面前的是长辈,无奈扯了下嘴角算作回应。 江初干笑着解释:“小辞啊,我刚才就是跟这个浑小子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哈…… 我这个儿子虽说人有点糙脾气还大,有点凶还不会哄omega开心,但他,但他……” 江初绞尽脑汁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但他体力好啊!哈哈哈哈……” 说完江初拉过傅宴拍了拍他的胸:“你看看,这肌肉,这大高个,以后阿笙跟了他幸福着呢!” 傅宴,时砚辞:“……” 傅宴一把拉过她妈的胳膊:“妈,你胡说什么呢!” 傅宴看了一眼尴尬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的时砚辞,赶紧推着江初的背往里面走。 “外面冷,你少说两句吧,先进去……” 江初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时砚辞已经听不清楚了,看着两人进去的背影,时砚辞放松的呼出口气。 这个江初还真的是……奇奇怪怪。 等时砚辞后脚跟上进了客厅,江初已经转换目标,拉着时砚笙的手坐在沙发上说个不停了。 而坐在江初身边还有一个一脸笑意男人,光看他的脸也知道了这位肯定就是傅宴的alpha爸爸,傅宸。 他们父子俩长得真的很像,一样的大高个,尤其是两人的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起来都显得有点凶。 偏偏此时傅宸的脸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时砚笙,像是怕吓到他。 明明几次嘴唇翕动很想说话的样子,硬是生生忍着。 看他们的态度,好像对阿笙很满意,可按理说他们这种金字塔顶端的家族,应该看不上阿笙等级这么低的omega。 时砚辞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一家人了。 江牧野看出时砚辞的疑惑走上前压低声音跟他解释:“辞辞,不用奇怪,我这个小姑姑在江家的时候就是个活祖宗,天天把我爷爷气的半死。 可偏偏她的命又好到离谱,嫁给姑父后从来没受过委屈,一生顺风顺水到今天,不过就是这几年身体不太好。” 时砚辞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豪门这个圈子里没有真正单纯善良之人,可眼下见到了江初,他才觉得是自己狭隘了。 不管是什么圈子,人都会有千万种风貌,有心机深沉的,自然也会有像江初这种的。 如果阿笙嫁进这样的家庭,有一位单纯的婆婆,想想也挺好的…… 正胡思乱想着,时砚辞突然惊醒,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带偏了! 阿笙才二十岁,大学都没毕业呢!现在就结婚真的太离谱了! 时砚辞看着沙发上的江初和时砚笙,思绪复杂。 而时砚笙则全程懵懵的,任江初拉着他的手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坐在那动也不动,也不回话。 江初说了半天,可他的儿媳妇没给他一点回应,正疑惑着,傅宴换完衣服从楼上下来了。 他走到时砚笙的身边坐下,时砚笙立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手使劲儿揪着傅宴的袖子。 看见傅宴嘴角的伤,时砚笙小脸皱成一团,手指轻轻碰了碰,艰难问道:“疼……吗?” 傅宴抓过他手握在手心里,摇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别担心。” 傅宴笑了笑把时砚笙搂在了怀里,转头对他妈说:“您别吓到他,他生病了。” “生病?!”江初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儿媳妇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傅宴睨了他妈一眼:“你别管了,总之你别太热情,他会害怕。” 江初还要再问,傅宴赶紧转头喊他爸:“老傅,能不能管管你媳妇,话这么多,烦不烦。” “烦?”傅宸冷哼:“几个月都不进一次家门,我们亲自过来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嫌我们烦了?” 说完傅宸扭头对着江初:“当初我就说再多生一个omega孩子,你偏不同意,alpha有屁用!好不容易退伍了,还是见不着人影!” 江初不乐意了,气冲冲的反击:“说的简单,又不是你生!我当初生这浑小子受了多大的罪你是瞎了看不见嘛!” 傅宴,时砚辞,江牧野:“……” 时砚笙:他们在吵什么?好饿啊…… 两人吵架的内容傅宴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再不制止马上就要进化到江初哭着控诉月子期间,傅宸只知道忙工作不管他们母子了。 傅宴赶紧松开时砚笙站起身:“别吵了,今天难得人这么齐,一起吃顿饭吧,就当简单庆祝一下。” 庆祝?时砚辞只想冷笑。 强抢omega结婚,就应该抓你进去吃牢饭!! 江初和傅宸也不太明白:“庆祝什么?” 傅宴站在那看了一圈,嘴角慢慢扬起。还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衣领,随即掏出一个红本本拿在手上,才轻咳一声宣布—— “庆祝我跟小笙领证。” 吧嗒—— 傅宸手里的茶杯落地,与此同时江初张圆了嘴巴,那弧度塞一个鸡蛋都绰绰有余。 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傅宴手里的红本本,恨不能当场抢过来占为己有。 他们的混蛋儿子结婚了?! 普天同庆啊!!!!!! 第175章 傅家的承诺 这顿晚餐吃的很是热闹,江初的嘴从开始就没闲下来过。 一会儿拉着时砚笙问:“儿媳妇这个你喜不喜欢吃?”一会儿又问:“儿媳妇啊,有空让阿宴带你回家里,我那有好东西!留了二十多年了,现在终于可以交出去了,我实在太开心了,哈哈哈哈哈……” 而傅宸明显也很开心,手里的酒杯就没放下来过,桌上的人被他喝过来遍,就连阿笙都没放过。 时砚辞食不下咽,他胸口憋的厉害,酒是一杯一杯的灌,就没停下来过。 听江初一口一个儿媳妇,时砚辞是越听越恼火。 大概是酒意上头,时砚辞实在忍不住了,猛灌了一口酒站起了身。 众人被他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顿时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时砚辞深吸一口气,再次仰头灌了一杯酒,江牧野想拦都没拦住。 时砚辞目光在桌上巡视了一圈,最终看向了江初:“小姑……算了,我还是先称呼您伯母吧。” 江初微顿,随即笑眯眯的点头:“没问题,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时砚辞用不太清楚的脑子,短暂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伯母,阿笙才刚刚二十岁,大学还没毕业,现在结婚,我觉得还是太早了…… 而且您也看出来了,阿笙生病了,现在对于外界的一切他其实是糊涂的,而您的儿子却趁这个时候,哄骗我的弟弟跟他领证,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饭桌上长达几分钟的沉默。 江初反应过来后便跟傅宸对视一眼,随即目光转向傅宴,狠狠瞪了他一眼。 脸上的笑容刚刚扬起来,还没张开嘴呢,时砚辞便抬手打断了她。 “伯母,您先听我说完。” 时砚辞深吸一口气:“你们傅家家大业大,而我们时家正盛时都远远够不上傅家,更何况是刚经历过丑闻的时家。 再严格点来说,我弟弟已经脱离了时家,他现在就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任何背景,配你们傅家属实是太高攀。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是我时砚辞的弟弟,是我从小到大护着的宝贝,我绝不允许他的婚姻大事就这样草草的定下了,哪怕是你们傅家也不行!” 时砚辞说完这一番话胸口剧烈起伏,眼睛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酒精刺激的,红的厉害。 他不知道他这一番话说的对还是不对,也不清楚阿笙是不是自己也愿意嫁给傅宴,等病好后会不会怪他现在的自作主张。 可这一刻,这些话确实是时砚辞的真实想法,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他的阿笙。 他的弟弟就算是结婚,也应该是浪漫且盛大的, 他要嫁的必须是这世上最好最强大的alpha,而他也必须是最幸福最漂亮的omega! 时砚辞越想身子抖的越厉害,快要站不住。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的模样心疼的不行,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回椅子上,桌子下的手一下下捏着,无声的给他底气。 江初沉默了,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倒是主座上的傅宸先开口了。 他抿了口白酒,才看向时砚辞,收回了一贯开玩笑的口吻,低沉的嗓音认真道:“既然是说阿笙跟阿宴的事,那我也便叫你时先生吧。” 时砚辞看着他,点了下头。 傅宸笑笑,缓缓道:“时先生刚刚说的话,让我坐立难安。我觉得丢人,一把年纪了,却没教育好自己的儿子,是我傅宸没用。” 时砚辞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看向傅宴,才发现他脸色沉的厉害。 傅宸叹了口气:“你说的很对,结婚是大事,傅宴他没经过阿笙和你们的同意,擅作主张就把证给领了,确实是他不对,刚才我跟你江伯母太高兴了,没顾忌你的心情,是我们对不起你。” 傅宸低头沉思了会儿,才再次说道:“不过感情的事从来没有配不配得上一说,我从来没要求傅宴要娶一位家世有多么好的omega,我始终认为家和万事兴,而‘兴’的前提便是要有爱,只有两人真心相爱,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对于阿笙,我很满意,特别满意! 你说的很对,我们就算再满意,也要先问过阿笙本人和他家人的想法,我们傅家绝不能干出强取豪夺的事。 时先生,不如这样吧。 结婚证这个浑小子已经领回来了,现在再去办离婚也不太现实,再说了,阿笙是位omega,离婚这件事,伤害更多的是他的清白。 不如我们等阿笙病好,等好后我们亲自问过他。 刚好今天阿野也在,当着他的面,我可以向你承诺。 如果阿笙病好后愿意嫁给傅宴,那我便把我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无条件送给他,就当作是我傅家的聘礼。 反之如果阿笙不同意,股份还是送给他,就当作我傅家给他的补偿。 我傅宸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明天我就让律师拟合同。至于以后阿笙签哪一份,就看他自己的意愿了。” 傅宸这一番话说完,时砚辞直接被惊到浑身僵硬,而身旁的江牧野,也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据他的了解傅家几代经商,财力雄厚,除了其他大大小小的股东之外,他独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傅宸自从退位后便把名下的股份一分为三,其中百分之四十给了傅宴,百分之十五给了江初,还有百分之十五自己留着。 而现在他直接大方开口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送给时砚笙,虽说只有百分之十五,可对于百年傅家来说,那也是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了,直接一跃成为第二股东,跟江初平起平坐。 这是什么概念,股东们能为了百分之一的股份争得头破血流,而时砚笙则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旁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还有社会地位。 江牧野是个商人,俗的很。 对于傅宸的大方送股份,他实在太惊讶了。 傅宸看他们都不说话,突然笑了,他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不用太惊讶,这是我早就打算好的事,我的儿子我太清楚了,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人家omega嫁到我傅家,总不能让人受委屈了不是。 而且我年纪越来越大,对于公司的事也逐渐力不从心,手里的东西迟早都是他们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第176章 傅宴馋疯了 傅宸表示完自己的诚意后便看向时砚辞,等待他的回答。 时砚辞刚要张嘴,一旁的江初生怕他不同意,立马站起身说道:“还有我的!只要阿笙同意,我的股份也给他!” 时砚辞再次被惊呆住。 江初站起身绕过桌子直接来到了时砚辞的身边,佣人见状拉了把椅子过来,江初直接坐下一把拉住时砚辞的手。 “小辞啊,你不用怀疑,我们是真的很喜欢阿笙,而且我们傅家没什么规矩随意的很,阿笙嫁过来肯定不会受委屈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股份这事你也不用惊慌,让阿笙安心收着就是了,我和老傅不缺钱花,再说了,都成一家人了,股份在谁手里都一样! 这是我们给儿媳妇的底气,这样以后谁也不敢说阿笙的闲话!” 江初握着时砚辞的手拍了拍:“当然一切还是要看阿笙自己的想法,不过现在,离婚能暂时先不提了吗?” 时砚辞抿了下嘴唇,他犹豫了。 傅家确实拿出了极大的诚意,而且江初和傅宸一看就是好相处的人,傅宴对阿笙的真心也毋庸置疑…… 时砚辞低下头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先等阿笙病好以后再说了,他总不可能真的让阿笙去离婚。 江牧野适时搂上时砚辞的肩,两人对视一眼,时砚辞才艰难的点了下头。 见状傅宸明显松了口气,江初眼睛一下子亮了,端起酒杯站起了身,兴奋的说:“好了好了,那我们共同举杯,正式庆祝阿宴和阿笙领证!!” 玻璃杯相碰,傅宴和时砚笙的婚事算是定下了。 饭局的后半段,傅宸和江初明显很开心,老一辈的人特别会劝酒,时砚辞被他们灌的喝了很多。 就连阿笙也喝了几杯,时砚辞也没拦着,毕竟说到底今晚这个局就是为了庆祝他领证的,喝两杯也是应该的。 到了最后傅宸说话已经大舌头了,而时砚辞也早已喝的晕在江牧野怀里了。 散场的时候江初还在拉着时砚辞的手不停的说,大致了解了时家的事情后,江初心疼的不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一个劲儿的保证说会好好照顾阿笙,再也不让他受一点委屈。最后还说改天要跟亲家母见一面,好好商量阿笙的婚事。 时砚辞喝的晕乎乎的,说什么都乖乖点头。 奇妙的一天,他的弟弟稀里糊涂的就嫁人了…… 管家安排好司机,江牧野抱着时砚辞坐进了车里,跟他们告别后就走了。 等人走后傅宴看着傅宸和江初问:“您二老怎么着,是在这儿休息一晚还是送你们回去?” 江初嫌弃的瞪了傅宴一眼:“得了吧,说的好听,心里巴不得我们早点走呢吧?!” 傅宴笑出了声:“你们也有点眼力见,今晚好歹是我跟你儿媳妇的洞房花烛夜,你俩横在这不耽误事嘛?” 江初气的心梗,伸手又去打他:“混蛋小子!就这么嫌弃我跟你爸啊?!” 傅宴抓住江初的手叹了口气,接着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妈,谢谢你,也谢谢爸。” 听见这句话,江初瞬间红了眼眶,伸手用力回抱住,声音哽咽:“不用谢,我们老了,以后多带阿笙回来看看我们,就够了……” 傅宴摸着江初的长发,轻笑着点点头:“嗯,我会的。” 等把傅宸跟江初送走后,傅宴捏了捏鼻梁,这一晚上,吵得他脑袋都要炸了。 等回到了客厅,却没看见时砚笙的身影,傅宴皱着眉找了一圈,最终在餐厅的酒柜旁看见了他。 时砚笙坐在地上,背靠在酒柜,手里还抱着一瓶酒喝的正开心。 那酒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不烈,相反口感还带有清香,很适合omega喝,但后劲儿却是极大。 时砚笙喝完一口吧唧着嘴,眼睛亮亮的,小脸也红扑扑的。 傅宴看着他,喉结滚了滚,良久才艰难的走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 时砚笙眨巴着大眼睛,眼神迷离,看清是傅宴后立马伸出手,白嫩的胳膊圈住傅宴的脖子,小脑袋搭在他的肩上。 他身子紧贴,喝了酒的嗓音更显的软糯甜腻:“宴……叔叔,好甜……” 好甜当然说的是酒,可这话是从时砚笙嘴里说出来的,还是让傅宴险些把持不住。 傅宴把他从怀里拖出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漆黑的眼睛牢牢盯着时砚笙。 他沙哑的嗓音问的异常艰难:“是吗,有多甜?” 时砚笙迷茫了会儿,想了想拿过酒瓶凑近傅宴的嘴唇:“特别……甜,宴叔叔尝尝……” 傅宴看着他,眼睛因忍耐慢慢变得猩红。 他喉结剧烈滚动,自制力在时砚笙再次凑近的那一秒轰然崩塌,傅宴按住他的肩膀也渐渐用了点力…… 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俯身对着那张诱人的粉唇,吻了上去。 寂静的餐厅内发出暧昧的声响,很快还响起了黏腻的哼唧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后背被抵在冰凉的地板上,唇齿交缠愈演愈烈…… 直到最后一丝氧气都被掠夺,时砚笙终于承受不住,小手拼命在傅宴精壮的胸膛上推拒。 “宴……唔~叔叔,唔……” 傅宴高大的身躯牢牢罩住娇小的时砚笙,大手箍住他乱扭的身体,不让他有丝毫逃离。 确实很甜…… 这味道一旦尝过,怎么让他舍得放开…… 可这时偏偏有眼瞎的人来打断他品尝美味的好事! 管家送完人回来,经过餐厅时,听见里面传出奇怪的动静,好奇的进来看一看。 可看清楚的那一瞬间,他恨不得当场戳瞎自己的眼睛。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打扰少爷和少夫人的好事,他铁定完蛋了!! 傅宴双眼血红,回头冷冷扔下一句:“滚!” 管家连连点头:“滚滚滚,这就滚了……” 而时砚笙终于得救,歪过头大口的呼吸。 凌乱的头发,泛红的小鹿眼尾,红肿莹润的嘴唇,还有露出大片大片白皙锁骨的肩膀…… 傅宴垂眸看着,那股yu火非但没灭,反而越烧越旺。 他双手捧住时砚笙脸,看着他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委屈巴巴的的表情…… 傅宴喉结滚了滚,俯身逼近,一只手慢慢移到后颈信息素阻隔贴的一角。 他一点点接近,直到两人鼻尖相碰。 傅宴生平第一次这么有耐心,用温柔到极致的语气蛊惑着,诱导着—— “笙笙,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叔叔不想吃素了,能不能…… 能不能奖励叔叔,吃顿荤的? 叔叔快馋疯了……” 话落的同时,阻隔贴揭下,清淡的昙花香气和危险的硝烟信息素一同爆发。 第177章 笙笙别怕…… 时砚笙身子一抖,还没明白傅宴想做什么,便感觉身体一轻。 傅宴勾住时砚笙的腿弯,以面对面的考拉抱姿势把时砚笙给抱了起来。 时砚笙惊呼一声,便搂紧了傅宴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颈窝处不动了。 时砚笙的反应让傅宴全身血液沸腾! 他没躲,不光没躲还这么乖…… 这对于傅宴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他本还想慢慢来给他反应接受的时间,可现在……傅宴决定不忍了! 他脚步加快,电梯都懒得等直接走楼梯上了三楼,进了卧室。 窒息缠绵的吻落下,时砚笙努力扬起脖颈,眼眸里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后颈越来越烫,烫的时砚笙止不住颤栗。 空气中旖旎暧昧的味道,还有掺杂着酒气越来越浓郁的昙花香,这一切都让傅宴逐渐疯狂…… 一滴热汗滴落,正正好砸在时砚笙的锁骨上,他身子猛地一颤,睁开泛着水汽迷离的双眼,嗔怨的看着傅宴。 这双眼睛,太他妈勾人…… 傅宴竭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他双手抬起时砚笙的腿弯,伏身凑近耳畔。 他的嗓音因忍耐已经异常沙哑:“笙笙,不要怕。” 时砚笙眼睛红鼻尖也红,就连身上都透着大片的绯红。 他迷茫的看着身上的傅宴,还没明白要做什么,下一秒便传来剧痛…… “疼……我疼……” 傅宴呼吸越来越重,汗也越流越多,他赤红着眼,难耐的哄着。 “笙笙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别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傅宴慢慢意识到不对劲,怀里的人身子抖的厉害,全身都布满冷汗。 一瞬间傅宴身体猛然僵硬。 他强忍着yu望翻身下来,大手摸向时砚笙的脸,轻声问:“笙笙,笙笙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砚笙没回话,过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用力推开了傅宴。 他拉过被子把自己蜷缩起来,哽咽着哭腔不停尖叫,嘴里还模糊不清的说些什么。 傅宴手足无措。彻底慌了。 他披上浴袍,拿出手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等待医生的时间,傅宴一直紧紧抱着时砚笙,同时释放安抚信息素。 他知道阿笙应该是想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才会触发创伤后应激障碍。 是他酒精上头太心急了…… 自责深深填满了傅宴,他怎么能这么混蛋,明明知道阿笙病还没好,偏偏自己还要…… 傅宴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心疼的不停的在时砚笙鬓角处吻着。 “笙笙对不起,对不起……是叔叔混蛋,你别害怕,别害怕我……” 傅宴的声音低哑颓废,同时也感觉到无力。 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发了疯的想抱他,想亲他,想彻彻底底的占有他…… 可偏偏自己的爱却会让他的爱人感觉到害怕。 傅宴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力。 他是个混蛋,是个废物……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爱人,治不好他的病…… 医生到的时候傅宴已经帮时砚笙穿好了衣服,可屋内凌乱的痕迹,时砚笙哭哑了的嗓音,还有傅宴布满血丝的眼…… 这一切都昭示着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转头对傅宴说:“傅总,您还是先在外面等着吧,omega现在很紧张,您在这里他会害怕。” 傅宴怔住。半晌才苦涩的点点头。 是啊,他让他的omega害怕了…… 傅宴站在卧室门口,听着里面医生们的小声对话,还有时砚笙偶尔传出的哭声。 傅宴心烦意乱,拿出包烟一根根抽着。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内渐渐安静,手下的小武突然出现在三楼,站在楼梯口处叫了一声:“宴哥。” 傅宴看见他眼眸便眯了眯,这段时间他派小武出去办事,今天突然出现,想来是事情已经办成了。 傅宴熄灭了烟,望了一眼卧室的门才抬脚下了楼。 到了书房门刚一关上,小武便回过头看着傅宴沉声道:“宴哥,人找到了!” 傅宴微怔,哑着嗓子问:“在哪?” “地下室。” ………… 昏暗的地下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傅宴看着面前被吊起的血人,皱着眉问:“怎么搞的?” 小武在一旁回答:“这家伙自从被时家少爷废了一只手后,紧接着公司便破产欠了一屁股债,逃去外省了,也难怪我们兄弟找了他这么久都没找到。 在外省他隐姓埋名,娶了妻还生了子,偏偏他自己找死沾染上了赌博,这次能在星城抓到他还是因为他走投无路,回来啃他老子呢! 他老子高龄都快百岁了,哪里有钱给他,他就各种折腾闹出了挺大的动静,被我们找到的时候人都快被打死了。” 傅宴看着面前的男人,眸色深沉。 就是他,导致了他的小朋友日日生活在梦魇里。 就是他,他的小朋友才会生病,恐惧自己的触碰。 他是一切绝望的源头,是生吞活剥都不能解傅宴心头万分之一恨的人! 傅宴拿起根鞭子挑起男人的下巴,很认真的看了看。 半晌傅宴喉间冷嗤一声,扔掉了鞭子,嫌弃的捻了捻手。 傅宴走到一旁挑选趁手的道具,同时冷冰冰的吩咐:“扒了。” “是。” 傅宴挑选半天,拎起一个长形圆柱物体,放在手上掂了掂。 铁质物体冰凉刺骨,想必用起来还不错。 等小武告诉他好了以后,傅宴戴上了手套,拿起东西来到了男人身后。 紧接着地下室内便响起了男人杀猪般的哭喊声,响彻整间房子。 傅宴皱了皱眉,对着身旁的小武抬了抬下巴。 小武接收到点了点头,紧接着来到了男人面前往他嘴里塞了一个东西。 哭喊声小点了,傅宴这才满意。手上也更用了力。 嘀嘀嗒嗒……血已经淌了一地。 傅宴无聊的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宴哥,晕过去了。” 傅宴笑了声,一边摘手套一边漫不经心的吩咐:“想办法弄醒。” “是。” 第178章 极致的反差 盛满冰块的铁桶从头浇到尾,男人从昏迷中被刺骨的寒意惊醒。 他眼睛红肿,干涸的血液把上下眼皮粘在一起,艰难的睁开一条缝看向傅宴。 傅宴指尖一抹猩红,吐出一口烟雾后缓缓来到男人面前站立。 上位者藐视一切的目光看着他,冷声问:“知道我是谁吗?” 那男人拼命摇头,反应了会儿又死命点头,咳出一口血后嗓音模糊不清:“知……知道!大哥,您再宽限几天时间,一个星期就好……不不,三天,三天就行,我一定还钱,一定还,我保证!” 傅宴眸色沉了下来,呼出的气都仿佛带着寒意。 他抬起手,指尖那抹猩红精准无误的按在了男人胸口一点上,顿时尼古丁烤肉的焦臭味弥漫整个地下室。 那男人面部扭曲,咬的齿缝都出血,撕裂不堪的嗓音发出骇人的哭喊声。 傅宴重新点燃根烟在另一边再次按上,冷冷嗤笑:“把老子当要债的了?” 那男人拼命忍耐,看着傅宴的脸仔细回想,可绞尽脑汁都记不起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么一位阎王。 男人喘着粗气,忍着疼痛恭敬的问道:“是我眼拙,实在想不起您是……” 手里的烟再次灭掉,傅宴重新又点燃一根,那男人一听见打火机的声响便浑身一抖。 他惊恐的连连摇头:“大哥大哥!亲哥,不,亲爹!我糊涂,曾经哪里得罪过您我跟您道歉!给钱……给钱也行,我签欠条,不能再搞了,会死的……” 傅宴笑出了声,那根烟最终被他咬在了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后,对着男人的脸吐出。 男人被呛到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傅宴用力拽起男人的头发,逼迫他仰头看向自己。 他垂眸看着,满是恨意的瞳孔里映照着男人丑陋的嘴脸,还有惊恐的表情。 傅宴笑了笑,可笑声中却带着要人命的狠厉。 他唇齿间轻描淡写的吐出这世上最恐惧的死亡信号:“别急,马上就让你知道,你老子我,到底是谁……” 傅宴松开了男人的头发,退后一步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木仓。 傅宴嘴里咬着烟,烟雾下他眼眸微眯,鄙夷的上下打量着男人赤裸的身体。 最终目光落在了某个部位。 傅宴嫌弃的哼笑一声,木仓上膛的声音让那男人面上死灰一片,身下滴滴答答的流出一股腥臊液体。 几个手下包括小武在内都嫌弃的捂住了口鼻。 傅宴看见男人的反应脸色更冷了,举起手中的木仓直直对准那个部位。 “这么丑的东西,脏了我的眼,今天老子就给你解决了。” 砰—— 下一秒便想起男人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又逐渐虚弱。他瞪大的双眼慢慢涣散,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消音木仓的声响并不大,但在密闭的地下室内还是足够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傅宴下手干脆利落,结束后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把木仓扔在了小武的怀里。 一边往出口走一边冷冷吩咐:“注意点别让他死了,人醒后就送给那些讨债的,处理干净点。” “好的宴哥!” 傅宴扔掉快要燃尽的烟头,刚走到外室便听见地下室入口处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 傅宴在那一刻全身冰冷,连呼吸都忘了。 他脚步再也挪动不了一步,竟一时僵硬在原地。 一时间他脑中一阵嗡鸣,连解释的理由都想不出来半个……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电光火石间傅宴猛地回神,快速转身按下按钮,特质的铁门缓缓移动关闭。 可速度还是太慢了,傅宴脸色煞白,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快,再快一点,快点关上! 最后一秒时,脚步停止,把手按下的声音响起,而铁门还差一条五指宽的缝隙。 来不及了! 傅宴快步上前,高大的身躯贴在上面,企图掩盖那罪恶的缝隙。 他呼吸都暂停了,目光死死的放在地下室入口的大门上。 一秒,两秒,三秒…… 门被打开,时砚笙的心理医生一脸焦急的出现在门口。 看见来人后傅宴猛地松了口气,突然放松的身体险些站不住。 不是他,不是小笙,真是……太好了…… 他拼命想要隐藏起那脏污阴暗的世界,那些恶心腐败的世界不应该沾染他的小笙。 他的爱人应该站在微风里,活在阳光下,而不该是这种地方。 哪怕看到也不行。 心脏骤停的感觉慢慢消失,傅宴疲惫的抬起头看着医生,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心理医生赶紧跑到傅宴的身边,着急的说道:“傅总您快去看看吧!时先生他好像……好像是发情期到了!” 傅宴皱了皱眉,抬脚便往上走,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发情?!” “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个心理医生,信息素的事情我不了解! 刚才我简单疏导了下时先生,让他慢慢放松下来,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时先生也不尖叫了,一个人躺在床上休息。 我以为没事了,便出去安排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可没想到十几分钟过后,等我再进去的时候,时先生明显就不对劲了! 我闻不见信息素,但时先生种种反应都是omega发情期的表现,而且进度极快,已经是到达顶点时的反应了! 您知道的,发情期的omega没有抑制剂或者是alpha的安抚信息素,他会极度痛苦坚持不了多久的,我没办法才会不顾规矩闯进地下室,请您见谅!” 傅宴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他身高腿长,速度非常快的冲上了三楼,医生气喘吁吁拼了命才勉强跟上。 刚走近三楼,异常浓烈的昙花香就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冲进傅宴的四肢百骇。 那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昙花香。 都说昙花寡淡无味,发情的时候都清淡如水,让alpha提不起兴趣。 可时砚笙此时的味道却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最起码对于傅宴来说不是。 他觉得这个味道好闻极了,比这世上任何一种香气都要让他着迷。 明明是最清冷的品种,偏偏发情期时却又这么浓郁诱人。 多么美妙,多么极致的反差…… 第179章 昙花盛开 昙花香气让人上瘾,驱使着傅宴走进去…… 傅宴强忍着,回神对着青姨吩咐:“赶紧去准备抑制剂,再去请信息素专家过来。” 青姨连忙往楼下跑:“好好,我这就去!” 失控的感觉并不好受,傅宴要很专注,才能控制住不被omega的信息素诱导,才能不让alpha信息素爆发。 他深吸一口气,进了卧室。 可刚走进去,便看见让他呼吸漏了半拍的一幕…… 傅宴皱了皱眉,快速走过去把时砚笙抱进怀里,一边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同时释放安抚信息素。 可平时最管用的安抚信息素在此刻却失去了效用,时砚笙脸色苍白,看起来越来越痛苦。 傅宴疑惑,房间内越来越浓郁的昙花香气,和此时时砚笙的状态,很明显就是fq期的表现。 可是他为什么会抗拒alpha的信息素? 傅宴顿了顿,一手捧起时砚笙的脸,轻声问:“阿笙,到底哪里难受,为什么要抗拒我的安抚信息素?” 时砚笙回答不了,他现在全身每个地方就像有密密麻麻燃烧的小虫子,在自己身体里各个角落爬行撕咬,点燃他的五脏六腑,这种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安抚信息素好像是添了一把火,一靠近便会让他更加难受。 喉咙像被遏制住般,让他说不出话。 他只能用手推拒着傅宴,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傅宴完全不明白,时砚笙越是抗拒,他就以为是时砚笙对于刚才的事情害怕了,不愿让他接近。 可此时他的爱人正在经受折磨,身为alpha的他必须要帮助他,为他缓解痛苦。 就这样糊涂的过了几分钟,渐渐的时砚笙身上的感觉好像消失了,安抚信息素入侵感官,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可同时,他的fq期也爆发了…… 傅宴的靠近,对于此时的时砚笙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脑中混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了。 疯狂在傅宴本就为剩不多的自制力的边缘试探…… 傅宴的嗓音异常沙哑,用力箍住怀里的人阻止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一瞬间傅宴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使劲儿磨着牙。 傅宴猩红着眼,牢牢盯着怀里的人。 “笙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可时砚笙不听,大抵是嫌傅宴太吵。 努力扬起脖颈凑上…… “唔——” 傅宴要疯了…… 反客为主把人按在怀里,傅宴紧盯着那双眼睛。 他喉咙干涩,嗓音厚重嘶哑:“不害怕了?” 时砚笙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理智已经被折磨的消失殆尽……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傅宴闭上眼睛,最终还是放弃般的叹了口气…… 这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 可慢慢地,事情的走向逐渐转变。 他好像,进入了易感期…… 等他想控制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了。 傅宴生平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自制力。 他经历过严苛到变态的训练,抑制力控制力一直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东西,可现在…… 为什么? 他说不清楚。 阿笙只是d级,根据信息素等级来看,被诱导的直接进入易感期根本不可能,可现在事实却摆在了两人面前。 他终于体会到了江牧野说的,身不由己的感觉…… 两人在这一刻都感觉到了,他们的信息素高度契合。 bj好像顺其自然。 短暂的清明让傅宴迟疑过。 阿笙不清醒,自己不能这样做。 快停止,快停止傅宴! 可那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蛊惑着自己。 就好像在说—— 这是你的omega,你是个alpha难道不想让他只属于你一人吗? 那个声音很会蛊惑,傅宴理智再一次崩塌。 没错,阿笙只能是他傅宴一个人的。 从未在时砚笙面前显露的阴暗面终于露出一角,傅宴双眼发红嗜血。 那一瞬间,昙花信息素彻底爆发。 硝烟中的昙花热烈绽放…… 第180章 二次分化 这个新年是最特别的。 万家灯火,烟花绽放,本应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却…… 也不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团圆了,不过这个团圆的场合,却是在医院里。 望着信息素专科紧闭的门,时砚辞疲累的垂下了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江牧野这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他已经为傅宴找过很多次理由,可这次,傅宴是真的太过分了…… 时砚辞那么信任他,多次把阿笙交给他,可他却每一次都没照顾好阿笙,现在还让他进了医院。 江牧野看了一眼角落站着的傅宴,无声叹口气移开了目光,把脆弱的时砚辞抱进了怀里,挡住他溢出的眼泪…… 傅宴眼睛红肿着,嘴角也带着血,不过他并不怨时砚辞,反而觉得他下手还是太轻了。 他是个混蛋,是个禽兽…… 阿笙在他手上先是经历绑架,又是生病,现在竟然又因为自己,躺在冰冷的医院。 傅宴靠墙的身体佝偻,自责感让他窒息,无力蹲下了身。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已经从天黑等到天亮。 就在这时走廊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昙花信息素的香气,三人瞬间站起身,不约而同的走向那扇门。 门缓缓打开,一位beta女医生眼睛亮亮的,兴奋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时砚辞立即着急的上前:“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女医生擦擦额前的汗,放松地吐出口气:“恭喜啊,最难的时刻病人已经熬过去了,他现在成功二次分化,信息素等级一跃成为s级omega,连跨几级,真是太神奇了!” 女医生话说完,傅宴便蹙起了眉,时砚辞跟江牧野对视一眼,也都很迷茫。 “二……二次,分化?!” 时砚辞懵了,“医生你确定吗?我弟弟已经二十岁了,早就过了分化的年龄,而且他天生腺体受损,比着其他的omega体质都更弱些,二次分化……怎么可能呢?” 医生耐心的跟时砚辞解释:“二十岁经历二次分化确实是晚了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先例,记载上有很多甚至是跨性别分化,年龄这方面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 “不过什么?!”时砚辞立马问道。 医生思考了会儿,才说道:“至于导致他二次分化的契机——” 女医生的目光移到了傅宴的身上:“我猜想应该是因为这位先生的信息素原因。” 时砚辞和江牧野的目光一同落在傅宴身上,傅宴握紧了拳头,哑着嗓子问:“因为……我?” “没错,”医生点点头,“刚才跟omega做过信息素检测,他腺体深处残留着很浓重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检测结果显示是属于一种很危险的硝烟信息素。” 女医生翻开病历本看了看,继续说道:“导致omega二次分化,我们目前猜想有两种情况。 一是因为你的硝烟信息素太烈,萎缩的omega腺体被诱导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腺体被刺激导致加速成长,所以标记时的信息素才会突然爆发,而omega因为承受不住才会晕了过去。 二的结果我们刚才也验证了,给你们做了信息素契合度的检测,结果显示你和omega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当然这些只是我们简单的测试,具体可能还会更高,如果想要更准确的指数,你们可以私下正式做个检测,大概需要48小时出结果。” 医生合上病历本,笑着看向傅宴:“恭喜你,你找到了与你命定的o,我们会记录在册,祝愿你们幸福。” 傅宴僵在了原地。 时砚辞跟江牧野也被医生的话给惊到了,时砚辞看了一眼呆滞住的傅宴,表情复杂。 三个人当中只有江牧野还保持着清醒理智,他搂住时砚辞的肩向医生询问:“那请问病人醒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他?” “目前还不行,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中,并不能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需要先在omega隔离室待满24个小时才行,你们当中有alpha,进去会出不可控的意外。” “那我呢!”时砚辞立马着急的问道:“医生,我是他哥哥,也是位omega,我可以进去陪着他吗?!” 医生看着时砚辞,笑着叹口气:“最好是不要,你的脸色看起来比他还要差,不过如果你坚持,也是可以的。” “我没事的!” 时砚辞想让自己看起来可信点,抬手用巴掌猛拍自己的脸,直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泛着红晕才停下。 “医生我真的没事的,我可以进去!” 江牧野心疼的不行,不过并没有阻拦。 那是他最爱的弟弟,时砚辞的心情他能理解。 医生也被时砚辞的样子吓到了,连忙点头:“行吧行吧,隔离室里有张沙发,正好你可以在里面休息会儿……” 时砚辞终于笑了,握紧江牧野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江牧野温柔的抱了抱他:“辞辞,听医生的话,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别让我担心。” 时砚辞红着眼眶点点头,跟在了医生后面。 在门打开的前一秒,时砚辞回过头,看向了还在呆滞的傅宴。 他的表情淡然,声音更是冷淡:“阿笙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时砚辞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隔离室,电动门在傅宴面前缓缓关闭。 傅宴看着那扇门,过了很久才疲惫的垂下头,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走廊又陷入了安静。 江牧野站在身后看了傅宴半天,终究还是不忍心走了上去。 “要去喝两杯吗?” 傅宴思维迟缓,半天才回过头看向江牧野。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外面只随便套了件大衣,脸色疲惫,胡子拉碴,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这幅样子再配上他此时的苦笑,江牧野看着心脏莫名钝疼了下。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表哥傅宴,是他从小最大的敌人也是最讨厌的人。 他自大顽劣,爱捉弄人,好事不见他,坏事必有他姓名。 可同时他又优秀强大,圈子里一众公子哥怕他的同时,又很尊敬他。 他永远是站在最巅峰处的大哥,学习好家世好,打架厉害且讲义气。 在他去部队的那几年,圈子里一度把他神话,他成了所有人学习的目标,是家长口中希望他们看齐的对象。 江牧野很难说清傅宴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不过有几年傅宴成了他的目标,他讨厌他,同时又崇拜他。 可现在当他少年时期最讨厌也最崇拜的人,变成了这幅颓废的模样,江牧野心中特别复杂。 怎么说呢,有一种他心中的偶像,跌落神坛的感觉…… 当然这么形容是夸张了,不过这一刻江牧野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傅宴就应该永远潇洒永远浪荡,哪怕他坏到了骨子里,哪怕他不干一点正事…… 这些都可以,他都能接受。 唯独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江牧野避开目光不想再看,强行拉着傅宴的胳膊往外走:“走,就当陪我喝两杯,大过年的来医院,真是草了!” 傅宴就像抹游魂一样,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任江牧野拉着自己出了医院大门。 寒风呼啸,大过年的路边的饭店大部分也都停止营业了。 两人随便找了个便利店,要了一箱啤酒,坐在窗边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傅宴始终沉默,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灌了下去。 他像是五感丧失,冰凉的酒精整瓶下肚,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一瓶接一瓶的灌,江牧野也没阻拦,随意拿过一瓶,一边看着傅宴,一边小口喝着。 不知道第多少瓶后,桌上已经摆满了被捏瘪的易拉罐,傅宴也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低垂着头,良久,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江牧野眉头皱的死紧,没忍住骂了一声:“草!” 江牧野把手里的空的易拉罐扔到了桌子上,低声吼道:“你恶不恶心!” 傅宴抬眸看着江牧野,突然笑了,这一笑就笑的停不下来。 服务员听见笑声,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俩,江牧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骂了一声“草!!” 傅宴边笑边摇头,眼角溢出了透明的液体,也不知是笑的,还是哭了。 等他终于笑累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捂住肚子大口喘气。 江牧野无语的又拿过一瓶,易拉罐拉开发出声响,刚举起放在嘴边,他便听见对面传出了一句话,一句很轻很轻的话。 江牧野维持着这个动作不动了。 傅宴把头埋进臂弯里,说出口的声音模糊—— “阿野,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第181章 傻子弟弟 傅宴眼睛红肿着,面色阴沉疲惫,喝了酒的眼神也涣散。 他笑容苦涩,没等江牧野回答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我总是说会保护好他,可他却在我身边一次次受伤。 我总想碰他爱他,可每次触碰都会把我俩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远些…… 我错了,也累了,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傅宴说完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接着便把头靠在冰凉的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不动了。 道路两旁的店面紧闭,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新年对联,可他们表兄弟俩却在这一小方空间里喝酒买醉。 江牧野看着傅宴无声叹了口气,有时候仔细想想也确实挺无力的。 爱一个人,怎甘心只是看着。 江牧野试着换位思考了下,如果是辞辞不让他碰,那他一定会疯的。 傅宴这种混账惯了的人,能忍到今天,已经让他大跌眼镜了。 江牧野拿起酒在傅宴面前的易拉罐上碰了碰,仰头喝了一口。 “作为辞辞的爱人来看,你确实挺混蛋的。” 傅宴终于抬起了头,无语的睨了江牧野一眼。 江牧野笑笑,继续说:“时家的事情你也清楚了,辞辞一直是把他这个弟弟当眼珠子护着的。 要不然以辞辞的聪明漂亮,就算生活在时家,面对时明海,他也能过的很好。 可你三番五次的承诺,却让他最爱的弟弟三番五次在你身边受到伤害,一次是绑架,一次是医院,他恨你讨厌你,都是可以理解的。” 傅宴安静的听着,偶尔拿起酒喝一口。 江牧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身为你的表弟,我又很心疼你。” 傅宴猛地抬眸,皱着眉看着江牧野。 江牧野眨了下眼,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 “心疼你只是作为alpha的心疼罢了,别他妈多想!” 江牧野嫌弃的睨了一眼傅宴,讥讽道:“一位s级的alpha,却搞不定自己的omega,只能看着不能碰,呵……我可怜你。” 傅宴:“……” 快把他这个傻逼表弟带走! 傅宴气的磨牙,偏偏还反驳不了。 江牧野损完人又笑眯眯的跟傅宴碰杯:“得了,开个玩笑。不过忘了说……” 江牧野看着傅宴的眼睛,认真道:“表哥恭喜啊,找到你命定的omega,祝你们幸福。” 傅宴恍了恍神,医生的话他明明听的无比清楚,可现在再想,竟然有些模糊。 s级omega,他的小朋友,竟然是s级omega…… 也是,小朋友长得那么好看,眼睛大大的,身上香香的,本应该就是s级。 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喜欢他吧…… 傅宴垂下头,无声自嘲。 江牧野看傅宴的状态还是不佳,想了想故意凑近,贱兮兮的问道:“表哥,我没说错吧,信息素契合度的美妙,你体会到了吗?” 傅宴冷飕飕的眼刀睨过去,真想一巴掌呼死他这个傻逼弟弟! “你他妈不会聊天就闭紧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牧野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暗自懊悔。 阿笙是因为什么进的医院,他怎么就忘了呢! 可无端被傅宴吼了一顿,江总不乐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脸黑的要命。 “我他妈真是有病大早上的陪你在这喝酒!” 说完便扭头就走,还扔下一句:“你买单!!” 傅宴气的磨牙,对着他的背影怒吼:“把老子一个人扔在这儿,你他妈去哪?!” “去给我老婆买早餐!!自己一个人玩吧,真是草了!!!” 傅宴:“……” 服务员被他俩吓的躲在收银台后面不敢动,傅宴心中窝火,把桌上剩下的几瓶都清完了,才猛地站起了身,大步走向收银台。 “买单!” 他这一嗓门快把小姐姐吓哭了,结结巴巴半天,说了一个数字。 傅宴沉着脸手插进兜里准备掏钱付账,可这一摸…… 傅宴:“……草!” 傅宴捏了捏眉心,尽量温和的对着小姐姐笑了下。 “你好,请问可以用下你手机跟我那混蛋表弟打个电话吗,我没……带钱。” 小姐姐:“……” 等付完钱,两人并肩从便利店出来。 江牧野一手提着早餐,一手把钱包放回兜里,面上一本正经。 等感觉离便利店远些了,江牧野也憋不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破裂,最终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可能永远也忘不掉刚才他走进便利店的那一幕,傅宴手足无措的跟小姐姐大眼瞪小眼,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眼睛里抑制不住流露出的惊喜表情。 紧接着惊喜变愤恨,眼神转换之快,令人咂舌。 江牧野在一旁笑的快撅过去了,空荡的街道上回荡的全是他的笑声。 傅宴脸越来越黑,点燃一根烟,不发一言的往前走。 等江牧野终于笑够了,赶紧追上,上下打量着傅宴。 “我说表哥,你要不先回去换套衣服?大过年的穿套睡衣在大街上溜达是怎么个意思啊,医院这里有我呢……” 傅宴斜眼瞅了他一眼,一口烟喷他脸上没说话。 江牧野皱着眉在眼前挥了挥,又凑上去:“不然我手机借你,你给小武打个电话让他给你送来呢? 也不行,你身上又是烟味又是酒味的,还是回家洗个澡吧,别等阿笙醒来再被你熏过去了……” 傅宴:“……” 傅宴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想打死他这个傻逼弟弟! 江牧野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傅宴还没来得及吐出口气,便听见他幸灾乐祸的说道:“呦,看来是不需要我了。” 傅宴没懂,皱着眉刚要回头,便听见前方一道尖锐的喊声响起—— “傅宴——你给老娘滚过来!!” 傅宴身子猛地僵住,目光从江牧野幸灾乐祸的脸上,缓慢移到前方他妈江女士的身上。 草!谁把她叫来了?! 偏偏江牧野这个傻逼不知死活,还安慰似的拍了拍傅宴的肩:“表哥好自为之,这个小姑姑我可惹不起,先走一步。” 江牧野特别没义气的说完这句话就溜了。 傅宴看着江初, 又看了一眼江初女士旁边,苦着张脸疯狂冲自己摆手的小武,叹了口气,认命的走上前。 第182章 孬种 傅宴刚刚走上前,江女士的巴掌便铺天盖地的落在了身上,傅宴垂着头,老实的站在那任她打个够。 “浑小子,我儿媳妇呢,你把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妈——”傅宴无奈叹口气,“他……还在隔离室。” 江初一听便瞪大了眼睛:“隔离室?大过年的你喝成这副鬼样,结果把我儿媳妇搞到隔离室里去了?!” 傅宴:“……” “您别管了,还有,是谁让你来的?” 小武一听,默默退后一步。 傅宴阴恻恻的目光扫过来,小武瞬间绷紧了身子,连连摇头,“宴哥,不是我不是我!” 江初立马挡在了小武身前,个子不高气场却格外足,明显护犊子的模样。 “你瞪小武干嘛!?是我想去看我儿媳妇才过去的,结果你俩都不在。没想到啊,你竟然把我儿媳妇搞到医院里来了,快带我进去看看!” 傅宴耐着性子解释:“他现在还没醒,要在隔离室内待够二十四个小时,你现在进去也看不到他。” “那我不管,趴门口看看也行,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傅宴无奈,领着江初进了医院。 隔离室是全封闭的,而且病人需要休息,江初最终也没见到人。 不过她倒是从医生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时砚笙二次分化成s级omega的事。 江初兴奋的当场承诺给医院捐一大批医疗器械,搞的医生惊恐的把院长都给请了出来。 热热闹闹吵闹一通,江初出来看见傅宴后立马变脸,按着他又打了一顿。 等江女士终于解气了,傅宴立马安排小武把她送回了家,他这才终于清静一会儿。 随便在医院洗漱了一下,傅宴换上小武帮他带来的衣服,便来到了隔离室。 隔离室外间有一排沙发,江牧野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傅宴走到隔离室的门口,大手抚上冰凉的门,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当然是什么也听不到的,可离得近些,他心里也能安慰一些。 额头抵上门,傅宴深深的叹口气。 晚上的时候时砚辞短暂出来吃了口饭,傅宴在一旁站着,几次想上去问问情况,最终都觉得没脸,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时砚辞吃完放下了筷子,江牧野想再劝着多吃两口,被时砚辞抬手打断了。 他目光移向傅宴,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最终嘴角溢出一声苦涩的笑。 “阿笙睡的很不安稳。” 傅宴一听便僵直了身子,声音沉而哑:“他……还好吗?” 时砚辞摇摇头:“小脸苍白,还时不时的惊颤。” 傅宴看着时砚辞,默默红了眼眶。 可时砚辞的眼睛比他更红,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傅宴。 “他连睡梦中都在喊你的名字!傅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明明是你跟我承诺过,会拿生命来保护他,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他再一次进了医院。” 时砚辞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发情了你可以把他送到医院,或者服用抑制剂,再不行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明明有这么多种解决办法,为什么你偏要在他生病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 这次是幸运因祸得福,可如果没那么幸运呢?!我弟弟从小身体就弱,根本就承受不住alpha的信息素,你不知道吗?! 什么s级的omega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想让我弟弟平安健康,很难吗?!” 时砚辞吼完身子便猛地晃了下,傅宴想伸手去扶,江牧野比他更快一步的把时砚辞搂进了怀里。 “辞辞,别说了,休息一会儿吧……” 等坐回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时砚辞好些了才再次开口。 不过这次的声音明显疲累:“傅宴,我还能相信你吗?” 傅宴握紧了拳头,喉咙像被遏制住。 以往自信的傅宴好像消失了,现在的他没脸,也没底气能开口承诺了。 他怕了…… 时砚辞惨淡的笑了笑,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经过傅宴身边时,时砚辞只轻飘飘的扔下了两个字。 “孬种——” 隔离室的门再次打开,江牧野追了上去拉住时砚辞,担心道:“辞辞再休息一会儿吧,这样下去你坚持不住的。” 时砚辞摇摇头:“没关系,这样的日子,我坚持了二十年……” 时砚辞一句话,江牧野愣在了原地。 时砚辞似是感觉到了,回身捧住江牧野的脸,在他唇上吻了吻。 “阿野,不用心疼我,我真的没事的。” 江牧野勉强扯起嘴角,揉了揉时砚辞的头发:“……好。” 等隔离室的门一关上,江牧野挺直的腰板也卸了力,摇头苦笑。 过了会儿江牧野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傅宴轻嗤了声。 “别傻站着了,过来坐吧。” 傅宴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 半晌,江牧野轻飘飘的说了句:“别难过,我们哥俩都是废物。” 傅宴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皱眉问了句:“什么意思?” 江牧野眉梢微挑,笑了下:“我们都保护不了自己的omega,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傅宴不懂:“你跟时砚辞——” “嗯。”江牧野很快便打断了傅宴,慢悠悠说道:“表哥,其实我跟你一样,也很不安。 我做了很多伤害辞辞的事,但他却从没计较过。 他一直说他不在意,但那些混账事,我却记得无比清楚,一想起来我都恨不得杀了过去的自己。 我也说过会保护他,让他做最幸福的omega,一切都有我在。 但有时候看他这么累,我却无能为力…… 辞辞太坚强,嘴上说着依赖我,可其实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在抗。 大概是从小到大的环境所致,他并不能全身心的信任我,依赖我。 这些都时常让我觉得很无力……” 傅宴听着,好像慢慢理解了。 他不得不承认,时砚辞确实是个很好的哥哥,如果小时候的时砚笙没有这个哥哥,他会过成什么样,傅宴不敢想象。 对于刚才时砚辞的那两个字,傅宴接受。 比起二十年来时砚辞对于阿笙的照顾,自己确实做的还很不够。 江牧野看着傅宴,胳膊搭上他肩,无所谓的拍了拍。 “所以啊,我们哥俩要更努力才行。 alpha嘛,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omega!” 第183章 哥哥,我想见他 时砚笙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的哥哥。 时砚辞脸色很疲惫,趴在床畔边,睡着了还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时砚笙看着他,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每次生病,或者每次被时明海打了,守在自己床前的,永远都是他的哥哥。 自己被绑架,生病的那段时间里,他一定很担心,很难过吧…… 时砚笙抬起另一只手,心疼的摸了摸时砚辞的侧脸。 时砚辞感觉到立马惊醒,双眼迷茫的看着时砚笙,半晌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把时砚笙给抱进了怀里。 “阿笙你总算醒了,可吓死哥哥了!” 时砚辞高兴的眼眶都红了,松开时砚笙按住他的肩膀,左看右看:“还有没有哪里难受?饿不饿?一定渴了,哥哥给你倒水喝!” 时砚辞说完便着急去倒水,时砚笙却拉住他的手,突然说了一句:“哥哥,谢谢你,我真的,很爱你……” 时砚辞脚步顿住,不敢回头,紧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溢出。 时砚笙坐直了身,从背后抱住时砚辞:“哥哥,我病好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 我伤了你的心,对不起…… 但我是真的很爱你,从小到大没变过,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请你一定相信。” 时砚辞眼泪再也忍不住,回身用力把时砚笙搂进怀里,不停摇头。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阿笙只是生病了,弟弟怎么可能不爱哥哥……” 时砚笙笑了,忍不住又开始撒娇:“哥哥,我饿了~” 时砚辞也跟着笑出了声,揉了揉时砚笙的头发问:“好好好,哥哥出去帮你买吃的。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医生进来看看?” 时砚笙调皮的眨了下眼睛:“没有没有,分化成s级omega,我现在感觉通体舒畅,身体都变好了呢!” 时砚辞又开始难过了,语气黯然:“阿笙本来就还是s级的,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 时砚笙怕他又伤心,赶紧皱着眉催促:“哥哥,我真的快饿死啦~” 时砚辞被他逗笑了,无奈出了病房。 等人走后,时砚笙望着密封的屋子,无声叹息。 时砚辞刚走出门,江牧野和傅宴听见动静齐齐转身,着急走上前询问。 傅宴嗓子哑的厉害:“怎么样了,醒了吗?” 时砚辞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说饿了,我去帮他买饭。” “我去!”傅宴立马说道,“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我去买,你休息一会儿。” 傅宴说完便大步转身,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安排。 时砚辞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叹口气,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江牧野走过去把他搂进怀里,轻声问:“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太对。” 时砚辞想了想,抬头看向江牧野的眼睛:“阿野你说,我该……阻止吗?” 该阻止什么,时砚辞都没明说,但江牧野还是明白了。 他俯身在时砚辞额头前落下一吻,大手轻轻捏着他的耳朵,语气温柔。 “该不该阻止我不知道,但我想如果我是他,伤害了最爱的人,我会比谁都痛苦。” 江牧野额头抵住时砚辞的额头,轻轻蹭了蹭:“辞辞,该放手了,阿笙已经二十岁了,会有他自己的选择。 你也很累了,我陪着你,我们就安心做阿笙的后盾就好。 不干预,不评价,一切让他自己经历……” 时砚辞眼睑颤了颤,半晌才很轻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想过……” 时砚辞看向江牧野,“如果是你伤害了我,我也不舍得放手的,谁让我爱你呢……” 江牧野喉间苦涩,大手把时砚辞按进怀里:“……嗯,不过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伤害你,你可以永远相信我的承诺。” 傻逼事做过一次就算了,以前的种种,江牧野会用余生去补偿。 时砚笙醒来后医生们来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显示一切良好,不过二次分化有一定危险性,还是要住院观察两天。 因此时砚笙也从隔离室转到了病房里。 买来的饭菜很合口味,好久没吃饭的时砚笙吃了很多,吃完饭脸色都变好些了。 时砚辞正在收拾饭盒,突然听见时砚笙很轻的开口。他收拾餐盒的手僵在那里。 “哥哥,宴……叔叔,他也在这儿,对吗?” 时砚笙垂下眼:“这饭,是他买的……” “饭店离这里很远,有一道甜粥很好喝,他经常下班给我带回去……” 时砚辞过了很久才回话,轻轻点点头:“嗯,是他买的,他就在外面。” 时砚辞收拾完餐盒走回时砚笙身边坐下:“阿笙想见见他吗?” 时砚笙愣了很久,才看完时砚辞笑了笑:“哥哥,我想见他。” 时砚辞也笑了下,摸了摸时砚笙的脸:“好,哥哥叫他进来。” 时砚辞出去后,便径直走向傅宴,傅宴紧张的站起身:“……怎么了?” 虽说是决定不管了,但时砚辞的语气依旧冷淡:“阿笙说想见你,你进去吧。” 傅宴僵住了,不敢动。 时砚辞皱眉瞅着他:“先去洗把脸再进去,你这副样子别吓到阿笙。” 说完时砚辞便不再理他,走向了江牧野身边坐下。 傅宴在原地呆滞了会儿,才动作缓慢的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凉水泼在脸上,傅宴看着镜中的自己。 糙,老,疲惫,丑…… 之前的自己都配不上阿笙,现在成为s级omega的阿笙,自己更配不上了…… 他垂下头,自嘲的笑出了声。 可等走进病房内,看见坐在窗边,沐浴在阳光下的阿笙,傅宴心中的那点阴暗又浮出水面。 阿笙就该是自己的,也必须是自己的。 直到窗边的时砚笙回头,看见他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如以往很多次那样,他的小朋友在阳光下冲他伸出手—— “宴叔叔,你来啦……” 这一刻,黑暗肮脏的内心好像裂了条缝,温暖的阳光挤了进来。 他美丽的小朋友,朝他伸出了手。 傅宴的心,就此软的一塌糊涂…… 第184章 老公~ 傅宴踌躇不安,几次犹豫才走上前,坐在了病床边。 他一直低着头,害怕看见时砚笙责怪或者是害怕自己的表情。 可想象中的那些都没有到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先得到的竟然会是一个,很轻很柔的吻。 傅宴眼底布满血丝,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时砚笙。 时砚笙也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垂下头,小手慢慢放在了傅宴的手上,很小声的喊了声:“宴叔叔……” 傅宴完全僵住了,他想过无数种时砚笙醒来后的态度。 他猜想他肯定会害怕自己,会不再想理自己,或者是生气,甚至是动手打骂…… 这些傅宴都想过,唯独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时砚笙半天没等到回应,不禁有些着急,小手轻轻捏了捏傅宴的指腹,又慢慢挪到掌心,像小猫似得挠了挠。 “宴叔叔,我们,我们不是结婚了嘛…… 你是我的alpha,而我是你的omega,我们领了证,有了标记,你对我,对我……” 时砚笙脸已经红透了,咬了咬嘴唇才羞涩的说道:“你想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傅宴愣了很久,反应过来时砚笙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心跳快的的厉害。 他感觉心内的悸动已经快从嗓子里跑出来了,可偏偏他嘴太笨,这个时候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傅宴一直不说话,时砚笙开始有些着急了。 宴叔叔是生自己气了吗? 羞耻感慢慢被难过取代,时砚笙垂下的眼眸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他尽量忍着哭腔,小声说道:“宴叔叔是生我气了吗?生气我……害怕你的触碰?” 时砚笙说完却觉得委屈,红着眼猛地抬起头看着傅宴:“宴叔叔,我会好的,你要给我时间! 我会好好治疗,我不会一直是这样的,你相信我……” 满腔的委屈化作汹涌的泪水,时砚笙猛地扑进傅宴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宴叔叔,我也不想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没有害怕你,我爱你,别不要我……” 爱人扑了个满怀,还在不停的跟自己保证解释,傅宴也从刚开始的不敢置信,转化成了满满的心疼。 傅宴用力抱紧怀里的人,沙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笙笙,你说这些,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只有你不要我,叔叔永远都不可能不要你…… 你是自由的,不管你怎么选择,我永远会站在原地等你……” 傅宴心疼的揉了揉时砚笙的头发:“治病的事情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叔叔保证,永远不会强迫你……” 时砚笙红彤彤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太好了,宴叔叔没生气,他没怪自己! 时砚笙搂的更紧了些,回想生病的那段期间,他的宴叔叔看向自己温柔的目光,细心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 还有发情期的,那两天…… 回想那两天,时砚笙不好意思的在傅宴脖颈处蹭了蹭。 他没好意思说,其实……那两天,也没那么不能接受,最起码,他自己心里是非常愿意的…… 时砚笙耳朵红的快要滴血,抿了抿唇,凑近傅宴的耳边,非常快速的喊了声:“老 公~” 傅宴顿时浑身僵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喉结滚了滚,干哑的嗓音异常艰难:“笙笙,你刚……喊我什么?” “没什么……”时砚笙埋着头。 傅宴松开了怀抱,双手箍住时砚笙的肩膀,低头去看他的眼睛:“笙笙,叔叔没听清楚,再喊一遍,好不好?” “不好……” “笙笙,再喊一声,乖……” 时砚笙羞耻的快要爆炸,偏偏傅宴这个坏种一遍遍的追着。 时砚笙顶着一张大红脸,又快又急的又喊了一遍:“老公!” 两个字出口后的下一秒,时砚笙便快速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蒙在里面。 而被子外的傅宴,则完全僵住了。 等终于回过味,傅宴嘴里无声的反复咀嚼着那两个字…… 老公—— 老婆—— 简单两个字,却把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紧密连接。 单单只是从嘴里说出来,都能让人感觉到无比甜蜜。 胜过千言万语缠绵的情话。 ………… 时砚笙出院那天江初恨不能敲锣打鼓庆祝,最终被傅宴强烈严肃拒绝,江女士这才作罢。 不过江女士一向喜爱排面,出个院,前来迎接的车队比别人家大婚还要气派。 搞的江牧野时砚辞,傅宴和时砚笙,四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第一个上车。 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走着回去都不愿意上这个车! 到了南湾庄园,大部队刚刚停稳,青姨便推着一个人从屋内走出来。 江牧野和时砚辞看见来人后迅速下车迎上,时砚辞有些惊讶道:“爷爷,您怎么突然会来?也没提前告诉我们。” “过年那天你们没回老宅,听说是弟弟生病了,我闲着也没事,过来看看。” 江战霆说完便皱眉打量起这一排车队,看见江初后,眉头便蹙的更深了些。 时砚辞从青姨手中接过轮椅,推着江战霆上前。 江初刚下车,看见江战霆后立马迎上前,笑眯眯的喊了声:“爸,您来的可真是时候,是不是早就打听好了今儿我儿媳妇出院,才过来的啊!” 江战霆嫌弃的睨了江初一眼:“别叫我爸,我们江家向来低调行事,没你这个这么爱张扬的女儿!” 江初也没计较,无所谓的摆摆手:“得,反正我打小就招您嫌弃,我懒得跟你辩论,还好我嫁人早,老公不嫌弃就行!” 江战霆听她说话便觉得胃疼,可有些事情该说还是得说。 江战霆强忍着,抬起手指着江初骂:“当妈的自己没规矩就算了,生个儿子也跟你一样没规矩! 没订婚就直接偷摸摸把证给领了,你不光是给江家,给傅家丢人,更是会让人看不起人家omega,说人家omega的闲话!” 江初刚张开嘴想要反驳,便被江战霆的怒吼声打断—— “傅宴,你给我过来!” 第185章 勇敢阿笙 听见江战霆的吼声,时砚笙紧张的拉住傅宴的手。 傅宴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时砚笙,叹了口气,认命的走上前。 在江战霆面前站立,傅宴老实的低下头:“外公。” 江战霆气的指着傅宴的鼻子骂:“瞒着所有人骗人家omega跟你领证,这强盗做派谁教给你的?你妈吗!?” 江初听着不乐意了,上前把傅宴护在身后:“爸!有你这么当爸的吗!我可是你女儿,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 “你别跟我说话!” 江战霆气的挥手,“你当初不也才二十岁就偷偷就跟傅宸那小子把证给领了,傅宴不是跟你们做父母学的还能是跟谁?天天净给我丢脸!” 江初气的脸红脖子粗,偏偏还没理由反驳。 当初确实是自己要去国外留学,傅宸长得帅家世好,她怕心上人在国内又有了其他的omega,这才想拿证套牢他。 后来想想自己确实做的不对,用这种方法拴住一个alpha太傻了。 所以那时候被她爸江战霆罚家法,她也没有丝毫怨言。 不过傅宴这事真是冤枉她了,她可从来没有教过这些啊!要不是她亲自来到这里,她都不知道她的好儿子竟然已经有了omega,还跟人家把证给领了。 她也很震惊的好嘛!! 江战霆还在骂,时砚辞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听着,心里觉得爽极了。 爷爷您真棒!使劲儿骂!!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得意的小表情,快要忍不住笑意,偏过头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忍住。 江战霆干骂半天,傅宴就一直老实站在那听,没给一点反应。 渐渐地,江战霆也骂累了,气愤问道:“那个omega呢?!” 时砚笙颤颤巍巍的上前,悄摸摸看了江战霆一眼便吓的迅速低下头,小手使劲儿攥着傅宴的衣摆。 傅宴挪了一步挡在时砚笙的面前:“外公,您骂我就行了,没骂够就继续骂,他那时候生病了,对于领证的事情不清楚,是我,是我混蛋,骗他去的——” “你还知道你混蛋啊!”江战霆狠狠瞪了傅宴一眼,“知道就行,还不算没救。” 傅宴点点头:“嗯,您说什么都对,别骂他就行,不关他的事。” “滚一边去!”江战霆摆了摆手:“护这么严实干嘛,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傅宴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稍微往旁边移了半步。不过紧牵的手却并没有放开,轻轻捏了捏时砚笙的手心,无声给他安慰。 阿笙胆小,时砚辞也怕江战霆吓到他,皱着眉刚要上前,便听见江战霆用一种跟刚才教训傅宴完全不同的语气,对着时砚笙笑眯眯的说:“你就是阿笙吧,跟你哥哥一样,长得都漂亮。” 时砚辞的脚步立马顿在原地。傅宴江初,还有江牧野的表情也都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战霆。 时砚笙眨眨眼,迷茫的点点头:“……嗯,江……江爷爷好。” 江战霆笑呵呵的,冲着时砚笙招招手:“过来,别怕。” 时砚笙迟疑了下才走上前,站在轮椅旁边,身侧的手指紧张的摩挲着。 江战霆温和的看着他,轻声说:“别叫江爷爷了,你跟阿宴已经领证,以后就跟着他,叫我外公吧。” 时砚笙低着头,抿了下唇,才轻轻点点头。 “多大了?”江战霆问。 “……二十。” “还在上大学?” “嗯。” “学什么专业啊?” “……美术。” 江战霆了然的点点头:“美术好,多才多艺,小艺术家。” 时砚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气氛有所缓和,江战霆伸出手,拍了拍时砚笙的胳膊。 “阿笙啊,你年轻又优秀,还二次分化成了s级omega,以后会有很多优秀的alpha喜欢你。 是阿宴混蛋,哄骗你跟他领了证。 今天我在场,给你做个主。 如果你不愿意做阿宴的omega,那有我在谁也强迫不了你。江家傅家会给你丰厚的补偿,尽量弥补你的清白损失。 可如果你愿意,这当然是最好的,阿宴虽浑,但能力家世样样出众,相信他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照顾好你。” 江战霆认真的看着时砚笙的眼睛:“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的想法。” 江战霆的话没人敢不听,他话一问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落在了时砚笙的身上。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这件事情这几天来时砚笙也很认真的想过,他的答案一直都是—— “外公,我愿意!” “我愿意嫁给傅宴,我愿意做他的omega!” “他没有强迫我,不管我生不生病,不管我是不是s级的omega,我都愿意嫁给他!” 时砚笙眼睛格外闪亮,说出口的承诺郑重且坚定。 哥哥很勇敢,宴叔叔也很勇敢,他们都在勇敢的保护自己,那他也一定要勇敢,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爱傅宴,一定要嫁给他! 时砚笙一番话说完,众人还没什么反应呢,他倒先把自己给说激动了,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目光坚定。 直到拳头被一只大手包裹,时砚笙抬眸,便看见傅宴红着眼眶,温柔的对自己笑。 拳头慢慢松开,变成十指相扣。 时砚辞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弟弟,情绪复杂。 好像不久前还抱着自己撒娇的弟弟,突然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有了爱人,即将组成一个家庭,也有了另一位,把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多一个人疼他,是件好事。道理时砚辞都懂,可心底还是控制不住的失落。 罢了,omega迟早要嫁人,自己总不可能把他护在身边一辈子…… 良久,时砚辞嘴角才慢慢露出一抹笑容。 江初兴奋的走到江战霆身边得意的炫耀:“爸!我就说吧,阿笙是自己愿意的,没人强迫,你还不信!” 江战霆懒得搭理她,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是暴露了他也同样很开心。 他拉着时砚笙的胳膊,欣慰地道:“好好!这样最好了,太好了……” 第186章 显眼包表兄弟 青姨带佣人早就准备好了晚餐,见气氛正好,于是招呼着众人开餐。 晚餐很丰盛,傅宸开完会也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刚好赶上晚饭。 长形大理石餐桌渐渐被填满,傅宴比较独,南湾庄园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酒意上头,江战霆几位长辈也开起了小辈的玩笑,话题也从公司发展渐渐变成了何时举行婚礼,以及婚礼筹备。 江牧野跟傅宴对视一眼,两人也不知是真客气还是别的什么,竟也互相谦让了起来。 江牧野抿了一口酒,轻笑一声说:“当弟弟的不着急,都说三十而立,我跟辞辞还年轻,还是表哥先来吧。” 众人目光纷纷移到傅宴身上,想听他的看法。 