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见月》 第1章 日本鬼子再进中国，你们就是一群狗汉奸 6岁之前，童云开一直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作为村里同龄人的孩子头，他像一只脱缰的小野马，整天带着一帮小伙伴驰骋在农村的广阔天地上。 那个时候，农民已经脱贫，尚未致富，家家吃上了管够的白面馒头，小日子过的勤勉踏实，淳朴而惬意，老婆孩子热炕头，无欲无求。 直到后来有一天，在外面疯窜的童云开被隔壁大娘满脸焦虑的喊回家，还没到胡同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童云开懵懂失措的被大娘拽着往家走，家门口围满了人，母亲和奶奶被围在中间，哭喊声尤为撕裂。 走近了，门前停着一辆平板车，母亲和奶奶正趴在上面痛哭不止，边哭边拼命往平板车上爬，旁边各有好几个人在竭力拽着两人。 童云开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看见大人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他渐渐明白，平板车上躺着的，是父亲。 乡里组织村里的青壮年去县里挖水库，父亲已经离家半个多月。 意识到父亲出事，但是并不清楚这到底代表什么，童云开本能的嚎啕大哭。 事情经过简单而残酷，塌方了，砸底下两个人，挖出来以后当场就没了呼吸，其中就有童云开的父亲。 几天之后，父亲下葬，全家沉浸悲痛中无法自拔，小孩子尚未经过生活的洗礼，悲痛远没有那么痛彻心扉，童云开和妹妹童云菲凄凄惨惨戚戚，大人哭就跟着哭。 时间终会抚平一切，但是有些东西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改变。 母亲变的郁郁寡欢，在娘家人的撺掇下，一年以后，带着女儿改嫁，将童家的根儿给留了下来！ 某天童云开放学回来，家里锁着门，奶奶将他带回家，告诉他说，妈妈带着妹妹回姥姥家了，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过了一星期，童云开待不住了，缠着让爷爷带他去姥姥家，把爷爷缠的不耐烦，把他好一顿收拾。 然后童云开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连跑带溜达，一个人偷偷去了十几公里之外的姥姥家。 结果到了姥姥家并没有看见妈妈和妹妹，姥姥告诉他，妈妈带着妹妹出去打工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了。 一个多月以后，在小伙伴的嘴巴里，童云开才知道，妈妈改嫁，自己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 孩童幼小的心灵，短短一年多时间两次受到这个年纪所能想象到的最严重的创伤。 本就孩子头的童云开变的桀骜不驯，在学校里整天跟外村那些嘲笑他的同学打仗，打的太凶，三天两头就被家长找上门来。 爷爷也不是善茬，谁让你家孩子嘴贱？ 于是，经常性的跟找上门的家长吵起来，一吵架后院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就过来帮腔。 老村长是老革命，不给组织上添麻烦，解放以后就回到老家安安稳稳的种地，勤勤恳恳的当了三十多年的村支书，去乡里开会，乡长都要亲自给他搬椅子的人物！ 一方面老支书的威望在那儿摆着，另一方面，谁不知道县组织部老部长是老支书的战友？ 老支书有着老一辈革命人的情怀，甘于奉献和牺牲，嫉恶如仇，遇事情讲道理。 在他看来，男人就要顶天立地，受欺负就要打回去，天经地义！ 将前来兴师问罪的家长灰头土脸的撵走之后，爷爷二话不说，将童云开摁在门旁的石凳上，抽出皮带就是一顿打！ 这就叫恩怨分明，挨欺负就要打回去，但是打架是不对的！ 别管矛盾不矛盾，真理就是真理，谁也驳不倒谁，老头子们也没那闲心去驳！ 每每这种时候，老支书都倒背着手，黑着脸倔倔的离开，功成身退。 院子里传来清脆的鞭挞声，伴随着老伙计极富韵律的呵斥声：“让你上学是让你去干仗了？” 童云开闷声不吭。 时间一晃过去好几年，他已经渐渐忘却了父亲和母亲的模样，在粗犷坚强的家风锻造下，人也没那么矫情，在他印象中，反正就那么回事儿，想不想的，都没有什么意义，唯一比较烦躁的是，总有一些欠收拾的货拿这事儿来挑衅。 随着童云开恶名远扬，一般孩子已经不太敢来触这个霉头，但是农村孩子上学有个特点，那就是颠沛流离，上完一整个小学，能换好几次学校，每换一次学校，对童云开来讲，就要重新面临一统江湖的挑战。 农村孩子就是立足于这种村级抱团争霸的土壤，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以村为战斗单位，各有各的战场，各凭本事，一套自成体系的非常完整的成长体系。 小学生涯马上结束，即将升入初中，还要面临全新的挑战，好在初中不会换来换去，一统江湖基本上就一劳永逸。 当然，初中江湖，不是那么容易大一统的。 关键是，身为童家庄85批战斗序列的领军人物，童云开对这种打打杀杀早已经心生厌倦。 这一年的暑假，爷爷奶奶已经年逾七十，地里的活儿干不动了，索性直接将家里的地全部包给了大伯。 童云开已经十二岁，相比同龄的孩子，无疑要懂事很多。 按照爷爷的设想，现在身体还算结实，再活个三年五年问题不大，最好能熬到孩子上大学，那基本上就完成任务了！ 人人都在夸，这孩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将来考大学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一年的暑假，童云开跟童云重坐着爷爷的牛车去赶集，今年升初中，童云开不出意外又考了全校第一，在整个乡里排名前五。 这一次赶孙家寨大集，爷爷想专门犒劳一下争气的孙子。 孙家寨大集很大也很热闹，小吃食众多，对孩子们来说，就是人间天堂！ 童云重跟童云开一个大院儿的，一个老祖宗，五服之内，他是童云开最忠诚的跟班，也是童家庄85战斗序列的2号灵魂人物，学习不好，但是脑子很灵活，有勇有谋之辈，善于各种兜底和殿后。 来到大集，老爷子给两人要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馄饨，配上香酥的小油饼，别提多美味了！ 将两个孩子留下，嘱咐好不好乱跑，老爷子溜达着去了牲口买卖市场。 两人正吃的满嘴流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摊位前，手里牵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 手里牵着的，是一个黄毛丫头，十岁左右，又黑又瘦，一看就比较老实，眼神怯生生的。 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大胖小子，两三岁的样子，像一个小皇帝，一副被宠爱过度的样子。 女人买完东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经过童云开跟童云重所在的小桌子的时候，无意中抬眼看了童云开一看，登时怔住了！ 六年时间过去了，曾经的毛孩子已经蜕变成半大小子，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有了巨大变化，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女人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世界很大，大到同属一个乡镇，相隔几十里地，六年多时间愣是一次没有遇见过！ 女人不敢也没脸上前相认，强自按捺下激荡的心情，抱着孩子就要离开。 谁曾想，身后跟着的小女孩儿不小心碰到了小桌，馄饨碗里一阵晃荡，汤水撒了出来，两个半大小子一下子端着碗跳起来。 女孩儿连忙道歉。 童云开抬头瞅了一眼，没说啥，兄弟俩很有默契的换了一个方位，准备蹲下继续喝汤。 女人连忙回身过来，埋怨女儿道：“怎么整天跟丢了魂儿似的？” 女孩儿搓着衣角不说话，童云开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童云开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后生。 十二岁的半大小子，已经蜕变的跟他爹当年一模一样。 望着记忆中的那张脸庞，女人的情绪瞬间有些失控，忍不住颤声问道：“你是云开？” 童云开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儿，真是晦气！赶个集遇上了最不想遇上的人！ 这些年，家里没人提过这个女人，连带着那个村也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名字，久而久之，懂事的童云开也渐渐明白怎么回事儿。 还是那句话，他对这个女人本身并没什么太强烈的恨意，但是也没什么特别感情，用爷爷的话说，各过各的，谁有功夫挂挂谁？ 遇见就遇见了，你隔这儿假扮深情恶心谁？ 童云开把碗一放，二话不说，黑着脸转身就走。 童云重连忙跟上去，临走之前，还扭头看了一眼女人旁边那个黄毛丫头。 望着童云开愤愤离开的背影，女人神色复杂，擦了一把眼泪，抱着孩子匆匆离开。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童云开太久，两个人转了一会儿，吃完一根冰棍，他已经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开学的日子到了，童家庄85战斗序列，一行十一个半大小子，骑着七八辆自行车，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双庙镇初级中学！ 双庙镇初级中学，初一总共有10个班，童云开被分在了5班。 正当同学们叽叽喳喳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的走进教室，咳嗽了一声，敲了敲讲台，高声喊道：“安静下来！” 声音很严肃，带着一股不好招惹的气息。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我叫韩光明，是你们的班主任，同时兼任你们的数学和物理老师！”韩老师目光凝练，环望一周，一字一顿的说道。 “下面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站起来答到！”韩老师低头翻开本子，推了推眼镜，沉声说道。 “童云开！” “到！”童云开没想到第一个点的是自己，连忙站起来说道。 韩老师似乎有些老花眼，从眼镜上方看了他一眼，说道：“答完到坐下就行！” 好不容易点完名，韩老师讲了一大通下马威的话，严师形象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下课以后，得知其他班级班主任都是一些年轻活泼的老师，大家不由有些羡慕。 过了几天，同学们知道了韩老师的外号，心情更是差到了低谷，韩老夫子！ 学习生活很快步入正轨，大家终于切身体会到韩老夫子的严苛。 早上跑早操，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进入了叛逆期，总想表现的多少与众不同，尤其是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男生。 个子很高，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像霸王龙一样，拉拉垮垮的跑步，摇头晃脑嘻嘻哈哈，抻着脖子敞着怀，姿势要多伪军有多伪军，总之将那股潇洒不羁的劲头展现的淋漓尽致。 好好的一个队伍，前面整整齐齐的排成四排，越往后越拉胯，到队伍最后面，就像黄河入海口，横不成横竖不成竖，整体看上去呈大喇叭状。 就在几个人自认为很潇洒的时候，韩老夫子突然拎着皮带出现在队伍一侧，怒目圆瞪，挥起皮鞭就是一顿猛抽。 一边抽一边高声怒骂：“排好了！拉拉垮垮的跟叫驴一样！觉得很美？！” 众叫驴一下子被抽懵了，一个个抱着脑袋老老实实的钻回队伍中间！ 老夫子依旧气不打一处来，拎着皮带站在旗杆下面，目光如电，一圈圈的盯着队伍中那几条害群之马！ 跑完步做早操，个别心中不忿的叫驴肢体语言依旧表现的有点桀骜，当然这肯定不是在叫板老夫子，他们也没这胆量，只是不羁的灵魂忍不住霸气外泄，多少有点儿不受控制而已。 做完早操，其它班陆陆续续的去吃早饭，老夫子开始训话。 清晨的操场上，孤零零的初一五班上空，回荡着老夫子振聋发聩的怒吼。 话太多，很多都记不太清，但是初一五班所有人至今都清清楚楚记得一句话。 “无组织无纪律！散兵游勇！哪天日本鬼子真要再进中国，你们就是一群狗汉奸！” 狗汉奸。。。 这三个字真的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大家不羁的灵魂，然后就像一道威力无比的神符，将大家压的死死的，每每当大家想独立特行一下下的时候，这三个字就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感觉一下子就泄了气。 毫无疑问，相比别人精彩纷呈的初中生活，初一五班真的无趣了很多。 第2章 初一风云 韩老夫子对学生的高压控制，是全方位的。 那个时候，学生手里没有零花钱，只有粮票，粮票自己从家里带粮食来学校食堂兑换。 慢慢的，粮票成了双庙镇的硬通货，可以去饭店吃饭，可以去商店买东西，可以去书店租书。。。 对于租书行为，韩老夫子是明令禁止的，为此，他每天都不定期去外面大街上巡检，只要看到自己的学生在外面瞎转，毫不客气拎着耳朵就给拽回来。 镇上有一家书店，承租各类武侠小说，生意火爆。 书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同时还是隔壁饭店的老板。 韩老夫子不管不顾，直接去书店里抓人，为此还跟小老板起了几次冲突。 小老板气的跳脚，但是还指望着学生挣钱，不好太得罪学校老师。 韩老夫子才不管那些，每次进门逮人都雄赳赳气扬扬，小老板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在他看来就跟放屁一样。 邪不压正，这就是底气，老夫子去哪里都理直气壮。 有一天，小老板喝了点儿酒，韩老夫子就钻了进来，正好让他瞅见一个别的班的但也是他的学生，登时火大，一个箭步窜上来，伸手从学生手中一把夺过翻的起毛边的《射雕英雄传》，狠狠扔在书架上，冲着学生瞪着眼吼道：“你爹娘送你来上学是让你来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的？” 学生吓的讷讷不敢言。 小老板却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冲着韩老夫子吼道：“管的真几把宽，谁让你来我店里摔摔砸砸的？！” “你杀人放火我不管，有公安收拾你！我管的是我的学生！”韩老夫子瞅了小老板一眼，冷冷的说道。 两人针尖对麦芒，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了起来。 别看韩老夫子文质彬彬，动手打架一点儿不虚，很快就跟小老板缠斗在一起，两人从屋里打到了大街上，韩老夫子丝毫不落下风，直到眼镜被小老板打掉，这才吃了几个哑巴亏。 这时候，初三几个复读的老油子从饭店吃完饭出来，好几个都是韩老夫子的学生，一看这情景，立马上来将两人拉开。 事情闹的很大，不光惊动了校方，还在双庙中学的江湖上掀起波澜。 据说，初三好几个学生老大，联袂出动，找到小老板讨要说法。 别看小老板牛气的很，在这些小大佬面前却硬气不起来，因为这几号人在学校里一声吆喝，真没几个学生敢来光顾自己的生意了！ 小大佬们的态度很明确，别看在座的都挨过韩老夫子的收拾，但是老夫子怎么可能让你摁着揍？！那可是我们的老师！ 这事儿必须道歉！ 没办法，小老板只能亲自来到学校当面向韩老夫子赔礼道歉！ 这事儿一闹，饭店该怎么开怎么开，书店真没几个人敢去了，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关门大吉。 韩老夫子没觉得有什么扬眉吐气的，打架的第二天，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脸上带着淤青，眼镜腿缠着胶带，黑着脸来到教室继续上课。 童云开是班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自然受到韩老夫子的格外关照。 开学不到三个月，老夫子已经亲手揍了他两顿！ 原因很简单，打架斗殴！ 老夫子对打架斗殴直接零容忍，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动手，到他这儿还要挨一顿揍！ 坏学生挨揍，好学生挨的更狠！ 因为好学生就不应该打架！ 童云开不想打架，但是没办法，八班有个贱兮兮的小胖子，叫孙高路，孙楼庄的。 孙楼庄就是童云开血缘关系上的那个姥姥家所在的村庄。 孙高路是孙楼庄出产的瘪犊子，坏的冒水，熟悉童家这桩历史典故，整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到处败坏童云开名声。 那个时候，学校新建的教学楼，原来的平房教室改造成了学生宿舍，大通铺，一个大宿舍能塞满七八十号人！ 大家报团取暖，基本上一个村的孩子都在这一块儿。 童家庄兵强马壮，占据了宿舍比较好的位置。 孙楼庄人少但是势不弱，小胖子孙高路仗着村子离镇上比较近，再加上还有一个初三的哥哥，手底下带着两个小兄弟，整天跟螃蟹一样横冲直撞，堪称初一小霸王。 一般人不太敢招惹孙高路，能躲就躲，但是童家庄众人并不害怕小胖子，童家庄是乡里数一数二的大庄，三千多口人，人多势众，向来不怕事，这股劲在村里后生身上也展现的淋漓尽致，多少年一向如此，童家庄的子弟，俨然是双庙中学的一道风景线，每一届总出那么一两个人物。 要么学习特别好，要么体育特别好。 童云开俨然是童家庄这一代的小头目，学习成绩特别好，老夫子的香饽饽，非常招人羡慕嫉妒恨。 孙高路非常不忿，在他看来，好学生跟环学生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一个招老师喜欢，一个招老师厌恶，那么坏学生就应该欺负好学生，只有这样，坏学生心理上才能平衡。 但是说实话，在那个年代的初中，老师的威慑力基本上等同于核武一样的存在，所谓的坏学生基本上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心中再不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好学生。 所以，孙高路贱兮兮的挑童家庄其他人下手，一来二去惹毛了童云重，两人咋咋呼呼的对骂了好几次，整天在宿舍里剑拔弩张，占据大通铺一南一北有利方位，隔空叫嚣不断。 第一次小规模械斗发生在晚自习之后，空间狭小的宿舍内，身形灵活的小胖子利用地形优势，把人高马大的童云重好一个碾压。 童云开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童云重受辱，不得不出手相救。 这一仗惊动了值班老师。 第二天，童云重和孙高路被双双处罚，俩人在学校操场的旗杆底下举着牌子罚站。 童云开因为学习好，侥幸逃过一劫。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童云开被老夫子喊到了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以老夫子的性格肯定少不了动手动脚，挨了好几锤好几脚，童云开心有余悸的回到了教室。 老夫子发狠话，如果下次再打架，非把他打个皮开肉绽！ 孙高路跟童家庄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他开始挑衅童云开，为此专门编了一个小曲儿羞辱童云开。 “改嫁的娘们儿没好事儿，家里出了个草比对儿，一草俩，俩草仨，八个老头草泥马！” 有一天排队打饭的时候，孙高路当着童云开和童云重的面洋洋洒洒的唱开了。 然后，就被两个人摁住了一顿狠揍。 食堂里一片狼藉，一大桶玉米碴碴粥兜头浇了下去，烫的小胖子嗷嗷叫唤！ 两人心中清楚，在老夫子治下，出手机会有限，那就一次把他打服了！所以，两人下手极狠，学生都被吓傻了，根本不敢上前拉架，食堂里三个成年男人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将杀疯的二人拉开。 小胖子面目全非，躺在一堆食物残渣上，哭的呼天抢地，令人闻之落泪！ 老夫子正夹着本子拎着三角尺准备去上课，闻讯而至，一看这惨状，抓紧安排人用食堂拉面的平板车将小胖子送到了镇卫生所。 从卫生所回来，老夫子课也不上了，直接将童云开喊到了办公室。 “靠墙站好！”老夫子一边卷袖子一边气呼呼的吼道，他有些出离愤怒，呼出的气体中似乎都夹带着火星子。 童云开默不作声，刚刚面墙站好。 一尺子就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老夫子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闷头不语咔咔狠砸，将三角尺砸烂之后，犹不解恨，转身继续找工具，被其他老师连劝带拽的拉住了。 老夫子气呼呼的坐在板凳上，喘着粗气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自甘堕落！” 后背火辣辣的一片疼痛，童云开咬着牙，一言不发，他还是知道好歹的，老夫子就算再砸烂一个三角尺，他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老师揍你，是为了你好！ 就是这么质朴的道理！ “我跟你讲，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下次再动手打架，不管什么原因，卷铺盖滚蛋！”老夫子指着童云开的鼻子威胁道。 童云开咬着牙点点头。 “滚回去上课吧！”老夫子挥挥手，目光坚毅。 童云开回到教室，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回到座位上坐下。 咬牙坚持完一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老夫子拿着一瓶紫药水进来，当着众人的面将童云开的衣服掀起来，用棉签沾着紫药水粗犷的在伤口上擦了擦，接着准备上课。 刚上了不到十分钟，操场上一片嘈杂，孙高路的家长闻讯而至，一看小胖子的惨状，不依不饶就要冲进来找凶手。 “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去！”老夫子一脸严肃的叮嘱童云开道，然后转身来到操场上，和教导主任等人一起进行交涉。 童云重早已经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教导主任，尤其重点唱了唱那首极其粗鄙下流的小曲儿，听的教导主任脸都绿了，说实话，教出这样的学生，脸上还有点火辣辣的。 关于童云开的身世，学校里略有耳闻，在这件事上，老夫子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虽然童云开动手打人了，但是这事儿跟他关系不大，而且为了杜绝类似事情再次发生，像孙高路这种害群之马，必须开除！ 学校有义务，自己这个班主任更有义务保护好好学生！ 那个年代，体罚学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存在所谓的歧视，从家长到学生基本上都能坦然接受这个自力更生学习成绩好就受优待的规则。 那个年代没有补习班，学生们放学回家都要帮着干农活做家务，成绩好不好，全看天赋！ 成绩好的孩子，在学校备受优待和呵护，回到家没什么特别的，该掰的棒子一个也少不了！ 说白了，那个年代，孩子一点儿也不娇贵，老师们别看挣钱不多，大都是民办，家里也都有农活，学校放下教鞭回家摸起锄头，再正常不过，但是老师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备受尊敬的职业！ 在农村人看来，老师打孩子，比老子打孩子都天经地义！ 话又说回来，农村孩子再不娇贵，也不能给糟蹋成这样，所以，孙高路的父母很愤怒，非要打人的孩子给个说法。 教导主任没办法，硬着头皮将孙高路编的小曲儿演绎给两人听。 两人一听就明白是自家孩子犯贱，没事儿去招惹童家庄那孩子，说实话，这桩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在村里不知道倒了多少遍牙，倒的都索然无味了，但是私下倒归倒，谁拿到明面上来胡说八道，是完全不占理的。 农村人认死理，是童言无忌，但是孩子知道什么？还不是你们这些大人们胡编排？ 两人知道理亏，但是不管怎样，孩子打架，这下手也太黑了吧，今天这事儿，既然对方家长不在，必须好好发发威。 教导主任和老夫子也不是善茬儿，处理这种事情游刃有余，学生打架斗殴，情况严重的比这个多了去了，去年初三还发生了一桩动刀子的，最后不也妥善解决？ 吵闹了一会儿，两口子留下几句狠话，狠狠的带着小胖子离开，关键是小胖子虽然看上去很惨，实际上没什么大碍，卫生所的人也说了，别看烫红了一片，擦点儿药水过两天就好了！ 孙高路吃了这么大亏，他那正在读初三的哥哥孙高树不愿意，非要替弟弟出这口气，但是学校已经专门警告过他，如果敢胡来，毕业证想都不要想。 这事儿在学校里搞不成，只能在学校外面搞。 孙楼庄地理位置优越，扼守乡镇公路的北大门，北边所有的村子，只要来镇上，都要经过孙楼庄。 孙高树已经放话出来，就在村头等着童云开跟童云重！看看你周五放学回家不回家！ 童家庄的大哥们肯定不能看着小弟吃亏，亲自约谈孙高树，据说不欢而散。 周五放学，在大哥们的护送下，童云开跟童云重平安穿过了孙楼庄，孙高树带着人站在村头的小桥上，没有上前挑衅，却摆出了一副吃定你的表情。 童云开跟童云重明白，不可能一直在别人的庇护下苟延残喘，所以，两人偷偷升级了武器，搞了两根自行车链子，放在书包里随身携带，童云重还不放心，偷了爷爷家的菜刀，跟车链子放在一起，沉甸甸的，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小胖子很快回来上学，气焰远没之前那么嚣张，别看整天放狠话，当着两人的面，却老实的很。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老夫子直接让童云开从大通铺搬出来，住进了自己的宿舍。 学校建了教学楼以后，空出了大片平房，老师们都有宿舍，但是因为大多都是附近村里人，晚上基本上不在学校住，最多就是中午时候歇歇脚。 老夫子的宿舍在学校最南边，南边有个南门和小广场，南门已经堵上，小广场早已经荒废，杂草丛生，十分荒凉。 童云开跟老夫子打了声招呼，让童云重也住了进来。 一年时间一晃而过，童云开以全校第一的成绩升入初二。 与此同时，又一茬新生从各个村子云集而来，其中就有一位怯生生的黄毛丫头，又黑又瘦。 第3章 初二风云 又黑又瘦的黄毛丫头，是童云菲，童云开的亲生妹妹。 说实话，童云菲跟着后爸，并没受什么虐待，当然肯定也不可能被百般呵护，怎么说呢，就是该养你养你，这就算仁至义尽了。 童云菲小心翼翼的性格，更多还是源自小伙伴的欺负。 其中欺负童云菲最狠的，就是孙高路这个小瘪犊子。 升入初中以后，她满怀希冀，因为在这里，她可以见到自己的亲哥哥！ 童云开对童云菲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可能是因为女孩子天生比较细腻的原因，在童云菲心里，童云开就是独一无二的特别存在！ 莫种程度上来讲，童云开要比童云菲幸运，虽然童云菲跟在了亲妈身边，但是她所享受到的亲情福祉，单薄而不纯粹，相比童云开跟在爷爷奶奶身边自由自在的生存环境，她所承受的束缚和压力无疑要沉重许多，只是对一个孩子来讲，并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不快乐。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这层潜在的亲缘关系，对童云菲来讲，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眼前浮荡着的一团水草，她很想牢牢抓在手中。 所以，原本性格怯懦的女孩儿，在童云开面前表现的格外主动。 每次在路上或者食堂遇见童云开，童云菲的眼中都放射出一种充满着希冀的热切光芒，尤其在人比较少的时候，尤为大胆。 童云开表现的则很冷漠，从来没正眼看过童云菲，说实话，他心里却远不像表面上展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相反，他有些没来由的愤怒和迷茫。 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孩儿是谁，并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印象，而是因为孙高路。 因为童云开的原因，孙高路欺负起童云菲来变本加厉，童云开的冷漠，更加助长了孙高路的嚣张气焰，整天有事没事儿就去路上堵着童云菲。 害的可怜的小姑娘不管在哪儿，都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 童云开心中窝火，一时很难抉择。 某天中午下课后，可怜的童云菲又被孙高路堵了个正着。 见到得意洋洋迎上来的孙高路，童云菲心里一哆嗦，当下顾不上那么多，小跑着就要往回躲，却被孙高路的小伙伴抄近路堵了起来。 “为什么见了老子就跑？”孙高路揪着童云菲的小辫子，恶狠狠的问道。 童云菲一言不发，吓的直往后缩。 孙高路得意的哈哈大笑，拽着童云菲的衣服，一脸嘲笑的问道：“这是不是又捡的孙玉婷的破烂儿？” 孙玉婷是童云菲的表姐，跟孙高路一个村。 就在这时，童云开跟童云重两个人正好从北面过来。 孙高路见状，愈发嚣张，童云菲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童云重偷偷瞥了童云开一眼，一见这小子眼睛开始发直，立马很有默契的东张西望的找砖头。 见到童云开黑着脸走过来，孙高路的小弟有些意外，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站到了小胖子的身侧。 “怎么着？打算多管闲事？我欺负她和你没关系吧？”孙高路斜眼看着童云开，肆无忌惮的挑衅道。 “去你麻辣隔壁的！欠揍了你就说一声！”童云重手中握着一块半头砖，指着孙高路的鼻子毫不客气的骂道。 “吹你妈的牛逼！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我让你过不了孙楼庄！”孙高路很豪横。 趁双方对峙的空档，童云菲连忙逃开，躲到了童云开跟童云重的身后。 “哎吆吆，兄妹情深啊，张大炮这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啊！”孙高路哈哈大笑，张大炮是童云菲后爸的外号。 “去你麻辣隔壁的吧！”童云开猝不及防一拳就捣了上去。 几乎就在同时，童云重的大脚丫子也跟着招呼上去，两人一个照面就将小胖子干翻在地上，摁住了就是一顿狠揍。 小胖子那两个小弟，狐假虎威还可以，真开搞了，根本不敢动手。 “我警告你，你是爷们儿就别欺负女的，下三滥，不够丢人的！”童云开站起来，指着小胖子，喘着粗气警告道。 “我就这么跟你说，天底下所有的姓童的，都是你爷爷，你再欺负一个我看看！”童云重在一边补充道。 “行，你俩牛逼，给我等着！操！我看看星期五你们怎么回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孙高路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鼻子里冒出来的血，盯着两个人，毫不示弱的反击道。 “嗯，有本事你就拦着！不拦你是沟槽的！”童云开骂道。 孙高路骂骂咧咧的离开，童云菲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不动，一脸局促不安的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不去看她，冷着脸转身就走，童云重忍不住冲小姑娘摆摆手，小声叮嘱道：“快回去吧！” 大家都是讲究人，不管打赢打输，没人告状，在那个年代，告状可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周五下午一放学，孙高路像脱缰的野马，第一个窜出去，骑着大金鹿，风驰电掣的赶回去布置战场。 孙高路不算太讲究，不告状，却找来了哥哥帮忙。 孙高路的哥哥孙高树，没考上高中，直接步入社会，打算跟一个亲戚跑长途，现在正在县里学驾照，时间很自由，天天骑着破摩托车来回跑。 孙高树觉得自己已经是社会人，对付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实在不值当的兴师动众，于是喊了两个本家兄弟，在村头等着童云开和童云重。 说实话，走公路必须要穿过孙楼庄，但除去公路，其实还有一条乡间小路能避开这帮犊子。 但是兄弟二人一合计，觉得逃避不是长久之计，关键是就这么做了缩头乌龟，以后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了，所以，前路纵有虎狼豺豹，我自勇猛闯之！ 两人也没找救兵，故意拖在最后，等大家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飞奔而去，这才收拾了一下，将自行车链条在手上绑好，骑上自行车，直奔孙楼庄！ “来了！”孙高路望眼欲穿，看到两人之后，立马高声喊道。 孙高树艺高人胆大，空手来到公路中央站定，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两人从自行车上下来，童云开丝毫不惧，看着孙高路嘲笑道：“这就是你搬的救兵？” “你很横啊！”孙高树怒极而笑，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扒拉童云开的脑袋。 童云开伸手将他的手拍开，后退一步，严阵以待。 “卧槽！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啊！怎么着？在孙楼的地盘上还想翻天？”孙高树看着两人缠在右手上的自行车链条，冷哼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想干仗就划下道来，爷爷没工夫跟你们废话！”童云重将链条展开，恶狠狠的说道。 “去你麻辣隔壁的吧！”孙高路躲在一边找机会，趁着两人注意力没放在他身上，抽冷子就给了童云开一脚。 童云开机敏的跳开，这一脚没有踹实，小胖子一趔趄，童云开右手一挥，链条呼啸着冲他身上砸了下去。 小胖子中标，接着一声哀嚎。 孙高树等人一看急了，纷纷冲两个人扑了上来。 几个半大小子咋咋呼呼连喊带骂的就在公路中央干了起来！ 童云开跟童云重背靠着背，铁链子挥洒的虎虎生风，瞅准了就照人身上招呼，一点儿也不犹豫，气势异常凶悍。 孙高树等人束手无策，一不小心还挨了一下，登时大呼小叫道：“回去抄家伙！” 几个人匆忙往家里跑，两人也不恋战，赶紧骑上自行车呼哧呼哧的就准备逃跑。 刚骑出去几十米，孙高树已经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一个青年，手里拎着一张铁锨，追上来以后，一掀将童云开从自行车上拍了下来！ 童云开骑的很快，这一摔摔的很惨，脸都蹭破了，他顾不上疼痛，爬起来不管不顾的一链子冲着对方脑袋上抽下去！ 一鞭见血！ 这边阵仗搞的很大，很快就惊动了村里的大人！ 好几个人拎着棍子纷纷围了上来。 “来呀，来呀，砍死一个算一个，砍死两个就赚了！”童云开满脸鲜血，一手拎着自行车链条，一手握着菜刀，就像一条被逼上绝路的狼崽子，凶悍异常。 “草泥马的！谁敢往前迈一步，给你脑袋开花！”童云重跟童云开背靠背，一手链条，一手带尖的钢管。 刚刚混战中，他腿上挨了一锹，现在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 一番混战，别看两个人狼狈不堪，对方是真没讨了好去，四个人，每人挨了好几下，最厉害的直接抽在了脑袋上，现在还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呢！ 正是这一鞭子，才将孙楼庄大人们的火气给激了起来！ 这是哪个村的狼崽子，动手也太没分寸了？！ 两人被孙楼庄的人团团围了起来，众人望着童云开手里的菜刀投鼠忌器，一时不敢贸然上前。 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淌，热乎乎的，渐渐模糊了视线，童云开拼命眨眼，愣是不敢擦一下！ 实在忍无可忍，刚一抬手，准备用手腕快速蹭一下，被人瞅准空当，一张渔网兜头罩了下来。 一番拼命挣扎，两个人最终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两人视死如归，不管谁上前询问，上来就破口大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劣模样！ 说巧不巧，今天正好有一撮人回去的比较晚，其中就有两个童家庄的女生，两人见到这一幕，没敢站住，赶紧回村搬救兵。 老支书闲着没事儿就喜欢站在村前的公路上，训训这个，训训那个，反正村里大小事儿就没有他管不着的！老头一听两个后生满头鲜血被孙楼庄的人五花大绑了起来，顿时怒了，气冲冲的回到家，大喇叭里一吆喝，全村总动员！ 不一会儿的功夫，六辆拖拉机四辆三轮车就集结完毕，老支书亲自带队，童家庄上百口人，浩浩荡荡的向孙楼庄杀了过去！ 奶奶个腿的！我们童家庄不是不讲道理，你一个小寡妇，年纪轻轻，愿意改嫁就改嫁，我们不拦着，但是你们孙楼庄敢欺负童家那个孩子，这事儿必须得说道说道！ 孙楼庄这边，有人认出了童云开，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太妙，还没来得及松绑，童家庄的人就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老支书一看两个孩子被折腾的这副惨状，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跺着脚吼道：“谁打的？给我站出来！麻辣隔壁的！欺负人欺负到我童家庄头上来了！我跟你们讲，这事儿没完！” 面对怒火滔天的童家庄众人，孙楼庄一干人愣是没人敢站出来讲话。 说实话，如果是一般孩子干仗，闹到这个份上，孙楼庄的人也是有底气的，毕竟这俩孩子太凶了，又是车链子又是菜刀，上来就下死手，大人出面教训一下也没什么！ 但是坏就坏在，这个小子是童云开，孙楼庄谁不知道当年那桩惨事儿？ 庄户人家，家里没个男人顶梁柱，这日子确实没法过，所以当年老孙家让闺女改嫁，无可厚非，人家童家也明事理，没拦着，这些年两家断了往来，别扭归别扭，但是谈不上什么恩怨！ 只是欺负人家童家孩子，确实说不过去！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孙高路那个小胖子嘴贱！这小子招人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此时，孙高路家长自知理亏，躲在一边不敢吭声！ 事情闹这么大，孙楼庄村支书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卑躬屈膝的来到老支书面前，伸手递了支烟过来：“老支书，孩子们打仗，没轻没重的，都是误会，您先消消气！” “误会你马勒戈壁，孩子们打仗你全村的老少爷们一块儿上？”老支书眼睛一瞪，跺着脚骂道。 孙楼庄村支书脸上一阵讪讪，又不敢当面顶撞老支书，村里一个中年人不知道老支书的厉害，梗着脖子回应道：“怎么着，不动手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拿着刀砍人？” “怎么不砍死你个狗日的？马勒戈壁的，你们不欺负到头上来，一个孩子能书包里装着菜刀？” “不给你们算这笔账就完了吧，还蹬鼻子上脸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嘴贱欺负人，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刚才动手了是吧，来，你给我站出来！”老支书一边怒喷，一边气势汹汹的冲中年人逼上去。 中年人是孙高路的三叔，童云重腿上挨那一下，就是他的黑手，网也是他撒的！ “我站出来你能把我怎样？看你一把年纪不跟你一般见识，到底是谁蹬鼻子上脸？”中年人不依不饶的吼道。 “去你马勒戈壁的吧！揍他狗日的！”童家庄的人怒了，嗷嗷叫着冲中年人扑上来！ 现场一片大乱！ 别看这是孙楼庄的地盘，但是真正敢动手的没几个，童家庄有老支书这个主心骨，极其抱团，一动手便呈碾压之势。 孙楼庄众人落荒而逃，一股脑窜到马路对面，委屈又愤怒。 “都住手！”老支书见状，掐腰吼了一嗓子。 “孙大头，我们童家庄今天不是来闹事儿，别说孩子打仗下手重，那是让你们逼的！怎么着，占着镇上修的公路，这就成地头蛇了？南来北往的就得由着你们欺负？！” “麻辣隔壁的，当初公路走你们村，还是老子定的！我能让公路从这里走，就能让它从这里断了！”老支书指着孙楼庄村支书的鼻子，牛逼哄哄的吼道。 他这多少有点儿吹牛逼，但也不是完全吹牛逼，当年修公路，县里真就特意询问了他的意见。 孙大头还是清楚老支书的能量的，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 “今天这事儿，你们孙楼庄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不咱就试试！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们不是耍横嘛，从明天开始，你们村不管谁，只要敢去童家庄，马上给你赶出来！我说到做到！” 孙楼庄众人一听，脸色顿时拉垮下来。 童家庄去不去无所谓， 但是童家庄坐拥县上唯二的大棉厂，县里家家户户种棉花，不往童家庄棉厂送，难不成要跑七八十里地去北城棉纺厂？ 撂下狠话，老支书带着众人余怒未消的离开。 回到家，头上的伤势还没来得及处理，童云开就被爷爷吊到了屋后的大槐树上！ 老头子黑着脸，将死命阻拦的老太婆一把扒拉开，扬起皮带就是一顿狠抽！ “你个老不死的，孩子都这样了你还打？你快打死我吧！”奶奶跪在地上，死命拖着爷爷的腿，嗷嗷的大哭大叫。 童云开大伯也看不下去了，刚准备上前劝两句，啪啪挨了两皮带，只能闷声躲到了一边。 最后，还得老支书出面，老头子这才放下皮带。 童云开大娘连忙将童云开从树上放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将童云开小心翼翼的放在小推车上，麻溜送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童云开趴在小床上，一声不吭。 大夫是自己村的，也是看着童云开一天天长大的，一边抹药，一边心疼的问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说句软话怎么了？疼不疼？” “不疼！”童云开咬了咬牙，闷声说道，然后扭头看着大夫，小声问道：“叔，云重怎么样了？” “去县里拍片了，小腿肿了老高！”大夫没好气道。 童云开不说话。 “你呀，别怪你爷爷，他这是恨铁不成钢！你是个好苗子，可别耽误了！”大夫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闷声应道。 第4章 来到了大城市 孙楼庄村支书带着孙高路的家长，携带礼品，亲自来到童家庄登门致歉。 老支书没有刻意为难，东西也没留，只让对方承担了童云重的医药费，这事儿就算了了。 童云重小腿骨骨裂，绑上了石膏，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童云开和童云重一战扬威。 对童云重来讲，这是开宗立派的好机会，别看他现在只是初二，俨然已经有了一统双庙镇中学的气势。 对童云开来讲，没什么好炫耀的，这件事最大的好处，就是终于没人再来骚扰他，小胖子的气焰被彻底打了下去。 初二下半年，在平静中度过，童云开依旧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升入初三，并且在他的带动下，童云重的成绩也有了明显起色。 童云重的父母对他的要求很简单，无论如何，必须考上高中！ 只是目前来看，想要完成这项指标，依旧难于上青天，升学率在那儿摆着，初中升高中，基本上一半一半，童云重的成绩虽有起色，但是依旧在下半区的中上游徘徊。 转眼到了初三，唯一的变化就是童云开潜移默化的接受了童云菲释放的善意，转折点来自跟爷爷的一番对话。 有一天，爷爷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云菲也在双庙上初中了吧？” 童云开愣了一下，望着爷爷略显沉重的表情，点头嗯了一声。 “我跟你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说不准哪天就去那边了，趁着脑子还清楚，有些事跟你交代一下！”爷爷摸了摸童云开的脑袋，柔声说道。 童云开心里发酸，眼眶发热，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妈那边，咱家一直也没怪过她，一个女人家，俩孩子还都那么小，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当年把你留下，是因为你是咱童家的根儿，说实话，她就算想带也带不走！” “你现在也长大了，人家也过的好好的，这些曲里拐弯的事儿，谁也别去翻翻！没什么意思！” “但是，不管怎样，云菲是咱童家的人，是你亲妹妹，上一辈儿的恩怨跟你们没关系，你们私底下该怎么着怎么着！” 童云开低着头不说话，因为这桩事儿，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嘲笑，打了多少野仗，挨了爷爷多少皮带，心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解开？ 过了一段时间，爷爷来镇上赶集，特意来学校看童云开，那时候没电话，也没什么传达室，老头儿就趁中午吃饭的功夫，拎着袋子在食堂门口等着。 大人们很少来看孩子，偶尔进来看看，基本上也是差不多的等待方式，就在人多的地方蹲守着，有自己村的孩子看到了，就会跑着去喊人。 接到小伙伴的传讯，童云开小跑着来到食堂门口，从爷爷手中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爷俩儿说了没两句话，老头儿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了站在远处怔怔望向这边的黄毛小丫头。 说来也怪，老头儿一眼就认出，这是多年未见的亲生孙女，看到小丫头怯生生的样子，老头儿嘴唇一哆嗦，眼泪猝不及防就流了下来。 老头儿擦了擦眼泪，和颜悦色的冲小丫头招了招手。 童云菲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鼓起勇气望着老头儿，心里没来由的感觉格外踏实。 老头儿从兜里摸出手绢，掀了一层又一层，然后数了五块钱，小心翼翼的递给童云菲，柔声说道：“拿着，买点儿好吃的~~” 童云菲嘴一撇，眼泪一下子也流了下来，她没有伸手，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 老头儿伸手拉过童云菲的手，将钱塞到她手中，又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放到衣服口袋中，柔声交代道：“拿着就行，回家谁也别告诉~~” 童云开见状，闷头闷脑，直接转身离开。 从那以后，老头儿隔三差五就来学校看看，打着看童云开的名义，其实就是想看看童云菲。 童云菲很快跟老头亲昵起来。 又过了没多久，居然自己骑着自行车悄悄来到了童家庄。 纸包不住火，时间久了，小丫头的行踪自然被这边知晓，不管是亲妈还是后爸，都没什么过激反应，当妈的倒是隐晦的说过几次，只可惜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顶嘴，也不搭腔，只能听之任之。 童云开很顽强，始终对童云菲带搭不理，但是无奈家人都挺欢迎童云菲，而且童云重这个叛徒第一次不跟自己统一战线，早跟童云菲打成一片，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的过。 初三在平淡中结束，中考之后，童云开就跟着大伯去工地上当小工，推推小车搬搬砖，对一个干惯了农活的十五六岁的半大小伙子来讲，不在话下。 说实话，就是有些辛苦。 中考是全县统考，第一次被拉到这么大平台上遛了遛，童云开依旧很抗打！ 全县第八！双庙镇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 韩老夫子脸有荣光！ 那个时候，生源竞争非常激烈，各大高中为了抢夺人才，无所不用其极！ 成绩下来以后，不光县一中，连市里的几所高中也向童云开递来了橄榄枝。 县一中，市一中，市二中，市实验中学，四个选项摆在了童云开面前。 韩老夫子亲自来到童云开家，帮他出谋划策。 老夫子的意见，优选县一中。 虽然市一中实力最强，但是天高皇帝远，在老夫子眼里，童云开是个好苗子，却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苗子，成才路上需要不断敲打，如果去了市一中，任其自然生长，不一定长成什么样呢！ 县一中虽然实力稍逊，但是老夫子在县一中有眼线和人脉，在县一中，不管童云开怎么折腾，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至于市二中，出了名的混乱，直接不考虑。 市实验中学是后起之秀，据了解，是市里重点扶持的学校，每年都从各县疯抢人才，实力雄厚，出手不凡，依照惯例，但凡各县市统考排名前二十的学生，只要加入市实验中学，三年的学杂费和住宿费全免！ 对很多农村家庭来讲，这是一个很难抵御的诱惑！ 今年实验中学的抢人力度有增无减，除了免学杂费和住宿费，对全县排名前十的学生，直接真金白银进行招徕！ 如果童云开去实验中学，将获取一千五百元的助学金！ 要知道，他辛辛苦苦没白没黑在工地上搬一个多月砖，不过才挣了500块钱！ 老夫子还是有远见的，在他看来，有钱未必就是好学校，一个好学校，要有底蕴，这个东西，是金钱买不来的！ 当年的市二中，不也是为了避免市一中一家独大才应运而生？当初雄心勃勃各种招兵买马，结果现在一看，几乎成了烂学校的代名词！ 对童云开一家来讲，老夫子的意见是决定性的！ 实验中学给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是说实话，家里还真没困难到那种程度！ 粮食年年大丰收，别说供童云开上高中，就算是上大学都没有问题！ 就在准备去县一中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老夫子的一个同学，就是在县一中教书的那位，被实验中学挖了去。 在他的劝说下，老夫子对实验中学有了全新的了解。 这个实验中学，跟当年的市二中有本质区别，二中是教育局主导的产物，实验中学却是市里直接扶持，学校教师骨干好多都是从市一中征调过来，至于下边各县市的优秀教师，更是挥舞着钞票明抢。 学校成立不到六年，高考成绩年年攀升，今年更是交出了18名985、86名211的亮眼成绩单！数据直逼市一中！尤其是那几个重点班级，单拎出来，市一中都要避其锋芒！ 思忖良久，老夫子将选择权交给了童云开。 童云开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市实验中学。 说白了，主要还是看在钱的份儿上，爷爷奶奶年纪这么大了，能帮他们省点就省点儿！ 其次，还有一个原因是，童云重也去了市里，他最终没考上高中，只能遗憾的选择了一所中专院校，当然，学费不菲。 童云重家是养鸡专业户，家庭条件在村里数得着，这笔钱，他爹妈还能出得起，就是出得不太痛快，只是十六岁的半大小子，总不能在家里吊儿郎当的跟着拌饲料、捡鸡蛋？ 那个时候，思想还是很陈旧的，在父母眼中，不管怎样，只要待在农村，就不会有什么出息！所以，无论如何，还是想办法让孩子去城里站稳脚跟！ 于是两口子托关系找了个明白人指点了一下，然后将童云重送进了市第一技工学校，主修机电及汽修。 2002年8月底，兄弟二人穿着崭新的土布衣服，扛着编织袋，就像两个稚嫩的小农民工，一脸懵懂加兴奋的踏上了去往市里的长途汽车。 辗转三个多小时，两人终于抵达市长途汽车站，走出车站，望着高楼大厦和街上的车水马龙，瞅着衣着时髦的人们来去匆匆，两个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的农村少年，提了提家里特意给做的新裤子，目光中满满都是新奇和兴奋，同时还夹杂着一丝局促不安。 车站位于城市西南角，实验中学位于城市东北角，市技校还在实验中学的北面，时间尚早，两人没有乘坐公交，而是一路步行，斜穿整个城市，历时两个多小时，一次新奇了个够，终于抵达目的地。 就这样，两个农村娃来到了城市中，开启了全新的生涯。 童云开分到了高一五班，一二三四五，五个重点班，每个班五十人左右，成绩拔尖的也就十几人，大多是从各县市搜罗而来，剩下的几十人说是随机分配，跟其他班没什么区别，但是谁都知道，重点班的教学资源肯定优异，所以很多家长挤破了头皮也要把孩子塞进来。 一番操作之后，重点班的学生，藏龙卧虎，非优即贵。 拿高一五班来讲，下面各县的生源和市区学生配额，基本上一半一半。 各县市也有不少从小在县里长大的学生，洋里洋气，来自市区外围的农村学生，一样土里土气。 两边学生特色鲜明，城里的孩子见多识广落落大方，农村来的学生则多数表现的小心翼翼。 不过，好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没那么明显的势利眼，大家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不少同学已经打成了一片。 因为市区走读学生比较多，学校实行半封闭式管理，所谓的半封闭，就是留下住宿的学生，晚上十点以后不准外出，各班主任会不定期查寝。 至于其它时间，不做要求，只要按时上课上自习就行，所以，中午放学以后，学校外面的小吃街人员爆满，但是童云开从来没有光顾过。 炒饼炒面炒饭，都是一块五一份，加鸡蛋要两块，他消费不起。 食堂的饭菜还是比较实惠的，早餐吃包子，一个两毛五，三个管饱，汤不要钱，中午一份菜五毛钱，两个馒头四毛钱，晚上和中午基本一样。 实惠是实惠，就是质量一般，当然想吃好的食堂里也有，比如早上就有特色小吃“炸老虎”，类似于炸油香，不过中间挑个洞，然后灌鸡蛋进去，香酥美味，价格不菲，一个就要八毛钱，两个管饱。 童云开一个月只有一百块钱的生活费，按部就班的消费，略有盈余。 开学已经两个多月，除了周末偶尔去学校外面的花花世界转上一圈，他基本上就待在学校不外出。 这个时候的童云开，整个人基本上还维持一种原生态，没有被这个城市同化多少。 说实话，像他这样的学生，不在少数。 学校有两栋宿舍楼，一栋是新建的，标准八人间，一栋是老职工公寓改造而成，多数是套间，有四人间，有六人间，还有两人间。 童云开住在老职工公寓，四人间，另外三个人都来自庆丰县。 因为庆丰县没有好高中，一直以来，生源流失严重，各中学的好苗子基本上都被市里各高中划拉过来。 这三个人中，其中一位叫做张恩华，长的高高瘦瘦，小平头，眉浓眼明，唇薄齿白，长的比较精神，说清秀也不为过，可惜声音尖细且口音很重，另外，整个人不修边幅，家里应该有人当兵，常年两条修改后的军装裤子，替换着穿，松松垮垮，走路带风。 张恩华是一个非常自律且刻苦的人，下晚自习以后基本上都要在教室待到最后一刻，回到宿舍洗刷完毕，趴在床上继续学习，一直学到熄灯。 这是一个很低调的青年，踏实专注，意志坚定，从不炫耀自己的成绩，从其他来自庆丰县的同学嘴里，童云开才得知，这是庆丰县的中考探花！非常牛逼的存在！ 另外一位同学叫做祝晓年，皮肤白皙，文文静静，喜欢写作，有一个当作家的文艺梦，长相上最显着的特征就是那两道长长的弯眉和一头乌黑浓密的三七分秀发，祝晓年性格温和，很爱笑，但是面部皮肤很紧张，笑的不舒展，只要咧嘴必然露牙，皱褶尽出，各种撕扯。 祝晓年虽然来自农村，但是养尊处优，家里三个姐姐，隔三差五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前来探望。 祝晓年跟张恩华来自一个初中，来到实验中学后，又分到了一个班，所以两个人形影不离。 祝晓年成绩中游偏上，远谈不上拔尖，他大姐夫有点儿本事，找了找关系将他塞进了实验中学重点班。 最后一个叫陈星辰，大高个，眯缝眼，潇洒不羁，来自庆丰县城，家境很好，每个月五百块钱的生活费，早餐吃鸡蛋喝牛奶的主儿。 除了陈星辰，童云开和另外两人活动轨迹基本上一致，多数时候都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但是要说关系要好，还是张恩华跟祝晓年。 学校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学习也很紧张，平时周六正常上课，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周末白天放一天假，晚自习正常。 每隔三个月，双休一次，方便家远的学生回家储备物资。 大家会格外珍惜这宝贵的休息时间，周末的时候结伴出去转转，放松一下心情。 每每这种时候，张恩华和祝晓年都是结伴而行，童云开则在学校等着童云重，童云重上了技校以后，变化突飞猛进，穿上了牛仔裤，留起了长头发，双手插兜，骂骂咧咧，各种新鲜潮词张嘴就来，整个人被改造的很到位，但是和童云开之间的感情一如既往的纯粹，每周周末都要来看看，风雨无阻。 总体来讲，童云开算是比较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学习谈不上刻苦，但是中规中矩，下晚自习之后，班上有不少人继续留在教室学习，他则跟着陈星辰去操场上咚咚咚咚打篮球。 陈星辰吊儿郎当，格外热衷打篮球，到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不管什么时候，篮球不离手，课间休息都要在走廊里练一练运球。 白天的时候，陈星辰不缺玩伴，下晚自习以后，市里走读的学生都回家了，只剩下他自己，索性拽着童云开当陪练。 升入高中以后，学习压力骤增，班里真有特别聪明的学生，尤其是数理化，很多知识点老师一讲就通，各种难题解答起来不在话下。 童云开明显感觉到差距所在，他的数理化一直不是强项，但是还不至于拉后腿，白天认真听讲，晚自习好好复习，基本上都能掌握。 不过晚自习过后，明显感觉用脑过度，学习效率直线下降，所以，这个时候，他一般不会留下，而是来到操场上活动活动，放松一下疲惫的大脑。 于是乎，顺理成章的就跟陈星辰搞到了一起。 借着操场上微弱的灯光，两人一打就是小半个小时，每次都玩的很酣畅，出一身臭汗，然后赶在宿舍区关大门的前一秒，一溜烟的钻回去。 一来二去，童云开也喜欢上打篮球，不得不说，他的运动天赋还是很好的，短短几个月时间，球技已经跟打了好多年篮球的陈星辰不相上下。 波澜不惊的过了三个月，高一年级组织了一次很正式的统考，参照高考模式出卷，排排名，也好摸摸大家的底细。 成绩下来以后，童云开小小的惊艳了大家一把，总成绩不亮眼，在班里排名第七，整个年级排到了二十八名，说实话，多少有些让班主任失望，毕竟从中考成绩来看，童云开理应是班级前三年级前十的学生。 比如张恩华，就排名全班第二，这才是实力的体现！ 童云开之所以惊艳，是因为他的语文和英语均考了全年级第一！语文136，英语143，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在那个学遍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语文和英语能一枝独秀，委实难得！ 所以，童云开顿时吸引了班里好学生的注意！ 好学生都是格外要强的，善于取长补短，在他们看来，如果自己的语文和英语能考这么多，那985就妥妥的了！甚至有望冲击一下名牌大学！ 于是，童云开莫名其妙的成了很多人请教的对象，其中好几个成绩都比他好，而且，比较奇怪的是，这几个人还都是女生。 童云开不习惯交流学习心得，更不习惯被人请教，没有敝帚自珍的心思，只是真没什么经验和技巧传授，就如同他觉得没必要向别人讨教数理化一样，有老师教嘛，老师讲的都能听懂就行啊，学生还能比老师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学习方法，有些东西，别人学不来，没必要硬学，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必须努力，但是不能东施效颦。 这个道理，是老夫子讲的，童云开领悟的很透彻。 所以，面对成绩比他好的女同学一脸崇拜的前来请教，童云开很无奈，很拘束，然后拒绝的也很干脆。 前段时间，头皮老是发痒，童云开一恼之下，直接刮了一个亮闪闪的光头，再加上在大家的认知中学习不太努力的印象和略显独来独往的风格，莫名其妙的在同学中又留下了一个很有个性的标签。 第5章 有容妹妹和银联姐姐 在学校里，学习成绩是划分好生差生的唯一的硬性指标。 成绩好的学生，会受到大家的羡慕和敬仰，不管你是土里土气还是行为怪异。 说白了，就算冒鼻涕泡泡也会被人赋予童真童趣的褒义色彩。 这一次小统考，堪比百晓生的兵器谱，每个人在班中的实力和地位，高下立判，一目了然。 班里排名第一的，叫做潘超，同时也是年级第一名，数理化近乎满分，语文和英语也是精英级别的存在，实力超然。 关键是，人家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努力，存在感非常低，课后从不加班加点，课堂上也不会踊跃发言，就是肉肉的坐在那里听讲，一言不发，看上去很木讷的样子。 结果，一朝天下闻！ 闻就闻吧，人家还是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生活和学习节奏并没有因为热度的变化而出现丝毫波动。 说实话，这就是天赋使然，这种人的大脑和精神世界，异于常人。 张恩华排名第二，相比潘超，他就是勤能补拙的代名词，当然，这只是大家的刻板印象，一个人如果天资有限，仅凭后天努力，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但是张恩华太勤勉，他的这种勤勉，一定程度上遮盖了他的才华。 而且，张恩华的位置并不牢固，虽然高居第二，但是跟后面的三四五名，总分相差在个位数之内，大家基本上都是一个段位的高手。 不过，相比张恩华的朴实无华，三四五名各有异彩，风头相当强劲。 比如排名第三的叶锦岚，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生，古灵精怪，脑子转的非常快，课堂上表现踊跃，非常招老师喜欢。 这一次统考，叶锦岚是唯一一名数学考满分的学生，当然，对她来讲，这是基本操作，要知道这可是初中参加奥数比赛并拿奖的人物！ 排名第四的，叫做张杰锐，性格张扬，有点儿一根筋，谁都不服，用老师的话讲，如果张杰锐性子能稳一稳，稍微认真一些，成绩还能上一个台阶。 排名第五的，也是一个女生，叫邵年华，个子娇小，看上去平凡无奇，但是不管在男生还是女生中，都人缘极好，逢人笑眯眯，说话有点儿嗲声嗲气，不过却不招人讨厌。 邵年华各科实力均衡，平时最喜欢向人请教问题，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脑子却转的很快，于绵软乖巧中偶露锋芒，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生，在相对单纯的高中生中，算是独一档的存在。 五名开外，一直到十几名之内，竞争尤为激烈，分数相差不是很大。 不出意外的话，这十几个人未来就是攻克985高校的种子选手，属于学校重点关注和栽培的对象。 十几到二十多名，天赋稍逊，但是不排除后面会有黑马脱颖而出。 三十名开外，基本上就在老师的视线之外，只要别整什么幺蛾子，没人在乎你干嘛。 总而言之，一次小考试，虽然排名只是暂时的，但是江湖格局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变动。 陈星辰排名很吉利，六六三十六，成绩下来以后，他有些小郁闷，可能没想到排名能这么低吧，不管怎样，当年上初中，在班里也是前十名的存在。 陈星辰只是不太努力，并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不管什么课，都认真听讲，早晚自习也基本上不缺席，怎么说呢，就是一种自然吸收的状态。 他不够努力，是因为家里早就给安排好后路，在华东上学，然后去西北省份找个地方参加高考，凭家族能量，轻而易举，所以只要成绩不是太拉胯，上大学基本上板上钉钉，甚至有很大机会上一所好大学，毕竟陈星辰从小到大一直不算差生。 虽然初中跟高中不一样，高中毕竟涮下了差不多一半的学生，再加上以前是普通班，现在是重点班，排名落后很正常。 但是总共四十八个人，排名三十六，不管什么原因，确实挺打击人的。 成绩下来以后，陈星辰准备闷头奋进，好好赶一赶。 上课之前，同桌成冰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看到陈星辰居然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温习功课，上前给了他一巴掌，嘿嘿一笑：“发粪图强啊，我的糕哥！” 成冰是走读生，这一次考试，排名也很顺，六八四十八，全班垫底。 不过对他来讲，这都不算什么事儿，他家的背景，比陈星辰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成冰的爷爷是老革命，三个孩子，都是体制中人，其中成冰的父亲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家里早就给成冰铺好了路，不用参加国内高考，拿到高中毕业证以后，走特殊通道送到俄罗斯留学，学成归来，招牌比国内一般大学要硬，安排安排，直接进警务系统。 说起来，成冰算是不折不扣的官宦子弟，但是他身上却没有官宦子弟惯有的骄奢之气，反倒像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整天无忧无虑，性格极其豪爽，动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跟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 整个学校，处处都是他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 课间休息，总有别的班的学生窜到五班教室门口大呼小叫，召唤成大脑袋，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怎么好好上学的那种。 成冰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专属座位，靠窗斜对门，每次有人招呼，他都兴高采烈的站起来，戏精一般探头一瞅，热情嘹亮的声音贯穿整个教室：“哎吆，妹妹！啥事儿？” 在成冰眼里，所有小伙伴，都可以用这四个称呼一概而论，姐姐哥哥弟弟妹妹。 当然，有时候也会直呼对方外号，喊不喊外号，取决于别人喊他成冰还是成大脑袋！ 说起给别人起外号，成冰天赋异禀！ 天马行空，信手拈来，诙谐形象，不落俗套。 比如陈星辰，在成冰嘴里，有好几个称呼，糕哥，源自腿长蛋高的典故，再加上陈星辰没事儿就喜欢整点儿糕点垫垫饥，糕哥就应景而生，当然，有时候也喊奶哥，因为糕哥吃糕的时候，往往辅以牛奶顺之。 比如潘超的佛哥，也是成冰的手笔，在别人眼里，潘超高不可攀，但是在成冰这里不存在，这厮的理念就是众生平等，他不觉得自己倒数第一跟全校正数第一应该有什么隔阂，更不会觉得低人一等，每次见面，都嘻嘻哈哈的跟潘超动手动脚，各种开玩笑。 令人意外的是，在别人面前大多数时候略显局促的潘超，在成冰面前，却欢快的像个孩子。 童云开的外号也是成冰起的，棍儿哥！ 成冰也喜欢打篮球，每周一次的体育课，不管队友如何变换，成冰、童云开和陈星辰，是雷打不动的三人小组。 成冰运球华丽，负责组织进攻。 陈星辰身高腿长，弹跳出色，投篮精准，负责攻坚得分和抢篮板。 童云开体力充沛眼疾手快，负责防守和篮板捡漏，他防守是有身体优势的，看着瘦，骨头缝里都是肉，又黑又硬，碰一下硌的对方龇牙咧嘴。 成冰是运动达人，各类运动，没有他不爱好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对童云开这种身材他真是羡慕的不得了，棍儿哥，是一种尊称。 形容不光硬，还很有韧性。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点，源自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童云开骨子里其实是有一些敏感的，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自然而然的就给自己竖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总体来讲，他给人的印象，略显冷漠，不好相与。 成冰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这一点童云开感受很深，因为成冰是为数不多的让他感觉接触起来很舒服的人。 那个时候童云开并不知道，其实，这就是所谓的教养！ 另外一个让童云开感觉舒服的人，是一个女同学，叫做赵春雨，名如其人，性格很好，笑容灿烂，一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 赵春雨成绩不错，在班里排名第十，这是一个文艺女青年，喜欢汪国真的诗和三毛的书。 成冰最喜欢逗弄赵春雨，一声声春雨妹妹，张口就来，别人根本羡慕不来。 那是一个视早恋为洪水猛兽的年代，信息闭塞，大家开化的也比较晚，懵懵懂懂中，对某些异性会有好感，但是大多羞于表达，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像成冰这种潇洒不羁的，绝对属于另类。 成冰对赵春雨没有男女之间的好感，更多是一种开朗大方性格的表达，这种表达方式，在他的朋友圈子里很正常。 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相对要早熟一些，成冰的那些初中同学，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始早恋的，并不在少数。 那些个衣着时髦嚼着口香糖大大咧咧来到五班门口招呼成大脑袋，然后在走廊里打打闹闹各种开玩笑的女同学，对这些老实巴交的同学的心灵冲击还是非常大的。 这是一个思想逐渐开化的年代和年纪，怀揣梦想奔向高考独木桥的道路上，表面平静的少男少女们，心中有很多东西都在默默的生根发芽，千姿百态，不与人说。 十七岁的男生，心中会有喜欢的女生。 在那个尚没有观摩过小电影，不懂于遐想意淫中自释放技术的纯真年纪，这种喜欢是纯粹而淡然的。 平时不会想太多，但是偶尔看到那个身影，听到那个声音，会脸红耳热。 童云开喜欢成大脑袋的有容妹妹！ 有容妹妹当然是外号，本名叫做陈欣然，身材娇小，面容精致，皮肤白皙，有容乃大。 有容妹妹在八班，跟成冰算是发小，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然后又同一个高中，两人关系很铁。 不得不说，有容妹妹是很漂亮的，她的美貌，在高一整个年级都是排名前几的存在，所以，明恋暗恋的男同学，不在少数。 至于有哪些人，相信有容妹妹心中应该大致有个判断，只是有没有闲着没事儿统计过数量，不得而知。 女生比男生早熟，哪些男生暗恋自己，有容妹妹心知肚明。 所以，有容妹妹知道童云开对自己有好感，一看他躲躲闪闪的眼神儿就知道！ 但是，有容妹妹从没拿正眼瞅过童云开，倒不存在什么歧视不歧视，只是暗恋她的人多了去了，别说她没心思早恋，就算有心思，这个土里土气的黑小子也远远排不上号！ 说白了，这压根儿不是她喜欢的菜！ 好在有容妹妹还算善良，虽然无视童云开，但是并没自恃美貌然后流露出类似嫌弃之类的眼神儿。 这让童云开这桩若有若无的暗恋，得以维系下去。 成冰的初中同学中，还有一位十班的顾晓莹，长发披肩，长腿美女。 顾晓莹是陈星辰的暗恋对象，不过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被成冰知道了，然后就成了半公开的秘密。 好在陈星辰心理素质强大，这事儿不光没给他带来任何负担，反而在成冰的撺掇下，有点儿跃跃欲试，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 实话实说，陈星辰还是很帅气的，一米八的大高个，除了眼睛小一点儿，除了爱吃点零食，别的挑不出什么毛病，关键是，家里也是真有钱，比顾晓莹强不少。 顾晓莹虽然在市里长大，但是父母只是普通职工，跟成冰和陈欣然这样的富贵家庭直接没法比。 所以，顾晓莹对陈星辰还是很有意的，现在就等陈星辰主动来追！ 说起来，顾晓莹对早恋这种事算得上轻车熟路，据成冰说，她初二开始谈恋爱，维持一年换一个的频率。 银联姐姐，不是浪得虚名的！ 第6章 叶锦岚的身世 时间一晃而过，马上到年底，面临着期中考试，可能是受到上次小摸底的排名刺激，这一次不用鞭策，大家格外重视，晚自习过后，很多人都逗留在教室中继续磨枪。 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结困顿，陈星辰已经放弃了挣扎，一本上不了，可以上二本，反正在祖国广阔的西北西南省份，四百上下就能妥妥的上一所不错的大学，总分七百五，一半一半，陈星辰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再说，万一家里运作得当，给搞个新疆名额，那还努力啥？ 最近几天，在成冰的努力挑唆下，他跟银联姐姐的关系突飞猛进，小伙子搞了一辆自行车，天天下晚自习以后护送银联姐姐回家。 两人还知道低调，一切都在偷偷摸摸中进行。 银联姐姐随便找了个理由，抛弃了一同回家的小伙伴，磨蹭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在学校外边的黑暗角落中汇合后，欢天喜地的离开。 童云开也感受到压力，本着汲取一点算一点的原则，晚自习以后，跟着大部队一起待在教室，干熬。 前排座位上，张杰锐正在跟叶锦岚讨论问题，教室布局很老套，1-2-1布置，中间两排桌子挨在一起，每隔一个月四排位置平行移动一次，这个月，张杰锐正好跟叶锦岚挨着。 张杰锐应该是喜欢叶锦岚的，能感觉到，他这一个月尤其兴奋，动不动就拉着叶锦岚讨论问题。 青春期男生，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直男，喜欢你就要欺负你或者辩倒你，温柔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叶锦岚谈不上多漂亮，短发，娃娃脸，皮肤白皙，可惜眼睛不好看，可能是近视的原因，眼小并且有些外凸，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在班里的人气。 叶锦岚极其聪明，她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生，热情饱满，兴趣广泛，对各类新鲜事物和思想理念的接受度都很高，所以在一干学生中显得很有个性。 教生物的老师，毕业于上海师范大学，叫做孙圣凯，孙老师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物，别的不说，单凭刚刚结婚一年就因为感情不和而离婚的行为，在整个实验中学的传统教师队伍中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孙老师上课，一堂课45分钟，至少拿出10分钟时间来针砭时弊，大讲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他经常挂在嘴边上的结束语就是，将来不管你们高考成绩怎么样，记住一点，学校好不好只是一方面，一定要选一个南方城市！这个世界是有两面性的，存在各种各样的真相，在座的大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得精彩纷呈，但是我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将来不要活成傻瓜！ 孙老师广受学生欢迎，而他最狂热的崇拜者，就是叶锦岚，遗憾的是，对于实验中学来讲，孙老师注定只是一个过客，教完这个学期，他就要辞职离开，回到心心念的南方大都市。 老师对一个学生的影响，是深刻而深远的。 比如童云开，初中三年，老夫子的言行举止就像一把无形刻刀，无声无息的改变和塑造着他的性格。 比如叶锦岚，一个学期的师生缘分，孙圣凯却对她的人生规划产生了重大影响，在此之前，她没什么特别钟意的大学，现在，她的目标很明确，非上海的大学不考！ 复旦、华东理工、上海大学，攻守兼备，层次分明，反正不管怎样，必去上海！以她的成绩，总不能连上海大学都考不上！ 那个年代，谈论理想，还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私下里，同学之间会经常讨论这些东西，心仪的大学是哪所啊，将来打算选什么专业啊做什么工作啊等等。 不知道是不是受孙圣凯的影响，同学之中，明确要投奔上海的，居然有不少！ 这其中，着名人物，除了叶锦岚，还有张杰锐，张杰锐的心仪院校，是上海交大！ 所以，他觉得跟叶锦岚算是志同道合。 张杰锐的同桌是祝晓年。 一个学期下来，同学之间彼此已经熟悉，关系变得亲密的同时，各种各样的小矛盾也凸显出来。 祝晓年从小被父母和三个姐姐宠爱，虽然是男生，但是比较娇气，再加上喜欢文学，小心思比较多，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对张杰锐很反感，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各种小情绪。 可惜张杰锐大大咧咧，根本感受不到那些五花八门的小情绪，搞的祝晓年大有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此时，看到张杰锐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跟叶锦岚凑在一起讨论问题，祝晓年没来由的觉得很烦躁。 忍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对后桌的童云开说道：“云开，我有点儿头疼，先回宿舍了，你一会儿跟恩华一起走吧！” 祝晓年是张恩华的忠实小弟，有事儿没事儿随时伴其左右那种，在祝晓年看来，能成为张恩华最要好的朋友，除了能促进自己的学习成绩，本身就是一件挺荣耀的事情。 童云开抬头看了祝晓年一眼，随口答应道。 他没祝晓年这种没来由的奴性崇拜，也不喜欢他这娘们唧唧的性格，但是跟他的关系还算融洽，从不刻意疏远或者亲近。在宿舍，每次祝晓年就像看不到他一样大大方方跟张恩华分享他姐姐们送来的零食的时候，也没有被冷落和疏远的难堪，而是觉得很自然。 祝晓年将凳子放回书桌下面，故意弄出了一些声响，然而这种小动作对张杰锐毫无杀伤，他压根儿感受不到来自同桌的恶意，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叶锦岚身上。 看到叶锦岚白里透红的脸颊旁边飘荡的刘海儿，张杰锐莫名其妙的冲那缕刘海儿吹了一口气。 叶锦岚一下子恼了，瞪了张杰锐一眼，没好气的呵斥道：“你神经病啊！” “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张杰锐也恼了，没心没肺的要跟叶锦岚开吵。 叶锦岚不搭理他，板着脸收拾收拾，起身离开教室。 张杰锐懊恼的吐了一口唾沫，咕咕哝哝的低声骂了一句。 他吐唾沫不是想表达什么情绪，而是习惯使然，嘴里就跟有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吐不快，说实话，没什么脏污，就是一些唾沫星子，挺招人讨厌的小毛病。 童云开没注意这些小争斗，他正头昏脑涨的跟一道数学题不懈斗争。 目光呆滞的转了一会儿笔，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九点十五，宿舍十点关门，按照惯例，张恩华一般九点四十五往回走。 今天状态实在是不好，他不想在这里消磨时间，也没跟张恩华打招呼，起身来到教室后排，这里空空荡荡空气新鲜。 拿起陈星辰挂在书桌下面的篮球，童云开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教室。 篮球场上空无一人，童云开一个人运球、投篮，一会儿功夫就活动开，混沌的大脑就像开了一道天窗，新鲜而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将混沌涤荡一空。 操场旁边，隔着一条马路就是学校食堂，此时食堂黑咕隆咚，他自然不会注意到门口还蹲着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叶锦岚。 叶锦岚心里烦躁，不想这么早回宿舍，她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待会儿，操场上晃荡的人很多，溜达了半圈，她来到了食堂门口，没想到刚坐下，就看到童云开运着球跑了出来。 一个急停，一个虚晃，一个胯下运球，一个快速转身过人，虽然只有自己，但是玩的格外认真，仿佛前面真的挡着一个人一样。 躲在暗处的叶锦岚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很好玩儿，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儿冷，正准备鼓起勇气过去说说话。 这时，操场另外一边，又过来了两个人。 叶锦岚连忙停了下来。 这两个人，是赵春雨和邵年华。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些是无意识的行为。 叶锦岚跟邵年华的关系很微妙，两人多少有点儿暗自较劲，叶锦岚的性格，多少有点儿男孩子气，做人做事真诚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觉得邵年华有点儿虚伪，而邵年华看似柔和，实际上很要强，绵里藏针，有潘超压着，做不了班里的第一，总要做女生当中的第一！ 赵春雨酷爱文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艺女，她这个文艺不同于祝晓年的文艺，祝晓年的文艺是浮在表面上的做作，赵春雨的文艺是深入骨子里的修养。 赵春雨跟两人的关系都不错，之所以跟邵年华走的近一点，一方面是邵年华刻意为之，另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一个宿舍。 赵春雨清楚两人的小矛盾，也知道邵年华的小心思，但是她总能淡然处之，名如其人，春雨润无声。 今天两人从教室出来的比较早，在操场上溜达了一圈，正准备回宿舍，看到了篮球场上的童云开，赵春雨跟邵年华一商量，两人便兴致勃勃的走了过来。 童云开投了一个底角三分，哐一声，砸在了篮筐的边缘，篮球蹦蹦跳跳的冲赵春雨跑了过去。 童云开正准备去捡，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不速之客。 赵春雨抱住篮球，往前跑了几步，蹦起来胳膊一甩，冲着篮筐使劲扔了出去。 三不沾！非常不靠谱的三不沾！ 童云开不等篮球落地，抓起来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动作娴熟，空心入网！ 童云开抓住篮球，笑着看着拍打着双手一晃一晃走过来的赵春雨。 “打篮球好玩吗？”赵春雨眼睛眯成两道月牙，看着童云开笑眯眯的问道。 “还行，要不你再投一个？”童云开稍显局促，边说边将篮球递向赵春雨。 赵春雨倒是落落大方，接过篮球，莞尔一笑：“我走近一点再投吧！” 邵年华也跟过来，两个女生笑嘻嘻的开始投篮，童云开反而成了捡球的球童。 食堂门口，阴影里的叶锦岚见到这一幕，悄悄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马上考试了你怎么还天天打篮球？”邵年华抽空跟童云开聊天。 童云开并不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他跟大多数男生都很熟，能玩到一起，但是跟班里女生的关系明显要疏远很多。 一学期下来，跟不少女生甚至都没怎么说过话。 说实话，这种情况，在男生中有不少，童云开并不是特例，张恩华也不怎么跟女生讲话。 但是女生对童云开的好奇心明显要强于张恩华。 “很长时间不打了，今天脑子有些迷糊，坐不住了就出来活动一下~~”童云开回答道。 “你语文和英语这么厉害，这是胸有成竹了吧？”邵年华笑着试探道。 “没有~~”童云开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尴尬笑了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怎么老是投不准呢？”赵春雨跟篮球较上劲了，连续不中之后，气喘吁吁的问道。 “你胳膊上得有劲儿，然后还得多练！”相比邵年华，童云开很明显愿意跟赵春雨聊天，他走过去接住篮球，运到中距离，转身金鸡独立，当着赵春雨的面秀了一个投篮，然后，没进。 “我练的也不够！”童云开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你喜欢余秋雨的书？”赵春雨刚才在篮球架下边看到一本《文化苦旅》，知道是童云开带过来的，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是老师推荐的嘛，刚借出来，还没怎么看呢~~” “图书室能看的就那么几本，你周末可以去新华书店看看，什么书都有！” “我看你经常抱着各种书，都是自己买的吗？” “图书馆有的就借着看，没有的就自己买了~~” 在此之前，童云开虽然跟赵春雨见面也会打招呼，但从来没聊这么多，今天一聊，发现还挺投机。 邵年华虽然被无意识的排挤在外，但是她总能适时的插上几句话，丝毫不会让自己觉得尴尬。 关门前十分钟，三个人回到宿舍区，在大门口意犹未尽的告别。 经过今晚的接触，童云开跟赵春雨建立了良好的友谊，第二天，赵春雨大大方方的给他递了一张纸条，当着众人的面说道：“这些书我都有，你喜欢看哪本我拿给你看！” 童云开从赵春雨那里拿了一本《围城》，还没来得及看，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考完试，两天后出成绩，接着是表彰总结大会，然后就放假，本周末两天都休息，晚自习也不用上，大家难得放松了一回，逛街的逛街，找同学的找同学。 童云开没有人可找，童云重早就放假了，在这里等了他几天，实在靠不住，就一个人回去了。周六早上吃完饭，回宿舍洗了洗衣服，童云开一个人溜达着来到了新华书店，本来想买本王小波的书，一看售价，登时打了退堂鼓，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见到很多人都在里面抱着书看，索性就跟着一起，结果一看就忘了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阵阵尿意袭来，抬头往外一瞅，已经是傍晚，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在学校外面吃了一碗炒面，天色已经变得昏暗，童云开来到教室，教室里寥寥数人，没有学习的，各自休闲。 叶锦岚正在啃馒头，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看过来。 童云开跟她对上眼，点头笑了笑，旋即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两人一个前排一个后排，距离很近。 “你怎么回来了？”叶锦岚扭头看着童云开，主动笑着问道。 “没什么事儿，寻思来教室坐一会儿，你哪儿也没去吗？”童云开问道。 两人座位比较近，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时在路上遇见，也会打打招呼。 “没有，怪冷怪冷的，你去哪儿了？” “去新华书店转了转~~” “买书了？” “没有，看了看~~” “和春雨一起去的？”叶锦岚很随意的问道。 “自己，你怎么老是不去食堂吃饭？”童云开好奇问道。 他不止一次看到叶锦岚抱着馒头干啃，别人这样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叶锦岚肯定不是，农村孩子，先别说买不买得起，能穿的惯牛仔裤的，就没几个。 童云重家在村里算比较有钱了，这厮来到城市好几个月，才人模狗样的穿上牛仔裤。 但是叶锦岚从一入学就穿着牛仔裤运动鞋，虽然不太清楚她的底细，有时听同学闲聊，知道她也来自庆丰县，应该也是农村的。 “吃不惯，我觉得馒头很好吃，小口慢慢吃，甜丝丝的~~”叶锦岚笑着说道，她牙齿很白，一笑起来就把眼睛的缺陷遮盖住不少，说实话，看久了其实挺耐看挺漂亮。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需要一个不经意的契机。 就比如现在，叶锦岚和童云开两个人就聊的很投机。 叶锦岚心思比较单纯，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跟这种人聊天，很放松。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聊了很多。 童云开这才发觉，这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女生，丝毫不做作，各种与众不同，不吃葱花不吃香菜，不吃很多乱七八糟的佐料，多少有点洁癖，有时不得不出去吃饭，还自带碗筷。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在某一个时间节点，自然顺畅的交流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卡壳。 两个人都有点儿意犹未尽，默默寻找新的话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过年去哪儿？”叶锦岚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回家啊！为什么这么问？”童云开反问道。 “真好！我还不知道去哪儿呢！”叶锦岚叹了一口气，有些羡慕的说道。 “为什么？”童云开不解。 “我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叶锦岚又叹了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 童云开沉默不语，说实话，这个话题，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从来没想过跟人聊这个。 “我有三个姐姐三个哥哥，最小的姐姐都比我大六岁！” “他们都在外面，做生意的做生意，打工的打工，过年都不回家，我爸妈都六十多了，天南地北的跑，不是给这个帮忙，就是给那个看孩子，今年过年，一个跟着我大姐在北京，一个跟着我二哥在郑州！” “我感觉自己很多余，去哪里都不自在！” 叶锦岚不是一个习惯到处诉苦的人，这些多少有些难堪的苦衷，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却想跟童云开好好倾诉一番。 现在的这个环境和氛围，确实是个倾诉的好机会。 “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回老家，家里没人也不要紧，一个人自由自在，也挺好的~~”叶锦岚笑了笑说道，笑容中却有着少女不该有的坚强和苦涩。 童云开有些难过，叶锦岚的话，让他感同身受，尤其那句感觉自己很多余，勾起了他从不与人说的伤痛。 见童云开久久不说话，叶锦岚有些委屈和尴尬，咬了咬嘴唇，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对不起，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话音刚落，眼圈已经有些泛红，她不想当着童云开的面流泪，正准备起身离开，童云开有些局促的说道：“没事儿，我心里挺不好受的，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 叶锦岚咬着嘴唇不说话。 童云开意识到她的异常，抬头一看，顿时有些慌张。 他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种局面。 “嗯，谢谢你！”叶锦岚闷声说道，心里还是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跟童云开说这些，可能是聊的太投机了，也可能是因为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但不管怎样，肯定不是因为男女之情，即便如此，叶锦岚也有种感情错付的尴尬感觉。 “你不要想太多，都会好起来的，其实，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童云开在努力救场，他只是不想让叶锦岚更加难过。 这个时候，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些事情，有可能叶锦岚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信任，但是在心疼之余他还是有些感动的。 “我跟你一样，家里也有一些特殊情况~~”见到叶锦岚依旧郁郁寡欢，童云开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他决定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叶锦岚，可能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尴尬了吧！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然后我妈也改嫁了，一直没有联系，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主动说出这些话，童云开心里就像搬开了一块石头，突然轻松了许多。 叶锦岚惊讶的看着童云开，沉默数秒后，轻声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我都习惯了~~”童云开笑了笑说道。 教室里寂静无声，不过这一次，两个人谁也没有着急找话题，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在这样一个平淡的晚上，无意中建立了一种彼此信任和鼓励的关系。 “走吧，我跟你去打篮球吧！”叶锦岚笑着对童云开说道，这时，她不光解开了心结，内心还非常愉悦。 “好！”童云开爽快道。 第7章 学习早恋两不误 考试结束的第三天，发布成绩，接着召开表彰大会。 年级第一名，奖励一千五，第二名奖励一千，第三名奖励八百，第四到第十奖励五百，第十一到第二十，奖励两百。 被喊到名字的同学上台领奖，其他同学以班为单位，排列整齐的站在台下，一脸羡慕的看着颁奖台上的同学。 童云开站在台下。 这次考试，他在班里排名降了一位，从第七到了第八，在整个年级中的排名却上升了两位，二十八变为二十六。 年级第一，还是潘超，高台上领奖的潘超，眯着小眼睛，表情拘束，为了配合热情的校领导，脸上挂着尴尬的微笑。 年级前十中，五班占了三位。 叶锦岚排名第六。 张恩华排名第九。 不同于其他上台领奖的同学，紧张拘谨中夹带着一丝骄傲，叶锦岚的开心溢于言表，她三步并做两步，蹦跳着从台上下来，回到班级列队中。 回队之前，还特意瞅了童云开一眼。 队伍按照大小个自发排列成行，童云开在队伍中间偏后，叶锦岚是众人的焦点，她这一眼，大家瞅了个正着。 心思多的女生都在前排，不知道叶锦岚这一眼看的是谁，后排的高个男生，大多心思简单，不觉得这一眼有什么特别的。 童云开不会浮想联翩，但是他清楚，自从前天晚上无意中促膝长谈之后，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有别于他人的信任和友谊。 独守彼此的秘密，放在成年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种暧昧的形式。 但是在那个年代的高中生身上，寓意纯洁和美好。 开完表彰大会已经接近中午，校长接着宣布放假，大家一哄而散，回宿舍拎上包，火急火燎的出门而去。 童云开离家比较远，中间要倒两次车，这个点往回赶已经来不及，只能第二天启程。 一番嘈杂过后，校园里很快冷清下来，少数留下的，都是像童云开这种家远的同学。 叶锦岚今年要去北京过年，第二天上午的火车票。 童云开回到宿舍，祝晓年已经离开，陈星辰不知去向，张恩华正在收拾东西，他下午一点的直达车，不着急。 能看出来，张恩华有些沮丧，丝毫没有拿到奖学金的喜悦。 对他来讲，排名不进反退，实在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中午十二点，张恩华背着包准备离开，童云开要出去吃饭，两人一起出门。 张恩华后面出来，转身锁门的时候，因为年久失修门框变形，再加上锁鼻子位置比较别扭，锁了好几次没锁上。 “我来吧，笨手笨脚的！”童云开见状，在一旁随口说道。 这话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男生之间大多都是这种聊天方式，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戳到了张恩华的逆鳞。 张恩华黑着脸，扭头看了童云开一眼，眼神中充满着厌恶和不耐烦。 “我最烦别人对我评头论足，我再笨成绩也比你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张恩华不想跟童云开对视，快速回过头去，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对付那把不听话的锁，咔嚓，这下终于锁上了。 童云开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张恩华黑着脸径自离开。 说实话，莫名暴怒的张恩华对童云开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他本就比较敏感，不想给人惹麻烦，更不想招人厌恶，所以一直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他从小养成的自我保护的方式。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跟张恩华关系不错，两人从来没有过任何争执，在宿舍有时还开开玩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张恩华内心深处居然对自己隐藏着这么一股令人寒心的恶意。 从小习惯动手解决争端的童云开，敏感归敏感，绝不是一个脆弱的怂包！只是随着年纪增长，渐渐学会了隐忍！再者说，这种误会，还不至于挥手相向，不过不管怎样，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痕。 几分钟后，童云开闷闷不乐的往外走，懵逼愠怒之余，他在琢磨到底什么地方招惹到张恩华，百思不得其解后，索性不再钻牛角尖，不过这次突如其来的碰壁让他切身明白一个道理，人心隔肚皮，表面上的融洽不叫融洽，以后跟人交往，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 宿舍区总共有两栋楼，一栋是女生宿舍，正对着宿舍区大门，女生宿舍东边是男生宿舍，所以男生们每次出门都要从女生宿舍楼前经过。 叶锦岚站在宿舍门口，看到童云开从楼下经过，立马迈开大长腿，咚咚咚从二楼跑下来。 “童云开！”叶锦岚追上来，大大咧咧的拍了一下童云开的肩膀。 “你怎么没走啊？”童云开扭头一看，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我明天上午的火车票，你怎么没走？”叶锦岚笑着问道。 高中女生，该发育的基本上已经发育齐全，叶锦岚虽然个子只有一米六三，但是腿的比例很好，又细又长，最大的遗憾就是平胸！ 基于此，叶锦岚多少有些自卑，总是习惯性的佝偻着背，寄希望于别人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土生土长的童云开属于开化比较晚的那一类，因为接触比较少，没有受到过逼真影像的启蒙，对女同学的整体感觉还比较模糊混沌，关注的重点，还没有辐射到胸部，更不用说腰臀和其它犄角旮旯。 “我得倒车好几次，今天走到不了家，明天回去~~” “你吃饭了吗？”叶锦岚问道。 “没有呢，准备去吃，你呢？” “我也没有，不知道去哪里，你出去吃吗，带我一起吧？”叶锦岚扭头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 “行，你想吃啥？”童云开有些懵，这是他第一次跟女同学吃饭，不过还是大大方方的答应下来。 “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东西！”叶锦岚大喜，说了一句，转身蹬蹬蹬上楼。 一会儿之后，叶锦岚拎着一个塑料袋跑了下来，塑料袋里装着快餐盒，一阵稀里哗啦。 “我觉得外面不卫生，还是用自己的餐具放心~~”看到童云开疑惑的眼神，叶锦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叶锦岚也没说要吃啥，童云开心里有数，知道学校旁边那些脏兮兮的小饭馆她肯定坐不下去，特意往东走了两百多米，看到一个表面还算整洁的兰州拉面馆，问道旁边的叶锦岚：“要不吃面？” “好！”叶锦岚兴致勃勃的说道。 童云开的碗里，葱花香菜辣椒油，一应俱全，叶锦岚自带的盆里，清汤寡水，只有面。 童云开没有吃饭聊天的习惯，也不知道等一等人家女生，一顿风卷残云，连汤带水快速消灭干净，抬头一看，叶锦岚正一根一根的挑着往嘴里送。 看到童云开这么快吃完，叶锦岚的动作稍微一停顿。 “你慢慢吃就行，我等着你！”童云开见状，连忙说道。 叶锦岚这才安心，一边慢条斯理的吃，一边跟童云开聊天。 聊天内容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这一次的考试，在叶锦岚看来，童云开的成绩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毕竟有语文和英语托底，数理化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完全可以上一个台阶。 叶锦岚思想单纯，没什么弯弯绕绕，热情的表示愿意跟童云开互通有无，她帮童云开辅导数理化，童云开帮她辅导语文和英语。 童云开没有拒绝，说实话，望着台上领奖的众人，说不羡慕是假的，他羡慕的不是名声，是他们手中的红包。 吃完饭，叶锦岚提议去新华书店转转，童云开正有此意。 新华书店就在人民广场边上，距离实验中学不远，穿小路过去，不过半小时的路程，两人索性溜达着过去。 这是一个温暖的冬日午后，无风，太阳很充足，两人并肩前行有说有笑，穿过一条不知名的小街，前面就是人民广场。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开放式的体育场，宽阔的塑胶跑道，中央围绕着一片巨大的绿茵地，绿茵地的中央，是一个标准的足球场。 体育场的东侧，是一个高大的多层看台，看台后面，就是市二中。 北侧和西侧，隔着一道两三米宽的绿化带，旁边就是主马路的人行道。 南侧，就是人民广场，有喷泉有雕塑有凉亭有各种供人休闲娱乐的设施。 穿过人民广场，就是新华书店。 此时的体育场上，不少年轻人正在追逐打闹。 望着中央的足球场，童云开一时有些走神，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段时间，某个课间，成冰贼兮兮的在教室后面宣告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 昨天晚上，两个青年男女，竟然在体育场上做那事儿！ 成冰信誓旦旦的表示，女的坐在男的身上，虽然有大衣挡着，但是肯定是干了！ 一群菜鸟一阵心神摇曳，其中好几个似乎还不太习惯当众聊这些私密大胆的话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们假装很淡定，但是菜鸟就是菜鸟，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住的。 成冰热情洋溢，他也是菜鸟，这事儿对他的刺激格外强烈，他只是不习惯伪装，当下抛下众人，兴致勃勃的说道：“不行，这事儿我得跟李三儿说说，这货绝对激动的上不下课去！” 当天晚上，陈星辰添油加醋的跟童云开描述了一通，说实话，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对牛弹琴，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童云开，知道那事儿，但是没什么清晰的概念。 说白了，身体已经成熟，但是心里那颗种子，还没有发芽，虽然身体天天鼓鼓囊囊，上个厕所都怒目圆瞪，但是不知道它因何而怒，在向谁致敬，又会在何时蓬勃而出！ 童云开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然而经过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这茬儿。 “怎么了？”意识到童云开有些出神，叶锦岚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事儿，突然想起成冰说过，经常来这里踢足球玩滑板什么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即便这个时候，他望向叶锦岚的目光依旧很纯洁，没有丝毫遐想，这就是典型的呆鸟阶段。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怒骂声，抬头一看，两个人正疯狂逃窜，后面七八个人举着板凳腿紧追不舍。 狼狈逃窜的，正是陈星辰和成冰！ 陈星辰已经跟顾晓莹确定了恋爱关系，此举激怒了顾晓莹市二中的前男友，前男友传话过来，如果陈星辰是男人的话，今天中午就来体育场，两人当面解决问题。 陈星辰自然不肯退缩，不顾顾晓莹的劝阻，果断赴约。 成冰得到消息，担心陈星辰吃亏，也跟了过来。 说实话，成冰跟顾晓莹的前男友之前并不认识，但是这男的肯定听过成冰的大名，毫不夸张的讲，市里的这几所高中，哪里都有成冰的干兄弟，而且不止一个。 成冰热情豪爽，干兄弟众多，足足有二十多个，这些人遍布在各个高中，基本上没什么好鸟。 成冰算是一个另类，好玩爱闹，但从不欺负人，也基本上没动手打过架。 虽然不打架，但是成冰热衷于劝架，也正是因为这项爱好，干兄弟才越来越多，好多都是不打不相识。 但是这一次，显然有些失算，顾晓莹的前男友是个愣头青，听过成冰的名号，却压根儿不想给他这个面子，非要跟陈星辰一决高下，输者自动退出。 不得不说，银联姐姐还是有几分魅力的。 此时的银联姐姐，咬着嘴唇一脸怒容的站在陈星辰旁边，对着前男友各种恶言相向，一副跟定了陈星辰至死不渝的嘴脸。 陈欣然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脸好奇的站在旁边台阶上，这种戏码，虽然有些老土，但是百看不厌。 当然，她们并不是专程来看戏，纯属偶遇。 陈欣然最近迷恋上轮滑，一放假就喊着两个要好的小伙伴来到体育场练习，没想到还能碰见这样一出。 然而，事态的发展跟陈欣然预想的也不一样，在陈欣然的印象里，只要成冰出面，大多打不起来，双方各种嘴上逞强斗狠，然后经成冰一通和稀泥，最后皆大欢喜，整体而言，也挺好玩的。 结果这次竟然打起来了，看到成冰抱头鼠窜，陈欣然惊掉了眼球！ 成冰从不吃亏，眼见这个二愣子一言不合说打就打，拽起陈星辰就跑，陈星辰是想单挑来的，没想到对手不讲武德，对面七个人，呼啦一下子全上来了，陈星辰这才撒开脚丫子疯狂逃窜。 两人冲着童云开跑过来。 童云开见状，一把将叶锦岚推到一边。 就在这时，一根板凳腿呼啸着飞了过来，童云开大喊一声：“小心！” 成冰不敢回头，抱头弯腰，板凳腿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这一耽搁，对方已经追了上来，陈星辰眼见逃跑无望，骂了一声之后，转身跟对方厮打在一起，成冰还想凭借着灵活的跑位继续逃窜，一见陈星辰被围住了，冲陈欣然吼了一嗓子：“快他妈喊人！” 然后，就冲进了对方的包围圈。 童云开跑起来，顺手捡起地上的板凳腿，闷声不响的加入了战团。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相比成冰和陈星辰，童云开身经百战，不折不扣的打架好手，下手稳准狠。 自己挨了两棍子，一棍子砸在后背上，一棍子用胳膊挡住了，疼是疼，但是冬天衣服比较厚，还不至于干趴下，这种程度的战斗，只要护住脑袋，便可勇往直前。 童云开大开大合猛冲猛撞，瞅准了专门往人腿上招呼。 几个照面，对方已经有三个人捂着腿骂骂咧咧的退出了战斗，战局瞬间扭转。 这时候，成冰的援兵到了，肯定不是陈欣然喊来的，陈欣然慌慌张张的哪里知道去哪里喊人，她正在琢磨要不要去对面派出所报警呢，就在这时，童云开冲出来大发神威。 陈欣然自然是认识童云开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土里土气的男生居然这么勇猛，一点儿也不怵头！ “麻辣隔壁的，不是说一点集合吗？老子差点儿让这帮孙子给干挺了！”成冰一见，顿时破口大骂。 迟到的干兄弟们来不及道歉，熟门熟路的就要找对方讨要说法。 这下子，人数基本对等，打是很难打起来了，剩下的就是扯皮。 成冰勾着童云开的肩膀，嬉皮笑脸的感恩戴德：“棍儿哥，幸好你来了，不然哥今天真得被人扒层皮啊，话说没看出来你小子打架还挺猛啊！” 童云开揉了揉挨棍子的胳膊，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在这儿干嘛呢？”成冰继续热情的追问道。 “准备去新华书店呢！” “跟叶锦岚一起？”这时候，成冰也看到了一旁的叶锦岚，冲童云开挤了挤眼，然后热情的跟叶锦岚打招呼：“嗨，锦岚妹妹！” “正好碰到了，就一起过来了~”童云开解释道。 叶锦岚勉强笑了笑，很明显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说实话，这种打群架的场面以前也见过一次，没什么特别的，真正让她惊讶的是，童云开居然也会打架！而且还这么厉害！ 好学生不打架，打架的都是坏学生，童云开的表现，颠覆了大家的一贯认知！ “不用解释嘿嘿~~”成冰冲叶锦岚点头傻笑，嘴上却在跟童云开说话。 “行，你们处理吧，我走了~”童云开见状，连忙说道。 童云开招呼叶锦岚离开，叶锦岚懵懵懂懂的跟上，两人准备从一旁悄悄溜走，不曾想一抬头就看到了陈欣然。 陈欣然饶有兴致的看着叶锦岚，上午刚刚开了表彰大会，她虽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但是不可能记不住台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更何况叶锦岚在这几个人里面气质最为出众。 童云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欣然，登时有些局促不安。 女生比男生早熟，叶锦岚没有注意到童云开的变化，却对陈欣然的眼神格外敏感，她知道别人可能误会了两人的关系，没法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叶锦岚跟童云开低着头从陈欣然身边离开。 身后传来陈欣然的小声感慨：“学习早恋两不误，真是厉害啊！” 陈欣然只是纯粹感慨，所以话里没有讽刺，更不是说给两个人听。 但是两个人别看表面上很淡定，可都支着耳朵呢，陈欣然话音刚落，两个人的内心顿时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叶锦岚是慌张，但是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两人的关系。 童云开是紧张，不知怎么回事，他不想陈欣然误会两人的关系，想解释，却没有机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说他们看到咱俩在一起，会不会说什么闲话啊？”走出去很远之后，叶锦岚问道。 她不知道童云开有没有听到陈欣然的小声嘀咕，但是她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主动开口问道。 “没事儿，说就说吧，身正不怕影子斜！”童云开说道。 说实话，这话回答的有些敷衍，但是很明显叶锦岚当了真，她觉得两个人在一个频道上，甚感欣慰。 第8章 搬家 从书店回到学校，天色已经擦黑，由于学校放假，教学楼门关闭，两人虽然有点儿意犹未尽，但是又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各回宿舍。 童云开一边看书一边等着陈星辰，直到晚上九点半，依旧不见人影，无奈只能上床睡觉。 当天晚上，童云开做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高质量春梦。 不同于以前的模糊场景，这一次他居然清楚看到了女主的容颜，一会儿是陈欣然一会儿又变成了叶锦岚。 醒来以后，收拾好残局，童云开坐在床头，回忆起梦中似真似幻的旖旎片段和那两张清晰可见的脸庞，脑子有些晕晕乎乎，不知不觉中，他好像有些开窍。 就在这时，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陈星辰大喝一声，一下子跳进来，张牙舞爪兴奋的像只大马猴，看着童云开兴冲冲的喊道：“早上好！” “神经病啊你，叫唤个蛋！”童云开没好气道。 吃一堑长一智，童云开是一个有心人，通过昨天在张恩华身上吃的教训，他已经有意识的谨言慎行，但是在陈星辰面前，真没必要这么谨慎，一方面两人关系很好，另一方面也熟悉陈星辰的性格，压根儿不是什么小心眼儿的人。 “嘿嘿，还没吃饭吧，给你带的肉夹馍！”陈星辰嘿嘿一笑，伸手递给童云开一个塑料袋。 童云开也不客气，打开一看，两个肉夹馍，一个茶叶蛋，还有一袋热乎乎的豆浆。 陈星辰的兴奋劲儿迟迟挥散不去，在童云开身边打转，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没话找话，期间各种欲言又止，童云开专心致志的狼吞虎咽，没有注意到他那冒出天灵盖的倾诉欲望。 “云开，我跟你说一件事儿，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纠结良久，陈星辰最终没控制住，再次在童云开身边坐下后，神秘兮兮的说道。 “要不你也别跟我说了吧？”童云开扭头看了陈星辰一眼，这才发现这厮居然有点儿黑眼圈，但是精神极度亢奋，眼神极度明亮。 “不行！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不然我不知道该找谁分享这种喜悦！”陈星辰斩钉截铁的说道。 “行，那你说吧！”为表正式，童云开擦了擦嘴巴，看着陈星辰一本正经的说道。 “昨晚，我跟顾晓莹睡了！”陈星辰小声说道，说话的时候，他的眼中真的满眼都是小星星。 对一名少男来讲，这确实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愉悦感和成就感。 那种事，就像隔着一层白纸，白纸后面甜言软语香气萦绕，满满都是勾人魂魄的未知诱惑，因为从未触及，因为成年人的讳莫如深以及各种暗含警告的谆谆叮嘱 ，所以两边的少男少女，在心神向往的同时，多少还有一些惊恐不安。 胆子大的年轻人，一旦偷食禁果，所有的神经末梢都为之跳跃，这种愉悦，即便在个人漫长又复杂的人生中，也是排名前几的存在。 童云开吃了一惊，心底骤生羡慕。 陈星辰尚比较纯洁，点到即止，没有过多的阐述细节和感受，只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什么给顾晓莹买了一个mp3啊，什么昨天住宾馆花了五十多啊。 童云开渐渐冷静下来，羡慕归羡慕，他很清楚，这种大手笔的支出，对他来讲堪称奢侈，所以也就想想得了。 陈星辰回来收拾东西，兴冲冲的离开前，再次叮嘱童云开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倒没什么顾忌，主要是顾晓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的第一次。 八点整，童云开拎着包站在宿舍大门外边，昨天跟叶锦岚约好，今天一起去车站。 叶锦岚很快拎着包下来，清晨阳光映照下，她那白皙的脸颊闪耀着一层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场春梦的缘故，童云开突然觉得，其实叶锦岚也挺好看的。 公交车上座无虚席，车厢里倒是空空荡荡，几站之后，车厢里也塞满了人，两个人一步步后退不知不觉中被挤到了后排。 此时，两人面对面站立，距离不过半米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沉默下来，叶锦岚不敢抬头，童云开也假装若无其事的望向窗外。 气氛突然就有些怪怪的。 下一站，又有人往上挤，车厢里响起一片细微的抱怨声。 两人闷声不响的又往后退了小半步，叶锦岚下意识的转了一个方向，变成了背对着童云开。 童云开松了一口气，目光终于大胆的落在了叶锦岚的身上。 叶锦岚留着娃娃头，头发浓密柔顺，隐隐撒发着洗发水的清香，童云开看着叶锦岚隐藏在短发中若隐若现的小巧耳朵及白皙脸颊，莫名有些出神。 两辆公交车交汇而过，车窗上映照出淡淡的影子。 叶锦岚下意识的抬眼观察，看到窗户中童云开正盯着自己看，突然就红了脸颊。 汽车站先到，童云开跟叶锦岚打了声招呼，背着包下车。 这一站下去很多人，车内一下子空旷下来，下一站就是火车站，叶锦岚不想坐下，透过车窗看着童云开干瘦的身影横穿马路，一直到被一栋建筑挡住视线，这才收回目光，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点甜。 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多，看着爷爷奶奶愈发苍老的面容，童云开心里有些难受。 人一旦过了七十，苍老的速度肉眼可见，距离上次回家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爷爷的眼球明显浑浊了许多，开始循声找人，奶奶走路愈发颤颤巍巍，到处找墙扶。 第二天，童云开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去看望老夫子，果不其然，一听在班里排名第八，老夫子勃然大怒，指着童云开的鼻子各种训斥，一训就是一个多小时。 心有余悸的从老夫子家里出来，童云开打定主意等开学以后一定努力学习，依着老夫子的意思，就算是重点班，至少也要排名前五。 第五名，努努力补补短板，应该能实现。 说实话，这段时间，童云开接二连三的受到各种刺激，学习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一方面是奖学金刺激，别说年级第一的一千五，就算前二十的两百块钱，对他来讲都是一笔巨款。 另一方面，老夫子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师母拉着，今天肯定动手打人，说白了，童云开考成这样，他笃定他没有努力！ 最后，张恩华那句我再笨成绩也比你好，就像手指头上扎了一根小小的倒刺，平时没什么感觉，一不小心碰到就非常不舒服。 如果有机会，能把这根刺拔掉当然最好。 年假一晃而过，过完正月十五，童云开再次踏上返程的客车。 老头老太太坚持来到胡同口送人，童云开背着包低着头，脚步匆匆，他不敢回头，奶奶扶着墙角默默擦眼泪的场景，一眼都不敢看。 一路辗转，五个多小时，童云开的心里始终像压了一块石头，无论怎样都轻松不起来，每次回家都这样，生活的无奈和感情的断舍，一遍遍淬炼着不及弱冠的少年郎。 新学期新征程，童云开跟张恩华的关系没有缓解，同处一个宿舍，多多少少有些别扭，但是张恩华笃定而专注，这件事基本上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晚上熄灯以后，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听到他那边传来轻微而匀称的鼾声。 面对这种有些让人钦佩的人物，童云开很快做到了坦然处之，倒是祝晓年开始各种搅和，意识到两人关系不太对以后，他旗帜鲜明的跟张恩华站在一起，各种有意无意的划线，多余的就像一块儿没贴正当露在外面的姨妈巾，该兜的没兜住，不该露的全露出来了！ 陈星辰忙着跟顾晓莹约会，天天护送女王回家，碎片时间，不好明目张胆去宾馆，于是，健康路上所有的黑暗角落都被两个人钻了个遍，各种创造条件深入交流。 拖着疲惫的身体掐着点回到宿舍，陈星辰倒头就睡，哪有精力在乎舍友之间的这点儿小摩擦？ 祝晓年只是一个被惯坏的矫情文艺青年，虽然让人讨厌，但是暗地里并没有什么损招，所以童云开一直不怎么搭理他，任由他像小受一样柔柔弱弱的瞎叫唤。 开学以后，童云开跟叶锦岚的关系突飞猛进，两人经常凑一起讨论问题，所有人都看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但是没人真会相信两个人在谈恋爱。 好学生不谈恋爱，就跟好学生不打架一样，这些观念根深蒂固。 某周六晚上，童云开跟叶锦岚凑一起研究试卷，两人已经养成习惯，每次考完试，不管大小，都要坐下来讨论一下错题，叶锦岚帮童云开解答数理化，童云开帮叶锦岚解答语文和英语，不得不说，这种查漏补缺的方式效率很高。 周六本就没有晚自习，晚上九点以后，教室里只剩下寥寥数人。 “走吧，回去吧？”叶锦岚对童云开说道。 别看两人关系亲密，私下里距离却保持的很好，基本上很少同进同出，估计这也是大多数同学笃定两人没有谈恋爱的原因。 “行！走！”童云开痛快道。 教学楼和宿舍之间，隔着一个大操场，操场上灯光昏暗，很多同学习惯晚自习后来这里跑跑步散散心，两个人从后门出来，打算从操场上绕一圈再回去。 “祝晓年昨天问我要考哪所大学，我说复旦或者华东理工，然后他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张恩华要考上海交大！什么意思啊？”叶锦岚扭头看了童云开一眼，随口说道。 童云开心里一动，这段时间，他成了好几个人的眼中钉，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张杰锐，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张杰锐喜欢叶锦弦，他视童云开为对手，没什么好奇怪的。 难道说闷声不响的张恩华也春心萌动，喜欢上了性格直爽的叶锦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对自己心怀恶意了！ 只是这话从祝晓年嘴里说出来，到底是张恩华的意思还是祝晓年自作主张？ 童云开看了叶锦岚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还真是一个香饽饽，这么多人喜欢啊！” “你看我干嘛？”叶锦岚问道，她性格直爽，却也不乏细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张恩华会对自己有那层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整天神经兮兮的，写诗写成神经病了！”童云开随口道。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没搭理他，结果他又来了一句，说是你打算留在本省，弄的我更糊涂了！”叶锦岚嘟嘟囔囔道。 “就是神经病，不用管他！” 回到宿舍，陈星辰已经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一般情况下，周六晚上是陈星辰的狂欢夜，他会带着顾晓莹先去吃饭买东西，然后去宾馆肆意的解锁和练习那些冥思苦想多日的新姿势。 “顾晓莹回家了，今天她爸爸过生日！”宿舍里没有别人，陈星辰毫不避讳的说道。 就在这时，张恩华和祝晓年推门进来，陈星辰瞬间拉下脸来，他又不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祝晓年这个小白脸老是找童云开的不自在？ 陈星辰恩怨分明，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那是因为你没招惹到他！说起来，这厮才是一个顽主儿呢！ 自从上次童云开在体育场仗义出手，陈星辰已经拿他当铁哥们，察觉到祝晓年各种作妖，陈星辰的棱角一下子支棱起来！ 如果不是童云开劝着，他早就收拾祝晓年了！ 祝晓年没想到陈星辰反应如此激烈，他一个文弱书生，别说打架，跟人吵架都觉得有失斯文，陈星辰一撸袖子直接将他吓的小脸惨白，这几天不熄灯都不敢回宿舍待着！ 陈星辰冷哼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脸盆，将毛巾牙刷往盆里一扔，像只活螃蟹一样，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宿舍就这么大地方，祝晓年都躲到了桌子边上，还是被横着走的陈星辰撞了一下肩膀。 祝晓年屁都不敢放，张恩华跟在祝晓年后面，也被挤到了墙角，脸色很难看。 童云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弯腰收拾床铺。 自作孽不可活，他才不会以德报怨做什么烂好人！ 第二天，班主任找到童云开，询问陈星辰是不是在宿舍制造矛盾。 童云开不明白什么意思，班主任直言，祝晓年和张恩华主动要求调换宿舍，他们不敢告陈星辰的黑状，只是说宿舍靠着楼道口，噪音较大，影响睡眠。 班主任意识到很可能是陈星辰作妖，这才找到童云开了解情况，说实话，如果只是祝晓年来找，就不会有这些事，但是张恩华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对他的诉求，班主任还是很重视的。 童云开没有解释原委，只是表示都挺好，自己没觉得有什么。 班主任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给陈星辰换个宿舍，陈星辰一气之下，直接申请退宿。 说实话，这事儿他考虑了很久，正好借这个机会顺水推舟。 学校东边是一条狭长的街道，街容不整，但是异常繁华，饭店、澡堂、录像厅、书店、五金店、小超市等等应有尽有，在街道的中央位置，有一个带院的破落宾馆，上下两层楼，老板可能懒得打理，直接当成出租房出租。 陈星辰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 于是，果断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总共四百五十块，择期搬家！ 周六下午，童云开、成冰还有另外两个同学，热心的来到出租房，帮陈星辰打扫卫生。 进入大门，院子很大，往里走，一踏入破落的宾馆，好像有道看不见的屏障，一下子将外面嘈杂的世界隔绝开来。 楼道里面光线昏暗，非常安静，几个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入则宁静出则繁华，糕哥，有眼光啊！”一位同学忍不住赞叹道。 “叫床的时候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成冰嘿嘿一笑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人的事儿早就传播开来，顾晓莹和陈星辰，俨然成了大家心目中的异类，但是说实话，羡慕不羡慕，向往不向往，只有自己清楚。 陈星辰的房间在一层最里面，打开房门，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房间里面，依稀可见昔日的奢华上档次。 一米八的弹簧床，厚厚的白色床垫已经有些发黄，仔细看的话上面有不少灰黄的污秽板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木质地板，有些地方已经破损，还有些地方踩上去吱吱作响。 窗户不大不小，外面就是一条巷子，窗户护栏很精致，虽然有些生锈，但是依旧能让人感觉踏实。 墙上的壁纸完好无损，顿时显得房间里整洁了不少。 除此之外，一个简易衣柜，一张茶几，一张单人沙发。 陈星辰比较爱干净，带着人从头到尾打扫了一遍，当众人合力将大床搬到一边的时候，床底下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大家目瞪口呆。 没别的，基本上全是开封的避孕套外包装，甚至还有好几个用过的避孕套，除此之外，就是皱巴巴的早已经泛黄的卫生纸。 成冰拿着笤帚扒拉了两下，居然还找到两个没用过的避孕套！ 一通收拾，房间里顿时清洁了许多，空气也变的清新起来，最后，铺好新床单，换好新窗帘，感觉一下子上来了。 此时已经傍晚，陈星辰请大家吃饭，刚来到街上，碰到了陈欣然和另外两个女生骑车经过。 陈欣然看到成冰后，立马喊道：“成冰，你又逃课，我回家告诉你爷爷！” 童云开始终对陈欣然念念不忘，站在几人旁边，偷偷看向她姣好的面容，目光热切。 陈欣然扫了童云开一眼，没想到他真跟这帮人厮混在一起，印象中这个人成绩应该很好，自甘堕落，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再胡说八道我掐死你，我们下午没课你不知道？”成冰破口大骂。 高一总共有十三个班，两个文科班，剩下的都是理科班，文科班里面大多都是艺术生，课程安排跟理科班不太一样。 陈欣然就是艺术生，学的美术。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告状！”陈欣然边说边猛蹬自行车飞速逃窜。 前面一个小坑，咯噔一下，胸前的大白兔剧烈晃动，惹得大家的心脏也跟着一阵跳跃。 望着陈欣然扬长而去，成冰气的牙痒痒。 第9章 陈星辰的绿帽子 高一下学期，对童云开来讲，整体上波澜不惊。 这个时候，他的交际圈基本上已经固定下来，除了祝晓年、张恩华、张杰锐之外，跟其他同学大都关系融洽，有近有远而已。 他最好的朋友，就是成冰和陈星辰，在成冰的撺掇下，三个人桃园三结义，根据年龄大小，成冰是大哥，童云开是二哥和二弟，陈星辰是三弟！ 结义也没搞什么仪式，成冰兴致勃勃的随口一提，陈星辰兴高采烈的附和，就这样定下来了。 童云开原本以为俩人在开玩笑，结果大哥二哥二弟三弟的还就喊开了，成冰和陈星辰喊的最起劲，他从来不喊。 不喊，不是不认可这份情谊，只是他就是这种不爱张扬的性格，为此成冰经常开玩笑说，这是我闷骚的二弟！ 闷骚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如果别人这样喊，童云开早就急了，但是成冰喊，他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有些闷，但是无论怎样，绝不承认骚，然而，成冰坚持说他骚，一脸笃定的信誓旦旦。 人这一生中，有个能毫无顾忌直击你缺点的朋友，是一件幸事。 这份怪异的铁三角关系很快引起了班主任的重视，毕竟童云开也是重点培养的苗子，他不想一棵好苗被两棵杂草给影响了。 为此，班主任专门找童云开谈话，童云开不承认但是也没撇清跟这两人的关系，只是说就是喊着玩，对自己没什么影响。 在班主任的印象里，童云开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学生，循规蹈矩，上课很认真，但是课后谈不上多努力，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向老师请教问题，总而言之，就是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很有个性的感觉，好像多少有些不太在乎成绩，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印象，几乎所有的代课老师都这么讲。 班主任也算因人施教，这事儿提了提就没有过多干涉。 童云开的异性朋友，最好的就是叶锦岚和赵春雨，说白了，也就这两个，跟别人也谈不上什么朋友。 叶锦岚自不用多提，在所有同学的眼中，两个人虽然暂时清清白白，但是等高考结束，十有八九就会走到一起，毕竟相比其他同学，两人真的走的太近了。 遗憾的是，童云开还没有这个觉悟，他跟叶锦岚走这么近，一方面是两个人确实相互促进共同提高，另一方面，叶锦岚性格直爽，多少有点儿男孩子气，不像其他女生那样矫情。 至于恋爱不恋爱，他真没想过，不是想没想过跟叶锦岚恋爱，是没想过跟任何人恋爱，包括他一直觉得很好看的陈欣然。 赵春雨跟童云开之间则是纯书友关系，别看童云开语文这么好，他其实真不算一个文学爱好者，课外书也愿意看，但是谈不上爱好。 赵春雨则是真喜欢文学，她读过很多书，有自己独有的见解和认知，她始终觉得童云开很文艺。 高一一晃而过，期末考试成绩出炉，童云开终于勉强达到了老夫子要求的最低标准，在班里排名第五，全年级排名第十七，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二百块钱的奖学金。 叶锦岚更上一层楼，虽然在班里依旧排名第二，但是全年级排名第四。 成绩一出，大家更加笃定，两个人在一起，确实没有恋爱，恋爱的话不可能不影响学习。 在顾晓莹的帮扶下，陈星辰考的一塌糊涂，全班排名第四十，持续稳定的向垫底的大哥成冰靠拢。 陈星辰很头疼，一方面考成这样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交代，好像私下跟爷爷奶奶要钱的事儿也露了馅儿，正好一块算账。另一方面，最近一段时间跟顾晓莹各种吵架。 其实，两人吵架的原因不在陈星辰，陈星辰哪有什么心机？他始终对顾晓莹掏心掏肺的好，问题出在顾晓莹身上，陈星辰是有钱，但是钱是家里给的，有数量控制，给顾晓莹买衣服、买鞋、买自行车，甚至隔三差五还得塞点生活补贴，陈星辰月月入不敷出，幸好还有爷爷奶奶惯着，不然早就宣告破产了。 当然，这不是两人吵架的主要原因，谈恋爱就要为女生花钱，陈星辰这份担当还是有的，关键是，顾晓莹腻了，她推三阻四的配合度已经完全跟不上陈星辰日益增长的欲望需求！ 陈星辰巴不得天天下晚自习后拉着顾晓莹去自己的出租屋操练一下，顾晓莹毕竟还是少女，对这种事没那么上瘾，于是，开始想着法子的逃避。 两人开始吵架，吵来吵去就心生厌倦，最近陈星辰发现，顾晓莹居然跟其他男生不清不楚！ 顾晓莹有很多异性朋友，用她的话说，都是之前的初中同学，这始终是陈星辰心里的一根刺，同学就同学吧，谁都有同学，关键是为什么都是男同学，而且为什么那些男同学还只联系你？ 上周六晚上，陈星辰本来想跟顾晓莹约会，顾晓莹说姥姥过生日，又把陈星辰晾在了一边。 两人接触了这么久，早就知根知底，顾晓莹撒谎成性，各种谎话张嘴就来，陈星辰坐在床上生了一会儿闷气，果断起身，来到顾晓莹家门口猫着，守株待兔。 果然，一会儿之后，顾晓莹骑着他给她买的新自行车，扬长而去。 陈星辰按捺住怒气，悄悄跟了上去。 顾晓莹来到一个轮滑场，一个男生早已经在那里等着她，看到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里走，陈星辰冲上去抓了一个正着。 见到陈星辰突然出现，顾晓莹开始很慌张，辩解说因为舅舅没回来姥姥今天不过生日了，陈星辰指着男生的鼻子质问怎么回事，她又辩解说同学聚一起玩，并不是两个人单独约会，一会儿还有好几个同学过来。 站稳脚跟以后，顾晓莹开始反击，先是质问陈星辰为什么不信任自己，为什么偷偷跟踪自己，难道自己就没有一点自由吗，各种叭叭叭。 好在这个男生比较怕事儿，缩在一边不吱声，所以省了陈星辰大打出手的麻烦。 两个人在门口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顾晓莹哭着回家，陈星辰气呼呼的回了出租屋。 现在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人还没有和好的迹象，陈星辰想去跟顾晓莹道歉，但是顾晓莹根本不搭理他。 对此，成冰的态度很明确，劝分不劝和，他不说顾晓莹不好，只说比她好的有的是。 陈星辰闷声不语，别人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女生他试过，是真好！ 暑假如期而至，回家后童云开专程找老夫子汇报成绩，老夫子还是不太满意，但毕竟是进步了，所以没有发飙。 在家仅仅待了一天，童云开接着跟大伯去了工地，他现在是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正儿八经的顶梁柱，只要下苦力的活儿，基本上都能干。 在工地上起早贪黑摸爬滚打一个多月，整个人黑不溜秋的像个泥鳅，望着拿到手的六百多块钱，童云开莫名感慨，辛辛苦苦这么久，还不如人家奖学金的一半！ 不敢奢望全年级第一的一千五，前十的五百也行啊！ 不管怎样，下学期的生活费算是绰绰有余了，假期结束后，怀揣着进年级前十的目标，童云开回到了学校。 下午三点多回到宿舍，不想面对张恩华和祝晓年，童云开准备去看看陈星辰有没有回来。 外面热浪翻滚，一进入小楼，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扑面而来，小楼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所以一丝细微的哼唧声传入了童云开的耳朵。 童云开心里一跳，赶紧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这一下，声音更明显了，好像有人在小声啜泣，但是又不太像，紧接着传来男人的低声喝骂，期间还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声。 童云开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儿，这还是他第一次现场听到真人真声，脚步就像被钉在了地板上，一动不动，身体内好像有一团烈火汹涌卷过，整个人被烧的迷迷糊糊。 外面传来交谈声，童云开一下子清醒过来，扭头透过窗户一看，一对儿小情侣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走进小楼。 街道尽头有一所卫校，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差不多算是同龄人，卫校学生的开放度相比高中生，简直不像在同一个年代，卫校学生谈恋爱司空见惯，出来同居的，跟高中生谈恋爱的比例差不多。 据陈星辰说，这所小楼里，住着好几对卫校的学生。 别的不说，当年跟童云开差不多懵懂的童云重，来了一年，也混上了女朋友，上一次还专门带过来给童云开开了开眼。 说实话，把童云开雷的不轻，染发烫头也就算了，一个小姑娘，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一张嘴更吓人，口头禅多的就像嘴上挂了一个马桶，我靠我靠靠个不停！ 童云开特意拽住童云重问道：“你找这样的你爸爸不得砸死你？” “靠，又不带家里去，怎么可能让我爸知道？你可别告状啊！”童云重吓了一跳，连忙低声叮嘱道。 “那你谈着玩吗？不花钱啊？”童云开追问道。 “大家都在谈，再说我们谈恋爱不花我的钱，她家里有的是钱！”童云重理所当然的说道。 童云开这才放下心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别玩疯了，该学点东西就学点东西！” “嗯，知道！”童云重随口答道，很明显，跟以前一样，根本听不到心里去。 小情侣搂搂抱抱径自上楼，甚至都没看童云开一眼，童云开却像被人抓了现行，脸上一热，连忙快步往陈星辰的房间走去，恼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里面的人好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跟故意的一样，声音越发高亢。 声音就是从陈星辰隔壁的第二个房间传出来的，童云开快步穿过，来到陈星辰房间门口。 门上没锁，人应该回来了，然而，还没来得及敲门，房门呼啦一声拽开，陈星辰怒气冲冲的准备出门，看到童云开，他愣了一下，旋即说道：“等一等！” 说完，侧身让开童云开，出门而去，快步来到制造噪音的房间门口，毫不客气的抬起手，咣咣咣砸了几下房门，恶狠狠的骂道：“瞎叫唤什么，是不是有病？大白天的能不能小点儿声？” 这厮可从来不是什么好鸟，没事儿不怎么惹事儿，但是丝毫不怕事儿，遇到不爽的事儿，说发飙就发飙。 不知道里面激烈战斗的人有没有吓一跳，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陈星辰虎着脸回来，直到咣叽关门，隔壁也没人出来讨要说法。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大火气？”童云开看着当啷着脸的陈星辰，随口问道。 “昨天就回来了，我跟顾晓莹分手了！”陈星辰闷声回答道。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讷讷不言。 “我就担心这一暑假她在这里勾三搭四，果然让我猜中了，还不跟我说！这是打算继续拿我当二傻子耍着玩！”陈星辰气呼呼的说道。 “都这样了，就别要了呗！”童云开一听，顿时有些替陈星辰愤愤不平。 “妈的！就是觉得窝囊！”陈星辰一拳砸在床上。 “没惹什么事儿吧？”童云开有些担心的问道。 “能惹什么事儿？我又不能揍她，那小子怂的跟哈巴狗一样，揍他也没意思！”陈星辰郁闷道。 “分了就分了吧，正好歇歇！”童云开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就是心里堵的难受，咱俩喝酒去吧！”陈星辰提议道。 街上到处是大排档，两人找地儿坐下，陈星辰张嘴就要了一箱啤酒。 童云开连忙阻止道：“我不会喝酒，从来没喝过！” “啤酒没什么度数，咬着牙往肚子里灌就行！” “那也喝不了这么多啊~~”童云开愁眉苦脸的说道。 陈星辰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今天就是要喝醉，看到童云开愁眉苦脸的样子，想了想，起身来到电话亭，拨打了成冰家里的电话。 万幸，这个点儿成冰居然在家，还是亲自接的电话。 成冰运筹帷幄，顾晓莹给陈星辰戴绿帽子，这事儿还是他打电话告诉陈星辰的。 电话里，成冰忍不住又调笑了两句，不管怎样，这个场，他肯定会来。 “喊几个妹子！越多越好，越漂亮越好！”陈星辰叮嘱道，带着一股恶狠狠的劲儿。 “草！这时候我他妈去哪里给你找人？”成冰骂道。 “我不管，你不是说滨城到处都是你妹妹嘛，带不来你就是吹牛逼！”陈星辰毫不客气的怼道。 两人磕着毛豆等成冰，一会儿的功夫，陈星辰已经喝了大半瓶。 “你准备回学校住吗？”童云开问道。 “不回！出来了就不回去了，况且在外面住着多自由！”陈星辰说道，旋即想起什么，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问道：“要不你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吧？” “算了，不折腾了！”童云开摆摆手，笑着说道。 说起这事儿，他有心理阴影。 初中那会儿，班里有一个同学，家就在镇上，因为父母常年在外面打工，所以缺少约束，玩的比较野，在老夫子眼里，这就是典型的坏学生。 该同学比较仗义，跟童云开和童云重关系比较好，有一次，特意邀请兄弟俩去他家里住宿，他家有电视，有影碟机，有游戏机，对大家来讲，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童云开去了几次，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被老夫子知道了，老夫子暴怒，不用说，又是一顿胖揍。 这一次童云开印象最为深刻，不仅仅因为老夫子拳打脚踢，动作幅度极大，以至于自个儿都摔了个跟头，一瘸一拐了好几天，还因为老夫子砸累了以后，喘着粗气语重心长的一番话。 “不要管别人怎么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学校里！外面那么多诱惑，你根本抵御不了！你觉得放松放松玩玩就算了？我跟你讲，这不是放松的问题，有些东西不知不觉中就腐蚀了你的意志力和专注力！” “我不可能管你一辈子，以后你要是再出去瞎混，你就想想你爷爷奶奶一把年纪顶着大太阳在地里佝偻着身子挥汗如雨的样子！” “是，我们是管不了你，离得远了也看不见你，你要是心里过得去，你就出去瞎混！” 老夫子的话，死死的掐住了童云开的命脉，他当时并不理解，真没觉得像老夫子说的那么严重，但是，他不想让爷爷奶奶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这份有些悲壮的隔辈亲情，子欲养而亲不待，随着老人的年纪逐年增大，对尚未成年的童云开来讲，渐渐有些不可承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老人操心，仅此而已。 来到市里以后，他终于明白了老夫子的话，外面的诱惑确实很多，别的不说，就是刚刚无意中听到的哼哼唧唧，就已经扰的他心神不宁。 更不用说网吧里的小电影，录像厅里的三级片。 这些东西，他肯定想看，但是现在根本不敢看。 真要是跟陈星辰出来住，有些东西就很难控制了。 所以，童云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陈星辰的善意。 一会儿之后，成冰果然带着三个女生过来。 任务虽然达标了，但多少有些敷衍，带过来的三个女生，都是实验中学的，其中就有陈欣然。 陈欣然跟成冰住一个单元，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喊上小伙伴跟了过来，这种事，在两人之间再平常不过。 这自然不是陈星辰想要的，他要的是新鲜妹子，二中的也好，技校的也好，总之不能是实验中学的。 当然，有总比没有好。 一见到陈欣然，童云开顿时有些拘束。 尤其是刚刚听到那种声音，再看到陈欣然露在t恤和裙子外面的雪白的胳膊和小腿，各种心神不宁。 然而，陈欣然压根儿不在意，她跟着成冰出来，就是蹭吃蹭喝，别的根本不在乎，既不在乎陈星辰对顾晓莹的各种怒斥，也不在乎童云开的种种暗恋表现。 暗恋就暗恋吧，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不过，面对童云开，陈欣然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好奇，她本来以为他自甘堕落才跟成冰和陈星辰混在一起的，没想到成绩不退反进，期末考试居然还登上了领奖台。 当然，这点儿好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第10章 解脱 童云开第一次喝酒，喝了一瓶，晕晕乎乎。 成冰喝了一瓶，不敢多喝，回家要是一身酒气的话指定会挨板子。 妹子们滴酒不沾，剩下的全进了陈星辰的肚子，醉没醉不知道，反正状态上来了，脸红脖子粗，扯着嗓子高声嚎叫：“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看这状态，多少有点儿装疯卖傻的意思，旁桌的人纷纷侧目而视，陈欣然等人见状，一点儿也不客气，毫不犹豫的起身撤退。 童云开和成冰好不容易将陈星辰弄回去，看这厮没什么事儿，这才一身臭汗骂骂咧咧的离开。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回到学校，灯火通明，很多人都在操场上遛弯，童云开径直回宿舍，身上黏糊糊的，打算冲个凉水澡。 宿舍有人，房门却从里面拴上了。 童云开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祝晓年的声音。 “我！”童云开回答道，陈星辰搬走以后，也没人住进来，宿舍里一直就是三个人，这段时间，祝晓年一如既往的上蹿下跳，这厮胆子小，不敢过分挑衅和刺激童云开，就像村头爱倒牙的老娘们，远远的指指点点，等你走近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童云开根本不把他放眼里，只要他待的远远的，就把他当成一个屁，另一方面张恩华也不热衷这些事儿，两个人都不怎么配合，一来二去祝晓年就安静了许多。 房间内一阵沉默，等了一会儿，推推门还没动静，童云开火了，后退一步，猛然起脚，咔嚓！直接将房门踹开！ 祝晓年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后，再往前一步，呼啸而来的房门就能拍他脸上！ 上铺的张恩华，也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犯贱是不是？为什么不开门？”童云开盯着祝晓年，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祝晓年哪里想到童云开会突然发难，门确实是他关上的，他从家里带了一些好吃的，准备跟张恩华分享，大家刚从家里回来，比较兴奋，各个宿舍乱窜，开着门不太方便。 分享完以后，却忘了开门，正坐在床上洗脚呢，童云开就回来了。 祝晓年比较讲究，大夏天的，大家都穿着拖鞋去外面水池子上冲冲完事儿，他每次都用盆儿泡着，打上香皂，轻揉慢捻洗的格外仔细，完事儿以后，还有专用的擦脚毛巾。 童云开敲门的时候，他刚刚抹好香皂，正常情况下吱一声也没什么，但他不想跟童云开说话，只能潦草的一冲，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刚起身走过去，门就被一脚踹开。 祝晓年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不愿意搭理你，没事儿别惹我！”童云开指着祝晓年的鼻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说完，看都不看两个人，径自走到自己的床铺前，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穿上拖鞋，抽出毛巾搭在黑黝黝的后背上，弯腰端起脸盆儿，趿拉趿拉的往水房走去。 房间内，祝晓年气的浑身哆嗦，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张恩华抿着薄薄的嘴唇一言不发，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英语词典，能不能看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童云开洗漱回来，两个人都已经躺下，他没心思摔摔打打的逞一些无谓的威风，像往常一样规整好东西，掏出一本王小波的《黄金时代》看了起来。 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童云开放下书，倒头就睡，在那瓶啤酒的作用下，很快就响起细微而匀称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旁边下铺忍耐了许久的祝晓年这才翻了翻有些酸痛的身体，不用说，今天晚上肯定要失眠了。 一会儿之后，上铺的张恩华也睡着了，祝晓年轻轻下床，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 实际上，这个时候依旧很闷热，很多男生宿舍晚上睡觉都特意敞着门，凉快通透！ 但是祝晓年不敢，他本来就胆小，宿舍可就他自己睡在下铺！ 门栓被童云开一脚踹掉，连带着门框上的木头都扯下来一块儿，研究了一会儿，祝晓年只能气恼的放弃尝试，看来，今天晚上只能掩上门了，不管怎样，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把门栓修好！ 回到床上，先前冲突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在脑海中自动播放，祝晓年一会儿懊恼自己没有大胆出声解释，一会儿又痛恨童云开飞扬跋扈，更多时候是在琢磨以后该怎样相处，他甚至模拟了很多场景，辗转反侧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 童云开指着鼻子威胁的话，始终像跟针一样刺的他格外难受，不想去想，但是一闭眼就冒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静谧深夜的衬托下，祝晓年的烦躁和难堪愈发难耐。 此时此刻，他迫切需要干点啥或者发生点啥来转移注意力，不然今天晚上可能就彻夜难眠了！ 就在这时，吱嘎！门口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这边都是老旧的职工家属楼，不管是房门还是地板，好多地方都吱嘎作响，但是不管怎样，没人踩着动着，肯定不响！ 祝晓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头顶冲着房门，身体不动，下意识的45度角仰头一看！ 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缝隙，楼道里昏暗的灯光透进来，一道人影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四下一打量，不偏不倚跟祝晓年对上了眼！ 对方处在明处，自然将床上的祝晓年看的清清楚楚。 从祝晓年的位置看过去，对方在光线笼罩下，只看到一个轮廓，五官难辨。 两人对视了一两秒钟，祝晓年彻底懵逼，对方无声轻笑，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祝晓年虽然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是却清楚的感受到，他竟然笑了！ 侧耳倾听，楼道里依稀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时候，祝晓年就像突然被人解了穴，浑身汗毛耸立，冷汗唰一下就激了出来！ 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直跳，祝晓年心有余悸的蜷坐起来，靠在床尾，整个人像被冰封住，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去多久，隔壁宿舍有人起来上厕所，打破楼道宁静的同时，也像一道无形的匕首，轻轻的划开笼罩在祝晓年身上的那层无形的恐惧薄膜。 祝晓年渐渐缓过神来，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门口方向，一直到天色破晓。 六点半，闹钟声响起，张恩华和童云开起床。 祝晓年终于从床上下来，一下床，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在童云开身上，当下连忙伸手抓住童云开的胳膊。 童云开皱了皱眉，感受着祝晓年滚烫的手掌，看了看他通红的脸颊和憔悴不堪的眼神，下意识的问道：“发烧了？” 祝晓年头重脚轻，脑子整个儿烧糊涂了，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张恩华赶紧从床上下来，过来嘘寒问暖。 童云开看着他没什么大碍，再说还有张恩华照顾，索性留下两人出门而去，上完早操吃完饭，祝晓年的姐姐已经到了，一看弟弟这状态，连忙火急火燎的带着他去了门诊。 昨晚不速之客出现之前，对祝晓年来讲，跟童云开之间的矛盾未来将是一道很难逾越的障碍，他幻想了各种可能性，均难解心中的郁愤，结果这桩意外发生以后，这档子事儿居然自行烟消云散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遇到一个你认为过不去的坎儿的时候，是因为你还没遇到更大的坎儿，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碰到事儿的时候，该过不去还是过不去。 所以，活着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貌似只有惨的不能再惨了，才能实现真正的解脱。 一辈子很难，希望大家都温柔待人且被温柔以待，换言之，不做垃圾，远离垃圾。 这一次烧的很厉害，最高到了40度，整个人都烧糊涂了，退烧之后，身体依旧虚弱，祝晓年一直在姐姐家静养，休息的这几天，他再也没琢磨过跟童云开之间的冲突，满脑子都是光晕之下的那个人以及他离开之前的轻笑。 他究竟有没有看清自己？临走之前的轻笑，是嘲笑还是威胁？嘲笑自己一动不动？威胁自己不要发声？ 人生中第一次，祝晓年的精神世界被一把无形的手术刀剖开了，毫无保留的暴露出他骨子里的懦弱！ 身为男人，说实话，这个事实打击挺大的。 在祝晓年养病的这几天，学校里出了一件大事，男生宿舍来了小偷，好多人都丢了东西，这件事引起校领导的高度重视，立马展开了调查和部署。 祝晓年始终没迈出证明自己很勇敢的那一步，回来以后，对那晚发生的事情直接闭口不谈，不声不响的上课、吃饭，自己修好了宿舍门，一切出人意料的恢复平静。 童云开压根儿不清楚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儿，但是却明显感觉到，自从这次发烧之后，祝晓年似乎消停了很多。 时间波澜不惊的一天天过去，童云开跟叶锦岚的关系愈发亲近，叶锦岚是一个很大胆的女生，敢想敢做，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她直接找到老师，主动要求跟童云开同桌。 理由非常正当，就是互帮互助相互促进。 班主任不是没分析过两人早恋的可能性，最终答应叶锦岚的要求，主要是觉得这两个人好像都不具备早恋的迹象和基因。 叶锦岚聪慧过人，她从不避讳自己想要什么，知道抓住人群中自己最需要的那个臂膀，直接而坦率，热情而善良。 童云开身上有着超出一般人的成熟和冷静，通过同事，也就是老夫子的那位同学，班主任对童云开的身世也有一定的了解。 事实证明，班主任的判断没错，两个人的学习成绩不仅没受影响，还稳中有进，以至于班主任都突发奇想，准备再拼凑几对尖子生强强联手。 遗憾的是，私下找好几个人谈了谈，大家对这事儿竟然不约而同的心怀抵触，无奈只能作罢！ 教室最后一排，恢复单身的陈星辰本想奋发图强，结果却郁闷的发现，在深度品尝了男女之间的各种美妙滋味之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 讨厌顾晓莹，却摆脱不了顾晓莹的控制，又爱又恨的感觉，让他很苦恼。 现在两个人保持一种合合分分的状态，是合是分，顾晓莹说了算，陈星辰就像一只被铁链子拴住的傻狗，常年饥渴，就等着顾晓莹给口吃的，别人给的还不认。 顾晓莹天生就是处理这种关系的高手，将好几个男生都玩的团团转。 成冰实在看不下去，对着陈星辰破口大骂了好几次，说实话，陈星辰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也想争口气，但是这口气往往只能坚持一周，一周之后，身体内的本能渴望就全面占据上风。 陈星辰是有底线的，他的底线就是，只要顾晓莹别在实验中学胡搞就行，彼此留有颜面的基础上，相互欢愉，至于其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苍蝇专叮有缝的蛋，顾晓莹自认为手腕无双，其实早已经臭名远扬，很快，同校的另外一个男生主动搭讪上来。 顾晓莹有点儿得意忘形，本想着偷偷跟对方暧昧，先吊着，以观后效，没想到这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顽主，直接越过顾晓莹找陈星辰摊牌。 于是，两只雄性动物就在教学楼面前大打出手！ 场面相当辣眼，陈星辰敢打敢拼敢下狠手，几个回合就打的对方抱头鼠窜，暴怒的陈星辰不依不饶，拎着板凳腿在后面穷追不舍，两个人围着学校大门口的小花园转起了圈。 这一幕正好被教导主任看到。 处罚结果很干脆，双双留校察看！ 这一次，陈星辰彻底颜面扫地，他找到顾晓莹，将她留在出租屋中的内衣内裤，毫不客气的甩在她那张伪装的非常无辜的漂亮脸蛋上。 顾晓莹哭了。 陈星辰这条傻狗，总算解脱了！ 年底考试，努力了一学期的童云开班内排名第三，超过了张恩华，遗憾的是，依旧没有实现年级前十的目标。 全年级第十一！ 虽然看似近在咫尺，童云开觉得，这基本上就是他的能力上限，或许有一天能进前十，进不进，看运气看发挥。 跟那些稳居前十的尖子生相比，自己在天分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没办法，他的数理化也就这样了，知识点都懂，虽然有叶锦岚帮助，提高不少，但是融会贯通举一反三，需要天赋，非后天努力所能及！ 第11章 人间艰辛(一) 放假之前，例行准备表彰大会，就在同学们准备去操场上集合的时候，刘老师，也就是老夫子的那位老同学，来到高二五班门口，冲童云开招了招手。 “刘老师！”童云开连忙来到教室外面，恭敬的打招呼道。 刘老师教高二物理，却不是童云开的代课老师，说实在的，平时对童云开关照很有限，印象中好像也就碰面的时候不咸不淡的说过几次话，每次都客客气气。 “云开，韩老师来看你了！”刘老师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在哪里？”童云开惊喜之中带着一丝惊讶。 “就在教学楼门口呢，说是站站就走！走，过去看看！”刘老师边说边带着童云开往外走。 此时，已经有的班级开始集合，楼道里人声鼎沸拥挤不堪。 童云开来到楼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老夫子，半年不见，老夫子清瘦了许多。 很明显，这次来市里，老夫子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是那身穿了很多年的只在关键重要场合穿的中山装、黑裤子、黑皮鞋，陈旧，但是整洁板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熟悉的黑框眼镜，眼神深邃，表情严肃，拎着一个款式老旧的公文包，站在穿梭往来的学生中间，气质沉稳，不动如山。 童云开连忙小跑着迎上去，恭恭敬敬的喊道：“韩老师！” 这份恭敬，发自肺腑。 有认识童云开的同学，纷纷一脸好奇的望向这个从乡下来的古板又严肃的人物。 “嗯！来城里办点事儿，顺便来看看你！”看到童云开，老夫子依旧不苟言笑，不过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我们考完试了，今天接着放假，需不需要我跟您一块儿啊？”童云开笑着问道。 “不用，没什么事儿，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老夫子眉宇间突然闪过一丝痛苦，伸手下意识的摁了摁肚子。 “在班里第三，全年级第十一！”童云开察觉到不对，先回答了老夫子的话，然后一脸关切的问道：“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肚子有点儿疼，没什么大事儿，这次考的不错，一定要保持住！”说话间，老夫子忍不住咬了咬牙，看上去疼的有些厉害。 童云开十分担心，连忙上前搀扶。 “没事儿，一阵一阵的！我就是顺路来看看你，行了，你去忙你的吧！”老夫子本想拍拍童云开的肩膀，手举到一半，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差点儿站都站不稳，只能顺势抓住童云开的胳膊，勉强说道。 看着老夫子痛苦的表情，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力量，童云开一下子慌了，连忙弯腰架住老夫子，无比紧张的追问道：“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这时，五班的同学正好出来，成冰见到这一幕，连忙靠过来。 老夫子疼的说不出话来，不过也就是几秒的事儿，剧痛无声无息的退去，老夫子脸色苍白，抬眼看了看童云开勉强笑了笑，说道：“能有什么事儿？放心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等放假回去再说！”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一阵阵肚子疼，刚开始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就没怎么在意，不过前段时间疼痛突然加剧，有时候疼的甚至直冒冷汗，去县医院看了看，没查出什么问题，让来市医院检查一下，当时正好赶上期中考试，这一耽搁就是十几天。 昨天好不容易忙完，今天起了个大早赶到了市里，心想着既然来了就顺路看看童云开，没想到这个当口又发作了一次。 “您要不去医院看看吧？”童云开心里慌慌的，不知怎么回事儿，看着老夫子消瘦的面容，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就是去医院检查的，你不用管了，去忙你的吧！”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渐渐消失，老夫子站直身子，轻声说道。 “我也没什么事儿，跟您一起去吧！”童云开倔强道。 “不用，两步道的事儿，去查查就完事儿了，你去了也没什么用！”老夫子有些后悔专门来这一趟了，这小子的犟劲儿他是深有感触的。 “走吧，我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开表彰会，开完了就直接放假了！”童云开说道。 老夫子一脸无奈的看着童云开，不知道怎么的，面对比自己高了小半头，嘴上开始冒青茬儿的大小伙子，想板脸也板不起来了。 “您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跟班主任请个假！”童云开对老夫子说道。 “你去吧，我跟他说一声就行！”这时，刘老师在一边说道。 “刘老师，我是五班的成冰，您顺便也帮我请个假吧，我姑夫就在人民医院，我领着去比较方便~~”成冰站出来说道。 他绝对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对朋友没得说，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跟童云开什么关系，但是很明显，对童云开来讲，绝对很重要。 成冰的爷爷是老革命，老家那边有枝枝蔓蔓的关系，这些年老家亲戚经常上门求助，不管远近，爷爷都热情招待，有一次小婶子嫌弃老家人埋汰，言语中稍有嫌弃，被老头子指着鼻子一顿训斥，因为这事儿两口子还差点儿离婚。 从小耳濡目染，成冰从不以貌取人，而且对来自农村的这些拘束又质朴的远房亲戚，始终心怀善意，以他跟童云开的铁杆关系，这个忙必须要帮！ 两人不由分说的带着老夫子去了市人民医院，成冰蹬蹬蹬上楼去找二姑夫。 童云开从老夫子手提包里拿出保温杯，去饮水间接了一杯热水，顺带着跑到医院外面买了三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回来递给老夫子以后，坐在一边闷声不说话。 老夫子看着童云开，微微一笑，本来有些灰暗的内心突然照射进了一丝光亮。 县医院虽然没下结论，但是听医生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肝脏有问题，情况可能不太乐观，说实话，老夫子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想了很多很多，真有什么事儿的话，不惧疼不惧死，唯一惧怕的就是花钱，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您这样多久了？经常疼的这么厉害吗？”沉默一会儿后，童云开低声问道。 “最近一两个月的事儿，有时候疼，但没这么厉害，可能今天早上起太早了吧！”老夫子笑着说道。 “您没去县医院看看吗？”童云开继续问道。 “去了，没查出什么问题来，这不让来市医院看看，放心吧，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有数，没什么大事儿！”老夫子安慰童云开道。 就在这时，成冰从楼上下来，招呼道：“走吧，不用挂号，直接找人给看看！” 成冰的二姑父是医院后勤处主任，位高权重，并不是他多么疼爱或者重视老成家这个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的侄子，而是这件事对他来讲，真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儿。 眼看成冰满头大汗，一脸焦急，一听患者是学校老师，二姑夫没有详细询问，接着给内科打了个电话。 接待老夫子的，是一位副主任医师。 老夫子拿着在县医院拍的各种片子和检查报告进去了，童云开和成冰在门外等着。 “这是你的初中班主任？”成冰看着忧心忡忡的童云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三年的班主任，打了我三次，摔了三个杯子，砸断了两根三角尺，敲断了一根教鞭~~”童云开轻声说道。 “这不是体罚学生吗？”成冰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上学这么多年，还真没见哪个老师动过哪个学生一根手指头，更何况打的这么狠，听起来跟暴君没什么区别。 “打你是为了你好，我是韩老师最在意的学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成冰问道。 “嗯！”童云开点了点头。 一会儿之后，老夫子从屋里出来，神情有些恍惚，看着一脸紧张的童云开，勉强一笑：“我去做个化验！” 等待化验结果的时间里，老夫子的心情很沉重，饶是他掩盖的再好，童云开也察觉到一丝不妙。 十一点左右，老夫子拿着化验结果回到了副主任医师的房间。 差不多半小时后，老夫子从屋里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目光却莫名悲壮。 童云开连忙迎上来，老夫子故作轻松的说道：“走吧，没事儿，拿点儿药就回家！” 童云开没有细问，默默的陪着老夫子拿完药，然后将他送上去汽车站的公交车，目送汽车离开后，疯了一样跑回医院，正好堵住准备下班的医生。 面对童云开的苦苦哀求，医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一个哀求着不让说，一个缠着非要追根究底，你说我怎么办？” 医生的话，某种程度上间接印证了童云开的猜想，他没有说话，低下头，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您就说吧，反正都这样了，让人心里明白一些不行吗？”成冰见状，忍不住急咧咧道。 医生叹了一口气，身为一名有良知的医生，真的是心力憔悴，每次看到那些得病却没钱医治的患者，心里都像压了一块石头，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这名患者，肝癌中晚期，这种情况已经无力回天，如果马上住院治疗，一切顺利的话，最多还能延续半年左右。 正常情况下，医生不会直接将这么残酷的消息告诉患者，但是得知患者没有亲属陪同，而且见此人目光坚毅，表现极为冷静，很明显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医生只能如实相告。 老夫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一下子坠入冰窟，竟然真是最坏的那种可能！ 冷静下来以后，详细询问了一些信息，得知住院治疗要花一大笔钱，老夫子没有丝毫犹豫，绝望而坚毅的说道：“不治了！” 