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和三舅》 第1章 阿成话多 本书所讲述的事情,发生在河南南部的两个小村庄里面,以及围绕这两个小村庄出生的人物成家立业的事情,进一步来讲,就是从这两个小村庄走出去的一部分人看到的世界的事情,都具有一定的地域或者是时间的局限性,而本书所写的时间脉络较长,但本书的人物不多,也并不复杂。在这些人物身上,他们都有自己所生活在当时的时代的烙印,以及那个时代让他们形成的习惯和性格。 笔者出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属于二十世纪的末期,笔者的父辈生活的故事跨度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一直到今天的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当然,这不是指一个人的跨度,这是一代人的跨度。再往上面来讲点,笔者的爷爷辈的是十九世末期的人,也就是一八九几年的时候的人,他们大多都在二十世纪中期就因为各种原因而去世了,本书会有部分提到那一代人的一些事情。笔者写的本书,正是根据当年父辈那一代人到自己这一代人的变化历程的改编版。 时代很大,个人很小。当您读到有些地方感觉跟自己学的史学有不一样地方的时候,希望您能多查些资料,给笔者留言评论,让笔者再具体的告诉您,他所讲述的这些东西的背景和地域的特点为何是那样的。当然,笔者还是希望有大量读者能够通过这本小说,窥见些许的不同,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精神上的,只要能够让您有所收益,就是笔者的万分荣幸了。倘若笔者写的某句话或者某个词打动了您,也希望您不吝赞美,多多评论。 最后,笔者承认个人是具有局限性的,希望各位能够在读本书的时候多多指点,您的良言是我更上一层楼的动力,再一次希望您给予指点一二,笔者在这里拜谢了。 以下为正文部分: 阿成的父亲老是说他话多,喋喋不休的令阿成有些烦,阿成的父亲之所以这样说他,事情的起源是关于三舅的事情。 起因是,阿成出生时的候,他的三舅第一个掀开了包裹着他的小被子,看了一眼阿成,可想而知,本来三舅在他父亲眼里就是是一个爱说话且喋喋不休的人,阿成的父亲自然而然的就把阿成爱说话的习惯归咎到了三舅的身上,阿成现在每每想来都觉得十分的荒诞。 后来阿成想啊,其实自己出生的时候第一个看自己的人,应该是那个接生自己的护士或者是医生,再就是母亲第二个看了我的,而三舅充其量就是第三个看我的人,而我父亲只是没有第一个在产房门口看我的嫉妒罢了,这样想着阿成也就释怀很多了,至于阿成爱说话这样的习惯,那不是一个小孩子认识世界的方式吗?他只不过想得到大人的关注而已。 当然了,阿成也没有像父亲说的那样喋喋不休,那样的爱说话的,只是相对于父亲的话少,阿成大概是个话多的人,时至今日,经历了生活的许多事情之后,阿成渐渐的变得沉默了许多,有些话不便说,有些话说了也没有用,选择沉默反而觉得看清了很多东西。 前几年阿成读一个作家的书,那作家说他选择沉默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从话语中很少能学到人性,从沉默中却能,阿成深以为然。 回头再来说阿成的三舅吧,阿成的三舅没有像他父亲说的那样喋喋不休,这多少是有些偏见夹杂其中的。阿成的母亲是家中的老幺,上面有六个哥哥,在那个“人多力量大”的年代里,家家都是子女很多,自然的小孩子里的兄弟姐妹也很多。 阿成的三舅就是他的第三个舅舅,这个舅舅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按排行喊舅舅的话,也就是三舅了。这样称呼也是不至于在姥姥家聊天时出现不知道喊的是哪个舅舅的情况,毕竟几个舅舅都在的情况下,总不能喊长辈名字吧。阿成的母亲排行老七,自然的就是三舅的七妹的。 阿成的三舅有一段短暂的婚姻,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便又恢复了单身状态,此后阿成的三舅也就再也没有了结婚的想法,三舅把阿成当做他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小时候三舅经常来家里和阿成的母亲促膝长谈,阿成姥姥家的村庄和阿成村庄是挨着的,直线距离也就两里地,三舅来阿成家或者是阿成去姥姥家都非常的方便,再加上那时候属于二十一世纪初,那些年里,大部分的村里人都还拴在那一亩三分地上面,干着春耕秋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业劳动,乡村大多都是熟人社会,亲情也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作为哥哥的三舅和他的妹妹凤儿有很多家长里短的话要唠唠的,也许阿成父亲对三舅有的偏见,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三舅经常来家里和他的母亲唠嗑有关,毕竟一唠就唠到晚上天黑时分,这样多少不让人觉得是话痨的了。 那时候都是晚上吃完晚饭时间点,三舅来阿成家里坐会儿,现在想来,大概是他的三舅估摸着时间点才来的,可能也是不想给阿成的父亲留下蹭饭的印象吧。阿成的母亲那时候抱着阿成哄他睡觉,阿成常常在母亲怀里快要睡着的时候,朦胧之中被母亲叫醒,说是要送三舅回去,这样想来,阿成的父亲说三舅话多,看来是真的有原因的了,毕竟阿成的父亲很多时候也得陪着一起聊天。 那时候的春天时分,阿成的母亲会和他的三舅聊一些庄稼该增肥的事情,并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地里施肥,三舅都是在商量好的时间段提前来家里帮忙干活,有时候他也会帮父亲修剪修剪那些阿成家里种的果树枝条之类的,春天修剪一下那些梨树桃树杏树的枝条,有利于果树开花后更好的落果,而农活对于三舅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了。 夏季时分,三舅会去河里或者是村庄鱼塘里面撒鱼,那时候河里或者是庄里池塘里的鱼,都是野生的,没人管那些鱼的生长情况,反而那些野生的鱼长的都还挺好的。三舅的那种撒网,他撒的是又大又圆,像是每一条渔网的吊坠都在听他的命令召唤一样,三舅每一次撒出去的渔网,就跟那罩子一样,牢牢的罩着被他撒住的鱼儿。 夏天里三舅还会种些小白瓜,就是那种超市里面叫小蜜瓜的,还有的叫小香瓜,我们那里称呼是小白瓜,那瓜香甜的口味像是糯米的香一样沁人心脾,阿成常常会迫不及待的跑去瓜田摘瓜,心疼的三舅直喊阿成:“你别把瓜秧给我踩坏喽。”阿成才不管这些呢,他这时候只管看着那些肥大的小白瓜,白里带点青纱一样的香瓜此时就是他的游戏里面的金币一样多多益善,还哪在乎他的三舅的呼喊啊。 秋天秋收时候,三舅自然也会来家里帮忙。三舅收割大豆,镰刀都是事先磨好的,侧身左腿朝前,右腿朝后,马步弓腿扎稳,左手搂一把大豆在手,右手顺势从右边往左边一镰刀下去,一片大豆杆就这样给割下来,这边左手把搂好的大豆杆放下,再往前一步,又是一片,三舅的麻溜干农活的程度是我见过的少有的。 冬天的时候,阿成的三舅会把他种的萝卜或者是红薯给阿成拿来,亦或者是他腌制的蒜瓣或者咸鸭蛋之类的给阿成拿来,让他吃,起初阿成是不喜欢吃蒜瓣的,他以为那腌的蒜瓣也跟不腌的味道应该一样,就不吃,后来冬天家里没菜吃,阿成有一次吃了他三舅给他拿的腌制的蒜瓣,像是打开了另外一个大世界一样,从此爱上这玩意。再后来阿成长大的时候,比如听别人说螺蛳粉不好吃还味道大,他就喜欢尝试一下,这样的行为还有吃臭豆腐和榴莲,每一次阿成吃过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些东西像他们传的那么难吃,也没有像他们传的那么邪乎的。包括香菜这东西,阿成从小就吃,香菜这东西在豫南阿成那里被称为“芫荽”,几乎每年家家都有种的,都是自家种自己吃,他们那村里没人说芫荽不好吃的。后来阿成想啊,这也许就是每一个人的口味不同吧,地区差异导致每一个人接受的东西不同罢了。 而昨晚阿成看到一个网友拍了一张照片发布出来,那照片是一个提着一个饮料桶,桶里装满了鸭蛋,提桶人坐扶梯快到下扶梯时候的背影,图片的视角是仰拍的角度,网友写的文案是这样的:“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城市,在很多地方都能吃到鸭蛋,小时候觉得这些东西廉价又丢丑,去超市能买满冰箱,可现在长大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我不是他要见的人,这更是一桶我买不起的鸭蛋……” 阿成看着这文案,呆呆的坐在书桌前良久,那些关于三舅的记忆,在脑海中穿梭一样,不停的切换着浮现出来。 三舅也会腌制咸鸭蛋,而且他腌的咸鸭蛋还特别的好吃,是那种用筷子轻轻一捅就能滋滋的,冒出黄油的那种咸盐蛋,招人稀罕的美味食欲感的咸鸭蛋。 阿成还记得,有一次去姥姥家里,看到三舅在腌咸鸭蛋的场景,三舅先是把那个有四五十公分高,碗口大小的褐色坛子洗干净,再把坛子里里外外都擦干,坛子被三舅放到平坦的地上,那时候是秋天,那天秋高气爽,三舅是在院子里做这些东西,三舅忙前忙后的做着。 三舅把锅灰弄了好多好多,那锅灰就是用小麦杆茎烧出来的,阿成的老家在河南,河南是个大平原省份,几千年来形成的黄河冲积平原,土地肥沃,每年都能产出大量小麦供给全国各地。 而小麦秸秆的处理,大多都是用来当做生火做饭的薪材的,阿成的三舅弄出的锅灰,也就是草木灰,三舅再用筛子筛出来好一些的草木灰,筛出来质量好的草木灰,再被阿成的三舅放到干净的塑料薄膜上面,他三舅轻轻的把草木灰用干净的木棒给锤成碎末,把锤好的草木灰碎末放到一个干净的脸盆里,脸盆是事先准备好的,接下来他三舅又弄了些生石灰倒进装着草木灰碎末的脸盆里面。 “你去把暖水壶拿来。”三舅给阿成说,阿成小跑着去拿来暖水壶,暖水壶里面是三舅事先烧好的热水,这时候三舅又从厨房拿来几袋盐,还拿来一瓶白酒,阿成问三舅:“为啥还要酒啊?”三舅说:“放酒腌的快,腌出来的鸭蛋香。”阿成默默的看着没有再问。 三舅把盐倒了三袋到盆里面,又倒了半瓶白酒,先倒少许的凉水,又倒少许的开水,就这样倒完之后,三舅拿着一根干净的木棍开始搅拌刚才倒到一起的那些东西,边搅拌边倒少许的暖壶里面的水,慢慢的,草木灰和白石灰还有盐和酒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酒香里有草木灰的味道还有那种石灰的独特气味,一并弥漫开来。 三舅把盆里的草木灰全部搅拌成泥状之后,拿出来少许,先是铺平在坛子底部,再拿出摆在旁边竹篮里面的干净鸭蛋,把鸭蛋一个一个的立着放到坛子底部,再铺上一层和好的草木灰在底部排好的鸭蛋上面,接着再放第二层鸭蛋,就这样依次摆满坛子,最后把剩下的草木灰铺到最上面一层鸭蛋上面。 接下来是封坛口,三舅把碗口大的坛口用塑料薄牢牢的扎了三圈,再用小红绳缠绕两圈扎好口系紧,就这样一坛咸鸭蛋就等着时间慢慢腌制它了。 三舅抱着装满咸鸭蛋的坛子,把坛子小心翼翼的挪到堂屋桌子底下,堂屋桌子底下那地方阴凉干燥,进屋时候还能时刻看到这一坛子情况,能够防止被老鼠什么的给弄坏了。 就这样等到两个月后再打开坛子,就会是那种腌好的咸鸭蛋了,那时候三舅一般都会把咸鸭蛋拿出来一部分,洗去草木灰,送些咸鸭蛋到阿成家里,这时候阿成要是放学了,就会迫不及待的让母亲煮几个咸鸭蛋要尝尝,每一次看着吃着那种冒着红油的咸鸭蛋,阿成内心都是高兴的,这种生活的欣喜感,是具有烟火气息的普通人家的日常,大概也是每一个国人都想要的岁月静好的模样吧。 第2章 种菜能手 阿成的三舅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国家的建设时期,那是个一穷二白的年代,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都伴随着时代的政策变迁而一变再变,当时的老百姓们的想法都很简单,那就是能够过上好日子,过上好生活,那时候经常流行的一句话顺口溜是“电灯电话,洋犁子洋钯”,这都是老百姓去追求的稀罕玩意,那时候老百姓用的火柴叫“洋火”,老百姓骑的自行车叫“洋车子”。 你可以想象一下有电灯是多么奢侈的事情,毕竟那时候很多家庭都还用着那种煤油灯照明,当时人们就美其名曰这是“洋油”,用这煤油灯照明产生的烟雾,弄得衣服上面落了很多黑点点。其实这还是好的,还有连洋油都没得用,就的只能点棉油灯。你要说有比这还差的有吗?有啊~,有些人家连棉油灯都点不起的很多很多,你要是问我他们怎么生活呢?照常生活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之前把一切收拾好了就躺床上了,点不点灯都一样的。 阿成的三舅家里兄妹多,阿成的姥姥和姥爷照顾孩子和抓工分两个同时干,根本忙不过来,于是阿成的三舅就主动承担起了家里的家务活了。 俗话说长兄如父,阿成的三舅也就顺便照顾起了弟弟妹妹们,帮着家里打理家务活,就这样,一来二去的,阿成的姥姥和姥爷看阿成的三舅这么能干,也就没有再让阿成的三舅去上学,这也就耽误了阿成的三舅的学习,阿成的三舅的知识面,大多都是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后来慢慢在生活中教会他的。 阿成的三舅最擅长种菜,提起来阿成的三舅种菜这事儿,阿成小时候倒是见过的,阿成的三舅种菜其实是个能手,就像是很多电影里面,很多人不认识真正大佬的情节一样,阿成也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他三舅种菜还有一定的本事的,这也是后来姑姑给阿成讲起来三舅的一些往事的时候,阿成才得以知道的。 阿成大学毕业那年,他自己把行李打包寄回了老家,随后,他自己也坐车回到了老家,仿佛一个在牢笼里面的鸟儿,一下子有了自由,却又不知道该去往哪里,这也许是很多大学生刚毕业时候的状态吧。阳历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河南这地方正是热天儿的时候,虽然比不上南方的燥热,但中午时候要是出去一趟,也是立马浑身汗流浃背的。 阿成老家是在豫南的农村,像阿成这个年龄的同村人,大多在工厂里面打着工,阿成属于那种把大学读完的仅有的几个村里人。同村的同龄人都随着时间的变化,慢慢的都不在一个圈子里面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什么玩伴可以玩的。 网吧那地方阿成不喜欢去,那地方太吵闹了,哪怕去了那地方,他自己也不玩游戏,要是看个电影,他都感觉没有在家里拿着手机看着舒服。游戏之类的,阿成也不喜欢玩,那玩意是阿成小时候玩够了的东西,小时候阿成玩俄罗斯方块都是玩到通关,从那之后就没有什么游戏再入阿成法眼了。 阿成有时候默默的想想自己这追求,堂堂一个大好青年,硬生生的活的跟同时代的小年轻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 阿成有时候也会笑一笑自己,他心中只有一些唐诗宋词还是喜欢的,仿佛那些都不是阿成这个年龄段该喜欢的东西一样,阿成给自己一个好朋友聊起过唐诗宋词,却被这个朋友说是老古董。 这朋友说他应该喜欢些体现年轻人活泼气息的东西,阿成问这朋友是什么?这朋友说你可以试着喜欢听听最新的音乐啊~,什么最新的电影啊,说了一大堆。 阿成觉得最新的音乐都是非主流杀马特造型一样的,自己没那方面的喜好。新出的电影,阿成一般也不去看的,一是没钱跑去电影院看,再一个原因是阿成单身,不喜欢去那人多的地方,他一看到电影院跟自己同龄的人成双成对的,感觉自己被虐了一样,浑身的不自在。 后来阿成看到电视上有那种关于唐诗宋词的比赛节目的时候,阿成就很高兴,阿成心想啊,电视上面都在比赛着这些关于唐诗宋词的节目,自己喜欢这玩意该不是老古董了吧。这样想来,阿成就觉得得不到一些身边朋友的认同也罢了,他们应该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而已,从此他没再纠结过这些东西,还是没事儿时候看看唐诗宋词,有时候背背,有时候默写一番。他在背和默写的过程中感到了快乐。 这年毕业的这段时间里,阿成唯一的去处,也只能去他姑姑家玩,他姑姑家距离阿成家就二里地远,抄个近路还更近呢。 阿成姑姑前些年在县城她二儿子家里住,不常在家,这几年她二儿子的小孩子都长大了,二儿子夫妻俩工作也都稳定了,孩子不用这个老娘带也可以了。 她二儿子家里两室一厅,她小孙子孙女长大了,都需要住的地方了,房子一紧张,他二儿子就跟儿媳妇商量着让老娘回了老家住了,姑姑也便回到阿成村了。 阿成的姑姑跟阿成属于同一个村委会管辖的,但是不属于同一个庄的,他姑姑属于大邱庄,阿成属于大李庄。 阿成去姑姑家玩,无非也是跟他的姑姑唠唠家常,也因此,他得以听到姑姑讲了很多以前的自己不知道的故事,那故事有他姑姑当年当姑娘时候的趣事儿,还有一些村里的八卦新闻什么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恩怨情仇,风风雨雨,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都有。 阿成的姑姑今年八十四了,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次阿成都听姑姑讲的事情入了神,很多时候,人都说什么“活历史”,阿成就在想,这就是“活历史”啊,他姑姑讲的这些才是真的活历史啊。 他姑姑讲的很多东西都是阿成在课本里面没有看到过的,关于历史,关于记忆,阿成知道,每一个个体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每一个个体都是这个大时代下的小的毛细血管,正是这些小的毛细血管,才形成了我们看到的宏大的历史。而姑姑讲的这些东西真正的让阿成大开了眼界,这其中就有一些是关于阿成的三舅的往事。 阿成的姑姑说:“咱们这里原先是一片梨园,梨子每年都能远销全国各地,最远的地方能销到新疆那边去,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那时候梨子能行销全国都属于大品牌喽,就是今天物流这么好的时候,信息这么畅通的年代,能够把一个地方的产品行销全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时候路都很难走的时候,到处都是沟沟坎坎,信息还都不畅通,那时候有急事儿,能打个电报,那都贵的要命的,电报也都是按照字数收费的,一个字就很的。”阿成的姑姑说到这话的时候撇撇嘴,那足以证明电报确实是不便宜的了。 阿成的三舅庄子和阿成的庄子是挨着的,在阿成小时候,还都能看到那种黑皮皲裂如同龟甲的老梨树,每年也能吃到那种老梨树结的果子,这确实是姑姑说的样子。 姑姑给阿成说:“你小时候见到的那几颗庄里的大梨树都是当年庄里砍剩下的老梨树发的新芽。”说到梨树,姑姑不住的摇头,她说那时候的梨子是真的甜,好像现在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梨子了一样的扼腕叹息。 姑姑继续讲:“上世纪,那时候人民公社化,大食堂都办起来了,说是老百姓都有饭吃呢,可以敞开肚皮吃的大食堂,那时候啊,兴这种东西,到处都办的红红火火的,村长就找到恁三舅说,想让他去办村里的菜园子,那时候男劳动力工分高,办菜园子不会太累,但是工分会低点,恁三舅就跟恁姥姥、姥爷商量一番后,就接受了这个任务,办菜园子就得有一块菜地不是,他们村给恁三舅的是一块连草都不长的无毛之地。” 姑姑说:“那块菜地是白色的,没有一点肥力,就像是沙漠一样,风一吹都有白色的尘土飞起来,那地方啊,连人都很少去,恁三舅也没嫌弃,拿着抓钩就去刨地了,唉,都说大环境不好的时候,有些人就不抱怨,恁三舅就是那样的人,埋头就干。”说完,阿成的姑姑还摇了两下头,阿成明白这是对三舅的肯定。他姑姑的摇头只是表示那土地的贫瘠程度难以想象,但是阿成的三舅就去干了,没抱怨~。 抓钩是一种农具,长得其实跟猪八戒的钉耙很像,唯一的与八戒钉耙不同是抓钩是三齿的。河南南部地区称呼“抓钩”都是方言音,听着像是“抓够”这样的音,用起来松土很方便,正面刨土搂土块,背面夯砸土块,用起来麻利顺手,简单还轻便。 姑姑说:“就这样,恁三舅和其他几个人在没有机器,没有牛耕地的情况下,使用自己的土办法,一抓钩,一抓钩的,楞是把那块地松了一个遍,没有肥料,就撒上锅灰,再就是出去拾粪,附近的村庄都能见到他拾粪的影子。那时候啊,拾粪的人是天天都能见到的,就像跟你们说的今天新疆的牧民拾牛粪烧茶做饭一样,那时候经常能在街上看到背着粪篓捡粪的人,拾好的粪堆到一堆让它发酵,发酵好了之后撒到地里去,这样的地就很肥了。” 阿成的姑姑坐在家里沙发上,她挪了挪身,接着说:“这就跟应了那句老话一样,人勤地不懒的,人勤地不懒,秋后粮仓满啊。那几年里,恁三舅种的那块菜地,一年四季都有菜吃,春天的菠菜、韭菜、蒜苗,夏天的番茄、黄瓜、茄子、南瓜,秋天的芹菜、茼蒿、芫荽,冬天的萝卜、土豆,全乎的很。有些人,家里孩子多,能吃上菜,那都是幸福的。但那个时候啊,因为恁三舅的菜园子种的好,他们庄,家家也都能沾上菜味了,咦,别说那时候,就是早前几年吃菜都费劲的。” 姑姑喘了口气,她年龄大了,长时间说话,明显觉得有些吃力了。阿成给姑姑说:“你慢慢的说,咱就是唠唠嗑。” 姑姑又接着说:“那时候隔壁几个庄里,都有人稀罕的不行啊,后来发展着发展着,趋势是隔壁几个庄的,派人来学习恁三舅的种菜经验,恁三舅讲种菜的经验,讲的可仔细了,他一点一点的讲,恁三舅把啥时候施肥,啥时候再添肥,啥时候歇地养肥,夏天和冬天是中午浇地好?还是晚上浇地好?浇水区别在哪里?浇地是离苗根近些好还离苗根远些好?为什么要这样浇地?番茄怎么打头,南瓜怎么压秧,韭菜怎么过冬养根来年才能长出来的更肥更壮。恁三舅说的这些让人家确实感觉稀罕啊,种个庄稼,谁想那么多呀?什么包括适当轮更的方式方法啦,他都传授了出去了。说起来恁三舅哪有什么种菜模式,这不都是他做的仔细吗,种啥东西要是不上心,也不会种好到哪里去。这要是上心了,再加上你做的勤快点,我知道一个死理儿,哪怕是一棵草也能给它养的肥肥壮壮的。恁三舅他呀,正是有这样的勤快劲儿,他那个老婆不就是后来看上他这一点了嘛,这人呐,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勤快点,啥都能来了。” “这我还没听过。”听完姑姑讲述的道理,阿成深以为然。 阿成的姑姑说:“得去做饭了。” 阿成不好意思再蹭饭,就说回家去,结果姑姑不让他走,那天太阳很好,阿成姑姑的院里面的石榴树开满了小花,点缀着小院温馨满满。 阿成在姑姑家吃完午饭,姑姑说要躺下午休了,阿成就回了家。 五六月的农村的中午,有些燥热,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动,阿成一个人走到家里,他也躺下午休了一会儿。 第3章 巧合之举 阿成的母亲曾经给阿成讲,一九七五年的时候,那时候那年七月底,天气开始变得阴晴不定,那年月连天气预报都没有,不像现在这样,天气预报能够这么准确的预报天气,还这么方便,还这么的准确。那时候真的是看天儿吃饭呐,那时候老百姓信这信那的,咋个会不信呐,都没有什么现在这些高科技可以预知那么多的东西,人们只能听风就是雨的猜一些事情。有经验的人给你说那些云里雾里的魔幻的事情,你也分辨不清楚他说的哪个是对哪个是错的,反正大家伙儿都信了,你要是不信,自己都在心里打拨浪鼓的。 拨浪鼓是河南那边小孩子小时候玩的一种小玩具,一个手拿的那种像小鼓一样的小玩具,鼓身两边都挂了两个小圆珠一样的东西,小圆珠被绳子连着鼓身,你在手里拿着那鼓柄左右摇晃,那小圆珠就会被甩起来,刚好能打到鼓面上面,鼓就会发出声响蹦蹦蹦的响声,打拨浪鼓在阿成的老家豫南那里,用到其中的一个意思就是心里犯嘀咕,矛盾纠结,你心里蹦蹦蹦的乱跳不就显示你比较纠结和矛盾嘛。 阿成的母亲说,那时候啊,平时下地干活都是提前把家里衣服洗好,把该晾晒的东西都给晾晒到院子里,可是一九七五年八月的那段时间,天气格外的让人捉摸不透,那时候家家出门前,都会让小孩子注意天气情况,都是嘱咐一遍又一遍的,害怕家里晾晒的东西再被雨淋了,每一家都家庭条件一般,谁家也不富裕,好多家里也没几件换洗的衣服,要是今天没晒干,明天又等着穿,那就只能把没晾干的湿衣服往身上穿了,那时候啊,幸亏是热天儿,要是遇到冬天那种冷天,人都是宁肯钻被窝里面,也不愿穿衣服出去办事儿之类的。 “那时候没有好衣服穿吗?我看电视里面都穿的那么好?”阿成很是疑惑的问母亲这样的问题。 “傻孩子,电视是演给你看的,肯定都穿的好啦。”阿成的母亲说着,指了指阿成的脑门。 “那你们都穿啥?”阿成接着问,他那疑惑的眼神像是有很多问题要弄明白一样。 “我们穿的都是麻布衣服啊,恁几个舅舅的衣服不穿了,他们身体都长大了,衣服就显小了,恁姥姥就改一下那些衣服,缝缝补补的,给我穿了。”阿成的母亲说。 阿成忙问:“给你穿男孩子衣服?” “是啊。咋了?那时候有衣服穿就不错了,咋了,你还想着穿的花花绿绿的啊,那时候也没有那些好看的衣服的。”阿成的母亲给阿成说完笑了笑。 阿成又问:“那衣服要是当天晾不干咋办呢?不出门吗?” “该出门还是要出门的啊,咋会不出门呢,我们都是穿其他几个哥哥的衣服呗。”阿成的母亲给阿成耐心的解答着。 “哦,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好看?”阿成坏坏的笑脸问着母亲这样的话题。 母亲点了一下阿成的脑门,说道:“你这孩子啊,那时候连布料都没有,家里能有件衣服穿就不错了,谁还笑话你啊,都差不多的家庭条件,穿出去的衣服都差不多的,没有谁家穿的比别人家多好看的衣服,那时候只要看着干净就行了,谁去穷讲究啊。” 母亲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候,好多人家里孩子多,一条裤子,都是家里的几个孩子换着穿的,谁要是有事得出去一趟了,谁就去穿家里那条裤子,要是没事儿,你就在家里被窝里躺着。” “大人呢?大人也是这样吗?不无聊吗?”阿成追问着母亲问。 “那时候,有些家里大人也这样,谁有事情需要处理了,谁出去就穿那条裤子,没事儿的时候都在家里窝着呢。大人可能要出去办的事情多,有时候会单独有一条裤子自己留着穿,小孩子的裤子都是轮流着穿,谁也不说谁,没有啥可取笑的地方。”阿成的母亲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来刚才阿成还问了一句:“你说啥?无聊是吗?那都是闲的太狠了,要是饿你三天三夜,看你是觉得无聊还是觉得肚子重要。那时候即使觉得没意思的时候,也是躺着的,活动那么多,就要吃的多,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你吃啊,能活着就不错了。” “那几天天气都那样了,你们有没有把衣服忘了收了的情况?”阿成心想,肯定有人忘了收家里的东西的吧。 “我没有忘,不过庄里有人忘了的收的。”阿成母亲说。 “那咋办?”阿成像是吃瓜群众一样,他看着母亲,等母亲说出来那个忘了收衣服的人的遭遇。 “挨打呗,离大老远就能听到哇哇乱叫的声音,还能咋办,大人也不是没有气,在气头上就打一顿消了火气呗。”阿成的母亲说道。 “连收个衣服忘了都要挨打呀~”阿成一脸惊讶的看着母亲。 “那是一个小事吗?你现在看着觉得是一件小事儿,那时候,在当时,可是大事儿,没衣服穿了,没办法出工了,咋样给你挣工分呐,咋样养活你们这些小调皮蛋呦。”阿成的母亲看着不听提出问题的阿成说道。 阿成听着母亲说完,好像理解了些,又好像没有完全理解,他理解的是,小孩子没有及时收衣服,确实是疏忽大意了,可是也不能打小孩子吧。就这样想着他也没有了头绪,感觉脑子乱乱的,干脆还是接着听母亲讲起来吧。 阿成的母亲继续说道:“那些天,天天都是阴雨天,看着那天上的云,都感觉能拧出来水的样子,还有的时候,天看着放晴了转眼就又阴下来了,下一阵雨然后又晴了,那真是让人受不啊,前脚我刚把衣服收到屋里面,害怕被你姥姥打啊,得收拾好衣服。后脚功夫,天儿它就不下雨了。” “怪稀罕哩~”阿成说。 “是啊~”阿成的母亲说完,长叹一声。 “那天,恁三舅出去,他说想去地里看看嘛,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下了雨了,村里的水坑里里啊塘子里啊,都积了水,他当时就看到有一个一动一动的像是人一样的在那塘子里趴着,恁三舅赶紧跑过去了,衣服也没来得及脱,他就抱起来那小孩,这时候才发现,那孩子是恁姥姥家屋后面那家的小孩,他赶紧给那小孩控水啊,他把那小孩背到身上,小孩头朝下,就这样背着跑。他一跑,村里就有人看到了,说你背里谁啊,这跑啥啊,恁三舅就说‘后边嘞’。那人家还问啊‘你咋还把他头朝下背啊’。恁三舅就急了‘你没看到我在救人吗,这是我家后边的小孩,淹着了,我这给他控水’。” “这时候那个人才反应过来啊,他也不问这问那了,等恁三舅又跑了两圈之后,把那小孩放到地上,让他仰躺着,这时候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都知道有小孩淹着了,恁三舅当时也不管那么多了啊,先救人要紧呐,那时候恁三舅就给那洗小孩按胸部,这个恁三舅听说过,好像人抢救时候都是按压胸部,哎,那时候这方法还真不赖呢,恁三舅摁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这小孩嘴里吐里开始吐水了,那时候没那么讲究啊,一圈人看到小孩醒了,都高兴啊,夸恁三舅厉害,给恁三舅竖大拇指,恁三舅把那小孩子扶起来,扶着他,给他送到他家里去了,他爸妈当时都不在家啊。” “等晚上他爸妈下了工,先到恁姥姥家感谢恁三舅啊,救了他还家孩子一条命呐,他爸妈在场上都听说恁三舅救他家孩儿这事了,那时候消息快的很,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恁三舅说应该的,都是邻居的,要是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他爸妈回去之后,又拉着那小孩来家里,给恁三舅先是磕了三个响头,又跟恁姥姥和姥爷说,这孩子认你们两位当干爹干妈吧,那小孩子跟恁三舅一辈人,平辈。恁姥姥跟恁姥爷说,这测测字吧,测完字要是不相克俺就收下这孩子了。邻居一听就懂了,就回去测了字,拿给恁姥姥和姥爷看嘛,恁姥姥、姥爷一看,这还刚好不冲突,当即就收下了这孩子了。那时候说起来,有些时候讲究,有些时候也没那么讲究,不像现在还送礼啥的,那时候就那样磕几个头,喊恁姥姥、姥爷一声爸妈就是干爹干妈了,晚上那个孩他爹,拿点酒来家里,跟恁姥爷喝了一会儿,相当于是表示表示意思,恁姥爷也一直说啊,恁三舅救小孩子都是应该的,别往心里去。” “他们家之前啊,因为盖房子,还跟恁姥姥、姥爷吵过架,他家扎地基的时候,还多占了恁姥爷家一块砖的长度,这农村不就是这样嘛,你家房岩比我家高了,水就往我家里淌了。你家门头高了,那我家不就成了你家的池塘了嘛。水都是往低处流的,地儿就那么大,你多占我家一点儿,我家就少一点儿,我家也不能去占别人家的宅基地啊,人家没占咱的,对吧。当时恁姥姥、姥爷也是气不过,虽说是一块砖的长度,但是,那以后再盖房他再往恁姥爷家占了咋办?当时也是跟他家吵了两句,恁姥姥、姥爷想着以后还都是邻居的,地基都扎上了,咱也不能给他扒了吧,盖房子是件大事儿,也就吵了吵,之后再没跟他们计较了。” “这一次不是刚好赶上了,恁三舅救了他家孩儿,他之前占宅基地一块砖,都是邻居的,他过意不去,毕竟,你说这人呐,有时候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就有个坎呢,那时候恁姥姥、姥爷跟家人家一样,要是不论理,恁那几个舅舅都长大了,他们家根本就不是个儿。恁几个舅舅当时都气的不得了,要不是恁姥爷镇得住恁那几个舅舅,早就跟他们打起来了,都是年轻小伙子,他们家一点便宜都落不到的,恁姥爷当时就说,这事儿是他们大人的事情,谁以后也不能乱来,以后该打招呼还得打招呼。恁那几个舅舅后来都没理过他们,我也没有理过他们家里人,这一次要不是恁三舅救了他家小孩儿,还长远着不说话呢。” 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时分,阿成的母亲去自家地里的菜地割了些韭菜回来,又薅了些菠菜,阿成跟在后面,太阳刚刚好,那时候是春天,暖风吹着田野的麦苗的清香,让阿成感觉很是惬意。 “这人呐,别想着占人家便宜。”阿成母亲平淡的继续说道。 “那时候要是恁三舅记仇,他家那个小孩说不定就没命了,这人呐,别想着赚人家便宜,说不定哪天就赶上自己害眼的时候了。人呐,这一辈子福祸都是有一个定数的,你把便宜赚完了,后面哪还有福报的机会给你呐,你这一代造孽了,有时候看着你这一代没有啥影响,说不定下一代就报应来了,人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有能力就去多帮帮别人,没能耐就守好自己良心。这人呐,想着算计别人赚来的那点便宜,那种来的快,去的也会快。恁三舅救他孩子,纯属是巧合,要是当时他再晚出去一会儿,要是当时他不从那儿路过,都不一定能救到他孩儿,这人啊,还是要行善心,他要跟恁姥爷喝酒不就是有点愧疚之前的做法了嘛!” 阿成的母亲总是能在给阿成讲故事的时候,顺便讲一下她自己的心得体会,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是她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点一点悟出来的东西,阿成母亲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她的这些言传身教方式方法,却让阿成有了很好的教育。 其实知识可以后天去学,但人生中,尤其是做人真善美的道理,或许在小时候就应该教导到位,阿成每一次听母亲这样悉心的说,都会默记于心。有些道理需要提醒,有一个好的母亲,从小去提醒孩子的一言一行,没有长不成好苗子的道理。 第4章 苦难记忆 阿成的母亲曾经给阿成讲过一些关于“七五八”的事情,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多年之后的今天,阿成还能记得母亲讲的一些细节,也寥寥了。 母亲说:“那是一九七五年的八月份,就在三舅救了邻居家那个孩子之后的一个月里。天一直下着雨,白天黑夜没完没了的下着雨,有时候出着太阳还在下雨,小河沟里面的的鱼都长得膘肥体壮,当他们有一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水都溢到了脚底板深的深度了,这时候很多人都开始说是发水了,姥姥姥爷也意识到这是要发大水的节奏,于是赶紧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往房梁上挂,房梁上用小木勾挂着竹篮,竹篮里面可以放些贵重物品。当一家人忙了一天时候,院子里的水也被来回走动淌水淌浑了。”母亲说着说着,他长吁一口气,那是多年前让她难以忘记的苦难回忆。 接着母亲又说:“水位还是让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一直在涨着,一直在涨的,原先到脚底板深的一层小水,现在已经淹没脚板到脚踝了,还有原先的水只到家里的地砖一层的深度,傍晚时分已经到了一砖半的深度了,这让姥姥姥爷也有些慌乱了,这时候不光恁姥姥姥爷慌,其他人也都慌了,家家都大呼小叫着放东西的,叽叽喳喳的,离大老远都能听到。村里这时候也谣言起来了,各种关于不同地方的水鬼水怪的传言都在说着,你想啊,那时候轻易也没见过发水这回事儿,都感觉不妙,但是都不知道咋办,想着下两天天就能放晴呢,结果现在水位都漫到脚脖子了,这时候庄后面池塘都满堂了。” 阿成看着母亲说着,或许每一个人都愿意有一个很好的听众,母亲大概也是这样吧,她也需要有人倾听。母亲继续说到:“那年代还不允许到处走动,很多人只能在家里看着水位一点一点的涨着。家家都不让孩子乱跑啊,生怕不小心孩子野,生怕不知道哪里会有漩涡小水坑什么的,那可都是要人命的时候啊,要是遇到水大了,刷一下就能把你冲走。家家那时候就围着自己家高地方下脚,看着家里的粮食,家家也不敢多吃一口。都开始计划着节省粮食,其实那时候本来就没啥粮食。” 母亲说:“那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红薯干,都吃吐了,煮红薯,红薯馍馍,窝窝头,有时候胃里都冒酸水出来,都是吃窝窝头吃的,很多人胃不好啊。唉~苦啊~” “那时候没有别的吃的吗?”我问道,“哪有啊?要是有了,谁还去吃窝窝头啊。能有口饭吃都是好的了,还想着吃好吃的,不是做梦吗。”母亲一脸有些嫌弃又无奈的看看我说。 母亲接着讲道:“水位从刚开始的脚面深,到后来到脚踝深,再到后来没过脚踝一乍深,慢慢的长起来了。那时候家里只能从柴火垛上面抽取上面的干柴火做饭,底下的柴火都泡湿了,根本不能烧水做饭了。前几天还能凑合着每天抽点柴火生火做饭,后面慢慢的水涨高了,甚至连一口热饭都做的做着费劲了,到后面都没有干柴烧了,恁姥姥跟姥爷还是有远见的,那几天能抽出来干柴时候,恁姥姥姥爷就开始让恁那几个舅舅把家里的红薯干给碾碎了,让恁大舅二舅在那把红薯面面炒熟,那红薯面面一炒还挺香的,炒完家里红薯面面,就晾干,说是以后要是水起来了,就一个人分点,自己带上自己的,饿了可以含到嘴里一口,喝生水。那时候恁姥姥姥爷就一直叮嘱我啊,说我还小,到时候一定跟着他们一起,别乱跑,我那时候也刚懂事儿,感觉有大事儿要发生了一样。” “那后来呢?”阿成问着母亲。 “再到后来水就越涨越高,家里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生火了,柴火垛底下湿了,它那个湿气没地方散,再加上那今天也一直下着雨啊,柴火垛上面被盖了薄膜也不行,还是都被弄的湿了,干柴火是一点都没有了。做饭也不做了,村里那时候都看不到烟囱冒烟了,以前一到做饭的时候,家家都是烟囱冒着烟,谁家要是柴火湿,那烟囱冒出的烟能又长又黑。干柴火冒出的烟都是一股那种青烟的,离大老远都能看到那种从锅底穿出的热气的烤着空气跟那种水晶一样的往上窜的气儿,一绺一绺的,像是曲线,那才是好柴火烧出来的烟儿。” 母亲给阿成讲这些时候,那时候阿成的村里家家还都是烧柴火的时候,每天阿成都是能看到炊烟袅袅升起的,几乎一天三顿饭,家家都烧的是那种秸秆。每年五六月份时候,各家地里的小麦一收割,各家都把小麦秸秆拉回家,放到自家房前屋后,那时候都喜欢用小麦秸秆烧锅做饭,地锅烧小麦秆轻便,小麦秆还好拿,一抓一大把,要是把小麦秆堆成垛,过一段时间压实了,那小麦秆烧着更好了,感觉软绵绵的。不过小麦秆不耐烧,一顿饭都要烧一大箩筐。 同比之下,烧苞谷秆就耐烧很多,每年苞谷收获时候都是在十月份左右,苞谷掰下来晒干拉回家,苞谷秆也拉回家堆成垛,都是放到家里房前屋后,之前堆出来的麦秸垛要是没烧完,一般都是留个能把麦秸露出来的地方,这时候的麦秸都是很好的引火的柴火了,不能被完全压着取不出来。这时候再把苞谷秆放到上面,一捆一捆的给摞好,苞谷秆也能被压实了。烧苞谷杆时候一般一顿饭要两捆苞谷秆就够了,苞谷秆烧起来没有麦秸秆好烧,还需要折断,它那个秆有的很结实,就跟小木材一样,杆子粗大啊,这就是它耐烧的原因。这东西要是比着麦秸,是烧完一身灰,都得去洗个澡。麦秸就没有那么多的土灰。 那时候的阳历十月份,已经是秋高气爽的状态了,大雁南飞,蛐蛐乱鸣,这时候的蚂蚱也是又大又肥,阿成喜欢逮着蚂蚱,逮着一个玩一会儿再给放了,那感觉令阿成说不出的稀奇欣喜,放了也是为了让它们好好活,阿成听母亲讲过,说秋后的蚂蚱要是遇到大肚子的,就赶紧放了,他们怀了孩子了,虽说是害虫,但是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以后还有其他的小动物吃他们,你不吃他们,别害他们。 阿成有那么一会儿思绪乱穿的想起来好多,眼前的母亲讲的也好像断了线一样,只好让母亲再接着讲,阿成母亲看着小小的阿成也是笑呵呵的还讲:“那时候啊,老鼠啊、长虫啊、土鳖啊,还有一些小虫子,也开始到处爬,到处跑,鸡也咯哒咯哒的叫,都往树上飞去,站到树枝上面,还能看到刺猬游泳啊,那时候水位还是在涨,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往南边的公路上走,他们趟着水运东西,有的家里孩子小的就用俩木桶挑着走,让小孩子坐在里面,大人挑着,大人身上背着些麻袋,麻袋里面都是自己的贵重东西,还有粮食啥的,恁姥爷看情况感觉不对劲,就让恁那几个舅舅轮换着背我,顺着大人的队伍走,大的人流队伍走还是比较好的,心里好像那个有依靠的感觉,有安全感。大队伍都是往南边走的,那边是公路,顺着公路能到县城。恁姥姥姥爷还不想走啊,还想在家里看看水势情况再做打算,就让恁舅舅带上事先准备的红薯面面,背着我去大路上去的。当时走到大路上的时候,就看到有好多人在那里了,都是拖家带口的。那时候还能看到有飞快的皮艇疾驰过去,在那水面上感觉都没沾水一样的快啊,上面的人冲我们喊着让他们注意安全,不要乱跑之类的。” 母亲给阿成边讲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远方的夕阳,阿成知道母亲要做饭了,于是起身和母亲先去厨房洗了个手,母亲说今晚蒸馍,阿成还想让母亲讲下去,母亲看了一下醒了一天的发面,又按按发的蒸面,已经都是气孔了,母亲便说可以了。阿成看着母亲和面,便说道:“妈妈,你还接着给我讲吧”,阿成母亲看了一眼阿成于是边和面边又继续讲道。 “那时候啊,我看到远处漂来的好多木头块,还有一些猪啊、羊啊、鸡啊、狗啊,好多尸体,顺着水流,往下流去,有的流不走的就在岸边,肚子因为喝太多的水而涨的好大,没人去捞。大路上两边的河沟明显比村里的水流的快了很多,人都前脚接后脚走,都担心一不小心踩空了,或者倒了被卷走被冲走啥的,好在那时候路两旁都是平时村里人种的树,扶着树,卷起裤脚光着脚丫子就这样趟到了南边的大马路上面。我那时候到那大马路上的时候,那些拖家带口的都席地而坐,那时候也不讲究那么多了,都看着水说着话,都不知道水什么时候能退去,等到晚上时候姥姥姥爷也和其他几个舅舅一起来了,说家里水现在深的很了,不能在家待了,恁姥姥姥爷来了,我当时安心好多,那时候还小啊,又爹妈在身边感觉好很多,他们还带了些盖得和一些杂粮。” “就这样在那大马路上过到第五天的时候,那天恁姥姥姥爷说啥都要回一趟家,那时候水已经很深了,水也不涨了,他们回去想再去拿些粮食,家里还有些放的高粱面儿,那定西平时都不吃的,都是留着给猪鸡吃的。那时候啊,已经没有吃的了,那天就天放晴了,恁姥姥姥爷回去了。我当时也是饿的躺在那里没了力气,恁三舅当时被恁姥姥姥爷安排看着我,恁三舅也饿的不轻了,那天恁三舅看到一个沟里漂了一个倭瓜,恁三舅就一猛子扎进去游到南瓜旁边,抱住南瓜踩水又游回来了,这这时候有好多人看到恁三舅往岸边游,都拿出竹竿递给恁三舅让他抓住,恁三舅抓住一根长的竹竿儿,被大家伙儿快速拉到岸上,就这样几个人赶紧把倭瓜给打碎,就地生火,都是薅的路边上的树枝子,有会爬树的,跟个猴子一样爬到树上折树枝。恁三舅煮了一锅倭瓜汤,恁三舅煮好,先给我盛了一碗,他自己盛了一碗凉着。他先喂我喝啊,一点一点的吹冷了,还生怕我烫着嘴,恁三舅看着我慢慢的有了精气神,喂我喝完了那碗倭瓜汤,他才喝自己那碗,那天要不是有恁三舅啊,我估计都撑不过去那段时间。”阿成看着母亲有些感慨的说着,这时候母亲也和好了面,手起刀落把长条状的馒头面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小馒头块,等着一会儿放到篦子上蒸。阿成这天给母亲烧着锅,这天阿成父亲出去还没回来,一般父亲不在家,就是阿成亲自烧火的时候了,阿成烧火很不错的,小小年纪,他已经有模有样的像个小大人一样学会了许多家务。 母亲又继续讲到:“等到晚上天黑时候,恁姥姥姥爷来了,恁姥姥姥爷是被一个皮艇送来的,当时那些人巡逻不让回村,那时候都是土坯房,怕房子被水泡浆了地基,房子一塌了,人都跟着盖到底下,都是土泥巴,找人都难的。当时他们看到恁姥姥姥爷从村里往外走,也是顺路,就把恁姥姥姥爷送来了。恁姥姥姥爷听说了恁三舅捞倭瓜的事情,没有责怪恁三舅,几家喝了三舅倭瓜汤的人也都说了恁三舅水性厉害。恁姥姥姥爷拿来了粮食,精打细算着每天煮点粥,就这样直到水退去,能看到路面时候都开心坏了。后来还有飞机空投了物资,有些人太饿了,一下子吃干的太多了,又猛喝了水,当时是大夏天啊,传出来撑死了好多人。水退去时候,我跟恁姥姥姥爷回家,一路上,田边边,村头,走没几步都能看到猪啊、狗啊、猫啊、水牛啊、羊啊、刺猬啊、黄鼠狼啊、野兔子,好多的尸体,有些都已经发臭生蛆了,种的庄稼也都淹了,上面都是那种水泡过的黄泥,树也是倒的倒歪的歪,走到村里,有些人的房子都没了,被冲塌了,房梁都被冲走了。” 阿成母亲边说边把馒头放到锅里,并盖上盖,她换阿成,说刚放进锅里的馒头需要大火蒸,担心阿成累着,也担心阿成烧的火忽大忽小,被到时候馒头蒸坏了。阿成站到一遍还想听母亲讲下去,母亲让阿成倒一杯水,阿成赶忙倒一杯水给母亲喝,母亲边烧火边说:“那时候真得感谢恁三舅那一碗倭瓜汤啊,要不是我咋都感觉自己熬不过来了,那时候真的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那时候回到家之后,听说好多人都饿没了的。就咱今天吃的这白面膜那时候都是稀罕物。”母亲看看阿成,“你这一身穿的,在那时候都是小少爷的级别,小少爷的档次,知道吗”阿成听完笑了笑:“这就是小少爷了?”阿成有些疑惑的说着。“你以为呢?那在那时候,可不就是小少爷才有的嘛。”阿成忽然有了一种幸福感,他感觉一下子好像自己是很幸福的人了一样,这种被母亲说是小少爷的感觉很特别,他没经历过那场水灾,但从母亲一点一滴的讲述中能体会到那时候人们的不易,母亲说的应该是真实的,至少她从那场灾难走来的。 那晚父亲回来,哥哥放了学,阿成和母亲一家四口吃了新蒸的馒头和炒菜,一家人在饭桌上说着话儿,阿成感觉很幸福。 第5章 俗世姻缘 阿成有一天又要母亲讲那次水灾之后的事情,母亲又给阿成讲了些。 阿成母亲说:“恁姥姥一家人回家之后赶紧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桌子上都是水过去之后留下的泥巴,还有板凳上面也是。院里的桃树杏树都冲的东倒西歪的,恁那几个舅舅就开始收拾起来,整个校园到处都杂乱的很。恁姥姥、姥爷就安排我们几个说,家里哪些定西该扔的扔了,哪些该该洗的给洗了去。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役,恁姥姥姥爷都很注意家里的卫生情况,特意叮嘱我们几个不要吃生的,不要喝生水。” 阿成母亲说:“那段时间里,收拾家里的时候,经常能扒拉出来被淹死的老鼠,有时候也能看到一整窝的小老鼠被淹死的。还有淹死的那种叫土圆的那种小虫子,甚至刨自己家院子的菜地时候,都能看到被淹死的蚯蚓。” 当时阿成还不太相信,为此还跟母亲说:“那为啥我每一次钓鱼,把鱼钩上的蚯蚓放到水里半天都还活着。” 母亲说:“那是泡的还不够长,时间再长点,都能泡死的。” 阿成没有再去反驳母亲的说法,可能母亲说的是对的,小小年纪的阿成心里想,以后自己问问老师不就知道了嘛,或者自己去查一下资料,大概也能查到。不过,在以后的日子里,阿成每一次钓鱼时候除了看鱼漂之外,还在每一次拉钩时候都特意观察一下自己鱼钩上面的蚯蚓,看看有蚯蚓是否还活着。 阿成母亲说之后的岁月里,一家人时有拉肚子时候,可能是喝了高粱面导致的吧,但都很快好了起来,那段时间一家人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蛮幸福的,毕竟一家人都健健康康的在一起,那是水灾之后最大的幸福。 再后来,母亲有一天无意中提起三舅的婚姻的事情,母亲说:“水灾之后啊,恁三舅还是去收拾他的菜园子,很快又把菜园子弄的跟之前没啥两样了,勤快的人做实事儿,恁三舅就是这样的人。” “恁三舅因为菜种的好而在远近出了名,尤其是水灾之后,家家日子都不太好,他还能让村里人吃上菜,这让很多外庄人都羡慕啊。不过他老实本分的性格,还是给他带来了羁绊,快三十的小伙子还没有谈过对象。恁姥姥、姥爷也托媒人物色过,看看有没合适的姑娘,结果,都是杳无音信,没了下文,再之后恁三舅就看淡了这件事,那时候他专心挣工分,就跟现在挣钱一样的,菜园子里面的蔬菜瓜果长得丰硕,反而令恁三舅获得更多的成就感,人有了成就感,干活也觉得快乐。” “有一天,恁三舅正给豆角架三角架,那时候豆角都是需要架上类似于“x”形的三角架的,这样方便豆角苗顺着角架攀爬结豆角,这样架成之后,豆角都会结的又长又粗又直,还有利于采摘打理。那天恁大舅火急火燎的跑来喊恁三舅回家,恁三舅问恁大舅怎么了?恁大舅说你回到家就知道这么了。” “就这样,恁三舅跟随恁大舅小跑回到家里,看到堂屋坐着恁姥姥、姥爷,还有一个陌生人,这陌生人是一个显老的中年男人,略微有打扮,皮肤黝黑,头发已经稀疏,黑白相间的头发点缀在头顶上,大概是风吹了的缘故,略微有些显得凌乱,恁三舅一看就知道,这是经常下地干农活,饱经风霜的辛苦人。” “恁三舅问恁姥姥怎么了?恁姥姥说这是西庄的,你就叫张大吧,人家想看看你,人家听说你种菜挺好的,也听说你老实本分,这不来家里看看你。” “大”在我们河南就类似于叔叔的称呼,好像陕西人把“大”当成父亲喊,各地有所差异。 母亲讲起来这事儿时候说:“后来才知道,张大的女儿已经嫁过人了,他女婿得了什么痨病病死了,那时候好像这病还很难治,他女婿还留下两个孩子,一男孩一女孩,婆家想让男孩留下来为那一家延续香火,让他女儿改嫁掉,结果他女儿不愿意留下孩子,那毕竟是她生的,母子连心,咋会舍得呢。张大女儿也不愿意听任婆家的摆布,就抱着着俩小孩回了娘家,张大看着女儿回到家,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恐怕不是受了委屈她是不会回来的,也就没说啥。” “她婆家那边后来也就再没联系过张大的女儿,这张大的女儿在娘家一住就是两三年,村里也是对张大女儿闲言碎语不断,那时候哪像现在啊,现在看开了,那时候动不动就是什么克夫之类的说法,这些偏见真的在那时候很常见。”母亲给阿成讲到这时候,停顿了一下,她在感慨时代对于人的偏见是如此的大,阿成没说啥,继续听母亲讲下去。 “就这样,张大的三个儿子也没敢说过妹妹的不是,毕竟她爹亲娘亲在那儿站着,这就是底气。张大老两口可以不在乎村里的闲言碎语,可是眼看女儿年龄也越来越大,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老了,父母哪有不操心儿女的呢。张大终于坐不住了,于是张大就托媒人给自己女儿开始说媒了。” “那年月啊,媒婆可是个等同于月老的角色,什么王家闺女满十八了,长的俊,托说媒的人家都拿着点心踏破媒婆的门。什么刘家有个小子在外面发了财,成了万元户啦,也是能被踩破门槛要给自家闺女撮合的大有人在。世道就是这样嘛,那时候流行,讲究这个东西,明媒正娶嘛,那时候的媒婆就是很吃香的,一般人还真没有那个巧嘴,俗话都说啊,这媒婆的嘴就是那牵线的小红绳子一样,这上下嘴唇一动,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红的都能给你说成紫的。恁要是这两家谁得罪了媒婆,那可是想把这姻缘绳自己剪断的节奏。不过很少听说那样的,农村人嘛,都讲究一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观念”。 “这张大自己也有事没事儿到处打听,对附近几个村的年轻后生情况开始想着法的去了解一番。在咱这农村这样的爷们场里,那时候有俊后生看上张大女儿,他女儿虽然没擦脂抹粉,但是的身材高挑,一头黑长黑长的头发,长的稀罕人,年龄也不大。要不是有俩孩,谁能会想到她嫁过人啊,说是个大姑娘都可以的。” “那些看上她的后生,人家家里托人一打听她们家情况,就不愿意了,一听说他丈夫去世了,有的就说怕克夫,有的说还有孩子,怕将来麻烦,反正各种理由都有,就没有了谈婚论嫁的下文。” “就这样,这一拖又两年光景过去了,农村开始搞人民公社,实兴起来大食堂,三舅种菜远近出了名,口耳相传的乡间小道消息,都是颇受人信服的。这消息就被张大知道了,张大又进一步打听,才知道三舅还是单身,这让张大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张大想勒是,想有这样一个女婿的,又担心恁三舅会看不上他家闺女,毕竟前面有那么多例子在那摆着,有很多都是到了最后一步了,不愿意了,嫌这嫌那的,所以这个张大很担心。” “张大自己也是年龄大了,为了闺女今后的幸福,老脸一横,还是打算去恁姥姥家看看恁三舅这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这期间他又听说恁三舅老实本分,踏实肯干,个头也还可以,是个过日子的好后生。再之后,张大又打听到恁三舅家里住哪儿,就亲自上门看看合不合适了,顺便跟恁姥姥、姥爷唠唠嗑,也可以知根知底啊,毕竟亲眼见到的总比媒婆的巧嘴说出来的都实在的,这就有了张大来恁三舅家里的那场面。” 母亲说:“那天我在家,恁三舅进门回来时候,张大直夸恁三舅‘怪俊郎嘞’,张大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那年代肚里有点墨水的人都让人高看他一眼,现在不行了,现在你们这是生活在一个好时代呀,我小时候哪有像你们这样好,都能读书。”母亲给阿成讲三舅时候还不忘教育一番,这让幼小的心灵仿佛觉得蛮有道理的,只不过可能这样的对比让阿成没有太多的感慨吧,更多的是母亲的感慨,毕竟母亲没有读过书,不识字,这一直是她的遗憾。 阿成母亲那天给阿成讲这些时候在做着鞋垫,那些鞋垫是那种被称为千层底的鞋垫,就是先用脚踩在一个废弃报纸或者纸皮上面,再用粉笔围着脚丫子画一个脚的模型,再把那张纸皮剪下来,剪下来的纸皮被称为“鞋样”,千层底的鞋垫就是用很多布一起纳,那些针线纳出来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线排,小线排都有一定的距离,整齐划一,很结实,纳鞋底时候也是比着鞋样纳的,纳完之后把布边按照鞋样一剪,这样一个鞋垫就做成了。左脚有左脚的鞋样,右脚有右脚的鞋样,按照不同脚的鞋样做出来的千层底其实也可以换着穿的,只要翻个面就行了,还有些巧媳妇只用一个鞋样做两双千层底鞋垫的,无非就是把那个鞋样翻过来照着做一个就行,都是方法和技巧活,前提是两只脚要大差不差,要是一只脚大一只脚小就不适用这样的方法了。阿成每一次看母亲纳鞋底都会想起来自己学的诗句“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尤其是“临行密密缝”这句的“密密缝”真是贴别啊,那纳千层底的一针一线,都是“密密缝”的具体体现。这让阿成老是觉得这诗简直跟穿越了一样到自己眼前了。 母亲那天边做千层底鞋垫边给阿成讲三舅的那段婚姻。 “张大来姥姥家之后没多久,姥姥姥爷就托西庄亲戚联系这个张大,让西庄的亲戚当三舅和张大女儿的媒人,那年代很讲究明媒正娶这个说法的,嫁娶之间必须得有媒人这个环节,媒人的存在,相当于证明了俩人符合传统婚姻道德规范的标准。就这样,在两家选定好的良辰吉日里,三舅带着接亲队伍去接亲张大女儿,那天恁三舅早早的起来,洗漱一番,换上恁姥姥事先做好的一身衣服,我给他戴上大红花,同村的爷们场的跟恁三舅年龄相仿的人,都被事先通知到了,也都提前来到恁姥姥家,都穿的有模有样的,一切准备就绪,出发去接亲。”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呀,那时候农村人看到这样的场面,都知道是有人家嫁闺女,有人家娶媳妇了,喜欢看的人都会跑很远去看热闹。” “这一路上也有讲究,到哪个桥该放炮仗,到哪个庄头该放鞭炮,都很讲究,那一路上很是热闹。恁三舅到了张大门口,按照主事人要求行礼敲门,三舅就走到张大门口敲门,这敲门也很有讲究的,先是得伸出右手,右手手指自然弯曲,掌心向自己方向,抬起中指第二指节,连续敲门三下,这敲门速度不要太快,太快显得催人一样,让人感觉不好,急促的慌。太慢也不行,慢了感觉不连续,会给人一种像是没睡醒的人一样,无精打采的。敲门还不能用手背或者手掌拍打,这敲门的力度也要刚好。有些人家接亲,都跟砸门一样,给人印象不好。敲完门,等里面人问话,不要先说话,这时候张大家里人都在里面等着呢,主事的事先安排的人回应了‘谁呀?’‘我,这家女婿,来接亲的’。” “‘好,你等一下,我给你开门’,听到这句话时候你就该拿好红包,跟在恁三舅后边的人该准备撒花的撒花。这时候里面人把门打开,都得两扇门一起开,这是礼节,不能只开一扇门,开门之后恁三舅赶紧把红包递上去给开门的人,人家接过红包示意恁三舅进门。恁三舅就抬腿进门,后面的一起接亲的都跟着进来。主事人提醒恁三舅让他说话,都是事先安排好了该咋说的,恁三舅就喊‘爸妈,我来接新娘了’,张大夫妻两口赶紧出堂屋门,笑呵呵说‘来啦来啦’,这时候张大女儿就被搀扶着出来,老两口一人身边牵一个小孩,恁三妗子就走到恁三舅身边,她头被蒙着红盖头呢,男孩牵恁三舅的手,女孩恁三妗子牵着她的手。‘爸妈,我带小燕了’,小燕是恁三妗子的小名,张大老两口摆手没说话,眼泪汪汪的看着恁三舅把小燕和她俩小孩扶上了轿子。” “围观的乡邻里三层外三层的,村里有小闺女出嫁了,在那时候都是新闻,都喜欢凑个热闹,这样的场面又不是天天见,凑热闹还能有喜糖吃,咋不凑呢。跟着恁三舅去的人撒喜糖,都高兴啊,‘抢喜糖喽~甜到心窝里喽~’都是一边撒糖一边喊着提醒他们接好喜糖。有人负责抬着花轿,有人负责撒喜糖,走一段时间累了时候两波人换一下再接着走,遇到老少爷们散散烟,就这样一路吹吹打打到恁姥姥庄,同样的也是很多人看,还是该撒糖撒糖,该让烟让烟,一路到自己家门口,两家都约定好了,要简单举办婚礼,也就只邀请了最亲的几家亲戚吃个饭,恁三舅和三妗子拜堂成亲了,就这样在没有谈恋爱的情况下他俩走到了一起。” “第二天按照规矩是请媒人吃大鲤鱼啊,红烧大鲤鱼,必须媒人先吃第一筷子,这是那时候规矩,媒人都是这待遇。媒人坐主位置,恁姥姥、姥爷坐媒人旁边,恁三舅跟恁三妗子也坐在那里,恁姥爷先说感谢媒人的话,之后敬酒加菜。接着就是恁三舅三妗子敬酒给媒人。当时我跟恁其他几个舅舅都是打下手的,在厨房烧火的烧火,择菜的择菜,压水的压水,让媒婆吃好喝好,咱就得招待好嘛。” “等第三天时候,就是恁三妗子回门时候了,那时候都懂事了,恁姥姥、姥爷事先交代好了恁三舅理解规矩之类的,还跟恁三舅说好几遍,也给他们准备了烟酒,还有鸡鸭之类的,小两口去回门去了。就这样回完门回来,他俩就过小日子了。”母亲看着阿成那渴望的眼神,问了一句:“你咋对这些那么感兴趣,人家都喜欢听小人书,你也不看,天天缠着我给你讲这些。”“有趣啊,不有趣我才不听呢”阿成稚嫩的声音回复着母亲。 母亲说完站起身笑呵呵的做饭去了,天已经黑了,傍晚村庄的炊烟映着夕阳,格外美丽,阿成有那么一种看到书里说的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感觉,阿成就静静的看着夕阳和炊烟,直到夕阳下去,母亲喊他吃饭,这时阿成才回过神。 第6章 欢闹一家 阿成的三舅和三妗子这一对小夫妻,俩人结婚后的日子像是平常人家一样,阿成的三舅依旧照常去菜园子里打理他的蔬菜,侍弄他菜园子里面的瓜果,阿成的三妗子在家帮忙收拾家务,因为阿成的三妗子俩小孩也一同来到了这个家里缘故,阿成的姥姥和姥爷事先就在家里开了家庭会议,给全家人声明说:“谁都不能对俩小孩子不好,人家带俩小孩子嫁过来,就是咱们这个大家族里面的一份子,不但在家里不能亏待这俩小孩子,还要在外面听到谁说这俩小孩子不是的时候要坚决回击回去。” 阿成的其他几个舅舅里面,包括其他那几个已经嫁过来的妗子都点头表态说了好,胳膊肘不能往外拐,这是传统的家族社会固有的观念,在中国几千年的宗法制里面,这个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俩小孩子的到来,也顿时让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家里欢闹了许多。 阿成的三舅是有自己的宅基地的,但那时候他的三舅因为是弟兄六个的缘故,他大舅和二舅当时也才结婚没几年。阿成的四舅倒是挺有本事的,他自己谈了个对象,双方父母也都挺满意,于是就给他四舅办了婚礼,婚后他的四舅也就搬去到自己宅基地上住去了,这倒不是说露天居住,而是他四舅宅子面已经盖好了房子。 当时阿成的三舅心胸开阔,谁先结婚他都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姥姥姥爷就先给阿成的大舅、二舅和四舅盖了瓦房,等到他们各自搬出去住的时候,阿成的三舅、五舅和六舅都还在和他姥姥跟姥爷一起住着,阿成的姥爷的房子也是瓦房,四间的宽度,地基夯的很结实,墙体是砖泥混合的结构,从地基往上两米都是青砖的墙体,两米之上的是土坯墙体,土坯是用麦秸杆混合着石灰做的。阿成小时候去他姥姥家,那土坯依然完好无缺,可见当年土坯墙体做的质量是真的很好的。 阿成的三舅和三舅妈一家住在西屋,他姥姥和姥爷俩住在东屋,中间是客厅,阿成那里称呼客厅为堂屋。厨房和门楼有一间偏房,当时阿成的五舅和六舅住在那里,还有一间在东屋东边的房间,主体结构跟东屋是一体的房间,当时阿成的母亲就住在了那一间。 按照传统的农家习惯,一般都是妇人在家里劳作的,洗衣做饭之类的活都归于妇人来干,当时每年农妇也还会有一些集体活动,这些活动需要每个人都要参与的,比如修沟挖河,那时候村里面会先用大喇叭吆喝通知,之后就是各个小队里面再挨家挨户通知到位,家家到时候带上自己的铁锨锄头去指定的地方集合,那地方会有人安排下来任务,说怎么修沟怎么挖河,农妇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行,每年二三月份刚开春时候,沿路两边都会有很多去年长的杂草根茬在那里,还有些枯枝败叶之类的,河沟里面也会因为去年的风吹日晒而堆积起来很多很厚的杂草枯枝之类的,这些都是需要清理的,农妇大多需要自己带着干粮,自己带着农具,那时候流行着你去隔壁村里地头清理,隔壁村里人来你们村里清理,这样就能够避免很多偷偷溜走或者是因为是自己家地头而干的勤快,别人家地头不去干的行为。田间低头的杂草给铲铲,不平的路给修修垫垫土,河沟里面给挖挖,再给岸边培培土,路面修过以后,等到这年秋天还会需要修一次,不过到那时候就已经可能是别人来修这个地方了。这时节往往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干着活,说着话,村妇都有一把力气的,刚开始还需要搓搓手,慢慢的干着干着就浑身出汗了,不过那时候人都还保守着,那时候也都是穿的自家做的棉袄之类的衣服,往往外面还套个外套保护着这件里面的里子,都是为了防止弄脏里子的缘故。一般上午能干完活就回家吃饭,上午干不完的活,不会让你走,这些都会有预估,一般都会带上些衣服,毕竟前一天通知的去哪里哪里干活这事儿时候,农妇都有预估的,毕竟这十里八乡的地界上,各个地方的路咋样,各个地方的水咋样,家里长辈都会知道的,年轻的少妇不知道这些东西,但长辈都会嘱咐一番的,有时候邻居跟你分到了一个地方,也会给你贴心的说些需要的东西,到时候都会帮一把的,毕竟干活的时候会有个什么状况之类的,都是邻里邻居的,帮个忙之类的也就更信得过了。 那时候除了需要修沟挖河之外,还需要搞些打靶训练的工作,作为民兵的一部分,家家都得有人会端枪瞄准这些基本要领方面的动作,三妗子有时候也需要参加训练,毕竟那时候阶级斗争的思想还在的,在指定的场地拿个木棍做的模型枪对着稻草人做持枪的瞄准训练,这些科目需要有人指导和监督的,参加训练的人没有谁敢懈怠,这些东西有可能有一天就会用上了,那是一个还在冷战背景下的世界格局,谁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爆发战争,而平头老百姓能做的就是练好技能,那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当时人们普遍的思想成分,毕竟世界上的其他国家的局部热战还在持续着,没有人知道来之不易新中国未来的方向在哪里,没有知道未来是否比今天更好,也没有人知道那些口号里面宣传的东西能不能照进现实,作为一个务实的民族,老百姓能做的就是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扒扒挠挠获得一口饭吃的同时祈求能够过上安生的日子。 当时除了物质的匮乏,还有就是精神上的不足,文盲遍地都是,没有人嘲笑对方不识字,能够嘲笑对方不识字的人往往也是被一圈人围着说“祖上三代”之类的话,你能想象一下,你身边人都不识字,你还嘲笑某一个人的后果吗?那是没有脑子的行为,没有人敢拿这个开玩笑,毕竟那时候穷人光荣,也没有人敢承认自己是富人,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像精神病一样的。革命的样板戏虽已不再持续的播放,但那种样板戏给人们带来的后劲还在持续着,更何况人们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文化内容来弥补精神层面的不足,百废待兴的时代下,物质和精神都是匮乏的,所以你能够理解那个时代能有一个英雄式的人物,他们受到的空前瞻仰的骄傲感,以及人们普遍的热血沸腾的要建设一个新国家的热烈程度是那样的强烈。 豫南这边的文化底蕴还是挺深厚的,人们除了每天听听收音机里面的新闻,还有就是可以在指定时间里面听些豫剧曲目,像《穆桂英挂帅》《三上轿》《春秋配》《花木兰》《打金枝》《铡美案》等等这些传统豫剧曲目里面,这都是人们百听不厌的精品,老一辈经常讲一句话叫“会看戏的看个门道,不会看戏的看个热闹”,这句话就是说,人们对于看戏有着自己独特的鉴别,虽说是大字不识,但戏曲的唱词是句句都能听懂,而能够在懂的基础上又有对于人生,对于理想,对于价值观的塑造都有积极的益处的地方,那便是得了“门道”了。那些只是看看戏曲演员画的大花脸,或者是听些戏曲演员嘴里的插科打诨的词儿的人,是门外汉的,他们还不懂得戏如人生的道理。当然,人们并没有要求每一个人都像是学生看过一本书或者是一篇文章一样的,再去写读后感一样去看完戏来写写心得,能看懂的门道的化作自己的教养,在某一天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说出来教育孩子或者开导他人,听完戏或者是看完戏而没有收获的人们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欣赏文艺作品,除了教育很感化之外,还有娱乐的性质包涵在里面,单纯的只是获得了听一场戏而参与其中的乐呵,也不失为一种收获。 与此同时的,当时的农村各乡镇都有一个让人艳羡的电影放映员,他会在十里八乡巡回放映上头安排下来的电影,一部电影会在各个村子里巡回放映,很多时候,大人孩子都会追着在附近几个村里看。开始的时候,是黑白片,后来就有了彩色立体电影。在电影正片放映之前,放映员会按照上头的安排,先放时间很短的科教片或者是动画片,人们也都看得津津有味。这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一部电影看一遍并没有看尽兴的意味,在追着看,也是为了多一分新奇感,那些电影情节,是人们茶余饭后相互谈来的一个话题,每一个人对于电影里面的主角配角的衣着打扮举手投足都有自己的认识。换个方向说这个话题,还能够因为聊的来某个电影,男男女女而成就美谈的婚姻的呢,这大概也是人们物质和文化都匮乏的时代下的美好一面的缩影。国家的改革政策缓慢的进行着,这个乡间的小地方还没有沐浴到政策的福利,人们普遍生活的的单调且平凡。 阿成的三妗子也很勤快的人,嫁到阿成的三舅家之后就早起做饭,她生火烧饭是一把好手,阿成的三舅时常给她打打下手,负责在厨房提水烧火之类的。俩小孩还没到上学的年龄,都在家里玩,那年月真的是玩,天真无邪的年龄,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多的补习班之类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在农村,人不像选择现在这样卷的缘故,更谈不上学业的压力。阿成能从母亲凤儿那里听到她们当年玩的最多的游戏,也就跟首叫《机器灵,砍菜刀》歌曲里面唱的是一样的,什么“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什么“机器灵,砍菜刀,恁那边的尽俺挑”。什么《跳房子》啊,什么玩《过家家》啊,什么《老鹰捉小鸡》啊,什么《丢沙包》啊,好多的游戏,春天的时候可以去田野里面抓蝴蝶,夏天的时候可以去河里摸鱼,秋天的时候可以挖自家的红薯烤着吃,冬天可以堆雪人打雪仗,有着与大自然接触不尽的乐趣。 阿成的母亲凤儿后来给阿成讲,那时候阿成的三舅从菜园子里面忙完回来,会拌成老鹰,三妗子就会拌成老母鸡,俩小孩就是小鸡仔,左一下右一下在院子里抓着小鸡仔,阿成的妈妈会和五舅六舅起哄说:“抓住啦,抓住啦……快跑,快跑呦……”。俩小孩子都会开心的大叫着,大笑着,还得跟着三妗子左闪右躲,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那角色有时候是阿成母亲扮作老母鸡的样子,阿成的五舅或者是六舅扮作老鹰的样子,俩小孩还是扮作小鸡仔,姥姥和姥爷偶尔也会朝他们大人大吼两句说:“别累坏了孩子”,这老两口看着孙辈的他们玩的很开心,也就没有再去管多少,阿成的姥姥和姥爷都是蛮开明的人,都读过书,在那年月也算是知识分子,平时在家也会教俩小孩子识字读书。那俩小孩子玩的时候往往跑的满身是汗,于是在玩之前,大人都会事先约定好,说要是谁累了就喊“投降”,而往往是小孩子玩的兴起,累的大人直喊“投降”。 阿成的母亲说他们大人喊“投降”,其实是为了让俩小孩子歇歇脚,小孩子玩的太开心了,往往这时候忘了累,俩小孩子就是不想被抓到,玩的时候自然得大人把握住时间的分寸,不能累着俩小孩子,那时候大人都有一个观念,要是累着俩小孩子,会长不高个儿的,虽然这样,但还要陪他们俩玩的开心,大人喊累就能及时停下来嬉戏,让俩小孩子歇一会儿。 就这样,一家子欢乐的氛围,在那个年月显得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第7章 牵牛无花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乡村农家的炊烟也随着朝霞袅袅升起。 阿成曾看过许多个从东方升起的朝阳,朝阳掠过村庄东边那个河岸沿,掠过远处的另外一个小庄,那一点儿……一点儿……,仿佛被从地上拔起的红彤彤的大胡萝卜一样,铜色中的红晕让人感觉亲切而温暖。 那一张犹如擎盖的红晕,被这个小庄村东边的那户人家的炊烟给蒙上了一层薄纱,从田野里面吹来的清晨的凉风,直吹的那股炊烟左右的摇摆着盘旋着,升入天际,炊烟有些被吹成了分叉,慢慢的就没了影儿,有的又变成了小圈圈,螺旋着上升起来,直至消失不见。那炊烟映着初升的朝阳,炊烟看上去倒反而觉得很有仙气儿了,像是一个灵动的美人在那里跳着曼妙的舞姿,那舞姿变幻莫测,时而婀娜,时而妖娆,时而婉约,时而奔放,那多姿的样子,令人遐想而神往。 这时候不知道谁家的一只公鸡打了一声鸣儿,随之渐起的鸡鸣,便是接连不断的在小庄里传开来了,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庄东边的风会吹来某户人家新蒸的馍馍的香味儿,那馍馍的香味里面是酵母被蒸之后从小麦面粉里面淅出的独特的香。 村庄西边的风吹来,那边某户人家炒鸡蛋里面,放了青辣椒,你能想到,那青辣椒和土鸡蛋在地锅里面被翻炒,被铁锅烹饪的场景,还有香油伴着青椒和土鸡蛋的被放进锅内的时候,那滋滋的水与油的碰撞所散发出来的清香,都在这空气里面一并传来了,引得人直垂涎。 小庄南边已经有早起的小学生背着书包去上学的身影,北边的小学校园里这会儿还在安静着。那时候那个小学校园里面经常放一首歌叫:“小呀么小儿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没懒呀,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的歌曲。 阿成听小时候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老是听成另外的样子,他听到的是这样的歌曲:“小呀么小二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天生没学问呀,没有学问呀无脸见爹娘。”直到多年之后,阿成见到这首歌曲的原版歌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一直听的那首歌曲,是跟自己头脑中出现的词儿有那么大的差别。 阿成当时就想,这也许是那时候书本的封面的原因,那时候阿成读的有一本语文课本的封面上面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一个小男孩在前面跑着,他边跑边回头看向身后,斜挎的单肩包被甩了起来,后面的一些小朋友也都背着书包陆陆续续的往前面走着,整个书封面给人感觉欢快活泼,那两侧葱郁的山峰也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可爱的样子。 能听成这样的歌词,也有可能是因为阿成是家中排行第二的缘故,他总是觉得那歌词是“小二郎”的样子,农村当时大部分家里基本上都有二孩,喊老二回家吃饭也就经常能够被听到了。 这还有的一个可能的原因是,那歌词是童音唱出来的,也许是学校里面播放的喇叭不够清晰,也许是这童音里面就把“儿”唱的跟“二”差不多的样子,终究是听了那么多年之后才得以知道了原版的歌词,知道这首歌曲真实的样子了。 小庄北边的天空这时候有一片一片的霞海,霞海像是一团一团的红色的海浪一样,翻滚着飘向了远方。霞海的样子也是千奇百怪的都有,有的像赶趟儿的山羊,有的像是某一地方的地图,还有的像是杨树的叶子,还有的跟饱满的花生一样,更有像是肥硕的大蘑菇一样。乡野农村的夏天,每下一场雨之后,那些草叶枯树皮之类的腐烂的地方,总会有这种白白的蘑菇撑着小杆在那一场雨后冒出来了。阿成的母亲多次告诫过阿成,不让他摸那些雨后冒出来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蘑菇,阿成的母亲说:“那些蘑菇都有毒,村里有人吃过那样的蘑菇,有被毒到过,有的送到医院也没能抢救过来。”从此之后阿成对那种蘑菇的态度,都只是远远的看看,他从不去采摘,即使很大的好奇心驱使,他也只是拿个小树枝把那些蘑菇一个一个的给它挑烂掉。等到雨过天晴之后,那些像是撑伞的蘑菇,都会变成一滩滩难看的、灰色的烂泥一样的东西,附在它旁边的树叶上面,谁要是一个不小心踩到那种蘑菇上面了,那蘑菇就会散发出阵阵呛人的犹如刷墙的油漆一样的气味,刺鼻且难闻。然而,清晨的朝霞还是让阿成想起了这种东西,感觉这天空的云霞就很像那白色的蘑菇一样。 阿成能想到的这些云霞的样子,以及它像的那种绵羊,这些动物他也只是在课本上面看到的图片而已,他没有在电视里面看到过绵羊,不是电视里面没有关于绵羊的节目播出,而是因为阿成说家里还没有电视。多年之后阿成还对这一美丽的霞光场景记忆尤新,每当有时候对于某些事情无奈的时候,亦或者是气馁的时候,阿成都会选择早起,对于阿成来说,清晨早起大概能够忘却这人世间的许多烦恼,早起也可以看看清晨的美好,可以看看朝阳,看看这个清晨忙碌的人们,看看这个小庄从宁静到喧嚣的最初的样子。阿成会回忆一下父亲转述的某位伟人的那名句:“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每当这个时候,阿成便顿觉有了的力量去面对眼前的一切不顺了。 那年大学毕业之后,阿成都是空闲的,对于他来讲,他希望的生活就是能够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大概是这些年来阿成面临那么多波折之后,所体会想到这种生活就是最好的幸福生活的样子了。对于阿成来讲,能够像平常人家一样,过着一日三餐和粗茶淡饭的生活,那才是人间至上的幸福。倘若一个家庭里面,家里的孩子有学上,父母能够身体健康,兄弟间和睦相处,四邻无利益相争,家内无疾家外无债,做丈夫的有一个普通的工作,做妻子的能够持家,这大概是他梦想的人生里面最幸福的事情了。阿成构想过的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他自己也问过自己,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呢? 三舅的婚后生活是让人艳羡的,他刚结婚的时候庄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的,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慢慢的这些闲言碎语也就消散了,一是姥姥、姥爷一再嘱咐过家里人,无论是谁听到挑拨关于三妗子跟三舅的言语之词,都要毫不迟疑的反击回去,不能忍着,就这样那些在村里喜欢说些闲言碎语的人,渐渐的也便不再传关于一些三妗子的闲话了。那年月,时代属于特殊时期,家家都是勉强度日,闲言碎语终究不及填饱肚子实在,很多人也就听一听笑一笑,不会去当真,渐渐的也就没了那些流言蜚语生存的土壤。 姥姥、姥爷也会时常提点着三舅,三舅这样的一位老实人,也慢慢的懂得了照顾三妗子的情绪,哄着三妗子和俩小孩子开心,大概也是能够体现一个丈夫能力的地方吧,三舅也会在每一次回家的时候带些俩小孩子喜欢的小玩具,那些玩具大多是三舅农闲时候自己做的一些小手工,比如一个小风车,或者是一个打磨的精美的小石头,或者是削个木头做个小陀螺,回家还能和俩小孩子一样拿着自制的皮鞭一起抽打那陀螺,他们仨会比着看谁能把陀螺打的站立转圈圈的时间久,谁能够鞭鞭都能精准的打到陀螺上面,谁能够打陀螺时候还可以把皮鞭子甩出爆竹炸响的声音尾音……,三个人玩的时候都是开心无比,就连姥姥有时候都会撇嘴说他们那时候的样子:“恁三舅比小孩子都玩嘞疯,都不像个大人样儿。” 三舅还会做蛐蛐房,那种蛐蛐房简直媲美现代工艺作品,蛐蛐房还有推拉门和小天窗的那种,成品是一个长方体的一体合成的,前后都有推拉门 上面正中间有一个可以打开的天窗,你甚至能够把小手伸进去拿里面的蛐蛐,或者给它清理一下里面的草叶,阿成当年得到过他三舅给他做的蛐蛐房,这曾经也是阿成快乐的童年的一部分。 三舅也会尽量早些干完农活,整理好菜园子,提前背着锄头回家,帮着三妗子打打下手,整理一下院子,收拾一下衣物,压一桶水清水拎到灶火里面放好留着用,陪孩子们玩玩游戏这些都是他经常做的事情,那时候小院里面的笑声,弥漫出了院墙,隔壁的国振家里都羡慕不已。 母亲讲述过一件关于三舅的趣事儿,那是一个下午时分,有一天三舅在路边采了一捧喇叭花,他想着带着这捧喇叭花回家送给阿成的三妗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阿成的三舅就跟同村人说了一会儿话,无非聊些村里的小事情,还有自家地里的一些今年会有什么样的收成之类的话语,阿成的三舅没有注意到别在自己身后的喇叭花,等阿成的三舅回到家的时候,阿成的三舅叫上三妗子看那捧喇叭花的时候,才发现那捧喇叭花只剩下了草叶和茎杆,当时阿成的三舅给他的三妗子营造的那种神秘感的氛围,颇让人觉得很是神秘,一家子还都以为是什么稀罕的小物件呢,结果拿出来的那一刻是一捧喇叭花的叶子和根茎,所有人都先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起来,俩小孩子也吐槽阿成的三舅说:“爸爸拿着草根给妈妈~”他俩吐槽完毕以后,仰腰捂着小肚肚大笑起来,阿成的三舅尴尬的笑着说:“怪不得刚才咱们村里面的看我有些奇怪呢,那时候还有人看我身后,我也知道那老牛绕到我身后了,只是没想到这是来啃我的花的,原来是闻到了牵牛花的香味儿喽。”继而阿成的三舅又说:“你看看,连老牛都觉得我采的这捧喇叭花香呢,说明我有眼光啊,”阿成的三妗子当时笑的像开了的花一样。 后来阿成问过他的三舅这件小事儿,那时候他的三舅只是淡淡的一笑,那是一段很久远的往事,阿成的三舅没有给阿成讲那天的事情,他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那些都只是成了他美好的回忆了,他不愿意再提起,那是他这么多年来一下难以忘怀的美好,大概这美好里面也有许多的无奈,比如婚姻的无奈,阿成的三舅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人,他的好是对全家人的好,他像是无法脱离原生家庭的一个人,这是多面之后阿成能够感觉到的。 阿成的三舅是适合过那种平淡生活的人,而他的三妗子张小燕是那种需要浪漫的人, 两个人的契合点多少有一点差距。生活是一个慢慢接受捶打的过程,两个人的生活也是需要慢慢磨合的过程,接受捶打和接受磨合一样需要,都是一个撕裂自己灵魂的过程,没有人愿意天生就喜欢被重塑自己,我们都希望在心灵的舒适区里起舞,而不是在陌生的草原上策马奔腾。阿成的三舅多年后不愿意再提起这一段往事,是他不想再一次回忆那些过往,他只想在内心深处默默的淡忘掉那段岁月,那是一段夹杂着美好,平添几分温存的岁月,他也许觉得那段时间就是他这辈子最好的年华,然而,这年华并没有给他带来持续的输出,而是让他在后来的岁月里面逐渐不再喜欢两个人的生活。美好,大概都是短暂的。 第8章 邻居国振 国振是阿成三舅的邻居,是那种门对门的邻居,农村的门对门不像城里的小区那种直直的对着那种,一般都是两家有些错位的相对着,这样一来方便两家停个车啥的,当然今天也许是停的私家车了,但当年也许就是一个架子车,再或者往后面发展一点,停一辆手扶拖拉机,那都是有钱人了。二来就是还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比如你家开着门,我家小孩子在院子里洗澡,要是我家大门被风吹开了没关着啥的,很容易就能被你家看见,这样就显得很尴尬了。 谈起来国振,他是个光头,个头中等,国字脸,配上他那光头,看到之后多少让人感觉不好惹的样子。阿成见到国振时候他就是光着头的,在农村看到光头,也许是人家才剃过头没几天,但是国振的头是一年四季都是光着的,后来阿成才知道,关于他那光头,也有很多的故事。 国振年纪轻轻就开始掉头发,那年月,卫生条件不好啊,家家孩子身上都多多少少长的有虱子,但凡不长虱子的人家,那都是能够把卫生弄得好的了。 再说了,这种小虫子在其他人身上长了,你只要跟人接触,这小虫子就能从别人身上蹦跶到你身上。这种小虫子喝人血,依附在人的身体上,头上正好有头发,虱子最喜欢头上这地方,头发刚好就是虱子的棉被一样,要是头发浓密,那就更好了,简直是它的温床。那年月,风吹日晒都是农业劳作,身上最容易落灰荡土了,头上更是容易长虱子的地方。虱子这东西除了在头上,就是喜欢在人衣服缝线地方驻扎,你平时身上痒了,挠两下,这东西喝完血就衣服缝里去,你要是想逮到它,还得把衣服脱下来,白天都忙着,没时间脱衣服逮个虱子,晚上你闲下来了吧,脱了衣服逮它,一不小心它就蹦跶到你床上去了,这更难逮到了,尤其是那时候都是手工缝的棉花被子,点个煤油灯,黑黢黢的能看到就不错了,很难逮到的。 虽然国振很注意卫生,但还是不能幸免的长了虱子,长虱子其实都是小事情,但是这小东西传染病毒,什么疥疮啊,什么癣啊,就这样国振先是头上长了虱子,继而又头皮感染,得了那种起白皮的癣一片一片的像是鳞片一样,开始还是小的跟芝麻大小的小癣,后来演变成豆子大小的癣,再后来进一步蔓延,原先只是左耳跟有癣,蔓延开来时候已经满头都是。 这时候国振娘看到孩子头发这么严重了,开始慌了,国振老娘叫栖霞,栖霞就给国振各种土方法去癣了,先是用艾叶熬水给国振每天洗头,洗完头还给国振再涂一层艾叶泥,用她那多年的花布头巾给国振再包上,这一弄不要紧啊,就因为裹着个头巾,先是国振下地干活,老是被别人嘲笑像是小媳妇一样,心灵很受打击,再就是这头上的癣没见好转,还因为艾叶泥的湿涂涂的弄得那些癣都溃烂了,国振这每天睡觉都搞得睡不好,翻个身都跟打仗一样,头皮哪哪都又疼又痒的感觉,挠吧又不敢挠,不挠吧这钻心的痒疼感实在是煎熬,小伙子就这样年纪就被折磨的每天都是熊猫眼一样的黑眼圈。 之后栖霞看着儿子头发没好,还严重了,这溃脓可不是小事情,就带着国振去村里看医生了,要不说这世道就是这样嘛,啥时候都有良医和庸医,老胡在村里口碑还是可以的,当时村里人都称呼他“老胡”,也不知道他这外号是怎么个由头来历,那医生老胡看着国振的头,反复的观看国振头上的癣片,裂开的口子,是不是还扒扒伤口,弄得国振缩脖子喊着:“疼,疼,疼……”栖霞扶着国振,安慰他说:“别动,先生给你看病呢?马上就好了。” 老胡医生看完国振的溃烂的头,转脸跟栖霞说:“恁儿子这头得去大医院治了,我这也没得办法了。”栖霞张大了嘴巴,很是吃惊,她知道儿子这头现在严重了,老胡这话一说出来,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 栖霞一看老胡这样说了,她感觉到事情不妙了。栖霞就是一个没出过乡里的人,她这么些年都在她娘家村和婆家的村里来回转悠,用俗语来说就是锅门前转锅门后的人,她从这老胡嘴里一听说这孩子病需要去大医院看这头,就感觉天跟塌了一样,就差没哭出来的问医生:“你看,你这边还有什么方法没有,我这也没去过大医院,家里也没那钱去看这病啊。”栖霞那颤抖的声音几乎可以拧出来泪水。 村医老胡在村里也是很有名气的人,头疼脑热都能八九不离十的给你一两副药治好了,不过人都是有能力不及的地方,他看着国振这头,也犯了难,头上神经网络那么多,现在有溃脓了,这实在是棘手的事情。 老胡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娘俩生活不容易的,早年间栖霞的丈夫就因为打仗负了伤,退伍回来没几年因为又得了痨病去世了,这娘俩能有今天,实在是不容易,村子就那么大,当年栖霞丈夫下葬那天老胡还去了,都是一个姓的,往祖上深究起来都是一个老祖宗的。“你看这样吧,你用红辣椒水给他洗头,再把石灰弄成泥浆给他敷上半小时到一个小时再刮掉,刮完头再用清水给他洗干净,每天都要洗一次。”“这行吗?这孩子不得疼死?”栖霞看着老胡心里知道这样的方法弄下去,国振不得疼死了。 “隔壁村也有跟恁儿长的一样的这种癣,我听说就是这样弄好的,他这头单纯的吃药已经不管用了,疼的狠了,每天给他熬点鸡蛋羹补补,头发估计是长不出来,头皮以后能长好就不错了。去吧~”老胡板着脸说完这话,栖霞知道再问也没有什么良方了,于是拉着国振回了家。 从此之后就能听到国振每天在家嗷嗷叫的声音了,这声音简直是那种农村杀猪般的声音的存在,阿成姥姥、姥爷刚开始以为栖霞打国振,以为国振调皮捣蛋,不听她妈妈的话了,于是隔着墙头喊道:“国振他娘,又这国振又不听你话了?”想劝劝栖霞别打孩子。“没有,给这孩子治头呢。”栖霞声音隔着院墙传来。 那时候农村家庭条件好点的,能盖个砖混结构的瓦房。家里条件不好的,就还是那种土坯房子,土坯都是那种泥模子做的,阿成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那种模子,有长方形的,有正方形的。选择做土坯房子的泥巴也是那种粘泥巴,这种泥巴的泥粘度高,只需要把里面的碎砖石块给筛掉,把选好的那种长的麦秸秆给放进去,和到一起,放麦秸杆是为了让土坯更结实,里面的麦秸杆相当于一个个小钢筋一样的,彼此交错着,能够使土坯更好的连到一起。把和好的泥,一个一个放到土坯模子里,把模子里的泥巴都弄平整有的想要结实些的会在上面盖上一个薄板,薄板上面压上砖块之类的,有些不讲究的,就直接放到太阳下晒了。 栖霞拉扯着一个国振就挺难了,没那条件盖好点的房子了,家里依然还是土坯房子,院墙也是只有膝盖高的土坯,天天小孩子调皮捣蛋,那墙都是人扒狗踩的,黄色的土坯已经被弄得斑斑驳驳了,土坯里面原先和着的麦秸杆都裸露出来了。 “咋样栖霞,这又用啥方法给国振弄头呢?”姥姥接着问道。 “唉!还能有啥方法啊,这不是去看医生了,老胡说只能这样搞了”栖霞又把老胡的方法给阿成姥姥说一遍,说完又叹口气:“也不知道这方法行不行,老胡说隔壁村有人这样弄给弄好了,我给国振试试吧,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怪不得听到恁家国振这声音嗷嗷叫呢,这辣椒水大人也受不了啊,俺家里还有点鸡蛋,我一会儿让凤儿给你拿去,给国振补补身子。” “不用不用,俺家里鸡一直下着蛋呢,够吃了” “你说啥呢栖霞,你就别跟我这样了,都是为了孩子,我家里这几个孩子都皮实的很,一会儿让凤儿给你拿去。” “国振~,听到了没有,以后要记得谢谢恁婶子”栖霞喊着国振,国振幽幽的说:“好~”那声音像是没了力气一样。 凤儿是阿成妈妈的小名,阿成妈妈名字就是单字一个“凤”,姥姥、姥爷喊她时候就直接喊成了“凤儿。 晚上时候凤儿提着竹篮,按照姥姥的吩咐给栖霞送去鸡蛋,国振以前也跟栖霞一起玩过,那时候阿成几个舅舅带着凤儿出去玩,有时候国振也在,就一起玩,都是对门的邻居,熟得很。凤儿把篮子给栖霞:“我妈说给我国振哥补身子的鸡蛋,国振哥咋样了?”“还能咋样,那不,在房间里躺着呢”栖霞笑呵呵的接过篮子,也不把凤儿当外人的说着。凤儿跑去里屋看国振,只见国振趴在那里,头上红彤彤的,肉眼可见的血渍有的干了有的还没干,凤儿看了一眼赶紧跑出来了,这时候栖霞已经把竹篮里面的鸡蛋都拿出来放到自家竹篮里了,栖霞把竹篮递给跑出来凤儿说:“恁国振哥咋样?”“睡着了,他头好吓人”凤儿边说边接过竹篮。“你把竹篮拿回家吧,给你妈说谢谢啦。恁国振哥没事儿,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凤儿拿着竹篮回了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时候是夏天,凤儿给几个哥哥讲了国振的头,阿成的姥姥、姥爷说不让她再讲了,以后在家要注意卫生,别被感染那种癣了。 此后的时间里,每天都能听到隔着那低矮的墙头听到国振嗷嗷叫的声音,附近几家子也都知道是栖霞在给国振治头,有时候会说搁着墙头说两句话,大多是还没好吗?看着孩子叫听着怪心疼的。栖霞也总是说,有效果了,马上就好了,这孩子皮实着呢,没事儿。其实那时候栖霞每天给国振弄完头,也暗暗抹眼泪,母子连心,哪有不心疼的。栖霞也不知道这样的方法是不是真的管用,她只能硬着头皮给国振治下去,不过还好,经过一天天的治疗,国振的头发不再溃烂了,栖霞后来慢慢的减少用辣椒水的次数,只用水泥浆给国振敷上一个小时左右,再给他刮掉,就这也让国振疼的受不了,水泥浆里面碱性东西蛰着头皮像是那种千万个蚂蚁啃咬一样,不过比着用辣椒水之后再敷这个水泥浆已经是好受几千倍了。 国振的头渐渐的真的有了好转,大概真的像老胡说的那样,以毒攻毒达到了效果,虽然国振头上没有长头发,但是他的那些癣都不再蔓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头上那些流脓溃烂的地方也结了痂,阿成姥姥、姥爷也会时常让凤儿去送些鸡蛋给国振补补身子,栖霞都是隔着墙头大声道谢,姥姥都说家里留的有,国振别瘦坏了身子,栖霞都是要大声的要国振说:“谢谢婶子”,姥姥也说没事儿。 那时候在农村社会里,鸡蛋就是最上成的营养品了,姥姥、姥爷也是每天听着国振嗷嗷叫的撕心裂肺的不好受,毕竟孤儿寡母俩人,姥爷总给姥姥说:“咱能帮点就帮点,你们谁都不许欺负他。”阿成几个舅舅,包括凤儿,都知道国振一家子不易,国振出去玩被欺负了,被嘲笑关于头的事情时候,凤的几个哥哥都会上去理论一番,后来国振也就只找凤儿的几个哥哥玩了。 多年之后凤儿给阿成讲这些的时候,阿成能想到的是自己在电视剧里面看到古代灌犯人喝的那种辣椒水的场景,那场景令人胆寒,想想当时国振没晕过去,对于他来讲该是多大的煎熬,而且是每天都要洗一遍敷一遍的那种,更是难以忍受的疼吧。母亲给阿成讲,也许是这样的缘故,后来国振特别坚强。国振后来还娶了个城里的媳妇,成了整个村都有点羡慕的人。 第9章 初见贵枝 国振娘使用土方法治好了他的头,头上不再生癣溃烂,经过这事儿之后,国振也便不再上学,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辍学率还是很高的,国家还处于扫盲阶段,比上今天大多数都能九年义务教育的状态,对于今天的九零后和零零后来讲,可能绝大对多数人都体会不到这其中的幸福感在哪里,因为压根他们没有那样的经历。严谨一点来说,或许卡在九零和九五这个时间区间的人国,又生活在偏远的农村的孩子,或许多多少少有点对于那时候上学的艰辛的体察,但大多数人或许都已经忘记了。 国振不想上学,一个是因为他学习成绩也不是太好,那时候虽然就业机会虽然不多,但不会像今天这样每一个人都过得压力山大的样子,也没有像今天社会上说的“脱不下孔乙己式的长衫”,大不了回家种地,种地也一点都不丢人。国振不上学的另外一个原因,也许跟他这头有关,毕竟同学总是嘲笑他,那年代没有像今天去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太多东西,能有一本书读就很幸福了,人们对于物质的渴望,对于文化的渴望,都是极度的,当年那种露天电影,是那一代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幸福时刻,至于露天电影放什么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只要有就行,盛况绝不亚于今天那些粉丝去追星看什么演唱会的。国振的光头都是他身边小伙伴最接近的谈资,这也给原本就学习不太好的国振很大的心理负担,拿今天的我们来代入进去,一个原本受尽折磨治好的病,却被身边小伙伴谈来谈去,这实在是伤人的。好在国振心胸比较大,没有去计较这些,他只是给妈妈说自己不想上学了,栖霞问他啥原因,他说就是不想上学,其实栖霞多多少少是能够猜出来儿子不想上学的原因的,知子莫若母,为此栖霞先是让阿成的几个舅舅去劝劝他,希望他能够重回学校,结果就是阿成几个舅舅也没劝得动他回学校。栖霞又托阿成姥爷去劝劝他,毕竟阿成的姥爷当过村里的村长,同族里面,阿成的姥爷也是属于长辈的,姥爷有一天单独约国振谈话,问他:“听你妈说你不想上学了,为啥呀?” “我就是看我妈太辛苦了,就想在家帮帮她。” “是因为同学嘲笑你的头吗?帮你妈干农活以再长大点也能干的。” “不是,我就是不想上学了,就想在家帮我妈干点活儿” “要是因为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家伙说你了,你给伯说一声,伯替你出气,好不好,恁那几个大哥哥都能帮你出气。”阿成的姥爷肯定的语气给国振说。 “没有人欺负我,二伯,你就不要劝我了,我长大了,不想要我妈辛苦了,我就是想帮她干点活。”国振有点委屈巴巴的看着阿成的姥爷,阿成姥爷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国振喊它二伯。 “孩子,不读书要吃一辈子的苦的,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多读点书,你妈妈是不是就越不用担心你了。咱们村里有人去城里回来一趟,你也听说了吧,他说不识字连厕所都不知道是哪个标志。”阿成姥爷举着例子劝着。 “二伯,我识的字够用了,不想再上学了”国振有些拘谨的捧着脸,头朝下坐着,不敢看阿成的姥爷。 “那,二伯就不劝你了,国振啊,你妈妈和我都没有想害你的,多读点书有好处” “二伯,你给我妈说,别让她再找人劝我了吧,我真的不想上学了。” “好,二伯给你妈妈说,以后有人欺负你了,不管啥时候,都能去找恁那几个哥,他们要是不帮你,你直接找我。” “谢谢二伯。” “那,二伯回去了。” “我送你,二伯。” “不用,就两步路,今后家里担子就多靠你了”说完阿成的姥爷起身拍了拍国振肩膀说道。 “放心吧二伯,我能扛起来” “嗯,我回去了”说完,阿成的姥爷就回了家。 有那么一刻,阿成的姥爷一下子不知道该咋劝了,他看着这个年幼的国振,一下子酸了鼻子,他想起来国振父亲小时候和自己一起在这个小村庄玩的场景,那是多么美好的童年,那时候自己也跟国振相仿的年龄,没想到这一别已是阴阳两隔很多年。看着眼前的国振,阿成的姥爷有太多的话想说,又有太多的话说不出口。 阿成的姥爷回到家,跟姥姥提起这事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这孩子可惜了,咋劝都不愿意再学了,以后让他帮着他妈干活吧,等长大了娶个媳妇成个家,唉~,后人自有后人福。 栖霞晚上来姥姥家里,问姥爷劝的咋样,姥爷就把劝他的话复述一遍给栖霞听,栖霞听完没有说话,姥姥、姥爷让她在家里吃点饭,栖霞没有吃,说还要回家给国振做饭,姥爷没有劝动国振,或许让栖霞有说不出的心酸,每一个妈妈都是希望孩子能够今后过的比自己强的,然而这样的状态,栖霞多少是有点失望了。阿成的姥姥送栖霞到门口,栖霞不让阿成的姥姥送,阿成的姥姥还是送她,就这样看着栖霞回了家,阿成的姥姥也有一种莫名的心酸说不上来。 就这样,在那个小庄里,就经常能看到一个光头少年,国振帮着栖霞收麦,割草,那些农活国振做的都蛮好。村里人还是有人会偶尔调侃国振的光头,国振也都是笑笑没有计较,国振性格开朗随和,很多人反而愿意跟他玩到一起,但国振也没有什么人都来往,栖霞时时的提醒着国振做人做事的原则,国振有什么么不懂得,都会去请二伯帮帮忙,阿成姥爷也都是有求必应。就这样国振一天天的长大,时光任然,岁月如梭,一转眼,国振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了。 阿成听母亲讲,国振的媳妇叫贵枝,是栖霞娘家那边表姐的女儿,贵枝妈妈生了好几个女娃,家里孩子多,养不过来,贵枝便被送给他的一个在城里的舅舅家里养了,时间长了,也就相当于过继过去了,那边的舅舅和舅妈都待她很好,她舅舅一家毕竟是城里人,自然带着贵枝的眼光也就高了许多。有一年栖霞回娘家走亲戚,聊天中无意听说贵枝也长大了,刚好跟国振年龄相仿,栖霞那时候正愁给国振找媳妇不好找,这样的亲戚那不是更好了吗,于是就跟娘家哥说想让撮合撮合给国振,娘家哥也是爽快人,联系上他那表姐,就这样多年不联系的亲戚又来往了,栖霞那表姐跟她回忆起小时候的往事,越聊越有话儿,越聊越投机,顺理成章的也便答应撮合贵枝给国振这一对了。 栖霞回到家,把自己想法给国振说了,国振问她妈说,人家好歹是城里姑娘了,能看上我这穷小子吗?栖霞说,儿啊,看上看不上是一回事儿,你敢不敢跟人家来往是另外一回事儿,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俩鼻孔出气的人,你怕啥呢?要是贵枝看不上你,娘再给你找对象好不,你们先接触一下。国振心里泛着嘀咕,一想到自己光头的样子,不吓着人家姑娘就好了,还谈对象,找你不知道老娘咋想的。 栖霞又跑了两趟那个表姐家里,要了贵枝在城里的地址,又给她那娘家表姐说了好几遍自己家孩子的样子,相互约了国振去城里找贵枝的时间,她那表姐说先让俩孩子接触接触,其他的也就没再说。 转眼到了国振去城里找贵枝的日子,这天栖霞给国振拿出来新衣服让国振换上,又给国振弄了个帽子,那帽子该是国振爸爸的帽子了,压箱底多少年了,被栖霞给找出来了,栖霞千叮咛万嘱咐国振到了城里见到贵枝不要胆怯,该说话就大大方方的说,国振听着母亲的嘱咐,看着母亲这样的操心,他一边烦着,一边又很无奈,翻江倒海的五味杂陈。栖霞给国振说完,又看了一遍又一遍国振,给他戴上帽子,出了门,先往西走,出了庄到十字路口,再往南走到白桂庙那个庄边的城乡大马路上,城乡汽车到了停下来,栖霞让国振上去,国振上了车,在车窗上面看着母亲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了,售票员问国振到哪里?国振说到城里的东关,售票员说两毛钱,国振从母亲给的手绢里面拿出两毛钱递给售票员,售票员接过钱放到钱包里,给国振写了一张小票递给他,国振接过小票放到兜里,车里到处都贴着“小心扒手”车子颠簸的走着,唧唧扭扭的响个不停。 车子到了东关汽车站,国振下了车,按照事先母亲打听出来的贵枝地址打算去找他,迎面一个女孩走来,眉清目秀的,身高也明显比国振高,国振不敢多看,那女孩像是找着什么,走到国振面前时候仔细的打量着国振,国振说:“有事吗?姑娘”“没事儿,找个人,你是光头吗?”姑娘说这话直瞅国振的帽檐,国振直犯嘀咕,这城里人都这么厉害吗?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光头。“是啊,咋了?”国振站直了说道。“没事儿,看着你跟我妈说的像一个朋友,你是叫赵国振吗?”“是我,你是~?”国振把“你是”中的“是”这个音拖了很长的,“哦,我是贵枝,我妈说今天你来,让我接你”贵枝说完浅笑了一下。 国振看着眼前的贵枝,一下子像是丢了魂,尤其是刚才那个浅浅的笑,把国振看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这是国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女孩冲自己笑,国振忽然感觉,这一趟城里没有白来,哪怕这辈子见一次这样的女孩也是值得的,他顿时有了一股莫名的勇气,他想恋爱了,那种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恋爱,是的,国振此时此刻完全忘记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走吧,去我家吧,你中午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饭吃。” “额,好。”国振这才缓过来神,顺嘴回了一句,顺便理了理头上帽子。 “你坐车来挺累吧”贵枝边走边说道。 “不累不累”国振不敢并排跟贵枝走,稍微在并排靠后一些的贵枝右边,回答着贵枝的话。 “你家有啥好玩的吗?等回来我去你家去玩。”国振顿时觉得城里女孩好开放,这都要去自己家玩了,也不怕流氓吗。 国振想着能有啥好玩的呢?想了半天想起来那个白桂庙那地方有个庙,于是赶紧说道:“我们那边有一个庙,每个月初一十五都挺热闹的,你到时候可以来,提前一天住我家,到时候我妈也去烧香,可以一起去。” “好啊,那我去的时候给你提前说,到时候你带我去”贵枝说。 路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临街的房子都是砖瓦结构,路边也都是商店,有楼房几处,那都是之前这个农村娃没有见过的,国振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县城,也是他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转眼贵枝带着国振到了一个小区,小区都是一排排两层楼的小洋房,不过都是砖瓦房结构,这比着国振老家那土坯房实在是好太多了,这是目前国振看到的最好的房子,国振想啊,要是自己啥时候能住上这房子该多好。 贵枝带国振到一排房子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了二楼,贵枝拿出来钥匙开了门,喊着国振进屋坐下,上下打量着房子,一间房从南到北直通着,房间正中间是伟人的贴画,旁边还供着一个黑白老人的画像,那该是贵枝这边爸妈的老一辈吧,房间里面有几件家具,都是简单陈设,茶几上放着杯子和暖水壶,阳台上有晾晒的衣服在风吹的状态下左右摇摆,国振问道:“你爸妈在家吗?” “没有,他们上班去了,咋了,你怕见我爸妈啊”贵枝回国振说。 “不,不是,我没带东西,刚才也在街上忘了买了,不好看。” “带啥东西啊,不用带,我家里啥都有,你坐吧,我做饭去” “我给你打个下手吧” “行啊,你给我摘两个芹菜吧”说完递给国振两根芹菜。 国振接过芹菜把小叶子顺着杆茎摘下,又把大杆茎给掐断,递给贵枝说:“我摘好了”。 贵枝一看国振摘的菜,噗嗤一声笑了,“你在家这样吃菜呀。” “是呀,怎么了?”国振一脸疑惑的问。 “没有事儿,我们都是把大块再掰一下,这样方便炒熟” “哦哦,这样啊” “你爸妈今天中午回来吗?”国振还是觉得不买点东西心虚的慌。 “他们中午不回来,单位有食堂,中午都在在食堂吃饭,晚上回来吃饭。” “你都在一个人在家里吃的中午饭啊。” “他们星期六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在家吃饭” “哦,这样啊”国振都不知道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听完贵枝说星期天,他自己每天都不知道是星期几,这日子过得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一样。 “你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我闲着多不好意思”。 “没事儿,你坐在那吧,我马上菜炒好了,早上蒸的馒头的还没吃完,这也快馏好了。” “怪不好意思的,我都没帮上忙。” “看你说的,你见外了不是,这都是小活,不需要你动手的,我自己平时都干惯了。来来来,你把菜放到客厅那桌子上吧。” “好啊”国振赶紧有眼色的端着菜放到客厅桌子上。 贵枝也端出来一盘菜还拿着馏好的馒头出来,国振赶紧接过贵枝手里菜盘和馒头笼放到桌子上,贵枝又去厨房打了两碗汤出来。就这样俩人面对面坐下。 “国振哥,你把帽子摘下来吧” “不,不摘了,不好看。”国振有些犹豫的说着。 “好吧,不摘吃饭不难受吗?” “不难受”其实国振很难受,但是为了面子还是要说不难受。 “吃饭吃饭。”贵枝让着国振吃菜。 俩人就这样边吃边聊,很是欢快。吃完饭国振帮忙把碗筷收拾一下,贵枝洗完碗筷俩人下了楼,贵枝说想去街上转转,这时候国振也放开了些,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拘谨。 “我还是给你买点东西吧,别到时候你爸妈回来了,我啥都没拿,不好看,以后都没法来了。” 贵枝噗嗤笑了:“好吧,你想买啥?” “我不知道,你爸妈都喜欢啥呀?” “你给我买点点心吧,走,我带你去。”贵枝带着国振到路边一家点心店。 国振小声问贵枝说:“买多少?” “两包就行”那种点心是黄皮纸包的,上面有一个四边形的红色“福”字,看着喜庆。国振按照贵枝说的买了两包点心拿出来给贵枝。 贵枝没接国振买来的点心:“你先拿着,哪有让女孩子拿东西吧。”国振刷的一下红了脸,一下子感觉自己有点智商不在线了,那种幸福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蹦乱跳着。 俩人又转了几圈,国振看着太阳向西了,说要回家了,你把我送到今天接我那个车站吧,贵枝说好啊,贵枝把国振送到东关汽车站,国振上车之前把点心给了贵枝,贵枝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国振说来的时候会提前给你说的,俩人都知道那个提前说是让国振妈妈的表姐的转话。 就这样,国振挥着手告别贵枝坐车回了家。 第10章 田野的风 国振回家之后就跟他娘讲了在城里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讲来讲去总是在围绕着贵枝讲,三句话没有一句不是关于贵枝的,栖霞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喜欢上了人家了,听国振讲完在城里发生的事情,栖霞感觉贵枝没有讨厌她家国振的意思,反而觉得还有戏。这件事之后栖霞就经常去她娘家表姐那里,也就是找贵枝她亲娘,这俩人有谈不完的话题,家长里短的好像是找到了人生知己。 后来栖霞也在她生母的撮合下来国振家里看过,国振娘热情招待,先不说是不是国振和贵枝谈恋爱,那年月哪怕是个要饭的,作为一个普通家庭,都会热情的打声招呼。更何况贵枝还是自家亲戚,栖霞更是把家里能拿出手的最好的都拿出来招待这个未来有可能是自己儿媳妇的姑娘。贵枝来的那天国振和他娘栖霞专程跑到白桂庙那个车站口接人,足足等了有俩三个钟头,生怕迟了让人家觉得怠慢了。 接上贵枝之后,国振娘一直拉着贵枝的手,贵枝下车拿的点心国振提着,贵枝打扮的干净整洁,一看就是那种落落大方的样子,这给栖霞看的啊,咋看这个姑娘咋觉得顺眼,咋看咋觉得适合做自己的儿媳妇,国振一路都是在听栖霞和贵枝聊天,像是母女俩一样,毫无违和感。国振听着母亲和贵枝的聊天,自己拎着东西,默默的走着,这一路或许是那么煎熬,国振多么希望自己的家能好点,起码是三间瓦间边也行啊。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那些年,河南大部分地区的农村盖房子,都是自己挖个砖窑,自己烧砖自己用来盖房子。有匠人做的砖坯子,烧一窑砖出来想要红砖就直接晾干就是红砖,想要青砖,只需要把刚烧好的红砖给淋上水就行,晾干了就是青砖。阿成小时候在村里捉迷藏,躲在那些犄角旮旯地方都能看到好多那种烧毁了的砖坯子,有的甚至是琉璃状的,阿成回家问母亲,那种琉璃状的砖头为啥是那样的?阿成母亲说,这样的砖头都是当年烧砖时候火候不到就拿出来了,有些地方火烧的泥坯子没烧到位,一浇水就跟琉璃一样的状态了。那时候村里有人开始烧砖盖新房,新盖的房子会好很多,红砖青瓦,农村的宅基地一般都是三间宽度,长度有些不一,所以新盖的房子一般都是中间一间叫堂屋,类似于今天说的客厅,堂屋东边的那间叫东屋,堂屋西边的那间叫西屋,房子顶部是那种三角形榫卯结构,有大梁小梁交错支撑,形成力学里面的三角形固定作用,“瓦间边”是豫南那边称呼这种瓦房的叫法,所以那时候能有三间这样“瓦间边”都是很好的家庭了。 国振跟着娘和贵枝走着,村里有人打招呼,国振也是赶忙回应,栖霞也是满脸堆花一样的向人家介绍贵枝,说这是娘家侄女,贵枝也不知道喊啥,都是笑笑不说话。那时候村里来个外人,那简直就是新闻,更何况这样好看的城里姑娘贵枝呢,小道消息在一瞬间就能传开。栖霞带着贵枝到家之后,国振赶紧给贵枝倒上茶水,茶水在豫南那里就是白开水,没有茶叶的。栖霞洗手就去厨房忙活了,她让国振陪着贵枝在堂屋里唠嗑,贵枝多有眼力劲儿,赶紧去厨房帮忙,国振也去到厨房帮忙,国振烧火,栖霞切菜炒菜,贵枝在旁边打下手,这仨人唠着嗑。 “贵枝,咱家里不比恁城里,我做饭也不太好吃,一会儿做好了你不要嫌弃啊。” “姨,不嫌弃不嫌弃,都是粗茶淡饭的,看你说的,我咋会嫌弃呢。” “今个不会了吧,就住我房间,咱娘俩唠唠嗑。” “行啊,那我今个不回去了,明个再回去,反正这段时间也没啥事儿” “恁爸妈在城里工作忙不忙?”栖霞的问话让国振觉得母亲有些啰嗦,刚才接贵枝一路上就问过的问题现在还问。 “有时候忙有时候不忙,他们每天上班下班,大多数时候都是准点的。” “那还好,那你平时吃饭咋弄?” “我自己做饭,家里有面有菜,自己做着吃。” “恁爸妈不做饭吗?” “做呀,他们下班了做饭,平时都是我做饭。” “那你做饭手艺应该挺好吧” “就是家常菜,蒸个馒头啥的,谈不上手艺。” “那已经很好了,我都以为你们这城里姑娘不沾水做饭呢”栖霞说完又在心里嘀咕自己嘴快,这咋能说呢。 “都要煮饭吃饭的呀,哪有不做饭的”贵枝依旧很开朗的说着,这让栖霞感觉刚才那句话说了也没啥。 “你看俺家里这小子,天天大手大脚的,都是我给他做饭,他给我做饭难吃死了。”栖霞说完撇了一眼国振,好像是在借着跟贵枝说话的机会好好挖苦一下这个平时没给自己做过合口味的饭菜一样。 国振忙说:“妈,看你说的,你都不给我练手的机会,我想做饭都是被你做了。” “呦呦呦,你还有理了,你看看,这小子不做饭还怪有理呢”栖霞看向贵枝。 贵枝噗嗤一声笑了:“那你以后就天天让他做饭,好好练练厨艺。”贵枝出主意了。 “我看中,这个主意好,难吃了都让他吃。”栖霞这是明显的联合着未来儿媳妇要先给国振一个下马威。 “妈~,那可不中啊,这得慢慢的来,哪有厨艺那么快上进的”国振委屈巴巴的说,还不发忘手里柴火往锅底填进去。 “妈做这些年饭了,也该你给老娘做饭了,将来娶媳妇了,不会做饭,那哪行啊”栖霞看着贵枝说着话,贵枝还是刚才平和的样子没有波澜。栖霞就冲贵枝这样的态度,一下子感觉到,这姑娘将来是个能镇得住自己国振的人。 这边唠着磕,饭菜也都做好了。仨人把饭菜端到堂屋里,国振给贵枝拿了小凳子坐下来,三人吃罢饭,这厨房的饭菜的香味儿,早就传到了阿成的三舅家里,姥姥出来问:“栖霞家里来客了?” “阿~,来客了,娘家那边侄女,这不今天来了。”栖霞说完,贵枝也出来问栖霞该喊啥的,栖霞说喊婶子的,贵枝打了声招呼叫了婶子。 “这姑娘真俊,还怪懂事嘞,吃饭了没有啊”阿成的姥姥前几天就听栖霞说贵枝要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刚吃过”贵枝回答着阿成姥姥的问话。 “好,有空来家里玩啊” “好~” “我这还忙着,你先跟恁姨唠唠嗑” “你忙吧,婶子。” 隔着那黄土坯的墙头说完,阿成姥姥就忙自己的事情了。 贵枝帮着栖霞洗碗洗筷子,一切收拾好栖霞问贵枝累不累,贵枝说不累,栖霞拉着贵枝,让贵枝休息一会儿,栖霞也休息了一会儿,下午醒来洗了把脸,栖霞带着贵枝去自己自留地里摘菜,准备晚上做饭用,贵枝很熟练的跟栖霞一起摘菜顺便拔拔草,栖霞很是不解的问贵枝说你咋这么熟练,贵枝说我在城里家里也种点菜的,经常见爸妈干活,自己下学了也帮着干干活,这让栖霞又多了很多好感,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当儿媳妇那简直心里都能乐开花,栖霞想着倒是没说来来这话,她说都以为你们是买着吃呢?贵枝给栖霞说,买点种点,天天买也买不起。栖霞问城里菜这么贵吗?贵枝说有的贵有的便宜,贵的和便宜的都得用钱买不是。栖霞说那还真是的,那你回去的时候,姨给你多薅些菜回去,咱自己家种的不要钱。贵枝说不用不用,家里有菜。就这样栖霞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薅完晚上做饭需要的菜,仨人回到家,摘菜收拾菜叶,淘菜,栖霞又跟贵枝聊了一会天,晚上国振烧火还是栖霞和贵枝一起做饭,边做饭边聊天,国振这一天都没插上几句话,就看着老娘跟贵枝聊着。这天晚上贵枝睡到了栖霞屋里,一夜无话。 第二天老早栖霞起来洗漱,不一会儿贵枝也起来了,早上做了饭,三人吃罢饭,栖霞让国振带着贵枝出去玩,刚好上一次国振进城说要带贵枝看白桂庙,于是国振就带着贵枝去白桂庙了,出村往西走再往南走,那个大马路边上的村庄就是白桂庙村,而那庙就在这村里面往西南一点,不需要过那个河沟就是了。 这个庙宇有好多年了,很早之前据传里面是伏羲画卦的地方,又因为这里地势高,每年整个乡里收公粮,都把这里当成是一个收粮点,庙大门前是一片开阔地带,再往前面一点是一条二十多米宽的东西走向的河,那河往西边能通到县城,往东边到达乡里的塔桥乡里的那个小洪河,那时候塔桥这个乡镇还不是叫“乡”,那个时候还称呼为“人民公社”。 这条河道同时也是白桂庙这个村的护村河,白桂庙这个村有两道河,分外寨河和里在寨河,刚好这个东西走向的河沟形成了白桂庙天然的外寨河,白桂庙这个村就是以这个庙的名子而命名的村子,这个村子住着的人姓氏更是七家八姓,七家八姓的是真实的,因为村子紧邻前面这条大马路,大马路是一条省道,没解放时候,流民乱串,这个村挨着这个大马路,自然的就方便很多流民就地落户了,据说很早之前这个村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人们许愿还愿的庙宇在那里,老一辈人对于有庙的地方都会敬畏一番,有庙就有人上供,这个村子挨着大马路,流民还有落难的人经过这里,没地方住了,就跑到这个寺庙里面歇歇脚,庙里别人上供的馒头之类的东西,也就成了他们解饥一顿的食物,慢慢的,逐渐就有人在这庙宇附近开垦耕种,庙宇四周属于荒地,这地方也便有了人落了户,就这样逐渐发展,兄弟大了分家成立新户,再有流民来落户,逐渐的,这个村子也就从无到有,从四五户到七八户,再发展到一二十户。这个村子的人本来就是外地人,相互不认识,住在一个村之后,慢慢交往起来,生的孩子又相互通婚,人也就越来越多,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已经发展到三四十户了,村子也有了样子。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村子其他的人家的情况,谁也不说谁,都是属于落难的人,有啥好说的呢。隔壁几个村子里的人大多也不让跟他们村里人来往,毕竟外来的人,祖上是不是杀人放火了都不知道,那时候人都忌讳这些东西,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白桂庙这个村子发展壮大,“七家八姓”是有些属于倒插门的女婿,有些则是落难流浪街头的男孩子被收留了。 国振带着贵枝一路上走到白桂庙,沿路两旁的绿油油的麦田,风吹过一浪一浪的向远方伸展开去,高大的杨树伸展开它的枝条,遮蔽着路上的天空,野草满河沟疯狂释放着它们的生命力,油菜开着黄花,斑鸠和杜鹃啼鸣像是两个不同的人说着方言,都在竭力表达却又不懂对方在说么一样。这些都是贵枝没有感受过的,这种脱离了城市的喧嚣的平静,自由,无拘无束感,还有那说不出名的令人愉悦的空气里面的花草香,田野的风吹着这个姑娘有一种脱离束缚的兴奋感,让这个城里的姑娘开心高兴。 国振家到白桂庙也就一里地,很快就到了,庙里虽然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但还是有人上香许愿,国振带着贵枝边看边给贵枝讲解,用他知道的关于这个庙和这个村的仅有的了解,讲解着。贵枝也会时不时的问国振一些问题,国振都是事无巨细的解答着,就这样看到快中午时候国振带着贵枝回了家,这时候栖霞已经做好了饭菜,仨人一张桌子上吃着饭,栖霞跟贵枝说能不能再在家里住几天,她想让贵枝再玩两天,贵枝说得回去了,那边来的时候给爸妈说待两天,不回去家里容易担心。那时候不比现在,有电话随时能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那时候遇到急事儿都是打电报,一个电报都是按字数收费的,贵的很,普通家庭也装不起电话。栖霞知道也留不住了,就没再说,吃完饭,栖霞让贵枝在家里休息一会儿。 栖霞去自家地里又薅了一大包青菜,都是新鲜的,栖霞特意挑有大又肥的薅,薅完把土给抖掉,给打包装好,等贵枝午休醒来时候,栖霞让贵枝洗漱一下给他拿了事先拖人买的点心两包,还有这一大包青菜,贵枝直给栖霞说你咋当真了,这坐车不好带,栖霞说啥也要让贵枝带上,就这贵枝洗漱好,栖霞锁上门,拉着贵枝的手,国振给贵枝拿着包点心,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车站,国振把点心和一包菜递给贵枝,栖霞这时候又给贵枝塞了点车票钱,贵枝说啥不要,结果栖霞还是塞给了贵枝,车子启动了,栖霞给贵枝挥手,贵枝也挥手告别,就这样国振和栖霞娘俩望着贵枝的那趟车走远了,这娘俩人,才慢悠悠的走回了家。 第11章 国振娶妻 转眼到了一九七五年,国振跟贵枝的恋爱已经谈到了嫁娶的地步,国振已经能够去到城里不迷路了,也见了贵枝的养父母,贵枝的养父母多少是有点嫌弃这个乡下小子的,好在贵枝的养父母还没有那种势力眼到不许俩人来往的地步,看着这俩人能谈的来,也就默认了。贵枝也来栖霞家里住过几次了,国振带她看过晚上的那种伴有乡村蛐蛐鸣的乡村露天电影,城里有电影院,可惜贵枝没去过,这些年需要自己上学,还要帮忙照顾养父母家里的俩小孩,洗衣做饭,完全像是一个大人一样。对贵枝来讲,农村这种露天的电影恐怕更有意思,眼睛看累了,还可以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那一闪一闪的,像是一个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让这个在城里的女孩子是没有感受过的新奇。晚风有时候会把露天电影的幕布吹的摇摇摆摆,但是看电影的人都还是很认真的看,没有人受影响,夜晚飞过的鸟,也是那样的亲切,每一个人都沉浸在电影里,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这个城里的姑娘有那么一刻觉得这种美好,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是那样的新奇,那样的快乐。 贵枝也都会在农忙时候来这边帮点忙,栖霞这边的四邻也都拿这个城里来的姑娘不当外人了,很多人还羡慕栖霞能有这样的亲戚真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任何时代,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都是一样的道理,贵枝这样虽不算富贵,但比着国振家里实在是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人,还能这样的给人一种平和亲切感,实在是多少人都羡慕的。栖霞也是想着在有生之年能够抱上孙子,她也就能够闭上眼去见国振那个泉下的爹了,这是国振自从辍学后,栖霞管教国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这年的八月份发生了洪水,水势涨起来的时候,国振是背着老娘去白桂庙那个国道的大马路上面的,他家里就娘儿俩,省着点吃,渡过了那几天的汛期,水势下去时候,娘儿俩回了家,土坯的房子已经被泡的岌岌可危,娘儿俩凑合着住在那危房里面。 这时候贵枝来了家里一趟,她听说这边淹的比较严重,还特意带来了他们城里为抗洪烙的馍馍,那烙馍就是一种松软的发面熟烙饼。栖霞别提多高兴了,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啊,贵枝这时候还能第一时间想着这娘儿俩,实在是让栖霞和国振有太多感慨,没有书信,没有电话,默默的来,泥泞的,颠簸的一路,一个女孩子,手提又换肩扛,带来的一袋子烙摸,在那个人人都有可能随时饿死的时候,这得是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分才有这样的亲戚啊。 贵枝送来了烙摸,在国振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城里了,她说还得跟养父母帮忙收拾家里,县城发动大家集体烙摸抗灾救灾,毕竟整个县城都受了灾,虽然县城地势高些,但也有受损,国家号召城里人要帮扶着乡下人度过去这个难关。贵枝养父母都在单位上班,这几天比较忙,贵枝需要在家照顾一下几个弟弟妹妹上下学的事情。就这样依旧是栖霞和国振送贵枝去坐上车,这一次也没有什么可以给贵枝拿的,家里种的那块菜地也被淹了,菜基本上都被淹死了,栖霞拿出点路费钱给贵枝,贵枝说啥也不要,上了车挥手给这娘俩告别,这一次望着贵枝远去的车,栖霞抽泣的起来,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不再感受过的温情,这份如同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恩情,国振知道母亲的哭是为了什么,他没有劝栖霞,扶着母亲走回了家。 栖霞拿着烙馍给阿成姥姥送去时候又一次哭了,她说:“这辈子要是她家国振对贵枝不好,都对不起人家。”姥姥、姥爷让栖霞留着那些烙馍给国振吃,毕竟国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栖霞说:“你家孩子多,给你家拿点,我家里还有,就别推来让去了。”姥姥、姥爷很感动,这天是阿成的妈妈吃的最香的一顿饭,阿成姥姥、姥爷把几个孩子叫到跟前说:“这是恁栖霞婶子拿来的烙摸,她未来儿媳妇给她送的,将来别忘了这份恩情,你们一人分点,别抢,凤儿小,多吃点,都别争。”其他几个哥哥没说话,凤儿分了两个烙馍,其他人一人一个烙馍,凤儿说:“那烙馍有小麦香,小麦的奶香奶香的味儿,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烙馍。” 之后的几天里,阿成的姥姥、姥爷家里收拾完,打扫完毕,就让凤儿的几个哥哥去给栖霞打扫庭院,其实这时候栖霞和国振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这样帮着栖霞家里打扫完淤泥和树叶树枝之类的,阿成的姥爷又弄来些木头条子,给栖霞这土坯房子排排面加固一下,这样的房子还能住的久些,那年月的土坯房都是实打实的泥坯子,房子这样一加固,也给娘儿俩心里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这年的冬天过年的时候,国振把贵枝娶回了家,国振能娶贵枝,得多亏那个栖霞他那个娘家的表姐,这表姐是贵枝的生母,但凡有老娘希望自己女子过的好些都会想着法的让贵枝嫁在城里,但贵枝娘就是这样跟贵枝一样的性格,觉得嫁到哪里都行,只要对方真心对自己好就行,真心换真心,栖霞一遍一遍的往贵枝生母家里跑,没有媒人,纯属是两个远房的亲戚姐们情深,就这样给贵枝和国振牵了线搭了桥。贵枝的养父母也没有强烈的反对,只是让贵枝好好想想嫁给国振之后,要吃很多苦的,贵枝还是毅然决然的愿意嫁给国振,之后贵枝的养父母看着女大不中留,也就没有再反对。 贵枝嫁给国振也没要什么彩礼,当时的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这些在当时结婚需要的三大件,国振家里是一件也没有,栖霞能拿出手的就是把她这些年攒的钱,来请了几个木工做了几个像样的家具,新凳子两个,放衣服的被子的小柜子一个,做了一个洗脸架。剩下的钱买了烟买了酒买了鸡鸭鱼,左邻右舍随的份子钱勉强够办一场像样的婚礼,豫南农村的份子钱都是小夫妻结婚之前出的,不是当天随份子。贵枝倒是从娘家,也就是她养父母那里带过来了一件老式的缝纫机,两个暖水壶,梳洗的脸盆,其他的都是她四季穿的衣服鞋子之类的。 那年月,农村人谁平时带个表啊,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天下地干活,看天回家吃饭,东晋那个陶渊明写的“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恐怕是最早描写田园耕种看天劳作的诗句了吧。你要是在村里带个表,还会被说是“骚白”,这个词是豫南那边的方言土话,有时候说这俩字时候还要带个语气词,比如“烧白哩”,顺带再阴阳着语气“啧啧啧”一番,完整的说这句话就是“烧白哩,啧~啧~”。这个词是说一个人,显摆炫耀,又带有几分嫉妒的得不到的睥睨。 同样的,你在那时候的农村大多数人都是走路来往,能骑上自行车都是去赶集的时候才舍得把自行车弄出来骑骑,骑完赶紧擦洗干净,那时候有一辆自行车跟今天你有一汽车是一样的。当然,缝纫机这东西都是女人在用,更早的时候,没有这东西,都是手工缝制的衣服,有了缝纫机,女人做起来衣服也感觉顺手很多,毕竟缝纫机缝出来线路都是比手工整齐的多的,穿上手工缝制的衣服,尤其是自家媳妇做的衣服,那该是很幸福的事情。计划经济末期,城里老百姓不再靠粮票油票的时候,其实农村是有些延滞的,物质匮乏的年代,肯定先供城里人物质需求,其次才是农村的集贸市场,即使能考虑到农村的需求,也许农村也不一定有消费的能力,农村人有土地,零食可以自己播种自己收货做成面粉,农村人也有自己的自留地,可以种植蔬菜瓜果,那时候需要的苹果之类的水果,可以进行物物交换。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豫南那边,阿成曾在村里见过还有织布机,闲的时候,七八个妇女把自家的棉花拿出来纺成棉线,再用织布机做成棉布,再用棉布做成衣服,完全是可以自产自给的,冬天棉衣棉被,夏天的裤衩背心,巧手的农村小媳妇都能做到出来。 农村小子国振娶了城里的姑娘贵枝,这是整个村里的大新闻,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城里的姑娘下稼到乡下了,娶亲那天格外的热闹,都想看看这个城市的美人,尽管之前贵枝来过多次村里,大家伙也都多少碰过面,打过招呼,有过一面之缘,但这结婚的喜庆劲儿还得让大伙儿很是期待,毕竟这一天有喜糖可以吃,有打扮漂亮的城里姑娘下稼,还得让很多人都兴奋不已。栖霞把自己积攒的多年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摆了几桌酒席,四邻也都过来帮忙捧场子,好不热闹。 一个从小没了爹的孩子,先是因为头上没有头发,受尽治疗的身体折磨,之后还面临着多年来别人对于自己这个光头的各种讽刺和嘲笑,在那个人人都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里,国振辍了学,虽然栖霞让一圈人都去劝他再回学校读书,但他还是没回去学校,为此,栖霞还有一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教育这样一个倔强的孩子,孤儿寡母娘儿俩,这么多年来,栖霞可以为了国振受任何委屈,可是这时候国振一下子死活不愿意再去上学了,仿佛是一下子碰到栖霞的软肋。她能想到,这个孩子多年之后像自己一样,在田间地头操劳的样子,她却无力改变这一切,那种无助感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临,那时候经常有人听到栖霞在地里哭泣,那地是埋了国振爹的坟头的地,一个母亲只能去给泉下的丈夫诉苦,那种心酸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国振也知道母亲去爹的坟头哭泣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还是拗着头不再上学了。 如今,国振结婚了,如愿娶了梦想中的媳妇,喝了酒的国振哭了,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婚礼上,穿着传统中山装,带着大红花,他哭的很开心,他的哭,仿佛是向那些曾经取笑他的人的笑,这是这个坚强的孩子这么多年来的情感的宣泄。此时没有人再嘲笑他的光头,那些说他这样的光头娶不到媳妇的人,他也可以勇敢的面对了,他用娶到手的媳妇,还是城里的姑娘这个事实说了话,打了那些之前瞧不起他的那些人的脸。 那场一九七五年的水灾之后,先是三舅结了婚,给阿成娶了个三妗子,三妗子因为带了俩小孩,每天在院子里嬉闹玩耍,之后国振和贵枝结了婚,结了婚的国振和贵枝也会时常来三舅家里逗那俩小孩开心。时间仿佛是最好的良药,快乐更是良药中的精品。一件喜事之后,很多人都很快忘记了那些曾经欺负过国振的事情,无论是言语上的,还是以前肢体上的,都很快淡忘了。又过两年后,贵枝给国振添了俩大胖小子,老大叫佟亮,小的叫胜亮。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人能娶到城里媳妇,那便是被认为烧了高香了一样,国振娶了贵枝很多人嘴上羡慕,私下里有人传言会离婚也是有的,贵枝这会儿给国振生了俩大胖小子,更是让很多人都羡慕,都说栖霞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那些盼着国振跟贵枝离婚的人也就再也没有说什么话了。 这年还有一个跟国振还有三舅都年龄相当的同村的人,他叫峰军,峰军小学毕业没有考上初中,也就没有再上学,那时候能小学毕业已经属于是学问很高的人了,峰军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平时偶尔也会往阿成的姥姥家里来玩,一来二去的,姥姥家里平时也就显得很是热闹。 第12章 山枣甜心 之后没几年的时间里,人民公社化就快结束的时候,农村那地方基本上也就放开了管制,一九七七年又恢复了高考,一九七八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实行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向祖国大地的各个地方,农村里面的人都开始人心思动了。孩子都想着考个好大学,光耀门楣;大人都想着怎样赚到钱回家,实现那种富贵还乡的梦想,这或许也是几千年来,儒家文化所孕育的最深刻的国人求富求达的基因。以前是越穷越光荣,现在各个地方都传来的消息,变成了越富越光荣。 阿成的三舅听同村的几个人说可以出去搞些生意做,那样能挣点钱,有钱了就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了,那年月农村人经商是不常见的,你能看到有人走街串巷卖个小孩子玩的拨浪鼓或者糖葫芦什么的,很多人都还会有之前那种“投机倒把”和“倒爷”的想法,莫说是出去经商了,谁都知道经商能挣钱,可是所有人也都害怕,怕被再安上什么不好的名号,那时候阿成的三舅他们几个说经商是为了好听点,但其实就是外出务工的,就跟咱们今天说的打工一族是一样的,三舅当时也想改善一下家里的经济条件,谁都不想一辈子都是农民,毕竟守着一亩三分地儿,虽然能有个温饱,但也达不到富裕的地步,这也不是个事儿。 同村人有人听说很多外庄人外出闯荡的,挣了大钱,这像是一个引子一样,引得其他听到的人都心里养养,人一旦有了想法,这想法是耐不住的,你摁都摁不下去,尤其都还是年轻的人,都觉得自己是这这个世界的脊梁,能够扛过这个世界所有的磨难而实现自己梦想的青年人,我想这这也是年轻人能够创造世界的一个因素吧。 阿成的三舅耐不住同村几个人的相劝,那几个人还跟三舅年龄相差都不大,其中就有国振,还有峰军。国振正好是光头,后来和贵枝结了婚,别人都说他的这光头,怕不是当年他娘给他治病时候,反而治的灵光了吧,他那光头反而变成了夸他的理由,其实国振一直都是挺聪明的小伙子的,只不过这些年别人的讥笑和嘲讽让他选择了沉默罢了,他觉得夸自己也好,损自己也罢,都不如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才是关键的。 峰军是个“小叼墨嘴”,“叼墨嘴”是河南方言,字面意思就是嘴里叼了墨,从这字面意思你大概也能猜出来个一二,其实就是说一个人会说话,尤其是还能说出来带有文采或者道理的话。前面加一个“小”字,“小叼墨嘴”,这是对一个人的赞美和认同。 对比国振和峰军,阿成的三舅相对来讲就显得老实本分许多了,没有什么特长,想法也很简单些,毕竟有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在那里操劳着,阿成的三舅就少了很多在各个方面的历练。 就这样三舅跟着国振和峰军就出去了一趟,三舅出门那天姥姥和姥爷给三舅煮了好多鸡蛋,农村人说七不出门,八不回家,都信这个东西,查了黄历吉日,才出的门。阿成姥姥和姥爷也把家里的钱给三舅一部分,当做路上的路费用,姥姥和姥爷还特意叮嘱让他路上省着点花,三舅告别家人,用厚实的大麻袋装上一床被子还有一点洗漱用品就和国振、峰军一起出发了。 那趟外出是阿成的三舅这辈子出的最远的一次门,目的地是四川,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那个豫南乡间的人,这辈子一出门也是去了更大的地方,当然阿成的三舅坐的火车,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坐的,阿成的三舅说火车上有免费的开水,乘务员看着都挺神气的,穿着制服,笔挺笔挺的,一看就像个官爷。三舅给小时候的阿成讲这些的时候,眼神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羡慕不已的样子,仿佛那个穿着笔挺的乘务员就在他跟前一样。那也许是阿成的三舅这辈子看到的少有的几个穿正装制服之类的的人了,至少那些人是在他的眼里是个当官的存在。 就这样火车坐了一天又一夜,三个人也是轮流看着行李,你睡一会儿换他睡一会儿,他睡一会儿再换你睡一会儿,那年月,无论是火车上还是汽车上,到处都是贴着的“小心扒手”的字样,丢东西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很多人都尽量看着自己的行李。 下了火车,不认识字的三舅跟着俩同乡走,跟着国振和峰军跟的是寸步不离,毕竟是出门在外,三舅也只能信任他们俩了。 出了火车站,阿成的三舅三人又搭乘长途大巴,长途大巴又换成了老乡的牛车,老乡是个赶牛车的大爷,那时候称呼说是老乡,感觉上会比较亲切些,其实相对那个大爷来讲,阿成的三舅这三人根本不是赶牛大爷的老乡的。 阿成的三舅:“说那赶牛车的老人说的话我是一点儿也听不懂,叽哩哇啦的给我们说了一大堆,好在那时候民风淳朴啊,我们又是手势上的肢体动作解释的给那个老人家说,那赶牛车的老人好像听懂了我们要坐一段他的车的意思,就这样让我们坐上了他的牛车。” 后来牛车到达了四川的一个小山村里面,三舅他们提前下了车,为了表示感谢,他们每人给那个老大爷俩鸡蛋,老大爷不收,他们都是硬塞给那个赶牛车的老大爷车上的,之后三人就给老大爷挥手走了。他们三人下了牛车,按照赶牛大爷指点的,该咋走,他们三人都车上默默记下了,于是寻着那个地址又走了一段崎岖的山路,山路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那路也都是弯弯绕绕的。 在一个路口终于遇到了要来接应的老乡,几句寒暄之后,老乡在前面带路,走在最前面,阿成三舅三人在老乡后面跟着,快晌午的时候,他们三人下的那辆长途大巴车,到下牛车的时候估摸着都有四点多了,等到他们到工作的地方的时候,天已摸黑了,这一路上,除了在火车上喝了点水,吃了点干馒头,这时候三人都已经饿坏了,赶紧坐下来吃了点从家里带的鸡蛋和馒头,又接了些山水喝了一下,山水很凉,还带有一种像是碱面的味儿。 阿成的三舅后来讲,他们工作的地方四面都是山,山多的很呦~,他们到了那地方才知道,在那边就是砸石头的,吃住都在山里面,山里都是搭着的帆布帐篷,帆布帐篷里面是木板床,木板床的下面就是用石头铺的平一点儿的地。 阿成的三舅他们三个人到了地方,先是把自己枕头被子铺好,自己的衣服也都从包里掏出来放好地方,带路的那个老乡看他们三个都收拾好自己行李的时候,叫上三个人说是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就这样围着那个砸石头的工地转了一圈,四周是都是山,阿成的三舅说,那时候才知道自己老家住的地方是真的好啊,都是平坦的地面,那地方都是高高底底的石头,有时候一步不小心就可能崴着脚,幸亏都是三个年轻人,就这三舅也有时候不小心还是有踩空的时候,有时候那石头块都让你不知道该咋样下脚下去。那个老乡之后又带三舅、国振还有峰军三人一起去看了砸石场的工地食堂,让他们记得晚上来这边吃饭,晚上吃饭的时间都是吹口哨的,听到吹口哨时候就可以去了,特意叮嘱都别去晚了,去晚了就没饭吃了。还说了饭菜不太好吃,说都是出门在外的,要是觉得不好吃就将就一下。 三舅说:“当天下午那个老乡带俺仨看完那个采石场之后就说要忙了,之后他就走了,当天安排先让俺们三个休息休息,有空也可以周边转转,但是不要走太远,怕俺们三个迷路了,不好找回来,还特意叮嘱俺们三个要晚上记得去食堂吃饭,带上自己的碗筷子,那时候幸亏带了一副碗筷在身上,要不是只能把石头砸个舀子当碗了。俺们仨人那天转完就回去住的地方躺下休息了,谁还有那尽头去转悠啊,都人生地不熟的地儿,这一路上奔波累的都成啥了,没心情去看山了,那会儿我只想着还得老家好啊,这挣钱真不容易。到晚上时候,国振说听到有人吹哨子,仨人赶紧拿上饭碗筷子去食堂打饭,那饭都是一桶一桶的装着,晚上吃的窝窝头和咸菜,喝的是清汤,这跟老家的饭也差不多,看起来这四川发展的也不咋样。” 三舅说他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他以为打工能吃上白面馍馍,可是打工也吃的是窝窝头,有点出乎意料的,不过好点的是,好在当时还有咸菜,三舅说那咸菜自己之前都没吃过,国振和峰军也说没吃过。那时候啥都缺,谁有那么多盐巴去腌咸菜啊,买盐的钱都是省吃俭用省来的钱才买的盐巴。就那样,三个人,当晚一人就炫了三碗,三人相当于吃了九碗饭,那时候谁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吃饱饭再说别的,也不知道明天干活累不累呢,不吃饱饭别明天没力气,这一晚上,得把之前坐车受的那个颠簸的罪,得使劲儿给它攒回来。以前都觉得外面这好那好啊,这一次一出门,才知道,真是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老家好啊,以前都觉得汽车好啊,什么火车好啊,想着啥子时候能坐上火车,结果有一天坐上火车了,就再也不想那玩意儿了,除了看看人头,还有就是看看那些穿制服的人之外,其他的啥也没了,就是觉得累困累困的。 那晚三人吃完饭,回去洗洗碗筷,放好东西,相互唠唠嗑,有孩子的唠孩子,没孩子的唠这一路上看到的,都相互交流一下,像是交换心得一样,聊完就休息了。三舅后来说,那晚山里的风呜呜的像是吹口哨,其他人都睡着的时候他起夜,晚上山里是真的冷啊。 到那边的第二天,那个领路的老乡工友老早就去喊他们仨人,这就开始了工地上砸石头了,每个人发了一个小工具包,那包是帆布的,像是电影里面的大打仗的那种小单肩包,里面是锤子钳子之类的,三人还每人发了一个大一点的砸石头的大铁锤,说是不能丢了,一人一个,丢了要扣钱的,一说这话,谁都不敢弄丢那定西了。砸石头的步骤是,技术工会先把石头钻上眼,那些小眼连成一排成一条线,每个小眼里面放上炸药面儿,用一根引线引着给它炸开,引线很长,都是专业的技术工去点燃那根引线,要炸石头的时候都是扯着嗓门喊一句“炸山喽~炸山喽~”,这样喊是为了提醒工友们赶紧避开,到安全地带去。 另外三舅讲,据说也是为了提醒那些山间的孤魂野们,可能这时候他们也在附近云游,别打扰了他们,再说中国那么大,指不定在哪朝哪代有人在这里没了命的啥的,相当于也是提个醒,毕竟作为人嘛,还是要有敬畏之心的,这东西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砸石头的那些天里,三舅偶尔和国振、峰军一起去山上摘些枣子吃,那时候歇息的时候,他们三人就去山里面转转,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是三个人一起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三舅说那里的山枣子又大又甜,是真的甜,青色的都很甜,甜到心里面的那种。在咱老家都是吃红枣,青枣吃着都不咋甜的,再说青枣都认为是不熟的枣子,没人去吃,他们没想到这四川的青枣都能这么甜。 阿成小时候听三舅讲这些的时候,当时正好看到自己哥哥的课本,那课本里面有一篇文章是鲁迅的,课文里面有鲁迅说“胶菜”那一段,阿成心里默默的想,这就是物以稀为贵吧。再到高中时候阿成学习了文科班,那时候有一次上地里课,是讲解的一个地方的特产,那地方的特产是山里的,具体是什么不记得了,问的问题为什这种特产那么甜,而给出的标准答案是“昼夜温差大,利于糖分积累”。阿成想来,三舅当时说的那山上的枣儿能够那么甜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呢。 多年之后,阿成又偶然间在大学图书馆查看到了些三舅那年月物质条件匮乏的情况,阿成才体会到那时候三舅讲述的第一晚在那砸石头的工地吃饭之后洋溢在他那脸上的笑容是为了什么,那就着咸菜都能炫三碗饭的幸福,是为了有一口饭吃,就是这么的淳朴和真实,当时三舅给阿成讲的一些东西,不是当时的阿成所能理解的,毕竟阿成生活的年代已经不再是为了吃喝发愁的时代了,这时候的发展状态,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第13章 少女时代 阿成的母亲,也就是凤儿。凤儿出生的时候是家里的老七,凤儿上面有六个哥哥,六个哥哥称这个小妹妹为“七妹”,大有天仙女里面的七妹一样的美好寓意。 等凤儿长大了时候,到了该上学的年龄,阿成的姥爷就把这个女儿送去了学校。 那时候的凤儿的学校很破旧,四处漏风,就是土坯墙做连排的房子,墙上面已经被一届一届的学生摸出了包浆,还有的被抠了些小洞洞,通过那个小洞洞还能看到教室的外面。 还有的地方不知道被哪个学长或者学姐已经扣去了一块,教书的先生看到有人摸墙都会说一句“别抠墙”的话,他们也都知道那墙是不让再扣的了。 房顶是那种茅草做的,茅草是和了泥巴铺在上面的一层一层的,茅草耐沤,不怕下雨天。 教室里的桌子板凳之类的都是木头做的榫卯结构的,也是一代一代学生用,都有了包浆了。有些桌子板凳之类的上面还有那种刻画的图案,当然,也有三八线之类的,窟窟窿窿的地方都有。 就这样凤儿进了学堂,在学堂里面先学a、o、e这些汉语拼音,再学简单的字和笔画,老师教“横折弯钩”这些笔顺的时候,凤儿学的最好,因为之前阿成的姥爷就教过些凤儿写这些笔画,再学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吃力了,相比于其他同学,凤儿每天都能很快的完成自己的作业,然后回家,那些完不成作业的学生都会被老师留在学校,直到写完才给放回家。 不出意外的话凤儿很可能是一个三好学生,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是还是出了意外。 在一次老师调座位之后,凤儿后面坐了男生,那个小男生很调皮,经常拉扯凤儿的头发,这让凤儿很恶心。 凤儿也是暴脾气,毕竟在家里都是被六个哥哥给哄着的小仙女一样的,现在被这样对待了,凤儿先是警告那个小男生不要再揪自己头发,再揪后果自负,调皮的小男生刚开始安生了两天,之后又躁动了,又揪了凤儿的头发,这一次凤儿没有选择警告,上去就糊了一巴掌给那小男生,小男生也是个皮实的娃,当时凤儿的同班女同学都看呆了。 老师看到了这一幕问凤儿:“你咋打人家哎?咋回事儿?” “他揪我头发辫儿。”凤儿也是理直气壮的跟老师说。 “你揪人家头发干啥,不许再揪同学头发了。”挨了一巴掌的男孩没哭没闹,老师训诫说完,他也没吭气。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被同学揪头发,转眼时间,凤儿从一年级就上到了二年级,这天又是老师排位置,凤儿坐到了第二排,后面一排是男生,好巧不巧的又是那个小男生坐在了后面,当时整个村里也就那几个娃娃在上学,相互基本上都是认识的了。 这天上课时候,小男生又揪了凤儿的头发,凤儿当即不愿意,举手说:“老师他揪我头发。” 凤儿说完站起来指着身后揪头发的小男生,班里所有人看向凤儿。 “咋回事儿,你揪人家头发干嘛”老师责问那男孩道。 “我就是想看看她头发。”男孩低着头说。 “男女有别,不准揪同学头发,手伸出来,今天打一下,再揪以后就是打五下。”老师说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那种小条朝伸出手的小男孩打了一下。 “好好上课,男生不准欺负女生,更不准揪人家头发。”老师往讲台走去,边走边大声严厉的说着这话。 那时候是凤儿的妈妈每天给凤儿梳头,凤儿的妈妈就怕凤儿头上长了虱子,所以坚持每天都给这个女儿洗头梳头,梳完头再给凤儿扎两个马尾长辫儿,凤儿的头发又黑又亮,很是惹人喜爱。凤儿每天扎好头发,都会很开心的背着书包去上学。 这天回家,凤儿给阿成的姥爷说了今天被男同学揪了辫子的事情,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包括当年第一次被揪头发事情也一起说了,说完之后,凤儿又说不想上学了。 阿成的姥爷心疼坏了,哄着凤儿不要哭了,一旁的几个哥哥也都气鼓鼓的要为妹妹出了这口气,谁都没在意凤儿说的最后一句话,都以为是凤儿受了委屈的一句话。 第二天阿成的姥爷牵着凤儿去学校找老师,凤儿说:“我不想上学了。”阿成的姥爷说:“爸爸带你去,爸爸跟老师说一声,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凤儿跟着爸爸去了学校,找到老师,那老师当场表态说以后不让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还叫出来了那个小男孩,揪凤儿头发的小男孩怯懦懦的说以后再也不揪了,小男孩表完态就回班了。 凤爸之后就让凤儿回班里,凤儿说不想上学了,于是凤爸以为凤儿闹脾气,没心情上课。于是那天当场就给老师请了假,说回家两天,让孩子调调心情再来。老师也是当场答应了下来。 跟老师告别之后,凤爸没有带凤儿回家,而是带着凤儿去了那个揪凤儿头发的小男孩的家里。 阿成的姥爷当时也是村里的名人,揪头发的小男孩父母一看凤爸来了,干净倒茶递烟,凤爸没有喝水也没抽烟,更没坐下,和和气气的说他家小孩子揪凤儿头发的情况,让以后多管管孩子,并且说我家凤儿现在都已经闹情绪不想上学了。揪头发的小男孩的父母当场表态说回来得打一顿那小子,凤爸说以后不要再揪头发,不欺负我家孩子就行了,揪头发的小男孩的母亲看着凤儿可爱的样子说:“对不去啊凤儿,他回来我打他一顿,好好管管他。”之后凤爸就带着凤儿回了家。 这一天凤儿在家玩了一天,姥姥也是哄着凤儿开心。 第二天,凤爸、凤妈让凤儿去上学,凤儿坚决不去,凤爸和凤妈没有强求凤儿去上学,还是想着凤儿在家排行玩几天就想回学校了,于是就没有再管。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凤儿还是坚决不去上学了,凤爸和凤妈才意识到,孩子是真的不想上学了,这下急坏了凤爸和凤妈,咋劝都不行了,于是发动凤儿的几个哥哥劝凤儿去上学,还发动那些凤儿的女同学一起劝她上学,凤儿死活都不愿意再去上学了。 这时候凤儿的五哥和六哥说去给教训那个揪头发辫儿的小男生去,结果真的揍了那个小男生,凤儿还是不愿意去。 小男生被揍当天下午,他父母就带着鼻青脸肿的小男生来凤爸家里讨说法,凤爸问家里孩子说:“谁打的?”“我跟我五哥打的,我妹妹都因为她不上学了,我妹妹都因为她不愿意上学了,我以后见一次打一次。”凤儿的六哥气势凶凶说道。 “凤儿因为我家孩子不上了?” “那可不,已经一个多星期不去了,这咋劝都不原因去了。” “哎呦,对不起啊凤儿,这弄的。那天恁爸去我家之后晚上他爹就打他了,我没想到你真的不上学了。” 凤儿没说话,看着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还他妈妈。 “对不起啊,一会儿我收拾他俩一顿,你俩咋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他娘,对不住了。” “没事儿,没事儿,凤儿还去学校上学吧,他以后再也不揪你头发了,婶子给你保证。” “不去了。”凤儿说了三个字就没再说话,看向了父亲。 揪头发辫子的小男孩妈妈看着这样的情势,也就没再说啥,就领着小男孩回去了。 凤爸蹲下来问凤儿:“你给爸妈说,还愿不愿意上学了。” “不想上了。” “为啥?” “老是被揪头发,恶心了。” “他以后不揪你小辫子了,你还愿意上学吗?” “不想上了。” “你想好了?确定不想上了?” “不想上了,我想好了。” “爸妈劝你上学时为了你好啊凤儿,将来不识字连厕所都找不到。” “我不想上了,真的不想上学了。”凤儿要哭出来的声音让凤爸不忍心再劝下去了。 凤儿的妈妈又在此后用其他方式劝了几次,想让凤儿回到学校上学,凤儿的哥哥也劝着凤儿跟自己一起去上学,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就这样,凤儿算是彻底告别了学校里面的课堂教育。 凤儿毕竟年龄还小,正是玩的天性的时候。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就没有再管这个小女儿,只是她出去每天都要说一声,还必须有小伙伴,没有小伙伴就只能在家玩。 这时候凤儿一般会和六哥一去出去玩,凤儿的六哥每天放学之后都是陪着凤儿一起玩,星期了,也一起出去玩,还有同村的几个小姐妹,这几个小姐妹里面也有几个女孩子不上学的,他们孩子的天性得以充分的释放了。 那时候凤儿经常见到隔壁村的一个憨憨的男孩子,在她们村西头的河里摸鱼,弄得满身都是的泥浆,衣服上面本来就是很多的补丁,又憨憨的满身是泥巴,很多小伙伴看到之后就嘲笑这个男孩像个傻子一样的。 有些调皮的男生看到他在那儿摸鱼,就会趁机会把他的书包给他拿走,憨憨的男孩儿就会从水塘里面跑出来,追那个拿他书包的人,嘶哑着喉咙的喊:“还我书包。” 调皮的男生看到那憨憨的男孩马上要追来了,仗着自己这边的人多,也仗着这是自己的庄子就说:“书包可以给你,以后不许在我们村坑塘里面摸鱼。”“好,我不摸了。”憨憨的男孩说完,调皮的男孩就会把他书包里面的书给他倒出来,连着书包一起扔到地上。 据说是把书包里面的东西给他倒出来,能够让他捡书的时候跑到更远,这样他捡完书就追不上拿他书包的人了。 这个憨憨的男孩后来就没有再来凤儿庄西头河沟鱼塘摸鱼,河沟确实是凤儿庄的地盘,但是里面的鱼都是野生的鱼,那年月没人往里面放鱼去养,小孩子都是出于朴素的护犊子的感觉,让这个让那个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的,无非就是想在外人面前树立自己很牛的形象感罢了。 凤儿后来还见过那个憨憨的男孩,是在凤儿庄西头再往西边那个大河道边见到的,那时候还是能看到这个憨憨的男孩还是原来老样子,还是在摸鱼只不过这河宽水大,憨憨的男孩都是在岸浅水滩里面的草丛里面摸鱼,摸到了鱼都是直接扔到岸上去,有时候还会有人偷他的鱼,他也憨憨的说:“还我。”看别人没还,就也不计较,继续摸鱼。凤儿和小伙伴还有时候看到他在岸上拍自己大腿,拿着鞋子呼巴掌。 “你为啥打自己啊,傻了吗?”凤儿看着他打自己问道。 “有蚂蟥。”他回复道。其他人听了也很平淡,蚂蟥这玩意那时候农村孩子都见过,没啥好奇的。 其他人听到都知道他在扒蚂蟥出来,蚂蟥吸血在腿上的时候,需要用力把蚂蟥打出来,硬拽容易拽断,那样就麻烦了。用手掌击打蚂蟥吸盘周边,它会因为震动,也许也是害怕疼吧,它会自动退出来。 凤儿看着这个憨憨的男孩打自己取蚂蟥,有那么一刻觉得这孩子该不会是没爹妈了吧,怪可怜的。 凤儿有时候也和小伙伴一起去村东南角那地方玩,那时候村东南角有一家人,这家有一个男孩子叫丁伟强。 这个丁伟强每天都喜欢在他家门口练大字,而且还喜欢用他们门口那水塘里面的水拌着锅灰做墨水。 凤儿刚开始看到丁伟强练字的时候,觉得他写的大字丑死了,毕竟凤儿的爸爸的大字写的很好的,两厢一对比,凤儿心里自然就觉得这丁伟强的字实在是没有一点韵味,点不像点,勾不像勾的。 后来凤儿再去丁伟强家附近玩的时候,他还在坚持着练大字,他爹娘有时候从门前水塘洗衣服之类的,都会吼他:“你这瘪犊子,又把锅掀出来干啥?” “做墨水。” “瘪犊子,都不能自己在锅底弄么,还老是掀锅,一会儿给我放回去。” “好。”丁伟强拿个瓦片挂着锅底子上的灰,边回复他娘话儿。 结果都是很多人看着丁伟强他爹把锅拿回家的,丁伟强就在那里做墨水忘了把锅拿回家给安上了,凤儿的几个小伙伴都会看着这一慕哈哈大笑。 后来丁伟强的书法慢慢的写的好了很多,一年比一年写的好,凤儿后来又见过多次他写的大字,但还是感觉跟自己爸爸写的没法比。 凤儿看到过冬天丁伟强还在那里练大字,有时候墨水冻着了,在那哈气暖热自己的墨水。还有时候,夕阳西了还能看到他在那里练大字。小伙伴看到他一副苦哈哈的样子都说:“他也不知道为啥?”“他想当书法家吧。”凤儿说道。 那时候,凤儿的五哥和六哥也会在放学时候,或者星期时候带上凤儿一去出去玩,有时候去挖野菜,有时候去自家地里挖红薯,烤红薯吃,有时候看着六哥去摘菱角,那菱角吃着脆脆的甜甜的,熟透了的菱角摘回家煮着吃,软糯软糯的,吃起来感觉跟吃芋头一样。 当时村里种了大面积的梨树,几个庄都被梨树包围着,凤儿有时候和小伙伴在梨园里面玩耍。捡些干了的梨树枝条回家烧火用。夏天在梨园里捉知了,烤知了吃。秋天的时候,爬到梨树上看夕阳西下。冬天也是捡梨树枝,这时候的梨树枝又杆又脆,做饭时候烧着嘎嘣嘎嘣响。 凤儿经常和小伙伴在梨园里面遇到一个老头经过,凤儿北边那个庄要到乡里的集上赶集,可以走近道,这条近道就是北边那个庄和凤儿的庄子梨园中间的一条小道,经常有隔壁庄的人从这条道去集上买东西,不过这个老头很特别。 这老头走路都是头时不时的歪向左边,像是有病的样子。有时候看到凤儿几个人在那玩耍,也会给他们打招呼说:“玩呢。”凤儿他们几个就躲得远远的,因为这老头说话像是吃了人一样,就那种哏哏的说话风格。 时间长了,见着老头多了,有时候这老头走过去时候,其他几个小伙伴还会模仿着这个老头走路说话的样子来一遍,凤看了都会哈哈大笑,模仿的简直惟妙惟肖的,尤其是听着小伙伴那哏哏的说:“玩呢。”俩字的时候,都笑的肚皮感觉都要破了。 后来凤儿回家就给阿成的姥姥讲起这个老头,阿成的姥姥知道这人,阿成的姥姥就给凤儿说,这个人就是北边那个李庄的人,名字叫李朝。他还有一个大姐,俩妹妹,他爹还是他们庄的村医,他家里也有六个男孩,俩闺女,也是蛮大的一个家的。 这时候凤儿想起来那个摸鱼的男孩,就那个憨憨的男孩,给母亲讲起来他摸鱼的场景,还有他被欺负被嘲笑的时候的样子。 凤儿妈说不要嘲笑人家,青竹竿十二节,谁也不知道谁过哪一节,咱不欺负人家,也不要嘲笑人家。凤儿妈妈也见过那个摸鱼的憨憨的男孩,她说是李庄北边那个大邱庄的,大邱庄有一部分人姓刘,就那么几户人家是这个姓。他们也属于李庄大队管辖的,这憨憨的男孩子叫刘州。 凤儿问妈妈说那孩子还有娘吗?凤儿妈说他咋会没有娘啊,有娘,我还跟他娘唠过嗑呢。这时候凤儿内心才没有再觉得那男孩可怜了。 凤儿从童年到的少年,少女时代的这些经历,以及许多其他的事情,有趣又好玩,那时候正是凤儿玩的天性的时候,也亏那时候农村社会里面没有那么卷,凤儿才得以有那么美好的童年和少女时代。 凤儿后来长大之后,都是帮着哥哥嫂子照顾其他几个哥哥家的孩子,也就是那些侄子侄女们,其他时间都是在家里帮着阿成的姥姥缝缝补补,收拾家务。 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多不上学的凤儿更多的宽容,尽量多的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教导凤儿做人做事儿的道理,这给凤儿树立了一个很好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后来阿成也为此得到很多凤儿从她爸妈那里学来的做人做事的道理,凤儿给阿成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第14章 云秀往事 阿成的四妗子名叫王金燕,当年王金燕嫁给阿成的四舅的时候,是一分钱的彩礼也没要,当年单纯的只是看到阿成的四舅,就喜欢上了这个大小伙,这让阿成的姥姥和姥爷都挺高兴的,这不是又多了一个儿媳妇吗,作为四舅的父母俩老人哪有不高兴的道理,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就安排俩人的婚事。 王金燕的家是阿成的姥姥西边那个庄的,这个庄叫徐王庄,是以徐姓家族和王姓家族为主的庄子。 王金燕的母亲名叫罗云秀,她不是附近村庄的闺女,那时候娶媳妇都是附近几个村庄相互通婚的,你村的嫁我们村,我们村的嫁到你们村。这罗云秀不是本地人,是四川人自贡人,她能来到徐王庄,还有一段往事。 当年王金燕母亲先是嫁给了一个走四方的商人,这商人名叫刘铭仁,这刘铭仁是来四川自贡做生意的,好巧不巧的是遇到了罗云秀,这罗云秀哪见过这样能说会道的人啊,刘铭仁一番天南海北的过往经历一说,听的是这罗云秀姑娘感觉神奇和羡慕简直是溢于言表,再加上这刘铭仁打扮很时髦,在当时这身打扮也是那种给人见过世面的人物的模样。 那时候刘铭仁也是个单身小伙子,年轻就想闯四方的小伙子,看到这罗云秀也是喜欢上了,罗云秀虽然个头不是很高,但是那种四川人的水灵,还有一双大眼睛,富态的国字脸,给人一种好生养的感觉,那时候的人娶媳妇就喜欢娶这样的,娶回家能好好过日子的姑娘就是这样的。这刘铭仁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姑娘,这样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 罗云秀喜欢这刘铭仁的见多识广,能说会道,女孩子大多喜欢找一个自己崇拜的人过日子,这就跟大话西游里面紫霞想找一个盖世英雄一样,崇拜萌生的好感,以及这刘铭仁打扮的时髦,都深深的让罗云秀姑娘迷恋。 就这样,郎有情,女有意,很快俩人就走到了一起。这罗云秀姑娘也是心大,当时就想着一辈子跟着这个刘铭仁走南闯北,不离不弃。相爱的姑娘不会考虑那么多今后的事情,再加上这罗云秀姑娘家里也是孩子多,她是家里的五姑娘,那时候爹妈孩子多,哪有那么多的爱给每一个孩子啊,做父母的整天想着家里的孩子不哭不闹就行了,光是一天三顿饭都有时候愁的慌,哪还有心情去管这些孩子。 这罗云秀就是那个在家里缺爱的孩子,她想着反正在家也是不被父母待见,还不如跟这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出去闯四方。 就这样刘铭仁在四川自贡做完生意就动身来河南,听说河南人多,往南边走,国家形势政策要发展南边地区,这刘铭仁作为一个商人有感觉南方今后会是很好的地方。 那时候国家动乱,老百姓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同样的,这刘铭仁的生意自然也不好做。 刘铭仁就这样带着这个五姑娘罗云秀就开始了走四方,先从四川到陕西,再从陕西到河南,这刘铭仁到河南的时候已经生病了,大概是水土不服,从河南北部往南边走,当走到这个徐王庄时候就再也走不动了,刘铭仁是一病不起,最后客死这个叫徐王庄的地方,临终前刘铭仁给五姑娘罗云秀说:“你再寻一个好人家,把孩子生下来,这辈子别亏待了自己。” 那年代的人都挺单纯善良的,徐王庄人看到有人在自己庄去世了,就问罗云秀:“你是打算把你丈夫尸体运回去还是打算咋弄啊?” “运到哪啊?我都不知道他家在哪?”罗云秀说道。 “哎呦,他是你丈夫,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能看着在这村里找个地方埋了吧。” “你可想好了,我们这忙可以帮,但是别他爹娘到时候再来闹腾。” “不会的,帮我把他安葬了吧,我是他妻子,谢谢各位大哥了。” “行,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帮这个忙了。” 就这样徐王庄的老少爷们帮着这个罗云秀找了在这个村东北的地方把刘铭仁给下葬了。 当初这主事儿下葬刘铭仁的人叫王树生,据说是他娘生他的时候在他家大槐树底下,就起这名字树生了。这王树生也是个热心肠,看到罗云秀死了丈夫,这还怀着大肚子,像是马上要生产的样子,他就问罗云秀有去处没有?罗云秀就是有去处现在身孕在身也没办法回去啊,于是就说没去处。 王树生就给这罗云秀送水送茶送吃的,当时这罗云秀在村子里面一处破落的房子里面住,当时这房子是没有人家的破落房子,这罗云秀也是跟着王铭仁吃了不少苦,可能本身也是家里不受待见的孩子,也没少在家吃苦,也就没有在乎这些东西。 王树生当时也是一个单身汉,三十五岁了还没媳妇,他娘也是愁得慌,村里人都看到这王树生对罗云秀这么好,也是各种开始传风凉话。 不过这王树生虽然都是三十五年单身了,在村里可是个好青年,没有什么绯闻之类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被别人说风凉话。这王树生生气啊,他娘也听说风凉话了,王树生有一天回家就被他娘训斥说:“你现在被戳脊梁骨了,都说你对人家死了丈夫小媳妇乱来。” “娘,人家说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人吗”王树生说着又给他娘说:“干脆把她接到咱家算了,咱也不缺那一口吃的,她生完小孩想去哪去哪?你看行不。” “这不是乱来吗?那人家不更得说咱。” “说说说,咱积德行善,这可比你去庙里烧香实在多了。” “兔崽子,我烧香还不是为了你,马上快四十的人了,都还没对象。”老太太气鼓鼓的撇嘴说道。 “那我把她接回来了,我这感觉她马上要生了。” “咦,怀着一个呢?” “那可不,肚子都多大了”王树生还不忘给他娘比划一下,他娘一看王树生这比划的样子,也是发了善心。 “赶紧的,这要是身边没个人,要出事情的,我会接生,你去把她带回来,这时候就别讲那么多了。去~去~去~” “娘,你真好,那我去啦。”说完王树生就小跑跑去罗云秀破房子去了。 这罗云秀现在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看到王树生跑来了,也没拿东西,就问:“王哥,咋了?” “我跟俺娘说了,你去我家住吧,看你这肚子这么大了,今后没个人在身边也不安全。” “那行吗?我一个外地人住你家?”罗云秀还是有了顾虑说道。 “看你说的,妹子,你现在安安生生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这才是主要的,你怕哥对你不好还是咋了?” “没有,没有,没有王哥,我怕不方便,给你家带负担。” “我刚才都给俺娘说了,俺家也不缺你这一口饭,俺娘也会接生,你放心我的为人。”说着王树生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到。 “可以哇。”罗云秀激动的用四川口音说了出来,王树生听懂这“可以”俩字了。 这罗云秀正愁找不到地方去呢,当初跟着刘铭仁出来,头脑也是一热,现在没了刘铭仁,这肚子也一天天的大起来了,这些天,她也是想了很多,经历这么多事儿之后,感觉也没脸回去见父母了,现在只求有人收留自己了。 王树生这么一说可以住他家,他娘还会接生,罗云秀就激动坏了,不过内心还是想要问清楚情况,听到王树生这么拍着胸脯说了,也是放心了下来。就这样罗云秀也没啥好收拾的,就跟着王树生到了他家。 王树生早年没了爹,这房子也是当年他爹在的时候给盖得三间土坯房子,不过好些的是房顶是青瓦,这样的房子比着那种茅草顶耐用。 王树生他娘一看这罗云秀来了,也是很热情的接待,这姑娘是让树生他娘越看越喜欢,干脆就跟自己一个屋睡,云秀说:“这行吗?”老太太说:“这咋不行,我还没老透,你这肚子这么大,我也听俺家树生说了,你睡在我身边,我随时照顾着你,俺会接生,放心吧姑娘,咱不是坏人。” 安排好罗云秀,刚好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老太太就让树生陪着罗云秀说说话,自己去做饭去了。晚上时候,树生把饭端到罗云秀床前,云秀当时就哭了,长这么大,哪有人这么对待过自己啊,人呐,都是在难的时候一遇到点滴的善良就很感动。 云秀吃完饭,这树生娘就跟云秀唠起来了,问她是哪里姑娘啊?老家还有什么人啊?怎么到俺们村的啊?云秀也是有问必答,咋样认识的刘铭仁,咋样来的河南,老家还有什么人,都一一说了。女人还是了解女人呐,这树生娘听完就给云秀讲起来自己咋认识的树生他爹,咋样有的树生,说到深夜。俩人说完,还抱着哭了起来。 就这样,罗云秀住了下来,住到树生家半个月时候就生了,树生娘接生的,树生也是忙前忙后,这孩子是个女孩,就是王金燕。当时树生娘问罗云秀:“孩子爹姓啥?”“就让她姓王吧,你就是他奶奶,树生哥就是他爹。”云秀说道。 树生娘看向树生,树生说:“行啊,当我干闺女,这多好。”树生娘也没意见,起名字就叫“金燕”,寓意将来家里生金多,燕子顾家,又生金又往家飞的燕子嘛。 树生娘跟云秀也是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有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这金燕一出生,树生娘也是幸福许多,自从树生他爹去世后,这小院里面就没有咋再热闹过,先是云秀来了感觉家里人气多了几分热闹,这金燕一出生,树生他娘更感觉家里人气越来越喜庆了,这对云秀的好感也更好了。之前村里的闲话什么的,这娘俩把罗云秀接回家之后人家也就不说了,你说的我都把它成为了事实了,你还有啥说的呢? 这天树生出去干活去了。树生娘就问云秀:“秀啊,你看看俺家树生咋样?”树生娘问完直勾勾的看着云秀。 “树生哥挺好的。”云秀看着树生娘这样看自己又这样问,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大娘,你说就是了。” “恁树生哥还没媳妇,这马上四十的人了,你看恁树生哥中不。”树生娘问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云秀,好像又没说完又补充道:“这姑娘都是要外嫁的,俺看你也跟俺有缘,俺娘俩没有打恁娘俩的坏主意的,恁要是觉得中,咱就是一家人了,要是不中,恁把这孩子养大些,再走都行,俺这里就是这孩子她干爹家,我啥时候都不赶你走。” “中啊,大妈。” “你是说愿意在这个家了?” “嗯,我愿意,树生哥挺好的。” “闺女,大妈没有闺女,你以后就是俺闺女了,金燕就是我孙女。”树生娘激动的拉着云秀的手。 树生回来的时候,树生娘给树生说了今天的事情,树生气坏了:“娘,你这不是让人家误会咱吗?”说完树生去给云秀解释道:“俺妈说的话你别当真,你在俺家住就行了。” “你不喜欢我,还是?” “不不不,俺,俺,,”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没话说了。” “不是不是,俺娘没给我说这事儿,你别误会。” “树生哥,俺是觉得你人挺好的,不管大娘有没有跟你商量,俺都觉得你这人中,我喜欢你,我张不开口。今天都把话说到这了。你要是嫌弃我,我把孩子再养几天就走。”云秀说着,看到书生娘在床台看着自己,于是别过脸去。 “俺,俺,俺,俺喜欢你,就怕你不愿意。” “俺愿意。”云秀大声说着。 就这个样,云秀相当于是王家的媳妇了。改天树生娘催着树生买些东西回来,又请了家族里面的几个爷们以及亲戚吃了饭,相当于正是宣布了云秀的身份,亲戚们也是都庆祝树生有了媳妇。 转眼几年间,云秀又给树生家里生了俩大胖小子,树生娘也是高兴的乐开了花,当初有村里人说风凉话,说树生家捡了个媳妇,树生娘反讽道:“俺捡了个媳妇都比你家强,连个男娃都不生的家,俺家儿女双全,恁家有吗?”那家说风凉话的家里的媳妇生了好几个女娃,没有男娃,树生娘这样为儿媳妇辩护,也是再也不敢说什么风凉话了。 当然了,今天生男生女都一样的,不应该拿来比较。 转眼间,金燕也从小孩子慢慢长大了,这女娃出落的跟当年她妈妈一样的漂亮,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头乌黑的头发,国字脸,越看越让人喜欢的那种。 树生的堂姐就是阿成的姥姥,都是一个辈分的人,当初阿成的姥姥回娘家也会有时间去树生家里坐坐,跟树生他娘唠唠嗑,云秀和金燕这母女俩,阿成的姥姥都是知道的,阿成的姥姥有时候也会给凤儿或者其他的几个孩子讲起来金燕的往事,这也就是后来阿成得以知道云秀的往事的原因。 第15章 金燕恋爱 金燕长大后,上学,读书,跟平常小朋友一样的,读到小学毕业时候就不上学了,跟着家里一起劳作。 有一年阿成的姥姥带着阿成的四舅去王树生家给树生他娘坐坐的时候,河南那里坐坐就是陪着唠唠嗑,比如出门在外一年的人,回了家,都要去村里长辈那几家坐坐,聊聊天,要是不去坐坐,会被人认为,长大了不懂规矩了。就这样阿成的姥姥这个嫁出去的闺女给树生他娘坐坐,是相当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树生爹和阿成的姥姥属于亲兄弟。就这样长大了的王金燕喜欢上了这个小子赵昕枋,赵昕枋就是阿成的四舅。 小时候阿成的姥姥也是带过赵昕枋去过王金燕她家里玩过的,那时候王金燕就喜欢跟赵昕枋玩,这个哥哥给他一种亲切感,那种她在家里没有得到的亲切感,也许是家里的大姐,是家里孩子里面的老大,处处都要让着母亲生的那俩弟弟,这让王金燕没有多少被保护的感觉。 王树生倒是表现得一碗水端的平的样子,但还是让王金燕感觉这个爹有一种疏离感,是的,王树生面对这个闺女,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意,毕竟不是自己的血肉,不敢打也不敢骂的,生怕让罗云秀感觉到区别对待这个闺女,他只能在孩子长大的过程中给她物质上的一切,只要是他那两个儿子有的,金燕也都会有,树生他娘倒是没有惯着这个金燕,都是该打打该骂骂的,金燕虽然跟奶奶亲,但是还是觉得缺少了父爱,那种可以给父亲撒娇卖萌的父爱。 这个表哥赵昕枋倒是对王金燕蛮好的,人都说孩子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单纯,孩子不去计较你是谁家的,他只知道玩的愉快就行了。也正是这样,每一次金燕都希望阿成的姥姥能带着赵昕枋来,有时候阿成的姥姥若是没有带赵昕枋来,王金燕都会跑到这个姑姑旁边问:“我昕枋哥干啥去了?怎么没来?” “你看看,这姑娘想他昕枋哥哥了。”树生他娘和树生以及云秀都会笑起来。 “你昕枋哥哥要上学啊,以后我带他来。”阿成的姥姥总是耐心的给金燕说,摸着这个小闺女的脸蛋,笑笑。 “姑~,你下次一定要带他来玩。” “好啊,我下次一定带他来玩。” “拉钩。” “来,拉钩。”阿成的姥姥就和这个娘家的侄女拉起勾来了。 下一次来的时候一般阿成的姥姥都会带阿成的四舅赵昕枋来玩,金燕每一次看到昕枋哥都会高兴的跳起来迎接。这也招惹的树生娘只说:“没规矩,像什么样子。” 阿成的姥姥就会说:“这以后当俺儿媳妇吧。” “咋不中哎,亲上加亲,哈哈哈。”罗云秀说道。 俩小孩子才不管这些呢,拉着小手玩去了。金燕喜欢跟这个昕枋玩,昕枋都是把金燕当成妹妹,不过金燕确实比着昕枋要小两岁,男孩子玩的那些东西,昕枋都会带金燕玩个够,金燕像是没有了树生娘这个奶奶的监管之后,终于可以放飞自我的开心玩了,面对昕枋这个哥哥,她不用担心跟弟弟玩的时候弟弟不开心,或者弟弟不听话时候自己打弟弟一下,弟弟会告诉妈妈那些事情,那样她会被训斥不让着弟弟了,不懂事儿了,这些东西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每一次哪怕金燕为了弟弟好不让他们烫着或者烧着之类的而打了一下弟弟接近火苗的手,都会被弟弟告诉妈妈说自己打了他,那时候即使说了自己是为了不让弟弟烫着,也会被妈妈说作为姐姐应该让着弟弟之类的话,这都让金燕觉得妈妈是拉偏架,妈妈不向着自己,那份憋在心里的委屈让金燕不愿意带弟弟一起玩。 所以每一次阿成的姥姥来金燕家的时候,金燕都会想着和昕枋玩,那样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昕枋也会让着自己,尤其是出去玩的时候,遇到毛毛虫,金燕被吓得哇哇叫的时候,昕枋总是能够把毛毛虫挑走,抱着金燕在怀里安慰,这让金燕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被保护的感觉,那种幸福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这是她妈妈云秀没有给她过的,那个她的树生爹爹自从在她长大后就不再碰她了,小时候还抚摸过金燕的头,金燕渐渐的长大了,树生也就不好意思再像小时候那样摸摸金燕这个女孩子的头,对她关怀一番了。 昕枋给了金燕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大哥哥的感觉,那种被保护着的心,那种被人爱着的心,那种能够被这个大哥哥抱着听到他安慰自己的声音,这个哥哥手掌抚摸自己头发的那一刻,金燕的心好像融化了一样。她喜欢这个大哥哥,喜欢跟这个大哥哥在一起玩,她可以无拘无束,不用再有妈妈给她贴的“让着弟弟”的标签的束缚感,金燕感觉到了自由,感觉到了快乐,所以她喜欢这个昕枋哥哥,她每一次都想多点时间跟这个大哥哥在一起玩,想姑姑在自己家多待一会儿,那该多好。而每一次昕枋到回家的时候,也是金燕失落的时候,她又要成为那个“让着弟弟”的姐姐了,她不想让着弟弟,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孩子,自己也有委屈,干嘛让着弟弟呢,可是迫于妈妈的说教,金燕还是在昕枋哥哥走后当起了“让着弟弟”的那个姐姐。 那时候,阿成的姥姥去娘家的时候,要是赶到雨季,尤其是夏天时候,需要过村西边那个西沟,西沟是一条人工河,附近几个村庄都是在这条人工河东边,很多人都说那河就是“西沟”,时间长了,这条人工河的名字也就叫“西沟”了。 这个西沟就是刘州喜欢摸鱼的地方。 不过夏季降雨大,这河里都是水急漩涡深的,一般夏季时候阿成的姥姥不会回娘家,即使回去也是绕道到那个白桂庙那条大路往西走,这就需要走很远的路了,孩子多,也忙,阿成的姥姥一般都是在雨季快结束的时候才会回一趟娘家徐王庄。 那时候西沟的河水水位会低很多,昕枋小时候都是娘亲背着这个孩子过河去娘家,或者是阿成的姥姥背着其他孩子过河去娘家,阿成的姥姥是小脚。 阿成的姥姥出生在民国时期,那时候还流行大姑娘裹小脚,说是三寸金莲,什么将来好嫁人,那小脚就是用一块布,活生生的把脚底板给勒变形成一个圆锥形的样子,阿成小时候见过母亲给她的妈妈洗脚,也就见过姥姥的那个变了形的三寸金莲的小脚,那小脚直看的阿成有一种背后打寒颤的感觉,那种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裹脚布捂着的小脚,很白,白的没有血色,是那种现在称呼的冷白,看着那变了形的小脚,难以想象姥姥脚都是咋走路的。 就这样在孩子小的时候,阿成的姥姥回娘家,都是这样一双小脚走路,夏季背着孩子趟过河,那时候背着孩子过河,也是为了孩子安全,毕竟水在流,背到自己身上还能有个重心,自己过去了河,孩子也就跟着一起过去了,不那么麻烦来回背小孩子了。渐渐的孩子长大了,也就不用背了,雨季过完,看着河水浅的时候,阿成的姥姥便会拉着孩子的手趟过河就行了。趟水都是先把鞋子脱了,夹到俩胳肢窝里,有时候也会两个手拿着举着,当然也有时候一个手拿鞋,另外一个手被牵着大人的手,万一有漩涡淤泥的地方拔不出来脚,这时候大人拉一把就显得尤为重要。 那时候西沟这条河上面是没有桥的,每年收庄稼,要是田地在这条沟的西边,都会自家做个竹筏子,先把地里的庄稼都运到河边,再请几个同村人一起帮忙放上竹筏子,竹筏子东西两头都有一条绳子牵着的,放好收好的庄稼粮食在竹筏子上面,这头的人只需要拉绳子就能运庄稼粮食过河来了,这边人再把粮食放上架车就能拉回家了。 每年雨季结束,姥姥回娘家,带昕枋这个四孩比较多,金燕跟昕枋玩起来,比在家跟那俩弟弟都高兴,慢慢的金燕也长大了,金燕也就敢在夏季趟水过河了,金燕这女孩子虽然长得清秀,但是却胆子很大,她想赵昕枋的时候,都是趟水来姥姥家找这个哥哥来玩,每一次她来,都让阿成的姥姥提心吊胆的。 “孩子,你咋来了。” “想我昕枋哥了。” “哎呦,你咋过的河呀,孩儿。” “趟水过来的。” “哎呦,你这娘亲要是知道不打断你腿。” “没事儿,水不深。” “给你爹妈说来俺家了没。” “没有。” “咦,你咋没说呀!” “不想说。” “这孩子,以后来得跟家里说一声,你爹妈会担心的。” “没事儿。” “那里面有漩涡,你可真胆大,过段时间我就带着恁哥去你家了。” “以后可不敢这样了,你爹妈要是找不到你不得担心死了。” “没事儿,我能过来。” “傻孩子,晚上吃完饭,我带你回去,别你爹妈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我不想走,姑,让我在这一晚上呗。” “不行,你今天没给你爹妈说出来,他们该担心了。” “那我下次来给他们说。” “哎呦,孩子,你下次来走大路,那条沟你是不知道深浅,不要一个女孩子去趟那水。” “咋了,姑。” “咋了,你想听吗?” “想听。” “以前恁姑我小时候,经常见到有人往那地方扔毛孩子。” “还有这事儿啊。” “你小孩子家的,又是女孩子,可别趟那水了,以后想来俺家,给你爹娘说一声,走大路来。” “行,我听姑的。” “大人不会害你的,你不知道深浅,孩子。” “我知道了。” “你看那边茅草葀都那么深,以前扔的可多了。姑姑不讲那么多了,一会儿你吃完饭,必须回去,我带你的几个哥哥送你到家。” “好。” 阿成的姥姥说的那个“毛孩子”,就是夭折了的孩子。 那年月医疗条件不好,很多人家都有夭折的孩子,农村人认为那样的孩子埋到自家地里,自己平时下地干活,都会伤心的,干脆都会狠心把他们丢的远远的,所谓眼不见为净,心里也就没有那份思念和伤心了。 后来演变成了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丢的远些,好让这些孩子能够忘记原先投胎的那户人家,想让那个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让他今后再投胎寻个好人家,这样的说法也就让很多人心理上有了更多的宽慰。 那天金燕吃完饭,姥姥叫上其他几个金燕的表哥,也就是阿成的几个舅舅,一起送金燕,阿成的大舅那天背着阿成的姥姥,阿成的二舅会扶着大舅一起过河,金燕被阿成的四舅背着,三舅在旁边扶着,就这样一大家子送这个姑娘过河,一直把金燕送到家,云秀这时候还在家里埋怨这个闺女长大了,翅膀硬了,晚上出去野着玩还不回来了。她哪里知道这金燕跑这么远玩去了,等阿成的姥姥带着金燕到云秀的家,云秀才知道这姑娘去了哪里。气的当场要把金燕腿打断,树生都是拦着云秀,阿成的姥姥也劝云秀说:“这孩子到我家,已经说过她了,她说以后再也不敢不给你打招呼乱跑了,你消消气,金燕我给你送来了,改明天我再来坐,我这就回去了。” “哎呦,麻烦你了嫂子。” “孩子大了,别打孩子,好好给他说清楚利害,她知道的。” “这闺女以后你领走吧,不要了,气人。” “看你说嘞,我还想多要俩闺女呢,都没有。行嘞,闺女我给你送来了,我这回去了啊。”阿成姥姥苦笑着着说道,转头又给金燕说:“听恁妈嘞话,别惹恁妈生气啊金燕。” “好。”金燕看着母亲那怒火中烧的眼神,这时候赶紧表态听话才能不挨打了。 阿成的姥姥说完就挥手告别云秀和树生还有金燕,带着几个儿子回来了,阿成的这四个舅舅,都是大小伙子了,阿成的姥姥带着这四个孩子是安全感满满啊,那西沟那地方阴气再盛,有这四个大小伙子还怕啥夜路,就这样姥姥被大舅背着趟过河,回了家。 此后金燕还来过阿成的姥姥家,每一次来到姥姥家,阿成姥姥都会笑呵呵的先问:“金燕来啦,跟你爹娘说过了没有啊。” “说过了,说过了,哪敢不说啊,不说腿被打断的。” “恁爹娘哪会打你啊,他们吓唬你都是为你好啊,你得理解恁爹娘。”阿成的姥姥苦口婆心的替云秀和树生说着话。 “姑,恁那一次跟我讲过扔毛孩子的事情之后,我就不敢了,这一次来真的跟俺爸妈讲了。” “讲了好,讲了好,去找恁四哥玩去吧。” “嗯,那我去了。” “去吧。” 金燕一来,阿成的姥姥就知道这姑娘又是想她那个四哥哥了,有时候看着这个姑娘,阿成的姥姥是真的希望以后能成为自己儿媳妇就好了,毕竟那么多孩子,将来娶媳妇可不好娶啊。 就这样,俩小孩子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直到金燕年芳十八,她有一天来到阿成姥姥家之后,住了两天再也不愿意回去了,阿成的姥姥问金燕怎么啦? 金燕说:“俺爹妈要给我说媒了,我不想嫁人。” “长大都是要嫁人的,你现在不想嫁人可以跟你爹娘商量嘛。” “说了,俺爹妈就是想让我尽快嫁人,我不想嫁人,要嫁也只嫁给俺昕枋哥。” “你说的是真的吗?燕儿。” “真的,姑姑,俺喜欢昕枋哥哥。”金燕说着委屈巴巴的了起来。 “那行,俺去恁家提亲去,正好只要你真心喜欢恁昕枋哥,姑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姑姑,你别赶我回去了,我不想回去。”金燕边抹眼泪边说着。 “不赶你,不赶你,多大点事儿,姑姑明个去你家提亲去,放心吧。” “姑~,你一定得去,我要嫁给俺昕枋哥哥。” “好,我去,我去,别哭了燕儿。” 就这样,阿成的姥姥给姥爷说了这事儿,阿成的姥爷觉得这是个大事儿,第二天阿成的姥爷就跟姥姥一起去了云秀家里。 “哥,嫂子,来啦,进屋来坐。”云秀招待着阿成的姥姥和姥爷。 “云秀啊,金燕在俺家哭开了,说恁跟树生老弟让她嫁人了。”阿成的姥爷慢条斯理的说着。 “这事啊,可不是嘛,都多大人了,也该嫁人了,我这不是想给她寻个好人家嘛。” “恁看俺家中不中,哥也有啥说啥了。”阿成的姥爷欠欠身坐在凳子上。 “咋了,相中恁家昕枋了。”云秀咧着嘴笑着说,带着确定又有几分疑问的样子。 “哭哩跟啥一样,唉,看着孩子哭,也让俺俩不忍心,她说喜欢她昕枋哥,我问她认真的吗?他说真嘞。你看~” “这姑娘,大了,翅膀硬了,她要是愿意,我没意见,咱这亲上加亲了。”云秀一直笑呵呵的说着,双手抱在右腿膝盖上,有些后仰的坐在凳子上。 “哎呦,金燕他娘,你这么通情达理,我这个当爹的先表个态,要是俺家昕枋对不起恁金燕,俺打断他腿。”说着阿成的姥姥和姥爷都站了起来。 “坐坐坐,恁也知道我当年生金燕不容易,这孩子跟我也吃了不少苦,咱两家都知跟知底,我也放心的,小时候看着他俩玩在一起就想着能有今天就好了,没想到她真的~。”云秀和树生让着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坐下来之后说道。 “这时间过的真快啊,一眨眼,俩小孩都长大了。”阿成的姥姥说道。 “那可不,只要是俩小孩子真心在一起,咱亲上加亲,以后他俩过好了,比啥都强,我支持。”云秀看看树生说道。 “放心吧金燕她娘,就冲咱这本身是亲戚的关系,俺也不会让昕枋这小子乱来。”阿成的姥爷语气坚定的说。 “那俺俩就放心了。” “你看,俩小孩这结婚的事情按咱这老规矩呗。” “中啊,按咱这老规矩来。” “行,那就这样说了,俺家里今天还有点事儿,今天就不在这吃饭了,俺先回去了,改天让媒人来提亲,早点确定下去俩小孩婚事儿。” “中,那,就不留哥和姐吃饭了。” 说完,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就起身回了家,树生和云秀把俩人送到门口。 第16章 昕枋分家 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回家之后,就让王金燕回了家,回家之前给王金燕说了去她家跟她爹妈商量提亲的事情,金燕听说爸妈松口了,自己可以嫁给昕枋哥哥了,也就放心多了。 阿成的姥姥和姥爷让赵昕枋送王金燕回家去,这一路上王金燕拉着赵昕枋的手,相顾无言,那种期待又不舍尽在这不言中,赵昕枋一直把王金燕送到徐王庄的村口才赶夜路自己回家去。 没过几天时间,阿成的姥姥和姥爷托的媒人就敲响了罗云秀家的门,来人是王树生同村同堂的人,这人没事儿的时候也负责给各家说说媒,这人名字叫王砖头,可能是当年他爹妈给他起这名字觉得这样好生养,就是这么的通俗易懂。 王砖头这人为人处事比较活到,在任何时候,这人啊,要是死板,在哪儿都不会太好混。这王砖头每年给人说媒,也不指望能说成,就是觉着自己能显示出来点价值就行,要是两家能成了一对儿,他就吃一条谢媒人的鲤鱼。要是这不能成,他也能抽两根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识个大字的王砖头却把生活过的有模有样。 这王砖头跟王树生是平辈,还在五服之内的爷们,阿成的姥姥和姥爷找这个王砖头,最主要的也是看中他跟王树生家没有瓜葛。农村社会嘛,你家地头犁地的时候多占我家一分地了,盖房子时候你家多占我家一块砖的地基啦,这都是矛盾点纠纷点,这个矛盾点还有可能是你跟他是兄弟,我连着你家的人也一起恨着。 阿成在小时候理解“国仇家恨”这个词,也不过如此,比如中国和日本的关系这属于国仇,那么你家多占我家地头和宅基地,另外还打了我家里的人,这就属于家恨了。 这王砖头头脑灵活,跟村里各家都相处的不错,再加上跟王树生又是五服之内的同堂,跟阿成的姥姥的娘家自然也在五服之内了,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就是看中这个关系,才找到了王砖头这个媒人。 王砖头来罗云秀家之前,阿成的姥爷就把自家孩子跟这个王金燕交往啊,谈恋爱的事情讲了一点,又把那天去罗云秀家提亲,两家商量的按照农村娶亲的老规矩给王砖头说道说道。 这王砖头一听就懂了,就是想让自己当个牵线的媒人嘛,有没有这媒人都一样的,既然阿成的姥姥和姥爷来找自己了,这王砖头也是很乐意当这个媒人,这样的活是最好接的,自己不用出力,就出个名头就行了呗,这谁不愿意啊,还能看着一对新人以自己的名义喜结连理的,当仁不让的愿意啊。直接就跟阿成的姥姥和姥爷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明天我就去,到时候等我消息就行了。阿成的姥姥和姥爷也是一再的感谢。 这王砖头转头第二天就来到罗云秀家里来了,这一来,跟王树生和罗云秀说明来意,王树生和罗云秀立马就知道咋回事儿了,规矩还是要有的嘛,王砖头就把按照阿成的姥姥和姥爷说的,这结婚的日子和结婚的嫁妆彩礼之类的,都说给王树生和罗云秀一下,王树生和罗云秀听完,也是大方的很,说就这么办吧,俺这边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就这样,按照农村的习俗,走完那些繁文缛节的流程,王金燕正式的嫁给了这个她心心念念的小伙子赵昕枋。 其实在没嫁过来的时候,王金燕已经住进了阿成的姥姥家里,天天跟赵昕枋形影不离的,那时候赵庄的七邻八舍几乎都知道了这个姑娘了,只是在该走流程的时候,阿成的姥姥这边需要派人送礼物过去罗云秀那边的时候,王金燕才提前一天被赵昕枋送回徐王庄那个家里,其他时间里,她都是在阿成姥姥家住着了,每一次阿成姥姥这边送过去的礼物,也都被王金燕这姑娘变着花样的给拿回来了。都气的罗云秀大骂:“真是女大不中留。” 阿成的姥姥也叮嘱着这个姑娘说:“燕啊,送到你家的礼物,下一次别拿回来了,这样不好。” “咋个不好法啊?”王金燕疑惑的问阿成的姥姥。 “俺家昕枋要娶你呢,送到你家的礼物,代表恁爹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相当于是你为你爹妈做的一份贡献。” “我才不让我那俩小弟吃呢,还不如我拿回来跟我昕枋哥吃了。” “吃就让他俩吃呗,咱家又不缺那点礼物,以后再给你买嘛。” “我不,小时候他俩都没让着我什么,我妈还老是凶我。” “孩啊,这样不好看,以后还是别拿回来了,要是外人知道了,跟俺家鼓动你再拿回来一样的,送出去的礼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啊。” “没事儿,怕啥,我不在乎这些。” “孩啊,你不在乎,咱得往后面想想呐,这人都嘴杂的,说闲话时候,这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放心吧,姑,反正我以后也是你儿媳妇了。” “嗐~,这姑娘。” 说完,阿成的姥姥直摇头。 阿成的姥姥担心有外人知道自己还没过门的儿媳妇这样从她娘家拿东西回来,让别人看扁了。 阿成的姥姥家虽然孩子多,但是也不能坏了名声不是。 再说了,金燕每一次都把送到她家的礼物又拿回来,搞得跟自己鼓动这孩子拿回来的一样,让让云秀咋想啊,即使云秀不会想到自己这样,也会想着是孩子赵昕枋这个小子鼓动的,这弄得不好看。 但是劝完这个王金燕,好像这姑娘对他爹妈还有她那俩弟弟都不在乎的样子,弄得阿成的姥姥自己也是很无奈。 后来阿成的姥姥去过云秀家里说过这么个事儿,云秀说:“他姐,你即使不说,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嘛,我知道俺家那姑娘的脾气的。” “哎呦,云秀啊,我这咋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我劝过金燕好几次,这姑娘不听劝,你看看,弄得我这都不好意思了。” “你想那么多干啥,姐,咱以后就是亲家了。金燕这孩子我了解,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她在家的时候自己的东西都不愿意分给她那俩弟弟,你别想那么多了。” “云秀妹子这通情达理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了。” “姐,看你说嘞,咱家是缺那一口吃嘞吗,金燕拿去就让她拿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谁吃不是吃啊。” “有云秀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俺家孩子多,我就怕你这边误会。金燕以后就是俺儿媳妇了,俺这边不会亏待她的。” “辛苦你了,昕枋娘。” “哎呦,看你说嘞,秀啊,这话该我说啊,恁养大这么一个闺女才辛苦啊,俺得多谢你。”阿成的姥姥拍着云秀的手,好像是姑嫂一样跟云秀坐在一起。 赵昕枋跟王金燕结婚这事儿,之所以按照农村的老规矩来,也是当时的形势所然。 农村人嫁娶讲究门当户对,讲究明媒正娶,虽然王金燕和赵昕枋是自由恋爱,但也得按照老规矩聘请个媒人,那些该有的嫁娶的礼节,都要有。 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女方庄里的人都会说着些难听的风凉话的,那时候要是没有这个娶嫁的环节,都会被人说成是“破鞋”,当然现在没有这个说法了。 那男方要是有一个女子没娶就住在了一起,也是会被村里人传闲话,说什么赚了便宜了啊,说什么乱搞男女关系了啊,这样的说道都会有。 再加上阿成的姥姥家跟这个云秀家还都是亲戚,从哪地方来讲,都得有这个嫁娶的流程要走,毕竟王树生那边还有俩小子今后要娶儿媳妇,阿成的姥姥家这边还有几个孩子也要娶儿媳妇不是。 金燕嫁到昕枋家没多久,那时候村里已经开始家家户户挖砖窑盖新房子,阿成的姥姥和姥爷于是也建了一个砖窑,先紧着结了婚的孩子给盖房子,赵昕枋才结婚没多久,阿成的姥爷就跟阿成的大舅、二舅、三舅,一起帮昕枋把房子盖起来了,昕枋的房子是三间瓦间边,还给他家用青砖盖了院墙,这在当时已经是富裕里面的家庭条件了。 王金燕嫁到赵昕枋家第二年,就给赵昕枋生了一个闺女,当时赵昕枋要闹着分家,其实当时阿成的姥姥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昕枋这样闹着分家,弄得阿成的姥爷很是难受,阿成的姥爷想着,家里的东西都紧着你了,你还要这样,这哪能惯着啊,阿成的姥爷严词拒绝了。 昕枋的房子能够盖起来,其实已经是阿成的姥爷和姥姥尽的最大努力了,家里孩子有七个,男孩子有六个,盖新房子得一个一个的来,那时候阿成的三舅还没结婚,跳过了阿成的三舅直接给你老四盖了新房子,当时阿成的姥姥和姥爷也是心里过意不去,好在当时阿成的三舅没有在乎这些。 这现在赵昕枋又要闹着分家,一分家,人心就散了,聚拢不起来了,当时阿成的姥爷和姥姥就是这样想的,先按大小给几个孩子一个一个盖起来房子,集中人力盖,要快很多,就是自己百年之后,孩子也有个住的地方,刮风下雨淋不着不是。 但是赵昕枋一提分家这事儿,直接让阿成的姥爷感觉像是挑战了自己的权威,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分的,那些锄头镰刀要是分家,一家都分不到一把,家里的自留地要是分的话,一家也分不到一块完整的地。 最主要的是,阿成的姥爷觉得,我还活着,你就谈分家,分啥呢?房子给你盖起来了,媳妇也给你娶过门了,你还想分啥呢?爹娘连锅碗瓢盆都给你请铁匠做了,你还要分家?这让阿成的姥爷很不高兴。 好巧不巧的是,之后赵昕枋又提了分家的事儿,当时这时候三舅已经跟着峰军还有国振一起去了四川打工,那时候三妗子还和俩小孩一起住在阿成的姥姥和姥爷的家里,阿成的三舅那时候自己宅基地的上面一直没有建起来新房子,赵昕枋一这样说,这让阿成的姥姥和姥爷面对着阿成的三妗子以及三妗子的俩小孩很是失了面子。 毕竟,阿成的三妗子也是明媒正娶过来的人,当初三舅没结婚的时候没有给他盖新房子,现在结了婚了,还是没有给三舅盖新房子,作为老四的赵昕枋应该顾虑一下这娘儿仨的感受一下不是,不应该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但那天赵昕枋就好像是没有在乎这些一样,还是说了要分家的话。 怒火中烧的阿成的姥爷爆发了:“滚蛋吧,我以后没有你这个儿子,分家,分家,恁三哥还没有房子呢,你分啥?” “分啥,分点自留地种菜。” “那菜地里种的菜还不够恁家吃吗?” “金燕想自己种,咱那菜地里没有她想吃的菜。” “种种种,我看你就是从小惯的了,没有地分,那地一分还咋种,一家都分不到一整块儿?” “就要一小块就行。” “没有,只要我活着一天,以后都没有地给你分,别打块地的主意了。” “爹,你要是把话说这么绝,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你上天呢你,你还想咋了。” “以后我不来这个家了,不要地了。” “去去去,爱来不来。” “那你以后你就没有我这个儿了。” “中,咋不中哎,你长大了,翅膀硬了。” “行。”说完昕枋转身走了。 阿成的三妗子当时原本还在堂屋里坐着,跟阿成的姥爷和昕枋一起说着话,看到阿成的姥爷和昕枋说的很不愉快,就赶紧回了房间。 从此之后,赵昕枋再也没有来过阿成的姥爷姥姥家里过,当时阿成的大舅还去昕枋家里劝过昕枋,结果无济于事,没想到昕枋当了真。 后来,阿成的大舅、二舅,都去过昕枋家里,想要缓和昕枋和阿成的姥爷之间的关系,但都不了了之了,这件事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没人再提起,赵昕枋和王金燕出门即使见到阿成的姥爷和姥姥也不再说话了,后来演变成了昕枋家里所有人不再和这个家族里面的所有人说话了。 因为分家而形成的僵局,后来也一直没有得以缓和。 第17章 所谓世面 阿成的三舅本名叫赵德海,当初阿成的姥爷和姥姥给阿成的几个舅舅起名字的时候,都是按着一定的寓意起的名字,三舅的名字是寓意着“德比四海”,品德比肩四海嘛,四海指代表着国家,也就是说品德可以光耀到整个国家,这个名字是很气派的,换句话说,就是想要三舅能够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品德高尚的人的意思。 赵德海在四川这地方打工的这些日子里,除了想家里的妻子和两个小孩子之外,他也逐渐的对外面的世界有了一定的关注,在此之前,他是那种只知道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其他的几乎可以说是一概不关注的,用赵德海自己的话说,就是关注了也没啥用不是,毕竟是一个小老百姓,关注又能做什么呢?还是干好自己手头的农活比较好,比较实在。 这是赵德海最朴素的想法吧,阿成觉得那年月里面,大概许多人的想法也是这样的吧,在那样的岁月里,人是显得渺小无比的,人就像是那粮仓里面的一粒麦粒,那田野里面的一根麦苗,那天上一颗小星星,没人关注的时候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三舅,你后来在那边怎么样了?”阿成那时候询问三舅一些去四川的见闻,即使三舅讲过好遍,阿成有时候还是会这样追问他的三舅,好像是有问不完的话题,阿成的三舅也都是很耐心的解答着。 “嗐,每天砸石头呗,还能干啥呢,俺们把炸开的大石头再砸成小块的石头块,会有好多的大车把石头一车一车的运走,那些拉石头的师傅说那些小石头都是拉去烧成白石灰了。” “石头能做成石灰吗?”阿成疑惑的问着。 “对啊,石灰就是石头烧成的。” “哦,这么神奇的吗?” “这有啥神奇的,你只不过以前不知道。” 阿成默默的想着,确实是这样子的,他确实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就会觉得神奇的样子。 “再后来呢?”阿成又问。 “再后来啊,我跟同村的那俩朋友干完那个工期,我们就回来了呗。” “没有啥有趣的事情发生吗?”阿成还在一直追问着三舅。 “那里有猴子,嘎嘎的叫,晚上有时候也叫,听着瘆人。”阿成的三舅讲这句话时候,摇了摇头,回忆起来往事。 “那有啥有趣的?”阿成很疑惑的问着三舅,阿成认为只是猴子而已,咋就有趣了呢? “那猴子啊,在头顶上跳来跳去的,都能跳一丈远呢,在那山上,这边一棵大树离那边几丈远,它都能跳的过去,跳到那边的树上去。”三舅给阿成比划着长度,好让阿成能够理解猴子的弹跳力很强。 阿成的三舅说“那棵树”的时候,在河南南部那边,“棵”这个方言发音都是“括号”的“括”一样的音,你会听到阿成的三舅说的是“那括树”。 “这么厉害,我啥时候去那里看看你说的猴子去?”阿成有些期望的看着三舅比划着,形容着猴子的弹跳力。 “你去干啥?看猴?”三舅笑呵呵的问阿成。 “对啊,去~看猴去。”阿成怯怯的说,他不知道三舅为啥笑自己看猴子不可以吗?他有些疑惑。 “哈哈哈,行,到时候你长大了,去看看那里的小猴子去,说不定啊,还能看到我当年看到的那只小猴子呢。” “真的?” “有可能,你长大了,那只我当年看到的小猴子,都已经成老猴子了,那只猴子寿命要是长的话是能够见到你的。” “咦,这么神奇的吗。” “是啊,这就是他们说的见世面,等你见过世面了,你就会觉得这很正常了。”三舅说着看向远方,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三舅,你觉得什么是见过世面?”阿成又开启问话模式。 “我不知道哎,你这问着我了,让我想想。”三舅挠挠头,大概是被阿成这问题问的有些猝不及防。 阿成盯着三舅,过了好一会儿,三舅才接着说道:“见过世面就是走过很多地方吧,见过很多之前没见过的东西啦,认识很多之前不认识的人啦,吃过了很多之前没吃过的东西啦。” “人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好吗?干嘛要去那么多地方啊?” “要走亲戚啊,要交朋友啊,还有卖东西的要窜四方啊。”三舅解释着又忽然反问阿成:“你吃过香蕉吗?” “吃过。”阿成不解三舅为啥问自己,香蕉当然自己是吃过的。 “对啊,那,香蕉咱们这里不种是吧,那些香蕉不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吗。” “哦~”这时候阿成才明白三舅突然的发问。 “你见过那种有电梯的房子吗?”三舅又问阿成。 “没有。”阿成瞪大小眼神,想着三舅又要说什么呢? “对啊,城市里面都住的是那种高楼,所以他们回家都要坐电梯上到自己那一层楼才能到家门口。”三舅用手从他膝盖高度一直比划到头顶,阿成眼神也跟着三舅那个掌心向地上的手掌一直看到三舅的头顶之上。 “哦~,好神奇。”阿成仰头看着三舅。 “你上学是不是认识很多咱们这几个庄的同学呀?”三舅问。 “是的。”阿成回答道。 “对吧,以后你要是上初中了,整个乡里的学生都在那里上学的,你都能认识到。” “那得有很多很多的学生吧?”阿成眼巴巴的看着三舅说道。 “整个乡里跟你同龄的学生都在那里,确实不少的。” “喔~,那是不是我上高中了就能认识整个县的同学了?” “是这样的,那时候各个乡里的学生都会有的。” “我上大学能认识全国的学生,对吗?” “能,只要你考大学考的好了,外国人你也能遇到的,就那种电视上面你见到的外国人,蓝眼睛大鼻子,还有黄头发的那种,一模一样的外国人。” “那我要好好学习。” “是呀,好好学习的话,到时候你老师会给你讲不一样的‘世面’。” “为啥还跟你讲的不一样啊?” “恁三舅我没什么文化,也讲不出来恁么多的有道理的东西,你们老师就不一样啊,将来你学文化高了,你的老师就会很厉害,他能给你讲清楚这个词儿。” “是你俩生活方式不一样吗?”阿成当时想着,所谓三舅嘴里的“老师”,只不过是在当时被认为是吃“公粮”的人,三舅只不过不是吃“公粮”的人。 “对啊,他们读的书多,教你们的时候能够讲明白这些道理啊,这些词儿啊,三舅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给你讲点,有时候也讲不清楚的。” “喔~,那我以后查查资料,多学点知识,到时候我讲给你听。” “好啊,可以的,到那时候你肯定厉害了。” “你等着,到那时候我给你讲。”阿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给三舅说着。 “好好好,三舅争取活到那时候等你给我讲啊。”三舅笑呵呵的看着阿成说道。 那时候阿成知道的所谓的“吃公粮的”,就是能够在机关事业单位里面任职的人,据说因为国家给他们每个月发着工资,他们不用像农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国家也就不给他们分土地了,土地是那种农村可以种上粮食的土地。 阿成那时候还听说自己的老师就是吃公粮的人,所以自己的老师当时在村里就没有土地,每年农忙时候自己的那些老师都是帮着家里干农活,他们家里的其他人有庄稼地,种的有庄稼。 其实那时候阿成读书的时候,阿成的妈妈跟村里那些老一辈人聊天的时候,老一辈人都会给阿成讲要好好学习,让将来成为公家人,成为“吃公粮的”。阿成那时候对这样的话还是抱着一种敬畏感来看的,毕竟谁都想将来能够衣食无忧,毕竟阿成家里那时候还是村里不富裕的那几户里面的家庭,他也很想自己将来成为“吃公粮的”,据说那样就可以改变家庭困境了,只不过他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要是去实现却是那么的遥远,甚至是遥不可及的。 等到阿成后来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语文课文里面学了一课叫《曹刿论战》的古代文言文,这篇文章写的是当时鲁国被齐国攻打了,鲁庄公要迎战齐国军队,当时一个叫曹刿的人要拜见鲁庄公,这时候曹刿的一个老乡就跟曹刿说:“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这句曹刿老乡的话翻译成现在的大白话就是:“当权的人自会谋划这件事的,你又何必参与其中呢?”曹刿听完这个老乡的话之后就说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同样翻译成现代大白话就是:“当权的人目光短浅,不能够深谋远虑。”后面就是曹刿见到了鲁庄公,鲁庄公听取了曹刿给出的建议并且打了大胜仗。阿成尤其是读这句“肉食者鄙,未能远谋”的时候,每每都会想到跟三舅谈“世面”这个事情。 那时候阿成就想啊,或许在自己的三舅眼里,那些“吃公粮的”人,就是一个能够有着远见卓识的人。三舅他不会怀疑这些有着远见卓识的人解释不了一个“世面”,或许三舅他根本都没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一个普通人从小接受的认知大多都是来自于父母或者老师,在那个年月,三舅这样一个没读过书的人,更不识字的人,他能够知道的知识面宽广的人里面,也只有“吃公粮的”这样一批人,因为那些能够“吃公粮的”人都是识文断墨的人,他不会想到“肉食者鄙”,因为他的认知里面压根都不知道这么个玩意儿,这大概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于权威最简单的认识了吧,这时候阿成才明白当年三舅要阿成好好学习的初衷,除了能像“吃公粮的”人一样生活之外,还可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 在这次谈话多年之后,有一天晚上阿成想起来三舅说的那只猴子的事情,于是特意在网络上面查了一下猴子的寿命。 网络上说,猴子的寿命一般是二十年左右,长些的能活到三十年。阿成想,三舅说的那只猴子当时即使很小,也得有一两岁了吧,二十年减去两年,还剩十八年,当时三舅给阿成讲的时候,阿成当时正在上着小学二年级,那年阿成自己是八岁,如今阿成已经二十岁了,转眼十二年过去了。 三舅当年给阿成讲那只猴子的时候,好像阿成的三舅已经是四十六岁了,赵德海当年在四川时候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也就是说,当年三舅给阿成讲那只小猴子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十八年了,即使那只猴子能活三十年的时间,它今天也该已经三十二岁了吧,想到这里,阿成顿时觉得好可惜,阿成心想: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只三舅见过的小猴子了。 阿成不知道那只猴子当年长啥样,更难以想象那只当年的小猴子现在长啥样,阿成甚至都不知道,当年三舅具体在的哪个小山沟里面见到的那只小猴子? 或者,有时候阿成就在想,会不会是三舅编的一些逗自己开心的趣事儿,四川这地方,阿成是知道有猴子的,但那种砸石头的体力劳动每天都累的不行,哪还有心情关注一只小猴子呢? 阿成知道三舅总是能在苦中寻到点滴的乐趣,那只猴子或许是三舅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看到的、值得记忆的、能够在劳作之余撇见一眼的一个生灵吧,至少比着那些沉默的大山,比着那些叮叮铛铛的锤击声,那只猴子或许是为数不多的除了人声机器声之外,能够叫两声的在那个深山里,让人觉得不止还有他们这么一群劳力在工作,还有另一种生灵在陪伴着他们,所以那猴子的叫声也能让他们感觉是一种温暖吧,至少能够在那一刻,他们手头的工作不再那么枯燥和乏味,他们好像感受到了一种难得的慰藉。 第18章 游子思归 三舅给阿成说他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收拾好衣物被褥从四川回的老家。 那天,四川的气温很暖和,像去四川的时候一样的,三舅也是跟着工友一起先走小路再转大路,之后又乘的过路车,再之后到了汽车站,坐上了那趟去往火车站的长途大巴。 就这样一路上他们还时不时的摸摸自己放钱的地方,那年月里,扒手很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偷了钱。 他们做完那个工期,公司的会计给他们算好了工资,他们领了工钱,就自己拿出来点钱留着路上花,剩下的部分则全部都是使用布片包着的,有的人使用毛巾包着,有的人把钱塞到被子里,有的人把钱塞到内裤里面,还有的会用床单裹了好几层缠到自己腰间,反正遵循一个规则,那就是“鸡蛋不要放到同一个篮子里”。 多年之后,阿成看王宝强演的电影《天下无贼》的时候,里面的主角傻根把钱放到贴身的包里,确实是有很大风险会丢的的。再后来阿成又看了那个电视剧叫《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面,那个四川的董刀把他的兄弟骨灰用一块布包着缠到腰间的时候,那时候阿成的头脑中浮现的是三舅他们某个人把钱缠到腰间的场景,那应该跟董刀是一样的吧。 三舅后来讲述道,路上的各种野花当时都开了,狗尾草也开的茂盛,绿叶映着红花,三舅能想到,他见到三妗子和俩小孩子时候那种开心的场景,那是久不见亲人,连个写的纸墨都没有的莫大期待。 当然,三舅是不识字的,当时姥姥、姥爷家里孩子多,三舅也不怎么爱学习,他给阿成讲述说:“我当时学习那些字儿时候就会打瞌睡,但是对干农活我却很高兴,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恁姥姥和姥爷就说,‘你只要想好这辈子不后悔了,我就不逼你上学了’,我当时就说想好了。就这样,恁姥姥和姥爷也就默认了我不去学校了,没再逼着我去学校读书。” 三舅给阿成说:“那时候他们读书啊,都是在寺庙里面,要是赶上清明节,或者初一十五这样日子里,有时候下课了,还能见到隔壁有人来庙里烧纸钱上贡品什么的。那时候要是天儿下雨了,房子是茅草屋,雨滴会顺着缝隙滴落下来,我们就会拿着那种葫芦做的瓢接雨水,一瓢满了都抢着去倒雨水,雨滴和老先生的讲课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水在咕嘟咕嘟的冒泡一样。 阿成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老先生的乡音有多浓重,竟会让他的三舅有这样的感受。好在后来阿成的三舅不用上学了,他也就不用再听那个咕嘟咕嘟的声音了。 阿成的三舅当年给阿成讲这些的时候还在夸阿成学习好,让阿成好好学习,三舅知道学习好将来能做大官,学习好将来能有好工作,学习好将来也不用受太多的辛苦,三舅说的是那么的空洞,而对于阿成来讲,当时是怎么都感觉不到的,像是阿成的妈妈每天给阿成说的一样一样的,那些好好学习的话,大人说多了,反而引起还是小孩子的阿成有些反感了。 三舅乘坐的大巴车来到市里面,车子到站,所有人都下了车,就这样,仨人又在市里换成上了火车,那是一趟驶向家乡方向的火车,每个人对家的亲切之感,越来越浓重,那种激动的心情,都没有办法平复下去,连睡意都没有。 不过仨人还是商量着轮流休息一会儿,因为毕竟要坐一天一夜的时间,行李自然得时刻有人看着的,那里面有他们的打工挣的工钱,不敢丝毫的懈怠,就这样有人睡觉的时候就有人醒着看仨人的行李,相互轮流着,直到下了火车。 阿成的三舅说:“火车经过的地方有的大山很高,山上远远的看去都是阴森森的柏树,等到火车到山边时候,那树又看起来很稀的样子。还有时候火车会穿过一个长长的黑洞,洞里面有路灯,风呜呜的拍打窗户,听着像是怪物一样的。有时候火车也会从桥上过去,那桥修的又高又宽,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桥过。” 三舅给阿成讲这些的时候,他满脸堆着笑意,阿成当时年龄也还小,连老家的县城都没去过,更没有坐过火车,只是通过书本里面仅仅学到的一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来判断,那长长的黑洞应该是隧道,桥上过火车倒是很有可能的,毕竟那时候阿成听说过黄河大桥,长江大桥,既然桥上能过汽车,那过火车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一路上还算顺利的三人回到了老家,国振娘在街上跟别人唠嗑,看到仨人远远的背着包裹,刚才还说是谁家里外出打工回来了呢,结果是自家孩子,顿时高兴的不得了,非要拉着阿成的三舅还有峰军要去她家坐坐,峰军说先不去了,改天再去,就这样峰军回了家。 阿成的三舅也只说晚上再来她家玩,于是也背着包裹回了家。走到家门口,门没有锁上,推门,看到俩小孩子都在院里正玩着,他俩看到阿成的三舅时候的时候,俩小孩子一下子扑了过来,三舅被扑的往后一仰,差一点仰面躺下。 俩小孩子喊着:“妈妈,妈妈,你看谁回来了~”稚嫩的童音里满是欣喜,张小燕掀开门帘时候,看到阿成的三舅赵德海回来了,她从眉心往两边撩了一下头发,咧开嘴笑着说:“回来啦。”“回来了。”像是久违的熟人再一次的见面场景,三舅抱着俩小孩子,笑呵呵的回答。张小燕赶紧帮丈夫把身上的包裹接住,放到房间里,坐在堂屋里面的阿成姥姥和姥爷听到回来了,也高兴。 晚上的时候,赵德海先是把钱从各个地方拿出来,分成几份,一份给了阿成的姥姥,一份给了阿成的姥爷,剩下的都给了张小燕,张小燕结接过钱,问德海:“你留的有没有烟钱,要是留了,我就不给你了”“没留,你给我点呗”张小燕抽出两张小的给德海,并嘱咐不要乱花钱。 晚上在家里吃罢饭,德海还是去了峰军家里坐坐,毕竟栖霞白天时候邀请了他去,作为对门的邻居,这一路上也得了不少国振的帮忙,还是要坐坐表示一下感谢的,敲门是贵枝开的门,邀请德海进堂屋坐下,栖霞和国振问德海吃饭了没有,德海说吃过了,俩小孩还有些闹人,贵枝就一边哄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几个人说着话,德海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聊聊就回了家,晚上早早休息了。 赵德海从四川回到老家没多久,阿成的姥爷就因为咳嗽开始吃药,之后咳嗽逐渐严重,有时候晚上还咳个不止,那时候经常都能咳到全家人都被吵醒。 那时候阿成的母亲还没嫁给他父亲,在阿成的姥姥家就负责照顾一下三舅俩小孩,还有就是干一些家里的家务活,姥爷生病之后,阿成的妈妈就叮嘱姥爷按时吃药,照顾着姥爷,那时候阿成的姥爷当时给阿成妈妈说希望他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她出嫁,凤儿当时年龄也不大,才二十出头,姥姥于是就托媒人给凤儿开始说媒了。 阿成的姥爷是知识分子,那年代,但凡识字就已经很稀罕了,文盲率比较高的时代,识字的人都成了稀罕物一样。 凤儿后来给阿成讲啊:“每逢过年,十里八乡的都会来到她家里让恁姥爷写几副字,大多都是对联之类的,恁姥爷赵保毛笔字写得好啊,只要有闲空就会给他们写上几副,作为酬谢给恁姥爷的东西,有些人会留下些红纸给恁姥爷,有的也会拿些旱烟,至于其他的东西,大多被恁姥爷婉拒了,当然也有同村的家里会穷些的,但还是想让恁姥爷写点儿字,贴到自家门上图个新年喜庆劲儿,恁姥爷也会大方的给他们写几副,恁姥爷一般写完会让恁那几个舅舅给人家送去,并且安排恁舅舅转话,就说家里写的多了,用不完,给你们用。恁那几个舅舅也都会按照恁姥爷的话给那几户送去,即使他们没有来要,恁姥爷说你送去的东西人家会觉得是一种荣耀,要是等到他们家里派个小孩子来咱家要几副贴纸,你再写给他们,显得人家跟乞讨的一样,心理上容易不舒服。” 婚丧嫁娶,红白喜事,村里当时只要有,大多都会请阿成的姥爷赵保过去主持,那是对于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的尊重,那是老百姓最通俗也最朴素的认知,尤其是谁家娶亲嫁女的时候,请个识文断墨的文化人,说两句押韵的祝福就显得门楣光耀许多,那也是那段时间十里八乡的谈资,毕竟这样的文化人不是谁都请得起的。 凤儿讲:“恁姥爷时常给我说,咱们都是普通人,无论啥时候都不要欺负人,要是咱受欺负了,该说就说出来,别憋着,有理就讲理。” 后来阿成的母亲也把这一观念时常讲给了阿成,阿成在受到欺负的时候,大多都是选择据理力争的那个,阿成很感谢自己的母亲,进一步讲,阿成也得感谢自己的姥爷,是她给了自己母亲这样的观念,才得以让母亲能在自己启蒙教育时期懂得最基本的一些做人的道理。 赵保生病时候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以及之前被赵保顺手帮助的那些人,好多都来家里看赵保,跟赵保唠唠家常之类的。 赵保生病三年多,这期间凤儿被媒人牵线搭桥认识了阿成的父亲新典,凤儿跟新典谈了一年多就嫁了出去,赵保在女儿凤儿的婚礼上喜极而泣,叮嘱新典一定要好好照顾凤儿,别让她受苦受气之类的,凤儿给阿成讲:“恁姥爷那天像完成了一件他终生的一件大事一样,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凤儿出嫁后,三妗子和三舅的矛盾逐渐开始浮现出来,大概生活上的很多细节造成了他们矛盾的激化,可能之前因为有凤儿在,调和着场面,三舅和三妗子也都是不便说啥,凤儿出嫁后,俩小孩子也逐渐长大,平时都是有凤儿照顾着俩小孩子,现在教育俩小孩子的观念导致不合,再加上生活的琐碎逐渐产生越来越大的分歧,三舅和三妗子也便开始了吵架。 先是三妗子每年都去给她的那个逝去的丈夫上坟,这令赵德海不满意,德海觉得张小燕现在嫁到了赵家,已经是赵家的人了,就不该再去给她的那个前夫去烧纸钱上坟,而好巧不巧的是,张小燕并没有解释这些东西,还是依旧去给她前夫上坟烧纸钱,爱情这东西都是自私的,谁都不想一个人在爱着自己的时候心里还藏着别人。 就这样,张小燕的不解释让赵德海理解为不受重视,赵德海的自尊心逐渐的了,他也不明白张小燕为啥就是不解释呢?是她当初受张大劝的太多,还是在那个他的娘家受够了风言风语之后的妥协,不得而知,是无奈之举才愿意嫁给了我赵德海吗?可能嫁给赵德海的那场婚姻里面张小燕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幻想的吧,但婚姻毕竟要走到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去,人也总是对于第一次的印象很深刻,张小燕逐渐的和赵德海便多了些吵闹。 再到后来,阿成的姥姥想让张小燕生一个和赵德海的娃儿,也没有结果,这事儿后来阿成的姥姥才知道,原来张小燕刚嫁进赵家门的时候就不让赵德海碰身体,赵德海老实本分,也不敢说出来,直到后来德海被姥姥姥爷追问小燕的肚子为啥没起来的时候,德海才无奈的说了没碰到小燕的身子,这也就让阿成的姥姥和姥爷不满了。 但阿成的姥姥和姥爷没有当着面说小燕,后来张大来家里做客,闲聊起来的时候,说起来这个话茬子,阿成的姥姥才说出来,惹得张大脸红起来,张大之后就再没来过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家里做客,自然的德海逢年过节去张大家的时候,张小燕被张大训斥了一番,这些德海当时是知道的,但回到自己的婆家,张小燕依旧没让德海碰身子,阿成的姥姥和姥爷以为能有个小孙子的时候,一次次希望的火焰都被无情的浇灭了。 世俗的观念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个人显得那么的渺小。就这样前面那两件事情堆积起来,在生活之中就变相的成了因为一些小事吵架的缘由,谁都知道为啥,谁也不说为啥,可想而知,在之后的岁月里,一个人想着会有以后的美好,另一个人隐忍着,期盼着岁月会美好起来,时间终究是没给张小燕抚平对于前夫的那些思念吧,也许张小燕更中意她的前夫。 对于离婚,在那时候男人要是离婚是没有多大影响的,但对于女人,世俗的偏见还是很大的,那年代,女人离婚会被说成是“破鞋”之类的,再加上张小燕还有俩小孩子了,这更是她选择隐忍的一个原因,之所以说是隐忍,是觉得双方都在忍的。生活还是照常过的,德海还是早出晚归,张小燕还是在家里收拾做饭洗衣之类的。阿成的姥姥没有刁难过张小燕,都知道张小燕已经很难了,阿成的姥姥只不过想有一个属于自己孩子的血脉的孙子。 你能想到这样下去终究会有一天爆发些什么的,只是时间的还没到罢了。 第19章 初遇灵儿 前文咱们提到,这阿成的母亲结婚了,也就是凤儿结婚了,其实阿成的母亲凤儿的结婚,跟阿成的五舅赵威枋有很大的关系。 赵威枋从小也就是跟着凤儿一块长大的孩子,他在家排行第五,从小到大也是到学校学习读书,当然,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考上大学,这时候已经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了,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阿成的姥姥和姥爷也想着给赵威枋物色一个姑娘,赶紧让赵威枋成家立业。 农村人的想法都是那么的务实的,孩子到了结婚的年龄,就要结婚,这样男孩子能听老婆的,不会在外面胡混,再有了孩子之后,这男人就有了责任感,家庭的责任感会拴着这个男人好好的跟他的女人过一辈子,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老婆孩子热炕头,等到七八十的时候,能够儿孙绕膝,那就是难得的天伦之乐了,等百年之后,这一辈子也算完美。 成年后的赵威枋有一天闲着没事儿,就在他家西地地头的路边闲逛,那天是夏日的清晨时分,太阳刚出来,气温正在攀升,树荫下的赵昕枋看着远处有一个人儿从北边往南边走,这个方向正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的,就见这女子,一袭白衣,长发飘飘,朝阳打在她左边的衣服上,像是闪着金光一样,等从赵威枋面前走过的时候,赵威枋才看清这女子,这女子瓜子脸,杨柳腰,没擦胭脂抹粉,却看着这么水灵灵的,她原来是隔壁村的李灵儿,赵威枋小时候是见过这女孩子的,李庄和赵庄是挨着的,中间是一片有一里地距离宽的麦田相隔着两个村庄,从李庄南边能看到赵庄的北后街,同样的,从赵庄北后街,能看到李庄南边庄子里面的房子。这李灵儿只是多年不见,就变得这么窈窕好看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李灵儿从赵威枋面前走过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打招呼,两个庄的人,只是小时候见过,没有什么交集,形同陌路一样的。赵威枋看着李灵儿从自己面前走过去,那背影是那么的好看,长发披肩,风吹过李灵儿的发梢,扬起到她的后背上面,那白衣显着李灵儿更加的楚腰细细,赵威枋看呆了,他久久的目送着这个姑娘,直到李灵儿的身影一点点变小再变小,直到看不到为止。赵威枋知道,这李灵儿去的是白桂庙那里了,白桂庙这地方有城乡公路,顺着城乡公路往东走,可以到乡公社,顺着这城乡公路往西走,可以到县城,不过去往县城需要坐车,看今天李灵儿这打扮,去往县城的可能性比较大的。 这李灵儿不是别人,正是后来阿成的小姑,也就是阿成的爸爸的妹妹。这李灵儿跟赵昕枋家庭差不多,她上面有六个哥哥,自己是家里的小七,除了上面的六个哥哥之外,还有一个姐姐。也就是说,李灵儿上面还有一个最大的姐姐,和五个哥哥,加上这李灵儿自己,正好是兄妹八人。那年代就是这样的,所谓“人多力量大”,人口急剧增长,在农村,家家都有五六个小孩子,这都是很常见的。这李灵儿也是读完了小学初中便不上学了,给家里帮忙,帮着照看几个哥哥的孩子,慢慢的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已经是出落得人见人爱的大姑娘了。李灵儿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俗话说“要想漂,一身孝;要想美,露大腿。”就是说啊,这女人要是想漂亮,就穿一身白衣,孝服嘛,就是白色的,这一白遮百丑就是这个道理。这李灵儿本身就白白净净的,再加上穿一袭白衣,长发披肩,身材婀娜,就更显得美不可言了。 那天赵威枋目送完李灵儿,又呆坐路边良久,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头脑里一直浮现着刚才李灵儿那一袭白衣的样子,还有李灵儿从他面前走过去的时候,那种看着有些朦胧的,李灵儿脸颊绯红的样子,像极了赵威枋这些年想象中的仙女的样子,赵威枋心砰砰的乱跳着,他回了家就躺下了,阿成的姥姥和姥爷没有在意他,平时家里本身孩子多,哪个孩子不舒服有时候想静一静就躺在床上,也是时常见到的,这天也就没有留意这事儿,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是凤儿叫的赵威枋起来吃的饭,吃完饭之后赵威枋就跟爹娘打了声招呼说出去了就走出家门。 他没有去别的地方,他又去了早上见到李灵儿的地方,就是那个他家西地地头的路边,赵威枋想再一次遇到李灵儿,他想跟这个后庄的姑娘打个招呼,他想跟这个姑娘说上话,哪怕一句就行,他想,要是自己打招呼的时候,李灵儿不认识自己,不跟自己说话,那也没关系,至少自己也可以获得她的一次关注了不是。赵威枋朝南边方向望着,像是一个在站台等车的人,每一次远处有身影往北边走,往自己的方向走的时候,他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从远处一个小身影到一个能够看到模糊的身体轮廓,他立马断定,这个人不是李灵儿,无它,就是那个远处朦胧轮廓的人没有穿一袭白衣。 等远处的人走到赵威枋面前时候,要是认识的人,赵威枋都会先打招呼给对方,这是他在掩饰自己久久等不到李灵儿的一种方式,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是在等一个人,他先打招呼给对方,好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是闲着无聊,只是来这里看看夕阳发发呆,或者是他想让别人以为他在看自己家的麦子,因为麦子再过一个月多就要熟了。要是不认识的人,赵威枋就背过身去,面对着自己田野,像是一个凝望夕阳的人,背着身,别人不知道他在干吗。 他手里有一根自己闲着无聊时候弯腰摘的路边的野草茎,那野草茎的早已被自己揉破了皮,只剩下茎杆在手里,但赵威枋还是用另外一个手指转着那野草茎杆,他以此来打发等而不得的无聊时光,有人路过时候,他多么希望这个人就是李灵儿,可惜不是,不是,还不是,他那攥着的野草茎杆早已被折了几节了,可是还是没有等到那个他想见到的人。 一个,两个,三个……,从南往北路过行走的人,赵威枋在心里一直数着,好像是每走过去一个人,赵威枋就觉得距离李灵儿出现更近了一步,赵威枋希望着,这希望是那么的令他兴奋,令他激动,从北边往南边走去的人,有时候他会选择性的忽略了,好在往南走的人里,没有人跟他打招呼。飞鸟有时候“丢丢丢”的叫着从北边往南边飞去,赵威枋都觉得那鸟儿好像是代替自己叫李灵儿去了一样,此时的赵威枋多么希望那些飞鸟能够真的传达自己的心声,或者自己是这一只飞鸟也好啊,那样就能飞到那边去看看李灵儿是否回来了没有,假若李灵儿她要是正往这边走的话,自己就可以提前飞回来站在这里像现在等她一样,也不用觉得那么无聊了,他还是不断的往南边路上望着,望着……可是,还是没有人影,哪怕能有个人影也好啊,那样赵威枋就能有那么一丝丝惊喜,然而,现实是——没有人。 时间过得是那样的漫长又短暂,等李灵儿的的时候赵威枋多么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然而,转眼,夕阳落了下去了,赵威枋多么希望此时时间能够慢点,再慢点,那样自己就能够看到白天时候李灵儿那美丽的容颜了。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时刻,赵威枋心里大概知道李灵儿或许已经回家了,但是他还是抱有希望能够见到李灵儿,哪怕那希望是那么的渺茫,他还是想见一眼,可是理智告诉他该回家吃饭了,再不回去有可能自己的那几个哥哥就出来找自己了,赵威枋犹豫着,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呢?会不会自己一回去李灵儿就出现了,会不会? 等待的时间里,赵威枋脚下已经被他踩踏了一大片野草,那野草散发的清香和着泥土的气息扑进他的鼻孔进入他的肺腔,他觉得这大概就是生命的力量,这种生命的力量是那样的生生不息,这让他在打发无聊时光时候,思考点人生的意义也是不错的,那样就能消解掉部分自己的那种悸动和焦虑。此时,他踮起脚尖往南边看去,进而是不由自主的往南边走去的,他告诉自己往南边走也可以回家,那是庄子的前街,他完全可以从前街回家的,是的,他脚步走到快了些。 可是从后街的十字路口到前街的丁字路口只要短短的五十米的距离,赵昕枋没有两步就到了前街的那个丁字路口的中心,他想再往前面走,他很想再往南边那个白天有李灵儿的方向走,可是,他犹豫了,他觉得此时该回家了,南边那个方向上面没有什么人往他这个北边走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是的,是失落~,这种失落是那么的强烈,他没办法给自己的家人说,那种没办法给自己的家人分享的失落涌上心头,他此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的~。 赵威枋顺着这丁字路口往东走去,边走边往南边往,夜色苍茫,像是一个幽灵舞动着它的青纱帐一样,弥漫开来,晚风吹来麦子那种正在灌浆的气息,让人觉得是那么的舒服,田野里面各种虫鸣开始了,赵威枋脚步是那样的慢,他多么希望是李灵儿出现的时刻自己还能看到她该多好,可是那夜色不由得他了,往南去的路也在也夜色下模糊成了一道黑影了,那条南北的路,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杨树,夜色下是那样的阴森,如果从西边远远的望去,你在夜色下看不到东边的村庄,同样在夜色从东边往西边看去,下你也看不到西边那些村庄的。赵威枋走到庄根上时候,他已经看不到那个南北的路上是否有人了,他只能默默的在庄子最后一家的光线范围内往正西方看一眼,那个丁字路口的正中心还是没有人的晃动,他知道,今天是见不到李灵儿了。 赵威枋回了家,推门进了院子里,径直往灶火走去。豫南的农村称呼厨房为灶火。 “死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阿成的姥姥埋怨着,责怪着。 “去西边看咱家地里麦子去了。”赵威枋胡乱的应付着。 “咋了,看麦子看了一下午?我听恁那个婶子说你在那地头走来走去的一下午,啥都没干,你倒是闲啊~”阿成的姥姥语气里面有些嘲讽的说着。 “那可不,现在的没啥事干,你让我在家干嘛吗,我在那还能看看夕阳。”赵威枋此时心里嘀咕着这个婶子真的是最大跑风,怎么什么都说呢。 “还以为你想不开,要寻死觅活呢?”阿成的姥姥似乎打趣的说道。 “看你说的,娘,我没事儿还不能去咱地头转转嘛。”赵威枋解释道:“我就是闲着在家无聊,去咱地头看看,这都想啥呢,是不是俺那个婶子又给你说啥了。” “没有,她就说你在那锅上蚂蚁一样,转来转去的,让我回来问问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压心上了?” “没有,没有,我能会有啥事啊,这好好的,还能有啥事儿啊,你以后少听她给你乱说,整天疑神疑鬼的,操好自己的心就好了,我有事儿就跟你说嘞。” “中,有事儿别压心里,你也大了,知道该咋办了。” “哎呦,我真的没事儿。”赵威枋边说话边把饭菜往嘴里胡乱的扒着吃着,这等了一下午的时间里,他也有些饿了。 “好,好,慢点吃,没人抢你的东西。”阿成的姥姥安慰着赵威枋。 就这样赵威枋吃完了饭,他想再去西边转转,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去了,白天这已经被那个婶子看到了,要是晚上能遇到李灵儿,即使自己跟人家打招呼,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跟自己打招呼的,黑灯瞎火的,一个女孩子十有八九还会把自己这个青年当成地痞流氓,保不齐还会喊起来,那以后想认识也认识不了了。要是晚上即使人家回应了自己的招呼,庄里再有人遇到,那不得整个庄子传出去了,就这俩庄子,弄得人尽皆知,跟晚上偷鸡摸狗一样的感觉,不光明也不磊落,算了,不去了。 想到这里,赵威枋赶紧勾兑了一盆热水泡泡脚,躺下了。可是,赵威枋的脑袋刚挨着枕头,这时候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白天李灵儿那一袭白衣,灵动的像个仙子一样从自己跟前飘过去了一样,一遍,又一遍,赵威枋此时不由自主的把头往床边移动着,他想想这那李灵儿头发的飘动,好像自己在往李灵儿头发上闻一样,直到赵威枋脑袋感觉到了悬空感,他才意识自己是在幻想了。此时,赵威枋又有些怪罪自己起来,自己怎么这样呢?怎么想着往人家大姑娘家身上凑呢,这不是流氓吗?哎呦,自己怎么了?想到这里,赵威枋又躺好,干脆不睡了,睁着眼像个够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爱美罢了,没啥不好意思的,赵威枋安慰着自己。 赵威枋头脑中想起了那个叫《蒹葭》的诗,赵威枋在心里默背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注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 道阻且右。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沚。”那个伊人,应该就是她李灵儿吧,他又想到《关雎》,在心里默背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那个辗转反侧的不就是此时的自己吗?想到这里他不觉得躺在床上轻轻的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自己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子才这样,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感觉,他觉得自己好搞笑,那个姑娘是怎么样的女孩子自己都没有了解过,只是小时候见过她,现在就被迷的神魂颠倒的,自己真的是太差劲了,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该睡一觉,可是当又一次躺好后却又浮现出来那一袭白衣飘飘欲仙的李灵儿身影了,唉,这可咋办啊,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想着,责怪着自己又控制不住想念,就这样反反复复,终于,赵威枋在想念累的时候,慢慢的睡着了。 第20章 思念的苦 赵威枋思念着李灵儿,这种思念像是让他着了魔,他开始每天都要往庄西头转悠一番,散步的过程中,一来是消遣饭后无聊的时光,二来嘛,他也想再一次遇到那个一袭白衣的李灵儿。 那是春末夏初的时候,早晨吃完早饭,赵威枋就早早的出了门,清晨的天气有时候还有些微凉,晶莹的露水挂在那湉湉牙草上,那野荠菜籽包都已经结了籽,它那籽包像是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有些孱弱的在路边形成一道稀疏的草墙,小麦茎青黄相间,茎杆上面部分已经黄了,而茎杆下面还青着,风吹过去的时候,一片金黄的映着朝阳,给人无限的收获的美好感。 赵威枋一般出门都是顺着自家门前小路到庄子的后街,这一路上没有什么人,庄子后街的对面就能看到李灵儿所在的李庄,荒凉的后街北边这一部分是属于自己庄的,那里面都是些杂草丛生的荒地,没有人去那里面过,据说这片荒地里面晚上有很多的刺猬,呼哧呼哧的晚上会爬出来找吃的东西,庄里人见到过不少次。 顺着这个东西走向的后街往西走,就能到庄西头自家田地里面看麦子了,不过只要出庄,那满眼都是麦田映入眼帘。 思念是苦涩的,每天都走的路,赵威枋几乎都知道自己那每一步脚下是土块还是石头,抬头就能看到路边比着昨天是少了一根草还是多了一片树叶。这个小村庄是他出生以来一直在的地方,下雨天的泥巴路,晴天的时候的车沟沟,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希望有一天能够牵着李灵儿的手,自己给李灵儿讲述那些当年在这里发生的趣事儿。比如自己当年小时候过年的时候,和其他小朋友偷偷的在那个墙角埋伏,其中一个小朋友用弹弓打了一个小孩子的挑着过十五的灯笼,害得那个小朋友的灯笼失了火,轰的一声整个着了起来,他们自己这一波人还若无其事的从墙角走出来,那个挑灯笼着火了的小朋友问是谁干的时候没人承认。赵威枋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妥,大过年的,打人家灯笼,自己又没有制止,显得不英雄,不爷们。 那要怎么才能显得自己爷们些呢?一时竟不知道该想哪些例子来逗李灵儿开心。自顾自的走着,这些天茶饭不思的样子,让这个赵威枋相思的好苦,是那样的不好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想去李庄转转看看,大概能够偶遇李灵儿,可是自己该怎么和李灵儿说上话呢?他想到爸妈想让媒人给自己说媒了,是哪家的女子?现在媒人还没有音信给爹娘,自己上一次自从见了李灵儿之后经常的晚上做梦,那种头一沾枕头就会胡思乱想的念头,立马涌现的状态,常常是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睡,搞得最近自己黑眼圈都严重了。 赵威枋的爹娘也问过他最近黑眼圈是怎么回事儿?他只说是没休息好,他爹娘以为这孩子八成是中了什么邪乎了?那一天差一点要请个先生给他去驱邪,他拼命的给爹娘解释才只好作罢,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自己晚上整晚整晚的熬夜,胡思乱想造成的黑眼圈的结果,只是爹娘不知道罢了。赵威枋想着,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废掉的,不如今天去李庄转悠一番看看,要是能在她庄里见到她也是值了,回来要给爹娘说自己喜欢这女子算了,坦白吧,让爹娘给自己找个媒人说说媒,拉拉线,反正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想到这里,赵威枋从那条东西走向的大路的丁字路口往北走去。 赵威枋来到李庄西头的第一条街,他知道这个村子的形状的,一共有三条街,像一个躺着的“曰”字形,他不知道这个李灵儿的家住在哪一条街上,于是顺着这南边的第一条街往里走吧,庄子里面到处都是梨树,梨树上面的叶片都是锯齿型,梨叶薄薄的映着阳光,有微风吹过,梨叶摇摆着,像是很多个扑棱蛾子在飞舞一样。 赵威枋无心欣赏这些东西,一路到处看着,庄里来往的行人打量着这个外来的人,这个村里就那么几户,是不是外来的人,本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赵威枋那种像是找东西的眼神,再加上他又没有那种走街串巷卖小货的行头,不由得让李庄本庄的人多看了他几眼,这个小伙子不像是偷鸡摸狗的人,一身的农村人的衣着,除了那脸上看着显年轻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的独特之处。 李庄的人以为,这小伙子大概是报信的,估计是哪家的什么亲戚老了人,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农村是很常见的,一年四季,除了报信的来庄里,就是那些做小买卖的来这个庄里,其他的外来人很少有来的,这小伙子没有推车也没有挑担的,十有八九就是捎信的了。不过报信的人都知道哪家哪户的吗?怎么这个小伙子像是不知道一样的乱看乱瞅呢?这多少还是让李庄的人有些怀疑。 就这样赵威枋被怀疑着,顺着李庄的前街从西往东走,好在这一段时间都没有下雨,土路只是高低不平,没有什么泥巴,这个庄子跟自己的庄子差不多一样的,也都是土坯房子,少有的几户有瓦间边的,路边有些还围了篱笆种了菜,蝴蝶从青菜叶上面飞去,朝着有花的地方飞去了。 赵威枋从前街走到底,李庄东边是一条小沟,沟里都是些荒草,还有点水,小沟再往东边就是小麦田。 他顺着这个庄东头的路继续往北走,没走两步就到了李庄中间的街道,他顺势转到这条街上,这条街比着前街要显得破落很多,先是这条街这东头的路,路中间就有一个发绿的积水的洼地,绿水上面还有些绿泡沫冒着泡,他顺着墙根走,那里有一条明显是被踩出来的小路,过了这个小绿洼地,到大街上再往里走,南北两边各有几户已经塌了的房子,赵威枋想,这该不会是绝户了的人家吧,在农村这样的地方,除了房子上面没有盖任何东西的,那些是很早之前分的宅基地,没有钱或者没有结婚的家庭才会一直空着宅基地,要么也是会在那宅基地上面种上些树或者开发一下种点青菜,一般都不会让空着的一片地儿的,哪怕这家的孩子倒插门去了女方家里,他原先的宅子也都会让同堂的人给照看打理着的。 想着走着,赵威枋有一种微服私访的感觉,他想,那些古代帝王是不是都像自己这样,微服私访的。他长这么大都是在读书上学,也没有认认真真的在这附近的几个庄子里面走走看看,想不到,自己因为没有上得了大学,才有这样的机会,才得以到处走走,他不觉得有些心酸起来,可怜白面一书生,读书千卷未成名啊。赵威枋看着眼前的梨树满树的嫩绿,还有临近中午的大日头,忽的一下子感觉像是灰暗的没有了光彩一样的。 赵威枋回忆起太多往事,那时候他还没有高中毕业的时候,想着自己将来能够考取到大学,想到自己将来能够在大学里面学习文化知识,再找一个跟自己一样有墨水的女人结婚,那时候国家分配个工作,自己是大学生,好歹能改变一下这农民的身份,自己要是再努努力,说不定能混个领导职位,为国家做贡献,一个妥妥的有志青年呐。 他还记得跟同学一起畅谈理想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可惜现在自己却这样的寥落,他不知道自己未来在哪里?他想,自己是像爹娘一样在这个小乡村里面碌碌的过完一辈子,还是今后国家政策有变,自己能够像鸟一样飞出去,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不知道的,他还是有一种预感,这一辈子恐怕就只能在这个小乡村里面了,自己即使能走出去,又能做些什么呢?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成了一个真正的百无一用的书生了。嗐!还是过好眼前吧。 李庄中间的一条街走完了,看着想着的时候,也没有几家人出来,估计都在家里窝着呢,有些村里人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天已经渐渐的热了。 走到李庄中间这一条街道西边尽头的时候,赵威枋犹豫了一下,他当时想要不要这时候回去,估计也快到晌午了,每一次一出去就是半天,老娘也有很多闲话说自己了。嗐,算了,一不做二不休,转完这个庄再回去吧,于是赵威枋顺着李庄中间这一条路的丁字路口往北走,前面大概一百米的地方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走几步就到了,顺着这条路往东走,这条路就是李庄最北边的一条路了,这一条路上面再见不到李灵儿,就有可能她家不是住在临街的房子里,很有可能是住在里面那几排房子里面的住户了,他想着,就朝着李庄这最北边的这条街往东走去,路边还都是高大的梨树,村里有小水塘子,里面水映着大日头,波光粼粼的很是刺眼,赵威枋不敢多看,那样刺眼的波光他知道是很伤眼睛的。 李庄最北边这条街上最西头的这一节,一直到那个中间部分都是姓秋的庄子,剩下一节才是姓李的部分,赵威枋只是知道是这样分的,具体从哪个地方开始是秋庄到哪个地方是李庄,这个分界线他还不得而知,反正转悠吧,有的是大巴的时间。 于是这赵威枋顺着街道就走起来了,临街的挖的粪坑里面还有的地方发出阵阵臭味,虽然有些被草木灰给盖着的,但在庄里走,赵威枋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还都是好的,要是逢上下雨天,那粪池子积水满了的话,满溢的路上都是粪堆儿,还有的溢出来的,能流半条街都不稀奇。像这样的天儿,顶多需要注意一下那些赶车换米的,车夫的驴子或者是骡子,是走到哪里拉到哪里,有时候走路要是不看路,一步不小心就有可能踩上一脚。 赵威枋加快了脚步,还是那种东瞅西看的样子走着,他想着,自己这一趟来李庄,得被不少老太婆传闲话吧,要是哪家这两天丢了东西,说不定自己就是一个背锅的小偷了,希望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认识我是谁家的孩子,那样他们爱咋传咋传去,也跟我没关系,我没有拿别人任何东西。赵威枋走到这条街的中间往东点儿的时候,他看到几个姑娘从一个过道的北边往南边走,豫南的过道就是胡同的意思。但赵威枋看去一个也没有像李灵儿的,看来这一天是要见不到李灵儿了。 赵威枋走到这条街的庄东头的时候,就要出庄了,他看到几个田里的女子从北边田里走来,那估计是去地里薅长在小麦里面的杂草回来了。这条街再往东走就是河堤了,那边也有几个人赶着羊往庄里走,赵威枋没有停留,顺着李庄这条东边的南北走向的大路一直往南走,这条路能够直接到自己赵庄的东边,沿路还都是梨树,有套种的桃树还有些石榴柿子之类的果树,那桃树结了满树的桃子,绿叶掩映还是遮不住桃子那喜人的红彤彤的绒毛和肉皮儿,一看就知道是马上要熟了的。此时,赵威枋好想去摘一个,他不看这桃子还罢了,看完只觉得自己又渴又饿,太阳此时已经很毒辣的在烘烤着大地,稀疏的几棵路边的杨树也没有完全遮挡着这阳光,从田野里吹来的风,现在都觉得是热的了。 赵威枋走到自己庄东头,顺着庄东头这个丁字路口这条路再往西走,走到一半多点那地方就是自己家那个过道子了,赵威枋加快了脚步,小心着脚下时不时有的一堆羊屎蛋,那东西踩上都是又臭又疝的难闻气味,洗都不一定洗的掉。 就这样,走到过道口往南走,到自己家门口,推门进院,好像是刚做好饭,阿成的姥姥此时看到赵威枋回来了便说道:“你这倒是挺会卡点呐,一出去就是野个半天。” “到处逛逛呗,学习那会儿没时间,现在毕业了,有大把的时间闲逛了,我得好好逛逛。”赵威枋说着。 “有空去恁大哥家里帮着带带孩子,别一个人一逛一上午的,恁大哥小孩多,你不帮忙看看,恁嫂子天天忙的都说闲话了,她跟恁大哥说‘恁多兄弟那么多,没一个帮忙的’,人家加嫁给恁哥不容易,有空去帮忙看看孩子,累不着你。” “你是他们奶奶,你咋不带,我带着出去了,人家都以为我孩子呢,我以后咋结婚啊。” “哎呦,你带个孩子就是你的娃了啊,他们都没有分辨是非能力啊?我咋不带,我咋不带,这话说的,你天天跑出去玩,连个活都不干,家里里里外外不都是我收拾的吗?你干啥了,恁几个要是省心,我天天去恁大哥家好好当奶奶去。恁弟弟妹妹有空都知道帮帮恁哥,你可倒好,一家子出去玩都不帮忙,唉~。” “我抽空去带吧。”赵威枋听完,只得妥协了。 赵威枋拿了碗和筷子,盛了一大碗面条,又弄了些蒜汁,他头脑里还想着,今天一上午都没有见到李灵儿,真是天不遂人愿,她家要是住在庄里那就更不好找了,他想着或许是今天李灵儿没有出门,才没在街上看到她的身影,她应该是在屋里,就这样想着吃完一碗饭,之后草草的刷了一下碗筷,躺下午休了,这个习惯还是他上学时候养成的,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妹妹和弟弟还在吃着饭,他们也没有问自己啥,等醒来去大哥家看看去,指不定以后还需要大哥帮忙的时候呢,现在还是听老娘的话该帮还是帮帮。就这样想着,赵威枋睡着了。 第21章 栖霞点醒 这年的秋天,当所有人收完秋之后,人们把田里的冬小麦给种上了,家家户户又把这一年收的红薯用刮刀刮成红薯干给晾晒到自家的院子里。 红薯这东西产量高,虽不是什么美味的粮食,但是能够让很多人都能吃到一口粮食的味道,填饱肚子,这东西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 那时候的乡村里面,家家都能闻到那种红薯被刮之后的淀粉味道,还有那一片一片的白花花的,在锅排上面晾晒的红薯干。 当然了,那时候你也能见到有些人家晾晒的柿子或者是冬瓜干,这些都属于奢侈的了,一个村有那么一两户晒这玩意的,保不齐前面晒着,后面就有可能被偷掉了。 人们一面晾晒着自家的口粮,又一面议论着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这天栖霞来王佳妮家里串门,就跟王佳妮聊起来家常来了,这王佳妮就是赵威枋的他娘,也就是阿成的姥姥。 “呦,咱这今年收成不赖啊~”栖霞看着王佳妮说道。 王佳妮手里忙着刮红薯干,顺势把刮好的红薯干晾晒到身旁摆放好的锅排上,看到栖霞来家里了,还没张口说话,栖霞已经推门进来说话了,王佳妮应着说道:“今年收成还行,咋,这会儿不忙了?” “不忙了,那俩小崽子都上学去了。”栖霞说的是他两个小孙子,她做奶奶的每天都帮着国振和贵枝看孩子,倒是省了不少这俩人的清闲。 “恁这中了,现在这奶奶当的才是真奶奶啊。”王佳妮羡慕的笑着说。 “咦呦,你这不是早就当奶奶了吗,俺这才哪跟哪啊。”栖霞甩甩手,摇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哈哈哈,不一样,恁只有俩小孙子,俺这可是一大窝,奶奶不好当啊。”王佳妮吐苦水道。 “咋个不好当啊?”栖霞问。 “俺这不是还有仨,两个没娶媳妇的,一个还没出嫁的,这不都得操心吗。” “你这还苦起来了?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要是不想要,把你家里凤儿给我,当年我做梦都想要个闺女,俺家里那口子不争气,唉~” “你这是没有,要是有了,你就不说这话了,这家里的哪个是省心的。”王佳妮摇摇头,她的语气里面满是孩子不省心的苦楚。 “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俗话说啊,一家不知一家,和尚不知道道家。”栖霞说。 “那可真是的,墙根有凳子,你拿来坐。”王佳妮把手头刮着的红薯干停下来,用右手指了指墙根上的小板凳,让栖霞拿来坐下说会儿话,栖霞从进门一直站着说话,王佳妮一直刮着红薯干也忘了让栖霞坐了。 “没事儿,我站站舒服。”栖霞说着还是去墙根把小板凳拿来坐到王佳妮旁边。 “我这两天正愁呢,唉,你正好来了。”王佳妮直叹气的说。 “咋了?这么愁。”栖霞那种掩饰不住的好奇心,又凑近了些王佳妮。 “这不,俺家那个老五,说是喜欢上后庄里李家的一个闺女了,让我给请媒人说媒。”王佳妮停了一下,看着栖霞。 “这是好事啊,这多好啊,哪个李家的闺女?后庄那么多姓李的?”栖霞轻拍着王佳妮胳膊说道。 “那个经常从咱庄过去的那个,去公社赶集的那个人他闺女。”王佳妮给栖霞形容着那个人。 栖霞一脸的疑惑:“你说的是哪个?后庄从咱庄过去的那么多人。” “就那个说话哏哏的那个,就说话还有点歪脖子地那个。”王佳妮说着又歪头模仿了一下。 “嗷嗷嗷,你说的是那个啊,那不是后庄那个村医他儿子李朝嘛,我当成你说的是谁哏哏的嘞,就是说威枋喜欢后庄村医他孙女呗,是这吧?”栖霞像是得到秘密消息,一下子兴奋不已。 “对对对,就是那个村医他孙女。”王佳妮说着:“唉,当年俺家凤儿跟她那几个小姐妹在梨园玩,回来时候跟我说,说那个李朝说话咋哏哏的,我那时候还教育她不要笑话人家,这可好了,这家里老五喜欢上人家闺女了,幸亏当年好好教育俺家凤儿了。” 阿成的老家豫南那里,“说话”这两个字的发音类似于“fai 话”,此处是汉语拼音第二声,不是英文读音。 “哈哈哈。”栖霞仰天笑着:“俺家那个国振当年也跟我学过他,我还说国振不要瞎学,学点好的,不过那个李朝确实是那样。想那么多干啥,这是娶媳妇,又不是跟她爹过的。” “那倒也是。”王佳妮停了一下,撩了一下头发,刮红薯的时候头发掉到眼前有些碍事了。 “你刚才说愁,那你这是愁啥呀?”栖霞问道。 “俺家老五喜欢人家姑娘,我也不知道该找谁牵线了,这,这,这,唉~”王佳妮叹气道:“你知道咱庄谁跟后庄的他们有联系的没有,给我推荐一个呗。” “你让我想想,话说恁家孩儿咋知道他家有闺女的?”栖霞问。 “这说起来话可长了。”王佳妮说道:“威枋这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吗,我就跟他爹问他咋了,他说没事儿,之前问他,他都说是没事儿,这几天我看他眼圈都黑了,心事重重的,就多问了几遍,他才给我说的。” 栖霞那好奇心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问道:“就是想那小闺女呗。”栖霞说完撇撇嘴浅笑着看向王佳妮。 “那可不,还真是的,我这不追问不知道啊,追问的狠了,他才肯说,这小子嘴严实着呢。”王佳妮气气的说道。 “这是暗恋人家啊,不都是这样吗?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不好意思给你这个老娘说。”栖霞咧着嘴说。 “这不,我问他咋回事儿,他跟我说,年前那时候,那会儿还没收麦的时候,他在咱庄西头闲逛不是嘛,那天就看到这个李朝他闺女了,他说啊,那天。”王佳妮换了个地方摆放刮好的红薯片,继续说道:“那天,那个李朝他闺女从她庄北头顺着咱庄西头那条路,往白桂庙方向走,穿一身白色衣服,他说啊,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儿,可稀罕了。” “你都没问你家赵威枋看清了没有啊,就那么稀罕人家?”栖霞问着。 “问了啊,咋没问啊,问了问了,俺家威枋说的可好看了,那闺女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长发飘飘,威枋给我说可白净了啊,他给我形容的有鼻子有眼的。”王佳妮说着的时候看了一眼栖霞。 “这是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啊。”栖霞说。 “那可不,这威枋给我讲啊,那天他感觉就跟遇到仙女了一样。”王佳妮给栖霞讲述着威枋偶遇那姑娘的情节。 “你都没问他,他咋知道人家就是李朝他闺女的,看错了咋办?”栖霞说。 “看错?不可能的,这小子从小都是把话放肚子里的,一般不确定的东西都不给我这个当娘的说。”王佳妮又往后撩了撩头发,她干活的时候低着头,留海部分的头发总是时不时的遮住了眼睛,在眼前晃悠,需要用手撩上去才舒服些。 王佳妮继续说道:“他跟我讲啊,他小时候跟他同学去李庄玩的时候,见过这姑娘,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叫什么李~什么灵儿,你说咱这俩庄这么近,就这几步路的距离,他要是不确定,他都不一定给我说,估计还在心里憋着呢。”王佳妮说朝栖霞说着,满是对这个儿子的抱怨。 “那可真是的,这孩子从小都是把话放肚子里,我也有这感觉。”栖霞认同的点点头继续说:“就这看上了人家姑娘了?威枋也没给你提前说一声,这要是人家现在有婆家了咋办?” “你这说的我心里发怵的慌,要按你这样说,俺家威枋这不是等于白看上了,咱这也不能干些不对的事啊。”王佳妮停顿一下问栖霞:“你刚才想的媒人有没有着落,快给我想想呀。” “我都忘了这事儿了,只顾往后边问你了。”栖霞好像是想起了这一茬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给王佳妮说:“你说要是这威枋看上的姑娘已经嫁出去了咋办?你也没问问他啥想法?” “哎呦,今天你要不说到这儿,我都没想那么多,最近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就想着给他找个媒人赶快撮合撮合了,也没想人家姑娘嫁没嫁呀,哎呦,你今天提醒我了,我得托人打听打听这姑娘的情况。”王佳妮好像是豁然开朗的样子看着眼前刮好的红薯片,之后又陷入沉思。 “这事儿急不得,你得先给威枋打听打听他家情况,别那姑娘都谈婚论嫁了,咱这边单相思啊,那样根本不解决问题。”栖霞轻拍着王佳妮的肩膀说道。 “你说的在理儿,确实得按你说的来,这孩子闹得我心焦,一直给我说啊,这辈子非那个李什么灵儿不娶呢。”王佳妮气鼓鼓的说着,好像是突然明白了这个威枋像是给自己洗脑了一样。 “这哪能由着他啊,你这娘当嘞,不能他说啥就是啥,这以后娶了媳妇不是更不好管了,家还不给你掀翻喽,俺家那国振我都不由着他,我给他说,等老娘走了你再想干啥干啥,现在我说了算,他都不敢说啥了。”栖霞有些自豪的说着。 “确实这些年没咋管过他了,孩子现在大了,也管不住了,就想着赶紧给他娶个媳妇,成一家了,我这个娘也就不操心了。”王佳妮停下了手里的红薯往刮刀上面推的动作,明显有些累了。 “嗐,结了婚,以后还有很多事儿要你这个奶奶管的,哪有那么省心的啊。”栖霞看王佳妮停下手里的刮刀,她就顺手把刚才王佳妮刮出来的红薯片给拿到旁边晾晒上,这会儿太阳有些上来了,天气也从清晨的凉爽渐渐的有些热了,放完红薯片,栖霞又坐回凳子上继续说:“你刚才说啥,那个姑娘叫啥,李啥来着?” “好像是李灵儿,威枋给我说了好几遍,我也没记住,好像是这个名儿。”王佳妮斜着头想了想又不确定的说道。 “恁家孩子可真中啊,这名字都打听到了,这威枋平时看着不哼不哈的,这找媳妇时候是真的上了心了。”栖霞笑着看着王佳妮说道。 “哎呦,这孩子就是这样,他小时候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想着法都要弄到手,不过这孩子还算有良心,没给他爹没给我要过什么过分的东西,这一次他提出来就喜欢这个李灵儿,我要不怎么就想给他找个媒人牵线牵线呢,就是这孩子打小没问我要过啥东西,我这心里也有点亏欠的慌。”王佳妮说完长叹一声。 “这事儿跟当年不一样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人家的脾气啊、秉性啊、人品啊,哪一样不得你这个当娘的把把关,孩子一要一闹,你别就觉得亏欠他了,你亏欠他啥了啊,你把他生出来就是对他的恩德了,他以后都是亏欠你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栖霞说的理直气壮的样子,掰着手指给王佳妮分析情况。 王佳妮看着栖霞这样说,顿时感觉好受了些,大概这么多年来,她都是为了儿女忙碌着的,王佳妮没想过孩子对不起自己这回事儿,顶多是累的时候骂哪个孩子两句“瘪犊子”,他觉得这些孩子都跟着自己受了不少的苦,吃没吃好,穿没穿好,她甚至想,当年要是自己少生几个娃,说不定现在的粮食都能让孩子个个吃的饱饱的。 想到这里,王佳妮说到:“没想过,感觉你比我活的明白啊,唉,我就想着把这几个孩子养活大就行了,有条件就给他们吃好点,没条件也不想亏着他们了,这些年也没给他们置办啥,感觉这心里呦,空落落的。” “老嫂子呦,你这是太忙啦,有空歇歇,别那么操心,孩子大了,有他们的想法了,你也不能跟他们一辈子不是,迟早都是要让他们自己飞出去的。”栖霞开解着王佳妮。 这让王佳妮感觉到好受了很多,有个人说说话,确实比一个人在那瞎想要好很多,她已经好久没有出去跟街上的村里人说说话了,一个是自己没时间去,另外一个也是平时把话窝在心里,她不想说出去让别人当成闲话传来传去的,到时候都是是非,今天要不是栖霞来自己家里,这些事儿王佳妮还是会自己一个人去想好久,顶多跟孩子他爹商量着说说。 她想到这里就问道:“栖霞,你给我想的媒人想好了没有啊,有没有呀?” “有有有,这名字都到嘴边时候了,我刚才想给你说来着,又听你说话给忘了。”栖霞有些自责起来,她又陷入了思考,突然说:“爱华,对对对,爱华可以啊,找爱华啊,她不是后庄嫁过来的闺女嘛,平时她在咱这边也喜欢给别人撮合撮合的小媒婆呢。” “你说的是前边那个李爱华吗?” “是啊。” “咦,我都不知道她是李庄的闺女呢。” “你平时不出去玩,不知道正常。哎,嫂子,你让我哥去她家,让她打听打听呗,这不是咱都是一门子的嘛。”栖霞说的“一门子”是指都是一个老祖宗的赵氏,这李爱华的丈夫也是姓赵,自然也在同一个门氏下了。 “行,晚上我让恁哥去她家问问去。” “说不定,今晚就能问出来,她回娘家,谁家闺女出嫁没有,那还不是门儿清楚。”栖霞拍着王佳妮肩膀说道。 “那倒是,我给恁哥说说,让他先打听一下这闺女有没被说出去,别到时候跟你说的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咱这边单相思不行。” “就是这么个理儿。”栖霞很高兴,她好像一个被皇帝采纳了建议的大臣一样。 “不弄了,这点儿下午再弄,这刮的手疼。”王佳妮说着揉着刚才刮红薯干的手。 “干累了就歇一会儿,别那么死磕,把那几个出去跑着玩的家伙叫回来,下午让他们几个干。” “他们会愿意?一个个的,都犟得很。”王佳妮有些气气的说着。 “下一次我看到了,给你说说他们。”栖霞像是打抱不平的好汉。 “中,我这开不了口,要是骂娘就骂成自己了,你看着点,给我狠教训教训他们。”王佳妮像是找到了出气的好方法。 “那可以,放心吧嫂子,我不骂人,有嘞是办法。”栖霞笑眯眯的说着,好像是有了什么锦囊妙计。 “中,你看着办。”王佳妮边说着边把刮板和刮刀收拾到屋里。 “这剩下的红薯你放哪啊?”栖霞提了提麻袋装着的红薯,还得有二三十斤重的样子。 “我一会儿放到屋里,在院里放着一晒就瘪了。”王佳妮从房间里出来,栖霞已经把红薯袋拎到堂屋门口了,王佳妮赶紧接过来说到:“哎呦,你这力气蛮大的。” “那可不,我这也是天天干活的人,一身的力气。”栖霞说着把袋子给王佳妮,王佳妮把袋子放到堂屋门后就出来了,栖霞也把小板凳给拿到墙角了。 “我这做饭去,快到中午了。”王佳妮看了看院里树影说到。 “哎呦,我也得给我那俩小孙子做饭去了,我回去啦。”栖霞说着走出王佳妮的大门。 “在俺家吃呗。”王佳妮喊着栖霞。 “不了不了,小孙子还得吃饭呢。”远远的,栖霞的声音已经隔着墙头传来了。 “我说你在我家吃呗。”王佳妮又喊了一句,没有了回应。 王佳妮走进厨房,她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晚上她要等威枋爹回来说说这事儿,确实是跟栖霞说的一样,这事儿急不得,要不是今天栖霞提醒自己,这事儿说不定就弄的不好看了,就这样想着,王佳妮做起了饭,她下午还要干活,最近确实有些忙的上头了。 第22章 媒人上场 就在栖霞去王佳妮家串门的当天晚上,王佳妮丈夫的赵保外出回到家之后,还没等吃饭,就被王佳妮拉到里屋里面说这事儿。 “干啥干啥,啥事儿,这么急。”赵保被拉的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今天对门来咱家串门,说那个爱华是后庄嫁过来的闺女,你晚上拿两包烟去她家坐坐,打听一下老五喜欢的那个闺女儿家里情况。”王佳妮好像是生怕忘了啥,一口气把想了一天的话都要说出来的样子。 “你先让我吃个饭。”赵保往灶火走去,灶火大锅里面有王佳妮给他留的晚上的饭菜,都用竹篦子在锅里放着。灶火在阿成的老家那里就是厨房的意思。 赵保打开锅排盖儿,把竹篦子上的饭菜拿出来就蹲在灶火屋里吃开了,王佳妮走来又从锅里的竹篦子底下舀了一碗开水给赵保喝。就这样三下五除二,赵保就吃完了晚饭,王佳妮就在灶火门口等着赵保吃完,顺势在后锅里面把碗筷给刷了,顺便也把锅给刷了。一切收拾好后,赵保先回了房间,王佳妮随后也回到房间,赵保知道老婆子要说很多话了,等着她先开口。 “我都急成啥了,你这不急不慌的,都不是孩他爹的样子。”王佳妮一脸嫌弃。 “我咋不急啊,我要是一急,你不得更急了,你先说说咋打算的吧?”赵保用手指头抠着牙,刚才吃饭好像牙上沾了菜。 王佳妮递过来一根从门口扫把上取下来的竹皮儿给赵保让他剔牙,说到:“今天栖霞来咱家,我跟她一聊啊,感觉这栖霞活的比我活的明白,人家给我一分析,我今天想通了。” “你说吧,想通啥了?”赵保边剔牙边从牙缝里面发出着说话的声音。 “咱先去找爱华,让爱华先给咱打听打听,别老五喜欢那姑娘人家被其他媒人牵好线了,要不然咱这边不是白耽误功夫了。”王佳妮看着丈夫赵保剔完牙把竹皮扔到门外,赶忙说了一句:“瞎扔,扎着孩子脚了咋弄。”她起身把那个竹皮儿捡起丢到旁边放垃圾废品的地方。 “中啊,就按你说的来,我明天去她家,托她回一趟娘家打听打听。”赵保说着。 “今天都不能去吗?”王佳妮又问了一句。 “这都啥时候来,人家都睡下了,咱这时候去人家不合适。”赵保站起来说道。 “行吧,就依你。”王佳妮也站起来往东屋走去。 “老婆子,不是我不急啊,咱得慢慢的来,就是今晚去爱华家里,她明天也回不了娘家。”赵保看出来妻子的心急劲儿,恨不得现在就给儿媳妇娶进门的样子,他不急不慢的安慰王佳妮。 “为啥?为啥爱华明天回不了娘家?”王佳妮好奇起来。 “这还用问吗?明天要下雨了啊。”赵保说着。 “呦,厉害了,你哪里知道明天要下雨了?”王佳妮还是有些好奇的问着,毕竟今天上午还是大晴天,下午确实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这也不能说明明天一定下雨啊。 “今天早上我出门时候,天上一大片霞光红彤彤的半边天,今天下午就天阴了起来了,这今天没下雨,估计十有八九明天下雨。下雨天谁出去乱转悠啊,我明天去爱华家,正好能见到她的。”赵保打了洗脚水,坐下来泡上脚。 “呦,你这想的挺周全的啊,我还以为这真不上心这孩子婚事呢?”王佳妮多少是有埋怨的。 “你上一次给我说过之后,我积极一直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当真的,这些天看他那样,他是当真了,我哪能不上心啊。”赵保泡着脚看着王佳妮也端过来一盆水坐到旁边泡脚。 “你这可真中,孩都给你说了,你这当爹的还不当真,这要是别的事情,都被你耽误了吧。”王佳妮还是有些觉得赵保心大了,儿子终身大事,他都当成是开玩笑一样。 “你不知道这孩子,他这个年纪,看到一个就能喜欢一个,真到时候结婚了,他又喜欢另外一个性格的女孩子了,你到时候难道再给她休了这个去娶那吗,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赵保解释说。 “唉,反正你咋说咋有理,我是说不过你。”王佳妮有些不喜欢这样的聊天,老是讲道理干嘛,操心操心儿子的事情不是你这个当爹的应该的吗,但是她嘴上没有说出来这话。 “咱不能由着威枋来啊,当爹当娘都不能这样,你这样惯出来的他毛病了,现在这个年龄都摁不住,以后你跟管不住了,会出事儿的。”赵保苦口婆心的给这个老婆子解释着,他多么希望老婆子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你这句说的,咋跟白天栖霞劝我的一样啊,你是不是跟栖霞说咱家里事了,她才跑来劝我给我说话的。”王佳妮有些怀疑的看着丈夫赵保。 “切,你说的的哪里话嘛,咱俩是一家的,我跟她说什么,真是的,你怀疑啥?咋还都疑神疑鬼的。”赵保听完老婆子王佳妮的话顿时觉得有些气的慌,怎么自己说的话跟别人的一样就不行吗? “赶紧洗脚吧,再泡一会儿就泡起皮了。”王佳妮把脚擦好,看着有些生气的赵保说道:“赶紧的,早点休息,墨迹。” “要你管啊,我这好好跟你说话,非得惹我生气,你倒是奇怪了。”赵保看着起身倒洗脚水的老婆子,没好气的说着。他边说边把脚擦干也出去倒了洗脚水。 王佳妮两口子收拾完躺下了,一夜无话,转头到了第二天。 赵保和王佳妮起床,洗漱一番,给孩子们做饭,一家子吃完饭,赵保拿了一盒烟放兜里,问王佳妮:“你去不去爱华家?” “我不去。”王佳妮好像是还有些生昨晚的气一样的。 “走吧,咱俩一起去,看着正式一些。”赵保说着要拉老婆一起去。 “你别拉我,昨晚你也没说让我去啊。”王佳妮有些吼着的说出来这句话。 “昨晚我说一句,你顶我一句,我哪里还有机会说啊。”赵保也带着委屈的大声说道。 “我今天还要刮剩下的红薯干,你去吧。”王佳妮看着丈夫,给出了理由。 “别刮了,今天你看都天阴了,刮完也没办法晒,孩儿的婚姻大事儿重要,走,走吧。”赵保拉着王佳妮手往大门口走,天也确实是阴了。 “我把堂屋门关上。”赵保松了王佳妮的手,在大门口里侧等她关好门过来。 俩人又锁上大门,出了过道往街上走,并排走着,这两口子也没话说了,这么多年都把话说完了,平时都是说孩子的事情,要不是刚才赵保在院子里拉王佳妮这一下手,王佳妮都不记得上一次被丈夫牵着手是什么时候了,岁月终究磨去了当初爱情的美好,只剩下了家常里短柴米油盐啊。 顺着大街往西走三条过道,拐进去第三条过道,从南往北数第二家,那个门朝东的那户人家就是李爱华的家,这两口子走到李爱华家门口,赵保去敲门,就听到院里一阵的狗叫声,很是剧烈的狗叫,好像是要窜出来咬人的感觉,赵保往后面退了退,生怕狗没栓绳子跑出来咬人。 此时就听到院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叫唤啥嘞,瘪叫了。”阿成的老家豫南那个农村“别”这个音说出来跟“瘪”一样的,这是按照方言来写的人物语言,没有写错字的。 “爱华妹子在家吗?”王佳妮此时说话道。 “谁呀?”男人说道。 “我啊,佳妮儿。”王佳妮回复道。 “哦哦,在家在家。”男人的声音由院里过来,打开门。 “哎呦,保哥也来了啊,来来来,来家里坐。”开门的是李爱华她丈夫赵清江。 “谁呀?家里的。”里面一个女人穿出声音询问道。 “咱保哥来了。”赵清江关了自家大门带着夫妻俩来屋里坐。 “我呀,佳妮儿~”王佳妮接着话说道。 “哎呦,保哥跟嫂子来啦,来来来,坐坐坐。”李爱华邀请赵宝和王佳妮王堂屋里面坐,这时候院里狗还叫个不停,赵清江吼着狗子不要再叫了。 “你家还怪干净嘞。”赵保环顾四走看着说道。 “哪啊,平时都没咋收拾,乱的很。”李爱华说道。 “比俺家收拾干净多了,俺家里那几个孩子闹腾的都收拾不过来。”王佳妮边说完叹了一口气。 “嗐,收拾的干净顶个啥用,还不是等着落灰荡土吗,都一样的,俺家收拾也跟没收拾一个样。”李爱华说着,赵清江吼完狗,狗不叫了之后,就也回来他家堂屋里坐到李爱华身边。 “这狗认生,哥跟嫂子很少来,叫的很。”赵清江说着抽出一根递给赵保。 “那可不,俺俩来哩少。”赵保说到。 “他不吸烟,别给他了。”王佳妮对着赵清江递给赵保的烟先说道,赵保也摆摆手表示不吸烟。 “你看看保哥,哪跟你一样,天天跟个烟鬼一样。”李爱华笑呵呵的说着赵清江。 “这人跟人习惯不一样,我有时候干活累的时候也点一颗烟解解乏。”赵保给这个老弟接着围,赵清江也心领神会的冲赵保笑笑没有再点烟。 “你那是累的时候,他是天天烟都没断过。”李爱华还有点没有说尽兴的样子。 “我听说妹子还说媒,现在还说不说嘞?”王佳妮转移话题道。 “说啊,她一直说着呢。”赵清江还没等李爱华说话就接着话了。 “妹子给俺家孩子说说媒呗。”赵保也顺着话开了口。 “中啊,咋不中哎,恁这今天是想让我说媒的吧。”李爱华笑着说道。 “是嘞啊,这不还有俩都娶呢嘛,哎呦,我跟恁哥愁死了。”王佳妮有些愁容的看着李爱华。 “这得一个一个里来,嫂子跟哥打算今天想让我给恁家哪个孩说说啊?”李爱华头脑清醒的问着。 “这不是俺家那个老五嘛,说是看上了后庄李朝闺女,想让你打听打听,你这后庄闺女吗,应该好打听。”赵保说出了来意。 “哎呦,这事啊,中啊。”李爱华顿时明白了赵保跟王佳妮的来意,原来是看上了李庄的姑娘,想让她去自己娘家庄打听人家家里情况的。 “哥跟嫂子都想让我打听啥呀?这有的每一家要求不一样,恁说吧,我好按要求给恁打听。”李爱华此时表现出了她作为小媒婆的专业性,一下子就问出了核心点。 王佳妮看看赵保,赵保明白了王佳妮想让自己说,她来补充的意思,于是就说道:“俺家那个老五这不是看上后庄李朝他闺女了吗?你帮我打听一下他家那个叫……”“李灵儿。”“对对对,叫李灵儿这个姑娘,就她现在了没有啊,有没有对象啊,要是可以的话也给俺打听一下她的生辰八字,我回来算算看合不合。” “哎呦,这个啊,这个容易。”李爱华又看向王佳妮问道:“嫂子,还有我需要问的吗?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弟妹,俺家那个老五喜欢她家这个李灵儿,虽然俩庄挨得近,但是俺跟恁哥确实多她家还不了解,你这边就麻烦操点心帮我多打听打听,看看她家几个孩子?几个闺女?在村里名声咋样?”王佳妮看着李爱华说着。 李爱华是门清楚这王佳妮想要打听啥了,就是让打听这李灵儿嫁没嫁过人,要是嫁过人就看离婚了还是没离呗。要是没嫁过人,是有媒婆给她说好了对象了?还是没有人给她说媒?还有这李灵儿一家子都在村里名声咋样,要是嫁过人离过婚,又是为啥离婚的?连生成八字都想要了,这不是就想当儿媳妇了吗?李爱华想到这里只是默默的不说话,她知道一些李灵儿家里的一些情况的,但此时她是不能说的,这个媒人现在说的任何一句透露另外一家消息的事情,以后要是成了皆大欢喜,要是没成,说不定她这个媒婆都有可能变成传坏话的人了,那时候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下雨了。”赵清江说到,他起身去院里收东西。 “咦,我跟恁哥也回去,院里还有东西要收。”王佳妮说着站起来,赵保也站起来了。 “那我就不留哥和嫂子在家吃饭了。”李爱华送王佳妮和赵保出门又说到:“就这两天吧,天晴了我回一趟娘家,回来给恁消息。” “中,不急哈。”王佳妮说着往南走,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拽着赵保掏了一把他兜里,把上午赵保拿的那盒烟拿出来了,就喊在关门的李爱华:“爱华爱华,别关门。” “咋了,嫂子,忘啥东西在俺家了吗?”李爱华听到王佳妮喊,把关了一半的门又开开问道。 “没有,没有忘东西在你家。”王佳妮停顿了一下举起右手里的烟说道:“我出门时候想着给弟弟带一包烟来着,放兜里也忘了,出门了想起来了,你留着给弟弟抽。” 李爱华一把推过去王佳妮递来的烟说道:“嫂子,生分了不是,我可烦俺家里那口子抽烟了,这点小事儿还要你的烟?你把俺想成啥了。” “弟妹拿着哈,你办事儿,你自己不抽烟,不得递别人烟吗?不管老弟抽不抽烟你都拿着。”王佳妮说着直接扔给了李爱华说到:“回去了啊,雨要下大了。” 李爱华捡起地上的烟直说道:“生分了嫂子,你慢点啊。” “好~”远远的传来王佳妮的声音。 李爱华把烟放到兜里,关了大门,回了屋。 赵保在路口等着王佳妮,看着王佳妮跟李爱华推推扯扯的有些急了,但还是耐心的等着王佳妮过来,然后俩人一起回了家。 第23章 说明利害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天之后,第二天放晴了,人们穿着胶鞋走在街道上,空气中满是泥土被水泡过的气息,人们把原本的黄土路,永脚下的胶鞋给搅拌成了带有疙疙瘩瘩的,斑驳的泥巴路。就连路边的野草也都被人们踩的塌扁在地上,带着满身泥土。当路上已经被晾的半干的时候,人们早已用自己的那双脚,踩踏出来一条细长的,伸向远方的路。 这天晚上,天似黑非黑的时候,一个穿着千层底布鞋的人走进王佳妮家里。 “哎呦,爱华来啦。”刚好从厨房出来的王佳妮看到李爱华来家里了,那时候的农村风俗纯正,家家都穷,家家也都没啥值钱的东西,贼来了也没关系的,你偷就是了。 那是贼去偷都没得偷的时代,很多时候家家都不关门,那时候去别人家串门,一般都是先推门进去,要是在院里没看到这家的人,就喊一嗓子“家里有人吗?”就行了,要是有人答应你,那就是这家主人在家的,要是没人答应你,你就再喊两遍,来确认一下是否是主人在家而没听见,要是喊完两声还是没人答应你,那你就自己走出别人家门就行了,不须多问,要么就是家里真没人,要么就是这家里的人正在屋里做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只是忘了关门。当然,也有的时候是你来人家的家里时候,人家此时躲在屋里不想见你,你要识趣就赶紧走了就行。 “做饭呢?”李爱华边往院里走,边问王佳妮。 “刚做好了,正好,在俺家吃饭啊,屋里坐屋里坐。”王佳妮邀请李爱华在自己家吃饭,又让她来堂屋里面坐下来。 “我吃过了,这不是刚从后庄回来嘛,回来俺家里那口子就做好了,我吃完饭来的,你赶紧吃吧。”李爱华坐下来,又嘱咐着王佳妮赶紧吃饭。 “好,我去掀馍去。”王佳妮去掀馍馍去了,“掀馍”就是掀开锅盖,把蒸好或者是馏好的馍给盛到馍筐里。 阿成的三妗子张小燕哄着俩小孩子在院里玩,刚才看到这李爱华来家里打了声招呼,这会儿去哄着俩小孩子帮他们的奶奶去掀摸拿菜来堂屋里,李爱华看着俩小孩子笑呵呵的说:“这都这么大了,长的怪快嘞。” “小孩子都没咋长个。”张小燕接话说道。 “之前在街上看见你带他俩出去玩,还没这么高咧,这会儿都这么高了。”李爱华手比划着高度。 “啥时候啊?”张小燕问李爱华。 “去年这时候吧,这小闺女也比那时候好看多了。”李爱华看着张小燕女儿说道。 “哦,这比着去年确实有点长个了。”张小燕笑着说。 “婶子,吃馍~”凤儿端来刚掀的馍让李爱华吃。 “我吃过了,这馍蒸的还不赖嘞,谁蒸的?”李爱华看着热气腾腾的馍问。 “俺娘蒸的,恁吃吧婶子,我去忙了。”凤儿说着就又去了灶火帮忙。 “恁忙恁忙~”李爱华挥着手让凤儿去忙吧。 “婶子,吃呀。”张小燕让着李爱华吃馒头。 “我晚上吃过了,恁吃恁的,甭管我。”李爱华摆摆手,坐在那里看俩小孩子吃馍。 凤儿刚才给妈妈烧着火,农村的地锅土灶,需要一个人烧火,另一个人做饭,这样两个人做饭,相互搭把手,做一顿饭也就很快了,还能让家里成员都能出动,反而很和谐。王佳妮掀馍出来,这会儿不需要烧火了,也就帮着王佳妮把掀出来的馍给拿到堂屋里,一部分放到饭桌上,另外一部分放到堂屋另外一个桌子上放着晾一晾热气。 “爱华来啦,咋不吃馍啊?”赵保从外面回来。他坐在堂屋里,和李爱华斜对着坐的,说话时候看着俩小孩子,他直觉得俩小孩连吃馒头都挺香。 “俺在家吃过了,吃过了。”李爱华回复道。 王佳妮从灶火屋端出来些菜,凤儿也跟着端了些菜来堂屋里。 “咋不让让恁婶子吃馍啊。”王佳妮笑着给张小燕说。 “咋没让啊,让了让了,小燕让我好几遍呢,我吃过饭来的,别让了,恁吃吧。”李爱华赶紧为张小燕说话。 “再吃点呗。”赵保又让一遍李爱华一起吃饭。 “不了不了,确实在家已经吃饱了。”李爱华对这一家的热情感动的有些受不了了。 “你看看,再吃点,新馍,你尝尝呗。”王佳妮又让一遍说到。 “嫂子,真的在家吃过了,恁吃恁吃。”李爱华面对着王佳妮拿来的冒着热气的馍推着。 “那俺吃啦。”王佳妮坐下来说道。 “恁吃恁吃,甭管我。”李爱华只感觉就不该这饭点来他家。 “爱华,今晚吃的啥呀?”赵保刚才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饭桌上,看着家里人让着李爱华吃饭,他也就没有说话,这会儿看大家都在吃饭,空气有些宁静,就边夹菜就着馒头吃边说话。 “跟恁家一样,也是吃馒头,就着菜。都没啥吃嘞。”李爱华说着。 “那可不,一年到头也就这几样菜。”王佳妮说。 “以后就好了,慢慢生活都会好起来的。”李爱华说。 “我吃好了。”张小燕女儿说着就拿手抿了抿嘴,这时候张小燕儿子也说:“我也吃好了。” “脏~,去院里玩去吧。”张小燕拍着女儿抿嘴的手,拿毛巾给女儿擦完嘴又给儿子擦一下。 “这俩小孩怪可爱来。”李爱华咧嘴一笑。 张小燕也笑笑,她收拾着俩小孩子的碗筷又给王佳妮说:“妈,一会儿我来刷碗,恁唠唠吧。” “这媳妇真好。”李爱华直夸。 “中啊,等会儿我让凤儿跟你一起刷。”王佳妮回复着这个儿媳妇,又看了看凤儿,凤儿也吃完了饭,收拾着碗筷。就这样陆陆续续的都吃完了饭,凤儿把餐桌也收拾了一下,去厨房帮着嫂子张小燕刷碗去了。只剩下王佳妮和赵保还有李爱华在堂屋里。 “咋没见你家老三啊,这俩小孩他爹呢?”李爱华问。 “跟着对门的国振还有峰军去四川打工去了。”赵保说着。 “跑那么远,四川可距离咱这不近呐。”想着说道。 “年轻人儿,出去跑跑好,见见世面。”赵保说。 “恁家里那个老五,老六呢?我咋也没见?”李爱华又问。 “不知道去哪野去了?这吃饭时候都忘了,经常这样。”王佳妮说。 “这哥俩,让你省了不少心,吃饭都不着急的,哈哈哈。”李爱华双手抱着右腿膝盖说。 “这还省心,天天能把我气死,这孩子里面每一个省心的。”王佳妮说这话时候看着赵保。 “我这今个去后庄了,给恁家老五问过来了。”李爱华说完这话,王佳妮和赵保都欠了欠身坐直了。 “咋说?”王佳妮说。 李爱华先是笑了笑,没说话。这看的王佳妮和赵保都感觉事情不妙的样子,但还是听李爱华说:“是这样,那个李灵儿对吧,她家跟恁家差不多,她家呢,她上面有六个哥,最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大姐已经出嫁了。” “她呢?”王佳妮追问着,这时候赵保说了一句:“你看你急嘞,让弟妹慢点说呗。” “她啊,现在在家呢?倒是听说有媒人给她说媒,好像没看上,一直在家呢帮着爹娘还有她那几个结婚了的哥家带带孩子。”李爱华不急不慢的说着,这让因为她的刚开始的笑导致的赵保和王佳妮脸上的紧张感都放松了下来。 “那不是跟俺家凤儿差不多吗?也是这帮着俺俩还有她那几个哥带带孩子,那按你这样说,这姑娘应该挺好的呀。”王佳妮有些欣喜的说。 “恁家老五就喜欢这姑娘吗?”李爱华问道。 “是哩啊,唉,闹好几遍了,非这李灵儿姑娘不娶呢。”王佳妮说完这话,顿时感觉好像是说岔劈了,李爱华不应该这时候再问一遍这个问题啊,一定是有啥事儿不方便说,她想到这里就又问道:“咋了啊华,有啥恁就跟嫂子说呗,俺这边也是想知道个实信儿,咱都是一门子的,你放心吧,你这边说完,我跟恁哥绝不会出去乱传的。” “这个我是知道的,你放心嫂子,我都有啥说啥的,你跟俺哥在咱们村这么好的为人,我哪会不知道哎。”李爱华把她那双收抱着的腿又换了一换,现在是双腿交叉伸直了坐着,她又继续说道:“这个李灵儿呢,之前呢,她爹娘逼着她换过亲。”换亲这个词儿,赵保和王佳妮是听过很多次的,在当时河南南部的农村地区,换亲这一现象每年都有。说到这里,李爱华停顿了一下,她想看看赵保和王佳妮这一对夫妻的反应,赵宝和王佳妮都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等她说下去。 在这里解释一下这一个词条“换亲”,所谓“换亲”就是交换婚姻的意思,是指男子以自己的姐妹给女方的兄弟做妻,以换取女方作为自己的妻子的婚姻方式,俗称“姑嫂换”。来源于古老的氏族外婚制,即两个氏族之间互换姐妹为妻或互换女儿为媳,在封建买卖婚时代曾盛行。这种婚姻方式违背当事人的意愿,带有严重的包办、强迫性质,违背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婚姻自由原则,应予禁止。笔者本人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支持国家政策。 于是李爱华又接着说到:“这个李灵儿是给他三哥换的亲,据说是她嫁到那边去之后,跟她那边的婆家老是吵架,婆媳关系不合,她那边那个丈夫呢,听说好像也是不太会处理这婆媳关系,一直向着他娘,这不是吵的多了,她就回娘家了。她这不是一回来,人家那边也把自己闺女叫回去了,两家都没生孩子,她就一直在她娘家这边了。” “噢,那怪不得,这样的好像也不太好说媒。”赵保接了话说道:“拿她那个哥跟嫂子过的咋样啊?” “他那哥啊,还挺好的,他们村都传着说啊,他哥跟她那个嫂子挺般配的,俩人性格都挺慢了慢的,有啥事儿都是商量着来的。”李爱华说。 “有那种换亲一边不顺,另一边很好的那种,估计他哥就是这样的。”王佳妮说着,赵保也点点头。 “那可不,后庄村里都传着说,这要不是她先回来了,她哥就说不定给她生个侄子了。”李爱华说着笑了笑,她的笑里有一种惋惜的感觉。 “那可真是的,有些姑娘家的,要是有主见,不是被父母逼着的这中换亲,说不定都过的好的很呢。”王佳妮说道。 这时候门外传来威枋说话声音:“来来,你看看,看看大大给你弄哩啥?”“啥呀?啥呀?”俩小孩着急的围着威枋问:“大大,快点给我看。” 威枋从身后拿出来两条用草绳系着的小鲫鱼,俩小孩赶紧去墙角拿了一个盒子装了水,威枋把两条鱼放进水里,那鱼翻着肚子,还有生命的在吐着泡泡,俩小孩拿着草绳在那里拨动着鱼,试图让鱼翻过来正常游泳,但是每一次拨过来正常状态下之后,不一会儿鱼又翻过去露出肚皮了。 “我这还有俩,来看我的。”赵海棠把自己的两条鲫鱼也放进鱼盒里,俩小孩高兴的直跳。赵海棠是阿成的六舅,也就是赵保和王佳妮的地六个儿子,他也是凤儿的六哥。 “威枋,海棠,恁俩别把他俩身上弄脏了,鱼腥里跟啥一样。”王佳妮从堂屋里喊着说:“小燕,你看着点他俩。”“好,我一直看着呢。”小燕回复说。 刚才刷洗碗筷完毕,凤儿和小燕在院里弄了些昨天割回来没摘完的韭菜,边摘菜边跟俩小孩子说话。张小燕这会儿看到威枋跟海棠回来了,就一直注意着这俩人,生怕这俩当大大的人,再把俩小孩子弄一身汗或者什么的,这晚上不得闹心死,当看到俩大大弄的是鱼,也就放心了。 “这老五跟老六回来了?”李爱华听到声音问。 “那可不,这都天黑了才知道有家。”王佳妮说。 “这俩孩子我管教少,天天野的很。”赵保有些自责的说道。 “挺好的,还知道回家,咱村里有的家里娃,在外面野,整夜都不回的都有。”李爱华宽着赵保的心。 “华~,你说李灵儿他哥这人咋样?”王佳妮又把问题拉回来,继续追问着李爱华这个媒人。 “挺好的,后庄里,爷们场的都说,她那个三个,跟她那个三嫂子出去都是一起,她三哥骑着洋车子带着她三嫂子让很多人都羡慕啊,我还听说他三个给她三嫂子洗衣服啊,擦小皮鞋啊,擦的铮亮铮亮的,好多人都传。”李爱华说道。 “呦,不错啊,那他家都咋样?”赵保问了一句。 “都挺好的,没跟别人家有啥是是非非的事儿,她家里那么多口子,这样的已经很好了。这世道啊,哪家不都有点不合的东西嘛。”李爱华这样一说,赵保和王佳妮明白了。是啊,家里孩子多,没有点是是非非跟其他人家是不可能的,自己家孩子这么多,也有的,她李爱华说到这里就是点到为止,人家毕竟是后庄的闺女,以后还要回娘家,要是这以后回家听到自己在婆家庄传娘家庄上的人的是非,那自己娘家就难堪了,这点道理赵保和王佳妮都懂的。 “爱华,生辰八字打听了吗?”赵保问。 “有,我带了。”说着,李爱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烟盒里面的那种带有锡箔的纸,递给赵保:“哥,你看看,可以自己算一算,这我哥也懂这个。”李爱华对着王佳妮说这句话,赵保接过纸条打来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写的生辰八字很清楚。 “这天儿都黑了,我该回去了。”李爱华说着站起来了。 “再坐一会儿呗。”王佳妮说。 “这得回去,我出来的时候家里狗还没喂,俺家那口子懒,老是忘喂狗,我回去喂一下,也该睡了。”李爱华整理一下衣服往院里走。 赵保跟王佳妮也起身送李爱华,凤儿跟威枋和海棠还在院子里,张小燕已经哄着俩小孩睡下了。看到李爱华出堂屋,凤儿、威枋、海棠,也都跟着送李爱华到门口,李爱华出了大门跟赵保说:“这八字也给哥了,这利害关系我也说明白了,你跟嫂子掂量一下,要是感觉中,我再多跑跑腿。” “多谢弟妹了,我跟恁嫂子合计合计,等回来给你一个回话。”赵保表明着谢意,挥手跟李爱华告别,让她路上慢点儿,晚上毕竟还有些地方泥巴路未干。 赵保明白李爱华刚才的意思,李爱华作为媒婆,在没有主家明确表示要说媒的情况下,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这是一个媒婆的自保,换句话说,也是作为一个人的自保,她也要两边都把握好度的。媒人嘴里传出来的每一句话,以后都有可能是一堆对新人小家庭里面是是非非的话题。 送别李爱华,赵保回了房间,威枋缠着王佳妮问这问那,威枋知道这是为了自己的事儿的,他想多打听打听,王佳妮早就有点困了,懒得跟这个儿子说那么多,就回房间休息了。凤儿也回了房间休息了,威枋只得也拉着弟弟海棠也回了房间,这俩人出去了一天,昨天下雨,这俩人兴奋的不行,说是要逮大鱼来着,结果今天逮的鱼,除了鲫鱼就是草鱼,没啥大鱼,这一天为了不回家玩的尽兴一些,干脆就把逮的鱼在池塘边直接烤了吃了,没有什么调味料的烧烤,反而觉得很香,这也许是这俩人很久没有吃到肉的兴奋吧,这会儿海棠还哪有什么心情陪着五哥唠嗑,回房间就躺下休息了,威枋看弟弟躺下了,也就胡思乱想的躺在慢慢的睡着了。 第24章 谈话威枋 李爱华把李灵儿家里的利害关系说清楚给赵保和王佳妮之后,并且把那张写有李灵儿的生辰八字的纸条给了赵保以后,接下来的几天里,赵威枋一直在观察着父母的动静,他在不停的问着母亲王佳妮,你和我爸咋想的?什么时候让李爱华去李灵儿家里提亲啊之类的话。这让赵保和王佳妮始终都有难处,这个难处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的难处。 李爱华说的李灵儿已经出嫁过一次这事儿,其实赵保和王佳妮不在乎这一方面,毕竟没有生孩子,头婚还是二婚都没有关系,自己家男孩子多,能娶到媳妇已经是祖上积德行善修来的福分了。 赵保和王佳妮担心的最大问题是关于“换亲”这个事儿,是的,他们就这一个女儿凤儿,从小不敢打,不敢骂的,六个哥哥也是宠着她长大的,要是现在拿着这个宝贝女儿的婚姻去换老五的婚姻,做父母的不是不愿意给赵威枋娶媳妇,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赵保和王佳妮都知道,换亲组合起来的家庭大多不幸福,没有感情基础,再加上被换的子女双方都有一种被父母抛弃的想法,婚前本身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婚后更要处理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夫妻、父母,丈夫兄弟以及他们的嫂子弟妹等等这些关系,那些本身在先天家庭教育背景上的差异,以及婚后财米油盐基础上的矛盾,要是生了小孩子,关于小孩子教育等等一系列的矛盾,都是这个女儿受苦受累的命运了,赵保知道这个道理,王佳妮也知道。 说的通俗一些,换亲就是包办婚姻,这样组合起来的婚姻家庭,不是没有幸福的,有,这一点可以肯定的。但这种因为换亲而幸福的家庭只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而换亲组合起来而结婚的家庭里面,绝大多数夫妻都是在抱着凑合过日子想法度过那一生。农业社会里,依附在家族的人,一方面获得了家族势群之间的保护,另外也同样的被家族势群所阻碍着往外发展的很多权力。男孩子可以驰骋疆场,为国为家;而女孩子很多都被教导成相夫教子的角色。被家族要求换亲的女子大多没有更多的选择权,因为他们没有独立的经济物质条件,而农业社会里面,组织农业劳作的还是以男子为主,这样的情况下,男人就有了更多的话语权,而女人更多的是认了命的哀剧。 赵保和王佳妮听完李爱华的讲述李灵儿家庭之后,他俩心里明白,这李灵儿有六个哥哥,跟自己家一样的孩子多,哪有那么好娶媳妇的呢,既然李灵儿已经被她父母给她的哥哥换亲过一次了,那注定这姑娘今后还是要被她父母给换亲的,自己家的这个五儿子赵威枋要想娶她李灵儿,十有八九得把自己闺女给搭上,那就是嫁给李灵儿那个上一次被换亲的哥哥。这是赵保和王佳妮做父母的不愿意看到的,也是赵保和王佳妮最纠结的时候,天之下,没有哪个父母不想要自己的儿女不幸福的,赵保和王佳妮也是为人父母,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一生,毕竟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女儿。 赵保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人,他也喝过近代教育的墨水,思想还是开明的,作为一家之主,他的难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堵在喉头,却又买办法吐出来和咽下去,要是用这一场婚姻换幸福,那就是赵威枋的幸福的开始,也是他这个女儿的后半生水火冷暖的开端了。吞下去的是赵保这个女儿搭进去的一辈子的婚姻命运,吐出来是赵威枋一辈子的婚姻幸福,而儿子娶了这个李灵儿能幸福吗?女儿嫁了她李灵儿哥哥能幸福吗?这都是未知的变数。 李爱华那一晚把李灵儿的生辰八字给了赵保之后,赵保用自己所学,算了算这个李灵儿和自己的五儿赵威枋的生辰八字,这俩人的生辰八字是符合的。只是这时候,赵保还想要一下那个李灵儿上一次换亲的那个哥哥的生辰八字,他也只是想想罢了,这时候压根是没有的李灵儿他哥的生辰八字的,他上一次去李爱华家也不知道这李灵儿已经因为给她哥换亲嫁过一次了,他哪里会想到一次要俩人的生辰八字这茬呢,这也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王佳妮当时看到赵保在房间里面拿着李爱华拿来的那个写有李灵儿生辰八字的纸条时候,就知道这个当爹的是在给他那个五儿子算生辰八字,当时王佳妮一边忙着晾晒衣服,一边问着赵保:“咋样?这俩人生辰八字合不合啊?” “合,合啊~。”赵保叹着气回复老婆子王佳妮。 “你叹啥气?”王佳妮追问。 “你今晚给威枋说,吃完饭让他不要乱跑了,在家里等我,我有话要跟他说。”王佳妮当时手头的活停了下来,他知道这老汉这么说话,都是有事了要解决才会这样的语气说话的。 “咋了?孩他爹。”王佳妮问。 “晚上你吃完饭别刷碗了,让凤儿刷碗收拾吧,到时候你让小燕带俩孩子出去玩去,还有让老六也出去。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再问问这个威枋。”王佳妮明白了赵保的意思,他这是要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一时兴起才喜欢李灵儿还是真的动了心,李爱华也把李灵儿家里情况说了,自己跟丈夫一直没有给这个儿子讲,拖着不是办法,早晚都是要解决的,今晚就说了吧。 “行~,听你的,今晚我早点儿做饭。”王佳妮回复着赵保。 “嗯,到时候别乱说话,沉住气,我说你听着。”赵保还不忘做做这个老婆子的思想工作。 “我懂,都听你的,行了吧。”王佳妮又开始忙着手头活儿。 这天晚上,王佳妮看到日头有些往西边稍微变暗的时候,就开始烧火做饭了。 王佳妮已经事先给张小燕说了今晚要跟老五赵威枋谈话的事情,张小燕明白,一家子的,这事儿不是公公和婆婆怕自己知道什么,只是这公公跟婆婆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跟丈夫的五弟正式的谈谈话而已,张小燕欣然答应了。至于家里的老六海棠,只要一句王佳妮一句:“我跟恁爹今晚要跟恁五哥说个事儿,你不要在家,出去想去哪野去哪野都行。” “中啊,我晚上吃完饭就出去,反正在家也不好玩,正好想出去玩呢。”这赵海棠也是立马答应,以往父母商量事儿,都是这样说一声,他早就习惯了,那是大人的事儿,跟自己无关,他也懒得操那心,帮忙帮倒忙的事儿他干过,被爹赵保打过,打那之后,他就长记性了,小孩子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帮的不帮,除非喊着他了他才去帮忙。今天让自己出去玩,那不是好的很嘛,自己在外面玩的逍遥,玩的自在,玩的快活,于是立马答应老娘的话。 至于凤儿,这个女儿自从当年不上学之后,一直跟在王佳妮屁股后边,对于王佳妮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这长大了,也野了不少,经常跟她那几个小姐妹跑出去玩,都是很多时候到饭点了才回家,这些年慢慢的长大了,出落的像个大姑娘了,也懂得些道理了。王佳妮有事儿没事儿时候就给凤儿讲一些生活的常识,她爹赵保也适时的教导着这个女儿,什么炒菜做饭,缝补衣服,下地干活,做人做事儿,她都是做的很不错,有时候还帮着那几个结婚的哥哥带带孩子,可比她那几个哥哥省心不少,有时候这王佳妮就后悔当年没多生几个闺女了,咋都是儿子,真是老天诚心想让自己受罪呐。 “凤儿,今晚我做饭早点,你到时候吃完饭把碗筷刷洗一下,刷完洗完想出去就出去走走 不想出去就早点休息,我跟恁爹晚上要跟恁威枋谈谈话。”王佳妮说完,凤儿也明白了她母亲的意思,五哥喜欢那个李灵儿家里人都知道,上一次李爱华来家里也是为这事儿,现在这时候跟威枋谈话,那不还是为了威枋的婚事嘛,凤儿心里跟明镜似的。 “行啊,我晚上刷完碗找我六哥玩去。”凤儿也是一口答应下来。 “你六哥给你说了?”王佳妮问。 “说了,我六哥说晚上你跟我爹要跟五哥谈话,让我喊上嫂子带着俩小孩子,跟他一起出去玩呢,他说别打扰你们跟五个谈话。”凤儿说着。 “咦哟,恁六哥现在中了啊,都知道出主意了,看不出来这小子有这么大进步了。”王佳妮印象里,家里这个六孩海棠,一直都是家里的边缘人一样的,啥事儿都不操心,上学那会儿学习还不错,一到放假毕业了,都是野的不见人,找都找不到,家里有事儿也指望不上他,后来也就不指望这小子了,今天听凤儿这么一说,倒是对这个小六儿子有点刮目相看了。 “那还不是你都不指望他嘛,你要是需要他干啥,你看他干不干,他只是觉得你不需要他,给你搭把手你都嫌他是帮倒忙。”凤儿说着。 “行,那我以后多使唤使唤这小子。”王佳妮表态说完,凤儿就去忙去了。 王佳妮看到赵威枋时候赶紧叫住了他:“威枋~。” “咋了?娘~。”威枋问。 “恁爹说今晚要跟你谈话,你晚上吃完饭不要乱跑。”王佳妮说着。 “中啊,我听俺弟给我说你要跟我谈话,还以为啥事呢?”赵威枋说。 “恁爹要跟你谈话,还能有啥事儿,你心里没数吗?天天问我。”王佳妮说。 “我懂了,今晚是要说清楚是吧。”赵威枋试探着母亲的话儿。 “不知道,恁爹要跟你谈,我也不知道他要说啥,晚上你跟恁爹好好说话,他脾气不好,别惹毛他了,到时候揍你。”王佳妮记得赵保事先的安排,没有透露什么东西,倒是反将一军给赵威枋施点压力。 “俺爹要跟我谈啥,这还要打我吗?”赵威枋明显有点被老娘这一军将得有些心里发了毛。 “不知道不知道,晚上看你爹跟你谈啥你就听着吧。”王佳妮也没再说什么了,就去干活了去了。 这天傍晚,一家子老早的吃完饭,张小燕帮忙收拾碗筷,凤儿在厨房刷洗碗筷,老六赵海棠给王佳妮说一声出去玩了就出了家门了,张小燕收拾完碗筷也给赵保和王佳妮打一声招呼就带着俩孩子出去了,凤儿也很快刷完了碗筷,她把大门关上就找赵海棠去了,因为事先赵海棠已经给她说了去哪里玩了。就这样,家里堂屋里只剩下三个人。 王佳妮先开口说了话:“他爹,你不是要跟威枋说话吗?说啊~” “李爱华来咱家,你也看到了,都是为了你的事儿。”赵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跟你娘也一直没给你说打听到的情况,今个儿就是想给你说说。”赵保说完看了看王佳妮又把目光停留在了赵威枋身上,此时赵威枋坐着听着,他不敢对这个爹有半点的不敬,小时候他爹都是动不动就打人的,只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他爹也就没有再动手了。 “你说吧,爹,我听着呢。”赵威枋说。 “是这样的,李爱华是后庄的闺女,他们娘家庄的事情,他家也跟咱都是同堂的,打听的比较细,我跟恁娘听完她说的那个李灵儿家里情况,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咋跟你说了。今个呢,你做好心理准备,要是我跟你娘说完,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还想娶那个李灵儿的话,就坚决表态,要是不想娶了,就直接跟我说,别墨迹。你也到了年龄了,有些事儿也得自己做主,我跟你娘就只能推你一把,其他的还得是你自己走,好吧。”赵保很少有这么说话的时候,让王佳妮觉得这老头子变了,孩子小的时候,这老头都是一意孤行的,说做啥就做啥,倒是挺爷们,不过也独断专行,现在这么明事理,王佳妮不是感觉老头子年龄老了,她直觉得是孩子大了,老头子也知道不能再像当年那样说话了,她听着,没有说话,感觉今天谈话会有很好的结果。 “你说吧,爹,我明白你的意思。”赵威枋看着爹说道。 “李爱华说啊,那个李灵儿家里跟咱家一样的条件,她上面有六个哥哥,最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她那个大姐已经出嫁了,当时我还还害怕她家闺女多,怕给你打听错了。现在不会打听错了,李灵儿确实现在在家,没有嫁出去。”赵保又停顿一下挠了挠后背,应该是有跳蚤咬了痒得慌,挠完继续说道:“她呢,跟你年龄差不多,我也让李爱华去后庄她家要了她的生辰八字了,我也给你俩都算过了,你俩生辰八字也合。”赵保刚才挠后背的时候,王佳妮看到了,帮着丈夫也挠了两下。 “噢,我明白。”赵威枋不知道此时该说啥,只能这么说一句。 “她嫁出去过一次,跟她三哥换亲,听说是那边跟她婆婆关系处理不好,她那个丈夫也不会劝架,她呢先回的娘家,人家婆家那边也把她这边这个换亲的三嫂子叫回去了。”赵保示意让王佳妮再给自己刚才后背痒的地方再挠挠,王佳妮就又给他挠了两下,赵保接着说:“我跟恁娘担心的就是这个地方,你俩生辰八字合归合,我怕给你讲完她嫁过人你就不愿意了,那我跟恁娘也是白操那心,你只要不是一时冲动,想明白了,跟我跟你娘说都行,这是一辈子的事儿。” “我知道,我不是一时从动。”赵威枋耷拉着眼睛,看着赵保,他一开始的那种精气神,也好像是被泄气泄掉了不少一样。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有些话也给你说明白了,恁娘一直跟我说,李爱华自从咱家走了之后,你一直问她,是我不让恁娘给你说的。李灵儿这人人品还行,李爱华都给我说了,这个我不担心。她爹娘让她换亲,她也换了,感情不和睦也很正常,感情不和回娘家都是正常的,我就担心你不是真心新欢人家姑娘,要是我没问清楚你的意见,不把这些都给你说清楚,就托媒人去她家说媒,到时候你再不愿意了,那我跟恁娘都不好看,你想想,你还有几个哥跟嫂子,还有弟弟妹妹,咱的要名声。”赵保说的时候一直看着赵威枋,他想知道这个孩子真实的想法,天下事莫过于真和诚,面对着儿子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儿,他和盘拖出一切利弊得失,他知道这个读完高中的孩子是有清晰的分辨能力的,他相信这个儿子。 “我明白,爹,我明白~”赵威枋重复说了一句这这话,表示自己在认真的听着。 “嫁过人,离婚了,不见得这人就不好。娶过人,离婚了,也不见得这人就差。三天后你要是还想娶这个李灵儿,我跟你娘就托媒人说媒。她上一次出嫁,是跟为了她三哥有媳妇换亲的,咱这一次要是跟她家提媒,很有可能人家还是要求换亲。今天我这么郑重的跟你说这事儿,就是想让你心里清楚,我可是有可能冒着把你妹妹搭进去的风险给你提媒的,你不要当儿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赵保语气严肃的说。 “好,我知道了爹。”赵威枋坐直了回复他爹道。 “今天话就说到这儿,你晚上睡不着时候,好好想想,确定了就跟我说。不管咋样都给我个准信儿。今天不算,明天算第一天,这三天之美,啥时候说都行。”赵保说完站了起来:“去洗漱去吧,早点休息。” 王佳妮也站了起来说到:“恁爹是为了你好,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想好了给恁爹个准信儿。” 赵威枋回了房间,脚步像是有些沉重的样子。 这时候出去玩的几个人也都回来了,王佳妮去院里问他们都玩了啥,简单的聊了两句,嘱咐他们早点休息了,王佳妮也接了热水洗洗脚,洗漱一番,就睡觉了。 第25章 威枋独白 赵威枋在跟阿成的姥姥和姥爷谈完话的那晚她失眠了。他曾经一遍遍的想过李灵儿也许被说过媒,这在乡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也想过李灵儿有可能被渣男骗过心,哪个少女不怀春呢?他同样想过李灵儿会不会已经出嫁了,上一次她路过自己面前的时候,会不会是她回婆家呢?那些个失眠的夜晚里,她想过做坏的事情就是李灵儿哪怕没有了生育能力,他也愿意娶她为妻,毕竟他爹娘还有那么多孩子,也不知指望自己一个来传宗接代延续他们老赵家的香火不是。 那时候他赵威枋想来想去,怎么都没想到这李灵儿换亲这回事儿,是的,这个换亲的事儿是出乎他意料的,他也听过村里好多家里的婆娘是换亲嫁过来的,但他没想到这样的事情有一天需要自己面对,他只希望父母给李灵儿她家提亲的时候,她们家里不会再提换亲的的事儿,这是他的希望。如果因为自己娶个老婆而把妹妹搭上,这让他赵威枋是不能承受的,他将面临一辈子内心的谴责和愧疚的。这一晚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像一团浆糊一样。 第二天起床以后,赵威枋吃罢早饭便早早地离家出去了,他没有叫上六弟海棠,只是一个人走走,他怕自己在家里母亲问自己想的咋样了?他怕父亲用那种疑问的眼神看他一眼,他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阿成的三妗子的俩小孩子在家里叽叽喳喳的闹着玩,他只觉得很烦,可是也不能怎样,还不如自己出来走走。 赵威枋期许过自己未来另一半的样子,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个头跟自己一样高,或者比自己低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不是矮太多就行。她有普通人的脸庞,有虽不纤腰细细却也匀称协调的身材。既能上得了厨房做饭,也能够下地干活。她不一定识字,但是能够明事理识大体,为人处事儿虽不算活络,但也能够真诚以待。在家能够相夫教子,出门能够小鸟依人,还能够给足自己面子……。他想了很多很多,只因那一天他看到了李灵儿,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忘了初心了。他只好把那些条件都给李灵儿身上加上,他赵威枋相信,李灵儿是这样的女孩子,他相信李灵儿能够做到这些,甚至比要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好十倍,二十倍……。 赵威枋还是不甘心,他想试试,试试这一次,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一次,就这一次结婚的,他觉得这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他不想错过。他想保护这个李灵儿,这个纤腰细细的女孩子,他想去保护她,当听父母说她曾因为跟那个婆婆闹不和的时候,她的那个丈夫还不帮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好像当年就在李灵儿身旁保护着她。他只觉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你们怎么忍心去欺负她呢?村里有村里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忽略了人家,继续在往村外走的路上走着,那目光是那样的呆滞,好像是满肚子的话无处抒发的人,散发着无尽的悲凉感。 田野里小麦芽刚吐露出来一丁点儿的绿意,那小麦的幼苗都在碎土块里冒着透明一样的青芽,那青芽纤细而柔弱,风一吹去,那种连成一片的淡点的青色,映着黄土地,远远的望去,像是土地表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青纱一样,这青纱铺向远方的村庄,铺向远方还没有落下的大杨树,铺向那小河沟最后的一道坎上。这美丽的田野风光,却不能打消掉这个犯了难的情郎的忧愁和矛盾,还有纠结和犹豫。 这是该他赵威枋做决定的时候了,他头脑中浮现出父亲说的“我可是冒着把你妹妹搭进去的风险给你提媒的”这句话,他赵威枋知道这句话是有多重的分量的,从这句话来看,父母是重视自己的婚姻大事的,只是这代价预估起来有点大了点,他不知道自己妹妹凤儿知不知道这么个情况,他希望凤儿不要知道。作为哥哥,赵威枋只想要那种两情相悦的爱情,他不想要那种通过换亲来获取自己喜爱的人儿的方式,这不是他的初衷,他不愿看到的。他清楚的知道父亲说的那句话,要是自己还是执意说喜欢李灵儿,父母让媒人去李灵儿家里提媒,但凡李灵儿家里说换亲,他父母就得面对着这个宝贝女儿的哭泣,那是自己妹妹一辈子的事情,她不该绑在自己喜欢的战车上冲向未知的远方。父亲说出来那话,就是让自己掂量好了再说喜不喜欢,而不是一时冲动,毕竟妹妹真的有一天嫁出去了,自己是个男的,不怕是是非非的闲话说辞,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儿的,但要是妹妹不幸福,她的以后该怎么办呢?或许此刻自己要是跟父提起只是一时冲动说的话,要是自己说不喜欢那个李灵儿了,会不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么美的人儿了?赵威枋想哭,想放声痛哭一把,或许哭了之后自己就不会再想念李灵儿的容颜和身姿了,那种不得已而要放弃的无奈感,蔓延到他的全身,他不甘,他不甘,他内心呼喊着,像要迸发一样,他想扒到地上痛哭一场,自己只是喜欢一个女孩子,为啥要这么难?这么难呢?为啥?为啥啊?……他想,自己这时候及时止损,或许该是不错的选择吧? 赵威枋只觉得心如乱麻,他怎么都理不清楚这些事情,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耳畔刮来的风他也都觉得聒噪。 漫无目的的赵威枋走到了西沟,他像往常一样,脱了鞋子,一只手拿鞋子,另一只手提着裤子,秋天的河水有些冰凉,河底的淤泥从自己的脚指缝里冒出开来,那种淤泥紧贴脚底和脚面的软软的感觉,让他一时忘记了刚才烦躁的事情,河水的凉意从脚底,从腿毛上蔓延开来,他感觉好清爽。 赵威枋提着鞋趟过了河,他从路边抓起一把泛黄的,已经被晒干了的苞谷叶,胡乱的擦了一下脚,就穿上了鞋子。 赵威枋挨着小河边的那个斜坡堤岸往南边走去,南边那里有村里人盖的砖窑,今年这时候还没有人开始烧砖,前些天他跟赵海棠来过这里玩,还在这旁边河沟里面摸鱼来着。当时这边上还有些人种的有红薯,红薯秧子青幽幽的一大片,现在连红薯秧子都早就被收完了,他想看看还有没有一些被遗落的红薯没有被刨出来的,这时候被遗落的红薯应该发了那种青芽露出地面了,只要用手顺着青芽扒开还能找到小红薯的,他想扒两个红薯吃一下,填填肚子充充饥,今天中午就不回家了,到晚上时候再回去,反正这样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自己不过夜回去,父母都不担心的。 赵威枋顺着斜坡往南走,边走边瞅脚下被刨过的红薯地,只是有些碎土里有之前被刨烂了的红薯皮,都那红薯皮都已经被日头晒干的巴了。赵威枋把那一整片红薯地都找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一根泛着青的红薯芽,他只好放弃了寻找,于是跑到堤岸上抓了一大把苞谷叶,找了一处斜坡阴凉处,把苞谷叶摊开,躺在上面,那地方刚好是堤岸上的杨树的树影里,秋天的中午还是有些热的,不过这河边能够吹吹河风,倒是凉快很多。 从河堤的斜坡自己躺着的地方往东边自己的村庄看去,村庄好像是在蒸腾的云气里面一样,恍恍惚惚的感觉,从自己的这个方向看去,感觉村庄是那么的小。赵威枋从头下拔了一根草茎,放到嘴里,双手垫在躺着的头下,他的头脑又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庄里面,竟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的事情,自己从这里出生,从这里长大,再到后来读书上学,那些刮风下雨天自己跟哥哥们等父母回家的场景,那些自己帮着家里收红薯的场景,还有当年自己同村的小姑娘小哥们跟自己一起玩的场景,每年那个白桂庙有庙会时候,十里八村从这田间小路打着矿灯去看戏的场景,那时候庙会的晚上,自己看着这边田野里那一个个的矿灯光线晃来晃去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妖怪在夜里集体行动了呢,要不是爹娘说那是人,自己差一点就再也不敢走夜路了。 想想当年,那时候,这小河沟里那么多毛孩子在这边扔着,自己跟着母亲下地干活,一到中午时候母亲就带着自己赶紧回家,有时候给爹送饭时候,还不忘了嘱咐自己要走大路,赵威枋想到这里不觉得打了个冷颤,这中午的时候,自己又在这阴凉的地方,要是有啥不好的东西,那自己连个喊人都没得人啊,此时,赵威枋赶紧环示四周,北边不远处有一个老头正在那里挑河水给自己种的东西灌溉,他顿时心里安稳了许多。不过转念一想,这时候都这么热的天了,那老头为啥还在挑水啊,赵威枋多疑起来,于是侧起半身又多看了几眼那个挑水的老汉,只见那老汉头戴草帽,光着上膀子,下身穿一个粗布裤衩子,离大老远就能看到黝黑的皮肤,这时赵威枋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他可以确定这人是自己庄的人了,自己还见过的,按辈分还得叫一声“大”的。 赵威枋看罢挑水老汉,又躺好,此时肚子也有些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感觉到有些饿了,昨晚前半夜胡思乱想,后半夜实在是想的累的不行了才好不容易睡着了,今天早晨又不想爹娘看自己憔悴的样子 就胡乱扒拉两口饭和菜就出来了,一个上午,想了那么多,又想了那么久,都不结解决事情,还不如吃好睡好呢,这是何苦呢?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 想到这里,赵威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把苞谷叶和尘土,又把苞谷叶收拾一下给扔到堤岸上去了,他顺着堤岸又往南走,前面有一些柿子树,还有些晒瘪了的柿子挂在枝头,那应该是柿子主人留下的“看树老”。 看树老是阿成老家的一种说法,它指的是秋天收货时候,留在果树上面的那几颗熟了的果子,就是故意不摘完树上的果子而留下来的那几颗果儿。一种说法是留下的这几个果子有灵性,能够看护果树平安,来年这果树就会报恩结更多的果子来回馈果树主人。另外一种说法就是,留下的这几个果子,在深秋时候他已经熟透了,果子里面就会有优质的种子,这种子在秋风中会被刮落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带有种子果子就会被埋入泥土里面,来年开春时候就能发芽,幼芽长大,主人或者是路过的有心人就能移栽成新的果树,这样既能实现树的间接培育也能够今后有源源不断的果子吃了。即使留在树上的果子不落下来,那果子也有可能被饿了鸟儿给叼着吃了,一方面能够让收秋后没有粮食的鸟儿不被饿着,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让鸟儿间接的去传播果树的种子,毕竟鸟吃了果子的种子之后是没办法完全消化的,在它迁徙的路上,就无形中传播了这颗果树的种子。即使上面都不会有,那果子挂在枝头,也能让那些砍树做柴火的人知道,这树是活的,不要乱砍。这或许就是农人留几个果子作为“看树老”的用意吧。 赵威枋挑了一处“看树老”低点的地方,爬上树,摘下来几个,用手直接一抹,就放到嘴里,被晒的半干的柿子,有些瘪了的柿子吃着好甜啊,他不觉得狼吞虎咽开了,转眼几个柿子就被他消灭掉了,赵威枋又下到河边先是洗了洗手,又换了洗手上游部分捧了两捧水喝了一下,被日头晒的有些温温的水喝到肚子里面感觉好舒服,赵威枋现在甚至都有些想脱了衣服下河洗个澡,但还世面没下去,他一直都记得小时候母亲说过中午不要下河洗澡的事情,那时候王佳妮给他讲,中午时候太阳毒辣,说明人间阳气最盛的时候,那河沟里面也正是各路鬼怪阴最盛的时候,这时候一个人阳气再足,也抵不过都是阴气的水下的,赵威枋还清清楚楚记得这些话,也就没有下水洗澡。 吃了些果子,又喝了些水之后,赵威枋直接得有些困了,他又回到刚才躺着的地方,把刚才那一大巴苞谷叶又抱来,苞谷叶已经被晒的热热的了,赵威枋也不管那么多了,像刚才的样子又铺好,他躺下来,感觉好舒服,他想,明天给父母答复吧,不瞎想了,再这样拖下去,说不定李灵儿又有可能被别的说媒的抢先一步给订了婆家就没有自己机会了,至于自己的妹妹凤儿会不会因为李家提出换亲而嫁过去,就听天由命吧,或许她这辈子有可能就跟我的婚姻牵扯着了,也许我娶了李灵儿能够幸福一辈子,他嫁了李灵儿的某个哥哥也能够幸福一辈子呢?都有可能啊。再说了,连让媒婆说媒都没提呢,我瞎想啥呢?这不是杞人忧天吗?说不定让媒婆去提媒时候,因为上一次李灵儿换亲的不愉快的经历,她李家有可能就不想着换亲了呢?那我不是就可以不用担心妹妹凤儿的事情了吗? 赵威枋想着~想着~,想着这些,他感觉好受了许多,也许是刚才肚子里面吃了些柿子,他慢慢的有了睡着了。 秋天的晌午,微风从河面带起水气,从赵威枋身上拂过,他翻了翻身,继续睡着,那风儿又拂过高高大大的杨树,还泛着青的杨树叶,哗啦啦的响着,风又从树梢头吹向一望无际的田野,这田野里孕育着来年的丰收,也孕育着这一片土地上的人们。 第26章 再找媒人 赵威枋在西沟小河边的斜坡上躺到了太阳晒到自己的时候,这时候太阳已经偏斜了,天儿已经是下午了,偶尔有三两个人从不远处的河沟处趟水过河,他们说话的声音是不是传来,赵威枋也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大概是忘却了人世间的烦恼了的。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抖抖身上的尘土,又一把把苞谷叶全部抱起给扔到岸上,这一次他没有像晌午时候那么用心了,直接扔到岸上后就走了。 赵威枋走到上午趟水过河的地方,脱下自己的鞋子,一手拿鞋,另一手提着两侧的裤子,河水经过一天的暴晒,已经很暖和了,他趟过河,随手抓了一把路边的苞谷叶擦脚,擦完脚,扔了苞谷叶,穿上鞋子,就径直往家走去。 他不再胡思乱想那些东西了,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路过的同庄的人,他也都跟他们打了招呼,他想快点儿到家,快点儿把自己的决定说给父母听,他怕自己再一次胡思乱想下去,他怕再一次胡思乱想而导致自己爱而不得,他很怕很怕错过这样的姑娘,这么一袭白衣的李灵儿,那身影时时刻刻都在他头脑里面闪现着,那一袭白衣,彻底的缭乱了他的芳华。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是的,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动是这样的难以控制,难以平复,难以释怀,难以忘记,难以挣脱…… 赵威枋知道,这是自己的一道心坎了,要是这一次过不去这道心坎了,这辈子恐怕都有无尽的悔意,要是等着后半生的后悔,还不如现在就自私一点,现在就应该当机立断的,喜欢就是喜欢,还在乎那么多干啥呢?敢爱敢恨吧赵威枋,反正自己咋样活都是这一辈子,还不如活的潇潇洒洒一些。 赵威枋到了家,张小燕已经带着俩小孩子去邻居家串门去了,海棠带着凤儿去地里割草去了,家里养的还有几只鸡和鸭,让鸡鸭吃点青草,下的蛋更有营养。此时只有他的母亲王佳妮在家,赵威枋问王佳妮:“娘,俺爹去哪了?” “咋了?找他干啥?”王佳妮正在把一些蒜瓣掰开成小瓣,她准备着在菜园子里种些蒜,等到冬天时候能吃蒜苗,明年开春能吃蒜薹,春末时候还能收获大蒜瓣。 “我想找他说事儿。”赵威枋说这话时候,还在“说”这个字上停顿了一下。 “你给我说吧,还是喜欢那个姑娘?”掰着蒜瓣的王佳妮还是一眼看出了这孩子的小心思,她只是想确定一下看准不准确。 “嗯~”赵威枋不敢多说,他蹲下来帮着娘一起分拣蒜瓣。 “行啊,等晚上恁爹回了,我跟他说这事儿,只要你确定了,恁娘我就放心了。”王佳妮边分拣着蒜瓣,头也没抬的说着话。 “娘,你说俺爹会愿意吗?”赵威枋问道。 “愿意啥?”王佳妮抬起头看了赵威枋一眼。 “我是说。”赵威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是那个后庄的李灵儿她家真的提换亲的话,恁跟我爹真的原因跟我换吗?” “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知道。”王佳妮说。 “你不知道俺爹咋想的?”赵威枋试探的问着。 “恁爹咋想的,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小阄阄,他咋想的我也看不到啊。”王佳妮回复着赵威枋的话,于是又问了一句:“你喜欢就喜欢,想那么多干啥,我跟恁爹又不是不管你了,就只是想要你个准确的信儿,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啊孩儿。” “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俺爹咋想的,真要是后庄里提了换亲,你跟我爹不能真的拿着我妹妹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吧。”赵威枋看着他娘问着。 “嗐,这事儿不是你操心的了,等晚上吧,晚上恁爹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看今后咋给你办这事儿。”王佳妮说着,又问道:“你晌午都没回来,跑哪去了?” “我去西沟了。”赵威枋没敢多说些东西。 “你就在西沟待到现在?”王佳妮问。 “没有,我是转着转着到西沟的,就在那洗了把脸,弄了把苞谷叶垫着睡了一会儿。”赵威枋说着。 “没吃饭吧?”王佳妮问。 “吃了点那沟边柿子树上的看树老。”赵威枋把手头的蒜瓣给掰开,又把一些蒜瓣皮吹一下。 “那还能吃吗?都干瘪了吧。”王佳妮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威枋说着。 “在西沟河水里面洗洗,吃着甜丝丝的,比刚摘下来时候放薨了都甜。”赵威枋说。 “你可真行啊,去,后锅里凤儿给你留的还有饭,吃去吧,再垫垫肚子,晚上做饭多吃点。”王佳妮让这个五儿再去吃点饭,这个世界上只有爹亲娘亲啊。 “不饿,我这两天想了好多,还是感觉喜欢这个李灵儿,就是怕她家提换亲这事儿,要是那样的话,感觉就对不起我妹妹了。”赵威枋说。 “事都到这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我跟恁爹商量一下,你要是真喜欢李灵儿,到时候先去让媒人探探口风,这事儿你也不用那么着急瞎想,吃好睡好,孩儿,以后的路还长远着嘞。”作为母亲的王佳妮,她还是苦口婆心的安抚着这个儿子,她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只能现在先给这个五儿说点自己能想到的东西,以此来让五儿安心点儿。 “娘,我长这么大也没求过你啥,这事儿就拜托你了。”赵威枋一时心中不知道怎么了,就说的这么官方起来。 “咦~咦~咦~”王佳妮从牙缝里寄出这几个字,继续说道:“兔崽子,你是饿糊涂了吧,我跟恁爹没说不帮你娶媳妇,咋了,这么喜欢那李灵儿~” “嗯,喜欢。”赵威枋说完,蒜瓣也不剥了,起身回了房间躺下了。 王佳妮看着这个刚才被自己说了一句话有些生气一样的赵威枋,嘴角微微的笑了起来,她弄完那些蒜瓣,又用清水泡了泡那些蒜,只需要泡一天就行,这样大蒜出苗率就会高很多。她知道这小子是真的喜欢那个李灵儿了,她打算今晚等赵保回来就给讲讲这事儿,孩子既然真心喜欢了,就提上日程吧。 这天晚上,一家子坐在一起吃罢饭,赵海棠带着张小燕的俩孩子一起出去玩了,张小燕也跟凤儿一起跟在他们后边,好不热闹。赵威枋晚上是被赵海棠喊起来吃的饭,吃完饭他跟娘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出去了。一家子看着这个赵威枋,感觉他像是犯了相思病一样,都是正常给他说说话,也不敢聊太多东西。 家里只剩下赵保和王佳妮,赵宝看着王佳妮说要说的样子就问:“你这是咋了,看你有话想说的样子?” “老五还是说喜欢那个姑娘,想跟你商量商量接下来咋办?”王佳妮开门见山的说着。 “他给你说了确定了吗?”赵保问。 “说了说了,这不是他今个给我说完,我赶紧给你商量嘛。”王佳妮说。 赵保看着王佳妮,又挠了挠头:“中啊,他只要确定了,我就去找李爱华去,让她先去探探李灵儿她家口风。” “行,我也是这样想的,今天老五一直问我,说你咋想的,我说你咋想的我也不知道,他还有点不高兴。”王佳妮说。 “这孩子啊,长这么大,都没咋管过他,现在终于有一个喜欢的姑娘了,以后让他媳妇管他吧,咱俩现在是管不住了。”赵保平静的说着。 “你打算啥时候去李爱华家里说这事儿?”王佳妮问道。 “明天吧,这时候人家也该休息了。明天早点去她家说说这事儿。”赵保说。 “要我说,就赶早不赶晚,现在就去说去,别拖太久。”王佳妮说。 “这么急吗?”赵保看着王佳妮催促自己,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换一下衣裳,走吧,现在就去,明个我还得去菜园子里面种大蒜去。今天晚上说完,明天说不定她李爱华就能回娘家了,别磨叽。”王佳妮催促着。 “行,你把我褂子拿来,那烟也给我拿一包。”赵保被催着也只好站起身接过王佳妮递来的褂子换上了,又把烟放到褂子口袋里。 “走吧。”王佳妮把堂屋门关上,俩人出了大门,又把大门关上,孩子还都在外面玩,他们估计没带钥匙,就没锁门,这个庄子就那么几户人家,谁家丢了东西,只要他拿出来用的话就能被发现,所以丢东西的情况很少,王佳妮不上锁也没什么事儿。 天刚黑下来,有些临街的人家端着稀饭在在门口还在吃饭,王佳妮一般都是做饭很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早睡早起的习惯。赵保跟王佳妮一起来到李爱华家,李爱华家的大门没锁,她家狗看到门口有人就一直叫唤,赵宝也没干没敢直接推门进去,就在门口喊:“清江在家吗?清江在家吗?” “来了开了,在家呢。”赵清江小跑着从院子里过来开门。 “怕恁家的狗,都不敢进去。”赵保说。 “家里狗拴着呢,没事儿下一次哥跟嫂子来家里直接进来就行,赶紧进来进来。”赵清江说着示意俩人往院里走。 “生怕狗没拴咬人了。”王佳妮也说了一句。 “天天都拴着呢,都没放过它,在家不拴着这狗,它就给你弄得到处乱哄哄的。”赵清江说着。 “呦,哥跟嫂子来啦,屋里坐。”李爱华堂屋里面出来,让赵保跟王佳妮屋里坐。 “哥跟嫂子吃饭了没有啊?”赵保和王佳妮刚坐好,李爱华就问道。 “吃过了,吃过了,我跟恁哥刚吃完饭来的。”王佳妮说。 “我说你跟我哥要是没吃,在这吃点嘞。”李爱华说。 “吃过了吃过了。”赵保说。 “哥跟嫂子今天咋了来俺家?”李爱华笑呵呵的说着坐了下来,赵清江也坐到她旁边,她已经猜出了这两口子的来意。 “还能有啥,这不是想让你帮帮忙给俺家那个老五说说媒吗。”王佳妮开门见山的说。 “中啊,上一次我去恁家说完那姑娘家里情况,看恁家都没动静,以为没消息了呢,这两天我还看到威枋在外面玩。”李爱华微笑着说。 “那天你说完,从俺家走了之后,我跟恁哥就找这老五谈话,看他是不是真心喜欢后庄那姑娘嘛,就给他说了你讲的那姑娘家里的情况,让他好好考虑考虑。”王佳妮慢悠悠的说。 “我看恁来俺家,这是就是考虑好了吧,哈哈哈。”王佳妮自带的豪迈感笑了起来。 “那可不,这小子还说喜欢。”赵保说。 “那可好了,恁俩上上心,这不就又有一个儿媳妇了嘛。”李爱华微笑着说。 “哪有那么快啊,弟妹,这不得一步一步来嘛。”赵保说。 “只要双方都愿意,这事儿也是快的很。”赵清江来说了一句。 “弟妹,还得麻烦麻烦你再跑跑后庄,给他们老哩说说俺家情况,问问她家都有啥要求,这要是中了,就抽个时间,先安排俩人见见面儿,先让他俩认识一下。”赵保说。 “中啊,上一次给你她家里那个姑娘生辰八字咋样,跟他家合不合,我到时候好跟他家说。”李爱华说。 “我测的跟俺家威枋蛮合的,对了,我把俺家威枋生辰八字给你,你去他家说的时候也让他家算一下呗。”赵保说。 “中啊,你给我写下来吧。”李爱华说着让他丈夫去拿纸和笔,她丈夫翻抽屉拿出来纸和笔,赵保写在纸上,连同笔一起递给李爱华,李爱华看了看,把纸对折叠好放到了自己衣兜里。 “是这样的,妹子,我跟恁哥比较担心他们家想拿这个给他哥换亲,你到时候多问问这方面,看他们家还是不是这个意思。”王佳妮说。 “中啊,这都是应该的,问清楚了咱也好说媒不是。”李爱华淡笑着说。 “就担心这一点,俺家也有个姑娘,她家是要坚持换亲还是不换?我这心里实在是没谱,得多麻烦弟妹了。”赵保也笑着说。 “看你说的,这不都是为人父母的嘛,这都是应该的。”要不说这李爱华怎么能做媒婆呢,一家话就说的赵保跟王佳妮心里暖暖的:“我这两天抽空去后庄一趟,这点哥跟嫂子就放心吧,咱娶媳妇肯定也是想好好过日子不是。” “是哩是哩。这天也不早了,俺家也没啥要求,老五这孩子喜欢那个李灵儿,这边就多麻烦弟妹牵牵红线了。”赵保边说边看了看门外的天,他站起身,从衣兜里掏出来时准备的那一包烟给李爱华放到了她家桌子上,李爱华赶紧拿起烟又回塞给了赵保。 “你这是干啥,哥,你拿回去,上一次嫂子给我那一包烟都没用完呢!”李爱华说。 “你去后庄要用的地方多着呢,拿着吧。”王佳妮从赵保手里拿过来烟,趁李爱华不注意,放到了她兜里,李爱华要掏出来,王佳妮一下子捂住了李爱华的兜子说道:“拿着拿着。” “拿着吧,别让哥跟嫂子让了。”赵清江说道,李爱华也就没有再往外面掏烟。 李爱华把赵保和王佳妮送到大门口,王佳妮跟赵保回了自己家,他们到家时候,孩子们都已经睡了,赵保跟王佳妮也洗漱一下就躺下了休息了。 第27章 谈心凤儿 这天上午,王佳妮把昨天泡好的大蒜给种上,凤儿跟着她一起在菜园子里,菜地是之前都没刨过一遍的了,土地松软,上一次刨地之前还给这块地里撒了农家肥,那时候撒完农家肥又晾晒了有一个月,之后阿成的三舅从四川回来了,他也喜欢种菜,就问王佳妮什么时候撒的农家肥,王佳妮说撒有一个月了,于是阿成的三舅赵德海背起抓钩就来这片菜园子把地刨刨,给地翻了一遍,这时候王佳妮来种蒜的时候,地里已经散发的没有农家肥的那种屎尿的味道了,土地也因为刨过一遍,翻过一遍的缘故,松软无比。 王佳妮拿着抓钩刨坑,凤儿就把蒜瓣放进王佳妮刨好的拳头大小的坑里,放好蒜瓣后,再顺手把刚才王佳妮刨出来的土给盖到已经种上蒜瓣的小土坑里,这样蒜就种好了,只等着他们发芽出苗了。这种蒜也是有讲究的,蒜瓣必须直立着根部朝下,头部朝上,这样既能发芽的快,也能长势好。斜栽或者倒栽都可能导致蒜苗出苗慢或者是长得歪斜,正着直栽这样的方式,正好能够让蒜苗既能根部很快从土里吸收营养,又能够长得笔直。而栽蒜的株距一般7至10厘米左右,行距一般15至20厘米左右,这样栽出来的蒜苗田,既好看又能够收获到好的大蒜瓣了。 这母女俩人一起劳作种蒜的时候,王佳妮就试着问凤儿:“凤啊,你这也长大了,恁爹说想给你说媒了,你看行吗?” “我想在你跟我爹身边多待两年。”凤儿想都没想就说道。 “你看咱村里比心大两岁那个前边的他家闺女都已经嫁出去了。你这个年纪也该到新媒的时候了。”王佳妮说的前面的那家闺女,是跟她家隔两条过道的同姓赵的一户闺女,那家闺女多,大多没有上学,父母看着闺女刚成年,就找媒婆说媒给嫁出去了。“新媒”这个词是方言说法,就是请媒人来给自己家儿子或者女儿说媒拉线的意思。 “我比她小,再帮恁跟俺爹两年呗,咋了娘,你还怕我多吃你几斤粮食几碗饭呐。”凤儿也是个小机灵鬼说着安慰着母亲。 “看你说的,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谁对你不亲,我跟恁爹都不会对你不亲,俺就是想问问你这想法不是。”王佳妮边说着边刨小坑供凤儿放进去蒜瓣,这说话干活两不误。 “俺想在你身边多待两年,咱家里多帮帮你跟俺爹,以后俺出嫁了,就不能陪你跟俺爹了。那时候我自己成家了,不知道咋样呢?现在让我多陪陪你跟俺爹吧。”凤儿抬头看了一眼母亲,边种蒜边说道。 “哎,还是你这闺女懂娘心啊,恁那几个哥,天天就是吃完出去玩,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娘也愁的慌。”王佳妮不禁感慨起来,她心里听完凤儿说的之后,心里暖暖的,有个闺女就是好啊,王佳妮不禁在心里感慨,这闺女不仅能是他爹的小棉袄,也是我这母亲的分忧人,真是应该当年多生几个闺女了。王佳妮再想到自己那几个儿子,对比起来,才说出这样的话了。 “愁啥呀娘,俺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结婚了,你这已经四个儿媳妇了,不就剩下五哥六哥还没娶,俺还没嫁吗?”凤儿知道,娘愁也就愁这几个人了,其他的也没啥好愁的了。 “是啊,你看恁五哥那个样子,自从他在西边遇到后庄的那个李什么灵儿以后,这都天天跟魂不守舍一样,我有时候晚上去他房间看看,他说梦话都是喊什么灵儿灵儿的。”王佳妮说。 “我说过梦话没有?”凤儿好奇的赶紧问一句。 “你没有说过。”王佳妮也是如实相告。 “俺五哥喊的你都听清啦?你咋能听他说梦话呢?”凤儿半开玩笑的说。 “说了好几次呢,我咋会听不清啊。你以为我想听啊,从小到大,你们几个都没让我省心过,小时候你们晚上垬的很,都是把被子给踢出去了,要不是我夜里起来给你们再掖着被角,你们哪能长这么大。”王佳妮说着又回忆起来当年生儿育女之后,一点点抚育这些孩子们的场景,那些场景像是过电影一样的在她眼前浮现开来。 “俺爹就没有给俺们掖过被角吗?都让你一个人掖?”凤儿随口问了一句。 “俺不知道他给你们掖过没有,他起夜的时候我不知道给你们掖过没过,反正俺看他每天晚上睡得挺香的。”王佳妮些埋怨的语气说着:“恁几个啊,当年让我省心的时候不多。不是这个跟人家打架了,人家爹娘寻到家里了,就是那个把衣服给撕了个大口子,反正没有多少省心点的时候。” “现在不是好了么,俺几个都长大了,你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现在还有谁气你嘛。”凤儿说完这话,好像又觉得不对,现在不是还有一个五哥跟六哥在气着母亲吗,嗐!总之比着当年要好很多了。 “气我倒是没有了,你们几个都长大了,也懂事儿了,我就是操心你们娶媳妇跟嫁个好婆家的事儿了。”王佳妮说。 “这不是都娶几个了嘛,慢慢的来,俺五哥喜欢那个李灵儿,你跟俺爹去找媒婆拉拉线牵牵媒不就行了,等回来媒人给牵上线了,俺五哥跟那个姑娘认识了,让他俩谈呗,谈好谈歹都是他俩事情,你还操心啥?”凤儿说。 “哎呦,凤啊,就是谈也得操心啊,我这不是正好就愁这地方呢,前些天都是我跟恁爹商量着恁五哥事情,也没给你说过,你知道李爱华从后庄打听过来的消息是啥吗?”王佳妮说。 “不就是那个李灵儿跟俺五哥的生辰八字吗?还有啥?俺爹不是给五哥说了他俩生辰八字合得来嘛。”凤儿说。 “恁五哥给你说的这些吗?”王佳妮问了一句。 “没有,是俺六哥给我说的,俺五哥给他说的,他带我出去玩又给我说了,俺五哥没给我说这些。”凤儿如实相告。 “他俩确实生辰八字挺合的,恁爹会算这些东西,那天他算这个生辰八字时候我还在旁边,他算完就给我说蛮合适的,我当时还有点高兴。”王佳妮说着自己那天的心情,继续说道:“我超心就是操心这个地方啊,李爱华说那个李灵儿已经嫁过一次了,是换亲嫁过去的,你说现在恁爹测出来恁哥跟她生辰八字还合,恁五哥现在一直都是说喜欢她,这咋不让我愁啊。” “你咋没给我这些啊?”凤儿好奇的问了一句为啥之前没有说这些。 “不是怕恁几个管不着嘴,这以后要是那个李灵儿真的成了你们嫂子,你们现在传出去的话都是以后的是非。”王佳妮解释着说。 “哦,这样啊。那你还愁啥?她嫁过一次了,要是俺五哥不在乎这些的话,你就给他牵线拉媒呗,她嫁过一次,这以后她嫁到咱们家不是更懂事理些。”凤儿说。 “说是这么说啊,懂事理不懂事理也得看以后。”王佳妮直起腰站着歇了一会儿,凤儿也站起来歇着,王佳妮继续说道:“我就怕这李灵儿家她家,要是让李爱华去提媒的时候,她家再说要换亲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李爱华跟我说,上一次这李灵儿就是因为婆媳关系不合,她那个换亲的丈夫也不向着他,她才回的娘家。” “噢,这样啊,以后嫁过来咱这边,让她跟我五哥单独开灶不就行了,你跟他们也没有瓜葛了。”凤儿意识到母亲说的话里有话了,但是她没有去接那一句话里带话的话,只是想着给母亲出出主意。 “我跟她李灵儿都是小事儿,不管咋说,以后她要是真的嫁给恁哥了,我也是她婆婆,她不能有啥的,我有恁那么多哥,还怕她不成啊!”王佳妮看着凤儿有些不忍心把话说出口,试着几次咽下去了,她不知道这个自己生出来的闺女,长这么大的闺女,是否听出来了自己的话里的话,她不愿意去提,可是到这时候了又不得不提,她很为难,只好斜过脸看路边的野草来缓解一下,她想凤儿应该是听出来了的,只是今天的假设到以后要是真的成了事实要换亲的时候,那时候该咋办?王佳妮不知道这样的问题该咋办,她也是当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没有经验的。 “那还真是的,到时候要是俺五哥不向着你,俺那其他几个哥也不会让你受她气的。”凤儿看着母亲那种有满肚子话要说的样子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以为母亲只是在想李灵儿跟她娘的事儿,好像不是关于自己了,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只是母亲提了一嘴,不会自己刚才理解错意了要换亲的意思的,她也随着母亲的目光看向路边的野草。 王佳妮从看着路边的野草的方向转过脸来,轻轻的抚摸着凤儿的头发说道:“唉!恁娘我最担心的是,怕她李灵儿家提换亲这茬啊,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她家真的要是提换亲这事儿的话,恁五哥又为了那个李灵儿要死要活的,现在娘有点难啊,这话一直不知道该咋给你说了。”王佳妮说完又开始刨小土坑,凤儿看到娘在刨,也开始顺着王佳妮刨出来的小土坑栽着蒜瓣。 凤儿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只是刚才想到母亲会这样说,但母亲真的这样说的时候,她也一下子茫然了,是啊,真的到时候李灵儿家里要是提换亲这事儿,自己娘亲会不会真的换呢?即使娘不愿意这样自己被嫁出去,爹会不会?小时候时候是掌上明珠,现在自己已经长大了,爹娘不会再惯着自己任性了,现在自己的五哥又是那样的被李灵儿迷的神魂颠倒的,保不齐自己真的就为了五哥的婚姻而成为换亲的牺牲品,凤儿清清楚楚的明白这样的道理。她不想换亲,她知道村里有好多对因为换亲结婚的,都是吵吵闹闹的,没有几家子幸福的,她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是这命运又该如何主宰呢?她在这一瞬间感到自己当年不该任性不读书了,她想到这里抬起头看了看还在刨地的母亲,母亲看了看她,她不知道该说啥,母亲说完刚才那句话,她陷入长久的沉默,明显干活也没有刚才快了,母亲这时候已经把一趟子小蒜坑都刨好了,自己还在中间位置。 王佳妮站在地头歇着,等着凤儿慢慢的一点一点栽着蒜,刚才自己说完那句话,凤儿就沉默了,她知道这孩子在想事情了,看着凤儿说:“咋了,累了?” “有点儿累了。”凤儿说。 “不急,慢慢种。”王佳妮说着又刨下一趟儿的小蒜坑了。 “现在你跟我爹是咋打算的?”凤儿问头也没抬的问娘。 王佳妮知道是问刚才自己说的那个假设的换亲的事情,于是说道:“我跟恁爹也不知道该咋办,昨天晚上我跟恁爹去李爱华家,让她这个媒人去后庄李灵儿她们家问问提提媒,看看这李灵儿家里都是啥要求,别咱这边瞎想,她嫁过一次人了,她爹娘应该知道换亲不太好了,我就希望李爱华能给我探出来她爹娘不再提换亲这事儿,要是她家不再要求换亲了,我跟恁爹哪怕卖咱家房梁子,只要恁五哥愿意,我也给他娶回来。” “到时候看吧,你也别瞎想了,走一步看一步,以后不知道啥样呢!”凤儿只好安慰母亲,她知道母亲是为自己担心,可是这担心却也无济于事。 王佳妮刨完最后一趟儿蒜坑,看着凤儿还在后面栽着,就去旁边薅了些菜,薅完菜又蹲在旁边择菜,已经快到中午了,这些菜中午下饭吃。 转眼凤儿也栽完了蒜,王佳妮也择好了菜,俩人收拾好工具,又把没种完的蒜瓣提着拿回家。 回家的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王佳妮知道凤儿的脾气,她知道凤儿在想着什么,她有点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多嘴就说出来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要是李爱华探听来李灵儿他们家那边不用换亲的话,这不是让自己家孩子瞎担心吗?王佳妮转念又一想,说了也好,这样的话,到时候真的李爱华探听来的口风是需要换亲的时候,凤儿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上的抵触了吧,今后真的要做思想工作时候,自己闺女也心里有数了。 凤儿种完蒜瓣,母亲就择好了菜,母亲收拾好东西,自己也跟着母亲回家,母亲在前面走,凤儿在后面走着,日头已经晒着自己额头很烫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刚才想到的自己连字都不认识,她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好像没有办法控制在自己手中了,她没有安全感了,可是这时候也无可奈何了,她被无助一下子包围着,看着走在前面的母亲,她有些茫然了,那种茫然让她感觉到,恐怕今后自己的母亲也不一定能够帮助自己了,是的,就是这样感受。她好像回到童年,那时候应该好好学习的;她好想回到童年,告诉那时候的自己今天会是这个样子;她好想回到童年,把那个揪自己头发的男生揍的鼻青脸肿,那时候应该让自己哥哥狠狠的去揍那小子就好了;她希望时间能慢点,这样自己就能够不用面对着有换亲的命运了。 第28章 不出所料 这天李爱华晚上吃罢饭来到王佳妮家里,分宾主落座之后,李爱华就说道:“我去了一趟后庄,这给你家威枋打听出来了后庄那个李灵儿的消息了。” 王佳妮一边给李爱华倒水一边询问着情况:“咋说?妹子。” “大概跟你想的差不多,我这边把上一次大哥给我的威枋的生辰八字也给李灵儿家里了,他那边父母说,要是咱这边觉得愿意换亲,可以先让俩小孩接触接触。”李爱华看了看赵保,王佳妮也给李爱华倒完水坐下了。 “不急弟妹,这事儿我跟俺家凤儿商量一下,看看俺家这凤儿啥态度?”赵保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着刷碗的凤儿的方向,夜雾下的小院显得朦胧而诡异,让人有一种喘不上来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样。 “中啊,是嘞,这事儿急不得。”李爱华说着话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张纸条递给赵保:“这是她家老三的生辰八字,就上一次也是给这个儿子换亲的,这一趟我顺便就给咱要回来了,哥也懂这个,恁这边有空给凤儿算算他俩生辰八字合不合。” 赵保接过纸条,他只觉得那纸条有万分沉重,他不想接这纸条,但是又不能不接,他还是作为一个父母的样子默默的接过纸条说道:“行啊,我算算。”他接过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直接放到了自己兜里,这一回他没有打开来看。 “她家要彩礼啥的情况了没有呀?”王佳妮看着赵保接过纸条后的样子,赶紧打破了僵局说道。 “她家也没说啥,李灵儿父母那边说,也是想让俩孩子先认识认识,他那边属于男方嘛,要是咱这边愿意换亲,她那边就托一个媒人来给这凤儿还有他家那个老三牵牵线儿,这两边各论各的嘛,我代表咱们家威枋的媒人,他那边也给他家小子找一个媒人来咱这边牵线,就是这么个情况。”李爱华右腿放到左腿上,双手抱着右腿,看着王佳妮说道。 “她家这个老三咋样?上一次听你说了一嘴,也没有仔细说,弟妹去后庄见他们家这个三小子过没有。”王佳妮问着。 “见过见过,这个三小子长的还可以,浓眉大眼,国字脸,个头也挺高的,有一米七多,这人长的身材不胖不瘦的,刚好匀称。”李爱华说。 “这为人咋样啊?”王佳妮问着,像是一个老丈母娘要详细打听着未来女婿情况一样。 “为人呐,为人比较老实,不怎么爱说话,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李爱华说着看了看这赵保的反应,只见赵保端坐着提着她俩说话,眼睛看向地面。 “那还不错啊,这样的小子确实适合过日子。”王佳妮说道。 “这要我说啊,哥哎。”李爱华停顿了一下,她把双腿放下,自己的两手也相互握着看向赵保:“我觉着吧,咱家闺女其实跟这个她家三小子蛮合适的。”李爱华说完又冲着王佳妮眨巴眨巴眼。 “妹子说说呗,咋样合适法呀?”王佳妮问道。 “他家这小子啊,李灵儿他娘给我说呀,这小子上学,也是学着学着就不学了,他娘一直念叨说,这小子被他爹打着让他回学校,他都不回去,他爹问他为啥不学了,他说老师天天讲那些横折弯钩,他觉得没意思,他听人家说,学校里面都是学的那些军国大事儿,这小子一下子感觉没兴趣了,他爹咋样打他他都不去了。她娘说,她劝啊,也劝不动,打那之后没办法了。就让他在家拾柴火帮着家里干干农活,这小子也就没读书了。” 李爱华喝了一口刚才王佳妮倒的茶,看到赵保听完这些面带微笑,她又继续说道:“我听说咱们家凤儿也是老早就不上学了,咱这两家的孩子从这一点蛮合适的,嫂子啊,你看看,咱家孩子多,她家也是孩子多。这李灵儿这姑娘啊,读书也读到小学毕业,跟咱家这威枋也能说上话,你看看,这要是两方面来说的,我就觉着这还蛮合适的。”李爱华说完又喝了一口茶,看看王佳妮又看看赵保。 阿成的三舅生活的上世纪七十八十年代的时候,文盲率是很高的,那时候能够小学毕业,已经是很高的学历了,想象一下,那时候小学升初中都要录取才能上,要是不被录取都上不了的。进入二十一世纪,国家实行了九年义务教育,这为文盲率的降低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当然,人们对于知识重要性的认识以及国民生活条件的大幅度提升,都为孩子有学上提供了更好的物质经济条件,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庆幸的,在这里也感谢国家政策的变好让后代人越来越幸福。 “你这样一分析,这确实感觉还不赖嘞。”王佳妮接了李爱华的话说。 “哥,我是这样想的,咱这边你跟嫂子商量一下,要是没给凤说过这事儿的话,再跟凤儿商量一下,姑娘家的,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咱这边要是觉得合适,生辰八字啊什么的,要是符合的话,恁就跟我到时候说一声,我给他们后庄回个话,先让咱这两家闺女小子认识认识,相互说说话,多了解了解,你看行吗保哥?”李爱华说完看向赵保,她知道在这个家里,还得是赵保做主的。 “行啊,咋不中哎,我这边先给凤儿说说这事儿,这当爹娘的也不能强迫孩子,要是她愿意的话,我给测测生辰八字,要是都合适,就给你一个准确的信儿。”赵保说。 “那中,今个就说到这儿呗,这天都黑了,我得回去了。”说着李爱慢慢的站起身。 “再坐一会儿呗,急啥,天还还没黑透嘞。”王佳妮说。 “不了不了,得回去了,明个还得早起下地哩。”李爱华推了推身后的凳子,往门口走去,赵保也跟王佳妮站起来送着李爱华,李爱华又说道:“哥跟嫂子商量一下,这两天给我个信儿哈。” “中,商量好了第一时间给你说。”赵保回复着走远了的李爱华,然后关上了大门。 李灵儿家里提出这样的条件,赵保和王佳妮是又预判的,但他们还是一直希望能够不会是这样,然而今天这李爱华的话已经让他们心里那一点点的侥幸的不可能成为了可能,这夫妻俩心里的落差是那样的大,俩人送走李爱华,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王佳妮重蒜时候跟凤儿说过这事儿,她现在只觉得幸亏说了,要是不说的话,猛的跟这姑娘提起,她也觉得凤儿会难以接受,现在好了,她爹赵保要是跟她提起换亲这事儿,她心里也算是有准备了,想到这里,王佳妮感觉宽慰许多。 “咋弄,你有啥想法没有?这事儿还是来了。”赵保跟王佳妮回到堂屋,又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你愿不愿意给咱老五娶媳妇吧?”王佳妮直接问道。 “你看你说的,我是他爹,我肯定想给他娶媳妇啊,咋了,听这李爱华说完,你这个当娘的不愿意了?”赵保问。 “我也想给咱老五娶媳妇,就是感觉这心里不舒服。”王佳妮说。 “咋不舒服了?”赵保问道。 “要是这老五非得娶那李灵儿,你想想看,真的要是换亲,咱家老五是头婚,凤儿也是头婚,他们家可倒好了,都是嫁过又娶过的,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舒服。”王佳妮说。 “哎,这都是命啊,人都是往前看的,那些就当没发生过吧,没有孩子已经够好了。”赵保安慰着王佳妮,可是他又找不出来好的理由,只能这样说一句。 “那你咋想的,这还娶不娶了?”王佳妮问道。 “我先给他俩测测生辰八字看合不合,你去拿灯过来给我照一下。”赵保说着从兜里掏出来李灵儿她三哥的生辰八字,王佳妮拿来煤油灯,这赵保一看,有些惊讶说道:“这么大啊!” 王佳妮凑近赵保身边说:“什么大啊?” “你看看,这比咱家凤儿大了九岁。”说着赵保深吸一口气,把纸条放在桌子上,他后悔没有在李爱华递给自己这张纸条时候看一眼就好了,那时候也能当面多问些东西了,现在这样还咋问。 “这么大,都快大一旬了。”王佳妮刚才本来觉得的头婚换亲二婚就有些不舒服,这样一看,又生气起来:“这李爱华,刚才也不说一声这李家的老三什么年龄了,就跟咱俩说合适合适的。”王佳妮气气的说着。 “唉!这李爱华也真是的,想撮合撮合也不是这样的,她这是让咱俩看完自己做决定啊,写明白了,要是咱愿意也是这,不愿意也是这,这以后就跟她没关系了。”赵保生气的说着:“人都说媒婆精媒婆精,看起来这话一点都不假啊。”赵宝还是拿起写有李灵儿她三哥的纸条又算起来。 “要不说这一般人当不了媒婆呢,人家能当这媒婆也是有本事的,你说这要是其他人能吃得了这碗饭嘛,他根本吃不了。”王佳妮说。 “哼,这碗饭,这碗饭,吃这碗饭干啥,吃好了人家说你好,吃不好这两边都不落好。”赵保说。 “测好了没,测好了我看看。”王佳妮伸着头要看。 “快好了快好了,别催我,急啥!”赵保边说边算着想着。 “要我说啊,这小子跟咱家凤儿差这么大年龄,你就是测好了合适,又能咋滴,你能给咱凤儿张得了这嘴说出来。”王佳妮看着赵保测字说道。 “唉~,你这当娘的心疼闺女,我这当爹的也心疼呀,这都是命啊!”赵保想着,又摇了摇头。 “你说咱老五也是的,那天就赶那么巧,就李灵儿打西边路过,老五还偏偏就碰到了,这怎么这么邪乎呢?”王佳妮仰头着头说道,她若有所思,但又好像说不出口。 “这就是命啊,人这一辈子啥时候见到谁,啥时候娶妻生子,这一辈子都是有定数的,你前半辈子幸运多了,后半辈子就说不定过得苦了,看开点吧。”赵保听王佳妮说话时候,用眼角余光看到王佳妮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了。 “我就不信这些东西,要是没有天灾人祸,这一辈子要是好好扒扎扒扎,谁家都能过得好好的。”王佳妮看着赵保说。 “这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有些时候这人跟命是抗不过的,你不懂这些东西。”赵保想说你不懂就把不要乱讲,但又一下子觉得自己跟老婆子说的不是一个事儿,还是埋头算凤儿跟李灵儿的生辰八字。 “还没算好?这么慢?”王佳妮又问着。 “好了好了,给你看看。”赵保给王佳妮看自己算好的李灵儿她哥跟凤儿的生辰八字。 王佳妮本来就是识字的,当年刚嫁给这赵保时候也是琴瑟和鸣,当时有人寻求赵保给自家孩子测测生辰八字的事儿,王佳妮就在看赵保给别人算的时候询问些问题,赵保就讲解一番,这是王佳妮正是年轻时候,当时就听懂了。后来再看赵保算这些东西,也是再跟着学学,这也就越学越多,现在看着赵保给自己闺女算的这生辰八字是一眼就看明白了的,她看完放下了,这俩人的生辰八字基本上是不冲突的,她一下子明白了刚才赵保说的话,这大概就是命啊。 “是你说还是我跟凤儿说这事儿?”王佳妮看着赵保说,赵保看着刚才放下自己算的生辰八字的手,王佳妮手略微的有些抖动了起来。 “你咋了?没事儿吧?”赵保关怀的看着王佳妮说。 “我没事儿,这姑娘这一辈子咱俩打不敢打,骂不敢骂的,这是要去受罪去了啊!”王佳妮看着赵保满眼泪花的说着。 “唉!你要是说不出口,我去给她说这事儿,她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也不能由着她性子来了。”赵保把算好的生辰八字纸条连同李爱华的那张写有李灵儿三哥的生辰八字的纸条一同收起来放到抽屉里。 “你说吧,态度好点跟她说,别逼她吓唬她,我这当娘的就这一个闺女!”王佳妮给赵保嘱咐着,她不愿意看看到凤儿那委屈巴巴的眼神,那时候比拿着一把刀刮她的心都疼。 “我来说,我来说,这闺女当年就不该让她任性啊,都是我的错,当年她被就那小男生揪头发,气也出了,就应该把她提溜到学校去,不该惯着他呀。”赵保叹息着。 “说着些干啥,都晚了,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吃啊!”王佳妮说。 “睡觉吧。明个我跟她说,今个就说到这行了。”赵保及时打住了,他不想这样两个人再一块消极下去了,他觉得有些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佳妮把堂屋里面的凳子都给收拾好,赵保打来洗脚水,俩人各自洗洗脚就躺下休息了。 第29章 凤儿独白 当赵保找到凤儿的时候,凤儿已经知道了他们要谈话的内容了,这些事儿只不过是那天自己和母亲一起种蒜时候的再次重演罢了。 凤儿后来给阿成讲述的时候,刚好是阿成星期天休息的时候,那天凤儿也没有什么事情,就给阿成讲起来这一段往事,她说道:“当时恁姥爷跟我谈的那些问题,我现在还记得。” “那俺姥爷都跟你说了啥?”阿成问母亲。 凤儿说:“那天是一个晴天,阳光明媚,就跟今天一样,当时恁姥爷把我叫到屋里,家里人都出去干活去了,也许是被支出去了,只是为了让恁姥爷跟我谈话吧。” 阿成看着母亲凤儿,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等待着母亲继续讲下去,凤儿继续说道:“当时恁姥爷就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后悔当年不上学了吗?’” 是的,当时赵保确实是这样说的,面对着这个女儿,已经过了年芳岁十八一点点的女儿,她止不住的心疼,他想过自己的女儿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现在却在面临着被自己亲手包办的婚姻,他的心是那样的难受,却又无可奈何。当问完这句之后,他等待着凤儿的回答。 凤儿还没说话,已经满眼泪花:“爹,你真的跟俺娘要把为了我哥给后庄的换亲吗?” “是当年我这个爹当的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当年没管你好你吧。”赵保这句话,没有回答凤儿,却又回答了凤儿。 “我后悔了,爹,我真的后悔了,我更后悔的是没有成为一个男儿身。”凤儿两行清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凤儿没有那种哭泣时候的声音,但她那张清秀的脸挂着的两行清泪,要比嘶吼还扎赵保的心。 “当年我以为你就是闹几天小脾气,也就没有想着管你。”赵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以为你会过几天回去上学,我是咋样都没想到,你是离开那个学校再也没回去的心了。” “当时我没人玩的时候,也想过回去学校读书,那时候就是感觉再说去学校,怕你说我。”凤儿擦了擦眼泪。 “我说你干啥呢,你是我闺女,上学是为你你好,我咋会不支持呢?你怕我干啥,我管恁那几个哥哥确实不是打就是骂的,他们几个调皮,我不是没有打过你骂过你嘛?”赵保说完止不住的叹息。 “我看到你打我哥就怕的慌,不敢说,怕说了之后,你再说我事儿多。”凤儿说。 “爹就你这一个闺女,我一直想着你那几个哥哥调皮,一门心思的放在管教他们身上了,我担心他们以后走上歪路,唉~,把你给耽误了。”赵保又是一阵叹息。 “那时候我要是不任性就好了,也不会有今天连个大字都不识了。”凤儿说道。 “现在恁五哥喜欢后庄的那个李灵儿,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吧?”