傅宴也淡淡一笑,“论年轻我家笙笙才刚刚二十,现在办婚礼确实太早了,还是再等等吧,等他大学毕业再说。” 江牧野一听立马接道:“就是因为大学才更要着急啊,阿笙身边都是些青春洋溢的小a,表哥真的能放心?” 时砚笙眨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而时砚辞则早就见怪不怪,悄悄翻个白眼便埋头喝汤,静静地看这俩表兄弟表演。 傅宴眯了眯眼,笑意不达眼底:“我对我家笙笙有足够的信心,表弟说这话,难道是你家辞辞——” 傅宴话故意留一半,看江牧野脸色明显变沉,后半句才被他慢悠悠地吐出。 “不过也对,上次订婚这么兴师动众,挂在热搜半个月才下来,现在整个星城都知道了表弟要娶一位s级的omega。 可是现在距离订婚已经大半年了,婚礼的事却一直没有后续,网上可都在传呢,猜测是不是因为时家出事了,这个婚约就不了了之了?” 傅宴轻笑一声端起酒杯,隔空对着江牧野的方向碰了碰:“表弟可不能糊涂,s级omega,星城多少世家公子趋之若鹜争抢的对象,你可别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所以表哥不跟你争,婚礼还是你先办吧。” 江牧野狭长的眸子眯起,死死盯着傅宴的方向。 半晌他才挑了挑眉,也举起杯子对着傅宴碰了碰:“那弟弟就多谢表哥的好意了,表哥别忘了准备贺礼就行。” 傅宴也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是自然。” 大戏终于落幕,时砚辞无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兄弟俩都挺会装,明明心里一个比一个着急,偏偏还搁这互相谦让,就为了争几句口舌上的胜利,幼稚不幼稚…… 不过说到时家…… 时砚辞握着杯子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慢慢发白。 这么久了,想必时明海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清理干净了…… 晚宴散场,安排好司机把长辈们送回家,车子刚一驶离视线,这对表兄弟维持一晚上的兄友弟恭,也彻底宣布破裂。 江牧野回头怒视着傅宴:“草了!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辞辞会背叛我?!” “难道不是表弟你先有的这个意思?” 傅宴倚靠在门上,喉间轻嗤一声:“什么校园里都是些青春洋溢的小a,明里暗里说我老?还是说笙笙会背叛我?!” 江牧野嫌弃的睨了傅宴一眼:“别他妈再叫那两个字,我怕我忍不住吐你身上!” 傅宴脸也沉了下来:“那表弟你最好憋严实了,不然就算表哥我三十岁了,教训你也是完全够用的。” 江牧野瞪大了眼睛,闻言立马冲上去:“教训我?呵,来啊!我给你脸了是吧?!” 傅宴也收起了懒散模样,直起身做出防御动作。 时砚笙惊恐的睁大眼睛,双手死死拉住傅宴的胳膊。 时砚辞看着这一对显眼包兄弟,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在江牧野握紧拳头即将冲上去的前一秒,时砚辞用极快的速度夹在了两人中间。 左手抬起正正好抵住江牧野的额头,同时右手指向傅宴,警告他不许有下一步动作。 “你们俩够了!丢不丢人!” 江牧野见到媳妇儿,凶狠的脸上立马转换成委屈巴巴的模样,对着时砚辞告状。 “辞辞,他说你会背叛我,快,你快告诉他,说你不会,永远不会!你只爱我一个!” 时砚辞简直无语,对着他的脑门狠狠拍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回家!” 江牧野更委屈了,一米九的大高个,对着比他矮一个头的时砚辞,黯然地垂下头:“辞辞,你为什么不说……” 时砚辞简直忍无可忍,高声怒骂:“江牧野,你有病吧?!” “你绝对有病,你不走我走,别跟着我!” 时砚辞说完便转身就走,时砚笙想叫都没来得及开口。 见人真的走了,江牧野也演不下去了,尴尬的收回表情,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就这还不忘回头对着傅宴再次强调:“辞辞不会背叛我,永远不会!收回你那无用的担心!” 傅宴无比嫌弃的睨了他一眼:“丢人现眼,快滚吧,一会儿你的辞辞人都没影了!” 江牧野气的还要反驳,无奈媳妇走的太快,再不追一会儿真追不上了。 江总只能忍下这口气,决定下次再战。 转身大步流星的追老婆去了。 漆黑的马路上只有偶尔经过的微弱路灯,时砚辞一个人往前走,脑中疯狂转动。 当然不是想江牧野的事,这一年来他总算看清楚了,什么高冷霸道总裁,统统都是假的,整个就是一个爱撒娇的猛a! 他想的是刚才饭桌上,傅宴无意间说的事。 时海科技的丑闻热度已经过去,现在网络上已经很少能看到关于时海科技的讨论了。 可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时海科技现在俨然一团乱麻,股东们趁乱已经把能捞的都捞了,现在基本上只剩下一副空壳。 时明海元气大伤,又废了一条腿,已经毫无回天之力了。 不过这并不能就此解二十多年来,时砚辞的心头之恨。 就是因为他,夏晴,阿笙,包括自己。都经历了二十多年,地狱般的噩梦生活。 就这样放过他,未免太过便宜。 时砚辞漂亮的眼眸里,在黑夜里闪过一丝寒光。 那是野兽瞄准猎物,才会发出的信号…… 第187章 我喜欢你关心我 时家大门外,银色跑车内,时砚书双手用力的捶了下方向盘。 他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副驾的沈夜,“还没查到?!” 沈夜紧蹙着眉摇摇头:“还没有,时家的下人全都换了一批,门口的保镖也都面生,我正在想办法联系之前的管家。” “父亲绝对是被时砚辞那个贱人给囚禁了!” 时砚书面色阴沉,一双勾人的眼眸里迸发出寒光:“他到底想干什么?勾搭上江氏之后就打算毁了整个时家吗?!” “你先别着急,或许时总只是——” “只是什么?!”时砚书双眼红的充血。 “他抢走了我的齐琛哥哥,他妈妈抢走了我母亲的身份,我什么都没有了,他现在是想把我的家也给毁了吗!” 时砚书身体都在发抖,沈夜释放出安抚信息素,忍下心中酸涩把时砚书抱进了怀里。 “小书别生气,我会尽力调查清楚,你不会没家的……” 檀木香信息素温暖的入侵感官,时砚书闭上了眼睛,放松的靠在沈夜的怀里。 “阿夜,我不在乎时明海的生死,他死了最好。可是现在他还不能死,他死了我怎么办?没有了时家这个背景,我时砚书在星城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夜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发,喉咙干哑:“你还有我,小书你相信我,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时明海是个禽兽,小时候你受了那么多苦,离开他不好吗?我会保护好你,给我时间,我会成功的……” “给你时间?相信你?” 时砚书抬眸看向沈夜,多情的眼眸里此时尽是冷漠不屑:“阿夜,我也想相信你,可是我的青春等不及了……” 时砚书白皙手指划过自己的脸:“你看看,我已经不年轻了,你觉得我还有时间等你成功吗?” 沈夜按住时砚书的肩膀,坚定的看着他:“你不老,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老了,我也不会嫌弃你,我永远爱你。” 沈夜再一次把时砚书抱进怀里:“小书,我们已经有了标记,你是我的omega,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别人的目光都不重要,我们自己开心就行了。 或者,或者我可以带你离开星城,世界这么大,总有一处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安家,过平淡日子……” 时砚书在沈夜怀里安静了会儿,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便推开沈夜的怀抱,转而打开车门下了车。 沈夜皱了皱眉,下车跟上。 时砚书径直走向时家大门,睨了门口保镖一眼便要往里走,保镖见状立马拦上。 “时少爷,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时总身体不好需要静养,特意吩咐了谁也不准入内打扰,还请时少爷不要为难我们。” 时砚书用力挥开拦截的保镖,冷嗤:“我回我自己家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父亲生病了我做儿子的,正好进去看望看望,有什么问题?” 这几天时砚书三番五次前来,用的还都是同一套话术,保镖实在是解释累了,不想再解释了。 保镖高大的身躯挡在入口处,冷声道:“时先生,请回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进去的。” “谁给你的胆子!”时砚书寒声怒吼:“我可是时家大少爷,是这里的主人!今天我倒要看看,我回我自己家谁敢阻拦!” 时砚书说着就要往里冲,保镖上前抓住时砚书的胳膊,用力过大惹得时砚书闷哼一声。 随后赶到的沈夜看到后眼露寒光,猛地冲上去把那位保镖踹翻在地,同时一个擒拿把他头朝下控制在地上。 其他角落的保镖听见动静立马上前,见状其中一个保镖从兜里掏出个物体,冰凉的触感死死抵在沈夜的后脑勺上。 看清保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后,时砚书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使劲儿吞了下口水,颤声道:“阿夜,放开他,我们走……” 沈夜顿了顿,才放开身下的人,同时抵在后脑勺上的物体也慢慢移开了。 时砚书见状立马上前拉过沈夜的手,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走,我们走。” “……嗯。”沈夜盯着两人紧握的手,老实的任时砚书拉着。 等两人回到了车上,时砚书像才终于敢大口呼吸。 等缓过劲了,时砚书眼眸里满是惊恐:“阿夜,你看到保镖手里的木仓了吗?!一定是时砚辞安排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夜蹙眉沉思,片刻后才说道:“二少没这么大的实力,这些人应该是江牧野的,我再去查查,这几天你还是先不要过来了,太危险。” 时砚书迟疑了下才点点头:“江氏深不可测,你调查的时候也小心点,不要硬碰,我们只需要联络上我父亲就可以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沈夜笑了笑,大手箍住时砚书的后脑勺,目光深深的看着那张粉嫩的唇,喉结滚了滚,下一秒便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间,沈夜嗓音暗哑:“小书,我喜欢你关心我……” 时砚书被吻的呼吸不畅,眼眸里泛起生理性泪花。 他双手推拒着沈夜的胸膛,可沈夜像是故意欺负他,竟纹丝不动。 时砚书动作微顿,干脆反客为主,手指慢慢抚上沈夜那隐隐发热的后颈,一下下反复摩挲着。 沈夜顶不住这番刻意勾引,呼吸猛然一窒。 时砚书就趁这个空隙离开了沈夜的唇,顺着下巴缓缓下移,直到落在了那优异的喉结上…… 湿润的触感刚一接触,沈夜身体猛地一抖。 喉间溢出闷哼,险些要控制不住。 毕竟是在车上,时砚书也没太折腾,双手无骨似的攀上沈夜的肩。 声音慵懒勾人:“阿夜,你是我的alpha,我当然担心你的安全。 不过我是真的不能失去时家,在帮我这一次,等这种奢靡生活我享受够了,我就陪你去找一处安详宁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沈夜平缓着呼吸,闻着车内淡淡的甜橙香,暗哑的嗓音轻声说:“……好,我等你。” 第188章 直面时明海 保镖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时砚辞刚刚到仲野集团总部楼下,准备接江牧野一起去吃晚饭。 电话挂断后时砚辞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半晌喉间冷笑一声。 看来时明海的事不能再拖了,等时砚书查到了迟早是个麻烦。 想了想时砚辞拿出手机拨通了江牧野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听筒里传来江牧野带笑的嗓音:“辞辞,你再稍微等我会儿,还有一点事没处理完,马上就好。” “不着急。”时砚辞笑笑,语气有些为难:“阿野,餐厅改天再去吃好吗?我这边临时有点事……” “什么事啊……”江牧野语气变得委屈。 “辞辞,之前忙弟弟的事情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好不容易阿笙的病好了,你还是没有时间跟我约会吗?那家餐厅很棒的,我早就想带你去了……” “阿野……” 时砚辞垂下头,声音也小了些:“改天,改天我一定陪你去,今天……我是真的有事,对不起……” 江牧野最不喜欢的就是时砚辞说这三个字,在他面前,他可以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江牧野咽下失落,勉强笑了笑:“辞辞,不用说对不起,你有事就先去忙吧,餐厅开在那里又跑不了,我们改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嗯。”时砚辞闭上了眼睛,很轻的说道:“阿野,我爱你。” 等一切都解决后,我就能全身心的跟你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还不能,再给我点时间,等我。 “我也爱你,注意安全。” 听筒里江牧野的声音很好听,密密麻麻带着电流钻进时砚辞的耳朵里。 时砚辞不敢再听下去,怕现在的生活太幸福,江牧野太温柔,他会沉浸在这种幸福里舍不得离开。 可曾经的种种,因为时明海而毁掉的二十多年,他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通话被时砚辞快速挂断,他坐在驾驶座努力忍下眼底的酸涩,等平复一些才发动车子,往时家开去。 抵达时家时天已经黑透了,时砚辞问过保镖这段时间的情况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他安排照顾时明海的保姆刚好端着餐盘从卧室内出来,看见时砚辞后立马迎了上去,恭敬低下头:“时少爷。” 时砚辞看了眼餐盘上没动两口的饭菜,“他一直这样?” 保姆叹口气:“是啊,不管做什么都是只吃两口,要不干脆一口不吃,脾气也很暴躁。” 保姆掀开额前的碎发微微凑近时砚辞:“这里是我前几天帮他按摩受伤的那只腿时,他拿杯子砸的。” 看着那条疤,时砚辞微微皱眉:“辛苦了,酬劳会让你满意的。” 有这个保证,保姆满意的笑了:“谢谢时少爷,那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 保姆走后,时砚辞来到了卧室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很安静,时砚辞迟疑了会儿才按下门把手走了进去。 阳台窗户大开,寒风吹进来冻得时砚辞忍不住瑟缩一下。 而轮椅上的时明海就坐在阳台上,直面那冰冷刺骨的寒风。 他的背影瘦削,头发花白,听见开门的动静也没回头。 时砚辞一步步走过去,最终在离他两步的距离站立。 他的声音冷漠,不含一点情绪:“父亲好雅致,大冬天的,还有心情吹风。” 时明海听见时砚辞的声音,脊背很明显的僵了下,良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他仍没回头,不知道是怕见到时砚辞,还是根本不想见到时砚辞。 “我的好儿子终于想起父亲了?怎么,囚禁还不算,这次又想把我弄到哪里去?” 时明海的声音都透着病态的虚弱,仿佛多说两句就会突然断气一样。 时砚辞听着听着,莫名想笑:“父亲说的哪里话,您腿受伤了,我找专业的医疗团队,还有贴身保姆好好伺候着,怎么就被说成囚禁了,我可真冤枉。” 时明海布满褶皱的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愤怒的转过轮椅回头逼视着时砚辞。 “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还装什么?!” 时明海眼睛红的厉害,这样看着还真挺像恐怖电影里那些恶鬼。 “时砚辞!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时砚辞没回答,冷漠的跟他对视。 时明海转动轮椅又往前逼近了些,嗜血的瞳孔里是恨不得把时砚辞生吞活剥的恨意。 “我在想,你小的时候,我怎么没掐死你呢……” “不,我应该先把夏晴那个贱人弄死,然后是阿笙,你最护着的弟弟…… 把他送给那个alpha被活活玩儿死,然后再把录像送给你,让你亲眼看着你弟弟是怎么被折磨致死的,看你悲痛欲绝痛哭流涕,然后我再把你掐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明海如同癫狂一般大笑,笑声回荡在整间屋子里,在这黑夜里无端透着诡异。 “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画面啊,光想想我都兴奋的全身颤栗,哈哈哈哈哈……” 看着时明海的模样,时砚辞也跟着笑,还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想法不错,不过真可惜,那幅画面父亲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时砚辞微微弯腰,眯着眼睛打量着时明海:“可事实没有如您所愿,现在的夏晴过的很好,每天赏花喂鱼,偶尔出去游山玩水,人都变得更漂亮了。 而我的弟弟阿笙,已经跟傅家的独子傅宴领证,他爱我弟弟爱到死,掉一根头发丝都心疼的不行。 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了…… 我,s级omega,有脑子有美貌,江战霆公开宣布我是未来的家主夫人,而江氏掌权人江牧野更是爱我入骨。” 时砚辞胳膊搭上时明海的肩,微微一笑:“所以父亲,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您期待看到的画面,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了…… 不然我先送您下地狱,您努力努力,看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 时明海目眦尽裂,牙齿都要咬碎,双手颤颤巍巍的撑着想要站起来。 时砚辞退后一步,冷眼看着:“父亲,别勉强了。站起来一激动再把另一只腿摔断了,你说该怨谁呢?” 时砚辞说完便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用力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黑色文件夹拍在桌上,语气也一瞬间变得冰冷。 “别忙活了,咱们来聊点正事吧。” 第189章 三个选择 窗外有寒风吹进来,吹乱了时砚辞额前的碎发,他看着时明海,眼眸里像淬了毒,偏偏嘴角却是笑着的。 “父亲,不看看吗?” 时明海斜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迟疑了会儿才拿过来放在腿上,半晌翻开了第一页。 时砚辞转身坐在沙发上,支着额头静静等待。 他看着时明海从一开始的瞳孔放大,慢慢转变成浑身发抖,到最后胸口用力起伏,拉风箱似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时砚辞手指在沙发靠背上一下下点着,嘴角溢出一声冷笑。 如他所料,时明海全部看完后果然盛怒,抓起那个文件夹便朝时砚辞的方向砸了过来。 时砚辞早就预料到,身子一偏,文件夹擦着脸颊飞过落在地上,漫天纸片飞舞。 时砚辞站起身走到窗边,不紧不慢的关上了窗户。 没了呼啸的风声,卧室内安静的出奇,只余下时明海粗重的喘息声。 “父亲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时砚辞重新走到沙发旁,于时明海面对面坐着。 “时海科技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一点回天之力了,趁现在被收购,于你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别忘了,父亲您还拖欠工厂很大一笔账呢,外面现在找你可都找疯了……” 时明海眼球突出,面容凹陷泛着病态的黑气,颤颤巍巍的指着时砚辞。 “时海科技是我费尽一生心血打拼出来的,这么点钱就想收购?!把我时明海当什么了?!” 时明海用力拍着那条受伤的腿:“什么强弩之末,老子要不是因为这条腿,只要给我时间时海科技一定能东山再起!” 时砚辞眸底折射出一抹寒光,轻声冷嘲:“父亲你还知道呢,本来确实如你所说,时海科技并不是彻底没救。 只要你不动歪心思,不去想着去动阿笙,凭借那点丑闻我确实不能轻易奈何得了你。” 时砚辞双手撑着膝盖,上半身前倾逼近时明海,说出的话带着彻骨的寒意。 “可是父亲您怎么偏偏就糊涂了呢,动了阿笙,你早就该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就算我不动你,傅宴也会要你的命,您应该感谢我,要不你现在怎么死的都会成个谜。 傅宴什么做派,你不会不了解吧?” 时明海被吓的身体猛地瑟缩,眼神里满是恐惧。 时砚辞挑了挑眉,起身去一张张捡起散落在地的纸张。 等全部整理好了,他再次坐回沙发上,拍了拍纸张上面的灰尘。 “父亲,我劝您还是签了,这家公司可是我为您精挑细选的,要不是看在时海科技的核心技术还算不错,这个价钱人家也未必同意呢。” 时砚辞说完便把那文件再次递到时明海面前:“父亲您要不再看看?如果您同意,两天后我亲自送来正式的意向书,只要您签字,钱立马打到时海的公司账户上。” 时明海看着那几张纸,那轻松囊括了他这一生辛苦打拼的几张纸…… 半晌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颤抖着手接过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翻开,手指紧紧捏着那几张纸,冷声问:“如果我不签,你会怎样。” 时砚辞眉梢微挑,轻笑一声:“也不会怎样,毕竟还要念着点父子情分不是。” “嗯……”时砚辞很认真的思考了会儿,“这样吧,我让父亲您自己选。” 时砚辞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时明海眼前:“选择一,你乖乖的待在这栋别墅里,回味一下当初夏晴的心情,直到老死都不准踏出一步。” 时明海身体紧绷。 时砚辞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选择二,我把你送给傅宴,就当是攒个人情,他会对你做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 时明海紧绷的指关节发白。 时砚辞又伸出第三根手指:“选择三,我费点心帮您去问问,精神病院还有没有多余的空床位?一张病情诊断书而已,我还是能弄到的。” 时明海牙关疯狂的打颤,惊恐的瞪大眼睛,突出的瞳孔衬的格外可怖。 看着他这副模样,时砚辞没忍住笑出了声:“父亲,您准备选哪个呢……” 时明海真的被吓到了,目光一直维持着瞪大的模样,很久都没眨一下。 时砚辞无辜的眨眨眼:“父亲,不必这么惊讶吧,这些不都是您一直以来的教导? 我可是认真学完了你教给我的所有东西呢……” 时明海看着眼前的时砚辞,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不到啊,想不到……三个孩子中,只有你最像我! 江氏知道他们未来的家主夫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恶魔吗? 时砚辞,你骨子里流着我时明海的血,谁也别嫌弃谁,咱俩的心一般黑,死了都是要下地狱的,哈哈哈哈……” 时明海彻底疯了,笑的在轮椅里东倒西歪。 时砚辞没在意他刚刚的话,反而还认同的点了点头。 “您说的没错,咱俩都是要下地狱的,大恶魔生出小恶魔,小恶魔长大后岂能甘心一直被大恶魔控制?迟早是要反的,您早该料到。” 时砚辞从时明海手里抽过那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文件,嗤笑一声:“大恶魔已经苟延残喘了,为了多过几天好日子,就没必要再苦苦挣扎了吧?” 时砚辞站起身,用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时明海,再一次冷声问:“所以给我你的选择。” 时明海刚才那一番大笑已经耗空了他的全部精力,此时他疲惫的瘫在轮椅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直到眼眶酸涩,抑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时砚辞才终于听到他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 “我 签……” 时砚辞眼眸骤然眯起,半晌伸出手,拍了拍时明海的肩。 “那父亲照顾好身体,等着颐养天年吧。” 砰—— 卧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时明海那阴沉的面容隐藏在门板后。 时砚辞胸口的那口气瞬间消散,扶着门板努力支撑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身体。 ——江氏知道他们未来的家主夫人竟然会是一个恶魔吗…… ——三个孩子中,只有你最想我…… ——时砚辞,你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我们的心都是黑的,死了是要下地狱的…… 时砚辞无力的蹲下身,双手脆弱的抱着头,刚才的冷静顷刻间不复存在。 时明海的话像是这世上最恐怖的魔鬼,掐住你的脖子,掠夺你全部呼吸,趴在你耳边一声声低吟…… 好像在说—— 你终究活成了你最讨厌,最恐惧的模样…… 这是你逃不掉的…… 第190章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时砚辞恢复好情绪,叮嘱保镖加强巡逻之后便开车离开了时家别墅。 他没开多远,看不见身后的别墅和保镖后便靠边停了车。 今晚的星星还挺亮,时砚辞抬头看了一眼,拢紧了身上的大衣走到路旁的长椅上坐下了。 他掏出一根烟咬在嘴边,摸出打火机点燃。 可奈何风太大,几次刚打着火便被吹灭,时砚辞不知疲惫,空中回荡着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不知第多少次,一抹火光燃起,时砚辞猛吸一口,烟,终于点燃了…… 风挺冷的,天空除了星星以外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时砚辞就是一直坐在那,直到第三根烟点燃,不远处的草丛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动静。 寒风呼啸,那个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时砚辞在刚刚发出声音的瞬间,黑暗中的目光便如同野兽一样骤然瞄准。 良久,时砚辞望着那个方向轻笑一声:“速度可真够慢的,等你半天了……” 时砚辞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时砚辞吐出一口烟雾,白色烟雾下他的脸看不清晰,但一声很明显的笑声从他嘴角溢出。 “沈夜,不出来,是等着我请你吗?” 周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时砚辞扔掉手中烟,用脚尖踩灭,整理了下脖子上的围巾:“快点出来吧,挺冷的……” 半晌,草丛内终于传出动静,紧接着地面浮现出一道高大模糊的轮廓。 时砚辞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没过多久便感觉自己头顶上空落下一道黑色身影,挡住了天上的点点繁星。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沈夜的声音撕裂沙哑,如记忆中的一样。 时砚辞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我刚进到房间,或者是关窗户的时候?” 时砚辞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什么时候不重要,坐下聊聊吧。” 沈夜顿了顿,才抬脚走过去坐下。 “我大哥让你过来的?你们想干什么?” 沈夜紧蹙着眉,转过头看向时砚辞:“这话应该我问你,二少,你把时明海囚禁起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时砚辞听见这句问话,直接笑出了声:“这难道还不明显?搞时明海啊!” 沈夜戴了顶黑色帽子,面容隐在阴影中,声音低而哑。 “我知道时明海是个禽兽,对夏女士对你和三少都很不好,可是……可是你即将嫁到江氏,只要你愿意,以后时家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何必苦苦相逼,惹自己一身脏?” 时砚辞望着远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夜,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大哥,眼里心里一直都只装得下他。 你大概是被爱情蒙蔽了眼,只能看见时砚书所受的委屈和苦痛。所以看不见我跟我弟弟还有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跟时明海之间,迟早会走到苦苦相逼。 二十年来,他没有逼死我, 现在,便到了我逼死他的时候。” 时砚辞说完回过头看向沈夜,恰巧一阵风吹来,时砚辞模糊闻见了一股熟悉,但又不属于沈夜信息素的味道。 时砚辞微微皱眉,迟疑了下问道:“你跟时砚书……标记了?” 沈夜闻言立马往旁边坐了坐,没回答时砚辞的话。 时砚辞望着沈夜,表情复杂。 半晌时砚辞才轻声说:“沈夜,你还真是专情。”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事实的真相…… 时砚辞叹了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下快要冻僵的身子。 “你不用费心劝了,都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收手的。 以后别墅也别再去了,里面守着的不全是我的人,出了意外我不保证能救你。 还有……” 时砚辞刚走了两步,脚步微顿:“麻烦替我给时砚书传达句话,劝他好自为之,不要再动歪心思。 不然,新帐旧账,我跟他一并清算。” 时砚辞说完便往车边走,可刚走了几步脚步再一次顿住。 “沈夜,你母亲待我很好,我一直记得。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多嘴说一句。 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跟时砚书走到了这一步,可既然已经有了标记,那……便好好过日子。 星城是个伤心地,相信对于时砚书来说也是一样。 带他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有些事……不知道会更幸福。” 时砚辞说完这番话便开车离开了,沈夜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皱眉沉思。 时砚辞驱车回到半山庭院已经很晚了,上了三楼,卧室内的灯关着,旁边书房内倒是灯火通明。 时砚辞想了想,脱下衣服进了浴室。 等洗漱好出来,书房内的灯还是没灭,时砚辞很轻的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牧野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听见动静也没回头。 时砚辞眉梢微挑,走上前从背后圈住了江牧野的腰,下巴搁在肩膀上蹭了蹭。 时砚辞额前的发丝还在滴水,正正好滴落在江牧野的锁骨上,又顺着锁骨慢慢下滑,流入胸膛,再也看不见…… “这么晚了还在忙啊,阿野辛苦了……” 江牧野语气冷淡:“没你辛苦,消失几个小时没有一点消息。” 时砚辞眨眨眼:“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没听到啊,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 江牧野‘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回头委屈的看着时砚辞,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眼底通红,布满血丝。 “你到底去哪了?联系不上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时砚辞乖乖的站立,脑袋垂着,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江牧野紧蹙着眉,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一问你你就这样,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时砚辞还是垂着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去哪了,不是吗?” 江牧野哽住,怕被看出脸上的神色,又一次转动椅子背对着时砚辞。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也没在你身上安装定位器……” 时砚辞悄悄抬头,看着他因心虚而发红的耳尖,竭力忍下笑意。 双手再一次圈住他劲瘦的腰,时砚辞还趁机在那紧实的腹肌上捏了捏,脑袋使劲在脖颈处撒娇磨蹭。 “你肯定已经知道我去哪了,不然你联系不上我,又怎么会安心在这里办公而不是出去找我。 阿野,我知道你担心我……” 江牧野放弃般的叹口气,侧头在时砚辞额头上吻了吻。 “辞辞,既然知道我迟早会知道,那为什么一开始不亲口告诉我? 我们就要结婚了,难道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关于你的一切,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我只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你说,我都相信……” 第191章 寒冰融化 书房暖色灯光下两人四目相对,沐浴露夹杂着微弱信息素的味道,旖旎暧昧。 时砚辞看着江牧野仿佛黏在自己身上的双眸,莫名不敢再看下去,略显慌乱的垂下眼睑。 时砚辞喉咙有些干涩:“我去找……时明海了。” 江牧野明明知道他的去向,可答案是听时砚辞亲口说出来的,心里却莫名满足。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两人相爱,没有秘密,互相依赖,仅此而已…… 江牧野大手箍住时砚辞的腰,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温柔的问:“嗯,然后呢?” 时砚辞脑袋还是低垂着,手摩挲着睡衣面料,不敢去看江牧野的眼睛。 他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害怕:“阿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发现我其实跟时明海是一样的人,你会怎么样?” 会害怕吗,会嫌弃吗,会……不要我吗? 时砚辞不敢问出口,不是不信任,而是自卑。 怕如此不堪的自己,不配得到江牧野单纯热烈的喜欢…… 时砚辞闭上了眼睛,忐忑的等待江牧野的答案。 他没等多久,江牧野像是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他只是低下头吻了吻自己的额头,即使是在如此严肃的问题后,他的吻还是如平常一般,随意自然。 “我的辞辞是最善良的omega……” 时砚辞抬眸,被水蒸气熏的脸红扑扑的,皱眉看着江牧野。 “我是说认真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跟时明海一样的人,你会怎么样?”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这副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大手掐了一把时砚辞红润的脸颊。 “还能怎么样,顶多你放火我给你放哨,你杀人我给你藏尸……确保你不会被抓就行。” 江牧野说的一本正经,时砚辞气的要从他腿上下来。 “江牧野你有病啊!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江牧野紧紧抱住不让时砚辞离开,大手不安分的钻进衣摆内作乱。 “我说的很认真啊,这辈子就认定你了,我有什么办法……” 两人对彼此都太熟悉,时砚辞很快便软成一团,瘫在江牧野的怀里。 有力的臂膀托抱起怀里的人,时砚辞后腰被抵在办公桌上,信息素阻隔贴被撕开一角。 书房内,白兰地交错着暧昧的玫瑰香气…… 江牧野俯身禁锢着身下人,耳边呼吸炙热撩人。 “辞辞,我要罚你……” “罚……罚什么?”时砚辞呼吸俨然错乱。 江牧野埋在诱人的锁骨上,声音模糊不清:“罚你的不信任,罚你的隐瞒,罚你如寒冰一般,捂不热的心……” 时砚辞大脑已经不清醒了,还待再问,可江牧野却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 氧气被偷走,时砚辞如同在岸上待久了的鱼,渴求着那能救命的水分…… 浮沉间时砚辞好像明白了,江牧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真切感觉到,自己被寒冰包裹的心掌控在江牧野手里,正在加剧融化的速度。 在最后一刻,变得热烈滚烫…… 第二天时砚辞是被饿醒的,醒来后身旁已经不见江牧野的身影。 时砚辞慢慢坐起身,拿过床头的温水仰头灌了下去,喝完一抹嘴心里便开始骂江牧野禽兽。 他昨天晚饭都没吃,空着肚子被他折腾了半宿,不是人,禽兽! 时砚辞骂骂咧咧半天,拖着快废了的身体进浴室洗漱了。 等他收拾好下到一楼,江牧野刚好端着汤从厨房出来,一看见时砚辞便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脸餍足冲着时砚辞笑。 时砚辞眯起眼睛,挺直腰板走到餐桌旁。 睨了一眼江牧野手中的汤,时砚辞故意找茬:“又是排骨汤?都喝腻了,就不知道换一换?” 江牧野也没生气,把汤放在餐桌上,一手打开了盖子:“巧了,就猜到你喝腻了,刚学会的三鲜汤,你尝尝看。” 时砚辞:“……哦。” 江牧野盛出一碗放在了时砚辞面前,期待的看着他喝。 故意找茬没成功,时砚辞不情不愿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动作微顿。 “辞辞,味道怎么样?” “唔……还行吧。” 江牧野凑近时砚辞的耳边,暧昧的呼气:“昨晚辛苦了,作为补偿,我争取之后多多提高厨艺……” 时砚辞脸蹭地一下红透了,嗔怨的瞪了江牧野一眼,很有骨气的汤也不喝了。 两人黏黏唧唧的哄来哄去,等终于闹够了,时砚辞边喝着汤,边把他去找时明海说的事跟江牧野讲清楚了。 “收购?”江牧野蹙眉。 “嗯。” 时砚辞放下汤匙看向江牧野:“阿野,收购这件事我早有打算,不是一时兴起。 于公,时海科技屹立不倒这么多年,除了时明海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之外,他们的核心技术确实不错。 于私,这是时明海最在意的东西,我必须让他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一点点从他手上夺过来的。”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认真的眼睛,半晌笑了笑。 “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不过……”江牧野停顿了下,片刻后才问道。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在港城的公司为什么法人不是你?你是怕时明海知道公司是你的,不愿意签意向书?” 时砚辞点点头:“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时明海彻底废了折腾不起什么风浪,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不过看他毫不知情的被蒙在鼓里,亲手把公司交到我手上,这种感觉……还不错。” 时砚辞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看他耍小心机的模样,江牧野只觉得可爱极了。 “那他既然同意了,什么时候正式签订意向书?我陪你去。” “不用,我——” 时砚辞刚想拒绝,便被江牧野严厉打断。 “辞辞,我们说好的,你又忘了吗?” 时砚辞哽住,半晌后突然笑了。 他隔着桌子朝江牧野伸出了手,江牧野立马回握,两人十指交扣。 时砚辞笑容温暖,语气轻柔:“好,我们一起去。” 第192章 了断 接下来的几天时砚辞加班加点准备意向书,各种条例都核对好后,当天下午便迫不及待的叫上季白还有江牧野,一起去了时家别墅。 路程中时砚辞注意到后座的季白脸色极差,迟疑了下问道:“宝宝,你不舒服?” 听见声音,季白才像突然回神,迷茫的眨了眨眼:“我……我没事啊。” 时砚辞皱眉:“可你的脸色很差,是季奶奶——” 时砚辞话音猛地止住,斟酌了下才再次问道:“这几天忙,过年我也没来的及去看望季奶奶,她身体还好吗?” 季白笑了笑:“奶奶很好啊,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昨天还念叨着你说让你过来吃呢。” 时砚辞苦涩一笑:“没事就好,等忙完这件事我就过去看她。” “好啊。” 季白看着时砚辞,暖心安慰:“小辞,你脸色也很差,一段时间不见感觉你瘦了很多。 时明海恶有恶报,你忍耐这么多年,马上就要有个结果了,别太累,照顾好自己。” 是啊,这么多年,马上就要有个了断了…… 时砚辞扯了下嘴角:“知道啦。” 时明海大概也是清楚自己再无回天之力不想折腾了,也或许是真的被上次时砚辞的话给吓到了。 当季白以甲方代理人的身份把意向书交给时明海的时候,时明海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是追加条件,很安静的签了。 等彻底签完合同,时砚辞季白从书房内出来,便看见江牧野一个人站在客厅窗边等待。 听见动静江牧野回过头,看见时砚辞后立马快步上前。 “怎么样,还顺利吗?” 时砚辞点点头,把文件夹递给江牧野。 江牧野打开看了看,这才放松的呼出口气。 这件事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关于时明海这个人的事情了。 江牧野抚摸着时砚辞过分苍白的脸,心疼的厉害。 可他了解时砚辞,这个时候他绝不可能听自己的话,安心去休息。 忍下心疼,江牧野问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接下来……”时砚辞很认真的想了想,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想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江牧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时砚辞竟就这样放过时明海了。 可他来不及深想,便被时砚辞半推半抱的给扯到了车上。 “走走走,我们先去吃饭,再送季白回家,最后回家睡觉!” 时砚辞安排的明明白白,江牧野看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刚才那一丝不对劲得地方他也没再深究。 刚刚发动车子,后座的季白突然说道:“小辞,我就不去吃饭了吧,直接送我回家就好了。” “为什么?”时砚辞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 “我们有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季白勉强笑了笑:“小辞,改天吧,可能是没休息好,我有点不舒服。” 时砚辞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无奈叹了口气:“那好吧……” 等把季白送回了家,江牧野刚要掉转车头带时砚辞去吃饭,时砚辞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使劲拍了拍江牧野的胳膊。 “阿野!上次你说要带我去的那家餐厅,我们就去那里吃好不好?” “现在?” 江牧野垂眸看了眼腕表的时间:“那家餐厅每天限定,需要提前预约,现在这个时间……” 江牧野话没说完,一抬头便看见时砚辞兴奋还带着期待的表情,后面的话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难得他心情这么好,江牧野怎么可能不满足。 话音一转,江牧野笑着揉了揉时砚辞的头发:“我现在就安排人定。” 江牧野掏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等信息发完,手机便被他扔在一旁,同时大手按住时砚辞的后脑勺,一个有些急促的吻落下。 “唔~” 时砚辞没料到江牧野突然的动作,等反应过来后便闭上了眼睛,老实的同江牧野接吻。 不同往日的霸道,江牧野这次吻的很认真也很虔诚。 温柔绵长的一吻结束,时砚辞苍白的脸上总算沾染了点红晕。 眼尾湿润,嘴唇红润,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江牧野迅速移开目光,竭力忍下燥热,打开窗户透气。 夜幕降临,街道灯火璀璨。 凛冽的寒风吹进来,吹散了那股暧昧旖旎。 感觉呼吸终于顺畅了,江牧野才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那我们……走吧。” “……嗯。”时砚辞整张脸都红透了。 从季白家出发,等赶到餐厅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时砚辞都快睡着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餐厅位于半山顶,有一个悬浮观景餐厅很有名,每天只限定几桌。 夜色中的餐厅被灯光映衬的亮如白昼,江牧野和时砚辞一走进,便被经理指引着来到了位置上坐下。 “江总,蓝特助已经安排好了,等稍等,餐品马上为您送到。” 经理走后,悬浮餐厅的正中央聚光灯打下,一位长发飘飘的女性omega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她面容精致,微微一笑便坐在了中央聚光灯下,周围静谧了几秒后,大提琴的美妙旋律,便钻进了众人耳朵。 餐点很快上齐,江牧野切好面前的牛排,便拿起切好的这份放在了时砚辞面前。 “尝尝看,老板花重金请来的主厨,很厉害。” 时砚辞尝了一口,惊喜的微微睁大眼睛。 江牧野微微一笑,也吃了一口:“喜欢这里吗?” 时砚辞透过透明玻璃往下看了眼,诺大的星城在此时也成了一道繁华背景板。 时砚辞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抿了口红酒,放松的笑了。 “喜欢啊,能俯瞰整个星城,真是个好地方。” 时砚辞说完,杯里剩下的红酒被他一饮而尽,紧接着没等江牧野阻拦,便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 时砚辞的眼睛亮亮的:“阿野,这个酒不错,比家里酒库的那些好喝多了!” 江牧野皱了皱眉:“这酒后劲儿太大,不要贪杯。” 时砚辞不满的努起嘴,迅速拿过酒瓶放在了自己面前:“今晚我开心,你不要管我,我就要不醉不归!” 江牧野无奈了,笑着叹气。 看他喝的开心,江牧野最后索性不管了。 一直把自己紧绷着,他真的太累了…… 能不管不顾的烂醉一场,也挺好。 第193章 落幕 时砚辞果不其然喝醉了。 等司机过来后,江牧野动作轻柔的把他抱上了车,路途中时砚辞一直不老实的往他怀里钻,惹得江牧野燥热难忍。 一到家江牧野便把时砚辞压在了身下,看着他酒意朦胧的眼,娇艳欲滴的唇…… 江牧野喉结滚了滚,俯身吮了下去。 时砚辞不退反进,没有丝毫扭捏,双手还攀上了江牧野的肩,强势勾下,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身子紧贴,江牧野呼吸渐渐失控,轻咬着泛红的耳垂,嗓音低沉暗哑:“辞辞,你醉了……” 时砚辞长睫轻轻扫在颈侧,微醺的嗓音让人酥了骨头:“醉了,不是正好……” 江牧野掐住时砚辞的细腰,漆黑的瞳孔里迸发出浓浓的欲望。 “阿野……” 时砚辞仰头吻上喉结,撩情的尾音上扬:“我想,要你……” 终于,理智彻底碎裂,霸道炙热的吻席漫全身。 玫瑰掺杂着酒香,经久不散…… ………… 夜色中旖旎味道还未散尽,酣畅过后的江牧野也已经熟睡,而他身旁早已陷入睡眠的时砚辞,却在黑暗中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清亮,丝毫不见醉意。 默默注视了一会儿,确定对方已经熟睡后,时砚辞才动作轻柔的下了床。 身上的斑驳被衣物掩盖,等全部穿戴整齐后,时砚辞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床边,温柔的在江牧野唇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阿野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原谅我,我必须去做…… 鸭舌帽扣在头上,挡住了那双眉眼,时砚辞静默了两秒后,便没有任何犹豫,走出了卧室。 在时砚辞离开五分钟后,漆黑的卧室内,江牧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身旁的空位,半晌寂静的卧室内,响起一声很轻的叹息。 一辆黑色轿车疾驰在半山腰公路上,车厢内时砚辞的脸隐藏在黑暗处,看不清晰。 半个小时后,时家别墅。 睡梦中的时明海眉头紧蹙,梦中如影随形的恐惧,让他全身都泛着刺骨的寒意。 好冷,太冷了…… 他想拢紧被子,手在床上四处摸索着,可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碰到。 被子呢,被子去哪了? 时明海烦躁的睁开酸涩的眼睛,却发现自己身上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而睡前还盖在身上的棉被,却莫名消失了。 呼啸的寒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发出诡异的声响。 这蠢货保姆,窗户竟然都忘了关,干什么吃的?! 时明海正想大骂,慢慢挪到床边想自己去把窗户关上,可刚拿过拐杖,目光无意往窗前一瞥,却在窗前看见一道模糊黑影。 凉意从脚尖直冲天灵盖,时明海被吓得竟一时忘了呼吸。 待反应过来之后,时明海干涩的吞了吞口水,止不住颤抖的问:“你你……你是谁?” 时明海不信鬼神,他很确定,那是个人。 讽刺的笑声顺着风声一起钻进时明海的耳朵。 窗边的那道身影随意地掏出根烟点燃,一抹猩红下终于显露出他脸部的轮廓。 看清后那张脸后,时明海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被另一种更深的恐惧裹挟。 时砚辞吐出口烟雾,一手摘下头顶的帽子。 “父亲莫不是真的老糊涂了,怎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得了。” 时明海强装镇定,握着拐杖的手惨白,“你来干什么!” “我来——” 时砚辞轻笑一声,慢慢走近,“当然是送父亲您,上,路,啊……” 一句话让时明海全身颤栗,险些要站不稳。 看着时砚辞慢慢走近,那张脸在黑暗中也越发清晰。 时明海疯狂吞咽口水,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己大腿,混沌的脑子也慢慢清明。 “你敢吗?”时明海冷笑,“眼看就要嫁入江家,你舍得放弃一切,只为了取我性命吗?!” “时砚辞,你别装了!” “杀了我,你就变成了杀人犯!” “江家会愿意让一个杀人犯进他家的大门吗?!” 时明海越说越激动,双眼怒睁,眼底布满血红。 “为了我搭上你大好人生,舍弃江牧野舍弃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你真的舍得吗?!” 时砚辞在距离时明海两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抽了一口烟,好似是在思考。 时明海见这招有用,微微松了口气,继续换一种方式劝说。 他语气显得有些黯然:“小辞啊,我毕竟是你的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有亏待过你,亲父子之间何必走到这一步呢…… 爸爸混蛋,年轻的时候犯下错事。 强迫你母亲,生下了你和阿笙,对你们……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可我是真的爱你的母亲,要不然我也不会费这么多心思,花了那么多金钱,一次次救她性命! 阿笙那件事……我很后悔,是我混蛋,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活在后悔当中。 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废了这条腿,也算是我恶有恶报。 我现在公司没了,还成了残废,阿笙也如你所愿脱离了时家,而你母亲夏晴,也跟我离了婚…… 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想好好活着。 你就这么恨我,非要我命不可吗?” 时明海一番话说的无比动情,说完还用手背擦了擦泪,看起来真心实意极了。 可时砚辞只想冷笑。 时砚辞用脚尖踩灭了烟,冷冷嗤笑一声。 时明海还沉浸在表演当中,听见这声笑后,身体立即僵硬。 他本以为他说了这么多,时砚辞肯定早就心软了,没想到…… 时明海仅剩的那根好腿止不住的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时砚辞看着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父亲,你怕什么,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啊……” 时明海迷茫的瞪大眼,越来越搞不懂时砚辞的想法了。 时砚辞俯身逼近,带着笑意的眼睛直视着时明海。 “本来我确实是想杀了你的,二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都想一层一层,一刀一刀,把你的皮肉剥下来。” 时砚辞无辜的眨眨眼:“可刚才听了你的话,我突然转变主意了。 杀了你我还要坐牢,为你这种人,赔上我的大好人生,确实太不值得。 所以……” 第194章 结束了 时砚辞嘴角慢慢上扬,紧接着时明海便听见旁边发出“咔嗒”一声响。 他视线顺着声响望去,发现了床头柜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银白色的箱子。 而声音便是锁扣打开,发出来的声响。 时砚辞直起身,随意平常的打开那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双医用手套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戴上。 橡胶材质落在手腕上发出‘啪’地一声响,时明海的身体也随着这道声音猛地一抖。 紧接着时砚辞打开第二层,一打开箱子里面便散发出一抹幽蓝色的微光。 时明海皱了皱眉,不太明白时砚辞究竟是要做什么。 可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一个让他全身汗毛竖立的答案。 时砚辞很快便从里面掏出一个透明针管,针管里还装有满满的淡蓝色液体。 时砚辞带着手套的手微微举高,一边检查着针剂,一边还不忘跟时明海解释。 “父亲,这可是个好东西,就这一点便价值千金,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来的,就这么一管。” 时砚辞抽空转过头对着时明海微微一笑:“所以父亲您待会儿可千万别挣扎,别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 时砚辞明明是笑着的,可此时一身黑衣的他却恍若死神降临。 全身血液在顷刻间停止,时明海忘了呼吸和心跳,也忘了自己的声音。 所有的意识都聚集在了时砚辞那双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眼睛,冰冷,刺骨…… ………… 地板上散落一地烟头,江牧野靠在砖墙上,目光一直望着二楼的方向。 距离时砚辞进去已经三个多小时,夜幕渐渐消失,第一缕晨光即将到来。 可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江牧野烟抽的太猛,喉咙干哑的生疼,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无声叹了口气。 时砚辞悄悄离开后他犹豫过。 他故意装醉,还主动献身,费尽心机只是想瞒着自己。 江牧野犹豫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跟过来,或者是如他的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思想在疯狂斗争,最终他还是跟从本心,悄悄跟过来了。 没有不信任,只是担心,也是……心疼。 心疼他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 可真的到了这里,江牧野却并没有选择进去。 既然他想自己解决,那自己便不插手。 在一切都解决完后,给他一个拥抱,就够了…… 让他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就够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此时天光已经大亮。 江牧野眉头紧蹙,就在他担心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犹豫是不是应该进入时,大门处,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咔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时砚辞一身黑衣,面容苍白,出现在门口。 时砚辞目光空洞,看着外面的阳光,失神地站在原地。 直到江牧野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他的世界里,这才算是真正的,天光大亮。 江牧野大衣敞怀,大步向他走近。 紧接着自己僵硬的身体便落入一个过分温暖的怀抱。 冰雪被融化,阳光洒进黑暗荆棘的角落,时砚辞惨淡一笑,下巴搁在肩上,放松的闭上了眼睛。 大手慢慢下滑,江牧野一点点从时砚辞紧握的手心里,拿过那支用空的针管,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他偏头吻了吻时砚辞的额头,语气极尽温柔:“结束了,辞辞,睡一觉吧……” 时砚辞点点头,听着江牧野的话,慢慢放松身体。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识,软在江牧野的怀里。 江牧野接住,弯腰打横抱起怀里的人。 转过身时,江牧野回头看了一眼时家大门,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江总,我们进去的时候时明海已经陷入重度昏迷,医生做过检查后发现时明海是腺体处被注射了一种极其特殊的药剂。 经初步检测,那药剂的作用是能让一位alpha在顷刻间失去反抗能力,并同时造成腺体严重损坏。 注射该药剂后,a级以下的alpha将彻底失去信息素,也将失去等级赋予他的一切能力。 简而言之,他将彻底变成一个废物人,不是alpha,不是beta,更不会是omega。而且以后的身体健康也都将大不如从前。” 助理汇报完后,小心观察着江牧野的脸色:“而且这个针剂市面上找不到,时少爷是……” 剩下的话助理没有再说,适时停止了。 江牧野背对着助理面向窗外,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知道了,把现场清理干净,然后闭紧嘴。” 助理立马恭敬垂下头:“是。” 江牧野挥了下手:“下去吧。” “是。” 等助理走后,江牧野依旧站在窗边,指腹摩挲着大衣口袋里的针管。 不知过了多久,一簇火光燃起,那根针管随着纸张,一同融化在越燃越旺的火光里,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 时砚辞醒来后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夕,他混沌的大脑慢慢开始运作,画面最终在他从时家出来,落入江牧野怀里的那一刻停格。 时砚辞拖着睡的酸痛的身体下床,慢慢来到了阳台。 打开窗户,冷风灌进来,时砚辞顿时感觉脑子清醒了些。 窗外的红梅被白雪压弯了腰,风一吹,雪花簌簌而落,露出底下开的正艳的红梅,美的摄人心魄。 时砚辞慢慢扬起嘴角,伸出手身子前倾,努力想要去够离他最近的那一枝红梅。 时砚辞正努力撅着屁股,就差直接爬上窗台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 时砚辞回头去看,江牧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时砚辞立马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直起身体,垂下了脑袋。 “傻不傻?” 江牧野走上前,敞开大衣把时砚辞包裹进怀里。 “离这么远,你在屋里能够着?” 回过神来,时砚辞也觉得自己傻透了,这山上有很多红梅树,江牧野建这座宅院时,特地圈进院子里一片,冬天花开时,特别好看。 可就算是在院子里,离卧室也是有一段距离的,他站在屋内就想去摘,确实有够傻的。 时砚辞暗自懊恼,睡了一觉把脑子睡傻了? 江牧野还在笑,笑着去亲时砚辞的唇。 “辞辞,叫一声老公,我去折一枝最漂亮的送你,好不好?” 第195章 被遗弃的红梅 时砚辞整张红脸猛地抬起,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江牧野。 江牧野那张帅气逼人的脸逐渐逼近,似亲非亲的在时砚辞唇上一下下触碰。 “辞辞,叫一声嘛~” 时砚辞不答,江牧野的语气变得委屈:“傅宴前两天还跟我炫耀呢,说阿笙很乖,都会喊他老公……” 江牧野使劲儿磨蹭:“辞辞,你也乖点嘛~” 时砚辞脸红的要滴血,躲避着江牧野磨人的吻。 江牧野大手更加用力禁锢着时砚辞的腰,大有今天听不见他喊老公,就不放他离开的意思。 “辞辞,你答应我的事又没做到,我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见咬唇行不通,江牧野转而去咬他的耳朵,可怜巴巴的:“半夜醒来看不见你,我可担心了~也可难过了……” 时砚辞快要缴械投降,嘴唇几次翕动,可还是下不了决心叫出口。 太……羞耻了…… 可怜的耳朵被折磨的快要破皮,时砚辞身子软的快要站不住,可偏偏这时两个很轻的字,钻进了自己耳朵,落在了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老 婆……” 江牧野低沉暗哑的嗓音把这两个人说的极尽暧昧,极尽缠绵。 时砚辞眼睑颤了颤,眼底浮着一层水雾,放弃般的把下巴搁在江牧野的肩上。 良久,被他刻意拉长尾音的两个字,才终于落入江牧野的耳朵。 “老——公~” 绵软酥骨,娇柔撩拨人心。 江牧野喉结剧烈滚动,很久都没有动作。 得不到任何回应,时砚辞不太满意的睁开眼睛,刚想探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谁知一直紧紧抱住自己的江牧野却突然松开了手,紧接着转身就走。 “……我去给你折红梅。” 时砚辞迷茫的愣在原地,刚要喊住他,结果江牧野脚步猛然顿住,两秒后又大步折返回来。 回来的时候,大手还顺便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个毯子。 时砚辞还没明白他想做什么,紧接着自己的身子便被毯子整个裹住,只剩下半张脸还露在外面。 时砚辞身上的凉气被温暖驱散。 霸道的把人裹完,江牧野还是不发一言,顺带还把阳台窗户关上了。 呼啸的寒风停止,屋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 时砚辞听见了他略显粗重的呼吸,还看见了他不知何时,红透了的耳朵。 把这些事情都做完,江牧野脚步明显慌乱的出了门。 待时砚辞反应过来之后再透着窗户往下望,江牧野已经出现在红梅园内了。 触手可得的红梅枝他视而不见,反倒皱着眉头在红梅园内穿梭,目光不停地在里面寻找着什么。 时砚辞看着这一幕,突然噗呲一声,笑了。 他把毛毯往下拉了拉露出整张脸,托着下巴趴在阳台上往下望。 江牧野在红梅园内寻觅了很久,在某一个瞬间,视线定格在某一枝头上时,他眼睛骤然亮了亮。 他身高腿长,伸出手对准目标原地起跳,那枝目标红梅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抓住树枝往下拉,江牧野动作无比轻柔的把最顶端的一枝红梅折了下来。 折完他抖落上面残余的积雪,露出那枝红梅最原始的美貌,嘴角这才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江牧野高举红梅枝精准无误的对准阳台的方向,时砚辞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目光因此措不及防地撞进了他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里。 两人目光空中相汇,时砚辞也看清了江牧野嘴唇,无声诉说的那句话。 ——最漂亮的红梅,老婆,你喜欢吗? 看清后他说的是什么后,时砚辞愣了两秒。 反应过来之后,时砚辞嘴唇翕动,也无声的给了他回应。 ——喜欢,谢谢老公…… 最终那枝红梅被遗弃在了床头,红梅上雪花融化的水滴落床上,弄湿了床单。 而时砚辞也被江牧野压在了身下。 动情时江牧野把控着时砚辞的欲望,坏心思的让时砚辞不停的喊那两个字。 而时砚辞被欺负的狠了,双手攀着江牧野的脖子,红着眼睛,撩人的哭腔一遍遍重复。 最后的结果是时砚辞嗓子都哭哑了,江牧野才终于放过他,带给他快乐…… 江牧野动作凶狠,他是有怒意的。 尤其是看他把自己逼这么狠,等一切尘埃落定后,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后果就是他整整昏睡了三天。 那三天江牧野就一直守着他,看他连睡梦中都紧蹙着的眉头,心疼的难以呼吸。 他恨时砚辞始终的不信任,恨他用那种双伤的方式解决一切,更恨自己的无用。 时明海是个禽兽,造成的那些伤害不可挽回,也没有原谅的余地。 可江牧野真的怕…… 怕时砚辞想不开,拿的不是那管针剂,而是一把刀,或者一把木仓。 还好,幸好…… 最终他选择了那根针管。 看着怀里累的睡过去的时砚辞,江牧野撩开他额前的湿发,在额头上落下珍惜的一吻。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陪着最爱的人一起陷入好梦。 怀里的时砚辞罕见的没皱眉头,精致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温柔爱意。 第二天的山上特别热闹。 时砚辞身体一向很好,也或许是他一向坚强。 听说他生病后,季白几个除了担心便是惊喜,一大早就跑过来探望。 其实时砚辞昏睡了三天三夜,身体早就无碍了,可想着大家好久没聚了,因此也就没拒绝大家的好意,一大早就起来准备。 正准备着呢,季白和叶斯年便进了屋,一看见时砚辞,季白便冲了上来,眼底满是担心:“小辞,你怎么样了?” 时砚辞原地转了个圈:“好得很,吃嘛嘛香!” “怎么会突然晕倒?”季白小脸皱成一团。 时砚辞叹了口气,推着季白的背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都说了好的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别担心。” 季白还要再问,时砚辞见状立马指着一旁的叶斯年:“叶斯年看好宝宝,堵住他的嘴!” 时砚辞边说边往厨房跑:“我给阿笙烤的蛋糕还没弄好呢,别来打扰我,可千万不能失败……” 第196章 我想活着 时砚辞进厨房后,江牧野立马跟上,嘴里还念叨着:“我来我来,你别把房子炸了……” 人都走后,宽敞的客厅内只剩下了叶斯年和季白,气氛莫名尴尬。 季白不自在的摩挲着衣摆,就在这时,身旁沙发下陷,叶斯年坐在了他的身旁。 季白顿时连呼吸都放轻了。 季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自从从m国回来,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 他们每天还是会通电话,偶尔也会互道晚安,可季白就是觉得两人变了。 而且自从上次过年前南湾庄园一别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叶斯年好像很忙,季白今天在家门口看见他时,都有些恍惚。 叶斯年变得很瘦,脸色也透着病态的苍白,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很多。 两人来的路上也没有什么交流,窒息又陌生。 明明是最紧密的两个人,此时坐在一起,季白却只想逃离。 “最近过的怎么样?” 叶斯年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如往常一样温柔,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季白垂下眼,很轻的点点头:“挺好的……” “我……最近有点事,宝宝,再等等我……” 叶斯年莫名开始解释,还说着季白听不太懂的话。 再等等?等什么? 可季白也没有再问,在这样单独待下去他就快要窒息了。 季白猛地站起身,刚想随便找个理由离开,正巧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动静。 季白莫名松了口气,说:“应该是阿笙他们来了,我出去看看。” 季白说完便朝院子里走去,仔细去看还能看出他脚步明显慌张,像是想要赶快逃离。 叶斯年看着他的背影,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半晌,便听见他很轻的叹了口气。 阿笙和傅宴的小日子看起来过的很不错,饭桌上一脸幸福的分享着他的生活。 大学开学了,傅宴还给他介绍了一位很有名望的老师,偶尔傅宴会去陪他上课,就连江女士都去参观了好几次。 阿笙被养胖了一点,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时砚辞看着,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哪怕手染鲜血,一身罪恶,也值得了。 可是季白和叶斯年…… 时砚辞默默观察着,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饭后他们也没干别的什么,江牧野叶斯年傅宴三人坐在茶室喝茶,时砚辞季白阿笙三人就窝在阳光房里聊天。 他们聊天很随意,聊工作聊生活,聊着聊着时砚辞便跟他们吐槽起了江牧野的变态。 他聊起第一次见面的那几只鬼獒,还说起他养了一屋子蛇,天天宝贝的不行,祖宗似的供着。 吓得季白跟时砚笙两人小脸惨白。 时砚辞怀心思起,眯起眼睛凑近:“要不要去看看?其实看惯了也没什么的,它们都很乖……” 季白时砚笙疯狂摇头,手摆的都晃出虚影了。 时砚辞就开始大笑,笑的窝在沙发上捂住肚子。 晚上的时候夏晴跟宋溪也过来了,香姨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饭桌上傅宴对夏晴百般讨好,最后都把夏晴给整不好意思了。 夏晴笑着放下了筷子,看着傅宴认真道:“你跟阿笙的事情我都知道,阿笙能找到你这位alpha,是他的福气。 我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对阿笙的关心太少,现在有你陪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阿笙性子单纯,人也天真,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傅宴也同样认真的保证:“伯母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他!” 一旁的宋溪噗呲一笑,故意逗傅宴:“证都领了还叫伯母呢?是不是该改口啦?” 一桌子人爆发一阵大笑,惹得时砚笙立马红了脸,傅宴耳朵也微微泛红。 夏晴适当解围:“不着急改口,再说了,我也没准备改口费呢,不能占小辈的便宜不是!” 时砚辞在一旁不太满意,故意找茬:“那我是不是也要准备个红包?毕竟傅少爷到时候还得喊我一声哥哥呢。” 傅宴挑了下眉,轻笑:“放心,我也不占你便宜,等你跟阿野结婚那天,改口喊我哥时,我包的红包,一定让你满意。” 时砚辞:“……” 夏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双秀眉蹙起:“也是,以后这如何称呼倒是个问题……” 宋溪嫌弃的推了夏晴一下:“这有什么好犯难的,各论各的不就得了,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被宋溪这么一点拨夏晴很快便接受了这个提议,笑着说:“也对,随便怎么喊都可以,随意开心便好!” 经过了这么多事,夏晴早就看开了很多,现在她只想好好放松,什么都不管,尽情享受生活。 这顿饭总的来说吃的还是很开心的,饭后宋溪和夏晴两人一起回了别院。 他们年轻人又喝了点酒聊了会儿天,夜深了,才各自散去。 等人都走后,时砚辞跟江牧野说了声后,便一个人来到别院,找到了夏晴。 母子俩相对而坐,时砚辞倒了两杯茶,随意的问道:“清洗标记的手术,约了吗?” 夏晴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僵住,过了会儿时砚辞便看见她很轻的笑了下。 “约了,手术随时可以做,但我却……” 后面的话夏晴没有再说,而是抬起头看向时砚辞。 时砚辞这才发现,夏晴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她声音里都带着颤意:“小辞,妈妈怕了……” 时砚辞皱了皱眉。 夏晴惨淡的笑了下:“我曾经多次寻死,觉得这个世上糟糕透了,没有任何一点值得留恋的地方。 我也想过,离开时明海,洗掉标记,我就能彻底自由。就算死了,我的身上也不要有任何一点关于那个人的脏污的印记,让我的灵魂也得到自由。 可小辞你知道吗,真到了要手术的那一天,我却害怕了…… 这段时间我过的太幸福了,我跟你宋伯母一起种花,一起爬山,一起滑雪,一起骑马…… 我们出去游山玩水,欣赏到了很多大好河山。 等经历过这一切后,我再躺在那张手术台上时,我却真切的感觉到,我害怕了。 我怕我年纪大了,身体经不住这清洗标记的手术,我怕我就这么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辞,我曾经那么渴望死亡,可体会过美好后,我却不想死了。 我想活着,自由的活着。” 第197章 现在的他拥有爱 时砚辞静静地看着夏晴,看着她因害怕而不停流出的眼泪,无奈叹口气。 “真的害怕,那就不做了吧。” 夏晴愣了:“什么意思?” 她本意只是抱怨一下,并不是真的想不做,年纪大了,渴望子女的关心而已,可她没想到时砚辞直接会让她不要做了。 “时明海已经废了,腺体坏死,再也不能用信息素来控制你了。 而你的标记,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它只是留在那里,再也起不了别的作用。 如果你不打算再婚,手术不想做就不用做了。” 夏晴皱眉,表情迷茫:“废了是什么意思?他腺体怎么会突然坏死? 小辞,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夏晴紧张的拉起时砚辞的手:“小辞,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我们现在都已经离开他了,你还年轻,可——” “没有。”时砚辞打断夏晴的话。 “我做什么有分寸,你不用管了。” 时砚辞从夏晴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其他的你不用多问,你只需要知道,他再也对你造不成任何伤害就可以了。” 时砚辞绕过茶几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时,身后的夏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小辞!” 时砚辞没回头,手握着门把手停在那里。 夏晴望着时砚辞的背影,喉咙干涩:“小辞,妈妈不会再婚,现在的我只想好好陪在你跟阿笙身边,看着你俩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时砚辞定在那里,良久才很轻的点点头:“走了,你好好休息。” 时砚辞走出别院,刚出大门,便看见前方路灯下,一道欣长熟悉的身影。 江牧野嘴里叼了根烟,懒散的靠在路灯上,灯光刚好打在他的脸颊,为他镀上一层很温暖的虚影。 直到此刻,时砚辞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变了。 以前的他认为自己不配得到爱。 认识江牧野后的他开始渴望爱。 现在的他拥有爱…… 不管是身边朋友们的,阿笙的,还是夏晴的,再或者是江牧野的。 他好像真的不缺爱了。 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被浓浓的爱意包裹着。 时砚辞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江牧野。 等终于走到身后了,时砚辞动作非常快的从江牧野嘴里抽出烟,得意的说:“哈哈哈,没发现我吧……” “还背着我偷偷抽烟,给你没收了!” 时砚辞正要把截获品叼进自己嘴里,还没来的及,胳膊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下一秒自己便撞进一个过度温暖的怀里。 江牧野大衣敞怀把时砚辞牢牢包裹着,同时霸道热烈的吻落下,强势掠夺两人的全部呼吸。 时砚辞手中的半根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绵长的一吻结束,时砚辞罕见的红了脸,侧过头清了清嗓子,随意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江牧野牵着他手往回走:“来接你回家啊。” 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时砚辞垂下头。 他是怕自己难过,所以才过来接自己的吧…… 有时候江牧野的细心会让时砚辞惊讶,也很心动。 时砚辞抱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肩,这种姿势其实不太好走路,但时砚辞不管,依旧抱的紧紧的。 夜色下两人紧紧相依,说着毫无营养的对话。 时砚辞看着前方的路,希望这条路能长点,再长一点…… 回到家里洗漱完,时砚辞湿着头发坐在床头玩手机,江牧野洗完后拿过吹风机把他抱进怀里,细致的给他吹头发。 瞥了一眼时砚辞的手机屏幕,江牧野问:“忙什么呢?” 时砚辞皱着眉:“公司的事,看来我过几天要去港城一趟了。” 江牧野一听不愿意了,关闭吹风机上去咬时砚辞的耳朵:“不行,不准。” 时砚辞被他烦的不行,偏头躲过:“你怎么这么霸道啊,公司开都开了,我总不可能不管吧?!” 江牧野黯然的垂下眼,下巴埋在时砚辞的颈窝:“就不能找个职业经理人吗,而且蓝乔也在那啊,她很聪明也很能干,你可以放心。 辞辞,天已经慢慢变暖,我们该筹备婚礼了……” 时砚辞心颤了颤,又一次心动。 江牧野趁热打铁,扳过时砚辞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辞辞,星城离港城那么远,难道结婚后你也想两地分居吗?!” “可是……那公司——” “公司我会帮你请最专业的经理人,蓝乔辅助,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我……” “辞辞,我不想跟你分开,你要是实在不同意,那我只好抛下仲野,跟你去港城了。” 时砚辞:“……?!” “你开什么玩笑?!” 时砚辞气的推他:“先不说仲野这么大的集团根本离不开你,就说你那个大伯母,还有你那个弟——那个江闻璟。” 时砚辞及时止住话尾,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江牧野,看他神色如常,才敢继续说下去。 “江氏秦家牵扯巨多,你贸然去港城,大伯母肯定会觉得你居心不良,甚至会猜想你是不是在打他秦家的主意。 而江闻璟,一直想上位进江氏的大门,你一走,他不就能趁机钻了空子?爷爷年纪大了,江闻璟心思又多,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扔下一切跟我去港城?!” “那怎么办?!”