家里总共两三万的存款，真要治的话，这点儿钱杯水车薪，关键是，也救不回来啊！ 人没了，钱也花干净了，搞不好还欠一屁股债，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半大孩子怎么办？ 说句实话，这个岁数，改嫁都没人要！ 老夫子不光不住院，甚至连药都不想拿，在医生的劝说下，简单拿了一点儿止疼的药，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听完医生的描述，童云开已经泣不成声。 成冰差点儿也跟着掉眼泪，看着医生问道：“得花多少钱？” “看怎么治了，不管怎样，少说也得三五万，关键问题是，这个部位，又恶化到了这种程度，花多少钱也治不好了！” 市医院新建的二十层住院大楼，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楼前广场重新扩建，扩建后宽敞大气，广场中央的人工喷泉正在雀跃欢欣。 如此美好的场景，犹如佛光普照，处处彰显着新时代的强大气息，遗憾的是，佛光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像老夫子这样的社会底层人毅然决然的悲壮赴死！ 两个年轻人坐在广场石凳上，迎着洋洋洒洒的冬日暖阳，心底却有股说不出的悲凉。 成冰感触很深，他爷爷是老革命，退休前官至市局局长，今天八十一岁，每年都定期体检，看病拿药，不管花多少钱，全部报销，自己一分钱不用花！ 相比某些达官贵人，老爷子三观还是比较正的，经常教导成冰说，天底下最苦的，就是农民！ 当年打江山，冲锋陷阵的，基本上全是农民家的孩子，十个里面，也就能活下来三四个，这三四个人中，如果能有一个封官进爵就很不错了！ 江山是农民的孩子打下来的，打江山的人吃的每一粒粮食，都是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自己一家老小都吃不饱，节衣缩食民援军。 现在江山巩固了，生活条件好了，封官进爵的人养尊处优，农民终于解决了温饱问题，却依旧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不敢得病，得不起病！ 农民的孩子，想要出人头地，依然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杀出象牙塔，步入社会，残酷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农二代出身的城一代，大多数需要大半辈子的辛苦付出才能勉强在城里站稳脚跟，再苦也要咬牙挺着，只为了下一代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此时此刻，当年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一步鲤鱼跳龙门的老人们，早已经开枝散叶，他们的子子孙孙，和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阶层。 比如童云开和成冰，十年之后，童云开有可能是某公司的中层骨干，每月拿着不菲的工资，还着房贷车贷，下边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上边有没有任何保障的老人，整个人被生活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每天忙忙碌碌，根本不敢停下来歇歇脚喘口气。 届时的成冰，有可能已经是科级干部，妻子也是体制中人，两人工资不算高，但是基本上没什么花销，各种各样的隐形福利令人眼红，双方父母地位显赫，有着不菲的退休金，更有着普通民众不敢奢望的各种退休保障。 说真的，都是一个奋斗和付出的过程，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希望，这个世道，能稍微多一点平等，让底层的劳苦大众能稍微喘口气。 童云开表面上已经恢复平静，悲凉和无助之余，骨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狠劲儿不知道又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 第12章 人间艰辛(二) 成冰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童云开，默默坐了十几分钟，两人简单告别，童云开心情沉重，一个人穿街走巷，专挑僻静的地方，走走停停，不知道过去多久，一抬头，前面就是实验中学。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多，同学们大多放假离校，校园里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显得空空荡荡，北风轻卷枯叶，情景萧索，跟童云开此时此刻的心境莫名契合。 童云开来到操场上，一个人坐在看台上，静静的发呆。 操场北边，一墙之隔就是女生宿舍楼，站在三楼走廊上，操场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叶锦岚从宿舍出来，站在走廊上眺望，从中午到现在，一会儿一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始终没有看到童云开的身影。 叶锦岚神情一黯，正要回宿舍，目光一转，突然看到操场看台上有一道孤零零的人影。 虽然看不清容貌甚至是体态，但是直觉告诉她，那就是童云开。 在叶锦岚的角度看过去，蜷缩在广袤天地间的小小身影，尽显孤独。 叶锦岚原本雀跃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她猜想童云开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想了想，转身回宿舍拿起围巾和手套，快步下楼。 叶锦岚从北门进入操场，直接上了看台，轻手轻脚的向童云开走去。 就在叶锦岚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时候，突然看到童云开的脸上似乎有两道泪痕。 这个大男生，就坐在那里，神情哀伤默默流泪！ 不知怎么回事儿，叶锦岚的心里骤然一疼，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叶锦岚不出声，站在距离童云开十几米的地方，眼泪不知不觉中也流了下来。 童云开下意识的一扭头，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叶锦岚，他没说话，只是匆忙低头，悄悄擦了擦眼泪。 叶锦岚靠过来，半蹲在童云开正前方的下一层台阶上，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轻轻的挂在童云开的脖子上。 童云开一愣，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叶锦岚认真的将围巾给自己围上，然后还伸手环到脖子后面整理了一下。 暖意盎然，香气逼人，望着叶锦岚那双并不好看的微红双眼，童云开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猝不及防的跳了一下。 叶锦岚靠着童云开坐下，也就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默不作声。 “上午来找我的，是我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对我非常非常好！”童云开搓了搓脸，轻声说道。 “今天查出来，肝癌中晚期！” “如果尽快治疗的话，最多还有一年半载的时间！” “可是治疗费太贵，老师拿了点儿止疼药，直接回家了！” 这种不幸经历，多数人听了心里都会沉甸甸的，沉重之余，叶锦岚有些惊讶的问道：“不打算治了吗？” “嗯！”童云开点点头，吸了一口气，强压下鼻端传来的那股酸意，继续道：“所以，不知道哪天就看不到他了！” 这种事情，成年人都难以抉择，更何况两个尚未成年的高中生？ 两人只能被悲伤环绕，久久不能自拔。 “走吧，回去吧！”太阳悄无声息的挪到了斜对面综合楼的后面，看台上光线一黯，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寒意侵占，童云开看着叶锦岚说道。 两人起身，默不作声的来到叶锦岚宿舍楼下。 童云开刚要把围巾摘下来，叶锦岚见状，连忙说道：“给你留着戴吧，我自己织的！” 话一出口，脸颊不由有些发红。 童云开停止动作，心头有些异样。 “晚上怎么吃饭？”不知道是因为女生比男生早熟的原因，还是叶锦岚的性格使然，虽然同样心头麻麻的，但是叶锦岚很大胆，目光虽然多了一丝温柔的羞意，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扭捏，看着童云开，大大方方的问道。 食堂已经关门，逗留的学生只能自行解决吃饭问题。 “出去吃吧！”童云开说道。 “你带着我吧？” “好！” 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童云开坐立难安，一想起老夫子心里就塞的难受，好不容易熬到五点半，赶紧来到宿舍外边等着叶锦岚。 两人肩并肩往外走，彼此之间似乎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在沉重心情的衬托下，根本无暇多想。 吃完饭，时间尚早，看到童云开心事重重的样子，叶锦岚想多陪他一会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找个地方转转吧！”从饭店出来，童云开主动开口道。 说实话，他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害怕多想，那股子无助的悲伤，能让人发狂。 “好！”叶锦岚低头说道，心里美滋滋的。 两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上，此时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寒风凛冽，走了一会儿叶锦岚就缩起了脖子。 对两人来讲，离开学校，真的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这个点儿，外面天寒地冻，街上行人稀少，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建筑中，却孕育着勃勃生机。 网吧、录像厅、饭店、宾馆、歌厅等处灯火辉煌，人们进进出出，脸上洋溢着精神需求得到开发和释放后的满足。 遗憾的是，对两个老实巴交的好学生来讲，这些地方都像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令人望而却步。 叶锦岚是嫌脏嫌乱，童云开是恪守底线，他很清楚这里面蕴含着无尽的诱惑，一旦沾染，很难抵抗，说起来，这分警惕还是源自老夫子的教导。 城市很大，可是好像除了家和学校，并没有两人的容身之地，况且对两人来讲，家还很遥远，不光是地域上的遥远，还有心灵上的遥远。 在这个寒冷冬日，两人漫步在没有立足之地的城市街头，悲伤、甜蜜、孤独、无助，五味杂陈，全部交织在一起，两颗年轻的心，不知不觉中又近了一步。 近归近，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晃悠，但是去哪里呢？ 前面就是学校东边的商业街，童云开灵光一闪，扭头对叶锦岚说道：“我带你去陈星辰住的地方吧！” 陈星辰没参加今天的表彰总结大会，昨天就请假回家了，他父亲正好来市里办事，索性直接跟着回去了。 “远不远？”叶锦岚一听，兴致勃勃的问道。 那个年代，多数学生都很单纯，还没有养成男女独处就是预谋发生关系的逻辑思维，说起来，人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就是解放思想，两年之后，步入大学的童云开回想起这段青葱纯真的高中生涯，经常感慨万千，这场性开放的思想浪潮，来的过于汹涌澎湃，短短一两年时间，大小都市的芸芸众生，除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只要还能站起来动几下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夹裹其中，忠贞爱情观，被扣上封建保守的高帽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个时候，卫校早已经放假，走廊里光线昏暗，异常安静，叶锦岚不由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挽住了童云开的胳膊。 女生挽胳膊，有时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对很多男生来讲，这个动作简直亲昵的不要再亲昵，某种程度上，它就是谈恋爱的标志！ 所以，童云开身体一僵，动作顿时有些不自然。 进入房间，屋内没风，但同样冷意浸人，感觉比外面并没有好太多，只有明黄耀眼的灯光给人感官上带来了一丝温暖之意。 童云开打开小太阳，示意叶锦岚过来烤一烤。 叶锦岚已经冻的不行，赶紧过来蹲在了小太阳的正前方。 “这样脚暖和不过来，你坐沙发上吧，我给你调一调~~”童云开说道。 叶锦岚扭头一看，发现沙发上居然还挺干净，不得不说，陈星辰在男生当中，那股子干净劲儿，算是数一数二的。 房间内空气清新，布置井井有条，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男生的出租屋。 “收拾的还挺干净~~”叶锦岚笑着说道，当下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童云开将小太阳拽过去，放在一个小板凳上，正对着叶锦岚吹。 “不用正对着我，你怎么办？”叶锦岚连忙说道。 “我坐床上就行，有被子呢！”童云开边说边拎起水壶试了试，空空如也。 “你先坐着，我去打壶热水！”童云开拎起水壶说道。 叶锦岚点点头，说真的，她很喜欢现在的这个环境和氛围。 童云开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来到走廊尽头的水房，接满热水后，又将两个杯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他知道叶锦岚很爱干净。 “杯子我都洗了，洗完又使劲烫了烫！”回到房间，童云开倒上水，将杯子放到叶锦岚跟前的茶几上，轻声说道。 叶锦岚端起水杯，用戴着手套的手使劲捂着，这下好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整个人都暖和了过来。 童云开在床上坐下，扯过陈星辰的被子盖在了腿上。 小楼内很安静，房间内只有两人的轻声交谈声，恍若与世隔绝，对两个情窦初开互有好感的年轻人来讲，没有比现在感觉更好的情景了。 两个人从老夫子聊起，当着叶锦岚的面，童云开毫不避讳的剖析了自己对老夫子的感情，自幼丧父，他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感觉，老夫子很严苛，但是对他是真心好，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童云开，唯独对老夫子的话言听计从，很难讲其中有没有代入一些其它感情，别说砸断两根三角尺，就算砸断十根，他也毫无怨言。 童云开表情严肃，语气深沉，当着叶锦弦的面，骨子里男子汉的倔强不容许他掉眼泪，但是讲完这番从未向任何人倾诉过的心里话，他好像一下子成熟起来。 都是命，没办法！该认就得认！ 自己从小没了爸，母亲也跟着改了嫁，不也一样过来了？ 只要活着，就要一步步走下去，别怂！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老夫子走了，自己必须帮他把这个家扛起来，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心思笃定之后，郁结在心中的那股不忿和痛苦好像一下子疏通开来。 叶锦岚敏锐的察觉到一直紧绷着的童云开终于放松下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敞开心扉之后，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从小到大的喜怒哀乐，无所不言，聊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有捅破那层渐渐清晰的窗户纸。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溜走，不知道过去多久，童云开掏出电子表一看，顿时惊的从床上站起来：“十点十分了，怎么办？！” 宿舍十点关门，现在赶回去，少说也得十点半！ “回不去就回不去呗，反正明天放假，咱俩聊个通宵吧！”叶锦岚笑着说道。 女生再大大咧咧，也比男生细腻，叶锦岚一直挂念着关门时间，她挂念着不是因为想回去，而是因为不想回去，她一直不敢看时间，就是担心引起童云开的注意！是因为她不想回去，所以一直故意不看时间，就担心童云开想起这茬儿！ 小心思得逞，叶锦岚心里有些小得意。 叶锦岚虽然比童云开早熟，但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只是想单纯的跟童云开在一起。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童云开对叶锦岚的感觉还很懵懂，但是叶锦岚心中那层窗户纸，已经吹弹可破。 当然，叶锦岚很清楚，现在不是戳破的时候，她有信心能控制好这份早到的感情，但是却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待在一起畅谈人生的机会！ 童云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再迟钝，也明白男女不能随随便便一起过夜。 叶锦岚笑了笑，起身说道：“卫生间在哪儿？” 童云开缓过神来，连忙说道：“大门口往里，楼道下边！” “我去趟卫生间~~”叶锦岚说道。 童云开傻傻的答应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 叶锦岚拉开门，走廊里很安静，显得开门的声音格外清晰。 叶锦岚探头瞅了瞅，外面黑黢黢的，不由有些犯难，回头看着童云开：“怎么这么黑？” “我陪你一起去吧！”童云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两人轻轻来到厕所门口。 厕所很简陋，好歹还分了男女厕，好歹还有扇门，从里面还能栓上。 童云开来到楼梯口，看着叶锦岚进去关上门，很绅士的回到大门口。 淅淅沥沥！大珠小珠落玉盘！ 叶锦岚顿时羞红了脸，已经努力控制了，奈何太安静了，稍微有点儿动静就会被无限放大！ 想到童云开就在外面，而且很可能已经听到了这种羞人的声音，不知怎么的，这下心里不麻了，身上麻麻的！ 擦拭水渍的时候，叶锦岚就像触电一般，身体突然抖了一下。 潘多拉的魔盒，看似总在不经意间被打开，其实背后隐藏着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逻辑。 脸颊红红的从厕所出来，看到童云开像保镖一样，背对着这边，远远的站在楼道口，叶锦岚忍不住笑了笑，第一次发现这个酷酷的家伙有些傻的可爱。 说实话，刚刚童云开真没听到那段诱人的声音，他的注意力全在倾听其它房间有没有人，不管怎样，两人在外面过夜，让人知道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回到房间，两人一下子犯了难。 床只有一张！ 叶锦岚若无其事的往沙发上走去，童云开连忙说道：“你上床盖着被子吧，我去沙发上坐着！” “不用，我坐沙发，很舒服的~~”叶锦岚笑着说道。 “还是上来吧，下半夜就冷了！”童云开说道。 叶锦岚想了想，说道：“好吧，反正又不睡觉，就是坐着说说话，你也上床吧，床这么大，一人一边！” 床确实不小，但房间很小，所以不得不两面靠墙摆放。 “你在床头，我在床尾！”童云开说道。 “好！”叶锦岚很开心，从沙发上拿起靠垫，直接脱鞋上床。 童云开将小太阳拽过来，依旧对着叶锦岚吹，然后又拽过一床被子，抖开放在床头，对叶锦岚道：“这是压风被子，没盖过！” 叶锦岚摆好靠垫，靠着床头坐好，拽过被子稍微一叠，然后盖在腿上，这才抬头看着童云开，眉眼含笑，看上去很满意这样的配备。 童云开从床尾上床，靠着墙壁坐好。 两人之间，双脚最近，直线距离大约在半米左右。 心头微慌，甜蜜兴奋交织，心照不宣强装镇定。 好在很快又聊了起来，两人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中聊到了凌晨一点多，两人还能继续聊，但是却抵抗不住身体传来的疲惫，开始像比赛一样接二连三的打哈欠。 叶锦岚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提议道：“要不就这样眯一会儿吧？” “也行，真有些困了！”童云开也跟着打了一个，当下看着叶锦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叶锦岚笑了笑，往下缩了缩，却没有躺下，接着闭上了眼。 童云开见状，也跟着闭上眼，说实话，他这样靠着墙并不舒服。 几分钟后，叶锦岚轻声说道：“要不关灯吧，太刺眼了？” 童云开光着脚丫下床，跳着来到一边，关好灯，房间内在小太阳金黄色的光芒照射下，物件轮廓清晰可辨。 叶锦岚闭上眼，似乎很快就要睡着。 童云开不再绷着，缓缓顺着床尾躺了下去，一米七几的小伙子，横在一米八宽的床上，只能蜷着身子，不过不管怎样，比靠着笔直的墙壁坐着是舒服多了。 躺下以后，心思笃定的童云开没有多想，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听着床尾传来的鼾声，叶锦岚脱掉外套，小心翼翼放好，然后轻轻躺了下去。 第13章 人间艰辛(三) 说真的，穿着笨重的厚衣服，这一觉睡的并不轻松。 凌晨五点多，外面还漆黑一片，童云开就像定了闹钟一样，突然就睁开双眼。 轻轻转身，望着熟睡中的叶锦岚，童云开心里一阵恍惚，他明白，自己跟这个精灵一样的女生之间，已经不可避免的会发生一系列故事。 当两个孤独敏感的年轻人互诉衷肠，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毫无保留的相互交换以后，不管以后会怎样，必然会在心中某一个角落始终给对方留着一个位置，无关重不重要，但是无人能取代。 童云开的目光没有过多在叶锦岚脸上停留，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再次想起老夫子，相比昨天的痛苦无助，他现在的目光坚毅了很多。 不知道过去多久，天色微微放亮，叶锦岚身体一动，也醒了过来。 叶锦岚微微抬头看向童云开。 童云开正好看过来。 目光交汇的瞬间，两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叶锦岚有些羞涩，轻声问道：“你早就醒了？” “醒一会儿了，睡的怎么样？” “还行，你呢？”叶锦岚坐起来，边说边摸放在一边的羽绒服。 相比童云开的笨重衣物，叶锦岚穿的洋气又轻便，贴身的保暖内衣，羊毛衬衫，看着不多，实则十分保暖，要知道，叶锦岚物质上从来不缺，这么多姐姐哥哥，在外面打拼的都还算不错，大家对最小的妹妹也都比较宠，叶锦岚只是飘来飘去的没什么归属感，再者说，如果只是哥哥姐姐，倒也没什么事儿，有了嫂子和姐夫之后，无形中就有了各种计较，而这，正是叶锦岚闷闷不乐的主要原因。 这身衣服，如果穿在顾晓莹身上，绝对凹凸有致线条尽显，可惜的是，叶锦岚身体单薄，没胸，还使劲往里含。 腿倒是很长，又细又直，只是稍显干瘦，最要命的是，屁股也有些扁，整体看上去没什么美感。 彼时的童云开，审美青涩，根本关注不到这些地方，但是叶锦岚知道自己的缺陷，多少有些自卑，所以，她第一时间想着把羽绒服穿上，该挡的都挡住。 收拾利索，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小楼里出来，唯恐被别人看到。 此时已经六点半多，清冷的街上有些地方已经恢复了活力。 吃完早饭，天色大亮，两个人商量好，一前一后回学校，叶锦岚先走，十分钟之后，童云开再走，八点整，再一起坐车去车站。 下午一点，童云开到家，跟爷爷奶奶说了几句话，接着借了大伯的摩托车，来到了老夫子家。 家中愁云密布，师娘和孩子都红着眼眶，见到童云开后，老夫子刚上初一的小女儿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 这么大事儿，老夫子肯定不能瞒着老婆，本想暂时先不告诉孩子，结果老婆子没挺住，当下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一下子吓坏了躲在窗户下面偷听的兄妹俩。 在孩子的苦苦追问下，老夫子只能狠狠心，含着眼泪将这个残酷的真相说了出来。 整个家庭顿时被一片厚重的悲痛笼罩的密不透风。 今天早上，顾不上安抚孩子们的情绪，草草吃完早饭，老夫子夹着公文包去了县教育局。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在为数不多的这段日子里，他要把能安排妥当的都安排妥当。 人之将死，什么里子面子尊严清高，都顾不上了！ 老夫子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骨子里很傲，当年师专毕业，也算是凤毛麟角的人才，同班同学大多都留在了县城当老师，只有他，在镇上一待就是十几年。 原因无他，就是不想低头求人，他觉得这样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也挺好。 然而，谁能想到人生还有这样一出？ 老夫子心里苦，他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老天却这样对待他！ 说真的，如果只是他自己，死就死了，清高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临走了还窝窝囊囊低声下气的去求人？ 但是，为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他只能低头，不光低头，现在让他做什么都不在乎。 他去县教育局，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讨要工资和补助，工资已经停发了一年多，当初县里为了鼓励优秀老师留在乡镇，有一项激励政策，凡是符合条件的乡镇老师，一个月补助一百五十块钱，然而这个钱只发了三个月，就因为财政紧张停掉了，但县里保证说，肯定会补发。 第二件是落实丧葬费和抚恤金，正式教师在职期间因病去世，按照规定是有补助的，老夫子现在担心的是，这个钱也拿不到。 老婆子标准的农村妇女，没什么见识，等自己没了，让她踏进高高在上的衙门坎儿去要钱，面对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和个别部门的推三阻四甚至是恶意刁难，别说丧葬费，估计欠的工资也遥遥无期！ 所以，欠的工资和补贴，在他咽气之前，必须落实到位！丧葬费标准和领取流程，必须问明白！ 人还活着，却不得不去替自己讨要丧葬费，这是多么讽刺的一幕！ 下午三点多，老夫子推着自行车，一脸疲惫的回到家，别说要钱，找这个找那个，转了一圈，挨了不知道多少白眼和埋汰，连个正主儿都没见到！ 老夫子心力憔悴，看到童云开，简单说了两句，就打发他离开。 第二天，童云开坐车来到县城，一路打听，来到了县教育局门口。 门口发生的一幕，让他瞬间暴怒，当下咬着牙恶狠狠的扑了上去。 老夫子跪在巍峨庄严的大楼前面，两个中年男人一脸恼怒，拖着他使劲往外拽，其中一个恶意满满的说道：“别拿这一套来恶心人，你死不死的没人在乎，愿意死死外边去！” 童云开像发狂的豹子，冲上去一拳将这个满嘴喷粪的男人放倒，摁住了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另外一个男人反应过来以后，自己不敢上前，往门口跑了几步，扯着嗓子高声求救：“快点儿出来，有人行凶打人啦！” 童云开也不管他，咬着牙就摁住这个狠揍。 老夫子拼命阻拦，不管不顾的低头钻进了两人中间，童云开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伸手就要把老夫子扒拉到一边。 老夫子怒了，扬起手臂使出浑身力气狠狠给了童云开一巴掌。 童云开这才清醒过来。 老夫子喘着粗气，看着童云开恶狠狠的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打你，也是最后一次骂你，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就记住我死前说的这句话，打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要做一个没脑子的莽夫！” “这辈子你想要出人头地，该低头就低头，该服软就服软，该跪的就要跪，该忍的就要忍！” 童云开紧咬牙关，低头不语。 望着少年通红的脸颊，老夫子心里一软，目光绝望，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当下手掌颤抖着摸上去，轻声说道：“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要打架，也不要学我，自恃清高！要想尽一切办法去适应这个社会，使劲往上爬，只有你真正强大了，才有资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子这番话，是对这个操蛋世界的最大抗争。 童云开鼻子一酸，心里疼的无法自持，忍不住双拳紧握，啊一声仰天长啸，悲壮的像一只空有一番力气却被困在井里的年轻雄狮！ 办公楼里早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有人第一时间报了警，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当面匡扶正义。 “走吧！别在这里了！”老夫子心神俱疲，为了避免麻烦，当下就要拽着童云开赶紧离开。 说真的，他还是想的太过简单，当他双膝跪地的时候，已经完全舍弃了所谓的脸面和尊严，然而，即便这样，依旧于事无补，有些人在这种地方高高在上舒服久了，心也越来越硬，还想着籍此唤醒他们的良知，这种行为，愚蠢的就像用温暖的手掌去捂化一大块冰疙瘩！ 两人刚从院子里出来，警察已经到了。 见到警察，楼里顿时涌出来好几个戴着眼镜的文人，指着地上受伤的男人，义愤填膺的纷纷指责童云开，看他们情绪激动唾沫乱飞的样子，好像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一口一个把他抓起来，好好教训一番！ 童云开望着这群傻逼，一言不发，冰冷倔强的就像一块石头。 老夫子可怜兮兮的拼命解释，然而，警察根本不听这一套，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直接将童云开带回警局关了起来。 老夫子彻底慌了，他唯一能求救的，就是校长。 校长跟老夫子共事了这么久，感情深厚，他专程找到了教育局的某位副局长，好话说尽，甚至是苦苦哀求，副校长一脸为难的表示，这事儿他说了真不算，关键还要看挨打的那位同事的态度！ 如果对方同意和解，怎么都好说，如果不同意，这事儿童云开就要承担法律责任！ 校长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对方鼻青脸肿的疯狂叫嚣，一定要让童云开付出代价，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只能出来跟老夫子商量对策。 “要不给童云开家里说一声？看看童家庄的老支书能不能帮上忙？”校长跟老夫子商量道。 两人想了想，好像只有这一个办法，不敢惊动童云开的家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才转弯抹角的找到了老支书。 等到老支书颤颤巍巍的赶到派出所，已经下午四点多，跟老支书一块来的，还有县武装部部长。 小县城就那么大地方，能拿到台面上的当官的就那么几个，武装部部长亲自给教育局局长打电话，教育局局长出面，这事儿不难摆平。 老支书先去的医院，承担了对方的医药费，又给留下了五百块钱，对方恨意难平，也只能同意和解，童云开就这样被放了出来。 望着表情倔强眼神愤恨的童云开，老支书知道，这小子的驴脾气又上来了，当下没有责骂，接着带人离开。 回家的路上，得知事情原委，老支书也是气的破口大骂。 “三爷爷，这事儿别跟我爷爷说，这个钱，我自己还给您！”冷静下来的童云开，看着老支书恳求道。 “哼！”老支书冷哼一声，旋即说道：“那你给我打个欠条！” 童云开连忙从书包中掏出笔和纸，一本正经的写好，签上自己的名字，毫不犹豫的咬破手指，在童云开那三个字上面摁了个鲜艳的指纹。 老支书全程安安静静的看着，接过纸条后，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边往口袋里揣边说：“就当给自己留个念想，这个钱，提前还我不要，我就等你大学毕业以后亲自交到我手上！” “大学毕业还有几年？”老支书看着童云开问道。 “六年！”童云开低着头说道。 “嗯，再过六年就八十八了，也活够本了！”老支书笑着说道。 童云开不说话，想到这几个对自己最好的老人都已经风烛残年，心里格外不好受。 回到家天色已经擦黑，爷爷奶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察觉到童云开闷闷不乐，问了几句没问出什么，索性不再搭理他。 当天晚上，童云开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想起老夫子跪在地上像死狗一样被人硬生生往外拖，想起他紧盯着自己悲壮而绝望的眼神，想起他喘着粗气说出的那番话，童云开只能默默流泪。 还有八天过年，老夫子没有再去教育局折腾，一方面局长发话了，会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尽全力解决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对方跟童云开算后账。 等过完年，这事儿差不多消停了以后，如果还没有说法，他肯定还会继续找。 反正该扔下的都已经扔下，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老夫子教书近二十年，虽然以严苛着称，但是很多同学成年以后还是深念他的好，每年过年，各届学生都会陆陆续续的前来拜年，有些甚至已经成家立业。 老夫子患癌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年前在教育局门前发生的一幕也传到了很多人耳朵里。 今年前来给老夫子拜年的学生多了很多，不少人偷偷塞钱，结果被老夫子拿着钱追出村子一顿痛骂。 没办法，几位已经参加工作的师哥师姐亲自出面，联络了所有想表达心意的同学，前前后后总共收了六千多块钱，这笔钱，只能事后悄悄交给老夫子的家人。 整个假期期间，童云开每天都会到老夫子家，哪怕只是站站，看上一眼，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老夫子的衰弱肉眼可见，时间过去这么久，所有人包括家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生活依旧，一切都在悲痛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正月初八，各单位正式上班，老夫子等了两天，正月初十，拖着近乎奄奄一息的躯体再次来到教育局。 心术正不正暂且不提，能脱颖而出的，都是聪明人，经过年前的事件，上面有明确指示，这件事确实比较特殊，接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严格按制度流程办事，一旦事情搞大，切莫让人抓住把柄，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老夫子此行，不管到哪里，接待的人都客气了许多，最后一位副局长单独接待了老夫子，言辞恳切的表示，政府财政困难，跟教育局也没多大关系，不过局里已经将他的特殊情况专门报了上去，再等等看看，应该会有结果的。 老夫子无奈，只能黯然离开，刚到二楼，剧痛袭来，不想当众失态，老夫子连忙来到一旁的卫生间，找了个隔间躲了进去。 最近疼痛的频次越来越频繁，吐血症状也越来越严重，老夫子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这次疼痛的时间延续的比较长，好不容易舒缓下来，老夫子收拾一下，正准备出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刘局亲自接待的那个病捞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其中一位笑嘻嘻的说道。 老夫子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时一顿。 “能怎么样，好说好道的打发了得了呗？看那样子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呢？”另外一人冷笑着说道。 多数人本不至于如此恶毒，说巧不巧，说话的这位，正是那天拉扯老夫子却没有挨揍的中年男人。 “想想也怪可怜的，也就四十多岁吧，却得了这么一个病，估计一家人都指望着他呢，不然也不会要钱要到这里来！这个人我有印象，出了名的清高，没想到说跪下就跪下了！”第一个说话的叹息道。 “可怜什么？我们今年连年终奖都没发，找谁说了？” “不是说这事儿专门报上去了吗，希望能引起县里的重视吧，我们也好跟着沾沾光！” “报什么报？谁说了算？报给谁？这事儿糊弄糊弄大傻子也就算了，你也跟着当真？” “唉~~” 两人肆无忌惮的说着风凉话，丝毫不担心被人听到，主要是因为这半边男同事很少，彼此都很熟，这个厕所基本上没别人光顾，成了这几个男人的专属区域，平时几个人就躲在这里各种瞎聊，开黄腔，拿领导开涮，早就习惯了。 两个人又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解决完问题，结伴推门而出。 隔间内，老夫子心如死灰。 第14章 人间艰辛(四) 两天以后，老夫子再次来到教育局。 可能是为了表示对局里各位领导的尊敬和重视，老夫子穿戴的整整齐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如当年领取县优秀教师证书的场景，那是他人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 局里明显有些失去耐性，副局长没有出面，只安排了一位副科长接待。 副科长态度不错，只是语气中尽显无奈，一遍遍隐晦的暗示，这件事，症结并不在局里，财政上没钱，谁也没办法。 事在人为，如果动不动就拿没办法来搪塞，那教育局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这是老夫子的心里话，但是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些人争执！ 办公室里有六个人，除了这位副科长耐着性子跟他周旋，另外几个悠哉悠哉的各干各的，有人在电脑上打游戏，有人喝茶看报纸，看似对这边毫不关心，实则都竖着耳朵听着呢！ 说真的，这就是这些人真实的工作状态，平时有人过来，多少会装装样子，当着老夫子的面表现的如此率真，可能是觉得他已经时日不多了吧！ 当初拖拽他的那个中年人也在这间办公室，他一边玩连连看，一边像听戏一样欣赏同事的精彩表演，时不时无声轻笑，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轻蔑和嘲讽之意。 老夫子无奈起身，副科长松了一口气，客客气气的准备将这尊瘟神送走。 经过中年男人身边的时候，看到他突然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老夫子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对方。 中年男人一愣，暂停游戏，扭头看着老夫子，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淡淡的问道：“有事儿吗？” “我就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们会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愧疚？”老夫子一脸平静的问道。 中年男人顿时有些愠怒，下意识的想反击，不知怎么回事，看到老夫子平静而深邃的目光，突然有些心虚。 副科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将中年男人挡在身后，伸手虚扶，笑呵呵的主动恭送老夫子。 老夫子没搭理他，站在原地环视一圈，看着一张张冷漠的脸，这才转过身，毅然决然的离开。 众人被老夫子看的心里一阵发毛，看到他离开后，好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低声骂道：“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 还有四天开学，看着老夫子日益衰弱的身体，童云开格外不安，每天都往老夫子家里跑。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夫子又咳了一通血，最近几天，咳血已经成了常态，有时候一天咳好几次，童云开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帮忙。 他知道老夫子今天下午还要去教育局，说是跟副局长约好了，今天会有一个交代，所以特意赶过来。 平复下来以后，老夫子进屋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童云开将他送到村头，看着他坐上去县里的公交车，这才忧心忡忡的返回老夫子家中。 他想跟着去，但是老夫子不同意，说本来没事儿，他去了就是个麻烦。 等到晚上六点，最后一班公交车抵达，依旧不见老夫子的身影，童云开意识到不妙，找人打了好几通电话，终于联系上教育局的人，结果教育局的人说老夫子下午三点多就已经离开！ 大家顿时急了，当即招呼所有能联络上的人，铺天盖地的开始寻找。 闻讯出动的村民和学生们，从沿途的村落，一路找到县里的大街小巷，几百口人一直找到第二天清晨，毫无线索。 说真的，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有些绝望。 刚开始搜寻的时候，大家都认为老夫子很有可能是晕倒在某个地方，但是一路找下来，另外一种不祥的猜测已经占据大家的脑海，只是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夜里看不清，白天再从头到尾找一遍吧，从这里开始，往回找，多注意一下犄角旮旯~~”此时，大家聚集在教育局前面的路口上，校长一脸疲惫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学生站在教育局的栅栏墙外边，一脸惊慌的喊道：“韩老师！韩老师在那里！” 该学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边指着里边喊，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蹲在绿化带里。 众人一听，稀里哗啦跑了过来。 童云开跑在最前面，隔着栅栏，他看到了老夫子！ 吊在树上的老夫子！！！ 童云开疯了一样从墙上翻进去，几个人尾随其后，大家手忙脚乱的将老夫子放下来！ 放下来的，是一具冰冷僵直的躯体！！ 教育局院子里，一片悲鸣！ 很快，医院、教育局、警察局等单位的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老夫子的口袋里，叠着一封信。 信是这样写的： 虽然病痛折磨的很痛苦，虽然时日无多，但是并不想以这样屈辱的方式离开！只是，真的没办法了！ 这么做，并不是迁怒于谁，只是家中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我必须拿回被拖欠的工资，拿到应得的补贴和抚恤金！ 十七个月工资，总计元，二十一个月乡镇教师补贴，总计3150元，丧葬费1500元，抚恤金元！ 这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在讨要属于我的东西！ 这也算是遗书吧！简单交代几句！ 希望佳佳和乐乐尽快走出悲伤的阴影，好好学习，自强不息，千万不要对这个社会心存恨意，爸爸只是选择提前几天离开，说真的，解脱了，真的疼的很难受！ 老婆子辛苦了，跟着我没享什么福，一路走来皆是艰辛，本想能白头到老，没想到会提前离开，将担子全压在了你一个人身上！拜托了！佳佳和乐乐一定要照顾好，只要他们争气，就供下去！这辈子亏欠太多，下辈子如果有机会，当牛做马偿还！ 我亲爱的学生们，感谢你们的厚爱，这是我这辈子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千金不换！老师走了，不要迁怒任何人，各有各的为难，没有人十恶不赦，这个社会虽有一些不公，但是也算太平盛世，未来的美好，需要你们塑造！ 最后，给各位领导添麻烦了，这笔钱对公家来讲不算多，但却是一个残破家庭的唯一救命稻草，希望能落实到位！ 走了！永别了！ 。。。 信纸的最后，隐约还有几滴干涸的泪痕！ 案情再简单不过，领导们的意见是先把人接回老家，剩下的事情，协商解决，该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后韩村的人不同意，老夫子的学生们不同意！ 上百人堵在教育局门口，整个马路围的水泄不通！ 从发现老夫子的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这时候家家都有电话，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散播开来，愤怒的人们正源源不断的赶过来，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夫子生前教过的学生！ 等到上午十点，教育局前面的整条街上都堵满了人，所有人情绪悲怆，还有人带来了殡葬用的花圈！ 事态像潮水一样不可控制的扩大开来，县委领导也被惊动，了解事情经过以后，当即作了批示！ 马上给钱！并且为消除不良影响，以遗孤助学补贴的名义额外补贴三万块钱！ 财政再紧张，对一个县来讲，区区几万块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中午时分，这笔钱，总共元，火速到位！ “走吧老伙计，回家了，也算死得其所了！”校长看着白布下的老夫子，神情哀伤老泪纵横的说道。 三万块钱，一名兢兢业业在乡镇耕耘了十几年培养了上千名学生的人民教师，这就是他生命的价钱！ 老夫子被接了回去，直到下午三点，教育局前面依旧有不少人在徘徊谩骂，教育局大门紧闭，院子里满满都是被愤怒的人们丢弃的各种垃圾！一楼的窗户也被人砸碎了好几块！ 警察依旧留在现场维持秩序，骂就骂吧，只要不继续打砸，发泄发泄很正常，说起来，这事儿确实让人气愤！ 虽然同是体制中人，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帮玩笔杆子的文人，竟然能冷血到这种程度！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人家可是吐着血接二连三的来找了很多趟，问题始终没解决，各种推三阻四，这可是一名老师啊，但凡有点儿办法，能走这条路？ 教育局里面，一片死寂，尤其是接待过老夫子的人，个个脸色苍白胆颤心惊。 如果我明天死了，你们会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愧疚？ 这句话像幽冥一样在众人心头盘旋，不知道他们晚上会不会做噩梦，不知道当恐惧散去以后，他们到底会不会有一点儿愧疚。 三天以后，老夫子下葬。 正月十六，童云开开学，他早早就爬起来，乘坐最早的一班车赶到了县城。 此时，天色微微放亮，童云开站在教育局的围墙外面，看着老夫子离开的地方，安静冰冷的像一座雕像。 八点以后，陆陆续续有人上班。 看到围墙外边那道笔直的身影，所有人心中忍不住一颤！ 上午九点，童云开来到大门口，眯眼看着庄严肃穆的教育局大楼，驻足了几分钟，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 来到学校，看到身形消瘦神态憔悴简直像变了一个人的童云开，大家顿时大吃一惊。 成冰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童云开只说老夫子已经离开，其它事只字未提。 叶锦岚跟童云开关系最为亲密，她能感受到童云开深入骨髓的悲伤，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半个月，童云开依旧沉默寡言，眼神哀伤，脸上不带丝毫笑意。 老夫子的死，像一道最为锋利的刻刀，在他灵魂深处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成佛成魔，全看今后的造化！ 叶锦岚心里难过，私下默默抚慰着童云开，无形之中，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已经近乎透明。 这个时候，别说同学们，就连班主任都察觉到两个人的苗头不太对！ 不允许早恋，主要是担心影响学习成绩，进而造成广泛的不良影响，考虑到两个人成绩一直比较稳定，甚至是稳中有升，班主任决定等到期末考试再看看。 下学期一晃而过，高二波澜不惊的结束，考试成绩一出，班主任顿时打消了干涉的念头。 叶锦岚全年级第三，童云开全年级第八！ 别管早不早恋，首先人家两人确实是相互促进，其次人家也从来没挑明这层关系！ 开完表彰大会，童云开正准备回宿舍，却被成冰和陈星辰喊住了，令人意外的是，叶锦岚也跟在两人身边。 “怎么了？”童云开一头雾水的问道。 “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走，去操场！”成冰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看了叶锦岚一眼，叶锦岚低着头不说话，很显然，三个人已经商量好。 来到操场上，成冰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童云开：“这是五千块钱，我们三个凑的，叶锦弦两千，我两千，糕哥一千！” 童云开不明所以。 “不要琢磨着卖血挣钱了，不要命啊！我知道你想干嘛，这些钱就当我们借给你的，以后等你上班了再还！”成冰没好气的说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童云开一心一意要帮老夫子，所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搞钱，一个学生能有什么搞钱的门路？业余时间刷盘子刷碗也挣不了几个钱，思来想去，他决定卖血！ 那个时候，这种事在农村近乎光明正大，一袋血能挣四百块钱，结果童云开将市里的大小医院都转遍了，始终不得其门。 渠道肯定是有的，不过比较隐蔽罢了。 没办法，童云卡只能求助成冰，他当然不肯明说，只是旁敲侧击。 成冰学习垫底，不是因为不聪明，而是因为不想学，说实话，他脑子机灵着呢。 恰巧就在这时，叶锦岚私下找到他，童云开在本子上无意中记下了很多医院的地址和电话，她不明所以，问又问不出来，只能求助成冰。 两人一合计，立马明白童云开想干嘛。 老夫子事件影响很大，虽然没有广为人知，但是在固定圈子里早已经传开，市教育局为此还专门召开了会议，实验中学的老师们终于明白童云开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大家早已经心照不宣，只是没人当着童云开的面提起而已。 童云开想做的，无非就是赚钱，力所能及的帮助老夫子未成年的两个孩子！ 所以，两人这才决定一起凑钱，顺带着拉上了陈星辰。 令人惊讶的是，三人之中最不显眼的叶锦岚一下子拿出了两千，她一向不缺线，一方面姐姐哥哥平时给的比较多，再者说她每个学期的奖学金都花不完，另一方面吃住在学校，基本上也花不了什么钱，所以两年下来不知不觉的就有了两千多的小金库！ 令人意外的是，最窘迫的居然是成冰！成冰家里自然不缺钱，但是成家秉承了儿子要穷养的老规矩，对他一向苛刻，零花钱十块钱十块钱的给，就是要从根儿上掐断他胡作非为的可能性，成家老爷子看的很到位，那孩子再调皮捣蛋，只要手里没钱，就不会变坏，在老爷子的严格监督下，成冰从小到大过的很清贫！好在他哥们儿比较多，多了不说，一人一百还能抠来，即便这样，距离两千块钱的目标还有不小的差距，最后还是陈欣然慷慨解囊，一下子给了五百。 陈星辰本想给三千，他没那么多避讳，直接跟家里张嘴要，事情的原委解释的明明白白，结果家里只赞助了一千，没有人比父母更了解自家孩子的秉性，陈星辰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但是这家伙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撒谎！ 父母之所以只给一千，是因为觉得给多了不合适！钱这种东西，在人际交往过程中，一直拥有双刃剑的属性，父母社会阅历丰富，自然有他们的考量。 陈星辰老大不高兴，但是没办法，父母态度很坚决。 “我不能拿你们的钱！”童云开极为感动，深吸一口气，看着三个人目光诚挚的说道。 “妈的！今天跟你把话撂这儿，这钱你不拿，咱就绝交！你自己看着办！”成冰急了，一把将钱甩童云开身上，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喊道。 认识这么久，印象中的成冰一直笑哈哈的，这是第一次见他急眼，急的这么莫名其妙，这么突如其来。 成冰很清楚，这个钱，如果不急，就送不出去！ 看到童云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信封，叶锦岚在一旁柔声劝道：“这钱刚才就说了啊，是我们借给你的！” 看着突然急眼的大哥和二哥，陈星辰没有丝毫防备，一脸懵逼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来了一句：“那咱晚上还能吃饭吗？” 陈星辰几天之前就张罗着提前吃散伙饭，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他就会远走他乡，奔赴大西北某所高中，更名改姓准备高考，届时正是学习最紧张的时候，不好组织散伙饭，所以借这个机会提前搞着。 “拿不拿？”成冰瞪着童云开，双手叉腰，面色不虞的质问道。 看不出来，平时从不发火的家伙一发起飙来还挺有气势，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拿！”童云开咬咬牙，伸手将信封塞进口袋里。 “麻辣隔壁的，这不就行了？害的老子差点儿演不下去！”成冰瞬间哈哈大笑，上来勾住童云开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说话。 “走！去教室写借条，我他妈还怕你不还呢！”成冰不依不饶的说道。 来到教室，拿着童云开写好的借条，成冰和陈星辰扬长而去，教室里只剩下叶锦岚和童云开两个人。 “晚上吃饭你去不去？”童云开看着叶锦岚问道。 离开之前，成冰强烈要求叶锦岚晚上一起happy，叶锦弦倒是婉拒了。 “不去了，好多人都不熟，我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儿？”叶锦岚说道。 她最大的担心，还是别人误会她跟童云开的关系，对此，童云开心知肚明。 “那你晚上干嘛？”童云开继续问道。 “在宿舍看书！下午我们去书店买几本书吧？”叶锦岚兴致勃勃的问道。 “好！”童云开欣然答应。 第15章 高考结束 晚上吃饭，陈星辰喊了一堆人，其中还包括陈欣然和另外两个女生，时至今日，陈星辰早已经完美融入了成冰的圈子。 在场的同学，衣食无忧家庭美满，各个肆意欢笑，相比之下，童云开俨然是很另类的存在，沉默寡言，老实的像空气一样。 老夫子事件对他的最大影响，就是冷眼看世界，此时的童云开，已经学会了隐藏情绪，他这种冷，深入骨髓，外表却很难察觉。 陈欣然越来越觉得童云开像个谜，年级前十的存在，不光跟成冰这帮人厮混的这么熟，还堂而皇之的谈起了恋爱！ 别管当事人承不承认，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陈欣然在这件事上更加有发言权，她知道童云开暗恋自己，但是自从高二下学期以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消失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转移目标了！ 陈欣然对童云开一直不感兴趣，两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不存在失落不失落，她比较感兴趣的是，好学生是怎么谈恋爱的！ 难道真的存在传说中的神交？超脱肉体，只关注精神共鸣和交流？ 陈欣然知道自己很漂亮，面对多人的追求和暗恋，一直很坦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说明这些人的审美都是正常的！ 陈欣然无心比较，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童云开喜欢叶锦岚，肯定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这才是她比较感兴趣的事。 回到学校已经九点多，女生宿舍静悄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房间亮着灯，距离还有几百米远，童云开便精准的找到了叶锦岚的宿舍。 虽然看不到，但是冥冥中似乎有感应，他知道叶锦岚就在那里看着自己！ 叶锦岚的床铺在二层靠窗，趴在床上，操场上的景象一览无余，她就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读者》，看一会儿就往外瞅一眼。 看到童云开的身影，叶锦岚开心一笑，伸手摸起旁边的手电筒，恶作剧一般冲着童云开闪了闪。 童云开笑了，冲着闪烁的灯光挥了挥手，小跑着赶过来。 叶锦岚蹬蹬蹬下床，早早来到宿舍楼东边的小花坛边上等着。 “没喝酒吗？”看到童云开过来，叶锦岚笑着问道。 “没有，你晚上一直在宿舍没出去？”童云开笑着说道。 “嗯！”叶锦岚点点头。 两人随意闲聊，却丝毫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十几分钟过去了，这时候，一个男生光着膀子从外面回来，看到花坛边上的两个人，使劲往这边瞅了几眼。 “要不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们几点出门？”叶锦岚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阴影里躲了躲，小声问道。 “要不早一点？反正这时候五六点就醒了！” “好！六点半？”叶锦岚大喜，她巴不得跟童云开在一起多待会儿呢，如果不是因为宿舍六点半开门，还能更早。 “行，那就说定了，我走了！”童云开看着叶锦岚，摆摆手说道。 叶锦岚伸手递过一袋牛奶，看着童云开说道：“我以为你喝酒了呢，给你拿的，你拿着吧！ 童云开连忙摆手道：“不用，又没喝酒，你自己喝吧！” “我肠胃不好，喝了就上厕所，专门给你买的，拿着吧！” 童云开无奈，只能接过来。 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两人就像触电一般不约而同的心头一颤。 叶锦岚低下头，脸红红的，转身快速跑回宿舍。 童云开捻了捻手指，转身离开。 回家的当天晚上，童云开就来到老夫子家。 亲人去世不仅仅是一时的狂风暴雨，更是伴随一生的潮湿，时隔半年，老夫子家人表面上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看到童云开以后，心头依旧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楚。 伤感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蔓延开来，童云开没有逗留太久，将装着五千块钱的信封扔到桌子上，转身就走。 师娘拿着信封追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往童云开手里塞，边塞边说：“家里有钱，供他们两个上大学都足够了，你自己还上学呢，这钱拿回去！” “我有奖学金，够了，再说这是学校老师和同学一起捐的，退也退不回去，您就拿着吧！”童云开自然不收。 撕扯了一番，童云开将信封扔在地上，骑上摩托车快速离开。 女人站在院子门口，望着童云开的背影，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说真的，丈夫离世虽然对她打击很大，但是丈夫生前洒下的种子，点点花开，犹如清冷长街中的盏盏明灯，熠熠生辉，照亮了漫长黑夜。 “妈，拿着吧！您放心，这一笔笔恩情，将来我都会一一偿还！”此时，一个大男孩儿站在女人身后，眼中含泪，语气坚定的说道。 这是韩佳，老夫子的大儿子，过完这个暑假就要上初三，成绩很优异。 今年暑假，童云开没有去工地，在工地上干杂活，一天五十，挣钱太少，他跟着村里的几个青壮年在县城干装卸工，纯体力活，一天一百左右。 几个人租了一间平房，晚上凑合凑合住下，童云开则骑着破钱江摩托，天天往家里跑。 爷爷奶奶已经有些老态龙钟，人到了这岁数，会变的很脆弱，迫切的需要有人陪，对两个老人来讲，童云开是他们最大的牵挂。 说实话，童云开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去市里上学，日子难可以勒紧裤腰带，但是陪伴这种东西，失去了就永远找不回来。 上学不能陪伴，放假一天都不能离开老人身边，所以，不管刮风下雨，童云开都骑着摩托车来回穿梭，晚上赶回家，早晚都能陪老人说说话，隔三差五买点儿他们喜欢的吃食，这就是他现在所能呈现的最大孝心。 暑假结束，总共挣了四千三百多块钱，怀揣着出人头地的梦想和对叶锦弦的些许思念，告别泪眼婆娑的奶奶，童云开再次踏上了返校的客车。 高三一开始，教室墙上已经贴上了醒目的倒计时标语，距离高考还有276天！ 压力瞬间笼罩了所有同学，随着时间推移，课程全部结束，进入全面复习阶段后，几乎每周都有大大小小的各种摸底考试，排名千变万化，一遍遍淬炼着大家愈发敏感的神经。 高三上学期临近结束，陈星辰换了身份，如愿以偿空降宁夏某高中，陈星辰这个名字，就像流星一样，在实验中学的上空划过，留下了一堆关于早恋、同居、外出租房等种种传说。 下学期开始后，兵临城下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调节方式，学校也开始有意识的主动帮大家减压，饶是如此，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但是，这一切跟叶锦岚和童云开无关，两个人构筑了一个独有的小世界，互帮互助，齐头并进，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这种关系，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长期以来，两人稳居班内前五，再加上永远第一的潘超，三个人稳定的就像跑了八百里的千里马，遥遥领先，却依旧后劲绵长，相比后面疲态尽显的追赶者和旁边上蹿下跳的挑战者，优势尽显。 此时此刻，对两人来讲，最大的危机就是那层越来越薄的窗户纸，男女之间的春意萌动，已经越来越明显。 高考倒计时牌子成了两位数，冲刺真正进入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大家都在咬牙坚持，谁都不想倒在终点线之前，然而，终点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没人能够预料。 四月末，一名同学晚自习期间直接晕了过去，120呼啸而至，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像鼓槌一样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中，该同学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再也没有返回学校，据说自己在家中复习，安心备考，到了这个时候，暂时离开这个备受煎熬的大熔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考怎样，听天由命吧！ 事情刚过了不到一周，另外一名同学下晚自习以后在操场跑步，可能想通过剧烈运动排解一下沉重的压力，结果因为超负荷运动导致气胸，还没回到宿舍就倒在楼下，脸憋的通红，上期不接下气，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打了120。 这两件事搞的大家人心惶惶，学校也敏锐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备考的关键阶段，突然恢复了早就取消的体育课！ 一周两节，连起来上，让大家尽情的释放！ 不管怎样，六月七号一天天迫近，好在再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高考前两天，学校不再安排老师上课，全部上自习，而且不强制要求，但是必须不管怎样，必须待在学校。 熬到最后一刻，大家突然放松下来，强悍如张恩华，也抛弃了书本，安心享受着大战前的宁静。 高考如期而至，那时候的高考，没有家长陪伴，也没有专车接送警察开道，考点在外校的学生，早上起来，在食堂吃完饭，自己溜达着过去，考完试再溜达回来，吃完饭中午休息一会儿再溜达着考下一场。 八零后的那批孩子，成长过程中，并没有摆脱野生野长的土壤！这一批人，思想开始开化，责任、担当、承压能力却并不像上一代人想象的那样不堪！ 这是承上启下的一代人，顽强，却注定悲催！ 两天一晃而过，考完理科综合，走出考场的那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感觉天空是前所未有的蓝，空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新。 当天晚上，所有同学都来到了教室，接下来怎么安排，班主任有交代。 七点集合，六点多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到位，三两成堆的开始对题，各种捶胸顿足后悔自责患得患失。 童云开一个人在操场上打篮球，挥汗如雨。 陈星辰走了，成冰也在准备留学事宜，已经十几天没见到人影，原来的铁三角，只剩下了童云开自己。 直到六点五十，童云开才满头大汗的来到教室，这才发现班主任已经到了，好像所有人都在等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快步回到座位上。 “童云开，考的怎么样？”班主任笑眯眯的问道。 “还算正常~~”童云开笑着说道，边说边从叶锦岚身后挤过去。 叶锦岚稍微往前挪了挪凳子，当童云开滚烫的身体从后面擦身而过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儿，身上突然有股麻酥酥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 此时的童云开，浑身热腾腾的像一座移动火炉，烤的叶锦岚脸颊通红。 教室内一片欢声笑语，觉得考的好的，心情自然大好，感觉发挥不好的，有遗憾，但也谈不上难过，成绩还没出来呢，再说还有填报志愿这一关呢！ 开了半个多小时的座谈会，班主任交代了几件事，主要就是填报志愿的具体安排，交代完毕，欢天喜地的散会！ 叶锦岚和童云开已经没什么避讳的，这时候，两个人多少有点儿心照不宣，迫切的想找个地方深入的聊一聊，来到操场上，到处人满为患，在学校其它地方转了一圈，食堂、图书馆、水房、实验楼。。。所有的犄角旮旯里都塞满了人。 没办法，只能去校外，结果在大门口碰到了准备出门的班主任，两人躲闪不及，连忙打招呼。 班主任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人，一脸玩味的问道：“你俩干嘛去呀？” “出去买点儿东西，接着回去~~”童云开连忙解释道，多少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噢，你俩打算怎么填报志愿啊，报一个地方吗？”班主任饶有兴致的问道，一脸的兴致勃勃，看上去像一个热心媒婆，就差直接将两人的关系挑明了。 “我报上海~~”叶锦岚脸红红的说道。 “我再看看，等成绩出来再说~~”童云开说道。 “年轻人，好好把握啊！”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童云开只能装傻点头，班主任依旧不打算放过两人，临走的时候来了一句：“你们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将来结婚的时候，一定想着喊我过去喝杯喜酒！” 将来结婚，人家可没说你俩结婚，但是心里有鬼的两个人唰一下搞了个大红脸，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比想象中要坚韧的多，看上去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坠，而且说实话，到了这一步，两人都有些不得其法，不知道该怎样更进一步，谁能想到，这层纸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外人轻轻松松的一指头捅开了？ 班主任扬长而去，留下两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大门口搓手指。 大门口人来人往，总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率先反应过来的叶锦岚咬咬牙，一把拉住童云开的手，不管不顾的给拽到了旁边的阴影里。 童云开像一个二踢脚，叶锦岚点着了引线，他就不受控制的窜上了天，当下反手牢牢抓住叶锦岚的纤纤玉手，像没头苍蝇一样，沿着墙根儿一路疾行。 叶锦岚脸颊红的都要滴血，被不管不顾的童云开拉着踉跄而行，幸好腿比较长，不然真有些跟不上趟。 前面就是一片小树林，光线昏暗，童云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叶锦岚，气喘吁吁。 昏暗的树林给了叶锦岚无边的勇气，她抬头毫不回避的盯着童云开，目光热切而大胆！ 童云开口干舌燥，脑子短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紧紧的抓住叶锦岚的手，活脱脱一个精神失常的二傻子。 “你喜欢我吗？”叶锦岚深吸一口气，看着童云开，鼓起勇气问道。 姑娘虽然很大胆，但是也紧张到了极致，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 “嗯！喜欢！”童云开懵懵的回答道。 “我也喜欢你！”只是浅浅淡淡的三言两语，叶锦岚的身子已经有些发软，当下再也不敢直视童云开，害羞的低下头。 童云开心中狂喜，这时候多多少少有些缓过劲儿来，木木讷讷的问了一句：“我能抱抱你吗？” 叶锦岚低头不语。 然后童云开就没抱，看着叶锦岚嘿嘿傻笑，这时候的恋情还高度纯洁，跟觉醒的身体欲望还没完全挂上钩，所以抱不抱的，需求真没那么强烈，说实话，只是这样看着，拉拉小手就满足的不要不要的！ 第16章 飞檐走壁 许久之后，两人十指相扣，脸色红红的从小树林里钻出来，此时，那股懵懂呆逼的劲儿早已经像麻药一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的满心喜悦。 “现在回去吗？”童云开扭头看着叶锦岚，小声问道。 此时正是夏天，衣着单薄，两人手拉手并肩前行，裸露的手臂每次不经意间碰在一起，心中都会泛起一层酥酥麻麻的涟漪。 叶锦岚很矛盾，她一刻都不想跟童云开分开，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两个人一起出来的，如果夜不归宿，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闻着叶锦岚身上传来的幽幽清香，童云开体内那头猛兽缓缓转醒，说实话，它早已经蠢蠢欲动，只是不得其法，没有目标，看不清方向，然而今天，它好像终于找准了突破口，迷雾散去，长枪所向，前方清晰的站着一个人影，正是叶锦岚。 前面就是学校大门，叶锦岚低头不语。 望着她洁白的脖颈，童云开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这股渴望来的有些汹涌，须臾之间就将他彻底淹没。 童云开紧张的心脏砰砰砰直跳，瞅了瞅四下无人，当即鼓足勇气一把将叶锦岚搂在了怀里。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叶锦岚吓了一跳，感受着童云开铁箍一样的手臂和坚硬的身体，叶锦岚的身体瞬间软化，一声嘤咛，整个瘫软在童云开的怀中。 马路上传来谈笑声，恍恍惚惚的两人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慌慌张张的分开，好在墙根儿比较黑暗，不特意观察根本注意不到。 路过的也是实验中学的学生，蹦蹦跳跳肆意欢笑，不用说，也是高三的，叶锦岚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一脸羞意的看着童云开，小声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一起进去还是分开进去？”童云开问道。 “要不分开吧，我们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让别人议论纷纷，你觉得呢？”叶锦岚小声跟童云开商量道。 “好，你先走，我在后面~~”童云开说道。 “我去操场上等你！”叶锦岚说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松开叶锦岚的小手。 叶锦岚低着头，转身之前，偷偷的快速瞄了一眼童云开异军突起的裤子，心里又是一阵慌乱，没来由的有些腿软。 目送叶锦岚离开，童云开连忙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整理来整理去都不甚满意，眼见叶锦岚已经拐进学校大门，没办法，只能往上一竖，借助衣物的阻力勉强束缚住，这才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此时已经九点五十，宿舍十点关门，平时的话这个点儿操场上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压抑了这么久，一经释放，很多人摆明了今天晚上要好好放肆一下！ 基于安全考虑，女生相对比较安分，基本上都会老老实实回宿舍，男生则有好多人直接夜不归宿，有去网吧的，有去录像厅的，有什么也不干就想在外面瞎晃荡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操场看台，观察了一下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两只手又悄悄握在了一起。 这时，看宿舍的大妈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开始喊人：“到点儿了！都回去睡觉！” 只有少数人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大多数人充耳不闻，大妈也不烦恼，准点儿关门！咔嚓上锁！回屋睡觉！ 操场北边有一道矮墙，男生经常轻车熟路的爬来爬去，有时候图近便，有门都不走，直接横穿操场，从这里翻进去。 两人坐在看台上，一边畅聊着美好未来，一边远远看着大家陆陆续续的翻墙而入，一直到了十一点多，那边才长时间安静下来。 到了这个点，还没回来的今晚基本上就不会回来了！ “回去吧？”叶锦岚悄声问道童云开。 不能再晚了，就算这时候回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三道四呢！ “嗯！”童云开点点头，伸手将叶锦岚拉起来。 手拉着手来到墙边，叶锦岚有些犯难。 两米多高的矮墙，对童云开来讲不在话下，扒着墙头一跃就能翻过去，但是叶锦岚却不好施展。 两人尝试了好几种办法，就是不上去，还差点儿翻在地上，一番折腾，耳鬓厮磨间，身体倒是热了起来。 叶锦岚气喘吁吁，浸润无声，绝对不能让童云开发现这个秘密，否则就太丢人了！ 想了想，叶锦岚抬头看了看墙头，咬咬牙说道：“你再托着我一只脚试试！” 童云开再次蹲下，托住叶锦岚的左腿，缓缓起身，叶锦岚也不在乎衣服脏不脏了，身体靠上去，双手扒住墙头，一使劲右腿搭了上去。 童云开站直身体，一只手扶住叶锦岚的上半身，一只手拖住她的屁股，使劲往上一送，终于送了上去。 他根本没注意到，两只手上山下海，都差点儿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叶锦岚知道他是无心之举，害羞的趴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童云开后退两步，身轻如燕，噌一下就翻了过去。 落地之后，赶紧将叶锦岚抱下来。 叶锦岚摇摇晃晃的，连忙伸手抱住童云开的脑袋。 童云开的鼻子一下子被捂在了双腿间，鼻端顿时传来一股清香，清香中似乎夹杂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摩擦着放下后，叶锦岚慌慌张张，根本不敢抬头看童云开，当下像害羞的小媳妇儿，低着头小步走。 来到宿舍前面，准备分道扬镳，两个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说白了，叶锦岚回去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如果宿舍没人，她今天晚上肯定会跟童云开彻夜相守！ 童云开心知肚明，抬头看了看三楼，突然灵机一动，看着叶锦岚说道：“等她们都睡着了我再来找你吧！” 叶锦岚不明所以。 童云开伸手指了指顺楼而下的落水管：“我能顺着这个上去！” “不行，太危险了，等明天吧！”叶锦岚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忙拒绝道。 “没事儿，小菜一碟，定好闹钟，三点吧，我来找你！”童云开觉得可行，当下兴高采烈的说道，说完不等叶锦岚拒绝，直接转身跑开。 叶锦岚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喊出声，抬头看了看那道从天而降的塑料管，担心之余，心中隐隐也有一丝期盼。 回到宿舍，好在舍友都还没睡，大家看着叶锦岚，目光玩味，却没有一个人不知趣的开口调笑，只是若无其事的问了问怎么才回来，去哪里转了，怎么进来的之类的问题。 叶锦岚笑着搪塞了几句，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当下拿着换洗的衣服，拎着水壶来到卫生间洗了个澡。 大家都很兴奋，丝毫没有半分睡意，一直聊到凌晨一点多，这才一个个疲惫的睡去。 叶锦岚毫无睡意，睁着眼躺在床上，眼睛明亮的像夜空中的星星，回想起刚刚的甜蜜瞬间，凹凸点点，摩擦生热，脸上一片滚烫。 女生也做春梦，但是这还是现实中第一次浑身湿漉漉，迷幻又深刻，令人心神向往！ 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多，想起童云开三点会来，叶锦岚心中一片热切，原本的担忧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殷切期盼，总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男生宿舍这边，童云开冲了个凉水澡，依旧浇灭不了心中的火热，张恩华和祝晓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索性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定好两点五十的闹钟，迷迷瞪瞪中竟然睡了过去。 闹钟一响，童云开一下坐了起来，使命在心，全无半分迷瞪之意，当下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从宿舍出来。 女生宿舍，一片寂静。 叶锦岚站在走廊上，安静的眺望着沉睡中的操场和东边的男生宿舍楼。 童云开一出来，她立马看到了他，心中不由一喜。 童云开也看到了守望等待的叶锦岚，冲她摆摆手，瞅了瞅四下无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宿舍楼下面，抬头看了看，艺高人胆大，真就顺着落水管管托和阳台凸出来的那一块，一口气爬到了三楼。 望着童云开像壁虎一样灵活的攀爬而上，叶锦岚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看到童云开悄无声息的跳到走廊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小时不见，如隔三秋，童云开轻手轻脚的快步上前，一把将叶锦岚抱在了怀里。 叶锦弦却无比紧张，身体僵硬的像块木头，支着耳朵使劲倾听周围的动静，唯恐有人突然出来撞破这一幕，届时就尴尬的无地自容了。 爱情上脑，不管不顾的上来以后，童云开也意识到处境的艰难，就这么大地方，避无可避，只要有人出来上厕所，百分百撞破！ 深更半夜擅闯女生宿舍，这个罪名可大了！ 关键是，周围一片静谧，两个人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更别提说话了！ “从这里还能下去吗？”叶锦岚抬头看着童云开，小声问道。 望着叶锦岚近在咫尺的脸庞，童云开没说话，低头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初吻来的这么突然！ 因为经验缺乏，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嘴唇干干的，毫无节奏和技巧，就是嘴对嘴碰了一下，距离和力道还没掌握好，感觉嘴唇应该被牙齿硌到了，又不好询问叶锦岚疼不疼。 当然，对两个人来讲，亲吻，意义大于感觉！ 很明显，叶锦岚昏了头脑，目光迷离的望着童云开。 几秒之后，不知道谁先下嘴，反正又自然而然的亲到了一起。 这一次，在摸索中成长，动作很快娴熟起来，两个人也昏头昏脑的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有人出来都没注意到。 赵春雨出来上厕所，轻轻开门，一抬头猛不丁看到这一幕，吓的差点儿喊出来！ 好在这姑娘心理素质过硬，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叶锦岚和童云开！ 两个人在一起，水到渠成，没什么奇怪的，只是童云开居然深更半夜摸了上来，这确实有点儿惊世骇俗了！ 不是赵春雨想偷看，而是两个人就站在宿舍门口！ 当然，两个人也不是故意非要站在这里亲，只是能去哪儿呢？站在自己宿舍门口总比站在别人宿舍门口好吧？ 赵春雨进退两难，她跟两人都算得上很好的朋友，这时候她心中想的不是撞破这事儿的尴尬，而是如果这一幕被别人看到该怎么办？ 纠结了几秒，赵春雨轻轻的咳了一声。 两个人一哆嗦，差点儿魂飞魄散！ 回头一看，发现是赵春雨，尴尬归尴尬，心却定了下来。 “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们两个的，但是你在这里，让别人看到怎么办？”赵春雨先是调皮的冲叶锦岚笑了笑，然后看着童云开，压低声音问道。 叶锦岚羞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童云开目光躲闪，顺着嘴胡说八道：“那个，我给叶锦岚送点儿东西~~” 赵春雨差点儿笑出声，过来伸手挽着叶锦岚的胳膊，看着童云开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上来的？” “就从这里~~”童云开指了指走廊外侧的落水管，这时候，他早已经清醒过来，也明白是时候离开了，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叶锦岚，又看了看赵春雨，说道：“我走了！你们快睡觉吧！” 看着童云开说完就要从阳台上翻下去，两个女生顿时变的无比紧张，不约而同的过来扶着他。 “太危险了，不行去宿舍躲一会儿吧，等早上开门再偷偷出去！”赵春雨一脸急切的小声说道。 叶锦岚比她还担心，但是有些话她不方便讲。 往下确实比往上难，只是再难也要硬着头皮下！ 童云开说了声没事儿，往下一瞅，看不到落脚的地方，索性手抓住了，顺着管子往下出溜，他手臂强筋有力，只要管子不断，撑十几分钟都没什么问题。 几秒钟的时间，童云开已经滑到了一楼，轻轻跳下来，不敢抬头往上看，连忙灰溜溜的往男生宿舍跑去。 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童云开，两个女生面面相觑，飞檐走壁就这么轻松吗？ “别的男生也能轻而易举的爬上来吗？”赵春雨探头看了看那根水管，回头看着叶锦岚，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知道~~”叶锦岚小声说道。 “那我们住在这里也太危险了，不行，明天得跟学校反映反映！”赵春雨心有余悸的说道。 叶锦岚不说话，一脸哀怨的看着她。 “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瞒着的，不过说真的，这也太大胆了吧，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赵春雨看着叶锦岚，笑嘻嘻的开玩笑道。 叶锦岚大羞，忍不住轻轻打了赵春雨两下。 一番折腾，童云开回去以后，辗转反侧，果断失眠。 这边，赵春雨和叶锦岚也毫无睡意，索性搬着小板凳坐在走廊上，窃窃私语到天亮。 第17章 散伙饭 第二天，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已经早上八点，连忙爬起来，急匆匆的洗了个澡，找出最满意的那身衣服穿上，这才自认为光鲜亮丽的出门而去。 来到女生宿舍楼下，一片静悄悄，来回转了两圈，没看到叶锦岚身影，索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叶锦岚马上探头出来，童云开过来之前，她刚刚进屋，昨天跟赵春雨一直聊到凌晨五点多，刚迷糊了一会儿，舍友们就纷纷起床，今天中午全班大聚餐，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出去逛街，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叶锦岚早就收拾利索，当下蹬蹬蹬下楼。 童云开黑的发亮，偏偏穿一件洁白的t恤，整个衬托的跟非洲兄弟一样。 望着童云开明亮而热切的目光，叶锦岚心里像灌满了蜜，脸色一红，轻声问道：“睡了多久呀？” “不知道几点睡着的，一醒来就八点了，你呢？”童云开笑着问道。 “和春雨一直聊到早上五点多，迷糊了一会儿就跟她们一起起来了~~” “赵春雨说什么了吗？”童云开有些紧张的问道，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不打算将恋情公开，别人愿意怎么猜测就怎么猜测吧！ “没有，春雨不会往外说的~~”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光天化日之下，不敢手拉手，对刚刚尝到甜头的两个人来讲，多少有些折磨。 对面走过来两个人，正是张恩华和祝晓年。 看到童云开和叶锦岚并肩而行，张恩华的眼眸不易察觉的有些黯淡，感情这东西最是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叶锦岚，明知没结果，想戒还戒不了！不光戒不了，好像还越戒瘾越大！ 没办法，张恩华只能劝慰自己，只要两个人一天不在一起，那他就还有机会！ 张恩华的暗恋，十分隐蔽，除了祝晓年，没人知道，说实话，即便被暗恋的叶锦岚都没有任何感觉。 “你们这是干嘛去？”张恩华看着两个人，笑着问道。 时间过去这么久，跟童云开之间的那点矛盾早已经翻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又开始说话，表面上的关系也渐渐恢复正常，只是彼此都心知肚明，不管怎样大家注定成不了朋友！ 祝晓年也笑呵呵的看着童云开。 自从那天晚上受惊吓之后，祝晓年心中始终压着一块石头，甚至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那道从容的无声轻笑，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有一次，在下边水房洗漱，水龙头前面人满为患，排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前面的人离开，刚要过去，一个人一下子挤过来，顺手将自己的盆儿扔在了水龙头下面。 祝晓年心里憋屈，却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只能十分郁闷的继续等待，结果，插队的那个男生回头瞅着他，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祝晓年心里一惊，手中的脸盆一下子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毫无血色！ 虽然那天晚上根本没看清那个人的相貌，但是他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男生，就是那天晚上的小偷！ 很显然，他记住了祝晓年，他这一笑，似乎就是告诉祝晓年，我一直盯着你呢！你能拿我怎样？ 轻蔑且狂妄！ 此时，童云开也在排队，他不偏不倚的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忍不住微微一皱！ 他不认识这个男生，但是直觉告诉他，两人之间的故事，绝对不是插队这么简单！ 这个男生就像抓住了祝晓年的某种把柄，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而祝晓年，已经被吓破了胆！ 男生弯腰捡起地上的水盆，起身笑眯眯的递给祝晓年。 祝晓年惊恐无助，目光躲闪，压根儿不敢伸手接！ 童云开挤过来，伸手一把将盆儿拽过来！ 男生吃了一惊，回头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冷冷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没干嘛啊，你想干嘛？”男生没想到童云开这么强势霸道，他知道童云开，更知道他那两个大名鼎鼎的结义兄弟。 “不想干嘛！大家都在排队，你也要排队！”童云开盯着他，毫不客气的说道，说完，伸手将男生的脸盆从水槽里拽出来，一把撇到了一边。 要知道，童云开骨子里从来不是一个善茬儿！ 这事儿虽然跟他没关系，但是他实在看不惯祝晓年被欺负成这样，不管怎样，两个人还是舍友，祝晓年虽然有些讨厌，但本性并不坏！ 男生直接被童云开整懵了，他从小就有小偷小摸的习惯，端人识物很有眼光，这么说吧，如果坐火车的话，来到一节车厢，从里面兜一圈，谁谁谁干嘛的，谁谁谁从哪里下，谁谁谁包里有贵重物品，心里门儿清！ 这就是天赋，羡慕不来！这种人，大多聪明狡猾，但骨子里缺乏狠劲儿，最擅长欺软怕硬。 “行！行！行！”很明显，男生不想招惹童云开，一边弯腰捡盆一边念念叨叨，表情多少有些不忿。 这种不忿，其实只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自找的台阶童云开也不打算让他下。 童云开上前一小步，盯着站起身的男生，咄咄逼人的问道：“行什么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你！不服就比划比划！ “我错了，不该插队，你来洗，行不行？！”男生也有些恼了，拔高声调喊道。 表情很愠怒，声调也很高，其实不知不觉中又退了一步。 “我们两个一个宿舍的，有什么事儿你找我就行！”童云开不想跟他继续纠缠，指了指祝晓年，直接开门见山的威胁道。 男生什么也没说，拿着脸盆，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童云开一句多余的话没说，随手将脸盆递给祝晓年：“洗吧！” 祝晓年埋头洗脸，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从那天以后，祝晓年一直在找机会向童云开表达谢意，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发觉，童云开压根儿不想搭这个茬儿，或许在他看来，这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祝晓年没再强求，也就从那时候起，三人之间的关系才渐渐恢复正常，当然，所谓的正常，也只是点头之交。 “出去转转，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他不确定张恩华现在还喜不喜欢叶锦岚，但是这不重要。 “我们昨天逛了半晚上，回来收拾一下，一会儿去吃饭！你们几点过去？”祝晓年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十一点半到吗？”叶锦岚问道。 “班长他们都已经过去了~~” “哦，那没事儿我们也过去~~”童云开笑着说道。 “行，走了啊！”张恩华冲两人摆摆手，迈步离开。 告别以后，童云开跟叶锦岚继续往外走。 “不知道张恩华现在还喜不喜欢你~~”童云开看了一眼叶锦岚，笑着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可从来没感觉他喜欢过我！”叶锦岚白了童云开一眼，没好气道。 “喜不喜欢都不重要，反正你是我的！”童云开得意洋洋的说道。 叶锦岚又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心里却甜蜜蜜的。 “咱去哪儿？”出了校门，童云开问道叶锦岚，他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年陈星辰拉着银联姐姐急头白脸的找犄角旮旯的迫切感了。 “去商品城吧！”叶锦弦说道。 她也想跟童云开找个没人的地方，抱一抱亲一亲，说真的，刚刚尝到甜头，确实有些欲罢不能！但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帮童云开买衣服！ 别看童云开穿的干净，但是真没几件像样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地摊货，而且翻来覆去就那几件！ 童云开顿时有些失望。 “先买衣服，买完了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叶锦岚安慰道。 两个人坐上公交车，来到最后排，两只手立马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在商品城转了一圈，叶锦岚不顾童云开劝阻，从头到脚帮他置办了一遍，蓝白相间的t恤衫，灰色的马裤，白色的运动鞋。 换装之后的童云开，立马多了几分帅气，整体气质也立马脱离了非洲兄弟！ 来而不往非礼也，童云开非要给叶锦岚买礼物，叶锦岚知道他的情况，不光要自己挣学费，还要偷偷赞助老夫子的两个孩子。 在叶锦岚面前，童云开没什么隐瞒的，他早就打定主意，上大学以后，勤工俭学，多了不说，一个月要给师娘的银行卡上打五百块钱！ 争执了一会儿，眼见童云开有些不高兴，叶锦岚这才松口，别看她给童云开买衣服的时候大手大脚，轮到童云开给她选，心疼的不行不行的，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看，总之各种看不上，最终也只选了一件精美的头饰！ 童云开没办法，这一折腾，已经十点多！ 两个人来不及找旮旯温习功课，连忙往新湖酒店赶过去！ 赶到酒店，同学们大多已经到了，让童云开无比惊喜的是，多日不见的成冰居然也来了！ “卧槽！二弟！谁给你打扮的啊，人模狗样的！”成冰见到童云开，直接站凳子上，大呼小叫道。 童云开笑了笑，走上前给了他一拳：“你怎么回来了？”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成冰的道，绝对高大上，具体也不知道怎么运作，反正不用参加高考，直接送往俄罗斯，几年之后，摇身一变就成了留学生。 在同学们都忙着准备高考的时候，他被送往省城，参加各种补习班，积极准备着留学事宜。 “跟我爸请假特意跑回来的！今天悠着点儿喝，喝完了还得陪哥们happy呢！今天一别，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成冰勾住童云开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行！在家呆几天？”童云开笑着说道。 “后天回去，对了，考的怎么样？” “正常发挥吧！” “哈哈，那就妥了！”成冰哈哈大笑，然后瞥了一眼正跟别人有说有笑的叶锦岚，鬼鬼祟祟的凑到童云开耳边，小声问道：“小锦锦怎么样？拿下了？” 小锦锦是成冰对叶锦岚的专属称呼。 童云开没说话，只是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成冰一见，兴奋的就跟自己娶媳妇儿一样，当下一拍大腿，旋即重重的拍了童云开一巴掌，眉飞色舞的高声喝道：“好！不愧是我二弟！” 旁边的人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笑着看向两个人，童云开有些心虚的偷偷看了叶锦岚一眼，叶锦岚好像知道两个人在聊什么一样，压根儿没往这边看，脸却红了。 十一点四十多开喝，十二点氛围就已经热了起来，然后一点左右，酒桌上便满是东倒西歪的英雄汉！ 高中生，大多中规中矩，说实话，今天聚餐，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喝酒，不知深浅，没有节奏和技巧，全凭一个勇字！ 好在喝的是啤酒，劲儿没那么冲，饶是如此，很多人也直接喝趴下。 随着酒意上涌，翻腾上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其中最多的，还是难舍的同学情！不少好汉借着酒劲儿抱在一起埋头痛哭！ 女生基本上没喝酒，刚开始看着男生们醉醺醺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可笑，随着情绪上来，一个个也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 散伙饭，不管怎么开开心心的来，既然能凑到一起，喝到最后，伤感是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童云开喝了四瓶，眼神迷离步履摇晃，说真的，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同龄人没经历过的磨难，他的性子要比一般人成熟冷静的多，但是看着惨兮兮哭成一片的场景，想到经此一别，很多人真的可能一辈子很难再见面，心里也是非常难受。 难受归难受，哭是肯定哭不出来的，老夫子离开以后，他就没那么容易再掉眼泪，酒精催也催不出来。 摇摇晃晃的来到外边走廊，刚准备透口气，叶锦岚悄悄跟了出来。 “你没事儿吧？”叶锦岚眼睛红红的，看着童云开，不无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头晕~~”童云开扭头看着叶锦岚，双眼得使劲聚焦才不会出现重影。 “走吧，咱也走吧！”见到有人已经离开，叶锦岚小声说道。 离别确实伤感，但是哭起来没完在叶锦岚看来就有些过头了，出来的时候，有几个男生又吆喝着继续喝，她不想再进去待着。 “我去跟成冰说一声~~”童云开还想着成冰之前的交代。 “他吆喝着正起劲呢，你要是进去肯定拽住你不放~~”看到童云开摇摇晃晃的，叶锦岚赶紧一把扶住他，这时候，又有人从包间里出来，看到两人动作亲昵，冲叶锦岚笑了笑，虽然什么都没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之意。 叶锦岚并不想刻意隐瞒什么，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广而告之，既然看到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走吧，先找个地方等着他！”叶锦岚注意到旁边的包间空着，不管不顾的将童云开扶了进去。 童云开迷迷瞪瞪，脑子却很清楚叶锦岚在干嘛，刚进入包间，出手如电，一把关上门，顺手将叶锦岚搂在怀里。 叶锦岚吓了一跳，刚要挣扎，整个人已经被童云开抵在了门后。 童云开目光热切的盯着叶锦岚，嘴巴接着精准的啃了上来，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啃了半天，连咂带吮，犹如施展吸星大法，直接将叶锦岚吸成一滩泥，童云开则真气膨胀，不放不快！ 不知道过去多久，恋恋不舍的离开叶锦岚的嘴唇，童云开憋着一股劲儿无从发泄，只能使劲搂着叶锦岚，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体内。 “喘不动气啦！”叶锦岚双颊飞火，小声告饶道。 童云开意犹未尽，低头凑上去，准备开启新一轮的讨伐，叶锦岚连忙将头扭到一边，嗔怪道：“别闹了！都在外面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成冰的吆喝声，四处找二弟呢！ 童云开一听，连忙跑到包间沙发上坐下，身子一歪，闭上眼，装模作样的吐泡泡。 叶锦岚慌慌张张的整理了一下仪容，嘴唇麻麻的，感觉好像肿了，没办法，只能抿着嘴，深吸一口气，悄悄拉开一道门缝。 成冰能喊擅叫，看着咋咋呼呼，实际上并没有喝多少，叶锦岚刚露头，就被他一眼瞅见。 “小锦锦，我二弟呢？”成冰扯着嗓子问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喝醉了，好像在里边呢！”叶锦岚指了指包间，解释道。 成冰进去一看，童云开闭着眼睡的正酣，此时，酒桌上已经是残局，剩下几个黏糊头吆三喝四的，再喝下去可能要闹事儿，成冰准备溜号，当下将童云开拽起来，喊上叶锦岚，直接出门而去。 第18章 填报志愿 成冰带着童云开和叶锦岚来到植物园，翻墙进去的，轻车熟路。 三个人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脑袋微醺，小风拂面，别提有多惬意。 成冰交友广泛，临行临别，这几天认真想了想，有心坐下来交代一番的，真没几个！ 童云开肯定要交代几句的，但是当坐下来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说的，可能两个人百分百笃定将来肯定还会凑一起，所以也没有想象中的伤感。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其中多数时间都是在拿两个人打趣，成冰翻身爬起来，笑着说道：“我不当电灯泡了，老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会！” 两人跟着起身，童云开看着成冰，默不作声，目光控制不住的难掩伤感！ 一别几年，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呢？ “走了！等我回来，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兄弟再聚首，大闹天宫！”成冰哈哈一笑，意气风发的说道，然后看着叶锦岚，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弟妹！喜酒必须得等我回来喝！” 叶锦岚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成冰哈哈一笑，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目送成冰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童云开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你们能成为这么好的朋友！”叶锦岚轻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家伙别看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我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人，他总能站在让我感觉最舒服的位置，看似嘻嘻哈哈玩世不恭，却带着我一点一点的融入了这个城市！”童云开无限感慨的说道。 “陈星辰呢？”叶锦岚问道。 童云开想了想，不知该如何描述两个人的交情，只能笑着说道：“那是我三弟！” 叶锦岚也跟着笑了起来，伸出手很自然的挽住童云开的胳膊：“我们转转吧！” 两个人漫步在植物园里，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上童云开一直领着叶锦岚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钻，叶锦岚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愚蠢的戳破。 每每来到僻静处，轻车熟路的相拥亲吻，看到或者听到有人靠近，赶紧分开，却一点儿不慌，单身青年男女谈恋爱，多么正常且光明正大，两个人沉浸在热恋的状态中，甜蜜且坦荡。 对两人来讲，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强烈且真实的，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更进一步的迫切意愿，这就好像刚刚脱离了温饱的人民大众，面对顿顿管饱的白面馒头，幸福感和满足感已经爆棚，一时半会儿都消化不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大鱼大肉？ 亲来亲去，童云开的酒劲儿渐渐散去，下午四点多，两人溜达着往回走，一进入学校前面的大街，立马分开。 在这一点上，两人在认知上高度一致，那就是幸福自知，不需要别人议论纷纷。 天气炎热，在外面转了这么久，身上早已经粘嗒嗒，回宿舍冲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傍晚时分，两人又悄悄溜了出来。 晚上约会要比白天舒服多了，临近十点，两个人最终没有鼓起勇气去宾馆，此时，同学大多已经离校，叶锦岚宿舍只剩下她自己。 夜深人静，童云开再次爬上来，两个人关上门，踏踏实实的躲在叶锦弦的小床上缱绻，只是依旧停留在亲亲抱抱的阶段，童云开有些按捺不住，红着眼拱来拱去，想吃点儿荤腥，但是叶锦弦自卑作祟，不肯轻易袒露胸怀，上下阻挡，很难推进。 折腾到下半夜，疲惫不堪的两个人才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八点，楼道里静悄悄，童云开从大门溜出去，回去收拾了一下，两个人直奔车站。 恋恋不舍的叶锦岚送进车站，童云开踏上了返乡的客车，上车一晃荡，就开始呼呼大睡，回到家正好下午四点，远远就看到站在巷子口扶着墙壁翘首以盼的老人。 童云开快步跑上去。 “云开，你可回来了，你奶奶从吃完饭就开始等着，一瘸一拐的，一会儿出来看看，一会儿出来看看！”村里的大娘看到童云开，笑着打趣道。 童云开笑着跟大娘问好，然后扶着心满意足的老太太，一步一步，慢慢回到了熟悉的小院。 扶着奶奶在院子里坐下，童云开回屋拿了一个小勺，然后拉着一个小马扎坐在老人跟前，从兜里掏出大个儿的喜之郎果冻，撕开后，用小勺挖着，一边笑着聊天，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老人吃。 自从无意中吃了这玩意儿之后，奶奶就喜欢上了，童云开每次回来都会买上一堆。 前院大爷爬墙头上摘扁豆，看到院子里这一幕，虎着脸开玩笑道：“喂什么喂？！自己不会吃啊！” 奶奶笑眯眯的不说话，童云开起身跟大爷聊起了家常。 一切是那么的平淡且美好。 在家陪了老人一天，童云开接着去县城干装卸。 挥汗如雨二十多天，终于到了查询高考成绩的刺激一刻。 早上吃完饭，来到大伯家里，炕上和凳子上坐满了人，大家都在等着看童云开考了多少分。 “都别吵吵了！”老支书环视一圈，一脸威严的发话，然后看着童云开说道：“打吧！” 童家庄，土地肥沃，黄河水充裕，后生也争气，几乎每年都会出大学生，在附近村子里一直很有名望，称得上人杰地灵。 八几年孩子们扎堆出生，最近几年到了出成果的时候，大学生井喷，尤其是童云开这批85年的孩子，从小冒尖的就很多。 众目睽睽之下，童云开有点儿小紧张，准备好纸笔，开始打电话。 语文134分，数学135分，英语141分，理科综合276分，总分686分。 打完电话，童云开心里松了一口气，跟预期的基本上差不多。 今年数学和理科综合题目很简单，这是公认的，所以分数偏高也在预期之内。 屋里的人纷纷面露喜色，知道这个分很高，却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打电话问问，其他孩子考多少？”老支书胡子翘翘，手指点来点去，兴高采烈的安排道。 童家庄今年参加高考的，总共有18人，600分以上的有5人，当然童云开最高，甩了第二名好几十分。 等大家欢天喜地的离开，童云开接着拨打了叶锦岚家的电话。 这次放假，叶锦岚去了郑州二姐家。 叶锦岚考了694，其中语文121，数学148，英语128，理科综合297，非常强悍！ 两人很兴奋，聊了小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五天以后，童云开和叶锦岚心急火燎的返回城市，两人热切相拥，肆无忌惮的宣泄着相思之情，不过终归没逾越宾馆那道坎，夜幕降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学校。 此时，不少同学已经到了，大家陆陆续续来到教室，班主任站在门口，喜笑颜开，心情大好！ 三年含辛茹苦，一步一步将五班这帮孩子安安稳稳的送到终点线，成果还是很喜人的，一本线606，全班超一本线18人，660分以上6人，其中潘超704分，叶锦岚694分，童云开686分！ 当然，辛苦归辛苦，作为班主任，甩出一张这么优秀的成绩单，实打实的奖励是少不了的！ 一直以来，学校都是明码标价，清华北大，奖励两万！其它着名大学，复旦、浙大、南开、上交大、中科大，奖励五千！985，奖励三千！ 这是给学生的，三年下来，不管是班主任还是代课老师，排排坐分果果，拿到手的绝对不少！ 看到童云开，班主任田德福迎上来，笑呵呵的给了他一巴掌：“很好！很争气！” “离不开您的辛勤栽培，您辛苦了！”童云开恭恭敬敬的说道，四分客套六分真诚，不管怎样，班主任多多少少对自己还是有些小照顾的。 老田大喜，没有什么比听到一个从不阿谀奉承的人说几句赞扬的话更让人高兴的了！ “打算报哪所学校，什么专业？”老田站在门口跟童云开热情的聊了起来。 “您帮着参谋参谋！” “好！省内不是？那就报汉大！这个分数基本上十拿九稳！”老田笑哈哈的说道。 汉大身为省内第一高校，妥妥的985，说真的，确实也是童云开心仪的学校，大都市，地理位置优越，关键是离家还很近，不到四小时的车程，只是，今年整体的分数都太高了，他还是觉得有点儿不保险。 相比其他同学，填志愿，他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不管怎样，今年必须上，复读绝对不可能！ 他耗不起，年迈的爷爷奶奶等不起！ 所以，第一志愿最好能录取。 就在这时，赵春雨和邵年华走了过来，看到班主任后，笑着打招呼。 “发挥不错！六百三十几来？”班主任笑眯眯的看着赵春雨。 “六三六！”赵春雨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发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嘴也咧到了后脑勺。 “你是660，对不对？”班主任扭头看着邵年华，笑呵呵的问道。 邵年华发挥不算好，但这个成绩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心仪的厦门大学可能有点儿悬了，实在不行就选个好一点的211，不管怎样，如果第一第二志愿都录取不了，那就复读，反正绝对不接受调剂！ 邵年华跟班主任热切的聊了起来。 赵春雨悄悄捅了童云开一下，小声问道：“锦岚呢？” “应该在里面，走吧，进去吧！”看到两人聊的正嗨，童云开对赵春雨说道。 两人往教室走去，脚步轻快，表情轻松，童云开在前，赵春雨在后，赵春雨跟过家家一样，眉开眼笑的推着童云开前行。 两人关系熟稔，有叶锦岚在，赵春雨并不担心别人误会什么。 别人倒是没误会，叶锦岚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 不知怎么回事儿，在她看来，两人竟然很般配！说实话，虽然跟赵春雨关系很好，但是在心底深处，叶锦岚对赵春雨始终有那么一丝丝的芥蒂！ 说白了，她就是不能完全正视童云开跟赵春雨之间的友谊！ 再往深处探究，就是对自己不自信！ 要知道，赵春雨的胸虽然也不大，但是规模还是有的，盈盈可握，再看自己，妥妥的旺仔小馒头！ 每每缱绻到情深深水茫茫处，童云开的手一伸过来，出于骨子里的自卑，她都下意识的躲开，十分影响战士的积极性和战斗节奏的推进！ 赵春雨来到叶锦岚身边坐下，两人嘻嘻哈哈的聊了起来。 祝晓年回头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恭喜你，考这么好！” “你考的怎么样，多少分？”童云开笑着问答。 “不太好，583！”祝晓年有些遗憾的说道，超出二本线十几分，高不成低不就，填志愿很难！ 好在他本身没什么压力，能上二本就很好，在这个基础上， 如果能选一个心仪的学校，那就很完美了！ 很快，该到的都到了，不管考的好坏，经过几天的调整，大家的情绪都平复下来，不管怎样，还有填报志愿这一关呢， 运气好的话，捡个漏，考的不理想也未必上不了理想的学校。 明天正式填报志愿，今天聚在教室，没什么具体安排，大家叽叽喳喳的相互交流，老田忙的不亦乐乎，雨露均沾，每个学生都要聊一聊，对症下药，精心指导，一个人忙不过来，一会儿之后，代课老师也陆续抵达，顿时被大家瓜分干净。 叶锦岚肯定要去上海，这个成绩，上海排名前三的学校应该都能上，选心仪的专业可能有一定的风险，如果想十拿九稳，可以直接选择上海财大，虽然不是985，但也是顶尖211院校，而且关键是财经类专业院校。 叶锦岚没什么985的执念，她就是想去上海，然后选择自己喜欢的金融专业，所以说，不排除第一志愿直接选上海财大。 教语文的鲁老师一直以来都对童云开关照有加，印象中语文老师大都有点儿出世的潇洒感，鲁老师也不意外，虽然性格很好，但是私下跟学生并没有过多联系，这一次，她特意现身，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做童云开的专职报考指导员。 鲁老师查阅了大量的信息，她也知道童云开的诉求，综合研判之后，直接给出了她认为最稳妥也最合理的报考建议。 第一志愿，中国海大，选海洋、水产、环境、食品、生物、化学六个专业。 童云开的诉求，第一要稳，绝对要稳，第二要离家近，第三，不选数学和物理专业性太强的专业，这两项是他的短板。 以童云开的分数，中国海大十拿九稳，专业基本上也是随便选，另外，中国海大也在省内，相比汉大，其实也远不了多少。 说实话，汉大也能报，选择性也很大，但是比较两者的城市环境，还是中国海大胜出。 中国海大也是985，虽然排名比汉大略低，但是排名这种东西，有时候只能看看，事物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对大学来讲，所在的城市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因素。 中国海大位于琴岛，这是一座临山靠海，风景优美，活力四射的城市。 相比其他同学，童云开比较笃定，他的选择就两个，不是汉大就是海大，听了鲁老师细致入微的分析，他心中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 当天晚上，童云开跟叶锦岚老老实实的各回各宿舍，毕竟除了爱情，还有浓厚的同学情。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的选填学校，童云开早早定了下来，他决定就按照鲁老师的方案来。 直到填报的最后一天，叶锦岚才终于定下来，第一志愿直接填了上海财大。 这个选择惊掉了大家的眼球，但是叶锦岚很笃定，她就是要去上海，就是要学金融！ 除了童云开，别人都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早就已经离职的孙圣凯老师的建议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叶锦岚一直有孙圣凯老师的联系方式，这是她的精神图腾！ 老田很郁闷，班内三个最好的学生，本来都有可能上着名大学，结果两个低调，一个叛逆，每个人的选择都有点儿出乎意料。 潘超选择了汉大，也是稳的不能再稳。 除此之外，别人的选择基本上都还算符合情理，只是让童云开意外的是，张恩华居然选择了华东师范！ 他这是奔着叶锦岚去的吗？ 不得而知！ 童云开心里犯嘀咕，叶锦岚心里也犯嘀咕，因为赵春雨报考了琴岛大学！ 不管怎样，纠结喧闹的几天过去，一切尘埃落定！ 大家各怀心情，安心回家等待消息，童云开和叶锦岚没有过多缱绻，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两个人恋恋不舍的分开。 以后琴岛和上海，相隔千里，想见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相思之苦很难耐，但是热恋中的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信心！ 二十几天后，童云开回学校取录取通知书，他之所以亲自前来，因为还有三千元的现金奖励！ 本来跟叶锦岚约好开学前再见一次面，可是叶锦岚跟着二姐去了杭州，下次见面只能上大学以后了。 童云开有些遗憾，好在回校前接到了陈星辰的电话，这厮现在叫张国军，换了层皮后，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大学，滨城学院！ 陈星辰很想念大哥和二哥，这次回来，就是专程跟两人会晤。 遗憾的是，此时的大哥，已经到了俄罗斯！ 人生总是这样，有各种各样的遗憾！ 童云开上午十点来到学校，去教务处领取通知书的时候，没想到居然看到了陈欣然。 很显然，陈欣然看到童云开也很意外。 说起来很奇怪，两个人在一起都吃过几次饭，居然从来没说过一句话。 这一次，两人依旧没有打招呼。 领取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童云开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陈欣然的通知书，居然是琴岛大学！ 在他印象中，这姑娘好看归好看，学习成绩可真不咋地！ 当然，想到她艺术生的身份，再加上跟成冰差不多的家世，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时，陈欣然也看到了童云开的录取通知书。 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当下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想不到你也去琴岛了~~”陈欣然看着童云开，主动开口道。 “我也没想到你也会去~~”童云开笑着说道，有了叶锦岚之后，他对陈欣然那层若有若无的暗恋就像晨雾一样，于无声无息中消散，面对这个暗恋了两年多，白皙漂亮的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儿，他早已经做到了坦然相对。 陈欣然笑了笑，冲童云开点了点头：“走了！” “拜拜！”童云开冲陈欣然点点头。 童云开从楼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欣然刚刚走出学校大门，然后上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 来到学校外面的电话亭，给各位代课老师打电话一一致谢道别后，童云开恋恋不舍的围着学校转了一圈，然后来到东边那条不知名的小街，蹲在路边等着陈星辰。 一辆出租车在身边戛然而止，意气风发的陈星辰跟红光满面的银联姐姐手拉着手从车上下来。 “二哥！想死我了！”陈星辰撇开顾晓莹，上前给了童云开一个熊抱！ 童云开龇牙咧嘴的将陈星辰推开。 陈星辰又顺手牵住顾晓莹的手，一副甜蜜恩爱的形象。 童云开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个人肆无忌惮的秀恩爱，总觉得自己很多余。 童云开别扭，顾晓莹也别扭，但是陈星辰不别扭。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情人，都不可辜负！ 于是，他找了一家饭店，三个人坐下来吃饭！ 童云开很快调整好状态，跟陈星辰聊了很多很多。 酒足饭饱，童云开说什么也不跟两人掺和在一起，跟陈星辰告别后，踏上了回家的客车。 第19章 少年初长成 童家庄今年出了十三名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在老支书的张罗下，在村委会大院儿，十三户联合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最为瞩目的自然是童云开。 童家少年，尝尽愁滋味，今日终长成，盛誉之下，谦逊低调落落大方。 爷爷跟老支书一桌，喝的红光满面。 隔壁桌子上，童云开大伯也敞开了喝，情绪上来以后，看着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大侄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弟弟，心中突如其来的一痛，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白费玩意儿，怎么他妈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唧唧的！”旁边的人笑骂道。 “快别丢人现眼了，今天这么个日子，知道的明白你是心里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大委屈呢！”另外一人也笑哈哈的说道。 大伯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没成想更多的眼泪像开闸的黄河水一样从他那略显浑浊的眼球中涌了出来。 大伯今年也五十多了，老实本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下苦力，没什么别的本事，虽然因为沉默寡言表面看上去略显冷漠，但是当年那桩意外，带给他的伤痛不比任何人少。 大伯比童云开的父亲大了接近十岁，父母忙着种地，从小是他一天一天的看着弟弟长大！童云开的父亲从小聪明机灵，长大后更是长辈们交口称赞的好后生，吃苦耐劳，头脑活泛，不光是过日子的好手，还是面儿上人，什么事儿都安排的面面俱到。 农村兄弟因为分家那点事儿，结婚以后往往关系不睦，但是兄弟两人是个意外，当哥的仁厚，当弟的仗义，从小到大，直至分家过日子，从来没红过一次脸。 云开父亲走了以后，一家老小，整个担子就全压在了大伯身上，这些年，大伯尽力了，但是说心里话，他始终觉得对弟弟有愧，对侄子有愧。 前些年间，农民还没有外出务工的习惯，庄户人家没别的收入来源，除了地里那点儿收成，就指望着农闲时候去建筑工地上干干活。 大伯家里有一儿一女，大娘体弱多病，供养两个孩子，已经稍显紧张，如果再加上童云开，基本就属于困难户，老婆有怨言，大伯有心无力，幸好老父亲身体一直硬朗，云开自己也争气，这些年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捱了过来。 这几年孩子都大了，日子也渐渐好转，有心照拂了，抬头一看，当年可怜倔强的小男孩儿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说真的，大伯今天是真高兴，所以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意上涌，往事一幕幕回放，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死去的亲弟弟，想起云开初中那会儿拎着铁链子跟人干仗被父亲打的皮开肉绽，想起这孩子小小年纪跟着一帮大人在工地上搬砖推小车，满手血泡，全身都被太阳晒的掉了好几层皮。。。 大伯的眼泪越流越多，到最后甚至忍不住嚎出了声音。 本以为就是高兴的掉几滴眼泪就完了，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兄弟哭的撕心裂肺，饭桌上的叔叔大爷们心里门儿清，这是又想起可怜的兄弟来了！ 当下一个个沉默不语，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心中却都有些不太好受。 大伯明白自己扫了兴，匆匆站起来，抹着眼泪晃晃荡荡的往外走去。 一个院里的叔叔跟着起身，准备出去看看，童云开见状，连忙走过来，笑呵呵的示意没事儿，然后快步来到大门外边。 大伯看到童云开，赶紧擦了擦眼泪，结果身子一晃，脚底下跟着一踉跄。 童云开连忙上前一把扶住。 “喝多了，丢人了！”大伯眼红红的，满是褶皱的脸上残存着不少泪痕，看了一眼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时，童云重端着水杯跟了出来，他学习不中用，但是从小到大都很有眼力见。 童云开扶着大伯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坐下，从童云重手中接过水杯递过去，一脸关切的说道：“喝点儿水缓缓，我陪您坐坐~~” 亲人之间，没那么多能抒发出来的感慨，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心里，有时候喝醉了想叨叨几句，情绪有了，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拉着童云开的手，翻来覆去絮絮叨叨就那么几句心怀愧疚的话，说着说着，大伯倒在了童云开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童云开背起大伯，弯着腰，一步步往家里走去。 安顿好大伯，回到大院儿，酒局依旧热闹，叔叔大爷们觥筹交错，神态激昂，明显已经上头，却一个比一个上劲。 后生们坐在树荫下，无奈之余，也只能耐心等着，这是农村孩子的规矩和教养。 对他们来讲，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看到的一幕就是长辈们喝酒，不光熬人，喝多了往往失态，别看平时再苦再累不吱声，喝多了就各种倾诉，有哭的，有闹的，大同小异。 孩子们都清楚父母辈的艰辛，面对这种情况，不管多难耐，心中其实都没有什么怨言。 童云重坐在树荫下，闷闷不乐。 今年这个夏天，对他来讲相当难熬，混了三年，中专毕业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心头一片迷茫，火上浇油的是，他那个漫不经心谈了两年多的非主流女朋友，居然连招呼也没打，自己找上门来！ 童云重一脸懵逼，爹妈比他还懵逼，但是人都来了，不管怎样，没有往外撵的道理！ 只能临时招待，谁曾想，姑娘此行压根儿就没想回去，摆明了这辈子跟定了童云重！ 小姑娘还是知道轻重的，也颇有心计，这一次突访童家庄，头发染黑了，捋直了，奇装异服也不穿了，张口闭口也没有了口头禅，总而言之一句话，从一个时髦嚣张小太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乖乖女。 面对着童云重的父母，一口一个阿姨，一口一个叔叔，手脚勤快，嘴巴甘甜，惹人喜爱。 只是，再喜爱这样也不是办法，眼见姑娘在这里待了一星期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将姑娘的父母喊了过来。 姑娘虽然也是农村人，但是家里比较有钱，父母开着面包车来的，来了满满一车人，双方面面相觑，尴尬溢出了童家庄！ 童云重父母一脸惭愧加不安，不管怎样，追根溯源，这事儿还是自家兔崽子惹出来的，而且确实也占了不能言说的便宜。 很明显，姑娘家人窝着一肚子火，但是这个火又不好发，自家姑娘这么上杆子，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罪那个小王八蛋！ 好在这家人比较明事理，这么丢脸的事儿，甚至不想多说一句话，下车站了不到五分钟，黑着脸强行将女儿带了回去！ 汽车还没出村，童云重的父亲就拎着棍子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兔崽子！ 童云重见状不妙，撒腿就跑，父亲铆足了劲要出这口气，咬着牙，不依不饶的拎着棍子在后面撵！所过之处，鸡飞狗跳，谁见了都忍不住调侃一下。 老支书站在村头，看着父子俩从前面呼啸而过，忍不住胡子一翘，笑着说道：“草！这么点玩意儿就自己划拉了一个免费的媳妇儿，也是人才啊！” 据说姑娘回家以后就被关了起来，父母的态度很明确，必须分手！ 姑娘的态度更明确，坚决不分！不光如此，她还采取了卓尔有效的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决心，那就是绝食！ 两天以后，父母就败下阵来，无奈之下，只能满心苦涩的给童云重父母打电话商量。 大体意思就是，你看俩孩子都这样了，要不就让他们先谈着，如果以后分了就分了，如果谈的合适，到了法定年龄，该订婚订婚，该结婚结婚！ 虽然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女孩父母有一点要求很坚决，那就是谈归谈，一定要管束好童云重，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女孩子的事！ 什么叫对不起女孩的事？心照不宣，睡都睡了，别有了就行！ 童云重的父母自然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各种道歉，同时诚恳表态，如果两个孩子谈的好，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 不管是不是权宜之计，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女孩儿的父母心里苦，童云重心里更苦！ 他倒不是嫌弃人家姑娘，只是想到还不到二十就被栓的死死的，想起来就有些喘不动气！ 女孩被放出来以后，欢欣鼓舞，既然已成事实，就没必要再来童家庄死皮赖脸的待着，两人已经商量好，过段时间一起出去上班。 “你小媳妇儿这两天没来找你？”童云开在童云重身边坐下，笑着问道。 “能不能别提这茬儿了？”童云重一脸郁闷的说道。 童云开哈哈一笑，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烦死了，早知道就好好上学了！你说我现在干什么好？浪费了三年时间，什么玩意儿也没学着！出去都不知道能干嘛！”童云重抓起一个小石子丢了出去，有些烦躁的说道。 “现在学也不晚，你有没有自己想学的东西？”童云开问道。 “不知道，你觉得学什么好？”童云重扭头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不是学的机电吗，就搞这一块儿呗，正好还有个文凭！” “王雯雯她舅在市热电厂，还是个小领导，她爸爸的意思是托托关系让我俩进厂子~~”童云重说道。 王雯雯就是他的小对象。 “那就去呗，热电厂多好的单位！”童云开说道。 他只是一个学生，对社会上的事情了解不多，即便如此，也知道市热电厂是为数不多的大企业、好企业。 “我就是担心干不了~~” “谁还能一去什么都会？不都得有人教？”童云开安慰道。 童云重没有说话。 十九岁的少年初入社会，有点儿迷茫很正常。 喝到下午三点多，酒局才渐渐散场。 爷爷和老支书年岁已高，馋酒，借着这个喜事儿多喝了点儿，还想要，就没人给了，酒瓶子直接藏了起来，就算拍着桌子骂人，也没人拿出来，反正就是硬着头皮各种糊弄。 好在俩人一辈子都明事理，骂了两句也就罢了。 回家以后，爷爷兴致尤甚，拉着童云开各种聊天。 老爷子一辈子大风大浪走过来，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懂以理服人，说实话，他懂的道理也不多，就那么几条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大道至简，说起来平淡无奇，但是从小伴随着棍棒和皮鞭，早就深深的植入童云开的灵魂深处。 老头平时不爱空讲道理，有需要的话，没什么比鞭子更有说服力！只是今天借着酒劲儿，难得进行了一次总结性阐述，童云开听的很认真。 就在这时，童云菲推着自行车走进小院儿。 随着长大成人，母亲那边对童云菲老往童家庄跑的行为更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基本上都心照不宣。 童云菲考上了县一中，平时一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不管时间多么仓促，必然会来探望两个老人。 在童云开不在身边的日子里，童云菲成了两个老人最大的心理安慰！ 对此，童云开铭记在心，兄妹感情不知不觉中早已经彻底修复。 爷爷看到童云菲，格外高兴，赶紧招呼她坐过来。 兄妹二人守在老头膝前，津津有味的聆听教导，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晚上吃完饭，童云开护送童云菲回去，两人有说有笑，一路来到母亲改嫁的村头。 村头桥头上，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正一脸焦急的翘首以盼，看到联袂而至的兄妹二人，女人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认出女人以后，童云开刹住车，双脚撑地，没有继续往前骑。 童云菲小心翼翼的瞥了童云开一眼。 童云开表情没什么变化，看着童云菲，笑着说道：“行了，你回去吧，我走了！” 童云菲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注意到，哥哥自始至终没有往那边看一眼。 望着转身离开的童云开，女人的表情有些失落，看着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的童云菲，忍不住责怪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爷爷非要留我吃饭~~”童云菲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女人欲言又止，轻轻打了童云菲一下，小声说道：“回去吧！” 童云菲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女人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此时，童云开的背影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知怎么回事儿，她好像看到了记忆深处的那道背影，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童云菲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母亲肯定在回头。 童云开骑着自行车离开，说实话，再次看到那个女人，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是他不打算做什么，估计以后也不会。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长大以后，慢慢体会和理解了生活中的种种无奈，说真的，早已经放下了。 无恨，只是不想有什么过多的纠葛，毕竟各有各的生活，各自安好，就挺好。 第20章 新征程 为了让家庭贫困的孩子能够上得起学，政府有各种各样的贫困生助学政策，童云开的家庭背景，完全符合条件，但是这个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贫困金进了不贫困家庭的腰包，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秉持这种观念的人，并不在少数。 好在还有老支书，老支书亲自出面跑了好几趟，开学之前，童云开不光如愿以偿从县里拿到了4000元贫困助学金，还专门开具了特困户证明，有了这个证明，到了学校以后还能获取其它助学金。 对童云开来讲，助学金越多越好，他不是占便宜没够，他是真的需要钱！ 爷爷奶奶这把年纪，上大学以后，他不会再花家里一分钱，如果只是自己，那还好说，学费可以寒暑假打工挣，生活费可以勤工俭学，实在不够还能申请无息助学贷款。 问题是，除此之外，他肩上还有一个心心念的担子。 这个担子，是他自己默默扛起来的，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他要供养老夫子的两个遗孤，一直到他们大学毕业！ 这个钱，师娘肯定不会再要，但是他搞到了师娘的银行卡号，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是他对老夫子的交代！更是对自己的交代！哪怕重逾千斤，也要咬着牙走下去！ 除此之外，他兜里还有不少欠条，虽然别人根本不着急，甚至压根儿不想让自己还，但是自己不能不当回事儿！ 所以，他不在乎什么里子面子，只要不违规不犯法，有钱就去挣，有机会就去争取！ 8月底，童云开踏上了前往琴岛的绿皮火车！ 一路走走停停咣当咣当，对第一次坐火车的童云开来讲，不光不觉得烦躁，还觉得挺有意思。 历时五个小时，终于抵达琴岛火车站！ 从车站一出来，海边独有的鲜湿空气扑面而至，对内陆长大的童云开来讲，感到莫名的新鲜和兴奋。 新生入学季，车站外面到处是各学校迎接的牌子！ 童云开找到中国海事大学的牌子，刚一过去，举牌子的男生主动询问道：“海大新生吗？” “是！”童云开点点头。 男生热情的招呼另外一个同学带着童云开往车站外面的大巴走去。 等了四十多分钟，大巴上凑了一大半人，接着启程返回学校。 来到学校大门口，还没下车，就看到门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简直就像赶大集一样。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学生的家长们，海大也算是名校，家长们脸上有光，一个个拎着小包扛着大包，声音洪亮，四处问路，三问两问，有些家长已经热情的攀谈起来。 于是乎，两个家庭，五六口甚至七八口人结伴而行，不管往哪个院系接待点前面一站，瞬间满满当当。 对师哥师姐们来讲，每年迎接大一新生都极为积极热情，尤其是大二那帮人，几乎全员出动。 送的多，迎的多，大门面前一片喜气洋洋。 童云开行李简单，背着一个包，穿过忙碌的人群，终于找到了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的接待摊位！ 摊位前面比较清闲，几个师哥师姐坐在太阳伞下面的桌子后面正在有说有笑的聊天，看到童云开之后，咋一打量，不太像新生，但是他偏偏站在这里不走了。 一个长相温婉端庄的师姐站起来，笑着问道：“你好，是新生吗？” “是的，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童云开笑了笑说道，表情稍显腼腆。 “欢迎到家！先喝口水！”师姐一听，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边说边拿起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谢谢！”童云开顺手接了过来。 “先坐下吧，我给你登下记，然后会有人带你去宿舍，路上顺便熟悉一下校园环境，简单了解一下入学流程~~”师姐笑呵呵的说道，全程月牙呈现，给人的感觉舒适又贴心。 童云开在本子上登记，月牙师姐站在桌子后面歪着头指导他填写表格！ 看到童云开飘逸潇洒的字体，月牙师姐笑着赞赏道：“字写的真漂亮！”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看到童云开写下籍贯的时候，月牙师姐抬头看着他，一脸惊讶的问道：“你也是云台市的？” “是啊~~”童云开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我也是，你哪所高中？”月牙师姐兴致勃勃的问道。 “实验中学，你呢？” “一中！” 老乡相见，格外亲切，两人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骑着一辆炫目的公路自行车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都是雪糕和冷饮。 “大家辛苦了！张珩，拿去给大家分分！”帅哥将塑料袋递向一个男生，笑着说道。 “谢谢凯哥！” “还是凯哥敞亮！” 能看出来，这名男生人缘很好，大家纷纷起身，凑上来笑呵呵的说道。 男生来到太阳伞下面，看着月牙师姐，伸手递过来一罐冰镇凉茶，笑着说道：“明月，给！” “谢谢！”月牙师姐看了男生一眼，接过凉茶，顺手放在一边，笑着说道。 “我带你进去吧！”月牙师姐站出来，笑着对童云开说道。 “这种活儿让男生干就行啊，你怎么还亲自出马呢？”男生上下打量了童云开几眼，皮肤黝黑，穿着朴素，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才扭头看着月牙师姐，笑着说道。 “我正好回去有点儿事，他又没什么行李，我带进去就行！”月牙师姐看着帅气师哥，笑呵呵的说道。 童云开眼观鼻鼻观心，他多少看出了一点眉头，帅气师哥应该对月牙师姐有好感，但是月牙师姐好像不太感冒，不过虽然不感冒，但是并没有让帅气师哥难堪，总之，这女生的言行举止给人一种很有涵养的感觉。 “走吧，跟我来就行！”月牙师姐来到童云开面前，笑着说道。 童云开这才注意到，这个女生竟然不矮，坐着的时候，看着小脸瘦肩，本以为很娇小，这么一看，少说得一米六五！ 童云开只能跟上去，他倒不在乎帅气师哥迁怒于他，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想必对方更清楚，应该不会多想。 两人一起往校内走去，女生扭头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我叫沈明月，今年大二，咱有一个老乡群，你抽空进来，以后不管生活上还是学习上，大家都能互帮互助~~” “好！”童云开欣然答应，他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连个qq号都没有呢！ 一路走来，在沈明月的介绍下，童云开对入学流程有了一个大致了解，两个人不知不觉来到男生宿舍楼前，这里有专人接待，沈明月跟童云开打声招呼，翩然离开。 童云开的宿舍是317，阳面，六人间，四个上铺两个下铺。 领完被褥、学生卡，来到宿舍，两个舍友已经到了，在家人的帮助下，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其中一位舍友，中等个子，身体单薄，白净无须，小眼睛，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爸妈陪着过来的，看父母的衣着打扮和言行举止，不像是农村人，也不像什么有钱人，舍友抱着手站在一边，看着爹妈忙忙碌碌的各种收拾，时不时的皱着眉头指导两句，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 另外一个舍友，大圆脑袋，身材胖胖的，白色t恤，灰色裤子，外扎腰，小肚子初显，一副很有派头的样子，少年老成中透露着一点点滑稽。 两个人占据了位置最好的两个上铺，靠着阳台，下面是书桌，童云开打量了一下，随手将被褥和背包放在门后的下铺上。 跟屋里的人简单打了声招呼，童云开三下五除二将床铺收拾好，找了一个柜子，将东西摆放好，很简单，除了几本证件，就是几件当季换洗的衣物，他生活一向简朴，去哪里都是这几样，没什么杂七杂八的附属品。 收拾完，看到两名舍友还在忙活，童云开也没打招呼，起身出门，准备去学校转转，顺便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 下午三点多，端着脸盆回到宿舍，床铺已经满员，屋里却空无一人，可能都出去转着玩了吧！ 童云开着手打扫卫生，一会儿之后，舍友陆续回来，大家都是年轻人，彼此热情的相互介绍之后，很快就熟悉起来。 白净男生叫郑多金，省内人。 有范儿的圆脑袋男生叫张红卫，也是省内。 高个儿男生叫齐海亮，琴岛市人。 还有一个小胖子叫付元帅，江苏人。 最后一个叫胡东，妥妥的壮汉，肩宽背厚，胳膊上一串肌肉疙瘩，河北人。 除了郑多金多少有点儿愤世嫉俗不食人间烟火，其他人都比较正常，其中张红卫和付元帅性格都比较开朗，有两人带动节奏，大家很快打成一片。 傍晚时分，六个人结伴去食堂吃饭，然后一起来到教室。 教室里，等待辅导员的时候，大家以宿舍为单位，各自成团，一边小声闲聊，一边悄悄打探周围的同学。 对男生来讲，最在意的就是班内女生的数量和质量。 还好，女生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有三个比较好看，还有几个很耐看，估计看久了也能起到赏心悦目的功效，剩下的只能说姿色一般，当然有没有别的闪光点，还得交给时间来给出答案。 一会儿之后，辅导员闪亮登场。 辅导员的形象还是比较符合大家预期的，格子半袖，外扎腰，整体看上去不修边幅，斜背着一个大书包，高度近视，头发稀疏，一丝不苟的八二分彰显着几分庄重，很热情，却没什么虚头八脑的话，简单致了几句欢迎辞，就开门见山的让大家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环节进行的很快，多数人话不超过十句，辅导员坐在一边，仪态呆萌的看着大家程式化的演讲，投入还是很投入的，能看出来，没有不耐烦，也很感兴趣，就是不会活跃气氛，坐在那儿多少有点儿怡然自得的意味。 简洁开场白之后，辅导员潇洒退场，将舞台交给了助理辅导员。 助理辅导员有两位，一男一女，都是大三的师哥师姐，学生会出类拔萃的骨干，在两人的带动下，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军训、学生会纳新、社团活动、迎新晚会，大家刚从学业繁重气氛压抑的高中走出来，一下子来到这么自由奔放的环境，思想解放的浪潮太过汹涌，脑子有些不够用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夹裹着狂欢前行。 相比同学的兴致勃勃甚至有些不知所然，童云开的头脑一直很清醒，他没兴趣参加社团和学生会，也对盛大的迎新晚会没什么期待。 他在积极落实贫困生助学金和勤工俭学的事情。 相比社会的复杂，学校环境要相对单纯一些，有了县里开具的特困户证明，童云开的诉求很快得到反馈。 接下来，只需要走走流程，核实一下相关信息，就可以落实到位。 周六这天，他来到校团委填报表格、提交资料。 团委办公楼静悄悄，周六老师们大多歇班，这是校学生会团委干事们的工作时间。 此时，团委干事综合办公室内，沈明月看着手中那张贫困生助学金申请书，怔怔出神。 童云开！ 她对这个新入学的师弟兼老乡印象比较深，沉默寡言眼神沉静，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看到他的这份申请书，沈明月心中了然。 申请书中没有过多描述家庭背景，但是从家庭主要成员仅仅只有爷爷奶奶来看，一切不言而喻。 童云开看到沈明月以后，不由愣了一下。 “又见面了，小师弟老乡！”沈明月站起来，看着童云开，笑意盎然月牙弯弯。 “你怎么在这儿啊？”童云开笑了笑，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有种人，身上就是有股让人如浴春风的感觉，很明显，沈明月就是这类人，长相端庄，性格温婉，处世落落大方，给人一种很知性的感觉。 “我在校团委勤工助学部！”沈明月笑着说道。 除了沈明月，办公室还有三个人，都是学生模样，应该都是校学生会或者团委的人。 沈明月示意童云开坐下，然后拿着一摞资料过来，顺手拽过一个板凳，坐在童云开斜对面，冲他温婉一笑：“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助学金申请已经批复下来，你填一下这张表格！”沈明月从里面抽出一张表格放在童云开面前，继续说道：“助学补助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国家补助，每月240，一部分是学校补助，每月300，总共540元，每月15号各自发放，节假日顺延，你在这里填写一下银行卡号，银行卡一定是本人持有，务必核实清楚！” “好！”童云开心下大喜，说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多。 “想着定期查看一下有没有及时发放，还有，这个月也有补助，和下个月一起发放！”看到童云开填完表格，沈明月笑着叮嘱道。 “好！谢谢！”童云开诚恳致谢道。 助理辅导员叮嘱过，团委勤工俭学部肯定会了解和核实一些信息，所以他已经做好了被人追根究底的思想准备，父亲早逝，母亲改嫁，这些事无关光彩不光彩，只是作为当事人，肯定不愿意被人提及。 然而，来了之后，没想到接待的人会是沈明月，更没想到她什么都没问，直接走流程。 童云开心里清楚，沈明月多半是简化了流程，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看在老乡的份上，也有可能是她心思细腻，不愿意揭人伤疤，不管怎样，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沈明月笑了笑，将表格放在文件夹中收好，然后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聊聊勤工俭学吧，工作有很多，有些比较清闲，环境也好，有些相对累一些，环境也比较差，当然补贴肯定也不一样，除此之外，还要兼顾课程安排，所以，根据实际情况，选择还是比较多的~~” 沈明月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表格，上面罗列了各种勤工俭学的工作内容、时间、薪酬等等信息。 童云开并不知道，其实沈明月这么做多少有些违规，原则上，为了避免有些人挑三拣四，申请勤工俭学的同学并没有随便挑选工作的权利。 实际上，这种违规也算不上什么错误，这种事情，就算在学校这种地方，也不可能不掺杂人情这种东西，再者说团委勤工俭学部安排工作，也要结合实际情况具体分析。 不管怎样，这又是一个人情，只是童云开暂时并不知道。 童云开不会挑三拣四，他的目的很明确，不耽误学习，挣钱越多越好，至于脏不脏累不累，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再脏能比工地上脏？再累能比抗袋子累？ 童云开选择了在餐厅打扫卫生，任务很简单，每天晚餐后，擦擦桌子拖拖地，每次大约四十多分钟，一天二十！ 算下来，勤工俭学加上助学金，一个月就一千多块钱，这样一来，再加上寒暑假打工，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童云开的心情无比轻松。 沈明月见状，心情没来由的也很愉悦，当下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平时很少上网？” “嗯，不怎么上~”童云开挠了挠头，依旧有些腼腆。 “我说一直没见你入群呢，群号还留着吗？”沈明月笑着说道。 “你再给写一下吧，不知道放哪里了~~”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 沈明月抽出一张废纸，唰唰唰在上面写了一行数字，然后递给童云开：“有空就加上，里面的明月当空就是我~~” 童云开拿着沈明月给的那张纸，开开心心的出门而去。 刚出团委大门，就看到一个男生骑着公路自行车过来。 “师哥好！”童云开主动打招呼道。 男生叫孙宝通，大二师哥，院篮球队成员。 舍友齐海亮喜欢打篮球，在他的怂恿下，童云开加入了系篮球队，一个算不上什么社团的团体，除了准备一年一度的全校篮球比赛，平时也没什么统一活动，最多就是约一起打打球。 “你好！干嘛来了？”孙宝通点点头，笑着问道。 “申请勤工俭学~~”童云开毫不避讳的说道。 “哦~~”很显然，孙宝通对此并不感兴趣，他随便应了一声，抬脚往楼里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孙宝通在追求沈明月，在大家看来，两个人也算般配，孙宝通高大帅气，不光是篮球队主力成员，还是院学生会体育部副部长，关键是家里还很有钱，性格开朗，仗义疏财，人缘和风评一直很好。 遗憾的是，沈明月对他一直不感冒，面对孙宝通的不懈追求，沈明月直言，她不会在大学期间谈恋爱。 孙宝通已经追了大半年，说实话，这种金石为开死缠烂打的战术，在沈明月面前，基本上没什么效果。 沈明月性格很好，但是很有主见，她有自己的节奏和界限，距离拿捏的很到位，看上去并没有被孙宝通打扰到。 第21章 胸口碎大石 时间一晃而过，开学已经一个多月时间，被夹裹着狂奔了这么久，渐渐适应大学的节奏以后，一切归于平静。 任何地方都有规则，每个有心人都要尝试着在规则之内尽量出类拔萃。 大学里的奖学金，五花八门，只要你成绩优异能力突出，还是有很大机会拿奖，奖金多少不同而已。 童云开一门心思要拿奖学金，所以他学习还是比较认真的，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去食堂打扫完卫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一般都会回自习室学习。 能考入海大的，基本上都是各个学校的尖子生，学习能力很强，差距并不是很大，步入大学以后，发展却各不相同。 有人推崇六十分至上主义，不管怎样，及格就好，这部分人毫无压力，轻松愉快的由艰入奢，开开心心的开启了大学生涯。 有人始终保持着高中时期的学习强度，都是学霸，自我要求和追求都很高，习惯了动辄满分，别说六十分及格，就算七八十分上下晃荡都不能接受！ 相比这些学霸，童云开谈不上刻苦，他也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所以，没必要为了高分过度消耗。 他设定的目标很客观，很有针对性，国家奖学金想都不敢想，一等奖学金竞争也很激烈，三等奖学金应该问题不大，那就争取一下二等奖学金。 想拿奖学金，专业成绩最关键，综合考评和其它加分项也很重要。 童云开不是学生会成员，也不是班干部，他有两个加分机会，一个是争取代表院篮球队参加比赛，一个就是踊跃报名，参加校运动会！ 如果能拿奖的话，保持现在的学习状态，拿下二等奖学金的机会就会很大！ 所以，隔三差五他也会跟着齐海亮去篮球队亮亮相，篮球队人才济济，各个都想展现自己美如画的投篮姿势和滑如丝的过人动作，防守、抢篮板等脏活累活，一般都不太积极。 童云开立足防守，基本不出手投篮，所以每次分队对抗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拉他入伙！ 别的暂且不提，这小子确实是员防守悍将，力量足，体能好，眼疾手快，敢于对抗，动作干净利索，全场紧贴防守，几十分钟下来依旧生龙活虎！ 说实话，就算队内看上去打球最好的那几位，也不愿意跟他对抗！ 毫无疑问，这种强悍的蓝领，是消耗对方王牌的利器，是院篮球队急缺的人才！ 所以，大一新生总共有四人入选院篮球队正式大名单，其中就有看上去瘦不拉几满打满算一米七八的童云开！相比人高马大的另外几个人，显得有些突兀！ 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篮球队最好的成绩就是进入全校六强，其余时间基本上就是小组突围12强一轮游。 今年有这几位大一强援加盟，队长信心大增，喊出了进入前三强的口号！ 相比别的篮球队，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篮球队还是比较佛系的，平时基本上不组织活动，一般只有在周六周末的时候进行两场对抗赛，练练战术，彼此熟悉和磨合一下。 其余时间，自由发挥。 童云开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篮球上，但是每天晚上，他跟齐海亮都会去球场玩小半个小时！ 总而言之，童云开的大学生活虽然不像别的同学那样精彩纷呈，但是同样很忙碌很充实。 除此之外，每天晚上，他都会跟叶锦岚通电话。 两人正处在热恋阶段，两地分隔，很是煎熬，每次打电话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饶是控制控制再控制，一个月下来也打了好几张电话卡。 好在两个人都比较忙，忙忙碌碌中，无形中抵消掉不少相思之苦。 入学以后，性格活泛思维活跃的叶锦岚如鱼得水，不光加入了学生会，还参加了好几个社团，整天忙的不亦乐乎。 通过电话交谈，能清楚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自在畅快感，她一直很喜欢很向往魔都这座国际大都市，现在看来，似乎融入的不错。 篮球比赛还没开始，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已经提上日程，童云开报了5000米和1500米，生长在广袤的农村土地上，从小东奔西颠，早就练就了一身耐力，从小学到高中，每次长跑比赛，对童云开来讲，只要参赛，冠军都是手拿把攥。 轻而易举的通过院内选拔，也没有特意准备什么，比赛当天，穿着背心短裤亮相的童云开一下子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球！ 这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又黑又瘦，整个人看上去跟风干鸡一样！尤其是那两条黑腿，肌肉嶙峋，线条犹如刀刻一样分明！ 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的看台正好斜对着1500米起跑线，童云开一亮相就引起大家的欢呼，别的先不说，只看这非洲兄弟一样的身材就是跑长跑的料。 赛程已经过了大半，院里的成绩不甚理想，急需出几批黑马提升一下士气！ 童云开冲看台上挥挥手，其实欢呼的主要就是同班同学，除此之外就是篮球队的队友！ 沈明月也在看台上，看着认真热身的童云开，目光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 新学期开始这么久，除了在校团委办公室见过一次，两个人虽然同一个院系，因为年级不同，却再也没有碰面，今天见到童云开，沈明月这才想起这个小老乡，还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加入老乡群呢！ 老乡群里每天都很热闹，各种自报家门、攀亲引故、相约出游，印象中好像没见过童云开发言。 比赛开始，童云开很稳，前半程跟在第一梯队后面，然后徐徐发力，到了最后一圈开始冲刺，连续超了三四个人，像涡轮发动机一样，动力源源不断，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就已经将众人抛在了身后，并且距离还在令人绝望的越拉越大！ 童云开的速度越来越快，冲刺毫无压力，给人的感觉好像只使出了七八分力气。 第一！ 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的看台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童云开没有回看台，滞留在操场上等着颁奖，奖品可选，第一名有名牌运动装、运动鞋和自行车。 对童云开来讲，自行车用处不大，他毫不犹豫的选了运动装，早就想买身像样的运动服了，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舍得花钱，要知道，搁平时的话，这个牌子，他想都不敢想。 拿着运动装，恋恋不舍的瞅了一眼运动鞋，为了这双鞋，无论如何，明天的5000米也要拿下！ 领完奖品，今天的运动会已经接近尾声，童云开索性直接回宿舍。 宿舍里，老幺郑多金正在噼里啪啦的打游戏！ 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家伙，童云开正常上学，他居然比童云开小了两岁！ “哎吆，我草~~真拿奖了啊！”郑多金斜眼看了童云开一眼，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厮属于怪胎，独立特行，对女生不感兴趣，对学习不感兴趣，对各类新闻和八卦不感兴趣，对各类体育活动也不感兴趣，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游戏，为此，专门花钱配了台电脑，他家在小县城，家里有个小超市，父亲开出租车，谈不上多富裕，但是也不缺钱，从小到大基本上没缺着郑多金什么。 郑多金算是娇生惯养，但是并没有长歪，能实打实的考上海大，说明这家伙不光聪明，还有一定的自制力。 上大学以后，放松但不放纵，虽然痴迷游戏，但是从不逃课，只是有空就蹲在电脑前面大杀四方！ 别看他长相斯文，骂起人来各种不堪入耳，当然，仅限于也游戏中，在实际生活中，接触久了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物。 不会撒谎，不戴面具，不委屈自己，不麻烦别人，直来直去的一个人。 “必须的！你又在这儿坐了一天？”童云开笑着问答。 运动会五天乐，对别的同学来讲是一场大狂欢，对郑多金来讲，则是一次难得的升级打怪良机！ “没有，刚爬起来~”郑多金说道。 “晚上通宵？”童云开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 “嗯！” 张红卫睡觉比较轻，听到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就睡不着，郑多金不想找麻烦，被人说了一次之后，如果有重要的活动，一般都会去网吧通宵。 郑多金的自制力还体现在，不管活动有多重要，如果不具备通宵的条件，那就果断放弃。 所谓通宵的条件，一般就是指第二天没有课！ 两个人正聊着，宿舍电话响了，童云开过去接起来，是齐海亮。 “我猜你就回宿舍了，来打会儿球！”齐海亮一听童云开的声音，立马笑嘻嘻的说道。 “不去，哪儿还有劲儿，明天还有一场5000米呢！”童云开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两人私下关系很好，说话不用拐弯抹角。 “闲着又没什么事儿，你不用下场，过来看看就行，一会儿就吃饭了，我给老四打电话了，晚上一起~~”齐海亮继续道。 纠缠了几句，童云开只能无奈道：“好吧，等我冲个澡~~” “打扮的帅气点儿！”齐海亮吼了一嗓子，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童云开没有多想，匆匆冲了个澡，穿上新领的衣服，很合身，感觉很好，索性直接穿着出门。 来到篮球场，人满为患，瞅了几眼没看到齐海亮的影子。 就在这时，篮球场南边的草坪上有人喊了一嗓子：“老三！” 循声望去，正是齐海亮，他身边有三个女生，一个是他女朋友韩静，另外两个不认识。 韩静是文学院的大一新生，个子高挑长相甜美，跟齐海亮就读于同一所高中，不过不是一个班，一文一理，平时没什么交集，从来没说过话，但是两个人都属于外形很亮眼的那种，彼此都有印象。 没想到竟然考到了同一所大学，这种感觉很好，就像冥冥注定一样，齐海亮没有犹豫，下手非常快，韩静象征性的考虑了几天，两个人就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另外两个女生是韩静的舍友，一个叫孙瑶，一个叫杜雨婷。 经历了高中三年的紧张压抑，来到大学以后，谈恋爱变的光明正大，大家虽然不至于急头白脸饥不择食，但是很多人对于跟异性接触和交往持开放态度。 所以，学校有着各种各样的同乡会、同学会、联谊宿舍等等。 传帮带，是舍友之间普遍存在的一种互帮互助式的脱单方式。 韩静跟齐海亮好了，两个人优先考虑撮合一下各自宿舍还有没有可能再配几对儿！ 韩静跟孙瑶和杜雨婷关系好，齐海亮跟童云开和胡东关系好，两人一合计，攒了一个局！ 童云开从来没有在宿舍跟叶锦岚打过电话，所以舍友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再者说，童云开给人的印象一直就是很本分很老实，大家压根儿没想到他竟然有女朋友！ 童云开走过去，冲韩静点头笑了笑，两人见过一次面，彼此认识。 “场地都让人占了，没法打了，老四马上过来，咱去二楼餐厅吧！ ”齐海亮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行！”童云开点点头，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拒绝的必要。 就在这时，胡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现在是学校的红人，敢在迎新晚会上表演单掌劈砖的狠角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舍友，老三童云开，老四胡东！”齐海亮笑着对两个女生说道。 两人也算大方，看着两人点点头，也算打招呼了。 “这是韩静的舍友，这位是孙瑶，这位是杜雨婷！” 孙瑶身材娇小，娃娃脸，白白的，多少有点儿婴儿肥，一头乌发很亮眼！ 杜雨婷则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身材很好，也懂的穿衣打扮，只是长的比较一般，但是神采飞扬，很自信。 六个人来到二号餐厅的二楼，这里是自由点餐区，不光有炒菜，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对很多同学来讲，偶尔改善一下伙食还行，天天来可吃不起。 今天齐海亮请客，六个人拼了两张桌子，点了八个菜。 齐海亮很擅长活跃气氛，胡东性格多少有点儿逗比，大家自然而然的调侃起迎新晚会上的劈砖节目，他则一本正经不无遗憾的表示，其实他更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韩静性格开朗，杜依婷思维敏捷能言善辩，虽然童云开和孙瑶不怎么说话，但是两个人都不扭捏。 总而言之，这顿饭吃的很愉悦。 晚饭结束后，齐海亮跟韩静去压操场，两个女生去图书馆，童云开则准备去一号餐厅打扫卫生。 胡东无所事事，屁颠屁颠的跟着童云开一起。 来到餐厅，精力旺盛的胡东冲着饭桌比划了一下，抬头看着童云开：“老三，你觉得我这一掌下去，桌子会不会裂开？” “你是不是又吃撑了？”童云开一边涮拖把一边没好气的问道。 “确实有点儿，当着美女的面儿没好意思松腰带！”胡东收功，松了松腰带，擦了擦手掌，跃跃欲试道：“来几个俯卧撑，促促消化！” 说完，吧唧一声落在地上，无比生猛的操练起来。 “老三，你说我一分钟能不能搞六十个？” 童云开不搭理他。 那边已经开始像打夯机一样快速运动起来。 一通操作，又传来聒噪的声音：“毫无压力啊，看我单手的！” 童云开拖着地远去。 第22章 老友到访 第二天下午，五千米比赛，此时的童云开，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毕竟昨天在一千五百米跑道上一鸣惊人，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 对童云开来讲，相比一千五百米，五千米把握更大，主要是平时锻炼身体都是以长跑为主，五公里起步，一般都是六七公里，另外从小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长跑比赛，他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比赛开始之后，一群没有经验的热血青年左冲右突，百舸争流，踊跃超车，一个个像小摩托车一样蹭蹭蹭往前窜，童云开快速摆脱重围，紧贴最内侧跑道，不徐不疾的按照自己的节奏稳步前进。 不知道专业长跑人士怎么训练和比赛，童云开也无心效仿，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喜欢慢跑起步，等身体完全热起来以后，再慢慢发力。 两三圈以后，队伍渐渐拉长到几百米，童云开处在中部前半段位置，旁边已经罕有小摩托超车，他开始缓慢发力。 五圈以后，不少小摩托表现拉胯，有气无力，此时，童云开已经来到了队伍的头部。 八圈以后，一大半小摩托已经在呼哧呼哧大喘气，瞪着眼红着脸，目光迷茫而坚强，双脚擦地，一步一步努力往前挪动。 此时，童云开已经开始领跑，套圈了一个又一个，毫无悬念第一个撞线。 得益于两项长跑拿了第一，这次校运会，环境学院的排名总算进了前八，基本实现赛前制定的目标，不算太难看。 领取奖品的时候，童云开在两双鞋之间犯了难，一双篮球鞋，一双运动鞋，价格相当，他很喜欢那双运动鞋，但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篮球鞋。 “挑花眼了？”就在纠结不定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童云开一回头，就看到沈明月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单马尾，浅蓝色牛仔裤，红白格衬衫，配一双白色板鞋，从内到外给人一种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感觉。 “师姐好！”童云开笑着跟沈明月打招呼。 沈明月走过来，瞅了瞅，指着那双运动鞋说道：“我觉得这双好看！” “好，那就拿这一双！”听人劝吃饱饭，童云开爽快说道。 沈明月并不是特意来找童云开，为期一周的运动会圆满结束，背后离不开各学生会成员和校团委干事的努力，沈明月是勤工俭学部的，本来没什么事儿， 但是运动会结束后有不少收尾工作，她只是来后台帮忙，没想到恰巧偶遇童云开。 “是不是后悔比赛项目报少了？”沈明月笑着开玩笑道。 “报多了也没用，也就是长跑比较有把握~~”童云开挠挠头，笑着说道，可能是因为对方太过明媚，在沈明月面前，他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是还有三千米障碍跑？” “比赛太密集，都报的话体力跟不上，没办法，只能有所取舍~~”童云开有些遗憾的说道。