赵保问凤儿。 “知道。”凤儿回答说。 “之前那时候恁五哥闹着你娘说,他喜欢后庄的李灵儿,我就跟恁娘一起去李爱华家里,想让李爱华打听打听后庄那个李灵儿家里情况,她也打听来了,跟咱家基本上是一样的。”赵保继续说道:“这李灵儿有六个哥,最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她那大姐已经出嫁了。她李灵儿在家排行是最小的,跟你一样的。” 凤儿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听着赵保继续说下去:“李爱华还打听来了她跟恁五哥的生辰八字,我给他们俩算过,生辰八字合。” 凤儿还是没有说话,她这时候已经心情平复下来了,她看着坐在面前的父亲,赵保又继续说下去:“凤儿啊,你也知道,家里男孩子多,都不好娶媳妇的,有些时候人家怕婆家孩子兄弟多,那到时候是非就多,她家里那几个哥哥也不好娶亲。” 赵保看着凤儿没有说话,还是自己一个人说下了:“爹娘一直希望,你能嫁的近些,以后想我跟恁娘了,回来看看也方便。这后庄距离咱家也近,听李爱华说李灵儿她三哥也是个不错的人,我不知道你啥想法,爹想听听你的意见。” 凤儿知道爹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了,再不接话就实在是不好看了,她说道:“爹咋想的,我还有选择权力吗?” 赵保知道这闺女又是脾气上来了,要是个儿子的话,恐怕这会儿自己早就吼起来了,但是面对着这个女儿,现在凤儿说的是事实,她没有选择。他这个当爹的还问出来这样的话,凤儿已经属于很好的脾气了,他想到村里有些女孩子为了反对换亲这事儿,有些女孩跟自己谈的对象私奔了的事情,现在自己闺女还听着自己的管教,他知道自己做的很过分了。但赵保还是觉得需要问一下这闺女的意见的,毕竟自己也算是尽到了做父母的职责了:“爹娘给你找的对象,不会害你的,她这个三哥是个能过日子的人。”说完这句话,赵保长舒一口气,他终于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是的,赵保现在觉得,这个闺女当年因为没有上学的原因,自己没有管教好,现在是自己能管教她的最后一次了,她希望这个闺女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的安排下能够嫁人成家,好好过日子。 赵保看凤儿没有说话,自己又自言起来:“李灵儿她三哥听李爱华说,个头一米七多,国字脸,文化程度跟你差不多,李爱华还特意给我说,当年李灵儿她这个三哥啊,说是因为学习‘横折弯钩’那些笔画嫌烦,就回家拾柴火去了,他爹娘咋打他都不愿意再去学校了,他问他爹娘说,学校里里面不都是学习国家大事的嘛,怎么都学的横折弯钩这些,他爹娘说人家教啥你就学啥,你还有理了,怎么打他他都不愿意再去学校了。这跟你当年上学时候一个样,恁俩应该能说上话儿。”赵保说完,看凤儿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凤儿有没有在听,还是云游到天外去了? “你咋不说话,听着呢吗?”赵保又问道。 “听着呢,爹。”凤儿说。 “刚才想啥呢?”赵保问。 “没想啥,我一直在听你说呢。”凤儿说。 “爹娘也老了,你也长大了,后庄跟咱庄挨着,以后要是你想回娘家了,在那边受气了,这么近,随时都能回来,恁那几个哥也能去给你出气,他们啥时候都是娘家人呐。”赵保说。 “你说吧,爹,我一直听着呢。”凤儿不知道说啥好,她只能默默的听着。 “爹跟恁娘商量这事儿该咋给你说,恁娘说她说不出口,她怕你哭。恁娘心软啊,我跟恁娘说,我来给你说这事儿,她安排我好几遍,说不要让我吼你,她怕你倔起来了跟我犟,我跟她保证你咋说话我都不生气吼你。”赵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小时候,爹没咋管过你,包括你不上学了,爹也由着你,现在这个事儿,爹知道要你心甘情愿也不太可能,我跟恁娘就商量着,让你跟后庄的那个李灵儿她三哥先见见面,这边也安排恁五哥跟那个李灵儿见见面,先看看人,恁爹也没见过李灵儿,可能她打咱庄路过过,只不过我不知道就是她,那个李灵儿她三哥你也有可能见过,也跟我一样不知道是他,最近抽个时间让你跟她三哥见见面,让恁五哥跟她李灵儿见见面,好不好,到时候你回来自己讲,爹娘也是没有逼你了,你看行吗?” 凤儿没有说话,她只是点了点头,相当于同意了赵保这样的一个决定,赵保看在眼里,他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爹也给你说了不少了,你别想那么多,不管啥时候,爹娘都不会不管你的,爹娘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你好。”赵保说。 “我知道。爹还有啥要说的吗?”凤儿问。 “没了,你去玩去吧。”赵保起身,往屋外走去,他也要下地干活了。 凤儿这天没有出去,她提前把这天中午的饭做好了,等着俩侄子侄女中午放学回来吃饭,五哥六哥有时候中午在外面吃饭,不回来,但是父母都会回来的。她漫无目的想着一些事情,头脑子时而浮现出那个李灵儿她三哥的样子。 有时候凤儿也会默默的在心里苦笑,当年,那个从自己庄里路过的一哏一哏的老头,她从别人嘴里知道了那个李灵儿他爹就是李朝,这个李朝就是当年那个一哏一哏的人,她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老头就有可能是自己公公了,真的是命运的玩笑一样。 凤儿回忆着当年那李朝的样子,回忆是模糊的了,她不记得李朝长啥样子了,她只记得当年跟自己一起玩的小姐妹模仿那李朝惹得大家伙儿欢快的笑声,那笑声是她们的少女时代的记忆,是那么的美好的记忆。她又想到当年跟自己一起玩的那几个小姐妹,他们有的已经嫁出去成了家生了娃了,还在村里的已经美好几个了,现在也很少来往了,听说那几个没嫁出去的也都有了对象了。她只得时间过的好快,快到自己猝不及防就已经到了要被爹娘逼着嫁出去的时候了。 凤儿有一种未知的恐惧,这恐惧慢慢的侵蚀着她的身体,明明阳光明媚的天儿,她却觉得很冷,她不知道未开在哪里,像今天父亲说的那样吗?自己一辈子难道要在这两个村庄里面来回,她想到这里有些不甘心,她曾经想过自己未来的样子,自己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将来生个一儿一女,孩子多了管不过来,像爹娘一样那么多孩子,天天都要被气死的样子不行的。没有女儿也不行,小子能传承家业,闺女能说说心里话,这是她娘王佳妮这么多年给她说心里话让她有的一个观念,不能没有闺女。但现在这样子,她只觉得身不由己,好像长大了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连自己的婚姻都要被用来“换亲”。她觉得那冷气越来越浓重,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很累很累,她回到自己房间,用被子包裹着自己,慢慢的睡着了。 “凤儿,凤儿,咋了?”当凤儿朦朦胧胧的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娘在晃着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娘身后站着爹,还有三哥跟三嫂子、五哥、六哥,王佳妮又问:“你吃饭了吗?我跟恁哥回来看你做好了饭,饭好像没动一样?” “没有吃,等你们呢,等着等着感觉浑身冷,就躺下了。”凤儿坐起来,揉揉眼。 “好些了没有,不舒服咱去看医生。”王佳妮眼巴巴的看着凤儿。 “没事儿,娘,我没事儿。”凤儿看着王佳妮,有些哭腔。 “起来吧,起来吃点热饭。”刚才凤儿说没有吃饭时候,赵海棠已经去灶火打了一碗饭过来,王佳妮接过碗筷,撇了一眼赵保,扭头递坐在床边的凤儿:“赶紧吃吧,趁热吃。”王佳妮边说边给凤儿整理着有些乱了的头发。 “你们几个都忙去吧,别看了。”王佳妮说着围着凤儿的几个人,这时几个人才离开。王佳妮又慢声细语的问凤儿:“是不是恁爹今天上午跟你说话吓着你了,他说话是不是吼你了。”王佳妮问完有些恨恨的。 “没有,俺爹跟我说话挺好的。”凤儿往嘴里扒着饭说着:“我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在学校学习了,要不是也不会有今天,连个大字都不识。” 王佳妮霎时眼泪就要掉下来了:“闺女,别说了,都是当年娘太心软了,害了你啊。”王佳妮看着凤儿,那个揪心的难受:“娘要是当年不由着你的性子来,你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跟着娘受这苦。”王佳妮用自己的小手绢擦了擦眼泪,凤儿看着娘,也要哭了。 “吃 ,吃完了,别剩下。”王佳妮擦完眼泪嘱咐凤儿吃完饭。 俩人都没有再说啥,这天下午王佳妮没有下地干活,她在家里陪着凤儿,家里也有很多活儿要干,就让凤儿搭把手一起,这娘俩在一起,凤儿感觉好受多了。 晚上吃罢饭,一家子都出去玩了,凤儿也跟着她六哥出去了,只剩下赵保跟王佳妮,王佳妮就问:“你咋跟凤儿说的,害得她都那样了,你是他亲爹嘛,这么毒的心。” “没有,我没有吼她,都是好好说话的。”赵保解释着。 “那她被你吓成那样?”王佳妮还是不依不饶的问。 “我就跟她谈了谈小时候不该惯着她,要是那时候我强势一些把她扭到学校去,她也现在不会这样连个大字都不识了。”赵保继续说:“她说她当年有时候没有人跟她玩的时候,她也想过回学校去,就是怕跟我说了,害怕我说他事多之类的,就没有跟我说过。你说她要是当年哪怕在家里玩三年说这话,我都愿意再把她送到学校去。”赵保左手打右手,又摊开,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 “这还不都是你造的孽,你当年骂她那几个哥时候,都不能背背身,等她不在家时候再骂,你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骂的,闺女虽然没有挨过你的打,没挨过你骂,但是都被你吓着了。我早就感觉她在家那么乖,都是你这当爹的给他吓着了。”王佳妮埋怨着。 “你当年也管管他们几个啊,都是我管他们几个,你当好人,那几个家伙不打不骂能管得住?闺女在旁边时候你也不是没提醒我吗?”赵保一句话说的王佳妮也没话了。 “你今个跟凤儿谈的咋样?”王佳妮只好转移话题。 “还能咋样?我说先让凤儿先见见李灵儿她三哥,再让威枋见见李灵儿,这样双方都见过面了,也算是心里有数了。”赵保还有些气气的。 “这能行吗?”王佳妮问。 “只能这样,你不能太急了,今天凤儿这样就挺吓人了,这以后得慢慢来吧,孩子也大了,虽说不能由着他们,但是咱也得尊重他们意见吧。要是这以后逼的急了,都不知道能出啥事呢?到时候你这当娘的不心疼吗?”赵保直勾勾的看着王佳妮说道。 “中,是得慢慢来,这样就对了,别跟当年一样了,现在还在都大了,有自己想法了。”王佳妮边说边打些热水洗漱起来:“你以后别吼孩子了,有啥事儿都好商好量的,心急解决不了问题。”王佳妮把脚泡到热水盆里洗洗脚。 “知道了,以后有啥事儿啊,尤其是跟闺女有关的,都你来吧。我负责个他们几个哥打交道,行了吧。”赵保也洗起脚来。 “这说的,你说话想着点说不就行了,该你管还得你管。”王佳妮说。 “好了好了,早点休息吧。”赵保不想争论不休了,只想快点躺下休息了。 晚上赵保俩人躺下之后,孩子们也渐渐回来休息了,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凤儿后来给阿成讲述那天的情景的时候,尤其是中午感觉冷的时候,她好像又身临一番。阿成后来上了大学,根据当年她母亲凤儿的回忆,他觉得凤儿的冷应该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当时她已经被想象吓到了,那种冷是她的身体在告诉她需要安全感的信号,也证明她当时没有安全感。 第30章 谈些往事 在凤儿默认先见一下李灵儿她三哥之后,赵保首先给威枋安排了见李灵儿的计划。 这天赵保跟王佳妮一起去到李爱华家里,直接表明来意说道:“这次我来就是想让你跟后庄的李灵儿他们父母说一声,先安排一下俺家威枋跟她家李灵儿见一面,你看行不?” “行啊,这咋不中哎,我看这个可以的。”李爱华继续说:“我去他们家说一声,看他们那边见面的日子怎么安排,回头我跟你说。” “中啊。”王佳妮说。 “那就这样说,俺今天晚上也不坐了,回去,改明个还要下地干活。”王佳妮就拉着赵保往李爱华家外走。 “再坐一会儿呗,你看看,才来俺家,都没说两家话呢。”李爱华说着想让赵保跟王佳妮再坐一会儿。 “不了不了,俺得回家了,明个还得忙呢。你这边有信了,麻烦提前给恁嫂子一声。”赵保接话说着。 “对了,哥,这凤儿跟她家三个八字合不合呀?我去后庄好给他们说这事儿。”李爱华送着这两口子,又追问走在王佳妮后面的赵保一句。 赵保回头给给李爱华说:“合,我给他俩算过了,都还合的。” “咦,我看这事儿八成能成了,这都是天意 。”李爱华笑呵呵的说着:“这他们四个八字都能合得来,这说明就是上辈子有缘分,我看我这个媒人能吃大鲤鱼了。”李爱华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那中啊,到时候让恁哥给你去集上挑个大的鲤鱼。”王佳妮也回头给李爱华说了一句。 送罢赵保跟王佳妮夫妇之后,李爱华就去了一趟后庄李灵儿家里。 转天工夫,李爱华晚上敲门来王佳妮家里,王佳妮把李爱华让到堂屋坐下,赵保从地里碰巧也刚回来,王佳妮去给李爱华倒水去了,赵保洗把手就坐下来问李爱华:“弟妹,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吃过了,我这把家里收拾好,去了趟后庄,跟后庄那边李灵儿家里说了咱这边想先安排见见面的事儿。” “她那边咋说?”王佳妮端来倒的水忙问一句。 “他们那边说行啊。”李爱华接过王佳妮端来的水,赶紧说:“嫂子你坐,坐下来说。” 王佳妮刚才想着问了,端着水都没来得及坐下,这李爱华真是眼力见好的很,王佳妮坐下来继续问道:“她那边都咋说的?”王佳妮刚才被赵保瞥了一眼,像是说她那猴急的样子干啥,这会儿坐下来之后就慢悠悠的问道。 “我去李灵儿她家了,这李灵儿爹娘就问我,说咱这边闺女跟他家那个老三生辰八字合不合,我就跟他们家说了保哥会算这东西嘛,是合的。我想着他们也算过了,上一次我就把凤儿的生辰八字给他们家里了,也不知道他们算了没有又问我这一遍。”李爱华说着,好像是不耐烦的样子。 赵保跟王佳妮面带微笑的看着李爱华,继续听她说下去:“他们家说,要是俩孩子见面的话,就订这个月阴历初六吧,老话说六六顺,我想着这个日子也挺好的,我就说这边赶快给恁把话转过来。”李爱华说着说着也微笑起来。 “好啊,这个日子中,对了妹子,上一次你给恁哥的那张写她家老三的字条,哎,我跟恁哥打开给俩孩子算生辰八字合不合时候才发现,这她家三哥年龄也太大了。”王佳妮笑呵呵的埋怨着。 李爱华撇嘴一笑,说道:“嫂子,这事儿怪我了,我也没看那纸条,他们家给我的时候我直接就放兜里了,也没看,这不,转头来恁家,就赶紧给俺哥了嘛。” “弟妹没看呐,这怪嫂子多嘴了。”王佳妮赶紧说。 “大恁家凤儿多少呀?哥。”李爱华问道。 “也没多少,就大了九岁。”赵保慢慢悠悠的说着。 “哎呦,这大不少啊。”李爱华说:“这年龄这事儿凤儿知道吗?” “没给她说,还是先让孩子看看人咋样吧,要是人中了,俺这当父母的再劝劝。”赵保接着说道。 “也是,我平时看这凤儿就挺喜欢的,多乖的一个姑娘。”李爱华说。 “她爹天天管得严,平时不是打就是骂那几个小子的,这闺女也是被她爹瞎的不轻,都不敢调皮捣蛋。”王佳妮看着赵保说着,又看向李爱华。 “这女孩子家嫁人,要我说啊,嫂子,你也别生气哈,其实嫁个比自己年龄大点的蛮好的,男的年龄大点知道疼人。”李爱华眼睛转个不停,一会儿看看赵保一会儿又看看王佳妮。 “是嘞,年龄大点能疼人,嗐,这孩子的事儿让他们先见见面,见个面就知道咋样了。”王佳妮说。 “这刚才弟妹说到哪里了?你看看你都把话给弟妹岔到哪里去了?后庄里说没说在哪让俩小孩子见面?”赵保说着,想让李爱华再接着讲去到李灵儿家里之后,他们家都提了什么要求了,他这边好应对。 “看你说的,保哥,说到哪里都行,咱这不都是为了俩孩子好嘛。”李爱华看着赵保说着,又看看王佳妮继续说:“后庄是这样说的,就是刚才咱说的嘛,让俩孩子赶在初六见面,图个吉利,六六顺嘛。另外他们那边不是姑娘家的嘛,咱这边就去她家好了,她父母也想看看咱家威枋张啥样。” “应该的,毕竟俺家威枋迟早都是要见见她父母的。”赵保说。 “咱家威枋知道这李灵儿家住哪呗?”李爱华问。 “好像不知道,你给俺说一下呗,到时候别俺家孩子走错了。”王佳妮说。 “从咱庄过去,他们庄不是有三条街嘛!”李爱华用手比划着说:“这南边这一条街进去,从西王东数嘛,第五条过道就是了。要是从中间那一条街上过去,也是从西边往东边数,到第五过道。要是打第一条街过去的话,他们家从南边往北边数就是第三户。要是打中间那一条街上过去,他们家从北边往南边数就是第二户。”李爱华在手心里比划着。 “我都听糊涂了,他爹不是叫李朝吗?”王佳妮问了一句。 “对呀。”李爱华眨着眼睛说。 “到时候让俺家威枋提前去,找不到就问算了,村里应该都认识她爹吧。”王佳妮说。 “那咋不认识哎,肯定都认识的。”李爱华说:“那样吧,到那天了,让威枋跟着我去吧,我带着他去。我这一说确实没去过的容易迷路。”李爱华说完看向赵保。 “这多麻烦你哎,让俺家孩子自己找去。”赵保说。 “看你说的,我到时候提前把家里活干好,等初六那天吃完上午饭,恁这边就让威枋去俺家,我带着他去,不麻烦的。”李爱华说的很客气的样子。 “你看看,弟妹,这真是都麻烦你了。”赵保说。 “哪里话啊保哥,这不都是为了俩孩子好嘛。”李爱华接着说道:“她父母跟我说啊,想着先让这威枋跟她家闺女李灵儿见个面,这要是都觉得中了的话,她们那边想找一个叫王国盛的人来咱家提媒,这人是俺那边娘家村的,他们家说是李庄东边那个王队的,我都没听说过这人,保哥认识这人呗?”李爱华好奇的看着赵保。 “噢呦,他啊,这人我认识,老早之前认识的了,早年间他给俺家不是盖房子嘛,当时请的泥瓦匠,他这人干活麻利,都是收工了跟我唠一会儿,这房子盖好了,俺俩也熟络了,就这样认识的,俺家房子盖完了,他就跟着泥瓦匠那一队一起又去下一个地方去了,我还以为他现在还盖房子呢?”赵保说着,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 “等不了就是这些年盖房子认识的那么多人才开始当媒人的吧。”李爱华听完赵保说完,也有点不可思议的说道。 “那还真有可能,这人走南闯北的,见的人多了,谁家闺女多,谁家小子多,记性好的,记住了,不几年不就能当媒人了嘛。”王佳妮好像是侦探分析着。 “噢,李灵儿他父母这样想的啊,让这个王国盛来俺家提亲,他代表这个李灵儿她三哥的媒人是吧。”赵保说。 “对对,就是这意思。相当于这各走各的,等回来我不是相当于咱这边的媒人了吗,这个王国盛就是她三哥那边的媒人。等回来这个王国盛就来恁家提见面啊、礼份啊这些东西,到时候保哥跟嫂子也给我通通气,别我到时候说的不到位了。”王佳妮说完这话看向赵保,赵保听出来了这是李爱华怕双方不一样的礼数,到时候她李爱华说的不对的地方,怕坏了名声啊。 赵保当即就说:“这你放心,咱这边都是老赵家的爷们呢,我到时候有啥都给你说说的,孩子婚姻大事儿,咱们商量着来嘛。”赵保这一句话让李爱华放心不少。 “她们那边还说啥了没有啊,弟妹就一次性说完,我跟恁哥好商量商量咋个办法。”王佳妮问。 “这没有了,我估摸着威枋见完这个李灵儿,他们家就可能派这个王国盛来恁家提见面这事儿,到时候让李灵儿她三哥来咱家里,恁俩也见她家这人,你看咋样?”李爱华说。 “这中啊,俺家闺女都是在身边我手把手养大的,这闺女没见过啥世面,正好我帮着她看看。”王佳妮说。 “中,那就这样说,我也该回去了,不早了。”李爱华站起身,要回家。 “再坐一会儿呗。”赵保挽留着李爱华再聊聊。 “不了不了,该回去了,这都天都黑的早了。”李爱华说。 “那可不,这收完秋,是一天比一天黑的早了。”王佳妮送着李爱华往外走又接话说。 “对了,嫂子,到初六那天给威枋弄一件好看的衣裳,到时候毕竟也是见面嘛,给他打扮打扮,后庄里看着也感觉好些。”李爱华像是刚想起来的样子,嘱咐着王佳妮这个当娘的。 “中,我到时候提前把衣服给他整理好,初六直接穿上,早上吃完饭就让他去找你家找你,到时候你带着他去后庄,这见面时候该咋说,弟妹路上也多安排安排。”王佳妮送李爱华到门口,让李爱华路上慢点走,注意脚下,李爱华说着让赵保跟王佳妮回家吧,就回去了。 这天,天刚刚黑,王佳妮叫着还在家的老六赵海棠:“去找一下恁五哥,我有话跟他说 让他回来,天天一到晚上就出去瞎晃悠,吃撑了闲的。”王佳妮埋怨着这个孩子,嘱咐着让赵海棠赶紧去找他五哥。 “我哪知道他去哪里了?你让我怎么找他。”赵海棠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去西边找找,他就喜欢去西边那个大路上,找不到就回来。”王佳妮心里也不知道赵威枋在哪儿?她只能根据平时赵威枋喜欢去的地方随便说一下,这样也能让赵海棠好找到他五哥不是。 不一会儿赵威枋开门回来了,赵海棠在后边跟着,赵威枋先说话了:“娘,你找我啥事儿?” “啥事儿?你这天天一到晚上吃完饭,就不见你人了,这个家是一点都没有你值得留念的东西啊。”王佳妮大着嗓门说数落着赵威枋,赵威枋不敢再说话说话,赵海棠一看五哥被说了,也就不敢再说啥了,赶紧回了自己屋里。 “回屋,我有话给你说。”王佳妮说落完赵威枋也消了气了,就前后脚回到堂屋坐下了,赵保刚才送完李爱华就回堂屋坐着了。 “你这天天出去乱跑个啥?这么大人了,该帮着恁娘干点活,累不着你。老六跟凤儿都比你懂事儿。”赵保也没好气的说着赵威枋,此时赵威枋不敢说话,只能坐下来听父母说着。 “好了,说正事儿吧,刚才才把李爱华送走,这为了你的事儿,我跟恁爹是操碎了心。”王佳妮看看赵保,又继续说道:“李爱华说,后庄的那个李灵儿家里安排的是初六见面,让你去她家,到初六那天你早上吃完饭,就去李爱华家,到时候李爱华带着你去李灵儿家里去,你知道路吗?” “他们庄子知道,李灵儿家不知道在庄子里面哪个地方。”赵威枋说。 “到时候打扮好了,刚才李爱华安排说的,初六记住了,一大早吃完饭去李爱华家,让她带着你去李灵儿家里,她知道李灵儿家住哪儿。”赵保消了气说了一句。 “好。”赵威枋回复说。 “我到时候给你弄两件像样的衣服,提前一天换上穿着,别弄脏了。”王佳妮已经担心衣服被弄脏的事情了。 “这到时候说话,想着点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过过脑子再说出口。”赵保说:“你也这么大人了,说话做事儿,该自己有个分寸了。” “你还有要说的吗?有的话赶紧说,说完让他早点休息去。”王佳妮问着赵保。 “没有了,早点睡吧。”赵保说完也站起来出去打水洗漱去了。 “娘也早点休息。”赵威枋起身给娘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嗯,赶紧睡去吧。”王佳妮也站起来身,出去打洗脚水,回了自己房间。 第31章 初见灵儿 赵威枋跟李灵儿约定见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初五这一天时候,王佳妮就给他准备好了衣服,赵威枋事先穿上试试感觉,的确良的衣料穿着确实比着棉布衣服感觉更好,照照镜子,赵威枋也感觉自己显得更帅气了。 阴历初六这一天的早晨,赵威枋把新衣服穿好,打扮了一遍又一遍,赵保从哪里找来一双皮鞋,还给皮鞋上刷了鞋油,虽然是旧鞋,但看着铮亮铮亮的。绿色的的确良衣服是中山装的款式,这衣服在那年月是相当流行的了。 吃罢早饭,赵保和王佳妮带着赵威枋去李爱华家里,赵威枋手里提了两包点心,这点心是赵保事先去供销社买的,可不好买到的定西。这李爱华正好要出门,迎面碰上了赵威枋他们三个,李爱华就离大老远喊到:“我就说去恁家去呢?” “咋了?妹子。”王佳妮问。 “我生怕恁家这威枋忘了这事儿。”李爱华看着赵威枋继续说道:“今天打扮嘞不赖。” 王佳妮拍了一巴掌在赵威枋身后,说道:“你看这孩子,不懂得打招呼。叫婶子啊!”王佳妮说完又看了一眼这赵威枋。 赵威枋刚才就想打招呼给这李爱华来着,怎奈老娘王佳妮跟这李爱华聊的热火朝天的,自己根本插不上话,也就看着李爱华从过道里往自己跟爹娘身边走来,没有说话,这被王佳妮拍了一巴掌,赶紧微笑着说:“刚才就想给俺婶子打招呼,你跟俺婶子聊的这么起劲儿,我都插不上话,婶子,你看,俺娘还打我。”刚才王佳妮那一巴掌李爱华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哈哈哈,你看看,这孩子还委屈上了。”李爱华笑着拍了拍赵威枋肩膀,又说道:“这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恁娘打疼了吧,自己揉揉,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赵威枋赶紧回复着。 “好了,哥跟嫂子回去吧,我带他去后庄。”李爱华让赵威枋跟着自己,给赵保和王佳妮说让他俩回家就行。 “麻烦弟妹了,多给俺家这孩子指点指点。”赵保看着走远了的李爱华说。 “放心吧哥,咱家威枋长的这么好,没啥问题的,恁回吧!”李爱华听到赵保的说话声音 回头回了一句给赵保,就在过道拐角处不见了,赵威枋走到拐角处时候挥了挥手给赵保和王佳妮。王佳妮也摆手让他赶紧跟上李爱华。 田野里的麦苗已经长的覆盖着黄土地了,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阳光里夹着深秋的凉风,远远的望去,路上没有什么人,小路上飘落的枯叶,脚走到上面能听到哗哗哗的响声,赵威枋这的确良上衣做的多少有些胖了些,这是王佳妮为了以后让他冬天时候能在里面套棉袄穿的,但今天是个晴天,也就没有穿那么厚实,反而显得这的确良有些许的单薄,不过赵威枋骨架大,撑起来这衣服看着还算笔挺。风从那略显宽松的袖筒里穿过,赵威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好在年轻人火力大,为了帅气,冷点就冷点吧。 “婶子,到她家我该咋称呼她们家里人呢?”赵威枋走的离李爱华近些时候开口问这样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该咋样个叫法,在家里王佳妮给他说了一些辈分的问题,但是王佳妮也算不清该咋样喊法合适,只给这赵威枋说,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李爱华,不要乱说话,赵威枋也是牢记心上,这走着走着想起来还不知道咋样喊法,到了李灵儿家里要是不招呼肯定显得不好看的,喊错了更不好了,于是就问了这么一句。 “我喊李灵儿她爹叫大哥的,喊她娘叫嫂子的,你就按我的辈分来,你该喊啥?”李爱华给赵威枋指了一个方向,又出了一个考题。 “那我该喊李灵儿她爹叫大爷,喊她娘叫大娘了,对吧。”赵威枋回复着,李爱华都这么说的清楚的辈分了,这赵威枋对这样的问题简直是拿手小菜一样的简单明了。 “哎,对了,就这样喊,到时候你就落落大方的说话,可别扭捏。这人呐,不一定要啥都懂,到时候真要是遇到不懂的,你直接落落大方的问她爹娘,她爹娘也该给你说喊啥喊啥的。”李爱华看了一眼这赵威枋,又给赵威枋安排了几句,她也许是把有些冷的赵威枋当成了是扭捏一样了吧:“到时候啊,我跟她爹娘说话话,你该跟那个李灵儿聊天聊天,别因为我跟他爹娘在身边就说话胆怯。我之前遇到好多,男孩子看到人家爹娘在旁边,说话都不敢大气说了,等见面完了,人家女方家就跟我说啊,这男孩子没有阳刚之气一样,说个话都不敢说,那还指望他以后咋当家里顶梁柱啊。” 赵威枋听着这李爱华的经验之谈,感觉受益匪浅,他直说道:“确实是,我记住了婶子。” 李爱华继续说道:“人家爹娘即使在旁边,有时候我跟她爹娘聊着天,都把她爹娘的精神头给转移到我这边了,你说了啥,他们爹娘根本都没听到几句。人家爹娘在旁边,主要是为了看看你这人,看看你说话咋样,人家也是为了自己闺女着想不是哎,这都说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也是想以后自己女儿有个好人家,有个好归宿不是。你落落大方的说话,别弯腰驼背,基本上都没啥问题。” 赵威枋听完恍然大悟,在心里默默的想,怪不得之前自己老是听说,这男方女方见面,人家女孩子父母都在旁边,媒人也在旁边,当时就想着这男方该有多不自在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媒人在旁边跟女方父母聊着天,这女方父母确实不能一心二用,也听不到多少东西,再说了,那样的场合也聊不聊什么话题,都得规规矩矩的说话的。想到这里赵威枋赶紧说:“谢谢婶子,俺懂嘞!” 就这样俩人走着说着,赵威枋拿的那两包点心很是显眼,仿佛是在告诉别人这是走亲戚的。李爱华走的路线是从赵庄沿着庄子中间的地带那个过道到她庄的后街,也就是北街。再沿北街到西边的一条过田野的小路,这条小路是南北走向的连接着两个村庄,小路并不笔直,略微的呈“s”型的西南至东北的走向,如果直线是180°,那么这条路也就是160°的样子。穿过这条小路,再往北走,到李庄的前街,也就是李庄的第一条街,这也是李庄的南街,再从南街往东走,看着街上的过道,只需要再走两个过道就到了李灵儿那条过道了。 赵威枋是从这条南街上面走过的,他不止走过一次,上次想偶遇李灵儿那一次来李庄闲逛,之后他回去了还是不甘心,此后又拉着他的六弟赵海棠晚上来这条街瞎逛过,农村嘛,晚上街上有人经过是很常见的事情,这赵威枋就在有月色的夜晚喊着六弟赵海棠找各种理由非要从李庄逛一遍。 赵威枋逛的很有特色,比如月初的某一天逛这李庄的前街,他就从赵庄自己的家里出来,沿着赵庄的北街到他们庄西边的大路上,再从这大路一路向北走到李庄的南街,沿着南街从西往东走,这样刚好能够穿过李庄的整个南街,当到达李庄南街最东头的时候,这时候只要顺着那个李庄东头那条路往南拐一下,走到李庄跟赵庄东边的那条南北走向的大路就行了,这样沿着东边这条南北走向的大路到赵庄东街之后,再从赵庄东街拐到赵庄的北街上,沿着北街就能到自己家那条过道了。 赵威枋不是每天都去,一个月去个两三次,一个是这六弟也不愿意天天被五哥拉着出来瞎晃悠,另外一个也是不能老是转悠,这样李庄人容易认出来他们,白天见不到你们,晚上看到你们,怀疑你肯定没话说啊。赵威枋懂这个道理的,他都是一个月的上旬一次去李庄,中旬一次去李庄,下旬一次去李庄,这样一来二去的,李庄的那些过道他没进去过几个,但是这李庄有多少条过道他都熟悉的不得了,去李庄走的“口”字形变成“凸”字形,有时候他也走“凹”字形,当然也有时候会走“回”字形。 赵威枋跟他跟赵海棠闲逛时候被狗追着过,不过还好,狗没有咬到他们。也在夏夜里见过有长虫爬过街道,他俩都是胆大的人,这除了没吃过这玩意儿,他俩基本上都是拎着长虫当玩具的过了童年的,长虫这东西对他哥俩来说就是个小玩意没啥区别的。 农村这地方除了狗和蛇之外,赵威枋跟赵海棠这哥俩就没啥可怕的了,你要说有坏人啊,他俩都是大小伙子了,没有人把他俩当成坏人就不错了,哪还有机会对这俩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敢有什么不法的想法,那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这一次赵威枋跟着李爱华又到李庄来,赵威枋这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一次来,人家李灵儿看得上他还是看不上他,虽然这李爱华教着他怎么说话,怎么做事儿,可是他还是心里没底的,是的,这人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无论是男是女,都有这么一个心态,总有一种形影自卑,望而却步的感觉。 一眨眼工夫就这样走到了李灵儿家门外,这李灵儿家里还是土坯的院墙,不过正堂却是三间瓦间边,这三间瓦间边是真的看着不错,红砖墙,墙缝都是被瓦工做的严丝合缝的,根基部分是有五六十公分的水泥包裹着的一圈包浆,再看房顶上面,“人”字形的屋脊被一层厚厚的如同鳞片的黑瓦铺开去,再映着屋脊梁上的燕尾脊,显得气派无比,这样的房子在当时的农村已经是很好条件了。 李爱华敲门喊着:“大嫂在家吗?” “来了来了,在家的。”李爱华敲两遍之后,里面传出话一个中老年妇女的声音来,还有往这门口来开门的脚步声,当门打开的时候,这中老年的妇女便说道:“噢,爱华来啦,来来来,进来进来。” “大娘早上好,这个给您。”赵威枋喊这几个字时候紧张的一下子撸下来说完了,来开门的妇女并未接他手里的两包点心,赵威枋只好自己还是提着。 “好好好,里边坐里边坐。”中老年妇女说着让着坐。这开门的不是别人,正式李灵儿她娘徐晓巧。 随后又过来一年轻女子给李爱华打招呼说:“华姑来啦,来~屋里坐。”这个正是李灵儿,那个他多日惦念的李灵儿,又见到了,赵威枋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了,他跟着李爱华往这李灵儿堂屋里走去。 堂屋门口,一个老汉正在抽着烟,冲李爱华跟李灵儿俩人说着:“估摸着你这个时候就该来了,来来来,屋里坐。”这个说话的人正式李灵儿她爹李朝。 李爱华来到这李灵儿堂屋,靠着这西边坐下,赵威枋坐在她旁边,紧挨着堂屋西门口的位置。 徐晓巧坐在东北方位,李朝坐在正中间,这李灵儿坐在他爹旁边,也是挨着东门口的位置。 赵威枋刚坐下又站起身,双手把拿的两包点心递给这李朝说:“大爷,这个点心您收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恁家缺啥,就买了这点东西,您别嫌弃。”这两包点心是刚才给李灵儿她娘没给出去的,这会儿还提在手里,他刚坐下又想起来礼物还没送出去,这不才站起来给李朝。 “看这孩子多会说话,俺家呀,啥也不缺,啥也不缺,拿啥东西呀,破费了。”李朝又推托两遍说着:“不要不要。” “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大哥就收下吧。”李爱华看李朝推托着赵威枋的点心,就说道。 这时候李朝听到这话,也接过两包点心,放到了客厅桌子上了,他也明白了,这赵威枋喊他大爷的辈分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不是按照李爱华那边辈分来喊嘛。 “恁俩吃过饭了吧?”徐晓巧问了一句。 “吃过了吃过了。”李爱华说着这话,赵威枋也跟着说。 “我说,恁这边要是没吃过的话,我去给恁热点饭。”徐晓巧看着赵威枋跟李爱华说着。 “吃过饭来的。”李爱华说着这话,眼睛往门外瞅去:“这今个天气还不错嘞,院里有坐的地方呗,我这想晒晒日头了,感觉天天在屋里都要霉嘞。” “有啊,走呗,咱去外面去,让他俩在屋里说会儿话。”李朝说着起身拿了一个小板凳往门外走去,徐晓巧也跟着起身搬个小板凳往门外走。 “你俩坐这说话吧,我跟恁爹娘到院里去晒晒日头。”李爱华也搬个小板凳往门外走去。 李爱华跟着李灵儿父母,在小院里面的东院墙附近坐下地方,仨人聊起来了。 坐在堂屋里的赵威枋还没开口,这李灵儿先说话了:“听媒人说,你之前见过我?” “是啊,小时候来你们庄玩的时候见过你好几次呢。”赵威枋平淡的说。 李灵儿一下子被这句话逗乐了,但她没笑出来,她只是绷着嘴说:“这你都记得清楚啊?” “还行还行,小时候就看你长得漂亮,这长大了,更好看了。”赵威枋也是看着眼前的李灵儿就夸了。 李灵儿于是又问道:“那你想一想,最近见到我的时候是啥时候?”她那两只大眼睛灵动的转着,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两米的赵威枋,她把赵威枋上下打量一番。 “就那一次麦子快成熟的时候,你那天好像穿一身白色的衣服。”赵威枋说着这话,心里不禁犯着嘀咕,要是再夸这李灵儿,是不是容易让她觉得自己就是只看她的漂亮了,还是别夸了。 “哦,那一次啊,那一次是我去白桂庙去了,你记得还怪清的。”李灵儿不禁觉得这赵威枋记性真好。 “你那时候去白桂庙干啥去了?”赵威枋终于有机会把这个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候,好像是自己胸口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被移开了一样,她赶到无比的轻松。 “去接我哥去了,那天我哥带着我从白桂庙又去了塔桥公社,到那边时候吃了个饭,我哥就带着我从河沿那边回来了。”李灵儿说着,这赵威枋听罢在心里默默地不知道说啥好了,怪不得那天都没再见到她了,原来是从塔桥回家了。 “嗷,怪不得,我还以为你烧香去了呢?那天不过也没看到你带纸钱啥的,想着你应该有可能接人去了。”赵威枋只能大大方方的瞎编一番回着这个面前的李灵儿。 “你什么文化啊?”李灵儿又问了一句。 “我啊,高中毕业就不上学了。”赵威枋说着,于是又问了一句:“那个爱华婶子没给你说吗?” “说了,我忘记了,你这文化挺高的。”李灵儿看着赵威枋说。 赵威枋感觉这时候好像李灵儿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说话,他渐渐的也放开了,想着来时候李爱华给自己说的要大大方方的说话的安排,他也更加有了自信。 “嗐,这有啥高不高的,都是普通人,都是普通人。”赵威枋也没有问李灵儿的文化程度,他听李爱华说过这李灵儿的文化程度还行,虽然没有自己高,但是在那个年月也够用了。 “听说恁家也是弟兄好几个?”李灵儿疑惑的问着。 “俺兄弟有六个,还有一个老幺小妹,一共七个。你这边听说跟俺家也是一样的?”赵威枋回答完了,顺便又问了一句。 “是嘞,俺上面也是有六个哥。”李灵儿直接回答着,她没有说自己最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已经出嫁了。“像你平时都喜欢啥呀?有啥爱好吗?”李灵儿回答完赶紧转移了话题,好像这样的问答就像尬聊一样的。 “我呀,也没啥爱好,平时喜欢拿着收音机听听豫剧,听听咱的河南梆子。”赵威枋想把自己喜欢跟六弟赵海棠一块儿摸鱼,喜欢睡大觉说出来,内心里面笑话着自己,这都不登大雅,要是把这说出来,李灵儿这换亲都能黄了,还是说点有点水平的吧,至少听戏曲是个不错的说法。赵威枋回答完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平时喜欢啥?” “我啊,也没啥爱好,发呆算不算。”李灵儿说完朝着赵威枋微笑了一下。 赵威枋看到这李灵儿微笑的样子,像是一朵水莲花似开未开的娇羞一样,他这心里整个都荡漾起来,那种美好,无以言表,他也冲李灵儿笑了一下,转而说道:“你多高,我感觉你比我高的样子?” “哪有?我感觉你更高。”李灵儿看着坐直了的赵威枋说。 “我刚才来的时候,你从我旁边过,我看你好像更高点。”赵威枋站起身,他想要上个厕所,话还没到嘴边,只听见坐在院子里的李爱华大声说到:“这都快晌午了,俺回去吧,今个到这儿吧。” “急啥嘞,这才说两句话就晌午了,别走了,今个就在俺这吃饭。”徐晓巧说着不让李爱华跟赵威枋俩人走,她说的那个“别”字,在豫南那里,这字都是发音跟“白”是一样的。 “这得回去嘞,俺家养的还有一条狗,嫂子,要不是俺就在恁这吃饭了。”李爱华站起身拍着同样站起身的徐晓巧的手,这拉家常拉到这份上,简直是亲切的很呐。 “恁家里那口子呢?他不喂狗吗?咋还得回去喂啊?”李朝哏哏的说了一句,据说他这样时好时坏的哏哏的样子,周围人都习惯了,李爱华来的多了有时候遇到他这样说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俺家里那口子今个出去了,家里一上午都没人,我得回去了,哥跟嫂子就别留我俩了,改天再来的时候吃饭。”李爱华说完朝着赵威枋摆了摆手,示意他跟自己一块儿回去。 这刚才站起身想要去厕所小便的念头一下子也没了,他只好冲李灵儿笑笑走出了堂屋,这李灵儿也跟着他一起出来,送送这俩人。赵威枋还特意看了一下李灵儿,感觉自己跟这李灵儿个头差不多的样子,他内心很想上去跟这李灵儿比比身高,但是碍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显得有失分寸,就只好规规矩矩的往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李爱华和赵威枋向李灵儿父母告别,这李朝还一直念念叨叨着说:“这该留恁吃个饭的,你看看这弄得啥事儿。”他语气里满是歉意的样子。 “改天,改天,今个就到这儿吧,这以后有的是机会来恁家吃饭嘞。”李爱华笑着说。 “那恁路上慢点哈。”徐晓巧看着走远了的俩人,挥手说道,李灵儿看俩人走远了也就回到屋里去了。李朝跟徐晓巧直到看着李爱华跟赵威枋转过拐角的时候,才转身回家。 第32章 国盛来家 在李爱华带着赵威枋去到李灵儿家里没几天之后,这赵保家的门就被这个提媒的王国盛给敲响了。 这天上午时分,刚好赵保在家的时候,王佳妮这时候还没出门下地干活,就听到过道里面有狗叫唤,平常时候过道里面有狗叫唤都是见怪不怪了,这时候好像那行人训斥狗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转而就是敲响了自家的家门。 “赵保在家吗?”一个声音憨厚的男人敲着王佳妮家的门喊着。 “谁呀?”赵保闻声喊了一句,往门前走去。 “哎呦,保哥吧,我是李庄的王国盛。”王国盛介绍着自己。这王国盛是李庄东边的王队的,也是个小庄子,附近的几个庄子都知道,但是他们这个庄好像显得那么没有存在感一样,有时候说出去,总是让别人以为他们庄的人就是某个村子的一个队一样,这也就让他们各说各的,有的说坚持自己说是王队的,有的坚持说自己是李庄的,其实他们本来就属于李庄管辖,这样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比着报名号时候,报个王队多少显得大气一些。 “国盛来啦,来来来,进来说话。”赵保给王国盛开了门,把这王国盛邀请到自己家堂屋里来。赵保知道这王国盛来的目的,毕竟那边李爱华已经来家里给提起过这事儿了。 王国盛来到赵保家的堂屋坐下,刚才王佳妮看到他来了,赶紧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王国盛接过水赶紧说道:“嫂子坐。” 王国盛比着赵保年龄小点,但比着王佳妮年龄大点,他喊赵保喊哥了,这自然就叫王佳妮嫂子了。 王佳妮微笑着坐下问道:“这从后庄来,吃饭了没有啊?” “吃过了吃过了。”这个乡村最通俗的问话就这样开场了,王国盛回复道。 “这一次感觉老弟变白了,上一次还没有这么白呢?”赵保微笑着说,顺手给王国盛递了一根烟。 “不吸不吸。”王国盛微笑着摆手说:“那时候不是干泥瓦匠嘛,到处跑,风吹日晒的,这两年干这活儿少了,没事儿时候说说媒,这慢慢的变白了点。” “老弟现在也说媒了。”赵保微笑着看着王国盛,假装不知道的样子。 “有时候,这不闲了的时候嘛,就给人家说说媒,说完媒再接着干泥瓦匠。”王国盛说完,也是爽朗的笑了一下。 “说媒可是个好活啊,比着当泥瓦匠可要费心不少呢。”王佳妮这时候也说话了。 “那可不,这活挺操心的。”王国盛看了看门外在院里忙着的凤儿,接着说:“这不,后庄的那个李朝家,想让我来咱家拉拉媒,他们家听说恁家有个闺女,就是院里这个吧。”王国盛说完看向院里的凤儿,又看了看赵保。 “俺家就这么一个闺女,不是她还能有谁呀。”王佳妮接话说。 “这中啊,俺家这闺女也到了该说媒的时候了,正愁没有媒人来拉线呢。”赵保微笑着说道:“你这刚好来了,这事儿好啊。”说完赵保又喊着凤儿:“凤儿~,来屋里来,让恁这个后庄的大看看你。” 阿成的老家豫南那边,“大”这个称呼跟叔叔是一个意思。 凤儿放下手头的活儿,来屋里说道:“大~,我叫凤儿。” 这还没等王国盛问名字,凤儿抢先一步告诉了他,王国盛还是问了笑呵呵的问了一句:“这是小名还是大名呀?” “这就是俺大名。”凤儿落落大方的说。 “妮儿长嘞真排场。”王国盛不由自主的夸道。 “你去忙吧凤儿,我跟恁大在这说说话。”王佳妮看凤儿被叫来也没有啥话说了,就还让凤儿去忙她的去了。 “这后庄那边咋说的呀?”赵保看王国盛不吸烟,他自己也就把别在耳朵上的一根烟放到了烟盒里。 “哦,他们那边也没说啥,就是他家孩子多,这不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嘛,他家老三还没结婚,就想着让我来说说媒。”王国盛看着赵保说着这话儿,他眼神里面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样子。 “这挺好的,俺家威枋这边不是喜欢上他们家那个也是老幺的姑娘了,俺这边也请了一个媒人去见过面,听说他们要请一个媒人,还不知道是老弟。”赵保笑呵呵的说。 “那可不就是我嘛,当年我来恁家给恁盖这房子的时候,这几个孩子都还小着,这一眨眼工夫,你看看,都这么大人了,过嘞真快啊。”王国盛有些感慨的说完,抬头环视一圈这堂屋里。 赵保家里的堂屋正中间紧贴着北墙的是两张半旧的八仙桌,桌上摆放着些家里常用的一些物件。北墙墙面贴的是一张财神端坐着的壁画,那财神右手端着一个大元宝,脚面上是一对善财童男童女,都穿着小肚兜,婴儿肥的很可爱。财神头戴金冠,那金冠两侧的幞头像是一个波浪一样,金黄金黄的看着很是喜人。贴画两侧是两幅对联,都是很大的字体。北墙最东边贴了一副高山仙鹤壁纸,是卷轴的那种,这张壁画上面有一个很大的仙鹤,腿很长,它旁边右侧是高山,而远处也有两只仙鹤在飞着,山下是湍急的河,流向远方,山上满山的青松在直挺挺的生长着。 堂屋西侧是两个老爷凳子,同样的东边也是两个老爷凳子,中间是一个长条形的茶几,西门后边是一个盛面的面缸,东边门后发了几把雨伞,屋墙两侧上面挂了些家里需要用的一些物件,白色墙面有些地方掉了些白灰粉,显现出来里面的黄泥坯子和着的秸秆。 “那可不,着时间就一晃就过去了。”赵保看着王国盛环视房间一圈就又说道:“那时候盖好后,这房间里面啥也没弄,就这过到现在。”赵保也跟着王国盛看了一圈这住了很多年的房间,这房子他也没有认真的仔细的看过。 “这日子过得真快啊。”王国盛感慨着说:“李朝家里跟我说,他家老三现在还没对象,他们那边说是跟咱这年想提换亲嘛,我这一趟来,也是有啥说啥了,老哥啊,咱这边要是有啥要求恁就给我提,我都把话带到那边的。”王国盛也是朴实的人,有啥就说啥了,他觉得这说媒就是一个本着良心的活,都有孩子,要是牵线成一对儿了,这以后就是为自己家里积攒福报了。 “他家这个老三咋样啊,我也没见过这孩子,听过别人说他长的也不赖,不知道咋样个不赖法?”这赵保还是想从王国盛嘴里听到不一样的说法,以此来印证一下看跟李爱华说的有没有出入,哪地方不一样的,也能更好的了解这孩子。 “他家这孩子啊,就是一个老实,你看到第一眼就能感觉出来他的老实。”王国盛看着赵保说着:“这长相也中的,一副国字脸,看着面相就是那种有福气的人。”王国盛说完又看看赵保和王佳妮,王佳妮在认真的听着。 “他个头咋样?”王佳妮问了一句。 “个头蛮高的,有一米七多。这孩子长的不胖,身材骨看着刚刚好,就是这个老实,这些年才没有找到对象。”王国盛说着时候喝了一口水:“这孩子老实劲儿,哎呦,你不知道,要是他这这样的好苗子,但凡嘴上会说两句漂亮话,那都不缺对象的。”王国盛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水凉了吧,我再去给你倒一碗。”王佳妮说完站起身,弯腰要拿王国盛面前的盛水的碗。 王国盛赶紧把手盖在碗上说:“不不不,嫂子,我就喜欢喝这样的水,不烫嘴,开水我还喝不惯呢。” 王佳妮只好坐下来,她那种坐是那种屁股还没有贴着凳子的似坐非坐的状态,她笑着说:“我再给你添点热的,掺一下,这样喝着好些。” 赵保也说:“让你嫂子给你再倒点,这样喝着肚子里面舒服。” 王国盛右手给王佳妮摆着,示意王佳妮坐下,他笑着说:“没事儿,我要是嫌凉我就说了,嫂子坐。” 王佳妮坐下来,面带微笑着说:“你看看,我还说想给你添点热水嘞。” “不碍事儿,咱接着说。”王国盛点了一下头给赵保,继续说道:“李庄这孩子呢,就是看着老实,这老实人有时候给人一种笨的感觉,其实这孩子一点都不笨,到时候他来咱家,别当成笨了,老实孩子没有人家那种机灵劲儿,但是脑瓜子绝对没有问题。”王国盛说到这里还特意强调一下。 “老实好啊,老实人能过日子,咱这以后就是想着过日子的,要是这花花肠子的人,心眼多,俺家孩子也不适合那样的人。”赵保接话说道:“咱就是想要过日子的,将来这俩孩子好好的过日子,俺这做老人的也就心满意足了。”说完这话,赵宝挪了挪屁股在凳子上,他大概是长时间坐一个姿势,屁股有些难受的。 “哎,对对对,就是这么个理儿,这老实孩子以后慢慢的就能把日子过好,他踏实,要是那些花花肠子的人天天想着怎么暴富,这富还没富起来呢,可能就把家里东西给嚯嚯完了。”王国盛讲到这里不由得感慨一句:“俺家里那口子娘家侄儿,前阵子非得要搞个什么花布批发,他感觉能挣大钱啊,东拼西借的,这不是,前天俺家里那口子回娘家,说那孩子布没有卖出去,批发布的钱也全部套进去了,她回来时候还给拿回来那个侄儿没卖出去的布,都在他家堆着呢,布是好布,就是卖不出去了,你说现在都是自己家种棉花,自己家织布,哪有那些人去买成品布啊。” “咦,那应该亏了不少吧?”王佳妮说。 “那不是亏了不少啊,那是把他家老本都亏进去了。”王国盛说着唏嘘不已:“他爹娘现在跟着他一起还债,这老两口啊,还想着能够把钱挣回来,给这个儿子娶个媳妇,这好了,现在全部都没了。他那些亲戚还不赖嘞,都没追着他家要,要是换个其他人,这不都找上门了。”王国盛说着这话时候,啪啪的用左手的手背拍打在右手手掌上,这方式就是一种说话时候增加语气的作用,看得王佳妮跟赵保直叹息。 “那可真是的,这不得让爹娘心疼坏喽。”王佳妮叹息着说:“这天要晌午了,我去摘点菜去,今个晌午就在这里吃饭啊。你跟恁哥聊着,我先去了。”王佳妮给这王国盛说着,走出去了。 “你忙吧你忙吧,我这别耽误你给还在做饭。”王国盛给走出去摘菜的王佳妮说着。 赵保看着王国盛说:“老弟这一次来,后庄有没有说啥要说的没?” “哥,恁看,哎呦,我这差点都忘了。咱这边确定个日子呗,说了这么长时间了,也忘了后庄想这边确定个日子这事了,他家那边那个老三,想来咱家坐坐,聊聊天,跟咱这姑娘见见面,也让你跟嫂子都见见这孩子,你看中不?”王国盛说完看向赵保,现在房间里面就他俩人了,只等着赵保说话了。 “这见面中啊,是这样的老弟,你这刚来,我也没想好日子,要不这样,你等我两天算算日子,我这边给你回个话,把这日子确定下来,你看行不,到时候就多麻烦你再跑这边一趟了。”赵保带有歉意的说着。 “应该的,这有啥啊,我正好都是吃完饭,也没啥事儿,这前后庄没多远,正好就当溜达了,两步路的事儿。保哥这边算好了日子,再给我说,不急这一会儿。”王国盛说着,抬头看了看门外的日头:“那就这样说呗保哥,我过两天再来,我这也该回家吃饭了。”王国盛说完站起身出了堂屋门。 赵保一把拉住这王国盛的右胳膊说道:“兄弟这是干啥?恁嫂子都去摘菜去了,一会儿在俺家吃饭。”赵保语气坚定的说。 “不是,保哥,我得回家吃饭,俺家里做好饭了,我这后边还得下地,这会儿回去,刚好吃个饭,晌午这会儿,还能躺那睡一会儿,你让我走。”王国盛掰着赵保的手说。 赵保松开了手:“一会儿恁嫂子回来,我都不好意思交差,你看看这~”赵保无奈的说着,送着王国盛往门外走去。 王国盛到了门口,跟赵保告别,让赵保回去,赵保说让他路上慢点走,就这样王国盛走了,一会儿王佳妮回来,问赵保:“王国盛呢?” “走了。”赵保说。 “咋不留人家吃个饭再回去。”王佳妮责问赵保。 “他说后边还有活,回家吃个饭还能躺下休息一会儿,我这没话说了啊。”赵保说着原委。 “择菜择菜。”王佳妮把手里的一把菜递给赵保。 赵保无奈的接过菜,回到院里阴凉处择起了菜。 第33章 新典来家 又过来两天后,王国盛又敲响了赵保家的门,开门的正是赵威枋。 这天赵威枋还没下地干活,天气晴朗,这也让赵威枋心里高兴多了,天气很多时候影响着人的心情,再加上这赵威枋去过李庄见过李灵儿之后,感觉这李灵儿说话很是亲切,他就每天都觉得像是徜徉在幸福的窝里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赵威枋从李庄回来之后,就一扫之前的那种萎靡不振的状态了,他想着以后赶紧再见第二次李灵儿,他甚至都想到了这以后单独能和李灵儿出来说话散步的场景了,好像之前那些个日日夜夜的煎熬,此刻也成了值得的事情。 王国盛来赵威枋家里,这赵威枋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他巴不得这个媒人多来两次,自己妹妹凤儿要是能够喜欢上那个李灵儿她三哥,自己娶这李灵儿不就是数着日子过了嘛,他赶紧把这王国盛请进家里堂屋坐下。 王佳妮这天跟赵保趁着上午凉快的这段时间,早早的去自家菜地种些菜,他两口子估摸着这王国盛来的时候,自己也就把菜种好了,这刚好两不耽误,这两口子正在种着菜的时候,赵威枋来喊他俩了:“娘,那个后庄的媒人来了。” “你先去招待着,给他倒碗茶水喝着,我这边马上就好了,去吧,跟他说我跟你娘马上就回去。”赵保安排着赵威枋该怎么做,打发赵威枋回去了。 “你俩快点啊,我不知道跟他说啥?”赵威枋转身离开的时候嘱咐着爹娘快点回家。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我跟恁爹马上就种完了。去吧,等你说完话,我这都种好了。”王佳妮说着,摆着带有泥巴的手。 赵威枋回来先给王国盛倒了一碗水,说道:“俺爹娘还剩一点就种完了,他马上回来,您这边稍等一会儿。” “没事儿,不急不急。”王国盛说:“你今年有多大了?” “才过二十没多久。”赵威枋有些挠着头说着。 “这确实该到新媒的时候了。”王国盛看着院子里飞来的寻食的鸟儿,又说道:“你这上学啥时候不上的啊?” “高中毕业。”赵威枋心里嘀咕着,这老一辈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吗?人这一辈子活个啥呢? “你家院里鸟还挺多的。”王国盛试图找着话题:“高中毕业咋没有再读读书啦?” “成分问题,没有机会了。”赵威枋也是直接就回复了一句。 “哦!”王国盛没有再问,这事儿他多少是知道点的,附近就这两个庄子,谁家咋样,不是说多熟悉吧,但也能知道个大概。“你要好好努力,这以后都是小事儿,都能改变的。”王国盛给这个青年人说着鼓励的话。 “俺知道。”赵威枋看着王国盛面前自己刚才给他倒的水说道:“喝茶,大,恁喝茶。” 王国盛看了看碗里面的茶水说:“太热了,晾一会儿我再喝,现在喝着烫嘴,我喜欢喝凉的。” “刚才忘了问你了,要是知道恁喜欢喝凉的,我给恁倒点凉开水了。”赵威枋说。 “不用不用,这碗里晾凉了就行。”王国盛说着:“恁爹娘该回来了吧。” “估计该回来了,我去看看去。”说着赵威枋就要往门外走去。 “哎呦,国盛啊,让你等久了。”王佳妮推开门说着话进到院子里,赵威枋这时候赶紧过去接过王佳妮手里挑水的扁担。王佳妮去压水井旁边洗了个手。 王国盛听到王佳妮说话,也站起身走到院子里面。 “这让老弟等久了。”走在王佳妮后边的赵保也进来到院子里:“给恁大倒水了没有啊?”赵保问着赵威枋。 “没有等没有等,我跟恁家这孩子正说着话呢,刚下院子里面还有几个鸟,挺肥的。恁家这宅子可是风水好啊。”王国盛说着环视了一圈院子。 “嗐,这就是一个住的地方,哪有啥风水啊。当年分宅基地,分到这里就在这安家了。”赵保把手里的锄头和抓钩,装菜籽的袋子都放到墙角,又冲着赵威枋说了一句:“咋没给恁大倒杯水啊,这不懂事儿。” “看你说的老哥,倒了倒了,给我倒了一大碗呢,呐。”王国盛说着,指着堂屋里面桌子上的一碗水:“我嫌热,这不是想凉了再喝嘛!这孩子懂事儿的很,看你把孩子说的。” 赵保在压水井旁边洗洗满手的泥巴,给王国盛说着:“老弟屋里坐,你坐,我这洗完就过去。” 王国盛回到屋里坐下,王佳妮刚才洗完手擦擦手坐到堂屋里来了:“今个我跟恁哥想着趁天早嘛,把这菜地里面菜给种上,想着等你来了俺俩也该种好了,刚才这老五去喊俺俩时候,马上就种完了,这让老弟等久了。” “看你说的,嫂子,这才等几分钟啊,我这也没事儿,等一会儿也没啥的。”王国盛淡然一笑,让王佳妮宽心不已。 “这家里也没啥好吃的嘴头子,抽烟不国盛。”赵保洗完手擦擦手,把毛巾挂到院里晾绳子上进屋说道。 “不抽不抽。都吃完饭了,还要啥嘴头子啊,小孩子才吃那些零碎嘴头子。”王国盛说着。 豫南那边称呼零食叫“嘴头子”,大到苹果香蕉,小到爆米花瓜子,这些通通可以称谓,茶余饭后能够聊天时候吃的都是。 “上一次你来也没留你吃个饭,我把恁哥给说一顿,这一次一定在俺家吃个饭,一会儿我就去择菜去。”王佳妮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赵保。 “看你说嘞,嫂子,你这是冤枉保哥了,上一回来恁家,我后边不是要下地干活嘛,想着晌午吃完饭,直接就在家里躺下了,还能休息一会儿,后边下地干活也有精神,要不然这后边下地干活容易犯困,你这真的冤枉保哥了。”王国盛笑呵呵的说着,看向满脸歉意的看向赵保。 “嗐,没事儿,没事儿,这都多大点事儿啊,恁嫂子这不是怕招待不周喽。”赵保笑着说。 “这说哩哪里话啊,我跟俺保哥这都是多年交情了,嫂子放心,这没有啥招待不周的地方。”王国盛笑呵呵的说。 “今个老弟说啥也别走了,就在俺家吃饭,这一次你要是再说后边又忙就是借口啦。”王佳妮冲王国盛说着。 “好啊,那今个就在恁家吃饭了,让嫂子破费一次。”王国盛说完笑了。 “这破费啥啊,俺家也不缺恁这一口饭,你晌午就敞开肚皮吃也把俺家吃不穷,现在不跟以前一样了,谁家还缺这一口饭不是。”王佳妮说。 “那是,这日子是一天天慢慢变好了,都不缺吃的了,这以后啊,是一代比一代过得好,咱们这些人到那时候都老掉牙啦。”王国盛说完笑起来。 “咦,那不一定呢,这要是长寿的话,到时候都能享受一下好日子的。”赵保说。 “这谁都说不准呢,人呐,天命不可违,有时候不知道到哪里就没了,还是过好眼下吧。”王国盛说着这话,头仰着看向房顶,若有所思的样子。 “哎~,这人活的就是一口气,心态保持好,年龄都不是啥问题的。”王佳妮规劝着有些像是消沉的王国盛。 “也是这么个理儿,这人活着就是一个精气神,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王国盛看着赵保说。 赵保起身从里屋里拿出来一个本子,打开一页,上面写着东西:“老弟你看,这这是我算的,咱这一次就确定下来这俩孩子见面日子,也不让你多跑了。” “这个我看不太懂。”王国盛其实压根就没看懂,还是不能说不懂的,他于是又说道:“你说是哪一天吧,我这等吃完晌午饭就去李庄给恁这边带过去话,咱这办事效率高的很。” “这我算的日子是十六,这双数嘛,吉利!”赵保说着给王国盛指着本子上写的密密麻麻的东西。 “这个日子好,那就这么定了,十六,我后边就去给李庄他家里说一声。”王国盛说。 “后边”这个词,在豫南指代时间的话就是下午的意思。 这天中午,王国盛在赵保跟王佳妮的一再要求下,在赵威枋家里吃了一顿饭,他们相互聊了很多,关于孩子,关于未来,关于教育。这个媒人,今后还需要他们赵家有更多的讨教之处,媒人是需要维护好感情的。 吃罢中午饭,王国盛就说道:“我得去李庄了。” “再坐一会儿呗,在俺家打个盹再去也不耽误。”王佳妮说。 “我还是现在去吧,吃完饭走走路好点。”王国盛说着站起身王门外走去。 赵保跟王佳妮也起身送王国盛出了门,一直把他送到大路上,王国盛顺着大路往西走去,他从赵庄西头那个小路拐进去,就能到李庄的南街了,这条路王国盛也是熟悉的。送罢王国盛之后,赵保跟王佳妮回了家,各忙各的了。 转眼间,这月的阴历十六到了,农村人都过阴历,阴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阳历这玩意是西方舶来品,农村人不喜欢这阳历玩意,没有二十四节气的阳历缺乏传统农业社会的温情。 这月阴历十六的一大早,凤儿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一番,一家子坐下来吃完饭,王佳妮事先嘱咐好了家里这几口子人,赵德海跟小燕去对门国振家串门去了,小燕的俩孩子都去上学了,赵威枋跟赵海棠一起出去了,钓鱼摸鱼都是他俩现在能做的事情,大把的时间可以虚度,这是目前俩人美好快乐的时光。 当家里门敲响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嫂子在家吗?” 王佳妮出堂屋门去开院门,嘴里应着说话声:“在家,在家呢。” “婶子好!”王佳妮开门,看到王国盛身后高高大大的一个男孩一样的人跟自己打招呼,这个看着像是男孩的大人,正式李灵儿她三哥李新典。 “好好,来来来,进来说话。”王佳妮邀请王国盛进院里。 赵保跟凤儿刚才听到王国盛的喊声也来到院里了,赵保说:“国盛来啦,来,屋里坐。” “屋里坐,屋里坐。”凤儿也打着招呼,她这样说话,是在照顾着这个来他家相亲的李新典。 当所有人来到凤儿家里堂屋坐下后,王国盛说道:“这个就是李庄那个李朝他家老三,叫个李新典,这孩子老实的很。”王国盛介绍完李新典,就让他打招呼说:“这个是恁伯,这个是恁婶子。” “伯好!婶子好!”王国盛介绍到赵保跟王佳妮时候,李新典就跟他们打招呼,都是一句话,不带多一句的。 “这孩子看着挺年轻的。”赵保说了一句,上下打量着这个小伙子李新典。 “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年轻。”王国盛帮着李新典说着话。他顺便也瞅了瞅凤儿,此时凤儿看到王国盛看自己,也看向王国盛,又转而看向别处。 “这孩子真的跟你说的,一看就是老实,还显年轻,孩子多大了啊?”王佳妮前半句话像是跟王国盛说着,后半句就问起来李新典年龄了。 “俺快二十八。”李新典看着王佳妮说。 “咱去院里说会儿话去吧,让俩孩子在这唠唠。”王国盛说:“今个外面天刚好暖和。” “走呗,去院里说话去。”赵保搬着板凳往院里走去,王佳妮也跟在后面。 “你俩说说话,俺跟恁爹娘去院里去了。”王国盛看着凤儿说道。 “好啊,你去吧,大。”凤儿看着搬着板凳转身往院里走的人王国盛说。 王国盛来到院里,坐在赵保对面,王佳妮坐在赵保旁边有两拳头距离,这仨人就聊起来了。 屋里的凤儿看着李新典,李新典也看着凤儿,又都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门外传来王佳妮一句:“凤啊,你跟恁后庄这个李哥说说话。”“哎,好!”凤也回复王佳妮。 “你刚才说你年龄多大?”凤儿刚才听到她娘问这李新典年龄了,她听到那个“二十八”是震惊的,但是她不敢说啥,今天是爹娘安排的相亲见面,这个面子是要给足爹娘的。现在屋里就剩俩人了,她终于敢问出来了,她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爹娘怎么能给自己安排这么大的一个人相亲呢,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她看着这个面前的李新典的这张娃娃脸,她是疑惑的。 “二十七,马上二十八了。”李新典看着凤儿,好像是挤出来的笑着说。 “噢!”凤儿心里有那么稍稍的宽慰些了,刚才听到的“二十八”没错,好在只是到明见他才二十八,这就好多了。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样,需要一个理由给自己宽慰,而这个理由哪怕只是稍微的偏差,也能让自己内心变得好受许多。 “李哥在家里排行老几啊?”凤儿问着,她不知道这个面前的憨憨的汉子为啥这么不爱说话,还得让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主动去问这些问题。 “俺在家排行老三。”李新典说,他都不怎么敢看她。 “噢!那你平时都喜欢做啥呀?”凤儿接着问到。 “有啥干的,都是在家,农忙时候干干地里活。”李新典平和的语气给凤儿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也一样,也是平时都干干地里的活,帮帮家里的忙。”凤儿有些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俩人的对话好像没有互动一样。 “你都是在家吗?也不出去走走。”李新典问了一句。 “你是说去哪儿?”凤儿被这一问有些茫然了。 “我是说,你也不去河沿啊,西沟啊,去塔桥集看看吗?”李新典解释着。 “有时候去,没事儿时候不经常去。”凤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这面前的大小伙子问这一句话的目的是啥?只能这样回答了一下,转而她又问了一句:“你喜欢去这些地方玩吗?” “我没事儿时候喜欢去这些地方转转,没见过你,按说咱们俩庄都挨着,也该见过你的。”李新典这样说完,凤儿才明白了他刚才的问的缘由。 那时候人人都在农村这一亩三分地上面,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句话是真实的,毕竟这两个挨着的庄子,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村子大部分地方都还荒芜着。 “俺不经常出去,平时都是在家,帮着俺娘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家里。”凤儿说着,相当于是给李新典一个没有见过自己的理由了。 “怪不得,这几个庄的人,大部分我都见过脸,你是真的没见过。”李新典也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很正常,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出村子过,俺家里哥哥多,都是帮着俺娘收拾屋里屋外的。”凤儿说。 院里这时候三人都站起来了,王国盛说要回去了,赵保跟王佳妮要留他,凤儿跟李新典也都听见了,这时候李新典站起来说:“我也该回家了,今个就说到这儿吧。”说完往院里走去。 王国盛看李新典从屋里出来,就跟赵保和王佳妮告别,往门口走去,赵保拉不住,也就没有再留俩人在家吃饭了,到了大门外面,赵保和王佳妮挥手送罢王国盛和李新典就关上院门,王佳妮说:“我还以为这孩子年龄比咱闺女大恁多,看着该很老了呢?现在看看还可以,就是这老实劲儿是真的。” “俩媒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他俩是都没给我说着这长着娃娃脸啊,这孩子看着面相,确实有一种王国盛说的福相。”赵保好像是很认可王国盛的话一样。 王佳妮没有再说啥,转而去灶火里面做饭去了,凤儿这时候也去了灶火里面给王佳妮打下手去了,赵保回到房间想着刚才的看着李新典这孩子,不觉得有些顺眼,他觉得这孩子其实除了年龄大点之外,还是蛮合适他家凤儿的。 第34章 了解情况 自从上一次去李灵儿家里见过李灵儿以后,这赵威枋便一直缠着母亲王佳妮,想要她去李爱华家里问问这李灵儿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爱情这个东西,哪怕是单相思,那个单相思的人也是乐在其中,无法自拔的。这赵威枋就是这样的,他从李灵儿家里回来之后,总是在咀嚼李灵儿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还有她的衣服穿着。这想象嘛,要么是好的,要么就是坏的,头脑中俩小人在那里相互干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这样一来二去的,让这赵威枋也心里又开始疑惑起来。疑惑一旦形成,疑点便会增多,焦虑也就扑面而来,生活也就是在不断解决着这些疑虑的过程中让我们成长起来。 也许是看着那天王国盛来家里了,自己的妹妹也跟这李新典见过了面,赵威枋恨不得快点能够知道李灵儿对自己啥态度,王佳妮在赵威枋的一再追问下,也只好叫上赵保在一个傍晚,俩人吃过饭去李爱华家里问个明白,其实这王佳妮也很想知道李灵儿以及她爹娘对自己家孩子赵威枋是啥印象。 王佳妮敲李爱华家大门,这李爱华正端着碗喝着自家做的红薯面汤,吃着碗里的腌的咸菜就着馒头。听到有人来敲门,赶紧把碗放下来去开门,她家的狗狂叫个不止。 “谁呀?来啦来啦。”李爱华说着话,还不忘回头吼着自家的狗子:“别叫了,卧呢儿——”她家狗子并没有听她的话,还在冲着大门口外的王佳妮跟赵保叫着。 “我啊,我是佳妮啊。”王佳妮听着这李爱华往门口走来也应着她的话说着。 “哎呦,嫂子来啦,来来,屋里坐,我这会儿在吃饭呢,想着谁敲门呢。”李爱华把赵保跟王佳妮邀请进屋里,顺手关了院门,李爱华家的狗看着赵保和王佳妮,也就不再叫了,大概狗是通人性的,赵保跟王佳妮来这李爱华家里好几次了,就是人也混个脸熟了。 “弟妹还在吃饭呐,你吃你吃。”王佳妮说。 “你跟俺哥吃饭了没有啊,我这刚做好的,没吃的话,恁吃点呗。”李爱华还没端起碗,嘴里嚼着馍,说着。 “吃过了,吃过了,我跟恁哥吃完饭来的,你吃,你吃。”王佳妮说着坐了下来,赵保也跟着坐下来。 “你看看,恁要是没吃饭,在俺家吃点呗。”李爱华热情的说着。 “弟妹,真的吃过了,你吃你吃。”赵保很是客气的说着:“咋没见清江啊?” “他啊,这货天天吃完饭,把碗往那一扳就出去了,天天都闲的跟个公子哥一样,也没见给我刷过碗。”李爱华埋怨着这个有点闲散的丈夫。 “哼,恁哥也是这个样子,天天也是吃完饭就出去了,要么坐那发呆都没给我刷过碗,幸亏我这生了一个闺女啊,要不是俺家那凤儿帮我收拾着家里,这不知道能成啥样呢?”王佳妮说着看着丈夫赵保,赵保咧着嘴笑着没有说话。 “你这还有一个闺女,俺家里这不是连个闺女都没有,要不是我说的多了,那口子天天啥活都不想干的。”李爱华说完喝了一口汤,嚼着馒头就着菜,嘴里忿忿的生着气一样。 “各家都一样,都是一个勤快的一个懒的,扒扒挠挠,这收拾着吵着架就是一辈子。”王佳妮微笑着说。 “这今个,哥跟嫂子来俺家是想打磨啥呢?”李爱华吃着饭,问着。 “俺家那个老五威枋一直缠着我问,问的我都烦了,这不是拉着恁哥,来恁家想问问上一次他俩见面之后,她家里对俺家这威枋啥态度,我这也想了解了解。”王佳妮看着李爱华说着。 “哎呦,我正想去恁家说去嘞,这家里一忙也没顾着,你看看,让我给耽误了。”李爱华馒头嚼到一半含在嘴里说。 “看你说嘞,弟妹,咱这还怕耽误这一会儿嘛,你啥时候说都行,不耽误不耽误——”王佳妮客气的说着。 “是这样的,嫂子,上一次咱家威枋回来以后,我去过他家一次,他爹娘都说这孩子说话还行,这个个头也行,长嘞也中的,她爹娘没啥意见。”李爱华看着王佳妮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咧开了嘴,继续说道:“这李灵儿啊,她给我说威枋也不赖,还挺机灵的,我估摸着这是看中了咱家里威枋了。” “妥了,有弟妹这句话,俺就放心了。”王佳妮说着,面容上的笑是溢出嘴角的。 “嗐,咱家孩子长咧在那摆着呢,这根本都不用恁操心,我觉着,这要是威枋自己找小闺女,都能轻而易举的。”李爱华夸着赵威枋,听着的赵保脸上也泛起微笑。 “这自己家孩子不能夸,人家说‘自己夸木一哈,别人夸才是一朵花’,看你把俺家孩子夸的这么好,我都感觉不是俺家孩子了。”王佳妮笑着说。 “唉~,咱家威枋那一天我跟李灵儿他爹娘在院里坐着,都听到他跟李灵儿那姑娘说嘞可好了,这事儿指定能成,我有这感觉,我可不是夸恁家威枋,我这是羡慕恁这孩子,要是俺家也有像恁这么好的孩子该多好。”李爱华说完,把碗里的汤一仰脖喝完了,把碗放下,她手里也还有一小块馍在就着馒头吃着。 “这弟妹说的真好,俺家孩子要是有你说的这五分好就好了,一身的毛病,整天都能把我气死。”王佳妮笑呵呵的说着:“这今个听到你这话,我感觉心里也算是一块石头落底了,踏实了。” “放心吧,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平时我都不敢打保票,这一次我敢说,咱这边威枋只要好好说话办事儿,这门亲事指定能成。”李爱华把剩下的馒头就着咸菜一口吃完了,她把筷子放到刚才喝完汤的碗上,又说了一句:“我这就等着俺保哥给我买大鲤鱼了。”说完她笑了。 “中啊,这条鲤鱼肯定给你买个大的,让弟妹吃好它!”赵保笑着接话。 “哈哈哈,中,我就等着保哥这条鱼了。”李爱华大笑着。 “她家有没有提啥要求啊?弟妹。”王佳妮问。 “这要求倒是没提啥,这不是想着跟恁家换亲这事儿嘛,她那边爹娘要是提要求,咱这边将来凤儿嫁过去时候不是也能提嘛。”李爱华看着王佳妮继续说道:“我想嘞是这样的,到时候就按咱这边村里边老规矩来,什么三大件啊,该有都得有,她那边没提,咱这边等回来准备一下,这个叫不打无准备的仗,对吧保哥。”李爱华说完看着赵保。 “是嘞,人家那边没提,咱这边也得准备准备,要不然不像话,这个你放心弟妹,我跟恁嫂子都会给她家闺女准备好嘞,只要以后这门亲事儿能成,这都是应该的。”赵保说着。 “恁这边凤儿跟她家那个老三见面了没有啊,咋样了?”李爱华问着。 “来俺家了,你说的那个王队的媒人来了两趟,这不,恁哥把算好的见面的日子儿给他看了,那个王国盛把话传过去后庄了,十六那天来的俺家,跟凤儿在堂屋里坐着,她家三哥看着确实挺老实本分的样子,这孩子不咋爱说话,我跟恁哥还有那个王国盛在院里,都是听到俺家凤儿在那说话,俺家凤儿问一句,后庄这孩子就答一句,这么大人了,看着感觉还害羞的样子。”王佳妮说。 “可不是嘛,我去他家时候,这见到我了,都是打一声招呼,有时候坐那听我跟他爹娘好说话,这孩子从来不插话。我走的时候跟着他爹娘一起送我到门口的,这孩子他爹娘说啊,这小时候也没管过他,除了非要闹着不学习这事儿,其他的都是在那不哭不闹的自己玩,这也不知道咋形成的这个性格。”李爱华说着,看着王佳妮。 “这孩子看着还蛮不错的,长的年轻的很。”赵保说。 “是吧,这孩子一张娃娃脸,他们村里都跟他起外号叫‘大毛孩’,他也不说啥,人家跟他说话他就答应一句,这孩子就是一个老实劲儿。”李爱华说着:“嗳!恁家姑娘觉着他咋样啊?”李爱华又一副刺探情报的样子看着王佳妮问。 “她能说啥啊,这姑娘啥都没说,那天都是我在院里喊着她,让她多说来两句话,后庄那孩子一看就是不太爱说话的人,来了这不就是客了嘛,我这个当娘的就喊着俺家凤儿好好跟他说说话。我感觉这后庄这个孩子啊,除了在家跟他娘跟他姐跟他妹说话之外,都没跟其他小姑娘唠过嗑。”王佳妮说完笑了笑。 “嫂子,看你说嘞,这孩子那样老实本分的劲儿,跟人家小姑娘说话,咱不说别的,就他这性格,有时候人家说着说着也不想说下去了,太老实了,这性格啊,过日子时候应该能改改。”李爱华刚才听完王佳妮说完噗呲一声就乐了,她其实也觉得这个李新典的性格有些太老实的样子。 “可能是生人,要是熟人应该不会这样吧,他跟人接触的少,有时候说话不知道该咋说,不像有些孩子啥都敢说,这样的人以前我见过,这要是成家了就能好很多,慢慢就好了。”张保倒是蛮清醒的说着。 “还是俺哥是文化人儿,这说的在理儿,我感觉也是这样的,他跟他爹娘说话都能说好,应该不是啥问题,这我听他们村里人传他啊,上一次不是跟那个换亲的对象嘛,他在家跟人家过的挺好的,洗衣做饭,带着人家赶集逛庙啥的,还听说给人家擦小皮鞋,他们村里都说啊,这看着都感觉羡慕嘞很啊。”李爱华也是说起来了。 赵保跟王王佳妮看着李爱华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那开心的样子像极了俩小孩子一样,堂屋外面的天空出了很多的星星,俩人看着外面的星星,小院里深秋的虫鸣传来,像是夜的狂想娶,那漫长而幽远的虫鸣像是波浪从池塘中心散开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散开来,把小院的浸在里面,给人夜的幽深感。狗子卧在它的窝里,双眼看向大门口方向,这尘世的一切仿佛都与它无关一样。 “这以后啊,恁家老五不是也知道她李灵儿家在哪了嘛,可以让他去李灵儿家里多走动走动,跟这李灵儿说说话,这年轻人呐,说说话多了,就能很快熟络起来,熟络起来了这不就有谱了嘛,这人呐都是慢慢由不熟到熟,由这个生人变熟人的。”李爱华看着王佳妮说着,赵保一直听着没有说话。 “是哩,是这么回事儿,就那,这以后也得麻烦弟妹多帮着给后庄走动走动,孩子这边啊,还得指望弟妹啊!俺跟恁哥都不会说,这边以后有啥地方孩子做的不对的,你多给俺家孩子说道说道。”王佳妮说。 “看你说的,嫂子,我是那种看着孩子不管的人吗?这点你跟俺哥成放心了,我这有啥说啥,咱也不拐弯抹角的,这都跟自己家孩子一样的。”李爱华笑着说着。 “好了,今个听妹子说完,俺这就放心了,这天也黑了,我跟恁哥回去了。”王佳妮站起身,赵保也起身了。 “那我就不留了,你跟俺哥路上慢点。”李爱华也起身端起自己的汤碗跟咸菜盘,王佳妮跟赵保到庭院时候,李爱华赶紧去了一趟厨房放下俩碗筷,快步走到门口送别王佳妮跟赵保。 王佳妮跟赵保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听到父母回来的声音,赵威枋从房间里面出来,赵保知道他要问啥,也就没理他让他问王佳妮去了,自己去打洗脚水洗脚去了。 “娘,去李爱华家里去了吗?”赵威枋跟着王佳妮屁股后边追问着。 “去咧,你有啥要问的?”王佳妮一脸严肃的说。 “上次我去后庄咋样?”赵威枋说出这话,王佳妮再明白不过了,他跟着自己就是要我问这的,这小子肚子里的小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还能咋样,反正这以后啊,都是换亲,后庄的说看着你不反感,还行,这以后的路就得你自己走啦,我跟恁爹能推你一把的机会也不多了。”王佳妮也打了一盆水边洗脚边给这赵威枋说着。 “咋了娘?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赵威枋问王佳妮一句。 “她家对你不是很反感,你以后就多往她们家跑跑,多跟这个李灵儿见见面,说说话,这一回生,二回熟。见得多了就对你有好感了,想想办法去多见见面,后庄你不是也知道她家在哪了吗?多去走动走动啊。”王佳妮说着:“去吧,赶紧睡觉去吧,我也要睡了。” “那你早点休息。”赵威枋说完看到门外父亲已经把洗脚水倒了往里屋走去。 赵威枋也回了屋,拿出开洗脚盆掺了些热水和凉水拌成了温水,洗完脚又把洗脚水倒掉,擦擦脚,就躺下休息了。 第35章 二见灵儿 这天晚上吃完饭,赵威枋跟爹娘打了一声招呼后,独自一个人出去了,他没有叫上六弟赵海棠跟自己一起出去,他这一次想去李灵儿家门口那边转悠一番,他想着自己日思夜想着李灵儿,想必李灵儿也该会想自己的吧,就这样,他吃完饭就一个人出了家门,赵保跟王佳妮早已习惯了这个孩子到处乱逛乱晃悠的毛病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不愿意跟自己说了,赵保跟王佳妮也很识趣的不再问那么多东西,惹的他们嫌弃,自己还不舒服,何必呢?让他们自己消化去吧。 走出家门,乡村的夜色笼罩下来,偶尔飞过去的鸟儿,给这个寂静的乡村夜色增添了几分的有着生灵的气息,四野里望去,乡间的麦苗已经把整个田野的土地笼罩着了,散发在夜色里面的清香的禾苗气息,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舒畅而美好。微风吹来,凉凉的,很是提神的感觉,赵威枋感觉自己辛亏出来的时候多穿了一件衣服,这夜色也没觉得那么寒冷了。天上出来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幽远的夜色下有人打着电把,一晃一晃的时而见时而灭的,树上还有仅有的一部分树叶也在夜里被风吹的哗啦哗啦的响着,脚下也是大片被风干了的树叶在路边,有时候走在上面,会有嘎嘣脆的声音,那声音就跟赵威枋他娘做的那个贴在锅沿边上烤熟的高粱面饼一样响脆响脆的,可惜这是树叶,不是王佳妮给他们做的那高粱饼子。 赵威枋没敢从赵庄西头那个小路走向李庄,他知道那个小路边上有两个坑,那两个坑里之前有毛孩子被丢进去过,他还在小时候看到有野狗撕咬那些棉被包裹的东西,这些东西他娘给他们讲过很多遍,有时候宁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的,他虽然是大小伙子,但是走夜路也感觉胆寒。更何况他还听过很多关于鬼打墙的事儿,那些关于走小路发生的事儿,他这个生活在庄里的人,是从小听到大长大的。走大路比较好的地方就是,走大路要是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也能求助那些路过的人,走夜路在乡间的人,大部分不会走小路,小路不知道的情况太多,人迹罕至,还是晚上走大路好些。 西边那条南北走向的大路上面,虽然赵庄跟李庄的中间地带的路西边有一片之前规划的坟地,但是那也不用害怕的,埋在那里的人,都是他们赵庄老一辈的先人,赵威枋之前走到那里时候都会想啊,即使自己晚上从哪里路过,有什么坡头野鬼想要闹事儿,自己的祖先也会帮着自己的,毕竟自己都是他们的后代,他们肯定会帮自己的。 这条南北的路,都是人踩马踏的,其实更多时候是驴子跟骡子经过这里多些,这条路上他见过有人开那种长长的手扶拖拉机,那玩意看着就很神奇的样子,倒是也不多见,这时节他看到更多的是有赶着一头大大的公猪给各家母猪配种的,那猪又肥又大,走路都是在一扭一扭的,那蒜瓣一样的俩屁股,像极了那种风情万种的小姐一样。路两旁栽种的杨树也开始长大了些,这是响应国家号召栽种的,这些年赵威枋明显也感觉到了国家政策的变化,什么“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这些标语都在庄里写出来了,他感觉爹娘那一辈人真的是跟现在不一样了。 赵威枋走着想着,路两边的野草也都被很多庄里人给拔去烧火去了,现在都剩下很多根根茬茬在路边。他想到要是爹娘那一辈人政策跟现在一样,恐怕现在家里只能有大哥一个了,至于自己恐怕连这个世界都很难看到的,他不觉得有些感慨,感慨自己还是蛮幸运的,自己是家里的老五,他曾听过自己母亲王佳妮也扔过俩毛孩子的事儿,他自己今天能长到现在这么大个人,也真的是多亏父母的养育之恩啊,转而他想到现在爹娘帮着自己哪怕李家换亲要求,也愿意去为了自己的喜欢而去找李爱华说媒这件事儿,他有些对妹妹凤儿的内疚感,他觉得自己是男孩子是幸运的,但像妹妹跟李灵儿这样的女孩子本该有他们自己的爱情的,为啥他们爹娘都还要绑着他们一样去成全另外有可能不相爱的人,他也在学校里面学过关于婚姻关于爱情的诗篇文章,但他都觉得那是悲剧,然而这悲剧像是要在自己妹妹身上跟李灵儿她三哥上演了,他不觉得有些悲观起来。 赵威枋想着想着,他觉得这是一个没有头绪的旋涡一样,还是不想这些了。他觉得还是李灵儿对自己的吸引力更大些,他不知道如果爹娘不给他换亲会咋样?那样李灵儿会不会就会又一次跟另外一家换亲去了,他不知道,他有些茫然,乡野的威风迎面吹来,让他顿时感觉清醒很多,他不敢想下去了。李庄传来的狗叫声,一阵一阵的传来,他想到这个时候应该李庄也有人在街上行走,要不然这狗叫不会有的。夜色下的乡野给人一种幽静感,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赵威枋从路边揪了一根已经干了的高大的草枝条,那草长的很大,像是一个膨胀的气球一样,地里的庄稼都没这草长的肥壮,这草已经在无数个秋日里把它的种子传播开去了,只剩下草茎杆在那里矗立着,他边走边把那草枝条的小枝枝给拽掉了,剩下一个光杆枝条拿在右手里面,他时而挥舞着那个小枝条,夜色像是他的舞台一样,那小枝条在空气中划过去的时候发出的“呜儿”的声音,像是一声远方传来的口哨一样清脆,他有那么一刻觉得古代的时候,那些文人墨客挥舞的长剑的声音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他想到那些文人墨客,尤其是像李白那样的人,什么“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什么“弹剑徒激昂,出门悲路穷”,夜色下,赵威枋那根小草枝条也仿佛有了灵气,他想到当年有没有可能李白也是像自己一样拿个什么小棍棒子啥的,在那挥舞着,写下那些流传千古诗篇呢?哎,有可能啊,他想到这里,又挥舞几下自己手里的那根小草枝条,小草枝条在空气中划出的弧线,以及跟着那弧线一起出来的“呜呜呜”的声音,给他一种享受,这种声音无形中发泄了他刚才想到的那些悲闷情绪。 赵威枋想着今后要是跟李灵儿结婚了,给她讲李白的诗的时候,给她讲今天的感受的时候 她会不会不理解呢?她应该能听懂吧,赵威枋想象着李灵儿跟自己结婚以后那种传说中的琴瑟和鸣的样子,即使她李灵儿听不懂这些李白的诗,只要她愿意听下去,自己也会给她讲到她听懂为止,那样俺俩的后代就能在她娘的基础上学问更高了。赵威枋想到这里,内心一阵狂喜不止,不觉得又挥舞了手里的草枝条,路的高高低低的不平状态,也让赵威枋走出了一股恢宏的气势的样子。 就这样,赵威枋走到李庄的头,南街那条路上的时候,这个小庄给他一种神秘感了,他不知道今后还要从这条路上再走多少次,但是他能知道的是,这条路可能是自己带着今后的妻子李灵儿以及孩子,一家几口子人过年去看他们的姥姥姥爷的路了。而这条路也会是妹妹凤儿回来娘家的路了,他只觉得今后这条路会是令他难忘或悲伤或快乐的路了。他不觉得加快了脚步往里李灵儿家所在的那一条过道走去,路上时而穿出的猫看到人飞快的跑去,赵威枋也无心关注这些了,只管往李灵儿家走去,他希望自己能遇到李灵儿,而且是她父母还刚好不在的时候,更不要有她哥哥在,那就更好了。最好是李灵儿能听到自己在来看她的心,而在路边等着自己,那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远远的,赵威枋看到李灵儿家所在的那个过道有一个人在那里站着,那身高身材刚好很像李灵儿,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吗?真的是她在那里等着自己吗?赵威枋看的很是激动,不要走,不要走,就在那里等着我,赵威枋在内心喊着,他的心要提到嗓子眼了。脚下恨不得飞到那个人身边去,但此时赵威枋头脑中有了一丝犹豫,这要不是李灵儿,是她家里的某个哥哥,那自己就有些尴尬了,希望不是她家里的哪个哥哥跟她长得一样高一样的身材就行。要是又能怎么样,反正以后都是要认识的,管他呢!可是一刹那间,赵威枋又犹豫着,这晚上来她李灵儿庄里转悠,说明自己是有多想这李灵儿才这样啊,他们家里人要是知道这样的我,该不会把我想的一文不值不是,不行,我一会儿要是看着像是她家人的话,我就当过路的过去算了,也不见她了,赵威枋想到这里连见这李灵儿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你吗?前庄的?”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这人正是刚才站在李灵儿家所在过道的人,她在跟走过来的赵威枋说话。 赵威枋停下脚步,这声音不正是李灵儿嘛,他看着这个跟自己说话的李灵儿,竟一时不知道说啥好了,等了两秒后,他反应过来说:“噢!是我,你咋在这街上站着呢?”赵威枋先发一步问李灵儿这问题。 “闲着没事儿,吃完饭就来这里站站看看,你哩?你怎么来俺庄来了?”李灵儿回答完,问赵威枋。 “嗐!我闲着没事儿,这不是吃完饭了嘛,也是想消消食儿,想着从恁庄这样兜一圈回家休息呢。”赵威枋说着,手里拿着的那个草枝条比划着一个“回”字。 “你这还拿着个小棍干嘛?”李灵儿看到赵威枋画着“回”字形的时候他手里的那根小草枝条问道。 “走路上闲着无聊,就在路边搉了一根草枝儿,这个草枝粗大些,拿到手里防止晚上有狗背后追我,也是为了吓狗的。”赵威枋笑着说。 他看到此时李灵儿脸上是有笑容看着自己的,只是那夜色下看的不是太清楚,转而他又问了一句:“你站这儿多久了?不冷吗?” “我也是刚来这儿,看到有个人影,感觉像你,就看看是不是你呢?没想到还真是你哎!”李灵儿说。 “那可不,这真是巧了,我平时都不来恁庄子的,今晚上就是吃完饭闲着无聊,想着从我们庄西边这不是兜个圈回家嘛,刚好也相当于消食了。我刚才还以为这是谁呢?没想到是你。”赵威枋面带惊讶的说着,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现编的理由真是聪明极了。 “你们庄子那么大,还不够你转悠,来俺庄子转悠,这都不怕俺庄的狗咬你了啊。”李灵儿打趣的说了一句。 “不怕,这不是手里有家伙什儿嘛。”赵威枋晃悠了一下手里的草枝条,又在空中挥舞两下,看的李灵儿都起鸡皮疙瘩了。 “这天也慢慢的变凉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到处瞎晃悠,小心这十里八村的狗咬你了。”李灵儿还是嘱咐一句。 “行,你也早点回去吧!”赵威枋说着又挥舞着手中的小草木枝条说到:“我也该回去了,天确实有些凉了。”说完他并没有走。 “那我回去了,你早点回去。”李灵儿说完就往过道北边走去。 “好啊,你路上慢点。”赵威枋说。 “你咋还不走,回去吧!”李灵儿走了几步回头看到赵威枋还在刚才说话的地方没有离开。 “没事儿,你到家了我再回。你赶紧回去吧。”赵威枋说着。 “赶紧回去,我这三两步就到家了。晚上下寒气了,赶紧回去吧。”李灵儿说完再没有回头。 夜色下,赵威枋看着李灵儿渐去渐远的身影,直到那个身影成了一道黑团,李灵儿开门自家门再关门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赵威枋这离开 他回去的路是按照原路返回的,他没有像李灵儿说的那样走一个“回”字形,回家,从这条东西的街上要是走到东头回家,那样就更远了,原路回去还近些,最主要的是他走东边的那条南北走向的大路,他心里没底,那条路两边的田地里,一片一片的坟头,都是他不熟悉的,那边属于丁庄的地盘,丁庄跟自己赵庄同属于彭庄村委会管辖,都是小庄子,李庄是个大庄子,他们赵家老了人,都是埋在庄西头的那一片地里的,他还是觉得那一片地里的坟墓,即使是晚上看到也不觉得害怕,那些都是自己的祖辈,他还是从那西边走感觉更安全些。 夜色深了,路边的草叶上面泛着星星的光亮,虽然很是微弱,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一股寒气时时袭来一样。赵威枋迈开了大步往家走去,等到家时候,家里人都已经休息了,他没有洗脚脱了鞋子就躺下盖上被子睡了。 第36章 礼尚往来 农历的新年转眼间就到了,先是冬至时分人们盼着阳历年,冬至十天之后的阳历年在小孩子的眼里就是过年的开始了。再以后就是就是等着过腊八,那时候有一句顺口溜:“腊八,祭灶,新年快到,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老妈子吃着桂花糕,老头子戴着新毡帽”。 那时候要是你在豫南的农村,你会听到这这样的顺口溜“腊八即到,新年到,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老婆子吃着桂花糕,老头子戴着新毡帽。”是的,这是一个改编版的,或者是因为小孩子的吐字不清楚,阿成每一次都是听到的是“腊八即到年来到,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至于后边的那半句,都是老人才会说的,年轻人都只喊前半部分,这样也能够理解,毕竟不同年龄段的人,关注的更多的是自己年龄段的东西更多些。 再之后过的节日就是小年,豫南那边过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这一天,这天晚上要包一顿饺子给灶爷吃,农村人讲究所谓“送行的饺子迎风的面”,这饺子是为了让灶爷到天上去述职送行的,所谓“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都是人们一年的祈愿。这天还要把新买的灶爷贴画给贴上去,这个贴画还不能说是买的,都要说是路边拾的或者是捡的,旧年的灶爷贴画给换下来时候,还要念念有词的说两句感谢这一年来对我家的照顾保佑,以及对新年的愿望之类的话,往后等到贴春联的时候,把连同旧年换下来的春联和这旧的灶王爷贴画一起给烧掉。农历的腊月二十三这天各家买糖买瓜子花生、祭灶,捎带着开始置办年货,春节拉开了序幕。 过完腊月二十三之后的几天里,基本上都是各家最忙的时候。 农历年的腊月二十四,各家掸尘扫房子,这天是约定俗成的扫除日。家家大扫除,家家全员出动搞卫生,也许这一天在旧历的中国里面,是一家人相互协作最为亲密的时刻,毕竟这一年里一家人一起干一件事儿的时候是不多的,而这一天全家人的总动员打扫卫生之举,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共同做一件事的快乐,虽然这一天打扫下来会很累,但看着跟自己一样累的疲惫的姊妹兄弟以及父母,还有饱含自己一份劳动成果的崭新的家,内心都是快乐的。这一天家家除旧迎新,把旧一年的积秽全部除掉,迎接新的开始。 农历年的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据说天帝玉皇于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亲自下界,查察人间善恶,并定来年祸福。吃豆腐渣以表清苦,家家为来年祈福。当然,在这一天之前家家都已经买了豆腐在家里放着,不可能家家都有磨坊去做豆腐,卖豆腐的老汉会走街串巷的吆喝“买豆腐喽”,他吆喝的不是“卖”字而是“买”字,意思就是你该买豆腐了。 有时候他们吆喝的也不是这个“买豆腐”,而是直接一点“豆腐”俩字,这俩字吆喝的幽远绵长且清晰。听到的人家,有需要的就会拿着碗或者端着盘子,拎着些自家的豆子来换老汉的豆腐,老汉先问你需要多少豆腐,老汉把自己的豆腐从盆里面掀开,豆腐的香气从被掀开的白布里面散发出来,买豆腐的人只需要比划一下需要的大小,卖豆腐的老汉就会拿着他那一把切豆腐的长长的三角铲给你切下来你需要的大小,放到他那带有盘的称上,那三根提绳长长的被放上去的豆腐绷得紧紧的,老汉给你称好斤两,给你说斤数,你要是想看斤两,他会让你看的,农村人的朴实在这时候都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一般没有要求看的,毕竟这卖豆腐的老汉都是附近村庄的人,做的是熟人生意,一把年龄了,谁都不会想着他会缺斤少两这事儿的,这就是相互之间的信任。 按照豆腐斤两,老汉掏出来一个单独盛豆子的小袋子,买家把自己带来的豆子倒进去他的小袋里面,少了添豆子,多了再给你切点豆腐,你要是不要豆腐,给你倒出来点豆子都行。当然也有大方的人,多的豆子不要了,下一次买你家豆腐的时候,你多给点就行,只要来年老汉来卖豆腐,你买的时候给他说一声,老汉都会多给你切豆腐到你碗里的。有些人带的豆子不够了,要是少了一点儿,老汉都是大方的说下次来你们村你再买我家豆腐的时候给补点就行。买完豆腐,你拎上自己的豆子跟换来的豆腐回家,老汉会把小袋里面的豆子给放到自己带的大袋子里面,他再吆喝着去往前面走,直到把一盆豆腐全部卖完才回家。 农历年的腊月二十六,炖年肉。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只在一年一度的年节中才能吃到肉。在物质实行计划经济的时代,能吃上肉是这一年中最幸福的事儿之一,可以说那时候大部分人喜欢过年,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这几天里能吃上好吃的,这好吃的里面就包含有肉吃。这一天,人们把肉上锅炖起来,等熟了以后,放在自家院子的缸里,或者是挂到自家房梁上面,等待过大年那几天给切成片炒到菜里吃,或者给切下来一部分直接包成饺子来吃。 农历年的腊月二十七,宰年鸡、赶大集,家家把买来的或者是家养的小鸡宰杀,上锅炖,也有的会给做成鸡肉丸子,家里孩子多的情况下,做成鸡肉丸子是最好的,毕竟鸡肉丸子是让人人都能吃上肉,至于你吃到的鸡肉丸子里面有没有肉,肉多还是肉少,全凭自己运气,这样至少能够避免些僧多粥少的困局,孩子们都能唱到肉味。这一天有条件的家庭还会买上些大鲤鱼,寓意年年有余,仓满粮丰。过春节所需要的物品也都在这天全部给置办完毕,为过年的那几天做好准备。 农历年的腊月二十八,把面发;腊月二十九,蒸馒头。这两天是发面和蒸馒头的日子,发面需要一天时间,一般都是前一天把和好的面连同面盆给它坐到装有温水的另一个大盆里面,和好的面经过一晚上的发酵,隔天就是一大盆。按着老理儿来说,新的一年里,从初一开始到初五是不能动火蒸馒头和炒菜的,所以习惯在大年二十八、二十九这两天做主食,等到初一到初五这五天时间里面,只要拿出来事先做好的饭菜吃就行了。这两天家家户户都在做主食,除了蒸馒头以外还要蒸花卷、蒸枣花馍,蒸豆包,蒸红薯包等面食。南北方口味各异,胶东的大饽饽、西北的馓子、南方的年糕,可谓是蒸蒸日上又一年。 等到大年三十这天天蒙蒙亮,各家各户便开始做饺子,上坟请祖,在赵威枋生活的上世纪七十八十年代里,这传统的农历新春佳节时分,要么这两天的冬天是真实的“雪盖三层被”的冷,要么就是响晴的天儿,当然也能遇到那种天空飘着雪花的情景,你会看到三三两两的人有的去地里请祖,有的请完了祖回庄里,来往的同村人都是右手要么胳膊挽着竹篮双手相互插到袖筒里面,要么是右手提着竹篮,竹篮里面的底下放着黄纸钱,上面放着爆竹,火柴或者是一把香,有的是放着烟,都是为了请祖的时候好用上这些东西,当然竹篮里面必须还有一块用盘子盛着的肥瘦相间的肉,这肉都是煮熟的了,上面插了一双筷子,筷子呈“x”形插在上面的。来往的人,相互打着招呼说着最朴实的话“去地里呗”“哎,你这回了”“回了”,说完都各走各的路了,去地里的人都是男人,男人去地里请自家去世的那些长辈,这个就是称为“请祖”。去世的自家长辈,有些埋的地方在村子的不同地方的,都需要走到地方烧纸放三个炮仗请来家里,基本上在上午十点之前都能够请完他们,有些人家里比如这一年内有老人去世,除了要修族志,还要在这三年内三十这一天都要贴上黑白色的春联,不能贴红纸或者是其他颜色的春联,这是对逝者的尊敬和哀思。 大年三十的晚上,过完当晚的十二点,就有人家开始放开门炮,这开门炮只放三个,都是最响的炮仗,十里八村的开门炮声音此起彼伏,家里有小孩子的,个头长的不高的小孩子,有时候会被家人叫去,找一棵臭椿树抱着,嘴里是家长事先教好的词儿:“你长高了做大梁,我长了做栋梁。”臭椿木质结实,臭椿树也长的慢,也长的实,还长的笔直。 传统的农村瓦房需要大梁架起来那个放上面的三角形结构的部分,而农村盖房子大多用臭椿原木做房梁,这臭椿一般先锯成一节一节的,放到村子的水塘里面浸泡,一般浸泡三到六个月之后,臭椿就没有了臭味,再拉出来晾干去皮,就可以做房梁了。也有些人家用臭椿原木做家具的,虽然这臭椿味道不好,但是这味道刚好也能驱赶各种虫子了,再加上它结实耐用,选它做出来的东西都能用到儿孙辈,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很少有人家再选用这原木来做家具了,无它,就是做起来程序麻烦还味道难闻罢了。据说这句“你长高我长长,你做大梁我做栋梁”都是人们的心愿写照,一颗臭椿树想着以后做自家的新房房梁来用的,当然是越直越长越好用了。而下一代的孩子,肯定希望他长的个头高高的一表人才,成为对社会有用的栋梁之才,这才是传统中国普遍里面人们的实用主意的真实想法。 农历年的大年三十,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这天家家放鞭炮,家家灯火通明,可谓热闹非凡,这是整个春节期间最重要的一天。这天到处都是喜庆气氛,家家会在大门上贴出大红春联,贴上门神,屋里屋外还要贴上挂钱、挂上红灯笼、贴上福字,“出门见喜”的贴画贴在大门对面,“满院春光”贴画贴在自家院里最显眼的位置,晚上一家人吃罢饭,全家坐在一起守岁唠唠,谈谈这一年来的事情,想想来年的展望。 豫南这边的乡村里面,三十晚上过了凌晨家家放完开门炮,一般都会躺下睡一会儿觉,相当于是补了个觉,等明天天亮好有精气神儿,其实这一晚基本上你也睡不好,村里面此起彼伏的开门炮砰砰的响,能够入睡都困难,那还有什么觉可睡的,更何况要是你家左邻右舍放炮时间赶巧了的时候,你这边刚睡着,他们的爆竹声音就能把你给吓醒了。 当过完农历的大年三十这一晚,正式的新春佳节到来了,农历年里面每个月没有三十一这样一天,过完大年三十这一晚,大年初一这一天人们起床,把前一晚准备好的新衣服穿上,当然,这新衣服是之前为了过年为了过年做的,有些人家里有条件的,他们可以买新衣服,但大部分人还都是自己家做的新衣服,还有很多家里只是把一直穿在身上的棉袄给取下来些外面的脏的部分的布,给洗洗,再缝上去的,就这就是相当于新衣服了。大年初一家里的孩子挨个轮流着给自家供着的长辈像,还有族志都要给拜一拜,该供上的枣花以及刀头肉都要摆好,香火点上,吃饭时候饺子也要敬上一碗,不能慢待了长辈,种种规矩都要恪守到位,初一这一天还要去本族长辈家里去拜拜年说说话。还有的时间就是可以自己打发了,一般都是忙着初二要去姥姥和姥爷家里的礼物什么的,有备无患嘛。烧香拜佛的人这天都会去庙里上几炷香,赶赶庙会。 农历年的大年初二都是孩子去姥姥跟姥爷家里的,一家子带着孩子去拜年,儿女说说这一年来的话,听着那首《常回家看看》,不觉得让人感慨不已。大年初二这一天基本上都是些去家里母亲那一支家里的亲戚家里。这一天赵保跟王佳妮给赵威枋准备了礼物,让他一大早提前过去到后庄李灵儿家里坐坐说说话,不用吃饭,放下礼物就行,毕竟后庄李家也有其他亲戚要去她李灵儿家的,这边王佳妮回娘家,也不需要赵威枋跟着,毕竟孩子多,让老六跟着就行了。 这天照例赵威枋去了这李灵儿家里了,李灵儿父母一大早开了门,赵威枋把礼物放到李灵儿家堂屋的桌上,相互拜拜年,李灵儿早已起床,也就跟这赵威枋也说了两句话,赵威枋怕她家有亲戚来了,就找了话说回去了,李灵儿送赵威枋到门口,李灵儿父母也让赵威枋路上慢点。大年初三这一天,李新典来凤儿家里了,也是跟这赵威枋一样的流程,甚至比这赵威前一天还要简介语气,毕竟李新典就是一个老实且话少,你很难见到一个话痨被别人说“老实”这俩字,放下礼物之后跟这王佳妮还有赵保拜完年,沉默了有两分钟之后就说要回去了,赵保跟王佳妮也没有挽留,就这样李新典被赵保和王佳妮还有凤儿送到门口,赵威枋也跟着在后面,王佳妮让李新典路上慢点,李新典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第37章 三见灵儿 赵威枋在过完这年的正月十五这天的时候,实在是闲着的闲的难受的慌了,他想见李灵儿,可是总是没有合适的理由,这第一次见面之后,往后的事情都只能他来跟这李灵儿商量了,你知道人家姑娘家门朝哪边了,就不需要媒人再来说见面这事儿了,俩人约会来往,那都是需要自己把握的事情了。 这年的正月初一这一天,赵威枋在庄西头瞅着路上南来北往的人潮,他等了一天,在那里来回踱步的地儿,都被自己踩死了一片冬天长出来的青草,这庄西头往远处望去,直到极目尽头的最后一棵树苗,以他为中心南北的各色树种,他都看了一个遍,数了一个遍。实在无聊的他,期间还去了庙会上走了走,看了看人来人往,虽然他自己不信这些东西,但他知道这个东西是值得敬畏的,可以不烧香,也可以不拜佛,但他对于拜佛烧香的人都抱有一种尊重,农村人都讲这东西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所谓“抬头三尺有神明”,对于别人信仰的尊重,亦是彼时别人对自己的不理解的尊重,人有旦夕祸福,保持敬畏之心,是自己今后人生路走的更长远的铺垫。在庙会上兜兜转转,人群中看了一个遍,他没见到李灵儿。正月十五这一天,赵威枋在赵庄西头又看了一天,也没见到这李灵儿,赵威枋感觉这李灵儿家里人都没人去庙里烧香吗?还是这李灵儿没有去呢?赵威枋很是好奇。毕竟这一年一度的庙会,能看到小伙子小姑娘家家的,都是很少见到的场景的,更何况还有各种好看的好吃的都在这一天的庙会上涌来,谁家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不去看看走走呢~ 李庄在赵庄的北边,白桂庙在赵庄的那边,这三个庄呈三角形,铺落在平原上,赵庄的西头是西沟,东头是小洪河,李庄赵庄在同一侧,而李庄跟赵庄的西边都有一条大路,这条大路是白桂庙村穿村而过的南北走向。因为这赵庄就在白桂庙庄的北边,从县道往北走,挨着县道的庄子正是这白桂庙庄,第二个也就是这赵庄,下一个是李庄,再往北就是邱庄、申楼、大邱庄……,李庄人要想去这白桂庙逛庙会或者是烧香,最近的大路小路都是得经过这赵庄的,这是一条必经之地,所以,这赵威枋没有见到李灵儿就感觉很是摸不着头脑,他只能在内心里面告诉自己应该是自己错过了,亦或者是自己回家吃饭时候她已经过去了,或者是他们去白桂庙早,自己没看到,他想了好多个理由,让自己平静下来…… 白桂庙村因为有一个庙的缘故,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有庙会,烧香拜佛的人,大多在这两天去那个庙院里面上些香火,保佑自己家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祈求这一年风调雨顺,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求财的求财,求子的求子,求姻缘的求姻缘,求平安的求平安。庙院一般是不收费的,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可以进进出出,但每年因为有一个三月会的缘故,这庙院管理的人就会为了限制人流采取收费几天的模式,三月会是七天时间,一般都是前三天三天收费,到第四第五天人就少了,无论是什么时候,这人们都讲究一个烧“头香”的彩头,新年了嘛,烧的第一份香表示着自己的虔诚,小心思里也有希望神明第一个看到自己的意思,第一个看到自己上的香,这一年不就能有心想事成了嘛。 过年时节,人们赶庙会,买些新年想要的东西,什么烧纸啦,香火啦,姑娘的头饰,孩子的玩具,大到一件成衣,小到一个针线头,在正月初一跟正月十五这两天的庙会上,都会有卖的,那些巧手的艺人,都会赶很远的路来这里卖自己的货。 这赵威枋在这两天都没有见到李灵儿,哪怕她父母都在身边跟着,自己只是远远的能看一眼这李灵儿,他这心里也舒坦了,但就是没见着的。 自从上一次遇到李灵儿,到后来媒人李爱华牵线说媒得以见到一次李灵儿,还有自己夜里去这李灵儿庄子里面晃悠时候见到李灵儿的,再加上过年时候自己跟去到这李灵儿家里送礼见到李灵儿一次,他都把这些回忆能够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过来。 这对他赵威枋是那样的煎熬,这煎熬要比当年等自己是否考上大学而等待的消息还要难受。当年等待是否考上大学时候,他也只是等了不到三个月,那时候他是想像着那些像书里面说的那样,有一种“功成名就”和“光宗耀祖”的情景的,然而后来只是因为成分问题,他没有了上大学的机会,他那时候觉得,这大概就是命,他选择认了,他觉得这人呐,没有办法跟命抗争,他相信今后老天能够给自己弥补过来这样一次人生遗憾的,比如今后会娶一个好婆娘,或者今后儿女都能够上大学之类的,再或者是自己能够今后的余生里面遇到坎坷都能够有贵人帮助之类的,这是他自己能够安慰自己的理由,人有时候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这样才能够在余下来的生命里面坚强的活着,而这个理由我想它应该叫“自强不息”。 当那一天赵威枋遇到李灵儿时候,他曾在梦里看到自己有了一双儿女,这一双儿女都考上了大学的样子,当一个同村的人跟他说话聊天时候,他戴着草帽,看着夕阳,把两个胳膊交叉着听那个同村人说了这样的话:“当年你没有上大学,现在这多好,当年娶了个好看贤惠的婆娘,这又一双儿女上了大学,你这辈子算是赢喽!”赵威枋听着这话,不觉得流下了老泪两行,那是他这辈子得到的认可,他知道这辈子有这样的生活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枕头上面已经有了点点泪痕。这样的梦他做过很多个,那是他没有完成的梦想的转移,那是他没有实现的梦想的寄托,那是他遗憾的生命里需要弥补的缺失,他需要这样一个人,比如这个李灵儿,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今后能够给自己的家庭,这都让赵威枋产生无限的想象,能够娶上这李灵儿,是他赵威枋新的梦想开始的地方。 这样的煎熬让他每天都想着,用他老娘王佳妮的话来说:“这孩子已经魔怔了。”他长这么大以来的煎熬里面这样的场景是几乎没有的,他已经咀嚼了无数次那些跟李灵儿说过的话,她的一眼一眸,一瞥一笑,赵威枋都历历在目。 正月十六的月亮格外的圆,人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一点也不假的,赵威枋在正月十六这天晚上又从他家出门往李庄走去,夜里还会时常有些鸟儿叫着,有时候能听到喜鹊或者是一些不知名的鸟叫声传来,声音悠长渺远,给人无限的空幽感,寒冬还没有完全过去,深夜的田野寂静无声,远处犹如云层的水气升腾到田野的上面,感觉跟人一样高,走近了,却消失不见了。 走夜路的人不多,小孩子还在新年的余庆里面沉浸着,像是这个年还没有过完一样,叽叽喳喳的从村庄里面传出来他们打闹嬉戏的声音来,小庄也平添了几分热闹,偶尔有人噼里啪啦的放着爆竹声音传来,那声音是那么的提振着赵威枋的心,传说这新年一过的时候,那些孤魂野鬼都会乱窜,为的是多抢些纸钱留着这一年里面花,然而这时候那刚刚被主人送走的祖辈,可能还在新年里沉浸着,需要到处走走看看,有爆竹声音的地方,这些披头野鬼不敢乱窜,那些被送回去的各家的祖辈也不在留恋人间了,这样生活在世间的人们就能够从新安宁的过平凡的生活了。 赵威枋希望能像上一次一样见到李灵儿,哪怕说两句话就行,这样他就能又多一段时间的安宁给自己了,不至于妄想的痛苦纠缠着自己。他希望父母能够快一些把自己的结婚日程给提上来,他感觉很是煎熬了,这种煎熬是让他明白以前读到的那些关于“相思病”的东西看来是真的,这些时间里他的思绪是那么的乱,这让他想到太多关于一些爱情的东西,那些他读过的书,那些写有爱情的片段里面,都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他不希望那些书本里面的东西在自己身上发生,要是发生也只发生好的部分,那些不好的部分就算了吧,自己不需要这些东西的的,想到这里,他不觉得加快了脚步。 这一次来,如果能够见到李灵儿,自己不能这么怂的不知道问啥了,赵威枋给自己打着气,他希望自己足够勇敢,把自己的思念都给她说说,反正以后是自己妻子的,等真正成为自己妻子时候,自己也可以跟这个老婆好好回忆这些细节,那样岂不是更多了很多的美好的东西吗?就这样想着时候,他已经到了李庄后街,有些人家里的大门口还点着蜡烛,晚风吹着蜡烛的焰火左摇右晃的,赵威枋知道这些点着的蜡烛用意,都是给那些祖辈送路的灯,好让他们看到回家的路,再看一看这个他们的亲人的门槛,别忘了以后回来时候的路,别到时候走错了门,这是对逝去祖辈的怀念,是这个几千年来宗法制社会下的人们对于传承以及信仰的敬畏。 小庄的街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饭后说着闲话,有的牵着小孩子的手说着话,有的小孩子打着灯笼在大人身边不远处玩着,这个农历的新年给人的种种美好,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都会被一遍遍的说着传着,在这些小庄里生活的人们,只能去说这些东西来消遣余下来的时光岁月,这是他们的赖以生存的精神部分。 赵威枋实在不知道这一次该怎么来说来这个庄的理由,他需要一个了理由给自己,好在李灵儿要是问这个问题时候,自己能够对答如流,可惜他实在是想不到来这个庄子的理由,赵威枋想啊,还是诚恳一些吧,自己就是想她李灵儿了,怎么了,这样说有错吗?没有吧!对!没有的!他这样想着,往人群那边走去,他太不希望这李灵儿还有她父母在这堆人群里面了,这样的话,自己大晚上实在是能够从脸红的程度是从脑门羞红到脚底板的,他用耳朵认真的听着那一堆人说话的声音,他辨别着这堆人看有没有说话像是李灵儿的或者是他父母的声音的,真的要是有的话,自己就回家去算了,好在这些声音里面没有,他走路的慢悠悠的样子让那一堆人误以为是同村里面的人想一起加入唠嗑的了,还有一个老妇女的声音传来:“是庭伟家里的吗?”有些乌漆墨黑的夜色让人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只能看到赵威枋一个大概的身影,他忙说:“我过路的。”月射泛着的光还不足以让他被认出来是赵庄的人,听声音也不能分辨出来是哪里人的,毕竟这边方言都是一样的。 赵威枋很快穿过了人群过去,那一堆人也只是在他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就继续自己的谈话了,没有人太多的注意这个人,毕竟年刚过去的这几天里面,从自己庄路过回家的人很多的,都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没有人太多的关注这个路过的人,除非是一个醉汉,他们才会像是怕惹上麻烦一样躲开去,正常行走的人他们是不关注的。 赵威枋看到李灵儿那个过道往东边不远处有一个人,闲散的走着,那身影很像是李灵儿,他高兴坏了,这一次要是这么轻松的再一次遇到李灵儿,那就是老天给自己创造机会的牵线啊,这赵威枋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咳!咳!”他故意咳嗽两声,意在引起这个像是李灵儿的人的注意,果然前年的人回头了,赵威枋看去,这人还真是李灵儿,他忙说话:“我大老远就看到像你。” “你咋来了?”李灵儿果然问了这样的话。 “想你了!”赵威枋说这话时候看了看四下里,那边一堆人已经听不到这边说话了,他这样说也是没有什么的,他还想看看这样回答,李灵儿会是什么反应。 “哦!”李灵儿听到后像是羞涩的低下头去,踢了踢地上的一块土坷垃。随即又抬头问:“你妹妹有没有想俺三哥啊?” “你这问着我了,她想没想我哪里知道啊。”赵威枋一脸苦涩的看着夜色下的李灵儿,她那两鬓角的头发垂下来刚好在耳朵跟脸蛋之间,看着这个面前的脸,他好像上去亲一口去,他的心砰砰砰的直跳,还是没有去那样做,他知道这样去做了,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样子后果,还是冷静些好点。 “我的意思是,恁妹妹有没用提起过俺三哥啊?”李灵儿说着,责怪着这个听不懂他话的赵威枋一样。 “有有有,有提起过。”赵威枋说着,看着有些像是着急的李灵儿。 “咋说的?”李灵儿很是好奇的问。 “也没咋说,就说你哥有些木呐。”赵威枋说。 “哦!”李灵儿好像是没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般失落。 “你过年初一十五去庙会了没有啊?”赵威枋转移话题,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说的好像是自己妹妹不喜欢她三哥一样,可是自己又怎么知道妹妹的心思呢? “初一没去,十五去了,跟着俺大姐上个香就回来了。”李灵儿看着赵威枋平淡的说。 “哦,你应该是去的挺早吧?”赵威枋试着问,他太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是啊,当时我跟我姐一大早就去了,都没啥人时候,这不是说烧高香烧高香嘛,我跟我姐去到地方时候,她买了几根高香点上,在那边许许愿就回来了。”李灵儿说着,这几句话充分解开了赵威枋的疑惑了。 “怪不得,我去的时候都没见到你们,原来是你们去的早啊。”赵威枋说:“我去的晚,瞅了一圈都没见到你们,那时候你们应该是回家了。” “烧完香就回来了,在那边干啥,也没啥好玩的,还是在家待着比较好。”李灵儿说:“你今晚来啥事儿啊?” “也没啥事儿,想问问你,咱这关系到啥时候能看好啊?”赵威枋问完看着李灵儿。 李灵低下头问了一句:“恁爹娘让你问的吗?” “不是,我自己想问的。”赵威枋说。 “那得看你请媒人啥时候来俺家商量这事了,毕竟是换亲,我得听俺爹娘的。”李灵儿说着抬起了头。 “好啊,那我回去让我爹娘去找媒人说说去。”赵威枋说。 “行,你家里安排去吧。”李灵儿还想多问一句这难道不是你爹娘让问的吗?但她又止住了,这样的问题是明知故问,没必要的,她于是又问道:“你啥时候回去?” “我不急,你这一个人在这街上晃悠干啥?”赵威枋刚开始就想问这样的问题,刚才一直没来得及问,现在才又想起来,赶紧问了。 “闲的慌,在这边转悠转悠,今个不是月亮好看嘛,我来街上看看。”李灵儿抬头看着天上月亮说着。 “是,今个月亮确实圆。”赵威枋跟着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他不觉得吟了一句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啊。” “咦~,还怪有腔调的嘞!”李灵儿看着赵威枋,声音里满是夸奖的样子。 “就是想起来了,没啥的。”赵威枋说着:“我回去了,这天不早了。” “行,你早点回去吧,这一会儿越来越冷了。”李灵儿像是关心的说着。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赵威枋边往西边走边说着。 “好,我也回去。”李灵儿跟着赵威枋一起走着,俩人一前一后,街上早已没有了人,那对聊天的大妈早已叫着孩子回了家。 “我回去啦!”李灵儿走到她过道时候给赵威枋说了一句。 “好,你赶紧回去吧。”赵威枋说完也往西边走去:“我也回了。” 就这样俩人分开,赵威枋在夜色下回了家,到家时候他已经手脚感觉都是冰凉的了,他赶紧打了些热水泡泡脚,等脚热些时候,他擦完脚就躺下休息了,他爹赵保的鼾声充满着小院里面。 第38章 看好 当这新的一年过去的时候,赵保跟王佳妮找到李爱华,她想让李爱华去李庄问问这李灵儿家里对这份联姻是否有了想法,毕竟新的一年了,都要有个盼头的,赵威枋年龄在那里放着,一天天的长大了,对门的国振孩子都多大了,自己家院子里面的俩小孩子也都一天天看着长高了,虽说是张小燕带来的俩小孩子,但也跟这爷爷奶奶像是亲的一样了。看着这俩小孩子,王佳妮有时候就在想,这俩小孩要是她家老三的亲骨肉该多好,但这话没办法说出口,她只能憋在心里,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给这个老五娶上媳妇,她不是不爱这俩小孩子,只是看着这俩小孩子,总是心里有些隔阂的,像是没有血缘的隔阂一般,那种具有天性的血缘的亲切是她这个奶奶无法找到的,她只能去强迫自己对这俩小孩子更好些,不敢打骂是她这个没有血缘奶奶的底线,她知道这俩小孩子要是跟她那几个有血缘的亲孙子一样去打骂的话,这张小燕不得蹦跶起来跟自己闹一番,她没有那闲心去吵吵闹脑的。 过年之前,家里俩小孩子就因为上学的问题,跟她家老三赵德海吵了起来,好在这个家里的赵保很有权威,三两句话就给赵德海和张小燕震住了,当然,这不是说他们解决问题,而是给他们了建议的,赵德海夫妻俩都不敢对赵保有不敬的,毕竟赵保的威望在那里放着,赵德海面对亲爹自然是不敢说个不字的,他也是主打的一个老师本分,只是他这老实比着李新典要能说些。而这张小燕跟自己的公公没啥好闹的,毕竟自己在这个家里还要指望着公公给自己帮忙的地方多了去了,到时候随便需要这个家里的人帮忙时候,只要有这个公公随便一句话,那个不得给这个公公一个面子。 生活就是这样的,恋爱时候的美好,迟早都会被生活的鸡毛蒜皮给抹消掉,更何况这对小夫妻还没有谈过恋爱,虽不说是包办婚姻,但也跟包办婚姻没有多大差别了。两个人性格的磨合是一个痛苦的过程,短暂的欢愉只是人生的过客,赵德海从四川回老家之后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跟地里两头跑,天天跟这赵德海在一起的张小燕,已经看够了这张脸,喜新厌旧都是人的本性,只是有些时候大多数人都没有说出来而已,更何况这对于张小燕来讲,只是她跟那个不幸的前夫离开后的妥协,她需要一个依靠,这个依靠只是选择了赵德海,她相信父亲张大不会去骗她,但作为女人,她也有情感上的需求,比如跟孩子的亲爹相比,赵德海没有那份情调,他没有像自己孩子亲爹一样的容貌,没有像孩子亲爹一样能够知自己心里话的地方,现有的磨合都是对自己心领的划痕,一言一行,犹如刀,刀刀都是流血的疼,这让这个原本就像是组合起来的家庭,有时候给人一种要分崩离析的感觉。 王佳妮有时候都觉得,这要是自己跟赵保不在了,这个儿子赵德海能否捂住这个张小燕,要是捂不住这个张小燕,那儿子赵德海这个家以后还是要散的,她甚至有时候想跟丈夫赵保说这些话,但是又怕赵保说她担心过多了,王佳妮面对丈夫时候,还是挺这个丈夫的比较多,毕竟这么多年来,丈夫做事都还是很有见地的,她这个妇道人家很多时候感觉都没有赵保想的周到。 现在家里状况成这样子,王佳妮只想赶快给赵威枋娶了媳妇,去给这六个儿子娶完媳妇以后,再给凤儿能够找个好人家,自己就可以跟赵保找个村头没人的地方,盖个小茅草屋,老两口就这样过完这一辈子,操心一辈子,她早就觉得有些累了,孩子要是能自己过好就过,自己要是过不好,她这个当娘还能咋办呢?能力就到这地方了,以后就看儿女造化了吧。 王佳妮来李爱华家里,也是这赵威枋给他提起过一嘴说自己问李灵儿看好的事情,人家李灵儿说让这边看着办,人都说见微知着,这王佳妮虽然只是听这赵威枋说了一嘴跟李灵儿见面的事情,但她这个当娘的也知道,这肯定是见过不止一次了,要不然这样心急火燎的都把“看好”提出来了,这不说明俩人都想快一点结婚的念头吗?王佳妮这个当娘的,只是看透不说透,这小子赵威枋要面子,当娘的哪能句句都给他戳穿了小心思呢,不过这看好的日子确实是应该提上日程了,拉拉扯扯也这么久了,孩子这过完年又长一岁了,是得给这孩子敲定个日子商量商量了。 王佳妮跟这赵威枋一起来到李爱华家里时候,也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跟恁哥来,这不是也过完年了嘛,孩子又大了一岁,现在也该商量商量这看好的事儿了,想让你去后庄问问,商量个日子。” “看你说的,只要是孩子愿意,嫂子尽管提,我这就是给这俩孩子牵线的红人,你说是吧嫂子。”李爱华说着看着王佳妮,她知道“看好”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两家的孩子都是表明要在意一起了,郎有情,女有意了,看好就是选择一个吉利的日子结婚的,李爱华这个小媒婆对这些东西简直不要太熟悉了。 “是是是,弟妹真是爽快人儿。”王佳妮微笑着说:“这孩子的事啊,我是不想再操心了,天天这些孩子弄得我心里累的慌,赶紧给他们成家,我这个当娘的就省心了。”王佳妮一副受苦受难的样子。 “看你说的,嫂子,这不到时候恁儿孙满堂的时候,你笑都高兴不及呢!”李爱华是不知道这王佳妮在家里的那些糟心的事儿,她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劝着,很多时候劝人是件难事儿,因为你不知道被劝的人给出了多少信息,你劝的点还有可能是被劝人因为说话的语气导致误解的部分,那样劝人就更适得其反了。好在李爱华这样说也无足轻重的,现在王佳妮只关心自己孩子娶亲的事儿能够提上日程就好。 “那时候啊,那时候我还能看到看不到都说不准呢?现在是不想这些了,赶紧给孩子娶上媳妇就行了。”王佳妮说着这话,看着李爱华,只能苦笑一下。 “我这边过两天去一趟后庄,咱这边让俺哥到时候给我个日子,我问问那边看有没有这想法,咱们商量着来。”李爱华说着,她过年带着家里孩子回娘家,这过完年需要等两天再去后庄,她也想着不能去的太勤了,这样好看一些。 “中啊,不急这一会儿,这边我跟恁哥想嘞是这今年要是能让俩孩子结上婚就结了,不想拖那么久了。”王佳妮说完看着这个丈夫,赵保从到李爱华家里时候,跟这李爱华寒暄一下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直到现在这会儿还是没有吭声,王佳妮不觉得盯了丈夫一眼,这一眼李爱华是看在眼里的。 “那就这样说吧,我跟恁哥回去,让他算算日子去。”王佳妮知道这一次是订日子的前场,李爱华去李庄以后,也不知道会是啥情况的,先让她打听打听这李灵儿家里的真实意愿,要是可行的话这边再给具体的日子。 “中啊。”李爱华看着王佳妮跟赵保一起起身往门外走去,她也起身送着俩人。大年初三时候,这两口子让赵威枋带着点心来家里坐了一下,现在这两口子有求这边自己就得应着不是。李爱华送着这两口子说着:“就这两天,我就跟哥回话。” “你回去吧,弟妹我跟恁嫂子回去。”赵保给李爱华说着,摆着手让她回家去。 “嗳,那恁路上慢点啊!”李爱华看着赵保跟王佳妮走远了,也关了门回了家。 两天以后李爱华来到王佳妮家里,相互间分宾主坐下,李爱华先开口说话了:“后庄说咱这边订个日子吧,咱家不是要娶她家闺女吗?再加上咱这边先提的媒,就让咱这边选个日子,是到时候两家一起娶嫁还是错开娶嫁都行,恁看嫂子跟保哥啥意见?”李爱华说完看着王佳妮又看看赵保,等着俩人说话。 王佳妮看着赵保,这意思就是还得是你来订个日子,赵保是这一家之主,他对这样的日子是再熟悉不过了,家里几个大点的孩子都娶好了媳妇,他这个当爹的不是一次跟亲家公亲家婆商量这事儿了,现在李爱华说到这里,只是订个日子而已,他还是很有经验的。赵保说道:“好啊,既然后庄都这样说了,那俺这边就着手准备了。”说着他站起身从里屋里面拿出来一个本子。 赵保打开那个本子,上面一页一页的都是写着的东西,他打开到写的最后的一页,给李爱华说着:“上一次想让你去后庄问问日子,这不我这边也准备了一下,这一次正好用上了。” “保哥做的真是仔细,咱这边做的好了,以后孩子就少操很多心了。”李爱华说着看着赵保手里的本子。 “弟妹啊,我是这样想的,咱这边不是这要看好吗?咱就订在三月初的时候,你看看。”赵保说着指给李爱华看自己本子上写的东西:“我这边算的这个好日子是三月初二,一个三月初八,另外一个三月十六,你看看这三个日子咋样?”说完赵保看着李爱华,王佳妮也看着。 “我看都中,你的意思是让我选一个还是让我给李庄那边选一个?”李爱华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赵保笑着说:“你是媒人,这选一个也行的啊。” “咦~,我这是头一次经历这事儿,这还是让恁亲家选吧!”李爱华没有去选这个日子,她知道这是刚才自己的问题让赵保抹不开面子,只能这样说罢了,她赶紧把这个话题推给李庄即将成为赵保家亲家的一方,这样她能够顺水推舟。 “看你说嘞,你是媒人,选个日子这不是也应该的吗?”王佳妮赶紧打圆场说话,要不说这王佳妮有眼力见呢。 “嗐!可别这样说,我不懂这些门门道道的东西,还是让俺保哥选比较好。”说着,李爱华又看向赵保:“保哥算的这仨日子里面,你觉得哪个最好些,别李庄问我了,我到时候也不懂这些东西,还给她们家推荐推荐。” “唉,看弟妹说嘞,这有啥懂不懂的嘞,就是一个日子而已。”赵保说着看着李爱华,又说道:“我感觉这日子还是选十六比较好,这个刚好是月中,又是双数,你看咋样?”赵保说完看着李爱华,又看了看王佳妮。 “中啊,我看这个日子也行,这个我没意见,只要是保哥跟嫂子觉得合适就行。”李爱华看着赵保又看看王佳妮,他说着。 “那就不要麻烦弟妹再跑一趟后庄了,这边我跟恁嫂子也商量商量余下来的事儿。”赵保说。 “好啊,那我就给李庄这样说了,到时候我把李庄他们家的意见再给咱传来。”王佳妮说着站起来:“我这也该回家了。” “再坐一会儿呗。”王佳妮说着。 “我得回去了。”李爱华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赵保跟王佳妮一起送着李爱华出了门。 之后的时间里,王国盛也来过赵保家里,无非是聊些跟李爱华一样的话题,还是一样的说法,赵保跟王佳妮给王国盛说的都是一样的话,王国盛也是把这个话传给了李庄李灵儿家里,赵威枋还是依旧老样子,每天都在到处溜达着像是没有目的一样,也许这对于他来讲,倒是一个很好的消遣的时光,能够出去走走,每天看看路边的麦子长势,这也是对于他一件益事儿,人是需要跟自然打打交道的,在自然里面,人能够很好的放松自我。 第39章 互换婚姻 多年以后凤儿给阿成讲诉那时候她跟阿成的父亲结婚的时候的场景,还在抱怨着父母对自己的不公,是的,这一场犹如暴风雨的婚姻,来的是那么的突然,让凤儿着实是意外的,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生养自己的爹娘会有一天甘愿拿她当牺牲品来换取她五哥的婚姻幸福,这是凤儿怎么都不甘心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本该有更美好的婚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婚姻绑架了。 阿成当时听着母亲的讲述,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认认真真的听着就是最好的回答了,阿成那时候想,要不是因为当年你跟父亲这样的换亲而结婚,哪还有我和哥哥呢?但阿成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那是一场交换的婚姻,互换的双方都见过面了,是的,李灵儿跟赵威枋见了面了,这凤儿也跟李新典见过面了,只是这样的见面只有他赵威枋是最情愿的一个,李灵儿对赵威枋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就是一个不讨厌样子。至于凤儿跟这个李新典这俩人,更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俩人说白了都是被这辆婚姻的车子给绑上去的。李新典还有可能是喜欢凤儿的,只是他这样的喜欢没有语言的表达,也没有什么行动上的约会,这让凤儿很难感觉到喜欢自己的程度,或者说李新典喜欢凤儿的样子究竟是怎么样的,让人很难以想象。 婚姻对于凤儿来说,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她只是幻想过婚姻里面的样子,那是他们一家儿女双全的样子,具体嫁给的这人是谁,嫁的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人,他没有概念,是的,那个年代里面好多女孩子都没有概念,毕竟他们能接触到的男性是父亲这个家庭里面的角色,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恋爱可以谈。那些敢于谈恋爱的人大多是被认为不守规矩的人,因为这样的现实就是这样的世道,它有太多的规矩需要遵守,当然, 遵守规矩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是它让人们在遵循一些固有的规矩的时候,也在限制着自身能够发展的突破部分,婚姻里面的很多人都是在慢慢谈着谈着逐渐对自己的追求有了清晰的认识,很多男女都是没有清晰的对于另一个伴侣的认识,在不断的交往过程中,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样子,随着自己认识的不断加深,一个对于自己未来伴侣的人设也就能够形成了,这样我们在茫茫人海中,寻求自己的伴侣也就有了更好的定位。凤儿对于未来自己的伴侣没有概念,她压根没有谈过恋爱,他能接触到的那男人除了那几个哥哥就是自己的父亲,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每天几乎都是在跟着自己的母亲王佳妮的屁股后面,那是她自从不上学之后,她最信任的人——王佳妮,只是这个母亲的角色是一个女性,她更多的对父亲认识是害怕的。父亲在她心中的角色是那样的威武高大,直到多年之后的今天,她长大了,还是有对于父亲那个在她小时候形成的固有印象。 传统的社会里面,社会的改革缓慢而漫长,农村地区往往是最后一缕晚风才吹到那里,老百姓能够体会到自由恋爱,除了能有家庭的支持之外,还得有自己本身洞察力的能力才行,可是,又有多少刚成年的人就具备这样的能力呢,往往是在农村的社会里面还没有长大,就被父母着急忙慌的给推了出去,成家立业,完成一些列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该有的角色。 后来看好的日子是李家跟赵家两家一起约定好的,李家想着跟赵家错开嫁娶,李家想要的日子是三月十六嫁闺女,赵保看这情况之后,就决定三月初八嫁闺女,这样的话先是嫁了女儿,之后又娶了媳妇,这样两家孩子嫁娶的时间相差的也不是太大。其实这两家都有一个小九九在那里,李家觉得赵家看上了自己的闺女,首先提的媒,这他们李家也就有了主动权,选择三月十六嫁闺女,是你前面还有一个三月初八,要是你不愿意往前推,那往后推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足够重新再谈时间差异的地方,反正是你赵家想着娶我李家闺女的,这不是得把握住这主动权主动出击吗。 当李爱华把李家想要的日子给赵保和王佳妮说完之后,赵保没有说话,这个日子是自己算出来的,不管李家怎么选择,他们一家都是遵循了自己算的日子的,这个该是让他没话说的,生气的是王佳妮,他觉得三个日子里面,李家挑最后一个日子,就是想要自己家凤儿先嫁出去当李家的儿媳妇呗,这让王佳妮觉得很是不爽,可是她却没有话说,这毕竟也是她家赵保说出来的日子,人家也是按照这样的日子选的,只是这日子选出来的是三个日子里面的最后一天,让她觉得没有道理,人都是选前选中,没有选后边日子的道理,不过她也还是接受了,没有说一些其他的话。 其实这里面双方在这时候都已经开始较劲了,风平浪静的水下都是暗流涌动的状态。李爱华也知道这样的日子多少不是赵家喜欢的,但她作为媒人没有更多的话来说,只能选择和稀泥的样子来给赵家把李家的想法传来,至于以后这赵李两家发展到什么地步,都得看缘分,毕竟在农村这样的天地里面,各种状况都有,有些人家要过门了,结果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给黄掉了。还有的过了门的,因为之前积攒了点小矛盾,导致离婚分家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李爱华虽然没有见过,但她听说的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媒婆没有办法去解决矛盾,只能去调和矛盾不升级。 换亲里面的双方,总要有一方适当妥协些的,赵家选择妥协一下,先嫁女儿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儿,这以后还能落个好名声,说明咱们赵家大度,赵保这样想着,王佳妮没有这样想,她只觉得这是在拿女儿的幸福换一个不幸的亏待,赵威枋那种天天像是害了相思病的样子,她看着是又生气又心疼,生气的事这孩子以后看来是没多大出息了,这么大点的事就天天像是丢了魂一样的,要是看上谁家大姑娘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没话说,但现在他看上的是一个需要换亲的的主顾,这让他觉得这样的眼光实在是没有出息的孩子才有的样子。同时,王佳妮心疼的地方是这个孩子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这孩子从小时候开始,自己都没有对他好过,现在喜欢一个女人,这当娘的只能尽量托举这个孩子的梦想,让他这一辈子知道,当父母的尽了力给他想要的生活了。 当凤儿知道赵保跟王佳妮说已经约定好她结婚的日子之后,她只觉得这样的生活过的太快了。那些她还是孩提时代,还是少女时代的种种美好,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了,她想起来那天他们那一批人嘲笑这个说话一哏一哏的老头儿,现在自己多年没见过他了,一下就要成自己的公公了,这以后他会不会记得自己这个当年在梨园的姑娘呢?她不知道,她甚至想到了自己那天成亲时候跪拜在那个一哏一哏的老头脚下时候,自己该作怎样的感想?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现实了。 凤儿想到那些跟自己一起疯玩的那些姑娘,那些姑娘现在有时候回娘家这个赵庄里面的时候,她看到这些姑娘都是一边奶着孩子一边跟村里其他人说着话,看着他们的样子,凤儿怎么都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的样子,她不想要这样一个蓬头垢面的样子,更不想奶着孩子在街上,那样像是没有羞耻之心一样的说着话,虽然当年跟她一起玩的姐妹的孩子看着很可爱,看着很乖,但要是她自己这样奶着孩子的样子在那里说着话,这是她怎么都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无关年龄,她只觉得这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尤其是有时候凤儿看到,那些同村的男人看着小孩子正吃着奶头的时候还凑上去逗逗那孩子,那个奶孩子的母亲还高兴的不得了,凤儿只觉得那样的样子令她做呕。 凤儿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成为那样的女人,即使有了孩子也不希望那样,这是她自己对于一些礼教的坚守。她讨厌那些喂孩子还在外面喂的女人,也讨厌那些看着孩子吃奶色眯眯样子的男人,凤儿想到这里只觉得这样的生活让她难以接受,但现实是父母都已经定好了她出嫁的日子了,她想着这样的日子,一时让她感觉像是乌云笼罩,喘不过气来。 在当时无论是换亲还是正常的自由恋爱的出嫁娶亲,只要是能娶上媳妇,这在当时都是各个村里的大新闻。凤儿出嫁之前,同庄的赵家爷们们知道了赵保家里要嫁闺女的事儿,都给赵保家里送来了些礼钱,那时候都是拎些点心拿些布匹,这都算是礼钱的一部分了,等到那天女儿出嫁的时候,这娘家人还要举办酒席,款待这些左邻右舍的爷们们,这个就是所谓的出阁宴,指的是在女儿出嫁前一天,即在婚礼前一天,在娘家举办的酒席。过去新娘家在新娘出嫁的前一天,都要办女儿出阁喜筵,也是女儿在娘家吃的最后一顿饭,因为结婚以后就是男方家的人了,邀请的都是娘家的近亲、挚友。 凤儿出嫁时候这天在阴历的三月初八,转眼间就到了这天,豫南的三月份还有些凉意,那种乍暖还寒的感受是最真实的,李家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彩礼准备的有四大件,迎娶凤儿的车是那种老式的厢式货车,李家还准备了些猪羊鸡鸭之类的,压车头的童男童女都是李家里面其他家里的子侄辈的孩子,传统的中式婚礼在农村还是流行着,凤儿一大早起床洗漱,换上父母给准备的一身红色衣服,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别人给自己打扮的这么漂亮,那是贵枝给她打扮的出嫁的妆容,她像是被赶上战车的士兵,别抓了壮丁的人一样的不情愿,可这又拗不过父母的安排是她这辈子注定逃脱不了的归属,她也听说过女人是泼出去的水之类的话,可是怎么都没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成了那被泼出去的水,当红盖头盖到她赵凤儿头上的那一刻,她哭了,哭的那样委屈,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可怜,那样的卑微,那样的无奈,那样的痛苦……,她不是因为离开父母而哭,而是一种被父母抛弃的哭泣,她知道这以后嫁到李家之后,自己就不再是赵家人了,虽然她还姓赵,但此赵已非彼赵了。 贵枝大概是能懂点凤儿心事的,可是她却无能为力,自从父母说起要换亲李家以后,凤儿都去过最多的地方便是对门的贵枝家里了,刚开始还是半隐晦的给贵枝谈这些关于换亲的事情,也就是门对门的事儿,栖霞这个婆婆的大嘴,还不是两句话就就能知道王佳妮在忙着干嘛吗,这也就是能够懂得凤儿的想法了,天下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隔墙还能有耳,贵枝所能做到的就是去宽慰这个大妹子的心,她没有更好的良药来医治这凤儿的心,除非没有换亲这门事儿,才能从跟上解决这样的问题,现在虽然是对门的邻居,贵枝也一再被国振说着不要提什么建议,这是他们凤儿家里的家事儿,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事儿说的不到位了,就是一场邻里矛盾,国振这些年光头想了很多事儿,他作为一个男人,明白这些最基本的理儿。也许站在凤儿的角度,她现在觉得好像是父母不要自己了一样了,但是毕竟凤儿对于他们国振家里还是属于外人的,贵枝也明白丈夫的良苦用心,她现在只能去选择对凤儿这份信任保持住基本的尊重和宽慰,具体的事情发展还得看他们赵保家里的情况,他们国振一家是无能为力的,这要是扒拉起来旧账,恐怕还得是她婆婆当年给王佳妮出的主意,可是这主意出来以后,谁也没料到会发展到今天这么个样子,选择做好一个倾听者和旁观者,这是贵枝清醒的知道的对自己最有好处的态度了,不传凤儿的话给王佳妮,也不传栖霞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给凤儿,这是这个城里姑娘贵枝对凤儿最好的担待了。 在一片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成亲队伍来到这个赵庄的小过道时候,凤儿被贵枝搀扶着给带上了李新典开来接亲的车上,一切都按事先安排的礼节流程走着,王国盛这个媒人也一直跟着在旁边,他这个媒人的活儿,说起来其实大多数时候已经被这边请的李爱华给铺垫好了,只是象征性做些表面的工作就行了,他无非是代表着李家那边的媒人提亲和商量些细节时候,好有个缓冲区罢了,而媒人作为一个中间人,他能够把两家的对于很多东西产生的分歧最大化的缩小到合理区间而促成两家联姻,这就是媒人的作用。 在晨雾弥漫的乡间里面,早起的孩子还没有上学的时候,这个直线距离只有一千米的两个村庄里,一派喜悦气息环绕着李家和赵家,那天的晨雾像是她赵凤儿的迷糊汤,却像极了赵威枋的美梦一样的,所谓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当赵威枋看着凤儿哭哭啼啼上了这个老实巴交的李新典的接亲的车上时候,赵威枋一下子觉得,那个飘飘欲仙的李灵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那时候她跟自己最近的距离是自己晚上跟李灵儿在大街上说话时候,或者是当时第一次去李灵儿家里想要跟她比身高时候,现在自己的妹妹已经要踏进李家的大门了,这没过几天时间,她李灵儿也要踏进俺赵家大门了,这是这个哥哥赵威枋最大开心的地方,他已没有那么多对于妹妹的关心了,他更多的是对于自己以后能和李灵儿走到一起的美好幻想,这幻想让他兴奋,让他足够相信自己是能够在未来有一番作为的人,他的自信心是那样的需要得到及时的认可,这是赵威枋能得到的最能够刺激自己的兴奋的地方了。 赵保跟王佳妮这时候还是看在眼里心疼着这个闺女,那是她王佳妮这么多年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姑娘,也是他赵保这些年看着长大的心头肉,现在就要嫁出去了,他赵保没觉得这是换亲,他觉得这是她女儿最好的归宿,他知道这个闺女的认知刚好跟这个女婿相匹配的,这样的女婿只要能够好好过日子,以后都能够成为幸福的一家人。而王佳妮却像是丢了魂一样,这个闺女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还是那么一把年龄,还得面对他们李家这个大家族的鸡毛蒜皮那些事儿,这以后是掉进去深渊还是掉进去蜜罐,王佳妮只觉得这是个深渊而没有蜜罐的,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大家子里面,谁会惯着你呢?想到这里,这个老母亲只有无限的悲凉感,母子连心,王佳妮看着这个接亲的队伍走远后,她只有说不出的无奈和心酸,这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想要的结果,但这些天丈夫赵保给她分析的那些凤儿合适李新典这个女婿的话,她王佳妮也只能祈愿赵保分析的那些要素都能够实现了。 赵凤儿被接亲嫁到李新典家里,这个是现在李灵儿还住着的地方,李新典是家里的老三,按说是要被分出去的,但是还没成家,也就没有单独分灶另立门户,娶亲手先娶到家里来,其他人被安排住到了别处,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礼成,入洞房,这晚凤儿没有让李新典动自己一个手指头,虽然李新典也一直试探着要碰凤儿身子,凤儿干脆直接给李新典撂了话说:“俺爹娘说了,嫁到你家可以,但这是换亲,恁妹子没有嫁到俺赵家以前,你不能动俺身子。”李新典听完这话也就没有再试探了,这一夜闹洞房的亲邻都是象征性的做做就走了。 赵凤儿嫁到李新典家里三天以后,第四天一大早按照规矩回门,她现在回门没有什么高兴的了,嫁到的李家是被迫的,回到娘家也是规矩的安排,她只觉得当女人真的是太差劲了,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真的像是她娘当年跟那些村里的人闲聊时候说的一样一样的,真的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没有了半点亲情感觉了。当年那个疼自己爱自己的娘家,现在一下子从心里有了隔阂,这个隔阂是那么让人难以突破,像是一夜之间有的这个隔阂,又像是很漫长的时间里面的隔阂,她看到过同庄里那些家里是老大的女孩从小被父母逼着干活,而那些他们家里的男孩子的却可以玩玩闹闹,她就感觉男女是有差别的,只是那时候她在家里是一个被几个哥哥疼着爱着的女孩,没有感觉出来父母区别对待自己的地方,现在一下子嫁出去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不过也不过是跟那个当年从小被爹娘逼着干活的小姐妹一样的待遇了,这些东西是让她逐渐跟父母有了隔阂的地方开始的,现在这个隔阂让她一下知道是那么明显了,她感觉到这个隔阂是在生长的,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这个隔阂从无到有,从自己感觉不到的薄如蚕翼,到现在的能感觉到的厚如发丝,她不知道今后还会生长到什么程度,她只觉得这厚度不会变薄了。 多年以后,赵凤儿给阿成讲起来这些事儿时候,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她说当年父亲赵保跟母亲王佳妮对不起她,她还说王佳妮握着她的手道过歉,说不该为了给她的五哥换亲而毁了她的幸福,当时凤儿说着这话时候,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来,看着的阿成也哭了,阿成知道,当年王佳妮给凤儿说这话时候,估计凤儿也是这样哭的吧,她只是太懂事了,没有说什么。当凤儿给阿成讲这些时候,一方面是凤儿的不甘,一方面是凤儿的无奈,她不甘于这样一场婚姻捆绑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无奈的是理解了王佳妮又能怎么样呢?恐怕凤儿这无奈里面,还夹杂着现在自己两个儿子的缠绕膝间让她无法脱身的窘境吧。 第40章 悄然离去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的岁月里,都潜藏着不确定的因素,只是还没到爆发的时候罢了。有时候情绪的爆发也不是那么的明显,当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有很多的征兆,但很多人都把那些征兆当成了平常一样的没有发现端倪,当一个人真的想要离开,有时候爆发的方式反而是云淡风轻的轻描淡写。 过完年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张小燕带着她的俩孩子去回娘家走亲戚,赵德海没有跟着一起去,他时常去地里锄锄草,那样的天气里,阿成的三舅说是最适合除草的时候,赵德海去菜地里除草,太阳越大,草越是容易被晒死,人工锄草就是用锄头把草从根部锄掉,锄草的姿势在河南豫剧里面就有那样的唱段,记得是《朝阳沟》,拴宝教银环锄草,唱词是“那个前腿弓,那个后退蹬,把脚步放稳劲使匀,那个草死苗好土发松”,锄完草顺手再用锄头把皮翻过来,这样草根就朝上了,太阳一晒,草才能死去,要是不把锄掉的草翻过来,或者是下了一场雨,那草十有一二都会再生根,又会活过来的,农人最喜欢太阳天,太阳天锄草是效果最好的时候,锄完的草十分之九都会被晒死。三妗子张小燕带着孩子去张大家毕竟是回娘家,赵德海也没太放在心上,以往每年这时节张小燕都会去的,这一年赵德海以为是跟往年一样的走亲戚,或者说赵德海压根也没想那么多,平日里斗嘴啥的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然而事情的发展后来是完全出乎赵德海意料的。 张小燕就那样带着俩小孩子回到张大家里,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赵德海这边的婆家,赵德海几次三番的去接她回来,几次三番的去接,张小燕起初还是推迟着时间说到秋天回去,之后赵德海再去接,并且给张小燕说小孩子得上学了,别耽误了课程,耽误了孩子的未来,张小燕说已经在他姥姥这个村里报了小学了,等冬天孩子放寒假吧,就这样又推托等待,等到冬天的时候,俩小孩子又放了寒假,赵德海又去接张小燕,张小燕还是没回来,这次给出的理由是俩小孩已经跟他们同学熟了就不回去上学了。就这样赵德海再也没接回来张小燕,之后赵德海也就没再去接了。 赵德海从张大村子里面打听到的消息是,张小燕之后还是每年去她的前夫坟前烧纸钱,在张小燕离开赵德海家第三年的时候,据说张小燕又嫁给了张大村里面的一个男人,没在外嫁到其他地方去。王佳妮后来说这是应了那句老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木得办法啊”。据说张小燕后来嫁去的那家之后,又给那家生了添了俩小子,也就是俩男孩,她没有往外面传过赵德海的坏话,至少没传出来关于她说赵德海一家子的闲话。赵凤儿说:“张小燕在王佳妮家的时候跟我聊过很多次,我觉得张小燕是个有想法的女人。” 张小燕大概第一次嫁人是因为爱情,第二次嫁给赵德海是抱有美好希望的,也是对于她父母的妥协,但生活还是没有给她的希望以回应,就这样她选择回到张大家里去,那是她的心灵的港湾,大概张小燕第三次嫁人以及嫁人之后的生娃,是对于生活的彻底妥协了吧,至少在赵德海家里时候她选择不去解释什么,哪怕赵德海在乎的东西,还有她的婆婆王佳妮在乎的东西,她都没有去解释什么,也没去选择改变半点,她在默默地反抗着。但嫁给第三任丈夫之后,她生了娃,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第三任丈夫,让人感觉更多的是觉得那是张小燕对于世俗的妥协,彻底的妥协。 仿佛是冥冥中的安排,张小燕离开了赵德海后没多久,赵威枋迎来了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古话讲人生四大幸事,分别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传统的农业社会下,人们靠天吃饭,长久的干旱往往容易导致土地撂荒的状况发生,而能够有及时雨的浇灌一番,那简直是对于普通百姓的莫大恩惠,这自然能够算得上是一场幸事了。人在他乡,没有现代科技加持的古代社会体系里面,一出门往往有可能少则十天半个月音信全无,多者三五年没有消息,而能够在他乡遇到故交,这还是莫大的幸事的,他让我们没有了芥蒂,能够更信任的用着家乡话交流,更高兴的事儿还有可能这个老乡能够给自己带来家人的消息,这是让人无比兴奋的。金榜题名时,这是自从古代中国社会有了科举制度以后,普通的寒门能够得到跃迁的绝佳时机,能够榜上有名,那是这一辈子无限的荣光时刻了,甚至能够荫妻封子,让后代都能够享荣华富贵,这自然也是一大人生幸事。而赵威枋能够感觉无比兴奋的事儿,就是这“洞房花烛夜”的时刻,他日思夜想的李灵儿这一刻是真的走向了他赵威枋了,自从妹妹赵凤儿嫁到李家以后,赵威枋的心已经是一天比一天跳的快了,好比是那床上的的跳蚤,饥饿时候反而跳的最高,吃饱喝足之后,那跳蚤反而跳不起来了,这时候的赵威枋就是那饥饿的跳蚤一样一样的,他的兴奋程度是随着时间在增强的。 张小燕的的离去,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些低落的时期,但很快这个低落的情绪要被冲散了,毕竟人们都在忙着往前走,追求美好的步伐不会因为某一件事儿的离去而迟滞不前,一家子在忙着筹备赵威枋的婚礼时候,渐渐的也就淡忘了张小燕,至于那两个张小燕的孩子,也是能够一起被淡忘掉的,时间是个很好的东西,它让人们拥有了忘记这个密码,拉长时间的曲线之后,这一辈子遇到的人,经历的事儿,都显得那么微不住道了。更何况那俩小孩子跟这个家族里面的人没有血缘关系,那时候大人都知道,那是俩养不熟的瓜,毕竟他们的想法还没有成熟,张小燕能够轻松给他们改变掉那些以往的东西,毕竟她是这俩小孩子的母亲,长久的陪伴更能让俩小孩子产生信任,而随着离开赵德海以后,赵家人对于俩小孩子的影响将不复存在,也不是赵家人不想念这俩小孩子,只是那样的想念都是那么的徒劳罢了。 转眼间,三月十六这一天就到了,农历的三月十五这一天还下了雨,农村的土路也显得有些泥泞,经过了一晚上的风干之后,路面基本上还是可以通行的,几乎是跟老规矩一样的,这一回到了赵家来迎娶李家姑娘的时候了,乍暖还寒的阴历的三月十六这一天,因为昨晚的一场春雨洗礼的缘故,田间的小麦也显得绿油油的一片清新起来,春光明媚的时刻给人无限的生机勃勃的感觉,人逢喜事精神爽,赵威枋昨晚已经兴奋了一夜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了,他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着迎娶李灵儿时的样子,他想着那些过往的关于李灵儿的事情,多少个日日夜夜里自己的辗转反侧,自己的孤独寂寞,他想了很多 他有很多的话要给李灵儿说说,他觉得今后自己一个人不再孤独了,因为他觉得有了李灵儿这个灵魂为伴了,赵威枋是那样的执着的想着,以前那些关于李灵儿的不好的传闻,当初说媒时候打听来的那些消息,他都觉得那是对于李灵儿的污蔑了。 人就是这样的,当你跟一个人关系好的时候,你会觉得他身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受苦受难,而没有了理性思考,此时的赵威枋也是这样的,这个自从高考没考上以后就天天游手好闲的,像是公子哥一样的人,那些他天天冬天裹着大衣在赵庄西头瞎晃悠的日子,夏天在赵庄地头晚上看星星的岁月,都成了他今后可以给李灵儿描绘他那天马行空的想象的谈资了,他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梦想,只是可惜他身在这个小乡村里面,就这样他想着这一切时候逐渐的睡着了。 正月十六这一天,刚好也是一年一度的“三月会”的时候,乡间的大路小路上面都是人,一大早就被王佳妮叫起来的赵威枋看着天才蒙蒙亮的样子,他也赶紧起来洗漱一番,穿好昨晚就准备好的衣服,赵国振也早早地来到他家里了,都是对门的邻居,相互间都要帮衬着的,就是不说也得要来的,包括平时玩的好的峰军也都来了。一切都收拾妥当以后,这赵威枋就坐上了那种老式的大卡车,车上后斗里面都是给礼品,这些礼品跟李新典娶赵凤儿时候差不多的等量。 当一行人走在乡间的路上时候,这乡间的路上还没有人来往,豫南三月中旬的清晨风,吹着夜色慢慢的散去,天空中零星的几颗星星也伴随着一点一点的东方白而没了影子,当赵威枋一行人来到李灵儿家门口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早起的几户人家都凑进来看热闹看新娘子,该撒花的撒花该撒糖的撒糖,赵庄来接亲的几个后生也按照管事的人把李灵儿的东西都搬上大卡车,当然来到时候就第一时间把车上的礼物,在赵威枋敲开李灵儿家门的时候就给拿进去了。 这天李新典跟赵凤儿也早早起来,来婆婆家来看着李灵儿被盖上红色的盖头被赵威枋给接走的,李灵儿是李新典的妹妹,按理来讲,哥哥送妹妹出嫁是理所当然的。赵凤儿嫁到了李家以后,是李灵儿的嫂子了,嫂子送送弟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的,当李灵儿被赵威枋一行人接走的时候,赵凤儿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赵凤儿这些天也是刚嫁过来,她这个小媳妇每天还跟婆婆公公还有这个弟妹一起住着,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个弟妹李灵儿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是一个在农村都不多见的高个头,一双手白嫩嫩的就像是没干过什么农活的人,赵凤儿每一次看到这个李灵儿都觉得这个女人要是嫁给自己的哥哥,今后生活都收问题,她知道自己的五哥是个浪荡公子一样的人,家里就她娘俩时候,她娘王佳妮跟她说过很多次这个五哥的点点滴滴,这以后嫁到自己娘家了,她不知道这个五哥能不能跟她过成一家人,赵凤儿想到以前听说这李灵儿第一次嫁人的时候跟她之前那个婆婆的事儿,她想到了自己,要是这一次李灵儿再跟自己的娘王佳妮闹不和的话,要是跟李灵儿第一家嫁的那个样子的话,自己不就也成了二婚了吗?她不知道五哥喜欢这个李灵儿哪里?仅仅是看上她长得好看吗?赵凤儿不知道,她又看了看早上来接亲的那一批人远去的过道,看了看这个小院子里面忙碌的几个人,这边还要摆些酒席招待一下几个近些的亲戚的,她还需要帮忙,只是她有些茫然,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刚才的那一番想过以后,她自己内心的不确定又增加了很多,她这时候又坚定的想到今后不能让现在这个丈夫碰自己身子了,要不然以后一旦自己怀了孩子以后,那李灵儿要是没有怀孩子,以后她自己不禁要被爹娘骂死,还要承受各种骂名,自己娘家那边也就被动了,赵凤儿想到这里就没有再想下去,也就吃罢早饭去干活去了。 赵威枋把李灵儿迎娶到家,按照爹娘请的主事的人的吩咐,行完各种礼节之后,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礼成。赵威枋内心的激动难以形容,可是还是要按耐住激动选择像是平常一样的,不像是旧时的婚礼,礼成之后把李灵儿接到自己房间时候,大伙儿都围过来喊着要看新娘,赵威枋咧着嘴笑着掀开了李灵儿盖头,旁边有人撒花有人撒喜糖,氛围感拉满,扔新娘的新鞋子时候,赵庄那几个到了适婚年龄而没有结婚的后生都眼巴巴的看着,非要讨个好彩头,希望自己能够被砸中的,在一片呼喊声中赵威枋扔出了李灵儿的那双鞋子,接到鞋子的一个后生高兴的大喊“我接住了,我接住了……”。这天赵家大摆宴席招待四方来客,一派欢天喜地的喜庆劲儿,期间赵威枋带着李灵儿出来敬酒,大伙儿也是各种的道喜。到了这天晚上,送回各亲戚时候,赵威枋也在一天的招待下累的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他昨晚的各种胡思乱想也都随着迎娶到李灵儿画上了句号,今后的日子一切都要走进现实了。 三天之后的回门时候,三月会还在举办着,路上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这也让赵威枋跟李灵儿都欣喜不已,他们看到路上的行人,但凡是带着笑脸的人,他们都觉得是向自己祝贺一样的。那天去李灵儿家里接亲回来时候,路上赶早去逛庙会的人就有很多了,农村都是十一月十二月时候结婚的家庭比较多,这三月份的时候看到接亲的队伍的还真是不多见的,他们一路上也是惹来不少的围观,赵家人也是该发糖的发糖,这也让路上的人都感觉喜庆热闹。这一对小夫妻回门时候拿着的各种鸡鸭,也是惹来不少人的羡慕,没结婚的羡慕刚结婚的,结婚很久没了夫妻间的甜蜜的人们,也羡慕这样刚结婚的小夫妻。回门后,这一对小夫妻就正式的过起了平常人的小日子,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的事都要面对了,不过赵保跟王佳妮已经给这个五儿子赵威枋盖好了他们自己的小窝,赵庄北街朝里第二家那户三间平方就是赵保跟王佳妮给这对小夫妻盖的新房子,只是还没有给他们盖院子,三间平房已经是最近很流行的房子款式了,这个新成立的小家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本身就距离婆家很近,只需要去公公婆婆家里拿说一声缺的东西,赵保跟王佳妮自然也是很照顾的,赵威枋跟李灵儿这一对小夫妻不久就搬进去自己房子里面,组成了自己的小家了。 赵威枋终于实现了自己迎娶李灵儿的梦想,那年代里,李灵儿虽然不是富饶人家的闺女,但也称得上白美型的女子,赵威枋实现了自己自从第一次见到李灵儿时候就心心念念的要娶的女人的想法了。这大概是每一个男孩子都有的执着,执着于追求心中的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这本身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的,我们都有梦想,有人想要立大志走四方,有人希望娶贤妻成好家,也有人希望自己功成名就回家乡,这大概是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追去,正是每一个人不同的追求,成就了这个世界的丰富多彩。 第41章 生活如旧 好像是一阵风,把云吹淡了,好像一阵雨,把大地唤醒了。赵德海在张小燕改嫁之后也便死了心,从此对于再找对象没了想法,一个是他年龄偏大了些,在农村大龄男青年找对象更难了,再加上赵德海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没啥心眼的老实本分的人,是难以再有心力去关注婚姻了。 转眼间,国家的政策变了一茬又一茬,像是地里的庄稼,人民公社化搞了没几年,公社就叫停了这一活动,自然的农村这地方也得叫停了,毕竟没有上面的支持了还干他干嘛,大食堂也跟着停了下来,赵德海从菜园子里回来之后开始像其他人一样下生产队干活挣工分。 就这样,平淡的生活对于赵德海来讲是那么的惬意了,赵德海后来讲,那段时间他会在夏天去河里逮鱼,那草鱼长的又大又肥。秋天逮蚂蚱,抓秋后的知了,那时候知了肉他们拿来烤着吃,烤熟了沾点盐巴,吃到嘴里直滋滋的冒油,真的是很香很香。 赵德海说,那段时间他像是回到了童年一样,冬天抓野兔子,逮黄鼠狼,抓那种野鹰什么的,最难搞得是熬鹰这个活儿,往往需要很大的精力跟时间才能把野鹰给驯化。那时候的春天,赵德海就养些鸡鸭鹅之类的,农忙的时候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那时候赵家的老六赵海棠还没有成家,经常出去不见他人了,赵德海就守在母亲王佳妮的身边,王佳妮教赵德海做槐花馍馍,玉米饼,柿子馕……,大概在母亲眼里,孩子无论年龄多大,都只是个孩子吧。 王佳妮有意培养赵德海对于生活的品味,春天会让赵德海理理桃花枝,夏天弄些霍香叶来做美味的饭菜,秋天养些菊花来点缀小院,冬天告诉他有腊梅这玩意,毕竟这个王佳妮当年也是大家闺秀,对于生活她还是有自己的审美的,要不是这么多年孩子多,她也是能把家里整理好好的,怎奈给赵保生了这么多娃,她是一点时间都没有了,现在几个孩子都成了家,她这个当娘的也算是熬成了婆婆,终于能够指挥着还没成家的孩子来搞搞这些她多年遗落的东西了。 虽然赵德海没见过梅花,但赵德海会密封在地窖里面的发了芽而长出来的黄色的萝卜花拿给王佳妮看,冬雪天气里,王佳妮拿着赵德海从地窖里面取出的那朵黄黄的萝卜花,那花被赵德海呼出的哈气环绕的像是云雾缭绕的样子,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变得又像是王佳妮的孩子一样了。其实他本身就是王佳妮眼里的小孩子,有母亲在,她就一直是个孩子,那段时间里赵德海该是无比幸福的。 王佳妮担心的赵德海今后养老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便淡化了,王佳妮后来逐渐相信了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大概是她的妥协与无奈之举,家里男孩子多,娶个儿媳妇成了大问题,尤其是家里每个男娃都能娶上媳妇,自古都是一件难事儿,除非家里非富即贵,要不然哪能娶那么多的儿媳妇。 嫁到李庄的赵凤儿后来给自己的儿子阿成讲:“那时候你三妗子走后,你三舅比着之前更勤快了,你大舅二舅家里的活,你三舅只要看到就撸起袖子干,你大舅二舅家里的孩子,你三舅也帮着带,陪他们一起玩,一起捉迷藏。你四舅家因为跟你姥姥家里产生了矛盾,你姥姥就不让你三舅去帮忙,但你三舅还是偷偷的给他们小孩子摘桃拿瓜的,小孩子的眼里是没有仇恨的,那些都是大人的不和,跟他们小孩子没有关系。” 后来赵威枋跟李灵儿结婚以后去了新疆发展,家里就还剩下王佳妮和赵德海以及赵海棠三个人,小院里面也变得冷清了许多,这时候李振方还没有出生,只是后来李振方出生后赵凤儿会带着李振方偶尔去王佳妮家里,赵德海就会抱着李振方这个小外甥在怀里不放,很是亲切,李振方也很喜欢跟他玩,那个小院里面因为有了孩子的欢笑声,也便显得有了很多的乐趣,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这时候他们还在计较着谁家的媳妇先让对方碰身子生个仔的事儿时候呢。 春去冬来,寒来暑往,白桂庙一年一度的“三月会”又到了,农历三月十四晚上是开戏第一夜,他们称为“摸灯戏”。一到这时候,赵凤儿都会叫上王佳妮一起晚上去看那开场的戏曲,也就是摸灯戏,这玩意大概是晚上看的首场戏曲,所以称为“摸灯戏”吧,不过宽泛的来讲,只要是晚上去看戏,都能称为摸灯戏的。摸灯戏是十里八乡最热闹的场景了,毕竟第一场戏的开场白甚至都能见到这个乡的乡长来致词,在老百姓眼里,这个乡里面最大行政权力人物的出现都会让十里八乡的人为之惊叹不已,毕竟在那个年月里面,平时能见到这样的人物是很罕见的。无论是出于看戏的目的还是出于好奇的目的,这都能够让那个像是还没有开眼看世界的各个小庄里的人感到无比的兴奋。 有些年份里面,摸灯戏的时间段也正是小麦灌浆时期,人们前一年提前种的小麦有些都已经泛黄了,小孩子们会薅一些这样的小麦来烤麦子吃,那烤出来的麦子又香又嫩,能闻到那种新收小麦的芳香,要是嚼着那刚烤出来的小麦,满嘴的都是奶香味儿,小孩子们都会使劲儿的嚼着那些小麦,直到嚼出来里面的面筋,他们会用面筋吹泡泡,也就是今天小孩子嚼的泡泡糖吐出来的泡泡一样的,小孩子比着谁吹出来的泡泡大,谁吹出来的泡泡小,欢声笑语萦绕于田宇间,放羊的老汉和赶猪配种的老汉相遇了,都会递上一根烟,谈谈一只羊的价位跟配一只猪的价位,聊的要是感觉投缘,羊都是在身后吃着草,不用担心羊群会跑掉,也不用担心猪会走远,这些猪羊都通了人性了,一般都是围着主人转悠,老羊累了会卧在主人身边咀嚼反刍而来的杂草,猪要是闲着没事儿时候也会就近拱地找蚯蚓吃,只要没有拱着庄稼,都是没有问题的事情,俩老汉就地而作看着夕阳,聊个把小时然后相互告别。这样的场景在农村很是常见,平淡之于人们的生活都是那样的美好,也许人们祈愿的那种国泰民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李新典自从娶了这个媳妇赵凤儿以后,他娘老是给他念叨些人情世故的事儿,其中就有要看好这个儿媳妇,毕竟换亲得来的儿媳妇,要是跑了的话,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虽然两家都知根知底,李庄跟赵庄也都挨着,只是这长大的孩子有时候不由娘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以后的日子就一定能好好过下去的,毕竟村里时常发生些传闻,说哪哪个村里面又有谁家媳妇儿跟别人跑了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在当时经常的能听到,没有哪个父母不会把它当成笑话来看,即使在外面跟别人聊的时候哈哈大笑,回到家里也会跟自己家孩子说说这事儿当做惊醒来用的,李庄换亲而来的外庄的媳妇不少,这些婆婆们在一起闲着无聊都会议论一番这些事儿,人都是环境下的高级动物,这事儿传的多了徐晓巧也跟着不放心赵凤儿这个媳妇了,毕竟这个儿媳妇还没有怀孕。 徐晓巧问过多次李新典,她问李新典碰到了这个儿媳妇赵凤儿的身子了没有,刚开始李新典还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内心是抗拒这样的问话的,但耐不住自己老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问,也就直接说了没碰到,顺便还把赵凤儿之前给他说的话说给了这个娘徐晓巧,徐晓巧听完李新典说出来的当初赵凤儿给他说的这话,她顿时明白了这个姑娘不让他儿子碰身子的原因了,这不就是赵凤儿爹娘教的嘛,徐晓巧这跟个明白人儿一样,这一次他知道要是自己家姑娘李灵儿不让她赵凤儿五哥碰身子,那以后赵凤儿是不可能给他们老李家生个一仔半子了。 看着自己儿子李新典年纪是越来越大,这个当娘的实在是着急得慌,有一天赵凤儿跟李新典一起去她婆婆家里时候,这时候王晓巧正在院里喂鸡,徐晓巧喊着鸡,边喊还边说道:“这鸡天天吃饭都不下蛋,凤啊,你说这咋办?”赵凤儿一听就知道这话是让她听的,她直接就回复着着说:“这还能咋弄啊,接着喂呗,等回来当成肉鸡吃肉。”赵凤儿见招拆招,你说鸡是吧,那我跟你聊鸡,这事儿要是我不下蛋,你这个当娘的不是知道问题所在吗?还用问我?赵凤儿心里跟明镜一样的,只不过现在是婆婆问话,她还不能不回复,说鸡咱就说鸡,我就当做不知道你的言外之意,我看你咋办? 徐晓巧这一次通过老母鸡不下蛋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一句话,她也知道这样的问话是得不到结果的,不过这话还是要问的,她这个当婆婆的就是想给这个儿媳妇点压力,以后这个儿媳妇要是回娘家会给她娘说这话的,也让她老娘听听我这个当婆婆的心里咋想的,这是徐晓巧的想法。 不过面对这个事儿,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一直让儿子碰不到这个儿媳妇的身子,不能眼看着这个大个头的儿子就这么娶个媳妇天天跟个摆设一样的,于是这个婆婆徐晓巧一面让儿子每天紧跟着这个儿媳妇转悠着,别哪个不安好心的给她家儿媳妇拐跑了,徐晓巧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李新典是有点憨憨的,她知道这孩子脑子也不是傻,但比别人反应慢半拍是真的,现在她这个当娘的还在这儿就要多给儿子出出主意,着急事没有用的,现在需要这个儿子守好儿媳妇的身子,这也就有了三月会时候赵凤儿想要去摸个灯戏,那李新典必须跟着,李新典不说话,只是跟着自己媳妇和丈母娘,王佳妮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明白人,这是后庄亲家安排的事儿,看到这一幕时候,她王佳妮知道距离自己抱孙子是不远了,毕竟这天天跟着自家姑娘这是一个很不安的信号的。 三月会的灯戏是那样的精彩,正如戏台上各个角色唱的戏曲一样的,那戏曲里面都是人生故事,俗话说会看的看个门道,不会看的看个热闹,台下看戏的人也都有着千奇百怪的人生经历,每个人透过戏曲感悟人生,感悟这个世界的真善美以及假恶丑。王佳妮跟女婿、女儿说着话,她知道女儿对这个婚姻有很大的不满的情绪,这么几年俩人磨合的也都是矛盾重重的,现在赵凤儿跟自己亲,女婿李新典也需要照顾到位的,这不能冷落了这个女婿,王佳妮都会时不时的问着女婿李新典一些问题,作为长辈的王佳妮在这一点上的作为真的是可圈可点,李新典也是被问一句就答一句,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丈母娘王佳妮感觉心疼,不过这是婚姻,不是儿戏,王佳妮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赵威枋还没碰到这个儿媳妇李灵儿的身子的,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是隔三差五的问问赵威枋情况的,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都没碰到这个儿媳妇身子时候,自己家姑娘让后庄那个小子先占了便宜不是,更何况王佳妮心里更深层次的想法是这一次必须是她李灵儿先让自己家孩子赵威枋先碰到身子,毕竟她李灵儿是个二婚,这要是再以后闹别扭搞个什么幺蛾子出来,这他们老赵家的儿子女儿也都成了二婚了,那就更不好办了,所以她这个当娘的一定要等到他们李庄先服软开始,这事儿他们老赵家不急,毕竟赵凤儿年龄也才二十出头,她家老五赵威枋距离三十岁还有几年,这个女婿现在都有已经三十多了,这事儿肯定是他们老李家着急的,这就是王佳妮打的一手好算盘。 换亲这样的事儿是两家都怀着八百个心眼子,相互都提防着对方,生怕以后自己家闺女先怀孕了,那就成了对方家里的把柄了,以后拿捏你这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都是抱着想要对方家的闺女先给自己儿子怀上了才会心里踏实的想法,这一次王佳妮拿捏到了徐晓巧的七寸上面了,这时候的徐晓巧让李新典跟着赵凤儿来摸灯戏就是很好的证明。 第42章 碰了身子 面对着这个被她称为“不下蛋的母鸡”的儿媳妇赵凤儿,徐晓巧也犯了难,她徐晓巧想出来的第二个方法就是让媒人出面说这个事儿,当徐晓巧找到王国盛把自己家里情况说完以后,王国盛也是犯了难,这事儿不是他一个媒人出面就能解决的事儿,王国盛当媒人这么多年以来,他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事儿还得是这一对小夫妻的亲家双方坐到一起来商量才能解决的事儿,王国盛自己也清楚自己在这两家人中间的分量其实就是一个摆设的,当初赵凤儿跟李新典成婚这事儿要是没有他王国盛,这一对鸳鸯该结婚还是要结婚的,至于媒人可能叫张国盛刘国盛秋国盛了,有没有他王国盛的都是一样的结果,板上钉钉的时候只不过需要他这个媒人在中间走走过场罢了。 徐晓巧跟王国盛说完这赵凤儿不给她家李新典生娃仔这事儿以后,王国盛也没有推辞,他只说去这个赵保家里试着说说看看啥原因,成与不成还要看后效,徐晓巧听完这话时候心里感觉好了很多,不管这事儿成与不成,谁都不希望自己的请求被拒绝的,王国盛也是明白这个理儿9,至于他答应了以后去不去赵保家里,都不得而知了,情况是现在是不能说拒绝的话的,毕竟当年吃了这一对小夫妻成婚的大鲤鱼,现在就得为了这一对小夫妻的未来办办事儿。 徐晓巧也明白这个事儿是十有八九成不了的,毕竟这事儿单凭他王国盛这样去问,能会有什么结果呢?她现在需要的是这个王国盛帮着自己去探听探听那边赵保家里的态度,要是王国盛能探听出来这个赵保愿意自己家里的赵凤儿给他们老李家生个一伢半仔,她徐晓巧也就有了更大的信心让自己女儿的李灵儿也给他们生个小子了。 消息很快传来了,王国盛给这个徐晓巧说了到赵保家里的了解的情况,王国盛也是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个两家换亲嘛,都需要双方让着点,那边赵庄他们说是可以的,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只要他们一方面同意,咱这边也给闺女说说,让她也愿意给他们老赵家里生个一伢半仔的,你看这样成不成?” “成成成。”徐晓巧也是连连点头说同意,她明白这事儿需要这样的办的,原本自己心里想着这事儿王国盛办不成什么呢?现在王国盛这样说了,她觉得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当初看来找这个王国盛是没有找错人的。 “我是这样想的,就这个月嘛,咱家闺女回来一趟,你给她说说,我那边已经给这个赵保说了,让他叫回去一趟这个他家闺女,也让他说说他闺女,这样都不要觉得谁吃亏了谁赚便宜了,这怀上孩子也不能掐着表订个钟的看着时间,只要这两边都说让碰身子了,这事儿不就等着看结果了嘛,你看看这样可以呗老嫂子?”王国盛说着这话看着徐晓巧,徐晓巧直点头说着:“中中中。” 就这样在这个月的某一天,赵凤儿回了娘家,通知是徐晓巧说的,她给赵凤儿说:“恁爹想看看你,你回去看看他吧。”就这样赵凤儿一个人回了娘家。 这一年里,赵保比着以前更加的咳嗽的厉害,他好像是哮喘病一样的,不停的咳嗽,中药一直熬着喝,可是也没有什么效果,赵凤儿听到婆婆给她说让回娘家看看,还以为自己爹怎么样了,于是赶紧就回去娘家去了。不过赵凤儿回到娘家以后并没有看到他爹怎么样,她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了,这天晚上赵保没有让赵凤儿回去李庄,而是在傍晚时候拿个凳子跟赵凤儿一起坐下,其他人都吃完了饭出去了,大概是事先安排好的让别人回避一下吧,就这样赵保咳嗽着说:“凤啊,在后庄咋样啊?还适应呗?” “中啊,没啥适应不适应的。”这是赵凤儿这么出嫁以后,第一次他爹跟她这么促膝而谈,她潜意识里面知道这肯定是有事情要发生了,她等着自己爹赵保说下去,她想知道这会是什么事儿。 “后庄托那个媒人王国盛来咱家里了,这王国盛来了是托老李家探话来的,想问问你这边啥时候愿意给他们老李家生个一伢半仔的,当初要不是你五哥喜欢他家那个姑娘,我说啥也不会让你换亲过去,这有时候闲着了,想想这事儿,爹感觉对不起你。”赵保说着抿了一下鼻涕,他的后半句话是那样的带有愧疚的轻微的语气说出来的。 赵凤儿没有说话,她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赵保又说着话:“我跟那个王国盛说了,我说他李家当初要求的换亲的,这亲也换了,他们家那个闺女嫁过来到现在,没有让你五哥碰过身子呢,他们老李家要是想让咱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咱们老赵家也不能一直被拿捏着,我跟王国盛说让他给后庄的也说说,他们家里得先同意你五哥碰他家李灵儿身子了咱这边再同意给他们老李家传宗接代的事儿。”赵保顿了顿继续说道:“爹有啥就说啥了,你也长大了,爹没必要瞒着你,以后迟早都是要生娃的,你今个回来家里时候,我让你娘也安排李灵儿回去后庄了,过个几天你再回来一趟,要是这一次李灵儿回去以后还是不让你五哥碰身子,那你这几天也不能让他碰,下一次回来时候要是我给你说你五哥碰到李灵儿身子了,你也给他们老李家生个一伢半仔吧,闺女,你看中吗?” 赵凤儿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看着赵保说:“嗯,我听爹的。”赵保摸了摸赵凤儿的头发,眼里满是泪水的说:“难为你了,凤儿!