江牧野委屈极了。 “你非要去港城,我又不想跟你分开,结果只能是二选一,不是我放弃就是你放弃。” 时砚辞哽住,垂下头咬着嘴唇。 江牧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的不行。 他重新把时砚辞抱进怀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没有逼你…… 辞辞,你做自己的事业我很支持,我不会自私的把你困在我的身边。 公司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其实几个小时的飞行,也不算太远……” 江牧野后悔了,后悔不该说那些话,后悔无形中逼迫他做出选择。 他的爱人好不容易挣脱原生家庭的束缚,自己绝不能成为新的控制他的枷锁。 他可以永远自由。 第198章 傻子季白 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深夜时砚辞躺在江牧野的怀里,脑子里全是这件事。 两地分居终不是办法,他现在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了防止时明海发现,而把公司开在港城的事了。 江牧野同样也没有睡着,仔细听着怀里人的呼吸,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 知道他还没睡,江牧野犹豫了下问道:“辞辞,时明海……你打算怎么办?” 时砚辞身子僵住。 这是自从他醒来,两人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 江牧野问完,时砚辞安静了很久。 江牧野又后悔了。 他这两天好不容易笑容多了些,心情放松了些,可自己却接二连三在他面前提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江牧野无声叹口气,搂住时砚辞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睡吧,不聊了……” 时砚辞同样伸手抱住江牧野的腰,两人身子紧贴,脑袋整个都埋在江牧野的胸口。 时砚辞的声音很轻,带动胸腔发出细微震动。 “报警吧,时明海作恶多端,我之前整理的那些资料,随便拎出一件都够他后半生待在里面了。 至于那管针你也不用担心,药剂残留只会在体内停留48小时,过后不管用任何仪器查都只会是腺体无端坏死。 时明海不傻,精神病院不是人待的地方,相信他不会乱说话,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江牧野愣了愣,没回话。 “阿野,我不想再管了,也不想再听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时明海他身为一个alpha,长期以来一直以alpha的压迫信息素来控制omega,这让我非常恶心,也看不起。 毁了他引以为傲的腺体,是我最想做的一件事,现在做完了,其他的我不想再管了。 阿野,剩下的,交给你吧。” 时砚辞可能是闷在胸口呼吸不上来,说完他抬起了脑袋,在江牧野唇上印下一吻,很轻的笑了笑。 “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后续也不用跟我说,我不想听了。” 江牧野看着他也笑了笑,仰头回应一个吻,拍了拍他的脑袋。 “好,一切交给我。” 时砚辞翻了个身,枕在江牧野的胳膊上睡着了。 江牧野抱着他,心里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安定感。 他的爱人,真的开始信任他了。 ………… 两天后时砚辞踏上了飞往港城的飞机,来送机的有江牧野,季白和阿笙,还有傅宴,叶斯年却没有来。 季白也说过跟时砚辞一起去,但被时砚辞给拒绝了。 奶奶的病情季白还被蒙在鼓里,时砚辞实在是不放心,而且今天只有季白一个人过来,叶斯年却不见身影。 时砚辞也没多问,两人之间明显有事,他打算给季白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自己感情的事。 季白最近确实很迷茫,送完时砚辞后,他一个人坐公交来到了花店。 店里不忙,季白就坐在窗边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奶奶打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季白才惊觉时间过的这么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了。 他收拾好店里,慢慢悠悠的晃到了公交车站,又慢悠悠的回到了家。 可走到小区楼下,却在家门不远处的停车空位上,看见了一辆明显不属于这个小区风格的豪车。 季白皱了皱眉也没多想,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走进去后季白看见奶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餐桌上摆了几个炒菜,已经失去了热气。 季白心里莫名咯噔了下,连忙走过去坐在了奶奶身边,迟疑的问:“奶奶,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季奶奶像是才回过神,迟缓的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季白。 季白被这个眼神盯的有点慌,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浮上来,他几乎是瞬间便红了眼眶。 “……奶奶?” 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奶奶却突然发了狂,她伸出手用力去扯季白的围巾,等围巾扒下来了,又疯狂去拽季白的毛衣。 动作粗鲁,季白的侧脸都被指甲划出了一道血印。 事已至此,奶奶的种种表现,季白什么都明白了。 奶奶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子,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季白全身都在颤抖,躲避着奶奶的手同时紧紧抓住领子,不让那后颈有一丝一毫的暴露。 他怕,怕自己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被他最亲的人看见,也怕看见奶奶那双伤心的眼睛。 “奶奶别看,别这样,求你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季白模糊了视线,哽咽着哭腔恳求,紧紧攥着领子的手被指甲抠出了血,刺目的血迹染红了白色的毛衣。 看见血迹,感受着孙子颤抖的身体,季奶奶动作猛然停了。 屋内回荡着季白的哭声,还有季奶奶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季奶奶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 “宝宝,你……你糊涂啊!!” “你怎么就这么傻,你是个beta,是个beta啊!! 我是个beta,你爸爸妈妈也是beta,我们全家都是beta! beta怎么能变成omega?你这是改变基因,你是要吃大苦头的啊?! 为了一个alpha你值得吗?!你怎么就这么蠢啊?!” 奶奶声声绝望的哭诉,像重锤一下下敲击着季白的耳膜,让他头脑发晕,耳朵轰鸣。 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道道沟壑被泪水填满,他按住季白的肩,死命摇晃,希望能把季白摇醒。 “你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瞒着我跟他跑到国外去动手术?! 季白,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这么危险的手术你都敢做?!” 季白说不出话,只有一件事特别清晰,他想让奶奶知道。 “奶奶,我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他会娶我的,不信……不信我给你拿证据,你等我!” 季白动作慌乱,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卧室,拉开抽屉的手抖的厉害,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打开。 季白用力咬了下舌头,痛感让他清醒,抽屉终于打开了。 季白染满血的手在抽屉最深处翻找着,最终在角落处摸到了那抹凉意。 他迅速拿出来紧紧握在手心,又慌乱的跑出去,摊开手心放在了奶奶面前。 季白扯起一抹惨白的笑容,抖着声音给奶奶解释:“奶奶你看,这,这是他亲手帮我戴上的戒指,他还说要来看望您。” “他会娶我的!他一定会娶我的!!” 第199章 叶斯年不会骗我! 季白声泪俱下的保证,保证自己不是傻,那个alpha是真的会娶他。 季奶奶浑浊的眼睛里不停地流着泪,颤抖着手用力夺过季白手中的那枚钻戒,然后朝着前方扔了出去。 戒指落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最终不知滚到了哪个角落失了踪影。 季白惊恐的瞪大眼睛,身体彻底僵硬。 季奶奶从沙发抱枕下拿出一叠照片,狠狠的砸在季白呆滞的脸上。 奶奶下手很重,季白脸立即红了一大片。 “你看看,季白你给我好好看看!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说他一定会娶你的alpha,人家早就已经有了未婚妻! 季白,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真的天真的以为他们那种家庭,会让他们的儿子娶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beta吗?! 那可是叶家的独子,那是叶氏集团的总裁!! 你真以为做个什么手术变成omega了,变成现在这个性别模糊的怪物,他们就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季白!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对得起你爸妈,对得起我,对得起你自己吗?!” 奶奶的话让季白眼前一阵阵发晕,他双腿发软就要支撑不住身体。 ——扑腾! 季白终于还是跪了下去……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那些照片,都快要认不清上面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 他为什么笑的那么温柔?他为什么穿的那么正式?他为什么手里还要捧着一束花? 对面的那个omega…… 此时的季白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长得很漂亮,是一眼惊艳的漂亮…… 坐在钢琴旁的他有一双很迷人的眼睛,挺而翘的鼻梁,小巧红润的嘴巴…… 他站在舞台上是那么闪闪发光,万众瞩目。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叶斯年手中的那束花被男人捧在怀里,两人相视而笑,画面是那么美好,那么般配…… 可这些照片却化成千万根针扎进季白的眼睛里,逼迫他闭上眼睛,捂住胸口艰难呼吸…… 原来一切……都是他在骗自己吗? 原来他有未婚妻,原来他有omega,原来这段时间他根本不是在忙,而是…… 而是在陪另一个人。 季白无力的跪趴在沙发上,心痛的快要不知该用哪个器官呼吸。 可是明明都说好的,他明明给自己戴上了戒指,明明说好了要过来探望奶奶,也明明说了…… 说想要跟自己有一个家…… 季白脸色惨白,滚烫的泪不停的往下落他却像是没有知觉。 季奶奶看着他不停的哽咽。 她伸手捧起季白的脸,心疼的劝道:“宝宝,奶奶的宝贝大孙子…… 我们,我们不哭了好不好?我们不难过,我们只是普通家庭普通出身,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 他们那种家庭我们配不上,也配不起…… 听奶奶的,跟他分开,跟他分开好不好?” 季白迷茫的看着奶奶,半晌后很轻的摇摇头,然后又慢慢变成疯狂的摇着头。 季白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我我要去找他问问清楚。 他不会骗我的,叶斯年不会骗我的!” 季白用力抹了把脸,光着脚便要往外跑,季奶奶见状赶紧拉住他。 “季白,你还不清醒吗?!” 季奶奶手指向窗外,声泪俱下的对着季白吼:“看见外面那辆车了吗!人家亲生父亲都找到家里来了! 对方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季白你还不清楚吗?! 人家觉得你是个累赘,是死皮赖脸要傍豪门的人,是一直纠缠不清缠着人家儿子的beta! 奶奶一生再苦都没有被人看不起过,可今天,我却被一位晚辈指责的抬不起头! 季白,还不清醒吗?你还想卑微到什么地步?!” 季白身子只停了一瞬,此时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亲自去见叶斯年,亲耳听到他的解释! 季白挣脱开奶奶的手,鞋都来不及穿就踉跄着往外跑。 冰凉的地面上还有很多杂物硌的季白的脚掌生疼,可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衣衫不整的往外跑。 可刚刚跑出单元门,一位高大的黑衣人便挡在了季白面前。 “季先生,有人要见你。” 季白看着面前的男人,无措的摇摇头,绕过他便要走:“我,我不见……我谁都不见,我要去找叶斯年……” 可刚跑了两步,黑衣人再次拦在面前,语气依旧冷冰冰:“季先生,叶总很忙怕是没时间见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宋总都会为你解答,请跟我来。” 黑衣人态度强硬,季白往车的方向看过去,后座的窗户打开,隐约露出一男人的轮廓。 黑衣人又说了一遍,同时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季先生,别让我为难,请。” 季白迟疑了会儿,便抬脚走了过去。 车厢内很温暖,隐约还有一股木质香味,季白坐上去后,身上的寒意被驱散,可他却莫名瑟缩了下。 黑衣人没上车,而是守在了车门外,此时车上只有季白和旁边的宋卿。 宋卿看见季白的模样,轻笑一声朝季白递过去一杯咖啡。 “刚买的咖啡,味道不错,喝点暖暖身子。” 季白没接,也没抬头。 从他上到车后便不敢去看身旁的宋卿一眼,哪怕没看见,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是让季白莫名感觉到压迫。 跟第一次在叶宅时一样,此时他坐在这里,却觉得格格不入。 宋卿也没在意,打开咖啡盖子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喝完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做自我介绍:“我叫宋卿,是叶斯年的爸爸,上次我们见过一面。” 季白眼睑颤了颤,手指死死地揪着衣摆。 宋卿继续说道:“照片是我给你奶奶的,想必你也已经看到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被蒙在鼓里罢了。 照片里另外一位便是斯年的未婚妻,一位s级omega,刚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同时也是海城陈家唯一的继承人。 他们的婚约并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几年前大人们的口头承诺罢了,所以严格来说,你并不是第三者。 可现在我们两家都有意把当初的口头承诺变成事实,一旦变成事实,你的存在,你的身份,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季先生,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第200章 没有名分的爱情 巨大的羞耻感淹没了季白,在这过分温暖的车厢内,他却浑身发凉。 他不想抖的,可身体就是控制不住的抖个不停。 季白强忍着眼泪,不愿在这个看不起他的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 季白伪装的逞强并不完美,宋卿轻易便能看破他的内心。 他觉得好笑,于是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季先生,其实你的存在我一直都清楚,也很清楚你跟斯年的关系。 我知道斯年很喜欢你,要不然那次发情期,他也不会一直强撑着就为了等你过来。 可爱情对于我们这种家庭来说最不值得一提,我跟我丈夫是其中比较幸运的,我们相爱,刚好又门当户对,走到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很顺其自然。 事实上这个圈子里有太多表面夫妻,他们并不相爱,结婚也只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而已。 可那又如何呢,他们依旧生活在最顶层,世人艳羡的眼光,可望不可及的金钱权利,社会地位…… 跟这些相比,你觉得一个长期生活在这个圈子下的人,他会怎么选?叶斯年会怎么选?” 季白回答不了,他也不想回答。甚至觉得宋卿的话很可笑。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强势的父亲,斯年真的喜欢你,我也不是非得要拆散你们。 你们可以在一起,毕竟你已经为了斯年安装了omega腺体,我们叶家理应给你一个交代。 不过就算是这样,叶斯年的正牌夫人,也只能是陈诺。” 宋卿笑了笑,目光转向季白:“换句话说,没有名分的爱情,只要你同意,你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宋卿话说完,季白迷茫的转过头跟他对视,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小……三?” “这个词有点难听了。”宋卿想了想才说道,“你们除了没有名分,其他该你享受到的待遇你都会有,不管是金钱或者是别的什么,包括你以后幸运生下的孩子,依旧可以入我们叶氏族谱,不会有任何人看不起他。 这样解释……你能懂吗?” 季白反应了半晌,突然笑了。 他行若癫狂,疯狂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大概有好几分钟季白才停下,而整个过程宋卿一直很平静的看着。 季白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很随意的问道:“这也是叶斯年的想法?” 宋卿摇了摇头:“不是,斯年他不知道,我是背着他过来找你的。” 听见这话季白本该是松一口气的,可他并没有,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宋卿解释道:“其实斯年内心里不一定不是这样想的,毕竟陈家影响极大,斯年是顶级alpha,拒绝不了权利。 可他又太过爱你,甚至在你和利益里选择了你,要不然也不会带你去美国做腺体手术。 可他是我的儿子,我不想看他以后为了如今的选择而后悔,所以我自作主张,来找到了你。 只要你同意,斯年他没理由拒绝,这是最两全其美的结果。” 季白点了点头:“您说的很有道理,但你明明知道斯年爱我,就不怕他为了我跟你们决裂?甚至放弃他继承人的身份?” 宋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季先生,你还真是天真。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传言说我们父子感情并不好,实话说确实是这样。 斯年从小到大,我很少管他,他跟我感情不好理所当然,我很清楚在他心里,我跟你的重量根本不可相比。 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斯年他会放弃我跟他父亲,却永远不会放弃他叶家继承人的身份,哪怕是你也不行。 斯年是被他爷爷带大的,从小便被当作继承人培养,他缺失的父爱,统统都是他爷爷给他的。 斯年极重感情,老爷子临终前最后一句话便是叮嘱他,让他带领叶氏好好走下去。 斯年放弃不了继承人的身份,不光因为他是顶级alpha,更是因为他的爷爷。 你觉得你跟他的感情,会让他违背爷爷临终前的遗言,抛下一切也要跟你在一起吗?” 宋卿后来又说了很多,翻来覆去无非都是那个意思,季白不想再听了,恍恍惚惚间,不知什么时候就下了车。 身后的车子驶离,季白独自站在夜晚空寂的小区内。 初春夜晚的风吹在身上依旧很冷,季白身上都被冻得没有知觉了,才抬脚往家里走去。 冲动消失后,他突然好累,也就不想去找叶斯年了。 那些大道理他这一晚上真的听的太多了,快要听吐了…… 走到门口,大门却没关,还是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 季白顿了顿,才走了进去。 看见奶奶毫无声息的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时,季白混沌的大脑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可反应过来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他几乎是飞过去跪在奶奶面前,沾满干涸血迹的手颤抖的抱起奶奶。 大概是一晚上把眼泪流干了,他竟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努力让混沌的大脑思考,思考着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又手忙脚乱的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此时此刻能帮助他的人。 小辞,小辞不行,他估计刚到港城,他已经很累了,不能打扰他。 可除了他还有谁?还有谁能帮自己?! 季白没有朋友,二十多年来他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可现在,可现在他无比渴望能有一个朋友陪在他身边,帮他安排好一切。 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季白手指颤抖的在屏幕上滑着,可无论他怎么翻找都找不到能帮助他的人。 而置顶的那个名字,被他选择性的遗忘。 最终精疲力尽的季白拨通了时砚笙的电话。 傅宴动作很快,比救护车来的还要快些。 准备把季奶奶抱上车时,季白的双手像是残废了一般,竟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伸出手用力的扇自己巴掌,牙齿紧紧咬着舌头,咬的发麻肿烂,血肉模糊,可他还是没有力气抱起奶奶。 傅宴见状把他推进时砚笙的怀里,双手一揽把季奶奶从地上抱了起来,快步往车上跑。 而季白却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时砚笙半拖半抱弄上了车。 第201章 可是自己呢…… 夜晚的急诊室依旧人满为患,一连环追尾导致所有医护人员忙的人仰马翻。 季白如同游魂般跟在傅宴身后跑来跑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傅宴脸色阴沉,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便有医护人员过来匆忙推着季奶奶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闭,季白终于停下了奔波一晚上的脚步,呆滞的站在走廊中央,望着急诊室的大门。 他脑袋空空,只有奶奶无声无息躺在地板上的画面在眼前异常清晰。 “季白哥哥!你脚在流血啊!” 时砚笙突然惊呼出声,连忙拉着季白的胳膊坐在了一旁座椅上,蹲下身去看他赤裸的脚。 刚才一切都太混乱,完全没注意到季白一直是光着脚的,现在安静下来了,时砚笙才发现他脚底已经布满了细小的伤口,伤口上掺杂着泥土,连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排排染血的脚印。 “嗯?”季白坐下好一会儿了,像是才理解过来时砚笙在说些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表情迷茫:“哦……没事的,我没注意,不疼……” 季白缩回了脚,又开始发呆。 时砚笙看着他惨白的脸,凌乱的头发,单薄的衣衫,还有那感觉失了魂一般的状态…… 想问的话被哽在喉咙处,时砚笙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傅宴走过来看了一眼季白冻的发紫还在不停流血的脚。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季白身上。 伸手揉了揉时砚笙的头,傅宴温柔语气温柔:“我去喊护士过来处理一下,笙笙在这里陪着季白哥哥。” “嗯!”时砚笙立马点头:“宴叔叔你快点去。” 傅宴走后,季白还是维持着原样一动不动。 时砚笙坐在旁边,纠结着是不是应该跟哥哥打个电话。 他是哥哥最好的朋友,季奶奶也对哥哥很好,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要不要告诉哥哥呢? 时砚笙正纠结着,季白像是看透了他脑中的想法。 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季白突然转过头:“阿笙,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哥哥好不好?” 时砚笙皱眉:“为什么?哥哥知道了一定会赶回来的,瞒着他,他会生气的!” 季白惨淡的扯了下嘴角:“你哥哥很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等过几天,过几天……我亲自跟他说。” 这么大的事瞒着哥哥肯定是不对的,但哥哥确实很累了,时砚笙也想好好让他休息一下。 纠结了会儿,时砚笙才勉强点点头:“……好吧。” “谢谢阿笙……” 季白疲惫的垂下头,无声的叹口气。 他不让阿笙告诉时砚辞,不光是因为奶奶的病怕他担心,更是因为……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小辞解释发生的一切。 事情好像一股脑的突然就全都来了,让他措手不及。 奶奶突然晕倒,标记的事,他跟叶斯年的种种破事,这一切都太复杂了。 季白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再面对时砚辞的追问了。 让他静静吧,让他再好好想想…… 等护士过来帮季白处理完脚伤,傅宴也去超市随便买了双拖鞋让季白穿上,全部弄完已经凌晨两点了,急诊室内还是没什么动静。 深夜的医院冷的人发颤,季白拢紧了身上傅宴的大衣,佝偻着身子无力垂下头。 时砚笙一直安静的坐在季白身旁,而傅宴则去了楼梯间,回来的时候沾染一身烟味,三人始终沉默。 朝阳快要升起前在天边洒下一层淡淡的光影,时砚笙早已经躺在傅宴腿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不知哪里来的毯子。 而傅宴则是眼下乌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微弱的橘红色光影落在他俩身上,季白静静看着,突然就觉得好羡慕…… 傅宴看起来最不靠谱,一副兵痞子模样,可偏偏他是真的把阿笙照顾的很好,阿笙也算是苦尽甘来,找到了一位很爱他的alpha。 小辞坚强了这么多年,如今大仇得报,马上也要跟爱他的江牧野结婚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近幸福,真好…… 可是,自己呢…… 季白摸向后颈,那里伤口早已愈合没什么感觉了,可伤口就算恢复如初,找不到任何一点伤口的痕迹,可里面呢…… 里面仍旧有一个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有一个不属于他的腺体,还有另一位alpha的信息素残留…… 季白靠在椅子上苦笑,周渡说的没错,小辞说的没错,奶奶说的也没错…… 他季白就是个傻子,纯纯大傻子! 为了一个有未婚妻的alpha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奶奶还因此进了医院,真是太傻逼了,太不值了…… 天色彻底亮起来时,关闭了一晚上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 季白过度疲惫的身子猛地站起来跑了上去,脚底因他突然的动作又开始流血,把纱布都染红了。 “医生,医生我奶奶情况怎么样了?!” 季白的声音吵醒了时砚笙和傅宴,两人见手术做完了也都起身跑了过来。 医生大大叹了口气:“手术还算成功,但病人年纪太大,过程中几次休克索性是安全度过了,不过……” 季白的心还没放下又重重揪起:“不过什么?” “病人的心脏问题拖的太久,而且她这个年纪一般我们是不建议手术,但昨晚太凶险,不手术她恐怕昨晚都撑不过去。 可就算现在手术宣布成功,她身体后续的问题也都很大,你们病人家属必须时刻注意。” 季白没有血色的嘴唇翕动:“心……心脏?” “是的。”医生不满的看着季白,“要我说你们做家属的也太不上心,老人心脏问题少说也有好几个年头了,这种情况你们还敢让她动怒?!不知道心脏患者最忌忧虑动怒吗?!” 季白呼吸骤停,脑袋轰鸣。 一旁的护士还在跟他叮嘱手术后的一切护理,季白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望着急诊室的大门,周遭的一切天旋地转。 他努力想要撑住身体,可眼前突然一黑,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晕倒前那一刻,他只听见了时砚笙惊慌的喊着自己的名字,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第202章 你老婆在医院 静谧的咖啡厅一角,叶斯年和陈诺相对而坐。 咖啡香气浓厚,叶斯年端起喝了一口,淡淡道:“陈诺,谢谢你……” 陈诺看着叶斯年,无所谓的笑了笑:“谢我做什么,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能腆着脸强求。” “对不起……”叶斯年垂下头。 陈诺坐的笔直,望向窗外:“你是应该跟我道歉,不光是你,你们整个叶家都应该跟我道歉。” 叶斯年抬头看着他,苦笑着点点头:“嗯,你说的没错,我们叶家对不起你和陈爷爷。” 陈诺随意的摆了下手:“算了,我承认你在我第一次分化时出现在我身边,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那时的感觉,也是真的想过跟你结婚,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我们门当户对,分化等级都同样优异,看起来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我却忘了,感情这东西哪有什么配不配……” 陈诺很轻的叹口气:“叶斯年,对于你之前的隐瞒我很生气,并不是气你不爱我,而是气你把我陈诺想的太不堪。 我并不是明知道你有了爱人,却还要死缠烂打赖着你的omega,恰恰相反,我这人一向洒脱,对于感情尤其是。 不过你年前主动找我解释清楚,想要解除那个口头婚约,对于你的坦诚,我接受你的道歉。” 陈诺说着,叶斯年认真听着。 确实是他做错了,陈诺哪怕揍他一顿,叶斯年都会接受。 “我回国来到星城,也并不全是因为你,更多的还是为了我的事业。 乐团回国巡演,星城作为巡演第一场至关重要,而你叶家在星城的影响力,便是我需要借助的。 你欺骗了我,而我也借助你的势,顺利帮乐团打响了第一战,现在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我们乐团,还有我跟你之间的八卦。 我目的达成了,对于你的道歉,我接受。 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陈诺说完笑着朝叶斯年伸出手,叶斯年微顿,伸手回握。 陈诺眉梢一挑,笑的风流:“合作愉快。” 两手分开时,陈诺突然说道:“对了,新闻的事你也别担心,巡演还有三场,等表演结束热度冷却后,我们再向媒体辟谣订婚的事,反正我们没办仪式,他们也不敢乱说什么。” 叶斯年点点头表示同意:“订婚的消息只是媒体的猜测,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布,辟谣的时候也不会影响你们乐团的名声,这个你放心。” “我不担心啊。”陈诺笑的不怀好意,“倒是你,想好怎么跟你那位beta解释了吗?” 陈诺精准戳到叶斯年不愿去想的事。 叶斯年黯然的喝了口咖啡,苦笑:“他,他不怎么关注新闻……” 陈诺瘪了瘪嘴:“斯年哥哥,你是在自欺欺人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对方只要有手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叶斯年眼睑颤了颤,没回话。 陈诺也不再多说,无聊的搅着咖啡。 刚安静了一会儿,陈诺又倾身凑近:“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你看起来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竟然这么疯,带一位beta去做腺体手术! 那手术我在国外倒是听说过,风险极大,而且手术过程中异常痛苦,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那个beta该有多爱你啊,竟然会同意?!” 陈诺的话无疑是往叶斯年心口上戳,说的他心脏钝疼。 叶斯年抬眸淡淡的看了陈诺一眼,便仰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陈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努了努嘴安静了。 咖啡喝完,两人正准备离开时,一阵急促的铃声从桌上的手机中响起。 叶斯年拿起看了眼来电显示,皱眉滑通放在耳边。 “喂,宴——” 叶斯年招呼还没打完,手机对面便响起了傅宴的怒吼声。 “你他妈人呢?我在你公司!” 叶斯年皱了皱眉:“楼下咖啡厅,一大早你火气这么重干嘛?!” “我火气重?”傅宴都快被气笑了,“老子一晚上没睡,刚照顾完你老婆的奶奶,转头又开始照顾你老婆!你他妈说我火气大?!” “什么意思?”叶斯年紧蹙着眉,手机都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医院!”傅宴嗓子都险些吼破音,“你老婆,你老婆的奶奶,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你他妈倒好,大早上还有闲心喝咖啡!” 叶斯年呼吸骤然停滞,反应过来后转身就往门口跑。 身后的陈诺着急的喊他名字他也听不见了,对面的傅宴还在不停的说他也顾不上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你老婆在医院,季白在医院?! 叶斯年快速坐上驾驶座用力甩上车门,紧接着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 医院内时砚笙红着眼坐在病床前,床上的季白则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泛青的手背上还扎着针。 时砚笙几次拿起手机看,宴叔叔说要去找叶斯年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想着病房大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叶斯年头发凌乱的出现在门口。 时砚笙着急的站起身:“你可算来了!季奶奶还在icu躺着,现在季白哥哥也晕倒了,我快着急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时砚笙在一旁说个不停,叶斯年都没仔细听,目光里全部都是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季白。 真到了此时,他脚步反而挪不动了,还是时砚笙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病床前坐下。 “斯年哥哥,是不是你跟季白哥哥吵架了啊?季奶奶心脏病复发,为什么他没给你打电话反而是给我打的啊?” 叶斯年不说话,时砚笙皱着眉继续说:“季白哥哥看起来状态很不对,一晚上都好像失了魂一般,毛衣上沾着血,就连脚底也全都破了,伤口很深…… 他状态太差,我也不敢多问,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怕惹他生气,可是,可是他现在也晕倒了,我实在没办法了……” 时砚笙说的什么叶斯年都听不见了,他拉起季白的手,看向手背上的青紫。 怎么又这样了,在m国的那段时间,他因为每天都要输液,手背上的青紫就没消下去过。 前两天见面明明都好了,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这样了…… 视线有些模糊,叶斯年紧紧握着季白的手,垂下头把脑袋埋在了上面。 时砚笙话音猛地止住,僵硬的站在一旁。 傅宴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见状叹了口气,拉着时砚笙的手出了病房。 第203章 我要娶的人,只会是季白 出了病房后傅宴去了安全通道,点燃了根烟,疲惫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时砚笙也跟着去了,丧气的靠在墙上。 “宴叔叔,你说到底怎么了啊?季白哥哥看起来好可怜……” 时砚笙的话傅宴回答不了,新闻他也看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他也猜到了。 不过…… 圈子里的那些事,他该怎么跟阿笙解释呢。 一根烟抽完,傅宴抹了把脸,拉着时砚笙刚要出去,安全通道的门便从外面打开了,叶斯年面色阴沉的站在那。 一看见他傅宴便没了好脸色:“不在病房内好好看着你出来干嘛?!” 叶斯年没在意他的态度,转而看向时砚笙:“阿笙,你先回病房陪着他,我跟你宴叔叔说会儿话。” 时砚笙左看看右看看,怨恨的瞪了两眼:“你们都有事瞒着我,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小孩子了!” “阿笙……” 叶斯年苦涩的叹口气:“有些事不是要瞒着你,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傅宴暗骂一声,上去扯过时砚笙的手,经过叶斯年身边时肩膀还狠狠撞了一下:“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自个待着吧。” “宴大哥!” 傅宴停下了脚步,握着时砚笙的手都重了些。 半晌,傅宴无奈叹口气,松开了时砚笙的手:“阿笙听话,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就过去找你。” 时砚笙看了叶斯年一眼,他的目光带着恳求。 时砚笙又生气又难过,撅着嘴一句话没说,打开门出去了。 等时砚笙走后,漏着寒风的安全通道内只剩下了傅宴和叶斯年两人。 傅宴倚靠在栏杆上,掏出烟盒又点燃了一根烟,接着把剩下的半包隔空扔向了叶斯年。 叶斯年稳稳接住,掏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了。 两人站在楼梯一上一下,默默的抽着烟。 一根烟快燃尽时,傅宴实在等不及了,哑着嗓子不耐烦的吼:“你他妈有事说事!” 叶斯年连头都没回,对于傅宴的怒吼置若罔闻。 他只是淡淡道:“婚我退了,新闻上的都是假的,作秀而已。” 傅宴蹙起了眉:“作秀?!” “嗯。”叶斯年吐出口烟,烟雾下他的面容冷漠且孤独。 “作为退婚的补偿罢了。” 傅宴想不明白:“你家里人会同意?还有你未婚妻那个爷爷?” “无所谓了,我能给的补偿也就这些了,我要娶的人,只能是季白。” 傅宴都要听笑了:“所以呢,你觉得私下退个婚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就算陈家不追究,你天真的以为你就能跟季白在一起了? 哪怕没有陈诺,也会有李诺张诺,季白的家世先不论,就光他beta的身份,你以为叶家能同意?!” 叶斯年身体顿了顿,手中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到头,火星烫的他手指微微瑟缩了下。 叶斯年扔掉烟头用脚尖踩灭,很轻的笑了声:“身份……已经解决了。” “什么意思?”傅宴不懂。 “身份什么的暂时不重要。” “什么叫不重要?”傅宴烟头用力一甩,刚刚好甩到傅宴的脚边。 “聊个天聊的不清不楚,你们几个就属你心眼最多,老子一夜没睡,懒得跟你在这绕来绕去!” 傅宴走到叶斯面前,鹰隼似的眸子透过金丝眼镜牢牢直视着叶斯年。 “让我留下不就是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吗!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叶斯年身子往后仰了仰,懒洋洋的笑:“说就说,凑这么近干嘛……” 傅宴气的想揍人,退后一步用手指着他。 “你他妈还有脸笑?! 实话告诉你,不管什么退婚不退婚,beta不beta的,你跟季白都不可能了,趁早死心吧!” 叶斯年敛了神色,金丝眼镜下眼眸微眯:“什么意思?” 傅宴冷冷哼笑一声:“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现场那一堆照片,猜也猜的差不多了。” “什么照片?”叶斯年心有点慌。 “当然是你跟陈家那omega的照片!” 傅宴冷笑:“顶级的a和o,出现在一个画面里,可当真是养眼。” 叶斯年呼吸猛地停止,凉意一瞬间蔓延全身。 他逼近傅宴,脸上再也不见一丝刚才散漫的神色:“谁给他的照片?!” 傅宴用力推了叶斯年一把,怒吼:“你他妈动动脑子行不行?!还能是谁? 谁还能闲的无聊专门把照片打印出来亲自送上家门的啊?还把人家奶奶气的都给送医院来了!” 叶斯年全身僵硬,一阵彻骨的凉意逼迫大脑迅速运转。 还能是谁? 是啊,还能是谁?! 叶斯年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嘎吱作响,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阴寒。 他没再听傅宴接下来的话,不发一言转身走出了安全通道。 叶斯年周遭气场冷的骇人,医院人群嘈杂竟没人敢靠近一毫,畅通无阻的出了医院大门。 发动机轰鸣,叶斯年一路疾驰。 他的目的很确定——叶家老宅。 叶家大门被一股大力推开时,宋卿正坐在沙发上,看见叶斯年后他明显慌乱的收拾着什么,速度非常快的把手中的东西塞到枕头底下。 宋卿理了理头发便要站起身:“怎么突然回来了,吃饭了吗?” 叶斯年面色阴沉如同撒旦降临,一步步逼近宋卿。 “你去找他了。” 叶斯年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宋卿愣了愣,随即便笑开来,语气讥讽:“他这么迫不及待?我昨晚刚去,他今天就去找你告状了?” 宋卿随意的坐下身,不太在意道:“我是去找他了,这也没什么可瞒你的。 再说了,你最近不是跟诺诺相处的挺好?新闻上大肆宣扬你们这对小情侣,爸爸以为你是想通了。 斯年,你不忍心做的事爸爸替你去做去说,恶人我来当,你在那位beta面前依旧可以做毫不知情甚至是被我逼迫无奈妥协的人,他只要爱你心疼你,就永远不会离开你,这样有什么不——” ——砰! 桌子上摆的青瓷花瓶被狠狠摔在宋卿脚边,碎片割破布料扎透皮肤,血流不止。 宋卿话音猛地止住,顾不上腿上的痛,茫然无措的抬头看向他的儿子。 第204章 父子决裂 “斯……斯年? 你为了他,跟爸爸动手?!” 叶斯年逼近,居高临下看着宋卿:“爸爸?! 生下我就对我不管不顾的人,有什么资格当父亲?!” 叶斯年这话说的无比冷清,看向宋卿的目光也无比冷漠。 宋卿红了眼眶瞬间低下头,无声苦笑:“所以你今天来,是打算跟我算账的?” 叶斯年声音像是淬了冰:“你为什么去找他,又跟他说了什么?” 宋卿笑出了声,仰靠在沙发上:“还能说什么,就是跟他那个奶奶,说了些实话而已。 那位老人家有骨气多了,听完我说的话看完我的照片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叶斯年拳头渐渐握紧。 “对了……” 宋卿坐正身子,笑着看向叶斯年:“我还跟那位老人顺带提了一嘴,他的宝贝孙子为了我的儿子,竟然跑去做腺体手术的事…… 多蠢啊,为了嫁入豪门,都能狠下心来这么折腾自己。” 叶斯年呼吸骤然停滞,如坠冰窟。 宋卿脸在眼前不停摇晃慢慢变成虚影,原本精致的脸逐渐扭曲,变得丑陋不堪。 叶斯年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上前一步大手用力掐住了宋卿的脖子。 五指渐渐收拢,宋卿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叶斯年周遭气场凛冽,仿佛面前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仇人。 “宋卿,我不知道你不管不顾二十多年,突然心血来潮回来插手我的事有什么目的,但我叶斯年,绝不会被你掌控。 而且你搞错了重点。 我跟他之间的阻碍,从头到尾都不是阶级鸿沟。 我叶斯年,用不着靠联姻来巩固我的地位,那是无能之人才会给自己找的捷径。 再说了我这人一向冷清,在我的世界里,亲情关系只有爷爷,从来都没有父亲…… 你要是天真的以为能靠所谓的父子情分或者是叶氏集团来限制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不信,你可以试试……” 宋卿的脸因窒息已经变得通红,叶斯年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他五指慢慢松开,氧气涌入气管宋卿捂住脖子止不住的咳嗽。 叶斯年俯身逐渐凑近他的耳畔,笑声诡异危险。 “在爷爷的房子里我不想动你,但如果你再不自量力的去找他或者是他的家人,再多说一句你不该说的话—— 我是你的儿子,疯起来,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吧……” 说完叶斯年便从沙发上站起身,“对了,婚我已经退了,陈老爷子那边我会搞定。 我的妻子只能是季白。 如果你老老实实的,以后或许还能听见他喊你一声爸爸。 反之,有你没你,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叶斯年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一丝一毫父子情面。 回去的路上叶斯年心绪杂乱。 他不敢想象昨晚的季白该是种什么心情,自己的父亲昨晚又该是用怎么的言语来羞辱他,看见自己的奶奶在他面前昏迷,又该有多么绝望…… 叶斯年想不下去了,双手快要握不住方向盘。 他猛打方向盘驶离车道,靠路边停了下来,无力的垂下头。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他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忍着心疼带他的爱人去做了手术,为什么还是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来阻碍他们?! 手术做了,婚也退了,明明就差最后一点了,为什么…… 良久,叶斯年才整理好情绪,再次发动了车子。 去了医院季白还没醒,时砚笙趴在病床前睡着了。 傅宴刚刚从外面走进来,一看见他后便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径直走向时砚笙。 “笙笙,笙笙?醒来了,我们回家睡。” 傅宴态度转换极快,刚刚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在面对时砚笙时立马就变成了温柔似水的模样。 时砚笙懵懵的醒来,待清明后立马去看季白输着液的手,看见好好的立马放松的呼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压到,我做梦梦见我压到季白哥哥的手了,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了……” “你是太困了,”傅宴笑笑牵起他的手,“走,我们回家睡觉。” “可是季白哥哥怎么办?” 傅宴睨了叶斯年一眼,冷笑:“谁老婆谁照顾。” 傅宴说完拉着时砚笙便要走,时砚笙着急的回头对着叶斯年叮嘱:“季白哥哥还有一瓶要输,你注意着点别回血了,还有还有!醒来给他准备点吃的,清淡点——” 时砚笙声音渐渐飘远,等到彻底听不见了,叶斯年才走过去把门关上。 病房内安静了下来,叶斯年慢慢走过去坐在了病床前,望向床上季白苍白的脸。 宝宝,你睡了好久了…… 快点醒来,醒来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我没有要订婚,一切都是假的,这辈子我只想娶你。 奶奶的事我很抱歉,真的对不起…… 让你做手术我也很心痛,比你还要痛…… 可是我没办法,叶家的产业需要我这个alpha身份,在爷爷和你之间,这是最能两全的办法…… 你恨我吗? 醒来也不想见到我吧……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谁能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 叶斯年大手摸向季白的脸,感受着他的温度,一边释放安抚信息素。 后颈传来密密麻麻钻心的疼,叶斯年也顾不上了。 他俯下身在季白唇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一下一下,很轻的吻着。 仿佛只要吻着,感受着他的温度,就能抵消腺体处让人难以忍耐的痛。 ………… 季白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床头,仰靠在座椅上的叶斯年。 他脑袋不太清醒,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扯起抹笑容,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喊一声他的名字。 “斯——” 可干哑的嗓子刚刚发出一个虚弱的音节,季白混沌的大脑猛然清明。 不是了,这不是从前了。 奶奶住院了,他也有了未婚妻。 季白不再是季白,季白和叶斯年也不再是我们了…… 季白望着天花板,眼角无声流下一滴泪,用力闭上了眼睛。 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最起码醒来后不要再看见他…… 太痛了。 爱叶斯年的季白,真的太痛了…… 第205章 该清醒了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叶斯年坐直身子的瞬间,刚刚好看见了季白眼角那颗滑下的泪。 叶斯年心脏钝疼,伸出手温柔的替他擦拭。 “宝宝……对不起。” 此时此刻,他好像除了对不起,其他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季白侧过头躲避着他的手,忍着喉咙的疼痛,狠下心轻声说:“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叶斯年摇了摇头,尽管季白根本就看不见,他还是倔强的摇头。 “不,我不走,我陪着你。” 季白闭眼苦笑:“叶斯年,回国的时候你说要来看望奶奶,我一直在等你,可你却没有来…… 现在奶奶进了医院,我也不需要你了,你却赖着不走。 咱俩之间,究竟是你贱,还是我蠢呢?” 叶斯年慌了,季白一向好脾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这种话。 叶斯年摇着头,颤抖着用力握紧季白的手:“宝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没想到宋卿会去找奶奶,也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你做腺体手术的事。 他应该是……不,他肯定是调查我了,但这些我都是不知情的,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让他去找奶奶,你相信我!” 叶斯年把季白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卑微祈求:“宝宝你看看我,你回头看看我…… 你不要害怕,我去找过宋卿了,我保证他以后绝不会在出现在奶奶面前,我会找这世上最好的心脏科专家,我一定会治好奶奶的,你相信我……” 叶斯年一遍遍的说着你相信我,一遍遍祈求季白能回头看他一眼,可不管他怎么祈求,季白始终没回头看他一眼。 他害怕了,手术后的季白只是变了,可现在的季白,却让他感觉明显抓不住了…… 叶斯年摘下眼镜,把脑袋埋在季白胳膊处,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宝宝,新闻是假的,照片也是假的,我不会跟别人订婚,我只会娶你……” 叶斯年抓住季白的手指摸向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你看看,你摸摸看,这是我们的戒指,我挑选了好久的戒指,里面还刻着你的名字,我怎么可能会娶别人。 新闻上报道的都是他们乱说的,我跟他只是演戏,要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月我们就会向媒体辟谣,到那时候我会公开你的身份,我叶斯年的未婚妻,只会是你,是你季白!” 叶斯年说了这么多,季白一点反应都没给,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泪水模糊了视线,叶斯年忙低下头,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季白。 面对季白的冷漠,叶斯年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委屈。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跟他最爱的人倾诉自己的满腔委屈:“宝宝,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说的都是真的…… 最难的我们已经熬过去了,横在我们之间的阻碍我也全都清除干净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碍我们了,我们会结婚,会组成一个家庭,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宝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季白没挣扎,老实的任他抱着,可他始终沉默,没给叶斯年任何一点回应。 季白的态度,让叶斯年明明身处温暖的室内,还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 叶斯年待不下去了,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心脏钝疼,无比窒息。 慢慢地,他松开了季白,颓然的站起身:“你身体太虚弱了,我让阿姨帮你煮了粥,应该已经送过来了,我下去看看……” 季白还是没说话,眼睛始终紧闭着。 叶斯年慌乱移开眼,脚步虚浮的出了病房。 叶斯年飞奔下了楼,等到了医院大门,他才敢用力呼吸着空气。 半晌他靠在墙壁上,望着天空苦涩的大笑。 多讽刺啊,跟自己心爱的人待在一个空间内,竟然会让他窒息到想要逃离…… 季白说出口的话,他沉默的回应,这一切都让叶斯年感到窒息。 可窒息除外,便是深深的无力…… 他不知道该如何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的事情他无力改变,能做的只有最无用的道歉。 除了道歉,除了祈求原谅,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叶斯年慢慢蹲下身,短暂的逃离这一切…… ………… 在叶斯年离开后,病床上的季白缓缓睁开眼。 叶斯年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无比诚恳的解释,可他却什么都不敢相信了。 他只希望叶斯年不要再来了,不管怎么说奶奶因他的父亲而住院,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内待着,目前的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刚才的短暂独处,两个人都同样窒息难熬。 季白看向手背上贴着的医用绷带,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叶斯年手上的温度。 季白无声叹口气,伸手把绷带扯掉,下了床出了病房门。 重症监护室不能探望,季白就一个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发呆。 他很迷茫,无比希望奶奶能醒来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办。 只要她说,自己都答应。 可再想想,奶奶好像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订婚,他跟叶斯年之间的差距始终摆在那里。 他们不光家世不匹配,就连性别也不合适。 强行凑到一起,也怪不得自己会受这么多伤,身心俱疲。 是他太傻了,竟还妄想有爱就能跨越一切。 奶奶说的很对。 自己只是个beta,是这世界上最普通,最普遍,最毫不起眼的beta…… 而叶斯年是家世等级样样优秀,是站在世界最顶端的s级alpha。 现在再回想当初,季白都惊讶于自己的胆大。 那时候的他是疯了?还是真的被美色迷惑了? 也或者真如宋卿所说,自己其实是个想要嫁入豪门一步登天的拜金beta…… 季白惨白的脸,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不管因为什么,此时此刻,梦都该醒了。 这一路走来的种种,不管是好梦还是噩梦…… 季白,你都该清醒了。 第206章 再贪心一点 叶斯年端着粥上来时,病房里已经不见季白的身影。 他慌乱的在医院找了一圈,又找护士问过才知道季白去了重症监护室。 等跑到监护室门口,叶斯年猛地顿住脚步,望向坐在长椅上的季白。 季白看起来很脆弱,小小一只抱着腿坐在长椅上发呆。 他在想什么呢? 重症监护室内躺着他唯一的亲人,他一个人坐在那,在想些什么呢…… 叶斯年眼眶酸涩,抬脚慢慢走了过去。 感觉到身旁的叶斯年,季白也没回应,安静的坐在那看叶斯年打开饭盒。 叶斯年端起粥凑近季白嘴边,季白犹豫了下,还是张嘴吃了下去。 他喂一口,季白就吃一口,满满的一碗粥,就被这样沉默的吃完了。 叶斯年心中难掩激动,季白哪怕一句话都没说,最起码已经给自己回应了。 叶斯年颤抖着手轻轻抱住季白,忍着喉咙的干涩,“宝宝,你……你原谅我了?” 季白没说话,也没拒绝他的拥抱。 “宝宝你放心,我刚才打过电话了,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给奶奶看病,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平安的。 等奶奶病好后,我们就结婚,我们把奶奶接到家里,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婚后我们可以一起带奶奶去旅行,你之前不是说奶奶辛苦一辈子却哪里都没去过吗,你放心,这次她想去哪我们就去哪,以后她不会再吃苦了…… 宝宝,我会给你和奶奶一个家,一个最幸福最美好的家,再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你别这样,你别对我这么冷漠……” 叶斯年更加用力抱紧了季白,语气近乎恳求:“宝宝,你变回以前的样子好不好? 我喜欢那个会害羞会笑,说话还会结巴的季白,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害怕……” 这种感觉随时都会失去你的感觉,太恐怖了。 他们抱了很久很久,这过程中叶斯年不停的保证,可季白都没有任何一点回应。 直到护士跑来,说病房那有人要找季白,叶斯年才松开了怀抱。 “来的人是谁?” 护士想了想:“好像是姓周?反正挺年轻的一小伙子,着急忙慌的跑遍了整栋楼,我是看见季先生来了这里,才过来叫你们的。” “周?”叶斯年皱了皱眉。 一旁的季白站起了身看向护士:“请问我奶奶什么时候能醒,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她?” “这个说不准,病人年纪太大,手术过后的每时每刻都很危险,必须要待在重症监护室,等危险期过去了才能进去看护。” 护士看着季白没有血色的脸,暖心劝慰:“你也别太担心,院长吩咐过了,我们会好好照顾季奶奶的。 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照顾好身体,你身体很虚弱必须好好休息,这样等奶奶醒过来后也能照顾好她不是?” 季白点了点头,绕过护士准备回病房。 可季白刚走两步叶斯年便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叶斯年上前拉住季白的胳膊,蹲下身去看他的脚,这才发现季白整个脚掌都破了,鲜血已经渗透了纱布。 叶斯年心脏想被针扎一样,蹙眉问道:“这怎么弄的?” 季白低头看了眼,便要收回还握在叶斯年手心的脚。 可叶斯年没给他反抗的机会,他帮季白把拖鞋脱掉,拿在了自己手里,紧接着站起身弯腰把季白抱了起来。 季白第一反应是想要下去,可刚挣扎了两下他便不动了,反而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叶斯年看不见的地方,季白偷偷红了眼眶。 再给他点时间吧,再让他贪心一会儿吧。 叶斯年让人上瘾,想要戒掉,总得需要时间的…… 叶斯年抱着季白回到病房时,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周渡,两人对视一眼,叶斯年眯了眯眼睛。 他抱着季白绕过周渡进了病房,小心翼翼的把季白放在病床上,弯下腰一点点把脚上沾血的纱布拆掉。 “去找护士拿点碘酒过来。” 叶斯年头也没回的吩咐,紧跟在身后的周渡顿住,只犹豫了片刻便握紧拳头,憋闷的出去找护士了。 自己的脚一直被叶斯年握在手心里,季白不太自在想要往回收,可刚动了一下,便再次被握紧。 “别动。” 叶斯年说完看着季白笑了笑,接着便做出了一个让季白全身僵硬的动作。 他俯下身凑近,极尽温柔的在那伤口上吻了一下,并轻柔的吹了吹。 那气流像是顺着伤口钻进血肉,吹动了季白本以为已经坚硬的心。 “疼吗?” 叶斯年的目光深情,季白的心猛地一颤,慌乱收回脚。 收回的动作太大,伤口再次撕裂,惹得季白没忍住蹙了下眉,可他丝毫没在意,翻过身背对着叶斯年。 他很难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明明都说好了,明明劝过自己那么多次了…… 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自己还是会慌乱,或者说是……心动。 季白心中苦笑,暗骂自己不长记性,死不悔改…… 叶斯年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嘴刚张开,周渡便拿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周渡着急去看季白的脚,还没靠近便被叶斯年拦住脚步,同时对他伸出手:“我来。” 周渡把医药箱藏在身后,理直又气壮:“凭什么!” 叶斯年推了下脸上的眼镜冷笑:“他是我叶斯年的人,你说凭什么。” 周渡哽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可是,可是你伤害了他,他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你——” “关你屁事!” 叶斯年沉声打断周渡的话,往前逼近一步,目光冷寒。 “做错的事我日后自会弥补,现在我们没有分手,他还是我叶斯年的人。 周渡,我待你不薄,你想干什么?” 两人无声对视,周遭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床上的季白心烦意乱,猛地坐起身从周渡手里拿过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碘伏和棉签。 他头都没抬,冷冷的对两人道:“我自己来,你们俩都滚出去,我想休息了。” 第207章 怎么可能不心疼 被赶出来的叶斯年和周渡站在病房门口面面相觑。 大眼瞪小眼半晌,叶斯年率先迈开脚往楼梯口走去:“聊聊吧。” 周渡微怔片刻,才抬脚跟上。 楼梯口内叶斯年拿出烟盒点燃根烟,又把烟盒往周渡那边送了送:“抽吗?” 周渡摇摇头,表情纠结:“老大,你以前……很少抽烟的。” 叶斯年收回烟盒轻声笑了笑:“我以前也没看出来你这么大胆。” 叶斯年对着周渡的脸吐出口烟,烟雾缭绕下他的声音沉冷:“周渡,我的人你也敢觊觎?” 周渡心里咯噔一下,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叶斯年的脸。 “你大学毕业我便替你父母带着你,两年了,我自问对你不错,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周渡拳头握的死紧,红着眼眶猛然抬头望向叶斯年。 “我是喜欢季白,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 可是……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他真的开心吗,他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还有一点以前的样子吗?! 老大,他跟你在一起后变成这副惨样,你真的爱他吗,爱他难道就不会心疼他吗?” 叶斯年背靠墙,半晌才听见他轻声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心疼……” “心疼他就带他去做标记手术?!”周渡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 “心疼他让他做完手术后一个人躺在房间?心疼他让他大冬天一个人走在黑夜? 心疼他你转头在新闻上公布订婚对象?心疼他你让他再一次进了医院?!” 周渡眼眸血红:“老大,真的心疼他就放过他吧…… 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好的家世背景给他撑腰,抵抗不了你父亲带给他的伤害羞辱。” 周渡往叶斯年的面前走近一步,红着眼近乎恳求:“老大,放过他吧,真的强行在一起,你的家庭也不会接纳他,他以后的每一天都会生活在自卑痛苦当中。 我可以不跟他在一起,我们都放过他,让他变回以前那个季白,跟奶奶平淡生活,可以吗?” “不可以。”叶斯年拒绝的干脆。 周渡没料到叶斯年竟然会回答的这么毫不犹豫,忍不住眉头紧蹙:“那你还想怎么样?选择跟家里决裂吗?!” “有何不可?”叶斯年冷笑,回答的坚定。 周渡彻底愣住了。 叶斯年抽完最后一口烟,在一旁摁灭,语气不露情绪:“反正对我来说,有没有他们都一样。 但是季白,我绝不会放手。” 叶斯年又靠回墙上,姿态慵懒随意,轻轻吐出口气。 “我努力了这么久,忍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就快要成功了,我怎么可能会放手……” “什么……意思?” 周渡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以他对叶斯年的了解,他爱季白毋庸置疑。 可是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又为什么非得逼他去做手术? 过了很久叶斯年目光缓缓移向周渡,声音缥缈空洞:“……想知道吗?” 周渡总觉得这不会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但他只犹豫了一瞬,便坚定的点点头。 叶斯年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仰靠在墙上,似乎在思考应该从哪说起。 叶斯年说的很缓慢,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可这个故事的内容,却让周渡百感交集,很久都回不了神。 ………… 病床内的季白给自己上完药后便躺在了床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全部都是叶斯年的脸,有笑着的,有难过的,还有面无表情的。 面容随即变换,又浮现上来奶奶的模样。 季白看见奶奶抱着自己,面容慈爱的一遍遍喊着宝贝大孙子。 然后画面一转,又变成了奶奶的声嘶力竭,不停重复说,宝宝你真傻,你太傻了…… 季白蜷缩在床上用力抱着头,几种情感交织让他呼吸艰难,头痛欲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护士过来查房,看见季白过度疲惫的脸色,担心的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季白摇摇头,哑着嗓子问:“我睡不着,头疼的厉害,可以帮我拿点安眠药吗?” 护士有些纠结,但受不住季白的眼神,还是无奈同意了:“失眠是要慢慢调理的,你身体太差,安眠药不能多吃,只今晚一次,好吗?” 季白点点头,勉强扯起抹笑容:“……谢谢。” 护士拿过药看着季白吃下去后才离开,等人走后季白躺在病床上闭上了眼睛。 叶斯年和周渡已经出去很久了,是走了吗?是走了吧…… 走了也好,现在的他,不管是叶斯年还是周渡,他都不想看见。 看见一次他的心便会乱一次,他毫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总是会在看见叶斯年后被轻易的击垮。 他不想让自己这么没用,只祈求叶斯年能不要再出现了,给他时间,让他好好静一静…… 想着想着,大概是安眠药发挥了作用,迷迷糊糊间,季白便陷入了睡眠。 叶斯年和周渡一前一后进入病房,前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后者脸上却像是经历了多大摧残一般,面容苍白。 叶斯年看见床上的季白睡着后,便回头对着周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周渡的魂像是飘了一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叶斯年放轻脚步走回病床前坐下,用眼神描摹着季白睡着的脸。 周渡在一旁看着,越看越难受,索性背过身不再去看。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周渡愣住,咬了咬嘴唇:“还是我就在这吧,你的身体……” “不要紧。”叶斯年毫无情绪波动。 周渡嗓子像被塞了团东西,导致他出声艰难:“还是我留下吧,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他了,我……放弃了。” 叶斯年笑了笑:“不放弃你也没机会,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听见这话周渡气的不行,偏偏他还无力反驳。 叶斯年太疯了,跟疯子抢人,他还没到非要找死的地步。 周渡上前要去拉叶斯年,又怕吵醒睡着的季白,尽力压低声音:“都说了你回去!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第208章 学会拒绝叶斯年 叶斯年什么也没做,一个目光睨过去,周渡顿时松开了抓住胳膊的手。 胳膊被松开后,叶斯年脱下了外套,淡淡道:“别废话,走的时候关上门,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周渡抿着嘴,半晌才慢悠悠的往门口走。 出了门周渡拉着把手,看着叶斯年快速扔下一句:“我偏要来!” 说完周渡便快速关上门,不给叶斯年凶他的机会。 叶斯年望着关闭的门,扯了下嘴角,很轻的摇摇头。 等人走后,叶斯年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门口关闭了灯,接着动作极其轻缓的上了床。 他只占据很小一块儿地方,手臂虚搭在季白的腰间,雪松信息素温柔的释放,不容抗拒的包围着睡着的季白。 鼻息慢慢靠近,最终在季白雪白的后颈处停留,极淡的栀子花信息素入侵感官,缓解了后颈那如同针扎一般的痛。 黑暗中的叶斯年无声叹口气,腰间克制的手最终落下,把睡着的人抱了个满怀。 感觉到怀里实实在在的柔软,确定他还在自己身边,叶斯年安全感匮乏的内心,才得以拥有片刻满足。 ………… 第二天季白醒来后意外觉得睡的还不错,一夜混乱的梦境在见到天光时,竟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叶斯年竟然一大早也在。 是来的早,还是压根就没走? 叶斯年把丰盛的早餐摆满了一桌子,回头对着季白笑:“早啊,快来吃早餐。” 季白看着他,面上没什么情绪,心内却思绪翻涌。 他料到了叶斯年不会听自己的话老实消失,他本身就是这个脾性,这个季白一直都清楚。 可叶斯年恍若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如往常的态度,却让季白手足无措,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大吵大闹吗?还是声嘶力竭,痛哭流涕诉说自己的委屈? 完全没必要。 手术是自己同意的,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是自己造成的。 奶奶的病是几年前就有的,他的父亲不过是导致病发的一个诱因,真要归根结底,奶奶的病更多是被自己气的,是因为对自己太失望造成的。 所以怨叶斯年吗? 季白不怨他,只恨自己太傻。 他相信叶斯年的解释,跟那位omega真的没有什么。 可相信归相信,累也是真的累了。 通过这段时间,他深刻意识到了,他跟叶斯年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不是你的圈子不要勉强融入,不该属于你的人也不要强行霸占。 这段感情里,季白变得不再像季白,叶斯年也失去了往日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洒脱。 这段感情两人都身心俱疲,真的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季白看着面前的叶斯年,释然的露出一抹笑容,慢慢走过去坐下了。 奶奶还在重症监护室,季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怎么说叶斯年都不会离开了,索性也就懒得再说了。 一切都等奶奶醒了再说吧,等自己整理好心情,也等叶斯年自责感少一些后。 找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体面的跟这段感情说再见,为它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吃完饭后跟医生聊了会儿,季白觉得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便拒绝了医生的建议,没再继续住院。 奶奶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还需要再观察两天,病人时清明时昏睡,危险期还没过去,暂时还不能探望。 于是季白去了花店,是叶斯年送他过去的。 季白在店里忙活,定好了下批需要订购的花材,又向员工说明了情况,安排了接下来几天的工作,便出了花店回了家。 到了小区楼下,季白下车叶斯年也要跟着下去,被季白拒绝了。 屋内的一片狼藉,他不想让叶斯年看见。 叶斯年看他半晌,才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那我等你。” “……嗯。” 季白走了,叶斯年靠在车门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他不知道怎么了,按理说季白今天的对自己态度比昨天要好的多。 会跟他交流了,也不再拒绝他的帮助。 可叶斯年心里就是莫名感觉很慌。 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风平浪静的背后,其实是他蓄谋已久的离开。 如果预感成真,叶斯年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宝宝是真的原谅了自己,并且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叶斯年握紧了拳头,金丝眼镜下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季白打开了门,屋内飘出一股饭菜坏掉的恶臭。 他皱了皱眉走了进去,桌子上奶奶用心准备的晚餐已经发霉变质,地面上鲜红的血渍变得乌黑干涸,四周还散落着那些照片,鲜艳的标题刺痛季白的眼睛。 季白移开视线不再去看,脱下了外套撸起袖子开始收拾。 等全部收拾完已经到了下午,季白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叶斯年还站在那里,嘴里还叼着一根未燃尽的香烟。 不知为什么,叶斯年像是有心灵感应,在季白准备收回视线时,他突然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汇。 心脏焉地漏了一拍,季白无端慌乱,忙转移视线垂下了头,快步往沙发前走去。 刚刚坐下,一旁的手机传来震动,吓了季白一跳。 等缓过来劲季白心中暗骂,拿过手机打开,微信置顶那个熟悉的头像,发过来一段语音。 季白手指轻颤,看了半晌才点开播放。 叶斯年沉稳低哑的嗓音,从听筒里缓缓流出—— 宝宝,不用偷看。 实在想看,打开门让我进去就好。 季白怔住,脸颊两侧慢慢浮上红晕。 他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回复。 叶斯年就是这样,偶尔一句撩拨人人的话,就能轻易让他好不容易搭建好的防线,在顷刻间崩塌。 对于叶斯年,季白总是没有任何办法抗拒。 不知是该骂自己没用,还是叶斯年他段位太高。 也许真如小辞所说,他就是个恋爱脑,还是只对叶斯年一人起作用的恋爱脑。 可现在他不再想做恋爱脑了,他想做季白,想做没遇见叶斯年前的季白。 普通又胆小的beta季白。 季白苦笑一声,摁灭了手机,没有回复。 先从情话开始,他该试着学会拒绝叶斯年了。 第209章 巴掌 天气慢慢变暖,这这段时间除了叶斯年每天都在之外,傅宴和时砚笙也偶尔会来。 周渡更像是住在了医院,不管季白怎么说都没用,赶都赶不走,后来的季白索性也不管了。 又过了半个月后医生终于宣布,奶奶危险期平安度过,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听见这个消息,季白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也终于可以放松的呼口气了。 这天早上季白激动的来到医院,着急忙慌的往病房跑。 等进了病房,看见奶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季白的眼泪再也憋不住,扑到病床前把头埋在了奶奶怀里。 “奶奶,你吓死我了……” 季白的哭腔明显,季奶奶心疼的不行,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季白的头发。 “奶奶没事,人老了,身体总会出问题的……” 季白拼命摇头,哭声里满是自责:“都怪我,都怪我……你生病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是我的错!” “好了,别哭了……”季奶奶疲惫的叹口气。 “不怪你,是我有意瞒着,你又怎么会知道……” 季白抬起头,一双眼睛哭的通红,责备的看着季奶奶:“生病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要真有点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季白越说越委屈,刚刚憋回去的泪水再次涌出,他用力擦掉,倔强的看着季奶奶。 季奶奶脸颊凹陷的厉害,伸出手贴上季白的脸,目光里满满的疼爱和不舍。 “宝宝,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敢告诉你啊…… 奶奶只想看你开心平安,顺顺利利的成家立业。 可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等我走后你一个人,让我怎么能放心啊……” 季奶奶浑浊的眼睛里浮上一层水雾,“本来以为你有了alpha,身边还有小辞看着,我能放心的走了。 可是,可是…… alpha和beta在一起本就很难了,可也并不是没有幸福快乐的。 