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沈明月有事要忙，告别后匆匆离开。 望着沈明月纤细匀称的身影，童云开下意识的想到：“这么优秀的女孩儿，孙宝通还真有些配不上！” 大学生活精彩纷呈，运动会过后，校篮球联赛拉开帷幕，今年环境学院篮球队兵强马壮，大家雄心万丈，志在突破，对此，院里也非常重视。 要知道，环境学院也算是海大比较厉害的存在，但是这么多年，在体育方面一直没有取得过什么过硬的荣誉，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学院的一道硬伤。 距离篮球比赛还有一星期时间，院里托关系请来了一位专业的篮球教练，每天晚上突击训练两个多小时。 童云开本来只是轮换主力，作为奇兵使用的，但是教练对他的防守能力大为赞赏，大手一挥，直接让他出任主力控卫。 一个校内的大学生篮球赛，其实真没什么战术可言，球一扔就开始瞎几把打，投不进，拿不住，各种乱作一团，说白了，某种程度上比的就是谁的身体天赋更好，计算机学院篮球队，以前基本上就是小组出不了线的水平，自从来了一个一米九五的大个子，稍微练了练，连续三年进六强！ 当然，也有基本功还算凑合的，运球、投篮都有模有样，但是这种选手都是野路子出身，打着玩还行，一旦给他上点强度，立马呼哧带喘的找不着北！ 今年的环境学院，大一新生里面出了一个一米九零的大个子，微胖且灵活，关键是底子不错，高中时候就开始打篮球，篮底下能站得住，只要接住球，基本上都能放进去。 对这种级别的比赛来说，能稳定得分非常重要，剩下的，就是想办法破坏对方得分，这就太简单不过了，只要派人死死纠缠住对方能拿住球的那个人就行，一个不行上两个，不存在放空不放空，放空的那个，给机会也不中用！ 当然，死缠烂打也有段位，像童云开这种天赋异禀的选手，瘦骨嶙峋，体力充沛，眼明手快，这种人往这种级别的篮球场上一放，简直就是魔王一般的存在，点对点精准狙击，密不透风，以点带面，也是一扫一大片！ 最让教练惊喜的是，这厮不光防守好，还有一手传球和放冷枪的功夫！ 所以，教练对症下药，重点打磨童云开跟大个子的内外连线战术，就是要围绕着这两个人打，剩下的三个人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没皮没脸的纠缠撕咬对方就行！ 被教练重点操练，童云开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他并没有得意忘形，打篮球可不是主业，不管怎样，学习不能拉下！ 晚上时间被占用，只能白天和周末挤一挤，好在时间不会太久，虽然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勉强还能应付。 然而，这天晚上，突然接到了赵春雨的电话。 赵春雨要来找他玩。 海大跟琴大在同一座城市，乘坐公交车，不到一小时的路程，开学之前两个人已经约好要经常见面，结果一耽搁就这么久。 童云开自然不会拒绝，再忙，老同学也得抽时间陪。 晚上给叶锦岚打电话，童云开并没有提赵春雨要来的事儿，倒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觉得没必要。 说实话，上大学以后，叶锦岚跟童云开的发展方向多少有点儿背道而驰，叶锦岚向左，积极参加学生会和社团活动，眼界和见识不断扩展，整个人活力四射，未来拥有各种无限可能， 童云开向右，他的未来，只在未来，眼下要做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精心算计，按照既定目标和计划，拿下该拿的奖学金，一点一点的熬过大学四年，四年之后，参加工作，届时估计才能稍稍松口气。 “春雨要去找你玩儿？”聊了一会儿以后，见童云开始终不提，叶锦岚主动开口问道。 “是啊，她跟你说的？”童云开随口回答道。 “嗯！昨天我们打电话了~~”叶锦岚说道，电话这边的童云开，并没有察觉到她此时的情绪有些低落。 “谁给谁打的啊？” “我给她打的，你们准备去哪里玩儿？” “在学校里转转吧，她说还要带一个老乡过来~~” “真好，我要是也跟你在一个城市就好了！”叶锦岚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郁闷的说道。 当然，只是发发感慨而已，这件事两个人早就商量过很多遍，叶锦岚要去魔都，她有梦想和追求，童云开要留在家乡，他身上还有诸多牵绊，并不是说两个人互不妥协，只是他们对彼此都有信心，两人坚信，就算相隔千里，就算一别四年，感情都不会变质。 “傻瓜，又不在这一会儿半会儿，我们一年能见好几次面呢，忍忍吧，四年一晃就过去了~~”童云开柔声安慰道。 叶锦岚没说话，心中却暗暗叹了一口气，四年以后，两个人就能在一起了吗？ 世间万物，殊途同归，她不认为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只是很明显，两个人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未来怎样，真的不好说。 叶锦岚很喜欢魔都这座城市，喜欢这里的节奏和氛围，未来甚至不排除出国和交流的可能性。 童云开呢，毕业以后就会参加工作，而且上学都不离开家乡，工作估计也会留在本地！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有些意兴阑珊的挂断电话，童云开已经意识到叶锦岚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并没有想太多。 周六，上午九点，童云开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迎接赵春雨。 赵春雨笑呵呵的迎面走来，令童云开很惊讶的是，跟她一起来的老乡，竟然是陈欣然！ 陈欣然知道要来见童云开，对此，她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期待，对她来讲，此行的目的，一是好好逛逛传说中的海大，二是陪赵春雨玩耍。 高中三年，虽然不在一个班，也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是彼此还是认识的，来到琴大以后，无意中偶遇，陈欣然本不想打招呼，结果赵春雨热情的迎了上来。 一聊之下，发现竟然很投机，赵春雨性格温和，陈欣然大大咧咧，都没什么心机，待人都很真诚，一来二去，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赵春雨来到童云开面前，伸手比划了一下，笑着问道。 “鞋跟高！”童云开眉开眼笑，亮了亮鞋底，见到老朋友，他发自肺腑的开心，出于礼貌，本想跟陈欣然打声招呼，结果这姑娘压根儿不看自己，她在东张西望，看上去对海大很感兴趣。 “没想到吧，我把欣然带来了！”赵春雨拽了一把陈欣然，看着童云开说道。 “确实没想到！”童云开点头道。 陈欣然这才看向童云开，上下打量了几眼，笑着说道：“上大学就是不一样，改头换面啊~~” 童云开穿着运动会上赚的衣服和鞋子，中规中矩，但还是比在高中那会儿强了不少。 童云开笑了笑，招呼两人道：“走吧，进去转转呗~~” 赵春雨笑容烂漫仪态可亲，陈欣然貌美如花青春靓丽，有这样两个女孩儿陪伴左右，一路走来，童云开跟着赚取了不少眼球。 当然，男同学大都看向陈欣然。 陈欣然不光漂亮，身材还很出众，双腿圆润笔直，身前颤颤巍巍，拨人心弦，端是美妙。 可能因为叶锦岚的缘故，童云开对女性的这个部位要求并不苛刻，但是也忍不住偷偷瞥了几眼，不得不说，挺好！ 来到图书馆前面的林荫路上，说巧不巧，沈明月迎面走了过来。 童云开正在跟赵春雨有说有笑的聊天，并没有看到沈明月。 沈明月却注意到三人，看到陈欣然后，目光一讶，旋即开开心心的伸手招呼道：“欣然！” 陈欣然看到小跑着迎上来的沈明月，愣了一下，笑着迎上去。 “你怎么来这儿了？”沈明月看着陈欣然，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在琴大，跟老乡过来转转！” 陈欣然跟沈明月，小时候还是一个圈子的玩伴儿，沈明月从小乖巧听话成绩优异，陈欣然则有点儿没心没肺傻呵呵，家人老是拿沈明月当例子数落陈欣然，小时候还不觉得怎样，渐渐懂事以后，陈欣然就有点儿不高兴了。 后来，沈明月跳了一级，两人这才分开，再往后，沈明月去了私立初中，高中又上了一中，两人交集越来越少，不过因为两家关系比较近，一年之中总能见几次面。 两人平时基本上不联系，见面以后也只是打打招呼，不近不远，不冷不热。 这时候，童云开看到沈明月看过来，笑着打招呼：“师姐！” 沈明月冲童云开点点头，跟陈欣然聊了几分钟，彼此留了宿舍电话，双方这才告别，各自离开。 安静走出一段距离后，童云开扭头看着陈欣然，忍不住问道：“你认识她？” “从小就认识，一块儿长大的，后来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陈欣然撇撇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为什么？”赵春雨一脸好奇的问道。 说实话，只是一个照面，她就对沈明月就很有好感。 这个女生，不光漂亮，温柔可亲中透露着端庄大气，给人一种很知性很有教养的感觉。 “她学习好又听话，我爸妈老是比着她来数落我~~”陈欣然实事求是的说道。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小心眼儿~~”赵春雨挽住她的胳膊，笑呵呵的开玩笑。 “当时肯定多少有点儿不高兴，但是还不至于影响交情，我从小就这样，只要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儿，生气不过五分钟，关键还是交集越来越少！” “她从小就很聪明很乖巧，在我们那群孩子中间出类拔萃，小时候还能一起玩，后来大家的路就不一样了，说实话，我们这帮人都是混子，没几个正儿八经学习的，上学这些年，反正就是各种找关系，指望着家里给铺路，人家可是靠自己实打实一路名校走下来的！”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能看出来，这姑娘混归混，但是骨子里跟成冰差不多，心态很好，三观也很正。 “你怎么认识她的？”陈欣然扭头看着童云开。 “开学迎新，她正好接待的我，看到是老乡，就多聊了几句~~”童云开回答道。 “哦~~”陈欣然点点头。 中午时分，童云开在二楼餐厅请两人吃饭。 陈欣然要了一份鸭血粉丝，赵春雨要了一份重庆小面。 “喝点儿什么？这里鲜榨的果汁很有名！”看到两人点的这么简单，童云开有些过意不去。 “不喝了，给你省点钱吧！”陈欣然随口说道，她家里有钱，却很接地气，没什么排场，说真的，这碗鸭血粉丝很合她的胃口。 童云开的情况她多少了解一些，当初成冰凑钱，还从她这里借了不少呢！ “呵呵，不贵！便宜又美味！说真的，我觉得要是不喝一杯的话可能会有些遗憾，没有喜欢的口味我就随便点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都有什么口味？”陈欣然问道。 “不知道呢，我去看看~~”童云开说道。 “我跟你一起吧！”陈欣然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起身说道。 两人来到餐厅尽头的水吧处，买果汁的人还真不少，陈欣然个子矮，站在柜台前面被挡的密不透风，还差点儿被人碰到。 童云开见状，连忙上前开路。 护送着陈欣然挤到前排，陈欣然看了看，点了两杯西瓜汁，留下童云开排队，自己麻溜的回到座位上。 说真的，她有些受不了别人探寻的目光，好像两人有什么事儿一样。 大学哪哪儿都好，就是男生女生只要在一起，在别人眼里，不是谈恋爱就是在准备谈恋爱，就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 一会儿之后，童云开端着两杯果汁回来，手里还拿着三根香喷喷的吱吱冒油的烤香肠！ 陈欣然吃的很满意，一边擦嘴一边意犹未尽的对赵春雨说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鸭血粉丝！” “不至于吧？有这么夸张吗？”赵春雨笑着说道。 “好吃就常来！反正又不远！”童云开也在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吃完饭，晃晃悠悠的又逛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多，两个人启程返回琴大。 童云开目送两人上车。 后排车窗摇下来，赵春雨探出整张笑脸，跟童云开摆手道别：“走了，回去吧！” 汽车缓缓启动，赵春雨这才坐回身体。 “他到底有没有跟你们班那个戴眼镜的白净女生谈恋爱？”透过后窗，陈欣然扭头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童云开，转过脸看着赵春雨，一脸好奇的问道。 “谈了！”赵春雨点头道。 在同学中间，童云开跟叶锦岚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两人不想声张，大家也都很知趣的当不知道，仅此而已。 陈欣然笑了笑，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你笑什么呀？”赵春雨笑着问道。 “你觉得他们两个人有可能吗？”陈欣然反问道。 “噢？你对他们两个人还有了解？”赵春雨侧转身体，看着陈欣然饶有兴致的问道。 “了解谈不上，但是基本的感觉和判断还是有的！” “你应该知道童云开的那些事情吧，成冰跟我聊过不少，我也知道一些！这个人身上背负的担子太多太重，说真的，只是听听我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太难了！所以，就事论事，我其实挺佩服这个人的！” “同时，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有些事情很矛盾，但是就在他身上发生了，你能想象，这样一个人，能跟成冰这种混子成为这么好的朋友？你能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高中就开始谈恋爱？”陈欣然看着赵春雨，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别把人家成冰说的那么不堪好不好，我觉得挺好的一个人啊！情商很高的！”赵春雨笑着替成冰鸣不平。 “狗屁情商！就是厚脸皮！”陈欣然不屑嗤道。 赵春雨笑而不语。 “再说说那个女生，我对她不了解，但是我感觉她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怎么说呢~~”陈欣然陷入纠结中。 “按部就班？”赵春雨友善提示道。 “对！就是这个词！按部就班！”陈欣然拍手道，旋即继续说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吧，这个女生挺强势，不是那种甘于平庸和平淡的人~~” 赵春雨笑眯眯的看着陈欣然：“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一般般啦！我什么都懂，只是不屑说三道四！”陈欣然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其实，以后会怎样，很多事情都说不准！村上春树不是说过吗，人要放轻松，不能看着收支账簿过日子~~”赵春雨笑着说道。 “村上春树？就是写小黄书的那个吗？那本书叫什么来着？”陈欣然饶有兴致的问道。 “挪威的森林~~”赵春雨一脸无语的说道。 “图书馆能借到吗？”陈欣然问道。 “当然能！本来就不是小黄书好不好？”赵春雨没好气道。 “我也没借过书，好麻烦，你帮我借，我鉴定一下！” 赵春雨不说话。 后座上一片宁静。 然而，宁静了不超过一分钟，陈欣然突然凑上来，鬼鬼祟祟的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你跟童云开倒是挺般配的~~” 赵春雨忍不住笑了，看着陈欣然，笑眯眯的问道：“何出此言？” “我觉得吧，童云开太过沉重，他需要找一个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来缓解这份沉重，你俩关系这么好，顺理成章的事儿！”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有不同见解！”赵春雨笑眯眯道。 “说说来！”陈欣然饶有兴致道。 “童云开内心很强大！越是强大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越自闭！他们早已经习惯一个人躲起来默默的舔舐伤口！对这种人来讲，最合适的伴侣，其实不是性格细腻温柔如水的类型，而是内心善良大大咧咧的类型！”赵春雨笑眯眯的说道。 陈欣然有点儿懵，刚刚觉察到苗头不对，赵春雨的枪口已经调转过来。 “所以，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 陈欣然哑口无言，她觉得荒唐至极，这话她自然没往心里去，但是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说真的，她隐隐有些后悔，好像今天讲的废话有点多，按照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今天确实有些反常。 第23章 狗都知道吃屎 10月下旬，为期半个多月的校篮球比赛拉开帷幕。 这是仅次于运动会的第二大比赛项目，搞了很多年，早已经形成规模和传统，学校和各院系每年都很重视，整个比赛过程，氛围很热烈，竞争也很激烈。 各大院系、各研究中心、各发展学院、各实验室、各后勤中心等，总共组成了24支参赛队伍，抽签分为六个小组，每个小组四支队伍，循环比赛，成绩前两名出线，进入全校十二强，十二强进六强，六强进三强，均采取淘汰赛制，捉对厮杀。 三强之后，好戏开始了，同样捉对厮杀，两败的队伍季军，一胜一败的队伍亚军，两胜的队伍冠军！ 这种赛制，最精彩最刺激的地方在于，如果三强队伍环环相克，理论上就存在一直打下去的可能！ 在海大历史上，最牛逼的那一届，连续打了三轮才决出最终的冠、亚、季军。 正式开赛前两天，各院系代表前去抽签。 环境学院运气不错，抽中了第五组，同组队伍有环境学院、文学院、经济学院、实验室联队。 实验室联队，一贯的宗旨就是重在参与。 文学院，阴盛阳衰，先天不足，基本上也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环境学院和经济学院联袂出线。 开赛之前，院党委副书记亲自来到篮球队给大家鼓舞打气！除此之外，学生会也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惊喜，在外联部的努力下，拉来了国内知名体育品牌商，不光赞助篮球服，还赞助12双篮球运动鞋！ 孙宝通抱着鞋盒子闷闷不乐的坐在一边，对他来讲，新学期诸多不顺，喜欢的女生追不上，篮球队的首发位置也被人顶了，现在还不得不穿这双难看的要死的国产篮球鞋上场比赛！ 童云开坐在另外一边，眉开眼笑的望着合脚的新鞋，半高帮，黑红搭配，再加上金色的品牌logo，简直不要太帅气！ 站起来美滋滋的走了两步，整体的舒适度，包括包裹性、弹性等等，简直不要太完美！ 望着喜上眉梢的童云开，孙宝通心里更不是滋味。 说实话，童云开出任首发，他没什么意见，这小子的防守能力确实是球队最需要的！ 但是，为什么要顶替自己？要知道，自己的技术在篮球队可是数一数二的，干拔跳投美如画，人送外号小麦迪！ 教练布置战术的时候，明确要求两点：第一，防守防守再防守，第二，要尽可能靠近篮筐攻击，能搁篮搁篮，能上篮上篮，坚决避免无谓的浪投！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需要场面多么好看，只要保证比对方多一分就行！ 孙宝通不是不想赢球，只是不想丑陋的赢球，如果所有的球队都是这种打法，那比赛的观赏性和精彩程度将大打折扣！ 可惜的是，他说了不算！ 比赛如期打响，第一场对阵实验室联队！ 不管孙宝通怎么诽谤，在教练的调教下，强硬务实的比赛风格，已经不知不觉的融入这支新生的队伍中！ 以童云开为首的扫荡小组，还没怎么发力，对方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这种一边倒的局面，一方面是双方实力差距的体现，另外一方面两队的风格多少有些相克，实验室联队，也叫老师哥联队，年老体弱，根本经不住这帮年轻人的冲击。 双方本着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的原则，上半场冲了十几分钟，拉开差距后，教练就将童云开等人撤了下来，大手一挥，投篮美如画的孙宝通上场，你来我往的玩了一会儿，总比分定格在54:38！ 环境学院赢！ 说实话，童云开连汗都没怎么出，全场比赛存在感很低，怒刷两分！还是一个抢断后的上篮！ 得分最高的，是大个子王骁，全场爆砍24分！不过基本上全是篮下得分，欠欠脚勾勾手，看上去没什么技术含量！ 风头最劲的，当属孙宝通，玩着打，他还是很出彩的，运球流畅，投篮精彩，赢得了不少喝彩声。 整个篮球场八块场地，同时进行八场比赛，原本就不大的场地被各系助威人员围得水泄不通，场面看上去异常火爆！ 环境学院学生会整个发动起来，积极鼓励和发动大家前来助威，下午基本上都没课，来的人真不少，结果比赛打成这样，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不管怎样，终归是赢球了，而且从另外一方面也体现了今年篮球队的实力好像确实比较强大，散场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一个个还是比较兴奋的。 童云开跟队友击掌相庆，套上外套随着人群往外走，来到篮球场出口，人比较多，交通拥堵。 看到有人挤的比较欢，他便往边上挪了挪，让着急的人先行。 就在这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一回头，是笑靥如花的沈明月。 沈明月跟另外一个女生一起，应该是来助威的。 “师姐好！”童云开笑着打招呼。 “恭喜你，赢得了开门红！”沈明月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 “这才刚开始呢，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童云开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据说今年的目标是进入三强？”沈明月问道。 “是，保三争二看第一。。”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还东张西望了一下，显得很没底气。 他不知道别的球队的实力，不清楚这算不算吹牛逼，当然，这并不是他说的，这是教练喊出来的口号。 既然沈明月问起，虽然心里没底，但是作为球队一员，总不能避而不谈。 “好像很没底气的样子~~”沈明月笑呵呵的说道。 “口号该喊还得喊~~”童云开说道。 “下一场比赛是不是后天，几点来着？”沈明月笑着问道。 “嗯，后天下午两点！对文学院！”童云开回答道。 “捞不着来助威了，后天下午有试验课~~”沈明月不无遗憾的说道。 “精神跟我们同在就行！”童云开难得回了一句俏皮话。 第一次见童云开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沈明月笑的非常开心，虽然平时没什么联系，但是对这个老乡，她印象很深。 所有书上都在说，贫穷不是原罪，出身也没有卑微或者尊贵之分，但是生活并不是这样的！ 这种下意识的层级之别，就像人类社会的底色，擦不掉，抹不去，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有钱有权人，还是匍匐在下的劳苦大众，生活中的某些时刻，都会有下意识的优越感或者自卑感，多少不同而已，某种程度上，对上层人来讲，这是素质和教养的体现，对下层人来讲，这是内心是否强大的一项指标。 往积极了看，这种层级之别，恰恰是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一项动力！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往上攀爬，听起来很励志，其实过程一言难尽！ 真相，有时候是非常残酷的。 你很优秀，也很努力，从小就各种脱颖而出，但是每当你稍稍感觉有些成就的时候，总有一些人跳出来告诉你，其实，你还在最底层！ 这个世界的真相，永远隐藏在层层迷雾后面！ 当你渐渐长大，阅历累增，有幸窥得一星半点，站在下面往上看，你会发现，底层上面有花园，花园上面有洋房，洋房上面有宫殿，宫殿上面还有仙境！一层一层无穷尽！ 脱颖而出并不难，难的是跨越层级！ 稀里糊涂的活着，其实挺好！ 所以，再往积极了看，也不要怪控制阶层弄些假新闻假口号来愚昧大众，蒙蔽你，是为了你好！ 真要告诉你真相，怕你承受不住！更怕你直接躺平！ 但是，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住的！ 比如，真真实实的贫富差距！ 没有人能够坦坦荡荡的直面贫穷和窘境！人家坐着你站着，人家吃着你看着！ 对饱经沧桑的成年人来说，大多已经认命，也就这样了。 对心怀憧憬志向远大的年轻人来讲，如何调整心态，这是成长道路上必须要面对的一道坎儿！ 拿着父母血汗钱，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的年轻人，并不在少数！ 这一点，童云开做的很好！ 他从不避讳自己在食堂打扫卫生这个事实！ 大学生活相对比较自由，食堂下午五点半开饭，六点半停止售卖，四十五到六点是就餐高峰，六点之后，买饭的就渐渐少了，到六点半左右，偌大的食堂里，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但是隔三差五总有几个人直到六点二十多还急匆匆的往食堂跑，打完饭，一顿狼吞虎咽，吞咽的再快，六点半也不能结束战斗。 而童云开六点半开始打扫卫生，雷打不动，当然，他会避开仍在就餐的同学，先从没人的地方开始打扫。 每每这种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同学，都会用略显惊讶的目光悄悄打量几眼。 只是单纯好奇，并无任何嘲讽的意味。 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坦然处之。 前段时间，沈明月跟一个曾经在实验中学就读的同学打电话，无意中聊起童云开，从同学嘴里，她才知道，当初轰动市教育局的乡镇老师自缢事件，那位可怜的老师，竟然是童云开初中三年的班主任！ 据同学说，这位老师，对童云开恩重如山！ 同学吧啦吧啦说了很多，沈明月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师弟看上去要如此冷静，经历越多，人就越深沉，有些东西，跟年龄无关。 说实话，如果换做一般人，可能早就被这些残酷的事实压垮，但是童云开挺了过来，海大算不上什么多么了不起的大学，但是对大多数同学来讲，依旧是望而却步的存在。 出于善良，沈明月悄悄去食堂观察过童云开，看到他一丝不苟认真工作的样子，沈明月明白，这个小师弟，应该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 只是对一个年轻人来讲，如此沉重，终归让人同情。 现在，难得看到童云开流露出如此轻松的一面，沈明月真的很高兴。 童云开跟沈明月站在一边聊天，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几乎所有从门口出去的人都下意识的往这边瞥一眼，当然，基本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沈明月身上，不管男女。 沈明月的美，不耀眼不妖艳，像冬如暖阳也像皎洁月光，非常舒服耐看，配上她知性温和的气质，总是不自觉的就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你去哪里？”沈明月问道童云开。 “图书馆，你呢？” “顺路！走吧！一起！”沈明月笑着说道。 出了篮球场，跟沈明月同行的女生直接回宿舍。 沈明月和童云开一起往图书馆走去。 两人之间有说有笑，表情轻松，并无任何男女独处的尴尬。 尴尬是因为心存念想，童云开对沈明月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一方面，他心里只有叶锦岚，另外一方面，他认为只有足够优秀的男生才能配得上沈明月。 并不是说叶锦岚比不上沈明月，这种事情是没有可比性的。 大学里有很多自习室，图书馆是人气最高的所在，主要是这里不像那些阶梯教室一样，给人一种板板正正的压迫感，图书馆很自由，犄角旮旯里都可能摆上一张桌子，来去不影响任何人。 童云开一般在三楼大厅的拐角处，柱子后面摆着一张桌子，虽然很安静，却远离窗户，光线和视野都不好，所以没人抢。 沈明月在三楼南侧，这边正对着偌大的落地窗，两侧各一排高大的书柜，将这片区域隔离开来，中间摆列着十几张桌子，期间还穿插着几盆高大茂盛的绿植，总而言之，算是一处得天独厚的所在。 童云开跟沈明月指了指自己的位置，两人互相告别，各自归位。 其实两人离的并不远，但是童云开在柱子后面，位置隐蔽，并且他习惯从北门进出，所以两人才一直没有碰面。 回到桌子上，童云开下意识的往沈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明月正踮着脚尖伸手够放在书柜上的资料。 沈明月衣着打扮偏中性，好像特别喜欢格子衬衫，下身一件宽松的牛仔裤，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但是腰肢这么一拉伸，柔美的身体曲线就像躲藏在云层后面的太阳，只是调皮的露了露脸，就差点儿闪瞎童云开的双眼。 腰肢柔美纤细，露出一丝雪白的真容，看似宽松的牛仔裤，稍稍一踮脚，臀部曲线一下子呈现出来，圆润挺翘，和柔美纤细的腰肢相得益彰。 饶是对女性体态美浸淫不深的童云开，只是一眼，也感觉有些惊艳！ 原来，女孩子的身材可以这么美好！ 可能是出于对沈明月的尊重，童云开很快移开目光，拉开椅子，刚刚坐下，眼神儿又不受控制的往那边瞄过去。 沈明月已经坐下，美好的东西再次藏了起来，有心的话，从侧面看过去，腰、臀、大腿的曲线，依旧惊艳，可惜童云开看不到。 童云开收敛心神，距离吃饭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抓紧温习一下功课。 上大学以后就是这样，你不自律，没人管你！ 这就是相当一部分人进入大学之后迅速堕落的主要原因！ 童云开算不上太自律，他只是觉得，眼下学好必修的课程，是最基本的任务！ 狗还知道吃屎呢，人得知道自己该干啥！ 这是爷爷经常训导自己的一句话，童云开铭记在心，他不想活的不如一条吃屎的狗！ 第24章 淘汰赛(一) 环境学院与文学院之间的比赛如期开打。 相比上一场友谊赛，这场比赛多少有了点儿火药气，文学院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大院系，不可能像各联队那样无欲无求。 但是，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最终比分定格在67：52！环境学院胜！ 这场比赛，得分最高的依然是王骁，全场怒砍30分。 环境学院战术简单粗暴，就是往篮下打，就是打王骁这个强点！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连续两场比赛砍下高分，虽然是大一新生，王骁已经是球队的明星人物。 但是在教练看来，串联整个球队的童云开，才是灵魂人物！ 在这种赛场上，防守和组织的重要性外行人是看不出来的！ 王骁之所以得分如此轻松，一方面得益于强悍的个人能力，另外一方面童云开球给的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两个人已经建立了一定的默契，彼此之间的连线非常娴熟。 只要王骁在篮底下站住位置，童云开的球马上就送到，保姆式喂球，非常舒服！ 虽然两个对手的实力都不强，但是如此轻松的获取两连胜，球队在比赛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控制力，还是令人欣喜的！ 不管怎样，今年的环境学院篮球队，得益于大一强援的加盟，确实有望实现突破！ 当天跟文学院的比赛结束后，晚上回宿舍，齐海亮跟韩静打电话，韩静在电话里抱怨说，今天的比赛环境学院的队员动作太粗鲁，矛头直指童云开，就差点名道姓了！ 韩静说，杜雨婷正在宿舍里气的大喊大叫，她刚谈了一个男朋友，正是篮球队的得分后卫。 结果一场比赛下来，小男友被童云开撞的七零八落，骨头架子都要被撞散了！ 挂断电话，齐海亮一脸无语的对童云开说道：“杜雨婷在宿舍骂你呢，我在电话里听的真儿真儿的！” “骂我干啥？”童云开不明所以。 “今天文学院那个戴眼镜的得分后卫，是杜雨婷刚谈的男朋友！” “那我也没怎么着他啊~~”童云开无语道。 “还没怎么着人家呢，就差贴身肉搏了！”齐海亮笑着说道。 “正常身体对抗，咱动作可干净着呢！”童云开笑着说道。 “反正206意见很大，这周的聚餐可能有点儿玄~~”齐海亮叹气道。 在他的张罗下，317和韩静所在的206宿舍准备建立联谊宿舍关系，本来约好下周一起吃饭，顺理成章的就把这事儿敲定，结果因为一场比赛，直接影响到双边关系。 “卧槽，不至于吧？！”付元帅和胡东一听，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场聚餐，两人已经期待了很久。 原因很简单，很多男女宿舍都会建立联谊关系，互通有无，寓教于乐，317至今没着落，主要原因就在于这俩二货！ 整体上来说，海大也是狼多肉少的生态环境，更何况有不少女生宿舍对联谊并不热衷，这就导致竞争比较激烈。 说实话，317算是下手很早的，而且寻求的建交路线也比较奇特，多少有点儿剑走偏锋！ 别人联谊，两个宿舍之间，总有两个人有某种潜在的关联，比如老乡、比如恋人、比如在同一个社团等等，这是一种比较正常的建交基础。 317宿舍，有好几个社交天才，像齐海亮、付元帅、胡东，都是在女生面前侃侃而谈，格外自信的少年郎！ 那个时候，齐海亮忙着跟韩静搞关系，无暇旁顾，付元帅跟胡东突发奇想，一合计，决定采取广撒网战术！ 于是，两人决定直接从外国语学院下手，根据精密推断，先查到外国语大一女生宿舍电话，再一个一个挨着打，上来就直抒胸臆，诚恳的表达想要建交的迫切意愿！ 连续打了四个，均被人无情的拒绝，打到第五个，对方竟然同意了！ 于是，双方约好，在宿舍楼底下碰面！ 两人兴高采烈的前去赴约，付元帅心眼儿比较多，拉着胡东躲起来等着对方！ 谁曾想，对方来了两个长相比较丑的女生，两个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落荒而逃！放了对方鸽子！ 对方极为愤怒，在学校贴吧把无良的317宿舍好一顿控诉！ 于是，317宿舍的恶名一炮打响，一度沦为大家的笑柄！ 现在，好不容易借着齐海亮的关系有望翻身，结果眼看着又被童云开搞砸，两个人不急眼才怪！ 说真的，除了这俩货，317其他人对这事儿并不算太热衷，小郑甚至早就放言不去！ 小郑正在噼里啪啦的玩游戏，一心两用，一听这事儿要黄，幸灾乐祸的嘎嘎大笑，顿时招致两人的无情攻击。 一时间，宿舍里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两天之后，环境学院跟经济学院的比赛正式开打！ 虽然两队已经联袂出线，但是这场比赛的重要性还是不言而喻，首先，两队实力相当，对两队来说，这都是一次难得的练兵机会，其次，小组头名，对阵其它小组的第二名，所以排位还是很关键的！ 这场比赛，双方都很重视，前来助威的啦啦团相比前两天也壮大了不少。 一番苦战，环境学院以3分优势险胜经济学院！ 胜利固然可喜，但是这场比赛的艰难程度还是给大家提了一个醒，球队的实力，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强大！尤其是在主要攻击点王骁被重点针对的时候！ 比赛结束，教练将队员召集在一起，异常严肃的进行训话。 “今天这场比赛打的很菜！” “经济学院的水平，撑死了也就6强！被对方搞的这么狼狈，还想着更上一层楼？做梦！！” “童云开，我要好好批评一下你！”教练指着童云开的鼻子，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你是球队的指挥官，当王骁陷入对方重围之中的时候，你一定要大胆的主动的去攻击！” “其他人也一样，我让你们不要浪投，但是当王骁陷入对方有针对性的纠缠中无法脱身，当你眼前三米都没人的时候，就要像个男人一样，硬起来！放心大胆的去投！” “投不进不要紧，马上蹦起来去抢篮板，去抢断，去纠缠，去撕咬！” “都给我硬起来！丑话说前面，我要是发现谁腿软，你就直接下来，别在场上丢人现眼！” 一番痛骂，大家各个心有余悸。 小组出线第二天，抽签捉对厮杀！ 环境学院的运气似乎在小组赛抽签的时候一次用完，第一轮淘汰赛，竟然抽到了化学化工学院！ 化学化工学院，常年6强保底，算不上绝对强手，但是隔三差五也能冲进3强搅搅局，整体实力要比环境学院高一筹！ 化学化工学院之所以沦落到小组第二，是因为那个小组有个更厉害的对手，工程学院！ 工程学院堪称海大篮球巨无霸，年年3强保底，奖牌拿到手软，冠军基本上很少花落旁家！ 随着进入淘汰赛，比赛的氛围渐入高潮。 除了工程学院等少数几个实力强大稳操胜券的院系，对其余院系来讲，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赛都是生死战！ 赢，则更进一步！输，则直接出局！只能来年再战！ 然而，年复一年无穷尽，如果迟迟没有突破，对于志向远大的院系来讲，每一次出局，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德智体全面发展，不光是国家、社会层面上的需求，对各学校、各院系来讲，同样如此！ 正是基于这种诉求，每年的淘汰赛不用刻意升温，气氛自然而然就烘托起来。 比赛当天，院党委副书记陈思平亲自来到现场给大家鼓舞打气。 “不说什么多余的话，希望大家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和全部实力！放下包袱，全力以赴！不管结果如何，我和同学们会始终站在这里，做大家最坚实的后盾！”陈书记看着大家，一脸诚恳的说道。 大家备受鼓舞，肩膀互搭在一起围成一圈。 “刺刀都上好了吗？！”教练沉声问道。 “好了！”大家齐声怒喝，氛围已经渲染成这样了，一个个跟打鸡血一样。 “好！上！”教练吼道。 “上！” 大家重重喝了一声，雄赳赳气扬扬的来到了场地上。 对面的化学化工学院，一个个情绪高昂，战前动员不比环境学院差！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死战！ 用教练的话讲，大学总共四年时间，一定要给自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今年的事今年办，不要想着来年再战！ 这一次，就算拼掉半条命，都不能留一点遗憾！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战前，双方的情报搜集工作都很到位！ 化学化工学院，没有绝对强点，但是能打的人多，实力很均衡，团队配合比较娴熟，有几个能拼能抢的家伙，还有两个投篮很准的好手。 环境学院这边的战术就是盯准那两个投手，童云开单对单负责一个，另外一个双人夹击，绝对不给对方留出空位投篮的机会！ 进攻依旧主打王骁，但是其他人要坚决帮王骁分担压力，一旦出现空位机会，就要毫不犹豫的出手。 教练本打算将童云开当做秘密武器使用，事实证明，这家伙是有一定的主动进攻能力的，别的不说，适当的突一突，偶尔偷个篮，绝对能打乱对方的部署！ 只是没想到对手竟然是化工学院，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敢留后手？只能竭尽所能！ 不过，肯定不能开场就亮出全部底牌，按照部署，上来还是按照常规打法跟对手火拼，只要不落下风，就这么僵持下去，关键时候把童云开放出来冲一冲，绝对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化学化工学院对环境学院也摸得很透，今年的环境学院，大一新生补充了几个好手，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个大中锋，体型壮硕而不失灵活，基本功也比较扎实，堪称球队绝对强点！ 有一说一，单对单的话，化工学院没人能限制住他，所以，只能想办法切断他跟队友的联系！ 战术很简单，就是不遗余力的袭扰控球者！ 说起袭扰，化工学院可是人才济济，他们有好几个疯狗式的队员，体力充沛，防守强硬，覆盖面很广！ 这种人物，队友最爱，对手最恨！ 这样的选手，环境工程学院只有一个童云开！而化工学院，一直手掌不够数的！ 化学化工学院就采用常规战术跟环境学院缠斗，三个疯狗，两个投手！ 缠死你，投死你！ 童云开打量着对方的五个人，投篮最好的那个，身高一米八出头，戴着眼镜，白白净净。 童云开见过他打球，投篮姿势标准，节奏稳定，手感非常柔和，命中率确实很高，但是体能是短板，不擅长对抗，一上对抗，命中率暴跌，不过他很擅长跑位，总能找到出手的机会！ 眼镜男打的是前锋，跟童云开并不对位，但是童云开却要主防他！ 跟童云开对位的，是一个一米七出头的壮男，一看体型，就知道是地板流选手，不管是力量还是敏捷性都不容小觑，开赛之前，壮男像吃了药一样冲环境学院这边时不时嗷一嗓子，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己的攻击力，他就是要告诉对手，我就是一个刺儿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平头男，又瘦又硬，一看就能跑擅跳，跟童云开一个类型。 对方的中锋满打满算一米八五，体型跟王骁直接没法比，估计根本卡不住位，只能外围袭扰。 剩下的那个是队长，一米八出头，能投能防能串联，算是化学化工学院的王牌！ 比赛开打！ 小壮壮控球过半场，迎上去的，是队长汪营前，大三的师哥，童云开之前，一直由他出任控球后卫，童云开来了以后，他便出任得分后卫。 作为控球后卫，汪营前脚步很快，但是却有点儿跟不上小壮壮的节奏！ 只见小壮壮压低身体重心，突然一个启动，就将汪营前甩开半个身位！ 此时，眼镜男开始蝴蝶穿花一样满场飞窜，然而，不管他跑到哪里，童云开都会距离他一米多远，伺机而动！ 小壮壮进进出出转了两圈，球也快速倒手了好几次，始终没给到眼镜男手中！ 教练急的在场边大喊：“注意时间！” 小壮壮一咬牙，压低身子往篮底下钻，准备要个犯规，结果还没冲到王骁面前，就被童云开挡在身前。 小胖子第一时间寻找眼镜男，却发现汪营前早已经贴在眼镜男身前。 无限换防，这么娴熟的吗？ 小胖子已经歪歪扭扭的三步冲了起来，本来是冲着王骁找犯规去的，结果却钻到了童云开怀里，童云开眼疾手快，根本不给他出手的机会，一把掏了下来！ 汪营前见状，脑袋一低，闷头往前狂冲！ 童云开抢断之后，快速运球推进！ 小壮壮还没转过身，平头男已经斜刺里插过来，面对童云开，非常强硬的上了身体对抗！ 童云开作势一个俯冲，打算生生吃掉平头男，平头男快速移动脚步，动作足够敏捷，始终横在童云开身前！丝毫没有失位！ 吱！童云开突然踩了急刹车，前进的身体突然后撤，篮球鞋甚至在地上擦出一道划痕！ 平头男一下子扑了个空！ 这么一耽搁，小壮壮也追了上来，平头男并没有完全失位，两人一前一后，准备夹击！ 此时，汪营前已经冲到了前场！ “嗨！”童云开大喝一声，在两人包围上来之前，一把将球甩了出去！ 篮球划过半场，汪营前回头望月，小碎步调整步伐，接球后，舒舒服服的一个三步上篮！ 2分进！ 围观群众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球进的漂亮，但是前面对抗过程中展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量之美，同样令人炫目！ 第25章 淘汰赛(二) 化工学院的教练阴沉着脸，快步走到小壮壮面前，劈头盖脸的吼道：“稳着点！没机会不要蛮干，交给张同成！” 小壮壮心里很窝火，被童云开抢断，本来就脸上无光，还被教练当众喷了一脸！这口气，不出不快！ 小壮壮紧抿嘴唇，运球过前场。 环境学院人盯人防守做的很到位，不惜体力各种追逐紧贴，无形中给了化工学院不小的压力。 小壮壮外围伺机而动，机会难觅，这次没有粘球，果断交给了张同成，也就是他们的队长！ 眼镜男还在不遗余力的穿插跑动，时不时跟队友打个挡拆。 挡拆配合的很好，环境学院的换防速度也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总而言之，转了两圈之后，眼镜男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张同成拿球后，眼镜男迅速上前挡拆。 球在两人之间快速倒了一下手，回到张同成手中。 利用挡拆的空档，张同成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防守空洞，此时，童云开正换防过来！ 张同成毫不犹豫的出手！ 起跳很充分，投篮姿势很舒展，球在出手的瞬间，童云开已经扑了上来！ 对方先一步起跳，这球，肯定盖不到，但是怎么可能让他舒舒服服的投篮？ 童云开跳了起来，身体极尽伸展，手掌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张同成的脸上！ 张同成是老队员了，还是球队队长，早已经身经百战，毫不夸张的讲，今天的淘汰赛，开场气氛虽然紧张，但是远达不到剑拔弩张的程度，哪年的淘汰赛不是这样？ 这种场面对他来讲就是小菜，所以，压根儿不存在紧张一说。 这是他最熟悉的投篮点，这个球，他至少有七八成把握！ 一切都在预期之内，然而，在球出手的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掌！ 视线被阻挡，动作下意识的一滞，球一出手，张同成就知道，这球完了！ “篮板！”张同成喊了一嗓子，直接往篮底下冲去！ 篮球砸在篮筐外沿，往斜刺里飞了过去！ 汪营前抢先一步，跳起来将篮板摘下，刚一落地，整个人被冲过来的小壮壮撞了个趔趄！ 小壮壮像土匪一样，直接伸手从汪营前怀里掏球！ 两个人瞬间缠抱在一起！ 汪营前力量不如小壮壮，但是他绝对不会轻易将球权让出去！ 小壮壮狠命一甩一拽，汪营前抱着球直接倒在地上！ 小壮壮不管不顾的压了上去！ 环境学院的加油团义愤填膺，一个个跳起来急不可耐的高声谴责小壮壮！ “犯规！犯规！”很多人急得跳脚，指着在地上缠斗的两个人，冲着裁判高声吼道。 裁判不为所动，贴上去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人。 篮球被小壮壮和汪营前死死合抱在怀里，汪营前占据先机，小壮壮一身蛮力，一时很难分出结果！ 就在这时，童云开和平头男也冲上来纷纷接应！ 眼见两人毫不犹豫的就要加入战团！ 裁判马上鸣哨，争球！ 汪营前松了一口气，小壮壮却非常不满，如果哨子再晚上几秒，球百分百就被他抢下来了！ 小壮壮恨恨的双手互砸，骂骂咧咧起身，晃着膀子像愤怒的螃蟹一样左右摇摆。 不知道是球场太小还是眼神儿不好使，小壮壮一肩将汪营前挤到了一边。 这一幕被裁判清楚看在眼里。 然而，还没等裁判有所表示，童云开已经冲了上去！ “犯什么浑？！输不起是不是？！”童云开脸对脸指着小壮壮的鼻子，十分霸道的呵斥道。 人善被人欺，如果不把小壮壮的气焰压下去，下一次他会更过分，这种事，不能完全指望裁判，气势必须靠自己找！ “有病吧你，谁他妈输不起？！”原本就气冲冲的小壮壮瞬间被激怒，一把将童云开的手指拍开！ 童云开毫不退缩，硬生生的顶了上去！只不过他摊开双手，清楚的向裁判展示自己无意引起冲突！ “傻逼！”两人脸对脸胸对胸，谁也不嫌谁脏，直接顶起了牛，童云开轻启嘴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候小壮壮！ 小壮壮忍无可忍，一把将童云开重重推开！ 这还不算完，他像愤怒的公牛一样，跳着脚准备继续找童云开算账！ 这时候，裁判的哨终于响了，队友也纷纷围了上来！ 小胖子骂骂咧咧的被队友拉到一边，童云开则很冷静，表情很淡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逗留在球场上等候裁判判罚。 双方队长和教练围在裁判身边，脸红脖子粗的各抒己见！ 裁判还是很专业的，摆脱几个人的聒噪，直接给出判罚！ 童云开普通犯规，小胖子一级恶意犯规！ 环境学院执行两罚一掷！ 童云开清楚篮球场上谁最不能惹，当下表现的心服口服，拍着手掌鼓励大家继续投入战斗！ 化学化工学院那边，情绪失控的小壮壮被换了下去。 “这小子不错！张弛有度，有勇有谋，很有大将风范！”场边，陈副院长指着童云开，笑呵呵的对身边的老师说道。 “这是一员福将，今年的运动会上，还拿了两项第一呢！”老师笑着说道。 “哈哈！风水轮流转，我们环境学院，也应该出几个体育健将了！”陈副院长笑呵呵的说道。 球场上，汪营前执行罚球。 童云开掐腰站在一旁，他心理素质强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身旁就是化工学院的助威团和替补阵营。 替补阵营中，漫骂阵阵。 小壮壮下场之后，被教练和队友好一阵数落，他无比委屈的控诉了童云开的阴招，大家同仇敌忾，顿时很气愤，见到童云开就在眼前，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往前凑，各种挑衅的话小声问候着童云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试图以此激怒对方。 童云开充耳不闻，不光如此，还往后退了两步，距离对方替补席更近了。 两次罚球又不用抢篮板，童云开索性弯下腰，双手扶膝，屁股直接撅向对方！ 化学化工学院替补席上，大家鼻子直接气歪了！一个个也不藏着掖着了，纷纷出声漫骂！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裁判的注意，裁判掌控能力还算不错，马上鸣哨示意汪营前暂停罚球，然后快速跑过来。 童云开还以为裁判冲自己来的，一脸无辜的直起身，刚要询问，却见裁判直接冲对方替补席跑过去。 “约束好你的队员！不想吃牌就老老实实的！”裁判一脸严肃的警告着化工学院的教练员。 教练只能黑着脸吃了一个哑巴亏，他终于明白，对方身穿24号球衣的黑小子，不光难缠，还很无耻！ 汪营前两罚全中！ 童云开持球推进，此时防守他的，换成了平头男！ 童云开不做纠缠，直接将球传了出去！ 几次传导之后，球又回到童云开手中，他没有停球，一个直塞，直接将球给到王骁手中！ 王骁顺势抹过对方中锋，转身就要放蓝！ 然而，胳膊刚抬起来，球被夹击过来的张同成一把掏了下来！ 张同成运球出去，顺势观察了一下，直接甩到前场！ 队友已经有两个快下！ 化工学院这边，只有童云开撤了回来。 二打一，轻松上篮！ 一番缠斗，上半场比赛结束，比分34:29，环境学院暂时领先！ 中场休息，队员围在教练身边，一个个脸上毫无比分领先的轻松喜悦，而是表情凝重的听从训导。 这是一场每球必争的苦战，双方都不怎么敢随便换人，只能摁着主力队员往死里造！ 毫无疑问，下半场，体力会成为一个很重要的制胜要素！ 从这一点上来看，化工学院虽然暂时落后，但是胜面还是比较大的，一方面化工学院能打球的人本身就比环境学院多，上半场轮换的人数和频次也要占优，另一方面，化工学院这帮人，大多都是一些体力充沛的家伙！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环境学院的顽强还是远远超出化工学院的预想，说真的，上半场二十分钟，前半段被对方不惜体力的三板斧打法搞的有些懵，后半段才渐渐缓过神来，逐渐对上了对方的节奏，好在比分落后不多，对化工学院来讲，下半场翻盘的机会很大！ 环境学院的教练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简明扼要的说道：“都过来，简单安排一下！”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争分夺秒，体力能恢复多少算多少吧！ 相比队友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童云开的状态要好很多，这无疑给教练吃了一颗定心丸。 上半场童云开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防守和组织上，一次也没有主动出手，好在比分暂时领先，某种程度上，说明上半场战术还是执行的很到位的。 “对方体力占优，下半场我们会很被动，只能一个回合一个回合的打，一分一分的硬捱，这几分优势，抗不了多久，所以，开场之后，一定要主动求变，先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教练一脸严肃的安排道。 众人纷纷点头不语，这场比赛，比的是技术，比的是战术，比的是体力，更比的是意志力！ 说实话，别看现在领先，场上的打球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区区几分优势是怎么啃下来的！ “童云开，下半场一开场，你主攻！先突上几个，能拿几分算几分！” “防守上还要再上一个强度，争取开场就把比分拉开！” “只要把分差拉到十分以上，剩下的时间，区区二十分钟，玩命撕咬就行了，不要担心犯规，打到这份儿上，无所谓技术不技术，都要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惜拼光最后一颗子弹！！” “记住！拼上二十分钟命，死不了也残不了！但是只要拿下这场比赛，你们就是环境学院的英雄！”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我可以负责任的讲，届时，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管走到哪儿，大家见了都会跟身边的人很自豪的讲上一句，这是我们院篮球队的！” 很明显，教练不光业务能力强，还是一名优秀的演说家和心理学家，区区几句话，搞的大家热血沸腾！ 陈副书记本来还想讲几句的，一看大家这蓬勃状态，索性站在一边笑呵呵不说话。 “行！抓紧休息吧！”教练大手一挥，结束演讲。 童云开随手接过后勤保障人员递过来的功能饮料，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然后穿过人群来到一边坐下。 悄悄脱掉鞋，将热气腾腾的脚丫子拽出来散散味儿！ 不用闻，只看这场面，就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酸爽！ 童云开扯掉湿漉漉的袜子，将鞋舌拽出来，尽可能的散散里面的热气和潮气！ 他喜欢鞋子保持干爽，这样似乎能给双脚带来无穷能量，怎么跑都不累！ 收拾完毕，光脚吹着凉风，抖抖衣服摸摸腿，顺手拿起剩下的半瓶功能饮料，一边小口慢饮，一边慢慢恢复体力。 就在这时，一阵香气传来，有人走过来在他身前站定。 抬头一看，是沈明月！ 童云开冲她笑了笑，两人已经比较熟，没必要过于客套，所以他并没有起身，但是却悄悄将臭脚丫子收了回来。 “不用藏！我鼻炎，闻不到臭味！”沈明月笑了笑，直接戳破童云开的小心思。 “我这个杀伤性比较强大！”童云开笑着说道。 “看出来了，老远就看到你整个人热气腾腾的，说真的，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还有点儿小惊讶！”沈明月笑着说道，第一次见她流露出眉飞色舞的小表情，看样子惊奇不似作伪！ 童云开顿时更加不好意思了。 “不打扰你休息了，就是过来给你加加油！”沈明月看着童云开，小拳头握起，俏皮的比划了一下，笑着说道。 “油箱已满！放心吧！”童云开心情大好。 沈明月果然只是来加加油，跟童云开打声招呼，微笑着转身离开。 球场边上熙熙攘攘，这一幕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目光！ 孙宝通作为主力替补，上半场上场打了七八分钟，投了两个蓝，一个没进不说，还都不太靠谱，很明显，用教练的话说，多少还是有点腿软，好在受队友的鼓舞，防守还比较拼。 待在场边的时候，孙宝通的注意力一半放在场上，一半放在观众席的沈明月身上。 中场休息，他的目光断断续续的始终没离开沈明月太久，看到沈明月特意走过去跟童云开有说有笑，孙宝通心里很不是滋味！ 倒不是吃醋，他知道两人是老乡，再者说，追了这么久，他还算比较了解沈明月，这姑娘说不会在大学谈恋爱，应该不是拒绝自己的托词，不管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个有主意、有规划、有志向的姑娘！ 另外一个有心人，则是被韩静一起拉过来看球的孙瑶。 孙瑶一直对童云开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她印象中，童云开多少有些深沉木讷，人也谈不上帅气，说实话，不管是外形还是性格，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架不住韩静和齐海亮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撮合，不好拒绝的过于明显和坚决，反正这事儿八字没一撇，再说人家也丝毫没对自己表现出过于热情的苗头，所以，没必要画蛇添足，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今天来都来了，别人也不认识，所以就下意识的多看了童云开几眼。 当她看到一个漂亮而有气质的女生跟童云开有说有笑的时候，不由有些惊讶。 第26章 淘汰赛(三) 下半场比赛一开始，冷静下来的小壮壮重新披挂上阵，对位的，还是童云开。 通过上半场比赛来看，这厮体力充沛，防守一绝，梳理组织能力上佳，但是缺乏主动进攻能力，所以，防守他的压力其实并不大，只要尽可能破坏其传球路线就行。 基于这种判断，小壮壮并没有全场盯防，等童云开轻松过了半场，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塌下身子迎了上去！ 结果，童云开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硬桥硬马的硬突！ 小壮壮怡然不惧，论力量和反应敏捷程度，相比童云开，他并不落下风，所以童云开虽然突破很犀利，但是小壮壮并没有失位。 场面跟预想的一样，两个人上来就上演了一场激烈碰撞！ 此时，小壮壮一边紧跟童云开的脚步，一边机敏预判他的传球路线！ 不止是小壮壮，在所有人看来，童云开下一步十有八九还是会传球！ 然而，童云开突然又踩了刹车！ 小壮壮避无可避，直接撞了上去！ 童云开跳起来，小抛手投篮！ 整个人都被撞了一个趔趄，自然没进，但是，裁判的哨接着响了！ 小壮壮一脸无奈！ 没什么争议的，标准的投篮犯规，童云开要执行罚球！ 童云开站在罚球线上，化工学院阵营里响起震天的嘘声！ 说真的，虽然处在对立面，但是双方的助威团相对还比较理性和客观，只是对面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着实让人不喜！ 童云开不为所动，盯着篮筐，摸了摸鼻子，最膈应人的是，竟然还下意识的隔着运动裤拽了拽了拽内裤！好像里面的家伙有多雄伟一样！ 一个字，就是没品味！两个字，就是很猥琐！ 别说化工学院，就是环境学院众人多少也有点儿无语。 沈明月的表情很是玩味，她宁愿相信这家伙是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恶心对方！ 说真的，有点儿混不吝，但是并不让人讨厌，不管怎样，总比那些喜欢戴面具生活的人要强上一点儿！ 第一罚，进！ 第二罚，球磕筐而出！ 对方占据最好的抢篮板位置，王骁在外面竭尽全力起跳，指尖一挑，篮球又蹦了起来，双方人马顿时抢作一团！ 从天上抢到地上，野蛮粗鲁的好多匹，篮球像没头苍蝇一样被大家扒拉的左冲右突上下逃窜，如果篮球能说话，估计早就开始骂娘！ 双方助威团早已经有些麻木，怎么又搞到地上去了？！ 这就是风靡全球的篮球比赛吗？一群人动不动就干起来，进个球比开个房都难，真想不通有什么好看的！ 童云开鬼的一匹，他没有参与混战，而是在外围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捡漏！ 就算捡漏不成，一旦己方失手，立马进行反抢！ 乱战之中，篮球蹦蹦跳跳的漏了出来，童云开眼疾手快，窜上去弯腰搂起来，小壮壮和平头男近在咫尺，立马红着眼追堵上来！ 童云开一个老大爷式的擦板投篮，动作朴实无华，篮球应声入筐！ 上场就挨了两记闷棍，化学化工学院的队员心里像堵了一堆乱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油门也踩到底了，牙齿也咬到牙槽里去了，但是一对上劲儿，总是隐隐约约的被对方压一头！ 这种感觉很不妙！ 对方教练也很老练，察觉到己方士气低落，马上叫了一个暂停。 “小心对方的24号！这小子应该还有后手！张同城，你去防他！”教练直接安排道。 说实话，他一直很纳闷，这小子看上去基本功不错，为什么就是不攻呢？ 刚刚看到这厮一手丝滑的小擦板，教练瞬间明白过来，不是不攻，是当杀手锏用呢！ 所以，他马上调整战术！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继续打穿插找空位，但是逮住机会就坚决往篮底下杀！真正的攻击点放在这儿！篮下造杀伤！打的隐蔽点儿，别让对方看出端倪！就冲着大个子去！”教练继续安排道。 环境学院这边，教练也借机部署战术。 “这个回合打的很好！轮到我们防了！这是咱擅长的，没什么问题！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我就一个要求，上强度，给他来个全场盯防！不要想太多，眼下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球给我防下来！” “完事儿咱离胜利就又进了一步！” “腿还有没有劲儿？”教练看了一圈，假装关切一本正经的问道。 “有！”大家齐声喝道。 “能不能防下？”教练问道。 “能！”大家扯着嗓子吼道。 “上吧！”教练摆摆手，利索转身，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 化工学院发球，发球者一脸懵逼，这就开始全场盯人了？ 发个球都要打挡拆？！ 就算在nba，这也是决战时刻才使用的破釜沉舟战术吧？！ 双方叽里咕噜一通乱跑，边跑边互相扒拉，搞了半天，篮球愣是没发出来！ 对方教练已经忍不住站起来破口大骂，骂自己的队员，也骂对方教练无耻！ 区区一个远远上不了台面的大学篮球比赛，搞成这样，真真有些过分！ 球，终于发了出来！ 小壮壮持球，面对童云开极具压迫力的防守，顶不动，也甩不开，没办法，只能将球传出去。 传球的时候还差点儿被童云开抢断。 好不容易过了半场，面对环境学院众人疯狗式的防守，进攻回合的最后几秒，张同成咬紧牙关硬冲篮下，在王骁身上要了一个投篮犯规！ 比赛的激烈程度超乎想象！ 十几分钟后，场上的比分变为44:35！依旧是环境学院领先！ 场面极度难看，双方各种犯规，每一个球都打的像重度便秘，得分基本上全靠罚球，一个个打的气喘吁吁，罚篮命中率惨不忍睹，想要得分，难于上青天！ 在此期间，童云开小抛投偷了一个篮，罚了两次球，中了一个！ 随着比赛时间迫近，化工学院众人已经有些绝望！ 这种情况下，相差9分，凭借对方强力胶水一般死缠烂打的防守功力，想要反败为胜，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好在对方的主力中锋已经五次犯规，这才让众人于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 比赛还剩五分多钟的时候，王骁六犯毕业，光荣下场！ 下场前，王骁特意来到童云开身前。 两人都挂了彩，浑身脏兮兮，白色的球服几乎快要变成灰的，全是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效果！王骁的脸上被人挠了一道，鼻子也被撞出了血，童云开的胳膊上挨了好几记九阴白骨爪，五指抓痕清晰可见。 两人拥抱鼓励，王骁目光坚毅而不甘，低下头，小声对童云开说道：“兄弟！交给你了！” 童云开没说话，只是重重拍了拍王骁的后背！ 大将下场，环境学院瞬间有些被动！ 但是在童云开的带领下，他们打的更加顽强，防守上，绝不给对方轻易得分的机会，进攻上，童云开旗帜鲜明的扛起了攻坚重任，一次次义无反顾的扛着炸药包攻击篮筐！ 对方的战术很明确，就是要狠！给你罚篮又怎样，反正你罚篮又不准！ 于是，每次突破攻筐，在对方近乎粗暴的防守下，童云开都重重的摔倒在地！ 童云开就像不知道疼痛为何物，每次摔倒，都麻溜爬起来，不跟对方争执，不向裁判抱怨，面无表情的站上罚球线，看着篮筐，心无旁骛的调整呼吸。 这份狠劲儿，令人动容！ 比赛还剩下两分钟，分差已经迫近到了5分！ 这时候，汪营前突然抽筋儿倒地！ 比赛暂停，童云开没工夫去看汪营前还能不能继续战斗，他来到场边，拿起功能饮料瓶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 此时，教练已经没什么可布置的了。 打到这份儿上，队员的战术执行力每一回合都落实的很到位，大家也拼到了弹尽粮绝，主力队员，两个六犯毕业，两个抽筋离场，场上只剩下童云开一个人，闷声不吭的拼刺刀！ 这场比赛，不管输赢，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教练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童云开大汗淋漓，胸膛剧烈起伏，却给了教练一个灿烂的微笑！ 一半魔鬼！一半天使！ 场边助威团里，沈明月无比担心的看着童云开，当她看到童云开竟然还能笑，而且笑的那么绚烂，目光那么纯净的时候，犹如在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短暂的停火间隙内，看到一朵小花在太阳下安安静静的绽放！ 突然无比动容！ 童云开带着四个替补队员，准备拼光最后一颗子弹！ 苦斗全场，化学化工学院也已经拼的七七八八，面对童云开领衔的残兵剩将，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 替补队员，经验和技术不如主力，但是体内那股早已经被撩拨的滚烫的热血，相比主力队员，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他们的眼神和气势，真的跟上场拼命差不多！ 齐海亮就是其中一员！ 场边的韩静紧张而又自豪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隐约有些明白，男生们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篮球和足球比赛。 “你说环境学院会赢吗？”孙瑶小声问道。 此时此刻，不光是两个学院的学生，就算是旁观者，也感觉到了紧张。 “会的！”韩静点点头，一脸坚定的说道。 比赛开打，场面难看，菜鸡互啄，没什么好说的。 随着童云开最后一次冲击篮筐，然后最后一次被人无情的放翻在地！ 比赛还剩下30秒，场上的比分52:49！依旧是环境学院领先！ 这不是nba，没什么翻盘机会了！ 况且童云开还有两次罚球机会！ 童云开站上罚球线！ 一罚命中！ 队友们早已经欣喜若狂！ 两罚命中！ 童云开紧握拳头，一声低喝，重重的挥舞了一下！ 化工学院已经无力回天，发球后，在自己半场慢吞吞的运球，一秒一秒的消耗着时间。 比赛结束！ 队员们疯狂的涌进了场地，一个个高兴的就像中国男足夺得了世界杯！ 王骁甚至激动的偷偷抹起了眼泪！ 虽然只是区区六强，但是这场比赛，真的打出了篮球队的韧性和凝聚力！ 愿赌服输，虽然场上动作很激烈，但是比赛结束后，化工学院还是大度的上前握手祝贺，双方体现出良好的素质。 倒是两个教练像孩子一样，依旧脸红脖子粗的在场边争执斗嘴，远不如队员们爽脆利落！ 环境学院的阵营陷入一片狂欢之中。 陈副书记高兴的像个孩子，凑过来挨个跟队员们击掌庆贺。 轮到童云开的时候，陈副书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点点头，一脸感慨的说道：“打的很拼！我很感动！” “谢谢书记的鼓励！”童云开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我就一个要求，不管怎样，尽力就行了，千万别受伤！说真的，一遍遍就那么往地下摔，看得人心疼！”陈书记认真叮嘱道。 “没事儿，皮实着呢！”童云开腼腆笑了笑。 陈副书记没再说什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转向下一个队员。 尘埃落定，众人喜滋滋的陆续散去。 沈明月却没有离开，她在等着童云开。 童云开并没有注意到沈明月，他跟齐海亮在一起，身边自然还有韩静和孙瑶。 齐海亮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怎么着也得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那个女生是不是在等你？”孙瑶看了好几眼沈明月，发现她没什么事儿，但是就是不走，这才忍不住问道童云开。 童云开一回头。 沈明月冲他落落大方的笑了笑。 “大二的一个师姐，我们老乡，我过去跟她说说话！”童云开回头对三人说道，然后转身向沈明月走去。 “老三，别忘了，晚上咱还得吃饭呢！”齐海亮忍不住叮嘱道。 童云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反正没说话，小跑着来到沈明月身边。 “什么情况？”韩静小声询问齐海亮。 孙瑶一脸毫不关心的表情，好像这事儿跟她一点儿关系没有一样！ 说实话，虽然韩静和齐海亮有意无意的撮合两人，但她就是看不上童云开，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就是感觉很明显，两个人方方面面不合适，但是童云开你不能这样啊，我这么给你面子，每次都捧场前来，你不能当着我的面给我整这么一出吧！ 如果这个女生一般般也就罢了，偏偏还这么漂亮，气质也很出众！ 不是小心眼，这真就有些过分了！无形中这不就是影射自己眼瞎嘛！ 人啊，不能在这种事儿上置气，一置气就麻烦了！ “什么情况都没有！两人好像还是一个高中的呢！”齐海亮随口说道。 他并不认为两人会擦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 这个明媚的师姐，在院里也是比较出名的，大方热忱，端庄大气，说大学不恋爱应该就不会恋爱。 韩静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孙瑶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就说是呢，还是那句话，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但是童云开这种类型的男生，很难讲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适合谈恋爱。 “师姐！”童云开笑着跟沈明月打招呼。 一声师姐，清晰的定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明月坦荡，童云开同样坦荡。 “一次次的摔成那样，没事儿吧？”沈明月也不绕弯子，上来就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别看摔的好像很厉害，其实都是顺势而为，我知道怎么摔！”童云开笑着说道。 “不管怎样，还是得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受伤！受伤可就麻烦了！一系列的事儿，学习啊活动啊，什么就都耽误了！”沈明月叮嘱道。 她没有怀疑童云开一心一意为院里争荣誉的积极性，但是以她对童云开的了解，总觉得院里开出的巨额奖励，火上浇油一般进一步刺激了他的斗志！ 进入六强，常规奖励都有，赞助商的，院里的，校里的，除此之外，院里直接奖励现金，一人三百。 进入三强，常规奖励更加丰盛，基本上能给的都给了，院里现金奖励，一人五百。 问鼎冠军，常规奖励不用说，院里的现金奖励飙升到一人一千！ “嗯！”童云开点点头，他能感觉到沈明月的关切之意。 这是来自老乡的关怀，说真的，心里暖暖的。 “行，他们还在等你是吧，我走了！”沈明月点点头，旋即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伸手递给童云开：“这是我宿舍电话，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童云开接过那张纸，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抬头看着沈明月，点点头，爽朗道：“好！” 沈明月的目光纯净而深邃，似乎能看穿很多东西。 沈明月摆摆手，转身离开。 童云开掏出那张纸，看着上面那串字迹隽永的号码，忍不住微微一笑。 很显然，沈明月肯定知道了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他不知道她知道哪些，但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明月传达出来的这份委婉而温柔的善意，实打实的温暖了他。 第27章 死战 经过激烈角逐，六强全部诞生，分别为工程学院、水产学院、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管理学院和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 除了环境学院，其余院系均为传统篮球强队，六进三淘汰赛即将在三天后打响，这几天，学校贴吧有个很搞笑的段子备受关注。 段子是这样的：经过激烈比拼，海大2004年度校篮球联赛六强全部诞生，分别为大工程、大水产、大信息、大食品、大管理和大礼包！ 确实如此，对六强其它球队来讲，谁能抽中环境学院，跟抽中大礼包没什么区别！ 环境学院跟化工学院的篮球摔跤比赛，早已经成为其它院系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趣谈之一。 环境学院是一匹大黑马，但是却没人看好这匹黑马的前景！ 死缠烂打战术能奏效，主要还是因为化工学院实力不济！换做工程学院试试看，这种打法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一片戏谑声中，环境学院集体沉默，沉默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心里憋着一股同仇敌忾的斗志！ 争辩没有任何意义，最好的反击方式，就是上场，无论输赢，都要给小看自己的对手一点儿颜色瞧瞧！ 当然，打进六强，想要更进一步，实力上的差距，如果纯指望这股愤慨之气去弥补，无异于自取其辱。 这几天，球队专门在附近租了一个篮球馆，天天加班加点封闭强化训练！ 此时，三强战对手已经确定，水产学院！ 水产学院有两名大个子，双塔战术玩的非常娴熟，外线防守很拼，内线有绝对强点，综合实力仅次于工程学院。 比赛如期开打！ 比赛过程远不像水产学院预想的那么轻松，环境学院韧性十足，敢拼敢打！ 尤其是两个大一新生，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王骁基本功扎实，防守很强硬，内线一对一并不吃亏。 童云开突破犀利，攻击果断，防守密不透风。 两人一内一外，配合娴熟，再加上一帮不要命袭扰的悍将，上半场愣生生跟对方打了个平手！ 其中，王骁得到16分11个篮板，身背4次犯规！ 每一个篮板都是嗷嗷叫着像饿狼一样在对方两个大个子的夹击下生抢！贴身肉搏，满地打滚！ 童云开得到17分6个篮板5次抢断，罚球12中7，同样身背4次犯规！ 12次罚球，每一次都是抱着炸药包飞起来将自己往人堆里扔！毅然决然，摔死算完！ 在两人的带领下，环境学院打的十足坚决和悲壮！ 今天的比赛，两边呐喊助威的人都很多，尤其是环境学院，几乎能到的人都到了！ 看到场上队员们在拼命，场下的同学一个个不知不觉中也红了眼，无奈有劲儿使不上，只能扯着嗓子往死里喊！ 一个个喊哑了嗓子，场上场下，气势如潮，杀声震天！ 这股气势，令人肃然起敬！ 比赛打到这份儿上，水产学院早已经收起轻视之心！ 中场休息，教练没什么好布置的，跟大家挨个拥抱后，来到童云开身边。 童云开是一瘸一拐走下场的！ 他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一次次摔成那样却毫发无伤？！ “崴到哪儿了？”教练一脸关切的问道。 “膝盖碰了一下~~”童云开气喘如牛，拖着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教练，勉强笑了笑。 “严重吗？” “应该没事儿，外伤，里边不疼~~”童云开活动了一下小腿，感觉没什么大碍。 “不行别硬撑！尽力就行了！”教练看着童云开，眼中闪过一丝火热。 他是从部队下来的，在部队里，最喜欢的就是童云开这种战友！ 你可以把后背完全交给我！只要我不死，就护你周全！ “我知道！”童云开笑了笑，轻声说道。 沈明月站在人群中间，目不转睛的看着童云开，不知怎么回事儿，两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却感觉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了解童云开。 总有这么一类人，生活纵有千般苦，却从不抱怨，只管不声不响努力前行！ 人类的祖祖辈辈，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我们的祖先在进化过程中，早已经知悉，抱怨是没什么用的，别说抱怨，就是稍微表现出一丝怯弱，就会被无情的淘汰掉。 不止是人类，自然界所有的物种都是这样！ 随着社会文明程度越来越高，科技越来越发达，人类越来越精致，也越来越脆弱，这种原始品质，只能去贫下中农中去寻找。 你可以说他顽固，可以说他创造的价值有限，但是你不能否认他的坚韧，更不能否认，如果他有你这样的资源，假以时日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上，究竟能开创出一片怎样的天地！ 寒门出贵子，就是这个道理。 下半场比赛开始，童云开和王骁联袂上场！ 四犯就四犯，打死算完！ 下半场的节奏依旧紧张的令人窒息！ 水产学院经过中场战术调整，开始逐渐发力，分差被一点点拉开！ 最要命的是，王骁很快领到第五次犯规！ 环境学院顽强对抗了大半场，在水产学院凭借绝对实力且有针对性的攻击下，终于开始出现裂痕！ 比赛还剩下八分钟，水产学院领先5分，这时候，对方大个子接球，转身强攻！ 王骁怡然不惧，强硬对抗，奋起盖帽！ 嘟一声！裁判哨响！ 王骁六犯毕业！ 水产学院击掌相庆！ 王骁咬紧牙关，双手抬起球衣，轻轻捂在脸上，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场下走去！ 对方大个子拦住他，轻轻给了他一个安慰和鼓励的拥抱。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王骁早已经眼含热泪！ 确实尽力了，但是真的不甘！ 童云开掐腰站在球场中央，见此情形，迈步向王骁走去。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像样子，王骁在尽力控制，但是看到童云开，还是没忍住！ “对不住了兄弟！只能靠你了！”两人相互拥抱，王骁低下头，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没事儿，来年咱争冠军！”童云开拍了拍王骁厚实的臂膀，笑着说道。 王骁低着头下场，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小伙子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成这样觉得不好意思，来到场边找到一个角落，蹲下去再也没抬头！ 比赛结束，比分定格在70:61，水产学院胜！ 童云开一瘸一拐的准备下场，对方队长走过来，友善的伸出手掌。 两人握手撞肩，队长由衷赞赏道：“兄弟，你们打的不错！令人敬佩！” “谢谢！希望你们能最终夺魁，输给冠军，说出去还好听点~~”童云开笑着说道。 “借你吉言！有空一起打球！” 相比比赛的激烈，赛后双方队员则表现的极其友好，除了童云开和队长，其余人也纷纷相互鼓励。 拼了，尽力了，但是输了，大家心里很不好受！ 对真正上场拼杀的队员来讲，不存在虽败犹荣这一说！ “好了，不要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我在这里代表所有人负责任的讲一句，我们为你们的表现感到无比自豪！”这场比赛，陈书记再次现场督战。 看完比赛的他也是热血沸腾，看到这帮年轻人一个个表情沉重，他站出来，大手一挥，高声鼓励道。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本来还没哭的队员，一下子全哭了出来。 童云开也眼眶热热的！ 如果是个人荣辱也就罢了，但是大家上场比赛，代表的是整个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 技不如人，这滋味真不好受！ “男子汉大丈夫，流完汗流完血，不要流泪！来！大家聚起来，喊个口号！”陈书记见状，立马招呼大家一起。 所有人肩搭肩，头碰头，团团围在一起。 “来年再战！”陈书记跟童云开和汪同成肩搭肩，热情饱满的喊道。 “来年再战！”大家齐声怒喝。 随着三强诞生，决赛来临，比赛的热度被推到了最高点，不过这一切已经跟童云开没什么关系，这段时间忙着训练和比赛，功课拉下了不少，必须利用课余时间尽快赶上来。 今天是决赛第一场，比赛在校体育馆进行，图书馆内明显少了不少人，估计都去看比赛了吧！ 童云开抱着书来到熟悉的位置，下意识往那边瞅了瞅，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收敛精神，安心学习。 正全神贯注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旁边有人，一抬头，就看到沈明月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站多久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三分半！”沈明月看了看手表，一本正经的说道，边说边轻轻拉开椅子在童云开身边坐下。 “看你学的很投入，都不好意思打扰，刚想离开呢，就被你发现了~~” “看的头大，正想休息一会儿呢！正好你来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高数啊，这个我比较拿手，哪里不懂？”沈明月笑着问道。 童云开一听，也不客气，立马请教。 沈明月耐心讲解，一讲就是半个多小时。 “幸好有你，我自己琢磨的话，估计到晚上都琢磨不明白~~”童云开诚挚道谢。 “不至于，好歹也是正儿八经考上来的，而且据我所知，你分数很高啊，上汉大都十拿九稳，你没什么加分项吧？” “没有，我数理化比较差，尤其是数学，根本不入流~~” 两个人聊的正开心，沈明月电话响了，这个时候，手机已经逐渐普遍开来，这是一个变化日新月异的年代，记得刚刚开学的时候，手机还是稀罕物，班上没几个人有，现在已经一半左右的人都配备上，看这进度，估计这个学期一结束，基本上就人手一块。 如果拿到二等奖学金的话，童云开也打算买一块儿，主要是为了方便联系叶锦岚。 叶锦岚一上学家里就给她买了一块儿，但是两个人平时打电话，主要还是用电话卡，关键是便宜！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恢复波澜不惊的状态，童云开跟沈明月见面的次数相比之前多了一些，主要是在图书馆，但是两个人并没有表现的很亲近，多数时候只是点头示意一下。 这种淡交如水的感觉，很好！ 转眼间进入了十二月，天气转冷，某个周末，童云开再次迎来了前来拜访的赵春雨和陈欣然！ 陈欣然主要是奔着鸭血粉丝来的！ 上次离开以后，对海大这口美食，她一直念念不忘，不知道是一个人懒得来还是不想单独面对童云开，总想拉着赵春雨，因为各有各的事儿，一来二去就拖到现在。 童云开自然是热烈欢迎。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上次的配置，不过果汁变成了奶茶。 陈欣然吃的津津有味，且旁若无人。 旁若无人是因为她心里有人！ 从坐下开始吃饭，她就一直在打电话，不用细听打电话的内容，只看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就知道这姑娘坠入爱河！ 平时的陈欣然，别看长的甜美小巧，却总给人一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感觉，本以为会是一名女汉子，谁知道一恋爱就原形毕露！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话并不绝对，总有一部分女子会相对冷静和理智一些，当然也有一部分女子确实萌蠢的不像话，智商何止是零，简直就是负数！ 陈欣然就是负数！ 她这痴迷表现，俨然就是把自己毫无保留的摔了出去，比童云开突破还要彻底！ 这种情况，对方只要一个接不住，就会摔的很惨很惨！ 陈欣然刚打电话的时候，童云开去拿奶茶，赵春雨跟着一起。 “很好奇，你跟叶锦岚是不是也是这种状态？”赵春雨笑着打趣道。 “完全不一样！”童云开笑着说道。 叶锦岚也只有在亲昵到深处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小女子的状态，平时的时候，智商绝对及格线以上！ “欣然其实很单纯，单纯的女孩子谈恋爱，跟赌博没什么两样！”赵春雨有些感慨的说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童云开笑着问道。 “随缘吧，我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赵春雨笑着说道。 赵春雨一向很真实，她觉得一个人挺好，那就是真的一个人挺好。 这一次没有逗留太久，陈欣然跟赵春雨吃完饭就准备离开，主要是陈欣然的男友太过想念，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已经马不停蹄的坐公交车赶了过来。 童云开将两个人送到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长相非常帅气甚至可以说有些漂亮的男生，跟韩国呕棒一样，呕棒一脸柔情的看着陈欣然。 陈欣然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两个人一脸害羞的拉起了小手。 “行了，我不送了，你们回去吧！”童云开笑着对赵春雨说道。 “好！你什么时候去我们学校转转？”赵春雨笑着问道。 “等考完试的吧，放假之前，肯定去一趟！”童云开打包票道。 第28章 叶锦岚要来 又到了一年两度的突击考试时间，整个海大校园内，所有的自修室都坐的满满当当，闲暇时候，校园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每天晚上，一直到宿舍关门之前的十几分钟，莘莘学子们才像觅食的蚂蚁一样，从各个洞穴中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脚步匆匆回到宿舍，继续挑灯夜战！ 如此拼命，原因很简单，海大挂科的后果非常严重！ 不仅奖学金全无，还会丧失所有的评优资格，最要命的是，补考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常考试，遇到心慈手软的老师，还能通过平时分帮你找补找补，补考卷面分就是最终分，而且补考试题一般都不会在老师先前画的考试范围里面，至少会有很大一部分出入！ 基于此，每到考试前一个月，不用叮嘱，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手表一样，自我鞭策着就开足了马力！ 童云开平时表现尚可，大面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能掌握，老师画完圈儿，突击复习起来相对要轻松很多，当然，这个轻松仅仅是相比317舍友而言，而且是以及格为标准线，如果想拿奖学金的话，还得使劲磨枪！ 317宿舍，除了付元帅和童云开相对靠谱，其他人都是及格万岁，平时上课，全靠天赋，能吸收多少算多少。 童云开和付元帅，课后还知道按部就班的温习巩固一下，遇到不明白的，还知道找人请教一二。 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奋战，不少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考场。 考试结束，立马放飞自我，反正已经考完了，爱咋咋地吧！ 考试结束第二天，童云开履行诺言，终于来到了琴岛大学！ 赵春雨笑吟吟的站在大门口迎接。 “考的怎么样？”赵春雨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成功上岸，应该不会挂科，具体考的怎么样，不好说~~”童云开实事求是道。 “及格万岁，剩下的顺其自然吧！”赵春雨叹息道。 “你呢？”童云开问道。 “跟你情况差不多，但是我拿奖学金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 “为什么？” “我又不是学生会成员，也没参加什么活动为系里增光添彩，就凭这勉强过得去的成绩，你觉得可能吗？” 赵春雨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并无任何怨言。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有人上大学以后，就热衷于参加各种活动，积极锻炼能力，同时也在给自己铺路，不管是各种评优和晋升入党，都占据优势，有人则直接放飞自我，各种放纵，一切以混到毕业证为终极目的，还有一类人，就是赵春雨这样的，很享受大学生活，不追名不逐利，安静淡然。 童云开笑了笑，某种程度上，其实他跟赵春雨有点儿像，两人的不同之处在于，童云开很想拿那笔奖学金，所以，他会审时度势有目的性的参加一些活动，比如校运动会和篮球比赛。 效果还是很显着的，他这两项活动加分可真不少，说句实话，相比大部分学生会成员甚至都不吃亏。 两人漫步在琴大校园里，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一对情侣，不过当事人却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从内到外都坦坦荡荡。 “锦岚什么时候放假？”赵春雨问道。 “跟咱差不多，10几号，可能还要晚两天~~”童云开回答道。 叶锦岚老家早就没什么人，她的哥哥姐姐遍布天南海北，好几个都在南方大城市，今年父母都在杭州，如果不是童云开，她肯定不会回来。 即便有童云开，这件事儿也没说定呢，主要是童云开不想让她舟车劳顿，只为了匆匆见上一面。 按照他的意思，实在不行，等到五一放假的时候再见面也行。 两地相恋，自然是饱受相思之苦，但是说实话，两人还没合体，不知肉滋味，不馋，没上瘾，精神上的诉求远大于肉体上的渴望。 反正隔三差五就能打电话，再忍上几个月，没那么不可接受。 但是叶锦岚坚持要来，现在唯一的障碍是，该怎么想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家人。 两人之间的事情，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双方家长。 “年后的同学聚会你还去不去？”赵春雨问道。 “不去了，离家太远了，来回就得两天~~”童云开笑着说道。 “关键是你大哥和三弟都不在吧？”赵春雨笑着问道。 “三弟应该去，他女朋友还在呢，大哥肯定不行了，离着比我还远~~”童云开开玩笑道。 “成冰过年都不回来吗？”赵春雨问道。 “说是不回来，昨晚刚聊的qq~~” “你把他qq号告诉我，我跟他聊聊，顺便了解一下异国风情~~”赵春雨笑着说道。 “太好了，他老埋怨我不上网，没人陪他解闷儿呢！” 两人边走边聊，一看表，不知不觉中已经十一点半。 赵春雨给陈欣然打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陈欣然哪里顾得上陪童云开，她正跟男朋友一起呢，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没恋爱，也不见得会给童云开这个面子。 两个人当初因为成冰就有了不少交集，关系依旧不冷不热。 现在因为赵春雨又有了一定的交集，情况不会有任何变化。 当然，童云开也没想着跟陈欣然多么热乎，说真的，他还是觉得跟赵春雨单独相处要舒服一些。 来而不往非礼也，赵春雨也带着童云开来到琴大的小餐厅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无巧不成书，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看到陈欣然跟一个漂亮男生手拉着手走了进来。 陈欣然满眼都是眼前人，没有注意到童云开和赵春雨。 漂亮男生很显然并没有那么投入，可能因为男女有别，多数男生其实不习惯在公众场合秀恩爱的，他们觉得爱的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在床上。 在这种事情上，男生总是习惯于透过表象直达本质，女生则要感性的多，过于沉溺于那些虚头巴脑的仪式感，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验的积累，大家的沟通和表达方式慢慢会殊途同归。 男人一贯如一，女人则慢慢妥协，究其原因，更多是无奈和疲惫，当然还有一个不可言说的内在驱动，那就是身体越来越诚实。 漂亮男生看到了赵春雨，笑着点了点头。 他特意多看了童云开几眼，其实他并不认识童云开，上次惊鸿一瞥，根本没注意。 这一次，主要是以为他跟赵春雨之间有什么关系。 岁月的磨砺无形中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几乎所有第一次见到童云开的人，都下意识的认为，这不是一个大学生。 其实，童云开长的并不粗犷，脸小显年轻，细看起来还有点儿眉清目秀，就是长的有些黑。 只是他的眼神过于平静，平静中透露着一股莫名的沧桑和沉重。 这时，陈欣然也注意到两个人，她拉着漂亮男生的手大大方方的走过来。 “巧了不是？一起坐还是各坐各的？”赵春雨笑呵呵的问道。 “各坐各的吧，他们两个又不熟~~”陈欣然直接说道。 童云开笑眯眯的看着陈欣然，表情自然。 “那好吧！”赵春雨点头道。 陈欣然冲童云开点点头，笑着说道：“走啦！” “再见！”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欣然没有介绍男朋友的意思，说真的，童云开也不想认识，正中下怀。 两人手挽着手离开。 “这人是谁？”走出去不远，漂亮男生小声问道陈欣然。 “春雨的高中同学，在海大，过来找春雨玩的~~”陈欣然随口说道。 “两人在谈恋爱？” “没有！他有女朋友，他们几个当时是一个班的，彼此关系还都不错~~” “我怎么觉得两个人关系有点儿不一般呢？”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觉得他跟那个女朋友成不了，两人就不是一路人，我上次还跟春雨开玩笑说他俩很合适呢！”陈欣然大大咧咧的说道。 “赵春雨怎么说？”漂亮男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哼！”陈欣然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呗！” 这边，童云开没说什么，赵春雨倒是主动问道：“按说你跟陈欣然早就认识，应该很熟才对啊，为什么感觉有些疏远呢？” “也不是疏远，怎么说呢，我俩好像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就算因为成冰和你有了一定的交集，也聊不到一起去，这一点我俩倒是很有默契，彼此心知肚明，我不讨厌她，她应该也不讨厌我，这应该就算纯正的点头之交了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欣然其实是一个很单纯也很善良的女孩儿，别看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是典型的被动型人格，你不主动，你们之间就永远没有任何可能~~”赵春雨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哑然失笑，忍不住道：“我跟她之间要什么可能？” “我知道，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几天之后，考试成绩公布，童云开明显有些低估自己的实力，专业排名第十一，加上综合考评，排名第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拿到两千块钱二等奖学金。 这天，童云开跟叶锦岚相约上网，来到学校机房，刚登上qq，登登登跳出了好多留言信息。 不用看，反正就是成冰、陈星辰、叶锦岚、赵春雨这些人，有点儿意外的是，其间还有一条沈明月的留言。 “考的怎么样？”后面还附着一个笑脸。 童云开忍不住嘴角含笑，看了看沈明月的头像是暗的，依旧快速回了一条：“还不错，你呢？” 登登！ 沈明月的头像瞬间亮了起来，一条信息弹出来：“还凑合，综合排名多少？” “8！” “二！” 电脑两边，两个人心照不宣，看着简简单单的两个数字，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你在哪儿上网？”沈明月接着问道。 “机房，你呢？” “几号机房？”沈明月追问道。 “3号！” “抬头~~” 童云开抬头一看，两排之外的某台电脑后面，一张明媚的笑脸像向日葵一样灿烂绽放。 正是沈明月。 童云开冲她笑了笑，电脑登登作响，低头一看，沈明月的信息：“先忙吧，一会儿一块儿走！” 童云开低下头，发了一个ok的标志。 这时，叶锦岚也上线了。 “跟我爸妈说了，高中同学聚会，来回三天！” “晚上八点半的飞机，十点多就到了！” 叶锦岚连续发了两条信息，欣喜和迫切之意溢出屏幕之外。 童云开吃了一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的两个担忧，坐飞机会不会很危险？再说机票得多贵啊？ “坐飞机安全吗？”童云开回复道。 “放心吧，比客车和火车安全！” “怎么想起坐飞机来了，机票多少钱？”童云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310，特价票！” 童云开一听，顿时有些肉疼。 叶锦岚不差钱，身处魔都，消费高，但是来钱更快，大学生不缺各种勤工俭学的机会，干个家教一小时还三十块钱呢！ 只是童云开接受不了让女生花钱，这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正常男人都接受不了。 叶锦岚兴致勃勃的聊起事情的前因后果，隔行如隔山，对一名普通大学生来讲，下意识的认为坐飞机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这事儿还得从孙老师说起，也就是叶锦弦的启蒙老师。 当年辞去教师工作毅然决然的返回魔都，孙老师混的不错，跟人合伙搞了一家小公司，财源广进，经过几年的打拼，现在在魔都已经站稳脚跟。 对叶锦岚来讲，孙老师一直是良师益友，来魔都上学后，两人从没见面，但沟通却比较频繁。 说实话，在叶锦岚的成长道路上，孙老师绝对是启明灯一般的存在。 按照孙老师给叶锦岚制定的人生规划，大学期间，学业和综合能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成绩和能力必须都要出类拔萃，大学毕业后，一定要争取出国留学，在国外积累一定的工作经验以后，如果能留下最好，留不下，回魔都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要有实力，敢于挑战，魔都是一个时时刻刻都能创造奇迹的地方！ 叶锦岚暂时还没想那么多，但是毫无疑问，对孙老师这种在时代潮头上冲浪的高手，她是由衷敬佩的。 两人经常在网上聊天，叶锦岚将自己跟童云开的关系和盘托出，孙老师有些懵，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童云开这号人。 不过不重要，在孙老师看来，这种恋情，注定不会长久，不过，他自然不会给热恋中的叶锦岚泼冷水。 实际上，孙老师还是很有分寸的，他知道跟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大学生联系过于紧密并不合适，只是他确实很欣赏这个天资聪慧活力四射的女学生。 纯欣赏而已。 本质上来讲，孙老师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所以，聊归聊，指导归指导，孙老师很少在私人感情之类的事情上发表意见。 不过，得知叶锦岚苦恼于不知道该怎么跟童云开鹊桥相会的时候，主要是时间太紧，本来就几天，大部分还都浪费在来回千里奔袭上。 孙老师顺手给叶锦岚指了一条明路，叶锦岚这才知道，夜间的打折机票竟然这么便宜！ 虽然隔着电脑看不到，但是却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叶锦岚的开心。 童云开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再者说，他也确实很想念叶锦岚，只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挣钱了。 但是，这里不是魔都，就算是魔都，自己也不是叶锦岚，说真的，那个城市真的很适合叶锦岚这种敢想敢做无所畏惧的性格，自己去了反而有可能水土不服。 此时的童云开，已经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两人之间，有可能因为性格和选择等原因，彼此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心头这丝微不可查的阴霾一闪即逝，很快就被即将见面的喜悦冲到了九霄云外。 第29章 小圈子 估计因为刚刚考完试，这个时段上网的人很多，好多人都在线，为了避免被打扰，童云开和叶锦岚同时选择隐身，然后心无旁骛的聊天。 欢乐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过去了，机房里变的有些昏暗，开灯的瞬间，童云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 抬头看了看斜对面，沈明月还在。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叶锦岚恋恋不舍的下线，几天后就要飞奔琴岛面见情郎，她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想到即将跟叶锦岚见面，童云开也有些小兴奋，稍稍冷静了几分钟后，给沈明月发信息：“准备几点走？” “十几分钟！” “好！我先下机，门口等你！”童云开回复道。 看到对方发过一个ok的表情，他退出qq，关闭电脑。 来到机房外边，看着综合楼与多媒体楼之间透射出的落日余晖，感受着校园内宁静祥和的气氛，莫名感觉很美好。 就在这时，两个女生手挽着手往机房走来。 正是韩静和许久不见的孙瑶。 两人拾阶而上，看着站在门口的童云开，韩静笑着问道：“你没去打篮球吗？” 篮球比赛后，大家打篮球的积极性高涨，有事儿没事儿就凑一块儿练练，今年的比赛表现提振了大家的信心，明年志在突破，平时必须多下功夫。 齐海亮是篮球队成员，如此一来，跟韩静约会的时间自然被压缩了不少。 “齐海亮去了，我没去，有点儿别的事儿~~”童云开笑着说道，边说边冲韩静旁边的孙瑶点点头。 两个宿舍最终没有联谊成功，说起来，自从篮球比赛之后，好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孙瑶。 虽然有齐海亮和韩静影绰绰的撮合，但是见两人都没什么意向，这事儿便不了了之。 孙瑶冲童云开礼貌性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怎么这点儿来了？”童云开问道。 “专门卡着这个点儿来的，现在白天上网的正准备下机，晚上上网的还没过来，机器随便选~~”韩静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沈明月背着包从里面出来。 两人一见，顿时明白童云开在等谁。 “行，走了啊！”看到沈明月，童云开冲两人摆手告别。 沈明月大大方方走过来，冲韩静和孙瑶点点头，面带微笑目光柔和。 童云开和沈明月一起，肩并肩离开。 孙瑶走进机房，透过大厅的透明玻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 别说，仅从背影看上去的话，两个人还挺般配。 相差大半头，都是颀长匀称的身材，让人莫名羡慕。 这时，韩静也扭头看出去。 “两个人在一起了？”孙瑶小声问道。 “不知道，没听海亮说过，不过感觉应该不会~~”韩静若有所思道。 她是琴岛市人，虽然谈不上富贵，但是家境也算优渥，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基本上都是品牌，眼光远不是一般学生可比。 沈明月那一身行头，背包、鞋子、羽绒服等等，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都不便宜，别说一般学生，就是韩静也有些消费不起。 低调而有涵养，这样的女孩子，家庭背景绝对不简单。 毫不夸张的讲，她跟童云开之间，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能！ 要知道，越是贫苦，越是自由！ 灰姑娘嫁给王子，公主跟了平民，往往只在童话故事中存在，现实中也有，但基本上都是悲剧。 门当户对，不管王朝如何更迭，千百年来，都是中国社会最重要的规则之一。 孙瑶没说话。 韩静见状，撞了她一下，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了，后悔了？” “我后悔什么？”孙瑶一脸无语的说道。 “反正我是觉得这人挺好的，虽然有点儿闷，但总比那些油嘴滑舌的人强吧~~”韩静继续道。 “我俩不可能，感觉完全不对，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估计他对我的感觉也差不多，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孙瑶没好气道。 “反正很多时候，合适不合适，只有试过才知道~~”韩静一脸感慨的说道。 “你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才跟齐海亮谈恋爱的？”孙瑶开玩笑道。 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机房外边，童云开和沈明月穿过小树林往食堂走去。 “我请你吃饭吧！”沈明月笑着对童云开说道。 “应该我请你，一直以来帮了我不少忙！”童云开连忙说道，说真的，他有些惊讶，两人一直保持着淡交如水的情义，吃饭多少有点儿超纲。 “谁请谁都一样，反正有来有往嘛~~” “好！那我先来！”童云开笑着说道。 沈明月点点头，看了童云开一眼，轻声说道：“下学期我准备给你换一个勤工俭学的工作~~” 童云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工作？” “来团委办公楼帮忙，不占用平时时间，周六和周末各半天，就是整理资料和打扫卫生之类的活儿，工资比在食堂打扫卫生还要高一点~~”沈明月说道。 大学里，有各种各样的勤工俭学的工作，有些都想象不到，说白了，其实就是学校在变相资助那些家庭贫困的学生。 这些工作中，自然有工资、工作环境等方面的诸多差距，综合论起来，总有好差之分，好的工作，一般学生拿不到。 就比如沈明月给童云开介绍的这个。 说实话，以沈明月的能量，还决定不了这种事，但是陈书记能。 陈书记同时兼任校团委副书记。 陈书记跟沈明月关系亲密，沈明月是故人之女，当初高考，沈明月的成绩非常优秀，之所以选择海大，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陈书记在，很多时候，即便不需要额外照顾，只要有人点提，就能事半功倍。 沈明月的路，家人早就给铺的顺顺当当，当然，这也跟她自身的优秀密不可分。 陈书记私下对沈明月颇为照顾，也特意让她来校团委锻炼。 没人知道两人的关系，沈明月很有分寸，平时就安静做事，从不打扰陈书记，倒是陈书记，隔三差五就询问一下沈明月的学习和生活情况。 两人上次交谈，正值校篮球赛期间，看到沈明月主动过去跟童云开说话，陈书记随口问了一句。 沈明月借这个机会简单说了一下童云开的家庭背景，顺便提了一下他在勤工俭学的事情。 陈书记颇为触动，接着就把这事儿定了下来，校团委勤工俭学的工作，先不说轻松不轻松，一般学生可捞不着，品行必须靠得住，所以这些大多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各系推荐过来的。 陈书记本身是环境学院的党委副书记，他说话，不光好使，还顺理成章。 “好！”童云开点点头，旋即看着沈明月，一本正经的说道：“谢谢！” “都是老乡~~”沈明月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童云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客套的话。 “而且，没必要瞒着你，我也是受人所托~~”沈明月扭头看了童云开一眼，表情有些俏皮的笑着说道。 童云开一脸狐疑的看着沈明月。 沈明月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跟陈欣然很熟，小时候就认识了~~” 童云开更加纳闷了，陈欣然会帮自己？ “所以，我也认识成冰！”沈明月笑呵呵的说道。 童云开恍然大悟，感动之余，不由有些感慨，这个世界有时候还真是很小！ “说起来，我跟成冰其实比跟陈欣然还熟，我爸跟他爸是结拜兄弟，关系很铁，小时候还给我俩定了娃娃亲~~”沈明月摇头笑道，回想起这桩往事，似乎挺可乐的。 “这个婚约，现在还算数吗？”童云开立马兴致勃勃的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沈明月确实优秀，但是成冰除了学习差以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什么婚约，哪有人当真啊，不过这些年倒是一直被大家拿来开玩笑~~”沈明月笑着说道。 童云开不由有些遗憾。 “你好像很希望这事儿能成啊？”童云开的表情没有逃过沈明月的目光，她有些嗔怪的问道。 “顺其自然呗，未来怎样谁都说不准~~”童云开讪讪一笑，含含糊糊的说道。 “你就死心吧，我俩是没什么戏的，成冰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不至于吧，怎么看你也不像那么厉害的人啊？” “主要是他爸从小动不动就揍他，每次揍他都拿我当借口，你看看明月，再看看你~”沈明月有些无奈的笑道。 说起来，她不光是成冰和陈欣然的噩梦，还是很多小伙伴的梦魇。 “其实高中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平时也从来不联系，所以前几天他突然加我好友，我还挺惊讶的，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沈明月笑着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然后补充道：“估计他也是刚刚知道我也在海大吧！还不知道听谁说的呢！” “我们关系很好！”童云开心下感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有些感慨的说道。 “说实话，我还真挺纳闷的！你们两个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一路人！”沈明月笑着说道。 “我也挺纳闷，一个班的，也是因为打篮球慢慢熟悉起来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关系就变的特别好~~” “肯定是性格上有很相似的地方，成冰看着跟马大哈一样，其实心思很细腻，从小就这样，他很会照顾每个人的感受，我妈还一直说他是个小暖男~~” 聊起成冰，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又亲近了一步。 “这事儿呢，他还装模作样的让我保密，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就当哄孩子玩呗，咱俩谁也别说~~”沈明月笑着说道。 保密不保密的，确实无所谓，但是沈明月选择直言相告，应该还有别的考量，她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的女生，不管是不想让童云开有什么负担或者有什么误会，对她来讲，不保密比保密要好。 童云开笑着点点头。 “既然说开了，有件事儿我还得跟你坦白，你知道他还拜托我一件什么事儿吗？”沈明月看着童云开，一脸玩味的问道。 “不知道~~” “我是觉得有些荒谬，所以就没答应他~~” “什么事儿？”童云开笑着问道，这时候，他的兴趣也被激了起来。 “他要我想办法撮合你跟陈欣然！” 沈明月话音一落，童云开立马懵逼，停下脚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明月。 这果然太他奶奶的荒谬了！ “看你这表情我就明白了！”沈明月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我有女朋友的，同班同学，这事儿成冰比谁都清楚！”童云开不想瞒着沈明月，一脸惊讶的解释道。 “估计是想给你上道双保险吧！”沈明月笑着开玩笑道。 说实话，听到童云开居然有女朋友，她的惊讶程度不下于刚才的童云开。 其实，她多少能猜到一点成冰的意图，几个小伙伴中，陈欣然才是真正的马大哈，心思单纯，多少有点儿一根筋，没什么心眼，比较好哄，一直以来，她爸妈最大的担心就是这妮子将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所以好多次都当众宣称，最大的愿望就是她以后能找一个老实巴交的对象，不一定要求什么门当户对，只要肯上进，人品好就行！ 这么一看，童云开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对童云开来讲，如果真跟陈欣然在一起，能少奋斗好多年！想想这也算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按说大家都是年轻人，自己的事儿还扒拉不明白呢，屁颠颠的帮人牵线，多少有些滑稽，但是这事儿放在成冰身上真没什么奇怪的，一直以来，这都是他最大的爱好！ 在他看来，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小伙伴，能撮合在一起，属于亲上加亲，简直不要太完美！ 至于他为什么在知道童云开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有这念头，估计是并不看好两人的前景。 童云开只能无奈苦笑，他没想那么多，而且他现在隐约明白，沈明月、陈欣然、成冰等人其实就是一个圈子的小伙伴，估计这就是成冰的一个恶作剧。 “其实说起来，我还真觉得你跟欣然性格挺互补的~~”沈明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就开始了吗？”童云开一脸无奈的说道。 “没有，就事论事而已！”沈明月一脸的正经。 两人来到2号餐厅开了个小灶，吃饭的时候，沈明月展现出女生骨子中八卦的一面，追着童云开女朋友的事情问东问西。 童云开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感觉这样的沈明月真实了许多。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很融洽，这时候，童云开突然灵光一闪，看着沈明月问道：“我想给她买件礼物，但是却不知道买什么好，你帮我参谋一下吧？” 他并不是刚刚才有的这个念头，一直都想给叶锦岚买一件礼物，肯定不会太贵，但是一定要能代表自己的心意。 说实话，他实在不知道该选什么。 “大约多少预算？”沈明月兴致勃勃的问道。 “几百块钱吧，多了我也没有~~”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买件银首饰吧！不会太贵，我们学生也能消费的起，而且很有意义，她肯定会很喜欢的！”沈明月想了想说道。 “好！可我不知道应该选什么样儿的~~” “多大点儿事儿！吃完饭我帮你去选！”沈明月十分敞亮的说道。 吃完饭，两个人走出校园，溜达了小半个小时，来到最近的商场，一番精挑细选，最终选中了一款精美的银色手链，价格188元！ 第30章 第一滴血 叶锦岚来的那一天，海大已经放假，宿舍只剩下童云开一个人。 收拾利索后，傍晚时分，怀揣着激动而迫切的心情，童云开坐上公交，辗转几路之后，六点半左右抵达机场。 此时，外面已经灯火通明，深冬的寒意铺天盖地，却浇不灭童云开内心的火热。 晚上十点二十，翘首以盼许久的童云开终于等到了叶锦岚！ 人群中的叶锦岚，一袭长款羽绒服，背着橘红色的小背包，脚步匆匆往出口走来，目光迫切，她在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童云开率先看到叶锦岚，他心中一烫，忍不住跳起来使劲挥了挥手，高声喊道：“锦岚！” 对生性谨慎的童云开来讲，很难想象会在公共场合中如此不管不顾的高声喧哗。 叶锦岚循声看过来，当下展颜一笑，犹如深夜中骤然亮起一盏小太阳，照亮了童云开的全部世界！ 小太阳不管不顾的冲着童云开狂奔而来！ 同行的旅客，一个个微笑着主动让路，目光温柔的看着这个为爱奔赴的女孩子。 谁不曾年轻过呢？ 谁不曾轰轰烈烈的爱过呢？ 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像这个姑娘一样热烈呢？ 叶锦岚一头扑进童云开怀里。 童云开被撞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紧紧抱住叶锦岚，这时候，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不会松开！ 叶锦岚微踮脚尖，紧紧抱住童云开的脖子，嗅着熟悉的气息，眼泪不知怎么就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其中，有思念，有喜悦，有委屈，种种情绪揉成千丝万缕的爱意，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一起！ 两人旁若无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久久一言不发，直到身边空无一人，激动的心情这才渐渐平复。 童云开轻轻拉开叶锦岚。 两人深情而温柔的相互凝望。 童云开轻轻亲了一下叶锦岚的嘴唇，软软甜甜，微微透着一丝清凉，仿佛从万米之外的高空带下来的，清凉中透着一丝新奇。 “走吧！”童云开又使劲抱了抱叶锦岚，轻声说道。 “嗯！”叶锦岚点点头，伸手环住童云开的胳膊，头轻轻靠了上来。 走出车站，外面一片清冷，远处灯光闪闪，穿透寒冬的深夜，迎接一个个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的红尘中人。 “去哪里？”叶锦岚抬头看着童云开，一脸甜蜜和满足的问道。 “去市里，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找个地方住下！”童云开揽着叶锦岚的腰，大大方方的说道，老情人了，没什么好扭捏的，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那时候偷偷摸摸，现在已经没有必要！ 叶锦岚脸色微红，抱着童云开的胳膊，轻声说道：“好！” 登上机场大巴，两人心照不宣的坐在了最后一排。 此时已经很晚，车内连一半人都不到，大家无人交谈，各个神情疲惫昏昏欲睡，车厢内光线昏暗，车辆闷声前行，窗外的灯光见缝插针般投射进来，营造出光怪陆离似梦似幻的氛围。 童云开跟叶锦岚缩在角落里，紧紧挨在一起，刚小声儿说了没两句，童云开便把持不住，一把将叶锦岚反手抱在怀里。 叶锦岚早已经软的像面条，任由童云开随意拖拽，目光中蕴含的水汽，就像雨季的非洲大草原，润的整个人从内到外湿漉漉的。 童云开将叶锦岚放在腿上摆好，两张嘴急不可耐就亲在了一起！ 这一亲，就很难再放开！ 车行一路，两个人就亲了一路。 叶锦岚刚开始还能残存一丝冷静，亲来亲去，大脑彻底眩晕，不光大喘粗气，鼻端还忍不住发出一丝丝无意识的呢喃！ 前面就是车站，汽车缓缓刹住，两个人猝然惊醒，连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分开，慌慌张张的收拾一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叶锦岚低着头，双颊像鸡冠子一样，通红如火！ 嘴唇麻麻的，好像已经没有了直觉，感觉像是肿了一样。 此时，汽车已经停好，车厢灯亮了起来。 众人纷纷起身拿行李，叶锦岚抬头看着童云开，悄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童云开扭头看过来，他的目光中有火，犹如实质，只是一眼，就烧的叶锦岚不要不要的，刚刚聚起来的一丝力气一下子就散掉，身体又成了面条。 “我嘴唇没事儿吧？”叶锦岚红着脸，小声问道。 “没事儿~~”童云开看了看，舌头有些大。 他明白叶锦岚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嘴唇也麻麻的，不光嘴唇麻，舌头还有点儿大，不光舌头大，海绵体也大！ 两人鬼鬼祟祟的最后下车，手牵手，快速遁入黑暗中。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外面冷的一匹！ 两人来到车站旁边的肯德基，里面暖意融融，这个点儿竟然还有不少人！ 找了一个清净的角落，叶锦岚将羽绒服脱下，转身对童云开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童云开有些愣神，因为就在叶锦岚脱衣服的时候，他注意到，原来平平无奇的位置竟然有些峰峦起伏！ 当然，身为菜鸟的他并不知道，空城计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他的第一反应是，叶锦岚又发育了！而且不得不说，还真挺好看！ 不止如此，半年不见，叶锦岚在气质上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以前因为胸小自卑，多少有些含胸塌背，现在则自信了很多，后背溜直，她的腿本就很显长，整个儿将少女的亭亭玉立展现的淋漓尽致。 几分钟后，叶锦岚去而复返，脸蛋红扑扑的。 “吃点儿什么？”叶锦岚看着童云开，目光中的爱意像蜂蜜水一样浓郁。 “我第一次来，要不你点吧！”童云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在叶锦岚面前，没什么好掩饰的。 “好！你等着！”叶锦岚说道，边说边爽快起身，雷厉风行的性格倒是一点儿没变。 “我跟你一起吧！”童云开连忙起身，打算跟着一起过去。 “不用，我自己就行！”叶锦岚摆摆手，转身离开。 一会儿之后，叶锦岚端着一个大盘子回来。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久别重逢的两人精神亢奋的很，当下边吃边聊，等到将食物消灭干净，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走吧，找个地方先住下吧~~”过来的路上，童云开早就观察清楚，不远处有一家锦江之星。 不管贵不贵，总不能再像高中那样在大街上瞎晃荡。 “好！”叶锦岚不敢看童云开，低着头轻声说道。 两人之间，爱的纯粹，平时沾腥带荤的话题从来不聊，但是毕竟是饮食男女，有些事情早已经心照不宣！ 这次见面，叶锦岚早就做好了以身献爱的准备，说实话，她虽然有相对独立的思想和追求，但是却不是深谋远虑，更不是瞻前顾后的性格，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坚信只要当下努力作为，未来就不会差！ 至于未来怎样，她很少去遐想，但是她坚信不疑的一点是，自己是深爱童云开的，这份初恋，美好到毫无瑕疵！所以，她会义无反顾的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东西呈现给他！ 童云开也准备完全接纳这份爱的责任，在他看来，不管未来怎样，两个人会一直牵手走下去。 情窦初开的少年，并不知道，现实中的爱情，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亚当和夏娃，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两者有内在联系，但是绝对不是一回事儿！ 大多数年轻人之所以感情之路磕磕绊绊，基本上都是因为没搞明白这一点！ 出门走了十几分钟，来到锦江之星门前。 童云开强装淡定，走进酒店，来到前台进行交涉。 叶锦岚则低着头跟在他后面。 不管两人怎么假装淡定，在酒店前台看来，这就是一对毫无经验的雏儿！ 酒店前台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媳妇儿，比较善解人意，没有询问要标准间还是大床房之类的废话，简单问了问童云开的价位需求后，直接给开了一个标准大床房！ 她是过来人，随手一个小善举，很有可能就给这对儿小情侣节省好多时间！ 标准间，两张床，碰上女孩儿矫情一点男孩儿墨迹一点儿，光往一张床上凑，可能就得绞尽脑计好几个小时！ 中国好前台！ 拿到房卡，两个人来到电梯口，进入电梯之后，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不管什么事，都有第一次，有经验有就好了！ 今天晚上，貌似要经历不少第一次！ 童云开悄悄攥住叶锦岚的小手。 叶锦岚抬头，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嗔怪道：“笑什么笑？” “没什么~~”童云开笑着说道，边说边作怪一般使劲攥了攥她的小手。 “疼~~”叶锦岚嗔怪道，抬手作势要打。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 找到房间门口，用了一分钟的时间研究明白怎么开门，进门之后，捅咕了好几下才搞明白怎么取电。 一番操作，两只小菜鸟笑作一团。 笑着笑着，就有些不太对劲，童云开一把将叶锦岚抱了起来。 床很大，还很软，两个人倒在上面，感觉很舒服！ 不知道亲了多久，叶锦岚早已经软成一团滚烫的橡皮泥！ 心照不宣，无需多言，不知不觉间，衣衫尽褪，坦诚相见。 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 一夜n次郎，一郎更胜一郎！ 不知道激战了多久，叶锦岚初经人事，有些不堪征伐！ 童云开尚能死战，但是怜惜叶锦岚，只能硬生生忍住！ 潮水尚未退去，疲惫不堪的两个人便相拥在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叶锦岚率先醒来，还没睁开眼，便忍不住皱了皱眉，浑身像散架一样，酸痛难耐。 脑袋下面枕着童云开的胳膊，两个人从上到下不分彼此的纠缠在一起。 叶锦岚在童云开怀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满脸幸福的看着熟睡中的童云开。 童云开眉头微蹙，似乎内心深处有化不开的沉重，睡梦中都无法释怀，叶锦岚不由有些心疼，悄悄伸手，在他的眉宇间轻轻抿了抿，似乎想帮他化解心事。 童云开睡的很死，一动不动。 叶锦岚无声轻笑，调整了一下姿势，从而方便近距离认认真真的观察身旁的男人。 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说实话，童云开还是有些帅气的，黑确实是黑了点，但五官端正，侧颜棱角分明，这么盯着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睫毛居然还很长！ 看着童云开的脸，回想起昨天晚上疯狂且羞人的一幕，叶锦岚的脸颊不知不觉中就布满了红霞！ 此时，两个人的腿还纠缠在一起，叶锦岚有些不舒服，刚想悄悄抽离出来，结果一下子扯到了伤口，动作不由有些大。 童云开迷迷瞪瞪的醒过来，一低头就看到叶锦岚白皙的脸颊，当下就忍不住亲了上来。 叶锦岚热切回应。 很快，她就有些后悔，因为童云开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叶锦岚连忙摁住童云开的手，可怜兮兮的求饶道：“不行了，很疼~~” 童云开自然不会强迫叶锦岚，当下停止作怪，一脸怜惜的将叶锦岚搂在了怀里：“对不起~昨晚是不是太粗暴了？” “我哪里知道？”叶锦岚往童云开怀里缩了缩，一脸娇羞的嗔怪道。 这话问的就有问题，谁不是第一次？！ 两人缱绻了一会儿，一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多，这才意识到有些饥肠辘辘，于是，马不停蹄准备下床洗澡。 童云开很利落，掀开被子赤条条的蹦了下去！ 整个黑黢黢的像一长条腊干五花肉！ “你穿上衣服！”叶锦岚大羞，连忙盖上被子喊道。 童云开嘿嘿一笑，拎着衣服快速跑进了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简单一冲，重点部位重点照顾了一下，上香香，重点部位再重点照顾一下，一顿猛冲，三下五除二，不到五分钟，便整洁一新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 此时，叶锦岚竟然穿好了衣服！ 童云开一脸惊讶：“你不洗澡吗？” “洗啊，你出来我再洗~~”叶锦岚脸红红的说道。 女生跟男生是不一样的，虽然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但是距离无所顾忌的赤条条相见，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对有些女人来讲，可能一辈子都迈不过这道槛儿。 叶锦岚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站起来，像是伤愈的病人一样，有些不敢迈步，童云开刚要上前搀扶。 叶锦岚咬咬牙说道：“不用，不至于！” 边说边往卫生间走去，走路姿势多少有些怪异。 听着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声音，童云开坐在床上，一边傻笑一边回味无穷，貌似叶锦岚的胸好像还是那么小，不过不重要！重要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忙活不过来，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等了十几分钟依旧不见叶锦岚出来，童云开突然想起一件事，起身从包里掏出给叶锦岚准备的礼物，本来想昨天晚上就给的，结果天雷勾地火，局势根本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 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叶锦岚才从里面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水热的缘故，整张脸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童云开将礼物递给叶锦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一直想给你买件礼物，想了好久不知道买什么，希望这个你能喜欢！” 叶锦岚欢天喜地的接过去，打开一看，眼中瞬间光芒闪现，抬头看着童云开，喜滋滋的说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童云开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笑呵呵的说道。 “我也给你买了礼物，昨天没来得及给！”叶锦岚将礼物小心收好，伸手拽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交给童云开。 诺基亚1100！ “太贵了~~”童云开心下感动，却看着叶锦岚，有些无奈的说道。 叶锦岚假装没听到，喜滋滋的又将手链拿出来，爱不释手的上看下看。 童云开没再说什么，两人之间确实没必要太见外，反正这些都汇集在感情里，将来慢慢偿还吧，有的是时间！ 第31章 订婚 叶锦岚身体不适，不适合外出，童云开一个人离开，先到前台续住一晚上，然后出门采购。 房间内，叶锦岚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晚的种种，饶是一个人，依旧羞的满脸红霞，半年多异地相恋，心中郁积的猜疑和委屈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踏实和满足感。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口传来嘀一声轻响，一下子打断了叶锦岚的美妙回忆。 叶锦岚探头一看，门锁转动，童云开拎着两大兜东西，眉开眼笑的走进来。 叶锦岚刚要起身，童云开连忙将东西放下，朗声说道：“你坐那儿别动，我来就行！” 一边说一边麻溜的将透明小圆茶几放在叶锦岚面前，然后将早饭一样一样摆出来。 小笼包，茶叶蛋，肉夹馍，油条，小米粥，豆浆，热牛奶，花样十分齐全！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叶锦岚笑着问道。 “每样儿都吃点儿，营养全面嘛，好好补补~~”童云开随口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锦岚不由大羞，却什么也没说。 激战一晚，童云开消耗很大，一阵风卷残云，两笼包子，两根油条，两个鸡蛋，一杯豆浆尽数下肚，然后又咕咚咕咚灌了两杯水。 叶锦岚也出力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被童云开的吃相传染，也是胃口大开，一个人消灭了一笼小笼包，一杯小米粥，外加一袋牛奶。 收拾完残局，两人也不打算外出，继续在房间内搂搂抱抱缱绻不止，期间情到深处，忍无可忍，又和风细雨的温习了一遍功课！ 这一次，竟然别有一番滋味，叶锦岚不光感觉不到什么痛意，还隐隐体会到其中的无上美妙！ 说起来，也算是天赋比较高的女子！ 潮水再次退去，两人抱在一起聊天，不知不觉中又迷糊过去，一觉醒来，房间内一片昏暗，夜幕不知不觉中降临，两人匆忙冲了一个澡，穿戴整齐，悄悄的出门而去，来到不远处的海边。 海滩上很空旷，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转了大半个小时，感觉有些冷，两人手拉手来到就近的一家火锅店。 叶锦岚本想随便吃点儿，她倒是不差钱，姐姐哥哥们这几年的生意都很红火，隔三差五就给她赞助点零花钱，几个人彼此之间好像也不怎么商量，反正就是各给各的，每人千儿八百，架不住人多，一个学期下来，四五千块钱的零花钱是有的。 除此之外，叶锦岚本身也能自力更生，一周两次家教，年终还拿到了奖学金，虽然同样是二等，却比童云开多了一千。 叶锦岚很了解童云开，说实话，买手机的时候，她就犹豫了很久，好在一切还算顺利，童云开并没有过于纠结，但是叶锦岚很清楚，仅此而已，她不可能吃饭的时候再抢着付账。 对童云开来讲，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的爱好，但是叶锦岚义无反顾奔赴而来，他会在能力范围之内给叶锦岚最好的东西！ 包括精神、物质、肉体等等所有的东西！ 两个彼此深爱的年轻人，各自不语，却在竭尽所能的将最美好的东西带给对方。 或许，这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吧！除了美好还是美好！ 回到宾馆，继续缱绻，掌握密匙的两个年轻人，在爱情的海洋里不知疲倦的肆意徜徉。 漫漫长夜，各种忙活。。。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闪而逝，两天三夜，除了第二个白天去海大转了一圈，抽空吃吃饭，顺便办了一张手机卡，剩余的大部分时间两个人几乎都在宾馆里没羞没臊的度过。 强悍如童云开，也有些双腿发软。 分别时刻很快到来，相比久别重逢时的委屈落泪，分开时，叶锦岚表现的干脆利落。 大大方方的跟童云开相拥亲吻后，叶锦岚笑眯眯的看着童云开：“我走了！” 从上海飞过来，却要坐火车返回郑州，叶锦岚早就习惯了这种到处漂泊的生活节奏。 “嗯！到了以后给我发信息！”相比叶锦岚的落落大方，童云开眼中则透露出一丝浓郁的不舍。 “好！”叶锦岚看着童云开，乖乖点了点头。 童云开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目光中的那丝伤感和不舍，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看到童云开恋恋不舍的样子，叶锦岚心中一片柔情，当下忍不住满足的笑了笑，终于拿到了想拿到的东西，她心里除了踏实就是满足，反观童云开，突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好了，五一就能再见面了！”叶锦岚拉着童云开的手，小声劝慰道。 “嗯，好了，你快进站吧，到点儿了！”看到入口处人流渐稀，童云开收拾了一下心情，笑着对叶锦岚说道。 叶锦岚踮起脚尖，轻轻在童云开脸上亲了一下，当下不再犹豫，转身往进站通道走去！ 童云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目送叶锦岚离开。 拐弯之前，叶锦岚回身看着童云开，站定后，笑靥如花。 “快进去吧！”童云开摆摆手催促道。 “走啦！”叶锦岚潇洒摆摆手，转身消失不见。 望着空荡荡的拐角，童云开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候车厅。 他也是上午的火车，比叶锦岚晚了一个多小时。 今天回家其实很合适，一方面春节返乡高潮还没到来，另一方面正好避过了学生放假潮。 车厢内虽然也有人站着，但是整体还算比较空旷。 童云开比较幸运，这一次买了一张靠窗的票。 坐下之后，车一晃荡，不出五分钟，他就靠在座位上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瞪瞪睡了一路，下午三点多到站，童云开快步往隔壁汽车站走去，买上票，坐上车，又是各种迷糊，到达县城，天色已经擦黑，最晚一班去镇上的汽车已经离开。 车站外面停满了黑车，拉客的司机将出站口堵的死死的，一言不合就拽你的行李，别的不管，先拉到车上再说。 “去哪儿小兄弟？拼个车吧？”一个中年男人热情的迎向童云开，边说边伸手准备帮他拿背包。 童云开刚要拒绝，一个高大的身影挤过来，抢先一步抓住童云开的背包，笑哈哈的对中年男人说道：“大哥，有人接！” 来人正是童云重。 放假之前，童云重就给童云开打了好几次电话，一个劲儿问哪天回来！ 他准备订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希望最好的哥们儿能赶回来！ 明天订婚，不管怎样，总算没耽误！ 童云开办完手机卡，接着给童云重发了一条短信，童云重知道童云开差不多这个点儿到县城，所以早早来到车站候着。 看着胖了一圈的童云重，童云开忍不住调侃道：“这才半年，怎么胖成这个熊样儿了？” “嗨，别提了，天天换着花样的喂，能不胖吗？”童云重嘿嘿一笑，有些无奈的自嘲道。 在王雯雯亲舅的安排下，两个人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市热电厂，并且早早过上了让人羡慕的小两口生活！ 谁能想到，童家庄85批次二三十个孩子，从小看上去最不着调的童云重，居然是第一个稳定下来的，而且比其他人提前了一个光年！ 在城里有班上，稳稳当当，王雯雯对自己一心一意，这姑娘的转变确实有点儿让人大跌眼镜，上学那会儿一派非主流形象，但是一步成人之后，竟然颇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模样！ 说真的，童云重没什么不满意的，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小日子也太波澜不惊了！ 整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下班之后，全部时间都交给王雯雯支配。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双方父母对小两口很满意，本来以为两人会是一个鸡飞蛋打的局面，谁曾想，竟然有板有眼越处越好！ 王雯雯的舅舅对童云重赞不绝口，直言小伙子干活很上心，有眼力价，心眼也很活泛，是个很不错的后生！ 王雯雯的变化家人更是看在眼里，真的就像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于是，双方父母一撮和，不管到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年底先订婚再说！ 不光如此，双方父母各出一半资，直接给两人在市里买了一套房！ 中年男人一看两人果然认识，立马松开手，将童云开挤到一边，挟带着洋溢的热情直接冲着后面出站的人扑面而去！无缝转移！ 童云重接过童云开的背包，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一辆面包车前面。 “我老丈人的~~”童云重拉开车门，将背包放进去，扭头笑着对童云开说道。 童云开多少有些恍惚，说实话，童云重这一通快马加鞭，真的搞蒙了不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这就准备过日子了？”童云开在副驾驶上坐下，看着熟练开车的童云重，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然呢？我要是这时候缩头，别说王雯雯和她爹，就算是我爹也能把我活劈了！”童云重有些郁闷道。 “我爸为了给我买房，家底都掏干净了不说，还借了一万多块钱！” “在市里买房？”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在那边上班，总不能一直住宿舍，王雯雯她舅有门路，正好有一处不错的地方，价格也合适，两边凑了凑，咬咬牙就买下来了！” “挺好！一步到位！以后好好上班就行了，什么都不用考虑了！”童云开有些羡慕的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是总觉得有些不甘心~~”童云重郁闷道，他知道这话的分量，所以也就当着童云开的面才敢说说。 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打仗，一起挨揍，毫不夸张的讲，感情比一般的新兄弟还要深厚。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这几步走的，比我们少说要提前了五六年！”童云开笑着说道。 “唉，反正这辈子就栽在王雯雯这娘们儿身上了！你说我当时就是赶潮流，大家都谈嘛，我也谈，人家早就一个个一拍两散了，我怎么还谈成这样了呢？”童云重长吁短叹道。 “这样也挺好的，省得再费心思找了！”童云开笑着开玩笑道。 说话间，童云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车上暖气充足，吹的人昏昏欲睡。 “你干啥了，怎么累成这个逼样儿？”这时正好红灯，童云重使劲瞅着童云开，不知道猜到什么，一脸狐疑的凑上来使劲闻了闻，边闻边有些惊讶的问道。 在他印象中，童云开绝对不会自我放纵，通宵上网那种事儿，对别人来讲稀松平常，在童云开身上绝对不会发生，刚才一见面就感觉他气色不对，眼圈发黑，现在还接二连三的打哈欠，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童云开还没说话，童云重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下子咋呼开了：“卧槽！你身上竟然有女人的香味！看你这黑眼圈，这就是纵欲过度啊！到底什么情况？！” “绿灯！绿灯！”童云开有些心虚，指着红绿灯催促道。 “卧槽！这种事儿竟然瞒着我！”童云重骂骂咧咧的挂挡，小面包蹭一下窜出去，过了路口，贴着路边一个急刹，然后就松开安全带，歪着身子，瞪着牛眼看向童云开。 这是准备严刑拷问。 “谈女朋友了？”童云重盯着童云开，咄咄逼人的问道。 看这架势，比当家长的还操心。 “谈了！”童云开无奈，只能承认。 “睡了？！”童云重拔高声调追问道，听起来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小兴奋！ 童云开脸上不由有些烫手，假装不耐烦的催促道：“很晚了，赶紧回家！” “卧槽，牛逼啊！说真的！哥！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这是干啥啥行啊！”童云重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巴掌拍在童云开肩膀上，兴致勃勃的说道。 童云开揉了揉肩膀，一言不发。 “嫂子什么情况？你俩怎么认识的？靠谱不靠谱？”童云重也不开车，连珠炮一般发问。 童云开不由一阵头大。 望着一脸无限求知欲的童云重，只能无奈道：“这事儿我慢慢跟你说，咱先回家，还有，谁也别告诉！” “那必须的！别的不敢说，我童云重的嘴，绝对天下第一严！”童云重一听童云开这么说，立马喜滋滋的说道。 回去路上，兴奋不已的童云重无心开车，清奇的脑回路各种乱窜，不管想起啥，都兴致勃勃的扭头询问，方向盘在他手上扭来扭去的格外不着调，幸好路上基本没什么车，不然坐在副驾驶能吓出心脏病来。 回村已经晚上六点多，村里漆黑一片，来到胡同口的时候，耀眼的车灯下，两个佝偻着后背的老人相互搀扶着站在寒风中，睁着浑浊的眼球使劲往面包车上瞅。 “是云开吗，云开回来了吗？”爷爷拄着拐棍儿，满脸殷切之意的往上凑。 半年不见，老人苍老的已经有些不敢辨认。 童云开的心脏和神经早就被生活淬炼的无比坚硬，但是，眼前这一幕，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眼泪唰一下就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他马上从车上跳下来，过去将两个老人紧紧揽在怀里。 “云开啊，是云开吧？”奶奶紧紧的抓住童云开的袖子，仰起头，浑浊的眼球无法聚焦，满脸的殷切像孩子一样纯粹而无助，她那只手掌抓的很紧很紧，仿佛稍一放松，眼前的孙子就会消失一样。 童云开拼命咬紧牙关，抽了抽鼻子，尽可能平静的喊了一声爷爷奶奶！ 老人顿时激动的不行，奶奶开始哆哆嗦嗦的擦眼泪，爷爷拉着童云开的手，嘟嘟囔囔的训斥奶奶：“孩子回来你哭什么哭？” 童云重直接将车横在胡同口，看着童云开拼命控制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对童云开来讲，一旦两个老人有什么闪失，都是不可承受之痛！ 但是，这一天早晚会来！ 真的不敢想！ “走吧，回家吧，外面大冷冷的~”童云重佯装轻松的说道。 胡同里漆黑一片，童云开一个人搀不了两个老人。 童云重搀着老头，结果老头还不情愿，非往童云开身边凑。 童云重忍不住打趣道：“三爷爷，您就别盯着他了，又跑不了，再说我也是您孙子啊，您也很久没见我了！” “胡说八道，上个月还刚见你呢！”老头可不糊涂，马上反击道。 “得咧！您记得还挺清楚！”童云重笑着说道。 上班不自由，他几个月也回不来一趟，但每次回来，不管多忙，都会来老头老太太跟前站一站，仍然像小时候一样，想方设法的讨要老太太私藏的各种吃食，不光讨要，还各种贼兮兮的翻找，反正就那么两间小土屋，早没什么秘密可言。 这时，听到动静的大伯和大娘也从院子里出来，大伯一直劝老人回去等着，自然没什么效果，好在两人穿的比较暖和，胡同口有坐的地方，稍稍也能避风，他只能隔三差五出来看一看，童云开回来的时候，他刚刚回到屋里坐下。 大伯很孝顺，虽然爷爷奶奶生活尚能自理，但是一日三餐都雷打不动的送到老人身边，隔三差五还接到自己这边吃饭。 今天童云开回来，大伯早就准备好饭菜，直接将一行人接到自己家。 童云重一点儿也不见外，直接跟着进屋，看到一桌子好菜，立马坐下，摸起筷子，眉飞色舞道：“都是我喜欢的硬菜啊，哎呀妈呀，都不知道先夹那个了！” 一家人坐下来其乐融融的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童云重爸爸走进来。 “二叔！”童云开连忙起身招呼道。 “云开回来了啊！”童云重爸爸笑呵呵的说道，说话间目光一直在童云开脸上逗留，眼中的关切之意一览无余。 童云重跟童云开一个老爷爷，血缘比较近，实际上，两家的关系比血缘关系更近。 农村的大老爷们儿都不太会表达感情，童云重爸爸跟童云开爸爸年纪相仿，两人的关系甚至比童云开跟童云重还要亲密！ 童云开爸爸出事以后，毫不夸张的讲，他一直拿童云开当自己孩子看！ 这些年，老头老太太他一直很关照，里里外外的事儿没少帮忙张罗。 二叔很自然的在炕头上坐下，寒暄几句后，黑着脸看着吱吱啃鸡头的童云重：“回来了不知道打个电话？！” “这不还没来得及嘛，太饿了，先垫垫！”童云重嘟嘟囔囔的说道。 看着童云重面前堆积如山的骨头，当爹的气不打一出来，抓起手边的笤帚疙瘩恶狠狠的比划着。 “行了老四，人家云重马上有媳妇儿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当爷爷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尥蹶子！”大娘笑着打圆场道。 “哼！就算他当上爷爷，我该揍还是揍！”二叔冷哼道。 童云重才不怕，嘿嘿直笑。 吃完饭，简单聊了聊明天的订婚事宜，爷俩儿告辞离开。 此时，爷爷奶奶也有些困乏，童云开扶着两个老人回到小土屋。 还是那道熟悉的土炕，对身高逼近一米八的童云开来讲，多少有些伸不开腿，但是躺在这道睡了接近二十年的炕上，躺在爷爷奶奶中间，童云开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实。 第32章 神秘卡号 美美睡了一大觉，第二天早上醒来，童云开精神抖擞满血复活！ 吃完饭，陪着老头老太太聊了会儿天，九点左右，童云开来到童云重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今天的订婚宴排场不小，饭局安排在童家庄勇军大饭店，总共六桌，娘家人要来两桌！ 童云重已经出发去接人，童云开等人直接来到饭店帮忙。 正忙着呢，一个俏生生的美少女脚步轻快的来到饭店大院儿。 正是童云菲！ 这么多年过去了，童云菲早已经融入了童家庄，跟村里的小伙伴都熟识，一来二去就跟从来没离开过一样，纯纯土生土长范儿！ “云菲放假了啊？”有人看到童云菲，笑着打招呼。 “嗯，洪哥，昨天就放了，我哥呢？”童云菲笑着问道。 “刚刚还在呢，你去屋里找找吧！” 童云菲挨个屋探头探脑迫不及待的找。 就在这时，脑袋上突然挨了一记脑瓜崩，回头一看，童云开正笑眯眯的望着她。 “哥！”童云菲双眼放光，一脸欣喜的喊道。 “放假这么早？我以为还得几天呢！”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昨天就放了！” “今年一中有点儿不求上进啊！”童云开开玩笑道，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高三冲刺阶段，这个时候各高中恨不得都不放寒假，放这么早有点儿不可思议！ “市里放的晚，县里差不多都这一两天好不好，云重哥呢？”说话间，童云菲东张西望，神采飞扬。 “接媳妇儿去了，你知道他今天订婚？”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说实话，他很喜欢童云菲现在的状态，很开朗，跟初中唯唯诺诺的小可怜样儿判若云泥。 童云菲成绩不错，一本上下的水准，兄妹两人平时没少通话，每次打电话，童云开都不遗余力的帮她减压，直言上不上一本都无所谓，很多二本大学也很不错，再者说，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并不是只有高考这一遭，就算高考发挥的不好，上个普通二本，接下来还能考研呢！ 女孩子，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 不得不说，童云开的话，在童云菲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高三生，哪个不压力山大？但是因为有童云开的劝导，童云菲的心态一直很好！ “当然知道！云重哥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所以今天我必须来，就算没放假，请假也得来！”童云菲一本正经的强调今天这个日子的重要性以及自己的重要性。 “回家了吗？”童云开笑着问道。 “嗯，跟爷爷说了一会儿话才过来的！” 手头上就那么点儿活，帮忙的一大堆，与其说帮忙，不如说凑一起乐呵，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大半年甚至一年多没见面，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关系很亲近，可聊的话题很多。 女方家人还没到，收拾完以后，一大帮人懒洋洋的坐在院子北墙根儿下晒着太阳唠闲嗑。 童云菲搬着小马扎坐在童云开身边，小瓜子嗑的四下纷飞，听着哥哥姐姐们聊天，很懂事的不搭话，但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来了来了！”一会儿之后，负责放风的小青年踩着风火轮飞了进来。 与其说慌慌张张，不如说兴奋难耐。 大家连忙起身，快速收拾战场！ 面包车刚刚停稳，乔装打扮的王雯雯眉飞色舞的从副驾驶跳下来，迅速跟大家嘻嘻哈哈聊成一片。 一点儿不像新媳妇儿进门，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老姑娘回娘家！ 雨露均沾之后，王雯雯贼兮兮的将童云开拽到一边，瞅了瞅没人跟过来，小声问道：“哥，谈对象了？” 童云开无奈的看了一眼众目睽睽之下正大大方方提裤腰带的童云重，心中感慨，果然是天底下第一严嘴！严实的就像老娘们儿的裤腰带！ 童云重穿西装扎领带，显得格外不自在，不是提裤子就是抻袖子！ “没有！听谁说的？”童云开一本正经的否认道。 “哥，你这就见外了啊，我也不是大嘴巴，有必要瞒着我吗？”王雯雯不满道。 “真没有！骗你是小狗！”童云开发誓道。 这时，后边又来了一辆面包车，这才是真正的贵客，众人都迎了上去。 王雯雯一脸狐疑的看了童云开一眼，准备稍后找机会再旁敲侧击。 贵客落座后，其余闲杂人等各自找准自己的位置，继续开心吹牛。 十二点十八分，订婚宴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后，准小两口挨桌敬酒！ 童云开和童云菲端着酒水服侍左右！ 童云重喝水，王雯雯喝酒，巾帼不让须眉，酒没掺水，小酒盅杯杯见底！ 杯盘狼藉，皆大欢喜！ 实话实说，大家对这对小两口还是很满意的，双方父亲喝的满脸通红脚步踉跄，临行临别，准备上车的时候，还手拉着手聊起来没完！ 各种称兄道弟，各种同仇敌忾，俨然已经是一家人，努力致力于为小两口的幸福生活保驾护航！ 童云开喝了一杯白酒，三两左右的样子，刚开始还没太大感觉，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结果出来送客的时候，一招风，醉意开始蔓延，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童云菲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 双方父亲一聊就是十几分钟，把大家好一个晾，其余人总不能干站着，于是捉对各种寒暄，刚开始还都热情满满，时间一久，多少有些词穷。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致力于将两人拉开，好说歹说，总算将王父塞到车里，目送两辆面包车离开，童云菲没回院儿里，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直接搀着童云开往回走。 回到家，往炕上一歪，童云开便呼呼大睡！ 一直到傍晚时分，童云菲离开的时候，仍然睡的像头死猪！ 不一会儿，童云重拎着一堆东西进来，都是中午酒宴收拾好的饭菜，有些基本上没动，就打包带了回来，给别人不合适，但是自家人没什么挑的。 除此之外，还给老头带了两瓶好酒。 “喝了没多少啊，怎么醉成这个熊样儿？”童云重有些惊讶的问道。 “哪喝回儿酒来，就这么没轻没重的咕嘟？”奶奶有些心疼的责怪道，也不知道责怪谁，反正就是不高兴。 童云开睡了一下午，她就在边上看了一下午。 “奶奶，不是我灌的！”童云重一脸委屈的说道。 “别在这儿大惊小怪的，孩子都大了，喝点儿就怎么了？”爷爷站出来主持公道。 老两口拌起了嘴，童云重趁两人不注意，悄悄给了童云开一巴掌。 童云开悠悠转醒，迷迷瞪瞪一看，挣扎着坐起来，含含糊糊的说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直接回市里了呢？” 上班以后直接不自由了，订婚就请了两天假，明天接着就要上班！ “明天一早回！” “能赶回去？” “能，早点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两个人围着炉子聊天，得知童云重过年只有三天假，童云开一脸惊讶的问道：“这么不自由吗？” “还算好的呢，那些倒班的，有些过年连假都不放！你能想象，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童云重笑了笑，半年的工厂生涯，明显感觉到，他已经迅速成熟起来。 “中国人确实能吃苦耐劳！”童云开感慨道。 “确实有那么一股子劲儿，但是怎么说呢，关键还是世道好，有奔头！劳有所得，劳有所获！老百姓很知足！” “但是呢，话又说回来，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一批当权者，把吃苦耐劳跟逆来顺受挂钩，无下限的愚弄和压榨劳苦大众，风气不知不觉中就坏了，当投机取巧成风，当付出和所得远远不能挂钩，当社会财富分配严重不均，你看看还有多少人能任劳任怨？”童云重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 “这些话听谁说的？”童云开笑了笑，毫不客气的问道。 这番话，逻辑清晰，有思考有深度，多少带点反动，真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 “王雯雯她舅！”童云重哈哈一笑，一副果然知我者开哥的表情！ “她舅在热电厂是什么领导？”童云开笑着问道。 “办公室主任，谈不上什么领导，中层干部吧！但是也能说上话，说实话，我跟王雯雯这样的，正常情况下，就算能进去，也是倒班的料，也就是托她舅的关系，才上的长白！” “哦，你俩现在具体干什么？” “我干维修，王雯雯在仓库~~” “一个月多少钱？” “我一千五，她一千二！” “很好啊！”童云开由衷开心道。 不管怎样，这是一份正式工作，工资也不低，两人虽然没有上大学，但是却提早几年鲤鱼跳龙门，稳稳在市里站住脚。 “市里都知道热电厂，却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热电厂只是昊光集团的一个分公司！昊光集团才是真正牛逼的存在！除了热电厂，昊光集团还有氯碱厂和物流公司，另外，据说近期正打算组建一家新的大型公司，现在正收购周边的那些小化工厂呢！” “昊光集团可是正儿八经的国企，像你们这样的大学生，来了就是管理人才，个个都要重点培养，别的不说，光学历补助就五百！” “说实话，没有关系，一般大学生还不好进来，但是我专门打听了，你们学校的毕业生，在这里是香饽饽，要不你考虑将来也来昊光上班吧？”童云重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早着呢，到时候再说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反正市里就这么几家像样的企业，你又不能跑远了，该提早打算就提早打算！” “嗯！”童云开听进了心里，认真点了点头。 聊了半个多小时，晚上童云重留下吃饭，吃完饭没再逗留，直接闪人。 第二天，童云开来到了老夫子家。 老夫子的两个孩子韩佳和韩蕊都放假在家，时隔这么久，一切已经平淡下来，但是老夫子的离开，对两个孩子的影响和打击是巨大的！ 两人始终郁郁寡欢，在外人面前鲜有笑容，但是能感觉到，见到童云开，他们是真心高兴！ 在两人心中，早已经把童云开当做大哥一样的存在！ 中午，童云开留下吃饭，一家人罕见的其乐融融。 下午两点多，童云开准备离开，韩佳将童云开送出大门口。 “回去吧，我走了！”童云开对消瘦的韩佳说道。 韩佳点点头，看着童云开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童云开停下脚步，看着韩佳问道。 “云开哥，我妈跟我说取钱的时候发现银行卡里多了不少钱！”韩佳看着童云开，小声说道。 童云开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我去银行查了查转账记录！哥，你打算供养我们到什么时候，大学毕业吗？”韩佳看着童云开，一张嘴，声音就有些哽咽。 转账记录，不显示全名，显示的是童*开！ 童云开没说话，想了想，觉得不解释一下可能不太合适，于是轻声说道：“我只是力所能及，并没有让自己很困难，你可能还不知道，大学里有很多勤工俭学的机会，每学期都有奖学金，奖学金很高~~” 一学期保底两千，是童云开给自己定的目标！ 截止到现在，他已经转了两次账！ “家里的钱，足够供我们上完大学，你不要让自己太为难！”韩佳低着头劝道。 “我知道，不为难，为难的话我就不转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韩佳低着头不说话，得知事情真相后，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本来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将恩情记在心中，结果见到童云开以后，还是没忍住！ “你不用想太多，这钱，记下来，将来再还我吧！”童云开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 韩佳点点头，眼泪没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用跟我见外，如果你跟韩蕊愿意的话，以后就把我当哥！” “嗯！”韩佳重重点了点头。 “擦擦眼泪，别让人看出来，行了，我走了！”童云开边说边跨上摩托车。 “哥，还有一件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叶什么岚的人？”韩佳连忙上前一步问道。 “叶什么岚？”童云开愣了一下，回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名字只显示两个字，这个人也在一直打钱，每月两百~~” 童云开心里蓦然涌出一股滚烫的热流，烫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认识吗？”韩佳见童云开有些失神，小声问道。 “抽空我打听打听，应该也是老师的学生，你别挂着了，这事儿交给我就行~~”童云开笑着说道。 骑上摩托车，寒风凛冽，像小刀子一样往厚厚的棉服里钻，童云开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骑到半路，没有忍住，停下车掏出手机，找到叶锦岚的号码，刚想播出去，突然有些迟疑！ 打通了又能说什么呢？ 这种情形跟刚刚韩佳面对自己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想了想，又有些不甘，于是哆嗦着手发了一条短信：锦岚，我想你！我爱你！ 发出去之后，抱着手机等着。 手机那边，说来也巧，叶锦岚正在暖气充足的二姐家中百无聊赖的看电视，心思却早就飘回了几天前两人缱绻的点点滴滴，想给童云开发信息，又怕打扰到他，正犹豫的时候，收到了这么一条麻辣信息。 叶锦岚顿时被烧的不要不要的，跑到卫生间，接着打了回来。 童云开秒接。 电话打通以后，两个人却双双陷入宁静。 “傻瓜~~”沉默几秒钟，叶锦岚小声说道，声音说不出的甜腻。 “嘿嘿~~”童云开站在呼啸的寒风中，嘿嘿傻笑。 “你在外边吗，风怎么这么大？”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叶锦岚连忙问道。 “嗯，在路边呢，刚从亲戚家回来，骑着摩托车呢，突然特别想你，就停下来给你发了一条信息！” “傻瓜，多冷啊！”叶锦岚一听，顿时无比怜惜。 受限于苛刻的条件和昂贵的话费，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诉了诉相思之苦，约好回去用电话卡在固定电话上打，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童云开跨上摩托，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第33章 春暖花开 年前这段时间，仓储物流行业很忙，童云开早出晚归，跟着同乡们干了几天装卸，直到大年二十九才停下来，踏踏实实过了一个好年，初十之后，又陆陆续续干了七八天。 整个假期总共挣了一千五百多块钱，加上奖学金、贫困助学金和勤工俭学的工资，现在压力没那么大，关键是学费，幸好暑假比较长，一个暑假基本上能挣出来。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开学时间，告别两位老人，童云开天还没亮就出发，不到九点就到了市里，出站后，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给陈星辰发了一条信息：“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年后聚会，童云开没来参加，让陈星辰好一顿埋怨，两人开学时间差不多，陈星辰提前一天来到市里等着童云开。 他这一天自然不会闲着，上大学以后，跟顾晓莹两地分隔，所谓的恋人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反正各自潇洒，谁也没闲着。 陈星辰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上大学以后的主要活动就两项，一是打篮球，二是见网友，整天忙忙碌碌，有了成片的大草原，已经不再对那棵歪脖子树念念不忘。 但是，世间万物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陈星辰在蜕变，顾晓莹也在不断成长，半年不见，两人之间仍能擦出不一样的激情火花。 所以，陈星辰一召唤，顾晓莹象征性的推脱了几句，顺着陈星辰搭好的台阶，花枝招展的欣然赴约。 还是熟悉的流程，还是熟悉的味道，温故而知新，高手过招，那才叫刺激！ 十几分钟后，陈星辰顶着黑眼圈出现在童云开眼前。 童云开已经是过来人，看陈星辰一脸萎靡的样子，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童云重一眼看穿！ 全写在脸上了啊！ “我的二哥！”看到童云开，陈星辰大喜，一边装腔作势的大喊，一边张开胳膊扑过来，准备给童云开一个大大的拥抱。 结果上台阶的时候脚底下不利索，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个狗吃屎。 “腿软成这样了吗？”童云开一把拽住他，笑着调侃道。 “基本没闲着，炮火连天！身子不比当年，确实有点儿空！”陈星辰扶着腰，装模作样的说道。 装归装，眉眼中的笑意却则怎么都遮盖不住，见到童云开，他是真心高兴，说起来也怪，两人之间也没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但是彼此之间的友情就是那么瓷实！ “还是顾晓莹？”童云开笑着问道。 “嗯！” “你俩还没散？” “什么散不散的，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走吧，找地方吃饭！”陈星辰跟童云开勾肩搭背，大大咧咧道。 两人穿过马路，找了一家包子铺。 这个点儿，早饭已过，午饭还没开始，店里没什么人，好在还有饭。 两人就跟恶狗抢食一样，呼哧呼哧一口气消灭掉十六个牛肉包子，两碗小米粥，两碗豆腐脑，这才摸着肚子心满意足的停下来。 陈星辰是补充能量，毕竟消耗太大。 童云开是储备能量，这一顿要扛一天，一会儿坐上火车，全程不吃不喝。 走出店铺，两人来到车站前的广场上，坐在连椅上惬意的聊天。 陈星辰哈欠连连，身体疲乏，精神还算不错，跟童云开掏心掏肺的聊了很多。 陈星辰可能比不上成冰和陈欣然，但是家里也早给铺好路，他选的是生物制药专业，毕业后，直接进医药系统。 三姑在县人民医院，姑父在妇幼保健院，大伯在国企药厂，父亲在县卫生局，职位都不算太高，但是都有一定实权，他干个医药代表，轻松倒倒手，中间环节的所有钱，使劲往自家人兜里划拉就行！ 家族式浸淫，闭环管理，闷声发财！ 大伯家的堂姐已经毕业两年，现在就在药厂干销售这一块儿，定点对接县医院和妇幼保健院，怎么说呢，一个月也就忙七八天，剩下的时间就是各种游山玩水，当然，她所谓的忙跟一般人的忙还不一样，就是象征性的去办公室坐坐，就算这样，一个月轻松一两万！ 在这个平均工资一千出头的年代，这个数，绝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 随着经验的积累，在家人有秩序的安排下，堂姐将来会走上更重要的岗位，她留下的空缺，就由陈星辰顶上去！ 无缝衔接，滴水不漏！ 所以，陈星辰这个大学上的很潇洒，地方二本院校，毕业证还是很好混的，只要拿到大学毕业证，将来再搞个在职研究生！ 光明大道，已然早已铺就！ 陈星辰性格直爽，看着大大咧咧，却不是无脑之辈，这种事情，他从不跟外人讲，但是童云开不是外人！ 当然，他跟童云开旁敲侧击透露这些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想告诉他，对一名普通大学生来讲，考公的重要性！ 只要进了体制，自然而然圣光护体，将来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全看个人造化，说实话，只要有能力，只要不是太蠢，熬上几年，基本上就脱离了劳苦大众那个阶层。 如果去上班，不管企业多好，不管个人能力多强，都要从底层一点点往上拼杀，九死一生拼出头才发现，一个桌子上吃饭，还得毕恭毕敬的向体制内的人低头！ 哪怕人家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那层护体圣光，你就不能碰！ 