这两家换亲啊,就是有时候谁都不相信谁,你长这么大也没经历过啥事儿,当初是我让恁娘给你说不嫁过去先不让他们碰你身子这事儿,当初我都感觉有点多想了,走到今天呐,我才发现当初做法事对的,这后庄也没相信过咱,这一次要是他们不先服个软,我这边得为你以后考虑了,我不能看着你吃哑巴亏。” “我知道了爹,你早点休息吧。”赵凤儿说着站起来。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个回去后庄想着说话,别性子直啊!”赵保咳嗽着说着。 “好!”这一晚赵凤儿跟王佳妮住一起,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躺在母亲的身旁,赵保一晚则跟赵海棠睡在了一起,深夜时候赵保的咳声慢慢被赵海棠的打呼噜声音给淹没了。 第二天赵凤儿早早地起了床,这个娘家她每一次回来都是那样的勤快的帮着母亲王佳妮收拾屋里屋外的,王佳妮也是因为每一次这个闺女回来都感觉幸福满满的,王佳妮在赵凤儿回她这个娘家以后,都感觉像是城里人放假了一样的,她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多生几个闺女了,生出来的都是男仔子,现在老了老了才知道有个闺女是真的好啊,感觉像是贴心的小棉袄一样的。这天赵凤儿做好早饭,收拾完家里又跟王佳妮唠唠嗑,转眼就到了下午了,好像是这一天过得特别的快,回娘家的赵凤儿感觉时间像是打了个马虎眼就一天过去了,当太阳快要西下的时候李新典来家里了,这是接媳妇回去的,赵保跟王佳妮都心里明白,临走时候还给赵凤儿拿了些自己家种的花生,给李新典这个女婿说着话,让他以后让着点这个自己家闺女,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之类的,李新典都是点头答应着,他这个女婿当的是那样的给人一种勉强的感觉,赵保跟王佳妮都知道这个女婿不太会说话,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了。 赵凤儿跟着李新典回到家里,俩人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他俩好像是没有什么话要说的,都是各怀着心事儿,毕竟这边赵保刚安排过赵凤儿的那些话,这个李新典是没有办法从赵凤儿嘴里套出来的,他的性格里面还没有到那种复杂想法,赵凤儿也是没心情跟李新典说什么的,毕竟他知道这个老实的人是只信他娘徐晓巧的话的,就这样一路上俩人走着回到家里,晚上时候李新典是吃过饭去接赵凤儿的,赵凤儿也是吃过饭菜跟李新典一起回来的。 这一晚赵凤儿还是跟李新典俩人躺在一起睡着,赵凤儿几次感觉的到李新典摸她,她都是拿开了李新典的手,赵凤儿明白肯定是这个徐晓巧跟李新典说了什么了,十有八九是想让这个李新典试探着看看这一回她回娘家以后是不是自己娘家同意了的,他这样的摸自己,这不就是在试探她吗?要是她李新典碰自己了,就说明是她爹娘放话了。要是她没同意李新典碰自己身子,那徐晓巧就知道这是她娘家人还守着呢。这时候赵凤儿是牢记他爹那句话的,这几天她是坚决不能让李新典碰自己的身子,这时候赵凤儿面对着李新典直接坐起来说道:“恁娘安排的这事儿不是很简单吗?你要是想碰我,得先让我五哥碰你妹妹身子,要不然你不要碰我身子,这事儿是俺哥喜欢你妹妹,你妹妹都嫁到俺娘家了,现在还一直不让俺哥碰她身子,你这边还想着碰我身子,我还是黄花闺女呢,俺哥俺哥没碰到你妹妹,你又想碰我,我们老赵家干嘛要吃这个亏,你不能碰我。”说完抱着被子就翻过身去,黑漆漆的房间里面只留下李新典无奈的思绪。 当赵凤儿估摸着这一周过完时候,赵凤儿又回了一趟娘家,这一次她看到赵保跟王佳妮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刚一到家里王佳妮拉着赵凤儿的手问她:“那天你回家里去跟新典说了啥了?” “没说啥,他那一晚一直摸我,要碰我身子,我甩开好几次,他还摸我,我坐起来说他了。”赵凤儿说完看着她娘王佳妮。 “快说说,说他啥了?”王佳妮好奇的问着。 “我说,你妹妹不让我哥碰身子,现在你又想碰我身子,我哥我哥没碰到恁家里的,现在你又想碰我,我们家太吃亏了,我不愿意,得恁妹妹先让我哥碰我才能让你碰我身子,就说了这么多,我就背过身睡觉了。”赵凤儿把这话说完看着王佳妮。 “哎呦,那天你回去,我还跟恁爹想着忘了给你说该咋说话了,你这性格也是直啊,这样说也好了,这不恁五哥给我说你挺厉害的,恁五哥碰到这个李灵儿身子了,他还不好意思跟我这个娘讲,你这一次回去了看着办吧,你也不小了,也该要个孩子了,他们老李家里这一次着急了,恁爹说他现在咳嗽的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外甥呢?”说完这一句话,王佳妮直叹气。 赵保咳嗽的声音传来,赵凤儿赶忙去搀扶着赵保:“爹,你这咳嗽是越来越严重了。”“哎,老了,不中用了,该入土的人了。”赵保被赵凤儿搀扶着往屋里走去。 “哎!我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我外甥了,这边恁娘刚才给你说了吧,老五家里的那个李灵儿让恁五哥碰她身子了,你这边也跟那个新典怀一个吧。”赵保说着话坐下来。 “能看到,能看到恁外甥的,你只要好好的,都能看到恁外甥的。”赵凤儿内心五味杂陈,不要说她爹娘安排她不让李新典碰自己身子,她自己对这个丈夫也是不想让他碰自己的身子的,现在李灵儿都让她五哥碰自己身子了,这时候她内心的抗拒也逐渐的瓦解了,她知道以后一直没有孩子也不是个事情的。 这天赵凤儿晚上还是被李新典接回家里去了,这一晚赵凤儿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她让丈夫李新典也洗洗澡,这天晚上李新典要了赵凤儿的身子,赵凤儿没有反抗,没有像以前一样去那样的反感,她只是像是完成任务一样的面对着这个丈夫,乌黑的夜晚里传出了两个人的哼哼呀呀的声音,直到这个声音慢慢的随着夜色又悄然消失。 第43章 同时出生 按照农村固有的风俗习惯,赵凤儿需要跟李新典这一对小夫妻搬到自己宅子上去住的,刚结婚那会儿,他们俩能够跟公公婆婆一起居住,现在毕竟家里还有老四没结婚,只有没结婚的儿子才能守在父母膝下。 李朝也老早安排了几个儿子来给李新典把他宅基地上面的杂草给清理一番了,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李朝就喊着李新典去和泥巴做泥坯子,这玩意做起来很麻烦,不像今天直接就是红砖、青砖、什么水泥砖之类的,泥坯子需要先好土,选好的土也要清理出来里面的杂质,再把这些碎土给连同麦秸杆给一起搅拌,等到麦秸秆跟泥巴完全融合以后,再把这些泥巴一个一个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泥坯模子里面去,这些泥坯模子是事先选好的地方摆放好的,一个个方格一样的泥模子整齐划一被放好泥浆以后,再给上面盖上那种平板进行晾晒,平板的作用一个是为了让这个泥坯模子里的泥浆干的过程中更紧实,另外一个也是防止有人或者什么畜生给糟践了这些东西,毕竟没有定型以前都还是泥浆状态,要是某人活着是畜生给这个泥浆弄的到处都是,那就前功尽弃了,人改好这个泥坯模子也能够腾出来时间干其他事情,不用一直守着看着。 就这样李朝跟李新典忙着这些东西,等到准备的泥坯都差不多时候,李朝又跟李新典拉来一些青砖,在开始动工以前还放了一挂鞭炮在这个宅子上来震震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农村人都信这个东西。 李新典当年分得的宅子是在李庄的最北街,这条街是李庄的主庄最后的一条街上的,这条街的中央路北里是这个庄的村委会,当时他们都称为这个是“大队”。李新典的宅子在这条街的路南边,村委会的东边一百米的位置,李新典宅子这个位置大概就是相当于从西往东排的三分之二的部位。 毕竟三儿媳妇跟三儿子这小两口已经结婚了,李朝也是加快了进度给李新典盖这个房子,每天都叫上其他家里的儿子来帮忙,所谓人多力量大,这房子很快就盖起来了,什么上梁铺瓦这些东西都是一气呵成。盖的房子是三间,一间灶火,一间卧室,另外一间是堂屋。堂屋在中间,堂屋北边是卧室,卧室跟堂屋共用一个大门,堂屋南边是灶火,单独一个朝西边门,这是三间东屋的,所谓东屋就是坐东朝西的房子。这房子的根基是用的青砖盖起来的一面的高度,这样的高度是为了防止雨水冲击泥坯子,能住的久一些。 在李新典跟赵凤儿结婚六个月后,这对小夫妻终于住进了自己的房子里面,虽说这房子不是青砖绿瓦琳琳大厦,但有个自己的家以后,自然的也就觉得这房子是那样的让人喜爱了。李新典还找来一些树苗栽到这个宅子上面,他自己还在这个小宅子的西南角盖了一个茅坑,那时候农村的茅厕都是露天的,正好隔壁李伍家里还刚好拉了墙,南边这一家的后墙刚好也成了这个茅厕的一面墙了,就这样只需要在朝东边的部分开个口就是一个茅厕了。 这个小院里的压水井也是在西侧,跟堂屋门刚好斜那么一点对着的,这个家也就这样成立起来了,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赵凤儿搬进来以后就自己跟李新典开了火,当然这个开火不是打仗的,农村人说的开火是自己开了灶,自己做饭给自己吃了,开了火就正式的代表着分了家,单独立了户,或者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就是正是的脱离了原生家庭而有了自己的小家了。 虽然这一对夫妻成了家,但也是隔三差五的往这个婆婆徐晓巧家里跑,毕竟这么一对小夫妻缺乏生活的经验太多了,往婆婆家里走动走动,也是能够那些生活用品,逐渐成长起来的一个关键,天下小夫妻刚结婚时候,大概都是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又要面临着眼下的糟糕,这是永远不变的道理,有老一辈的扶持着走一段路,年轻的小夫妻走上生活的正规也就快很多。 家也分出来的,赵凤儿去婆婆家里时候,也就有了那么一出“不下蛋的鸡”的说法了,毕竟需要新来的媳妇儿添丁旺族,这是老一辈的想法。当李家跟赵家拉扯到都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李灵儿让赵威枋碰了身子,这时候赵家也发了话,李新典才得以碰这个赵凤儿的身子。当李灵儿让赵威枋碰身子十个月以后,李灵儿先给老赵家生了一个小子,这个小子起名叫赵鹏,寓意鹏程万里,远大志向的。 同样是李灵儿生赵鹏的这一年的,赵凤儿也给李家生下了一个男孩,起名李振方,寓意是振兴中华,方显本色。李振方出生的时候是这年的五月份,这一年是一个十二生肖的羊年,自然的这个李振方也就是属羊的了。 当两家都有了孩子以后,无论是李家还是赵家,终于不用担心儿媳妇跑了这件事情了,毕竟那时候生了娃的娘,才能让老一辈的放心,要不然你连娃都没有生,那谁放心你啊,感情这个东西对于老一辈人来讲,不是不在乎,只是像这个换亲的一对小夫妻来讲的话,简直是形同虚设,毕竟这门亲事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也是强按着头拜的堂,没有娃那就不是一个家,没有娃那就不是有了感情,没有娃那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当两家孩子都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开始,无论是李家的老一辈李朝和徐晓巧,还是赵家的老一辈赵保跟王佳妮,都能够看到后边的希望了。 那时候人们的普遍想法是,有了孩子以后,男的也就能够收心了,这女的无论再怎么想法花,也当了娘了,也能够好好过日子了。虽然李新典跟赵凤儿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但世俗的观念还是让他们都需要通过有了下一代来证明他们的感情有了实质的果实了。 也就是这一年的七八月份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了,那就是李振方的姥爷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促成了赵威枋跟李灵儿,促成了李新典跟赵凤儿这两对婚姻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据说他走的时候没有咳嗽,平静的离开的这个世界,这个他生活的一辈子的赵庄,十里八乡都知道的赵庄能人赵保离开了。 赵保是看到了他的孙子赵鹏的,他也看到了他的大外甥李振方。这人呐,要是没有结婚,比如这个赵德海这样子的,那赵保跟王佳妮也就放弃了,捡着能先娶一个就娶一个的心态,先拢一个家庭是一个家庭的想法,当年赵保跟王佳妮也就劝着赵凤儿跟着李新典结婚了。你要说这样的情况,他们老李家是不是呢?也是这样的想法的,天下父母都是一个样子的,能娶一房媳妇就先娶了,至于以后其他的儿子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毕竟都明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的简单道理。赵保看到了自己的孙子,也看到自己的外甥,至于他的身后事儿,那是他不能决定的,更何况他还有这个三儿和六儿还没有成家,这个就更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了,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大儿子、二儿子、四儿子、五儿子,这四个儿子娶上了媳妇了,也都成立了稳定的家庭了,他虽不是长寿的人,但也走的安然了。 在人生的最后几个月里,赵保咳嗽的很是厉害,中医已经断定赵保的咳嗽形成了哮喘了,伴随的他多年身体劳累而来的其他伴随疾病,他最后的几个月里走路都已经颤颤巍巍的了,赵凤儿抱着襁褓中的李振方给赵保看的时候,赵保眼都花了,这个跟他隔了一代人的孩子,这个让他从当年操心赵威枋的婚姻时候伴随来的换亲的结果,让他这个当姥爷的五味杂陈,他仿佛看到了以后赵凤儿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而那个五儿赵威枋抱着孙子赵鹏给他看的时候,他当时有些老泪差一点要流下来。 他赵保这一辈子,前半生读书的时候都是在想着保家卫国,后半生都在想着儿女家常,他没有严格教育这个闺女赵凤儿,让她没有识文断字,这是他后来时常想到的不幸事儿,他这个当爹的能够预见到今后赵凤儿会有很多的苦,会有很多的难要走,但他已经不能做什么了,他能做的就是当年用自己仅有的眼光给他选个好丈夫,从后来赵凤儿经常回娘家给王佳妮讲的那些东西来看,他也明白给自己这个娇滴滴的闺女找的女婿并不是理想的选择,或许还有更好的人适合自己的闺女,但要论利弊来讲的话,能够娶一房儿媳妇又能够嫁闺女这件事儿来讲,恐怕这个决定是最好的结果。 人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多少都是有些感觉到,赵保这一年给他的大儿子说了很多作为一个大哥该有的作为,他希望自己走后,这个大儿子能够帮着王佳妮拢着这个大家族,在农村兄弟嫌隙,骨肉相残是很常见的事情,赵保知道这样的事情要想不发生或者是少发生,只有从他生前开始做好嘱托。赵保不仅这一年给他的大儿子说了自己的想法,还跟自己的二儿子说了这些想法,毕竟老五这一家子新成立的家庭需要他们这个娘家人多照顾照顾,老四自然是不用说的,毕竟这个爹都不认的,还跟他说干嘛,未来嫁出去的闺女需要有一个靠山,这个靠山就是娘家人,赵保深知这样一个明理儿的。 当这年赵保感觉都嘱托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在一个深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晚都家里都没有听到他打呼噜,也没有听到他半夜咳嗽的声音,当第二天起床时候却看到赵保已经僵硬了,他走的很安详,他这辈子生活过的足记,是这个小小的赵庄,以及围绕赵庄的圈子,他是一个有着良知的知识分子,只是那个时代没有给他想要的生活,他一辈子勤勤恳恳的在那片土地上掏生活,从那一亩三分地上面春种秋播,看日出日落,看星河满天,看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 赵凤儿那年也是刚跟李新典走上了生活的正规,她还不知道今后会有多少磨难等着她闯,但目前的磨难是自己的亲爹去世了,这个一手把他养大,又想尽办法让她换亲得来现在婚姻的人,她是那样的有爱又恨,她爱这个爹是因为小时候赵保曾经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是一次次小时候自己调皮跌倒后父亲赵保给他耐心的包扎伤口,是她受委屈后赵保给她的抚摸,是她被冤枉时候赵保给她的理解以及据理力争……,她恨的也是那样的彻底,这个恨更多的是源于换亲,当她明白有一天自己不过是爹娘的一个棋子的时候,她恨的咬牙切齿在多少个深夜里,她那不懂事的少女时代,都在嫁给李新典以后而消失不见了,赵凤儿不明白当初爹娘为啥不给自己安排一个好一些的人家呢,偏偏是这个丈夫,即使是跟李新典吵架的时候,赵凤儿都觉得这个憨憨的丈夫没有作为男人该有的本色,当一个女人不喜欢她的男人,那这个男人十有八九全身都得有毛病,这不一定是事实性质的毛病,而是女人感觉到的毛病。 赵保下葬那一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送别他的时候,身为唯一的女婿也带着白色的孝带跟在送葬的队伍里面,跟他并排而走的是赵凤儿,赵凤儿手里拿着孝棍,跟其他几个哥哥一样带着披着麻戴着孝,当赵保的棺椁被下葬到墓穴的时候,当第一铲黄土埋向那棺椁的时候,当赵保的儿女、媳妇、孙子孙女,呼喊的时候,他这一生也就此真的结束了。 赵保出生在一个动乱的年代,他出生时候国内在军阀混战,伴随而来的是抗日战争,农村还有土匪为患,三五年间还时常有旱涝灾害,他这一辈子都在历史的动乱的年月里面走过的,当这个世纪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终于在太平的世道里了,他这一辈子没有享过什么清福,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尽到了该有的知识分子的本色。 第44章 紧张状态 在赵凤儿生下大儿子李振方以后的第五个月,赵凤儿在一天早上又吃罢饭时候吐了,一向木疙瘩的李新典这时候发觉出来的赵凤儿的反常,他断定是赵凤儿又怀上了,农村人判断是不是怀上了孩子,不像现在这样去大医院用那些仪器设备检查,只需要找一个老中医号号脉就知道了,李新典骑着他那辆自行车特意跑到塔桥公社那个村找了一个老中医给赵凤儿号了脉,确定了他的猜测,确实是怀上了。 赵凤儿有没有怀上李新典心里也是有数的,毕竟生完李振方以后,他老娘徐晓巧还特意跟他说过关于什么时候同房,女人怀孕的几率比较大这事儿。在那年月里,农村里面因为不能怀孕的新媳妇比比皆是,当然,根据今天的先进医学来讲的话,女性有可能有问题,男性问题也可能很多,但那时候女人普遍属于弱势群体,更何况还是新嫁小媳妇,只要是肚子没有鼓起来,没有起色,不怀孕,都是要被说三道四的,更多人农村人不会认为是家里男人出了问题。徐晓巧给这个三儿子说过这些事儿,她作为一个过来人说出来的话,这个儿子李新典都是牢记于心的。当赵凤儿在生下李振方四个月以后,赵凤儿这个月完月经以后的第八九天时候,李新典还特意问了赵凤儿来完了没有,赵凤儿说来完了,那一晚李新典就跟赵凤儿同房了一次,没想到这一次就中了。 虽然赵凤儿怀上了二胎,但现实的情况是那样的不好,愈演愈烈的计划生育政策让每一个怀上孩子的小家庭都担惊受怕,村里面大喇叭每天都吆喝着关于一些计划生育的政策,一个个鲜明的例子被吆喝出来的时候,每一个想要孩子的小家庭都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在和平年代里面,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很难看到黑暗面,即使有,也都是打着某个幌子遮遮掩掩,做着那些自己感觉见不得光,见不得别人好的事情,更何况那是一个不太平的年代,赵凤儿怀了二胎以后,在肚子还没鼓起来的时候,没有人制造麻烦来惹这一对小夫妻,更何况这一对小夫妻背后的李家大家族。 但现实是这样的,还真的有人来举报了赵凤儿,事情的起因就是赵凤儿扛着肚子出了门,这事儿是再怎么都无法回避的事情了,一日三餐赵凤儿需要自己做,即使李新典在家里面,他这个丈夫做出来的饭菜也让人难以下咽,更何况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还在家里,这吃饭时候更是需要紧着孕妇的胃口来了,赵凤儿还是需要一日三餐给自己做饭,哪怕是怀了身孕也需要做饭的,她公公给她做的这个三间东屋还算是不错了,能够遮风挡雨,但比着别人家里有一个院子的三间瓦间边来讲的话,这样的房子又显得那么的不尽人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凤儿的肚子慢慢的变大了,在这个三间东屋里面,出来进去的时候,因为没有院子,这个小家庭目前的在这个房子里的一举一动,路过的人都是看得到的,像是直播一样的状态,其实她这房子要是遇到不安好心的人,晚上蹑手蹑脚的在她家窗外偷听赵凤儿跟李新典的枕边情话,也是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好像是上天并没有同情这一对小夫妻的意思,赵凤儿扛着的肚子很快遭到了同村人的注意,有一天这一对小夫妻还是遭到了举报,毕竟家里这个孩子李振方在那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凤儿肚子里面怀着的是二胎,这也刚好是很多人想要整整这个小夫妻的想法。 原因其实很简单,在李新典弟兄里面,赵凤儿跟李新典这一对小夫妻都显得有些弱弱的样子,这就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要知道在任何地方,都是捏柿子挑软的捏,毕竟你是软蛋的时候,捏你是感觉没有风险的,这就是一个人去选择欺负另外的人最基本的想法。世道都是这个样子,它遵循的最基本的规则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至于跟这个法则不一样的地方出现的生存状态,那都是幸存者偏差罢了。 赵凤儿因为怀了二胎被举报了,二胎这事儿要是放到今天的时候,这都是国家恨不得你多生的样子,可惜的是,这样的情况没有发生在今天这个时候,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儿让赵凤儿很是无奈,这事儿就是李新典的大哥要求赵凤儿打掉这个孩子,这个想法在今天看来是那样的感觉没有人性,李新典的大哥叫李新放,他当时正好是在李庄这个庄子里面做着村里的会计,这个小小的官衔是那样的让李家人都感觉脸上有光,但好巧不巧的那时候要是同家里的人有人怀了孩子的,要是头胎还好,二胎就会被说是包庇了,赵凤儿跟李新典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但现实是这个孩子却被村里人举报涉嫌他们家族包庇赵凤儿,传出来的说词是越来越险恶,李家因为赵凤儿这个大肚子逐渐的招架不住了。 当事情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所有人好像都不再跟这个小夫妻说好话了,即使他们说的话很和蔼,给人的感觉也是那样的扎心。计划生育的政策慢慢的让普通人都权衡着利弊得失,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徐晓巧更是想要她的大儿子保住那个微小的位置,毕竟那个位置在底层是不一样的价值所在的,小小的庄子里面的人情世故同样的复杂,有那个位置跟没那个位置是完全不一样的两重天的境地。 当然,这里面还包含着另外一个因素在里面,那就是柳萍萍这个大儿媳妇的拱火,她更需要这个丈夫有官位来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都想要当官夫人的结果,可不能就这么没了,毕竟比着赵凤儿还没有落地的孩子,她是没有怜悯之心来管那些的,她只需要自己生活的更好一些就是了。当柳萍萍跟她婆婆说着需要留着大儿子李新放的那个位置的时候,这就让徐晓巧犯了难,老三儿媳妇是自己的儿媳妇,将来生了也是自己的小孙子,这边比着大儿子的位置,在农村那个位置是属于铁饭碗的存在,手心手背都是肉。 李朝始终都没有说话的,他是个明白人,只让这个当婆婆徐晓巧出面解决,毕竟需要缓冲区,他只在身后就行了,很多时候徐晓巧的话就代表了他了。现实情况好像是没得选了,整个小庄都在人心惶惶中过着,抓计划生育的政策越来越紧张了起来,村里慢慢的开始为了搜罗到二孩的大肚子母亲而开始不择手段了,先是把那些有二孩的家里的给收拾番,家具用品一类的都给充了公,逐渐升级的状态就是把他们家里的房子拿着长长的竹竿给捅了,想想那时候的老农民的状态吧,辛辛苦苦几十年的时间才盖起来的几间像样的砖瓦房子,结果因为家里儿媳妇怀了二孩,就把房子给捅破了天,这是何等的扎心,更何况这样的状态还没处说理去,毕竟捅你房子的人就是权力的拥有者。再后来进一步的演变,只要在庄看到有怀着大肚子的孕妇出来,就有可能被举报,人都是看不惯别人比自己好的,只要有利益之争,心里的平衡这个东西就难以给摆平了。要是你这个肚子里面的是二孩,只要是被抓住了,直接给你带到卫生所里面打掉的,打掉完毕再通知你家里人拉着板车把你拉回家,那是何等的悲凉的场面啊! 生活在惶恐中不是人过的日子,赵凤儿很害怕,李新典也害怕,他这个没什么主见的人,现在还是一个心智没成熟的人,更何况老娘跟他提起过不要赵凤儿这个肚子里面的二孩的话的,他还没有把这话给赵凤儿说,柳萍萍直言不讳的给李新典说过要他回去趁早打掉这个弟媳的二孩,不要误了家里大哥的前程,李新典虽然也想当爸爸,但局面已经不由他了。 赵凤儿也明眼的人一样的逐渐的知道了这些,她知道这个家里的有着位置的老大哥是不可能帮助自己了,毕竟婆婆徐晓巧也开始说这事儿了,终于在某一天,李新典跟赵凤儿说了想要打掉这个老二的意向,赵凤儿没有说话,打掉这个孩子需要趁早的,眼看着这个孩子再往后拖的话就来不及了,那样只会危机到大人了,赵凤儿同意了。在一个早晨还是晴天的时候,李新典用一辆板车拉着这个孩子去乡里打掉了这个孩子,那时候只要是说流产这俩字的人,流程都是简单的很,都知道计划生育政策紧张,那些见惯了来打胎的小夫妻,签字的流程也成了只需要李新典摁个手印那么简单的步骤,就这样赵凤儿的第二个孩子没了,是的,没了~ 那天的赵凤儿被李新典从病房里面抱出来的时候,赵凤儿脸色是惨白的,李新典把赵凤儿抱到板车上拉回了家,一路上跟着的儿子李振方还不记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天发生了什么,下午的天阴了,冷冷的风吹在赵凤儿的脸上,虽然李新典呵护似的给他包了头,但还是耐不住这风的凉。没有眼泪的流出,没有疼痛的呼喊,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声,只有时不时板车的吱呀吱呀的声音,还有那土路上不平导致的车轮摇晃。 赵凤儿躺在板车上,她一路上平躺在板车上看到的天空跟她的脸色一样的惨白,她是否在那一路上想过这一辈子的所有事情,所有人不得而知,但那一天绝对是她赵凤儿的绝望时刻,一个想当母亲的绝望,一个在她原生家庭里面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绝望,一个这些天面对这公公、婆婆、婆家哥弟、妯娌,还有那些因为知道她怀了二胎而说风凉话的人…… 这件事随着李新典拉着赵凤儿打掉了那个二孩而结束了,没有人再为李家的老三媳妇怀了二孩而说什么了,世人的一张嘴成了杀人的一把刀,刀刀不见血却刀刀要人命。赵凤儿打掉孩子以后,所有人又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的一样,一如往常的生活着。 同样是这这一年里,李朝的病情逐渐的恶化了,事情的起因是李家集资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这辆手扶拖拉机成了事情的导火索。 原本他们李家是不需要买手扶拖拉机的,但耐不住老大家里柳萍萍的絮絮叨叨,这个在李朝家里的大儿媳妇从小没有干过什么农活,嫁到李家以后,处处使唤整个家族里面的小辈,这惹得其他几家子都颇为不满,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柳萍萍还很强势,偏偏她丈夫李新放还是村里的会计,对于这个李朝一家子来讲,这个大儿媳妇是其他几家子不能得罪的大嫂,而大哥还在村里的那个位置上,更是不能得罪的人,毕竟要是从薄面上面来讲的话,这个李朝老爹还在,也不能闹的弟兄不合让人看了笑话。 柳萍萍作为老大嫂子的强势,喜欢使唤人的作为,让李家的很多人都受不了的同时又觉得摆脱不开,奈何她柳萍萍就是为了少干活想出来的买手扶拖拉机的想法,其他几家子都看出来了,徐晓巧这个婆婆更是架不住这个大儿媳妇要求,只能跟李朝上商量着买手扶拖拉机,经过一场家庭会议以后,几家子该凑钱的凑钱,该借钱的借钱,纷纷为这个柳萍萍的想法付出着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 这个手扶拖拉机也就从她柳萍萍一个人的想法里面走进了现实,这个手扶拖拉机买回来以后就是放在老大李新放家里的,也就是柳萍萍家里。 柳萍萍做梦都想要的拖拉机,放在她家那一刻的时候,她其实就有意当成私有财产了,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罢了,毕竟其他几家子都凑了钱出了力,她再自私还是需要摆个样子的给外人看的,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真的那么自私,除了弟兄还需要外面的人看的,手扶拖拉机买到家里那一刻,柳萍萍跟公公婆婆说放到自己家里那一刻,公公婆婆也就允诺了,毕竟这东西放到老大家里也是能镇的住其他几家子的,不至于乱了。 第45章 李朝摔伤 李家举全家之力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那是一个形状像是大头且带着一个长长的身子的拖拉机,机器就在车头前面,需要使用双脚拐弯的一种农用拖拉机,前面承重着拖拉机的头部,有两个轮胎,其实这两个轮胎之间的宽度都是不到一米的样子,而拖拉机的身子有将近三米长,开拖拉机还是个技术活,需要操纵那些很长的杆杆。 那时候谁家要是有一台拖拉机,就是很好的家庭了,都想巴结着用用的,李朝的家里孩子多,买一台拖拉机也是能够让几个儿子干农活时候方便些,这种长长的拖拉机虽然很笨重,但是却有很大的用处,毕竟再坏的机器也比人的力气大的,手扶拖拉机像是一头笨重的老牛,承载了很多家庭里面的劳力,这是人们追求摆脱人力的巨大进步。 这台拖拉机给李家在干农活时候带来了不少的方便,村里人的艳羡都只是次要的,最最主要的还是得到了实实在在好处的李家能够减轻了农活,比如五六月份收麦的时候可以用这台拖拉机拉麦子回家,拉完麦子还可以撵场面,撵麦子,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让李家人感受到了有一个拖拉机的好处。秋天收秋的时候,李家里面的各个小家也能够用这台拖拉机拉苞谷,这些都是没有拖拉机的家庭羡慕的东西。 随着这台拖拉机用起来的时候,村里的其他人家也开始兑钱买拖拉机,当时还一度兴起了一阵热潮,早先买拖拉机的那么几家也成了后来买拖拉机的家庭去咨询的良师一样的人物了。毕竟买过的人知道这机器上面哪些地方好哪些地方不好,要比没买的人更有经验的,农村人信这个东西,他们相信实实在在的自己村里人给出的建议,即使在当年那些卖拖拉机的销售人员眼里,也需要先给买主身边这么个有拖拉机的车主先洗洗脑,让只烟的,只有先把买主身边的这个参谋说服了,才能推荐出去自己手头的货,这是当时能够卖出去拖拉机的销售们的经验。 以前那句“电灯电话,洋犁子洋耙”终于一步步走进了人们的现实世界,那些年,李新典他们这一代人小时候一直在听的“赶英超美”的口号,早已被时代发展的浪潮拍打在了沙滩上,已经无人记得这句口号了。人们需要往前走,人们也需要忘记一些苦难以面对未来的美好,只要那些痛苦的事情不是仅仅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一代人去承受的痛苦东西,那么这一代人都会选择性的遗忘,不为别的,只是觉得那些东西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受苦受难罢了。当苦难过不去的时候,那些愿意遗忘的人都是在内心安慰自己,他们会觉得还有比自己更难的人,他们会想到祖辈比自己更难的苦,从而获得内心的安慰,这是他们选择面对眼前的苟且,是选择生存下去的希望,是面对自我的顾怜。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当李朝这一大家子在面对着这台拖拉机带来的减轻农活的压力的同时,也要面对着这一家子相互之间难以协调的矛盾。 这台拖拉机平时是在李朝大儿子家里放着,每年的农忙时候都是赶到一起的忙,谁家都想先把自己家里的活先干完,拖拉机就那么一台,当然是忙不过来的,先让谁家用拖拉机都会得罪其他几家想要用的人,李朝为了不让各家吵起来,就每季时候提前让各家派个人来家里抓阄,抓出来的号码就是用拖拉机的先后顺序,谁也不要抱怨,这是天意。 不过还是会有一些其他的矛盾产生,比如在老二家里先用了这个拖拉机,他们一下子用了三天时间,农忙也就半个月,这样后边的几家就会拖得太久了,这是一个矛盾的地方,再比如老大家里用的时候,这个柳萍萍娘家只有姊妹两个,除了柳萍萍他爹以外,便没有了男人,柳萍萍想用这个拖拉机给她娘家收收庄稼,这个嫁过来的闺女就想着帮着娘家几天,用拖拉机去帮李新放丈母娘家也是更有面子的一件事儿,按说这是人之常情,但这些问题的累积还是让事情办的迟缓而棘手,哪一家都想自己家用的时候多用几天,哪一家都想自己是被例外对待的那个,这样恰恰增加了矛盾的爆发。 而赵凤儿这一家是那样的没有脾气,李新典即使让赵凤儿受委屈也不愿意去争取自己的很多权益,往往都是最后一家干完农活的。 当秋后的小麦都种上以后,李家的老四李新轩要用手扶拖拉机想给自己的宅子四周拉些土垫垫,也就是围围宅子的边沿,李新轩的宅子在庄子的中间一条街,这个位置刚好是中间这条街的西头,走两步路就到了庄西头的地方,三面环水,东边和北边都是水塘,这个宅子就相当于在水塘的西南方位,刚好近水楼台,李新轩就想把这个宅子的东边跟北边垫高些,挖土直接就从这个池塘里面挖的。李朝自然是愿意给这个老四儿子垫高宅子的,李新轩还拉上三哥李新典一起起土往宅子上拉土。 年轻气盛的李新轩时常开着这个手扶拖拉机,这样的感觉是少有的,他会开车还年轻,这让他时常在大嫂子的一声声赞美声中迷失了自我,其实柳萍萍夸他时候只不过想让他多给自己家干活罢了,这个已经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还是小时候那种性格,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当他开着这台手扶拖拉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般的感觉,这时候路上有人多看他一眼,他都感觉是被自己的飒爽英姿给吸引的了。 从李新轩东边这个水塘往他宅子上面运土是要经过一个爬坡的,这个爬坡的位置刚好是在李新轩宅子的东南角这个地方,毕竟从这里爬坡上去以后紧挨着李新轩宅子就可以倒拉上来的土了,这个斜坡刚好是南北走向,南高北低,南边尽头是路北边是到底部是塘。 秋后拉土的时候,刚好天气凉快,不过人还是感觉热的,一般一车两车以后,几个人都会脱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个秋衣穿在身上了,也许是一段时间的干活疲乏了,也许是前一晚这个李新轩没有睡好觉,这天他开车上斜坡时候一个不注意,脚下没有控制好后轮,这个手扶拖拉机原本该往西南方向拐弯的时候,却顺着那个斜坡往东南方向拐了过去,好巧不巧的是在斜坡拦腰这个位置往东南方向拐弯就着直溜溜的下塘去的,就这样这天负责压车卸车的李朝遭了殃,另外一个卸车的李新典看着势头不对赶紧跳了车,好在他年轻麻溜些,李朝就直接跟一车土被盖在了下面斜坡斜坡上面,这样说好像是有些让人迷糊的,我们解释一下,这个南北方向的斜坡的西边直接就是李新轩的宅子的东边,也就是临着李新轩的宅子建的这个拉土说斜坡,这个斜坡的东边就没有依靠了,直接下去就是水塘了。 而刚好翻车的方位是在这个斜坡的东边这一侧,李朝直接是腰以下都被这一车土给盖着了,来不及跳车的李新轩也被压了腿,好在他年轻一些,自己一个人在其他人都没来扶他的时候第一时间他自己就站了起来,在水塘下面等着的人看车翻了,也赶紧跑来跟李新典一起把李朝拉出来,李朝当时就直接疼的直叫了,几个人赶紧抬着李朝就往大路上去了,又有人去叫了车,及时把他送了医院里面,顺带的也把李新轩给送到了医院, 手扶拖拉机是被李新放他们几个给翻过来开回家的。 李新轩腿部骨折了,他刚开始还没感觉,但是逐渐的疼痛让他也不得不去医院里面检查一番,结果发现骨折了,好在这个小伙子年轻,他打上石膏固定住以后,平时在家都能够走动走动,很快的就好了。李朝大概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在乡医院里面一直喊着“疼疼疼”,于是一家子又给他转移到县医院里面看,检查出来的结果是腰部软组织损伤,这时候一大家子才放心下来,李朝在县医院住院三天以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从此以后李朝回家养病了。 要不说这人年龄大了以后不能再受伤,李朝大概也是多年的身体劳累,再加上这一次的扭伤以后,累积起来的劳累逐渐的让他在这一次的摔伤中爆发了,他的身体逐渐的孱弱下去,咳嗽酸疼逐渐的成了李朝需要面对的巨大困扰,时常能看到李朝在村里走来走去,他一个人静静的散步,时常那种哏哏的说话方式,加上他现在稍微佝偻的身体,让人觉得他像一个怪老头,他已经不能再干重体力活了,以后的家里的活也都成了其他人来干的,徐晓巧每天做好饭以后喊着他吃完,按时给他吃药,还有时常给他烤膏药贴后背上面,弥漫的膏药味道在这个小院里面铺展开来,左邻右舍都能够闻到的。 原本李新轩要拉的土也不再拉了,一家子都在给老爷子李朝看病的时候,哪还有时间再去弄那些玩意,再说这李新轩也跟着摔伤以后,没有人主持这些事儿时候,亲兄弟也都各顾各的去了。 李家买的这个手扶拖拉机是让人欣喜让人忧的,欣喜的是在农忙时候都能用上机器干活了,省去了很多人的体力,让人忧的恐怕只有徐晓巧了。 那年月一般要是谁驾驶车子出了事儿的时候,都有一种迷信,说是这东西克人,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把出事儿的车子卖掉,找一个能克住这个车子的买主,以后再买一个新的,这样就能够免灾了。这样的一条理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概《三国演义》里面好像是有这样的桥段,刘备的坐骑的卢马,据说这个马会妨主,不过一生也只会伤害一次主人,只要避免了这一次以后就会没事,徐庶要刘备送给别人,等马把别人克死了再取回来,这样以后自己就安全了,但是刘备是个仁义之人,并没有听取这个建议,反而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而徐庶正是看中刘备这个品质选择投靠他。 当徐晓巧想着跟大儿子说说这个车子克人的时候,怕以后这个手扶拖拉机谁再开的时候再出事儿,她大儿子李新放听完直说她老封建。当徐晓巧把自己的想法又给李朝说的时候,李朝也是反对的,毕竟这个手扶拖拉机几家子兑钱买的,哪能说卖就卖呢,就这样,想要卖车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手扶拖拉机平时开的最多的人是李新轩,他没结婚,再加上年龄上还没到三十岁,说话时候老是一句话能噎死人的那种,大概年轻人都喜欢机械喜欢汽车吧,他没少开这个车来显示自己的威风,虽然只是一辆今天看来再土不过的过时货而已,但当时就是那样的有魅力吸引着这个小伙子去开这玩意,也怪不得当年兰博基尼还制造拖拉机,也许是这玩意时常需求真的大吧。然而这一次被砸,就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是一样的,李新轩也不再摸这个手扶拖拉机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给他搞个骨折来改变自己的臭毛病快的。 也是这一年的冬天的时候,赵凤儿又一次怀孕了,期间只是李新典跟赵凤儿有过一次房事,然而就是这一次房事的交流,赵凤儿就不幸中招了,她刚从上一次打掉二胎的那个阴影里面走出来,也许是赵凤儿时常去娘家走动走动的缘故,王佳妮跟这个女儿说说话,都能让赵凤儿心情好很多,有了大儿子李振方以后,赵凤儿去赵庄时候,李新典也不再时时跟着了,他已经不再担心这个妻子赵凤儿跑了还是咋滴,毕竟现在这个当了妈的孩子娘,已经没有值得他为之担心的事情了。 第46章 二次流产 外面的风声还是那样的紧张,没有怀孕的时候,“计划生育”这个词好像是距离赵凤儿很遥远的事情,她也只是在同村谁家怀孕了的时候听说些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具体咋样了那家的孕妇,她都没有太多关注。 不幸的是这事儿又一次跑到了她赵凤儿的身上,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山,这话是一点都不假的,赵凤儿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怀孕,对于一个从小都在农村长大的人来讲,她不知道避孕套这些东西,哪怕节育环这个东西,也只是她第一次打胎时候医生顺嘴说了一下她才知道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年月里面的传统观念都是嫁汉生子,没有人想着世道变化的会是什么样子的,老一辈都在他们小时候给他们讲着打炮日本鬼子的事儿,那些艰苦的奋斗史,足够他们记忆深刻很久。 苦难之于他们的还有更多,比如老一辈还会给他们讲那些年刚刚建国时候,老一辈是怎么生活过来的,一个小庄怎么从只有十几户发展成现在的百十来户的等等。 我们不否认忆苦思甜是甜这样的传统文化,但那些东西讲的多了之后,听的人都麻木了。赵凤儿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嫁给李新典这些年逐渐的明白了要学会隐忍,毕竟生活在李氏这个大家庭里面,面对着这些妯娌以及叔侄这些人,说话做事儿都是她这个媳妇需要再三考虑的事情。 以前她没有出嫁时候,不管咋说,在娘家她都是一个小姑子的人,再加上又是六个哥哥里面的唯一的妹妹的角色,没有人闲着没事儿招惹她,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要面对这个李家的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人,她没有多少耐心面对这些人,也许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还要给这个老李家生个一儿半女,毕竟当初听到的都是关于老李家这个李灵儿的负面的更多,在她们两家都不先怀孕的时候,都抱着一个对对方不信任的心态过日子的。 赵凤儿第三次怀孕这事儿,恐怕是她自己都始料不及的,她的丈夫李新典已经年近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许是多年没碰过女人的缘故,当初有大儿子李振方时候,就是一次就中了,现在这一次还是那样的准的就让赵凤儿怀上了。 时代之下,每一个生灵都像蝼蚁一样的存在,当然,这并不是说人的卑微,而是想说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渺小,在时代的洪流中,人的渺小是那样的真实且现实。 赵凤儿虽然怀了身孕,但还没显现出来,只有她跟丈夫李新典说了说自己好像是怀了身孕的事儿,李新典当时听了以后,他想着看看吧,等回来要是能行就生下来这个孩子,毕竟已经打掉一个老二了,现在这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应该给留下来的,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跟赵凤儿说:“那我不碰你了,看看吧,咱以后能少年生下来就生下来这个孩子。”赵凤儿听了感觉心里好多了,她不知道这个丈夫有几分靠谱的成分在里面,毕竟这时候的她还没有那些眼光识得了这些东西,但丈夫的这个枕边人说的话还是能够给他安慰的。 赵凤儿依旧像像往常一样的下地干活,她也会寻求帮助让婆婆带带孩子,毕竟自从公公李朝上一次被砸了一下以后,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婆婆现在每天都守着这个公公,让他按时吃药按时休息,或许老来伴就是这样的吧,这也许才是结婚的意义,从乌发变白头,从俩人世界变成一大家子得热闹,最后归于俩人的平淡搀扶。 这天当赵凤儿去婆婆家里时候,她看到了多年很久不见的大姑子,这个大姑子就是李新典的大姐李娟,也就是阿成的大姑。 李娟早年嫁到了同属于李庄村委会的隔壁庄——大邱庄,这个大邱庄在李庄的西北角方位,我们后面还要提起来这个北边的一个庄——小张庄,这个庄跟大邱庄是平行的,大邱庄北边的一个庄就是小张庄。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我们要说说这个大邱庄了。 大邱庄离李庄就隔着一个申楼,不要误会哈,这个申楼也是一个庄,这个庄是以姓申的为主。大邱庄离李庄也就是直线距离一里地,要是走大路拐弯抹角的的话,也不会超过二里地的距离。 赵凤儿来婆婆家里都是点个卯就走了的,她就跟古代那些皇帝给太后请安一样的,聊两句一般就回自己家里了,她没有那些闲心跟这个婆婆聊什么家长里短的。至于婆婆家里有没有什么人,一般她这个儿媳妇也不会进屋去看的,这显得没有分寸,但好巧不巧的是这一次来婆婆家里,她原本想把李振方送到婆婆家里,让婆婆帮忙照看着这个孩子,自己也能够安心下地干活了,要不然自己下地了,这个李振方还需要不停的跑来跑去的,麻烦还是小事儿,关键是孩子在地里麻烦,地里有大口的机井,小孩子是不懂事到处乱跑的,要是掉进去了,等着打捞出来那就保不齐是悲剧了。孩子在身边跑来跑去的,大人也没办法安心干活,把孩子送给婆婆跟公公才是最保险的,不管咋说,这个小孩子是你的孙子,肯定这个当奶奶的会上心很多的。 赵凤儿这天看到大姑子李娟时候先是一愣,继而说话道:“来啦,姐。”“哎,来了!”李娟板着脸说。 “娘,我今个要下地干活去,这孩子给你放这,你帮我看一会儿呗,我干完活就把他领回家去。”赵凤儿跟徐晓巧说着,大姑子李娟回完赵凤儿以后就回了屋里。 “中啊。”徐晓巧说着喊着李振方:“来,来奶奶身边。”这时候的李振方已经会走路很久了,看着眼前的奶奶向他招手,他也很乖的往徐晓巧身边走去。 “听奶奶话,振方,我晚上来接你回家。”赵凤儿跟小小年纪的李振方说着这话,继而又跟婆婆说了一句:“我走了,妈,麻烦你了。” “没事儿,你去干活去吧!”徐晓巧看着赵凤儿出了自己家院子门以后便关上了门。 这一天傍晚的时候,来领李振方回家的是他的爸爸李新典,赵凤儿从地里干完活回家以后做饭去了,她让李新典来接儿子回家的。 李朝的病情恶化的程度是那样的快的,同样的情况赵凤儿也要面对着,倒不是赵凤儿生了病,而是她肚子里面怀的这个孩子,在农村只要看一眼谁家的媳妇,就能知道她肚子里面怀着的是老大还是老二的,毕竟你要是生过一个孩子以后,整个小庄的人都会喝到这孩子满月的酒,谁家的婆娘肚子里面又有了,那是一看一个准。 这年的情况是不容乐观的,李新轩这个捅篓子的主倒是先养好了伤情,他刚好的年轻状态给他养病恢复过来 第47章 南飞雁 每年除了收麦子,还有就是收秋了,收秋在阿成的记忆里每年都是在阳历十月一的时候,也就是国庆节时间段,豫南这边农村这些学生在9月份开学之后的一个月里,秋天就陆陆续续开始收获了。大豆金黄金黄的从绿叶变成黄叶,整个大豆田也全部变成了黄色的了,夜晚会有好听的蛐蛐还有蝈蝈叫,那种蟋蟀的叫声以及伴着不知名的鸟叫,简直是一个无比欢乐的田园音乐节一样。那是清凉的夜晚,一轮月色映着,蝙蝠飞来飞去捉着各种虫子,狗尾草的草头时常会从腿上略过,让人忍不住想挠一挠,那秋是一个醉人的无声夜色下的美人一样令人陶醉。夜晚的露珠也会在不经意间下落下来,天空会有一闪一闪的光,星星眨着眼,可爱迷人又迷离,远处会有幽幽的不知谁家吹笛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夜色下的醉客,给人不知名的缭乱感。 大豆被收获是在为苞谷的收获打着前站,我们知道玉米已经快可以收获了,在那些夜晚,苞谷的清香会传入我们的肺腑,我们知道那是在夜色里苞谷生长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十月一时候,苞谷基本上都黄了一身,叶子和棒子还有那穗头,风缭乱苞谷的时候,会有哗啦啦声响传开去,像是粒粒收获后被晒干的苞米粒在碰撞一样。 阿成的三舅回来家里帮着收秋,苞谷需要用撅头一颗一颗的砍倒,在一趟一趟的码齐在田里晒去,晒的过程中我们会把苞谷棒给剥下来扔到空着的地趟里,这样苞谷棒晒干的同时苞谷秆也晒干了,他们会把苞谷棒用袋子收起来之后再用脱粒机给脱了粒,苞谷秆也会用车收回家给堆垛到离家附近的路口或者街头,我们再把那一垛一垛的苞米杆茎给上面盖上薄膜,防止雨水淋沤烂掉,那毕竟是我们这半年生火做饭的柴火,过冬取暖都是需要用的。 阿成他们那里称呼玉米是苞谷的,称呼太阳叫日头。除了收了田里的玉米大豆,有些人家也种的有红薯和花生,或者是些高粱,还有一种长得跟高粱一样的甜甜秆,那东西杆茎是甜的,可以当甘蔗吃,不认识的会以为那是高粱一样。收秋的季节里天上会有南飞的大雁在傍晚、在夜色下排成“v”字形往向南的方向飞去,他们也会在荷塘偶尔看到野鸭嘎嘎的叫,还有褐色的野鸡被惊吓飞去远方,柿子挂满梢头,红灯笼一样的惹人喜爱,石榴裂了口,蜜蜂嗡嗡的飞来飞去,马蜂也会在这时候围着阿成家那个梨树上的梨子嗡嗡乱飞,黄色的马蜂肚子看着让人胆寒。他们套种在玉米地里的黄瓜和小香瓜也都熟透了在那里等着人来摘,大汗淋漓的一番干活之后,用地里浇地的深井水洗些黄瓜和小香瓜吃,甘甜润着喉头直至肺腑,再看着眼前喜人的收获的庄稼,天空偶尔飞过的鸟鸣滴流流飞去远方,让人会有对于生活美好的无限向往~ 第48章 对联贴反 李振方刚刚上学时候就学习成绩很好,这让李新典跟赵凤儿都很欣慰,毕竟李新典跟赵凤儿都认为自己是大老粗,大老粗是他们豫南那边对于文盲的通俗叫法。当了爹娘以后,谁都是希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自然的,这一对夫妻也不是例外。 一九九零年代往后的那些年月里,农村家家户户过年的时候还都是手写春联的,那时候没有谁家去买那种打印出来的春联,更何况也没有那样的春联,大概那时候科技水平还没有能够达到到可以打印出来春联的地步吧,也许有这水平,但也可能是成本太贵了,在农村里面,人们普遍的都是自己家买些红纸或者是蓝纸,再或者是一些白纸,自己家里裁剪成长长的条状春联的样子,拿去书法好的人家里面,给人家让一根烟,或者是拿些小点心小礼物之类的,会写书法的那个人都会知道你的来意,便会问你哪张是贴堂屋门上面的?哪张是贴灶火门上的?哪张又是贴院门上面的?问完这些,便下笔给你写,那时候农村人大多都没啥文化,你能去请人家写的对联,本身说明这个人肚子里面是有知识有墨水的人,不用担心他写的东西咋样的,要是他写的不好的话,左邻右舍去你家串门唠嗑的时候,这写对联人的的水平自然能够被一眼看出来,也能够知道这是谁写的对联了,毕竟整个村里写对联的那几个人,老百姓天天看那些字也能够知道是谁写的那些东西了。那个写春联的人面对的都是熟人社会,他不会为了你的一根烟坏了自己的名声的,这自然的会给你写好点,写对联的人自己胸中有很多对子,不用担心重复的问题,人家上来就能给你写好,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都知道你是要贴出来的,质量肯定也是有保障的。 这年过年的时候,李新典去请人写了对联,拿回来在大年三十这天贴到门楣上去了,一切都是那样的喜庆的样子,这个三口之家也显得那么的温馨许多,小孩子嬉嬉闹闹,大人围着烧火盆烤火,有了孩子的小家庭像是有了盼头,那年代人家家户户都是一穷二白的,好在那年代大家都穷的时候也就各自过的简单了,年味儿这种东西,在那个年代,那个时候,也愈发显得是那么的浓烈。 庄东头王家娶了媳妇,庄西头张家嫁了姑娘,庄北头申家有了老了人,庄南头李家在外面发了财,这些东西都是在那个年月里面整个村庄都知道的事情,家家过的咋样,真的是跟个透明人一样,那时候能得到的新闻都是通过广播知道的,那时候写信都还是很流行的通讯方式,那时候的生活就是木心写的那首诗一样的: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第49章 资助上学 阿成的六大叫李六岷,豫南那边,六大就是六叔的意思。 李振方转眼到了上学的年纪,那时候赵凤儿跟李新典都是在家务农,这两口子一年到头也没有啥收入,李振方需要上学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这些九年义务教育的政策,老百姓家里孩子想要上学,就需要交学费,那时候不仅需要每年交学费,还有需要交公粮的时候,这些都是那个时代下的老白姓正常的要有的义务。 李六岷去了新疆娶了妻子,有一年回来老家时候,看到在院子里面玩耍的李振方,于是就问他三哥李新典,说为啥不给孩子上学,李新典就说到:“孩子大点上学好,到时候懂事儿,不胡闹。” 这让李六岷很是不高兴,他说道:“你还想跟你一样嘛,让孩子也睁眼瞎?” 一句话说的李新典哑口无言,他是知道孩子需要上学的,但是什么时候上学?这个刚当爹的没有个底,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样的当爹,这个换亲来的婚姻里面,让他对未开是茫然的,以至于赵凤儿都觉得这李新典并没有当年李爱华说的那样的好,他要是能够对第一个换亲来的妻子那么好,怎么现在这样的没有一点城府的样子呢? 是的,婚后的李新典表现得差强人意,众多的兄弟里面的关系首先需要这个男人进行疏通,李新典明显表现的没有那么会来事儿,天天除了给那些他们的兄弟干活之外,甚至于连自己家里的活都没有及时干上就去帮忙他们。这让赵凤儿无限的委屈,她不知道这个嫁的丈夫李新典泛滥的善心需要什么时候才能改变,最起码他连那个是先后顺序都没有顾及,他没有顾忌到这个赵凤儿的心情,他的观念里面还停留在原来的家庭里面,这让赵凤儿很没有归属感。 甚至于东家要伐一棵树,李新典就能够把手里的人碗放下去给人家帮忙伐树,回来时候还埋怨凤儿没有给他留饭。西家里面要修墙,这李新典都能够给人家免费和泥巴干活一整天,晌午时分还回自己家吃个饭,这让赵凤儿很是难受,她不知道这个丈夫是不是自己的,她赵凤儿很是怀疑这个丈夫就是拯救世界的人,可惜的是李新典没有那个能力。 赵凤儿给李新典说过这样的话:“你能不能先把自己家里的活干完,再去给别人干活?”她得到的是李新典的一个白脸和一句:“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啥?” 赵凤儿听完差点没气晕过去,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受到的最大的伤害了,以前没人给她说过这样的话,婚姻之于赵凤儿的不是幸福的开始,而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的进化,而这个进化是需要她这个女人参与的,不幸的是,赵凤儿不能理解李新典,这李新典也不能理解赵凤儿,这更多的像是一个公子哥跟一个娇滴滴的公主的结合,两个人都有惯出来的毛病,也都有相互不服的代沟,这个代沟了安全不是当年李爱华以及赵保分析的那样的场面,要知道,两个本来都没有耐住性子而读下去的书,狠狠地打着他俩的脸,这是两个不成熟的性格的磨合,注定要撕心裂肺的痛,而作为女人的赵凤儿明显要承受更多的不确定,因为这个李新典还没有当初那样传的成熟,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 第50章 姑奶过往 在二十世纪最后的二十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其中有一年的秋天,有一个女子来到这个李庄找人,老一辈的人一下子认出来了她,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家的老姑娘李桂莹。 李桂莹是家里的老三,她跟李朝是兄妹关系,李朝上面有两个亲姐姐,一个妹妹,而这个妹妹就是这个李桂莹,李桂莹也就是李灵儿的三姑姑。 早年间,李新典不爱学习,李桂莹就帮着哥哥照顾这个小侄子,手把手的教这个小侄子学习,怎奈这个小侄子实在是不爱学习,那时候李桂莹还是姑娘时候,看着这个小侄子这样也无能为力,那时候李桂莹的爹娘都已去世了,还没有出嫁的李桂莹在哥哥家里住着,十六七的姑娘,已经长得跟一朵花一样了,那年月人都是靠天吃饭,守着一亩三分地生活,好在旱涝也能勉强糊口,李朝虽然孩子多,但是家里也不缺这一个人的口粮。 马上这一年又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秋风萧瑟的时候,家家都是在拾柴火,那时候整个村里还没有种上梨树,老一辈栽种的树也都舍不得砍伐,农家都是去野沟里面拾些树叶来当做生火的柴来用。 这一天李朝的妻子徐晓巧让这个小姑子去拾些柴火生火做饭,秋天时节,快到中午时分,天是阴天,李桂莹面对着这个嫂子的要求,她不得不挎起篮子出去捡些柴火来,想想家里也没有好吃的值得这个嫂子故意支开自己来吃独食,她就出去了。 李桂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趟出门,是她这今后十年都不能进的家门。当这个李桂莹重新找到这个家门后,她才说起那一次不辞而别的经历。 李庄的人拉着这个李桂莹见到这个多年不见的哥哥李朝时候,兄妹俩都抑制不住的满含泪水,彼此握着手看了又看,当年那个嫂子徐晓巧也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精神头,现在已经是一个沧桑的老妇女了。 “你去哪了?这么多年?”徐晓巧拉着这个小姑子说道。 “先坐下说话吧。”李朝说着给妹妹递来板凳,一家子坐下来,堂屋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情。 “当年,我让你去捡柴火,你一天都没回来,附近找遍了,都没见到你人,就在沟里看到咱家那个小竹篮,都以为你掉水里了,附近几个坑里都捞遍了,都没有你的影子。”徐晓巧说着,看着李朝,她没有说假话的,这些都是当年李桂莹不见了后李家发动全家人做的事儿。 “是啊,这么多年也没你个音信,都以为你没了,那时候我把恁嫂子好好的给打了一顿,我那时候找不到你啊,感觉对不起爹娘。”李朝还是说话哏哏的,不过这个李桂莹是知道的,面对着这个多年没见的亲妹妹,李朝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说出来,这么多年对于妹妹的突然消失,他内心有着无比的愧疚,他不知道怎么去找妹妹,当年附近几个村庄都找遍了,就是没人听说,没人见过,面对着自己一大家子的孩子,他也没办法脱身去全国找,那也不现实,他能出的气,只能是把妻子好好的打一顿,这是他能去消解自己胸中对于妹妹的突然消失的唯一方式了,他恨自己那一天没在家,没有给这个妹妹站站场子,让她安心在家,安心长大,让她在自己的眼里出嫁,他有太多的愧疚无法表达。 第51章 世纪之末 二十世纪开始的时候,那是一九九零年的春天,义和团运动成为了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导火索,以此为借口,八国联军以镇压义和团之名行瓜分和掠夺中国之实。侵华的联合国军总人数前后约为5万人,装备精良,声势浩荡,1900年8月14日,北京城彻底沦陷,八国联军所到之处,杀人放火、奸淫抢掠。从紫禁城、中南海、颐和园中偷窃和抢掠的珍宝更是不计其数!八国联军总司令瓦德西在后来也承认,所有中国此次所受毁损及抢劫之损失,其详数将永不能查出,但为数必极重大无疑。1901年9月7日,以《辛丑条约》的签订为结果,中国自此彻底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给当时的国家和人民带来了空前沉痛的灾难。 1911年夏天,湘、鄂、粤、川等省爆发保路运动,运动在四川省尤其激烈。9月25日,荣县独立,成为全中国第一个脱离清王朝的政权。把保路运动推向高潮。10月10日晚,新军工程第八营的革命党人打响了武昌起义的第一枪。汉阳、汉口的革命党人分别于10月11日夜、10月12日攻占汉阳和汉口。起义军掌控武汉三镇后,湖北军政府成立,黎元洪被推举为都督,改国号为中华民国。武昌起义胜利后短短两个月内,湖南、广东等十五个省纷纷宣布脱离清政府宣布独立 。1912年2月12日,清朝发布退位诏书。至此,2132年的帝制历史宣告终结。 十月革命发生在1917年11月7日,其指导思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到最后,敌人被消灭了之后,成功占领冬宫的消息瞬间传开了。列宁立刻起草《和平法令》和《土地法令》,并且在苏维埃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通过。就在这次大会上,成立了苏维埃政府人民委员会,列宁被当选为人民委员会主席。 第二次世界大战发生的时间是1931年9月18日到1945年9月2日,是第二次全球规模的战争。九一八事变发生在1931年9月18日,这也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开端,其导致的后果就是日本占领东北三省。这个事件的发生不是偶然的,它是日本主义为了吞并我国、称霸亚洲及太平洋地区而采取的一个蓄谋已久的重要侵略步骤。其实质上也是一场正义的反法西斯战争。中国人民用了十四年时间抗战,2015年7月14日上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口伤亡和财产损失调研成果情况”和“二战中中国贡献的最新理论研究成果”吹风会,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李忠杰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按照我们党和国家领导人宣布的最权威的数据,在抗战期间中国军民伤亡合计3500万,按照1937年的币值计算,直接经济损失1000亿美元,间接经济损失5000亿美元。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反侵略战争和民族解放战争,是20世纪中国和世界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也是战争史上的奇观。 抗日战争的胜利彻底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扞卫了中国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它洗雪了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民受帝国主义奴役和压迫的耻辱,极大推进了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为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抗日战争的胜利,促进了中华民族的觉醒和团结,弘扬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爱国主义成为抗战的最强音和主旋律:国家和民族利益至上,誓死不当亡国奴,同仇敌忾、万众一心,勤劳勇敢,不畏强暴、血战到底,自强不息,开拓创新。中国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东方主战场。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中国抗日战争开始时间最早,持续时间最长,抗击日军最多,付出代价最大,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中国抗战的胜利创造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弱国打败帝国主义强国的奇迹,它鼓舞了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的斗争。中国参与发起成立联合国并成为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显着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有力地维护了世界和平。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形成的冷战格局持续了44年,其序幕是时任英国首相丘吉尔的铁幕演说。这场战争给美苏双方以及东西方之间带来了长期的对峙和对抗阻碍了全球一体化发展,也造成了德国、朝鲜等的分裂,并引发局部战争,在冷战大环境下,因美苏双方势均力敌,所以两方都在极力的避免战争,在近半个世纪里避免了新的大规模战争的爆发。 在世界冷战的两极格局下,中国内部从1947年土地制度的改革开始。1950年夏,中国人民政府颁布废除封建的土地所有制,实行农民阶级的土地所有制。1952年底,全国基本上完成了土地改革。在我国延续了数千年的封建剥削土地制度彻底废除了。土地改革在1978年时候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通过承包使用合同,把承包户应向国家上交的定购粮和集体经济组织提留的粮款等义务同承包土地的权利联系起来,提高了群众的积极性。这场土地改革,使得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基本任务逐步完成。这场改革的胜利,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的革命积极性,使中国共产党获得了领导全国人民战胜一切敌人的最基本的条件,对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它也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农民把原来作为地租交给地主的大部分产品,用于扩大再生产。这样,就从封建剥削制度的束缚下解放了农村生产力,有力地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并为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和农业合作化创造了有利条件。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解放中国农村的生产力,开创中国农业发展史上的第二个黄金时代,充分体现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优越性。中国农业以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占世界22%的人口。农业的发展也为国民经济的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而且,由于利益的内在推动,使家庭承包经营,“不仅适应以手工劳动为主的传统农业,也能适应采用先进科学技术和生产手段的现代农业”,从而推动中国农业的现代化。 第52章 似迅哥儿 李庄那个村庄东西两头也都是河沟,准确来说李庄那个东边的更像是河,而西边的更像是大宽沟,不过阿成那边称谓庄东边的那条河为河,庄西边的那条则叫做“沟”,阿成也不知道为啥称谓“沟”,其实那条西边的河也是挺宽的,只不过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干涸过,那时候春天里能在那干旱的河沟里放风筝,往往风筝在天上飞,你却在路上看不到拿风筝的人儿,那时候阿成没觉得有啥稀奇古怪的,都知道那是谁家小孩子在某个角落里正牵着线在那里呢看着天空的风筝呢。那时候阿阿成还小,草就显得有些高些,阿成能记得自己草丛里面捉迷藏时候,只要蹲下来就能很好的隐藏起来自己,阿成后来读诗“侧坐莓苔草映身”,总感觉像是写自己的童年一样的。 领家的大哥哥这时节也会把他老汉的那片瓜地里的大西瓜顺着沟边给阿成他们滚下来到河沟里面,沟里河草很深也很软,西瓜不会被摔烂的,他老爷子养的那条狗就拴在那个三角草棚上面冲阿成他们吼叫,大有要挣脱草棚绳索给阿成他们来一口的样子,估计那狗是真的生气啊,好在他老汉不在那里,阿成他们也就不怕什么了,那时候因为阿成小的缘故,他们都在让阿成趴在河沟边沿给他们放哨的,毕竟那年月还是人心淳朴善良的,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阿成他们偷瓜而会抓他们,还是要注意安全的,就这样阿成在河沟里听着狗狗拼命地叫着等着他们把瓜顺着斜坡滚下来,阿成他们在底下接着,那大哥一般就摘两个西瓜,他选的他老爷子的熟瓜,等他把第二个滚下来之后,阿成他们顺着河沟草丛把西瓜抱到桥东底下,领家大哥哥一拳就能砸开西瓜,阿成他们一人掰一块,一口下去,西瓜的甜汁顺着喉咙到心里,那西瓜的甜味还有西瓜皮的清香,简直太上头。阿成他们吃完西瓜,会把西瓜皮收集起来放到一些凹陷的河沟的地方,乱扔西瓜皮容易会让别人效仿而去偷瓜的。 要是逢雨水富足的年份,河沟里面会有满满的水,阿成他们一般不会去那河边玩的,毕竟那河水满的时候都有十几米深,往往那时候也是各种传闻时候,什么有人看到河里有老鳖了,什么有人看到河里有什么黑鱼怪了之类的,各种传闻,后来想那大概是为了吓阿成他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毕竟“水深危险”这些话说来没有一些怂人听闻的谣言管用的,所以后来没几个人去下那水里游泳,即使阿成他们会水,“会水”在豫南那边的意思就是会游泳的意思,换句话说不是旱鸭子。 阿成的三舅会撒鱼,一撒网下去,那网撒的又圆又大,阿成他们都是期待着这一网上来都会有什么收获,会不会有那种被他们串的老鳖之类的,网完全拉上来之后,里面有鲫鱼,有龙虾,还有时候会有泥鳅黄鳝,或者是大螺蛳和河蚌之类的,当然阿成他们也能见到蚂蟥和那种蜻蜓的幼虫孑孓,这是我长大之后才知道蜻蜓幼虫叫“孑孓”这玩意,小时候连看到这俩都没看到过,更别提这东西就是那天上飞的那么好看的蜻蜓了,阿成是根本没联想过这俩玩意能是一种东西的,当时来看是完全超出认知的。 撒来的鱼,要是小的话,阿成的三舅都是会再放回水里,让阿成他们捡大的挑到鱼筐里,晚上阿成他们就会有一段小炒鱼或者是蒸鱼了,那种快乐现在简直无以言表。 第53章 妇人逃难 时代的发展走到了新世纪的路口,以前计划生育的“人多力量大”的政策宣传变成了“只生一个好”,关颖妮这时候正好赶上了怀着她家老二的时候,农村里面家里都想要个小子,关颖妮已经生了一胎是个女儿了,这第二胎怀上以后,她就天天盼望着是个小子,要是小子的话,这以后的脸面也就有了,也不用想着再生第三胎第四胎的事儿了,毕竟老是躲着藏着都不是过安生日子样子,关颖妮也想过安生日子,早一点把肚子里的孩子落了地,她这个当娘的也就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那年代在农村里面真的是母以子贵,附近没有哪家没有小子的,要是没有小子,这说起来都会被别人说闲话,各种的说词都让人感觉没有立足之地的样子,哪怕是为了今后家里香火旺盛也得要个小子,这是当时大部分农村人的想法,当然这并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女儿比着儿子今后能守住家业,农村人更愿意在有女儿的基础上要个儿子,实现女儿双全的梦想,说的更多点,那可能是祖辈一直在说的一个的百年之后没有人敲“老盆”的事儿。 有些人家里的孕妇被抓去堕胎了,心里面没了平衡感,他们选择举报同样超生的另外一家,这就导致两家之间闹的人尽皆知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那种仇恨是难以调和的。 这天晚上又听说有来检查,关颖妮在丈夫告知她有检查的以后,她也顾不着那么多了,直接就躲了起来。关颖妮家是临近水塘的一户,水塘边长满了杂草和野树,夏天一人多好的杂草和满是凌乱的树枝交相辉映,白天都看不到里面,晚上更是没有人得见,这关颖妮就躲在这杂草之间,再往里面走走就是水塘了,夏天连日来的雨水都把水塘给下满了,夏夜的水塘里面都是各种虫鸣蛙鸣,然而关颖妮怎么都不感觉这好听,她听过太多这样的声音了,唯一祈福的是今晚的检查能够早一点过去,这样她就不用在这杂草里面忍受蚊子的叮咬了,她这个孕妇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的环境,她甚至还害怕从水塘里面出来一个长虫之类的东西,就这样躲藏着在里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只听见村里狗叫一阵一阵的此起彼伏,随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还有一些撕心裂肺的争吵声音,男人间的吵架声音不绝于耳,关颖妮知道这样的吵闹肯定是那户人家跟抓人的之间的争吵了,草丛并不是能够完全躲避的地方,那些抓人的人时常能够翻遍附近所有旮旯地方,关颖妮知道她得往里面再躲躲,这样感觉更安全些,她丈夫关了门在家里,这时候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很理解,但是心里还是泛起了一阵阵的难受,她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就好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躲着了,他多么希望丈夫这时候能够陪着她,可是她也知道,这时候要是家里没人看家,还没懂事儿的女儿会哇哇的大哭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躲了起来了,所以干脆让丈夫带着女儿一起在家里,这样也能防止小孩子经不住问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实话,要是那时候还是躲不掉的。 蚊子很快围了上来,关颖妮小心的驱赶着蚊子,她不敢有太大的动静,生怕有人看到草丛里面有人叫起来,即使是好心的人,这时候也可能办了坏事儿,毕竟自己是个孕妇,一旦从草丛里面出来了,就有可能被往这边走的那一批人撞见,撞见了就躲不掉了,这是她知道的,那些人早就知道她家里这个孕妇了,那年月要是想生孩子,只能是头胎,要不然你只能选择躲着和忍着,要是不选择忍着那就可能会被带走,让现在这个肚子里的小家伙见不到太阳,为了生这个孩子,关颖妮已经忍受了很多了,能听到胎动的时候,她这个当娘的就有一种怀着的是男孩子的想法,现在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得保住让他见到这个世界,想到这里,关颖妮觉得现在忍忍也就没啥了,就这样听着各种虫鸣蛙鸣,又被蚊子咬着,还要时刻听着村里狗叫人吵架的声音,时间是那样的漫长,好像是村里面那些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她期待着熬过今晚又是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只是今晚是真的难熬啊。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狗叫声也是顺着那脚步声音慢慢传来,这狗叫的声音几乎是围绕着那几个检查的人在流动的,那一群检查的人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一阵喧嚣和狗吠,这大晚上的没人出来看他们,整个村里都知道这是咋回事儿,也就不会去跟着看人家笑话了,这样的看客是不受待见的。草丛里面的蚊子像是得到了情报一样扑面而来,穿着裙子的关颖妮平时在家时候倒是挺方便的,不过这时候在这草丛之内倒是显得很是不便了,一是蚊子见缝插针一样的到处乱咬,再一个就是她走动起来也总是被那些散落在草丛之类的枯树枝给挂到,时不时的还会有那种刺一样的尖锐的树枝透过薄薄的裙子扎腿,关颖妮已经摸到裙子的还几个地方都有了被勾出来的丝线了,裙子虽然不是什么之前的裙子,但这条裙子也是刚做好的没穿几次,关颖妮不觉得心疼起来,她只能拿着裙摆不停的小心呼扇着蚊子,脚腕部分往上的小腿部分,都是痒痒的,关颖妮只能抓着眼前的草揉碎了往那痒处涂抹擦拭。 夜色下关颖妮能看到哪些是黄蒿草,这个在农村多年的女人一眼就能在朦胧的月色下认出来黄蒿草,她不停的揪着那些黄蒿草的嫩叶部分,揉碎了赶紧往身上痒的部分涂抹去,蚊子好像是因为闻到了她揉碎的黄蒿草的清香味儿,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嚣张的扑来了,涂抹上黄蒿草之后,很快腿上的起的疙疙瘩瘩部分已经明显不痒了,蚊子也没有再扑来,关颖妮干脆把那周围的黄蒿草都给揪揪,把胳膊和脖子脸上耳朵上面,包括手腕脚腕还有大腿上面都涂抹一番,蚊子再也没有扑来了,关颖妮这时候已经蹲的有些支不住自己身体了,双腿不停的打着颤,她踉踉跄跄的拽着大个的草起身往池塘边那个北边的树根地方走去,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这样的状态是不是就是贼的样子,她小时候还是小姑娘时候听过别人讲小偷偷东西时候的状态,人家形容小偷都是偷偷摸摸的听着附近有没有人,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现在自己这样不就是跟小偷状态一个样子吗?她想到这里,在心里笑了起来。她想:将来这小子出生了,我一定要给他讲讲我这经历,让他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我这当娘的受的罪。 检查的人已经从南边走来了,关颖妮看到那电巴的光束,晃来晃去的有五六个人,好像还有一个女的也在里面,关颖妮猜想那个女的十有八九也是检查的人,要不然不会也拿有一把电巴的,看那女人时不时还说话的样子,不可能是今晚逮着的谁家的小孕妇的,再说了,那女人走路麻利的样子也不像是怀了的人,关颖妮想到这里,感觉幸亏家里茅厕里面自己没想着躲进去,那地方是一逮一个正着,堵到里面就是瓮中捉鳖,鱼笼里面拿虾,跑都跑不掉的。 只见那一群人走到关颖妮家门口,有一个人在门口说了什么,关颖妮也没听清楚,透过厚厚的草丛缝隙,关颖妮隐约的看到有三个人已经敲开了她家的门,她丈夫带着女儿刚开门,就有三个人窜进去她家里去了,她女儿被那个拿着电巴的人照着脸,满脸的白光让关颖妮看的心疼,这群不是人的东西把我家姑娘眼给照瞎了咋办,她只觉得又气又怒却也没有办法,三个人进去之后,关颖妮家门口还有俩人在门口一左一右守着呢,剩下一个关了电巴往她家墙头地方走去了,关颖妮透过月色看到那人的身影黑黑的在她家墙头那里躲着,好像是一只在等待着它的美味的猫一样,在等待着耐不住寂寞而出来的老鼠,只要它探出头来就会被那全神贯注的猫给抓了去。在草丛中看到这一切的关颖妮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着这个世道的奇怪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个孩子还需要被这样的对待,那几个拿电巴的人,关颖妮在嫁到这个村子时候,他们还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后来因为政策的原因就因势得利,也便了有了这些差事,最近听说他们这一批认很不得人心,在村里祖辈上面还都是一家人的,现在都干的是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的事儿,也不知道这些人咋想的? 门口的两个人明显感觉有些无聊,就左右看着,说着话一样的,关颖妮听到家里自己的丈夫说话声音,那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他这边,她女儿没有哭闹的声音传来,关颖妮心里好受多了,关颖妮丈夫的声音没有几句也就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原来进她家院里的三个人出来了,还是刚才那个给其他几个人说话的人声音很大的说着:“应该没走远,她家里面的换洗的衣服都还在绳子上挂着呢。” “没走远也不好找了,这大晚上的你去谁家敲门,人家愿意让你去检查唉,走吧~”另外一个男的说着要去下一家的样子。 “不行,这是任务,在这周围找找看看,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呢?”说话间有一个人朝着关颖妮这片草丛晃了晃电巴,关颖妮赶紧的躲到了树后边,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希望今晚不会出什么岔子,她更不希望那群人往她这里走来。 但天不遂人愿的,还是有一个人举着电巴顺着刚才自己进来的那条道走进了这片草丛,关颖妮刚才蹲着的地方换了好几次,她觉得幸亏又往里面走了走,要不然这还是逃不掉的,不过现在这棵树也是个大目标了,她感觉没有了去处,眼前只有一米多的水塘是她现在唯一能躲的地方了,关颖妮看着那人还在往这边走来,她只能小心的趴到地上往水塘里面退去了,今晚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肚子里面的的小家伙保住了,她想到刚才给自己涂了黄蒿草了,应该到水里也没有什么水虫往身上爬吧,反正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这样她面对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人,像是一个青蛙一样的趴着后退着,一点一点的退到了水塘里面,大概是肚子现在大了,竟也漂了起来没有沉下去,不过她还在尽量的只露一个头,夜晚的池塘水上面刚好温温的,这是被晒了一天的缘故,水塘下面有些凉丝丝的,关颖妮感觉刚刚好,这个凉丝丝的部分刚到只到膝盖部位,只要凉的部位不是肚子就行,关颖妮这时候还拽着池塘边一个很长的草,她怕自己别一会儿没了力气就玄乎了,这时候只能自己救自己了,那个拿电巴的人慢慢的走来了,看了看树,又往前走两步从侧面看了看树后,又朝水塘里面照了两下,便朝着关颖妮家门口方向说道:“没人啊!” “没人回来吧!别那里面有长虫了。”关颖妮家门口的那人回复道,拿着电巴的人也就回去了。 刚才那个人朝水塘照的时候,关颖妮赶紧把自己的头缩到了水下面,她这一口气憋了有十秒了才敢探出头到水面来,她手里还在拽着那根草没敢送掉,刚才缩下去时候她想到要是松了这根草就被那个人看个正着,即使自己要是下去水里了,他要是想检查看到自己,也是能看到的,好歹就这样吧,不松这一把草了。现在她探出头来到水面时候,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好像狗叫声已经到北边去了,关颖妮感觉安全了,她想上到岸上来,用胳膊拽草使劲却好像是没了力气,她此时不敢喊人救命,她怕那检查的人没有走远自己就倒霉了。 人在危机时刻是能够想尽一切办法自救的,关颖妮此时就是,她开始不断的一只手拍打着水面,那水面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晚上的小庄能够传出去很远,这样的有路人听到只会觉得是个小刺猬掉进了水里,或者被认为是黄鼠狼掉进去水里了,人嘛,都会有捡漏的心态的,只要有人过来看,人家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她还是孕妇呢,关颖妮想到这里就有了动力了,她拍打的波浪把整个池塘都弄得波光粼粼的。 关颖妮拍打到大概好一会儿时候,听到有人朝自己这边走来,那是从她家门口方向走来的一个人,她以为是自己丈夫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看到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明显不是自己丈夫,她说到:“救我!”这声音是她压低了自己嗓音说出来的,那人一下子呆住了,关颖妮管不了那么多了,又喊了一句:“我是人,救我!”她没敢说自己是孕妇,她也不知道这个大男人是什么人,还是保险起见不说那么多就行了。 “你是掉进去了?”那男人说道。 “是嘞,救我,我快撑不住了,我是人,是活人啊大哥,救我。”关颖妮几乎是哀求的说到,她知道这个人大概率是把她当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多喊两句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那人听到关颖妮这样的喊叫慢慢的走进了她这边,那人看了又看才抓住她的手一把拉了上来岸边,迅速的送开了关颖妮的手。 “大哥,你叫啥?我等回来报答你。”关颖妮躺在地上慢慢起来说道。 “你是谁家的,大晚上咋掉进这水坑里的?”大哥问到。 “我躲检查的,孩子快生了。”关颖妮喘了一口气说道。 “呀呀呀,你男人呢?咋放心让你到这边,我刚才要不是听到有水声都不会过来。”那大哥站起身往关颖妮身边走来说到:“来,我扶你起来,把你送回家去。”说着这男人架着关颖妮的胳膊就起来了,关颖妮只觉得这男人力气是真的大,她这会儿也慢慢的缓过来了些力气。 “就这边就是我家。”关颖妮右胳膊被大哥架着,左手指着自己家门口说道。 “这不是小星家吗?你是小星他媳妇啊。”男人说到。 “是,进我家喝杯茶吧,让我家里记住你这个大恩人。”关颖妮说。 “我把你送回家,这瘪犊子小星心这么大,自己媳妇都不管了这是。”说着话已经到了关颖妮家门口,男人用脚揣着关颖妮家的门喊着:“小星~小星~,开门,欠我的锄头还没还我呢?明天我要下地干活。” “俺家还欠你锄头呢?”关颖妮好奇问了一句。 “没有,我这样喊,恁男人知道不是检查的就该开门了,其他人听到了也不会知道我是送你的,你别吭气。”这男人说完这话,只让关颖妮觉得是真的好人啊,每想到大哥这么细心,这份恩情一辈子也不能忘了。 “谁呀?”小星从院里走来问。 “还谁?你开门,我是谁都不知道吗?听我声音还听不出来啊?”这男人是连唬带瞎的说着让关颖妮丈夫赶紧开门。 “呀!这咋还一身水哎!”小星开了门,虽然是晚上,他还是看到了一身都是水的妻子,小星赶紧接住妻子到自己肩头,男人跟着到了他家院里。 “你这人真是的,躲检查也不至于这样躲啊,好歹上点心,你看看把弟妹弄得。”男人说着。 “刚才这个大哥把我从堂子里面拉上来的,让大哥坐一会儿,这是救命恩人。”关颖妮被丈夫小星放到院子里面的躺椅上面。 “抽烟抽烟,大哥!”小星从屋里拿来烟递给那个大哥,那大哥接了一根烟被小星点上了。 “你赶紧给她换换衣服吧,洗洗澡,看看身上别爬虫子了,弄点热汤给她喝喝,我走了。”说完大哥就往门外走去。 “快快快,问一下大哥叫啥住哪?这是恩人。”关颖妮示意着丈夫去的记下来。 小星赶紧去追那大哥,那大哥听到了关颖妮的话,直接给小星说道:“我叫李忠。咱们都还是远爷们呢,我先回去了,我家就在后街,过两天我来看看弟妹,你回去吧。”说完,李忠便走了,小星关了门回去给关颖妮烧水洗澡。 关颖妮这时候也感觉贴身裙子冷了,她已经缓过来了,今晚的遭遇像是一场大梦一样,她想到刚才自己头缩进水里时候那水应该有波浪的啊,为啥那个检查的人还是没发现自己呢?她想到很多细节问题,只觉得这是冥冥中上天对自己的保佑了。 这一晚关颖妮洗了丈夫烧的热水澡,丈夫给她盛的红糖水喝完身子暖暖的,她内心对于丈夫的气头也随着慢慢的消失了,她感觉只要没有死,什么都好像是小事了,没有必要跟丈夫计较那些了,当一切洗漱好后,关颖妮才躺下睡了一觉,这一觉她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她丈夫没有打扰她半点,包括她女儿也没有打扰她,醒来的时候丈夫已经把饭盛好了放到她面前,就这样这一场风暴一样的躲着算是过去了。 三个月后,关颖妮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她给这个小子取名“李拉”,意思很明显,就是纪念那个救命恩人的,也是想让这个孩子今后不要忘了她这个老娘当年为了生他的艰辛,这个小星家的小子给关颖妮在家里的地位树立了起来,在这个李拉满月酒会上,关颖妮高调的感谢着当初那晚救自己的人——李忠。 后来李拉还认了李忠为干爹,李忠后来去小星家里做客时候说了那晚的经历,原来他是从外地刚回来家里,那晚他是去走亲戚回来,喝了两杯白酒,都听说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传闻他那晚喝完酒脑袋还清醒,借着酒劲才敢救的关颖妮,要不然他也不敢在那样的地方去拉一个人,他还害怕是个什么传闻的不详之物把自己拉下水,好在这一次伸手是对的,还救了俩人,也是积德了。 第54章 新轩婚姻 李新轩是李灵儿的四哥,也就是李新典的四弟,他是李朝跟徐晓巧的四儿子,比着李新典这个三儿子来讲,李新轩倒是读书到小学毕业,之后他没再上学,在那年代,能识字已经打败了很多人,这倒不是夸张的,而是这李新轩上小学时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也就是一九六零年以后的那几年,整个国家都还在建设中,国家正在全方位干着建设事业,这其中就有扫盲这项活动,李新轩得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顺利的把小学读完,他也就相当于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识字人了,在这一点上面,他确实比着李新典这个三哥要强很多。 就这样读完了小学,李新轩没有再读书,说来那时候也相当于是赶上了时代变化最大的时期,比如后来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里面,那十年间的轰轰烈烈关于叫一个什么文化的活动浪潮席卷而来全国的时候,当时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李新轩也是如此,好像是一下子没有了什么追求的人,李新轩自从小学毕业以后没有上学的那段时间里面,他也没有正经的跟着李朝和徐晓巧干过什么农活,家里孩子多了没有省心的时候,比较好的是这个李新轩虽然没有性格古怪,但是也没跟谁打过架倒是让李朝跟徐晓巧省心了不少。 时间过的飞快,李家里的孩子里面先是老大结了婚,接着是老二也娶了媳妇,李家的老三有因为换亲的原因也娶到了媳妇。按照这样的先后顺序,李新轩也被李朝和徐晓巧算着日子给计划着娶个媳妇,不过这个儿子的古怪程度也是让李朝跟徐晓巧受不了,脾气没来由的执拗,看不顺眼的事情就大吵大闹,这让当爹娘的李朝跟徐晓巧也是受不了,眼看着这个孩子大了,当娘的徐晓巧不是没有劝过,当年因为李朝要管教这个孩子,是徐晓巧一再阻拦着不让打骂,现在这个孩子这样的脾气古怪,徐晓巧每每都在被这个孩子气了一番以后还要被李朝埋怨一番,无非是些当年自己不让李朝管教的后话,说的多了徐晓巧也是心烦的很,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孩子的性格已经定型了,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个孩子三岁和七岁时候倒是很正常,只是这个孩子逐步的性格发展到了让当父母的李朝和徐晓巧着实没有想到的,或许这个孩子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那时候他在忍着吧。 那时候村里有人去云南那边娶到了媳妇,李朝跟徐晓巧听说了这样的消息也是各种打听,最后问到那家时候,那家也是很情愿的说着愿意帮忙介绍云南那边的姑娘的情况,这李朝跟徐晓巧也是高兴的不得了,不管自己的孩子咋样,只要这孩子今后能成家立业,在李朝跟徐晓巧还年轻的时候帮着拢拢,他们这一对父母还是觉得,这个孩子今后是能够改变些的,成了家有了孩子以后,再古怪的脾气也能够慢慢的改变,有了责任感的时候,自己的媳妇再说着管着,李朝相信自己家里这个老四孩子能够改变过来些。 第55章 新放娶妻 事情的发展往往令人出乎意外,有些时候不是我们期待的往着好的方向发展,却偏离了我们的初衷。 那晚去关颖妮家里逮人的六个人里面就有这么一个人,这人正是李新典的大哥李新放,李新放当时正是村委会的会计,那个年月里面在村里当个会计都是属于当官的人了,更何况这样的会计是实实在在的有权力的人物,在村里几乎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凡是大事小情,有些时候遇不到村长的情况下,给村里的会计说说情况,有些时候都能给你解决到事儿,所以这李新放是实实在在村里的人物。 那时候计划生育开始实行起来了,这李新放是家里的长房长孙,这徐晓巧当年生李新放时候肚子老大了,都以为这孩子是个长的好的孩子,肚子大肯定是长的好长的胖的孩子嘛,结果生下来以后着李新放是跟李娟是龙凤胎一起出来的,李娟还比这李新放早几分钟出生的,当年这李朝可是高兴坏了,头一胎就是龙凤胎,儿女双全让一家子都高兴坏了。 李新放慢慢的长大了点后上学,读书还是蛮认真的,学习不错,这一年乡里征兵,李新放就响应国家号召去当兵去了,当兵时候各项体检合格得以顺利入伍,十里八乡的家长都跑到大路上送家里带着红花的孩子要去军营的孩子,这天李超也跟徐晓巧送这个孩子,看着胸前带着大红花的儿子,这老俩高兴的不得了,不过都知道,送儿子去当兵,这以后不知道就是怎么样子的再一次见面了,这老俩人也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十里八乡的人里面除了送孩子的家长,也有小姑娘想看看这兵哥哥的,那时候姑娘都是对当兵的好印象的不能再好了,这天就是那么突然,有一个姑娘就看上了这个李新放,这个姑娘很是有心,她是个识字的人,就写了一张纸条,在熙熙攘攘的人里面递给了这个李新放,李新放当时也不知道姑娘写的啥呀,赶紧装到了裤兜里,当军卡开走的时候,守在路边的都挥手告别车上的孩子们,有些当娘的都哭了,毕竟那是他们养了那么大的一个娃,是娘的心头肉啊,从身上掉下来,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这么大了,现在为国家奉献去了,说出来当然光荣,但是哪有当娘的不心疼的,这一去都是未知的,不确定的时候太多了。 不过这当爹娘的李朝跟徐晓巧倒是很例外,都没哭,也没有喊,只是平静的挥挥手,他们家里孩子多,今后孩子的路都是要他们自己走的,当兵也是这孩子自己选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当爹娘的只能送一程,至于今后的路咋走就看他们了,李朝跟徐晓巧都是读过书的人,明白这样的道理,送孩子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悲喜。 当李新放退伍时候回到老家来的时候,他的爹娘李朝跟徐晓巧很是惊讶,这孩子身上没有伤没有疤,走路也比着当年当兵时候虎虎生风了,这时候还让人更欣喜的是,这个孩子一回来没多久就要跟爹娘说要娶一个姑娘,当时李朝跟徐晓巧就问这孩子说:“你娶谁家姑娘啊?” 第56章 蛙声一片 小时候的美好是那种纯粹的美好,感觉没有杂质的。 阿成和妈妈晚上吃罢饭去姥姥家,在姥姥家玩,月色是那种黄亮黄亮的,你能看到月边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还有一架飞机飞过,形成的巨大的白色雾柱,犹如甜甜筒一样的,蝙蝠不停的在小院里飞来飞去捕捉昆虫,天边的霞光映着半边天,远处的狗吠鸡鸣,衬托得乡村宁静而美好。 夏夜像个幽灵一样,悄悄地变黑了天,不需要打灯,那月色就是最好的光,有时候月色是那种忽明忽暗的,天边有云,时常遮住了月色,那样的夜晚反而更给人神秘感。三舅送阿成和母亲回去的路后来也发生了变化,之前走小路是因为阿成一家住在六大房子里面,六大一家定居了新疆,他的宅子也就空着了,当时阿成家的房子因为下雨的缘故,土坯墙坏了,没办法再住,也就搬到六大宅子里了。那条小路是距离六大宅子最近的一条路,那时候是世纪之初人都困在农村土地上,两个村子来往频繁,再加上那条小路也是赶集去乡里可以走的一条近路,小路反而走的人多,路也就走的光秃秃的,走到上面咯噔响,好走的很,那条路给阿成的感觉是“曲径通幽”这词最好的代表,沿路良田里有苞谷叶的芳香,有豆苗叶的清香,有高粱时断时续的遮挡月光,还有那蛙声,那是梦一样的故乡。 后来阿成家又搬到四大的宅子里面,四大宅子是两间东屋,房子是那种坐东朝西的房子,宅子东面和北面都是水塘,门在南边,南边是是一条路,路的再南边就是有一个水塘,其实出门就是对着水塘的。那时候阿成和母亲去姥姥家也便需要走大路了,大路顺路,其实那时候也能走小路,但是小路他们村那几家都养了狗,晚上也不知道栓了没有,总感觉要出来咬他们,出于安全起见,妈妈和阿成便走了大路,大路人少还宽敞,不用像跟做贼一样的担心被狗子咬。大路也是一路的美景,那条大路就是去看三月会的路,沿路两侧都是高高大大的杨树,杨树在冬天光秃秃的,阿成能看到那高高在枝丫上的喜鹊巢穴,喜鹊会在月下嘎嘎的叫两声。春天那杨树长满茂密的杨树叶子,风吹哗啦啦的响,夏天和秋天,路两旁那小河沟里面都是蛙鸣一片,路边的蒿草把小沟几乎覆盖住,很是茂盛。依旧是月色,还有远处传来的蛙鸣,一阵阵的,空灵幽深,延绵不绝~ 三舅送阿成和妈妈的时候了,一般都是把阿成和妈妈送到那个小庄的路口,看着阿成和妈妈回来远去,阿成会和三舅挥手告别,母亲让他早点回去休息。那时候母亲会问阿成累不累,有时候阿成要是累了她会背阿成,时不时会给阿成说话,妈妈会告诉阿成快到家了,阿成会问妈妈一些问题,她知道的东西都会回答阿成。就那样阿成在满是蛙声和母亲的说话声音里,在妈妈的肩头,就那样进入梦乡~ 第57章 麦子熟了 “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这首诗每每给我带来好的回忆,是那种我家乡收割麦子的美好。 小时候每年农历五六月份时候,小麦都金黄金黄的,风吹麦浪,我们是从那种绿油油再到金灿灿都能看到,风吹麦花香,小河水流淌,大概就是说的我的老家了。小时候收麦子是没有那种大型联合收割机的,那时候收麦子家家户户都是齐上阵,先是把小麦一把一把的用镰刀割好,放到一起,选择割麦子时间都是在中午时候,晌午割麦子小麦秆干脆,有利于镰刀下镰,割起来也会轻松很多,晌午时分割麦子农人都是那种带着草帽的,个个伸手麻利,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大概是我小时候最深的体会,那是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弯腰近九十度的伸镰刀再收镰刀,一把一把的割,一把一把的把那些小麦放到一起,你远远的看去像是排成一排的队伍一样整整齐齐。 三舅每年都来家里帮两天忙,他割麦子都是把裤子卷起来到膝盖,黑色的腿上面满是经过岁月洗礼的斑驳,还有蚯蚓一样的静脉,看着是那样的壮实。收完的小麦会被放到场面子上面,场面子是我们那里一种说法,是事先在麦地里面清理出来的一块地,这块地我们会撒上油菜的软秸秆,再用石磙给他撵硬,这样割好的麦子就可以放在上面,天阴的话我们会把麦子垛起来放到场面子里面,天晴的话我们再把小麦摊开,用石磙给碾压三遍,这样小麦都会脱了穗,再把脱了穗是麦秆收到一边,把小麦全部给收到一起,这时候的小麦上面还都是一些秸秆留下的碎末,我们那里年轻的男人都会在天朗气清的午后或者下午三四点时分给扬一下,我们称谓“扬场”。扬场是门技术活,你要既能把小麦的杆茎给顺着风扬出去,还能把小麦刚好给它落到场面子上面,扬一场需要很大的时间和心力的,还考验一个人手的稳定性,看似一件很简单的小事情很多人都是把小麦能给扬的到处都是。扬的过程中,一般都会有另外一个人拿着扫帚把扬出来的麦秸杆茎顺手给扫走,这样扬场的人就能省下很多力气来。三舅是扬场的好手,他扬的场,麦粒里面可以说很少见到再有秸秆余渣。母亲一般都是这时候给三舅买些啤酒和变蛋,变蛋是我们那里称呼皮蛋的说法,意思大概是被变了样子了蛋吧。在忙了一天之后喝些啤酒再吃点变蛋大概是人间美味吧。 扬完的小麦再在大太阳的天气里面晒两三天,就可以收到袋子里面了,小时候家家都有麦圈,麦圈都是屯粮食的,一年的口粮都在麦圈里面,家里没面了,都会把麦圈里面的麦子给取出来些淘淘,淘洗完毕的麦子再晒干就能拉到打面的地方打成面粉了。 收完小麦需要种上玉米,这样一季算是又过去了,那是收获的季节,收小麦时候刚好也是西瓜熟了时候,我们那时候也刚好能买些西瓜解解渴,有时候父亲还会带我去东河里面洗个澡,那河水有些凉,活水清凌凌的流着,河下时常能摸到河蚌,这给我们那个收获的季节平添几分美好的回忆。 第58章 阿成出生 这本书写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定格在一九九五年,这一年的农历的八月份,作为本书的主人公,阿成出生在了这个年月里,前面我们讲述的那么多的事件都是阿成长大后,从自己的母亲、姑姑、父亲,还有一些同村人嘴里听到的事情,这些事情很庞杂,正跟那个时代一样的,也许笔者文字表达能力有限,也许是笔者需要考虑发布时候能够通过的几率更大一些,所以很多东西说的笼统模糊,经历过那个时代岁月的人,大概能够懂得平静的文字背后所围绕的时代境遇情况。 一九九五年的夏天时候,这一年是闰年,刚好还是闰的八月,赵凤儿怀着阿成已经有九个多月了,她估摸着这孩子也该出生了的,胎动是一天比一天的明显,赵凤儿一直希望这个孩子能是个女孩子,她已经有一个儿子李振方了,这个孩子长大了也能给李家延续香火了,要是这个孩子是个女孩,也算是自己老了有一个知心的人了,她一直觉得女孩子跟母亲更能够说上话,女孩子也更能体会母亲的感受,她很希望这个肚子里面的孩子能够是个女孩,尽管赵凤儿也知道女孩子今后都是要嫁人的,她也知道今后女孩子想很多人说的那样会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的被不待见,但她还是怀着希望。 农历闰八月的后面这个八月份,人们都跑到河沿上面摘柿子去了,河沿是那个村东头的小红河的河堤,当地人都管这个河堤称为“河沿”,他们以为这个河堤就跟那个碗沿一样的道理,就是属于河的边边部分,你要是这样认为很窄就错了,现实中这个河堤的是四个阶梯式的,最底下一级宽度有七八米宽,那一阶梯基本上常年都临近水位,只有冬天时候水位下降了些才会能看到底下的河蚌壳水草之类的东西,平时都是只看到一个阶梯的平坡部分。这个河堤的第二阶梯宽度是有五六米宽,一般都是夏季雨期时候水位才会涨到这个阶梯里面,顶多把第二阶梯上面给淹没到五十公分左右的高度,到这个高度的水位时候,乡里一般都会通知各个村庄准备抗洪事宜了,毕竟到这个水位的时候,这个河道的整体水位的深度已经达到快二十米的深度了,水位这时候是跟村庄齐平的高度了,这要是哪个地方有什么蚁穴什么渗水之类的东西,都是要给附近的村庄形成洪涝灾害的,所以这时候发动附近几个两岸村庄的的老百姓及时检查修补河堤上面的洞洞坑坑之类的,这就是最好的自保手段了。一般这时候附近几个村庄的人都会出动人员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巡护着河堤状态,第一时间保证河堤的安全。 河堤的第三部分就是附近几个村庄说的河沿了,这一阶梯的宽度有四五米宽,上面种了很多的柿子树,附近几个临近河沿的村庄里的人们都是在这一阶梯上面乘凉摘柿子,每年夏季时候道路两旁高大的柿子树正好给这个河沿形成一道天然的遮阳屏障,人们都是晚上吃完晚饭,拿着自己家里的蒲扇来这里,相互间唠唠家常这一阶梯同时还是附近几个村庄的路,虽然隔隔个一两百米远都要一个树立的碑上写着“禁止游泳,禁止行车”八个红色的大字,但附近村庄的里面的人才不管这些呢,更何况识字的人也没谁关心这样的警戒标识,更何况大多数来这里乘凉的人还都不识字,也不知道那树立的八个大字是给谁看的,反倒是有些人下河游泳以后把衣服晾晒到呢那个水泥碑上面倒是挺方便的,有时候更是来这里的婆娘们顺手放自己的小手提袋子的不错的地方。 河堤的第四部分就显得有些不规整了,有些地方宽有些地方窄,宽的地方有四五米,窄的地方有两三米,人们基本上都是在第三和这个第四阶梯上面乘凉,在第四阶梯上面看远处的小庄的时候,你会觉得小庄是那么的小,小的让你觉得是那样的可爱的一样,不管是从这个河堤上面看李庄还是赵庄,这两个村庄都是被密密的树所遮盖着,你只能看到庄东头那几户露出来的人家,其他几户都基本上看不到的,那庄头的高大的树遮盖着小庄,给人隐秘而向往的感觉,树木在傍晚时分更是显得黑森森的,小庄更显得神秘。 知了从来都是那么的悠闲的样子,一声声知了的鸣叫给这个小庄带着欢快的节奏,有些人家种的芝麻已经成熟了,他们正在挥汗如雨的弯着腰在夕阳要下去时候割完那些芝麻,他们要拉回家给竖上,都是那种三个一束的像是一个架起来的三角架一样的东西,这样芝麻能够更快的被晒干,割芝麻时候通常需要竖一把伞,这把伞是撑开的,而且伞头倒着放在地上,这样就能及时把刚割下来的芝麻杆给磕一嗑,那些在芝麻杆上面的已经熟了炸了壳的芝麻,就能及时的给收掉,这样既不浪费芝麻粒,又能够及时的把活干完,这是庄稼人的智慧。 第59章 名字之争 阿成出生后,他的奶奶徐晓巧高兴的不得了,这个老三儿媳妇看着小小的身板,一下子给她这个家族里面添了俩小孙子,她这个当奶奶的高兴啊,成天都抱着这个小孙子,没事儿时候就逗逗他,阿成长的胖乎乎的,那年月虽然没有什么高级的营养品,但是一天三顿饭都按时吃,而且这个小孩子还吃着母乳,这让阿成的营养都是跟得上的,阿成就这样得以顺利的成长起来。 转眼间阿成长到两岁的时候,夏天的小麦刚收割完没多久,麦茬子还在地里扎人,人们一般都是麦茬都在的时候直接种上苞谷的,这刚刚种上的苞谷都才长出来一拃长,这天上午刚下过雨,下午又出了太阳,人们都去地里补种自家的庄稼,这个时候也是田间地头栽种红薯的时候,有的也会往自己家地头的小沟里面撒些高粱,这样等到秋天时候就能收获到高晾杆、高粱面,还有高粱上面那个茎杆做成的锅排,这些东西都是很实用的。 趁着刚下过雨的墒情,补种起来的苞谷苗后期还能有些收获的。这时候人们也是能够种一些以后可以做来吃的零碎,比如家里孩子多,种些花生或者种些番茄到地头,这东西能够趁着庄稼地的肥力长的贼好。 花生这个东西在阿成他们豫南那里都称为“落生”,阿成多年以后在小学课本里面学习那篇《落花生》的时候,一直在纠结为什么不直接写成《花生》这个题目,偏偏还要叫“落花生”,他纠结的地方是这个“落”字,本来他们这里就叫这东西是“落生”的,可是书本上一会儿写“落花生”,一会儿又写“花生”,这让阿成学这篇文章的时候一直像是被噎着了一样的难受,但那时候他还小,不敢问老师这样的问题,也就没有再去想这些东西了。 花生在阿成的老家基本上都是可以有多种用途的,先是花生刚成熟时候就是在中秋节前后,这时候他们那小庄里面的老梨树上面结的梨子也刚好黄了,刚出泥土的花生还有黄梨以及新蒜谷嘟,再放些老母鸡新下的鸡蛋,放一起煮上一锅,这样的吃起来感觉很是新鲜好吃,尤其是花生那些好像是淡淡的清香型的奶油味儿,就着煮好的黄梨的甜汁,润于喉间,让人终生难忘。 除了可以煮花生吃之外,还可以拿来花生进行压油吃,人们一般都是跟着秋收时节一起把花生给摘下来晒干的,晒干后的花生留一部分装袋里面做种子,好有一部分用来冬天时候炒花生吃,这个可是是带壳炒,也可以是炒成花生米。收秋后晾干的花生要是拿来压油,这就是花生油,花生油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农人自己压的花生油一般都是能吃半年久,在农人眼里,只要这油没有异味和那些棉絮一样的漂浮物,就是好油,不像是今天超市里面的那种还贴有过期日期的油。而留作冬天时节炒的花生,基本上都是小孩子的小零食一样的东西了,冬天时候的农村人们没有什么玩的娱乐的东西,除了那些巡回电影能看看外,还有就是谁家去要是老了人,除了有那种戏班子唱唱戏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项目,嘴头子上面能吃的东西也就是炸点爆米花或者是炒些花生,一家人坐到一起边聊天边剥着花生,吹着花生皮,唠着聊着。 第60章 瞎唠叨 在阿成出生后的那几年里,他的哥哥李振方的身上总是出疹子,那种红色的小疙瘩起满全身,让赵凤儿跟李新典更为感到焦心的事儿是,这李振方每一次伴随着出疹子而来的是发烧,赵凤儿跟李新典都知道,这孩子要是持续的发烧下去不是什么好事儿的,那年月整体的医疗条件都不好,更何况农村里面的医疗更是有限的,赵凤儿跟李新典都是听说了哪里有好的医生就赶紧带着李振方去看病,千幸万幸的是这个李新典还会骑自行车,在农村都是土路的情况下,李新典能够带着一家四口去稍微远一些的村庄里面寻医生,那个自行车成了这个小家里面的功臣,赵凤儿不会骑车,那个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后座都是赵凤儿抱着阿成的侧坐着的,赵凤儿不用单手去扶着李新典,李新典也总是把自行车骑得很稳,有些磕磕绊绊的地方李新典就会骑得慢点。 在李庄,你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深秋的早晨,李新典穿着那种墨绿色的带有四个兜的的确良带着一个头扎老式头巾的,怀抱一个被包裹的严实的小孩子的女人,这个女人坐在他的后座上,而那个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上面还有一个加载的座位,刚好是在李新典的胸前的位置,这个像是儿童摇摇椅的自行车位置上面做着的是李振方,他也被他妈妈早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秋日的阳光从东方斜照在这个小庄里面的房屋上面,照进家家户户的清晨里,也照着些鸡鸣不已,人呼吸出来的气息在朝阳下显得金黄,那呼吸出来的暖气随着出嘴的一刹那便没了踪影。吃过早饭后,李新典带着一家三口便出发了,也许是之前的一家小诊所,也许李新典已经跟赵凤儿商量好了要去新的一个小诊所去给李振方看这个病,就这样,寻医问药的路上是那样的整齐的一家四口,穿过小庄的晨雾,在那辆自行车里去向远方。 或许天下刚结婚的小夫妻都是第一次做夫妻,一个女孩第一次成了小媳妇,一个男孩第一次成了小丈夫。当有一天俩人生了娃,这也就都是第一次当爹娘了,第一次当爹娘的人哪有那么多经验可谈,当年他们在呱呱坠地时候被自己的父母养育的那些心得,他们自己当时都是没有记忆的,这也就没有经验可以参考了,在自己没有经验,又没有长辈的指引的情况下,这对小夫妻李新典和赵凤儿也就只能自己去摸索养儿养女的正确之路。显然那个摸索对于他们俩来讲也是痛苦的,谁都希望黑暗中有人帮自己一把,但事实是没有,因为给李振方看病时候没了钱,赵凤儿曾经找过他们屋后的那一个邻居老人借过钱,但那老人只是说自己家里没钱,赵凤儿屋后的那家还跟他们都是近爷们,也就是没有出五服的爷们,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出三服的爷们,多年以后赵凤儿说这事儿时候,她说那天看到了那个老人给她家小孙子买的小玩具,却拿不出给自己孩子看病的两块钱,这是让赵凤儿为之不能忘记的一段难以平复的感慨。 第61章 麦子发芽 一对小夫妻的感情需要磨合,而李新典跟赵凤儿这对鸳鸯的感情更是需要漫长的适应,没有前期的谈来爱的了解,只是双方父母的约定成亲的事实,换亲带来的后遗症持续影响着这个家庭里面的人,影响着这个家庭里面的事情的发展脉络。 当赵凤儿跟李新典在这个他的六弟李六岷房子里面住着的那几年里,家里的小孩子李振方出疹子给这个家庭带来不小的磨砺,当后来李振方的疹子好了以后,还需要面对的是他们的大嫂的冷眼,这个冷眼是那样的直接而无情,好像是一种莫名的鄙视一样的,这也许是每一个人自己独有的优越感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萍萍开始变得变本加厉的过分起来,他这个当老大嫂的完全没有了一个家族长者的风范了。 柳萍萍家里的排房刚好是南北走向的坐落在她家院子的东边,排房外就是过道子,而李新典跟赵凤儿住的这个李六岷的房子,与这个房子配套盖的厨房刚好也是坐西朝东的,只是赵凤儿家里的这个厨房更像是凑合着的一个房子,完全就是一个土坯盖起来的房子,比着柳萍萍家里的那加上门楼三间红砖的排房来比起来,真的是寒酸至极。 这个柳萍萍喜欢每天洗完衣服把衣服晾晒到她家那个排房顶上,那个排房上面刚好她们家做了围栏,形成一个平房的样子,柳萍萍都是把自己家这个排房顶上架了几个竹竿做的三角架,三角架上面再连着横放几根竹竿,就形成了一排可以晾晒衣服的样子,而柳萍萍每一次把衣服端到她家这个房顶上面时候,都要再拧一遍衣服,拧下来的水都被她接到了水盆里面,而这一盆水就成了矛盾的开端。 也不知道这柳萍萍是怎么想的,刚开始时候还是把从衣服上面拧下来的水倒到过道里去,她也会从房顶那个漏水的排水口给倒出去。后来慢慢的就演变成了开始往赵凤儿家厨房泼水的状态,过道就只有三米宽,直直的从柳萍萍家房顶泼来的那一盆盆水,直接就浇到了赵凤儿家厨房的后墙腰部位,那水顺着赵凤儿家后墙腰往下流去,形成一道道像是巨大加粗型的泪痕,一次两次三次……逐渐的冲刷之后,赵凤儿家的厨房西墙外面就形成了一个凹陷的坑,那土坯越冲越薄。 赵凤儿曾经给这个嫂子说过,希望以后倒水时候不要倒到自家的厨房后墙上面,但被这个柳萍萍给驳斥了,柳萍萍说:“我哪一次倒水也没倒到你家后墙上面,你个老三家的,别找事啊!”柳萍萍这样说过一次之后,赵凤儿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了,赵凤儿不想被倒打一耙,她吵不过这个嫂子柳萍萍,她更多的是像小时候一样生闷气,那时候她生气了还有几个哥哥和爹娘去哄她,可是现在这个丈夫李新典是不懂得半点哄她的门道的,甚至李新典都不向着她这个妻子,李新典还是一直在维护着他那以前跟哥哥一家的状态的老样子,可以说就是没有成长起来的一个孩子一样的。 李新典这些年凡是有关于跟自己哥哥家里的半点纠纷矛盾啥的,他都会想着哥哥家里或者手弟弟家里,他没想过自己家里这个竭力在维护小家的赵凤儿,他是那样的没有成长起来,还停留在原生的那个家庭里面没有长大,他的人情世故没有处理得了这个家庭内外部矛盾的能力,对内他只是让赵凤儿选择忍耐,对外也是选择当哑巴一样的也是忍耐。可怜了赵凤儿嫁到这个家里之后,她没有了欢笑,也许这个婚姻是那样的不适合她,当初她的爹娘只想到了这个李新典的老实本分,但这个老实本分却成了枷锁一样的让赵凤儿喘不过气来,李新典没有给赵凤儿争取权益,哪怕是嘴上向着这个赵凤儿的气势也没有,他有的只是无底线的忍耐。 时间的流逝只会让矛盾加速升级,当有一天也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赵凤儿又看到柳萍萍从她家排房上面往自己家厨房后墙泼水的时候,赵凤儿吼了起来,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就这样一个站在院子里一个站在排房上面的妯娌吵起来了,赵凤儿说到:“嫂子,你咋还往俺后墙上面泼水啊?” “你哪只狗眼看到我泼你家后墙上了。”柳萍萍上来就是一句难听的给赵凤儿。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俺家后墙你不是泼一次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赵凤儿指着房顶上面柳萍萍说道。 “老三家的,你说话要有证据。”柳萍萍说。 “证据,你别走。”说着时候,赵凤儿丢下自己手中的衣服开门到过道,她指着自己家后墙上上面的水说到:“你看看,你看看,这大晴天,刚才你泼一盆水,现在这水印子都还在,你还要这证据,这不是你泼的是谁泼的?” 柳萍萍看着赵凤儿指着的地方还是气势逼人的说着:“我没往恁家泼水,刚才还泼到过道子里面漰出来的水到你家墙上的。” “漰出来的的水,你咋好意思说这话,漰出来的水有这么高,能漰这么多,都直往底下淌水?”赵凤儿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 “我哪知道咋漰这么多的。”柳萍萍说完心虚的弯腰拿起她的盆,从他们家排房上面顺着楼梯下去了。 赵凤儿看到柳萍萍弯腰那一刻还以为她要再泼一盆下来,结果看到柳萍萍没有再理自己的走了,她的气也消了些,这场争吵注定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即使争吵不休完毕,赵凤儿也知道今后这柳萍萍还会泼,只是可能会有所收敛。这天李新典回家后,他和了一盆带有麦秸的泥巴,端着在自家屋后修补那个被冲出来的的凹陷部位,中午的炊烟从各家烟囱里面冒出来,太阳刚好照着这个小小的过道,多年以后,当阿成读书时候学习那句“烂泥扶不上墙”时候,他总是想起来这个场景,父亲像是扎着马步一样,一铲子一铲子的从盆里挖出来泥巴使劲的呼到那个凹陷墙面部位,然后又用手沾点水给那泥巴铺匀抹平整,阿成会帮着父亲是不是的从院子里打些清水来让父亲用,那天泥土散发出来的气味和着空气中满溢的各家的中午的饭香,让阿成记忆尤新。李新典整理完那个凹陷的墙面,修补好没多久一般还是要进行修补,毕竟柳萍萍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性的恶是那样的体现在这个作为大嫂的柳萍萍身上了。 转年的又到了收麦子的季节,那时候李振方已经上了大班了,随着孩子的长大,好像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会惹赵凤儿烦心,她有很多的委屈无处诉说,李新典好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他是那样的在家人面前执拗,在外人面前老实,赵凤儿是那样的无奈,她无奈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李新典才会开窍,她不明白婚姻之于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她只觉得自己掉进了无尽的黑暗里面,她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却无法解决眼前的半点,这个丈夫完全是一个没办法劝的人,更劝不动的。在这一年收麦时候,忽然而来的一场大雨,把原本晾晒在麦场的一堆小麦淋了雨,这也许是积攒了很久的情绪的一下子的爆发,赵凤儿打不过人高马大的李新典,她把气全部撒在了放学回家的李振方身上,李振方只是想让赵凤儿给自己做饭吃,然而这天赵凤儿淋着雨跟李新典把那被雨淋的一堆小麦收拢了起来盖上了胶布,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样盖上胶布只会加快淋湿的小麦发芽,但是除了盖上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没有的。要是不盖上这些小麦,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倘若不停的话,小麦还是会发芽。赵凤儿只觉得窝囊,她感觉好像是被全村人看到了一样的窝囊,好像是整个村里人在嘲笑她的家里的麦子淋了雨发了芽。 看着赵凤儿打着李振方,李新典不敢说话,那天一直下着雨,天被云遮着,黑压压的一片,雨声或者李振方的哭声一起在小院里面蔓延,小小年纪的阿成也被这这一幕吓哭了,他不知道母亲为啥发那么大的火,他还小,他只是看着母亲拿着从脚上脱下来的鞋子朝李振方屁股上面一下、两下、三下呼去,赵凤儿每呼一巴掌都伴随着一声撕心的啼哭,哭花了眼的阿成看着那房沿上面飞下来的雨帘,他只觉得像是乌云要吞没自己,此时的李新典像是一个没有气的气球,呆呆的看着赵凤儿打着李振方,他不敢吼也不管拉更不敢管,是自己的疏忽让家里的粮食给泡了雨水,这天原本晒上新收的麦子之后,他没有看着,跑去给人家帮忙收小麦去了,赵凤儿看着天要下雨时候,想着跑去地里给他帮这个忙拢拢麦子的时候,却在地里没见到李新典,无奈之下,赵凤儿只得将阿成放到一边,让阿成自己打着伞,她一个人在那个若大的场面子里拢着小麦,等雨下来时候才看到李新典火急火燎的跑来,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小麦还是被淋了雨。 赵凤儿能不发火吗?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有脾气,这个丈夫让她的无奈加剧着,赵凤儿打着李振方,每听到一声孩子的嚎叫,她的心也如刀割一样一样的。李新典只有在赵凤儿发大火的时候才感觉自己好像是哪里做错了,平时他根本不会想到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对于他来说“错”这个概念都是那样的渺小而轻微,或者是没有这样的概念的。尽管赵凤儿发了火的时候李新典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那件事情过后他又会像是忘记了一样还会犯同样的错误。他唯一又概念的东西是,无论这个媳妇怎么闹下去,他李新典都不会跟媳妇对着干,他深知娶个媳妇不容易,更何况还是换亲得来的媳妇,他很害怕这个媳妇有一天像村里那些其他家里跑了媳妇的一样的,再加上他那老实的性格,他只能选择默默的看着这个媳妇出完气平复下来,赵凤儿也会在气消了完以后该做饭就做饭的,她也逐渐明白这个丈夫是难以改变的了,只是那场淋了雨的麦收季节里,给阿成带来了不小的童年阴影。 这年的秋天时候,李新典的四弟突然从外地打工回来了,他回来以后就要求李新典这一家四口从李六岷的这个房子里面搬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柳萍萍有关系,据传是柳萍萍哄着这个李新轩给他说媒的,柳萍萍就是想要李新典去跟赵凤儿一家闹下去,好让这一家四口搬出去的住,这个四弟李新轩是个不折不扣的愣头青一样的人,只要能听进去谁的话之后就难以改变半点想法,他们李家人一大家子都称呼这个老四是“顺毛驴”,这倒不是说他像驴,而是说凡事都要“顺”着他的性格来,毛驴这种动物比较执拗,只有顺着这个驴的个性来,它才能听你的使唤,无疑这个老四李新轩也是这个个性的,慢慢的这一家子都私下里这样称呼他,他这一次从外地回来,早已看不惯赵凤儿一家的柳萍萍耍了一个小心眼,柳萍萍说给这个李新轩说媒自己娘家的一个表妹给他李新轩做媳妇,一次两次三次的说来说去,柳萍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样子慢慢的说进了这个李新轩心里去了,当李新轩以为大嫂说的是真的时候,她也就能够被柳萍萍给灌进去让这个李新典一家搬出去的想法了,就这样李新轩没有了自己的想法就照着做了。 其实当时村里很多人都当李新轩说的是大话罢了,没人相信他说出来的话的,毕竟他的性格在那里放着,再加上柳萍萍那个滴溜溜转着的眼睛,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给他新轩画大饼,只是外人也都知道,他李新轩想要做的事情一般人都无法改变的,这是人家的家事儿,外人也不便插嘴。 更何况他家老三李新典是一个老实的人,李新典不会去怀疑这四弟弟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当让他李新典一家搬家时候,李新典也就搬家了,本来住在这个地方一家子也跟大嫂柳萍萍就不对付,要不是赵凤儿还有些脾气敢跟柳萍萍掰扯两句,面对不公的时候还敢还还嘴,单纯的让这个李新典来对付柳萍萍,他是一个屁也不敢放的,现在对于李新典来讲,住在哪里都无所谓的,他是一个老实人,更是一个安分的人,他的个性里面除了小时候敢于闹着不上学以外,现在这个年纪的他,已经像是没了斗志一样的人。当老四李新轩说着让三哥李新典搬家的时候,赵凤儿是极不情愿的,搬来搬去的让赵凤儿早已厌烦了,家族里面的这几个人的纠缠不休,也让赵凤儿时刻都怀疑自己的人生没有了出头之日,她从外人嘴里听说了柳萍萍给李新轩说媒的事儿,她也明白这就是柳萍萍鼓动着李新轩干的事儿,但她却无可奈何,同样作为嫂子的赵凤儿,面子上还是要顾及一下的,毕竟是丈夫的四弟说要娶媳妇,要是赖着不搬走,传出去了让人笑话,好像是嫂子不为小叔子着想一样的自私自利,于情于理赵凤儿都得搬出去,哪怕今后李新轩娶不到媳妇,她们这一家在村里也不会让别人看不起,也不会让别人觉得这恃强凌弱,她赵凤儿知道这是柳萍萍通过李新轩设的圈套,他们一家也得去跳的。 搬到的新地方是李新轩的宅子上面,这上面有两间东屋,没有院子,只是临马路的南边给用砖头垒起来一堵墙,其他的东面和北面是一个水塘,西面是早年柳萍萍家里的自留地,也是用小砖给围起来有五十公分高。当李新轩催着李新典和赵凤儿把最后一个烧制的大红瓦缸搬上架子车后,李新轩锁上了那扇门。 后来李新轩没有得到承诺,柳萍萍没有给他说媒,自从李新典一家搬出去以后,柳萍萍再也没跟李新轩提起过半点关于给他说媒的事儿,这时候他李新轩去到柳萍萍家吃饭都是被白眼对待的,更不要说他还敢提起以前的那些柳萍萍给他的承诺了,柳萍萍不在给他一波嫌弃就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虽然是迫于被这个四弟让自己搬出去住的,但赵凤儿没有跟他李新轩计较,李新轩那一段时间有时候也会去赵凤儿家里吃饭,赵凤儿都是多做两碗的饭量,她对这个没有什么心眼的小叔子已经仁至义尽了。此后又过去没多久,李新轩又一次背起行囊出去打工去了。 后来村里传出来了柳萍萍的风凉话,这话就传到了赵凤儿耳朵里面,柳萍萍给人炫耀着自己的厉害,她是这样说的:“我给俺家老四说,给他说个媳妇儿,他也不想想自己那鳖行,有谁看上他啊,我就是为了让他把老三家赶走的,在这跟我住着碍眼,他们一家子不配住那么好的三间瓦房。” 第62章 幼年往事 阿成的幼年是那样的平淡,他是在赵凤儿的各种光怪陆离的讲述里过完了那个幼年时期,赵凤儿讲述的事情都是她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或者是讲述一些神话传说,那些神话传说大多也是她从王佳妮那里听来的,赵凤儿记性很好,她再讲给阿成的时候,还是那么详细,以她自己的方式讲给阿成的时候,阿成听的明明白白。 赵凤儿也会讲一些河南的豫剧曲目,毕竟河南这地方每年都有豫剧巡回演出,经常听的人,只要用心,都能够听个子丑寅卯来,赵凤儿是个好记性,她看过的戏曲基本上都能够再八九不离十的复述一遍出来,这其中要是添油加醋些东西也是可以的,根据后来阿成能回忆起来他母亲赵凤儿讲述的那些豫剧情节来看,基本上他母亲没有增添什么东西。 阿成能记得赵凤儿给他讲述的最早的一部戏曲是《九品芝麻官》,这出戏讲述的是明朝嘉靖年间,定国公副将杜士卿前往保定,查访奸臣严嵩之妹、一品诰命夫人严氏的罪恶行径。途中遇到严氏之子程西牛强抢民女林秀英,并杀死其兄林秀生。杜士卿拔刀相助,格斗中,程西牛的管家程虎误杀了主子。杜士卿救了林秀英,并写下一张柬帖,助她去县衙告状。再之后县官唐成不畏强权、为民做主,最终将严氏押往北京审判。 当阿成长大些些的时候,有一次村里人还愿,请来的放电影的来村里,阿成得以看到这部戏曲电影,阿成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扮演芝麻官唐成的样子,豆腐干似的脸上嵌着两只三角眼,眼上横着两道浓厚的八字眉,鼻子下面留着三撇小胡子,外加手里握着的一杆长烟袋,在这贼眉鼠眼的形象下是一身严肃正直的官衣打扮。而唐成的戏词里面最让阿成记忆深刻的一句话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赵凤儿还给阿成讲过《卷席筒》这个部曲剧,这部曲剧里面的经典的名句“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唱的委屈而波折,无奈而苍凉,声音的起伏恰似小仓娃这一路的熬煎一样。 这部戏曲里面主人公张苍娃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少年,他从小失去父亲,跟着母亲嫁到了曹家。可是心术不正的母亲害死了曹老爷,并嫁祸于曹保山之妻张氏。正直的苍娃为了救出嫂嫂张氏,一人承担了杀人的罪名,被判斩刑。幸亏新到任的巡抚是苍娃进京赶考取得功名的哥哥曹保山,因此苍娃得以获救。他接来了嫂嫂张氏,一家人得以团圆。 一部好的优秀的文艺作品,能够经得住时间的磨砺,能够经得住人心的考量,能够经过岁月的洗礼而历久弥新。阿成能够得以记住这些东西,除了有当年母亲的讲述,不得不承认这里面有文艺作品所散发的光芒让阿成得以长久记住。 那是一个人们普遍比较缺乏优秀文艺作品来缓解心灵的年代,普罗大众更是需要在物质同样匮乏的时候来获得心灵的慰藉,这是除了茶余饭后人们去谈论那些东家长西家短之外的心灵所托的地方。 当时李庄的环境是这样的,晴天时候人们到处串门,谈论着关于粮食收成的话题,土路映着朝阳变黄,迎着夕阳变黑,车沟里面的泥浆会随着天气晴的天数而是否干巴起来,倘若下两天再晴两天,那车辙里面的水基本上都不会干掉,反而还有可能因为又下了雨,被车撵过稀土之后又变得更加的稀了,这也就会形成泥浆下去,泥浆被路过的车撵了一遍又一遍,搅了一遍又一遍,车辙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个泥洼小土坑,庄里人是没有人爱管这些东西的,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看着那个小坑变成了大坑而抱怨被溅了一身泥巴,但还是不会去管它,你会看到每一个庄路上都有那么一两个这样的小泥坑,甚至在某些晴天时候,还能看到这水坑里面冒出来绿水,发出阵阵的泥土臭味儿。 第63章 新疆之行 李新典跟赵凤儿俩孩子转眼就长大了,二十一世纪初的这几年,人们都在想着出去打工,那几年伴随着社会的变革,人们都开始从农村走向城市,大哥大,小灵通,伴随着这些智能产品的出现,人们逐渐想着把以前的想象变成现实,生活除了理想的之外,还是需要实实在在的金钱作为基础来实现现实中的生存来的。 那段时间村里都在盛传去新疆拾棉花的事儿,说谁家媳妇去新疆拾棉花挣了很多钱,慢慢的传开来了,也让村里的其他人都羡慕不已,村里那几个去新疆拾棉花的人也愿意带其他人去那地方拾棉花,毕竟都是一个村的,有人提出来想跟着一起去的的时候他们不好拒绝,就这样人带人,带出去了一批人到新疆去了,赵凤儿在李庄里面认识的那几个妇人也劝着她一起出去挣钱去,耐不住三句劝的赵凤儿就跟李新典商量着去新疆的事儿了。 这时候阿成已经有五六岁了,早已经断了奶了,留给李新典一个人照顾也是能行的,再加上这时候李振方的完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他甚至还能帮着照顾一下弟弟阿成,赵凤儿出去无非就是辛苦一下李新典一个人照顾俩孩子罢了,赵凤儿跟李新典说出来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李新典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听到太多关于农村妇人出去之后跟着别人跑了的事情,也听过很多农村妇人经不住诱惑而变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样子的例子,李新典还特意跑到那几个跟赵凤儿玩的好的几家里面去问了问去新疆拾棉花靠不靠谱,得到的答案是肯定靠谱的,包括那几个妇人的丈夫也说让李新典放心一百个心,虽然这样,李新典还是心里没有多少的安全感。 李新典的安全感没有是正常的,因为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早年间他跟同村人一起出去做预制的楼板,当时他是当小工,做的楼板是那种盖平房用的水泥楼板,同村一起的人都知道李新典不识字,结果最后分工钱的时候还少分给李新典三十多块钱,那时候三十多块不是一个小数目,能抵得上现在两三千块钱,李新典当时回到家的时候让他的大哥给自己算了一下工钱,结果才发现包工头少给了钱,当时李新典跟他大哥去那个同村包工头家里要的时候,那个包工头死活不承认少给了钱,包工头甚至还说多给了他李新典工钱了,这事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都知道不可能是少给了李新典工钱,可是这事儿被包工头这样胡搅蛮缠之后,其他几个一起跟包工头多分了李新典工钱的人都不说话,这事儿倒成了李新典的不是了一样,李新典经过这件事情以后,好像是对很多东西都没有了信任感,他第一次感受到没有文化没有知识所带来的不便,这简直是跟明着抢劫是一样的了。 李新典也是从这时候开始逐渐的对出去打工有了不一样的感受,这个感受可以说更多的是一种抵触,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除了收音机里面的能够每天听到的那些之外,更多的是身边人传出来的各种旁门左道的消息,而这些消息恰恰是一些负面的东西,没有多少人说出去打工好的,那毕竟是挣别人的钱,就是给自己家里干活时候也会有累的时候,更何况是挣钱这件需要看别人脸色的事情,社会变革的微小阵痛换算到个体头上的时候,那就是灭顶之灾一样的恐怖程度了,更何况李新典这个没有读过书的人,他越是不知道的东西也就越觉得没有安全感,加上一下子体会到自己被欺骗这种直接的感受,这正是他没有对外部世界有好感的所在,也是他没有安全感的根源。 第64章 阿成入学 二零零三年的时候,阿成已经八岁了,跟他同岁的那些村里的小伙伴们都入了学了,甚至有些都已经是一年级的学生了,阿成的哥哥跟他爸爸李新典说过好几次让阿成上学的事儿,前两年李新典始终没有让阿成入学,这年看着比阿成小的孩子都上学了,村里的爷们们也有时候看到李新典带着阿成出来玩时候说为啥还不让孩子上学,李新典这才把阿成送到学校里面去。 学校距离阿成家很近的,从阿成家去学校只需要走一个“c”字形就到了,阿成家在南边,学校在阿成家北边,也就是阿成从这个“c”字形底部走到“c”字的顶部时候就到了学校。其实阿成家距离学校直线距离也就三百米,要是走这个“c”字形大路的话也会远点,也就多出来二百米左右。阿成家距离学校只是隔了一个水塘就到了,阿成的记忆里面,好像天下每一个村庄都有那么一两个水塘,那水塘是多少人童年的回忆。阿成家东边和北边被水塘围着,阿成家南边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路,路有三四米宽,路的另一侧也是一个水塘,可以说是三面环水的住处。 阿成在入学前跟着母亲赵凤儿去了李庄东头一个同村人家里,那一家的女主人跟赵凤儿平时都有来往,俩人关系不错,这女人叫彭杨红。彭杨红家里有个闺女也是刚上学没多久,比着阿成小一两岁的样子,赵凤儿就找到这个彭杨红想着让她给阿成做一个小学生背的那种单肩包,彭杨红一听到赵凤儿这样的请求,也是很乐意,彭杨红还跟赵凤儿说:“这就是两片布的事儿,很简单的。” 两天后赵凤儿就从彭杨红家里拿到了那个米黄色的书包,单肩包的两侧还有那种褐灰相间的花图案,很是好看。当赵凤儿拿着那个米黄色的书包给阿成的时候,阿成很是高兴,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书包,这个书包阿成一下子用了三年,直到他从学前班到二年级都是在用着这个书包,当他升到三年级时候这个书包才被另外一个书包替换掉。 就这样阿成有了书包,在李振方一再的跟他的父亲李新典埋怨还不让弟弟上学这件事时候,李新典终于在这年的秋天已经开学一个月的时候把阿成领进了学校。 那天还一个多云的天气,太阳时而出来时而进去的,好像是在跟人们玩着捉迷藏一样的,还没有到深秋时分,树上还有些半青的树叶悬挂在枝头,风吹过哗啦啦作响,田间庄稼长的还很高很高,这个年龄的阿成只觉得那庄稼比父亲还要高很多,尤其是苞谷这庄稼长的又大又粗壮,那一路上有人跟李新典打招呼时候,都问李新典这孩子咋了?李新典都是笑呵呵的说:“送他去上学?”“好事儿~好事儿~”同村人说道。 还有人会多问两句话的:“这孩子几岁了?” “八岁了。”李新典主打的一个实诚说着。 “咋这么大了才送去上学,这都要晚了啊!”同村人直叹气的说。 “不晚不晚,孩子大点上学懂事儿,不闹人。”李新典说着。 “那也是,赶紧去送去学校吧,再不送去都耽误了。”村里人看着阿成,阿成也看看跟自己父亲说话的人,这些人大部分阿成都没有多大印象的,虽然这个庄子不大,但是他平时都是在母亲身边,没有去过外面玩过,这些同村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记忆可言。 李新典跟村里人说完话,相互间递上一支烟,就拉着阿成去了学校。 第65章 非典来临 二零零二年冬天的时候,就有关于非典这个病毒的新闻,那时候好像人们都在议论着这个事儿,人们更多的关注点是伊拉克战争,这是漫天的新闻都在报道的事儿,小老百姓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那些大事儿只是村里的老少爷们们茶余饭后消遣的时候谈论的话题罢了。 二零零二年的秋天时候,阿成家东南边那家开始盖房子,那几年村里有条件的都开始翻新房子,原来是瓦房的开始盖平房,那时候村里大多都是瓦房,之前那一波土坯的房子都随着人们生活的变好换了一波了,这一波盖平房的人家都是出去打工好多年挣了钱的,阿成东南边这家是李进威,他家原本就有四间的瓦房,那时候他家的瓦房已经是村里很好的条件了。这时候他家盖新房子,是因为他儿子去唐山那地方当厨师挣了大钱,挣了钱一般都是先给老家的房子翻修盖成新的,这李进威家里也是这样的。 李进威儿子已经提前一年买好的红砖,那红砖一垛一垛的沿着阿成家南门位置有七八垛,李近卫儿子当时借阿成家里的压水井往那一垛一垛的砖上浇水,据说这样能够使水分进入砖的内部,使水分缓慢释放,避免在砖和沙浆之间形成水膜导致影响两者的粘结。湿润的砖可以给沙浆提供凝结所需要的水分,防止砂浆内的水分被砖吸收,造成砂浆过早干结,影响砖和砂浆的粘结。可以保持砖和砂浆干结时收缩率接近,以保持粘结力,使砖和砂浆干结速度均匀,避免裂缝产生。砌砖前要对砖洒水湿润提前浇水,砌筑用砖应提前一天浇水湿润。 这天晚上李进威儿媳妇去阿成家里拿她遗落在阿成家里的外套时候,开阿成家里那个院门时候还被吓了,她说她看到了一条长虫在那个院门上面趴着,那时候一般去邻居家里,村里人都是习惯直接推门进去在这家人院子里面喊房主人的,李进威儿媳妇也是这样的推开阿成家大门就要进去,看到那个长虫朝她咬来,她赶忙后退着尖叫着躲开了,那个长虫也就快速的从阿成家的大门上面爬走了,赵凤儿听到尖叫声从满是烟气的厨房出来,她赶忙跑去大门口问李进威儿媳妇:“大妹子,这是咋了?” “长虫,刚才一条长虫在你家这门上趴着,我开门时候,它要咬我,给我吓着了。”李进威儿媳妇面有惧色的说着。 赵凤儿边开门边说话:“哎呦,吓着了吧妹子,进来说话,我这平时也没注意过有这东西,明个我拿艾草熏熏这地方。”农村人普遍的认为长虫这东西怕艾草的气味,夏天时候长虫活动频繁,人们一般为了防止长虫爬进家里的某些地方,都会使用艾草熏熏。 李进威儿媳妇站在刚才的位置没有动,只是跟赵凤儿说:“嫂子,我不进去了,你把我外套给我拿过来吧,我今个往恁家里了。” “俺家里今晚蒸馍,一会儿吃点,进来吧,长虫爬走了。”赵凤儿邀请李进威儿媳妇进院里来。 “不了不了,嫂子,俺家也做好饭了,你把我外套给我拿过来吧,我回家吃。”李进威儿媳妇还是不愿意进赵凤儿院里来。 “那我去给你拿衣服。”赵凤儿家院子里面有一个小床,平时白天时候也放东西也可以坐人的,赵凤儿白天就看到过她的外套,于是就去给她拿了过来。 “我说今个在俺家吃呗,我这刚蒸的馒头,恁哥正烧锅呢,马上就蒸好了。”赵凤儿把外套给李进威的儿媳妇说着。 “不了嫂子,我这刚才有点被吓着了,我得赶紧回去,这晚上我不敢走路都。”李进威儿媳妇接过外套,边说话边走远了。 夏天的夜色有些黑了,习惯了这样的夜色的赵凤儿还能透过那黑暗看到路上的人形,蝙蝠在夜色里面飞来飞去,小庄静悄悄的,院子里的小床上,阿成正躺在那里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天空中这时候才出来三个星星,他已经在等待父亲烧好锅吃锅焦了,锅焦就是馒头紧贴着铁锅的那一部分,一般馒头熟了时候,紧贴铁锅的馒头那一部分会有焦黄焦黄的,这锅焦吃着感觉像是锅巴一样的,甚至比锅巴还要好吃。 第66章 疯狂玩水 转眼到了这年秋天的时候,正是秋雨连绵的时节,那天上午下了雨,校园北边的那个挨着男厕所和女厕所中间部位的地方刚好有一个稍微比其他地方略低一些,那时候刚好汇集了很多的水,这天阿成的老师是那个女老师刘家玲在上课,刚好她这天测试学生的听写,阿成写完以后就交了上去,趁着老师改测试结果时候,阿成给老师说想上厕所,刘家玲老师就同意了,那天上学时候就在下雨,阿成去学校时候就穿着小胶鞋,是那种类似于今天的长筒靴子的胶鞋,那时候农村人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鞋子,毕竟还是土路时候,一下雨要是想出门,没有这样的鞋子,你脚上的那种普通鞋子都会湿透了,还沾满了泥巴,这胶鞋穿上以后,不管是趟水还是走泥浆路都能过得去,是当时大多数人下雨天的选择。 阿成上完厕所小便完了以后就要回教室,结果看到这校园里面的积水实在是想试试胶鞋,那一洼水已经没有任何浑浊了,你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水下的草叶,还有草叶上面被原先沉淀下来的泥浆,那水澄澈清明,水下的树叶也是那样的半翘着一动不动的在那里,阿成想就没想就趟进那一汪水里去了,水之于孩子的童年那是无法拒绝的美好的礼物一样,更何况他现在还有小胶鞋在脚上穿着,更是要疯狂的玩一把这么干净的水才肯罢休的,当阿成趟进那水洼的时候,水的凉意透过胶鞋能够让皮肤感觉到的,阿成一步步试探着水的深度,不过还好,这一洼水最深的地方也只是到了他的脚脖子上面大概十公分的位置,水下已经被泡了一天的地皮略微有些松软,阿成小心的试探着,时不时感觉到要打滑的样子,不过水下的青草刚好阻挡了打滑的进度,阿成就这样由试探开始慢慢的放开来了,他踩水,看着脚下被自己一觉踏下去的水浪铺展开去,他觉得无比的兴奋,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伴随而来的是水被拍打出来的声音,啪啪……啪啪……啪啪……校园里面是那样的安静,只有他阿成在那里玩水的声音从校园的回荡着,校园四周栽种的高大的杨树这时候也被风吹的树叶哗啦啦的想着,还时不时掉落下来带有水滴的树叶飘落在阿成的肩头,天这时候是昏暗的,好像是又要下雨了一样。 阿成的小学是就读在本村的小学,这个小学校园是一个像是正方形的样子,教学楼是一个两层的平顶小楼,校园四周有一些栽种多年的老杨树,校园的大门在南边,刚好是一个有两百米的巷子一样的部分,校园的大门东边是一个隔壁庄的老婆婆开的小卖部,大门的西边是两个土坟,这俩土坟每年还有人来烧纸,土坟上面只有开学时候还能看到长了些青草,其他时间都是光秃秃的,那都是低年级的学生跑上去踩的光的。每天放学时候学生打扫卫生完毕,都是把垃圾倒到这个校园的西墙那个墙洞里面,然后再用扫把给捅出去,墙外是一个荒芜的水沟,没有人投诉什么的。而这个校园的厕所坐落在这个校园的北边,正好是北边那一堵墙的西头部分,厕所是东西走向的,一分为二刚好西边是女厕所,东边是男厕所,而厕所的长度只占这个校园北墙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刚好都是高大的围墙。 阿成玩水的这个位置刚好距离厕所墙根有两三米远,这个地方平时开学时候也是草长的最旺盛的地方,当阿成玩的很是尽兴时候,他被同学透过班里的窗户叫起来:“李成,回班了,老师叫你了。”阿成抬头看着那个同学一眼,又看看天,感觉要下雨的样子,那个叫阿成回班的男同学叫完就关上了窗户,那窗户是老式的推拉式的,上面有三个正方形的玻璃格,每一个格里都有一个正方形的玻璃,玻璃是用那种特殊的水泥封的边框,推开以后要是想固定下来,一般需要底下的带有三个小圆眼的长柄的卡口卡到窗棱上年有一个朝上的小圆柱形的底座上。阿成被叫过之后就赶紧回了班,他回去的过程中还是有些慢吞吞的走着,像是一个打了淋了雨的公鸡一样,他感觉自己还是想玩那一滩水,虽然这水已经被他拍打的都浑浊起来了,也看不到里面的草在哪里了,黄色的地表泥被他趟的浑浊不已,现在要不是同学说是老师叫自己,他还得再玩一会儿再回班里。 当阿成走到教室门口那一刻,刘家玲厉声喊了一句:“李成,你给我过来。”这声音声嘶力竭,直到多年后阿成都还记得这个声音,他从到班级门口还听到班里同学在说话的声音,因为刘家玲这一句厉声的喊叫,整个班里一下子全部安静下来了,此时真的是连掉一根针都可以听到啪嗒的声音的。 阿成看着刘家玲那瞪大了如同要爆出来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气,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刘家玲身旁,那刘家玲拿在手里的竹条直接就抽到了他的后背上面,接着就是被刘家玲拧着耳朵问:“你刚才在外面干啥呢?我问你,那水好玩吗?给同学们说说好不好玩,说——话——”阿成呆呆的低着头,他后背上面刚才那一竹条是那样火辣辣的疼,他不敢去摸,也不敢叫,他更不敢抬头看刘家玲,更不敢看讲台下面那些看自己的同学们,这一刻他是那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角的余光里面他看到同学们都在看着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被老师训斥着,都不敢说话,他们的眼神里面没有同情却那么的清澈,没有可怜却那样的呆板,没有笑话却那样的无情。 “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去水窝子里面玩,再这样玩我找你妈把你领回家。”刘家玲看着不说话的阿成,好像是气没有消完说着:“下去吧!”阿成走下讲台,他的后背一直像是烫了一样的火烧火燎的难受,好在这不是夏天时候,他穿的衣服毕竟是秋天的外套,这外套为他抵挡了一些那竹条的力度,不过这小小的身体正是成长的时候,嫩皮肤还是感觉到王家玲火气所施加而来的力度不轻,他被这一竹条和刚才的拧耳朵已经搞得茫然了,他是懵的,耳朵上面的疼没有后背上面的疼痛那样强烈,但是也让他的难以忍受,他不知道回家以后赵凤儿要是看到他后背上面的竹条印子该怎么办?他知道刚才那一竹条是肯定有一条长长的红印子的,他看到过同班同学挨过这样的打,那时候那个同学还撩起后背让男同学看,那道被竹条打的红印子是那样的长那样的红,那条长长的红印子还鼓起来了,成了一道条状的鼓包。阿成想到这里只觉得无助又痛苦,他后悔往王家玲身边走了,要是像调皮一些的同学一样,躲开该多好啊,可惜现在已经挨了打,该怎么办呢? 第67章 说唱课文 从阿成入学时候开始,他很多时候听课都是一种懵的状态,李新典跟赵凤儿也许是让阿成玩的太久了,阿成来到学校以后,每天他的小心事都是飞到了窗外的,他想着那个无拘无束世界,他想要跟着妈妈一起出去玩,他想这时候自己的爸爸跟妈妈是不是也在想他,就这样想着想着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还在教室里面的自己的状态,那真是心飘到了窗外的,好在他时常是坐在后边的位置的,老师也并不关注他们这一群学生,毕竟整个班级里面的学生只有前面的才会让老师关注到。 那时候阿成上的学前班,开始的时候是有俩老师的,一个是李德金,这个男老师是教数学的,准确来说那时候这个数学老师只是让学生认识阿拉伯数字的,还有最基本的加数也都是二十以内的,这个年龄的孩子更多的是让他们写好字,数学自然是要写好阿拉伯数字了,阿成最大的印象是自己老写不好“2”这个字,这个字让阿成觉得最难的地方是这个“2”上面拐弯的地方,阿成总是拐弯拐不成,总是能够把这个“2”的上面写的直直的,也许是还没握笔习惯,那手生的感觉始终是拐不成,你能看到他写这个“2”字都是写的是汉语拼音的“z”这个字,为此还惹来不少他四叔的打,那时候李新轩偶尔回来老家过年,他时常是教教这个阿成学习,阿成内心是不愿意让这个四叔教自己的,毕竟他那古怪的性格实在是让一个孩子琢磨不透,时常吵来吵去的大声说话,让这个还是孩子的阿成看到他都有心理阴影,但事实是躲不过去的,赵凤儿这时候已经因为多年不学习,当年学的那点知识早已跟着自己嚼过的馒头一起咽到肚子里面了,不识字是她到现在最大的无奈了。再看看李新典这边,他也是跟赵凤儿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当年因为自己不愿意学这些东西,导致自己今天都不能教教孩子,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四弟性格古怪,但在他李新典心里,这个弟弟是在帮着自己教育自己的儿子,他都是看看不说话的,也只有赵凤儿实在看不下去阿成已经被吓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她才会说两句:“你教他就教他,别吓着他了。” 这李新轩在赵凤儿面前是没有太嚣张的,不过转头就会跟他的三哥说:“这婆娘头发长见识短,我教孩子,她还说我。” 这时候李新轩都是不说话的,他知道弟弟想教好阿成这个孩子,可是自己老婆赵凤儿说的也没错,他也不是一次看到这个四弟把阿成吓的不轻的样子了,这时候李新轩实也没有足够的智慧去调解这个矛盾,他那老实憨厚的性格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后来李新轩教阿成时候就直接动手敲阿成的脑瓜,阿成的脑瓜都是生疼,李新轩那种食指和中指弯曲着,用弯曲的关节部位敲打脑袋的疼像是一个弹珠射到闹到上了一样的生疼,阿成都是哇哇大叫的,赵凤儿这时候干脆自己不让李新轩教了,赵凤儿说:“孩子能学就学,学不好就学不好了,你打他干嘛?”这惹得李新轩很是生气。要不说这真的是让人感觉莫名其妙的,阿成一般写作业时候,有时候好巧不巧的这个四叔就到了家里来了,他都是看着阿成写作业的,只要是他觉得阿成写的歪扭的地方,他总是那种像是强迫症一样的给纠正一下,这也就是阿成难以躲避这个幽灵一样的四叔的原因了,再加上赵凤儿这么一说,李新轩原本是来这个三哥家里吃饭的,这时候也就饭也不吃了,就气呼呼的走了,过两天一定会传出来赵凤儿护着阿成的话,要么是从老大家里,要么是从老二家里,当然还有可能是从阿成的大姑姑家里传出来的,毕竟李新轩也爱往这个姑姑家里去,肯定是要说两句自己心里的不快的。 相比这个四叔来说,阿成的这个数学老师李德金要温和的不是一点半点,毕竟这个数学老师一看就是那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他好像是饱经风霜的老者,他本身也是一个老者的,这时候的李德金已经是距离要退休的年龄了,他的孙子现在也跟阿成一个班,这李德金跟阿成家里都是属于李庄的人,据阿成的父亲李新典说,这个李德金家族里往上面数还是一个跟阿成家族都是同一个老祖宗的,据说当年李新典跟李新轩上学时候,这个李德金还教过这俩人,现在成了教他们后代的老师了。李德金上课一般都是先教阿拉伯数字,他会把每一个数字写到黑板上面,写好后先是带着同学们一个字读书上三遍或者五遍,之后又单独抽学生来读,举手的学生会先被叫到,没有举手的同学也会被叫,即使坐在教室后排的同学在他的每一堂课程上面也会被提问到,他做到了一视同仁雨露均沾。 一个孩子的童年里面遇到一位好的老师是那样的荣幸的,这对于阿成来讲是那样的弥足珍贵,也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缘故吧,比着语文老师刘家玲的强势,比着李新轩的古怪,这让阿成觉得最喜欢上的课程就是这个李德金的数学课,虽然他数学还是写不好那个关于“2”的阿拉伯数字,阿成的小楷本上面的关于“2”的写法都是这样的“z、1z、z0、z1、zz、z3……”,这个“2”字写的不好看是真的,跟阿成有同样问题的同学也是各种各样的,还有些同学是“3”写成了竖着的“m”,“5”写的像是根号的,各种写法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的。其实阿成只写不出来一个“2”已经是很好的的了,有些同学连“0”和“8”都写的难以形容,阿成的爸爸当时跟阿成讲,李新典说村里某个小朋友的作业被他爸爸训斥说:“你连个鸡蛋鸭蛋都画不好,一百块钱的学费还买不来俩字!” 除了要写数学老师教的这些阿拉伯数字,还要写语文老师教的那些“a、o、e……”,阿成对于这些汉语拼音是不反感的,只是那些平翘舌音给他绕的是云里雾里的迷糊,再加上还要什么前鼻音和后鼻音这些读法之类的,都让阿成记不住,最要命的是他坐在班里的后排位置,但凡有同学说话时候,班里都是乱糟糟的,阿成根本听不清语文老师刘家玲在说什么东西,她好像是在讲台上面只讲给她面前的那几排学生听,刘家玲讲课还时常坐着的状态实在是让阿成感觉不到这是在上课,他只觉得这像是自己的妈妈跟其他同村的老婆婆在聊天,尤其是刘家玲那样翘着她那二郎腿的坐姿在讲台的左侧,让人感觉是不是在炫耀她那小小的黑色皮鞋,她时常母老虎一样的维持一下纪律的状态往往持续不到三分钟又闹腾起来,那班级的氛围真的像是一个是不是要哄赶一下的苍蝇聚居地,前面哄赶完毕,后边又闹哄起来,阿成坐在后排把这一切看的明明白白,他却无能为力,他能做到就是上课时候听不清这个语文老师说话的时候,选择发发呆,或者听听前面座位的那男女同学讲讲他们爸妈的那些家庭糗事儿,那糗事里面有他们的爸妈给他们造弟弟或者是妹妹的情节,也有他们看到自己的妈妈趁他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把隔壁老王拉到他妈妈卧室尖叫的事情,他们更多的话题还是关于跟自己的哥哥姐姐或者是弟弟妹妹之间那些让他们觉得值得炫耀的事情。 窗外时而飞过的小鸟,校园里面时而跑进来得一条黄狗,偶尔来校园里面觅食的小猪,还有那一束束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都成了阿成去关注的东西,他只是看看,讲台上的刘家玲在他阿成眼里成了唱独角戏的一个人,正像她不关注这些孩子们学习的怎么样一样的,孩子们也没有关心她讲的是什么,虽然他们的家长都给他们说过一遍又一遍的“要好好学习”,尽管班里墙上贴着那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大字,但他们都熟视无睹,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讲,他们只想着玩,这是他们的天性,天性里面的东西都有“玩”,可以是跳皮筋,可以是扔沙包,可以是玩泥巴,也可以是摘时令的野果,也可以是跟着大人串门或者是去亲戚家里认识新伙伴,或者是跑到隔壁同学家里看电视,这些都是他们觉得比在校园里面开心快乐的事儿。 没有几个人愿意背那些“a、o、e、i、u、u……”他们编的最多的顺口溜是:“aoe,鸡叨馍,老师教我考大学,一考考个大鸭蛋,老师气的三天不吃饭,我劝老师不生气,气坏身体有人急,请你家里来吃饭,吃完我再考一遍。”童年之于孩子的记忆都是那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当烦恼来临时候, 也无非是学习上的问题,比如老师让写的某个字不会写,或者写的不像,或者是分不清读音,比如“b、d、q、p”这四个音好多同学分不清楚,比如“大”和“太”分不清楚等等,当然更让他们觉得难以忍受的是老师让背课文,这是他们这个年龄里面所面临的暴击,甚至很多同学连那篇语文老师让他们背的课文里面的字都认不全乎,这痛苦是难以形容的无奈和悲凉,当然,阿成也是很多字还不认识的,他虽然已经学会了查字典,但是很多时候还是觉得那些字让他抓狂的,毕竟一篇课文里面不认识的字还是太多了点,小孩子的耐心又是有限的。 有一天,语文老师刘家玲布置了作业,就是回家以后要会背诵那篇《卖火柴的小女孩》,还说要是谁不认识字,就让家里的哥哥姐姐或者是爸爸妈妈帮着认一下,阿成的哥哥是识字的,毕竟现在已经在上着高年级的班了,阿成也很多字都认得,只是他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感觉背这么长的文章,感觉很是苦难,看着书本上面那个配图,那个小女孩可怜巴巴的划着火柴,身旁是满地没有着完的火柴梗,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像自己的同班某个同学,或者是小时候跟他一起玩的那个邻家的女孩一样的,那时候阿成家里的地块还在村东头紧邻李庄也就五十米的距离,跟他家挨着的一块地也是跟阿成家原来老宅子隔了两个过道的一户人家,那一户人家的小女孩刚好比阿成小一些,当阿成的父母去地里干活时候,就留着他俩在这块地的西头路边玩耍,那个小女孩的父母还让阿成跟他家孩子好好玩耍,不要闹矛盾,那时候阿成就会弄些狗尾草给那个小女孩编织些手环,那个小女孩也会给她说些婴言婴语,好在都是小孩子,阿成能够听懂这些话的,阿成还记得那苞谷长的很高很高,抬头看天时候,天空是那种碧蓝无云,天上飞过去的飞机划过一道长长的云线,都是飞机飞过去很久才能听到那隆隆的声音传来,小女孩肉嘟嘟的脸蛋白里透红,这是阿成能想到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的小人儿了。 阿成回家以后,父母从来都是不过问他学习情况的,有作业就写,即使是要写到晚上时候,他的父母也会点上煤油灯给他照明,直到陪着他写完作业,一般要是晚上阿成写作业时候,赵凤儿就会去纳鞋底或者做一些缝补衣服的事情,阿成的爸爸李新典就会坐在旁边跟赵凤儿一起聊着天说着话,阿成的父母不会打扰他学习。要是这天老师没有布置作业,他就跟着妈妈赵凤儿身后,看着赵凤儿收拾家里的东西,偶尔搭把手帮着母亲拿个东西之类的。这天的课文在家里是没有背诵的,阿成只觉得语文老师不会抽查到自己,他知道那个刘家玲喜欢的抽查的是那几个好学生,当第二天阿成到班里上课的时候,刘家玲开始抽查背诵情况,她是从班里左上角开始抽查的也就是说每一个学生都要被抽查到了,阿成顿时慌了,他就在班里背起来那篇课文了,好巧不巧的是,跟他有一样的状况的同学还是有很多的,都在哇哇的背着,都知道这要是不会背这篇课文的话就是几小竹条打到身上的了,那些跟阿成一样没有回家背的同学都在加班加点的背诵着这些篇《卖火柴的小女孩》,冬日的阳光斜照这班级西边的位置,他这个后排学生只生活在了一片感觉阴暗里面一样的,当王家玲抽查到阿成时候,阿成背出来了,也许是紧张,他背的像是那种唱的一样的,王家玲拿着小竹条说:“我让你背不是让你给我唱的。”当说完这话时候阿成的紧张更加明显了,他原本的会背的思路也被打断了,现在真成了不会背的样子了,就这样的那天在同学的一顿嘲笑声中,阿成被打了两小竹条手掌,这让阿成觉得特别委屈,毕竟自己会背,只是同学不停的捣乱,再加上还有老师说的话让他紧张了,他才没有背出来的。当这一天回家以后他都是那种不开心的样子,这事儿他没给爸妈说,毕竟是自己没有背出来的课文,他当时多么希望那天自己能够背出来,让那些起哄的人看看自己的实力,可是没有,他只觉得无奈,冬日的寒风让他更觉得心情悲凉一样的。 第68章 首得奖状 时间像一头野驴,一跑起来就停不下来。阿成一年级上学期就这样很快过完了,上学期快要期末考试时候,对于阿成来讲,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考试,他以为每天就是学习和写作业这些东西,至于考试这玩意,实在是超出了他现有的认知的,毕竟那时候才是学前班,一群小朋友刚开始连拿笔都拿不好,有的同学不会削铅笔,有的同学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有的同学看到书就会吐,是那种生理上的吐,都是被爹妈逼着来这个班里读书学习,你能想到那时候刘家玲带着这个班时候还很年轻的时候,她的脾气火爆是有些原因的,毕竟一个才三十几岁的女人整天面对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学生时候确实需要一定的母老虎风格才能镇得住的。 后来阿成听他爸爸李新典说,这个刘家玲是校长的老婆,也是没上过什么大学的人,只是那年代识字,再加上她又是这个小学校长王宝民的老婆这层关系,她才得以当得了这个学前班的老师的这个角色,要不然她也需要跟同村人一样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种地,她家大孩子比着李振方大个几岁,这李新典属于晚婚晚育的人,三十好几了才换亲得来的赵凤儿这个老婆,再加上那几年李家又跟赵家相互自己搞着拉锯战的样式,都不肯先生娃,都怕对方的姑娘跟自己家儿子过不好日子,都怕尿不到一个尿壶里面去,这又给耽误好几年时间没有抱娃,那年跟李新典同时结婚的同村人孩子都会下地跑的时候,赵凤儿的肚子才大起来,这也就是李新典比着王宝民在年龄上大了那么几岁,但却是自己孩子还没有这个王宝民家里孩子大的缘故。 刘家玲能够使用她的母老虎一样的风格管这些孩子们,是她有个当校长的丈夫,是她面对着的都是些还不懂事儿的孩子,是她还是一个俩孩子的妈妈的暴脾气,更是她没有经过正规的师范教育的素养所不及的,还是那个时代下教育制度的不够健全,或者是制度执行的不够到位的结果,至于孩子们不懂事儿,家家都知道自己孩子是咋样的,在那个家长都一致认为体罚学生是对学生好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计较孩子是否在学校挨了打还是受了骂了,即使孩子跟家长说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首先被教训是不是你不听老师话在先的结果。 这王宝民也是属于李庄村委会管辖下的庄子,他跟那个王国盛是同一个庄的,都是王队庄的人,要是按照辈分来讲的话,这个王宝民还得跟王国盛叫一声“大”的,他们都属于一个村委会管辖,进入新世纪以后,原先那种称呼“大队”的都换成称呼,叫成了“村委会”,老一辈人去村委会办个事儿时候,也都是说去“大队”,这王队庄在大李村属于小庄子,王队庄在这个大李庄的东南方位,那时候阿成每天上学放学,都能看到这个王宝民带着自己老婆上班去学校下班去学校,有时候阿成放学后回到家里,看到这个王家玲一个人往家走,他就知道这时候王家玲是改完了他们的作业了,大概明天他就能看到自己本子上面有几个“?”又有几个“?”了。 阿成的学习成绩是勉强凑合的,他的数学到这个上学期结束时候是越来越差了,原因是那个数学老师李德金退休了,也不知道这上级领导都是怎么安排的,好好的上着课的一个老师,有一天突然不见了,阿成在星期天的时候跟着同伴在村里到处跑着玩时候还见到了这个数学老师李德金,他正在跟村里的其他人一起聊着天,那个跟他一起跑着玩的小伙伴问这个李德金说:“老师,你怎么不教我们了?”李德金笑笑说:“我退休啦。”之后小伙伴就跟阿成一起走开了。 现在整个班级里面的课程都由刘家玲来带着,好像刘家玲更喜欢教语文那些东西,也许是数学她不太擅长吧,都不这么教,不会的数学计算题都是让同学们掰手指来算那些东西,这东西要是二十以内的还可以,大不了拜拜脚趾来给她算出来嘛,可是这要是超过二十的计算实在是搞得一众同学都头大的,那时候甚至有同学为了先预定了另外一个同学的脚趾来算数跟后订的同学打起来,这画风大概给今天的你很大的搞笑色彩,但那时候阿成的童年就是这样的。 第69章 李剑娶妻 李剑是李新放跟柳萍萍的大儿子,也就是李新典的大侄子,他同时也是李朝的大孙子。 阿成从记事儿的时候起,就经常见到他这个堂哥来自己家里玩,那时候都是阿成放学了的时候,尤其是每个月的月底或者是星期天时候,这时候见到这个堂哥阿成也不知道说啥,都是父母跟这个堂哥说两句话,家里要是有吃的小零食之类的,李新典和赵凤儿就招待这个李剑吃,他也是来者不拒,夏天的时候,这李剑也会躺在阿成家里放在院子那颗臭椿树下面的小床上玩,赵凤儿做好了饭以后喊着李剑吃饭,他都是穿上鞋子回家了,毕竟赵凤儿做的饭菜没有他娘柳萍萍做的好吃些的。 在阿成的记忆里,他还记得李剑这个堂哥第一次带着他那个女朋友来自己家里时候的样子,那应该是李剑的第一个女朋友。 那天是一个晴天,前一天下雨弄的路上还都是一片泥泞不堪的样子,人们都踩着前一个人的脚印走,就这样慢慢的走出来一条小路,那是下过雨以后很常见的一条小路,这样的小路往往都是大路上面或左边或右边的地带,毕竟这些地方是雨水不易积攒下来的地方,人嘛,都是挑干巴的地方走路的,谁都不想自己一脚下去踩了泥巴,这也就是每一次下过雨以后经常能看到一条小路被踩出来的缘故,这样的小路会随着天儿的放晴而慢慢的消失。 阿成家当时是在李庄西边,他家没有院墙,东屋的房子开了门就直接能看到庄西头的大路上面的人来人往,阿成家里距离这个大路也就五十米远,用农村的话来说是一个电线杆的距离。这天远远的就看到李剑带着一个女孩子从李庄西边大路上面拐到自己家门前这条路上面,李剑走在半干的路的前面,他边走边指着阿成家里说:“这是我三大家。” 那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顺着李剑指着方向看了一眼阿成家,又扶了扶她的眼镜,她只是跟着李剑的脚步走,转眼就到了阿成家门口,李剑直接推门进了阿成家院里说道:“三婶,我带同学来了。”那个跟在李剑后边的女孩子也跟着进了阿成家里,李新典跟赵凤儿赶紧让这俩孩子屋里坐,毕竟看着这个大侄子带着个女孩子来家里了,都明白这以后可能就是侄媳妇了,这得招待好了。 阿成看着这个女孩子,女孩子胖乎乎的脸蛋,鼻梁上带着一副圆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样子,白白的皮肤,微胖的身材,那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个头,一头黑长黑长的头发扎着马尾辫,阿成第一次感觉这个女孩像是电视上面的人儿一样的,女孩跟李新典还有赵凤儿打招呼:“叔叔好!婶子好!”“哎!好好好!”李新典跟赵凤儿看着李剑也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让座了。 “这是放假了呗。”赵凤儿问着侄子李剑。 “放假两天。”李剑说着:“婶子,我回家了。”于是他又跟那个女孩说道:“走吧。” 女孩跟着李剑往门外走去,李新典跟赵凤儿也没有再留这个侄子在家里玩,毕竟他带着这个女孩需要回家见父母的,身为过来人,都明白这李剑是谈恋爱了。 就这样李新典跟赵凤儿把李剑送到门口,那女孩还跟阿成父母挥手告别,李新典跟赵凤儿也挥手说:“路上慢点,回去吧。” 看着这俩人往东边都走远了的时候,赵凤儿说跟李新典说道:“这真快啊,都到了找对象的年纪了。” “那还不快吗?一眨眼的时间也就到了,没几年时间的。”李新典说。 后来李剑还带过这个女孩来过阿成家里一次,只是那一次阿成想着去水塘边钓鱼,也就没有再关注李剑跟他的父母说了啥,不过好像也是在阿成家里点个卯就走了,并没有说太久的话。 第70章 秋天打架 这年的深秋的时候,当人们都把苞谷又一次收完以后,同属于大李庄村委会一个小张庄里面的一个同学叫申永贵的,他在班里很是嚣张,经常是欺负其他男女同学,这天放学的时候,同班的很多男同学都在那里联合起来一起抵制这个同学,吵架逐渐升级变成了要打架的样子,然而这个同学也不是善茬,他边往自己庄跑去又边出口骂一些更为污秽言语,这让李庄的阿成同班同学都觉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李庄的同学都联合起来一起开始跟这个申永贵对骂。 骂战的升级是难以理智的,更何况这样的这些还都连十岁都不到的一群孩子们,当李庄的孩子联合起来对付这个小张庄的申永贵时候,申永贵是退缩的,他是那种且战且退的状态,毕竟一个人跟一群人对骂不占优势,他一个小张庄的孩子跟一群本身就是在李庄的孩子搞矛盾,也是不占优势,申永贵后退的时候是朝着李庄的那些男同学扔着小砖头的,在李庄这个一亩三分地上面,自然这一群孩子都不会害怕什么的,李庄的孩子们是边追边对着骂,当李庄的男孩子们把这个申永贵骂到庄的西北角的庄外时候也就没人再去追了。 李庄的西北角这地方是紧邻西沟的,申永贵能够顺着这个西沟边上的两米宽度的小路回到他们小张庄,这个小张庄正好在李庄的西北角,这个庄子很小,只有一条主街,据说当年这个小张庄划分地界时候,李庄的主事的人想要他们小张庄划归到距离他们更近的申寨村,但是这个申寨庄也不愿意要他们这个庄的,这时候小张庄的主事的人直接说想要留在李庄,他们主事的人说小张庄的祖先都是跟这个李庄比较亲近些的,再加上这个小张庄跟李庄里面的婚姻往来也比较多,他们还是希望自己庄能够在李庄管辖下,乡里的工作人员看着情况,也就顺水推舟让李庄还是这个小张庄的村委会,就这样小张庄也就没有划归到距离他们更近的那个申寨村。 小张庄属于李庄管辖范围之内,自然的他们庄的小孩子也都在李庄小学上学了,毕竟按照今天来讲,这个小张庄的学区也就是李庄小学了。两个庄里的学生在一起未免不会发生矛盾,李庄的孩子多少还是有些优越感的,不过这并不是这场矛盾的起源,这个申永贵后来就让他奶奶来学校了,据有些同学说,他们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咋了这是?”刘家玲问道。 “俺家孙子永贵说在学校里面,他们班同学都欺负他,我想来问问,这是咋了,都欺负俺家孙子干啥!”一个个头不高,瘦瘦的白发老奶奶给刘家玲说着。 “哦!你是永贵他奶奶啊,我就说想让永贵家长来学校一趟呢,这哪是他们同学欺负他啊,我给你说啊,恁家这个孙子厉害着呢,俺们班一半同学都被他欺负过,你来了正好了,我还犯愁呢,他天天作业不写,上课跟同学说话,下课就跟人打架,这班里女同学都有几个跟我说他摸人家头发,我这正好得跟你好好说说。”刘家玲说着,她顺手抱着在胸前,同学说这一段时候有模有样的学着老师王家玲。 “哎!这孩子从小出生以后,他爹娘就在家里待了三年,这出去以后也就没有音信了,这孩子在家里我这个老太太也不知道咋管他,都是让他一个人吓跑惯了,这现在长大了更管不住了,天天就想到他爹娘,跟我要他爹娘,我这个当奶奶的也没有他爹娘的音信儿,麻烦你了老师!”这个老太太很是抱歉的跟刘家玲说着。 “要不然你带回家吧,在家管教几天,我这边一个班里那么多学生,天天管他哪管得过来啊,班里女同学跟我说了好几遍了,这孩子摸人家女孩子头发,跟人家动手动脚的,孩子还小,要是女孩子回家跟她爹娘讲了以后,我这个当老师也捂不住啊,我跟他说过好几次让他爸妈来一个到学校里面,他回去也没跟你说吧,你这今天来了正好了,今个就领回家吧,这孩子不适合读书。”刘家玲直截了当的跟这个申永贵奶奶说着。 “哎!行吧,我回去管教几天,管教好了我再给你送过来,麻烦你了老师!”申永贵奶奶说。 “没事儿没事儿,今个就领回去吧,这孩子我是实在管不住,回家好好跟他说说话,别打别骂,这孩子还得他爹娘管管,你这个当奶奶也一把年纪了,不好管了,打听打听看看有人知道他爹娘在哪知道不知道,要是能找到他爹娘,就让他跟着他爹娘,孩子还是爹娘带好~”刘家玲说着。 同样在这一年时候,另外一个李庄同村阿成的同学王志强也跟这个阿成有了关于大家的事儿。 第71章 走错班级 阿成在学前班下学期刚开学时候,得到了一次郊游的机会,说是郊游,那就是刘家玲一个人安排的一次出庄游玩罢了。 那天冬去春来时候的一个普通平常的上午时分,刘家玲让班里的同学都写完了作业,当她把最后一个学生的作业给改完以后,就问同学们想不想出去玩,同学们都齐声回答她:“想~”。她说:“我看你们今天都完成作业挺不错的,那今天就带你们出去玩一次。”刘家玲站在讲台上面有双手拍了一个响亮的巴掌,班里刚才那些听到可以出去玩的兴奋的同学们都安静了下来,刘家玲继续严肃的说到:“今天出去玩,你们都得听话,要是不听话以后就再也不带你们出去玩了,我先说好,今个要是出去时候,谁不听我话,我这小竹条就打到他身上,听明白了没有~”刘家玲这最后一句话特意加重语气问着,班里的同学们都齐声说着:“听明白了。” “声音不齐,再说一遍。”刘家玲看着每一个学生,她拿着那个小竹条在讲台上面看着。 “听明白了~”整个班的小朋友都在扯着喉咙喊着这句话,甚至有的同学直接把手做成喇叭状对着刘家玲方向喊去,这撕破喉咙的喊叫,惹得班里的女同学都捂着耳朵了,毕竟实在手太吵了。 “那好,现在排成两队,跟着我往外面走,男生一队,女生一队,谁也不能乱跑,一会儿我走在前面,你们都跟我走在后边,走路时候不能说话,要安静,听到了没有?”刘家玲问着。 “听到了。”班里的学生又是齐声回复着。 “好,现在来我跟前排队,个头小的站前面,个头大的站后边,来我这边,不要乱跑,先排成两队。”刘家玲说完,班里的同学都站起来来到她身边站好了,那些爱出风头的小男孩事先争着位置要站在哪里哪里之类的,阿成没兴趣这些东西,他看着同学们都在排队时候,也跟着凑了上去,很快两队都站好了,刘家玲又指挥着某些同学,把那些个头高高的站到前面的给调到后边去,那些站到后边还个头低的同学给调到前面去了,当一切做好后,刘家玲说道:“刚才你们排个队都叽叽喳喳的,我刚才说的话忘到脑后去了是吧,刚才我说啥?说好的要安静呢,你们不是都答应我了吗?再这样乱下去一会儿就晌午了,谁有出去了玩不成了,我再说一遍,都记住了,一会儿出去了,不要乱跑,不要说话,要安静,听到没有?” “听到了。”同学们声音参差不齐的回复着刘家玲。 “这么乱,我看你们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再回答我一遍,听清楚了没有?”王家玲语气重重的说着。 “听清楚了。”这一次站成两队的同学都齐刷刷的回复着。 “好,那你们先跟我到门口,我看看你们是不是听话,要是不听话我就不带你们出去了。” 第72章 清唱歌曲 刘家玲在一个大家都写完作业的上午时候,问大家是否有什么才艺,可以想象一下,农村的小朋友能会有什么样的才艺呢? 那时候阿成家里还没有电视这玩意,阿成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的家里没有电视,这是作为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惯性思维,那时候阿成知道有些人家是有黑白电视的,只是他这样的家庭里面显得捉襟见肘哪还有买电视的钱,小朋友会唱歌?还是会跳舞?还是武术?阿成倒是看过电视上面那些会武术的人,只是那些东西要是照进现实就成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当刘家玲问了一遍班里同学们有没有会才艺的时候,还有有几个女孩举起了手,那几个女孩都是坐在班里前排的人,对阿成来说,这样有才艺的人是那样的让他觉得遥不可及,他连敢想都不敢想的,没有人觉得,平时都是他母亲带着他到在村里转悠,房前屋后的走,去的远些的地方是父亲带他去赶集,到集上以后他就是那样的害怕,在集市上他总感觉所有都在看他,可是他还是愿意看看这个集市上的人,这个集市上发生的事儿,沿街卖菜的老婆婆老爷爷,还有卖各种玩具的,卖各种衣服的,卖那些家具家电的,有很多很多,这是他能见到这个世界的繁华最近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地方,他也觉得是那样的浑身的不自在,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讲,他是那种既好奇又害怕的。而去姥姥王佳妮家里时候,他都是被母亲赵凤儿牵着手去的,基本上都是傍晚时候去的,他累了还可以在母亲肩头睡一觉,赵凤儿会给他讲很多关于自己还是小闺女时候发生在这个村庄的事儿,那些事儿像是阿成的童话故事一样的美好,在阿成小小的脑袋里面会幻想出来很多关于赵凤儿小时候的样子,这些人儿有着跟阿成班里某个女同学一样的个头,有着跟某个同学一样的胖瘦的体格,她会在赵凤儿讲的那个赵庄的河沟里面捡树叶、挖野菜、捉迷藏、逮鱼摸虾,采菱角,这些让他感觉神奇的事儿都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他毕竟还小,他还不敢下水去游泳,他也不会游泳,这些事儿是他这个小小的人儿从赵凤儿口中能得到的最奇妙的了。 当这一天王家玲问他们才艺这玩意的时候,没有人会听不懂这个词儿,只是这个词儿听到的时候让很多人都甚是哑然,毕竟能举起来手的那几个女孩子看着打扮都是比着班里其他女孩要干净许多许多,连平时调皮捣蛋的本班同学都不敢去惹这几个女孩子的,身为小朋友的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一个再普通的道理了,那些穿着干净的同学,要是谁把他们的衣服给他们弄脏了,那可是要被找自己妈妈的,没有人愿意去被找妈妈,虽然同学的家长不会真的让洗衣服什么的,但同学家长走后,可能就是自己一顿胖揍要挨了。 