可你却偏偏找了个差距最大的,他的等级,他的家庭,你们俩想在一起更是难上加难啊…… 你为了他去做手术,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明。 宝宝,奶奶不想看你受伤,可你这孩子太傻,太犟…… 这段时间奶奶也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办,可还是没想出一个好的结果。” 季奶奶闭上眼无力叹口气:“罢了,罢了…… 我这幅身子没多少时日可活了,剩下的日子我只想好好陪着你,再多看看你。 其他的,奶奶不干预了,你只要记得,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奶奶!”季白使劲抱住季奶奶,哭的泣不成声。 “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我不要你死! 你好好养身体,其他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再犯蠢,跟他之间的差距我也看清了,看的很清楚! 奶奶……”季白强忍着心痛用力咬了下唇,才艰难的把接下来的话说清楚。 “我会跟他分开,以后我继续做以前那个普通的季白,做最普通的beta。 我不会再做傻梦了,也什么都不奢求了,我只想要你平安……” 屋内祖孙俩之间的对话,他们感人的痛哭声,都被病房门口的叶斯年听的一清二楚。 他无意偷听,只是听说了季奶奶终于脱离危险期,一大早特地匆忙赶来的。 可没想到…… 叶斯年低头苦涩的笑笑,手里拿着的补品盒被他捏到变形。 分开? 这段时间萦绕在心头不好的预感,终于要发生了吗? 他跟季白,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叶斯年脚步虚浮的坐到不远处的长椅上,胳膊撑着膝盖无力的垂下头。 季白说出口的那两个字犹如锋利无比的利刃,一刀刀在他心口上凌迟。 他必须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控制住不让自己倒下。 双手抚上心脏的位置,叶斯年呼吸无比艰难,窒息的感觉恍惚间让他感觉连腺体的部位都在隐隐发痛。 此时此刻,他无比需要他的omega的安抚,无比想念那股栀子花的味道…… 可是他不能,他的omega正在想办法离开他,那股专属于他的栀子花,他也即将失去了…… 祖孙俩许久不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等季白从病房里出来已经是午后了。 季白出来后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长椅上的叶斯年,他微微怔了下,才抬脚向他走近。 “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白的嗓音嘶哑,哭过的眼睛更是红肿。 叶斯年抬眸看着,突然就朝季白伸出了手,紧接着那双手精准无误的捧住了季白的脸。 季白愣了,眨了眨眼不知道叶斯年想要做什么。 叶斯年站起身,弯腰一点点往下靠近。 看着叶斯年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季白心脏漏了一瞬,彻底慌了。 两张唇咫尺之间,即将落下的那一秒,季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侧过了头,同时抬手用力的在叶斯年脸上落下一巴掌。 ——啪! 很清脆一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异常明显。 一巴掌拍下去后两人都愣了,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都没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叶斯年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季白咬着嘴唇,眼睑颤了颤。 叶斯年好像没在意那一巴掌,他只是轻轻转过季白的身体跟他面对面。 一只手牵起季白的手在那无名指腹上温柔的捏了捏,同时另一只手抬起,在季白红肿的眼皮上很轻的碰了下。 “看来之前没叫错,你还真是个小哭包……” 说完叶斯年往前凑近了些,在那红肿的眼皮上轻轻吹了口气。 “难受吗?要不要冰敷一下?” 季白嘴唇都快咬出血,对于刚才那一巴掌他宁愿叶斯年暴怒一场,然后扬长而去,毕竟他这种地位的人,何曾被人当面扇巴掌。 可偏偏叶斯年却做出了季白最害怕的反应。 他那么温柔,温柔的季白不知该如何应对。 温柔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结束这段互相折磨的感情…… 第210章 季白,你想都别想 季白没回话,叶斯年也没在意,弯腰拎起一旁的补品。 “我买了点补品,进去看望奶奶,可以吗?” 叶斯年嘴里说的好像是在征求季白的同意,可身体却不容拒绝的朝病房门口走去。 季白见状立马上前拦住,用力拽紧叶斯年的胳膊。 叶斯年停下脚步垂眸看着,等着他的后话。 季白身侧的手用力抠着掌心,感觉到痛意了才松开了手,抬头直视着叶斯年。 “不必了,这段时间你每天都来,辛苦了,我请你吃个饭吧。” 叶斯年无声跟他对视,半晌后突然笑了,他笑容浅淡,轻轻点点头:“好。” 季白看了他一眼,率先转身往楼下走,叶斯年落后半步,默默跟上。 出了医院季白抬头望了望天,凛冽的寒冬已经过去,今天的阳光如他很早之前设想的一样,阳光明媚。 好似一切水到渠成,迟迟未下的决心,今天终于还是决定了。 两人找了一家私房菜馆,店里装修的很有韵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季白无端觉得很适合叶斯年。 季白今天非常大手笔的定下了一个包厢,菜单上的随便几个菜的价格都能顶的上他跟奶奶半年的开销。 可季白却连眼都没眨,平静的点了好几道菜,最后竟然还点了一瓶红酒。 叶斯年始终沉默的坐在对面,一切听从季白的安排,不发表任何意见。 等菜的间隙他们也没怎么对话,两人相对而坐,沉默的喝着茶水。 气氛生疏且诡异。 菜品陆陆续续上齐,季白偷偷松了口气,拿过红酒打开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递给叶斯年后,季白率先举起了酒杯。 “我敬你。” 这杯酒说是‘敬’,可季白却没说缘由。叶斯年也没问,端起酒杯在他杯子上碰了碰,仰头干了。 季白深吸一口气也仰头喝了个干净,喝完没忍住,小脸皱成了一团。 他实在是不会喝酒,哪怕偷偷喝过很多次,还是接受不了酒精的味道。 可今天……他必须要喝。 有些艰难的话,必须要通过酒精的刺激才能说出口。 不然面对叶斯年,他怕会不忍心说…… 想到此季白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没再跟叶斯年碰杯,自己仰头干了。 叶斯年坐在对面看着,默默端起酒杯陪了一杯。 “叶斯年。” 季白终于还是开口了。 叶斯年握着杯子的手用力了些,“……嗯。” “叶斯年。”季白又喊了一遍,这次他抬起头看向了叶斯年。 “我们……就这样吧。” “我们……”季白咬了咬唇,“我们,分手吧。” 哪怕早已知道这顿饭的目的,哪怕早已清楚季白会说些什么…… 哪怕做过再多的心理建设,可当真的面对面听见季白的话后,叶斯年心脏还是强烈钝疼了下。 “我醒悟了,我们的确很不适合,各个方面都不适合。” 季白不知何时红了眼,他不想的,可这些话说出口后,他还是控制不住。 “你的家世等级,我注定只能仰望,我们之间的那道鸿沟,我努力尝试着跨了,可结果就是我摔得遍体鳞伤,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对于你的解释我相信,一年多的相处,我能感觉到你的爱意,也相信你不是脚踏两只船的alpha。 可知道又怎么样呢…… 先是千里迢迢跑到m国做一个不被认可的手术,再到你跟另一位omega登报作秀,最后到你的父亲亲自登门让我和我的家人认清现实…… 这种种一切,都验证了我们俩并不合适。 我们都努力过了,也都为此付出了代价,可结果仍旧还是这样。 我并不开心,也是真的很累了…… 就到此结束吧。 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认识你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也曾经很幸福过,可也只能到这儿了……” 很长的一段话说完耗费了季白积攒很久的勇气。 是的,跟叶斯年分手需要很大的勇气,拒绝他的温柔强大,拒绝他给过自己的疯狂心动…… 这些真的需要很坚定的勇气…… 可没人知道季白的这一番话对于叶斯年意味着什么。 叶斯年想动却动不了,身体像被麻痹一般,握着杯子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栗起来。 他这么轻描淡写,看起来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即将切断的却是自己和他之间的所有一切。 叶斯年有些恍惚,他不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对于季白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又是如何这么简单说出几乎让他鲜血淋漓的一番话…… 分手?结束?放过彼此? 叶斯年冷笑,一双眼红的吓人,抬眸直勾勾的看着季白。 “想分手?想结束?想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叶斯年强撑着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季白身边坐下,伏身凑近季白的耳边。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畔,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颤意。 “季白,你想都别想……” 季白皱了皱眉,他想过叶斯年不会轻易同意,可此时的他,却莫名让自己感到寒意。 叶斯年凑的更近了些,手指轻轻撩起季白耳边的碎发,又顺着脖颈的弧度最终落在后颈腺体处。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吟钻进季白的耳朵:“这辈子,都不可能……” 季白身体猛地一颤,窒息的恐惧让他身体抑制不住的越抖越厉害。 叶斯年看着他的反应突然笑了,他伸出手把季白整个人抱坐在自己大腿上,像抱小孩子那样把他搂进怀里。 他的语气也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可那些话在季白听来,就是藏在温柔表面下的威胁。 “宝宝,乖乖的,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事,一定不是你愿意看见的……” “只要你乖,我们还会和从前一样,我会娶你,也会照顾好奶奶。” “可如果你不同意……” “宝宝,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 叶斯年的轻声低语,一字字在季白听来却震人发聩,让他不寒而栗。 “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很不开心,以后都不要再说了好吗?” 季白还没回答,叶斯年倒先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提议。 “算了,你现在是真的有脾气了,得好好哄哄。” 叶斯年像是思考了会儿,片刻后说道:“不然这样吧。 奶奶还要住很久的院,你自己在家照顾不好自己,我也不放心。 不然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这样我就有时间好好哄你,你也不会想着逃跑了……” 第211章 乖宝宝,别挣扎 叶斯年的话让季白遍体生寒。 等反应过来后他便猛地从叶斯年身上站起身,拳头握的死紧,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斯年。 “你想做什么?!” 叶斯年眼镜下折射出一抹冷光,直直的看着季白:“宝宝,我知道你怨我,但有些事我是可以解释的,你想听吗?” 在季白看不见的地方,叶斯年握着的拳头正在微微颤抖。 关于做手术的真相他并不想让季白知道。 季白总以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社会地位,是阶级鸿沟,其实并不然。 那些叶斯年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信息素。 可这偏偏是最难改变的…… 可他要如何告诉季白?告诉他如果想要在一起,那么他就必须要变成omega,还得是跟自己信息素最匹配的omega。要不然自己就会有极大可能在易感期的时候死亡。 季白太善良,可有时候又倔的厉害,在某些事情上会倔强的走进死胡同。 一旦季白在这件事情上想不开,就会陷入无望的困境。 他会自责,会怨恨自己为什么会是位beta,甚至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选择离开自己,好让自己有机会去寻找匹配度最高的omega…… 而如果叶斯年说明了这件事,依他对季白的了解,那么他一定会选择放弃这段感情。 因为太难了。 先不说手术会不会成功,光是现实摆在眼前的阻碍,都在告诉他两人不合适。 而一旦做手术,两人身心受到的伤害,这些都会导致季白放弃,同时陷入深深的自责。 所以叶斯年宁愿季白是因为爱自己而同意手术,都不愿意季白是因为这些阻碍而不得不选择做手术。 叶斯年不在乎他在季白心中的形象是否会因此而变得自私恐惧,他只想让季白不要责怪他自己。 怨他就可以了,不要怨自己。 可他考虑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 从国外回来后叶斯年就在想尽一切办法息怒陈家的怒火,满足陈诺一切的要求,为的就是想把一切都解决后,不再有任何阻碍的跟他在一起。 可当一切都要结束时,季白却对自己说,他想结束了…… 这让叶斯年如何能接受。 宋卿对他和奶奶造成的伤害已经发生,叶斯年会尽力弥补。 他怨恨自己逼他做手术,事到如今叶斯年也都可以解释。 只要不分手,他想怎么都可以…… 叶斯年目光一直牢牢的锁定在季白脸上,又问了一次:“我什么都可以解释,你愿意听吗?” 可季白却像绝望一般,崩溃大吼:“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要听!” 叶斯年顿住,心疼的不能呼吸。 “叶斯年,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白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我爱你,所以同意做手术把自己搞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我爱你,所以愿意努力跨过我们之间的距离,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 我爱你,所以哪怕我最好的朋友骂我傻,对我渐渐失望……” 季白眼睛红的厉害:“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奶奶是我的底线。 我不愿看见奶奶被你的家人指责,也不愿看见她对我失望的眼神,更不愿意看见她因为我愿意,而无奈选择接受你和你的家人,接受我变成omega的事实。 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可她连躺在医院都还在为我着想…… 她说她只想要我平安快乐,可是叶斯年,你看看我现在这幅样子,我真的快乐吗?” 季白用力抹了把眼泪,腿软的快要站不住,撑着桌子坐下了。 “可我现在并不快乐,我也想过如果当初没同意做这个手术,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奶奶不会在鬼门关走一趟,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原本我以为有爱就可以跨越一切,但最近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蠢。 爱一个人的前提是先要爱自己,我却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我因为爱你而遍体鳞伤,现在我后悔了,我不想再爱你了……” 季白红肿着眼睛看向叶斯年,轻声恳求:“叶斯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好吗?” 叶斯年静静看着季白,两人无声对视,目光里情绪复杂。 良久之后,桌上一点没动的饭菜都失去了热气,叶斯年却突然笑了一声。 “罢了,看来你是真的学不乖了……” 叶斯年先是站起身走到包厢门前,扭动锁扣。 锁上门后叶斯年又回到原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认真咀嚼半晌。 等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叶斯年端起酒杯把剩余酒一饮而尽。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随即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 从头到尾,他的一系列动作都被季白看在眼里。 他不明白叶斯年究竟想要做什么,心里却莫名觉得生寒。 叶斯年突然伸手拉过季白身下的椅子,迫使两人靠近。 呲啦声回荡在包厢内,让人头皮发麻。 季白下意识身子后仰,叶斯年却不给他机会,大手死死禁锢住季白的后脑勺。 两人离得极近,鼻息缠绕。 叶斯年取下眼镜,高挺的鼻梁在季白鼻梁上轻轻蹭了蹭,低声说道:“其实只要你乖乖的,在你面前我可以永远温柔。 可你非要逼我……” 叶斯年大手缓缓下移,手指从领口处钻进了季白毛衣内,缓缓将信息素阻隔贴撕下一角。 栀子花香气溢出的一瞬间,叶斯年如同瘾 君子一般,闭上眼深嗅一口。 他伏身靠近腺体,喃喃低语:“你是我的omega,我一个人的omega。 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逃不掉的……” 季白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叶斯年却好像看不见他的害怕,猛地将毛衣扯下,露出大片白皙的锁骨,同时后颈无任何遮盖的暴露在叶斯年眼前。 信息素阻隔贴被完全撕下,同时叶斯年清冷的雪松信息素爆发。 两种高契合信息素在空中紧密缠绕。 包厢内明明无风,季白却冷的止不住打颤。 可能是趋于对自己alpha的臣服,季白觉得自己身子都动不了一下。 季白紧咬着牙,还是掩盖不住他的惊慌:“叶……叶斯年,你究竟想干什么?!” 叶斯年嘴唇若有似无的在腺体处蹭过,嗓音沉而哑,努力压抑着说:“乖宝宝,别挣扎……” 温热的触感落在腺体处,季白身子彻底僵硬,目光里满是绝望。 第212章 更简单的方式把你留在我身边 ………… 待一切风平浪静时,季白像是在岸上待久了快要干涸的鱼,没一点生命力的瘫在叶斯年怀里。 叶斯年从外套兜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全部掏出来扔在了桌上,紧接着用外套包裹着季白,把他抱进了怀里,站起身出了包厢。 季白使劲而蜷缩着,不让脑袋有一点暴露在外。 他羞愤欲死,又气又悔…… 他竟然真的跟叶斯年在包厢内做出那种事,一回想起来季白都恨不得杀了自己再弄死叶斯年。 叶斯年垂眸看着他的反应,腾出一只手把外套又往上拉了拉,直到把季白整个人都盖住。 叶斯年走到吧台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名片放在桌面上,沉声道:“让你们老板联系我,还有,把包厢内的监控删干净。” 前台小姐姐还没搞明白什么意思,叶斯年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姐姐迷茫的拿起那张名片,看清上面的字后立马瞪大了眼睛,着急忙慌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等上了车季白还是蜷缩在外套里,叶斯年想帮他拿开,可季白攥得死紧,叶斯年索性由着他了。 车子启动,季白缩在外套里止不住的发抖,眼泪也像是流不干净一样。 他搞不懂叶斯年的意思,明明自己都说成那样了,他还是不同意吗? 可是凭什么! 他又不是叶斯年的专属物,凭什么他想分手想结束就不行?! 自己已经这么惨了,叶斯年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季白想过跳车,可衣服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而且叶斯年这个疯子!季白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自己下车,他一定会做出更加让他不敢想象的事出来。 就在季白胡思乱想之际,车子缓缓停下,叶斯年下车走到副驾打开了门,弯腰把季白从车里抱了出来。 这个距离肯定不是自己家,季白偷偷露出一角,观察着现在所处的环境。 眼前是一栋独栋别墅,房子并不大,叶斯年之前并没有带他来过。 打开门后一股花香弥漫鼻腔,季白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摆满整整一屋子的栀子花束。 季白猛地掀开衣服从叶斯年身上下来,惊恐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季白要疯了…… 现在整间屋子暴露在他眼前,他才惊觉刚才不是自己眼花,这套别墅是真的种了满满一屋子的栀子花! 季白面露惊恐,嘴唇发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斯年:“这……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栀子花?!” 叶斯年没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季白。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季白头脑发白,他嘴唇都在抖,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叶……叶斯年,你是变态吗?!” 叶斯年嗤笑一声,上前一步箍住季白的腰,垂眸跟他对视。 “宝宝,这里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住所,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季白被他这样抱着,顿时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麻痹了,脸色煞白。 叶斯年不满的皱了皱眉,一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你在害怕?” 季白说不出话。 “为什么要害怕?”叶斯年环视着四周,“宝宝,这里到处都有着跟你一样的味道,每次来这里我的心情都会变好…… 我有多么爱你,多么离不开你,你感觉到了吗?” 季白彻骨生寒。 叶斯年低头,一手捏着季白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同自己接吻。 季白就像一只被控制住的傀儡,不知道反抗,老实的任他摆布。 季白被吻到缺氧,叶斯年呼吸也有些粗重,这个吻才终于停下。 额头相抵,叶斯年嗓音哑的厉害:“宝宝,刚刚在包厢你感觉到了吗? 现在我的信息素能轻而易举勾起你的欲望,你爱我,你的腺体,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你是离不开我的,现在,你还要跟我分手吗?” 季白使劲咬着嘴唇不愿回答。可哪怕他嘴上不回答,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叶斯年说的是对的。 不管是刚才在饭店,还是此时此刻,哪怕他无比恐惧眼前的叶斯年,季白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在他面前,轻而易举就会起反应。 不管是心,身,还是腺体,都是如此。 手术结束后季白曾经做过实验,他曾趁晚上奶奶睡着后揭开过信息素阻隔贴,可空气中那股栀子花香却淡的出奇,必须要很仔细很仔细才能闻到一点。 其实平常他就算不贴信息素阻隔贴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香味。后颈更是没一点特别的反应,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可一旦遇上叶斯年,就算他不特意释放信息素,季白的腺体处都会隐隐发热。 如果叶斯年刻意释放出一点信息素,那么季白就会像刚才包厢那样,没一点反抗之力,身体心灵都会化成一滩水,任他为所欲为。 季白不知道是所有omega在alpha面前都会这样,还是只有他在叶斯年面前是这样。 总之那种感觉并不好受,他像是没有一点自主意识,彻底沦为了信息素的傀儡。 就像此时,不管他有多么生气多么恐惧,可只要叶斯年一靠近,他便会浑身无力,丝毫挣不开他的束缚。 “宝宝,不分手好不好?”叶斯年抱着季白,不停的说道。 可此时的季白对于分手的念头,却是史无前例的渴望。 叶斯年是个疯子,不光是个疯子还是个变态! 突然间季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用力推开了叶斯年。 叶斯年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没控制住踉跄了一下。 等站稳后叶斯年脸上温柔的神情一瞬间消失,变得阴沉且危险。 季白强忍着害怕,高声怒吼:“叶斯年,我要跟你分手,我一定要跟你分手!” 季白一声声分手,彻底把叶斯年忍耐到极限的阴暗心思给激了出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随意的扔在了地面。 金丝眼镜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一声响,叶斯年皮鞋精准无误的踩在上面,眼镜彻底碎裂。 他一步步逼近,季白一步步后退,直到脚后跟碰到了沙发,跌坐在上面。 季白慌乱要起身,可叶斯年整个身体突然压了上来,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并没用力,大拇指腹反复摩挲着季白脆弱的喉结。 良久,季白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你非要分手,那便分吧……” 季白瞳孔骤然放大,刚想要说话,便被叶斯年打断。 “分手后,或许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一种更简单的方式…… 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第213章 你就这么不愿看见我? 当晚,叶斯年像疯了一样黑眸泛红,毫无缝隙的占有。 季白双手都被禁锢着,挣脱不开只能咬牙忍耐。 他红肿的眼睛里泛着水雾,一片潋滟。 额前滚烫的汗砸落在锁骨上,烫的季白忍不住瑟缩了下,死死咬着嘴唇不让任何声音溢出。 叶斯年对他的反应很不满,大手箍住脖子强迫季白抬起脆弱的脖颈同他接吻。 他不愿,叶斯年就去捏他下巴,霸道凶狠,不容抗拒。 眼角热泪滑落,顺着缝隙流入两人唇齿之间,烫的让人心慌。 叶斯年终于松开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牢牢盯着身下的季白。 那双眼睛里藏着很多情绪,季白看不太清,他也不想看清。 他曾被这双眼睛温柔深情的注视过,可现在…… 现在只会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季白绝望的闭上眼,竭力承受着这一轮的结束。 可叶斯年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季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眼睛始终没睁开。 他不愿看他,不愿看这样让他心寒的叶斯年。 也不愿看到他眼中如同羔羊一般,这世界上最卑微最没有尊严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季白听见了上方叶斯年很轻的叹了口气。 “季白,你就这么不愿意看我……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吗?” 季白心脏钝疼,把脑袋埋在胳膊下,像是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算了……”叶斯年轻笑一声。 紧接着季白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强行翻了过去,腺体又一次暴露在空气中,格外讽刺。 后颈那模糊的印记曾是他爱叶斯年的证明,包裹着两人努力想要在一起的决心。 可现在,那印记却变得无比扎眼,哪怕此时此刻他们紧密相连…… “既然不愿意看我也没必要勉强,这个姿势正好更shu 服……” 叶斯年伏身,身躯紧贴。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上让身体麻痹,在那脆弱的耳朵上细细碾磨。 “乖宝宝,今晚我就让你明白,你离不开我,只能属于我……” 白天还是艳阳天,深夜便下起了大雨,雨滴拍打在窗户上,嘈杂恼人。 风吹雨落,灯光迷离,夜色旖旎…… 在雨声下,在甜到腻人的栀子花香中,还有那极尽忍耐,都忍不住的娇吟和哭求…… 待季白醒来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的下午了,身上的如同被货车碾过一般,连动一下都疼的厉害。 叶斯年不知道去哪了并不在房间,季白也没在意,第一时间给医院看护阿姨打了电话。 他声音沙哑的厉害,咳了半天才将简单的话说清楚:“阿姨,我奶奶怎么样了?” 看护阿姨性格特别开朗,笑呵呵回道:“好得很!今天我推着她去花园遛弯,回来饭菜都吃的比往常多些呢!” 季白放下心来:“那就好,辛苦阿姨了。” 看护阿姨迟疑了会儿说道:“就是她有问你这两天为什么没来,我说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她只摇了摇头也没让我打。” 季白难忍心酸,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小声撒着谎:“我……我这两天有点事,你跟奶奶说一声,我马上就去看她。” “好嘞好嘞!”看护阿姨笑出了声,“老太太肯定很开心,我这就去告诉她!” 季白扯了下嘴角:“……嗯。” 待电话挂断,季白便拖着虚脱的身子去了淋浴间洗漱。 热水浇在身上,季白使劲去揉搓那被反复折腾而留下痕迹的后颈,用力到渗出了血丝,他动作才慢慢停下。 发着抖的双臂撑在瓷砖上,季白无力的垂下头,水雾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季白在淋浴间待了整整一小时,本就虚弱的身体在热蒸汽氤氲中,几次都快要晕厥过去。 季白暗骂自己没用,才终于舍得关闭了淋浴,出了浴室。 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无奈季白打开了衣柜,从里面随便拎出来一件叶斯年的衣服穿上。 蓝色卫衣太过宽大,裤子也过于长了,季白缩在里面,特别像是不听话的小孩在偷穿大人衣服。 季白丧气的蹲下身把裤脚挽起,又气愤的把袖子撸到臂弯,这才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走下了楼。 可季白却在刚刚走下楼梯时,看见了穿着白色毛衣居家服,在厨房忙碌的叶斯年。 叶斯年不会做饭,动作明显慌乱,额前急的已经布满一层细汗。 等好不容易把菜切好扔锅里了,他才取下眼镜,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却在抬头时,与站在楼梯口的季白目光相汇。 两人都愣了下,季白反应过来后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叶斯年也不知看没看到他表情的转换,倒是嘴角荡开一抹笑意,洗了下手便朝着季白走去。 等走到楼梯口站立,叶斯年笑着朝季白伸出手:“什么时候醒的?” 窗外恰好照进来一缕阳光,叶斯年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射出一抹溢彩。 季白身侧的手指蜷缩,没伸手也没回话。 叶斯年没在意,反倒是笑了笑抬脚迈上了楼梯,大手不容置喙的拉起季白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饿了吧,我做了点饭,马上就好。” 季白身子又开始不可抑制的发着抖,可他见识过叶斯年的疯狂后便不敢再拒绝,任他牵着自己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待坐下后叶斯年便松开了季白的手,随意地扯了下他身上的衣服,好笑道:“大了,我的错,忘了给你准备衣服。” 季白垂下头死死咬着嘴唇。 叶斯年全然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去厨房看看粥,坐着等我。” 叶斯年说完便进了厨房,季白想赶紧去医院看望奶奶,并不想吃饭。可这个时候他却连这一点小事都不敢跟叶斯年开口。 他不明白叶斯年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两人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发生了可以称得上强迫的xing事。 他却在暴风雨刚刚结束后,便可以当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跟自己演一出你侬我侬的恩爱样子。 季白是真的越来越搞不懂叶斯年了。 或者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第214章 失去自由 饭菜很快便被端了上来,说实话,卖相并不怎么样。 可季白懒得说话,他只想快点吃完好去医院陪奶奶,所以在叶斯年刚把粥放在面前时,季白便拿起勺子快速的喝了一口。 粥入喉的一瞬间,季白身体微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即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送。 叶斯年看他喝的这么痛快,眼眸亮了亮,期待的问:“好喝吗?” 季白眼睑颤了颤,很轻的点点头。 闻言叶斯年更开心了,可面上却不露声色,轻咳了声道:“做饭还挺简单的,食谱看两遍就会了……” 季白没回话,悄悄抬眸看向他指头上细小的伤口。 叶斯年就坐在对面看着季白吃,看他吃的急还适当的叮嘱几句:“慢点喝,锅里还有,你身体太弱了,最后竟然还晕过去了……” 勺子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季白脸上迅速爬上红晕,最后两口粥都是被硬塞进嘴里的。 看他喝完叶斯年赶紧问道:“还喝吗?” 季白摇了摇头便要站起身。 “你去哪?!” 叶斯年的语气骤然变得阴沉,带着丝丝寒意。 季白使劲儿握紧拳头,深吸口气冷淡的回答:“去医院。” 叶斯年微顿,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后,表情非常迅速的又恢复成了温柔的模样。 他站起身来到季白身边,牵着他往门外走:“我还有点事,今天你自己过去,明天我再陪你去。” 季白想拒绝,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拒绝不了。 他也没挣扎,轻轻点了下头。 可出了大门,季白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叶斯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看着车上的司机和保镖,季白白着脸怒视着叶斯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斯年像是根本不在意,大手摸向季白的脸,温柔的笑道:“怕你太累,这段时间就让他们跟着你,放心,他们不会进去,也绝不会出现在奶奶面前。” 季白冷冷嗤笑:“你这是打算监视我?!” 说完这句话的季白怎么也没料到叶斯年竟然会突然按住自己的后脑勺,霸道的吻了下来。 季白又惊又怒,此时车门大开,司机和保镖就在两人咫尺之间,叶斯年会在这种场合下,压着他做出这种事。 季白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在他胸膛上推拒着。 可季白的反应却彻底惹怒了叶斯年,他翻身把季白压在车上,大手禁锢着他脆弱的脖颈,再一次狠狠吻了下去。 不容抗拒的一吻结束,季白趴在车上大口喘气,叶斯年倒是一脸餍足,指腹在季白过度红润的嘴唇上蹭了蹭:“宝宝听话,别惹我生气……” 窒息的恐惧包裹着季白,他现在连跟叶斯年对视都能感到彻骨的寒意。 他是真的怕了叶斯年。 季白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不要惹怒叶斯年,奶奶还在医院,他不想有什么意外。 犹豫再三,季白还是弯腰上了车。 要关车门时,叶斯年突然伸手堵住,季白角嘴唇都在发着抖:“你还想干什么?!” 叶斯年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接着探进上身,在季白后颈处贴上一个信息素阻隔贴。 季白愣了愣,刚才洗完澡脑子晕的厉害,他确实忘记了这回事。 或者说,他始终没习惯做一位omega。 贴好后叶斯年在那后颈处落下一吻,温柔的笑笑:“我不想让别的alpha闻见你的味道,以后这个都要贴,记住了吗?” 季白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叶斯年满意的笑了,伸手揉了揉季白的头发:“乖宝宝……” 车门被关上,司机发动了车子,等叶斯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后视镜中,季白麻痹了的身子才渐渐有了知觉。 去医院的路上,前面的司机和保镖始终很沉默,就连视线都没有没有一丝波澜。 季白坐在舒适的座位上,却觉得坐立难安。 叶斯年真的是个疯子…… 季白深刻意识到,自己是被囚禁了。 哪怕他可以自由出入,但他心里很明白,只要自己有任何一点想逃跑的苗头,那他连这最后一点自由都会失去。 季白无力的靠在车窗上,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奶奶还在医院,如果叶斯年真的一点情意都不顾,他会不会对奶奶做出什么? 季白不敢再想了,一想起就感觉会有凉意从骨缝里流出。 路程走了一半,季白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沉声对着前面的司机吩咐:“等一下,先回我家。” 季白说出一个地址后,前面的司机和保镖对视一眼,迟疑了下保镖回道:“季先生,叶总吩咐说——” “我说回我家!”季白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咬牙切齿的对着保镖吼:“我不是他的宠物,我是个人!我连回自己家的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 保镖迟疑再三,才对着司机点点头:“听季先生的。” ………… 季白走后叶斯年脸上维持的温和表情瞬间碎裂,他目光沉沉,等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了房内。 他坐回餐桌前,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苦涩的笑了笑。 他拿起筷子,夹起快要凉掉的菜塞进嘴里,刚咀嚼两下,叶斯年的表情一变。 想了想他放下筷子,走进厨房内盛出了一碗粥喝了一口。 粥刚到嘴里,叶斯年身子定住。 良久,他才苦涩的笑了下,摇了摇头。 什么好喝,都是骗人的…… 他只是想快点喝完好尽快离开自己罢了…… 明明之前最不会说谎的人,现在说起谎来却这么坦然自若。 叶斯年坐回餐桌前,仰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宝宝,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叶斯年缓了缓才伸手拿过,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杜博士。 叶斯年滑开通话,冷淡的“嗯”了声。 杜明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听完叶斯年点了点头:“可以过来了,还是之前的地址。” 又简单说了两句,电话挂掉后,叶斯年摸向后颈,闭上眼疲惫的叹了口气。 第215章 小辞回来了 别墅三楼一间密室内,叶斯年仿佛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全身都布满冷汗。 他苍白着脸慢慢坐起身,艰难的拿过一旁的外套套在身上,才放松地呼出口气:“杜博士,辛苦了……” 杜明收拾着一旁的机器,闻言冷哼:“我辛苦什么,受罪挨疼的又不是我。” 叶斯年惨淡的笑笑:“你这张嘴还真的是……” 杜明关闭仪器,把手上的手套摘下随意的扔在一旁,转身坐回了叶斯年身边。 他的语调很冷,仿若洞察一切:“你是不是又使用信息素了?” 叶斯年看他一眼,一切不言而喻。 杜明气急,拳头握的死紧:“我说过了!手术结束后你的腺体枯竭严重,想要再恢复成以前的等级必须按时做疗养并且半年内不可再随便使用信息素。 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现在你的等级最多只能达到a级,你要再这么不知节制,以后也别浪费时间,浪费我的精力叫我过来了,一辈子在这个等级待着吧,什么s级!老子不管了!” “博士,别这么激动嘛。”叶斯年轻笑一声。 “这次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以后……我尽量不会了。” 杜明压根不相信叶斯年的鬼话,一甩胳膊站起了身。 叶斯年也跟着站起来,胳膊搭上他肩,讨好的笑:“你可不能不管我,要不我上哪找这么专业这么厉害的医生去啊。” 杜明嫌弃的推开他,转身就往门口走:“身体是你的,你都不在乎我操心个屁,话已至此,你自己斟酌。” 叶斯年很乖的点点头,再一次搭上杜明的肩:“博士的话我一定认真听,来都来了,我们喝两杯?” 杜明狠狠瞪他一眼,大骂:“喝你大爷!你现在还站的稳吗就想着喝酒?!” 叶斯年一本正经的站直,很认真的点点头:“站还是能站的,喝酒应该也没问题。” 杜明:“……” 他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多说一句话! 砰—— 门被狠狠摔上,叶斯年呆滞了会儿,笑着摇摇头走回了沙发旁坐下。 他默默环视这个屋子,阴暗,冰冷,各式各样的仪器,浓重的药味…… 除此之外,还有那股让他食髓知味的栀子花香。 明明不是罂粟,它却比罂粟更让人上瘾…… 叶斯年缓缓抬起手摸向后颈,那里还残留着隐隐的灼烧感,密密麻麻腐蚀着你全身的经络,让你变成一个属于缚鸡之力的废物。 杜明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连站起来都没力气了…… ………… 季白回家换了套衣服再赶到医院已经快到晚上了,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往病房跑。 不知为什么,见识到叶斯年的真面目后他总觉得很慌,是那种真的带着恐惧的慌…… 说起来也挺讽刺,明明是他无比深爱无比信任的人,到了如今,自己却最怕他,怕他伤害自己唯一的亲人。 快到病房时季白慢下脚步平复着呼吸,心里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奶奶解释这几天的消失。 等想好后,季白握上了门把手,刚要按下去目光随意往里一瞥,看见里面的人后,他身体瞬间定住,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病床前,时砚辞正在低头削苹果,时不时抬起头跟奶奶说些什么,惹得奶奶不停大笑。 而一旁沙发上的时砚笙则乖乖坐在那,随手接过时砚辞递过来的一半苹果,笑眯眯的拿着啃。 季白彻底愣住了。 小辞什么时候回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阿笙也在,难道是阿笙告诉他的?那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知不知道……自己和叶斯年的事? 如果真的知道了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小辞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季白心烦意乱,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 季白手都开始发麻,如果被小辞知道了自己做手术的事,他肯定会大骂自己傻逼,肯定会对自己更失望了…… 季白抿了抿唇,握住门把手的手,小心又缓慢的按了下去。 一时间屋内的三个人齐齐转头看向季白,季白愣了两秒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故作轻松的看着时砚辞:“小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时砚辞瞳孔微眯,扭头又拿过一个苹果开始削:“不久,比你早到两个小时而已。” 两个小时…… 那他该知道的肯定也都知道了。 季白紧张的蜷缩着手指,慢慢踱步走到了病床的另一边坐下。 握上奶奶的手勉强笑笑:“奶奶,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奶奶左看看时砚辞,右看看季白,摇头笑了笑:“我没事,感觉也好多了,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 “听奶奶说你这两天没来?”时砚辞突然抬头问道:“把奶奶一个人丢在医院,去哪了?” 季白现在练就的可以跟任何人不动声色的撒谎,唯独在时砚辞面前,他不敢。 时砚辞太聪明又太强势,自己在他面前好似永远是个小透明,没有秘密,也不敢有秘密。 季白慌乱的垂下头躲避着时砚辞的目光,小声回答:“没,没去哪……就是花店需要进新的花材,去了一趟乡下花农家……” 这个谎太拙劣了,说出后肩季白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这屋内的三个人。 可他也没别的借口了,只能垂着头,等待时砚辞的质问。 “嗯。”时砚辞淡定的点点头,还把刚削好的苹果一分为二,用刀尖插着其中一半递向季白。 “真是辛苦了,吃点苹果吧。” 时砚辞是笑着的,可季白却看他笑越觉得惊恐。 他老实接过苹果,僵硬的回了个笑容:“不辛苦……” 时砚辞没再说别的什么,扭头笑着问季奶奶:“奶奶,苹果甜不甜?” 季奶奶点点头:“甜,小辞削的哪能不甜……”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季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白着张脸偷偷看向时砚笙,用目光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时砚笙接收到目光,紧张又自责的揪着衣摆,表情像快哭了似的。 第216章 时砚辞的逼问 很快便到了晚饭时间,季白出去买了饭,陪着奶奶一起吃了顿晚饭。 快吃完时季白站起了身,他现在迫切需要了解时砚辞都知道了些什么,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说要出去上厕所,临走时还悄悄对着时砚笙使了个眼色。 季白走到卫生间洗手池旁洗了把脸,很快时砚笙便过来了。 时砚笙看着季白丧气地低下头:“季白哥哥……” 季白立马问道:“阿笙,小辞他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你告诉他什么了?!” 时砚笙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不是我主动告诉的! 是哥哥给我打电话,我刚好在医院,他听到了医生跟季奶奶说话的声音才逼问我的。 我太紧张了,没解释清楚,结果就是这样了……” 时砚笙悄悄抬头看了季白一眼,自责的垂下头:“季白哥哥,对不起……” 季白靠在洗手台上,颓然的笑笑:“算了,也不怪你,小辞迟早会知道的……” 季白指头用力抠着洗手台,迟疑的问道:“那他……那奶奶有没有跟哥哥说些什么,关于……我的?” 一说这个时砚笙眼神立即变得复杂,抿了抿唇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季白哥哥,你……你做腺体手术了啊?” 一瞬间季白脸色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果然,果然还是知道了…… 季白喉咙干疼的厉害,使劲儿咽了下口水:“还,还说了什么?” 时砚笙摇摇头:“其他的没了,季奶奶就说了这个,她还一直在哭说的也不清楚。” 时砚笙探头去看季白:“季白哥哥,你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啊,是因为斯年哥哥吗? 因为beta和alpha不能在一起,所以你才做的吗? 可是……可是这个手术很疼啊!我大学的时候有听老师们讲过,安装假性腺体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手术,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而且对alpha也有很大的伤害,对方不光等级要高还要经受极大的考验,一旦他身体承受不住,是会——” “阿笙!” 季白打断了时砚笙的话,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时砚笙说的话他什么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思考一会儿该怎么跟时砚辞解释。 季白勉强笑笑:“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我……我需要好好想想。” 时砚笙看着他过度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道:“季白哥哥,你没事吧?” 季白实在没什么精力了,勉强抬起手挥了挥便走进了厕所隔间。 时砚笙还想再说些什么,看他这副样子也没再多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季白锁上了隔间的门,无力地蹲下身。 怎么办?怎么办…… 时砚辞知道了手术的事,依他的性格不光会痛骂自己,还肯定会去找叶斯年算账。 可是……可是现在自己跟叶斯年的情况又一团乱麻。 如果时砚辞不小心激怒了叶斯年,那么叶斯年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是继续囚禁自己,还是……伤害奶奶?亦或者是伤害时砚辞? 叶斯年已经疯了,他都能用压迫信息素控制自己,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叶斯年根本没什么在乎的人,反倒是自己却处处受限。 他绝不能赌,小辞马上就要结婚了,而奶奶更是还在医院,不能再受任何一点刺激了…… 季白用力抹了把脸,才挣扎着站起身,回到了病房。 回到病房后奶奶已经吃完饭了,桌子上的碗筷也被收拾干净了。 看见季白回来后时砚辞睨了一眼,没说什么走回了奶奶身边。 “奶奶,今晚我在这陪你吧。” 季奶奶摆摆手:“不用不用,有看护在呢,你下了飞机就赶来这里,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累。”时砚辞把头枕在季奶奶的胳膊上,讨好的撒娇,“我想多陪陪你嘛。” 季奶奶笑着抚摸时砚辞的头发:“真的不用,想我了随时过来就行了,晚上还是回家睡,这里休息不好。” 时砚辞努努嘴:“那好吧。” 又聊了会儿天,季奶奶便开始赶人:“行了,天也黑了,你们都回吧,我也困了。” 时砚辞看了眼外面的天,轻轻点点头:“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说完时砚辞站起了身,拿过一旁的行李包看向季白,冷冷道:“走吧,一起出去。” 季白踌躇犹豫地站起身,时砚笙跟在他身边,两人一起跟在时砚辞的身后出了病房。 从病房走到医院大门这段路程三人之间都没有什么对话,直到季白看见了叶斯年安排的司机和保安,脸色倏然变白,立即回头看向时砚辞。 时砚辞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两人,眯起眼睛怀疑的看向季白。 “怎么回事?” 怕那两人做出多余的举动,季白赶紧拉着时砚辞拐进旁边通道内,还不忘对着身后的时砚笙说:“阿笙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们一会儿就过来!” “……哦哦,好的。” 安全通道的门被季白用力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 季白怦怦狂跳的心才渐渐平缓下来,可随即而来的便是时砚辞的一连串追问。 “他们是谁?我走的这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奶奶又为什么会受到刺激进了院?还有,你为什么要做腺体手术?是叶斯年逼你的吗?!” 时砚辞的连环追问每一个都像是重锤落在季白身上,砸的他生疼。 这其中太过复杂,他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他只能惨白着脸,勉强扯起嘴角:“小辞,我……我,我也说不清楚。” 时砚辞眉头皱的死紧:“什么叫说不清楚?季白,你是傻了吗?!” 季白低垂着头苦涩笑笑,大概可能真的是傻了吧…… “好,你傻了说不清楚其他的我都不问!” 时砚辞逼近季白,死死盯住他的眼睛:“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也只需要回答这一个。”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良久,时砚辞才一字一顿问出口—— “同意做腺体手术,是叶斯年逼你的吗?” 第217章 杀意 来了,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季白呆呆的望着时砚辞,半晌突然笑了,他笑着点头,每一下都无比用力:“他没有逼我,是我同意的。” 听见回答的时砚辞眼眶通红,他用力揪起季白的衣领,含着血气怒骂:“季白!!你是疯了吗?!!!” 时砚辞痛心疾首的低吼:“为了一个叶斯年!为了跟他在一起!!你竟然背着所有人去做腺体手术?!!! 你到底是有多爱他?!奶奶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竟然为了他这样伤害你自己,你对得起季奶奶吗?!!” 两人此时离得极近,时砚辞的怒吼声重重敲击着季白的耳膜,让他头脑发蒙,心脏停滞。 叶斯年,奶奶,时砚辞…… 是啊,他季白对不起所有人。 他因为所谓的爱情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他更对不起自己。 季白望着时砚辞,很轻的扯了下嘴角:“我季白就是个傻逼,小辞,你别再管我了……” 季白抬手,用他仅剩的力气一点点拽开时砚辞揪住衣领的手,然后环臂抱住了时砚辞。 季白突然的动作让时砚辞彻底僵住了。 季白的声音很轻,拥抱也无比温柔:“小辞,跟江牧野好好的,好好幸福下去,我真心祝福你。 至于我,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自己选的,不管好坏,我自己承担。” 季白说完便打开了安全通道走了出去,留下时砚辞一个人站在原地。 刚才的季白,是时砚辞从没有见过的季白。 原先那个胆小害羞,没理想没抱负,但每天都很快乐的季白,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可是是什么时候变的呢?时砚辞很仔细的回想,都没有想起来具体是哪一天。 是他对季白的关心太少了吗? 可是他们曾经明明那么要好,没有秘密没有谎言,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行渐远的呢…… 等时砚辞出去后,站在医院大门口,看见的就是季白上了那辆陌生的豪车。 时砚辞只犹豫了几秒,便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身旁的时砚笙快速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哥哥,我们要去哪啊?”时砚笙懵懵的问。 时砚辞脸色很沉:“阿笙坐好,哥哥必须要去一个地方,待会儿你就老实在车上等哥哥好吗?” “哦……好的好的。”看见时砚辞的脸色,时砚笙紧张的拉紧安全带咽了下口水。 时砚辞全神贯注都在前面那辆车子上,怕对方发现他跟的并不紧,现在正是高峰期,他必须要很专注不跟丢。 可他脑子一团乱麻,刚才季白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季白虽然单纯但并不是没脑子,他爱叶斯年这个时砚辞早就知道,可他绝不会在奶奶住院的情况下,还能一连几天不进医院。 说什么去乡下了,统统都是放屁! 这几天他绝对是跟叶斯年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有什么原因竟能让他丢下奶奶还要跟他在一起? 而且季奶奶突然进了院这事也很蹊跷,老太太嘴严的很,他问了几次都没问出来,时砚笙也是一问三不知。 整件事情都有太多解释不清的地方,他必须要搞清楚! 就在这时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传来震动,时砚笙拿过去看了眼,眼睛亮了亮。 “哥哥,是野哥哥的电话,你要接吗?” 时砚辞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实在没有闲心接电话,面露不满:“不接!挂了!” 时砚笙眨眨眼,小声的“哦”了一声。 正要挂断,时砚辞突然又后悔了,赶紧拦住:“别挂!” 时砚笙定在那,等待时砚辞的后话。 虽说他现在实在没有闲心接电话,但他要是现在不接,依江牧野那个粘人精的性子,不一定要怎么闹呢。 时砚辞叹了口气:“……接吧。” “哦……”时砚笙听话的滑通了屏幕。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便响起了江牧野兴奋的声音:“辞辞辞辞!我下飞机了,你在哪呢?” 时砚辞眼睛还在死死盯着前方的车子,不耐烦的语气:“有话快说,说重点!” 江牧野一听这个语气委屈上了:“辞辞……你怎么了?是不是季奶奶情况不太好?你别担心了,我——” “……不是!”时砚辞深吸口气,声音放轻柔了些:“奶奶很好,阿野,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待会儿再聊好吗?” “什么重要的事啊?”江牧野立马问道:“我跟傅宴刚出差回来,你跟阿笙还在医院呢吧,我们现在过去?” “没有。”前面车子拐弯了,时砚辞落后两个车子不动声色的跟上。 “我……我现在要去找叶斯年。” 对面的江牧野正在往机场通道走,闻言脚步顿时停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时砚辞的声音里莫名听出了杀意。 “找叶斯年?找他干什么?” 解释起来太复杂,时砚辞现在实在没空慢慢跟他解释,不耐烦的回:“总之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就这样,挂了。” 说完电话便被掐断了,江牧野听着听筒里传来忙音,迷茫的看着手机。 傅宴看他这神情一脸无语,忍不住嘲讽:“怎么,被你家辞辞嫌弃了?” 江牧野缓缓抬头,一字一顿道:“坏事了,叶斯年要倒霉了……” 傅宴:“???” 江牧野咽了咽口水,才缓缓吐出:“辞辞按耐不住的杀意,我透过手机都感觉到了。” 傅宴:“……” 良久,傅宴翻了一个大白眼,决定不再搭理这个傻逼,提着行李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牧野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追了上去,嘴里还在不停说:“真的,我真的感觉到了,你说斯年那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傻逼事啊,把我家辞辞气成这样……” 突然间傅宴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转头看向江牧野:“你刚说阿笙也在?” 江牧野点点头:“在吧,他不是跟辞辞一起去医院了吗?” “那时砚辞有说他们要去哪吗?” “好像是要去找叶斯年?” 傅宴江牧野面面相觑,下一秒不约而同的往出口飞奔。 第218章 暴揍叶斯年 时砚辞一路都不远不近的跟着那辆车子,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一片别墅区,最终在一独栋别墅门口停下。 时砚辞没敢上前,在路边把车子停下了,看着季白下车,时砚辞才快速打开车门,并扔下一句:“阿笙,在这儿等着!” “哦……哦哦!” “砰!” 车门被关上,在季白快要走进院子里时,时砚辞快步猛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季白惊讶回头:“小,小辞?!你怎么——” “别废话!”时砚辞下巴往门的方向抬了抬:“开门。” 季白不敢开,但耐不住时砚辞此时要吃人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门铃。 沙发上的叶斯年听见门铃声从梦中惊醒,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此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脸色苍白艰难的坐起身。 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会儿,意识到应该是季白回来了,才虚浮着脚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可门刚一打开,他还没看清,一个身影就猛地朝他冲了上来,带着凌厉攻势的拳头直击面门。 叶斯年被打的闷哼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在了墙上。 待看清来人,还有身后的季白之后,叶斯年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轻笑:“这么大的火气啊……” 一看见叶斯年的脸,时砚辞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季白做手术的事情,那个手术有多危险有多痛,他是听说过的,一瞬间火气腾地便燃了起来。 时砚辞握紧拳头,尤其是看他此时还是一副笑脸的样子,火气燃烧的更甚, 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时砚辞飞起一脚,狠狠踹向叶斯年的胸口,这一下他是用了比在擂台上面对对手还要凶狠的力度踹的,叶斯年当场飞出去两米,身体落地后还在地面上往前滑行了一段才停下。 叶斯年脸色当场就变了,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也染红了一大片整洁的地面。 鲜艳的红刺激的季白眼眶发红,他手脚发麻,想上前却迈不出一步,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虽说这一脚极狠,普通人可能当场就跪下了,但对方是叶斯年,一个顶级alpha,他现在的状态落在时砚辞眼里,只会让他觉得是在演戏。 时砚辞还要过去,在地上软成一团的季白赶紧揪住时砚辞的衣角,他目光空洞,只模糊不清的说:“小,小辞,别……别去了,别打了,可以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别打了!” 可此时气红眼时砚辞哪里还能听清他说的话,他只会认为季白太过软弱,受了委屈不知道想办法还击,从两人认识起就是这样。 时砚辞恨铁不成钢的甩掉他的手,再一次朝叶斯年冲了过去。 时砚辞过去一只腿的膝盖死死抵住叶斯年的腹部,一手揪起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再一次朝面门挥过去。 “叶斯年!是不是你逼宝宝去做手术的?奶奶突然发病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你还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你说!你说啊!” 时砚辞一拳一拳的打,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叶斯年始终没回话,看起来已经快要昏过去。 直到外面的保镖听见动静冲进来把时砚辞架开,叶斯年才终于喘过一口气,再一次吐出一大口血。 这次他一边吐一边咳嗽,从撕心裂肺的咳慢慢变成了苟延残喘的咳。 “叶斯年你装什么啊?!有本事你还手啊,要不就站起来好好给我解释! 季白是我的朋友,奶奶是我的亲人,你伤害他们就应该想到逃不过这一顿打! 他们老实软弱,可你别忘了还有我时砚辞呢!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欺负他们!” 时砚辞一边挣扎一边朝着叶斯年吼,他气的不行,偏偏身后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禁锢着他,气性上头导致手脚毫无章法。 时砚辞一个转身反拧住保镖的手,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住他:“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脚踢向时砚辞的腿弯导致时砚辞腿倏然一软,被保镖反手制住。 保镖看向叶斯年,沉声问:“叶总,怎么处理?” 叶斯年咽下口中血沫,虚弱的气音艰难吐出:“放开他,你出去……” 保镖愣了愣,就在这一恍惚之时,身下的时砚辞横扫一脚绊倒了保镖,正要反击,旁边的叶斯年突然大笑了起来。 时砚辞皱眉,慢慢松开了被制住的保镖,朝叶斯年走去。 叶斯年连笑都没力气了,可他还是一直在笑,哪怕血已经染红了他大半张脸。 时砚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问:“你笑什么?” 胸口的骨头大概是断了,叶斯年此时连呼吸都是疼的,可趴在地上的姿态太过卑微,他久居上位始终不习惯。 于是他艰难坐起身,这过程中疼的他脸色如同白纸一般。 再一次咽下口中快要汹涌而出的血沫,叶斯年冷冷睨向时砚辞。 “第二次了。” “什么?”时砚辞没听懂。 “这是你第二次跑到我家闹了。”叶斯年语气缓慢,甚至称得上轻柔。 “上一次砸了我家,打折我一只胳膊,我看在宝宝和阿野的面子上放过你。” 叶斯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饶是时砚辞看见,身上也在瞬间浮上一层寒意。 “时砚辞,有了江牧野做靠山你就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猖狂?!” 血气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叶斯年侧头吐出一口血,用力擦干净嘴角的血渍,再一次看向时砚辞。 这一次他眼里的冷意更甚:“你大概不太了解我,我这人冷清的很,亲情友情在我眼里都是可以抛弃的,江牧野的面子我已经给过了。 惹了我,你考虑后果了吗?” 叶斯年这一番话让在场的其他两人都僵住了。 时砚辞是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叶斯年,在他印象里叶斯年一直谦逊儒雅,看起来对谁都是客气礼貌的样子, 虽说他一直都认为叶斯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并没有亲眼见识到过。 可他这一段话彻底让时砚辞对他改观,是切身实意的改观了。 比他怀疑季白是被他逼迫才会做手术的感受更真实,毕竟那只是他自己的怀疑,而此时他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 而季白则是被恐惧裹挟,导致他全身血液停止流动。 叶斯年说这话,是准备……准备对小辞动手了吗? 第219章 我烦你了 “仗着江牧野?”时砚辞蹲下身看着叶斯年冷笑,“不仗着他,你又能拿我怎样?” 刚才用力太狠,时砚辞手骨都在发麻,盛怒过去后他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跟叶斯年聊聊了。 时砚辞看向这一屋子的栀子花皱了皱眉:“叶斯年,我真后悔当初带宝宝去了那家酒吧,让他遇上了你。 我更后悔在他第一次跟我提起你的时候,我没坚持我的立场,让他犯傻跟了你。 可最最让我后悔的就是,我明明看出来了他不开心,可还是决定再给你和你们一次机会,所以才让宝宝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欺负。” 时砚辞牙齿都要咬碎,双目充血怒视着叶斯年:“你说你冷情,真巧,我也一样。 可我有我自己要保护的人,季白和季奶奶就在其中。 不管有没有江牧野护着,欺负他们,我都不会放过你!” 叶斯年眉稍微挑,冷冷嗤笑:“时砚辞,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我们之间的事关你屁事?! 不如我们问问当事人的意见?问问他舍不舍得离开我……” 时砚辞呼吸猛然一窒,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立即回头看向季白。 季白神情呆滞,感觉到投过来的目光后季白缓慢的站起身,来到了时砚辞的身边。 他像是早就酝酿好了语言,看着时砚辞缓慢又坚定的说道:“时砚辞,你别管我了。” 时砚辞拳头握的死紧,磨着牙低吼:“季白,你说什么!” 季白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要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一瞬间时砚辞耳边轰鸣,呆呆的看着季白没什么情绪说出以下一番话。 “从我们认识起,我就一直是你身后的跟屁虫,不起眼又听话,事事听从你的意见。 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错的。 我承认你很厉害,漂亮优秀脑子还聪明,可是小辞,我不是你的宠物也不是傀儡。 我有我自己的思考和想法,我需要自己独立去做选择和决定。 你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这些我都知道,也很感谢,可我也是真的烦了。 决定跟叶斯年在一起是我的选择,决定做腺体手术也是我的选择,以后是否跟他继续在一起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需要你再替我做决定,也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控制我的思想,从今之后,我是好是坏,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时砚辞,你别再管我了……” 季白的一段话说完,在场的时砚辞和叶斯年都愣住了,还包括刚刚匆忙赶到的江牧野傅宴和时砚笙。 整间屋子长达一分钟的寂静,好似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时砚辞本来是蹲着的,待消化完季白的话后,头脑发蒙导致他连蹲都蹲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全身上下严重发麻发颤,他觉得他今天过来就是一个笑话…… 不,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他这么多年来付出的真心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泪水蓄满了眼眶,时砚辞拼命忍着,很重的点点头。 “……好,不管了,以后都不管了……” 他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只会机械似的一直重复:“宝——不,季白,这次我听你的,以后都不管了……” 眼泪终究还是忍到了极限,一颗接着一颗砸了下来。 时砚辞挣扎着站起身,他感觉心脏都被季白刚才一番话给挖空了,挖的鲜血淋漓。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门口走去,嘴里还是在不停说着:“听你的,不管了……” 时砚辞好似看不见江牧野他们几个,虚浮着脚步目光空洞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江牧野嗓子梗的生疼,季白刚才的话也彻底把他给惊到了。 季白在时砚辞心中的地位他很清楚。 这么一个重要的人,当做你的面亲口对你说‘我烦你了,一直都烦透你了’,他该是怎么一种心情? 江牧野心疼的不行,落后一步默默跟着时砚辞。 究竟发生什么事他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想陪着时砚辞,在他终于憋不住想发泄时,自己能给他一个拥抱,这就够了。 时砚笙也被惊到了半天都合不拢嘴,看见哥哥走了时砚笙立马就想追上,被傅宴搂腰拦住了。 时砚笙挣扎着要走,使劲儿去掰傅宴的手,气的不行:“你干嘛啊宴叔叔,哥哥肯定很难过,我要去陪他!” 傅宴叹了口气,耐心哄道:“阿笙也知道哥哥难过,难过的时候肯定会哭,哭的时候就不想让别人看到,是不是阿笙?” 傅宴看着时砚笙迷茫的表情,轻声笑了:“有江牧野一个人陪着就够了,你再一去,哥哥就不好意思哭了,等他哭够了,我们再去陪他,好不好?” 宴叔叔说的有道理,时砚笙纠结一会儿,才丧气的点了点头。 屋内的两个人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傅宴松开时砚笙走近看了眼叶斯年的伤,不禁皱了皱眉。 “用我帮你请医生过来吗?” 叶斯年满脸的血,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累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只抬起手虚弱的挥了挥。 “不用了,热闹已经散了,赶紧回吧……” 傅宴嫌弃的睨他一眼,一边往回走一边冷嗤:“一个两个的,就不能消停点……” 傅宴领着时砚笙也走了,屋内就剩下了叶斯年和季白两个人。 说完那段话后崩溃的不止时砚辞一个,季白也同样耗尽了所有勇气和力气。 时砚辞对在乎的人太好,甚至称的上无私,如果季白刚才不说那番伤透他心的话,依时砚辞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季白不能允许事情走向那样进行下去,叶斯年是个疯子! 他刚才既然敢威胁,那季白就毫不怀疑,他肯定会说到做到。 绝对不行! 小辞事业正顺利,家庭的问题也都解决了,马上就要跟江牧野结婚了,他即将就要接近幸福了…… 他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黑暗,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好起来了,自己绝不能再给他添任何一点麻烦。 既然是他跟叶斯年的事,那就不麻烦别人,他自己来解决。 第220章 叶斯年是个什么样的人?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叶斯年残破的躯体上,季白沉默的看着,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叶斯年嘴唇开合:“宝——” “叶斯年。” 季白没什么情绪的打断叶斯年的话,走到他面前冷眼垂眸。 “我已经按照你的想法留下了,我们之间的事,不牵扯旁人,希望你能做到。” 季白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梯,再走到不知第几阶时,身后的叶斯年突然叫住了他。 “季白!” 季白脚步顿住,没回头。 叶斯年喉间发涩:“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爱。” 季白指尖轻颤,垂眸望着脚下的台阶许久,最终还是一声没吭的上了楼。 那句话耗空了叶斯年所有希望,可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他摊开双臂,无力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苦涩的笑了许久。 ………… 回山上的路程很偏僻所以格外安静,江牧野一边开着车,一边注意着副驾驶的时砚辞。 从别墅出来后时砚辞便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很安静的看在车窗上,连动都没少动。 江牧野几次想开口安慰,但最终都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放弃。 车子盘旋在山道上,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山上。 回到家后时砚辞还是一句话没说,沉默的上楼洗漱。 可他这一洗就洗了一个多小时,江牧野在门外着急的踱步,就在他实在等不下去想直接进去时,浴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时砚辞脸色被热气熏的通红,眨了眨眼睛看向江牧野。 江牧野略显尴尬的笑笑:“辞辞,你这个澡洗的可真够久的……” 时砚辞冷淡嘲讽:“你是觉得我会想不开?” 江牧野:“……” 江牧野立即板起脸,严肃道:“当然没有!我是怕你泡太久晕在里面而已!” 时砚辞没在意他的回答,绕过他往阳台走:“下楼帮我拿瓶酒吧,睡不着想看看月亮。” 时砚辞终于说话了,哪怕是喝酒发泄也总比憋在心里强,闻言江牧野立即跑下楼,从酒库里精心挑选了一瓶红酒,又拿了两支高脚杯上了楼。 等他跑上来后,时砚辞已经一个人在阳台上坐着了,他身上披了件灰色毛毯,月光下他的轮廓,仿佛都被渡上一层清冷疏离的光。 江牧野慢慢走过去坐下,打开红酒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江牧野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在他面前的玻璃杯上磕了一下,语气平缓道:“辞辞,想聊天想发泄都可以,有我在呢,我陪着你。” 时砚辞看他一眼,端起酒杯很轻的抿了一口。 喝完他仰头看着月亮叹了口气:“没什么好发泄的,我知道宝宝说的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 我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他肯定是碰见了很难解决很痛苦的事情,为了不拖累我,才会说出那些话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叶斯年……” 时砚辞突然扭过头直直望向江牧野:“阿野,叶斯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斯年?”江牧野皱了皱眉,又想起来叶斯年被打成那副模样,于是问道,“辞辞,你为什么要打叶斯年?还有,为什么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砚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自己私心认为是叶斯年强迫宝宝去做了手术,还导致奶奶进了医院。 当时太过生气导致完全失了理智,才会在暴怒之下揍了叶斯年,现在想想自己确实太冲动了。 时砚辞不知该怎么跟江牧野解释,于是实话实说,把他知道的所有事从头到尾都讲给了江牧野听。 听完后江牧野沉默了几秒,突然猛地站起身,大声喝道:“叶斯年那那傻叉竟然跟你说了那些话?他敢威胁你?!” 时砚辞:“……” “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 时砚辞简直无语,拉着江牧野的袖子让他坐下:“我只是觉得奇怪,其实之前我同意宝宝跟他在一起,一是因为宝宝爱他,二也是因为我觉得叶斯年对宝宝是真心的。 可现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叶斯年跟陈家omega的事新闻已经澄清了,而且今天我揍叶斯年的时候,他明显很不对劲,总感觉弱的离谱……” 时砚辞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眉心紧蹙:“阿野,你说叶斯年他……他该不会瞒着什么事吧?” 江牧野凝眉思考:“可是能出什么事呢?