陈星辰不考公，是因为他家里有公，路子早已经开辟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拓宽和巩固这条财路，世事无常，珍惜眼下的大好时光，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童云开无限感慨，说实话，可能这才是所有社会的本质，但是，了解的越多，他越是对考公提不起什么兴趣！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童云开不想过那种生活，有得必有失，高贵是高贵了，但如履薄冰、身不由己！ 他这一生，才刚刚过去四分之一，却已经经历了太多波折，心力憔悴，剩下的时间，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 聊天过程中，顾晓莹打过来好几次电话，陈星辰各种胡扯推脱，电话那边，顾晓莹火气越来越大。 吃了两顿饭，买了一个破项链，就摁着老娘各种歇斯底里的炮捶？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 顾晓莹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这次赤诚相见，炮火连天，她不光要让陈星辰吐精，还要让他吐血，多了不说，必须一件波司登羽绒服、一双纯皮靴、一套化妆品起步！ 所以，顾晓莹决定陪陈星辰两天，熟络一下稍显生疏的感情，这事儿多少总得铺垫铺垫，不能上来就要，显得太贪婪！ 第一天，酝酿感情，酝酿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各种炮打联营，从肉体上征服和愉悦陈星辰，激战一白天后，不管陈星辰怎么纠缠，顾晓莹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家睡觉！她现在还是待嫁闺中的大姑娘，在外过夜肯定不行，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姑娘！ 离开之前，两人商量好，今天白天去逛商场，这也是顾晓莹一大早就跑过来主动挨炮的主要原因，战况激烈，一切酝酿的都很好！ 结果这厮中间竟然跑出去见童云开！ 说是见个面，说说话就回来，最多半个小时，结果一去不复返，顾晓莹忍了一个小时才给陈星辰打电话！ 这王八蛋每次都说马上往回走，每次都等不回来！ 以至于顾晓莹都怀疑这厮是不是打算跑路！ “去吧，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我也快到点儿了，有机会去琴岛找我玩儿！”童云开见状，笑着对陈星辰说道。 他是十二点三十五的火车票，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发车，现在也该进站了！ 陈星辰也不墨迹，跟童云开告别后，骂骂咧咧的离开。 进站之后十几分钟，前往琴岛的列车开始检票，一帮人呼啦呼啦往上涌，童云开也不着急，等大多数人都挤进去之后，这才背着包往里走去。 入口的另外一边，一个面容精致身材姣好的女孩儿一边打电话一边拉着行李箱走过来。 巧了不是？正是陈欣然！ 陈欣然软声细语一脸甜蜜浑然忘我，应该是在跟男朋友打电话！ 说真的，陈欣然还是很迷人的，身体圆润，童颜巨乳，皮肤白皙，头发乌黑，穿着打扮也很潮流 童云开下意识的放慢脚步，既然陈欣然没注意到他，那就没必要偶遇，省得还得寒暄！ 童云开落后十几米跟在陈欣然后面，无意中看到陈欣然摇曳生姿的走路姿势，高耸的单马尾一甩一甩，竟然觉得挺美！ 进站之后，陈欣然往左拐，童云开往右拐。 这次不是刻意回避，童云开乘坐的车厢就在后面。 在站台上排队等着上车，童云开扭头往左边瞅了瞅，陈欣然在最左边等车，前头应该是卧铺吧！ 童云开看过去的时候，陈欣然正好往这边看过来，他连忙低下头，不动声色的往人堆中钻了钻！ 陈欣然眼睛很尖，看到了童云开，而且她意识到童云开好像也看到了自己，她还在忙着打电话，无暇多想，不过倒是下意识的挺喜欢他没有上前打扰。 上车后，找到座位坐好，不吃不喝不上厕所，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一定就是四个多小时！ 天色擦黑，绿皮车咣当咣当的到达目的地！ 童云开一马当先，脚步匆匆往站外走去，他要转乘好几路公交，尽可能赶上最后一程的最后一班，就算实在赶不上，能近尽量近，十里八里的，小跑着回去就行。 本以为出站的时候遇不上陈欣然，谁曾想到，陈欣然比他还着急，拉着行李箱一路小跑，直接从童云开身边赶超过去！ 陈欣然并没有注意到童云开，此时的她，满眼都是正在出站口等着她的帅气少年郎！ 少年郎穿着一件长款风衣，围着一个红色围巾，鹤立鸡群，真就像偶像剧中的男主角！ 当然，陈欣然的姿色也不差，完全能配上帅气的少年郎！ 少年郎看到了童云开，却并不在意，只是瞥了一眼，便满脸柔情的看着奔赴而来的陈欣然！ 两个人迫不及待的紧紧抱在一起！ 童云开从最边上的闸口出站，没有停留，撒丫子直接奔向公交站台！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学校！ 大一下学期，就这样波澜不惊的开始了！ 再次见到沈明月，是在开学一星期之后，童云开来到团委办公楼干活儿！ 相比打扫食堂，团委办公楼的工作比较轻松，环境也好，但是时间比较久，一般一待半天，工作内容比较零碎，打扫打扫卫生，整理一下资料，有时候还会帮着团委干事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总之比较随意，没什么条条框框，大家都很好说话，另外，在这边干活，工资并没有减少，还是一个月600！ 在团委办公楼勤工俭学的，总共4个人，每人半天，有事可以换班，童云开一般是周六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 之前沈明月已经交代过工作的大体内容和流程，童云开初来乍到，却表现的轻车熟路。 沈明月进来的时候，他正站在二楼窗台上擦玻璃。 “小心点儿！”沈明月笑着说道。 童云开往下瞅了瞅，笑着说道：“没事儿，还不如以前翻的墙高~~” “听你的意思，以前还经常飞檐走壁？”沈明月问道。 多日不见，平时也没什么联系，但是两人之间丝毫不显生疏，或许这就是淡交如水的君子之交！ “嗯！”童云开点点头，认真道。 徒手爬三楼，算是飞檐走壁吧！ 下午办公室就三个团委干事，刚开学事情比较多，童云开跟着帮了不少忙，忙忙碌碌就是一下午！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开学已经一个多月，童云开的学习生活很有规律，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上课、自习，学习比上学期要用功的多，这一学期没有运动会也没有篮球赛加分，想拿奖学金，考试成绩必须顶上去！ 天气渐渐转暖，春暖花开，一切看似很美好很祥和，实际上，童云开的内心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平静！ 食髓知味，欲望已经在他心中悄悄的生根发芽，有些东西就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扰的他心烦意乱！ 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叶锦岚打电话，绝大多数时候，两个人还是很甜蜜的，偶尔也会闹点小矛盾，无伤大雅，闷闷不乐的挂断电话后，几条短信就能消除误会重归甜蜜，但是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叶锦岚耍小脾气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耍小脾气不是因为对童云开不满，而是因为太过想念，本来以为能轻松克服的异地恋情，似乎面临越来越严峻的考验！ 两个人已经在迫切的盼望五一假期的到来！ 为了迎接叶锦岚的到来，童云开在积极准备着，周六周日，除去半天时间勤工俭学，剩下的时间他都忙着打短工挣钱！ 他在距离学校七八里地的地方找到一家大型冷库，常年招收临时装卸工，从叉子车上往货车上倒货，一般就是三四十斤的货物，就是倒倒手摆放好，计件算钱，一吨四块，半天时间也能挣四五十块钱！ 不算太累，但是是纯体力活，身体素质一般的，还真干不了！ 当然，这种程度的体力活，对童云开来讲，很轻松就能应付！又不是天天干，一星期干一天半，就当锻炼身体了！ 小老板很喜欢童云开的利索劲儿，只要是周末，有活儿就给童云开打电话，有时候赶上晚上加班出货，也先问问童云开有没有时间。 为了方便赶路，童云开特意花八十块钱买了一辆八成新的自行车，来去如风！ 这天，周六下午活比较多，几个人整整装了四车，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拿着到手的八十块钱，刚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赶，突然接到赵春雨的电话。 “童云开，你能过来一趟吗？”电话里，赵春雨紧张兮兮的说道。 “怎么了？”童云开一听，连忙问道。 “我跟陈欣然在一起，她情绪很不好，我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好！跟我说在哪儿？”童云开毫不犹豫的立马说道，他能听出来，赵春雨有些害怕。 听赵春雨说完地址，童云开挂断电话，向小老板打探路。 一听离着很远，路线还比较复杂，童云开准备打车过去，小老板是个好人，一看童云开一脸凝重的样子，当即说道：“我正好去市南办点事儿，顺路捎你过去吧！” 童云开连声感谢，小老板摆摆手，二话不说，开上破普桑，拉上童云开，一路飞奔。 第34章 狗血剧情(一) 等童云开赶到目的地，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这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这个季节，这个时间点，商业街上灯红酒绿人头攒动。 站在路口看了一圈没找到赵春雨，只能打电话。 根据赵春雨的指引，往里走了几十米，终于来到两个人面前！ 赵春雨放下手机，一脸感激的看着童云开。 陈欣然坐在路旁的石凳上，面无表情，呆呆的看着街对面！ “怎么了？”童云开小声问道。 赵春雨一脸为难，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童云开悄悄瞅了陈欣然一眼，这姑娘表情绝望，目光倔强！ “我们今天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去，两个女生不安全，又不知道该喊谁，只能给你打电话~~”赵春雨看着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的悄声说道。 “没事儿，反正明天周末~~”童云开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随口说道。 循着陈欣然的目光望去，街对面是一家装潢华丽的连锁酒店！ 难不成是情变？帅气欧巴劈腿了，带着其他女生在开房，然后被陈欣然无意中堵了个正着？ 童云开下意识的琢磨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儿确实挺悲催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这样，望夫石一样傻乎乎的守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还真如他所想！ 自从陈欣然谈对象以后，两个人如胶似漆，整天厮混在一起，基本上没时间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陪着赵春雨瞎晃悠，本周末欧巴回老家，陈欣然马上拽着赵春雨出来逛街。 将赵春雨冷落了这么久，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说真的，两个人的交情还是很深的！ 结果呢，狗血的一幕就发生了！ 陈欣然竟然无意中撞到了此刻本该在老家的欧巴，正带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儿在逛街！ 陈欣然一下子懵了，她甚至不敢上前询问！ 一方面，在两人的关系中，她一直很弱势，没办法，两性感情就是这样，越是投入的一方越是卑微！ 另一方面，欧巴跟女孩儿的关系也很难判断，毕竟没什么亲昵的动作，不仅如此，感觉还多少有些生疏。 再者说，这女孩儿除了打扮比较时髦，其余各方面都比不上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乱，其实，在赵春雨看来，眼下的情景再清晰不过，就是时下最流行的网友见面！ 但是陈欣然不这么想，她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仍然在下意识的替欧巴开脱！ 毕竟她是当事人，两个人的感情极深，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是不是临时有变没回老家？这个女生是不是他同学或者远房亲戚？ 于是，欧巴带着女孩儿在前面转，陈欣然跟赵春雨就像特务一样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欧巴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琴岛这么大，人这么多，他怎么也没想到能遇到陈欣然！ 这个女生，确实是网友！聊骚了很久的网友！ 别看两人表面上矜持有礼，实则心里早已经湿漉漉一片，磨磨唧唧的转了半下午，吃完晚饭继续瞎墨迹，一切都心照不宣，就等男生装模作样的给出体贴建议：“转这么久有点儿累了，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要么就是：“反正明天没课，今天住下吧，明天继续转！” 当然，这种话不能轻易说出口，必须通过各种试探，确认对方多少也有点儿意思之后再行下手，不然就是赤裸裸的耍流氓了！ 随着夜幕降临，欧棒的小动作渐渐多了起来，当然，一切都打着体贴和绅士的名义。 比如过马路的时候一边像特工一样警觉的观察马路上的车流，一边很随意的轻轻扶住女生的香肩！ 再比如对面猝不及防过来一个人，连忙顺手拉一下女孩儿的胳膊！ 女生呢，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一副受惊吓的小鸟依人的样子！ 就在这种看似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过程中，两个人基本上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说白了，这玩意儿并不稀奇，跟动物求偶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人是高级动物，所以整的格外复杂，不像自然界的低端动物那样直白，要么嗷嗷怪叫，要么直接抻着鼻子凑到雌性屁股下面！ 陈欣然并不傻，这个过程中，她已经看明白，男朋友确实劈腿了！ 但是，她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看看他到底能背叛自己到什么程度！ 陈欣然骨子里是一个很倔强的女生，打定主意之后，便揣着支离破碎的心锲而不舍的跟在两个人后面！ 赵春雨一脸担心，期间劝了好几次，陈欣然不为所动，当她实在忍无可忍，准备冲上去直接质问的时候，陈欣然一把拽住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赵春雨瞬间蔫了，心疼的不行！ 直到两个人装模作样的进了宾馆，陈欣然才终于心如死灰！ 原来自己视若珍宝的爱情，狗屁不是！原来对方的浓情蜜意，真的是在演戏！ 赵春雨很愤恨，愤恨之余也偷偷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到了这一步，陈欣然会彻底死心！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陈欣然的倔强！ 陈欣然很心痛，很绝望，她很清楚，两个人之间已经绝无可能！ 但是，就这样算了吗？ 不行！ 陈欣然很恨，恨这个男人，更恨自己！ 恨自己有眼无珠！ 所以，她决定就在宾馆门口等着，一直等到两个人从里面出来！ 然后，当面宣告这段肮脏的感情就此结束！ 陈欣然不想麻烦赵春雨，所以扭头对赵春雨说道：“春雨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赵春雨怎么可能离开？ 眼见这个倔强的令人心疼的姑娘就坐在这里，一副等到天老地荒的模样，赵春雨没办法，只能给童云开打电话！ 这种事并不光彩，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赵春雨脸色难看，主要是气的！ 童云开见状，悄悄指了指宾馆，轻声问道：“情变？” 赵春雨点点头，小声说道：“带着别人开房了！” 果然如此！童云开点点头，不予置评！ 扭头看了看一脸麻木的陈欣然，压低声音问道：“在这儿等着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想冷静冷静，也有可能是在惩罚自己！”赵春雨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这是陈欣然的初恋，作为她的好朋友，赵春雨很清楚在这段感情中她投入了全部！ 每个人都有初恋，但是能最终走到一起的，应该少之又少，分手可能各有各的原因，像陈欣然这种情况，无疑是最伤人的！ 陈欣然是一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姑娘，这对她来讲，很不公平！ “打算等到什么时候？”童云开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等到这混蛋出来！”赵春雨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明天才出来呢？” “那就等到明天，现在没人能劝动她！”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并没有上前规劝的打算，当下轻声对赵春雨说道：“见机行事吧，反正明天没事儿，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谢谢！”赵春雨看着童云开，一脸感激的说道。 童云开摆摆手，看到赵春雨衣着单薄，旋即关切问道：“你们吃饭了吗？再说，穿成这样冷不冷啊？” 赵春雨一脸纠结，真要这么等一晚上的话，估计冻够呛！ “你去买件衣服吧，给她也买一件！我在这儿看着就行！”童云开说道。 赵春雨有些犹豫。 “去吧，一晚上呢！不好熬！” “好！我接着回来！你看着就行，不用去劝，她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放心！知道！”童云开点点头。 赵春雨看了陈欣然一眼，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的快步离开！ 童云开很知趣的没往前靠，直接在陈欣然后面不远处的台阶上坐下，然后眯眼看着对面宾馆，百无聊赖的猜测，在哪个房间呢？这个时候两个人应该已经在那啥了吧？有可能都那啥了好几次了！ 想起那啥，他就想起了叶锦岚！身体某处忍不住悄然苏醒！ 唉！每次都这样，不敢想不能想，一想就这样！ 烦恼之余，他想起来，今天还没给叶锦岚打电话呢！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春雨很快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这是商业街，应有尽有，买几件衣服还是很简单的，又不用精挑细选，尽量捡便宜的拿就行！ “这个给你，看着买的，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赵春雨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童云开，轻声说道。 “不用给我买！我这儿没事儿！”童云开连忙站起来说道。 “穿上吧！晚上能接近零度！”赵春雨说道。 “真不用，在哪儿买的，我去退了！”童云开坚持道。 “别墨迹了，你是我喊来的，这种情况给你买件衣服怎么了？这事儿你跟锦岚直说就行，看看她会不会误会！”赵春雨没好气的埋怨道。 童云开无奈苦笑，这事儿，他真不敢跟叶锦岚讲，因为他感觉叶锦岚真有可能会误会！ “行！我拿着！你也别跟叶锦岚说，好像显得我多多心似的~~”童云开无奈道，边说边伸手将衣服掏出来，一件长款棉服，看样子应该不算太贵，他不由暗中松了一口气。 赵春雨哼哼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转身来到陈欣然身后，掏出一件棉服盖在她身上！ 陈欣然一动不动，宛若石女！ 赵春雨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童云开身边。 童云开正在抖搂衣服看牌子。 “别看了，随手拿的杂牌子，八十，你要不实在不放心，就把钱给我！”赵春雨郁闷道。 童云开讪讪一笑，打岔道：“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呢？” “你的话头不对啊，听你的意思，这件事如果没被撞破，就万事大吉？你不是应该抨击这个人有多混蛋吗？”赵春雨不满道。 童云开顿时一愣，他肯定没有替这个渣男开脱的意思，但是赵春雨这么一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确实不合适，显得有些太过冷漠。 说真的，虽然跟陈欣然交情比较平淡，但他真不至于幸灾乐祸，只是在他看来，这种事真不算什么大事儿！ 赵春雨一脸的愤愤不平。 童云开很识趣的没有给自己打圆场，他本就不是圆滑的性格，不对就是不对，没必要狡辩。 好在赵春雨了解他的秉性，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两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前面纹丝不动的陈欣然，满面愁容。 呆坐一会儿之后，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宾馆房间，童云开突然灵光一闪，看着赵春雨问道：“你说两个人会不会出来吃东西？” “他们吃完饭进去的呀！”赵春雨疑惑道。 “几点吃完的饭？”童云开继续问道。 “六点半多吧！” “等着吧，估计十有八九还会露面！”童云开笃定道。 他肯定不会告诉赵春雨，这事儿他有经验，真的很耗体力的，激战过后，肯定需要补充能量！ 赵春雨依旧不明所以，不过看童云开信心满满的样子，她心中也升起一丝希望，不管怎样，只要别真的在外面熬通宵就行！ 就这样，三个人正对着宾馆门口，各怀心思耐心等待！ 无聊之下，童云开开始观察和统计进出宾馆的人群，一统计才发现，生意竟然出奇火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青年男女！ 就在看的昏昏欲睡的时候，童云开精神一振！ 果不其然，帅气欧巴出现了！ 欧巴脚步轻快精神抖擞！ 说真的，适当的阴阳交合，有益于身心健康！对致力于猎艳的男人来讲，每推倒一个女人的征服欲，比多巴胺还要让人愉悦！ 欧巴确实是出来买饭的，他站在宾馆门口，四下环顾之后，快步穿越马路而来！ 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了对面石凳上坐着的陈欣然！ 陈欣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欧巴瞬间慌了！直接待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 过往车辆狂摁喇叭！ 欧巴这才惊醒过来，硬着头皮来到了陈欣然身边！ 出乎意料的是，陈欣然居然一点儿不动怒，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这让欧巴不由心存一丝侥幸，或许她真的只是刚刚出现吧？ “欣然，你怎么在这儿？”欧巴佯装惊讶的问道。 只是不管怎么佯装淡定，眼神中的慌张都一览无余！ 别说陈欣然，就算几米开外的童云开都清楚感觉到这厮的满身不自在！ 他比较感兴趣的是，这厮该怎么跟陈欣然解释！ “我跟你一下午了，确切的说，是从下午两点半开始，当你们从精品店出来的时候！”陈欣然盯着欧巴说道，声音沙哑，目光冷漠。 “欣然，你听我解释，那只是我高中同学，来青岛找另一个同学玩，我那个同学临时有事儿，所以我就陪她转了转，她们就住在这家宾馆，我们好久没见，就凑一起聊了会儿天，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说一声的，手机没电了~~”欧巴忙不迭的解释道，也算急中生智，居然真被他自圆其说。 陈欣然冷冷一笑，看着这个男人谎话连篇，突然觉得很疲惫也很恶心，宾馆她去过很多次，就是跟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那股宾馆专有的沐浴露味道，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当自己眼瞎被狗咬了一口吧，她已经不想多说一句话！ “我们之间结束了！”陈欣然轻轻的说了一句，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由于坐的时间太久，双腿有些发麻，这一下竟然没起来，接着跌坐回去！ 欧巴见状，连忙一脸心疼的上前搀扶！ 心疼不是作伪，说真的，他真挺喜欢陈欣然的！ 只是忍不住出来偷吃了一口而已，但是他敢对天发誓，自己对陈欣然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再者说，在他们艺术圈儿，这算什么事儿？哪个人不是换对象跟换衣服一样？ 说实话，他真觉得自己对陈欣然算是比较痴情比较专一了！ “不要碰我！”陈欣然像被蝎子蛰到一样惊声尖叫，旋即崩溃大哭！ 她觉得很脏，不光这个男人脏，自己也脏！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而视，欧巴顿时感觉很尴尬，待在原地如针芒在背！ 赵春雨连忙走上前，使劲推了男人一把。 男人顿时有些恼火，下意识的回手扒拉了一下！ 赵春雨很吃惊！ 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没品性的男人！ 童云开也跟着走过来，本想待在一边不掺和这些事儿，他并不了解陈欣然，他想的是，万一哪天俩人又和好了，自己一个外人说多了里外都不是人！ 这也是祖训，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人家不打的死去活来，谁也别充当大尾巴狼上前装明白人劝架！ 但是看到这厮竟然对赵春雨无礼，他顿时不乐意了！ 于是，立马上前一步，背对着欧巴，自然而然的顺手扒拉回去！ “你他妈算哪根儿葱？”男人顿时怒了，冲着童云开破口大骂！ 童云开回身一脚，直接将对方踹倒在马路牙子上！ “你再骂一句试试！”童云开毫不客气的威胁道。 男人居然秒怂，连个屁都不敢放！ 此时，赵春雨已经将陈欣然扶起来，两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到男人不再吭声，童云开拎起石凳上的棉衣，连忙跟了上去。 第35章 狗血剧情(二) 赵春雨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童云开忙不迭跟着钻了进去。 “去哪里？”司机扭头问道童云开。 童云开没说话，用探寻的目光回头看了看赵春雨。 “琴岛大学！”赵春雨说道。 出租车缓缓启动，司机很有眼力见，敏锐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所以很识趣的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开车。 陈欣然貌似已经恢复平静，蜷在后座阴影里，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出租车内一片寂静，收音机里不合时宜的传出刘德华的歌声：“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童云开觉得很刺耳，低头瞅了瞅，想研究一下怎么把它关掉！ 妈的！这不是火烧加油嘛，都劈腿了，还在这里不知死活的倾诉自己有多委屈！ 当然，这种想法很无理取闹！ 但是他清楚，此时的陈欣然，应该听不得这种歌曲，很容易受刺激！ 司机也是一个妙人，一下子就明白童云开想干啥，于是果断换了一个频道。 童云开微不可察的冲司机点点头，以示感谢。 司机回点一下，脸上一副哥是明白人的表情！ 前面貌似是一条美食街，路边都是大排档，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吃饭的，大多都是酒局，而且是比较低端和纯粹的酒局，就是为了喝酒而喝酒。 隔着车窗远远望出去，都能感觉到大排档传来的热情。 “师傅，麻烦路边停一下吧！”这时，陈欣然突然说道。 司机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童云开一眼。 “就这儿吧大哥，多少钱？”童云开点点头，轻声说道，边说边掏钱包。 司机也很痛快，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乘客。 童云开在交钱，陈欣然径自推门下车，赵春雨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 “小兄弟，哪个是你女朋友？”司机见状，小声八卦道。 “大哥，您这儿可就看走眼了，一个也不是！”童云开笑着说道。 “别管是不是，我觉得你的机会来了！”大哥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承您吉言！”童云开哈哈一笑，萍水相逢，说啥就是啥，乐呵乐呵得了。 就在这时，接着有人上车，童云开付完钱，马上从车上下来。 陈欣然跟赵春雨已经在就近的大排档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 “我要喝酒！”陈欣然闷声闷气的说道。 童云开拽过一个小马扎，悄无声息的在陈欣然对面坐下，说实话，就这么一张小方桌子，感觉坐哪里都不太合适，打眼一看的话，坐对面比挨着坐旁边稍微好一点点。 “欣然，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不能自暴自弃伤害自己！”赵春雨柔声相劝。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烂事儿，心里就像有一堆疯狂的蚂蚁在不停的啃噬，我也想马上忘掉啊，但是你说我能怎么办呢？！”陈欣然看着赵春雨，双手使劲抓在胸前，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表情绝望而痛苦，令人心疼不已。 赵春雨还在犹豫，童云开说道：“那就喝吧，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童云开点完菜，顺手要了一杯啤酒，三升的杯子，没办法，最小的就这么大。 刚刚将杯子放在陈欣然面前，手还没离开，陈欣然一把端起来就要开灌。 童云开连忙摁住，小声劝道：“先吃点儿东西再喝，不然会很难受！” “闪开！关你什么事儿！”陈欣然一把打掉童云开的手，恶狠狠的吼道。 声音很大，旁边桌子上几个青年都忍不住扭头看过来。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把手松开，闷声回座位坐下，打定主意不再多说一句话。 他心头多少有些愠怒，但还不至于跟陈欣然置气，受这么大刺激，情绪失控，可以理解。 说白了，自己就是有点儿话多，毕竟交情不到位，说多了就是找不自在。 赵春雨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童云开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根本没往心里去。 陈欣然端起酒杯，咕咚咕咚猛灌，不出所料，刚灌了两口，一下子呛到了，接着弯下腰全吐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赵春雨连忙过去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这时，旁边桌子上的某位青年似乎看到了一丝机会，主动凑过来，一脸的豪爽加坦荡。 “美女，酒不是这么喝的，不介意的话，我们凑一起吧，萍水相逢，大家只管喝酒，不问缘由！”青年笑着说道，肚子里貌似有点儿墨水，伪装的有模有样的。 “滚！”陈欣然骂道，一点儿好脸色没给！ 童云开端着杯子喝水，目光淡淡的看着青年，好在对方只有三个人，真要动手，情况应该可控。 男青年脸色有些讪讪，出乎预料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摸摸鼻子，接着坐了回去，同桌另外两个青年忍不住偷偷嗤笑。 童云开顿时松了一口气，环顾一圈，整个大排档还有四五桌人，貌似没有什么太过凶神恶煞的恶汉。 陈欣然从没喝过酒，咬着牙硬灌，空着肚子，又一心求醉，一会儿功夫就醉眼迷离。 赵春雨非常担心，压根儿顾不上吃饭，全程满眼心疼的看着陈欣然求醉。 童云开则抓紧时间填肚子，看这架势，一会儿少不了还得折腾大半宿，晚上还没吃饭呢，没体力怎么行？ “你多少吃点儿东西，一会儿还能扛扛~~”不仅如此，他还抽空小声对赵春雨说道。 赵春雨愁眉苦脸，压根儿吃不下去。 陈欣然醉的很快，一大杯酒下肚后，扯着嗓子喊道：“老板，上酒！” 老板有些犯愁，说真的，他最担心这种情况，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姑娘，大半夜的来到这里一心求醉，这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麻烦！ 好在今天的食客看上去还算本分，没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童云开拿着空杯子来到老板身边，无奈道：“再来点儿吧！” “小伙子，没事儿吧？”老板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失恋了，赶紧给她喝，醉大了我们马上走人！”童云开果断道。 老板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马上给灌满了。 童云开直接结账，结完账端着酒回来，陈欣然正抱着赵春雨嚎啕大哭。 看样子还得加点儿量！ 很快，第二杯喝了差不多一半，陈欣然已经醉成了一堆烂泥，眼看着就要坐不住。 “走吧！”童云开见状，看着赵春雨说道。 两个人上前搀扶陈欣然，陈欣然已经东摇西晃站立不稳，一人架一边很不舒服。 “要不我自己来吧！”童云开探头对赵春雨说道。 赵春雨无奈，只能松手，她远没有童云开力气大，架的很吃力，另外一边童云开还有劲儿没处使。 童云开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弯腰将陈欣然扛了起来！ 当然，实话实说，当那两团软绵绵的物件毫无缝隙的压在他后背上的时候，童云开心里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 童云开还算是君子，不想趁人之危，马上收敛心神，当下脚步匆匆的扛着陈欣然来到路边打车。 赵春雨跟在旁边，一边伸手扶着陈欣然不要乱晃，一边探头挥手打车。 然而，伸手招了好几辆，明明是空车，却没有一辆停下！ 开玩笑，谁想拉醉汉，吐车上怎么办？ 赵春雨又气又急。 “要不找家宾馆先住下吧！”童云开出主意道。 赵春雨想了想，看来只能如此了。 两人四下瞅了瞅，看到不远处闪闪发光的锦江之星的大牌子，当下扛着陈欣然脚步匆匆的赶过去。 “累的话就停下来歇歇！”赵春雨一脸关切的说道。 “没事儿，不重！”童云开闷声说道。 陈欣然一米六出头，看着身材比较丰腴，背起来才发现比想象中要轻很多，可能从小没干过力气活的原因，身体很软，肌肉和骨骼密度比较小。 与之相反的就是童云开，看着瘦瘦的，却很压秤，每次说出自己的体重，别人都不相信。 陈欣然趴在童云开背上，一通胡言乱语，本来以为这姑娘已经不省人事，没想到竟然还能认出童云开。 “今天看笑话看的很带劲吧？”陈欣然歪着头，口齿不清，醉醺醺的说道。 童云开没明白啥意思，他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说你呢！”陈欣然使劲尥蹶子，差点儿从童云开背上滑下来。 吓的赵春雨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她扶正！ “告诉你，你跟你那个女朋友，早晚也会分手！” 童云开和赵春雨双双懵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时候这姑娘会说这种怪话，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哼哼哼，我不是诅咒你，你俩根本就不合适，不信就走着瞧！” “不要光看我笑话，我告诉你，你比我还伤不起，你有什么？我有什么？”陈欣然有些神经质的大放厥词，惹得童云开老大不痛快。 这肯定是醉话，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醉话都是在胡说八道，其中有很多反而是平时不会轻易吐露的心里话。 陈欣然这两句话，显然是有感而发！ 童云开不理解的是，这姑娘貌似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自己毫不在意，当然，如果说她偷偷关注自己，更是天大的笑话。 自我陶醉也有个限度，况且童云开从来不会自我陶醉，他脑子一直清楚的很，如果有人说陈欣然对自己有意思，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跟对方打赌，把脑袋拧下来当夜壶都可以！ 所以，为什么她会独独对自己跟叶锦岚的恋情有这么独到又笃定的见解？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说我们不合适呢？”童云开开始套陈欣然的话。 “哼哼，不信就走着瞧！”陈欣然哼哼唧唧，醉意弥漫。 “别听她胡说八道！”赵春雨没好气的打了陈欣然一把，赶紧安慰童云开道。 童云开没说话，使劲往上拖了拖陈欣然的屁股，任由柔软q弹的大皮球在后背上大力荡悠揉搓，恶意满满的想：“我让你胡说八道！” 一口气走到几百米开外的锦江之星，童云开额头见汗，气喘吁吁。 赵春雨没带那么多钱，还是童云开刷的卡，开了一间普通标间，将陈欣然弄上去，一把扔在床上。 童云开顿时松了一口气，折腾到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半。 “没什么事儿了，不用管她，你赶紧睡觉吧！”童云开叉着腰，长吁一口气，看着赵春雨说道。 “你去哪儿？”赵春雨问道。 说真的，一个人留下照看陈欣然，她还是有些担心。 “我也住下，有事儿给我打电话！”童云开本想离开，但是看到赵春雨一脸无助的样子，临时改变了主意。 赵春雨很感激，想说什么感激的话，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见外，只能简单说道：“今天真的麻烦你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童云开来到一楼，另开了一个最便宜的特价房，简单冲了一个澡，倒头就睡。 一夜无事，一觉到早上七点，醒来后，给赵春雨打了个电话，得知陈欣然已经醒来，整个人虽然很消沉，但是已经冷静了许多，童云开不想跟这娘们儿见面，跟赵春雨打了声招呼，直接溜号。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童云开已经将这档子事儿抛在脑后，周六上午，正在冷库装车，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童云开摘掉手套，接通电话。 “我在你学校门口，方便见面吗？”电话里传来陈欣然的声音。 童云开很意外，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现在不在学校~~” “什么时候回来？”陈欣然问道。 “估计得到中午了，有什么急事儿吗？” “还钱！” “还什么钱？”童云开纳闷道。 “上次你花的钱！” “噢，不用，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童云开这才明白过来，客气道。 “我已经到学校门口了，等你回来吧！”陈欣然淡淡的说道。 “就算要还，也不用这么急，现在才九点多，等太久了，我这边有事儿又走不开！”童云开为难道。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童云开没办法，只能将地址告诉陈欣然。 这边倒是比较好找，应该不至于迷路。 十几分钟后，陈欣然出现在冷库门口。 童云开穿着短袖从货车上跳下来，满身灰尘，裸露的黝黑皮肤上浸满了细密的汗珠。 不知怎么回事儿，看到眼前这一幕，陈欣然心里莫名触动了一下！ 她早就听说过童云开的事情，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再多遍，不如亲眼见一次来的印象深刻！ 说真的，她想象不到一个人内心该有多坚强才能乐观面对如此残酷而不公的生活！ 相比之下，自己这点儿挫折又算什么！ 被劈腿这件事，对陈欣然打击很大，这段时间对她来讲很煎熬，她实在找不到走出来的办法！ 现在的她就像被封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寸步难行，束手无策！ 然而，就在这一刻，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童云开，她心中骤然一动，就像一道看不见的闪电，一瞬即逝，无声无息的劈在小黑屋上！ 小黑屋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久违的阳光照了进来！ 这确实是心动瞬间，陈欣然却很清楚，这个心动完全跟爱情无关！ 她再大大咧咧，也不至于刚刚被劈腿接着就重新坠入另一道爱河！ 再者说，同情归同情，感动归感动，她跟童云开之间，绝无任何可能！ 陈欣然相对比较单纯，活的也很真实，从来不像多数年轻人一样，喜欢动不动就发表一些并不成熟的观点来向别人证明自己的成熟或者与众不同！ 她就是那种表面看上去不太和群，其实骨子里是很平和的一个人，这一点跟赵春雨很像，所以两个人才能很快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看好童云开跟叶锦岚的感情，她觉得两个人完全不可能，就像自己跟童云开不可能一样！ 毫不夸张的讲，这基本上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对一件事情不知天高地厚的评头论足！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很笃定！ 为什么很笃定，说实话，她并不清楚，可能更多是一种直觉吧！ “我还担心你会迷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的我好像很傻一样，很好找好不好？！”陈欣然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这话换别人说没毛病，但是陈欣然说就显得有些噎人。 可能还是因为两个人不太熟悉的原因吧！ 童云开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来找你有三件事，第一是还钱，打车的钱，吃饭的钱，开房的钱，总共花了多少？”陈欣然也意识到两人目前的关系似乎并不适合开玩笑，于是马上言归正传。 童云开本想客套几句，结果陈欣然继续说道：“我不习惯说什么客套话，你跟成冰和春雨都是很好的同学和朋友，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是我肯定不会让你为了我的事情花钱！” “好吧！吃饭九十，房费七十八，打车钱忘了，应该是十几块钱！”话到这份上，童云开也不想多掰扯。 “都算上吧，包括你自己的房费和来回的车费，这是五百，别推三阻四的，我受不了那个，跟怎么着一样！”陈欣然递过一卷钞票，提前给童云开打了预防针。 “好！不撕吧！我直接拿三百，只多不少，不找零了！这两百你拿回去！”童云开抽出两张递回去，很直爽的说道。 陈欣然没说话，接过来随手揣到兜里，然后看着童云开继续道：“第二件事，是跟你说一声谢谢！” “不用客气，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都跟成冰和春雨是很要好的朋友！”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欣然果然没有瞎客套的习惯，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背课文道：“第三件事，是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听春雨说了，那天可能对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没事儿！”童云开笑了笑，简单说道。 “不过我真没有咒你们不好，我是真心感觉你们不合适，你们现在是热恋状态，可能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可以当我没说，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观点！”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突然笑了，笑的很欢快，说实话，他很喜欢这种直话直说的性格，明知会得罪人还是直话直说。 “好！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但是我尊重你的观点，我会努力证明你是错的！”童云开看着陈欣然，笑着说道。 陈欣然也笑了，说真的，童云开的大度反应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好！我走了！不打扰你忙了！”陈欣然不再逗留，冲童云开摆摆手道。 “再见！”童云开笑着说道。 望着陈欣然娇小匀称的背影，童云开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这么点儿个子，怎么那么大那么软呢？” 似乎意识到这样想对不起叶锦岚，童云开连忙收回目光，赶紧回去卸货。 第36章 误会重重 日盼夜盼，没有熬到甜蜜的五一相聚，却迎来了恋爱当中比较严重的第一次信任危机！ 事情的导火索，正是源于陈欣然的失恋风波！ 这件事，童云开并没有告诉叶锦岚，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是无意中掺和进去，压根儿没什么关系，况且这件事本身就有些八卦和狗血，没必要大书特书。 说实话，叶锦岚对这种事也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童云开是赵春雨喊过去的，而且竟然瞒着自己！ 赵春雨自然无心挑拨两人的关系，她以为童云开会告诉叶锦岚，所以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就扯出了这件事。 叶锦岚心中立马些闷闷的，下线以后，接着给童云开打电话。 她不好上来就质问，显得自己很多心，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绕了好几个弯，这才假装无意的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跟春雨见面啊？” 童云开又不傻，一接电话就感觉到叶锦岚情绪不对，本来有些云里雾里，听她这么一问，心中一动，顿时提高了警惕，很自然的回答道：“上个月十几号见过一次，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叶锦岚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不管怎样，他并没有刻意隐瞒。 说起来，虽然以身相许情根已深，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牢固的恋爱关系，但是，赵春雨始终是叶锦岚心中无法消除的芥蒂。 这女孩儿性格太好了，身材和长相都不差，关键是，她跟童云开之间还有很深厚的同学情谊。 叶锦岚始终无法介怀的是，两个人的友谊，还要在自己之前！ “说起来也挺突然的，你记不记得有个叫陈欣然的？就是文科班那个女生，跟成冰关系很好的？”童云开笑着问道。 “嗯，有印象，有容妹妹嘛~~”叶锦岚闷声说道，说实话，这个外号曾经也是她的一个痛点，每次听成冰一喊，她都会下意识的往里缩缩肩。 “她也上了琴岛大学，不知怎么回事儿，跟赵春雨关系好的不行！整天形影不离的！” “春雨性格就是很好，不管男女，很多人都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当时在学校的时候不就这样？你们几个跟她的关系就都很好啊！”叶锦岚回答道。 “还没说完呢，就那个陈欣然，跟赵春雨出去逛街，竟然亲眼看到男朋友带着别的女生去宾馆！”童云开假装没听出叶锦岚话里带话，继续饶有兴致的汇报道。 “现在好多人都这样，也没什么稀奇的了！”叶锦岚淡淡的说道。 “稀奇的是这个陈欣然，不哭不闹，就堵在宾馆门口，傻乎乎的等着俩人出来！赵春雨担心出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 叶锦岚心里忍不住酸酸的，大学那么多男同学，为什么偏偏打给你？ “我琢磨吧，给我打电话，主要是觉得这事儿多少有些丢人，不好让身边的人知道，再者说，估计也是因为成冰的原因，感觉找我比较合适！”童云开像是叶锦岚心里的蛔虫，继续解释道。 此时，叶锦岚也明白童云开识破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当即有些不好意思，自欺欺人的说道：“你解释这些干嘛啊，好像我怀疑你一样！” “呵呵，没有没有，既然提起来了，自然要跟你说明白！”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叶锦岚本身就没想死缠烂打，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释怀，当下嗔怪着说道。 “我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儿，转头就忘干净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因为这档子事儿，两人聊了很久，足足耗完一张电话卡！ 挂断电话，误会虽然及时消除了，但是叶锦岚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挥之不去的小懊恼，她总担心童云开会觉得自己小心眼儿。 童云开不至于误会叶锦岚，但是多少也有点儿心有余悸，不管怎样，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 这件事，肯定是赵春雨无意中告诉叶锦岚的，叶锦岚没提，童云开也没点破，而且他不打算询问赵春雨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本来就没多大事儿，闹出这桩误会，还是因为自己没处理好。 对热恋中的两个人来讲，这点误会确实不会伤到感情，第二天打电话的时候，这事儿已经翻篇，两人在电话里约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共同面对，谁也不能瞒着谁。 事实证明，就算是再甜蜜的恋人，有些事情还是有所保留一些比较好！ 特别是异地恋，两性生活，是维系恋人关系的最好的润滑剂，不管有什么小摩擦和小误会，都敌不过一顿热烈的炮火输出！ 人与人之间之所以沟通困难，有各种各样的误会，就是因为大家不可能无所顾忌的敞开胸怀！ 说起来，在人类社会中，最最适合的沟通氛围，其实就是在炮火连天之后，大家都坦诚相见，像动物一样丑态毕露了，想装也装不起来，这种状态，压根没有误会生存的空间。 甜甜蜜蜜了一段时间之后，叶锦岚依照约定，向童云开倾诉了一个小小的烦恼，一下子搞的童云开心神不宁。 叶锦岚身边，出现了一位强大的追求者。 叶锦岚也担心童云开多想，所以只是简单阐述了这样一个事实，对这位追求者的描述，则有些刻意的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童云开顿时产生了危机感，在他孜孜不倦的追问下，这位神秘追求者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 只能说，很优秀，很强大！ 大三师哥，苏州人，成绩优异，学生会宣传部部长！ 童云开问的越细，叶锦岚越慌张，她已经有些后悔，这种事儿就不该告诉他！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优秀的师哥很会整活儿，明知叶锦岚有男朋友，而且对他的求爱拒绝的很坚决，依旧不温不火的对她好。 这就让人有些受不了！ 不是所有人都享受这种被人追求和喜欢的感觉，对很多人来讲，并不能坦然接受别人单方面的不求回报的好，无以为报，会觉得压力山大！ 叶锦岚就感觉倍感压力。 在处理这种事情上，相比沈明月的从容，她还是稍显稚嫩！ 当然，她的情况跟沈明月还有些不同，主要是她的这位追求者，段位很高！ 说实话，这么优秀的人，在大学里不愁找女朋友！毫不夸张的讲，一划拉一大把！ 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对自己用情至深，而且手段很高明，温水煮青蛙，不过分打扰，就是默默的对你好。 这真的给叶锦岚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她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痴情而儒雅的师哥。 童云开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叶锦岚很优秀，有追求者很正常，但是搞的叶锦岚这样心慌慌，情况就很不妙了！ 叶锦岚很郁闷，本来只是想跟童云开倾诉一下，稍微释放一下心中的压力，没想到反而成了童云开的一个心魔！ 自此之后，两人之间打电话，氛围多少有点儿小微妙，一个想问不敢问，一个知道对方想问始终在忍着不问。 叶锦岚不想解释过多，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五一的到来！ 见面之后，才能彻底消除误会吧！ 五一如期而至，叶锦岚再次奔赴而来！ 这一次，两人已经轻车熟路，进入酒店房间，直接狠狠的缠抱在一起，不知不觉中衣衫尽褪，多日来的相似尽数化作轰隆隆的炮火！ 当叶锦岚双眼迷离的轻咬着童云开的耳朵，一遍遍的无意识的呢喃着我爱你，所有的误会和矛盾，就像钢铁中的杂质，在淬炼中尽数剥离溅落！ 一夜苦战，第二天醒来又是上午九点多。 饶是童云开铁打的身躯也有些撑不住，腰酸背痛，双腿绵软，爬都爬不起来！ 相比上一次的脆弱不堪，这一次的叶锦岚活力满满！ 她本就身高腿长，身体轻盈，经过一晚上的切磋，犹如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似乎都在雀跃欢呼。 童云开还在迷瞪，叶锦岚已经洗刷完毕，穿戴整齐后，脚步轻盈的出门而去。 半个多小时后，叶锦岚买了一堆早饭回来，放下东西后，坐在床边招呼童云开。 童云开酣睡如猪，一动不动，就在叶锦岚准备采取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被子忽然一下子掀开，赤条条的童云开一把将叶锦岚拽在身下！ 一番折腾！ 等两人收拾利索，已经接近十一点半多！ 马不停蹄的退房，搭乘公交，辗转来到海大附近，先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接着来到海大，手拉着手徜徉在美丽的校园里。 五一假期，校园里人满为患，处处生机勃勃，一路转下来，遇到了好几个认识的人，望着跟童云开手拉手的叶锦岚，大家眼中无一不流露出惊讶的色彩！ 这么长时间了，所有人都以为童云开单身呢！ 这小子，隐藏的很深啊！ 再看叶锦岚，谈不上多美，但是很有气质。 此时的叶锦岚，经过大半年大学生活的淬炼和爱情的滋润，早已经完成蜕变！ 胸小，同样可以活的很自信！ 身高腿长，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的叶锦岚，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穿一件非常合身的浅白色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的休闲鞋，亭亭玉立，气质逼人！ 两人转到体育场的时候，童云开接到齐海亮的电话。 “老三！王猛说你跟一个女生在学校里手拉手？”齐海亮上来就急吼吼的问道。 “对！我女朋友！”童云开笑着说道。 “卧槽！你啥时候有的女朋友啊，怎么也没听你说一声啊！” “一直都有，你不是也没问吗？” “妈的！以后再跟你算账！说，现在在哪儿？” “在体育场东边呢，干嘛？” “等着！我必须去看看！不然死不瞑目！”齐海亮骂骂咧咧道，然后不等童云开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叶锦岚笑眯眯的看着童云开。 “一个宿舍的！要过来看看你，见不见？”童云开笑着问道。 “能不见吗？都死不瞑目了！”叶锦岚开玩笑道。 齐海亮来的很快，跟他一块儿来的，还有韩静！看上去，韩静似乎比齐海亮还要迫切！ 搞笑的是，两个人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来到跟前儿还要装作一副无意中偶遇的样子。 叶锦岚落落大方，陪着童云开跟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齐海亮意犹未尽，看他那意思，还想晚上一起吃个便饭，结果被韩静硬生生的拉着离开。 “你拽我干嘛，晚上一起吃个饭多好？”齐海亮一步三回头，忍不住埋怨韩静道。 “你就给人家多留点儿独处的时间吧！假期长着呢，想吃饭改天再约！”韩静没好气道。 齐海亮想想也是，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回头又看了两人一眼，扭头看着韩静：“老三的眼光怎么样？” “很好！”韩静点头道。 说真的，她一直想撮合孙瑶跟童云开来着，见到叶锦岚，她终于死心了，叶锦岚或许不如孙瑶漂亮，但是气质完胜。 当天晚上，两个人有所收敛，小战一番，抱在一起说着甜蜜的悄悄话，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感觉又是活力满满，童云开纠缠过去。 这一次，叶锦岚虽然双眸迷离，但是拒绝的很坚决：“保留点儿体力吧，今天还得跟春雨一起去爬山呢！” 叶锦岚来琴岛，已经告诉了赵春雨，三个人约好，今天见面，并且一起去北九水游玩。 “没事儿！时间还早着呢，一会儿吃完饭，在车上眯会儿就有精神了~~”箭在弦上，不发很难受，童云开将叶锦岚抵在身下，轻蹭慢挑。 “别！”叶锦岚身体发软，只剩下口头上的抵抗。 一番操作！ 收拾完毕，神清气爽的出门，吃完早点，乘车直奔北九水！ 在景区外边，两人见到了赵春雨！ 在赵春雨身边，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正是陈欣然！ 现在的陈欣然，已经从失恋阴影中走了出来，说实话，像她这样美丽的小女生，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得知她恢复单身以后，马上就有很多人示爱，但是，她算是对男人彻底失望了，不能说以后也不打算找男人了，至少大学期间不想再考虑。 陈欣然又恢复以前波澜不惊百无聊赖的生活状态，甚至五一长假都没什么出游计划。 得知赵春雨要跟童云开和叶锦岚见面，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破天荒的非要跟着一起来。 没办法，甩又甩不掉，赵春雨只能悄悄给叶锦岚发了一条短信。 叶锦岚倒是无所谓，反正彼此都认识。 第37章 奇奇怪怪的陈欣然 叶锦岚跟赵春雨见面之后，立马牵手热聊，感觉分外亲切。 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无从辨别，依照童云开的判断，赵春雨对叶锦岚应该没什么嫌隙，叶锦岚对赵春雨有嫌隙，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但是这东西怎么说呢，万一自己跟叶锦岚分手，估计叶锦岚对赵春雨的那丝芥蒂也会瞬间烟消云散。 高中同学之间的情义还是很深厚的，况且两人关系本来就很好。 当然，这份探究的小心思童云开一点儿都不敢流露出来，他傻呵呵的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热情聊天。 本来还想跟一边的陈欣然客套的攀谈几句，结果这姑娘直接扭头转向一边，小手往后一背，淡淡的看着远处的苍翠青山，一副你们该怎么亲近怎么亲近，跟本姑娘一点儿关系没有！ 陈欣然不光不想搭理童云开，更不想搭理叶锦岚。 叶锦岚一边跟赵春雨热聊，一边看向陈欣然，本想找机会打个招呼，两人虽然彼此认识，但毕竟从来没说过话。 结果瞅了好几次都没跟陈欣然对上眼，这姑娘不知怎么回事儿，好像压根儿不想跟自己搭话。 叶锦岚有些不明所以，在女生当中，她也算比较洒脱的性格，既然不用客套，那她也乐得自在。 童云开见状，不由有些好笑。 这姑娘失恋之后，仿佛看开了很多，多少有点儿不修边幅，人家小姑娘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青春逼人，再看看她，怎么舒服怎么来！ 简单的半袖t恤，宽松的束脚运动裤，舒服的运动鞋，背着手，拉拉垮垮的往那儿撇腿一站，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 想不明白，就这个懒劲儿怎么会主动出来爬山？ 买好票之后，一行人进入景区，说说笑笑饶有兴致的往上攀爬。 今年的雨水比较多，整个北九水水气盎然，美不胜收！微风拂面阳光明媚，在这么一个日子里出游，结伴的又是多日不见的老同学，心情不由格外舒畅！ 三个人也不管陈欣然，自顾自嗨聊。 陈欣然游离在三人小团体之外，悠哉悠哉的游山玩水，她才不管三个人的节奏呢，于是乎，走着走着就失联。 好在路线并不复杂，三人一旦察觉陈欣然没跟上来，就主动停下来等一等，直到看到这姑娘懒洋洋的出现在视线里，再继续前行。 几次之后，三人无奈之余，还觉得挺好玩儿。 “她这样儿多久了？”童云开看着赵春雨，忍不住笑着问道。 “以前也这样，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在乎，经历了那段狗血恋情以后有些变本加厉！”赵春雨无奈道。 “那事儿算是彻底翻篇了？”童云开问道。 “嗯，那男的刚开始还不甘心，厚着脸皮纠缠了一阵，欣然根本不搭理他，他看到没机会，自己可能也觉得没劲，就灰溜溜的收兵了~” “我倒是挺喜欢她这种性格的，不迎合不盲从，忠于自我感受，自由自在！”叶锦岚笑着说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自在，只是习惯待在舒适圈子里罢了，真碰上什么坎坷，倔强的让人无语！”赵春雨感慨道。 “关键是，她的家庭背景很不一般吧，人家没必要非要出来碰壁，一辈子舒舒服服的待在习惯的舒适圈子里就行~~”叶锦岚笑着说道。 “说的也是~~”赵春雨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正说着，一回头，又看不到人影了。 停下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出现，童云开无奈道：“你俩去前面凉亭休息一下，我回头找找！” 童云开沿原路返回，走了一段，左瞅右瞅，看不见那道懒洋洋的身影，转身四顾，发现泉水叮咚处，有一条不易察觉的小岔路蜿蜒而上。 沿着小岔路往上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陈欣然。 此时，她正光着脚丫站在溪水中间，脸上挂着舒爽惬意的表情，似乎凉丝丝的很好玩。 看到童云开突然出现，陈欣然愣了一下。 “看不见你了，我来找找你！”童云开笑着解释道。 “你们往前走就行，我一会儿就跟上去了！”陈欣然并不领情，淡淡的说道。 “山上好多条路呢，就是担心走散了不好找~~” 陈欣然想了想，这才拎着鞋袜，踩着鹅卵石蹑手蹑脚的从溪水中走出来。 两旁都是被溪水冲刷的极为平滑的大石头，陈欣然脚底有水，踩上去十分湿滑，刚走了两步，脚底下一滑，吧唧！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屁股蹲！ 童云开连忙走过去：“没事儿吧？” 陈欣然双颊羞红，被童云开看到这么糗的一幕，感觉很是尴尬！ 幸好屁股上有肉，弹性十足，这一下虽然蹲的浑身软肉乱颤，但是好在没摔到什么要害。 陈欣然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低着头擦脚。 从哪里摔倒，就在哪里把鞋穿好！ 童云开也意识到陈欣然的尴尬，当下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傻乎乎的看着她擦脚。 还别说，这姑娘的脚丫子长的真好看，一个个脚指头像软玉一样，白皙晶莹，颗粒分明！ 似乎察觉到盯着人家脚丫子看不合适，童云开连忙移开目光，然而，移到半路，突然戛然而止，一对颤巍巍的软球遮遮掩掩的映入他的眼帘！ t恤很宽松，但是从这个角度看，根本兜不住那一大团！ 童云开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的移开略带惊慌的目光！ 等到稍稍缓过神之后，忍不住想再看一眼，偷偷望去，陈欣然已经换了个姿势，准备穿袜子！ 童云开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 他勉强还算正人君子，再想看，也不能特意去找角度！ 陈欣然穿好鞋，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看着童云开说道：“走吧！” “小心一点儿！”童云开随口叮嘱道，然后转身在前面带路。 身后传来陈欣然淡淡的声音，直接将童云开雷的外焦里嫩：“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儿吧，腿软的不行吧？” 童云开转身看着陈欣然，一脸震惊。 陈欣然脸色平静，伸手指了指童云开的眼睛：“黑眼圈很明显~~” 童云开居然有些脸红耳热，还是经验和定力不足，居然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小丫头给调戏了！ 不管怎样，总不能一言不发，童云开讪讪来了一句：“没睡好~~” 陈欣然没说话，但是童云开总感觉她在不屑嗤笑。 默不作声的走了十几米远，童云开越想越郁闷，奶奶的，怎么让这小娘们儿拿捏的死死的呢！ 童云开冷不丁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欣然。 陈欣然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童云开看着陈欣然，开门见山的说道。 “没有啊！”陈欣然矢口否认。 “但是，你好像对我跟叶锦岚的事情很感兴趣？” “你该不会认为我对你有意思吧？”陈欣然的反击很犀利。 “当然不会！我自我感觉没那么良好！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童云开坦然道。 “我说过，你跟叶锦岚不合适，早晚会分手！”陈欣然老调重弹。 “我知道你说过！但是恕我直言，这事儿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童云开问道。 “我说我担心你将来承受不了分手的打击，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你信不信？”陈欣然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跟陈欣然对视了数秒。 这姑娘的眼神很平和很自然。 “为什么？”童云开问道。 “别看我对什么都蛮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我心很软，听不了悲惨的故事，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到大，只要是情节稍微惨一点儿的电视剧，看都不敢看~”陈欣然看着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童云开若有所思，对陈欣然来讲，这种蛮不在乎，未尝不是一种保护色。 “咱俩之间没什么直接关系，说直白一点儿，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认识而已，所以我对你也谈不上关心不关心，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再遭受什么打击~~”陈欣然继续解释道。 童云开笑了。 “我希望你千万不要误认为我对你有什么好感之类的~~”陈欣然见状，以为自己表达有误，连忙一本正经的强调道。 童云开点点头，笑着对陈欣然说道：“我明白！谢谢你的善意！” 陈欣然撇撇嘴，啥也没说，看样子还是有些担心童云开会自作多情。 “这么跟你说吧，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以后我跟叶锦岚走不到一起，这件事也跟悲惨丝毫不沾边~~” “分手快乐？快乐分手？”陈欣然问道。 童云开顿时有些无语，望着陈欣然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想了想解释道：“我对爱情的概念，其实还是很模糊的，只是我觉得，只要真心相爱了，不管结果如何，这东西都跟悲惨无关~~” “看不出来你还挺看得开，就是玩玩呗？”陈欣然嗤笑道。 童云开顿时有些心塞，想了想，觉得跟这姑娘实在说不明白，只能一本正经的强调道：“我肯定是想跟叶锦岚白头到老的，我们两个都会为了这个目标共同努力！” “哎吆~~”陈欣然撇撇嘴，忍不住抖了几下，甩掉了一层鸡皮疙瘩，没办法，太肉麻的话听不得！ 可能是觉得今天的废话太多了，陈欣然不再搭理童云开，当下撇着嘴，一脸嫌弃的从他身边越过。 “就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童云开跟在后面，稍显卑微的说道。 陈欣然不吱声，径自前行。 “就是你鞭策我不要紧，能不能别对叶锦岚下手？”童云开继续道。 陈欣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童云开解释道。 “你看我像是喜欢跟她说话的样子吗？”陈欣然反问道。 童云开一愣，顿时有些懵逼，这是哪来的仇怨？ 陈欣然自然不会告诉他，她就是单纯对女学霸女强人没什么好感！ 在她感觉，这两样气质，叶锦岚都占的满满的！ 沈明月性格温柔，跟女强人丝毫不搭边，即便如此，只是占了女学霸一样，两人就渐渐生分了，这个叶锦岚，确实是成长在了陈欣然所有的不舒服点上！ 陈欣然不光心软善良，还很倔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童云开无言以对，只能跟在后面默默前行。 前面是一段比较陡的石阶。 攀爬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头，又看到了令人口干舌燥的一幕！ 陈欣然穿着一件宽松的运动裤，不显山不漏水，但是从下面往上看去，当她抬腿前行的时候，圆润丰满的屁股怎么都藏不住，直接将裤子绷的紧紧的！ 最要命的是，小内裤的痕迹清晰可见！ 非礼勿视！童云开连忙低下头！ 一路阿弥佗佛将陈欣然抛在了后面。 中午时分，几个人找了一个景色优美的地方，席地而坐，掏出随身携带的美食，简简单单搞了一个野餐。 吃东西的时候，陈欣然凑了过来，还是不怎么说话，吃完饭，又跑到一边泡脚去了。 三个人不以为意，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继续前行。 下午从景区出来，两个人跟着赵春雨和陈欣然来到琴岛大学。 赵春雨打算带着两个人在学校里转转，陈欣然则直接遁走。 傍晚在琴岛大学食堂吃完饭，跟赵春雨告别后，两个人踏上了返回海大的公交车。 今天一天，玩的还是非常开心的，只是一整天转下来，倍感疲惫。 公交车上，叶锦岚慵懒而甜蜜的靠在童云开怀里，两个人兴致勃勃的小声交谈着。 期间叶锦岚突然想起什么，当下坐直身体，看着童云开认真说道：“我怎么觉得那个陈欣然好像对我有挺大意见？” 女人和女人之间，直觉是很强大的！ “谁知道呢，我也不太了解她，总感觉脾气怪怪的，但是应该没什么坏心思！”童云开不想多谈，轻描淡写的说道。 “反正我觉得不太对！”叶锦岚嘟囔道。 其实，这件事她并不是太在意，实际上，今天她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再次确认，童云开跟赵春雨之间确实坦坦荡荡，这种感觉虽然说不上来，但是很清晰，很笃定！ 低声呢喃间，两具年轻而有活力的躯体不由又热了起来。 叶锦岚打掉童云开作怪的手，老老实实的坐好，再急也不能急在这一时，有什么事，等回宾馆再说。 第38章 跑得快 五一七天乐，乐不思蜀！ 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天，容光焕发的叶锦岚才恋恋不舍的返程！ 这一趟收获还是非常大的，正经人不谈肉体那些事儿，就说说精神收获和感情升华。 事实上，这一次相聚，是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在一起待的最久的一段时光！ 不管两人的感情基础看上去多么牢固，异地相恋，总有各种各样无法言说的猜疑和委屈，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甜蜜接触，心中真有种百炼成钢的笃定感，除了生死，仿佛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两个人分开！ 带着这份笃定和不好与人讲的满足，叶锦岚返回了魔都！ 童云开的生活再次恢复波澜不惊，唯一的变化就是，大家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孙瑶多少有点儿闷闷不乐，大一马上结束了，她还没找到男朋友，当然这事儿也没那么迫切，只是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体验一把相对美好的大学恋情。 说真的，孙瑶还是有些看不上童云开，确实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也只是单纯觉得不合适，私下对他的印象并不差，说实话，她不是没考虑过，如果童云开能主动追求的话，自己到底要不要尝试一下。 但是，童云开压根儿没想追，当然，不追也没什么遗憾的，只是，当她突然得知童云开竟然有了一个气质出众的女朋友以后，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另外一个伤心人，就是叶锦岚的大三师哥张桐！ 张桐确实足够优秀，性格好，成绩好，家世好，长得也不赖，他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也是高中同学，也是异地恋，感情很深厚，结果艰难维持到大二上学期不得不遗憾分手。 分手以后，对于重陷爱河，张桐态度很开放，遗憾的是，一直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孩儿。 直到看到叶锦岚！ 说实话，叶锦岚并不算多漂亮，除了腿长一点儿，身材也不出众，但是她身上就有一股格外吸引人的气质。 聪颖、明快、阳光、热情，永远对新鲜事物充满求知欲和好奇心！一副完完全全的新时代女性的形象！ 毫不夸张的讲，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和场合下，她始终是最容易抓人眼球的那一类人。 作为一个异性，当他被叶锦岚的性格吸引以后，就会渐渐感受到她身上作为女生的独特魅力。 干净，耐看。 耐看就意味着越看越好看。 同在学生会宣传部，作为叶锦岚的直属上司，张桐更容易感受到叶锦岚的耀眼魅力，所以，他很快就沦陷了，而且愈发不可自拔。 最初得知叶锦岚有男朋友的时候，张桐还是有些惊讶和迟疑的，随着越陷越深，终于忍不住悄悄向叶锦岚告白！ 高中同学，异地恋，他有经验，不会长久！ 他愿意等，但是不想让别人捷足先登，所以提前排上了号！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怎样，先润物细无声着。 张桐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他以为自己能等到两人分手！ 然而，得知叶锦岚一放假就迫不及待的飞奔琴岛面见男友，一待就是整整七天！张桐心里堵得难受，尤其是一想到两人之间十有八九会发生一些事情，他整个人被嫉妒、愤恨、生气、郁闷等情绪烧的欲仙欲死。 有好几次，他都想给叶锦岚发短信。 你在干嘛？ 这条信息编辑了无数次，好几次手指都摁在了发送键上，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嫉恨。 张桐很生气，生叶锦岚的气，他知道这很莫名其妙，但就是控制不住。 叶锦岚下飞机后，立马给童云开报平安，刚打开手机，一下子收到三条信息，全是张桐的。 “往回走了吗？几点到？” “知道你乘坐晚班飞机，落地会很晚，我去接你吧！” “我在出站口等你了，如果看不到的话，打电话！” 叶锦岚握着手机，突然变得非常生气，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冒犯到！ 这算怎么回事儿？摆明态度挖墙脚，硬生生拆散自己和童云开吗？ 发这些莫名其妙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样的信息被童云开看到自己该怎么解释？ 他能现在发，下次就能等自己和童云开在一起的时候发！ 叶锦岚气呼呼的站在原地待了几分钟，就在这时，手机一震，又收到一条短信。 拿起来一看，是童云开发来的。 “落地了吗？” 叶锦岚甜甜一笑，接着拨打回去。 童云开秒接。 两人都想迫切听到对方的声音，但也知道不宜多讲，一来时间太晚了，二来话费太贵。 本想简单的打声招呼，结果你叮嘱一句我叮嘱一句，似乎有叮嘱不完的事项，不知不觉中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过了十分钟。 又墨迹了几分钟，俩人这才挂断电话。 这十几分钟的疗效还是非常显着的，此时的叶锦岚，已经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头脑无比清晰，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于是，背着包，戴上鸭舌帽，快步向出口方向走去。 张桐不知道叶锦岚几点的飞机，只是从她舍友那里旁敲侧击的打探到她肯定今天晚上回来，所以，晚上七点多就等在了出站口。 因为不知道叶锦岚会从哪里出来，所以，他来回逡巡，一直密切关注着各个出口。 从七点半守到九点半，每出来一波人都探照灯一样来回扫射，唯恐错过叶锦岚，很辛苦！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张桐看来，此举一定能感动叶锦岚！ 叶锦岚出来的时候，出站口已经没什么人，她看到了张桐，庆幸的是，张桐并没有看到她！ 叶锦岚悄悄出站，直接登上机场大巴，等大巴缓缓启动后，掏出手机给张桐回复了一条短信：“不好意思，刚刚打开手机，我已经离开机场了，你回去吧！” 张桐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叶锦岚没有迟疑，接着接了起来，却一言不发。 “锦岚，你走了？”张桐有些急切的问道。 “对，汽车已经出站！”叶锦岚冷静说道。 张桐不傻，他敏锐察觉到叶锦岚的异常，迟疑了一下，轻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谢谢！但是我有几句话想跟你掏心掏肺的聊一聊！” “好！你说！”张桐意识到不妙，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一定要沉住气。 “我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让你不要这样对我！”叶锦岚淡淡的说道。 “锦岚，你听我说~~”张桐忙不迭的解释道。 “你先听我说完！”叶锦岚毫不客气的打断张桐的话。 张桐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从你的角度上看，你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但是在我看来，你越界了！” “你触碰了我的底线，你这样做，不光让我觉得难堪，还让我感到愤怒！” “我不会对你说我跟我男朋友永远不会分手之类的话！因为那是我的感情私事，跟你没关系！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我跟男朋友分手了，我应该还会跟别人谈恋爱，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你要相信，这不是什么赌气的话！你根本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男朋友！更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 “未来会怎样，谁都不好说，有可能我会跟男朋友分手！但是，不管怎样，绝对不会因为背叛！” “我坚信，我拥有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初恋！不管以后怎样，这都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之一！” “我不容许任何东西任何人去玷污它！更不会自己亲手将它泡在脏水里！” 叶锦岚的话掷地有声！ 电话这边，张桐一言不发。 叶锦岚轻轻挂断电话，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无比轻松！ 不得不说，张桐不光聪明，还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当晚之后，他迅速收敛了对叶锦岚所有的温柔与关怀。 至于内心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又到了考试时间，这一次，童云开更加从容，因为这一学期基本上没什么团体活动，有大把时间和足够精力专注在学习上，所以学业搞的很扎实！ 成绩一出，不出意外，妥妥的二等奖学金！ 暑假如期而至，童云开没有耽搁，直接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今年暑假，通过校内应聘，叶锦岚得到一个很难得的暑假实习机会，去一家跟财大有固定合作关系的国内知名证券公司，一般情况下，只有大三和大四学生才有这样的实习机会，但是为了招揽人才，针对那些很优秀的大一大二学生，证券公司会提前伸出橄榄枝。 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叶锦岚肯定不会放弃。 实习为期一个月，实习结束后，她准备回老家看看，两人商量好，届时再见面。 童云开八点多就赶到了火车站，在站前广场上等了半个多小时，赵春雨和陈欣然才姗姗来迟！ 海大和琴大同一天放假，童云开和赵春雨约好一起返程，虽然没提陈欣然，但是估计肯定少不了这个拖油瓶！ 这个时间放假的同学不少，在班长的组织下，大家约好明天在云台市简单聚个餐，能去多少算多少。 赵春雨商量童云开去不去的时候，并没有瞒着叶锦岚。 年后同学聚餐没参加，主要是因为路途不便，这一次顺路，童云开并不排斥。 “你俩还真不紧不慢，卡着点儿来~~”童云开笑着说道。 九点四十五的火车，九点二十到！ “没事儿，晚不了~~”赵春雨笑呵呵的说道。 陈欣然没说话，看了童云开一眼，就像看路人甲。 意识到这姑娘远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童云开冲她点点头，笑着问道：“考的怎么样，挂科没？” “要你管？！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陈欣然郁闷道。 童云开哈哈一笑，伸手拉过两人的行李箱，一手一个，在旁人羡慕的眼光中，转身往站内走去！ 这个时候，火车上一点儿不拥挤，甚至还有空座，车厢内一半以上都是学生。 赵春雨一块儿定的票，特意挨在一起。 陈欣然和赵春雨坐一排，她喜欢靠窗。 童云开坐在陈欣然对面，跟他一排的，是一个看上去比较腼腆的男生，应该也是学生，该男同学比较自持清冷，上车以后就戴上耳机听歌，一点儿没有想要搭讪的意思。 这注定是一次比较愉悦的旅程。 火车启动后，陈欣然掏出一副扑克牌，兴致勃勃的说道：“打牌吧！” “几个人，玩什么？”赵春雨问道。 “三个人，跑得快！” “我不会！”童云开连忙说道，他不是扫陈欣然的兴，平时确实不怎么玩扑克。 “很简单，我教你！玩一把就会了！”说话间，陈欣然已经拆开扑克开始洗牌。 “可以出单，可以出对儿，也可以三带一三带二，单牌可以连着出，必须五张以上，还能出连对儿，必须三对儿以上，大小王二最大，再就是冒头，剩下的按数字往下排，黑桃三先出~~”陈欣然一边洗牌一边授课。 思路清晰口齿伶俐，俨然就是一个大学霸！ 事实证明，兴趣才是学习的最大动力！ 听起来很简单，再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玩了几圈，童云开已经掌握了要领，还别说，真挺有意思的，确实是一项消遣解闷儿的好活动！ “玩的不错嘛！孺子可教！”陈欣然看着童云开，不吝赞美之词，不知道是真心还是特意鼓励。 童云开笑笑不说话，专心摸牌。 黑桃三先出！ 童云开正准备出牌，陈欣然及时制止，然后兴致勃勃道：“这样也分不出什么高下，我们添点儿彩头吧！” “啥意思？”童云开一愣。 “彩头嘛，一把一块！” 童云开一听，立马把牌放下，开玩笑，这不就是赌钱嘛！ 接下来，任凭陈欣然怎么劝说，他就是不从！ 实在没办法，彩头一降再降，一直降到一把一毛，眼见陈欣然有些急眼，童云开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把牌拿起来。 没那么多零钱，陈欣然掏出一个小本本记账！ 正式开战！ 童云开格外认真！ 陈欣然知道童云开的情况，对她来说，加点儿彩头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增加趣味性。 刚开始的时候，陈欣然还有意让着童云开！ 结果连输了十几把，她这才明白过来，就这种小游戏，人家这智商，压根儿不用自己让！ 于是，陈欣然抖擞精神，全力应战！ 相比陈欣然的如临大敌，童云开其实很轻松，这玩意儿确实很简单，一方面看牌运，另一方面还得算牌。 童云开数学确实不咋地，但是架不住记性好啊，对付这俩人，真是小菜一碟！ 三人凑在小桌子前面，打的热火朝天，期间连上个厕所都小跑着过去。 童云开穿着运动短裤，陈欣然穿着牛仔短裤，两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下面，裸露的双腿不经意间就触碰在一起。 说真的，尝到甜头的童云开根本经不起撩拨，第一次不小心碰在一起，他就像触电一样，忍不住颤了一下！ 软软的，滑滑的，个中美妙滋味难以言说！ 童云开不想占陈欣然便宜，悄悄将腿往一边撤了撤~~ 结果陈欣然打的太过投入，桌子下面，双腿很自然的变换姿势，一会儿翘个二郎腿，一会儿又放下来，下面就那么点儿地方，免不了磕磕碰碰。 于是乎，打着打着就把童云开打的晕晕乎乎，直接连厕所都不敢上！ 整整打了一路，还有半小时下车，三个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切磋。 算了算，最后居然是赵春雨赢了！入账9块2！ 童云开输了1块8！陈欣然输了7块4！ 陈欣然懊恼不已，童云开则有些憋不住，像虾米一样，弯着腰向厕所摸去！ 到站以后，三个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分道扬镳！ 赵春雨跟着陈欣然回家。 童云开则根据童云重提供的地址，溜达着往他的新家走去。 第39章 出人头地的童云重 童云重所在的小区位于云台市西边，算是老城区，市容市貌有些陈旧，但是非常繁华，上到高大上的星级酒店，下到随处可见的街边小饭馆，应有尽有。 这是一片充满着生活气息的老城区，毗邻工业园区，工薪阶层大多在这边置购产业，主要就是图生活方便和工作方便。 有正式工作的按部就班的上班，没正式工作的，出门找点临时活儿，简直不要太容易！ 小区名叫桃园居，听起来带着一股诗情画意，给人的感觉好像环境很优美的样子。 童云开一路打探，终于来到小区前面。 站在大门口抬眼一看，尘土飞扬中，满目的钢筋水泥，居然见不到一丝绿色！ 此时已经下午五点多，正值下班点，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童云开坐在门口旁边的石墩子上等童云重下班。 十分钟不到，只听对面一声吆喝：“云开哥！” 童云开抬头一看，童云重和王雯雯出现在马路对面，两人骑着电动车，正在等红灯！ 王雯雯这一嗓子很嘹亮，旁边的人纷纷侧目而视！ 而她毫不在意，踩着支撑扶着童云重的肩膀从后座上站起来，使劲冲童云开挥手。 还有几秒变绿，童云重示意王雯雯坐好，绿灯一亮，电动车一马当先，嗖一下就窜了出来！ 两人眉开眼笑的出现在童云开面前。 “等多久了？”童云重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目光中满是亲人相见的亲切和舒心。 “刚到！”童云开笑着说道，然后冲王雯雯点点头，很是虚伪道：“又变漂亮了~~” “那必须的！滋润的好！”王雯雯得意道。 童云开不好搭腔，童云重则早已习以为常，就像什么都没听到，长腿一撑，从电动车上迈下来，上前一把揽住童云开的肩膀：“走啊！进去吧！”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往里走，王雯雯依旧坐在后座上，扶住车把，双腿像蛤蟆一样蹬地，助力电动车一下下向前窜！ 房子在三楼，两室一厅，80平，打开门一看，空空荡荡！豁然开朗！ 童云开愣了一下。 “为了买这破房，两边都秃噜干净了，装修只能靠我们自己，先这样，临时住着，攒攒钱再说！进来吧，随便坐！ ”童云重大大咧咧的说道。 客厅里摆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小矮桌，桌子上满满都是昨晚的残羹剩饭，四周横七竖八的摆着一堆空啤酒瓶，从酒瓶数量上来看，昨晚这里应该有一场热烈的酒局。 童云开将背包随手放在地上，饶有兴致的挨个屋转了一圈。 乍一看很不像样，转一圈才发现，住人还是没问题的！ 首先，有水有电有煤气。 其次，瓷砖铺好了，墙面也刮白了，整体看上去很干净。 木工活还没开搞，除了赠送的入户防盗门，里面所有门都没装。 唯一置办的家具，就是主卧那张一米八的大床。 次卧在另外一边，里面有一张一米二的铁床，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好在床单被褥一应俱全，而且看上去还是崭新的！ 这么一看，不光能住人，还能纳客！ 当然客人肯定不能太见外！ 童云开跟童云重的关系，自然不会见外！ 所以，童云重才会热情的邀请童云开来家里住，这事儿他念叨好多次了，不管怎样，现在终于在市里安家了，以后不管童云开什么时候回来，也算有了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童云开本以为要睡地面，看到次卧的那张小床，顿时有种柳暗花明的喜悦！ 房子再简陋，也是兄弟的家！ 就算再有钱，只要兄弟喊，也不会去宾馆住！ 当然，这事儿正常情况下其实还要看弟妹的心情和脸色！ 好在王雯雯大大咧咧，怎么说呢，除了能给童云重生孩子，其它时间两个人就是兄弟！ 说实话，这张铁床，还是她从舅舅地下室扒拉出来，扛回来擦干净，又亲手置办的床垫和被褥，说白了，就是给童云开准备的！ 厨房倒是基本上装修完，灶台已经搭好，购置了油烟机和燃气灶，架子上摆满了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烟火气爆表。 童云开瞅了瞅，一瓶瓶的居然全是腌制的小螃蟹，粗略一数，足足有十几罐！ “买来自己腌的？”童云开问道身边的童云重。 在童云开挨个房间观摩的时候，童云重和王雯雯全程陪同，热情讲解。 地方就这么大，有时候两人还挤到一起，免不了相互埋怨几句。 “不是，去乌河口挖的！到处都是，去一次轻轻松松就能搞一大桶！”童云重说道。 “那你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车间有的是人，这些都不够！”童云重说道。 童云重性格豪爽，为人仗义，他所在的维修动力车间，好多人家比较远，有些还是外地的，平时就吃住在公司宿舍，生活不愁，物资丰盛，但是缺少家的味道。 于是，童云重隔三差五就将一帮人喊来家里吃饭，不光如此，他还经常鼓捣一些小吃食，自制辣椒酱，小咸菜，腌小螃蟹等等，成瓶成罐的往厂子里带。 没办法，就是这种热情似火、极其外放的性格！ 不仅如此，童云重还很扛事儿，能办的事儿，能帮的忙，从不含糊！动力维修车间平时上长白，但是晚上要留下夜间值班人员，正常情况下，每个人一月值四到五天夜班。 有事儿可以请假，但必须找人替班，说实话，值夜班有时候一晚上都是急活，很熬人，夜班费也只有区区八块钱，很多人并不愿意值班。 找人替班，就欠一个人情，除非特别要紧的事儿，大家都不好张这个嘴。 但是，不管谁找到童云重，童云重都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 再者说，他平时干活也很出彩，从不偷奸撒滑，永远热情高涨，嗷嗷就上，答应的痛快，执行起来更是不打折扣！ 所以，入职短短一年，童云重已经俘获了上上下下的欢心，不管是领导还是工友，不管是老师傅还是新员工，都对他赞不绝口。 在别的小菜鸟还懵懵懂懂的跟在老师傅屁股后面打酱油的时候，童云重已经独当一面！ 虚心好学是一方面，关键是他踏实机灵，总有老师傅愿意倾囊相授！ 老师傅大多技艺精湛，在社会和工厂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一个个变的滑不留手，看着一派和煦，其实多数时候都是冷眼看世界，早已经失去了年轻时候的热情和赤诚。 但是这个小伙子确实讨人喜欢，在他身上，大家似乎能看到年轻时候最好的自己，所以，大家都愿意多带带他。 昊光集团是老国企，旗下不仅有老牌的热电厂和氯碱厂，前段时间还一鼓作气收购了周边的一圈小化工厂，这些小化工厂经营的基本上都是氯碱厂的上下游市场，昊光吃肉，周边喝汤，这些年一直都是这种模式。 说实话，这些小厂大多良莠不齐，不仅污染严重，还暗含很多安全隐患，随着安全环保形势日益严峻，已经渐渐成为政府的一大心病。 况且，由于经营不善等问题，不少企业已经出于倒闭的边缘，某种程度上，成为限制氯碱厂持续发展的一大短板。 为了优化资源配置和产品结构，也是看到上下游产品的远大前景，在政府的主导下，昊光将一圈小厂尽数收罗在旗下，成立了昊光精细化工有限公司。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新公司正式招兵买马，除了接纳收编原公司员工，从昊光各分公司都抽调了一批精兵强将。 这样一来，对很多人来讲，晋升的机会就出现了。 热电厂维修动力车间，一下子调走了一名副主任，一名主管，一名班长，上面一动，下面就成串成串的动。 童云重现在是普通维修工，再往上晋升，就是小班长！ 正常情况下，怎么也要干个三五年才有资格混上去，但是这东西也跟机会有关，上面的人几年时间一动不动，下边的人就得继续熬着，上面的人刷刷的动，下边的人就嗖嗖的往上补！ 于是乎，童云重的机会就出现了，车间一下子空出三名班长，两名老员工当之无愧的占据了一个名额，剩下的一个，则存在很大的悬念。 排资论辈的话，怎么也轮不上童云重。 但是工厂不完全是一个排资论辈的地方，要看能力和态度，还要看关系和背景！ 童云重从来不提自己跟办公室主任刘永志的关系，但是维修动力车间主任孙达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实际上，将童云重塞进来的时候，刘永志已经私下跟孙达城打了招呼。 热电厂关系错综复杂，关系户比比皆是，搞来搞去，关系户多了，也就不拿豆包当干粮了！ 试问热电厂上千号人，除了那些名牌高校生，哪个不是找人介绍进来的？ 当然，介绍人也分等级，像刘永志这种妥妥的实权派，他介绍进来的人，必须要重视！ 所以，孙达城一点儿都不介意借这个机会再卖刘永志一个顺水人情。 再者说，这本来就是一个综合考量的事情。 说白了，童云重也很争气，就算没有这层关系，给他一个小班长，也完全能站得住脚！ 童云重的蹿升令大家羡慕不已，除了个别几名老员工心存不忿，多数人羡慕之余，都觉得还算合情合理。 走马上任之后，童云重的表现又是让人眼前一亮，本以为他很难震慑住那几名没提起来的老员工。 说实话，闹情绪很正常，压不住也很正常，厂子大了，乱七八糟的病症多着呢，只要别出什么大乱子，各级领导大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呢，也没见这小子使什么手段，没有刻意讨好，也没耍狠立威，就是按部就班的开展工作，那几个人居然安安稳稳的一点儿幺蛾子没整！ “你小子，是个人物！好好干！前途无量！”这是部门聚餐的时候，孙达城酒酣耳热之际，拍着童云重的肩膀说的话。 乍一听，很像是客套话，可能只有孙达城自己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 对童云重来讲，荣升小班长这件事，意义重大，从小到大，他就从来没受过任何形式的表扬，谁能想到，参加工作以后，居然能迅速脱颖而出？ 天生我材必有用！童云重感觉自己来对了地方，工作更加起劲！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离不开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 在这个过程中，王雯雯确实居功至伟，她没有默默付出，她是高调付出！ 两个人都是大大咧咧精力无限的外放性格，童云重呼朋唤友，各种仗义输出，她不光从来不抱怨，一直都是鼓励加怂恿的态度。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两口非常形象生动的阐述了这一老祖宗的经典名言！ 当天晚上，王雯雯亲自下厨，搞了六个菜，酱牛肉、黄瓜拌猪头肉、辣炒花蛤、西红柿炒鸡蛋、油炸花生米、炝炒土豆丝！ 童云重拿出一瓶白酒，一人一杯先倒上！ 立马开喝！ 半杯酒下肚，童云重话就多了起来，各种传输自己的成功经！ 今天的酒桌上，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童云重！ 童云开发自肺腑的替童云重高兴，能感觉到，他甚至比童云重本人还要自豪！ 童云重的感慨很朴素，无非就是爷爷们常念叨的吃亏是福、艺不压身等老掉牙的道理，除此之外，从童云重的话语中，还能感觉到他对昊光集团的感恩之情！ 兄弟二人从小接受的是一种模式的祖训，别看学习成绩天壤之别，在做人做事的道理上，基本上一脉相承。 所以，童云重的感慨，童云开感同身受。 不知不觉中，三个人已经匀完一瓶酒，童云开已经到量，小两口上了兴致，将他撇到一边，一人开了一瓶啤酒，继续豪饮！ 童云开醉眼迷离的坐在小马扎上，傻笑着看着两个人斗嘴吹牛，然后不知怎么的，身子一歪，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在两人的无情嘲笑中，他晃晃悠悠的摸进次卧，一头扎在床上，秒睡！ 第40章 捉奸未遂 早上被一阵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从房间出来，探头一看，王雯雯正在厨房里忙活。 看到童云开，王雯雯展颜一笑：“ 睡的还行？” “一觉到现在，就是脑袋有点儿沉~~你没事儿？”看王雯雯精神饱满的样子，童云开有些惊讶道，他不知道两个人最后喝到什么时候，反正小矮桌下面摆了四五个空啤酒瓶。 “能有啥事儿？睡一觉就好了，你还是得多喝！” 童云开没说话，厨房内飘荡着熟悉的玉米碴碴粥的香味儿，令人胃口大开。 “去冲个澡吧，精神精神！”王雯雯对童云开说道。 童云开来到厕所，一推门，看到马桶上坐着一大坨肉。 童云重正在拉屎，过程不太顺畅，童云开进去的时候，他正憋着劲儿往一个点上蓄力！ “真他妈臭！”童云开一脸嫌弃的骂道，赶紧拉上门。 童云重蓄力到了关键时刻，脸憋的通红，不敢破功！ 呀！厕所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 “你他妈拉屎是香的啊？”童云重在里面扯着嗓子骂道。 等到他神清气爽的出来，童云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进去，草草冲了个澡，脑袋中的昏沉之意涤荡一空。 饭菜已经摆上桌。 粥、鸡蛋、馒头、小咸菜！ 很简单，但是很开胃口！ 尤其是那道小咸菜，咸菜疙瘩切成丝儿，辅以葱丝儿和大蒜，搁点儿醋，搁点儿香油，辣椒油一拌！简直赛过世间所有的美味！ 童云开和童云重犹如恶狗吃食，一人喝了三碗碴碴粥，吃了两个馒头，眼见一盘咸菜见底，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王雯雯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美其名曰要减肥，看来大多数女人还是跳不出这个圈儿。 王雯雯对叶锦岚非常感兴趣，逮住童云开打破砂锅问到底。 到底长啥样儿啊，有照片没啊，个子多高啊，是胖还是瘦啊，白不白啊，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啊~~ 童云开虽然忙着吃饭，但是有问必答，反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王雯雯的表情很丰富，时而频频点头，时而感慨不已。 “那你俩毕业以后怎么打算的啊？”王雯雯问道。 “什么怎么打算的，结婚呗！”童云重瞪了王雯雯一眼，似乎在责备她居然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我知道结婚，不是一个在上海一个在云台嘛！”王雯雯解释道。 不用说，毕业以后童云开肯定要回云台，叶锦岚能回来？ 随着时代飞速进步，大家也渐渐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大城市机会多，有本事的人都往大城市跑，而且在大城市待习惯了，回到小地方会各种不适应！ 这里面，童云开是个例外！ 学习好不一定混的好，所以他以后到底有多大本事，现在还是未知数，但是不管有没有本事，他肯定会回来。 亲人在，不远游！两个老人是童云开最大的牵绊！ 如果有一天，老人不在了，他会不会离开呢？ 没人知道答案！ 听到王雯雯的话，童云开喝粥的动作微微一僵，这个问题他不是没考虑过，然而，没有答案！ 他没有逃避问题的习惯，但是这个症结，真的很难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这个问题，叶锦岚主动跟他谈论过很多次，每次她都兴致勃勃的表示，努力挣钱，将来在上海买套房子，然后将两个老人接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童云开倒是委婉的解释过，老人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肯定不愿去大城市，一是离不开老家，二是在城市待不习惯。 叶锦岚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因为她父母就是这样过来的，离开老家来到城市，从一开始的各种不适应到现在的乐不思蜀。 说起来，两人的成长背景还是有很大的差异，叶锦岚兄弟姐妹众多，哥哥姐姐们常年在外面打拼漂泊，父母这边待待那边待待，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节奏，老家的房子常年无人居住，已经有些荒芜，随之荒芜的，还有日益淡薄的乡土情怀。 对父母来讲，这其实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是对早已经适应了城市生活节奏的下一代来讲，故乡仅仅是存在于电影和文学中的一种情感载体！ 叶锦岚尤甚！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都是在学校中寄宿，父母不在家，平时放假回去，这个亲戚家待两天，那个亲戚家待两天，居无定所，寒暑假时间比较长，父母在哪儿她就去哪儿，天南海北四处漂泊！ 叶锦岚性格中的那丝略带悲伤的敏感，正是源于这种居无定所寄人篱下的生活背景，而这道背景的底色，就是家中那几间模糊不堪尽显凄凉的老屋！ 事实上，这正是叶锦岚一直以来迫不及待想要摆脱的东西！ 童云开只能笑着转移话题，他知道劝说不了叶锦岚，再说也不想打击叶锦岚的积极性。 那个时代，父母都忙于生计，家里孩子也多，顾不过来，大家基本上都是一种自然生长的状态，饿不着冻不着就行，小时候无忧无虑还好一些，随着年纪增长，有了心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难以言说的苦闷。 这一切，只能靠自己排解，如果身边有共同成长的小伙伴，报团取暖，情况还好一些，像童云开和叶锦岚这样的，本身家庭就不太完整，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求学，内心是无比孤单且彷徨的。 在这种情况下，两颗孤单而年轻的心灵越走越近，相互鼓励共同成长，最终走到一起， 说起来，这份感情基础原本是无可撼动的！ 然而，当迈过那段青葱而又单纯的岁月，南下北上，各自成长之后，背后很多深层次的分歧就显现出来。 而这，才是决定两个人能走多远的关键因素！ 童云开跟叶锦岚是不一样的，他对爷爷奶奶生活了一辈子的那三间土坯房记忆深刻！ 他清晰记得，小时候在那张宽敞无边的大炕上，爷爷用粗糙的手掌一下一下丈量自己的身高，从脚丫量到头顶，每天都能多量出一丢丢，然后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今天又长高了！” 童云卡信以为真，天天怀揣着美好的心情入睡。 他清晰记得，小时候冬天上学，在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探头看着外屋灶台下面，奶奶正给自己烤棉袄棉裤，有时候还会被炕洞里反窜出来的浓烟呛得眼泪直流。 套上烤的暖融融的大棉袄大棉裤，像笨重的小狗熊一样，天寒地冻中摇摇晃晃去上学，再冷的冬天，都贯穿不了这层温暖。 他清晰记得院子中的一砖一瓦，清晰记得每一件物什的摆放位置。 有时候闭上眼，老桌子下面铺的那几块大青砖的纹路都像放电影一样清晰！然后像长焦镜头一样，蔓延到整个房间，整个小院儿，整个胡同，整个村庄！ 镜头之外，清晰传来老支书标志性的咳嗽声、爷爷趿拉趿拉的脚步声、小伙伴像风一样从胡同里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种深刻，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融入了他的血液中。 这就是故乡情怀！割舍不了的故乡情怀！ 他离不开，爷爷奶奶更离不开！ 遗憾的是，叶锦岚理解不了这种情怀！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叶锦岚就像一只跳跃在天地间的精灵，她需要更大更广阔的舞台去展现自己的魅力和才华！ 如果回到这里，就像跌落尘埃，整个人会变得黯淡无光郁郁寡欢，这绝对不是童云开希望看到的！ 所以，届时如果爷爷奶奶还健在，最好的局面就是两人依旧恩爱，不过继续饱受异地恋的煎熬。 如果爷爷奶奶不在了，童云开不介意为爱奔赴！ 但是，他希望爷爷奶奶能长命百岁！ “上海有什么了不起的！懂不懂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童云重开始装逼。 “那我是随鸡还是随狗？”王雯雯看着童云重，语气不善。 “是我随你！”童云重跪的很干脆。 这个话题在两个人的插科打诨中一扫而过，童云开心头却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看来，这个问题不光自己明白，很多人都很清楚！ 童云重和王雯雯吃完饭接着火急火燎去上班，童云开收拾完，上午十点左右，接到赵春雨的电话：“我到北苑路口这儿了，联通大厦前面，你在哪儿？” “啊？”童云开愣了一下。 昨天两人倒是约好一起去，但是没说在这里汇合啊。 “欣然送我过来的！”赵春雨解释道。 童云开连忙跟赵春雨说了说桃源居的详细位置，然后赶紧下楼。 小区门口，赵春雨亭亭玉立的站在路边，陈欣然跨坐在电动车上，皱着眉头看着尘土飞扬的大门口。 “你也去？”童云开问道陈欣然。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陈欣然还是对童云开不冷不淡，但是童云开已经摸清这姑娘的门路，外冷内热，所以，他表现的随意了很多。 “你们班聚餐，我去干吗？不去！”陈欣然干脆说道，旋即看着赵春雨：“你们去吧，我走了！” 望着陈欣然施施然离开的背影，童云开看着赵春雨，一头雾水：“这是搞哪一出？怎么找这里来了？” “非要送我，我也不认识路，跟她说饭店门口，然后稀里糊涂的就给带到这儿来了，这不就给你打电话了嘛~~”赵春雨无奈道。 说实话，她现在也有点儿猜不透陈欣然的心思。 难道说一来二去的真就对童云开有意思了？ 不过细细一琢磨她平时的表现，应该不会！ “该不会是想窥探我的什么隐私吧？”童云开开玩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春雨心里一动，顿时明白陈欣然为什么搞这一出了！ 平时的陈欣然，对不相关的人和事一向没什么兴趣，但是昨天晚上聊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叶锦岚明天会不会来。 赵春雨如实相告，陈欣然撇撇嘴，显然有点儿不太相信。 “你说有没有可能，叶锦岚也回来了，现在就跟童云开在一起？”陈欣然贼兮兮的问道。 赵春雨忍不住打了她一下，嗔怪道：“你脑袋里整天琢磨什么呢！我早跟你说过，你对叶锦岚误会太深！她是一个很直爽的人，没什么坏心思！再说，我实在搞不明白，你干嘛对他俩的事儿这么感兴趣？” “我就是单纯的打抱不平！”陈欣然大义凛然道。 “抱什么不平？”赵春雨问道。 “虽然我跟童云开没什么关系，但是我真看不下去有一天他再被人甩掉，悲惨的事，不能总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说起来，童云开那些事儿，陈欣然甚至比赵春雨还要清楚，谁让她跟成冰是发小呢？为了帮童云开，成冰从她手里弄了不少零花钱，她总得问清楚缘由。 结果呢，问完以后她就后悔了，她压根儿听不了这种人间悲剧，而且一桩桩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别看陈欣然总是对童云开不冷不淡的，其实，她印象很深，只是不想去深入了解和接触。 赵春雨笑了笑，看着陈欣然，轻声说道：“我对他们两个很了解！将来他们有可能会分手，毕竟以后的事情谁都不好说，但是不管怎样，我认为他们肯定会处理的很妥当！你放心吧，这种相互伤害的事不会发生！” “人都有两面性，你看到的是她的直爽，我看到的，是她的自私，我总感觉她是一个很强势的人，目的性很强的那种，这种感觉很明显，当初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就有这种很强烈的感觉，你跟她这么熟，感觉不到吗？你真觉得她跟童云开合适？”陈欣然问道。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们两个，有很深的感情基础的！”赵春雨说道。 “不信就看着吧！这事儿我也不多说了，显得跟怎么着一样！”陈欣然闷声道。 很显然，她只是说说，早上醒来，最终还是抵不过强烈的好奇心，专程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童云开，而是为了堵叶锦岚的吧！ 遗憾的是，没堵到叶锦岚，童云开精神抖擞，陈欣然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第41章 古怪的邵年华 童云开跟赵春雨从公交车上下来，步行一个路口，前面就是欣悦酒店。 酒店门口，站着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高中同学！ 看到童云开跟赵春雨金童玉女般联袂而至，邵年华雀跃着从台阶上面迎下来，一把抱住赵春雨的胳膊：“春雨，想死我了！” “真想假想？”赵春雨笑着开玩笑道。 “当然是真的啊，好几次都想去找你玩了~~”邵年华嗔怪道，这姑娘高中时候就是一个玲珑角色，上大学以后，功力更甚从前。 “童云开，你是不是长高了啊？”邵年华看向一旁的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高了3.厘米！”童云开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实话，虽然上学那会儿并不算太熟悉，但是高中情谊在那儿摆着呢，见到邵年华等人，童云开发自肺腑的开心。 “哎吆，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啊~~”邵年华笑着打了童云开一下，自然又亲昵。 童云开哈哈一笑。 “走吧，上去吧！”邵年华挽着赵春雨的胳膊，笑着对两人说道。 就在这时，祝晓年也朝着童云开走过来，童云开连忙迎上去。 邵年华拽着赵春雨往上走，望了一眼童云开的背影，扭头看着赵春雨，随口问道：“哎？你俩怎么一起来了啊？” “我们同一天放假，约好一起回来的~~”赵春雨笑着说道。 邵年华跟叶锦岚明争暗斗了很多年，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试图将自己跟童云开等人也搅和进来，赵春雨从未戳破她的这种小心思，本以为毕业以后，这点儿小纠结会烟消云散，现在看来，邵年华依旧没有完全释怀。 邵年华很想追问一句你们怎么还在一起，昨天晚上呢？ 结果话到嘴边自然而然的变了样。 “噢~~锦岚呢，今天会来吗？”邵年华笑着问道。 “不来了，她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学校推荐的~~” “哇，这么厉害的吗？”邵年华一脸惊讶的说道，脸上满满都是钦佩之意。 这姑娘段位还是很高的，最起码在不明内情的人看来，仅从面部表情，并不能看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说实话，听完赵春雨的话，邵年华心里酸溜溜的，高中三年，她始终被叶锦岚稳压一头，幸好填报志愿的时候小小扳回了一局，两人高考成绩虽然差距挺大，但是从就读的大学来看，叶锦岚的上海财经大学和她所在的南京理工大学，排名相差无几。 邵年华心高气傲，上大学以后，并没有松懈太多，奖学金也是手拿把攥，本以为不会比叶锦岚逊色，谁能想到，叶锦岚居然又将自己远远撇下？大一结束学校就推荐实习？这得多厉害？ 祝晓年迎上童云开，两个人很自然的勾肩搭背。 “什么时候回来的？”童云开笑着问道。 高中同学情的底色还是非常浓郁的，对男生来讲，上学期间发生的一些小摩擦，这时候再回头看，已经不值一提。 “前天就回来了，在我姐家住着，你呢？”祝晓年看着童云开，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这跟他的皮相有关，脸部皮肤紧凑，门牙还比较大，一笑就包不住，高中那会儿就各种遮掩，现在更甚，居然伸手遮挡，娘里娘气的！ 不过这种娘里娘气在童云开看来，亲切的不得了。 “昨天下午回来的，混的怎么样？没有挂科吧？”童云开笑着问道。 祝晓年最终如愿以偿，考上了烟台师范大学，也算是心仪的学校。 “差点儿挂，悬的很~~”祝晓年心有余悸道。 但凡考六十分的，基本上都是老师给面子，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祝晓年主要就是沾了老实听话的光，虽然从来不认真听讲，但是从来不逃课！ 这次聚餐，总共来了十一个人，大家站在酒店门口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这个小圈子迸发出来的自豪感和优越感都溢到了十米开外的马路上！ 未经社会的摧残，每个人都像鲜花一样饱满鲜嫩！ 饭局很嗨！ 不管男女，都开的啤酒，能喝就喝，不能喝也不勉强，当然也用不着勉强，这种酒局还是比较纯粹的，每个人都不用劝，均竭尽全力。 童云开的酒量稳中有升，不知不觉喝了三瓶，微醺，状态比刚开始喝酒那会儿强了太多！ 令人惊讶的是，邵年华的酒量居然不差，男生喝多少她就喝多少！ 一帮年轻人，也没什么酒桌规矩，一块儿喝了几杯之后，就开始各种混战。 童云开没想跟邵年华过多牵扯，他对邵年华的感觉一直不太好，这种感觉跟叶锦岚一点儿关系没有，就是自然而然产生的。 就跟陈欣然打心眼里看不上叶锦岚一样一样的！ 没想到邵年华居然举着酒杯过来主动敬酒。 童云开自然不会托大，连忙站起来。 邵年华还是喝的有点儿多，脚底下一划拉，将下面的空啤酒瓶碰的稀里哗啦一通乱响！ 大家吓了一跳，但是谁都没有邵年华受惊厉害，她下意识的往一边躲去，结果不小心又碰到椅子上，脚底下一踉跄，差点儿摔倒。 童云开见状，连忙一把扶住。 邵年华脚底下还没拌完蒜，顺势就向童云开怀里倒过来！ 童云开本来只是抓住邵年华的胳膊，谁想到她一头扎了过来，当下躲也不是，扶也不是，只能佯装关心的说道：“小心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后绵软无力，感觉邵年华直接将童云开当做一堵墙，不光双手乱抓，身体还直接贴上来！ 夏天衣着单薄，童云开敏锐察觉到年轻女性软弹的躯体！ 邵年华个子娇小，足足比童云开矮了一头，她的屁股上沿正好抵在了童云开的大腿根儿上！ 童云开顾不上男女有别，连忙伸手将邵年华扶正当！ 不扶不行，因为嗜血巨龙已经开始苏醒！ 这个年纪的青年，身体敏感而诚实，经不起任何撩拨！ 尴尬的是，眼前这个女生，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万一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小插曲而已，没人在意，大家继续觥筹交错！ “真是丢人！喝成这个样儿了！还撒了你一身！”邵年华说话的腔调本就软甜软甜的，酒精一加持，黏甜度蹭蹭蹭往上涨。 庆幸的是，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童云开刚刚的异常。 “没事儿，风一吹就干了！今天大家都高兴，尽兴就行，你也别太勉强！”童云开早就恢复镇定，笑着说道。 “但是不管怎样，我得跟你喝个酒！”邵年华边说边将酒杯重新倒满，胳膊冲童云开一伸，借着酒劲儿竟然有些娇嗔！ 童云开有些头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不再墨迹，一昂脖，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邵年华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童云开大腿上那片湿渍的十点钟方向，鼓鼓囊囊，似乎有猛兽潜伏！ 在童云开低头之前，邵年华快速移开目光，很痛快的举杯一饮而尽！ 下午两点，杯盘狼藉，皆大欢喜，大家站在酒店门口，摇摇晃晃的一一惜别！ 现在往回赶，晚上到不了家，童云开还要在童云重那里住一晚上，所以，他站在路边，挨个将同学送走！ 很快，路边只剩下童云开跟赵春雨！ 这时候，陈欣然骑着电动车及时出现。 “你来的好准时！”童云开夸赞道。 “早就到了，在旁边看你们瞎客套了半天！”陈欣然噘着嘴郁闷道。 “那不叫瞎客套，那是诚挚的同学情！对了，你们不聚餐吗？”童云开多少有些上头，眼神稍显迷离的看着陈欣然，张嘴开始胡咧咧。 “喝了多少喝成这个熊样儿？怎么还尿裤子了呢？”陈欣然瞥了一眼他大腿上的湿渍，一脸嫌弃的问道。 陈欣然本就不是什么淑女，更不喜欢装淑女，她跟成冰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会爆出一两句粗话，所以听她这么说，两个人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是撒的酒！”童云开解释道。 陈欣然不搭理他，扭头看着赵春雨，直接招呼道：“走吧！上车！” 赵春雨似乎已经习惯两个人斗嘴，笑笑不说话，跨上电动车，跟童云开挥手告别。 目送两个人晃晃悠悠的离开，童云开掏出手机给叶锦岚发了一条短信：“忙不忙？刚刚吃完出来，把他们都送走了~~” 叶锦岚已经上班好几天，天天忙忙碌碌，她自然知道今天的聚餐，却无暇旁顾，中午休息的时候，这边酒局正嗨，她不想让童云开分神，两人偷偷发了几条短信便作罢。 童云开知道这时候十有八九收不到叶锦岚的回信，果然，坐在花坛旁边等了十几分钟，手机纹丝不动。 此时，他的脑袋清醒不少，毕竟是啤酒，劲儿比白酒要小的多。 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眼前站着一个人，一抬头，竟然是邵年华！ 邵年华倒背着手，笑吟吟的看着他，哪里有半分喝多的样子？ 童云开惊讶的看着她，愣了几秒，才出声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可是亲眼看到她步行离开的！ “还没走呢，现在还早，我去附近药店买了点儿醒酒药，准备转转再去车站，结果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就过来了~”邵年华笑着解释道。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她所在的县区虽然距离云台市比较远，但是由于靠近省城，客运发达，流水发车，半小时一班，一直到晚上七点半！ 她不是不想走，她只是想看看童云开跟赵春雨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她看来，童云开跟赵春雨在一起的话，要比跟叶锦岚在一起合适的多！ 相信同学当中有不少人秉持这种观点！ 这不是妄加揣测，是有事实依据的！ 首先，童云开跟赵春雨私下关系很好，赵春雨跟童云开好的时候，叶锦岚连边都没挨上呢！ 其次，赵春雨性格要比叶锦岚好的多，叶锦岚给大多数人的印象还是有些清冷，有些同学私下聊天，就对叶锦岚颇有微词，说她只愿意跟学习成绩好的人一块玩。 当然，童云开跟谁好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别人无关，大家也只是唠闲嗑。 但是这件事对邵年华来讲则有些重要！ 多数人心中都有一些阴暗面，比如说，见不得别人好！这种阴暗，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邵年华不希望叶锦岚好，所以，她自然愿意看到赵春雨跟童云开走到一起！ 如果真那样的话，很想看看叶锦岚的表情，会不会还是高高在上且蛮不在乎！ 邵年华本性并不算坏，她只是太骄傲了，见不得别人比她优秀，偏偏遇上了才华横溢且锋芒毕露的叶锦岚。 叶锦岚生生压制邵年华，一压就是三年，邵年华这口气憋得确实有些久。 她不会处心积虑对付叶锦岚，说真的，还没坏到那种程度！但是如果事情自然而然的走到自己希望看到的那一步，她很想亲眼见证一下！ 至于席间的那次亲密接触，真是无心之举，童云开不是邵年华喜欢的类型，她还不至于下贱到不惜牺牲色相去勾引，不过说实话，这种实打实的触碰，对青年男女来讲，都戳的心肝儿痒痒的，没办法，就是本能作祟！ 散席之后，邵年华留了一个心眼，她去而复返，就是要看看童云开跟赵春雨下一步要干嘛！ 说实话，她真有点儿不相信两个人一点儿感觉没有！ 没感觉能走的这么近？同进同出双宿双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一对儿呢！ 然而，事态发展有些出乎邵年华的预料，眼见赵春雨跟陈欣然离开，童云开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摆弄手机无所事事，邵年华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想了想，这才出现在童云开面前。 面对突然出现的邵年华，童云开感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只能笑着说道：“哦，这样啊，我正准备离开呢你就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呗？”邵年华歪着头，有些俏皮的问道。 “没有没有！咱都是老同学，我就是实话实话，没那么多心思~~”童云开连忙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心思比较多呗？”邵年华继续打趣道。 童云开顿时一副很无语的表情。 邵年华笑的娇躯乱颤，胸前颤的最厉害。 说实话，邵年华模样一般，说不上哪里丑，也绝对不属于美女的范畴，皮肤有些黑，但是很健康，感觉滑腻而有弹性。 身材也谈不上好，个子不高，有些胖，虽然有胸有屁股，但是整体不匀称，不过关键部位鼓鼓囊囊还是挺有诱惑力的，年轻就是资本啊！ 童云开虽然饥渴，但是不至于饥不择食，他知道身体的本能并不可控，但是眼睛可以控制，所以，他左顾右盼，尴尬挠头，很君子的不往邵年华身上打量。 看到童云开的窘态，回想起席间碰触的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邵年华突然想逗逗童云开：“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一起转转？” 第42章 重重误会 听邵年华这么一说，童云开的本能反应就是拒绝，但是碍于同学关系，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托辞。 邵年华察觉到童云开的瞬间犹豫，但是她就是知难而上不服输的性格，不等童云开组织好语言，立马乘胜追击：“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顾虑吧？” 邵年华笑眯眯的看着童云开，这个女生，从表面上看，温顺的像一只橘猫，只有接触久了才能领略到她的攻击性。 年纪轻轻，善于伪装，且攻守自如，实在是大大的狡猾。 说实话，童云开很清楚邵年华跟叶锦岚之间的明争暗斗，在他看来，客观公正的讲，这事儿主要还是怪邵年华，是她动不动就对叶锦岚吹响挑战的冲锋号，而且这种挑战并不光明正大，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光。 高中三年，班里的女生有个反叶锦岚联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背后戳戳点点不屑一顾，明面上永远一团和气亲如姐妹，这个小团体很隐蔽，看不见摸不着，时间久了才隐隐约约浮出水面。 大家都不傻，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不止是叶锦岚，甚至赵春雨等人都看明白，邵年华就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和幕后推手！ 当然，这种事儿不算什么，说白了就是磨嘴皮子唠闲嗑，各种夹枪带棒搬弄是非，生活中比比皆是，大家都在被编排，有时候也会津津有味的加入到编排别人的队伍中去。 总之就是一句话，谁认真谁就输了！ 叶锦岚是一个很干脆很直爽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光永远看着前面，不太在意身边那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在她看来，这些东西不光毫无意义，还浪费时间和精力。 但是，作为当事人，这种莫须有的中伤所带来的伤害还是实实在在的！ 叶锦岚不同于邵年华的圆滑，她对邵年华的不喜是直接流露在表面上的！ 这样一来，叶锦岚就陷进了邵年华不知道是精心还是无意中编织的圈套中。 但是，叶锦岚身上有种旁若无人的凛冽感！她可以拖着受伤滴血的心，走的愈发坚决而强大！ 后来，随着跟童云开愈走愈近，面对邵年华明里暗里的围追堵截，叶锦岚已经在心理和气势上稳占优势！ 实际上童云开自己也不知道，他带给叶锦岚的，不光是爱，还有叫板邵年华的底气！ “我有个发小，一会儿来接我~~”童云开虽然有些被动，却没有被邵年华带乱节奏，只是言语上依然不够坚决。 “我一会儿也走，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儿，一起去广场上转转呗，等你发小来了我们再分道扬镳~~”邵年华笑吟吟的说道。 “行~”童云开点头道，话到了这个份儿上，再坚持就得翻脸了。 邵年华甜甜一笑，收起利爪，再次恢复甜美温顺的样子。 广场就在饭店南面，隔着一条马路。 两人溜达着来到广场右侧的体育看台上，童云开本来有些拘束和提防，邵年华倒是表现的很自然，就是聊聊高中时候的趣事，聊聊同学们的现状，其它不该聊的一句没聊，不该问的一句没问。 童云开渐渐放下提防，陪着邵年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故地重游，邵年华很开心，拿着小巧的数码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你来帮我拍几张吧！”邵年华将相机交给童云开，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玩意儿怎么用？”童云开接过相机，完全不知道怎么摆弄。 “很简单，我教你！”邵年华凑上来，拿过相机给童云开亲自演示了一遍。 两个人离得很近，无意之间，邵年华的胸蹭到了童云开的胳膊。 这一次，童云开没什么反应，主要是正在专心听讲。 邵年华心头却有些异样，偷偷瞥了童云开一眼，突然觉得男人专心致志的样子很有魅力，而且不得不说，童云开的侧颜棱角分明，还是有几分帅气的。 将相机交给童云开，邵年华跑到一边摆pose。 都是一些常规姿势，但是怎么说呢，童云开却总感觉画风有点偏，多少有点儿骚里骚气的，自然一点儿多好，挺胸撅腚的，有那个必要吗？ 嘁哩喀喳拍了十几张，邵年华兴致勃勃的过来观看拍照效果，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比较满意的。 此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童云开正打算随便找个理由告辞，邵年华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我们拍张合照吧！” “不行不行！我一拍照就紧张！”童云开连连摆手拒绝。 开什么玩笑？跟你拍合照？这要是让叶锦岚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没事儿，又不让你摆什么姿势，老老实实站着就行~~”邵年华笑着说道。 “真不行，我不拍！在学校一起出去玩，我都没拍过！”童云开态度很坚决。 邵年华见状，只能遗憾作罢。 这时候，童云开电话响了，他当着邵年华的面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出童云重的声音：“开哥，你打车过来吧，我这边有点儿急事儿过不去了！” “什么急事儿，要紧吗？”童云开装模作样的问道。 刚刚是他给童云重偷偷发了一条求救短信：打个电话帮我脱身，被同学缠住了~ “要紧不要紧的，得你说了算~~”电话那边，童云重压低声音调侃道。 “好！我马上过去！”童云开一听，果断说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转身看着邵年华：“我得走了！发小那边儿有点儿急事儿来不了了，还得赶车呢！” “行！我也差不多到时间了！”邵年华没有继续纠缠，笑着说道。 “那行，你怎么走？” “我坐公交车就行！” “好！我先走了，咱下次有机会再见！”童云开跟邵年华告别。 “很快的！我跟春雨约好了，十一放假去找她玩！”邵年华眨眨眼，有些俏皮的说道。 “好！到时候再见！”童云开爽朗道，十一还早着呢，到时候有的是理由拒绝。 两人分道扬镳，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悄悄回头，已经看不到邵年华的身影，童云开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裤兜里传来震动。 叶锦岚来了信息：“上厕所呢，偷偷给你发的信息，晚上打电话吧？六点以后都可以~~” 童云开心里一甜，接着给叶锦岚打了过去，响了三声，接着挂断。 这是两个人之前的约定，初衷只是为了节省一毛钱的短信费，响三声挂断，表示已经看到信息，而且三声还有我爱你的意思。 回到房子已经下午四点多，童云开冲了个凉水澡，倒头就睡，直到童云重跟王雯雯下班回来才精神抖擞的爬起来。 看到童云重拎着两包啤酒，童云开顿时有些反胃：“你俩想怎么喝怎么喝，反正我是一口不喝了~~” “爱喝不喝，又不是专门给你买的！”童云重说道。 大热天的，一天班下来，回来以后整两瓶冰镇啤酒解解乏，别提多惬意了！ 天冷整白的，天热整啤的，隔三差五还各种聚，童云重的肉，就是这么一两一两涨起来的！ 吃完饭已经晚上六点半，三个人出来遛弯，童云开找到一个电话亭，撇下两人，一头扎了进去。 拨打叶锦岚的电话，嘟！一声没响完，对方便秒接！ 两人会心一笑，开始煲电话粥。 电话里边，叶锦岚极为兴奋，滔滔不绝的描述着这几天实习工作的所见所闻及所得！ 国际化超级大都市，精英人群，专业性极强的高端工作，叶锦岚沉浸其中，像一颗春天里发芽的幼苗，在努力的汲取养分茁壮成长，对她来讲，每一天甚至每一秒都是崭新的！ 但是对童云开来讲，有些东西则晦涩难懂，这里不仅仅是专业知识上的差别，还有思想认知上的鸿沟！ 两人之间的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加速度迅速扩大！ 说真的，从现在的发展来看，同学们之间其实相差不大，除了学校不同，并没有体现出太明显的差距，但是毫无疑问，叶锦岚俨然已经呈现出一骑绝尘的态势！ 从当初的选择来看，学校比叶锦岚好的，有好几个，专业比叶锦岚热门的，也有好多，背靠大都市的，也有不少！ 唯独叶锦岚早早脱颖而出，很明显，这就是天分上的差距！ 童云开隐隐有些失落，关键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这种越拉越大的差距！ 期间叶锦岚简单问了问今天聚餐的情况，去了哪些人，大家有没有什么变化之类的。 童云开本想汇报一下跟邵年华之间的那段小插曲，有两次刚想张嘴，都恰巧被叶锦岚打断，想想没什么意思，估计叶锦岚也不想听到邵年华的名字，只能作罢！ 挂断电话，从电话亭中出来，说巧不巧，正好碰到了遛弯回来的童云重跟王雯雯。 “打到现在？”童云重一脸惊讶的问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 “咋了，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啊？”王雯雯瞅了瞅童云开，不解道。 “没有，就是两天喝了两顿大酒，脑子始终昏昏沉沉的~~”童云开叹了一口气，揉着脑袋，苦笑着说道。 三人有说有笑的回到房间，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童云开急匆匆的踏上回家的客车，中午十二点就赶到了家里。 童云菲也在，她今年刚刚高考完，发挥不错。 整整一下午，兄妹两人围坐在两个老人的膝边，多数时间都在畅聊童云菲心仪的学校和志愿，两个老人听不懂，但是听的津津有味。 第二天，童云开便跟往常一样，跟着同村的老大哥们赶往县城干装卸工。 那个时候，时代还很好，没有那么多层不出穷的丑陋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没有暴露出来，或者说，有些人有些事还没有那么丑陋，反正对劳苦大众来讲，有的只是力气，只要勤能致富，这就是一个好时代。 短短两三年时间，干装卸的这帮年轻苦力已经个个翻盖了新房，带头的那位老大哥更是置办了一辆二手面包车，天天拉着大家早出晚归，虽然还是那么辛苦，但是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最起码不用骑着破摩托风吹雨淋的赶路，也不用屈居在临时租来的破平房里几天回不了一趟家。 能天天晚上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喝上一杯小酒解解乏，然后醉醺醺的掏出铅笔在孩子用完的旧作业本上记上一天工，对老百姓来讲，这就是幸福。 久疏战阵，头两天的时候，童云开浑身各种酸痛，但是几天之后就适应了这种强度，这个年纪的青年，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干到第四天，傍晚下班后，童云开坐在面包车后排正昏昏沉沉的打盹儿，口袋里突然震动了一下，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赵春雨发来短信。 “那天聚完餐你跟邵年华又一起去广场上玩了？” 童云开心里咯噔一下，本能感觉到不妙，连忙回道：“是啊，我刚要走她又回来了，非拉着我去广场，就溜达了一会说说话然后就分开了，怎么了？” “方便接电话吗？” 童云开打了过去。 “喂，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知道了呢？”电话接通后，童云开连忙问道。 赵春雨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邵年华往空间里传了很多照片，其中有几张还出现了你的身影~~” “卧槽！我没让她照啊，防着她呢！”童云开忍不住爆了粗口，当着赵春雨的面也没什么避讳的，直接点明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不是正面照，表面上看就是你无意中闯进了镜头~~”赵春雨无奈道。 说真的，看到这几张照片之后，她立马觉察到不妙，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童云开怎么跟邵年华走到了一起，她自然不会相信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有可能就是偶遇，但是邵年华将这些照片发出来，目的肯定没那么单纯。 童云开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赶紧打电话跟锦岚解释一下吧，别有什么误会！”赵春雨轻声说道。 “我知道！谢谢你！对了，她什么时候传的照片？” “三天之前，我今天上网才刚刚看到~~” “你有邵年华电话吗？”童云开问道。 “有，我给你发过去，不要跟她吵，没什么意义，关键还是锦岚那边别多想~~”赵春雨安慰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接着收到赵春雨的短信，里面除了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句话：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给她打电话，本来就没什么事儿，有可能会越描越黑。 童云开看着短信，心中渐渐冷静下来。 下车以后，他没有接着回家，而是站在胡同口拨打了叶锦岚的电话。 此时，他心中已经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情绪，因为今天早上给叶锦岚发了一条短信，至今没有收到回信，这在平时根本不可能！ 本来童云开并没有多想，得知此事以后，他才明白，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个！ 问题是，叶锦岚并没有邵年华的qq号，是谁偷偷的通风报信呢？肯定是老同学，老同学当中谁会这么干？ 电话响了很多声，叶锦岚没有接。 童云开没有继续打，若无其事的回家吃饭，直到晚上八点，依旧没有收到叶锦岚的任何消息。 童云开清楚，叶锦岚是真生气了！ 于是，跟爷爷奶奶说出去找同学玩，来到大伯家，骑上摩托车直奔镇上。 现在户户都有电话，固话也可以用电话卡，但是不管去谁家打都不合适，总不能跟人家说，你回避一下，我跟我女朋友吵一架。 况且，童云开想看看邵年华到底上传的什么照片！ 找了一个网吧，登录上qq，查找到邵年华的qq号，点进去一看，有一个相册，名称就是高中同学聚餐。 点看一看，三十多张照片，反正就是一些自拍和风景照，乏善可陈，倒是其中两张出现了一个男生的神秘侧颜和背影，热度极高，下面有好几个人评论，估计都是邵年华的大学同学。 “哎吆，出其不意啊！” “我靠！隐蔽工作做的相当到位啊，啥时候领出来看看？” “哇塞，这是什么情况？” 最要命的是，邵年华居然一条都没有回复！ 童云开气的想摔键盘！他实在记不起来这混蛋娘们儿什么时候把自己照进去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叶锦岚的电话。 令人意外的是，叶锦岚居然关机了！ 童云开顿时傻眼了，看起来，他有些低估问题的严重性。 呆呆坐在电脑前面，qq号蹬蹬蹬弹出好几条信息。 童云开无心理会，找到叶锦岚的qq号，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大串字：“锦岚，你听我解释！那天聚完餐，把他们送走后，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当时时间很早，我就坐在酒店旁边给你发了一条信息，等了十几分钟你没回，我刚准备离开，邵年华就去而复返，我还惊讶，问她怎么还没走，她说她不着急，想随便转转再走，然后看到我在门口坐着就走了过来！” “她问我，说没事儿一起转转，我当时就拒绝了，说一会儿有人来接我，她接着说那就随便转一会儿，等来人的时候再分道扬镳，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还是没答应，但是她接着拿话堵我，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我不想跟她解释什么，只能跟着她去了广场~” “我一直都在提防着她，抽空还偷偷给云重发了一条短信，让他赶紧打电话帮我解围脱身，短信我还留着呢，等见面的时候给你看！” “她拿着数码相机拍照，还让我帮忙拍了几张，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当她提出想跟我合影的时候，我拒绝的很干脆，我是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我也拍进去了！” “我们前前后后总共待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倒也没别的，就是聊了聊高中的那些事儿，直到云重打电话来，我才借故离开，我真不知道她会这么搞！” 此时此刻，叶锦岚抱着笔记本坐在学校宿舍里面，双眼通红，桌子上还摆满了一堆擦完眼泪的卫生纸。 看到童云开的qq号不停闪动，她能感受到他急迫的心情，不由又心疼又气愤，眼泪噼里啪啦的又掉了下来。 说实话，她压根儿不相信童云开跟邵年华之间会发生什么，她生气的是，这种事童云开为什么总是不告诉自己！ 上一次是赵春雨，这一次是邵年华，下一次又会是谁呢？ qq再次跳跃，童云开又发过来一段话：“那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我本来想跟你说这件事的，从那次的误会以后，我一直叮嘱自己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你，结果张了两次嘴都没说出来，不是不想说，而是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开心的事，我能感觉到你很开心很兴奋，说真的，一直听你说了，我都有些插不上嘴，后来我就想，没必要影响你的心情，这件事不说也罢，主要还是因为压根没什么事儿，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整出这么多事儿出来！” “锦岚，这事儿我做得不对，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你给我回条信息，我真的很担心你！” 叶锦岚的眼泪成串往下掉。 当下抽了一下鼻子，掏出卫生纸擦了擦，伸出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你怎么能上网？” 看到叶锦岚的头像一闪，童云开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绳子，大喜过望，连忙回复道：“我骑摩托车来镇上网吧了！” 叶锦岚顿时有些自责，说实话，她就是在气头上，越想越委屈，其实这件事不用细想都明白是邵年华搞事情，她生气的是，童云开怎么会傻乎乎的上当！还瞒着自己！ 看到童云开发过来的一大串文字，言辞恳切，句句经得起推敲，原谅童云开的同时，叶锦岚不由也有些自责。 这件事童云开确实有错，但是自己不该任性的去惩罚他。 “我没事儿了，就是在气头上，越想越委屈，你明知道她一直就是故意针对我，还是上了她的当！”叶锦岚回复道。 “那你打开手机，我跟你说说话！”童云开说道。 “好！”看到叶锦岚发过来的信息，童云开接着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听到叶锦岚沙哑的声音，童云开顿时心疼的不行，然后又是各种保证和道歉。 叶锦岚的心瞬间软化，风波来的汹涌，去的也很猛烈。 聊了几分钟后，两人约好上网说话，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网上聊了一会儿之后，叶锦岚这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呢？” “赵春雨发信息告诉我的，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邵年华在作妖！她让我赶紧给你打电话解释一下，别有什么误会！” 听到又是赵春雨，叶锦岚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一丝酸涩，说真的，她相信童云开跟赵春雨之间的友谊，同时更加羡慕这种友谊。 叶锦岚的心中始终有一颗刺，她真的认真审视过很多次，每一次的结论都是赵春雨比自己更加适合童云开。 某种程度上，好像是自己抢了原本属于赵春雨的东西，如果自己没跟童云开走到一起，那赵春雨跟童云开在一起的概率有多大？ 没有答案！ 事实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从高中延续到了大学，有点儿像陈年老酒一样愈发香醇！ “对了，我还很纳闷呢，谁告诉你的？” “这个人肯定也是咱班的，不管是谁，和邵年华一样其心可诛！”童云开恶狠狠的敲击着键盘。 叶锦岚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复道：“张恩华！” 换位思考之下，她接着透彻领悟到童云开的难处，有些事情，真的很容易造成误会。 “你不说我差点儿把他忘了，他又去找过你？”童云开问道，他倒不至于误会叶锦岚什么，因为不管怎样，张恩华跟叶锦岚都没有任何可能。 “没有，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一次，但是有时候会网上聊聊天~~” 聊了接近一个小时，叶锦岚催促着童云开赶紧回去休息，她知道他一天下来很累。 然而童云开却不想下机，好不容易来一次，晚点儿回去也没什么。 就在这时，叶锦岚电话响了，居然是孙圣凯孙老师打过来的！ “叶同学，是不是还躲在宿舍哭鼻子？”孙老师笑呵呵的问道。 说起来，孙老师算是一个正人君子，叶锦岚来上海一年多了，两人私下多有沟通和联系，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一个人正不正，通过很多细节都能推断出来，毫不夸张的讲，除了童云开，孙圣凯绝对是叶锦岚最信任的人。 下班以后，越想越委屈的叶锦岚看到孙圣凯在线，忍不住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孙老师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就没了消息，本以为他很忙，叶锦岚就没再打扰，没想到这会儿居然打电话过来，要知道两人多数情况下也只是在网上聊天，平时很少通话。 叶锦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已经消除误会了~~” “哎呀，看来我这一趟白来了~~”孙老师假装很遗憾的说道。 “您什么意思？”叶锦岚不解道。 “我在你学校外面呢，本来想带你去散散心的~~” 叶锦岚一愣。 “来都来了，还想不想去？这边还有好几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呢，都是我们公司今年新招的毕业生~~”孙老师问道。 “您等一下，我接着下去~~”叶锦岚本来有些犹豫，听到孙老师这么一说，不好意思之余，也顿时放下心来。 挂断电话，叶锦岚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童云开，一天两次被动的换位思考，也是不容易。 想了想，叶锦岚还是选择了隐瞒，此时，她终于明白信任的真正意义，并不是事无巨细全部汇报。 随便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叶锦岚下机。 换身衣服，简单洗刷一下，叶锦岚出门而去。 关闭宿舍门的瞬间，不知怎么回事儿，她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安。 第43章 网吧奇遇 叶锦岚来到学校外面，拨打孙老师的电话。 “九点钟方向！”孙老师说道。 叶锦岚往左前方看去，孙圣凯站在一辆商务车面前，笑着冲叶锦岚挥手。 数年不见，孙圣凯几乎没什么变化。 “女大十八变啊，差点儿认不出你来了！”看着走过来的叶锦岚，孙圣凯笑呵呵的说道。 “您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化~~”叶锦岚笑着说道，毕竟是经人事的大姑娘了，多少有些害羞，也是人之常情。 “你是不是想看到我一脸沧桑头发掉光？哈哈！不存在！”孙圣凯爽朗大笑。 叶锦岚笑笑没说话，说真的，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心里也明白这时候出来跟孙老师见面，如果外人知道的话，肯定会产生一些误会。 就她自己来讲，即便对孙圣凯很信任，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之所以决定下来，是因为她知道，跟孙老师终究还是要见一面的！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那就见见！ 当然，只是在门口见一面而已，她不会跟孙圣凯去任何地方！ 这时候，从车上又下来四个年轻人，一男三女。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叶锦岚，我的学生，当年浑浑噩噩的当了大半年老师，什么都没留下，却结下了这么一个忘年交小友！”孙圣凯指着叶锦岚，笑着对几个人说道。 看着坦坦荡荡的孙圣凯，叶锦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自己还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孙总，您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好不好，说什么忘年交啊~~”其中一个女孩儿笑着说道。 “王皓、孔萍萍、李小乐、贾优萌！”孙圣凯挨个介绍几个年轻人，然后补充道：“他们几个都是我们公司今年新招的实习生~~” “今天加班比较晚，带他们几个出去庆祝一下！” “你来上海一年多了，我们师徒二人还没见面呢，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大家一起坐坐，你们都是年轻人，能有不少共同话题~~” 孙圣凯说话的时候，四个年轻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叶锦岚。 上海作为中国发展开放的最前沿，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吸引着无数怀揣梦想的年轻人蜂拥而至，对众多年轻人来讲，这里不缺工作机会，缺的是能给你指引方向的那个人！ 毫无疑问，四个人很幸运，因为他们跟对了人！ 圣凯外贸有限公司很小，从老板到领导再到员工，全部加起来二十几个人，但是在老板兼老总孙圣凯的领导下，圣凯外贸就像这个城市一样，充满着勃勃生机！ 孙圣凯睿智而富有激情，对待员工，尤其是新入职的年轻人，各种悉心指导，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关怀备至。 毫不夸张的讲，在圣凯外贸，孙圣凯就是一帮年轻人心中的神！ 要命的是，孙圣凯还单身！ 整个公司都知道，孙老板的人生规划是，四十之前不结婚，一心一意搞事业！ 所以，在圣凯外贸，孙圣凯拥有一干铁杆迷妹，清一色的单身女青年！ 年富力强、热情饱满、性格和善、帅气多金，有谁不想嫁给这样一个人呢？ 在这样一个氛围中，孙圣凯虽然很热情，但是分寸感拿捏的很好，他从来没跟任何一个公司女员工产生过一点点的绯闻！以至于好多人都认为他私下肯定有女朋友！ 所以，见到叶锦岚，大家表面上很热忱，心中却忍不住各种揣测。 眼前这个女孩儿，谈不上多漂亮，身材也一般，但是很有气质，只是不管怎么看，好像都配不上眼下的孙圣凯。 但是考虑到两人是老相识，再加上女孩儿的名校背景，不得不防！ 要知道，圣凯外贸这个摊子，除了合伙人，即便是部门领导，对名牌学校毕业生来讲都没什么诱惑力！ 这里的年轻人大多还是普通院校毕业，有不少还是大专生。 “孙老师，我下来主要就是想见见您，这些年您帮了我这么多，有太多感激的话！”叶锦岚看着孙圣凯，咬了咬嘴唇，目光诚恳的说道。 “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这种矫情的性格啊~~”孙圣凯开玩笑道。 “我确实不太会说什么感激的话~~”叶锦岚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就不要说了，我也不习惯听别人感恩戴德，咱也别站这里说话了，先上车，找个地方边玩边聊？”孙圣凯笑着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叶锦岚居然拒绝了孙圣凯的邀请：“孙老师，今天就不跟您出去了！事务所那边的实习工作，节奏很快，我还有些跟不上趟，时刻都得绷着弦，不敢懈怠，为了保证精力充沛，晚上都不敢晚睡~~” “你这样很好！我印象中的叶锦岚就是这样！”孙圣凯由衷赞赏道。 “等工作结束，我请您吃饭！”叶锦岚抬头看着孙圣凯，大大方方的说道。 “好！”孙圣凯笑着答应道。 目送商务车缓缓离开，叶锦岚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很好，既见到了孙老师，圆了自己的一个念想，心理上又没有任何负担，她是绝对不会在不告知童云卡的情况下跟另外一个男人出去吃饭的，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不管有几个人。 镇上的网吧里，乌烟瘴气。 童云开并没有接着下机，了结完心事，心里一片轻松，这才有心情打开其它不停闪烁的头像看看信息。 先是沈明月，说起来两个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大二下学期之后，沈明月去校团委办公楼的次数越来越少，估计到了大三就会慢慢退出。 沈明月先是发过来一个笑脸，接着问道：“居然能逮到你上网？” 童云开快速回道：“在镇上的网吧呢，刚刚有点儿忙~~” 等了几秒钟，没见到回复，接着点开陈星辰，一顿胡扯八咧。 这一学期陈星辰忙得很，据说遇到了人生中的最爱，各种苦追，说了好几次要去琴岛找童云开玩，愣是没成行。 功夫不负有钱人，终于赶在放假之前将女神拿下，为了巩固一下不甚牢固的感情，没等放假陈星辰便带着女孩儿出去旅游，所以没能参加前几天的同学聚餐，至于银联姐姐，对陈星辰来讲，已经退化成饭后甜点一般的存在，可有可无，吃多了会腻，长时间不吃还会有点儿馋。 扯了十几分钟，女神上线了，陈星辰打了个招呼，立马跑的无影无踪。 沈明月还没有回复，估计已经下机，童云开百无聊赖，还有半个多小时时间，准备找个电影看看。 随手点了点，居然找到一个专门存放电影的文件夹。 打开一看，呼吸立马有些急促，他奶奶个腿儿的，真是贴心的老板，里面全是下载好的限制级影片！ 童云开有些心虚，点开之前，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瞅了一下。 网吧里拥挤不堪，光线昏暗，只要有点儿空间都摆上了电脑。 这一打量，顿时吓了一跳！ 目光所及之处，好几台电脑都在光明正大的播放小片片！ 纯a的那种，不着片缕，真刀真枪！ 播放这种东西，多数人都偷偷摸摸，缩成小窗口，拉到电脑的下方角落里默默观看。 结果右前方墙角的那个彪子，直接满屏观看！特写角度，像原子弹一样直接将人内心深处隐藏的欲望彻底轰炸开！ 童云开有些懵！ 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民风淳朴的乡镇吗？时代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 另外一个角落，一个戴眼镜的学生模样的少年，一边偷偷看电影，一边在小幅度忙活。 童云开浑身燥热，但他还是强忍住冲动，没有点开那一堆影片，他不想装圣人，只是觉得这种极其隐秘的事情，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公共场合聚堆观看，委实不妥！ 只是看看小片片，不至于上升到道德沦丧和性格扭曲的地步，但是有些东西，不好就是不好，该克制就要克制，它会像精神鸦片一样侵蚀一个人的灵魂！ 现代社会，诱惑太多，当一个人无节制的沉溺其中，因果不知不觉中早已经种下。 猥琐，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气质。 当一个社会无节制的宣扬这种东西，甚至已经形成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那这个民族的气质注定很难摆脱逼仄和阴暗的格局！ 往深了说，其实这是一种退化，想干就干，各种乱干，兽性回归。 所谓的精致，扒掉那层皮，只不过是典型的利己主义和及时行乐主义。 这就是为什么越是精英阶层越是高知分子，灵魂一旦失守，乱起来脏起来越没有下限！ 童云开果断下机，从乌烟瘴气的网吧里出来，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往回赶，夜间的凉风贴着面颊呼啸而过，本以为能带走心中的那团火热，结果回到家冲凉水澡，不经意间一碰触，便不可控制的膨胀开来。 童云开心里一声哀鸣，妈的！估计又要失眠！ 时间一晃而过，几天之后，高考成绩颁布，童云菲超出一本线19分！ 不知道为什么，去年童云开考那么好，爷爷高兴归高兴，但是情绪尚比较稳定，结果云菲的成绩一出来，直接激动的吧嗒吧嗒掉眼泪，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父亲的名字，让他在那边放心待着，最后搞的一家人都抹眼泪，气的奶奶大骂他越老越糊涂！ 选择志愿的时候，童云菲没什么犹豫的，直接填报了省城师范大学，她的志向就是当一名人民教师！ 半个多月之后，没有意外，童云菲收到了省城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孙楼庄那边大搞庆功宴，童家庄这边考虑到对方的感受，选择低调处理，自己一家人乐呵乐呵得了。 庆功宴前一天，童云菲到了傍晚还待在童家庄，她要等童云开干活回来。 “你怎么还在？”童云开一进院子，看到童云菲后，有些惊讶的问道。 “回去又没什么事儿~~”童云菲百无聊赖的说道，边说边悄悄打量童云开。 干一天活下来，童云开浑身脏兮兮，不知道出了多少遍汗，又酸又臭，当着童云菲的面，他也没什么避讳的，直接将上衣脱下来，露出黝黑精瘦的上半身。 很明显，童云菲有心事，显得心不在焉，只不过院子里光线昏暗，童云开并没有注意到。 童云开端着水盆来到水缸旁边，童云菲慢慢踱步过来，从童云开手中截过舀子，一舀一舀的往他后背上浇水。 “哥，有件事儿跟你说一声~~”童云菲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 “啥事儿？”童云开双手撑在水盆两边，闭着眼问道。 “先跟你说，我没什么想法，就是帮你带个话儿~~”说事儿之前，童云菲解释道。 “嗯，啥事儿啊，说吧！”童云开并没有意识到童云菲的异常。 “就是，明天那边不是请客嘛，那个谁问你去不去？”童云菲扭扭捏捏的说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他自然明白那边是哪里，更明白那个谁是谁。 “不去了，明天还一堆事儿呢！”童云开不想让童云菲误会什么，起身看着她，笑呵呵的说道。 “嗯！我回去说一声！”童云菲低着头，轻声说道。 她吃两边饭长大的，对两边都有很深的感情，如果童云开肯迈出和解那一步，她当然很高兴！如果童云开不肯妥协，她也完全理解！ “这事儿你别多想，没那么多恩怨情仇，只是有些事情不好太刻意，顺其自然吧~~”童云开溺爱的搓了搓童云菲的头发，贴心解释道。 “都是水！”童云菲脑袋往边上一扭，一脸嫌弃的嗔怪道。 “在这吃饭还是回去吃饭？”童云开笑着问道。 “当然是吃完回去！奶奶烙的韭菜盒子！” 童云菲骑电动车来的，吃完饭之后，童云开去前邻家借了一辆电动车，送童云菲回去。 兄妹二人并排骑行在静谧的乡村公路上，迎着软软的风，有说有笑，端是惬意。 从村里出去的时候，一路跟路边乘凉的乡亲们热情的打招呼。 “该着金胜没这个福气啊！你看这俩孩子，多争气啊！”望着兄妹二人离开的背影，一个大娘感慨万千的说道。 童金胜，就是童云开的父亲。 “是啊，二爷这些年也不容易，一转眼孩子都长大成人了，看老两口这个样儿，不知道还能熬几年呢！” 人群中，一片感慨唏嘘。 开学前十天，叶锦岚实习结束，煎熬忍耐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见面，两人满怀期待，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似乎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叶锦岚往回飞的前一天晚上，两人约好上网聊天，当天去干活的时候，童云开特意骑着摩托车，想的是停工以后在县城找一家环境稍好一些的网吧，再找一台带摄像头的机子。 晚上停工后，童云开找了个地方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连饭都没吃，直接找了一家看上去很上档次的网吧。 这个时候，网吧里人不算太多，童云开选好电脑，一上机，叶锦岚已经在那边等着。 打开视频，望着摄像头里的叶锦岚，童云开心头一片火热。 叶锦岚自己在宿舍，穿着比较清凉，下身热裤，上身小吊带，撩的童云开的火气蹭蹭蹭往上窜。 三言两句之后，画风就歪的不行，两个人都有些坐不住。 “你起来给我看看吧！”童云开要求道。 叶锦岚也不扭捏，当下推开凳子跑到一边亮了亮相，白皙的大长腿格外吸睛。 然而，童云开的要求越来越古怪，叶锦岚一开始还配合的很到位，到后面直接红着脸拒绝。 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网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稍显丰满的女孩儿坐在了童云开旁边的电脑前。 童云开压根没注意，继续跟叶锦岚热聊，大约半小时后，感觉有些尿急，准备上厕所，起身推椅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这才注意到旁边坐了一个女生，而且见到自己起身，女孩儿正在手忙脚乱的点击鼠标。 童云开下意识的往对方的电脑屏幕上瞥去，正好看到一个被压缩成小框框的影片嗖一下隐藏起来！ 虽然没看到影片画面，但是他隐约能猜到影片的内容！ 起身之后，童云开悄悄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女孩儿，面相平平无奇，身材肉肉的，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不算瘦，虽然谈不上曲线分明，但是还算有层次，毕竟年轻，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总体来看，可塑性还是很强的。 童云开只是好奇，对她却没什么兴趣。 回来之后继续开聊，这一次，找机会偷偷观察了一下，果然在看小片片！ 这就有点离谱了！一般来说，来网吧看这种东西的女生并不多见，就算想看，大多也是跟着男朋友一起来，而且一般选择通宵，夜深人静的时候再面红耳赤的细细观摩！ 像这种情况，只能说旁边这个女孩儿，瘾头有点大！也是天赋异禀的选手！ 童云开悄悄告诉了叶锦岚，叶锦岚大感惊奇，然后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连忙说道：“有个男的在她后面，不知道看什么呢！” 童云开一扭头，果然看到一个男生站在女孩儿的正后方，像王八一样抻着脖子瞅女孩儿的电脑屏幕！ 难道说这男的也发现了女孩儿的不同寻常？ 只是他在看什么呢？ 女孩儿应该有所警觉，早就把小电影关了，现在正在热火朝天的聊天。 女孩儿没注意到身后偷窥的男生，男生自然注意到回头的童云开。 该男生胆大心细脸皮厚，看都不看童云开，掂着脚尖往前凑了凑，嘴里似乎正在背数字！ 童云开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偷看女生的qq号！ 这倒不是什么技术活儿，但是需要耐心，因为女孩儿只有点开qq页面的时候才能露出头像旁边那一串小小的数字。 男生很有耐心，他的电脑就在女生的侧后方，此时，他早已经无心上网，一直斜着身子往这边瞅，一有机会马上凑过来看，看了两次，还没背全，结果被本来就有些警觉的女生发现！ 男生倒是坦荡，凑上来直接坦白：“实话说吧，我想认识你一下，就偷偷看你的qq，还没看清呢就被你发现了！” 女生简单的哦了一声，表情倒是挺淡定。 “我能加你qq吗？认识一下！”男生问道。 “可以，你加吧！” 男生开心的凑了上来，念叨了好几遍，赶紧溜回去加上好友。 毫无疑问，两个人接着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全程见证这叹为观止的神奇一幕，童云开震惊之余，绘声绘色的给叶锦岚描述了一遍。 两人各种感慨，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叶锦岚催促童云开赶紧下机，毕竟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磨磨蹭蹭又待了一会儿，电脑提示还有十分钟下机！ 这时候，旁边的女孩儿起身下机，紧接着侧后方的男生也跟着离开，童云开见状，跟叶锦岚打声招呼，麻溜下机。 网吧外面，一派热闹景象，站在门口东瞅西瞅，却已经不见那对男女的身影。 童云开眼神锐利，网吧右边有一条昏暗的小巷子，巷子口的阴影里，男孩儿将女孩儿紧紧抵在墙上，双方各种纠缠。 童云开笑了笑，提了提裤子，跨上摩托车，兴冲冲的往家赶。 没什么好羡慕的，明天晚上，自己也能大展雄风！ 第44章 偶遇 第二天，童云开下午六点抵达云台市，开好房间以后，便来到汽车站迎接叶锦岚。 叶锦岚先是飞抵省城，再从省城乘坐大巴抵达云台，不出意外的话，大约晚上七点半左右抵达。 没有意外，七点四十三分，叶锦岚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汽车站门口！ 此时的叶锦岚，自信从容，衣着端庄大体，身上俨然已经有了一丝来自大城市的精英范儿。 童云开迎上去，两个人轻轻的抱在一起，虽然不像第一次在琴岛见面时那么夸张，但是内心的渴望却更加炙热，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 闲话不说，两人心照不宣，脚步匆匆，手拉着手直奔酒店！ 天雷勾地火！一番愤怒的操作！删了又删！ 童云开靠在床头，神清气爽，叶锦岚像小猫一样蜷在他的身边，面色红润，小巧挺直的鼻尖还有一滴晶莹的汗珠！ 咕噜！童云开肚子传来一声轻响！ 两人相视一笑，叶锦岚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体力活儿，究竟有多操劳，她很清楚！ “走吧，出去吃饭！”童云开笑着说道，边说边恋恋不舍的将手从叶锦岚的腰臀上离开。 叶锦岚很瘦，但是肌肉包裹的很匀称，丝毫没有突兀和硌手的感觉，肌肤滑腻，丰盈q弹，手感还是非常舒服的！ 童云开光溜溜的去洗澡，叶锦岚靠在床头，看着童云开精瘦的背影，双眼迷醉！ 很难想象，这么瘦弱的人，居然能有这么强悍的能量！ 自己好歹也90多斤，在他手底下就像面条一样，各种翻腾抛举，毫不费力！ “快点进来，别浪费时间！”童云开在里面招呼道。 叶锦岚甜甜一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不着片缕，踮着脚尖，一溜小碎步，窜进了卫生间！ 结果刚一进去就被童云开挑了起来，叶锦岚一声惊呼，双腿使劲扑腾！ 水花四溅，一起洗，原本是想节省时间！结果一洗就是半个多小时！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只是叶锦岚好像摔了一跤，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多少有些不自然！ 穿戴整齐，两个人手拉手从酒店里出来。 “童云重知道你来云州了，他想请你吃饭~~”两人来到一家快餐店，坐下点完菜，童云开笑着对叶锦岚说道。 说实话，他没想将叶锦岚来云台的消息告诉童云重，结果童云重的消息就是这么灵通，童云开还在客车上呢，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云菲说你来云台了？”童云重上来就问道。 “嗯，有点儿事儿~~”童云开含含糊糊的说道，出门之前，他跟爷爷奶奶说要外出两天，知道瞒不住隔三差五就往家里跑的童云菲，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并且转头就告诉了童云重。 “啥事儿？你媳妇儿回来了？”童云重问道。 说真的，就是瞎猜，多少还带点儿调侃，却无意中给童云开出了一个难题。 童云开犹豫了一下，只能如实相告。 童云重一听立马兴奋起来，当下兴致勃勃的表示：“晚上来家里住？门装好了，床也换好了！一米八大床，结实着呢，随便折腾！” “我跟你折腾？”童云开没好气问道。 “跟我装什么装！” “王雯雯跟叶锦岚一个屋？咱俩一个屋？合适吗？” 童云重一听，这才明白咋回事儿，有些事儿都知道，但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那你俩去酒店？”童云重问道。 “你别打听的这么细好不好？”童云开无奈道。 “就好像我多感兴趣似的！不管怎样，都来我地面儿上了，总得一起吃个饭吧？” “再说吧，我跟她商量一下~~”童云开没有把话说死，主要还是担心叶锦岚不情愿。 “什么玩意儿？是不是男人？这点儿屁事儿都做不了主？”童云重无情嘲讽道。 “别说没用的！对了，怎么云菲啥事儿都跟你说？我这刚上车，还没出城呢你电话就打过来了！”童云开质问道。 “那怎么的？你是她哥，我也是她哥啊！”童云重理所当然道。 “我跟你说，这事儿别跟云菲说！”童云开不想跟童云重掰扯，语气严肃的叮嘱道。 电话那边，童云重一脸无语：“妈的！我怎么感觉你这事儿这么不靠谱呢？” “我是不想让老头老太太知道！操那些没用的心！”童云开解释道。 “得了吧你，我也懒得问，反正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行了，不跟你扯了，我上班呢！定下来跟我说一声！” 挂断电话，童云开略一沉思，决定这一次跟叶锦岚提一下，毕竟童云重不是别人，见见也没什么。 听到童云开的话，叶锦岚的表情微微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很明显，她并没有做好见童云重的准备，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见，她是真不情愿！不情愿不是因为别的，她只是想尽可能的保持这份感情的纯粹和美好，暂时不想接触太多世俗人情的牵绊！ 不见，担心童云开多想！ 基本上所有的恋情，都遵循这样一个发展规律，刚开始确定恋爱关系，所有皆是美好，不掺杂任何东西。 之后发生肉体关系，灵欲交融，感情进一步升华。 再之后，随着全方位的接触了解，开始考虑谈婚论嫁事宜，由畅想未来升级到共同计划未来，家庭背景、工作规划、人际交往等方方面面的分歧和矛盾开始浮出水面。 实际上，严格说来，这些东西与爱情无关，但却是步入婚姻必须要面对的一些列问题。 毕竟，在国人眼里，不以婚姻为目的爱情都是耍流氓！ 当然，如果非要较真，两个人相互耍流氓，耍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是，耍不了一辈子，因为爱情不可能永葆新鲜！ 有钱有权人可以换来换去，这基本上都是不能明说的规则，对绝大多数普通民众来讲，爱情只是一件保质期很短的奢侈品！ 某种程度上，爱情会因为婚姻黯淡无光，但是对普通人来讲，婚姻却是留住爱情的唯一方式，只是，这种爱情已经掺杂了太多东西，多到几乎看不到爱情的影子。 叶锦岚才华横溢，性格洒脱，现阶段正处在海阔凭鱼跃的人生上升期，面朝大海，拥有无限可能，她不会因为任何东西停止前进的脚步！包括爱情！ 当然，并不是说爱情对她不重要，实际上，这是叶锦岚最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这就是叶锦岚的态度！ 她会带着童云开一起飞，竭尽全力将他从那个沉重的圈子中拔出来！ 叶锦岚很清楚，童云开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想将这些东西完全剥离，根本不可能！ 只能循序渐进，有选择的进行剥离！ 说白了，叶锦岚深爱童云开，潜意识中却一直想跟童云开的圈子保持距离。 叶锦岚很善良，却永远不会同情心泛滥，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理性远大于感性的人！ 这种人目标专注，往往显得自私且薄情，当年邵年华打造反叶锦岚联盟，不光靠手段，关键还得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就是随口提了提，这次确实有些仓促，不想见就先不见~~”察觉到叶锦岚的为难，童云开笑着说道。 实际上，他比叶锦岚更清楚两人的现状。 从升入大学掀开人生的新篇章以后，两个人就已经在不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未来的叶锦岚，可能会出国，会进入国际大公司，从事的是非常高端的工作，接触的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士！ 未来的童云开，大学毕业就将步入工作岗位，受专业限制，将来从事的肯定是实体技术相关的工作，路子很稳，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成长。 路不同，风景自然不同，很多人生感悟也不同。 叶锦岚接触到的都是最新潮的思想理念，各种针砭时弊，观点很尖锐很独特，童云开往往听的耳目一新。 但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些不安，因为，在叶锦岚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孙胜凯老师的影子！ 童云开对孙圣凯印象最深的，不是他的才华横溢，也不是他的热情饱满，而是他嘴角那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 不管何时何地，似乎都在跟这片养育他成人的土地较劲！ 孙圣凯转身离开的背影，孤单且决绝！ 一转身，就斩断了所有的故乡情缘！ “没事儿，不就是吃顿饭嘛，你看看什么时候合适~~”叶锦岚笑着说道。 两个人彼此深爱，自然相互迁就。 只是，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适当的开诚布公，有时候是很必要的！ 童云开笑着点点头。 叶锦岚也没说话，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就在这时，服务员上来送茶水，两人才借机破除这丝突如其来的沉默。 这顿饭吃的总体来讲，还算愉悦。 饭后溜达了一会儿，回到宾馆，炮火连天！ 在漫天炮火覆盖下，这点儿小小的不自在早被轰击的渣都不剩！ “要不就不见了吧，我想了想确实有些仓促，再说云重那边还得请假歇班~~”礼毕，童云开对软成一团泥的叶锦岚说道。 叶锦岚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知道童云开体谅自己，心中爱意爆棚，无以为报，只能舍身求轰！ 纠缠两天三夜，童云开几乎掏空了身子，叶锦岚则被灌溉的容光焕发。 第三天早上，童云开来到火车站送别叶锦岚。 老家对叶锦岚来讲，只剩下四间破房子和一群并不熟稔的亲戚，这一次回到云台，即便距离老家只有一步之遥，她也没想着再踏上那片陌生的土地。 送走叶锦岚，童云开扶着腰站在站门口，疲惫和满足之余，表情还略显复杂。 是直接回家呢还是去童云重家里住一晚上呢？这是个问题！ 不管怎样，总要给童云重一个交代。 坐在站前广场的长椅上想了想，暂时拿不定主意，热风拂面，困意上涌，索性直接躺下，呼呼大睡。 睡得正酣，感觉脸上痒痒的，下意识的伸手扒拉，结果扒拉了好几下没有解决问题，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一张鲜眉亮眼、唇红齿白的漂亮脸庞映入眼帘。 因为倒着看，一时没认出是谁，只看到她正拿着一根柔软的树枝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 童云开坐起来，定眼一瞅！ 许久不见的沈明月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在童云开印象里，沈明月的穿着打扮一向比较保守，所以看到她穿着一条牛仔短裤，露出匀称白皙的大腿的时候，顿觉很惊艳。 “你是干什么了？困成这个样子？”沈明月笑吟吟的问道。 她今天来火车站送人，本来没注意到童云开，结果从广场上经过的时候，被一阵惊天动地的鼾声吸引，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凑近一看，竟然是童云开！ “昨晚没睡好~~”童云开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旋即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我来送人，你呢？”沈明月笑着问道，边说边来到童云开旁边的树荫下。 广场上热浪滚滚，也就长椅这边还稍微凉快一点。 一股女孩子身上独有的清香若有若无的将童云开围绕，闻着这股淡淡的清香，不知怎么回事儿，童云开突然感觉有些清凉。 “我也来送人~~”童云开笑着说道。 “有没有别的事儿？要不找个凉快地方待一会儿？”沈明月笑着问道。 “没事儿，哪里凉快？” “走吧，跟我来！” 穿过广场，步行过一个路口，顺着楼梯来到地下负一层，推开门，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扑面而至。 这是一条繁华的地下商业街，两边店铺林立，中间通道人头攒动。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童云开满脸惊奇的问道。 “建了好几年了，今年刚刚开业，生意出乎意料的火爆~~”沈明月笑着说。 “看不出来，发展越来越好了~~”童云开感慨道。 两人下来的地方正好在商业街的中间，两旁有好几家冷饮店，店外面有临时休息的方桌和长凳。 两人买了两瓶凉茶，来到其中一条长凳上坐下。 正常情况下，长凳能坐三个人，沈明月率先坐下，童云开不好离着太近，稍稍往边上靠了靠，保持一个既不疏远又不过于亲昵的距离。 刚聊了几句，一个女孩子走过来，看样子是走累了，想找个地方坐下，结果看了一圈只有童云开跟沈明月的这条椅子还能坐下。 女孩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坐，往哪儿坐。 沈明月见状连忙站起来，往童云开这边靠了靠，童云开几乎同一时间起身，随着沈明月一起往边上靠了靠。 女孩儿道了声谢，在长凳的另一端坐下。 此时，童云开跟沈明月之间的距离只有二三十公分的样子，两人表面上很放松，心里多少都有一丝异样。 童云开是因为鼻端传来的香气愈发明显，说真的，他很喜欢这个味道，但是不想对沈明月滋生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暗自警惕。 沈明月是因为她感受到童云开身上传来的那股热力，都说酷爱运动身体素质好的男生血液流动快，所以身上比较热，看来所言不虚。 就在这时，童云开的电话响了，侧身掏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沈明月，也不知道碰哪儿了，连忙转身说了声对不起。 沈明月摆手示意不要紧。 童云开这才掏出手机，一看是童云重，苦笑了一下，只能接了起来。 旁边的沈明月脸色微红，夏天比较热，所以里面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衣，童云开那一下，蹭的结结实实！ 知道童云开是无意的，况且他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蹭到不该蹭的地方，沈明月自然不会生气。 “送走了？”电话里，童云重阴阳怪气的问道。 “嗯！晚上不去你哪儿了，一会儿接着回去~~” “我今天也回去，等我下班一块儿，拉着你！我觉得，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童云重语重心长道。 担心童云重口无遮拦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手机漏音，被沈明月听去就不好了，所以见到苗头不对，童云开随便搪塞了几句，匆匆挂断了电话。 外面天气炎热，实在不想动弹，两人在下边凉快够了，也没一起吃饭，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坐上公交车，回想起刚刚的一幕，沈明月的嘴角微微一翘，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她知道自己很漂亮，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男同学，大多都或明或隐的流露出喜欢之意，说真的，这种感觉并不好。 童云开真的是为数不多的能跟自己淡然相处的男生。 这种感觉还蛮不错。 第45章 突发状况 童云开回到童云重家中。 相比一个月前，家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安装上房门，次卧里面置购了一张大床，主要变化就是太干净了！ 很明显，为了迎接叶锦岚的初次拜访，小两口做了充足的准备！ 看到眼前这一幕，童云开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傍晚时分，小两口下班回家，顾不上数落童云开，一通收拾，急急火火的拎着大包小包下楼！ 一般情况下，两人一个月左右回一趟老家，每次回去都不空手，当然，回来的时候拉的更多！ 王雯雯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家里卖农药化肥，早就有一辆四轮货车，几年前又购置了一辆小面包，老头平时也不怎么开，当宝贝一样供着，三天两头就要擦一擦，小两口订婚以后，王雯雯直接招呼童云重给开到了城里。 美其名曰，为了方便常回家看看！ 老头很郁闷，总感觉赔了姑娘又掉了钱！ 一段时间之后，看到两人小日子过得有板有眼，渐渐也就看开了！ 于是乎，这辆面包车，顺理成章的成了两人的专属之物！ 童云开本以为童云重会兴师问罪，结果两口子好像已经商量好，兴致勃勃的东扯西扯，只字不提叶锦岚的事。 童云开本想找机会解释一下，然而尝试了好几次，根本插不上嘴，只能作罢！ 童云重已经是老司机，一路风驰电掣，一个半小时就赶回老家！ “把这个拿着，给爷爷奶奶的！”童云开准备下车，王雯雯从后面递过来一个袋子。 里面装的是果冻和卤好的猪头肉，不偏不倚，一个老太太喜欢吃，一个老头喜欢吃。 “你俩正用钱呢，又是装房子又是。。。”童云开见状，连忙推辞道，话还没说完，便被童云重毫不客气的打断：“行了，别磨叽了，不用你给我省，这是我的事儿，该办就得办！” “行！”童云开点点头，不再多说，伸手接过袋子，推门下车，然后站在胡同口，看着面包车缓缓离开。 车厢内，通过后视镜看着路边的童云开，王雯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我越想越郁闷！”王雯雯闷闷的说道。 “郁闷啥？不就是没一起吃饭吗？多大点儿事儿！”童云重埋怨道。 “你就别跟我面前装大度了！合着这两天长吁短叹的不是你？”王雯雯毫不客气的戳穿童云重的伪装。 说实话，两人都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一顿饭不吃，真不至于怪罪！只是这位未来的小嫂子，好像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得知童云开有对象，童云重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和兴奋，他跟童云开一般大，两人从小形影不离，一起干仗一起成长，感情深厚的比亲兄弟还要亲几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童云开的苦楚。 感情再深，有些事情童云重替代不了，本以为这个小嫂子能好好照顾云开，能给这个家，给两位年迈的老人带来无限希望，结果却找了这么一个任性的大小姐！ 童云重并不了解叶锦岚，但是他有种强烈的直觉！ 这个叶锦岚，说客气点儿，并不是最适合童云开的那个人，说不客气点儿，跟童云开根本就不合适！ 所以，这两天童云重愁的不行，本想跟童云开好好说道说道呢，却被王雯雯劝阻住。 王雯雯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她觉得，小两口的事儿，当兄弟的最好别掺和，再说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在王雯雯的劝说下，童云重打消了这个念头！ 结果现在王雯雯反而长吁短叹起来，童云重顿时有些烦躁。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雯雯跟童云重真的是方方面面都很契合，熟悉两人的人都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这小两口真是找对付了！ 家和万事兴，夫妻契合了，小日子就能越过越红火，表面看上去，小两口有车有房有稳定工作，这一切好像都是双方家人给操办的，但是两家人能像一家人一样全心全意的支持小两口的小日子，这不就是家和万事兴的征兆？ 所以说，往深里研究，根本原因还是两人实在太合适了！ 这两天，童云重愁，王雯雯也跟着愁，她对童云开一点儿也不生分，和童云重一样，希望云开能尽快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老人岁数已经很大了，到底还有多少日子，谁也说不准！ 要说老人最大的遗憾，很可能就是不能亲眼看到孙子结婚生子！ 但是，这个遗憾并不是不能弥补，如果童云开现在就能将媳妇儿带回来，就算暂时结不了婚，也能给老人吃一颗定心丸！ 届时，这个小嫂子不光是童云开的爱人，还是整个童家的恩人！自然包括童云重和自己！ 在王雯雯的印象里，童云开不光学习成绩很优异，还远比同龄人成熟稳重，毕竟不管是谁，从小经历这么多磨难，性子都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天真无邪！ 所以，王雯雯很困惑，童云开为什么会找这样一个女朋友？ 女人的直觉远比男人更加敏锐，王雯雯并没有见过叶锦岚，她没什么格局和眼界，但是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细节，却能很准确的概括出叶锦岚的性格。 有啥啊？不就是看不起农村人，看不起小地方的人吗？ 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那劝我不要追问的不也是你？”童云重一听，顿时有些火大，嗓门不由拔高了好几度。 “喊什么喊？！”王雯雯从后座上窜起来，上来给了他的大脑袋一巴掌，恶狠狠的威胁道：“信不信我回家告你一状？” 童云重一听，顿时蔫了，声音立马跟着软化下来：“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马上进门了，谁也别当啷着脸！” “哼！德性！”王雯雯冷哼道。 童云重家就在东边第三条胡同，知道小两口今天要回来，听到汽车响，老两口已经在大门口迎接。 王雯雯下车后，笑靥如花，一口一个爸一口一个妈，简直比亲闺女还要亲。 对此，童云重根本不担心，自家媳妇儿虽然有时候有些确实有些彪，但关键时候还是很识大体的！ 几天之后，童云菲开学，来童家庄跟爷爷奶奶告别，老头老太太强忍着没掉眼泪，这姑娘笑着出门，来到胡同口，望着站在门口眺望的那两道苍老的身影，一转身，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哥！怎么办啊？我走了，你也走了，谁管爷爷奶奶啊？”童云菲低着头站在童云开面前，泣不成声。 “我不想去上学了，我想陪着爷爷奶奶，我怕哪天就突然见不到他们了！” 童云菲一句话，搞的童云开差点儿破防！ “傻丫头，说什么呢，大伯还在身边呢！”童云开摸着童云菲的脑袋，柔声说道。 好不容易劝好了童云菲，看着姑娘抽抽搭搭的离开，童云开缓缓蹲在胡同口的大石头上，低下头，久久不肯起身。 饶是他再坚强，有些事情也不敢想，但是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这是一道道无形而沉重的枷锁！ 枷锁下的童云开，满怀感恩，爱的深沉！ 两天以后，告别年迈的爷爷奶奶，童云开也踏上了返校的列车！ 大二生涯开启，满打满算还有三年，希望老天眷顾，一切安好！ 大二上学期格外忙碌，忙完运动会，再次拿了两个第一，童云开接着投入一年一度的校篮球赛筹备中去。 自从在去年的比赛中大放异彩之后，环境工程学院掀起了一股篮球热，篮球队隔三差五就凑一起训练一番，经过一年时间的磨合训练，球队的技战术已经非常成熟，队员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每个人的球技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如果说去年的环境工程学院是一匹黑马，那今年已经蜕变成一支不折不扣的劲旅！ 尤其是王骁，技艺更加精湛，放眼整个海大，在中锋位置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童云开还是那样不温不火，篮球队里面，他算是不积极的，平时除了球队一周两次的训练课之外，很少见他在球场上浑汗如雨。 不过，得益于沉稳而坚韧的性格，童云开依旧是球队指挥官的不二人选！ 每一个球队，都需要有一个铁血灵魂人物，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每到逆境或绝境的时候，就会站出来，抽出刺刀，带领大家咬紧牙关逆风翻盘！ 运动会结束之后，不用渲染，校际篮球赛的热度自然而然就升了起来！ 环境工程学院今年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冲击前三！ 光喊口号是不行的，必须付诸于实际行动！为此，院篮球队由一周两练升级为一周三练，周末还要组织两场队内对抗赛！ 童云开的时间一下子变得捉襟见肘起来，周末他很忙，又要勤工俭学又要打工挣钱，如果再抽出两个半天搞队内对抗，实在有些排不过来。 为此，沈明月特意找到他。 “陈书记特意交代的，这段时间勤工俭学的工作先暂停一下，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儿，我们顺手就能干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全力备战篮球赛！”沈明月笑吟吟的对童云开说道。 不用说，这件事又是沈明月主动找的陈书记，童云开才不相信，书记那么忙的人，会记得这种小细节。 倒是沈明月，始终默默关注着童云开的动向，她知道他在冷库里打工的事情。 帮助人有很多种方式，给钱最直接，但是未必合适。 至少，对童云开不合适！ 这一点，沈明月很清楚！ 她能帮的，就是在勤工俭学的事情上略做通融，这种操作，也算是顺理成章。 “没事儿，能安排开！”童云开笑着说道。 他不在乎那几百块钱，他是担心有人说三道四，从而给沈明月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两人关系光明磊落，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但是大家也知道两人是老乡，沈明月一向对童云开颇为照顾。 说实话，暗中盯着的有心人不在少数。 “这事儿就别争论了，真是陈书记交代的，出发点也是为了院里的荣誉，这事儿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沈明月斩钉截铁的说道。 童云开只能点点头，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掏出了一看，竟然是陈星辰。 “老二，我到你学校门口了！”电话接通后，陈星辰直接说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旋即问道：“逗我玩？” “没有！学校东边有一栋米色的三层楼，西边是一个小公园，门口蹲着一个球形雕塑！”陈星辰在电话里言简意赅的说道。 “卧槽！你这是整哪儿出？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跑过来，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快点儿出来接我吧！”陈星辰语气低沉，似乎心情很沉重的样子。 童云开这才意识到这厮有些不太正常，挂断电话后，跟沈明月说了一声，一路小跑来到了校门口。 初秋的天气，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令人不由心情大好，可是站在阳光下的陈星辰，却有些垂头丧气，不仅如此，他望向童云开的目光中，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惶恐不安。 童云开心里一沉，连忙上前拽住他，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怎么了？” 陈星辰咧了咧嘴角，强颜欢笑：“没事儿~~” “别他妈跟我扯淡！怎么回事儿？！说！”童云开扒拉了他一把，急声问道。 陈星辰低下头，想了想，抬头看着童云开：“老二，我跟人干仗了！事儿闹的很大，来你这里躲两天！” “闹的很大是什么意思？打出事儿来了？”童云开急咧咧的问道。 陈星辰的性格他了解，跟人不犯事儿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像老好人，一旦闹僵了，这就是一匹饿狼！动起手来没轻没重！ 在童云开的追问下，很快捋清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事件的导火索正是陈星辰新交往的女朋友，这女生也是一个尤物，追求者众多，而且个个实力强劲，陈星辰凭借敞亮的性格、帅气的外貌、精湛的球技以及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拔得头筹。 两人关系亲密，最大的烦恼就是有好几个落败的追求者矢志不移，直接无视陈星辰的存在，始终对该女生死缠烂打！ 陈星辰的性子自然受不了这个，大大小小起了几次争执，摩擦愈演愈烈，终于找了个机会大打出手！ 毫无疑问，这个倒霉的小子被陈星辰揍进了医院！ 得知陈星辰动用了钢管，直接往对方膝盖上招呼的，童云开心里一哆嗦。 “躲两天是什么意思？谁在找你？”童云开沉声问道。 “他是本地人，家里多少有点儿背景，他爸放出话来，要我一条腿，我就躲出来了~~”陈星辰垂头丧气道。 童云开气不打一处来，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责备陈星辰的时候，深吸几口气，捋顺了一下思路，看着陈星辰说道：“躲也不是办法，总要解决问题！” “跟你家里打电话了吗？” “没有！不敢说！”陈星辰老实回答道。 “必须跟家里坦白，找对方去谈谈，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争取和解！”童云开说道。 陈星辰还是犹豫不决。 童云开上去狠狠推了他一把：“你他妈犹豫什么？！还能有别的办法吗？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 陈星辰被童云开推了个趔趄，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童云开见状，心里一软，当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歪头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老三！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听我说，你又没杀人，这不是世界末日！赔钱是免不了的，最坏的可能性就是进去蹲两天！”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这个你要认！但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最坏的可能性，这也远远不是世界末日，我甚至可以跟你说，就算这种事发生了，相比较我经历的那些事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连夜逃奔出来，陈星辰心乱如麻，他本就算当机立断的性格，听完童云开的一番话，心里渐渐沉静下来。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陈星辰看着童云开，轻声说道。 陈星辰走到一边打电话，童云开蹲在路边，心情沉重。 就在这时，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沈明月发来的：“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高中同学~~”童云开快速回复道。 小半个时辰之后，陈星辰放下电话，回来对童云开说道：“我爸先让我在外面待着，他想办法处理~~” 电话里，陈爸爸暴跳如雷，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过来亲手将陈星辰掐死！ 冷静下来以后，该想办法还得想办法，陈爸爸是体制中人，有能量，也熟悉套路，这事儿他来处理，再稳妥不过！ “行了，等消息吧，我领你找个地方先住下~~”童云开拍了拍陈星辰的肩膀，轻声劝慰道。 第46章 第一次争吵 童云开将陈星辰安顿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小旅馆。 陈星辰身上带着不少钱，这次逃跑，只有那个女朋友知情，听起来俩人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逃逸之前，女孩儿把卡里钱全取出来，一股脑塞给了陈星辰。 陈星辰连夜逃窜，早已经疲惫不堪，靠在床头跟童云开说了一会儿话，脑袋一歪就沉沉睡了过去。 童云开无奈的摇了摇头，心忧之余，还有些佩服这厮确实是心大。 一觉睡了三四个小时，傍晚时分，两人来到旅馆旁边的小饭馆吃饭。 期间，陈星辰接到女朋友的电话，表情再次沉重起来。 “有什么消息？”童云开问道。 “警察在找我~~”陈星辰沉声说道。 童云开什么也没说，报警很正常，说真的，在他看来，这要比对方私下带着一帮人疯狂的寻衅报复要好的多！ 从陈星辰嘴里得知，伤者可不是一般小老百姓，据说家里是做砂石生意的，方方面面都有人！事发之后，如果不是陈星辰溜得快，估计接着就被人瓮中捉鳖！ 陈星辰忧心忡忡，当下借酒浇愁，喝的酩酊大醉！ 将醉醺醺的陈星辰送回宾馆，安顿他睡下之后，童云开起身离开。 此时刚刚晚上八点，正常情况下，叶锦岚这时候正在图书馆学习，这不是两人的常规通话时间，但是童云开心里很烦闷，一路溜达回学校，心情没有丝毫好转，很想找人倾诉一番。 于是，来到学校话吧，给叶锦岚打了过去。 简明扼要的陈述完事情经过，叶锦岚惊讶之余，毫不避讳的埋怨道：“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啊，去哪里躲着不行？” 说实话，叶锦岚并不喜欢陈星辰，沾花惹草，惹是生非，一无是处，所以她一直搞不明白，童云开跟陈星辰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好，两人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不过叶锦岚从没劝过童云开，说她冷漠也好，专注也罢，反正在她看来，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 然而，当她跟童云开的关系变的无比密切，当陈星辰很有可能给童云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时候，她会直言不讳。 这就是她的性格。 童云开一听，心里顿时有些不快，不过知道叶锦岚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只能无奈解释道：“你也知道，他跟我和成冰的关系最好，成冰不在，他不找我还能找谁？” “问题是找你也没什么用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可能是一桩刑事案件！你明知他犯了事儿还收留他，万一构成包庇罪呢？”叶锦岚的话，句句在理。 “不管怎样，他来找我，我总不能把他赶走~~”童云开郁闷道。 叶锦岚能听出来，童云开无奈之余还夹杂着一丝不快，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童云开暗自懊恼，当下故作轻松的缓和气氛道：“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准备几点回去？” 不成想，叶锦岚仿佛被刺激到，根本不接童云开的茬儿，而是有些生冷的说道：“有些话我憋了很久了，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 “那行，你说吧！”童云开笑着说道，他已经调整好心情，暗自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今天绝对不跟叶锦岚发生任何争执。 “这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前提是，我们必须跟上时代的步伐！千万不能蜷缩在一个地方，乐此不疲的充当井底之蛙！” 童云开沉默不语，他明白叶锦岚的意思。 “不亲身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永远体会不到身边的环境有多封闭和固化！” “我没有任何地域歧视，我只是客观阐述南北之间的差异，山东这个地方，有两大顽疾，一个是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一个是好面子讲义气！” “什么孔孟之乡礼仪之邦，实际上就是作茧自缚！凡事不讲原则，只看情面！各种面子工程表面文章，扯着重情重义的口号，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童云开郁闷的不行，实际上，这几年这种论调已经谈不上新鲜，很多人都意识到这些问题，怎么讲呢，还是要客观分析和看待，没必要一棍子打死，更没必要说的这么狠巴巴。 叶锦岚的问题就在于，多少有点儿愤世嫉俗了，人要想保持理性和独立思考并不容易，有些人见了世面，接触了新鲜事物，了解了新潮思想，总是喜欢用批判的眼光看问题，看似很锐利，实际上有失偏颇，很容易被人利用。 童云开觉得这样的叶锦岚有些陌生。 “真没必要上升到那个高度，陈星辰确实犯错了，但是对我来讲，还达不到大义灭亲的程度，我没有故意包庇或者怎样，我跟他聊的很明白，既然犯错了，就要承担该承担的责任！”童云开轻声细气的说道。 “大义灭亲？灭什么亲？不还是干兄弟那一套？”叶锦岚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只是随口借用了一个成语而已~~”童云开解释道。 叶锦岚沉默不语，对童云开的态度极为不满。 一直以来，对三人的关系，她都是冷眼旁观，在那个干兄弟遍地的地方，这没什么稀奇的，有些关系，走着走着就淡了。 然而，她没想到，三人的关系异常稳定，童云开和陈星辰，每年见两次，寒假一次，暑假一次，雷打不动！ 童云开上网很有规律，这些规律全是成冰培养出来的，童云开跟成冰聊天的频次，比跟自己聊天的频次要高的多。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很明显，这种关系已经影响到童云开的发展和人生轨迹！ 这是叶锦岚绝对不允许的！ 说实话，她能为童云开做出的牺牲和努力，已经到了极致！ 如果还要拽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两人的关系将很难维持。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事儿的~~”童云开保证道。 “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你没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了吗？”电话那边，叶锦岚皱着眉头表情沮丧。 童云开的神情一黯，收拾了一下心情，故作轻松道：“也没那么大，有些事情到时候可能就迎刃而解了~~” “我要你毕业以后来上海发展，不管是找工作还是考研，都行，你会来吗？”叶锦岚问道。 “如果爷爷奶奶不在了，我会去~~”童云开轻声说道。 这是大实话，但是角度不同，理解和解读就不同。 “你是觉得我希望爷爷奶奶不在吗？”电话那边，叶锦岚委屈的差点儿哭出来。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童云开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是我多想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叶锦岚意兴阑珊的说道。 童云开心里异常憋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去吧，我还有功课没完成~~”叶锦岚说道。 “好~~”童云开只能这样说。 叶锦岚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怔怔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童云开一动不动。 从话吧出来，蹲在路边，掏出手机准备给叶锦岚发短信解释一下，编了又删，删了又编，感觉怎么都解释不明白，怎么说都多余。 纠结半天，狠狠的骂了一句，起身离开。 第二天正好周末，早上起来接到陈星辰的电话。 “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消息？”童云开问道。 “一言难尽，乱糟糟的，不管了，爱咋咋吧！今天干嘛？”陈星辰郁闷道。 昨晚睡的正迷糊，被手机铃声吵醒，接起来就挨了一通怒骂，家里打了几十个电话没人接，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呢！ 父亲已经到了学校，正在跟伤者家属积极协商，事情非常棘手，首先，从医院、学校、警察等方方面面的重视度和配合度来看，伤者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其次，伤者伤势很严重，膝盖粉碎性骨折，伤者家属暴怒不已，目前看来，事情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私了想都不用想，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进去蹲几年的问题，而是对方会不会暗中下手，赶在警察之前找到陈星辰！ 面对这种情况，饶是父亲见多识广也有些手足无措，怒斥陈星辰之余，还担心他出事儿，一个劲儿叮嘱他提高警惕，没事儿不要到处乱动，就在宾馆里面待着。 听说很可能免不了牢狱之灾，陈星辰的酒劲儿一下子醒了，内心一片灰暗，挂断电话后，辗转反侧许久，终于迷迷瞪瞪睡着，早上醒来后，瞪眼看着洁白的屋顶，仿佛醍醐灌顶，突然就看开了。 事已至此，后悔懊恼一点儿用没有，进去就进去呗！反正最多一年半载！ “你爱干嘛干嘛！没事儿挂了吧！”童云开呛声道。 “我能干嘛，我问你干嘛，你干嘛我就干嘛~” 陈星辰站在球场外边，哈欠连连，百无聊赖的看着童云开在场上挥汗如雨，说真的，他没想到短短一年多时间，童云开球技大涨，居然成了球队的首发控卫，还别说，打的有板有眼。 此时，篮球场上有不少人，不管是打球的还是看球的都格外投入，各种吆喝呼喊，根本听不到球架后面那一堆凌乱摆放的衣服和包包里传来一连串铃铃铃的电话声。 一会儿之后，一行人匆匆往篮球场赶过来。 为首的，是校团委的一名老师和院学生会的人。 “就在那儿！”院学生会的人指着球场上的童云开，对另外几个男人说道。 这几个男人，身形矫健壮硕，眼神锐利。 篮球场上众人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直到一行人来到跟前。 “童云开！”学生会的人出声招呼道。 就在这时，几个男人注意到球场边上懒洋洋观战的陈星辰，当下不动声色，悄悄靠了上去。 童云开将篮球扔给队友，还没下场，场边风云突变！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几个男人，突然飞身而上，将猝不及防的陈星辰牢牢摁在地上！ 陈星辰大惊，当下像条上岸的大鲶鱼，拼命的翻腾挣扎！ 童云开见状，还以为对方找上门来，立马扑上去，铆足劲儿一拽，一把将其中一名男人拽开！ 事发突然，场上众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瞬间懵逼！ 童云开紧接着冲第二个人扑上去，这时，王骁才反应过来，刚要上来帮忙，只听其中一个男人一声暴喝：“警察办案，不要乱来！！” 童云开一愣，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人从腰后面掏出铮亮的手铐，咔嚓一声将陈星辰拷住！ 陈星辰瞬间放弃了挣扎！ 被童云开扒拉开的男人起身冷冷的看着童云开：“你知不知道他畏罪潜逃？” “不知道，他昨天才过来的，我们是高中同学，我以为他来找我玩~~”童云开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一脸茫然的回答道。 外地警察，不想节外生枝，略一施威，没有追究童云开的责任，拽着陈星辰准备离开。 童云开脱下球衣，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几个人站住，一脸警惕的看向他。 “大哥，您看能不能给盖一盖？”童云开指了指手铐，极其谦恭的问道。 其中一人接过球衣，盖在了手铐上面。 陈星辰看着童云开，这个王八蛋居然笑了笑：“老二，等我出来以后，不要嫌弃！” 童云开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一行人离开后，校团委的老师跟童云开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跟童云开没什么关系，这才放心离开。 经过这一出闹剧，童云开已经无心打球，来到球架下面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之后突然意识到兜里鼓鼓囊囊，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钱包！ 这是陈星辰的钱包，里面足足有八千多块钱！ 看来这厮早就有所预感，所以将钱全部取出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塞到了自己兜里。 生活总要继续，各有各的冤孽，各有各的路！ 中午吃饭的时候，童云开接到了沈明月的电话。 “在哪儿呢？”沈明月问道。 “1号餐厅~~” “招招手~~” 童云开站起来，环顾一圈，看到远处端着餐盘打电话的沈明月。 沈明月也看到了他，挂断电话，快步走过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上午怎么回事儿？”沈明月问道。 “一个高中同学，打架斗殴跑我这里来躲避风头，没想到事情搞的很大，警察都惊动了，跨城抓人~~”童云开苦笑着解释道。 “闹这么大吗？” “有可能也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谁能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呢？” 沈明月点点头，这里面的门道，她比童云开接触的要多。 “我们三个，他，我，成冰，高中那会儿，桃园三结义~~”童云开已经恢复平静，看着沈明月，心平气和的继续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该面对的面对就行，没必要唉声叹气。 “我知道成冰到处都是干兄弟，没想到你还好这个？”沈明月笑了笑。 “结拜的时候全程被动，不过说真的，我们三个关系确实很好，只不过走的路不一样，成冰连高考也没参加，直接去了俄罗斯留学，他呢跑到了大西北参加高考~~”童云开笑了笑，有些感慨的说道。 “看到你还能笑，我就放心了~~”沈明月见状，笑着说道。 “他被拷走的时候都笑的像花儿一样，我有什么必要在这里愁眉苦脸？” “确实是，这又不是世界末日！人生就是变幻莫测，谁都有可能摔跟头，我是觉得早摔比晚摔要好~~”沈明月笑着说道。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两人默默吃饭，该夹菜夹菜，该咀嚼咀嚼，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 说真的，童云开很喜欢这种相处的感觉。 “师姐，我问你一个问题~~”饭吃到一半，童云开看着沈明月，轻声问道。 “说吧！” “你说大学四年之后，我们所有人之间的差距，究竟能有多大？” “你指的是哪方面？” “也说不上来，反正有种感觉，就是当初我们选学校和专业的时候，都在一条起跑线上，感觉不到什么差距，实际上现在看起来，大多数人的发展都差不多，其实也无所谓发展，因为很多人在大学里都处在一种相对懵懂和自在的状态，但是有些人确实觉醒的很早，目标明确，有的放矢，已经领先了同龄人一大截~~” “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沈明月笑了笑，放下筷子，看着童云开问道。 “找个地方上班~~” “去哪里上班？考虑过吗？” “应该会回云台市，我一直在关注昊光集团，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童云开老老实实回答道。 “当然听说过，在云台也算是排名前几的大企业~~” “昊光集团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有污水处理厂和环保监管部门，跟我们的专业比较对口~~” “你还算是有心，那你知道我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童云开摇摇头。 “我会考公务员！”沈明月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他对这一块儿确实没什么兴趣。 “这不是我自己选的路，家里早就给指定了方向~~” “其实无论哪个社会，都是分阶层的，往上走的通道一直都有，古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已经清楚的给世人指明了方向！” “但是，实际社会中，有些人读了一辈子书，却迟迟找不到上升的通道，有些人从生下来开始，未来的方向和道路都已经设定好，对这一类人来讲，其实读书好坏不重要，锦上添花而已~~” “所谓的差距，更多体现在这些方面！很无奈，只能认命！”沈明月看着童云开，轻声细气的讲道。 说话过程中，她一直看着童云开的眼睛。 童云开的目光专注而平和，并无丝毫愤世嫉俗的色彩。 “当然，对普通人来讲，如果真正有才华，并不缺乏关注者和引导者！我们都知道，奥林匹克竞赛获奖者，高考不光有加分，甚至可以直接保送！” “说实话，这种差距，该正视还得正视！” 童云开点点头，这么一分析，叶锦岚就是真正的人才，自己确实有点儿配不上。 “说了这么多，其实没什么用，路都是自己走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倒是有个建议，听不听？”沈明月歪头看着童云开，有些俏皮的问道。 童云开放下筷子，特意掏了掏耳朵：“说吧！” 沈明月笑的花枝乱颤，平时不苟言笑的人一旦开个玩笑，这种反差真的挺搞笑的。 “如果你以后想进昊光集团，在大学有机会的话，能入党就入党！这种国企，最看重学历和成分，这两样你都占了，起步要比绝大多数人要高的多~~”沈明月笑着说道。 “入党哪那么容易？”童云开笑着说道，每年的名额就那么几个，学生会、班干部那些人都轮不上呢，怎么可能轮到自己这种小老百姓？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自由和公平的地方，包括象牙塔和世外桃源！ “凡事总有特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所以，我建议你先把入党申请书交了~~”沈明月笑着说道。 “怎么交，交给谁？”童云开一头雾水，之前他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些事，自然一无所知。 “巧了，我正好负责这一块儿，你写好了，我帮你办~~” 童云开看着沈明月，突然意识到这姑娘的能量非同一般。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给你指明了一个方向，能不能入党，我可说了不算~~”沈明月连忙澄清道。 “行！就这么办！”童云开爽快道。 接下来的几天，篮球赛正式开打，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展现了强大的实力，小组轻松出线，静候六强战对手。 这几天时间，童云开跟叶锦岚的关系表面上已经和好，但是内心的隔阂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平，只是可能需要很长很长时间。 因为这一次，童云开清晰感觉到了叶锦岚的棱角和倔强。 陈星辰这件事，像一根刺一样插在两人中间，叶锦岚只字不提，并且她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和决绝，让童云开进退两难，只能缄默不言。 第47章 角逐冠军(一) 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年的六强淘汰赛，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再次抽到化工学院。 如今的化工学院，实力稳中有升，对志向高远的环境学院来讲，是一块再好不过的磨刀石和试金石！ 比赛过程很紧张很激烈，但是整体来看，环境学院的实力还是略胜一筹，比分最终定格在74:65，基本上反映了两队之间的实力差距。 这场比赛，王骁大发神威，全场狂砍30分18个篮板，完虐对方内线！ 童云开表现中规中矩，13分7个篮板，没有助攻统计，更没有抢断和盖帽统计，所以他对球队的贡献完全不能用数据来体现。 别的不说，单纯抢断快攻直接得分的机会就有四次之多，在他密不透风的贴身防守下，对方的外线持球队员打的相当难受！ 比赛结束后，球队接着召开分析总结会，教练和队员团坐在球场中央，各抒己见，坦诚而深入的研究这场比赛的得与失。 院党委书记陈思平跟院里的另一位老师则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今年的篮球赛，院里格外重视，今天的淘汰赛，平时根本见不着面的陈书记特意现身，全程观战加油，赛后还要宴请大家。 讨论会结束后，陈书记发表感言，一通赞扬勉励，期间好几次拍了拍身旁的童云开的肩膀。 发言结束，陈书记很知趣的带着老师离开，包间已经定好，就在学校小餐厅，大家欢天喜地快马加鞭赶过去，一通胡吃海塞，酒酣耳热之际，篮球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已然达到顶峰。 两天以后，六强全部决出，令人惊奇的是，居然跟去年如出一辙！ 大工程、大水产、大信息、大食品、大管理，大礼包，只不过今年没人敢拿环境学院当礼包看待！ 六进三抽签仪式接着展开，童云开身为篮球队队长，代表球队前去抽签。 不得不说，他的手气还是不错的，虽然六强无弱队，但是能避开工程学院和水产学院这两个巨无霸，其它院系，打谁都是五五开！ 比的就是临场发挥和意志力！ 童云开抽中了管理学院，比赛两天以后开打！ 当天晚上，训练之前，教练组织大家专门分析了管理学院篮球队的特点。 这支球队，打的是明星战术，球队王牌周庆涛，得分后卫，大三学生，身高一米八零，球风华丽，基本功扎实，体力充沛，投篮精准，连续两年场均三十五分以上！ 除了这一强点，该球队其它位置实力均衡，不拉胯，也不出彩。 说心里话，除了工程学院和水产学院，管理学院最不想碰的就是环境学院！ 因为环境学院有一位不折不扣的外线防守高手！某种程度上来讲，能最大程度克管理学院！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大家都明白，只要掐死周庆涛这个点，管理学院不足为惧！ “只要将周庆涛的得分限制在25分以内，那我们就有很大把握赢下这场比赛！”教练看着童云开，面带微笑，神态轻松。 很明显，他对童云开很有信心。 “我尽力消耗他！”童云开点点头，轻声说道。 “这场比赛，就是一对一，外线看童云开跟周庆涛，内线看王骁和对方的大个！王骁，你是我们的绝对强点，童云开限制周庆涛问题不大，能不能赢，关键看你能不能打爆对方！”教练看着王骁，继续说道。 “干死他！”王骁一声爆喝，信心满满。 “这场对决，战术很简单，玩不出什么花样，其他人，防守上一定要打出侵略性，守住自己的山头！谁要是让童云开跟王骁腹背受敌，我绕不了他！”教练恶狠狠的威胁道。 训练赛结束已经九点，经过话吧的时候，本来想给叶锦岚打电话，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对童云开来讲，眼下的篮球赛非常重要，如果说去年只是想单纯赚学分赢奖励，今年，他已经有了强烈的集体荣誉感。 这支球队，承载了全院所有人的殷切期盼！ 大家心无旁骛众志成城，球队中的每一个人，只要上场，一定会竭尽全力，就算拼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这种集体荣誉感一旦上头，很难控制，根本无所谓值得不值得！ 很显然，叶锦岚对此一点儿不感兴趣！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低头往宿舍走去。 刚到宿舍门口，接到了赵春雨的电话。 “周末有没有时间，陈欣然馋你们学校的鸭血粉丝了！”赵春雨开门见山的说道。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嘻嘻哈哈，很显然，陈欣然就在旁边，而且似乎不满赵春雨拿她当由头。 “来吧，上午没事儿，下午有篮球比赛~~”童云开笑着说道。 “又开打了？小组赛还是淘汰赛？”赵春雨兴致勃勃的问道。 “淘汰赛，六进三！” “太好了！正好去给你加油助威！” 周末上午十点多，赵春雨和陈欣然轻车熟路的来到海大，也没跟童云开打招呼，两人直接来到篮球场。 篮球队正在进行投篮训练，两人也不出声打扰，安静的站在一边，饶有兴致的观摩。 场边突然来了两个美女，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尤其是童颜巨乳的陈欣然，搞的大家一个劲儿往这边瞄。 童云开倒是心无旁骛，运球过人，来到篮下，转身一个小抛投，动作很流畅，篮球空心入网！ 陈欣然见状，忍不住撇了撇嘴，她是懂点儿球的，这完全是老大爷手法啊！ 童云开刚捡起球，王骁挤眉弄眼的走过来，悄声问道：“场边那俩美女是不是来找你的？” 他又不瞎，人家一直盯着童云开看呢！ 童云开一扭头，看到两人后，将球交给王骁，转身下场，来到两人身边。 “我这还等你电话呢，自己就过来了~~”童云开看着赵春雨笑着说道。 “又不是不认识路，你不用管我们，继续训练就行~~”赵春雨笑呵呵的说道。 “没什么可练的，正等着你们来呢，好偷点懒~~”童云开笑着说道，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陈欣然，夸赞道：“气色不错~~” 陈欣然不想看童云开，装模作样的往场上瞅，结果之前跟童云开窃窃私语的那个大个子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看，贼眉鼠目。 陈欣然有些郁闷，刚将目光移开，正不知道往哪里瞅的时候，童云开的搭讪就扑面而至。 “那当然！你也保持的不错，还是一如既往的黑！”陈欣然看了童云开一眼，伶牙俐齿道。 “我这是自然色，黑的匀称，黑的健美！”童云开开玩笑道。 自从了解这姑娘的性子以后，每次见面童云开都忍不住跟她斗斗嘴。 虽然搞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都故意不理睬，但是这一幕很有意思。 闲聊了几句，童云开准备带着两人随便转转，然后直接去食堂，来到球架后方拿衣服的时候，王骁凑上来，小声问道：“云开，这俩女的是谁？” 他知道童云开有女朋友，虽然没见过，但是很显然，这两个人应该都不是。 “高中同学，琴大的~~” “那个个子比较矮的女生有没有男朋友？”王骁问道。 “应该没有，你有想法？”童云开笑着问道。 “嗯！给撮合撮合~~”王骁捅了童云开一把，目光灼灼的说道。 “好！我探探话，但是先跟你说明，可能性不大，她对这事儿一直不怎么感冒~~” “嗯，只要搭上线，剩下的，我自己来！”王骁目光坚定道。 童云开乐了：“一见钟情？” “嗯！”王骁点点头。 “那就好好打球，下午她们会观战，好好展示一下你的雄性魅力！”童云开拍了拍王骁的肩膀，笑着说道。 陈欣然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但是感觉十有八九应该是跟自己有关，所以她不想搭理童云开，一个人走在前面，健步如飞。 赵春雨有些无奈，说实话，她也摸不准陈欣然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从行为举止上来看，这应该是喜欢上一个男生才会有的典型症状，别看陈欣然谈过一次恋爱，实际上性子还是跟小女孩儿一样，但是从平时了解来看，她好像对童云开并不感冒，这个东西作不了假。 “不用管她，又走不丢~~”童云开笑着说道。 “你没觉得她一见你就有些奇奇怪怪的？”赵春雨问道。 “我知道，这事儿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你应该比我了解，别看她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心软的很，我俩认识很早，高一的时候就一起吃饭，只不过从来没怎么说过话，当时我还感觉这个女生挺冷漠的，后来才知道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她知道我的那些经历，对我很同情，老是担心我跟叶锦岚吹了，惨上加惨~~” “她跟你讲过？”赵春雨笑着问道。 “讲过！直言不讳！信誓旦旦的表示我跟叶锦岚肯定会分手！然后还一遍一遍的强调，不要让我误会，她对我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不想看我过的更惨！”童云开笑着说道。 赵春雨苦笑着摇摇头。 “所以说，她的这些行为，实际上还是在提醒我不要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听起来好幼稚，但是仔细一想，还真的挺有道理，她确实就是这种性子~~”赵春雨笑着说道。 “是不是挺有意思？”童云开笑着问道。 “你不知道，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赵春雨看着童云开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童云开自嘲道。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个可不好说~~”赵春雨认真道。 “说到这儿了，正好问一下，刚刚跟我一起打球的，那个大个子，想认识陈欣然，你说我能不能探探她的话？”童云开并没有把赵春雨的话放在心上，正好提到这一茬，便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你试试呗！又没什么损失！”赵春雨心里一动，不怀好意道。 她很清楚，童云开只要张这个嘴，肯定会被陈欣然嫌弃，当初有个同学看上陈欣然，感觉那人挺不错，她便尝试着牵了牵线，结果陈欣然差点儿急眼。 不过，倒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揣摩一下陈欣然的心思。 虽说童云开刚刚的推理很合情理，但是她总感觉陈欣然的心思没那么简单，没别的原因，单纯就是直觉。 脚步匆匆你追我赶的溜达了一会儿，三人直奔餐厅，此时餐厅刚刚开门，里面还没什么人。 陈欣然轻车熟路的点了一碗鸭血粉丝，又屁颠屁颠的买了三杯果汁和三根烤肠。 童云开下午活动量很大，正好两人来了，总不能每次都是粉丝面条的，所以，特意要了三个小炒，一个木须炒肉，一个糖醋里脊，一个辣椒炒鸡蛋。 赵春雨也要了一碗鸭血粉丝，童云开要了三个馒头。 餐桌上摆的满满的，这次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赵春雨和陈欣然基本上没吃多少菜，除了两人碗里的，桌子上所有的食物最后全部进了童云开的肚子。 “看着这么瘦，怎么这么能吃？”陈欣然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平时吃不这么多，不是下午有比赛嘛，储存一下体力~~”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撑成这样，下午还能动弹？” “下午两点才开始呢，到那时消化的刚刚好~~”童云开笑着说道，这种事，他很有经验。 陈欣然没再说话，将吸管叼在嘴里，慢悠悠的啜着果汁。 这碗粉丝，很合她的胃口，她吃的很满足。 “陈欣然，跟你商量个事儿~~”看到陈欣然悠哉悠哉，好像心情不错，童云开坐直身体，故作轻松的说道。 “什么事儿？”陈欣然吹了个泡泡，看都不看童云开，随口问道。 “我一个队友，不知道刚刚你有没有注意到，就是那个大个子~~” “注意到了，一直色眯眯的看着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童云开还没说完，陈欣然直接打断道。 童云开尬笑了一下：“也没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怎么个意思？想通过你认识我呗？”陈欣然倒没表现出很排斥的意思，挑了挑眉，看着童云开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童云开点头道。 “可以！”陈欣然爽快道，然而没等童云开高兴高兴，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童云开大手一挥，敞亮道。 “你只要跟叶锦岚分手，我就可以认识他~~”陈欣然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一脸无奈：“你是誓将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陈欣然耸了耸肩，一脸坦然。 童云开无语，赵春雨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她看出来了，陈欣然对童云开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她就是单纯想验证自己的直觉和眼光！ 从食堂出来，随便溜达了一会儿，赵春雨和陈欣然拿着童云开的学生卡去学校机房上网，童云开则回宿舍睡觉，好好养精蓄锐，下午的比赛很重要，不敢马虎。 下午一点半，童云开来到篮球场，此时，球场上人满为患，球场两边，泾渭分明的挤满了前来加油助威的两个院系的学生。 在环境学院的阵营中，童云开看到了陈欣然和赵春雨。 令人意外的是，沈明月出现在陈欣然身边，两人聊的正嗨，毕竟是发小，就算长大以后疏远了，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聊的。 简单热身后，在裁判的召唤下，双方队长来到中圈选边。 周庆涛盯着童云开，眉毛一挑：“听说你打球阴招很多，我倒真想领教一下！” 童云开看了他一眼，扭头看着裁判，什么都没说。 周庆涛冷哼一声，不再浪费口舌。 选边完毕，比赛正式开始！ 第48章 角逐冠军(二) 你想领教，我就让你好好领教领教！ 比赛一开打，童云开就上了强度！ 周庆涛打的非常难受，接球难，运球难，推进难，出手更难！ 有来有往的打了四个回合，每次出手都很勉强，被断一个，被盖一个，一个三不沾，一个磕篮筐！ 反观对手，四次出手全部打内线，四中三，还博得两次罚球！ 上来就7:0，这是要花的节奏啊！ 环境学院士气高昂，呐喊助威声响彻云霄！ 王骁第二罚命中后，狂拍胸膛，仰天长啸！ 开场一个人包办了全部得分，魅力释放的够彻底了吧！ 对方教练见状，果断喊了暂停，面色凝重的看着面有不甘的周庆涛，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我跟你说过，不要跟对方的24号纠缠！多穿插跑动，寻找空位出手的机会！” 周庆涛一言不发，抿着嘴唇点点头。 “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要意气用事！”教练仍不放心，指着周庆涛叮嘱道。 比赛重新开打，童云开持球推进，周庆涛不光进攻好，防守也很有功底，但是童云开不恋战，接着将球转出去，各种无球跑动！ 这场比赛，他的定位很清晰，进攻就是负责简单的传导球，防守就是一心一意盯住周庆涛！ 说白了，就是兑子战术！ 对童云开来讲，这比既要组织进攻又要串联防守简单多了！ 上半场打了六七分钟，周庆涛一直在场上穿插跑动，好不容易觅得四次出手机会，命中两球，效率还是挺高的！ 只是场上比分差距进一步拉大，16:7！ 教练见状，再次叫了暂停，他很明白球队打的有多纠结，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基本上被对方全面压制，必须将周庆涛解放出来！否则败局已定！ 环境学院这边，队员们来到场边，迎接大家热烈的欢呼！ “节奏很好，就这样打！”教练拍手鼓励道。 “不过对方肯定会有调整，现在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周庆涛解放出来，所以童云开你的压力会很大，我估计对方会专门派人撕扯你，不管派谁，盯防的那个人负责缠住了！” “对方肯定想把我们搞乱，乱中取胜，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所以大家脑子一定要清楚，这场战斗，就是围绕着周庆涛来打！不管怎么乱，童云开，你就给我咬住他别放！王骁你一心一意攻筐，其他人，还是那句话，盯住自己的人！尽全力给童云开扫清障碍！明白没？”教练看着大家叮嘱道。 “明白！”球员们齐声喝道，比分领先，形势占优，大家士气高涨。 “搞什么嘛，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专门干苦力的！满场跟人屁股后面瞎窜！”陈欣然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篮球是一项团体运动，有人进攻就得有人防守，这些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去干！”赵春雨解释道。 “对呀，我知道，总得有人去干，那干嘛非得让他去干？”陈欣然反驳道。 赵春雨居然无言以对，看着理直气壮的陈欣然，奇怪道：“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口吻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行为！”陈欣然嘴犟道。 “什么行为？”这时，沈明月也在一旁笑着搭话。 “就是只要你肯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什么意思？”赵春雨和沈明月不约而同的问道。 “一个团队里面，忍辱负重的总是那么几个人，别人又不是不能干，只是都习以为常罢了，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行为！” 赵春雨和沈明月相视一笑，说的还挺有道理，但是说到底，还是替童云开打抱不平呗！ 比赛继续！ 童云开持续对周庆涛施压，管理学院专门抽出一名队员上前挡拆纠缠，环境学院跟他对位的队员寸步不离的追了上来！ 你来我往的同时，相互碰撞撕扯，场面极其混乱！ 乱战之中，周庆涛陆续找到好几次出手的机会，得分勉强续上了，但是根本无法阻止王骁得分！ 己方得分如同重度便秘，对方得分如同探囊取物！ 场上比分持续而稳定的扩大，上半场还剩下最后三分钟，比分为38:24！ 环境学院这边，王骁独得24分！ 管理学院这边，周庆涛只得到12分！ 王骁愈战愈勇，丝毫不见疲态，周庆涛满场飞奔，累的气喘吁吁，就算有机会出手，命中率也开始下降！ 再看童云开，简直就像机器人一样，面色镇定，呼吸略显急促，额头微微见汗，掐腰往面前一站，令人绝望！ 开玩笑，不放炮的日子里，童哥的体力，放眼整个球场，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管理学院众人，个个垂头丧气，说实话，球队的实力并不差，常年跻身六强，就是最好的证明，然而，谁能想到会被环境学院克制的死死的！ 对方那位24号！简直就是一个怪咖，看他运球和投篮的水平，明明可以成为球队的主攻手，却一心一意专注于防守！ “我跟你们说，比赛有输有赢，可以输！但是别输的这么窝囊！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连血性都比不上人家？”教练又叫了一个暂停，指着众人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训斥道。 “看看你们的样子，一个个跟娘们儿似的让人家怼到角落里上摸下抠？！”教练的话像锥子一样捅的大家无地自容。 “你们要是爷们就给我支棱起来！往上顶！不要怕犯规，罚下来我们有的是人！”说真的，先天相克，教练也没招，只能通过旁门左道来鼓舞士气。 比赛再次开打，憋着一股劲儿上场的队员动作顿时大了很多，不知不觉中，双方的火气就像炉子上的烧水壶，呼呼冒起了哨。 周文涛无球跑动，队友上前挡拆，持球人瞅准机会接着将球送到了周文涛手中！ 不得不说，管理学院的战术配合还是非常娴熟的！ 然而，童云开脚步移动很快，球还没送到周文涛手中，他已经绕过了挡拆人！ 不出意外的话，在周文涛出手之前，他会及时的封堵上去！ 全场都是这么如影随形，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就在这时，挡拆的那伙计扬起手臂，狠狠的给了童云开一下！ 阻挡犯规！ 裁判的哨子却没有吹！ 童云开一个趔趄，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周文涛快速出手，篮球涮筐而出！ 王骁蹦起来摘下篮板，没有着急反攻，而是一脸紧张的望向童云开，正犹豫要不要叫一个暂停的时候，对手像饿狼一样扑上来从他手中掏球！ 王骁怒了，肩膀一横，狠狠的将对方甩到一边！ 这时，裁判的哨子响了！ 裁判迈着小碎步，嗖嗖嗖往冲突地点窜，一脸的严肃公正！ 他本想给王骁一个犯规，结果从童云开身边经过的时候，一扭头就看到童云开满脸鲜血！ 裁判一下子愣了！ 这时候，王骁等人已经冲了上来！ 双方相互推搡，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此时，裁判根本驾驭不住球员们的怒火，不仅如此，围观群众也炸了锅！ 幸好两边都有系领导坐镇，经过长达几分钟的推搡指责，骚乱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伙计的胳膊肘很硬，直接给童云开的眉骨开了一道口子！ 血流了不少，有些疼，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童云开倒是很淡定，自己拿起一瓶矿泉水，冲了冲伤口，还伸手摸了摸，感受了一下伤口的深度！ 皮外伤，不算严重，只是血一直流个不停，不管怎样，这样肯定不能上场。 就在童云开准备去医务室处理一下的时候，谁也没想到，陈欣然怒气冲冲的冲到对方的始作俑者面前，上去就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是打球还是打人？你是流氓还是学生？！”陈欣然冲着男生吼道。 男生本来就有些懵懵的，说实话，他确实想使点坏，只是没想到这一肘子威力这么大！引起这么大骚乱，非他所愿！ 只不过，能将24号干下去，也算功德无量！只要这厮不上场，管理学院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这么一想，心中的愧疚感顿时淡了很多，队友也都心知肚明，一个个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管怎样，风波总算过去，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听教练部署战术，谁知道突然蹦出来一个女生，看她那愤怒的表情，简直想要吃人！ 陈欣然确实有些出离愤怒，她刚才就想冲上前质问，只是被赵春雨和沈明月死死拉住，等事态控制住，见童云开没什么大碍，大家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趁赵春雨不注意，她立马窜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太多悲剧的原因，在陈欣然看来，童云开对苦难的忍耐力简直令人发指，而且他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悲剧角色，动不动就受欺负，受了欺负也不吭声！ 被一个漂亮女生如此尖锐的指责，年轻人脸涨得通红，底气不足的辩解道：“这就是篮球比赛的一部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你当我们都瞎呢，真是丢人，输不起打什么比赛？！”陈欣然不依不饶道。 这话说的所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有个暴脾气的队员直接忍不了，脸色不耐烦的伸手招呼队友道：“不用管她！爱怎么地怎么地！” “一群下三滥！”陈欣然毫不客气的骂道。 小暴脾气气坏了，转身指着陈欣然的鼻子，皱着眉头凶巴巴的质问道：“你有完没完？” 这时，童云开快步走过来，将陈欣然护在身后，一把将男生的爪子拍开，冷冷的问道：“怎么还急眼了？脸皮这么薄？敢干不敢让人说？” “别整的自己打球多干净似的，没流过血是吧，可算没完没了了，有意思吗？”男生瞪着童云开，一脸不服的挑衅道。 尾随童云开过来的，还有一干队友，一听对方不知死活的挑衅，一个个蹦起来就要往前冲！ 幸好裁判和双方老师见状不妙早早就拦在了中间，一番厉声呵斥，好不容易控制住局面。 童云开心里那股狠劲儿被激发出来，将毛巾一扔，就要继续上场比赛，好好教训一下这帮不知死活的王八蛋！ “你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这点事儿还用你上？你问问这些人哪个不是爷们儿？”教练见状，指着围成一圈的队友对童云开说道。 “干这帮狗日的！”王骁恶狠狠的骂道。 为了平息环境学院众人的怒火，裁判判了对方一个恶意犯规，直接驱逐出场，环境学院两罚一掷！ 童云开被沈明月推着去了医务室，赵春雨一脸担心的跟在后面，她不放心陈欣然，牢牢抓着她的胳膊，拽着往前走。 陈欣然很烦躁，烦躁是因为她现在缓过劲儿来了，不管怎样，这事儿好像轮不到自己出头，这样一来，别人肯定会议论纷纷。 别人倒无所谓，反正又不认识，关键是沈明月和赵春雨心里肯定犯嘀咕，尤其是赵春雨，本来就有所怀疑！ 来到医务室，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医生看了看，给打了麻药，缝了三针，简单包扎了一下，搞定！ “疼不疼？”从医务室出来，沈明月看着童云开，一脸担心的问道。 “没感觉！医生不是说了嘛，什么事儿没用！”童云开边说边回头看了看。 陈欣然苦着脸跟在最后面，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解释一下，想来想去都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无奈之下，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看到童云开看过来，她顿时火大，毫不客气的训斥道：“看什么看？！” 童云开摸了摸鼻子，扭头看了看沈明月，讪讪道：“走，回去看看打成什么样儿了~~” 沈明月和赵春雨左顾右盼，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一脸的纯真和懵懂。 “走了！回去了！”陈欣然看了赵春雨一眼，面无表情道。 “去哪儿？”赵春雨一脸茫然。 “回学校！”陈欣然说完，也不跟童云开和沈明月打招呼，径自倔倔往前走。 赵春雨见状，冲两人摆摆手，连忙跟了上去。 童云开多少有点儿莫名其妙，沈明月在一旁笑的不能自持。 “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童云开看着她，苦笑着问道。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沈明月摊摊手，一脸无辜。 “走吧！估计快打完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童云开索性不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当下快步往前走去。 等两人回到场上，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场上比分75:60！ 童云开的下场，彻底激发了环境学院的斗志，场上队员全员皆兵，跟管理学院各种硬碰硬，咬紧牙关上强度，面对众人玩命一般的防守纠缠，体力本就被童云开消耗的七七八八的周庆涛丝毫没讨了便宜去! 终场哨子响起，比赛结束，77:61！ 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昂首挺进前三强！ 史无前例！ 篮球场上陷入一片狂欢之中！ 第48章 角逐冠军(三) 同一时间，另外两块场地，比赛进程和结果毫无意外，工程学院和水产学院兵不血刃拿下对手，昂首挺进决赛！ 今年海大篮球联赛，最终角逐冠、亚、季军的三强是，大工程、大水产和大礼包！ 比赛到了这个阶段，相比工程学院和水产学院，对环境学院来讲，这个大礼包的称谓实至名归！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环境学院全体师生的斗志和激情！ 走到这一步，已经取得历史性突破，能有什么包袱？就两场比赛，一回合一回合的去拼呗！ 经过两年的奋战，以下犯上这种品质，已经镌刻在环境学院篮球队众队员的基因里面！ 谁都明白，这种转变离不开教练的铁血教导，但是对教练来讲，他明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所以他很庆幸能遇到童云开！ 一个能准确领悟和贯彻他的战术意图的场上领袖，头脑清醒，目标明确，体能充沛，性格坚韧！ 不光教练和队友明白童云开的重要性，随着院内篮球热情高涨，大家的篮球知识都得到了普遍提升，很多人都明白了，原来篮球比赛，不是只有进攻，还有防守！ 进攻赢得比赛，防守赢得冠军！ 这句响彻nba的口号，居然在海大得到了普及！ 所以，大家格外关心童云开的伤势。 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宿舍门槛几乎被踏破了，不管大几，不管认识不认识，院里好多人都特意找上门关心询问一下。 不光如此，电话也差点儿被打爆，女生不方便上门，但是可以打电话啊！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伤情上，还有好几个电话在很八卦的询问，今天在球场上仗义出手的那个小美女，是不是童云开的女朋友~~ 此时，篮球队正在聚餐，这一次，还是院里出钱犒劳大家！ 席间，大家欢欣鼓舞，一个劲儿的调侃童云开跟陈欣然。 童云开矢口否认，结果越否认大家越上劲，最后没办法，只能苦笑着闭上嘴。 其实也没什么，他知道都是一些善意的玩笑，唯一担心的，就是王骁会不会多想，他可没忘记痴情壮汉的嘱托。 所以，童云开悄悄安慰身边的王骁：“哥们儿，别听他们瞎扯，我有女朋友，齐海亮见过的，我们关系很稳定~~” “哥，别担心，我这颗情种还没深埋下去呢，虽然多少有点儿小遗憾，但是不妨碍我移情别恋，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多红！就比赛结束的时候，咱院里那位长腿美女，孙白白，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你懂不懂什么叫目光如水？”王骁得意洋洋的问道。 “哪个孙白白？”童云开一点儿印象没有，虚心求教道。 “就纪检部那个，上次在操场上执法，活捉薛桂明跟他女朋友亲嘴儿的冷血美女！”旁边的队友听到两人对话，及时插嘴道，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再明显不过。 “放屁！我们哪里亲嘴儿了？我们就是拉拉手！”薛桂明一听，立马反驳道。 “人家纪检部可不是这么说的，通报上说你行为不端~~” 两个人笑骂了起来，席间闹作一团，有人拿王骁开涮，说什么冰美人之所以盯着她，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肯定他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 王骁不以为意，他坚信孙白白肯定对自己有意思，甚至信誓旦旦的跟队友打赌，等比赛结束，马上展开追求，一个月之内绝对追到手！ 席间气氛很欢快，不知不觉中又喝了不少，比赛三天后进行，今天可以放开了喝！ 童云开有伤在身，滴酒不沾，不过看着大家笑哈哈的闹成一团，感觉还是很好的。 这时，脸红耳热的王骁凑过来，搭着童云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开哥，不是我多嘴，我虽然没见过嫂子，但是我觉得今天这女孩儿是真不错，为了你敢打敢冲啊！如果啊，我说如果，哪天你跟嫂子因为异地恋进行不下去了，该分分！别辜负了眼前人！” “我俩什么事儿没有，她就是这种性格~~”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开哥，咱哥俩儿今天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你呢，很稳重，很冷静，说实话，只要在球场上看到你，我心里就踏实！但是刚刚这么一聊我才发现，你其实是个爱情文盲！” “不是心里有你，在意你，哪个女生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跟一帮大男人讨要说法？” “什么叫就是这种性格？你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性格？”王骁看着童云开，一脸鄙夷的说道。 童云开无语，只能苦笑连连。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身为当事人，他非常清楚，陈欣然对自己，真没什么男女之情！ 所以，王骁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听王骁提起叶锦岚，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陈星辰事件之后，两人的感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影响，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多，依然没有完全修复。 说实话，陈星辰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影响两人关系的真正因素，则是叶锦岚借机明确摆上台面的那个问题：关于两人的未来， 到底该如何规划？ 这个问题，一天没有答案，两人的关系就一天回不到从前！ 酒足饭饱，一行人醉醺醺的往回走。 昨天没给叶锦岚打电话，今天肯定要打，结果一路上王骁都拉着童云开苦口婆心的谈话，实在推脱不开，只能回宿舍打。 回到宿舍，人来人往，喜气洋洋，简直跟过年一样，更是脱身不得。 另外一边，叶锦岚早早回到宿舍，打开笔记本电脑，心不在焉的浏览着网页，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 她在等童云开电话。 恋爱中的女生，大多都很任性，叶锦岚也不例外，这几天，虽然表面上已经和好，但是她一直都在暗暗的跟童云开怄气。 童云开自然明白，所以每次打电话都小心翼翼，很明显，这种低姿态在叶锦岚面前没什么用。 言语之间，往日的浓情蜜意早已经荡然无存，叶锦岚表现出来的漠不关心搞的童云开很苦恼。 说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缓和眼下这种略显尴尬的冷清局面。 第一次感受到叶锦岚的倔强，强悍程度有点超乎想象。 叶锦岚也不好受！ 这几天，她的状态大受影响，干什么都无精打采，所以今天晚上索性什么都不干，一个人跑到海边吹了半天冷风。 吹来吹去，回想起往日种种，她的心不知不觉中软化下来。 昨天没有打电话，童云开特意解释了一番，无论如何，今天肯定会打！ 叶锦岚决定结束冷战，虽然那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但是她真的放不下这段感情，只能走走看看！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始终没有接到童云开电话。 叶锦岚满心失望。 就在这时，童云开的电话打了过来，来电显示，是他的手机号码。 叶锦岚轻轻挂断，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回信息道：“都躺下了，会影响别人休息~” 童云开蹲在厕所里，看着叶锦岚发过来的信息，满脸愁容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回了一条长长的信息：“今天打完比赛去聚餐，回来就很晚了，一直想着给你打电话，结果愣是脱不了身，闯进决赛了大家都很兴奋，宿舍里跟过年一样络绎不绝，我钻到厕所里来给你打电话的~~” 设身处地，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因为你很难判断对方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和状态，童云开想解释给叶锦岚听，结果叶锦岚看到以后，更加难过了。 原来我在这边孤零零的吹冷风，你在那边过的这么快活！ “嗯，早点休息吧！”叶锦岚快速回复道。 将信息发出去之后，果断关机，侧身睡觉！ 童云开愣了半天，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竟然破天荒的收到了陈欣然的短信：“今天这事儿造成了天大的误会，你很清楚我的立场，立马跟赵春雨澄清一下，省得她老是贱兮兮的看着我笑，瘆人！” 童云开心烦，没搭理她，提上裤子走人。 三天以后，决赛开打！ 第一场，工程学院对决水产学院！ 第二场，水产学院对决环境学院！ 第三场，工程学院对决环境学院！ 很明显，第一场比赛至关重要，不出意外的话，两者之间的胜者基本上就会捧起今年的冠军奖杯！ 说是三强战，实际上每年的决赛圈都是工程学院和水产学院的龙争虎斗，第三支队伍基本上就是陪太子读书，爆冷搅局的可能性很小。 这场比赛，双方非常重视，但是说实话，作为抗衡多年的老对手，各方面都知根知底，战术层面上基本没什么秘密可言！ 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火星撞地球，针尖对麦芒，全场比赛极为焦灼，比分交替上升，每球必争！ 双方给大家奉献了一场极为精彩的高水准篮球赛！ 这两支球队，打的都是整体篮球，技战术成熟，各个位置基本上没什么缺点，作为老牌篮球强队，两支队伍的底蕴和传承在整个海大是独一档的存在。 最终比分定格在70:68！ 水产学院力克工程学院，拔得头筹！ 水产学院阵营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这几年工程学院势头强劲，连续两年将水产学院挑落马下，今年水产学院总算扬眉吐气一回！ 看完这场比赛，环境学院队员们意识到自己跟两强的差距有多大，各个位置全面对比下来，自己这边也就王骁跟童云开能勉强对上！ 但是，又能怎样呢？ 本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的劲头儿，战斗就完了！ 第二场比赛如期开打，明知希望不大，篮球场也涌进了大批工程学院的人！今天就是来给环境学院加油助威的！ 再加上全员出动的环境学院，整个篮球场几乎成了环境学院的主场！ 全场啦啦队气势如虹，有组织有纪律，辞藻华丽整齐划一的助威声几乎掀翻顶棚！ 童云开等人还没上场，一个个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 说真的，看到这场面，水产学院众人居然有些懵！ 比赛一开打，大家就像被放出栅栏的红眼睛斗牛一样，在滔天的助威声中，瞬间将水产学院完整的阵容冲了个七零八落！ 尤其是童云开，一改以往专注组织和防守的风格，化身一把锐利的尖刀，连续数回合果断攻击篮筐！ 爆表的攻击欲望直接打的水产学院措手不及！ 气势一下子就烘了起来，就像一桶汽油浇在了燃烧的篝火堆上，腾一下，火焰冲天而起！ 水产学院迅速叫了一个暂停！ 童云开的骤然爆发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但战术上其实没什么调整的，关键就是杀一杀对方的势头！ 然而，在全场热情观众的疯狂渲染下，已经起势的环境学院，很难被压制住！ 暂停回来，水产学院很快站稳脚跟，但是环境学院在童云开和王骁的带领下已经彻底打开了！ 半场结束，水产学院居然落后三分！ 场边的助威军团，一个个吼的喉咙沙哑，看到希望的工程学院俨然将环境学院当成了救世主，双方凑在一起，热情攀谈，互赠饮料，亲如一家！ 中场休息时间比较长，水产学院的人过来挑拨离间，于是乎跟工程学院爆发了一连串小冲突。 本来中场休息是一个很好的调整机会，结果全场热度愣是没降下去！ 下半场比赛开打，水产学院正常发挥，无奈始终压制不住彻底打疯的环境学院！ 防守拼命，进攻果决！ 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环境学院爆发了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 管它下一场跟谁打呢，这一场，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大火烧了一整场，比赛拼到最后，环境学院队员接二连三的出现抽筋的情况！ 更换上场的人，犹如脱缰的野马，仗着体力充沛，不管不顾的疯狂撕咬，拼了老命也要巩固好队友们打下来的山头！ 拼到最后几十秒，场上比分68:66！ 环境学院还剩下两分的领先优势，水产学院进攻！ 全场逼抢！持球人踉踉跄跄的推进到前场，童云开冲上去果断犯规！ 两罚一中，1分分差！ 环境学院进攻！ 关键时候，水产学院却犯了一个致命失误，场上队员准备将这个球防下来，教练却在场边急的嗷嗷大叫：“犯规！赶紧犯规！” 环境学院战术很明确，出球如风，简单几次传导便到了前场，童云开已经冲了起来，接球直接杀向篮下！ 一秒不落的整整拼杀了全场，童云开也疲惫到了极点！ 猛踩油门，耗尽最后一点燃料，灵蛇一样钻进去，贴着防守球员挑篮！ 裁判哨响，童云开重重的摔了出去！ 篮球鬼魅的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擦着篮板轻巧的落在篮筐上！ 咚咚咚！篮球在篮筐之上调皮的舞动，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球场上下所有人的心！ 跳了几下，篮球乖乖的涮网而入！ 轰！球场玻璃几乎要被震碎！ 大家欣喜若狂，不管男女，抱住身边的人，激动的边吼边跳！ 水产学院众人呆若木鸡，环境学院的场上队员疯狂的朝着地上的童云开跑过去！ 童云开捂着小腿，龇牙咧嘴！ 扛到最后，他终于也抽筋儿了！ 一番拉伸敲打，童云开一瘸一拐的来到罚球线前站定！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几秒，不管能不能罚进，如果没什么奇迹，本场比赛，大局已定！ 站上罚球线的童云开，迎接着全场的崇拜和欢呼！ 调整许久，稳稳出手！ 篮球空心入网！ 最后一回合，水产学院好不容易发出球，艰难推进到前场，只能抢投三分！ 三不沾！ 比赛结束！ 环境学院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第49章 角逐冠军(四) 一天之后，环境学院与工程学院的比赛如期打响。 偌大的体育馆内，看台上和场边人头攒动，环境学院和工程学院几乎全员出动，除此之外，水产学院也来了一多半。 相比前天跟环境学院同仇敌忾的工程学院，水产学院众人的心情无疑是格外复杂的！ 一方面，他们很想跟环境学院联合起来，以牙还牙，让工程学院也切身感受一把潮水般的热情和压迫！ 另一方面，他们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场比赛，如果工程学院赢，三支队伍积分相同，只能重赛一轮，最终谁能夺魁未可知！ 如果工程学院输，那么环境学院将史无前例的举起冠军奖杯！水产学院屈居第二！ 水产学院不甘心为环境学院做嫁衣，虽然再比一轮，拿下工程学院的概率并不大，但是他们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这场比赛，水产学院很好的扮演了中立观众的角色！ 球场上下，昨天还亲如一家的环境和工程，直接亮刺刀！ 不管怎样，作为海大的篮球霸主，工程学院绝对不接受两战皆墨的结果！ 他们不想被钉在工程学院光辉篮球史的耻辱柱上！ 所以，比赛一开始，工程学院就展现了不输环境学院的斗志和决心！ 反观环境学院，明显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一场比赛，包括童云开在内，所有人都耗尽了全部燃料！直到今天上场之前，很多人还还没有从疲惫中走出来！肉眼可见的脚步迟缓！ 毕竟破釜沉舟不是常规战术，短期内，只能使用一次！ 这种小组赛式的决赛方式，最大程度上降低了爆冷的可能性！ 环境学院苦苦坚持，比赛打了半节，场上比分已经拉开到10分以上！ 更要命的是，在一次进攻过程中，王骁跟对方的大中锋激烈对抗，拼命挤开位置，小勾手不中！两人一起跳起来抢篮板！ 王骁拼命抢下，落地的时候却踩到了对方的脚上！ 王骁痛苦倒地，捂着脚腕翻身跪在地上！ 比赛虽然很激烈，但是双方还是比较友好的，对方大中锋放下球，弯下腰关切的询问什么情况。 童云开等人连忙跑了过来。 王骁在队友的搀扶下起身，尝试了一下，受伤的脚腕根本不敢落地！ 很明显，这场比赛是打不了了！ “草！”王骁满脸不甘的骂道，目光中隐隐泛着泪光！ 在工程学院强大的攻势下，环境学院摇摇欲坠，但是大家秉承一个信念，可以输，不能跪！ 这就好比一场战斗！ 打江山的革命前辈们能拼光最后一个子弹，能流干最后一滴鲜血！ 我们也能！ 不要怀疑信念的力量！ 大家同生死，有进无退！ 然而，就在战斗最艰难的时候，自己却丧失战斗力，在场下眼睁睁的看着大家流血流汗！ 这种滋味，比断了腿还难受！ 一米九零的汉子，眼眶说湿就湿！ 但是，却没有人嘲笑他！ 因为所有人都理解他这种心情！ 童云开和另外一个队友将王骁搀扶到场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到场上。 身后，王骁根本不敢看两人的背影，低下头，忍了许久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比赛重新开打，工程学院并没有手下留情，因为他们知道，面对这样一支坚韧不拔的队伍，表达尊重的最好方式，就是全力以赴！ 下半场比赛打到一半，环境学院又伤了一个人，高强度对抗，本来就有受伤的风险，再加上大家还没有从疲惫中完全恢复过来，这么咬着牙硬顶，无形中导致受伤的风险大增！ 比赛打的很惨烈，最后几分钟，环境学院陆续有人抽筋倒下！ 铁人童云开也抽了，他伸手示意暂停，一瘸一拐的来到场下，很干脆的躺在地上，竖起抽筋的右腿，队友立马上前各种摁压！ 经过两场的操练，动作娴熟度已经堪比f1工程辅助人员！ 眼看童云开爬起来就要继续上场，教练拉住他：“别上了，收兵了！” 此时，场上比分82:59！ 59分中，有32分都是童云开扛着血肉之躯一遍遍的往篮下硬扎啃回来的！ “场上都是新手，总要有人带一带！”童云开看着教练，笑了笑说道。 首发5个人，主要替补3个人，此刻都已经拖着残腿相互搀扶着站在场下。 场上，只剩下4个基本没怎么上过场的小菜鸟，一脸坚毅的坚守阵地。 教练低下头，什么都没说，无力的冲童云开摆了摆手。 童云开一瘸一拐的往场上跑去！ 他不是逞英雄主义，他就是要传达一种信念，今年我们拼到弹尽粮绝都没有倒下，来年，我们厉兵秣马卷土重来，谁人敢挡？！ 比赛可以输，但是一定要将敌人打的胆寒！ 比赛结束！ 场上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比赛打到最后，很多人真的眼含热泪在看！ 童云开低着头准备下场，对方队长走过来，很友善的冲他伸出手掌。 两个人握手相拥。 “来年再战！”队长低声对童云开说道。 双方队员久久的相互拥抱致意！ 比赛很激烈，但是赛后的场面很温馨！ 场边观战的陈思平书记，看着一个个低头走下球场，满脸不甘却目光坚毅的弟子们，表情非常动容！ “大家辛苦了！你们是我们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的骄傲！我们以你们为荣！”陈书记站出来，一边大力鼓掌，一边高声宽慰着战斗归来的战士们！ 一句话，搞的好多人瞬间破防！ 一支球队的底蕴，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但是队魂这种东西，却可以在特定时间和特定场合下，夯下坚实的基础！ 铁血之师养成计划，从这一刻起，正式拉开帷幕！ 第二轮决赛在三天以后开打，这一轮赛果，毫无意外，缺兵少将的环境学院两战皆墨！ 对环境学院来讲，这轮比赛最大的收获就是通过实战练兵，淬炼了几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 来年再战，在童云开和王骁的带领下，这群坚韧不拔的年轻人，绝对有能力跟水产和工程学院堂而皇之的掰一掰手腕！ 为期一个月的篮球联赛终于落下帷幕，今年的篮球赛，看点众多，比赛结束很长时间后，很多人依旧津津乐道。 两周之后，王骁如愿以偿的拿下了孙白白，从此之后，陪伴王骁练球的，多了一道靓丽的身影，羡煞旁人！ 同样出尽风头的童云开却迅速隐身，上课、自习、打工，该干嘛干嘛。 这天，辅导员找陈书记汇报工作，结束之后，正准备告辞，陈书记笑呵呵的说道：“先别着急走，跟你商量一件事~~” “书记，您讲！”辅导员连忙坐直身体，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们班上那个童云开，非常不错！”陈书记开门见山的赞赏道。 “确实是，很多人都说，他给咱院的篮球队注入了铁血基因~~”辅导员笑着说道。 “不只是在篮球队表现出众，他不是在校团委那边勤工助学嘛，我特意关注了他一段时间，表现非常沉稳，是个好苗子！”陈书记继续道。 辅导员脑筋急转，却没有急着附和，而是等着陈书记进一步明示。 “我听沈明月说，他提交了入党申请书？”陈书记问道。 沈明月本身就是环境工程学院的学生，又在校团委做干事，能跟陈书记说上话没什么奇怪的，辅导员没有多想，令他惊讶的是，陈书记居然亲自过问童云开的入党申请事宜？ 说实话，童云开确实给院里长脸了，但是还不至于院党委书记亲自开绿灯，这事儿的背后推手还是沈明月。 “你好像对这个童云开特别关注啊？”当沈明月私下跟陈书记提起童云开申请入党的事情以后，陈书记笑眯眯的看着他，很明显，话里有话。 “您别多想！首先我承认，这事我确实存在一定的私心，我跟他是老乡，您也知道他的那些经历，很顽强，很励志，很不容易！但这事并不完全是私心作祟，您也看到了他有多优秀！说起来，我这是在替您网罗人才呢！”沈明月有些俏皮的说道。 “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陈书记顺着沈明月的话，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看着沈明月，随口问道：“明月啊，你真不打算在学校里谈恋爱？” 沈明月看着陈书记，有些无奈的解释道：“陈叔，您就别试探我了，我俩之间很简单的！您理解是同情也好，欣赏也罢，反正我就是单纯的想帮帮他，当然我不是没轻没重，关键是这事儿运作起来水到渠成~~” 陈书记哈哈大笑，旋即承诺道：“行！我就送你这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于是，这才有了眼下这番交谈。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辅导员顿时领悟，当下笑着说道：“嗯！前段时间刚交上的，不瞒您说，这名学生各方面确实都很优秀，这一次本来就打算重点推荐的~~” “嗯，合适的话，就好好考察一下！”陈书记点点头，笑着说道。 有了这番谈话，童云开的入党事宜大开绿灯，在辅导员和院党支部的积极运作下，他全程懵逼的填写了好多谈话记录和申请表格，紧赶慢赶，在大二上学期结束之前，荣升为入党积极分子！ 按照这个进度，大三上学期成为发展对象，下学期成为预备党员，再顺利一点的话，毕业之前完全可以转正！ 当然，前提是一定不能挂科，不能存在任何违法乱纪行为。 说真的，童云开对这个其实不算太热衷，叶锦岚更不热衷，所以，这事儿刚开始的时候他连提都没提。 后来，打电话的时候无意中聊起这事儿，叶锦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电话这边的童云开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屑。 叶锦岚很厌恶这些事儿，她很清楚，想在大学期间入党，离不开方方面面的努力，在她的印象中，童云开应该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谁能想到他竟然走到这一步呢？ 所以说，人是会变的！成长的环境和土壤也很重要！ 对最终走上这条路的童云开，叶锦岚感到有些失望！ 她并不知道童云开背后有贵人相助，童云开不会也不想傻乎乎的跟她聊起沈明月。 对这样的叶锦岚，他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有些陌生！ 难道说哪些个出类拔萃的人，非要这么格格不入愤世嫉俗吗？宽容以待，就这么屈尊降格吗？ 没有言辞上的冲突，双方平平淡淡的聊了几句，很平和的挂断电话。 这一学期，两个人没有见面，一方面都很忙，另一方面，也是种种矛盾不可调和，两人都在努力调整和适应这段阵痛期，除了陈星辰那次搞了个大红脸，之后的诸多小矛盾基本上都像这次一样，不动声色的控制下来。 但是，个中纠葛，两人最为清楚。 或许，这段恋情已经走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十字路口！ 虽然对入党并不热衷，但是做人不能知恩不报，童云开一直想请沈明月吃饭，郑重的表达一下谢意。 考试结束，一身轻松，是一个相约吃饭的好时机。 沈明月欣然赴约，两人来到学校外面的餐馆。 “如果毕业前顺利转正，可以考虑一下考公~~”沈明月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 “不瞒你说，我没什么为人民服务的远大志向，最想做的，就是想让自己生活的自在一点，再就是尽可能的兼顾一下亲人和朋友，不能再多了~~” “所以我对仕途真没什么兴趣，以我这种心态，在体制里面也不会取得太好的发展，想想一辈子都谨小慎微的在最低端守着那道看不到尽头的官场天阶，就感觉到无边的压抑~~”童云开直言不讳道，在沈明月面前，他一向坦荡，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其实哪里都一样，想出人头地，就不可能完全自由自在，总要做一些艰难甚至是违心的抉择，不过，各有各的选择，也各有各的道路，不管怎样，我相信你能够过的很好！”沈明月笑着说道。 两人边吃边聊，期间不知怎么提到了陈欣然。 “最近她没来找你？”沈明月看着童云开，很自然的问道。 “没有！”童云开摇摇头，不想解释什么。 “也没联系？”沈明月继续问道。 “我俩平时也没什么联系，好像从来没有过，不打电话不发信息也不上网聊天~~”说到这里，童云开突然想起来，还真收到过陈欣然的短信，只不过忘了回复。 沈明月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俩之间的关系，非常简单，基本上没什么额外的交集，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因为大家身处在一个朋友圈子里面，估计早就成陌生人了！所以当时大家误会，我没着急解释，是因为没有解释的必要，时间会证明一切，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你看现在，基本上没人提这个茬儿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我在不在你这个朋友圈子里面？”沈明月看着童云开，有些俏皮的问道。 “当然在！”童云开笃定道。 “其实咱俩之间额外的联系也不多，简简单单，所以我多少能明白你跟欣然的关系，但是怎么说呢，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跟欣然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吧，心里藏事儿，有时候表现的越冷漠，其实心里越在意~~” 童云开笑着摇摇头，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第50章 了无牵挂 放假的前一天晚上，童云开跟叶锦岚通话。 除了谈情说爱，两人之间还有很多共同话题，只要不聊感情，聊天的氛围还是很轻松的。 但是，毕竟还是恋人关系，放假了，见不见，总要聊一聊。 聊了小半个小时，沉默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电话两边，两人心里默默一叹，谁能想到，短短半年时间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童云开收敛了一下心情，笑着问道：“今年放假怎么安排？” “三姐准备旅游过年，去日本，让我跟着一起，我这边还没定下来去不去呢~~”叶锦岚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不是什么托辞，她一直想去外面走走看看，只是眼下，似乎跟童云开见一面，好好修复一下感情裂痕更为重要。 只不过，她不确定童云开怎么想的，毕竟这半年多时间来，两人的感情疏远了很多。 不管怎样，只要童云开一句话，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奔赴而来。 “多好的机会呀，去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恋爱这么久，每次都是叶锦岚单向奔赴，他早就有些不好意思，再者说，今年冬天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 至于两人的关系，他从来没想过放弃，只是在他看来，还有的是时间。 叶锦岚的心情瞬间一黯，当下假装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那好，等回来以后看看有没有时间，到时再说~~” 挂断电话，叶锦岚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边，童云开收拾了一下，打车直奔火车站，晚上8点半的火车票，半夜就能到云台。 从火车站出来，街上冷冷清清，路旁一辆面包车闪烁了两下，车窗玻璃落下来，童云重探头出来：“这边！” 童云开拎着包快步跑过去。 “几点到的？”上车后，童云开看着童云重问道。 两人的感情没得说，知道童云开今晚的火车，童云重掐着点赶了过来。 “刚到几分钟！一根烟还没抽完呢！”童云重一边发动车，一边眯着眼使劲抽了两口，然后从窗户缝里将烟蒂扔出去，扭头看着童云开：“走吧，直接回村！” “这么晚了别折腾了，明天再走吧！”童云开说道。 “我睡了几个小时了，回家也睡不着，索性直接回去得了，正好明天歇班~~”说话间，方向盘一打，小面包就窜了出去。 多日不见，兄弟两人东扯西扯，有说不完的话题。 “今年还出去干活吗？”童云重问道。 “看情况再说吧！”童云开回答道，现在的生活虽然依旧拮据，但是有奖学金、助学金和平时打工的收入，勉强也能维持。 “别去了，总共放那么几天，陪陪老头老太太吧！花钱什么的先从我这里拿！” “嗯！钱够了！”童云开点点头道。 “老头身体倒是挺好，就是脑子越来越糊涂了，上次回去吆喝了好几遍才认出我是谁来~~”童云重笑着说道。 “幸好还认得我跟云菲~~”童云开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话题有些伤感，但这是自然规律，时间久了，只能坦然接受。 “老太太今年冬天有点儿遭罪，喘的厉害，一直没断药，隔三差五还挂个吊瓶，幸亏三叔的诊所就在前面，不然还真麻烦~~” 童云开点点头，没说话。 “回去咱哥俩儿抽空去三叔那里坐坐~~” 一路聊天，不知不觉进了村，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极为响亮，村里的狗子们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直到汽车来到胡同口停下来，才渐渐消停。 看了看手机，一点半了。 “跟我回去吧，大半夜的别折腾了~~”童云重说道。 “嗯，你先回家，我回去瞅一眼，接着过来！” 胡同里漆黑一片，顺着墙根摸到熟悉的小院儿。 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周边环境，昏暗中影影绰绰。 探出手指，顺着木门上的缝隙伸进去，轻车熟路的勾动门栓。 门栓一下一下的往外滑动。 轻轻一推，木门发出老迈的吱呀声！ 童云开迈步走进小院儿。 望着沉睡中的三间土坯房，心中说不出的踏实和安宁。 蹑手蹑脚的来到窗户下面。 农村老房子都这样，一入冬窗户里外就糊上了两层透明的塑料袋子，别说晚上，就是大白天也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童云开站在窗户下面，耐心倾听。 里面传出轻轻翻转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奶奶熟悉的咳嗽声。 童云开放下心来，悄悄的离开小院儿。 来到童云重家，二叔二婶儿已经爬起来，二婶儿还给下了两碗面条。 两人一阵风卷残云。 二婶儿在边上一个劲儿的问这问那，童云开有问必答，童云重有一搭没一搭。 二叔坐在一旁默默抽烟，瞪眼看着童云重，骨子里天生就有股老子教训儿子的冲动。 也就一根烟的功夫，两人已经连汤带水将面条消灭掉。 “走吧！别在这儿瞅了，没看见都不愿意搭理你？”二叔掐灭烟头，起身招呼二婶儿道。 童云重一脸无语，童云开忍不住想笑，当下拽着童云重来到西屋，冰屋子凉炕，索性也不脱衣服，扯过被子盖上，不一会儿功夫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童云开早早爬起来，回家一看，老人还没起床，当下风风火火的打扫起院子来。 小院儿很快被打扫的井井有条，童云开的身体也热乎起来，就在这时，大伯来到门口，一脸疑惑的探头进来，一看是童云开，顿时开心的不得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寻思你怎么着也得到中午了呢？” “昨天晚上跟云重的车一块儿回来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岁月催人老，大伯也已经年过六十，头发花白了，背也佝偻了，脸上的皱纹像一道道河堤，怎么都抹不平。 妥妥的小老头了！ 大伯没什么本事，但却是出了名的孝子，每天都像闹钟一样，早晚各一趟，雷打不动的来到小院儿看一眼爹娘。 大伯咣咣敲门，爷爷奶奶窸窸窣窣起床，看到童云开，又惊又喜，忍不住又开始抹眼泪。 今年寒假，童云开哪里也没去，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每天陪着老头老太太晒晒太阳，跟街坊邻居们唠唠闲嗑。 童云菲几乎天天往家里跑，兄妹二人环绕在老人身边，人逢喜事精神爽，爷爷似乎一下子没那么糊涂了，之前总有人凑过来打趣：“二大爷，我是谁？” 爷爷瞪着浑浊的眼球使劲瞅了瞅，然后给出好几个错误答案，看着大家嘻嘻哈哈的打趣，一个劲儿的嘟囔：“不认识了，都不认识了！” “那你知道云开是谁吗？” “那是我孙子啊，还用问，这个还用问！”老头一听这话，就格外来劲，瞪着眼睛使劲强调道。 是啊，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孙子！大家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心里多少有些酸楚和无奈，人老了，一旦开始糊涂和健忘，这就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但好在每个人心中都拴着一个牵绊，正是因为有这跟线，还能多少延缓健忘的步伐！ 所以，街坊邻居们有事儿没事儿就来逗逗老爷子，真怕哪天连孙子都不记得了，这根线就彻底断了！ 赶上大家忙的时候，老支书就行使这个角色。 说起来老支书比爷爷还大好几岁，但是老支书一点儿也不糊涂。 两个老头，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爷爷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老迈，但是一直没什么毛病，能吃能睡，就是脑子不灵光，老支书颤颤巍巍，脑子一点儿也不糊涂，往下好几代的后生，一个个都记得门清儿，训起人来，一如既往的不含糊。 “你爷爷啊，这是后劲儿上来了，当年你爸爸就那么没了，多大的打击！就这么硬生生的扛过来了！那时候很多人就都说你爷爷心大，哪有心这么大的人？没办法，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逼了自己一辈子，脑子就受损了！”老支书看着童云开，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人的话，毫无科学依据，但是听起来就是那么的有道理。 童云开笑着点点头，抬头再看爷爷，双眼迷茫，似乎根本听不懂老伙计在说什么。 兄妹两人在身边环绕的日子，爷爷又认出了很多人，奶奶拖拉了几个月的病灶也神奇的消失不见。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转变。 腊月二十六，院里的四爷爷，爷爷的叔伯兄弟从东北回来，老哥俩二十多年没见，令人惊奇的是，爷爷居然能认出来！ 当天晚上，全院的老老少少聚在大伯家吃饭，一方面欢迎长辈回来探亲，另一方面辛苦一年了，正好借这个机会乐呵乐呵。 大家很开心，爷爷拉着四爷爷的手，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期间还将童云开拽在身边，脑子似乎一点儿也不糊涂了，一个劲儿的炫耀孙子如何争气，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晚上八点多，将疲乏的老人们送回去休息后，小辈儿们凑一块儿继续谈天说地。 童云菲在，准的不能再准的准媳妇儿王雯雯也在，大家其乐融融。 逐一散去已经晚上十点多，童云菲跟大伯家的堂姐一起睡，童云开回到小屋，看到爷爷奶奶睡得很踏实，这才蹑手蹑脚的钻进被窝，不一会儿就沉入梦想。 第二天起来，做好饭，招呼爷爷奶奶起床。 奶奶起来后，招呼身旁的爷爷，爷爷睡的很香，一动不动，奶奶嘟囔了几句便颤颤巍巍的下炕来到外屋。 童云开收拾好，来到里屋，喊了一声：“爷爷，起来了！” 没有动静！ 看着一动不动的老人，童云开一愣，在爷爷身旁坐下，轻轻推了一把：“爷爷，起来了！” 爷爷蜷在被窝里，像个婴儿一样，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在那一瞬间，童云开的心脏就像被榔头重重的敲了一下！碎的七零八落，痛的不能呼吸！ 亲人们都赶了过来，童云菲和两个姑姑哭的撕心裂肺，童云开强忍着痛苦，陪着大伯有条不紊的处理善后事宜。 他不是没有眼泪，他的眼泪赶在亲人们到来之前已经流干了！ 大伯年纪也很大了，家里的男人只剩下自己，这个担子他要帮大伯扛起来！ 不知怎么，看到面孔稚嫩的童云开跟大伯站在一起，抿着嘴唇一滴眼泪不掉，前来吊唁的乡里乡亲一个个哭的不能自持。 爷爷离开的时间很特别，马上过年了，长辈们商议，三天出殡！ 出殡那天，大伯在队伍的最前面，弯着腰拄着棍，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成串的滴在地上！ 农村规矩，老人过世，子孙们披麻戴孝，身子垂的越低，哭的越凶，喊的越惨，说明越孝顺。 童云开搀扶着大伯，低着头，拼命咬紧牙关，默默流泪！ 短短几天时间，白了少年头！ 围观者无不动容，即便操持白事的几个老人，也忍不住暗暗伤神，没有一个人会觉得童云开不孝顺！ 不管如何伤痛，日子总要继续，短短几天便消瘦了十几斤的童云开强打精神，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奶奶。 对于爷爷的突然离世，奶奶就第一天嚎啕大哭了一回，之后便表现的很淡定，甚至一个劲的安慰前来安慰她的人：“多好啊，一点儿也没遭罪，前一天睡觉的时候还好好呢！” 越是这样，童云开心里越不踏实，因为从小到大，奶奶就从来没有这样无视过自己！ 得遭受多大的打击，眼睛里才能看不到一辈子视作心头肉的亲孙子啊！ 就这样硬挺了一周左右，奶奶突然就病倒了，老毛病，发烧，气喘，三叔来给挂了吊瓶，情况却持续恶化，只能立马安排车送到了县医院。 身体本就孱弱，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一下子抽干了老人原本就不多的精气神，油尽灯枯，医院也没什么妙手回春的招数。 两天以后，在所有亲人的环绕下，奶奶追随爷爷而去。 短短十几天时间，童云开痛失了两个最重要的亲人！ 几天之后，尘埃落定。 童云开一个人坐在孤零零的老房子里，看着熟悉的老物件，爷爷奶奶的音容笑貌清晰宛若昨日，一时间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时候，手机连续震动了十几下，不是来电话，而是收到了十几条短信。 童云开掏出手机一看，是叶锦岚！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些天一直没有联系她。 “身处异国他乡的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心情反而平静了很多，我想了很多很多，我们暂时分开吧！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爱，我也想象不到这辈子还能像爱你一样去爱别人！” “现在想想，我们其实本来就不是一类人，所以这段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无疾而终！只是我们爱的太深，爱的太投入，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痛苦！” “一直以来我都坚信，这段恋情永远是我人生中最最宝贵的东西！我跟一个人讲过，我将不遗余力的去呵护它！我不容许任何人玷污它！” “现在最让我痛苦的是，我们好像要亲手毁掉它，我感觉我已经守不住它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我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大家选择了两条不同的人生道路！所以，趁这段感情还保留着绝大部分当初的美好，暂时把它封印吧！” “都说殊途同归，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我们会在某个路口重合！有缘的话，再继续走下去！” “谢谢你的爱！让我永生难忘！” 童云开立即拨打回去，电话那边传来客服专员清脆好听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童云开呆呆的看着手机，一字一字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童云菲推门进来，才匆忙的擦了擦眼泪，悄悄将手机收了起来。 “哥！”望着身形消瘦头发花白的童云开，童云菲只喊了一声哥，眼泪就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童云开站起身，摸了摸童云菲的脑袋，轻声说道：“别哭了，都会好起来的！” 第51章 归于平静 马上开学，离家之前，童云开再次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前。 默默坐了一个多小时，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火车站内，人声鼎沸，童云开戴着帽子，背着包默默往检票口走去。 另外一边，陈欣然和赵春雨拉着行李箱走过来。 真不是说有多凑巧，因为两个学校同一天开学，而这趟列车的时间点最为合适。 双方离的比较远，赵春雨并没有看到童云开，陈欣然眼睛比较尖，捅了捅赵春雨，有些疑惑的小声问道：“那是不是童云开？” 顺着陈欣然的目光看过去，赵春雨立马摇了摇头。 童云开可不会这么故弄玄虚，整的自个儿跟明星一样，帽子墨镜一块儿上，生怕别人认出来！ 陈欣然咕哝了一句，盯着前面的人影一个劲儿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童云开，细看一下又不太像，但是总有股熟悉的感觉萦绕心头。 穿过检票口，通往站台的拐角处，望着对方帽檐下棱角分明的侧颜，陈欣然心里一跳，不由更加疑惑。 两人往另外一边走去，陈欣然频频回头，赵春雨回头看了一眼，看着陈欣然，疑惑问道：“你看什么呢？” “奇了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童云开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陈欣然问道。 “你是不是想他想疯了？”赵春雨忍不住调侃道。 “别胡说八道！”陈欣然郁闷道，伸出小拳拳使劲捣了她一下。 双方隔着几十米远，赵春雨特意瞅了瞅那道排在队伍最后面低着头隐藏的极深的身影，身形确实有些相仿，多少有些偏瘦，但是绝对不是童云开。 直觉大师陈欣然越瞅越不对劲，当下坚定的捅了捅赵春雨，一脸笃定的说道：“打个赌吧！” “赌什么？”赵春雨似乎明白她想搞什么，似笑非笑的问道。 “就赌那个人是不是童云开！” “赌注是什么？” “敢不敢赌大一点？”陈欣然咄咄逼人的问道。 “你先说说看~~”赵春雨根本不上当，笑眯眯的问道。 “如果是，你去跟他表白！如果不是，我去跟他表白！” 赵春雨像看傻瓜一样看着陈欣然：“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为什么非要跟他表白？你想表白就表白吧，还要把我拽进来？” “明人不说暗话，我会不遗余力的撮合你俩在一起！”陈欣然已经不止一次给赵春雨洗脑，这不仅仅是反守为攻战术，关键是在陈欣然看来，两人确实很合适，也有在一起的基础。 赵春雨一脸无奈，索性不搭理她。 “赌不赌？”陈欣然又捅了她一把。 赵春雨仍不说话。 “赌不赌？！”陈欣然有点儿急眼。 “赌！”赵春雨无奈，只能答应下来，反正不管怎样，除了陈欣然没人当真。 就在这时，火车缓缓进站，只能先上车，再分胜负。 火车缓缓启动，车厢内人很多，各种乱糟糟，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一个个屁股落座。 两个人总要留下一个看守座位，简单一商议，陈欣然便兴致勃勃的穿越车厢去寻找童云开。 童云开坐在座位上，整个人依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周围乱糟糟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无关！ 后排卡座上是幸福的一家人，五六岁的小胖小子性格活泼，一看就跟身旁的老人一起长大，言语间格外依赖，张口闭口爷爷爷爷，根本不怎么搭理坐在对面的爸爸妈妈。 老人对孩子各种宠溺，目光就像粘在孩子身上，任由其缠在自己身边各种翻腾搞怪。 童云开闭目养神，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听着小男孩儿奶声奶气的爷爷长爷爷短，眼泪不受控制的成串流下！ 他不想去擦，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两个老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穿越五节车厢兴致勃勃赶过来的陈欣然看到童云开低着头，墨镜下沿映射出两行清亮的眼泪，瞬间呆立当场！ 孤零零的蜷缩在一隅，仿佛被全世界遗弃，无声的哭泣，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脸颊。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欣然心里像堵了一大块石头，傻乎乎的盯着童云开看了几分钟，突然想哭！ 一转身，眼泪接着流了下来。 看着陈欣然眼睛红红的回来，赵春雨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不知道，你去看看吧！”陈欣然抽了抽鼻子，眼泪又淌了下来。 她从小就看不了悲伤的电视桥段，每次都哭的稀里哗啦，但是不管怎样，知道那都是杜撰出来的，所以哭完也就哭完了，悲伤不会持久。 但是这一次，却是活生生的人间悲剧，陈欣然不知道童云开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细想的话，不难推测，只是善良的她根本不敢去想。 好不容易安抚好陈欣然的情绪，问也问不出什么，赵春雨起身往后面车厢走去！ 那个人还真是童云开？他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才让陈欣然如此失态？！ 带着满腹疑惑，赵春雨脚步匆匆的来到了童云开面前。 看到眼前差点儿不敢辨认的童云开，赵春雨心里咯噔一下！ 童云开依旧低着头，暂时切断了跟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 赵春雨犹豫良久，最终没有上前打扰。 转身来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赵春雨心事重重的拨打了叶锦岚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空洞洞的声音，赵春雨愣了一下！ 再拨，同样的提示！ 赵春雨猜测，叶锦岚跟童云开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直觉告诉她，导致童云开如此悲伤的主要原因，肯定不是两人的事情！说实话，大家已经是成年人，即便是分手，也不至于如此！ 赵春雨心事重重的回到座位上。 “问了吗，到底什么情况？”陈欣然已经停止哭泣，只不过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我没敢去打扰他~~”赵春雨轻声说道。 陈欣然没说话，拿起湿巾擦了擦鼻子。 赵春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是不是他爷爷奶奶出什么事情了？”陈欣然撇着嘴问道。 话一说完，鼻头又有些酸酸的！ 唉，这该死的性格，怎么就这么心软呢！小时候就这个德行，长大了还这个熊样！ 陈欣然有些痛恨自己的不争气。 赵春雨不说话，拨弄着手机不知道该找谁询问。 叶锦岚失联，童云开最好的两个朋友，成冰在国外，陈星辰锒铛入狱，除了这几个人，真不知道该问谁！ 火车咣叽咣叽前行。 大眼瞪小眼待了半个多小时，陈欣然没忍住，再次来到童云开的车厢。 这一次，她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两节车厢交界处，远远的眺望。 童云开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神经兮兮的看了十几分钟，只能束手无策的回到自己的车厢。 火车咣叽咣叽继续前行。 两个人坐立难安，轮班一样，前前后后跑过去观望了好几次。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小时，随着终点临近，车厢内渐渐稀疏下来。 童云开对面的座位也空了下来。 陈欣然咬咬牙，走过去坐了下来。 不管多么悲伤，生活总要继续，童云开已经回到现实世界，隔着墨镜，他看到眼睛红红欲言又止的陈欣然。 墨镜很黑，陈欣然看不到童云开的眼睛，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时候，赵春雨也走过来轻轻坐下。 童云开抬起手，轻轻的摘下帽子！ 离开之前，他特意剪短了头发，摘下帽子的时候，花白的头发依旧扎眼！ 如此虐心的一幕，不只陈欣然，就连赵春雨眼中也瞬间泛起了泪花！ 童云开想说话，嗓子里却像锈住一般，声音根本挤不出来！ 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童云开沙哑着声音解释道：“家里出了一些事情~~” 陈欣然低头掉泪，赵春雨有些麻木的点点头，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这种悲痛，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 童云开没再说话，扭头看着窗外。 这时，身材高挑的乘务员推着小推车走过来，赵春雨要了一瓶矿泉水，伸手递给童云开。 童云开接过去，拧开喝了几口，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嗓子滑落至五脏六腑！ 放下水瓶，顺手摘掉墨镜，赵春雨和陈欣然终于看到了他的眼睛！ 满眼尽是哀伤，深邃的无穷无尽！ 三人沉默不语。 火车咣当咣当进站，走出车站后，赵春雨和陈欣然心照不宣的跟在童云开后面，打算跟他一起回学校。 “你们回去吧！”童云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两个人，说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过两天我们去看看你！”赵春雨犹豫了几秒，看着童云开轻声说道。 陈欣然依旧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泛眼泪。 “好！”童云开点点头，轻声说道。说完，背着包，在寒风中佝偻着身子转身离开。 回到学校的童云开，让大家大吃一惊，每个人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哀伤，室友关切的上前询问，童云开不想多说，只是淡淡的解释说家里出了一些事情。 以后的路还很长，这些像大海一样深沉的悲伤，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沉淀和消化。 几天之后，沈明月在图书馆看到童云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走几步赶过来，抓住他的胳膊，目光在他的头发和脸颊上焦急的逡巡。 “出什么事了？”沈明月盯着童云开的眼睛问道。 “爷爷和奶奶去世了~~”童云开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时间过去这么久，晚上依旧经常从梦中惊醒，但是已经不太容易掉眼泪。 沈明月心里一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当下顾不上旁人惊诧的目光，踮起脚尖，伸手环抱住童云开消瘦的后背，拍了拍，轻声说道：“都会好起来的！” 童云开垂下脑袋，搭在沈明月的肩膀上，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时间一晃而过，从表面上看，除了那头扎眼的花白头发，童云开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相比从前，变的更加低调！ 他跟沈明月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次突如其来的拥抱而出现任何转变，期间赵春雨倒是来看过他两次，陈欣然却一次都没有露面。 叶锦岚断绝了跟所有人的联系，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成冰从赵春雨那里获悉了一切，他只字不提，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但是破天荒的给童云开打了一个跨洋电话，在电话里像往常一样没心没肺，扯着嗓子宣布，今年暑假回国探亲，兄弟们一醉方休！ 一切终将归于平静。 第52章 算命先生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童云开渐渐从伤痛中走了出来。 只是，一切已经回不到从前。 刚刚二十出头的童云开，脸上已经很难看到青春洋溢肆意欢笑的模样。 如今的童云开，淡定沉稳，总给人一种冷眼看世界的感觉。 暑假如期而至，在琴岛火车站，时隔数月，童云开再次见到陈欣然。 说起来还真有些奇怪，这姑娘能为了他哭的不能自持，也能整个学期不联系，冰火两重天。 成冰已经回国十几天，可能因为成熟了，也可能因为疏远了，狐朋狗友局少了很多。 大浪淘沙，留下的，都是感情真挚的小伙伴。 早在几天前，成冰就安排好一切，他现在满心期待着童云开和赵春雨放假。 成冰的堂哥在滨海旅游集团任高管，最近滨海区大力发展旅游产业，新建了音乐广场、阳关沙滩、星级酒店等一系列观光景点和配套设施。 成冰特意筹划了一个四人行的两日游。 四人行，包括成冰、童云开、赵春雨、陈欣然。 童云开不太明白为什么搞这么一个四人行，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挺顺理成章的。 成冰跟三个人很熟。 赵春雨跟三个人很熟。 自己跟成冰和赵春雨很熟。 陈欣然跟成冰和赵春雨很熟。 自己跟陈欣然，一般般小熟。 陈欣然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素面朝天，萝莉脸蛋，傲人身材，头发乌黑，皮肤白皙，青春靓丽的气质，吸引了广场上所有男人的目光。 看着走过来的童云开，陈欣然目光复杂。 她没跟童云开见面，却没少从赵春雨那里打听他的消息。 时间过去这么久，看着脸色淡然目光平和的童云开，不知怎么回事儿，她还是有些莫名心疼。 为此，她跟赵春雨开诚布公的聊过很多次，她非常非常确信，自己对童云开只是单纯同情，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两个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先不说有没有男女之情，跟那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一点！他身上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我这种触景伤情比林黛玉还林黛玉的性格，那些事儿听都听不得，怎么可能跟他一起面对？！” “你是了解我的！将来我找对象，要么不找，要么就找一个特别阳光灿烂的！”陈欣然看着赵春雨，一本正经的强调道。 赵春雨点点头，结合陈欣然的奇葩性格，这些话，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童云开来到两人跟前站定，笑着说道：“我还特意早走一个小时呢，没想到你们更早~~” “在学校待着也没什么事儿，陈欣然还想打牌呢！”赵春雨笑着说道。 陈欣然顿时有些气结，为什么要特意提自己的名字？ “不是吗？那你准备这一兜子钢镚干嘛用的？”赵春雨一点儿不给面子，伸手拽了拽她的小坤包，里面哗哗作响。 “你忘了来时的公交车怎么付的钱？还钱！”陈欣然气急败坏的喊道。 看着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童云开会心一笑，心情难得有些放松。 “这次出去玩，成冰怎么跟你说的？”趁着陈欣然上厕所的功夫，童云开小声问道赵春雨。 当年在高中，成冰跟赵春雨的关系就不错，上大学以后，两人之间的联系似乎也颇为密切。 所以，这一次多少有点莫名其妙的四人之旅，他总觉得成冰肯定事先跟赵春雨沟通过。 “也没说什么，就说想找几个关系不错的好好聚聚，正好今年夏天滨海阳光沙滩对外开放，他一个哥哥在那边管事儿，包吃包住包玩~~”赵春雨笑着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没再说话。 上车之后，陈欣然自然而然的掏出扑克牌，闲着也是闲着，三个人再次玩起了跑的快。 跑的快，时间过的更快，几个小时一晃而过，下一站就要下车，陈欣然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三人往出站口走去，远远就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穿着大花衬衫和大花裤衩子的魁梧青年，堵在出站口，东西摇晃，旁若无人的翘首以盼。 童云开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成冰也看到三人，咧嘴一笑，手指顶在太阳穴上，往前帅气的一挥，隔着墨镜都能感觉到他的眉飞色舞。 “二弟、有容、春雨！亲人们，想死我啦！”成冰嘬了一个响亮的流氓哨，张开双臂，大呼小叫道。 “还是那个傻逼德行！天寒地冻也没把你冻成大潮巴！”离着还有十几米远，陈欣然毫不客气的骂道，骂归骂，她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老友重逢的喜悦。 “哈哈哈！你也一样啊，愈发的雄伟壮观！”成冰极为爽朗的仰天大笑。 三人来到成冰跟前。 成冰颠颠的左右摇晃，正准备给童云开一个大大的拥抱，突然一怔！ 出站口比较昏暗，看不太清，来到跟前，他才看到童云开那一头花白的短发！ 知道成冰会很难过，一夜白发这件事，没人跟他主动提起！ 嘻哈如成冰，一时有些控住不住情绪，当下掐腰侧身，头扭向一边，竟不敢多看童云开一眼！ “草！”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丢人，成冰抬头看天，狠狠的骂了一声。 童云开将他拽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都过去了！”童云开拍了拍成冰的后背，笑着说道。 “麻辣隔壁的，用你安慰我？”成冰骂道。 赵春雨和陈欣然站在一边，默不作声，说真的，这种友情真的挺让人羡慕！ “去他妈的！走！先接风洗尘，再奔赴北海！” 悲伤的情绪来的突然，走的更突然，从出站口出来，成冰已经恢复欢天喜地的模样，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凯美瑞，得意洋洋的对三人说道：“上车！” “又偷开你妈的车？！”陈欣然见状，看着成冰，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妹妹！你哥哥我现在是有驾照的人好不好？我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开！”成冰拍了拍陈欣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放屁！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我又不是不会开，弄个驾照还不容易？！” 陈欣然钻到车里，翻出成冰的驾驶证，总觉得是伪造的，但是又没什么确凿的证据。 没办法，三个人只能胆颤心惊的上了成冰的车。 还好，开的比较稳当！ 汽车停在公园旁边的宜味客，晚上还要吃大餐，将就着垫一垫就行。 简单吃了点东西，结账走人，从快餐店出来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路边有一个穿道袍戴高帽的算命先生在摆摊。 说真的，这些年公园边上、火车站附近等地方，不乏各种各样的算命先生，但是像这么扎眼的，并不多见。 看到几个人看过来，算命先生微笑着招揽道：“几位小友，算上一卦？” “能算什么？”成冰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问道。 “学业、事业、财运、姻缘、健康，你想算什么就能给你算什么~~”算命先生微微一笑，很是自信的说道。 “全能型人才啊，来，给我算上一卦~~”成冰兴致勃勃的说道，边说边坐在摊前的马扎上。 这时，童云开的电话响了，是童云重打过来的，他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这段时间，童云重一直打听各种暑假工，就为了暑假这段时间将童云开留在身边，他还不知道童云开跟叶锦岚分手的事情，就担心那个冷酷的个性女子将童云开拽到上海去。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挂断电话，一转身，成冰已经满脸欢笑着从马扎上站起来，双方各取所需，看样子都很满意。 看到童云开走过来，成冰拽住他，一把摁在马扎上，对算命先生说道：“大师，给他算一算~~” 童云开一脸无语，想站起来，结果被摁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算哪一方面呢？”大师笑眯眯的问道，明明是给童云开算卦，却看着成冰。 “事业、姻缘！”成冰干脆道。 “小友，你的出生年月？”大师这才看向童云开，笑着问道。 “85年11月13！” “出生时辰呢？” “应该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 大师拿起一本泛黄的线装专业书，认真研读，期间又看了看童云开的面相和手相，最后盖棺定论：“你的命很硬，幼年青年多有不幸！从生辰八字上来看呢，确实也是鳏寡孤独的命格！但是，从面相和手相上看，一路上会有不少贵人相助！” “总的来说，事业上没什么大的问题，总体来讲会比较顺，将来也能走到很高的位置，姻缘上则比较波折，可能会走不少弯路！” 算命，其实是一门考验眼力的学问。 少年白头，性情清冷，能幸福到哪里去？ 这几个少年少女过来的时候，他注意到是从一辆小汽车上下来的，这个年头能开得起汽车的人可不多，更何况还是一群年轻人，所以并不难得出多有贵人相助的结论。 事业上顺，顺理成章！只能从姻缘上做做文章来彰显自己确确实实是算出一些东西的！ 不得不讲，大师是深谙客户心理并懂客户需求的。 “那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果不其然，成冰紧接着问道。 “我再给你算一算！” 童云开一脸无语的坐在马扎上，赵春雨和陈欣然站在一边，感觉有些荒唐，但也挺有意思。 “你呢，需要找一个双数生辰的女人，86年或者88年，双数生日，6月份或者8月份，如果具体到6号、8号或者10号，那就再完美不过了~~”一番测算，大师给出最终答案。 童云开没当回事儿。 旁边的陈欣然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奶奶个腿儿的，她就是86年8月6号的生日！ 这老头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就是你了！ 赵春雨一脸玩味的看着成冰，她自然知道陈欣然的生日，所以，她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成冰早就安排好的小把戏！ 但是，从成冰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阴谋得逞的痕迹，他比所有人都上心，掏出手机记下了这个跟童云开无比登对的良辰吉日。 “他知不知道你的生日？”赵春雨小声询问陈欣然。 “应该不知道~~”陈欣然也有些犯嘀咕，她可以确信一点，这厮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日大约是哪几个月，但是绝对不会记得哪一天，所以这事如果真有什么阴谋的话，也好戳穿，找身边人问一下成冰有没有特意询问过自己的生日就行了。 不过，陈欣然没这个闲心，她无所谓，看童云开的样子，好像更无所谓。 四个人开着车，一个多小时就飙到了北海阳光海滩！ 阳光海滩人满为患。 停下车，成冰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开着一辆观光小车赶了过来，正是成冰的堂哥成昊。 陈欣然很熟络的跟成昊打招呼，很显然，俩人早就认识。 成昊很忙，跟几个人简单聊了几句，留下两张房卡，便开着小车离开。 四个人开车直奔酒店停车场，下车后，先在一楼商店转了一圈，一番挑选，泳衣、泳裤、泳帽、防护镜、防晒霜、游泳圈等等置办齐全后，这才乘电梯直奔酒店房间。 三星级酒店，666一晚的海景房，装潢不是一般的豪华。 站在六楼的半圆形落地窗前，望着一望无垠开阔到天边的海面，心情不由开阔了许多。 换上泳裤，两个人背上包，来到对面咣咣咣敲门。 一会儿之后，赵春雨和陈欣然穿着泳装，羞羞涩涩的打开门。 说实话，泳装很保守，但是胜在紧身，少女匀称紧致的优美线条一览无余，令人赏心悦目。 尤其是陈欣然，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累赘太过突出，泳装外面还套了一件宽松的防晒衣。 童云开见状，身体竟然有些蠢蠢欲动，幸好选了一件宽松的大花泳裤，不然就出丑了！ 他连忙移开目光。 可能是因为太过熟悉的原因，成冰没觉得陈欣然有什么诱惑力，相反倒是旁边的赵春雨让他眼前一亮。 从外貌上来看，赵春雨勉强算是中上之姿，她的可人，更多胜在气质和性格上，结果换上泳装这么一看，居然可圈可点，给人一种真人不露相的惊艳感。 成冰从车上拎着准备好的帐篷，童云开则抱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吃食。 四个人兴致勃勃的往海滩走去。 北海算是内海，本没有什么优质海滩，据说这片沙滩上的沙子都是从外面运过来的，整个开放的沙滩，估计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 好在刚刚开放，海水看上去还是比较干净清澈的，而且这里属于浅滩，没什么暗流，潮汐也没那么明显，距离海岸四五十米处，有一道红色浮球构成的警戒线，只要不超过那道线，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靠近酒店和广场的海边，人满为患，四个人走出去很远，才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沙滩。 成冰和童云开忙着扎帐篷，赵春雨和陈欣然已经欢呼着奔向大海。 等两人搞定帐篷，一头扎进大海的时候，这俩人还站在齐小腿深的地方，傻乎乎的看着别人整个扎在海里肆意畅玩。 童云开自幼徜徉在老家的池塘里，泳技算不上高超，但是绝对够用，成冰则在游泳馆里练就了一身本领，两个人扑腾扑腾往远处游去，一口气就来到了警戒线处。 落地站定，水位正好到达胸部。 “进来啊，站哪里干嘛？”成冰哈哈大笑，伸手招呼赵春雨和陈欣然。 两人根本不敢往深处走，手拉着手站在原地，最多就是挥动洁白细腻的小腿哗啦哗啦搅动一下清澈的海水。 “走！把她们拽进来！”成冰对童云开说道，说完，一头扎进水里，扑通扑通往回游去。 童云开见状，只能跟了上去。 成冰直接来到赵春雨身边，不管她如何大呼小叫，一步一步给拽进了齐腰深的位置。 童云开不好上前强拉陈欣然，站在一边笑着说道：“往里走走没事儿，不是还有游泳圈嘛~~” 陈欣然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了几米，水面刚刚没了屁股，说什么不再继续深入，此时，赵春雨已经被成冰拽到了更深处，只见她一边吓得哇哇叫一边紧紧抓住成冰的胳膊不撒手。 陈欣然自顾自的玩起了水，童云开往远处游去。 一会儿之后，童云开和陈欣然都察觉到有点儿不太正常。 那边那二位，手把手的搞起了游泳教学，一个学的起劲，一个教的用心。 只是，这也太亲昵了吧！ 看这腻歪的状态，十个人有九个会认为这是一对儿情侣！剩下的那个就是瞎子！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两人肯定不是一见钟情，问题是，到底是之前就多少有点儿意思，这一次顺势捅破窗户纸？还是之前就已经勾搭上，这一次直接热火朝天？ “狗男女！”陈欣然郁闷的骂道，总是自诩什么都懂，结果这都被蒙在鼓里。 看到童云开也探头探脑的往两人瞅去，陈欣然冲童云开摆摆手：“童云开！” 童云开游过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陈欣然问道：“怎么了？” 陈欣然冲两人撇撇嘴：“这俩人什么情况？” “不知道~~”童云开摇摇头，旋即反问道：“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陈欣然郁闷道。 “不管怎样，挺好的~~”童云开笑着说道，两个人真要在一起，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我有点儿害怕，你扶着我慢慢过去，偷偷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笑的这么淫荡！”陈欣然不甘心道。 童云开伸出手，陈欣然抓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来到距离两个人十几米的地方，装模作样的撩水玩儿。 然而，悄悄话没听到，无意中却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这片海域没几个人，除了四人之外，零零散散的还有十几个人，其中有好几对情侣，凑一起玩水嬉戏，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来到这里之后，陈欣然突然察觉到不远处孤零零的那对情侣有点儿不太对劲。 那里水比较深，几乎淹没了女生的胸部，估计不太容易站稳，所以女生跟男生面对面站在一起，两个人离的很近。 远处看，水波荡漾，看不出什么异常。 离近了以后才发现一些端倪。 两个人居然在偷偷摸摸的搞水下运动！ 陈欣然心里一跳，同时觉得有些恶心，看着这么清澈的海水，谁知道会有什么肮脏的东西！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上偷听成冰跟赵春雨在聊些什么，连忙迈步往岸边走去！ 在水里着急迈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陈欣然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栽倒，童云开连忙一把扶住。 陈欣然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的抓住童云开的胳膊。 站稳之后，一抬头，发现两人的姿势跟远处那两个人一模一样，如果自己再往前靠一点点的话。 陈欣然一慌，踉踉跄跄的往岸边走去。 童云开见状，连忙伸手搀扶。 他不知道陈欣然为什么这么着急上岸，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 被童云开结实有力的手抓住胳膊，陈欣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童云开一手固定住她的腰，一手拉着她的游泳圈往前一拽，陈欣然便趴在泳圈上轻飘飘的浮了起来。 童云开拽着泳圈，乘风破浪，哗啦啦往岸边走去。 他熟悉水性，双腿有力，紧走几步就将陈欣然拽到了岸边。 陈欣然没说话，低头上岸。 回到帐篷里的陈欣然，目光忍不住往远处那对情侣瞟去。 陈欣然暗暗啐了一口，无意中撞见这样活生生的现场直播，身体忍不住有些异样。 第53章 第二滴血 一会儿之后，童云开浑身湿漉漉的从水里出来。 望着迎面走来的那具黝黑精瘦的男性躯体，陈欣然忍不住上下瞥了好几眼。 男人喜欢看女人，女人也喜欢看男人，无非就是那几个点！ 童云开虽然穿着一件很宽松的泳裤，但是湿了以后紧紧贴在身上，跟紧身泳裤也没多大区别，用心去看的话，腿动蛇不动，某处的轮廓还是很明显的，随着愈走愈近，愈发明显。 陈欣然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嗓子有些干，伸手摸起一瓶矿泉水，拧开以后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奇了怪了，很长很长时间没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了，今天突然受了刺激，心里的欲念像水草一样疯长个不停。 陈欣然曲腿坐在帐篷门口，丰满的大腿将泳裤绷的紧紧的，胸前的累赘，弧度优美，沉甸甸的贴合在大腿上。 童云开不敢多看，转身坐在帐篷外边，冲陈欣然伸了伸手：“给我拿瓶水！” “你不进来坐？”陈欣然给童云开扔了一瓶水，随口问道。 夏天的大太阳，即便已经半下午，依旧热力十足，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 “里面不透气吧~~” “两边都是小网网，小风嗖嗖的，进来吧，再晒真成非洲人了！” 说真的，刚从水里爬出来，晒的确实有些难受，见到陈欣然主动邀请，童云开起身拍了拍屁股，一猫腰钻进了帐篷。 帐篷里面，微风穿堂，确实比外面要舒服的多。 童云开不想表现的太刻意，坐在陈欣然身边，不远不近。 帐篷内幽香回荡。 童云开心里一荡，虽然一年多时间未近女色，但下半年基本上都被悲伤情绪环绕，根本没有其它心思。 水中那一幕，不光陈欣然看到了，他也看到了，然后身体就像干草一样被一下子点着，在水里泡了好大一会儿才消肿，现在有点儿经不住任何风吹草动。 这玩意儿憋久了，一旦苏醒，非毅力所能控制。 一个人在帐篷里面坐着的时候，凉风习习，感觉很舒服，现在多了一个人，就像多了一个小火炉，陈欣然明显感觉到童云开身上传来的热力，她身上似乎也跟着热了起来。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边默默喝水，一边静静的看着成冰跟赵春雨在水中欢快的嬉戏。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陈欣然看着看着，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他自然明白陈欣然在说成冰和赵春雨。 别说陈欣然，就是他，也感觉有些意外。 第一是意外他们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一起！ 第二是意外他们居然还能在两人面前表现的这么自然！ 当然，现在细想起来，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 那时候，成冰嘻嘻哈哈，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赵春雨好像一直对成冰另眼相看。 “你不觉得他们挺合适的？”童云开看了陈欣然一眼，笑着问道。 “先不说那个，我是很郁闷，居然一点儿没察觉到不对劲！” “就是挺突然的，我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陈欣然撇撇嘴，那能一样吗？你连自己的事儿都掰扯不明白，我可是人间清醒！ 就在这时，赵春雨和成冰从水里出来，有说有笑的往帐篷走来。 童云开跟陈欣然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两人。 一副我看你们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到什么时候！ “瞅什么瞅？！我坦白！刚刚表白的！”成冰看了看两个人，伸手搂过赵春雨，大大咧咧的说道。 他没说谎，还真是刚刚表白的。 说实话，成冰对赵春雨一直有好感，他喜欢跟她斗嘴，更喜欢跟她聊天，在遥远寒冷的俄罗斯混日子，多数时候内心非常孤寂，这段时间，跟他聊天最多的，就是赵春雨。 毫不夸张的讲，正是赵春雨的存在，才最大程度上填补了他内心的孤寂。 即便如此，成冰对赵春雨的感觉还是有些模糊，他不确定这是哪种喜欢！ 但是毫无疑问，他十分想见赵春雨！这个念头甚至比见童云开都要强烈！ 所以，他才组织了这次的四人行。 至于陈欣然，纯属凑数的！ 见到赵春雨之后，成冰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下来，只是依旧不确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直到赵春雨穿着泳衣出现在他面前，怦然心动的瞬间，一切才变得格外清晰。 拉着赵春雨入水，手把手教她游泳，当手搭在她柔软的腰肢上的时候，成冰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做我女朋友吧！” 赵春雨看着他，笑的像花儿一样。 “好啊！” 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成冰这才明白，原来她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 赵春雨笑意盈盈的看着童云开跟陈欣然，很明显，不否认就是承认。 嘻嘻哈哈笑闹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又无比欢快的回到水中。 陈欣然总觉得水脏，打死不回去，童云开也有些意兴阑珊，两个人就留在帐篷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惬意的吹着微凉的海风。 说起来，认识这么久，好像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独处这么久的时间。 比想象中要好很多，没有冷场，也不尴尬。 盛夏的白天格外漫长，马上六点了，太阳还很高，陈欣然肚子饿了，起身吆喝两人上岸。 四个人收拾利索，回到酒店冲洗了一下，换好衣服，兴致勃勃的来到广场烧烤区。 广场上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四个人找好桌子坐下，点完烤串，要了一桶扎啤，成冰和童云开不用多说，自然是敞开了喝，没想到陈欣然和赵春雨也兴致勃勃的参与进来。 推杯换盏，四个人都喝的有些醉醺醺的。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晚上的精彩时光这才拉开帷幕，成冰还惦念着夜游呢，于是，趁着微醺正好，果断结束晚餐，再次兴冲冲的奔赴大海。 海里的人比白天还要多。 成冰迫不及待的拽着赵春雨下水。 陈欣然自然不会下去，站在一边看着童云开将帐篷支好，然后猫腰钻了进去。 “你不下去游会儿？”童云开问道。 “不去，都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多脏啊！”陈欣然随口说道，然后看着童云开：“你不去？” 她喝了三杯扎啤，基本上已经到量，走过来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什么醉意，海风一吹，脑子顿时有些迷糊，后劲儿开始慢慢顶上来了。 “我还是习惯淡水，从海里出来，总觉得身上干干的，不太舒服~~”童云开笑着说道。 他跟成冰一人喝了八杯，脑子多少有些晕乎，感觉刚刚好。 “不行，头有些晕，借你肩膀靠一靠~~”陈欣然揉了揉脑袋，想躺下，觉得当着童云开的面不太合适，坐着又太累，索性借着酒劲儿，顺势靠在童云开的肩膀上。 童云开身体一僵，旋即恢复自然。 “你跟我说实话，有没有误会过我喜欢你？”陈欣然醉眼迷离的看着海边，毫不避讳的问道。 多少有点儿酒后吐真言的意思，敢说也敢问。 “没有！从来没有！我知道你只是心地善良，同情我的遭遇！”童云开立马回答道，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话没有半分哄人的意思，全是肺腑之言。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陈欣然大喜，抬头看了童云开一眼，眉开眼笑道。 她这一挣扎，各种软弹触感全面袭来，童云开顿时不淡定了。 “你跟前女友现在还有联系吗？”陈欣然感觉跟童云开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当下趁热打铁，毫无顾忌的问道。 她一直很好奇，私下问过赵春雨几次，遗憾的是，大家好像对这个话题有点儿讳莫如深。 “不联系了~~”童云开心里一疼，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这样最好！当断则断！我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说真的，我倒是觉得你跟春雨挺合适的，谁能想到还有这一出儿？幸好没使劲撮合~~” “使劲撮合也没用，你真以为这俩人刚刚来电？”童云开笑着说道。 “也是日久生情啊！”陈欣然感慨道。 话音一落，突然意识到这个成语用在两性关系上，很容易引人误会。 想到这儿，陈欣然突然觉得童云开身上很热，准备起身离开，身上却没有多少力气，不好借助童云开的身体，只能单手撑地。 迷迷瞪瞪中，手就撑到了童云开的两腿中间。 童云开疼的龇牙咧嘴，陈欣然一下子明白摁到了不该摁的地方，当下手掌触电一般逃开，没有了支撑，身体一下子栽倒在童云开身上。 沉默。 尴尬。 脸红。 皮肤滚烫。 “我先回去了~~”陈欣然从童云开身上爬起来，目光东躲西藏，手足无措道。 “好！”童云开点点头，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陈欣然仓皇离开。 童云开悄悄起身，像虾米一样弓着腰，使劲跺了跺脚，来回走了两步，这才感觉疼的没那么厉害了。 抬头一看，陈欣然已经晃晃悠悠走出去几十米远。 这时，童云开突然注意到，旁边有两个青年正望着陈欣然的背影，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嘀嘀咕咕，虽然不知道嘀咕什么，但是从表情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海滩上、广场上人满为患，鱼龙混杂，陈欣然这样一个妙龄女子，醉醺醺的孤身一人，很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想到这儿，童云开扭头看了一眼水里，本想跟两人打声招呼，先将陈欣然送回去。 水里人头攒动，早找不到两个人的影子。 看到陈欣然渐行渐远，童云开连忙跟了上去。 陈欣然迷迷瞪瞪的往回走，对面走过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男人拿着泳圈，穿着泳裤，看样子准备去水里游两圈。 这是沙滩和广场的中间地带，光线昏暗，基本上没什么人在这逗留，看到陈欣然孤身一人醉意朦胧的离开沙滩，男人眼中顿时放射出炙热而大胆的光芒。 两人错身而过，陈欣然根本没注意到心怀不轨的男人，男人却直接停下脚步，转过身，贪婪的望着陈欣然青春逼人的身体，眼神中闪过一丝饿狼一般的光芒。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此时四下无人，男人快步追上去，直接伸手去拉陈欣然。 陈欣然目光迷离的抬眼一看，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干嘛？” “美女，我看你喝的有点儿多啊，这样一个人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男人试探着问道。 “不用！闪开！”陈欣然是有点儿醉，但还不至于看不清男人的真实面目，当下一脸厌恶的挣脱男人的手掌，毫不客气的说道。 男人不甘心，又不敢用强，只能顺手摸了一把陈欣然挺翘丰满的屁股。 这一摸，触手滑腻，顿时有些恶向胆边生，反正附近又没人，趁机多摸几把又能怎样？ 陈欣然吓的跳了起来，男人伸着肥胖的爪子，正准备走上来快速揩几把油水，一个矿泉水瓶从天而降，一下子狠狠砸在他的脑门上。 男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一个黑影快速扑了上来。 “你干嘛？别误会！”男人一边仓皇后退，一边急忙解释。 童云开飞起一脚，直接将男人踹翻在地，然后骑上去不由分说啪啪两个大耳光。 “这俩耳刮子，就当给你一个教训！马上滚蛋！”童云开掐着男人的脖子，指着他的鼻子，冷冷的威胁道。 童云开动作凌厉，气势凶猛，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善茬儿，男人自知理亏，当下直接装死。 童云开这才从他身上爬起来。 陈欣然站在一边，傻不拉几的看着童云开飞出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三下五除二将流氓压在地上蹂躏。 “走吧，我送你回去！”童云开来到陈欣然身边，笑了笑，轻声说道。 陈欣然这才缓过神来，点点头，两个人肩并肩默默前行。 走过光线昏暗的沙滩，穿过灯火辉煌的广场，来到酒店前面，陈欣然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童云开问道。 “我没带钥匙~~”陈欣然郁闷道。 “你在大厅里等会儿，我回去拿~~”童云开边说边准备转身往回走。 “算了吧，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等他俩回来吧！”陈欣然连忙阻止道。 主要是从这里回到海边，距离并不近，她不想让童云开白白跑趟腿。 “也行，那就随便转转吧~~”童云开点头道。 陈欣然扭头往四周瞅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摩天轮：“要不我们去哪里坐坐？” 童云开自然没什么异议，两人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刚刚那一幕还无比鲜活的萦绕在脑海中，气氛多少有些小尴尬，本想溜达溜达会渐渐缓解，结果一路走来，看到好几对儿抱在一起又摸又啃，动作极其豪放！ 两人越走越慌，来到摩天轮面前，迷迷瞪瞪的买完票，钻进大圆球里，门一关，仿佛关上了跟喧嚣世界的大门，整个瞬间安静下来。 圆球缓缓升空，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陈欣然心里彻底乱了，此时的她，欲念像潮水一样层层袭来，她无从逃脱，也不想逃脱。 说真的，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又顺其自然的陷了进来。 虽然有过性经验，但是总体来说对这种事儿并没有那么痴迷，平时基本上不怎么想，看书看电影遇到这些情节的时候，内心会有一些波澜，但是最多打几个璇儿就消失不见。 像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遭！ 此时的陈欣然，就像一条被拎上岸的鱼，不想做任何挣扎，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童云开肯定不会怎样，他又不是流氓！ 这个时间乘坐摩天轮的，大多是情侣，大家上来以后，十有八九是要做一点事情的，那种事，时间久了也会腻歪，总要找点儿刺激。 没有人喜欢被打扰，所以选择圆球的时候，大家很有默契的隔开一段距离，反正又没多少人。 下面灯光辉映，光怪陆离，即便相隔几层玻璃，前面圆球里面的情景也依稀可见，随着圆球缓缓升空，周边陷入一片黑暗和沉寂。 陈欣然一直盯着前面圆球里的那对小情侣。 小情侣一进去就抱在一起亲吻，圆球升高之后，女孩儿便迫不及待的坐在了男孩儿的腿上。 陈欣然感觉自己呼出来的空气都是热的，想起之前不经意间压到的那根神棍，眼盯着前面，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多久没那样了？” 童云开一懵。 “哪样儿？” 陈欣然没说话，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圆球。 童云开眼神儿很好，一眼望去，小兄弟肃然起敬！ “忘了，一年多了吧~~”童云开嗓子干干的，不明白陈欣然为什么突然这么大胆。 此时此刻，他心中也有了一丝期待。 陈欣然没说话。 “你呢？”半昏半暗中，童云开鬼使神差的问道。 “忘了，反正比你久~~”陈欣然小声说道。 圆球内再次沉寂下来。 “这一圈儿下来多久？”陈欣然问道。 “差不多二十分钟吧！” “要不，我们也做点儿什么？”黑暗中，陈欣然的声音传了出来。 童云开没说话，欠身将陈欣然拉了过来。 陈欣然顺势坐在童云开腿上，两个人的身上都滚烫滚烫的。 一通窸窸窣窣，期间夹杂着充满压抑的喘息。 “就当是一场梦吧！”陈欣然抱着童云开的脖子，微微欠身，贴在他的耳边，喘着粗气说道。 从摩天轮上下来。 潮水褪去，两个人已经冷静下来。 没什么后悔和懊恼的，只是多少有些尴尬。 两人默默前行，最终还是陈欣然打破沉默：“这事并不能代表什么，就当是酒后失态吧！” 童云开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此时，他的神情多少有些恍惚，陈欣然的柔软滑腻、香气扑鼻，简直让人蚀骨销魂！ 不过，终究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露水姻缘！ 陈欣然没想着更进一步，自己又何尝不是？ 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他已经没那么容易付出感情！ 但是不管怎样，陈欣然在他心中，已经不同以往。 第54章 过处留痕 两人默默往回走，很有默契的回到海边。 此时，赵春雨和成冰正坐在帐篷里面，相互偎依在一起，看上去要多腻歪人有多腻歪人。 “你俩干嘛去了？”成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随口问道。 陈欣然没搭理他，径直往水里走去。 “去坐摩天轮了~~”童云开回答道。 他也不敢过于靠近，他现在总感觉自己身上飘荡着一股荷尔蒙的味道，担心露馅。 “我们也去吧！”成冰扭头看着赵春雨，兴致勃勃的问道。 “好！”赵春雨欣然道，她现在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微醺中，并没有注意到陈欣然和童云开的异常。 “走！”成冰接着将赵春雨拉了起来。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童云开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水里，陈欣然正站在边上，有些不知所措。 