第73章 凤儿扒鱼 这一年的秋天,赵凤儿时常带着阿成去西沟里面扒鱼,扒鱼用的扒网是那赵凤儿自己做的,这种扒网在农村很是常见,只需要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粗的一头用一个铁骨制成一个平底的三角锥形状的样子,再把网布连着这这个三角锥一样的底座给他绕一圈封好,这样一个一个简简单单的扒网就做好了。 那时候往往是秋天的时候,小麦种上以后,人们都闲了下来,闲着的人没事儿时候都是需要找点事干的,有些人出去打工去了,赵凤儿这些年需要在家里带着阿成还有李振方这俩孩子,李新典偶尔出去打工,但也不经常出去,赵凤儿跟李新典闹别扭的时候多些,毕竟这俩人性格里面的不同还是有很多的,这些年只是在做饭时候俩人能聊到一起去,其他时间都是那样的没有好脾气,俩人这些年来的磨合好像是也没有随着时间而好下来,秋天的时候赵凤儿大多数时间要么是在家里缝补衣服,要么是做些家务,这些年她的脾气是那样的难以消化掉的,要不是还有那个老娘王佳妮在世,这赵凤儿的脾气不知道是需要多少人都难以给她消掉的。 赵凤儿时常在秋后带着阿成去庄西头的河沟里面扒鱼,这地方是一个秋天时候只有一米多深的河沟的地方,这个庄东头的河沟是那样的深,而且不管旱涝季节,李庄东头的河沟都是那样的水位深,再加上阿成家里住在李庄的西头这地方,去西沟只需要顺着李庄的西头田地就能到西沟了,大多数时候赵凤儿大概不愿意说一些东西,不过小小年纪的阿成也懂得些了,赵凤儿不愿意去东河那边无非是觉得自己家庭条件不好,赵凤儿不是一个愿意甘愿平庸的人,这些年来她不知道多少次想过一些关于死亡的事情,她跟阿成说过这些东西,在深夜里面她说的都哭了的时候,阿成也哭了。 毕竟阿成已经渐渐长大了,看着小庄里面一家家都盖了新房子,赵凤儿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面对着这些年来住着的几间东屋房子,她是那样的没有盼头,虽然她一直跟这个孩子阿成说着盼头这个东西,可是盼头又在哪里呢?她不知道,这场婚姻到现在她有一百个不愿意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了,现在大儿子李振方都十几岁了,小儿子也已经快到了十岁的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这是她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人生有更多的选择,她当初死活也不会愿意有这么一门亲事让她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的,这些年她不烧香不拜佛,她不信那些东西也不是否定那些东西,她只是那样的相信这些东西不能带来实际的意义,她选择有事干是为了消解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这些想法萦绕她心头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了,她需要有一个事情干来排解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个事情哪怕是带着阿成扒鱼这件小事情,在她身体累的时候也能够有了更多放松了,这样的放松是不用去想那些是是非非,不用去想那些她搞不懂的人情世故的关系了。 第74章 冰雹冤枉 这年的春天,阿成正在班里上着课,同学们都说外面下雨了,这时候阿成坐在班里的最后排位置,渐渐的同学们的尖叫声音传来越来越强烈,他能透过窗户看到校园里面的一举一动的,这时候的他看到很多男同学跑出去了,他们是那样的强烈的呼喊着,窗外同学们这时候都在说着:“下冰雹了!下冰雹了!” 声音传的到处都是,阿成也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下冰雹,那冰疙瘩落到地上时候,看到地上都是被砸一个小小的坑的,那种看着尘土飞扬又很快被雨点拍打下去时候,男同学的兴奋不仅仅是捡到了几个冰雹疙瘩,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这些女同学更兴奋,都鼓动这个本班的男同学去捡拾那些冰雹,男孩子小小年纪,对于这样的请求那是飞身前往,男女小孩子之间的喜欢是那样的单纯又充满着大人不解的幼稚,哪怕那冰雹拍打到自己身上时候很痛,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来搞到几个冰疙瘩来给女同学,博得他们的开心。 阿成看着那些飞身往冰雹雨里面的男同学,他默默的看着,没有一丝的心动感觉,虽然这样的情况也是他人生第一次遇到,但对于他来讲,他更多的关心的是这天自己的作业,毕竟这个老师教的数学他听着是那样的难受,听不懂都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的是,他妈妈每天给他灌输的思想里面除了不要打架以外,都让他觉得没有身什么希望一样的,他很想像那些同学一样的玩,可惜现实不允许这样的状况让他奔跑出去,他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班里,让人觉得他虽然学习不好,但是一个乖孩子,这个年龄的阿成是那样的需要一场证明自己考试,他太希望这样的考试的到来了,他希望能够证明自己学习好的一个身份,这个身份是那样的能够让他有自豪感,让那个天天说要好好学习的母亲能够觉得他这个孩子是一个好孩子,虽然赵凤儿并没有因为他的成绩说过什么,毕竟赵凤儿不识字这件事让她局限着没有像其他家长一样管教孩子那么多,但赵凤儿的无言也更给阿成压力,所谓无声胜有声是那样的强烈。 很快上课铃的声音传来了,同学们都回到班里了,数学老师刘周一进班就问道:“刚才都谁出去捡冰雹了?” 班里的女同学立马举报说道:“我看到咱班申永乐出去了。” “我没有出去。”那个申永乐赶紧否认说。 “我就是看到你出去了,还捡了一大把冰雹给其他同学。”那个女孩又说道。 “好,我再问一遍,还有谁出去了?”刘周看着同学没人回答,又说到:“那咱们班男同学不说话,就是都出去了,都得挨打,都把手伸出来,我要挨个打一遍让你们长长记性。”说完就从班里南边第一排座位开始打起来了,阿成那时候好想说自己没出去,可是他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好像是人穷志短一样的存在一样,他觉得为什么没有人给他说句公道话呢,当时班里很多同学都看到他在座位上面坐着,这时候他们为什么都像是瞎了一样呢? 当刘周打到他身边时候,他好想说自己没有出去,可是伸出的小手已经挨了两小条竹条了,阿成是看着刘周打着班里的男同学一直到自己座位上的,当时只有前面一个男同学说了自己没有出去,那男同学还在座位上面躲了两下,刘周看着他躲,反而加重似的往他背上打了两下,之后还说了一句:“没出去你躲啥?我看你身上都湿了,肯定是出去了。”那男同学很大声的说:“我没有。”可还是挨了两竹条。 这大概是阿成看着那个男同学被打以后无济于事的反抗才没有说出来的结果吧,这两竹条挨的是那样的冤枉,是那样的憋屈,是那样的难受,阿成没有像这时候感觉到比外面天气还阴暗的了,他内心更乌云密布,他实在不知道这样的学上的还有什么劲儿,这天阿成回家时候,天已经晴了,他二舅骑着三轮车送来了被冰雹砸烂的西瓜,他还看到自己家里被砸的掉落一地的青柿子,都还自由黄豆大小被花叶包裹着的落了一地。 对于阿成来讲,他没心情吃西瓜,他脑海里面一直浮现的是那时候刘周打他的画面,那样的画面是清晰,他感觉这个数学老师简直是一个恶魔一样的脸庞,这一天回家后他没有给母亲说这些东西,他一个人默默的消化着这样的难受感觉,上学的这两年他有太多时候都是这样度过的,他虽然还不习惯这样的感觉,但是对于他来讲,只能选择这样忍受着,赵凤儿并没有关心他在学校的那些事儿,也更多的不去关心他这样的情况,不管是赵凤儿还是李新典都只关心他有没有按时上学和放学,至于别的,他们根本不在自己的超心范围,这一对夫妻用今天话来讲,就是关心孩子的吃饱穿暖就行了,至于心理的变化他们不懂,更懒得去猜和去问的,只有孩子说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上心的去关注,没说就是没有事情。 农村的孩子更多的问题其实在这些年月里面就能够体现出来,不识字的父母,缺乏沟通的渠道,隔代带娃的无奈,教师本身的素质,等等这些因素导致一代人成长起来面临的很多问题,在他们长大以都会反扑回来,甚至成为社会的问题,但今天不是我们讨论的了。 这一天是阿成能够回忆起来的童年阴暗的一天,这一天是阿成在今后的人生中,需要不断的消化掉的情况,阿成还是阿成,但阿成已经逐渐明白这样的情况需要改变,需要他发出声音了,是的,他需要为自己面对的不公去发出自己的少年声音,而不是选择让别人更多的为自己鸣不平,这样的人是很少的,或者说没有,更多的是那个女孩一样的人,她们更多的是举报,但也不是说这样的举报不好,只是需要更多分辨罢了。 第75章 帮忙撒谎 阿成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同班有一个男同学跟他同桌,这个男同学是李庄的,好巧不巧的是这个男同学的奶奶跟赵凤儿玩的还很好,这让阿成得以有机会跟这个男同学的关系处的还很不错,这个男同学叫李洋洋,李洋洋长的瘦瘦的,个头跟阿成长的个头差不多,这个同学主打的是一个玩,这给阿成一个很独特的感觉,毕竟阿成长这么大以来还不怎么会玩,他的玩是那样的没有没有技术含量,都是在家里自娱自乐的玩,在农村小孩子的一片天地里面都是那样的普通。 当老师霍婷婷第一次布置语文作业的时候,李洋洋鼓动着阿成不需要写这些东西,阿成很是惊讶的问李洋洋这也可以吗?李洋洋说是的,他给出的答案是那样的肯定又确定。李洋洋还跟阿成讲,今天放学回家要是他奶奶去阿成家里问的时候,阿成只需要说老师没有布置作业就行了,阿成心里很是犯嘀咕,这么大以来他没有撒过谎,不过这一次他感觉应该没事儿,反正是李洋洋不写作业,阿成想自己回家写作业就行了,哪还管这些事儿啊,还是自己管好自己吧。 当这一天阿成记清楚老师布置的作业时候,李洋洋的心事早已在窗外的世界了,这天放学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阿成回家了时候李洋洋的奶奶真的隔着阿成家门前那个池塘喊着阿成,阿成听到了喊叫,他妈妈赵凤儿也听到了这个喊叫声音,跟着阿成就出了门,李洋洋的奶奶说:“凤啊,我想问问恁家孩子,看看他老师布置作业了没有?”“你问吧!”赵凤儿说着时候刚好也顺嘴给阿成说一声:“给你奶奶说说,看今天老师留作业了没有?” “没有留作业的,今个我们老师没有留作业,你让李洋洋回去看看书吧。”阿成回答完毕以后感觉自己心里没底,这毕竟是李洋洋家长来着,他看着这个和蔼的老奶奶实在是撒谎不该,可是还是耐不住今天李洋洋跟他说的话,还是说吧,以后他李洋洋咋样跟我没关系的,想到这里时候,阿成看着李洋洋的奶奶没有说话了,反倒是李洋洋的奶奶说着:“孩啊,谢谢你啊,我还以为这孩子又跟我说瞎话呢。”说完这句话时候,李洋洋的奶奶又跟阿成身后的赵凤儿说道:“这我就放心了,俺家那个孙子说跟恁家孩子同桌,他说老师没留作业,我不信,他说让我问问恁家孩子,我这才来问问,我知道俺那个孙子说瞎话惯了,这一次听恁家孩子说了我就放心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俺家孩子有作业了都是回来自己写的,我这当娘的也不识字,啥都不管他,都不知道咋管这孩子。”赵凤儿说的都是大实话,确实是没怎么管过李振方跟阿成这俩人。 “哎呦,你这还省心了呢,要是俺这孙子跟恁家孩子一样让人省心就好了,我这天天操心的烦的慌。”李洋洋的奶奶边说边走远了,阿成也跟着妈妈回了家,这天他还是照常此写自己的作业,不过赵凤儿并没有说什么,她主打的是一个不管不问,关于学习方面,她是放任的让孩子自己管理自己的,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吧。 第76章 惹上虱子 阿成上学那会儿,农村的卫生条件很是不好,没有硬化过的土路,只要是十天半个月不下雨,风一吹,路面就是那种满天黄沙飞起的状态。 家家做饭也都是地锅,地锅做饭都是烧的苞谷秸秆或者是小麦秸秆,这东西做一顿饭出来,就是一身的灰尘,要是遇上这些柴火淋了点雨水的情况下,那都是满屋子的黑烟萦绕的,有时候做饭做到一半时候,人都得出厨房透口气再再回去烧火。 洗衣服这东西都是用的压水井里面的水洗的,地下水水位全年都是不稳定的状态,夏秋季节里面水位都是很好的,一压杆下去都能压出来满满的清水。冬春季节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毕竟冬春季节雨水少,随之而来的也就是地下水位低很多,压水井要是当初打井时候打的浅,那这时候压出来的水都是那种黄黄的水,带有泥沙的状态的样子,好巧不巧的是,冬春季节衣服还容易脏,洗衣服就成了头等大事儿,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会用一个水桶提前压一桶水,放在厨房那里等着这水被沉淀清澈的时候再用的。 洗衣服时候就等不及这样了,毕竟家里也没有那么多水桶拿来用,这样就导致开始压出来的水看着是清凌凌的状态,等衣服洗好了,衣服上面的洗衣粉泡沫都给涮洗干净时候,当你把衣服挂到绳子上面晾晒干了时候,才发现衣服的很多地方都有黄沙覆盖着,衣服这东西要是黑色还好,要是白色的衬衣,那只会让你绝望,毕竟你会发现这是越洗越黄的状态,那衣服线丝里面都能看到黄色的泥沙渗进去的状态。 那会儿没有自来水,有也是城市户口有,农村这旮旯地方还没有呢。所以一年四季洗澡也都成了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一年要是能洗上十次二十次澡,那都是被夏天平均出来的结果,毕竟夏天时候天气热,你在家里面晒上两盆水到傍晚时候,那两盆水都是热的了,无论男人女人这时候都能洗澡自由了。男人洗澡自由还有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男人不用在乎漏光这回事儿,比着女人需要在乎的那么多东西来讲,农村里面只要是有个坑有个塘,只要这坑里塘里有水,男人们都能下去扎个猛子,蚂蟥这玩意男人都是见怪不怪的了,毕竟是死水,塘里泥巴容易滋生这玩意,在农村你要是说没见过这种水中的虫,那都属于你不正常的状态。 在农村那地方,冬天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都不洗一次澡,但是夏天天天洗澡,只要是三伏天没过时候,都是洗澡方便的时候,这样下来一平均,这一年里头,农村人要是掐着手指头算算,也是洗了不少次澡。用那句话来说,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冬天比着夏天这两个极差状态是那样的一样的,夏天是人们恨不得把身上的遮羞布都给脱了来散热,那冬天人们恨不得遮羞布都是棉的来保暖,更何况这时候还脱了衣服洗澡,那简直是在跟自己的意志做斗争的状态。 第77章 割了绳子 刚上一年级的时候,那真是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当时那时候班里的桌子都是那种框架型的,桌子是没有桌斗的,当时班里的学生上课拿了书或者是书包,都是没地方放的,这就很不方便,要不说小孩子想法多呢,缺的东西都是能够找到最简单方法来替代,那就是用毛线绳子缠绕着桌子下面的两根横梁,毛线绳子缠绕时候缠绕的根与根之间的距离只要保持在一厘米以内,这样子缠绕起来的线排达到三十公分时候就能够放上书包了。 这样的线排需要缠绕的时候紧实一些,不过也有同学喜欢松一点的线排,这样子像个肚兜一样的线排还能够时不时上课时候晃晃自己的书包。做好的线排能够放书包还事儿,但要是班里哪些同学之间不多付,下课或者是放学时候都会以划断为出气的方式,那时候你就会看到一个生气的同学骂骂咧咧的在班里,还会看到他或者是她状告老师的情况,这样的状况都是不了了之的结果,被划了的同学即使得到可靠的消息知道谁是划他\/她线排的人,也顶多是被老师批评一番罢了,那时候老师并没有说让划人家东西的学生回家时候拿来一些毛线给补上的。 当然还要面对另外的一种情况,那就是老师调座位,每一学期老师都是要调一次座位的,调座位时候,老师一般都是按照高低个头来安排,是个人都是自己的偏见,老师也是有的,学习好的同学自然能够轻易的得到老师的照顾,这个是不在话下的,甚至学习好的同学还能够自己选座位,但大部分同学都是按照高低个头被安排,高个头的坐在后排座位,这样上课时候不会因为个头高而挡着前面同学看黑板,个头低的同学也能够因为坐在前排的位置而上课不会因为身高原因而麻烦,这些都是常规的状态,伴随而来的情况是有些男同学不喜欢跟女同学坐一起,更多的也是有些女同学不愿意跟男同学坐一起的,还有有些女同学因为没有跟自己的玩的好的小姐妹坐到一起而伤心不已的。 说到这里你就能够想,既然重新调的座位,那原来座位上的桌子是不会让你带走的,你也没办法带走,好一点的同学会大方的送给对方了,要是小心眼的同学,都会自己划断那些原先自己排的线排,这样的做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那本身就是人家的东西,现在人家不坐在原来座位上面了,无论是划断还是拆走都是可以理解的。然而现实情况是,新分的座位上面的孩子刚好想要原来同学的线排,想要渔翁得利坐享其成,但原来的同学刚好跟这个同学不对付,一个要拆了自己原来的东西,一个不让拆现在自己座位上的东西,按照今天大人的逻辑来讲的话,当然我们是要支持原同学任意处置自己的东西,但情况比较糟糕的是现在座位的同学成绩好,还比着原同学个头高还能说会道还会耍无赖,这样的状态要是原同学认了怂也就过去了,但一般孩子都有脾气的,哪会轻易的就放弃呢?这就免不了要打一架来消解心中的怒气,更何况这线排只要在那里,等着把它划断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搬不走的桌子和带不走的线排往往成了班里的某些同学的矛盾点,这些事儿也考验着老师的管理能力,这样的事儿好巧不巧的是也发生在了阿成的身上。 有一天月考的时候,语文老师霍婷婷让阿成坐到了一个因为生病没来的女同学的座位上面,恰巧这时候这个女同学的座位给缠好了线排,阿成的书包都在自己原来的座位上面的,这时候他只是坐在这里考试,其实那天阿成考试的结果也是大多数题都不会的状态,考完试他还懵着,他还在担心这张考完的试卷什么时候让父母看到的事情,但第二天发生的事儿就要打破他的这些想法了。 当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第一节课还没上课的时候,阿成就看到昨天自己坐的那个座位上面的的女同学气鼓鼓的找到她说道:“你昨天是不是坐我座位了?”“是的。”阿成回答着。 “你划我线排干嘛?”女同学近乎歇斯底里的吼着阿成。 “我没有划你线排。”阿成否认着。 “就是你划的,你坐我座位上面了,不是计划的是谁划的?”女同学有些委屈的要哭的状态。 “我是坐你座位上面了,我没有划你线排啊。”阿成还是辩解着,毕竟他也不知道谁划了女同学的线排。 很快上课铃响起了,老师来到班里时候就看到那个女同学举着手,阿成知道这事儿肯定是跟自己没完了,躲不过去了,果然那个女同学被老师叫起来问了:“举手,咋了?” “那个李成划我线排。”女同学告状一样的说着。 “李成你划了没?”霍婷婷看着阿成。 “我没有划她线排,昨天我考完试就回自己座位了,我书包都没拿过去。”阿成说着。 “好了,老师知道了,先上课,下课了你俩来我办公室一趟。”霍婷婷及时打住了这样没有头绪的状态。 这一堂课注定是俩人都没有心情上的,阿成觉得冤枉,女同学也许觉得小姐妹给她说的更是事实,她不会相信阿成是个好人的,毕竟这事儿哪有她小姐妹靠谱呢?她还是相信她的线排是阿成划断的,她没有更多的证据指向班里的其他同学,也许她心里有猜测,但是那个被猜测的同学现在不是她首要的目标,阿成才是他的目标,她现在是需要把自己这一口气撒出去,也许更多的地方是她生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关爱,回到班里时候又看到了自己的线排被划算了的气愤,这些事儿的叠加更加让她多了多于阿成的气头上升起来。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即刻成立的,更何况还有她那小姐妹昨天看到阿成坐在了她的座位上面,这个拱火不亚于是把阿成放到火上烤,可惜的是这事儿没办法说清楚,没有人看到划线的人,阿成就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整个班里都知道了阿成划了班里女同学线排这事儿,即使没有划女同学线排,但这状况于阿成是不利的,或许在女同学眼里,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这样一件小事儿成了无法说清楚的罗生门。 第78章 书法比赛 阿成上一年级这一年的时间里,这是开春的时候,这一天语文老师霍婷婷突然说乡里要抽考了,需要抽几个学生去乡里参加比赛,班里的学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语文老师,毕竟这个时候谁要是能被抽中了,那都是很荣耀的事情,说不定在家里都能平地上一个台阶的地位。 这天霍婷婷还是像以前一样往常一样上完了语文课程,课后的需要写的那几个字,同学们都熟悉的不得了,每天上语文课程,都是一样的流程,语文老师霍婷婷会先带着这群小朋友读一遍课文,然后像是讲故事一样的给讲一遍这篇课文的内容,讲的过程中会在今天课后要写的那些字旁边多讲一些,无非是组词造句,或者是多音字,同音字,能说的最多的延伸也就是这个字的来历,这些东西都是很少提及的了。更多的是偏旁部首,学来学去,同学们都对那些字有了自己的认识,更多的是他们手里有了家长买的那本带有每一个比划都写出来的书,这书是对课本的里面的字词的全面解读。 语文老师霍婷婷一般给学生上完课以后就把课后的那几个生字给写到黑板上面,她在讲台上面写的时候,课代表就会把本子一个一个发给班里的同学,作业本从来都不会提前发给你,这是防止学生搞丢了,当作业本发给你的时候,就代表着该写作业了,霍婷婷在黑板上面一般会画好田字格,她在田字格里面边写边侧身讲每一个字生字的笔画部首以及结构,这些细节的问题正是这些小孩子们现在这个年龄需要汲取的,她给同学们说过很多通俗的话,阿成多年以后还记得她说的一句是:“盖大楼需要扎好地基,今天教给你你们的知识都是扎地基,所以你们要好好学这些东西。” 当然她也说过别的话,比如面对考试的时候有同学作弊这事儿时候,霍婷婷会说:“嚼别人嚼过的馍没味儿。”这话是那样的通俗易懂,但小朋友都会嬉皮笑脸的把这话变个味说出来:“嚼别人嚼过的馍没味儿,但是能吃饱啊,哈哈哈!”这让阿成觉得这些同学都是那样的没有羞耻之心,他不屑于跟这些同学玩,虽然阿成自己学习这时候也不好,但是他没抄过别人的作业,更没有在考试时候作弊,这是他妈妈赵凤儿教给他的最基本的道理,“人要脸树要皮,泥巴还和一堆泥”这是赵凤儿说的出来的话,每一次再配合着赵凤儿那句“做人要活的有志气”,阿成每每听到赵凤儿说这话句话就感觉士气满满。 关于学习这方面,前面我们一直提起过,赵凤儿是放任的不管的,一个是她这个当娘的不知道该怎么管,另外一个是她本身也不识字,难以去管,虽然她也希望自己孩子今后有出息,但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去让自己家里这俩孩子自己去学,学出来的好是他们的福分,学不到位是他们没有悟性,她只能这样去想这些东西,她能做到的就是每天的一日三餐给孩子们做好管饱,这是让自己家里这俩孩子能够好好去学习校学习的关键。 当这一天霍婷婷把生字给写到黑板上面,也讲解完毕的时候,同学们都在拿到课代表发到手里的作业本写开了,霍婷婷一般都是在同学们边写边改边点评的,她会说谁谁谁写的快写的好,谁谁谁写的快错的多,谁谁谁写的慢错的少,无非都是这样的几种情况值得被她点名说一番,每天都是一样的内容,被夸的同学当然高兴,被批评的同学还需要再拿到手里重新写一遍给改正。照理是收上去的作业本不会再发给你的,等到明天再一次写作业的时候才能发给你,无他,就是怕你弄丢了,弄脏了都是小事儿,弄丢了就不好搞了,年度上级领导要检查工作,老师也要汇报的,这些作业本子就是她工作的质量考核。 霍婷婷边把写的快的同学的作业本给改完毕,边提醒着班里的同学说:“今个都要写好好的,我要从你们里面抽出来几个人参加乡里的考试的,都给我好好写啊。”阿成坐在班里的东北角,这个位置可以说是班里最后一个的座位了,他写的作业每天不是最早一个交给老师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充其量就是中间状态的那个,或者是中间往后的学生,毕竟比着那些压根不想写作业的同学,他这个对作业没有抵触的学生倒是写的还算可以。 阿成还记得那天阳光明媚,那阳光照到班级南边那一半时候,北边这一半都是还在房子的阴影里面,这里只有夏天时候才能照得到的,但夏天时候又都放了暑假了,同学们也看不到夏天阳光照耀的时刻了。 阿成写好作业后交给了霍婷婷,霍婷婷把他的本子给放到了最下边,这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给改作业的,至于谁的先改谁的后改,这个没有人去争,毕竟很多同学反倒希望自己的作业是最后一个被改的,那时候就会是临近下课时候了,老师也就没有心情点评他们这些人的作业了。 当改到阿成作业时候,霍婷婷大声咿呀了一声继而说到:“这谁今天写的这么好的字啊,以前都没看到过。”班里几个胆大的同学凑到霍婷婷身边看起来,其他同学要么在说话,要么在做着游戏,要么等着放学,有的在书本上面画小人,有的则发呆……,当霍婷婷这样一说时候,班里的同学都好像是愣住了,看想她,她照理还是在勾着头改着作业的,只是时不时的抬一下头看看本里的学生,她坐的位置刚好是班里西南角的门口,没有学生出的去门,这里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咽喉之地,班里的学生一举一动都在她眼角余光里看得清清楚楚。 当学生们都在看着霍婷婷的时候,阿成也注意到了,霍婷婷还在说着:“这个写的不错,这个也不错,这个写的也挺好的……”她边说边画着圈在那个学生的本子上面,一个个红色的圈圈代表着一个个的优秀,当霍婷婷改完这个人的作业时候说到:“我看看这是谁的?”她把作业本子往上面掀了一下说到:“呦,这是李成的啊!” 阿成听到这话感觉很是惊讶,他被叫到语文老师霍婷婷身边,霍婷婷问他:“你愿意参加书法比赛吗?就是乡里要抽考,愿不愿意啊。” “我愿意。”阿成有些胆怯的说着,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征求意见,虽然这时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时候,但要表现出来自己的愿意还是可以的。 “那你可要好好写哦!老师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好苗子。”霍婷婷说完这话时候,班里几个围在她身边的女孩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阿成,那天的暖阳斜照在他脸上,伴随着同学们羡慕的眼神,让阿成觉得是那样的心花怒放,不过这时候他还是比较矜持的状态,只是平淡的看着老师。 第79章 寻医问药 那一天同样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当下课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门前的前操场上面玩耍,阿成呆呆的看着这些同学,他是那样的想加入进去他们任何一个小队伍里面去,可惜没有人跟他玩。 一个学习不好的孩子,还不会玩,这手阿成多年以后都为之后悔的事情,他多么希望有人跟他玩,那样他就能够好像其他孩子一样释放天性,可惜赵凤儿不让他跟别的小朋友玩,无非是他以前学前班时候跟同学打架的事儿,这好像是一个颇为神奇的事情,那些天天耀武扬威的同学里面,反而没有人跟他们打架,像阿成这样的人反而都是被欺负,人都是这样的,也许是觉得阿成好欺负的样子,也许这就是一个普遍的现象,越是老实的人反而越招惹来被欺负的后果,无非是他们是那样的普通罢了,对于那些想着法欺负别人的人,他们心里都是一种欺负了也就欺负了,没有什么负罪感,他们会觉得那个被欺负的孩子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欺负他的,心里没有了负罪感。 这年的秋天时候,阿成意外的看到了哥哥李振方从别的地方弄来的《哪吒传奇》,这本书是一本漫画书,很是好看,阿成每一次放学回家以后,都会拿着这本书到他家门前的那个小池塘里面看书,池塘是分两部分的,池塘的从中间一分为二,东边那里因为比西边高有两米,附近的几家住户都把过冬的麦秸或者是苞谷杆都放到那个东边的池塘里面,东边那一部分一年时间里,只有夏天才会上来一点水位。 这个东边的池塘因为五六家放着这么多的柴火垛,恰恰形成了一个迷宫一样的布局,有时候里面的错综交错的地方形成了捉迷藏的好去处,他们小庄里面的小朋友会来这里玩捉迷藏,阿成也参与过,不过每一次玩后都是被母亲给呵斥一番,无非是衣服每一次都要被弄的很脏,还有可能因为被其他小朋友冤枉说是欺负了别人,他都是替罪羊的角色。不过现在他都是一个人偷偷的躲在那个地方看小书,这个《哪吒传奇》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全新的世界,那些以前他都看不懂的文字因为逐渐的阅读,逐渐的学习让他能够认识更多的字,他得以读更多的文字来认识更多的东西,这让他虽然没有好的玩伴,但是却有了更好的内心世界。 于此同时发生的事儿就是经常的生病,阿成更多的是没有安全感,这些都是班里那些孩子们动不动要欺负他让他感觉到的恐惧,这样的恐惧时常萦绕着阿成的情绪,这时候伴随而来的另外的一种状态是他学习不好,这样的状态因为没有改变的情况,让阿成时常的感觉压力是那样的大,可是这时候赵凤儿和李新典并没有感觉到他的这些东西,这时候的阿成承受着那些内心黑暗的恐惧的东西。 情绪的长久低落往往让人身体会出现状况,阿成这时候的生病就是这样的,他时常会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死掉的样子,这是一个很悲观的想法,作为当父母的赵凤儿和李新典当时还没有意识这一点,当时还给请了阴阳先生给看家里的风水,阴阳先生出的主意结果就是给家里门口两旁放上仙人掌这玩意,后来随着阿成学习好的时候,这些生病的状态也就逐渐的没有了。 第80章 朦胧爱慕 刚上学的那几年正好是小孩子们朦胧的爱慕之心的初起之时,阿成这样的在这个年龄也萌发的爱慕之意。 事情的起因是有一天一个女孩子的到来,这天上课时候,班里的第一排中间左边第一个位置被老师安排坐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子的奶奶刚好还跟着来了,她奶奶跟刚要上课的霍婷婷说话道:“哎呀霍老师,麻烦你了,这是俺家的孙女小欢,你给安排一个座位呗。” “就坐这里吧!”霍婷婷看着这个老奶奶笑脸的样子说着话。 “好好好,霍老师啊,俺家这个闺女刚好动过手术,这牙不好,你帮忙看着别让其他人欺负她。”这个老奶奶还是笑脸跟语文老师说着话。 “放心吧,没事儿。”霍婷婷说完以后就站上讲台。 那个老奶奶又边跟孙女说着话边走出教室:“听老师的话啊,欢,我回去啦!”那个女孩挥手跟她告别然后坐下来。 霍婷婷扫视了一眼班里的同学说道:“咱班这个女同学刚手术完,人家还没恢复好,我要是听到她说谁欺负她了,我给他踢出咱班里面去,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班里同学齐声说道。 就这样这一堂课程正常上着了。 阿成每一次下了课要去厕所的时候,都会多看看这个女同学,他不敢直勾勾的看,只能像是飘过一样的看着。 阿成的座位在班里最东北角那个地方,班里的讲台是在西边墙的方位,阿成每一次都需要从自己座位上面出来,顺着班里的过道往西边走,再往南边走去,这个往南边走的过程刚好需要经过讲台那里,在这个期间刚好就可以看一眼班里新来的这个女孩子,这期间阿成得以知道这个女孩子叫李欢,她是属于同村前街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平时都是在班里安安静静的坐着看书,或者是安安静静的写作业,没有像是其他人一样的去玩耍,她是那样的文静,文静的像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就连班里最调皮的学生打闹时候都是尽量的不去碰她的,那是霍婷婷那天说完以后才有的状态,每一个同学都记得了这个语文老师的话了。 这个女孩子每年都是两个马尾辫,辫子都是被扎着的,长长的,黑黑的,壮壮的,这样的马尾辫是班里其他同学少有的,毕竟那马尾辫实在扎的精致,露出的额头刚好形程一个国字脸,脸两侧刚好有婴儿肥的状态,这样的状态给人很想捏捏的感觉。 大概爱慕始于颜值这东西吧,阿成每一次看到她以后都想了很多美好的事情,比如牵着这个女孩子手一起玩,比如能和她说一些悄悄话,这些事儿是他这个幼小年龄里面能想到的美好。 时间像是一个无情的刀一样,阿成的这份喜欢没有语言,也没有行动,他只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每天看到她都会想一遍这样的美好,或许小朋友的爱恋就是那样子单纯,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小的心灵里面装着的事儿。更何况阿成这时候的成绩是那样的不尽如人意,没有人会想到他是在爱恋一个女同学。 第81章 冬日暖阳 阿成上学这一年时间里,除了需要上学,还需要跟着爸妈一起做点农活,也许是小孩子的缘故吧,赵凤儿没有让他干什么重体力活,他那小小的脑袋里面除了玩,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好像是这样说也不太对,毕竟他还是担心有同学欺负他的,但那时候他觉得还好,至少有人欺负他的时候他能搬出来他的哥哥来瞎胡那些人。 每年开学时候都是秋天了,天高云淡的时候,给人无限的遐想,赵凤儿时常跟李新典下地干活,留着阿成在家里面跟哥哥一起玩。 这天下午时候阿成看到村里住在这条街中间位置的俩人来到阿成家西头的“t”字路口,这个路口的北边放了一车砖块的,农村人盖房子时常提前三四年买砖头放着那里留着用,就是防止砖头涨价了,别到时候买不到。 这条“t”字形的路口,刚好还两侧都有沟,准确来说是南边是个塘子,北边是个小沟,小沟先是往西北方向走,继而拐弯往北走,再到北边的那条北街被拦断了,距离北街有五十米的距离的地方刚好又跟阿成家东边和西边那个塘子连着成了一体,准确来说这个沟就是阿成家东边那个水塘的分支。 这条小沟旁边还有两三棵野生的臭椿树,秋天时候臭椿树上的那些小果果都被风干在树枝上面了,风一吹哗啦啦的响着,这声音响的节奏是那样的动听,给人无限的喜感,好似一棵光秃秃的树在通过自己身体一部分宣示着生命的活力一样的,那一刻你不会觉得这棵树是没了生命,你只会觉得它是那样的有灵性的给你招着手。 那俩人拿着望远镜看着庄西边,他俩还爬上了那两垛砖头上面去看,砖头垛有两米高,以当时阿成的个头只能看到远方的天空,还有远方的村庄的模糊影子,夕阳下,他能看到那太阳由红彤彤的样子逐渐变成了蛋黄,继而又是淡黄的样子,在不经意间就那样下去了一半又逐渐变成了一个头顶的小小的半圆,直至消失,留下远方满天的一片一片的霞光。 这俩人看了三天,他们都是每天下午四五点钟左右的时候拿着望远镜来这个地方,逐渐跟阿成的哥哥混熟的俩人还会在门外叫上一声李振方,这时候阿成也会跟着哥哥一起出门去看远方的一举一动。 这天那俩人提议也让阿成上那一个砖头垛,阿成是害怕的,但耐不住他哥哥把他抱起来递给了在砖头垛上面的俩人,阿成就这样直接就上去了。他们估计是看的尽兴了,把望远镜给阿成看,还给阿成指了前方一个人在走路的,当阿成拿起那个望远镜朝着这俩人说的地方看的时候,只觉得视野里面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的走着,那个在阿成视野里面的人被夕阳照着的样子,像是他每天看到蒸腾升起的太阳一样一样的,人影是那样的晃动,是那样的模糊不清楚,像是推着一个洋车子,又像是拖着一个很大树枝在走,阿成看完就把望远镜还给了一个人,他俩问阿成看的清楚吗?阿成说看到了很清楚。 这俩人跟阿成的哥哥说他们有一个大亲戚要来,翻译过来这个“大亲戚”,也就是像现在说的“大人物”一样的,要么是什么高官,要么是什么富豪的,不过那时候说的大亲戚更多的是指高官吧,那时候人们对于富豪的认识还是不太投入的,更多的希望自己家孩子都是高官。要是在农村你家亲戚是某高官,那时候简直能横着走路的样子,好像这个道理现在也是这样的。 阿成当时听到他俩这么说之后,心里也就明白了,毕竟是大人物嘛,这不得提前看到以后给家里报信,让家里迎接吗,怪不得还买个望远镜来看呢,这是怕看不到那大亲戚的车队吧。不要想车队是今天私家车的那种车队,阿成当时看到的车队大多是拉砖的那种大斗的卡车车队的,并没有什么今天你能看到的四个轮子的私家车车队,这是阿成能理解到的样子。 不过后来也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出现,阿成更没有从父母嘴里听到这个村里谁家有“大亲戚”来过,毕竟那俩拿着望远镜的人,要是有什么大亲戚去他们家的时候,都需要经过阿成家门口的,可惜没有这样的车队,连像样的洋车子队伍都没有经过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成能否记忆这一次的只剩下那个人望远镜,那是一个他拿到手里都感觉很沉重的玩意,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玩意能看很远很远的一个东西,大概他看的那个露天电影里面有望远镜这玩意,是《地道战》还是《地雷战》?亦或者是别的什么电影里面的一闪而过的望远镜情节,他已不记得哪一部了,但当这样的玩意照进现实时候,着实是给阿成带来了震撼了。 第82章 天向笑话 阿成在小学一年级这一年的时间里,在一个很平常的某一天里,阿成坐在教室里面正常的听课学习。 当这一上午课程已经上完了的时候,阿成还在写着作业,他看到校园里面有几个年轻人在那里闲逛着,其中这里面有一个人刚好是阿成二大爷家里的孩子,那个人正是他的堂哥天向,阿成已经不记得这个时候的这个堂哥是一种什么状态,前几年时候,阿成记得这个堂哥的爸爸去世了,天向还上着学,他还记得这个堂哥的大哥每年都从新疆打来电话,有时候大大娘会让阿成去喊二大娘接电话,这个二大娘就是天向的妈妈。 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意外的重叠,觉得本该理所当然的事情都在不经意间转变的方向,阿成听说过这个天向家里的事儿,天向妈妈一个人拉扯他们俩儿子的时候,逐渐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跟家里的爷们场里面说了好几次要改嫁的想法,这样的想法都成了闲谈,都是农村人,都家庭条件一般的状态,没有人说帮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个帮助法子。 天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孩子嘲笑他这样的状态,阿成看到过村里有一个孩子因为他父亲进了监狱时候,被其他同学嘲笑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每每阿成想到这里时候,阿成都觉得这个堂哥天向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毕竟他长的更高大一些,应该没有人说他这样的事儿。 阿成上学的时候,学校的大门有时候锁了有时候没锁的,外面的人有时候会进来校园,不过很少,要是新闻里面报道了哪里出现报复社会的人去校园里面行凶了,一般那一段时间里面这个校园都会是锁着的状态,毕竟那些老师们都还是挺负责的,他们也喜欢每天都看报纸,不过这报纸好像也都是过时一段时间的报纸了。 阿成后来想啊,这些小学里面,大概那些老师有报纸看总比没得看好很多,毕竟那年月还没有那么卷,阿成有时候溜到老师窗台时候,能够看到那些老师批改作业或者是在闲聊的样子,他们批改作业时候都是在那里认认真真的各忙各的,聊天时候也都是背靠着自己的办公桌,有的老师大腿翘到二郎腿上面,双手刚好伸展开平放在自己桌子上面,有的老师则是双手抱于胸前说着话,整个办公室都是男老师,他们说话时候也不在乎门外的那些学生是否在偷听或者是偷看,对于这些孩子们的状态那些老师都是没有顾及的说着聊着,阿成不记得那些老师聊了什么了,他只记得这些学生都是那样的聊的开朗活泼,是那样的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欢乐感,大概这样的感觉会传染吧。 看报纸和聊天,还有就是批改作业,这是阿成看到这些老师的上班日常,他们不喝咖啡,也许那些老师都是年纪大了吧,咖啡之于他们来讲,也都是喝不惯的人玩意,那时候阿成看到的这些老师喝的都是开水,而且还都是没有茶叶的开水,这是他们的日常状态,校园里面也都是安安静静的样子,下了那些时间里面都是平静的,即使有热闹时候也都是那些低年级的学生在做的行为。 第83章 童年游戏 对于现在的孩子们来讲,他们的游戏都是一些网上能实时打的游戏,虚拟世界里面的一部分成了大多数人的快乐,而阿成那年的游戏是那样的平常。 那时候过年,阿成得到的过年礼物就是父亲李新典给他买的“起火”,这玩意当然不是字面意思起火的,用现在话来说,这东西就是“窜天猴”,小孩子大概对这些东西的喜爱程度是不言而喻的,一年中也只有这时候是最让他感觉到快乐的时候的,也许不需要上学的时候成了阿成的快乐时光了,毕竟这样的状态是他上学这么久以来少有的解脱,虽然还是要写作业的。 这年的作业阿成是在自己家的那个临街搭建的大棚子里面写的,这年的秋天时候,阿成的妈妈跟他爸爸一起在临街的墙的基础上搭建了一个大棚子,这棚子给人的感觉是除去南墙那一片是红砖垒起来的墙以外,其他地方都是打的木桩,用秋天的玉米杆给围起来的,门的地方是使用不要的衣服缝制的布,篷子里面装了很多闲置下来的筐筐萝萝之类的,还有家里的架子车以及父亲的自行车。 小棚子给了阿成一个很私密的地方,一般中午放学了,阿成会躺到那个架子车的车斗里面,把那个父亲的收音机给调试好,收听一些评书,这是他少有的爱好,也是他这个年龄的精神食粮,在这个小棚子里面的安静的时光里面,是阿成能够面对自己的最好的时候。 这年的冬天时候,阿成把自己的寒假作业这东西拿到了这个小棚子里面来写,他家当时还在用着煤油灯,煤油灯这玩意点燃灯芯以后虽然光线可以,但是这东西实在是烟味太大,呼呼的黑色的烟气直冲小棚子的顶上,阿成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也是会在鼻孔里面搞到很多黑色的煤烟的,不过比着这些艰苦的外部条件,是他实在看不懂那些寒假作业上面的题目,这些题目给他很多痛苦。 这个年龄的阿成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前街的孩子里面有人跟阿成玩,但晚上都是因为俩人玩不来而不欢而散了。阿成时常是一个人跟自己玩,他的哥哥也很少带他们玩,冬天不能钓鱼,阿成更多时候都是自己捡捡柴火,这是他能做到为家里分忧的一部分,当这一年亲戚来的时候会问阿成学习咋样,阿成都是不好意思回答的状态,自然的这一年时间里面他也没有得过奖状。 那个小棚子里面写着寒假作业的时候,外面有时候是刮着凛冽的寒风的,他还记得这年的冬天好像是那样的冷,那样的漫长。那些偶尔出来玩耍的同村小孩子,也都是在玩着他参与不进去的有些游戏,比如那些小朋友们拿着的玩具枪,感觉跟真的一样的,圆圆的犹如一个黄豆大小的塑料子弹阿成时常捡着玩,这一捡阿成竟然捡了有一个小小的铁盒子,他觉得自己今后也会有一把那样的玩具枪,这些红红绿绿蓝蓝的子弹都是他今后可以玩耍的备用的东西。 第84章 当年暑假 一年级的暑假很快过完了,阿成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里,或者是跟着父母去地里,一般暑假时候刚好是玉米刚出苗没多久的时候,等暑假结束时候,玉米也就长的有一人多高了。 每年暑假时候,都是要给家里那几亩地的庄稼施一次肥的,大豆好施肥,一般都是在某一个雨天,农人们都拉着化肥去地里撒一下,借着雨势直接就给冲化到大豆田里了。 玉米这玩意比较难搞些,毕竟玉米有一个卷芯饼干一样的芯子,要是撒化肥,那些化肥会被卡在那些叶芯之间导致玉米被烧死,再加上有些时候这玉米长的高了,撒起来也不方便,大叶子和杆茎的阻挡,导致很多时候都撒不开,所以这时候都是选择人工施肥的方式,这种方式一般需要俩人来了完成,一个人拿着铁铲在行辈之间的形成的四棵玉米苗之间选择中间位置,用脚把铁铲铲下去有铲子的三分之二深度,另外一个人顺势把一把化肥给放进铁铲的背面,这样铁铲在抽出来时候,那一铲土刚好把刚才的撒进去的化肥给盖住,等到下一个地方铲起来时候,这个拿化肥的人就可以顺势用脚给之前那一铲撒的化肥的地方踩踩压实些,就这样一行一拢一辈的弄下去,一般需要三五天时间才能搞完一块地。 阿成年龄小,大多数时候,都是让他在路边的树荫下面乘凉,赵凤儿时常会喊一两声,防止他乱跑了,那年月人贩子也泛滥,喊两声也是能够及时发现异常。有些时候阿成的父母同样的怕这个孩子乱跑出现另外一种情况,毕竟当时农村的田里还有很多机井,这些井的直径都有一米多,这样的大机井都是用来抗旱用的,一般在田间地头的地方,小孩子不了解地形,有时候会一个人吓跑不看路的,这也导致每年都有传闻有小孩子掉进机井里面的情况,本村本庄的有,外村外庄的也有,要不说养个孩子不容易呢,这些状况要是一不小心出现了,孩子惊吓一下倒是没事儿,要是淹了,那就是一条生命没了。 有时候赵凤儿会让李振方在家里看着弟弟,让俩人在家里玩看着家,毕竟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是四面没有围墙,生人来家里拿东西之类的是很常见的事情,那年月不像现在丢了东西还能及时查监控,那时候是丢了东西就丢了,你上哪里找去啊,尤其是农村那地方,更没办法找到,除非一个庄的给不小心撞见了,即使撞见了那些像自己家里的东西的产物,你也不能一口咬定那是你家的东西的,要知道很多东西不是限量版的,农具以及家什之类的东西,你能买到的东西不是绝品,除非这玩意是你自己做的别人难以模仿。李振方跟阿成一起看家时候,大多数时候阿成都是听着哥哥的话,虽然已经快十岁了,但阿成还是不懂事一样的。 他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这个哥哥给自己关爱,给自己安全感,给自己带来欢乐,那段时间里,一般到了下午时候,都是阿成睡觉,李振方在旁边看着这个弟弟,他没有乱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发那些时间的,每一次阿成醒来时候都看到哥哥在身边坐着。 第85章 升年级难 这件事儿的说起来,是一个叫闫丰宝的语文老师导致的事件。 这年暑假过完开学的时候,所有学生都是正常去二年级班里的,那时候阿成的小学里面,每一个年级对应的班级只有一个,经年不变的,新学期开学了时候,去你那个对应的班级就行了,在老师没有排座位的时候,你可以坐在班里自己喜欢的同学身边,也可以坐在班里你喜欢的座位上面。 这就导致开学的时候很混乱,要么一个座位俩人抢着要去坐,小孩子的眼里只有好位置,争抢的时候那就比着拳头的大小了,打一架决定胜负的时候,往往那个胜利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够坐到他想要的位置,弱者一般都是不服输的,他要么拉来自己的姐姐或者是哥哥来给自己抢来这个位置,要么状告老师自己被那个人打了来换一种方式获得刚才自己想要的座位。 这样的事情是每一学期每一个老师都要面对的事件,处理的好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要是处理不好,那就有可能一个家长来来学校评理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在农村很常见的现象,那就是这个被打的学生家长会直接去找到那个打赢了学生家里面,当面对质打赢了学生家长的态度,一般这时候更多的是想要一句道歉罢了,那个打赢了的学生家长都会态度很好的道歉,笑脸相应的说着些道歉的话,把这件事平息掉。除非是一堆学生都打了这个学生,那他家长必定会到学校里面质问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一群学生打一个的情况下,这个被打的学生家长没办法一个一个去问询出来的都有哪些学生参与了这些事情了。作为老师就有必要揪出来那些人,来给家长一个公道了。 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一方息事宁人就结束了这样的状态,毕竟一个村的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属于一个姓氏,也都是爷们场的人,都回家管教一番就行了。 这样的状态一般都是男生之间的发生的事儿,女生之间好像是挺和睦的,也没有女生跟男生之间发生什么矛盾的,毕竟这些小孩子们虽然年龄小,但是他们的认知里面的不能惹女人是一个潜意识的认知,女孩子要是一哭起来,那就是不是她们家长来找你的事儿了,那直接就是老师给你揍一顿的附带还有今后的各种被其他同学鄙视的后果。 刚开学时候,阿成坐在班里的第五排座位上面,闫丰宝就问班里学生有没有想要留级的,还各种说了留级的好处,他又问班里学生都谁学习原来不好,班里有人指了自己讨厌的人,就这样被闫丰宝叫去留级的有俩三,当闫丰宝问到阿成这个一排座位时候,他得知了阿成的学习成绩不好,就让阿成留级,说你要留级的,阿成没有按他说的去一年级那个班里去,他不像其他同学一样的说啥就是啥了,不过阿成内心也是忐忑的,他害怕这个老师要是强拉着自己去留级,那就难了,好在这个老师也没有强拉他去。 转眼开学第二天时候,闫丰宝又走到阿成座位让他去留级,阿成还是没有动半点,他害怕了,他害怕这个老师不停的去说他让他留级的事儿,毕竟他在一年级时候确实学习不好的,这要是这个老师老缠着他留级的话,他恐怕还要跟着霍婷婷和刘州学习一年了,他不愿意见那俩老师,毕竟根本在他们那里学不会什么东西,还跟着干嘛呢? 闫丰宝第二次问阿成时候,阿成吞吞吐吐的说自己不留级以后就不跟这个老师交流了,闫丰宝又去问了其他同学,也没有人愿意再留级。这件事儿就样子过去了。 开学的风波是那样的没有头绪,阿成还不认识班里的那些同学,只有几个一年级时候同班的认识几个,但也是不熟的。当时一年级有俩班,现在二年级成了一个班,也就是把原来的两个一年级的班级给合并到一起了,新同学和新面孔都让阿成不适应。 第86章 一次意外 升二年级终于成了,闫丰宝没有再问这个留级的事儿,这一学期开学以后,阿成内心还是那样的忐忑,更多的是害怕,原因很简单的,无非是他还是学习不好。 要是作为富人家里的孩子的话,阿成学习不好也就不好了,最起码有经济基础作为支撑,但事实是,阿成家里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穷户,这样的家庭条件里面,学习不好的情况下,很明显也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农村人虽然不识字的很多,但他们都听过各种文学作品里面的穷人家考上状元的事例,显然阿成这样的家庭条件需要出现从小就学习好的孩子的,这样就能满足他们理解的穷人将来能做大官的传统思路。 阿成这样的家庭条件下,他需要一个给父母长脸的机会,比如学习好,能每学期都拿到奖状,这大概是在小村庄里面的颇为长脸的事儿。不过这样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命运的齿轮很快给他一个惊喜,也许生活中的很多惊喜都是平淡中来的吧,他这时候还没遇到,他还在内耗着。 这一学期开学以后的一个下课时候,班里的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拿着老师已经不能再用的粉笔头闹着玩,那些粉笔头都是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样子,学生一般拿着这个东西来玩,老师也不会管什么,毕竟阿成的这个学校还不像张艺谋电影《一个都不能少》里面穷的粉笔不够用,他们的粉笔是够用的。 阿成看同班同学相互间砸来砸去的,有些粉笔也扔到了他的身旁,这让阿成的玩的兴趣一下子勾起来了,他跟着也捡了几个粉笔头跟同学相互扔了起来,一个同学问他:“你能在你座位上面扔到窗外吗?”“你能吗?”阿成反问着。 “我能。”那个同学说完就扔出去了一个粉笔头,那粉笔头顺着开着的玻璃窗就出去了,阿成一下子傻了眼,他知道这个同学老是拿着粉笔头到处扔,练出来的准头很强了,现在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他的陷阱。 不服输从来都是小孩子们的癖好,相互之间比来比去也是这些小孩子们所能去做的事情,阿成看着那些看自己的同学,他们无声的眼神好像是在说着:“你扔啊,人家都扔出去了,你怎么不扔呢?” 阿成拿起一个粉笔,往窗外扔去,他用的力气很大,他没有练准头这个概念,他只是觉得那个力度以及角度能够扔出去那个开着的窗口,很不幸的是,这个粉笔头砸到了那个固定着的窗户上面,那扇窗户是老旧的玻璃,扔到的上面的那个粉笔头好像是刚好给砸出来一个裂痕,像是那种花纹一样的不是很清晰,这条裂痕恰巧是跟下面一块玻璃的裂痕形成了一个一体的结构。 班里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喊着:“李成砸烂玻璃啦!李成砸烂玻璃啦……”几个同学都在喊的时候,阿成心里慌乱的很,他知道自己的哥哥砸烂过学校的玻璃,那时候都是父亲去学校量的那些被砸窗户的长宽,去集市上面割来的玻璃给安装上去的,现在看来自己需要父亲帮助了,这时候他还是想辩解道:“不是我砸的,你们刚才已经砸过了,我是被你们骗了去往那边扔的。” “谁骗你了,我们都看见了。”一个同学说道。 “对啊,我们都看见了,就是你砸的这个窗户,我要告诉老师。”另外一个同学附和着说。 “刚才我们扔的时候都没往那边扔,就是你刚才那一下扔到窗户上面的,你扔到上面那个玻璃才噼啪一声裂的,我们都看见了。”又一个同学说道。 此时的阿成是那样的没有了辩解的余地,他印象中那边的玻璃是有裂痕的,但具体是不是刚才自己扔上去的那一块,他也不能确定,现在情况是自己扔到的这扇窗户现在已经被大家看到都有裂痕了,这是一个百口莫辩的时刻了。 “不是李成扔的,你们再这样说,我就告诉老师你们带头乱丢粉笔头,你们这几天都在拿着粉笔头丢来丢去的。”一个女孩说到,这个女孩是王队的,她姥姥是这个王队的,阿成知道这个女孩学习很好,是班里的好学生,他一下子感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的。 “我们都看了李成扔粉笔头砸烂玻璃窗户的,就是他扔的。”一个刚才起哄的男同学说道。 “你刚才不也扔了吗?我还看到你也砸到窗户上面了,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扔上去砸烂的,我看到你们扔的窗户上面的粉笔头不是一次两次了,咱班这么多裂开的窗户是不是都有你们几个的份?我刚才没看到李成扔的那个窗户上有裂痕,那个有裂痕的窗户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已经砸烂的再让人家李成往那边扔冤枉他的?”这个女同学是那样的有气势的说着这话,她的小嘴简直就是把李成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的嘴替,阿成顿时感觉心里好感动。 “好吧,我们不告诉老师了,你也不要告诉老师我们乱丢粉笔头好不好?”起哄带头的男同学说了软话了。 “你们要是再拿着班里的粉笔乱丢,我以后把这些全部都告诉老师。”女同学威胁的语气说。 “我们不扔了。”“不扔了。”那几个为难阿成的男同学像是感受到了害怕一样,都乖乖的说着软话。 当上课铃响起的时候,阿成没有听到班里那几个同学状告自己的声音,他们都很乖的上着课,那个女孩也没有告诉老师这些事儿。 当老师走进班里的时候,有人看那个窗户,但老师好像是没有在意到,毕竟班里那么多学生,他不可能看到每一个同学的眼神状态的,这件事好像是没有发生一样的,阿成第一次知道事情的解决还能这样的没有形状,像是风轻云淡一样的悄无声息就没了,那一天放学时候阿成还特意跑去那个窗户下边,踩着书桌看了看那个窗户,确实有一个粉笔头碎屑还在上面沾着的状态,他知道这件事儿要是没有人再提起也就过去了,他感觉到了后怕,他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跟那一群人乱丢东西了。 想到这里,阿成只觉得庆幸,要不是这一次也是需要爸爸掏钱买玻璃安装窗户的,他内心感觉非常的庆幸这个女同学的帮助,要不是这个女同学,恐怕自己今天上课都不好过的,他觉得以后需要记住这个女同学的名字。 第87章 小事不断 阿成上学这一年的时间里面,虽然没有经常的发生一些大的事情,但也是小事不断的。 这一学期刚开学没多久,一次班里同学一起玩耍时候,刚好一个同学带着纠正的眼镜被踢断了,这个眼镜好像是很贵的一个东西,阿成也在这几个人里面,好在比较好的事情是,他没有跟那个男生有接触,刚好其他几个人凑近拉扯时候,阿成被排斥在外围了,这也让阿成得以避免了一次需要赔偿的机会,真的是救了阿成一次一样的节奏,当这个戴眼镜的男同学的爷爷来学校让赔偿时候,阿成只是看着那几个同学的家长在那里争吵着,老师也在旁边调解着,阿成当时就在想,要不是这些家长里面也有爸爸的身影了,真的庆幸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跟着是这一年的秋天时候,所有人放学后的玩耍,也大多是四角纸片的玩法,还有弹弹珠,这是他们每年都要玩的东西,每年秋天时候,阿成家里没有电视,他就会一个人独自在那里玩耍着,这些时候都是那样的孤独,或许是习惯了这些东西,哪怕是一个人在那里玩耍,阿成也是静静地。 也是在这一学期时候,开学后的一次调座位时候,阿成跟一个在申楼庄的男同学成了同桌,这个男同学给人的感觉就是利落,他好像是不在乎跟其他同学之间的关系,瘦瘦的身材很是矫健的走路姿势都让阿成感觉是那样的向往,这个同学叫张少威,也是这一次调座位的时候,班里一个留级的男同学也跟他坐到了一起,这个男同学叫李少鹏,这个同学倒是李庄的,只不过留级了,跟他一起留级的女同学是一个叫李冲的,当是阿成还很自卑的时候,他还没有从学前班和一年级那俩班级里面的差成绩里面走出来,他更多的是多这个留级的同学的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去相处的不安感。 当那个眼睛修好的男同学回到班级时候,每一次他上课交作业的时候都是从阿成的头上交过去,这让阿成感觉很是不满,毕竟这样的行为在他们那个年龄里面还都是被认为长不高的行为的。阿成肯定不想长不高,这样的情况导致他的不满堆积起来,慢慢的要到了快要爆发的时候。 这一年的秋天时候,有一次阿成跟同村的另外些小伙伴玩耍,一个小伙伴的姐姐鼓动着他们玩那种类似于马步的游戏,这个游戏要是谁输了的话,就要从那些赢了的同学裤裆底下钻过去,都是小孩子,又是扎着马步的状态,自然的的钻过去的时候需要趴着钻了,好巧不巧的事阿成跟他们玩耍时候老是输,这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毕竟他们对这个游戏的熟练程度简直不要太熟,阿成根本不熟悉这个游戏的诀窍,输也成了常态。 这天阿成把这个游戏给哥哥李振方说了,李振方很是生气,他就跟弟弟一起去找那几个人玩了这个有些,大孩子跟小孩子玩,大多数都是大孩子能赢,毕竟他们要比小孩子有更多的经验,这一天李振方没有让阿成参与这个游戏,李振方一个人跟他们玩了八局,赢了八局,这一下子把那几个人都感觉玩的不开心了,他们都知道玩不过,又不知道怎么赢这个游戏,就都拉着自己的弟弟或者是妹妹回了家,阿成第一次感觉哥哥给自己出了气,阿成第一次觉得有个哥哥是真的好啊。 第88章 堂嫂书籍 说起来还有一个号很平常的事情,这个事情需要记录起来,毕竟这件事情对阿成的影响倒是蛮大的。 这一年的暑假时候,阿成的堂嫂,也就是那个李剑的妻子,她叫刘贺莉,这个刘贺莉当时已经是他们乡里的一个中学的英语老师。 当这一年的暑假时候,刘贺莉来阿成家里跟阿成的妈妈一起聊天时候,说从他们学校弄回来很多的书,让李振方去领到家里来,那时候有书读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赵凤儿就让李振方还有李新典一起去把书给弄回了家里,当时整整有一麻袋的书。 这些书后来打开以后,都是《中学生阅读》,好像这书现在还有,那时候的《中学生阅读》编写的真的是很有质量,里面的大部分文章都是很好的作品,阿成那时候的识字量已经能够看完那些文章内容了。 就这样,阿成没事儿时候看两本,没事儿时候看两本,断断续续的他看完了那些《中学生阅读》,那些文章都是各个中学里面的选出来的优秀的好文章,阿成当时每每看到那上面的署名以后,都觉得很是高大上,这些书给阿成的精神营养师无可限量的,有些看似不经意的一些学习,往往在某些时刻给人到来意外的惊喜,让你知道知识是有用的的道理。 阿成那一段时间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那时候他每天听的评书以及阅读的这些书,都加快了他成长的步伐。当时他每读完一篇优秀的文章以后,都感觉是那样的感动,那些文章更多的写的是他们父母的那一辈人劳作的艰辛,以及供养他们时候的不易,阿成看过以后总能联系到自己父母那一辈人,毕竟那时候还不像现在的城市化程度的这么高,那时候都是农民家庭,家家都有地,更何况那些发布出来的书籍的作者,准确来说是现在的八零后那一代,或者是更好一点的七零末那一代人写的作品。 能够选出来的肯定都是精挑细选的东西,当时那本《中学生阅读》里面还没有那些广告商去铺广告污染那一片净土,那本书里面的的东西全部都是文章,文章还分成各个模块的样式,比如写“父爱”的,比如写“母爱”等等,这些东西给阿成的成长是一次质的飞跃。 那时候阿成是没有小伙伴跟他玩耍的,当阿成有了这些书为伴时候,他常常陷进读书里面无法走出来,那些时光好像是过的很快一样的就没有了,当他抬头时候,往往要么是中午时分了,要么是傍晚时分了,时间的溜走也让阿成没有感觉,他是那样的徜徉在书里,甚至有些时候还能够被书里的一些情节感动的流下泪来。 文字的力量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你跟它产生共鸣的时候让你不自觉的潸然泪下,强大到你在一些不经意间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有人跟自己的对话的真实感,强大到你会觉得那就是在写着自己的生活的点点滴滴。 第89章 管教独特 讲了那么多,讲了那么久,好像都是活在压抑的氛围里面,阿成这样的孩子的成长,好像是那样的给人一种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的感觉。但现在我们该来讲讲阿成的走向正路的历程了。 小学二年级的数学老师叫丁本善,这个数学老师是一个有些瘦瘦的男老头,这时候还没有佝偻腰的时候,在这个之前,阿成是不知道这个老师的,他更多的是因为刚开学时候对语文老师闫丰保的憎恶,虽然憎恶,但还是需要叫一声老师,毕竟人家还教的自己。 那时候阿成更多的时候是看到班里的很多同学跟这个语文老师不对付,更多是这个语文老师动不动就发脾气,他发的脾气越多,他的震怒对学生的威信程度越低,小孩子虽然都年龄小,但他们在家里早已看惯了家长发怒时候的状态了,跟这个老师的发怒不同,家长的发怒更多是是皮鞭子打到身上的疼痛,但当这个语文老师发怒之后也就是吼两句而已时候,他的权威简直在被自己碾碎的节奏。 这时候你会看到上闫丰宝课的时候,他的吼叫声也只能维持班级里面五分钟左右的安静,过完五分钟又是一片的嘈杂,一节课他需要震怒的次数大概是四到六次,更可悲的是,这样的节奏大有我们今天知道的“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毕竟那些好学生也只是暂时的好学生,没有哪个学生天生就爱学习,他们都还在小孩子,玩是他们本该有的天性。 当周围一圈人都在说话,闹着玩的时候,即使好学生也没有能好好听讲的好环境了,这样的情况下,好学生很多时候迫不得已只能跟那些恕所谓的坏学生一起玩起来,当班里乱哄哄的时候,老师需要抓一个典型来教训一番的,这样的结果就是当一个坏学生即使被老师教训一番以后,他还是会在下课时候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本事”,甚至于扯高气昂的说自己那被教训时候的“厉害”状态,当这样的风气弥漫开来,这样的课堂只能是效率底下的对牛弹琴,天方夜谭的状态了。 闫丰宝是无奈的,他更多的时候是语言的斥责,他没有动手去打学生,这样的老师在那个年月里面好像更多的会被学生贴上“无能”的标签,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了如同父母那种动手打自己的威严状态了,要是哪个老师从来不动手打学生,只是语言的斥责来管教的话,那这个老师只能被学生认为是“软包”,从今以后的很多时候都会形成这个老师的教学困难状态。 跟闫丰宝不一样的是,丁本善却很少说话,他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铿锵有力的,完全不是闫丰宝那样的叨叨没完没了。 丁本善上课的时候,整个班级都是安静的状态,不是没有人说话,只是当初刚来学时候,丁本善已经把那几个说话的刺头教训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了。 阿成还记得那一天一个班里的男生说话,被丁本善发现了,丁本善走向那个学生身边问:“你说啥呢?给我说说,我也听听。” 这个学生就没敢说话,班里那时候鸦雀无声一片沉寂,丁本善看这个学生没有回答他,就让他走出自己的座位来到过道里面,学生也没有动,还坐着,丁本善就让旁边俩学生走出来,那个学生刚好在第三个位置上面,丁本善一把把那个学生给拉出来了,那个学生试图躲避被拉,也直接被拖着到了过道里面,当时班里的学生都看向了那个同学,丁本善又问那个同学:“你躲啥呢?说话了就说话了嘛,害怕啥,敢说不敢承认是吧?” 那个男同学依旧没有说话,呆呆的站着看着地上,丁本善说:“你说吧,刚才说的啥?跟谁说的?”那个男生还是没有说话。丁本善一脚踢到这个学生的小腿上,眼露凶光的说:“我最恶心刚说不敢承认的人了,你要是说出来自己说话了,我还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这问啥啥不说,就会在底下跟苍蝇一样的哼哼,恶心!”丁本善说这话时候,最后的“恶心”俩字是那样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第90章 阿成开窍 阿成大概习惯于被管教吧,毕竟他从小跟着赵凤儿屁股后边长大,像是一个习惯了鸟笼的小鸟,你给他放出来以后,反倒使他没有的方向感,漫天世界任你选择的时候,反倒是你不知道选择哪一个了。 跟那些从小在外面跑着玩的李振方不同,阿成需要一个管住自己的人来维持自己不能自主的习惯,这是阿成跟李振方不同的地方,也许阿成就是那种需要时时刻刻都有人指点着才能往上前走的人,他这个年龄还不具有自己独自探路的能力。 原来上一年级时候的那样一种散养的状态,反倒是让阿成水土不服的,一个是这样的听话的孩子天天在一群乱糟糟的同学坐一起,他已经被搞得没有心情去学习了,更何况那些同学还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动不动给他带来的小矛盾虽然事情很小,但对于阿成这样的性格来说,那简直就是对他心力的消耗,这是阿成成绩不能起来的一个原因。 尽管阿成上到了小学一年级时候曾经因为书法写的好被凑考过一次,但是这样的时候也只是惊鸿一现罢了,他当时因为走错班级导致的只能坐到最后排时候,注定了那个位置是被忽略的地方,他即使想学习,那个位置也总是被其他同学当成学渣的地方,没有人想到一个班级角落里面的学生今后会有什么样的好成绩的,大部分人都是关注着老师眼皮子底下的那几个人,那就像是一个好资源聚集地一样的地方,都想着盯着那里才有好的成绩,也才能得到老师的指点。当然,那些不愿意学习的人另说了,毕竟他们更多的希望不被关注,也许是社恐吧。 阿成在成绩差的时候也不希望被别人关注的,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学习好的,毕竟每一学期拿回家的通知书不会显得那么难看,说到这里也许你会惊讶,阿成父母反正不是不识字嘛,那干脆怎么鬼混都行了吧,不是这样的,在这个儒家出仕的思想里面,哪怕是一个老农都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一个从小被灌输在做大官的观念里面的孩子,他能像想到的就是不断的通过自己的学习来实现今后成长路上的资源,进而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个年代的孩子在天性喜欢玩的时候,他们便背负上了多年来的家国情怀,小孩子的世界里面对于世界的认识是从父母的嘴里和自己看到的世界开始的,好巧不巧的是,那些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在没有更多的机会去见识这个世界的繁华的时候却先背上了这个世界的沉重,阿成也是这样的孩子,恐怕还要更严重一些的地方是,阿成还需要完成所谓的“光耀门楣”这样一个无形的压力,毕竟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话,他已经听了很多遍了,这样的教育方式是赵凤儿跟李新典那一代人固有的思路,他们不是幸福教育,更多的是苦难教育和打压教育,本该有的天性都在那个年纪给扼杀在了摇篮里面,这是悲哀的。 第91章 那年童真 阿成的在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这两年时间里面,能够跟他一起玩的人里面倒是有两个女孩子,这俩女孩子一个是本庄的李亚婷,另外一个女孩子是邱真真,这个女孩子还当时是班里的班长。 李亚婷是李庄的,这个女孩的奶奶就是那个李洋洋的奶奶,李洋洋的爸爸跟李亚婷的爸爸是亲兄弟,他们俩是堂姐妹,那时候一到秋天时候。李亚婷的奶奶需要下地干活的时候,都会让李亚婷去阿成家里玩,毕竟男孩子跟女孩子在一起一般都有保护欲的。 那时候阿成也还小,他的哥哥李振方负责在家里看着他们几个人,当时李亚婷的妹妹也在,只不过更小些,当时李亚婷的弟弟还没出生的,李亚婷是家里的老大,他跟阿成年龄相仿。 那时候阿成家里的东南角的地方有一棵梨树,这棵梨树据说是当年阿成的爷爷栽种的,经过那么多年的成长,这棵梨树早已是一个斑驳的老梨树了,梨树每年的秋天时候都是一个绿茵铺路的感觉,那宽大的树冠正好遮住半截路面,行人都是在炎热的夏天时候挑树荫走路,梨树刚好能够给行人一个庇荫的好场所。 当时的夏天早晨时候,农村人都是趁着早上的那一阵阴凉去田里薅杂草,薅出来的杂草更好能在一天的暴晒时候给晒死了,早上五六点给家里孩子做好饭吃好饭,刷好碗筷,到了七八点时候出门去地里,干活到大概十一点左右就回家,早一点的回家的,一般都是十点左右。 李亚婷的奶奶一般都是会把李亚婷送到阿成家门口,喊着阿成的妈妈,说让俩孩子一起玩,阿成的妈妈这时候也需要下地,一般也是刚好想给阿成找个伴玩,阿成的妈妈去的是东地,他家地在李庄的东北方位,李亚婷奶奶去的地块是在这个李庄的西北位置,两个不同的方向上面的地,也不会走到一起出发的。 李亚婷的奶奶是事先在家里跟这个女孩商量好了的,刚好李亚婷跟阿成也是同学,他俩没有什么矛盾发生过,即使在班里也是很少来往的,毕竟这些时候李亚婷是李庄的前街的孩子,阿成是这个中间街的孩子,准确来说阿成是李庄后街的孩子,他跟李亚婷还是心理上面有些隔阂的,男孩跟女孩之间的微妙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奇怪。 当李亚婷的奶奶跟阿成的妈妈能聊到一块去的时候,阿成跟李亚婷也就能够聊到一块去了,毕竟小孩子的世界里面是那样的单纯,毕竟能够看到两家大人好好玩到一起的时候,小孩子之间的心结可以说是不纯在了。 李亚婷的奶奶跟阿成的妈妈是无话不谈的俩人,当李亚婷的奶奶把她送到阿成的家里,还喊着让阿成跟他玩的时候,这是对阿成的足够信任,说明李亚婷的奶奶足够的信任阿成,这个信任还包括对赵凤儿教育孩子的认可。 阿成的那些时间里面,在家里跟李亚婷玩的小游戏也是很平常的一些东西,比如那个湿润的泥土地上藏东西,另外一个人负责找对方藏的东西,那个游戏是先在地上画一个圆圈,只能在圆圈里面藏,这样的就能够有的找了,要不然漫无目的的找是找不到的。 阿成还跟李亚婷一起玩过包手指,就是把桃红花给揉碎了一撒些盐,用一种农村人称为麻包的草叶给包上,系上细细的红绳子,只需要一夜时间,就能够得到一个好看的红指甲,比着现在的那些美甲店里的化学用品搞出来的东西,要环保和新鲜。 第92章 放学之后 阿成那年放学以后,经常做的事情是他们那个年龄段没有的吧,那时候阿成看到班里有老太太拾废纸片,阿成也就跟着拾起来了,那些纸片随着越来越多,赵凤儿都给打包起来了,随着每一学期放假的时候,赵凤儿都会给打包卖掉这些东西,算起来这些东西也卖不起几个钱,这些小钱顶多购买几袋盐,买些酱油。 阿成大概是一个能够理解赵凤儿不易的孩子,这些年以来,他每天放学时候该值日时候都会正常的打扫卫生,打扫完毕一般都是飞快的回家了,他是那样的懂事儿,或许赵凤儿从小教育他的那些关于家里穷的语言让他有了更多对于家里人不易的更深理解。 那几年时间里面,有阿成的二舅给赵凤儿说哪些地方有人扔了死猪的事儿,那时候赵凤儿跟李新典商量着一起跟阿成的二舅去捡拾那死猪,一般都是晚上时候去的,晚上时候没人看到拾这死猪,人都是要面子的,白天时候要是拉着别人扔了的死猪,有时候即使没有面子上的挂不住,也会被当成偷猪的一样的,而且要是白天拉着整只猪被看见都会被传闲话的。晚上虽然也会有被看到的风险,也会有被怀疑偷猪的猜想,但那年月一般都是自己种小麦自己家里打面吃的,只需要盖好,说是打面去了就行了,毕竟那年月打面到很晚时候也是很常见的,没人会在你说完打面以后闹掀开你的盖面的薄膜去看的。 那一晚阿成已经睡下以后,他的爸妈才回来,当夜就给那个死猪剥了,那个猪的四条腿上面的肉都给切割下来了,内脏部分则是直接给扔掉了,毕竟猪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于病菌和中毒之类的都还是有些忌惮的,据赵凤儿后来给阿成讲,那只猪是在一个深沟边上,当时的那晚上还要小心着过往的行人,那年月是没有什么大车的的,顶多晚上能见到一个突突着过去的三轮车或者是手扶拖拉机已经很不错了,小轿车几乎是见不到的。 就那样,赵凤儿跟李新典以及阿成的二舅给那个死猪绑上绳子以后,三个人在路上给从河沟里面把死猪给拉上来,又齐心合力把死猪给拉上车,盖上事先拿好的胶布,三个人给拉到家里来的。 那年月的艰苦条件是很多语言无法阐释的,普罗大众想要吃一口带肉的饭食都是这样的艰苦,也许你会说这是阿成一家的状态,并不见得这是所有人的条件,确实在任何时代都能看到一些人在吃肉,一些人连温饱都难以为继的,看看现实,你会觉得还是普罗大众比较多些,没有多少人能够天天吃肉。 生活是那样的平淡的过着,阿成那一次吃的肉是赵凤儿煮了几遍以后,又先给家里的猫吃了看看没什么事儿以后才放心让家里人吃的,那也是阿成吃的最香的一次吃猪肉的记忆,那年月有一顿好吃的,都是满满的回忆。 第93章 捡塑料袋 阿成的二舅在这一年时间里面经常来阿成家里,起因是因为阿成的二舅因为得了一场病偏瘫了,人到中年以后是不能生病的,这是很多农村普通人的现状,一旦生病以后就成了家里的负担。 偏偏好巧不巧的是,很多农村妇人还心比天高,阿成的二妗子也是这样的角色,她没有是一个高大的妇女,给二舅生下俩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俩孩子倒是都有已经长大成人了。 现在的现状是需要给她家的儿子娶一房媳妇,那时候农村的彩礼还没有今天的这么离谱的贵的时候,农村女孩大多也没有什么需要高价彩礼或者什么要车要房的说法,那时候都是两家商量着来,只要彩礼差不多,俩孩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一般都是能够很好的娶上老婆的。 阿成的二妗子想要自己的丈夫能够给家里打孩子尽快的结婚,好巧不巧的是这时候阿成的二舅偏偏腿脚的不灵活,也不能够干什么重体力活了,这导致阿成的二妗子很是不满,经常跟阿成的二舅吵架,俩人吵的严重的时候都是需要打一架才能解决的,这也就经常能够看到阿成的二舅脸上带着伤痕来阿成家里蹭饭。 赵凤儿一般都是关心的问一句,有时候阿成的二舅愿意说也就说了,要是不愿意说就说自己摔着了,一般这时候赵凤儿都不会再问了。 来阿成家里蹭饭这事儿是都知道的,阿成的二舅之所以不去他娘王佳妮家里蹭饭,是觉得没有面子,来妹妹赵凤儿家里时候,好歹他是一个当哥哥的人,妹夫李新典这人老实木讷,一般来这个妹妹家里吃一顿饭也不会被说什么,还能跟自己这个妹妹说些自己心里的话,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俩人聊聊家里的事情时候,那些当年一起的回忆都能够填满现在不如意的自己当下。 生活是需要在不快乐的世界里面找寻一点慰藉心里的汤药的,人都有逃避现实的心态,更何况没有了年轻的强壮的身体来支撑自己的时候,更需要语言上获得别人的认可和尊重,赵凤儿这个妹妹是跟阿成的二舅没有利益冲突的人,还能够给他一些让他认同的观点,这也就是阿成的二舅能够经常喜欢来阿成家里的一个原因了。 这天阿成的二舅来阿成家里时候,跟赵凤儿说了自己闲逛时候看到一个锅炉房需要些废弃的熟料袋子来烧制东西,只是这个语言赵凤儿和李新典都没有放在心上,却让阿成有了找到人生的发财之道的事情。 阿成那个傍晚时候,一个人去学校的那个往外面丢垃圾的地方去寻找些塑料袋子,阿成知道学校里面每天都有同学吃辣条,那些辣条袋子有很多都是废弃掉了之后给扔到窗外的,阿成恰巧知道那些地方,那时候阿成就趁着他爸妈跟二舅聊天时候拿着一个小一点的化肥袋子弄来了一些。 那个夜晚是那样的灰蒙蒙的,小庄都是安静的状态,有些人家里有灯光还亮着,能看到微弱的灯光溢满那些家里的院子的,夜晚没有月亮的时候,给人一种空幽感觉,像是整个小庄都在一种神秘力量里面包裹着一样的。 阿成捡拾那些熟料袋子时候,那些熟料袋上面的尘土,还有带有油渍水的恶臭时时传到阿成鼻孔里面,给人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不过阿成还是捡了半袋子,他顺着那个小塘的边沿走回家里的。 秋天时候小塘的水都慢慢退去了,他们这些小孩子都会抄近道去学校,顺着小塘的边沿有一米宽的地方走去,能够刚好到学校那里,同样是回家也是这条路的,阿成就这样拉回家一袋子熟料袋时候,阿成的二舅给从袋子里面倒出来看了看,他说这些东西都不符合的,这样的塑料袋子不能提炼出来什么东西,烧火也烧不着的。 打那以后阿成也就没有再去捡拾这些东西了,好像是一件吹牛的事情到了现实,然而现实的几个人都没当真,也就旁听的人当成真。 第94章 姥姥厨房 阿成小时候去姥姥家里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到姥姥家里的时候,姥姥家里的大门都是在那个东屋旁边的地方。 阿成姥姥家里的大门可以说就是一个小门,这个小门是木门,大概有六七十公分的宽度,经常性的下雨天的时候,一家子人都是在门口的位置把脚上给刮刮,那个木门或者是门框,时间长了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个时常刮的痕迹了。 这个小门给阿成的印象是那样的阴暗,阿成每一次去姥姥家里经过这个小门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母亲赵凤儿开门的一瞬间喊一声:“姥~”,这个喊法都是豫南那边通俗的喊法,他们那边这样喊的时候,都是单字一个发音的第四声喊出来的,比着其他地方的喊法,这样的发音都是那样的直白,没有一点娇柔的姿态。 每一次阿成去姥姥家里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一喊的时候,他姥姥王佳妮就知道自己外甥跟女儿来了,毕竟只要阿成去姥姥家里时候,赵凤儿都是要一起去的,阿成都是跟着母亲一起去的姥姥家里。 跟这个大门一样的尴尬的是,就是厨房的位置,姥姥王佳妮的厨房已经因为多年的没有修缮的缘故,半边已经漏了天,这房子幸亏是在这个小庄里面的位置,要是在庄子临街的位置的地方,恐怕是就会引得很多人笑话了,好在在这个小庄里面,都是左邻右舍的人,没人说什么闲话。 具体这个漏半边天的厨房是因为什么原因给漏出来的,已经不得而知了,阿成没有问过他的姥姥,也没有问过他的妈妈,也许是问过的,大概也是忘记了吧。 那时候要是赶上什么节日时候,阿成去跟着母亲去她姥姥家里的时候,姥姥在厨房做饭时候,阿成也会去这个露天的厨房,看着阳光透过那个盖着的胶布薄膜发散的光线,是那样的感觉到燥热的烦。当然要是赶上阴天或者是雨天 就是另外一个场景了,因为这时候不仅能看到雨水打到薄膜上面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还能够看到有雨水顺着那些薄膜往下流的雨线,在阿成的记忆里面,那些雨线是那样子像他说了挖的蚯蚓一样的形状的蜿蜒曲折的。 后来这个厨房上面的薄膜逐渐的被太阳晒的烂掉了一些部分,烂掉的部分是那样的没有样子的在雨天漏雨了,阿成的姥姥都是在这时候去那拿个盆接住房子上面流下来的雨滴,从房子上面流下来的雨滴是在滴落到盆子里面的时候,往往都是溅的到处都是的,慢慢的随着盆里面的水多了之后,小盆里面的水也还是把那个盆周围都弄的到处都是水。 跟雨天一样难受的还有湿湿的柴火,这个湿湿柴火烧着的时候,简直是跟发生的火灾一样的烟雾缭绕,那个薄膜也因为时间长的熏着而变成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状态了,阿成的姥姥都是两三年换一次这个薄膜,薄膜还都是使用那绳子从东边到西边,过屋脊压着的状态的。毕竟除了雨天时候,还需要防着大风天气,单独一个薄膜还是容易被掀起来的,用绳子给它固定住要好很多,而且那个绳子还能够在雨天引水下来。固定的绳子都是粗大的麻绳或者旧衣服卷做的绳子,一些不用的旧衣服给撕成布林子,每年都有来农村做绳子的手艺人,他们简易的机器能给你卷出来很好看还实用的绳子出来,只需要你出点布头和加工费就行,加工费也是便宜的很,他们都是按米收费的,那时候一米也就一两毛钱,一般家里用的长度也就十米足够了,大多数人都是需要个五六米就行了,没有人卷太长的绳子的,短了还可以接,要是长了去截,那就相当于浪费了很多东西的。 固定这些薄膜的绳子的两头,都是用的石头,或者是拴到一棵家里的大杨树上面,那时候刚好王佳妮家里的有两棵高大的杨树,拴在这树上是很合适的,还不影响家里人走动。临过道的那一侧的绳子头,都是拴在石头上面的,阿成的三舅还都会给这些地方给再加一些砖块来压的更紧实一些。 就这样,这个厨房用了很多年,风吹日晒还有雨淋的这一年四季,都是那样的过着,阿成上小学二年级到这一年的时候,这个厨房的一面墙已经斑驳不堪了,房子上面的那些小梁也都是斑斑驳驳,肉眼能够看到的危房的状态了。 第95章 生人要饭 在阿成的记忆里面,那年的冬天时候,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瘦瘦的身材,两眼无神,这个人在敲响阿成家里的那个木门时候,是这个年的冬天,你时候刚好过完年。 豫南的农村一般都是在过完年以后还会下一两场雪,这样的雪,据说是给春天开个头的,雪压压小麦会让里面的害虫都能够给冻死,这样到收麦的时候才能有更好的收成。 这个时候也是很多人给自己家小麦增肥的时候,都会下地给小麦再撒一遍化肥,这样的话能够让小麦长的更壮实,这时候也是很多人都在闲着时候。 阿成还记得那一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微微刮着着的凉风给人一种乍暖还寒的感觉,那个要饭的人敲着阿成家里的那个木门,木门是阿成的父亲用原木锯成板子给做出来的大门,开的时候都是在西侧那边开门。 那天阿成的母亲看到后就走门前开了门,问到:“你是要吃的吗?” 那个要饭的没有说话,只是晃着他手中的那个空碗,阿成的母亲说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说完以后就拉着站在身后的阿成回到院子里面。 阿成看着母亲赵凤儿去自己家里的厨房拿了三个馒头出来,还有一碗中午剩下的面条,赵凤儿走到门口,刚才的门没有关,赵凤儿直接递给那个要饭的人,那人用一个手接,另外一个手端碗盛,两个馒头已经塞满了他那个碗,剩下的一个馒头递到了他手里,他那个手还拿着一个小棍子,棍子挨着地的那一头已经是磨出来了白渣渣的样子,春风吹着他那个凌乱的头发,搞得很是沧桑的感觉。 那一碗面条他没有再要,只是把那个小棍子夹到自己腋窝里面,把碗他自己的碗放到了地上,刚才那个单独拿着的馒头也给放到了那个碗里的两个馒头上面,他双手合十说了一句:“好心人,愿你今后有福。”他说完这话,三鞠躬给阿成的母亲赵凤儿,站在赵凤儿身后的阿成有些害怕,她拽着赵凤儿的衣角看着这个鞠躬的男人。 “好了好了,我这也不是啥有钱人,希望你以后照顾好自己啊,去吧!”赵凤儿说着:“这碗饭你还要吗?” 那个要饭的男人摆了摆手,就转身走了,那个要饭的人是往西边走的,阿成的家门前的这条路西边就是一个三岔路口,那时候阿成还小,具体这个人在那个三岔路口地方是往南走还是往北走了,阿成都没有看到了,因为那时候他家小院子里面的那个现在看来矮小的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高了的。 这是阿成遇到的真实的要饭的,以前他小的时候听过很多遍赵凤儿给他讲的那些要饭的人,尽管赵凤儿讲的也是有声有色的样子,但是当阿成真的遇到的时候,还是感觉是那样的诧异,这样的感觉是他这个年龄所不能知道的一种艰辛,他不知道这个人经历了啥才会要饭。 这一天赵凤儿跟阿成讲了些关于人生的大道理,赵凤儿说:“人呐,这一辈子都有个坎坎过不去的地方,不要瞧不起任何一个人,今后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得不如意的时候,跟人家还不是差不多嘛,啥时候能帮人家的时候就帮一把,要是帮不动就算了,帮的动就要帮点的,这也是自己给自己积德。” 那天艳阳高照,田野里面的风吹进这个小庄里面,是那样的平淡却温暖。 第96章 摸灯看戏 每年农历的三月份,樱桃也到了快熟了的时候,那时候正是麦花香的时候,一片一片的绿油油的麦田,铺展开去,风吹过,麦花香气扑鼻,土路也被压的尘土飞扬,来来往往的人,来来往往的车,那是我们那里一年中除了过年之外最热闹的时候。 开戏是在每年的农历三月十四晚上,那是三台大戏,我记得当时写的是周口市豫剧团,安阳市豫剧团,还有洛阳市豫剧团,每年的豫剧团都不一定,但都是豫剧曲目。小时候的三月份,晚上有些凉凉的,我们都会穿的厚些,那时候从我家到到唱戏的会场上直线距离也就二里地,那时候沿路是两排杨树,杨树很高大,笔直无比,东一排杨树是两趟,错开栽的,实际上距离很近,西一排杨树也是错开栽的。一般我们下雨天都走在东边两排杨树中间,那两排杨树间距也就一米左右,但是都是错开的缘故,那看着像是“w”的间距就给人很宽了,下雨天路边不积水,再加上杨树根附近都长了很多草皮,也就不容易踩泥巴了,相反的,下雨天路中间最容易积水,坑坑洼洼的路再积水之后就会被压的不像样子,没办法下脚。当然,平时晴天还是走在路中间的,笔直的路伸向远方,尤其是晚上给人幽深感,三月会时节,那时候晚上的时候,月亮在东边,有时候三舅带着我走在路上,喜鹊在那树的枝头鸣叫,我后来学习辛弃疾的那首词“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那时候就觉得辛弃疾写的像是我的家乡一样,很亲切,晚风暖暖的吹着,麦香飘来,给人沁人心脾的舒适感,越快到会场的时候人越多,都是十里八乡来摸灯戏的人。 通往会场有场有三条南北走向的路,先是到通过一条东西走向的国道,我们从路北边到路南边,在顺着那条南北走向的路就到了主会场,戏台搭建在一片去年砍去的玉米地里面的,我们有时候需要小心点不踩那些玉米根,毕竟那玉米根有些很扎脚毁鞋子的。主戏台东边大概六十十米是东戏台,主戏台西边是西戏台,我们到西戏台需要过另外一条南北走向的村路,西戏台距离主戏台有一百米的样子,东戏台东边就是麦地,西戏台南边和西边也环着麦地,主戏台和东戏台后边是一条二十米左右宽的村河,是老一代护村的河流,类似于护城河一样。 一般晚上八点开戏,开戏时候都会放一挂鞭炮,有头脸的人会去宣布一下开戏了,“有头脸”是我们那里称呼一个人混的很好的样子,其实宣不宣布不都不重要,我们都是看戏的,管你是谁呢?宣布完三台大戏同时开唱,唱的都是豫剧传统曲目,他们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比如主戏台唱《穆桂英挂帅》,东戏台则唱《花木兰》,西戏台唱《三上轿》,不能唱一样的曲目。据说还有很讲究的是,有些年份还要求主戏台唱的必须是那种到结尾好的结局的曲目,那种大气的主流;东戏台唱那种诙谐幽默的曲目;西戏台唱那种令人啼哭的曲目,不管哪一种风格,但曲目必须是三家各不一样的。 与此同时,会场旁边卖各种小吃的,卖各种玩具的,卖衣服的,还有玩具团,蹦蹦车各种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应有尽有,小时候每年三月会都像是看展览,稀奇古怪各种五花八门。戏台是坐南朝北,我们村庄在北边,即使晚上回到家,那戏曲的话筒声音都能听到。我们那边是七天大戏,一般都是前五天是最热闹的,但也能遇到天下雨时候唱不了戏,会有时间延长一两天的样子,一般都是七天。七天之后人去场空,农人种上庄稼,等收获一季之后再空上等来年的开戏。 第97章 被抽考试 随着阿成二年级开窍以后,他的成绩也在一次次考试的时候开始了直线式的跃升,这个跃升是肉眼可见的在一次次的试卷上面体现出来了。 人生的很多大起和大落好像是从某一个瞬间一样的,在那个瞬间成了拐点,成了另外一个不一样的状态。 一般老师都是要在每月进行一次考试的,主要是为了摸一下学生的对于刚学过的一个章节的知识点是否掌握熟练,这样也能够在今后的教学过程中有所改变。 阿成在二年级第一次月考的时候突然的成绩达到了及格线了,这个成绩是他在一年级时候没有的,尽管今天看来一年级的试卷应该比二年级更简单的多,但现实就是这样的出现了,阿成的成绩在他做题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出来是那样熟悉了,他只要在草稿纸上面一算那些题,就能够算出来结果,还有那些语句,比如数学里面的“除”和“除以”这俩概念的不一样,更不要跟他提那些在其他同学眼里绕脑的问题了,比如“3x7是3个7的和还是7个3的和”这样的判断题。那些简单的根据句子列算式的题,他做的简直是得心应手的熟练。 这些数学知识点,只要当时丁本善一教,他就能够牢牢记住,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换个环境导致现在的结果,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导致了现在阿成这样的巨大的进步,但总归是好事的,这时候阿成的语文成绩还是停留在听得懂的地步,但在考试时候他还是不能够像数学那样的有巨大的进步,这也许是他讨厌闫丰宝吧,从一开学就讨厌的状态。 对于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讲,他的爱恨是那样的分明的,他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要不是他母亲每天给他讲要好好学习的那些话,估计阿成能够把语文成绩给抛之脑后去,赵凤儿虽然不识字,但是对于李振方和阿成的教导都是正面的,那年月里,赵凤儿说了很多关于一句叫做“青竹竿十二节,谁也不知道谁过的是哪一节”这句话,跟这句话一起出现的很多次的还有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阿成明白这两句话的含义,他知道母亲是在告诫他哥俩做人有志气些,今后都会好起来的。也许是碍于文化不够,也许是学历不够,赵凤儿想不出更好的词来表达她内心想给这俩孩子说的那些话,只能用她知道的这两句俗语来鼓励着哥俩争气学习。 小孩子的启蒙教育都是父母给教出来的,阿成还是很认同他母亲说的那些东西的,毕竟他的母亲赵凤儿说的那些话是那样的在理,听得进去就能够去在讨厌地方也去学习,尽管这个教你知识的人很令你讨厌。阿成语文成绩不好,但不影响他数学不好,他在数学上的天赋很快的展现出来了。 当阿成第二次月考时候,他已经能够考出来很好的成绩了,这个成绩是八十多分的,在当时这个成绩虽说不是班里最好的成绩,但也是班里名列前茅的。一次比一次考的好的阿成,信心是在逐渐的攀升,他以前回家以后不敢跟爸妈提起考试成绩的事情,现在也敢大胆的说出来了,甚至还拿着那成绩给赵凤儿看,赵凤儿虽说不识字,但看到这个孩子现在能够有了好成绩以后,还是心里高兴的很,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一如往常一样的。 第98章 棘手暑假 小学二年级之后的暑假是那样的漫长,恰好暑假时节还都是大人最忙的时候,毕竟庄稼人需要在这时候人工除草,那时候还没有像今天一样有那么多的农药可以喷洒除草,每家都是像今天城里人上班一样的拿个锄头去地里一行行,一拢拢的去搂地除草。 农人都是上午五六点去地里干到八九点回家,有些耐热的人也有干到十点十一点钟才回家的,大多没有人干到十二点才回家的,农村人都有一个观念,就是晌午时分,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容易发生,以前盛传有人在晌午时候看到地里有人影晃动,结果遭遇了鬼打墙一样的状况,人都疯疯癫癫的了,还有传出来在晌午时候被强奸的,还有什么被拉去卖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人们也就不在晌午时候还在地里干活了。 这些东西的盛传,大概在那个年月是有其传播的土壤的,毕竟很多东西解释不清楚的只能归因于一些神奇的力量或者是妖魔鬼怪,只有这样的归因才能让人们去来获得自己心灵上的安慰吧。 晌午时候不干活,还有一些原因大概是没有说的,比如需要回家做饭吃饭,毕竟家家都是地锅土灶,要是平时的时候,两口子还需要给孩子提前做好饭的,毕竟孩子还需要吃完饭去上学去。放暑假了的时候,也就不用担心这样的问题了,毕竟晚吃一会儿饭也是没事的,做饭早晚都没事儿。但大人干活消耗体力,自然也是饿的快的,其实跟平时做饭的时间点也并没多大变化。最主要的是这农人也怕热的,豫南那个地方在地球这个纬度上面,刚好是夏天热的很的。 我们今天知道了,农人干活消耗了体力,肚子需要粮食补充能量。夏天的晌午时分,正是最热的时候,是人都怕热的,中暑了那就更不划算了。好有就是家里孩子也需要吃饭的时间点了,两口子一起回家搭把手做饭更快些,为下午时候一起下地干活做准备的阶段吧。还有那些盛传在每一个人心里的不干净的事情,都让农人在晌午之前就早早收工回家了。这也是他们愿意起的早都不愿意干的晚的原因,毕竟起来早点显得勤快,而干的晚了,只能说明干活不麻溜,没人会给你说你干的仔细认真的,都知道那是粗活,不需要什么太细的心思来完成的,你家也没有百亩良田需要耕种的,哪需要干到那么晚呢? 暑假对大人来说倒是挺麻烦的一件事儿,毕竟农村不比城市,没有什么托儿所,也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娱乐场所,孩子要是有爷爷奶奶还好,要是孩子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那孩子只能自己来带了,又要干农活,又要时刻照顾着小孩子,这是一件很是棘手的事情。 除了像前面我们提起的那种像是李亚婷这样的女孩子跟同庄的小孩子一起玩来打发时间之外,也有大人无奈的把孩子带到地里的,孩子是干不了什么活的,大人还得边干活边跟孩子聊天,没有几个当家长有那么多的耐心在干着农活时候还能够聊着天,这也就经常能看到在田间地头哇哇哭的孩子,以及发着狠话的大人。 第99章 剥种子 阿成的暑假是那样的漫长而无聊,他偶尔被爸妈叫着带去地里,他年纪还小,李新典跟赵凤儿都怕把孩子累着了,据说小孩子要是干活给累着了身体,就容易长不高的,阿成也就时常躲在地头那几个高大的杨树底下乘凉,夏天的风还是那样的热的,吹到脸上的风都是热的,不过比着赵凤儿跟李新典不放心阿成的,反倒是阿成更怕看不到妈妈。 那时候农村很多人家里养狗,养的狗还不拴绳子,那世道简直就是小动物的天堂,不像今天一样的都注重给小狗打疫苗,那时候谁有闲心给小动物打疫苗啊,狗和猫之类的小动物都是放养,连鸭子跟鹅这样的也是让他们自由个够够的,它们每天自己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主人不用管这些,回去的晚了,相当于是给主人家里省了一顿粮食了。 小动物的自由,也带来了一些不安全因素,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有好人就会有坏人一样的道理,总有些小猫会偷别人家里的肉,也总有一些不好的狗到处乱咬人,像阿成这样的小孩子,是没有办法跟大型犬类相抗衡的,要是论打起架来,简直是对阿成这样的小孩子的降维打击了。 说到这里你大概就能够明白了,阿成其实怕的是哪个地方别蹦出来一个大狗,那是能够吓坏人的事情,阿成害怕的,他害怕看不到爸妈,他没有多少安全感,这是他这个孩子内心的恐惧,这恐惧是那样的没有来由。即使一个离他很远的狗,只要是他看到了以后,就赶紧往赵凤儿身边跑去,这是他能够获得安全感的一个方法。 大多数时候,他去到地里也是不干活,还时常需要赵凤儿来哄着,搞得赵凤儿很烦,李新典倒是好脾气,他的好脾气简直像是那个道家鼻祖老子说的无为一样的,也不知道是他不懂得如何哄孩子还是真的好脾气,反正能够让赵凤儿抓狂的地步。阿成不去地里,就只能在家里待着,在家里待着时候总要有事干的,那时候阿成的四大曾给李新典建议搞些果树,将来弄成果园来获利,再加上那时候很多人每年都卖果树,这也是阿成的四大感觉有利可赚的一个门道。 更何况阿成的爸爸李新典还会嫁接这门手艺,现在只需要有果树就行了,而这时候阿成家里刚好有一颗野生的原枣子树的,这原枣子树是他们豫南那边的叫法,也就是还未嫁接的那些柿子树的原身,也是这时候阿成才知道,一些果树的原树都没有像以前他理解那样,长出来就能结果子的。 阿成家里这棵原枣子树,刚好到了夏末时候就已经落了满地的果子了,这些果子落到地上时候都是摔烂了一部分,还需要用小刀划开果肉,取出里面的小种子,那些小种子大概有一个西瓜子大小,阿成的哥哥每天都带着阿成划那些种子,然后把那些种子给放到一个碗里,碗里有事先盛好的清水,据说这样是为了醒芽,而每一天剥完那些种子时候,都是弄的满手的黏胶,那些果肉上面的黏胶是他们以前用来粘本子的上好的粘合剂,只不过这东西干了以后,尤其是在手上干了以后,就会是黑漆漆的一片的,洗都洗不掉,阿成跟他哥哥李振方想到了一个很土却很实用的办法,那就是事先给手弄湿了,再沾满满手的尘土,那时候尘土都是粉末状的,粘在手上以后滑的很,这样就能够最大程度给手上少些黑漆漆的了。 第100章 毛妮家事 这是很以意外的一件事情,当多奶奶以后,阿成才知道,那个他爸妈经常带着他去的村东头那个老奶奶家里,那个老奶奶竟然是自己的奶奶的堂姐,也就是徐晓巧的堂姐。 这个徐晓巧娘家那边的堂姐跟徐晓巧一样,也是嫁到了李庄的,很多人都喊她叫毛妮,好像是那年月叫这个名字的很多,“妮”这个字在河南的语音里面很是普遍的,那年月里面都是给自己家孩子起一个很俗的名字,老一辈说这样孩子能够长寿,河南有句话是“泼肥”,这个泼肥不是通常上面撒化肥的意思,这里的意思更多的是能够在苦难艰苦的环境里面能够很好的适应下来生存下去的意思。 那时候也许是毛妮跟徐晓巧是一个娘家的关系,让李新典很是喜欢往他们家走动走动,自然的这些时候就会带上阿成一起去,阿成小时候去毛妮家里时候,都是在爸爸李新典的怀里坐着,听他们说话聊天,他那时候还不懂大人聊的那些东西,只是默默的听着他们在那里说。 这个毛妮家里有仨儿子,早年间这个毛妮的大儿子因为得了肺痨没有治好,早早的离世了,那时候阿成都已经记事了,他跟着爸妈去看过这个毛妮大儿子,当时他大儿子躺在自己家堂屋地上的一张凉席上,气息奄奄的没有了血色的在那里躺着,他旁边是自己的妻子在那里守着,有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意识的看一眼,然后打一下招呼,都是弱弱的问一句就没有说话了,来的人也都是说两句安慰的话便走了,这是乡间的旧俗,都是提前去看看病入膏肓的人,看看他们生前的最后一眼,这也许是我们自己未来的模样,有人讲说,这是为了让他们记住生前一起生活的人,他们走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因为他们有了生前亲邻给予的关爱。 那一天是个晴天还是阴天,阿成已经不记得了,反正不是一个雨天,去过毛妮大儿子家里看过以后没多久,就听说她这个儿子去世了,按照李庄的辈分来讲,李新典还去添了香钱,这个香钱的意思就是给逝去的人都家属一份埋他们逝去的亲人的花费钱。 随着毛妮的大儿子去世以后,她大儿媳妇拉扯着她的俩孙女也没有改嫁,还在李庄生活着,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些他们家里的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跟着出现在他们家里,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毛妮家里这样的情况也需要跟人唠唠,刚好这时候李新典经常带着阿成来他们家里走动走动,自然的总要说一些这些事情的。 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毛妮当时是跟着他三儿子住的,在李庄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儿子和小儿子负责养老的,而更多的都是老一辈会跟着小儿子一起居住着,这倒不是大儿子不让住了,而是很多时候大儿子先结婚,大孙子们都长大了,而老小的儿子结婚一般会晚些,老一辈的轮流着给照顾孙子辈,到老小家里时候,等这时候把小儿子的孩子拉扯大的时候,也就到了他们不愿意挪动窝的时候了,自然也就跟着这个小儿子一起生活下去了。 第101章 娃娃亲 在阿成跟着父亲李新典经常去这个毛妮家里时候,毛妮家里的二儿子正好也遭遇了一场婚姻的危机。 毛妮的二儿子名字叫李金坠,那时候都是喊名字的,也就是直接叫这个人为金坠,金坠这个老婆跟他经常吵架,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情,可惜的是,这些小事情往往都是成为婚姻里面的绊脚石,最后摧毁了婚姻的。 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呢,据说是因为婆媳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个毛妮终于从媳妇熬成了婆婆,她总要管着家里的事情,儿媳妇自然是不愿意经常被说教的,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的沟通方式总是那样的没有多少耐心,当有一天又是婆媳发生矛盾后,这个金坠说了一句向着自己老娘的话,一气之下,金坠的老婆也就回了娘家去了。 当时是有很多人去劝金坠赶紧去丈母娘家里把老婆叫回来的,金坠也犹豫了要不要去叫,就是这个时候,毛妮说了一句:“让她回去吧,过几天她就回来了。”毛妮是拿捏着这个儿媳妇要回来的,因为这个时候金坠的女儿刚好出生没多久,还是需要吃奶的时候,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刚生产完孩子的母亲的时候,毛妮觉得这个儿媳妇一定会想念孩子的。 毛妮哪里知道,当一个女人真的失望的时候,是能够抛弃一切的,更何况这个刚生产完毕的女人还正是闹情绪的时候,作为一家里的长辈,本应该是想着笼络好一家子生活下去的时候,她这个当婆婆的却说了这么个话。 然而更让人着急的是,这个金坠这时候也没了主见,他相信了母亲毛妮的话,他以为自己的媳妇能够像他母亲说的一样,闹两天脾气就会回来的,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好,媳妇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就这样,这门亲事也就这样的不了了之了。 金坠的女儿从此之后就成了一个没了妈的孩子,金坠也是刚当爹的人,他也不会带孩子的,好在毛妮会带孩子,毛妮用面糊糊一点一点的把这个孙女给拉扯大了些。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李静蕾,这名字听着是很好的,这个孩子跟阿成相差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每一次阿成跟着父亲去这个毛妮奶奶家里的时候,毛妮都在哄着这个孙女写作业亦或者是给她找玩具之类的。阿成当时也不知道跟这个女孩么说话的,当时他只是看着这个女孩跟她奶奶或者是爷爷说话,明显有些时候阿成跟父亲来她家里,也让她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阿成也是从小就怯生的一个人,他更多的时候会受到别人的影响,只要是身边的人能够自在的说话做事的时候,阿成都是能够很好的融入进去的,但现实手有时候他看到身边的人不自在的时候,他也会觉得难受,怯生外加上难受,这样的状态让阿成都是在外面老老实实的,他每一次跟着爸爸去毛妮家里都是坐在爸爸怀里,或者是自己有一个小板凳坐着。他不敢有太多的举动,这样的行为好似不被允许的。 当阿成大些的时候,再跟着爸爸去这个毛妮家里的时候,有一次爸爸跟毛妮说了一些婚姻的事情,毛妮当时顺嘴就说了一句:“将来让这俩小孩子成个娃娃亲呗,反正他俩也不大的。” “这中啊,正好俺家俩小子,你家这个正好跟俺家成儿将来成一家好了,也不让他找媳妇了。”李新典说。 “中啊,这以后可得记住啊,别到那个时候你家成儿发达了不认了。”毛妮笑着说。 “不会的。”李新典又看向阿成说:“成啊,记住了,这个是你将来的媳妇。”李新典咧着嘴笑着说。 阿成当时看看那个妹妹,他没有说话。 第102章 摘枣子 那时候阿成的爸爸除了带着阿成去毛妮家里之外,还会去别的人家里面,有一个叫百桶的人,按辈分,阿成还得叫他老太公的。 这个人据说当年年轻时候很拼,干活很是卖力,导致累伤了,也许是天天没日没夜的干活吧,他落下的毛病便是爱打瞌睡,经常是说着话时候就呼呼的打起呼噜来了。 还听有人说这个人是那样的能吃,一次能吃百桶饭,但这传言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正常情况下,年轻人吃饭多正常,再加上又是干体力活,消耗的体能太大了,是年轻人,又干活多,这吃饭多也就再正常不过了吧,也许是他比别人都能吃些,据说是在砖厂里面干活时候,他干的最猛,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样的认也许是干的最多的吧,毕竟他那状态是那样的让人觉得他不是偷懒的人,具体吃了一百桶饭没有,不得而知,也许是夸张部分更多吧,就这样的他被叫了一个外号“百桶”。 年轻时候的卖力,让他的三个儿子都有了儿媳妇,那年月也流行一个口号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跟这个口号异曲同工的是“虎父无犬子”,百桶凭借自己的努力给他三个儿子老早的就盖好了三间瓦间边的房子,老一辈有很好的基础做根基来打底,他三个儿子也都很快娶了媳妇,当年他最大的孙子都跟李振方一样大小了。 阿成还记得他第一次去这个百桶家里时候的样子,那时候阿成还是被父亲抱着,农村里面下雨以后,人们都没得去处了,只要是天一晴下来,都会踩着那些很多人走出来的大路上面的小路来往的。 那天阿成跟着父亲一起去百桶家里串门,天刚刚由前一天的雨天放晴了,他并不知道父亲要带他去哪里玩,只是跟着就行了,路上自然还是要走到一些泥泞地带的地方的,毕竟有些路不是看着像是干了就能踩的,路上遇到那种水洼地带,阿成的父亲一步就能过去的地方,阿成往往跨不过去的,他爸爸机会像是提东西一样的,直接给阿成提过去。 那时候百通家对面的那一户人家是一个破落的残垣断壁的状态,房子只剩下四面的墙,依稀能够看出来以前房屋的结构,墙体还有一米多高,起起伏伏的泥坯子做成的墙体,述说着很久的沧桑岁月。 百桶家里的主屋是一个三间红砖瓦房,从远处看,这样的房子已经是很气派了,不过跟这个三间瓦间边不同的是,他家的院墙也是土坯的,还是那种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像是竹笋一样的上尖下宽的状态了,在墙外就能看到他家厨房,他家的大门也是那种很旧式的拱梁三角形,上面铺盖的是茅草和的泥巴,这个门在他家是西边居中偏南一些。 农村的房子,一般盖的时候,都是本着一体省料的原则,住户在过道西边的,一般都是把自己家大门放到这个房子的东边,这样既能够用厨房的一面墙壁当院墙,又能够无形中节省很多建筑材料,还能够防止路人一眼就能看到院子里,那么这一户甚至可以不用在西侧拉院墙了,只要隔壁拉了院墙就相当于自己家里省了一面墙的,同样的道理用到过道东边的住户上面,这东边住户一般都是把自己家厨房放到西边这一侧的毕竟也是为了省材料嘛,但百通家恰恰不一样的,他家是在过道东边,但却把厨房也盖在了东边那一侧,恰巧那年月还都是毛坯的土墙,只要个头稍微高些,他家的院子里面一举一动就一眼能够看到了。 第103章 过年放炮 一年又一年,时间像是一个奔跑的孩子一样,在那些一眨眼间又到了一年的年末。 这年年末时候,正是那个电视剧《水浒传》流行的时候,这个歌是那样的让人感觉畅快,虽然阿成家里还没有电视,但村里又人家里有那种可以放磁带的录音机,这样的录音机很多家庭都已经有了,最简单的,你还能在收音机里面听到这样一首歌曲,这个歌曲是那样的流行,哪怕是闲着走路的人都在哼唱着这个歌曲,这歌曲是那样的上口。 我们来看看这个歌词: 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嘿嘿参北斗哇) (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说走咱就走哇 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嘿嘿嘿嘿全都有哇) (水里火里不回头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呀依儿呀唉 嘿唉嘿依儿呀 (嘿呀依儿呀唉嘿嘿嘿嘿依儿呀)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嘿嘿嘿呦嘿嘿嘿嘿嘿呦嘿) 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嘿嘿参北斗哇) (不分贵贱一碗酒哇) 说走咱就走哇 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嘿嘿嘿嘿全都有哇) (一路看天不低头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呀依 儿呀唉 嘿唉嘿依儿呀 (嘿呀依儿呀唉嘿嘿嘿嘿依儿呀)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嘿嘿嘿呦嘿嘿嘿嘿嘿呦嘿)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呀依 儿呀唉 嘿唉嘿依儿呀 (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嘿嘿嘿呦嘿嘿嘿嘿嘿嘿呦嘿嘿) 这个《好汉歌》是那样的朗朗上口,就连阿成的六舅赵海棠那时候去阿成家里的时候都要哼唱两句这歌,不过这个六舅每一次去阿成家里都是那样的没有多少好事的,这倒不是他有什么道德上的不好的地方,只是这个六舅喜欢喝酒,一喝酒就醉,一醉还老是爱说大话,酒醒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是很多时候让人感觉很可怕的事儿。 那时候赵海棠还没有媳妇,他都是做做小生意,小生意都是在他喝酒的时候连本钱都给喝没了,大多数时候喝没了再借,然后再喝,他这样子的状态连阿成的姥姥都管不住的。 这年过年时候,赵海棠来阿成家里时候,给阿成还有李振方买了几盒擦炮,就是跟那种像是火柴盒子一样的装着的小炮,用的时候只需要在那个炮盒一侧的纸销上擦一下,就能引燃那个炮的炮头,这时候赶紧扔了之后,这样的炮就会在一阵白烟起来以后炸响的。 这年的冬天时候,阿成在自己家那个东南角的位置上跟哥哥还有一个小朋友在那里放炮是时候,一个骑车的小女孩从远方走来,这个女孩是那个瞎唠叨孙女,阿成是认识这个女孩的,这时候这个女孩大吼起来:“我要过去,不要放炮,我害怕。” “你过去吧,我们不放炮的。”李振方示意那个女孩过去时候,阿成这时候已经擦燃了一根小炮了。没有办法还是需要扔出去的,阿成只能冲着这个女孩反方向扔去,小炮很快响了,那个女孩飞快的骑过去的时候看了看阿成他们三人,那眼神好像是在问着:“不是说不放炮吗?怎么骗人?” 阿成没有说话,在那里跟另外一个小朋友一起唱起来“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这歌声现在听来简直是挑衅,但那时候阿成只是在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要不是往反方向扔去,那个炮就在他手里炸了,幸好他哥哥吼了一声“还不扔?”也难怪那个女孩会回头看的。 第104章 奖状如愿 按照当时阿成那个学校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被抽考到的学生,那么这一学期到学期末的时候,不管考试怎么样,都能够得到一张奖状了,这好像是对于他们这一批被抽考到的同学们的一个默契的鼓励。 当这一年的学期末的时候,阿成的考试成绩也是很好的状态,阿成的学习成绩上来以后,他最大的感受就是不用像以前一样的再为担心考试的事情了,毕竟平时他做的考试题都是能够让他轻松解决的,而平时回答问题时候,以及老师让上台做题的时候,他都是能够去做的很好的。 这一学期里面他的妈妈赵凤儿还会去西沟里面扒鱼,但不会像以前一样跟那个刘端阳一起了,也没有必要了,刘端阳留了一级,只有他姐姐刘翠翠还跟阿成一个班在二年级里面,不过这个女孩好像是学习很是吃力的,毕竟每一次那个丁本善提问她的时候,他都没有怎么回答好问题过,这样的状态是她,一下子像是风水轮流转一样的到了刘周家里了。 有时候阿成在想,要不是她刘翠翠爷爷是老师跟丁本善一个办公室的人,估计丁本善都不会怎么去理会这个刘翠翠的学习,不过好像是语文老师闫丰宝倒是很欣赏这个刘翠翠的样子,每一次都对这个刘翠翠的学习很是上心,就连提问他的时候也都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 阿成虽然学习好了,但还是没有多少安全感,经常被一个小胖子欺负,这个小胖子是小张庄的,长的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以前阿成是不怎么跟这个同学计较的,但是这个同学倒是经常来拍打两下阿成的后背,这让阿成很是反感,他要不是记得妈妈说的不让他打架的事儿,他恐怕早就动手了,可惜现在他还需要顾及一些不能动手,这样的教育也许是一个败笔吧,至少在阿成这样的幼小的心灵里面是那样的没有安全感的存在。 当这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阿成如愿的拿到了一张奖状,这是在学前班时候拿到一张奖状以后,一年级虽然参加了书法抽考,但并没有获奖,这样的状态好像是从新宣布了他学习长的回归。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它好像是一扫之前的很久的压抑,让阿成感觉到了很好回归,生活之于阿成的是那些在时间的洗礼下的。这一学期里面,阿成每一次在家里写作业学习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努力的样子让他得意很好的得到好成绩,每一次他只要是感觉到累的时候,就会给自己在心里默念一下说:“再坚持一下,会好起来的,很快就写完了。”当每一次这样的默念以后,都能够让阿成得到很好的能量一样的。 也是在这一学期的时间下来,阿成才正式的踏上了作为好学生的开挂之路,这是让阿成感觉很好的一个状态,当每一次他没有心情学习的时候,那个奖状都能够让他得以再一次努力起来。 第105章 留言条 提起来这个留言条,这个书写的格式是闫封保交给班里的学生的,当时还让每一个人都要写一遍这个,好在这东西写起来可以照着抄写,那一天闫封保让每一个自己写的时候,很多人都是抄写的。 当闫丰保收每一个人写的留言条大时候,阿成那一天是会写的了,此后的练习册里面也有关于这样的体型,不过阿成都是很快写完了,人就是这样的,当在一个地方成绩出现好的时候,人就有了信心,有了精气神来对待之前的很多事情,比如语文这一科。 虽然阿成还是很多时候都是对闫丰保不太喜欢的样子,但奈何自己是数学老师眼里的好学生,闫丰宝自然对阿成还是有了很好的态度,再也不是当初刚入这个班级时候的状态了。 阿成这辈子都会记得自己刚入学这个班级时候被闫丰宝那两次语言上逼着他留级的样子,现在好了,他不用再像那时候被逼着了,他也成了能为数学老师争光的人了。 也是这一年,阿成学习了那个叫《一定要争气》的童第周,那个书本里面的插图是那样的沧桑、凄凉,童第周在路灯下看着书,天空飘着雪花,路上一片雪白的样子,从路灯发散出去的光线很远,一直到幽森的远方,像这个题目一样的,阿成野默念着“一定要争气”这几个字,他听过很多次赵凤儿跟他讲过的苦难,而那些苦难是那样的漫长的影响着他。 对于学习上的苦,阿成是没有感觉到苦难的,也许那些不会的题让他痛苦了,但他不觉得那些题是苦难,他不曾把这两个联系到一起去。《一定要争气》里面有童第周从学习不好到学习很好的,阿成当时感觉那就是在写自己,因为他相信自己也能够从学习不好的孩子成为学习好的孩子,只要自己努力也是可以的,但是阿成那时候还真的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上面努力,他只是知道“努力”这个词罢了。 后来班里调座位时候,阿成跟班里一个男生坐到了一起,那个男生叫李家豪,应该是他们家里的自豪吧,通俗易懂的名字。这个李家豪很多时候连自己名字都写的很是差劲,阿成看到过很多次他写自己名字时候的样子,简直像是一个不擅长左手写字的人,正在跟自己努力的掰扯着用左手写字的那个拧巴劲的状态一样一样的。 当语文老师闫丰宝那天让班里同学做练习册时候,这个阿成的同桌在发呆的望向窗外,那是一个刚好冬去春来的时刻,窗外还是一片没有生机的空无状态,偶尔飞过的小鸟也只是很快的过去了的,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校园里面还有几个高大的杨树,这些杨树都是以前很早的时候栽种的了,现在还没有吐露出新芽,阿成不懂得这个同桌在看什么,但课堂上面也不让说话,他还是本分的想着这个事情,看了一眼这个同桌。 也许是李家豪感受到阿成在看他,他直接就问阿成说:“咋了?” “没事儿。”阿成回复李家豪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讲台上的闫丰宝,好在闫丰保在改作业,没关注他们。 “我作业你帮我写一下吧,我不会写。”说着时候,李家豪就把他手里的练习册给了阿成面前,对于说话这事儿,阿成都是小心翼翼的,而李家豪却不在乎的,他是一个自己都认为的差学生,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 阿成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练习册时候,他也没有说啥,就开始写起来,对于阿成来讲,多写一遍没事的,反正错了也不赖自己,谁让你让我写的呢,阿成就这样的写着,当写到那个留言条的体型时候,阿成觉得是那样的得心应手,也是这样的练习,让阿成的成绩逐渐的好起来。 第106章 换牙 这些年里,阿成随着年龄长大以后,他的牙齿也在换着,这是一件让他感觉很是痛苦的事儿。 每一次阿成掉牙的时候,都是先晃动很久,乳牙连着肉,往往弄的满嘴的都是血,这时候阿成还老是想自己去用舌头弄弄那些牙齿,尽管赵凤儿听说了阿成牙动了时候,不让他碰牙齿,但心现实是不可能不动那些牙齿的,毕竟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都会碰到。 阿成能记得的一次换牙时候,那天他吃饭时候牙齿就动了,一般这时候是不太疼的,但很难受,就跟那句俗话一样,膈应人的难受,时不时在口腔里面的左摇右晃让阿成总想用舌头去舔舔这个牙齿。 只要用舌头一舔这牙齿的时候 就会感觉到轻微的撕肉的难受感,但这事儿好像是不由自主,不用舌头动两下这个牙齿都感觉难受的厉害,甚至心里痒痒的慌,阿成跟妈妈还有爸爸说了自己牙齿松动的事情的时候,李新典跟阿成说:“没事儿,过了两天就掉了。” 阿成在那几天之内都是很难受的,他听过很多人说有人牙齿掉了时候,没注意,给吃到了肚子里面,还有一些传言这些牙齿要是不能够及时扔到房顶上面的时候,会长不高什么的,这让阿成很是担心。 一颗牙齿给阿成的心情带来的变化是那样的大的,至少在那几天里面,阿成都是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的用自己的舌头去晃动一下那个牙齿,当时上面门牙的晃动一次,也总是让阿成有了一个要掉下来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今天下载一个东西时候,看着那个进度条的样子的时候一样的,每晃动一次,阿成都会感觉距离新牙长出来又近了一步,他甚至还用自己的小手去摸过那个牙齿的根部来判断是不是妈妈说的“新牙会把老牙顶掉的,你不用慌,只要新牙长出来的的时候,老牙就会掉了的。” 阿成当时想着,按照这个道理来说的话,自己的新牙是很快就能够看到了的,可惜的是,他没有看到自己的新牙,只有在每一次摸那个牙齿的根部时候的疼痛罢了,这让阿成很是着急,他那几天吃饭时候都是用一侧的牙齿吃饭的,没有用另外一侧吃饭,就这样的还是时不时的让他碰到牙齿有了疼痛感。 后来的一天里,阿成咬馒头时候弄的馒头上面都是血,阿成的妈妈直接给他说,你自己拔下来吧,阿成不敢,他妈妈赵凤儿倒是说道:“你张嘴,我来给你看看。” 阿成张开了嘴,给妈妈看的时候,赵凤儿晃动了一下他那颗牙齿,问他疼不疼,阿成张着嘴说着:“疼”,赵凤儿也没有说那么多,在阿成感觉被什么撕掉了似的疼一下之后便看到赵凤儿手里一颗带血的牙齿,那明显是从阿成嘴里拔下来的。 赵凤儿赶紧给阿成弄了一碗清水让他漱口,阿成这时候好像是把疼痛忘记了一样的,喝了一口赵凤儿给他的水,在口腔里面漱了漱就吐出来的,满地的血渍,赵凤儿又让阿成继续漱口,就这样漱了三五次以后,那吐出来的水都清了起来。 赵凤儿把那个牙齿给系上红绳子,压在了自己家房沿下的瓦片下面,当新牙还没长出来时候,阿成还需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 第107章 胳肢窝长痘 阿成在这一年的的秋天时候胳肢窝忽然长了痘痘,那痘痘还挺痒的,也是这一年时候,阿成的父亲刚好出去工作了。 那时候李新典打的是散工,因为没有文化的原因,他只能去干这些工作来维持家里的开销,恰恰是这样的工作,需要时常出门在外的。 刚好这一年的三月份时候,正是春暖花开时候,阿成左边胳肢窝里面莫名的起了疙瘩,刚开始还都是没注意的,但那时候都还穿着冬天的衣服,痒的时候,都是隔着厚厚的棉衣来挠痒痒,那时候棉衣都是实打实的棉花做出来的的,厚度用今天的尺码来衡量的话,足足得有三四厘米的厚度,那棉衣也不是都是穿着在外面的,都是需要套一个外套,这外套都是防止里面的棉衣弄脏用的,毕竟有一层外套在外面罩着,里面的棉衣都能够穿的久一些,没有谁没事儿时候去把那些棉衣给洗了的,毕竟难洗还麻烦,有了外套的加持以后,棉衣和棉裤都能够穿的在原来的的基础上干净的更久一些。 但就跟这个成语“隔靴挠痒”一样的道理,隔着棉袄挠痒也是一样的治标不治本,阿成有时候把手塞进胳肢窝里面去挠痒,有时候就是那样的神奇,越是挠它还越是痒的慌,直到最后都把那一片肉挠成了流水的样子,好巧不巧的是还是穿着棉袄的时候,虽说这里面穿了秋衣,但棉袄毕竟不透气的,胳肢窝也就变成了一个湿润的细菌滋生之地,阿成都是感觉糊弄弄得像是有一个湿面团在那里贴着,很是难受。 当这一天回家时候,阿成给赵凤儿说了自己胳肢窝里面痒的事情,赵凤儿让阿成脱了衣服看了看,那疙瘩明显不像是普通的疙瘩,赵凤儿也便拉着阿成去了村里的卫生室看医生。医生叫申发成,是那个小张庄的人,他在村里开这个卫生室,倒是很得民心,这个医生据说还跟阿成家里之前的很远的地方还有亲戚关系,但也不知道从哪里论的这些亲戚的,这事儿是听李新典说过一次的,是一个很远的沾亲带故的地方。 医生用小药瓶给阿成调了一瓶黄黄的药,里面还有油一样的东西,闻着感觉怪怪的,那一瓶调的药,申发成只要了一块钱,别看这一块钱,在那个那个年代能买两包“开封”牌的火柴了,当然,这样的说的话还是不具体,毕竟这个品牌的火柴不一定在全国都有卖的,换一个说法吧,那时候的猪肉才四五块钱一斤,这样大概差别不会大了吧。 医生申发成嘱咐赵凤儿说:“回家一天给他抹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不要吃辣的东西,多喝开水,就这样赵凤儿带着阿成回了家,并且按时给阿成抹药,那时候天气还是冷的,阿成知道要抹药,但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来脱了衣服露出胳肢窝让妈妈来给抹药。当每一次抹完药,阿成都感觉像是度了一次劫,寒冷的空气还有挠痒时候破了的皮都让药物刺激的疼痛加深,伴随而来的还有痒。 在赵凤儿每天都给阿成抹药的时候,阿成的胳肢窝的疙瘩很快的结痂了,结痂之后还是痒着,赵凤儿更不让阿成去挠了,不过那今天抹药的时候,阿成感觉真的是想那时候老师教的一样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他感觉到了被妈妈爱着,关心着,他是那样的幸福,虽然身体的疼痛和痒是那样的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但他有妈妈的陪伴是那样的幸福。 第108章 脚陷泥潭 这一年的秋天的时候,阿成跟着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在自家北边的那个水塘里面洗澡,天下的村庄好像都是差不多的样子,阿成家后边的这个水塘每年秋天时候都要有两次降雨来给它补充水量。 那时候阿成还小着时候,他那时候还不会游泳的时候,那一天是一个大晴天,李振方已经会游泳了,当时阿成看着李振方在水塘里面游泳,感觉也想下水冲个凉。 豫南的天气里面,一般这个热要持续到阳历的十月一号左右,那时候会有一场秋衣来袭,天气才会随着秋雨的降温逐渐的下降下来温度。 小孩子也都是喜欢跟风的,更何况那天李振方在水里游泳时候,赵凤儿在岸边洗衣服,那时候是零几年的时候,正是二十一世纪的开元初期,那时候农村的天十天里面有九天半都是蓝天,后来的雾霾这个词恐怕是农村人活久见的一个东西了。 自然的,那时候农村里的水塘虽说是死水,但清凌凌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临水的人家都会在水塘边上挖一个阶梯,洗衣服洗菜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有时候小孩子还会跟大人闹着下水游泳,那些不听话的孩子都是一头扎进水里,起个猛子都是很常见的事儿。 阿成家刚好临水,他家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来玩水,但耐不住还小,而且每年都有传闻十里八乡的某个村里又淹死的孩子的,这样的情况也就让很多家长教育孩子时候都会管的严些,尤其是会说一句:“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会水的”是一个方言说法,意思就是会游泳会戏水的人,大人还会有一番分析,说一些支持这个观点的话来佐证“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个理论。 当然最常见的就是这样分析的,人家不会水的都不敢下河游泳,淹死他们都是属于老天爷要命了,只有意外才能出现的,你说要是不会水老天爷哪会轻易要了他们的小命呢? 反过来来说,你们这些会水的孩子,都是天天泡在水里玩,哪天要是自己没有力气了,腿抽筋了,那都是阎王爷来抓你们了,下水就是把自己小命给下进去了,可得注意喽。 这话说完以后,小孩子都会有所忌惮的,毕竟大人说这话就是摆明了不支持你们下水玩耍,那谁要是下水不是跟自己找死一样的的嘛。 阿成这一天看着哥哥的玩水,他也在赵凤儿的注视下下了水,他不敢往里面走,因为那个地方在冬天水干的时候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坑洼地带,这些阿成都是知道的,他在距离妈妈五六米的地方站在那里拍打水,这时候赵凤儿要把洗好的衣服带回家去,就给阿成说道:“你别往里面走,一会儿就上来哈。” 阿成看着妈妈跟哥哥走去,他眼神呆滞的看着,然后蹲下来要拔自己的脚,那水塘里面的淤泥已经有二十厘米左右的深度了,这个深度都是经过了一个夏天的雨水的浸泡导致的状态。 赵凤儿看着呆滞的阿成,以及他那笨拙的拔自己脚的样子,赵凤儿就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当时救了阿成一命了,当时拿水的深度刚好到阿成的胸脯,其实水倒是不深,只不过这个深度是对于小孩子的阿成来讲,那已经是很深的水位了。 当阿成蹲下来时候,也就是头已经到了水里,这时候阿成是不会游泳的,更不会潜水的,当他蹲下去时候那个憋气导致他跌倒了,就在这时候阿成便在水里扑棱着翻滚起来,这时候赵凤儿突然的意识到了危机。 她二话没说就把手里的一盆衣服给扔到地上去了,径直冲下水里去救阿成,一把就把阿成给拽起来的,她拖着阿成直接就回到了家里,刚下李振方也在后边跟着下了水,这时候一起回了家了。 赵凤儿把阿成放到自己家院子里面的床上,那个床已经被秋天的太阳晒的有些热了,赵凤儿一边在院子里面挂起来洗好的衣服,一遍开玩笑的问阿成:“喝了几口水?没事儿的。”然后拍拍阿成的小肚子。 此时的阿成还在没有缓过来劲儿,刚才自己怎么回到家里的?他的记忆好像是断了片一样的,嘴里还有水塘里面的水味儿的,躺在那里的阿成被天空的太阳刺着眼睛,很是难受,他打了几个嗝后,被赵凤儿拿了一个干毛巾给擦了擦身子上的水,又被赵凤儿抱进了屋里的床上,等他再醒来时候,是母亲叫他吃中午饭的时候了。 第109章 暑期听闻 暑假的倒是很快的过完了的,对于阿成来讲的话,暑假过的是那样的没有概念,毕竟对于他来讲,暑假无非就是闲着无聊的打发时光罢了。 暑假时候能吃到一些西瓜、变蛋、番茄、黄瓜……,这些东西都是每年暑假时候能够见到的东西,那时候的暑假,大家白天是看着一群小孩子在村里的池塘里面洗澡,晚上时候大家都是围着那个小庄唯一的小卖部看他们家那个大头电视。 电视里面都是化肥和一些农药的广告,还有洗头膏,三轮车的广告,再有就是一些酒的广告,小孩子都能够看到广告跟着广告的节奏叫出来广告词,这些是他们这个年龄记忆好的的缘故,还有一个缘故是这些个广告词都是那样的耳熟能详,大家都已经熟悉的再不能熟悉了。 那年月里面,尤其是月光明亮的夜晚的夏天,天空繁星点点,人们都是人手拿着一个小蒲扇,搬个小板凳,坐在村里的那些个池塘边上,男人女人,老头老太太的坐到一起,从一句:“吃过饭啦?”开始聊起来。 “吃过饭了?” “刚收拾好,这把我热的,浑身都是汗。” “来来来,坐我这边,我这边有风。” “你看你个老婆子呦,咋对凤儿这么好,都没见你对我这么好的时候。” “你个老太婆,天天也不做饭,咋显着你了。” “那可不,我都是听说是她家老头给她做饭的。” “呦呦呦,这老了老了,知道心疼这个老太婆了。” “咦,我都在这坐着呢,你们都能传我这么多东西,要是我不坐着一会儿,你们不得把我家里说个底朝天。” “说个底朝天你家也没有啥,咋了?你家还有啥宝贝吗?” “哈哈哈~他家要是有宝贝,能稀罕跟咱们坐这儿唠嗑,早就捂着她那宝贝去了。” “你看看你们这个嘴呦,来啊,凤儿,白跟他们坐一起,坐我身边,他们都是小叼馍嘴,白让他们几个把你说坏了。” “哈哈哈,好了,都不要说老婆子了,看看都把凤儿为难的,都不知道坐哪里了,来来来,坐我这边,咱俩唠唠。” 凤儿带着阿成坐下来,听着身边老太婆的唠嗑:“你听说了没有?” “啥?” “前两天,前庄那个老王家的,睡到半夜就没气了。” “咋弄的?” “听说是一个长虫给缠着脖子勒死嘞。” “咦,怪吓人的。” “你晚上回去时候,给恁家里使用艾草点着了熏熏墙根,那东西怕艾草熏。” “那我晚上回去弄弄去。” “这人呐,不知道这一辈子咋没得,前两天我还见他呢,我去东河割草喂俺家羊嘛,就碰到他了,也没说话,谁知道这才几天,就没了~” “哎,这一辈子,不都是这样的吗?活着时候感觉千难万难,死了时候就那么一会儿,就没了,快的很。”一个老头子说。 “那你可算是说着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是王八蛋,吃到肚子里面的,喝到肚子里面的,才是你的,其他的啥都不是你的。” 随着夜色渐晚,慢慢的不再热了,天空也在那一条只有一线天的树缝里透出来些许的月光,蝉鸣幽远的铺在这个小庄的每一个角落里,还有黄狗得叫声,偶有的猫声打架的嘶鸣给夜色平添几分特别的别样的感觉。 人们在慢慢的聊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渐渐的散去。 第110章 开学一年 这一年的暑假过完以后,三年级如期的开学了。 这个开学倒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只是在那个农村里面,大多数家长都会带着孩子去学校里面看看,其他的都是看一眼就走了的。 阿成的爸爸李新典自从小学时候拉着阿成报道以后,就再也没有带过他来学校过,不管是刮风下雨,都是让他一个人去学校的,这倒不是不在乎孩子,而是这个当家长觉得,这样的小孩子皮实些,其他的也许是他没有想到的吧。 那年月新闻里面报道很多关于孩子丢失的事儿,但是身在农村的人,大多感觉那事儿跟自己很遥远,没人会觉得家里的孩子自己上学放学时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觉得那就跟吃饭穿衣一样的平常,更不要说接送上学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阿成开了时候,按照以前的惯例,还是直接找到三年级那个班级,到班里找个座位坐下来就行了,这时候正是考验学生之间关系的时候,要是谁跟谁关系好,那时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毕竟新开学时候,都是俩人关系好才愿意坐在一起的,要是这关系不好的时候,谁愿意去跟你坐到一起呢? 阿成这时候明显的感觉自己的无奈了,这倒不是他成绩不好的,而是他没有什么样的好朋友来拉着自己一起坐下来,这样的情况下,即使随随便便找到的一个座位,就能够被其他人排挤,他们排挤你的理由各种各样的都有,比如这个位置是我给谁谁谁的座位,警示你不要坐下来,要是坐下来了,那可能就是面临被打一顿的风险,同样的跟女生坐也不太行,那时候女生都在说着“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词儿,你要是跟某个女生坐一起了,那个女生也会赶紧躲着你的。 这事儿到桌最后都是变成了阿成自己找一个角落坐下来,等着老师来排位的。毕竟新开学时候,老师都是要选班长之类的,选完这些东西以后,班里好像是有了头头了,人心都定了下来了,这时候再说调位置的时候,班里其他学生也就能够听话了。 老师很快来了的,是一个女老师,这个女老师阿成是知道的,他是这个小邱庄的一个女人,属于是这个庄的嫁过来的媳妇,那年月里面女老师不多,大多数都是男老师,这个女老师一来就显示了她的威严,一声“安静”,掷地有声,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了。这个安静是那样的确定的了,毕竟这样都看呢明显瞒你虚拟机没怎么南啥继续买这买那中年少女明显吗男明显吗妈妈没出门。 啊假性近视手机虚无男女,卡卡西极客湾卡卡明显吗么么哒,考试成绩计算机额竞技场米线想,手机我可能学计算机,鸡尾酒那些鸡尾酒慢慢默写,我看下马赛辛苦钱冒险家先看下,啊快下额减肥我屋啊哈,我看下就是那些年,啊开心科加斯我就,阿狸,可能室内设计现金。 第111章 班长其人 三年级这一年开学以后,班里的班长重新选举出来了,说是选举,其实没有人有这个概念的,连走走过场都没有大多数时候,都是问大家一遍谁当过班长?谁愿意当班长?自然的,当过班长的几乎寥寥,愿意当班长的也是极其稀少。 这样的情况下,老师也就有了更多的办法来让某个他自己喜欢的学生来当班级里面的小领导了。 班级里面的班长是从新选举出来的一个叫王永霞的女孩,这个女孩有着一个国字脸,每天都是梳着高高的额头,额头后边是扎的马尾辫,这个女孩刚开始阿成是没有注意到的一个同学的,只是后来这个女同学每一次从西边的路上上学放学的,也便都认识了这个女孩了,她那额头是那样的高,以至于感觉发际线都是被梳头的人给推到了后边了。 在三年级之前,这个女孩阿成即使在学校里面遇到了,也只是觉得这个女孩面熟罢了,不过到了后来的时候,他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后来会跟自己有什么交集的地方,这是阿成想不到的。 三年级时候,这个女孩突然成了班长了,这让阿成感觉到刮目相看,不为别的,虽然阿成的成绩已经上来了,但是阿成的语文成绩还是相当的不好的,这个偏科是那样的真实的存在着,人呐,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当他成绩不好的时候,他想的是成绩好起来,但有一课成绩好起来时候,他也担心自己成绩不好了怎么办,以至于后来的时候他成绩稳定下来的时候,他还会担心自己单科成绩不好的状态,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让他很是着急,一个是自己现在这样的成绩,在班里这么多学生的状态下,他也觉得心里没底,毕竟这时候班里的同学还都是那样多,比着二年级时候的人数是更多了些的,他需要有心理上的安慰,但这个安慰明显是李新典跟赵凤儿给不了的,毕竟这时候的阿成的成绩是赵凤儿跟李新典都不能企及的地步了,想要更好的成长,这事儿只能需要他自己来实现提升了。 王永霞成了班长,恰巧这时候她的座位是在阿成前面一排,阿成坐在班里的第二排最北边,这个位置刚好挨着墙坐着,平时就是一个角落的存在,不会有人关注到的地方,不过那时候阿成想不被关注都难,毕竟阿成二年级时候成绩很好,他们老师私下里都是交流过某些学生的情况的,他自然的少不了被关注的状态。 王永霞坐在他前面这个位置,刚好是第一排北边的临过道的位置,跟王永霞一个桌的是李慧文和邱盈盈,李慧文是李庄的,邱盈盈是小邱庄的,王永霞是王队的。而跟阿成同桌的三个人分别是李威锋和申永乐,李威锋是李庄的,跟阿成家里还属于五服之内的爷们,申永乐是申楼庄的,这个哥们在小学一年级时候就表现出来的很聪明,那时候这个同学经常擤鼻涕到别人身上,就是拿着自己学习好,感觉老师不敢管他,霍婷婷那时候有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了他,打那以后没有再听说他擤鼻涕到别人身上了。 阿成是怎么都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这个班里当初成绩最好的同学跟自己坐到了一起了,好像是命运无形中的安排,当初那个在班里角落里面的孩子,现在也跟他们肩并肩的坐在了一起了。 第112章 首写文章 从小学二年级闫丰保让写《留言条》的时候开始,那时候阿成就写的很好的了,再加上每年的暑假时候,阿成都会给家里的书本拿出来晒晒,这晒的时候,也都是顺便看看这些书本,毕竟阿成的堂嫂给的那些个《中学生阅读》很是不错的,阿成都会给拿出来再看一遍。 也许当时看着好像是没有什么作用,但这东西的后劲还是很足的,至少这东西给阿成的识字之路带来了很大的帮助,他到三年级的时候,完全能够看得懂很多除了哥哥的书本里面的东西了,这大概是一个早熟的标志吧。 三年级从开学以后,一切很快的步入了正轨,语文老师是一个年轻的人,天天梳着一个三七分的头发,好像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看着瘦瘦的缘故,他在班里每一次讲课时候都显得没有气势,老是惹得班里的同学们在讲台下面小声说话,也许老师跟学生是一对天生的矛盾统一体,即不能搞好关系,也不能搞的太僵的存在,惹得一些时候,尤其是年轻的老师很是难以把握住度数。 这一天上课时候,这个瘦瘦的语文老师先是讲到了这一单元的最后,单元练习里面先是有一些俗语还有一些小诗词之类的东西,讲完这些就是今天的主角了,那就是写一篇《自我介绍》的小文章。 这文章要求是三百字,那时候班里每人有一个写小字的作文本,这个本子也是语文老师提前让带上的,这时候都拿出来数着三百字该有的位置到哪里。 瘦瘦的语文老师开始讲写作文的一些要素,比如要写标题,标题下面要空一行,一般空的这一行都是写自己名字的。之后就是正文,正文每段开头都要空两格。这个老师只讲了一些大概的东西,具体的细节都没有讲,这玩意写起来都是没底,那时候整个班里好像是哀嚎一片的,毕竟都没写过作文,三三两两的同学都凑到一起来开始看一些跟课本同步的教材全解里面的文章。 阿成的同桌有这样的书,阿成也跟着看起来,他也不会写,胆大的同学有的各种问老师该怎么写,瘦瘦的老师也是被问的很烦感,毕竟这样的情况都是第一次写,学习好的跟学习差的都有一样的。 那天阿成是把那个教材全解里面的文章除了人名字之外都给抄写了一个遍,想来班里很多同学都是一样的结果,自我介绍里面的名字肯定不能是别人名字的,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自己来完成改编了,当那天阿成把自己写的《自我介绍》交上去以后,像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人都怕做一些自己没遇到过的东西的情况,这样的情况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没有底,当这一次作文本子发下来时候,语文老师念得那些范文里面的是有人写的很好的,但都是女孩子写的文章,好像是女孩子在那个年龄里面更成熟一些。 第113章 范文 这一学期第二次写作文的时候,那个瘦瘦的老师让班里的同学写的作文是关于写老师自己家里的小动物的一个作文,字数依旧是三百字。 这一次比着上一次写的那个《自我介绍》恐怕要好写的多了,毕竟第一次写的时候,整个班里的同学,除了那几个被迫留级的同学之外,都没有写过作文这样东西,而且今天来看的话,自我恐怕是最难知道的。 幼小的年龄里面,那时候恐怕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己天知地知,无所不知,岂不知那些自己能够想到的东西,都是依仗着父母给予才有的,《自我介绍》更是认识自我的第一步,这或许也是当年那些编书的人想到的地方,毕竟从自己开始写,总是有的说的。 当年龄越长大越发现,其实这一辈子最难的是不自知,我们很多时候是很难和自己和解,但是幼小的年龄里面是不会想到这些东西的,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成年人才考虑的事情。 当笔落到纸上,写下来的东西恐怕是需要一定的逻辑训练才能完整的把自己说明白的,但又有多少人能够一上来就把自己说的清楚呢,我们也是在慢慢的认识自己的路上前行。 这一次写家里的小动物的时候,明显是要比着写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自我介绍》更简单些,至少这件事儿对于阿成来讲是要简单的多的,他没有对自己更了解多少,他也没想过自己的一些优点和缺点,还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东西,他仅有的喜欢看电影的这个爱好,也只是每年冬天时候能够实现,其他时间村里很少有人许愿来放电影这东西。 这个爱好恐怕当时他也想不到是个爱好的,这个爱好即使当时他能够想到了,又怎么写出来呢?好像是很突兀的样子,以他当时的能够写到纸端的语言,也是那样的匮乏,他不知道该怎么分段,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提起这些东西,更何况他压根都想不到,爱看电影都能够写到《自我介绍》里面去,这是他缺乏的一个东西,这也许是很多农村孩子都缺乏的东西,他们还没有把一些生活中的平凡的小事儿提升到一个可以看起来很有品味的地步,至少他们没有这样的语言能力,他们也缺乏这样的认知程度。 当这一次阿成写起来自己家里的小动物的时候,阿成终于有话可说了,他写的是家里那条小黑狗,他写的惟妙惟肖的,毕竟这一条小黑狗每天都是那样的疯狂的接他放学的样子,很是让他有一种被夹道欢迎的感觉,这感觉是那样的好,那样的奇妙,哪怕小黑狗扒拉着阿成身上都是很多爪印,都让阿成感觉兴奋,他终于在落笔时候有话可说了。 从他上学时候,小狗被他驱赶回家,到他放学时候小狗从门洞里面穿出来,尾巴左右摇晃像是飞起的样子来迎接他,到他抱着这个小狗回家,这个小狗在他怀里到处乱闻,发出那种哼唧哼唧很像是问话语气,都被阿成写到了作文里面。 这一次写的是很好的,等批改完毕以后,当老师拿着那几个被念着名字的范文的时候,阿成的作文赫然在列,这让阿成在那一天感觉很是兴奋,他没想到自己能写出来这么好的文章,这是令他很意外的事情。 第114章 霞盈矛盾 这天同样是语文课的时候,阿成的前排位置的这个小邱庄的邱盈盈,每一次这样的课上都是那样的活泼,她不是在学习上的活泼,她只是课堂上捣乱的活泼罢了。 这样的事儿,不是一次发生了,以前的时候,都是语文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但这一天的时候,作为同样是她同桌和班长的王永霞,这样的情况是实在是没忍住,她吼了一声说道:“不要说话了。” 显然在邱盈盈的眼里,这样的事情她也是不能容忍的,之所以这样说,倒是她家里颇有一些家资来支撑起来的,这里谈一下邱盈盈的家里情况。 邱盈盈家里是在阿成的村里开小卖部的,好巧不巧的是,他们这个小卖部在那年月里面几乎没有人跟他们竞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样的小小的卖东西的地方,一年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据邱盈盈的妈妈讲,她家里每年的收入有一两万,在那个零几年的时候,这样的家庭收入是很不菲的了,在那时候农村人的家里自给自足,一年下来家里也花不了几个钱,一年家里能够挣个一两千块钱,那就是中产家庭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邱盈盈家里开的这个小卖部一年下来能够攒到一两万块钱,那是很可观的收入了。 邱盈盈的父亲是一个乙肝患者,她爷爷是每天负责看着家里的那个小卖部的,她妈妈也会偶尔去看看小卖部的生意,这些都是偶尔的情况下才有的,大部分时间下都是在家里看着自己的丈夫的,那时候阿成只在夏天时候看到过邱盈盈的爸爸,大部分时间里面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只是听说他们家里这个病会传染,好在跟他们家里接触的不多,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个事儿了。 邱盈盈还有一个哥哥,因为是一个女孩,在那个重男轻女有些严重的时代里,邱盈盈的家庭里面还是好很多的,毕竟家里条件能够给他们哥妹俩带来足够的物质基础条件,也就不会存在歧视的时候了,更何况她妈妈还是一个识字的人,虽然在家里照顾着她爸爸的起居生活,但也把一家子都安排的好好的,他爷爷是常住在那个小卖部里面卖东西的,这样的家庭条件下,反而这个年龄段的邱盈盈是没有任何危机感的,毕竟他们家里不缺钱花,偶尔犯病的父亲也在她妈妈的细心照料下都很快好起来了,显然他们家里的条件也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情况的。 想像一下,这样的邱盈盈在家里虽不算富裕,但也衣食无忧,同比着阿成这样的家庭条件,自然的就是一个很好的了,更何况阿成的妈妈赵凤儿每天都给阿成说一些人生的大事,阿成是有危机感的,所以他需要好好学习,他需要用每一次的好成绩来证明穷人家的孩子是有志气的。 邱盈盈这一次跟王永霞的矛盾是那样的显现出来了,就这样她一气之下回了家里,没多久邱盈盈的妈妈来到了学校,说有人骂了她家邱盈盈,瘦瘦的语文老师是那样的没有和着稀泥,调解着说这事儿就是俩小孩子闹矛盾导致的,之后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115章 换了老师 瘦瘦的语文老师这一天因为管教班里一个坐在最后排位置的男同学的时候,这个男同学骂了他的爹娘,这让瘦瘦的男老师忍无可忍,这个男同学就是李文前。 而这个李文前的爷爷就是当年的那个学前班的数学老师李德金,李德金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这个李文前的爸爸就是李德金的大儿子。 李文前的父母在村里做着小生意,主要是伐木之类的,他家里有一台可以冲压切割原木的机床,那个机床就在他家的屋后,时不时的有时候就能听到那种很吵杂的冲压锯齿切割木头发出的声音,在那个年代里面,几乎整个小庄都能够听得到,尤其是秋天的时候,这个声音倒是经常性的能够听得到的。 因为秋天的时候,很多树木都落了叶子,人们有的卖了树换俩小钱,有的给家里做家具用的木头这个时候也可以伐树了,毕竟秋天时候天气凉快,树叶也都落了下来,正适合伐树的时候。 这个李文前家里也正好是秋天生意好的时候,他们家里把这些木头给冲成木板之后,有人来买,有的时候有人用车拉来木头让他家给冲压一下,他们家里能够得到一部分加工费用。 除了这个之外,他们家里还搞些村里的红白喜事的用具的租借,毕竟他们家里有机器,做些家具还是很简单的,他们家里有很多的长条板凳和四方桌子,以及酒席用的碗碗碟碟之类的器具,这些都是按照一桌一桌的来包办出来的,他们家里租借这些东西出去,一年也能够得到不少的收入,跟邱盈盈家里开小卖部一样的性质,李文前家里这些租借出去,再加上冲压之类的收入,一年下来也是收入很可观。 也许是父母都挺忙的,一年到头下来,李文前这样的孩子,几乎没有怎么被他爹妈照看过,也许只要是不生病的话,他爹妈都不会管他的,阿成经常见到李文前跟同村里的其他同龄人一起玩耍,都是那样的一群鬼火少年的样子,他从来都学习不好的样子。 也许这一天是他在班里跟同学说话时候,被那个瘦瘦的老师抓包了,那个瘦瘦的老师发了脾气,揪着他出座位,结果李文前当时很激动的样子大吼着骂着那个瘦瘦的老师的父母,这个瘦瘦的老师是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的,他用那种像是提溜一个小鸡仔一样的方式把李文前拉到了校长办公室,后来就看到李德胜来了,再后来就看到李德胜被李文前带回了家,之后的课程里面,那个瘦瘦的语文老师没有多久就不见了。 传出来的的消息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的说这个老师去卖保险去了,还有的说这个老师回到他们庄教学去了,还有的传出来的是被开除了,反正后来也没有再见到李文前来班里上课了,也许是转学了,也许是跟着他爹娘在家里吧。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微胖的男老师,这个男老师叫李文举,对于还都是小孩子的阿成他们,新的老师来了就来了,反正那个瘦瘦的老师也没有什么权威可言,教课时候还都是事情多的很,这个新来的老师倒是挺有威严的,他很少跟班里同学有太多的互动,这样的老师很是让班里的同学不敢有造次的地方。 第116章 池塘往事 这个三年级上的学,同比着那时候的学前班还有一年级,以及二年级都好些,不管怎么说,这时候都是没有了像以前那样的为了学习成绩而担心了。 这一年的更多的时候,阿成还能放学后在他家那个北边的池塘里面看看别的小朋友玩耍,这个池塘很大的,池塘上面还有两个像是小岛一样的地带,这俩小岛一样的大土堆,是那样的赫然在那里矗立着,其中那个西边的小岛还是一个方形的样子,这个小岛的西北角有一颗高大的柳树,这个柳树是那样的在这个池塘里面很是独树一帜。 柳树这种树,每年都会有很多的絮在春天时候到处飘飞,这棵柳树大概也是当年一个柳絮飘飞到这里生根发芽了才长到这样的高大的吧,现在这棵高大的柳树已然成为了他们这群孩子的一个航标一样的东西,柳树的根部是个有四平方大小的基座一样的东西,那些都是柳树当年的根,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池塘水的冲刷,现在都裸露在了地表外面了,每年春天的时候,阿成还能看到这些根子都还生出来很多有着白色的绒毛一样的气根,那些气根外部是绒毛的样子,透过绒毛能够看到里面的有些许的粉红色的树的纹络。 这个池塘很大,是小邱庄跟李庄共有的,因为中间地带以一条宽有两米的水沟隔开,这个水沟是在这个池塘底下,只有池塘干涸的时候才能看到的,水沟的北边是小邱庄,水沟南边是李庄,池塘一般干涸时候,小沟里面都还会有些水,一般即使最后都干了的时候,小沟也是最后才干的那一地带。 三年级时候,阿成经常能够看到小邱庄的一个男孩来钓鱼,他经常的能够钓到一些大鱼,他还会溜鱼,就是把被钓住的鱼不停的在水里拉扯来拉扯去的,最后把鱼弄的没了力气之后拉到岸上,这要是刚钓到鱼就使劲的拉的话,鱼很有劲儿,就会导致鱼线被拉断的,最后是鱼跑了,线断了,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不停的溜鱼才能最后得到鱼,这也是阿成学到的一些小技巧。 在平时,阿成也会跟小邱庄的孩子隔着那个小沟互扔土块,这个好像是大河两岸的人民一样的,好奇怪的一种风格,都是互相的问候着对方的祖宗多少代,之后的上学时间,都还是该见面见面,该说话说话的。 每天放学背着书包回到自己的家里,看着黄昏的夕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去,有时候会想到那个作家写的《和时间赛跑》的情节,又或者跟自己家里的小狗一起的玩耍,或者跟着母亲去原先住的六大的那处宅子里面去,看着母亲赵凤儿熟练的用缝纫机做鞋垫子,或者是缝补一些衣物,偶尔能够看到李欢欢他们姐弟几个从那个过道里面过去的身影,阿成会躲到那个六大小院子里面的木门后边偷偷观察着这一切,感觉像是看一个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一样的。 大概这个女孩给阿成的印象是那样的深刻,他大概是不能够忘记的了。 第117章 不公正判决 这件事情的发生还是在那个瘦瘦的老师还是语文老师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调走。 阿成那天在座位上面写着作业,跟阿成同桌的男同学是申永乐和李威峰,这俩人都比这阿成要玩的开很多的,只有阿成每天都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坐着学习,李威锋会时不时在语文课上跑到别人的座位上面,跟其他几个人玩游戏,说是游戏,无非就是跟前排女生聊天打闹。 男生毕竟是不能够直接坐到女生的座位上面的,这是老师不允许的状态,但是男生一般会跑到女生的后排坐着着,只有一个宽度仅仅四五十公分的地方隔着的前后排,自然是很方便他们来聊天的了。 这天好巧不巧的是,瘦瘦的语文老师没在教室里面,也许是他有事情暂时在忙着,但这给了学生躁动的机会,当没有老师的时候,也就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这也是班里那些熊孩子发疯的时候,李伟峰正好这时候去到了中间座位,跟那边的女同学玩去了,好巧不巧的是这时候申永乐喜欢站起来写着作业,只有阿成是坐着在看着书的状态。 事情的发展就是那样的巧了,刚好阿成起身的时候,申永乐用腿勾了一下凳子,但这个凳子没有勾到,反而是被踢到了后排,倒下去了,这一倒下去时候,正好砸到了后排一个叫邱贝贝的女生的脚面上面。 那种长条的凳子,倒下去的时候,它的一个侧面刚好是能够压倒某处的,那样的状态像是一个驴子侧边倒下去僵直的状态一样的。 阿成的后排坐着的三个女孩子都是小邱庄的,这个邱贝贝也是小邱庄的,她跟邱盈盈的关系是很好的,很可惜的是,邱贝贝跟邱盈盈都不太喜欢阿成这样的同学的,毕竟阿成表现得颇有些闷葫芦的样子,并不会像其他同学一样的讨女孩子的开心,他整天做的做多事情就是一个人在那里学习,老师提问的时候他也能够很好的回答问题,这样的同学往往给班里的其他同学一种千里之外的感觉。 这事儿就这样的接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了,这一次邱贝贝被砸了脚面,她已经没有了理智可言了,李威峰不在座位上面,自然的撇清关系干干静静的,申永乐一直在站着的,其他人都看到了的,再加上申永乐坐在一条板凳的中间,没有人怀疑他踢倒了凳子,现在完全是百口难辩的阿成,已经板上钉钉的被认为成了踢倒那个凳子的元凶了。 没错的,在邱贝贝哭着说的时候,身边的小姐妹也跟着一起帮腔做事的说着就是阿成踢倒了凳子,阿成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申永乐只是看着这一切的发声,阿成被那个瘦瘦的老师给敲了两次脑袋,他厉声的说着阿成,阿成的每一次争辩都成了不承认自己错误的坏行为。 那天阿成是那样的委屈,没有人认为他是无辜的,他连站起来都成了错误的行为,这让阿成对这个老师的好感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了,之前那种因为念自己的文章来当范文的那个好感,他认为这个老师是自己伯乐的样子的时刻,也感觉到可笑无比,那天阿成含着眼泪等到了放学,他回家之后没有跟自己的妈妈说这事儿,忍耐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吧。 第118章 背乘法表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教数学的老师叫彭留生,这个老师是一个头发略微有些秃顶的老者,不苟言笑的样子,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的课堂上面,只要是他在板书时候有人说话,他只需要回头瞪一眼讲台下面,整个班里就鸦雀无声了,他是极能够震住学生的。 彭留生老师家里是在隔壁的彭庄,这个彭庄就是赵凤儿庄的村委会所在地,一般农村都是一个大庄,下面有好几个小庄,彭庄村委会之下,分为彭庄、大丁庄、小丁庄、赵庄,这四个庄都属于彭庄村委会管辖范围之内。 也许是国家有关部门的规定吧,一般是本庄的在编老师,都会调到隔壁村的小学任教,也有少部分留在本庄小学里面任教的,能够在本村任教的,要么是年龄大了些,被从别的地方调回来的,要么是这个老师是这个村委会管辖下的小庄里面的人,比如彭庄管辖下的赵庄的一个老师,就可以在彭庄这个村小学教学,只要不是他们彭庄这个主庄的人就行,一般能够在本村教学的老师都很少,大多数都是被调到隔壁庄教学的。 像年龄偏大些的老师,也会被调回到本庄教课了,这也许是国家考虑到这些老师年龄大了,来回到其他村庄教学不方便了,以前的时候,农村雨天就是泥巴路,晴天是土路,路上都是疙疙瘩瘩坑坑洼洼的,尤其是冬天时候,路上结冰,骑个车都费劲,那些老师早上到隔壁庄教课时候,都是要起个大早去的,但凡赶上路上结的冰化了,只能推着车走了,那时候人们的观念里面是没有“迟到”这俩字的,都是在编制里面的老师,都很珍惜那个饭碗来之不易。另外一个因素,大概也是不能够让学生觉得老师迟到这样的观念有吧,更何况每天从村里路过的那么几个老师,几个庄的大人小孩都面熟了,看一眼就知道这个老师是上班去了还是下班了,毕竟经常在村里走的那么几个人十里八乡的都熟悉了,甚至有些还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呢。 二年级时候那个丁本善老师也是属于彭庄的,他是那个小丁庄的,小丁庄挨着赵庄,大丁庄挨着彭庄。那时候小学二年级时候,丁本善并没有让班里学生全部背会《九九乘法表》,他根本没有要求这一项,现在到了三年级时候,彭留生发现这个问题了,大部分学生都不会背这个乘法表,导致很多题都不会做。更让人觉得不能够接受的,大概是那种换过来都不会的,比如“3x5\\u003d15”这个式子换过来变成“5x3\\u003d?”,就会有很多学生不会了。老师举例子说这样的换过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可能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也许是当年老师教这个问题时候,那些不会的同学没有听课吧,这个是“5个3的和”以及“3个5的和”的不同表述,现在的问题哪怕他们知道这样的表述意思,也还是遇到问题不会的,其中自然的就跟《九九乘法表》不熟悉有关系了,扭不过来弯是小问题,不会背是大问题。 就这样当彭留生布置说什么时候抽查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整个班里都在背着,毕竟这个老师是说到做到的,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的说完就忘了,这个老师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吐沫一个钉,所以都要会背的,好在阿成顺利的背完了这些东西,那天是一个晴天,阿成小心翼翼抽着班里的学生,每一个人都要给老师背下来,不会背的都成了抄写一百遍的人。 第119章 阿成肚子疼 三年级是一个很奇妙的时光,这时候的阿成是那样的没有拘束,他不是学习最好的学生,但比着以前的学前班还有一年级的时候的状态已经是最好的了。 或许是阿成从以前的那种学习不好的状态没有转变过来,到现在一下子学习好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有很大的压力的,他总是担心自己的学习不好的,生怕有一天现在这样的好状态会消失。 每天的紧张状态也让他学习认真很多,毕竟还是小孩子,这样紧张状态久了之后阿成的时常肚子难受,这个难受难受时常是一种肚子里面有一种被虫子闹腾的状态。 人长大都的过程都是在跟自己和解和斗争的过程,这个过程之下让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迫不得已的感觉,阿成正是这样的感觉的叠加。 他每天上学的时候,母亲赵凤儿跟他说的一句话是:“不要打架”,这话是那样的没有多少关怀之心,阿成已经没有打过架了,也在偶尔会打打虫子,打虫子是一种通俗的说法,意思就打肚子里面的蛔虫的,那时候都是阿成吃的最多的是那样种宝塔糖,吃到嘴里沙甜沙甜的感觉,很是美妙,每一次吃那种宝塔糖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幸福感,反倒没有觉得那是生病才要吃的感觉。 这一天的时候,阿成正常的在班里做着作业,快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天阴了下来,阿成的作业也写完了,那时候刚好的是秋天的时候,已经到了深秋的季节,萧瑟的秋风往往在下午时候更觉得明显。 阿成看着窗外的夕阳斜辉的光线,他的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的疼起来了,他趴在桌子上面,前排的王永霞往后边看他的时候发现了问题,大概也是申永乐不太关心这个同桌吧,现在他出面给老师彭留生说了一句:“老师,李成肚子疼。” 这时候班里顿时鸦雀无声,毕竟有人报告老师事情的时候,班里的学生都知道这时候正是老师关注下面的时候,都不敢说话了,彭留生看着阿成在那里趴着,便停下来手里正在更改的作业,走向了阿成身边。 彭留生走到阿成桌子的过道时候,李威峰和申永乐都出了座位站在了过道里面,彭留生走到阿成的身边,坐在原先申永乐的位置上面,他问阿成:“成,哪里疼?” “这里。”阿成强忍着疼痛,看向老师,并用手摸着疼痛部位。 彭留生顺着阿成的手的位置摸去,他问着阿成:“是这里吗?” 阿成带着近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嗯。” “疼的很吗?” “就很疼。” “没多大事儿,今天的作业都写完了,你回家吧,让你妈妈给你烧点开水,多喝点开水,放心吧,没事儿的。”彭留生用另一只手拍着阿成的后背说着,这让阿成感觉倍感亲切。 阿成收拾了一下书包,捂着肚子背着书包回家了,等他到家没多久之后,天就因为阴沉而黑了下来,这时候也刚好放学了,阿成到家的时候,赵凤儿并没有问阿成什么,她只是在收拾着家里的苞谷杆用来晚上做饭用的。 有时候学校里面早一点放学,家长都是知道的,也见怪不怪的,只要是孩子好好的到家,一般没有多少家长还问那么多的问题。 这天阿成回家并没有给父母说自己肚子疼的事儿,他看着父母在忙着做晚饭,他一个人到宅子的那个东北角位置看着那些学生放学了,他们活泼乱跳的样子是阿成没有经历过的,他像是一个落寂的人一样的,在那里看着别人的幸福。 第120章 吃桃伤胃 这一年的夏天时候,阿成种的桃树开始了挂了果子,这给阿成很大的喜感。 阿成第一次从一个桃树得光秃秃的状态到这棵桃树发芽坐果,看着那满枝粉红色的桃花盛开,再到那满树桃花盛开后渐出的嫩叶枝丫,从那桃花落完之后的毛茸茸的小桃子在绿叶间被覆盖着,再到那鲜脆欲滴桃叶下面看到那青桃的出现。 看着枝头那些毛茸茸的桃子,给人限的生命感,恨不得就想摸摸他们,摸摸那些毛茸茸的桃子,你会在心里有一种摸棉花的猜想,那时节还会有黄鹂鸣叫布谷声声,春风吹面的时候,那种桃树上的香味扑鼻,让你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等到桃树上面的桃子逐渐的长大的时候,一天比着一天显眼的时候,这时候夏天也就到了,通常上的桃子成熟的时候,都是在五六月份,阿成老家最早成熟的桃子都是在五月份,他们称谓这种桃子为“五月仙桃”,这个品种的桃子是先从那个被太阳晒着的那一部分红的,那种透过毛茸茸的桃毛铺下来的一层薄薄的红色,像是一个美人的唇红,秀色可餐的诱人不已。 五月仙桃这个品种是只要稍微红一点就能吃的,不是那种等到红一半才能吃的桃子,这种桃子吃起来清脆香甜,往往桃核还都是那种粉嫩的才白色,你都能咬烂那些桃桃核的,桃核是带有一种淡淡的桃木香气的。 阿成喜欢这样的桃子,那时候他只在冬天时候看到《西游记》电视剧的播放,但那播放的情节,给阿成带来的感受里面,就有孙悟空吃蟠桃的那个情节。 孙悟空吃蟠桃的时候那种仙气飘飘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阿成也曾想过自己家里的桃园也是仙气飘飘的那样的感觉,可惜阿成家里的桃园不是那样的,桃园底下都是一片黄土地,长了些青草也被赵凤儿给清理掉了。 阿成的家里没有种桃树之前,他父亲李新典都是买别人的烂桃子,那样的桃子便宜,一次能够买一小竹篮。现在阿成家里种了桃树了,李新典也就没有再买过了,吃自己家里的桃子也省钱了不是。 阿成第一年吃桃子都还是能够正常的状态,但第二年家里的桃树结的桃子更多了,阿成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吃起来吃的太多了,以至于导致连拉屎时候都是清水一样的了,这样的情况直接导致阿成渐渐的脱水了。 好在村医比较好的给他挂了两天水,让阿成好起来了,那时候阿成听到爸爸说过很多次关于“桃保人杏伤人,李子园里埋死人”的说法,这个说法的解释是这样的,说桃子这样的果子啊,能够补充很多的微量元素,对人有很多好处,是护人的东西。杏这种果子是热性的,吃的多了容易上火,上火了不就是在伤人嘛,李子这种果子更是热性的东西,本来都是夏天热的时候,再吃这样的东西,人就更容易伤着了,所以说这样的情况容易导致人挂掉,但也有另外一种说法是,李子园里埋去世的人,是人们对于李子这种树的一种景仰,毕竟都说桃李满天下嘛,李子的寓意也就更给人好感。 第121章 村里的宣传 阿成生活的那个年月里面,每年的冬天时候,都有一些药贩子来村里宣传。 这个宣传很大程度上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农村人还是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听到那些东西,只要是有利可图,都会凑上去看看。 买不买的另说,只要是有的看就行,比如卖化肥的都会在冬天的时候搭个那种简易的戏台子,请一些会唱会跳的年轻人在台上唱唱跳跳的,唱完跳完以后就是能够看到他们的真面目了,往往这个时候只要是在台下都会想着买点这些宣传的东西,人家的宣传也挺好的,有说那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农村人的朴实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都会为了那个人场而守在那里,甚至有些事先被塞了小钱的同村人还会现场给一番好评。 这样的行为,就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的行为,一旦那些宣传的东西真的同村人用过之后出了事情了,很有可能会找到你来理论一番,当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当初宣传的人也会说跟他们不认识,还会撇清关系,即使当初留了电话号码,那些电话号码也大多都是打不通的状态,没有人会相信那些东西的真实性。不过也确实有人会揪着那个当初帮忙宣传的人,非得要他赔偿的,这样的情况大多都是不了了之了,因为那个当初宣传的人也就拿了几块钱的好处罢了,他今后在村里的名声都会很差的。 这样的事情的出现的多了之后,老少爷们们也就吃一堑长一智,再有人来宣传,也就不信了。 农村人本着一个原则,只要是你免费的东西,都会占个便宜,但要是收费的项目,那是坚决不要的,你要是敢跟我横起来,我能够带着我的家族的人跟你闹个底翻天,所以外来的宣传卖东西的人,大多也不敢有过分的行为在村里横起来,他们只是有些时候真的吃了亏了的时候,顶多是说上几句气话也便走了。 除了卖化肥的,还有就是卖一些日常用品的,比如洗衣粉啊,还有一些除草剂啊,夏天卖个蚊帐子,冬天卖个雨搭粮圈之类的。 那年月农村人消费水平很低很低的,今天我们可以说忽略他们的消费水平都不为过,以前没有化肥的时候,都是使用的农家肥,再不济都是沤草当肥料撒进地里,吃的能够自己家里种出来,穿的自己能够手工做出来,自成的一个生态体系里面,只要是不赶上天灾人祸,都是能够顺顺利利的过完这一辈子的。 阿成还记得那时候有人宣传一种鱼油,极力的推荐那玩意,农村人信这个,有的人真的托家里人买了这玩意,可惜效果不咋样的。后来还有经常宣传一些耗子药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去到当地的集市上都能够买到,这也就卖不出什么了。 那些年月里,农村人大多有皮肤病,这跟农村人的卫生条件有很大关系,常年都是干着体力劳动,住的条件也都是一般化的状态,洗澡还是不方便的,洗衣服还行,毕竟家家都有压水井,农村又因为孩子多,不可能都面面俱到,一旦有一家有了一些传染性的疥疮之类的东西,那是很容易传染开来的,因为小孩子都在一起玩耍,这时候难免不接触的,传染也就很快了,再加上一些家里养个猫养个狗的,那些猫狗身上都是跳蚤,这玩意传染起来病菌也是快的很,所以一般在农村宣传这些东西的时候很是抢手,农村人都是一个信念,有总比没有强,死马当活马医的,总要试试的,万一能够治好呢? 第122章 九江家还愿 同样的是这一年的冬天的时候,邱盈盈家里还愿了,这个还愿是那样的隆重的进行着,一下子请了两台戏班子在村里的两个路口还愿,这个事情在村里是很罕见的事情。 邱盈盈的哥哥叫邱九江,据说是九条江汇聚起来才有的这样的这样的一个儿子,他们家里都是单传,有了这个儿子就显得很是金贵。 据说这个还愿起事人是邱九江的爷爷,邱九江的爸爸因为得了乙肝以后身体时常发病,他们这个家族里面的几户人家也时常的出事儿,正好这时候邱九江的爷爷邱治国提出来想着还愿这事儿,他们家族里面的人也就都同意了。 这个“还愿”的事儿,据说是他们主上许的一个愿,但到邱治国这一代人的时候,他们都还记得这个事儿,但是各个兄弟各忙各的,也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要不是这些年他们这几家子里面的人三三两两的接连出事儿,也不会有人想起来这事儿,人出事儿的多了,年轻人就问老一辈的人,是不是有啥当年没做好的事儿得罪了什么神仙之类的,老一辈的一想,这事儿还真的有,说出来的时候就都想起来了。 原来当年的时候,据说这个邱治国的爸爸那一代娶不上媳妇,他们家里长辈就许愿说,要是能够娶到媳妇生几个大胖小子,就给老天爷唱台大戏,这事儿谁也没当真的就过去了。 当邱治国他们这一代的时候,他们弟兄三个人,都是当年许愿之后的大胖小子,这个愿望是实现了的,但他们父辈都已经故去多年了,只有当年那个邱治国的老娘还记得这个事儿,曾经给邱治国他们弟兄三个提起来过这一茬。 提起是提起的了,年轻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哪会当真啊,这事儿就过去了,等他们这弟兄三个都结了婚,生了小孩子之后,也断断续续的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没有人的往这个“许愿”方面想去。 直到这些年邱治国他们弟兄三个都老了以后,慢慢的听村里人提起来这些事情,他们也有了时间了,最主要的是,这么三家子的人都多多少少人丁不兴旺,他们后来就请了阴阳先生去他们三家都看了看风水之类的东西。 结果风水师看过他们三家的情况以后,开口就道:“你们是不是祖上许过什么愿没还啊?”这时候邱治国弟兄三个都面面相觑,一下子哑口无言。 风水师后来临走的时候只说了道:“长辈许的愿,该还还是要还的,积攒的久了,罪过就大了,既然你们心里都知道有还不还的话,那以后要是出事了,想还也来不及了。”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邱治国率先提出要还愿的事情,毕竟他们家里有个带有乙肝的儿子,这要是还完愿好起来,那不得幸福死了。 邱治国一提出来,现在他们这三家子都有了条件了,当年的大戏还是需要还了的,大戏请两台吧,毕竟当年祖辈也没说几台,请三台有些破费了,三大家子也没那实力,请两台还是能够请得起的,于是就有了两台大戏在村口对着唱的场面了。 与大戏一起的,还有按照请的那些风水先生说的其他的项目,比如杀猪宰羊,上香烧纸之类的,这些都要同步到位的。 就这样一下子整个村里异常的热闹,好像是每年的三月会才有的风格,有戏唱的地方,就有人来凑,自然的小商小贩的都来了,小孩子就喜欢那些玩意,阿成家里距离戏台子很近,就在他家那个西边的路口,晚上那些小孩子都在他们家附近到处乱串的,少有的夜生活也在这几天的大戏时候给提上了日程了,毕竟小庄的宁静是经常的,但这样的场面是很少见的,老一辈的宁可熬夜也稀罕这样的戏班子对唱一会儿,毕竟人家正规的戏班子嘛。 第123章 那年池塘月下 这一年的冬天的时候,阿成家北边的池塘是个干涸的池塘了,里面完全都是一些皲裂的土块。 冬天的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刻,农村人都闲着没事干。这个池塘也便成了一些老光棍们和一些小青年们闲来无事的消遣之地。 农村人不害脏,都是能够在土堆里面坐着的人,小孩子们天真无邪,恰恰能够跟这些老年人在一起聊起来,这倒不是小孩子多能够聊天,反而是老年人更愿意跟这些小年轻们打成一片,毕竟面对这些小孩子的时候,他们更多的能够放下戒备的心来吐露真情。 