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是哪个环节有了误会,明天我去问问清楚。” “还是别问了吧……”时砚辞无声叹口气,手指摩挲着高脚杯。 “其实就算都清楚了又怎么样呢,就算真的有误会也要他们两个自己解开。季白说的很对,所有的选择别人都不能插手,要让他们自己决定,不管是在一起,还是分开……” 时砚辞的声音很轻,神情也很落寞,江牧野看着,突然就觉得好心疼。 他保护别人已经成了习惯,现在让他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每天生活在痛苦当中,他却要冷眼旁观,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江牧野起身走过去坐在了时砚辞的旁边,伸手搂他入怀,手在肩膀上安抚似的拍着。 “不管了不管了,我们都不管了,是好是坏,都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嗯……”时砚辞窝在江牧野的怀里,很轻的点点头。 “斯年今天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也别介意,就像你知道季白跟你说的那番话是假的,我作为斯年二十多年的兄弟,我也知道他的那些威胁也是假的。” 时砚辞眨眨眼没说话,他知道江牧野肯定还有话没说完,安静的等待着。 “你刚不是问叶斯年是个怎样的人吗,我仔细回想了下,你还想听吗?” 时砚辞微顿,随即点了点头:“说吧,我听。” 大概是在想应该从哪开始讲起,江牧野的语速很慢,在月光下娓娓道来…… 第221章 我的阿野最棒 “叶斯年是我们一伙人中最早成熟的,也是最辛苦的。” 江牧野撇了下嘴角:“虽说我很不想夸他,但他是真的很厉害。” 时砚辞听着觉得有点好笑,江牧野不想承认可又必须承认的语气,简直太好玩了。 “叶爷爷年轻时按照家里的安排从政,中年时期又为了家庭弃政从商,不管是政或者商,他都做到了最好,可老爷子唯一的败笔,就是生下了叶伯父那个不知上进的儿子。 老爷子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因此对儿子管教太少,造成了叶伯父那种性子,这让老爷子怎么放心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他。 因此在叶斯年出生后,老爷子就把他接到身边亲自管教,亲自培养他心目中的完美继承人。叶伯父相当于被流放了。 叶斯年小的时候很少会见到他的两位父亲,对于他俩的认知也只有照片和每年春节时的匆匆一面。 其实圈子里小孩童年都是差不多的,长辈们通常都会对我们很严厉,可叶爷爷的严苛却在圈子里出了名,连我爷爷都经常骂他对孩子管教的太紧了。 在叶爷爷魔鬼式的教育下,叶斯年成长的飞快,心性也比一般人能忍。 叶爷爷去世的时候,叶斯年还在上大学,可想而知,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继承人没有人会信服他。 公司里的股东联手剥夺他的权利,对他各种打压,叶斯年提出的任何提议都会被他们故意刁难联手驳回。 这种情况要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撑不住了,可叶斯年却偏偏忍下来了,不光忍下来了,短短几年,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那群人制得服服帖帖,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他接手公司的时候我还在国外,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牢牢把叶氏握在了手里。 可他那个时候也才二十多岁,却已经气质沉稳,手段老练了。” 江牧野苦涩笑笑:“其实仔细想想,我并不如他。 如果我进入公司时没有爷爷给我铺路,我还不一定会做到什么程度呢。可叶斯年却一直都是一个人撑下来了。” 江牧野说完便过头在时砚辞额角处吻了下:“你要问我叶斯年是个怎样的人…… 我想,他应该是个城府很深,聪明有手段,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一个人吧。 想要的他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而得到,该是他的,他也绝不会放手。 可你要是问他坏吗……我认识他这么久,至少我认为他是不坏的。” 一阵风起,江牧野用毛毯把时砚辞裹严实了些,紧紧抱近怀里。 “辞辞,其实我知道你问我叶斯年是个怎么样的人,是因为季白。 斯年这人其实挺让人看不透的,可要是关于季白的话……” 江牧野想了想,随即嘴角笑开来:“季白应该是他想要得到的,可又不舍得伤害的存在吧。 他会带季白去做手术,就已经说明了他想跟季白在一起的决心。 不过这个方式确实有些太极端了,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个我还真看不明白,或许真的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 时砚辞低着头沉思,半晌后搂紧江牧野笑了笑:“算了,既然宝宝不想让我管太多,那就不管了,感情本来也不是别人插手就能解决的事情。 刚才泡澡的时候我也反思了下自己,跟宝宝认识以来,我确实管他太多了,有很多时候都没问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自私的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他,做我认为是对他好的事情,是我错了……” “没有谁对谁错。”江牧野把下巴搁在时砚辞的脑袋上,“不过你能想通最好了,这样你也能轻松点。” “嗯。”时砚辞点点头,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半晌时砚辞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江牧野。 “不过你刚才有一件事说的不对。” 江牧野有点懵:“哪里不对?” 时砚辞眯起眼睛笑,猛地凑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说你不如叶斯年,这句话不对。” 时砚辞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闪亮:“在我心中,你是最厉害的,最聪明的,最强大的,也是……” 鼻尖碰上鼻尖,时砚辞呼出的热气都让江牧野心跳加快。 “也是最爱我的…… 我的阿野,最棒。” 夜色旖旎,本应是两颗心深入交流最好的时候,时砚辞也异常主动,撩的江牧野欲罢不能。 可他却生生忍住了,抱着时砚辞回了房间。 时砚辞今晚的异常他全都看在眼里,身体和心都已经够累了,这个时候让他怎么忍心再折腾…… 大床上江牧野把时砚辞裹紧抱进怀里,相拥而眠。 …… 江牧野和傅宴这次出差是去海岛项目视察的,视察还没结束就匆匆赶回来,在家里待了两天,去看望了季奶奶还有叶斯年那个病号后,两人又一次匆匆赶了回去。 等江牧野都走后时砚辞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干,于是决定去医院陪着季奶奶。 前两次跟江牧野一起过来时他们都很匆忙,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凑巧没有碰上季白。 这一次…… 时砚辞走到病房门口时还有些紧张,虽说他并没有怪季白,可毕竟那次算是不欢而散,如果碰见了还是会有些尴尬。 于是时砚辞先透过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果然他猜想的没错,窗户旁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是季白。 时砚辞深吸一口气,才握上门把手推开了门。 屋内一老一少听见动静一起往门口望去,时砚辞跟季白接触到目光时,两人都微微一怔。 片刻后时砚辞率先露出个笑容,“早啊,你们吃早饭了吗?我带了点早餐。” 季白反应过来立马站起了身,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没,还没呢,我正准备去买。” “那正好。”时砚辞把早餐拿出摆在桌子上,“一起来吃吧。” 季白垂下眼睑,摩挲着手指,轻声说:“……好。” 吃早饭的时候两人也没什么对话,基本上都是时砚辞在跟奶奶聊天,季白就安静的坐在一旁。 第222章 他不会在乎的 可两人之间的异常却被季奶奶看的一清二楚。 吃完早餐后两人陪着季奶奶去楼下花园逛了一会儿,走累了三人就在长椅上坐下。 季奶奶苍老的手一边抓起一个握在手心,笑眯眯道:“你们闹矛盾了?” 时砚辞和季白心中一慌,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还是时砚辞最先反应过来,撒娇似的嗔道:“奶奶你说什么呢,我跟宝宝好着呢!” 季奶奶努努嘴:“真的?” “真的真的,骗你干嘛!” 季奶奶又转头去问季白:“小辞说的是真的?没闹别扭?” 季白不敢跟奶奶对视,紧低下头不说话。 季奶奶憋着笑意,伸手在两人手背上拍了拍:“你们不想说我也不问,但这么多年了,不管是什么感情都来之不易,要懂得珍惜,知道了吗?” 时砚辞看了季白一眼,转头对着季奶奶笑:“知道啦知道啦,老太太还挺能操心。” 时砚辞转移话题问:“术后也挺久了,医生有说什么吗?” 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季奶奶睨了一眼时砚辞:“不用担心,请的医生都是最专业的,我应该还能再撑几年。” “说什么呢!”时砚辞不高兴了,瞪着季奶奶,“你都说了医生专业,那你肯定可以长命百岁!” 季奶奶被时砚辞逗得哈哈大笑。 “那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在医院毕竟休息不好,哪有家里住的舒服。” 季白在一旁回答:“我问过了,医生说还要半个月,半个月后再系统做一次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两人视线对上,季白立即转移了目光,时砚辞轻笑一声:“嗯,刚好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到时候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季白眼睑颤了颤,很轻的“嗯”了声。 又坐了会儿季白便扶着季奶奶回病房了,时砚辞没走,一个人坐在那里晒太阳。 正昏昏欲睡之时,突然感觉到了身旁坐下一个人,时砚辞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见季白不知何时坐在了身边。 看见时砚辞醒了,季白慌乱低下头,时砚辞就安静坐着,默默掐着表。 大概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季白嘴唇都快咬破了才轻声开口:“小辞,那天……对不起。” 时砚辞望着他,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胳膊伸手揽过季白的肩,把他夹在臂弯下。 “道个歉要用五分钟?怎么,跟我道个歉很为难你吗!” 季白有点懵,从时砚辞怀里抬起头:“你,你不生气了?” 时砚辞轻啧一声,胳膊又用了点力:“气啊,快气死了!气的一晚上没睡好,都想跟你绝交了呢!” 季白彻底慌了:“小辞你别生气!我,我……” 季白“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能怎么办呢,说那些话不就是想让小辞不再管了吗,哪怕现在道歉了,他也不想让小辞掺和在这件事情中来。 时砚辞撇了撇嘴,松开了季白:“算了,骗你的,我没生气。” 季白猛地抬头看向时砚辞,表情迷茫。 “是真的没生气,其实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这些年我确实管你太多了。 我总想逃离时家获得自由,却不曾想过,一直替你做决定,是不是也是另一种限制了你的自由。 你和江牧野都说的没错,我不该这样,有些事我真的插不了手,哪怕是我认为对你好的也不行,尤其是在感情当中。” “所以宝宝。”时砚辞转头看着季白笑了笑,“这次你自己决定吧,不管是决定跟叶斯年分开,还是继续在一起,我都祝福你。” 季白看着时砚辞,突然就好想哭,在眼泪要流出的前一秒,他用力抱住了时砚辞,这个他最好的朋友。 “小辞,真的谢谢你……” 也真的对不起。 原谅我的隐瞒,等一切都解决了, 我会把所有都告诉你。 我们说好的,彼此之间没有秘密。 等两人再回病房时,一切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 季奶奶看着,知道他们是聊开了,开心的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在天快黑时,时砚辞便回了家,在他走后,季白也坐上了那辆在路边早已等待多时的车子。 走进别墅上了二楼,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便钻进了季白的鼻腔。 叶斯年胸口被绷带缠绕严实的躺在床上,看见季白进来,他转过头,两人默默对视,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气氛实在太过压抑,季白走上去帮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低着头快速说了句:“我去洗漱了,有需要再喊我。” 说完季白便快步走了出去,门被用力关闭。 叶斯年望着天花板,默默叹了口气。 又过了会儿门再次被敲响,杜明做贼似得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门一关上他大口呼吸,走到叶斯年身边就开始吐槽:“季白怎么也在?你把他带到这里就不怕他发现?不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让他知道任何一点关于你身体的事情吗?!” 叶斯年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杜明:“你觉得现在的他会在意?” 说完叶斯年便扭过头,继续望着天花板,语气落寞:“就算我现在当着他的面做腺体恢复治疗,他也不会有一点在意的。” 杜明压着声音骂:“该!不清不楚骗人家去做手术,具体手术要怎么做也瞒着人家,现在人家秋后算账都是你活该!” 杜明上上下下指着叶斯年身上的纱布:“被人打成这样也是你活该!” 叶斯年惨白着脸笑:“博士,您就别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我都被打成这样了都紧遵您的医嘱,没有使用信息素,您可倒好,偏往我伤口上撒盐。” 杜明不屑的冷嘲:“你那是因为我的医嘱?我看你那是身体虚弱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吧,还还手,没被人打死就不错了。” 叶斯年:“……” 叶斯年一个眼神睨过去,嫌弃道:“你今天来到底是要干什么?要是看热闹现在也看完了,可以回了。” 杜明哼了一声:“我才懒得看你的热闹,叶总,你怕不是忘了,一个星期了,又到了恢复治疗的时候了。” 叶斯年有些恍惚,这段时间他如同行尸走肉,过的还真的不知今夕何夕。 杜明有点担心:“那个有多痛你是知道的,你现在这幅样子,还能撑得住吗?” 叶斯年苦笑一声,挣扎着要起身:“咬牙也得撑啊,我可不想以后当个废物,博士,还得麻烦您扶我上三楼了……” 第223章 生日 叶斯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杜明扶他上三楼时,他刻意绕到季白的房间,状若无意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期待季白看见他会问些什么,可惜季白的反应让他失望了。 季白只是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转过身去阳台了。 叶斯年自嘲苦笑,对着杜明轻声说:“博士,走吧。” 冰凉的仪器紧紧套在脖子上,后颈无数根针同时刺破腺体,一阵灼烧感穿透皮层神经进入身体,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噬咬。 才刚刚开始五分钟,叶斯年全身已经如同水洗一般,可这个过程要持续整整半个小时。 杜明一边操作着仪器一边看向显示屏,还抽空看了眼叶斯年。 “疼的厉害可以喊出声,我不会笑话你的。” 叶斯年强忍着疼痛,虚弱的喘息:“你笑话我还少?” 杜明看他这副样子也收起了玩笑,变得一本正经:“叶斯年,你就没想过把事实真相告诉他?” 叶斯年缓缓睁开眼,语气轻嘲:“当然想过,我还差一点就说出来了,可是他根本不愿意听。” “不愿意听你就不解释了?就准备这样一直误会下去?!” 叶斯年没说话,后颈的痛楚让他闷哼出声。 杜明于心不忍,把档位稍微调低了些,一边忍不住念叨:“你当初怕季白知道一切后会离开你,会把你推向其他的omega,可现在手术已经完成了,他再不情愿也已成事实,还有必要隐瞒吗?” 杜明啰嗦的让叶斯年心烦,无奈叹了口气:“可我不想利用他的心软。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 无论我说什么,在他心里也不过是想要留住他的手段罢了。” 杜明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气的手上失了分寸把仪器按的太深了些,惹得叶斯年痛呼出声。 杜明手上赶紧松了松,有些尴尬。 叶斯年苍白着脸睨了杜明一眼:“博士是要谋杀?” 杜明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刚才那点自责立即烟消云散,忍不住怒骂:“老子是医生!” “是是是。”叶斯年调笑道:“还是最厉害的医生。” “别以为你夸我我就认同你说的话了,反正我始终认为不应该隐瞒,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叶斯年安静了会儿,在治疗快要结束时,杜明才听见他很轻的说:“我知道,还有半个月就是他的生日,那天……我会把一切坦白。” ………… 后来的半个月内季白和叶斯年还是和往常一样,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叶斯年受伤行动不太方便,也是季白一直在耐心照顾着他,可除此之外,两人关于其他的交流却少的可怜。 季奶奶的恢复一切良好,这期间时砚辞和季白每天都会来医院陪着,时砚笙没课的时候也会过来,当然还有周渡那个alpha。 周渡活泼话又多,做事也勤快,不难看得出来他喜欢季白,时砚辞包括季奶奶都看出来了,可季白却始终对他很冷淡。 见此时砚辞只能遗憾叹气,有些人没有在对的时间出现,注定只能错过。 除此之外,这半个月内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一天阳光正好的早上,时明海正式被抓入狱的消息传遍互联网。 这个事件掀起了轩然大波,媒体争先报道。 送时明海进去的那些证据不是从江牧野手里放出去的,想必是江牧野从中操作假借他人之手促成的,毕竟时明海还是他名义上的老丈人,这样能最大程度不牵连仲野集团。 时明海涉及多项罪名,涉案金额高的惊人,一经曝出之前的产品安全问题再次被翻出,一时间各个新闻头条全部都是这个话题。 媒体拍下了时明海被捕时的照片,照片中他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就算没进去,想来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时砚辞看着新闻上时明海的照片,心内却毫不波澜。 从把证据交给江牧野后,这件事时砚辞便没再插手,也没再过问,一切都交给了江牧野。 看着这个折磨他二十多年的男人终于自食恶果,他意外的很平静。 时砚辞按灭手机,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笑容。 那是尘埃落定,彻底放松的笑容。 季奶奶出院那天刚巧是季白的生日,这天一大早时砚辞便开车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本以为来的够早了,可到医院的时候季白和周渡已经在了,东西也全部打包好了。 几人一起开车回家,时砚辞还专程绕路去学校接上时砚笙。 奶奶出院又刚好赶上季白的生日,时砚辞提议一起出去庆祝一下,被季奶奶严厉拒绝了。 “出去吃什么啊,回家,回家奶奶给你们做大餐!” 时砚辞赶紧说道:“哎呦!奶奶你就别瞎折腾了,这才刚刚出院哪能做饭啊,还是去酒店,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季奶奶小孩性子上来了:“我现在哪也不想去,就想念我那个小家!不管,反正不去外面。” 季奶奶都发话了,时砚辞正想着应该怎么搞,时砚笙在一旁默默举起手:“我来做啊!我手艺虽比不上季奶奶,但还是能搞定一桌子菜的!” 时砚辞眼眸一亮:“对啊,怎么把阿笙忘了,阿笙的手艺也好着呢!” 季奶奶瞪着时砚辞:“你别想偷懒,我知道你也会做,给阿笙帮忙。” 时砚辞狡黠地笑:“我这手艺只能算凑合能吃,在你们面前还是不献丑了,我等着吃,嘿嘿……” 周渡见状兴奋的举起手:“还有我还有我!我手艺也很好的!今儿给你们露一手!” “不错不错!”时砚辞伸出个大拇指,“年纪轻轻就练好了厨艺,是个好alpha!” 周渡被夸有些不好意思,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往季白的方向看了一眼。 季白从医院出来便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车上这么热闹,他也全程没参与,仿佛把自己隔绝在外。 他只是静静地靠在窗户上,目光向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渡心绪复杂,明明说好放弃了,只要他快乐就行。 可是……可是他明明不快乐,那自己还要放手吗? 周渡不知道,想不明白。 第224章 错过 “不着急,赶不回来就算了,你现在赶航班,等你到了生日也过完了。” 时砚辞歪着脑袋跟江牧野通电话,一边把洗好的菜递给时砚笙。 对面江牧野不知道说了什么,时砚辞不耐烦道:“随便你吧,等你回来也凌晨了,真是服了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嗯,我在家等你。” 电话挂断后时砚辞甩开手上的水渍凑到时砚笙身边,不怀好意的眯着眼睛:“阿笙,是不是你想你家宴叔叔了,闹着让他回来的?” “我没有!”时砚笙如同被惊到的猫,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他哥哥。 “我就是早上跟宴叔叔通电话的时候随口一说。”时砚笙说着说着脸上浮上一层红晕。 “他非说就算是季白哥哥过生日,他也不想让我太孤独,才说要赶回来的……” 时砚辞挑了挑眉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时砚笙的脸蛋儿:“啧啧,甜蜜的嘞!” “哥哥!”时砚笙羞愤地往后大退一步,扭头就往外走。 “汤还要炖很久,我,我先去甜品店拿蛋糕了!” 时砚辞对着他背影喊:“你一个人去啊?!” “我可以的!” “开车慢点!” “知道啦!” 等时砚笙走后时砚辞还在笑,一旁的周渡凑过来笑眯眯的:“辞哥,你跟你弟弟感情可真好!” 时砚辞睨了他一眼,憋笑:“周渡啊,你喜欢季白吧?” 周渡一下子愣在那,他没想到时砚辞竟然这么直接,而且话题怎么就突然跳到自己身上了,没控制住表情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我,我我……你,你怎么知道?!” 纯情alpha简直太好玩了…… 时砚辞努力忍笑:“哥哥可是情场老手,你那表现还能瞒得了我?!” 周渡:“……” “不过哥哥劝你趁早放弃,宝宝不适合你。” “为什么?”周渡一双浓眉拧起。 “因为,”时砚辞凑近周渡,一字一顿道:“因为,他 是 我 的……” 周渡:“……??!!” 周渡一时还真有些恍惚,毕竟时砚辞虽然惊人的漂亮,可身高言语表现统统都不像是omega。 待反应过来时砚辞在逗他时,周渡还没下去的红晕再一次浮上脸颊,菜也切不下去了,放下菜刀就往外走:“我……我去上个厕所!” 看着周渡匆忙的身影,时砚辞在厨房笑的停不下来。 可等笑意停止,他望着一片狼藉的厨房,陷入了沉默。 这时季奶奶走了进来,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让你皮!把人都逗跑了,菜你来做?!” 时砚辞:“……” “人家周渡一个alpha被你逗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季奶奶用手指点时砚辞的脑袋,“没有一点omega样!” 时砚辞尴尬的摸摸鼻子,索性也不管了,推着季奶奶出了厨房,“今天开心嘛,再说了,周渡那小子太有意思了,忍不住嘛……” 拉着季奶奶坐在沙发上,时砚辞瞅了一圈:“宝宝去哪了?” 季奶奶下巴往房间的方向抬了抬,压低声音说:“屋里呢,一到家就进去了。” “在里面干嘛呢?”时砚辞说着就要站起身,季奶奶赶紧拉住他坐下。 季奶奶叹了口气:“算了,从早上开始情绪就不太对,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时砚辞望着门的方向,大概也猜到了他为什么情绪不对了。 时砚辞听季奶奶的话,没去打扰。 时砚笙把蛋糕拿回来了,一顿饭忙活几个小时也总算弄好了。 吃饭的时候季白才从屋内出来,情绪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有周渡在,一顿饭吃的还是挺欢乐的,大家边吃边聊,等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都喝了不少酒,季奶奶刚出院也不能太闹腾,最后切完蛋糕各自送上生日礼物,这场聚会也就散了。 时砚辞叫来司机把时砚笙送回了家,自己却没上车,而是顺着马路往前走。 他刚才喝的有点多,此时头晕的不行,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夜晚的风吹在身上特别舒适。 他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季奶奶康复了,宝宝的生日,时明海进去了,江牧野也要回来了…… 除了宝宝和叶斯年的事情之外,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道路两旁只余下昏暗的路灯,车流也慢慢变少。 时砚辞走累了,一屁股坐在了路边长椅上,打算歇一会儿。 给司机发了定位之后,时砚辞才觉得头晕的厉害,大概是吹了风把酒意吹上来了。 时砚辞低头揉着太阳穴,等感觉稍微好些了,刚抬起头便感觉身后传来异动,脚下的地面也倒映着一抹阴影。 时砚辞心内警铃大作,可他反应快身后的人比他反应更快。 时砚辞正准备起身时,身后的人突然抬起手,紧接着时砚辞颈侧猛然传来剧痛,下一秒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屋内一片黑暗,漆黑的房间中季白沉默的穿上外套戴上帽子,确认奶奶已经睡着后,放轻脚步出了家门。 出租车在别墅门前停下,季白付钱下车,缓步走到门口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正要开灯客厅正中央突然响起叶斯年低哑的声音:“回来了……” 季白动作微顿,接着也没再开灯,趁着窗外月光朝着叶斯年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叶斯年对面站立,沉默的看着他。 ——吧嗒。 叶斯年手中一簇火光亮起,火光下一个精致的蛋糕放在桌子正中央。 叶斯年点燃蛋糕上的蜡烛,抬起头对着季白温柔的笑:“宝宝,生日快乐。” 季白沉默半晌,才冷淡道:“十二点已经过了。” “嗯,我知道。”叶斯年垂眸笑了笑。 “就当是陪我,稍微吃点吧。” “没必要了。”季白拒绝的很干脆,“错过就是错过了,再吃也不是生日蛋糕了。” 叶斯年切蛋糕的手僵在半空,片刻不动声色的放下。 “你说的对,不想吃那就不吃了。” 叶斯年从旁边拿过一个礼盒,双手捧着送给季白。 “蛋糕不吃了,礼物可以收下吗?” 叶斯年维持着双手送出的动作很久,季白才伸手接过。 看他终于接了,叶斯年才露出笑容:“打开看看,希望你能喜欢。” 季白动作微顿,才慢慢解开丝带,趁着快要燃灭的蜡烛,礼盒里的东西彻底展现在季白眼前。 那是…… 一枚栀子花胸针。 季白呼吸停滞,愣愣的看着眼前这枚做工精美的栀子花胸针,嗓子像被堵住一般,又疼又痒…… 叶斯年的声音很轻,仔细听还带着微微颤意:“时砚辞和江牧野因玫瑰胸针相识相恋。 宝宝,我送你栀子花胸针,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和好吗?” 第225章 当年真相 时砚辞醒来后有两分钟都没回过神,他头疼的像要爆炸,动了动身子这才发觉自己双手竟被反绑在身后。 身下是沙滩,不远处是翻滚的黑色海浪,可四周却空无一人。 时砚辞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在这时不远处一束远光灯直直打在时砚辞的脸上,一个身影逆着光束向他慢慢走来。 时砚辞眯起眼睛躲避着灯光,待适应后看向来人。 脸看不清晰,可是那身影……却莫名熟悉。 待身影越来越接近时,时砚辞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尽量平稳的问:“你是谁?” 身影在距离时砚辞两三米的位置站立,片刻后一道粗粝沙哑的声音响起:“二少爷。” 这明显受过伤导致的嗓音,是—— “沈夜?!” 沈夜又往前走了两步,模糊的面容终于变得清晰。 他站在时砚辞的面前,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可他的态度却显得卑微:“是我,抱歉二少,以这种方式把你请过来。” 时砚辞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对二少,小书想见你,可江牧野把你保护的太好,我们没机会接近,只能想出这种办法。” “时砚书想见我?”时砚辞直直看向沈夜,冷声嗤笑,“我看他是想杀了我才对吧。” 沈夜低着头没回话。 “沈夜,我原以为你只是被时砚书迷住了眼,可现在看来你是真的蠢!” 时砚辞眼睛里迸出狠厉的光:“他让你绑架我,他会做什么暂且先不提,可结束后等待你的后果你真的不清楚?!” “无所谓了。”沈夜苦涩的笑。 “自从时总出事后小书每天都很不开心,看他这样我很难过。 反正我这条命是他救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现在只要能让他重新开心起来,我会面临什么后果都无所谓。 我爱他,我心甘情愿。” “爱他?心甘情愿?!”时砚辞爆发出一阵大笑。 海边的风吹起时砚辞的头发,杂乱的头发下时砚辞一双格外深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夜。 “爱上杀母仇人,沈夜,我真替你可悲!” 沈夜皱了皱眉头,沉声问:“什么意思?”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时砚辞低吼出声:“那么大的火,你母亲全身被大面积烧伤,尤其是脸,那张跟你有八分相像的脸!烧的再也找不到一点原先的痕迹,这些你都忘了吗?!” 那场大火是沈夜最痛的回忆,是他就连梦里都不敢回想的记忆。 此时被时砚辞再次提及,他才惊觉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冲天的大火,母亲的哭喊,还有那砸下来几乎把自己淹没,布满火的木架。 可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还有杀母仇人是什么意思?这些都跟小书有什么关系?! 沈夜竭力忍下不安,握紧拳头:“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时砚辞轻笑:“这些我本以为永远都不会说出口,我想让你忘记,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好好活下去,让阿姨在天之灵能安息。 可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爱上时砚书,现在竟然还准备为了他做出更大的蠢事!” “到底什么意思?!”沈夜突然蹲下身用力抓起时砚辞的衣领,黑暗中都能看清他眼睛里的血红。 身后的绳索不知何时已经被时砚辞解开,此时沈夜逼近时砚辞找准时机,猛地抬膝狠狠朝沈夜的肚子顶过去。 沈夜不备,唇间溢出一声闷哼,时砚辞甩开绳索,用力把沈夜控制在身下,俯身逼近紧紧盯着他血红的眼睛。 时砚辞注视着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尘封多年的真相,也是最残忍的真相。 “那场大火,是时砚书放的。” 沈夜身体猛地一颤,正要挣扎的身子也卸了力。 他表情迷茫,似乎在确认时砚辞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时砚书那时不过十二三岁,他一直恨我母亲这个你应该清楚。” 说到这儿时砚辞苦笑了下,表情黯然:“其实时砚书放火是想烧死我母亲的,你母亲……是被连累了。 那天时砚书以为夏晴在那间房里,他把门从外面锁死然后放了火,可他搞错了,那天在房间里的不是夏晴,而是去给我母亲收拾床铺的,你的母亲。 待发现搞错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火势已经迅速蔓延,夏晴房间的窗户是时明海特意找人定制的根本就打不开。 时明海带着夏晴出去应酬,家里只有两位阿姨和我,还有年幼的阿笙。 只有我看见一闪而过时砚书慌乱的身影,可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后来火势蔓延,我被吓懵了也就忘了看见他的这件事。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冲进去的,时砚书又是怎么冲进去把你拉出来的。 待消防员赶来把火熄灭后,你母亲被送往医院救治,最终还是因伤势过重离世,而你也因为吸入过量浓烟,伤了嗓子。 自从发生火灾后时砚书便很不对劲后来又大病一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冲进去救你被火势吓到了,当时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在你母亲办完葬礼后的某一天,我晚上做了个噩梦,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时砚书奇怪的身影。 我越想越不对劲,也越想越恐惧。 可我不敢跟时明海说也不敢跟夏晴说,因为我知道就算说了时明海要么不在意,要么根本不会相信,甚至会觉得我是因为讨厌时砚书而故意诬陷他。 我没办法只好去找到了当天也在家里的其中一位阿姨,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可没想到我说完后她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她全身抖的如筛糠一般把我紧紧抱进怀里,不停警告我绝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让我忘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时的我不明白,因为太害怕了也因为阿姨的话,我死死憋在心里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可慢慢长大后我才渐渐明白,其实那天看见的不止我一个人,那位阿姨应该也看见了。 我早就说过,生活在时家的没一个正常人。 阿姨因为不想惹麻烦选择当个瞎子,而我因为害怕选择当个哑巴,而十几岁就敢杀人放火的时砚书更是个疯子…… 这场事故里只有你这个傻子,竟然会爱上杀害自己母亲的疯子! 第226章 原来你也有软肋 时砚辞一番话说完,沈夜像是失了魂般一动不动。 时砚辞看着他,心里也有些难受,“十几年来,我看着你跟时砚书越走越近,看着你越陷越深…… 其实我明里暗里跟你说过好多次离开他,可你偏偏就被时砚书给迷了眼睛,后来我觉得你当个傻子也好,我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 可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还要为了时砚书做出更蠢的事情。 沈夜,别犯傻了,时明海坏事做尽落得这个后果已经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时砚书小时候也跟我经历过同样黑暗的生活,可他现在竟然会因为失去了优渥的生活和他时家大少爷的身份而选择利用你,现在真相你已经知道了,还不清醒吗?” 把憋在心里多年的真相说出来,时砚辞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 他松开了沈夜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滩上,望着前方翻涌的黑色海浪。 “我选择隐瞒真相,你想怪我我不怨,可你真的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阿姨很好,如果你能就此清醒,我相信阿姨在天上,也能安息了吧。” ………… 叶斯年说完那句话后季白始终没说话,他就一直站在那看着盒子里的那枚栀子花胸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叶斯年的的心也随着时间一点点变的冰凉。 不知又过了多久季白终于动了,他把那礼盒放在桌上,然后直视着叶斯年。 接着他的手伸向身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身后缓慢又坚定的拿出一把水果刀。 刀尖直直指向叶斯年,月光下折射出一抹凌厉的寒光。 “叶斯年,礼物我收了,和好就不必了。” 季白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不是手里握着把刀之外,平静的就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一件事。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做个了断的,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就同意放我走,可我必须要走。 奶奶和小辞是我的软肋,如果你想以他俩为要挟,我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我想不如我亲自解决这一切。” 被刀指着,叶斯年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季白,听着季白是如何筹谋准备离开他的。 季白又往前逼近一步,刀尖始终没有丝毫偏差,直直指向叶斯年的额头。 “我很笨,这段时间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所以我只能用最愚蠢的方式。 要么你放我走,从此我们两不相干。要么……” 季白手腕突然翻转调转刀头,见状叶斯年瞳孔骤然一缩,两秒的时间,待他反应过来想要去夺时,刀尖已经落在了季白的脖子上。 “你想做什么!!!”叶斯年紧握拳头,手背青筋几乎爆裂。 季白淡淡一笑:“第二个选择,要么我死在你面前。” 有大概十几秒,叶斯年直直盯着季白,盯着他白皙脖颈缓缓流出的血滴。 他喉结艰难滑动,含着血气苦涩道:“季白,你真的觉得我会拿你在乎的人,威胁你留下? 季白,看来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爱…… 你就这么着急,连解释一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黑暗中季白的脸看不清晰,他只是一直沉默。 最后叶斯年投降了,他垂下眉眼,苦笑着点头。 “……好,我放你走。” 良久,季白笑出了声,嘲讽又悲哀:“叶斯年,原来你也有软肋啊。” 叶斯年缓慢地又点了点头:“谁说你不聪明,这不就精准无误的找到了我的软肋。” 季白怔了几秒,慢慢放下了刀扔在了桌上。 他拿起那个礼盒,步伐缓慢坚定的往门口走:“我会再去做手术,礼物谢了……” 叶斯年目光始终看着桌上那把沾血的刀,在季白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叶斯年叫住了他。 “季白。” 季白脚步顿住。 叶斯年声音几乎吞没在嗓子眼里,轻的让人听不清晰,可门口的季白还是听见了。 叶斯年说:“别伤害自己了,只要我不再出现在你身边,其他alpha对你不会有影响,你还可以做回beta。” 听清的季白没回答,握紧了手上的礼盒,才再次迈开脚步。 季白走后的很长时间叶斯年都没再动一下,他目光始终锁定在那把刀上,不哭也不笑,没有愤怒也没有崩溃。 待天边升起第一缕朝阳时,叶斯年像是终于恢复了感知。 他拿过那个他反复练习,毁了不知道多少蛋糕胚浪费了多少食材,才终于做成功的蛋糕。 他像是饿疯了的流浪汉一样,双手抓起蛋糕就往嘴里塞,塞不下就硬塞,掉了就捡起来继续吃…… 他吃的满头满脸都是奶油,吃的视线模糊眼前血红一片。 等全部吃完后他趴在垃圾桶旁开始狂吐,还没消化完成的蛋糕又被他全部吐了出来。 他就这么反复折磨着自己的胃,直到受伤的胸口发出警告的剧痛感,他才终于放过自己,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 海边的第一缕朝阳极美,时砚辞托着腮坐在沙滩上出神的看着,四周早已不见沈夜的身影。 过了没多久身后传来江牧野着急的叫喊声,还有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时砚辞回过头慢慢站起身,看着江牧野飞奔向他跑来。 没几秒他就跌进了一个过分宽大温暖的怀抱。 江牧野的抱的很紧,珍惜的感觉格外重,就连声音也在不可抑制的发着颤:“辞辞,你真的,吓死我了…… 下飞机后我就打不通你的的电话,司机也说你给他发完定位就联系不上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夜……知道这一夜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真的快害怕死了……” 江牧野用他藏不住的哭腔诉说着他的害怕,时砚辞笑着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啦好啦,我没事的,放心,沈夜打不过我的。” 江牧野眉头皱的死紧:“什么叫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知道你身手很好,可万一 他有枪呢,再或者他拿着刀呢?!” 江牧野松开了时砚辞,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紧盯着他的眼睛。 “辞辞,我知道你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可答应我,答应我以后去哪里都要先跟我说,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也不要瞒着我,遇事多考虑一下我,就当我求你,答应我好吗?” 时砚辞看着他,然后笑了。 他双手圈在他的腰间,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笑着点头。 “我答应你,在你身边,我愿永没有自由。” 第227章 我后悔了 江牧野经历了一晚上的胆颤心惊,此时抱着怀里的时砚辞,他惶恐一夜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猛一放松,身体也跟着卸了力。 他仰面躺在沙滩上,西装因一夜的折腾也变得褶皱不堪,时砚辞笑了笑,也跟着躺了下去,拉过他的胳膊把脑袋枕在上面。 朝阳红似火,把两人身上都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影,时砚辞看着不远处的大海,轻声问:“阿野,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江牧野收紧胳膊把时砚辞抱的更近了些,侧头在他头发上吻了吻。 “我在想如果没有找到你,我会怎么办。” 时砚辞抬眸看向他,问:“想出结果了吗?” 江牧野轻笑着摇头:“没有,那种假设让我恐惧,我不敢想……” “不敢想就对了。”时砚辞脑袋撒娇似的蹭了蹭,“那个假设永远都不会成真,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知道是谁把你带走时,我发了疯的想把那人找出来碎尸万段,可当沈夜打电话说你在这里时,我心里又无比感谢他,谢谢他没有真的伤害你。” 江牧野转过头看着时砚辞的眼睛:“还好你没事……” 时砚辞仰头在江牧野唇上吻了吻:“其实当我醒来时看见是沈夜,我就知道我不会有事了。” “为什么?沈夜那人……” 时砚辞淡笑着摇摇头:“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时砚辞坐起身,抱着膝盖看不远处的海面,脑海中全部都是沈夜昨晚站在那里孤单的身影。 就在他说出一切真相后,沈夜却异常表现的很平静。 他只是推开自己独自走到海边,可他的身影却让时砚辞记忆犹新,明明是站在海边,却像是站在了无望的悬崖边缘。 后来黑夜渐渐褪去,曙光即将来临时,沈夜才像是终于回神。 他走到时砚辞的身边,粗粝低哑的嗓音轻声开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说完这句话后沈夜便离开了,时砚辞知道他是终于想明白了,可想明白的结果是什么,他却猜不出来。 这么多年沈夜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心甘情愿做时砚书身边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他没有alpha的自尊,一心把时砚书当做自己信仰的神,哪怕明知道他的话是错的,他也会让自己清醒着装傻,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 他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时砚书就是他的全世界,可现在现实却告诉他,原来他一直深爱的人,却是导致他一生不幸的罪魁祸首。 想起昨晚,时砚辞把脑袋埋在胳膊下叹了口气。 江牧野察觉到时砚辞的异常跟着坐起身,“怎么了?” 时砚辞的声音很闷也很轻:“阿野,我后悔了,我不该告诉沈夜真相的……” “什么真相?” 时砚辞无声摇头:“埋在我心里很多年的秘密,那时候我太小了也太害怕了,可我既然选择了隐瞒就应该死死瞒一辈子的,可是…… 可是我昨晚一时冲动,把那些全说出来了,其实我不该说的……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又失去了对于他来说最后的一点幸福,他会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我不该说的,一直糊涂也挺好的,可我——” “辞辞!” 时砚辞的声音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江牧野感觉到不对劲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江牧野强迫时砚辞抬起头跟他对视,漆黑的瞳孔牢牢盯着他,坚定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真相是什么,也不清楚你跟沈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我从你的话里大概猜出来了,辞辞,真相或许很残忍,但每个当事人都有清楚真相的权利。 说出真相不是你的不对,把真相刨开让他人自己选择,也不是你的错。 人不可能一直糊涂,早些知道事实真相对他或许是一件好事,至于他会如何选择,更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一切交给他,我们能做的,就是希望他能选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时砚辞眼神迷茫:“……真的?” “真的。”江牧野伸手把时砚辞抱进怀里,“相信自己没有做错,也相信沈夜会做出他的选择。” 良久,时砚辞才轻轻点点头,放松的把自己整个人靠在江牧野的怀里。 他真的很困了,好想好好睡一觉…… 没过多久时砚辞便靠在江牧野的怀里睡着了,江牧野等他睡沉之后才动作无比轻柔地抱起他往岸上车边走去。 ………… 沈夜消失了。 有半个月了,距离他去找时砚辞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了任何音讯! 时砚书刚接完一个电话,内容还是千篇一律,没有沈夜的任何消息。 电话挂断后时砚书用力把手机摔了出去,机身四分五裂,他坐在沙发上愤怒的抱着头喘息。 为什么会没有消息? 是计划没有成功?还是他害怕临时逃跑了? 或者是成功绑架了时砚辞,又被江牧野抓住了?! 那他现在到底在哪?还安全吗?!江牧野和时砚辞那边又为什么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时砚书心烦意乱,这半个月内他几乎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能利用的关系也都利用上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现在无比后悔,后悔不该一气之下让沈夜去绑架时砚辞。 可他只是喝多了一时的气话! 时明海被抓,财产全部冻结,原先圈子里的人更是对他避如蛇蝎,看见他也没个好脸色要不就冷眼嘲讽。 他气,他气疯了!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时砚辞那个贱人!! 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从高高在上的时家大少爷沦为受尽白眼,谁看见都能讥讽两句的丧家犬! 他对着沈夜大吼大叫,对着他拳打脚踢,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他身上。 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沈夜都会去办,于是他趁着酒意不清醒,随口命令他去把时砚辞绑了,让那个贱人也受受自己所受的痛苦。 可这很明显是酒后醉意的话,时砚书没想到的是沈夜竟然这么听话,当夜就去了。 待酒醒后他无比后悔,时砚辞那个贱人那么聪明,沈夜一个人根本斗不过他!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时砚书心里越来越慌,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严重。 沈夜绝对出事了,自己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 第228章 买醉 可是该去哪找呢…… 时砚辞被保护的太好自己根本没机会接近,阿笙那个蠢货现在也勾搭上了傅家大少自己更没机会。 还有谁? 良久后,时砚书漂亮的丹凤眼里闪露一抹精光,粉嫩的嘴唇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季 白。” 深夜的酒吧里季白一个人坐在卡座上喝的烂醉。 自从那天从叶斯年那里离开后,他本以为自己终于获得自由会觉得轻松,可是他并没有,相反每个深夜,他都失眠到天亮。 腺体移除手术已经约好,可他却临时退缩了。 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也越来越厌烦自己。 那天晚上叶斯年的眼神,还有他说的话,总是时不时的蹦出来扰乱自己越来越不坚定的内心。 “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爱……” “你真的以为我会伤害你在乎的人?” “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谁说你不聪明,明明精准拿捏了我的软肋……” 季白混沌的大脑中反复响起这些声音,挥之不去。 他烦躁的把杯中酒喝完,嘟囔着冲酒保喊:“服务员,再给我拿酒!” 看他醉态明显,酒保贴心劝道:“先生,您喝多了,我帮你叫车送您回家吧。” 季白也知道自己喝多了,他酒量一向不好这个他非常清楚,平时喝到这个程度他早就自己乖乖回家了,可今天…… 可今天他却格外想放纵一次。 喝个痛快,喝个烂醉,试试看这样会不会能少想起他几次…… 季白实在太犟,酒保无奈只好又给他上了几瓶酒。 季白这次连杯子都没用直接拿起酒瓶仰头就灌,酒保劝说的话堵在喉咙口。 伤心人买醉,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这个谁也劝不了。 酒保叹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几瓶酒喝完,季白酒意上头突然就好想吐,他捂着嘴站起身,穿过人群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跑。 眼见洗手间就在眼前了,突然正前方出现一个身影,季白头晕的厉害,没控制住身子一头撞进了男人怀里。 季白迷迷糊糊抬起头,忍着恶心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头顶响起一道低哑的轻笑声:“没关系,先生你是喝多了吗?” 季白不甚清醒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个子很高,身型宽阔,关键是……他也戴眼镜。 季白因为之前叶斯年的话现在已经很少戴眼镜了,可叶斯年却是一直戴着眼镜的。 他现在疯狂想把叶斯年忘记,所以对戴眼镜的人没有一点好感,只想逃离。 季白勉强扯起嘴角,绕过男人就想走,可男人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季白的去路。 男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笑的温和:“先生,酒喝多了伤胃,不如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喝点其他的怎么样?” 季白一阵恶心,眉头紧紧蹙起。 可男人却大胆的伸手揽过季白的肩,还故意俯身凑近季白的脖颈轻嗅:“花香?有点淡,不过还挺好闻的……” 喝酒的原因,季白一直寡淡无味的腺体也渐渐被激发出了香味,可这并不是能被人调戏的借口。 再说了,他当beta二十多年,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恶心过,一直憋闷在心里的怒火升腾,季白狠狠甩开了男人的手,趁机退后两步。 “先生,可你的alpha信息素却让我觉得恶心,麻烦你离我远点。” 男人眼镜下迸发出一抹寒光,抬脚往前逼近,季白见状立即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 男人把季白逼近洗手间角落,这种事在酒吧早就屡见不鲜,周围人声嘈杂,竟没一人上前帮忙。 季白知道此时只能靠自己,他握紧了拳头,竟还隐隐有些兴奋。 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是这个alpha的对手,可季白就是想疯一场。 挨顿打也没什么,说不定痛觉还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只要能把心里的烦闷挥散出去就好。 于是季白故意挑衅:“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的信息素让我想吐,请你滚远一点!” alpha捏起季白的下巴,气的嘴唇都在抖动:“小o,你还是第一个敢说我信息素恶心的,不过……” 这个小o的确是个尤物,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泛着水光,迷离又勾人。 alpha决定忍一忍,于是他耐着性子凑近季白的耳畔,引诱的意味明显:“不如你跟我走,我保证能让你爱上我的信息素,让你食髓知味……” alpha说完这话季白更想吐了,他捂住嘴便要朝洗手池跑,可男人却不想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伸手想要去拦。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alpha不爽的皱眉看向来人,这一抬眼,眼眸瞬间亮了亮。 今天是什么好艳遇,又送上来一位美人…… 时砚书微卷长发落在白皙颈间,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白色缎面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让人极其想窥探底下的风情…… 勾人的紧。 alpha喉结滑动,笑的彬彬有礼:“请问您是……” 时砚书同样也回以微笑,手指弯曲指了指身后的季白:“这是我朋友。” “朋友啊……”alpha眼里精光更甚,“果然,漂亮的o,身边的朋友都更漂亮。” 时砚书笑的妩媚,往前凑近一步:“先生,漂亮的omega不是随便就可以泡的,小心会惹火烧身哦……” “哦?这话是什么意思呢……”alpha还在笑,像是根本不在意。 时砚书又凑近一步,这次是贴着alpha耳边说的,“我身后这位可不能随便泡,他背后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alpha自诩家世相貌样样出众,还没有看上的omega是他招惹不起的,闻言也来了兴趣。 alpha挑了挑眉,语气不屑:“那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招惹不起?” 时砚书退后一步,诱人的唇勾起,缓缓吐出几个字—— “仲野集团,江氏江牧野……” 第229章 沈夜在哪? 时砚书话说的随意,慵懒的靠在洗手池上姿态更是放松。 alpha身体僵住,眼眸微眯,似乎是在思考时砚书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虽家世不差,可跟仲野集团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如果这两人真的跟江氏…… alpha沉默会儿,才勾起唇角微微笑道:“看来是我眼拙了,没想到竟然招惹上江总的人。” 时砚书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笑意,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带着冰碴:“知道还不快滚。” 可alpha听见这话却更往前一步:“滚可以,就是不知江总的人,是你,还是你身后这位呢?” 时砚书丹凤眼微挑,手指轻轻点在男人胸口:“你再往前一步,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哦……” alpha莫名呼吸一滞,他刚刚确实是不太相信时砚书说的话,往前一步也只是想试探,毕竟这人长得是真的漂亮,他不想放过。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 仲野集团他招惹不起,江牧野更是顶级alpha,他还不敢赌。 两人维持着暧昧紧贴的姿势很久,alpha才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脸上笑意收回,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时砚书才猛地松口气,待呼吸平稳,转头恶狠狠的盯着身后趴在洗手池上的季白。 妈的,那个alpha一看就很不好对付,要不是还要用他钓时砚辞出来,他才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时砚书用力扯过季白的后颈,刚要怒骂,目光无意一瞥,突然看见那脖颈处露出的信息素一角。 他的手瞬间停住,瞳孔骤缩。 这家伙不是个beta吗?beta为什么要贴信息素阻隔贴?! 时砚书疑惑皱眉,低头缓缓凑近,在距离缩近时,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钻入鼻腔。 时砚书面露惊讶,沉思了会儿才轻轻笑出声来。 假性腺体手术?! 怪不得刚才那个alpha一直说omega…… 真没看出来啊,之前胆小怯懦,看见人就像乌龟一样缩起头的季白,现在不光流连酒吧深夜买醉,竟然还去做了腺体手术?! 这事时砚辞那个贱人知道吗? 这么护犊子的他,要是知道他最好的朋友,为了一个不知名的alpha,竟然去做了这种手术,他会有什么好玩的反应? 时砚书光想着时砚辞暴怒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大笑出声。 时砚书心情变好,对季白的态度也温和了些。 他扶起季白半抱着把他扯出了洗手间,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扔在了卡座上。 一切办完时砚书拿出手机对着季白拍了几张照片,一股脑全发给了时砚辞,才累的坐在沙发上大口呼吸。 果然没出五分钟,时砚书的手机便响起一连串的震动。 时砚书看了眼上面时砚辞的名字,轻轻勾了勾唇角,把手机扔在一边,转头向服务员要酒。 等酒端上来,手机上已经显示十几个未接电话,通通都是时砚辞打来的。 时砚书抿了口酒,这时手机又传来一阵震动,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时砚书这才不紧不慢的滑通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听筒里便传来时砚辞明显带着怒意的声音:“你们在哪?!” 时砚书淡淡一笑:“我的好弟弟,不是不接我电话吗?这突然是怎么了?手机都快被你打爆了。” 时砚辞正开着车行驶在山道上,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时砚书!别废话,告诉我你们在哪?!” “嗯……在哪吗~” 时砚书看了一圈环境:“酒吧?不过我喝的头有点晕,哪家酒吧记不清了…… 江牧野神通广大,想必找到我们不是什么难事吧?” 时砚辞冷冷哼笑:“何必浪费时间,你找我的目的,我们各自都心知肚明。” 脸上笑意瞬间消失,时砚书不自觉坐直了身:“在哪?沈夜在哪?!” “想知道?”时砚辞冷笑,“地址发我手机上,沈夜的下落,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通话便被时砚辞干脆利落的挂断。 时砚书怒不可遏,为什么每一次在时砚辞面前自己总是会被压一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时砚书气的要摔手机,理智硬生生让他止住了。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沈夜还在他手上,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时砚书闭眼深呼吸,等呼吸慢慢平复才拿过手机给时砚辞发了位置。 车上时砚辞看了眼位置,脚下油门便一踩到底,飞驰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上。 快驶出山路时,时砚辞突然想到海边他在江牧野面前承诺的话。 虽说他不认为时砚书没了沈夜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可怕江牧野担心,时砚辞还是拨通了江牧野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立即传来江牧野明显带着醉意的声音:“辞辞?怎么还没睡,等我等的睡不着吗?” 时砚辞没回答,反而喊了声他的名字:“阿野……” “怎么了?”江牧野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我马上结束,不用等我先睡觉,乖……” 时砚辞又叫了声:“阿野。” 江牧野渐渐意识到不对劲,皱起眉沉声问:“嗯我在,怎么了?” “我现在要去一趟酒吧,季白跟时砚书在一起。” “他俩在一起?那你——” “阿野,你先别着急!”时砚辞赶紧说道。 “沈夜消失了,时砚书不敢做什么,他找到季白无非是觉得沈夜在我手里,想要以此威胁让我放了沈夜罢了,你别担心。” 江牧野根本听不下这些,拿过一旁的外套便不顾包厢内众人的反应,扭头就往外走。 同时电话里还一直向时砚辞说着:“辞辞,你等我,我现在马上回去!” “不用了阿野,我马上就到了,放心,时砚书他——” “我怎么放心!”江牧野没控制住嗓门拔高,等反应过来语气太凶之后他才深吸口气放轻声音。 “辞辞,我放不了心,不管有没有危险,我必须陪在你身边。 听话,把位置发给我。” 时砚辞微怔,嘴角却不自觉的浮现笑意。 “好,我给你发位置。” “嗯。”江牧野这才满意。 “可是沈夜并不在我们手里,时砚书没见到沈夜会不会对季白动手?要不我叫上——” “不用了。”时砚辞打断江牧野的话。 “沈夜虽不在我们手上,但他在哪里,我想我应该知道。” 第230章 他带走了我的alpha 时砚辞到时砚书给他发的位置酒吧门口时,江牧野还没有到。 他心里担心着季白,心神不宁越来越等不下去。 计算着时间,江牧野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时砚辞没再继续等下去,打开车门下车进了酒吧。 酒吧灯光昏暗人声嘈杂,时砚辞从人挤人的舞池穿过,目光不停在四周卡座上巡视。 季白头疼的厉害,模糊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回家了,可奈何身上实在没力气,眼睛也睁不开。 迷迷糊糊之际,他突然觉得有只手一直在自己后颈上摩挲,直到感觉阻隔贴好像被撕开一角,季白才猛地惊醒。 他用力挥开身后那只手,忍着头晕眼花速度非常快的往旁边挪。 他惊恐的睁大眼看向身后的人,待看清那人的脸时,季白心脏都感觉漏掉了一拍。 “时……时砚书?!” 时砚书手还维持在半空,闻言放下了手轻轻一笑:“好久不见啊,季白。” 季白皱起了眉,他想不通时砚书怎么会在这里,他跟时砚书并不熟,仅有的两次见面还是在他跟小辞大学刚毕业的时候。 刚才的记忆也只停留在他去洗手间,遇见了一位恶心的alpha,再后来的他全都不记得了。 季白凝神强迫自己清醒:“你怎么在这?你想干什么?!” 时砚书耸了耸肩,无辜道:“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嘛,我今晚来这里喝酒,碰巧在洗手间碰上了你。 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个alpha不知带哪里去了,还是我救了你呢!” 季白不太相信他的话,时砚书是什么人他最清楚,狠毒心机,为达目的什么恶心的事都干的出来。 季白没说话,防备的盯着他。 时砚书表情一直很无辜,还站起身凑近季白坐下:“真的,不然你当你是怎么从洗手间出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服务员啊,最后还是我把你抱出来的。” 季白眉头皱的更紧,就算时砚书说的是真的,可是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时砚书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放在季白面前:“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老实也会来酒吧玩啊? 还有还有,你的黑框眼镜呢?现在怎么不戴了? 不戴也好,你现在可比那时候好看多了,尤其是眼睛,真的很漂亮。” 时砚书一直在说,看起来仿佛两人是多亲密的好朋友,可季白却浑身都不自在。 时砚书看他一直不说话,表情还挺委屈:“小白白啊,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一点错事,不过你也要理解我啊,我跟小辞毕竟是同父异母,我的母亲死了他的母亲却进了我家大门生下他和阿笙,霸占了原本属于我跟我母亲的位置。 我那时年轻心高气傲,免不了心生嫉恨,其实现在想想……” 时砚书苦笑着摇头:“其实我也挺后悔的,大人之间的恩怨,关我们小孩什么事呢,说到底我俩都是受害者,怨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现在时明海进去了,我的亲人也只有他跟阿笙了,我想修补我俩之间的感情,可他不理我,今天碰见你是缘分也是契机。” 时砚书说着便一把抓起季白的手,目光认真:“季白,你愿意做我们之间的桥梁,帮帮我吗?” 季白听的云里雾里,被酒精渗泡的脑子不甚清醒,他隐约知道时砚书的话不能让人相信,可晕乎的脑子让他没办法深想,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时砚书见状面露惊喜,赶紧拿过桌上的酒杯放在季白手上,同时自己也端起一杯:“谢谢你愿意帮我,我真的太开心了!” 同时时砚书还好心叮嘱:“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来酒吧喝酒了,太危险,下次想喝可以叫上我啊,我酒量好,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家!” 季白勉强扯了下嘴角,时砚书赶紧用杯子在他杯子上碰了下:“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再喝这最后一杯,喝完我送你回家。” 季白想赶紧应付完时砚书好离开,闻言也没多想,仰头把那杯酒干了。 时砚书看见他喝完了,才慢悠悠的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季白喝完放下杯子一抹嘴,“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可以。” 季白说着便踉跄站起身,可要出去时,时砚书却抬起他修长的腿横放在桌上,挡住了季白离开的去路。 “这是什么意思?”季白头晕的厉害。 时砚书似是觉得好笑:“季白,你还真是蠢,简单几句话就把你给骗了?” 季白头越来越晕,眼前时砚书的脸都在打转扭曲。 时砚书收回腿伸手用力把季白扯到沙发上,侧头凑近他的耳边:“你刚喝的那杯酒,我下了点东西…… 放心,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让你暂时没有力气反抗罢了。” 季白想挣开他的手,可他双手软绵绵的竟使不出一点力气。 季白额头冒出细汗,强忍着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时砚书嫌弃的叹口气:“你还真是蠢,我跟你无冤无仇,对你做这些还能是干什么。” 时砚书手指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笑的妩媚:“当然是用你来威胁时砚辞那个贱人啊…… 他带走了我的alpha,我只好拿他最好的朋友来交换了。” 季白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身上软的厉害,眼皮也越来越重。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挺好奇的。”时砚书手指勾开季白的领口,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后颈处。 “你那是信息素阻隔贴吧,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是个beta吧?” 季白汗毛直立。 时砚书迷茫的眨眨眼:“不如你告诉我那个alpha是谁,说了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这是季白不愿提及的事,更加不愿意跟时砚书提及。 季白倔犟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跟他对视。 他这个态度让时砚书很不满意,突然用力一把抓起季白后脑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脖颈。 时砚书凑近,恶狠狠道:“季白,别给脸不要脸,想要调查那人是谁我有无数种办法。 你说,如果我把这事告诉时砚辞,他会怎么做? 是直接杀了那个alpha,还是慢慢折磨他——” ——砰! 时砚书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酒桌便被一股大力踹飞,桌上水花飞溅,酒瓶落地玻璃碴扎进时砚书裸露的皮肤上。 时砚书痛的闷哼一声,抬手摸向脸上被划出的一道血痕,同时狠毒的抬眸看向来人。 时砚辞正收回腿,一脸阴寒的站在那里,周围空气仿佛都被他的气场带的降低了好几度。 第231章 他不是一直没家的 季白被这动静惊的睁开眼,看见时砚辞后他便强撑着要起身,刚一动便再次被时砚书给按在沙发上。 卡座四周的人目光全部落在他们身上,服务员也带着经理跑了过来。 经理看见这一片狼藉,气的刚想张口,时砚辞冷冷睨过去一眼,刚迈出一步,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时砚辞回头便看见江牧野一脸担心的站在他身后。 “辞辞,不是让你等我吗!” 时砚辞想要解释,可江牧野没给他机会,扳过他的身体就开始上下打量:“没受伤吧?嗯?” 一旁的时砚书看不下去了,用力擦掉脸上划出的血迹站起身:“别在我面前腻歪了!把沈夜还给我,不然……” 时砚书一把揪起季白的后颈,露出他布满冷汗的脸。 “这个药虽不致命,但再不送医院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能保证!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特好玩的事情。”时砚书微微一笑,扯开了季白的衣领,露出那个信息素阻隔贴。 “如果我没记错,你这个朋友是位beta吧,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时砚辞还没说话,时砚书倒先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啊!他不会是做了腺体手术吧?为了哪个alpha?” 时砚辞脸色越来越冷,江牧野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冲动。 时砚书面露鄙夷,冷嘲:“你使手段勾搭上江氏,你这个朋友又为了alpha不惜去做这种手术,还真不愧是好朋友,都一样让人恶心!” 时砚辞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偏偏经理不知死活横在了两人中间。 经理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看情况只知道他们还要动手,赶紧冲上去怒目圆瞪指着一片狼藉的地面。 经理刚想怒骂,便被江牧野上前一把拎过:“所有损失我赔,现在,滚。” 经理被江牧野骇人的气场吓得立马噤声,连忙点头哆哆嗦嗦的拉着服务员走了。 时砚辞看着不停痛苦呻吟的季白,压低声音对江牧野说:“阿野,你先去联系医院,这里有我。” “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我不会冲动的,他也伤不了我。”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半晌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等江牧野走后,时砚辞逼近时砚书,皱眉看了一眼沙发上痛苦蜷缩的季白,厉声警告道:“时砚书,季白要是有什么事,你绝对死定了! 不光是我,那个疯子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季白确实做了手术,你不是想知道那个alpha是谁吗,我就亲口告诉你! ‘星城叶家’,你应该知道吧…… 现在,你确定还不放人?!” 听见星城叶家,时砚书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立马浮现“叶斯年”这个名字。 之前裴钰那个傻子嘴里最常念叨的就是他野哥他年哥如何如何,时砚书确实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知道那是个不能惹的疯子。 时砚书手指轻颤,有些退缩了。 可他要是退缩沈夜怎么办? 不行,他只有沈夜了,沈夜绝不能出事! 时砚书忍下惧意,强撑着冷冷哼笑:“叶家又怎么了,弄死我?还是把我也送进去?” 时砚书收回笑容,眼睛里一片血红:“都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时砚书也逼近时砚辞,两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我只有沈夜了,你把他还给我,不然就算是我死,也要拉一个你在乎的人陪葬!” 两人无声对视,半晌时砚辞突然笑出了声:“时砚书,你觉得就凭你,能威胁的了我?” 时砚书血红的眼眸微眯:“不信你可以试试。” 时砚辞思考着时砚书还有哪些后手,可就在这时沙发上的季白大概是快要坚持不住了,痛苦的闷哼一声。 时砚辞心猛地一颤,紧紧握着拳头:“你不就是想知道沈夜的下落吗,我可以告诉你。” 时砚书眼眸立即亮了亮,立马着急问道:“在哪?他在哪?!” 这次轮到时砚辞笑出了声,他笑着摇头,叹息一声:“时砚书,你还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什么意思?”时砚书皱眉。 时砚辞收回笑意直直看向他:“其实你但凡多了解他一点,都不会跑来问我他在哪里。” 时砚辞靠近时砚书的耳边,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沈夜没有家,可他不是一直没有家的。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时砚辞说完的那一瞬间,时砚书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可紧随其后便是耳边一阵轰鸣,眼前模糊一片。 他呆呆的望着时砚辞,看着他一步步后退走到季白身边,然后打横抱起绕过自己…… 午夜放纵时间到,周围人声嘈杂,音乐震耳欲聋,可时砚书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看着时砚辞抱着季白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看着服务员经过自己打扫那一片狼藉…… 直到身体被人重重撞了下,他踉跄着磕在沙发上,痛觉才让他终于回神。 时砚书面色慌张,用力扒开舞池里的男女挣扎着往外跑。 等到终于跑出酒吧,他不管不顾的奔跑在夜色中,奔跑在马路上…… 家…… 沈夜的家…… 让人窒息的恐惧包裹着时砚书的全身,心脏处传来的绞痛让他更是难以呼吸。 可他还是没停下。 这些痛都不足以掩盖他即将失去沈夜的恐惧。 那场大火,还有躺在火场中奄奄一息的沈夜。 时砚书深刻意识到,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还是藏不住了。 深夜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时砚书用尽全力奔跑,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沈夜离开的身影。 他不能失去沈夜,绝对不能! 时砚书跑了多久已经不知道了,直到看见那栋埋藏在记忆深处不愿想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时家老宅时,他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了。 他全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一样,微卷的发黏腻的粘在脖颈,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可他费了这么大力气终于跑到目的地了,他却怎么都不敢再往前进一步…… 他害怕,害怕的连头都不敢抬。 更怕事情真如自己想的一般,沈夜已经知道一切了…… 第232章 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又不知过了多久,时砚书身体上的汗水已经被风吹干,冷意让他止不住的打哆嗦。 他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步伐缓慢地往里走进。 他不敢去看那被火烧焦的外墙,不敢看那二楼的窗户…… 他什么都不敢看,指甲狠狠抠进血肉,目不斜视地往后院走去。 直到在那栋孤零零的房子门前站立,门锁上挂着已经打开的老式门锁,他忐忑一晚上的心,还是在这一刻险些停止跳动。 时砚书就在那站着,犹豫了很久很久。 直到屋内发出一声响动,他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推拉上了门。 咯吱—— 老旧房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时砚书走进去,和正从床上半坐起身,想要去够桌上水杯的沈夜四目相对。 