白天都不敢往水深的地方走，更何况晚上？ 童云开来到陈欣然身边，伸出手，轻声说道：“走吧，我扶着你进去~~” 陈欣然不看他，迈开脚步，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童云开连忙很识趣的跟上去。 憋了一年多，一经释放，体内的火焰反而有愈燃愈烈的架势，望着陈欣然优美的臀背曲线，童云开小腹一热，鬼使神差的伸手扶住陈欣然的胳膊。 陈欣然身体一颤，却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水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一望无垠的黝黑海面看上去有些可怖，来到齐腰深的地方，陈欣然说什么不再往里走。 童云开松开陈欣然的胳膊，往里走了两步，弯腰脱下泳裤，自顾自的搓洗起来。 指端的滑腻触感，像是一针兴奋剂，直接灌进了童云开的大脑皮层！ 他仿佛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 抬头看着两步远的陈欣然，童云开的眼神变的无比炙热。 陈欣然的衣服也被沾染了遍，单纯浸泡肯定达不到清洁的效果，她不好意思像童云开那样豪放，扭头看了看四下没人关注这边，这才小心翼翼的褪下泳裤。 陈欣然的眼神瞬间变的迷离起来。 看到陈欣然的动作，想到此刻水面下的旖旎景象，童云开再也忍不住，迈步走过来。 陈欣然身体一僵，瞬间有些瘫软。 童云开抱住陈欣然的腰，一本正经的商量道：“要不明天再翻篇吧？” 陈欣然没说话。 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去帐篷里吧！”陈欣然断断续续的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从水里出来。 来到帐篷里，四下黑黢黢，也没什么人关注这边。 一段时间后，终于偃旗息鼓。 童云开神清气爽，望着瘫软如泥的陈欣然，目光里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温柔：“去洗一洗吧！” 陈欣然恍恍惚惚，懒得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但是想到时间过去这么久，成冰和赵春雨随时有可能回来，这才挣扎着爬起来。 童云开已经将帐篷拉开，使劲透透风。 两番战之后，第一次短兵接触的尴尬似乎被冲散了不少。 两人再次来到水里，各自清洗，陈欣然看了童云开一眼，目光复杂，想了想，轻声说道：“说真的，我也搞不明白今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荒唐事，但是发生了就发生了，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嗯！我明白！”童云开点点头，他知道陈欣然说的不必要的误会是什么误会。 “今晚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明天醒来，一切翻篇~~”陈欣然依旧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童云开点点头，没有说话。 洗完之后，两人并肩坐在帐篷口。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无限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嘴上可以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心底的异样却挥之不去。 两人之间算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肯定算！不光算，还远远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恋人？肯定不算！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情人？更不算！单身男女，哪有什么情人不情人的说法！ “你不会怀孕吧？”童云开扭头看了陈欣然一眼，轻声问道。 “应该不会！安全期呢！”陈欣然静静的看着一望无垠的黑黢黢大海，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 这时，陈欣然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笑，继续轻声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跟春雨经常谈论你，一开始就是围绕着你跟你那个女朋友会不会分手，后来就是她总认为我跟你之间会有故事，我们就各种辩论~~” 童云开苦笑了一下。 陈欣然恰好扭头看过来，笑了笑问道：“你那个女朋友的事儿，能聊吧？应该不是什么不能触碰的伤疤吧？” “不是~~我是觉得你们没事儿就拿我各种研究，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童云开解释道。 “能聊就行！不过我就是顺嘴一提而已，我对她还真的一点儿兴趣没有！”陈欣然撇了撇嘴，不屑道。 “你好像一直对她有很大的成见？”童云开很好奇的问道。 “因为成大脑袋的关系，我对你们班上的一些人其实是有些印象的，我最烦你们班上两个人，一个是你那个女朋友，另外一个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是谁？” “就是那个逢人就笑眯眯的女生，一看就虚假的不行！” 童云开恍然大悟，适时补充道：“她叫邵年华！” “说实话，我对她们两个根本不熟，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一个虚情假意，一个自私冷漠，毫不夸张的讲，她们就是这两种性格的典型代表！” “这就是为什么，我十分笃定，你跟你前女朋友百分百会分手！” “完全不是一路人！”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我是哪一路的人？”童云开笑着问道。 陈欣然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你吧，我也算不上太了解，但是应该是一个比较重情义的人！我们不聊这个了，有点儿跑题，刚才的话题还没说完呢！”陈欣然及时纠偏道。 “好吧！那你继续说！”童云开完全不明白她刚才聊的什么话题，也只能配合说道。 “继续说后来春雨一直撮合我跟你在一起的事儿！” “这件事呢，我其实一直都看的非常明白！心里也非常笃定！” “我跟春雨说，我跟你之间，绝对不可能！这个跟有没有好感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知道为什么吧？”陈欣然看着童云开，一脸认真的问道。 “因为你心地善良，又是多愁善感的性格，有些东西既然明知承受不住，那就索性不要去尝试~~”童云开看着陈欣然，笑着说道。 望着童云开极其罕见的明澈笑容，陈欣然竟然有些莫名感动。 “说真的，就在刚刚，我竟然对你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感觉！”陈欣然坦然道。 说破无毒，她知道自己这样说，不会引起童云开的任何误会。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竟然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怎么讲呢，这是一种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再有感觉也不行了，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童云开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欣然使劲捣了童云开一把。 “卧槽！什么情况，开始打情骂俏了？”成冰和赵春雨归来，恰巧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呼小叫道。 “打你妹！把我拉这里来，就为了给你们打掩护？”陈欣然闻言，头也不回就开始破口大骂，边骂边要翻身而起，可能是做的太久的原因，腿一软，差点儿坐下！ 童云开连忙一把托住。 说巧不巧，这一把，正好托在了柔软的屁股上。 好在没人注意，陈欣然站直了，蹬蹬蹬冲两个人走过去，恶人先告状：“说！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坏事儿去了？！” 陈欣然围着赵春雨打转儿，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鼻子也像警犬一样各种嗅。 赵春雨顿时有些不自在。 “我还不放心你俩呢，离着老远一看，就跟抱一起一样！”为了维护赵春雨，成冰开始插科打诨。 “放屁！帐篷就那么大，我俩离着有半米远！你哪只狗眼看到我们抱在一起了？”陈欣然毫不示弱。 两人一番嬉笑怒骂。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海滩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四个人有说有笑的收拾好东西，拎着大包小包回到酒店。 饶是一整天下来舟车劳顿，可能是因为许久没见面，也可能因为发生的一些事情，四人依旧没有丝毫睡意，索性来到烧烤广场，点了一堆烤串，继续开喝。 一直到凌晨一点，四人这才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回到酒店。 各回各房间，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童云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浑身酸疼。 一扭头，成冰正躺在沙发上，满脸淫荡的啪啪啪发信息。 “大早上的，笑这么淫荡！”童云开没好气的骂道。 “这叫淫荡？我这叫幸福！”成冰纠正道。 “你俩好的有点儿突然啊，昨天陈欣然还一直追问我是不是知道什么~~”童云开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说道。 “怎么说呢，看似突然，其实多少有点儿水到渠成的意思，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是我愿意跟她在一起，她也愿意跟我在一起，所以就在一起了，特别自然，我就问她说，做我女朋友吧，她就笑着看着我，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字，好~~”成冰放下手机，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挺好！你们在一起，我比任何人都高兴！”童云开笑着说道。 两个女生已经起来，但是女孩子收拾起来比较麻烦，等待两人出门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童云开和成冰坐在落地窗前，聊了很多很多。 聊起陈星辰，两人不由各种唏嘘。 一年有期徒刑，算起来，今年下半年就出来了，这一折腾，学也没法上了，之前家里给铺的路也断了，只能重新开始，未来怎样不好说，但是肯定还是会被大多数年轻人好的多，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听说叶锦岚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成冰看着童云开的头发，突然问道。 “可能是吧！但是，每个月她还在定期给韩老师家里汇款！”童云开笑了笑，轻声说道。 成冰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十几秒后，这才问了一句：“过去了？以后各自安好？” “过去了！各自安好！”童云开点点头，认真道。 好不容易等两个人出门，吃完早饭，再次来到沙滩，太阳已经有些毒辣，成冰带着赵春雨去钓小螃蟹，童云开和陈欣然则懒洋洋的躺在帐篷里吹海风。 有了昨晚的亲密接触，两个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有那么多顾忌，大大方方的各自躺在一边，眯眼假寐，休养生息。 说真的，不知道陈欣然怎么想，反正闻着帐篷里若有若无的淡淡体香，童云开依旧有些蠢蠢欲动，不过，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这股欲念。 说好的今天翻篇，那就翻篇！ 如果再搞什么动作，那形势就有些不可控了！ 一会儿之后，帐篷里传来童云开轻微的鼾声！确实也是累着了！ 陈欣然轻轻转身，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讲真，有点儿食髓知味，那种感觉确实令人神往，但是，毕竟没有什么名分，总不能随心所欲的肆意享受，再者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次主动就行了，哪能次次主动？ 傍晚时分，四人开车返回市里。 成冰要回家报道，赵春雨跟着陈欣然回去，童云开去童云重家里。 将童云开送到童云重小区门口，成冰跟着一起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袋子，里面满满都是俄罗斯土特产。 童云开也不矫情，伸手接了过来。 成冰潇洒上车，扬长离开，明天还要见面，今天不是伤感话别的时候。 陈欣然和赵春雨坐在后排，透过后视镜望去，童云卡拎着袋子站在马路旁边，像一个农民工。 目送汽车拐弯后，童云开拎着袋子走进小区。 来之前已经跟童云重打过电话，这个点估计两口子还没下班回家，反正有家里的钥匙，童云开直接上楼。 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去，顿时愣了一下！ 客厅里竟然坐了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儿，如果不是看到王雯雯，他差点儿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第55章 沉淀 “快进来！傻愣着干嘛？！”王雯雯看到童云开傻愣愣的站在门口，连忙放下手里的瓜子儿，起身招呼道。 童云开依旧有些懵逼，放下袋子，摘下背包，低头找拖鞋的时候，一头的花白头发格外显眼。 “这就是我们家的高材生！童云开！”王雯雯指着童云开，无比骄傲的介绍道。 屋里这四位姑娘，是她悉心为童云开挑选的准交往对象！ 在她看来，童云开智商确实高，但是选女朋友的眼光委实不咋地！ 上学上久了，大多脱离实际，不知冷不知热，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 在王雯雯看来，童云开那个像仙女一样高高在上的女朋友，早晚得吹，所以，必须早做准备。 童氏家族男丁倒是挺兴旺，女人大多是附庸，没几个能撑场面的，所以，身为童氏女眷第三代领军人物，王雯雯义不容辞的担起这个重任！ 她信誓旦旦的向童云重保证，一定要给童云开找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整体素质不在自己之下的贤内助！ 得知童云开今天回来，王雯雯几天前就开始攒局，屋里这四个女生，都是昊光集团的同事，平时跟王雯雯的关系不错。 王雯雯不会愚蠢到正儿八经的安排四女相一夫的局，今天凑一起，名义上就是姐妹间的聚餐，图个乐呵。 当然，真实目的，只有王雯雯和在厨房里忙的满头大汗的童云重知道。 “一会儿还有个人过来，跟童云重一个大院儿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大学生，放假回来了~~”几个女孩儿坐在客厅里一边吃瓜子儿一边闲聊，王雯雯很随意的说道。 四个女生一听，也没怎么在意。 “哪个大学的？”其中一个圆脸儿女孩随口问道。 “中国海大！当年超出录取分数线好几十分上的，就图离家近~~”王雯雯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顾家爱妻好男人童云重出来拎水壶，另外一个大眼睛瘦高个女生看着他开玩笑道：“哎吆，童大本事，看不出来，你们家族还有学习好的基因啊~~” 童云重在公司人缘极好，光外号就好几个，流传比较广的，童大本事、童大喇叭。 “开玩笑！我这个兄弟，中考的时候全县第一！”童云重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吹点小牛逼。 “我跟你们说啊，还没女朋友呢，一会儿谁看好了，抓紧下手！过时不候！”王雯雯适时开玩笑道。 王雯雯也有外号，人称铁妹！大概寓意就是跟谁都铁！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在昊光集团，级别不高，但是名气是真不小。 主要是这股子热情饱满的精气神，不光同事喜欢，领导们也喜欢。 作为两名新人，连续两年获评优秀员工，在昊光这样一个盘根错节的老国企中，实属不易。 说实话，没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四个单身年轻女孩儿，虽然表面上没当回事儿，依旧嘻嘻哈哈，但是得知要来一个单身男青年，还是大学生，心里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丝小小的期待。 然而，看到本尊的时候，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有些傻眼！ 这是童云重同年同月生的兄弟？怎么跟小老头似的？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童云重拎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头出来，饶是事情过去这么久，再次看到童云开，尤其是那头花白头发，童云重的心，依旧像是被钢针狠狠的刺了一下！ “麻辣隔壁的，放假不回来，在外面瞎窜窜什么？！”童云重指着童云开，破口大骂。 看他急咧咧的样子，不像开玩笑，而是真的有些急眼！ 或许，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心中突如其来的刺痛！ “这不回来了嘛，叫唤什么！”童云开换好鞋，抬头看着童云重，一脸郁闷的说道。 兄弟之间不用多说，只是一个眼神，童云开就看到了童云重眼底隐藏不住的心疼。 四个女生也没什么避讳的，饶有兴致的盯着童云开看。 客观公正的讲，身材不错，模样也算周正，头发染一染，还算拿得出手，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儿，总感觉他身上透露出一股暮气沉沉的感觉，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活力四射。 童云开也无心在客厅逗留，甚至都没看四个女孩儿一眼，简简单单跟王雯雯聊了两句，打声招呼就钻进厨房。 少年白头，性格沉闷，女孩儿们心中原有的一丝小期待瞬间烟消云散。 没有期待，也就不存在矜持，饭菜很丰盛，席间的氛围非常热烈。 参加工作的女孩儿和女学生差别还是很大的，开起玩笑来，直接荤素不忌。 四个女孩儿，也不知道怎么网罗来的，跟配对儿说相声似的，特色鲜明，两高两矮，两胖两瘦。 四个人中，有两个比较吸睛。 其中一个相貌不算出众，但是身材太出彩，匀称高挑，目测得有一米七零，叫石燕华。 另外一个用漂亮不漂亮来形容有些不合适，主要是皮肤太好了，白里透亮，满满胶原蛋白。一白遮百丑，关键是，在人家身上好像也找不出什么丑地方，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多少有点儿婴儿肥，好像还没长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长开。女孩儿叫柯兰馨。 另外两个，各有特色，一个叫赵静怡，丰乳肥臀胖腿，肉感十足，肥而不腻那种，这种类型的女子，对男人来讲，不喜欢的没什么感觉，喜欢的能爱不释手。 最后一个叫张琴，长得比较漂亮，只是身材萧条，又瘦又小，感觉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四个女孩儿四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石燕华高冷矜持，多少有点儿像古代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小姐姐，端着待价而沽。 柯兰馨天真烂漫，能看出来，她对美食的喜爱和兴趣，超越眼下其它所有的事务。 赵静怡性格开朗，大大咧咧，荤素不忌，主要就是说的她。 张琴则稍显敏感局促，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不知道王雯雯怎么把她忽悠来的。 酒足饭饱，送四人离开后，王雯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去炸盘花生米！”童云重指着王雯雯安排道。 说实话，他对这种选妃活动不抱任何希望，他很了解童云开的性格，除非被甩，否则，这个手还真不好分！只是做不了王雯雯的主，只能由着她折腾。 现在，该走的都走了，是时候跟兄弟喝一杯了！ “给你找了个活儿，来我们公司干装卸，临时工，当天结算！”童云重从茶几下面掏出一瓶白酒，拿了两个干净的玻璃杯，一人倒了一杯。 “嗯，先回家看看！”童云开点点头。 半年没见，再次见到童云重，种种往事泛上心头，期间夹杂着那股永远难以抚平的伤痛，此时此刻，他也想跟兄弟喝一杯。 就着一盘花生米，两人慢悠悠的干完了一瓶牛栏山，迷迷瞪瞪回屋，沉沉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童云重起来尿尿，依稀听到童云开屋里传来一阵啜泣声，轻轻推开门一看，窗外月光映照下，睡梦中的童云开，像个无助的孩子，蜷缩成一团，满脸泪痕，抽抽搭搭。 第二天醒来，童云开呆坐在床头，昨晚的梦境依旧残留在心间，说实话，半年多以来，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悲伤到麻木，似乎已经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感觉，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做梦的频率越来越少。 细想起来，距离上次梦到爷爷奶奶，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时间。 一切终究会习以为常，想到这一点，童云开多少有些恍惚。 吃完早饭，独自踏上返乡的客车，走走停停，倒来倒去，下午一点多，疲惫的客车终于抵达村头。 外面热浪滚滚，站在村头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午休。 童云开快步往家里走去。 来到胡同口，不经意间瞥到那块光滑的大石头，以前每次回家，爷爷奶奶都相互依偎着坐在这里望眼欲穿的等待。 童云开的心，突然变的无比酸涩，眼眶热热的。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落泪，这一次，眼泪也不会轻易流下！ 顺着胡同望过去，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童云开深吸一口气，迈步往小院儿走去。 上次离家之前，大伯跟他商量，打算让他搬过来一起住，童云开坚持要留在小院儿，别看土坯房矮小简陋，却是冬暖夏凉，而且比较牢固。 大伯拗不过他，只能答应。 只是农村这种小土屋，一旦不住人，衰败的速度堪比自由落体，所以大伯隔三差五就来烧烧炕。 小院儿没有锁门，童云开迈步走了进去。 庭院里很干净，看不出丝毫落败的景象，很明显，知道他要回来，大伯特意从头到尾打扫了一遍。 推开房门，探头往里一看。 大伯正躺在炕上，睡的迷迷糊糊。 到了大伯这个岁数，睡觉很轻，听到房门响，他睁眼一看，发现是童云开，立马慢吞吞的想要坐起来。 刚刚过六十的半大老头，身上的老态已经藏都藏不住，童云开连忙上前搀扶。 “回来了？吃饭了吗？”大伯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但是目光中的慈祥和关爱，却像潺潺流水，流进了童云开的心间。 “吃了，大爷~~”童云开在炕头上坐下，摸了摸凉席，忍不住责怪道：“您怎么也不铺床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这不是有凉席嘛~~”大伯看着童云开，憨憨笑道。 爷俩儿坐在炕头上聊天，墙上挂着爷爷奶奶的黑白照片，照片里，老人笑的很安详。 一会儿之后，院子里传来擦拉擦拉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童云开连忙下炕迎出去。 老支书拄着拐棍儿站在院子里，佝偻着腰看着快步迎上来的童云开。 “怎么不去染染头发？！这样好看？！”老支书不怒自威，盯着童云开问道。 “怪麻烦的，这样习惯了就好了~”童云开搀着老支书往里走，边走边笑着说道。 “麻烦个屁！马上去给我染黑了！多大个孩子，跟他奶奶小老头似的！不想找媳妇儿了？！”老支书毫不客气的骂道。 童云开只能答应下来。 扶着老支书在无比光滑的太师椅上坐下后，童云开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悉听教诲。 老支书一边跟大伯闲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童云开在外面的情况。 末了，来了这么一句：“现在也没什么牵绊了，有本事就出去使劲折腾吧，出息了别忘了咱童家庄的老少爷们！” 童云开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送老支书回家，童云开收拾了一下，去商店买了几刀纸，步行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前。 在坟前跪下，点着纸，顺手从旁边捡了一根小棍儿，来回扒拉了几下软趴趴的纸钱。 火苗顿时蹿升起来，烤的脸上火辣辣的。 纸烧的很快，很快就剩下一堆灰烬，随着微风荡来荡去。 童云开将小棍儿丢到一边，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拿起随身携带的铁锹，认真的修缮着坟茔。 修缮完毕，坐在坟前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直到整个人完全沉淀下来，这才起身离开。 不要说中国人没有信仰，忠孝悌义，这就是中国人的信仰！ 第二天，童云菲来到小院儿，见到头发花白的童云开，看着爷爷奶奶的照片，女孩儿还是忍不住垂下眼泪。 童云开似乎已经彻底从悲伤中走出来，笑着安慰童云菲。 逗留了大半天，傍晚时分，童云开送童云菲回家后，顺路来到了老夫子家。 “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童云开进院儿，正在喂猪的韩佳连忙迎上来，笑着问道。 十八岁的少年，平时沉闷的像个小老头，也只有在童云开面前，他才敢流露出原本青涩的一面。 “昨天下午，师娘和韩蕊呢？”童云开笑着问道，看着眼前这张跟老夫子如出一辙的稚嫩面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就在这时，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从屋里跑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 两人看到童云开，脸上都洋溢着欣喜至极的笑容。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进屋，童云开简单跟师娘寒暄了几句，接着看着韩佳问道：“考的怎么样？对题了吗？” 今年韩佳高考，以他的成绩，正常发挥的话，不比童云开差。 “还行吧，算是正常发挥~~”韩佳笑着说道。 “那就行！”虽然早就打电话询问过，但是当面看到韩佳自信的笑容，童云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师娘一家早已经把童云开当成自家人，师娘开心的张罗着包饺子，韩佳和韩蕊则围在童云开身边，各种问东问西，笑声不断。 自从老夫子走后，这个小院儿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洋溢着欢声笑语。 斯人已逝，悲痛渐渐消化，如今，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才，似乎，好日子刚刚拉开了帷幕。 第56章 生意兴隆(一) 第二天傍晚，童云重便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此行主要是接童云开，顺便回家看看，最近工作比较忙，小两口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 夏天日头长，下班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先把王雯雯送回娘家，再回童家庄，进门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 知道童云重回来，家里早就准备好丰盛的饭菜等着。 童云开也在。 水缸里是沁凉的地下水，里面泡了两提啤酒，童云重掀开盖，轻车熟路的拎了一瓶出来，直接用牙咬掉瓶盖，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 “爽！”童云重打了一个嗝，无比舒爽的喊道。 “雯雯呢？没跟你一起回来？”二婶站在一边，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多的儿子，一脸关切的问道。 “送娘家去了，明天过来~~” “明天不上班？” “嗯，明天休班，下午带云开回去，去王雯雯她舅家坐坐~~”童云重回答道。 王雯雯的二舅刘永志，原本是昊光集团热电厂的办公室主任，去年调任到新成立的昊光精细化工有限公司，直接晋升为人力资源和后勤保障部经理，妥妥的高管配置。 童云开的临时工，就是王雯雯亲自要来的。 昊光集团有大量的外包工作，一直以来都是直接跟劳务公司合作，这一块儿正好是刘永志的管辖范围，给童云开安排一个肥差，再简单不过。 说实在的，外包活也没什么肥差，不是脏就是累，要么就是对身体有一定的损害，童云开有体力，不怕吃苦，刘永志就给安排了装卸车。 一般就是25公斤的小包装袋，倒不用长距离运输，要么就是从叉车托盘上往货车上倒手，要么就是从货车上往叉车托盘上摆放。 虽说是体力活，但是算不上太苦，所以酬劳也很美丽，一吨三块钱，一天两三车货，一百来吨的样子，两个人合伙干，对半分。 “王雯雯她舅不是你舅？”二叔坐在小桌旁边抽烟，闻言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是没当着人家的面说嘛，再说我还不知道你？我要是张嘴闭嘴的我舅怎么着我舅怎么着，你百分百还会骂我，你哪个舅？！”童云重丝毫不惧怕威严的老父亲，顺手拉过马扎坐下，笑嘻嘻的说道。 “你不愿意吃就上屋里睡觉去！当啷着个脸坐这里，给谁摆脸子看呢？”二婶指着二叔的鼻子，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二叔一声不吭。 “孩子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回来你就当啷着脸，真是越老越糊涂！”二婶得势不饶人，火力有全开的架势。 “行了，你就别叨叨了！”二叔脸上挂不住，忍不住反击道。 这种情景，童云开和童云重早就习以为常，两人默不作声的喝酒吃菜。 第二天下午，三个人开车返回市里。 童云重开车，童云开坐在副驾驶，王雯雯坐在后排，脑袋却一直抻在前面，不停的跟童云开攀谈。 “还别说，头发这一染，看上去年轻多了~~”王雯雯上下打量着童云开的乌黑头发，很满意的说道。 “太麻烦了，长出来就要染~~”童云开无奈道，这次染发，主要是糊弄老支书，他打定主意，以后每回来一次染一次，其它时间还是顺其自然。 “麻烦什么？一周染一次就行，你现在还不到破罐子破摔的年龄！” 童云开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对了，那天的四个女生，感觉怎么样？”王雯雯继续搭话道。 “什么怎么样？”童云开扭头看着王雯雯，有些奇怪的问道。 童云重咳了一声，适时的岔开话题：“你跟你那个女朋友怎么样？” “分了~~”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既然童云重问起，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童云重愣了一下，一下子忘了自己还在开车，扭头直勾勾的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敲了敲前面的仪表盘，没好气的提醒道：“开车呢！” 童云重这才缓过神来。 “太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放心！我马上给你找一个！”王雯雯大喜，简直是想什么来什么。 “为什么分了？”童云重看了童云开一眼，感觉他的淡定不像伪装出来的，这才轻声问道。 “也没什么为什么，关键还是距离太远了~~”童云开解释道。 “分了就是分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翻篇！重新开始！咱继续说，就那天那四个女生，中意哪个？”王雯雯热情洋溢的问道。 “中意哪个就能要哪个？”不好弗了王文文的热情，童云开有些无奈的问道。 “情况不一样，石燕华呢，有些矫情，心眼儿也挺多的，就看你能不能降得住！柯兰馨比较单纯，好处是以后过日子不整什么幺蛾子！赵静怡别看嘴花花，其实比较本分，表面上大大咧咧，心里自有算计，身体好，是结婚生子居家过日子的最佳人选！至于张琴，性子有些冷僻，不能要！ ”王雯雯侃侃而谈，心中自有丘壑。 童云开这才明白王雯雯的良苦用心，合着那天那个局，是专门给自己攒的！当下无语之余又有些感动。 王雯雯继续喋喋不休，将四个女生单独拎出来，从身材到相貌，从性格到家庭，从工作岗位到人际关系，各种剖析。 一路聊到楼下，童云重停车熄火，回头看着喋喋不休的爱妻，无奈问道：“要不先回家，喝口水再聊？” “反正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这种事，关键还要靠自己，女生都不扛追，一定要胆大心细脸皮厚，改天我再攒个局，别再跟个闷葫芦一样，仔细观察观察，看好哪个，就主动出击！”王雯雯谆谆叮嘱道。 一会儿接着要去二舅家里，王雯雯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童云开的人生大事很重要，但是还有大把时间好好张罗。 此时已经六点多，上楼之后，三个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收拾了一下，晚上七点，准时出门。 刘永志也算是成功人士，在市里有两套房子，一套出租，一套自己住。 自己住的这套，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虽然是很近的亲戚，但是也不能不讲究，路上买了两样比较昂贵的水果，掐着点赶到刘永志家，一家人已经吃完饭，舅妈正准备带着才上初中的表弟去补习班。 能感觉到，刘永志一家还是把王雯雯和童云重当做实在亲戚的，不管是当舅的还是当舅妈的，见到几人后，表现的都很亲切很自然。 舅妈带着孩子出门，舅舅热情的将三个人迎进客厅。 刘永志今年四十出头，戴着眼镜，说话温声细气，看上去文质彬彬，作为当年的大专生，也是人中之龙，不可多得的人才。毕业后分配到昊光集团，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和打磨，终于坐上分公司副总的位子，在人才济济的大国企，这种晋升速度算不上耀眼，但也是出类拔萃的一批人。 能在大国企中熬到高管位子的，都有两把刷子。 刘永志有自己的靠山，也有自己的班底。 靠山一直就在那里，想要巩固现在的位置并且更进一步，必须尽可能的扩充和壮大自己的班底。 刘永志是有长远规划的，一直以来，他都很重视人才，这几年，经由他提拔的几个高学历年轻人已经慢慢在各部门站稳脚跟。 所以，得知童云开毕业以后有投身昊光的想法，他对这个年轻人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毕竟有童云重这层关系，这完全可以当做嫡系中的嫡系来培养。 童云开的经历，他早有耳闻，今天一接触，心下更是大定，这种性子沉稳的高材生，混国企绝对如鱼得水。 “以你的学历，再加上预备党员的身份，来昊光集团的话，起点会很高，不出意外，未来的发展也会很顺畅，三年之内，应该可以做到部门主管，五年之内，完全有机会更进一步！”刘永志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 “还有两年毕业呢，跟您说实话，以后怎么走还没有清晰的规划，如果到时候有幸来到昊光集团，还得仰仗您点提！”童云开客客气气的说道。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见童云开言谈举止得体大方，刘永志更加满意。 在刘永志家坐了半个多小时，三个人起身告辞，离开之前，刘永志从里屋拎了两瓶酒出来，不由分说塞到童云重手中。 他这个级别，送礼的人有的是，毫不夸张的讲，这些年家里都没买过酒，亲戚们也都跟着沾了不少光。 “怎么样？没什么好犹豫的！毕业以后过来吧！我跟你讲，真要干到部门主管，明面上的工资和奖金，一个月差不多五千左右！那些看不见的才是大头！这些不涉及什么贪污腐败，大家都这样！”回去的路上，童云重循循善诱。 确实如此，对大多数国企来讲，只要干到中层往上，各种隐形福利比工资高，已经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大家的就是国家的，国家的也是大家的，在国企里面，从企业内部到外部附庸的各类供应商和合作伙伴，早已经形成一套成熟的生态系统，这套生态系统的核心要义就是肉烂在锅里，反正都是国家的，无所谓亏损不亏损，难得糊涂，共同富裕，才是王道。 “到时候再说吧，还有两年时间呢，现在说这个有些太早~~”童云开笑着说道。 “装卸货一般都集中在上午，下午基本上没什么事儿，没必要一直在公司里靠着，得找点事儿干！”童云重继续说道。 “能干什么？”童云开问道。 “我其实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就是没时间去干！你看见路边那些摆小摊的了吗？比咱想象中挣钱要多的多！” “挣钱是挣钱，但是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吧？”童云开问道。 “我研究过了，也没那么复杂！咱就卖西瓜！只要解决好两件事就行，一个是搞辆车，一个是找好进货的地方！” “车子好解决，公司有好多辆拉货的三轮车，长期据为己有肯定不行，十天八天的搞出来用用倒是很简单！咱先试试水，如果收益不错的话，就直接买辆二手的！不行就回家开辆！” “至于货源，直接去黄河滩沙地里拉，前两天我跟几个同事开车去过，路边三四毛一斤，地里也就一毛五，最多不过两毛！”童云重侃侃而谈，看样子确实琢磨了很久，也做了不少工作。 “车子的事儿，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让人发现怎么办？”童云开有些狐疑的问道。 “好几个厂子，大家整天开着三轮来来回回的互窜，公家的东西，什么都不缺，你借我我借你都很正常，只要能找回来就行，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问你一句，干不干？下午进货，晚上摆摊！” 童云开想了想，看着童云重：“要不，就试试？” “好！那就试试！” 第二天，童云开跟着童云重前往公司。 昊光集团很大，整条昊光路两侧，绵延四里多地，大大小小都是昊光集团旗下的厂子。 其中规模最大的，当属热电厂，其次是氯碱厂，剩下的零零散散的小厂子，现在全是昊光精细化工有限公司的子公司。 现阶段，所有子公司都在维持原有的模式正常生产，昊光集团在昊光路最东侧又买了一千多亩地，这里将作为昊光精细化工有限公司的大本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陆续搬迁和整合中。 童云重将车停在一家公司的大门口，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王经理？”童云重从车上下来，一边向男人走去一边试探着问道。 “你好你好！”中年男人连忙快步走上前。 “刘总让我给您稍个人过来~~”童云重客客气气的说道。 中年男人正是劳务外包公司的小老板，童云开这件事，最终还要经由他具体操作。 “好咧！交给我就行！”眼前的童云重虽然年轻，但是中年男人不敢怠慢，言语间极为恭敬。 “行，您辛苦，那我就先走了~~”童云重点点头，客气说道。 “好！好！慢走！” 中年男人站在路边，目送童云重开车离开，这才转身看向身边的童云开，笑容和煦的问道：“我叫王金荣，你是刘总介绍来的？” 第57章 生意兴隆(二) “嗯！”童云开点点头，一副不善言谈的沉闷模样。 眼前这个男人，给人一种过于圆滑的感觉，不宜深谈。 童云开在识人断物方面，并不算多有天赋，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性子沉稳，感情内敛，凡事总是习惯端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自然看的要清楚一些。 王经理领着童云开往厂里走去，路上套了几句话，也没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估计就是八竿子扒拉不着的关系，拐弯抹角的找到刘总，刘总碍于情面，随口安排下来。 想想也是，真要是亲近关系，怎么安排不了一个闲差，还用干这种苦力？ 王经理手底下管着三十几号人，别的不说，一口人一天提五块钱，一个月下来也四五千，已经远超一般人的收入。 王经理将童云开带到一个仓库门口。 一个痞里痞气的壮实青年歪戴着帽子，敞着怀，懒懒散散的坐在墙角，见到王经理后，立马站起来，点头哈腰：“王哥，咋还亲自过来了呢？” 一张嘴，浓浓的东北腔。 王经理也是东北人，但是东北腔没有这么正宗和浓郁。 王经理当啷着脸看着青年。 在厂子里干活，规矩很多，这些干劳务的，往往不受那些约束，隔三差五就给自己整些幺蛾子出来，不是被罚款就是跟人家干起来。 眼前这个小子，最不省心，如果不是自己跟他姐姐有一腿，早把他给开了。 很显然，青年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他站起来的同时，顺带着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先把帽子扶正当，接着忙不迭的系扣子。 王经理不想大早上的跟他置气，当啷着脸来了一句：“我跟你说了，要是再让人家赶出去，就别在我这儿干了，爱上哪儿上哪儿！” “王哥，看你说的，哪能呢！”青年笑嘻嘻的说道。 “这是新来的小童，厂里领导安排的，这段时间跟你一块儿，多帮衬着点！”王经理嘱咐道。 更多的话，昨天晚上已经跟这小子聊的很透，相信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青年拍着胸脯让王经理放心。 王经理官里官气的点点头，这才迈着方步离开。 青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王扒皮，什么基霸玩意儿！” 童云开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哎，你是哪个领导安排进来的？”等王经理走远，青年斜眼看着童云开，口无遮拦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个亲戚给找的！”童云开轻声说道。 他不想搭理这厮，也不想跟他起什么无谓的争执，打定主意尽量少说话。 “干多长时间呢？”青年继续追问道。 “一个多月~~” “为啥呢，你以前干哈的？” “上学，暑假出来干点活~~” “哎吆，大学生啊？”青年顿时来了兴致。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除了短暂的自我介绍，剩下的几乎都是问答环节，直到开始干活，青年王耀光依旧意犹未尽。 此时，话题已经延展到女大学生到底有多开放环节，看王耀光孜孜不倦的劲头儿，好像这个话题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一辆空车停好位置，两辆叉车举着托盘开过来，上面是码好盘的25公斤的小包装袋子。 叉车一边一个，举高高候着。 王耀光很壮实，干这种活轻而易举，他留了一个心眼儿，一边干一边观察童云开的进度，反正对半分，他不屑偷奸撒滑，但是也绝对不能吃亏。 没想到，童云开的手脚比他想象中利索，一拉一拽，顺势一摆，毫不费劲儿。 王耀光很高兴，在这儿干了两个月，熬走了好几拨搭档，总算来了一个看上眼的。 两人动作很快，中间休息了十几分钟，用了两个多小时，满满一车四十多吨装载完毕。 两人大汗淋漓的从车上跳下来，这时候，一个身穿工装的姑娘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过来。 王耀光的眼中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点儿也不顾忌旁边有人，竟然往下拽了拽裤子，差点儿露出半拉屁股。 童云开没来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通过刚才的交流来看，这厮很明显就是一个色中饿狼，不光嘴花花，好像还是一个行动派。 姑娘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胸前那一坨跟着抖了好几下。 “妹妹真不容易，大热天的还得亲自跑过来点数~~”王耀光凑上去，嬉皮笑脸的搭讪道。 姑娘压根儿不搭腔，伸手递过来一个文件夹，冷冰冰的说道：“签名！” 仓库出库以后，为了方便及时结算，会让劳务人员接着签字，本来没多大事儿，但还是专门设置了这么一个统计岗位，由此可见国企的人员配备之臃肿。 这种各路关系塞进来的无处安放的小姑娘小娘们儿，大多集中在地磅、库管、车间等部门。 来的这位姑娘，专门负责统计委外劳务人员的工作量，相对蹲办公室的工种来讲，还算比较辛苦的，需要经常跑现场，但是不管怎样也比倒班强多了，所以也是一个没关系不好进的岗位。 姑娘对王耀光印象深刻，很明显，不是什么好印象。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精虫上脑未进化完全的物种，恨不得整天将生殖器暴露在外面炫耀的那种。 她有充分理由相信，两次撞见这厮在路边小便，都是他有意为之！ 人家谁大白天的堂而皇之的站在路边尿尿？尿尿也就罢了，还故意冲着别人过来的方向！冲着也就罢了，还把屁股整个露出来！ 简直无耻至极！ 王耀光伸手接过本子，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姑娘，这姑娘胸大腚圆，大腿壮实，简直就是梦想中的女神啊！ 王耀光签完字，顺手把本子递回去，正准备借机再搭讪两句，姑娘一脸嫌弃的躲开，伸手指着童云开道：“还有你！” 受王耀光的影响，她的心情很不好，这种不好的心情自然而然的转移到童云开身上。 童云开不以为意，从王耀光手中接过本子，唰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 姑娘接过来，目光下意识的一扫，一下子被签名册上矫若惊龙的字迹吸引住，认真一看：童云开！ 说实话，她对童云开没什么印象，但是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因为跟童云重比较熟，一下子就记住了！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姑娘一脸惊讶的问道。 看到姑娘直勾勾的看过来，童云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哦，我今天刚来，你是？”可能是担心晒黑了，女孩儿包裹的很严实，头上戴着一顶太阳帽，脸上还挂着丝巾，防晒又防尘。 “是我，还有印象吗？赵静怡！”女孩儿摘下帽子和丝巾，捋了捋头发，看着童云开说道。 “哦，是你啊！”童云开恍然大悟。 “你怎么在这里呢？”赵静怡依旧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是放暑假了嘛，找点儿活干！”童云开笑着说道。 “哦~~”赵静怡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真的，看到一个名牌高校的大学生在这里干这种活儿，她好像有些接受不了这种反差。 王耀光没想到童云开居然认识女神，他掐着腰站在一边，目光热辣的望着眼前的无上美味，急不可耐的晃来晃去，恨不得掐着赵静怡的脖子掰过来，让她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庞然大物，然后情不自禁，扔下自行车跟自己钻到一边开心游戏。 “那行，我先回去了~~”赵静怡缓过神来，看了童云开一眼，点点头说道。 “好！”童云开冲赵静怡礼貌的点点头。 赵静怡戴上帽子和丝巾，看都不看王耀光一眼，转身跨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不得不说，这姑娘的身材确实诱人，工作服本就肥大，她这一抬腿，居然把裤子绷的紧紧的！ “真他妈带劲！这种娘们儿，要是能办上一回，死也值了！”王耀光盯着赵静怡的大屁股，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童云开算是明白了，这厮就是一个没脑筋的傻缺，正常人知道自己跟赵静怡认识，在摸不清状况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这么口无遮拦。 “兄弟，你怎么认识她的？”王耀光扭头看着童云开，一脸热切的问道。 “就见过一次，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一点儿也不熟，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童云开连忙说道。 “能不能搞到她的qq号？”王耀光问道。 “搞不到，我跟那个朋友也不熟，说是朋友，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话~~” “想想办法，就当帮兄弟一个忙！” 童云开无奈，只能不说话。 王耀光胸怀宽大，并没有因此怪罪童云开，而是继续喋喋不休，嘴花花的对赵静怡意淫了一通，然后围绕着男女之间那点事儿继续转圈。 言辞之粗鄙，用语之直接，搞的身为男人的童云开都有些尴尬不已。 到后来，童云开索性一言不发，任由王耀光自行发挥。 一上午下来，在王耀光的狂轰乱炸之下，三观是碎了一地又一地！ 中午十一点半，一个三四十岁的瘸腿女人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很不合身的宽大工装，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女人也在公司干劳务，毫无姿色可言，她是来找王耀光的，俩人是老乡。 “走吧！去吃饭！”女人对王耀光说道。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王耀光的妈！ “吃啥吃！先找个地儿消消火！”王耀光伸手在女人裤子里掏了一把，麻麻赖赖的说道。 女人似乎习以为常，两人你掏我一把，我摸你一下，嘻嘻哈哈的往外走去。 童云开目瞪口呆，三观又碎了一地！ 从年龄上来看，这俩人还差着辈儿呢，这是什么关系？就一点儿也不忌口吗？！ 大神的境界，凡人永远不懂，对王耀光来讲，必须先解决温饱，然后有机会再琢磨着吃点儿好的，所以，免费的女人很重要，能用就行，其它的都无所谓。 童云开头昏脑涨的上了童云重的车，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童云重先开车带童云开去认认地儿，然后再把童云开拉回来，他去上班，童云开再开三轮车去拉瓜！ 黄河滩距离市里二十几里地，时间上绰绰有余。 童云重询问上午干的怎么样，童云开简单说了说，只字没提王耀光那个大奇葩。 “对了，上午干完活儿，碰见那天那个赵静怡了，她来找我签字~~” “噢，她啊，原来在车间倒班，新公司成立以后才调出来干的库管统计员~~” 童云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知道为什么把她调出来吗？”童云重兴致勃勃的问道。 “不知道！” “都传她跟顾忠明有关系，所以最好别跟她搭搭~~”童云重话里有话。 可惜，童云开对此一点儿不感兴趣，他不想知道顾忠明是谁，也压根儿没想搭搭赵静怡，他甚至懒得质问，既然这样，你媳妇儿干嘛还要把人家拉来吃饭？ “顾忠明是新公司的副总，主管生产，原来在氯碱厂干生产部部长，跟我舅丈人一起提起来的，这家伙爬的很快，今年才三十四！” “都说他是集团丁总的亲戚，新公司的胡总这两年就要退休了，过度过度，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肯定是顾忠明上位！”童云重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上学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精明透彻啊，现在怎么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呢？”童云开笑着问道。 “没办法！既然混进来了，有些事情就得懂，不然只能稀里糊涂的在底层瞎混！”童云重感慨道。 “那你打算在昊光混到什么级别？”童云开饶有兴致的问道。 “最多也就是部门主管了，我这学历不行，再往上走根本走不通！” “怎么才能干到部门主管？单靠个人努力能行吗？” “那肯定不行！”童云重回答的很干脆。 “靠刘总？”童云开问道。 “是个助力，但是也没有把握，我自己得争气，然后还得有机会！”童云重叹气道。 “感觉挺累的~~”童云开感慨道。 “活着不就是这样吗，咱平头小老百姓，哪一个容易？想要过得舒坦，就得使劲往上拱！”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所以我是真想让你来昊光，你学历高，将来肯定能混的风生水起，总得让我跟着沾沾光吧！” “行吧，为了让你沾光，我好好考虑考虑！”童云开笑着说道。 第58章 生意兴隆(三) 黄河滩是一个镇，位于云台市郊，该镇有黄河贯穿而过，最有名的就是沙瓤西瓜。 童云重带着童云开，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瓜田。 经过简单的讨价还价，最终以一毛二一斤的价格成交。 面包车空间有限，两人买了三百多斤，塞的满满当当，也不敢开快了，晃晃悠悠的回到市里。 一辆货运三轮车静静的停在厂区外面的角落里。 童云重考虑的很周到，不光把车彻底清洗了一遍，还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几床破棉被垫在车厢里，棉被上，还放着一个电子台秤。 将三百多斤西瓜倒装完毕，童云重急匆匆的回去上班，童云开则开着三轮直奔市里。 地方已经选好，就在西城区农贸便民市场附近。 在路边树荫下停好车，摆好台秤，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牌子支好，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大字：正宗黄河镇沙瓤西瓜！两毛五一斤！ 万事俱备，静候第一个顾客上门。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多，日头正毒，远处的柏油马路被晒的热气升腾，花草树木都被晒的无精打采，大街上基本没什么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才三个顾客上门。 正是得益于这酷暑的天气，上门的都是刚需，也没怎么讨价还价，成交的很痛快。 三个顾客，卖出去二十六斤，毛收益三块多钱！ 童云开很有耐心，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正是成冰。 “二弟，在哪儿呢？”成冰大呼小叫道。 他还不知道童云开回了云台。 “西城便民市场这边呢~~” “哪个西城？你回云台了？” “嗯，就老城区这边，通顺河边上~~” “卧槽！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在那儿干嘛呢？” “摆了个地摊，卖西瓜呢！” “卧槽！啥都干啊！等着！哥马上到！”成冰兴高采烈的说道。 等成冰赶到的时候，一个大妈正站在摊前跟童云开讨价还价，她坚持两毛钱一斤，童云开本着能成就成，成不了就算的态度，一毛钱不降价。 开玩笑，这个价格也不是拍脑袋随便定的，市场里面三毛钱一斤，自己卖两毛五，已经比较公道了！ 大妈估计是闲着没事儿，一不怕热，二不嫌烦，就在这儿一毛一毛的磨，此时，她已经把价格给涨到了两毛二！ 看到成冰从一辆轿车上下来，无比熟络的跟童云开打招呼，大妈有些疑惑，有这么有钱的朋友，还用大热天的辛辛苦苦的出来摆摊？ 见成冰来了，童云开不想浪费时间，两毛二就两毛二吧！ 大妈开始挑三拣四的选瓜，好不容易选了一个，称重的时候又凑上来四舍五入，完事儿结账的时候，继续四舍五入。 好不容易打发走，成冰笑着问道：“就这一个西瓜，能赚多少？” “几毛钱~~”童云开笑着说道，边说边给成冰切了一个。 成冰接过来，三下五除二消灭掉，擦擦嘴，腆着肚子站起来，冲着大街，手一挥，气势万钧的高声叫卖：“西瓜！西瓜！正宗黄河滩沙瓤西瓜，稀脆甘甜，不脆不甜不要钱！先尝后买！都来看看啊！” 童云开目瞪口呆的看着完美切换角色的成冰，说起来，他其实不太适合干这一行，摆路边摊，叫卖是很重要的一门技术，他倒不是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只是性子早已经给磨的波澜不惊，让他站起来声情并茂的各种花式吆喝，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此时，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成冰这一吆喝，生意立马肉眼可见的火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忙着吆喝，一个忙着称重算账，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个小时不到，西瓜已经下了一大半！ “你搞这么一小车，根本不够卖的啊~~”做生意上瘾的成冰意犹未尽的对童云开说道。 “今天第一次，先试试什么情况，再者说，也没那么大的车~~”童云开笑着说道。 成冰没说话，掏出手机打电话。 成家老爷子官居高位，亲戚们一个个也都跟着混的风生水起，基本上来钱比较快的产业都有能说上话的人。 成冰联系的，是一个远房堂哥，因为走动的比较勤，所以关系比较近。 这个堂哥，是搞运输的。 挂断电话后，成冰对童云开说道：“卖完瓜跟我去个地方，搞辆车！” “不用这么麻烦，我上午在厂里干活，下午顺带着摆个摊儿，能卖多少算多少~~” “生意这么好做，干嘛还要下苦力？多了不说，一斤赚一毛，一天一千斤，轻轻松松一百多块钱！你也不用顾忌什么，我这不是麻烦谁，跟你说实话，他们巴不得我找他们呢！”成冰大大咧咧的说道。 童云开摇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说心里话，他真有些意动，工厂的活，累不累先不说，主要是实在受不了那个王耀光！西瓜不同于别的水果，看着几百斤，关键是单个分量重，说下很快，几个小时时间，一百多斤轻松消灭掉，这要是等到傍晚下班或者晚上溜达的黄金时间段，卖的更快，所以一天一千斤，应该问题不大。 在成冰的强力吆喝下，没等到下班时间，三百多斤西瓜已经全部卖完。 将三轮车开回昊光集团，接着给童云重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童云重骑着自行车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这么快就卖完了？”看着空车而归的童云开，童云重一脸惊讶的问道。 “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成冰，我高中同学！”童云开指着站在一边眉开眼笑的成冰，对童云重说道。 “补充一下，不止是高中同学，还是桃园三结义的兄弟，我排行老大！”成冰哈哈一笑，看着童云重说道。 “这是童云重，发小，本家兄弟！”童云开指着童云重说道。 成冰和童云重都是豪爽热情之人，有童云开这层关系，两人甚至不用预热，立马就有种一拍即合相见恨晚的感觉。 童云开本不好意思开口，他觉得人家刘总给介绍的工作，干了一天就撂挑子，不管什么原因，总感觉不合适。 结果成冰跟童云重在一边大聊特聊，三言两语就畅想到垄断整个农贸市场的地步。 “那还干啥装卸工？全职干瓜贩子得了！”童云重兴冲冲的说道。 “刘总那边会不会不太合适？”童云开问道。 “没事儿！他就顺嘴一句话的事儿，我跟他说明白就行了~~” 童云开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马上到下班点，童云重索性跟着两个人直接来到成冰堂哥的运输公司。 堂哥见了成冰格外热情，公司本来没什么小车，接到成冰电话后，他特意搞了好几辆过来，有农用三轮车，有货运四轮车，甚至还有一辆半新的小箱货。 货运四轮车，没有驾照开不了，但是农村长大的男孩子，驾驭拖拉机和农用三轮车，完全不在话下。 三个人趁着天色还大亮，开着三轮车直奔瓜田。 一番大汗淋漓，装满车厢，足足一千二百多斤！ 一路咚咚咚冒着黑烟赶回市里，此时已经七点半多，饥肠辘辘的三人随便吃了点儿东西，边吃边合计，吃完饭，直接赶往体育公园西侧的小路口摆摊。 夜幕降临，酷暑散去，体育公园人来人往，到处是遛弯的市民。 成冰顾盼神飞，清了清嗓子，无比自信的吆喝起来。 童云重展现出来的热情和才华不在成冰之下，面对来来往往的人们，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一口一个叔叔大爷姐姐哥哥~~ 没有准备的行人冷不丁的吓一跳，还以为真是自家亲戚呢！ 怎么说呢，俩人热情归热情，却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并不那么招人讨厌！ 可能是被两人的热情渲染，驻足停留的人络绎不绝，小路口顿时热闹起来！ 此时，体育场上还有一群玩滑轮的少男少女，其中一个女生望着这边，有些纳闷的询问身边的小伙伴：“那边那个摆地摊的，吆三喝四的，我怎么听着像成大脑袋？” 小伙伴抬起头，一张吹弹可破的漂亮脸庞闪亮亮相！ 正是陈欣然！ 陈欣然穿着一件牛仔短裤，白皙丰满的双腿和明眸皓齿的脸庞相得益彰。 “不太可能吧！”陈欣然抬头往那边瞅了瞅，感觉不太可能，但是听依稀传来的声音，确实有点儿像。 “走吧！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一行人踩着滑轮，穿越马路直奔小路口。 “还真是成大脑袋！这是搞哪一出？体验生活吗？！”走近了以后，成冰标志性的哈哈大笑清晰可辨，小伙伴们顿时兴致勃勃的嬉笑起来。 一行人围过来以后，小路口顿时给堵的水泄不通，大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嘻嘻哈哈的跟成冰开玩笑。 忙着称重算账的童云开一抬头，正好看到一对黑漆漆亮晶晶的眸子！ 对视的瞬间，两个人的小心脏不约而同的颤了一下。 童云开假装若无其事的冲陈欣然笑了笑。 陈欣然却没有任何表示，默不作声的移开目光，看着成大脑袋一脸嫌弃的吆喝道：“一个个的别在这儿瞎扯淡！影响我做生意！来来来！把路口让开！” 大家倒也识趣，躲到瓜摊后面继续围着成冰嘻嘻哈哈，路人一见这么一群吵吵闹闹的年轻人，一个个下意识的躲着走，生意一下子冷清下来。 成冰见状，立马毫不客气的开始撵人，在他的强力驱赶下，大家只能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一人抱着一个西瓜。 当然不是白给，多少有点儿强卖的意思，一切从简，不用上称，论个算，不论大小，一个五块钱！ 这钱，是成冰亲自去每个人腰包里掏的！ 当然，不包括陈欣然，在成冰看来，陈欣然算是自己人。 陈欣然抱着免费的西瓜准备离开，却被成冰喊住：“干嘛去？这么没眼力价呢？没看到少一个收钱的老板娘？！” “放屁！谁是老板娘？！”陈欣然怒斥道。 骂归骂，脚上却像生了根，一动不动。 陈欣然也玩累了，正好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说她对摆摊这事儿还真挺感兴趣。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坐下的时候，离着童云开大老远。 趁着空闲，童云开麻溜的切开一个西瓜，挨个递给几个人，送到陈欣然眼前的时候，陈欣然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吃着，淑女范儿十足。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不可能什么都没改变。 忙忙碌碌叫卖了两个多小时，满满一车西瓜居然下去了差不多一半！ 劳累了一天，兴奋至极的几个人居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 眼见已经晚上十点多，行人渐渐少了起来，果断收摊！ 战绩如此辉煌，成冰跟童云重又如此惺惺相惜，必须找个地方庆祝一下！ 于是，兵分两路，童云开跟童云重开着三轮车回家，成冰开车送陈欣然回去，然后打车再跟两人碰头，不醉不归。 这种无聊的场合，陈欣然自然没什么兴趣，再说这么晚了，家里也不允许她在外面逗留。 回去的路上，童云重瞅了专心开车的童云开几眼，最终没忍住，贴到他耳边，高声问道：“刚刚那女的是谁？” 说来也怪，别看他早早接触了男女之事，其实对感情算是比较迟钝，主要是遇上了王雯雯，全程被推着往前走，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就感觉今晚这个漂亮女孩儿跟童云开之间有事儿！ 为此，他私下还直言不讳的悄悄询问成冰：“这俩人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在尽量撮合呢！”成冰也不避讳，直言相告。 “噢，好事儿！我说怎么感觉别别扭扭的呢！” “别扭吗？我怎么没感觉？”成冰有些傻乎乎的说道，边说边瞅了瞅两个人。 没什么特别啊，一个闷葫芦，一个大迷糊，俩人好像一直就是这样啊。 正常情况下，按照自己这个撮合力度，俩人就算成不了，也早熟络起来了，谁曾想，认识这么多年，创造的机会也不少，依旧像刚开始那样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的。 “反正我感觉不太对劲~~”童云重嘟囔道。 “没啥不对劲的，你是对她不了解！这丫头就这样！”成冰摆摆手，笃定道。 反正不管怎样，这事儿已经激起了童云重的浓厚兴趣。 他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成冰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人品不会太差，关键是，别看她不怎么说话，表面看上去有些高冷，但是合不合群，一接触便知。 她是属于这个圈子的。 “成冰没跟你说？”童云开反问道。 刚刚两个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他可都看到了。 “说了，我不是问你吗？” “问我也问不出什么花样来~~”童云开直白道。 童云重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可比王雯雯给你找的那些歪瓜裂枣好看多了！” 童云开一听，又无奈又好笑，索性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刚到楼下，听到动静的王雯雯迫不及待的从楼上下来，虽然早就从电话里得知了战果，看到两人后，眉梢间依旧是按捺不住的满满喜意。 将三轮车停到车库里，两人上去匆匆冲了个凉水澡，跟王雯雯打声招呼，直接来到小区外面的烧烤摊，刚刚点好东西，成冰便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坐下后，二话不说，一人先干了一杯扎啤，沁人心脾的凉意顺着喉咙贯穿而下，一个酒嗝上来，顿时冲散了一天的疲惫。 成冰和童云重早已经称兄道弟，几杯酒下肚后，这份迟到的友谊就给夯的结结实实，简直比不锈钢还要牢固。 两人勾肩搭背，聊起上学那会儿排名倒数第几，简直亲的不能再亲。外人看上去，一旁的童云开反倒成了陪衬，不过，别看他不怎么言语，心中的欢欣之意不比两人差。 从爷爷奶奶离开以后，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放松。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顿喝，三个人酩酊大醉。 第59章 生意兴隆(四) 成冰似乎有些上瘾，接下来的几天，全程陪着童云开进瓜、卖瓜，忙的不亦乐乎，整个人也瘦了下来，晒的跟黑人一样。 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跟着去了一趟瓜田，没想象中那么有意思，便再也没露面。 成冰和童云开越干越上手，事业持续拓展，两个人已经不满足于固定在市区那几个点摆摊，疆域进一步拓展到市区周边的几个大集！ 昨天起了个大早，赶了个大集，然后又辗转好几个据点，一天进了两趟货，晚上十点收摊，简单算了算账，大卖一千五百多斤，净赚小二百块钱！ 兴奋之余，童云重和成冰又拽着童云开小喝了一顿，喝的不多，主要是吹牛逼一直吹到凌晨一点，这才洋洋得意的各回各家。 第二天上午，成冰睡眼惺忪的爬起来，一抬头，已经九点多，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在客厅厨房转了一圈，什么没找到，只能出去觅食。 来到楼下，一拐弯，居然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沈明月！ “小月月！什么时候回来的？”成冰举着手跳起来，欣喜万分的喊道。 两人住一个小区，长辈们都很熟，成冰回来以后，还特意去沈明月家里拜访过，没见到沈明月，随口一问，说是在外地参加什么培训班。 至于什么培训班，成冰根本不感兴趣，沈明月这姑娘，从小就根正苗红的不要不要的，天资聪颖，志向远大，跟自己这帮二世祖不一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虽然走的不是一个路子，但成冰和沈明月的关系可比陈欣然跟沈明月的关系要亲近的多，两人之间的小伙伴情谊，从小到大，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昨天就回来了，我这还想去看看你呢，没想到在这里就碰见了~~”沈明月看着成冰，笑呵呵的说道，脸上隐藏不住的欢喜。 两人已经两年多没见面，彼此之间却丝毫不显生疏。 在成冰眼里，沈明月越发的温婉大气，在沈明月看来，成冰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豪爽，只不过黑了很多，也壮实了不少。 “哈哈！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成冰得意的仰天大笑。 “怎么晒的这么黑？听我妈说你起早贪黑的摆摊儿卖西瓜？”沈明月饶有兴致的问道。 “嗯！合伙的买卖，这么跟你说吧，现阶段我们基本上已经垄断了云台市整个西城区的西瓜贩卖市场，你猜合伙人是谁？” “猜不到~~”沈明月笑着说道，就喜欢看这厮吹牛逼不打草稿的自信样子。 “童云开！强强联合！”成冰也不卖关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确实很得意，长这么大，好像就干了这么一件有意义的事，对他来讲，这不仅仅是帮助童云开，对他自身也是一种激励。 沈明月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一会儿有没有事儿？带你去体验一下生活？” “好！等我回家收拾一下！”沈明月立马说道。 “不急！我还没吃饭呢，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半小时之后，沈明月脚步轻快的来到成冰身边。 “我们这是去上山下乡，辛苦的很，干嘛穿的这么花枝招展？你不会在打我二弟的主意吧？”成冰扭头看着沈明月，不怀好意的问道。 沈明月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裙，简简单单，靓丽逼人。 美不在衣服，在于美人本身。 沈明月无疑是个美人，乍看不惊艳，却越看越耐看。 事实上，沈明月的出众气质，某种程度上掩盖了她的容颜。 “快别贫嘴了，走吧！”沈明月笑着说道。 两人开车直奔西城便民市场。 市场对面的河堤下，绿树成荫，树荫下摆了一张躺椅，童云开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天天连轴转，虽然不是苦力活，但是一般人也顶不住。 “棍儿！起来！我又给你带了一个老板娘过来！”成冰一下车就大呼小叫道。 童云开还以为是陈欣然，满怀期待的睁眼一看，竟然是沈明月！ 他立马欣喜万分的站起来，傻呵呵的看着眉开眼笑走过来的沈明月。 “童老板，西瓜多少钱一斤？”沈明月神色俏皮的问道。 “不要钱！”童云开破扇子一挥，敞亮道。 看着两人无比熟络的样子，成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人际关系，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在他看来，童云开和陈欣然其实是比较合适的，两人的性格既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互补的地方，所以他才撺掇赵春雨和沈明月一起撮合这俩人。 说起来，童云开跟陈欣然早就认识，又有这么多人吹耳旁风，正常情况下，两人早应该眉来眼去的了，实际却始终不冷不淡，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然而，谁能想到，沈明月跟童云开居然熟络到这种程度？这种熟络，并不是简单的彼此熟悉，更不是假客套，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自然亲近。 不过，即便如此，成冰也不会认为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首先，他想象不到沈明月会谈恋爱，其次，他从来没想过，童云开能进沈家的门。 大家虽然都是官商后代，但是其中还是有不小差别的。 陈家主要从商，沈家主要从官，成家官商结合，相比之下，沈家的壁垒最为森严。 自己之所以能成为小伙伴中的孩子头儿，跟自家老爷子关系很大，而沈家的背景，不比成家差！关键是，沈家的子女都很争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整体呈上升之势，不像成家，就靠老爷子一个人撑着，后代子女，也就勉强守住现在的局面。 “你俩这是什么情况？”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成大脑袋不会放弃任何可能，不管怎样，沈明月总要嫁人吧，万一就成了呢？ “什么什么情况？”沈明月看着成冰，笑呵呵的问道。 “我又不瞎，这也太熟了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成冰毫不避讳的问道。 沈明月笑而不语，童云开一脸无奈。 “你以为都跟你和赵春雨似的？就喜欢偷偷摸摸？”童云开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什么情况？”沈明月一听，立马拽着童云开，兴致勃勃的问道。 她自然认识赵春雨，说实话，不光认识，还对这个女生印象深刻。 “咱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这次回来，干柴烈火，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平时的童云开，基本上不会说这种玩笑话，但是在成冰和沈明月面前，他很自然的就放开了自己。 沈明月一脸惊讶。 “别打岔！说你俩呢，扯我干嘛？”成冰遇强则强，他才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打倒，当下蹦起来冲两人吆喝道。 就在这时，有顾客上门，三人这才停止嬉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美女坐镇，今天的生意格外好，自沈明月现身后，顾客开始络绎不绝。 沈明月这个老板娘，要比陈欣然称职多了，陈欣然只会坐在一边当花瓶，沈明月却实打实的算账、收钱、找钱。 说来也巧，就在三人默契协作的时候，几天没露面的陈欣然突然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今天，她本准备去百货大楼买衣服，打车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对司机说了一声：“师傅，走天水路吧！” 一般情况下，童云开就在天水路上摆摊。 果然，今天也在。 令人意外的是，沈明月居然也在。 “师傅，就在旁边停车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陈欣然突然改变了主意。 三个人忙着卖瓜，没人注意到穿越马路而来的陈欣然。 “这瓜甜不甜？”陈欣然站在边上，装模作样的问道。 “我靠！我以为谁呢？有容妹妹啊！你怎么来了呢？”成冰一抬头，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 “去百货大楼了，正好路过！”陈欣然随口回答道，然后看着笑眯眯的沈明月，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小伙伴，虽然长大以后有些生疏，但见面之后，还是比较亲切自然的。 “昨天，晚上好像还看见你了，踩着轮滑，嗖嗖的~~”沈明月笑呵呵的说道。 “几点的时候？” “八点多吧~~” “应该是我，那个时候正好出门~~” 两人闲聊的时候，又有顾客上门，看着沈明月轻车熟路的在一旁帮衬，无所事事的陈欣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中午时分，忙完下班那一波，瓜摊前面渐渐冷清下来。 马路上热浪袭人，河边成片的树荫下面，是天地间难得的一片凉爽地。 “中午吃点儿啥？”成冰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不饿~~”陈欣然说道。 “我也不饿~~”沈明月附和道。 “你呢？”成冰扭头问道童云开。 “早上吃饭的时候都九点了，我也不饿~~” “都不饿就算了，我去搞点儿冷饮和零食！”成冰边说边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出人意料的是，陈欣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成冰没有多想，以为这姑娘就是想选一些自己喜欢的吃食，所以才跟着一起。 汽车虽然停在树荫下面，窗户也留着缝，但是依旧像蒸笼一样，一上去，身上立马滋滋浸出一层大汗，成冰立马打开空调，开到最大档，呼呼一通猛吹。 看着双颊微红额头见汗的陈欣然，他毫不客气的嘲笑道：“想吃啥说一声就行，非要跟着过来！” 陈欣然不说话，对着出风口抖衣服。 路边小超市冷饮和零食的种类偏少，成冰索性开车直奔两个路口之外的家家悦。 刚刚走过一个路口，车内的温度已经快速降下来，陈欣然也缓过神儿来，扭头看了成冰一眼，第一句话就是：“上次在车站外边，那个算命的，是不是你找的托儿？” “什么托儿？你说明白点儿！”成冰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给童云开算的那一卦，说什么找86、88的女朋友，生日还得是双数的~~”陈欣然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噢，你说这个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挺清~~”成冰恍然大悟，扭头看着陈欣然，一脸贱笑的问道：“你生日哪天？” “86年8月6号！”陈欣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卧槽！对号入座啊！真的假的？”成冰大吃一惊，看上去不像演戏。 “别跟我装！”陈欣然怒道。 “没装！我去哪里找这么一个托儿，再说，就咱几个这层关系，我想撮合你俩，有必要费心劳力的搞这么一出？”成冰解释道。 陈欣然不说话。 “说实话，我原本没怎么当真，但是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成冰饶有兴致的问道。 陈欣然依旧不说话。 “说真的，你不考虑考虑？”成冰循循善诱。 “考虑你妹！”陈欣然怒爆粗口，旋即扭头瞪着成冰：“你知道沈明月哪天的生日？！” 成冰有些懵逼。 他确实不知道沈明月哪天的生日，但是他感觉到陈欣然的情绪不太对。 “86年6月8号！”陈欣然气呼呼的说道。 成冰嘴巴大张，扑面而来的信息有些多，一时反应不过来。 过了几秒，才看着莫名气愤的陈欣然，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你这是在吃醋？” “吃你妹！”陈欣然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抬手给了成冰的脑袋一巴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搞的那些小动作！我跟你说，我跟童云开之间没有任何可能，我们两个也都聊的很透彻很明白了！我们就是朋友关系，比你差，比一般人强！我现在问你，如果算卦的事儿童云开当真了，如果哪天他知道了沈明月的生日，如果他真的喜欢上沈明月，这事儿怎么收场？！” “这有什么不好收场的，男欢女爱嘛，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我感觉你还是吃醋了！”成冰一脸笃定的说道。 陈欣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这混球一脸的自以为是，她深吸几口气，捋了捋思路，恨恨的解释道：“你觉得他们两个可能吗？沈明月跟你一样，想找什么样的对象就找什么样的对象？” “万一两人真的陷进去，童云开已经够惨的了，你非要让他再被现实狠狠的打击一把吗？” 成冰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望着气愤填膺的陈欣然，他索性将车靠在路边，扭过头，罕见的一脸认真的说道：“姐们儿！我脑子有点儿乱，让我捋一捋！” “你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觉得问题的焦点根本不在这儿~~” “首先，我这么跟你说，你还是把童云开想象的过于脆弱，他经历过多少事？相比那些，男女之间这点事儿，失恋不失恋的，能对他打击有多大？” “其次，所谓关心则乱，我还是觉得你得正儿八经的拍着胸脯好好琢磨琢磨，到底对童云开什么感觉，我说实话啊，你别急眼，综合判断来看，你这就是典型的吃醋症状！” 成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教，一边仔细观察陈欣然的表情，看这姑娘的小拳头又攥了起来，连忙往后躲了躲，防备归防备，该说的话还得说完。 陈欣然很想打人，看到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张牙舞爪急赤白脸的骂道：“我要是再过问他半句话，我跟你姓！还有，成大脑袋，我警告你，我跟他没有任何可能，你要是再背后瞎鼓捣什么小动作，我跟你没完！” 陈欣然吼完，气呼呼的摔门而去。 “你去哪儿？”成冰连忙下车，望着急步离开的陈欣然，高声问道。 陈欣然不说话，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卧槽！这事儿靠谱啊！”望着圆润小巧的出租车屁股，成冰眉毛一挑，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 看着拎着袋子孤零零下车的成冰，沈明月有些惊讶的问道：“欣然呢？” “吃醋了，生气跑了！”成冰大大咧咧的说道。 “吃醋？吃什么醋？”沈明月奇怪道。 “谁知道呢，不用管她！”成冰摆摆手道。 沈明月若有所思的瞥了童云开一眼，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 第60章 生在这儿，死在这儿 陈欣然憋着一股劲儿，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再也没有露面，倒是沈明月，隔三差五就跑过来，看起来，她的创业热情和兴趣，丝毫不比成冰差。 见到沈明月之后，童云重特别纠结，因为他觉得两个女孩儿都不错，实在不知道选哪个当小嫂子比较好。 西城便民市场就在昊光集团的员工宿舍楼旁边，要知道，昊光集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员工都在附近住，单身和外地的员工住公司宿舍，成家立业的那些，除了大领导，大多都在周边小区买的房子，毫不夸张的讲，附近这片区域，几乎成了昊光集团的根据地，平时下班出来溜达，就跟在村里一样，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孔。 这种情况下，童云开的西瓜摊，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主要原因是，童云重和王雯雯只要有时间就靠上来，扯着大嗓门呼朋唤友，一来二去，大家都认识了这个黑乎乎的瘦高个青年。 摊子就摆在昊光集团的班车旁边，每次班车一停，一群人呼啦啦围上来，你一个我一个，摊位上的西瓜，很快就下去一小半。 夏天就是一个吃西瓜的季节，上一天班又累又热，下班后搞个西瓜尝尝，没有比这个更惬意的了。 每次沈明月在的时候，围上来的人就格外多，大多数是未婚小青年，大家倒没别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是单纯养养眼。 这天，休班的王雯雯来帮忙，沈明月恰巧也在。 班车停下后，呼啦下来一帮人，摊子前面顿时围的水泄不通。 成冰、童云开、沈明月三个人忙的不亦乐乎，王雯雯则站在一边嘻嘻哈哈热情洋溢的跟大家打招呼开玩笑。 赵静怡也在人群中， 靠到王雯雯身边，抽了个空小声问道：“雯雯，这女的到底是谁？” 这段时间以来，不少人打听沈明月的来路，童云重每次都斩钉截铁的回答：“咱云台人，跟我兄弟大学同学，俩人关系很好，闲着没事儿，过来帮帮忙！” 童云重说话的时候，表情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傲娇。 大家都懂，羡慕之余，也有些感慨。 不是感慨鲜花插在牛粪上，而是感慨有本事真好！ 在那个年代，物欲还没有横流开来，社会和人，相对还算单纯，而衡量一个年轻人优秀不优秀的标准，很简单！ 能上名牌大学的，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童云开出身贫寒，但是没有人会轻看他！甚至很多人都觉得他完全配得上旁边的沈明月！ 这一幕，让王雯雯当初给童云开介绍的四美，心头多少有些异样。 上班以后，接触的人多了，眼界跟着开阔，眼光自然也高，童云开确实优秀，也是潜力股，但是还不至于优秀到让四个女生一见倾心，况且，年少白头，身体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隐患呢，再者说，他那沉默寡言的性格也确实不讨喜。 谁曾想，就这么一个被四人齐齐嫌弃的少年，身边竟然有一位气质出众学历又高的大美女陪伴左右！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生跟童云开的关系不一般！ 这让四个人多少感觉自己有点浅薄。 “说是朋友，谁知道呢？”王雯雯轻描淡写的说道。 实际上，因为这事儿，两口子还吵了一架，原因是童云重喝了二两马尿之后，竟然不知死活的跟她炫耀说，不用她费心，围绕在童云开身边的女孩儿，可比她给介绍的那几个强多了！ 王雯雯气坏了，当天晚上就把童云重赶到客厅打地铺！ 不过吵归吵，王雯雯内心还是非常高兴的，她跟童云重一样纠结，在她看来，陈欣然更接地气更为真实，沈明月虽然平易近人性格和善，但是身上总有那么一股仙气儿。 如果非要选一个，她选陈欣然！ 当然，这只是两人一厢情愿的想法，作为当事人的童云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榆木疙瘩！ 他对这事儿一点儿不热衷，用他的话说，大家就是朋友，能看的出来，他真是这么想的！ 赵静怡有些唏嘘道：“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这个童云开毕业以后是不是要来咱公司？” 这个消息，自然也是童云重放出去的。 “嗯，应该会吧！” “凭他这学历，几年时间不就混到了公司中层？” “那必须的啊！所以我那次才跟你们说，看好了抓紧下手！” 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玩笑间，瓜摊前人已经少了下来。 “给我挑一个大的~~”赵静怡笑着对童云开说道。 “能吃的了吗？”童云开一边弯腰选瓜，一边笑着问道。 “宿舍四个人呢！”赵静怡回答道。 选完瓜，付好钱，赵静怡拎着大西瓜婷婷袅袅的离开。 “啧啧，这身材，比有容还要劲爆啊！”成冰凑到童云开身边，啧啧赞叹。 声音虽小，还是钻到了旁边的沈明月的耳朵里，沈明月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比赵春雨怎么样？”童云开调侃着问道。 沈明月无声轻笑。 “不是一个风格！没有可比性！” “对了，赵春雨哪天过来？”童云开问道。 这厮很快就要返回俄罗斯，刚刚坠入爱河的两个人，肯定要好好分别一下。 “明天！我开车去接她！” 两人在一边小声说话，王雯雯来到沈明月身边，笑着说道：“刚刚那女的，是我同事，前段时间我还打算给云开哥介绍呢~~” “这事儿这么急吗？”沈明月感觉有点儿好玩，笑着问道。 “倒也不是特别急，但他不是榆木疙瘩嘛，指望他主动根本不行，这事儿就得有人在后面使劲~~”王雯雯轻叹道。 沈明月笑而不语，她如何听不出这姑娘言语中的试探之意，可惜，自己跟童云开，真的没什么，不过倒可以好好撮合一下他跟陈欣然。 “算命的说，云开哥二十五岁之前会过得很苦，二十五之后会有所好转，但也是波折不断，他这辈子，真正的转折点，就是结婚以后！” “算命的还说，童家庄会出一位贵人，全村人都跟着飞黄腾达，老支书说，这个贵人，就是云开哥！”王雯雯一脸认真的说道。 “算命这事儿，他知道？”沈明月看了一眼蹲在一旁跟成冰窃窃私语的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哪有敢跟他说的？我也不瞒你，当年我跟童云重谈恋爱，说起这些事儿，童云重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我就全程哭着听下来！后来成了童家的一份子，这种感触更加深刻，大家都很心疼，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安慰过他，知道为什么吗？”说起这些，王雯雯的表情有些凝重。 沈明月轻轻摇了摇头，实际上，她能猜到一二。 “因为他一直表现的非常坚强，就是那种不需要人安慰，不想给人添麻烦的坚强！” “所以大家只能将这份心疼掩埋在心底！”王雯雯叹息道。 “你们都是很善良的人！”沈明月看着王雯雯，轻声说道。 “谈不上善良，自家人总要照顾好！我跟你说，我是没见过他那个前女友，哪天我要是见着了，高低给她两个嘴巴子！”王雯雯恨声说道。 沈明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实话，她挺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儿，敢爱敢恨，直来直去。 第二天，成冰去接赵春雨，童云开自己守摊儿，下午两点多，生意冷清，童云开坐在树下昏昏欲睡，一辆汽车在旁边停下。 成冰带着赵春雨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令人意外的是，陈欣然也从车上下来！ 说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这姑娘了！据成冰说，闹别扭呢，童云重还追问跟谁闹别扭，成冰当时就回了一句：“爱谁谁，反正不是我！” “那肯定也不是我！”童云重看着童云开，立马表态道。 童云开本不想搭腔，但看到两人阴阳怪气，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郁闷道：“不是你，不是你，就得是我？” 两人没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 童云开更郁闷，不过他笃定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自己跟陈欣然之间，不管以前怎么清冷，后来怎么一言难尽，自始至终都聊的比较透，基本上不存在什么误会。 “童老板，恭喜发财啊！”赵春雨见到童云开，眉开眼笑的说道。 这姑娘，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一对月牙，令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就跟着愉悦起来。 “现在的大好局面和亮眼成绩，完全离不开成老板的运筹帷幄！”童云开有模有样的假客气道。 “哈哈，不值一提！”成冰一摆手，非常得意。 童云开麻溜的切开一个瓜，递给陈欣然的时候，笑着说道：“好久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什么也没忙，在家待着~~”陈欣然接过瓜，也不看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她这股劲儿憋的非常足，如果不是赵春雨来了，绝对不会现身！ 赵春雨不由多看了陈欣然两眼，总觉得这姑娘有点儿不太对劲，以前虽说也是这幅蛮不在乎冷冷清清的样子，但是这一次，总感觉夹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今晚，成冰在四季御园设宴，一方面为赵春雨接风洗尘，另一方面也算给自己饯行，一周之后，他将返回天寒地冻的俄罗斯。 童云开将三轮车开回去，收拾利索，等王雯雯和童云重下班回来，三人打车直奔饭店。 来到门口，说巧不巧，正好碰到了沈明月。 说实话，之前童云开并不知道，沈明月跟成冰的关系会这么好，还以为两人就只是认识而已呢。 推开包间门，成冰正在跟陈欣然斗嘴，陈欣然自然说不过成冰，气的直接上手，赵春雨则在一边笑眯眯的观战。 “往哪儿打呢！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是？”成冰一边躲闪，一边指着陈欣然的鼻子不停叫嚣。 陈欣然恨的牙根痒，刚刚这个混蛋当着赵春雨的面儿，居然继续颠倒黑白，说什么自己吃醋的事儿！ 陈欣然下手狠打，成冰疼的龇牙咧嘴，看到包间门推开后，顿时像见到救世主一般，扒拉开陈欣然呼呼直落的大巴掌，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人都到了！” 陈欣然一扭头，正好看到童云开和沈明月肩并肩站在一起，还别说，真有点儿郎才女貌的感觉。 陈欣然立马变的老老实实的，或许，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只会无理取闹吧。 房间里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好朋友，不需要预热，气氛从一开始就极其热烈。 酒过三巡，成冰和童云重你一杯我一杯，杯杯不落，正好一人清了一瓶，童云开也跟着喝了差不多半瓶。 此时，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到量，童云重说话开始大舌头，童云开眼神儿开始恍惚，成冰脸红的像油焖大虾。 最后，一人又倒了一杯，成冰晃晃悠悠的举着杯子站起来：“大家静一静，我说两句！” “好像谁拦着不让你说一样，不是你自己一直在说？！”陈欣然毫不客气的怼道。 成冰自动过滤掉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晕乎乎的环视一圈后，清了清嗓子：“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 “这句话就很多余~~”陈欣然见缝插针，怼的及时又到位。 成冰的节奏一下子给打乱了，端着酒杯杵在那儿，想继续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好像对演技的要求有些高。 大家憋笑憋的很辛苦。 “行了欣然，你就让他说吧，难得人家要正儿八经的发表演讲，你还总是捣乱~~”沈明月坐在陈欣然旁边，笑的花枝乱颤。 陈欣然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然后抱着胳膊，一副看猴戏的表情。 “不用管她！更年期提前的叛逆小娘们！”成冰挥挥手，自建台阶，旋即继续道：“我就想说一件事，外边再好，云台是我们的家！我希望我们这些人，以后都能回来！” “咱不扯什么落叶归根故乡情怀之类的屁话，我这个人呢，也没什么远大抱负，我吧，就想像现在这样，想喝酒了，你们都在！一直都在！” “怎么样？表个态，谁回谁不回？！” “我在，我一直在，生在这儿，死在这儿！”童云重热血沸腾，第一时间扯着嗓子响应道。 说真的，成冰这番话，搞的他愈发上头。 很显然，其他人的状态跟这两个人不在一个点上，大家一个个笑而不语，权当两个人的醉话。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女人可以不说话，老二，你表个态！”成冰直接点名童云开。 “都是什么狗屁话！你这叫歧视女性知道吗？！”童云开还没说话，陈欣然跳出来挑衅。 “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陈有容，你敢不敢拍着胸脯说，你也生在这儿，死在这儿，将来就找个云台的爷们儿？！” “有什么不敢的！我本来就要回来！”陈欣然不服道。 经过她这一插科打诨，童云开都没机会说话了。 这时，童云重伸手拽着他的胳膊，醉眼迷离的说道：“哥，你得回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边！” 可能是酒劲儿作祟，又经过成冰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感情润色，童云重的情绪一下子就饱满的不要不要的，心里有好多话想倾诉，倾诉就倾诉吧，一张嘴，竟然还带上了一丝哭腔。 “哥，咱哥俩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和初中那会儿，形影不离，我爹打小就指着我的鼻子敲打我！” 童云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有模有样的学他爹说话：“童云重，你给我听好了，虽然你是弟弟，但是谁要是欺负你哥，你就给我撸起袖子上！打就行！打出事儿来我给你兜着！” “记得那次咱俩跟孙楼那几个孙子干仗的事儿吧？”说到这儿，童云重扭头看着成冰：“冰哥，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俩上初二，对方四个人堵着我们，其中有两个社会混混，我俩一手链条一手菜刀，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开哥脑袋让人开了瓢，我的小腿让人打折了，狗日的，全村的人出来干我们，最后被人用渔网兜住吊起来打！” “这件事，我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不是因为腿让人干折了，而是因为，那是我爹第一次摸着我的头表扬我！”说到这儿，童云重的情绪愈发激动。 王雯雯一言不发，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陈欣然低着头，心里堵的异常难受，说实话，确实心疼了，但是越心疼，她越想往后缩，原因很简单，还是那句话，这么沉重的东西，她根本扛不起来，她不想作茧自缚。 “哥，咱是一个老爷爷，不是亲兄弟，打断骨头一样连着筋！你从小就苦，我从来没说过什么安慰人的话，不会说，嘴笨！但是我得站在你旁边替你挡风遮雨！这是咱童家老少赋予我的使命！”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精彩，但我真觉得云台也不错，哪里都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差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前程，但我真想你能回来，别人不知道心疼你，我得守着你，护着你，看着你在身边，我心里踏实~~”童云重嘟嘟囔囔的说道，边说边擦眼泪。 童云开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拍了拍童云重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道：“回！生在这儿！死在这儿！” “妈的！老二，就冲你这句话，干了！”成冰红着眼眶，豪气万丈的说道。 满满一杯，三个人不知死活，仰脖就要往下硬灌。 毫无意外，一个灌了一半喷了，一个灌下去之后喷了，一个钻桌子底下喷了！ 第61章 走过路过，总要留下点儿什么 三个人酩酊大醉，忙坏了四个女生。 一通操作，王雯雯扶着童云重出门，赵春雨和沈明月架着烂醉如泥的成冰出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反正最后就将童云开留给了手足无措的陈欣然。 别管是不是故意，仅从安排上来讲，还是比较合理的，各扶各的男人，总没错吧，所以王雯雯去扶童云重，赵春雨去扶成冰，合情合理。 至于沈明月为什么要去帮赵春雨，一方面成冰醉的最厉害，基本上成了一滩烂泥，赵春雨一个人根本搞不定，另一方面，总要将成冰送回去，成冰的家教还是非常严的，按照惯例，喝成这样回家，一般会被直接扔在楼道外边醒酒，但如果是沈明月送回去，罪过一下子就消了一大半。 这个酒，如果是跟其他人一起喝，那就是狐朋狗友瞎狗乱，如果是跟沈明月一起喝，那就情有可原，年轻人嘛，适当的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小伙伴儿都懂，从小到大，想干什么坏事儿，都想方设法拉上沈明月当挡箭牌。 沈明月最讨人喜欢的就是这一点，她知道这一点，但是乐意充当挡箭牌。 童云开醉的不算厉害，刚刚灌一半喷的，就是他。 “走吧！”童云开挣扎着站起来，醉眼迷离的看着陈欣然。 眼中出现了道道重影，不过勉强还能认出眼前人，陈欣然身材娇小，童云开不忍心压上去，于是，晃晃悠悠的摸墙走。 陈欣然一脸担心的伸着手，犹豫不决。 墙倒是摸到了，却根本看不到门在哪儿，只能凭借本能迈腿。 看着南辕北辙准备在屋里转圈的童云开，陈欣然不由啼笑皆非，当下抛开那些有的没的想法，上前扶住。 她确实没什么劲儿，童云开晃，她也跟着晃，尤其下楼梯的时候，短短十几节台阶，被童云开压在墙上三次！ 感受着童云开身上传来的热力，陈欣然脸红心慌，脚底下更没劲儿。 说句实在话，扶还不如不扶，童云开一个人的话，早就到楼下了，就他这身体素质，就算滚下去，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路过的服务员见状，连忙过来帮忙，在服务员的帮助下，这才顺顺利利的来到酒店门口。 王雯雯已经拦好出租车并且谈好价，吐车上的话，洗车费单出。 就这样，好不容易一个个塞到车上。 司机转身递给陈欣然一个塑料袋，叮嘱道：“感觉要吐的话，赶紧说一声，我马上停车，实在来不及，就吐袋子里！” 陈欣然一脸茫然的接过来。 童云开靠在后座上，大脑空空如也。 好在距离不远，司机打开所有车窗，两脚油门就干到了目的地，然后像干练的特工一样，麻溜下车，一把就将童云开从后座上拖了下来。 总算没吐车上，司机顿时松了一口气。 此时，前面的出租车也将童云重卸下，童云重的状态尚可，至少一个人还能站住。 “你先扶着他坐下，我把这个送上去，再下来和你一块儿！”王雯雯对陈欣然说道。 说完，一弯腰，架起童云重，轻车熟路的走进楼道。 童云开坐在马路牙子上，低头吹泡泡。 “还能不能走？”陈欣然弯腰问道。 “能！就是不知道往哪里走！”童云开抬头看着陈欣然，傻呵呵的笑着说道。 陈欣然一时有些恍惚，说实话，认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童云开笑的这么无拘无束没心没肺。 “走！我扶着你！”陈欣然边说边将童云开的胳膊搭在脖子上，一手拽着胳膊，一手抱着腰，使劲搀了起来。 “别压到你，你又没劲儿~~”都醉成这样，童云开还知道怜香惜玉。 “别叨叨了！快走吧！”陈欣然没好气说道，说完还莫名其妙的低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没压过~~” 童云开自然没听到这句话。 两个人晃晃悠悠往上走，这一次，陈欣然的脚步坚定了很多，行进起来比之前下楼要稳当顺畅。 王雯雯安顿好童云重，气喘吁吁往下走，刚到二楼，碰到了陈欣然和童云开。 两个人一起将童云开扶进卧室。 就在这时，王雯雯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有人从老家回来，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给送到了小区门口。 “我下去拿点儿东西，你先帮忙照看着点儿~~”挂断电话，王雯雯对陈欣然说道。 看着倒在床上酣睡如猪的童云开，对面房间还传来童云重的如雷鼾声。 陈欣然点点头，看一会儿就看一会儿吧，反正没什么难度。 王雯雯拎着水桶风风火火的离开，陈欣然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这种风风火火独当一面的性格，真好！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回到屋里， 静静的看向床上的童云开。 说实话，童云开长得并不丑，细看的话还有点儿小帅，五官端正，脸颊消瘦，棱角分明，黑黢黢的皮肤显得男人味十足。 端详许久后，陈欣然苦笑一声，带着一丝自嘲的语气：“怎么办呢？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但是不行啊，你怎么会过的这么惨呢，说实话，就你从小到大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别说跟你一起面对，很多时候我想都不敢想！” “没办法！打小就是这种没出息的性格！” “如果真在一起，我怕撑不住！到时候又给你来一刀子！” “我绝对不可能那么干！也绝对不允许别人那么干！” “不管你信不信，不管别人信不信，这跟喜欢不喜欢无关！我一直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就好比在大街上看到一条流浪狗，我会心软，会心疼，但是不会将它带回家，因为我知道自己照顾不了它，我会一直照看着它，期待将来能有好心人将它收留！如果有人欺负它，我就会很生气！” “这么描述可能不太合适，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感觉！” “我觉得我已经描述的很清楚了，但是大家还是在不遗余力的撮合咱俩！说真的，真的挺奇怪，难道在他们眼里，我们就这么合适？” 说到这里，陈欣然无奈的笑了笑。 熟睡中的童云开，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沉重往事，眉毛不自主的皱了起来。 陈欣然见状，伸手轻轻将他皱起的眉头抹平。 “反正就这样吧，我会想办法找个人收留你，如果实在找不到，只能自己带回家！” “有这么一帮人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王雯雯回来了。 陈欣然没有继续逗留，起身告辞。 路上的时候，给赵春雨打了个电话。 说起来，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赵春雨还真有点儿彪，说爱就爱了，说上门就上门了！ 这事儿怎么讲呢，总感觉不可思议，但是细想的话，又觉得挺顺理成章的，这俩人性格还真有些像，骨子里都是很温暖的人。 “怎么着大姐？打算今天晚上当着成家老小的面儿，直接跟成大脑袋入洞房？”电话接通后，陈欣然没好气的问道。 “你别胡说八道！我出来了！和明月在一起呢！你什么时候回来？”赵春雨郁闷道。 “马上！”陈欣然说完，果断挂断电话。 沈明月跟赵春雨在小区凉亭等着陈欣然。 一会儿之后，陈欣然噔噔噔走了过来，两人多少有点儿心虚，这事儿整的，好像故意将童云开留给陈欣然一样。 陈欣然已经坚定的阐明立场，跟童云开之间不会发展出超越友谊的情感，也言辞恳切的让大家不要乱点鸳鸯谱，免得都尴尬。 这种情况下，大家自然收敛了许多，但是今天这种情况，真不是有意为之，想解释，又有些有口难辩。 “折腾完了？”陈欣然看着两人，垂眉耷眼的问道。 看样子累够呛。 “完了！你那边怎么样？”见陈欣然只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并没有发飙，两个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赵春雨连忙说道。 “反正弄上去了，累死了！浑身是汗，难受死了！走吧咱？各回各家呗？”陈欣然看着两人说道。 “那行，回去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再打电话！”沈明月笑着说道。 “行！拜拜！” 赵春雨跟着陈欣然回去，她已经在陈欣然家住了不止一次，轻车熟路。 今晚的这顿酒，真成了践行饭，两天之后，成冰群发了一条短信：“兄弟姐妹们，哥走了！不用打电话，马上上飞机！岁月如梭，光阴似箭！等哥回来！共襄盛举！”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童云开正在卖瓜。 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他摇头笑了笑。 今年这个暑假，除了无意中肉了陈欣然，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平平淡淡，忙忙碌碌，但是对他来讲，却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假期。 在这帮朋友的陪伴下，他整个人无形中发生了蜕变，不光从爷爷奶奶离开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性格也变的开朗了许多。 成冰离开之后，沈明月和陈欣然隔三差五就来帮忙，每次这俩人都联袂而至，成了瓜摊前面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暑假一晃而过，卖了四十多天瓜，坐下来算了算账，竟然挣了六千多块钱！ 童云开很辛苦，整个人又黑又瘦。 开学前两天，他请客吃饭。 还是那帮人，只是没有了成冰和赵春雨。 大家坐下后，童云开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一人一份，其中女生一视同仁，一人一盒德芙巧克力，给童云重准备的，则是一个精美的鱼竿。 “神经病！竟然送巧克力，盒子还是心型的！”陈欣然笑着吐槽道。 “行了，你没看都是一个规格嘛，所以，放心大胆的拿着，又不是单独对你表白！”沈明月笑着说道。 卖了一暑假的瓜，两人之间略显疏远的小伙伴情谊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想了好久，实在不知道买点儿什么，只能这样了！感谢大家，略表心意！”童云开笑着解释道。 这几分礼品，都很精美，价格不高不低，能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高兴。 第二天一早，童云开回到老家，给老支书和大伯一人带了两瓶好酒，给童云菲买了一条裙子，这条裙子还是沈明月和陈欣然一起帮忙选的。 去爷爷奶奶坟前坐了坐，在小土屋里踏踏实实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童云开踏上了返校的列车。 不知不觉中已经大三，从时间段上来讲，大学生涯虽然刚刚过半，但是望着大四的师哥师姐们忙忙碌碌的为奔赴社会做着各种准备，很多人的心境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 回头再看看刚入学的朝气蓬勃的大一新生，总感觉自己苍老了许多，不知道这算不算成熟，反正不想胡乱蹦跶了。 沈明月彻底淡出了校团委的工作，她这一年会很忙，一方面要完成学业，做毕业设计，另一方面还要准备公务员考试。 此时，童云开还不确定未来的路到底怎么走，可以肯定的是，不会考公也不会考编，不确定的是，将来毕业，是直接参加工作还是继续考研。 好在还有时间考虑，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是，在即将展开的新赛季篮球联赛中，给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带来一座梦寐以求的冠军奖杯。 前辈们已经退出，他和王骁这帮人，已经成了篮球队的老人，大家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明年这个时候，舞台只能交给师弟们。 这是海大的规矩，成王败寇愿打服输，大四了还上场去拼，会让人笑话！ 所以，新学期一开始，大家就积极备战，经过两年的磨砺，环境学院已经成长为一支任何队伍都不敢小觑的劲旅。 战术成熟，作风硬朗，防守密不透风、进攻简洁高效，院里已经给童云开和王骁这批人定性为黄金一代。 对队员们来讲，打入决赛圈，拿了个第三名，肯定对不起黄金一代这个称号！ 新学期，第一次队内对抗赛之前，教练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虽然很多都是不能讲的脏话，但是鼓动的大家热血沸腾。 “行！我就说这些！下面，队长讲两句！” 童云开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什么都没准备。 大家热烈鼓掌，目光热切的望着他。 此时的童云开，早已经成了一个独特的符号。 很多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背景，去年少年白头那一幕，更是让大家痛心，痛心之余，大家也明白一个道理，比惨没有任何意义，抱怨更是懦弱的表现，每个人生来不同，但是从来没人限制你的坚强和努力。 毫不夸张的讲，童云开不言不语，却已经活成了很多人的榜样甚至是精神图腾。 这是身边真实的人和事，没有影视剧和书本中精心提取出来的鸡汤，但平淡之中投射出的光芒，才愈发的打动人心。 行动的力量，比语言强大千万倍。 身为队长，童云开从来不会训话，也不会鼓舞士气，他一直在做的，就是在球场上以身作则。 “没什么准备，但是既然气氛到这儿了，我就简单说两句吧！”童云开笑着看了一圈，等待掌声稍稍回落，这才出声道。 “今年，是我们几个代表环境学院征战的最后一年！”童云开指了指王骁、齐海亮等四五个人，轻声说道。 “明年这个时候，有时间的话，我们还能来陪你们一起练练球，但是，再也没机会穿着这身衣服上场比赛了！” 话到这里，几个老队员已经低下了头。 “其实，真正穿着这身衣服上场比赛的时间不多，大一打了4场，大二打了8场，当然，第二年王骁只打了6场，第六场没打完脚丫子就崴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人群中发出一阵会意的轻笑。 “当时王骁哭的稀里哗啦，我还笑着安慰他说，尽力就行了，明年还有一年！” “这不一眨眼，今年这又开始了！” “如果今年拿不了冠军，王骁百分百还会哭，但是说实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说到这里，童云开停顿了一下，不是为了酝酿气氛，而是为了平复一下稍微有些波动的心情。 “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真实感受！” “我大一加入篮球队的时候，主要是奔着挣学分来的~~” “但是，当我穿着这身衣服站上比赛场的时候，血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不受控制的那种！” “这种感觉大家都有吧？”童云开看了一圈，笑着问道。 没人说话，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 “事实上，一路走下来，就算每一场比赛每一个回合都拼尽全力，结果也未必如我们所愿！毕竟冠军只有一个，而强者如林！” “还是那句话，只要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没有人会怪我们！” “大家还有机会，尽力就行！我们最后一年了，只能拼命！”童云开的话很轻，但是掷地有声。 “去年，师哥们在球场上就是这么做的，今年轮到我们以身作则，明年就到你们了！” “年复一年，冠军总会拼来的！” “到时候，不管我们毕业多久，这个冠军，都凝结着我们大家一届一届所有人的付出！” “我觉得，这就够了！” 教练带头猛烈的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赞赏的看向童云开，心中暗暗诽谤：“奶奶个腿儿的，看着不声不响，比老子还能忽悠人！” 第62章 过关斩将 一年一度的校际篮球联赛正式开打！ 环境学院手气不佳，抽中了死亡之组！ 水产学院，毋庸置疑，常年三强选手，实力仅次于工程学院。 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老牌强队，常年六强选手。 外国语学院，实力稍弱，中等水平，面对传统强队，也有爆冷搅局的实力。 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近两年尽显黑马本色，去年跟大工程和大水产鏖战双轮，到底是昙花一现还是已经晋升豪强，今年就是证明成色的最好机会。 面对这样的签运，环境学院众人心无波澜！ 今年的目标，就是夺冠！ 所以，指望着抽签来躲避强敌，没有任何意义！ 比赛如期开打。 第一场，对战外国语学院，兵不血刃，轻松拿下。 第二场，对战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局面稍显焦灼，但是全程领先，节奏尽在掌握。 两战下来，环境学院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战力和必胜决心令人侧目而视。 这支队伍，最令人望而生畏的，不是娴熟稳定的战术配合，而是顽强冷酷的精神属性。 不管对面是谁，无论是乌合之众还是王者之师，这群人，除了那个教练像个没素质的流氓，各种上蹿下跳破口大骂，队员们一个个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 赛前不张扬不挑衅，赛后不庆祝不喧嚣。 不上场比赛，不直接面对，永远体会不到这种压迫感。 对面五个人，整齐划一，尤其是防守的时候，简直就像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全部压低重心，身体微微前倾，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的盯着你。 那种感觉，这不是比赛，而是刺刀见红的战斗！ 五个人气场如一，就像一道锐利的箭矢！箭头那个黢黑干瘦的家伙，体力充沛，无坚不摧！虽然不言不语，但他手中似乎有一杆无形的大旗，挥到哪儿，压到哪儿。 第三场比赛，对阵水产学院！ 这场比赛，吸引了众多其它院系的人前来观战！ 两支志在夺冠的队伍，实力强大，心气儿极高，不屑搞什么不入流的小动作，比拼的，就是谁的战术更高明，谁的临场调整更灵活，谁的意志更顽强！ 比赛异常焦灼，比分始终咬的很紧，双方交替领先，直到打到最后一分钟，场上的比分依旧没有拉开。 80:82！ 水产学院暂时领先！ 最后一攻，教练喊完最后一个暂停布置战术！ 毫无疑问，最后一攻，不管怎么跑位，自然要交给队内最有把握的人执行终结！ 对环境学院来讲，这个人就是王骁。 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童云开持球过半场，队友们各种穿插跑位，王骁跟对方的大个子在篮底下各种顶牛，顶着顶着，突然绕了出来。 童云开眼疾手快，手腕一抖接着将球甩了过去。 对方大个子见状，立马扑了出来。 出球之后的童云开毫不迟疑，快速往篮下插去，他也是重点盯防对象，防守人如影随形，结果刚一动，便被环境学院换防的人堵了上来。 水产学院紧跟着迅速换防，侧翼的防守队员已经扑向童云开！ 然而，童云开已经插到篮下！ 王骁似乎跟童云开心有灵犀，接球后看都不看，顺势往篮下一塞！ 这一切，似乎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人到球到！ 童云开接球后，弹起来一个擦板！ 篮球应声入框！ 82平！ 球场四周，数量庞大无处不在的环境学院助威团，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说起来，环境学院的助威团也是一大特色，根本不用动员，不管大几，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不管学生还是老师，只要没课，必定前来助威。 只要到场，嗓子必定喊哑！ 球场上下，一边热情如火，一边沉稳如冰，冰火两重天！完美融合，极致体验！ 这就是体育运动的魅力，它可以让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小到一个学院一个团队，空前团结！ 此时，环境学院已经没有了暂停的机会，不用教练吆喝，场上队员迅速回到半场，严阵以待，第一时间掐断了对手快攻的机会！ 水产学院持球过半场，这次进攻，没有设置什么复杂战术，球来到队内王牌投手手中，面对防守人，直接霸气跳投！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没办法！这种球只能认！ 此时，时间只剩下二十几秒！ 一场校园篮球赛，居然打到读秒分胜负的程度，水平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齐海亮面无表情，站在场边准备发球。 防守人像猴子一样挡在前面，张牙舞爪上蹿下跳，竭尽全力干扰他发球。剩下的人，攻守双方，都像疯了一样不惜体力的满场飞奔。 童云开各种冲刺、急停、猛转弯！好不容易将对方甩开！ 齐海亮瞅准空当，跳起来将球砸出来！ 童云开跳起来接球，落地后，一个俯身疾冲，然后迅速将身体拉回来。 防守人被晃的一个趔趄，童云开瞅准空当，从失位的防守人身边擦身而过，像一道黑色闪电，急插对方半场！ 场上一时间兵荒马乱！ 水产学院卯了劲儿，不惜犯规也要将王骁和童云开这两个强点掐死！ 两人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童云开持球直冲篮下！ 对方两个人围堵上来，一个上动作硬挤，一个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断球！ 一步两步，童云开跳了起来，准备强攻！ 两个人跟着起跳，封盖铺天盖日！ 不料，半空中的童云开，手腕一抖，篮球直接飞向三分线外！ 弧顶四十五度方向，杜毅新接球！ 杜毅新是今年新入队的大一学弟，基本功扎实，防守有态度，最出彩的是，还有一手突施冷箭的绝技！两场比赛下来，虽然没怎么捞着出手，但是凭借不错的防守功底，已经成长为球队的重要轮换队员，每场比赛能获得七八分钟的上场时间！ 这种新人，虽然有潜力，但是并不值得对手重点研究和关注。 杜毅新有些紧张，但是没有迟疑，目光坚定，接球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所有人的紧张注视下，旋转着飞向篮筐！ 咣！篮球砸在篮筐后沿上高高弹起！ 王骁嗷一声蹦了起来，力拔山兮气盖世，从好几只高高扬起的手掌中间硬生生摘下这个至关重要的篮板球，然后毫不迟疑的甩给一侧的童云开！ 童云开不停球，一甩手，接着砸给了原位置的杜毅新！ “投！”童云开一声爆喝。 杜毅新来不及多想，紧盯篮筐，稳了稳节奏，在防守队员象征性的封盖上来之前，从容起跳，稳定出手！ 篮球涮筐而入！ 三分！ 85:84！ 比赛结束！ 全场沸腾！ 场上队员一改往日的淡定，一个个冲上来，将杜毅新团团围住，抱在一起嘶声怒吼！ 这场比赛，太重要了，堂堂正正的翻过水产学院这座大山，对环境学院众人来讲，意义重大！ 至此，终于可以吹响夺冠的号角了！ 就这样，环境学院三战全胜，踩着水产学院的身躯，以摧枯拉朽之势，从死亡之组中昂首出线！一举成为夺冠大热门！ 队员们不骄不躁，静候第一轮淘汰赛的对手！ 十二强全部决出，十二进六战，环境学院手气不佳，再次抽中强敌，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 一番酣战，环境学院以82:70的比分淘汰食品学院，昂首挺进六强！ 这场比赛，发挥最出彩的是王骁，全场独得29分16个篮板！但是最大的惊喜来自于杜毅新！ 由于上一场表现优异，他这场比赛的出场时间达到了二十多分钟！勤勉防守之余，进攻效率惊人，八投六中，其中还有两个三分！ 外线突然多了这么一杆火力凶猛的大狙，对手只能防出来，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包夹王骁！ 王骁顿时像脱困的蛟龙，在三秒区内翻江倒海，如入无人之境！ 毫不夸张的讲，纵观整个海大篮球圈儿，能单防王骁的，屈指可数！ 令食品学院无比郁闷的是，信心倍增的杜毅新火力全开，完全摁不住了，面对防守人，连续两发颜射！个个空心！ 食品学院的防守顾此失彼，只能跟对方拼进攻火力！ 然而，面对童云开领衔的密不透风的防守大网，食品学院讨不了半分便宜去！ 开玩笑，腾出手来的童云开，一旦专注于防守，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做绝望！ 这可是全校公认的外线第一防守大闸！ 老将老而弥坚，新人锋芒毕露，内外双王牌，全员皆可战，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正渐入佳境！ 不是冤家不聚头，六进三，环境学院与水产学院再次狭路相逢！ 这一次，憋着一股劲儿的水产学院誓要一雪小组赛的耻辱！ 然而，一番苦战，最终以76:81的比分落败！ 以战养战，短短几天时间，环境学院愈战愈勇，战意节节攀升，大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 即便心有不甘，水产学院也不得不承认，目前，唯一有可能阻挡环境学院的，只有大工程了！ 大工程没有掉链子，按部就班的来到了决赛圈！ 另外一支进入决赛圈的队伍，是海洋环境学院！ 不出意外的话，海洋学院基本上跟去年环境学院的角色差不多，可能会有爆冷搅局的机会，但是机会不大！ 决赛抽签，环境学院的手气终于有所好转。 第一场，环境学院对决海洋学院。 第二场，海洋学院对决工程学院。 第三场，环境学院对决工程学院。 三天以后，决赛正式开打！ 第一场，兵不血刃，环境学院轻取海洋学院！ 第二场，海洋学院同样没有爆冷的机会，工程学院一如既往的强大稳定，并且他们似乎有意拿海洋学院给即将展开的决战祭旗！摧枯拉朽毫不手软！ 全场比赛84:60！一场大屠杀！ 工程学院终于亮出了獠牙！ 决战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像往常一样在球场练球，大战将至，球队的氛围还算比较轻松，新人们原本有些紧张，看到老队员有说有笑，一个个才渐渐放松下来。 球场边上围着不少人，多是院里的篮球爱好者，再就是学生会成员或者队员们的舍友、家眷。 沈明月悄悄来到场边。 童云开并没有注意，王骁眼尖的很，当下不怀好意的凑上来，嘿嘿一笑：“开哥，有人来看你了~~” 童云开一扭头，看到了亭亭玉立的沈明月。 童云开将球扔给王骁，扭头往场边走去。 背后，王骁和齐海亮嗤嗤怪笑。 童云开的感情生活是个谜，都知道他现在单身，之前还有一个绯闻女友，但是那个彪悍又漂亮的女孩儿再也没出现过，说明这件事纯属巧合。 于是，无所事事的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在沈明月身上，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个确实不好说，但是当两个人都单身，而且郎才女貌，关系极为融洽，关键这种融洽还多少有点儿独一无二的感觉，从来没见过童云开跟哪个女生走的这么近，也从来没见过沈明月对哪个男生如此关注！ 这就确实不好说了！ 这种事吧，很有可能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两个人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 “大战将至，我来给你鼓鼓劲儿！”沈明月笑吟吟的望着童云开，笑着说道。 “今天鼓劲儿有点早，明天有时间来看吗？”童云开笑着问道。 “必须的！而且我还拉了两个亲友团过来！” “哪两个？” “你猜？”沈明月笑的像只小狐狸。 “猜到了有什么奖励？”童云开笑着问道。 “许你一个愿望！”说这话的时候，灯光下的沈明月，光芒四射，确实像一个女神。 童云开点点头，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然后说道：“赵春雨和陈欣然！” 说实话，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难度。 沈明月顿时有些小郁闷，当然都是假装出来的。 两个人在场边有说有笑，很显然，已经严重影响到球员们的训练状态。 大家根本无心练球，一个个极为八卦的往这边瞄。 “我先回去了，你接着练吧！”沈明月察觉到不太对劲儿，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不想让大家分心，于是对童云开说道。 “都这个点儿了，不练了，我跟你一起走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沈明月点点头，童云开也不跟众人打招呼，两个人肩并肩往外走去。 “开哥，马路不要压的太晚！明天还有大战呢！”王骁抻着脖子，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两人仿佛没有听到，没有任何回应，脸上却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丝微笑。 说实话，两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种玩笑调侃而感觉尴尬，但是，有没有心生波澜，只有自己知道。 第63章 精湛演技 夜间的校园，光影斑驳，喧闹与宁静穿插交融，年轻学子们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各个角落，处处可见青春的美好与悸动。 童云开和沈明月并肩而行，看上去，除了没有手拉手，跟其他情侣没什么区别。 从篮球场到宿舍区，是一条大路，两旁的路灯格外耀眼，将整条道路照射的跟白天一样。 沈明月带着童云开沿另一条小路往回走，绕了一个大圈，距离很远，但是非常安静。 “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童云开问道。 之前多少有所了解，沈明月一门心思考公，计划先参加11月底的国考，过不过的，先练练手，过了自然好，如果过不了，再参加明年3、4月份的省考，届时选择多，把握也更大。 “不知道呢，整天忙忙碌碌，感觉有点儿抓瞎，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沈明月叹了一口气，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压力和烦恼。 不得不说，这姑娘身上自带一股心平气和的气质，当然，这跟她的身世背景有很大关系。 没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 有伞又有车，考上考不上的，又能怎样呢？ “还是忙了好，充实~~”童云开一脸羡慕的说道。 “看你这眼神儿，就跟过得多不充实一样，怎么？还没做好打算？考不考研？”沈明月扭头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 这几年入坑的人太多，环境科学与工程专业，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业面很窄，这就导致它的考研率一直居高不下。 以童云开的成绩和表现，如果想继续深造，本校保研有很大机会，就算考其他学校，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他个人意愿。 “没有！”童云开摇摇头，看了沈明月一眼，继续说道：“考研究竟是为了什么？搞科研，我不是那块料，如果单纯为了研究生文凭，感觉没什么意思~~” “不过说实话，看大家都考，放弃的话心里又有些慌~~” “我跟你想法差不多，浪费两年多时间没什么意思，除非继续往下考，没完没了了！所以我才选择考公~~” “你考公是自己选的？不是因为家里？”童云开笑着问道。 “一半一半吧，如果我不愿意，家里也不会勉强我！”沈明月坦诚道。 “我家都是当官的，这边一家子，姥爷那边一家子，都是！我入这一行，确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跟你说实话，我没多大抱负，没想着要混的多么风生水起！” “我妈想让我一直读下去，将来当一名高校老师，但是我对当老师实在没什么兴趣！我爸又不让我去企业和事业单位，在我家，经商是坚决不允许的！所以，留给我的选择其实不多！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等着相夫教子吧！” “其实，官场更难，尤其是官场中的漂亮女人，我应该还算漂亮吧？”沈明月看着童云开，表情俏皮的问道。 “算！”童云开回答的一本正经。 “我没指望借助家族背景飞黄腾达，但是对我来讲，这层背景却是一道坚固的铠甲，在它的庇护下，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同时还能实现一些小理想~~” “总而言之，这是权衡之下的一个选择！” 沈明月看着童云开说道。 两人认识这么久，关系非常融洽，但是却从来没有聊的这么深入，这还是第一次。 童云开点点头，笑而不语。 生而不公这种事，是一直存在的。 往大了深了看，实际上没有绝对的公与不公，人家的地位和权势，也不是从天而降的，离不开祖上的奉献和努力！同样，如果后人不争气，没有哪个家族能长盛不衰！ “别纠结了！既然不想浪费时间，那就直接参加工作吧，去昊光集团！绝对没错！我跟你讲，会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你的！”沈明月故作神秘的说道。 “能不能别卖关子？我现在就怕听这种话，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所认为的惊喜，会不会转变为另一个人的惊吓~~”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听起来你好像还有什么故事瞒着我？”沈明月笑着问道。 “没有！我就那点事儿，哪里还有你不知道的~~”童云开说道。 “这个还真不一定，都是听成冰说的，还从来没听你讲过~~”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今天肯定说不完！以后有机会再容我细细道来！要不你先跟我讲一讲那个大惊喜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行吧，我也不卖关子！你知道昊光集团的前身是谁吗？” “不知道！” “云台市国营纯碱厂！” “哦~~” “你知道第一任厂长是谁吗？” “不知道！” “陈望道！” “哦~~” “你知道陈望道是谁吗？” “是谁？” “陈欣然的爷爷！” 童云开一愣，怎么讲呢，这算不上什么惊喜，但也肯定不是惊吓，只是，这跟自己好像真没什么关系，就因为认识陈欣然？ “老爷子德高望重，现在昊光集团的好多高层领导，都是他的老部下！”沈明月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以我跟陈欣然的关系，要是进了昊光集团，就能平步青云？”童云开问道。 沈明月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太靠谱，但是海口已经夸下，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认识肯定比不认识好，实在不行，你就追陈欣然，当了老厂长的孙女婿，肯定就能平步青云了！” 童云开无语，想了想说道：“要不，我还是考公务员吧？我觉得这样更靠谱！” 沈明月知道他是玩笑话，不知怎么，俏脸却微不可察的红了一下。 这话多少有点儿惹人遐思，合着不想抱陈欣然的大腿，要来抱自己的大腿呗！ 童云开自然没这层意思，随口一说而已。 两人边走边聊，慢慢溜达了小半个小时，这才来到女生宿舍楼前。 自然告别，目送沈明月转身往里走，刚要离开，一抬头，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韩静和孙瑶。 两个女生显然看到了童云开跟沈明月话别的一幕，充满八卦和惊奇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童云开脸色如常，笑着跟韩静打招呼，同时冲旁边的孙瑶善意的点点头。 孙瑶看着童云开，目光中暗含一丝复杂。 倒不是说对童云开有多倾心，只是眼见自己当初看不上的男生，如今身边站了这样一位男女公认的神仙似的女生，心情多少有些异样。 迎面一招呼，脚步一缓，稍作停留，三人便错身而过。 “看样子真在一起了！”走出去几步后，孙瑶小声说道。 “我就说吧，早晚的事儿！”韩静一脸笃定。 一夜无话。 第二天，决战终于开打！ 环境学院众师生倾巢出动，像潮水一般涌进体育场！ 偌大的体育场，人头涌动，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原本泾渭分明的阵营，因为环境学院这边盛不下，好多挤到了工程学院的阵地上，这里一撮那里一撮，遍地开花。 可怜的工程学院助威团，一扭头，身边一半都是兴高采烈目光热切的环境学院的人，不由有些胆怯，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的小了许多。 凭借校团委前辈师姐的名头，沈明月得以来到场边观战，不仅如此，她还走后门拉了两个人过来。 “我靠，这场面，搞的我都有点儿小兴奋了！”陈欣然环望一圈，情绪高涨的说道。 “神经病！跟你有什么关系！”赵春雨笑着说道。 “哎，你说如果你们院真的夺冠了，会不会在大门口给童云开立一个雕像？”陈欣然脑洞大开，看着沈明月问道。 沈明月哑口无言。 陈欣然就是随口一说，没指望要什么答案，问完这个愚蠢的问题，她就盯着场上的童云开，心中暗想：“这家伙，还真能沉住气！” 身处这样热烈的氛围中，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受控制的被挑拨的不要不要的。 唯独童云开，一如既往的冷静。 这种由内而外的冷静，强装不来！ 比赛开打！ 环境学院助威团，立马进入百分百战斗状态，虽然很多人的声音已然沙哑，号子声一响，撕心裂肺，响彻天际，穿透力十足！ 几百上千人整齐划一，一块儿振臂嘶吼，如飓风之下涌动的浪潮，一层一层密不透风的压向敌人！ 可怜的工程学院助威团，就像一条条小船，来不及挣扎就被撕扯的稀巴烂！ 有这样的助威加持，环境学院众队员一个个热血沸腾。 相比之下，受飓风影响，工程学院开场发挥的相当拘谨。 此长彼消，一开场，工程学院就被打了一个8:0！ 新人杜毅新发挥尤其亮眼，上来就干拔了两个三分！表现相当炸裂！ 工程学院见状，立马喊了暂停。 “就这样！很好！非常好！”教练拍着杜毅新的肩膀，表情激动，声音沙哑。 说实话，对于球队的真正实力，教练有着清晰判断，王骁和童云开已经成长为各自位置上的佼佼者，其他位置也没有明显短板，球队人员和战术很稳定，这两年一场一场拼下来，球队气质天翻地覆，作风顽强，专打硬仗！ 但是，即便如此，也很难撼动工程学院的霸权位置！ 客观来讲，进入决赛，挑战一下水产学院，才是比较理性的目标！ 然而，谁能想到，今年一下子冒出来一个杜毅新！ 这小子基本功扎实，投篮精准，态度积极，的确是值得培养的好苗子！说实话，教练已经有心将他当做下一任核心来培养！ 正常情况下，今年拉出去淬炼一下，明年可以扛大梁！ 结果，这小子心理素质极其强悍，简直就是大场面先生，场面越紧张越来劲，短短几场比赛，抓住为数不多的表现机会，一下子就爆了，然后，一爆再爆！ 横空出世的杜毅新，表现甚至比当年的王骁和童云开还要耀眼！ 对任何一个对手来讲，这都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强悍战力，完全可以成为影响战局的x因素！ 1+1+1＞3，杜毅新的疯狂表现，打乱了对方的部署，一下子将王骁和童云开释放出来！ 暂停结束，比赛重新开始，实力强大经验老道的工程学院，很快稳住阵脚！ 他们特意加强了对杜毅新的盯防，如此一来，内外线协防顿时捉襟见肘！ 工程学院的大中锋，实力很强，但是单对单对王骁，基本上就是五五开，甚至稍稍落下风！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赛前，工程学院对环境学院做了深入研究，从双方各个位置对比来看，环境学院这边，内线王骁，攻强守弱，外线童云开，攻弱守强！ 而工程学院的特点，就是攻守均衡，每个位置上都有好手！ 综合来看，内外两个点，双方基本上能打成平手！ 另外三个点，工程学院还是要稳占上风的！ 正常来看，环境学院不是没有赢球的机会，前提是王骁和童云开必须双双暴走！ 然而，杜毅新的出现，一下子扯平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现在，比拼的就是临场发挥和战术调整！ 然而，这里俨然已经成了环境学院的魔鬼主场，对面那几个人，除了队长一如既往的镇定，剩下的已经完全打疯！ 跟场边的助威团一样疯！场上场下，配合默契！ 这种疯狂，令人窒息！ 最要命的是，工程学院上来就挖了一个大坑！ 8分的差距，很难弥补！ 工程学院咬牙拼搏！ 好不容易坚持完半场！ 场上比分46:36！ 对手情绪高涨战意爆棚，大有一鼓作气的架势，如果没有中场休息，这场比赛基本上就交代了！ 中场休息十分钟，这股鸡血劲儿很难维继！ 下半场比赛，稳扎稳打，10分差距，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下半场比赛开打，疯狂了半场，11投6中的杜毅新终于露出疲态，上来就是三投不中，工程学院借此机会将比分差距缩小到6分！ 杜毅新的情绪有些焦躁，在一次防守过程中，动作过大，直接将对方撞翻在地！ 对方是个暴脾气，翻身而起，气势汹汹的冲上来，一把将杜毅新重重推开！ 童云开见状，立马冲上去，不由分说就将对方一把推开！ 他这一下发力极猛，对方蹬蹬后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撞在冲上来的队友身上，很有可能一屁股坐地上！ “想怎么着？还能不能打？！”童云开指着对方的鼻子，冷冷的质问道。 “我倒想问问你想怎么着？！瞎啊！有他这样打球的？！”对方队长冲上来，直接跟童云开顶牛。 双方球员都哗啦哗啦往这边跑。 教练见状，迅速上前，横插在两人中间，嘟嘟几声急促的哨响。 说实话，童云开并没有上头，只是球场上并不是一个完全讲道理的地方，就算自己人有错在先，如果被人一把推开，这个场子也必须找回来！ 否则，很有可能就被对方借势翻盘！ 该拿的态度拿出来了，肯定不能打作一团，比赛还要继续，所以，看到裁判冲上来，童云开见好就收，不光如此，还大声约束围上来的队友要保持克制。 对方队长可不会宁事息人，他认为自己占理，那就必须给裁判施压，两个都罚下不太可能，能罚下一个也行啊，实在不行，兑子也行，如果能把童云开兑下去，这场比赛就稳了！ 裁判还算比较公正，没有强行加戏，一人给了一个犯规，球权归工程学院，比赛继续！ 对方队长不满意，追着裁判喋喋不休。 童云开则将杜毅新拉到一边，伸手捏着他的后脖颈，一脸严肃的叮嘱道：“不要脑子发热！要保持冷静！专注于比赛！” 望着童云开镇定的目光，不知怎么回事儿，杜毅新一下子冷静下来。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环境学院乱了阵脚！ 比赛依旧焦灼，双方有来有往，场上的比分始终没有拉开，也没有迫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程学院渐渐焦躁起来，环境学院这边，有童云开掌控节奏，始终打的严谨有序。 比赛结束，最终比分82:73！ 环境学院最终夺冠！ 所有人蜂拥进场，大家又蹦又跳，肆意欢庆。 蹦着蹦着，不知道谁一把将沈明月推到了童云开身边。 然后，数股力量暗中发力，你一下我一下，看似不经意，实则就是将沈明月往童云开怀里推。 沈明月自然清楚这帮人的意图，她多少有些无奈，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和不爽。 童云开本来有些拘束，看到沈明月近在咫尺充满笑意的清亮双眸，旋即释然。 两人被大家挤的摇摇晃晃，童云开不得不伸手护着沈明月，这样一来，大家更起劲了，不知道谁在背后使劲推了童云开一把，两个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顿时贴的严严实实！ 芳香扑鼻，童云开甚至感受到沈明月身体的柔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童云开索性一把抓住沈明月的手，支起铁肘不管不顾的开路，在一片笑骂声中，终于带着沈明月突出重围来到了没有流氓的外围！ 场边，陈欣然看着两人手拉手钻出来，目光怪怪的。 从两人看似坦率自然的表现来看，会让人感觉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陈欣然太懂这个了！ 有些事情，发生了总会留下痕迹！ 众目睽睽之下，都手拉手了，都抱一起了，还这么坦率自然？！ 这演技，要比自己精湛多了！ 第64章 小期待 比赛结束后，热情的学子们盘桓在球场，久久不肯散去。 大家都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中，作为欢庆的焦点，球员们自然无法脱身。 好不容易钻出来的童云开，接着被人拽了回去，这一次，沈明月说什么都不再往坑里跳，她就站在外围，和陈欣然、赵春雨一起，看着大家疯疯癫癫的又唱又跳。 一会儿之后，陈欣然和赵春雨准备离开。 今天是周六，早上和傍晚出去玩的同学很多，再过一会儿，公交车挤都挤不上去。 “得回去了！一会儿坐不上车！”陈欣然冲沈明月摆摆手，说走就走，十分洒脱。 “不跟他打声招呼？”沈明月问道。 “你看他能出来吗？一会儿你跟他说一声就行！”看了看身陷重围的童云开，赵春雨笑着说道。 “我送你们出去吧！”沈明月跟着两人往外走。 “留步！今天可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好好庆祝吧！”陈欣然看着沈明月，笑嘻嘻的说道。 这话说的没毛病，沈明月也是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的一员，今天这个日子，值得所有环境人欢庆。 沈明月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坚持将两人送到路口，目送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这才转身回去。 “你刚才那句话，有点儿阴阳怪气啊~~”看着脚步匆匆的陈欣然，赵春雨忍着笑问道。 她了解陈欣然的脾气，表面上有些小性子，私底下就是直来直去，两人之间交流，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耳朵有毛病！”陈欣然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这心态吧，有点儿难以琢磨，口口声声说跟童云开之间只有纯洁的友谊，却总是对人家的感情横加干涉~~” “我干涉什么了？”陈欣然停下脚步，一脸不服气的问道。 “你自己知道！”赵春雨的反击，简短有力。 陈欣然下意识的想要反击，张了张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看着一脸看笑话的赵春雨，倒也坦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承认，管的确实有点儿宽！但都是事出有因！叶锦岚的事儿，不用多说，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吧？” “嗯！那明月呢？” “沈明月的家庭背景，我了解！她跟童云开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信你问问成大脑袋，这一点他比我清楚！大家好歹也是朋友，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火坑里跳？”陈欣然道。 “先不说有没有结果，我就问你，你哪只眼睛看到童云开跟沈明月会发生关系？”赵春雨问道。 “注意你的措辞！是发生故事！不是关系！你跟成大脑袋会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发生关系？！”陈欣然一脸嫌弃的纠正道。 “好，算我口误！我再问一遍，你哪只眼睛看到童云开会跟沈明月发生故事？”赵春雨按捺住想打人的冲动，耐着性子问道。 “你没看到大家都在起哄吗？” “看到了，但这很正常啊，就是一些善意的恶作剧，关键是，你没看到人家两个人很坦然吗？” “坦然个屁！有些事情有些感觉，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的！”陈欣然一脸笃定的说道。 赵春雨望着她不说话，过了几秒，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有生活！感受很深刻啊！” 陈欣然顿时有些心虚，当下摆了摆手，假装不耐烦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操心这些事儿了！你说的很对，这跟我确实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根本没意识到，这种话，她已经说了不止一次。 赵春雨笑了笑，轻声说道：“沈明月是一个有清晰规划的人，人生的每一步该怎么走，要做什么，都早已经设定好！所以，你能感受到她身上有一股淡定、从容！” “我跟她聊过，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再到大学再到现在准备考公务员，她所走的每一步，几乎都跟设定好的轨迹没有任何差池！” “很难想象，这样的沈明月会突然不按套路出牌！” “你的意思是，她跟童云开之间，真的不会发生什么？”陈欣然忍不住问道，沈明月从小到大的这些经历，她比赵春雨清楚，说实话，她现在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在28岁之前，不会谈恋爱！”赵春雨笑着说道。 “好像确实有这种说法，不知道真假，她跟你说的？”陈欣然问道。 “成冰跟我说的！” 陈欣然没说话。 “欣然，你家里没有这些条条框框吧？”赵春雨拉起陈欣然的手，轻声问道。 “没！我爸妈不管我，好好活着，别惹麻烦就行！”陈欣然大大咧咧道。 “喜欢的话，就大胆迈出这一步呗！”赵春雨轻声劝慰道。 “又来！”陈欣然郁闷道。 “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说实话，我们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的，包括明月！童云开真是一个不错的男生，你所担心的那些，根本不会发生，你想想，最悲惨的事情都已经扛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不可承受之重？！”赵春雨看着陈欣然，轻声说道。 “我承认，可能确实有点儿在意他，但是有两件事我坚信不疑，第一，我绝对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第二，我很难判定，这种在意，到底是同情所致，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我也不瞒你，我准备帮他选个女朋友！亲自给大家一个交代！”陈欣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赵春雨一脸无语。 学校这边，沈明月没有回到球场。 此时此刻，任何一位环境工程学院的学生，心中的这份激动和荣耀感，都是感同身受的。 沈明月也一样，只是她知道，再回去的话，那帮队员肯定还会揪着两个人兴风作浪，目前为止，沈明月还算淡定，她不想彻底破了心防。 青年男女，相互欣赏，有好感很正常，但并不是所有的好感，都要转化成爱情。 这一点，沈明月还是拎的很清楚的。 她没有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顾虑，只是对她来讲，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这一点，确实很关键。 无所谓错过不错过，也不存在什么遗憾不遗憾，有缘的话，自然会在一起。 夺冠后的狂欢足足维持了差不多一周时间，热度才渐渐消退。 此时，十一假期来临，童云开没什么出游计划，他要利用这几天时间，好好补一下课，前段时间忙着备赛，功课落下不少。 假期期间，图书馆相比从前安静了许多，童云开来到熟悉的位置，习惯性的一抬头，沈明月已经不在那里。 夺冠庆祝的时候，球场上无意间的相拥和牵手，童云开心脏乱蹦，但看到沈明月澄净坦率的目光，他迅速控制住这股悸动。 相比这份刚刚萌芽的若有若无的情感，他更珍惜两个人之间的友谊。 说真的，不可能不喜欢沈明月，但是在沈明月没有任何暗示或者表现之前，他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 说起来，在情感控制方面，两个人的理性和冷静，也算是旗鼓相当。 就在专心学习的时候，手机嗡嗡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赵春雨。 童云开接了起来。 “在学校吗？有没有出去玩儿？”赵春雨问道。 “图书馆呢，哪里也没去~~” “邵年华来琴岛玩，要不要一起聚聚？这可是她提议的~~”知道童云开不喜欢邵年华，赵春雨及时澄清道。 “到了？”童云开小声试探道。 “没有，下午才到呢！”赵春雨笑着说道。 “我不去了，如果她问起，你就说我出去玩了，没在琴岛~~”童云开笑着说道，在赵春雨面前，没必要隐藏什么。 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的被邵年华摆了一道，他对这个心机深沉的小娘们儿心生厌恶，同学之间的那点儿情谊甚至都不打算要了。 “好吧，我就是跟你打声招呼，让你有所准备！” “嗯，十一有什么打算？”童云开笑着问道。 “没什么打算，就是陪着陈欣然消磨时间！” “等邵年华走了，你俩抽空来找我玩儿！”童云开诚挚邀请道。 “好咧！我得请示一下大小姐的意见！”赵春雨笑着说道。 童云开还没说话，就听赵春雨远离话筒，对旁边的人说道：“大小姐，童云开请您去海大吃鸭血粉丝，去不去？” 果然，这俩人只要放假就形影不离。 “不去！”陈欣然回答的很干脆。 电话这边，童云开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上午，童云开正在图书馆学习，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刚接起来，一个软糯甜蜜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说你不在琴岛？” 童云开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强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淡淡的问道：“你是哪位？打错了吧？” “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听不出我是谁！”电话那边嗔怪道。 “打错了！”童云开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妈拉个巴子的！小看这娘们的厚脸皮了！ 童云开知道，电话肯定还会打回来，他只是想考虑一下对策。 果然，电话接着打过来。 晾了好一会儿，童云开接起来，很不耐烦的说道：“我跟你说过打错了！” “我找童云开，你是不是童云开？”对方不急不闹，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你是谁？我真没听出来！” “邵年华！” “哦，是你啊，真没听出来！” “哼！我来琴岛了，聚一聚呗，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老家了，回不去啊~~”童云开无奈道。 “真回假回了？” “真的！”童云开回答的很坚定。 “那好吧，还想去你们学校转转呢，看来只能等下次了！”邵年华有些遗憾的说道。 “我真回不去，你可以自己来转转~~” “嗯，再说吧！行了，挂了啊！”这一次，邵年华倒是很干脆。 童云开将电话扔桌子上，冷笑着骂了一句：“神经病！” 当天晚上，赵春雨打来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邵年华的情况。 当年邵年华算计童云开，还是赵春雨发现的呢，童云开肯定心里有结，邵年华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次居然还打算故伎重施，说真的，有些出乎赵春雨的预料！ 童云开跟叶锦岚分手的事情，已经不算什么秘密，只是大家都很忌讳，没人提起而已，想想当初那么登对的两个人，竟然走到这步田地，老同学大多唏嘘不已。 当然，这里面肯定不包含邵年华！ 邵年华高兴还来不及呢，作为叶锦岚多年的老对头，她巴不得两人吹了呢！ 所以，这次邵年华来琴岛，装作若无其事的给童云开打电话，其真正目的，基本上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两人虽然已经分手，但是不妨碍她再给叶锦岚伤口上撒一把盐！ 倒不至于说把童云开抢过来，相信邵年华还豁不到那种程度！不过借助老同学的名头，营造出跟童云开关系很亲密的感觉，她真能干出来。 叶锦岚确实没有了音讯，但是又不是从世界上消失，发几张照片，来上一段感怀的文字，她早晚会看到。 当然，这是邵年华一厢情愿的想法。 其实，以赵春雨对叶锦岚的了解，她从来没把邵年华放眼里过，赵春雨相信，如果不是邵年华自己跳出来找存在感，叶锦岚这一辈子有可能都不会关注她！ 赵春雨全程见证了童云开和叶锦岚的爱情，这份感情不可谓不深，叶锦岚绝对不是一个绝情的人，说放下就放下，可见这女子的内心有多强大！ 邵年华确实聪明，也很会来事，但是这种人，永远不会进入骄傲的叶锦岚的视线。 赵春雨打这个电话，倒不是解释什么，主要就是跟童云开通通气，因为她总感觉邵年华不会善罢甘休。 童云开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就算她真来海大了，又能怎样？海大大着呢，怎么就那么巧碰上了？ 第二天，一整天都很平静。 第三天，童云开几乎将这个人抛在了脑后，下午收到赵春雨的短信，说是邵年华已经离开。 “收到！感谢组织通风报信！放心吧！我不会暴露的！”童云开速回了一条。 在图书馆窝了大半天，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童云开拿着篮球来到了球场。 球场上没什么人，一个人练球，倒也挺自在。 这时，一个人影沿着小路慢慢踱步过来！ 正是邵年华！ 这姑娘，不光聪明，骨子里还有一股子倔强劲儿！ 直觉告诉她，童云开就是想躲着她，她不确定他在不在学校，就算在学校也不确定能不能见到他，但是，来都来了，去转转又能怎样？ 就算碰不到，欣赏一下海大的美景也不错啊！ 这件事，当然要瞒着赵春雨。 所以，跟赵春雨告别后，邵年华来到车站，转身又坐上了前往海大的公交车！ 十一期间，校园里空空荡荡，漫步其中，反而更能专注于美景本身。 邵年华一边漫步，一边下意识的往有人的地方走。 前面好像是球场，有人在打球！ 看到童云开之后，邵年华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她没有打扰童云开，而是坐在一边，静静的观看。 童云开没有注意到球场外边的邵年华，一个人连运带投，玩的很带劲！ 三分不中，篮球往场边弹去！ 童云开快速追上去，这才看到球场外边站着一个人。 他没有在意，扫了一眼，捡起球刚要回去，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站住一扭头！ 顿时愣了！ 妈的！这娘们儿还真来了！ 邵年华笑吟吟的看着童云开：“从老家回来了？” “嗯，还真巧，这都能跟你碰上？”童云开笑着说道。 毕竟是三年的高中同学，心里再不爽，也不太可能直接翻脸，况且，她就是有些犯贱，并没犯什么天怨人怒的错误。 “谁说不是呢？！”邵年华歪头看着童云开，甜甜的说道。 童云开自然不会误会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实际上，她就这做派，跟谁都一样！ 甜美温和的表象下，过于争强好胜，偶尔锋芒展露，会让你感受到她的咄咄逼人！ 总而言之，远远算不上什么恶人！ “你自己来的？赵春雨呢？”童云开问道。 “本来要走的，想想还没看看海大呢，多少有些遗憾，就一个人过来了，已经打扰她好几天了，自己转转也挺好，谁想到还能碰见你呢？”邵年华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我陪你打会儿球还是你带着我转转？”邵年华看着童云开，一脸俏皮的问道。 “带你转转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上门即是客，真没必要给人家脸色看。 两人漫步在景色如画的校园中，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及叶锦岚，聊起高中时期的其他往事，氛围还是很愉悦的。 “你怎么安排的，会不会耽误火车？”眼见太阳马上落山，邵年华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童云开问道。 “又没买票，明天走！”邵年华笑着说道。 童云开哦了一声，心中顿生警惕。 不管怎样，这时候找借口撂挑子走人肯定不合适，直接撵人更不合适。 童云开很自然的请邵年华吃饭，吃完饭出来，站在饭店门口，委婉的问道：“晚上住哪里？” “宾馆吧，给推荐一个！”邵年华笑着说道。 这种场景，如果换做别人，可能会心生旖旎，但是邵年华并不认为童云开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关键是，自己也压根儿没什么想法！ 只是为了报复叶锦岚，就把自己搭进去，实在不值当！ 再者说，色诱也不是自己的风格和路数。 对自己的姿色，邵年华的认知还是比较客观的！ 转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累了，她也想早点回去休息。 童云开带着邵年华来到附近的锦江之星，两人简单告别，邵年华转身往宾馆里面走去。 望着邵年华的背影，童云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邵年华突然转身，看着童云开，笑吟吟的问道：“不邀请你进去坐坐，是不是有些失礼？” “一点儿也不！这才是正经女子应该做的！”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邵年华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行了，回去吧！明天我就直接走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邵年华专门要了一个带电脑的标准间，洗完澡，收拾利索，打开电脑，登上qq，立马上传了一张海大大门口的照片，这是她进校之前拍的！ 送走邵年华以后，童云开直接来到图书馆，刚坐下半个多小时，突然接到了赵春雨的电话。 “邵年华去你们学校了，没碰见吧？”赵春雨开门见山的问道。 “碰见了！”童云开无奈道。 “靠！怎么就这么巧？她就算专门去堵你也堵不住吧？！”赵春雨忍不住爆粗口道。 “就是这么巧！我在球场打球呢，她就过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能怎么知道？看她的qq空间呗！”赵春雨郁闷道。 “我靠！又来！这次什么内容？”童云开有些恼火的问道。 “没什么，就一张海大大门口的照片！” 童云开长吐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决定不理会。 “我跟欣然在机房上网呢，她骂骂咧咧的去找你了，我拦也拦不住，你接待一下！”赵春雨无奈道。 童云开一愣：“她来干嘛？为什么要骂骂咧咧？” “护食呗！还能怎样？你没跟邵年华在一起吧？” “没有，我在图书馆呢，她去宾馆了！” “那就好！你劝她回来就行了！” 说真的，看到邵年华又这么搞，连一向温和的赵春雨都有些上火，陈欣然则直接暴走，拎起包就要去海大。 赵春雨没有阻拦，只是象征性的劝了一句不要乱来，就看着陈欣然火急火燎的离开。 这件事，她确实不方便出面，毕竟是老同学，总要给彼此留个颜面，陈欣然则没有这些顾虑，让她去闹一闹也行。 有童云开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再说，就算控制不住局面，邵年华颜面扫地，那也是自找的！ 童云开挂断电话，想着赵春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的那句护食一说，想起陈欣然，心里竟然有些小期待。 肉食动物，不吃肉就会想，没办法，本能！ 陈欣然不同于邵年华，吃过，大补，无毒，还喷香！滑滑腻腻，色香味俱全！ 第65章 手扶树，遥望来时路 童云开无心学习，一心等着电话响。 二十多分钟后，铃声终于响起。 童云开接起来，还没说话，那边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在哪儿呢？” 陈欣然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气，有可能她自己意识不到。 “图书馆呢~~” “别乱动，我马上过去！”陈欣然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童云开赶紧收拾一下，屁颠屁颠的来到图书馆门口，诚惶诚恐的等待迎接。 这个时节，白天气温宜人，女生们牢牢抓住夏日的余韵，依旧打扮的花枝招展，肆无忌惮的展现着青春的美好体态。 陈欣然算不上爱打扮，平时穿着比较随意，偏休闲运动风，只是今天白天温度确实有点儿高，所以就穿了一件半长款的裙子，飘飘欲仙。 随着夜幕降临，晚间温度骤然降低，凉意浸人，这件裙子，明显不抗冻。 一下出租车，陈欣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低声嘟囔了一句，连忙快步往校内走去。 望着脚步匆匆美丽冻人的陈欣然，童云开连忙迎上去，边走边拉开拉链脱下上衣。 “披一下，挡挡风！”童云开伸手将衣服递给陈欣然。 幸好是昨天刚洗的，没什么汗臭味。 陈欣然接过衣服，往身上一披，半拉屁股都挡住了，两只手拽住两襟往里一兜，瞬间将凉意隔绝在外，顿时感觉暖和了不少。 “那个邵年华呢？”陈欣然皱着眉头问道，一脸操不够心的表情。 “去宾馆了~~”童云开回答道。 “没让你进去坐坐，顺便拍两张照片？”陈欣然冷笑着问道。 “没有！吃完饭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还一起吃饭了？你还真不懂拒绝啊！” “同学一场，人家来到这儿，总不能连顿饭都不管~~” “她干嘛要来找你，你不知道？”陈欣然一听，拔高嗓门质问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说话。 再往下掰扯，就把叶锦岚给拽进来了。 “我不管她跟你那个前女友有什么恩怨纠葛，爱怎么斗怎么斗，两败俱伤才好呢，但是大家朋友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拿你当道具，像傻瓜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上！”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玩不够的心眼，总觉得天底下就她聪明，别人都是傻瓜！”陈欣然气呼呼的说道。 听到陈欣然果不其然又扯到了叶锦岚，童云开多少有些不自然，不过他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一番话下来，陈欣然对自己的关怀之意溢于言表。 说实话，这还是两个人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表现的这么直白。 “我知道，有防备的~~”童云开轻声说道。 “防备个屁！这娘们儿手段高明着呢，就奔着你来的，到你跟前儿了，能让你安安稳稳的？你以为就吃顿饭？” “现在才几点，一会儿找个借口喊你出去转转，你去不去？” “我跟你讲，你只要去了，就身不由己！万一把持不住，一失足成千古恨，以后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这种人，为达目的决不罢休，她为了报复叶锦岚，真有可能牺牲肉体！” 童云开一脸幽怨的看着陈欣然，把自己说成什么人了！ “不要瞪眼看我！