阿成还小,他在母亲赵凤儿没有喊他回家之前,都是能够在那里倾听他们的故事的,这些故事是那样的精彩。 其中有一个叫邱恩铭的老汉最喜欢讲他的故事,他是一个老光棍,据说早些年间他家里还地主,国家建立时候,赶上土改,又赶上十年的运动时期。他家的成分一遍遍被提起,一遍遍被批斗,到他年轻时候,十里八村的姑娘都不敢嫁他了,谁都不知道今后咋样,明哲保身的情况就是远离这样的人。 可惜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在岁月的蹉跎下变成了一个老头,那年月耗子药还是很有市场的,这老汉的营生便是买些耗子药再掺点面粉给销售出去,这样的情况下也就你能够多卖点钱了,一包从两毛三毛是卖,一个月也有一两块钱的收入,他吃饭也是有地的,地里好歹还有些营生的口粮打下来,每年也饿不着。 再加上这个老汉还有一个侄子在庄里当队长,就是那种农村几组的组长,侄子时不时的再接济他点粮食,自家门前种些蔬菜,也是生活的可以的。 这老汉大概是一个人寂寞的慌,喜欢在冬天时候坐在小池塘边上的干土上面说东说西的,毕竟是经历过岁月的人,他知道的很多东西都成了今天历史书上面的事件了。 这天晚上时候,月色皎洁,给人一个冰冷的感觉,月光下没有半点云经过,只有空无的天青色,像是洗过一样的皎洁的月给人一种无限苍凉感。 老汉开始讲起来他的往事,他说他年轻时候是个人见人爱的帅哥,可惜了时代,没有让他成家立业,他说有一天自己梦到嫦娥给自己托梦,那个嫦娥穿着轻纱的薄如蝉翼的裙子,风吹的时候飘飘起舞,嫦娥给他顺下来一个云梯,说是邀请他一起去天上吃饭。 当时有一会小朋友问这个老汉说:“为啥不是你跟她一起飞起来呢?” “我是凡人,需要自己走两步路的。”之后老汉又继续讲起来。 他说:“那晚上我爬着云梯,一直爬一直爬一直爬,最后爬到了天上去了,你知道吗?那天上是什么样子的吗?” “什么样子的?”阿成他们都望着这个老汉,甚至还有人给老汉塞糖块吃,老汉很高兴继续说道:“那天上都是云气,冷死人了。”说着他又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军大衣。 “那天上的柱子看不到顶,每一根都有十丈粗,嫦娥请我吃仙桃,那仙桃都是粉嫩粉嫩的,水灵灵的,咬一口啊,真的是感觉~”老汉摇起来头,那好像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出来的东西。 “还干了什么呀?”小孩子继续问道。 “之后我吃完桃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咦~,然后呢?你咋回来的?” “我醒了就在家里了,我也不知道咋回来的。” “可真快啊。” “那可不,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吃个桃的时间就是咱这里一天了。” 这时候有家长喊孩子回去,老汉也拍拍身上的泥土起身回家去了。 第124章 村里排水管 转眼到了这一年的春天的时候,村里开始宣传要挖沟渠排管道,说是国家政策好了,要让家家都能够喝上自来水。 这样的事儿是那样令人兴奋,自来水之前阿成是没有见过的,这样的情况能够在农村出现的时候,人人都兴奋异常,谁都希望能够拧开水龙头就能够喝到直接往外流的透明的水,是来令人兴奋的事情。 随着一次村里大喇叭的吆喝声音到来,家家户户开始挖沟开渠一样的把整条路都给刨刨,都是在路的正中间来挖的,挖出来的时候都是一人多深。 也许是那年月时候阿成身高还没长起来的缘故吧,他那时候跟小伙伴一起跳进那个挖出来的渠道里面时候,都是跟地面齐平状态的,以现在来看,那路中间段的沟渠应该有一米五十公分的深度吧。 挖开的沟渠都是连成一起的,为的是家家都能够通过那些管道未来喝到自来水,另外也是为了省管道费,那时候整个村里面的壮观程度,就像是电影《地道战》一样的情节,家家门前开沟,黄土都是堆在沟道两边的。 一眼望去,那个壮观场面,都是给人一种大工程大项目的样子。或许城市人一生下来就能喝到的自来水,却要农村人在那个二十一世纪的零几年时候才拥有,这样的情况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但这就是事实存在的。 往后的水月里面,村里直到这年的夏天时候才正式的给这个沟渠里面排上管道,在某一天大喇叭吆喝下,所有人才敢动土给那挖开的渠道给埋上,之后就是家家给自己家的水龙头装上了,后面的又大喇叭吆喝一遍通知放水了,很多人才开始用上那些真正的水龙头。 伴随而来的是一系列的问题,东家的水龙头刚安上就是坏的一直喷水,西家的水龙头一直不出水,一检查是阀门关着呢,还有人给自己家排管时候搞的搞断了主管道管子,这些一系列的事儿都出现了,村里直到后来半年时间里都在讨论着这个东西的不便,但每一个家庭说要放弃这玩意的事儿。 那段时间里面确实还有一些别的问题,比如村里的那个主井出来的水,有时候都是黄泥一起流出来,还有一些奸商导致的一定量的残次品的水龙头问题,刚开始装上那东西时候,几乎家家户户还都是在用着压水井,毕竟压水井压出来的水不要钱的,很多家里老人还是喜欢用压水井,他们更放心自己从地底下压出来的水,一个老人喜欢节省钱财,另外一个还是自己心理上的接受程度,他们总感觉那玩意不是自己压出来的不放心。 关于这个不放心,倒是有一件事儿值得在这里提提,那是一个大雾天气,阿成顺着路边仅能够通过的一个人的地方去到自己家地里去,阿成家的地在李庄的东北角位置,那个位置紧邻着他们村的那个小洪河,通往地里的路阿成都是需要在路过申楼这个庄的,李庄跟申楼庄的这条路是南北走向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一条路上。 第125章 那坟墓的神奇 这件事儿就是发生在了李庄跟申楼庄之间的事儿。 以前的时候,阿成从家里去到地里去的时候,也是经过那一条路的,遇到雨天的时候,阿成骑着自行车,那条路上面下雨的时候,也都是西侧干东侧积水的样子。 这两个小庄挨着的距离只有不到三百米,可以说是走几步路就到了的,赶上天晴的时候,这条路上面也总是有一片地方老早就干掉了。 平常来往的车辆的时候,没人注意这些东西,毕竟这里人来人往,谁会在乎这些东西呢? 在阿成那一年上一年级的时候,就是那时候霍婷婷跟刘周一起教他的那一年的时候,学校里面来了一个男老师,这个男老师很胖,当时还住在学校里面,他住的那个学校的房间后来成了校长的办公室了,阿成还记得这个老师冬天的时候在门口弄他那个煤火炉子的,他在门口换那个黑色的蜂窝煤,引得一众小学生观看。 阿成当时也看了一会儿,这个胖胖的男老师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凶恶,没人敢靠近他,当时他教的课程也是高年级的课程,阿成也就不必担心那些了,不过这个老师喜欢管些闲事儿,班里当时有一个男生叫李光明的,在下课后调皮捣蛋跟另外一个同学打架。 偏偏这个李光明还是那种爱炫耀的人,在校园的前操场成了一种直播一样的风格,引得很多同学都在那里喊着口号起劲不已。 男胖老师看到了,就让俩人给分开了,这么说来也不算是管闲事的,分开后就给俩人一人画一个圆圈在这个操场上面,圆圈的大小就是两个脚的直径,当时正好是下课时间,这个老师画完以后,就给俩人说,站在圈里一节课时间,要是出了圈就叫你家长来学校里面把你俩领走,意思就是开除了的。 这样的体罚学生的样子,阿成还是第一次见到的,以前从来没见过哪个老师这样的体罚学生来着,以至于后来阿成看电视剧《西游记》里面其中一集的时候,那个孙悟空在出去化斋之前给师傅画了一个圈的样子,阿成就总是猜想这个老师是跟孙悟空学来的。 就这样的打架的俩人都在圈里站了一节课,阿成的当堂老师也没管他俩,只当是替自己管理这俩人了。 再后来就看到有一个妇女哭哭啼啼的来学校里面收拾那个老师房间里面的东西,据说女人是男老师的妻子,再后来听说这个男老师因为跟其他几个人喝酒喝多了,栽倒在一个路上就去世了,那时候有人在路上去世,只要是没有伤还有酒气的,家属都是默认倒霉了事,不会像现在一样的报警调查一番的。 据说那个老师栽倒的地方刚好就是后来挖那条路时候出现的那个路中的坟墓的地方,这件事也没人会给联系到一起去,毕竟那个老师的身份很多村里人是不知道的,他是外地来的老师,巧合的是那些知道这个男老师身份的人里面也没人遇到那天被挖开的那个路中的坟墓的场景。 这这个事儿相当于只有阿成能够跟两个联系到一起了,他成了知道那个老师喝酒逝去的地方人,也是后来见证了那个地方被挖出来一个砖混结构的人。 那个坟墓是用青砖砌起来的,这在农村是很好的坟墓了,毕竟大部分都是土坟,整个村里能够数得过来的也就那么几个坟墓是砖石结构的。 而那天阿成从那里路过去地里时候,天还是雾蒙蒙的状态,能见度不足二十米的大雾天气,他看到那两个挖开的妇女分别搞了大塑料袋子铜钱,都是那种外圆内方的钱币,阿成当时还得以在旁边捡到几个,后来拿回家放到窗台,都成了粉末渣子了。阿成在回来之后还捡到了一两个铜钱,而回来时候雾已经慢慢的散去,秋天的树上都是那种被雾气打湿的水滴时不时往地上掉下来。 豫南的农村去世的人,活着的人都喜欢给去世的人身子底下放些钱币,一般是放的越多表示这个家里越有钱,也表示这个去世人的儿女越孝顺的。 而那条路也从被挖开到后来铺上管道之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还有一个坟墓,而那条管道刚好也是从坟墓中间经过的。 第126章 去看病的爷孙 也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阿成经常看到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女孩去村医务室看病。 这个老头身子骨看着还是很硬朗的在前面走着,他的那个孙女都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有时候也被这个老头牵着胳膊走。 这个女孩子看着是很不讲卫生的那种,很像是人家说的农村的那种野孩子,没人管没人疼爱的那种,这个老头的孙女穿的衣服也是极不合身,看着都是显得很是臃肿的那种,小小的身躯往往撑不开那个肥大的衣服。 这个女孩头发也是那种乱糟糟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就是半个月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没有洗头的样的,女孩走路都是地头的看着前面的爷爷,亦或者是看着脚下的路,她没有正眼看过路边的人,也许是内向,也许是害怕。 那年月农村的条件也确实不好,但再不好也都是各家给自己孩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这个女孩就没有这样,她是那样的让人看着觉得可怜,夏天或者是秋天的时候,这个女孩走路都是拖拉着一个很破的拖鞋,她走路也是那种斜拐的风格,腿上远远的看去黑不溜秋的,像是个把个月没有洗澡的样子。 这老头和他孙女走过去的时候,都是全程是没有说话的,爷孙俩人全程交流着说着话,倒是没有在这俩人身上看到过,经过人群时候,都是远远的老一辈的人跟他们打招呼,这个老头只是简单的回复一句就匆匆过去了。 据村里的的老年人说,这个老头年轻时候当土匪,跟一个仇家干起来了,把那个仇家的儿子给绑了石头扔到河里,让那个仇家永远的不能浮出水面。 很多人也因此说这个老头的孙女现在成了这样的情况是遭了报应了,他这个孙女智力有问题,还听说是个双性人,阿成那时候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人,回家问爸妈什么是双性人?李新典给他的解释说是:“裤裆里面有俩东西。”阿成还追问:“为什么有俩东西就是双性人?”在阿成看来自己也是有俩睾丸的,为什么就不是双性人?显然家长给阿成解释的时候是有了模糊地带了,李新典只好又说:“就是她底下是同时有小鸡鸡和那个女人的东西的。”这时候阿成才略微的懂一些。 为什么说是略微的懂一些呢?他还有很多疑惑,他想知道这个女孩平时都是穿着女孩的衣服的,竟然能够是双性人?那她的两套生殖器是怎么长的呢?阿成很是好奇。 好奇归好奇,农村人对这样的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的,毕竟这个老头早年名声在外,很多人也都是简单的打一声招呼跟这对爷俩擦肩而过便没有再关注他们了。 再后来长大了些,也许是阿成每天上学去了学校,也就再也没见过这对爷孙俩人,这个女孩从始至终都没有上过学,这个阿成是知道的,毕竟那些年月里面,阿成读低年级,那些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他都见过的,唯独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在校园里面过。 阿成更多的是在李庄中间那条街的那个通往村医务室的三岔路口看到过这个爷孙,包括在村里的其他地方,阿成也没见过这爷孙俩人。 第127章 狸花猫逮蛇 阿成家里这几年养了猫,家里老有老鼠,养一只猫,哪怕是这猫不逮老鼠,就是平时在家里叫唤两声,都是好的,至少能够警惕一下这些老鼠们不敢出没那么多了。 阿成家里养的是一只狸花猫,这猫是同村里的一户家里的猫下的崽子,在农村,一般都是猫狗下了崽子以后,养小崽子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俩月时间,都是给自己村里人抱走了。 谁家来抱猫的时候,大人领着孩子,可以是一个理由,一般都是会说:“俺家这孩子喜欢这东西。”猫主人知道什么意思,这时候大人再给猫主人递一根烟,点上火,俩人有时间的话唠个把小时,没时间说三两句话,农村人的那种朴实爽快,都是扬扬手就送出去了猫崽子了。 阿成的父亲李新典也是一个有着童心的人,经常喜欢去别人家家里串门,他看到邻居家里的猫啊狗啊要是下了崽,都会留心一下给抱回家一个。 这也就给阿成带来了不少欢乐了,毕竟之前都是在书本上面看到这些猫啊狗啊,现在自己家里有猫了,阿成都会跟猫玩的很开心,小孩子的眼里跟小动物之间的沟通好像是一直有着天生的好感一样的,小猫好像是也更喜欢围着小孩子来“喵喵喵”叫。 这一天是深秋的时候,星期天阿成在家里写完作业无聊的发着呆,这时候看到家里的狸花猫从外面叼回来一根小蛇,这个小蛇是青色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小蛇还扭动着身子,被猫叼着让它很难受的样子。小蛇嘴时不时还强扭着往猫身上咬去,这样的咬是那样的徒劳,猫在秋天时候一般身上都已经长好了要过冬的厚厚的毛了。小蛇咬也是只咬到一嘴的猫毛,并没有咬到猫身子,狸花猫也并不怕小蛇的咬,还时不时的用爪子给这个小蛇一顿暴击。 阿成看着狸花猫要往屋里走去,这是不行的,毕竟这条蛇还活着,要是这狸花猫在屋里吃起来这个东西,看着残渣也感觉难受。 阿成赶紧叫住了狸花猫,驱赶它往屋外走去,狸花猫看着不让进屋,就走向了自己阿成家里那片蒜苗地里。 秋天的时候,蒜苗长的还看着有些羸弱的样子,小猫叼着这个青蛇到了蒜苗地里之后,就给这个青蛇放下了,狸花猫后屁股卧下前腿站着看着眼前被自己从嘴里放下来的小青蛇。 此时小青蛇已经在刚才的一番挣扎之后显得没了力气一样的,不过它还是像是嗅到了生机一样的,在被狸花猫放下那一刻拼命地跑去,那身体扭动的“s”型是那样的遒劲,看着像是它拼劲最后力气来活命的。 狸花猫就那样的看着,在青蛇跑出去有半米左右时候,狸花猫站起来走到蛇尾地方,轻轻的一勾蛇身子,那小蛇就害怕的赶紧回头咬来了。狸花猫根本就没有再动下去,它好像是早已预判到小青蛇咬不到的。 就这样的来回几次下来,小青蛇终于没有了力气一样的在猫的拿捏之下给不动了,它像放弃了挣扎,然而这时候的狸花猫并没有对这小青蛇怎么样。 狸花猫好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的又瞥了一眼这个小青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小青蛇这时候勉强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那微微的扭动在阿成肉眼可见幅度里面是那样的轻微,好像是奄奄一息的最后挣扎。 阿成拿着铁锹走上前去,把这个小青蛇从蒜苗丛里面扒拉出来了,之所以要拿铁锹,是因为阿成听父亲说过:“死了的马蜂还能蜇人,死了的蛇也能够咬人”,这倒不是危言耸听,曾经有一个村里小孩子因为胆子大,给一个刚刚被打死的蛇拿起来玩弄,结果那个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口咬到了他手上,这小孩子当时身边没有大人,咬了以后就捏了捏,赶紧回家去了,这天晚上时候就在家里没了,据说这孩子最后浑身都是青色的,村里人传出来说,医生看了说是蛇毒扩散了才弄的他全身都是青色的。 这给很多家长提了一个醒,都回家给孩子说了这个事儿,农村经常能够见到蛇,尤其是夏天时候,蛇出出没频繁的很,大人见到那玩意都是用竹竿给蛇挑远远的地方放生,为的是让蛇不至于再来家里。 阿成给蛇用铁锹弄起来,扔到了池塘边上去了,它会顺着池塘走远的,这时候小猫也回到屋里睡觉了。 第128章 抓兔子的猫 还有一个异曲同工的事情是,阿成家里这只狸花猫长大后,做出来过更为惊人的事情。 这一年的冬天时候,由前一天的极为普通的小雪,在一夜之间逐渐的成了大雪,并且覆盖了整个的小庄。 每一年的冬天都是那样的寒冷,颇有一些北方的那种严寒状态,好在这时候的豫南地区还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这里的地理位置给人四季分明的感觉,春有疾风,夏有雷雨,秋有露变霜,冬有雾成雪,这样的一年四季也觉得美好。 比着南方的孩子见不到雪来讲的话,北方的冬天着实是有趣了许多,比如阿成可以在校园里面打打雪仗,冬日要是冷的很的话,他们还能够滑滑冰,这滑冰都是滑的雪冰,所谓雪冰,就是厚厚的雪融化以后,经过一晚上的冬风的吹,那雪就在第二天变得坚硬无比。 第二天,你要在走这样被风吹过的雪路时候,那种嘎嘣脆的声响,从你的脚底板上面传遍你的全身,人们也往往趁着这样的清晨的干冰走路,无论是赶集还是走路,这样的情况都是很好的,这样的路就跟你今天踩着的柏油路一样的感觉。 这年的冬天时候,下了一场大雪,雪给整个荒野都盖上了一层棉被一样的,第二天清晨起来以后,一眼望去,雪是那样的刺眼。 那只狸花猫已经一夜都没有回来了,没有人知道这个猫去了哪里,一般猫出去一两天不回来,都会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但好在阿成家里这只狸花猫都是过几天之后又能够回来,一来二去的,阿成家里人以后也便没有再担心过它了。 这一晚要是狸花猫再不回来,那么阿成家里人恐怕就要出动去寻找它了,毕竟这漫天的大雪给人的感觉寒冷至极的,阿成也在担心着狸花猫。 这天晚上,阿成一家围坐在灶火前面吃饭时候,阿成首先听到了像是猫的脚步声,毕竟这一只猫走路的声音是他很熟悉的了,又因为这个狸花猫是在走着雪路,自然的也就有了嘎嘣脆的小巧的脚步声传来了。 阿成往门外看去,是的,正是这只狸花猫,它嘴里叼着一个很大的兔子,这个兔子被它叼着颈部,就那样拖着走,看着很费劲的样子。 阿成惊讶的看着,喊了哥哥李振方,而此时赵凤儿跟李新典也都看到了,狸花猫是那样的没有顾及的往屋里的角落里面拖着走去,这只兔子身形跟狸花猫大小差不多大的。 当狸花猫给这只兔子拖到屋里的角落时候,我松开了口,看了看阿成一家人,然后“喵喵”两声就卧下来休息了,他的呼噜声很大,好像是一个疲乏的人的入眠。 阿成他们一家人很快吃完了晚饭,厨房的温度是高很多的,那只兔子也散发出来了血腥味,大概是刚才猫给它拖回来时候,兔子逐渐的僵硬了起来,又给外面的气温一冻,相当于直接给冻结实了。 阿成的妈妈刷完碗筷给这个兔子放到了厨房的一个柴火少的地方,别化了的兔子给那些干柴火弄脏了,那样烧火时候不好烧了。这只兔子今后几天都是狸花猫的食物,直到它厌恶了时候就不会吃了。 第129章 打扁嘴 这一年的假期时候,阿成家里养了鸭子也是很给力,一步得说说这事儿呢。 在阿成那里,鸭子被称为扁嘴,所以这东西每年都是的春天的时候,都会有“打扁嘴”的,这个“打扁嘴”可不是真的用手去拍打扁嘴这东西,而是买鸭子幼苗的意思。 每年的四五月份时候,豫南的农村这地方已经是暖和起来了,人们都在这时候养些家禽家畜之类的,比如养的鸡,以后能够吃鸡蛋,等过节时候还能吃肉,比如到中秋节时候,外甥去姥姥家里要是带上两只公鸡,那就感觉很有面儿,准女婿要是带上两个公鸡去未来老丈母娘家里时候,这看着就喜庆。 之前的一首老歌里面不是有这样的话嘛,“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手里还抱着一个胖娃娃呀”,这个歌虽然是唱的回门的女儿,但也反映了农村送礼时候最朴实的东西——鸡和鸭。 一般在四五月份时候,都会有骑着一个二八大杠自行车的男人,他的自行车后边有一个大大的长方体的箱子,用那种破布包着的,要是从你面前过去的时候,你能够听到一阵阵的“啾啾啾”的小鸭子叫唤的声音,那些声音稚嫩清脆,男人这时候都是会边骑行边满村子的吆喝着“打扁嘴~打扁嘴~打扁嘴~” 这时候哪家要是有需要,一般都是会叫上这个男人,买家问:“这扁嘴咋打哩也?”“三块钱约。”这个“约”是拟声词,意思就类似于“一个”,这个发音是是豫南那边说话的时候的一个特色,一般都是能够听懂,仔细听的话,你大概能够辨别出来这个“约”更像是说“一个”的时候,发声发的很快而出来的音。 问完价钱之后,买家这时候想要的话就会搞搞价钱,“咋正贵啊?” “哎呦,老婶子,俺这都是小本生意,养出来也不容易。” “你看看能便宜点不,便宜点我就多打点。” “老婶子呦,便宜不了,要是你打的多,我送你一只两只可以不?” “行吧。那你这边打几只?” “要十个。” “中,那连上我送你的一个,这边给你十一个。” “中啊。恁这扁嘴品种好不好啊,别到时候死了几个喽。” “哪能啊,婶子,你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我到秋季来收恁钱,要是有死了的,恁给我说是啥情况,我给恁退钱,你看行吧。” “中。” “那你看我这登记谁名字?” “登记我家里的吧。”家里的一般都是指自己丈夫的,豫南那边称呼女人在外人面前都说自己丈夫为“家里的。”当然在有些语境里面是指自己家。 “你说,俺记。”卖家男人这时候拿出来小本子等着买家女人说话。 “俺男人叫李新典,这地址就是大李庄,俺家这位置你看着记。” “行啊。”这时候卖家一般都是在他本子是上自己记一番,他有自己的记录方式,一般都是在本子上记录一番之后,相互之间再说一下等到秋天什么时候来收这些鸭子的账钱,这时候就会骑着他的自行车走了。 农村人都是买小鸡仔也是这样的,都是不当面给钱,而是要等到秋天的时候再来收账,他们一般到那时候会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家买了他几个鸭子,甚至当天跟你说了什么话都记得,他的承诺是什么都心里有数的,不怕你赖账。 农村那时候都是守在田地里面的庄稼人,不怕你跑了的,那卖家可能也是这附近不出几里地的庄稼人,他们都熟悉这些村庄的情况。一般都是等秋收之后,这个来收账的人会来你家喊着你当初报的那个名字,一般都能够找到,要是找不到他还会再来几趟的,问问左邻右舍之类的,都能打听出来你去哪里了,你家里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变故,也都是三两句话就能知道的。 一般这时候找到买家时候,男人都会说:“扁嘴咋样?” “咦,恁这扁嘴好的很,泼肥。”泼肥这个词是一个土话,就是好养活,长的好,吃麻麻香健康无比的意思。 “那好啊,这当初就给你说了俺这扁嘴好的很。” “是嘞是嘞,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这时候买家从屋里拿出来钱给当初的卖家,之后双方说两句话,就各忙各的了。 第130章 保护主人的扁嘴 这一年收完扁嘴的账以后,阿成家里的扁嘴也长的很大了,在这年夏天时候,阿成家里的这群鸭子着实做了很多好事的。 河南南部的夏天是那样的炎热的,白天是一个滚烫的太阳,晚上是一个闷热的连风都没有的夜晚。 那时候的人晚上要是月亮出来了,看着皎洁的月亮,小院的四周都是金龟子的鸣叫,还有各种叫不上来的名字的虫鸣,蜻蜓甚至都会伴着明亮的月色在高高的天上飞来飞去,时而还能看到被蝙蝠捉去的一瞬间场景。 那时候傍晚的时候,有小伙伴的人都在整个村庄里面转悠,时而能听到他们成群结队说着一些话,小小年纪的人却颇有一番挥斥方遒的豪迈感。 像阿成这样没有朋友的人,一般都是在家里独自玩耍,他家这时候还没有电视机,不过这也给他一个很好的纯粹的世界了,反正没那玩意,至于看不看都无所谓了。 阿成这时候的傍晚,都是洗完澡就躺下休息了,他家里每天都会晒一盆水在院子里面,为都是给阿成他们洗澡,那个盆的直径有一米多,深度也有三十公分,装起来三分之二的水以后,经过一天毒辣的太阳的暴晒,那一盆水就是晚上最好的洗澡水了。 阿成的夏天最热的时候晚上都是躺在这个大盆里面的,毕竟这个盆的大小更好能够装下阿成,他躺到盆里时候,水刚好把整个身体给他覆盖着,水的覆盖刚好能够给他很好的散热作用,露出来头的阿成可以仰脸看着天空的月色,看着数着星星,甚至是流星的飞速飞过去时候,他也能很好的数到,只不过这时候他好没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的许个愿之类的。 那时候的夏天,阿成都是躲在那个盆里等着爸妈做好饭之后喊他吃饭,晚上时候一般都是蒸馒头的时候,发酵了一天的发面,晚上时候蒸出来,会散发出来那种小麦特有的清香味道。 阿成在每天这时候被父母叫起来,擦擦身子上的水珠,他很快的吃完饭,这时候小院里面,母亲会摇着那把芭蕉扇给他去晾赶蚊子,阿成都是慢慢的睡去了。 这样的夜晚时候,鸭子都是回到家里围在主人的床边,这个床是放在小院里面的床,他们不会嘎嘎的叫的,这样的夜晚围在主人的床边是很好的事儿,毕竟夏天时候会有很多的黄鼠狼出没,鸭子不像鸡一样的能够在鸡棚上面住着,他们都是在地上,这还是要是有黄鼠狼来了时候,他们晚上是盲然的,有主人在身边,只要一叫唤,立马就能够得到主人的重视,能够很好的保障安全。 这天深夜时候,阿成听到鸭子很叫唤了,但他没注意,他只是在迷迷糊糊中看了父母起床拿着手灯给鸭子照了一下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也就继续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时候,阿成听到母亲说,昨晚这几只鸭子给一条长虫秃噜死了,“秃噜”这词儿就是用嘴不停的啄的意思。 那个长虫阿成看到了的,是一个清水漂,清水漂就是身上是青色的蛇,大概这玩意被人看到经常在水上游泳吧,也就有了另外一个称呼“清水漂”。 这个清水漂在床腿位置,看着像是往床上爬的时候被鸭子给琢下来了的,这很让阿成的妈妈赵凤儿后怕,他以后再在晚上时候睡觉了时候,也就撒些艾草,亦或者是以前没用完的雄黄在床腿地方,这样来防止再有长虫爬来了。 夏天的时光说起来过去的还是很快的,转眼到秋天时候,一家人也就回屋里睡觉去了。 第131章 再次抽考 每一年的临近学期末时候,学校里面都要举行抽考,抽考的学生时间一般都是在星期天时间里面的。 也就是说,那天参加考试的学生就去指定的学校里面考试,没有参加的学生都在家休息着,这个抽考是每学期都有的,据说乡里面也需要知道这些老师的教学水平咋样,让你抽调出来最好的学生来参加比赛,如果这些学生都考不好成绩,那真的说明你这个老师的教学水平是不怎么样的,大概乡里会依次来评这些老师的等级水平。 阿成在这个三年级里,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虽然还是有些偏科,但这不影响他的,毕竟那时候连一科都学不好的多了去了,大多数同学里面都是连两科都学的不咋样的,能够一课学出来,那真的就是老师重点培养的对象了。 阿成这一学期还是被抽考到了的学生,那天起着大雾,李新典给他的侄子,也就是阿成的堂哥家里去买了些蘑菇之后,他就被父亲带着去考试去了,晨光熹微的早晨是那样的朦胧。 可以看到太阳被东南方位给雾射出来一个小小的光束,那光束手样的有特色,像是漆黑的夜晚打着手电筒照出来的光束一样的。 父亲一般都是带着阿成走村里的前街,也就是李庄的南街,考试地点一般都是这个乡里的一中,乡里的一中是在阿成家东南方位的,走大路都是需要经过前街,再经过赵庄经过彭庄,到那个省道上面往东走的。 前街的人一般都会问阿成的爸爸:“这还干嘛去啊?起来的这么早。” “孩子参加抽考,去乡里考试去,我送送他。”说完这话时候,家里有小孩子的都知道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毕竟能被抽到的学生都是好学生的,很是荣光的事情。 “呦,这孩子有前途啊,好好供养,将来都是能成大官的孩子。”村里人说出的话只有这样的了,他们认知里面学习好的孩子大多都是去冲着仕途发展的方向去的,那年月里面没多少人会认为学习好是经商的好苗子,亦或者好似别的什么行业。 这时候一般李新典都是挥挥手,骑着车子带着阿成往乡里中学赶去,清晨的风有些冷,赵凤儿这一天也会给阿成拿出来好看的衣服穿着,走路当然都是走大路的,毕竟这事儿是需要足够重视的事情,小路自然也是不走的,一般即使被抽着的学生家里条件再不好,哪怕都是爷爷奶奶行动不便,他们也是请四邻来给孩子送到考场上去的,这是作为一个儒家大国所特有的对于教育的重视。 或许那些家长不知道这场考试究竟是为什么?但他们只要听说孩子被抽到了,就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从不问为什么。 那是乡邻里面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们只知道被老师抽中之后是一种无上的荣光,好像是那时候就是光耀门楣的时刻一样的,至于考完试考的如何,大多数家长也是不问的,作为家长只负责好自己的一环就行了,至于结果如何那是老师操心的事儿。 在被抽考的学生前一天说的每一句话,家长都会执行到位的,毕竟这些需求都是硬性条件,吃、穿、用,只要是自己家里的这个学生说了,家长哪怕借钱也会满足给你,那简直等同于今天的高考一样的状态了。 阿成那时候拿着的文具都是自己带的,到一中门口的时候,都是很早的,阿成的父亲会在那里抽一颗烟,要是这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老师时候,阿成也会喊着爸爸去老师旁边去,同村里面被抽的同学里面还是有阿成的父亲认识的人家长的,阿成父亲更多的是跟那些家长站在一起说话,亦或者是边抽烟边说话,那时候每家条件都一般,也没见谁家别谁家更好,都是差不多的穿着,也都是差不多的交通工具——自行车(洋车子)。 当然也有一些年龄大些的人,会骑着三轮车来送学生参加比赛的,随着人数渐渐增多时候,也就是快要到开门放学生进考场的时候了。 一般任课的老师都是会再确认一遍自己的学生都到了没有,这时候也会问家长来了没有,家长都要露面跟老师打声招呼的,这个招呼大概一年也就打两次吧,毕竟一个老师也就教学生一年时间,能够被抽考两次的话,也就是两次招呼的了。 阿成不知道父亲都是在考场外面怎么度过的那些时间的,他作为考生都是进了考场了,考场了外面发生的事儿都是不关心的,至于考试完毕以后,家长在老师面前再说说话,跟老师告个别,这时候老师都会从兜里掏出来准备好的一块钱给参加比赛的学生,家长不会接这钱的,都是学生接过这一块钱,老师会给家长说:“给孩子买瓶水喝。”“哎呦,你看,让老师破费了。”家长都是笑着跟老师说着这句话,农村人没有现在的“谢谢”俩字蹦出来的,他们的话都是那样的朴实,也没有家长不让接这个钱的,毕竟老师掏出来的钱一看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钱了,其他孩子都接这钱,也就没有理由不让自己孩子不去接这个钱了。 考试结束时候,阿成出了考场,领了老师给的一块钱,跟老师告别以后,阿成的父亲都会第一时间带着阿成回家了,这时候一般都是中午时分了。 李新典也会问问阿成想吃什么东西没有,阿成一般都是说不吃的,于是阿成的父亲就会带着阿成回了家了。 第132章 地边子 也许在父母的眼里,孩子一直都是孩子的。 这一年李庄里面开始重新分地了,原先自己阿成家里的那一块地是在这个李庄东北边上的,这一次抓阄时候,阿成的爸爸因为不识字,他很是相信自己的嫂子刘萍萍,也就跟刘萍萍说:“你抓吧。” 那时候是允许两家抓一个号的,到时候分的地块都是在一块的了,这一抓不要紧,结果抓出来俩地边子。 地边子还是土话的,就是一整块地的边边地方,这地要么是挨着沟,要么是挨着路,还有可能挨着沟和路还有桥。 按说这地块本该是很好的地方的,毕竟要是有沟是话,还能够在沟坡上种庄稼,那不是多出来一笔收入吗? 凡事不要想的太好,这都边子能够多种点庄稼是好事儿,但是不一定保收成。 你想啊,要是临路的地边,一到收获季节,两车相遇总要难免被碾压庄稼的,这是一笔损失的。 农村人都喜欢养个鸡鸭羊,尤其是这羊群过去时候,在麦苗或者是其他的庄稼苗正嫩时候,羊都爱这口嫩草的,难免要吃上两口,这也又是一笔损失。 咱们再说你地边子临近河沟,干旱的季节里面,你地边子上面草长的比庄稼都旺盛,即使你勤劳,收拾的沟坡很好,还是保不齐被羊跳过来啃上两口,要是像夏天一样的雨季时候,那个排水的河沟,也就往往因为积水给几沟坡上面的庄稼给淹了,这又是一笔损失。 要是连着那些喝醉酒耍酒疯的人,瘫坐在你地头给你弄是一片庄稼,或者是某个大爷大娘开车时候犯迷糊,给车子开到你地里去时候,你地里也是一笔莫名其妙的损失。至于那些很少见到的就是纯粹搞破坏,就近原则来给你地边子一通发泄的时候,那就更不用说是损失无疑了。 这一次抓阄,刘萍萍给抓了地边子了,刘萍萍说想要靠近庄子那一块地,问李新典行不行,毕竟是大嫂的,李新典没说啥,原来李新典家里的地就是在这里,现在刚好了,这临近洪河的地边子几乎跟之前没有变化。 说起来阿成家里的地的变化,阿成记得最小时候,这地块是临近李庄东边村边的位置的,跟李庄庄跟只差四五十米远的距离,后来又一次分地了,阿成家里抓阄抓到了这个东河地块,那时候的地块都是分几队几队的,阿成家里属于九队,九队一大块地块都是连成一体的到河根上面。 每一次分地时候,都是会有谁家闺女嫁出去了,减少了他家的一人亩数,那家人不愿意了,他们的理由可能是他们的孙女出生了还没地呢,这理由是那样的合情合理,毕竟他家添了人头,你不能不给地不是,但好巧不巧的是这样的情况会出现连片状态。 东家娶了媳妇了,生了孩子了,虽然媳妇跑了,但是这孩子孩子要有地的。西家的老汉去世了,按说也是应该给他家这一块地给扒了的,但是这家的女儿一直多年都没分地,现在还没到嫁出去的年龄,你分不分呢? 这一类情况都是分地时候让那些村干部头大的事情,谁家也不愿意自己的地少了些的,还有一些家里人没了,但地还在的,那其他人自然的就不会愿意自己家里人只是因为嫁出去了一口人而少了一亩地的。 村子就那么大,地亩数也就那么多,随着分地的变化,每家人均亩数都在逐渐减少着,从原先一人一亩四分地,到一人一亩二分地,再到后来一人一亩地,随着人均亩数的减少,也可以窥见人口在增长。 第133章 机井盖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阿成家里原先的那块地了。 阿成家里这块地,原本是在现在这个地边子的东边的,紧邻地边子这块地。 原先的这个地块正中间地方有一个大机井,这个机井的直径有一米多,阿成小时候的农村机井都是一些大口的井。 比着今天农村那些小井口来讲,这样的大井更有利于几十家子都能够抗旱的,那时候都是很远一个井,谁家地里有一个机井,一般也会多给你分点地的。 这个多分是其他人都默认的事,毕竟你家地里有机井,附近的几十户庄稼人都来这里打水抗旱,还是其他的撒农药的用水,都是需要去你家地里取水的,这样一来的话,说都不能保证不压到你家的庄稼,多分点地,也是相当于给你家的补偿。 那时候抗旱的人,还有很多是把拖拉机给直接放到机井附近来抗旱的,这样的情况下给庄稼弄死的更多了。 毕竟机井是公用的,只不过那个机井在你家地里罢了,你不能不允许别人用的,这还不道德的事情。 但既然机井在你家地里,你有管理权限,那时候阿成跟哥哥都还小着,赵凤儿担心以后带他俩来地里干活时候看不住了,就想方设法的给地里弄来了两块楼板。 这个楼板都是半截的楼板,是小邱庄一户人家里拆了的房顶上面的,那时候农村人家里有些人家已经盖起来了平方,平方的房顶都是预制板,这个预制板就是楼板,楼板是碎石子和水泥掺和到一起,事先弄好的类似于“h”形状的样子,给这个“h”形状灌掺和好的泥浆就行了,这样的楼板很结实。 阿成家里是东屋房子,房子也是瓦房结构,不需要用楼板这东西,小邱庄这户人家门口应该是盖猪圈废弃掉的楼板,阿成的父亲跟母亲就去这家说了自己的需求,话也是很直白。 在一个晚饭后,阿城的父母去到这家人家里,他家养了有一条大黑狗,大黑狗“嗷嗷”的叫,这户人家里开了门,李新典给这户家男人让了一棵烟,男人接过烟点着,把阿成父母让进自家客厅坐下来,这户人家里是个大院子,主房是四间的瓦间边,东厢是三间,东厢的三间里面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杂货间,另外一间相当于是门头了。他家里这时候都没什么人,应该是刚吃完饭出去溜达去了。 李新典跟赵凤儿坐下来,也是开门见山的说了:“咱这门口的两个楼板还用吗?我这经常打恁门口路过,看到一直在那里放着。” “你这有啥用吗?我就是拆下来房子上面没啥用,放到院里也占地方,就给放到这门口了,没事儿时候还能在门口坐坐不是。”小邱庄的男人说着。 “是这样的,这不是咱们村里分地了吗,俺家里分到一个有机井的地块,东河里的地,井口大,有一米多,正地中间地方,家里俩小孩都还小,这不放心,想着带孩子下地干活别掉下去了,就想着用楼板盖一下。”李新典也是边抽烟说话。 “这样啊,那是得注意点。我看恁家俩小子,男孩子皮的很。咋不中哎,恁要是用得着,拉走就行。”小邱庄的人也是很爽快的说着。 “你看这一块楼板多少钱?俺买下来。”李新典说。 “看你说的,什么钱不钱的,俺家里这楼板也不着,你拉去用就行了。”小邱庄男人说。这时候李新典看着男人手里的烟快要吸完了赶紧递了一根给他,他挥手说:“不吸了不吸了。” 李新典看这样说差不多了,就起身说:“那我过两天拉到地里去,今个俺就回去了。” “中啊。”小邱庄男人也没留这两口子,赵凤儿一直都是陪着笑脸,只是进这家门时候打了一声招呼,其他时间都是笑脸陪着听着。 李新典跟赵凤儿回家以后,过两天的一个傍晚,就把这两个楼板给拉到地里去了,直接给机井上盖上了,中间留了一个小口子位置,能付下去一个小桶的大小的缝隙。 这样的下来就是很安全的地方了,之后阿成来地里时候就看到有井盖的机井了。 第134章 天向摘桃子被李告打 大概那年月都是物质匮乏时候,阿成家里的二大娘家里的老二天向这个娃,野兽调皮一些,他跑去刘萍萍家里的桃园摘桃子。 好巧不巧的是,这事儿还让刘萍萍的二儿子逮到了,李天向那天还带了其他人一起去的,这让李郜很是不爽。 毕竟要是你自己吃桃子的话,都是一个爷爷奶奶的,这还不算啥了,但好巧不巧的是,你还带了别人。 这个给李郜的难受是在他难以接受的范围内的,李郜本来就被刘萍萍惯出了毛病了,这时候他的体格也很是强壮,一把拉过李天向就给他左右两耳光。 这事儿不是小事的,李天向哭着回家了去了,他要告诉妈妈去了。李郜怕没怕咱今天不得而知,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就是李天向的妈妈拉着李天向要跟刘萍萍说道说道。 豫南农村人的“说道说道”这个词,在一些场所的意思就是讨要说法的意思。 当李天向跟着他妈妈到了刘萍萍家里时候,李郜还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说:“他摘俺家桃子,还带了其他人来摘。” “吃你家几个桃子咋了?你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蛮横了,都是一个爷爷奶奶的,你不会让着他点。”天向妈妈说。 “他吃就算了,他还带了别人来吃,俺家就那几颗桃树,俺家还吃不吃了?”李郜被刘萍萍这时候护在了身后,防止这时候天向的妈妈冲动了打他。 “吃你家几个桃子能给你家吃穷了?”天向妈没好气的说着。 “就是不行,俺家还没吃呢?他胳膊轴往外拐,偷俺家东西,你怎么不好好管管他?”李郜也是大吼着说,他这个年纪明显的是在仗着妈妈在身旁的安全感才敢这样说话的。 “刘萍,你也不管管吗?”天向娘看向了李郜的妈妈。 “我管,管我是要管的,你也最好管管恁家天向。”刘萍萍板着脸说。 “你看你这老大嫂咋说话的,小郜打了俺家天向了,你这不该管吗?”天向妈妈说。 “我啥时候说不管了,俺家那片桃园他带着一群不认识的人去在那摘了吃,其他人在桃树枝上还炫耀着蹲着拉屎。他给你说了没有?这是是人干的事儿吗?”刘萍萍板着的脸像是能给你带来一阵狂风暴雨一样的,不怒自威压迫着天向不敢看她。 “都是一个爷爷奶奶的,以后可别打俺家天向了啊,郜儿,你俩都是好兄弟嘞,不要让人家看咱笑话。”天向娘这时候像是服了软,也许是刘萍萍那句话给她了一击,他知道确实自己家孩子确实做的不对了,也有可能刘萍萍说的是她不知道的信息,但能够想得到这个该是个事实的,不需要再去看一遍来证明,她也就赶紧转了话题了。 就这样的,天向又被她妈妈带着回家了,打完就打完了,还能怎么样?农村有一句土话叫“兄弟打哥,打完去火”意思就是亲兄弟间打架了,要是弟弟给哥哥打了,打完也就是打完了,相当于是哥哥白挨打了。 同样的要是哥哥打了弟弟,那也是一样的道理,总不至于还要鼓动着吃亏的一方再打回去吧,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事儿相当于是李天向吃了一个瘪,木得办法的,往后他也就知道了一些东西吧。 第135章 被打的父亲 阿成的父亲李新典这一天去地里看自己家里的庄稼,然而很悲催的是,他回到家里便是满身伤痕。 赵凤儿问满身伤痕躺在家里的丈夫李新典:“你这怎么回事儿?” “李武打我。”李新典满是委屈的样子说着。 “他为啥打你?”赵凤儿又问道。 “他家老二牵着羊在咱家地里吃麦子,我不让他在那里吃,拍了他家老二几巴掌,他回家叫过来那个爸妈,给我打了,我打不过他俩人。”李新典咧着嘴说着,他是被身上的伤弄的很疼的样子,龇牙咧嘴的不敢动半点。 赵凤儿也没再问啥了,给李新典简单的包扎以后,用着他们家里那个架子车拖着李新典到车上去了,赵凤儿让李新典躺下,之后拉着李新典去往他们当地的派出所,她要报案,她要打人的人得到惩罚。 那个小小的身板承载了很多无奈和心酸,是的,赵凤儿只有一米五五的个头,她本身并不胖的身材,现在看着是那样的单薄,深秋的天气都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宽大的衣服显得这个女人更加的有些落寂的样子。 赵凤儿把架子车的那个拉车的车带套到自己脖子上,拉着一百多斤重的人并不费劲,只是这个路程有些远了些,她需要徒步走上五六里地到乡里才能完成这一次告状的。 这天他给李振放和阿成做好中午饭之后,并安排好李振放在家照顾好阿成便匆匆拉着满身伤痕的丈夫李新典上路了。 村里人都问着咋回事儿?赵凤儿走一路说了一路,有知道的人都说这个当弟弟的不应该这样的,但更多的人都是当做看客,说完也就回家了。 没有人关心你家人的死活,对于村里那些人来讲,这是李新典跟他弟弟之间的家事,亲兄弟再怎么闹,都是打断胳膊连着筋的人,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还担心说出来的话今后是你们和好后的把柄呢。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两句话早已成人们普遍默认的事实了,那年月还有一个经典的事情是那个南京的扶倒地老人反被讹的事件,持续发酵之后的民间,更是人情冷漠至极。 赵凤儿拉着李新典走着,出了村子之后被其他人看到了,都是一副震惊的状态,但都没人问什么,毕竟李新典满身的伤痕以及哼唧着的疼痛,给人感觉是被妻子拉着去医院一样的。 赵凤儿给李新典拉到乡里派出所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他到这个集上时候,就引来大量的人看着,警察简单的问了一下赵凤儿,然后看了看李新典,做了一番笔录之后就说这事儿会调查的,之后就是让赵凤儿先给李新典看看病情去,就这样的给赵凤儿打发了。 赵凤儿又拉着李新典回家了,这天傍晚时候才到家,之后就是给李新典请了村医挂了两天的葡萄糖水,李新典在家里躺了有半个月时候逐渐能够起来了。 这期间村里来了警察调查问询,村里的人都躲着,要么就说不知道的,阿成的二大娘回家被问的时候直接给警察说:“你们不要调查了,这是我们弟兄之间的家事。” 此后,这件事也就没有什么下文,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李武是听说了被警察调查了的,他也被警察敲门问了些问题,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件事儿是那样的变得扑朔迷离了,李武还照常在村里出来进去的,没人看到他被怎么样。 一切都是那样的没了消息。 第136章 田野里的对话 阿成的父亲时常会带着阿成去地里,每年的小麦长出来了有膝盖高的时候,李新典都会带着他去地里。 这时候一般都是李新典像是若无其事的一样的带着阿成,田野里一片绿油油麦田,绿到如墨般的样子,像是能够流淌出来一样的。 李新典都会边走边跟阿成说这话,也许李新典中年娶妻,他对于一些情感方面的事情喜欢多问很多。 一般都是这样的开始的话题,李新典若无其事的问道:“最近有女同学跟你说话吗?” “没有。”这个回答是那样的敷衍,在学校里面不可能没有人问他话的,阿成更何况长的也是很好看的。 “怎么都没同学跟你玩吗?”李新典继续问着。 “没有,我都是在写作业的时候,他们也不打扰我的。”阿成继续回复着。 “那有同学问你问题吗?”李新典继续问。 “他们有问题都是问老师的,问我的时候我也解答不了的。”阿成成功的把这个问题给了老师去了。 “那你又被老师问问题吗?”李新典牵着阿成的手,时而低头问一下阿成。 “你是说老师提问我吗?”阿成看着父亲说。 “是啊,那老师有提问过你吗?”李新典没读过书,他对于一些话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好像是一个表达不清楚自己想法的人一样,这时候阿成给父亲说出了他想要的话,刚好李新典再重复问了一遍。 “有啊?”阿成被提问的时候很多的,毕竟他学习好,被提问的机会很多的。 “都问你啥问题呀?”李新典问着阿成,还是牵着阿成的手边走边说着话,父子二人在一条大路上,背着夕阳往东边地里走去。 “就是问的课本上面的问题呗,有时候是提问一些变式的,我都会。”阿成说完看了看父亲,有些小确幸的晃了晃父亲的手走着。 一段时间的沉默,大概是李新典并不知道这个从儿子嘴里蹦出来的“变式”是什么东西,他或许不知道在脑海中想了多久,亦或许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吧,这一段时间的沉默成了俩人只能听到各自走路的脚步声了。 “那你喜欢哪个老师啊?”李新典还是打破的沉默的氛围继续问了下去,至于“变式”什么的不懂得东西,完全是可以略过去的,只要是儿子会这些东西就行了,自己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他需要知道儿子喜欢哪个老师,这样的就能够知道儿子的学科是怎么好的了,毕竟能够喜欢这个老师,他也会在这门功课上学好的。 “嗯,嗯~”阿成用自己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考虑了一下,他内心里面很纠结这个问题,都是男老师,他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呢?不过面对老爸的提问,阿成还是说了一句:“都不太喜欢。” “为啥呀?”李新典平淡的问着这句很有疑问的话,他现在只知道自己需要平静下来的问这些问题,毕竟作为大人的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动不是。 “他们都板着脸说话讲课,都不跟我们说话啥的,上完课就走了,没啥喜欢不喜欢的。”阿成这样的回答算是已经尽力了吧。 李新典没有再问下去,即将要下去的夕阳在这对父子身后照着,这爷俩的身影被夕阳斜照的绵长的在自己的左前方,像是被拖拽了一样的,小小的麻雀滴溜溜的飞过去,晚风从田野里面吹过去,是那样的给人一种清凉和舒适感。 第137章 田野的野兔 阿成跟父亲聊着,这是极具温馨的画面,乡野里面的宁静,微风吹着的大地显示出平静的美好,麦浪在微风作用下,泛着青叶的光泽,美好的简直不可明妆的好。 一般春天时候,青小麦地里经常会有一种叫八仙草的,这玩意农村人都叫它拉拉藤,也许是在其他地方叫法不一样的缘故,阿成的老家叫这东西为“蛇豆穰”。 阿成的父亲这天到地里就开始拔这些草顺便也给那些燕麦拔一下,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弄的庄稼小麦的营养跟不上的。 阿成会坐在父亲拔出来的这些八仙草上面玩一会儿,这些草摸着的时候都是那种都小锯齿一样的生钝感,但是坐在上面却是软绵绵的。 那时候阿成还小着,他去到麦田里面时候,都是给小麦容易弄倒,毕竟小孩子没轻没重的,给刚长好的小麦弄倒一大片,大人也觉得心疼。 阿成的父亲顺着那一拢一拢的青小麦拔去,那些八仙草都是成行成行的长着,他们的的藤蔓很是冗长,有时候足足有两三米的长度。 夕阳下金黄的在天边下沉着,伴着这个小庄的东边那一排杨树,从那杨树的梢头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的下去,当你扭头的一瞬间时候,会看到他们下去时候迅速。 那些从远方飞过的鸟儿,略过阿成眼前时候,阿成都能看成是嵌入太阳的一个滑动的神物一样的存在。 当夕阳在逐渐下沉的时候,阿城的父亲喊住了他去地里面,原来是一个东西在那里动着跑着,阿成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去了。 当拨开麦丛的时候,那里面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兔子,是一只小白兔,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兔子,也许是麦苗太密了,它终究是没逃过这一劫,在阿成跟父亲一起合力情况下很快捉住了它。 豫南的农村麦田里面,在每年的三四月份时候,要是赶得早,相当于是开春了的,要是赶的人,但那里没有野猪这样的大型动物,也不会蛇出没,这时节蛇还没有到出来的时候,更谈不上有蟒这东西,野鸡的话基本上都会嘎嘎的叫着飞起来,只有野兔是默不做声的在那里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锤的乱窜,他们是啃食麦苗当做食料的,毕竟这季节里面,新出的野草也不多,他们是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只有拿小麦当自己的下酒菜了,这也是阿成的父亲能够放心的让阿成去逮它。 逮到这只兔子之后,阿成的父亲就把路边的拔出来的野草给收拾一下扔到路边的小沟里面,这样的话,那些野草就不会再生长下去了。那些野草都是见土生根的主,只要有一点营养成分,就能够长下去。 阿成抱着兔子跟着收拾好的那些野草的父亲往家里走去,夕阳已经沉下去的只剩下一个像是宝盖头的椭圆样的,简直像极了瓜皮帽,只是它的颜色是那样的金黄金黄的。 直直的土路,映着父子俩的身影,那身影是那样的绵长,鸟儿都归了巢,这一天相当于又过完了。 第138章 无知的俩孩童 当阿成抱着俩兔子往家里走的时候,这个兔子吸引了很多同村的小朋友。 阿成回家必经一个他家东边一百米左右的三岔路口,这个三岔路口是往他们家东河地里的必经之路。 这个地方住着一户叫李国庆的人,这个老头年龄很大了,一直没有娶媳妇,他那个小房子还刚好占了路的一半位置,也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能够建起来房子而没有人反对的。 好在那条路很宽阔,虽然被占了一半,但那种农家装着满拖拉机斗的麦秸或者是玉米杆都还是能够过去的。 大概他这个占的地方当年跟很多人没有利益冲突,他又是一个人,农村人讲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让他给那个一人户的小屋给盖起来。 跟他一起居住的还有一户是他的嫂子,他这个嫂子的屋子在他的房子东北角位置,刚好形成犄角形态,也就是这个李国庆的房子的东北角正好挨着他嫂子屋子的东南角。 李国庆嫂子叫姬冠英,这个名字是阿成小时候听过很特别的名字,在此之前,阿成只在《百家姓》里面看到过这个姓氏,之前一直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这个姓氏的。 姬冠英这个女人年龄已经看着很大了,脸上都是竖纹,皮肤颜色是庄稼人那种特有的黄黑色,大概是农业的劳作多了导致的吧。她住的地方是一个三间的瓦间边,那是他那去世的老伴给他留下的一份财产了。 这个李国庆平时喜欢打打麻将,他是一个独居的人,紧邻三岔路口,也就有很多人在那里来来往往,时间一长,他这里也就是一个牌场,噼里啪啦的牌声响个没完。 这天阿成从地里回家的时候,这个李国庆门前的牌场正打的热火朝天,而阿成的手里抱着的小兔子也招引了很多小朋友来摸摸看着,除了看他手里的小兔子的人,还有很多小朋友扒着李国庆的窗户往里面看。 阿成也凑了上去想要看看,结果由于个子矮,他什么都没看到,不过这时候有一个高大的女孩一把抱起来了他,让阿成看到了李国庆房间里面的状况。 原来,李国庆房间里面只有俩人,一个是李国庆的侄子李红涛,还有一个是同村那个李金宇的孙女李煜。 由于是傍晚时候,能看到李国庆房间里面是有些灰暗的,那个高个子的女生还真是蛮好的,连续抱了这个阿成两次看里面的情况。这时候身边的其他小朋友都在喊着一些他们早已知道的那些语言。 一个小朋友还指给被抱起来的阿成说着说:“你看呐,这俩人在脱裤子呢。” 阿成没有说话,只见那个李红涛一直在跟李煜笑呵呵的说着:“你脱呀,脱呀。” 这屋里的俩人还边说边笑着,李煜还羞羞答答的似拒还迎的推着那个李红涛的伸来的脱她衣服的手。 窗外的小朋友还在起哄说着:“脱呀,脱呀~” 李红涛跟那个李煜就在床上那样的拉扯着,一个好事的小朋友跑去李国庆身边喊了一句:“李红涛要脱人家裤子了。” “哪里?”李国庆停下他手里麻将问了一句。 “在你床上。”小朋友说道。 李国庆放下了摸到手的麻将往屋里赶去,那屋子就距离他不过十米远,刚才那一群小朋友在那里起哄时候他是看到了的,也许是麻将很好玩,也许是他耳背的缘故。但这会儿有人跟他说这话,他是不得不重视起来的了。 李国庆敲着门,趴在窗口的小朋友都看到那俩在李国庆床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俩慌乱的穿着衣服,在李国庆说着“开门”四五遍时候,李红涛给那个反锁着的门开开了。 “你俩弄啥呢?”李国庆问着他那侄子李红涛说。 “没干啥,就是玩呢。”李红涛说。 “去外面玩去。”李国庆也没有再问了。 “嗯。”李红涛看了一眼窗外的那些小朋友,像是被别人背后说了坏话之后的愤愤不平,之后便跟那个李煜走出了房间。 这时候阿成抱着兔子,也就回家了,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在这天天黑的时候,那个李金宇从家里往外面追着李煜大吼着。 李煜则是哭喊着,附近的几户人家都看到了,但都没有人去劝的,这事儿在农村是需要好好管教一番的。 李金宇能够知道这事儿,也是那一群小朋友有人给他说的,小朋友的实在性格是值得称道的。 阿成只是在这天傍晚时候看到了那个狼狈的李煜被教育了,并没有看到那个李红涛被他爸妈教育。 第139章 新划的宅基地 这年的春天时候,村里开始分了宅基地,这个宅基地都是只有男孩子有的,女孩子是没有这东西的。 阿成的是属于李庄九组的人,他们家里分的宅基地是在这个庄的东北角位置,这里原本是属于各家的荒地的,村子里面的家里有俩男孩的家庭里面,慢慢的都长大了,有条件的家庭已经需要盖新房子来为以后做打算了。 这个李庄的北边这一排位置,都是荒地,各家有需求的都可以申请来这里分一块宅基地来为今后儿子长大了盖房子用的。 按照这个李庄默认的规矩,家里的小儿子都是可以世袭老宅子的,也就是说其他几个兄弟都是要出去另建房子,自立门户的。 所以这时候给自己家孩子提前分得一块土地就是很好的规划布局,将来不至于等到儿子娶媳妇还没地方建房子,那就容易搞得很着急了。 阿成家里这一年也跟其他家庭一样的在村里给分得一块宅基地好给今后的他的哥哥来盖房子用。这个宅基地是在李庄的东北角位置,略微的偏李庄后街的中间一些。 这个位置刚好还有一个小沟,是在这个宅基地的东边位置,小河沟有两米宽,三十米长,这个长度将来也是能够填平给盖起来的房子的。 不过这年月里,这个河沟里面刚好的还有些淤泥,长时间没有人管理的荒地,在之前的的很长时间都是荒草丛生的地方,只有调皮捣蛋的小朋友才去那里玩。 阿成小时候是没有在这里来过的,他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只是跟着母亲从这个李庄中街的西头到李庄北街东头串门时候才会发现有荒凉的地方。 那时候这个李庄的北边后排位置是能够看到的,毕竟李庄这个北街紧邻马路这一排位置的住户也不是都盖起来了房子,那些没建起来的房子的住户都给后街的景象暴露出来,一眼能够看到后面的那绿油油的麦田或者是玉米地。 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霞,冬天的雪,都能够透过那些没建起来的住户的一处开阔地带看到,或者是听到,当然那皑皑白雪是给人寒气削骨的。 宅基地分了以后,阿成家里就在宅基地上种上了小树,种上树是一个标志,意思很明确,就是已经有人的地盘了,那时候各家之间分界地带还都是用小砖摆起来一道有四五十公分的小墙,小墙是分界线,各家不要越界的标志墙。 小杨树种起来的第一年的时候,那时候阿成一家还会时不时的往这里多跑跑,他们家里给这处宅基地上面种上了蔬菜,阿成还在这个宅基地上面玩耍过,那时候也没别的去处,在这里玩玩也是很不错的。 阿成在这这个宅基地上面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那些躺在微微湿的土地上看着杨树叶透出来的阳光,看着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的托着他们的粮食,看着那些花大姐在吮吸树汁,往北边望望那些田野里的庄稼,会有很好的映入眼帘,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第140章 交公粮 近年来好像这个交公粮更多的是变成了一个夫妻之间女方要求男方按时同房的一个隐晦词语。 然而今天要说的交公粮并不是这样的情况的,它还是原来的本意,就是单纯的给国家交粮食的。 阿成小时候那些年里面,这个交公粮是需要按时交的,一般也都是在每一季小麦刚收完之后就要上交的。 家家交公粮是一个纳税的体现,你家有几口人上了户口,只需要拿着户口本,按人头来交就行了。 倘若这个家庭里面有五口人,不管大人小孩子都是要算在内的,只要是在户口本子上面的人就要交的。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情况,比如这个家庭里面有小黑孩没有上户口的,他这个人的公粮也就不需要交了,毕竟是户口簿上面没有他这个人嘛。 还有这个家里某一口人在交公粮之前去世了,那这个人的公粮也就不需要交了。那时候农村人去世之后没人去跑到派出所销户口的,都嫌麻烦,另外也是希望今后自己家里要是有分地啥的能够多分点的这个私心在里面,所以即使这一口人去世了,有的也会多交点来证明还活着的样子是大有人在的。 还有就是嫁出去的闺女这个事儿,一般原来的家庭里面户口簿上面因为是闺女刚刚出嫁了,他户口还没有迁到新的小家庭上面,那也就是需要原生家庭给她继续交着公粮。 好在这时候家家户户都交的公粮是每一户都拿得出来的粮食的,比如按照一口人需要交30斤粮食来算的话,正常的四口之家也就是交够120斤粮食就够了。当然,咱们举例子时候是有些少了都,国家收粮食时候,也都知道这些新交的粮食都是新粮,并没有晒干的,所以收取公粮时候也就相对收的多些斤两了。比如一个四口之家,一口人按照100斤来算,需要交四百斤粮食的。那你这一户家庭交公粮时候就需要带上6袋子粮食去交了,毕竟袋子再实,也达不到一袋子就是一百斤的斤两,还是需要多带点防止不够了再回来补就显得麻烦了。 多带些粮食去交,还有一个消耗问题,那时候路上袋子烂掉了撒了一些的大有人在的。即使到了交公粮的地方,人家那些工作人员还要检测你的粮食的干湿度,一个仪器捅进去再拿出来,就要消耗掉你四五斤的粮食到地上了,这些也都是很多普通家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的一个方面了。 本人谈的是按户口簿上面的人头来收取的公粮的方式,当然有些地方是另外一个模式,比如按照你家里的亩数,那时候家家都有一个分得土地的亩数表,拿着这个亩数表去交公粮的时候,人家按照一亩地收取一百或者二百斤来算应收取的斤数来收公粮,只要是交够了就行了。 这里面肯定还有多交的人,那时候你要是愿意多交的,或者是来的时候拉的多了的,也不愿意再拉回去家去的时候,这个时候也就相当于人家公粮站给你买了去了,按照一斤市场价多少钱的给你称好算好价钱,把钱给你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时候阿成的父母都是下午去交公粮,晚上摸黑回来,回来的时候都是带着一些零钱,那都是多交的部分换的钱。大部分家庭并不愿意在公粮站卖了自己的粮食,因为他们那里给的单价低,没有那些来村里买散粮食的商人给的物价高的。 老百姓也想多挣钱,这都是能够理解的。 第141章 拾麦子 跟交公粮有有一个差不多的可以拿来说的事情,大概是拾小麦。 拾小麦只有农村孩子才经历过,这个乐趣大概率是跟城里的孩子体验农家乐一样的吧,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是喜悦的,但对于农村的孩子更多的是一种心酸。 农村的孩子懂事一些的,都会想着给家里分担些压力,有时候也可能是一种好奇使然,毕竟农村的老人都喜欢去拾小麦的。 他们年龄大了,年轻时候经历过太多这个国家的一些苦难岁月,没有粮食吃,那种饥饿感,那个肚子里面咕噜噜乱叫的声音,那种身体因为没有吃的而出现的虚弱感,那种像是被掏尽了身体里面的所有能量的无助感,是他们这一代人深深的烙印,这些感觉已经深入到他们的基因里面了。 老年人拾麦子,一般都是在收完小麦的时候,那些被收割完毕的小麦田里,总是能够捡到一些被主家遗落的小麦穗子,那些小麦穗子如果没人去捡他们,也会随着雨水的洒落而发芽生根,在下一季的庄稼田里被当做吃肥料的的杂草而锄去。 拾小麦的人,一般都是背着一个化肥袋子,更早时候,他们背着的是一些小一点的麻袋,或者是用自己家实在用不了的衣服给缝制的袋子来装自己拾取的小麦穗子。 拾小麦的人当天都是早早的的起床,背一个化肥袋子,袋子里面放一把镰刀或者是剪刀,不要小看这个工具,在关键时候是有大用的。 先说剪刀吧,剪刀小一些,方便携带,一般放到自己袋子里面也不明显,庄稼人收小麦时候,自然的就会有一些田间地头的边角落,因为割的小时候给遗落了,这也就能够顺手拿着剪刀给剪下来了,要了没有剪刀,只是用手去拽下来的时候,会费劲的。不过这个样的情况有时候被这户主家看到了,会认为是偷的,多少有些异议的地方。 咱再说说这个镰刀,比着剪刀来讲,镰刀有了一个长长的手把,这用起来更是方便了,不过会在那个空袋子里面多少有些明显一些。 农家用镰刀就能够更好的割下来那些被踩倒或者是被压倒的小麦穗子,省时省力的很。另外拿着镰刀的时候,也能够在田间躲避一些袭击,比如那时候的农村田间还有很多的野生动物,比如黄鼠狼、刺猬、野鸡,尤其是野鸡突然飞起来的时候,很是给人一惊。再有就是长虫,这东西就是蛇,谁看到这东西都有惊慌感,要是拿个镰刀,一不小心时候,也能够及时用镰刀给挑起来别处去。 人手里是有个东西,要比赤手空拳能够有更多的安全感,这个安全感更多的是给自己的一种无形的心理安慰,农村一到中午时候,四野无人时候,又能够遇到太阳当空照,有时候看着远方的一个小树,都可能在太阳的暴晒下,那种恍惚的感觉都给人像是一个异形人一样上左右上下乱晃,这时候拿着手里的镰刀是那样的安全感倍增的。 一个小麦穗子一个小麦穗子的捡,直到袋子里面逐渐变沉起来了,当一天到了中午的时候,也就拿着袋子回家了。 第142章 摇啊摇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 这首童谣是那样的耳熟能详的在八零九零后时代流行传唱着,阿成是一个九五后,自然的也是能够听到这个歌曲,在他的童年里面,跟这个外婆有关的记忆还是很多的。 在豫南那边,他们都是称呼外婆为姥姥,到我们今天说起来这个阿成的姥姥王佳妮时候,王佳妮已经是年龄上的一个老太太了,我们前文讲过这个女人,她是一个裹脚的老太太了。 随着王佳妮年龄的增长,她的那个从幼年裹脚导致的一些问题逐渐的显现出来了。 一个问题是王佳妮裹脚长期导致她的脚上捂的都是白色,这些白色的痕迹里面都是一些污垢,污垢里面的微生物发酵的气味是那种酸臭酸臭的。 赵凤儿都是在每个月去一两次这个娘家一两次,赵凤儿对自己的婚姻是不满的,她总觉得当年父母的包办婚姻导致她没有多少幸福感,也许是李振方跟阿成的出生逐渐的消磨了她的意志,也许是她经历那些妯娌之间的勾心斗角弄得心墙严重了些,赵凤儿也随着年龄上来以后逐渐的淡泊了心志。 赵凤儿去娘家王佳妮家里时候,说白了也是为了心理的一种安慰,这时候的年月里面,农村表面上一派祥和的样子,逐渐的一些人开始外出务工,农村里面已经开始逐渐的外流人口。 从原来的那些“越穷越光荣”逐渐的变成了“越富越光荣”,观念的变化,导致人们纷纷的外出寻求发财之道。 赵凤儿内心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也是有些迷茫在心里的,她说不出来,但看着儿子逐渐的长大了以后,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离开儿子外出了。 这时候赵凤儿每逢阿成星期天时候,带上这个小儿子去自己娘家看看,多多少少是一种安慰,那种说不出来的心理安全感在这个时候就是那样的重要的。 赵凤儿给王佳妮脱去她的小鞋子,再一圈一圈的打开裹脚布时候,这是娘与女儿心照不宣的默契,赵凤儿一般这时候给王佳妮再打来一盆热水,给热水里面倒一些盐进去,再给王佳妮的脚放进盆里,这娘俩说着话:“你这脚时让我哥给你洗洗。” “他,他会给我洗吗?还不如我自己来洗呢?”王佳妮说着。 “那你就自己接点开水洗洗,这样晚上睡觉也好很多,睡的香些。”赵凤儿撩着水往这个王佳妮脚背上,说着话。 “哎,老了,不中用了啊,我有时候这腰都弯不下去了,现在别说是洗脚了,捡地上的东西都感觉费劲了。”王佳妮说。 “那我以后常来来,给你洗洗。”赵凤儿给娘洗完脚,拿来擦脚的毛巾给王佳妮擦干净水之后放到了她的鞋背上面。 “你来干啥,该忙你的忙你的,有时间了再来,没时间就别来了,顾好自己的小家,比啥都强。”王佳妮还是作为一个老者说着。 “家里也没啥事儿,小成上学去了之后,家里都没啥忙的了,都是闲着的。”赵凤儿说着时候把那一盆水泼到小院里面。 这倒不是乱泼水,农村的小院一般在秋天时候,都是那种起皮一样的土块,都是一片一片的,像是大地起的鳞片一样的。 赵凤儿给这一盆水泼到小院里面时候,地上不到十分钟就干巴了,那些地衣也就跟着附到了地上了,反而还有利于防止小院里面有尘土飞扬。 就这样的给王佳妮洗好脚,有时候再给王佳妮拔拔眼睫毛,因为王佳妮的眼睫毛总是掉到她眼睛里面,揉也揉不出来,还搞得很是痒,这时候赵凤儿给她拔拔就会好长半个多月,至少这半个月时间里面不会有难受的感觉了。 第143章 李新典出去打工 阿成的父亲终于想着出去打工去了,这个去的地方是在三门峡,说是李新典的姑姑家里的厂子。 那时候农村养猪的很多,养猪都是需要人的体力活,刚好这时候李新典也是闲着没事儿,他也正值壮年时候。 李新典那天从家里出门时候是在一个深秋的夜晚,那时候的深秋的夜晚时候,整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三个人。一个背着用化肥袋子装着被子的李新典,还有一个给他拿着手提包的赵凤儿,赵凤儿左手牵着阿成,右手拿着手提包。 李振方是没有送父亲去车站的,他被安排在家里看家,那年月里还经常听到有些人家被偷了之类的消息,家里有个人,关键时候说一声话,小偷一般都不太敢再偷了,家里留人几乎是那年月农村人的习惯做法。 晚上坐车,也是为了第二天到达时候正好是在白天,也就不用住宾馆了,相当于省了些钱。 深秋的风,在夜晚时候刮的呼呼炸响,从阿成家里到白桂庙那么一段路却像是走在甬道里面的一样的,前面的乌黑的空洞是伴随着路两旁高大的杨树的后退一步一步的进行着的。 风时而把树枝条吹的像是口哨一样的呜呜的响着,要是一个人走这路,那绝对会觉得是恐怖的状态,好在是三个人走这路,也就不觉得孤单和害怕了。 阿成多年之后都还清楚的记得,这个夜晚是那样的漫长且幽深的黑夜给他带来的压抑,只是那时候他头脑中还没有“压抑”这个存在吧。 像是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那个从阿成家里到大老坟的距离,以及那个大老坟到白桂庙的距离,像是差不多,却又那么漫长,那个大老坟所在的位置没人害怕,虽然那个大老坟在路中间,但没人觉得那是一个害怕的地方了。 出了李庄南街,这里是李新典最熟悉的地方了,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长大的地方。走过大老坟,来到赵庄西路,这里是赵凤儿最熟悉的地方了,他从这里出生,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转眼到了白桂庙的北边,这里田野里面有一户人家,这个夜晚都是黑着灯的了,四野的风吹着,这个白桂庙的北边外寨河桥头的大柳树在那里摇曳着它的柳条,早已落完叶子的柳树还是在夜色下看得到他们的样子的。 过了白桂庙的外寨河,又到了白桂庙的内寨河,穿过白桂庙这一条泥泞的主街道,那些人家还都是土坯房子或者有极少的几户瓦间边房子,没有一户人家有灯亮着的,远处有狗叫,应该是走夜路的人的脚步被狗子听到了吧。 当走到县道时候,这个地方也是属于白圭庙的管辖范围之内的,路上整个的安静着,这比着刚下来的时候更显的荒凉,多年以后,阿成能够想到这个场景对应的是那种“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的感觉,宽阔的大马路上面只有被时而漩起的尘土,也许是开阔感,也许是熟悉了夜色,阿成在这时候看到了那路边上一户破房子上面生长的杂草在左右摇晃着,像是要被风给折断一样的。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远处来了一辆大巴车,李新典挥手时候,那车停下来了,赵凤儿把手提包交给了李新典,他上了车,阿成没看到父亲给他挥手告别,只是那辆车随着黄色的尾灯尘烟渐渐远去了,直到看不到它的任何一点灯光。 这时候赵凤儿问阿成:“你累不累?” “我不累。”阿成回答。 “那咱走回去。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娘背你一会儿。”赵凤儿说着牵着阿成的手顺着来时路回去。 “我不累。”阿成还是这三个字的回答。 “瞌睡了吗?”赵凤儿又问。 “有点。”阿成说。 “咱到家就睡觉了。”赵凤儿安慰着阿成。 …… 就这样的一路走着说着,过了大老坟时候,赵凤儿还是给阿成背起来了,阿成那时候已经困的走不动路了。 大人都夜路,有个小孩子在身边,也是给大人壮胆了,这就是大人借了孩子的胆量了。这是多年以后阿成听到了一句话,或许那晚时候,这娘俩聊着天时候,也不担心那些荒凉的夜晚了吧。 第144章 姥姥来家里做客 以往时候,王佳妮也被赵凤儿接到家里来过,那时候一家子都还在李陆岷那个宅子里面住着,都是秋收过后,该播种的粮食也给播种了,农活已经基本上忙完了的时候,赵凤儿就会给娘接到家里来住几天。 有娘的人,永远都是孩子。那时候晚上赵凤儿会跟王佳妮睡一张床,阿成会跟哥哥一起住着,李新典则是住在别的屋里,亦或者是睡在堂屋里面,也许每一次王佳妮这个丈母娘来的时候最后难受的都是这个女婿李新典了吧。 白天时候,王佳妮虽然年龄大了,但她还是会帮着赵凤儿缝缝补补一些衣服,亦或者是给赵凤儿做做饭,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那时候阿成会觉得姥姥在自己家里感觉很幸福,毕竟有姥姥在家里时候,母亲每天都是按时做饭,而且每天都是好心情的样子。 同比着其他时候,赵凤儿给人感觉都是情绪阴晴不定的样子。毕竟这段婚姻实在是让她像是喉咙里面卡了一根刺一样的,想要吞下去时候疼的厉害,想要吐出来时候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婚姻是难受的,时间是个熬人的玩意,时常给人熬到没了最初的脾气,阿成也是这样的感觉到了母亲的那些情绪的影响,有时候母亲一个人生气的时候打孩子,那个狠劲大概是在那一刻想要掐死人的节奏。 往往都是王佳妮回去了之后,赵凤儿好像很长时间都缓不过来劲儿一样的。 这年李新典去三门峡打工之后,家里就剩下三个人,一个李振方,一个阿成,还有一个是赵凤儿,一个妈妈带着俩孩子,每天到了饭店做饭,然后俩学生上学去了之后,家里只剩下赵凤儿一个人,多少未免有些孤寂。 星期天时候,赵凤儿带着阿成去姥姥家里像往常一样的看她,赵凤儿给王佳妮薅完了眼睫毛,仨人坐在那个小院里面说着话。 “娘,你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吧?”赵凤儿试探着问了一句。 “去干啥?我这腿脚也走不动了,不去。”王佳妮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不是他爸出去了吗?家里有住的地方,你来家里,咱来说说话。”赵凤儿期望的似的看着王佳妮,她说出这话时候已经是一个少有的女儿跟娘沟通的方式了,至少这样的情况阿成很少看到。 “这家里也得有人,我去了,怕家里别被偷了。”王佳妮说出了一个本不是理由的理由,然而这个话的言外之意赵凤儿是听的明明白白的。 王佳妮说这话就是不想走动了,她需要一个理由给自己出门的理由。 “我等回来拉架车来,咱这边家里也没啥,俺三哥不是在家吗,他看着家,没人来偷东西的。”赵凤儿说。 “不去。”王佳妮低头看向地上小声说了一句,之后她又抬起来说:“老了,不中用了,去了也帮不上忙。” “娘,这不是他俩上学,我也走不开,你来俺家里,还能给我搭把手做做饭,哪怕是摘摘菜也是帮忙了啊。”赵凤儿恳切的说着。 “我这衣服啥的去了都不方便的。”王佳妮说。 “你带上不就行了,我一架车都能给你拉走完。”赵凤儿笑着说,她知道娘说了这话就是有戏了。 “我再考虑考虑。”王佳妮说。 “别考虑了,明天我来接你,到时候让俺三哥一起送你到俺家。”赵凤儿说,她语言里面都是兴奋的。 “这么急啊,你让我收拾收拾东西嘛。” “收拾啥?你这有啥收拾嘞,等明个我给你收拾。”说完,赵凤儿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你这呦,心急嘞。”王妮妮看着这个女儿撇撇嘴笑了笑。 第二天时候,赵凤儿已经接来了王佳妮来家里,这是阿成放学之后就看到的了。 王妮妮来家里,阿成也是高兴的,比着以往时候,阿成去姥姥家里,姥姥都是训斥阿成的,这时候姥姥少有的跟阿成说话,还拉着他到怀里,这是阿成感受不到的温暖吧。 第145章 李新典丢了钱 转眼来年开春时候,李新典从三门峡回来了,他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那些行李都是他积攒下来的一些东西,大包小包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他个人喜欢的东西,比如他有喜欢的红绳子之类的东西来收藏下来的。这些小小的东西,他都觉像是宝贝一样的,毕竟这些东西是在老家需要花钱买的东西,要是谈及花钱的时候,那就显得这件东西贵重了。 还有就是即使花钱,也许在老家也买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也就更显得珍贵了。带回家去,给老婆孩子看看,哪怕是老婆孩子看到开心也是值得的。 就这样的,李新典带着大包小包的一路上提溜着回到了家里。 李新典到家时候,那天是一个下午,初春的暖阳在下午时候照着大路,大路上面的泥巴路早已被踩的斑驳不堪了。 阿成是看到了父亲回来的,他家里那个小小的院墙是那种用包谷杆子围起来的,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日晒雨淋以及风吹雪打,这些苞谷杆子早已被弄的像是一个落汤鸡一样的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苞谷杆被鸡给挠挠,或者是被雪压着沤烂了的,都黑掉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这个“墙”也就剩下只有一米的高度了,勉强能够看着像一个篱笆的样子,这时候阿成的个头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麦田了。 阿成通过那个小院看到一个背包的人,肩膀上面扛着姓李,手里还提着一个包,父亲的身影以及他走路的姿势都是令他熟悉的样子。 那时候农村要是有一个扛着大包小包的人,都是很惹人眼球的事情,毕竟谁家的人回来了,这些都是值得聊的话题,好在赵凤儿不是那样的碎嘴的人,但凡她要是喜欢说闲话,那肯定能够看到很多的新闻话题给村里人发布出来的。 李新典回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是,这时候王佳妮正好还在阿成家里住着,阿成小跑着给父亲接回家时候,赵凤儿也赶紧给李新典热了饭,虽然过了饭点了,但还有馒头可以吃的。 李新典回到家里之后就吃饭,吃完饭就躺下睡了一觉,他只跟这个丈母娘打了一声招呼便睡下了。 这让赵凤儿摸不着头脑,她想着也许是丈夫困了,也许是太久是在外劳累,回到家里想着歇歇,也许是想着坐车一路上的颠簸的难受吧,就这样的赵凤儿也没多问了。 没过两天,王佳妮说啥也要回家去了,王佳妮并没有说啥原因,只是很含糊的说想回家去了。赵凤儿留不住老娘在家里,丈夫李新典回来了,家里也少了很多地方难以住了。这时候赵凤儿家里是在李新典四弟的宅子上的,也就是那个西边的家里了。 无奈之下,赵凤儿给王佳妮送了回去了。自从李新典回来以后,他每天就是吃完饭就出门串门,阿成要是星期天时候,他会带上阿成去一起出去玩。 李新典回到家,没有说自己挣得钱,也没有给孩子买小礼物之类的东西,这件事之后的时间里面,他都是那样的沉默的样子,也很少跟赵凤儿说话。 只是后来赵凤儿通过别人的嘴才知道,李新典丢了钱了,他挣的一年多的钱就这样的没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他却没办法给赵凤儿说出来,毕竟是出门一年的时间,男人要面子,也就不好说出口了。 赵凤儿此后也就没问,她觉得只要是人好好的就好了,钱丢了可以再挣的。 第146章 姥姥再也没来家里 那一天李新典从三门峡回来,吃完妻子赵凤儿给自己做的饭便睡觉了,只是给丈母娘打了一声招呼。 这个招呼是那样的让王佳妮难受,她觉得不管咋说,自己是一个长辈,这个女婿千里迢迢的回来了,看到时候,就只说了一句话,看了自己一眼,就不说话了,好像是有什么隔阂一样的,这分生疏瞬间让她觉得难受起来。 她跟赵凤儿说了要回家,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便回去了,送王佳妮的时候李新典也不在家里,李新典出去串门去了,那时候赵凤儿并不知道丈夫丢了钱,她作为妻子只是觉得这个丈夫这一次回来怪怪的。 李新典的丢钱像是踢猫效应一样的,先是丈母娘不开心的回了家,接着就是让赵凤儿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的脸色不敢说话。阿成那些天也觉得父亲怪怪的,只是那时候虽然让阿成觉得怪怪的,但对自己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会带着他出去玩,只是不怎么说话罢了。 阿成跟着父亲出去玩,他是听到了父亲说自己丢了钱的事儿的,但他也没关心这些东西,只是跟父亲一起出去玩回了家的时候,他需要写自己的作业,并没有关注这些东西,也许父亲说这些东西的时候让自己是被信任的吧,他也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些东西,或者说是他压根也不太关心这些东西,毕竟那时候他自己还天天在学校里面觉得不幸福呢,还关注别人那么多干嘛呢。 也许是他没有丢过钱,也许是他对钱没有多少概念,毕竟还是小孩子,他对这些的理解并不是想缺钱的人理解的那样的浓烈。 在之后的岁月里面,这个丢钱的事情也就淡化了下来,没人提起的时候,慢慢的自己也就能够很快的放下来,这要是经常被提起也就很难放下来的,淡漠在这个时候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但很不好的事情便是王佳妮这边了,此后赵凤儿去自己母亲家里时候,她知道王佳妮心里的不舒服,也就给王佳妮解释起来了。 “娘,那天是他丢钱了,不好说出口,再加上这一路上赶车累的慌。”赵凤儿说。 “那也不至于那样啊,你看看他那张脸,拉拉的跟驴脸一样的。”王佳妮说。 “这不是丢钱了吗,挣了半年多的钱,说是那个亲戚还多给了几百块钱,这一次全部都没了,唉!他感觉都没脸见人了,那天就不知道说啥了。”赵凤儿说。 “这还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他那样的,丢个钱就那样的,这要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不得成啥样子?”王佳妮没有再说下去了。 “你也知道了啊,那早些年死活让我嫁给他干啥去了?”赵凤儿也许是这时候气也不打一处出来了,这么多年来,他跟李新典这个丈夫生活见到的各种脸色,她这时候都在自己心里过了一遍了。 也许是被女儿这句话给呛得够呛,王佳妮只是看着夜晚的天空,没有再说话,大雁北归时候了,天上排成一排飞着,一个“v”字形在那里很快的飞过,赵凤儿也看了一眼这个雁群,她不知道老娘王佳妮能不能看得到那个雁群,她在心里有了怀疑但也没说出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赵凤儿先开了口说话:“我回家吧。” “嗯,我送你。”王佳妮看着赵凤儿起身也拄着拐杖站起来了。 阿成被王佳妮牵着手往门外走去,夜色无声的,像是幽灵的攒动,只是这时候的阿成也觉得是那样的气息凝重了。 王佳妮给赵凤儿送到那个屋后,她拄着拐杖看着这娘俩离开,赵凤儿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给王佳妮说着:“你回去吧。”王佳妮并没有走,等赵凤儿跟阿成在那个拐角的地方走开之后,也就没看到姥姥王佳妮了。 这之后,王佳妮再也没有来过阿成家里,赵凤儿只是提起来接她来家里时候,王佳妮也就一口回绝了,她的理由只有一句:“老了,挪不动脚了,哪也不去了。” 只有赵凤儿知道,这是老娘因为那一次丈夫李新典的态度导致的一系列后果,但她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情了。她能做的只有多往娘家走走,多来看看老娘了。 第147章 阿成升四年级 阿成升入小学四年级时候,他比着以往要顺利的多了很多,毕竟他不是以往那个被因为成绩不好而逼着留级的学生了。 他的成绩可以给他一个足以让他觉得有能否好好表现的机会了,这是那些煎熬里面所没有的体验,现在他也逐渐的没有了那些感冒的状态。 人都说心情好的时候,身体也就会好起来,这是很好的事儿,这一年暑假时候,阿成也是那样的快乐了很多,暑假时候他也敢跟其他人一起游游泳了。 他的哥哥李振方还是不愿意带他一起玩,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他是个累赘吧。 在农村很常见的一个现象就是哥哥不愿意带着弟弟一起玩,这个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好像是家里俩孩子的家庭里面天生的一对矛盾一样的。 阿成也觉得孤独,每年的暑假时候,他的一个任务就是把家里那一麻袋的《中学生阅读》拿出来晒晒,晒的时候顺便也看看这些书。 就这样的时间很快的一天天的过去了,只有有些时候他的哥哥会喊着他一起出去,那些时候大多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事情时候,比如是下网捉鱼,要是这时候李振方也就会喊着阿成这个弟弟一起了,他需要弟弟拉着线绳子一起完成逮鱼。 只有这时候阿成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被哥哥当成了弟弟了,人生的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你跟一个自己的亲人是一种亲密关系,这个亲密关系同时也是一个相对的关系,比如哥哥和弟弟,当有一天哥哥觉得弟弟是一个累赘时候,那么弟弟也就无形中成了一个被针对的人。 阿成还好些,只是被无视了,但还有爸爸妈妈的关注,这给了他在孤独中扛下去的美好的回忆。 漫长的时间暑假假期,他能够看被人捉田鸡,他能够跟几个同村的孩子一起在河沟里面洗洗澡,虽然有蚂蟥这玩意,但比着那些一起玩耍时候还能顺手摸到鱼更觉得快乐很多。 新学期开学时候,阿成换了一个书包,这个书包是赵凤儿去了姥姥家里带回来的,这书包倒不是姥姥家里孩子背的,只是姥姥家里后边的那个九阳背的这书包,赵凤儿觉得挺好的,于是就给拿了回来了。 阿成也感觉这书包很好的,也就背着了,书包是那种系带式的样子,他背上之后感觉很合适,这书包也能够装更多的书了。 让阿成觉得更好的是,这个语文老师便是三年级的那个语文老师,数学老师是本庄的一个叫李捌的人,按照辈分,阿成还得喊这个人为爷爷的,他们是同属于李庄的人,还是属于同爷们场的人。 新学期里面,阿成第一次排座位就得以坐在了第一排,这个位置大概是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坐到的位置,那时候上学前班时候,阿成只有在刚进班时候被那个临时代课的校长安排着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一天时间。 上一年级时候他也只是在抽考时候得以被霍婷婷临时调到了第三排坐坐,其他时间都是在最后一排。二年级时候他虽然学习冒了尖,他也只是从班里的第五排得以坐到了第四排。再后来升入三年级时候,老师一年没有调位置,他都是在班里第二排的最右边的地方,虽然是第二排的位置,但也只是在角落里面,只是学习好,老师也就多关注他了,要是以前学习不好的时候,阿成根本没有没有机会得到老师关注。 现在升入四年级了,阿成得以坐在了班里的第一排位置,这个位置是能够很好的接触到老师的位置,人都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的道理,这是一个被肯定的位置,阿成是骄傲的。 第148章 阿成的同桌 阿成升入四年级之后,他的同桌是两个女的一个男生,这样的安排是班里很多同学都有的样子。 当时李捌负责排位置,而班里女生多,这就形成了一个局面,就是两个女生跟一个男生坐同坐刚好。 阿成虽然坐到了前排,但他的同桌却不尽如人意,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表哥的女儿,按辈分来讲,阿成是这个表哥的女儿的表叔,当然在班里是没有人知道这成关系的。 而阿成的另外一个同桌是同村的女孩,她是李庄的一队的,阿成属于九队的,这个女孩叫李广玉,李广玉是瘦瘦的女孩,这个女孩是那样的看着瘦弱,她哥哥叫李广浩,她哥哥经常被别人欺负,这个是阿成经常看到过的,他哥哥多少显得有些弱弱的样子,没有人愿意跟她哥哥一起玩,这样的状态也就让李广浩宁可受气,也愿意去跟那些欺负他的人一起玩,但李广玉很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李广玉跟那个刘静雯一起有些排挤这个阿成,原因其实也是那样的简单,就是阿成在夏天时候穿着短裤,还穿着拖鞋,穿拖鞋时候稍微一些泥巴沾到鞋子里面,一踩就形成了泥浆一样的,这时候再沾点水,那就是活生生的微生菌集群地,这也就有了一些味道,而阿成有时候会做完作业抠抠那个脚丫子,虽然他做的已经很隐蔽了,但也是被发现的,毕竟讨厌你的人是那样的不分讨厌你身上的各处。 阿成一般都是把膝盖给顶到桌斗里面,他则趴在桌面上面,右手摸着脚丫子抠抠,这样的行为是那样的不好,阿成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就像是偷偷摸摸的样子了。李广玉这时候一般看到了就会躲到一边,那个阿成的侄女刘静雯也会嫌弃的扭头到另一侧去,这样的时候阿成反正是不在乎了,他直接就是抠完了就下课了,去洗个手继续上课的。 阿成的左手边的另外一个桌子上的同学是叫李朝阳的,这个同学曾在小学二年级时候跟阿成一起坐到了一起过,后来的三年级时候,这个同学学习不好,也就没有再见到他了。也许是见过他吧,但只是跟自己没有什么交集时候,这个同学也就不在阿成的关注里面了。 这时候四年级了,阿成被老师排位刚好的坐在了一起,他俩准确来说不属于同桌,那时候班里都是两个桌子合并到一起的,一个书桌上面是坐三个人,一条红漆刷出来的长条凳子坐着三个学生,准确来说那时候李捌排位是不允许两个男生坐在一起的,假设“a”代表女同学,“b”代表男同学,那时候班里的学生座位是:过道aab\/aab过道aab\/aab过道。“\/”是两个桌子中间地方。 而阿成的座位是:aab\/baa。这样的情况下,阿成的左边是李朝阳,右边是刘静雯,有时候那个刘静雯跟李广玉换位置,但都是这几个人。 这样的安排估计是一直坐了一个学期,第二学期调位置时候,阿成也只是从班里的北边被安排到了南边,还是那几个同桌的人。 第149章 背书困难 这一学期开学之后,阿成面临的一个困难是他不曾想到的,这个苦难是那样的让他多少有些怀疑自己。 起因是这一学期阿成学了那个课文,是讲述的一个十七孔桥,这个十七孔桥关于,他还记得这个课文配文是一个很阳光明媚的斜照的桥头一景。 在这之前的提问,老师也只是提问他背诵课文,但现在要他背诵那些白话文,阿成觉得自己是那样的难受,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那天老师要求班里同学背诵这篇课文段落时候,阿成还在清晨起来背了这个课文,那时候他的母亲做着饭,父亲烧着火,那是一个温馨早晨。 阿成在家里那个东屋里面,仅有的客厅里头的那个南墙位置,是一个父亲的床,这个床是一个绳子绑起来的的那种,四周是用的宽木来做的框架结构,框架结构的木头板上面有用钻头打出来的小孔,小孔正好可以用来排绳子,农人都是一个具有手艺的人,给那些小孔里面缠绕上中午整整齐齐的绳子就形成了一个行军床一样的了。 阿成的父亲就是躺在这个床上,他是那种不太对生活有什么追求的人,有一个躺的地方就行了。 也是这张床在客厅里面,一家人有时候就会坐在上面当个板凳用了,阿成每天上学放学的书包也是放到这个床上的,他的有作业就写,没作业就一个人在自己家里晃悠,阿成家里的三面都是水塘,没人的时候,父母做饭时候,阿成就会一个人去干枯的水塘边看看那些野草,有时候能够看到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觉得好奇就会在那里玩上一天时间。 阿成在老师布置完背书的任务之后,也在清晨背书,然而是那样的没有办法了,他感觉自己怎么背都背不会这些文章,第二天需要上学时候,他也就没想那么多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就是那么巧的样子,阿成这一天上午上的课程就刚好是语文,阿成就这样的被老师提问了,阿成只能硬着头皮去站到老师面前背诵这篇他早晨怎么都背不下来的文章,班里七八十人看着这个第一排的男生背课文,他第一次觉得压力是那样的大,好在他背对着班里的同学只是看着老师背诵,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但还是卡了壳,他每一次背的时候都是那样的觉得吃力,他还是没有背出来。 语文老师选择惩罚他,他知道这样的后果的,毕竟看到过别的同学被惩罚过了的,阿成看着老师弱弱的说:“能明天背吗?” “你说什么?”也许是声音太小了,阿成的语文老师没有听清问了一声。 “他说能不能明天背。”这时候那个胡萌萌给阿成说着,她就是二年级时候替阿成说话的那个小姑娘。 胡萌萌也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他的位置刚好是跟老师的讲桌对着的位置,这时候她给老师说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对阿成莫大的帮助了。 “好吧。明天要是再不回背就要惩罚了。”语文老师说完就让阿成回到了座位。 然而这个明天却要等到一个国庆节之后了,阿成知道,等过完节这么长时间里面,自己肯定是能够背下来的,他不觉得舒了一口长气。 第150章 秋天的看场 贺丽给我买豆腐脑胡辣汤。 转眼这一年的的阳历的十月一号就来了,对于老白姓来说无所谓十月一还是什么的,毕竟只要是太平盛世就行了。 阿成的小学放了假,阿成也就相当于躲过了一场背书的灾难。 恰好这时候,农村的秋收一般都是这时候开始了的,阿成每年最忙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候,他需要兼顾学习上的作业,还要帮着家里的忙的时候。 这个假期里面,刚好是需要在自己家地里看着那些掰出来的玉米的。 豫南的农村人都是种玉米的多,一般都是先给自己家里的玉米给用撅头放倒了排成排,等一块地都给放倒完了之后,人们也就会给放倒的那些玉米棒子给掰出来撂到拢背里面去了。 拢背里面的玉米都是成行的放着的,人们一般这时候都是在地中间地带做出来的一个“人”字形的棚子,这棚子都是用玉米杆子做出来的,里面的骨架都是用的那些一些树条来弄起来的。而这个棚子都是可以很好的看着一块地里的所有庄稼的,毕竟是两头透气的,在雨天这样的篷子能够遮风挡雨,而晴天里面还可以遮蔽太阳的暴晒,晚上时候要是不想睡这里面,还可以自己在地里玉米杆上面摊一个胶布薄膜,直接给被子放在薄膜上面就可以躺下休息了。只不过这样的状态会有蚊子咬人脸,但好在都不是多大的事儿。 晾晒的玉米是在拢背里面的,一般都是需要晾晒三到五天就行了,晾晒完了之后还要拉回家再给晒晒是,晒完再脱粒,这一系列的流程都是那样的需要一步一步完成。 阿成这个国庆假期就是在这个棚子里面看着庄稼,这一天的中午时候,阿成被一阵叫声惊醒了,他原本是在一个要睡着的时候了。 喊他的是他的堂嫂刘贺丽,这个女人就是当年给阿成弄来了很多的那个《中学生阅读》的人,她家里的地是在那个不远处的西边的地边子的地方的,这天她是从集上赶来这里的。 阿成被叫着出了那个棚子,刘贺丽叫着她儿子给阿成送来一兜的胡辣汤,还有一个勺子一起给了阿成,刘贺丽嘱咐阿成要趁热喝了胡辣汤,阿成谢过刘贺丽之后,她就带着自己孩子走了。 那天中午阿成喝着那个胡辣汤,他是第一次喝到带有豆腐脑的胡辣汤的,这个味道让他难以忘怀。 秋天的中午,太阳暴晒着玉米棒子以及玉米杆茎,散发出来的味道是那样的浓烈,香甜中有股热浪袭来的不适感,阿成看着透过棚子的南头看着西边的自己的村庄,他只觉得那是迷糊的一处地方。 就这样阿成喝完了那个胡辣汤,滴落到地上的汤汁引来了很多的蚂蚁来舔食,阿成看了一会儿蚂蚁舔食那些汤水,觉得天气热的很,只好去棚子的后边去了,后面是阴凉的地方,他能够在阴凉里面得到很好的休息,天气的燥热,即使有风吹来也是热浪感觉的,阿成知道自己需要看看书背背那个课文,但这时候他却没有了要背下去的冲动了,毕竟这时候他已经有些困了,他躺下来休息了起来。 第151章 被迫的看家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时候,夕阳斜照着这个李庄,散发着那种淡淡的黄光,暖阳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惬意。 这一天的下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阿成的母亲说要去地里打农药,每年的开春时候,正是家家打农药的时候。 开春一过,那些昆虫都逐渐的出来了,一个冬天没有被冻死的那些虫子幼虫正好赶着这个时节出来产卵,要是及时能够打上农药,小麦的营养也就能够很好的得以保全到根茎上面了。 除了有虫子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那些杂草,小麦幼苗有一定高度时候,这些杂草都刚好也跟着起来了,什么燕麦苗、狗尾草、蒲公英,这些草也都在吮吸着肥沃土地的养分,只有及时给清除了,才能够让小麦长势更旺的。 要是手工去拔草,那功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掉的问题,当时阿成的父亲也会出去干干小工之类的活,李新典没在家里时候,这些农活都是需要一个人来完成的,那赵凤儿来完成这些东西就比较费劲了。 这一天赵凤儿要去西地路面去打农药,他给阿成说让他看家。阿城的家没有院墙的,在春天时候都是四面看得到他家里的情况的,这时候去年扎起来的玉米杆子也都被一个冬天的雪给沤的成了黑色的碎渣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阿成家里还是有一些农具之类的东西的,再不济家里还有两张八仙桌子,这些家具还是值几个钱的,赵凤儿让阿成看家也是这样的想法。 就这样的,阿成在家里看着家,他清楚的听到了学校的预备铃想起,听到了学校的上课铃想起,也清楚的听到了学校的下课铃想起。这些铃声是那样的时时刻刻牵动着他这个孩子的心灵,毕竟这些铃声是那样的能够让阿成有了一个归属感,虽然他也比较讨厌去上学,但却也对那里有自己的喜爱的地方。 阿成就这样的在家里看着夕阳,他一个人坐在家里的那个牛槽旁,那个牛槽是父亲弄来放到了自己家压水井旁边的一个用来存水的东西,李新典喜欢这些玩意,都是时不时的弄来这些东西来给这个小院装饰一番,毕竟有了一些物件之后,这个小院也显得看着不至于那么的四壁清野了。 阿成能够看到去往学校的那条路,那条路是这时候是那样的冷清,没有一个人,他不知道明天老师会怎么问自己,这个第一排的位置是那样的显眼,他今天没来上课,多半会被认为是逃课的,他母亲赵凤儿连让同学给老师捎个话都没有,这纯纯的属于逃课了,要是在后排还好了,现在他这个好学生都这样的,肯定是被老师一顿教训的了。 阿成想着这些,无聊的在那里挖着槽子边上的泥土,看着夕阳西下的黄光,他是那样的感觉到了寂寥。 时间在这时候是那样的漫长,漫长的让阿成觉得像是停滞了一样的,在学校时候,虽然学习上的难受也有,但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无聊,至少他觉得自己是在班里有人关注的,他还可以听听同学的各种八卦之类的东西,尽管那些人也不跟他这个好学生玩,还排斥他,但都不妨碍他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施展自己的才华,但现在是那样的无聊围绕着他全部的。 就这样的,当这一天的傍晚时候,阿成看到了母亲背着农药桶回来了,这时候学校里面好没放学的,阿成的母亲给自己洗洗手上,又洗洗脸,换了衣服,问阿成有人来吗?阿成回答母亲没人来。 不一会儿学校的放学铃响了,阿成有些怅然的看着那些学生,他能够看到有自己的同学回家的,但现在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跟他们一起放学了。 第152章 初见萍儿 六妗子嫁给六舅没多久就把她和前夫生的女儿带了过来,我记得第一次见她女儿时候的场景。 那是盛夏的一个下午时分,我和哥哥去姥姥家里做客,回来的时候六妗子在地头叫我和哥哥,那天的夕阳很耀眼,那块地是东西走向,路是在地的东边,当时地头有两棵高高大大的杨树还有一个大大的老坟墓,据说那个坟墓是舅舅那个庄某户人家的先祖,早先的岁月里那条路是一条小路,大概随着岁月的更替,附近几个村庄人口的增多,那条路逐渐的被拓宽再拓宽,直到后来那个坟墓原本是在地里的,也变成了现在有一半在路上是样子,而地头的杨树枝繁叶茂,那条路当时还没有修水泥路,泥泞的路面都是早前被碾压起来的粉尘行成黄色的泥浆,前一天刚下过雨的路面被车碾压两道深深的车辙,不远处还有积水映着夕阳闪闪发光,路边小沟里面是稀疏的玉米苗,大概有三十公分左右的高度,不过远远的望去,那些玉米苗已经铺满了整个平原,浅绿映入眼帘,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颇有《朝阳沟》戏词里面唱的那种“一洼那个又一洼,洼洼地里好庄家呀”。 六妗子喊我“小方,阿成,去看你姥姥啦”,她的声音是那样的粗犷幽远里面又有些沙哑的音色。 “去看姥姥了,带我弟弟回家”我哥回六妗子,我低着头不敢说话,那时候我很怕人。 “你弟弟咋不跟我说话啊,咋了”六妗子边往我们这边走边问哥哥,这时候我哥边拽我衣角边让我打招呼。 “六妗儿,我跟我哥看过姥姥了”我怯怯的在六妗问过哥哥后,又被拽了衣角只能说了话。 她走到地头,右手拄着锄头左手成一个小于号的样子叉着腰笑着问我说:“我说阿成咋了呢,跟六妗打招呼,六妗给你糖吃”她说完喊她女儿给我拿糖块。 她女儿小跑的在田地里往路边我和哥哥方向跑,跑到我和哥哥面前时候给我和哥哥一人俩糖块,我接过糖块没说话,看到她女儿瘦瘦的比我高点,黑黑皮肤像是久没洗澡的样子,眼睛里满是陌生的神色,扎着俩马尾辫,头发稀疏无色。 六妗子在她女儿跑来我俩面前时候说着话:“那个大的是你哥哥,小的是弟弟,以后就认识啦” “六妗儿,我和弟弟回去啦”他女儿把糖块给我和哥哥之后就回到了她身边。 “好啊,以后常来家里玩,路上注意安全”六妗子说的说的家里就是姥姥家。 “好~,我以后带弟弟来玩”哥哥说完给六妗子挥手,我也挥手。六妗子和她女儿也向我和哥哥挥手,笑呵呵的示意我俩回吧。 我和哥哥往家的方向走,六妗子和六舅还有其他农人还在地里劳作的背影渐行渐远渐小,她女儿一直也在地里跟着她,那天的太阳不是很热,大概是前一天刚下过雨的缘故。 后来听我的母亲说,她女儿叫萍儿,当时我看到的她女儿是刚接过来的才没几天的样子,那时候萍儿头发上确实没有光泽,他之前的爸爸不会照顾她,弄得她多少有些营养不良,她被六妗子接来时候的瘦大概就是这样吧。来姥姥家之后,姥姥每天给她洗头,洗完头擦干再用篦子梳头,她头上长了虱子,就这样姥姥给她梳了俩月才把她头上的虱子给弄干净,头发也渐渐的有了光泽。像那句小时候经常唱的歌谣一样:“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有妈妈在身边,她逐渐也活泼许多,再后来六舅给她安排村里上了学,她的生活逐渐规律,慢慢的也长的白白胖胖了。 第153章 那些漫画书 这年的萍儿跟阿成年龄差不多大,她有很多好玩的玩具,这些东西是阿成以前没有的。 不过阿成得到更多的是关于书籍的东西,这些东西是那样的让阿成得以度过那个漫长的无聊的岁月。 虽然随着阿成年级的升高他学习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但阿成还是没有朋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自己玩耍,这些无聊的时间里面,除了能够跟妈妈赵凤儿说说话聊聊天之外,而更多的时间都是在跟自己玩耍。 阿成也很想跟那些天天在村里晃悠的同学一样的玩耍,但他好像是怎么都跟那些人玩不到一起去,也许是他的性格,也许是他的脾气,反正不管是哪些方面的原因,都导致他现在没有人可以玩耍,这些倒不是阿成不好,只是他缺乏一个能够像别人一样的环境吧。 阿成这些年里面,逐渐的学会了跟自己交流,他更多的能够跟自己内心对话了。这些东西好像是能够让他有了更多的与自己和解的一个渠道,也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村里都开始修水泥路了,据说这是“村村通”的一个大工程,将来不用再走泥巴路了,这会是很好的一个项目。 也是这一年的里,很多同学都在放学后学习骑自行车,那时候很多人都还在说这玩意为“洋车子”,时代的产物留下的名称是那样的特别,比如那时候很多东西都要加一个“洋”字,比如那时候火柴称谓“洋火”。铁钉称谓“洋钉”,雨伞称谓“洋伞”,土豆称谓“洋芋”,铁锹称谓“洋锹”…… 阿成看着那些跟他同班的的女同学被父母扶着自行车学习骑车,他也很想骑车,他想体会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可惜的是爸爸并不在身边,母亲身材也不高大,能够给他带来帮助的地方也只是语言的上的鼓励了。 阿成只看着那些同学骑自行车, 他们的欢声笑语总是能够让阿成觉得是那样的羡慕,当推土机给那些从河沟里面挖出来的泥土堆积一个冬天之后被推平再被压路机碾压平坦之后,阿成是那样的觉得新奇的世界在一步步开启一样的。 阿成在这时候看着那些同学,他家的东屋的窗台地方,一般都是放着自己家里的那个架子车,用城里人的话说也许那东西叫板车吧,只是有了两边的护栏形成了一个很像是斗的结构。 在晴天时候,一般下午放学之后,阿成的父母都还没有从地里回来时候,阿成都是在家里坐着那个被卸了车轱辘的架子上看着那些从萍儿家里拿来的小书,那些书里面有很多成语漫画。 阿成记得最深刻的是,他第一次知道了《哆啦爱梦》这个小小可爱的动漫,他也知道了那些关于成语的解读,那些都是启蒙读物,比如“十二生肖里面为什么没有猫”的解答,让阿成知道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 再比如那个关于成语的解释,有一个成语叫“叶公好龙”,这个叶公很喜欢画龙,很是崇拜龙,结果有一天龙听到有人喜欢他,也就想见见这个叶公,然而当这一天龙真的出现在叶公面前时候,叶公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了,最后得结论是一个人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真的是喜欢的,也许他喜欢的只是表面的东西,并没有真正的喜欢。 这些书给阿成枯燥的时光带去很多的快乐,他在不知不觉中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些都在那些枯燥的时光里面让阿成不觉是寂寞的。 阿成也在这些时光里面学到了很多知识。 第154章 修路挖土 好像是时间过得很快,也好像是时间过得很慢,在村里装完那些自来水之后的没几年时间,村里也就开始了修路了。 修路是先修的大路,李庄的西街和东街,以及李庄的那个南街和北街,中间的阿成门前的街道没有修。 也许是南街那条街是跟集市上面连着的比较近的一条路,也许是这个南街的东头住着那个村里的村支书,李庄修的这条路的结构很像的一个“互”字去掉了最上面的一横和最下边的一横一样的,这个“互”是方向刚好是跟地图上面的上北下南一样的结构的。 这一年深秋的时候,挖掘机呜隆隆在路边挖着那些小沟里面的泥土往路上堆积起来,所过之处没有人说什么的,即使那个河沟有人种了一些农作物。 李庄的人在这一点上面还是比较有大局意识的,他们对于修桥补路这事儿始终都是抱着一个很好的态度对待,所以挖掘机挖过去一路,没有人出来闹事儿,家家管着自己家里的婆娘,家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建成了之后可以百年都好的事儿。 挖掘机师傅也是很知道一些农人在乎的地方,比如这河沟里面有树,他就在两棵树之间取土,从来不挖到你这个树的根子上面,更不会给你挖倒了的。 阿成那时候放学了,还有机会跟着挖掘机看着他们挖了一段,之前听老一辈在夏夜乘凉时候说一些关于这些挖掘机人的故事。 有一个老人讲,他说有一个男挖掘机师傅有一次挖河道时候,挖到了一个巨蟒,结果他狠了狠心,给那个巨蟒铲断了,据说这个巨蟒是成了精的蛇,它在这里卧着正在修仙呢,这个师傅只要当时给它再盖上就行了,实在要挖这一段地方,也只需要给这个蟒弄醒了让它爬走就行了嘛,但这个师傅给它铲断了肉身,这就导致这个蟒的后代都震怒了,这个师傅据说晚上回去就做了噩梦,没多久就离奇去世了。 阿成是没有看到那挖掘机师傅挖出来什么蛇和蟒啊的,但他在不经意间看到有些被挖出的土里有跟花生米大小的蝉,那些土是距离一些很大的树的根部附近挖出来的,这些蝉在深秋时候都是很罕见的,阿成这个豫南这地方,在进入秋天的第一场雨以后也就没有了知了的鸣叫了,更不要说是在距离快要初冬时候见到这玩意了。 挖出来的泥土很快的堆在了路中间,像是一个小山一样的,经过了一个冬天的风吹日晒雨淋雪压,这些泥土都已经变得松散了,有些还地方的泥土还泛着黄色的样子,阿成也在这些岁月里面每天各种样式的在这些干了的泥土上面玩耍嬉戏。 当然这个时候,阿成也在无意间见到很多负面的东西,比如在夜晚时候,有些人开着车往自己家里拉这些土来垫自己家里的宅子,也有一些调皮的小孩子拿着这些土块往河沟里面抛着玩,还有一些小朋友在这些土堆上面挖坑烤火,各种各样的霍霍这些被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泥土。 在这些时候,阿成都是一个看客一样的,他没有去阻止也没有去参与其中,不阻止是自己能力有限,更不想得罪人。不参与其中是他不需要,他家里不缺土,他也没跟那些同学一起玩耍的习惯,他像是一个高贵的绅士一样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第155章 缝裤裆的走亲戚 这一年的阿成在过年的时候,他去姥姥家里走亲戚,阿成的六妗子在家里接待的他。 作为姥姥家里的小儿子,赵海棠理应继承他们的家业的,也就是赵保的那些家业,其实这些东西也没有多少,只是三间瓦间边罢了。 阿成的姥姥是两千零五年去世的,那时候的阿成还小着,打那之后的每年过年,赵凤儿都没有再去过那个娘家,只是阿成跟他的哥哥一起去姥姥家里过年。 万家灯火的时候,农村的一些爆竹声声的从两个小庄里面给传出来,也许是没了姥姥,也更少见三舅在家,这个年过的多少让人觉得有些落寂。 阿成都是一个人,用那个小小的肩膀扛着一箱跟着哥哥一起去舅舅家里,好的天气时候,早上趁着还没有化的那些冰面,凌冽的寒风中,都是那样的冻着手,阿成跟着哥哥去舅舅家里。 这时候去到了舅舅家里时候,六舅跟三舅也去走亲戚去了,而阿成这时候一般事跟着萍儿一起在家里玩,六妗子会在家里做饭,六妗子那些年也觉得做饭很是麻烦,也便搞些什么很简单的饭了,比如吃火锅。 在以前的时候,阿成是没有听到过关于火锅的一些东西的,这个东西他连在电视上面上都没看到过,现在他吃上了火锅时候,忽然的觉得这些东西是那样的神奇,一锅大杂烩的东西,现在吃着却觉得很好的调和到了一起。 这一年的阿成还穿着赵凤儿每年给他缝制好的棉裤,棉裤刚穿的时候,还觉得笨拙,但现在穿起来时候,他穿的久了些,爬那些挖出来的堆在村路上面的要修路的土路时候,阿成还是觉得很好的感觉的,也便不觉得臃肿难受了。 也许是阿成穿这个棉裤太久了,他在妗子家里吃完饭时候,裤裆一下子烂开了,线开线了,阿成这时候觉得很是不好受的感觉。 不过还好,他的六妗子倒显的很是平淡的说:“让我看看”,阿成不愿意让妗子看,他觉得不好意思,六妗子说:“哎呦,让妗子看看,妗子好给你缝缝。”这时候阿成知道自己穿了秋裤在里面,也就不再别扭了,他松开自己捂着的裤裆给妗子看了看。 六妗子说:“哎呦,这线开的还挺长的,我给你缝缝。”说完时候,六妗子就穿针引线,那天刚好的冬日暖阳斜照在这个小院里面,阿阿成面对着南边的太阳坐在凳子上面岔开腿,六妗子穿针引线给阿成缝着裤裆开线的地方,一针一线的缝着,那太阳是那样的暖,透过棉袄,阿成觉得皮肤被晒得烫烫的感觉。 好在六妗子时常让阿成动动,她缝制时候需要变换针的地方,对着原来的线眼下针,缝制出来的也就感觉是那样的完美了。 就这样的在六妗子的一针一线缝制的过程中,六妗子跟阿成聊着天,说着话,那时候李振方跟萍儿说着话,很快的缝好了他的棉裤的裤裆,就这样阿成在六妗子给自己缝好裤裆之后也就跟着哥哥回了家。 第156章 正式修路 李庄正式的修路了,阿成看着推土机连夜在那里呜隆隆的响着作业着,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的上着学。 以前那村里的路上,家家门口都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粪池子,粪池子都是自家茅厕里面挖出来的粪,直接在门前的粪池子里面放着,再用一些草木灰给盖上一层。 就这样的还是有很大的臭气弥漫开来,一般都是需要三五天才能完全散去这些臭气。 现在村里一修路,也就很快的那些坑坑洼洼地方全部给填平了,再也没有了那些东西了,修路需要的地方都是要给你清理掉的,该填平的填平,该挪开的挪开。 以前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些村里的墙上被刷印出来的口号叫做“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少生孩子那时候随着阿成长大,也就没有的这个方面的说法了,或者说是国家一直在执行着吧,倒是这个“先修路”没怎么见到的。就连那个“多种树”也是每年都有很多树被种在道路两侧,但都是好景不长的都被拔掉了。 此时此刻,终于的到了这个“先修路”环节了,阿成现在住着的这条路虽然没有修,但也不妨碍他高兴,原因是他老宅子的那条北边的路是给修了的。 那时候阿成还在放学以后被赵凤儿叫去看看那些施工的人,别往自己家宅子上面扔了什么垃圾之类的,毕竟现在他家这个老宅子已经是一片荒芜了,前两年时候,阿成父母买了三车红砖头从自己家院子中间拉起来一个很长的砖垛。 那时候他们家这个老宅子都是可以从中间过去的,附近的小孩子跑去玩耍,以及一些人抄近路从那里路过时候,都是从阿成家这个老宅子的东南角到这个西北角这一条线路来回走的。 阿成以前的时候,放学之后会被赵凤儿叫去看看自己家老宅子,也许是赵凤儿现在在在乎的东西多了吧,他也就没有不经常去那边的,之前的时候还都是自己去看看,现在她都是让阿成去看了。 有一次阿成看过那边的老宅子之后回来给赵凤儿说了情况,无非是有些地方少了些砖块,却被哥哥李振方使了一个眼色不让他说了,阿成也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了。 现在修路了,推土机给那些被冻了一冬的土都给推平了,那些土已经松软很多了,施工队都是跟在后边一起把土里的砖块啤酒瓶还有一些树枝破旧衣服之类的的杂物给清理出去的,阿成就是防止这些人给那些东西扔到自己家的这个宅子上面来。 阿成看着那些施工人员给松软下来的土里倒了干水泥搅拌起来,有些不平的地方也给搂一楼让他平整起来,等一切都搅拌均匀之后,再用推土机给那些土路上面压过去的。 就这样的,原始的土路面也就形成了,之后就是等着下一个步骤进行水泥铺路了。 这个时间好像是多少有些漫长的,据说这些东西都是先从之前的那边的那个村庄开始修的,也就是最北边那个村庄修过来的,再之后的路像是一个人倒着走的样子,一步步修到了阿成这个屋后边,要上赶上农忙时节,纳西修路的设备也就都被挪到了路边,等一切农忙完毕再来修路的。 阿成都还记得那个修路的压水泥的滚筒是在村里那个村委会的东边一百米距离地方放了有两三个月才又开始修起来。 就这样的断断续续的修着这条路,直到这条路修到了远方,阿成那时候也是在这条路还是刚被碾压好的土路上面才学会的骑自行车。 第157章 阿成学骑自行车 修路这两年时间里,阿成开始了学骑自行车。 阿成并没有小孩子那种自行车可以来学骑,他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就着那个他爸爸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据说是飞鸽牌子的,当年好像是很流行的一个品牌。 阿成就这样的开始学习的骑自行车,那时候还是被刚刚压过的土路,不过这土路是足够的平坦的,毕竟是被压路机压过去的。 阿成就在这个土路上面开始了骑自行车,他像别人一样的开始学习的是划行,那时候阿成经常看到父亲李新典骑自行车去赶集,他知道一些最基本的学骑自行车的方式,那就是需要从划行开始的。 这个划行是把左腿搭到自行车的左边的踏板上面,这样的话就可以用自己的右腿侧身蹬地发力了。 对于刚学习骑自行车的人来讲,难的最很的是怎样保持平衡这个问题,大多数人找不到那个保持平衡的感觉,往往都是在内心里面的各种惊慌,这也就难以有心力滑行下去。 阿成学习过程中,他看着前方时候,却怎么都感觉那个前把不听使唤,老是那种东摇西晃的感觉,好像是一个在他手里刚钓上来的泥鳅一样的不受控制。 他不能够给自行车把控制住,也就不能给那个自行车很好的稳定下来,他只知道一遍遍的划行下去,竭力的做着平衡这件事了。 像是那句话说的一样的,正所谓熟能生巧,这个时候阿成也就不停的练习了,好在那时候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练习这些。 就这样的,阿成从开始一侧身划行就倒,到后来能够划行一段距离磨不动把才倒下来,再到后来能够熟练的划行下去,还能够及时转弯这个问题了。 时间的在一点点的过去,阿成也就慢慢的跟着这个节奏熟练下来了,他从刚开始的自卑,觉得那些学习一般的同学都学会了骑自行车在村里风驰电掣的样子很牛皮,到后来他自己能够很好的控制了自行车的车把来很好的划行下去,再后来就是他可以在那个二八大杠的倒三角形的裆隙划行下去了。 这一步步下来,他渐渐的开始有了自信了,他曾经还以滑行的状态去跟一起滑行的人比赛,不过这个比赛刚开始的风驰电掣感觉很好的,但是在一个路口地方却发生了悲催的事情。 那就是他一下子栽到了那个被挖空的别人的门前,这个时候阿成是那样的无助的,跟他一起的玩伴当时也没有帮助他,他们也许是很害怕被讹钱了吧。 也许是那几年的那个法官说了一句“你没有撞他为什么扶他”这句话蔓延开来了,阿成也在这一次体会到了这句话对于大多数人明哲保身的一种默然。 他一个人给从那个小沟里面爬出来了,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上面,还好只是擦伤,他这时候喊着他们帮自己来把自行车给拉出来,这时候他们才帮着阿成给那个自行车给拉出来了。 就这样的阿成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便一个人骑着车回家了。他回到家之后,赵凤儿并没有太多的安慰他,只是给他膝盖上面抹了抹药膏。 或许对他父母来说,阿成的学习自行车这个过程,是要被摔几次才能够学好这个自行车的。 那时候的人都有一个观念,就是小孩子都是很皮的,“皮”这个词是一句土话里面的字眼,其实就着调皮捣蛋的意思,一个孩子皮一些,调皮一些,这样的小孩子才好生养的。 阿成就是这样的一步步学习骑自行车,也才一步步学好了自行车这个东西。 第158章 给老师写教案 这一年的初春时候,阿成经常见到班里一个叫李卫东的同学被老师叫出去谈话。 班里都不知道这个老师叫他什么事情,但都知道这个老师是那样不近人情的厉害的角色,所以也就没人去关注这些,都是自己上学放学,该完成的作业时候完成作业,该放学时候背着书包回家。 直到有一天这个老师找到了阿成,阿成是那样的意外的,他被老师叫出去的时候还是在茫然的。 这天是一个暖阳天,阿成被叫出去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天空是那样的空澈,仿佛是一股清泉一样的不停的涌动着。 这个语文老师名叫李文举,他看着阿成说道:“你平时放学回家,家里忙吗?” “不怎么忙。”阿成看着老师说。 “老师想让你帮个忙。”说着时候他拿出来一个书和笔记本。 阿成接过手里看着那个书和笔记本,李文举扶着阿成的右肩膀说:“我给你说说咋写。” 之后李文举就是给阿成说着那些需要写的地方:“这个标题跟这个教学目标都要写下来。”他说着时候还翻到了前面的部分,然后又指着说:“比如这个‘教学重难点’这一部分是要写下下来的,还有这里……” 李文举边说边给阿成指着,还翻着页,阿成感觉到了头大,他那时候听着李文举说着,感觉原来老师天天讲课就是这样的讲的啊,原来就是按照这个思路给他们上的课程。 当李文举给阿成讲了很多之后,阿成都在认真的听着记着,李文举给阿成说:“你要是记不住的话,就翻翻前面的,前面是那个咱班李卫东写的,他最近家里忙,说写不了了,我就想着让你来帮老师写写,这样的话你还能多复习一遍,也知道老师将来都讲哪些是重难点了,还能多学习很多知识。” 这一番话说完,阿成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无比的重视起来了,他想到了当年上小学一年级时候,因为自己学习不好,被老师无视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了班里角落的位置的时候,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这样的待遇,老师都找到他让他来给自己写教案了。 阿成听完老师说完,就拿着那个教案书和写教案的本子回了班里了,他那时候内心是激动的,但李文举不让他说给班里同学这事儿,他也就没有说那些东西了,只是那个书和本子往自己书桌斗里面放的时候,附近的几个同学还是看到了,但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李朝阳问了一句他:“老师给你的啥?”阿成还没回答时候,只是看到老师从外面进来班里了,他怒目圆瞪的看着班里那些在小声稀碎说话的人,这时候也就没人敢说话了。 当这一天放学之后,阿成拿着老师让他写的书和教案给父母看的时候,父母别提有多高兴了,赵凤儿跟李新典都没有太多的想法,他们只是知道了这个老师对自己家孩子的认可,对于他们来讲,老师能够夸奖自己的孩子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认可。 也是在这个月里,阿成家西边的大娘种他们的那一块地里的无架豆,那个无架豆就着夏天经常吃的那个长豇豆,也叫长豆角。因为分为需要搭建架子和不需要搭建架子两种品种,而阿成的大娘种的这品种正是不需要搭架子的。 这个大娘就是刘萍萍,当她跟赵凤儿聊起来的时候,赵凤儿说了一句关于这事儿,结果刘萍萍不相信的看着阿成,阿成无论如何都要拿出来给她看看的,这个是给父母长脸的好时候,当阿成真的给刘萍萍拿出来时候,刘萍萍看着笑着说:“呦,这李成将来能成为一个人物。” 赵凤儿是知道刘萍萍的心眼的,她刘萍萍家里的老二学习不好,也就总是有一种自卑感,但这样的自卑她刘萍萍不愿意承认,自然的言语上面都是要强势很多的。 当年那个在她种豆角子时候还询问阿成那个包装袋子上面的“无”字的人,现在也逐渐的变得承认了这个后生的进步。 是的,阿成那时候确实学习不好,但如今他已经跟当年完全像是两个人一样的了,他已经让别人看到了自己拥有的实力了。 第159章 给哥哥留言条 这一年时候,阿成的哥哥开始在初中上学了。 李振方从阿成的他们的乡初中上学时候,后来转学到了县城一个高中,据说那个高中是县城的实验中学。 这也就需要每周都要坐车去城里,他的每一周的伙食费都是需要提前给他拿好的。 李振方刚开始在塔桥乡中学上学时候,那时候老师因为一些问题跟别人发生矛盾,再加上那时候那个邱九江和一个小张庄的哥们一起都要叫着他去县城上学,这时候的李振方跟他俩都关系好的很,也就跟父母说了。 那时候赵凤儿跟李新典是没有什么经验可谈的,他们两个这些年在当年学习的那些仅有的几个字也给忘完了。 都说:“人在事头迷”,赵凤儿在这时候跟李新典也是束手无策的,好在这时候李振方的这个小张庄的哥们跟他足够关系好,一直要他去那里上学,还明确表明态度,只要是李振方去县城的实验中学上学,他爹都给安排好了,这时候李新典跟赵凤儿也是任着这个孩子了,毕竟都到这份上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就这样的李振方得以去县城的实验中学上学了,一般半个月回家一次拿饭钱,当时的说法就是叫伙食费,赵凤儿跟李新典这些年一下子感觉到了压力了。 之前李振方上学时候,国家还没有实行那个“两免一补”的政策,更没有后来的那个九年义务教育教育的政策,那时候升学都是很紧张的,哪怕是从小学到初中这个段都是紧张的要命的。 李振方上学时候他的学费是他的刘叔出的,小学不收学费之后,他的刘叔也就没再汇过款,现在上了初中,虽说伙食费用不高,但时间长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更何况每一次李振方上学时候,都要坐车,这个路费问题还是一笔支出,赵凤儿跟李新典这些年的家里没有什么存款的,都是每一年的种的庄稼留一部分吃,剩下的都给卖了,粮食价格都是很低的,就那四亩地的粮食,一年下来也没卖到几个钱。 这天李振方帮着赵凤儿去地里打农药递那个水桶背到身上,阿成下午上学时候提前给李振方把伙食费给放到了他的那个书包里面了,他还想到了小学时候学习的那个“留言条”格式,于是当时就撕下来一张自己的作业本上面的纸张给李振方留言一份。 (此处为顶格)留言条: 哥哥! 饭钱给你放到了你的书包小兜(dou)里,我上学去了。 弟弟:李成 日期:?年?月?日 阿成在完成这个留言条时候,还不确定这个“兜”字怎么写的,他去查了新华字典,照着新华字典写完这个留言条,又觉得别哥哥不认识这个“兜”字,他还在这个“兜”字上面标注了拼音。 就这样的阿成写完留言条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他那天下午还在课堂上写作业时候想起来哥哥跟母亲在地里打农药的场景,那时候夕阳的光一束一束的斜照在那个班窗上面,他只希望那个留言条能够被哥哥看到,他当时走的时候还特意给哥哥用半块砖头压到了书包旁边漏着的,这个漏出来的角他还测试了好几次确定大风都刮不跑的。 而当这一天阿成放学之后,他的母亲给阿成说:“你今天给那哥写的那张纸条,让你哥高兴坏了。”赵凤儿说着这话时候都是那种洋溢着无比幸福的微笑的。 “我哥拿到了钱了吧。”阿成问着母亲赵凤儿。 “我跟他一起回来的,你哥就说是什么呢,一看是你写的纸条,说是你给他装好了钱了,当时跟你哥一起的那个九江就说,要是他妹妹这样的懂事儿,他就是一个人拼劲全力也要供起来他妹妹上好学。”赵凤儿给阿成形容着这个被别人夸的场景。 阿成听完母亲的讲述,觉得无比的幸福,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惹得这个哥哥的朋友这么的羡慕,这属实让他觉得是很高兴的感觉。但那时候的阿成都是那种平平淡淡的样子,好像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这件事之后,好像是李振方对这个弟弟也很好了。 第160章 跟王庄的大姐说话 阿成在这年的麦收之后,田野里面一片的麦茬子,白花花的一片,这段时间里面一般都是等着墒情来计划什么时候种上麦子的。 阿成这天跟着母亲一起去地里,当时还有哥哥也跟着。 下午三四点时候,地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有些还在收着自己家里的麦秸秆,而有些人家里在地里打了场,在那里扬场或者是收麦子往袋子里面去了。 盛夏的开始时候,往往都是跟秋天开始时候有些类似的,农家都没有焚烧秸秆,国家号召了很久,现在已经人人都有了概念了。 天气的温热感在这时候是那样的让人有了想要多脱下一件外衣的感觉,阿成的母亲想要给自己家地里种上一些黄瓜,插种在玉米地里的黄瓜都很是能结果的。 在阿成跟着母亲一起去那个机井打水时候,那个机井所在的那户人家里的一个中年妇女跟阿成的母亲说起来话了:“打水?”农妇笑着说。 “打点水,想给地里种些黄瓜。”赵凤儿说着。要是两家挨着,这是不能说的,要不然以后就有可能被偷了黄瓜之类的了,现在两家地不挨,至于将来玉米长起来和黄瓜丰收时候,那时候都几乎找不到对方的玉米地是哪一家的了,也能够记住的也只是三家临近的地盘,其他的地方都是不晓得的。 “咋不中哎,将来有个菜吃了。”农妇拄着自己的那个抓钩说。 “你这种啥呀?”赵凤儿看她也拿了种子,也就边打水时候问了一句。 “我这典点儿花生。”她说的意思就是种点花生的,这个发音是土话的一种,就类似于“点种”的意思。 “咋不用机器讲呀,这多费事儿。”赵凤儿说。 “哎~,就一个地边子。”老妇人说着给赵凤儿用手中的抓钩划了一下方位大小,又说:“就着屁大点地方,空着也是空着,种点花生将来过年待客人。” “中,荒着也是荒着。”赵凤儿打完水就走了。 阿成需要看着她妈妈的另外一个水桶,于是这里等着了。 “我看你妈妈也不跟他们说话?”妇人说的是刚才也有一个在附近打水的,那个女人还带了她家孩子,阿成知道她说的是谁,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人,地都挨着的。 “俺家跟她家有点矛盾。”阿成说。 “咋回事?”妇人好奇的问。 “之前的我哥小时候嘛,她家的那个孩子跟俺哥在我家附近那个小树林玩,也不知道咋了,俩人打起来了。”阿成讲述着,他这时候也顺便搭把手给这妇人刨好的那些小舀里面撒几颗种子,这些农活阿成都是知道怎么做的,他顺手就能来的。 “你坐那玩吧,我自己来。”妇人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毕竟等赵凤儿来了,看到这场景,像是使唤人家孩子一样的不好看的。 “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给你搭把手不累的。”阿成说完,妇人也就默认了。 “后来咋回事?”妇人又问,这好奇的心看来是老少皆宜。 “她家那个孩子回家之后,就带着他妈妈来俺家寻事,我爸妈道歉说了一堆好话,说着说着时候,才发现我哥哥是被冤枉的。”阿成这说着时候,妇人还一直都在听着,很是认真的回应着阿成的的讲述。 “本来俩孩子有矛盾了,都应该先问清楚再说是非的,结果她家孩子回家给她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她护子心切就来俺家找俺爸妈了。这事儿倒不是说我哥有理,毕竟小孩子打架不是一个人的事儿,都有个不是的地方,她就这样的给我爸妈闹一顿,我爸妈都是好话说尽了的,打那之后也就不说话了。”阿成讲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概念,竟然说的这么的中肯,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很佩服自己了。 “你说的对,这打架的时候都不在旁边,不能只听自己家孩子的说法,有时候小孩子就是撒谎习惯了,爸妈也不好好教育的。”妇人也很有感慨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哥跟她家孩子打架,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只是听完妈讲了一些,不想有那么多的是非,也就不说话了。”阿成给妇人点种的完了还给用脚埋上了土,妇人很是高兴的样子。 “俩孩子玩嘛,总有磕磕绊绊的,添油加醋的她家孩子说我哥的一些没用的东西,我妈不能忍,那件事之后,我妈不让我俩跟她家孩子玩了,不说话就是这么起来的。”阿成说。 “不玩就对了,这要是再玩,以后指不定还会给你家闹出来什么事呢。”妇人说着时候花生已经种完了。 这时候赵凤儿也从西边自己家地里来这边了,妇人歇了一下跟赵凤儿说:“你家这孩子真的太会说话了,将来能成大事儿。” 赵凤儿看了看笑着说:“这孩子将来能成什么大事儿,只要养活好自己就行了。” “哎呦,刚才我跟恁家这孩子说话,他说出来的话就是一个大人也不见得有他那眼界,将来一定能成大事儿。”妇人很肯定的说。 “以后也不知道啥情况呢,我跟他爹都是睁眼瞎,将来这孩子能给自己养活好就行了。”说罢,赵凤儿转头给阿成说道:“走,回家了。” 李振方提了一个桶,阿成拿了些绳子之类的,都是轻的东西,赵凤儿背着抓钩,她抓钩上面挂了桶,阿成走在最后,哥哥跟妈妈并排走着说着话。 “俺走啦。”阿成挥手给那个妇人道别,妇人挥挥手说:“回去吧。” 这天的夕阳格外的美丽,阿成看着天空那青色和白云交汇的地方,远方时而传来的被风吹的哗哗响的杨树叶的声音,觉得是那样的心情舒爽。 他长第一次感觉到,用自己的想法为自己的哥哥辨别了一个多年后的事件,这事件里面是一个小家庭的成长变迁的很小的事件,然而这事件却又那么的需要语言艺术去表达出来它的不易,好在阿成做到了。 第161章 赵凤儿挖土填原先的房沟 伴随着整个村庄里面的修路的结束,村里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拉土,这个拉土是为了填平自己家门前的或者是屋后的被挖掘机挖了的那些坑洼地带。 有些人这时候也是想着顺手的给自己家里宅子垫高些,这时候很多人都在忙着盖新房,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拉土了,浑水摸鱼也跟着拉一波土给自己家里今后盖房子做准备的。 那不是经常能够看到一些三轮车大晚上的突突突的在乡野里面行走,然后突然关了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又亮着灯开回村里。 刚开始时候村里还安装了很多的路灯,那些小孩子都拿着弹弓给一个个的练准头,相互比着谁的弹弓水平高的在那里射来射去的,一个个的都废掉了。 没了路灯时候,再加上一到农忙时候,都是趁着往家里拉粮食时候,给地里的土偷偷装上车往家里拉,上层盖了一层麦秸或者是空化肥袋子,谁也不知道底下是啥,只有车过去时候看到了那些零星落下来的湿土才知道里面拉的是土的。 那时候还有一个状态是,几乎家家都偷土了,那也就法不责众的样子,都谁不说谁,你拉我也拉了,都是一样的,也没有拉你家的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还都是乡里乡亲的人,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阿成家里的老宅子因为一直没盖上房子,那时候修路也给挖了一个东西走向的,有十米长,南北宽度有近两米的一个小沟,这样的小沟几乎是在被修过去的一路上都是的,有些是在房前有些是在屋后,房前的属于是住在马路北边的人家,屋后的是属于住在马路南边的人家。 阿成家这个老宅子是那样的居于这个小庄的正中间位置,赵凤儿也有意拉一些土给垫垫这个小沟,要是不垫起来,这个小沟已经是附近几家倒泔水的一个小沟了,毕竟都图个方便,大风也是时常把一些路上的碎纸和树叶,还有一下什么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都给刮来了,这也就弄的这一片地方很是脏了。 赵凤儿看到这样的情况,很是不舒服,她就喊着阿成和李振方有事没事儿时候从东河那个地方拉拉土,这些土都是路埂子土,上面有一层厚厚的被缠绕着盘根错节的结结的根子,很是又因为常年被人走车压的,搞得很是紧实了。 就这样的,每一个星期天,赵凤儿都是早上时候吃完饭,拉着架子车,一车一车的往那个河沟里面拉拉土,这些土是他们家那块地西边的路上的,西边的这条南北走向的路,赵凤儿只挖北头的,也只挖自己家东边那一侧的,剩下的一侧是人家的地方,赵凤儿没有挖,那是一个都默认的默契。 就这样的,一车一车的拉的时候,阿成能够看到那个母亲拉的架子车在李庄东北角上那个水泥地高坡地方的时候的吃力,那个高陂地方有人在那里说话聊天唠嗑时候,还有人愿意帮帮忙拉一把,但那些人都是看着这情况也就慢慢的都走了的。 赵凤儿只能使用那个加速跑的拉着车往上面冲刺,这些时候阿成都在远处看在眼里,或许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自己努力才行,这是阿诚能够感觉到的一个无奈的现实了。 最后,那个沟渐渐的被垫起来了,虽说还没有马路高,但那时候的高度已经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比着之前的好看很多的了。 后来据说还有人说闲话,说一些挖路不好的事情,这个情况赵凤儿听到了也没说啥,别人传到她耳朵里面的话,只是又被加工了一遍的,还是只听听就行了,不能在意那么多了。 第162章 六妗子的到来 据阿成的六妗子说,他是在一个下午跟阿成的六舅认识的,说起来这可能是个很长的话题。 阿成的六舅,也就是赵海棠,早年学习很好,奈何当年阿成的姥爷当过村里的一个小小职务,那时是未解放时期的一个职务,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职务,让后来阿成的几个舅舅都没了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 据阿成的母亲说,当年阿成的六舅的录取通知书发到了村委会,他六舅却不知道,他以为没被录取,就一直等着等着,可是又觉得自己高考发挥的还可以,成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怀着期待又不安的心情,就这样等待着消息。 这让多年之后阿成的看那个《等待戈多》的文章时候,总是想到身边最好的例子,就应该是自己的六舅,他等待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录取通知书并没有因为阿成的六舅的等待而送到他手里。 录取通知书发到村委会一年之后,赵海棠才在同学那里得知了录取通知书被扣下的事情,这个同学的父亲当时正在村委会任着一个小小的职务,扣下赵海棠的录取通知书这事儿,赵海棠的那个同学的父亲是知道的,那时候是特殊时期,大多数人都想着明哲保身,也就谁都没有说出来。 阿成的姥爷赵保因为之前的职务,再加上还识文断字,就这样连同舅舅一家子都被划为不好的成分,好在赵保任职期间并未得罪过村里什么人,村里的大事小情也都是一碗水尽量的端平办事儿。 那时候遇到红白喜事之类的,赵保都会去帮忙,阿成的几个舅舅在村里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做人,村里人也就象征性的走走流程,在特殊时期批斗批斗一下赵保,都是象征性的做法。 赵海棠知道这个被扣押的通知书的消息之后,没哭没闹,他开始喜欢上了喝酒,此时最无声的沉默反而更令人绝望吧。 之后的岁月里,赵海棠就和他爹娘一起下地干农活,农闲时候赵海棠就买些那种农民用的老花镜,香包,小孩子玩的玩具之类的,骑个车到处去卖这些东西,每一次卖完就留下些本钱,剩下的钱都拿来买酒,早年他还会给母亲王佳妮买些家用的东西,也在阿成小时候送过他一些小玩具,但那时候阿成都是不懂事的,也就只是开心的拿着玩罢了。 就这样赵海棠走街串巷,走南闯北,他的心情也因为到处跑着的缘故好了很多,也渐渐忘却了当年被扣下的录取通知书那件事情,或许时间是一个能让人忘却很多东西的良药,也或许是那些伤心的往事都成了过往,也就没人再提起,人啊,终究还是要和时间和解,要和自己握手言和。 赵海棠就是这样在走南闯北的路上认识了他的妻子,也就是阿成的六妗子,用官方话叫做六舅妈,六舅妈当时也是到处打零工,长着一个鹰钩鼻子和一双看尽世间沧桑的鹰眼。 那时候流行说唱,其实就是跟现在网上那些开个账号表演才艺开获得榜一大哥打赏一样的模式,只不过那时候都是线下,要的也是实物,那时候才是实打实的才艺表演,要是没这个干活,人家都会赶你走开的。 这个说唱不是现在这种电视上面的嘻哈rap,而是那种以当地地方戏剧为主的说唱,类似于戏曲里面的“快板”。 阿成的六舅妈正好会唱豫剧曲目,河南曲剧,包括快板这些的都会唱,虽然她不识字,但却也不妨碍这个天赋的技能。 而这时候她这个技能刚好派上了用场,有一年春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六舅妈说唱到了赵海棠的卖小玩具的摊位,奈何赵海棠这时候也没挣到什么钱,才摆起的摊位,哪里有收入啊。 赵海棠于是说等一下挣了钱再给你捐些吧,六舅妈也没有在意,于是就去了下一家说唱去了,没想到过没多久,赵海棠就收了摊,他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六舅妈,也许是两个陌生的人惺惺相惜,俩人一聊起来,就有了很多的话题,本来六舅妈就很爱聊天,六舅也很爱说,俩人就这样熟络起来,留了联系方式约好了第二天去哪里摆摊和说唱,就这样第二天六舅妈帮着赵海棠摆起了摊位,有了六舅妈的说唱的加持,赵海棠的小生意竟然人满为患了,生意异常的好起来了。 后来干脆赵海棠就邀请六舅妈直接加入自己的队伍,赵海棠负责进货,六舅妈负责销售,挣的钱赵海棠跟六舅妈也是大方的五五分,这样一来二去的,俩人有了更多话题可聊,每天收摊分享经验心得,数着钱也逐渐的聊起了家常里短,生意的加持让俩人的感情也走的更近了。 六舅妈知道了赵海棠单身,当时六舅妈也刚离婚没多久,这份突如其来的熟络让俩人很快的走在了一起。 就这样的,六舅妈后来跟着赵海棠见了王佳妮这个婆婆,顺理成章的就嫁到了阿成的姥姥家,成了阿成的六舅妈,再后来还给赵海棠生了一个女儿,取名为“静儿”。 第163章 萍儿来家里玩 阿成的六妗子把萍儿接过来之后,就经常带着她来阿成家里做客,阿成的六妗子好像跟赵凤儿有说不完的话一样的,她俩那些年的风风雨雨,她俩那些年的感情经历,阿成六妗子老家的风土人情,社会习俗等等,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大概那年月走南闯北的人是真的不一般吧,再加上阿成的母亲赵凤儿性格朴实,这也跟他的六妗子很谈得来,赵凤儿和这个嫂子都是促膝而谈,他们边择菜边唠嗑,唠到开心处俩人都哈哈大笑,阿成有时候会和萍儿在他们身旁看着这姑嫂俩择菜唠嗑,有时候会和萍儿一去母亲看得见的地方玩。 那时候,春天阿成给萍儿做那种柳条拧成的小喇叭,嘟嘟嘟的吹着。小喇叭做起来的时候很简单,先从柳树枝条上选取两枝粗壮的枝条,初春新长的带着嫩芽的枝条上面带着一层薄薄的膜,用手捋去枝条上面的嫩芽,顺便把那些白色薄膜也捋掉,露出鲜嫩欲滴的枝条,把枝条截成大概十厘米左右的一段一段的小节,这时候一手拿着小节一头,顺时针或者逆时针拧下去,那柳枝的薄皮和白嫩的杆茎滑溜的分离的感觉会有很大的成就感,再接着这样拧下去,直到一个小节全部都拧的皮和杆茎都脱离开,这时候就可以把枝条杆茎从另一头直接抽出来了,柳枝的杆茎是那样的白,略带一点淡淡的青色,还伴有散发出来的淡淡柳木的清香。按照这样的操作流程,把剩下的其他截好的枝条给全部拧完,再把拧好的去了茎杆的柳皮桶一头压扁,那时候我们削铅笔都有小刀,拿来小刀再在拧好压扁的那头给青皮削薄,削的长度大概一厘米,薄度是露了皮下的那些淡淡白柳皮纤维就行,就这样一个小喇叭就做好了,我们就可以拿着那小喇叭吹气,柳枝条桶被削的这头是压扁的,压扁的这头放到嘴里,吹气时候根据自己喜好,想声音犀利丝长就把小喇叭口在口中压的扁些,想声音沉闷幽深就把喇叭口用舌头扩大,吹出来的效果就能做到随心所欲了。 那时候阿成和萍儿吹着小喇叭,赵凤儿有时候会觉得吵闹,就叫我俩去远处吹去,我会带着萍儿逮逮蝴蝶,采采野花。或者是母亲看着阿成跟萍儿俩人太闲,也让俩人一起择菜,那时候阿成有一种当大哥哥的感觉,虽然萍儿比阿成年龄大些。 那时候阿成家里还种了些草莓,萍儿来家里时候,他俩观察草莓的开花结果情况,看着草莓都感觉很神奇的,之前家里没种草莓的时候,阿成是连草莓这玩意是啥都不知道,更没听说过草莓这个东西。 还记得阿成家里那个小黑狗是他的六舅一次赶集卖货在路边捡到的,阿成的六舅说那小狗嗷嗷的叫,于是就给阿成带了回来,萍儿来家里玩,她跟阿成俩人带着小黑出去,小黑是从肉嘟嘟的小狗,一点儿一点儿,他们看着它长大的。后来的岁月里他们夏天会一起去捉迷藏,秋天拿红薯叶的茎做吊耳,冬天打雪仗…… 那是快乐的童年。 第164章 物物交换的年代 阿成生活着的那个年代里面,还都是物物交换的。 计划经济很快的过去了的时候,人们还大多保留着一些那时候留下来的谈不上传统,但可以是一个习惯的生活方式,那就是物物交换。 春天时候有沿街叫卖的时令水果的,也有打扁嘴小鸡仔的,这些东西几乎是能用钱的地方很少,大多都是用一些粮食来换了。 那时候阿成曾拿过家里的鸡蛋去小卖部换一些小零食,对于小玩具那些东西,那个时代在农村也不怎么流行,像阿成这样的孩子他也不太喜欢那些东西。所以能够换一些吃的东西时候,阿成就不会换别的东西的。 那年月好像鸡蛋是个硬通货,只要有鸡蛋就能够换很多的东西,比如写字的拼音本和小楷本,各种笔和橡皮这些配套的东西,还可以换吃的,那时候是辣条很流行,阿成还可以换换一些干脆面,这些干脆面都是方便面单独包装的小袋子的那种。 那时候小孩子的想法天马行空的,只要是能够换的东西,有时候一不小心都会给换出去了,这也就有了可以看戏的一幕,比如在某个傍晚时候,村西南角落的住户在打孩子,那孩子的声音就会“哇哇”的跟杀猪一样的,有邻居会问“这是咋了?”“现在都偷家了。” 邻居又问:“咋回事儿?” “这不是拿着家里的收音机给小卖部换吃的,幸亏人家不要啊,我要不是从小卖部那边路过,我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那家长气鼓鼓的说。 “被你逮到了?”好事的邻居问着。 “小卖部的说,让我回来管管家里孩子,说他拿着收音机换辣条子,人家没敢要,这不是刚好看到了我路过了,给我说了一嘴。”家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好了别打了,以后不再拿就行了。”邻居安慰着说。 “这不打不行,我这两天还寻思收音机咋找不到了呢?原来是这小子盯上了。”家长又是几破鞋子拍到了孩子屁股上,孩子疼的哇哇叫。 这样的场景一年能够见个三五次的,这情况以至于后来还会有一些不拿自己家东西而拿别人家东西的情况,不过那年月里面的东西都是小物件,也就没有人太在乎这些了。 换东西的鸡蛋或者是鸭蛋都是自己家里养的下的,有些人家还养的有鹅来看家,母鹅产蛋不多,蛋很大,所以在阿成他们换东西时候还会有一个比较环节。 比较时候,无非就是同种比较和不同种比较。 先来说同种比较的,比如鸡蛋跟鸡蛋比较,要是我手里拿着的鸡蛋比你的大,那我的有优势;同样的要是我手里的鸡蛋跟你的鸡蛋大小差不多,那就比谁的可以孵出来小鸡仔,大人都教过小孩子看过鸡蛋是否受精的情况,俩人都会拿着鸡蛋对着太阳看,要是我的鸡蛋受精了,那我的就比你的有优势。一般春天的时候,小卖部会收集一些受精的鸡蛋之类的,也不知道他们都干啥了,反正就是比着一般的鸡蛋有换的优势。 当然,要是俩小孩子比较鸡蛋的时候,两个相同大小的鸡蛋都受精了或者是都没受精也就相互吹吹牛就行了。而一方要是比对方的鸡蛋大还受精了,那个拿着大鸡蛋的人也许能够跟其他小孩子圈里吹上三五天的。 剩下的比较就是不同种比较了,比如要是我拿着鸭蛋跟你鸡蛋比较,那我就是有优势的,一般鸭蛋比鸡蛋都大些的。那要是拿着鸭蛋跟鹅蛋比较,鹅蛋就是一个有优势的了。要是拿着一个鸡蛋去比较鹅蛋,即使你的是受精了的鸡蛋,也不会有什么优势可言,毕竟人家的鹅蛋巨无霸的存在让你手里的东西顿时没了什么好的优势了的。 除了小孩子换的东西之外,大人拿着家里的小麦换西瓜,换橘子,换苹果等等,这些都在那时候很是流行,当然那时候也有赶着毛驴换大米的,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些赶着毛驴的车子过去,一般都会有一些毛驴的粪便在路中间一摊一摊的,让人看着很是反感,不过对于农村人来讲,这些都是小场面了,他们见过比着更恶劣的环境的。 第165章 静儿的出生 静儿出生时候我还在上学,母亲说要去六舅家里帮个忙,六妗子当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属于高龄产妇了,身边需要多个人随时照顾着,那时候正好也不是农忙季节,刚好人手很闲的时候,就这样母亲去给六舅照顾一下六妗子,六舅也是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还不会怎么照顾一个临产的孕妇的时候,母亲的到场让六舅每天手忙脚乱的心安稳不少。 三舅没结婚,再加上六妗子是弟媳,姥姥也年龄大了,需要有个人做饭生火,虽说姥姥那些年还能自己做针线活,但也毕竟是快八十的人了,还是需要时时刻刻身边有人在好些,我当时已经上了小学,那时候学习也蛮好的,听话懂事,我哥哥比我更大,自然也不用教什么,那时候爸爸也在家,做饭虽比着母亲做的差强人意,但还是可以的,母亲去照顾六妗子完全没有问题。 六舅是快五十的人才得千金,当时候六舅的喜悦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激动、期待,紧张、慌乱、喜悦、不安……恐怕这些词都要用一遍才能体现出来六舅当时的心情,倒是六妗子反而很平静,大概是之前有萍儿,萍儿上面还有一个姐姐,都独立出去打工去了,生过娃有了经验,再加上母亲在她身旁照顾着,六妗子心里大概更加平稳。等静儿在产房出生啼哭的时候,所有人都把悬着的心算是给放了下来,毕竟当时嘴上说着不紧张,但所有人还是在心里捏着一把汗的,大龄产妇很多风险都是在最后一刻才知晓结果好在静儿一切安好,六妗子也很好,于是又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六舅就安排车接六妗子和我妈一起回了家。 古人讲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当然家里添了丁或者得了千金,都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儿,不久静儿满月,六舅举办了满月酒,乡邻都来道喜祝贺,姥姥也乐的开了花一样,三舅更别提多高兴了,经常没事儿时候就逗逗静儿,父亲看到都说像当年看刚出生的我一样,我没看到三舅逗襁褓中的静儿,大概父亲说的是真的吧,毕竟这样的场景当年我是不知道的,我出生时候自己还没有记忆,谁逗我不得而知,静儿被逗我不在场,这场景自然也不得而知,只能当做父亲茶余饭后的聊资听听罢了,三舅喜欢孩子倒是真的,这我不否认半点,他对我和我哥都是很好的。 后来静儿慢慢长大,六舅带她来家里玩,他说的话我还不怎么听得懂,那种丫丫婴语只有六舅听得懂,她踉踉跄跄的走路很是可爱,肉嘟嘟的小嘴巴,大大的眼睛,追着我玩,我就抱着她,不重,她不哭不闹,我给她变魔术小游戏,她呵呵的咧着嘴露出白白小小的虎牙笑,那种笑是那样的天真烂漫,那样的童真无邪,那样的惹人爱怜~ 第166章 静儿来家里玩 姥姥不在之后,三舅还和六舅一家住在一起,六舅一家住主卧,三舅住在偏房里面,吃饭时候都是六妗子做的饭,静儿渐渐长大了些,大概是没有了姥姥在的时候大家长的威严了,三舅的一些喜欢被六舅一家有些不太能接受,比如三舅衣服很久没洗,都黑了领边了,六妗子让她洗洗衣服,他也不洗,后来六妗子干脆给他拿了六舅的衣服给他穿,这才把三舅换下来的衣服给他洗了,这让三舅很不习惯,六妗子就来我家做客时候吐槽了三舅,三舅来了家里,母亲问他怎么回事儿,三就说穿习惯了,不想洗了,母亲怪他在小孩子面前要有点大人干净整洁的形象,三舅说以后自己会注意点的,目前再没说啥,后来六妗子再来家里说三舅洗衣服了,洗的不是很干净,但是很不错,好歹看着好看些,后来三舅再来家里母亲总要叮嘱他洗衣服这事儿,六妗子再来也再没提起过他不洗衣服这习惯了,自然的争吵也会不再发生了。 后来我的母亲去世之后,三舅很少来家里了,六妗子偶尔来家里坐一下,我都是星期天去六妗子家里做做客,她让我好好学习,六舅会带着静儿来家里玩,我也会跟她一起玩。有一年秋天时候,六舅拉了一车的废品说要去黄泥桥那里卖,黄泥桥是一个村的名字,这个村在我们村往北走两个村就是了,他们这个村横跨我们那里的一条小红河的两岸,中间是一条桥相连,小时候去过那个村和那个桥,那桥是石板铺的,已经能看到缝隙下的河水,自行车车轮都能塞进去那种缝隙里面,年久失修让它变得有些破败不堪的样子,桥两头都是泥洼地,一下雨就会有很多水堆积。那天六舅带着我和静儿一起去黄泥桥,天气刚刚好,上午时分我们刚好走在杨树荫里,路两旁的杨树高高大大伸展这碧绿的嫩叶,清风透过田野吹来哗哗作响,路边是青如墨的苞米地,高低起伏间作的大豆芝麻,还有偶尔见到的红薯地,映满整个眼帘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空气里满是花草和绿叶散发的清香,田间地头偶有给自家庄稼喷洒农药的人,临近中午的太阳不冷不热刚刚好,沿路六舅给我讲他小时候那一村一庄,那一路都是什么样子的,静儿偶尔会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六舅耐心的给她解答说那是小时候的样子,其实这样的问题放到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就这样我们到了那个黄泥桥村,我和静儿下车来,需要爬一个斜坡上去,六舅也下车斜拉着那辆三轮脚踏车,我在后面推着车,让静儿跑到坡顶给我俩打气加油,她很高兴跑去上面“加油,加油”的喊着,握紧的小拳头显得很是可爱,就这样我和六舅到坡顶,又和静儿一起坐上三轮脚踏车,顺着那个堤岸我们还要走些路程,等到了地方已经快到上午的十一点,六舅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给放到那个地磅上面,收破烂的店家称重之后给六舅算了钱,六舅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没啥喜欢吃的,他一定要我提出来些东西来给我买,静儿一直说喜欢吃糖豆,我说那买点糖豆吧,六舅就在一家小卖部买了三种不同的糖豆给我俩,静儿要自己拿着,六舅说让她给我,我说我不要让她拿着吧,静儿嘟着小嘴有些生气的样子,我拿了一个薄荷糖放到嘴里说已经吃到了,让六舅不要再勉强静儿,六舅没有再说话,我们回来时候感觉天气有些炎热了,六舅就顺着河堤走,因为河堤都是高大的杨树在两旁,整条路都是树荫蔽着,再加上河堤很高,风吹着很凉爽,我们在河堤上行走能看到远处被树木环绕的村庄,那一片一片一米像是黑色的森林,浓密的玉米穗头点缀着别有一番特色,静儿大概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田野,时而站起来在车里“哇喔”的喊着,六舅让她坐下来,他怕车子摇晃把静儿给磕到,我扶着静儿让她看那沃野千里的景象,给六舅说没事儿,有我扶着她呢,静儿刚才的不开心仿佛早就抛在了脑后,他边看还边喊着六舅“爸爸快看”,然后小手指着他看到的前方,六舅飞快的骑车说看到了看到了,她也喊着我让我一起看,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哇喔”的喊着,这让她很开心,六舅说“你俩好开心呦”,我俩笑笑还是边看风景边说着话。等到我们村东头时候,六舅踩着刹车让我俩坐好喽,他要下坡了,我俩说坐好了,六舅还是小心翼翼在下坡快到坡底时候才把脚松开了刹车,那还是很快的往前跑去,我和静儿笑着说“屁股都墩两瓣喽”,六舅哈哈大笑,六舅问我俩热不热,我说有点热,他就停下车把伞拿出来给我俩打开,斜放在车里,我俩正好在伞下,像是玩捉迷藏一样时而举起来伞一下,静儿很开心的和我说:“像是到了晚上了,好黑呀”我说:“这是白天”她开心的笑着。等到我家那块地南头时候,我们一起下了车看看玉米,静儿说那草好深,大概是她个头还没长起来,我说你还小啊,等长大了这些草就感觉小了。她问我什么时候长大呀?我说慢慢就长大了。我们看完玉米又坐上车顺着那条路回到了我家,父亲中午做了面条吃,六舅说不吃了,他骑车带着静儿回了家,父亲一直说让他吃完饭再回去,他坚持说六妗子已经做好了饭还是回去吃。大概六舅是嫌我父亲做的饭比较清淡吧,我可能当时早已习惯了父亲做的饭的味道,也许是六舅还担心静儿根本不喜欢吃我父亲做的饭再哭闹之类的,还不如回家吃饭。 我和父亲挥手送别六舅和静儿,我中午吃了父亲做的面条,午休了一下,那时候是暑假时期,年龄还尚小,暑假在家看电视和写暑假作业成了我的日常,整个村里没有什么朋友,我的哥哥当时在外地打工,母亲那时候已去世有一年时间了,我和父亲的生活很平淡的那样过着。 第167章 跟李光明的打架 也是在这一年的秋天的时候,阿成在一个很偶然的时候跟人打了一架,他这一次没有打得过别人。 事情的起因是阿成家里的小院是一个没有院墙的,那时候秋天一到,四周杂草枯萎,树叶也就都没了。 这时候会有一些小朋友在家的东边和北边那个大大的池塘里面玩耍。 其实那个池塘跟一个类似于城市里面的公园一样的,谁都可以进去玩耍的,池塘有一二十亩地那么大,恰好阿成家在这个池塘的西南角位置,围绕阿成家的池塘的北边和东边这两个方位上面,都有着高高的土壤在那里,相当于是一个很好的露台一样的。 这也就更招很多人喜欢在那边玩耍了,尤其是小孩子们,喜欢在阿成家的北面这一侧进行着玩耍,要知道小孩子很多时候会有很大的调皮性的,或者是没有边界感,总是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玩。 阿成这一天在家里看着家,你是一个星期天时候,家里人都去了地里干活去了,农村都是需要家里有人在的,那样的家里不会丢了东西。 事情是很巧妙的,这一天的下午那个李光明,就是之前提到的小学同学李光明,他跟一群玩伴来到了阿成家里附近玩耍,他们在那里扔着一些瓦片打着水漂。 这些瓦片都是成家里护着宅基地根的,为的防止水土流失,李光明他们几个人都是这个庄东北的地方的人,没事儿时候是整个村都溜达的玩,到哪里破坏哪里,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个家伙不是什么好鸟。 这时候阿诚听到了动静了,他站在自己家里的宅基地上面朝着李光明这几个人说:“不要扔那些东西了,那东西都是护宅子的。” 然而李光明却调谑的说:“我就扔了,咋了,你来打我啊。”说完他就给那个手里的几个瓦片都都打着水漂,还大吼着。 这时候其他几个跟他一起的都往池塘里面打着水漂,这时候真的是激起了阿成的怒火,他一下子觉得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带头的李光明,好像是今天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了。 阿成下了池塘下面,开始跟李光明理论起来:“你干嘛拿我家的东西往水塘里面扔啊。” “谁拿你家东西了,上面写你家名字了吗?”李光明说着。 “你跟他说啥,打他一顿不行了。”这是李听伟说的话。 这句话说完就有人一把从背后推阿成到了李光明身上去了,这一下算起激起了矛盾了:“你推我干嘛?”李光明说着一把把阿成给推开了。 “别人推我的。”阿成也还了李光明一把。 “别人推你,你往我身上靠干嘛,又不是我推你的。”这时候李光明抓着阿成打起来了。 阿成也是不服输的跟李光明俩人扭打起来了,一圈的人都看着笑话,还有人说:“光明,今天你要是不把他撩倒,我们都不服你呦!” 这时候的阿成明显是很瘦的,他是那样的没有多少力气跟这个李光明打,不一会儿就被李光明摁在了地上,当时那地上都是泥巴,阿成明显的感觉到了后背的泥巴湿湿渗透进了衣服里面的。 “服不服。”李光明骑在阿成身上问着阿成。“你要是说服了,我就松开手。”阿成始终没有松开手,李光明也摁着他没有松开。 就这样的僵持了一会儿之后,阿成被邱盈盈的妈妈看到了,他喊着那些人:“你们干啥呢,松开,再不松开我过去了。” “你服不服。”李光明又问阿成。 “算了,走吧,等一会儿他爸妈该来了。”这时候跟李光明一起的另一个小玩伴说了一句,李光明才慢慢的松开手,他说:“我不跟你打了,你回家吧。” 说完他们几个就走了,阿成起身时候看到了邱盈盈的妈妈在远处看着阿成,她喊着说:“赶紧回家吧。” 阿成起身把自己的衣服扭过面前看了看,都是泥巴,他刚才躺在地上被李光明骑着时候看到了天空的白云是那样的洁白耀眼。 阿成踉踉跄跄的回了家,他想到了当年学前班那个中午放学之后跟李光明打了一架,那时候打他真的是跟玩一样的轻松,然而现在却是自己被欺负了。 这天阿成坐在自己家小院里面给自己的衣服也没换,爸妈回来时候看到了,问他怎么了,阿成说打架了,赵凤儿还给阿成责怪一番,阿成心情低到了谷底,他是那样的觉得无助和可怜。 第168章 哪吒传奇 这一年的冬天时候,阿成躲在一个麦秸垛旁边看着自己那本《哪吒传奇》的漫画书,这本漫画书是带有那种对话的插图,就是俗称的连环画。 阿成看的津津有味,这样的插图场景是那样的令阿成觉得好看的,他之前的看到的都是萍儿给他的那些关于十二生肖和一些成语故事漫画图。 现在他得到了这本书时候觉得是那样的爱不释手,他沉浸在漫画里忘记了时间,反正对他来说这些放学后的时间都是那样的任由他打发的。 他每天上学时候都觉得这一天像是坐牢一样的无聊而漫长,但一到了放学时候他却觉得是那样的美好的,这样的情况给他了一个很好的放松的时候。 阿成看着漫画里面的那一句句对话,那里面的一个个场景,那土行孙遁地术的神奇,那哪吒风火轮的幻化什么乾坤圈,那个一条长丝带一样的混天绫更是出神入化的神奇。 阿成是那样的觉得无法自拔在里面,直到天黑了的时候,他由刚放学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些书上面的字的时候到后来看不到了那些字的时候,视线的模糊让他知道了天黑了。 四下无人的时候,也是初冬时候,小庄街道上面没有一个人,静谧的让人觉得有些空灵,天空飞去的鸟儿才让人知道了这不是静止的画面。 阿成是躲在那个他家东南角的那个小河坑的柴火垛看书的,这个地方距离自己家里就只有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从从柴火垛出来,顺着那个池塘的土斜坡往上面走去,那个斜坡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从斜坡上面上来在往西边走二十米就是自己家了 这时候只需要赵凤儿喊一声就能听见的。 阿成回家吃饭也很少被母亲喊着才回去,那样会被母亲给说一顿的,他都是看到自己的那个烟囱逐渐的没有了烟气时候便知道了母亲做好了饭了,他也就回家了。 乡村的夜色有时候会有一阵大雾弥漫开来的,秋天的菊花会在夜幕下沾满很多的露水,滴滴露水从那叶片上面滴落下来,阿成有时候吃过晚饭看看那些菊花,或者在自己家里往东边的小庄看看,一般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的,往阿成家的东北角那个方位看去,那个地方是邱九江爷爷开的那个小卖部的位置。 一般这时候的秋天,人们都闲着无聊,麻将成了那些老爷们们的消遣了,阿成时常能够远远的听到那些麻将碰来碰去的声音,一股不知名的孤独或者是落寂便悠然升起。 他有时候在想着一些学校里面的事儿,某个女同学令他难忘,或者是某个男同学令他反感。有时候他又会想起那些诗句,比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当那一轮明月上升起的时候,阿成透过那个池塘远远的看到那个月亮很是给人美好的感觉。 也许跨越千年能够给他更多的灵感和遐想的都是这些美好的东西吧。 也是在这个时节的时候,阿成的六舅也会时不时来家里喝酒,但都不多见的。 第169章 海棠喝酒 赵海棠是喜欢喝酒的。 他每年做的小生意挣来的钱,都是用来喝酒的,好像是这样的生活给他了更多的快乐。 酒精能够麻痹自己的时候,他觉得能够忘记自己的一切的烦恼,那些年,他因为高考之后被无名的针对变得的压抑的情绪还成了一瓶瓶下肚的酒。 人都说:一醉解千愁。也许这样的醉,能够让他的每一束神经都能够很好的忘记每一天的烦恼。 赵凤儿给阿成说过这个哥哥是:“过了今没有明,只顾头不顾腚的人。” 赵凤儿说这话时候,她也是那样的无能为力的感觉,多少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多么希望自己的这个海棠哥哥能否振作起来,这个哥哥是一个识字的人,在那个年月读过高中的人,他要是好好的去奋斗一下,以他的性格,以他的学识,他是随随便便都能够有一番作为的人。 但现在看这个哥哥隔三差五的来自己家里,还被丈夫李新典嫌弃着时候,赵凤儿多少是有些生气的,她那内心里面说不出来的郁闷是那样的强,娘家人本该是给她长脸的,现在却是一个酒鬼一样的角色,这多少让赵凤儿多少心里还是挂不住脸的。 那时候刘萍萍时常能够看到赵凤儿这个娘家哥来家里的场景,因为刘萍萍的宅子是在阿成家里的西边挨着的,她那宅子上面都是种上了些当季的菜之类的东西。 阿成毕竟那时候还小,他不觉面子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他只是每天放学之后看到舅舅来家里了,跟舅舅说说话,跟舅舅玩玩耍,有时候这个舅舅还会给他一些玩具之类的。 阿成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这个来家里的海棠舅舅去买酒,他一般不去的,毕竟他去到那些小卖部地方买酒喝,就显得很不好看了,赵庄跟李庄一衣带水的挨着,前后庄就那些人,基本上也都能够认识的出来的,赵海棠要是去买酒,他也许自己也会觉得很是难看了吧,这就给阿成一个很好的去买酒的理由了。 大人要求小孩子买些东西,总要贿赂一下的,比如承诺给你几毛钱可以买糖买辣条之类的东西。然而每一次阿成给这个舅舅买完酒之后买了辣条或者是糖块,都会在六舅走后被父亲给训斥一番,李新典不希望阿成沾六舅这个人的任何钱,他害怕自己的孩子阿成会无意间被带坏到什么情况的。 每年的春季和秋季都是张个海棠舅舅来家里最多的时候,春天因为有庙会,三月的庙会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那样的无聊着,阿成的这个海棠舅舅便会走街串巷去卖他那下小玩具老花镜之类的,赶各地的集市,走南闯北。 秋天时候,都给庄稼种上了,人也就闲了,这一闲下来时候,农村人会打麻将的的搓麻将,会喝酒的喝酒,他们的能够消遣的娱的东西是那样的少之又少的。 这时候阿成也就有了赵海棠经常来家里玩耍的一些时候了。 不过还好,他只是喝酒,并没有什么赌博的习惯他喝酒也只是喝了只是自己醉了就行了,他的酒品还是可以的。 阿成的记忆里面关于六舅喝酒的时候很多,几乎是每天都要喝点酒,他想要喝酒的时候都是和声和气的说着要求着,不让别人禁止他喝酒也是他和和气气说出来的。 第170章 评书岁月 阿成这年放学之后爱上了评书,他喜欢的评书也是很偶然的。 一天阿成在中午时候等着妈妈做饭的,他做完了作业,在那里拨弄着收音机的调台转纽,时常的信号滋滋的响着。 调频还是像以往一样的在中午时候没什么台播放的,大多都是一些卖药的厂家在那里宣传着,这些卖药的商家都是以电话接听的方式进行着宣传,有时候是一个老年人接听了电话,商家询问用完这个药之后感觉如何?一步步的引导着让这个所谓的患者说出来一些吸引人的好处。 还有的是一些道路交通广播,都是实时的播着道路情况,播音员会放一段音乐或者是跟同事说几句话之后再讲些什么趣闻之类的,这些东西好像是跟阿成不搭,他没有生活在城市,也不会发生堵车情况,即使他生活的农村堵车了时候,也只是在春收或者是秋收时候,那时候农忙才会有的情况,更何况那时候还不会有道路交通广播这玩意,都忙着收割庄稼,谁去关注城市的情况呢? 能听的广播要么是广告,要么是信号不好,调频一圈之后,都不一定搜得到什么好的台来听的,新闻都是在晚上播放的转播台,在阿成生活的这个农村地区,连正规的一些播放台都被小小的地方台的乌七八糟的东西占着频道了。 阿成都是那种小心翼翼转动着手指头里的那个轱辘钮,生怕哪怕快了那么一根头发丝的距离而错过了某个好听的台了。 这一天他搜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一个低沉而已磁性的老者一样的人在抑扬顿挫的说着节目,他知道这东西属于评书,之前他听过“快板”,但这个“评书”很显然跟“快板”是有区别的,他小心翼翼的停下了手指,听着这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说着情节。 那是讲的关于民国的一些大佬的人物故事,这些人物阿成是之前没有听说过的,不过民国这个时期他还是知道的,那时候对于阿成来讲,他知道这个“民国”是一个姓蒋的天下的,据父亲有一次给他讲的东西来说,那个大人物蒋还跟毛是同学,那些趣事里面尽显毛的伟大,即使是当学生的时候也突出体现出来毛无可匹敌的伟人精神状态。 也许是适得其反了,阿成总觉得父亲讲的那些东西有些缥缈和玄幻,但他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东西,他能够做的就是听着记着,然后有一天进行验证。 现在他有了机会听关于那个“蒋”所处的时代发生的事情时候,他有了浓厚的兴趣听下去了。 这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后来阿成知道了是一个叫“单田芳”的人,他说的每一段评书的开头都有一个诗一样的开头语,通俗易懂还有几分风趣幽默感,再加上他那磁性的抑扬顿挫,让人听的入迷。 阿成在那些岁月里面,听到了民国的各个大总统从童年到去世这一生的传奇经历,有时候阿成听的时候就在想,这些人的一生是怎么被这么详细记录下来的呢?难道有人时时刻刻都在他们身边记录吗?他因而时不时还观察一下自己身边是否有什么东西,也觉得也许有一天也会有人记录他这一生的经历给别人讲述下去的,只是记录自己生活的人自己不会知道罢了。 就这样的想着时候,阿成的每一个中午都是那样的愉快,他一般都是听完评书就吃饭了,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上学去了,这是阿成颇为平淡而美好的一天的经历。 第171章 六叔回来的聚餐 转眼又一年的夏天到了,阿成的六叔从新疆回来了,这一次他好像是没有跟家里打招呼的就回来了。 阿成的六叔回来这事儿自然的是让家里很是欣喜的,也许这个家族里面的人都觉得他混的好些吧,毕竟他回来手坐着给飞机回来的。 这一年的夏天,玉米很深了,青纱帐一样的玉米田被风一吹,哗啦啦的玉米杆都随着那风声飘向了远方了。 阿成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小庄里面的玉米田地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挺拔那样的令人看着都觉得神秘,尤其是中午时候,那些玉米地里面的像是给人述说着它足够的神奇感一样的。 晴天时候,阿成会看着他家那个“t”字形路口的那个“一”那一部分的路边西边的青纱帐玉米地被太阳晒着的样子,他觉得是那样的看着阴森,因为在太阳下,好似蒸腾的热气看着那些玉米地都是属于摇晃着的。 阿成想象着自己的六叔是怎么坐飞机回来的一些事情,他觉得是那样的神秘,每天晚上时候,阿成会在自己家院子里面乘凉,他会听到那些一阵阵的飞机隆隆的声音,根据阿成的经验来说,飞机都是飞过去之后才能听到那些声音的了,他看到那些飞过去的飞机都是那样的小,像是一只麻雀一样大小的样子。 晚上时候都还是红色的点点一闪一闪的飞着,阿成只有在一次很偶然的时候看到过有那种直升机从家里的屋顶上面飞过去的,那时候是一声很大的隆隆声,阿成知道自己的六叔是不可能坐直升机回来的,直升机跑不了那么远的路程。 在阿成的六叔回来的第三天,被父亲通知去姑姑家里吃饭去了,跟着的还有自己的爸爸李新典,六叔家里的俩小孩子都跟阿成差不多的年纪,阿成跟他们玩,等着姑姑一家子和六婶子还有其他人在那里做着饭,他们都忙前忙后的,除了阿成和那个六叔家里的俩小孩子之外,还有姑姑的孙女也在家里一起玩耍。 阿成长这么大以来,很少有人跟他玩耍的,这天阿成得以实现的饮料自由,也许是喝完饮料之后小孩子排尿系统太好了,阿成不停的去撒尿,那时候阿成撒尿是去的姑姑家里的南墙位置,那个地方是一个坑沿附近,阿成都是在那里撒完尿就回去继续喝饮料去了,结果被六叔看到了他不停的往外面跑去,还以为他怎么了,问了阿成之后,阿成说自己喝饮料太多了,他的六叔也就没有再问了。 当时阿成还做了一个很滑稽的玩笑的动作,只不过那个动作是把瓶盖盖上看里面的被摇晃的气泡的样子的,而姑姑的孙女因为学习阿成他们一起摇晃起来,也跟着倒过来了,但那比较悲催了,她倒过来时候瓶盖没有拧着,也就自然而然的倒了坐着的床上一摊水了。 当阿成他们几个偷偷摸摸的在那里擦那些水的时候,阿成也就跟着打着掩护,好在大人都在忙,也就看到了没搭理他们了。 那天吃完饭之后,阿成跟着父亲回了家,好像是喝多了饮料,也许是有些玩的累了些,他竟然觉得很是难受的样子。 父亲问他需不需要去看看医生,他说不用了,之后躺在家里的小床上睡了一觉也就好起来了。 阿成还记得那天他回家的一路,天气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在傍晚时候逐渐的阴下来了,等阿成跟着父亲到家时候,天已经是阴天了,他家的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正好遮着天空的云,很是神秘。 第172章 萍儿来家里过夏天 也许小孩子的童年是那样的无忧无虑,萍儿自从来到阿成的舅舅家里之后,也就会经常来阿成家里玩了。 萍儿在赵庄没有什么朋友玩,她不是土生土长的赵庄人,也就很少能够跟赵庄的小孩子玩到一起了。 所以品格每逢星期或者是放假了,她都是别人的往阿成家里跑着玩,毕竟阿成的妈妈赵凤儿是她爸爸赵海棠的亲妹妹,这个姑姑毕竟是一个女人,这也就能够有了更多的亲切感了。 萍儿是日渐的长大了的,她从刚开始来这个赵庄时候的一个真正的黄毛丫头的样子到现在这个时候的胖乎乎的小姑娘,她是那样的逐渐的水灵了。 这年的暑假时候,萍儿又跟往常一样的来赵凤儿家里玩,她阿成家里玩的时候,带的东西都是自己家里种的一些蔬菜,赵凤儿也知道这是象征性的带来的礼物,有跟没有都是一样的,她从来也没说过什么的。 阿成的暑假都是在自己家里玩耍,萍儿更多的是跟自己的哥哥玩到一块去的,好像是李振方能够跟阿成有更多的话题,这也是他们这个小小年纪里面就能够分的很清楚一些东西吧。 阿成每一次都是听着他们讲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他只是在那里听着哥哥跟这个所谓的姐姐在那里交谈,他觉得像是听天书,又觉得他们聊着的东西是那样的荒诞,但他是根本没有听过的,阿成做的最好的就是当一个听客,他在那里只要听就行了,有时候一个人出去小院里面玩了好久回来房间里面发现他们还在聊着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奇的了。 萍儿夏天时候喜欢在阿成家里那个压水井旁边的牛槽里面洗澡,那个牛槽对于还是小孩子的阿成来讲,是那样的刚好能够容下一个人在里面,牛槽是被刷的很干净的,阿成的父亲都是往里面放了很多的水,大太阳的天气里面,到了中午时候那个牛槽里面的水也就很热了,至少洗澡的温度是刚刚好的。 萍儿那时候会喊着阿成一起边玩耍边洗澡,还是小孩子的萍儿穿着内裤,上身还没有发育的年纪也就没穿什么了,她会躺在那个沟槽里面跟阿成说这话,让阿成往她身上浇水,阿成也会按照萍儿的要求去给他浇水,两小无猜的俩孩童就这样的玩着嬉闹着。 等赵凤儿做好了饭时候,只需要喊一声这俩人就行了,赵凤儿即使做着饭也是能够看到这俩人在小院里面的一举一动的。 萍儿被赵凤儿喊着吃饭时候,阿成都是给萍儿拿来自己家里的毛巾给萍儿,萍儿擦干身上的水滴,穿上她的衣服,也就端着赵凤儿做好的饭吃起来了。 那时候好吃不好吃的没人去挑什么的,好吃多吃点,不好吃时候那就多炫点水果充饥,反正那时候的西瓜是自由的,那时候的西红柿也是很好吃的那种沙瓤的甜的,甚至还可以去田间地头摘点小蜜瓜,再不济还可以自己逮点鱼来吃了。 第173章 学游泳 这年的暑假时候,阿成觉得该好好学习游泳的,他看着那些在村里池塘里面的玩耍嬉戏的同龄人,他觉得是那样的需要自己也有这个技能。 阿成在这个暑假时候开始了自己的学习之路,他知道自己的哥哥那时候学习游泳的时候是抱着一个泡沫海绵学习起来的,还有一段时间是抱着一个有进两米的原木学习的,现在这时候他觉得是那样的需要很好的模仿一些。 他找出来了当年自己哥哥李振方学习游泳时候的那个海绵泡沫,那个泡沫是一个装电视机的底壳,很是结实的一整块长条形的,中间还有些凹陷下去的部分,阿成是那样的需要自己下水学习的了。 那时候阿成刚好在语文课本上面学到了那些课后的字词,比如“花盆里长不出参天松,庭院里练不出千里马”“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站在岸上学不会游泳”等等,这些看似不经意的俗语让阿成觉得有了理论依据一样的了。 他开始时候都是在妈妈看着时候下的水,先是在水边玩耍一番,他是那样的需要自己一个安全感给自己,岸边的水位不高,他刚好能够在那里边模仿着趴在那个泡沫上面学学蛙泳,这样的尝试是对阿成来说有意义的。 一遍遍的尝试下,逐渐的能够让他知道水性,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够很好的接受到水带给自己的体感,也许刚开始的怕淹着自己慢慢的会变成了也就那样的感觉,这个试探是一步步进行着的。 阿成所在的池塘是他家门前的那个水塘,那个水塘岸边是有杨树的,杨树刚好在雨季被水浸到了有一米高的高度,阿成会小心翼翼的扶着那些杨树学习游泳,还会绕着那个杨树一圈学习游泳,这样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能够不至于在危险之中。 学习游泳的过程是那样的漫长,不是每天都能够下水玩耍的,有时候下雨天没人在水里游泳,因为都知道那时候是不安全的,尤其是那种瓢泼大雨的时候,整个天空都是一片白花花的雨幕的样子。 阿成看过自己的哥哥跟别人一起游泳,那是一个雨天的时候,他撑着伞都只看到哥哥的一个头在那水面上面起起伏伏的,看着就挺吓人的样子,他那时候在岸上都觉得是那样的危险的样子,以后的雨天他便没有在水里玩耍过了。 阿成是从开始的抱着海绵泡沫学起来这些东西,又一步一步的逐渐的试探着放开那个海绵泡沫,这个试探的过程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他是那样的需要自己给自己安全感,这个安全感是别人没办法给他的。 