沈夜明显愣住,时砚书看着他,嘴唇几次张合,都没说出任何一句话。 他看着沈夜憔悴的脸,看着他躺在简陋的床铺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时砚书突然就好想哭。 半个月的担惊受怕,在看见他的这一刻都化作了委屈的泪水,时砚书快步跑过去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沈夜。 他的泪水汹涌,大颗大颗砸落在沈夜的后背,他的声音更是委屈,还带着明显的害怕。 “阿夜,我找了你好久,我终于找到你了……” 时砚书声声委屈哭诉:“我找了很多人寻找你的下落,我还去找了时砚辞,可他不接我的电话,其他人也都没你的消息! 我今晚好不容易把时砚辞给逼出来了,是他告诉我,告诉我……” 时砚书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说下去了。 沈夜身体也从刚开始的僵硬,慢慢卸了力。 他轻声问:“告诉你什么了?” 沈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粗粝沙哑,可明明是早已听惯了的声音,此时落在时砚书的耳朵里,却让他忍不住心慌。 时砚书咬了咬唇,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他说,你在家……” 沈夜微怔,随即笑出了声:“嗯,我有家,当然是回家了。” 沈夜说完便推开了身上的时砚书,转而去拿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时砚书就静静地看着,不敢去看这间屋子的任何地方。 谁知沈夜喝完水,便主动开口说道:“小书,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进过我家吧?” 时砚书很轻地点点头。 沈夜说:“这次来了,不如好好参观一下,屋子不大,很快就看完了……” 时砚书指甲用力抠着掌心,不敢动。 沈夜伸手按亮床头的灯,淡淡道:“既然你懒得看,不如我讲给你听吧。” 时砚书一点都不想听,他只想让沈夜闭嘴然后跟自己离开,可他不敢说…… 沈夜听不见他内心的嘶吼,自顾自的指着旁边的一个已经发霉的小木桌。 “那里,那个桌子是我和妈妈吃饭的地方,这里太小没有厨房,吃的东西都是妈妈从你家剩下的饭菜里,挑干净的打包给我带回来的。 同时那里还是我写作业的地方。吃完饭妈妈会把桌子擦干净,然后放个台灯让我写作业,她就坐在一旁门口,抽空给我洗衣服。” “还有这里。”沈夜指着床头的一个木书架,“这是时家以前请的一位木工师傅来做活,剩下的边角料,妈妈拜托那个师傅帮我做的书架,质量还挺好,放了这么多年都没坏。” “哦,还有这个。”沈夜从床边夹缝中抽出一个铁质折叠床放在地上。 “这是我小时候睡的床,妈妈晚上拿出来撑开铺上被子,我就睡在上面,等白天了再收起来,这样不占地方。” 沈夜又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饼干盒子,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原先这里面装的都是零钱,妈妈在你家做活很忙,没空帮我弄早饭的时候,就会让我从这里面拿钱,上学的路上自己买饭吃……” 时砚书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汹涌,他一把拉过沈夜的手,一边疯狂摇头:“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再听了……” 沈夜伸手轻轻拭去他的眼泪,温柔的笑:“怎么了?我还没说完呢…… 这么多年,我像条忠心耿耿的狗,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今天我想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耐心听我讲完好吗?” 时砚书头埋的很低,长发散落遮挡住他整张脸,不敢去看沈夜的眼睛。 沈夜一点点拿开他的手,慢悠悠地下了床。 他走到屋子正中央那张桌子前站立,静静望着上面摆着的女人照片。 一阵风顺着窗缝吹进来,时砚书忍不住地颤抖。 沈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小书,这是我妈妈,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 时砚书身体僵硬,一股比寒风还要冰凉的寒意蔓延至全身,紧紧包裹着他,让他绝望闭上了眼睛。 沈夜望着照片,半晌后轻声笑了笑:“你肯定不记得了,她走的时候被那场大火烧的面目全非,谁还能记得……” 沈夜说完,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三柱香用打火机点燃。 他看着照片,随即深深跪了下去。 沈夜维持跪地姿势很久很久,直到香灰断落落在手背上,他才终于站起了身。 把香插进香炉里,沈夜才慢慢回到时砚书身边坐下。 时砚书伸出手想抱抱他,可却被沈夜伸手打断。 沈夜的声音依旧很轻,受过伤的嗓子这样听起来也没那么明显了…… “再给你讲讲我父母的故事吧。” 时砚书没说话,沈夜也像是根本没在乎他的想法,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父母家境都很普通,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成婚也很早…… 后来我妈怀了我,孕反严重导致失了工作,家里开支一下子就变得有压力起来,我爸爸没办法,辞去了他教书的工作,跑去给人家开长途货车。 这个工作很辛苦,可薪水却比他教书挣得多,他想多存点钱,为即将到来的我做准备。 后来听我爸的同事说,我爸那段时间很拼,有活他就接,还都是别人不愿意跑的夜车,没活的时候他就去做各种工作,都是些又苦又累的重活…… 我爸他一直没白天黑夜的干,在我妈快生的当口,在一次跑夜车回家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时砚书心脏停滞,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沈夜的那些悲惨生活,他一点都不想再听了…… 第233章 可笑的那些年 沈夜话一向很少,大多时候他都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你身后,你可以完全不用顾及他,可同时你又很确定,这个影子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出来保护你,满足你所有要求。 今天他一反常态,把这么多年藏在心底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也是第一次违抗了时砚书的命令。 “那是我爸刚跑完夜车下班,他开着我家的面包车连夜赶回家,只为了能在第二天天亮时,陪我妈去医院产检。 可他终究还是没能赶回来,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沈夜说这些话全程都很平静,可听的时砚书却心疼的不敢呼吸。 沈夜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面包车与轿车相撞,我爸当场毙命,对面轿车司机也受了重伤,陷入昏迷。 事后警方调查监控,事故责任在我爸,他疲劳驾驶,闯了红灯…… 我妈因此伤心过度导致早产,生下我后又被对方索求高额医药费,我妈没办法,在给我爸办完丧礼后,把家里的房子车子全卖了赔偿对方,然后带着我回了老家。 老家生活同样拮据,我妈一个人带着我,更是招惹了很多闲话,在我上幼儿园时,我妈终于还是忍不住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再次带着我来到了星城。 她学历不高,又是单身妈妈,我还那么小…… 好的工作岗位根本就轮不上她,一次机缘巧合,我妈经人介绍来到了时家工作,做住家保姆。” 沈夜看了一圈这间小房子,很轻的笑笑:“这间房子原本是个杂物间,管家见我妈可怜,才同意收拾收拾给我们母子住。” 沈夜说完侧头看向时砚书,他看的很认真,和以往每次一样。 “我在这里遇见了你,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是第一天要上幼儿园,穿着一套小西装,领口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领结,鼻尖红红的随时准备哭出来的样子,被你妈妈牵着手坐上了车。 那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孩儿…… 后来我便每天都期待见到你,上学时偷偷在门口等你,放学了就躲在后院墙跟,希望能从窗口窥见你…… 再后来时总和时太太离婚,你妈妈去世,时总再婚,第二年时砚辞出生…… 那段时间你总是在哭,哭的我心都碎了,可我却无能无力…… 我希望你开心,想看你笑,于是我用尽办法想让你开心一些。 后来我发现隔壁的齐琛能让你开心,你每次看见他都会笑的很好看…… 从那以后我便当起了你俩的跟班,在你们偷偷跑出去玩时,站在不远处替你们放哨,安静的做你们玩过家家时的旁观者…… 我知道你喜欢齐琛,长大后想要嫁给他。 其实只要你开心,我可以永远当一位真心祝福的旁观者。 我也一直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下去,我有妈妈,有你,就够了…… 可是,那场大火,还是带走了妈妈的生命……” 沈夜说完突然回过头,他看不见时砚书藏在头发下的脸,但他还是认真的问:“小书,有人告诉我……那场大火是你放的。 他是骗我的对不对?你那时候才十三岁,怎么可能会去放火。 明明是你冲进去把我救出来的,你又怎么可能会放火?!” 沈夜一直维持的冷静在此刻土崩瓦解,他双手用力按住时砚书的肩,语气着急又带着明显的慌乱。 “小书,你说啊,只要你说,我都信……” 沈夜呼吸急促,双目赤红,握着肩膀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可是时砚书的头却越来越低,直到磕在了沈夜的膝盖上,忍了许久才终于哭出声来。 “阿……阿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泪水很快染湿沈夜的裤子,滚烫的泪也像是终于给了他答案,一个他明明无比清楚,却还在欺骗自己不愿去相信的答案。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再骗你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犯下错事,害死了阿姨也伤害了你…… 我经常会做噩梦,梦见那场大火,还有火场中的你。 我梦见你站在我面前,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大火,我想上去抱你,可你却推开了我…… 阿夜,我真的好害怕,每天都很害怕……” “不要,再说了……”沈夜说的异常艰难,用力推开身上的时砚书,恍惚地站起身。 时砚书满脸泪水,惊恐的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沈夜。 “你不能走,你不要走,我不准!” 时砚书睁大的双眼里还在不停往下流泪,他彻底慌了。 “阿……阿夜,把那些都忘记好不好?还像以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我……我已经是你的omega了,我们有了标记,我也早忘了齐琛了,我现在只爱你! 我听你的话,我们离开星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时家大少的身份了,车子房子金钱珠宝我通通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你…… 我只有你了,求求你,别离开我……” 时砚书哭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以前的沈夜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的眼泪,可现在他的眼泪,却只会让沈夜觉得可笑。 可笑他傻逼的这么多年…… 可笑他像条狗一样的这么多年…… 可笑他竟然爱上杀母仇人的这么多年…… 可笑他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对他下不了狠手的自己…… 沈夜垂眸望着自己腰间,拳头都快握碎了,却还是下不了决心掰开的那双手…… 直到目光触及到桌上的照片,沈夜才像是触电般一动不动。 良久,他抬手狠狠抽向自己,狠戾的“啪啪”声响彻整间屋子。 时砚书被惊到了,待反应过来猛地松开手跑到沈夜面前,用力抓住那已经沾上血迹的双手。 时砚书哭着摇头:“阿夜,你……你别这样,你可以打我的,是我做错了事,是我对不起你,你别这样,求你……” 沈夜嘴角已经流出一道血印,他望着哭的撕心裂肺的时砚书,突然笑了。 第234章 他把沈夜弄丢了 沈夜离开了,没说一句话就走了,留时砚书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内。 直到看见沈夜离开的背影,时砚书才意识到这么多年的自己,有多傻…… 他自信的认为无论自己做什么沈夜都不会离开,所以心安理得享受他独一份的温柔,独一份的爱意。 一直不肯承认其实他也早就在相处中,爱上了沈夜…… 没人不会对沈夜动心,沈夜对于他的爱,从来都没有选择,只有唯一。 每当时砚书看向他的眼睛时,都能从里面看见他对自己浓烈的爱意。 可越是这样,时砚书就越害怕,害怕有一天事实真相会被血淋淋的揭开…… 可这一天还是到了…… 一直坚信不会离开自己的人,终究还是被他给弄丢了…… 时砚书目光缓缓移向桌子上的遗照,这个他从进到这间屋子就刻意回避的照片……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走过去,虚脱一般狠狠跪了下去。 他欠的,欠了这么多年。 可还有机会,能还得起吗…… ………… 季白醒来后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有些恍惚。 昨晚的事慢慢浮上脑海,一点点变得清晰。 那个alpha,还有时砚书,最后小辞和江牧野好像也过来了…… 季白懊恼的叹口气,自己这是又给小辞惹麻烦了…… 季白试着动了动身子,可还是没什么力气。 病房内没有人,他口渴的厉害,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时砚辞手里拎着早餐出现在门口。 看见季白醒了时砚辞赶紧跑过来,扶着他坐起了身,担心的问:“宝宝还有哪里难受?渴不渴,饿不饿?!” 季白很轻的摇摇头,嗓子疼的艰难发出一点声音:“渴……” “哦,好,我给你倒水!”时砚辞赶紧倒了杯水凑到季白的嘴边,喂他喝了一大杯水。 喝完时砚辞又倒了一杯:“再喝点吧,医生说等你醒来后要多喝点水,把身体里的药物排出去。” 季白又喝了两口实在喝不下去了,虚弱的摇了摇头。 等把杯子放在桌上,时砚辞才坐下握着季白的手,自责的低下头:“宝宝对不起啊,时砚书是冲着我来的,没想到连累了你……” 季白赶紧回握住时砚辞,皱着眉摇摇头:“你,你说什么呢……” 季白话刚说完便开始剧烈咳嗽,时砚辞赶紧扶着他躺下:“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时砚书弄来的东西很霸道,这段时间你身上会没什么力气,不过你放心,没什么副作用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事我也没有告诉奶奶,我跟她说你帮我的忙去了港城一趟,过段时间回来,奶奶那边我也找了阿姨照顾,不用担心。” 时砚辞安排的妥当,季白扬起嘴角笑了笑。 他确实没什么力气,醒来这么一会儿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 时砚辞又喂着喝了点粥,季白就已经撑不住躺下睡着了。 等人睡着后时砚辞出了病房,打算回去看看奶奶。 坐电梯下到一楼,刚出电梯时砚辞便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等确认后时砚辞走了过去,伸手在那人肩膀上拍了拍:“周渡?” 周渡像被惊到一样回头,看见时砚辞后又往他身后看了看,才放心的突出口气:“辞哥,是你啊,你怎么在医院?” 时砚辞反问:“你呢,你又怎么在医院?” 周渡结结巴巴半天:“我我……我来看我朋友,他胃出血住院了,我来看望一下而已。” 时砚辞半信半疑看着他,周渡见此赶紧转移话题:“辞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里啊,不会是季奶奶又出——” 话还没说完时砚辞便狠狠朝着他脑袋拍了过去:“憋回去,别乌鸦嘴,奶奶好着呢!” 周渡连忙点头,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 时砚辞没忍住笑了,又替他揉揉脑袋:“不是季奶奶,是……季白。” “季白?!”周渡明显着急了,一把拉住时砚辞的胳膊,“季白他怎么了?!” 时砚辞嫌弃的甩开他胳膊:“没事!就是需要住几天院。” 说着时砚辞还睨了周渡一眼:“这会儿知道着急了,这段时间也没见你过来找宝宝啊!追人都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谁会愿意搭理你!” 周渡哽住,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磕磕巴巴道:“我,我这段时间有点事要忙……” 时砚辞才懒得过问,季白跟叶斯年明显是分手了,能让季白这样的人去酒吧买醉,季白肯定是很难过很难过才会如此。 周渡乐观开朗,可再好也要看季白的意愿,时砚辞既然答应了季白不会再管,那他就不会过多插手,一切看季白自己的选择。 时砚辞看了眼表,他要先回去看看奶奶,看完还要尽快赶回来,也没再跟周渡多聊,摆摆手就着急离开了。 周渡追在身后问:“季白在哪间病房啊,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时砚辞头也没回:“602!去的时候别吵醒他!” 等时砚辞的身影跑不见了,周渡才进了电梯,按下八层按钮。 电梯门打开,周渡顺着走廊走到尽头,最终在801病房门口停下。 周渡握着门把手深深叹了口气,才按了下去推开病房门。 套间病房内叶斯年闭着眼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几乎可以和床单相比。 病房内无比安静,只剩下监测仪发出的“滴滴”声响,除此之外,只有叶斯年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像个没家又没人爱的孤家寡人…… 周渡心中苦笑,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有来,那他还真的是可怜…… 周渡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些惊讶,明明不久前叶斯年在他心目中还是一个无比强大,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天之骄子般的人物。 这才过了多久,他在自己心里已经可以用“可怜”来形容了吗…… 他明明是个s级alpha,不,是比s级还要顶尖的alpha…… 可现在他却一个人躺在医院,胸口的骨头愈合又断裂,喝酒喝到反复胃出血,腺体更是被他自己刻意弄的鲜血淋漓…… 他在折腾自己,恨不得往死里折腾…… 第235章 忙碌的周渡 听见声音叶斯年缓缓睁开眼,看见是周渡后又慢慢闭上,嗓音嘶哑慵懒:“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来你就真一个人了!你不是有钱吗!也不找个保姆伺候着,喝酒喝到胃出血晕死在家! 要不是我去你家找你,你烂在家里都没知道!” 叶斯年闭着眼任他骂,隐约还扯了下嘴角。 周渡骂完越想越后怕,叶斯年躺在一地狼藉的酒瓶堆里,毫无声息的样子…… 周渡不敢再想,走过去坐在床边,沉默的低着头。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直到叶斯年手上扎着的吊水快见底,周渡才终于站起身扔下一句:“我去叫护士,顺便给你买点饭。” 病房门被关上,叶斯年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无声叹口气。 等周渡买完饭上来,叶斯年已经输完液了,手背上贴着医用绷带,坐在床上安静的望着窗外。 这段时间以来他很少出门,久不见太阳的皮肤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他没戴眼镜,阳光下瞳孔颜色都变浅了些。 浅色的薄唇微微抿着,下巴上还留着些许胡茬…… 这副样子实在称不上帅,可周渡看着却觉得现在的叶斯年好像才是真正的叶斯年。 那个在工作中狠戾果决,在任何地方都游刃有余的天之骄子叶斯年,终于剥下了伪装起来的完美外壳。 他会累,会生病,会心痛,也会有超脱他控制范围之外,让他无能为力的事和人…… 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周渡看着现在的他,好像以前在自己心中那么遥不可及的老大,也渐渐变得触手可及了些。 这样才对嘛…… 现在的叶斯年,才是最适合季白的叶斯年。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周渡心里非但没有难受,反而放松的松了口气。 他提着饭走过去,替叶斯年支起桌子,把饭菜放在上面。 “有些清淡,多少吃点吧。” 周渡把筷子送到叶斯年面前,叶斯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过头:“不想吃。” 周渡挑了挑眉:“你确定不吃?” 叶斯年不耐烦的回答:“废话。” 周渡轻笑一声,装模作样便要收回饭菜:“可我有一件大——事儿,想要告诉你呢。 可是我看着辛辛苦苦买回来的饭没人吃,这导致我非常生气,也就不想说这件大事了。” 叶斯年嫌弃地睨了他一眼,翻身就准备躺下:“正好,我也不想知道。把饭菜收拾了,我要睡觉。” 周渡“啧”了一声,半晌撇了撇嘴,作势就要开始收拾,可一边嘴里还在模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 叶斯年本不在乎,可翻身的间隙却隐约听见了无比熟悉的两个字—— 季 白。 叶斯年动作顿住,回头直直地看向周渡。 周渡感觉到目光却没抬头,仍在装模作样的收拾着东西,同时嘴里还在不停碎碎念。 “唉,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儿,一个喝酒喝到胃出血晕死在家里,一个就深夜买醉还被人下了药,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在乎,别人——” “你说什么?!”叶斯年眉头紧蹙,“说清楚点,谁被下药了?!” 周渡眨眨眼,故作惊恐状:“你……你不是睡觉吗?你不是不想知道吗?怎么还偷听别人讲话啊?!” 叶斯年面色明显变冷,不说话紧紧盯着周渡。 周渡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重新打开一副筷子,笑眯眯的递到叶斯年面前,不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叶斯年:“……” 半晌,叶斯年接过筷子,夹起口菜,不情不愿的塞进嘴里。 等勉强塞下半碗饭,叶斯年便撂下筷子,一脸阴冷的看着周渡。 周渡偷偷翻了个白眼才慢悠悠坐下身,不紧不慢说道:“我也是早上过来凑巧在医院碰见辞哥才知道季白住院的事的。 刚才去给你买饭钱我下去了一趟,问过护士才知道季白是喝多了酒又加上被下了药,需要住院几天,其他的没啥大事。” 周渡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叶斯年一眼,迟疑着问:“他在602,你……想去看看他吗?” 叶斯年沉默了许久,等到周渡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正收拾着饭盒,才听见他很轻的声音。 “他不会想见我的……” 周渡气的想骂人,可看见叶斯年已经闭上了眼睛,怒骂哽在喉咙处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 半晌周渡重重叹口气,收拾干净桌子便拎着饭盒出去了。 把垃圾扔掉后,周渡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皱眉思索着。 叶斯年和季白两人都太犟,明明都还爱着彼此却都嘴硬憋着不说,偏偏下了狠劲儿折腾自己。 周渡不忍再看他们这样,想了半天还是呼出口气,转身坐电梯下了六楼。 周渡进到602病房时砚辞还没回来,季白已经睡醒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他同样脸色苍白,手背上贴着医用绷带,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周渡看着,仿佛跟刚才看见叶斯年的画面重合一般。 周渡慢慢走过去,季白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周渡时还有些惊讶。 “你,你怎么来了?” 周渡笑了笑:“我有个朋友胃出血住院,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朋友?”季白皱了皱眉。 “嗯。” 周渡没解释那个朋友的身份,反而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 他一边削一边随意地聊着天:“听护士说你是被下了药?是谁?” 季白扯了下嘴角:“没谁,我也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周渡点点头,看着季白突然问道:“是因为叶斯年吗?” 季白眼睑轻颤,抿了抿唇:“当然不是,都说了下药的人你不认识……” “季白,你知道我的意思。” 周渡削掉最后一条苹果皮,表情认真:“一个人去酒吧,是因为叶斯年而难过吗?” 季白看着周渡逼问的眼神,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慌乱,连忙垂下了头咬着嘴唇。 感觉到口腔里的血味了,季白才略显用力的回答:“……不是。” 季白苦笑:“是我要分手的,是我逼着他放过我的,是我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生活里的…… 喝酒只是单纯想喝,去酒吧也只是觉得好玩,无关任何人。” 第236章 手术真相 周渡听完季白的话,突然放下苹果大笑起来。 季白眉头紧蹙:“你笑什么?!” 过了好久周渡才收回笑容,拿起苹果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半递给季白,自己拿着另一半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我在笑你们俩,嘴一个比一个硬。” 周渡又咬了一口,下巴还朝着季白手中的苹果抬了抬:“吃啊,边吃边听我讲件事。” 季白狐疑的看着周渡,最终还是拿起半个苹果咬了一口。 周渡慢慢说道:“其实你们俩分开,最根本的原因不就是腺体手术嘛,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被你们弄的太复杂了而已。 上次老大易感期还记得吗,其实在我去港城接你的时候,同时宋总也让人把陈诺少爷给请了过来。” 听到这句话,季白皱起了眉。 “等我们赶回来后,宋总说不需要你了,那个时候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宋总应该已经把陈少爷给送进去了。 s级的alpha,易感期时的信息素是能直接强行把omega给引诱进fq期的,这样的两个人独处一方空间,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时候的我可怜你,可怜你是位beta,可怜你明明已经赶回自己alpha身边了,却还是帮不了他,甚至还要看着别的omega陪自己的alpha度过易感期。 可事情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老大和陈少爷什么也没有发生,当管家跑上来说让你下去的时候,我都傻了。 我是位alpha,还只是个a级,易感期的痛苦我都忍不过去,更何况老大还是s级,不,是比s级还要可怕的s+……” 说到这儿周渡停顿了半晌,扭头去看季白的脸色,果然从他脸上看见了迷茫的神情。 周渡笑笑:“s+,没听说过吧,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比s级还要恐怖的等级,几乎是所有alpha都想要得到的,可这对于有一个beta恋人的老大,却是一种折磨。 获得最强大的等级,同时你必须要承受的,便是每年一到两次最疯狂最不可控的易感期。 没有一个omega承受得了s+alpha在易感期时所爆发出的信息素,想要两个人都安全度过,他就只能找到一个跟自己匹配度最高的omega。 否则后果只会是伤害别人,要不伤害自己,严重甚至可能致死。 没遇见你之前,这基本不是什么难题,叶家家大业大,老大又长得帅能力强,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s+的等级不光会为叶氏集团带来数不尽的好处,更会有全世界的omega跑来跟他做信息素匹配度测试,毕竟每个omega都想嫁给这世上最强大的alpha。 可这个前提,是老大从没有遇见你,并且从没有爱上你。 他爱上了一位beta,一个不可能跟他有任何一点匹配度的beta…… 我曾经也疑惑过,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其实只要他说,你不一定不会为了他而同意去做这个手术。 可是老大只是看着我笑笑,他说‘我不想以爱的名义捆绑他,等级提升不是他的错,是位beta也不是他的错,我宁愿有一天当他后悔做手术了,也是恨我逼迫他,而不是恨他为什么是位beta’。” 苹果碎渣还在季白口中残留着,他仿佛忘记了应该如何咀嚼,握着苹果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周渡看着季白,继续说道:“老大还说他不想跟你分开,更不想因为这个理由导致你放弃这段感情。 所以老大便找了很多专家,明面上暗地里想了很多办法,在众多选择当中,选了一个能尽可能保护你安全的办法。 也就是安装假性腺体手术。 其实这个手术听起来是对手术承受方伤害更大,但其实不然,背后的那个alpha才是最痛苦的。 老大之所以能百分百确定你的安全,就是因为有他在背后做补给,只要他撑得住,你一定会没事。” 季白脑中一片空白,表情迷茫,有些听不太懂周渡说的话。 从周渡开始讲这些的时候,季白的状态就不太对,他脸色煞白的厉害,看起来脆弱的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破碎一般。 周渡按耐住心中不忍,继续把血淋淋的真相摊在季白面前。 “这个手术之所以能把你变成跟老大百分百匹配的omega,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你注射的所谓诱导针剂,其实全部都是从老大腺体深处一点点生生抽取出来,最纯粹的alpha信息素。 抽出来后还要融合特殊药剂做实验,十管里面都不一定成功一管,而你一次手术就要耗费数不尽的针剂。 那时候我第一次从国内跑去m国看你,在那待了两天都没见到老大的身影,我原以为他是不在乎你,手术过后就把你一个人扔在那,后来我才知道,他哪是不来看你,而是根本没有能力过来看你…… 他几乎陷入休克,好不容易醒来了,立马就要注射信息素分化剂,那个副作用极大的分化剂。 三次手术,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你们俩都差不多丢了半条命…… 不过手术好歹是成功了,你回了家,而老大却极少出现在你面前,宋总也趁这个间隙跑去你家,侮辱你侮辱季奶奶,导致季奶奶病发。 你恨老大是对的,不知道真相时的我也恨,甚至希望你们就此分开,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老大不是不去找你,而是……而是在独自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他为了让你那三个月期间少受点痛苦,几乎是不顾白天黑夜在你身边毫无节制的使用安抚信息素,不顾医生的劝阻私下注射了过多的分化剂。 产生的副作用就是他的腺体严重受损,当时从m国回来后,他的等级已经不足b级,从那之后便被医生强制勒令出门,在家进行腺体修复治疗。 那次被辞哥揍,他身体弱成那样,你都没感觉到不对劲吗? 你真的以为他会伤害季奶奶和时砚辞吗? 你真的以为,老大对你只有控制,没有爱和心疼吗? 你难道真的,从没有相信过老大对你的爱吗? 他用辞哥来威胁你,只是怕你发现他身体的不正常而用的缓兵之计罢了。 不顾你的意愿把你绑在身边,也是因为他害怕,怕你真的会离开他…… 可最后他还是放你走了,因为比起怕你离开,他更怕你伤害自己……” 第237章 见不见他,自己决定 周渡话说完,病房内陷入一段长久的沉默。 “原来……竟是这样吗?” 季白的声音几乎吞没在嗓子里,让人辨不清情绪。 周渡看着季白,怅然又悲哀的苦笑。 他曾经疯狂希望两人能分开,他自信分开以后自己能给季白想要的生活,会对他很好很好,让他做最幸福的beta。 可是他现在说了这么长一段真情实感的话,竟然是为了他的情敌。 这谁他妈的能想到…… 周渡自嘲苦笑了会儿,才站起身从季白手中把那已经氧化的半个苹果接过来,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苹果变质了,不能吃了。” 季白呆滞地坐在那,没哭也没笑,像是丧失了感应能力。 周渡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时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半晌他才轻声开口说:“他在楼上801,胃出血,很严重。” 周渡握上门把手,没回头:“要不要见他,你自己决定。” 说完周渡便打开门离开了,季白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周渡出了病房门走进安全通道点燃了根烟,烟雾缭绕下,他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笑容。 把真相全部说出来,其实就已经可以确定他跟季白再也没有一点可能了。 周渡犹豫过,可现在他却很庆幸自己全都说出来了。 说出来后他没有失落,反而心中还有种异常轻松的感觉。 看着明明互相深爱的两个人因为误会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他看着都累的慌…… 等抽完烟,白色烟雾顺着窗户飘散,虚无缥缈的暗恋好像也随着烟雾一起消失了一般…… 下午时砚辞赶过来时,就看见季白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不说话也不动。 时砚辞给他买了饭菜他也不吃,跟他说话他也不理,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像是失了魂一般。 这情况一看就很不对劲。 时砚辞想了半天,脑中一闪而过个身影,悄悄出了门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时砚辞便干脆利落的问:“周渡,你跟季白说什么了?!” 周渡:“……” “这季白这么快就告诉你了?!” “别废话!他什么也没说,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动也不动,是我猜的!” 周渡:“……” 要不是因为隔着电话,周渡真想给时砚辞竖个大拇指。 时砚辞眼眸微眯,冷笑声顺着听筒传进周渡的耳朵:“你说的那个胃出血朋友,是叶斯年吧。” 周渡:“……” 周渡是真服气了:“辞哥,牛掰!” 时砚辞懒得跟他废话:“他住哪间病房?” 周渡磕磕巴巴地嘀咕:“辞,辞哥……您就别管了吧,让他俩自己解决好了……” 时砚辞轻啧一声:“别废话,快说。” 周渡:“……801。” 晚饭时时砚辞又给季白买了点粥,季白的状态还是跟下午一样,不吃也不动。 医生过来给他扎针,他也只是乖乖把手伸过去,针头扎进血管,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趁他扎针的间隙,时砚辞出了病房上到八楼,停在了801病房门口。 顺着门缝往里看,叶斯年安静的坐在床上,跟季白的状态差不多,也是一动不动。 时砚辞撇了撇嘴,在那看了一会儿便下了楼。 在季白快输完液时,时砚辞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便有些着急的对季白说:“宝宝,阿野那边叫我有点急事,我要过去一趟,你注意着点儿吊水啊,今晚我就不过来了。” 季白像是听不见,时砚辞拉着他手晃了晃,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季白才像是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还是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时砚辞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季白眨眨眼,看了眼手背上的针,又看了眼窗外。 天,要黑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时砚辞站在安全通道里腿都要蹲麻了,就在他暗骂自己是个傻叉,忍不住想放弃老老实实回病房陪着季白时,走廊那边终于传来了动静。 时砚辞屏息凝神,透过门缝往脚步的方向看。 果不其然,是叶斯年。 叶斯年穿着一件蓝白条病号服,一只手还按在胃部。脸色苍白,身影孱弱,脚步还虚浮…… 门后面的时砚辞见状,忍不住嫌弃的“啧”了一声。 只见叶斯年缓步往季白所在的病房门前走去,在距离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立,停在那发起了呆。 时砚辞站在门后瞅的眼睛都酸了,他还是只会站在那,动也不动。 就在时砚辞实在等的不耐烦想冲出去时,门口的叶斯年终于动了。 他跨过那“一步之遥”,终于走到了门口,透过透明玻璃往里望去。 时砚辞也不知道里面的季白在干什么,只觉得叶斯年看的很认真,认真的好像连胃部的疼都不记得了,双手紧紧贴在门上透过玻璃往里看。 可他真的就只是看着,时砚辞又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有打开那扇门。 时砚辞简直无语了,掏出手机给江牧野打了个电话。 “阿野,我今晚还是不回去了。” 江牧野略显疑惑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你不是说季白那边不需要你了吗?” 时砚辞撇撇嘴:“快别提了,本以为还能看见一场感天动地的破镜重圆戏码,谁知道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啥也没看到,就看见一个大傻子站在那发了半小时的呆!” 江牧野听的云里雾里:“辞辞,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时砚辞懒得解释,嘟囔道:“算了,你也是个傻子,听不懂就算了。 总之我今晚不回去了,傻子又蠢又胆小,不敢跨出那一步,今晚我还是得陪在这儿。” 江牧野听笑了:“那好吧,别太辛苦,记得想我。” “知道啦知道啦……” 又腻腻歪歪了一会儿,时砚辞才挂断电话。 等再回头看时,门口已经不见叶斯年的身影,倒看见一位女护士从季白病房里出来。 时砚辞赶紧跑出去,着急的问:“护士,里面的病人怎么了?” 护士迷茫地眨眨眼:“没怎么啊,就刚才有一位男士过去说病人的吊水没了,让我进去拔针而已。” 说着护士还左右看了看,嘀嘀咕咕道:“唉?奇怪,人呢……” 想必那个男士就是叶斯年了。 时砚辞对着护士笑笑:“没事了,这边有我,您先去忙吧。” 第238章 胆小鬼 三天后季白出院了。 这三天内他很少会开口说话,偶尔与时砚辞的几次对话语气也都很平淡。 他会经常一个人发呆,在任何时候,无论何时何地,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时砚辞看在眼里只能无奈叹气,这几天他也偷偷去过八层,叶斯年的情况并没比季白好多少。 明明上下个楼就能解决的事,他俩却宁愿折磨自己都不愿先主动跨出一步。 胆小鬼。 时砚辞开车把季白送回家后,季奶奶和阿姨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季白也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便起身回了房间。 时砚辞趴在门口偷偷往里看,只见季白一直抱着电脑,手指在上面速度非常快的敲打,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季奶奶对着时砚辞无声摇摇头,拉着胳膊把时砚辞拉走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时砚辞都很忙,他在背着江牧野悄悄密谋一件大事,季白跟叶斯年的事情也就没时间掺合了。 这天时砚辞刚在外跑了一天,筋疲力尽回到家,还没休息一会儿便接到了江战霆的电话,让他和江牧野晚上过去吃晚饭。 电话刚挂断,江牧野的电话紧随其后打了进来,时砚辞叹了口气接通了。 等江牧野赶回家接上时砚辞,一坐上车江牧野便开始抱怨,表情还挺委屈:“辞辞,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天天都不见你人影……” 时砚辞笑嘻嘻地跟他瞎扯了几句,便转移话题:“爷爷突然叫我们去,是有什么事吗?” 时砚辞明显在转移话题,不过江牧野也没多问,纵着他:“应该是商量婚期吧,辞辞,我们拖了这么久,是该办正事了。” “……哦。”时砚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江牧野皱了皱眉,不乐意了:“怎么,你这语气是不想结?” “没有……” 时砚辞摸摸鼻子,表情有些黯然:“时家出事,时明海进去,这些都是挺大的丑闻,我现在……” “你是觉得爷爷会嫌弃你不再是时家二少爷?!” 江牧野明显是生气了,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些。 见此时砚辞赶紧搂上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哄着:“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江牧野沉着脸睨了时砚辞一眼,知道时砚辞心里有顾忌,于是语气也软了些。 “我不否认当初爷爷相中你,有我们信息素契合度高的原因,但绝不可能是因为你时家二少爷的身份才看上你的。 如果想要找个家世好的,时海科技远不够格,爷爷不是老顽固非要我娶个门当户对的,这个你不需要担心。” “……哦。”时砚辞淡淡地应了声。 “当然,”江牧野拉过时砚辞准备收回去的手握在掌心。 “我只会娶你,不管你是不是s级omega,也不管你是不是时家二少爷,我都只要你,只爱你。” 时砚辞:“……” 时砚辞无语的盯着江牧野,江牧野策划,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脸,迷茫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时砚辞机械似的摇摇头,半晌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江牧野,你好恶心,不,是油腻。” 江牧野:“……” “而且……”时砚辞贱兮兮的哼了一声,“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 “闭嘴!”江牧野冷着张脸打断时砚辞后面的话。 时砚辞忍着笑挑了挑眉。 江牧野:“……” 僵持了差不多十分钟,江牧野无奈叹口气,委屈又可怜:“辞辞~你饶了我吧……” 时砚辞在一旁爆发出一阵大笑。 江牧野板着脸,耳朵尖不知何时已经红透了,用着毫无威慑力的语气,一本正经道:“以前傻逼事不许再提,我早就从新做人了!” 时砚辞连连点头,老实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凑过去逗江牧野。 他压低声音凑近江牧野耳边,还刻意对着敏 感处吹了口热气:“白天可以当人,晚上,就不用当人了……我还是喜欢你禽 兽些。” 江牧野:“……” 江牧野脸“嗖”地红透了,咬着牙一脚踩下刹车,时砚辞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强大的推力带着猛地往前窜。 在疼痛来临的前一秒,一个过于宽大的手掌护上他的额头,紧接着身子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同时铺天盖地的吻向他袭来。 “唔——” 漫长的一吻结束,时砚辞眼泛泪光,过分红润的嘴唇上留着一道细小的伤口还在溢着红血珠。 时砚辞剧烈喘息,眼神似哀似怨还带着一股媚劲儿,瞪着一脸得意的江牧野。 时砚辞指着自己已经开始肿起来的嘴唇,怒骂:“你有病吧?!这样我一会儿怎么去见爷爷!” 江牧野恶劣的扯起嘴角:“辞辞,敢撩就要敢负责,没把你“就地正法”已经算我怜香惜玉了……” 时砚辞:“??!!” 这什么流氓发言?! 流氓就得用拳头治。 可怜的江总,后半程握方向盘的姿势都不太对了,一只手腕明显不太舒服的样子。 而时砚辞则是一路无话,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等到了老宅,车子刚刚停稳,时砚辞便一马当先走进宅院,江牧野则是话都不敢说一句,老实的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这顿晚饭人来的非常齐,除了时砚辞江牧野和老爷子江战霆之外,几位叔叔伯伯姑姑也都来了,就连阿笙和傅宴也在,还有夏晴。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江淮和秦明月。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这次谁也不敢再让江闻璟出现在江牧野面前。 据说那次之后,江淮第二天便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了港城秦家,秦老爷子气的差点入院,还是秦明月低声下气跑到江淮的住所,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商量的,这个婚终究是没离成。 其实谁都能看的出来,江淮并没有真的打算跟秦明月离婚,两家牵扯巨多,根本不可能分割清楚。再加上江淮工作特殊,现在正是往上爬的关键时期,这个档口离婚影响太大,怎么想都不可能。 他不过是想让秦明月安分一点,给她个教训罢了。 经过此事,江闻璟失去了有力的靠山,秦明月也不再纵着他,反而对他处处设限。 秦家不再帮他,江家这边也只有一个毫无作用的江啸,江闻璟再不甘心,短时间内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第239章 我想去看看他 这顿晚宴吃的还算安稳,结束后仆人送上茶水,江战霆这才终于说起了正事。 江牧野猜的不错,晚宴的目的确实是为了两人的婚事。 时砚辞本以为江战霆会多少提及点时明海的事,毕竟促成时明海入狱,背后的人就是江牧野,老爷子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可老爷子却绝口未提,只是一直跟夏晴商量着婚期。 江牧野看出时砚辞的想法,拉过他手握在掌心轻轻拍了拍。 婚期商量的还算顺利,初步定在两个月后。 江战霆放下杯子宣布:“春末夏初,天气刚刚好,两个月的时间筹备也顾的上,小辞阿野,你们的意见呢?” 时砚辞和江牧野对视一眼,一同转向江战霆:“爷爷,一切听您的。” 江战霆满意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年轻人不用操心,婚礼交给我们这些闲人来安排。” “谢谢爷爷。” 老爷子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大家喝完杯中茶,也就各自散了。 回去的路上时砚辞望着窗外发呆,江牧野轻轻握住他手,一脸委屈模样:“辞辞,你不会还没消气吧?我手腕都被你咬破了,可疼了……” 时砚辞无语的看他一眼,半晌很轻的叹口气:“不是……我就是,觉得很不真实。” 时砚辞认真注视着江牧野:“阿野,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江牧野温柔的笑笑:“嗯,我们真的要结婚了。” 从一场意外开始,两人一路经历了许多,现在那些画面就像是电影倒带般一幕幕浮现在时砚辞眼前,让他控制不住的鼻酸。 原本时砚辞心心念念想带弟弟脱离时家,让时明海受到他应有的报应。 情爱在他眼里可有可无,他根本不在乎。 可现在的时砚辞却渐渐没有秘密,他学会了依靠,学会了撒娇,学会了信任。 也学会了爱一个人。 真好,现在的时砚辞是幸福而满足的,他好像真的完整了。 ………… 咖啡厅内弥漫着浓浓的咖啡香气,季白独自坐在窗边,喝着咖啡望向窗外。 马路对面信息素研究院门口,杜明脚步匆忙从里面走出来。 绿灯亮,杜明大步穿过马路,推开了咖啡厅大门,环视了一圈后,径直向季白走来。 “季先生?” 杜明无比意外,他正在研究所工作,突然就接到了季白的电话,电话里季白说有东西要给他,约他在咖啡厅一见。 季白冲他笑笑:“杜博士好久不见,先坐下吧。” 杜明走到对面坐下,季白又叫来服务员为他点杯咖啡,等待的过程中杜明心中忐忑,忍不住观察起了季白。 季白面容好像一直都很苍白,如今更是瘦的离谱,原先婴儿肥的脸颊瘦的已经有些凹陷了。 杜明忍不住问:“季先生手术后感觉怎么样?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季白摇摇头,轻笑:“接收了那么多安抚信息素,我恢复的很好。” 杜明有些愣住。 恰巧这时服务员端上咖啡,等人走后杜明端起喝了一口,才接着刚才的话问道:“季先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白看着杜明,半晌从旁边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朝杜明的方向推了过去。 杜明疑惑看去,只一眼他便瞳孔放大。 那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记录了季白整个手术过程,甚至包括所有参与手术的医生资料。 杜明猛地抬起头:“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不可谓不惊讶,腺体手术并未普及,所以一切都是私下进行的。 这些资料只有研究所有一份,还是经过重重加密,除此之外只有杜明自己备份了一份。 季白无所谓的抿了口咖啡:“研究所的我自然得不到,不过你的那份,对我来说得到并不困难。” 杜明凝眉打量了季白半天,他总觉得季白好像变了,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一点畏畏缩缩的样子,变得冷静的可怕。 “你查这些,想要干什么?” 季白垂下的眼睑轻颤,片刻后抬起头直视着杜明:“杜博士,你不用紧张,我知道研究所私下安排这种手术是保密的,我今天来也不是威胁研究院威胁你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我只是不久前听别人讲了一个故事,想再来找你确认一下而已。 这件事情只有你最清楚,我希望你事无巨细,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季白眼眸微眯,瞳孔闪着一瞬让人看不清情绪的光芒:“杜博士,我是当事人,有权知道真相。” 杜明回视着季白,看着面前的他,想着另一位当事人,还有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杜明放松的靠在沙发上,笑了。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找我,可能要不了多久,我也会主动去找你的。 说实话,陪着你们折腾了这么久,我都累了……” ………… 杜明说了很久,季白就坐在对面安静的听着。 杜明说的内容跟周渡说的差不多,不过比周渡的更详细些,尤其是关于叶斯年的身体状况。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他两次吐血严重损害腺体根本,这小半年每周我都会过去给他做一次腺体修复治疗。 其实只要他好好听话,不要再使用信息素,安心养身体,他是可以恢复的。 可是……现在又前功尽弃了。” 季白桌子下的手死死握成拳头。 “他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酗酒,公司也不去了,就整天把自己闷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 更糟糕的是他跟疯了一样,一次次反复耗空自己的信息素,甚至跟我说让我帮他把腺体摘了。 我肯定不会同意他这个疯狂的要求,被我拒绝,他每次醉酒后就开始自 残,拿着刀往自己腺体上扎…… 我发现一次后气的只好拿你来威胁,他这才终于停下。” 说到这儿杜明忍不住怒骂出声:“什么叶氏掌权人,我看分明是个幼稚的小学生,不,小学生都比他成熟!” 季白很轻的笑了声:“对啊,真幼稚……” 季白的声音低不可闻,可对面的杜明还是听见了。 两人无意间抬头,隔着桌子对视。 季白率先露出个很浅的笑:“博士,下次治疗是什么时候,我想去看看。” 杜明眼眸瞬间亮起,按耐不住激动问:“真的吗,你真的想通了?!” 想通…… 想通了吗,季白也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修复治疗有多痛…… 季白没回答,又笑了笑:“可以吗?我们瞒着不告诉他。” 杜明立马点头:“当然可以,正巧我下班就要过去,要不要……一起?” 这么快吗…… 季白微怔了下,随即点点头:“好。” 第240章 最好的止痛药 杜明回研究院安排好工作后,便带着季白一起去了叶斯年住所。 路途中杜明叮嘱:“一会儿我先进去把他带上楼,你半个小时后进来,治疗在三楼一间密码屋,密码是……你的生日。” 季白点点头,轻声说:“好……” 杜明透过后视镜看了季白半晌,黯然的叹口气:“季先生,我知道有些话我作为外人不好多嘴,但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你能原谅他…… 叶斯年这人自私且疯。为了跟你在一起做了很多常人都会觉得疯狂的事。 可他也是真的爱你,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他用了很多办法,伤害自己也伤害了你。 你恨他怨他都是理所当然,哪怕永远都不原谅他也没人会怪你。 可我看着你们一路走过来真的很不容易,其实……只要你想开点,一切都解决了不是吗。” 季白眼睑轻颤,尖锐的指甲死死抠着掌心。 “算了……”杜明苦笑一声,“其实我说这话也挺自私的,没人能替你原谅叶斯年,一切还是要听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后半程两人都没再说话,很快,车子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别墅面前。 杜明准备下车时身形微顿,随即转过头看着季白:“你……待会儿要是不想进去也没关系,季先生,这次没有任何人逼迫你,一切你自己决定。” 季白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杜明走了,季白一个人坐在车里,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过去,季白呆滞的目光慢慢聚焦,动作迟缓的下了车。 他走到别墅大门前,大拇指放在了指纹感应器上。 叮—— 大门在面前缓缓打开,季白低头无声苦笑,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客厅内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亮,季白抬脚走进去,没走两步脚下便踩到一个物体,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季白打开手机照亮,整个屋内的面貌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散落一地的酒瓶,抱枕毛毯也都在地上躺着,桌上还放着各种各样打开的药盒…… 长不见阳光的潮湿混杂着酒气导致屋内的味道并不好闻,季白忍着不适走过去拿起那些药瓶,不出所料全部都是治疗胃病的,看里面的剩余量,想来胃疼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季白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笑,又无奈。 把药瓶放回去的时候,手电筒折射出桌上的一道冷光。 季白目光随意一瞥,霎时间愣住了。 那是……一把刀。 他带来的那把刀…… 刀尖上的血渍已经变成暗褐色,位置还和他当初离开时放的位置一样,分毫未动。 季白顷刻间红了眼。 叶斯年看着这把刀喝酒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季白不想再想下去了,他慌乱移开眼,转身往楼梯口走,可在刚走到二楼的时候,四周的场景再一次让他怔在原地。 那是一盆盆开的鲜艳的栀子花,几乎占据二楼的所有角落。 季白的脚步像是被指引一般带着他往花香味最浓的方向去。 那是……叶斯年的房间。 栀子花叶茎健康,花瓣鲜亮,一看就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的,在此时盛开了整间屋子。 季白垂下脑袋,一点点崩塌的感觉让他快要窒息…… 叶斯年,叶斯年,叶斯年…… 季白在心里反复碾磨着这个名字,这个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alpha…… 怎么从房间离开的季白不知道,他像是行尸走肉般上了三楼,在密码前机械似的按下自己的生日。 房间很大,用玻璃分割成两个部分,里面叶斯年已经躺在床上,杜明则站在他旁边,手指不停地在一旁显示屏上按着。 玻璃是单向的,只有外面可以看见里面,好供医生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 季白安静的走到外间站在玻璃前,透过玻璃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的叶斯年。 他全身冷汗密布,痛苦的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杜明开口说了句什么,叶斯年点点头,随即把身子翻过去趴在床上,露出脆弱的后颈。 整个修复治疗远比季白想象的还要残忍,身体最脆弱的腺体被仪器上密密麻麻的针反复扎穿,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这还没结束,被针扎完,杜明又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看就很重的白色机械套在了叶斯年的脖子上。 从套上那个东西后叶斯年身体明显强烈颤了颤,从他的反应来看这远比刚才针扎还要痛苦。 因为刚才扎针杜明和他之间明显还有对话,虽说季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现在明显里面的两个人都沉默了,杜明表情严肃的看着一旁的显示屏,叶斯年则双拳紧握,默默忍受。 季白站在玻璃前看着,不知何时热泪已经蓄满了眼眶。 又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杜明终于关闭了机器摘下了那个颈套,露出那明显红肿的腺体。 而叶斯年也早已筋疲力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红肿不堪的后颈深深刺痛了季白的眼,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蹲下身痛哭出声。 他几乎是号啕大哭,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怨恨,所有委屈,所有愤怒,所有心疼……全部都化成泪水流了出来。 他不想再逞强了,也承认自己认输了。 叶斯年疯狂到极致的爱,他妥协了…… 杜明打开门看到的便是把自己蜷缩起来,一直在哭的季白。 杜明愣了下,随即便叹了叹气。 他走到季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心疼吗?心疼就过去吧,他现在最需要你……” 季白扬起哭的通红的脸看向杜明,抽泣着问:“他……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做这些?” 杜明回答:“那要看他听不听话了,听话一个多月差不多,不听话那就没准了,可能永远也好不了。” 季白皱着眉,目光仍紧紧盯着杜明。 杜明笑出了声:“一个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你要是心疼他不想让他这么疼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季白立马问道。 “像他之前对你那样啊,在他治疗时陪伴他身边,随时释放安抚信息素。 你们已经是彼此最契合的ao,你的信息素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第241章 不要骗季白,好好爱季白 杜明走后,季白平复好心情走进了里间,站在床前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叶斯年。 叶斯年脸上的冷汗还未褪去,下巴上一层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疲惫不堪…… 季白抬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渍,脱鞋上床从身后抱住了他。 从抱住的那一刻叶斯年的身子便瞬间僵硬,季白知道他是醒了,可两人却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季白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汹涌,他竭力忍着,可哭腔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疼。 他把额头抵在叶斯年的后背上,咬了下嘴唇才能让他把话说的清楚些:“……叶斯年,疼吗?” 叶斯年没说话,但在这一刻也什么都明白了。 季白又问:“治疗疼吗?胃出血疼吗?想我的时候……疼吗?” 叶斯年还是没说话,但呼吸声明显重了些。 “叶斯年……”季白竭力忍下的泪水到了这时还是忍不住了。 他哽咽着哭腔,圈在腰上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栀子花有什么用!你忘了吗?忘了我之前说的了吗!谁都没用,对于你叶斯年,只有我有用…… 叶斯年,转过身抱抱我吧,我好难受……” 听到这话的叶斯年心跳都几乎停滞,他再也忍不下去了,转过身把他日思夜想,想到没办法的人用力抱进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把季白揉碎在骨血里。 季白哭声溢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埋在叶斯年胸口哭的身体不停颤抖…… “别哭了宝宝,别哭了……” 叶斯年一下下吻着他的额头,季白的哭声像是在撕扯着他血肉,让他疼的心颤。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想怎样都可以,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我受不了的,真的受不了了……” 季白不停点头,双臂紧紧抱住叶斯年的腰。 两人就这样躺在窄小的床上紧紧相拥,两颗伤痕累累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靠近。 待叶斯年身体缓过来后,季白便扶着他回到了卧室。 刚才的痛哭声还历历在目,季白有些不好意思,红肿着眼睛垂下不去看叶斯年,小声又快速的说:“我去煮点粥,你再休息一会儿。” 叶斯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季白便像是吓坏了的兔子一般蹿了出去。 感受着身上残留的体温,看着满屋子的栀子花,叶斯年红着眼睛笑了。 他终于还是等到了…… 他的宝宝,回来了…… 季白一口气跑到厨房平复着呼吸,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红透了,伸手拍了拍脸,好让自己清醒些。 太丢人了,哭成那样真的太丢人了…… 季白咬咬嘴唇,无比懊悔刚才自己的表现。 要分手的是自己,拿刀威胁人家不要再纠缠也是自己,现在又跑回来哭着抱着人家不愿放手的还是自己…… 也太没面子了吧?! 不过……此时心里的甜蜜也是真的。 他自以为分开后自己自由了就会快乐了,日子也会慢慢变回以前的平静。 可那些不过都是在骗自己罢了。 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一点都不开心,他喝酒买醉,他失眠到天亮,他不想工作,不想说话,不想出门…… 他像是突然间失去了一切…… 可刚才拥抱的那一刻,他的“一切”好像又回来了。 一个完整的,会哭会笑的季白,回来了。 ………… 季白说要煮粥最终也没煮成,先不说厨房里一粒米都没有,就光屋里脏乱成这样也根本没法做饭,连走路都成问题。 外面天马上就要黑了,季白见状赶紧从网上请了家政,他一起帮忙,在天黑之前终于把屋子打扫干净。 那把刀,也被季白收起来了。 季白又叫了点外卖端上楼,两人沉默又尴尬的吃完了一顿晚饭。 饭后季白收拾干净,抬头看了叶斯年一眼便迅速低下头:“那,那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季白说完便转身离开,可下一秒手腕便被一只大手握住。 叶斯年的嗓音沙哑低沉,带着乞求:“宝宝,今晚……能不走吗?” 季白低着的脑袋,嘴角偷偷扬起一抹笑容。 可季白还故作纠结,若有似无的挣了挣手腕:“可奶奶还在家呢……” 后面的话季白没再说下去,叶斯年像是明白一切似的笑了笑,手上用了点力把季白扯进怀里。 他漆黑的眼眸牢牢盯着季白,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宝宝,陪陪我吧,我难受……” 这样的叶斯年,季白根本拒绝不了,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跟奶奶打过电话后季白洗漱过后便上了床,小心又忐忑的等待着叶斯年。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季白紧张地心跳砰砰直跳。 待会儿不会要发生点什么吧? 不会吧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季白红肿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双手放在胸口笔直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两人才刚刚和好就那个也……太快了点。 季白,矜持点,一定要忍住啊!! 叶斯年从浴室出来后看见的便是在床上躺的“板板正正”的季白。 他愣了愣,随即便笑出了声。 叶斯年抬手脱掉浴袍露出精壮的身体,虽说是比之前瘦了些,但该有的还都在…… 季白眼角余光瞥过,默默吞了下口水。 叶斯年上床,抬手关灭了灯。 季白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向自己靠近,本就紧绷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叶斯年伸手抱住,俯身靠近耳边轻笑:“宝宝,你紧张什么?” 季白:“??!!” “我我我我……我哪里紧张了?!” “真的?”叶斯年ya齿在脆弱的耳朵上厮磨:“都结巴了……” “我我我……我没有!” 这话没有一点信服力,说出口的瞬间季白就后悔了,气的要去打他,可想起他的身体状况,又舍不得了,放弃地叹口气,侧过身钻进了怀里。 季白的声音很轻很轻,在叶斯年胸口带起微微电流。 他说:“斯年,以后能不能不要有秘密……” 他还说:“能不能,不隐瞒……” 最后他说:“不要再骗季白,好好爱季白……” 第242章 一直热恋,彼此深爱 记忆的闸口打开,分开的日子里,睁眼到天亮的夜里,混沌时的影子,清醒时的无望…… 想念如同洪水猛兽吞噬着叶斯年,在此时此刻,拥着怀里的人,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那些几乎吞没他的想念都变成了涓涓细流,叶斯年哑着嗓子回答:“好……” “没有秘密,不隐瞒,不骗季白,深爱季白……” 叶斯年每回答一句环在季白腰间的手便收紧一分,季白被箍的生疼,可他没后退,没喊疼,他甘之如饴,甚至希望叶斯年能更用力些…… 热泪融进心跳里,他们没再说之前的事,几句承诺抵过所有,胸膛紧密相贴,一夜相拥而眠…… 第二天季白睁开眼后叶斯年也刚好睁眼,两人面对面对视,一个自然而然的吻落在对方的唇。 “早安……” 熟练的像是早已做过千万遍。 季白买了早餐,把粥打开送到叶斯年面前,嘴里还在小声嘀咕:“胃疼一定要好好养着,以后不能再喝酒了,应酬也不行,实在要喝也只能喝一点,就一点点……” 季白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对面的叶斯年却始终没动。 季白皱了皱眉,拿手在叶斯年面前挥了挥:“傻了?我说的话你听到没?酒库那些酒一会儿我就打包全送给小辞,一瓶也不给你留——” 季白话还没说完,手腕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季白眨了眨眼,“斯年,怎么了?” 叶斯年目光沉沉,死死盯着季白手指上那一抹闪亮,嗓音沉而哑:“你,还留着……” 季白微怔,看向手指上的戒指,随即轻笑:“嗯,还留着……” “你……”叶斯年双目赤红,抬头看着季白的眼睛。 “斯年。”季白反握着叶斯年的手,很紧的握着。 “这枚戒指……我原本以为永远没机会戴了,也真的差一点就没机会戴了。 可就在我放弃找到它的时候,它却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想……可能是上天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吧。” 季白没说的是这枚戒指曾被奶奶扔了,那天从医院回去,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那段时间太忙,季白身心俱疲,渐渐也就不想找了。 可就在他不想找的时候,一次偶然,这枚戒指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那么闪亮,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昨天来这里时,出门前季白又看见了这枚戒指,像是鬼使神差,季白拿起了它,放进了口袋。 此时季白选择戴上它,虽迟了太久,可一切又好像是刚刚好。 季白摩挲着叶斯年手上的那枚戒指,温柔的笑着:“它们本是一对,也该让他们拥有彼此了……” 叶斯年看着季白,听着他说的话,美好的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本以为他要失去他的宝宝了,可现在巨大的幸福接连砸来,让他没出息的红了眼…… “宝宝,我——” “好啦。”季白舀起一勺粥凑到他嘴边,“粥再不吃就凉了,快点吃,吃完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叶斯年恍惚的张开嘴,等吃完了才想起来问:“什么事?” 季白挑眉冲他笑:“你之前说要去见奶奶,我可一直记着呢,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叶斯年:“……” 待明白季白话的意思后,叶斯年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今天?我……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见奶奶是大事,我——” “叶斯年。”季白不客气的打断他,“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叶斯年:“……” 他确实是怕了,不,是慌了。 上亿的合同他眼都不眨,可说到要见家长,叶斯年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他真的慌了。 “不用紧张,我奶奶很好说话的,虽说之前……” 季白眼睑颤了颤,随即扯起抹笑容:“不过我奶奶很疼我,这次我带你回去,她不会太为难你的,别担心。” 季白说完便拿出手机,手指在上面飞快按着。 “你在做什么?!”叶斯年以为季白是在给奶奶发信息,紧张的不行。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礼物什么也都没挑选,突然就说要去见家长,此刻的叶斯年紧张的连坐都不会坐了。 “给小辞发信息啊,让他带着江牧野一起过去,这样人多点,奶奶也不会太为难你。” 叶斯年:“??!!” 还是别了吧!他可不想见家长紧张的糗样被江牧野那家伙看到。 “奇怪,小辞忙什么呢,信息也不回……” 季白皱着眉,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还不忘叮嘱叶斯年:“快点把粥吃了,我给小辞打个电话。” “唉,你别——” 叶斯年话还没来的及说完,那边季白速度之快已经拨通了时砚辞的电话。 “喂,小辞?”听见那边的声音,季白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吵?” 那边机场的时砚辞和江牧野正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各种长枪短炮冲着两人。 时砚辞一手捂着手机几乎是吼着说的:“宝宝?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儿找安静的地方给你回,就这样,先挂了!” “哎!小辞——”季白话还没说完通话便被挂断,季白看着屏幕小声嘀咕,“搞什么呢……” 那边的时砚辞和江牧野面对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两人都面色阴沉。 昨天江战霆公布了婚期之后,江牧野公司的公关电话便被各路报社打爆了。 原因无他,时明海入狱的新闻热度刚刚下去,所有人都觉得之前轰动一时的订婚绝对黄了。 可没想到老爷子一则公布婚期的消息再次把两人推上风口浪尖。 婚期将至,时砚辞要回港城安排好工作,机票一早就定好了,可没想到记者不知哪里来的消息,他们刚刚抵达机场便被记者围堵了。 看着这副场面,江牧野暗自磨牙。 这老爷子坑起孙子都不提前预告一下,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江总,请问时海科技爆出那么大的丑闻,不会影响您和时先生的关系吗? ——请江总回答一下,时海科技事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仲野集团有没有因此受到牵连? ——是什么原因让您选择继续和时先生在一起呢?是因为接近百分之百的契合度?还是其中存在什么利益…… 江牧野来送时砚辞压根没料到如今的场面,他们也没带助理保镖,此时江牧野正护着时砚辞艰难的往前走,听到记者们不客气的提问,江牧野的火气再也抑制不住。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过身,时砚辞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江牧野面色阴寒,一米九的身高在一众记者之间格外扎眼,alpha的震慑力更是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江牧野冷笑一声环视众人:“我只说一遍,关于我们的婚事。 其中没有隐情,没有利益,更无关契合度。 我会娶他只是因为我爱他,就这么简单。” 江牧野说完一群人都怔住了,其中也包括时砚辞。 在众人愣神之际,江牧野牵起时砚辞的手,十指紧扣高举在胸前,两枚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流光溢彩。 “我们一直热恋,彼此深爱,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第243章 你们和好了? 时砚辞呆滞着被江牧野牵着走到休息室,等坐下后他还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江牧野最后说的话回荡在耳边格外清晰。 ——我们一直热恋,彼此深爱,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快门声闪光灯不停,在那一刻都比不上江牧野耀眼。 时砚辞的目光太过炙热,江牧野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忍不住笑出声捏捏他的指尖:“辞辞,回魂了。” 时砚辞还在紧紧看着江牧野,轻声呢喃:“阿野,你怎么这么好……” “这就好了?”江牧野挑了下眉,“我早就说过了,嫁给我有你享福的!” 时砚辞“噗呲”一声笑了,笑的眼眶都红了。 他把头靠在江牧野的肩上,不舍的感觉到达了顶点:“阿野,我不想去港城了,我不想跟你分开……” 江牧野伸手搂过时砚辞肩:“那就不去了,我们回家。” 时砚辞笑笑,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阿野,你等着我……” 江牧野无声叹口气,失望归失望,可还是顺着他:“嗯,我等着你。” 登机时间快到时时砚辞这才想起来季白,赶紧掏出手机给他回了电话。 季白几乎是秒接,下一秒便是他着急的吼声:“小辞!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 时砚辞干笑着解释:“没什么,婚期定了,记者得到消息跑来堵了,现在已经解决了,别担心。” 季白这才松口气:“吓死我了,刚才你那边听着好吵,不过解决了就好。” 季白今天的状态听起来还不错,时砚辞脑子一转,眯了眯眼睛:“宝宝,你跟叶斯年和好了?” 季白:“……?!”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时砚辞翻了个白眼:“啧,要是没和好你才没心情给我打电话呢,这段时间你的状态自己看不到,我看的可是一清二楚,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季白:“……” 一旁的叶斯年正认真的偷听,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季白的脸瞬间爆红,抬脚恶狠狠的踢了叶斯年一脚,叶斯年立马收回笑容。 “不跟你瞎扯了。”时砚辞说道:“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打电话什么事啊?” 季白红着脸,手不停地捋着沙发上的流苏,小声嘀嘀咕咕:“我,我准备带斯年回去见奶奶……” 对面安静了五秒,才传来时砚辞平静的声音:“……哦。” 季白眨眨眼,有些紧张:“……小辞,你……觉得不好?” “也不是啦,”时砚辞笑笑,“就是觉得有点快……” 时砚辞斟酌着问道:“宝宝,你觉得现在见叶斯年,奶奶做好准备接受了吗?” 季白一下子怔住了,一旁的叶斯年把玩季白头发的手指也停下了。 时砚辞意识到自己又话多了,轻轻叹口气:“宝宝……一切看你自己的想法,但你要是问我,我觉得可以再缓缓。 奶奶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可以慢慢跟她提起这件事,等她接受了你再带叶斯年回去也不迟啊。” 怕季白心里难受,时砚辞又赶紧补充:“奶奶这么疼你,只要你喜欢,她肯定会接受的,不用太担心。” 季白低头苦笑:“我知道了……” “宝宝……”时砚辞有些自责。 “小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明白的。” 季白故作轻松的笑笑:“是我欠考虑了,这件事先缓缓吧……” 那边通知登机的广播响起,季白听见了赶紧转移话题:“小辞你是要去港城吗?我听见通知登机了,你赶紧去吧,我没事的,等你回来我们再聚。” “好,我很快回来,到时一起去看望奶奶。” 电话挂断后季白动作缓慢地趴在叶斯年的身上,双手圈住腰把耳朵贴在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他没说话,叶斯年也沉默,两人就这样抱着。 过了很久很久,季白才很轻的开口:“斯年,我——” “我知道。”叶斯年抚摸着他的头发,哑着嗓子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明白的。” 季白扯起嘴角,脑袋在叶斯年胸口蹭了蹭:“嗯,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奶奶总会接受的。” “嗯。”