对他来讲，又没什么损失，有机会干嘛不试试！” “到时候，再装模作样哭哭啼啼的说你硬来，拍几张照片，发表个心情，你怎么办？” “说实话，她那样的，估计也不好找对象，万一尝到甜头，这就缠上你了，怎么办？” “她又不是国色天香，再者说，我不能一点儿自制力没有啊~~”童云开无奈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不就是变相说自己国色天香嘛！ 陈欣然顿时就像喝了一杯蜂蜜水，心里甜滋滋的，不过肯定不能表现出来，现在是在教育他，得端住了！ “不要高估你的自制力！还有，你怎么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手段？”陈欣然随口说道。 又一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童云开立马想起海边的香艳场景，尴尬之余，心里忍不住有些异样。 陈欣然也察觉到不对劲，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红晕。 “反正你只要不拒绝，她就会步步紧逼！利用的，就是你的心慈手软！”陈欣然强装镇定道。 “好！以后我就直接拒绝！”童云开点点头，干脆道。 陈欣然没说话，双手又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 衣服上残留着男生身上独有的气息，若有若无，却极其顽强的一直往陈欣然鼻子里钻！ “要不去里面吧！”童云开以为陈欣然还很冷，连忙说道。 “里面是不是很多学习的？”陈欣然问道。 “假期嘛，没那么多人！” “随便转转吧，别去影响人家学习！” “行，要不我去宿舍给你拿件厚点儿的衣服？” “不用，这样就挺暖和！” 夜间的海大校园，一片宁静，在星光灯光辉映下，自有一番白天欣赏不到的美景。 两人有意识的避开人群，专门挑小路走。 倒不是说心里有鬼，只是不想遇见熟人，从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猜测。 只是两人忽略了一点，这种地方，往往隐藏着一对对谈情说爱的情侣。 虽说没什么过激行为，但是亲吻搂抱上下摸摸在所难免。 走到哪儿看到哪儿，一路下来，少说撞见了四五对儿，俩人内心到底怎么想的暂且不提，仅从表面上看，还算淡定。 转来转去，来到校园后面的小山脚下，这里光线昏暗，感觉风也大了一些。 陈欣然拉上外套拉链，双手插兜，晃晃悠悠。 她的身体暖暖的，衣服上飘荡着的淡淡味道，犹如陈酒的香气，一点点吸入，时间久了，也有些微醺。 童云开穿着短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在夜间凉风的刺激下，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此时的他，仿佛置身在一场绵绵春雨中，身体虽凉，心中却说不出的熨帖，春雨滋润和焕发了心底隐藏的欲望，悠悠荡荡，舒缓且绵长。 对面来了一对情侣，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错身而过之后，陈欣然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手从兜里掏出来，很自然的挽住童云开的胳膊，轻声说道：“借用一下，感受感受谈恋爱的感觉~~” 童云开身体微微一僵，心中似有一眼春泉汩汩冒了出来，暖暖的欲望顺着泉眼温顺的铺洒来开，整个人由内而外一下子活泼起来。 “抱紧点儿，正好给我暖和一下！”童云开扭头看了看陈欣然，笑着说道。 话音未落，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一股冷风，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陈欣然一抬头，正好看到了童云开眼中暖暖的光芒。 她心里一颤，低下头，抽出胳膊，默默将外套脱下，伸手递给了童云开。 童云开麻溜穿起来，外套上余温尚在，犹如一壶温热的老酒，缠缠绵绵的将他彻底包围。 望着低头不语的陈欣然，童云开没有犹豫，果断伸手揽入怀中，衣服一兜，整个儿包了起来。 陈欣然一声呢喃，双臂下意识的抱住童云开的后背。 这声呢喃，犹如一个火星坠落在汽油桶中！ 腾一下！火焰腾空而起！彻底将两个人团团包围！ 童云开低下头，准确吻住了陈欣然温软香甜含苞待放的双唇！ 舌尖勾在一起，春雷绽放，一下子将两人炸的头昏脑涨。 小山不高，作为校园中的一处独到美景，处处修缮的很到位，上山小路台阶整齐，两侧路灯星罗棋布，掩映在树丛中若隐若现。 旁边有谈笑声传来，童云开一下子清醒过来，想抬头，嘴唇却被勾住，一时没法抽离。 晕晕乎乎的陈欣然意识到不对劲，缓缓睁开双眼，此时，她的眼中一片迷离，春意盎然。 谈笑声更近了，陈欣然瞬间有些慌乱。 童云开一把拽住她，快步往山上走去！ 十分钟不到，两人便来到山顶。 站在山顶，整个校园的美景尽收眼底！ 山上很凉，却浇灭不了两个人的如火热情！ 没有丝毫迟疑，两人再次紧紧缠抱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姿势调整到位！ 陈欣然转身背对着童云开！ 手扶树！ 遥望来时路！ 敬礼！！！ 各种狂轰乱炸疾风骤雨！ 礼毕！！！ 童云开紧紧抱住陈欣然，久久不肯松手！ 良久过后，缓过劲儿来的两人才感受到一丝凉意！ 收枪！ 整理整顿清扫清洁素养！ 童云开望着低头不语的陈欣然，温柔的目光中略显一丝挣扎，心底却一片柔软！ 如果第一次还可以用意外来掩饰。 那么这一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感觉有些荒唐，但是过程又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不管怎样，连续两次了，总要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 就在童云开犹豫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陈欣然抬头偷偷瞥了他一眼。 “今晚还是个意外！你不要想太多！”陈欣然装作大大咧咧的说道。 童云开摸不透这姑娘到底怎么想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对你负责~~”童云开想了想，轻声说道。 “怎么负责？咱俩谈恋爱？”陈欣然笑着问道。 “可以尝试一下~~”童云开轻声说道。 “算了吧，还不够尴尬的呢，我都放话出来了，要帮你找个女朋友！实在找不到的时候再说！”陈欣然摆摆手，故作轻松道。 童云开没有说话，脱下外套，像照顾孩子一样给陈欣然穿好，低头拉拉链的时候，脸颊突然被陈欣然亲了一口。 “既然已经发生了，今晚将错就错吧！明天醒来，还是朋友！”陈欣然笑嘻嘻的说道。 这种事，没法拒绝，他也不想拒绝。 两个人来到宾馆，进门之后，来不及开灯，接着抱在了一起。 黑暗中响起沉重的喘息声。 紧接着，两人重重倒在床上。 此时，另外一个宾馆里的邵年华却有些不好受。 这个宾馆很无良，可能是为了吸引回头客，房间配备的电脑上面，竟然下载了好多情色电影。 邵年华无意中点开一看，整个人顿时被点燃了！ 未经人事的她有些束手无策，烧了一会儿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给童云开发了一条短信：“睡了吗？一点儿睡意没有，要不陪我出去转转？” 此时，童云开正跪在床头拆套套，一番操作，又到了关键时刻，总不能每次都中出，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陈欣然迷迷瞪瞪的仰天躺在床上，听到童云开手机响，随手摸起来一看，忍不住笑了：“果然让我猜中了吧？” 童云开正在专心致志的戴小雨伞，根本没在意她说什么。 陈欣然拿着童云开的手机，噼里啪啦的编辑了一条短信：“你想怎么陪？” 没有丝毫犹豫，接着发了出去。 电话那边，收到短信的邵年华顿时有些懵逼！ 说真的，她没想到童云开竟是这样的人！ 这让她既感觉新奇又有些刺激！ 本来对童云开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在这种特别的情境下，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毕竟是叶锦岚看上的男人，如果真跟他发生什么关系，估计叶锦岚十有八九会接受不了吧！ “能怎么陪？”纠结了一会儿，邵年华回复道。 短信发出去之后，她竟然隐隐有些渴望。 然而，等了几分钟，迟迟等不来回信。 此时，童云开跟陈欣然正在忙，听到手机响，知道是邵年华发过来的短信，陈欣然也无暇旁顾。 几分钟后，就在大家最忙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陈欣然勉强睁开眼，歪头一看，竟然是邵年华打过来的！ “等一下！”陈欣然看着童云开说道，说完，抻着胳膊去够手机。 看着陈欣然舒展开的胸部，童云开大受刺激。 陈欣然咬紧牙关，伸手接了起来。 “你找谁？”陈欣然强自镇定的问道。 遗憾的是，再怎么镇定，只要对方不傻，也知道这边正在干嘛！ 邵年华没说话，迅速挂断手机！ 当天晚上，邵年华彻底失眠，她感觉自己被深深羞辱了！ 但是，她不知道该找谁发火！ 另外一边，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童云开顿时有些郁闷。 “放心好了！这事儿她不敢吱声！是她先犯贱好不好？”陈欣然蛮不在乎的说道。 她感觉非常解气。 “我是担心她胡说八道！”童云开轻声说道。 “不用在意这些！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你也阻挡不了她胡说八道！”看上去，陈欣然一点儿也不在乎。 一夜无话。 第二天，疲惫不堪的童云开还在呼呼大睡，陈欣然却精神抖擞的爬起来，早早来到锦江之星对侧的小吃铺等着。 差不多半小时之后，邵年华一脸憔悴的从宾馆里面出来。 陈欣然连忙迎了上去。 见到陈欣然，邵年华明显有些慌乱，慌乱之余，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昨天晚上，她一直在想电话里的女生究竟是谁，声音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 看到陈欣然，她这才恍然大悟！ “春雨和童云开都没时间，我来送送你！”陈欣然笑着说道。 “谢谢！我得赶火车！先走了！”很明显，邵年华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 一物降一物，一般人不是邵年华的对手，但是面对不按套路出牌的陈欣然，不知怎么回事儿，邵年华被拿捏的死死的。 陈欣然没说话，目送邵年华脚步匆匆的离开 ，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也不跟童云开打声招呼，直接回到学校。 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洗澡，回宿舍从内到外换了一身衣服，刚将脏衣服泡好，蹲下准备洗，赵春雨推门进来。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儿？”赵春雨一脸疑惑的问道。 昨晚她不放心，打了好几个电话，得知这姑娘竟然要住下盯着邵年华，她也是无语。 本来以为只是说说，谁曾想真的一晚上没回来！ “没怎么回事儿，你那个同学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打算勾引童云开，我要是不在，就麻烦了！” 赵春雨愣了一下，琢磨了几秒，这才问道：“你跟童云开一直在一起？” “想什么呢！”陈欣然一摔衣服，义正严词道：“我跟他在一起，粉碎了邵年华的阴谋后就找了个宾馆睡了，今天早上还特意送别了邵年华！” 赵春雨也是服了，竖了竖大拇指，什么都没说。 第66章 条条大路通罗马 醒来之后，枕边还残留着陈欣然的香气，浑身通泰犹如打通任督二脉的童云开不由一阵恍惚。 很难讲对陈欣然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虽然情窦初开时，第一个暗恋对象就是陈欣然，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会跟陈欣然之间发生什么！ 人生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 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力量，莫名其妙的就将两个人推到了一起！ 谈不上被动，只是有些猝不及防！ 毫无疑问，陈欣然是一个好女孩儿，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冷漠，实则心地善良，性格直爽，除了个子矮点儿，身材和相貌俱佳。 况且，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好，尝过才懂什么叫做食髓知味！ 童云开和叶锦岚走到一起，是因为相互欣赏，为了共同的目标彼此勉励携手并进，理想远大于现实。 而童云开和陈欣然的交往，跟理想这种东西毫不搭边，就是朋友间纯纯的吃喝玩乐，所发生的一切也没什么计划性，基本上就是顺其自然。 两种关系，哪种才更接近男女之间的爱情本质，没人能说得清！ 当然，面对陈欣然，童云开不敢妄谈爱情！ 陈欣然的家庭背景，一般家庭难以企及！ 经历了这么多，他对现实社会的认知，远比同龄人要深刻许多！ 所以，就这样吧！ 陈欣然不是一门心思的张罗着给自己找女朋友嘛，那自己也要适当的控制一下，别搞的满城风雨，到时必然影响陈欣然的感情生活！ 虽然陈欣然口口声声说又是一个意外，但是童云开心里清楚，第一次确实可以归结于意外，毕竟喝酒了，第二次意外不意外的先不说，反正对两个人来讲，这次交流，算是彻底荡清了所有的障碍。 不管从哪方面看，第三次只会更加顺其自然！ 果然，第三次比想象中来的更早一些。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陈欣然一个人悄悄来到海大吃鸭血粉丝，点完餐才给童云开打电话。 童云开一路小跑着赶过来，看到只有她一个人，还很不识趣的问了一句：“赵春雨没来？” “下午有课！”陈欣然淡淡的说道。 开玩笑！只要用心搞事情，陈欣然还是很有计谋的！ 首先，来找童云开肯定不能瞒着赵春雨，不然这事儿一旦败露，基本上就跟官宣差不多，脸上挂不住！ 其次，既然得让赵春雨知道，又不想让她一起，那就只能选个她有课的日子！ 所以，陈欣然选了周三！ 借口嘛，很简单！就是想吃海大的鸭血粉丝了！ 赵春雨没有多想，主要是陈欣然表现的太过坦荡。 童云开马上意识到自己问的很多余，笑着问道：“够不够？还想吃点儿啥？” “你去帮我买杯果汁~~”陈欣然吃的很专注，头也不抬的说道。 买完果汁回来，童云开坐在陈欣然对面，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吃饭。 陈欣然吃的很享受，一口一口，慢条斯理井然有序，她似乎忘却了对面还有一个人。 喝完最后一口汤，陈欣然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这才抬头看了童云开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吃饱了！走了！” “跑这么远，就为了吃碗粉丝？”童云开诧异道。 “不然呢？”陈欣然反问道。 童云开语塞。 “我送你吧！”见陈欣然起身，童云开说道。 这一次，陈欣然倒是没有吱声。 两人一前一后往食堂门口走去。 跟在后面的童云开，目光忍不住往陈欣然的屁股上瞄去。 陈欣然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算不上紧身，但是很显曲线，尤其是屁股，圆润挺翘，一览无余。 童云开心里一跳，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大量少儿不宜的画面。 就在这时，陈欣然突然回头。 童云开连忙移开目光，稍稍有些狼狈。 “下午有课没？”陈欣然问道。 “没！”童云开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陈欣然哦了一声，扭头继续往前走。 说实话，这次突然回头是有预谋的，她就是想看看童云开往哪里瞅！ 果不其然！ 陈欣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小得意！ 于是乎，脚步更加轻盈，小屁股扭的也更加欢快！ 似乎，她并不介意童云开偷窥。 童云开哪里能猜到陈欣然的小心思，走下楼梯后，为了自证清白，他连忙往前赶了两步，跟陈欣然并肩前行。 来到学校大门口。 “回去吧！”陈欣然冲童云开摆摆手。 “等等，送你上车！”童云开笑着说道。 有些东西，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一路走下来，犹如实质的荷尔蒙气息已经将两人完全浸泡起来。 童云开甚至不敢直视陈欣然，唯恐一个不小心碰到一起就溅出一串火星子！ 几分钟后，公交车徐徐而至，车上人很多，没有空座，半车厢的人都站着。 陈欣然不着急往前挤，等前面的人都上去，一抬头，人已经排到了门口。 “别挤了，等下一站吧！”童云开说道。 下一站车至少还要十几分钟，闲着也是闲着，两个人溜达着往下一站走去。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肯定要注意影响，走出去一个路口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把不该放松的东西也放松了，有种心照不宣的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没人的街角，不知道谁先碰到了谁的手，也不知道谁先主动的，反正一转身就抱在了一起。 火急火燎的找了一家宾馆。 进门之后，一通操作。 潮水退却，童云开趴在陈欣然身上，一动不想动，软软的，舒服极了。 陈欣然的双手双脚无力的从童云开汗津津的身上滑落，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屋顶，缓缓收魂。 不知道过去过久，陈欣然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他奶奶的，就这样吧！” “就哪样儿？”童云开探起身，望着身下满脸红霞，肌肤吹弹可破的陈欣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就现在这样！”感受着童云开的复苏，陈欣然恶狠狠的亲了上来。 二番战！ 战罢！两个人像虾米一样一前一后搂抱在一起。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童云开把玩着陈欣然的柔软，轻声问道。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知根知底，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不能聊的了。 “碍着谁了？伤着谁了？”陈欣然撅着屁股往后拱了拱，一脸不忿的问道。 童云开没说话，确实没碍着谁，也没伤着谁，但是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我是觉得对你不公平！”沉默数秒，童云开轻声说道。 “没什么不公平的！我又不是不愿意！”陈欣然轻声说道。 童云开没说话。 “你说我是不是有些淫荡？”陈欣然扭头看过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童云开惊讶道。 “我不知道别的女生怎么样，反正我有时候就挺想的，尤其是咱俩第一次之后，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陈欣然确实直率，能直面这种问题的女生并不多。 “差不多吧！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我是觉得忍肯定都能忍住，有正常渠道的话，那就没必要忍！书上说，忍对身体并不好！”童云开觉得很好玩，忍着笑说道。 “所以，你就算是我的正常渠道呗？” “用渠道来形容我，并不合适！”童云开纠正道。 “那我就是你的正常渠道呗？” “正常不正常不好界定，但肯定是正经渠道！”童云开认真道。 说实话，感觉怪怪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陈欣然以这么严谨的态度讨论起这个问题！ 听童云开这么一说，陈欣然心里踏实了许多。 童云开依旧乐此不疲的把玩柔软，不知不觉中欲望升腾，两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只是体力有些跟不上趟，需要再缓缓。 陈欣然枕在童云开胳膊上，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前女友怎么样？” 童云开把玩的动作骤然一顿，不知道她问的怎么样是哪方面的怎么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行了，我就是随口一问！”陈欣然郁闷道。 童云开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陈欣然，哪里都好，就是对叶锦岚不太友好这一点不太好。 陈欣然又往后拱了拱，嘟嘟囔囔道：“我呢，说实话，其实挺喜欢你的，只是总感觉这不是爱情~~” “别的不说，我肯定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你想想，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有感觉的话早就有了！对不对？” 童云开点点头，一言不发。 “所以说，咱俩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儿一言难尽！” “在一起吧，心里特别不踏实，顾虑太多！不在一起吧，这样确实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我有时候其实挺没主意的，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想这么拖着，最好拖到你找到女朋友或者我找到男朋友，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到那时，咱俩就结束这种关系！”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固定关系，有时候是意外，有时候是巧合，反正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说着说着，不知道谁先发动的进攻，反正两个人果然自然而然的再次融为一体。 陈欣然还没说完，喘着气继续补充道：“以后，这种事还是要尽量避免，尤其关键的是，绝对不能让赵春雨和成冰知道！” “你不是主动告诉邵年华了？”童云开不解道。 “我要直接断绝了她的念头，不能打你的主意！再者说，就那张搬弄是非造谣生事的破嘴，可信度有多高？怎么样？她没再骚扰你吧？” “没有！”童云开闷声说道，他做不到一心二用，此时此刻，多少有点儿无暇旁顾。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本来以为已经渐入佳境，没想到半天不说话的陈欣然突然睁开眼，双手扒住童云开的肩头，抬起脑袋，无比艰难的解释道：“还有，我今天真的只是想来吃鸭血粉丝！” 。。。 三番战罢，大汗淋漓，格外通透，从身体到灵魂再到心理，能通的地方都通开了，大路朝天，一片坦途。 两人已经能做到完全坦诚相见，休息片刻，一起洗了个澡，穿戴完毕，一前一后神态轻松的离开宾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淡淡，陈欣然没再来吃鸭血粉丝，又进入紧张的年终备考，在此期间，童云开收到一个好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他就顺顺利利的第一批晋升为预备党员。 好消息来自沈明月，百忙之余，她始终牵挂着这档子事儿，抛开别的不提，单就这份情谊，也值得童云开铭记在心。 国考已经结束，抱着练兵的态度，沈明月直接选了难度最大的发改委！ 全省只招三个人，报考人数却高达一千四百多人！ 结果沈明月顺利突出重围，进入了最后的面试阶段！ 这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女子，明明可以不用这么拼，却付出了远比一般人更多的努力！ 面试时间为年后，这段时间，沈明月终于轻松下来。 童云开请沈明月吃饭。 两人在学校外面找了一家小饭馆，环境很优雅。 “面试通过的概率大吗？”童云开问道。 “15取3~~”沈明月笑着说道。 童云开感慨不已，这15个人，应该都是天之骄子吧，5取1，难度可想而知！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家里正好能说上话~~”沈明月看着童云开，笑眯眯的说道。 她真心拿童云开当朋友，不然这种隐秘的事情也不会告诉他。 童云开大喜，当下眉开眼笑道：“那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 “又不是板上钉钉，该准备的还要准备，肯定不能表现的太拉胯！”沈明月笑着说道。 “在我看来，基本上就板上钉钉，抛开别的不说，就你的形象气质，直接秒杀一切！这才是决定性的！家里那层保证，只是锦上添花保驾护航！”童云开笑着说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拍马屁~~”沈明月笑呵呵的说道。 “不值得出手而已！”童云开摆摆手，一副高人模样。 两人点了三菜一汤，菜上齐以后，童云开举起茶杯，以茶代酒，一本正经的对沈明月说道：“恭喜！祝官运亨通，一帆风顺！” 沈明月举杯跟童云开碰了碰，笑着说道：“谢谢！人生旅途，条条大路通罗马，我选好了，先行一步，在前面等你！” 第67章 陈星辰归来 考试结束前一天，童云开正在图书馆学习，突然接到了陈星辰的电话，这让他不由大喜过望。 今年暑假期间，童云开和成冰就预谋去探望陈星辰，为此，成冰甚至央求老爷子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被老爷子一通怒骂后，只能讪讪作罢。 正常情况下，非亲属不是不能探监，但是程序太麻烦，各种申请审批，有可能还过不了，老爷子不帮忙，两个年轻人一筹莫展，只能等陈星辰出来。 一年时间很短，老老实实改造，忍忍就过去了，陈星辰已经做好了重新来过的准备。 然而，谁能想到，出来以后，浪子回头的最大阻力竟然来自他的家庭，确切一点说，是他的父亲！ 陈星辰的父亲是体制中人，官职不算大，却极好面子，事实上，官二代惹是生非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二代们各种更加出格的破烂事儿层出不穷，一般情况下，只要别惹上什么硬茬，多数都能摆平，更不会对大人们的仕途产生实质性影响。 陈星辰碰的这个，不是善茬儿，在本地也有一定的实力，所以，陈星辰栽进去了，但是对他父亲影响不大，最多就是搞的有些灰头土脸。 不过，在陈父看来，陈星辰的所作所为，令整个家族蒙羞，完全不可原谅！ 所以，在陈星辰服刑期间，他一次没有去探视过，并且在陈星辰出来以后，表现的极为冷漠，从没拿正眼看过他，也从没跟他讲过一句话！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陈星辰：我以你为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陈星辰忍无可忍，父子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父亲盛怒之下，举起花瓶给陈星辰的脑袋开了瓢！ 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汩汩而下，暴怒的父亲摸起另一个花瓶，瞪着眼冲上来，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如果不是母亲死命拽住，陈星辰毫不怀疑，这个花瓶还会重重的砸在自己脑袋上！ 望着父亲面目狰狞眼露凶光，陈星辰转身离开。 不顾母亲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哭喊，一路狂奔，很快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中。 心灰意冷的陈星辰压根儿没想着处理伤口，站在路边打了一辆挣钱不怕惹麻烦的出租车，连夜离开了长大成人的小县城！ 给童云开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付了车费，兜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晚上连个宾馆都没舍得住，在自动取款机的小房子里凑合了一晚上。 “什么时候出来的啊？现在在哪儿？”童云开无比热切的询问道，同时还隐隐有些担心，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电话那边的陈星辰情绪非常低落。 “在云台呢，从家里被赶出来了！”陈星辰淡淡的说道。 “什么情况？”童云开心里一紧，沉声问道。 “嫌我丢人现眼吧！”陈星辰苦笑着说道，然后问道：“你什么时候放假？” “正在考试呢，后天接着回去！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兜里有钱吗？” “自己，没钱了！” “告诉我卡号！”童云开边说边抽出一张纸，记下一串数字后，认真叮嘱道：“考完我接着回去，你别自己在外面瞎晃荡！我一发小在云台，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先去他那里待两天！” “不用这么麻烦，找个宾馆就行！” “不行！我让他去找你！一点不麻烦，那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每次回去都住那儿，跟自己家一样！”童云开斩钉截铁的说道。 电话里追问了一通，什么也没问出来，只知道跟家里闹掰了，好像还掰的比较彻底，不然陈星辰也不会这个熊样！ 说实话，从来没见过陈星辰如此颓废，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待着。 挂断电话，童云开接着拨打了童云重的电话，童云重正在上班，听童云开这么一说，立马请了个假，开车直奔车站。 童云重火急火燎的赶到汽车站，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准备打电话，路上已经打过一次，说是在工商银行门前，可是怎么没看到银行在哪儿呢？ 电话嘟嘟响，往西一扭头，看到了隐藏在街对面的店面很小的工商银行，在银行旁边，一个人正坐在台阶上往外掏手机，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哥们儿！我看到你了！”童云重跳起来喊道。 陈星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一边打电话一边小跑着横穿马路而来。 穿过马路，看到陈星辰头上干涸的黑色血迹，童云重快步走上去，一脸紧张的问道：“怎么还挂彩了呢？！” “没事儿，都干了，早就不淌了~~”陈星辰笑着说道。 看到童云重眼中的紧张和关切，陈星辰一下子踏实下来，果然还是兄弟的兄弟靠谱！ 童云重不由分说，接着拽着陈星辰来到了附近的诊所，正在处理伤口的时候，童云开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听童云重一说陈星辰的情况，童云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担心也没什么用，只能等见面再说。 考完试当天，童云开接着赶往火车站，连夜往回赶。 在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接到了赵春雨的电话。 按照惯例，三个人一起订票回家，漫漫路途，斗斗地主，是一个绝佳的消遣方式。 童云开没有多说，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要见陈星辰，所以提前往回赶。 聊了两句，赵春雨便挂断了电话。 通话的时候，赵春雨没提陈欣然，陈欣然也一句没吭声，但是童云开知道，她应该就在旁边。 挂断电话后，童云开想了想，给陈欣然发了一条信息：有点儿急事儿，我提前回去了！ 得知童云开居然提前跑了，陈欣然表面上没什么异样，心里却不由有些闷闷的，以至于赵春雨问了几句话都没听到。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赵春雨碰了一下陈欣然的胳膊，嗔怪着问道。 “最后一门考的一塌糊涂，有可能要挂！”陈欣然愁眉苦脸的说道。 她学习一直不好，走特殊通道上的大学，入学以后，挂不挂科，全凭本事，陈欣然还算比较有分寸，她知道必须拿到这个毕业证，不然家里给铺的路就全断了。 按照既定计划，大学毕业后，先去当老师，然后再去教育局，这辈子就没啥事儿了，悠哉悠哉的过就行了！ 当然，关系打点的再好，有些事情，还需要陈欣然亲力亲为。 对陈欣然来讲，人生有两大难关，一个是必须拿到大学毕业证，一个是必须拿到教师资格证。 陈欣然备考很认真，每年临阵磨枪的这段时间，对她来讲都是最为煎熬的，好在运气比较好，虽然每次都考的胆战心惊，但是截止到目前，还一科没挂过，说起来还真有些惊奇。 “每次都这么说，哪次也没见你挂过？考完了就别瞎琢磨了，实在不行挂了就补考呗！”赵春雨笑着说道。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手机振了一下，打开一看，童云开的短信。 也不知怎么的，心头那团莫名其妙的雾霾一下子散开。 “不用什么都汇报！”陈欣然趁赵春雨没注意，快速回了一条信息。 “走吧，吃饭去吧！”将手机揣兜里，陈欣然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兴致勃勃的说道。 赵春雨看着她堪比六月天说变就变的脸，一脸无语。 赶回云台已经晚上十二点，童云开没让童云重来接，出站直接打了个车。 打开房门，童云重和陈星辰正在等着他。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瓶酒。 “这么晚了，还要给我接风洗尘？”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星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许久不见的童云开，笑了笑，一言不发。 曾经放浪不羁的少年，眼神中多了一丝沉重。 人啊，不管混成什么样儿，父母子女，永远都是最大的牵绊，也是在这个操蛋世界上苟活的最大动力和最牢固后盾，一旦跟至亲的人闹掰了，成了人世间的浮萍，想重新扎根，很难，很难！ “还摆了三个杯子，你能喝？”看了看陈星辰脑袋上的绷带，童云开笑着问道。 “能喝不能喝的也比你能喝！”陈星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那就别废话了，坐下！开喝！”童云重一看，立马张罗道。 酒是一个好东西，尤其跟性情相投的小伙伴一起喝，多余的话完全不用说，都在酒里，都在心里。 痛痛快快的干完两瓶，三个人醉醺醺的各自睡去。 第二天，童云开带着陈星辰回到了老家。 陈星辰不想再回那个让他伤碎了心的家，他要凭借自己的本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年关将至，先去童家庄过年，过完年以后，再做打算！ 常年不住人，小土屋有些破败，童云开跟大伯一商量，决定简单修缮一下。 外面墙体上一层面砖，屋顶更换瓦片和芦苇席子，内墙刷石灰膏。 这种活儿不用找外人，自家人就能搞定。 说干就干，在大伯的带领下，童云开和陈星辰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一周之后，小土屋焕然一新。 “要不把院子里也铺上砖吧？”陈星辰兴致勃勃的说道。 说实话，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接触，更没干过这种粗活，这几天，真是累得够呛，但是对他来讲，一切是那么的新奇，新奇中孕育着勃勃生机。 生活嘛，不就是忙忙碌碌脚踏实地，脏点儿累点儿不要紧，关键是得有奔头。 修缮小土屋的过程中，陈星辰终于明白，为什么童云开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却从不抱怨，而是像台永动机一样，咕哒咕哒，闷着头不知疲倦的前行。 答案就在童家庄。 童家庄没什么神奇的，所有的农村都一模一样。 返璞归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思想高度开化的人类，远远比不上自然界的动物顽强。 农村生活很苦，条件很差，很多农民都不识字，但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就是比城市长大的孩子皮实、坚强、耐操！ 这才摸爬滚打了几天时间，陈星辰已经从颓废中走了出来。 他本就是开朗通透的性格，不管现实有多糟糕，一蹶不振这种情况，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砖应该不够了~~” “再去搞点儿嘛~~”陈星辰怂恿道。 村西头大洼里有一座废弃多年的大型棉厂，能变卖的东西早就变卖干净了，只剩下些搬不动的房屋建筑，毕竟是国有资产，前些年还有老头看大门，老头老眼昏花，挡不住附近村子里热情的村民们前仆后继，你搞一扇门，我搞一扇窗。 一年多的时间，整个厂子已经被偷的稀里哗啦，只剩下一堆破壁残垣。 镇上看到这幅光景，索性不管了，直接将看门的老头撤走，这样一来，破壁残垣很快被清扫一空。 在农村，一砖一瓦都是好东西，修修补补的，说不准哪天就用上了！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贴了三间房的面砖，一块儿没买！ 其实，修到一大半的时候，眼见砖不够用，童云开和陈星辰又拉着平板车去搞了一车回来。 好扒的都让人搞走，只剩下一些很难搞的地基，扣扣砸砸，还能搞一些，只是太费功夫，如果不是刚需，没人费那个劲。 于是乎，两人拿上镐头，推着平板车，兴致勃勃的来到了大洼。 来到以后，二话不说，挥舞着镐头，一通猛凿。 就在这时，童云开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未知号码。 “你好，哪位？”童云开接了起来。 “我是许青蒙，陈星辰的女朋友，陈星辰在你那里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童云开一下子懵了，直勾勾的看着陈星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喂？还在吗？”电话那边，传来女子略显焦急的声音。 “喂！喂！能听到吗？能听到吗？我这边信号不太好，你稍等一下~~”童云开含含糊糊的说道，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谁？”注意到童云开的异样，陈星辰放下镐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许青蒙，你女朋友！” 陈星辰皱了皱眉头，再次挥舞起镐头。 “她问你在不在这儿，怎么说？”童云开问道。 “就说不在！”陈星辰闷声答道。 年轻人的爱情，在没有经历时间的浸润和洗礼之前，谈不上刻骨铭心，陈星辰喜欢许青蒙，不然也不会为了她跟别人干架，但是一码归一码，要说他有多么离不开她，远远谈不上。 陈星辰脑子清楚着呢，以他现在的情况，两个人继续在一起已经不合适，也不现实，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还不知道她家里怎么安排的呢，所以，没必要自寻烦恼。 分开不是世界末日，搞的跟梁山伯祝英台一样没什么意思，人世间男男女女的多了去了，不存在谁跟谁最合适一说！ “她怎么有我的电话？”童云开继续问道。 “忘了，应该是当初我给她的~~” 就在这时，许青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童云开看向陈星辰。 陈星辰无奈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都翻篇了，该结束就结束呗！你说我不在，不知道我在哪儿就行！” 童云开只能接了起来。 一番询问后，许青蒙一脸失望的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陈星辰何时出狱，实际上，事件之后，她就完全没有了陈星辰的消息！ 家里不让她再跟陈星辰有任何瓜葛。 许青蒙对陈星辰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关键是，陈星辰是因为她才坐的牢，所以，她必须等他！ 在许青蒙看来，陈星辰出来以后，一定会来找自己！ 所以，她在耐心的等待。 然而，没等来陈星辰，却等来了陈星辰母亲的电话。 陈星辰这一走，家里彻底乱了套，该找的亲戚朋友都找了，没有任何消息。 陈母想到了各种可能，于是，费尽心思找到了许青蒙的联系方式。 这一打电话，没找到陈星辰，却让许青蒙慌了神。 陈母不知道童云开，许青蒙是知道的，所以，她接着打给童云开。 庆幸的是，号码没换。 女人的直觉都很可怕，虽然童云开口口声声说陈星辰不在，但是许青蒙总感觉陈星辰就在他身边！ 第二天，童云开跟陈星辰正在院子里撅着屁股铺砖。 突然听到后面有人抽搭。 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儿正捂着嘴哭泣。 第68章 陈星辰找工作(一) 童云开没见过许青蒙，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谁，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找上门来了！ 当下扭头看了看陈星辰，这厮竟然连个屁都没放，转身弯下腰，撅着腚继续铺砖。 “屋里坐吧！”童云开看着哭啼啼的女孩儿，笑着说道。 许青蒙没想到陈星辰会如此冷漠，眼泪喷涌而出，捂着嘴，伤心欲绝踉踉跄跄的离开小院儿。 童云开气的踹了陈星辰一脚：“这种事儿，让我出面帮你摆平？” 陈星辰把瓦刀一扔，板着脸站起来：“真他奶奶的麻烦！” 郁闷归郁闷，陈星辰还是追了出去。 许青蒙个子很高，大长腿这一通小跑，已经来到了胡同口。 许青蒙很伤心，一路打探着寻找过来，很不容易！来时路上她胡思乱想了很多，一直想不明白陈星辰出来以后为什么不联系自己，本来以为他有这样那样的顾虑，见面以后，陈星辰的德性让她明白，这混蛋压根儿就没想联系自己！ 许青蒙开着一辆银色的小汽车，汽车就停在胡同口。 陈星辰追上去的时候，许青蒙已经发动汽车，跑出去了几十米。 望着缓缓离开的小汽车，陈星辰气的仰天长啸，一脚踹向胡同口的大槐树。 透过后视镜，看着陈星辰发飙的一幕，许青蒙泪如雨下。 来到村头桥旁，许青蒙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哭泣不已。 童云开来到胡同口，看着掐腰而立像癞蛤蟆一样气呼呼的陈星辰，一言不发，欠着脚尖往远处望了望。 “开车来的？我看好像在村头停下了~~” 陈星辰抬头瞅了瞅，犹豫了一下，迈步往村头走去。 陈星辰来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们聊一聊吧，找个没人的地方！” 在陈星辰的指引下，小汽车停在了大洼里。 大洼里很空旷，冬天的小北风嗖嗖的刮，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许青蒙已经停止哭泣，目视前方，抿着嘴不说话。 “我没联系你，只是不想给你找什么麻烦~~”陈星辰轻声解释道。 “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许青蒙忍不住回头看了陈星辰一眼，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跟那个没有关系！”陈星辰皱着眉头说道。 许青蒙点点头，心中了然，男人嘛，就是嘴硬，承认喜欢一个人，比吃屎都难！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除非你不喜欢我了，否则，我不会放手！”许青蒙看着陈星辰，斩钉截铁的说道。 “喜欢不喜欢的，有那么重要吗？谁离开谁都一样！我们没必要非得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对不对？” “对你来说不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除非你不喜欢我了！”许青蒙拗拗的说道。 “我就是不喜欢你了，行了吧？女人有的是，找谁不一样？！” 许青蒙没说话，突然就亲了上来！ 陈星辰很倔强的将头扭开，许青蒙不依不饶，大半个身体都探了过来，嘴巴跟眼镜蛇一样，精准狙击。 陈星辰一年多没沾荤腥，哪里经受得起这种刺激？ 于是乎，很快就热烈回应起来！ 不曾想，就在他的手刚要伸进许青蒙衣服里的时候，许青蒙突然将陈星辰一把推开，坐回座位上，冷冷的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喜欢不喜欢？” “妈的！这是你先惹我的！”陈星辰火大，支着旗杆，骂骂咧咧的推门下车，从车前绕到驾驶室，准备将许青蒙拖出来正法！ 许青蒙麻溜的锁好车门，透过车窗，目光挑衅的看着陈星辰。 “说！喜欢不喜欢？！” 陈星辰听不清许青蒙说什么，但是看嘴型也猜的差不多。 “你先开门！”陈星辰跳脚喊道。 许青蒙不吱声，发动汽车作势离开。 “喜欢！喜欢行不行？！”陈星辰彻底跪了，像条发情的大狗一样，贴在玻璃上，厚颜无耻的说道。 火没点起来之前，自然是理智的，谁离开谁确实都一样！火烧起来了，哪管的了那么多？天仙也比不上眼前的许青蒙！ 再者说，陈星辰心里确实对许青蒙还是有念想的！ 许青蒙轻轻勾了勾锁车键，吧嗒一声！ 陈星辰一把将车门拉开，伸手将许青蒙拽出来！ 许青蒙半推半就，刚从前面下车，就被塞到了后座上！ 小车一通晃悠！ 尘埃落定，陈星辰趴在许青蒙身上大喘气。 一通百通，就是这么神奇！ 一番操作，腻腻歪歪的感觉又回来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许青蒙摸着陈星辰的脑袋，柔声问道。 依着她的意思，两人最好能在一起，但是她还要上学，陈星辰肯定不能回学校那边，如果人家再寻衅报复的话，不知道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不知道，过完年再说！”陈星辰闷声答道。 “不行跟着童云开去琴岛吧，那边环境好，机会也多，我去找你也方便！” “嗯！”陈星辰随口答道，手很快就不老实起来。 一会儿之后，小车又不知疲倦的晃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陈星辰晃晃悠悠的回到小院儿，童云开还在干活，他也不搭腔，径直往屋里走去。 童云开有些纳闷儿，跟着进屋一看，这厮已经躺在炕上，闭眼小憩。 “怎么了？搞定了吗？”童云开问道。 “搞定了！休息一会儿！”陈星辰眼都没睁，翻身扯过被子，迷迷瞪瞪的说道。 “人呢？” “回去了~~”陈星辰嘟囔道，话音没落，人已经睡着了！ 童云开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得不服！心是真大！ 几天之后，完全冷静下来的陈星辰给母亲打电话报了个平安，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在哪儿，只是说在同学家，一切都好，过完年准备找个工作，让她不用担心。 电话里，母亲哭泣不已，无论她怎么哀求，那个家，陈星辰都不想再回去！ 他不是那种自尊心强的不要不要的人，某种程度上，多少还有些厚脸皮，只是每每想起父亲那冰冷厌恶的眼神，心底都一片冰凉！ 春节一晃而过，开学前一天，许青蒙开着小车再次出现在童家庄。 她要送陈星辰去琴岛，亲自将他安顿好！ 童云开自然没必要再去坐火车，跟着搭顺风车就行。 别的都好说，就是必须要跟陈欣然解释清楚，回的时候不一起回，走的时候也不一起走，什么意思？故意躲着不成？ 考虑到发短信不好说，童云开提前好几天就专门给陈欣然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来。 “打电话干嘛？”陈欣然没心没肺道，听起来多少有些嫌弃。 虽然已经数次亲密接触，但是两人私下的联系依旧不多，放假期间，也只是过年的时候简单发了几条祝福和拜年的短信而已，所以，突然接到童云开的电话，陈欣然有点儿小意外。 这小子，该不会过年吃好的吃多了，憋不住了，要来找自己泄火吧？ 想到这儿，陈欣然心里一跳，竟然隐隐约约的有点儿小期盼，本来在客厅看电视呢，特意回到了卧室接电话。 “什么时候往回走啊？”童云开笑着问道。 不知怎么回事儿，一听陈欣然赖声赖气的声音，莫名就感觉很好笑。 陈欣然一听，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两下，当下咳嗽了一声，掰着手指，一本正经的说道：“明、后、大后、大大后、大大大后~” “本来想跟你一起回的，陈星辰的女朋友要送他去琴岛，我跟着搭了个顺风车~~”童云开笑着解释道。 陈欣然一听，来不及失望，立马兴致勃勃的追问起来，这一问就是十几分钟。 直到好奇宝宝终于消停下来，童云开笑着说道：“等开学来吃鸭血粉丝吧！” 这句话，就是随口一说，童云开肯定没有别的暗示，没想到陈欣然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你是不是心怀不轨？” 童云开顿时语塞。 “哼！有贼心没贼胆！”陈欣然冷哼道。 “误会了！就是随口提了一句~~”童云开无力的解释道。 “随口提了一句？就是不想让我去呗？” “当然不是！”童云开连忙否认道。 “你看你看！我听得出来，你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迫切和渴望！” 童云开彻底败了，揉了揉眉头，无奈说道：“给个机会，我重新表达一下吧！” “好！说吧！” “等开学，自己来吃鸭血粉丝吧！”童云开重点突出了自己两个字，说完，刚要补充一句说：“这才叫心怀不轨！” 谁曾想，没等他张嘴，对面的陈欣然痛痛快快的回答道：“好哒！” 然后，不等童云开回答，接着挂断电话。 电话这边，童云开目瞪狗呆。 电话那边，陈欣然嗤嗤怪笑，翻身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将自己团团埋在软软的被子里面。 陈星辰上了一半大学，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闲着没事儿考了个驾照，他的驾驶技术要比许青蒙娴熟多了！ 陈星辰驾车，上了高速，一通狂飙，三个小时不到就干到了琴岛！ 将童云开卸到学校门口，两个人开着车扬长离开，美其名曰要熟悉一下环境，当务之急，一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二是找个合适的工作！ 两人很迫切，一副正儿八经干正事儿的样子，实际上，转头开车直奔宾馆！ 上次车上匆匆一战，根本不尽兴，一路上眉来眼去打情骂俏，酝酿了这么久，早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从半下午开始，一直缱绻到晚上八点多，饥肠辘辘的出来觅食，陈星辰本来还想喊童云开一起，许青蒙不好意思，只能作罢。 童云开也识趣，都是过来人，能不知道俩人急着干嘛？所以，他压根儿没打扰。 第二天，按部就班的上课、吃饭，下午正准备去图书馆，陈星辰打来电话，两个人在学校门口。 看陈星辰一脸菜色，还非要装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来，童云开心里暗笑不已，当着许青蒙的面，又不好调侃，只能一本正经的问道：“找好住的地方了？” “没有！转了大半天，还是不太熟！下午有事儿吗？一起转转？” “先找住的地方还是先找工作？”童云开问道。 “一块儿找找看吧！” 这事儿，童云开早有考虑，琴岛很繁华，工作机会确实一抓一大把，但是肯定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所以，他决定找冷库的老板帮帮忙。 老板是云台老乡，实在人，热心肠，喜欢童云开的踏实能干，一直对他颇为照顾！ 不过说实话，看到陈星辰之后，老板有些为难，老板虽然实在，但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光还是很毒的，陈星辰这个小伙子，吃不了苦！ 老话说的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讲，能吃苦，是在社会上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适合陈星辰的工作不是没有，但是他了解不多。 不过老板没有把话说死，依旧答应会帮忙问问看看。 童云开感激不尽，告辞离开的时候，不管怎么推拒，老板非要亲自送出大门！ 三人将车停在了大门外，看到陈星辰轻车熟路的往驾驶室走去，老板眼睛一亮：“你会开车！” “会！”陈星辰点头道。 “这样吧，我认识一个饰品厂的老板，缺一个送货的司机！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给你问问！不管怎样，先干着，以后有别的好机会再说~~” 陈星辰大喜过望，说真的，开车这个活，他还真挺喜欢！ 老板当即带着陈星辰去面试，没什么好说的，熟人介绍，一见小伙子又是开车过来的，连试都不用试，直接上岗！ 三人感恩戴德的离开。 工作暂时搞定了，接下来就要找房子。 童云开有些一筹莫展，说实话，他对租房这个行情一点儿不摸，总不能什么都麻烦人家老板。 想了想，只能求助陈欣然和赵春雨，海大和琴大离得并不远，以前聊天的时候听陈欣然讲过，她那些同学里面，好多都在外面租房住。 毕竟是艺术院系，比较自由奔放！ 接到童云开电话，陈欣然有些意外，这也太饥渴了吧，刚刚开学啊！ “干嘛？”赵春雨还在旁边，不好直接开涮，陈欣然没好气问道。 “帮个忙！给租个房！”童云开言简意赅道。 陈欣然目瞪狗呆，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竟然以为童云开要跟她同居！ “你这，有点儿过分了啊！”陈欣然结结巴巴的说道。 “给陈星辰租！” “能不能一口气说明白？”陈欣然勃然大怒。 童云开理亏，只能低声下气的说好话。 陈欣然跟陈星辰早就认识，说起来，高中那会儿，她跟陈星辰的关系，比跟童云开的关系熟络的多。 赵春雨更不用说，毕竟跟陈星辰还是两年多的同班同学呢！ 挂断电话后，两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学校门口。 第69章 陈星辰找工作(二) 赵春雨和陈欣然老远就看到戳在校门口的童云开和陈星辰。 不得不说，陈星辰还是很有魅力的，一米八五的修长身材，剑眉星目，吊儿郎当。 “大嫂！”看到赵春雨后，陈星辰表情夸张，像只大猩猩一样张开手臂摇摇晃晃的迎上去。 “一边去！还是那么贫！”赵春雨上来就给了他一脚，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有容妹妹，愈发漂亮了啊！”陈星辰扭头看着陈欣然，笑哈哈道。 看他这意气风发的劲头，谁能想到这厮刚刚出狱又跟老父亲彻底闹掰了？ “小寸头很带劲啊，在里面改造的怎么样？”陈欣然眉毛一挑，口无遮拦道。 “必须的！彻底洗心革面！”陈星辰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不说话，笑呵呵的看着三个人插科打诨。 还是老同学老朋友好，压根儿没什么隔阂和顾忌！ 许青蒙站在一边，稍显拘束的看着几个人。 “这是你女朋友？”赵春雨拽了拽陈星辰的胳膊，小声问道。 “对，来我介绍一下！”陈星辰这才想起这茬，拉着赵春雨来到许青蒙身边。 陈欣然尾随其后，经过童云开身边的时候，看到他冲自己傻乐，瞪了一眼，刁蛮道：“看什么看？！” 童云开假装没听到，转身跟上来。 讨厌！怎么离这么近？！ 年轻就是好，陈欣然莫名其妙就有了反应！ 聊了几句，言归正传，陈欣然果然有门路，一通电话，附近哪儿哪儿有房子，什么价位，什么环境，基本上打探的差不多。 几个人接着行动。 工作有了着落，手底下还有八千多块钱，陈星辰压根儿没有节衣缩食的想法，直接从高档小公寓开始看。 不出意外，第一家就相中了。 复式小公寓，四十多平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干净整洁上档次。 关键是，许青蒙很喜欢。 以后她会常来，怎么着也得一个月一次，一次两三天，所以必须选个称心如意的房子。 房租不便宜，一个月六百，陈星辰毫不含糊，一把交了半年的。 尘埃落定，一行人出去吃饭。 这顿饭有多重意义，陈星辰归来，老友相聚，找到工作等等，必须好吃好喝。 五个人，小圆桌。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落座以后，童云开跟陈欣然挨在了一起。 老同学老朋友相聚，席间的氛围轻松而热烈。 童云开、赵春雨、陈星辰聊的非常嗨，三人是同班同学，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赵春雨聊起当年的一件趣事，就在童云开兴致勃勃的刚要随声附和的时候，脚丫子突然被人踩了一下。 他没在意，继续侃侃而谈，过了一会儿，又被人踩了一脚。 童云开狐疑的看了陈欣然一眼。 陈欣然面无表情。 童云开假装不经意的往桌子下面一看，陈欣然翘着二郎腿，抖的正欢。 一会儿之后，陈欣然的脚丫子又踩了过来。 童云开也不客气，双腿一合，夹了个正着。 陈欣然使劲挣脱，愣是拔不出来。 童云开笑眯眯的看着陈欣然。 陈欣然眯了眯眼，目光中的威胁之意一览无余。 童云开不为所动。 没办法，陈欣然只能悄悄伸手，在童云开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然后，小手又被童云开抓住了！ “松开！”陈欣然小声威胁道。 “嗨！嗨！你俩干嘛呢？！”注意到两人似乎在桌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赵春雨伸手一指，就跟捉奸一样，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她踩我！”童云开松开陈欣然的手，坦然告状。 “放屁！是你先碰到的我好不好？”陈欣然怒道。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陈星辰一脸纳闷的问道。 “有吗？！”陈欣然一听，冷哼一声，表情夸张的反问道。 童云开笑了笑，一言不发。 陈星辰没多想，赵春雨眼中却满满都是心照不宣的戏谑之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遗憾的是，两个人谁都不敢跟她对视。 酒足饭饱，鱼贯离开。 许青蒙先出，陈星辰和赵春雨几乎肩并肩，两人还在热聊不已，席上没聊明白，对于成冰和赵春雨牵手这个事实，陈星辰始终觉得高中那会儿就有迹可循，所以一直在孜孜不倦的跟赵春雨探讨这个话题。 陈欣然低头尾随，在人际交往这一块儿，她属于典型的被动慢热型，一顿饭而已，跟许青蒙没聊几句话，自然而然的就躲到了两人的后面。 童云开走在最后，望着陈欣然摇曳生姿的柔软腰肢，目光不由热了起来。 拐弯下楼梯。 借着微醺的酒劲儿，童云开一把将陈欣然拉过来。 贴着墙壁压住了。 陈欣然瞪眼看着童云开，目光惊讶，愣是没敢出声。 “什么时候来吃鸭血粉丝？”童云开低头看着陈欣然略显慌乱的水波荡漾的目光，小声问道。 “放开我！”陈欣然哪还有半分牛气哄哄的样子？被童云开这么一压，浑身的力气好像海绵中的水一样，一下子全部挤了出去，只能象征性的无力挣扎道。 童云开将软绵绵的陈欣然直挺挺的抱起来，转了个身，轻轻放下。 “走吧！”童云开强自忍住上下其手的冲动，只是捏了捏陈欣然的脸蛋，笑着说道。 说完，转过身，微不可察的拽了拽裤裆，拐弯往下走去。 陈欣然迷迷瞪瞪，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当下低声骂了一句，连忙快步跟上去。 敌人就在前方，陈欣然冲上去，狠狠一巴掌拍在童云开屁股上！ 然后，不等童云开有所反应，连忙站到了赵春雨身边，顺势抱住她的胳膊，一脸若无其事的问道：“走吧，回去吧？” 许青蒙开车，陈星辰坐副驾驶。 陈欣然拉开后座先钻了进去。 “你坐中间吧？”赵春雨笑着对童云开说道。 童云开没拒绝，猫腰钻了进去。 望着陈欣然充满警惕的目光，童云开眨了眨眼，转身落座。 赵春雨就在旁边，两人不敢造次，不过童云开的大手却第一时间塞到了陈欣然的屁股底下！ 这个动作很隐蔽，只要陈欣然别乱动，没人会注意到！ 陈欣然当然不敢乱动！ 童云开一边跟两人说笑一边轻轻揉动陈欣然的屁股。 虽然隔着一层牛仔裤，童云开也不会下流鲁莽到往幽深处探寻，只是感受着屁股的软弹，手感就相当好！ 黑暗中，陈欣然咬了咬嘴唇，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在陈欣然潮水彻底泛滥之前，汽车来到了琴大门口。 两人一左一右下车，目送汽车离开。 “走吧！痴痴呆呆的看什么看？！”赵春雨扭头看了陈欣然一眼，忍着笑调侃道。 倒要看看你俩这戏演到什么时候？ 赵春雨又不瞎，两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已经深入到那种程度而已。 许青蒙先将童云开送回去，再带着陈星辰大肆采购生活必需品，今晚就要入驻爱巢！一天都不能等！ 第二天，许青蒙恋恋不舍的返回学校，陈星辰则斗志昂扬的投入到新工作中去。 说白了，这就是一家原始的初级加工作坊，原材料就是一筐一筐五彩斑斓各种样式的廉价玻璃或者塑料球，用彩线按照一定的款式串起来，最终成品就是各种款式的项链、手串之类的东西。 看着很漂亮，实则成本非常低廉。 要知道，那些小玻璃球都是论吨计，一吨不过一千多块钱！一吨小球球能穿成上万条小手链！ 这些手链被送往批发中心，一条一块钱左右！ 转手批发给商贩，一条两块钱！ 最终到消费者手里，一条三五块钱！ 作坊小老板雇了十几个人，一年下来，少说十几二十万的利润！ 当然，这只是小老板的众多买卖之一，就是一个简单的小作坊，搞一个亲戚盯着就行，他甚至不用耗费什么精力。 陈星辰的工作，就是开着那辆跑了二十多万公里的桑塔纳2000，每天拉球球，送串串。 小作坊的总管，叫刘大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油腻男人，嗜酒如命，据说是老板的一个什么亲戚，整天醉醺醺，稀里糊涂的，倒是比较好相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事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叫肖丽娜，协助刘大成，盘盘库、验验货之类，一口口音浓郁土掉渣的普通话，一听就知道来自鲁南大地，愣是宣称自己是苏州人，籍此来增加一些优越感，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多人都这样，习惯生活在自己编制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剩下的，都是一些三四十岁的农村妇女，虽说基本上都是从劳务上招来的，但是人员还算稳定，主要是这个工作不算累，干熟了，手巧的人一天能挣五六十。 妇女们没什么力气，干这种细活，再合适不过。 肖丽娜不光懒，还爱装腔作势，打心眼里看不上身边这群家长里短的妇女。妇女们，不管天资多愚钝，只要不傻，在闲言碎语勾心斗角这种事情上，各个心灵剔透。 双方相互看不上，小小的作坊内，只要说话就各种夹枪带棒，平日里，皮笑肉不笑的功夫，已然登峰造极。 刘大成才懒得管这些烂事儿，有时候双方在他眼皮子底下跟斗鸡一样，脸红脖子粗的起了高嗓，他都能跟聋了一样充耳不闻。 小作坊，就这样近乎野生野长的运作着，老板根本不想操心，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反正出不了什么大事儿，一年十几万的收益，就跟白捡一样，何乐而不为？ 在此之前，一直是刘大成亲自开车送货，结果前段时间酒驾，直接怼树上，皮卡彻底报废，人也撞的七荤八素！虽说没受什么大伤，也在床上躺了十几天才晃晃悠悠的爬起来。 老板很清楚，对这种人，劝是没什么用的，下次他还敢喝酒开车！反正要么进局子，要么直接撞废！ 于是，小老板找来了陈星辰。 说实话，他对陈星辰非常满意，年轻人嘛，总比老油子好控制，真要找个心术不正的老司机，估计能把酒蒙子刘大成耍的团团转，不知道倒腾多少东西出去呢！ 对于刘大成，老板很不放心，但是没办法，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陈星辰的到来，彻底激发了妇女们的热情，虽然不太可能品尝到小帅哥的味道，但是，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妇女们很有自知之明，肖丽娜的心思却一下子活络起来。 她还没对象呢，看到陈星辰后，立马春心萌动。 然而，陈星辰根本看不上她！ 抛开身材相貌且不说，单就这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廉价感，就让他敬而远之。 说实话，肖丽娜相貌尚可，就是身材有些单薄，屁股扁扁的，胯骨很大。 为了躲避这群热情的女人，陈星辰没事儿就在批发市场那边待着，刘大成不叫就不回去。 批发市场很大，收货的，是一位很有钱的女老板。 两层的门头房，寸土寸金，她一个人就占了四大间！ 相比旁边那些拥挤不堪，门内门外都摆放的满满当当的小门头，这边显得大气许多，最东边那间门头，一楼整面墙都改成了巨大的落地窗，里面赫然是一间茶室，古色古香，装饰的十分有格调！ 当然，最扎眼的，还是停放在门前的那辆黑色的大宝马！ 一般情况下，陈星辰根本没机会见到老板，每次接货的，都是店里的员工，老板根本不出面，她就待在茶室里。 说是茶室，其实就是谈生意的地方。 陈星辰卸完货也不着急回去，就把车停在茶室对面的停车位上，有时把座位一倒，打开收音机听歌，有时就把车门一锁，饶有兴致的在市场内瞎转悠。 这份工作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不管怎样，先干着，等熟悉熟悉，站稳脚跟再说。 时间一晃而过，大三下学期，一切波澜不惊，很多同学已经在准备考研，童云开始终摇摆不定。 几周之后，陈欣然偷偷来吃鸭血粉丝，两个人已经轻车熟路，一通激烈操作，事前事后，虚头巴脑的话一句都没讲，面对面脱衣穿衣，已经跟小时候过家家一样自然！ 事毕，陈欣然坚持不让童云开送，收拾利索，一个人精神抖擞的离开宾馆，出门之前，童云开躺在床上，厚颜无耻的问道：“下次什么时候？” “再说吧！看情况！”陈欣然随口道，刚刚吃得饱饱的，胃口没那么强烈。 经过数次连番深入交流，两人已经完全抛开了所有的掩饰和负担，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反正没碍着谁也没伤着谁，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就这样吧！ 沈明月这边有了好消息，不出意外，她顺利通过了面试，毕业以后，将进入省发改委工作，妥妥的不锈钢饭碗，她的人生之路，按照既定计划，又稳稳的往前迈了一大步！ 大四下学期，基本上是一种散兵游勇的状态，有人忙着考公，有人忙着找工作实习，有人忙着做毕业设计，在导师的帮助下，沈明月去了一家检测机构，实习的同时，顺便完善毕业设计。 离开很仓促，来不及当面告别，沈明月特意给童云开打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童云开莫名发呆，虽然平时跟沈明月也不怎么见面，有时候甚至十天半月见不着，但是当他意识到沈明月很快就将彻底离开这里的时候，心里就跟断了一根弦一样，整个空荡荡的。 美好而平静的大学生涯，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尾声。 一切终将结束，是时候认真考虑一下以后的人生规划了！ 第70章 突发事件(一) 转眼已经初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这天，陈星辰来小作坊装货，跟往常一样，平时懒洋洋的肖丽娜变的特别勤快，围着陈星辰来回乱窜。 小作坊内很窄，不知怎么的，今天的肖丽娜有点儿阴水上脑，只要找到机会就肆无忌惮的往陈星辰身上乱蹭。 两人都穿着单衣，触碰之下，身体的沟沟坎坎就像三维地图一样在脑海中活灵活现的呈现。 许青蒙刚走了没两天，陈星辰的状态比较平和，但是毕竟年轻，身体倍棒，虽然对肖丽娜没任何想法，蹭来蹭去的，大蛇也微微抬头，本能反应而已。 陈星辰搬着箱子从里屋出来，肖丽娜手里举着单子，忙忙碌碌的往里挤。 错身而过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大蛇。 陈星辰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无语，肖丽娜却像发现宝藏一样，眼中闪烁着不可抑制的兴奋光芒。 很明显，她以为陈星辰对她有想法。 陈星辰抱着箱子往后座上塞，一个妇女凑上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叮嘱道：“小陈，离那个小娘们儿远点儿啊！你还不知道吧，她跟刘大成有一腿！” 陈星辰大感惊讶，在他看来，刘大成好像对除了酒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再者说，看肖丽娜平时的表现，好像对刘大成极为厌恶，这一点不似作伪。 综合来看，这个老娘们儿好像有点儿无中生有。 当然，这跟他没关系，他也无心掺和到这群女人的斗争中去。 陈星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就在装货完毕，刚要离开的时候，肖丽娜突然跑过来，直勾勾的看着陈星辰，说道：“陈星辰，捎我去趟批发市场吧！有点儿事儿！” 陈星辰愣了一下，就在这时，刘大成正好溜达着过来，听到肖丽娜的话，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去市场干什么？” 他平时就这副嘴脸，倒不是刻意针对谁。 陈星辰自然不会吭声，也不管肖丽娜怎么回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买点儿东西~~”肖丽娜回答道，刘大成毕竟是管事儿的，不能表现的太不耐烦。 “那今天这班怎么算？”刘大成问道，如果没点优点，老板不可能将摊子交给一个醉鬼。 刘大成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抠门！ 其实，对这种规模的小作坊来讲，这就足够了！ “那算我休班行不行？”肖丽娜有些烦躁的说道。 “半天还是一天？”刘大成继续问道，除了新来的小青年，这里没几个人能跟他好好说话，但是他不在乎。 “半天！”肖丽娜犹豫了一下，阴沉着脸说道。 一个月就休息两天，如果真能跟陈星辰发生点什么，一天也无所谓，就担心出师不利，那这样就白白浪费一个休班了！ 陈星辰已经发动汽车，肖丽娜对刘大成很了解，很清楚只要让他占点便宜，这事儿准成，当下不等他回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人都进来了，肯定不能往外撵。 陈星辰啥也没说，也没正眼看肖丽娜，挂挡，踩油门，桑塔纳蹭一下窜了出去。 别的不说，这段时间，开着破普桑来回穿梭，他的车技突飞猛进！ 肖丽娜主动跟陈星辰攀谈，各种问东问西，这小娘们儿父母离异，初中没毕业就出来上班，先在苏州待了两年，后来又来到琴岛，服装厂、电子厂、机械厂、餐馆、酒店等各行各业，只要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基本上沾染了一个遍。 小娘们没什么定性，隔三差五就跳槽，期间男朋友自然谈了不少，但大多不长久。 跟刘大成，也是真有一腿，当初通过小广告来小作坊应聘，还以为刘大成是老板，自然各种讨好，刘大成对女人没那么渴望，但是基本需求还是有的，眼见肖丽娜有事儿没事儿就往上凑，顺水推舟就给摁倒了！ 肖丽娜也不是省油的灯，脱了我的裤子进了我的身，自然而然的开始提各种物质要求。 刘大成肯定满足不了，于是，肖丽娜很快就发现自己看走了眼！郁闷之余，只能自认倒霉！ 刘大成也算见多识广，有种娘们儿，名义上正儿八经，实际上裤腰带比小姐还松，肖丽娜就是这种娘们儿，只要给点儿好处，就能运作。 找小姐多麻烦，一次八十，还有被抓的风险，找肖丽娜都不用花钱，给她划一个休班就够了！ 当然，肖丽娜的心理价位肯定不会这么便宜，主要是，她也有需求，另外对刘大成多少还有些盼头，反正后来又拉拉扯扯来了几次。 肖丽娜也不傻，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吃了大亏，这个刘大成，耐力实在是一般，也没什么技术可言。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身体没身体，要技术没技术，确实有些恶心人了！ 肖丽娜悬崖勒马，再也没让刘大成得逞。 在肖丽娜看来，这都是陈年往事，说没发生就没发生，现在谁要提她跟刘大成有一腿，她敢发毒誓，甚至不惜死战！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缺少教育和关爱，早早步入社会，被不良风气彻底荼毒的可怜女子，浑身沾满了污泥，游走在堕落的边缘，人生完全看不到什么希望和起色。 陈星辰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他很清楚，这种往上硬贴的女子，想推就推，还不会有什么麻烦！ 不过，他是真提不起什么兴趣！ 肖丽娜开始轻车熟路的引导话题，从控诉刘大成对她心怀不轨开始。 肖丽娜一脸委屈的陈述，有一次下班后，刘大成居然当着她的面脱掉裤子，露出那团丑陋的东西，把她恶心坏了！ 陈星辰不知道真假，不过这番大胆的言论，已经完全勾起了他的兴趣。 肖丽娜好像受到了鼓励，尺度越来越大胆，不知不觉，就扯到了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 “我以前在电子厂上班的时候，男女关系特别乱，宿舍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女生，经常偷偷带男朋友回来过夜，大半夜的就做那事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噗噗跟放屁一样！” 如此活灵活现的描述，简直比看小片片还要刺激，陈星辰顿感新奇！ 身体在本能驱使下全面复苏，脑子却比较清楚，对于完全敞开怀抱的肖丽娜，他一点儿也不冲动！ 肖丽娜脸蛋红扑扑的，在她的卖力渲染下，一切进展很顺利，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临门一脚怎么都踹不开！ 以前这种情况，对面的男人早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肖丽娜很大胆，但总不能主动往上扑！ 陈星辰聊的热乎，却始终没有进一步举动！ 一会儿功夫，批发市场到了，陈星辰提示道：“到地儿了，你去哪儿？” “哦~~”肖丽娜往窗外看了看，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我得去门头卸货！”陈星辰指了指门头的方向，笑着说道。 “那行，你什么时候回去啊？”肖丽娜不想下车，但是一时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只能迷迷瞪瞪的问道。 “回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陈星辰随口说道。 肖丽娜大喜，她其实没什么事儿，但总不能在一个人在大街上瞎溜达，于是，象征性的去附近的超市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个网吧，等待陈星辰返程。 卸完货已经十一点半，陈星辰随便吃了点东西，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给肖丽娜打了个电话。 肖丽娜欢天喜地的赶过来，上车后，本打算故伎重演趁热打铁，不曾想陈星辰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肖丽娜不由大失所望。 回到小作坊，陈星辰拎着一瓶矿泉水晃晃悠悠的离开。 肖丽娜脑子依旧晕晕的，感觉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陈星辰来到院子外的大树底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百无聊赖，掏出手机给童云开打了过去。 “有空没？”陈星辰问道。 “咋了？”接到陈星辰电话的时候，童云开刚从食堂出来，打算回宿舍午休。 “没啥事儿，就是这么一天天浑浑噩噩的挺没意思，想干点别的，心里没底儿~~” “想干什么？” “干啥都行，反正不想给人打工，天天行尸走肉，就那么点儿钱，真不值当的！” 童云开一愣，轻声说道：“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啊，咱得自己想清楚了，还得找个明白人给打打谱~~” “哪那么多明白人，知根知底的都是同行，不是自己人，人家谁愿意带你发财？这些天我一直在批发市场转悠，也了解了不少，机会真有的是，就看你敢干不敢干！” 别看陈星辰一副浪荡公子哥的形象，实际上这是个有心人，干了两个月司机，可不是光拉货送货那么简单，他是走到哪儿跟人聊到哪儿，什么都问，好奇宝宝一样。 一个多月时间，就把这一行摸得透透的。 说实话，运作起来真没什么技术含量，原料进货、租房、招人，都不是问题，自己就能搞定，唯一有难度的也是最关键的，就是打通产品渠道。 明白人不是只有他一个，别人也早就看到其中的财富密码，为什么没人干？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圈子，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 办法不是没有，可以绕开这个圈子，自己去找下家， 小打小闹，仨瓜俩枣的，确实可以，别人可能也不会在乎。 但是只要搞大了，触碰到原有圈子的利益，对方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连根铲除！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客运这个圈子，这趟线，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从这条线上过，不该你拉的客你拉了，这就是断人财路！堵住了砸车砸人，真下死手！ 这一点，童云开深有感触，他去市里上学，就坐县城去市里的专线，有时候赶不上车，急得不行，过路的省城专线，就算有空座也不敢拉！ 前些年就因为省城专线老是顺路截客，双方矛盾重重，摩擦不断，后来矛盾愈积愈多，双方集结人马，爆发了大规模械斗，死过人的！ 毫不夸张的讲，每条财路每个圈子，一路走下来，付出的不仅仅是辛勤和汗水，有时候真的还有鲜血和生命！ 童云开了解陈星辰，这厮就是想到就去做的性格，从不会瞻前顾后，他既然这么说了，如果明天接着辞职撂挑子，一点儿也不奇怪。 事关重大，电话里说不明白，两人约好面谈。 下午三点多，陈星辰开车接上童云开，直奔批发市场。 路上，听陈星辰侃侃而谈，童云开明白，这厮不是脑子发热，而是确实做过功课，总而言之，感觉还是比较靠谱的。 现在，摆在面前的难题，就两点！ 一是筹集资金。 二是想办法拜码头。 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先解决资金的问题。 陈星辰核算过，真要搞这么一个小作坊的话，原材料倒还好说，用不了几个钱，大头还是租金和雇人，当然，如果顺利周转起来的话，也用不了多少本钱，但不管怎么样，启动资金至少三万块钱！ 两人都没什么钱，好在两人的朋友，不管是许青蒙还是陈欣然，都不差钱。 陈星辰当即给许青蒙打电话，许青蒙二话不说，直接给两万，这是她现在能拿出来的，她准备想办法再跟家里要点。 “不急，真用的时候再说！”陈星辰也不客气，他又不是吃软饭的人，这钱是借，将来要还的。 撂下电话，陈星辰扭头看着童云开：“你给陈欣然打电话吧，看看能借多少？” 童云开一愣：“为啥我打？” “我打不合适啊~~”陈星辰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打就合适？”童云开无比郁闷的反问道。 “嗯！”陈星辰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看他的眼神儿，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童云开张了张嘴，本想质问一句为啥，可能是感觉心虚，也可能是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一言不发，恨恨的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陈欣然的电话。 陈欣然上周刚来吃了鸭血粉丝，电话打过去之后，响了很久才接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吓得童云开一哆嗦。 “你这喊得也有点儿太勤了吧？”陈欣然懒洋洋的说道。 “正经事儿！陈星辰找你借钱！”童云开连忙堵住陈欣然的嘴，唯恐她继续胡说八道。 陈星辰没想到童云开这么直接，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对着童云开低声喊道：“我借你的，你借她的，一码归一码，好不好？！” “这不脱裤子放屁吗？！”电话那边，陈欣然听的清清楚楚，当下忍不住嘲讽道：“我先声明一点，如果陈大浪借钱是想浪来浪去，不借！” “你这真误会了，我俩这是合伙的买卖！这钱，真不是我跟你借的！”陈星辰一听，凑过来解释道。 “放屁！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合伙干买卖了？！”童云开一听，瞪着陈星辰，毫不客气的骂道。 “这合计半天了，咱俩的关系还用签什么合约吗？” “卧槽！我他妈哪有功夫跟你瞎折腾？” “你不马上毕业了嘛，再说这事儿你不用太操心，有钱一起挣，我不能落下你！” 两人还在争执不休，电话那边，陈欣然一声暴喝：“够了！狗咬狗一嘴毛！在哪里？过来接我！面谈！” 她正无聊呢，这么好的断案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第71章 突发事件(二) 陈星辰不敢怠慢，漂移拐弯，马不停蹄的去接财神爷。 来到琴大门口，远远就看到陈欣然的身影。 陈欣然身材娇小，但是比例非常匀称，再加上娇美的容颜，往校门口一站，回头率是非常高的。 “要我说，你把陈欣然拿下得了！”望着翘首以盼的陈欣然，陈星辰莫名其妙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还真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猫腻，只是感觉这样挺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是时候给二哥找一个知根知底又知冷知热的女朋友了！ 看陈欣然平日里彪呼呼的表现，知冷知热这一块儿可能确实差点儿，但是别的方面可都不差啊，人无完人，不能要求太高了！ 童云开心里一跳，脸上却毫无表情的说道：“这话，你有本事当着陈欣然的面说！” “我皮痒?！”陈星辰没好气道，说话间，破普桑在陈欣然面前戛然而止。 陈欣然拉开后车门，探头瞅了瞅，一脸嫌弃的说道：“脏死了，往哪儿坐啊？” 车里比较热，童云开脱下外套拿在手中，陈星辰一把抢过来，伸手递给陈欣然，一脸谄媚的笑道：“垫上，将就坐坐！等我兄弟二人挣钱了，马上换辆新车！” “还挣钱？别把裤衩子都赔进去就行！”陈欣然一边小心翼翼的铺外套，一边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哪能呢？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这个世道，遍地财富，饿不死胆小的，但绝对能撑坏胆大的！” “别的我不知道，但陈星辰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牛逼劲头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这个社会，就需要敢闯敢拼的人！也没必要谦虚，我就是为这个社会而生的！”陈星辰自信满满的说道。 “快别吹牛逼了！去哪儿？”童云开忍不住出声道。 “带你们去批发市场转转，开开眼界，看看别人是怎么挣钱的！你俩，一个是我的合伙人，一个是我的合作人的投资人，当务之急，就是要提振你们的信心！” 童云开已经不想说什么。 陈欣然却表现的兴致勃勃：“带路！” “对了，陈大小姐，你有多少钱？”陈星辰问道。 “你要多少？”陈欣然问道。 “可多可少，全看您的诚意！” “先考察看看吧！”陈欣然派头很足。 来到批发城，人满为患，陈星辰轻车熟路的将车停到青园贸易公司，也就是那四间大门头房的对面。 “这买卖成不成，关键还得看能不能拜成码头！” “拜什么码头？”陈欣然有些惊讶的问道，不就是做生意嘛，怎么听起来黑里黑气的？ “就这个码头！看到里面那个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妇女了吗？”陈星辰指着坐在落地窗后面的老板娘，笑着说道：“想挣钱，货得送到她这里来！” “哦，怎么个拜法？色诱？”陈欣然问道。 “我有那么不择手段吗？！”陈星辰郁闷道，老板娘虽然风韵犹存，但他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少年不知少妇好，在他们看来，毛茸茸的嫩草啃都啃不过来，怎么可能退而求其次去枝繁叶茂密不透风的草丛里打滚？ 虽然可能也是一包水，但是怎么比得上嫩草甘甜？ 年龄不同，阅历不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认知偏差。 “我准备开门见山，直抒胸臆，用真诚和信心去说服她！”陈星辰继续补充道。 童云开和陈欣然不约而同的冷笑出声。 “真的！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里等着她！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一直磨到她同意为止！”陈星辰一本正经的说道。 “先别扯那些不要脸的，你先让我同意投资再说！”陈欣然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必须的！我这就带你转转！”陈星辰殷勤的说道，边说边准备下车。 就在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尖叫声。 三人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往外一看，一辆失控的越野车，正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一路碾压过来，好多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街边众人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四处躲藏慌不择路！ 然而，事发突然，越野车车速又快，仍有不少人反应不过来，纷纷倒在越野车肆虐的车轮下。 大街上一片狼藉，宛如人间地狱！ 望着越野车径直冲了过来，三人脸色大变，陈星辰惊声怒骂道：“卧槽！这他妈怎么回事儿？！” 路人纷纷躲避，马路上已经没什么人，越野车一个打把，追着人直接冲上了马路牙子！ 很明显，这他妈的不是失控，这就是在报复社会！ 人间惨剧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陈欣然直接吓蒙了！ “老三！开车撞他！”童云开目眦欲裂，低声吼道。 “坐好！”陈星辰一声大吼，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越野车，挂挡，猛踩油门！ 破普桑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咣！一声巨响！ 破普桑直挺挺的撞在越野车的侧后方！ 越野车一下子被撞的弹了起来，瞬间失控，一头撞向旁边的门头！ 饶是童云开早有准备，巨大的惯性下，整个人依旧差点儿甩出去，陈欣然更甚，差点儿从后座直接飞到前座！ 越野车还在轰鸣，司机似乎疯了，挂上倒挡，没头没脑不管不顾的就要倒出来！ “去你妈逼的！” 陈星辰一拧方向盘，对着越野车的屁股狠狠的顶了上去！ 咣！ 越野车又被撞了回去！ 破普桑虽然破，但是性能真的没得说，油门干到底，直接将大越野怼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越野车门突然打开，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拎着一把西瓜刀从车上窜了下来！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报复社会，就是要撞更多的人，砍更多的人！ 所以，他压根儿不在乎后边的破普桑，而是拎着刀，毫不犹豫的冲向路边的女人和孩子！ 童云开见状，顾不上其它，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陈星辰急的到处找武器，郁闷的是，车上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没有有点儿杀伤力的东西！ 眼见童云开已经蹿到了疯子跟前，陈星辰骂了一声，紧跟着冲了出去！ 很明显，疯子早有预谋，他不慌不乱，专门挑老弱病残下手，童云开追上去的时候，一个可怜的女人已经倒在他的刀下！ 此时，一个背着书包的十几岁的女孩儿彻底吓破胆，躲在路边的橱窗下面，浑身颤抖，望着快步冲上来的持刀男子，傻愣愣的连跑都不知道跑！ 就在疯子挥刀砍下去的时候，童云开一下子从侧后方撞了上来！ 眼前的男人很壮硕，童云开根本没把握将他制服，保险起见，只能先撞开，再夺刀！ 男人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童云开出手如电，一把抓向男人持刀的手腕！ 本想一鼓作气直接将刀夺下，奈何男人反应迅速而且力大无穷，不知道是不是发疯的缘故，居然一把拽住童云开的衣襟，胳膊一挥，整个给甩了起来！ 童云开双手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腕，借力起飞，顺势一脚撩向男人的裤裆！ 男人一声闷哼，双眼通红，不管不顾的开始夺刀！ 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童云开被发狂的男人压在身下摩擦，他双手高举，拼命托住男人举刀的手臂，不管怎样，西瓜刀必须牢牢控制住，否则下一个挨刀的肯定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陈星辰也冲了上来，他手里拎着一块半路捡来的半头砖，照着男人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啪！脑袋开花，男人应声倒地！ 童云开不敢怠慢，双手高举，挣扎着从男人身下爬出来，一把将西瓜刀抢下，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一个娇小的身躯，猛地冲上来，一把抱住童云开，嚎啕大哭！ 童云开有些懵！ 望着扑到童云开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的陈欣然，陈星辰也有些懵！ 童云开缓过神来，将西瓜刀扔到一边，伸手抱住陈欣然，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儿！” 陈欣然依旧大哭不止，就在刚刚，看到童云开跟这个疯子死命纠缠在一起，雪亮的西瓜刀就在他的头顶悬着的时候，陈欣然的心就像被人一把捏碎，心痛的差点儿无法呼吸！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所以，不管不顾跟着陈星辰冲了上来！ 看到这个疯子轰然倒地，看到童云开还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陈欣然再也绷不住，不管怎样，她绝对不会再眼睁睁的失去这个男人！ 幸存者惊魂甫定，有人抱着血泊中的亲朋好友撕心裂肺的痛哭，童云开将陈欣然牢牢抱在怀中，不敢让她抬头。 这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冲到吓傻的小女孩儿跟前，一下子跪在地上，将女孩儿一把拽过来，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确认孩子毫发无损以后，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反而一下子崩溃了，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女人正是青园贸易的老板娘，这个差点惨遭毒手的小女孩儿，正是她的小女儿！ 很多人可能不信，但是就是这么巧！ 女人缓过神来以后，对着童云开和陈星辰各种感恩戴德，两人惊魂不定，哪有心思琢磨其它？ 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警察很快到场，120也一辆辆赶了过来，伤者被一个个拉走急救。 整条大街，迅速封了起来！ “走吧！”童云开看了看陈星辰，轻声说道。 陈星辰没说话，转身跟着童云开，低头离开。 面目前非的破普桑，直接被扔在了原地！ 三人穿过批发市场，打了一辆车直接离开。 出租车司机消息最灵通，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看到三人惊魂否定的样子，猜到应该亲历了现场，虽然很好奇，但是心里更多还是震惊和沉重，所以什么也没问，直接将三人拉到了琴大门口。 下车后，看着低头不语的陈欣然，童云开不放心，掏出手机拨打了赵春雨的电话。 赵春雨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脸急切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碰到一个疯子，在大街上开车撞人，持刀砍人，吓坏了，你陪陪她~~”童云开的手轻轻搭在陈欣然的肩膀上，对赵春雨说道。 赵春雨吓了一跳，还以为陈欣然怎么着了呢，一把将她拽过来：“没受伤吧？” “没有！”陈欣然低着头说道，话音没落，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赵春雨一下子吓坏了，刚要询问，就见陈欣然抬起头，看着童云开，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说的毫无保留：“你为什么要不管不顾的往上冲？还嫌自己过得不够惨，非要整个烈士当当？” 赵春雨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虽然关心童云开，满肚子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没想那么多，没事儿，抢不过来我还能跑呢！”童云开望着陈欣然，心底一片柔软。 都这样了，他就算是千年榆木疙瘩，也应该明白陈欣然的心思了！ 不说还好，一说陈欣然哭的更加稀里哗啦。 陈星辰看不下去了，看着赵春雨，一脸郁闷的问道：“我就进去了一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一个个的还都不告诉我？” 赵春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跟成大脑袋的事儿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呢，这又冒出来一出？” “这俩人什么时候好上的？” “我对天发誓！真不知道！我之前也有所怀疑，问过她好几次，结果她的嘴比鸭子还硬，死不承认！”赵春雨一脸郁闷的解释道。 “没问问他？”陈星辰指着童云开问道。 “我估计他跟咱俩一样，也是现在才知道吧！”赵春雨说道，语气中多少有那么一丝同情。 她不是替童云开解围，她是真这么想的！ 童云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欣然，想想反正都这样了，没必要藏着掖着，刚要将陈欣然揽到怀中，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没事儿！就是不想让你过的太惨！”陈欣然擦了擦眼泪，十分倔强的说道。 赵春雨看着陈星辰，目光中尽是浓浓的无奈。 如果嘴硬也有排名的话，陈欣然能上清华。 “你俩就别在这儿唧唧歪歪了！童云开，你亲她一口！不然我看不起你，咱俩这兄弟也做不成了！”陈星辰指着陈欣然，蛮不讲理道。 童云开没办法，只能捧起陈欣然的脸蛋，轻轻亲了一个嘴，然后看着眼睛瞪得大大满眼震惊的陈欣然，无奈解释道：“如果不想让我过的太惨，就让我亲一口吧！” “这不就得了？！走！吃饭去！好好压压惊！”陈星辰大手一挥，直接安排道。 第72章 捆绑和拿捏 “5.20”恶性伤人事件，在琴岛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据说，行凶者是本地人，算不上富二代，但是家里也比较有钱，属于有房有车有存款，上班不上班都无所谓那一类，遗憾的是，小伙儿不知道是先天不足还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精神不太正常，情绪很容易失控，有暴力和自残倾向，算不上太严重，总体来讲，也算正常孩子。 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小伙儿顺利成长，最后还考上了一所大学，长大成人以后，随着自制力的提升，从各方面的表现来看，小伙儿已经跟正常人无异。 大学期间，小伙儿谈起了恋爱。 精神和性格上有缺陷的人，适合独处，一旦尝试着跟别人建立原生家庭之外的亲密关系，往往碰的遍体鳞伤。 我们大多数人，性格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缺陷在的，这些缺陷就像隐疾，外表看不太出来，碰到了就会痛，时间久了，很难隐瞒。 隐疾不致命，碰来碰去，痛感会变迟钝，再者说生命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没人会一次次主动去碰的头破血流。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每个人都会在人际关系中找到一个立足点。 很多时候，这个立足点并不稳固，只是我们心里清楚，自己只能站在这里！ 站住了，才有机会被这个社会包容！ 站住了，才有机会找到另外一个人抱团取暖！ 当然，两个人抱团取暖，这又是一个碰撞和磨合的过程，毫不夸张的讲，这个过程要比第一个过程艰难的多，说九死一生不为过。 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怎样狼狈，往黑暗中一缩，没人看到你的不堪、脆弱、卑鄙、猥琐、冷漠、恶毒等等一切人性中固有的阴暗面。 两个人的时候，这些东西，或多或少总要亮出来一些。 清晨起来，无意中看到枕边人一个恶意满满的眼神，可能就是压倒一切的那根稻草！ 关键是，这种稻草，充斥在二人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落！ 对每一对恋人来讲，都是这样一个过程，蜜月期长短不一而已。 没有永葆新鲜的爱情，只有愈发醇厚的亲情！ 这种随时崩掉的危险关系，直到有了孩子，才真正出现转机！ 孩子，是夫妻关系的天然润滑剂！是爱情转化成亲情的催化剂！ 有了孩子你会发现，之前很多完全不能容忍的事情，其实是能忍的！ 忍过一次你会发现，其实退一步真的不难！ 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讲，这都是一个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结果未必都是好的，即便有了孩子，依旧有人坚持不下去！ 坚持不下去的，原因有很多种，各执一词众说纷纭，真相淹没在口水和怒火中，可能当事人都搞不明白谁是谁非，不过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孩子肯定是最无辜和最不幸的，第二，夫妻双方将来至少有一方会下地狱！ 有些事情，不用脸红脖子粗的自辨，冥冥之中自有判定！ 普通人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那些性格上有严重缺陷的人？ 这种人，一旦试图敞开怀抱去融入社会，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跟小伙儿恋爱的女孩儿很倒霉，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拥抱的，是一个炸药包！将来稍有不慎，就可能将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所以，女孩儿义无反顾的提出了分手！ 小伙儿一下子就崩了，几番撕扯之后，他选择了自残！ 女孩儿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无奈之下选择了休学，今生再不相见！ 小伙儿像疯了一样在宿舍内持刀伤人！ 好在舍友早有防备，各个都是精壮小伙儿，以一人轻伤的结果，干脆利落将其制服！ 小伙儿最终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一晃过去了好多年，出来以后，一直跟父母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本来以为不会再惹什么幺蛾子，谁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毫无征兆的跑出来报复社会！ 这一次，代价很惨重！ 五死七重伤！ 整个社会被一片惶恐和沉重笼罩，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那两位挺身而出的英雄少年！ 事发第三天，市局就找到了陈星辰和童云开！ 事件早已经在学校内传播的沸沸扬扬，尤其是那两个年轻人的事迹，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谁能想到，真正的主角就在身边呢？ 童云开很惶恐，这几天，他一直沉默不语，每每想到那惨烈的一幕，心情都极为沉重！ 所以，他低调接受了市局颁发的见义勇为奖，婉拒了所有的采访和宣传，面对院党委的陈思平书记，他无比认真的解释道：“陈书记，您帮我挡一挡吧，我只是做了一件很多人遇到都会去做的事，不值得大书特书！我不瞒您，其实我觉得这样并不合适，这件事太沉重了，每次想起来，心里都沉甸甸的，真不是颂扬什么英雄事迹的时刻！” 陈书记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满怀欣慰的说道：“行，我知道了！” 就在童云开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陈书记突然问道：“马上大四了，未来怎么规划的呀？” “准备参加工作~~”童云开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不考研？不考公？”陈书记问道。 “也犹豫了很长时间，各种考虑吧，最终还是想直接参加工作~~” “你的事情，沈明月跟我讲了很多！我始终觉得，是人才，不管在哪儿，都不会被埋没！崛起的时间点不一样而已，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有时候负重前行，未必是一件坏事！所以，我不会给你具体的建议，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你是学校的骄傲！更是院里的骄傲！记住一点，中国海大，中国海大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谢谢您！陈书记！”童云开感恩道，他很清楚，虽然表面上一直是沈明月对自己照顾有加，但是真正说了算的，还是这位位高权重的院党委书记。 关于沈明月跟陈书记究竟是什么关系，童云开没问过，倒是沈明月主动提了一嘴。 “对你来说，这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太晚！”陈书记看着童云开，语重心长的讲道。 从陈书记办公室出来，童云开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赶往图书馆。 路上众人，看到童云开低头疾走的身影，一个个目光中透露出钦佩的光芒，不过大家都很识趣，没人上前打扰。 这种情况，童云开有经验，上次篮球赛夺冠，那段时间不管在哪儿，总能吸引一大堆热切的注视。 尽量少抛头露面，过两天就好了！ 就在快到图书馆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陈星辰打过来的。 陈星辰对出名没什么兴趣，他跟童云开一样，也是拒绝了各种采访，对他来讲，这件事最大的收获，就是阴差阳错的认识了青园贸易的老板娘！ 老板娘可是将两人当做女儿的救命恩人看待的，用她的话讲，恩重如山！ 事实上，关于两人的线索，正是老板娘告诉警方的，她对陈星辰还是有点儿印象的，毕竟总是来店里送货。 “童云开，你好！”令人意外的是，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童云开愣了一下。 “我是李青园~~”电话那边，声音很温柔。 “哦，你好李总！”童云开反应过来，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这个李青园，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一门心思的想要表达谢意，童云开客客气气但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李青园是个明白人，接下来便没有继续纠缠，谁知道今天又打了过来，还是用陈星辰的电话？ “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手机恰巧没电了，正好跟星辰在一起，就借用了他的手机~~”李青园笑着说道。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童云开依旧客客气气的问道。 “谈谈接下来的合作~~” “什么合作？”童云开多少能猜到一些，这次突发事件后，陈星辰的这个码头，拜的那是相当瓷实。 如果真要搞小作坊，他不准备参与，让陈星辰自己折腾就行，他对这个实在没什么兴趣，估计到时候也没那么多精力。 “要不见面详谈吧？星辰说你可是他的合作伙伴，这事儿得跟你商量一下~~” 童云开有些无语，不过不管怎样，话到了这份上，再推辞就不合适了。 挂断电话，李青园将电话递给陈星辰，笑着说道：“还真不好约~~” “您别拿他当恩人，他就这样，太淳朴，受不了这个~~”陈星辰笑着说道。 相比童云开的沉稳内敛，他要痛快直接的多，当李青园找到他的时候，他毫不避讳的表达了想要拜码头的意愿。 李青园阅人无数，一眼就看明白，眼前这个大男孩儿，坦率通透，没什么弯弯绕绕，带着一股直来直去的痛快劲儿。 说实话，她很喜欢这股劲儿，朝气蓬勃无所畏惧。 陈星辰侃侃而谈，李青园这才发现，这家伙不光有冲劲儿，还很有想法，总之是个很不错的苗子，她决定好好拉他一把，不单纯为报恩，也是为自己挖掘和培养人才。 两人愈聊愈深入，李青园望向陈星辰的目光，掩盖不住的欣赏和喜欢。 当陈星辰坦坦荡荡的说出自己因为打架入狱不得不中断学业的时候，望着他坦率而明亮的目光，李青园轻声说道：“星辰，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有些人，在社会大染缸里浸淫了好多年，碰到点鸡毛蒜皮的挫折，依旧脆弱不堪，而有些人，初出茅庐，就能做到百毒不侵。 很显然，陈星辰属于后者。 这种人物，稍加磨炼，即便是大风大浪，也很难击垮！ “您说！”陈星辰笑着说道。 “我很喜欢你这个人，也很喜欢你这种性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认你做干儿子吧？”李青园看着陈星辰，一脸认真的说道。 陈星辰一愣，他不是不知道，有些有钱的女人喜欢以各种名义包养小白脸。 这女人，聊的好好的，看着也像正经人，干嘛突然来这么一出？ “您这么年轻，当我干妈？不是占我便宜吧？”陈星辰半开玩笑道。 “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今年大学毕业，你说我是不是占你便宜？”李青园嗔怪道。 “哦，那我直接追您女儿得了！女婿不比干儿子来的实在？”陈星辰笑着说道。 “打住！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女婿没戏！只能是干儿子！”李青园笑着说道。 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但这却是李青园的心里话。 像陈星辰这种性格的男人，能折腾，有本事，但在感情方面，注定不会从一而终。 这一点，她深有感触，所以，她绝对不会让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您喜欢的话，我没意见，多个妈就多个妈，没坏处！”陈星辰傻呵呵的笑着说道。 只要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拜个干妈又何妨？ 既然已经是自己人，再去折腾个小作坊没什么意义，实际上，李青园甚至不打算让陈星辰待在这个圈子里。 白手起家的有钱人，早就摸透了挣钱的门道，所以有钱人会越来越有钱，李青园的圈子越搞越大，她需要有人帮她开疆辟土。 依托地缘优势，琴岛跟日韩联系密切，尤其是最近这些年，随着韩流日流席卷亚洲，琴岛成了韩流文化输出的桥头堡，各类新潮的服装、饰品、食品、玩具等大小工厂作坊，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各个角落冒了出来。 李青园就是借此机会发了家，如今，她的青园贸易越搞越大，业务范围不光涵盖服装、饰品等，还逐步在玩具领域站稳了脚跟。 最近，有一个发财的机会摆在李青园面前。 泉城一家新兴的饮料厂，有意在琴岛拓展业务，李青园兴趣浓厚，她清楚饮料行业的利润有多大！ 营养不营养，健康不健康都不重要，口感调制的好一点，包装高大上一点，再找个流量明星代言，一旦市场打开，财源自会滚滚而来！ 说实话，市面上大多数的调制饮品，成本低的令人咂舌，就是稍加处理的自来水里面兑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和调味品！ 喝呗，甜甜的滑滑的，又不是敌敌畏，死不了人！ 对代理商而言，虽然自负盈亏，但是有厂家配合营销和宣传，拓展初期又有厂家托底，风险其实是可控的！ 李青园已经拿下这家产品的区域代理权，她准备将这个摊子交给陈星辰。 这么一个摊子，说大不大，就算搞的风生水起，最多十几个人就能搞定，前期先拿货后付款，没什么压力。 年轻人需要锻炼，李青园不会明目张胆的照顾陈星辰，估计陈星辰也不会接受这种照顾，他要凭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的赚钱！ 所以，陈星辰需要启动资金，虽然李青园可以借给他，但是陈星辰表示可以自己搞定！ 有福同享，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将童云开拉进来！ 童云开没钱，但是陈欣然有啊！ 陈欣然这个傻婆娘，天底下都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兀自嘴硬！ 借这个机会将这个傻婆娘拽进来，将两个人绑在一起，也算是一道保险。 自欺欺人的陈欣然，就喜欢这些莫须有的由头，然后一本正经的往童云开身边贴~~ 至于童云开，别管被动不被动，反正不会拒绝陈欣然。 陈星辰将两个人拿捏的死死的！ 所以，他让李青园来打这个电话，就是拿准了童云开不好再拒绝。 陈欣然那边好说，一个电话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就差将迫不及待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两个人都到了，这事儿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陈星辰算的很准，当童云开来到房间，看到坐在一边低着头滋滋儿喝茶的陈欣然，他知道，今天这茬儿，不得不入局了。 第73章 无巧不成书 会面的地方是一家饭店的包间。 房间内只有四个人，寒暄过后，童云开笑着坐下。 落座的时候，他看向陈欣然，琢磨着该怎么跟这姑娘搭讪。 陈欣然悄悄瞄了童云开一眼，没想到被他瞅了个正着！ 望着童云开眼带笑意的温柔目光，她脸上一红，下意识的就想怼一句看什么看！ 话到嘴边及时刹住了！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再这样说，真跟打情骂俏差不多！ 陈欣然还是有分寸的！ 李青园非常老道，席间，她只字不提感恩的事儿，全程都在讨论这个区域代理的前景以及如何运作，这让童云开感觉很放松。 来都来了，多了解一些总没坏处，况且陈星辰卯足了劲儿要一头扎进去，自己怎么着也要给他保驾护航。 童云开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询问两句，陈欣然则闷头吃饭。 不得不说，这家饭店的手艺真不错！尤其是那道糖醋鱼，色香味形俱全，简直堪称艺术品！ 席间，李青园接到一个电话，道一声抱歉，轻轻起身来到门外。 “陈欣然，你别光顾着吃，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陈星辰意气风发，指着陈欣然埋汰道。 “你们聊就行，我都听着呢！”陈欣然头也不抬的说道。 她在专心致志的啃排骨，除了糖醋鱼，这道椒盐排骨也令人惊艳！上面淋了一层熬制的山楂汁！简直炸爆了味蕾！ “那您感觉咱这买卖怎么样？” “无所谓了，反正我是借钱给你们，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挣不挣钱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陈欣然抬头瞅了陈星辰一眼，含含糊糊的说道。 “错！”陈星辰指着笑而不语的童云开，一本正经的纠错道：“不是借钱给我们，是借钱给他！而他，是我的合伙人！他拿着你这笔钱进行投资，将来会源源不断的从中攫取利润分红！” “你的意思是，我也源源不断的攫取分红呗？！”陈欣然嘴里叼着骨头，斜眼看着陈星辰，不屑一顾道。 “对！”陈星辰一拍桌子，回答的斩钉截铁。 “至于怎么分红，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陈星辰适时补充道。 陈欣然眼睛一瞪，滋儿了一口凉气，伸手指着陈星辰，做警告状！ 陈星辰才不在乎，没急眼，这就是进步！ 多打打这种擦边球，时间久了，陈欣然就慢慢适应了，这就叫温水煮青蛙！ “对了，你到底有多少钱？”陈星辰及时岔开话题，一脸好奇加迫切的问道。 “不知道，得回家数数！” “数数是啥意思？别跟我说是压岁钱？”陈星辰拔高嗓门，一脸郁闷的喊道。 “不是压岁钱还能是什么钱？我一个学生，哪有别的钱？” “不是吧陈欣然？我跟童云开都准备铆足劲儿大干一番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着你的资金到位，你给我整一个压岁钱？！” “喊什么喊？！就你这毛毛躁躁的熊样儿，哪里像干大事儿的人？！”陈欣然一拍桌子，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陈星辰哭丧着脸，无言以对！ “压岁钱怎么了？我从小到大，收了二十多年，一分钱没花！多了不说，十万八万肯定是有的！”陈欣然慢悠悠的说道。 陈星辰一听，顿时阳光灿烂起来，当下大手一挥，理所应当的安排道：“那赶紧回去拿吧，让童云开跟你一起！” 陈欣然没说话。 童云开一直在安静看戏，哪里想到一下子就扯到自己，他连忙坐直身体：“不是！这么着急？什么时候？” “跟你玩呢？！越快越好！”陈星辰黑着脸，不耐烦道。 真是一个大傻逼！老子在给你创造机会呢，你还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两天一夜，说不准就能生米煮成熟饭呢？ 他哪里想到，童云开早已经将山头拿下！ “速去速回，两天就够了，就这周末吧，别拖了！”陈星辰继续道。 童云开瞅了瞅陈欣然，陈欣然在吃鱼尾巴。 “这个周末，行不行？”童云开问道。 “怎么都行！”陈欣然头也不抬的说道。 “抓紧买票吧，别墨迹！”陈星辰催促道。 吃完饭，陈星辰借口进一步协商合作事宜，要跟李青园一起。 “我送你们回去吧！”李青园笑着对童云开和陈欣然说道。 两人还没说话，陈星辰抢着说道：“不用！又不远，小风柔柔的，让他们溜达回去得了~~” 饱经男女情事，李青园如何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当下没有坚持，跟两人告别后，带着陈星辰径自离开。 “走吧！”童云开看着陈欣然，轻声说道。 说起来，这还是陈欣然真情流露之后，两人第一次独处，童云开心里莫名有些小激动。 陈欣然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初夏的傍晚，凉风习习，漫步在琴岛幽静而优美的人行道上，有情人相伴，心情格外舒畅！ 童云开轻轻攥住陈欣然柔软的小手。 陈欣然一颤，没有拒绝，手心里都是汗。 “要不，做我女朋友吧？”童云开轻声问道。 陈欣然没说话，此时此刻，她心里纠结的很。 “我不知道咱俩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告诉你一个秘密，知不知道我情窦初开的时候，第一个暗恋的人是谁？”童云开扭头看着陈欣然，笑着问道。 “谁？”陈欣然抬头看向童云开。 “就是你！”童云开笑着说道。 “我差不多知道，那时候很多人偷偷看我，也包括你~~”陈欣然笑着说道，童云开的话，唤起了很多尘封的记忆，原来，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六年之多！原来，很多东西都有迹可循！ “暗恋归暗恋，但是我从来没幻想过能跟你之间发生什么，不单纯是自卑，总感觉我们不是一类人，将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 “你跟叶锦岚是一类人！现在还有多少交集？”陈欣然撇嘴反击道。 她知道童云开说的是实话，但她就是不爽，就是想怼一怼。 童云开苦笑着摇摇头：“所以说，很多事情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很多事情我们根本左右不了！” “顺其自然，应该才是最好的状态~~” “但是顺其自然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当我们不经意间建立了某种亲密联系的时候，总觉得不真实~~” “咱俩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懵懵的，跟做梦一样~~” 陈欣然抬头看着童云开，双眼亮晶晶，学习好了就是管用，说话又好听又好懂！ “我是觉得，不可能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可能习惯习惯就好了~~”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能不能以恋人的关系走下去，我考虑了很多，没有头绪，回头想想，还是那句话，要顺其自然，但是这个顺其自然不能是逃避！” “对我来说，首先要考虑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喜不喜欢你！”童云开看着陈欣然，语气温柔，娓娓道来。 气氛渲染到这个份儿上，陈欣然的心砰砰砰直跳。 “答案是，我喜欢你！” “所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当童云开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时候，陈欣然根本想象不到，它们会像核爆一样，瞬间击垮了她心中所有的犹疑、不安、恍惚。 “我也喜欢你！”陈欣然低着头，轻声说道。 这几个字，终于脱口而出，陈欣然像触电一般，皮肤滚烫，浑身都在微微战栗。 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童云开没说话，轻轻将陈欣然拥入怀中。 下一秒，两个人就亲在了一起。 趁热打铁。 跑到宾馆，嘁哩喀喳一顿乱造。 爆炸的不能再爆炸！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陈欣然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恍恍惚惚，金光闪闪，仿佛到了传说中的极乐世界！ 说实话，如果就这样死过去，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灵魂在虚空中飘飘荡荡，好不容易元神归位，陈欣然赤裸裸的蜷在童云开怀里，乖巧的像一只小猫咪。 “我想了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吧~~”陈欣然抬头看着童云开，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 “告诉不告诉的，已经没什么意义，反正他们早都猜到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你千万不要多想，我没什么其它的想法，不管怎样，我肯定会跟你在一起！谁也分不开！就是，还是太突然了，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捋一捋，慢慢落地~~”陈欣然看着童云开，深情满满，信誓旦旦。 “还没落地？”童云开坏笑着问道，双手又开始不老实。 此时的陈欣然，余韵还没散去，哪里经得起这种撩拨？ 二番战马上打响！ 就在关键时刻，陈欣然的电话突然响了。 两个人吓了一跳，摸起来一看，是赵春雨。 陈欣然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她这次出来，自然跟赵春雨打过报告，陈星辰吃完饭就跑了，赵春雨不难知道她现在正跟童云开在一起，而且陈欣然严重怀疑，赵春雨突然打电话，就是心存试探，在打电话之前，她很有可能已经跟陈星辰串通一气。 深呼吸，平复一下心跳，陈欣然接起电话，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喂，啥事儿？” “还没回来？”赵春雨问道。 “没呢！干啥？” “你说干啥？不是担心你碰上流氓？你现在还跟他俩在一块儿？” 陈欣然总觉得赵春雨在试探自己，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相告：“跟童云开，陈星辰有事儿跑了！” “哦，你俩干嘛呢？” “能干嘛，瞎逛呗，一会儿就回去了！”陈欣然有些心慌，马上假装不耐烦道。 “逛啥逛！装模作样！什么时候回来？还回来吗？”赵春雨无情的嗤笑道。 “放屁！不回去能去哪儿？这就回去！”陈欣然恼羞成怒。 电话那边，赵春雨嗤嗤怪笑。 陈欣然气呼呼的挂断电话，想马上回去，又有些舍不得。 童云开怎么可能给她机会？瞬间欺身而上！ 陈欣然呀一声：“得赶紧回去呢！” “没事儿，我快一点儿！”童云开闷声道。 几天后，童云开和陈欣然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一上火车，断开所有可能认识的眼线，陈欣然顿时欢快的像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鸟儿。 能看得出来，她非常享受跟童云开独处的时光！ 不同于叶锦岚的矜持和含蓄，陈欣然的感情是热烈而奔放的，这个时候，火车上没什么人，整节车厢都空空荡荡。 陈欣然全程跟童云开腻歪在一起，除了亲亲抱抱就是揉揉摸摸，搞的童云开双眼冒火！恨不得直接将陈欣然就地正法！ 火车到站已经晚上十一点，两人迫不及待的找好下榻的宾馆，一进房间，陈欣然直接跳到童云开身上。 战斗瞬间打响！ 一通炮火连天，不知道战斗到几点，疲惫至极的两个人才抱在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上午九点多，收拾利索，陈欣然长衣长裤，头戴鸭舌帽，打扮的像特工一样出门而去。 打车来到小区外面，陈欣然掏出大墨镜戴上，鬼鬼祟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扭头对童云开说道：“就在这儿等我！马上出来！” 这个点儿家里没人，陈欣然已经打电话核实过，她准备偷偷潜回去，拿上钱直接走人！ 来无影去无踪，省得麻烦，关键是她不想浪费时间，总共两天，必须分秒必争！ 童云开站在马路对面，哈欠连天，腰膝酸软，刚要蹲下，背后传来一个狐疑的声音：“童云开？” 童云开愣了一下，一扭头，果然是沈明月！ “你怎么在这儿？”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你先说！”沈明月看着童云开，笑吟吟的问道。 “我这干特务呢，陪陈欣然偷偷回来的，她现在正在家里取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童云开神秘兮兮的说道。 “哪儿跟哪儿啊，真跟欣然一起回来的？”沈明月哭笑不得的问道。 “骗你干嘛？你看！”童云开指着小区门口说道。 沈明月一抬头，果然看到陈欣然包裹的跟木乃伊一样，背着一个挎包，低着头，脚步匆匆的从小区里面出来。 第74章 颜色知己 看着童云开跟沈明月站在马路对面，肩并肩笑吟吟而立，陈欣然心里咯噔一下，她一直是一个挺自信的姑娘，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让她自惭形秽，那这个人就是沈明月！ 比家世，陈家不如沈家。 比身材相貌，两人各有特色，算是旗鼓相当。 比学习成绩，沈明月能落她三条街。 比性格脾气，一个知书达礼温柔娴淑，一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毫无疑问，还是沈明月更讨人喜欢一些。 关键是，沈明月跟童云开的关系，已经不能单纯用朋友来形容，或许知己更合适一些！ 但是，哪里有完全单纯的异性知己？！ 说心里话，如果不是沈家背景显赫，不管从哪方面看，沈明月好像都是更适合童云开的那个人！ “你俩这是搞哪一出？”看着鬼鬼祟祟一路低头疾走的陈欣然，沈明月扭头看了看童云开，一脸狐疑的问道。 “看见那个背包了吗？不出意外的话，里面都是钱！陈欣然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我们的一个高中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打算创业，需要融资，陈欣然慷慨解囊！我这次陪她千里走单骑，就是负责押镖的！”童云开挑三拣四言简意赅的说道。 “哦，那也没必要鬼鬼祟祟的跟小偷一样啊！”沈明月明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哦，她就是趁家里没人偷偷溜回去的，时间紧急，不想逗留，来无影去无踪！”童云开笑着说道，他当然不能告诉沈明月，陈欣然这么做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跟自己多缠绵一会儿。 既然决定在一起了，他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跟陈欣然的关系，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面对沈明月，他好像多少有点儿忐忑。 当然，并不是因为对沈明月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不知道沈明月会怎么想。 有些事情，童云开不想承认，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就是沈明月在他心中，多少有些与众不同。 “你们这是准备接着回去？”沈明月问道。 “应该是吧，还没问她呢，不知道怎么计划的，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办理一些手续~~” “什么时候回学校？” “就这两天~~” 说话间，陈欣然已经穿越马路而来。 “明月，你怎么也在？”陈欣然一脸惊讶的问道。 “赶巧了呗，我正好回家办点事儿，你这都是钱？”沈明月边说边笑着拽了拽陈欣然的挎包，果然沉甸甸的。 “别站这儿，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说话！”陈欣然十分警惕，拉着沈明月往公交站牌后面躲去。 童云开刚要跟过去，陈欣然一瞪眼：“你在这儿盯着，看着有没有可疑人等从小区里出来！” 童云开摸摸鼻子，只能站住。 “他哪里知道谁是可疑人等？家里不是没人吗？还这么一惊一乍的干嘛？”沈明月笑着问道。 “我奶奶在小区公园里溜达呢，差点儿让她撞上！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转出来！”陈欣然对沈明月说道，然后不忘扭头叮嘱童云开：“一个穿红色唐装的小老太太，大嗓门，走路左顾右盼，嗷嗷的，很好辨识！” 两个女生走到墙根嘀咕了起来，一会儿之后，陈欣然扶了扶墨镜，冲童云开摆摆手。 童云开连忙走过去。 “走吧！启程返航！”陈欣然将挎包扔给童云开，小手一挥道。 “就这么拿着回去？不存上？”童云开问道。 “怪麻烦的，还得转账！” “那行吧！我得好好瞪起眼来！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童云开拎了拎包，笑着说道。 “走了！”陈欣然跟沈明月道别。 “走吧！过两天毕业季，回去再一起聚聚！”沈明月笑吟吟的说道。 童云开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冲沈明月点点头。 沈明月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童云开似乎明白，沈明月好像已经知晓了一切。 陈欣然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冲沈明月摆摆手，转身顺手抱住童云开的胳膊，一脸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着离开。 沈明月站在原地，面带笑容目光温柔的目送两人离开，仔细观察会发现，在她的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转瞬即逝。 爱情，不过是在合适的时候，遇见了合适的人。 对谁都一样，不存在什么遗憾或者错过。 陈欣然拽着童云开往前走，转弯之后，童云开有些无奈的问道：“准备回去还是怎么着？” “这里不安全！先回去再说！”陈欣然言简意赅道。 买票，上车，一路急匆匆。 返程的列车上，依旧没什么人，昨晚的战况太过激烈，两人都有些疲惫，陈欣然依偎在童云开怀里，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在没有熟人关注的环境下，两个人跟正常热恋情侣已经没什么区别。 进入恋爱状态的陈欣然，活脱脱就是一只缠人的大猫咪，一觉醒来，抬头望着童云开，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你现在还想叶锦岚吗？” “不想了！”童云开没有犹豫，立马回答道。 “我不信！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想？” “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也断了联系，真不想了！”童云开一脸坦然的说道。 至于内心有没有波澜，相信陈欣然看不出来。 陈欣然撇撇嘴，很明显真不相信，但是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靠在童云开怀里，一会儿看看他的牙齿整不整齐，边边角角里里外外有没有牙垢，一会儿掰着他的手看手相，算算桃花运旺不旺。 童云开十分配合的同时，手上也没闲着，一通揉搓，很快将陈欣然揉成了面条。 陈欣然这才老实下来，媚眼如丝，各种求饶。 然而，老实了没一会儿，便又开始作妖。 “沈明月好看还是我好看？”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人嘛，不就是这俩问题！前任怎么样，假想敌怎么样！ 一般情况下，只要人家问了，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送命题，你不想想，你要是背景清白，没这事儿那事儿的，干嘛问你这个？ “谁都不如你好看！”童云开一脸无奈的回答道。 “你这话一看就很违心，你敢说沈明月不好看？” “好看！” “你看，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肺腑之言，就是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欣赏和感慨！这两个字说完，甚至都能感受到后面那一连串的感叹号！”陈欣然酸不拉几的说道。 童云开没说话，而是将陈欣然拽过来，大手探入衣服中，上下其手。 陈欣然哼哼唧唧。 童云开火大，探头四下看了看，一把拽起陈欣然，直奔卫生间。 陈欣然居然没有反抗，一溜小跑跟了进去。 心照不宣，锁上门，脱裤见泉，开门见山！ 一通速战速决。 再次回到座位，陈欣然明显老实了许多，放任疲惫至极的童云开去对面座位上躺下呼呼大睡。 道理跟喂孩子一个样，饿了就各种折腾，喂饱了就老老实实。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出站后又是半夜。 在星月下，两人手拉着手，时而悠然漫步，时而嬉笑追赶。 经过两天的缠绵，有些东西，想瞒也瞒不住了。 第二天上午，两人打车来到陈星辰租住的单身公寓。 上楼之前，给陈星辰打了个电话，陈星辰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赶了回来，倒是什么也没说，招呼两人直接上来。 童云开有钥匙，直接开门而入。 一进门，就闻到屋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一看，屋里乱糟糟，到处都是散落的衣服，许青蒙和陈星辰一起，正在忙不迭的收拾现场。 很显然，两个人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估计个人卫生都没有清理。 许青蒙抬头看了看童云开和陈欣然，笑了笑，多少有点儿尴尬。 一般情况下，许青蒙一个月奔赴一次，昨天下午刚过来，进门之后就没出门，忙了大半晚上，又爽又累，压根没想到俩人能这么快回来，而且直接找上门，不然她肯定提前起来收拾一下。 童云开冲许青蒙点点头，瞪眼看着陈星辰，毫不客气的说道：“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不能说一声？” “说啥说？都是自己人！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陈星辰蛮不在乎的说道，边说边往枕头底下塞没开封的套套。 “得了！你俩收拾收拾吧！我俩出去待会儿！”童云开摆摆手，拽着陈欣然就要离开。 陈星辰看了两人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有些说不上来，看着童云开扶着陈欣然的肩膀，陈欣然温顺的像只小花猫，他好像突然捕捉到什么，开口问道：“你俩昨天晚上一直在一起？” “当然！连夜坐火车赶回来的！”童云开回答道。 “不能一直在火车上吧，其它时间呢？”陈星辰打破砂锅问到底。 “吃饭！睡觉！还想问什么？”陈欣然瞪着他，没好气的问道。 “就你这态度，想问也不敢问了~~”陈星辰嘟嘟囔囔的说道。 童云开把挎包往茶几上一放：“楼下等你，一会儿先去存钱~~” 两人离开后，许青蒙嗔怪的瞪了陈星辰一眼：“都怪你！我就说让你跟他们说在下面等会儿吧！非要让人家上来瞅一眼再下去等着？！” 陈星辰没搭茬，反而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我怎么总感觉怪怪的，你说这俩人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哪种在一起？”许青蒙反问道。 这就是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区别。 “别管哪种，就是在一起了！”陈星辰嘿嘿一笑，伸手拽过茶几上的挎包，拉开拉链，简单一扒拉，抬头对许青蒙说道：“反正我跟陈欣然的交情，到不了这份儿上！” “别说我，成大脑袋也不行！”陈星辰强调道。 挎包里，少说七八万的样子。 要知道，陈欣然虽然有钱，但是从不乱花，不知道底细的，根本不知道这是富人家的孩子。 许青蒙过去数了数，正好八万！ 她顿时有些郁闷。 她家也很有钱，但是她最多只能拿出两万多块钱。 毫无疑问，许青蒙对陈星辰一心一意，她全力支持陈星辰积极创业，要知道，她家人一直反对两人的事儿，等陈星辰闯荡出一番名堂，估计会破除很多障碍吧！ 所以，相比童云开和陈欣然的放任不管，许青蒙对这事极为关注，她出自商人家庭，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父母有心教导，自幼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算比较有见识和头脑。 她很看好这事儿，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陈星辰义气用事，说白了，她压根儿不想童云开掺和进来，并不是说对童云开有什么意见，而是反对陈星辰义字当先有福同享的创业观。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许青蒙了解陈星辰的脾气，不敢直言相劝，而是委婉的提出，这事儿童云开实际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行就别麻烦他，反正刚开始起步，有钱就多投点儿，没钱就少投点儿，慢慢来嘛！ 陈星辰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傻，相反还精明的很，他只是懒得也不屑算计，许青蒙拐弯抹角这么一说，他当时就不乐意了！ 昨晚因为这事儿，俩人还闹起了小别扭，好在小别胜新婚，这点儿小矛盾，在年轻的肉体和如火的热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一通操作，这点不快早就给轰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看到陈欣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许青蒙不由浮想联翩，她不想招惹陈星辰不快，这事儿呢，又不是没有转机，看童云开的态度，好像不太在意，说不准他压根儿就不想掺和进来，只不过拗不过陈星辰的臭脾气，才暂时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许青蒙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帮陈星辰多筹一点，陈欣然这笔钱，可以私下偷偷还给她一些。 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老板娘，这点儿主还是能做的！ 时间一晃而过，童云开和陈欣然忙着准备考试，陈星辰跑去泉城参加培训，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沈明月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和一系列的毕业季活动，期间抽空跟童云开吃了一顿饭，两人像往常一样相谈融洽，谈现状，谈未来，谈学业，谈社会，却只字不提陈欣然。 一切都已心照不宣。 一切都已了无痕迹。 或许，这正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颜色知己吧！ 第75章 都到齐了 沈明月毕业了。 离开琴岛之前，沈明月、童云开、陈欣然、赵春雨，四个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便饭。 都知道是散伙饭，但是饭桌上全然没有分别的伤感。 山高水长，大家多有交集，未来又不是多难相见！ 只是，以后不在一个地方，事业不同，圈子不同，见面的频次肯定不如现在，有可能一年甚至几年都见不了一面。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波澜，根本不可能，只是没人表现出来罢了。 尤其是童云开！ 他跟陈欣然的关系在这个小圈子里基本上已经公开化，现在唯一没有攻克的点，就是陈欣然那张嘴！ 就算瞎子都能感觉到她跟童云开已经黏黏答答拉丝了，你只要没逮到我们亲嘴或者怎样，我就是死不承认！ 童云开的心理素质没陈欣然好，在陈星辰的追问下，私下只能无奈承认，并且坦言，暂时不公开，是陈欣然的英明决策。 于是乎，只要逮到机会，大家就集中火力向陈欣然猛攻。 陈欣然从容应对，而且看上去，她好像还有点儿乐此不疲！ 这种情况下，童云开只能做起缩头乌龟，老老实实的一言不发。 久攻不下，不管是赵春雨还是陈星辰都有急眼的时候，这时就不管不顾的想把童云开拽下水：“童云开，你是男人，你自己说，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问他干什么？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冲我来！”不等童云开说话，陈欣然马上就斗志昂扬的兜过来。 比母鸡护崽还要母鸡护崽。 相比陈星辰和赵春雨，沈明月则要淡定的多，她还从来没拿这事儿开过玩笑。 不过，她却比任何人都看好两人的关系。 首先，两人已经认识了六年时间，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成则罢，成了就比多数爱情要稳固的多。 其次，两人都热忱善良，只是因为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不同，童云开显得内敛深沉，陈欣然天真烂漫，从性格上来讲，既有共同点，又能相互互补。 最后，陈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但是却没有什么森严的壁垒，从过往经验来看，当家老爷子还是很重视人才的，寒门贵子，在老爷子那里还是很吃香的。 吃到最后，大家举杯。 “明月，以后常回云台看看！”赵春雨笑着说道。 沈明月入职发改委，将来的工作地点就在省城，虽然离着云台不远，但毕竟不是一个城市。 “会的！那里是我家啊，再说，别的不说，以后你们结婚的时候，我都要去当伴娘的！”沈明月看着赵春雨和陈欣然，笑呵呵的说道。 “不一定谁先结呢~~”陈欣然笑着说道。 “我觉得是你先~~”沈明月看了童云开一眼，眼带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觉得自己还是孩子呢，结婚还早呢，反正我感觉，我应该是咱三个当中结婚最晚的~~”陈欣然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问过童云开了吗？！”赵春雨一脸嫌弃的问道。 “问不问也是我说了算！”陈欣然很豪气。 “这就是承认了呗？！”赵春雨一听，激动的差点儿站起来。 “我承认什么了？”陈欣然一脸懵逼的问道。 “行了行了，一直举着不嫌累？明月先毕业，我们就一起祝她前程似锦吧！”童云开见状，及时圆场道。 “俗！”三个女生不约而同的说道。 话音未落，三人相视一眼，顿时笑作一团。 大三已经结束，暑假如期而至，赵春雨和陈欣然结伴回家，童云开则留下给陈星辰帮忙。 陈星辰的摊子已经铺开，这两天正忙着招兵买马和收拾仓库。 仓库是李青园的，清理出来，找人简单一收拾就行，除此之外，陈星辰还买了一辆二手小厢货。 现阶段，整个公司就两个人，一个是陈星辰，一个是李青园给找的仓库管理员，现在还没就位，另外，在产品拓展初期，厂家会派一名推广人员前来协助。 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之前花钱一向大手大脚的陈星辰，居然舍不得雇临时工，一个人光着膀子推着小推车在仓库里挥汗如雨。 这两天，童云开一直在帮忙，只不过今天要去火车站送行。 陈欣然是嘴硬，但是她不承认不表示有些仪式你可以省略，我要回家了，一别好几十天，你不来送送我？ 仓库很大，杂物已经被清理的七七八八，现在只剩下两间办公室，陈星辰忙了一会儿，刚坐下喝口水，手机响了。 是许青蒙。 放假之后，许青蒙没有立即投奔陈星辰，而是跑回家筹资，当然，这件事她肯定瞒着陈星辰，回到家也不知道怎么忽悠的，反正真从她妈那里要了五万块钱。 拿到钱，许青蒙谎称要跟同学出去旅游，当下开着小汽车，欢天喜地的直奔琴岛而来。 根据陈星辰提供的位置，许青蒙绕来绕去，终于到达了仓库。 这里离着两人租房子的地方并不远，周边都是一排排的库房，不算难找。 许青蒙从车上下来，欢天喜地的冲着陈星辰跑过去。 陈星辰却一脸狐疑的盯着那辆晃晃悠悠拐进院子的别克gl8！ 许青蒙意识到不对，一扭头，吓了一跳，当下看着陈星辰，惊慌失措的说道：“我家的车，我不知道，他们偷偷跟过来的！” 陈星辰拍了拍她的肩膀，站在原地，一脸镇定的看着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总共六个人，一对中年夫妇，阴沉着脸，应该是许青蒙的爸妈，另外四个年轻人，估计是来镇场子的，个个看上去很壮实。 “青蒙！过来！”中年女人强压着怒火，盯着许青蒙，低声喝道。 许青蒙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来，回家！我就当这件事什么都没有发生！”中年男人看都不看陈星辰，盯着许青蒙，沉声说道。 “爸！妈！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的选择没有错，他一定能证明给你们看的！”许青蒙抓着陈星辰的胳膊，带着一丝哭腔，无比真诚的哀求道。 “怎么证明？靠你给钱养着来证明？！”女人气急败坏的喊道，边喊边疾步走过来，一把拽住许青蒙往回拉。 许青蒙哭着求饶，女人怒不可遏，抬手给了许青蒙一巴掌。 她是真气坏了，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跟那个出狱的小子混在一起，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私底下不光在一起了，还学着从家里往外倒腾钱？！ 女人早就有所察觉，既然劝又劝不了，只能来硬的！ 这次跟过来，就是要斩草除根，不光要断了女儿的念想，还要彻底断了陈星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妄想！ “阿姨~~”陈星辰刚要出声劝阻，吧唧！女人出手如电，一个耳刮子冲他招呼过来！ 这一巴掌含怒而发，直接将陈星辰扇的脑瓜子嗡嗡的。 “妈！你干什么？！”许青蒙急了，拼命挣扎着往陈星辰身边靠。 中年男人见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许青蒙的另一只胳膊，不管不顾就往车上拽！ 陈星辰怒了，这是直接把自己当臭屁啊！ “有话好好说！”陈星辰沉声说道，边说边上前护住许青蒙。 不等他靠上来，一旁早就虎视眈眈的年轻人迎上来，一把将他推开！ “你们不能硬来，怎么也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陈星辰怒声喝道。 “混账东西！这是我女儿！小王，给我好好收拾他！”中年女人抬头瞪着陈星辰，怒声斥道。 “就算是您女儿，也不能这么粗暴对待！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陈星辰高声说道。 这个时候，他还算比较理智。 “谈你妈逼啊！小瘪三！下三滥！”年轻人极为嚣张的上前一步，重重一拳砸在陈星辰的胸膛上。 “我不想动手！”陈星辰极为克制的说道。 “我他妈想动手！行不行？！”年轻人边说边一脚踹向陈星辰。 陈星辰侧身闪过，另外几个人也围了上来，看样子打定主意要让他尝点苦头。 对方毕竟是许青蒙的爸妈，陈星辰自始至终没有还手，被几个人你一拳我一脚逼到了墙角。 “住手！我恨死你们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许青蒙已经被拽到车前，看到这一幕，拼死挣扎着不上车，瞪着自己的爸妈，撕心裂肺的喊道。 女人有些手软，男人则狠了狠心，继续往车上拽。 “把他给我摁住了！”墙边，带头的年轻人吩咐道。 陈星辰强忍着怒火，任由两个人架着他的胳膊将整个人顶在墙上。 “小子！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逼样儿！你一个蹲监狱的臭垃圾！整天想什么好事儿呢！”年轻人啪啪拍打着陈星辰的脸颊，冷冷的说道。 “呸！”陈星辰一口唾沫吐在对方脸上！ 年轻人大怒，当下对着陈星辰不管不顾的一通拳打脚踢！ 就在这时，童云开正好来到院子外面，听到里面的哭喊声，他意识到不妙，弯腰从胡同口拎起两个空酒瓶，快步跑进来。 见到眼前这一幕，童云开瞬间红了眼。 他没吭声，而是像一头出击的豹子，无声无息的窜上去！ 中年男人大喊小心！ 年轻人一回头，酒瓶子就冲脑门招呼上来！ 啪！随着一声脆响，酒瓶粉碎，男人脚步踉跄，还没站稳，童云开的大肘子已经扑面招呼过来！ 嘎巴一声脆响！重重捣在男人的鼻梁上！ 瞬间满脸开花，一个照面，男人就干脆利落的倒了下去！ 童云开冲势不减，像炮弹一样，径直撞向摁着陈星辰的那个人！ 依旧是酒瓶子开路！ 男人惊慌失措的放开陈星辰，手臂下意识的一挡！ 好在没砸在脑袋上，童云开已经抬着膝盖撞了上来！ 对方肌肉横生的大体格子，像块烂肉一样，一下子被童云开撞在了墙上！ 一声闷哼还没落地！ 啪！一声脆响，酒瓶子还是招呼上来！ 就在童云开暴击突进的同时，陈星辰一把薅住另外那个人的头发，咬着牙，红着眼，不管不顾就是一通死命输出！ 草泥马！蹲监狱的臭垃圾？老子为什么蹲监狱？！ 一人做事一人当！干就干了，没什么后悔的！该受的惩罚老子也受了！前途尽毁，无家可归也就罢了，还要让你们这帮杂碎这样羞辱？！ 如果说在此之前，陈星辰还能保持克制，这句话直接将他搞崩溃！ 来了四个壮汉，被童云开上来搞废了两个，剩下两个一对一，根本不是杀红眼的童云开和陈星辰的对手！ 逞凶斗狠，不是看谁的块头大！ 童云开虽然品学兼优，但是小时候可是一路打出来的，骨子里的狠劲儿只是藏了起来，却从没衰减半分！初中那会儿都敢拼菜刀，啤酒瓶开几个脑袋算什么？！ 高中三年，在那个敏感的年纪，在那样的环境和背景下，他结识了成冰和陈星辰！ 有些东西，有些感情，是不可复制的！ 人生路很长，社会很复杂，一个同学情，一个战友情，永远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么摩擦陈星辰，童云开不能忍！ 陈星辰下手更狠，入狱一年，他成长了很多，知道了动手的代价，便不会轻易动手，但是同样因为这段经历，一旦忍无可忍，动起手来反而有股无所顾忌的底气！ 很快，剩下的两个人就被童云开和陈星辰干翻在地！ 许青蒙的父母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许青蒙趁此机会挣脱开，跌跌撞撞的哭着跑到陈星辰身边。 陈星辰鼻青脸肿，衣衫褴褛。 他轻轻推开许青蒙，气喘吁吁的站起来，然后晃晃悠悠朝第一个被童云开放翻的年轻人走去！ 路上，他还顺手捡起了童云开丢掉的啤酒瓶茬！ 童云开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砸脑门，捣鼻子，哪个都够受的，哪个都不容易出大问题！ 此时，年轻人正躺在地上，痛不欲生。 许青蒙的父亲心里一惊，连忙跑过来拦在陈星辰身前，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他骂我蹲监狱的臭垃圾，我跟他说道说道！”陈星辰擦了擦眼角的血，淡淡的说道。 “你应该很清楚冲动的代价！” 陈星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他清楚，他太清楚了！ 童云开走过来，一把将中年男人推开！ 对方是许青蒙的父亲，陈星辰不好动手，但是他不在乎！ 中年男人很愤怒，但是他不敢动手，因为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的年轻人，不会惯着他。 他不狠，但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狠人！ 狠不狠，跟年纪也没什么关系！ “你如果是他朋友，就应该劝他不要做傻事！”中年男人强压住怒火，低声对童云开说道。 “你这么明白，怎么干这种傻事儿？谁的脸不是脸？”童云开淡淡的问道。 中年男人顿时语塞。 陈星辰在年轻人身边蹲下，强行掰过他的脑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知道我蹲过监狱，还敢招惹我？” 年轻人不说话。 陈星辰举起啤酒瓶茬，狠狠一下扎在年轻人的腿肚子上！ “我进去一次，还在乎进去第二次？！” 年轻人嗷一声！差点儿疼昏过去！ “叫爹！”陈星辰盯着他，冷冷的说道。 年轻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星辰毫不犹豫，一下子又扎了下去！ 童云开面无表情。 望着恶魔一样的陈星辰，许青蒙的父母心底一阵发寒！ “爹！爹！”年轻人吓破了胆，不管不顾的嚎叫道。 “操！孬种！”陈星辰往他脸上吐了一口血沫，缓缓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缓缓驶了进来！ 大宝马堵在大门口，李青园阴沉着脸从车上下来。 无巧不成书！该到了都到了！ 第76章 风生水起 李青园知道陈星辰有女朋友，也见过许青蒙一次。 所以，看到眼前的场景，她一打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之前从陈星辰那里多少了解到，许青蒙家境比较殷实，但是没想到这么殷实！ 要知道，gl8算不上什么豪车，一般也不作为家庭用车，但是在商务车领域，却是不折不扣的王者！ 试问，哪家公司没几辆功高劳苦的gl8？ 换言之，许青蒙的父母，应该不是简单的生意人，很有可能有自己的公司！ 但是，又能怎样呢？ 古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 况且对方是不是龙还未可知！ 青园贸易只是一家小公司，上不了台面，但是它本身经营的就是零零碎碎的拿不上台面的小生意。 搞这种生意，就是混迹底层，摸爬滚打，一路爬上来的，没几个善茬儿。 今天跟李青园一起过来的，就是她委派的，辅佐陈星辰的仓库管理员，算不上李青园的心腹，但肯定是信得过的人。 李青园下车之前，已经吩咐她喊人。 “哪里来的贵客？来到我的地盘，也不打声招呼，还搞这么大的阵仗，不太合适吧？”李青园望着许海良，淡淡的说道。 许海良就是许青蒙的父亲。 许海良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早年开门头做生意，干铝合金门窗，后来攀附上了一个干工程的小老板，开始涉足工程分包，起初只是一个小队长，带着几个人跟人家干，队伍壮大以后，渐渐独自承接一些小活。 许海良脑子活，胆子大，会来事儿，没过多久便闯出名堂，成立了泉城强固钢结构工程有限公司。这几年随着房地产行业的日渐火爆和各地工业园区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捎带着好多干工程的小老板都发了大财。 许海良的公司，目前有固定员工二十几人，临时工上百人，一年下来，好的时候能揽到几百万的生意。 许海良是明白人，一看堵在门口的大宝马，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好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只是来找我的女儿，不想惹什么麻烦，而且你也看到了，吃亏的是我的人~~”许海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镇定的说道。 李青园笑了笑，问道：“贵姓？” “许！” “许老板，话不是这样说的，事儿也不是这么办的！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来这儿，肯定不是单纯把女儿带回去那么简单！是想敲打威胁，甚至出口恶气吧？！只是没想到茬子这么硬，崩了爪牙！”李青园笑着说道。 许海良阴沉着脸不说话。 “当然！虽然这是我的地盘，陈星辰也是我的人，但我不是不讲道理！事已至此，没必要纠结孰是孰非，好在事情没有闹大，许老板，你打算怎么收场？”李青园淡淡的问道。 “我女儿，我带回去！我的人，我也带回去！这事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许海良确实是个人物，看着李青园，平心静气的说道。 李青园点点头，看上去对这个回答还算比较满意。 “星辰，你什么意思？”李青园扭头看着陈星辰，轻声问道。 陈星辰苦笑一声，看着被中年女人死死拽在身边的许青蒙，高声说道：“青蒙，事情闹成这样，没什么余地了！散了吧！” 许青蒙呜呜大哭。 “好男人有的是，长得帅的，身强力壮的，没案底的，家里有钱的，听你话的！想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爹妈只有一个！” “活着本来就挺累的， 咱别整这些麻烦事儿！山高水长，以后有缘再会！” 此时此刻，鼻青脸肿衣衫褴褛的陈星辰，寥寥数语间，带着一股令人折服的洒脱劲儿！ 就在这时，一辆破烂的面包车飞驰而来，在大门口戛然而止！ 从车上下来七八个手拎钢管的壮汉！ 李青园在这片儿有好几个仓库，喊人就是分分钟的事！ 为首的男人，一脸凶悍的挤到李青园身边：“李姐，啥情况？！” “没事儿了，把东西收起来~~”李青园轻声说道。 许海良看向李青园：“李总，那就这样？” 李青园没说话，扭头看着身边蠢蠢欲动的男人，吩咐道：“帮忙把这两个兄弟抬车上~~” 男人面带讥笑，一挥手，几个人就跟抬死猪一样，将两个倒霉蛋不管不顾的塞进了gl8！ 许青蒙伤心欲绝，在母亲的拖拽下，没有挣扎，老老实实的回到车上，埋头痛哭！这是一个还算理智的女生，心里很清楚，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跟陈星辰之间，再无任何可能！ 李青园回到车上，拿出两沓人民币，缓缓来到gl8跟前。 车窗缓缓落下，许海良静静的看着李青园。 “许总，这是几个兄弟的医药费！” “不用破费！”许海良冷冷的说道。 李青园一点儿也不生气，笑了笑：“许总，你是生意人，比我清楚和气生财的道理！这钱，你收下，表示咱就和解了！” 这女人，不简单，这是防着自己出门以后反咬一口啊！ 许海良没说话，伸手接过钱：“钱我收下了，这事儿了了！” 大宝马开到院子里，面包车让开院门，glb和许青蒙的小汽车缓缓离开。 童云开和陈星辰这才一瘸一拐的凑到一起，关切的查看和询问彼此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用不用去医院看看？”李青园来到两人跟前，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说真的，她压根没想到，这么两个毛头小子，打起架来居然这么厉害？ 难怪上次会毫不犹豫的见义勇为，看来经常动手打架，对自己的本领很自信啊！ 陈星辰还好说，毕竟打架进去过，童云开的表现，则让她大跌眼镜！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童云开一直彬彬有礼，甚至有点儿文弱书生的感觉。 “不用，皮外伤，给您添麻烦了！”童云开感激道。 “不麻烦，倒是那两万块钱怎么算？记谁头上？”李青园开玩笑道。 “我头上！”陈星辰举手报告道。 “冲动误事！星辰，你是吃过亏的！你们要记住，想出人头地，必须要能忍！打架，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式，很多时候只能让情况更加糟糕！”看着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李青园无限感慨，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干妈！不瞒您说，我不是不能忍，只是有些情况不想忍！拿今天这事儿来讲，对方找上门来，谩骂两句，推搡两下，我不至于非置那个气，但我是有底线的！他们不能拿我入狱的事儿肆无忌惮的羞辱我！” “这种情况，如果继续忍下去，我会浑身不痛快，这种不痛快不是一时儿半会儿，而是长久存在，早晚会爆发出来！” “换种情况，如果对方是一个大老板，能给我一桩几百万的生意，能不能忍？当然能！没什么底线不底线！脸皮算什么，尊严值几何钱！” “说白了，忍不忍，得看情况而定！既然撕破脸皮了，以后谁也求不着谁，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几个小瘪三，干嘛要忍！” 陈星辰嘟嘟囔囔的说道。 李青园忍不住摇头苦笑，不得不说，这小子身上有股不为他人所动的强大气场，无所畏惧一往直前，是个做大事的苗子，不过最好能有人给他套个缰绳，约束着点儿，不然真能上天！ “你呢？动手之前想过没有，真要闹大了，拿不到毕业证怎么办？”李青园看着童云开，无奈问道。 “来不及想那么多，我进来的时候他正让人家摁着往死里打呢！”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青园无奈摇头。 “您的话我都听心里了，您放心！我打架不上瘾，上次打架还上初中呢！”童云开面带感激道。 “扯淡！高二那次，我跟成大脑袋在体育场被人追打，你没动手？”陈星辰不屑道。 李青园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星辰，又好气又好笑：“我怎么感觉你这顿揍挨的很舒坦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散了，一点儿也不难过？” “难过什么？！好聚好散嘛，我陈星辰又不是找不到女朋友！她许青蒙也不是离开我活不了！”陈星辰大大咧咧的说道。 年轻人体格就是好，也没去医院，稍事休息，童云开和陈星辰就埋头苦干起来。 几天之后，仓库终于收拾利索，第二天早上，第一车货物终于抵达。 产品拓展市场初期，厂家会提供各种促销活动，其中力度最大也最有成效的，就是先提货后付款！ 陈星辰和童云开开着小箱货，穿梭在琴岛的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卖部，俩人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推销！ 推销其实没什么技巧，关键还是看力度。 这款美佳乐饮品，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品牌，耳熟能详，家喻户晓，但是也请明星做了代言，广告也投放了不少，属于一款乍听多少还有点儿耳熟的产品。 陈星辰能说会道，带着一股大大咧咧不拘小格的劲头，随车携带的那些锅碗瓢盆等乱七八糟的赠品，就跟不要钱一样，嘻嘻哈哈的，一堆一堆的往外撒。 反正都是他直接从工厂源头淘换来的，成本低的很！ 毫不夸张的讲，偌大一个仓库，盛放的产品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全是各类赠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陈星辰手笔很大，还没挣钱呢，先搞了一万多块钱的赠品，再加上厂家附带的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一进这个仓库，压根儿不知道卖什么的！ 大型商超那边，李青园早已经打通关系，送进去，陈列上，就已经达到目的！ 别说挣钱，各方面打点下来，砸进去了好几万！ 说实话，压根儿不指望在商超挣钱，要的，就是一个广告效应，对老百姓来讲，有种惯性思维，那就是能进大超市的，都是信得过产品！ 挣钱，主要还是靠街头巷尾的小超市！ 小超市店小，一般也就留个三五箱，有的甚至只留个一两箱，就算你不收定金，先卖货后收钱，卖多少算多少，产品保质期六个月，三个月卖不出去，就拉回去给你换新的！人家也不愿意要，占着地方不要钱？ 厂家很有经验，跟陈星辰也达成了共识，前期这几个月，压根儿就别想挣钱，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先站稳脚跟！ 对自家产品，厂家还是很有信心的，口感一流，价格实惠，只要慢慢耕耘，积累口碑，肯定能结出累累硕果。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陈星辰跟童云开几乎踏遍了琴岛的每一个角落，成功将这款最新上市的饮品留在了几百家大小超市的货架上。 除此之外，两人还积极配合厂家在商场搞各种各样的促销活动。 总而言之，每天都忙的跟狗一样。 付出总有收获，经过这段时间的辛苦布局，产品销量开始缓慢上升，从最开始一天零零星星的卖出几箱，现在已经增长到四五十箱！ 陈星辰是一级代理，按照厂家配送价和终端销售价来算，一箱十五块钱的利润，一天六七百块钱，按照现在的摊子，至少不再往里砸钱了。 说实话，比预想中好很多，陈星辰本来已经做好了至少亏损两个月的心理准备。 这段时间，童云开考了驾照，托李青园的关系，半个多月就将本本拿到手，拿证的时候，童云开的驾驶技术已经非常娴熟。 俩人一个敢给，一个敢开，早就无证驾驶了不知道多少次。 时间又过去十几天，产品销量稳定攀升，目前出货量已经达到八十多箱，东奔西颠，一辆厢货有些捉襟见肘，陈星辰准备再买一辆，无奈手底下只剩下几千块钱。 就在这时，财神爷陈欣然回来了！ 还有一周多开学，陈欣然已经按捺不住，用她的话讲，一下子投了这么多钱，不来看看，实在放心不下！ 童云开本来就黑，晒了一暑假，真跟非洲兄弟一样。 看到童云开呲着一口白牙冲自己傻笑，陈欣然心里一酸，扭头冲旁边跟着傻乐的陈星辰吼道：“陈星辰，搞没搞错？童云开也是老板！不是你的奴隶！你是不是光让他干活了？！” “我跟他一块儿披星戴月好不好？！”陈星辰无比委屈的喊道。 “放屁！你看你跟小白脸一样！” “我就这样，不容易晒黑！再说我知道防护啊，你看，草帽！防晒衣！你再看看他，光着膀子跑！这怨谁？！”陈星辰辩解道。 “反正你给我搞清楚！童云开跟你一样，也是老板！” “还用你说？！”陈星辰不耐烦道：“对了陈欣然，我就不明白了，童云开跟你什么关系？至于心疼成这样吗？” “我这是打抱不平！” “切！”陈星辰嗤之以鼻。 在童云开的带领下，陈欣然装模作样的去仓库视察。 闻着陈欣然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看着她走动间婷婷袅袅的腰肢，童云开心头一片火热。 陈欣然假装若无其事，心头却像有无数条毛毛虫在爬。 心照不宣的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两人迅速抱在一起，刚刚亲上，头顶传来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哎吆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我看到了什么？！” 陈星辰留了一个心眼儿，悄悄跟了过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飞檐走壁，特意爬上了高高的货架，果然让他逮到了！ 陈星辰顿时像骄傲的鸭子，嘎嘎狂笑起来。 陈欣然羞愤不已，拎起一个不锈钢盆砸了过去。 陈星辰狂笑着落荒而逃。 第77章 吃顶了 恋情暴露，对陈欣然来讲，不值一提。 这只是漫长战役当中的一场小失利，目前，摆在她面前的下一道防线就是，绝对不能让陈星辰知道两人已经滚床单！ 这道防线，不容有失！ 所以，陈欣然很为难，她当然很想跟童云开肆无忌惮的畅快一番！ 如何完美避开陈星辰这个狗东西，是一道天大的难题！ 毫不夸张的讲，两人现在的处境，就像摆在饿狗前面的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一举一动都无处遁形！ 开学还有好几天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不能一直住宾馆，陈星辰和童云开简单一合计，决定把公寓让给陈欣然。 “你俩回去睡，我在这儿就行~~”陈星辰满不在乎的说道。 男人嘛，要求不高，有张床就够了！ 仓库虽然简陋，床、被褥、蚊帐，该有的东西都有。 这段时间，两人本来就倒着班在仓库睡，小床往院子里一摆，凉风习习，望着满天星星，别有一番韵味，说实话，比睡屋子里惬意。 陈星辰的话，看似漫不经心，言语当中，却充斥着显而易见的试探意味。 “我不睡你的狗窝！我住宾馆！”陈欣然毫不客气的回绝道。 “宾馆不安全，人来人往的，还是去公寓住吧！有新床单被褥，回去收拾收拾，勉强将就一下~~”童云开笑着劝道。 “童老二，你说的这叫人话？”陈星辰瞪着童云开，怒斥道：“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典型的背信弃义，见色忘友！” “哼！自然比不上你，女人如衣服，说甩就甩了！”陈欣然撇嘴反击道。 童云开倒是没跟她提许青蒙那茬儿，陈星辰自己说的。 最近这段时间忙事业，忽略了情感方面的诉求，好友相聚，两杯酒下肚，又受到童云开跟陈欣然的刺激，陈星辰突然意识到，是时候再找个女朋友了！ 所以，他接着就让陈欣然帮忙介绍，不管怎样，这姑娘好歹是艺术学院的学生，手头上的优质资源一般人比不了。 “郑重纠正一点，我们是被迫分开的，不存在谁甩谁的问题！”陈星辰说道。 “被迫？我怎么从你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儿被迫的痕迹？童云开，你实事求是的讲，这混蛋有没有伤心难过过哪怕只有一分钟？”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伤心难过的时候，有可能我们根本看不出来！”童云开实事求是道。 