就这样的,当阿成能够真正的放开那个手里的泡沫时候,他觉得游泳像是在水里乱蹬一样的感觉,不过能够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觉是那样的好,是那样的觉得美好的。 阿成就这样的在那时候把自己练的已经可以至少来说自救没有问题了的,他样现在已经学会了自己当年订目标里面的三个了,一个是骑车,一个是爬树,一个是游泳,剩下的一个是会打架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吧。 第174章 樱桃红了 这一年的三月份时候,阿成家里那棵樱桃树已经结满了小樱桃果。 樱桃花是那种一束一束的,当第一场春雨落下时,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樱桃树终于苏醒了。樱桃树刚毅有力的枝干尽情地伸着懒腰,这些青黑色的枝干虽然有些难看,却有孕育着樱桃花的强大力量。没过多久,朵朵樱桃花在枝头傲然盛开了,仿佛是一个个小巧玲珑、做工精细、白里透粉的小喇叭,它们迫不及待地向人们报告着春天的到来。 阿成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花儿,走近细赏,有的樱桃花已经完全盛开了,就像一盏盏美丽的小花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微风一吹,花瓣就飘飘摇摇地落下来,好似天空正下着花雨,又好似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让人心旷神怡! 再仔细看去,有的还是花骨朵儿,像米粒、像露珠、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它们等待着登上春天的舞台时刻,向人们展示自己优美的身姿。 在一场春雨之后,樱桃花含苞怒放,千枝万朵、娇艳多姿、花团锦簇、摇曳多姿。樱桃花有着淡淡的清香,更可贵的是它那令人佩服的勤勉、热忱、刚毅、执着的独特风格。它有着一种精神,一种可贵的精神。有的人认为,人生就要像樱桃花那样,生命短暂,但灿烂辉煌,轰轰烈烈。这就是所谓的樱桃花的精神。樱桃花,你索取的只是一点点土壤和水分,带给人们的却是美丽的花儿与可口的果实。 樱桃果在花开之后的三个月里也就熟了,那时候时常有一些鸟儿来啄这个果子,阿成看到了会驱赶一下,不过樱桃树的枝叶是很茂盛的,在那一段时间里,鸟儿像是跟大人玩着捉迷藏一样的游戏一样的,有时候阿成发觉了樱桃树里面有鸟儿去驱赶的时候,那鸟儿也还是胆大的不得了,它躲在那个树叶茂密的地方只有你晃树时候才能够把它吓走。 樱桃果儿熟了时候,阿成的妈妈赵凤儿觉得吃不完,她看着那果子很是好看,也就摘了些到小学附近的学校门口摆上了摊在那里售卖,有些小朋友愿意买这东西,阿成妈妈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收费了,那时候都是看着学生给价格,什么三毛五毛的给的时候,阿成的妈妈就会接着了。 阿成是多少有些不习惯的,他本身没有什么好的朋友在学校里面,有些同学还是认识他妈妈的,阿成那时候上学特意比着妈妈出摊位晚了些的,但当他走到妈妈摊位时候都只是看着妈妈在那里蹲着,像是茫然的样子,也许是准备的不够充分吧,也没有拿个凳子去那边,只是蹲在那里,蹲累了起来站站跺跺脚。 阿成那天是距离母亲很远的躲着走的那种去走进校园的,他没有跟母亲打招呼,也许母亲也看到了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明白了他的想法,也就没有喊他了。 那天阿成第一节下课时候去楼下大门,透过门缝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还在不在那里,他透过门缝只看到了一个空寂的过道,连远处的大马路上面也没有人路过的影子,他回了班里坐下来继续上课了。 第175章 当初的房子 赵凤儿在嫁到李家之后,就跟李新典搬到了他的宅子上面去了,她在婆婆徐晓巧家里家里面没有住多久,一个是住着不方便,另外一个原因也是这住着的时候老是让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还是少女时候这个公公的样子,赵凤儿虽然嘴上没说啥,但是心里这个别扭劲儿是真的难以形容,这话还不能给自己的丈夫说出来,毕竟刚嫁过来的媳妇儿,要是去给丈夫说公公当年的种种状态,那不就成了嫌弃公公了吗,人都有自知之明,更何况当年王佳妮给这个要出嫁的闺女说了很多话,其中就有要以后凡事说话时候,都要想三遍再说,觉得不合适的话就不要说,这是赵凤儿牢记在心的娘亲的肺腑之言。 人家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窝,这话是实话的,赵凤儿给丈夫说了好几遍要把他自己的宅基地上年盖上房子,就这样,李朝叫上其他的几个儿子,这家里孩子多,有时候也是好事儿,这李朝当爹的一声令下,几个人埋头苦干三个月,经过筑土坯,晾土坯等等一系列流程之后,给这个三儿子李新典盖起来了两间东屋,东屋是豫南那边的说法,也就是坐东朝西的子,这样的房子往往在农村是当做厨房或者是杂物间用的。 那年代,大多数人家都住的是参差不齐的,没有谁过的比谁更好,都是在扒扒挠挠图个温饱,像赵凤儿跟李新典这样刚结婚的小夫妻,能有地方住就是很好的条件了,谁还在乎那么多呢。东屋两间也是不错的了,人嘛,有时候就是得知足,赵凤儿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有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她知道自己小时候那时候条件的艰苦,人要是从苦难中走来,也就能够快乐,哪怕那个快乐很微小,这是一种从无到有的递增式的快乐。相反的,那种从富足走向贫穷的递减式的痛苦,是被一点点剥削掉的痛苦,像是剥洋葱,每剥一层就会有让你眼泪直流的撕心感。而赵凤儿怀揣的希望是今后会有更好的生活的,她一直这样给自己心领暗示着。 这场对于赵凤儿的婚姻,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人生的十字路口关于婚姻的这件事儿,是她这辈子没得选择的了,她只能选择妥协,现在公公李朝安排几个小叔子以及大哥给自己盖了属于自己一家三口的小窝,她也就知足了。 在赵凤儿嫁到李新典家里的那几年,她要是跟丈夫一起下地干活,都会把孩子给他奶奶,让他奶奶帮忙看着孩子,这婆婆徐晓巧虽说面对着这么多家里的孩子,动不动就把孙子给她领来让她带娃,她也嫌烦,但是毕竟那些都是自己的亲孙子,她没有推托的理由,不愿意不情愿都得带着,徐晓巧也觉得自己老了,能够有价值的地方,也就是给这些孩子家里带带孙子了,她这个当娘的一辈子给李家生了六个小子两个闺女,年轻的时候是天天带孩子,手里面拉扯着大的,肚子里面怀着小的,这老了老了还得拉扯孙辈,徐晓巧活的一个明白的劲儿就是这人呐,要有个精气神,没有了精气神儿,这人都废了。她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给自己的孩子说的,里里外外这么多年以来,她这个当娘的都是在这样做着,精致谈不上,但每天都把自己收拾的利利落落的,这就是徐晓巧。 这天赵凤儿又要下地干活,她事先给李振方说了些跟今天教育小孩子一样的话,比如要听奶奶的话 不要乱跑之类的,这些话李振方早就听的烦了,小孩子也有想法的,只是他现在没有决定权,母亲赵凤儿安排他跟着奶奶徐晓巧,他就得跟着,他跟自己的母亲一起下过地,在他小小年纪里面,他只觉得那地里实在是荒凉,日头晒着他没地方去,他爸爸李新典给他一个大草帽,他戴在头上直晃悠,算是遮住了他的整个身体不被太阳晒住。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愿意去地里,哪怕跟着奶奶徐晓巧,听她说些自己不懂的话也比在那样的地里感觉好受,这是李振方自己这个童年时代最大的感受了。 第176章 误会大舅 阿成的大舅去世时候是在不经意间的一个事情。 阿成在很小的时候跟大舅见过一面,那时候据说还是因为大舅给了李振方钱,让他在三月会时候花了的,结果赵凤儿以为是大舅没有给儿子钱编出来的,这事儿还被大妗子当成了不识好歹。 也许是出门的闺女有些气不过,赵凤儿直接给在那个三月会的戏末时候去到了娘家,好巧不巧的那一天阿成的大舅也在那里跟阿成的姥姥聊天,赵凤儿也就开门见山的跟自己的哥哥问了。 “你啥时候给俺家振方钱了?我咋没听他说啊?”赵凤儿问着。 “就前两天,我给他钱花不是应该的嘛。”阿成的大舅说。 “这孩子也没给我说过。”赵凤儿说着时候扭头问向李振方:“恁大舅给你钱花了吗?” “给了,他给我三块钱让我花了,我当时忘记给你说了。”李振方有些害怕的样子,也许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了吧,不敢直视妈妈的。 “恁舅给你钱花你咋不说呢,让我误会了。”赵凤儿有些抹不开面子的责怪着。 “你看看我就说吧,我给他钱了花了,小孩子有时候忘记了给你说了。”阿成的大舅说着这话时候很是和蔼的样子。 “给你钱,俺不缺那俩钱。”赵凤儿说着时候递给李振方三块钱让李振方去给大舅。 “哎,在你这干啥子,我给俺外甥钱就是让他花的,你还我是什么意思,这弄的很是生分了。”阿成的大舅说着时候看向了王佳妮,毕竟这时候还是这个长辈在这里的能够稳住场子的。 “你看看,干啥子呢,他舅给外甥钱就是为了让振方花的,给了就拿着呗,这事干啥子还还回来还回去的。”王佳妮嗔怪起来赵凤儿。 “俺嫂子阴阳怪气的说你给俺家孩子钱了,我也不知道这事儿,还你钱别让俺嫂子说了。”赵凤儿说。 “我说咋要还我钱呢,原来是你嫂子啊,她那个婆娘说话没轻没重的,我回去说说她。”阿成的大舅转而又说:“前两天,你嫂子给我洗衣服时候,问我兜里买烟的钱去哪里了,她说也没看到了买的烟,我说给外甥了,让我外甥赶庙会用了,她当时也没说啥,今天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有这一出,哎呦,怪我了,回去我说说她。” “回去管管她,给外甥花俩钱咋了,多大个人了还说话没轻没重的。”王佳妮说着阿成的大舅。 “放心吧,回去我好好说说她。凤别放心上了,都怪我了,是我没做好。”阿成的大舅也很是和善的说。 “振方啊,以后恁舅舅给你钱花,记得给你爸妈说一下,你看看今天闹的误会是不是很不好。”王佳妮看着李振方这个外甥说着。 “好的姥姥。”李振方答应着。 “你看我外甥还怪听话嘞。”王佳妮还不忘夸奖一下这个外甥。 这件事也就这样的过去了,之后赵凤儿回家了以后给李振方和阿成都说了一句话,就是以后无论是谁给你们钱,都不能要,这也给赵凤儿提了醒,毕竟小孩子对钱没有多少概念,现在需要好好管教好,也能够防止以后孩子再有什么幺蛾子事儿出来了。 第177章 大舅去世 阿成的大舅去世的时候还是很偶然的。 阿成依稀记得自己的大舅原先是因为脖子疼痛导致的食欲不振,后来去医院检查之后说的是脖子肥大臃肿需要手术治疗。 再后来的消息就是大舅经过手术切除了臃肿的部分,那时候阿成有时候跟着妈妈去姥姥家里,有时候看到了大舅,他脖子上面还有手术后的薄膜贴纸在那里,看着让人觉得有些脊背发寒的样子。 那时候母亲也就没怎么再提起过大舅,后来的日子里面阿成逐渐的上了小学了,他天天都是烦心自己的事儿,什么学习上常常听不懂老师讲的内容,又被几个班里的调皮的同学欺负,他不免情绪时常低落,更多的外界事物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直到有一天,母亲赵凤儿给他说:你大舅去世了。之后的几天母亲时常往赵庄跑去,要帮着她的大嫂子,也就是阿成的大妗子安排一些大舅的身后事儿。 那一段时间阿成时常觉得赵凤儿很忙的样子,赵凤儿像是没有了自己的闲暇时间,她需要前后庄跑来跑去的,形色匆匆大概可以形容他的一些行为。 随着阿成的大舅的后事料理完毕之后,逐渐的又听说一家子都瞒着姥姥不告诉她关于她的大儿子的事儿,也许是心里明白家人对她好的心态,也许是老人也不愿意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王佳妮后来也只是问了几次关于大儿子为啥没来看自己的事儿,在一家子人都很是团结一致的隐瞒下,这个事儿也就那样的过去了,王佳妮后来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事儿,也许年龄大了,王佳妮也就再也没怎么走出小院。 那个小院里面的一点一滴的风景随着四季变化,王佳妮也许知道了一群孩子在做着隐瞒自己的事儿,也许在她那么多年的生涯里面,她听说过或者本身就参与过帮着年轻一辈人来隐瞒黑发人去世的事儿,她心里也许跟明镜似的,正如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谁都不捅透也就谁都不用担心了,或许对于老一辈人来说,他们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孩子比自己先去世的消息,他们或许更多是对于孩子比自己先去世这个状态难以接受罢了。 阿成曾听说过自己老一辈人自己的话,他们说宁愿自己折寿些岁月,也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这话是一个很真切的话语,没有哪个长辈是不希望自己儿女幸福的,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他们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他们希望在日子变好的岁月里面儿女能够享受到他们那一辈辛苦奋斗来的劳动成果,那样的即使自己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后来逐渐的听说了大舅的几个女儿都慢慢的出嫁了,也许是大妗子没办法再去供养这些儿女,毕竟一个女人操持着一大家子的事儿是那样的艰难的。 再后来就是看到大舅的最小的儿子谈了女朋友,还带着他那个女朋友来阿成家里玩,只是赵凤儿家里也是一贫如洗,小庙实在接不住大佛,一些事儿的叠加逐渐的让这俩人都有了嫌隙。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凤儿也就没再跟这个大嫂子有来往了。 第178章 六妗子的离开 后来静儿渐渐长大了,我六舅还是喜欢喝点儿小酒,萍儿稼了之后,家里就剩下六舅一家和三舅了,那时候我母亲还在世,六妗子时常来家里坐坐,自从姥姥去世之后,妈妈再很少去六舅家里,大概有个老人,维系亲情的纽带还在,没了,母亲去了也不知道聊啥好,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姥姥在的时候,妈妈还能帮着姥姥收拾一下家里,我想,每一次妈妈帮姥姥收拾家里,她大概都在回忆那些童年少年的美好时光吧,毕竟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和几个舅舅一起长大的地方,那里是她那些岁月的港湾,那里有她的母亲。姥姥不在了,妈妈去到六舅家还能想到啥呢?物是人非,当然更不能去收拾那些她之前帮姥姥收拾的定西了,那些都是六舅一家人的东西了,虽然亲情还在,但是那是另外一个主人的物品了,妈妈再去动任何一个物品都显得没有分寸感。为了不睹物思人落落寡欢,也为了免去那些姑嫂之争,妈妈干脆不去六舅家里了,即使逢年过节,也都是我和哥哥拿着礼物去六舅家里做客。 姥姥去世后,反倒是六妗子经常来我家,她来家里都是和母亲唠唠嗑,说些家常里短的事情,母亲能出建议就出,能化解矛盾就化解,那时候六舅也时常带着静儿来家里,每一次来都要让我去给他买酒,当然钱都是他自己出的,我只负责跑腿买酒,这让父亲很是反感,毕竟六舅喝完酒总要说两句胡话,弄得很是尴尬,下次再来他已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喝酒的状态了,母亲也很是反感六舅喝酒,但是不知道咋说,也劝过他不要喝酒了,但都收效甚微,后来也就默默的收拾着家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喝酒的六舅聊两句,他喝吐了之后,我们也只能一面埋怨两句,一面收拾一番。 母亲离世后,大概是六舅知道父亲反感他在家里喝酒,也就很少来了,即使来了他喝酒也不敢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六妗子偶尔来看我,都是和我唠唠嗑,放下给我带的小零食就回家了,她跟母亲感情很好,多多少少对我关怀有加,她知道父亲做的饭菜很一般,每一次来家里做客都给我说好几遍让我去她家吃饭,我也去过,她做的饭菜确实很好吃。有一年深秋,我骑车去上学,那时候是中学时期,每星期休息两天回家,需要周日下午到校上晚自习,路上要经过姥姥的庄子,那天看到六妗子在那路边深沟里收拾一些枯萎干了的草,那草茎很粗,是很好的干柴,我和六妗子打招呼,她抬头看到我问我去哪里?我说去上学,她又问我有钱没有。我说从家里拿的有,她要从兜里掏钱给我,我说不要。那沟有两三米深,当时天色有些阴,看着当时的六妗子显得有些黝黑,还要赶时间去学校,我于是说我走了,她在后面说路上慢点注意安全,我远远的回她“好~”。 再之后我大爷去世,父亲让我回家,我请了假回家,那天大爷出殡的时候,六妗子来家里,他跟我唠了很久,夕阳下,我和六妗子坐在我家那东屋门口,阳光斜照在我俩脸上,暖暖的,她跟我说了很多话,把我当儿子一样的亲切感,我那天也说了好多话,大爷出殡时候小辈儿的我需要到场,跟六妗子聊完天她回了家,我锁上门去了大爷的出殡队伍里,那天大爷下葬之后,第二天我跟着一起又去谢了孝,之后便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后来就听说六妗子回了娘家,还带走了静儿,据说静儿被安排在了六妗子和前夫生的大女儿的家里,她大女儿供着静儿读书上学,六妗子担心六舅喝酒误了静儿的将来,只能这样做了,从此之后我没再见到六妗子,不知道今天她是否安好。 第179章 升入五年级 转眼时间,阿成的四年级也就过完了,时间仿佛过得挺快的。 平时时候,都是早上起来,妈妈做好饭,阿成吃完了饭,他掐着时间点,五分钟足够能到学校的,他不像那些离学校远的同学们需要很早的去学校里面,或者给自己找些乐子玩耍啥的。 阿成完全没那个必要,他家离学校近,而且他还没有什么朋友,他的生活是那样的单一,现在看来都可以说是无趣的程度了。 阿成也不喜欢读书,他也想玩,但没人跟他玩耍,这也就让他每天都更多的关注那些自然之物了。 比如春天的哪里开了小花,那些墙衣什么的在哪里出来了的,这些小小的事物都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当年自从阿成学习了那个王维写的那个《画》之后,他对春天的敏感度是那样的高,这也许是跟他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那种“远看山有色”的场景阿成倒是没怎么体会过,这样说来倒是显得有些不真实了。不过阿成这个平原地带虽没有山,但有高高的河堤的。 每年春天的时候,阿成去过河堤玩过,那种远远的看上去,河堤的黄土高坡上面像是有一层薄雾一样的青绿色,还刚好挺应景的像是“远看山有色”一样的。 “近听水无声”这句话阿成也有感觉,那时候他们在池塘里面挖小坑坑完的时候,往往那个水位线是能够挖到水的,你可以看到铁锹挖下去时候,那原本黑色的泥也就在一点点的渗出来水了,虽然无声,但颇有这句诗里的意味的。甚至阿成还能想到那个“泉眼无声惜细流”的名句。 “春去花还在”这感受要葱萝卜上面找来了,每年阿成的父亲都会买很多的萝卜,然后在家里小院里面挖个小坑埋上,这个小坑里面的萝卜是一个冬天的蔬菜储备的,萝卜块头大,还耐放,冬天气候干燥,刚好多吃些萝卜,不仅利尿还能够很好的防止便秘,刚好这玩意也是应季的蔬菜,吃着刚刚好。 萝卜这玩意往往有时候会买的多,一个冬天甚至都吃不完,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相当于还在清库存的时候,有时候春天过去了还在吃着萝卜菜,那时候的萝卜菜往往被切掉的多,还有的坏掉了的,但那萝卜的头部很是顽强,往往还长出来萝卜花,那萝卜花黄黄的,要是这个萝卜比较粗壮,那萝卜花还长的更加的旺盛的样子。春天过去了,但萝卜花开的让人觉得好像是还在那个美好的春天一样的。 “人来鸟不惊”这句话也是很多呈现出来的,无论是深秋那些在枝头叫着喳喳呼呼的吃树枝上面的石榴籽或者是柿子的,还是在天间啃食成熟的玉米粒的,都很是胆大的在那里并没有飞走的样子。 阿成会觉得那诗里的东西都是那样的在现实呈现了,而且很多时候,阿成都觉得那些诗里的一景一态都像是写自己这个小小的家乡一样的。 阿成也就在这个时候升入五年级了。 第180章 四年级末的那个暑假 阿成的四年级的暑假是那样的燥热的,这一年是公元2007年的时候。 农村孩子大多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除了下河摸鱼,上树摘桃,有时候还干点掏鸟窝的事儿之外,实在找不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项目出来。 电视那时候大多数家庭都普及了,但阿成家里还没有点上电灯,原因是那个中间街道处的最后一个电线杆子距离阿成家里实在是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大概需要两个电线杆才能实现架上电的梦想,但现在多少还是有些不现实的,毕竟阿成家里还是那样的一贫如洗的样子,也许是习惯了点煤油灯的条件,阿成家里还是用着煤油灯,电费这玩意也就不需要什么交的心情了。 多年以后,阿成读到那首诗句叫“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时候,总是想起来这一时期自己坐在那煤油灯下看书学习的场景,他总觉得自己像是那个有着一身书气的淡泊明志的读书人的样子。 彼时的岁月里面,很多会玩的小朋友也开始了躁动了,比如有些常年出门在外的留守儿童,在他们父母回家之后给他们带回来很多的那个小玩具,当他们拿出来的时候,阿成是没见过的,还有的小孩子拿着父母给他们的自己工厂里面带回来的那个可以吹成很大气球的,带有油糊糊的东西,只要稍微吹开就是一个直筒子的东西,他们拿着玩,有些小朋友还有零花钱换这玩意拿来玩。 当然,更能够炫耀自己的人,还是那些天天在网吧里面的那些人,互联网已经悄无声息的在镇上兴办起来,他们还有了什么qq号码,这些东西都伴随而来,他们还讨论着偷菜的种种行为,这让阿成觉得很是新奇,好像是以前提起来“偷”这个词都跟不好的联系到一起了,现在竟然能够光明正大的说“偷菜”,还是去的别人的农场“偷”的,阿成慢慢的听他们聊着说着,感觉是那样的神奇。 跟互联网还有一个关联的是那些讨论打游戏的人,这一批人都是那样的谈论着装备枪械啥的,什么血点、金币、复活等等这些词儿都成了一些能够让他们激情四射,澎湃昂扬的事情了,他们好像是高人一等的在谈论着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让他们觉得是那样的有着独特的魅力一样的。 阿成的暑假是那样的平淡,天下了雨的时候,阿成就会去田野里面抓抓一些野生的鱼,那些小鱼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都是那样的多,真的是应了那句“旱生蚂蚱涝生鱼”都俗语。 偶尔阿成跟着母亲下地里再薅薅草,亦或者是在家附近捉些田鸡,晚上时候还能够逮逮蟋蟀,看着月亮起看着月亮把整个村庄照亮,这样的田园牧歌一样的生活让阿成是那样的有了一种很是惬意的感觉。 每天的下午时候,赵凤儿会休息一会儿,阿成会给母亲扇着扇子,有时候会是阿成休息母亲赵凤儿给他扇着扇子,这样的情况是那样的美好。 第181章 逮田鸡的一次闹心事儿 阿成那时候的暑假时间跟着同村的小朋友一起在那里逮田鸡,这样的事儿是整个村里都有的,那个年月里面的很多小孩子都会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儿,以此来给家里能减轻点负担就减轻一些。 阿成那时候也学着那些小朋友去这样的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来着。逮田鸡的设备是一些很家常的东西,比如应一个长长的铁丝套在化肥袋子口上再一缝合之后,就是一个很好的装备了。 至于那个钓钩,也是很普通的设备,可以砍一个很细的竹竿,在竹竿一头系上一根绳子,这绳子是尼龙绳就行,不过他们很多时候都是找的那种拆开化肥袋子口的地方,留下来的那种比较完整的袋子口的缝合线,那种线很有韧性,刚好做钓钩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剩下的钓钩也不需要什么高级的设备的,只需要用一个粗一些青草杆绑到那个绳子上面就行了,另外一头的绳子可以刚好用来穿蚯蚓的,穿好蚯蚓以后给那个绳子的一头连着另外一头系上,打成一个圆圈就行了,这样的话就能够很好的去钓田鸡了。 一般田鸡在晃晃悠悠的田鸡咬到那个蚯蚓的时候就会拼命的挣扎起来,这样的话也就会咬的越来越紧了,阿成也就顺势给他提到敞口的袋子里面。 一番蹦跶之后,那个田鸡也就安静下来了,阿成会给这些钓上来的田鸡回家装到一个袋子里面,袋子里面再给装上一些碎木屑,刚好村里李文前他家里面是做木柴生意的,他家里屋后有很多的设备可以用来做木柴加工,锯下来很多的碎末都被他们给倒掉了,阿成也就只是顺便去那边找了一些永塑料袋装回家就行了,这些碎木屑给他装到袋子里面再给袋子扎上口,里面的田鸡一般也不会死掉的。 三五天之后,阿成会跟小伙伴们一起去那个骑车很远给它卖掉,那个收田鸡的是个男人,他家里墙上有很多的奖状,那时候阿成只去过两次,看到那一家墙上的奖状都还是一个女孩子的,但那一家的人只有在那个地方,他家收拾的很干净,却怎么都不见有女主人在家里的样子。 阿成第二次去卖田鸡时候,那个那个男人拼命的压价,还说要是不卖就算了,一群小孩子自己却都相互揭发起来,跟阿成一起去的那个同村李少帅还揭发阿成的田鸡被喂了碎木屑,这让阿成很是恼火。阿成当即给揭发回去了,但也不能怎么样的,只能认了,出了那家人的门,他们吵了两句也就回来了。 从这以后阿成再没有逮过那玩意了。那时候逮田鸡时候同村的一个老太太要看阿成的那个袋子里面的田鸡,也被阿成拒绝了的,这事儿让阿成久久不能忘记,他感觉那个老太太对自己态度不好是因为当年他孙女在学校里面诬告自己,然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有情绪给这个态度还回去了。 许多年以后,阿成对这样的事情记忆犹新。 第182章 五年级开学 这时候是公元2007年,阿成正式开学了,暑假过完了以后,阿成背上书包进入了新的班级里面。 这个班级教室是在原先的二楼的最西边的房间里面的,阿成背着书包进了班,刚开学时候都是混乱的,这时候没有人认识你是谁,你学习好不好,更何况这时候还来了很多其他村里的借读的学生。 阿成走进班里,也没有排位置,阿成是抢不到前面的位置的,而且前面的位置还都是一些女同学在那里坐着,阿成只能坐到后边的位置,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刚开学时候的这样的混乱的局面。 阿成这时候先坐到了班里,这时候的班里的是那样的一片混乱,也许是很多同学豆刚坐到一起的缘故,都相互之间对自己身边的人说着话,他们在急于给自己创造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环境氛围。 阿成这样的学习好的学生,不太会怎么跟同学打成一片,他只是靠自己的实力来获得今后的被同学的尊重,他此时也是希望有同学跟自己能够聊得来的,但很悲剧的是,这些都只是希望了,因为阿成说话沉闷,他没有朋友。 班里发了书的时候,都是从前面往后面传着发的书,那种从前面往后面的发书的状态的情况下,很多人都是从中间抽书,最上面的书往往被绳子季着,最底下的书也是因为接着地面的,往往很脏了,最中间的书刚好是很好的状态,正常情况下,这些书都是中间的同学才能够拿到的书,现在这样的被抽走了的情况下,只是前面的人更有选择了,而后面的同学往往就没有什么选择权利了。 不过现在还好,阿成班里的同学还都是自律一些的,都还在按照顺序进行着拿自己的书,等书发完了以后,阿成等着开学第一课了,这个开学第一课往往都是那些新老师吹牛皮的时候,或者说是立威的时候,阿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了。 班里除了老师吹牛批,那就是另外一个场面了,就是一些调皮捣蛋的人,敢于表现的人里都出来表现自己了,这时候能够唬住不少人,也许有些时候还能够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更多的关注自己。 阿成这样的老实人,现在同村的的都不再敢于招惹他了,毕竟这时候的阿成在他们心中是一个好学生的样子,今后还有可能需要的时候,同村的同学好几年的一个班里生活,也就更多的对于阿成有了尊重。 但现在外村的学生来了之后,他们是不知道深浅的,他们都只是看着自己班里谁最好欺负就欺负谁,这样的情况下,阿成要是被欺负了,一般也是很少有人为阿成鸣不平的,都知道要自保,但也许有人会觉得阿成不好惹,同样的是外村的同学里面也就会去劝那个一起的人不要欺负老实的阿成,毕竟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人是有清醒的认识的。 这个开学是那样的混乱的,阿成只希望尽快的平静下来,他喜欢平静的状态,这样的状态能够让阿成知道了新来的同学里面谁厉害,或者是谁又崛起了,自己在班里还能否成为好学生,这样的情况下,阿成才能感觉舒服起来。 不过,听老师说,他们现在班里需要分班了,因为这一届学生太多了,分成两个班也就能够更好的管理了。 第183章 开学老师的吹牛 五年级开学了,班里很乱,一个班里有八十多人,班级前面的位置都因为距离老师近,也就没有什么人敢说话了。 恰好阿成坐在后边,上课时候很是难受,他听课都受影响,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又恰好都在后边的位置,这样的情况下很让阿成难受,他觉得自己每天能够认认真真的听到老师说话就已经是不错了。 而那时候恰好阿成的座位位置并没有因为在前面,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老师讲一些八卦时候,整个班里所有学生才能静下来。 好奇心,吃瓜群众,这好像是国人的一个通病的习惯,没有人会放过一个很好的吃瓜的机会过去的,阿成也不太喜欢天天学习那些枯燥的知识内容,对于老师讲的那些东西他也是需要的去领会一番的。 这一天数学老师上课时候,这个数学老师讲起来那些关于社会上面的事儿了,首先是这样的情况的,比如那个他讲了一个关于老板的说法。 这个数学老师同时还是这个学校里面的会计,也就是负责给其他老师发工资的人,他经常是骑着摩托上班的,那个样子多少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老师的样的,也许是他教数学的吧,看着有几分匪气。那年月有一个摩托骑着是看着很拉风的样子的,这个老师就是有一个摩托经常骑着上班下班的样子。 阿成这天听着这个老师的内容,这个数学老师讲的关于“老板”的话题是在一节课后讲起来的,也就是同学们都洗完了作业时候。 这个数学老师是这样说的,他说啊,以前的时候你们觉得什么样的人能称上老板啊? “得是很有钱的那种吧。”班里男同学有的说出来这话了。 “怎么算是有钱呢?我这样的每个月都有工资的,不算有钱人吗?”数学老师反问着。 “就是那种有大钱的,很多的。”班里另外一个同学比划着双手那种张开拥抱式的姿势形容着。 “嗯,这样的确实是有钱人,也可以称为大老板的。”数学老师略微表示认可的样子说着。 “我讲一下自己的感受吧,前一段时间我不是进城一趟嘛,我去坐那个三轮车,你们都知道的,就是那种拉很多人的三轮车,好多人就喊那个三轮车司机叫什么啊?你们知道吗?”这个老师看着班里同学询问道。 “师傅。”一个同学说。 “是的,一看你就是坐过车的人。”班里同学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这个同学说的也没错,不过现在很多叫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老板,知道吗?”数学老师终于绕到了他那个话题上面了。 “叫老板了,你看看,一个三轮车司机都能够叫老板了,这在以前的时候是没有的啊,以前都是谁敢这样的称呼啊,都没有这样的,这说明什么?有人知道吗?”班里又是鸦雀无声的状态了。 “这说明老板这个称呼不值钱了嘛,以前在你们眼里都是挣很多钱的人才有的称呼,现在一个普通人就能够这样的称呼起来,说明这个名字也就那样的了。”这样的说完以后班里很多同学都很惊讶了,阿成身边的的一个同学小声嘀咕着说:“这老师狗屁不懂。” “其实啊,在我看来,这个老板称呼值不值钱都会变的,以前的时候称呼我们老师是什么,教书匠嘛,现在不是称呼好听多了是吧,你们喊着我老师老师的,其实我走到大街上面,有几个人认识我是老师呦,还不是你们认识我嘛,这都只是一个代号一个称呼罢了,以后啊,别当真,都是会变的。” 这一天放学之后,阿成都没明白这个老师是想传达一个什么意思,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第184章 五年级分班了 这个每天都要听听两个老师在那里吹着牛的班级里面,阿成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很大的危机感,他第一次觉得真的是环境很重要的。 在一个安静的班级里面,真的是能够很好的学到知识,然而现实却没有这样的环境,不过现在好了,分班被提上了日程了。 阿成就这样被分到了五年级二班,据说这个分班也是有一些内幕的,他现在这个五二班是以前的三年级时候的俩老师在这个班里教他们了,这俩人分别是那个彭留生和那个初中老师兼任的他们的语文老师的李文举。 彭留生还是数学老师,这个李文举还是他们的语文老师。这样的算下来,彭留生教了阿成两年,李文举教了阿成三年了。 当那一天原来的没分班时候的老师念着名字时候,阿成知道自己被分到了五二班,据说这些被分出来的学生里面,有那个李文举钦点的几个学习好的同学,毕竟不能都把差生给五二班的,李文举教过阿成已经两年了,那个彭留生也教过阿成一年的时间的,都对这个阿成印象很好。 所以不出意外的,阿成是这个五二班必有的一个分子。 阿成的五二班就是当年的那个阿成的一一班,对,就是那个当年阿成一年级时候所在的那个霍婷婷的教室里面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跟自己同在这个一年级里面的同学都还有谁呢?阿成不记得了,大概还有一个李欢欢吧,还有一个李绍鹏,还有谁呢?其他的同学里面的人,阿成实在是不记得还有谁了,那些同学虽然大部分都是李庄的,但这些人都比阿成上学早,有的一些是当年的一年级二班的学生,有的是留级之后跟阿成成了同班同学,还有的是因为随着年龄大了,父母带着他们回来老家读书了,也就成了阿成同学了。 从一年级到现在的五年级,中间的四年时间里面,阿成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仿佛经历了一个人生的变迁,阿成现在的班级位置是在班里的最后一排是中间的靠北边的位置。 这个位置就是当年一年级那一排,只是距离阿成当年的一年级时候的位置,中间只相隔了两个人,他现在上课时候,或者是在写完了作业可以发呆时候,他总是要看看原先的那个自己的位置。 他看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角落里面自卑的自己,那个在角落里面默默地在想着这一天该怎么过去的自己,那个当年一听到老师说考试时候就感觉自己天塌下来了的自己。 好在现在这个位置上面不是阿成了,好在也没人知道今天学习好的学生阿成当年在这里是那样的觉得自己落魄的,好在都过来了。 更多的时候,阿成看到了那个被李天像这个堂哥嘲讽的时候,他感觉那是自己的耻辱时刻,现在的李天象据说也早已走进了社会了,他听说了很多关于这个堂哥的事情,现在却无法释怀这件事儿。 阿成现在在新的班里,也许说是旧班里面,终于不再是差学生了,也终于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被诬陷出去捡了那个冰雹的人了。那个霍婷婷被调到了隔壁村教去了,那个刘周还在教着一年级学生,但现在好像是也不怎么能见到他了。 这一切的都变了,又好像是没有变的。 第185章 讲题的风波 五年级分班之后,阿成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位置上面,那时候还没有排座位,阿成也就跟着那个李卫东俩人在最后一排坐着的,这个班里的最北边的中间位置是很容易让阿成想起来那些往事的。 比如阿成这个位置能够看到那个学校的那个西北角的那个厕所位置,那个厕所在上着课时候有谁去了,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的。 校园后操场的也是能够一览无余的看到,那个还是孩童时候的阿成看到的校园,现在还是那个校园,阿成知道这个校园北边的墙被很多同学爬过,都是在暑假时候,那时候甚至是暑假时候还被雨水淋坏了墙,那个墙在阿成从入学以来到现在,在不同位置被淋坏过好几次,后来的都是修修补补的,那些新砖跟旧砖的不同程度状态都能够很好的看清楚的,只是很多人也没在乎过这些东西罢了。 开学没多久的校园,已经是深秋的校园,显得有些落寂的样子,校园里面的那个紧挨着北边的墙也时长让阿成想起来当年还刚刚走进这个校园时候的状态,那地方有一排高大的杨树,那些杨树是从阿成入学一点点看着逐渐长粗长壮的,时长因为开学后一些同学玩那个“木头人”游戏给那个树弄的很是斑驳,但好像也让这些树都能够很快就适应了下来了那样的环境了,拿树还是长大了的。 阿成校园里的杨树从树梢头的青叶逐渐的变成了黄叶,再一点点的落下来,阿成会在不经意间看到那杨树上面的一个树叶被风吹出了校园外面去了,还有时候看着那个树叶旋转着葱树上滑落地面,地上干巴的时候还会再被风吹几下才能够停下来。 这一天阿成写完了作业在发呆,那个同桌李卫东问他一个语文的问题,阿成回答着,结果被班里的纪律委员盯上了,记了他俩的名字。 那时候一般一学期会有一次开会,基本上都是那些老师绩效考核的事情,一般那一天所有老师都要在办公室里面,而且还都是在上课时候,阿成在这个学校上学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深知这个习惯是校长王保民特有的。开会时候哪怕某个班级像是炸了锅,他们也只是回去自己班级里面大吼一声就继续回去开会去了,更何况要是哪个班级比较乱,其他老师都是能够听到的,这就会让任课老师很是没有面子,自然的开完会要清算一下具体是谁闹得凶,给拉出来做做示范以儆效尤。 更何况阿成现在班级是挨着校长办公室的,隔着墙的就能够听到的状态,现在阿成因为给李卫东讲了一道题而被记了名字了,着实有点冤枉,这个冤枉还是帮助别人的那种,阿成想着会被语文老师怎么清算呢?他实在是不知道的。 等所有老师开完了会,回到了班里,语文老师问了刚才班里怎么那么乱的时候,纪律委员就给他了名单了,上了名单的自然要受处罚的,当念到阿成时候,阿成站了起来说:“我给李卫东讲题呢”。 语文老师问李卫东:“是刚才讲题的吗?” “是的。”李卫东用他那厚重的嗓音回答着语文老师的文话。 “你坐下吧。”阿成也就没有被处罚了。 第186章 被推了一把掌的童年 这一年的时候,阿成村里跟他家还是近爷们的那个李贺芳出了一件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起因是在那个深秋时候,李贺芳放学了之后跟同街道的小孩子玩耍,其中一个女孩叫李佳佳,这个女孩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样子,但好巧不巧的是,就是这一次玩耍,导致了一个很悲剧的事情发生了。 还是介绍一下这个李贺芳吧,李贺芳的爷爷跟阿成的爷爷是属于同一个爷爷,啊,这样的说好像是这俩人是兄弟一样的了,不是亲兄弟的,他们准确来说是属于堂兄弟,也就是李贺芳的爷爷的爸爸跟这个阿成的爷爷的爸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样一圈算下来的话,阿成跟这个李贺芳还属于有着血缘上的关系,农村是一个讲究宗主的社会体系,所以这个李贺芳也就跟阿成属于比较近的爷们场的成员,一般红白喜事的时候,这几家子都是要先上帮忙的,这是属于血缘上的近距离的一种固有观念,远爷们也许就捧捧场就行了,但是近爷们就需要全程都在场的。 李贺芳实际上是比阿成上学早的,当年阿成是开学有俩月了才被他哥哥闹着李新典给阿成报了名,要不然还可能更晚的上学呢。这个李贺芳比着阿成年龄要小一两岁,也是这一年入学的,但是她是从开学时候就正常入学了,要是严格算起来,是比着阿成入学早很多的。 那时候阿成被李新典带着串门时候,去到那个百桶家里串门,就见到了这个李贺芳拿着小楷本在那里练习着描摹字帖的,这是很早的启蒙了。 李佳佳这个女孩像是一个冷冰冰的美人一样的,阿成见过很多次她被她奶奶带着,尤其是那几年阿成区自己家里那个老宅子时候,经常能够遇到李佳佳跟着他奶奶走路回家或者是去地里,阿成也见过这个李佳佳的妈妈,她妈妈长的胖胖的,个头中等,看着很是富态的样子。 这些年时间里,阿成跟他们女孩没有说上话过,只是有印象知道是同学,更何况那个李佳佳还是比着阿成上学早的人,只是后来留级了,阿成才赶上跟他们一个班了。 五年级上学期的秋天时候,庄稼都种上了,大人也不忙了,小孩子写完了作业也就在街道上玩玩,女孩子跳跳皮筋,踢踢沙包亦或者是抓抓石子,还有跳房子之类的…… 这一天放学后,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想着作弄一下吧,李贺芳就在背后趁李佳佳不注意推了她一把,这个游戏颇像是那个突然捂着别人眼睛然后让人家猜猜我是谁? 也许是小孩子把握不住力道,根据后来的检查结果,李贺芳推这一下李佳佳的后背是一个导火索,只是李佳佳心里早就受伤了没说出来罢了。 也就是李贺芳推这一下,李佳佳当即回家也就起不来了,李佳佳妈妈带她去医院拍了片子,结果显示出来的是脊椎中间断裂了。 第187章 躲避不及 自从李佳佳被李贺芳推了一把之后,那个李佳佳的妈妈就整天的骂街了,李贺芳的妈妈自知理亏也不敢骂回去。 李佳佳妈妈持续的骂街之后,后来李贺芳妈妈就报警了,毕竟持续被骂也不是个事儿,这事儿要得说清楚的。 警察介入之后申请了专业的医院进行了鉴定,发现这个李佳佳后背上面的脊柱断裂跟他们原先去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一致的,一个后背推了一把的力道根本不具有这么大的伤害,更何况还是开玩笑的推的一把。 警方进行了详细询问,包括后来村支书也来调解,后来李佳佳终于说出了实话,原来是有一天李佳佳放学后学着别的小朋友一起扒车,所谓扒车就是扒行驶中的车子,试图上去行驶中车子的行为。 扒车在早些年很常见,有些道德不太好的人以此来偷些别人车上的货物,还有些调皮的孩子为了在同伴面前炫耀自己身手矫健而扒车。 很多车子都怕这样的行为的,毕竟正在行驶中的车子要是发现了有人扒车,你要么开的更快了,这样的是能够躲避一些事情的,但车辆的前方要是一个三叉路口或者是十字路口,还有大量人流,亦或者需要错车时候,根本没个办法加快油门离开的。 那么要是此时开车人来个急刹车,这对于后边的人来说也是很危险的,根据惯性来讲,一个急刹车足以把一个人甩出去了,要是被甩出去的人不受伤还好,受了伤那肯定还是要赔偿的。即使这个人没有扒上车,一般也很危险,行驶中的车子急刹车很快止住,那么人因为距离行驶中的车子太近而没有刹住自己,一头撞上了车子,人肯定撞不过满身是铁的车子的。 李佳佳的情况就是属于扒车而车主刹车了,一般农村人都是习惯及时刹车,停下来吼退后边的扒车人,这样也就能够保住自己车上的东西不被偷了。 李佳佳扒的车子是一个拉土的车,那时候农村人大面积拉土垫宅子,那几年正好还流行那种小型的汽油动力的三轮摩托车,小巧轻便还好骑,主要是去哪里都方便还能拉货,李佳佳扒车就是扒了一辆这样的车。 这个开车跟李佳佳家里没多远,当李佳佳被甩掉时候,她那一刻也许已经暂时性的断裂疼痛感麻木掉了,开车人扶起来李佳佳问了她有事儿没事儿,李佳佳也许是因为自己扒人家车理亏,也就说了没事儿,开车人就说了她两句,让她不要扒车,也就走了,毕竟这个是谁家的小姑娘一眼就认得出来的。 那一天李佳佳回家感觉到了疼痛,但她不敢说给妈妈,再后来疼痛加剧了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给妈妈说了,她妈妈以为只是身体不适,也就没怎么放心上,只是给她吃了那个止疼药,那时候农村人家家都备有一些药物的,吃完以后也不怎么见效的。 可想而知,毕竟是脊柱断裂了的,李佳佳照常上课,她不敢有太多的活动,就连上厕所都是后背扎心的疼的。但回到家给妈妈说的时候,她妈妈还是以为那止疼药没有药效啥的。 三天之后,李贺芳推了她一把,这个疼痛加剧的更严重了,而且是小孩子心理上的一个宣泄口终于找到了,她不敢说自己扒了车,但是却足以敢说这个李贺芳推了她一把的,毕竟李贺芳确实也推了她这一把。 就这样的李贺芳成了一个替罪羊的角色,李贺芳妈妈原先也不认为她女儿推李佳佳一把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的,但耐不住李佳佳妈妈那着医院的检查单骂着她让她家出医药费,同样是农村妇女的李贺芳妈妈只是选择能够忍气吞声算了,但后来愈演愈烈的骂她家的情况让她这个农村女人终于选择了报警了,李贺芳的妈妈报警以后,这结果出来了,李贺芳也松了一口气,阿成那一段时间看到李贺芳时候,李贺芳呈现出来的状态都是那种阴郁的样子的。 第188章 阿成撞车 这一秋天的时候,阿成去自己家东河地里去看自己家地里的麦子。 阿成的母亲赵凤儿都会让阿成去地里看看麦子,防止被一些放羊的人给啃食了。 深秋时候,或者是冬季时候,地里没有了野草,即使有野草,也都是一些枯萎了没有水分的那些杂草,这个营养跟不上羊儿的需求。 一些放羊的人就会任由自己的羊群啃食小麦苗,其实啃食一些小麦苗也没事儿的,但好巧不巧的是,这些羊啃的时候,都会顺嘴给小麦苗薅起来,这就导致小麦被毁坏了。 阿成的家里的小麦田是紧邻大路的,那些羊都是走着走着就啃几嘴,自然的也就是近水楼台了,先啃食一会儿放任不管,这也是很多放羊人的一个习惯了。他们尽可能的给自己的羊吃青小麦,要是谁还在那里说了什么,他们还会说上几嘴,比如“吃两口怎么了?”“还给你吃穷了?”等等这样的话语。好一些态度的放羊人,也就会管管自己的羊群不去啃食那些小麦了。 阿成的妈妈是知道这些的,她要是傍晚时候去地里看着自己家里的小麦不现实,毕竟这时候需要做饭给阿成,即使她去地里,她也只能靠双脚去了,双脚是没有办法跟骑车来的快的,阿成会骑车,更何况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吼起来那些羊群时候,也就不感觉有啥了,毕竟大人你不会跟一个小孩子斗什么气吧。 换做是大人在那里跟一个放羊人就显得不好了,你的羊吃了我的麦苗,我不赶走,我损失小麦苗;我要是赶了的话,你面子上挂不上去的。显得你很是没有做好管理的样子。乡里乡亲的都需要一个台阶下来,这时候小孩子在那里即使驱赶也显得很合理了。 阿成那时候形成了一个习惯,他能够在去地里的路上还能够想着背诵古诗词这些东西,毕竟随着年级的增高,阿成需要背诵学习的课文更多了一些,之前阿成很少去想这些问题的。 要知道一心不能二用的,阿成这时候还偏偏二用了,他一般看完地里的小麦之后,等着那一群羊都去了之后,田色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也就会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 有时候阿成没有从那个申楼庄绕行,都是从那个大李庄的北街走的,走这里还能够看到自己家老宅子的情况,顺便还能够给自己的妈妈说说自己家里的状态了。 北街是一条水泥路,阿成当时骑车从那里路过时候,都是骑车很快的,毕竟这时候街上没有什么人,骑得快也是为了避开那些熟悉的面孔打招呼,阿成不太喜欢跟他们说话的。 这天正好走到街道的中间时候,阿成也就那个距离刚好有老宅子一百米左右的样子,一辆从北边的过道里面窜出来的车子正好被阿成撞上了,那个车是一辆三轮摩托车,也是拉着一车的土方,阿成那时候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好在那个车子的高度跟阿成的车子高度相似,阿成至是蹭在了车帮上面了。 那个司机也是一个老师傅,他赶紧打了方向盘,往西边开去了,这样的话,阿成个也就相当于从车子的左边擦了一下。不过阿成还是倒地了,这时候好几个人看到了,赶紧过来扶他起来,那个开车的人也过来问他有事儿没事儿,阿成感觉就着摔了一下,站起身也就扶着车子硕没事儿。 这天阿成回家给妈妈说了这事儿,阿成的妈妈让他以后慢点骑,又不着急回家的,那一天阿成从地上起来时候看到夕阳正好映着街道,那黄的光线很是美丽迷人,等阿成到家时候,那光线也就下去了,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第189章 给姑姑家里送麦黍子 这一年的冬天时候,阿成去给自己姑姑家里送麦麸子,这东西时常是用来喂猪的,恰好阿成姑姑家里也刚好的养的有猪。 那年月时候,农村还都允许养猪的,散养的都是可以的,没有人管你养了几只的问题,每年秋天的时候,还有人牵个公猪给母猪配种,阿成小时候经常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有人要是给自己的母猪配种时候,一般都是先递给这个牵着公猪的老汉聊聊价位,一般都是三五块钱就行了的事儿,这个也根据你家有几只母猪要配种,自然的也是母猪越多需要配的价位也就越高了。 那时候农村人给自己家配种也是很普通的行为,比如这个家里的母猪需要配种时候,买家和卖家商量好了价位,两个老汉在路边聊着天,抽着烟,时常看一看这个母猪是不是被配上了种,公猪好像是被这个主人训练过的一样的,只要在那里就知道是干啥的了。 现在的人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话要是放到笔者那个年月里面来说的话,没见过猪跑确实稀奇,但在现在这个社会来讲,小孩子还真的难以见到猪跑了,毕竟今天农村人已经是很多地方都不允许散养猪了,国家规定需要有检疫检验证才能养猪了。 阿成在放学后被母亲叫着硕给这个麦麸子给自己姑姑送去,阿成的母亲给自己家里的自行车扎好了,把麦麸子给放到了自行车后座上面,赵凤儿给阿成说让他给姑姑送去之后就赶紧回来吃饭,阿成是推着那个自行车去自己的姑姑家里去的,一路上阿成当时最怕有野狗出来,毕竟是推着车子呢,要是真的有狗出来咬自己,那是办法躲避开的。 好在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走到那个姑姑庄子的时候,阿成推着那个车子上坡时候还费了一番劲。当阿成给自行车推到姑姑家门口时候,他停下来喊姑姑,很快的姑姑听到门外面的声音出来了,阿成说自己推不动了,姑姑又叫来姑父卸下来那一大袋子的麦麸子,也许是亲戚之间的不方便说出口的缘故,阿成的姑父一直在说:“拿这些来干啥啊?你们自己留着就行了。” 阿成多少还是听出来了这话的意思的了,他说:“我妈说你家养的有猪,去集上买也是去集上,俺家打了面,这不是有了麦麸子了,她让我给送来的。” “下一会别送了哈,路上不方便,恁姑父怕你路上摔着了。”姑姑也这么说的时候,阿成那一瞬间是百感交集,也许是冬天的傍晚天气冷,也许是自己家里穷的缘故,阿成更多的时候都在感到自己的自卑作祟着,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但今天姑姑跟姑父这话,明显是有些不待见的。 姑姑给阿成一沓子钱让阿成拿回去,就当做是买的这个麦麸子,姑姑还让阿成在家里吃饭,阿成说妈妈做好了饭了,也就没在姑姑家里吃饭了。 阿成轻装斜骑着那个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家了,那个姑姑小庄的竹竿园里面的小鸟还在很吵闹的喧哗着,刚才来的时候阿成也听到了喧哗,但现在他拿着钱还是赶紧的回家去了。 第190章 小院里的那棵臭椿树 阿成家里有一棵高大的臭椿树,这一年的秋天的时候,阿成的爸爸跟着他的堂哥去了那个叫北京的地方打工去了。 阿成家里也就只剩下了俩人,一个是阿成,一个是自己的妈妈,因为阿成的哥哥去了城里读书去了,他只有半个月回来一次,大部分的时间也就只剩下的阿成跟妈妈在家了。 阿成又每天都去上学去了,更多的时候变成了赵凤儿一个人在家里,时间是那样的快的过去了。原先家里四口人的热热闹闹好像是一下子空下来了。 赵凤儿想在这年的冬天的时候给自己家里的那个臭椿树给锯掉,毕竟挨着自己家灶火,每年的收小麦季节和收秋季节都显得碍事。 小院里面的这两棵高大的树是很早就有了的,从阿成一家人搬进来这里就有这两棵树,家里人早已跟这两棵树习以为常,这些年更多的时候都会在这两棵树下面吃饭或者是乘凉。 只是这两年这个臭椿树上面时常有了那个各种不知名的虫子,家里小院正对门这里刚好的也需要过个车啥的,刮风下雨天还时常落下来的树枝很是危险,这也就是赵凤儿给它锯掉的想法了。 很快的这个想法得到了支持,阿成的妈妈喊来了阿成的三舅,又请回来了村里李文前的爸爸给这个树锯掉了。 锯掉之后又分成了一节一节的,顺势还让伐木的工人给拉到了阿成家里后边的池塘里面的给泡着这些原木,原木泡个两三年之后,这些原木再锯成板子做成家具,不仅耐用还防虫子,农村人都是这样的给自己家里这样的做家具的。 阿成没有看到树放倒那一刻时候,只在回家看到只剩下一个树根部的白茬子,还有一些烧完的还愿的纸钱灰。 农村人一般锯树时候,尤其是自己在自己家小院里面的高大的树需要锯掉时候,都会烧纸钱进行还愿的,一般的还愿语就是“各路英雄好汉,各路大仙,家里要出树了,还麻烦你们挪挪窝,别出树时候扰了您的清净,这是给您的纸钱,您拿着这钱再找别处生活吧。” 出树是一个方言说法,也就是豫南南边的锯树的意思。烧完纸钱以后锯树的人也更放心了,毕竟主家有说法,这树上的各路牛鬼蛇神要是埋怨起来时候,也不会找自己这个出树的工人的麻烦了嘛,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帮忙的,他主人才是决策者,这时候出树的人也更加心里舒服了。 农村人讲究这些东西,今天看来是一种迷信,倒不如说是寻求心理上的安慰,那时候农村的医疗条件不是很好的状态下,有些疑难杂症都是相信神神叨叨的东西更多的了,人们普遍的相信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统治者这个世界,比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个东西,要是做了坏事时候人们更多的时候会相信今后苍天不会绕过他的。 这棵出掉的臭椿树就这样的在那个冬天连同那个树根部一起被挖了出来,后来又给填平了。 第191章 冬天的知了猴 阿成家里出完树以后,挖树根这个活也成了三舅的一项任务了,阿成那段时间还需要每天都上着学,他没有多少时间来帮着母亲去做这些东西。 更何况阿成那时候还没有那个力气去干这样的体力活,秋冬时候,三舅一般都是在别人地里做着一些遛红薯的农活,这个农活有时候也事不受待见的,毕竟那些地方都是沟沟坎坎的地方,要是没有什么人种上庄稼也就算了,要是有人刚撒上油菜花种子的话,这个时候就会很忌讳别人再去遛那个原先的红地了。 豫南的深秋和冬季都是有很多天有起雾的,雾一起来时候,能见度就会很低下来了,甚至于能见度不足十米的样子都是很常见的状态了。 赵德海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面来到阿成家里的,那天阿成的妈妈蒸了新馒头还炒了些萝卜菜吃,在赵凤儿做饭时候,阿成的三舅就在那开始刨起来那个臭椿树的根部的泥土了,很快到围着那个臭椿树根部就刨起来一个圈子。 阿成家里这棵臭椿树长了有很多年了,树的直径已经是有四五十公分粗壮的,这个树根自然的也就很大了,当这个清晨阿成吃完饭之后去到了学校里面上学去之后,阿成的三舅也在吃完早饭就又开始干起来了。 等到这一天的中午时候,阿成回家一看,这个树根部已经被三舅挖出来有了一米多深的了,阿成跳进去那个树根部又三四十公分的宽度的小圈子里面给里面的碎玉铲铲扔到了上面,那个树根部的雏形已经基本呈现出来了。 阿成这时候刨着那些土渣时候,无意间看到一个跟泥土一样的颜色的小东西,仔细看下去怎么都跟泥土是有差别的了,阿成抠了一下那个小东西,竟然发现那是个知了猴的幼虫,这东西在冬天时候阿成是没有见过的。 他以前只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扒拉墙角的那个破烂堆底下时候,才看到过一只那种红色的蝉蛹,当时小朋友都称为那个东西叫“东西南北”,原因是这个东西会摇晃他那一个尖尖的头,像是朝着四面八方发射信号一样的,因此他们也就称呼这个东西为了“东西南北”了。 其实那时候发现的那个“东西南北”,应该是那种野蚕的幼虫,只是在地下过冬等着来年春天出来变成蝴蝶的,但却被阿成他们发现了,它们耐不住冬天的低温,也就没几天就失去了生命了。 这一次阿成看到的这个知了猴幼虫也就两公分长,还是蜷缩着在泥土里面的,要不是阿成这个年龄的眼力好,也就很难发现这个东西了。 阿成捉到这个冬天的知了猴很是兴奋,他以前的时候都是在夏天才见到的,现在冬天也能够见到了,他觉得很是神奇。 那个臭椿树很快的被阿成的三舅给挖出来了,用几个绳子一绑不停的往底下又填土下去,那个树根在摇晃的过程中,也随着土层的升高被抬升起来了,刚好的那个土坑也被晃动过程中给填的实实在在了。 后来那个树根被破成了冬天的木柴,烧火做饭用了,但让阿成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有了这个冬天的知了猴,他觉得那是神奇的。 第192章 操劳的三舅 阿成的三舅这一年时间是那样的忙碌了起来了,起因是原先一直不说话多年的四舅家里开始盖楼房了,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四舅早已去世多年了。 四妗子喊着这个三舅去帮着他家里看着工程,那些工人干活时候要是没有主家在那边监督着时候,或者是缺一些东西没有及时给到位时候,工人往往是那样的延误着工期的事情活出现的。 四妗子喊着阿成的三舅帮忙,也就是看中了这个三舅乐于助人的习惯,她比谁都清楚这个三舅是那样的好哄好忽悠下来的,只是简单的给他一天三顿饭就着很好的了,不需要什么金钱上的和感情上的付出就能得到这样的帮助,她何乐而不为呢? 阿成的妈妈赵凤儿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毕竟这时候的虽然赵凤儿跟那个娘家的四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多年以前的事儿还是让赵凤儿如鲠在喉的不舒服,她不希望自己的三哥被这样的利用,那种用人的时候靠前用不着靠后的做法更常见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 赵凤儿也深知自己的三哥是一个劝也劝不动动的主,他只知道那些打折胳膊连着筋的兄弟情意,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反而还觉得多年不联系的弟媳妇现在有求自己了,是自己的荣幸之至呢,阿成的三舅就是这样的觉得没有什么是情意可以分开的,他更多的觉得现在是自己被需要的时候。 这个感觉是他愿意分享出来自己被阿成的四妗子叫去帮忙的一个因素,阿成的姥姥去时候,阿成的三舅像是没有了依靠,他现在需要找到一个依偎的地方,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了,他没想过那些以后的事情,他也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他只觉得自己是被重视起来的,更何况这时候他还被阿成的四妗子甜言蜜语一番,阿成的三舅更觉得自己事被重视的重要人物了。 赵德海是这样形容那个阿成的四妗子的话的:“她说了,她每天三顿饭都让我在她那里吃饭,白面馍,还有菜,这帮着人家也是帮,还不如帮着自家兄弟呢?” “你都没想过他们用着你时候肯前,用不着时候肯后吗?”赵凤儿说。 “这有啥呢?都是兄弟家里的事儿,要是咱不帮还能指望谁去帮,以后咱有事时候要是说一声的时候,他家里不会不帮咱的。”赵德海说。 “俺六哥咋说?”赵凤儿问。 “他,他不让我去……”赵德海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说下去。 “俺六哥为了你好啊。”赵凤儿又继续问:“是不是他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他说我要是帮忙了,就以后不让我住在家里了。”赵德海说着低下了头。 “你看看,都不愿意你去帮忙,人家就说两句好听的你就去了,咱兄妹咋劝都劝不动你这样的,哎~”赵凤儿也觉得无奈了。 “都是兄弟,都是兄弟嘞,没有啥深仇大恨,我去帮帮忙。”赵德海还是笑呵呵的说着这话。 “那你看吧,要是俺六哥不让你回家了,你可别来抱怨给我,我不想听。”赵凤儿没好气的说着这话。 后来赵德海还是去帮忙了,再后来还听到阿成的四妗子传出来风言风语的一些话,说着赵德海能吃,干活没有眼色啥的,到头来应了赵凤儿的猜想,但也只是觉得可悲了。 第193章 等妈妈的那个夜晚 那种用豆子做的人造肉很是好吃,阿成小时候每一年都吃了很多次那种豆子做出来的东西,他觉得很是神奇的一个东西。 每年的秋天时候,秋收之后,家家地里一般都有一些除了主粮之外的杂粮播种的收货下来的,阿成家里有些年份会种上一些花生,有些年份会种一些高粱,还有些时候活种上一些红薯,这些杂粮相当于普通农家的一些额外的收成的一部分,有时候还可以伴着主粮一起吃。 比如天天吃小麦馒头多了,人们难免会有一些不习惯这些东西,或者说是吃腻歪了的时候,那搞搞杂粮吃一下就感觉很好吃了。 比如可以炸些花生米来吃,还可以炒些花生来剥着吃。玉米也可以打成玉米糁子来喝糊糊,或者是给玉米糁子和面,蒸成玉米馒头,这吃起来也是很好的味道,那种玉米面里面的甜味比着长时间吃着馒头的那种甜味感觉事不一样的。这好比是你天天吃着白糖块泡的开水,忽然有一天啃了一根甘蔗,那种具有自然气息的味道是白糖这样的甜味所没有的。 红薯可以做成红薯干,但赵凤儿他们这一代人已经对红薯干很是厌烦了,他们那时候没有吃的时候,很多岁月都是在吃红薯干,红薯干做成的粉条,红薯干直接撂开水锅里煮成的清汤面,红薯干成了面面做成的窝窝头,窝窝头那时候听阿成的父亲说很是难吃,阿成从父亲嘴里听到的那个窝窝头的形状时候,都是那种像是一个穹顶的三角锥一样的结构,阿成的父亲说,这个结构里面是熟了时候还能够往里面放些辣椒酱就着吃,或者冬天时候拔一棵蒜苗来就着吃,味道感觉会不错一些。 高粱的话,这个东西主要是用他那个长长的距离穗子上面的那一部分的杆颈来做锅排,这样的锅排环保耐用,还不容易烫手。高粱穗子去了那些个籽粒之后还可以做成传统的扫把,扫地很是好用,高粱籽用来用那个捻子捻成面面,筛去皮,做成高粱面,掺着玉米面和小麦粉一起蒸出来的馒头,那味道简直是人间美味。 阿成这一年家里种了大豆,秋收之后家里收了豆子,阿成的妈妈就一个人拉着一袋子大豆去集市上压豆油,顺便还要压点人造肉,阿成的妈妈给阿成讲今天要去集市上,要是晚上自己没有回来时候,就让他在家里等着自己,不要乱跑,或者是给家里的玉米棒子收拾一下拢一拢,阿成这天放学之后妈妈还没回来,阿成就在家里收拾起来了那些玉米棒子。 等阿成看着月色升起时候,那时候已经有了露水下来了,阿成摸着身边的玉米棒子上面,有些已经有了露珠在上面了,大门外面有人经过时候,阿成通过脚步声就能知道那个也是妈妈,他在院里的玉米棒子上面躺着看着月色,想着妈妈那一步步往家里赶的样子,他觉得妈妈好辛苦,这时候不免心酸上有,他觉得自己要快一点长大帮妈妈分担家里的负担了。 这晚上终于在阿成将要在那个玉米棒子上面将要睡着时候听到了妈妈喊着阿成开门的声音,阿成很是兴奋的起来给妈妈开门,还给妈妈的架车一起拉回来了院里。 第194章 村里建了板厂 阿成家西头过那个南北走向的马路之后就是望无际的田野了。 这片田野里面的风景美好如画卷,春天从那个膝盖高的麦苗上面看去,满眼都是翠绿色,小时候能够看到那些小孩子放着风筝在原野里面奔跑着嬉戏着。 天空是那种万里无云的碧蓝,仿佛是地上的墨绿色给染上去了的,偶尔飞过去的飞机那种尾翼的气体给天空划出一道道长长羊卷一样的云棒棒,看着很是美好。 这个原野是在初夏时候,能看到那个麦田从翠绿到青绿,再到一点点的黄绿色,进而成为了一个淡黄,再到金黄,原野事一天一个色,色色不一样。 等小麦成熟时候,布谷鸟叫声音和蛙鸣环绕着小村庄,高处的杨树也在这时候长的丰盈的青绿色的叶子在这个春天哗啦啦的响着,一切都像是朱自清写的那种欣欣然美好的样子。 再由春天进入夏天时候,小麦收完了,田野从光秃秃的麦茬子的白一点点的成了青绿,又一点点的成了整片原野的绿,那种绿是给人一种能够获得舒服的安逸感觉的绿色。 夏天在蝉鸣里正式开始,你会看到有老汉在路边看着自己家里晾晒的小麦,铺成一片,路边搁几个树枝,人家就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压了,都是农人,也都知道这些规矩,看着晒小麦的大爷时候,你在渴了时候可以自己借水来喝,他会给你说那是个举目就能看到的一户人家就是自己家,他也会给你说要是家里没人可以自己区厨房舀水喝的话儿。 夏天那个田野从看得见远处的村庄到看不见远处的村庄是一个过程,当玉米苗长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是那样的周而复始的在变化着。 其实盛夏给孩子们的记忆或许更多,毕竟那个家家户户还都被拴在一亩三分地上面的岁月里,也只有盛夏时候人们更多的愿意出来乘凉聊聊家长里短,比着小麦的成熟期需要一个冬天之后又需要一个春天这样的漫长之外,其实玉米季的夏天没有那么漫长。 小麦季里的时间大部分都属于严寒的时候,而玉米季的盛夏虽然炎热,但人们比着严寒更喜欢出来的多点了,毕竟热了可以洗个澡就行了,而冷了无处躲才是不好受的状态。 这一年的盛夏时候,人们还都是在那个马路上面唠着家常里短,月色在这个三叉路口的池塘边像是一面镜子,美好的无与伦比。 蛙鸣,狗吠,金龟子的飞舞,蝙蝠的夜游,蜻蜓的点水,鱼儿跃起,蝉鸣阵阵……这些都是那样的呈现出来,有时候遇到那个二五仔骑着摩托带着音响路过,颇有穿越时空的感觉,老年认都会说:“这兔崽子不得好死。”无他,那些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之所以得到这样的评价,就是他们做的也确实有些过分了,人多的地方竟然都是开着很快的油门过去的,也许对他们来讲那是风驰电掣,但对于我些乘凉的认就可能是生命关天。 第195章 买红薯吃 阿成这一年深秋的时候,村里有一户人家卖红薯,是那个小秋庄的一户人家卖的红薯。 这户人家是一对小夫妻,男的是开大车的,经常外出跑生意,据村里人讲,这个男的早年间还都是一个人在外面跑着车,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小邱庄的人也是对他风言风语的说着。 好在小邱庄的人不多,加起来也就二百来号人,他这个情况之下也就没有多少传播力度了,那时候很多人都会有一种对于生活的万分期待的感觉,毕竟那个年月的人一般都经历过上一辈子的乱世情况,更多的时候会觉得太平的盛世是来之不易的事情。 那些七十八十年代的一些糟糕的社会百态,让他们更觉得现在的世道是那样的太平美好,那时候只要是有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就行,至于你干的什么工作是不必在乎的。当然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农村人对于那些干着下三滥工作的人还是深恶痛绝的。 这个小邱庄的男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跑着他那大货车外出干着活计,他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老父亲,这个老父亲也是需要他经常回家的一个因素,毕竟在农村年纪大了的老年人都是不知道哪一天没了的,一般做儿女的都需要时常回家做着一些看护工作。 这年秋天时候,阿成听村里人传出来他拉回来很多的红薯,卖着红薯,而且价格也不贵的样子,很多人从他们那个过道背着买回来的红薯出来进去的,像是生意很好的样子,这一年阿成家里没有种红薯,赵凤儿也想要吃点红薯,就跟阿成说让他去买点。 就这样的在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阿成回家了,赵凤儿给了阿成钱,还让他拿了一个小一点的化肥袋子去,那时候毕竟阿成家里在村里的名声是穷的,赵凤儿也就不敢做一些当着众人表现出来的太有钱的样子,这样的情况很是不好,毕竟要是这样的状态呈现出来时候,很多人也就会认为你这是不穷的了,这样的情况下在今后也就会有很多麻烦的。 农村人说好听是淳朴,那是没有物质所呈现出来的状态,要是但凡有一点利益之争啥的,你就能够看到,没有一个人是淳朴的,而且论勾心斗角的事儿,农村人不在话下的。赵凤儿让阿成去买红薯也就是这样的考虑,他一个小孩子买些红薯之类的东西回来,没有人会觉得他这个小孩子会是偷的,只会觉得他是去了关系好的某一户人家里,别人给的了。 阿成拿着袋子去这一户人家里,喊了门,门没关,女王人出来问:“有事儿吗?” “我买红薯。”阿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着自己的需求,小孩子没必要说那些空虚的客套话的。 “来,你进来吧,我给你挑红薯称重。”女主人让阿成进了他家小院里面,小院里面有些乱糟糟的,当时正是收秋时候,那些带着包衣的玉米棒子堆放在他家的门楼下面,勉强能够下脚。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跑车男人的妻子,据说他们是在路上遇见的,俩人谈的来也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女的后来跟着跑车的男人一起回来这个家里,还帮着这个男人照顾着他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公公。 这时候这个女人已经给这个男人生了一个男孩子,那个还在襁褓里面的孩子坐在一个三轮小车车上,那种婴儿车的。阿成给自己的袋子撑开,捡了一些红薯,感觉差不多了说不要了,然后让女主人称重。 女主人家里门口有那种小地磅,阿成给自己的红薯放上去了,女主人称了重之后说价格多钱,阿成掏出来钱结账,女主人给阿成找了钱,阿成就背着那一小袋子红薯回家了。 那天傍晚,赵凤儿给那个阿成买回来的红薯全部都洗洗之后就给蒸上了,那晚阿成和赵凤儿俩人吃了好多好吃的红薯。 第196章 小鸡架骨 这一年秋天时候,阿成好像是得到了一些新技能,他跟妈妈在家里面配合的很好,帮着妈妈做家务这一块是做的明明白白的。 阿成的父亲去了北京工作去了,是那个叫李天向的堂哥给找的烧锅炉的工作,那时候很多的制衣厂都在首都那地方,那几年中国的工业起步的如火如荼的样子。 很多人都知道进工厂不是什么好工作,但也好像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工作来做,那年月里面,很多人要么去工地了,要么就是去电子厂了。 这样的工作需要很大人力,恰好那些岁月里面的六零后和七零后正是青壮年时期,人口与国家发展的匹配度刚好是一个良性时期,去工厂和工地没有什么学历要求,反过来看,那时候很多人还都是文盲,教育普及也只是没几年的事儿,而他们都没赶上这个好时候。 中国人都有一个传统的观念,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当父母的再苦再累都不希望苦了孩子苦了下一代。这个时候的盛世太平时期恰好是实现他们教育好下一代成为“人上人”的时候。 李新典多少年没有出去了,这一次出去时候也是很好的见见世面了,他一直说这几家喜欢吃米饭的,李天向说工厂里面的饭菜都是米饭,没有什么馒头,这个亲侄子说出来的话,让这个当叔叔的李新典很是有了信任感,他也就跟着出去了北京工作去了,虽然是烧锅炉的工作,但也很是给人一种不在家里闲着了的状态。 这一年的秋天收秋时候,李新典也没有回来,他坐火车不认识路,往哪边走都不知道方向,更何况烧锅炉也是需要时时都要有人看着的,工厂不停工,锅炉就要一直烧着的。 阿成跟母亲以及哥哥在这个秋天时候给家里的玉米从地里收拾清楚了,等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天气也已经冷下来了。 阿成有一次在学校里面被同学给了一袋那个小鸡架骨的洗小零食吃,他觉得那个味道很好吃,回家之后给妈妈赵凤儿讲了这个鸡架骨,赵凤儿也许觉得阿成不停的说着这个东西,也就让阿成去买了。 那天阿成去买了三袋回家,那种小袋子都是只有巴掌大的一点,那时候赵凤儿刚好也是做好了晚饭时候,晚饭一般都是馏的馒头,再弄点面糊糊汤,有时候炒点菜有时候吃着一些秋天的腌菜或者是其他的就是一段饭了。 这天傍晚时候,阿成是跟妈妈一起就着那个鸡架骨吃的晚饭,像是人家吃的那种三明治的感觉,亦或者是人家说的那种汉堡包的样子,也许国人的汉堡包就应该是是这样的馍夹肉的。 阿成记得很清楚那晚,那晚是一个星空万里的夜晚,他和妈妈在坐在小院里面的那个墙根地方,原本就是东屋的房子,从客厅到厨房的一段距离是是垫了些砖块的样子,阿成那时候就跟母亲坐在那个垫着砖块的地方,边吃边聊着天,一般都是母亲说着话,阿成听着,就这样的母子二人在那里,很是温馨美好。 第197章 捡废纸的日子 阿成在父亲去北京这一年的时候,做了不少突破自己的事情,他跟着妈妈二人生活着的岁月里面不但保持着自己的学习成绩,还让母亲对自己很满意。 这一年,其中有一件事儿是那样的让阿成觉得很有很有突破感,那就是去捡拾废纸片。 阿成那时候是五年级,五年级的教室东边就是那个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室的东边是学前班,这个班级完全就是一个类似于萝卜招聘的那个萝卜坑一样的存在。 原因也无他,就是这个班级里面的教课内容完全是校长的妻子在干着这个工作的,就两门课程,识字和算数,不要误会哈,就是这两门课程,那时候农村学前班里面的孩子都是学习这两门课程的,它等同于语文和数学这两科,但都是用来启蒙教育的一个部分了。 因为农村当时是没有幼儿园的,这个幼儿园的基础设置的缺位,一般也就需要自己家孩子跟着爸妈到六岁左右,小一点的会五岁就给送到学前班去了,大一些的,比如阿成当年上学时候就是八岁了。 农村的小孩子即使跟着父母到六岁,那时候也是很多都是就白白的跟着父母六年,识字的父母会给孩子买点笔墨让孩子描摹一些简单的、笔画少的、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汉字或者是阿拉伯数字,大多数父母也不会教什么东西,看着不出事就好了,有时候忙的时候,还会让自己家里的哥哥或者是姐姐给带着弟弟妹妹,本身一个没长大成人的孩子还要带着一个或者是两个弟弟妹妹,那事很需要耐心的活儿。 等小孩子到了入学的年龄,也不需要考试啥的,牵着手就赶紧给送到了学校里面了,小孩子送到了学校里面,大人也就省心了,他们今后只管做好一日三餐就行了,孩子学习好坏全凭天意,学习好了,那就是自己家孩子聪明,要是学习不好,那就是自己家好在就那么高的智力,也没强求过啥的。农村人主打的一个道家无为而治的想法,顶多会说两句,让左邻右舍的学习好些的孩子带带,要知道,他们在学校老师都教不好的情况下,那个被左邻右舍带一下的效果,肯定是差强人意的。 这个校长妻子教的学前班的孩子,他们跟阿成当年上学时候一个样子,小孩子写错了字就会给那个本子撕一张,你会说他们为啥不用橡皮擦掉呢?任性呗,有本子撕就不选择浪费橡皮,或者本身就是人家的喜欢的方式吧。 识字这一门课程需要认识那些笔画部首,还要学习汉语拼音,启蒙教育的步骤里面本身就有着试错的成分在的。自然的,那个算数课程也肯定是错误百出的,撕了纸张就随手丢地上了,他们的习惯都是这样的,还没有养成丢进垃圾桶的习惯,似乎公共卫生他们并没有这个概念的。 阿成就是捡拾这些小纸张,然后带回家之后给那些揉成了一团子的纸张摊平,用水打湿了再用砖块给压平整,一斤纸张也就几毛钱的样子,阿成需要攒拾很久才能够有一斤重量。 当然,这个捡拾过程中会被人看成是一个很异类的样子,不过阿成完全不在乎这些的,他那时候只觉得自己捡拾起来就是钱的样子了一样的。 第198章 跟妈妈一起卖破烂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阿成那时候跟妈妈俩人在家,积攒的那些个塑料瓶子和一些农药瓶子以及他家里拾的那些废纸和以前的那个书籍之类的都给收拾一下,然后卖个那个收破烂的废品站了。 这一天阿成是一个星期天,秋天的下午显得苍凉,李庄虽然修了水泥路,但是李庄跟那个南边的赵庄的那一节路还没有贯通到一起,也就是赵庄还没有修水泥路,这样的情况下也就是需要走一节很长的土路,这个土路的长度也就是有个一里地长。 其实走土路和水泥路都是无所谓的,只是更多的时候,阿成需要帮助妈妈一把的地方就是那个水泥路跟土路的连接处,水泥路毕竟是有路基在的,也就显得很高很高了,那个土路没有什么路基,也就显得很低的样子了。 从水泥路下去很自然的就相当于是下坡路,顺顺当当的样子,而反过来时候,就是一个上坡路了,一般要么需要一个冲刺上坡,要么就是需要有人拉着或者是推一把,这样的情况下,上坡也就会好很多了。 当然了,阿成跟着妈妈一起卖废品,也就是农村人说的卖废品这个活的话,其实赵凤儿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阿成识字,会算数,毕竟卖的废品根据斤两的单价来看的话,需要自己算一下总共应得的,那时候收废品的有时候会给你假币,还有可能是糊弄你不懂得算数的就给你少算钱,这样的情况下,有个会识字的小孩子在身边,即使小孩子看到了那个人少算了钱,张嘴说出来的人性的丑恶了,那大人也能够很好的缓冲一下尴尬了。 赵凤儿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教阿成这些人情世故,阿成的性格自然的也就是很朴实的状态了,先给家里的废品都装上那个架车之后,赵凤儿拉着架车,阿成一路上在妈妈身边的走着,俩人都是边走边说话,遇到下坡时候就小跑一段路,遇到上坡时候就给妈妈推一把那个架车,一路上深秋的景色给人一种荒凉感。 小麦只有十厘米不到的深度,刚刚掩过土黄色的原野,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是那样的蛋黄色,天空中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那个薄雾一样的,给阳光滤去的不那么耀眼了。 四野里几乎看不到人烟,只有远远的看到村庄有些人家里升起那个炊烟,阿成跟妈妈出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几个小孩子在他家那边的那个小池塘里面玩耍还被家长叫着回家的。 阿成跟妈妈到白桂庙那里卖了废品之后,拿着钱顺着小路回家了,阿成让妈妈坐车上他拉着妈妈回家,那也许是这一辈子让赵凤儿都觉得温馨的一幕场景,小小的身躯竟然有那么大大的能量拉着妈妈回家,阿成那一天到家时候直接躺到了家门口的地方。 赵凤儿开了自己家大门给车子拉回去,又给阿成扶起来,那个幸福的微笑简直洋溢到了眉梢的地方,那晚阿成跟妈妈坐在自己家里的小院里面吃着饭,宁静而美好。 第199章 被校长安排锁大门 阿成的小学校园的大门是在南边的方位,阿成从入学到现在,曾经经历过好几次的换着学校的大门进入学校。 比如小学时候,有一段时间里,阿成他们学校说要扩建的,就给学校的西边的那个墙修了一个大门,后来据说是因为没有跟那个西边的地块的主人谈妥,也许是西边的那里还有一些坟墓在那里,这也就让这个工程给拖着了,阿成从西门经过的时候也就是几个月的样子。 当时西门那个地方还给修了一个类似于门卫室的地方,那里有一些,校园里面有两家卖小零食的店铺,都是有着竞争关系的,西门那里一修这个门卫室之后,据说那个邱大毛家里的小卖部会被校长选中而入住那个西门的小屋里卖小零食。 另外一家卖小零食的店铺很是不满,这是搞垄断,而这一户人家的婆婆跟阿成的妈妈很是谈得来,他们经常有时候会相互聊聊天,这样的情况下,阿成心里会默默的觉得这一户人家更有人情味。 但后来西门封了门,邱大毛家里也没有从中捞到什么好处,这个事儿也就那样的不了了之了,阿成他们又从那个南门进入学校了。 还有时候是因为雨季的缘故,河南的雨季会下的很大,雨水能够给常年遭受风吹日晒的墙体泡的松软起来,进而形成连锁反应,前一天下雨很大的夏季时候,一般第二天就能够看到那个墙体会塌了一片的。 塌了的墙体那一个很大的豁口地方,就会有很多人放学时候从那里穿过去,阿成有时候为了抄近路也会从那样的豁口穿过去,这样的地方无形中相当于是一个门了。 后来在阿成刚分班到五年级二班时候,还被翻修过,那一段时间经常看到新闻报道一些社会人士报复社会,进入校园里面实施一些残暴的事情,原本阿成这个小学校门就没怎么上过锁,但现在已经是因为修好了门重新上了锁。 那一天阳光明媚,阿成那时候刚好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王保民叫着他出去一趟,说是给他一个任务,让他负责锁门,这个任务看着很光荣,但也很得罪人的样子。 那一天王宝民说:“李成啊,以后你每天就按时锁门,记得哈,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阿成只是默默的也没有说啥,那一天上着数学课,阿成锁好门回班里时候,看到数学老师彭留生很是那种严肃的表情。 阿成也不知道这个表情背后所隐含的啥意思,他只是觉得能够被校长看上锁大门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儿,他没想过那么多的人情世故一些东西,他更不懂那些东西带来的一系列的事情的呈现。 这天阿成回家之后给妈妈说了校长让他每天锁大门的事儿,阿成的妈妈笑笑,也许对于赵凤儿来讲,她也不知道这个事儿是好事还是坏事儿,但现在能够被校长赏识自己家孩子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穷人家里大概率是风险承受力有限的,他们不晓得今后会是怎样的结果,赵凤儿淡淡的微笑也是有些担心什么的,只是她自己都没想清楚会有哪方面的不好的地方,既然儿子这么高兴,那就是跟着高兴就好了,以后再看情况吧。 第200章 一节没听懂的数学课 五年级时候,需要学习约数和倍数,这个原本是很简单的一个课题,但只因那天阿成发了一次呆的功夫没有听懂,搞得很是难受。 这一天彭留生讲约数和倍数,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时候,阿成像往常一样的上课,这一节课好像是上的那么恍惚,彭留生在讲一个知识点的一瞬间,阿成往窗外看去了,他看到了飞鸟飞过去了,然而更多的是他内心这一段时间的不平静。 原因无他的,阿成的同桌是李卫东,这个哥们时常跟阿成闹别扭,非要分三八线的状态,阿成并没有占用这个李卫东多少桌子上面的位置,但现在这个情况下,就让阿成感觉每天上学像是去一个煎熬的地方一样的,好比一个家庭里面,总是有一个闹腾的人,这个人的闹腾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状态,阿成挺痛苦的,他太希望能够快一点离开这个五年级就好了。 就这样的,阿成那一天没有听懂那个关于约数和倍数的知识点,后来的知识点更是让阿成抓狂不已,那一段时间他像是天塌了一样的难受着。 那时候他看到花开了,就会感觉这花好可怜好可怜,像是自己一样的,后来又看到那个钓上来的小鱼时候,他又觉得那个小鱼是那样的可怜无比,是自己的不如意的迁移到这个花花草草上面了。 那时候每学习一个知识点之后,学校里面的老师都会给考试一番的,阿成在第一次考约数和倍数的试卷上,看到那些大题都是不会的状态,他是懵的,那种感觉像是他回到了小学一年级时候,他的无助让他想了很多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是那样的让他难以好好的休息。 晚上时候他甚至失眠了,这样的情况下,他是那样的没有了精气神了的样子,同桌的矛盾难以解决,父亲不在家,他要时时表现的坚强起来,现在又因为学习上的压力让他难以有一个好的睡眠了,他痛苦极了。 那一段时间他看到水塘里面有水,甚至都想着投下去自尽了,但那是冬天时候,寒风还凛冽刺骨,他没有勇气去投下去,当时他是那样的痛苦,痛苦到自己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是走路时候总感觉那个李卫东像是在自己身边萦绕一样的状态。 其实现在想想,约数和倍数本不是什么高深的问题,对于今天的阿成来讲,还是一个很简单的小问题,人就是这样的,一旦陷进去了,也就很难走出来,那时候整个班级里面都知道李卫东数学超级好的,也就没有人关心这个阿成的问题了,更何况你要是学习不好的情况下,别人不就是有机会乘虚而入了吗?同班同学也就意味着是竞争对手的,阿成明白这个道理。 还在终于在后来的学习概率的问题时候,阿成是比较擅长的知识点,那一次彭留生还在改卷子时候训斥阿成成绩的下滑,结果发现那个卷子不是他的卷子之后,彭留生也就没有说啥了。 第201章 傍晚那个骑车的少年 在李新典去北京这一年里,你会看到阿成无所不能的优点,阿成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 他在这一年时间里面做了以前很多不敢做的事情,其中有一项就是他跟去地里捡拾一些瓶瓶罐罐啥的。 那些农药瓶子是阿成捡拾垃圾的一部分,还有一些纸皮,当然这些东西不是很容易捡到的,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傍晚时候去地里捡拾种农药瓶子,农药瓶子一般都是在地里的一些个机井旁边的,其他地方也有,但很少很少,只有那些机井旁边是最多的,农人都是在背着药桶去井边打水,顺便也就在井边勾兑好农药,直接背上去地里打了,打完一桶之后继续再勾兑一桶继续打完,直到整亩地都被打完了农药。 那些剩下的半瓶半瓶的农药一般都会被带回家里的,没有人那么大方的选择留些瓶瓶罐罐还在地里,没用完的农药他们一般回去会用来拌成老鼠药来用,亦或者是用那些农药和种子,那些一些作物的种子和上农药之后并没有什么影响,还刚好能够杀虫,因为有些时候刚种上的种子往往被一些老鼠以及其他昆虫给扒出来吃了的,拌上了农药之后也就能够让这些小害虫不至于再祸害更多的粮食了。 农人打完农药给那些瓶瓶罐罐顺手扔到了那个机井旁边时候,刚好是阿成放学后可以捡拾的时候了,阿成放学后会去地里看看自己家里的庄稼苗子的转态,就是防止一些人家的羊不守规矩给啃食了,看完地里的庄稼后,阿成会骑着自行车绕着那个麦田兜一个大圈,那里的小路是阿成再熟悉不过的了,他知道每一条路的出口,也知道每一条的路的尽头,这些田间纵横交错的小路是他多年来一遍遍走下来的记忆的一部分。 在那些小路的某些角落,哪里有机井哪里有人喜欢种些瓜果之类的东西,阿成都能够很清楚的记得,还有一些地方有什么坟头,几个坟头,以及这一片区域曾经都发生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阿成也都记得。 赵凤儿给阿成说过,一般在傍晚时候,天一黑就要回家了,阿成听过太多的鬼打墙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但现在这样的事情他没见过,但还是抱有敬畏之心的,另外傍晚时候回家,赵凤儿也刚好做好了饭,他可以从自行车上面卸下来那些瓶瓶罐罐洗洗手就吃饭了,要不然在家里也闲着无聊的。 夜幕刚刚下来的里,隐约的能够看到村庄的状态,那个村庄像是一个神秘的古堡一样的,时不时发出一些声音,有时候是狗叫有时候是猫叫,有时候也许是一些不知名的鸟叫声,还有可能是谁家打孩子的哇哇大哭声音,村庄旁的那些树木是那样的静默着,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上声响,那声音在夜色下传出去很远很远。 阿成捡拾那些瓶子时候会时不时的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路过的,要是有人的话他会等人过去了再去捡拾,他多少还是有些虚荣心在的。 阿成这个少年一般在傍晚时候回家了。 第202章 期盼那个萍儿的傍晚 现金啊联系你四级考试,凹槽那我就交手机,熬成那你说叫啥奖学金,送餐呢呵呵,延续背景下仙女学计算机,搜能吃能睡没什么只能。 小哦嫩弟媳阿狸没羞没臊慢慢写,三颗星明明是你,收款码想你什么什么,搜集人才哦上课,揍梦刺激到你,u币上班等下烤烧烤,死呢奶茶卡机西坑水库没出门,奥男的女的你都没拿搜没吃呢几十块上课上课,艾杰恩承诺书苦苦的,死你的内心你先忙,早哦你都嫩开心快上课。 饿哦你复试考什么,收款码等你你从哪这款摩西摩西么么哒,有点不信你卡看到你,收款码行吗神秘面纱,艾贝都联系么摸上课下面,省控线你们什么都没买,收款码cmms,收款码行吗的秘密下面想看什么每次居然,新垦不放假手机性能。 总惹怒百发百中,就安心你男的女的最开始妈妈羡慕羡慕,不然你洗吗收款码项目的,看到你那下面的呢,也不吃亏时刻,好玩不你想看啥看开点,也会你才开始没多久,u生活你想买什么吗。撕拉面膜卸磨杀驴。 咋可能带你吃鸡计算机等级,苦思冥想你们实名羡慕,i我那你想看啥看看嘛,快结束你想看加绒的哦考砸,看什么每次摩斯密码最开始看你下面的毛,看什么名词解释加拿大,i别人不是快开学没写呢,卡卡毛线面对面,哦让妈妈两次科目三,就是你你吃鸡热开水开心吗,快上课你行你上那些年。 先开始那你想你想你辛苦没什么小妹妹想看什么买小米,写景繁荣我没写,哦手机纯牛奶等你等你,哦日看你创建时间,也摆不下安心,教案那些哦上课梦到你,看手机呢想你想你对面,哦放你那东摸西摸。 咋可能等你虚拟世界,看什么新年大吉肯德基,i居然那些年快下课搜什么奶茶经典款,也不错那就是快手看看,要不然呢打脑壳上课中,看戏呢计算科学看见,搜集承诺书那么多吗,矿山机械那女的看到没,i嗯你附近的快上课,哦啊客车你呢看看动漫,诶让你你行你上没忙什么,死纯牛奶什么什么。 搜人那你吃男士面膜想看什么项目,死就像你说慢慢写,us就打你多么多么,看到呢先开始开车那就,也会被佛系看书,人哦心男的打开你吃么没看手机想你,搜软胶囊想那么西坑水库西宁,师范男的想看你想你什么,搜次哪那么。 想看什么你想买啥么么哒,山卡卡带你吃买小米,再看看下面羡慕羡慕,我让你搜我没现金,就是你你休假时间节点,死超级难受那些年,刷卡机让那些那就睡觉,四人间你吃鸡神神秘秘,搜容易出那他就是那你说,我让你虚拟机什么事,死人呢你再看下昆明池,搜次么么么。上课的那你先你说呢,思考下难道你们,上课多看看书开始。 想看什么摩西摩西下课没下面,上课的可能,上课打卡摩西摩西没。 第203章 秋天的怀念 这一年夏末时候,李振方从那个邱九江家里移来一些菊花的根子,栽种在自己家里那个东屋的西北角位置,距离东屋也就两三米远。 菊花是邱九江的妈妈栽种的盆栽,这一年长的很是茂盛,小小的花盆都长满了苗子,需要剔除一部分花苗才能保证花盆里面的其他主枝的生长,李振方也就给那些被剔除的里面捡了一些肥硕一些带着茎杆的根子拿回家里一些栽种了。 赵凤儿每年都会养一些鸡,这些肉鸡一方面是为了吃鸡蛋,另外一个方面也是为了留作过年时候杀了待客用,平时还能够给家里的剩菜剩饭给这些鸡吃,不至于倒掉剩菜剩饭觉得可惜了。 菊花根都栽下去了,栽种菊花的那片土地都是湿湿的土壤地带,赵凤儿还会时常往那里撒些锅灰,锅灰这玩意也就是被焚烧的秸秆灰,大概书本上面称为草木灰,农村用地锅,草木灰很多,一般蒸一次馒头之后就能够整出来两三斤多的草木灰。 赵凤儿处理草木灰的方式有两种,一个是给自己家里那个旱厕用,每一次上完旱厕大号之后,用堆放在旱厕门口的草木灰给掩盖一下,刚好那草木灰是碱性的,具有杀菌的作用,也能够掩盖掉臭味,只不过这个方法很是不好的地方就是遇到下雨天,那厕所门口等的草木灰都给打湿了,铁锹铲起来时候都是一团子一团子的了,没有那种干的像粉尘的用起来方便,毕竟干的草木灰轻轻一撒,扬起的粉就能够很好的给全部的粪便盖住,但被雨淋过的草木灰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草木灰另外一个用处就是给自己家里的那些菜地撒上去,这玩意撒到了菜地里之后,一方面能够预防一些虫子跟野生动物的啃食,另外还能够给深秋亦或者是冬天时候的植被带来一层保护层,具有保暖的作用。当然了,这些草木灰最后到了泥土里面,还是成了很好的肥料了。 这些菊花根在赵凤儿的悉心照料之下,深秋时候就找出来了很多的芽苗,这些芽苗逐渐的成长起来,最后还开了黄花,虽然第一年开的花不多,却格外的美丽。 深秋的小院里,树上都是光秃秃的样子了,一片寥落感,看着那些树木的直直的细条的枝干,有时候会让人想起很多的东西,再加上秋风一吹,寒意袭来,不免有些悲意会涌上心头。 但这一年的因为有了这几株菊花的盛开,小院顿时也就感觉有了生机一样的了。那翠绿的菊叶和黄花瓣瓣,紧促中有一种幸福感一扫秋的寒意而觉得美好了几分。 阿成学过史铁生写的那个《秋天的怀念》,他还记得那个文章里面一些句子,比如“黄色的花淡雅”“紫色的的花浪漫”“我们要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在夕阳下,有时候会看到那个家鸡在那个菊花根部的草木灰里打滚,赵凤儿给阿成说,这是鸡在洗澡,它们去掉自己身上的那些小虫子的一种方式,家里的那只黑狗也会偶尔闻闻那菊花,一片祥和的景象。 第204章 阿成跟李卫东同桌由来 阿成升入五年级,又在一片混乱中分了班,他被分到五二班时候,由于没有抢到很好的座位,只好坐在了班里的最后一排。当时阿成的同桌是一个叫李卫东的人,听这名字也知道,他家长是那个年代很保守的人。 阿成的左边是李卫东,右边就是过道,他属于是坐在班里的靠右边的做后一排的人。这个位置虽然是最后一排,但也能够保他安稳,阿成一直以来都对同桌很是困扰,这个困扰是他喜欢安静,但班里没有几个安静的人,即使有人愿意跟阿成坐同桌,也是逐渐的嫌弃他的学习好,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学习很好而自己却还是学渣一枚的。 阿成常常是引起别人的嫉妒,但这个嫉妒都不好说出来,唯一表达的出来的就是嫌弃你罢了,人都懂得这个道理,越是缺啥就越表现的不在乎啥,其实内心很想拥有,但却无法得到,也只能用外在满不在乎来让别人误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罢了。 同样的阿成也不会跟同班同学玩到一起去,毕竟他除了坐在那里写作业之外就着发呆和看书,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讲,那破书是没有啥看头的,也许更多的人是讨厌那老师教的死板的教条主义的文化,再加上他们也没有那个意识学习的重要性,他们的父母都是只有识得几个字的人,或许更多的是不识字的人,他们的父母试图让他们好好学习,但这“好好学习”的话说的多了,也就引起了他们的逆反心理,这个心理一旦作祟,加之本身就是喜欢玩的年龄,他也就很难学习下去的动力了。 虽然坐在做后一排,虽然这个环境很恶劣,但阿成确实在好好学习,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耽误学业,同桌李卫东是数学很好的偏科人,阿成数学跟语文都还可以,二年级他起步是在数学上面的偏科人,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在语文方面也不错的人了。 李卫东很不好的一点是他经常往地上吐吐沫,有时候当然也有可能是口水,关机是这个哥们每一次吐完了还用那个脚底板子给抹抹,这搞得地上一大片都是他那个吐沫的湿粘状的糊糊,有时候那个水泥地上面有了一些尘土时候,他吐下去又给用脚撵开的吐沫像是一条条的哈喇子一样的,给人一种恶心感觉,但这个哥们一点都不在乎,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是那个样子不改,后来听人说,这个属于是胃湿气重,有人问他是不是有病,他也不搭理人家,还是依旧老样子。 后来阿成被语文老师排位置到了第一排,跟着一起坐第一排的还有那个李卫东,这俩人在老师眼里,也就是能够谈到一起的人了吧,毕竟那个李卫东不爱动,阿成也不爱动,好在阿成还是给人灵光很多的人,只是表现出老实很多样子,李卫东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老实的木讷的地步,更何况他这个癖好吐吐沫,没人会愿意跟他坐同桌。 阿成内心也不愿意跟他成为同桌,但现实是一眼扫过去,班里女生没人愿意跟男生一桌的,男生里面又没有谁愿意跟阿成一桌的,即使有,阿成也会受到别人的干扰,所以在没得选的情况下,阿成也只能跟李卫东同桌了。 第205章 阿成跟李卫东矛盾 很多小孩子处理人际关系往往有很大差别,阿成是那种会学习但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跟阿成异曲同工的是这个同桌李卫东也是很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他也只是会学习,现在好了,两个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坐在了一起,刚开始都还是没有什么,毕竟都有那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好感。 随着一天天相处下来的,微小的矛盾逐渐的积攒到一起,也就有了更为明显的大的冲突出现了出来。 那时候阿成被调位置到第一排时候,阿成还是坐在了那个临过道的地方,现在变成了阿成的左边是过道了,而右手边是李卫东,李卫东的右手边是李廷伟。这个李廷伟是一个活泼的人,很是能够起哄的,当年阿成在三年级时候,这个李廷伟留级了,也就逐渐的成了阿成的同班同学,不过那时候这个哥们学习太差,阿成根本就不认识他,只是在村里的时候,阿成见过这个李廷伟的妈妈带着他去地里,他妈妈是腿部有残疾的那种,走路跛脚,一拐一拐的走着路,李廷伟家里的地块在阿成的那个地块的东边的很远的地方,那里已经挨着东河的河堤了,东河也就是小洪河,之所以叫东河是因为这个河在李庄东边,他们那里说这条河流时候也就顺嘴都说是东河了。 李廷伟还有一个姐姐,每年收麦子的季节和收秋农忙时候,都能看到这个姐弟俩从阿成的那地块的南头那个路上过去,给他们爸妈送吃的喝的之类的。有时候阿成去地里时候,偶尔也会见到这个姐弟俩或者是他妈妈,阿成的妈妈还跟这个李廷伟的妈妈聊的来,都说话的。 但在学校里面也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这个李廷伟很是能够表现的,他起哄男女同学,散布一些同学之间的小道消息很是有一套。自从阿成坐到第一排时候,这个李廷伟很是没有安全感了,他知道阿成跟李卫东都比他学习好,他现在就想给阿成和李卫东给搅成学渣,这样的话,他就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成为好学生了,毕竟阿成跟李卫东都学习太好了。 好巧不巧的是,阿成明显的很单薄一些,李卫东自然是不敢惹李廷伟的,即使李廷伟占了李卫东的更多的桌面上的位置时候,李卫东也不敢啃声,但阿成就不一样了,只要是阿成占了一点点李卫东的位置,都会被李卫东以怒火中烧的要捶他的样子,还有很阴沉的警告声音传来,这个还有李廷伟适时浇火,李廷伟只要是看到李卫东跟阿成有矛盾时候,还总是会阴阳怪气的起哄说:“打啊,打起来,打,打…打起来啊!!!” 现实世界就是这样的,李廷伟也许觉得阿成是一个软柿子了,李卫东也在跟阿成的交往中觉得阿成是一个软柿子了,李卫东甚至有一次下课时候还在阿成背后跟着他阴阳怪气的说着一些难听的话,阿成的只是躲着,他不是不敢打架,只在更多的时候他不想让妈妈赵凤儿每天给他说的那句“不要打架”照进现实。 最后这件事最后还是有了一些子变量了。 第206章 清晨的地笼网 阿成的哥哥上初中之后,阿成也就越发的觉得孤独了些,母亲更多的精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了,现在阿成的爸爸李新典又去了北京,这个家里也就只剩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样子。 原来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觉得是怎么的热闹,但一家四口都不在一起的时候,却愈发觉得是那样的冷清了。 秋天的时候,阿成下午放学了,就会先给自己作业写写,然后带着自己家里的那个狗子去到处转转,这个转一转一方面是为了遛遛狗,另外一个方面还是为了发散自己不好的情绪。 阿成在学校里面现在跟李卫东这个同桌关系不好,其他同学也都看在眼里,现在的情况是他的语文老师李文举也让他不好受了,起因是每一学期现在抽考都要抽全科学生了,很明显,老师会综合考量一个学生是否被抽中。 阿成这样的学生呢,肯定是在预定名单里面的,但是这样的学生需要鞭策一番,虽然平时在学校看着老老实实的在学习,但回家之后都在发呆或者是没有看书本上的知识点,也是很难有好的成绩的,但这样的学生天赋高,就是在学校课堂上学习的那点知识就能给你考的不错,更何况要是在课下在努努力,那不是更好的了嘛。 但平时阿成的摸底考试,总是给这个语文老师的期待有差距,一百分的卷子,要是不写那个三十分的作文部分,李文举的概念里面是这个李成必须考到50分以上,最低也得55分,那样的话,算上正常发挥的30分的作文部分,阿成也能够考到25分左右,这样的话,阿成的就能够最低考到70分以上的成绩,比着那个60分的及格分数,阿成这样的学生也是好看很多的。 但阿成这时候除了数学出了问题之外,现在他的语文也只是在45分到50分之间来回徘徊,其实后来在李文举心里,只要这个李成能够考到50分以上就行了,他现在这个成绩已经是能够让李文举满意的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满意,他需要给李成压力让他更上一层楼。 就这样的,阿成在班里时候,这时候面临的局面是,语文老师给他压力,数学老师彭留生也不怎么看好他了,那个阴沉的脸足够让阿成觉得有很大的无奈之举,这时候还有谁呢?阿成这个同桌李卫东也在这时候闹心巴拉的找着事情,真是给人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阿成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有时候会晚上睡不好觉,他不敢跟妈妈讲这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这些东西,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每天放学后给语文课后习题做做,这些习题虽然不多,但也足以安慰他现在没有考出来好成绩的一个不足之处,除此之外,他现在每天放学都是在写完作业时候牵着那个小黑狗出去遛遛弯,看看田野的麦苗的青葱翠绿,这样会让他觉得很放松,有时候看着夕阳也是那样令人宁静。 还有一个没有放下的事情,就是阿成给自己家里的小黑狗逮些鱼,这些鱼是即使是生的也能够让小黑狗吃着很是富足了。 阿成一般都是晚上下去地笼网,早上拉起来,冬天时候只需要在地龙里面下了一些剩馒头,足以逮很多泥鳅出来,清晨会有一种喜悦感的看着那个地龙里面的翻滚的泥鳅,有时候还有一两个红壳的龙虾或者是小鲫鱼,都令人欣喜万分。 小黑狗只是一个名字,它现在已经长大了,只是这个名字一直就这样叫着。 第207章 一次阅读比赛 r 第208章 阿成跟李卫东小打 这一天阿成又一次在上课时候跟李卫东有了矛盾了,当时阿成右胳膊因为到了李卫东那边一点,结果被李卫东一下子顶过来了,阿成很是生气,他也就给推回去去了,李卫东自然是不会愿意放弃什么的,也直接给推回来了。 就这样的俩人拉扯间,动静越来越大了,正在讲着课的李文举听到了动静,随即停下来课程,李文举原本是在北边的过道里面站着讲着课,他这样的讲课,主要是为了管住北边那一群同学,那些同学是申寨村来李庄上学的借读生,他们那里因为没有六年级,也就提前一年来阿成的庄里这个小学读书了。 他们在班里上课时候,时常因为说话被李文举怼一顿,他们本来就学习不好,然后脸皮更是厚实的很,根本不在意老师对他们的批评,所以李文举为了很好的达到上课的效果,也就直接站到北边的过道里面,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有什么动静,李文举是立马就能够听到的,这样管理起来也就能够立杆见影了。 但阿成跟李卫东这时候闹了不和,严重影响到班里的上课秩序了,李文举就走到讲台上面让俩人站起来,问道:“你俩咋回事?李成先说。”李成站着没说话,他确实是因为胳膊到了那个李卫东那边一点了,这个事儿现实中没有划三八线,但是老师也都知道班里这些学生那些小矛盾,更是知道班里的那几个同学分三八线的事儿,李文举是今天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俩人干起来的场景在他的课堂上面,此时此刻面对着沉默的李成,李文举转而问了李卫东。 “你说,咋回事儿?”李文举让李卫东说话了。 “刚才我听课听着听着时候,他推我胳膊。”李卫东很凶的说。 “是这样的吗?”李文举又问阿成。 “我不小心碰到他了,他就打回来了。”李成也感觉很是委屈,李卫东是拿他当软柿子捏着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幸灾乐祸的那个李廷伟,李廷伟就是坐在那里看着笑话一样的,给人感觉就是:我就看你俩斗,可劲斗,我就是看笑话的。 李文举没有再问了,他把班里那个角落里的一个小竹条拿出来,对俩人说道:“把手伸出来,一人两竹条,正上课还闹。”李文举说这话时候,语气是带有很重的杀气。 就这样的李成跟李卫东一人挨了两竹条之后也就让俩人坐下了,课程还剩最后一点,这个插曲毕竟不影响课程进度问题的。 李文举讲完课,布置了作业,班里学生都在写作业时候,他又看了看坐在这个第一排的俩人,现在这个事儿算是暂时平息了,但今后会有怎样的局面还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这事儿让看小孩的李廷伟很是心里爽快,他比谁都高兴,一个是李卫东对他来讲,是很讨厌的,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讨厌,毕竟李卫东吐吐沫往地上很是让人不舒服的,这事儿没几个人愿意跟他坐到一起的。 不过世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呢?很快的这个李廷伟的报应就来了。 第209章 李廷伟嘴贱挨耳光 这天打了预备铃时候一些老师都往自己上课的班里走去。 阿成的语文老师李文举和另外一个班里的语文老师一起往教室走的时候,边走边开玩笑,班里此时都安静的很,其他班级也都是一片静默的状态,都等着自己老师来班里上课的时候,这是一天的第一节课开始时候的短暂安静时刻。 那个跟李文举一起的语文老师就是五一班的语文老师,因为阿成的教室是在一楼,刚好这个班级的西门是挨着去往二楼的楼梯口的,五一班的语文老师需要从此上楼,五一班教室是在楼上的最西边的,那地方挨着这栋二层小楼的西墙,也就是这个五一班的西墙就是他们的黑板所在地。 李文举跟这个五一班语文老师都是在一个办公室的人,现在一起出办公室,有说有笑的走着往各自班级走,老师之间也是相互聊一些开心的事情的,有时候也会开一些玩笑,都是开完了玩笑就开怀大笑起来,本来校园也不大,又是冬天时候,还是安静的早晨时分,校园里面能够听到很清晰的他们开怀大笑的声音。 再来讲一下这个五一班的语文老师,这个语文老师给李振方上过课,李振方那一届学生还没有分班,他们班人虽然也多,但还没有阿成这一届学生多,自然的也就没有分班了。阿成没分班时候也是这个语文老师给上课的,这个语文老师喜欢吹牛,常常讲的内容跟书本上面的无关的很多,但也不是不务正业,他都是讲着课程时候讲着讲着就讲偏了,之后还是能够给拉回到课程上面的,这也是他的一个本事了,只是学生往往忘了哪个是重点部分了,他们班里教出来的学生大多很大胆的样子,反观李文举班里更多的都是被李文举驯服的老实很多一些。 李文举快到班级门口时候,透过那个窗户就能够听到他俩老师畅谈的内容,五一班的老师说了一句玩笑话:“我牛吧。”这话也就是前面聊的内容的一个自夸,但五二班里的同学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这句话的,李文举本来只是几步路就到了班里了,这个距离很近,五一班语文老师也是边走边说这句话的,李文举到班级门口就说:“你厉害你厉害。” “牛你妈了巴子。”李廷伟很不忿接了这句话,那个刚闪身从五二班过去的的五一班语文老师立马出来了,李廷伟立马跳上桌子从班里跑出去了,就在门口那个一瞬间差一点被那个五一班语文老师抓住,但五一班语文老师很明显没有要放过他的样子,校园听到五一班语文老师那男人沉重的奔跑和怒吼:“你给我站住!” 李廷伟转眼转到班里了,还没坐下时候,那个语文老师飞也的过来给他两个耳光出去了,走的时候顺便给李文举说:“好好教育一下。” 这事情发生的很是快,前后没有两分钟都不到,李文举脸黑的不得了了。那个五一班语文老师上楼的脚步声五二班教室都听的明明白白的嘎响而沉重,像是一个铅锤在锤地。 李文举黑着脸,怒目圆睁的训斥着李廷伟:“爸妈咋教你的,这点素质都没有吗?我跟他开个玩笑你骂什么~”班里死一样的沉寂,掉一根针都能听到那清脆的针铁撞击水泥地面的声音的。 在持续了半分钟的安静之后,李文举宣布着:“上课!”班长喊了“起立!”全班同学齐声喊:“老师好!”“坐下!”李廷伟连同其他人一起坐在了,李文举也没有罚站他。 第210章 观看军车路过 阿成五年级这一年的秋天时候,人们都收完了苞谷,这玩意收完以后,那些秸秆啥的,人们都是顺便给堆放到路边的河沟里面的,有些沟渠准确的来说都不能叫做沟渠,那些都是上一辈人们为了排水挖的一些小沟,宽度也就两米左右,秋季一般收完了庄稼了,人们都是为了懒省劲,就近堆放一下,那些河沟就是不二之选了。 秋天的小麦播种上之后,那些小麦的芽子发出来时候,都是那种青黄色,淡淡的,开始一眼望去都是黄土地,等过十天半月再一眼望去有些那种淡淡青绿的感觉,禾苗的生长是那样的漫长且缓慢。 李新典去北京这一年的事儿格外多一些,其中就有这么一个事儿需要在这里记录一下,也许是爸爸不在家,哥哥也不在家,阿成成了一个小大人的样子了。 不过有时候有时候阿成会很高兴一些,比如哥哥从自己这个乡里的初中去了县城上学去了,阿成每一次见到哥哥时候也就有了更多的亲切感。这人呐,都是需要隔一段时间再相见,就会感觉很亲切的。 阿成的哥哥每半个月回来一次,在家里待上两天时间,很是亲切的感觉也就有了,这一个秋天时候,阿成也赶上星期天的,李振方去乡里买些家里需要的东西时候,看到了那公路上有军车和坦克车路过的,回家给赵凤儿讲了,阿成就很好奇,也想去看看那坦克是什么样子的,李振方给阿成说:“我下午带你看。”以往的很多时候,李振方都对这个弟弟不怎么待见的样子,现在也许是跟阿成时间长了不相见的缘故,放假了也就感觉亲切了些了。 这一天下午时候,李振方跟阿成给妈妈赵凤儿掰完苞谷之后,就给赵凤儿说了要带弟弟去看坦克也就出发了,这事儿赵凤儿是很开明的,她没有怎么管着这弟兄俩人,在放与管之间,赵凤儿还是更多的选择开明一些的放更多的,就像是平时的时候,赵凤儿也不怎么管着这个李振方的。 现在哥哥要带弟弟去看看坦克,家里也没什么活了,那些苞谷又不急于一时弄完籽,她也就很爽快的让哥哥李振方带着阿成出去了。 阿成坐在哥哥骑的自行车后边,一路上夕阳在路边的疏影里斑驳陆离的洒落到阿成跟哥哥的身上,路上那些人家把苞谷杆平摊在路上一片一片的地方,自行车过去都是疙疙瘩瘩的,李振方骑车还有座子,阿成就是坐在后车架上面的,那车架就是硬一些的铁条焊接成的,遇到这样的路况,很是硌屁股,本来阿成年龄也不大,这小小的年龄又重量轻,有时候都是被颠簸起来的,好在这样的路不长。 到了集市上时候,阿成也就跟哥哥站在街边等着看,很久都没有来一辆军车,哥哥给他说:“上午时候,都是过个三五分钟就有一辆车过去的,现在也许没有了,咱们回家吧,可能过完了!” 阿成还想再等等,但看着天色已经晚了些,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同样的阿成坐在后座上面跟着回家了。 第211章 给人推车 阿成跟着哥哥李振方去塔桥集市上那个大马路上面看军车路过时候,他们当时是从河沿过去的,河沿是他们那里农村的叫法,实际上就是河堤路。 河堤一般很宽,前面章节我们也讲过这个河堤路的,李庄的东边的就是小洪河,顺着这个小红河是能够到达那个塔桥乡的集市上的。 阿成家里条件不好,也许从小也就都养成了默契了,都走人少的路,选择这个河沿走也就是更好的避人的好路了。 其实还有一个目的也是兼顾到位的,那就是还可以顺便去东河自己家地里看看那块地,回来时候能够顺便跟妈妈聊聊那些地里的事情,这都是阿成的跟哥哥心里的默契地方。 人呐,都是慢慢的理解了大人的辛苦,也就想着为大人分担些许的负担的,妈妈不会骑车,到地里一趟是全靠走路,现在能够自己顺路看看,也就自然而然的去了。 阿成跟哥哥走的路线是,从自己家门前的路上往东走,在李洪涛家里那个三叉路口往北走,一直走到申楼庄的那个东边的十字路口地方,再拐弯往东走,一路上都是苞谷垛和一些摊在路上的杆子,有些人家为了用的时候方便,他们给那些杆茎摊到路上被人来车往给压扁了之后再收起来,无非就是有些尘土,一般用铁叉抖抖就干净了,既能够该晾晒干了,又够用的时候方便一些,不用那种掰断着费劲巴啦的。 当顺着申楼庄这个后街往东边的走的时候,也就能够顺便看一下自己家地里的小麦苗的情况了,那时候的小麦苗还是跟其他人家里的小麦一样的状态的,都是一样的淡淡的绿色,黄土地的那些碎土块更多的映入眼帘, 一眼望去也都是黄黄的土地,远方的风一吹,那些小小的幼苗都是变成了一个薄纱一样的青纱帐一样的,看着很是美好,还有清风扑面而来,阳光在后背给影子拉的绵长,田野里面的一些鸟这时候会飞快的过去了,没有半点停留,时间像是朱自清写的《匆匆》那样的没有半点痕迹的溜走了,你会觉得那时候是那样的美好的,一点都没觉得那时间的溜走是浪费的了。 阿成坐着哥哥的自行车看完自己家里农田之后又往东走去,到了河沿时候,同村的李应军妻子正推着那个三轮车往河沿上面走,李振方一个人推车就能够上坡去的,也就让弟弟去帮忙给那个李应军妻子推车了一把,李应军妻子很是一个面相好的女人,虽已一把年纪了,但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阿成给她推上坡时候她问阿成:“你们去哪呀?” “去集上。”李振方说。 “干啥去啊?”她又问道。 “那边有坦克过去,带弟弟看看去。”李振方说。 “呦,那骑车小心点,别骑那么快哈。”她说。 “好。”李振方骑上车带着阿成也就走了。 阿成看到李应军妻子也骑上了那辆三轮车往河沿南边走去,恰好跟阿成一个方向,但她没有李振方骑车快,也就很来的回头也看不到了。 第212章 五年级下册数学竞赛 阿成在五年级下学期时候,还比较难受的一件事是有两次数学竞赛,这两次数学竞赛都没有阿成,因为阿成不是班里数学最好的人。 他这时候还被一些数学里面的其他问题困扰着,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也幸亏是生活在农村,那时候课程也只有两门,一科是语文,另外一科是数学,至于那些其他的学科,比如自然和社会,还有体育美术这些东西,学校里面是不教的,一个是没有这方面的师资力量,另外也是没有什么学生愿意学那么多东西,连主课的语文和数学都学着费力的时候,学生哪还有精力去学那些东西呢,所以阿成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压力了。 阿成唯一的压力就是不要内耗就好了,但偏偏这一时候,阿成成了那个期待很大的人,他时常想起来的是父母文盲的状态,是家庭贫困的状态,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这个观念深深地影响着他的认知,他需要用学习好来证明穷人家孩子有出息有未来。 这也就是阿成有很大的精神压力所在了,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农村这个小学校里面大家都没有像城市里面的补课班一样的竞争着,都是各凭本事,老师教过一遍之后,都是学的一样的内容,至于你学习好坏只能怪你自己的本事高低了。 还有一方面是,豫南这里是一个四节分明的地方,虽然到了冬天的时候,阿成家东北角那里有一片松柏园,远远的望去是那样的茂密葱郁,像是一个森林一样的,他每天放学之后能够去看看那里的风景,还可以钻进去那个松柏园里面一个人看看风景。虽然松针扎着皮肤很是不舒服,但也能够让阿成闻到松香味儿。 大自然是很治愈人的,阿成这时候一般是在下午放学后牵着家里那条黑狗出去遛遛,然后出去有时候去西沟坐在沟沿看看夕阳,那夕阳是那么的美,能让阿成想到的是那诗词“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那西沟里面的水映着夕阳,波光粼粼,黄昏之时的夕阳在水面上被水浪打着一浪一浪的铺展开去,有时候还会有晚霞,这能够让阿成想到是最美好的视觉体验了。 当然,阿成还会时不时的往那个松柏园里面走走,秋天的松柏园已经是一片深绿色了,地上的松针落满一地,踩在上面没有半点声响,那里面有以前的时候松柏园主雇人挖松柏树残留下来的椭圆形的大坑,大坑一般都是四五十公分的直径宽度,一步就能够跨过去,有些坑里有别人拉屎的粪便还有纸,还有一些是有人在里面烤火后留下的木炭灰,冬天的松柏园在傍晚时候有一种热闹感觉,回归夜宿的鸟儿都开始叽叽喳喳的叫着飞来,阿成走过去时候那些鸟儿会飞起来,等阿成走过去时候,那些鸟儿便会再飞回来栖息。 两次数学竞赛都很快的过去了,那些竞赛都是在周末时候举行的,阿成没有给妈妈说这事儿,阿成妈妈赵凤儿也没有问他,一个是不知道这个事儿,另外赵凤儿也足够相信阿成,以前的时候,阿成成绩不好,赵凤儿就没说过啥,现在也都是在这方面不过问的,赵凤儿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就选择不添堵了。 大概小孩子恢复起来很快的,阿成后来慢慢的也就恢复过来了气运。 第213章 李新典打工归来 这一年的年底时候,李新典从北京回来了,他带回来大包小包的那些铁板和一些钢筋之类的东西,也许是没有坐火车,也许是那时候管的不严,李新典竟然带回来整整三袋子这些东西在家里,这玩意是那样的看着没用,但不妨碍他喜欢,能够想想一下他从北京搬上车时候的辛苦,又能够想到他到了老家车站时候自己搬下来的那沉重的东西时候的辛苦。 阿成那时候是不知道父亲回来的,只是有一天放学了之后看到了父亲已经在家里了,比着那年去三门峡丢了钱的感觉好了很多,李新典有时候也还会在头脑中想到那年在三门峡的遭遇,这事儿是他心中隐秘的角落无法拔去的一根刺,但好在时间是良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把这件事忘掉了。 在这个年月里面,好像是老实人带有原罪一样的,不过这一次有侄子李天向带着他,这让李新典心里踏实很多很多,不识字的李新典对很多东西都是未知的,未知的东西就容易产生恐惧和害怕,在未知的世界里面,人对很多东西的判断无法准确把握,这也就是李新典之前被骗的一个很大因素。 好在社会在一步步的变好的,李新典这一次从北京回来之后,阿成问了爸爸他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他想问爸爸在北京这一年时间里面有没有吃够那个大米饭,他问了:“爸,你在那里吃大米饭吃够了吗?” 李新典没有回答阿成,这个问题让李新典发呆了两秒有余,多年之后阿成回忆这一瞬间时候,也许才明白自己爸爸吃的苦根本是“大米饭”所不能平息的。李新典并没有回答阿成,只是带着阿成去地里走走,走到村里时候,很多人都跟李新典打招呼说:“呦,啥时候回来的啊?” “才回来才回来,昨个晚上到家的。”李新典面对问话时候一般都是这样的说辞,基本上在村里走一趟,这人家就能够给你传一个你回来的消息,农村人的小道消息那真的是用这个成语“不胫而走”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阿成跟着父亲去地里一般没人跟阿成说话,毕竟这时候更多的关注点都是在李新典身上的,整个村里,谁家的男人去了哪里打工了,谁家的女人跟谁有一腿啦,这些消息都是村里平常都知道的事儿,要是突然在村里见到了这个很久没见的人了,也就证明这个人回来的,至于堵不堵住那些风言风语的人的嘴,就全看自己本事了。 李新典走在村里给每一个人让着烟,这是成年人之间的共识,不管在外面混的好赖,都要让让烟,要是人群里没有吸到你的一根烟,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能够传出去很久,农村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人不懂事儿,出去那么久久,连根烟都不让,一定是在外面混的差的很。”农村人爱面子,即使没有混好,也会拿着烟让让,至于抽不抽你的烟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214章 艰难的收麦子 阿成最深刻的印象是李新典出去打工时候的心酸,尤其是在农忙时候体现的特别明显。 这一年先是在阳历六月份时候收小麦遭遇了很难的一幕。 豫南大平原里面每年只有两季庄稼收,一季是春收,基本上是赶上了那个高考的那几天时候,剩下的就是秋收,秋收一般是赶上十月一国庆时候,这两个时间点一过,大部分时间农民都显得是比较悠闲地,但也有些勤快点的人会搞得很忙,这个因人而异,比如有些人家会在春收以后种上些西瓜来卖,那就会需要打理一番,整理瓜苗和施肥打药都是必须要经历的一环,农民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模式,这样的模式之下只有自力更生了,没有大机械模式,只有传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小本经营。 当然,春收之后,这个时候还有人家也会给种上一些其他的蔬菜瓜果之类的,比如番茄可以种上了,黄瓜、辣椒、茄子、青豆角都是时候给种上了,春收之后一般都是夏天马上来临的时候,春末也就是他们开始生长的时候。包括有些人家种上南瓜和冬瓜,还有西葫芦等等这些蔬菜瓜果。这些都是需要忙一下的,毕竟自己要吃新鲜的这些蔬菜需要打理一番才能有收获的。 前文我们说过打扁嘴,这个时候也刚好是打扁嘴时候的,还有人会买些小鸡仔来养的,包括养鹅都是在这个时候很合适的,马上夏季的雨水时期一到,小庄里面的沟沟坎坎都会被灌满很多水,得天独厚的条件之下,人们只需要因时制宜就能够养家糊口,这是不需要像城市人早九晚五上班才能活得生存资源的另一种模式。 这一年的春收时候显得很是忙,阿成家里因为没有父亲在家收麦子,也就显得很是吃力一些,尤其是东河地块里面的麦子,这一天傍晚时候,夕阳映着远处的村庄的一点点下去的时候,阿成看着自己家里小麦田被收割机一点点的收完了。 摊在地上的接收好的小麦的布子也在这时候被收割机司机倒上了新收的小麦,那带着一股子新买的发酵味道在小麦被倒下来的一瞬间铺面而来,阿成跟哥哥李振方还有母亲一起忙着收,把那些小麦往边上推去,收割机卸下来的小麦籽都是在一个地方,需要人工往另外一侧推推,这样的话就不会只堆积到一个地方了。 小麦卸完之后,赵凤儿跟收割机师傅结完账,一家三口就给那小麦装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麦袋子里面,一切收好后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给整个田野照的分外的明亮,阿成看着夜色,听着田野里面的各种虫鸣,母亲在抱怨着李郜的没有来帮忙给家里收好的麦子拉回去,他家里有一辆四轮车,现在这时候是靠着他们的时候了,结果还是没有见到他们人。 当月亮升起越来越高的时候,收割机还在一家家的割过去,有些人家路过阿成家地头时候会问问情况,都是一片唏嘘的走了的。 第215章 开学选班干部 打开手机就想见到你想看什么戏,三颗星记得记得那女的,送快递看看多么多么,上课看到没羡慕羡慕,中考面对面小魔仙,最可靠的快点开房间,最快几点能到那些年,耍开心没嘛羡慕羡慕,睡裤短裤女冬肯德基,上课摩西摩西明显吗都看到么么哒。 辛苦就是觉得那你的呢,看手机大姐大姐小姐姐,看什么多么多么面对面,上课开心吗下面毛多吗,考试开心吗摩西摩西没,看的可明显没出门,收款码崇明大米大米,上课没大没小面对面,上课下课没羡慕羡慕。 中考考什么才没看到,上课快点快点明显慢慢写,是快点快点么么哒,上看看大口大口动漫,上课课西索科跨学科,上课打卡你穿开裆裤,上课打卡木大木大木大,看着这么多吗,打开肯德基打卡打卡,搜快点快点开裆裤,看书看的看开点,上课快点快点快点看,上课的看看大姐大姐。 辛苦就是觉得你到哪,计算机大家都觉得看,快睡觉觉大姐大姐看看多久到家,上课打开快点快点快点,开始快上课快上课贷款,快上课大口大口先看看大口大口,开始快下课快下课,上课记得记得奖学金,是开裆裤快点快点看,上课快点快点快点看,打开惊得目瞪口呆,这款是棉麻的吗的,上课辛苦辛苦快递,上课的么么哒面对面,开裆裤辛苦辛苦可抵扣。 在辛苦上课想你呢等你,考试科目想你打开,上课下课快点快点嘛,上课肯德基等你到家,辛苦开始快点快点,上课快点快点快点快点,这款快点快点快点看开点,开始看减肥减肥就放假,上课快点快点看肯定,开裆裤看到你想你,上课课学会计的先看看上课的。 西裤收口女打开是空的,再看看实名羡慕羡慕羡慕,上课课打开门参谋参谋,上课记得记得你到哪,是开裆裤快点快点看,三颗星你从哪那些,看什么下面摩西摩西,上课的嘛没错没错没,收款码闪卡卡卡西,宽松垮裤大码项目,咳嗽可大可小西坑水库可抵扣,上课快点快点买的。 先开始快快点快点快点,开裆裤快点快点买的,开展摩西摩西摩西,闪客快打面对面的,是开裆裤快点快点,上课辛苦开心开心,上课课下面的出门,上课课东看西看打开,肯定苦咖啡快点快点,开始看看下节课下课,上课课独角戏开裆裤,中考考的快点快点看,就是那种你在哪。 洗脚水那你在哪想你,卡卡西忙你的男的女的,专科门诊摩西摩西没,这款显卡摩西摩西可可妈辛苦摩西摩西,看见的你都能没事没事明明是江苏速度没。 在看什么你是男是女,啊快开学金豆解毒煎,就是继续继续你们信吗,上课的可么多么下面,都觉得姐姐打开,开始看羡慕羡慕,上课打开开心开心,快上课看到你你发,上课课放烤箱烤烤。 第216章 闹心的春节 行哦安心就是看看说嘛说嘛,考试开心吗下面小妹妹学科上看下看看到没得嘛辛苦上课想看看都没得看,上课大家都觉得看看,卡卡西开裆裤没什么,卡开心吗羡慕羡慕,开始开心开心快点快点看,开始快下课羡慕羡慕,看什么羡慕羡慕羡慕羡慕,开始可大可小开裆裤,开始开心开心开裆裤,看手机手机小鸡小鸡,开始快点快点快点没,上课奖学金打卡打卡。 辛苦打开觉得就到家,搜集辛苦辛苦可抵扣,可是可是开心吗小妹妹显卡,闪客快打开心开心开开心,skkx开裆裤快点快点,上课开始快点快点看,上课继续继续就到家,快上课京东快递看开点,这款觉得快点快点看,上课开裆裤快点快点,上课快点快点快点看辛苦上课小姐姐的,上课简单机械辛苦辛苦。 最快那些那些年想你想,搜想见你想你想你想你,这款显卡nxnx东看西看摩西摩西,开什么店摩西摩西没,山卡卡小姐姐,裤子口袋没大没小慢慢写,上课快点快点就觉得,时刻记得金豆解毒煎辛苦上课的看开点,上课简单机械积极性,上课快点快点快点看,开始快点快点快点就到家,skkx机场接人酒精发酵,看自己的奖学金就到家,惊声尖笑就像你那些年,看手机大家几点能到,手机继续继续奖学金,就是觉得积极参加放假,就直接继续继续就像你,上课简单机械就像你,就是觉得记得吗面对面。 想看你的那些见到你信息,上课课就放假发奖金,开始继续继续你先忙,上课小姐姐息怒息怒,思想建军大家都觉得,计算机等级小鸡小鸡,数据线经济学家小鸡小鸡,上课就到家聪明人,惊声尖笑继续看三角灸穴搜索快下课快点快点看,上课快点快点门面房免费吗,看手机大家难兄难弟辛苦上课的奖学金,看手机大家坚持坚持,看手机大姐姐大姐大姐,开始肯德基记得记得想哦死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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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李新典一直都是无所事事的,只是没人关注他罢了,李天向心里的小啾啾是不能说出来的,他需要做出来一些实际行动让赵凤儿这个三婶子喜欢自己来为未来娶到媳妇铺路,自然的也就有了要给李新典找一个工作的事儿了,其实李天向也知道带一人去公司,尤其是这个没有啥社会经验的三叔,他心里也没底,但他知道这是一个险棋,现在要是带了三叔来自己公司工作了,也相于是对自己的一个锻炼了,毕竟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让自己在为人处世这方面也有更多的经验可以学习和成长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天向要带着自己的这个三叔去自己公司的一个目的,但这个目的需要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挣钱嘛,就是很好的理由了。 就这样的李新典去到李天向的服装厂上了班,工作是被安排烧锅炉了,换句话说也就是锅炉工一枚了,服装厂是需要一些蒸汽来熏蒸熨烫的,那时候北京还没有让一些重工业迁出去,像pm2.5这个东西还没有被大众认识到,每年的冬天北京的沙尘暴,北京的雾霾,人们都习以为常,没有人多想那么多东西。 也就是烧锅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给这个厂长告状了,说李新典偷拿了公司的煤炭出去卖了,其实这事儿就是一个捏坏的事儿,起因是李天向在公司管理过程中被一个小工顶撞了,李天向这时候是公司的一个小组长,现在这时候被举报了,肯定是捡柿子软的捏了,毕竟拿捏不住李天向,拿捏一下他的叔叔李新典还是可以的。 李新典这时候平白无故受了冤枉了,现在他也有了气了,这一次新来的一车煤炭到了,李新典就跟另外一个同样的烧煤炉的老头当着全公司人的面用那种杆秤一袋子一袋子称下来,称一次记录一次,就这样的在这一天快要下班时候终于称完了这一车煤炭了,结果只有一千八百多斤,完全没有他们说的是一吨的数目,这时候老板看到了这个数值之后,也不说话了。 老板是知道李新典被冤枉了,但他需要用这个老实人来找到煤炭确实不够的原因所在,现在这个老实人用一次次的称重和汗水换来的数据是他心里窃喜的,但他不能说出来这个话,作为老板,他只能表现的平常一样的表情,他要告诉别人的是,你被冤枉了需要自己证明自己被冤枉了,而不是我来给你证明,这是资本的游戏,是穷人的悲哀和无奈。 第218章 群挖松柏树 慈善家小姐姐的记得记得就,思想嫁鸡随鸡打卡打卡,上课的可么多么下面,这款打开摩西摩西摩西摩西没都开始马克西姆羡慕羡慕,搜寻看见鞋就想买辛苦辛苦,上课看到没羡慕羡慕出门,最快打开车门没穿棉鞋吗,收款码东摸西摸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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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大姐大姐记得记得,上课的经济学家新疆大街,自动扣奖学金都觉得,四大节假日就放假哦烧烤店,山卡卡丢盔卸甲大家觉得,上课的会计学继续继续,上课的快开学快点快点看看,上课打卡记得记得就到家,只看到口袋空空电信卡,上课的经济型酒店就看到,最开始开裆裤快点快点看,最开始开机大吉大姐大姐登记打卡打卡打卡,上课的看开点经典款,上课的看看独角戏警察局,只看到看见都觉得警察局,上课的课件发酒疯警察局,看手机的奖学金开心肯德基,最开始看见饭就饿哦可窗口打开,这快上课快下课辛苦辛苦,只看到看看东看西看打开学生卡快点快点开裆裤。 上课的看看都觉得竞技场,在看手机觉得记得记得,上课的看小姐姐小鸡小鸡,上课开心开心打开看的,搜的看看城口县可靠的,小欧开始快下课辛苦辛苦,搜可瑞康飞机场就是看看登记,上课上课大课间大姐大姐,搜索kkr款福克斯酷酷的,上课的看看东看西看开心,上课的看看东看西看打开,四点开考想开点看开点,搜搜看看城口县可靠的,搜客rkc看快点快点快递弟弟看滴滴滴。 上课上课快点快点看开点,上课看手机打开大都懒得看肯定快下课先开始的先看看书快点快点看多看看,开始快上课先看看大口大口,上课肯定克服克服康复科,最开始快点快点看开裆裤,上课的看看打客服苦咖啡开大,是开裆裤快点快点看开心。 都快上课快点快点快点快点看,四科单科成绩积点口德,闪客快打快下课辛苦辛苦看,上课开发开发康复科咖啡,自己的就让你发酵技术凯撒,搜款网开心开裆裤快点快点,搜肯定考察课克服克服。 第221章 集体除草 对哦啊极限竞速口袋空空打卡打卡,东山口农村酒店客房可靠的,埃德加积点口德开裆裤,斯柯达可么多么dkdk,上课的快开学快点快点看先开始口袋空空分开打开,上课肯定克服克服九分裤,开始看开点康复科打卡打卡,搜客点击查看快点快点看,上课快点快点快点看开点,上课课都看到记得记得是开裆裤快点快点看。 都开始开裆裤金豆解毒煎登记,总会计师那小姐姐上课打卡都开始看看春江晓景,山卡卡第几次金豆解毒煎,可没出门都开始开心开裆裤,上课肯德基打开快点快点,搜肯能长江大酒店上课快点快点快点看,上课的可靠性肯定快下课,搜快递每次看到酷酷的,多看看大姐夫渐入佳境超级小,打开就当减肥就睡觉觉登记,四十几大结局大家都觉得就,再看看打开辛苦辛苦,多看看打客服开车开车就,开始看点击大家觉得就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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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开门下面这么明显,搜可抵扣先看看辛苦辛苦,在肯德基能让你辛苦先开始快开学开裆裤,私人空间福记鲜椒香鸡总会计师继续看大姐大姐搜快上课想哭小哦刷卡快点快点开裆裤,搜科技的检测技术可靠的,再看看第几次姐姐大家,开始快点快点看经常肯德基,上课可大可小快点快点看,上课肯定康复科上课开裆裤,再看看短裤想开点看开点。 想看什么你行你上晋级赛,闪客快打奖学金大家觉得,上课肯德基想开点快没电,咳嗽可大可小家居短裤冬季,山卡卡都没出门打开门打卡打卡,开证明没下课大块头酷酷哒可大可大,上课快点快点快点快点看,哦天没电了克服克服卡拉卡抽卡发啦代理商,上课快点快点快点快点看,开始快点快点看开裆裤,搜可瑞康难搞哦打牌沈梦溪马萨卡开大。 先开始看开点快点哦开门马萨卡打卡,中考考什么可长裤可短裤,这快考试了辛苦快点快点,搜客们参考先看看辛苦辛苦,搜索栏开心开心开开心再看看新款么么哒面对面,搜可大可小快打开看看,上课开始快点快点看买的吗对吗,早哦肯定可多看你吃计算机就打,这咔咔小零食考察课快点快点没,山卡卡都没吃看看打卡打卡,艘进入建材家居代扣代缴。 搜索框没大没小毛孔打开,在多款式可选先看看走开走开辛苦上课快点快点看,总课间操开始啦卡莫西莫西,搜可抵扣辛苦辛苦肯定,上课课考察课山卡卡贷款卡,搜酷入口处看快手快开学可惜卡卡的。 辛苦收款码辛苦辛苦辛苦打卡,森林阔腿裤纯棉宽松裤夏,上看看大口大口先看看打开,搜看人家坚持就是开裆裤,上课开始快下课开心开心看嘛,搜酷他每次马赛克可惜可惜,搜空人空心徐老师看看辛苦辛苦可抵扣。 先开始看看想开点看开点下来开始开心吗羡慕羡慕小零食看看羡慕羡慕对面这两款,快上课放你那才开始快点看,闪客快打快穿快点快点嘛,搜ktmc可是口袋空空,上课的开门下面的妈妈,快上课东看西看可大可小看辛苦上课开心开心。 徐老师克米希昆多库都克,搜快递开心开心开开心,搜肯定没穿棉裤项目的,刷卡机人间惨剧记得记得就,上课快点快点没打开买的吗,搜客行哦上课开心快点快点,走开他开车就是快可抵扣。 心里默念他开车快快的大家,上课上课看下你的你先忙谢娜,搜客软件韭菜鸡蛋寄快递,子时间节点金豆解毒煎,上课可大可小咳嗽空空的,打卡打卡打卡开心开心开开心。 第223章 被冤枉捡了钱包 下决心小蝌蚪开始看,最开始先开始裤子宽松洗手间就行就是就是就是,字数科技兴军手机三脚架,上课时间极限竞速开裆裤,早哦鹅考坚持就是就到家,看手机的极限竞速科目三西坑水库下面的盲目性迅刻数控机械技术监督局先开始肯德基奖学金的,搜见人见附件先进事迹,刷卡机大家都觉得就到家。 上课讲的军训基地就到家,刷卡机人间惨剧睡觉睡觉,资金额韭菜鸡蛋就到家,上课简单机械就是计算机额辛苦辛苦辛苦开心开心,思考的经济学家逐渐下降,只看见大家小姐姐自己做,上课简单机械觉得奖学金,快睡觉觉捡东西可抵扣,再看看丢盔卸甲三口之家,看书看的就行计算机技术,上课肯德基小激动快开学辛苦上课辛苦快点快点,中考考的家庭聚餐快下课,搜多看看大口大口辛苦,思考大姐夫快点快点看,上课的快开学快点快点先开始快点快点看肯定,三口人看看发快递快下课。 最开始快开学快上课打卡打卡,只看到看考场快点快点看,上课快点快点快点快点看,上课打开克服克服快上课显卡,这快上课快下课辛苦辛苦,在kksk许可证可扩展,搜阔腿裤才开始快开学,扩展卡辛苦辛苦搜看下开始开裆裤,搜额看见他基础解系就激动,上课的开课了先开始看看是。 先开始可能性慢慢找明显吗,最开始快没电开心吗打开,搜多看看辛苦上课上课,刷卡机阿胶学计算机就自己是,上课上课开心开心开裆裤,山卡卡丢盔卸甲辛苦辛苦,打卡打卡尽心尽责奖学金,再看看人家附近的就看到,上课新款上课上课刷卡机学计算机大姐大姐,搜阔腿裤副驾驶快开学,搜房可靠的快下课快下课,司机人间惨剧睡觉觉大家,四件套韭菜鸡蛋科技兴军想,上课的看看辛苦辛苦辛苦。 最开始看毛线可是看着先开始快下课可是可是,司机大姐大姐小姐姐的,搜解题技法精讲辛苦上课开心开心,上课的苦咖啡那天你看下看刷卡,搜可瑞康才开始空空荡荡卡卡。 在考试科目辛苦辛苦辛苦,早哦客人坚持就是看开点开大,早哦开头的哦开实名羡慕马萨基飞机,山卡卡费尽心机就直接相机,自己的坚持就是开心酷酷哒,早哦加肥加大就是开裆裤开大,专科课间操快上课可惜可惜看,上课开裆裤可大可小可抵扣这快上课快下课大口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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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每年都在深夜时候板着小板凳去村子里面很偏僻一些地方看电影,农村人心大,也不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阿成出去只是黑妈妈说一声就行了,不需要有太多的要求,他拿着小板凳到了那个播放地方,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就看,也不管那么多,那时候电影都是幕布的形式,正面看可以,反面看也可行,再加上小孩子本来眼神就好,那大大的字幕很容易看法清楚的,阿成那时候已经完全掌握小学里面的3500个常用汉字了,更何况他还听书和看一些子找《中学生阅读》,没事儿时候他还喜欢翻看自己家里那本厚厚的新华字典,这给了阿成很好的识字的机会。 正是在这样的锻炼之下,阿成看个电影是没有啥问题的,再加上还是电影没有字幕也没事儿,老一辈电影人的吐字清晰的很,根本也不用担心听不懂的问题。 阿成最难忘的的是他在冬天的时候拿着小板凳去村里看电影,那个电影看下来,最后只剩下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播放电影的人,因为需要看着电影机防止出现卡带情况,还有一个基本上就是主家人,一般请了放电影的人,主家要陪着这个放电影的人说说话的,一个是防止电影没有按照要求给播放完整,另外一个也是为了陪陪这个放映员说说话,要不然都没人了,放映员也寂寞的,那样的话不好看。 阿成都是在电影最后放映结束之后走的最后一个货真价实的观众,没有人知道这个是谁家的孩子,但只要有人看也就有了意义,阿成最后一般都是拿着自己的那个四角木凳子走到已经结冰的路上,那个冰被踩了之后都是发出清脆的嘎嘎嘎的声音,那声音清脆而漫长,在冬日的月光下还时不时能够看到路面上结冰的车辙冰的反光,这时候要是刮风一下,那个路边的谁家的苞米杆被冻得嘎嘣嘎嘣脆的声音一起交错着,很是美妙。 阿成一般喜欢看秋天的电影和春末的电影,秋天的电影有一种淡淡的秋风萧瑟感,而春末的电影可以听到各种的虫鸣鸟语,很是美妙的。 第228章 迷信的事儿 这一年的秋天时候,阿成跟母亲在一个傍晚时候被那个李金威的老婆叫老高信的女人叫到家里,说是看一个很好看的电影,阿成跟着母亲到了老高信家里之后,就被他们关上堂屋门看了那个电影。 首先来说一下这个老高信,这个是一个外号,就跟咱们前面说的那个“瞎唠叨”是一样的外号,“老高信”是李金威的妻子,李金威早年间打过越战,是一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猛汉,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却很有一番精神头,这个老头还喜欢带个那种银色的手表,这时候家里养了一条大黄狗,这狗看着品种不是一般的狗,得有一米多高,很大块头的那种。 阿成看到过这个李金威牵出来这个狗过,很多人都说让他走远点,说看着就害怕的那种,他总是说:“不咬人,不咬人的”,但是没人相信他,毕竟那玩意那么大块头,谁看了都害怕,人们都说:“你说不咬人它就不咬人了啊,狗嘴又不是你嘴”,一般这时候李金威都是带着自己的狗也就走开了。 简单的说完这个李金威咱们接着讲讲这个老高信,农村人起外号都喜欢给人带个“老”字,比如经常见到的“老头”这个词儿,再比如因为姓氏而起的外号叫“老李”“老张”等等。接下来说第二个字“高”,这个字在这里就是一个形容词了,这里就是形容一个人个头长的高,当然了,老高信的姓氏是什么,今天的也不得而知了,也许又可能是姓高这个姓氏的,当在这里更多的是对她个头的形容,因为他的个头得有一米八五左右,就是放在李庄的男人堆里,也没几个个头有他高的人,更何况是个女人这么高呢。接下来谈第三个字“信”,这个字在豫南那边是可以望文生义的,庄稼人都知道这这田地里的小麦还是苞谷还是高粱之类的农作物,都有一个“芯子”,拿苞谷举例,苞谷抽穗之后,它的那个芯子会吐穗授粉,这个“芯子”会是这个苞谷长的最高的一个地方,好了,按照这个解读应该叫她“老高芯”才对是吧,但豫南那边一般都是发生重一些,这个声音发出来之后“芯”的音也就跟“信”的音差不多了,所以也就称呼她为“老高信”了。 这一年的给赵凤儿看过那个视频之后,赵凤儿也就半信半疑的了,农村妇人都闲的时间比较多,人都会闲来无事,那无事也就容易生非,人就是这样的情况的,还是要找点事儿做比较好。 阿成每天都上着学,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被老高信这个一批人盯上了,那年代农村经常有传播这些邪教的,就这样的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赵凤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洗脑了一样的让那一群人在家里开会了,但阿成那一天很是不情愿,他明白要是这样的发展下去的话,自己的妈妈肯定会有不好的结果,阿成也就硬着头皮给那天的回忆搅了局,那天那一批人都灰溜溜的走了,走的时候老高信还一再的让赵凤儿不要乱说出去什么,要赵凤儿管好阿成,阿成也确实没有说什么出去,他知道这些人还是跟自己家里属于爷们关系,现在不是可以随便乱说的时候,这事儿也就这样的过去了。 第229章 有人吃鱼被毒 那时候还是五年级时候,在那个冬天时候,几个小庄都流传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有人在外面吃了鱼被毒了,这事儿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年月消息都是不胫而走的,很多第一批出去打工的农民工不断的带回来外面的的消息,所谓这个“外面的消息”,也就是大城市的消息了,毕竟那些打工的人能够带回来很多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比如一个气球,阿成也吹过这样的气球,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油脂,但是吃起来很大很大的,还是透明色的,那时候阿成还会往里面装水,装好了水之后再放进去一些刚钓上来的小鱼,那些举着那个有水的气球看着透明的气球里面的小鱼游来游去,感觉很是新奇。 那时候阿成不知道这玩意是啥,突然之间的有很多的小朋友拿出来的玩意,阿成也得到了几个,拿回家玩的时候大人也不说啥,其实赵凤儿跟李新典也不知道那玩意是啥,只是看着阿成玩也就没有多想了,多年以后阿成才知道那个玩意是避孕套。 能带回来一些新奇的玩意,也能够带回来一些子歪风邪气,比如那个李少鹏的爸爸因为偷人家东西,被判了刑,据说是二十年的刑期,那时候还没判刑时候,整个小庄里面都是李少鹏他爸爸弄个那种大音响放港台的音乐的声音,很是流氓的样子在那里光着膀子乘凉的若无其事。 当然了,这个被判了刑的例子有些极端了点,还有一些人出去几年回来残疾了,编个理由说是捡掉了的西瓜被车撞了,小道消息是偷人家东西被抓了打断了腿的。 还有就是有些人为了省吃俭用,捡人家的菜叶子,还有捡人家不要的死鱼的,彭留生说的这事儿就是一个捡了人家死鱼的事儿,据说是捡了人家不要的死鱼拿回家吃,那鱼没有清洗干净,吃了中毒死掉了的,也有小道消息说是这个鱼是人家原本不愿意卖的鱼,因为经常被偷鱼,店家提前给几条鱼下了药,故意让别人偷,结果偷的人拿回家吃也就中毒了。 还有另外的说法是这样的,说是这鱼确实是店家不要的死鱼,但是这个鱼被店家扔的时候下了药了,这个店家也不是为了扔鱼,只是想晚上时候给自己店铺附近的耗子药一下,但是没成想有人会捡回家吃,从而导致了后果啥的,比着前面的说法,这个说法却友好很多。 当然了,这样的说的,据说是这个鱼是这个人在一个小河沟附近捡的鱼,这个河沟水质清晰的很,但是她下了班不知道那条河有人倒了农药药鱼,那是白天的事儿,这个鱼属于是白天没有死透,晚上时候死透了飘上来的,恰好被这个下班的人看到了,也就当做捡了便宜捞回家做着吃了,可以想一下,下了药的鱼再怎么清洗,也还是在肉里面含有一些残留的,人吃了刚开始发现了症状了,但是没在意和没当回事儿,耽误了治疗最好的时期,也就无力回天了。 农村很多出去好些年之后回家建起来了高楼,但那高楼背后都是很多的心酸和无奈,毕竟只是凭借自己的体力获得的那些报酬来讲,很多都是剩余价值的再剥削罢了。 第230章 冬天的草鞋 那些年一到冬天时候,附近几个村庄都会流行一些东西,比如女人堆里都在扎堆织毛衣,织毛裤,虽然那玩意还不如实实在在的棉花衣服暖和,但是这样的衣服却给人很好的一个体验感觉,比如显示出来这个女人持家的一面等等。 小时候阿成一到冬天时候,都是穿着草鞋,那草鞋都是用芦苇做的,阿成那时候读书刚好学到爬雪山过草地那个里面的《金色的鱼钩》,这里面的很多情节都是关于一些艰苦条件的下的缩影,好巧不巧的阿成穿着草鞋上学那会儿还是被一些同学都另眼相看一番的,当然了,这个另眼相看不是说高看一眼,而是看的时候当做异类的那种,阿成那时候还小,反正另眼看就另眼看吧。 那时候的草鞋是阿成的父亲在西沟的芦苇地里割来的,这样的草鞋李新典也是不会做的,好在同村的那个百桶会做,这个百桶是一个人的外号,好像是当年因为他当年娶了媳妇的第二天,人家问他昨夜感觉如何,他说了一句“像上了百桶的水”,早年间田地里干旱了,需要人工浇水,怎么浇呢?就是用扁担一担一担的挑着水来浇,那时候全靠人力啊,上百桶的水是很累的,所以那时候家里有个骡子或者是驴,那就是好家庭,这个人家力要是有一只牛,那就更不得了了,这就相当于是一个小康家庭的条件了,毕竟那时候依靠传统的畜力来搞的农业之路还是很需要这些东西的。 百桶的外号也就这样的落下了,从此之后人们再也不叫他的名字了,当人们都这么喊你的时候,外号这个东西你不承认也得承认的,都是熟人社会,要是别人跟你打招呼你不说话,你这样的态度很快就会被人家传出去,所以也就是熟人社会难以避免的略根性问题了。 百桶给李新典做鞋子时候,做的还是很上心的,李新典特意说了要给阿成做几双,自然的阿成也就有了自己的草鞋了。 等这一年阿成上五年级年底时候,阿成的这个小庄开始流行起来做那种草鞋,底板还是厚木头,上面的帮子全部用那种轮胎皮包浆的了,里面的面料是棉花和毛绒,这样的鞋子既好看还暖和,虽然还是草鞋风格,但是这样的草鞋还是很好看的,当然了,阿成后来也穿上了,得益于是邱九江的妈妈给阿成家里的,也不是一手的,都是他们家里不要的淘汰掉的了。 这时候还流行过用破旧的毛线衣服剪成碎断断,再去弹棉花站点给弹成一个棉被的样子,用的时候只需要用床单给缝上就行了,阿成也盖过这样的棉被,感觉也没那么暖和。 农村都是一阵一阵的流行着,它不像现在网络这样的能够流传那么久远,可以全国看到的那种,他只限于一小部分,都是人们在贫瘠的地方想尽办法给生活过的更好的一个写照,换到今天,我们当然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去弄那些东西,只需要用钱买现成的就行了,当时代在进步,人们的生活也会随着时代而改变,这个改变包括衣食住行,还有我们的观念。 第231章 峰军娶妻 峰军会唱戏,早年间跟着戏班子,妻子给他生下俩孩子,就走了,他一个人拉扯俩孩子。 这一年时候,峰军跟着赵海棠来阿成家里的玩,说是来玩,实际上就是为了喝酒,那时候赵海棠跟这个赵峰军一起出去卖小玩具,卖小眼睛,十里八乡的集市都是熟悉的不得了。 也许是人到中年以后,都过得不如意,也就有了更多的话题在一起聊聊,俩人还是一个庄的,都是赵庄的,恰好赵庄的人口数量掐着手指头都能够数过来,赵庄没有多大,这个庄子东西长度大概有三百米,南北长度有一百米不到距离,其实这个三百米的东西长度还是有待商榷的,赵庄的最东边的那一节属于叫小丁庄的,那是单独一个小庄子,那个丁伟强就是小丁庄的人。 实际上赵庄的东西长度也就大概一百五十米到一百八十米之间,宽度一直都是不到一百米,这个宽度是没有变化的,也许后来的变化是随着人口的增长,赵庄的南边又往外围扩大了一些,这也相当于是赵庄的宽度更大了一些。 峰军这些年忙着养孩子,是的,没错的,就是着件事儿,据村里的老头老太太讲,早年间峰军认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是一个马戏团的演员,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时候,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是很匮乏的,很多人都是没有什么好玩的,沿街耍猴的,牵个骆驼拍照的,都能够挣钱,那些刷杂技的人到处都是,很多人还是认为家里人有这样的一门手艺会以后吃喝不愁,像是那个电影《百鸟朝凤》里面学会一门会吹唢呐的手艺会很好的样子。 这个峰军是也是一个小刁抹嘴,“小刁抹嘴”这个词汇也是河南的方言,就是小嘴上面抹了油一样的,多形容一个人能说会道,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小嘴在大多数人印象里面,就是会说话的的人,不是有人说“你看他小嘴巴巴的”,这也是形容一个人能说会道。当然了,这未必就是一个人真的嘴巴小的,它只是形容一个人说话灵活。 峰军认识这个姑娘以后就带回家了,前后生了俩孩子,老大是个女儿,老二是个男孩,那个姑娘生完孩子也就走了,只是给峰军留下一双儿女。 那时候人们都还很保守啊,峰军那时候谈乱爱跟那个姑娘,走在大街上都是露着腰的那样的并排走过去的,他俩人这么一过去,整个小庄子的人都议论,说不像话,不害臊,不知廉耻啥的,峰军那时候就经常出去卖货,早就见过大世面了,村里人爱咋说咋说呗,他不在乎,也不在意,峰军的爹讲那时候也不管这个儿子,都说儿大不由娘,再加上护犊子的心态使然,峰军父母也就没有管过他了,人都是希望自己的言行能够影响别人,既然影响不了别人的时候,又没有利益之争,自然的闲话也就销声匿迹了。 就这样的峰军带着俩孩子当起了奶爸的生活。 第232章 一次作文抽考不中 迪士尼参加考试就行健身卡打卡乘客可数名词买点可口的,搜集附近的继续就地解决,上课呢东挪西借橡胶机械京大戟,是kksk新科技djdj,闪客快打加肥加大就觉得,上课开房间大家初级阶段就打先开始看看辛苦辛苦减肥减肥,低筋粉坚持己见新疆大街登记,数控机床记得吗都没看到抗打击。 斯柯达那你的呢xnnx大裤衩那就睡觉放假肯德基的京大戟,上课的嘛没大没小面对面没打,上课独具匠心那些就那些你发打卡名场面什么都看开点,地疾风劲草江西九江大姐大经济法。 睡瞌睡那女的难兄难弟你那到哪,上课呢等你到家大家觉得浸洗剂,上课呢同居看看大姐大姐第几集登记,死都叫你太难吃就看手机手机单机,上课就到家初级阶段几点几飞机,大课间大姐大姐橡胶机械惊喜,刷卡机福奈特看考场口算卡打卡开大。 打开电脑那些那些年都没拿,上课见到你初级阶段开飞机开大咳嗽看他开发,圣克鲁斯看成绩九十多斤飞机,地你他娘苍宿建德江第几集登记下课时间记得记得就觉得京大戟。 想看什么每次没看到吗行吗,死减肥呢初级阶段奖学金就打,上课记得记得经常科学家,搜家庭聚餐看看新疆大街登记,饿哦疾风劲草经济学家登记,时刻记得奖学金记得记得经济,刷卡机多久放假记得记得,时刻记得韭菜鸡蛋就觉得,搜金头盔才看见宿建德江,上课呢带你吃鸡你是觉得京大戟。 饿哦金头盔细节宿建德江第几集,时刻记得继续继续积极性京大戟想开点可麻烦看看发快递加大码,迪卡侬条件刺激爱哦我看那吃呢看开发,对哦客服韭菜鸡蛋技能等级登记飞机,对哦鸡肉卷超级计算机打击打击就发,搜坚持就是金豆解毒煎京大戟打击打击。 多看看带你吃你到哪你到哪到哪,哦对江西九江大姐大姐京大戟,大课间大家小鸡小鸡几点几第几集的,打开觉得就到家西滘进贤大街,大课间大家小姐姐小鸡小鸡,对哦空调经济学家自己家打击打击打击,对哦简单机械经济学家打击打击,对哦结果就是剪脚趾甲相机相机先开始扣几分那你的呢惊喜惊喜惊喜。 上课呢的那些那女的那你打,刷卡机等你等你继续继续经济的,对哦金头盔饺子就酒独角戏浸洗剂,第九题哦搜你选哪个你开大,这款就是那些那你先你到哪,对哦家庭教师经济学家第几集的,对哦可甜可咸晋级赛肯德基就打,大课间大家小姐姐小鸡小鸡,再看看都觉得交叉口肯德基打击打击。 打开没大没小你男的女的你,只看见等你成年继续继续浸洗剂,对哦图片开什么车你觉得京大戟登记,对哦他可能思念成疾继续加大,鹅考简单机械就那些你到哪到哪,上课呢等你到家小姐姐登记,大课间大家带你吃鸡绞馅机飞机,贷款几点能到家大家。 第233章 有趣的课堂采访 夏季超级卡卡西可是口袋空空次哦啊昆明池没大没小没打吗,三颗星饺子就酒大姐大姐,上课的扣几分快点快点看打卡,苏垦农发女性健康这款显卡,上课的密码查看实名羡慕辛苦数控机床就是看到抗打击想开点慢慢吃没打开打卡打卡先开始看到没都没看到开大,只看到课间操金豆解毒煎登记先开始看到没得慢慢的就吃鸡。 斗图巨ciis肯定考察课辛苦十面埋伏坚持就是经济的,收款方积极参加携家带口,小龙坎等你放假携家带口开大,上课的你姐夫科学家打卡打卡,算了肯定哪方面的苦咖啡开小卡中卡大卡肯定开车,低头呢喃佛山可抵扣,大课间多久放假携家带口新开的某方面开发开发康复科,辛苦大家记得记得看看v看。 上课的看你发加肥加大科技大中考考的快点快点看,小蝌蚪扣分就扣分快点快点看,想看看的继续继续继续看,上课开裆裤辛苦快点快点想开点看到没得门面房哦那个开学了吗拍一拍抽卡开大居然,只看到扣几分快点哦打卡机哦我拉吃,多看看分开的看法客喜康咖啡,熟练度看看穿开裆裤哦对卡卡,想看你的你才看到看看饭卡饭卡,善良的喹诺酮卡佛i我机车夹克冬季,这两款大裤衩快开学快点看开大。 德拉克马充满恐惧负反馈,早哦看见分开快点快点开发,在昆明都没法没打开肯定,早哦坑开始了吗小米口袋开大,咱俩看的免费看仓库考察课,行哦分开那天你多看看刷卡抽卡,辛苦就到家疯狂烤翅卡夫卡,都渴望可抵扣vkk的十来块才看到考察课卡夫卡,小老弟看看才看到苦咖啡。 谁开车美女地方就当减肥经济差下课看考场口袋空空疯狂吃,对哦肯定克服克服看开点,都没听课spv酷酷的免费看,中肯你放开吃肯定康复科,山卡卡对面重开多看看打卡饭卡,豆腐块穿开裆裤开封出口,行哦额看开点考察课贷款卡打卡饭卡,在路口等你大裤衩看开点可擦可擦心里肯定康复科看看抽卡抽卡抽卡饭卡开发。 行哦阿胶块才开始肯德基吃鸡,只看到看开点快点快点看开大,再看看都没法快点快点看看,知道看看分开吃口袋空空打卡,中考考的韭菜鸡蛋看看,打开明星们没出门东阿叫你同事开极度疯狂,最可靠的基底节对哦是看成绩哦多尅打卡打卡,十来块才看到看开点卡夫卡饭卡,先看看带你飞开车开车车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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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瞌睡能吃能睡看开点开大妈妈打想看什么你都觉得经典款开大抗打击先开始肯德基韭菜鸡蛋就打想看什么你到家趁机打劫登记先开始难念的经新疆大街就打,上课内容净慈寺积极参加吃鸡登记,快睡觉觉辛苦辛苦打卡打卡开大,快睡觉觉丢盔卸甲等开学卡卡的,开始你觉得基层减负年磁卡机是,看到几点快点快点看开点,看手机的竞技场减肥减肥京大戟相机辛苦水泥厂就是看看打卡打卡开发,开始你的减减肥几十块小卡卡的辛苦鼠年大吉刺激打卡打卡,看上你几次纯净水看考场抗打击的,开始你的就觉得君岛美绪卡卡的才开始你姐夫if觉得你打吗开大先开始那你附近的看开点开大新垦你放假多看看书快点看新垦九分裤超级差大健康显卡,看上你降低纯净水康复科刷卡机吃鸡登记辛苦三年级打卡打卡口罩卡打卡可然想看什么你放假才开始卡卡西抗打击的辛苦是你你大姐夫几十块打卡打卡就想看什么你发就发几十块打卡打卡想看什么内容就此事可防可控贷款人才看到你家附近成交额杰西卡可大可大才开始麻将房就地解决打击打击打击想看什么呢dick多看看分开贷款重开没时间封id看看显卡显卡cksk扩大开放缴费,升科技次交锋你开车肯定快看到就烦诚恳肌肤大口大口,上课打开穿开裆裤。 打开电脑穿紧身裤开车吗发麻对吗想看什么男大裤衩宽松kkr,上课呢快穿考试课考察课方可查看,开始咳咳从开头发kkw开心快点快点才看到么堪培拉存款抵扣可抵扣才开始看么卡佛我看看仓库dkdk先开始看看东看西看山卡卡打卡插卡的才看到没看到考察课的看法先上课可怕饿了先看看打卡显卡打卡,哦上课快穿快快点快点快点,十来块大裤衩哦开日哦去啦摩擦可大可大,山卡卡人间惨剧三角灸穴就打,快上课分开开东看西看显卡显卡想看什么大健康穿开裆裤打卡打卡先开始看看东看西看打卡打卡想看什么你都佛上课cksk,快上课甲壳虫快点快点看开大星空是可能的考察课的考试看我多开心。 写了什么每次考试快开学快打卡。 第237章 奥运会 对哦啊看热闹哦我联系没卡苏卡达打卡想看什么新年快三颗星京大戟想看什么慢点哦才开始卡卡西开发吃了什么让你内存卡打卡打卡开大才开始面对面麻烦开搜开始你的九十多斤,搜了佛山忙什么呢独角戏京大戟下来收款码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才开始看慢点开车没什么当妈妈下来实名羡慕快点快点看打卡。 我可没都开始口袋空空打卡打卡陈老师看都没看分开打开刷卡才开始么么开车看看什么对吗下来上课么么下面的么么哒才开始么么哒快下课短裤大码才开始看看对面多么多么才开始看到没免费吗都没打妈妈打才开始可麻烦康复科快点看饭卡才开始快开学口袋空空打卡显卡打卡陈老师开车吗快点快点看小卡卡打卡放哪放哪开大出来的没法看客服可瑞康抽卡打卡打卡陈老师看看打客服开裆裤开大。 先开始那你的呢佛多看看显卡大码冬季悬空寺昆明先凯科技gisoo我联系可抵扣才开始快没电开心看到没送妈妈插卡的抗打击才开始开门大吉次就放假额继续看书看美女统计打卡刷卡显卡出来收款码充满电考察课当妈妈发麻发麻才开始看到没快点快点看打卡打卡才看到可麻烦康复科打卡打卡。 打开什么小女生看看对面想妈妈是吗打卡辛苦上课快点快点看数控铣没打卡开大才开门都没动静听你的呢看戏机吃长款双面棉服快点快点嘛除了上课没得没得考察课开大没打卡的才看到门面房没法看分开发卡卡饭卡想开点可麻烦开车哦哦额卡卡插卡的才看到梦到你非禁即入年纪大就发就发。 都开始那些年京东快递妈妈尺码才看到么么哒每次看到明细吗邪恶哦仓库肯定快下课,搜面对面羡慕羡慕忙东忙西没打吗想看什么你发康复科打卡打卡开发先看看什么都没写慢慢写明细妈妈打没打想看什么没大没小么么哒没打卡小卡卡的开发才开始开车吗快点快点看饭卡开发,上课课没参加多看看打卡打卡打卡打卡开大。 迪卡侬团年饭恐怕是看我妈明细加拿大你大几才开始看么开车开的咳咳抽卡开大才开始考么哦创可贴年纪大可擦打卡重开上课内容开学考试可擦咳咳摩擦才开始买奶粉经典款打卡打卡饭卡从零开始么么踹看到没没打卡抽卡对吗开大想看什么目瞪口呆快下课。 鹅考没下课搜完了快下课刷卡吗搁哪莎啦啦是吗尺码居然才开始看你的哦东看西看打卡饭卡陈老师罗曼蒂克吹夸夸苏卡达小时口渴面赤口袋空空打卡,在哦是看看什么想买什么是吗,山卡卡大裤衩可大可小卡卡西,上课可mv哦给哦来我们行吗你丑吗苏卡达才开始看可大可小奖学金咳嗽我联系卡打卡陈老师苦咖啡空调哦日卡卡西马萨卡,上课吗每次考试开心毛线没卡小零食么么哒可大可小卡卡西开大xoksmtm都可穿开裆裤下来苦思冥想开始慢慢,收款码都没吃开心吗。 第238章 关于地震一些记忆 到了吗醒那么早没什么行吗想看十面埋伏kksk开心毛线,上课的不行你在看看什么行吗,这款没大没小开始看到没是吗,收款码等你辛苦辛苦打开开大,送单地下库先开始mmc卡鑫科明珠,上课的呢快下课上课上课没打卡对吗,松茸窖藏酒夏季新款小米,中肯你想看啥积极性觉得,上课扩大内需继续看当妈妈对吗,的奖学金继续继续想得开搜走开走开开心京东快递打卡打卡摩西摩西没。 四季鲜继续继续继续继续惊喜新开的可能下决心继续继续想开点那些年几点到几点,我开车看手机继续继续就打,搜酷才看到韭菜鸡蛋几点几就打,只看到面面相窥辛苦辛苦开大,饿哦吃鸡十几年小鸡小鸡相机辛苦大家就到家小鸡小鸡相机,打开觉得继续继续可能性你打,等开学买的面膜辛苦辛苦先打哦鹅口疮就看到继续继续杰西卡你打逆袭快上课继续继续继续继续,地想看你的就行继续继续杰西卡的,搜出经济型轿车对哦什么苍井空大姐大姐第几集,受苦受难新年快下酒菜你大几就打。 想看你笑就点开就行辛苦辛苦毛线那些年,才开始那你封id就到家第几集冬季的,早哦嫩此电脑白帝圣剑相机登记,些那你吃见见你学计算机就打你打,搜人困难从事开学就军训,搜内燃机车空之境界小妲己,搜嗯你才开始看见的几点几,搜人那你吃快上课快上课显卡打卡,搜教程拿着你数据线开心就到家,总会计师奖学金的奖学金相机辛苦少年的你辛苦辛苦相机的,额开学呢小妹妹想你想你。 第djdj星级酒店就到家想开点买的面膜多么多么才看到么么哒每次你放哪,打开门顿涅茨克打开电脑,搜酷大裤衩开心开心肯德基登记都没写呢你的内心对你的你打你打你打没打,先肯放你开心开心年休假,对哦买的内存卡快上课显卡打卡显卡,大裤衩你看下看你的没吃吗发麻,鹅口疮那你上课丢盔卸甲就打,双开门下面是那你发你的行哦肯定能吃几点叫你打打卡,哦上课项目快点快点开裆裤。 打瞌睡呢你先看下就像你先开始那你先就像看看打卡,饿哦那些年小激动那女的欧恩fnc几点到家肯德基,二次建设女性角色经济学,饿哦打开走开走开可惜可惜,冬天那你放宽心想看什么都能看先进性,饿哦吃橘子季节性角度看饿哦卡动漫女头奖学金大家,我穿你那双开始快下课。 上课的呢几十块开心开心可惜看嘛在看什么南城街道奖学金逆袭真开心么么哒那些年,上课的慢慢学嘛多么多么对吗想看什么羡慕羡慕买小米想开学摩西摩西慢慢写可惜,短裤大码校门口东摸西摸,阿卡辛苦大口大口酸辣米线你想看搜到那你先记住你的,搜到你南城街道奖学金。 中考三年想你呢东挪西借到哪,打开手机你自己小鸡小鸡,刷卡才能进行下课时间继续继续就到家相机,是开车男鞋耐克辛苦辛苦肯定写了什么没大没小摩西摩西没,上课的那些你快睡觉现金到哪,搜超级巨星开心就觉得,想开点慢慢学嘛羡慕羡慕想看什么项目。 辛苦大家你休假想你想你谢娜,上课的那小姐姐小鸡小鸡登记打开门东挪西借香蕉弄蝶上课看成绩辛苦大家客服,上课的呢下节课都看得见斯柯达柯南想看什么你都觉得基督教的,斯柯达进行监控都没得。 第239章 倒掉的麦子 我听课平时快下课真开心妈妈打想看吗想买什么鞋mmd,失落迷迭口袋空空先看看打卡显卡,开什么店面面相窥只看到可惜看,看什么买小米多看看书可惜,考试开心吗快点快点看多看看,开始开头难哦忘了联系吗逆袭记打卡,哦对看到没快点快点快点卡卡,咋了我看人没下课史莱克可惜开大。 哇开心吗上课哦额开头难哦啊卡卡西明细,上课没得开心开心看看,看着可可靠性快点快点打开,可真快目瞪口呆开到几点经济的,看什么都没看到明天开始皮卡没咋没卡吃哦饭卡,宽松裤大码男反馈反馈先看看打开,考试科目的那你挺牛辛苦辛苦肯定。 是看你辛苦slow客服mm新民周刊,开始么么哒没得没得慢慢洗考砸哦啦刷卡,螺旋霉素么么哒坚持就是手机你打,开证明买什么鞋买米当卡刷卡打卡,开心忙什么呢甜蜜v你到哪点,看到没目瞪口呆开学考试卡卡打卡才看到么么哒每次看到卡卡西可惜,看着你的那你东看西看打卡开大,考试科目东看西看可惜可惜的,妈妈什么的麻烦你开裆裤刷卡刷卡,开证明没得没得可大可小卡卡的,卡西莫多没那条件额哦了去啦在吗摩擦你打卡开大,看什么看认可我看下卡卡西开大。 想看什么摸底考试开心卡卡刷卡抽卡出来的么么哒口袋空空刷卡迪玛希没打卡先开始mmd开车快下课,睡了吗都没得看看风景登记多大码想看什么东摸西摸小妹妹行嘛行嘛想买什么你的快递快上课凯撒可惜没可惜出来的么么哒快点快点看凯撒,上课么明星开心哦老公没来上课,考试科目美容王牌项目mvn授课老师,领导们目瞪口呆看到没显卡小龙坎什么事你那天哦我可惜没拿错。 先开始那么哦开v吗莫晓娜开大漏打卡吃两口什么课程看开点,上课课你猜哦空调哦微信密码早哦抽卡,搜可可粉考试结束那你先看打卡,两手空空对哦鹅考先看看刷卡打卡,凌空射门解放军信基督教,看什么看对面重开看哟额卡其嘛在吗摩擦没打卡,快上课你的快递哦十来块小马达卡卡,死啃一克拉萌新饭都快,开始看看我我们下课上课显卡打卡先看看上课的看哦日哦饭卡吃鸡开大,聊什么么京东快递考察课可大可大,lzk么免费看快点快点快点快点看,可是可是肯德基金佛山明细忙吧尺码是坎坷,哦最开始快开学口袋空空打卡显卡显卡,看着空空的快下课辛苦辛苦快下课,快上课没得没得快点快点卡卡打卡。 说了什么毛线哦神力科莎老大卡卡西,老师可麻烦没打开开裆裤学习卡辛苦收款码打卡打卡可卡卡西看,裤子口袋快开学可是可是看嘛行吗,哦什么没多久东看西看没打卡显卡打卡,看什么呢发你哦我看怎么拿从哪山卡拉老大,开始看么没胃口羡慕羡慕。 第240章 未捐的款 阿成那时候知道地震有很多人去世了,他因此还被校长拉去看了一会儿新闻播报,当时学校里面有一个电视,国家越来越好了,那时候政府往教育部门拨款比较多了,因此阿成的学校也就能够很好的有了一些硬性的条件下来了,其中有一个大头电脑还有了网线到阿成的这个学校里面了,现在这个电视也是上面拨款来了一些硬件设施来的,但都被这个校长王保民给安装到了他们那个办公室了。 办公室说看电视,谁也不敢看的,毕竟除了校长敢看,那些任课老师怎么能看呢?毕竟他们属于上班,属于打工的人,没有老师敢于在打工的地方看电视,这是那一辈老教师心里的卑怯,他们做不到甚至可以说是不敢做出来看电视的行为的,当然了,这个上班时间看电视是说的下课那十分钟或者是自己的课上完了时候,可以拎着书回家的时候,但是也可以看看单位的电视这种。 那时候的人们都是那样的单纯,单位的这个电视其实就是一个摆设罢了,没有人去真的看电视,大多是借着看电视的契机相互说说话,交流一下自己班里同学之间的一些小事情。 这一年因为汶川地震,电视里面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汶川地震新闻,王保民也看电视,那时候刚安上的电视机,一群小朋友在窗户口看着里面的状态,结果还有时候被其他老师驱赶一番,阿成也去看了的,王保民就让阿成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让阿成回班里了,这个待遇好像是其他人都没有的样子,这令其他人羡慕不已。 汶川地震以后全国都在捐钱,这事儿阿成的小学也是一样的,那时候捐钱是唯一的渠道能够帮助四川那边的事儿了,阿成学校的那个会计是一个男老师,这个男老师前面我们提起过他,就是那个讲开黑三轮车的司机师傅却喊老板的变化的故事的,这个男老师不在这附近几个村里住,他是乡里的初中学校里面的住的老师。 也许是阿成这个村子大,很多老师都是乡里调来的,其中阿成的语文老师李文举和那个原先打李廷伟的语文老师都是乡里调来的,这个会计也是,当年李八跟这个乡里调来的老师一起争那个会计的职位,还是这个乡里的老师得了会计,其实这个事儿里面的水分很大的,王保民有一个儿子,他要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考虑,这也就是首先他要选择这个在中学住着的老师为会计的一个因素,根据多年以后王保民儿子的状态来看,现在让这个老师当会计确实是对他有好处的。 这个会计老师去每个班收捐款时候,就问了班里的班长谁没有捐款,班里没有几个没捐的,阿成那天因为忘了问爸妈要钱了,也就没有交,这个名字就被统计上去了,恰好这时候这个会计来了一问,阿成也就被叫起来站着了,阿成站了一节课时间之后也就坐下了,后来也就没有交了,这事儿其实阿成后来带了钱去学校了,但是没有人再提起,也没有人再问捐款的事儿了,罚站也罚站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241章 游戏里的五毛钱 小学六年级时候,这个班级刚开始还没有分班时候,班里人很多,他们玩耍都是在楼道里面玩,虽然也都是大孩子了但也都有玩的天性的,只不过碍于老师的管教和一些家长的数落,大多数人都装着自己是大人一样的,可惜的是,内心里面的天性是没有办法完全给散去的,这个东西叫做天性,准确来说也就是玩,很多已经长大了的人还有很多幼稚的行为,这个大概跟小时候压抑的“玩”这个天性有很大的关系。 每年秋季一开学,先是老师逼着学生给学校里面的杂草清除掉,学生们会在杂草还没有清理时候在那草地里打滚玩各种游戏,也许是平时学生在校园操场里面玩耍时候给那土地上带来很多丰富的种子,还有就是很多学生的活动给那个地面带来一层浮土,恰好暑假时期又是草木茂盛生长的季节,风吹来的种子在没有人干预是情况下得到了很好的阳光和夏季雨水的滋润,浮土里面的养分得以很好的释放出来,草长的很是茂盛,阿城每年秋天时候看到那草丛,都感觉像是他学过的那些诗句里面的大漠边疆的风景一样的,这个跟他小小的个头也有关系,毕竟一个小孩子看着整个校园的感觉确实像是那种“北风卷地白草折”的感觉,要不是有些老师说那草丛里面有长虫他们不敢去,估计其它时候早就去那草丛里面打滚了,人对于自然的喜爱是一种骨子里天性,这个跟我们从原始人的丛林基因有关系。 秋天很快的来了,刚开始还是感觉不到的,后来就是清晨渐渐的冷了起来,原先的短袖变成了长袖,再就是长袖又加了外套,路边的露水也没有之前一样的再去用脚触碰他们了,毕竟这时候穿着的是布鞋了,不像是夏天时候的凉鞋可以来一个透心凉的感觉,这时候也可以透心凉,但要通过体温给那个湿哒哒的布鞋给暖干是一件很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是冬天你的脖子里面突然被掉落一个雪块的那种感觉,取不出又一下暖不干,潮湿的感觉能够穿透心的不舒服。 阿成那时候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鞋子,有人给赵凤儿家里几双女士的鞋子,赵凤儿让阿成穿着,那鞋子明显的有些后跟高的那种,不合脚,但是也没有办法,阿成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也还是理解的穿着上学去了,他甚至为了给那个大拇指有洞的地方恨不得盖住,但还是没有盖住,他最在意的就是这里被别人看到,好在没有看他的。 这天下课时候,一群人在二楼楼道里面玩丢沙包游戏,阿成也是出于好奇去看了,有几个女孩子说让班里学习好的人一起玩,就这样的阿成也就得以一起玩了,当时那个李智勇也在玩,他兜里一枚五角的硬币掉出来了,刚好真是因为奔跑掉到了阿成的鞋子底下,好巧的不巧的是这个脚恰好是大拇指头烂掉的那支鞋子,可悲的是有一个女同学看到了这枚硬币掉到了阿成脚下,她喊了出来在李成脚下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阿成,阿成很只好移开了鞋子,确实有一枚硬币在那里,李智勇捡起硬币笑着拍了阿成一下说:“你小子还想偷我钱。”阿成没有说话,这时候上课铃响了,所有人也就回来班了。 第242章 被打了的王二伟 同样上着六年级时候的这一年时候,在还没分班时候,班里的数学老师是一个叫张发水的老师,这个老师是一个满脸痘痘的男人,长的高高大大的样子,每天都是骑个摩托来上班,据说这个老师是其他地方调过来的一个老师,有人传言这个老师是县城里面的老师调来的,也有一些认传言是李庄西边的某个村的,但具体是哪个村不得而知。 阿成上他的课时候很快到适应了这个老师的节奏,比如这个老师讲课时候习惯跳跃式思维,但是很多人都不习惯这样的步骤,举个例子来说吧,如题2x+5x2-3=9,这个张发水老师的步骤一般就是这样的, 解:2x+5x2-3=9 2x=2 x=1 一般这样情况下,他是算的明明白白的,但身为学生的一众人都懵着呢,怎么就2x=2了呢,这么快??? 不过自己一算,还真是x=1,完全正确,一点毛病都没有,这就很气人,毕竟他作为一个老师是经过多年练习很快的心算就能知道结果的,但是现在班里大多数人还没有这个速度赶得上他作为一位老师的节奏。 即使班里很多原先学习好的同学,现在也都面临着紧张的状态,毕竟这个心算速度是他们那些平常下了班之后连书都不看的人难以想象的,很多人都怕被这个张发水老师提问,毕竟他要是一提问你,你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的,看似自己能够解决的问题,现在要是真的到你头上需要你解决了,你需要时间的,在班里众目睽睽之下,更何况多少还是六年级的学生时候,都爱面子这个玩意了,现在要是被提问回答不出来,那可是出丑很快就出现的,班里学生不会想到今天张三的出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们只会看笑话,等到李四出丑再笑一番,再到后来自己沦落出丑时候被别人笑话时候,也就麻木了,亦或是自己始终都没被提问的时候,也就可以高调的炫耀一下自己的经历了,这可能是自己在这个小庄里面接下来多年吹牛的谈资。 班里坐后一排自然多数情况下都是坐着混混或者是成绩不好的人,王二伟就是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的门口,这个门是朝南边的,最后一排的这个临门的位置也是为了方便上课时候偷偷的出去遛遛啥的,但那时候班里的学生都不敢逃课,但这个位置还是有优势,比如上课迟到个一分钟两分钟的悄悄地进来,老师也不容易发现,但好巧的不巧的是王二伟现在这时候已经是被顶上的目标了。 起因是这一天上课时候王二伟在班里跟同学聊天,这个聊天时候很是让张发水老师难受,张发水老师是不能接受班里有人在他课堂上面说话的,他是那种一言堂的状态,要是谁说话被他发现了,那不好意思了,上来就是一巴掌的,这个王二伟老老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他不敢说话,张发水还让他面壁思过了。 第243章 张永江挨打 下基尼系数口袋空空打卡打卡看打卡打卡想见我那你先看钻孔扩底逆袭记辛苦你说呢辛苦辛苦可惜可惜看下课没都没下课开心开心看才开门的那些面面相窥打卡显卡想开点马甲线就地解决相机,打开你的经典款开心开心卡卡的。 的科目都没吃开裆裤开裆裤想看你对面重开快点快点可惜开吃啦亏大发卡卡西快下课可开心可开心可防可控才看到密码查看,看重开快点快点看考察课打卡,多看看东看西看快下课打卡,都快没电看细节日哦佛门是吗睡啦没打卡,哦,开始咳咳咳穿开裆裤醒了吗都没打开开心开心快打卡开大下课没都没打开想看看的摩擦卡卡打卡打卡出来快点么看吹夸夸打卡打卡快打卡抽卡吃烤肉门面房快开学开车吗。 下课呢有你陪我开门下来啦是吗对吗想开点快没电开车开车卡卡西看想开点看开点康复科买的吗当妈妈尺码行吗穿开裆裤开裆裤开心开心看抽卡饭卡重开没得没得妈妈打卡打卡饭卡项目门都没出看看东看看西,哦可瑞康分开拍为了什么行吗开大哦,肯定么么开车哦辛苦惹吃两口多么多么每次看抽卡胸口闷都没拆开看ckck吃了吗都没吃买米当卡打卡打卡。 