叶斯年笑笑,“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叶斯年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下午他们什么也没干,哪里也没去,就在沙发上窝着。 季白还不太习惯当omega,暗自摸索着释放安抚信息素。 叶斯年感觉到了,也没拒绝,栀子花香交缠着来之不易的温情。 下午的阳光太过温暖,透过落地窗丝丝缕缕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不知不觉两人就这样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吵醒他们的是门铃声,等睁开眼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季白迷迷糊糊从叶斯年身上爬下来,小跑着去开门,嘴里还小声念叨:“竟然睡了这么久,天都黑了,也没叫外卖啊……” 季白疑惑的跑到门口,打开了一旁显示屏,等门口的人影出现在屏幕上时,季白身子在一瞬间绷直。 门口那边一直没传来任何动静,叶斯年活动着被压的酸痛的身子,起身走了过去。 刚过去便看见季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发呆,叶斯年皱了皱眉,目光转向一旁的显示屏上。 待看清上面的人时,叶斯年面色顷刻间变得阴沉,走过去牵起季白的手便往沙发前走:“不用管。” 季白呆滞地任叶斯年牵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可刚刚坐下门铃声便再次响起,季白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是这么吵,吵得他心烦意乱。 叶斯年充耳不闻,转头对着季白笑:“宝宝饿不饿?你是想出去吃还是我们自己在家做?我学了几个菜,应该还不错,待会儿你尝尝看——” “斯年。”季白突然出声打断,转头跟叶斯年对视,“去开门吧。” 叶斯年望着季白,声音有些发沉:“宝宝,不想见可以永远不用见,你不用委屈自己。” 季白扯了下嘴角:“怎么说那也是你爸爸,我想跟你在一起,那我跟他之间迟早都会见面,也迟早都要解决。” 季白握住叶斯年的手,认真道:“我不会跟你再分开,这次我不会退缩了……” 第244章 他想要的很简单 叶斯年最终还是去打开了门,三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气氛沉默到诡异。 最先开口的是叶斯年,他坐在季白身边,两人双手始终紧握着,面色阴寒的看着宋卿:“你来干什么?!” 宋卿苦涩的笑笑:“斯年,我是你爸爸,我来看我自己的儿子还要理由吗?” 叶斯年冷笑,带着警告:“我之前说的话看来你是忘了……” “没忘。”宋卿看了眼季白,语气黯然:“当然没忘……” 季白坐在一旁始终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跟叶斯年相握掌心上的汗渍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叶斯年感觉到了,用指腹轻挠他的手心,无声抚慰。 两人的小动作宋卿都看在眼里,半晌他才站起身说出了此行来的目的。 他看着季白,语气称得上礼貌:“季先生,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季白还没说话,身边的叶斯年瞳孔骤然紧缩,‘腾’地一下站起身。 “宋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斯年面色虚弱语气却森冷,不客气到直呼宋卿大名。 他绝不允许再有人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把季白从他身边夺走,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宋卿没有被alpha的气场震慑到,相反还更进一步,他看着叶斯年轻轻笑道:“别紧张,我说了不会再插手,说到做到。” 叶斯年眉头紧蹙,显然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宋卿也没在乎,转而面向季白:“我今天来是想正式跟你道歉的,不管是你还是季奶奶,我都很抱歉。” 季白明显愣住了,他没料到宋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向高高在上的宋卿,还会跟人道歉? 叶斯年明显跟季白有同样的想法,他伸手把季白护在身后,直视着宋卿:“他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们俩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你大可以继续去周游世界潇洒一生。 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以后的我跟季白,我们都不需要你的关心,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宋卿红了眼眶,呆呆地望着叶斯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叶斯年没回话。 宋卿低头苦涩的笑笑:“罢了,我确实是要离开了,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时会回来。” 宋卿抬头看向季白:“不过道歉我是认真的,季先生,我还有点话想私下和跟你说,可以吗?” 叶斯年刚想开口说什么,胳膊便被季白拉住。 他轻轻捏了捏叶斯年,目光却是落在宋卿身上:“好,我们聊聊。” 叶斯年上前一步着急说道:“宝宝,你不用——” “斯年,没关系的。”季白温柔的对叶斯年笑,“正好我也有话想跟宋总说。” 叶斯年望着季白,半晌才松开了季白的手:“好,听你的。” ………… 叶斯年一个人在楼下,季白和宋卿两人来到了二楼露台。 坐下后宋卿便安静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清凉的夜风吹来,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季白皱了皱眉,率先打破了沉默:“宋总,之所以答应跟你聊聊,是因为我想告诉你—— 我爱叶斯年,我想跟他结婚,组成一个家庭。 你之前说的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我知道叶斯年很优秀,他家世好地位高,有很多优秀的omega可以供他选择,我确实是配不上他。 但那些现在的我都觉得无所谓,只要他爱我,我也爱他,这就够了。 而且我坚信叶斯年不会抛弃我,不止是因为我为了他去做手术,更是因为我是季白,而他绝不会抛弃季白。” 季白说完这番话宋卿慢慢睁开了眼。 他转头望向季白,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容,随即还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 今天的宋卿一直在让季白意外,他本以为宋卿听完他的话会反驳,会嘲笑,会觉得他不自量力,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认同他说的那番话。 宋卿看着季白迷茫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用惊讶,其实我从斯年因为你而去找我的那天后,就已经想通了。” 宋卿说完便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头发,他抚摸的很认真,从头顶一直往下直到发尾,一遍又一遍…… 季白搞不清楚他的想法,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可宋卿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季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险些惊讶的要坐不住。 宋卿动作非常缓慢的,摘下了头顶上的假发,露出了光洁的头顶…… 有好几分钟季白大脑一片空白,很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不用太惊讶。”宋卿笑着摸了下自己的头顶,“要做化疗,索性就剃光了。” 看出季白的疑惑,宋卿耐心解释:“是癌症,一年前查出来的。 大概是报应吧,我生平最讨厌被束缚,也最讨厌困在豪门深宅里,做一个温柔体贴懂事的omega。 我向往自由,向往爱情,幸运的是我找到了一个愿意宠着我惯着我的alpha。 生下斯年,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履行了应尽的义务,可以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了。 我环游世界,走遍了世界的所有角落,喜欢哪所城市就会短暂的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待腻了之后再次出发,脚步从未停下来过。 我对得起自己了,可却唯独对不起我的亲生孩子…… 我承认我很自私,生下斯年之后便把他扔给老爷子,只顾自己享受。 所以我才说是报应啊…… 年纪渐渐大了,身体也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 一年前,在 y国,我被确诊了癌症。 我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我有钱有地位,还拥有一位宠爱我的alpha。 我也一直认为我真的没有遗憾,可直到那一刻,我却满脑子想的都是斯年…… 也是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自私…… 我对他关心太少,老爷子走后叶氏这么重的担子,他一个二十岁的孩子是如何撑起来的,我不敢想象…… 这些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在那一刻如同洪水把我淹没,让我窒息恐惧。 于是我回国了,我找到陈老爷子再次提及年少时的口头婚约,我希望我走后斯年能有一个有力的依靠,我希望陈家帮助他,希望他能更轻松些…… 可这些都是我希望…… 我继只生不养之后再次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当初生下他,我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做我的孩子,现在的我,又没有问过他内心真正的意愿…… 其实斯年他要的一直很简单。 小的时候他,希望的是我能多回去陪陪他,现在的他,也只是想要一个你而已…… 明明很简单的,我却现在才搞懂……” 第245章 他是我的 宋卿的话让季白久久都回不了神。 癌症…… 他这么一个高傲的人,竟然会得了癌症? 季白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宋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手把假发又戴上了:“这件事没必要跟叶斯年说,就让他一直认为我是在外面玩儿好了。 如果我能治好,我就回来,再也不离开了,用剩下的日子竭尽所能来弥补以前的空缺,尽管我知道根本就弥补不了。 可如果我没有治好,也不用告诉他,就让他认为我一直自由自在就好了……” 宋卿说完突然握住了季白的手,感觉到季白的僵硬,宋卿还笑着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小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季白迟缓的点点头。 宋卿笑的很开心:“小白,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太自以为是,伤害了陈诺伤害了你,伤害了季奶奶,也伤害了斯年…… 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如果这次我没有撑下来,我只求你能好好陪伴斯年。 斯年长这么大都没有感受过多少爱意,他其实一直都很缺爱。 我希望你能给他很多很多爱,让他没空想起我,甚至……忘了我。 如果有一天瞒不住了,我也希望有你陪在他身边,这样他也不会太难过……” 宋卿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透了,他握着季白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语气更是带着恳求:“我知道这些话在你听来或许很可笑。 我曾对斯年不闻不问,这个时候又做出这么一副多深爱斯年的模样。 其实我也觉得很可笑,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生死面前,我想的竟然只有斯年……” 宋卿眼角的泪滑落,刚刚好砸在季白的手背上。 那泪滚烫,烫的季白莫名感到酸涩。 他看着宋卿,看着他就算哭成这样还依旧精致的脸,轻轻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会照顾好他,让他认为你一直自由。” 宋卿微怔,随即笑了笑:“好,谢谢,这是最好的结果……” 季白松开宋卿的手站起身:“不用谢,我只是不想让斯年难过而已,所以……” 季白离开前再一次回头:“所以还是希望你一切顺利……” 季白走了,宋卿坐在那里看着季白的背影,再一次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多么蠢。 他想让斯年幸福,可他曾经却差点亲手断送了他所有的幸福。 还好他们彼此坚定,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之后宋卿便走了,听说他和叶靖尧一起坐上了第二天的飞机。 没有告别,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日子依旧平淡的过,叶斯年身体好点后季白便回了家,只每天抽空跑过来陪着叶斯年躺一会儿。 叶斯年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释放安抚信息素,也曾拒绝过。可季白态度强硬,不容他拒绝,叶斯年索性也就随着他了。 这几个月正是花店最忙碌的时候,奶奶身体不好季白就没再让她过来,又另外请了两个员工。 季白也没有忘记时砚辞的话,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在奶奶面前提起叶斯年,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把手上的戒指展现在奶奶眼前给她看。 可不知道奶奶是真的没看到还是有意回避,两人就这个事竟一次都没有往下再继续过,总是在刚刚开始时就被很巧妙的打断。 为此季白很是受挫,还会跟叶斯年委屈的抱怨。 叶斯年每次都只是笑笑,安慰让他不要着急。 两人和好后叶斯年便回到了公司,并高薪聘请了周渡再次回去担任特助一职,工资是从前的三倍有余。 周渡得了便宜还不满意,又气又委屈的控诉,觉得这份工资他拿的很不安,且不爽。 叶斯年问他为什么,周渡特有骨气的回答:“这不算,你给我涨工资并不是因为我工作做的好,能力出众,所以我不接受!” 叶斯年勾唇轻笑,反问道:“周特助,你觉得作为老板助理,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周渡皱了皱眉,认真回答:“当然是工作能力!” “不。”叶斯年否决的很干脆。 “工作能力固然重要,但可替代性较高,我认为作为助理最重要的是要摸清楚老板的心思。 想老板所想,思老板所思,替老板解决一切烦恼,以及帮老板得到他最想要的。” 周渡被这一连串搞懵了。 叶斯年挑了挑眉,从办公桌后站起身,经过周渡身边时还在他肩上拍了拍。 “关于这点,周特助做的深得我心,所以这个工资,我给的心甘情愿。” 说完叶斯年拿起一旁的外套往外走,边走还边提问:“周特助猜猜,老板现在打算去干嘛?” 周渡迟疑地回答:“……约会?” 叶斯年笑出了声,出办公室前还回头冲着周渡笑了笑:“聪明,所以我说这个钱给的不亏。” 周渡:“……” 周渡望着合上的办公室大门,明明无风,他却恍惚有一种凌乱的感觉…… …………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奶奶那边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季白坐在公交车上,偏过头脑袋一下下在车窗上磕,气馁极了…… 天气阴沉沉的,下车后季白拎着包垂头丧气的往小区里走,路过的邻居阿姨热情地给他打招呼:“小季回来啦!吃饭没呢?” 季白收拾好心情,对着邻居阿姨扯起个笑容:“没呢,阿姨吃了吗?” 邻居阿姨笑着摆手:“没呢没呢,你家来了客,做的菜香味都飘到我家里来了,这不我正准备出去买两个菜加餐呢!” “来客?” 季白皱了皱眉,他跟奶奶在星城生活多年,根本就没什么亲朋好友,哪来的客? “阿姨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跟奶奶刚搬来不到一年,哪来的客啊!” 邻居阿姨笑声爽朗,大着嗓门喊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没客了,那小伙子天天来,我都碰见好几次了还能认错?!” 一刹那,一道光直穿脑海,季白瞳孔骤然放大。 他有些恍惚,激动的拉住阿姨的胳膊:“……那人长什么样?” 阿姨也有些激动:“又高又帅,穿的衣服开的车一看就是有钱人!” 说到这儿阿姨又有些疑惑:“不是我说小季,那小伙子天天来,你就没见到过?” 季白呆滞的摇摇头。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了,阿姨口中的小伙子,就是叶斯年。 “也是,仔细回想,他好像都是下午过来,一到晚上就离开了,你每天上班没见到过也很正常…… 不过不对啊,季奶奶就没跟你说过?” 季白还是摇头,脚步迟缓的往家里走。 “哎——别走啊,我有些事还想问问你呢,那小伙子是alpha吧? 嗐!我这不是废话吗!个子那么高肯定是alpha!” 阿姨笑眯眯道:“小季啊,那小伙子有没有对象啊?阿姨有个外甥女,还是个a级omega呢,人长得可漂亮了,你替阿姨问问,找个机会让他俩见一面?” 听到这儿季白像是终于回过神,猛地停下脚步。阿姨闪躲不及,额头直直撞上季白的后背,疼的她捂着额头不停地“哎呦……” “你这孩子,走的好好的突然停下干嘛?!” 季白眼睛睁的老大,炯炯有神的看着她,认真说道:“你那个外甥女没戏,不用想了。” 阿姨不乐意了,声音明显拔高:“怎么就没戏了!见都没见过怎么就没戏了! 小伙子条件是不错,可我外甥女条件也不差啊!名牌大学毕业,人长得又漂亮,还是个a级omega!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追求呢!怎么就没戏了?!” 季白冷笑,往前走了一步:“条件是不错,可还是没戏。 因为……”季白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他是我的。” 第246章 美好 季白说完便大步往前走,留阿姨站在风中凌乱。 他不是个beta吗? beta跟alpha在一起?! 还是她看错了,那个小伙子其实是个beta或者omega??!! 想到这阿姨赶紧摇头,自己否决自己的想法。 怎么想他也不可能是个omega,哪有这么五大三粗的omega啊?!!! 阿姨在那凌乱的好半天,最后还是不满的“啧”了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 ………… 季白一口气跑到家门口,站在门口他却突然不敢进去了。 听阿姨的描述那个人是叶斯年没跑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奶奶和他都没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 奶奶对他的态度如何?他们又都说了什么?! 季白心乱的的不行,犹豫了半天才握住门把手推开了门。 一进去饭香味扑鼻而来,厨房内传出各种锅碗碰撞的声音,还隐约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小叶啊,排骨多放点糖,宝宝喜欢吃甜口的。” “我知道了奶奶,马上就好了,您出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 “哎哎哎——甜点先别拿出来,宝宝嘴馋的很,看见甜品一会儿他就不吃饭了!” “没关系奶奶,我就拿一块出来,给他当饭前甜点。” “你就惯着他吧,迟早被惯坏,看他现在瘦的……” “放心奶奶,您教我的这几道他爱吃的菜我都学会了,保证把他身上的肉都给养回来!” ………… 季白听着他最爱的两个人在厨房的对话,闻着饭菜的香味,感受着人间烟火气,不知不觉泪水蓄满了眼眶…… 他不敢往前一步,怕眼前的景象是一场幻影,只要他一动便会在顷刻间消失。 季白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身侧的手指握紧再松开,松开再握紧……反反复复只为隐藏那抑制不住的颤抖…… 就在这时季奶奶从厨房内走出来,看见门口的季白后,嘴角还未消散的笑意再次高高扬起:“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没个动静,赶紧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季白紧张又无措,嗓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奶奶?” 季奶奶笑着白了他一眼:“怎么,才一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赶紧去洗手去!” 叶斯年也从厨房内探出个头,他腰间系着奶奶的粉色围裙,手里还拿着沾了糖醋汁的锅铲,对着季白笑。 季白看呆住了,没人知道叶斯年此时的笑容在季白眼里有多么美好。 那是一种身心都得到巨大满足,被密不透风的幸福包裹着的美好感…… 可是美好的画面被季奶奶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断了。 季奶奶突然用力在叶斯年后背上拍了下,本来她是想拍脑袋的,但奈何叶斯年生的太高,拍脑袋太费力,还得垫着脚,太累的慌…… 叶斯年被奶奶一巴掌打蒙了,立马老实的收回笑容,跟个柱子似地杵在那。 “拿个铲子到处跑,你看看糖醋汁滴的地板上哪哪都是!” 季奶奶嫌弃的夺过叶斯年手上的锅铲,一脸嫌弃道:“得了,还是我来吧,要不好好的排骨,都得让你糟蹋了不可!” 叶斯年站在那一句话不敢反驳,尴尬的脸都红了。 季白看着听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斯年哀怨的看了季白一眼,季白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叶斯年笑,声音很轻的呢喃:“大傻子……”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玄幻,待季白去洗过手,奶奶把最后一个菜炒好,叶斯年拿拖把把厨房的地拖干净后…… 三人面对一大桌子菜坐在餐桌前,季白还是有一种在做梦的错觉。 叶斯年把蛋糕递给他,他很乖的吃了,奶奶给他夹菜,他也很老实的吃了,奶奶跟叶斯年举起酒杯,他也很莫名其妙的跟着一起举杯喝了……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跟季白解释这一切,可此时的温情,却像是早已习惯了千万遍…… 快吃完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震耳欲聋的打雷声响起,伴随着闪电划破夜空,季白无端心里一慌。 是梦该醒了吗? 季白默默闭上了眼睛,心里祈求这份美好能持续的再久一些,起码让他把这顿饭吃完…… 可季白想象中的美梦破灭并没有到来,比下一道闪电来的更快的是叶斯年温暖的掌心。 他包裹着季白的手,很紧的握着,声音轻而温柔:“宝宝别怕,只是个闪电而已。” 季白缓缓睁开眼,温暖的灯光,可口的饭菜,奶奶慈祥的目光,还有身边的叶斯年…… 一切都跟刚才一样,一切都没有消失不见。 季白再一次红了眼睛,大颗大颗的泪像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滑落。 叶斯年再一次惊叹于季白的能哭,手忙脚乱拿纸擦都顾不上他不停流下的泪。 哭的他心揪着疼…… 叶斯年和季奶奶对视一眼,都有些手足无措。 而季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双手还紧紧的揪住叶斯年的衣摆,扬起眼泪汪汪的小脸看着他,哽咽的问:“斯……斯年,这是,这是真,真的吗?” 叶斯年都被逗笑了,双手捧起他的小脸,无比认真道:“嗯,宝宝,都是真的。” 季白还是不信,又站起身想去对面问季奶奶,起身的太急,绊住椅子腿差点摔倒,还好叶斯年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大手揽住腰,及时扶住了他。 站稳后季白还没放弃,绕过桌子跑到季奶奶身边蹲下,把脑袋枕在奶奶的大腿上。 “奶奶,这……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季奶奶叹口气抚摸着季白柔顺的头发,“宝宝,奶奶只要你平安快乐……” 季白的眼泪是彻底止不住了。 接下来季白边吃边哭,像是饿急了的小动物,把嘴巴塞的满满当当的还在不停往里塞。 叶斯年怕他撑的难受,准备偷偷把菜收起来,被季白发现后又给夺了回来。 叶斯年都无奈了:“宝宝别吃了,再吃就该难受了。” 季白眼泪不停,嘴里模糊不清的拒绝:“这是,这是你跟奶奶做的,我……我要把这些全部吃完!” 第247章 小瞎子,带我回家吧 最后季奶奶都被他哭烦了,站起身毫不客气的把他手里的筷子夺下来,“边哭边吃像什么样子,烦都烦死了!” 季白有些委屈,泪眼汪汪的仰头看着季奶奶。 “别这么看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季奶奶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端起盘子便往厨房走,同时还不忘指挥:“小叶,把剩下的都端进来!” 得了令叶斯年立即站起身,尽量让自己忽视季白可怜巴巴的目光,狠心的把所有菜都端走了。 奶奶和叶斯年两人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又背着季白在厨房小声嘀嘀咕咕着什么。 季白暗自腹诽,这俩人肯定是在说他的坏话! 季白慢慢挪到沙发上躺下,摸着自己撑的浑圆的肚子,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他小脸紧皱,憋着口气。 糟糕,想吐…… 等叶斯年和季奶奶从厨房出来,便看见季白捂着肚子半死不活的瘫在沙发上。 叶斯年快步走过去温柔的替他揉着肚子,季奶奶则在一旁无情嘲笑:“该!没出息样!” 季白委屈控诉:“奶奶!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忍心说我!” 季奶奶转身从抽屉里拿出盒药扔在桌上:“谁让你这么犟,别人都吃完了还吃!你不难受谁难受,赶紧把消食片吃了!” 季白不情不愿地掏出药趁着叶斯年端过来的水吃了下去,吃完便躺在沙发上小声哼唧。 又一道闪电划过,季白吓得往叶斯年怀里缩了缩,也不敢哼唧了。 叶斯年看了眼外面的天,又看了看表,沉声道:“我该回去了,可是……” 他皱了皱眉,又摸了摸季白的肚子:“还很难受?” 季白撒娇的点点头:“快死了……” 叶斯年捏了捏他的耳垂:“别胡说!” 季奶奶见状轻啧一声:“得了,别撒娇了。” 目光又转向叶斯年,季奶奶语气平常道:“看样子这雨要下挺久,小叶也在这儿休息吧。” 奶奶这句话说完,叶斯年包括叶斯年怀里的季白都愣住了。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搞不清楚奶奶是什么意思,也就不敢答话。 季奶奶作势打个哈欠,摆摆手转身往屋里走:“沙发可以睡,实在不行宝宝的床也可以挤挤,凑合一夜够用了……” 季奶奶说完便进了屋,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还传来落锁的声音。 季白叶斯年又对视一眼,前者莫名羞红了脸趴在腿上一动不动,后者则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那……我睡沙发?” 空气安静了将近五秒。 恰时一声惊雷响起,季白也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怎的,“嗖”地一下从叶斯年腿上蹦了起来,下一秒便看见他步慌乱的往洗手间走去。 “你你你——你当然是睡沙发了!我我我……我去洗漱了!” “砰!”洗手间的门又被用力关上,叶斯年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半晌歪着头笑出了声。 待叶斯年洗漱完出来,身上穿着季白拿给他明显不合身的体恤短裤。 走到客厅便看见沙发上放着一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枕头,季白则坐在一旁发呆。 叶斯年走过去直直的站在他面前,伸手扯了扯裤腰,干脆道:“小了,穿着难受。” 季白眨了眨眼睛看着直直对着自己面门,不可描诉的部位:“……” 他气的使劲儿磨了磨牙,压低声音怒吼:“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了!爱穿不穿,还指望我给你找个麻袋?!” 叶斯年偏头轻笑出声。 季白更火了,推开他猛地站起身:“睡觉!” 季白火气腾腾的回了卧室,门再再再一次被用力关上。 叶斯年默默站立了半晌,才轻叹一口气躺到了沙发上。 屋内的季白彻底失眠了…… 外面不停传来电闪雷鸣,他从小就怕这个,小的时候每次打雷他都闹着要跟奶奶睡。 长大了觉得丢人,不好意思再去找奶奶,每次打雷便自己缩在被窝里强忍着恐惧。 可今天他的胆子莫名变得格外小,早已习惯的忍耐,在此时此刻却变得格外难熬。 季白摸向床头的手机便速度非常快的把自己蒙在被窝里,点开了置顶的那个头像。 季白咬着嘴唇盯的眼睛都酸涩了,才终于下定决心飞快的在上面按下几个字,然后做贼似的迅速把手机扔到一边,紧紧闭上眼睛。 ——睡了吗? 季白刚闭上眼睛还没两秒,手机便传来震动,那一刻,季白心砰砰跳个不停。 季白两根手指在床单上不停往前磨蹭,一点一点,触碰到手机的瞬间便飞速的抓在手里,忍着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按亮了手机。 ——睡不着。 ——宝宝,我害怕。 ——宝宝,我想你。 ——宝宝,我想抱着你睡…… 季白看的面红耳赤,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他跟叶斯年有着同样的想法。 季白正想着该怎么回,手机再次传来一连串的震动。 ——宝宝,外面一直在打雷。 ——客厅好黑,我好害怕。 ——而且好冷啊…… ——宝宝,我胃又疼了…… 胃疼?! 看见这两个字后季白脑中什么旖旎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满脑子都是叶斯年怎么就胃疼了。 是吃饭的时候喝的那杯酒吗?早知道就该拦着了,都怪自己,那时脑子晕乎乎的,竟然忘了他胃病这件事。 季白躺不下去了,摸索着下床出了卧室。 客厅一片漆黑,怕吵醒奶奶季白也没开灯,扶着墙一点点往前走。 他本就高度近视,摘了隐形眼镜后现在的他就跟个瞎子差不多。 外面哗哗啦啦的雨声还有此时全黑的环境,都让季白感到害怕。 凭着记忆季白磕磕绊绊的来到卧室,双手在空气中摸索着,压低声音喊叶斯年的名字—— “斯年,斯年?你在哪?” 没有人回答他,客厅内安静的出奇。 季白越来越心慌,也越来越恐惧。 “叶斯年?你说话啊,我害怕……” 还是没有声音。 季白急的快哭了,慌乱中脚上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季白便感觉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可下一秒一只有力的臂膀搂在腰间,然后季白便被大力扯进了一个过分宽大温暖的怀抱,同时一个压抑又略显急促的吻落在自己唇上…… “唔——嗯~” 过分绵长的一吻,结束后叶斯年还恋恋不舍不愿离开,温热的唇在鼻尖上磨蹭。 两人鼻息相融,呼吸都有些急促。 叶斯年声音暗哑:“小瞎子,带我回家吧……” 第248章 爱意正浓 季白脑子一片空白,缺氧的感觉让他不太理解叶斯年的意思:“回……回家?” 泛着潋滟水光的的琥珀色双眸抬起,红唇水润的几欲滴血,表情无辜又迷茫:“可是外面在下雨啊……” 叶斯年金丝眼镜下一双眼里尽是忍耐,手指在那过分红润的嘴唇上摩挲,很轻的谓叹一声:“宝宝,你还真的是——” 叶斯年点到为止,季白却不懂,疑惑追问:“嗯?我怎么了?” 叶斯年喉咙发紧,一把取下眼镜,另一只手同时禁锢住季白的下巴,漆黑的眸子里暴露出危险的光。 季白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惊讶,腰间突然被一只大手搂住,下一秒便整个人都被叶斯年扛了起来。 季白差点惊呼出声,还好仅剩的理智让他强行忍住了,双手紧紧抓住叶斯年的胳膊,紧张又兴奋的感觉让他心脏狂跳个不停。 卧室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落进季白的耳朵里都仿若别有意味。 叶斯年并不温柔的把季白扔在床上,扯动间露出季白那截过分白皙的腰…… 白的晃眼,勾人的紧。 叶斯年喉结滚动,身躯在上方压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一个简单粗暴的吻结束,两人呼吸都明显加重。 季白眼睑颤啊颤,眸中含着盈盈水光,仰头望着叶斯年。 可这时候叶斯年却突然礼貌起来,鼻尖相抵,他嗓音哑的厉害:“宝宝……可以吗?” 季白:“……” 可以你大爷啊可以! 季白心中只想咆哮!! 这种事还用问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万马奔腾,但季白表面却没什么异样,乖巧的跟猫似的。 他不回答,叶斯年也不动,气氛莫名就尬在了这儿。 季白:“……”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季白想一脚把这傻子踹下去时,叶斯年终于动了。 他缓缓往下,手指划至腰间,偶尔触碰都能带起丝丝缕缕的电流…… 叶斯年格外耐心,跟平时的他像也不像。 平时的他是温柔的,可今天的他温柔中又带着点恶劣。 他好像故意想让季白难耐,可又会适当给点奖励。 黑暗中叶斯年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季白身上,突然笑了笑,双手撑起被子钻了下去。 季白顿时瞪大双眼,声音都仿佛哑成了碎片:“叶斯年……” 叶斯年很忙,没空回他。 季白双眼严重发红,那截露出的腰在空中荡啊荡…… 不知过了多久,失神的瞬间季白大脑一片空白。 他像是在岸上待久了的鱼,入了水便开始剧烈呼吸。 叶斯年抽了张纸擦嘴,半晌才从身后把还没缓过来的季白抱进怀里。 他恶劣的凑到耳边低笑:“宝宝,你抖什么?” 季白闭上眼,转过身把脑袋整个埋进叶斯年的胸膛。 他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叶斯年胸腔不停地传来震动,季白羞耻的要去打他,却被叶斯年抓住握在手心。 “乖宝宝,睡吧……”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依偎在叶斯年的怀里,季白好像自动屏蔽了那些让他害怕的雷电,身心都拥有满满的安全感,什么也不怕了…… 叶斯年这么一个高傲的人,却甘愿为他伏下身。 季白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也不知要如何回应,只好红着脸,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呢喃:“要,要我……帮……” 后面的话季白实在是说不出口。 叶斯年微怔,反应过来后便笑出了声。 季白羞恼的握起拳头要去捶他,结果再次被叶斯年抓住拢在手心。 “乖,要睡觉了……” “可是——” 叶斯年叹了口气,在季白唇上吻了下。 他依旧恶劣,还极度不要脸,低哑的嗓音在季白耳边调笑:“宝宝,我一旦开始,短时间内可结束不了……你确定要帮?” 季白:“……??!!” “而且……”叶斯年还在继续,“你确定能忍住不出声?奶奶可在隔壁呢……” 季白:“???!!!” 默默僵持了几秒,季白猛地拉过被子盖在头顶,身子还使劲儿往床沿蹭。 他决定今晚都不要再搭理叶斯年这个混蛋了! “啧,抱都不让抱了?” 季白磨着牙抽出枕头反手扔他脸上:“抱枕头去吧!” 叶斯年扯下枕头,拒绝的干脆:“不,枕头没你软!” 季白:“……”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讲的什么话?! 季白又往外蹭了蹭:“爱抱不抱!不抱滚出去睡!” “抱,当然要抱!”叶斯年死皮赖脸地缠上去,把季白死死禁锢在怀里,“不过我要抱这个!” 季白:“……” 季白挣了两下丝毫没挣开,索性也就不动了。 反正抱着还……挺舒服的。 身躯紧贴,十指紧扣,无名指上的戒指相碰…… 夜色渐深,爱意正浓。 第249章 日子美好 第二天一早季白醒来后身边的叶斯年已经不在了。 季白恍惚了会儿,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刺激大了,他身子软的厉害没有一点力气,游魂一般飘去卫生间洗漱。 等洗完脸,季白脑子清醒了些,这才奇怪叶斯年人去哪了。 季白在屋子里找了一圈,这才发现不光叶斯年不见了,就连奶奶也不在家。 季白一个人站在客厅发呆,过了会儿才想起找手机给叶斯年打电话。 跑回屋里拿出手机,季白拨通叶斯年的号码,对面却迟迟未接。 就在铃声即将挂断之时,对面才终于接起了电话,下一秒叶斯年略有些喘的声音便钻进季白的耳朵。 “宝宝,醒了?” “嗯……”叶斯年声音太过性感,季白脑中不免又想起昨晚的事,红晕慢慢爬上脸颊。 “你去哪了呀?还有,奶奶呢?” 叶斯年笑笑:“跑步呢,奶奶认识了几位老爷爷老太太,在那边聊天呢,我们现在就回去,在家等着。” 说到这儿季白突然想起了还没跟叶斯年隐瞒他的事算账,昨晚竟被他欺负了,竟然忘了问。 想到此季白眯了眯眼睛,语气也不太客气:“叶斯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解释?” 糟糕…… 叶斯年慢慢停下脚步,平复着呼吸,刻意装乖道:“宝宝~” “撒娇没用!”季白的语气不容置喙,“老实交代,你答应过我不骗我的!” 叶斯年笑笑:“没想骗你……” 叶斯年朝远处季奶奶的方向望了望,对着手机道:“这样吧,我先带奶奶回家吃早饭,等吃完我一定老实交代,绝不隐瞒,怎么样?” 季白努努嘴:”那好吧……” 电话挂点后,季白便懒洋洋地躺在后花园晒太阳。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日子美好…… 季白把腿翘在躺椅上,荡啊荡的……慢慢的又把自己晃困了。 等叶斯年跟季奶奶回来,看见的便是窝在躺椅上睡着的季白。 叶斯年把早餐放在桌上抬脚朝季白走去,到了面前蹲下身,伸手捏住季白的鼻子。 “唔——” 没过一会儿季白便感觉喘不过气,像是氧气被剥夺一般,吓得他立马清醒。 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蹲在自己面前的罪魁祸首叶斯年。 好梦被吵醒季白火气“蹭”地便冒上来,正要大骂,这时却注意到叶斯年身上的衣服。 一件明显小了两个码的—— 蜡笔小新的t恤短裤…… 季白默默欣赏了几秒,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叶斯年,你看起来也太傻了吧?!哈哈哈哈……” 叶斯年:“……” 叶斯年无语地睨了季白一眼,阴沉沉的站起身往屋里走。 “哎——别走啊!跟我说说这衣服哪找出来的?” 叶斯年不理他,拿起早餐去厨房装碗。 季白还不肯罢休,笑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是不是奶奶给你找的?老太太还真厉害,我高中还是大学时穿的衣服他都能扒出来……” 季白跟屁虫似的跟在叶斯年屁股后面转,无情嘲笑:“叶斯年,你怎么想的啊?奶奶让你穿你就穿?还穿着出去跑步?我对你的认知又刷新了,哈哈哈哈哈……” 叶斯年往左季白便往左,叶斯年往右季白便往右…… 叶斯年都快烦死他了,偏偏还甩不掉,耳边全是他的嘲笑声。 季奶奶坐在沙发前看着厨房内两人的身影,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真的有好久好久,没见过她的宝宝这么笑了…… 这样真好。 吃过早饭后叶斯年换上自己已经晾干的衣服便送季白去往花店,路上跟他解释了这段时间的事情。 季白这才知道原来叶斯年竟然偷偷做了这么多事情,为了两人的未来私下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宝宝,是我和宋卿做错了事,就算我做再多都不足以弥补对奶奶和对你的伤害…… 而且我不想看你为难,她是你最亲的奶奶,我们之间的事应该是我尽力补偿,努力去解决。 而不是什么都交给你,只让你一个人去努力。 我爱你,也会爱你的家人,爱有关于你的一切……” 叶斯年的承诺太美好,季白听的默默又红了眼眶。 他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季白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矫情,赶紧偏过头看向窗外。可他的情绪怎么可能瞒过叶斯年,在他刚刚偏过头,身侧的手便被叶斯年紧紧握在了手心。 季白的内心被巨大的幸福填满,脸上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车子渐渐驶到花店门口,等季白下车走进花店后,叶斯年便打算掉头去公司。 正要离开时,季白突然又从花店跑了出来,身后还藏着什么东西,一手敲了敲车窗。 叶斯年疑惑降下车窗,还没来的及问,便看见季白从身后捧出一束花送到自己眼前。 那是一束,开的热烈的向日葵…… 叶斯年愣住了,呆呆地望向季白。 “斯年,我觉得向日葵很适合今天,送给你!” 季白的笑容格外好看,比面前的向日葵还要好看。 叶斯年有些看呆了,在季白又提醒他时,他才慢慢伸手接过,“谢谢……” 季白偏头笑出了声,嘴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傻子……” “你说什么?”叶斯年没听清。 “没什么。”季白退后一步,笑着扬起胳膊对着叶斯年用力挥了挥。 “斯年,晚上见!” 叶斯年被他笑容感染,不自觉地也露出了笑容:“好,晚上见……” 结果当天叶斯年便在一大早上,手捧一束灿烂的向日葵,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公司大门。 那一整天叶斯年心情都很好,对着下面的人脸色也温和了些,就连开会听着员工的方案都比平时多了很多耐心。 员工们活像大白天见了鬼,于是那一整天,公司的各个角落都充斥着老板的各种八卦。 之离谱,之荒谬,让不小心偷听到的周渡大跌眼镜…… 第250章 筹备婚礼 临近婚期时砚辞还没从港城回来,江牧野急的一天八十个电话连环轰炸,最后实在等不下去,直接打着飞的亲自去到港城把人绑回来了。 回来家族会议上时砚辞不出所料遭到了所有人不满,群起而攻之。 时砚辞乖乖地坐在那,低头挨训。 结果就是晚上江总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选礼服,试礼服,确定婚礼场地,核对婚礼流程…… 本来时砚辞以为这就够繁琐的了,没想到宋溪和夏晴还不放过他,婚礼上的菜品甜点都要严格把控精挑细选之外,就连现场需要用到的鲜花都专门带着他飞了一趟国外挑选花材品种,好在婚礼的前一天空运过来。 时砚辞:“……” 时砚辞只想咆哮,短短半个月他累的比加一个月班还要疲惫,每次一大早出去天黑了才能回家,一到家累的倒头就睡。 江牧野心疼的不行,细致地给他按着腿,揉着腰。 可往往揉着揉着,就滚到一起去了…… 这天回家,江牧野刚把时砚辞的腿架在身上,正准备按摩的时候,一旁‘躺尸’的时砚辞突然毫无预兆咆哮一声:“早知道结婚这么麻烦我就不结了!!” 江牧野只当他在发牢骚,淡淡一笑也没回应。 谁知时砚辞突然把腿从江牧野身上拿下,坐起身目光直直的望着江牧野:“阿野,要不不结了吧!这结个婚也太麻烦了,反正婚礼还没办,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牧野:“??!!” 反应过来的江总懵了,也慌了,赶紧把老婆搂在怀里,小声的哄着:“说什么傻话呢,我日日夜夜都想娶你,马上就成功了,可不能跟我开这种玩笑……” 时砚辞靠在江牧野怀里眨眨眼,委屈的抱怨:“可我真的好累啊……” 江牧野心疼的亲吻他的额头,“乖,再忍耐一下,还有半个月就到了,婚礼一结束老公就带你去度假,到时候好好放松放松……” 时砚辞泪眼汪汪的仰起头,皱眉控诉:“这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结,为什么他们不找你只找我啊?!不公平!!” “嗯……”这可把江总问到了,迟疑了半天才斟酌着回答,“因为你是未来当家的?” 时砚辞:“……” “算了算了。”时砚辞把腿重新放在江牧野身上,“再给我按按,这腿比我打几场比赛都痛……” “好嘞!”江牧野屁颠屁颠地按了起来,特别卖力。 乱七八糟的琐事忙完了,老爷子又把时砚辞跟江牧野喊到老宅,非要让他们手写请柬。 虽说电子请柬很方便,可老爷子始终觉得不太郑重,于是这次连江牧野都被强行绑来了。 江氏关系网错综复杂,就算有老爷子帮忙他们还是写了整整两天才终于把请柬这事给搞定了。 本以为这就算完了,老爷子不知怎么地心血来潮,把他们早就定好的礼服给否决了,说是他准备好了两套,让他们这几天过来试穿。 时砚辞大惊失色,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选的礼服很有可能是上世纪穿的那种老掉牙款式,他才不想穿呢,可又不好拒绝老人家的好意…… 从老宅回去的路上时砚辞整个人都蔫儿了,无精打采的靠在车窗上。 江牧野开着车抽空看了他一眼,便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笑道:“怎么了,累着了?” 时砚辞头在车窗上一下下嗑着,嘴里小声咕哝:“我不想穿不想穿不想穿……” 江牧野仔细听了半天才终于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时砚辞蹙着眉。 “辞辞,原来你这一路都在担心这个啊?”江牧野还在笑。 时砚辞火了:“不可以吗?!要是普通的私下聚会也就算了,可婚礼那天可是有很多记者的,我穿的太难看可是要上新闻的!!” 江牧野笑的停不下来,脚下赶紧降下车速,平稳前行。 旁边时砚辞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江牧野几次咳嗽才终于压下笑意。 看了眼时砚辞明显不悦的脸,江牧野再次清了清嗓子,耐心的给他吃定心丸。 “放心吧辞辞,爷爷说的礼服是他收藏在m国的礼服,价值千万,不过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只因设计师是个天才,他只设计婚纱,男士礼服还是第一次,所以才会有收藏价值。 礼服款式剪裁样样完美,我之前见过一次,保证包你满意。” “你说什么?!”时砚辞惊的眼睛都忘了眨,“……千万?!” “嗯。”江牧野笑笑,“相比于那些古董婚纱并没有很贵,但爷爷很喜欢,这次专程从m国送回来,看来老爷子对于我们的婚礼也很期待。” 什么期待不期待的时砚辞已经听不见了,他满脑子转悠的都是价值千万,到家了都回不过神。 两天后时砚辞终于见识到了那价值千万的衣服。 白色西装带点中式元素,下摆拼接了一层透明网纱,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整件衣服表面像条波光粼粼的湖面,蕾丝衬衫若隐若现,领带也很特别,上面是用金丝线手工缝制的凤凰。 黑色的那套比较简单,胸前拼接蕾丝暗纹,里面的白色衬衫同样带有中式元素,领带上同样也是用金丝线手工缝制的凤凰。 好看是挺好看,可时砚辞看着实在看不出它究竟哪里价值千万,但穿在身上感觉确实不错,中式风格比他想象中惊艳许多。 尤其是江牧野,肩宽腿长,那套黑色的穿他身上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时砚辞都快看呆了。 老爷子看着换好衣服的两人,满意的点点头,“我提前找人改了尺寸,看来还挺合适,就这套了。” 于是婚礼现场的礼服就这样拍板定下了。 剩下的就是各种繁琐小事,确定最后的细节,以及婚礼当天的流程排练。 半个月后,时砚辞跟江牧野的婚礼,终于到了。 第251章 玫瑰冠冕 时砚辞在婚礼前三天提前入住了山庄酒店,包下了一整栋楼。他可不想回时家,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 长辈们特意叮嘱婚礼前不能见面,可分开的这三天里可把江牧野给急坏了。 之前两人异地分居是常事,虽然难熬也并非不能忍耐,可现在婚礼在即,江牧野却抓肝挠肺怎么都忍不了了。 他不安,怕到手的老婆不见了。 索性在家也睡不着,这三天江牧野一下班也不回山上了,直接开车来到时砚辞住的山庄,在隔壁开了套房。 不就是不能见面吗,他不见,守着总行吧! 时砚辞知道后大骂他有病,可心里又忍不住泛起阵阵甜蜜。 这三天不光江牧野难忍,时砚辞也同样难忍。 现在知道他就在这里,心里也莫名安定了些。 婚礼当天,凌晨时砚辞便被夏晴喊醒,一睁眼顶层套房内围了满满一屋人。 时砚辞一脸懵,任他们把自己拽起拉着自己洗漱清洁,又按在椅子上在脸上身上涂涂抹抹。 时砚辞仿若一个提线木偶,任他们随意摆弄。 周围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季白和时砚笙激动的好像是他们要嫁人了一样,对着化妆师指指点点。 “不用涂太多粉底,小辞本来就白,提亮一下就行了。” “还有,这个口红就没必要了吧,也太红了……” “头发头发,头发卷一下好看,小辞脸小……” 周围的人也都在吵闹,有江氏旁支小一代的omega,还有一些其他家族子弟,时砚辞压根都不认识。 时砚辞烦不胜烦,给夏晴季白使了个眼神便找个理由把他们都支出去了。 等人都走后,屋内只有他们几个人,时砚辞才终于放松的呼出口气。 看了眼外面的天,时砚辞欲哭无泪:“天都还没亮呢……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你懂什么。”夏晴用力拍了下他乱动的肩膀,“吉时都看好了,天一亮小野就来接你了,必须要早点准备,别一会儿手忙脚乱的。” 时砚辞迷迷糊糊,夏晴突然一声大嗓门把时砚辞吓得一惊,猛地睁开眼。 “别睡了别睡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睡着?快点,去把礼服换上。” 时砚辞还以为什么事呢,看了眼外面的天已经微亮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衣服换上了。 等出来后时砚辞站在众人面前,季白他们哪怕已经提前见过了,可还是被此时此刻的时砚辞惊艳的说不出话。 时砚辞自己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也有些惊讶。 他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可能因为要结婚了? 时砚辞看着镜中的自己,悄悄红了脸。 接下来时砚辞无所事事的坐在床上,看着季白阿笙跟一群omega们交头接耳,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时砚辞有些无聊,也懒得过问。 江氏影响力摆在那,这是在星城婚礼全被各种眼睛盯着,现场还有一众记者随时关注,约束太多,不适合大肆铺张过度奢靡。 所以这场婚礼主要宴请的是老一辈。老爷子江战霆发的话—— “你们年轻人要是嫌无聊可以过后再去国外好好办一场,不过国内的这场是少不了的,走个过场低调一点办办就行了。” 因此这场婚礼时砚辞也没让季白他们准备什么,顺顺利利把他接走就得了。 可季白他们不是这么想的。 室内的几人正在说话间,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慌乱中一道女声响起—— “来了来了,接亲的来了,快点准备!” 时砚辞说着不紧张,可此时还是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 人群涌进来所有人脸上都在笑,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祝福话。 夏晴在一旁有些怅然,偷偷背过身抹起了眼泪。 突然她脑中一闪而过,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着急往外走。 时砚辞看到了想问可没机会问,他周围围了一群人,时砚辞时刻都要保持礼貌,笑的脸都僵了。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就在这时夏晴从一众人之间艰难穿过,气喘吁吁的来到时砚辞身边,臂弯下是小心翼翼护着的一只正方形礼盒。 时砚辞正疑惑,就见夏晴双手把礼盒送到他面前。 夏晴有些自责,语气也着急:“小辞快打开带上,小野特意交代的,我竟然给忘了!” “什么啊?”时砚辞迷茫的接过。 包装精致严密,时砚辞拆了半天,才终于拆到到最后一层,解开丝带的瞬间,礼盒边缘四散,露出里面的庐山面目。 时砚辞美眸骤然放大,久久缓不过神。 那是一顶——玫瑰冠冕。 冠冕上用各种钻石宝石形成的枝叶,缠绕着最中间含苞待放的红宝石玫瑰,折射出璀璨夺目的色彩。 “这是……”时砚辞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周围的一众人也都瞠目结舌。 这得多少钱啊,就这样戴在头上到处跑?! “别问了!人已经到楼下来不及了,快点带上吧……” 夏晴急得不行,赶忙拿起冠冕帮时砚辞戴在头上,造型师走上前帮忙固定。 等戴好了夏晴才大大松口气:“还好还好,要不我罪过大了……” 夏晴说完便出去了,季白跟时砚笙走上前,看着头上的冠冕,都有些无语。 季白摸摸鼻子,很小声的吐槽:“这江牧野……也太壕了吧?!” 时砚笙大眼睛眨啊眨,随即笑开来:“虽说确实有点太隆重了,但真的很好看啊,尤其是戴在哥哥头上,就更好看了!” 时砚辞被逗笑了,小心感受着头上的重量,无奈的叹口气。 人群声已经渐渐到了楼上,季白跟时砚笙对视一眼立马扔下时砚辞跑了出去。 时砚辞懵了,在后面追问:“你们干嘛去啊?!” 季白大声回答:“当然是堵门啊!” “堵门?!” 什么时候安排的还有这个环节啊??!! 他作为当事人竟然都不知道??? 可没人搭理他,所有人都跑下去堵大门去了,留时砚辞一个人坐在床上凌乱。 第252章 抢婚 楼下热闹非凡,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时砚辞一个人坐在屋里瞧了又瞧,望了又望,都快急死了。 他记着夏晴的叮嘱在新郎没来之前不能出门,可半个小时过去了,楼下还没结束,反而欢笑声越演越烈。 时砚辞实在对楼下发生的事好奇,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跑到阳台去看看。 他蹑手蹑脚来到了阳台,偷偷摸摸往大门处瞅。 只见叶斯年傅宴,还有裴钰带领的一大帮太子爷都在门口来回踱步,急的不行。 门内季白时砚笙,还有几个omega则在那捧腹大笑,嘲笑声明显。 这是搞什么呢?时砚辞越来越好奇了。 他心里还是想着江牧野的,可在人群中瞅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影。 时砚辞疑惑的眨眨眼,人呢?! 就在他疑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音,时砚辞遂然回头,便看见他找了一圈的新郎官此时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江牧野一手收回绳索,衬衫纽扣的松开两颗,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懒散又张扬对着时砚辞笑。 时砚辞看呆了。 “你——” 时砚辞话刚起个头,谁料江牧野突然单膝跪地,盛满碎光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时砚辞。 “辞辞,跟我走吧!” 时砚辞:“……” 时砚辞完全怔住了,呆呆地看了江牧野半天。 半晌,时砚辞像是被夺舍一般,嘴唇几次翕动,竟然问出:“……抢婚?!” 江牧野微怔,可他反应极快,速度起身抓住时砚辞的手腕,笑容轻佻散漫:“嗯,抢婚,跟我走吗?” 时砚辞认真思考了几秒,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抢婚……听起来比结婚有意思多了……” “那……怎么说?”江牧野故意凑近搂过时砚辞的腰往自己身上靠,俯身凑近,“敢跟我走吗?” 时砚辞挑了挑眉,踮脚在江牧野唇上印下一吻:“有何不敢?” 时砚辞刚说完,江牧野便像是得到了允许,一手抚上背,一手勾住腿,打横把时砚辞抱了起来。 时砚辞莫名兴奋,用力搂紧了江牧野的脖子。 大部分人都在楼下堵门,所以一路算是畅行无阻。 穿过大厅时,山庄内帮忙的佣人看着两人好像才终于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便开始大吼。 “哎呦!新郎官抢人啦!!!” 可等他反应过来吼出声时,江牧野早已抱着时砚辞走到院里了。 那边大门口的人听见动静齐刷刷回眸,看见两人后都惊呆了。 时砚辞缩在江牧野怀里,看着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的众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可他反应也很快,赶紧拍了拍江牧野的手指挥:“走侧门,快,左边!” 江牧野得令赶紧抱着时砚辞转身,可后面的季白他们这时候也都反应过来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迅速往两人方向追了过去。 时砚笙跑的气喘吁吁:“哥哥,哥哥!你还不能跟野哥哥走!我设的游戏他们还没通过呢!!” 季白也恨铁不成钢的跟在后面吼:“就是!小辞你也太心急了吧?!不能让江牧野这么容易就把你娶走,快下来!!!” 其他人也都在叽叽喳喳的吼,夏晴从一众人中艰难穿过,嘶吼的声音淹没在人海中—— “小辞,小野!你们快停下!结婚不能走偏门!必须要走正门,快给我停下!!!” 江牧野飞奔的脚步骤然停下。 怀里的时砚辞也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听见了夏晴说的话。 时砚辞揪住江牧野的衣领,问:“现在怎么办?” 江牧野皱了皱眉沉思了两秒,接着便双手把时砚辞往上掂了掂,转身面向身后的众人,冷笑:“辞辞抱紧我,接下来可没那么轻松了……” 时砚辞莫名跟着热血沸腾起来,还真就听话的搂紧了江牧野的脖子。 接着又是一阵狂奔,时砚辞把脑袋窝在江牧野的怀里,没看见都能感觉到身旁的人有多么恐怖。 就在快接近大门时,那边的门突然就从外面打开了,叶斯年直起腰大大松了口气:“这破密码!老子终于打开了……” 季白瞪大了眼睛:“靠!我设的密码,还没一个小时就被解开了?!” 傅宴则满脸阴沉的站在一旁,面前还支着个画板,上面是画了一半的人脸,是谁实在难辨。 看见门开了,傅宴眼疾手快,一把拉过跟着大部队跑的气喘吁吁的时砚笙。 五大三粗的男人丧气地垂着头,低声祈求:“笙笙,你就饶了宴叔叔吧!画画这艺术玩意儿,我实在是整不来啊……” 时砚笙挣扎着要跑:“不行不行!必须画完,撒娇也没用!” 傅宴:“……” 越接近门口那些人就越疯狂,眼看就要围上来了,江牧野鹤立鸡群的身高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门口的傅宴叶斯年,还有拿着张纸眉头皱的死紧的周渡。 “兄弟们!哥!!快来帮我!!!” 叶斯年懒懒直起腰,嘴角勾起:“得嘞!” 傅宴听见那声“哥”还挺满意,勉为其难地准备帮他这个倒霉弟弟一把。 他瞅了一圈,在人群里中气十足地喊道:“小钰,小钰钰!!” 正跟漂亮小o搭讪的裴钰听见呼叫,立即从远处跑来:“怎么了怎么了,门上密码解开了?沃草!厉害啊!” 傅宴一把拍向他后脑勺,嫌弃地睨了一眼:“解没解开都不需要了,现在进行b方案。” 裴钰看向人群中的他野哥,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刺激……我喜欢!!” “快点,别废话!” “没问题!”裴钰拿出手机对着说了句语音:“b方案,准备!” 语音发完没出几秒,天空中十几架直升机直冲往下,轰鸣声在人们头顶上响起,吵的人头昏脑胀。 紧接着直升机停在距离不远的上方盘旋,然后机舱门打开,有人从上面往草坪空地处扔下十几个黑色大包。 傅宴叶斯年周渡带着几个人走过去把那些黑包捡起来,然后走到江牧野身旁围了一圈,把江牧野和时砚辞保护在内。 其他人都有些迷茫,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只见围了一圈的几人都缓缓拉开黑包拉链,紧接着以傅宴为首,大手从包里抓出一把东西,抬手挥向空中。 众人顺着目光往上望,再一次被惊呆了。 那是……那是漫天的红包雨!!! 见此,叶斯年等人也纷纷从包里掏出红包挥洒在半空,紧接着一把接着一把,整个山庄彻底疯狂了…… 时砚辞也疯狂了,疯狂的想打死江牧野这个败家玩意儿!! 这就是所谓的b方案?! 刚才一脸自信对自己说还有b方案,所谓的b方案就是下红包雨?!! 谁的浆糊脑袋想出来的b方案啊?!!!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时砚辞打死也不跟这大傻子走!! 抢婚??? 抢钱还差不多!!! 第253章 婚礼 任时砚辞内心如何咆哮,撒出去的钱都收不回来了。 江牧野抱着时砚辞又是一阵狂奔,这次终于顺利跑出了山庄大门。 等坐上婚车,时砚辞还对刚才的红包雨耿耿于怀,连带着都不想搭理江牧野了。 江牧野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哄着:“辞辞怎么了?” 时砚辞瞪着他:“你有钱烧的慌是吧?!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你走了!” 江牧野还挺无辜:“这也不能怪我啊,你问问你那好朋友好弟弟,都想出来什么折腾人的法子啊!” “他们干嘛了?”时砚辞还真不知道。 提到这个江牧野皱了皱眉,理了理被弄皱的领带:“你那个弟弟非要让画画,通过他的标准才算通过。 这还不算,还有杜博士的信息素理论知识,季白那家伙竟然还整出来代码解密!这都什么玩意儿,还让不让人娶老婆了啊?!” 时砚辞:“……” 这帮人可,真会玩儿啊…… ………… 等傅宴几人把十几个黑包清空,还顺带劫持了自家老婆,这才坐上了车。 以江牧野打头,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头顶还有十几架直升机保驾护航。 虽说江战霆一直叮嘱要低调低调,但时砚辞怀疑江家的人压根就不知道低调是什么意思。 一路上各种巨大显示屏在今天撤下了广告语,转而换上了几个明晃晃的大字—— 【祝江牧野时砚辞,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还有专门的人在路边发放彩头,不要钱的红包一把接着一把撒出,撒的时砚辞心都跟着碎了。 在快接近酒店时,道路也提前被清了场,红毯铺了近十里,一直到酒店大门。 包括路两边摆放的鲜花,全部都是凌晨刚从国外空运回来的,各种品种的玫瑰开的争奇斗艳。 等进了婚礼现场,才是真正的震撼人心。 地下的水晶砖倒映着头顶悬挂的玫瑰顶,用玫瑰堆成的玫瑰塔,用玫瑰围起的玫瑰墙…… 耀眼热烈的红,仿佛走进了玫瑰世界。 等到了休息室,江牧野出去迎客,时砚辞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没一会儿季白领着时砚笙还有杜明走进来,一进来时砚辞便遭到了几人一致轰炸。 季白一脸痛心疾首:“小辞,你也太不矜持了,就这么容易被江牧野领走了?!” 杜明也一脸严肃:“我还准备了好多关于信息素的知识,打算趁这个机会让这几位alpha好好复习下,一题还没做呢,就闹开了!” “就是啊哥哥,我们还准备了好多好玩的游戏呢,这才第一关,你就没了。” “呸呸呸!”季白赶紧上前捂住时砚笙的嘴,“大喜日子,小孩子别乱说话。” 时砚笙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赶紧点点头。 季白松开时砚笙,累的瘫倒在沙发上:“还有那个江牧野,也太阴险了,竟然趁着人不注意上了天台,这年头娶个媳妇还要先练飞檐走壁了?!” 时砚辞翻了个白眼:“你们还说呢!都整的什么游戏,是准备让他们‘德智体美劳’全部都来一遍?!” “你怎么知道?你偷听我们说话了?!”季白惊讶的瞪大眼睛。 时砚辞:“……” 时砚辞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靠在沙发上无奈叹口气。 “得了吧,我再不跟着走,你们非得逼疯一两个这事才能完,可别错过我婚礼吉时……” 季白,时砚笙,杜明:“……” 哦,杜明是时砚辞通过季白认识的。 几人天南地北瞎扯一会儿,婚礼便正式开始了。 跟大部分婚礼都一样,时砚辞被季奶奶牵着走向江牧野,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给对方戴上婚戒,并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时砚辞不想哭的,他也一直认为他不会哭。 可真当站在台上,走向江牧野的那一刻,看着江牧野的眼睛,时砚辞还是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尤其是两人一路的点点滴滴,从开始的意外,到慢慢因为误会而针锋相对,说尽伤害彼此的话,再到两颗心不受控制的靠近…… 他们之间有误会,有心机,有利用,也有真情流露…… 到了此刻,那些相处被江牧野以讲故事的口吻缓缓说出,时砚辞才惊觉原来两人竟经历了这么多,点点滴滴原来他都记得这么清晰…… 时砚辞哭的稀里哗啦,大概也是觉得丢人,在司仪还没宣布可以亲吻时,时砚辞便主动踮起脚尖,对着江牧野的唇吻了上去。 他吻的很深,很认真,热泪顺着唇缝流入口腔,是甜的…… 司仪愣了愣,便大笑着宣布:“让我们衷心祝福这对新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一时间掌声鲜花彩带,还有后排记者不停按下的闪光灯快门声,都一起朝着两人涌来。 同一时间酒店周围白日焰火升空,直升机在城市上空各个角落齐齐放下幕布,上面全部都写着同一句话—— 【祝江牧野时砚辞,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人们举起手机相机拍照,在这一刻,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对两人的祝福从四面八方传来,落入两人的心尖。 婚礼结束后酒会正式开始,人们在大厅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而作为这场婚礼主角的时砚辞跟江牧野,却在婚礼刚刚结束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等被抱上直升机,都在半空中飞半天了,时砚辞整个人还是懵的。 时砚辞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江牧野:“我……我们这是去哪?” 江牧野回答的理所当然:“度蜜月啊!” 时砚辞:“……” 时砚辞扯起嘴角,试探地问:“现在?度……蜜月?” “对啊!!” 时砚辞:“……” 时砚辞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忍不可忍:“你把宾客扔在婚礼现场,而作为婚礼主角的我们,此时此刻却在天上飞?!” 江牧野:“……” “不是飞,飞有什么好玩的。”江牧野还挺认真的跟时砚辞解释。 “我们是要去度蜜月,天黑之前就能到,不是让你一直在天上飞……” “有什么区别?!还有,这是重点吗?!” 时砚辞气的发蒙:“重点是,你见过谁家新婚夫夫在结婚这一天,把宾客扔在酒店,自己跑出去度蜜月的啊?!” 时砚辞突然想到什么:“还有,你跟爷爷说了吗?!一会儿需要你出面敬酒结果找不到你人,回去等着家法伺候吧!” “家法就家法吧,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江牧野黏黏糊糊凑上去把时砚辞抱进怀里:“辞辞,我终于娶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开心的时刻,我可不想跟那些人在一起。 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一分一秒都不分开……” 第254章 温柔沦陷 两人腻腻歪歪了一会儿,时砚辞头戴玫瑰冠冕实在是不舒服,吵着让江牧野帮他摘下来。 “顶一天了都,压的我难受……” 江牧野小心翼翼地取下,心疼的帮时砚辞揉着脑袋:“辞辞,辛苦了。” 时砚辞躺在江牧野的腿上,悄悄红了脸:“不辛苦,我……很开心。” 时砚辞捧着那顶玫瑰冠冕看,越看越喜欢:“这是从哪来的啊?怎么之前不告诉我?多少钱啊?” 江牧野挑着问题回答:“之前去y国参加珠宝展,我一眼就看上了它,觉得特别衬你……” “y国?”时砚辞算了算,“半年前?!” “嗯。”江牧野笑了笑,“藏了大半年呢,忍得可辛苦了……” 时砚辞只在乎价格,看这品相绝对是个惊死人的数字,于是他试探的问:“……多少钱?” 时砚辞已经准备好心梗打120了。 江牧野:“……” 江牧野突然把时砚辞从腿上抱起按在怀里亲,一边亲还一边唇齿不分的回答:“辞辞~别问了,你喜欢就行了,现在我在吻你,专心一点……” 时砚辞气炸了,明知道江牧野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可被他抱在怀里按着亲,他还是反抗不了。 亲的嘴都麻了,江牧野才终于肯放开他。 时砚辞嘴红脸红眼睛红,嗔怒地瞪着江牧野。 江牧野笑的像个混蛋:“辞辞,好软~” 时砚辞:“……” 时砚辞低下头深吸几口气,很机智的决定不再这种问题上跟他掰扯。 等终于把自己劝好了,时砚辞扬起抹笑容,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样子:“我们去哪度蜜月啊?” 江牧野侧过头笑出了声,清了清嗓子才回答:“也不算度蜜月,婚礼长辈太多,我们年轻人找个小岛去放松一下。” “我们?!”时砚辞找到了重点。 “嗯。”江牧野又贱兮兮地凑过去,“我先偷偷带你去个地方,他们随后就到……” 脆弱的耳朵又被江牧野这个流氓掌控住,他低哑的嗓音都仿佛带着催qing的药…… “辞辞,在他们到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时砚辞被蛊惑,心甘情愿吃下他亲手送上的药…… ………… 几个小时后。 时砚辞眼被黑布蒙住,手被江牧野牵住,从身到心都被江牧野牢牢掌握住,跟着他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偶尔脚下踩到异物,江牧野温柔的嗓音便会传来:“慢慢来,我牵着你,不用怕……” 时砚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从快落地时江牧野便给他蒙上了眼罩,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身处何地。 本应对未知感到恐惧,但可能是带领他的是江牧野,时砚辞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一种隐隐的兴奋。 又走了半晌,江牧野终于带领他在一处停下。 江牧野缓步来到他身后,双手放在丝带上,柔软的嘴唇贴在耳边厮磨:“辞辞,准备好了吗?” 时砚辞嘴角缓缓扬起:“嗯。” 此时已近傍晚,橘红色的落日染红了半边天,时砚辞缓慢睁开还不太适应光线的眼睛,待清明时,笑意定在嘴边,愣住了。 那是一套别墅,被大片玫瑰包裹着的别墅…… 大门一侧木匾上刻着几个大字——玫瑰园。 “这是……”时砚辞嗓子有点哑。 “送你的。”江牧野从身后抱住时砚辞。 “这些玫瑰,这栋别墅,包括这座小岛…… 都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恍惚中有什么东西在时砚辞脑中一闪而过,他惊讶的问:“跟傅宴之前要的那座岛?!” 江牧野笑着捏时砚辞的耳垂:“聪明。” 时砚辞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他表情呆滞,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江牧野眉心微蹙:“辞辞,你不喜欢?” 时砚辞没说话,过了大概有两分钟,时砚辞才梗着嗓子问道:“你就这么喜欢玫瑰?!” 江牧野:“……” “有没有一种可能……”江牧野气的去咬他耳朵,“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喜欢玫瑰?” 这下又轮到时砚辞不说话了。 他的心思太难琢磨,江牧野耐心耗尽:“我准备了这么久,就算不喜欢好歹露个笑脸敷衍我一下吧,我——” 江牧野话还没说完,时砚辞便仰头堵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过分绵长,让两人食髓知味。 落日余晖下时砚辞声音抖的破碎:“喜欢,特别喜欢……” 时砚辞软在江牧野肩上喘息:“里面收拾好了吗?” 江牧野喉结滚动:“嗯……” 飞机上的欲望仿佛蔓延到了此时,时砚辞的尾音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勾人:“阿野,我最想要你……” 像是荒野碰上烈火,下一秒时砚辞的身子便悬了空。 可即将开始的美好,却被一群不请自来的家伙给打断了。 “呦呦呦!两位,这地是扎脚吗,非得要抱着走?” “把我们劫持来就不管了?这干的是人事吗?!” “就是,赶紧开船来,我要去对面潇洒,这岛上有什么好玩的!” “别啊,这不一场激情戏码马上就上演了嘛!” ………… 被这群被眼力见的人打断,江牧野本身就很不爽了,闻言更是一道凌厉眼神向那人看去。 时砚辞也无语极了,拍了拍江牧野小声说:“快放我下来……” 等放下后时砚辞面无表情,但脸早已经红透了,还故作平静地问:“其他人呢?” 其中一个人回答:“后面呢吧,反正该来的都来了。” “哦。”时砚辞说完拔腿就跑,身后的江牧野都愣了。 待反应过来后江牧野又狠狠剜了那群人一眼,跑起来追老婆去了。 待所有人都到齐,管家领着众人来到沙滩旁,沙滩上早已布置好派对现场。 落日黄昏,红酒蛋糕,玫瑰香槟塔,彩带,音乐,游戏…… 年轻人的狂欢盛宴。 直到夜幕挂起,十二点钟声即将敲响,远处天空中红色的光点闪烁,比星星更亮眼。 光点在空中规律移动,忽明又忽暗,渐渐汇聚在一起—— 【新婚快乐】 沙滩上的狂欢在这一刻停止,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住了,齐刷刷的仰头望。 时砚辞喝的晕乎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直到天幕上的字清晰落入耳中,江牧野从身后拥住,缠绵悱恻的几个字—— “辞辞,新婚快乐,我永远爱你……” 时砚辞回头的瞬间,同江牧野深邃眼睛一同落入他目光中的,还有身后升空炸开的巨大烟花。 众人目光都被烟花吸引,只有时砚辞被江牧野眼底清晰倒映的他蛊惑。 无人注意的一角,时砚辞心底的温柔彻底沦陷。 拨开往日浓雾,江牧野便是他的所有光。 ——正文,完。 第255章 番外:彩弹游戏上 傅宴和江牧野共同开发的这个项目是上面批下来重点规划的项目。 背山靠海,风景宜人,除了各种自然风景区外,一系列娱乐设施也是齐全的。 另外还有单独一块私密性极强的高消费地段,还没对外开放,时砚辞他们算是第一批体验者。 婚礼现场的年轻人基本都过来了,大概扫过去都有几十个,第二天浩浩荡荡一行人便从海中央的小岛出发,坐轮船来到了这里。 基础娱乐设施基本完成,里面的剧院,酒庄,茶馆,画廊,赛车场,马场,高尔夫球场等等,几天的时间全被这群人玩了个遍。 时砚辞差不多已经累虚脱了。 “好累好累……”时砚辞双目呆滞,“这哪是度蜜月啊,渡劫还差不多!” 时砚辞躺在海边晒日光浴,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旁边玩的正嗨的众人,心中腹诽—— 这群人都不知道累的吗?! 恰巧江牧野走过来,时砚辞的眼泪说来就来,泪眼汪汪的抱住江牧野的腰委屈控诉:“阿野,这蜜月不度也罢,快带我回家吧!” “怎么了?”江牧野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累了?” 时砚辞连连点头:“而且他们还合起伙来欺负我!玩个麻将他们互相喂牌,就捏死我需要的牌!” “哦?”江牧野挑起眉,对着那边的几人质问,“我就离开一下,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老婆?!” “哪敢啊……”杜明嫌弃的啧了声,“主要你老婆太气人,打个麻将不停炫耀你送他的冠冕,别墅,还有岛。 我们卑微打工人哪听得了这个,怎地都得让他吐出来点,这个叫劫富济贫!” 时砚辞刚想反驳,周渡那小孩又跳出来了。 “就是就是,太气人了!炫富的人可恶,在穷人面前炫富的人那就叫可恨了!这不得好好整治一下!” 裴钰在一旁搭腔:“野哥我可以作证!真的是嫂子太气人了!整的就他有老公,刚好老公又有钱一样! 小爷我也有钱,也没他这么炫耀啊,花孔雀似的!” 时砚辞气的腾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作势撸起隐形袖子就要冲上去。 “裴钰你这傻叉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花孔雀?!没文化就不要瞎比喻!!” 裴钰见状站起身就要跑,还好江牧野及时拉住要冲上去的时砚辞。 “好了好了……小孩儿不懂事,老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次!” 时砚辞站在原地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揍不了裴钰,时砚辞便把气撒在江牧野身上。 “你去哪了?我当了三个多小时的散财童子都不见你人影!” 江牧野委屈的眨眨眼:“我跟斯年傅宴去酒庄了啊,走前跟你说了的……” 时砚辞气鼓鼓地瞪着江牧野:“……” 这时候傅宴叶斯年也领着季白跟时砚笙走了过来,看着两方对峙的场面,都有点懵。 “这么剑拔弩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周渡朝时砚辞的方向努努嘴,“有小气鬼输钱不开心了呗!” 时砚辞:“……” “谁不开心了?谁!谁不开心了,啊?!” 时砚辞气的抓狂:“我老公有钱着呢!再来啊,继续打啊!!血战到天亮,谁先认输谁是狗!!!” 说完时砚辞特豪气的冲江牧野伸出手:“老公,卡!” 江总被时砚辞这两声“老公”给取悦到了,激动的连连点头。 要知道自从婚礼后江牧野想让他叫声老公比登天还难。 还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折腾到最后时砚辞嗓子都哑了,特悲愤特勉为其难的才喊了两声老公求放过。 贞烈的模样,活像江牧野强迫他似的。 此时这两句老公叫的,叫的江总简直通体舒畅,现在别说是要钱了,要天上的星星江牧野也得想办法上去给他摘下来,实在不行买颗星星送他都可以! 可江牧野在身上摸了半天,别说卡了,连个兜都没有…… 江总愣住了,尴尬了…… 时砚辞眼睛慢慢睁圆:“江牧野你不会吧?!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要钱!!” 江牧野赶紧哄着:“辞辞你别急,先跟他们打,我现在就回房间拿卡!” “啊啊啊啊啊啊!!!”时砚辞悲愤捂脸,“丢人啊江牧野!!! 我伸了半天手,竟然一分钱都没要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传来无情嘲笑,简直刺耳极了! 裴钰眼睛转的溜圆,想起什么好点子激动的一拍巴掌。 “打啥麻将啊!刚好人挺齐的,不如我们去玩真人cs?” “那是什么?”季白挺好奇,“好玩吗?” 裴钰立即冲到季白身边给他解释:“好玩好玩,可简单了!我们玩简单点的,没那么多规矩,就是彩弹游戏!” “……哦。”季白想了想,率先响应,“我没问题啊!” 其他人都没说话,大概是嫌无聊。 裴钰见状又赶紧去劝说时砚笙:“弟弟,玩不玩儿?可好玩了!” 时砚笙大眼睛透着迷茫:“可我不会啊……” 裴钰急的直叹气,还拿傅宴的事诱惑他。 “我跟你说啊弟弟,我们高中的时候也玩过一次,那次我跟野哥还有年哥都被宴大哥给欺负惨了! 宴大哥特英武,一打十把我们当猴耍着玩!真的,你不想见见你宴叔叔大杀四方的模样?老帅了!!” 果然听完时砚笙的眼睛立马亮了,用力点头:“好啊好啊!” 时砚笙是搞定了,可江牧野跟叶斯年不乐意了,毕竟谁都不想在自家老婆面前丢面儿。 首先是江牧野冷着张脸,“裴钰你丫给老子滚远点!搞清楚情况了吗就特么的乱说!你才是猴呢!” 叶斯年也在一旁冷笑,冷的人直打颤:“使阴险战术赢得比赛,我可不认。” 傅宴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不服气?” “呵。”江牧野冷眸眯起,“这辈子就没服过!” “那好啊。”傅宴松了松手腕,“哥哥今天就彻底教会你服气!” “嗯……”裴钰对这场自己挑起的战火很满意,“那我现在去准备?” “来呗!”叶斯年轻笑,“正好活动下筋骨。” 第256章 番外:彩弹游戏中 于是一场不要命的硝烟战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了。 裴钰找人拿来了装备。有头盔,有护目镜彩弹枪,还有防弹衣和护具。 装备是齐全了,可场地却出了问题。 这里每个地方都有专业的娱乐设施,并没有一个空旷又有遮挡物的场地给他们施展。 可裴钰脑子却转的极快,笑眯眯的跑到时砚辞身边跟他商量:“嫂子,带我们去你老公送你的小岛上玩呗,那里天然的地理优势,野外战斗,别提多爽了!” 时砚辞眯眼冷笑,拒绝的干脆:“不!” 刚掏空他的钱包,现在还想去霍霍他的岛?!想的倒挺美! “别啊辞哥!”裴钰哭丧着脸,“好不容易大家都有兴致,你别这么小气嘛!大不了下次打麻将我给你喂牌嘛……” 时砚辞特傲娇的别过头,不搭理他。 裴钰眼珠子转了转,悄咪咪地凑过去,压低声音:“嫂子,难道你不想帮野哥报仇? 我跟你讲,宴大哥的手段可脏了,仗着年长几岁去部队两年,学的zuo战知识全拿回来对付我们了,我们才高中!那次真的都被欺负惨了!” 不得不说裴钰很会拿捏人的情绪点,老公吃亏了,说什么时砚辞也要帮着找回场子! 见时砚辞动摇,裴钰乘胜追击:“辞哥,待会儿我们先结盟把宴大哥给收拾了,剩下的我们都好说,你跟野哥加起来我们肯定不是对手,冠军绝对是你的!”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时砚辞也不例外,扭过头的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裴钰又好说歹说,时砚辞才终于同意,接过了裴钰画的大饼。 轮船上裴钰手舞足蹈的把规则都介绍了一遍。 因场地的原因怕出意外情况,他们定的规则也很简单,一切都以安全为第一位。 个人战,一人一条命,身上落彩就算淘汰,自行出局。 再次回到小岛上,他们以划线为例,只在西边玩儿,如果不慎出了线也算淘汰。 比赛十分钟的时间各自去找藏身位置,十分钟后以管家的枪声为信号,比赛正式开始。没有时间限制,淘汰到只剩最后一个就是最终赢家,如果同归于尽,则以人头最多为最终胜利者。 几十人排成一排,装备齐全胸口还挂着一把彩弹枪,看起来都有模有样的。 管家面容和蔼,微笑着宣布:“各位,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开始吧。” 虽说是各自为战,但他们也都不是傻子,比赛刚开始都各自组成了小团队。 管家发话后,各自小团伙便向四处散去。 江牧野率先拉着时砚辞跑,边跑边和他解释:“辞辞,我们往西南方向,那里有一个小瀑布,先去那躲躲。” 时砚辞跟着他跑,热血沸腾的感觉让他嘴抿成一条线:“阿野,傅宴真的欺负你了?你说实话,我给你报仇!” 说起这个江牧野便磨了磨牙:“那家伙特别狡诈,那次是很专业的野外cs,开始前他便拿话激我们,说是爷们儿就正面硬刚,谁都不许躲。 那会儿高中都年轻气盛,到正式开始我们谁也没躲一上去就特别激烈,谁成想我们热血厮杀斗的你死我活,傅宴那家伙却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等我跟斯年淘汰了其他人,精疲力尽之时,他可倒好跳出来收割人头!” 时砚辞:“……” 嗯……这很难评。 那边的傅宴又开始了老套路,找到了一棵需要两三个成年人合抱才能抱得住的大树,拉着时砚笙悠哉悠哉地坐下了。 时砚笙懵了:“宴叔叔,我们不去玩吗?” 傅宴懒洋洋地靠在树上笑:“让他们先玩一会儿,我们等着收割人头就好。” 时砚笙圆圆的小鹿眼特别灵动:“什么意思啊?” 傅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拉过来亲了一下:“笙笙,叔叔教你啊,这个叫战术! 用最少的物资,最轻松的体力,获得最优厚的奖励,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战场上不止需要强壮的体魄,勇猛往前冲的胆量,更需要有脑子,懂了吗?” 时砚笙似懂非懂:“哦……懂了。” 另一旁有经验的裴钰领着杜明还有周渡一起猫着腰往前冲。 信号声早已响起,可他们跑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圈起来的场地非常大,他们跑的腿都要断了才终于碰上了一个四人小队。 那小队领头的是裴钰认识的人,一个跟他一样酒池里泡着长大的败家子弟。 两人还恰巧有过过节,因为看上了同一个小明星闹的还挺不愉快,险些撕破脸皮,最后还是小明星知道谁也开罪不起,自己主动脱身,退出了这场三人战局,这事才算了结。 可事儿了了,梁子却就此结下了。 裴钰对着身后的杜明还有周渡比了个‘嘘’的手势,一左一右指挥着以包抄的形式围截四人小队。 裴钰以草丛为掩体,眯起眼睛匍匐在地,对准了领头的公子哥。 ——砰! 公子哥大概是太自信,没有一点警觉性,裴钰射出的彩弹直直地打在他的肚子上,一抹扎眼的蓝在肚子上炸开。 “草!是谁?!是谁打老子,有种出来!” 公子哥气急败坏,取下头盔扔在地上,骂骂咧咧的怒吼。 任他大吼大叫裴钰都不为所动,依旧趴在那把枪口对准身后准备逃窜的三人。 可就在他刚刚瞄准,正准备射击的时候,一抹紫色的彩弹比他速度更快的射出,在一人胳膊处炸开。 紧接着黄色彩弹连发两枪,另外两人也相继中弹。 四人小队,团灭。 “沃日!”裴钰速度爬起来,对着那边的草丛吼,“谁?谁抢小爷我的人头?!” 不远处草丛中一左一右站起两个身影,缓缓往中间聚拢。 周渡被吼不乐意了,枪一收冲上来:“怎么就你的人头了?写你名了?人头当然是谁先抢到算谁的!” “我先看见的,包围战术也是我指挥的!”裴钰还觉得自己挺有理。 四人小队:“……” 当着‘尸体’的面,分赃不均?! 你们礼貌吗?!! 杜明笑呵呵的收起枪,没管幼稚的两人,走到那四人面前。 “不好意思啊哥们,提前送你们去休息了。” 四人再不情愿也不至于为了个游戏丢了体面,不满的摆摆手也没再说什么。 公子哥跟裴钰互瞪一眼,便带着几人离开了。 他们走了,可裴钰和周渡两人还因为谁抢谁人头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杜明在一旁听了半天只觉幼稚,深知这不是个能一起走向胜利的优质团队,默默撤离了两人战场,一个人走了。 第257章 番外:彩弹游戏下 而叶斯年季白两人则是彻底撒开欢儿了。 有叶斯年在一旁掩护,季白拿了几个人头后便兴奋上头,一发不可收拾。 大有一种承包了整个岛的气势。 两人结伴正寻觅猎物之时,听见了不远处的前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叶斯年季白两人对视一眼,叶斯年一抬下巴,季白立马接收信号,一前一后猫着腰缓缓朝两人靠近。 可怜的周渡裴钰完全不知已经被猎人盯上了,还在唾沫横飞的试图说服对方先认错。 ——砰! 季白的白色彩弹飞出,刚刚好打在周渡的背上,周渡张开的嘴话还没说完,就那样定住了。 裴钰反应倒挺快,立马趴地匍匐,还以周渡的‘尸体’为掩体,枪口直指刚才彩弹射出的方向。 季白躲在草丛后面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与季白的位置成夹角方向的叶斯年朝着裴钰身后的一棵大树上打出一发绿色彩弹。 听见动静裴钰果然上勾,季白立即趁机射出一发,直取裴钰‘性命’。 肩膀上白色彩弹炸开,裴钰:“……” 好一招声东击西! “耶!又拿了两个人头!”季白兴奋的从草丛中钻出,远远奔向叶斯年的怀里。 “斯年!成功了!” “嗯。”叶斯年温柔笑笑,“你尽情玩,我保护你。” 裴钰和周渡两个‘尸体’对视一眼,下一秒齐齐举枪,朝着对方的胸口射去。 “唔——” “草!好他娘的痛……这防弹衣不管用啊,什么劣质货!” 叶斯年简直无语:“这个距离不疼才怪!你们怎么不贴脸对枪啊?蠢货!” 季白也迷茫:“那个两位,请问……你们多大的仇啊,‘尸体’互殴?!” 周渡捂住胸口怒视着裴钰:“要知道会便宜了你们,我早就弄死这家伙了!” 裴钰也疼的龇牙咧嘴:“这个傻叉!一直吵个没完,要不你们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得手!” 季白尴尬的摸摸鼻子:“那两位先去歇歇吧,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这里是战场,打打杀杀多不好。” 周渡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对着季白悲愤怒吼:“你们没有心!别忘了是谁在中间帮你们解决误会让你们破镜重圆的?! 是我!是我周渡!!你们就这么对待射箭的丘比特·渡?!!” 季白叶斯年:“……” 季白更不好意思了:“息怒息怒,我玩儿上头了嘛……” 看他们这么诚诚恳恳的道歉,周渡这才满意,两个受了严重‘内伤’的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季白刚才伪装的自责立即烟消云散,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这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他们俩好傻!” 叶斯年也露出笑意,“玩开心了?拿几个人头了?” 季白算了算,眼睛一亮:“加他俩有六个了!我应该是最多的吧?!” 叶斯年大致算了遍:“应该是了。” 季白这下更兴奋了,拉着叶斯年的手便要离开:“斯年快!我们再去找其他人! 哎?有一件事挺奇怪,小辞跟阿笙他们跑哪里去了?都过去这么久也没见人影……”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过比人到的更快的是时砚辞射过来的红色彩弹。 叶斯年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赶紧上前大手用力扯过季白。 红色彩弹擦肩而过,算是有惊无险。 可紧接着黑色彩弹连发而来,叶斯年躲过红色的最终也没躲过黑色的,只好把季白护在身后,替他挡下攻击,光荣‘牺牲’。 ‘牺牲’前,叶斯年还在替季白谋生路:“宝宝,拿我当掩护,躲草丛后面,是江牧野跟时砚辞,快!” “哦……哦哦!”季白反应过来便从身后扶着叶斯年的‘尸体’,缓缓向草丛后面躲。 可叶斯年出局了,仗着他保护才无法无天的季白也彻底慌了,动作又笨拙又慢,树后面躲着的时砚辞见此都不忍心出手了。 时砚辞叹口气从树后现了身,江牧野也从另一棵身后走了出来。 季白看见时砚辞立马委屈巴巴的控诉:“你们不讲武德!偷袭算什么本事!” 时砚辞啧了声:“这叫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什么偷袭,多难听啊!” 知道逃不掉了,季白索性蹲下了身,小脸皱成一团,委屈极了。 时砚辞嫌弃的睨了一眼:“得了,别装可怜!战场上没有兄弟,只有对手! 再说了,刚不是蹦哒的挺欢吗!又是左右夹击,又是声东击西的,战术玩的挺溜啊!” 季白:“……” 叶斯年陪着季白蹲下身,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跑了几个小时可累死我了,终于可以歇歇了……” 江牧野嫌弃的冷嗤:“蠢,不知道找地方躲躲?” 叶斯年笑笑:“没办法啊,老婆喜欢玩,只好陪着了。” 季白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 “别笑了。”时砚辞冷静的举起枪,狐狸眼微眯,“我来送你上路,路上好团圆。” “——砰!” 彩弹直直打向大腿,季白疼的“嗷”了一嗓子。 “疼疼疼……好疼!” 季白装模作样的演戏:“小辞,你好狠的心!” “别装了!”时砚辞睨了他一眼,“大腿肉多,哪就这么疼了。” 季白才不管,红着眼委屈巴巴望着叶斯年。 叶斯年宠溺的笑笑,背过身去:“上来,我背你回去。” 计谋得逞,季白立马趴上去,一只手还背在身后对着时砚辞挥了挥。 时砚辞撇撇嘴:“季白,你再也不是我那个社恐小宝贝了。” “噗呲!”江牧野在一旁笑出了声。 时砚辞扛起枪回头看着江牧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走吧,该清理战场了……” 同一时间,看着渐落的太阳,傅宴拉着时砚笙起身。 “干活了,开始收割……” 第258章 番外:彩弹游戏完 两人小队,以对角方向开始往中心聚拢,一路上顺带清理下残留的人头。 快接近中心点时,时砚辞还碰上了在大树下快要睡着的杜明。 先开一枪收下人头后,时砚辞才凑上去问:“杜博士,你这是……杀困了?” 杜明简直烦躁,虚脱的摆了摆手:“别提了,我迷路了……” 时砚辞,江牧野:“……” “迷路?!” 简直难以置信,堂堂医学博士,信息素研究院的顶级专家,竟然是个路痴?! 这谁能想到?!杜明自己也没想到。 他是有点路痴,可就这么一片森林他倒还不至于,况且一路上他都特意记着路。 可谁能想到离开周渡裴钰那俩幼稚鬼后,他没过多久便被一小队追杀,一阵疯跑之后,堂堂杜博士,光荣的迷路了。 他在这一片绕来绕去,腿都要走断了,可还是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杜明扶着树艰难的站起身:“我还要感谢你呢,几个小时了,一个鬼影都没见着,我本来都做好在这儿睡一夜的准备了……” 时砚辞干笑两声:“那倒也不至于,天黑人还没齐,大家肯定会找的。” 杜明惨笑一声,又坐了回去:“这样啊,那我在坐会儿吧,等你们结束让管家安排人来抬我,我腿快要断了……” 时砚辞:“……那也行吧。” 离开杜明后时砚辞跟江牧野继续往中心聚拢,大约十分钟后,江牧野敏锐的察觉到前方有危险,迅速拉着时砚辞躲在一旁大树后。 果然没出一分钟傅宴便带着时砚笙从对面走来。 他们看起来也收获颇丰,光看时砚笙激动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时砚辞瞄准傅宴,冷眸折射出一抹光芒。 是时候报仇了…… 傅宴常年训练出的警觉性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在时砚辞举枪的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速度非常快的拉着时砚笙躲在了草丛后。 目标消失,时砚辞收回了枪,跟不远处的江牧野对视一眼,江牧野很轻的摇摇头,大抵意思是不让他轻举妄动。 可总得想个办法打破这种僵局…… 过了半晌,时砚辞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下一刻,时砚辞手腕翻转,枪头没对准草丛反而对准了不远处的江牧野。 江牧野瞳孔微微放大,在还没明白什么情况的时候,红色彩弹便直直朝着自己射过来。 正正好好,完美瞄准胸口。 江牧野整个人就是呆若木鸡。 时砚辞勾唇一笑,撩人至极的一个飞吻向着江牧野飞去。 江牧野:“卧……草?!” 清理完队友,时砚辞清了清嗓子靠在大树上:“阿笙?我知道你在草丛里,出来,来哥哥这儿。” 草丛里没动静。 时砚辞又说:“阿笙,这是第二次选择了…… 哥哥跟宴叔叔,你会选谁?” 为了赢,时砚辞简直是不择手段了。 果然,没出一会儿,草丛那边传来动静,时砚笙抱着把枪,小碎步朝时砚辞跑过来。 一过来时砚笙小鹿眼亮晶晶的,兴奋的跟时砚辞炫耀:“哥哥,这游戏好好玩,我淘汰了五个人呢!” “阿笙真棒!”时砚辞微笑着哄,“那阿笙再去把你宴叔叔干掉,那样你就能有六个人头了。 而且是把最厉害的一个干掉,阿笙就是最厉害的神枪手了!” 时砚笙迷茫的眨眼:“淘汰宴叔叔?” “对啊。”时砚辞压低声音。 “待会儿你就直接过去找他,他要是躲起来你就哭,你只要一哭,你的宴叔叔一定会出来哄你。” “哭?”时砚笙抿了抿嘴,“可我哭不出来啊。” “你傻啊,没让你真哭,干嚎两声就行!” 时砚辞挑起一边眉冷笑:“演不死他!” “……哦。”时砚笙乖乖点头。 太阳已经落山了,森林里相比较黑的更快些,时砚辞见此催促着。 “快,阿笙,一会儿天黑不好回去了。” “哦……”时砚笙扛起枪,很乖的点头。 他出了大树,往草丛方向走去。 还没走两步时砚笙便想起哥哥的吩咐,清了清嗓子开始假哭起来。 “呜呜呜~宴叔叔,呜呜……我好疼啊……” 草丛后正准备起身的傅宴:“……” 这哭的能不能走点心?! 听见哭声,时砚辞也一阵脸热,赶忙捂起脸。 傅宴轻笑一声从草丛后站起身,对着向他走来的时砚笙张开了双臂。 像是任凭处置,也像是单纯想讨要一个拥抱。 时砚笙思考了会儿,决定先举起枪收了人头,然后飞奔过去扑入宴叔叔的怀抱。 可没成想,粉色彩弹直面胸口,红色彩弹也在同一时间往他身上射来,像是为了出气,红色那弹还是连发的,一时间傅宴被打蒙了,身上红粉交错,好不精彩。 傅宴抱着怀里的时砚笙,无奈叹口气,高声道:“都出来吧。” 江牧野率先走出去,胸口一抹红格外显眼,随后时砚辞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来。 “你们可真够狡诈的,三十六计被你们玩的透透的啊,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时砚辞冷笑:“比不上你,看起来挺猛的,没想到这么能苟。” 傅宴散漫的笑:“彼此彼此。” 时砚笙从傅宴怀里钻出来,有些激动:“哥哥,我们是不是赢了啊?!” 江牧野还没从‘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背叛中缓过来,便被傅宴拉着退出了战场。 时砚辞看着时砚笙,无声对峙了几秒后,时砚辞干脆利落的朝着时砚笙举起了枪。 “我说过,战场无朋友,无兄弟,无夫妻,只有敌人。” 时砚笙呆呆的站在那:“……哥哥?” 时砚辞瞄准,最后说了句:“先弑友,再弑夫,最后弑弟…… 我就是最后的胜者。” “……哦,好吧。”时砚笙乖乖站在那。 “——砰!” 游戏结束,胜者——时砚辞。 ………… 庆祝宴上一众‘死’在时砚辞枪下的人在那控诉他的心狠手辣。 季白想了半天,一拍桌子:“难道这就是小说里写的,杀友 杀亲 杀夫证道,然后天下无敌?!” 一众人:“……” 另一旁的时砚辞获得胜利还挺开心,酒也多贪杯了点。 结果就是喝多了被江牧野给抱着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时砚辞嘴里还在模糊不清的嘀咕:“阿野……我赢了……” 江牧野抚摸着他脸,无奈的笑:“嗯,你赢了,我老婆真棒。” 时砚辞缓缓睁开酒意朦胧的眼,抬手勾住江牧野的脖子。 “我赢了,没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时砚辞眨眨眼,目光缓缓往下,落在那张薄唇上。 扬起脖颈,吻了上去。 “奖励一个吻吧……” 江牧野的眼眸越发黑沉,喉结上下滚动。 时砚辞又问:“阿野,我向你举枪,对我失望吗?” 江牧野很干脆的摇头,声音沉而哑:“没有,我随时为你准备着,在最后一点价值耗空之前。” 时砚辞笑了,笑的比院中月下玫瑰还要迷人。 “那我……补偿你点什么吧。” 江牧野快要把持不住,声音哑的出声都艰难了:“……补偿什么?” 时砚辞一只手勾住江牧野的脖子往下拉,两具身躯越来越近…… 咫尺之间时,一张硬性卡片夹在两唇之间。 江牧野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时砚辞笑的勾人。 被打断江牧野很不满意,但时砚辞让他看,那他便看。 他坐起身夹起那张卡片,趁着朦胧月光江牧野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名片。 印着时砚辞公司地址的,位于星城的名片。 江牧野彻底愣住了,很久很久都没动一下。 时砚辞从后面抱住他,把下巴搁在肩上,陪着他一起看。 撩人软语落入耳畔:“阿野,这是我赢的比赛的彩头,送给你。 不去港城了,陪在你身边。 异地恋太苦…… 阿野,我要跟你有个家,一个真正的家……”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一 秋风瑟瑟,时砚书拢紧身上大衣,踩着萧瑟落叶拾阶而上。 下午的墓园内很安静,有风掠过耳边,吹起他半长的发。 穿过一片树下,时砚书来到一处墓碑处停下脚步。 时砚书微微弯腰,在墓碑前放下一束茉莉。 “叔叔阿姨,今年是茉莉,希望你们喜欢。” 时砚书嗓音淡淡,比起七年前少了很多东西。 放下花后时砚书下意识望向茉莉花一旁,可本该放着另一束花的地方此时却空空如也。 “他今年……没来吗?” 也不知这话是问谁又是在说谁,时砚书淡淡一笑,目光转而望向墓碑上的两张照片。 女人笑容温和,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五官精致。如果再凌厉一些,就跟那个人更像了…… 而男人则面容刚硬,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跟那个人……也很像。 时砚书就那样站着,望着,发呆了很久很久。 久到太阳快要落山,身体被秋风吹凉,才被兜里的手机铃声给唤回思绪。 时砚书回神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动作太快,连钱包掉落在地都没发觉。 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李老师”,时砚书又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这站了这么久。 时砚书有些着急,连忙接起:“喂李老师,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耽搁了。” 对面李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时砚书脸色一变,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辛苦李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又说了几句,电话才被挂断。 时砚书把手机放回兜里,再一次望向墓碑上的两人。 “叔叔阿姨,我走了,下次给你们带新的鲜花。” 无人应他的话,时砚书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了。 风卷起一地尘埃。 夕阳的的薄光覆盖他身上,勾不出轮廓,却莫名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不,是孤独,清冷的孤独…… 时砚书跑出墓园,风吹起他身上的白色风衣,裹挟着一股寒意。 等公交已经来不及了,时砚书急的不行,好不容易坐上出租车,时砚书一边报出地址,一边又拿出手机给李老师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时砚书便着急问道:“喂李老师,念念还好吗?还有,那个小孩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对面说了什么,时砚书立马回答:“好的,我尽快赶到,麻烦李老师了。” 电话挂掉后,时砚书靠在座椅上闭眼叹口气,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所小学门口,时砚书准备付钱的时候,手摸进口袋里,却是空的。 他眉头微皱,司机还在等着,无奈时砚书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扫码付吧……” 下了车时砚书朝着办公室狂奔,快到的时候便听见里面异常吵闹,孩子的哭声,还有大人的责怪声。 时砚书心脏被紧紧揪起,平复着呼吸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推开门后便看见一位女人怀里抱着个一直在哭的孩子,李老师则坐在那不停叹气。 除此之外,靠墙角落处,还站着一位嘴唇紧紧抿着的小女孩。 听见动静,小女孩抬起头望过来,看见时砚书后她明显嘴巴动了下,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垂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裙子衣摆。 时砚书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摸着她的长发,语气温柔:“念念别怕,爸爸来了。” 看见时砚书终于来了,李老师刚想说些什么,可一旁的女人比他速度更快,站起身便气势汹汹的指着时砚书吼。 “你就是这小女孩的家长是吧!你看看,你自己过来看看!她把我儿子的头都打肿了!这事怎么办吧?!” 听见女人的怒吼,念念小小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时砚书感觉到,安慰的拍拍她的背,很小声的又重复了一遍:“念念别怕,爸爸在。” 说完时砚书便站起身,冷冷的目光瞥过去看了一眼那小男孩的头。 额头那里确实肿起了一块。 即使这样时砚书语气依旧冷淡:“女士你先别着急,我相信我家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就动手打人,这事还是调查清楚再解决比较好。” 时砚书目光转向李老师:“李老师,您说呢?” 李老师也很难办,表情纠结的看着时砚书:“念念爸爸,事情发生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查过监控了,确实是念念先动的手,拿文具盒砸的对方……” 站在时砚书腿旁边的念念赶紧拉住时砚书的衣摆,小嘴巴倔强的紧抿着。 “要不你再问问念念?”李老师无奈道,“为什么打人我问她她也不说,这小姑娘,嘴巴可真严实……” 时砚书又重新蹲下身,拉过念念的小手温柔笑了笑:“念念想说吗?” 念念悄悄抬头看了时砚书一眼,便又低下头,依旧不说话。 时砚书摸摸她脑袋:“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 时砚书牵着念念的手出了办公室,在外面找了个凳子让她坐在上面。 “念念在这里等爸爸,我进去处理完就带你回家,乖乖的,可以吗?” 念念看向他,轻轻点点头。 安抚好念念,时砚书便回到办公室面对那对母子,态度诚恳:“我相信这其中肯定有原因,但小孩子不想说我们也不要勉强。 不管怎么说我家孩子先动手打人肯定不对,他们还小,犯的错我们做家长的承担。” 说完时砚书便对着母子俩弯下腰:“对不起,动手打人是我们不对,孩子治疗的一切费用我来承担,后续的营养品我也会负责。 回去我会多加管教孩子,希望您能原谅。” 那女人本还想再闹,但看时砚书这么诚恳道歉,话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憋的她无比难受。 李老师见状赶紧起身来到两人中间:“壮壮妈妈啊,小孩子之间打闹很正常,人家已经道过歉了,您就别追究了,赶紧带孩子去医院看看伤吧……” 老师都这么说了,女人有火发不出来,气冲冲的拉着自家儿子走了。 临走时她还冷哼一声,扔下一句:“小孩连个父亲都没有,一个o能教育出什么好孩子,怪不得这么小就有暴力倾向……”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二 女人的余音飘进时砚书的耳朵,他身子僵了下,随即淡淡一笑。 “李老师,我就先带念念回家了,今天辛苦您了。” “等一下。”李老师上前拉住了时砚书。 “李老师,怎么了?”时砚书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躲开了李老师的手。 李老师轻笑一声:“也没什么,就是……上次跟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时砚书微怔,神情淡淡:“李老师,我暂时没有找伴侣的想法,劳您操心了。” 李老师有些着急:“时先生,给你介绍的那个alpha是我大学学长,后来又出国留学,回国后现任大企业的副总一职,年薪大百万。 我也给他看过你的照片,他也知道你单身有个女儿,他说他不介意,很想跟你认识了解,真的……不考虑一下?” 时砚书表情明显变冷:“李老师,我只是送女儿来上学,不是来相亲的。而且您是老师,不是媒人。” 话说到此,李老师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退后一步无奈的笑笑:“是我多事了,时先生慢走。” 时砚书微微点头,出了办公室大门。 望着他的背影,李老师黯然的摇摇头苦笑。 从念念入学时他就知道了小姑娘是被时砚书一人带大的,入学申请单alpha父母那一栏显示空白。 他看他一个人辛苦,所以私下多加照顾。 时砚书一看就不是普通家族出身,气质相貌都不是这个小镇里的人能配的上的。 于是他给他介绍事业有成的学长,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 李老师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想到什么还轻声笑了笑。 可能人家是在等一位深爱的alpha回头吧…… ………… 时砚书恢复好心情走到念念身边,替她整理好头上戴歪了的发箍,笑着朝她伸出手:“念念,我们回家。” 这个小镇名叫清水镇,民风淳朴,风景宜人,天气也适合居住。 七年前时砚书独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在弯柳巷买了个小院子。 院子分为前后院,前院有两间房子,时砚书把它改造成工作室,教小朋友钢琴就是他现在的工作。 离开星城后时砚书才发觉自己竟然这么没用,他挥霍惯了,真到了这个地步才发现身上竟没剩多少钱。 买了个院子,又有了念念,生活渐渐变得拮据,只能靠他曾经最不喜欢却又必须精通的音乐,来以此谋生。 “爸爸……”念念突然出声把时砚书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时砚书牵着她手往家走:“嗯,怎么了?” 念念低垂着头,长睫毛微颤,柔顺的发落在肩膀上,小书包背在身上走起路一颠一颠的。 她声音很轻,听起来很难过:“我真的……没有父亲吗?” 时砚书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无声叹口气:“你当然有……” 小孩子有心事了,在学校受委屈了。 时砚书帮她取下书包拿在手里,蹲下身与她对视:“对不起啊念念,爸爸曾经……做了件很严重的错事,你父亲他生气了,不想再看见我了……” “真的很严重吗?”念念小脸皱成一团,“爸爸道歉也没用吗?” “没用吧……”时砚书摸着女儿的头发跟她解释,“念念,有些事不是你错了道个歉就能取得原谅的,这个你长大就懂了。” 念念仰起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她依旧坚持着不让眼泪落下。 “那念念也道歉呢?念念和爸爸一起道歉,父亲也不原谅吗?” 时砚书看着女儿的模样,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伏身把女儿抱进怀里,时砚书哑着嗓子:“念念又没有错,不用道歉,错的是爸爸。 爸爸现在每天都在赎罪,每天都在道歉,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什么呢,时砚书说不出来。 那种希望太渺茫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越来越不敢奢望了……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此时被爸爸抱进怀里,念念忍了许久的委屈还是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砸下来。 “可我想要父亲!同学们都有父亲或母亲,只有念念没有,只有我没有……” 时砚书心中酸涩难忍:“他们……说你了是吗?” 念念用力点头,哭腔止都止不住:“那个男生想要我文具盒,我不给他就骂我!他骂念念没有父亲,骂你是被alpha抛弃的omega! 他还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会勾引alpha,连李老师都喜欢你所以才维护我!” 时砚书皱起眉,这些话小孩子怎么可能说出来,很明显是从大人口中听到的。 “爸爸明天会跟李老师反映这件事,以后他们就不敢再说了,可是念念打人也不对,你——” 时砚书话还没说完便被念念用力推了一把,时砚书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念念小脸哭的通红,对着时砚书吼:“不需要你去说!不需要你去道歉! 明明是他们的错,明明是他先抢我东西,明明是他先骂你的,为什么你要道歉?!” 周围路人的目光都朝着两人望过来,时砚书站起身想要去拉念念,可手还没碰上,就再次被念念用力挥到了一边。 “我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他下次要再敢说,我还会打!” 念念吼完便用尽全力往前跑,时砚书赶紧跟在后面。 知道念念在生气,时砚书也没跟的太紧,只不远不近的看着。 等到了家念念便把自己关在屋里,时砚书敲了几次门她也没开。 时砚书把脑袋抵在门板上,很轻的说:“念念,骂人当然是他们的错。爸爸会道歉只是因为你先动手打人。 念念不喜欢爸爸老说对不起是吗?” 屋里没传来任何动静。 时砚书苦笑:“可是爸爸真的做了很多很多错事,需要跟很多很多人道歉……” 时砚书等了会儿又说:“那爸爸先去做饭,书包放在门口,念念好了就出来吃饭好吗?” 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时砚书把书包放在门口,默默转身离开了。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三 等时砚书手忙脚乱的做好饭,在院里桂花树下支好桌子,回厨房端菜再出来时,念念已经乖乖的自己坐那等着了。 时砚书笑了笑走到对面坐下,盛了碗米饭放在她面前。 “小美女,眼睛都肿了,一会儿冰敷一下。” 念念抬起头看他一眼,没说话,默默往碗里扒拉着西红柿炒蛋。 可刚吃一口念念便皱着眉头放下勺子:“难吃。” 时砚书闻言赶紧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吃完放下筷子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啊念念,是太难吃了……” 离开星城这七年内,时砚书已经掌握了很多从前不会的技能,可唯独做饭这件事,却始终没有长进。 “嗯……爸爸叫外卖?炸鸡怎么样?” 念念努努嘴,重新拿起了勺子:“也不算太难吃……” 时砚书被逗笑了:“那就委屈念念了,明天放学,爸爸带你去巷口新开的那家吃火锅!” 念念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端着碗往嘴里扒饭。 饭吃完后念念便要回房间,却被时砚书给拉住重新坐回板凳上。 时砚书做饭的时候考虑了很久,念念一天天长大,有些事她就算不理解,也必须让她知道了。 念念疑惑的仰着头看着时砚书,乖乖等着。 时砚书笑着摸向她的小脸,温柔道:“念念,有件事你必须知道,你是有父亲的,而且他并没有不要你,他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而已。” 念念还太小,理解不了时砚书话里的全部意思,但她很聪明,抓住了重点:“什么叫……不知道我存在?” “因为爸爸没有告诉他啊……” 时砚书笑容苦涩,“爸爸找不到他,也不敢找他……” “哦……”念念小脑袋转了转,眼睛亮亮的,“那如果找到了,父亲知道我的存在了,他是不是就会原谅爸爸,就会回家了?” 时砚书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念念。 念念歪着头看着时砚书,期待的等待答案。 “或许吧……” 时砚书扯了下嘴角,慌乱起身,作势要收拾碗盘。 “念念先去看电视好不好?爸爸收拾完就带你去洗漱。” 念念坐在板凳上,没说话也没动。 可时砚书却不知道说什么了,端起碗筷去了厨房。 等到了厨房关上门,时砚书放下碗筷才敢用力呼吸。 他不想骗念念,可对于她的问题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跟沈夜之间的事不是单纯道歉就能原谅的错误,如果沈夜知道他们有了念念…… 是会有一点开心,还是……更恨他呢…… 带念念洗漱完,时砚书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看着女儿红润的小脸,时砚书幸福又满足的笑了。 他伸手捏捏念念一脸严肃拿着平板看动画片的小脸,无奈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爱笑啊,一点都不像我。” “可能是我比较像父亲吧……” 时砚书拿吹风机的手定住了。 “爸爸,好烫。”念念突然出声唤回了出神的时砚书。 看着紧紧皱着眉躲开的念念,时砚书赶紧关闭吹风机,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爸爸走神了,有没有烫伤?” 念念摇摇头,自己从凳子上跳下来回房间了。 念念走后,时砚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像,真的很像…… 念念越长大,跟那个人就越像,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 想念像是嗜骨之毒,日日夜夜折磨让他不能入眠。 时砚书把自己蜷缩起来,深深垂下了头。 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时砚书动作缓慢地拿起,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 怕是工作室的学生家长打来的电话,时砚书深吸口气整理好心情,才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道男声:“你好,请问你是时砚书,时先生吗?” 时砚书嗓子有些干哑:“我是,请问您是?” 那男人笑笑,大嗓门道:“我是墓地管理员,晚上有人捡到个钱包交到我这儿来了,我看里面有张工作室名片,上面有你的电话,请问钱包是你的吗?” 时砚书立即道:“是我的,本来还以为找不到了,真是太感谢了!” “哈哈哈,没事儿!那明天您过来一趟拿走,还是我给您邮过去?” 时砚书想了想工作室的安排,“我明天去拿吧,上午行吗?” “可以可以,没问题!” 电话挂断后时砚书松口气,刚才的情绪好像也消散些,帮念念整理好书包,又悄悄去房间帮睡着的念念掖好被子,时砚书这才安心回了卧室。 第二天时砚书早早起床去买了早餐,看着念念吃完早餐,又帮她扎好头发,便着急送她去了学校。 到学校门口,时砚书蹲下身叮嘱:“念念,昨天的事不用担心,爸爸已经解决好了,不过下次不能再冲动打人了,记住了吗?” 念念抿着小嘴,思考了会儿才点点头。 时砚辞满意的笑了,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吧,下午放学爸爸来接你,带你去吃火锅。” 念念又点点头,背着小书包走进了学校,两簇高高的马尾在脑袋后面晃来晃去。 送完念念时砚书便搭乘公交去了墓园,找到了昨天打电话的管理员。 等钱包拿在手里,时砚书道过谢后便着急打开来看,可在打开的瞬间,时砚书嘴角的笑容便僵在脸上。 管理员看他表情不太对,问道:“怎么了?是少什么东西了?这可先说好啊,里面的现金还是别的什么我可一点没动!” “没有没有,现金没少,只是……” 只是少了一张照片。 时砚书合上钱包扯起个笑容:“请问捡到钱包的人是男是女,有留下姓名或者是联系方式吗?” 管理员疑惑摇摇头:“不知道啊,其实我也没见到那人。 当时我正好去巡逻,回来后便看见你的钱包放在窗口,下面还压了张纸条,人早就不见了。” “那张纸条可以给我看看吗?”时砚书有些着急。 “到底怎么了?”管理员面露狐疑,但还是找出那张纸条递给了时砚书。 “先生啊,要是真丢什么东西估计也找不到了,人家能把钱包还你就算很不错了,就当破财消灾,别太追究了……” 从拿到纸条看清上面的字迹后,时砚书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他心跳如擂鼓,全身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流动。 那字迹他太熟悉了,是上学时无数次出现在自己作业本上的字迹。 是,沈夜的字迹……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四 从墓园出来时砚书没坐公交也没打车,顺着那条有些寂寥的公路往前走。 他脑子很乱,从看见纸条上的字迹后,大脑就混沌的仿佛不会思考一般。 是沈夜吗…… 可他并不在小镇,一直也都是在祭日的那天早上过来,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为什么这一次会是下午过来? 又为什么要拿走钱包里他自己的照片…… 天空雾沉沉的,看起来是要下雨。 时砚书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了很久很久,眼前的路仿佛依旧长的没有尽头。 他实在走的太累了,最终坐在路边长椅上,无力的垂下头。 他坐下的同时,一直在身后默默跟随的黑车,也缓缓在不远处的路边停下了。 沈夜黑衣黑帽,左手指尖夹着一根燃烧的烟,帽檐下的脸看不清情绪。 时砚书在那坐了多久,沈夜就坐在车里看了多久,直到时砚书被一通电话拉回思绪,才叫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沈夜微微迟疑,还是发动了车子。 下午的钢琴课时砚书上的很失败,他魂不守舍,连最基础的音节都弹错好几次,几位准备给孩子交钱的试听家长见此嫌弃地摇摇头,一句话没说起身离开了。 等终于把课上完,几位来接孩子的家长见他状态不对,也开始找茬起来。 “时老师啊,我当初可是看你拿过的那些奖项才放心把孩子送到你这的,可这么贵的学费我家孩子都学半个月了,现在连一首简单的歌都不会弹,你教的是什么啊?!” 时砚书低下头面露歉意,耐心的给家长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今天状态不好,这样吧,这周的费用就免了,就当是我的补偿。 另外关于学习进度的问题,钢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现在我们主要是先让孩子培养乐感,基本功练扎实了,后面再学任何东西就会更容易,尤其是指法,现在追求速成而不注意这个,形成习惯日后是很难改回来的,希望您能理解。” 那家长听到时砚书要免除一周的学费这才满意,毕竟这位老师的实力是出了小镇都难找的。 又随便掰扯几句,时砚书跟剩下的家长学生们道过歉,并承诺给予补偿。家长们陆续带着孩子离开,下午的课才算是正式结束。 等人都走后时砚书关闭工作室的大门,这才放松的靠在椅子上疲惫的叹口气。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早已经不再年轻,本以为七年的等待早就已经心如止水…… 没想到连面都没见到,仅仅只是一个莫须有怀疑,就能让他分寸大乱。 时砚书笑容苦涩,笑自己还像个小孩子…… 快到念念放学的的点了,时砚书从椅子上坐起来,活动了下酸痛的身子,拿起外套穿在身上出了门。 走到门口时看了眼灰蒙蒙的天,时砚书又返回去拿了把雨伞,才再次出了门。 学校离小院不远,他是走着去的,一路上遇到相熟的邻居也会笑着聊几句。 沈夜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下午工作室发生的事他也全程目睹,现在又看见他这副跟七年前完全不同的模样,沈夜面容沉深,心绪复杂。 他真的变了很多,曾经那个高傲自信,虚荣又自私的时砚书不见了…… 他变得卑微,变的随和,就连他一向最在乎的外表,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在乎了。 宽松的白色毛衣外面随意穿了件外套,没有做丝毫搭配,就连牌子也不再是以往的大牌。 他的头发依旧是长到肩膀,此时也被随意的扎在脑后,露出他过分小巧的脸和光洁的额头…… 可哪怕他变了这么多,他还是那么漂亮,跟这个落败的小镇格格不入。 沈夜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 他不明白时砚书是什么意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镇,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的钱包里还放着自己的照片…… 他不是最看不上自己吗,不是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听话的狗来使唤的吗? 就连标记,也只是他被别的alpha抛弃后,为了填补空虚才发生的错误…… 沈夜眼睛赤红,目光死死盯着路边时砚书的身影。 他口中很轻的呢喃:”时砚书,小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曾经说过那么多次跟我走,你不愿。现在又为什么要在一切都无法挽回后,来了这个小镇…… 很快时砚书便穿过马路走到对面停下了,沈夜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不敢跟的太近,于是在马路对面靠边找了个停车位。 车子刚刚停好,沈夜目光往马路对面时砚书的方向一瞥,可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沈夜却如同雕塑一般僵住了。 正是放学的点,学校门口有很多学生家长来接孩子,时砚书站在人群边缘,目光着急地往里找寻着。 一年级小学生的部队被老师带领着往外走,时砚书第一眼便看见排在队伍末尾,面无表情低头走路的念念。 时砚书脸上露出笑容,抬起手挥了挥:“念念,这边!” 念念抬起头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走到老师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老师往时砚书的方向看过来一眼,笑着摸了摸念念的头发,放心的放她走了。 念念来到时砚书身边,小声的喊了声:“爸爸。” “嗯。”时砚书牵起她手,穿过人流走到人行道上,低头问她,“上学累不累?学习难吗?饿吗?” 念念挨着回答:“不累,不难,不饿。” 时砚书被逗笑了,无奈道:“你这孩子,话怎么就这么少,是天性不爱笑吗?哈哈哈……” 念念抬头睨他一眼,没说话。 时砚书叹口气揉揉她头发:“那我饿了,念念陪爸爸去吃火锅好不好啊?” 念念想了想,点点头。 “嗯……麻辣锅怎么样?还是鸳鸯锅?多点点儿毛肚吧,我爱吃……” 时砚书嘴说个不停,可不管他说什么念念都是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说:“好。”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五 时砚书领着念念都走出很远了,车里的沈夜还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 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几乎是刚刚起个头便被他强行掐断。 他心跳几乎停滞,就连身子都不受控制的麻痹起来。 沈夜怀疑自己疯了。 从昨天在墓园捡到那个钱包开始,他就已经疯了,时砚书大抵也疯了…… 那是时砚书,是从来没有爱过他,把他当狗耍了二十多年的时砚书…… 沈夜强行让自己不去深想那个孩子,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发动了车子…… 他深吸口气颤抖着手握着方向盘,复杂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 经过一条大路,时砚书领着念念走进火锅店坐在窗边,两人边吃边聊着天,念念被辣的小脸通红,抱着瓶牛奶大口喝着,时砚书则坐在对面看着他笑。 两人温馨的画面尽数落在沈夜眼里,指尖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所有烟都被抽完,沈夜靠在驾驶座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才疲惫的闭上。 吃完火锅天早已黑透,时砚书背着已经困了的念念往家走,一边走还一边怅然的叹气。 “我家念念长大了,爸爸都快要背不动你了……” 念念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看了时砚书一眼,又往他脖颈处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轻声道:“等我长大了,换我背你。” 时砚书笑了,侧头看她:“可你是个女孩儿,要是分化成omega,背的动爸爸吗?” 念念没睁眼不满的哼了一声:“我肯定能分化成alpha。” 时砚书不知道念念竟还有这样的执念,轻声询问:“为什么?omega也很好啊,念念不用太在意这个,你只要快乐平安就好了。” 念念把额头闷在时砚书颈窝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小孩子有心事,有自己的想法了,时砚书轻轻笑笑也没在意,继续在黑夜的街道上背着念念往家走。 可就在快到家时,本以为睡着的念念突然开口:“爸爸养我很辛苦,念念要是分化成alpha.,就可以保护你了……” 时砚书脚步骤然顿住,难以言说的暖流冲向四肢百骸,让他不受控制的红了眼。 时砚书眼含热泪,轻轻点头:“爸爸不辛苦,有你是我最大的幸福,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可我就要保护爸爸。”念念很倔强。 时砚书笑了,走到门口打开小院大门,“好,那念念要快点长大,长大了保护爸爸……” 到家简单洗漱一下,念念便困的不行,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时砚书坐在床边看着陷入沉睡的念念很久很久,才俯身在额头上印下一吻,轻声说道:“晚安,宝贝……” 今夜的天格外黑沉,夜深了还刮起了大风,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大雨。 时砚书披件外套跑到院子里,把晒好的衣服,还有桂花树下的桌椅都挨个拿进了屋子。 正要锁门时,大门口处突然传出一声很大的动静,时砚书机警的回头望着大门,沉声问:“谁?!” 没有人回答,那个动静一响而过很快便消失了。 可时砚书很不放心,院子的墙不算高,如果有人想要翻进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家里只有他跟念念,要是半夜真出了什么事,到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时砚书拿过一旁的扫帚,强忍着害怕放轻脚步往大门口走去。 时砚书屏气凝神,躲在左侧一扇门后,一只手拿着扫把准备随时出击,另一只手则轻轻拉开了另一边的门。 木门在这样的深夜里发出‘咯吱’声,显得格外诡异。 可在拉开门的瞬间,隐在黑暗中的一抹黑影,更是让这种诡异的氛围达到了顶点。 时砚书心跳几乎停滞,握着手中的扫帚便挥了下去。 可下一秒,扫帚竟被那人稳稳接住,时砚书心跳的厉害,拼了命的要去抢。 “你放手!我已经报警了!” 那人不松反而用力拉过扫帚,时砚书正在拼命抢夺,一下不稳,直接跌进了那人的怀抱。 熟悉的檀木信息素冲进鼻腔,时砚书身子彻底定住了。 “砰——” 扫帚从手中掉落磕在门沿,发出挺大一声响,时砚书的心脏也随着这声响动剧烈跳动一下。 “你……阿夜?” 七年未曾再喊过的名字,出声后的那刻,时砚书手指用力蜷缩,指尖都在颤抖。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单音节,被沈夜说的异常艰难。 再听到熟悉的声音,时砚书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你……你怎么……你回来……你——” 时砚书语言混乱,思绪更是混乱。 他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明明有满腔的话想要说,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颤抖的手刚刚抬起,谁知沈夜却猛然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也像是这一刻才终于回神。 黑暗中两人的脸都看不清晰,但从他退后的那一刻,时砚书明显僵硬的身子和半空中的手,沈夜却看的无比清晰。 沈夜身侧的拳头死死握紧,过分嘶哑的嗓音沉声问:“那个孩子……是谁?” 空气安静了足足五分钟,只剩下越来越呼啸的风声,还有那彻骨的寒意。 时砚书没回答,沈夜也没催促,黑暗中的两人无声对峙。 半晌,时砚书才像是支撑不住身子,抬手在门框上扶了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略显寂寥,“进来吧,进来再说……” 时砚书率先进了院子,沈夜迟疑了下才抬脚跟上。 正要打开客厅的门,身后的沈夜再次开口:“就在院子里说吧。” 时砚书苦笑着点点头:“……好,我去拿凳子。” 待两人面对面坐在桂花树下,时砚书拢紧了身上外套,却又再次沉默了。 沈夜皱了皱眉,声音很冷:“时砚书,不要浪费时间。” 时砚书眼睑颤了颤,轻笑:“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沈夜呼吸一滞,拳头握的嘎吱响:“时砚书,你是疯了吗!” 时砚书摇头,淡淡道:“没疯呢……”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六 “念念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这七年有她陪伴,我才没那么难熬,没那么孤独……” “……念念?” “嗯。”时砚书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回头望向沈夜,“沈念,想念的念……” 沈夜身子一抖,双目血红,死死地盯着时砚书。 “阿夜,不要这么看我。”时砚书垂下眼躲避着他的目光。 “我受不了你用这种目光看我……” 沈夜的声音又低又冷:“时砚书!留下念念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你怎么敢……真相大白之后,你怎么敢的?!” 时砚书抬起头直视着沈夜,眼底已经浮上一层水雾,“为什么不敢?!念念是我的孩子!” “可她也是我的!” 沈夜突然向前一把掐住时砚书的脖子,他是用了力的,时砚书顿觉呼吸困难。 哪怕不合时宜,此时趁着夜灯,两人这才终于看清彼此的面容。 时砚书面色憋的通红,泛着水雾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沈夜。 他少了些稚嫩,变得更成熟了,面容也更坚硬了…… 可除了这些,比起七年前他最大的变化就是眼睛,不,是眼神…… 七年前的沈夜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时砚书,也不会掐着他的脖子恨不能要他性命。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时砚书松开了想要去掰开脖子上的那双手。 他毫无反抗,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沈夜。 那眼神……好难过。 沈夜瞳孔骤然放大,像被烫到一般松开了手。 氧气涌入气管,时砚书捂住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可咳着咳着他却忽然笑了起来:“阿夜,怎么不掐死我?你还是舍不得吗……” 沈夜没回答,刚掐过那脆弱脖颈的手都在发抖。 “阿夜,做过的错事我不狡辩,七年前之所以来到这里,我就是来赎罪的…… 这里是你的老家,阿姨和叔叔都葬在这里,我每天每夜祈祷,不求原谅,只为赎罪。 念念是个意外,四个月了我才发现…… 你不在,你不要我了…… 我没了求生的欲望,也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是念念出现,救了我一条命。 念念出生后真的很可爱,是她治愈了我,也缓解了我对你的想念。 其实这七年来我知道你每年都会去墓园看叔叔阿姨,我也知道你不想再看见我…… 于是我就故意错开时间,只在下午的时候过去。 我也没打算再出现在你身边,包括念念,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可是……你又为什么要捡走那个钱包?为什么要偷走那张照片?又是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时砚书垂下头,眼泪一颗一颗砸落。 “阿夜,七年了……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你,甚至拿念念来威胁你回来的念头,都被我一次又一次强行压下去了! 七年了,我好不容易才适应现在的生活,适应你不在身边的日子! 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回来,打破这一切?!” 时砚书猛地抬起头看向沈夜,牙齿把嘴里的嫩肉咬的鲜血淋漓。 “阿夜!你是原谅我了?是愿意接受念念,重新跟我在一起?!” 时砚书的一连串的问题,沈夜却一句话没说,沉默的低着头。 时砚书边哭边笑:“阿夜,我坏我承认,可你也坏透了不是吗? 你恨我,不愿意原谅我,不想承认念念,不愿跟我们在一起…… 可你却偏偏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平静七年的生活再一次被打乱,让我尘封已久的心再次跳动,让我干涸的想念再次疯狂生长,让我的爱意再一次汹涌!” 时砚书胸口用力起伏,呼吸急促:“沈夜,你还不如刚刚掐死我。 这次你如果再走,我还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再一次忘了你……” 天空一道响雷炸开,时砚书闭上了眼睛。 今夜,他知道是等不到沈夜的回答了。 沈夜就是这样,以前的时砚书也最烦他这样。 不管是他以前沉默不说爱,还是他现在沉默不说恨,都让人讨厌。 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时砚书拢紧身上的衣服,拖着虚脱的身体站起身,缓缓往屋内走去。 “沈夜,我给你时间,门我不锁……” 时砚书刚刚回屋,一道闪电划破,像是把夜幕撕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雨点砸落。 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还是下了,这一下就是格外猛烈。 时砚书抹干眼泪,整理好情绪,走进了沈念的房间。 本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沈念听见动静,掀开被子一头钻进了时砚书的怀里。 她抖着哭腔,很小声的说:“爸爸,打雷了,我怕……” “念念不怕。”时砚书把她搂进怀里,沾了寒意的衣服太凉,导致两人都在颤抖。 时砚书一下下抚摸着沈念的额头,轻声哄着:“念念不怕,爸爸今晚在这陪着你,安心睡吧……” 沈念点点头,脑袋又在时砚书怀里蹭了蹭。 时砚书知道她是在撒娇,念念太乖了,不管是撒娇还是委屈都没有声音。 时砚书嘴角扯起抹温柔的笑,脱掉鞋躺在床上把沈念抱进怀里。 “乖宝贝,睡吧,爸爸在呢……” 时砚书的手一下一下轻柔的在沈念背上拍着,躺在爸爸怀里,没一会儿沈念便再次陷入了梦乡。 可听着外面的雨声,时砚书却一夜未眠。 天色微亮,时砚书起身准备早餐。 可当站在门口时,时砚书抬起的手却不敢按下去了。 沈夜……走了吗? 下了一夜的雨,他肯定走了吧…… 时砚书咬着嘴唇,竟鬼使神差地重新走回屋子,站在窗前,抖着指尖悄悄掀开了窗帘一角。 这一看,时砚书呼吸骤然一滞。 沈夜还坐在昨天的位置上,坐了整整一夜。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他始终垂着头看着脚底下的一片空地,一动未动。 时砚书心脏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攥紧一般,疼的他难以呼吸,眼眶也不可抑制的红了。 时砚书快速跑到浴室拿了个浴巾,又快速打开门跑进了院子里,用浴巾把沈夜包裹住,同时伏身把他紧紧抱进怀里。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这雨竟下了一整夜……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七 时砚书心内如同海浪翻涌,嘴唇几次翕动都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想问沈夜是什么意思,想问他为何这样折磨自己,也想问他,问他…… 时砚书闭上了眼睛,万千问题只剩下一句:“阿夜,我好想你……” 沈夜像是失去了感知,他轻轻推开时砚书,无比艰难的站起身。 怀里过分冰凉的身体不见了,时砚书双手里却多出了一条浴巾。 他有些迷茫,呆呆地看着沈夜,可沈夜却始终未看他一眼,站起身后便往大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并不快,甚至称得上缓慢。 他的身型依旧高大,如七年前一样,莫名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可现在那给了时砚书满满安全感的人,却在大雨中独自坐了一夜后,未发一言,再次离开了他…… 沈夜走了,什么也没说,就那样走了。 等他走后时砚书也没了做饭的心思,他坐上了沈夜坐过的凳子,坐下就不再动了。 他的目光悲凉,空洞,失去了一切色彩。 原来当人难过到一定地步时,竟真的会失去一切语言,没有情绪,只想安静的坐在那里发呆。 七年的孤独让时砚书失去了一切情绪,再一次被抛弃后,他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崩溃也没有死皮赖脸…… 很平静的就接受了沈夜再一次离他而去的事实。 直到沈念自己穿好衣服,穿过淅淅沥沥的小雨跑到时砚书身边。 小姑娘皱着眉一句担心的话语,却猛地让时砚书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下来了。 不,他其实也没那么寂寞…… 念念就是他的所有,是他所有的软肋,也是他心底最柔软的爱意…… 日子依旧如常,平静的一天天过。 时砚书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自愿降低学费,招了很多新学员。 他让自己加倍忙碌起来,每天除了念念的事就是工作的事,忙的每天倒头就睡,忙的没有一点时间去用于思念。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除了身体累了些,他再也没时间想起那晚的事情了。 他又一次成功的忘记了沈夜。 不知不觉间天气已入寒冬,念念也放寒假了。 假期工作室更加忙碌,时砚书招了两个助理,又开了好几个班,每天从早忙到晚。 沈念喜欢钢琴,在时砚书上钢琴课时就坐在教室里跟着一起学,要是其他她不感兴趣的课,她就一个人搬个小板凳,乖乖地坐在门口看雪。 她不哭也不闹,在时砚书忙的时候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帮爸爸去街头买午饭晚饭,帮爸爸倒热水喝。 沈念的懂事让来送孩子上课的家长们谁见谁夸。 都说长得天使一样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还这么懂事,简直让人羡慕又嫉妒。 时砚书每次都是温柔的笑笑,对别人的夸奖他没有谦虚,很自豪的接受了。 他的女儿就是很乖,很漂亮,这是事实,不需要虚假的谦虚。而且在他心里,念念远比他们夸的还要优秀。 临近过年时,时砚书依旧很忙,沈念还是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看着巷子里的小朋友在墙角堆雪人。 正看的入迷,眼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沈念抬头去看,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沈夜蹲下身,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蜷缩着,努力与坐在小板凳上的沈念平视。 “想玩儿雪?”沈夜问。 沈念眨眨眼,随即很轻的摇摇头。 “我有点感冒,不能玩雪……” 沈夜没说话,过了几秒他突然起身,走到路边捧起一把雪放在手心里团成一个球,随即又走回沈念的身边。 他把球放在沈念面前:“这大概是年前最后一场雪了,不能玩也可以摸摸,感受一下。” 沈念望着那团雪球,蜷缩着的手指慢慢抬起,在那雪球的表面戳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融化在指尖,沈念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容。 可她只触碰了一下便收回手,继续乖乖的坐在那望着墙根处的几个小孩。 沈夜蹙起眉,把雪球又往前送了送:“不再玩玩儿?” 沈念摇摇头:“叔叔,我感冒了不能玩雪,不然爸爸会担心的。” 沈夜迟疑了会儿:“你爸爸对你很严厉?” 沈念又摇摇头:“爸爸对我很好很好,一点都不严厉。” “那为什么——” 沈夜话还没说完,沈念便抬起头认真的回答他:“爸爸很累,还要带我去看病打针,太辛苦了,我想让他多点时间睡觉。” 沈夜话堵在喉咙里,沉默了。 过了半晌手心里的雪球渐渐融化,沈夜把剩下的捏碎在掌心,再一次蹲下身看着沈念。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沈念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叫沈念,思念的念。” 沈夜喉咙越发低哑,轻声笑了笑:“名字很好听,叔叔叫沈夜,跟你的很像……” 沈念看着他,莫名觉得眼前的叔叔看她的眼神有些难过。 沈夜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叔叔就住在隔壁,是刚刚搬过来的,下一次爸爸忙没时间陪你,念念可以来找叔叔玩,偷偷的,不让你爸爸知道。” 沈念像是犹豫了,可她看了很久沈夜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夜很开心,可同时又担心的叮嘱:“念念,除了叔叔以后再有人问你的名字,或者让你去他家玩,都不要同意知道吗?” 沈念点点头:“我知道的叔叔,爸爸和老师都跟我讲过的。” “那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叔叔你不是坏人。” 沈念回答的很认真:“叔叔不是坏人,你的眼睛很好看,念念喜欢你。” 沈夜眼眶酸涩,侧过头苦笑了声。 “那念念能不告诉爸爸关于今天的事吗?你可以自己偷偷去隔壁找我。” 沈念回答得很平静:“好。”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八 自那天以后,沈念便会经常偷偷去隔壁找沈夜。 每次沈念过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很多漂亮的玩偶和公主裙。 可渐渐的时砚书察觉到了不对劲,起因是因为念念不爱吃饭了,每次吃饭时总会说饱了,还有他工作时念念也不再在门口坐着了,回来后时砚书问她,她也总是回答说出去玩了。 可念念的性子绝不是爱玩儿的,她比较起同龄人都更早熟,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有几个同龄朋友。 在新年来临的前一天,工作室关了门,时砚书带着沈念去超市置办好年货回家后,时砚书便找个理由说自己困了,让她自己出去玩。 沈念点点头,难掩欢喜的扭头跑了,而时砚书则悄悄在后面跟上。 他知道这样做不对,可念念是个小孩子,再成熟懂事她终究还是个小孩子,时砚书实在是不放心。 可让时砚书万万没想到的是,念念出了家门竟转头进了隔壁,而隔壁的院子里,坐着早已等待多时的沈夜…… 看见沈夜的那一刻时砚书连呼吸都忘了。 他为什么会住在隔壁?他是想把念念带走吗?! 时砚书不愿意,可到了此刻也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沈夜。 他什么都没有了,念念就是他的一切,哪怕是沈夜也不能将念念从他身边夺走! 时砚书头脑昏沉,愤怒加上恐惧使他不管不顾,一脚踹开隔壁的大门。 院子里正在拆礼物的沈夜和沈念,都愣住了。 时砚书眼前阵阵发晕,一句话没说上前拉着沈念的手便往外走,可这时胳膊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时砚书双眼通红。 “沈夜!念念是我的!你是想跟我抢她吗?你是想让我死吗?!” 沈夜看着时砚书的脸,愣住了,握着胳膊的大手缓缓松开。 得了自由时砚书拉着沈念便走,他走的很快,沈念手忙脚乱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同时手上也被越来越紧的力道握的生痛。 到了家时砚书把所有门全部锁上,包括窗户也被他从里面锁紧。 等把一切都做完,时砚书才终于敢大口呼吸,身子软成一团,卸了力坐在沙发上深深低下头。 时砚书在那坐了很久,直到一只小手慢慢握上他的指尖,轻轻晃了晃,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爸爸,你别生气了。” 时砚书看着她被拽的通红的手背,反手把那小手握在手心,自责的放在嘴边。 “念念对不起,爸爸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爸爸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怕你被别人拐跑,对不起……” 沈念小小的身子钻到时砚书的怀里,很轻的摇摇头:“爸爸不想让我去找叔叔,那我以后就不去了,爸爸不要害怕。” 时砚书哭了,哭着点头。 新年如期到来,贴对联,炸年货,包包子,放鞭炮…… 巷子上空被放鞭炮的烟雾笼罩,家家户户都是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唯有巷子深处的两户,却异常的冷清。 时砚书做饭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小镇上也没有去饭店吃年夜饭这一说,于是父女俩坐在餐桌前,望着一桌子提前打包的凉菜冷饭,陷入了沉默。 时砚书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询问:“要不……爸爸还是去炒两个菜吧,难吃总比吃冷的强。” 时砚书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沈念给拉住了衣角。 “不用了爸爸,这菜挺好的,别做了。” 时砚书自责的坐回椅子上,心里不太好受。 最终父女俩的年夜饭还是吃的凉菜,幸好时砚书汤做的还行,一人一碗紫菜蛋花汤,也算是在这个新年吃上了一口热乎的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时砚书总是看念念看的很紧,哪怕是上课都让她寸步不离的待在自己身边。 而隔壁的沈夜,也许久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 渐渐地,时砚书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沈夜绝不是会把念念抢走的人,对于那天的冲动时砚书其实也后悔了,尤其是看着念念每天越来越沉默…… 这天时砚书接念念放学,刚回到家便发现家里的灯泡坏了。 时砚书把念念的作业拿出来放在桌上,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念念,爸爸去买个灯泡,你自己乖乖地在家写作业,好不好?” 沈念很乖的点点头,一句话没说便趴在桌上认真的写作业。时砚书目光温柔的看了一会儿,安静的出去了。 沈夜隐匿在角落,看见时砚书离开后才从拐角处出来,走到了院墙下。 他抬头看了眼墙头,退后一步蹬着墙双手一撑,下一秒身影便速度非常快的落在院墙内。 沈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黑色帽檐下的五官冷硬。 沈念正在做作业,突然听见院中传来一声动静,以为是爸爸回来了,沈念放下笔,跳下凳子出了房间。 “爸爸?爸——” 沈念呼叫的声音停止,站在门边安静的看着院中的沈夜。 沈夜有些慌乱,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慢慢朝沈念走过去。 他在沈念面前蹲下身,微笑着问:“念念,想叔叔了吗?那天回去……爸爸有没有骂你?” 沈念摇摇头,垂下脑袋。 沈夜也不知该说什么,面对念念,他心里很复杂,有愧疚,有难过,也有无奈…… 沉默了很久,沈念却突然出声,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几乎低不可闻。 她说:“叔叔,其实……你是我父亲吧。” 念念用的是肯定句,她什么都知道。 沈夜彻底愣住了。 “爸爸说我除了眼睛以外跟你长得很像,从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知道了……” 沈夜有些慌乱,着急去拉沈念的手:“念念,你——” 沈念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沈夜:“我问过爸爸父亲去哪了,爸爸说他做了很多错事,你不愿意理他,也不想见他,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沈夜喉管像被遏制住,说不出任何话。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九 r 番外 时砚书 沈夜?番外完 时砚书又想哭了,不知为何他今天的泪腺格外发达,明明三十好几了,却还像个幼稚的小男生。 他竭力忍下想哭的冲动,张嘴把送到嘴边的菜吃了下去。 吃完沈夜又夹起一筷子,依旧是不说话只送到他嘴边。 两人就这样的姿势,沉默的吃完了大半的饭菜。 吃到一半,时砚书又偏过头摇了摇,小声的说:“你去看念念睡着了没,她今晚只吃了一块面包,应该饿了……” 沈夜静了两秒,回答:“你拍片子时,我给她买过饭了。” 对于沈夜的回答,时砚书并不意外。 他与沈夜幼年相识,这么多年了,时砚书太了解他了。 明明外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比谁都细心温柔。 如果他想对你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拒绝得了他的温柔。 时砚书推开了送上来的饭菜,无声苦笑。 沈夜看他不想吃了,站起身收拾碗筷。 快收拾完时,床上的时砚书突然出声,他的声音很小,仔细听还能听出他的犹豫。 他说:“阿夜,如果你……如果你想带念念走,就,就……” 时砚书视线模糊,努力咬着嘴唇才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如果念念同意,就……带她走吧。 我太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照顾她,她跟着你,应该会过的更好……” 时砚书说完,空气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沈夜一直挺立的身子动了动,时砚书知道他是要说答案了,可明明是他提起的,到了这一刻,时砚书却不敢听答案了。 时砚书不顾脚伤,慌乱的侧过身,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起来,自欺欺人的想要隔绝外面的声音。 一秒,两秒……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下一刻头顶的被子被大力掀开,时砚书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的臂膀便箍住自己的上半身,一个霸道又急促的吻落下…… “唔~” 那个吻很急促,还带着不死不休的狠戾,似是要把时砚书给吞吃入腹。 很快,血腥味夹杂着檀木香味弥漫口腔,时砚书的后颈也不可抑制的发热起来。 脚伤很疼,咬破的唇角也很疼,可沈夜明显传达过来的难过更是让时砚书心疼…… 他努力仰起头,努力张开嘴,承受着沈夜带给他的痛。 这一吻持续很久很久,久到时砚书的嘴已经失去知觉了,沈夜才终于放开了他。 沈夜的眼睛很红,从上方牢牢地盯着时砚书。 他的声音也更嘶哑:“时砚书,念念是你的,我不会抢也抢不走……” 忍了很久的眼泪还是从眼角滑落,时砚书想开口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沈夜依旧沉默,打开了一旁的药盒按照医嘱倒出了几粒药,连同水杯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 “把药吃了。” 沈夜说完,便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出去了。 时砚书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呆,直到厨房那边的声响消失,紧接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消失…… 一切都陷入安静后,时砚书才拿过桌上的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深夜时砚书莫名发起烧来,睡梦中他的口中还在模糊的呢喃,说的是那没问出口的话—— 阿夜,你原谅我了吗…… 阿夜,别离开我,留下来好不好…… 阿夜,念念是你的孩子,她很乖也很可爱…… 阿夜,这些年,我过的很不好…… ………… 最后的最后,在意识彻底消失前,时砚书说出了最后一句—— 阿夜,我真的……好想你…… 第二天时砚书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皱着眉一脸阴沉的沈夜,还有沈夜身边,跟他有着格外相似五官的沈念。 一大一小,脸上的表情都很担心,恍惚中时砚书都以为是不是自己不行了。 他确实难受的厉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头疼的更是像要炸裂一般。 “怎……怎么了?”说出口的声音更是沙哑。 “你发烧了。”沈夜冷冰冰的扔下一句。 随即他拿过床头时砚书的手机,手指在上面飞速按着,没一会儿沈夜兜里的手机便传来震动。 “这是我的电话,难受了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晕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 时砚书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后竟“噗呲”一声,笑了。 沈夜极少会讲这种类似于冷笑话的话,他一贯连脏话都懒得说,更别提嘲讽了。猛地一听,还挺有意思。 沈夜眉头皱的更紧了:“发烧把自己烧傻了?!” 他动作异常粗鲁,伸手从时砚书额头上把退烧贴撕下来,又拿过一旁的药递到他手上,冷声吩咐:“吃。” 时砚书还没说话呢,一旁的沈念不愿意了,伸手用力把沈夜推开,小脸气的通红:“你这么凶干嘛!爸爸才刚醒,还没吃饭呢!” 沈夜愣住了,大个子傻愣愣站在那半天,过了一会儿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看他走了时砚书有些着急,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可他慌乱中竟忘了脚上的伤,疼的重重倒吸口冷气。 “爸爸!” 沈念扶着时砚书躺下,瓮声瓮气地埋怨,“你半夜发烧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送你去医院啊,也可以照顾你!” 沈念说着说着便要哭:“早上我起床叫不醒你,吓死我了……”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说完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时砚书又赶紧慌乱地去哄,可他实在不方便,只能倾着上半身把女儿抱进怀里,温柔地拍着背。 “宝贝别哭了,爸爸没事的,吃过药就好了,别怕别怕……” 可哄了半天沈念依旧哭个不停,就在时砚书手足无措之时,沈夜腰间系了个围巾手里拿着个锅铲,急冲冲地跑进来了。 两人一对视都有些尴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 僵持了半天,沈夜用另一只手牵着沈念出去了,“让爸爸休息,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等人走后,时砚书还在回想昨晚那个吻,悄悄拉起被子盖住通红的脸。 很平常的一顿饭,却是时砚书七年来,吃过最开心最满足的一顿饭。 高烧很快便退下,自那以后沈夜便很少会来了,不过他每天都会把做好的饭菜打包好放在门口,敲两下门让沈念拿进去,一直持续到时砚书脚伤彻底痊愈。 再后来隔壁的小院总是会变得冷清,小院的主人一个月偶尔回来一两次,每次待个几天就会再次离开。 可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时砚书的小院门口总会放着各种玩具和零食,里面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念念收。 可偶尔在那些东西旁边,也会放着一条温暖的围巾,一些难寻的乐谱,也或者是……一束新鲜的花。 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留下任何话。 可这些就够了,相比于七年孤独的想念,这些足够了…… 时砚书早已经变得没有那么贪心。 今天隔壁又传来了动静,时砚书躺在院中桂花树下晒太阳,很快便听见自家门口有走动的声音。 待声音消失,时砚书站起身去打开门,果然,熟悉的地方又放着一大包东西。 待把属于沈念的东西拿出来,在包裹的深处,还放着一个小盒子。 时砚书手指轻颤,慢慢拆开丝带。 看清里面那抹流光时,时砚书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