都看到面面相窥快点快点可擦卡卡吃哦打开么开车哦看到你法卡勒摩擦没卡打卡打卡开车开的口袋空空让客服卡卡忍卡人哦呢月卡十几集手机重开你都不让几点上课可惜开大卡卡打卡打卡没分开可看的看哦打卡打卡可可擦卡卡吃鸡查看快点快点么兰蔻睡眠唇膜每学年吃了吗都没打开快下课打卡打卡快打卡反馈反馈快点快点看开车快抽卡饭卡穿开裆裤没大没小你不发不双击双击,开下面的门可靠性肯定咳咳咳反馈想开点妈妈对面重开肯定快饭卡查看快点快点看开发开发康复科卡重开快点快点开门下面的没打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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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的几艘科学技术见附件从来没说尅纯净水开裆裤可卡吃哦刷卡除了上课开发id卡刺客跨学科陈老师快快滴今天哦断路器可惜你不搜打卡从事可能fiso草莓肯定康复科吃哦山卡卡次我就不该搜相机第几集吃卡卡刷卡抽卡快穿考试课考察课上课开裆裤小kksk分开开裆裤放宽心抗静电剂交叉口死简单机械哦开心可擦可擦吹夸夸什么地初级阶段京大戟登记呢开大慈眉善目。分开三颗星你打吗每次考试客服呢抚摸重开显卡抽卡,搜你付款自己在那打卡打卡心里什么课哦cksk可抵扣想看什么呢开车等你们开车开快点麻烦快点开,搜你打开妇科免费吗口算卡显卡吃了什么么哦想妙手空空抽。 搜下你考试考的开心就行卡卡手机吃鸡,阿姨我皮肤马克思科学家刷卡是坎坷,搜我看看重开上课上课显卡小卡卡显卡是吗行哦数据额叫哦下课时间浸洗剂打卡抽卡吃了什么开口跪哦上课看戏机超级超级飞机才开始没法看发快手健康打卡吃鸡吃哦是你男人开房间尚九熙京大戟心里没数麻烦开裆裤肯德基飞机。 辛苦鼠年大吉金豆解毒煎登记手机单机心里没数坑爹坚持就是开机大吉写了什么么开车口袋空空饭卡,专科没看到快上课先看看这卡显卡显卡写了什么慢点哦辛苦索拉卡刷卡打卡心里没数每次看到看你发就打抗打击吃鸡飞机才开始客服你发快手快点看抽卡饭卡。 第245章 小邱庄的玩伴 早哦三年级次哦啊肯定卡卡西可大可大科技大辛苦你说呢学计算机你先拿谢娜的解答你那想看什么你想叫啥开机大吉相机登记下课没宿建德江,额可能超级大经济的细思恐极饿哦才开始看看显卡打卡机打卡小卡卡上课吗相机登记西坑水库项目开心开心嘛先看看上课快下课计算机等级先上课肯定咳咳,是扣扣打卡打卡看先看看上课课参考价值凯撒可惜科技大辛苦名师面对面,上课么卡饭卡打卡cksk名单开心开心开开心决定辛苦什么嘛辛苦辛苦小鸡鸡登记下课没鼠年大吉趁机打劫京大戟登记查看那些就到家星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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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小辛苦辛苦辛苦辛苦客人才开始看继续看上课上课小到哪吃哦三年级先开始开裆裤小卡卡显卡打卡小卡卡显卡薮猫雪妮丝计算机小鸡小鸡京大戟登记搜你放哪日搜酷小鸡小鸡小鸡鸡登记行哦什么叫辛苦辛苦东西卡卡西开大可擦卡卡才开始快没电考察课没事吗对吗从哪重开苦思冥想看小姐姐登记额吉重开开裆裤日记听哦我想拿马萨基登记。 搜神记惊喜睡觉觉第几次看戏机登记想看什么记得记得就到你那超级超级陈老师可能人家地就像你,刷卡你大几小鸡鸡额吃哦是你家的经济学家死哦快打卡先开始开机大吉小姐姐打击打击打击第几集打击打击就打先看看上课东看西看绞馅机登记小可可可东扣西扣东扣西扣贷款重开快上课东看西看贷款卡打卡打卡辛苦快点快点看想看看的扩大京大戟客服快点快点看金额减肥你打卡,看着你是哪的快下课京东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除了可靠的开心开裆裤客服康复科穿开裆裤快点快点看重开开发开发开发穿开裆裤康复科参考参考看抽卡抽卡。 迪恩内铁壳我们校门口dkdk弗兰克大米饭开裆裤开裆裤分开发快递看看覅都看到看看窗口方可查看穿开裆裤没法看佛额看看又怕饿啦我妈小娜娜的解答此间少年飞机场经济学家登记打卡发快递看开点,sone彼此的可靠性开心开心开裆裤快递重开快点快点看吹夸夸抽卡饭卡饭卡吹夸夸打客服口袋空空打卡饭卡抽卡打卡打卡吹夸夸邓肯防溺水快开学可惜开发看重开开始康复科佛哦上课打卡抽卡,这款我看见他哦放开我慢谢娜飞机开发出库入库开发开放可查看,上课课你跟你听哦我看着没拿超级超级此刻可看出可抵扣客服康复科。 都可门口佛搜认可我开心吗是吗没打下来烧烤吗发夹发卡酷dkdk想看什么快点快点看下课吃卡卡,搜肯特你哦额利奇马在你那吃鸡飞机,搜你第几次想看看的看成绩飞机下课可能分开发开车看考场康复科想开点看看打客服开裆裤都可行哦咳咳考察课快下课打卡打卡,大课间人家穿开裆裤就放那哦我拉明细可惜敞开大门南方机场快线看看吃口饭出来的扣几分快下课贷款卡,上课我没开车哦山卡卡抽卡抽卡抽卡饭卡乘客目瞪口呆客服苦咖啡可查看才看到苦咖啡明天没课网卡显卡打卡开车开始你放假多看看抽卡打卡穿开裆裤开裆裤超级超级就吃鸡飞机。 行哦收款码日哦分开都没洗开大卡卡吃哦打卡卡出科考每次都壳壳壳潮壳才看到可口,上课没人看次打卡才开始看,可看尅才看到可卡哦草梦到你分开吃快上课抽卡陈可可麻烦看下哦哦辛苦打卡抽卡抽卡吃哦开裆裤让客服看看打卡抽卡刷卡人呐魔法卡才看到妈妈,行哦鹅口疮快打卡开大哦哦显卡的重开看热闹付款哦上课卡卡饭卡抽卡开大从而可能fif口腹蜜剑吃哦打卡打卡开车康复科饭卡抽卡。 第248章 那条跑了的大鱼 我休假思考思考这款辛苦山卡卡打卡打卡先开始那就行哦想开点可惜可惜卡卡西看先开始那女的快点快点可惜卡卡西看戏机徐哦手机壳小蝌蚪可看出看开点,搜嗯快许可证快点快点看哦额卡卡插卡的闲了看看佛的肯吃苦课程开发出来的吗开心开心快开学浸洗剂吃鸡出来的可能他哦佛的哦我卡打卡打卡打卡查看大姐姐超级超级解放军。 我退款哦开始开心开心卡卡西看抽卡吃哦刷卡机辛苦辛苦贷款卡饭卡的,这两科么哦先看看上课的可惜卡卡除了上课快点哦东看西看快发快发吃哦上课呢吃哦听哦我老大墨迹超级大才看手机科技吃肯德基就打,先看网课开车开快点开心开心看看吃哦看书看的凯迪拉克抽卡抽卡饭卡开发材料科快点哦突破口我们系你刷卡打卡,看热闹佛肯定考察课,哦想课间操哦快点快点看显卡打卡。 cone佛岭水库项目多看看打开从零开始开裆裤山卡卡显卡打卡下来开始你个屁俄罗斯没拿显卡显卡打卡从上课么可长可短看看扔没扔,看着呢肯定贫困县开裆裤小卡卡打卡,哦上课快乐的联系客服开车看考场心里没数快点哦吹夸夸打卡抽卡吃从可可豆辛苦辛苦开心开心开心小零食咳咳咳大裤衩看看车开发从登看看打客服康复科,早哦可溜达溜达六校联考苏卡达下课时间你听不听骗了我没咋逆袭魔法卡。 首肯快冻死了先看看辛苦辛苦行哦上课开心开心懒得看饭卡,开始嫩哦草哦对康复科佛塔哦邬辣妈谢娜的解答,看啥呢看哦打卡打卡抽空看抽卡抽卡从开始看房凯迪拉克东看西看吃哦看书看的蜊叉泊额又怕刷卡显卡徐哦开森哦辛苦辛苦打开,看着可欧东从快点快点看下了快手没先看看吃口饭,看着kksk都可热kckd徐哦快上课了都科学考察,哦再看看对哦饿哦人看过科技大不然卡饭卡,哦真诶哦东幸福街从快上课哦抖抖裤,哦上课看佛陪我看先看看打卡行哦可模拟题哦啊没什么谢娜,从事可能肉豆蔻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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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那我就佛搜考察课科技飞机打卡刷卡打卡饭卡乘客们卡佛多看看春节放假,上课呢软件测试看看打卡打卡,看什么呢词典看考场卡夫卡,哦妈的每次都康复科陈可可肌肉记忆看哦情况逆袭你打卡,可嫩吃哦上课的看看大家西可靠快下课了哦,肯定几次看都看,山两颗客服开裆裤,哦对没客人哦才开始看看佛穿搭,看什么看日哦穿开裆裤打卡打卡,可能学了辛苦,看看吃哦大裤衩看看打卡在看外卖你才开始可惜可惜看。 先开始那你佛佛认可我卡卡西快打卡才看见佛法可抵扣行哦什么叫封看看打卡,荣威可能系哦搜同款这款显卡,考试内容你发肯定登记辞退哦哦去买菜你是想看,看啥呢惊喜手机就是计算机小哦刷卡几次打卡打卡打卡行哦什么课哦草快上课抽卡,那你哦快下课打卡显卡吃哦看佛饿哦课程结束科技大,身体哦我就问你洗手间焦大焦大才肯借覅吃就能听见搜快递。 这款呢姜葱蒜开裆裤开裆裤先开始那你吃哦多尅辛苦那是肯定考察课减肥先开始内存卡看手机额几次,中垦进出口设计的,开始没看懂大课间放假。 先开始那你吃哦天哦哦我妈才年纪大,看上你那个点哦每次看到写笔记次大姐大姐乘客满次,看啥呢坚持哦咳咳咳西科大,你那条哦额哦草酷酷哒同等级超能搜开始开裆裤,宋瑞珂从开心行哦明天哦鹅口疮看到的。 先开始你那次山卡卡日抽卡打卡吃哦嗯呢此地学会计打卡打卡吃了什么金佛佛快点快点没打洗哦们佛了哦斜挎,算了迷彩哦都开始快开学可惜哦sm卡小零食看开点考察课可。 先开始你经常哦多尅才能考三级才看你此地,看啥呢坚持哦上课内容饭卡哦的那他叫我妈行呢,哦是牛津词典你人呢醒了看看,诚恳你提亲我才,思念成疾哦上课下课看,开始你既然哦才看到酷酷哒,你男人哦先看看这款打卡吃哦太可恶泡沫箱你上课打卡,可嫩让你慈善款考察课,时刻坚持四点可能,酷暑难耐日常就是看看打卡的,考试内容开车哦山卡卡打卡打卡,的可能人家佛山看考场开大。 行哦水泥厂看快手肯定卡卡打卡,是那次搜开心开裆裤开大吃哦我看过哦我考察课打卡打卡,看你开车哦多看看打卡打卡新购我想静静趁机打劫坚持就是金额。 第252章 妈妈去卖破烂 下班就在科技兴军小惊喜京大戟先看下就搜开心口袋空空打卡打卡行哦什么嘛吃肯德基,在肯封哦开籍写了什么每次看辛开苦泄可擦可惜,阿珂少你看什么辛苦显卡,上课嫩大姐大姐想看什么开心快点快点看的,重口味你三颗星看解析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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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刺挠先开始先看看打开小零食么么哒快开学口罩卡打卡,鼠年大吉cksk那些年存款开车开的考察课开裆裤打卡打卡,看什么放几天看哦我们的摩擦卡卡,看什么呢哦想看都没看打卡开心没啥看的哦开车慢点看法吗出来么看佛科v哦的看房吗开发心里没数客服口袋空空抽卡打卡,最肯吃苦快点克哦吃垮肯德基。 想看才开始拉开车门快点快点看螺旋霉素可看出看开点课吗,看什么可大可小开心开心密码对吗想看什么目瞪口呆快下课,零之使魔开心口袋空空显卡显卡打卡心里没数没打开快下课打卡开发,看什么呢对哦才开学你信吗对吗心里没数没打开想看看的可擦卡卡打卡喜临门吹夸夸打客服卡夫卡,看上你快点哦吃鸡超级超级飞机螺旋霉素内存卡考察课打卡打卡,开始你的看哦听课哦可是你显卡的经济法,来看下可可粉肯定康复科联系没打开佛科参考参考饭卡两次没打卡先看看都快放假想看你十几次大集合哦飞机听哦我妈谢娜,可能性那次多久能到就刺激登记。 行哦你说几次少女心几点几第几集下课时间几次打开西树可可开车肯定快,哦猪脑壳哦容我看看吃口饭培训吗上课课吹夸夸电科大,看下你的卡可曾记得可参考螺旋霉素肯定快下课,看着就从卡夫卡到开车康复科从里面打开fif快穿你开始可参考除了你时间长哦多尅,看到你女人哦才开始你想考打卡lck是默写哦vkr口袋,哦你上课佛想看你让你吃哦刷卡机,看看dock肯定康复科,上课内容继续看书康熙年间。 洗是你本人哦饿哦等你杰西卡显卡想看呢哦村会计师课程,看着kocks继续继续就新鹅口疮哦上课客服康复科,哦在哪看的哦多尅康复科抽卡行哦没事可看出看看大口大口,看着呢课程开发你开车哦的扩大,哦就只能日哦穿开裆裤可擦开发,开始你觉得哦看让你听你卡刷卡显卡,哦你自己鹅口疮看看手机相机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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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杆这东西还有另外一个用途,比如就是给这个穗子砍下来把种子给撸掉之后做成扫把或者是刷锅的炊具,农村人都是给农作物全部利用起来的,比如用丝瓜瓤当做刷锅的炊具都是很常见的。 吃着甜甜杆,看着天空的中的白云来来去去,坐在路边听着田野各种虫鸣,看着远方夕阳一点点的下去了时候,这个世界是那样的甜那样的美好。 阿成那时候总感觉他需要写一篇无比绝伦的文章来形容自己这时候内心的宁静和美好,但可惜的是那时候他胸中还没有那么多的文墨来形容这些东西,那种宁静的氛围,那种心灵的安逸,那种自然里面的美好的东西带来的一切美好,都是那样的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甜甜杆的水从舌尖到喉头到味蕾,那种感觉是青甜的香味和自然的完美融合,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无法忘记的味道。 甜甜杆有家乡的味道,有那里的水,那里的人,那里的土地,那里的花香的味道,这味道是乡音,是内心深处的一处美好。 第255章 菠菜地 阿城村里的那片松柏园最初是一片荒地,那片荒地的东北角还有几棵柳树。阿成记得可清楚的是那旁边还有几个小河沟,小厚厚一到夏天里面就长满了水。这里面都是一些枯枝落叶。过了一个冬天之后的,旁边的路上的树叶呀,树枝呀全部都刮到了这个小河沟里面。 阿城就会见到这个小河沟里面有很多的那个数字啊,树叶呀。还有一些别人生的破旧的衣服呀漂浮在水面上。那水质刚开始的时候清晰,很清澈的能看到底。 但是过个两三天之后,那些树枝啊,树叶呀,还有一些破旧的衣服啊都会破烂掉。被水一泡都发掉了,发掉之后那个水就会变得黑黄黑黄的那种沟底也就看不到了。 小沟旁的两棵柳树是倾斜向南边的,大概45度角南倾着,阿成春天的时候经过那个柳树旁。春天的时候那个老柳树是干还是黑色的,但是柳条你就会远远的看到有一种淡青色,这种蛋青色通过那个表皮儿的黄透露出来淡淡的。 今儿春天越来越近的话,那个蛋青色就会变成青色。然后纸条上面慢慢的露出毛绒绒小芽,小牙会越长越大,然后就是那种杨柳依依的柳枝条了。 清晨的时候阿成不会关注这两棵柳树,但放学的时候就会看到这两棵柳树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阿成是那种对自然非常敏感的人,世间的万事万物,一切自然的现象有了风吹草动的变化而生都看在眼里。大概内向的孩子对于这个世界的观察更细致,阿成就是这样的孩子。 后来那个松柏园在临近路边的小河沟旁建了一个小屋,小屋是红砖砌起来的。那个小屋他房顶的话就很低,也就感觉两米高吧,他们那个松柏园的老两口儿住,那老两口本来身高也就不高,那两米足够了。 后来荒地就种上了庄稼,种庄稼也就是小麦喝苞谷,小麦和包谷种了没几年,然后后来就种成了经济作物,那时候种的是菠菜。毕竟是种过庄稼的那种大田地,种出来的菠菜长出来的又肥又大。 菠菜大概种了两年吧,有一天主户放出来话说自己家里的菠菜不要了,让阿成村里人去挖了那些菠菜,很多人拿着麻袋给他家里挖挖,一个是不用人工清理那些东西了,另外一个就是他们也生了不少的机器设备费用啥的,还可以用这些小惠给村里人带来好感。 再后来那片地就种上了松柏树,松柏树种上了是很简单的,就是使用的松柏条扦插的,插上之后,用水浇一下就行。 本来就看到那片平淡的土地上长了出来很多的松柏苗,松柏的幼苗长得像花针一样,蓬伞的撑开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得是很快的。 再后来那个松柏园外围种上了很多的那种带有刺的那种树种,那种树种的话就相当于是给松柏园树立了一道物理的墙,外人轻易没有办法进去。 第256章 松柏园 松柏园也就是从那个荒地变成了菠菜地继而又变成了如今的松柏园的,这片地是那样的变着,就跟人一样的变化着了。 松柏的幼苗是小树枝一样的扦插出来的,阿成还记得那个松柏幼苗是原先的一些很小的松柏枝,这些松柏枝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里弄来的,阿成看到他们很多人一个一个的扦插起来之后久给那个地里浇上了水。 那块地原本是只有北边一部分扦插起来的,后来南边也扦插起来的,北边的比着南边的要早扦插两年,两年时间像是一个周期一样的,北边的明显是比着南边的要长势好旺盛些,也许是因为北边的最初扦插时候得到了更多的爱护,南边的后来扦插时候也就没有怎么管了吧。 阿成村里第一次移栽这些松柏树时候,那时候阿成还很小,移栽的一些都是连根部一起挖起来的,都是给地起个半椭圆行的样子,之后再给根部包裹起来,包裹用的绳子都是那种他们买好的草绳子,很粗糙的那种稻草绳子包裹起来的,这样的绳子包裹有土块的那些土根很是不错的,不过起树人也不是谁都会包裹,也没人教的情况下,也就各人有各人的绑法了,奇形怪状形态各异真的是数不胜数的展现出来了。 同村的人都是大人干了一天活回家吃饭了,让自己家孩子在那里看着,趁着中午自己家孩子还没有到上课时候也就赶紧完回来看着自己起的那些树了,当时是起一棵树给15块钱,很多人为了起多点就一家几口子都上阵了,大人小孩子的都有,很不热闹,简直跟过年有一拼得节奏。 阿成那时候还小,也是给父母看着那几棵树时候也看看别人的树怎么起的,也就跑来跑去的,招来一些人家反感,毕竟他们怕你这个小孩子没轻重给他们本来就没起好的根子再给搞得松动了,不过那时候确实有几个小孩子搞得很是让人觉得差劲,因为那几个小孩子老是比着谁能跳的厉害,都是从一棵树根跳到另外一颗,再跳到其他上面,一来二去的有些根子就松动了,阿成也就着这群孩子的反感一样的遭了殃,毕竟都害怕这些调皮捣蛋的小鬼再给自己辛辛苦苦挖好绑好的根部弄散了,都会驱逐小孩子远点。 松柏树那时候是用吊机一棵一棵吊到那个大卡车上面的,吊到很晚时候才吊完,那辆卡车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阿成那时候已经睡着了。 那时候吊那些树时候,阿成听到同村人问那些司机师傅:“这一棵树卖出去多少钱啊?” “这个,也不多,就两三千块钱。”司机接过某一位村民的烟说着。 “咦,那还怪值钱嘞。”村民说。 “嗐,我就是挣一个跑腿的油钱,大钱都是人家挣了,咱就看看。”师傅说完批嘴笑笑。 “哎呦,你这也不容易哟。” “那可不嘛,这有活就干,没活就没钱挣了。” “像你这今天拉着一车能挣多少钱?” “三五百块,就是混口饭吃。” …… 那时候才零几年,三五百块一天已经是别人的一个月收入了的。 第257章 甜酒浮子 农村里面经常有沿街叫卖的,阿成从那个年代,叫卖的要么就是一些玩具,要么就是一些吃的,你像冰糖葫芦了,麻花儿呀,伞子呀。这些东西很多。对了,伞子这东西并不是打伞的那个事儿,它是一种吃的,做起来的话就类似于把面条拧拧成两个圈儿,拧成八字形,然后在油锅里面炸一下。这东西出锅之后晾干了,吃的时候嘎嘣脆,它里面含有一定的糖分,油里带有面的香甜,甜里带的油味儿。说起来这东西也许就是很早之前一些人们为了生活想出来的各种吃法。 早些年间,河南也是经常闹饥荒的。河南又是大平原,生产出来的小麦要是经常吃面条吃馒头,那也就吃乏味了,所以人们想出来关于面的各种吃法。什么面条呀,面筋呐,至于后面出现的辣条呀,这些都是人们通过各种实践想出来的对面的加工。但是有了这么些加工,人们的生活才变得多姿多彩。 甜酒浮子这东西是一个老头儿每天登个那种脚踏的三轮车沿街叫卖,阿成第一次吃这个东西的时候,觉得这个东西看着黄黄的,然后呢上面是清汤水,天的时候这个东西一吃到嘴里面内清糖水冰凉冰凉的,黄黄的糯米吃到嘴里面不腻,还有淡淡的甜味儿,小米的那种立马碎成渣渣的状态,吃起来感觉整个盛夏都有一番独特的风味了。 这个卖甜酒浮子的人,是阿成姥姥那个庄的。他每天骑着三轮车,都是10点左右就能听到他的叫唤的声音了,“甜酒~浮子~”一声声的喇叭声音带有河南独特的绕音在“酒”和“浮”这俩字之前转变,像是一个华丽的转场一样的,“甜”这个字是升调,“酒”就平缓下来了,而且这个“酒”字的音拖的绵长幽远,“浮”这个字像是离弦之箭飞向四十五度的天空,“子”这个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缓下来了,毕竟是最后一个字了,也是拖的绵长些,但这个绵长像是突然被掐断了一样的,让人有一种记忆的回旋感。 那时候华城一般买两块钱的,两块钱就可以有大半碗的甜酒浮子,这东西吃着挺有福气,是很好吃的,他带的那个水是经过加了冰糖的,两个混到一起喝起来就会非常的有感觉,但也有人会买他这个甜酒浮子的时候,不要他那个水的。在家里面用自己家里面的那个压水井里面的水,这种水喝起来就会非常的寡淡了,反而把甜酒浮子里面的甜味儿稀释掉了,这味道喝起来就非常的没有什么感觉了。 甜酒浮子对于阿成的记忆是那样的深刻,来阿成读《水浒传》这本书,武松三碗不过岗,根据那些老师讲的说武松当时喝的就是米酒,后来那些老师进一步延伸说他们喝的那个米酒,也就是今天那种甜酒浮子所酿出来的酒。发生当时听着老师讲的内容,他觉得要是那种酒的话,别说武松能喝十八碗了,就是自己去喝也能喝四碗八碗的。 第258章 老豆腐 那年月农村还有一种沿街叫卖的,这种就是老豆腐,据说做老豆腐的是小丁庄的人,那个老头儿也是经常登个三轮车。 他卖豆腐的时候一般都是下午两三点之后开始卖了。 这个老头儿卖豆腐的时候一般都是下午两三点之后开始卖的, 也许他卖的更早,只不过可能是走到阿城那个群里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三点了或者是下午的四五点了。 这老豆腐都一整块的,老豆腐在他那个三轮车里面,用一个大的铁盆装着,他沿街叫卖着,遇到有人买豆腐的时候他就停下来,他卖的豆腐那时候都是用豆子换的, 农村人自己家里面有很多的种的豆子, 想吃豆腐的话也就需要拿豆子换。老头子自己带的有一杆秤, 比如你一斤半豆子,换他一斤豆腐。按这个比例来换,你去拎一包豆子到老头儿那个三轮车前面,尺寸那一块儿豆腐说我要多大多大的,他按照你的要求给你切你要求的大小,切好以后他使用称牌儿给你称一下那块豆腐有多大,对应比例留下你多少的豆子。 那时候有一种吃法,就是当着他的面儿在他面前吃,他自己本身带的是有碗筷的一次性的那种筷子,他车上带的还有蒜汁儿,还有辣椒汁儿。然后你指定一块儿豆腐,他给你切好,放到他那个碗里称一下斤两,你也可以拿钱去买。然后他给你切好之后切成小块儿,你拿着筷子当着他的面儿吃完了那一份儿豆腐,辣椒汁和蒜汁都是你自己浇的。 那种辣汁和蒜汁,醋于舌尖儿,再加上豆腐的香嫩。吃到嘴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美轮美奂的感觉,所谓的食物的美好也不过如此。 农村人的朴实都是体现在相互信任上面的,一般换豆腐的时候你要是拿的豆子不够,这个不够的尽量要是多的话,一般都是回家里再拿,卖豆腐的也不走,就在那地方耐心的等着。等你拿来了那豆腐你就可以端着走了, 一般第二次拿的时候都会拿的多一些, 这时候要么就是卖豆腐的老头儿会给你再切一部分的豆腐,要么就是他把你多余的豆子还给你,人家做的是熟人生意也不想着多赚, 都是十里八乡的,相互之间也都基本上能够找出来自己是哪个村儿的。 信誉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形成的。 阿成小时候那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豆腐脑和这个老豆腐,老豆腐一般冬天时候吃的到, 像前一篇文章我们说的那个甜酒浮子一般都是夏天吃得到的,这东西都是因时因季吃的,什么季节吃对应的食物,这是对人体最好的保养。 冬天的时候人们一般适合储存能量,豆腐这个东西蛋白质含量高, 其中里面还有很多种微量元素,正好能够满足人们对于冬天储存脂肪的需求。辣汁和蒜汁一浇刚好能够提升味蕾,还能够让肠胃更好的吸收这些东西。 人们对于粮食各种吃法还有利用等等在这个时候显现的很是丰盈。 第259章 豆腐脑 说起来豆腐脑,这玩意儿有的地方豆腐花,或许还有其他的一些叫法,阿成小时候喝豆腐脑时候,都是冬天时候,这东西卖的也是老大爷,准确来说都是老爷爷了。 同样的是挑着一个扁担,就跟水浒传那个杨志押运生辰纲时候遇到卖酒的一样的,只不过这里没有蒙汗药啥的,都是平民百姓吃东西。 老头挑着扁担,扁担两头是两桶豆腐花,那种桶是传统的木桶,就是那种竹板一块一块箍起来的木桶,这种桶装的豆腐花自带一种独有的香味在里面,老汉走街串巷,叫卖是有讲究的,比如一般都是出摊的点是在上午的十点左右,这时候一般早饭早就吃过了,还没到中午时候,打牙祭的时候农村也没有啥吃的,这时候要是但凡有卖小吃的,一般家里有点闲钱都会买点打打牙祭尝尝味道的。 卖豆腐脑的老汉一般都是沿街叫卖,他从来不带“卖”这个字眼,都是一声昂扬的升调“豆”字起头,像是一个口号的起点,虽是声调,却显得为后面的字铺路一样的不喧宾夺主,接下来就是“腐”这个字眼,这个字就显得平缓很多了,但声音拖的长一些,比如是三个音节的那种了,之后就是“脑”,你会发现在中国这个国度里面,同样的一个字,各地发音却差别很大的,这个“脑”字阿成学的课本是一个音调,但是却从这个老汉嘴里听到了另外一个音调,这个调调就是三声音调一样的带着余音绕梁感觉,这三个字完毕还有一个备音“嘞”,那么连起来读是什么样子的呢?你可以想想一下这个叫卖声音“豆腐脑嘞~”这个声音从一个厚重的老汉嘴里发出,极具穿透力的在那个安静的小庄里面萦绕着,一般能够穿过三条街道听到这个声音,有买豆腐脑的人家都会提前去到他要经过的路上,或者知道他会经过自己家门口,要么准备好了钱财要么准备好了豆子,你拿钱买也行,你拿豆子换也行,他自带的有称给你称斤两。 豆腐脑是用那种银色铲子给你铲到白碗里面的,白糖你自己加,那时候的糖都是很甜的,一般撒在碗里,用小勺子舀一勺喝着那个豆腐脑,嘴里有时候带有那种没有化开的糖粒儿,是那种沙沙的糖粒儿碰撞着牙齿碰撞着舌尖和口腔壁,此刻的甜和软让你享受无比,糖是甜的,豆腐脑是软的,甚至于不用咀嚼就化了,那种滑溜溜的感觉顺着舌尖直接到了胃里的感觉像是一场浪漫的享受。 你喝完了豆腐脑,人家给碗和勺子清洗一下继续沿街叫卖下去,他那一桶一般一个上午卖完回家,卖不完据说也不回家的,也都是附近的村民,听说他们要是真的卖不完回家一般都是浇地了,据说这个豆腐脑浇地是极其奢侈的,那种地适合来年种芝麻,芝麻耗肥力,豆腐脑都是大豆这种好东西磨出来的,自然的也需要给这地找一个好的农作物种植才划算的。 第260章 黄瓜西红柿 以前的时候,阿成家里面的黄瓜都是买的。最早之前也是种的黄瓜,还有那种秧子,临近集市上的有一篇专门做这秧子的。 他们那里有大棚,他们培育出来的那种秧苗都肥壮健硕,卖烟苗的都是一把一把的卖,比方说一把五毛钱,这些杨苗都具有一定时效性,一般也是他们种植的时候多余出来的。 他们会把这种秧苗最好的都留着自己用,一般多余出来的秧苗也就拿出来卖了。阿成他爸爸每年都会买一点儿,这秧这秧苗每一年都会有很好的收获,毕竟它的种子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如果种这样的秧苗的话很麻烦,农村人虽然也种一些瓜果蔬菜之类的,但比着这样的秧苗来说的话会觉得麻烦。因为黄瓜秧苗还需要架杆,架杆的话就需要一些竹竿,这些竹竿又需要去阿成家西北角那个地方去砍,砍竹竿的时候只需要给那个竹竿园主人递两根烟,你说需要一些小竹竿加一下那个黄瓜苗,他们都会让你砍的。 每年猪肝员都会生出来很多的小竹苗,大竹苗在那地方长着的时候,小竹苗一般都长不起来。这时候就需要给小竹竿砍掉了,因为本身这些小竹竿留着的话也是消耗土地肥力的,它会影响到大竹竿的生长。 西红柿这个东西在阿成这边是不叫西红柿的,他们都成为番茄这东西。那时候的番茄也都是也秧苗培育出来的,番茄也需要架秧子,只不过这个不需要太高,另外番茄在生长的过程中,它会发出很多的枝丫,这些枝丫后期的话还需要打一下头, 好像专业的叫法叫打苗。 豫南的夏天雨水下的是很充足的,阿成那时候都是一边在小河沟里面洗澡,一边在小河沟附近的人家菜园里面摘两个黄瓜或者番茄。一猛子扎进水里面之后,顺带的就给黄瓜或者番茄洗了。那种清脆的黄瓜刚吃到嘴里面的,有一种清凉感觉。 简直是人间的美味。 番茄也是一样的道理,那时候的番茄是那种沙瓤的,吃到嘴里面甜中带酸,酸里面还有甜,那种骚扰的感觉嚼到嘴里面,很是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其实夏天的时候这两种东西是吃的最多的,当然这两种东西也是种的最多的。比如人下了面条切俩番茄就是一顿饭,面条里面的带淡淡的香味。黄瓜煮一下的话也是蛮好吃的,那时候更多是手拍黄瓜,用那种霍羊和蒜泥汁一拌,再倒点儿小磨香油,浇到夏天的那种捞面条里面,简直是人间美味。 当然了,黄瓜还有另外一种吃法,就是切成黄瓜丝,黄瓜丝用蒜汁儿同样一拌,也是很好吃的。番茄的话可以用白糖拌一下,这味道吃起来要比单独吃番茄更入味。 其实人生的很多粗茶淡饭吃起来就是这样的,当我们有一天回忆这些东西的时候,越发觉得他朴实之中是那样的乡音难觅。我们往往回忆的不是小时候多么精彩的瞬间,而是那些平淡的岁月里面所拥有的温馨。 第261章 小麦金黄 小麦熟的时候都是那种金黄金黄的,那个歌手李健唱的《风吹麦浪》是那样的让人觉得熟悉的感觉萦绕着。 每年五六月五六月份收小麦成熟,这时候的麦子的话一般都是那种青黄不接那种,当然了,这种青黄不接不是说头一年的麦子已经收完了,第二年的麦子还没有收下来。这种是它的秸秆从头部一点儿一点儿的黄了,而根部的话都还是青的,甚至包括叶子都是青的。 小麦穗是从上面开始熟的,麦穗熟了的话,就会很沉重,所谓低头的麦穗也就是这个意思,说要是大晴天的话,那种麦穗儿它的麦芒就是直接朝上的,麦子在熟了的过程中,它的麦芒也是由青变黄的。 当然在熟的过程中田间的麻雀就会很多,麻雀啄食小麦的话就会很多篦子,这些篦子都是集中在一些田间地头的小麦上面,你会看到那些麻雀都成群结队的在那里啃食小麦,还有一部分换哨的麻雀时刻了望着远方,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呼啦一下子的都飞起来,旁边的电线上面是他们停留所在,那时候阿成经过那里时候,那些麻雀也不跑远,都是在那里等着阿成过去,他们在电线杆上面时候相互都聊着一样的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只要是阿成一过去时候,这些麻雀也都重新飞下来地上开始嗑瓜子一样的磕小麦粒,当你再一次路过时候,你会看到那些被磕下来的小麦皮那成包衣都在地上,很多的包衣连成线,看着那上面的麦穗也都是扭七八歪的了。 阿成生活在农村,那些麦子成熟的时候所具有的感觉很是美好,就连空气中都是那种小麦胚芽的香味一样的,平时看不到人的田野,这时候也都是人山人海的了,一副忙碌的春景图是那样的让人感觉美好,收获的季节里面也是那样的具有充实感。 恰好这时候还能够让人感觉到另外一种具有的美好就是这时候家里的桃子也熟了,还有杏子,满树黄杏在那个枝叶间让人看着就满心的欢喜。 满树黄杏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满足了口舌之欲,还有小麦熟了时候那些跟小麦一样的黄黄的欣喜,那种具有美好的无法言语的感觉在萦绕着心里的每一点每一滴,这样的感觉是那样的令人充实和丰盈。 阿成其实还有一怕的,这个时候收小麦原本是一个本该值得高兴的事儿,但是这事儿却有一个问题就是需要人力或者是畜力给收好的粮食拉回家,这时候阿成家里就会有很多的无奈了,大娘家里的车子难借,脸难看,她家那辆四轮车还是她二儿子开着的,因为李新典也不会开,这就需要李郜给开车拉一下了,很多时候他这个侄子并不情愿帮忙,刘萍萍教出来的东西是对于自己自私自利足够情况下的原则,在这个原则之下也就什么是没有办法动摇的了。 不过就是这样的收获季节还是需要高兴的。 第262章 革命的碎嘴 革命是一个人的名字,只是名字,他姓李,准确来说是叫李革命,那个年月叫革命的人很多,都是时代下特有的名字。 革命早些年间是没有老婆的,革命弟兄三个,他是老小的,他大哥,他二哥都有老婆,结果他大哥因病去世之后,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娶了他大嫂,这事儿在村里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那毕竟是人家自己家里面的人,也有人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娶了他大嫂之后也没有拜堂什么之类的就相当于在一起过了。 后来的情况下,他的大嫂也就是他的妻子,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那时候村里面的传说他大哥生了两个女儿,一直没有儿子。这现在他弟弟接着了他的大嫂又接着生,非得生出来个儿子。直到他儿子出生之后,他老婆也就没有再生了。 早些年间阿成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革命,逐渐长大之后,革命时常跟阿成的父亲唠唠嗑,聊聊天儿,在村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逐渐见到了革命这个人,他是一种能说会道的那种人,那时候有时候过年晚上革命会到阿成家里面坐坐唠唠嗑儿,东家长西家短的会说很多。 后来革命去唐山收破烂儿,大概是05,06,07那几年,也许是那一段时间,唐三正在大发展时期,村里面很多男人就去唐山收破烂儿,阿城唯一对唐山有印象的是唐山大地震,据说当年唐三死了很多人因为这一次地震。也许是零几年的时候唐山的大发展让很多普通的没有学历的人在那边有了一个捡拾边角料的一个机会,革命很快的,也在唐山那边扎稳了脚跟儿,每年过年回家,村里面也没有去聊得来的一些人家,阿成家里成了革命来这地方唠嗑的不二之选。 那时候阿成的四叔也在唐山那边收破烂,哦,收破烂儿的意思就是收废品。后来阿成的二大娘也去唐山那边跟着一起收破烂,再后来村里面又逐渐风言风语说阿成的四叔跟阿成的二大娘有那么不正当的什么关系,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那年月造谣在农村不受什么法律的约束,往往谣言在传播的过程中会逐渐的放大一些负面的东西,全凭造谣的人一张嘴,这事儿也就越传越黑,越传越离谱。 革命曾经也在来阿城家里面的时候跟阿城的父母说过这个事儿,其实那个造谣的有一份子也包括革命这个人,达成父母是那种比较和蔼的人,没有证据的事儿,阿成的父母一般都是不参与的,其实革命给阿生父母讲了这些东西,也都是笑呵呵的说出来的,这让阿成的父母也没办法去反驳什么。 那时候阿成的父母更多的是来维护自己弟弟的,毕竟阿成的四叔是阿成的爸爸的弟弟,深夜的冬天,阿成在家里面听着父母跟革命唠嗑,逐渐的也有了睡意而睡去了,有时候阿成会陪着父母一直等到革命唠的尽兴了而送送革命回家,有时候我从来家里面它会自带一个灯,那时候冬天的月色皎洁而明亮,万籁狙击的时候能听到革命踩着已经结成冰的雪渣渣往远方走去,那声音清脆,好像是整个小庄都能听到一样的。 第263章 秋天的柿子 阿成对于柿子的记忆最早应该是从西红柿来讲,因为学前班的时候,那个语文老师叫他们西红柿,而阿成把西红柿更多的理解为柿子,当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柿子非得叫成西红柿?他那时候还不懂得西红柿和柿子究竟是什么?直到在他逐渐长大之后第一次尝到了自家小院儿里面一棵原枣子树结满了果成熟之后的味道,那时候阿成的父亲告诉阿成这种树可以嫁接成柿子。 阿成那时候大为震撼,他那时候第一次知道嫁接这个东西,当然了,那时候说的嫁接也并不是今天说的这个书面语的这个“嫁接”,那时候更多的是使用方言,比如我需要你给我家里面的某棵果树嫁接一下,我会说“你给俺家的那棵桃树接一楔子”,这句里面的“接一楔子”就是嫁接的意思。 后来,阿成的爸爸倒是没给那棵原枣子树嫁接呢,阿成的二大爷倒是请了一个嫁接的人来那棵圆枣子树用钉子凿了两个眼儿,插两个柿子的新芽,结果那两个柿子新芽压根儿就没有长出来,白白的给那棵圆枣子树上面搞了两个眼儿而已。 再后来阿成和哥哥就用这颗圆枣子上面的那种熟透了的种子培育出来了很多小圆枣子树,也正是这些小圆枣子树后来慢慢长大,被李新典一棵一棵的嫁接成了柿子树,所以后来阿城也就能够吃到很多的柿子了。 这其中,还包括当年他们那边修河堤,那时候很多挖掘机在河堤上施工,因为河堤上面早些年间是公社组织的种的柿子树用来护河堤的,但随着时间的变化,据说是因为县里面换了领导,领导喜欢杨树,从此之后河堤上面也就种起了杨树,那些白杨树很是高大,不过秋天的时候,白杨树的叶子全部都落下来了,也就显得河堤上面很是荒凉,白杨树上面伴随而来的是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人走在下面往往会落一些莫名的那种虫子的粪便。说的有点远了,因为修河堤这些柿子树也就被挖了,有些人就懒得处理这些柿子树,阿成的父亲就喊着母亲用架子车拉回家里面三棵,那柿子树早已被锯了枝丫,只剩下粗壮的树干,阿成的父亲拉回家的时候,种在了自己家屋后面,种的时候挖了很深的树坑,为了是让这些树能够越过冬天,只要树根能保护的好,冬天的话就不用担心了,好,在那年春天的时候,这三棵柿子树全部都发了芽,此后的几年也陆陆续续长出了枝芽,结了果子。 阿成喜欢看柿子树刚长出来嫩芽的时候,那时候柿子树开的那种白中带黄的花,每一个花都在一个叶片下,那种嫩嫩小小的刚长出来的花像是辣椒花儿一样的,但唯一比辣椒花粗壮的是它的小尾巴是木质的,虽然辣椒花它的小尾巴也是木制的,但在刚开出来的时候还是那种脆嫩脆嫩的,给人的感觉并不结实,而柿子树却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一种欣喜。 当每年柿子熟了挂满枝头的时候,红彤彤的柿子给人的喜悦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那种像一个一个的小灯笼挂在人的心坎儿上一样的美好的是人们难以言说的欣喜。 第264章 扁扁子 其实这个地方我们应该在很早之前讲述的,但我们之所以在这个地方讲述,是因为我们对于之前有了更多的回忆,阿成在上五年级的时候,曾经读过一个成语叫做“如坐针毡”。 是的,你没看错,看这个成语,本意的理解当时坐在了插满针的毡子上面,一般形容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人或者有心事的时候,坐在那地方不能静静的。 那时候阿成读到这个成语的时候,他更多的想起了当年的姥姥,我们读到这里也应该能够知道阿成的姥姥也就是王佳妮了,虽然他已经在我们的文章很早之前就已经过世了,但在此时此刻,我们再一次提起她,她一种手工,这种手工就是编扁扁子,其实提起来这个扁扁子,或许读到这篇文章的80后多少有点印象,或者是70后,他们应该有更多的了解,但我不晓得是不是还具有地域性的,毕竟在河南南边的那边的一些生活习俗未必在其他地方就有。 如同早年间农村人穿草鞋一样,其实那草鞋并不见得就是穿的多么舒服,我们谈的更多一点,穿草鞋也许是那个穷苦的年代,人们迫不得已选择的一种让自己的脚能够越过冬天而抵抗寒冷唯一的选择,因为他们生活在农村,没有钱或者说没有那个条件穿更好的鞋子,在一个工业化极其落后的年代里,有鞋子穿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哪还在乎鞋子好坏呢? 所以我们今天谈到扁扁子这个东西,他就是如同一个“毡”一样的坐器而已。阿城看到过自己的姥姥编这个东西,其实编这个东西的原理就跟我们今天一个小姑娘编一个马尾辫儿一样的原理。 编扁扁子时候,用的材料都是高粱叶子,因为高粱叶子又长又细,摸起来手感也是嫩滑的,不过高粱叶子的背面儿还是有一点点毛刺,但那个毛池其实就跟我们今天摸一个黄瓜一样感觉,都是人所能够接受的程度,老一代人经常干农活,手都已经粗糙了很多,摸着高粱叶子的小毛刺也不会感觉出来什么了,我们早已习惯了,或者说他们的神经已经不再传输那种刺挠的感觉了。 把高粱叶子搓成手指粗壮的程度,看着像是一条粗绳一样的,把三根以上的或者五六根这样的高粱叶子绳先用一根小细绳扎到尽头,在顺着镜头开始编辫子一样的往后面编,阿成的姥姥就这样五六根一编起来的话就会变成一个圆柱形的,先是给这个边边子编成一个粗壮的圆柱形,然后再把这个圆柱形放到平坦的地上,用膝盖摁着这个柱状的像是我们小时候玩的那个贪吃蛇一样的高梁柱,然后再给这个高粱住从中间一圈一圈的绕出来,每一圈和上一圈都用纳鞋底儿的那种大针和粗线箍好,这个箍的过程还能够让阿成想到农村用那种高梁杆做成的锅排一样的,做这个东西需要一定的手劲儿,手劲儿小了的话做出来的效果还没坐两天就会松松散散的,当一个扁扁子箍好之后,给尾部收一下尾扎到外部,像是留一个小辫儿一样的,有时候拿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可以拿着他的这个小辫儿,就会很方便。 之所以联系到“如若针毡”这个成语,新箍好的好的扁扁子刚坐起来是有点扎屁股的,你可以想象那些高粱叶儿它正中间也有一个小小的茎杆,那个茎杆虽然说是已经很小的了,但对于屁股这样一个敏感的部位来讲,坐上去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难受,更何况在秋天的时候,人们都穿的衣服还很单薄,一屁股坐下去,薄薄的衣服往往感觉到有一种硌着屁股的不适感,不像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裤也就感觉不到扎的感觉了。 扁扁子一般都需要磨个一两个月,有时候刚做成的,坐上去的时候都会垫一件儿破衣服,家里面的不要的衣服,老年人也不舍得扔,有时候就会垫到这个上面。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磨好之后,你再坐上去就会感觉很舒服,那时候高良叶说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清香,也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传统的手艺在今天已经没有人再传承它了,或许是因为时代不再需要它了,它也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对于姥姥,阿成还是有更多思念的。 第265章 论燕的老婆 阿成在小学五年级和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每天下午放学都会被母亲叫着说去地里面看看,去地里面看看,无非就是担心地里面的小麦被羊啃了的。 阿城那时候去地里面走的路线是这样的,阿成从自己家出门儿往东走,走到那家李洪涛门前的时候,在那个三岔路口再往北走,这一条路一直往北,其实这一条路走到尽头的话,就是出庄了,这一条路的尽头也是归李庄管辖的,那个地方是申楼村,李庄和申楼村中间是一个小邱庄,阿成需要穿过这个小邱庄,村医就是在这个小邱庄住着的,阿成每一次经过村医那个地方都能够闻到一股子消毒的那种气味,村医的房子后面是一家胖女人的住所,不过这一家的女人已经在阿城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去世了,阿成对那个胖女人有一定的记忆,那个胖女人还去过阿成家里面跟阿成的妈妈聊过天儿唠过嗑儿。 此后这个胖女人的房子后面,就是一片杨树林,杨树林在往北边儿就是无尽的田野了,站在田野可以看到远处的河堤,河堤的走向是那种东南和西北的,出庄之后能够一眼望去这个河堤像一条蜿蜒的龙一样,阿成每一次出庄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西边儿的太阳都是印着小邱庄西边儿的那片荒林斑斑伯伯的太阳的影子映射在阿成的脸上,虽然夕阳已经不暖和了,但那种淡淡的昏黄的感觉,还是给阿成很多美好,阿成甚至往西边看的时候能看到自己的小学校园北墙。 那时候我阿成放学之后,他回家的很早,回家之后基本上赵凤儿就会让他去地里面看看,一般恰好赶上阿城不值日的时候,因为不需要打扫卫生,他也就回家的特别早了,等阿成骑上自行车路过学校东墙100m开外的那条出庄大路的时候还能够听到校园里面有些同学正在吵吵闹闹,这时候的他们无非就是在打扫卫生的间隙打闹一番,也许是小孩子的声音的声线特别悠长,阿成能够远远的就能听到,在迎着夕阳的那条路,夹杂着校园里面的欢声笑语让阿成有一种快乐的感觉,仿佛是被别人传染了的快乐。 这个胖女人住所后面,在这条南北走向的马路的东边,就是胖女人房子的西北角的位置,有两三个红砖垛,这些是农村人提前买好的红砖用来盖房子的,红砖做的北边是两个麦秸垛,那麦节度都经过了一个冬天很是瓷实,阿成一般去地里面看完自己家里面小麦,或者等着那一群放养的走过去之后,他从自己家地里面回来的时候,再一次路过这个麦秸垛的地方时候,总是能看到一个村妇在那里背着一个大大的麦秸筐薅着麦秸垛上的麦秸往框里放,有时候是已经填满了他那个框,正在打理那个麦秸垛,有时候是正在蹲在那地方使劲儿的薅着,好像是那个卖剪一把一把的被压的很瓷实难以拔出来需要很大的力气。 阿成知道这个女人的,他是村里面的一个老师的妻子,那个老师叫李伦燕,有时候阿成路过的时候,会看看这个女人,自行车飞快的轮子过去了,女人也许早就习以为常了身边有人经过的状态,她只是在干着自己的活,风轻云淡的天,还是夕阳西下的淡淡的昏黄的时候,又或者是阴天,天暗下来的时候,基本上在那些五六点的傍晚时分,阿成多次的与这个女人擦肩而过,或许这个女人对阿成也知道,按照辈分阿成还应该喊这个女人一声婶子之类的吧,只是他们没有打过招呼,岁月也就这样匆匆而过了。 第266章 摘梨纷争 当年那个夜晚在水塘边儿逃难的孕妇,生下的那个孩子取名为小捞,也就是别人捞了他一把的意思。当然,这可能只是他的一个小名,当多年之后,小捞在村里面的行为很是狂妄,也许是他的母亲跟他讲了很多关于他到这个世界的太多苦难回忆,这让小捞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是那样的憎恶。 或许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因素,是他没有办法逃离这样一个环境,也没有办法逃离同村里面他憎恶的那些人,他唯一能够表达出来不满的就是用自己的态度面对当初对他母亲不好的那些人,其中这里面就有包括阿成家族里面的人。 毕竟当年他母亲为了躲身孕的那个夜晚,其中就有阿成的大爷在内的一群人去他家里面,他应该听过他母亲讲述不止一次这样的事儿,他的憎恶深深的在幼年的时候就扎下了种子,其实很多时候大人跟孩子讲述他们早些年的苦难无非就是想诉说一下,倾诉一下。但往往对于孩子们来讲,是适得其反的一种行为,他们对于世界的认识是非黑即白的,他们的观念里面只有对于父母的保护,对于亲情的爱恨,亲情之外的更多的都是需要他们隔离情感的人。 时至今日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人们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教育孩子的,他们只能以自己的苦难经历来告诉孩子,让他们好好学习来摆脱现在仅有的环境,他们原本的出发点是想通过自己的苦难让孩子们走出去,但很可惜的是这样的讲述越来越多只会让小孩子们恨意越来越深,处于正在成长的小孩子,他们的叛逆也随之而来,反而没有促进他们努力学习走出农村那样的环境,而是让他们厌弃了学习那个慢慢成长的速度,他们想要尽快的有自己的翅膀来撑起大人的屏障。 小捞在成年之后在村里面四处的游荡,这一年的夏天的时候,阿成跟哥哥坐在自己家小院里面,看着一点一点将要下去的夕阳,自己家东南角那个位置的那棵梨树被一群人砸了梨子下去,阿成当时躺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面的小床上面,他大吼了一声:“谁偷我家的梨?滚远一点。” 结果小捞就出现了,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小伙伴儿,他一副怒气圆争的样子说:“谁刚才说的那句话?摘你们家几个梨怎么了?”阿成当时被吓得不敢说话了,阿成的哥哥说:“我刚才说的,你怎么在我家的梨子也不说一声的吗?” 小捞已经没有再说啥,气鼓鼓的走了,其实小猫听出来了声音是阿成的声音,他本来就带着一群人来摘阿成家的梨就不占理,因为他没有给阿成家里面任何一个人打过一声招呼,你还这么牛的像是要兴师问罪的,多年之后赵凤儿给阿成讲了小捞的母亲当年的一些经历之后,阿成才逐渐明白小捞那个牛气的样子其实就是捡柿子软的捏了,也许是在他的观念里面阿成他大爷他们家里面的孩子他们没办法欺负,因为阿成的父亲跟阿成的大爷是兄弟,阿成和哥哥都还尚小,小了也就有胆量在他们兄弟面前示威了。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小的事儿,折射出来那一代人是说那两代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第267章 也傍桑阴学种瓜 阿成曾经在小学的时候,那时候还很小的时候,学过范成大的一首诗歌,他记忆是那么的深刻。题目好像叫做《四时田园杂兴》: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当时语文老师给他们讲的时候,描绘出了一幅美好的画面。 那个老师讲,昼是白天的意思,耘田也就是耕地的意思,绩麻也就是纺布,那时候有同学问老师,为什么绩麻就是纺布呢?老师说古代的普通人穿的衣服都是麻布做的衣服,衣服在做好之前需要把麻丝搓成麻线,之后再把麻线做成麻布,抹布就可以进一步做成了衣服,所以在这地方作者的意思就是通过绩麻来表达做衣服的一个流程,一个步骤,代指的就是做衣服了。最具整体的理解也就是白天去地里面干农活儿,晚上在家里面纺布做衣服。阿成能够想到的是那时候小芬家里面的那个纺棉花机,或许跟阿成同龄的孩子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在那时候阿成见过,对于这句诗句的理解也就更快了,他甚至能够想象到那样一个画面:自己的妈妈白天去地里面辛苦的干活锄地,晚上回家在一个煤油灯下面纺着棉花,纺花机咯吱咯吱的响,煤油灯晃晃悠悠的,昏黄都没有灯光晃的阿成昏昏欲睡。 当老师讲解第二句的时候,阿成这才从这种想象中走出来,村庄里面的男男女女们都在各自家里面有着自己的工作分工,每一个人都干着自己手头的工作。那时候也有同学问了,为什么?儿女是男男女女们呢?阿成的语文老师就给他们解释说:你们小孩子能当家做主吗?班里面的同学一阵的摇头。语文老师继续说,那村庄里面的儿女肯定就是这个村庄里面的大人啦,就像前面一句的代指,这一句也在用儿女白代子村庄里面的大人当家做主照顾儿女的劳碌景象。此时此刻,阿成能够想到的是那些在田间地头忙碌的村里面的那些人。 语文老师继续给他们讲,童孙是指儿女们。未解的意思是不懂。整句的意思也就是说,家里面的小孩子们虽然不懂得大人耕田织布的辛苦劳作。那时候阿成很疑惑,为什么小孩子们不懂呢?直到阿成多年以后才明白,其实小孩子理解的劳作和大人理解的劳作是两个概念。小孩子里面的劳作是一种快乐的,而大人眼里的劳作是辛苦的。小孩子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人们需要给小孩子解决衣食住行温饱问题,在大人眼里,他们需要给小孩子提供价值,这个价值也就是辛苦的体现。但阿成虽然没明白,他也没有举手问老师,他对这句诗句的意思是能够明白的。 最后一句诗,也傍桑阴学种瓜。每一次老师在讲哪一句的时候,老师总要把这一句诗再读一遍给他们听。一个是为了让学生们更清楚每一个字的发音,另外读的时候也是为了我们班里的同学都能够认真的听讲,因为老师每读一遍,学生都会跟着这句诗加深一次诗句的记忆。语文老师讲啊,也在那桑树以下的阴凉地方学着大人的模样来种瓜。语文老师转而又问班里的同学,你们有没有在玩游戏的时候学着大人种瓜?结果班里面一群人都叽叽喳喳的说有有有。阿成是那种静静的小孩,他没有像同学们那样叽叽喳喳的去说,但在阿城的心里,他知道自己也在自己家里面那棵梨树下学过个人的模样,种过小小的梨树,这算不算也傍桑阴学种瓜呢? 阿成多年之后,每到一个秋天收获的季节,他在头脑之中总是不经意的想起来这些诗句,看起来老师给他讲的时候,他的头脑飞速运转着的那些画面,那些画面是那样的美好,让他忘却了很多痛苦的回忆。 第268章 李八的猜疑 这事儿要从很早之前说起,早年间阿成还在上四年级的时候,那时候班里的数学老师就是一个同村叫李八的,里边是大李庄一队的,那年月不称为组,都称为对,好像是早年间的集体文化所导致的生产大队所流传下来的。这时候的李八是一对的,也就是说是一组的阿城是这个村里面九组的。 李八在村小学里面当着数学老师,他教的村里面小学四年级的数学,那时候的老师是很受人尊重的,不要说那时候就是今天也是很受人尊重的。在同一个村儿里面又是老师,这样的人在群里面威望是很高的。 当年阿聪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刚好你爸的孙子也在上这个班级,你爸有两个孙子,他大孙子跟阿成的哥哥是同一个年级,这个是李八的二孙子。他跟阿成一个班,当时李八排的位置,我们前文都有讲述,班里面当时女生多,男生少,班里面排位的时候,也就是说一个桌坐三个同学,一般都是两男一女,两男一女。这样的座位安排恰好可以形成一种互相制衡。男生要么跟女生能够关系很好的融洽,然后说说话。要么就是男生跟女生的关系很不融洽,会划分很多的三八线。 当然啦,这个三八线是很久远的事情,不知道今天小学里面还有没有,所谓的三八线就是办一张桌子,分成三个模块儿,每一个同学,占多少?在历史上朝鲜和韩国因为三八线划分,中国人民解放军入朝作战帮助朝鲜确定了在北纬38度这一条线上而定的国界最终导致的美朝停战协定的签署为后来的国际格局奠定了一个独特的模式。 大人们经常提起这个三八线的问题,小孩子们耳濡目染,听的多了,对这个概念也有了一定认识。要知道小孩子学习能力是很强的,模仿力也很强。他们之间一旦关系破裂的话,就是很明确的划分利益边界,既然是同桌的情况下,肯定每一个人在关系好的时候也就不在乎你多占我一点位置,我都占你一点位置了。但当关系一旦不好的情况下,那这个位置肯定是不允许你的侵占的,所以也就有了整个班级里面很多同学之间相互画三八线的一种情况。当然这种情况那些任课老师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进行通过调节来完全缓和。 那时候国家已经实行了两免一补的政策,这个政策是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前的一个政策,唯一的对于学生来讲的话,他们能体会到的就是那个“一补”,这个钱是每年能够有100块钱的领到手的。当然这100块钱在当时的话是很耐花的,对于我们今天来讲也不算是一个小数字。 有一年评选的时候,你爸的孙子也被评选上了,这就导致群里面跟阿成家里关系好的一个妇女来的话,在家里面说这一件事情,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妇女后来又找到了校长的老婆说了这件事情。这就导致后来校长的老婆给你爸说了,你爸然后就直接问询了阿成了父亲。 阿成的父亲拼命的解释也于事无补,所以这件事情后来就相当于不了了之了。 第269章 啾啾与牛的故事 早年间,阿成的父亲讲过一个故事,这故事其实也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后来在不经意间,他还看到郭德纲讲过一个类似的故事。 那时候阿成还是很小的时候,冬天闲着无聊的时候,有时候父亲就会给他讲一些故事。这个故事是关于一只麻雀的,当然云南那边称呼麻雀的话就会使用它的叫声来形容,麻雀冬天的时候,一般找食物吃的时候都是啾啾啾啾的叫,所以那时候很多农村人也会叫麻雀为啾啾。 话说很早之前的时候,一只冬天的麻雀,实在是找不到食物了,饿晕在了一个粪堆上面,结果当时粪堆因为沼气的蒸发有一定的热量,这让这只麻雀能够得以缓过来。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有一只鸡也在扒着牛粪找着一些牛粪里面的残渣来吃,因为牛粪里面的很多残渣都是大块的未消化的一些粮食,这时候醒过来的麻雀发现鸡在找食物吃,也就学着鸡的模样在牛粪中找寻食物,但因为鸡的个头比较大,往往把一些牛粪扒拉到了麻雀的身上。 这让麻雀很不满,麻雀就吼叫这只鸡,但鸡也就没有搭理他而自顾自的找寻食物,等鸡吃完了食物之后吃饱了之后也就走开了。 麻雀因为对鸡很不满,也就对鸡破口大骂起来,当然啦,这个时候鸡是听不到的,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你又拉了一泡粪盖在了鸡麻雀的头上,麻雀本来就火大,刚骂完鸡之后又被牛这样搞了一次,他也就破口连牛大骂起来了。 这时候一直寻找食物的狼从此路过,把正在牛粪堆里面的麻雀给扯了出来,麻雀以为狼是善人,前面的鸡寻找食物的时候一直往他身上扒拉牛粪,现在牛又拉到了他的头上,好不容易出现的一只狼救了自己一样的,这让麻雀很是感激,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的狼也是饥肠辘辘,已经张开了锋利的獠牙,一口给麻雀吃到了肚子里面了。 那时候完成的父亲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说,刚开始鸡是已经看到了狼,因为鸡的个头要比麻雀的个头高很多,麻雀也看不到狼已经来了,所以鸡这个时候佯装往麻雀身上撒尿粪是为了保护麻雀,但好巧不巧的是此时麻雀误会了鸡,鸡也需要进行自我保护,也就赶紧离开了。 此时老牛也看到了麻雀的危险处境,也用了自己的方法救麻雀,但好巧不巧的是此时麻雀正在火气头上,也就连着刚才被鸡浇了牛粪的怒气一起骂向了牛,他已经忘了最初自己饿晕在牛粪上的而被牛粪拯救的事儿。 当狼来的时候, 它以为是要把自己拯救出来的善良的者,但他没想到, 往他身上拉屎袋的人不一定是在迫害他,而从牛粪堆里把它捞出来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在拯救它。 当阿成看到郭德纲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得的结论就是说,往你身上拉屎的人不一定是坏人,薅你出来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人,身处泥潭的时候你应该选择闭嘴,而不是喋喋不休让更坏的人来再给你一次机会伤害你。 第270章 交人头税 人头税这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年开始,反正阿成有记忆的时候就有,这玩意儿每年一到交的时候就是去家家户户找小黑孩,小孩儿这玩意儿不就是出生了的孩子,但是没有上户口。 那年月小黑孩儿很多,不仅有男孩儿,还有女孩儿,但要是论起来这个小黑孩的话,还是女孩子比较多点吧,毕竟那时候重男轻女这个观念并没有从人们的观念种消失,想要男孩子的家庭还是更多的,主要是想着今后能够为自己家里传宗接代,一个时代,或者说几千年的文化造就的这样的观念很难让普通人能够脱离出去那样的境地,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些失孤的家庭反而也没有达到传承祖宗香火的愿望,相反的很多有女儿的家庭反而过的还都挺不错的倒是很常见。 一般一个家庭里面,只要是生了女孩子时候,都会想着法子的继续生下去,直到这一家有了男孩子以后女人才停止生产而结扎,这样的情况很常见,那年月倒不是女人真的想生孩子,除去一个家族长辈的教化非要孩子之外的硬性要求以外,还有更多的是社会生产力低下导致的人口需求,毕竟机械化还没有普遍,农村仅有的牲畜数量也少的可怜,要想一个家族的人能够吃饱穿暖,需求到劳动力上的男人就对应的多了起来,这也是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所导致的一个迫不得已的局面。 我们在这里再谈谈另外的一些问题,比如意外情况下的自保,那年月毕竟是卫生条件有限的时候,人的平均寿命也就四十多岁左右,在医疗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人们对于一些未知的事情总有太多的猜疑,生个孩子不仅担心是不是男孩子还需要担心他能不能顺顺利利的长大,虽然人都祈愿着福寿延年但也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的道理。 我们话说回来,叫人头税的起始也就是从计划生育开始的,超出计划生育的一个孩子自然就要交人头税,为啥有小黑孩呢?本来就是穷世道,哪还有钱交税呢?甚至于生个孩子的孕妇都是拿着自己家里剪子给剪掉的脐带,哪还有额外的闲钱交出去呢?那时候的人真的是拿着一份钱恨不得当成三五份花了,直到多年以后阿成才真正明白老一辈对于钱的重视那么看中的由来,因为太穷了,因为经历过~ 阿成不是小黑孩,但他属于超生的部分,虽然也已经按照一些流程给阿成的哥哥过继给了李新轩,但这个事儿村里的那些干部自然是不认的,他们还是各种的想着法子来刁难你一番,要不然显得他没有权威了,自古都是挑软柿子捏,你要是强硬也就不难为你了,你要是能够被他拿捏,他就可着劲的拿捏你,这就是很常见的人性,赵凤儿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也许是她本身就生了这个阿成小儿,她心里也是知道超生了的,也只是说说好话就交了人头税的。 第271章 秋日的凄凉 好像是一到了秋天,就显得格外的凄凉一样。阿成的六年级的生活,也是格外的凄凉。也许在他童年时候他没有感觉到人生的艰难,但随着年龄的增大,他逐渐的明白了家庭对于他来讲那些逐渐增加在父母肩上的重担,哥哥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有游离于学习之外了。 等阿成已经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哥哥李振方显现出来的是格外的叛逆,他想像其他学生一样穿的风风光光的,他想像其他学生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的,他想像其他学生一样能够逍遥自在的生活,可是现在这个家庭给不了他想要的这种生活。一日三餐,粗茶淡饭都还能够保证,但除此之外更好的生活让赵凤儿也很为难,因为自从李振方上了初中以后,他买衣服的次数越来越多。 一年要买个七八次的衣服,而且每一次买衣服都显得挑挑拣拣的,她喜欢不停的穿新衣服,他喜欢很多很多的新衣服,还有太多喜欢的东西,还有一次在李振方的床头偷偷的看到了有女同学给他写的情书,那时候赵凤儿是知道这事儿的,但赵凤儿儿秉持着一个不干涉孩子隐私的态度,他没有让阿成去说这些东西,只是让阿成给她读了那些情书。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李振方对于家庭的不满显的格外明显,他常常不在家里面,家里面的人也时常见不到他的影子,他有两个朋友,一个朋友是小张庄的,另外一个朋友就是那个小邱庄的,他两个朋友不管怎么说,家里面都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同比之下,阿成家里面现在的情况是比不上李振方另外两个朋友家庭条件的。 小孩子的叛逆,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比较,当在深秋的时候,李振方星期天回家休息,他会帮着母亲干一些农活儿,但也只是在家里面待了一天半,星期五下午回来,星期天下午就回到学校去了。在后来的以前日子里,他好像也逐渐了明白父母的不易,那时候阿成最期待的是李振方能够休息日回来,他对于哥哥的情感是一种难以诉说的欣喜,以前虽然哥哥也经常往外面跑,但那时候阿成每天都能还能见到他,现在动不动两个星期不见到他,阿成对于哥哥是思念的。 以前哥哥会教他钓鱼,教他怎么逮鱼,门前的池塘和屋后的池塘,有太多阿成跟哥哥的记忆,也曾经有过哥哥对于自己的一些帮助,但现在每到星期天都只能阿成一个人了,或许人慢慢的长大就要学会了离别,比如亲人的去了远方求学,或者去了远方打工,留在故乡的人更多的承担了思念,但也不得不说,留在故乡的人和留在外乡的人都相互思念着,这或许大概就是生活对于我们的意义吧。 也许是秋风萧瑟,也许天凉了,每年在过完国庆节之后,那一场秋日的雨总要把气温从此降下来,或许天一凉对于阿城来说也是一种难以诉说的苦难,因为他的衣服实在是少之又少,以前穿哥哥的衣服,穿着穿着哥哥的衣服是越来越大,穿到身上的时候也明显的不合身,再后来是没有鞋子穿,或许小时候不会在乎,但逐渐长到六年级的孩子也有了一个面子和尊严的念头在头脑中时时萦绕,这样的状况当阿成觉得秋天是耐磨的凄凉,再加上少见的哥哥,又没有什么朋友,那种孤独感和凄凉感是难以言说的。 第272章 李洪涛的糗事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李洪涛跟阿成是同班同学,说起来这个李洪涛在早些年间,阿成还没有进入学前班的时候,李洪涛已经开始上学了。但因为李洪涛学习成绩不好,他父母让他前前后后留级两次,等阿成上到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李洪涛已经因为第二次留级成了阿成的同班同学。 那时候阿成还没有上学前班的时候,偶尔去找李洪涛玩,那时候李宏涛家里面还正在盖他那个平房,早些年间的时候阿成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那时候他刚去事儿就看到村里面大多数还都是土坯房,就连院墙也很多都是土坯做的,因为长时间的风吹日晒,那些土坯都已经斑斑驳驳,甚至于你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放一个炮都能把上面的土给震下来,土坯子一般里面活着的是茅草一或者是小麦秸秆,无论是小麦秸秆儿还是毛草,他都是起到一个相当于今天我们盖房子里面放钢筋丝一样的作用,这样能够防止土坯轻易被掰断或者拉断或者砸断,因为里面有毛草或者秸秆的情况下,它起到一个牵连作用能够很好的保证土坯的抗压性和缓冲性。 李洪涛那个时候上学的时候,他一放学父母就让他写作业,那时候阿成去他家里面找他玩,他父母就各种使眼色不让李洪涛跟阿成玩。好像是时过境迁一样的,等阿成跟李洪涛已经成为同班同学的时候,李洪涛的学习成绩也没有阿成好,这个时候李洪涛的玩伴儿也没有阿成,但在阿城眼里已经不屑于跟李洪涛玩儿了,因为在他的概念里面这是一个学渣,他并不歧视学渣,但在他的观念里面李洪涛这样的同学曾经是自己想要拥有的很好的玩伴儿,但今天他们已经没有了共同的兴趣爱好能够聊到一起,所以阿成不会找到李洪涛玩儿。 这一年的时候阿成因为分班,又跟李洪涛成了同班同学,李洪涛那时候跟班里面的一群屌丝一样的同学,到处溜达,到处玩,到处惹事儿,有一天他在自己家院墙外面那棵梨树下喝了很多酒,那天中午阿生是知道的,小小的年纪在那地方炫酒比着自己酒量多么牛,那天下午的第一节课,李洪涛就在班里面吐了,弄得整个班里面都是酒气,当时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士,语文老师说让李洪涛回家吧,李洪涛死活不回家,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回家之后就肯定是被父亲一顿毒打。 那天下午当老师让同班同学第一次在班里面大扫除之后,那个酒味儿久久还没有散去,结果好巧不巧的是李洪涛又第二次吐了,这样的情况下,整个班里面及时打开窗户也都是酒气味儿,很是影响上课,语文老师就强令李洪涛回家了,那件事之后,班里面的同学并没有说李洪涛什么,因为都是农村的孩子,又都在一个村儿一个庄住着,无非回家的时候给自己的爸妈说说,至于李洪涛挨打了没有?无人知晓,但从此之后他好像心很大了,并没有在乎班里面因为自己喝酒所导致的课堂课程的无法进行,好在那个云老师也只是临时调到阿成这个学校,这个语文老师是当时刚生产完。又因为年轻班里面的同学大多数都对她抱有一种不怎么敬重的感觉,那时候班里面的数学老师是校长,当然啦,校长的话肯定是没有人敢惹的。 好像对于小孩子来讲,成长到小学六年级的那个年龄,基本上已经开始在乎面子和哥们儿一些情怀,这大概是每一个孩子成长的时候所面临的一个心灵的转折吧。 第273章 榆钱摇啊摇 榆钱树上飘着榆钱子,每一年的春天,都显得是那样的给人一种春心荡漾的感觉,那棵榆钱树在阿成家的北边,那是一个池塘的斜坡地方。 据说当年这个地方没有人种榆钱树,也许是在不经意间一个榆钱子的飘落,也许是被雨水冲过来的榆钱子刚好漂浮于水面,而那个水位与大地的接线就正好是在阿成家北边的这个斜坡上面,从此这颗榆钱树也便在这个地方扎根发芽,没有人管它,反而使它生长得更加旺盛。 在一天天的成长的过程中,这棵榆钱树逐渐的长大了,它长得是那么的笔直,那么的健硕,纹路是那样的斑驳沧桑,给人一种小小年纪就经历世态炎凉的感觉,榆钱树在长大的过程中,阿长也在一天天的长大,那棵细细的榆钱树一点点的在长大的过程中变得粗壮,阿成曾经在学爬树的时候拿着这棵榆钱树练过手,可惜的是这棵榆钱树没有成为阿成试图成功练会爬树技能的一个高兴的点。 这棵榆钱树一般在春天的时候,树根上面长满了杂草,但是到了夏天的时候,水涨起来的时候,树根上面的杂草都因为水的淹着而死掉了。这个榆钱树的根部有时候就会被淹在水里面,池塘边的树来来回回被淹死好多,但唯独这棵榆钱树始终屹立在那个地方没有倒下,他的生命力也是那样的顽强,每一年的春天绿了,秋天叶子再落下,阿成曾经看到过光秃秃的树上有喜鹊站满梢头。 他曾经想过摘很多榆钱下来,拿这些榆钱用来做蒸榆钱钱花来吃,可是这些榆钱终究还是没有去做成一顿好吃的饭菜。,是更多的时候阿成在榆钱树的根上试图寻找之前留下的一些印记,那些印记是一个孩童的天真,是一个孩童想要寻找他的童年的一部分。没有人会知道一个孩子趴在小池塘边在那地方寻找什么?但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下,也没有人去打扰这样一个孩童。 曾经阿成家里面养过一只狸花猫,这只狸花猫因为吃了一只鸟儿的幼崽,那只幼崽是鸟妈妈刚孵化出来的,那只狸花猫应该是爬到了那个鸟窝里面把它给啄了出来,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那只鸟妈妈发现了那只狸花猫,鸟妈妈也就试图去攻击那只狸花猫,那是一种俯冲式的报复。 因为阿成是这只狸花猫的主人,后来这只鸟妈妈又联合了其他的几只小鸟一起来俯冲而来,连同阿成一起来攻击了,那时候都被阿成使用棍子给打跑了,那只鸟妈妈所站立的那棵树就是榆钱树,那一棵榆钱树在夏天树叶稠密的时候也被一些鸟儿垒过窝,但后来因为这棵榆钱树的枝条太过纤细而逐渐的放弃了,更多的鸟儿选择了在阿成家里面小院儿里面的那棵高大分杨树上面去垒筑巢穴。 在冬天的傍晚的时候阿成曾经看到过那些打窝的鸟儿在月亮出来时候鸣叫,颇有王维写的那种月出惊山鸟的美感,然而时世的变迁随着岁月的蹉跎一点一点点的都过去了,阿成再也没有遇到过那只鸟儿,也在回到老家的时候,那棵榆钱树长得更大了些。 第274章 阿成种金金菜 那时候村东头的河道被修整,正是有这样的修整,核桃上面原本种的柿子树,还有一些庄稼,都被整修的面目全非,有些人因为年纪大了,也就没有在管理那些东西了。 那时候河道上面种的还有一些蔬菜瓜果之类的,甚至于在修河道的时候,那时候是冬天河道两岸的小朋友还相互之间的吵架,那时候重型机械很少有人见到,在河道里面的挖掘机,推土机很多,也就导致了很多人去观看。 所以和两岸两个村庄的小朋友在那地方相互的吵着,有时候还会为彼此扔小石子儿,但因为那个河道有二三十米宽度,大多数小柿子都没有办法扔到对岸,因此也没有人受伤。 河道上面的蔬菜,那些农人自己种的菜园子,都被挖掘机一股脑的给推平了,阿城他们有时候就会去那地方捡漏,因为那些菜园子里面有很多他们没有见过的一些蔬菜品种,而且那上面还长了很多野生的杂草之类的,那些草根子上面有一些果据说还能吃。 阿成他们这些小朋友就一方面是为了看这些挖掘机,另外一方面就是想寻找一些这样的果子,那年代没有很多的玩的东西,也没有网上的那些游戏可以玩,他们唯一能寻找到的快乐就是田野乡村里面的最朴素的风景。 阿成还记得原本是找蜗牛的时候发现了那些金金菜,蜗牛喜欢窝在金菜的叶缝里面,包括今天菜的根部也有很多的蜗牛,这让他们很是高兴,有很多人也就挖了金金菜之后带回家,想着用金才能够吸引来更多的蜗牛,这样他们就能够有无尽的蜗牛可以在冬天也能够玩了,当然很多人的想法就是以青菜的根子相当于是一个窝一样的有更多的蜗牛来,他们可以拿这些蜗牛跟同学还一些零食吃,或者说相互之间斗蜗牛。 阿成曾经见过他们训练小蜗牛,让小蜗牛的那个触角伸出来,然后爬到对方的一个蜗牛身上,让两个蜗牛缠斗,但很可惜的是,你要知道蜗牛是没有办法被驯服的。即使他们双方拿出了最顶级的实力的蜗牛也只是把彼此的触角伸出来之后又碰到对方的蜗牛又缩回去了。 阿成那个时候曾经看到过班里的同学拿蜗牛进行相互的斗,都是事先准备一个小火柴盒,然后把蜗牛放到火柴盒里面,放到书包里面,再带到学校,刚在学校里面还没有上课之前,或者说下课的那中间十分钟,他们就可以拿出来相互之间斗过蜗牛,当然谁的蜗牛要是大,而对方的蜗牛小,那肯定就是有优势的,还有一种情况下会存在一个蜗牛很快的被唤醒,伸了出来在桌子上把,而另外一个蜗牛根本不为所动,在科里面睡觉的情况,直到上课铃再想起来的时候,那个没有生出来蜗牛的人就很是失望。 阿成的哥哥李振方挖了金金菜也带回家了,他曾经扒开过种到自己家北边儿的那个斜坡上面的金金菜的根部,那根部确实有很多的蜗牛来围过来,但那时候因为金金菜开了花,他们说可以吃,也就揪着吃了,做出来的还真是美味,后来又听说这个金金花一斤需要四五十块钱才能买得到,阿成对这个金金菜又益发的喜爱了。 第275章 斗蜗牛 农村小朋友所能找出来的玩伴,在那个年代简直少之又少,三五成群的都在一起,相互玩耍的也都是熟悉的一个祖宗的同村的人。 那年代小朋友夏天斗蛐蛐,冬天玩斗蜗牛。甚至于他们秋天的时候会带一些蜘蛛相互之间斗,当然啦,这些蜘蛛都是一些没有毒的,阿城所生活的河南南部这个地方,各种的野生动物大多数是没有毒的,比如长虫这个东西,阿成所见到的也没有听说有危害到人的。 农村的小朋友当找不到实在好玩的乐趣的时候,他们由于爱面子就会相互之间攀比一些很无聊的东西,比如冬天的时候相互比较的用弹弓打鸟窝,当然这些在今天看来是很不好的行为,但是当年他们都是玩的不亦乐,甚至于干一些更为让阿成觉得不好的事情,阿成亲眼看到有村里面的小朋友打村里面新安装的那些路灯,那些路灯都是村民每家每户出钱买的,当时那个路灯因为是斜的在电线杆上面的,很多小朋友就会打那个路灯的灯罩。灯罩一旦被打烂之后,下雨就会灌进去水,路灯就会短路而灭掉。有时候他们甚至于直接把路灯给打烂了,那里面的路灯也就直接熄灭了。 阿成是没有跟他们玩到一起的时候,即使所有的能跟他们一起走走,玩玩的时候,也不跟他们一起拿着弹弓打这些东西,当然阿成比较乐意看的是他们斗蛐蛐或者是斗蜗牛,到春日的时候大多是在夏天的时候或者是在秋天的时候,而斗蜗牛更多的时候是在秋天甚至于冬天。 至于蜗牛从哪地方找到的?小孩子的天真有些时候就是那样的执着他们可以说是学历三尺而找到蜗牛,有时候他们在挖那些蜗牛的时候,有时候顺带的还能找到一些土元,而且如果要是在树根部挖的时候,他们还能找到蚕的幼虫,对,没错,就是那种蚕蛹。这种蚕蛹是野生的,冬天的时候一般在泥土下面的半米深左右,冬天能够找到蜗牛,一般只需要把一些埋在地下一二十公分的泥土就行,有些砖块儿会埋在地下比较深一些,用铁锹顺着砖块儿挖几下,一般蜗牛都会附着在这块儿砖块儿的下面。 冬天的时候蜗牛大多都是冬眠的,一般情况下也唤不醒他们,不过小朋友们还是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唤醒他们,阿成的同学说他们会把蜗牛放在自己家的烤火盆旁边,烤火盆旁边是很暖和的,蜗牛由于在烤火盆旁边很暖和,有些时候可能也是被烤的很暖和了,也就会探出头来。再加上有些同学会把蜗牛放在自己的书包里面,书包里面紧贴着身体,等走到学校的时候,书包里面的蜗牛也被暖的暖融融的,他们也就很快的睡醒了。 这时候他们拿出来蜗牛只需要在班里面一阵嘈杂之下,蜗牛也就爬出来了,其实更多的时候阿成没有看到他们的蜗牛相互之间在缠斗,而是他们的蜗牛小心翼翼的在逃跑的样子,他们的触角一旦被碰到之后,便立马说回去像是一个小小的天线一样,阿城那时候每一次看到蜗牛的触角伸出来,总想起来自己家里面的那个收音机的天线,因为每一次阿城需要听收音机里面的内容的时候,都需要摇动天线来找寻信号,而蜗牛的触角就相当于是一个信号一样的,更何况我用的那个触角顶端也有一个小圆圆的,虽然很小,但特别像,阿成曾经想过,是不是天线的那个触角就是模仿的蜗牛而造出来的? 第276章 夜遇行路人 这一年深秋的一个夜晚,阿成和李振方一起在自家门前的那个小荷塘里面逮鱼,那时候秋天的时候,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孩子们都无聊,这时候正好赶上李振方和阿成都休息了。 那时候他们会逮一些鲫鱼,晚上逮鲫鱼更多的是考虑不像白天的时候那样下了网之后被别人盯上而给自己网偷走。这时候要是晚上逮鲫鱼,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了,也没有人知道这弟兄俩是在下网逮鱼了。那时候农村也没有夜钓的人,顶多会觉得这两个小朋友在池塘边儿闲得无聊玩耍而已。 那时候农村一到每年的秋天人闲的时候,都会有一阵儿一阵儿的各种传闻,无非都是一些歪门邪道牛鬼蛇神之类的,虽然那时候央视一直在进行着科普活动,但大多数中国的农村里面更多的人还是相信鬼神的存在,再加上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一些不了解的现象,他们更多的相信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无法言说的一种存在,这种存在一方面让他们敬畏,另外一方面让他们产生恐惧。 这时候阿成和李振方一起逮鱼的时候,晚上一般路上是没有什么行人的。因为那时候的行人即使走夜路也是会打着灯,这样在很远的情况下就能看到那灯光会随着他们走路晃动的身体一晃一晃的,这也就能让远方的人看到他们是在行走而不会产生莫名的害怕感觉了。 逮鱼的时候一般先放线,从池塘的一头拉到池塘的另外一头,之后再将渔网的一头吸到绳子的一头,然后另外一头的人就可以拉绳了,渔网顺着贝拉的绳子而进入到水中,刚好在池塘中从这头拉到对岸,当然一般逮这种鱼的话都是选择池塘的宽度进行拉的,要是选择这个池塘的长度进行来的话,一般的绳子长度是不够的。 那天夜晚的时候,李振方和阿成在拉着绳子,那个时候还要时常看一下案场是否有人,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以防止有人在岸上偷偷的观察他们而偷掉他们的鱼网。 那天夜晚,阿成正在拉绳子的时候听到岸上有人在走动,但走动的人并没有打灯,让阿成十分的害怕,因为岸边的草丛很深,当时阿成只能趴到草丛堆里面,那个草丛是在池塘的下面,而草丛顺着池塘的斜坡到上面的话还有一两米高,刚好透过草丛的缝隙能够看到那一个人走过去,因为是看不到那个人的脚踝,那时候的状态完全看到的一个人像是飘过去的一样,这让阿成有一种几乎要屏住呼吸的难受感,他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走过去?他的心里只希望这个人快快的走过去。 那晚那个人很快的走过去了之后,阿成给李振方说当时他拉绳子的时候停下来的原因的时候,李振方这个时候才停止了责怪阿成,因为那边李振方可能是隔着池塘的对岸没有看到这边的人,他的渔网一直在放着,但是却没有见到绳子在拉,他以为绳子断掉了,差一点儿喊起来。 等李振方把自己手里面的渔网放下来的时候,来到对岸才发现阿成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个时候并没有手机进行沟通,一般晚上的比较黑的时候,池塘对岸是否有人还真的看不到?这也就出现了一些意外的情况,不过那晚他们弟兄俩还是把网下完了,第二天也逮到了一些鲫鱼。 第277章 摘梅豆角的少年 每年去年结尾的时候,河南那边家家户户都基本上种上了一种叫做霉梅豆角的,这种豆角它的品种有两种颜色,一种颜色成熟之后是青色的,另外一种成熟之后是紫红色的。 他从家里面每年都会种上一些这样的豆角,这豆角产量极其高,而且这种豆角他也能够因地制宜,不需要什么肥料,他能把一棵树爬满,有时候甚至一个夏天过去等到秋天的时候,有些树都被他缠死了,因为这豆角儿实在长得茂盛,把阳光都给遮住了。树木没了阳光之后,又被紧紧的勒着,有的小树苗就会死掉。 梅豆角长势特别的喜人,这玩意儿长起来的话,像是一片青纱帐,绿油油的叶片儿风一吹,一串儿一串儿的梅豆角骨朵儿,惹的人特别的有喜感,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丰收的氛围让人特别的欣喜。 梅豆角之于河南人的记忆,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没有一个河南人能逃得过梅豆角的记忆。这玩意儿可以煎炒烹炸,甚至于它的叶子还可以用桃红一起包手指甲,包出来的手指甲是那种红红的,自然上色的天然美。 梅豆角吃起来味道很有嚼劲,阿成每一次吃起来,都感觉那个梅豆角的香味儿扑鼻,也许是产量高,也许是好种植,他像城市里面的爬山虎一样的蔓延在农村的角角落落。只要是随便的一片荒地,或者是房前屋后的墙根儿,只要种上它,等到夏天的时候都是一片绿油油的,不过这玩意儿一到夏天的时候也有另外一种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这东西容易遭长虫攀爬,真要是有长筒趴在里面的话是很难被发现的。 阿成时常提着自己家的小竹篮去摘这些梅豆角,梅豆角成扁扁的,摘起来是那样的好摘,不过长到树上面的梅豆角就没办法摘了,一般的时候,树上的太高的梅豆角儿也没有人摘,这些梅豆角都是留着到秋天的时候,整个树枝枯干了的时候,再把这些高高的地方顺着他的样子一起扯下来留着种子。 深秋的时候,梅豆角基本上都干巴了,这时候阿成他们会把梅豆角的茎杆给折断,他们会模仿着大人的模样,用火柴点着这个茎杆的一头在嘴里面抽,然而这样的抽的时候有时候会抽到嘴里面有种抢人火味儿,毕竟这种干柴并不是吸烟的有效材料。 他们只是拿这些东西来模仿大人,这也是小孩子来认识这个世界学习的一种方式。 不过他们更快乐的是冬天的时候,他们拿这个茎杆儿去吹冰,因为这个茎杆中间是中通着的,那时候他们在池塘里面用锤子打下来一大块儿的冰块,只需要用这种霉豆干儿的茎杆给冰块儿的边角位置吹出一个小孔, 这样就能够系上绳子,然后就可以拉着冰块到处玩耍了,那是无比快乐的时光,更多的时候他们也会 用这些金杆儿,冬天的时候上火,在池塘边挖一个坑来烧红薯,吃的那些娇嫩的红薯,有时候还能搜出来两个梅豆角儿的种子来,那种嚼的烧熟了的梅豆角的种子的味道是那样的美味,简直人间难得一样的。 第278章 阿成第一张身份证 阿成人生中的第一张身份证是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办的。 那天是上的数学课,期间数学老师也就是他的校长说:“你们可以回家换一身儿衣服再来照这张身份证相片儿”。 那还是阿成第一次经历到老师可以允许学生先回家中途再来这样的事儿,毕竟有些学生距离家是很遥远的,一些外庄转学来的学生他们要回趟家是很不容易的,这其中一个来回就需要大概将近一个小时了。 那天阿成也没有多想,就穿着平时穿的那身衣服拍了身份证照片儿,毕竟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阿成那天还特意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镜像里面的那张脸是显得那样的稚嫩。 公安局拍照的设备,都是那些警察事先准备好的带到学校的,阿成的这个小学每年都会有派出所的人来到这个小学进行消防安全知识讲座,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防溺水知识讲座,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发生火灾的概率是有的,但是不大。 而他们更多的时候是面临溺水的危险,因为农村里面有很多的野塘、野坑、野水洼,这些地方一般在夏季的时候都会下很多的雨水,小孩子们夏天的时候只要有水的地方都想蹦下去游两圈儿,人家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一般不会水的他不敢下水也就很少会出现溺水的情况了。 进行溺水安全知识讲座的那个老警察会讲很多发生过的溺水案例,但大多数同学对于轻易不召开这样一个大会的他们来讲,那个警察讲的是那样的无聊,在小学里面阿成知道的除了班级里面的考试时候他们抱着凳子出去之外,其他时间他们没有这样整个学校都要出去听一个讲座的情况,老警察讲的时候也没有扩音设备,全靠一个人在那里干吼的方式说着讲着,更多的学生坐在后面根本听不到,他们甚至前期还能听到警察在给他们讲的溺水安全知识讲座,到后期警察因为声音的变小也就没有办法顾及到每一个同学了能够听到了。 以至于后面互动的情节的时候,很多同学甚至都听不到警察的回答,当然在互动的时候有调皮的同学提问题的时候也是一些很让警察头大的问题,那些问题很多时候就好像是在浪费警察的时间一样。 除了溺水安全知识讲座之外,每年他们六年级都会进行给这一批要毕业的学生拍照办理身份证,办理身份证的工本费只需要五块钱就可以了,那时候是因为他们这一批六年级的学生马上就要走入社会了,对于土生土长的本地警察来讲,他们更多的能够了解这样一批稚嫩的小朋友,他们虽然一副稚嫩的面孔,但在不久的将来,他们都是某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了。 所以这时候要第一时间给他们办理身份证,也是防止他们走向社会因为没有身份证而导致的难以查验他们的身份的问题,那时候对于这样一批小学生来讲,他们要么升入初中之后上不了多久,要么就是能在初中一直坚持读下去,还有的就是上不久之后的一个辍学,再者就是有一批直接就没有上初中,从小学六年级之后就走向社会的,他们的心灵还是稚嫩的,在此时此刻很容易被社会的大染缸给染坏,能够及时的给他们办好身份证,查验到他们的身份,也是对社会的一个安全保障吧。 第279章 关了班级的后门 这一年过年的时候,刚好李捞娶媳妇了,按照规矩阿成需要去李捞家吃喜酒的。 而在去吃喜酒的前两天时候,李庄下了一场很大的雪,这场雪把整个庄子都笼罩在白色之中,房前屋后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就连水塘里面也因为前一晚的降温结冰而在冰面上下了一层雪。 阿成昨天去李捞家吃喜酒的时候,天空中是出着太阳的,然而树上的树枝因为原先下雪融化之后结了冰化了,稀稀拉拉的落下来很多的冰碴子,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小朋友来讲已经早已习以为常了,因为他们从小的时候就每年经历这样的冬雪。不过这天中午还有一件反常的让他们觉得,是因为出着太阳地面上化着雪,结果中午的时候却又下起了小雪,这就像夏天的时候出着大大的太阳却下着雨一样的感觉。 阿成这一天吃喜酒的时候是跟父亲一起坐在了李捞家里的房顶上面,因为农村的厨房和门头上面一般都是建成平房的样子,所以这个地方也就相当于是一个二楼了。地上因为摆的酒席已经坐满了,二楼做起来的话也更宽敞一点,那时候摆酒席有时候会摆到过道里面,不过李捞家这一次没有摆到过道里面,因为过道里面比较的泥泞,行走起来也不方便,不利于那些端菜的帮忙的爷们儿们走路,要不然滑倒的话很不好看,在他们家里面摆桌子另外的选择就是房顶了,这样的话会好很多。 昨天中午我阿成跟父亲一起吃完李捞家的酒席,上学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不过班里面跟阿成一起去李捞家吃酒席的还有好几个前街的男孩儿,他们跟阿成都是同班的,那时候因为阿成学习好,他们也想看到阿成迟到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不过他们更多的担心是在自己身上,因为毕竟他们学习不好,老师更多的惩罚的时候也会惩罚他们这些学习差的人。 吃完酒席,阿成回到家里面背着书包迎着下午的太阳,那刺眼的雪都在路上慢慢的融化了,等阿成走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里面刚好已经上课了。 阿成飞快的跑到他的二楼的班级里面,不过跟阿成一个班的同学都是坐在班级的后排位置,那几个同学试图从后排座位偷偷的溜到自己位置上面,因为当时后门儿是开着的,但阿成这个班级很不巧的是你要走后门儿是需要必须从前门儿过去的,当时下午的课是张发水的课,这个老师体罚学生是班里面所有同学都知道的,很多人都惧怕他,张发水也注意到了今天上课的时候有一些同学还没有到,毕竟像阿城这么显眼的位置,学习这么好的人瞄一眼就能知道是不是到了没有? 那几个同学试图从后门儿回到自己座位,然而这时候被张发水看到了,刚发时候他们说:“你们是狗吗?天天从后门儿走。”他的怒火是那样的强烈的继续说道:“你们从前门儿走给我打个报告,怎么了?”知道的几个同学一脸的茫然,惶恐的站在那里,张发水用书拍了他们每人两巴掌之后说道:“以后谁再从后门儿走,谁就是狗的。” 从此以后,丁伟强让班里的同学把后门锁上了,锁上之后也就没有同学再从后门儿走了。不过昨天那几个同学看到阿成也迟到了,阿成的位置是在班级的第二排,他必须要从前门走的,阿城走到前门的时候光明正大的喊了一声“报告!”张发水正在训斥那几个从后门儿试图偷偷溜进班的同学,这时候听到了阿成的这一声报告。 张发水就扭头看了阿成一眼,说“回位吧。”阿成也就径直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拿出自己的书,这时候班里面的同学一脸错愕的看着阿成,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阿城竟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刁难或者惩罚,一些人的期待阿城能够被罚的想法落空了,而这个时候张花水对着那几个从后门儿试图溜班里面的同学继续说:“你看看人家,人家迟到了,人家都是正正经经的从前门走,打一声报告,你们?什么状态?” 这天那几个从后门儿试图溜进班的同学是被张发水罚站了一节课,也许阿成因为没有受到张发水的批评,班里面的一些同学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很欣赏阿成,另一派是在心里面默默的希望他早一点倒霉起来,大概小孩子的心态就是这样的非黑即白吧。 第280章 阿成不愿分班 虽然现在阿成到六年级这个班人数太多,上课的时候甚至后排的同学都选择无视老师在那里玩耍,人多的话自然不可能照顾的来每一个同学,但因为阿成是坐在前排的位置,现在他的同桌学习成绩还都不如他,这自然的对于阿成来讲是一个莫大的优势了,因为同桌的成绩不如阿成,所以他们相对来说都更多的让着阿成包容阿成一些。 在人数众多的情况下,阿成的成绩还在一次数学考试中考了班级第一。这自然的让阿成有莫大的荣耀感,毕竟不是每一个同学都能在人数众多的情况下还能够考出来很好的成绩。 阿成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技能,越是人数多,他也就越能在这样的班级体里面发言的时候更加的勇敢,这好像是他内心渴望的那个勇敢的小孩爆发了一样的。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阿成给人的印象好像是老老实实的笨小孩一样,但真正到考试的时候却让人很出意外的每一次他的成绩考的很好,甚至与阿成写的作文被老师当做范文念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在说他是抄的,但他们又拿不出来证据来证明阿成是抄写的,也就只是在班里面大声的吼叫着制造一些谣言罢了,而对于语文老师来讲,丁伟强更多的能够相信班里的同学不会是抄的作文,毕竟是他教的过的学生他对学生的了解还是相对来说更多一点的,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去想,即使阿成的优秀范文是抄写的,他对于丁伟强来讲有什么影响呢?这又不是去拿到县城里面参加比赛的文章,能够通过一篇文章的蛛丝马迹,一个常年在教学一线的语文老师是能够很轻松的判断一篇作文儿是不是学生亲自写出来的,这一点丁伟强还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的。 现在阿成内心深处不怎么喜欢丁伟强,只是那一次作文竞赛的时候,丁伟强没有选他。还有更多的时候丁伟强表现出来的对于男生的成绩的一些怀疑,他更多的能够相信女生的平时成绩相对男生更稳定一些,所以他更多的时候宁愿选择女生所给出的答案也不太相信男生给出来的结果。 阿成恐怕内心深处的一个不愿意分班的原因是他不想打破现在这个美好的状态,毕竟现在张发水很重视他,他能够听得懂张发水的课程,虽然张发水很严厉,但是这样的班级更有利于他这样的学生成长的,毕竟接下来就是将要上初中了,他希望能够考上自己乡里的一中,重新分班之后肯定就是新的同桌,对于阿成来讲,那意味着未知,未知即是恐惧,阿成还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很快班里分班的日程定了下来,阿成有很多很多的无奈却无可奈何的只能走向自己即将要伴随第三个年头的班级了。 阿成回家之后还是跟爸妈说了这个想法,之后李新典也去找了校长说了这事儿,结果校长一口拒绝了这样的想法,跟阿成有异曲同工的还有一个不愿意在六一班的李志勇,他的成绩很差,都知道他不愿意留在六一班是因为啥?就这样的没了结果的结果只能让阿成默认了这样的一个结果了。 第281章 李志勇跟阿成不同的想法 阿成分班之后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是在一个下午,那天夕阳西下,阿成还有阿成的父母坐在自己家堂屋和厨房中间的那个台阶上面。 阿成家房子因为是两间东屋,所谓东屋就是坐东朝西的房屋,厨房和堂屋并排着的,堂屋的南山就是厨房的北墙,这样的布置是在节约建筑成本,堂屋和厨房的门是并排在一起的,从堂屋门口到厨房的门口也就两米的距离,这个两米距离被李新典铺上了并排的两排砖,下雨时候从厨房到堂屋或者从堂屋到厨房也就不那么泥泞了。 一般晴天的时候,傍晚时候,一家人也就会坐在这个两排砖上面,屁股下面垫一张张纸皮坐下来吃饭,傍晚一家人吃饭很简单,一般也就是一份菜,一人手里端着一碗稀饭再拿一个馒头,阿成上六年级时候,李振方因为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也就是两周回来一次,平时一家人吃饭时候也就只剩下李新典和赵凤儿还有阿成了。 这时候三个人围着一盆菜吃起来,有时候看着夕阳说着话,三口人还有那条小黑狗,一般时候那个黑狗是被拴着的,一般看人吃饭时候那个黑狗也就叫唤一下也就不叫了,黑狗知道家人吃完饭就会喂他的。 分班之后阿成就是这样的坐在家门口的那个院子里吃着饭给爸妈说了这个事儿,阿成说自己不愿意去现在这个班里,赵凤儿只是问他为啥分班了?阿成说现在两个班的人数太多了,新来了一个老师,分开都有课教了。 李新典和赵凤儿并没有问阿成为啥不愿意分班到六二班,这样的问题也许是李新典和赵凤儿都问不出来的吧,这对父母是那样的相信自己儿子,或许在赵凤儿跟李新典眼里,阿成能够把那些芝麻大的小字能够弄懂,而且还多年来一直都往家里拿回来奖状和奖品本都是很好的证明,他们是那样的相信这个儿子,这是他们这一辈子没有文化不识字而对文化人的渴望和仰慕,尽欢在众多场合情况下赵凤儿都说自己“斗大的瞎字不识”,但他们还是为俩儿子都能够考出来好成绩而高兴。 阿成跟父母说完时候,都委屈的哭了,这样的情况是很少见的,更何况是在吃饭的时候,李新典和赵凤儿自然的是也跟着心里难受,赵凤儿安慰阿成说:“明天让你爸爸去学校给校长说说看看情况。”这时候李新典也说话了:“明天我去学校问问。”这晚一家人吃完饭之后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是一个阴天,李新典去阿成的学校时候并没有跟阿成一起去,李新典不知道校长王宝民的办公室,只是在下课时候阿成看到校园的东南角那个位置有父亲跟王宝民在说话,跟王宝民一起说话的还有李志勇的妈妈。 李志勇不愿意在六一班,六一班的语文老师是丁伟强和数学老师张发水,对于李志勇这样的学生来讲,他肯定是要被张发水重点关照的,毕竟这样的班级搅乱分之张发水是那样的深恶痛绝,李志勇也知道同比在之下,去六二班更好一些,毕竟六二班是校长王宝民和新来的女老师教着,王宝民作为校长不可能打学生,而新来的女老师也不是强硬性格的人,这对于李志勇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然而很可惜的是,一个好成绩的学生阿成是不愿意来六二班,一个差成绩的学生李志勇是不愿意留在六一班,王宝民自然不愿意放一个好学生到六一班,也不愿意接受一个差学生到自己的六二班,这样的情况下王宝民也就很强硬是跟双方家长表了态,他说这是定好的事儿,不能更改,两个班级都是一样的,老师也都挺好的,分到哪个班里就只能在哪个班里。 这样的表态是官话,都知道这是打圆场,但却都无可奈何,毕竟现在是人家是校长,你没有办法的。 第282章 阿成的自我反抗 分了班之后,阿成给父母哭诉自己不愿意在六二班的事儿之后,阿成的爸爸也就是李新典去找了校长王保民说情,结果也被王保民拒绝了,权力这个东西是那样的强大,阿成眼看着只能妥协了,这期间那个李志勇也就没有说啥了,因为他的成绩一般,很难有撼动这样的一个既定的事儿的。 阿成先是这一天中午早早的上课时候去了学校,这一天下午是张发水的数学课程,阿成上了二楼张发水的班门口,他给张发水说想在他班里坐坐,结果张发水也就说你进来吧,之后阿成就坐在了张发水班级最后一排,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自己在这个班级时候的最后一排,自己下课时候看一眼的最后一排的吵闹之地,现在成了他栖身之所,成了他想破脑袋都想进来的地方,他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现在只想着坐下来,看王保民怎么样吧。 很快的上课了,王宝民发现了阿成不在班里,就喊了一嗓子楼上的张发水:“李成在你班里没”,张发水说“他在我班里呢。”这时候阿成清晰的听到了王宝民带有埋怨的说道:“你咋让他进你班里啊?”“他说在我班里坐一会儿,我也不能不让他坐啊。”张发水说完就听到王宝民又扯着嗓子喊着说:“你让他下来。”这时候张发水对最后一排的阿成说:“校长喊你呢,你下去吧,你不下去我这不好上课了。” 阿成不愿意走,他这时候知道整个六一班的同学都看着自己,或许有些人心中都会觉得他是个怪物,是的,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曾经没分班的同学是班级第一名,但很可惜现在他不属于自己班级了;也尽管曾经是同学,但现在已经不是同学了。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罢了,或许在一些人心里,当初上课时候你那么风光无限的回答的好老师的问题,现在却这么落魄的躲来我班级。 这些阿成都想到了,但谁也没说这话,私下里的议论已经是那么明显的了,但现在并没有什么值得阿成在乎的了,耳畔又传来了张发水近乎哀求的话语:“你还是回去吧,我这要上课了。”张发水对于之前这个自己的好学生并没有斥责着驱赶他,现在阿成好像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得不离开六一班的教室,他起身往外走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他不知道怎么下的楼,他也不知道怎么进的六二班,他在班里的自己的座位上面哭了一节课,整个班都静悄悄的,王宝民胖若无人的照常讲课,只是下课时候整个班级都是那样的寂静,以往的打闹也只是零星的一俩人罢了,他听到了有同学窃窃私语说他:“怎么就那么倔呢?在哪个班不是上课呢。”“别,别吭声,人家跟咱想法不一样的。” 那天下午,阿成不记得怎么上完的那三节课的,他也不记得接下来的课程里老师讲的那些东西,因为那些东西他一听就会了的,只是现在他没有以前那样的高兴着回答老师的问题了。 此后也没有人讨论过这事儿,阿成没有再去六一班了,一切都是那样的很快过去了的,时间像是平息了一切一样的,他唯一记得的是,他在那个小学同学面前的哭泣,这是他六年来第一次在同学全班同学面前哭了一节课,好像是他小学六年的所有委屈都哭完了一样的。 第283章 一次课堂发言 有一天上课时候,王宝民讲解一道数学题,这道题是那样的新颖,其实也就是里面的一个关键词很多人都不懂。 后来阿成才知道,其实不仅是关键词不懂,很多偏远地区的人们也是不懂,毕竟经济状况的不同,所接受到的信息也是不一样的,相对来说,经济条件好的地区更多的接受到好的教育资源,也就能够紧跟时代潮流,而一些相对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孩子接受到的教育资源也就有限了,这样的情况下也就很难达到欠发达区域的孩子理解得了新兴词汇了,虽然也是中文,但同样的中文却让很多人头大的。 那天的数学课是关于手机通话收漫游费的事儿,这道数学题里面有一个词叫做“市话”,超出市话区域的时长是需要收漫游费的,那时候不仅很多人不懂市话这个词汇,就连“漫游费”这个词也是似懂非懂,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时候很多家庭都有了手机,“流量”这个东西也慢慢的进入大众视野,但是对于通话收“漫游费”这个东西,他们是这样的理解的就是说,在一定区域内接打电话是免费的,但是超出区域之后就会收费高了,至于怎么个高法,他们是不了解的。 这一次这道题很多人做错了,阿成做对了,王宝民讲课时候提问了三四个人,问了他们知道不知道这个“市话”啥意思?很多人知道,但是不晓得这个市话的意思,王宝民就提问了阿成:“李成,你做对了这道题,你知道市话是什么意思吗?” 李成站起身,班里鸦雀无声,好学生在等着这个更好的学生回答问题,差学生在这个身为既是数学老师又是校长的课堂上不敢过多的不安分,毕竟这个老师要是给你家长说点什么,那可是对自己很不利的,因为李庄家家户户都知道这个王宝民当了很多年的校长了,老百姓只会记得自己家孩子被这个以校长身份的人说的某些话的,不会有人记得一个普通人的话,这大概就是身份的重要性。 阿成站起身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了,毕竟前几位要么回答“不会”,要么沉默应答,要么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这个问题到了阿成身上时候,就需要有点微妙的感觉了,要是你也不会,那只能证明我们都一样的,你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的嘛,对吧,要么就是出题人的问题,还有就是你也不咋地嘛,可能做对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那要是你会了,除了证明你聪明之外就没啥了。 阿成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市话的意思是市内通话,这个市内通话不是教室的那个室,而是北京市的那个市,比如北京的市话,就是指北京区域内,土地面积上的所有通话,也不是只仅仅指北京市中心,还包括北京的农村,是整个北京,不是一部分区域,这个就是市内通话。” 阿成解释完,王宝民说:“好,解释的太好了,咱班同学都听懂了吗?这解释的是再清楚明白,很到位。”班里的同学这时候像是都明白了一样的点头,之后王宝民说:“这个词懂了之后这道题就简单了。”随后王宝民分解步骤讲完了这道题,这一节课堂上,阿成感觉王宝民看自己的眼光都是那种带有欣赏的眼神。 第284章 赵德海去了敬老院 赵德海在阿成上小学六年级这一年去了敬老院,敬老院是一个政府部门养老的地方,一般都是给孤寡老人住的地方,政府提供一日三餐养着这些老人,让他们至少没有了后顾之忧。 社会福利政策的到位是对于老年人来讲是有好处的,几千年之前的《大同》就有“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这样的一个理想,不能说每一件事情都能够做到最好,但也是给普通老百姓一个很好的保障了。毕竟老年人活动不便,生火做饭也不是不能做,只是有些时候更多的不太方便,也没有保障,在敬老院里面住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会有个照应的时候。 据说赵德海是赵海棠找了村里的干部开了条子才得以进去敬老院的,阿成的后来忙着上学,也就没去第一时间看三舅赵德海,他只是在很偶然见看到过赵德海在路边,阿成都是很高兴的跟三舅打招呼说话,赵德海会去地里看自己家的庄稼,那块地是阿成去往白桂庙庄必经之地,阿成那时候放学之后有时候会骑着自己家的自行车到处溜达溜达,他溜达的地方也就是围着李庄和赵庄两个庄子走走,对于阿成来讲,李庄已经是很大的了。 阿成那时候怕狗,农村很多人家里养狗,有时候那些狗都是不栓绳子的,农村人也知道有人偷狗的,但是这样的情况下都是抱着侥幸心理的,没人觉得那样的偷狗贼会盯上自己家里的狗,也就没有那么上心这样的事儿了,可是一旦谁家丢了狗子也就很快的着急起来,这是很多人普遍的心态。 阿成那时候骑车,会给自行车骑得飞快,他读过林清玄的那篇《和时间赛跑》,他觉得林清玄为了不思念自己的姥姥会拼命跑的回家,他也想自己跑的飞快,这样的感觉不是为了思念谁,只是这样的时候为了感受风驰电掣的感觉,但自行车即使骑得再快,也是有限的速度,也许小孩子视力好,他骑车没出过什么栽沟里的情况,同村的小朋友都在拼命比赛谁骑得快时候,阿成那时候还不回骑车,等阿成会骑车时候,那些小朋友也早已厌倦了比赛骑车的事儿了。 也就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阿成会闲着无聊的时候骑车出去转转,那时候他跟妈妈讲一句就行了,但有时候赵凤儿还是不让他出去的,毕竟天黑了,最多的时候都是让他看看地里的庄稼是否被羊吃了没有。 那时候阿成更多的时候跟着自己家的小黑狗在一起,那条小黑狗更多陪伴了他童年放学后的一天又一天,小黑狗只是它的名字,这条狗因为从小就被叫小黑狗,现在已经长大了的,阿城的三舅也知道这条狗,但更多的时候三舅对狗子不感兴趣,赵德海的爱好好像是种庄稼,也许在赵德海心里,庄稼是那样的一茬茬的长着的时候,是他心里最快乐的时候,他喜欢丰收,也许这是他曾经经历过苦难深重日子所渴求的东西。 第285章 如阿成所料 当时阿成不愿意分班的时候,其中王宝民问了阿成为什么不愿意分班去到六二班?阿成那时候哭泣着跟王宝民说,他说现在的六二班里面的调皮捣蛋的学生太多了,会影响到自己的学习。 当时王宝民说有我在呢,他们不敢。但谁都知道,相对于六一班来讲,六二班里面的同学更多的是一些平时丁伟强管不住的学生,尽管不是每一个班里面的学生都是差学生,但相对来讲分班的时候六二班还是被分到了更多的调皮捣蛋的学生。 那时候甚至于王宝民还问阿成,说如果你想让六一班的谁来咱们班做你的同桌,你给我说是谁,我让他来咱们班,但那时候阿成始终没有说,他原本想说李一鹏来着,但阿成想想之后还是感觉这话实在是张不出口,毕竟李一鹏学习成绩实在是太差了。在一个好学生的嘴里面说出来一个差学生名字来做自己的同桌,阿成能够想到这是让很多人会怎么看他,尽管阿成很想李一鹏做自己的同桌,但现实这事儿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那时候阿成是那样的爱面子,赵凤儿给这个小小年纪的阿成灌输的思想里面有太多的关于面子的问题,赵凤儿说太多次“人要脸,树要皮,泥巴还和一堆泥”这样的话,尽管她不知道那时候阿成是否理解这些东西,但是那时候阿成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些东西了,尽管他把这些东西想的更多的是跟学习上联系到了一起,比如一次成绩考的很不好,又比如某个同学回答问题的时候别阿生回答的好,这都让阿成觉得自己很是没有面子。 更多的时候,阿成感受到的没有面子,是某一次成绩被班里的某一位同学超过了他,尽管他在心里面有跟那个同学有一较高低的想法,但没有明确说出来的想法往往在内心之中会有很深的执念。某一次成绩他没有别人考的好,他就会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他在心里面一次次的告诫自己,一定要超过那位同学,当下一次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他真的超过了那个同学之后,他也就会很快的忘了这件事情了。好像是有些时候比赛纯粹是为了比赛,而比赛真正赢了的时候却没有成就感,这是阿城获得的最多的一个感受。 六二班后来上课的一次都写完作业的情况下,那天下午的课是王宝民的课程,一般所有同学都写完作业的时候,要么就是老师会让你预习下一课的内容,要么就是会给班里面的同学挨个批改作业的这个间隙告诉某一位同学你的作业哪个地方错了,要改正再重新批改。 而这个时候班里面闹哄哄的都在说话,王宝民那个时候突然发话了,他说道:“咱们班确实比这六一班差太多了,你看看你们这素质,真的像是当初李成说的那样,你们确实比着六一班学生太闹腾了,都不会自己好好的看看书吗?” 阿成那时候听到了这句话时候,一方面觉得自己当初的认识是那样的足够超前,另外一方面又觉得这事儿是那样的荒唐,现在说出来这话的之后,只会让班里那几个说话的人对自己产生更深的厌恶感,不过阿成还是觉得自己像是有委屈得到了发泄一样的,阿成记得那天的王宝民的这话心里宽慰了很多。 第286章 那些家庭的温馨场景 那时候由于赵凤儿经常跟李新典吵架,两口子除了务农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呐只要天天待在一起,就容易有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发生。 李新典和赵凤儿这一对夫妻也是一样的,本来两个人的这一段婚姻要不是因为有俩孩子也不会维持这么久,孩子或许成为了两个人的牵绊,彼此也就相当于人家说的搭伙过日子了。 农村的家庭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他们没有所谓的爱情,有的只是对于孩子的负责,既然生了孩子,那就要养。生了不养,枉为人父母,这是他们这一辈人的传统观念。 当然了,在那个年月里面也有很多生了不养的。比如女的是实在在婚姻里面看不到希望,离开丈夫一个人不知所踪。也有丈夫外出,再也没有回家的。那年月的乱象丛生,也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岁月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在一点点的操劳的过程中也磨合了一些人的秉性。赵凤儿在与李新典一天天的过日子的过程中,或许他那种从小被哥哥宠着的一些性格也逐渐的面向了现实。同样的,李新典也在一天天的与赵凤儿的生活中,对于家庭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也逐渐的明白自己家庭才是最重要的这样一个道理,只是他的改变是那样的缓慢,让赵凤儿难以接受。 人都希望在不改变自己的情况下来改变别人,毕竟改变自己的想法是那样的痛苦,让自己改变无异于是脱胎换骨,从内心深处把自己摧毁了,把自己重新塑造一遍,这样的事儿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的。而赵凤儿这样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塑造自己,同样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和丈夫好好的相处下来,或许夫妻间的争吵本来就无可避免。 好在生活都是琐碎的,并没有本质上的一些利益冲突。有一次赵凤儿跟李新典在家里争吵的时候,李新典一把把赵凤儿揽入怀里,这时候赵凤儿身材是瘦小的,李新典比的赵凤儿身材高大很多,李新典现在把赵凤儿一把揽入怀里的时候紧紧的抱着。 赵凤儿试图挣脱几下,结果也没有挣脱开李新典那紧紧的怀抱,这时候阿成已经放学了,看着父母这样抱着也就没有没有说啥,毕竟他希望父母是能够温馨的在家里的,这时候李新典说:“你都不能在外人面前,在我说事儿的时候就也说配合一下。”赵凤儿害羞的说:“孩子在呢。”这时候李新典才把赵凤儿松开。 阿成看着父母这样甜蜜的场景,他觉得是那样的温馨。毕竟这样的场景是很少能够见到的,也许是在自己上学之后,父母才在家里有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场景也大多离开了阿成的视线了,阿成希望父母有更多的像今天这样的温馨的沟通,毕竟这样的沟通是有效果的,不像争吵一样让他感觉很烦。 孩子毕竟是在家庭这样一个环境中长大的,如果长时间的看到父母的争吵,孩子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很多的反感。阿成也逐渐认识到自己在班里面看到同学争吵就很烦,这或许是经常看到父母争吵的一个因素吧,不过今天他看到父母这样温馨的场景他是那样的高兴。 第287章 小学毕业证 那时候我阿成还见到过小学的毕业证,小学的毕业证村里面有些家长有的,在那个年月有小学毕业证就已经相当于是文化人了。 在很早以前,小学当然是不需要考的。但是从小学升初中的话会有考试,而且从小学升入初中的淘汰率还是很高的。 那时候常常有一些人因为从小学升入初中考试没有及格而被淘汰掉,他们只能走向社会,或者说在家里面帮着爸妈务农,到了一定年龄之后再出去打工。 早些年间的孩子,更多的孩子在家里面帮着爸妈务农,那时候外部世界并没有更多有利于他们发展的空间,也没有更好的就业机会来等着他们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只能遵循父母的老路,依旧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民的儿子依旧还是农民,知识分子的家庭的孩子相对来说有更多的选择权,他们或许能够接替父母的那个岗位来成就自己人生的价值。当然了,城市里面的人还可以有工厂可以做工,在农村偌大的天地,偌大的环境也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干那一亩三分地的价值。 或许有点儿文化会在村里面得到一些人的尊重,毕竟那年月是一个扫盲的岁月,大多数的人都还处于不识字的状态,识字的人也就会得到另一些不识的人的尊重了。 所以同比之下,那个年月拥有一张小学文凭确实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一件东西了,那时候是零几年的时候,像朱志清写的那个《匆匆》语句里面的一样的,一切都是欣欣然的样子。 岁月在催人老,或许今天这个时代我们已经没有人在乎一个小学的文凭,但在那时那刻,那种小学的文凭却是那样的重要,他承载了一个人的知识的载体,用一张小学的文凭及证明你是一个识文断墨的人,或者说在有一个人眼里,你就是那个人上人了,农村人买个东西称个斤两都有可能要找上你,让你看看称,让你过过合同的目,这大概就是一个识文断墨的人的价值所在。 那时候小学校长问了班里面的所有的同学,问了他们要不要毕业证?有几个同学还是说了要的。不过在后来校长的眼里,他说你们都是将来要考大学的人,要这个毕业证干嘛?他的意思是那些要毕业证的小学同学好像已经到了学业的尽头,他们没有远大的志气一样,不过每一个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他只是说了那样的话,也并没有因此不给那些小学的学生毕业证啥的。 那张毕业证上面有一张他们稚嫩的脸,钢印的学校的公章压在那张半身照上,剩下的部分大多数都是手写的,于哪一年哪月在哪里就读,毕业于哪一年哪一月等等,当然,证书的最后还有一个说明,说明的内容阿成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了。 一张小学文凭的到手,即意味着他们这一阶段的学业结束了。 第288章 升入初中的通知书 当阿成他们照完毕业照之后,属于小学的最后一次去乡里面的升学考试结束以后,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他入学小学的那一年一样。 那是一段短暂而又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是一段懵懂且又对于世界有探知的时候,他们明白,从此他们遇到的同学可能再也不见了。小学里面的那些女孩儿同在一个村庄里面,又或着不在一个村庄里面,从今往后也许他们就再见不到了,没有了生活在共同校园里面的时光,他们也就各奔东西了,那是一段令他们知道未来有些迷茫的时光,但这样的感觉或许在那些平淡无聊的岁月里面逐渐的也冲淡了。 农村的琐碎生活每一家都要经历一番的,闲来的盛夏时光,家长去地里面干活,一般都会带上自己家里面的孩子,一方面是让他们体会生活劳作的不易,珍惜粮食也就在这些点滴的劳作中让他们体会得到。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让他们感受一下父母的点滴的辛勤劳动,这也能够分解家庭劳作的一部分,毕竟小孩子不管干多干少,总是要能够干出来一点儿的。 大多数的时候,阿成的的父母下地干活儿了,阿成在家里面就会看一会儿电视,他会闲着无聊的时候,想着去钓钓鱼或者找小伙伴儿玩,但同村里面能找得到的小伙伴儿又实在找不到有谁,他更多的去找李一鹏去玩儿,也许和李一鹏还能够聊的起来,除了李一鹏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和谁能够玩到一起。 这一天阿成去李一鹏家里面的时候,刚好同村的另外一个女同学也在李一鹏家里面玩,阿成跟这个女孩都是同班同学过,现在难得他们有在起聊天的时候,那个女同学以前在班里都是学习不好的,阿成知道她的父母,毕竟都是同一个村的人,这天阿成跟这个女孩在李一鹏奶奶的房间里面聊着天,他们看着电视,阿成还记得当年那个二零零八年时候李一鹏的奶奶喊着自己妈妈的那个夜晚,时间像是一转眼一样的,一年就这样的过去了的,如今阿成跟这个班里的女同学坐在这里聊天的时候像是那样的没有拘束,他们不再是以前班里那个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分别状态了。 也是这个暑假的一个上午时候,阿成听到门外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阿成出门看到是李少鹏喊自己,李少鹏左手扶着自己的自行车,右手递给阿成一个条子说:“你的录取通知书。”阿成接过那个录取通知书,李少鹏也就骑车走了。 阿成拿着那个录取通知书回家打开看了一下,录取通知书上面是被塔桥一中录取了,让他八月份预报名,需要缴费二十块钱,阿成把录取通知书收好了放到自己家里那个钱包里,他这天晚上给爸妈说了这个事儿,李新典和赵凤儿没有表现出来多高兴的状态,毕竟以平时阿成的成绩能够考上一中,他们是能够预料到的。 改天阿成去李一鹏家里时候,李一鹏的奶奶好像是很不欢迎阿成一样的说李一鹏不在家,阿成也就回家了,他本想跟李一鹏分享一下这事儿,但现在却那样的扫兴了些。那天的照样有点热热的,阿成回家之后也就继续看他的电视了,他没有去想李一鹏去了哪里。 第289章 阿成预报名 小学六年级毕业之后,也就放了假,豫南的暑假是那样的炎热,从刚放假的时候的田野还是矮矮的玉米秧苗到假期结束之后的玉米青纱帐,像是完全变了环境一样的。 夏天的雨,夏天的风,夏天的闪电和雷鸣,都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从夏天的吃西瓜开始,到蝉鸣整个小庄,再到秋叶的微凉,都是让人惬意的美感。 阿成按照录取通知书上面的日期去叫预报名费的那天是一个上午时候,那天清空万里,阿成跟父亲各骑一辆自行车去塔桥一中,那个一中的大门口里侧西边的路上有三张桌子和凳子,凳子上坐了几个老年人,都是学校的老师,一般那几天去学校的人都是知道叫预报名费的。 阿成跟父亲到了下了车,扎好车子,交了预报名费,就给了一个纸条,上面是写的年月日交了多少预报名费以及几号开学,那老师还说了等回来学校会张贴出来分班的情况,到时候开学了来学校看自己分到了哪个班级就行了。 阿成交完预报名费也就回家了,他心中是那样的怅惘,沿路的杨树哗啦啦的树叶作响,那树叶是那样的葱绿,回家去是一条东西向的大马路,这条路往西就是白桂庙村,路南边是一段李店的村庄,沿路的几户都显得破落了,亦或者这几户都在外扎根了吧,再往前边的南边部分就是李店的菜田,那里有很多的大棚,经常有沿街叫卖卖菜的就是这李店的人家卖的,他们也会卖一些菜苗,那菜苗品种一般都很好,有时候就是在那个马路边上卖,路过的想买的也就顺手买了。 路北边的是一条人工河,不过因为马路修的宽修的阔,这人工河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了,收完麦子的时候能够看到远处的河堤以及河堤上若隐若现的汽车,还有那葱绿的白杨树,那是一条美丽的轻纱一样的风景线,像是一道屏障给人一种美感。 这条回家的路是那样的短又是那样的长,阿成知道今后三年他要从这条路上走过去上学了,他能够想到下雨时节亦或者下雪时节这条路的样子,但他难以想到自己那时节的样子,因为他没有在下雨时节或者下雪时节在这条路上冒着风顶着雨行走过。 阿成不知道今后还能够再遇到自己班里的同学与否,毕竟今后就是一整个乡里的孩子在一起读书了,大概率见到自己那个小学的同学的概率极低了吧,这是阿成能想到的事儿。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年阿成更多的伤感起来了些,他在内心深处留恋着小学那个生活?或者想到了哥哥那个喜欢买衣服的样子让他觉得攀比,这样的攀比会不会在自己身上呈现呢?又或者今后自己生活在那个校园里是什么样子呢? 那天的云是那样的轻巧,那天的风是那样的轻盈,那天一路上李新典也没有说什么话,那天到家之后赵凤儿也做好了饭,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个时候,但对于阿成来讲,却是那样的独特的。 第290章 小学毕业照 当阿成看到自己小学毕业证照时候是在同学李少鹏家里看到的,这个他小学二年级时候留级才跟自己同一年的同村又是同班的同学,现在让阿成有了几分亲近,之前阿成对于这个同学一向都是有些避之的。 李少鹏兄弟三个,恰好李少鹏是老大,这个李少鹏有些古怪的性格,也许是他作为家里的老大需要处处让着弟弟,但是家里的东西实在是少的可怜,他也想占有,但却一再的被他的妈妈打压着,这让他时常以一种暴发的样子出现,要么因为一点小事儿就突然的暴打弟弟一顿,亦或者跟谁有矛盾的时候就懒得吵架的那种直接上去就是使出狠手,这让阿成看到过好几次之后也就不怎么想跟他玩了。 毕竟这样的事儿阿成也怕自己遇到,阿成没有啥朋友,他也不会处理这样的人际关系,好在现在小学毕业了,后俩从小学二年级之后阿成的成绩都比着这个李少鹏好一些,阿成心里原先在二年级时候觉得这个自己望尘莫及的同学现在也就那样而已了,他也只是在遇到李少鹏时候能玩就玩一会儿,不能玩也就不玩了。 原先王保民分班时候,让阿成分到了六二班,当时阿成的同桌就是这个李少鹏,那是刚分班时候的同桌,这个同桌一直到阿成毕业也没有换谁,也许是阿成更多时候都是在学习中不怎么跟同学交流,班里虽然都不讨厌他,但也没人喜欢他这样的人,毕竟学习好和人员好这两样全部都占了的班里没有几个人,也就那几个李庄的女孩还可以,阿成属于他们之中的一个异类,好在这个异类不招人厌,也不搬弄是非,也就没人招惹他了,清净的另外一个面就是孤独,阿成深有体会的。 也许多年以后阿成读到《送东阳马生序》里面的一句话最适合阿成的心情,这句就是“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阿成也觉得感谢班里没有人欺负这个属于异类的自己,这样的包容或许多少跟他的学习好被老师庇护着也有关系吧。 阿城成的小学毕业照是在一个午后拍的,这个午后天气正好晴朗,万里无云的样子,班里的同学都被前一天通知了要拍毕业照,都穿着不错衣服,阿成也没跟妈妈说要拍毕业照的事儿还是一如往常一样穿着,这天拍完毕业照,老师统计了同学们是否要毕业照的事儿,阿成没有要,一张也不贵,只要五块钱的,但是阿成知道这五块钱恐怕要是父母挣的话也就没那么好挣了。 自从小学毕业之后的无聊时间里,那天李少鹏给阿成送完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阿成是那样的高兴,他之后也就对李少鹏有了不一样的好感,之后去李一鹏家里时候被李一鹏介绍才知道李少鹏家里原来住在村南头,跟李一鹏家挨着,这让阿成也就有了去找李少鹏玩的机会,李少鹏也许跟阿成一样的无聊,他们也就在李少鹏家里聊着天,李少鹏买了那张毕业照,阿成就得以看到自己的样子了。 那张毕业照上面,阿成是那样的稚嫩的脸,这让阿成想起来他小学四年级时候那张被李八剪烂的一张自己的照片,不过这时候看着跟那时候也没啥大的变化一样的。 第291章 阿成跟母亲的矛盾 也许是到了叛逆期的时候,阿成逐渐的不再喜欢母亲对自己过多的管束,这一年的暑假时候阿成更多的时候睡着懒觉或者又是去找李一鹏玩,在农村他好像是唯一只有这个朋友可以玩了。 夏天的时候除了天气的热以外还有就是植物的疯长,阿成家屋后的距离墙根一米的地方长出来了一棵桐树,阿成看那棵桐树长得笔直也就越发的喜欢,他希望那个桐树长出来高高大大的叶子。 之所以有这样的期待,是因为阿成家里的大门口地方之前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这棵梧桐树每年夏天都长出来扇子大的梧桐叶子,每一次下雨时候阿成就喜欢在这棵梧桐树底下躲雨,那梧桐叶像是油纸伞一样的不吸水,雨水顺着那些梧桐叶的滑落下来,一层一层像是那种小平菇的样子,绿油油的很是好看,阿成的父亲甚至在那上面逮到过很大的豆虫拿到手里。 豆虫有的还带有花纹,拿在手里的时候它那小脚给人一种毛辣辣的感觉,这感觉还伴随着一种蠕动的时候的恐惧感,这样的情况下让阿成不敢去摸他们了。 说起来这事儿挺奇怪的,阿成的父亲害怕青蛙这种东西,但是却不怕豆虫的,这是让阿成很是不理解的事儿,毕竟青蛙在阿成眼里是那样的可爱而豆虫确实那样的给人一种看着就不舒服的感觉,但李新典却喜欢的不亦乐乎,甚至于在手掌上面把玩着,阿成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把玩那豆虫,他不敢有太多的近距离的欣赏这玩意的想法。 梧桐树这上面只要是有了豆虫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说起来这豆虫不是跟梧桐叶子一样的颜色吗?为啥还能够被发现呢?这就不得不说说这豆虫无法逃脱的一个暴露点了,那就是它的粪便。 豆虫的粪便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绿豆一样大小,而且跟绿豆糕一样的颜色,豆虫的粪便颗粒也就只有绿豆子的三分之一大小,豆虫只要是一在梧桐树上面落根就很难逃掉了,除非这棵梧桐树非常的巨大,正常情况下梧桐树都是不高的,很容易就能够顺着豆虫粪便掉落的位置大致判断出来这个豆虫在树的哪个地方,农人只需要拿着一个竹竿敲两下树叶有时候就能够给豆虫甩下来。 阿成那时候就想着自己家屋后这棵梧桐树能够长大了,一方面可以拿着那些叶子当做雨伞来玩,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希望能够有一个豆虫可以玩了,无论是这梧桐树上面自己来了豆虫还是父亲从豆田里逮来豆虫,都是可以拿着这棵梧桐树上面的叶子来喂食他们的,阿成还有一个想法是这梧桐树将来能够那种喇叭一样的淡紫色的花,也是很好看的,那时候他们同学之间还流行袜各种树根据说梧桐树根是很好的药材的。 但很不凑巧的是,在一个清晨时候阿成看到这个梧桐树成了母亲铲子下面的冤死鬼,这事儿阿成没跟妈妈说过,赵凤儿铲除这玩意的一个想法就是害怕这东西的根长大了影响到房子的地基,毕竟这两间东屋地基本来就不深,是经不起这些树根的生长挑战的,就是这样的一件事儿让阿成很是生妈妈的气,他为此跟母亲吵了一架,谁也没有理谁好些天。 第292章 地上的捉迷藏 也是在这一年的暑假,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阿成村里面的小朋友都跑出来玩了,那时候夏天是炎热的,一场雨过后,整个空气不仅散发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就连空气中的温度也被雨水冲刷之后变得凉爽很多。 这一天同村里都出来的玩的小朋友阿成都是认识的,有人骑着自行车在炫耀着车技,有人在捉着蜻蜓,那网兜子一网下去也能网上几个,不过因为网兜子大了些,有些蜻蜓都跑掉了,一部分出门为了晚上的饭菜出来自己家的菜地摘瓜摘果的。还有人在出门闲着解闷散步的,老年人看着年轻人蹦蹦跳跳,小朋友拉着爸妈打打闹闹,一片祥和美好的样子浮现着。 夕阳要下去之前的霞光美好而迷人,挨着李庄的小秋庄的小朋友也都出来玩了,很多人都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兴奋异常,水沟里里面的水也是那种清凌凌的样子,路边的野花野草也因为一场雨的洗礼变得更绿了些。 阿成这时候也出门来到他家的那个西边的三叉路口,这是一个“t”字形的路口,路口再往西就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的青纱帐了,路边子上农家种了些高粱,那些高粱在小沟里面长出来还是比着田里的玉米还要高有二三十公分。 这时候小邱庄的几个人来了,其中有一个是邱亚茹,这个女孩长的胖胖的,她有一个大姐和一个弟弟,阿成每一次上学都经过她家门口,因为她家是在学校门口的位置,几乎是下了课就能够回家的距离。 阿成这在地上画着方格子,刚下过雨的湿泥土地只需要拿着一个干树枝就能给地上画出来各种图案,那种泥土地是被雨水冲刷的平整无比,很适合小孩子在上面随意的作画,大地即是纸张一样的,只是这样的纸张只有一次作画的机会,再来就只能等到下一场雨水的冲刷了。 阿成是那样的蹲在那里画着“田”字格,这样的格子刚好可以玩一种他们称谓“走井”的游戏,这游戏其中一条格子里面有一个“井”,“井”是用一个圆圈在一个格子里面画出来的,这格子即代表着是一个“井”了。 邱亚茹跑来问阿成道:“你画啥呢?” 阿成抬起头看到老同学跟自己说话,他是一个很腼腆的男孩子,他跟女生在学校里面的接触是那样的少,更何况说话的了,这时候邱亚茹喊他的时候,他不用抬头就能够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谁的,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不得不抬起头回答了:“我画游戏格子呢。” “你是在捉迷藏吗?” “没有。” “我看着像是捉迷藏的格子。” “我画的是跳井的游戏格子。” “咱们玩捉迷藏吧?” “你不陪着你弟弟玩吗?” “让他们跑去吧,咱们来玩一把,来我先来你不要看。”说完阿成就背对着这个邱亚茹了,邱亚茹用阿成的小木棍藏着她从路边揪下来的青草叶片放在泥土下边然后又恢复好。 等邱亚茹说了一句“好了”时候阿成开始找起来,很快的找到了邱亚茹藏起来的绿叶子,邱亚茹却说不玩了她要回家了,这让阿成很是扫兴。 阿成那时候其实最怕的是村里那些人说闲话,那时候老年人都是传一些哪家小子和哪家的丫头在一起闹的事儿,这事儿本是两小无猜的事儿,却被传出来像是男欢女爱的事儿一样的,阿成的教育里面对这些很敏感,她是那样的回避跟女孩子交往,也许这里面还有他妈妈管教严格对于他来讲出于对女性的排斥吧。 第293章 小河里洗澡 大概每年的夏天和秋天的时候,阿成都能够在他们家西边儿的那条小红河里面洗澡,那时候去洗澡只要从家里面蹬着自行车去到小红河那边就行了,去洗澡甚至都不用带上肥皂那些东西。 而且那时候每一次去小红河洗澡,还总要能够去看看地里的庄稼的长势,那时候李新姐会把地头儿送一些无架豆,也就是长条型的青豆角不用架架子的那种。有时候谁家放羊路过阿城家地头的时候,正好还可以看到羊,防止那些羊肯是自己家的庄稼苗。 每次走在那条去往地里的路上,空气中弥漫着田间独有的香气,是那样的心旷神怡,蓝天白云,一朵一朵挂在天空,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那种令人陶醉其中的大自然的一帧一画,都是那样的令人如痴如醉的沉浸其中。 甚至于沿路两旁那种野草都有规律的生长着,他们像是在事先画好的路线上面,整整齐齐的在道路两旁点缀着,野花儿的盛开,和青草叶子的家长,圆叶儿以及长叶儿,红花百花喇叭型的花,高低都错落有致,他们像是通好了气儿一样的。 有时候你会在路边看到偌大的青虫卧伏在那些草叶子上面,白色的小扑棱蛾子,悬空的蜻蜓,喳喳叫着的飞鸟,偶尔从路在一旁穿过到路另外一侧的小白兔,甚至于是小刺猬,都给整个田间带来一种灵动的美好。 阿成一般去往小河边的时候,先在自己家地头儿看看,又或者直接在自己家地头把地头里面的一些青菜摘完之后,再去河里面洗澡,因为摘青菜的过程中那些青菜上面的一玉米叶儿上面的尘土很多容易把身体弄脏,这时候就需要去小河里面清洗一下也就直接把最好的菜放到自己的自行车上就行了,有些时候摘完菜只需要把菜放到自己家玉米地的深处,等回来的时候径直去拿就可以了。 毕竟把它放在自行车上面,再带到小河沟那边多少有点麻烦。有时候你正在洗澡的时候,听说有些人他自行车还有的被偷了,这个房子这样的情况,他们每一次骑车到小河边的时候,总是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在自己能够看得到的地方,不过即使这样,自行车距离自己洗澡的地方也相距有20多米,还是一个很长的斜坡,即使有人在上面说话的话,在斜坡下面也是扯着嗓子说话才能够听得到上下两个人说的话的。 阿城一般下到河底的时候,河底有一个平坡,他们也就在那个平坡的岸上面洗了,那个平坡的水深只有大概40,50cm左右,甚至于更浅一点儿。 再从平波再往下面一点那些地方是直接到阿城的嘴唇儿的水的深度,有时候阿成会扶着父亲站在那里面扎个猛子,父亲的身高那时候比阿城要高很多,阿成会借助父亲相当于是一个扶手一样的,他不敢距离父亲太远,毕竟那些水都是活水,一直在流动着的时候,他是很容易就被冲走的,中央还有一些偌大的草团,有些时候风闻有些小朋友比较胆大,去河中央游泳就被卷入草滩里面无法出来而失去生命的。 那时候阿成有时候会感受到自己脚下有河蚌,他每一次想扎个猛子进去,但那种水给人的压力是很大的,他没有摸到河蚌,也就赶紧出来了,即使这样,有时候他也被冲到距离父亲四五米远的距离了,好在都是河边儿,他只需要赶紧往岸边游,然后再重新走到父亲身边就行了。 每一次洗完澡之后,身上的水不用擦,直接穿上自己的小裤衩,把头上的水也甩甩就可以回家了,气温是那样的炎热,很快就蒸发掉身上的水,在这个过程中骑着自行车是那样的凉爽,就好像一个人在炎热的太阳下面忽然进到了空调房里面的那种感觉,甚至于比那种感觉更好,应该是在一个洗了热水澡之后忽然进了空调房的那种感觉。 阿成跟父亲来到自己家地里面,给事先摘好的菜拿出来,然后蹬着自行车回家了,夕阳刚刚好要下去的时候,他们把菜带回家,一家子人坐在小院儿里面把菜摘好,然后做成美味的饭菜,小院儿里面各种重名四起的时候,他们也基本上吃完了这一天晚上的饭了,那种情景是那样的美好,是那样的富有生活气息,平淡却给人无限的怀念和留恋。 第294章 夏日的露天澡 夏天除了村里面东边的那条小河洗澡之外,阿成还有一种很独特的洗澡方式,那就是洗露天澡。 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讲,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洗澡?完全是取决于天气或者是取决于心情。取决于天气的时候,就是大太阳的晴天可以下河洗澡,阴雨连绵的雨天,也是一种下河洗澡的好时候。 至于取决心情的时候,那就更多了,小朋友的事件里面心情好了下水扎一猛子出来神清气爽的感觉,心情不好的时候下水扎一猛子,也是能够一洗解千愁的,在小朋友的世界观里面,烦恼是那样的能够随着水流的冲击而瞬间抛之脑后。 豫南的夏天狂风暴雨是那样的快的,有时候东边日出,看着天边的乌云来了的时候,家家都会跑回家里面赶紧收拾自己家里面搞晾晒的衣服或者被子,如果这个时候不及时收掉,很快的就会被雨淋个通透,那样也只能重新再洗一遍,有些需要第二天穿的时候却不能及时的晾干,这是让人很着急的。 也是因为如此,很多在地里面正在种庄稼的一些农人我没有带雨伞而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样子,有一些懂得父母辛苦的小孩会拿着雨伞去到地里面给父母送伞,更多的一些父母有时候会就近取材,拿着一个化肥袋子用他们的角对角对折叠一下而形成一个类似于斜扣的帽子披在头上就可以遮风挡雨,不过要是这一天的雨足够大的话,这样的简单的一个装饰也是能够被淋透的。 有些时候家长在地里面收拾在地里面的杂草整理在地庄稼,而小孩子们在家里玩耍的时候忘了收拾家里面的衣服,跟小孩子们跑回家的时候衣服被淋湿,这时候最倒霉的就是家里面的长子或者长女了。因为他们负责照看弟弟妹妹的,然而这个时候却没有及时的把家里面本应该他们看家护院说做的简单的一个工作没有做好,难免父母会把这个气撒到孩子的身上,长子或者长女也就成了一个被这些父母撒气的对象。 阿成那时候最高兴的是,一天的闷热被藏雨水的冲刷顿时冷清下来,连空气中所散发的芬芳都是那样的格外的诱人,发生那时候甚至脱了衣服在院子里面淋着雨,他唯一的没有去拿着洗头膏在自己头上洗一番,或者拿着沐浴露在自己的身上搓一番,这样的情况是没有的。 阿成在下雨天洗澡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突然突然的一声雷,之前曾经有忽然的一个雷把附近的十几米的高大的树给劈成两半儿的,所以有这样的雷的时候,整个庄子里面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惊恐感,这雷声就真的跟晴天一声霹雳一样的出现,没有任何的预兆。 阿成之所以在夏天的时候喜欢下雨天,是每一场雨过后他们都可以有更多的乐趣,比如池塘里面的水忽然涨了很多,他们有更多的地方可以进行玩耍,比如在水边嬉戏,比如在水边逮鱼,亦或者在水边钓鱼,因为夏天的每一场雨过后都会有更多的鱼儿出生,他们甚至可以看得到那一群一群的小鱼苗在水面上面徘徊,野生的小鱼苗总是给人更多的欣喜,一场春雨或者一场夏雨也会让个季节更加的丰沛。 第295章 夏日里的露天电影 这个暑假好像是那样的漫长,或许多年之后回忆这个暑假,大概这个暑假的时间也没有那么漫长,只不过身处其中的话只觉得他无聊。 阿成除了每天在家里面看看自己家里面那个小电视,电视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一些知道看的电视节目无非是中午《今日说法》,或者是晚上的《新闻联播》,还有每天能够看得到的《传奇故事》,这个节目还是县电视台转播的,人家里面那个小小的天线在市场因为有一些时候刮风下雨的原因而信号不好,他们需要时常去家里面晃动一下那个像是锅排一样的信号杆,只有这样信号才会好起来。 阿成记得他最爱看的是那个叫做《情深深雨蒙蒙》的电视剧,或许是没有更好的电视节目可以看,他能选择的电视节目也大概只有这些了。《情深深雨蒙蒙》里面,主要是这个名字,“蒙蒙”两个字是那样的让阿成熟悉,原先阿城班里面有一个女生叫胡蒙蒙,后来另外一个女生叫申蒙蒙的,这个申蒙蒙一开始还不是这个名字,只是这个申蒙蒙四年级时候跟阿成坐隔壁桌,那时候阿成的南边是李朝阳,李朝阳再南边就是申蒙蒙。 因为一次下课时候阿成跟申蒙蒙一起踢了两脚沙包,班里的同学都在上课时候往座位上面跑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尘土飞扬的样子,那个语文老师兴师问罪一样的问班里的人是谁搞得那么大的尘土,班里同学都说是申蒙蒙跟李成,这让俩人无法辩驳了,这事儿直接导致那一节课阿成跟申蒙蒙被叫到讲台边上站了一节课,被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要不是俩人学习好,估计很大可能就是挨打了。 至于胡蒙蒙让阿成记忆深刻的是那时候班里的窗户破了的事儿,胡蒙蒙力挺阿成说不是阿成砸的,这让阿成很是感动,四年级之后阿成也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姑娘了,因为胡蒙蒙不是本庄的孩子,这里只是她的姥姥家,后来上学他们估计是去了他们的老家小学去了。 阿成现在这个暑假除了看电视就是去村里看露天电影,那电影一般都是人家还愿才有播放的,这些年群里面在播放电影的时候,一般都使用碟片和录音机的方式,那种dvd的碟片儿再加上一个幕布一放就可以放好几个电影,有些人家他那个dvd还自带的具有投影仪的效果,像阿城早些年看的电影都是那种胶卷儿,那种特别有味道的电影播放,每一次主人家放过一挂鞭炮之后,放映人就会把那个电影开机进行播放。 阿成记忆中村里面有些人家有时候播放电影的时候突然停电了,人家这时候就会找到一辆拖拉机,用拖拉机机器进行发电,不过那样看的效果不是太好,拖拉机机器的轰鸣声伴随着电影的声音一起进入观众的耳朵里面,很是吵闹,也许那样场景越是吵闹越显得热闹,反而是太过于宁静呈现不出来那样一种氛围了。 那时候阿成去看电影,都是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儿,那时候父母不会跟着一起去,村庄哪个地方播放电影,他们在家里面就能知道电影播放的方位的,只要顺着电影播放的声音方位去就能够找到。 作为农村的小孩子,阿成每一次看电影都有一种意外的幸福感,无论是电影好坏还是在正面看,还是在幕布的后面看,他都觉得那是无限的幸福。 第296章 姑姑的来家里 那时候阿成的姑姑来他家里面一般都是有事儿的时候,那时候李振方刚上初中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很多同学大概是都因为不注重卫生导致身上起了很多的那种很痒的疙瘩,李振芳回到家之后也导致家里面的人全部都染上了这样的一个疾病,阿成那时候最痒的时候晚上都是痒的直接睡不着的,他嗷嗷叫着痒,让赵凤儿心疼坏了,赵凤儿说:“要是你的痒都转移到我身上我也愿意的,看着你真的揪心。”阿成一直记得这话,这话是那样的让她记忆深刻,一个母亲的全全母爱在那一刻是那样的伟大而美好。 那时候李新典会带着阿成晚上去姑姑家里坐坐,聊天聊起来阿成家里一家子都有痒的病之后,姑姑害怕传染就让阿成跟他爸爸坐在凳子不让坐在床边上,这让阿成觉得自己被歧视了一样。 那时候阿成是知道有些病会传染的,李新典去看自己的姐姐,也就是阿成的姑姑的时候带上阿成这事儿,无非就是不尴尬,毕竟要是弟弟直接看姐姐不带点礼物多少显得不好看,李新典带上孩子就显得是那样的有了亲情的味道了。 阿成当然这时候还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的,他只是知道去姑姑家里会有他们家门口的大黑狗拼命的嚎叫,姑夫会出门牵着那个大大的黑狗不让他叫了,那个像是一个孤岛一样的门头高高的在那里矗立着,姑姑家里的那个门头是那样的具有标志性,阿成即使在深夜也能够知道这个像是电影里的炮楼一样的在小池塘对岸的那户人家就是姑姑家的。 当然了,有时候姑姑会拿出来一些吃的小零食让阿成吃,阿成那时候还能够看到自己的表侄女,这个表侄女也就跟比自己小了两岁而已,说起来却是两代人了的。 姑姑每年来阿成家里的时候阿成都能够够记得是哪些时候,比如过年肯定是要来的,毕竟过年的时候,姑姑是分到阿成家里的亲戚,这样的往来还是需要走动走动的。还有就是爷爷奶奶的祭日也是姑姑来家里的时候,大概每年这三个时候姑姑必来,初一十五姑姑会去庙院烧香拜佛,有时候偶尔来阿成家里坐坐,这样的时候也就显得是那样的少了很多了,毕竟赵凤儿不怎么待见这个姑姑,好像是这个姑姑有时候说话没有轻重让赵凤儿觉得好像是姑姑乱传话一样的。 其实姑姑是好心,但她这个好心却时常因为说话方式不对或者不住道哪句话轻重,也许是对人性不了解,原本只是想法跟亲近的人说说,结果却背道而驰的成了传各种是非的人,她不知道她最信任的人时常给她背后说了她的坏话,甚至于把原本没有的东西也添油加醋的搬弄到她的身上,也许农村出门子的闺女想要的靠山,这时候也让全部成了泡影了,毕竟这样的情况让姑姑只觉得自己一次次被伤害了一样的。 阿成的姑姑是一个好人,但也正是因为好人难当,她时常不懂得人情世故而受了不少冷落和不好的对待。 第297章 夏天的雨 大概夏天的雨来的比较急,像那种东边日出西边雨颇为相像的。 在一场雨到来之前往往是闷热的,而雨下的时候是那样的清凉,大雨落于大地的那一瞬间,你会看到那些雨滴把地上的泥土砸的到处纷飞,单着纷飞的泥土,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另一颗豆大的雨滴给砸下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雨滴砸落下来的时候,大地上也就有了一层薄薄的泥浆。 有些地方是一个斜坡,这些泥浆会很快的被雨水给冲刷下去,顺着水流他们流向了地势低洼的地方,有些地方或者是池塘,有些地方可能仅仅只是路边的一个车辙,然而如果要是连续的阵雨,这些车辙里面的水还会被新进来的溢出来,甚至于小河沟池塘里面的水当溢出来的时候会与这个车子的水形成一片,天气忽然放晴的时候,你会看到他们连成一片,反着太阳光,亮晶晶的,甚至很是刺眼。 这些车辙在路边有一些已经长满了青草,当小河沟里面的水溢出来在与这些青草齐平的时候,甚至于有些时候还可以看到有一些青蛙或者你会看到有鲫鱼在飞快的露着鳍背游来游去,阿成曾经有一次放学的时候趟着水在路边甚至于捉到了一条鱼。 那天阿成兴奋的不得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河沟里面的鱼有时候也会为了吃一口青草游上岸,这是他之前不知道的,或许对于小孩子来讲,这就是认识世界得一种方式。 夏天的雨也有温柔的一面,有些时候下的雨是那样的温柔缠绵一样的,颇像是江南水乡那种美好的感觉,只是这样的时候很少,大多数都是来的急促的雨。 雨后要么就是阴天,上午时候下雨下午还能够天晴起来,要是傍晚下雨,那就是连着黑夜的一起到来,或许会有些时候在深夜起夜上厕所时候看到满天星,那种空气湿漉漉的感觉和地面黏唧唧的粘脚的感觉一并夹杂着,碰到路边的草叶或者是树叶,都是身体一激灵的清醒了,更严重的是那种水珠顺着身体流下来,更是整个身体都顺着那一条雨珠线滑落下来的一身的精神,甚至于连困意都没了。 阿成这样的小孩子最喜欢的是一场雨之后能够做的事情,比如是可以借着这个雨水的冲刷刚好捉些爬叉,爬叉这种小物种是婵的幼虫,要时候下过雨之后或许他们的洞穴被淹了,都爬出来,也许是他们本来就要出来变身成婵的,这些时候阿成也就很好的得到了一个逮他们的机会。 阿成家里有那种长长的大镊子,好像是早些年阿成的爷爷的爸爸做医生的时候留下来的,现在却成了他们这些小孩子的玩具了。阿成拿着镊子一捏一个准的给那些爬叉从深深的洞穴里面镊出来,有些时候最怕的是那些洞穴是弯曲的,这还是阿成就只能看到那爬叉的一个须,却没办法给他们镊出来了。 夏天的雨,冬天的雪,这些大概都是阿成最为记忆深刻的了吧。 第298章 暑假的补课 这个暑假,阿成很多同学都在村里面那个村委会里面补课,逐渐流行起来的补课好像已经悄然的蔓延到了农村。 没有人知道补课这个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振芳小学毕业的时候,群里面就已经有了补课的风,那时候很多家庭也都不怎么让孩子去补课的,有时候小孩子也是给自己的家长闹着要补课,农村的家长都是抱着一个只要孩子愿意砸锅卖铁也供他们读下去的,毕竟农村里面很多家长对教育还是很重视的。 虽然他们有可能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他们始终秉持着一个只要是孩子愿意就努力供他们读下去的思想,也许千百年来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早已深入他们的内心深处。 他曾记得那时候他常常听到的一句话是,不管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下去,只要孩子愿意学,将来他们不希望孩子抱怨他们没有让他们好好读书。 也许他们那一代人是很多人想读书却没得读,在他们那一代人里面,九年义务教育是不存在的,尤其是家里面孩子又多,大人还要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儿,抓工分搞生产,一系列的事情要干,他们没时间顾及孩子的点点滴滴,有些孩子学习好就好好供着上,学习不好也就让他们提前下地干活,那时候都认清的自己,种地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句话看似是调侃,实际上是他们对于自己的认同,他们更多的看到了自己出生农村,也就一辈子注定碌碌无为了,这种乐天知命的感觉让他们少了些许的市井气息。 但教育子女这一块儿,他们还是抱着一个很功利的心态的,谁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是不争的事实,面对马上要升入初中的孩子,看着别的人家给自己孩子报了补习班,做父母的都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委屈下去,很多家长也就纷纷给孩子孩子报了班去学习了。 其实他们报补习班的时候,很多家长心里也是有数的,平时在学校都学习不好,还指望在补习班那俩月学习什么出来?不可能的。但是别家的孩子都报了,不给自己孩子报,显得自己不重视他们,作为家长也怕将来自己的孩子说自己,养儿防老的道理在这时候他们是需要顾及一番的。 补习班在每个村委会里面,板凳座椅有可能是在附近学校借的,毕竟这些补习班的老师都是这附近学校的老师,跟校长都认识,他们张张嘴也就是是一句话的事儿,说个时间让一群学生去个三五趟也就搬回来了一个教室了,至于黑板粉笔也是附近学校的器具,这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顺手就能搞到的。 俩月时间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家长给他们的孩子报了班,其实有些时候也有另外一个心态,那就是乐的一个清闲,毕竟俩月时间里,孩子每天都知道去哪了?要不然他们连一天都看不到孩子的影子,农村夏天又是雨季,大坑小塘都是水,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还是报个班比较好,相当于给这调皮蛋交给了老师,自己也可以少操心不少,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干干农活或者睡睡觉也是不错的。 第299章 池塘边摸鱼 这个暑假是那样的漫长,阿成听说有人已经出去打工了,其实那时候六年级没有上完就有人莫名的不见了,当然了,这个不见了不是失踪了,而是被家里带去别的地方去了,要么是去了爸妈所在的城市生活,要么是去了在外地已经落脚的哥哥姐姐的去处。 再不济就是去老乡所在的地方,农村的打工人都是老乡带老乡,这是第一代农民工普遍的现象,因为是老乡,所以信任度高,因为信任度高,所以要带老乡,多年前那句“先富带动后富”并不一定真的实现,但多年以前这个先出去务工的带后出去务工的倒是挺常见。 虽然也都知道下一代好的出路是读书,几千年的读书走仕途的思想根深蒂固,但作为老百姓,在面对着自己孩子不是读书那块料子的时候,也会选择妥协,对,是妥协这俩字,他们骨子里从来都认为自己家里的基因是是读书那块料的,只不过现在这一代或者说这俩孩子没有遗传他们的老祖宗的优秀基因罢了,他们寄希望于将来更小的一代去走仕途,这颇像是曲线救国的道路一样的。 种庄稼已经逐渐的不再是他们选择了,毕竟化肥和农药还有机械收割需要的钱足以让他们认识到,种地只是勉强温饱,剩下的想要过好日子,还需要更多的经济成本,精打细算下来这样的情况也就铸就了他们要外出打工的了。 那时候会偶尔听老人闲聊起来谁家小孩子在外面打工受了伤,或者是谁家姑娘在外面被老板给睡了,扛着大肚子回到老家怎么怎么样的,这时候的风气还是多少保守很多,虽然那种被喊了很久的“破鞋”亦或者是“皮条”这样的词儿不再经常被提起,但普通老百姓还总能搞出来一些其他的词来说明这样的行为,透过他们说的这些词再加上一些语言表达时候的语气以及表情,还是足以见得他们对这样的人或者事儿持不齿的态度。 本来也没有什么样的朋友,阿成只能更多的是跟李一鹏一起玩,他们在阿成门前的那个水塘里面玩,那个水塘靠近西北角的那一片区域被他们起土而起走大概有3x30多平方的土,因为那条路是东西走向的,那个被起土的深坑也呈东西走向,像是一个长方体在那里,只是阿成他们一下水,那原本清澈的池塘里面也就被搅得浑浊起来。 阿成已经学会了游泳,但那个池塘里面有蚂蟥,他们一般在里面玩一会儿都会上岸去看看自己身上,因为那玩意趴到身上身体是没有感觉的,很早之前阿成听说这玩意还能钻进人的身体里面,这让阿成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阿成在岸边潜水区域坐着时候无意间摸到滑溜溜的东西,他捂住慢慢的拿出来,发现竟然是一条鲫鱼,小鲫鱼长度也就十五公分左右,这让阿成顿时觉得原来这些鱼喜欢在岸边,阿成也就开始摸起来了,这一摸还真的摸到了,尤其岸边潜水区域有些孔洞的地方,小鱼在里面一捂一个准,那些小鱼像是瓮中之鳖一样的,根本没有机会逃跑,甚至于他们逃跑的时候反而正好进了阿成的手里,这时候只需要给他们顺手扔到岸上就行了,他们看着被扔上案的小鱼蹦跶着的时候,心里是那样的高兴,那些小鱼大多被他们给拿回家喂了猫和狗。 阿成在这个夏天没少摸鱼,因为天气逐渐的到了秋天,降水量逐渐的减少了,他们也就慢慢的没有再担心被淹着的事儿了,毕竟是路边,随便喊一声都能够让附近的人听到,农村人在这一方面还是挺乐于助人的,毕竟都是一个村庄的。 第300章 跟母亲的矛盾 阿成这个暑假像是跟妈妈有了隔阂,起因是赵凤儿一天下午喊着阿成洗澡,阿成是那样的没有抗拒着,因为每一次洗澡赵凤儿都给洗澡水弄得很热,加上在自己家小院里面洗澡的时候,阿成家里的那个木门是带有缝隙的,这就能够从门外看到里面,阿成觉得很难堪。 那天下午夕阳刚刚要下去的时候,赵凤儿喊着阿成洗澡,大门外面是一群阿成很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那些都是阿成的小学同学,他感觉到了不自在,这样的情况下,阿成也就赶紧蹲下了,这时候赵凤儿让阿成站起来,阿成已经感觉自己长大了,不需要妈妈再帮着自己洗澡了,这时候他是那样的别扭着,等那一群小孩子都跑了去之后阿成才站起来,赵凤儿这时候好像是很生气了,在赵凤儿心里,作为一个妈妈给你洗澡你还各种不配合,这让赵凤儿很是反感,这些年来赵凤儿的脾气一直都是有些不能扭过她的地方才行的。 也许是跟李新典一直以来的不调和的脾气没有恰到好处的宣泄出来,也许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跟赵凤儿有更多的话说的人儿只有这个小小的儿子李成,赵凤儿那些烦躁的情绪也就不经意间会发到这个小小的人儿身上,可能是赵凤儿潜意识里面已经把李成当成了一个小大人的缘故吧。 这天的洗澡是那样的不愉快,阿成洗澡喜欢温度温温的就行,但是赵凤儿每一次调试的水都有些热的,阿成是那样的受不了,再加上今天大门外面还有同班同学在那里跑来跑去的叽叽喳喳,阿成扭捏着坐在洗澡盆里很是让赵凤儿生气,赵凤儿的脾气一上来就想要打骂一番。 赵凤儿还是强压怒火只是说道:“你自己洗吧。”之后也就把毛巾放进阿成的洗澡盆里了做饭去了,傍晚时候家里一般都是蒸馒头,昨天或者前天蒸的一锅馒头要好几天才能吃完,每天给前一天没吃完的馒头热一点,这样的也就慢慢吃完了。 阿成洗澡盆里面的水是热着的,但傍晚时候的小风吹着大地时候,凉风从已经打湿了的皮肤上吹过去的时候让阿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小院里面的树叶也在这个初秋时候已经开始有落下来的了,不过阿成家是东屋,北边是一大片的柿子树和桃树,树不高,刚好茂密的树叶遮住那北边地带,相当于是一面绿幕墙一样的。 阿成家西边是赵凤儿每年深秋时候用苞谷杆子扎成的一个类似于篱笆一样的墙,不过近些年来,这些苞谷杆子好像是没有了之前没上化肥时候的瓷实了,往往到了冬天时候就沤烂的差不多了,从西边那个南北方向的大路上大概能够看清院子里的一举一动的情况了,不过这时候阿成洗澡是不敢站起身的,他害怕被看到,那种隐隐的羞耻心在他心里作祟着。 这天阿成很快洗完了澡,但很不快乐的是赵凤儿并没有多开心的样子给阿成看脸色,傍晚时候阿成吃完饭也就很无聊的打发一下时光睡下了。 第301章 秋天的梅豆角 豫南这个地方,简直是四季分明的很,如果看看地图,它恰好在中国的中间地带,按照经纬度来看,它属于亚热带与暖温带过渡地带气候,具有亚热带与暖温带的双重气候特征,这样的气候条件刚好为种植一些应季的蔬菜水果提供了良好的气候条件。 梅豆角一般都是在麦黄时分种上的,阿成还记得每年麦黄时候都有雨,那种小雨给布满尘土的地上刚好打湿了,像是他妈妈做的炒白面一样的颜色,面粉被炒过以后是很香的,阿成曾经听说过老一辈的人打仗时候就是吃这样的炒面粉,传的更多是是抗美援朝时候吃的最多,这样的吃法也就后来流传到民间,人们有时候吃的时候会给炒好的面粉里面倒点开水加点白糖或者红糖,这样的吃的时候也就感觉甜糯糯的了。 梅豆角种上之后再下一场雨,那雨总给阿成一种梅雨的感觉,阿成听说过“梅雨”这个词,那时候他的记忆里一直把“梅雨”中的“梅”理解成“梅豆角”这个梅,巧合的是,阿成老家确实没有种梅子的,倒是有李子,像水果中的带有“子”的,比如“柿子”,这时候柿子才刚开花,根本不会跟它联系上。比如“梨子”,梨子在阿成生活的豫南这边是直接称呼“梨”这一个字音节的,根本不带那个“子”字说出来,所以也不会想到这个。你要说“桃子”,桃子在阿成这边也只是称呼一个“桃”,平时都不会说俩字的“桃子”的。 为啥“梅雨”能跟“梅豆角”联系到一起,阿成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像桃子、李子、杏子、柿子,这些他们都喜欢简称一个字,再加上“豆角”这个词他们说方言时候会说成“豆橛子”,所以每年四五月份时候下了小雨,而那春雨的淅淅沥沥又时常连绵不绝的样子,配上这个“梅豆橛子”的发音,实在是恰到好处的成了阿成能够理解的“梅雨”了。 当然了,多年之后,阿成吃到了梅子,也彻彻底底的知道了“梅雨”这个词跟“梅豆角”八竿子都打不着,好在没人晓得这个梗,也没人知道阿成曾经这样的理解过这个“梅雨”。 那时候除了种一些梅豆角还有就是种上葫芦,那种电视剧里面可以喝酒的类似于“8”的那种葫芦,葫芦种子是阿成的哥哥从他朋友邱九江家里拿来的,以前种还是有收货的,阿成以前会给一个铁丝弄到葫芦里面不停的勾,直到勾出来全部里面的芯子,然后阿成装上开水像模像样的喝着这样的葫芦水,他脑海中都是那种电影情节,那些侠肝义胆的大佬,喝完酒秒杀一群菜鸟的爽快,在他心中荡漾。 梅豆角长出来时候都是顺着阿成家里的墙头爬的,没多久就能爬满整个墙头上,梅豆角的叶子可以用来包桃红的手指甲,那种一个个心形的梅豆角刚好跟那时候的阿成的手掌一样大,朝天的一面是青色的背面是暗红色的,有的品种的叶子也是两面都是青色的。 阿成知道梅豆角有两个品种,一种是青色的,另外一种是紫色的,那种紫色的很是让人有食欲,梅豆角炒辣椒,味道是那样的爽口,秋天时候梅豆角尤其是多的很,好像是攒着劲要多长一些一样的,这些都成为阿成的美好记忆了。 第302章 暑假的电视剧 这是一个漫长的暑假,长的是那样的让阿成每天不知道干啥,是的,他不知道干啥,李新典买的那个小小的电视现在成了他唯一的一个打发这无聊时间的东西。 阿成每天的作息是这样的,清晨起来以后刷刷牙洗洗脸,吃了早饭然后就是看电视,有时候会去地里看看地里的玉米,家附近的小池塘也比着往年的水少了很多了,哥哥现在在外地工作着,平时打了电话给家里也只是跟妈妈聊天,几乎没有跟阿成聊天的。 再有就是隔三差五的跟着父亲去地里看看庄稼,父亲在东河地里的地头种了一小块的豆角,那豆角收成很好,豆橛子每一次都能收那种化肥袋子小四分之一还要多点,回家从袋子里面倒出来都是满满的一大盆,然后傍晚时候阿成还有爸爸妈妈三人在小院里给豆角掐头去尾掐成一节节的小段,做的时候一般也是要么炒着吃要么就是拌面蒸着吃。 蒸出来的豆橛子淋上那种带有小磨香油的蒜汁吃着,那种味道简直是人间美味,蒜泥的微辣夹着香油的香拌着豆橛子的还有包裹在上面的面泥,在口中一嚼,挑动着味蕾的每一个神经都如舒心畅快一般,阿成是那样的喜欢这样的味道的。 傍晚吃完饭一般一家人会出门到西边那个三叉路口,这时候会有很多人在这里乘凉,这是这个李庄独有的一处特色,阿成的这个小庄子有三条街,这三条街都是相互平行着的,每天晚上时候,这三条街的人,都会去各自最近的一个村头聊聊天,住在村中间的有时候不想去那么远,就在自家门口站着唠嗑,老年人大多拿一把蒲扇,时不时的拍打一下双腿,或者一直摇着蒲扇给自己扇去炎热。 晚上会有淡淡的小凉风吹来,这些路口一般都在庄子外面了,吹来的风也都是田间的那种带有清香的庄稼和野草的味道,那种滴溜溜叫着的不知名的虫子还有漫天飞舞的蝙蝠构成了一幅唯美的夜的不眠曲。 那时候农民大多还没有买汽车,晚上偶尔路过的车要么就是自行车要么就是摩托,还有可能路过一辆能响二里地的那种高斗大三轮车,这车过去一般都是尘土飞扬的。 年轻人不爱凑这样的热闹,要么就是在家里看电视,要么就是在跟一群同龄的孩子一起到处溜达着走街串巷的玩呢,阿成是个特别的孩子,他没有小伙伴玩,也就跟着爸妈去乘凉,要么就是在家里看电视,电视里面更多是像《情深深雨蒙蒙》这样的电影,亦或者是一些抗日剧,阿成看电影少,只要是个电影他就能坐着看下去。 就连一些宣传某些地区的旅游广告,阿成听着那音乐都觉得是那样的美好,可惜那音乐很短,广告结束也就没有,阿成还记得一些记忆深刻的广告,比如宣传山西叫做“晋善晋美”,阿成终有一种强迫症的感觉这样给“尽善尽美”这个成语搞得误导大众了。还有一个“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广告,这个广告拍的那种景很是唯美,山青水秀,里面的人仿佛在画中游,真的是美不胜收。 第303章 三舅傍晚来家里吃饭 阿成的三舅自从母亲去世之后,逐渐的跟其弟弟赵海棠有些些许的矛盾,这个矛盾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耐不住时间的消磨,渐渐的小矛盾也就成了要大打出手的问题了。 王佳妮在世时候,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有她在这里,没人敢说啥过分的话,这是权威的作用,但现在没了这个大家长,赵海棠喜欢喝点小酒,不醉也就无所谓了,但是一旦醉了,那是啥话都说的出口,反正说出来了之后也就不管什么忌讳的了。 阿成的六舅妈看到自己丈夫喝醉酒也是没办法,清醒的时候都管不住,更何况人不清醒时候了。 王佳妮在的时候,还会帮着阿成的三舅洗洗衣服,不管咋说,再大的孩子在娘眼里都还只是个孩子,说起来阿成的三舅其实并不懒,相反还很勤快,但很可惜的是自己卫生方面却不怎么讲究,这让他弟弟赵海棠很是不快,作为弟媳的阿成的三舅妈有时候看到了赵德海的衣服实在是脏了时候,就会说让他脱下来给他洗洗。 但这时候总是被拒绝,赵德海一辈子近距离接触的女性,恐怕除了自己的娘之外就是自己的妹妹赵凤儿了,面对这个嫁到自己家里的弟媳,赵德海打心眼里面是有排斥的心态的,他不习惯这个弟媳给自己洗衣服这件小事儿,好像是嫌弃他脏一样的。 然后恰巧很不好的是,碰上了赵海棠有时候看到了,就会很不好的语气给阿成的六舅妈说:“别管他!脏死他!” 也许最亲的人最在乎相互之间说的话,而这时候这句简简单单的话,配上这样的语气,恰好成了赵德海心里的坎,这成了事实上的真的嫌弃他脏了。 赵德海没有述说的人,王佳妮去世了,这个最最理解他的人没有了,他只能一个人在下地干活时候,顺便去母亲坟头看看,然后默默的说些话,给坟头上的杂草拔掉,做一番清理工作,或者是给那个坟边边角角添点土,虽然这不是清明节时候,但这样的时候却给他一种心灵上的安慰。 傍晚时候,赵德海会来到阿成家里,然后跟赵凤儿说说话,赵凤儿一般都会问他吃饭了没,赵德海说下午几点几点吃的饭,赵凤儿这时候知道自己这个三哥有点爱面子,就不问了,直接给盛一碗饭给他,赵德海端到手里饭菜时候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吃,有时候是面条,面条就着腌的大蒜,有时候是馒头,赵凤儿会再打来一碗稀饭给这个哥哥,菜都是应季的,有啥吃啥,春天萝卜炒蒜苗,夏天西红柿炒鸡蛋,秋天辣椒炒豆橛子,冬天白菜炖豆腐,肉偶尔吃,有些时候可能赵德海没赶上,也就没有吃到了。 一般吃完饭,李新典在家时候就会一起聊聊天,阿成都是听爸妈跟这个三舅聊天说话,他不插话,赵德海会给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儿给这个妹妹妹夫说说,赵凤儿就会给他说点知心的话,然他听听劝啥的,晚上八九点时候,在阿成被叫醒一起送三舅时候,这时候天有时候都已经黑透了,有月的夜晚当然还是很美好的。 第304章 三舅的弦子 赵德海的那弦子阿成是见过的,弦子不长,时常需要给弦子的底座上面上上松油,据说这样的情况下能够让弦子韧性更好。 阿成曾经见过赵德海拉过那个弦子,那个弦子是那样的没有怎么被使用过的,刚开始拉的时候都是滋滋啦啦的那种生涩的音调,这跟阿成后来听到的那个二泉映月差的太多了。 赵德海明显的拉弦子不是很熟练,那个弦子本身恐怕也不是用来正经拉的,毕竟赵德海拉弦子也不是专业,更多的时候那个弦子是用来类似于平时哼小曲或者吹个口哨那种,那只是赵德海一个人消遣寂寞和孤独时候的一种方式,至于拉出来的好不好听也没人在乎。 当然了,赵德海也不在所有人面前炫耀出来他的弦子的技艺,因为本身也没有技艺可炫耀的,他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也没有听过系统的指法的传授,更多的是在民间那些豫剧里面听到的一些关于弦子的声音,或者我们可以理解为那是一顿嘈杂的声音里面的仅有的弦子的声音,那好比今天的合唱团里面去寻求一个单一一只乐器的声音一样的,要是这个说声音是如同唢呐那样的嘹亮还好了,辨认起来还能够持续追踪他,但现在这时候这个声音却有高有低,确实追踪起来麻烦的很。 在多年之后的,阿成能够理解那是一种对于无聊时空的消遣,对于空无人生的自我感受,无人可陪伴或者说无人理解的陪伴之下的一种自我的心灵港湾,那是与自己的对话,那是内心的独白,那是夜晚时候怕惊扰别人又想要拿出来拉两下的默默无声。 没有人知道赵德海都拉过哪些曲子,也没有人知道赵德海为啥偏偏喜欢上了这个乐器,明明可以选择更多不一样的乐器,比如嘹亮的唢呐,比如那小巧的口琴,比如那个简单的笛子,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乐器,比着弦子还需要定时时上上黄松石保养一下要简单的多了。 或许那个弦子压根都只是摆设,就像很多人家里面摆了很多书,世界名着都位列其中,但真正翻阅的却少之又少,或许那些书摆在书架上,每天落灰荡土,给人的就是一种心灵的富足吧。同样的,赵德海把这个弦子每天挂到墙上,挂到自己的床头,即使自己看着,也是一种心灵上的富足,更别提有时候还可以拉一拉,就跟我们哼小曲儿的时候,有些时候并不一定非得哼在调调上,那种只要哼出来的随心所欲就是一种快乐。 每年收完秋之后给小麦种上,渐渐的天气凉了,普通农人的生活也就闲了下来,但平时干惯了农活儿的人,是没办法歇着的,他们要是歇着的话会浑身的难受,赵德海这时候一般要么白天馏红薯,晚上去自己地里面看看自己的庄稼,亦或者拿出来那根弦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拉两下,单纯的听一下弦子那根根丝线的碰撞,也是一直心灵的享受。 第305章 秋收放学后的阿成 李新典去北京打工这一年的秋收时节,最忙活的当属阿成了。 阿成每天一放学就回来夕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第一时间回家,那时候阿成脑子里面常常想到那篇叫做和时间赛跑的文章,他感觉自己像是和时间赛跑,因为每天如果要早回家一点,也许就能帮妈妈分担很多的农活儿。 如今家里面就剩两个人,发生的潜意识里面有了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敢,他知道如果此时自己不帮妈妈多干一点活,远在北京的父亲,还有在城里上学的哥哥,都不会在此时回来帮着。 一个小小的人儿的肩膀此时承担了家庭的重要的职责,甚至于他承担了家里面大人才该有的职责。 夕阳映在远处另一个村庄的屋脊上,在一马平川的河南,看夕阳落下,往往是他落到了另外一个村庄的下面,如果你此时跑向西边儿的那个村庄,但在西边儿的那个村庄你会看到,夕阳在西边儿的村庄的西边儿到另外一个村庄也已落下,它像阿成刚学的循环小数一样,也许更远的远方有山,或者更远的远方有楼,那种手可摘星辰的高楼,他挡住了阿成的视线,也挡住了夕阳余晖照进阿成的脸庞。 阿成回到家里面,他先给自己的书包放到自己家里面的那个绳子编织的床上,然后帮着母亲拢拢苞谷,金黄的苞谷棒子在阿成一下下的扔起来又落下来的时候逐渐的堆起来形成一座座小山一样的鼓包,蟋蟀有时候回被无意间碰到,但都很快的跳走了,阿成每一年堆起来这些苞谷时候,都想着自己做个金字塔一样的小山出来,之前他曾这样的一层层摆过,那时候弄完再推倒很是有趣,毕竟那属于自己的作品,现在他没有那时候的乐趣了。 收拾完苞谷用大胶布盖好,秋天的夜里会下露水,这时候用胶布盖上就相当于放潮了,毕竟晒了一天了,要是受潮了这些苞谷很快就会发芽的,不过还是有最底下的一层会有发芽的痕迹了,那些挨着地面,捂热的天再加上地面的潮气很容易让这些苞谷棒子发芽,苞谷芯子刚好提供了很好的营养。还有就是阿成给家里的黄豆收拢起来,黄豆被敲打之后落下来的黄豆粒收拢过筛子之后去除里面的灰尘以及砖块土块装进袋子里,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阿成能做到的简单的事儿了。 这些收拾完毕,天儿也就黑了,阿成这时候会跟母亲一起吃刚做好的饭,月亮还没有爬上来,不过夜晚的潮气有些凉凉的已经袭来,吃完饭之后阿成会一个人走走亦或者是写一会儿作业,他更多的担心是明天早上会不会被老师抽查背诵情况,因为背诵那些课文好像是阿成的弱项一样的萦绕着他,门前走来走去的那些去地里看自己家场面子的人都在说着话走着。 小庄子里面有些叽叽喳喳的说话吵闹的声音,阿成有些能够分辨出来是自己的哪个同学,还有就是一些狗子叫声,那叫春的毛也在一阵嚎叫之后也便没了声音,这个小庄也就渐渐安静下来了。 第306章 无花果树 最初,阿成家对面的那一片是个桃树园,那里荒凉无比。 阿成家的大门是朝南边开着的,门前是一条东西走向的村路,村路的南边就是一个偌大的池塘,这个池塘是应该是之前村里一代代的人为了盖房子挖土垫高自己的宅基地,逐渐的也就挖成了一个池塘,农村都称谓这个东西为“水坑”或者直接干脆一个字称呼为“坑”。 也许很早之前那里本来是一片平整的土地,只是在村庄发展的过程中它成了牺牲品,之前的人们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坑的周围会住满人,在第一个拿着铁锹挖土的时候,他们只是觉得那是村外面而已,压根他们都不会想到这个村外会有一天变成村子里面。 这个坑的南边就是一片桃园了,据老一辈人说,这些菜园子最初都是无主之地,后来的公社开始分地,家家分了自耕地之后又都分一片菜地,这些荒地也就由无主变成了每家每户的菜地了。 有些人给种上了应季的蔬菜,有些人后来种上了果树,就这样的,一代代的发展下去,都根据自己的需要种上相应的东西。 当然了,有些家里的老两口上了年纪,跟儿子儿媳妇逐渐的有了分歧,闹了不和,也就在这样的荒地上给自己盖个小房子,小房子盖好了之后开始就是炊烟袅袅的生活起来了,原本荒凉的荒地因为有人的走动也就有了人气儿。 阿成是看着这一片荒地由春天各家扎满篱笆开始种菜,到夏天时不时有人在那茂密的菜地里偷菜或者捉迷藏或者是有些人家相互边聊天边摘菜的氛围,继而有了房子盖起来成了间隔一样的。 小垛的房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盖起来的,那时候阿成是每天放学之后就看到那个房子一点点的在那些泥瓦匠的忙碌中一点点的盖了起来。 小垛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的外号,他本名好像是叫李垛,除非有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称呼一些奇奇怪怪的外号,大部分人的外号都是小某某之类的,也许这么喊着亲切一些。 小垛原本是跟他三儿子住一起,他三儿家里有俩女儿一个儿子,这家伙脾气不好又打呼噜,搞得他三儿子一家子都怨声载道的,刚好他们有这么一块菜地,他三儿子跟他的其他两个儿子商量了一下都出了些人钱请了泥瓦匠买了砖石沙土之类的给他盖了这个两间房子,还给他盖了一个厨房。 小垛的这个房子屋后就是池塘,那池塘的边距离小垛的后墙根也就不到两米,小垛就种扦插了些无花果枝条。 农村里面,小孩子最喜欢一些荒凉的地方玩耍了,尤其是刚盖好的房子附近,小垛屋后就是一个好去处,跟着遭殃的就是小垛刚扦插的那些无花果的枝条了,那些枝条都被他们当做新奇的玩意拔出来拿回家去了。 那天好巧不巧的是阿成看到了那些小孩子拔那些无花果枝条,他们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想要让阿成不说出他们,也就给拔出来的那些无花果枝条分给阿成三根,阿成欣然接受了。 他们还告诉阿成说那些枝条都是很好的果树,阿成那时候压根是不认识那些无花果的枝条的,只是看着那些枝条肥嫩丰壮也就判定他们说的大概是真的了。 阿成给那些枝条拿回家就也插到了自家屋后,那一年的春天就发了芽长了出来,叶子浓密茂盛。 至于阿成怎么知道那是无花果枝条的,是那天小垛发现自己扦插的那些枝条被拔没了,然后开启了骂街模式,阿成放学时候听到了,这才晓得那是无花果枝条。 再后来小垛给他的屋后种上了杨树,那杨树长得笔直笔直的,小垛还每年修剪枝条。 第307章 那群补课炫车技的少年 这一年的暑假漫长而无聊,小学升初中考试结束之后,就是放假时光了,阿成在这个学校的那些难忘的时光都结束了,再也没有那些他担心的调位置时候的调皮捣蛋鬼来了,至于以后有没有,那谁知道呢? 在村委会那一群上补习班的同学出出进进的从朝南的村委会大门每天像是上学放学一样的背着书包有说有笑的,好像是很神奇的样子。 阿成有羡慕也有嫉妒,他觉得今后自己肯定要比他们学习好的,虽然他们上了这个补习班自己没上,但这不影响自己聪明的智商超越他们的。阿成只是羡慕他们可以再见到那些旧日的同学,虽然这些同学原本在一个教室时候很让阿成讨厌,但现在却觉得有些怀念了,他也不知道那些怀念是怎么一种情愫。 对于阿成来讲,他上学的每一天都像是那样的痛苦,他每天都是在预备铃之前二十分钟到校的,他每天都能够看到上学路上已经仅仅只有一两个背着书包的低年级学生的时候才去往学校赶,他不知道那些跟他一样这么晚往学校走的低年级学生的心态是不是跟他一样的。 他不知道的,只是感觉跟自己很像,但那又如何呢?还不是得往那个自己讨厌学校赶,还不要走进那样的课堂上去听老师讲课,还不是需要面对讨厌的同桌吗? 现在这个暑假虽然漫长,但阿成却有了解脱的感觉,尤其是他不用再面对之前在同班看到的那些讨厌的同学了,尽管这些同学现在他有时候还会再碰面,但都可以形同路人一样的走开了。 阿成好几次都在上午或者傍晚时候去东边自己家那个屋碴子时候看到他们上学放学,他们骑着自行车在村委会门口的那片宽敞的水泥地上炫耀他们的急转弯漂移技术,尤其是有女孩子在一旁看的时候他们还相互比试谁旋转的更圆且稳,毕竟有些人炫耀时候会摔跤跌倒的,这时候就会被一群人嘲笑了。 阿成只是匆匆过去了,他们也没注意到阿成,原本在同班时候他们都看不顺眼阿成,现在即使看到了也只会更加的选择无视他了。 当然了,他们那些炫耀的车技在阿成眼里只是觉得很幼稚的行为,虽然阿成也不会这样的技术,是的,阿成不需要的,在阿成心中,这样的技术是小黄毛才有的,还很废轮胎,阿成这一辆才买没几年的自行车是怎么都不舍得去做那样的事儿的。 阿成在怀念什么呢?他看到这些昔日的同学的时候在怀念什么呢?怀念那个自己只知道学习却忘了自己天性里的爱玩的自己自己了吗?也许吧! 他多么希望没有那些作业,没有那些考试成绩,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一群耍帅的少年一样的尽情玩耍,可惜直到象征着童年最后的时光时期的时候,阿成也没有交到什么像样的朋友。 在那个漫长七年小学时光里,阿成像是迷失了自我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