一番插科打诨，陈欣然还是决定去公寓住。 时间这么晚了，让男朋友送送，回去还要帮忙收拾一下东西，这总无可厚非吧？ 陈星辰才不管这些细枝末节，反正在他眼里，在一起就意味着滚床单！普天之下，绝无例外！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换句话说，他的思维模式，完全跟陈欣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望着陈星辰贱兮兮的目光，陈欣然强忍住k他一顿的冲动，当下低着头，不管不顾的快步离开！ 回到公寓，刚一进门，两个人就迫不及待的抱在一起。 “你得早点儿回去！别让陈星辰笑话！”战斗打响之前，陈欣然不放心的叮嘱道。 求战心切，兵器优良，完全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来直去，依旧打的汁水四溅！ 此时此刻，陈星辰正一个人躺在院子中央的小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就在这时，手机叮一声，来了短信！ 摸起来一看，是肖丽娜！ 因为李青园出面，陈星辰离开小作坊没受到任何阻力，撞坏了人家的破普桑，他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不想要的，结果小老板一分不少全给了！ 离开小作坊以后，跟那帮人再没交集，大家也就顺理成章的断了联系，倒是肖丽娜不死心，中间断断续续的给陈星辰发了好几条信息。 “睡了吗？”肖丽娜的信息很简单，但是这个时间点发过来，简简单单三个字，却透露出浓烈的不管不顾想被捶打的欲望。 放在平时，陈星辰懒得搭理她，只是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可能是老友相聚，突然放松下来的缘故，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欲望洋洋洒洒的溢了出来。 陈星辰顺手打了回去。 肖丽娜是一个没什么太大自尊心的女孩儿，数次主动搭讪，陈星辰根本不鸟她，但凡正常一点儿的女孩儿，都不太可能继续低三下四的往上拱。 肖丽娜也明白不太好，就是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灵魂破败不堪的女孩儿，不懂也不知道如何收拾自己的人生，任由繁杂的社会将其侵蚀的千疮百孔。 肖丽娜迷醉于去网吧消磨时光，全身心沉溺在网络世界里，享受被人夸奖和环绕的感觉，就像吸食大烟一样，真假难辨，飘飘欲仙。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网吧爆满，转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空位，只能怏怏回来，躺下后，就跟犯瘾一样，浑身不得劲儿，脑子又有些不受控制，迷迷瞪瞪的给陈星辰发了一条信息。 当然，不要误会她对陈星辰有多么痴情，她就是单纯寂寞。 同样的短信，她发出去了三条，给三个不同的男生。 令她惊喜的是，陈星辰的电话居然打了过来。 “找我啥事儿？”陈星辰大大咧咧的问道。 “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肖丽娜结结巴巴的说道。 “哦，闲着没事儿，睡不着，来找我玩？”陈星辰懒得说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好，你在哪里？”肖丽娜激动的说道。 “清源路，老机械厂仓库这边，知道吗？” “嗯！不就是机械厂医院那里嘛~~” “对！从医院东边第一个胡同往里走，就在最里边，很好找，找不到给我打电话！” “好！” “对了，帮忙买盒避孕套~~”陈星辰随口说道。 他可不想跟肖丽娜直接拼刺刀，安全第一啊！ 肖丽娜没想到陈星辰这么直接，当下嘴硬道：“你想什么呢，我过去就是跟你说说话！” “没想什么，就是让你顺手帮个忙，懒得出去，不方便的话就算了~~”陈星辰笑着说道。 经过成人用品店的时候，肖丽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迎着老板玩味的目光，要了一小盒。 院子里没有亮灯，借着胡同里透射进来的灯光，光景依稀可见。 黑暗让人安心，在这种环境下，肖丽娜很快进入角色。 陈星辰也不墨迹，直接上手。 这种关系，情话、拥抱、亲吻，没有什么意义，走的就是简洁模式，甚至衣服都不用全脱。 当然，必要的姿势更换还是要有的。 肖丽娜配合度很高，唯独陈星辰要求她下床站在床边的时候，开始扭扭捏捏起来。 陈星辰不惯着她，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肖丽娜只能乖乖下来，夹着腿，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 战斗继续。 噗噗噗！战场衔接处，传出一股异响！ 陈星辰一愣，突然想起肖丽娜之前说过，她一个所谓的舍友，在为爱鼓掌的时候，会像放屁一样发出令人难堪的声音！ 狗屁舍友！原来说的就是她自己！ 说实话，确实挺扫兴的！ 陈星辰将肖丽娜转过来，放在床上，草草了事！ 送走肖丽娜，陈星辰全然没有压力释放之后的舒爽感，而是浑身疲态，好像被病毒入侵一样，穿着大裤衩子，病恹恹的躺在小床上。 吱呀一声！院门轻轻打开。 陈星辰一抬头，是童云开。 “你怎么还回来？”陈星辰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想留就能留？”童云开反问道，边说边进屋拽了一张床出来。 蚊帐只有一顶，没办法，只能多点几根蚊香。 童云开忙活的时候，陈星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话都懒得讲。 “怎么了这是？”童云开意识到不太对劲，探头过去瞅了瞅，一脸惊讶的问道。 陈星辰叹了一口气：“没事儿，吃了不太干净的东西，顶着了！” 童云开有些莫名其妙。 “不光顶着了，好像还有些食物中毒！”陈星辰连声叹气道。 陈星辰没有看不起肖丽娜的意思，他就是无意中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饥不择食还不如饿着舒服。 为了释放而释放，放出去的是压力，留下的是空虚。 所以，最舒服的状态，就是光明正大的找个喜欢的人，互通有无。 人就是这么奇怪，你完全不知道会在什么样的情境下醍醐灌顶。 童云开只当他说胡话，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舒服了？”陈星辰嘲讽道。 童云开不搭腔，全当狗放屁。 “为啥回来？演给谁看呢？” “演给狗看！”童云开没好气道。 “你说你俩啊，就下午亲嘴那状态，跟磁铁一样，拽都拽不开，还有必要演吗？不觉得很幼稚？”陈星辰继续冷嘲热讽。 “你如果还想让陈欣然帮你介绍女朋友，就好好想想该怎么表现~~”童云开善意的提醒道。 陈星辰恍然大悟，翻身踹了童云开一脚：“这事儿你不能袖手旁观，多吹吹枕边风！” 陈欣然也没钱了，这次来并没有给两人带来经济上的援助，李青园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声不响又搞了一辆小厢货，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新人，会开车，能送货。 童云开马上开学，总不能陈星辰一个人跑。 这个时间点卡的非常好，两辆车，童云开一辆，陈星辰一辆，陈星辰顺便带带新人。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陈欣然坐在副驾驶，全程跟着童云开东奔西颠，她就是爱热闹的性格，跟心爱的人一起忙忙碌碌，苦不苦累不累都无所谓，每天都跟充满电一样，精神饱满。 童云开是累并快乐着，在一起的这几天，两人基本上一天一交流，兴趣所致，有时候还加个餐！童云开仗着身体好，倒不至于多疲惫，但是每天晚上倒头就睡，鼾声震天，站在胡同口都听的清清楚楚。 时间一晃而过，大四如期而至。 大家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考研的、考公的、考编的、找工作的、准备毕业论文的。。 即将步入社会，面对人生的众多抉择，很多人忙忙碌碌中透着一丝迷茫和焦躁。 相比之下，童云开算是比较淡定的，他不考研不考公，工作的事儿也不着急，目前就是按部就班的准备毕业设计。 不知道是不是院里特殊照顾，他被分给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巧合的是，沈明月去年的毕业设计，导师也是这位教授。 教授是一个很可爱的老头，在海大耕耘了几十年，可谓桃李满天下，只是随着年纪增长，这几年很少带本科生做设计，除非有人推荐。 教授选人还是比较挑剔的，什么德智体全面发展，他就看专业课成绩！ 童云开的专业课成绩，谈不上出类拔萃，但也称得上优秀。 今年，有幸拜在老教授门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确定保研，将来也是老教授的门徒，另外一个，就是童云开。 某天，教授找童云开谈话。 “陈书记跟我打招呼，让我带带你，我看了看你的成绩，还算不错，也就没有推辞~~”老头儿看着童云开，和颜悦色的说道。 “劳您费心了！”童云开毕恭毕敬的说道。 老头儿摆摆手，继续说道：“首先，第一点，我的要求是比较苛刻的，随便在网上搜点东西，复制粘贴，稍加润色，绝对过不了关！说实话，本科生这个阶段，很难拿出有突破性的研究成果，但是选准一个课题，必须要扎扎实实的浸淫进去！一定要形成自己的理解，全面、深刻、系统！” “其次，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指导你，我会指定一个研究生亲自带你，这些师哥师姐，专业能力和责任心都是毋庸置疑的，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和顾虑，多学习多请教！” 童云开没说话，只是郑重点点头。 老教授言语直接，但是带着一股坦诚劲儿。 “最后，就是选课题，我手头上有一些跟企业间的合作项目，你不是准备毕业直接参加工作嘛，先了解一下，有合适的、心仪的，就提前对接，将来参加工作也事半功倍~~” 从教授手中接过一张打印好的a4纸，童云开粗略一看，基本上都是一些知名大企业和研究所，多数都是环境保护设施新建和升级改造项目。 纸上大约十几个名单，列表倒数第三行，赫然是：云台市昊光集团污水处理改造项目。 童云开心中了然，估计这才是陈书记亲自打招呼的目的吧！不用说，这背后少不了沈明月的良苦用心！ “不用着急做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教授叮嘱道。 “好！谢谢您！”童云开恭敬回答道。 童云开没有着急做出选择，他主动联系了教授指派的那位研究生师哥，逐项了解各项目内容后，开始查阅资料，极为认真的筛选起来。 教授接纳自己，是看在陈书记的面子上，沈明月应该是希望自己选择昊光集团，但是对童云开来说，昊光集团并不是唯一选择。 人嘛，重要的是做好眼前事，不管怎样，他要对教授负责，如果昊光集团的项目只是一个空壳子，根本没有做课题的价值，他只能选择其它。 第78章 林平之 负责跟进昊光集团污水处理改造项目的师哥，叫张心成。 张心成性格和善，待人热诚，面对童云开的虚心求教，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帮助和解答。 从张心成那里了解到，甲方这个项目，是实打实推进的，他前期已经做了很多工作，现阶段正需要一个助手。 “过段时间我正好要去昊光，有场技术审核交流会，我跟教授说一声，到时你跟着一起吧！”张心成热情的说道。 “好！谢谢师哥！”童云开高兴道。 “不用客气！这里是项目相关的资料，你先看看，简单了解一下！”张心成边说边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童云开。 “这些都是受控资料，严禁外泄，咱自己人没那么严格，但是尽量别带出去，就在这儿看，别拍照，也别复印，反正心里有这个事儿，注意点就行~~”张心成叮嘱道。 这是一个多少有点儿没原则的大好人，童云开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无论如何，他不会给张心成找麻烦。 所以，他就老老实实的蹲在实验室的学习室里，一页一页，全神贯注的研究学习。 老教授是一个很勤勉的人，只要不外出交流和开会，每天都会来实验室溜达一圈，挨个指点指点。 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看到童云开在学习室内心无旁骛的埋头苦学。 老头很欣慰，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种走后门式的推荐，去年的沈明月和今年的童云开，仅从履历上来看，其实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大四就荣升为党员，仅仅学习成绩优异是远远不够的！ 说好听一点，这俩人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才，说实在一点，其实带有太明显的功利心和目的性。 这类学生，优秀归优秀，反正在老头看来，并不适合搞学术研究，说白了，就是志不在此。 这些年，这类学生他带了不少，好多都是院里硬塞过来的，履历光鲜，根正苗红，纵观他们的发展之路，几乎没一个搞学术研究，多数最终都进了体制。 沈明月也不例外，但是沈明月依靠自己的谦虚和努力给老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今年的这个小家伙，似乎更加勤勉踏实。 别的不说，陈书记推荐的这两个人，品行和心性都没得说。 这天，教授在实验室转了一圈，经过学习室的时候，又看到里面的童云开，他轻轻推门进去。 童云开面前，摆了一堆资料，他正聚精会神的核算一个数据，以至于老头在他面前站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察觉。 老头轻轻拽过一个板凳。 童云开一抬头，发现是教授，连忙起身。 教授一把摁住他，笑呵呵的问道：“我看你眉头皱的跟个疙瘩似的，有什么问题？” “排污量算不过去，推来推去，不知道哪里的问题~~”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挠着脑袋说道。 “怎么推算的？” 童云开简明扼要的汇报了一遍，工艺他已经吃的很透，各项数据都核算了好多遍，不知道哪里的问题，有几个关键数据不太对，正着算倒着推，一遍一遍，始终对不上。 倾听完童云开的汇报，老头笑呵呵的夸赞道：“很好！能发现这些问题，说明真下了功夫！我很喜欢你身上这股钻研到底的劲头儿！” “就是搞不明白，心里不踏实~~”童云开有些憨憨的说道。 “哈哈，这才是搞研究该有的样子，哪有那么多天马行空的创新？所谓的创新，不过就是发现事物本身就存在的客观规律，寻找规律，就需要一遍一遍，揉碎了，捏起来，捏起来，再揉碎，不厌其烦！”老头眉飞色舞的说道。 他就是这样，遇见好苗子，就按捺不住的欣喜。 童云开算的没错。 昊光集团这个项目，确实是在实打实的搞，但是受限于各种因素，现阶段不太可能做到完全达标排放，所以，有些数据就适当调整润色了一下。 说实话，做到昊光集团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要知道，很多公司纯纯就是在做表面工程，目的只是为了应付一时的环保检查，至于以后随着政策尺度变化会不会暴露出新的问题，再说，走一步算一步。 所有公司都要计算利润和成本，尤其是私企。 不挣钱就会垮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除非是国企。 国企有国家兜底，堂堂正正的搞，堂堂正正的赔，这就是国企底气！ 一番交流后，老头直接拍板，童云开的研究课题，就选昊光集团的污水处理改造项目。 几天后，童云开作为张心成的小助手，两人直奔昊光集团。 昊光集团，有独立的研发实验室，虽然挂着研发的名义，实际上主要还是靠大学提供技术，他们再结合公司的实际情况，进一步调整和优化，形成最终的项目建设方案。 这个过程，离不开技术方的支持和配合。 教授是三废处理方面的资深专家，这一次，是昊光集团主动接洽的教授。 根据昊光集团提供的样本数据，教授设计了完整的工艺包。 目前，双方的合作已经进行的比较深入，昊光集团工程项目部根据前期确定的方案，已经初步完善了工程设计。 这一次，就是针对工程设计过程中暴露出来的新问题进行分析讨论。 这个项目已经启动两年左右，张心成从研一开始入组，全程跟踪下来，基本上可以独当一面，实际上到了后期，大方向确定以后，教授已经全权交给张心成处理。 两人乘火车抵达云台，出站差不多中午12点。 昊光集团很讲究，亲自派人来接，两个人早早等在出站口，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着比较随意，上身还穿着昊光集团的工装。 看到张心成以后，两人立马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 “张工，舟车劳顿，辛苦了！”西装革履的男人麻溜的接过张心成的背包，笑呵呵的说道。 “呵呵，应该的，不辛苦~~”虽然这两年跟着教授见了不少世面，面对这种寒暄攀谈的场景，张心成依旧稍显拘束，客套几句后，还没想起介绍介绍童云开。 “这位是？”西装男看向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童云开，笑着询问道。 “噢，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师弟！童云开！他的毕业课题就是咱这个项目，所以教授让他也跟着参与进来~~”张心成连忙介绍道。 “呵呵，年少有为啊！欢迎欢迎！”西装男主动向童云开伸出手掌。 “您过奖！”童云开客气说道。 “这位是昊光集团人力资源部的孙经理！”张心成指着西装男对童云开说道，然后扭头看向另外一人：“这是昊光集团研发实验室的王工！” “走吧，正好到饭点儿了，咱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孙经理笑着说道。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四人上车后，直奔酒店。 王工开车，人力资源部的孙泽煌孙经理坐在副驾驶，时不时扭头看着后座的两位贵客，谈笑风生，尽显娴熟的交际能力。 酒店很高端，饭菜很丰盛，说真的，童云开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是国企的接待规格就是如此，还是在人家眼里张心成是不敢怠慢的贵客？ 敢不敢怠慢不好说，反正这排场，不是冲自己来的。 这种盛情接待的场合，最忌讳的就是冷场，话不能掉地上，很明显，张心成有点儿接不住对方的热情。 于是，技艺娴熟的孙泽煌，时不时跟童云开攀谈几句，借此调整一下节奏。 童云开很有分寸，他明白自己不是主角，不能喧宾夺主，面对孙泽煌的客套攀谈，他既不拘谨也不过分热情，问啥答啥，适当的配合几句，不多不少刚刚好。 一来二去，这位人力资源部经理，反而跟童云开聊的多了起来。 如此一来，张心成就像卸下了担子，瞬间轻松起来。 得知童云开是云台人，孙泽煌立马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云台哪里人？”孙泽煌饶有兴致的问道。 “高原县~~”童云开笑着说道。 “还别说，我们公司好多高原县的，是不是王辉？”孙泽煌一拍手，看着研发实验室的王辉，兴高采烈的说道。 “嗯，还真是！光我们实验室就好几个，孟主任就是高原县的！”王辉微笑着说道。 “多了去了，知道吧？工程项目部的辛部长，也是高原县的！”孙泽煌道。 “哦，是吗？我还不知道来~~” “错不了！辛工可是我三顾茅庐亲自请来的~~”孙泽煌笑着说道。 在笼络人才方面，国企拥有不可比拟的优势，一方面是工资待遇优厚，另一方面还有完善的人才培养机制。 拿昊光集团来讲，大学生进来以后，最基本的，有300-1200的学历补助，二本、一本、211、985，学校不同补助不同，除此之外，还有研究生、博士生、业内知名专家、各类技能和资质证书等五花八门的补助。 大学生入职以后，一般会作为储备干部培养，储备干部的培养，根据不同专业和院校，有详细的计划流程，经过一系列的栽培和筛选，将来进入各部门，逐步发展为骨干中坚，推动集团公司健康稳健的发展。 为此，昊光集团有专门的储备干部管理部，孙泽煌就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全权负责高学历人才的招聘和培养，保证公司人才梯队有序健康的发展。 一般情况下，像这类技术交流会，都是各部门自己负责接待，反正都有接待的流程和标准，其它部门基本上不馋和，掺和多了不好。 这一次，孙泽煌之所以亲自出马，是因为他盯上了张心成，诚意满满。 来自领导的亲自指示，这个张心成是教授的学生，也称得上三废处理方面的专家，正是公司迫切需要的人才，所以，要想办法拿下！ 正因为这样，每次张心成来，孙泽煌都亲自接待。 985院校的研究生，师出名门，昊光集团的招揽价上来就是中层待遇，每年稳定晋升，除此之外，还提供一套商品房！ 房子是昊光集团开发的，给你住着，只要干够八年，不管还在不在昊光，房子就是你的了！ 待遇不可谓不优厚，但是并没有打动张心成，张心成想去大研究所，也是国字辈，待遇比不上企业，但是平台不一样，未来的发展也不一样。 拿不下张心成，拿下这小子也行！ 云台本地人的背景，在孙泽煌看来，搞过来的希望大增！ 孙泽煌对童云开的热诚，肉眼可见的高涨起来。 饭后，一行人抵达昊光集团总部。 集团总部位于云台市区昊光桥旁边，这里寸土寸金，周遭全是昊光集团的产业。 紧挨着桥边，两栋巍峨的办公大楼，其中一栋昊光集团自用，商务部、企划部、财务部、工程项目部、安全环保部、研发部、生产部、人力资源管理部、工会、党委等等部门全部集中在此，四大工厂都在园区，各工厂都有各负其责的总经理等高管，也分设生产部、安全环保部、工程项目部、质量管理部等必须部门，工厂各部门负责人既对工厂总经理负责，同时也受总部主管部门垂直管理。 这种管理模式，优点是能相互监管和钳制，缺点是有时候效率会比较低下，说白了，地方诸侯和中央大员，考虑问题的角度和侧重点不同，总有意见相左的地方，问题是，这些高管，地位达到一定的高度后，往往谨言慎行，彼此之间的沟通相当烧脑筋，所以王不见王，基本上便成了一种常态。 这种情况，相当考验部门负责人左右逢源、随机应变、审时度势的功力，急性子、直肠子、责任心太强、眼里不揉沙子、太过善良的人，在这个位置上，一天都坐不下去。 另外一栋办公楼，全部出租，租客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可以说豪客云集。 两栋办公楼后面，是一个颇有年代感的招待所，两进大院子，在一排排浓密高大的绿树掩映下，一层层红砖青瓦的小高楼若隐若现。 招待所占地面积很大，却基本上不对外开放，所以整个看上去幽静典雅，两进大院子，据说后面的那个，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另外一边，隔着一条马路，是一座巨大的，富丽堂皇的现代化展厅，截止到目前，在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昊光集团已经成功承办了四届化工产品及设备展览会，随着展会越办越红火，昊光集团在业内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除此之外，该展厅还举办一系列的车展、招聘会、推介会等各类大型活动，俨然已经成为云台市招商引资和展现自我的桥头堡。 别管挣钱不挣钱，反正昊光集团已经成为云台市的一张名片，谁倒，它都不可能倒！ 身为云台人，童云开对昊光集团的豪气早有耳闻，这个地方，童云重带他来转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在外面走马观花的溜达一圈。 今天，还是第一次步入大楼里面，一路下来直到会议室，没别的，就俩字，真他妈豪！ 会议室很大，已经有十几个人等在里面，依旧显得空空荡荡。 这里面，除了三个人是研发室的，剩下的全是工程项目部的，有项目负责人，有各专业负责人。 公司大了，县官不如现管的现象就极为明显和突出，举个例子，工程项目部的员工，会对工程项目部的领导唯唯诺诺毕恭毕敬，但是在研发部领导面前，却表现的很从容。 大家又不是一个系统的，没有点头哈腰忍气吞声的必要啊！ 所以，在沟通交流的时候，聊起实验方案具体落实到工程建设时的难度，这些人直言不讳。 张心成是贵客，面子肯定要给，但是这帮人对研发部可有点儿不客气。 都是高学历人才，本身就有些心高气傲，搞研发的和搞项目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搞项目的埋汰搞研发的不食人间烟火，只管摇着小瓶子瞎盘算，提些稀奇古怪的，工程上根本就没法实现的要求，搞研发的就埋怨搞项目的让施工队惯坏了，牛逼哄哄，不想着发挥主观能动性去解决问题，光想着挑刺儿找毛病。 这场讨论会，不可谓不激烈，甚至吵的有些脸红脖子粗。 研发室这边，坐镇的是王辉，项目组负责人。 工程项目部这边，兵强马壮，不光有项目负责人和各专业负责人，还来了一位副部长坐镇。 这位副部长，姓辛，正是孙泽煌所说的那位童云开的同乡。 辛部长看上去很年轻，皮肤白皙，气质儒雅，不急不躁，自己部门的项目负责人跟研发部的项目负责人吵的火星四溅，他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全程也不怎么说话，就是坐在那里，全神贯注的看报告。 很明显，这位年轻部长的气场，看似平淡无奇，却碾压全场。 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众人，很明显跟他不是一个段位！ 此情此景，孙泽煌早已经司空见惯，所以他表现的也很淡定，按说这种技术讨论会跟他没什么关系，接待完毕他就应该撤了，不知道为什么，有可能是很闲，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年轻部长的旁边。 两人关系似乎很好，时不时的低声讨论两句。 会议之前，项目工程部已经将需要讨论的问题罗列出来并发给了研发部，张心成和童云开也拿到了一份。 吵了半天，一个问题都没达成一致意见，这场技术交流会，看上去毫无意义。 张心成有些懵逼，他都没怎么说话，全程就在看两边的人激烈pk。 吵了一通，双方都有些疲惫和厌倦，冷场的时候，辛部长笑呵呵的说道：“休息一下吧，王工，你要不把孟主任或者张主任请过来，这些问题，讨论来讨论去，也达不成一致意见~~” 话说的很客气，其实隐含的意思就是，你这个级别，做不了住！ 被对方一帮人马一通群起而攻之，王辉憋了一肚子气，闻言气哼哼起身，出门请救兵去了！ 会议室内一片春风和煦。 在孙泽煌的引荐下，辛部长跟张心成和童云开攀谈起来。 孙泽煌介绍到童云开，还没说是哪里人，刚刚说出名字，辛部长的表情就微不可察的一怔。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辛部，说起来还真巧，云开也是你们高原县人~~” 虽然今天刚刚见面，但是似乎已经跟童云开相熟，孙泽煌很自然的直呼其名。 “是吗？高原哪里人？”辛部长看着童云开，有些欣喜的问道。 “双庙镇~~”童云开笑着回答道。 “今年大四？” “嗯！” “哦，那就是04年高中毕业，我99届，难怪对你一点儿印象没有呢？对了，你高中是在县一中上的吗？”辛部长笑着问道。 “不是，在云台上的~~” “一中还是实验？” “实验中学！”童云开笑着说道。 源于从小的坎坷经历，他的心思要比一般人细腻和敏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眼前这位老乡，性情看上去很随和，但是却给他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在试探自己什么~~ 可能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吧，对方毕竟在集团公司摸爬滚打浸淫了好几年，也算是台面上的人物，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朴实无华。 童云开并没有多想，不过出于本能，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提防，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一会儿之后，研发部的孟主任来到了会议室。 在辛部长对面坐下后，已经半秃的孟主任笑呵呵的说道：“辛部，还劳你亲自过来啊~~” 从发型上看，很难判断孟部长的实际年龄，但是肯定比辛部长在公司熬的年头长。 这句略带玩笑的客套话，总感觉多少有点儿阴阳怪气。 “没办法啊，老大对这事儿很重视，我们可不敢怠慢~~”辛部长笑着说道。 “是啊，这个试验做了一年多，我们也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环保那边天天催，必须尽快落实！” “那咱就抓紧时间，咱俩能定的就定下来，实在定不下来的，再找领导定夺~~” 两人客客气气，言语也都冠冕堂皇，局里局气。 讨论重新开始，依旧是唇枪舌剑，不过有了两位部门副职坐镇，也缓慢而艰难的取得了几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共识。 在童云开看来，其实好多问题都没必要讨论，这跟专业技术又没多大关系，两帮人争论的焦点，更多集中在这件事该谁去主导，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这些问题，并不是这些人通过激烈讨论能决定的！ 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家激烈讨论！ 这一幕场景，光是在一旁看看，都让人感觉心力憔悴。 张心成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说实话，这就是他不想来企业的主要原因。 这两位部门副职，一个是石油大学的研究生，一个是矿业大学的高材生，哪里还有半分搞技术的务实严谨的风采？ 绵里藏针，皮笑肉不笑，怎么看怎么像走上邪路的林平之！ 如果真来这里，想想几年之后自己也可能变成这个样子，张心成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第79章 六大门派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下班点。 一下午时间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分歧点都列的明明白白，继续谈也没什么意义，双方回去肯定都要向领导汇报请示。 明天继续开会，很多东西应该就能定下来。 这都是固定流程，领导之间，大局为重，肯定要一团和气，这就表明，下边的人，必须不要脸不要腚的去吵！ 领导安排你在这个位置上，不是让你当老好人，也不是让你和稀泥，就是让你该顶顶该攻攻，一切为了本部门利益，一切为了领导利益，去争去吵。 拉不下脸的，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就永远不会取得进步。 晚上的安排，一切从简。 国家三令五申，要杜绝吃吃喝喝的不良风气。 国企也不例外，表面上一定会落实到位。 接风宴，庆功宴，这是常规工作流程，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要严格控制。 孙泽煌将两人安排在招待所。 说是从简，招待所的规格可一点都不低。 贵宾房堪比星级酒店，通屋铺着厚厚的豪华地毯，洁白的大床，往上轻轻一坐，整个人一下子就陷进去，宽大的浴室里面，还有一个洁白的大浴缸，方方面面，各种细节，尽显高级。 晚餐自然不用操心，到点直接去餐厅，自助餐，花样精美，应有尽有。 偌大的餐厅内，只有零零星星十几个人，餐厅工作人员比就餐的人要多。 张心成跟童云开拿着餐盘取餐。 “人怎么这么少？”童云开小声问道。 农村出来的孩子，看不惯这股奢华劲儿，因为奢华背后，往往意味着铺张浪费，虽然不是花自己钱，依旧觉得有些心疼。 “招待所不对外，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昊光的客户，据说有时候政府和其他企业也会安排客户过来~~”张心成解释道。 他已经来过多次，习以为常，轻车熟路。 第一次跟教授来的时候，他比童云开还要吃惊，跟刘姥姥进大观园差不多。 几次之后，已经适应并有些迷恋这种感觉。 多好啊，想吃啥吃啥，吃完饭什么都不用管，拍屁股走人。 寻常人家，吃顿饭也就一两个素菜，基本就是白菜豆腐粉条子，在这里随便挑，都是平时不太容易吃到的菜肴，贵不贵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实在没时间鼓捣，上一天班下来，累死累活的，随便吃点得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物欲和情欲，是两道避不开的洪水猛兽。 意志不坚强，一般人很难抵御。 别说自己清心寡欲，你只是没钱没权势，就是这么简单！ 童云开感慨万千。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明天一天能完吗？”吃饭的时候，童云开问道。 “不知道呢，看看情况再说，如果没我们什么事儿，咱后天就回去~~”张心成有些郁闷的说道。 以前教授来的时候，也没这些事儿事儿，怎么轮到自己挑大梁，感觉一下子就兵荒马乱了呢？ 说白了，张心成对级别对等原则的认识不深刻，教授来的时候，昊光出马的，都是总工和副总级别的人物，有头有脸，不可能跟热锅炒屁一样无所顾忌。 下边这些人，吵吵闹闹并不是不要脸，而是说，大家这个级别，就是干实事儿的，没那么多的大局为重，这种场合，谁端着谁挨骂。 童云开点点头，轻声问道：“那晚上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 “要是没事儿的话，我想出去一趟，见见几个朋友~~” “噢，去就行~~”张心成笑着说道。 饭后，童云开没回房间，出门打车，直奔童云重家。 下班的时候才知道童云开回来，电话里，童云重好一通埋怨，过去这么久还余怒未消，看着舔着笑脸进门的童云开，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行了行了，要是方便的话我不就给你打电话了？下火车就让人直接拉走了，一坐一下午，晚上我不能撇下领导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吧？”童云开先发制人，不过语气中多少带点儿赔礼和讨好的意味。 “那你回来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那么不懂礼数的人？”童云重三步并作两步，l气哼哼的上来给了童云开一脚。 他不是小性子的人，之所为这么反常，肯定事出有因。 对此，童云开多少有点儿心知肚明，原因有二：第一，暑假没回来，第二，这两口子，又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对象，没有得到积极回应。 童云重和王雯雯，都是朴实无华的性格，在两人眼里，不管沈明月还是陈欣然，好固然好，但是对童云开来讲，多少有些高攀不起，未来存在很多不确定性。 事实证明，一个家庭里面，老婆一方太过强势的话，要么鸡飞蛋打分道扬镳，要么男人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 说心里话，最适合童云开的，还是普普通通知冷知热的邻家女孩儿，这年头，只要勤奋，就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家和万事兴。 王雯雯的部门新来了一个女孩儿，今年刚刚大专毕业，也是农村的，性格温柔和善，为人朴实单纯，白白净净，简直就像天山的雪莲花。 王雯雯一眼就相中了，喜欢的不要不要的，第一时间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保护了起来，各种场合高调宣布，这就是给自己家准备的小嫂子，识相的，谁也别抢！ 震退群狼，王雯雯马不停蹄的联系童云开，这个时候，童云开跟陈欣然刚刚把那层窗户纸捅的稀巴烂。 王雯雯搞不定童云开，只能怂恿童云重出马。 童云重也觉得这女孩儿很适合童云开，于是，两人各种狂轰乱炸。 童云开又不方便坦白跟陈欣然的关系，只能采取各种拖字诀。 一来二去，童云重气的牙根儿痒。 估计这就是他莫名发火的主要原因。 王雯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气哼哼的看着童云开，心中的不爽全写在了脸上。 自家兄弟怎么都好说，一脚丫子踹过来，没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但是，弟妹毕竟还隔着一层关系，而且男女有别，这事儿必须好好解释通了。 然而，童云开解释了半天，王雯雯始终不怎么搭腔。 童云开也觉得不管什么托词似乎都有点儿绵软无力，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爱怎样怎样吧！我坦白，有女朋友了！” “真的假的？”王雯雯一听，立马坐直身体，跟童云重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能拿这事儿开玩笑？如果不是因为有女朋友了，你俩催这么急，怎么不得回来相这次亲？” “谁？沈明月？陈欣然？还是其他人？”王雯雯追问道。 “猜一猜吧！”不知道怎么想的，童云开突然想了解一下别人的看法。 童云重跟王雯雯相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沈明月！” 童云开的吃瘪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好像松了一口气。 “陈欣然啊，还不错！”王雯雯往沙发上一靠，竟然有些如释重负。 童云开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懵懵的？” “没什么意思，在一起多久了？谁追的谁？”王雯雯岔开话题，饶有兴致的问道。 错失小家碧玉，多少有些遗憾，但是不管怎样，跟陈欣然在一起，都不算一个糟糕的选择。 接下来，面对王雯雯密不透风的盘问，童云开挑三拣四的回答，应对的极其狼狈。 好在在童云重的协助下，及时岔开了话题。 男人嘛，还是以事业为重，气消了以后，童云重一个劲儿的追问童云开加入昊光集团的可能性。 在他看来，还没毕业就跟昊光集团有了牵连，这事儿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童云重迫不及待的介绍起昊光集团的各种人物渊源和历史典故，从一个小道消息制造、搜集和传播者的角度，对昊光集团进行了深入的剖析。 用童云重的话讲，昊光集团大致分成六大派系。 自然先从童云开率先接触的研发实验室和工程项目部聊起。 其中，研发实验室，人称古墓派，也叫作不食人间烟火派，这一派都是高学历人才，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211背景，除了工程项目部，基本上不跟其他部门打交道，也就没什么纷争，宛如世外桃源，这是整个集团公司唯一一个双休的部门，不光双休，各种法定节假日一天不落。 工程项目部，人称肱骨党，学历基本上也都是本科打底，但是整体成色要比研发实验室逊色一些，这个部门，主要跟各类施工方和供货方打交道，非常锻炼人的综合能力，众所周知，这是一个出大员的部门。 纵观昊光集团历任高管，基本上都在工程项目部历练过，毫不夸张的讲，这是往上晋升的必经之路。 古墓派和肱骨党，天生不对付，前者看不上后者市侩圆滑，尤其看不上他们跟乙方不清不楚，后者看不上前者清高孤傲，对他们高额的待遇、轻松的氛围羡慕嫉妒恨。 除此之外，集团总部各直辖部门，统称六扇门！ 如果说肱骨党是鲤鱼跳龙门的必经之路，那么从肱骨党跳到六扇门，就是一个最重要的标志和象征！ 古往今来，天子身边皆亲臣！集团总部各直属职能部门直接对总经理办公会负责，一把手职位等同于分公司总经理，甚至个别部门一把手由集团副总兼任！这些部门，就是执行集团公司意志的最高效最有利的武器，权柄之大可想而知！ 当然，权柄再大，有一类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这类人，就是皇亲国戚，所谓的皇亲国戚，并不一定就是大领导至亲至近的人，说实话，出于稳妥考虑，越亲密的关系越要规避，所以，不动声色塞进来的，往往都是一些看上去不太亲近的人，而且这种关系，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聪明的人，有城府的人，不管是公共场合还是私下，都很少拿这种事儿唠闲嗑。 但是，想在一个组织内顺利攀升，搞清楚潜在的人际关系网，是成功道路上的必修课程。 当然，这么大一个国企，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能真正全部捋顺明白的，屈指可数。 童云重侃侃而谈，聊的头头是道，童云开听的直乐，当下笑着问道：“那你属于哪门哪派？” “实干兴邦派！”童云重掷地有声的说道。 “自封的？”童云开笑着问道。 “不是自封，这是公认的，工厂里面，除了那些混日子的老油条和鼻孔朝天的关系户，全部是实干兴邦派！” “那这个所谓的六大派系，也是你们实干兴邦派提出来的吧？” “真理在民间，六大派系的说法，在昊光集团广泛流传，认可度很高的！” “对了，你好像只说了五个吧？还有一个什么派系？”童云开问道。 “丐帮！原来是五大门派，这是新增的！” “就是新厂那帮人，好多都是从原来的小厂直接并过来的，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 童云开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好好的一个公司，外表看一片花团锦簇，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有点儿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啊~~” 童云重的话，不能全信，这种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纯属自娱自乐，玩笑和调侃居多，但是肯定也能反应一定的实际情况，通过今天的了解和接触来看，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有点偏激，但是我跟你说，不管你去哪个地方，都一个熊样！”童云重摆摆手，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咧着嘴不屑说道。 “想那么多没屌用！我跟你说，就秉承一个原则，哪儿给的钱多去哪儿！” “毕业就来这里，你知道你一个月能拿多少钱？”童云重盯着童云开问道。 “四千到四千五！”童云开说道。 童云重一愣：“谁告诉你的？” “学历补助1200，起步c2，以后每年稳定晋升，不仅如此，还提供一套80平左右的商品房，只要干够八年，房子就是自己的~~”童云开侃侃而谈。 “这些条件，人力资源部的孙泽煌已经跟我说的很清楚~~”他补充道。 “c2？本科生不是统一c4起步吗？”童云重疑惑道。 为了招揽童云开，他早已经做了细致的准备工作，里里外外这些事儿打探的明明白白，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童云开摊摊手，表示不明所以。 “看来公司对你很重视啊，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童云重往前靠了靠，迫不及待的问道。 “挺好，但是怎么说呢，钱是一方面，发展前景、成长平台、工作氛围等好多因素都要综合考虑，你现在让我说，真定不下来~~”童云开认真说道。 “哥，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你是有学问懂大道理的人，今天我跟你说一些书本上不教的东西，这些，都是我这几年摸爬滚打琢磨出来的，你评评对不对~~”童云重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你说！”童云开往前坐了坐，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跟雯雯，都是凭她舅的关系进来的，算是关系户，但是我跟你说，这样的关系，一抓一大把！昊光集团太大了，雯雯她舅这种级别的部门经理，少说一百个往上！你信不信？” 童云开点点头。 “所以说，进来是进来了，当随便拽出一个来，动不动就是关系户的时候，想出人头地，还得靠自己扒拉！” “我这样的，没学历没经验，关系可以忽略不计，凭什么短短三年多时间就脱颖而出，成为维修车间不可或缺的，人称童大管家的四号人物？！”童云重很庄重的自卖自夸。 话音未落，王雯雯在一旁及时补充道：“实际上是三号人物，安全员只是级别稍高，又不管人员和工作安排的事儿~~” 这可不是什么插科打诨的玩笑话，能看得出来，王雯雯是发自肺腑的替男人感到自豪。 “那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童云开笑着问道。 “我们维修车间属于辅助部门，主任是b3，副主任是b4，安全员是c2，都比生产车间差一档，我是c3，已经脱岗，就是统计统计材料，协助车间领导安排一下具体工作，下边四个带班的，c4，剩下的全是d！” 童云开点点头，甚感欣慰。 “维修车间，都是一群大老粗，按部就班的熬靠，从干活的熬到c3，我们主任，熬了六年，副主任，熬了八年，安全员熬了五年！安全员还是丐帮副帮主的小舅子，你说我凭啥三年就熬出头？” “凭啥？”童云开满眼笑意的问道。 “就凭我踏实能干，就凭我人缘好，就凭我知道给领导排忧解难！” “没文化，就得踏实能干，这是立足根本！我童云重从小学习不好，但是论起干活，不虚任何人！咱不会投机取巧，也不斤斤计较！年轻的时候多干点活儿，没什么坏处！” “人缘这一块儿，咱不结仇，工作就是用来养家糊口，不是跟人家置闲气的地方，你说我爬的这么快，有没有说三道四的？” “肯定有！但我装作不知道！” “很多人会觉得，又踏实能干，又任劳任怨，这不成受气包了吗？事实上，很多情况就是这样！但是开哥，你说咱童家老爷们有没有软蛋怂包？” 童云开笑着摇摇头。 “软不软，不看你笑容满面还是横眉立目，人呐，除了脑子有问题，谁都不傻，哪个能惹哪个不能惹，心里都明白着呢！” “我不吱声，但是没人敢蹬鼻子上脸，再说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一来二去，也就过去了~~” “当然，这也没什么好说的！重点聊聊我自己领悟的那一部分！” “嗯，就是怎么帮领导排忧解难~~”童云开适时插话道，就像一个优秀的捧哏演员。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国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都不容易~~ ”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是这句吧？”童云开提示道。 “对，就是这句话！同样的道理，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位置越高，压力越大，车间主任就牛逼了吗？一样让经理骂的狗血喷头！经理就牛逼了吗？一样让总经理骂的狗血喷头！总经理就能为所欲为？在政府官员面前一样低眉垂眼！政府官员更他妈不堪，一山更比一山高，不管爬到哪儿，总有人压得你死死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再往上爬，高处不胜寒，那境界咱不懂，就觉得话都不能随便说了，活着还有啥意思？！” “当然，人想过得更好，就得往上爬！说这一通话的意思是什么呢，谁都不容易，越往上越不容易，因为他们不舍得放弃眼前已经得到的东西！” “所以说，位置越高的人，越能忍！没办法，不得不忍！” “精辟！”童云开赞赏道。 “在上面受了气，回来以后这股气儿就得往下边撒·，但是下边的人有时候不听摆摆，我他妈一个月挣这俩钱儿，受你这窝囊气？” “所以，这股气儿是不可能完全撒出来的，在领导那里受了十分气，回来最多能撒出去五分，因为下边的人，只能承受这些，剩下的五分，就得自己受着！” “你说领导好不好当？”童云重问道。 “真心不好当！”童云开由衷感慨道。 “所以说，领导需要亲信！亲信是干嘛的？亲信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承受领导不受控制的怒气，随时挺着，永远不会撂挑子！另外一个就是做领导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知道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的让他消气，什么都不用吩咐，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等领导心平气和了，他会体谅你的默默承受！看到你挨了这么一顿卯，不光没情绪，出门还把各种事情完全按照他的心思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慢慢的也就不怎么挨卯了，因为在领导看来，你完全能理解他的难处，并且在不遗余力的帮他排忧解难！” “我现在就这样！车间主任有时候实在憋不住，甚至冲副主任发火，也很少跟我发火，为啥？你琢磨琢磨其中这个玄机！”童云重看着童云开，推心置腹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他真没想到，看着大大咧咧的童云重，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说这么多，其实就想表达一件事，不要埋怨环境乱糟糟，很多情况下，其实是我们自己调整的不好！”童云重总结道。 “我明白了！”童云开认真说道。 第80章 陈星辰的新媳妇儿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进入深秋时节。 所有的一切，都在波澜不惊中稳步前进。 沈明月宛若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了音讯，童云开偶尔会想起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猜想她此刻应该很充实很忙碌，起码要比自己忙碌。 这段时间，他比较清闲，昊光集团的污水处理项目已经开始建设，与此同时，实验还在进一步优化，张心成手头上还有别的项目要跟，这一块儿就全交给了童云开。 童云开两边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他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干这个，所以有大把时间投入其中，不同于张心成的来去匆匆，每次去昊光集团，他都会踏踏实实的一蹲好几天。 实验进行到这一步，在实验室摇瓶子已经没什么意义，老污水装置虽然只是一个空壳子，主要目的就是应付检查，基本上处于一种时开时不开的状态，但是正好可以利用起来，进行分段式、局部式生产试验，这样得出的数据会更贴近实际情况。 老装置设备单一且老旧，并不完全具备试验条件，必须进行一定的改造。 这其中，牵扯的部门又多了好几个，研发实验室、工程项目部、设备科、生产车间等部门坐在一起，再次展开热烈讨论。 说实话，这个会议跟技术提供方关系不大，但是研发实验室还是坚持让张心成参会，估计就是想拿他当挡箭牌。 你们喷我可以，总不能喷人家技术提供方吧？虽然双方是合作关系，但是谁不知道，人家可是高层领导出面亲自请来的！ 张心成心知肚明，索性直接逃遁，安排童云开一个人象征性的参会。 对此，童云开早有心理准备，无非就是坐在那里听大家吵吵闹闹，又不会波及到自己，能有啥？ 这种会议呢，实际上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公司太大，部门太多，各有各要遵循的规章制度，有些东西实际执行起来确实存在一定的矛盾和难度，必须具体情况具体部署。 只是会议的细化程度依旧远超童云开想象，具体到什么程度呢？ 举个例子，因为涉及老装置改造，有些设备要利旧使用，这就来活儿了。 谁去找设备，不能让我们研发实验室去找吧，我们对生产又不了解；也不能让我们工程项目部去找吧，我们只负责给你们改造，没有义务帮你找旧设备，再者说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有啊，更不清楚要走什么流程；设备科说话了，只要你们把参数提明白了，我们来筛选，但是固定资产转移，需要办理相关手续。 谁来走流程，往哪里转移，研发实验室和工程项目部就跟聋了一样，一言不发，包袱甩到了污水处理车间这边，车间主任发话了，这就是一个临时试验项目，需要办理固定资产转移手续吗？ 这是他关注的重点，因为这一块儿直接关系到车间的工作量和考核指标，弄一堆旧设备过来，台账要更新吧，设备要维护吧，工作量增加倒还好说，真要落到我们车间，维修费用怎么算，一堆破烂东西，哪儿哪儿都不符合，各种内部外部检查扣分怎么算？ 这些都是问题，必须掰扯明白！ 一番热烈讨论，领导发话，临时试验项目，在谁的地盘谁落实主体责任，其它各部门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适当的调整标准。 说实话，大家都知道，基本上就是这个结果，但是制度上没有或者说跟制度相悖的东西，必须明确出来，而且要落实到会议纪要上。 好不容易搞定这一条，继续往下走。 设备弄过来了，安装标准怎么定？ 这是工程项目部提出来的，意思就是不能现在说是临时试验，随便搞一搞就行，等竣工验收的时候，一个个跳出来拿着新项目的标准吹毛求疵，这儿不行，要改！那儿不行，要换！ 车间表态，既然我们是责任主体，那就必须符合内外部检查的标准，人家来现场督导检查，可不会因为你是临时试验项目就网开一面，到时候负责整改的，还是我们车间，增加工作量不说，费用可不能往检维修里放。 一番热烈讨论，最后领导发话，不用按照新项目标准来，但是明面上的东西，经常检查的项目，该弄的都弄上。 这话多少有些含糊，但是也算定性了，不能深究，深究就有点儿给领导上眼药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制度也不是一天完善的，公司成立三十多年了，各种各样的制度，少说也有上百种，不能说不完善吧，即便如此，很多时候依旧有矛盾和疏漏，只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再掰扯，领导就要发话了。 你们这些部门负责人，一定要有大局观和团队意识，不能总想着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能撇干净吗？整天拿着制度卡这个卡那个，动不动就找领导给你断案，谁有那闲工夫？记住！这个位置，就是解决问题的！什么都解决不了，要你们干嘛？ 部门负责人都是妥妥的中层，能混到这个位置，没一个蠢蛋，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各种套路都摸得透透的，所以，一般情况下，热烈归热烈，但是基本上不存在什么不可控的突发情况。 那种动不动就不按套路出牌的奇葩，早被剔除或者边缘化了，说白了，能坐在会议室的，某种程度上都是经过一道框框层层筛选过的。 这道框框，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是实际存在的 个人想要稳定发展，只能服从于集体，只能屈服于这道框框，潜移默化的改变自己的行为规则。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同于张心成，童云开不光不烦躁，反而听的津津有味，他觉得这种会议是一种难得的学习机会，一方面听多了就对公司各部门的运转和彼此间的配合模式有一个直观清晰的了解，另一方面，与会的人，都是人物，你会发现，别管大家吵的多激烈，没有人会在情绪激动之下胡说八道，更不会有人掀桌子，每个人的底线和权责意识都非常明确，头脑清楚，逻辑清晰，喊归喊怼归怼，基本上滴水不漏，不会授人以话柄，非常彰显水平。 这次会议，比较令人欣慰的是，估计早有类似的经验，要么就是提早跟领导沟通过，所以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达成一致意见，效率还是比较高的。 开完会童云开就回到了学校，再次返回昊光，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老装置改造完成，生产试验正式开始。 这一次，童云开逗留了十多天，他全程跟在现场，事必躬亲，目的就是尽可能详细的观察试验现象，获取真实而详尽的一手资料。 说实话，认真程度，令昊光集团研发实验室的人都有些自惭形秽。 童云开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圈可点的，每个人都很忙，手底下有好多工作任务，他就这一件事，不在这儿盯着能去哪儿？ 一圈试验下来，整理好报告和各项数据，童云开回到学校。 实事求是的讲，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因为通过验证，纠正了不少数据，实践出真知，肯定还有继续完善的空间，但是毫无疑问，现在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童云开没有得意忘形，他很清楚，这些成绩，完全是教授和张心成的功劳，自己只不过是被派去摘果子的那个人。 在张心成面前，童云开毫无保留，并没有丝毫藏私或者居功的念头。 张心成很高兴，他是没什么心机，但是不代表不懂别人的心机。 两人讨论了一通，感觉有些参数需要调整，只是需要教授把把关。 教授看完报告，对童云开的细心非常赞赏，讨论完方案以后，特意把童云开喊到办公室，开门见山道：“考我的研究生吧？” “可是报名已经结束了~~”童云开有些疑惑的说道。 “先工作，明年再考！”教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实不相瞒，我确实挺欣赏你做研究的态度，另外一方面，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这边呢，后续跟昊光集团还有好几个研发项目，已经定下来的就有两个，一个危废焚烧，一个有机废气治理，几个项目下来，少说两三年时间！” “我需要一个帮手，特意跟进这几个项目，要知道，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三废处置都是一个很火的研究方向，想出成绩，不能只蹲在实验室，必须理论联系实际！” “昊光那边，不止一次跟我讨要人才，他们一直想要张心成，这种事儿呢，没法强求，大家各有各的职业规划和考虑，而且说句不谦虚的话，从我手底下出去的学生，选择很多，什么国企不国企的，算不上什么优质之选！” “所以这事儿呢，我一直没跟张心成谈，因为我知道想去研究所，我要是提了，可能就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困扰~~” “今天我主动跟你谈这件事，是因为我知道你应该在认真考虑昊光集团这个选项，对吧？”教授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是的！我是云台人，我的家人、朋友都在那边，毕业以后肯定要回去的，一直都在考虑昊光集团~~”童云开坦诚道。 “那就好好规划一下！” “我是这样想的，毕业入职昊光，我跟那边说一声，安排你单独跟进这几个项目，同时呢，你报个在职研究生！也算是三赢的局面，怎么样？”教授朗声说道。 老头搞一辈子研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开诚布公的聊，反而更好。 童云开略一沉吟，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爽朗道：“如果您觉得我是这个材料的话，就听您的安排！” “哈哈！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教授哈哈大笑，显得极为开心。 对他来讲，一个既定的内招名额而已，老头正直，但是并不迂腐，他的的确确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研究了一辈子环境保护和三废处置，在这个领域，教授已然是标杆性的人物，很多环保相关的制度条文都是他主持或者参与编撰的。 然而，受限于这些年不顾一切求发展的政策影响，老头跟企业之间并没有太深入的合作机会。 说实话，老头并不差钱，但是谁嫌钱多呢，又不是来路不正，一切都是光明正大。 马上就要退休，眼下面临一个有可能是生涯最好的风口，不管是为名还是为利，教授不想错过。 跟教授聊完之后，童云开心里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 对他来讲，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从教授办公室出来，童云开马上拨打了陈欣然的电话。 “刚才跟教授在一起呢~~”童云开解释道，在里面的时候，陈欣然就打了过来，他不方便接听，顺手挂断了。 “嗯，现在没事儿了吧？我去找你？”陈欣然问道。 两人在一起后，陈欣然一改以往的刁蛮劲儿，各种黏黏糊糊。 “你在哪儿？”童云开问道。 “往里走着呢，到体育馆了~~”陈欣然说道。 “等着，马上过去找你！”童云开挂断电话，快步往体育馆方向走去。 见到坐在长椅上的陈欣然，童云开心里一热。 陈欣然粲然一笑，无比明媚，赛过人世间所有的光芒。 她欢快起身，小跑着冲童云开奔过来。 人来人往，不方便搂搂抱抱，陈欣然一把抱住童云开的胳膊，抬头问道：“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童云开从包里掏出一大根火腿肠，每个地方都有一些不为外地人所知的美食，云台有一家肉食店，专做精肉火腿肠，多年老店，在云台市口碑极佳，不管什么时候，门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款美食，陈欣然从小吃到大，童云开记在心里，这一次回去特意排队买了一根。 别看只有一根，却分量十足，差不多四斤多重。 陈欣然大喜，拽过童云开的包各种扒拉。 从昊光回来就直奔实验室，都没来得及回宿舍。 童云开笑眯眯的看着陈欣然的满头乌发，看着看着就有点儿蠢蠢欲动，瞅了瞅四下无人，伸手抓了一把陈欣然软弹的丰臀。 陈欣然抬头白了他一眼，目光中的风情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走吧，出去吧！”童云开小声问道。 “去哪儿？”陈欣然明知故问。 “找个没人的地儿，好好聊聊天~~” 陈欣然嗤嗤怪笑，活脱脱像一只磨人的小妖精。 就在这时，童云开电话响了，陈星辰打过来的。 两人转身往外走，陈欣然像小猫一样挽着童云开的胳膊，她以前不想让人知道两人的关系，现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当然这全世界仅限于琴岛，回到云台，该低调还是保持低调。 接触越久，爱的越深，现在在她眼里，童云开就像宝石，各种爱不释手，她甚至觉得天底下所有的女子有机会都会觊觎这个大宝贝。 “回来了吗？”陈星辰的大嗓门，话筒根本兜不住。 陈欣然一听，意识到不妙，连忙捅了一下童云开。 童云开不明所以，扭头看着陈欣然，对着电话顺嘴说道：“嗯，下午刚回来！” “晚上聚聚！喊上你媳妇儿，喊上成大脑袋的媳妇儿，正式的认识一下我的新媳妇儿！”陈星辰意气风发的说道。 这厮的生意越搞越大，不断招兵买马，现在已经拥有5辆小箱货，8名员工，每天的销售量稳定在三百箱左右，但是受限于产品单一、市场容量有限等因素，基本上也就这样了。 精力旺盛的陈星辰，不知怎么的，跟隔壁市一家酒厂搭上关系，就跟闹着玩儿一样，屁颠屁颠过去考察了一番，接着就敲定了代理事宜。 这家酒厂，在省内也算小有名气，一直以来走的都是平民路线，陈星辰相中了它刚刚推出的一款小酒。 100ml的容量，不多不少，2块钱的价格，平易亲人，这种小酒，很受基层劳苦大众欢迎，劳累了半天，中午或者晚上来上一小瓶，既不贪杯，还能解乏！ 不出意外，这款小酒出货相当快，尤其是建筑工地旁边的小超市和小餐馆，每次都十箱八箱的要。 生意越来越红火，感情却始终没有着落，陈欣然不是不上心，前前后后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但是艺术学院的女生，眼眶普遍偏高，开着小箱货的陈星辰，别管是不是小老板，只要混迹底层，都很难入她们的法眼。 陈星辰狠巴巴的直骂娘，扬言以后有钱了要一个个干翻，吹牛归吹牛，实际问题还是要解决。 对他来讲，凭借这一身皮囊，只要放低要求，不难找女朋友！ 所谓的放低要求，并不是说找什么残次品，只是思想上的认知偏差，总觉得社会上的女生太复杂，女学生还是相对简单一些。 实际上，随着在社会上混的时间越来越久，陈星辰的观念也在悄悄发生变化。 这一变化，马上找到了女朋友。 第81章 地下党 挂断电话，童云开有些纠结，望着装作若无其事的陈欣然，突然觉得，要是能有个固定的巢穴该多好！ 像现在这种情况，去哪里找个地方缓解相思之苦？ 钟点房？ 说真的，即便已经操作多次，他始终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总觉得情侣之间爱爱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每次都通过这种方式堂而皇之的告知别人，心里很膈应。 再说，陈星辰还在等着，现在去开房，进去出来，匆匆忙忙，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为了交配而来！ 事实虽然就是如此，但是不能让人这么想。 陈欣然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实则很郁闷，她倒不急在这一时，只是陈星辰这一招呼，呼朋喊友的，等聚餐结束，她哪里还有机会跟童云开独处？ 两人的关系早已经公开化，但是滚床单这件事，始终没有被人抓住把柄。 童云开脑筋急转，想来想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实在没有合适的去处。 “走吧，先去陈星辰那里~~”陈欣然拉了拉他的手，柔声说道。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陈星辰的仓库。 抵达目的地，院子里忙忙碌碌，五辆小箱货整整齐齐的停在墙边，库管正在跟业务员对账。 对库管员来说，一天就两个时间最忙，一个是早上出货，一个是傍晚点货，剩下的时间就是盘点一下库存，用不了一个小时就搞定。 来到办公室，令人意外的是，许久不见的李青园居然也在，在她旁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小的童云开很熟，是李青园的小女儿，见到童云开，小丫头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儿，从沙发上跳起来，直接冲童云开跑过来。 时间过去这么久，小丫头早已经从惊吓中恢复正常，十几岁的孩子已经有自己的认知和理解，她知道童云开是她的救命恩人，虽然不太清楚这个究竟有多深的含义，但是知道童云开是很亲近的人，妈妈让她称呼童云开为哥哥，可能是因为没有哥哥的缘故，她对童云开自然而然的心生亲切。 长时间不见就会嘟嘟囔囔的念叨，每次来仓库，都极为欢快，仰着小脸不停的追问：“云开哥哥也在吗？” 看到小丫头，童云开忍不住喜笑颜开。 感情这种东西最难琢磨，但也最好分辨，很多时候，真心还是假意，是隐藏不了的！ 童云开摸着小丫头的脑袋，看着李青园，笑着打招呼道：“李总，您也在啊~~” 说话间，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李青园另外一侧的大美女。 女孩儿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不认识，但是从眉眼轮廓上看，应该是李青园的大女儿。 早就听说过李青园还有一个女儿，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童云开进来的时候，陈星辰正站在母女三人面前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场面很是融洽。 这小子新交的女朋友，该不会就是李青园的女儿吧？ 童云开的脑海中，飘过这样一个念头。 “云开，好久不见了，刚刚还问星辰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李青园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不忙，就是最近一直往外边跑~~”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欣然笑着跟李青园打招呼，简单寒暄过后，李青园指了指坐在右手侧的女孩儿，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女儿，郑雅心！刚从国外回来！” 郑雅心面带笑意，冲陈欣然和童云开点点头，从面相上看，性格应该比较温婉。 “我一猜你俩就在一起~~”陈星辰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番，似乎想发现什么端倪。 “春雨呢？”陈欣然径直问道。 “你没喊？”陈星辰反问道。 “你组局，我喊什么喊！”陈欣然没好气道。 “你喊吧，我喊她不一定过来！”陈星辰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大家离着比较近，陈星辰之前没女朋友，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组个局，赵春雨和陈欣然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他疯。 陈欣然嘟囔了一句，掏出电话给赵春雨打了过去。 童云开一边跟小丫头逗乐，一边跟李青园交谈，陈星辰在一旁时不时插上几嘴，至于郑雅心，全程耐心的倾听，基本上不怎么搭话。 通过她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是陈星辰新交的女朋友。 一会儿之后，赵春雨到了。 她今天确实有别的安排，但是一听童云开也在，就特意赶了过来，主要是很久没见面了，正好有些事情想聊一聊。 李青园本来就是顺路过来看看，知道几个年轻人有别的安排，约好过几天一起吃顿饭，便带着两个女儿起身告辞。 “我以为你勾搭上李老板的女儿了呢~~”送走李青园一家后，陈欣然看着陈星辰，笑嘻嘻的说道。 “别扯淡了！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陈星辰说道。 “看着好像很熟的样子~~”童云开补充道。 “嗯，感觉比较好相处，没什么架子，长得也挺漂亮，家里也有钱，陈星辰，你不考虑考虑？”陈欣然戏谑道。 “开玩笑！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跟你说，你是没见过我新交的女朋友，绝对的艳压群芳！”陈星辰鼻孔朝天，不知死活的对着两个女生比划道。 陈欣然撇撇嘴，不跟二百五一般见识。 “干嘛的？”赵春雨笑呵呵的问道。 “4s店！”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像对方的信息盘剥的一清二楚。 赵雪婧，比陈星辰大三岁，家里也没什么背景，中专毕业后就步入社会，在4s店已经工作了七八年，一步步打拼下来，最终做到资深销售顾问，有车有房，月薪过万，妥妥的白领阶层。 两人住在一个小区，俊男美女，本就略有印象，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小区旁边的超市偶遇，陈星辰主动搭讪，两人就有了交集。 赵雪婧在社会上历练多年，从事的又是跟人打交道的销售行业，心理上比同龄女孩子要成熟的多。 这种女生，大多倾心于比自己年长的成功男士，赵雪婧之所以看上陈星辰，首先是这厮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别管以后会不会有进一步发展，就算只是聊聊天，也能让人心情愉悦，所以，面对陈星辰的主动搭讪，赵雪婧并不排斥。 随着了解的深入，赵雪婧很欣赏陈星辰不拘小节的男子汉气质和身上的那股闯劲儿，要知道，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很少有人主动创业，并且搞的这么风生水起的。 所以，了解和熟悉之后的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在对女性的认知上，陈星辰还保留着一丝少年的纯真，一看就阅历不深，赵雪婧一度以为自己捡到了宝贝。 所以，虽然经历了几段失败的恋情，依旧不妨碍她对这段感情十分投入。 听着陈星辰一边描述女子如何如何优秀，一边又恬不知耻的强调对方如何如何死心塌地的对他好。 三个人有些听不下去，陈欣然第一个受不了，一脸嫌弃的从屋子里出去。 童云开跟赵春雨凑一起嘀嘀咕咕，直接将陈星辰晾在了一边。 “上次跟成冰聊天，说是马上就回来了？”童云开看着赵春雨问道。 童云开很少上网，成冰跟赵春雨确定关系以后，也不再缠着他排遣独在异乡的孤独和寂寞，这一年多时间，两人就没怎么正儿八经的好好聊聊天，前两天上网，看到成冰留言说要结束流放生涯荣归故里，想问问，没等到人，所以不了解具体什么情况。 “嗯，跟咱的流程完全不一样，我也不是太懂，正常三年就可以，剩下的时间就不用去了，他多待这大半年，好像是为了拿个什么证~~”赵春雨笑着说道。 虽然两地分隔，但是两人的感情很稳定，赵春雨骨子里就是不吵不闹随遇而安的女子，这份感情早在高中那会儿就萌芽了，当初能一按就是好几年，初心不改，牵手以后，一年多时间根本不算个事儿！ “赶紧回来吧，好像他家老爷子身体不太好~~” “嗯，前段时间感冒了，断断续续的一直没好利索，他在那边整天提心吊胆，一天天的算时间，恨不得马上长翅膀飞回来~~”赵春雨忧心忡忡的说道。 “别太担心，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没什么事儿，再说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嘛，总不能到年底才回来吧？”童云开宽慰道。 “还年底呢，我估计一进腊月就窜回来~~” “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人齐聚一堂，金钱在手，美女在怀，想想都兴奋！”陈星辰双眼放光，咧着嘴说道。 “哪个美女在怀啊？”赵春雨没好气道。 “大脑袋搂着你，棍儿哥搂着有容妹妹，我当然是搂着我的雪婧姐姐！” “别没大没小，大哥二哥！”童云开训斥道。 “对了，我有一个美妙的想法，到时候我们一起结婚吧，一起生孩子！大家其乐融融的待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陈星辰眉飞色舞道。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我们都要回云台，你回不回去？”赵春雨泼了一盆冷水。 “回！我又没说要在这里扎根儿！有本事了，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你回，你的雪婧姐姐也跟着你回吗？”童云开也泼了一盆冷水。 “当然！我去哪儿她自然跟着去哪儿！”陈星辰理所当然道。 他就这样，自信永不变。 说着说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拐进了院子，车停好后，从上面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ol范儿十足。 来者正是陈星辰新交的女朋友，赵雪婧！ 果然漂亮，不光漂亮，还很有气场！ 陈星辰无比热情的介绍大家认识，赵雪婧搞销售的，自然不会冷场，但是隐隐约约总能感觉到一丝不太自然，说白了，就是过于客套。 说心里话，赵雪婧其实看不太上这些还在象牙塔里的少男少女，并不是看不起，只是说大家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也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这些少年少女，根本不了解社会的险恶，单纯的像小白兔，单纯就单纯吧，偏偏顶着天之骄子的光环，就算性格再和善，骨子里那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还是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陈星辰算是一个异类，在赵雪婧眼里，他的叛逆妄为反而显得尤为珍贵，要知道，敢打敢拼，这是成大事者必备的一个素质。 童云开三人也感觉到这丝异样，之前认识许青蒙的时候，虽然刚开始也有些陌生，但是感觉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刚刚成年的你，一下子被拎到了父辈们的酒桌上，这不是熟悉不熟悉的问题，而且格格不入，假以时日，就算你学会了从善如流，但是说实话，还是很难融入父辈们的酒桌文化。 但是，三人并没有过分解读，说白了，大家只是初次见面，不了解很正常，再说人家是陈星辰的女朋友，两个人好才是最关键的。 一行人挤进赵雪婧的小汽车，直奔饭店。 酒足饭饱，陈星辰和赵雪婧肩并肩站在饭店门口，目送三人离开。 “这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人都很好，熟悉了以后你就能慢慢融入这个圈子了~~”陈星辰搂着赵雪婧的肩膀，笑着说道。 赵雪婧笑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可能是步入社会太早的缘故，早早经历了职场的残酷和无奈，赵雪婧并没有这样成群结队的好朋友。 但是，她并不羡慕这种圈子，反而觉得有些多余。 这个社会，挣钱才是王道，有了钱，就能赢得尊敬，哪有那么多的真心实意？ 挣钱不存在高贱之分，她很看好陈星辰的事业，唯一不太满意的一点就是，哪有这种荒唐的合伙人？ 就是从陈欣然和童云开那里借了八万块钱，将来有钱还了就行啊，利息给的高高的都无所谓，借八万还十万！ 怎么能年年分红呢？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实际上，童云开和陈星辰从来没聊过这个话题，童云开整整一个暑假都陪着陈星辰东跑西颠，就是纯帮忙，从来没觉得是自己的生意。 赵雪婧问过陈星辰怎么想的，陈星辰大大咧咧的说道：“想啥想？挣钱了再说！” 赵雪婧很无语，委婉试探道：“两个学生，家庭条件再好，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也很难，有可能家里都不知道，我觉得还是尽快还给人家好，我这里还有几万，不行先还给他们一部分？” “还啥还？这是投资！将来会有丰厚回报的！” “怎么个回报法？” “没想好呢，哎呀，你别多想，我跟你说，就算我多给，他也未必肯要，这都不是什么事儿！自己兄弟，哪儿能算那么明白？”陈星辰大大咧咧的说道。 赵雪婧无奈，只能先放一放，不管怎样，先把事业继续搞大再说。 三个人溜达着往回走。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赵春雨笑着对两个人说道。 “德行！”陈欣然大大方方的挽着童云开的胳膊，没好气的给了赵春雨一个白眼。 “也不知道谁当初信誓旦旦的一口一个不可能！”赵春雨叹息道，然后还学着陈欣然的语气，表情夸张道：“哎呀，我说了，不可能！我就是单纯不想让他受伤害~~” “怎么了？我俩现在也没正式在一起啊，目前就是一个彼此了解和熟悉的阶段~~”陈欣然兀自嘴硬道。 “没在一起你挽着人家的胳膊干嘛？”赵春雨反击道。 “挽挽胳膊怎么了？谁说好朋友就不能挽胳膊？” 两人隔着童云开各种打嘴仗，童云开只能无奈苦笑。 “那我跟童云开也是好朋友呢，我也挽？” “爱挽不挽！那边不是还有一个胳膊，你挽呀~~”陈欣然挑衅道。 赵春雨毫不示弱，伸手垮了上来，然后还冲陈欣然哼了一声。 陈欣然突然加快脚步，赵春雨连忙跟上。 两个人架着童云开的胳膊往前跑。 一通跌跌撞撞，前方，两个女孩儿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半小时后，童云开将两人送到学校门口，装模作样的告辞。 陈欣然面无表情，赵春雨心中暗笑，跟童云开告别后，两人往校内走去。 来到宿舍区，路口分别，各回各楼。 一进宿舍楼，陈欣然立马给童云开打电话。 “到宿舍了？”童云开秒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很有默契的等陈欣然电话。 “嗯，刚进宿舍楼~~”陈欣然回答道。 “还出来吗？”童云开小声问道，直来直去，不绕弯弯。 “你还没走？”陈欣然明知故问，女孩子脸皮薄。 “没呢~~” 陈欣然停顿了一两秒，小声说道：“等我一会儿~~” 几分钟后，陈欣然鬼鬼祟祟的从宿舍楼溜出来，脚步匆匆，前面要经过赵春雨的宿舍楼，她不敢观察，低头贴着路边阴影，快步前行。 感觉就跟地下党接头一样，格外刺激。 第82章 落脚之地 开好房间，一番操作。 虽然早已经轻车熟路，但是每一次都能有全新的体验。 童云开的腿上一片亮晶晶，粘嗒嗒的很不舒服。 当下拍了拍陈欣然柔软的腰肢：“好点儿没？” 陈欣然上身伏在童云开身上，一动不动，只是慵懒的嗯了一声。 每次都这样，战斗的时候能量无限，乱蹦乱跳，战斗完了就好像耗尽了全部力气，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没办法，只能挂着陈欣然，来到了浴室。 陈欣然蹲在马桶上，脸颊红润，歪头托腮，眉眼带笑的看着童云开冲澡。 撩人的姿态直接让人受不了，果不其然，一会儿就被童云开拽了起来。 二番战在浴室打响，在床头结束。 匆匆洗完，总算没有了折腾的精力，两个人躺在床上，面对面抱在一起，陈欣然像树懒一样蜷在童云开怀里，甜蜜又满足。 “我定下来了，毕业以后准备去昊光集团~~”童云开抚摸着陈欣然滑腻的后背，柔声说道。 “好吧！”陈欣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童云开隐约知道陈家在昊光集团很有背景，陈欣然也知道童云开毕业以后有可能会去昊光，但是两个人从来没聊过这个话题。 倒不是刻意回避，只是童云开一直没定下来，而且两个人虽然已经在一起，单独接触的机会还是很少，每次都争分夺秒激情四射，哪有时间好好畅想一下未来的美好生活？ 陈欣然确实不想让童云开去昊光。 但是，其实也没什么！ 当初还一门心思的认定跟童云开绝对不可能在一起呢，现在不是也没羞没臊不管不顾的在一起了？ 有些事情，跟设定假象的并不一样，想过得痛快，没必要较一些无谓的真儿。 “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情愿一样~~”童云开笑着问道。 “谈不上情愿不情愿~~”陈欣然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跟童云开贴合的更舒服，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昊光集团以前是一家国营工厂，我爷爷就是老厂长，一干就是几十年，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全家几乎都是昊光集团的人，我爸我妈，我叔我婶，我大舅我小姑父，还有一大堆其它乱七八糟的亲戚。。” “从小到大，每次家庭聚餐，每次过年过节走亲访友，饭桌上聊的都是厂子里那些事儿，简直要烦死了！所以，我从小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一定要坚决跟昊光集团撇清关系！” “爷爷退休以后，可能是厌倦了这种生活，直接从家属院搬到乡下，谢绝所有不必要的拜访，并且三令五申，在家里谁也不准跟他聊工厂的事儿，这才刹住了这股歪风邪气~~”看起来，陈欣然确实饱受其害，现在聊起来依旧怨气十足。 童云开忍不住笑了笑：“算不上歪风邪气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还不算歪风邪气？昊光集团都成我家的了，还不算歪风邪气？” “你在家里也这样刚正不阿的说话？”童云开笑着问道。 “我脑袋又没进水，事实上就是不太合适，估计老头子也是想避嫌，这才拼了命的淡化影响~~” “这种事儿，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吧，那个年代，好多都是子承父业，只要符合程序，就没问题~~” “谁知道符不符合程序？反正我们这一代，七八个孩子，一个跟昊光集团搭边的都没有！家里不让！但是说实话，也没人愿意去，什么年代了，年轻人谁愿意去工厂啊！”陈欣然嘟嘟囔囔道。 “那你爷爷要是知道你又找了一个昊光的对象，会不会大发雷霆？”童云开笑着问道。 “不至于，他现在很佛系，基本上什么都不管，不过他倒是真跟我聊过这个话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什么让我往外地嫁，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在这个圈子里转来转去，我也不怕告诉你，昊光那些当官的，只要有儿女的，都想跟我家联姻，我爸我妈，就是这种钱权结盟思想下的产物，我姥爷一家，也都是昊光的人，你说要不要命？”陈欣然郁闷道。 童云开不由有些为难，这样一来，两人的结合，难免让人浮想联翩，他倒不在乎别人说他抱大腿之类的，关键是，陈欣然好像真的厌倦了这个氛围。 “其实也没什么，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你去昊光，咱就瞒天过海，家里谁也不告诉，昊光大着呢，谁知道你？哪天瞒不住了，就坦白，反正就两个原则，一个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一个是坚决不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咱就过咱的小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哪天要是乱套了，拍屁股走人呗，又不是离开那里活不了！”陈欣然大大咧咧的说道。 “童云重一直想喊我过去，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教授今天找我谈话了，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以后有意去昊光，他安排我考他的在职研究生~~” “啥意思？”陈欣然抬头瞅着童云开，没明白什么意思。 “昊光集团跟教授还有好几个合作项目，教授需要人帮他盯着，昊光也想从教授手底下挖人，说白了，两边都需要一个专人来做这件事，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相当于工作和深造两不耽误~~”童云开解释道。 “那就太好了！就这么定了，读研究生还得两三年吧，两三年以后还不一定怎样呢，又不是跟昊光签的卖身契！要是这段时间内咱俩的关系暴露了，我就跟家里说你正在读研究生！天衣无缝啊！”陈欣然大喜过望道。 “你家里知道以后，会不会反对咱俩在一起？”童云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童云开看来，两人的关系已成既定事实，总要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之前在一起确实很忙活人，但是不至于连好好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倒是想聊，只是看陈欣然的表现，好像有点儿心不在焉。 “不会！我爸妈在这一块儿还是比较开明的！他们甚至都没问过我有没有恋爱！”陈欣然埋头在童云开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心虚。 不问不代表不管，自己的爹妈自己清楚，陈欣然明白，事实十有八九不会像自己描述的这样轻松，阻力肯定会有，本来还想借助爷爷的能量干涉一下，谁知道童云开真的去了昊光！ 说实话，陈欣然心里很没底儿。 “那回云台的话，咱俩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交往策略？” “跟现在一样就行，低调一点没关系的，谁没事儿老是盯着别人的私生活？” “那咱什么时候考虑以后的事儿？” “你是说结婚生子吗？” “嗯~~” “顺其自然吧，本来按照我的人生规划，26岁结婚，但是备不住哪天突然想结了，咱就直接领证！不过生孩子这事儿得慎重，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还是孩子呢，一下子给人当妈，想想都恐怖！” “那你要不要再去厕所控控？”童云开体贴道。 “没事儿，安全期呢！” “安全期也未必安全啊！” “没事儿，真中了，就生下来！反正当妈这件事，准备再久估计也准备不好，索性中了就认！”陈欣然大大咧咧道。 童云开无语。 一周之后，童云开跟随教授再次来到昊光集团。 这一次，对方的总工亲自迎接。 总工叫安存续，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且凌乱，身材高大微胖，衣着简单朴素，相貌和蔼可亲，乍一看，怎么都跟高级知识分子的形象不搭边。 两个老头相识多年，彼此之间早就像老朋友一样熟稔，见面之后直接免于客套，教授指着童云开说道：“老安，这就是我电话里跟你说的童云开！” 老头笑呵呵的看着童云开：“小伙子真黑，一看就没少干活，农村孩子吧？” “嗯！”童云开点点头，多少有些腼腆。 不知怎么的，他对这个老头第一印象极好。 老头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此人正是研发实验室的副主任张建华。 张建华毕业于汉东大学化学系，本硕连读，当年也是携带技术入主昊光集团，他从事的是一个研究大项，所以一来就被委以重任，张建华头脑极其聪明，专业扎实，做事认真，虽然性子比较直，但确实是搞研发的好手！ 对于高端人才，昊光集团一直采用全方位培养模式，一般情况下企划部、工程项目部、生产部等几个重要部门都要走一遍，最后再分派到某一个部门深耕，假日时日，一步步成长起来，成为公司的肱股之臣。 张建华是个例外，至始至终，他一直待在研发实验室，凭借自己的才能，不断开枝散叶推陈出新，为拓展优化昊光集团产品链做出了卓越贡献。 这是典型的物尽其用案例，昊光集团也因人设岗，破例提升张建华为研发实验室副主任，主管产品研发。 要知道，一直以来，研发实验室只有一名副主任，孟宪刚孟副主任，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八九年时间，虽然是老牌本科生，但是缺乏很专业的研发能力，这些年作为研发实验室对外沟通的万金油，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毫不客气的讲，在张建华到来之前，研发实验室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摆设，这些年小打小闹，根本没什么令人心服口服的研究成果。 张建华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童云开。 通过前段时间的短暂接触来看，这个年轻人比较扎实，应该是个可造之材。 “交给你了，照顾好！”教授笑着对安工说道。 安工也不说话，呵呵直笑，一副憨厚长者的模样。 还是同样的流程，先吃饭，再交流。 饭桌上，除了总工和张建华，昊光集团还有一位副总出席，工程项目部的正副部长以及人力资源部的孙泽煌也都在。 很明显，孙泽煌就是奔着童云开来的。 不得不说，昊光集团在大方向的把握上还是相当精准的，随着环保形势愈发严峻，虽然身为云台市数一数二的大国企，地方政府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大开绿灯，但是想要长盛不衰，不能只依靠旁门左道，必须要有强大的内在竞争力。 不出意外的话，三废处置，在不久的将来，势必会在化工行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起风之后，哪管你是国企还是私企，谁准备的充分，谁就能在下一波淘汰浪潮中率先脱颖而出，借助天时地利，一举奠定不可动摇的领先优势。 抓住一个机会，就可能会带来十几年的黄金发展期。 所以，昊光集团从上到下都极为重视这一次跟教授的研发合作。 特事特办，童云开的事很快就定下来。 正常情况下，应届毕业生，相关或相近专业的学生，可以提前实习，实习期工资2500元，拿到毕业证以后，立马转正，执行c4标准，加上学历补助，工资在四千左右。 除此之外，其它福利待遇也令人眼红，其中最招人嫉妒的，就是高学历人才住房激励政策。 昊光集团刚刚开发了一个大型楼盘，主打多层洋房，在多层洋房的后面，还建了四栋17层的小高层，这四栋楼，就是昊光人才招揽计划的重要一环。 本科学历的员工，在公司工作满三年，结婚以后，即可申请免费住房，工作满十年，房子就是你的了！ 研究生和985院校的毕业生，工作满一年，无论结婚与否，都可申请住房，工作满八年，房子归你！ 为表诚意，经研究决定，不用等毕业，直接跟童云开签署劳动合同，执行c2标准，在职研究生期间，工资全额发放，除此之外，直接安排住房！ 这次前来，在孙泽煌的亲自安排下，全部搞定。 当天晚上，孙泽煌亲自带着童云开去选房子。 童云开不懂其中的门道，在孙泽煌的建议下，选了最前面的十层东山，采光极好，视线开阔。 房子不大，88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精装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童云开拿着房子钥匙，从小区出来以后，始终觉得不太真实，这就有了落脚地了？ 教授不在意这些细节，在他看来，海大的优秀毕业生，也算是千军万马之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理应有这个待遇！ 这次教授前来，主要是为了即将展开的新项目，盘桓了两天，各种深入交流，整个过程即祥和又流畅，完全没有丝毫停顿和扯皮，分歧也有，但是有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坐镇，所有分歧都跟热刀切黄油一样，一滑而过，迎刃而解。 两位老人渊博的知识和卓越的见识是其中的关键，但是，身居高位，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 或许，都是这样一个过程。 年轻人想要达到这个境界，只能不断积累，同时还要经历各种倾轧和折磨，这都是成长道路上的磨刀石。 不磨不成材，想要安安逸逸的，很难达到这个高度。 第83章 新邻居新环境 交流结束后，教授独自返回琴岛，他特意将童云开留下处理一下入职的杂七杂八的事情。 一路绿灯，又有孙泽煌亲自保驾护航，很多流程根本不用自己跑腿，所有的入职手续，半上午时间就办理利索。 接下来，就是采购被褥和生活必需品。 “要买的东西应该不少，我给你派辆车吧？”孙泽煌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从头到尾，童云开都感受到孙泽煌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他很清楚，对方如此热情，很大程度上是来自领导授意，但是该承的情必须表现出来。 “孙部长，这些小事儿不劳您费心，我自己来就行！”童云开诚惶诚恐的说道。 “没事儿，我看看有没有空闲的车辆，陪你去一趟就行~~”孙泽煌坚持道。 坚持归坚持，态度却没有那么坚决。 “真不用！您放心，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再给您打电话！”童云开的态度倒是很坚决。 孙泽煌这才作罢，当下有些遗憾的叮嘱道：“那好吧，有事一定要打电话！” 告别孙泽煌，童云开来到新房子。 房子里一应俱全，厨卫、柜子、床铺、餐桌、电器等等，处处透着浓浓的统一定制的风格，对此，童云开倒没什么挑剔的，反正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简洁一点反而很好。 一个人里里外外转来转去，这里坐坐那里站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本，边走边记，看看需要置办点啥。 半小时后，望着只写了不到一行字的小本本，童云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事儿他确实不擅长。 没办法，只能给童云重打电话。 电话里不方便细谈，只告诉他自己回云台了，以后应该会在这边待的时间比较长，昊光给找了一个住的地方，需要自己置办一些东西。 不到一个小时，童云重就带着王雯雯，两个人兴冲冲的出现在童云开面前。 “啥意思哥？怎么安排你住这儿？是不是定下来这里了？”一进门，童云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实际上，之前在电话里，一听童云开在昊光城市，童云重就按捺不住的兴奋。 一般情况下，外来交流人员，不管是技术上的还是商务上的，都安排在昊光招待所，有时候重要设备调试，厂家技术人员在招待所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也没听说谁给安排在昊光城市啊！ 昊光城市是干嘛的，那是专门给自己的高端人才留的！ “算是吧，今天刚签的合同~~” “卧槽，算是个毛线！那就是定下来了啊！这是给你分的房子？不是一年以后才有资格吗？咋回事儿？特别优待？” “确实签劳动合同了，但是并不完全属于昊光，这么说吧，昊光跟我们学校合作了几个项目，我就是双方沟通协作的一座桥梁，未来几年，可能得两边来回跑~~”童云开简明扼要的说道。 “我就问你昊光给不给你发工资？”童云重不耐烦道。 “发！” “签了合同，发着工资，还分你房子！你说你不是昊光的人？学校能给你啥？天底下好事儿怎么都让你占了！”童云重嗤之以鼻。 “学校能给我一个研究生文凭~~”童云开嘟囔道。 “一个研究生文凭就能让你吃里扒外？昊光给你开出的条件比学校差？你得摆清楚立场，别的不说，两边起码要一碗水端平吧？”童云重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一番话竟然搞的童云开无言以对。 说实话，始终觉得自己是教授这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欣然的缘故，总想跟昊光划清界限。 仔细想想，确实对昊光不公平，这就好比一个人花钱娶了一个媳妇儿，结果这娘们的心根本不在这儿，随时想着跑路！ 自己就是那个无耻的娘们儿。 “哇塞！落地窗！视线好开阔啊！从这儿都能看到体育广场！老公，我好喜欢这里！”王雯雯溜达到阳台上，惊喜万分道。 “喜欢咱也买一套！”童云重豪气万丈道。 工作这么多年，小两口持家有方，手底下已经有了五六万存款！ “咱那点儿钱也就勉强凑个首付，再说这里的房子又不卖，前面的洋房又买不起~~” “那就攒攒再买嘛~~”童云重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只会哄媳妇儿高兴。 “要不咱把现在的房子卖了？”王雯雯商量道。 “刚刚置办利索，准备结婚了，把婚房卖了？我爸得楔死我！”童云重没好气道。 王雯雯没说话，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并没有死心。 王雯雯在屋里转来转去，对室内单调古板的装修风格意见很大，一会儿这里不行，要换，一会儿那里别扭，要挪，皱着眉头一脸惋惜的直言好好的房子给装修成了一坨屎！ “快别折腾了，看看缺点啥吧！”童云重不耐烦道。 王雯雯写了满满当当两张纸。 童云开拿过来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这张采购清单细致到什么程度呢，卫生纸、垃圾袋、清洁球、几双筷子几个碗，几个碟子几个盆儿，哪个是自己用的，哪个是客人用的，哪个是装汤的，哪个是盛鱼的。。。 “走吧，先去家里把被褥拉过来，剩下的再仔细研究~~”童云重拍板道。 在他家，一直给童云开预留了一间客房，全套东西直接搬过来就行。 来到童云重家，一进门就看到墙上那张硕大的婚纱照。 “定好日子了吗？”童云开问道。 两人去年就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本来当初定的就是一到年龄马上结婚，结果找人算日子，算来算去就拖到了现在。 主要是王雯雯那边，做生意的，信这一块儿，非要选个一点儿瑕疵没有的良辰吉日！ “11月28！” “还剩下一个月啊，怎么不早跟我说一声？”童云开郁闷道，前段时间打电话，说的是有可能过年以后办，谁料到一下子提前这么多。 “前两天刚定下来，老丈人特意爬了趟泰山，说是专门找高人算的~~”童云重无奈道。 说实话，光是算日子这件事，就把他折腾的不轻，本来依着小两口的意思，算啥算，十月一结得了，不冷不热，人多，还热闹。 “高人收不收钱？”童云开笑着问道。 “不收钱吃啥喝啥？”童云重没好气道。 “嗨嗨！你俩别乱说话！”王雯雯眼睛一瞪，毫不客气的威胁道。 她虽然不迷信，但是既然老头儿这么上心，心诚则灵嘛，都是为了自己好！ 一通折腾，来来回回跑了三四趟，终于收拾利索。 晚上在童云重家吃完饭，童云开溜达着回到房子。 刚从电梯出来，对面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女孩儿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出来。 女孩儿似乎没想到真有人，顿时低下头，也不走电梯，直接拐进了旁边的步梯。 童云开匆匆一瞥，还是看了个正着。 感觉有些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没有多想，转身准备开门，这时，背后房门打开，一个男人探头出来，望着童云开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问道：“新来的？” 童云开扭头一看，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男人饶有兴致的从屋里出来，只见他脚上穿着拖鞋，下边穿着秋裤，上面裹着一件大棉袄，楼道里冷意逼人，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哪个部门的？怎么没见过你？” 男人二三十岁的样子，身材单薄，肩窄腰细，头却很大，看上去多少有些不协调，他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边说边从棉袄兜里掏出一盒烟。 “研发实验室，最近刚入职~~” “哦，难怪呢，抽不抽？”男人抖出一根烟，递了过来。 “谢谢，不会~~”童云开笑着说道，说话间，房门已经打开。 “进来坐坐？”见男人没有回屋的意思，童云开邀请道。 “走！”男人点点头，叼着烟跟着童云开走了进来。 “今天第一天入住啊~~”看着客厅里摆放着一堆东西，男人问道。 “嗯！还没来得及收拾~~” 男人见状，也不好长时间逗留，一颗烟的功夫，简单闲聊了几句。 “以后就是邻居了，互帮互助，有什么事儿吱一声就行！”离开之前，男人说道。 “好！”童云开点头道。 这伙计有点儿自来熟的意思，热情而不虚伪，言谈举止中带着一股直爽劲儿。 童云开可不是自来熟的性格，男人没有自我介绍，他也没有主动询问，反正以后有机会了解。 东西不多，不难收拾，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搞定。 童云开躺在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尘埃落定，依旧感觉有些不踏实，十几年寒窗苦读，一切似乎终有回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最终想要的，但是总比赤脚奔跑强。 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依旧不清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出了一会儿神，掏出手机，给陈欣然打了过去。 陈欣然一听童云开有了自己的巢穴，顿时兴奋不已，直接按捺不住，非要第二天接着赶回来，好好装点一番。 “我大后天就回去了，你别来回折腾了~~”童云开劝道。 “还回来干嘛？”陈欣然问道。 “当然要回去啊，方案还没定下来呢，要跟着教授整理好多东西~~”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不过童云开了解陈欣然的秉性，始终放心不下，义正言辞的叮嘱了好几遍不要搞突然袭击，这才挂断电话。 躺在床上，半天毫无睡意，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楼道里传来锁门的声音，这个点儿了，对面小伙儿不知道出去干嘛。 这时，他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女孩儿。 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就是第一次在童云重家吃饭的四美之一吗？ 干瘦干瘦的，好像叫张琴来着。 看样子，两人应该正在谈恋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可能是刚刚确定关系，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第二天，童云开来到研发实验室报道。 昊光城市距离总部大楼三个路口，步行也就十五六分钟路程。 研发实验室在二楼东侧，北向那一片都是它的地盘，包含两大间实验室，一大间综合化验室，一间培训学习室，一间综合办公室，两个小间，一间仓库，一间资料室，两间独立的办公室，张建华一间，孟宪刚一间。 童云开来到孟宪刚办公室报道，张建华只负责工艺研发，其它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律找孟宪刚。 孟宪刚是典型的国企干部，创新不足守成有余，上对领导，下对员工，横向对各个部门，各种关系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这种人熟悉制度，明白套路，在原则和人情之间审时度势进退自如，很少让人抓住把柄或者小尾巴。 孟宪刚最为人称道的，就是讲话非常有水平，不急不躁，一套接一套，虽然官话居多，但是时不时让人感觉到他的坦荡和真诚。 他在给童云开宣讲新入职的各种注意事项，条理清晰，旁征博引，深入浅出，总能在合适的时候甩出一张诱人的大饼。 实事求是的讲，确实挺鼓舞人心的，如果换做其他刚毕业的小菜鸟，估计早就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掏心掏肺，誓为昊光抛头颅洒热血。 但是童云开从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他早就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不动声色中冷眼旁观的习惯。 生活永远是最好的老师，了解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 “你呢，情况比较特殊，说实话，在职研究生咱公司真不少，但是像你这种学校直接派遣在公司挂职的，还是第一个！公司特事特办，说白了，还是为了顺利圆满的完成这几个项目，我这边自然不会拖后腿，但是公司毕竟有一些规章制度，你先了解一下，实际怎么衔接，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具体落实，现在我领你去办公室吧，介绍大家认识一下！”最后，孟宪刚笑呵呵的说道。 他今年三十六岁，中国矿业大学毕业以后，在昊光集团一待就是十几年，当初也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生产部待过，工程项目部待过，可惜之后的成长未达到预期。 像昊光这种大国企，在人才培养方面早就潜移默化的形成了一套看不见摸不着的筛选体制，说实话，在筛选过程中，不可能完全做到公平公正，但是越往上走，盯着你的人越多，烂泥是永远扶不上墙的，到达一定的高度之后，能不能更进一步甚至两步、三步，起决定性的，还是能力和品质。 这个东西，没有什么衡量指标，但却是最公正客观的存在。 有些位置，有的人能坐得住，有的人就是坐不住。 扯别的都没用，这就是能力和品质上的差距，做不了假。 孟宪刚带着童云开来到综合办公室，研发实验室总共十几口人，前段时间童云开在这边断断续续的待了好多天，跟好多人都认识，而且大家也早有耳闻，后续有可能还要跟海大开展一系列的研发项目。 所以，对于童云开的到来，大家并不意外。 简单介绍过后，孟宪刚指着靠近门口的一张办公桌对童云开说道：“你就临时在这里办公吧，电脑我已经帮你申请了，其它办公用品找杜海棠要~~” “我在这儿~~”一个圆脸女孩儿举了举手，笑着说道。 安顿完童云开，孟宪刚转身离开。 童云开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整个综合办公室一共八张办公桌，这里是位置最不好的，但是没办法，只剩下这一张了。 童云开也没什么特别的诉求，简单整理着随身携带的书籍和资料。 这时，刚刚说话的圆脸女孩儿端着一个盒子走过来，里面都是文件夹、订书机、电源插排、笔记本、圆珠笔、便签纸等杂七杂八的办公用品。 “我给你简单划拉了一些东西，还缺啥跟我说~~”女孩儿笑吟吟的说道。 “好！谢谢！”童云开连忙起身接过来。 没什么好收拾的，大家各忙各的，也没什么好聊的。 童云开起身离开办公室，既然已经正式就职，总要跟另外一位副部长打声招呼。 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主要跟这位大拿打交道。 第84章 无妄之灾 童云开轻轻敲了敲门。 “进！”屋里传来爽朗的声音。 童云开推门而入，张建华正坐在电脑前面埋头工作，键盘被他敲的噼里啪啦一通响，带着一股火急火燎的劲头。 张建华快速抬头，看到是童云开，轻轻点头示意，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停顿。 “先坐下，稍等几分钟，马上写完了！”张建华说道。 童云开什么都没说，来到沙发旁坐下，静静的耐心等待。 一会儿之后，张建华长身而起，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看着童云开问道：“安顿好了？” 童云开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好了，过来跟您请示一下~~” “不用这么拘谨，我不喜欢所谓的上下级那种作风，我们做研发，需要各抒己见，需要凑一起研究讨论，讨论来讨论去有时候甚至能急眼，这都没什么！什么等级森严律令如山，并不适合咱这个部门~~”张建华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着点点头，感觉这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应该比较好相处。 两人坐下之后，张建华果然没有半句嘘寒问暖的废话，什么吃住习惯不习惯啊，老家哪里的啊，有没有谈对象啊，而是直接跟童云开聊起了试验方案！ 张建华的专业水平很高，而且他明显做过功课，试验方案是教授提出来的，童云开早已经研究了好多遍，而昊光这边刚拿到一手资料没几天，这一探讨才发现，张建华对方案的熟悉程度居然不在童云开之下，他甚至还提出好几条与众不同的见解。 这一聊就有点刹不住车的苗头！直到有人敲门，张建华让人进来后，才意犹未尽的对童云开说道：“实验室这边还缺一套耐腐蚀的真空旋转干燥器，我已经报了计划，需要定制，供货周期会比较长，估计年后才能到货，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教授继续完善方案，一期污水改造项目，预计再有半个月就投产，有时间的话，就去盯一下，复核一下各项数据，这一点其实很关键，实验室做出的数据再完美，也是空中楼阁，必须要付诸于生产和实践，这才是我们搞研发的价值体现，很多人前面做了很多很多工作，往往忽略最后这一步，而这恰恰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明白！”童云开点点头，认真说道。 “好，你去忙吧，对了，每个月给我发一份工作总结，简单汇报一下各项实验进展~~” “好的！”童云开起身告辞。 敲门进来的，正是圆脸女孩儿杜海棠，她拿着一个文件夹站在一边，耐心等待两人交谈完毕。 出门前，童云开看了杜海棠一眼，女孩儿面带笑意，感觉说不出的温顺柔和。 “啥事儿？”张建华看着杜海棠问道。 “张工，商务部那边把计划退回来了，说是设备超预算，需要财务部还有总经理签批才行~~”杜海棠轻声汇报道。 “简直就是一群神经病！总经理办公会都通过了还要什么狗屁财务部签字！”张建华一下子跳了起来，毫不顾忌的破口大骂。 他如此激动是因为，实验计划安排的很紧张，前几天了解到定制设备已经在走招标程序，谁能想到一下子又多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根据经验判断，这绝不是补不补流程那么简单，肯定少不了又是一番扯皮，说白了，不知道又是哪个领导闲着没事儿给实验室上眼药！ 童云开心里一颤，轻轻带上了房门。 “我跟他们解释了，还把会议纪要截屏给他们看了，人家不认，就是认财务部签字~~”杜海棠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找孟部长协调了吗？”张建华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语气稍稍有些平缓，看起来也在有意识的控制脾气。 “孟部长说涉及到财务部，不能马虎，该怎么走手续就怎么走手续~~” 张建华没说话，沉默了两三秒，闷声说道：“走就走吧！问问孟部长具体怎么操作！让他安排就行！” 杜海棠顿时有些为难，来这里之前，她刚从孟宪刚办公室出来。 一山不容二虎，之前的研发实验室，总工挂职部长，安工基本上不怎么管事儿，所以大小事情都是孟宪刚说了算，张建华刚来了没几年，就像坐火箭一样一路蹿升，两人虽然都是副职，分工明确，一个负责研发，一个负责统筹。 但是研发实验室不就是搞研发的吗，所以说，直白一点儿，孟宪刚某种程度上就成了一个打杂的副部长！ 很多人都认为，孟宪刚早晚要调走，关于他的下家，有各种流言，有说去人力资源部的，有说去工厂干副主任的。 但是，这又不是什么小喽啰，随便哪里都能塞上，中层管理人员，一个萝卜一个坑，关键是就算有人员调整，也是整条线上跟着动。 别人的蛋糕，不是那么容易抢的！ 前几年，新公司成立，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那个时候张建华还没成长起来，需要孟宪刚继续发挥余热。 结果这一过渡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纵使心中有再多不满，明面上孟宪刚跟张建华的关系还是非常融洽的，在国企班子里，你可以无能，可以犯错，但是绝对不能将斗争表面化，这是大忌！ 孟宪刚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所以，两人搭班子，经常呈现出来的一种状态就是，张建华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说耍就耍说闹就闹，而孟宪刚则像一个宅心仁厚的长者，面对张建华的无理取闹，各种迁就忍让虚怀若谷。 实际上，孟宪刚就是一个狡猾的狐狸，他非常清楚怎么不动声色的给张建华点火。 张建华心里跟明镜一样，身边的人多少也有所察觉，但是老狐狸的狡猾之处就在于，你知道他在搞小动作，但是你很难清晰的表达出来。 说不明白，反而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没大局观。 数次碰壁之后，只能一声叹息：“就是一个老滑头！” 清官难断的，不止是家务事，还有这种企业和体制内搭班子的一系列的腌臜事儿！ 毫不夸张的讲，除非是一脉相承，一个人跟着另一个人一路升迁，或者一方极其强势，直接将对方压制的一点儿脾气没有，否则，很难做到配合默契！ 一二把手，私底下总会有各种龌龊。 说是求同存异，实际上就是在磨炼彼此的心性和忍耐力。 领导一路攀爬，经历的斗争远比这些要残酷，所以，无须明说，这也是能力的一部分，扛不住，你就下来，没人听你像怨妇一样叨逼叨叨逼叨，更不会有人挽着裤脚亲自跳进粪坑里帮你扒拉这些烂事儿。 孟宪刚的原话是：“这种定制的试验设备，价格这么昂贵，一般都要做解释说明，什么用途啊，必要性啊等等等等，这一块儿张部长比较熟，具体试验我参与的也不多，你请示一下张部长吧，需要我配合，再跟我说一声~~” 杜海棠为难就为难在，她不知道这些话怎么转述，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不管怎么委婉，张部长都会暴跳如雷。 说心里话，这位年轻的张部长还是很得人心的，没什么架子，只要是技术之外的事情什么都好商量，就是脾气太直，一碰到这种扯皮的事儿就撂挑子。 “你先按照流程走，该提供什么提供什么，走不动了我来协调~~”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张部长居然忍了下来。 人总是会变的。 张建华只是不屑将精力消耗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他又不傻，不可能一直让孟宪刚牵着鼻子走。 杜海棠顿时松了一口气，抱着文件夹从张建华屋里出来，一溜小跑返回了办公室。 进门之后，正好又跟童云开的视线碰在一起，她做了一个搞怪的惊悚表情：“吓死了！” 童云开笑了笑，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孩儿！ 留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事，童云开跟孟宪刚打声招呼，下午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现在相对自由，按照孟宪刚的要求，没什么考勤和考核方面的限制，但是行程最好要报备一下。 去车站买好第二天的车票，然后来到就近超市，今天晚上要在新房子里吃火锅，庆祝乔迁之喜，虽然王雯雯说准备食材，但是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时间不抗磨，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回到昊光城市，已经下午三点多，童云开拎着一大包东西从电梯里出来。 楼道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一个青年男子。 虽然感觉两人形迹可疑，但是毕竟初来乍到不摸情况，童云开不想节外生枝，遂一句话没说，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不曾想，两人却盯上了他，老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满怀敌意的问道：“你住在这儿？” “是啊，怎么了？”童云开转身看着老头，轻声问道。 “你叫韩冠名？”老头拔高嗓门问道，眼睛里仿佛有小火苗不可抑制的就要冒出来。 “你们是干嘛的？”童云开一脸警惕的问道。 “草泥马！你这个小比崽子！让你糟蹋人！”老头儿突然跳了起来，挥动王八拳，不管不顾冲童云开的脑袋招呼过来。 旁边的年轻人也极其虎逼，一脚冲童云开踹过来。 童云开一脸懵逼，侧身闪开老头的王八拳，对年轻人却没那么客气，伸手捞住他的臭脚丫子，顺势一抬就将他掀到一边。 “我不叫韩冠名！认错人了！”童云开忍着怒气解释道。 “我砸死你这个王八玩意儿！” “你当我傻啊，我早就打听好了，你就住这儿，这里就你一个人住！”老头极其彪悍，舍生忘死继续往上冲。 年轻人也爬起来，低头含腰往上钻，打算贴身抱住童云开。 不得不说，战术运用还是很得当的。 “真认错人了，我昨天刚刚搬进来！”童云开郁闷极了，这事儿明显是个误会，为避免事态进一步升级，他还不能还手，只能拼命躲闪。 由于地方太过狭小，老头看来也是怒极，带着一股豁出去老命的架势，躲来躲去，脸上还是被抓了一把。 童云开一狠心，直接将老头撂翻在地，顺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白酒，对着老头的脑袋恶狠狠的作势就要砸下去。 “住手！再动我开了他！”童云开冲着年轻人怒声吼道。 年轻人果然被吓住了。 “马勒戈壁的！我说了认错人了！我是新来的，昨天刚刚搬进来！”童云开吼道。 老头被童云开摁住后，多少也有点儿冷静下来。 “我带着身份证呢，不信可以给你们看看！”童云开继续说道。 “你放开我！”老头扯着嗓子喊道。 童云开也不墨迹，直接将老头放开，反正也不担心你反悔，大不了再摁住就是了。 老头依旧气呼呼的盯着童云开，看样子好像也明白真认错人了，生气只是因为被一个年轻人摁着脑袋威胁，面子上过不去。 童云开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身份证，冲老头亮了亮。 “看到了吧，我叫童云开，不是你说的韩什么东西！”童云开无比郁闷的说道。 老头有些尴尬，兀自嘴硬嘟囔道：“我早就打听好了，就是这个单元这层楼啊，这里不是就住着一个人嘛~~” “大爷，我不知道你找谁，反正肯定是认错人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再找找吧！”童云开边说边将身份证收起来，不再理会两人，转身打开房门。 老头不信邪，一把拽住房门，探头往里看。 童云开无奈，只能由着他。 是不是新住人，一看就知道，老头这才死心。 童云开关上房门，来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脸上被抓出了好几道血印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哪个女人打架了呢！ 毕竟破了相，不知道老头指甲里面有多少细菌呢，童云开不放心，准备去楼下药店买点紫药水消消毒。 一出门，一老一少两个人还在，只不过蹲到了步梯楼梯口那边。 童云开猜到，这爷俩儿十有八九是来找对门的，而且应该跟男女之事有关，该不会这小子玩弄了人家姑娘吧？ 买完药回来，消了消毒，童云开开始打扫卫生，干着干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当下掏出手机给童云重打了过去。 这爷俩儿还在门口守着呢，一会儿童云重回来别再乱作一团，得赶紧交代两句。 童云重一听顿时乐了：“靠！这事儿果然闹大发了！不行，我得赶紧跟王雯雯说一声！” “你知道啥情况？” “你对门那小子，工程项目部的，跟张琴好上了，张琴家里死不同意，俩人就偷偷摸摸的，没想到还是找上门来了！” 童云开一听，果然就是这些事儿，当下不再瞎操心，对童云重说道：“下班抓紧过来，东西都买好了~~” 半小多时后，没等到童云重和王雯雯，却听到楼道外面传来一通乱糟糟的声音，有老头的怒骂声，有女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童云开并不八卦，但是听外面吵得厉害，女生呼天抢地觅死觅活的，别再真出什么问题！ 奶奶个腿儿的！都闹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也没个人露面呢？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刚刚打开门，说来也巧，楼梯门也开了，对面小伙儿，一脸视死如归的从里面走出来。 张琴一见顿时慌了，拼命把小伙儿往电梯里推。 “你就别来火上浇油了，快走！”张琴歇斯底里的喊道。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今天无论如何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给你家人一个交代！”小伙儿表情坚决，抓住张琴的胳膊，沉声说道。 老头在这儿捱靠了一下午，依旧生龙活虎，当即像出笼的猛虎，跳过来就给了小伙儿一巴掌！ 张琴拼命阻拦，这一巴掌，有一大半扇在她的脖子上！ “滚开！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二，拽住她！”老头怒吼道。 张琴被青年拖拽到一边。 老头开始劈头盖脸的狂殴小伙儿。 小伙儿直挺挺的硬捱，一边挨揍一边表忠心：“叔叔，您相信我，我一定能让小琴幸福的！” “凭什么？就凭你的脑瘫爹，就凭你的病秧子妈，就凭你那好几个当上门女婿的兄弟？！”老头气喘吁吁的骂道，言语极其恶毒。 “我的家庭情况确实有些贫穷，但那不是我的错，我会凭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的！”小伙儿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羞愤难堪的情绪，而是极为认真的说道。 “吹牛逼！就凭你一个月四五千块钱！你改善个鸡巴毛！我今天来就是当面跟你把话撂这儿，这事儿打死我也不同意！” “叔！我不会放手的！求您成全！”小伙儿梗着脖子说道。 “成全你妈逼！我今天就打死你，我看你还嘴不嘴硬！”老头的火儿蹭一下又窜上了房顶，挥舞着大巴掌不管不顾的往小伙儿脸上招呼。 童云开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横在老头身前，耐着性子劝解道：“大爷，您消消气儿，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 “你给我闪一边去！”老头瞪了童云开一眼，毫不客气的往一边扒拉。 妈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你也看看我脸上这爪子印儿！ 还真是一个刁蛮的傻逼老头！ 童云开一动不动的横在两人中间，不再跟老头废话，掏出手机找到孙泽煌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孙部长！不好意思得麻烦您啊，公寓这边有两个人闹事儿，又打又骂，怎么也劝不了，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只能给您打电话求助了~~” “什么情况？”孙泽煌一听，立马紧张兮兮的问道。 “应该是感情纠纷，家长找到这里来了~~” “找对门的？”孙泽煌小声问道。 很明显，这件事儿好像影响力比较广泛，连孙泽煌一听就能猜到怎么回事儿。 童云开不便多说，只是嗯了一声。 “好！我马上带人过去！” 昊光城市，定位高端，前面都是多层洋房，当初开盘的时候优先在集团内部销售，内部员工购买，一平米便宜五百块钱！ 所以，不少中高层都在这里置办了房产，孙泽煌就住在这里。 童云开将激动不已的老头扒拉到一边，拖着一脸至死不渝表情的小伙儿，一把推进了自己屋里，然后就守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破口大骂的老头儿。 老头又不傻，知道在童云开这里讨不了便宜，所以不敢动手，隔着童云开和房门，扯着嗓子继续对屋里的小伙儿骂骂咧咧。 一会儿之后，孙泽煌赶到了现场，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看到中年人以后，老头的气势一下子蔫儿了下去。 张琴也是关系户，她姑父就是眼前的中年人，昊光集团热电厂的副总经理。 孙泽煌最擅长对症下药。 “闹什么闹？成何体统？！”中年人脸色铁青，低声呵斥道。 老头虽然是中年人的大舅哥，但是这些年仰其鼻息，双方的关系早就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转变，在中年人面前，老头儿势弱的很。 这就是金钱和权利的魅力，在其面前，亲情也难免变质。 童云开很识趣的回到房间，他知道这种场合外人不方便在场。 孙泽煌自然跟童云开一起。 房间内，小伙儿脸色极其难看，现身之前，虽然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说真的，挨几巴掌还真没什么，但是这一通劈头盖脸的羞辱，多少让他有些郁愤难当。 说实话，小伙儿也是个人物，他很清楚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机会，当下咬咬牙，冲孙泽煌和童云开点点头，义无反顾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孙泽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能屈能伸！” 童云开跟着笑了笑。 “刚来就让你碰到这种事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孙泽煌看着童云开说道。 “这种事儿跟公司又没什么关系，倒是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只能给您打电话求助~~”童云开连忙不好意思道。 孙泽煌笑着摆摆手，说实话，他挺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慌不乱，不浮不躁。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听动静，一行人应该是进入对面房间，看样子，有中年男人坐镇，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眼见事态可控，孙泽煌不再逗留，简单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送走孙泽煌，童云开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刚刚坐下喝口水，门外传来敲门声。 童云重两口子来了！ 第85章 同居 “人都走了？”王雯雯进门后，扭头看了看对面房门，压低声音，一脸紧张的问道。 “消息这么灵通？”童云开惊讶问道。 “张琴就是我喊来的！不然她怎么知道？！”王雯雯理直气壮的说道。 童云开恍然大悟，刚才还奇怪女方怎么这么快就抵达现场，原来自己无意中还充当了通风报信的角色。 “什么情况啊，人都哪里去了？”王雯雯锲而不舍的问道。 “来了一个当官儿的，场面一下子就镇住了，一帮人进屋谈判去了~~”童云开随口说道。 “那肯定是张琴的姑父，谭冠名也进去了吗？” “嗯！进来吧！别站门口！”童云开往里迎客。 “你说他们在聊啥呢？”王雯雯求知欲爆棚，扭头看着童云重，有些不知所以然的问道。 “要不你敲门进去，做个会议纪要？”童云重嘲讽道。 王雯雯怼了他一拳，不甘心，转身爬到猫眼上往外瞅。 此时此刻，她所有心思都在对面，根本没心情准备食材，塑料袋往童云重手里一塞，全心全意的盯梢。 童云重无奈苦笑，只能和童云开亲自下手。 两人一边忙活一边聊天，童云开听童云重娓娓道来。 对面小伙儿，谭冠名，工程项目部设备科的，家庭条件很差，年年申请贫困补助的主儿，身材长相又不出众，所以很多女孩儿望而却步，是公司单身男青年中出了名的老大难。 这小子在公司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身在泥潭，积极乐观，最为人称道的一件事，就是苦追张琴，一追就是三年多，期间张琴换了三四个男朋友，他始终视张琴像公主一般高贵。 张琴家庭条件一般，但是父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势利眼，张琴也老大不小了，男朋友谈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没成，主要原因就是父母挑三拣四，这山望着那山高，各种挑剔，永不满足。 张琴最开始根本看不上谭冠名，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每次被情所伤，背后始终都有一块土地随时供自己落脚，这种踏实的感觉，是除了父母之外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日积月累，张琴对谭冠名的感觉也潜移默化的发生了转变，倒不至于感动之下以身相许，但是两人渐渐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一次次失恋，张琴也有些心灰意冷，相比其他女孩儿，她无疑更渴望一份稳定而长久的感情，其实这个时候，张琴对谭冠名已经有点儿感觉，之所以迟迟不肯前进一步，是因为她知道家里肯定不愿意。 以前谈的那些男朋友，哪个条件不比谭冠名好？ 即便如此父母都各种挑三拣四，更何况谭冠名！ 谭冠名的条件确实差，父亲脑血栓后遗症，走路哆哆嗦嗦，母亲体弱多病，家里三个哥哥，一个打光棍，两个给人当上门女婿。 昊光集团在人文关怀这一块儿一直做的不错，每年都有一个贫困家庭补助金，旨在帮助生活上真正存在困难的家庭，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申请，然后公司再审核筛选出十个名额。 谭冠名入职以后，年年都能领取贫困补助金。 这伙计最难能可贵的优点就是，他从不避讳自己家庭困难这个事实，一直很努力，白天上班，下班以后，各种兼职，有段时间还开夜间出租。 男女之间的感情，一旦生根发芽，根本不收控制。 再一次失恋之后，张琴找到谭冠名哭诉，两人喝了不少酒，当天晚上借着酒劲儿就发生了关系。 酒醒之后，张琴一下子就想通了，女人这辈子，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好呢？对自己死心塌地，活儿也不错，工作稳定，这就足够了！ 就这样，两个人就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说实话，这种经过时间淬炼的感情，一旦结合，真的就像焊接在一起一样，短时间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就在公司内传开。 张琴是关系户，关系户一般都是三两成群，同在昊光上班的一个亲戚，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张琴的父母。 张琴父亲在外地打工，母亲火急火燎的提审张琴，张琴自然不承认，各种扯皮，一扯就是好几个月，在无休止的争吵过程中，事实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身心俱疲的张琴索性直接不回家了，老婆子暴怒，三番两次来到张琴的宿舍大吵大闹，甚至不惜威胁让她辞职回家。 老太太还是有点儿克制的，这事儿要是能搞定自己女儿，就没必要去招惹那个混球儿！ 结果闹了几次之后，老太太发现张琴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没办法，只能将老头火急火燎的招了回来，不回来行吗，闺女都怀上那小子的野种了！ 父女二人谈判，一言不合就掀了桌子！ 老头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直接找谭冠名摊牌。 于是，就发生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实际上，在此之前，这件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 张琴给人的感觉，一直比较柔弱，谁曾想到，在这一波焦头烂额的事件中，作为女主角，却展现出无比强大的韧性！ 女子本弱，一旦用情至深，往往可以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童云开唏嘘不已。 收拾利索，都准备开吃了，王雯雯还站在门后，时不时的瞅瞅猫眼，唯恐错过对面开门的瞬间。 “过来吧，你打算守到什么时候？”童云重看着王雯雯，一脸郁闷的问道。 “急啥急，不是还没开锅呢！”王雯雯没好气道。 “你要不拿个椅子过去吧？”童云开善意的提醒道。 王雯雯刚要说话，对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动作如电，噌一下就贴到了房门上。 老头和青年从屋里出来，张琴尾随其后，很明显，她压根儿不想搭理这虎逼爷俩。 出来以后，双手环抱胸前，望着对面房门，一脸决绝。 老头本想发火，想想里面的中年男人，最终还是忍住了，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张琴，恨恨的骂了一声：“吃里扒外，丢人现眼啊！” 说完，头也不回的倔倔离开。 楼道里恢复宁静，不久后，张琴蹲在地上，忍不住低声哭泣，听起来极其压抑。 屋里面，谭冠名还在跟中年男人谈判，不知道结果如何。 王雯雯打开门，不由分说将张琴拽了进来。 童云开和童云重刚刚一人倒了一杯酒，不由有些尴尬，这酒还喝不喝呢？ “怎么样了？同意了吗？”王雯雯一边给张琴擦眼泪，一边紧张的询问道。 “同意不同意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跟他们挑明了，愿意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我们是绝对不会分开的！谁愿意死就去死，跟我没关系！”张琴恶狠狠的说道。 童云开跟童云重很有默契的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往阳台走去，将客厅留给两个女孩儿谈心吧。 刚抽了两根烟，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童云重悄悄探头出去，看着叹气不已的王雯雯：“走了？” “走了！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 “张琴呢，去对面了？” “怎么可能？！跟她姑父下去了！”王雯雯没好气道。 “你说你愁什么愁？抓紧吃饭！这事儿搞的！还乔迁之喜呢！” 这事儿一闹，多多少少有些糟心，乔迁火锅宴，一人喝了一杯白酒，草草结束。 第二天，童云开乘坐列车返回琴岛，陈欣然前来接站，看到童云开脸上的抓痕，眼一瞪，上来就质问道：“哪个女人给挠的？！” 童云开苦笑着简单解释了一下，陈欣然这才释然，她对这种事儿并不感兴趣。 两人打车回学校，路上，童云开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云重下个月结婚，打算邀请你当伴娘~~” 陈欣然一听，差点儿乐蹦了！ 她当伴娘，童云开当伴郎，这场婚礼，两人完全可以拿来练练兵啊！ 陈欣然双眼放光，拽着童云开的胳膊各种吧啦吧啦，简直比自己的婚事还要上心。 “我们什么时候去选衣服？”陈欣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还用自己买衣服？”童云开惊讶道。 “不是买衣服，是定制！买的都不合身！”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用这么认真吧？” “为啥不认真？能结几次婚？”陈欣然问道。 “又不是咱结婚~~” “早晚得结，找找感觉，万一我喜欢上这种感觉，突然就想结婚了呢！不然你想等多久？” 童云开无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童云开一边忙着跟教授做试验，一边被陈欣然拖着一遍遍往服装店跑。 陈欣然不光给童云开量身定制了一身西服，还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置办了一遍，至于她自己，自然跟童云开搭着来，具体到各个细节都不厌其烦的进行磋商。 以至于服装店老板以为这俩人要结婚呢！积极推荐各种礼服套装！ 两周之后，一期污水处理项目准备开车，童云开返回昊光，陈欣然自然像跟屁虫一样尾随，她没有回家，而是鬼鬼祟祟的跟着童云开来到房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童云开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陈欣然则像特务一样，戴着帽子围着围巾，鬼鬼祟祟的穿梭在云台的各大商场。 能不小心一点吗？昊光城市本来就是昊光集团各级领导和员工云集的地方，别的不说，她二叔二婶儿就住这儿！ 几天时间，陈欣然换了床垫床品，换了窗帘，换了沙发垫，买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整个房间顿时焕发生机，温馨细致，每处细节都彰显着女主人的存在感。 陈欣然也不避讳了，就这样没羞没臊的跟童云开幸福的住在了一起。 相避也没法避，童云重两口子一天往这里跑八趟，怎么避？ 婚期将近，两人格外忙碌，好在有童云开和陈欣然帮忙，王雯雯轻松了不少。 研发实验室确实是一个工作氛围比较轻松的部门，唯一的压力只来自于张建华，但是张建华的风格是对事不对人，你只要把该干的事情干到位了，爱干嘛干嘛。 童云开的工作很轻松，被张建华拽过去讨论了几次试验方案，剩下的时间没事儿就在污水站待着。 污水车间是一个很小的部门，总共不到二十人，一半是五十岁左右的老头，一个车间主任，一个设备员，一个技术员，没有副主任，没有安全员，三个带班长，一间狭小破烂的控制室，可看可不看，没有内操，班长隔三差五进来看看。 从配置上看，这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部门。 毕竟在此之前，污水站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应付检查的摆设，没必要浪费那么多人，但是随着一期项目投建，公司专门给污水车间配备了四名中控dcs操作工，清一色的小姑娘，都是刚毕业的学生，没啥经验。 所以，这帮人完全指望不上，投产试运行过程中，很多事情都是童云开和研发实验室另外一名同事亲力亲为去做。 车间主任倒是很负责任，也很有心计，牢牢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直接将四个小姑娘甩给两个人带。 怎么讲呢，多几个小姑娘给统计统计数据，不光是好事，还很快乐。 当然，这点小快乐童云开根本不太在意，他的快乐来自于陈欣然，夜夜笙歌。 这种天天相拥入眠的日子，简直赛过神仙。 这天，童云开正在班上，陈欣然打来电话。 “我二叔好像看到我了，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回来了？”陈欣然紧张兮兮的说道。 “什么时候？”童云开问道。 “就刚刚，刚挂断电话，我接着给你打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没回来啊 ，认错人了！” “你现在在哪儿？” “进楼道了啊！” “你怎么确定你二叔此时此刻没有在后面跟踪你？” “不确定啊，所以我进了别的楼啊，现在正躲在三楼的窗户旁，偷偷观察敌情呢！”陈欣然同志得意洋洋的说道。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低估了你的智商！”童云开由衷赞赏道。 “坏了！真跟过来了！”陈欣然大惊道。 “进楼了？”童云开被陈欣然搞的也有点儿紧张。 “没有，应该不知道我进了哪栋楼，在下面瞎转悠呢！” “你二叔干嘛的，这个点儿不上班吗？”童云开问道。 “上个屁班，商务部部长，整天到处出差，好了，走了！”陈欣然松了一口气，旋即道：“看来得低调一点了，这两天不能出门，买的羊肉，今晚炖羊肉汤，给你补补~~” 陈欣然很享受这种给心爱男人做饭的感觉，各种观看美食节目，几天时间，厨艺大涨。 果然，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第86章 辛卫平的顺风车 很明显，陈欣然的二叔始终没有打消疑虑。 当天晚上，两人正在喝羊肉汤，陈欣然的妈就打来了电话。 躲在小屋子里，陈欣然觉得很安全，对天发誓绝对没回云台。 “我骗您干嘛啊，再说您说我回来以后不回家，在外面转悠啥？”陈欣然一边扒拉着往童云开碗里夹肉，一边满脸委屈的说道。 “我知道你在外面转悠啥？你二叔又没老眼昏花，瞅着就是你！还能认错人？” “那行，他在哪里瞅见的我，你发动全家去蹲点儿，看看能不能抓现成！”陈欣然笑着说道。 娘俩儿斗智斗勇了一番，挂断电话，陈欣然一改嘻嘻哈哈的嘴脸，满面愁容的说道：“根据我对我妈的了解，她真有可能会来这里堵我，所以这两天要深居简出，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一会儿我给你列个菜单，回来的时候买回来！” “为啥这么不放心你？”童云开饶有兴致的问道。 “可能是有心理阴影吧，我那些堂哥堂姐表哥表姐的，没一个省心的~~” “本来还觉得挺好的，现在突然觉得住在这里反而是个麻烦~~”童云开唏嘘道。 “今天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谁知道他那个点儿回来？以后进出小心点就没事儿，再说就算真逮住了，能怎么样？又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我还没有人身自由了？不能找同学玩？不能找朋友玩？”陈欣然振振有词道。 “这事儿得能经得住推敲，最好真有同学或者朋友，能提前通气儿的那种~~” “不用担心，我早有对策，成大脑袋不是要回来了吗？以后就拿他当挡箭牌！” “怎么个挡法？” “我就说跟成大脑袋来玩啊， 跟你说，这个挡箭牌很好用，从小到大，只要跟成大脑袋混在一起，我爸妈就不怎么管我，成大脑袋家教严，不敢胡作非为！”陈欣然摆摆手，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咱这事儿，不瞒着成大脑袋了？”童云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欣然突然觉得嘴里的羊肉没那么好吃了，放下筷子，琢磨了几秒，叹了一口气说道：“计划不如变化快，不瞒了，也瞒不住了，说起来，我这也算是自作自受！” 嘴上说着自作自受，身体却无比诚实，可能是羊肉发挥了功效，总感觉身上热热的，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靠到了一起，靠着靠着就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早已经配合的相当默契，这种事辅以爱情的佐料，确实是人世间最为享受的过程，即便已经再熟悉不过，每次似乎都能开发到全新的领域。 事毕，陈欣然软绵绵的蜷在童云开怀里。 “要不我们适当的节制一下吧，天天这样，会不会吃不消啊？”陈欣然喃喃道。 “怎么节制？分房睡？”童云开笑着问道。 可能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原因吧，夜夜笙歌一周多了，不光没感觉到疲惫，精神反而愈发抖擞。 “你的意思是只要一张床就要这样呗？” “事实情况就是这样，只要抱在一起，抱着抱着就自然而然了，完全不受控制啊！”童云开无奈道。 “你不是自制力很强大吗？” “谁说的？” “春雨说的，说你的意志力非同一般，像钢铁一般强硬~~” “哪有她说的那么玄乎，我又不是自虐狂，说白了，只是没什么办法，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自制力有多强，不光不强，好像还有点儿禁不住诱惑~~”童云开笑着说道。 “我觉得也是，别的不说，咱俩之间，但凡你自制力稍微强一点儿，就不会有这么多故事~~”陈欣然一本正经的强调道。 “所言极是！关键是，在你面前，想自制也自制不起来啊~~”童云开开玩笑道，边说边恋恋不舍的在陈欣然柔软的身体上捏来捏去。 “在叶锦岚面前也这样吗？”陈欣然问道。 童云开就像被突然点了穴，一脸无语的看着陈欣然。 “我不是吃醋或者怎样，就是特别好奇嘛，很想知道性格那么强势的女生，在男人面前会不会百依百顺~~” “都差不多的，这些事本来就很私密，不能按照平时的表现横加揣测~~”童云开含含糊糊的说道。 陈欣然哦了一声，伸手在童云开胸前画圈圈。 安静了没一会儿，这姑娘突然又抬起了头。 童云开心里一咯噔。 “你说春雨跟成大脑袋睡一起了吗？”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这方面的经验不是很多，反正以前跟叶锦岚在一起的时候，她别人的事情毫不关心，不知道是陈欣然脑回路奇特还是大多数女生都是这样好奇。 好在陈欣然也没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此时此刻，她的脑瓜中，似乎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 “你说同居以后别人这样吗，天天晚上不闲着？还是说就咱俩精力旺盛？” “不知道呢~~”童云开随口敷衍道。 “哦~~你说怎么才叫性欲旺盛，咱俩这样算不算？” 没办法，看来只有二番战才能分散陈欣然的注意力！ 。。。。。。 第二天，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童云开被陈欣然喊起来，她已经做好了爱心早餐。 童云开哈欠连连，连番征战，终于感觉到一丝疲惫。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都要控制控制，不能再胡来了！”望着童云开一脸萎靡的样子，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下床洗漱，然后往餐桌前一坐，一通狼吞虎咽。 陈欣然仿佛吸纳了人间精华，脸色红润，精神抖擞，早上六点钟就爬起来做饭，熬好了粥，煎好了蛋，还耗费心思自制了两个肉夹馍！ 热腾腾的早饭下肚，童云开马上满血复活，刚刚出门，陈欣然追了出来，往他手里塞了一盒鲜牛奶，埋怨道：“又忘了！” 就在这时，对面房门打开，韩冠名从里面出来。 两人虽然住对门，出门的时间点儿不一样，童云开最近天天往工厂跑，需要坐班车，下去的时间比较早，所以一直没碰面。 陈欣然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立马缩了回去。 韩冠名冲童云开笑了笑，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女朋友？”韩冠名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 这厮心理素质确实强悍，那天事情闹的那么大，第二天该上班上班，该干活干活，丝毫不影响状态。 “嗯！”童云开笑着点点头。 “那天谢谢你了！” “没事儿~~”童云开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有王雯雯在，童云开对整个事件的进展了如指掌，没办法，她又不问你想不想听，只要过来，一看对门，就愁眉苦脸的各种唏嘘感慨。 虽然有当领导的亲戚居中调停，甚至不惜放下狠话强势镇压，双方依然僵持不下，眼见木已成舟，女儿的态度又无比坚决，一副爱断绝关系断绝关系谁愿意去死谁就去死的狠巴巴态度，老两口没办法，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不过他们提出了结婚的三个苛刻条件。 第一，必须拿出六万六的彩礼！ 第二，必须要有房，公司给的这套不算，而且房子要写张琴的名字！ 第三，必须签订协议，明确声明，结婚以后就分家，不管韩冠名老家那摊子烂事儿！ 韩冠名是条汉子，前两条怎么都好商量，第三条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什么分家不分家的，说白了，就是不让他管爹娘呗！ 不管怎样，这一通折腾，两人还是取得了不小的胜利，最起码也算是正式官宣，不用再偷偷摸摸了，关键是，对方肯坐下来谈了，只是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很显然，张琴父母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基本上这三个条件就是他们的底线，不容讨价还价，不然真有可能走到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张琴的意思是不管不顾，直接结婚，韩冠名还想争取一下，不管怎样，彩礼钱总要拿出来，买房的事情，也可以想想办法。 饶是如此，对韩冠名来讲，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他手里没有一分钱，上班这几年，工资都给家里还饥荒了，唯一比较欣慰的，就是父母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再往里无休止的砸钱。 韩冠名的工资，一个月四千多块钱，不吃不喝不消费，一年挣五万五，省吃俭用，一年攒四万五！ 再加上各种兼职，一年下来差不多能攒够彩礼！ 彩礼攒够了，结婚还得花钱！ 问题是，张琴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一年！ 所以，只能借钱！ 据王雯雯说，韩冠名能借的已经借了一个圈儿，张琴想帮忙，这伙计直接拒绝，他想展现诚意，不想进一步刺激她父母。 各有各的苦难，对旁观者来讲，不管是善意还是客套，再多宽慰的话都没什么意义。 所以，童云开只字不提。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从电梯出来后，童云开去西门赶班车，韩冠名骑着破自行车走南门。 “有机会的话一起吃个饭！”分道扬镳之前，韩冠名笑呵呵的对童云开说道。 “好！”童云开爽朗道。 两人的经历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只是童云开更多表现出来的是隐忍和豁达，而韩冠名更多表现出来的是阳光和自信。 这一点，童云开很佩服。 在昊光城市西门，马路对面停着三辆班车。 坐班车的人很多，每天都有人站着，所以童云开下来的比较早。 刚刚穿过马路，一辆黑色的汽车在他面前停下。 车窗落下来，一个面容白皙的男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去生产园区吧，上来吧，捎着你！” 男人正是跟童云开有着数面之缘的工程项目部副部长，辛卫平！ 童云开没想到对方如此热情，对方是领导，也是前辈，礼贤下士，不能不识抬举，既然没法拒绝，索性干脆上车！ “您也去园区那边吗？”童云开微微弯下腰，看着车内的辛卫平，笑着问道，坦荡中透露着一丝恭敬。 “嗯！正好顺路，上来吧！” “好！谢谢！”童云开欣然应允，笑着从车前绕过去，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汽车缓缓启动。 说实话，坐小车就是比坐班车舒服多了。 “听说你跟公司签合同了，然后严教授专门给你留了一个保送研究生名额？”辛卫平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开门见山的问道。 童云开看着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的，主要是沾了这几个项目的光，挺幸运的~~” “呵呵，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知道严教授可是出了名的严格！” 童云开憨憨傻笑，好像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儿。 “对了，你是高原县哪里的？” “孔镇的~~” “哦，孔镇豆腐脑，上学那会儿我还专门去吃过呢，好几个高中同学都是孔镇的~~” “最出名的那家就在孔镇中学前面那条街上，据说用的是祖传老汤，确实是好吃~~” “对！我去的就那家，油卷也很好吃~~” 。。。 两人兴致勃勃的聊了一路，看起来这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辛部长非常平易近人，是一个很擅长沟通和攀谈的人物。 说实话，这跟童云开对他的原有印象差别挺大。 有一种人物，根正苗红，自幼家里就给铺好路，关键是，人家还天资聪慧，勤勉低调，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条件都极其优秀。 沈明月是这类人。 辛卫平也是这类人。 在昊光集团，很少有人知道辛卫平的真正背景，不过明眼人早就看出端倪，从这厮的资历和成长背景来看，绝对是定向输送和重点培养的人物。 辛卫平毕业于中国石油大学，毕业后进入昊光集团，在工程项目部干了三年半时间，期间有一年多时间担任项目负责人，接着毫无征兆的调到了企划部，在企划部待了一年，又毫无征兆的调回工程项目部。 走的时候职位没变化，回来以后，直接担任工程项目部综合办公室副主任。 这个综合办公室副主任，妥妥工程项目部二把手的角色。 说实话，在他突然调至企划部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咂摸出一些味道，等他再次回到工程项目部，出任早已空缺多年的综合办公室副主任一职，很多人已经明白，这厮妥妥的皇亲国戚啊，还是血脉很纯正的那种！ 一时间，关于辛卫平的背景众说纷纭，猜来猜去，始终没有一个很权威的说法，当然，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表明，这厮背景极深，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触及的层次。 或许，总工安存续知道，或许，工程项目部一把手丁宝勇知道。 但是这俩人都是对这种事极其迟钝或者说完全不感兴趣的大神级人物！ 所以，辛卫平的背景，成了昊光集团为数不多的几大谜团之一。 最让人惊叹的是，在大家躲在暗处拿着放大镜偷偷观察他的表现，不少人甚至幸灾乐祸的等着看他出丑的时候，辛卫平在领导位置上干的有声有色无懈可击！ 有人硬推，自己也能稳稳当当的站住，这就是本事！ 不服不行！ 这种人物，理应非常厉害，短暂几次接触过程中，确实也给童云开留下了非常沉稳且有城府的印象。 谁能想到私下还能如此平易近人呢！ 到达目的地，童云开下车，毕恭毕敬的目送汽车离开，转身就恢复了一贯的淡定表情。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所以没必要受宠若惊。 也不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就算计利用你，所以也没必要杞人忧天。 说童云开理智也好，冷漠也罢，从小到大的经历决定，他的情绪和感情不那么容易受外界环境影响。 第87章 功勋派与官员派(上) 污水站隶属于昊光集团氯碱厂，位于厂区西北角。 整个厂区西北角，幅员辽阔，荒无人烟，杂草丛生，有些地方的杂草甚至一人多高，从远处看，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套粗犷老旧的装置孤零零的竖在原野上，走近以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茂密的杂草就是小树一般稀疏粗壮的荆条，除此之外，就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烂水沟的味道。 说实话，胆子小的人，晚上根本不敢往这边凑！ 来到水泥路尽头，往右一拐，豁然开朗！ 眼前正是新建的污水处理装置，装置南侧，几个老汉子正在热火朝天的开荒。 上班又没什么事儿，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穿着皮裤，扯着水带穿梭在漫无边际的杂草丛中，看到哪里的水洼渗下去了，就把水带往哪里一丢，使劲补充补充地下水。 水带里排放的，都是经过简单预处理的工厂污水，所谓的预处理，就是调调ph，加点儿絮凝剂，经过一个个庞大的大池子缓缓沉降一下，然后就处理完毕。 不要小看这些大池子，它们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叫做生化处理池，据说里面满满都是数以亿亿计的菌类，这些菌类以污水中的有机物为食物，污水只要从这里走一遭，里面的脏东西就被这些菌类吃的七七八八，空气中的味道，就是这些菌类消化食物排放出来的臭气。 污水站的老汉子们都是这样解释的，真假先放一边，反正很形象很生动。 公司对外解释，基本上也差不多这个原理，只不过用语更专业，听起来技术含量和可信度更高。 说实话，菌确实放过，各种好氧菌、厌氧菌，作用肯定也有，但是这玩意儿不好养活，不是啥环境都能生存，说白了，对废水指标要求很严格的。 据研发实验室的人讲，狗屁菌类，三年前投放了一批，估计早就死光光了，现在就是糊弄人的玩意儿。 外边来检查，企业说的信誓旦旦头头是道，专家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无心探究。 “童工，来这么早啊~~”夜班带班班长笑呵呵的对童云开说道。 车间有要求，尽快将车间周边四十米范围清理出来，虽然这片水草丰盈的沼泽是一座天然蓄水池，在整个公司的污水处理系统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公司明令禁止任何车间和部门往里倾倒垃圾，就差立一个重点保护区的牌子了！但是车间主任依旧很强硬的提出开荒的要求！ 用他的话讲，污水车间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部门，公司一直强调污水处理的重要性，又是做试验，又是上项目，不用等不久的将来，现在就已经有三十多名员工！ 这三十多名员工也是公司的正式职工，岗位不同分工不同而已，并不是什么下等人，凭什么就要在臭水沟中工作？！ 现在还好说，等到夏天怎么办？臭气熏天，蚊子如麻！ 再者说，虽然检查的时候都心知肚明，都知道废水的去向，但是总不能太明显吧，你说你扯水带漫灌人家假装看不到，但是就跟来到海边一样，脚底下都水汪汪的，这就太过分了吧？ 这是什么行为？说不客气点儿，就是打专家和领导的脸啊！ 车间主任叫马成功，四十五岁，公司元老级别的人物，最光鲜的履历就是当年老厂长手下的一名亲兵！ 昊光集团的前身是市热电厂，后来成立了氯碱车间，车间成立之初困难重重，老厂长亲自挂帅出任车间主任，当年的马成功，就是氯碱车间的一名小班长！ 在老厂长的带领下，大家众志成城，车间一步步发展壮大，最终自立新厂，发展成不管是实力还是规模都不输热电厂的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老氯碱车间，在昊光集团，成了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存在。 强将手下无弱兵，当年老氯碱车间那批人，不断开枝散叶，顶起了昊光集团的半边天！ 氯碱厂自不必多说，现在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都是当年的值班长！ 当年的副主任，现在是集团公司的常务副总！ 当年的技术员，现在是集团公司的总工！ 当年的安全员，现在是集团公司的安全总监！ 当年的小班长马功成，最辉煌的时候担任过氯碱车间第八任车间主任！ 要知道，那个位子可是金子做的，但凡坐过的人，无一不飞黄腾达！ 唯独马功成是个例外！ 原因有二，第一，马功成的中专学历是个短板！第二，马功成好色，撩骚车间的一个小姑娘，屁股没擦干净，让小姑娘家人堵在公司门口一顿胖揍，影响很坏！ 公司为了消除影响，当时的处罚非常严厉，直接撤职，连降两级！ 自此，灰头土脸的马功成一蹶不振，公司比较仁义，也是看在这么多年为公司辛苦付出的份儿上，后来便悄悄恢复了他的级别，只是不可能再担任重要岗位。 在几个部门短暂停留后，适逢公司成立污水车间，马功成走马上任，这才稳定下来！ 马主任这个人，能力还是非常强的，又是老氯碱车间的老人，跟各个领导关系很熟，大家也都很卖他的面子。 这番诉求，也算合理，所以公司也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只是不管怎样，不可能正儿八经的给你安排施工队，想搞就自己搞，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不管拉倒，自己搞就自己搞！ 于是，马功成带领众人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不制定具体指标，但是每个班都要扩一点，争取明年夏天之前，搞出一片开阔地。 白天上班的时候，马功成闲着没事儿，就亲自带着人，除草、填坑、平地、铺石子。 石子有的是，只不过都在项目区，中夜班的时候，班长就带人去偷石子，也不多搞，单轮小推车，每天搞上两三车，根本看不出来。 “嗯！这个花坛搞的真带劲！”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在马功成的带领下，大家热情高涨，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不光开荒，还上升到艺术高度，首先移栽了一条整齐的荆条带，泾渭分明，跟臭水杂草湾完全隔开。 有人从家里移栽了各种各样的树苗和花卉，小心栽种在精心布置的花坛里。 “哈哈，这块地比较平整，不费事儿~~”班长笑呵呵的解释道。 童云开来到控制室。 控制室很小很老旧，只有一台电脑，一个女孩儿正神情萎靡的坐在电脑前面。 上夜班很熬人，就算污水站管理不严，可以偷偷打个盹儿，但是哪有在床上睡整夜觉舒服？ “吆，怎么这么早啊~~”女孩儿一见童云开，眼睛一亮，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 “搭了个顺风车，早上没吃饭？”童云开在电脑前面坐下，看了看摆在一边的方便袋，里面装着油条和鸡蛋，笑着问道。 “不想吃，他们非给我带回来，你吃饭了吗？要不你吃了吧？” 无论丑俊，一个班就这么一个异性，不能说宠着吧，总得特殊照顾一下。 “吃不下了，早上吃了两个肉夹馍~~” 童云开一边跟女孩儿聊天，一边查看样品检测数据和操作曲线。 装置运行到现在，通过参数调整，整体还算比较平稳。 说实话，说是一期改造项目，就建设规模来看，实际上就是一个中试试验项目，主要目的就是积累经验、摸索数据，为后续进一步扩建打基础。 整个过程进行到现在，童云开的毕业论文基本上已经定稿，有小试方案和理论推算，有中试运行数据和调试过程，有头有尾，饱满丰盈，非常完美。 他下一步的任务，不光要协助严教授搞新项目研发，还要配合工程项目部搞污水二期工程。 毕竟昊光集团还给发着工资，不能光帮教授干活，还得给公司出力。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控制室。 来人正是马功成。 平头，圆脸，大额头，中等微胖身材，面带笑容，目光明亮。 “吆，云开，我说在班车上没看见你呢，原来早到了，怎么来的？”见到童云开坐在电脑前面，马功成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身上带着一股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劲头儿，管理风格多少有点儿大家长的感觉，这块儿我管着，那所有事儿就由我来兜着，谁也找不着你们，但是你们必须都听我的！ 总的来讲，比较讲究，只要你别有太多想法，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童云开跟他不是上下级，也不存在工作上的纠葛，他在这里纯属帮忙，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两人的关系已经十分熟稔。 马功成学历不高，但是很喜欢学历高的年轻人。 丝毫不妒贤嫉能，在童云开看来，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搭顺风车过来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哦，谁的顺风车？”马功成饶有兴致的问道。 “工程项目部的辛部长~~” “你们还很熟？” “不熟，前期交流的时候见过几次，今天就是偶遇，没想到他能喊住我~~” “他也是你们高选县的，知道不？” “知道，但不是一个地方~~” “这小子背景很深啊~~”马功成笑呵呵的说道，当着童云开的面毫不避讳。 山高皇帝远，他现在活的很潇洒，表面看起来像是被流放在外，实际上个中自在只有自己清楚！ 钱不少拿，还没什么压力，也不用勾心斗角，操一些乱七八糟的闲心，生一些顶肝戳肺的闲气。 因为在公司呆的时间太久，经历的事情太多，基本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躲在西北边陲，笑看同仁勾心斗角，偶尔还有以前的老伙计过来扯扯淡。 回忆一下公司的发展史、针砭一下公司现状，扒拉一下公司的关系网，尤其是研究一下那些蹿升飞快的后辈们，背后究竟站着哪个熟人，颇有点儿世外高人的味道。 童云开刚来车间没几天，马功成就打听过他跟童云重的关系。 他的信息库，资料已经详细到童云重这个层面上。 说实话，童云重这种关系户，算是根基比较浅的，想出人头地，更大程度上还是看个人的能力和造化。 马功成对童云重的背景了如指掌，一听他跟童云开的关系，自然也就把童云开看的明明白白。 但是，马功成研究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搞明白辛卫平的背景。 从辛卫平的履历上来看，妥妥的皇亲国戚，马功成毫不怀疑，用不了几年，这个年轻人百分百会脱颖而出独挡一面。 正常情况下，他都看不穿的东西，一般就到了总经理办公会那个层面上。 总经理办公会，级别最低的，就是集团公司常务副总。 古往今来，时间久了，没有那个团体不分帮结派，只是大家求同存异的程度不同，有些矛盾比较突出，甚至不可调和，分帮结派的现象就比较明显。 昊光集团也不例外。 整体上来看，昊光集团分成两大派系，一派是以老厂长为首的功勋派，一派是以集团公司党委书记为首的官员派。 老厂长德高望重，虚怀若谷，在他的影响下，两派相处的一直比较融洽，昊光集团也呈现出蒸蒸日上的姿态，但是自从老厂长退休以后，彻底归隐田园，官员派开始变得不安分，一步步蚕食着功勋派的固有领土。 按照以前的格局，功勋派掌管着生产、项目、研发、销售、采购等关键重要部门，官员派主要就是财务部和人力资源部，从功能上来讲，基本就是辅助和监督的功能。 老厂长一退，谁也没想到，官员派居然第一个向商务部下手！ 要知道，商务部部长，可是老厂长的二公子！ 数年时间过去了，商务部部长还是二公子，但是商务部下辖两大部门，销售部和采购部，其中销售部部长的位子，已经让官员派占了去。 除此之外，企划部也成了官员派的天下！ 官员派咄咄逼人的态势，惹得功勋派老大不满，早在几年前，这边有人忍不住跑去找老厂长抱怨，结果被老厂长一顿臭骂赶了出来！ 很多人都知道，老厂长气的都住了院，他生气是因为这帮自以为是的混球居然堂而皇之的搞分裂？！ 据说昊光集团董事长兼党委书记第一时间就去医院探望了老厂长，老厂长当着众人的面，语重心长的叮嘱党委书记说：“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改革就是一个充满纷争的过程，不要太在意那些纷杂的声音，既然这个担子交到你的肩膀上，你就按照组织制定的策略和方针，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自此之后，没人再去老厂长面前找不自在。 好在官员派适可而止，没有打着深化国企改革的名义继续大动干戈。 但是怎么讲呢，上层或许有自己的通盘考虑，对下面具体执行的人来讲，矛盾和斗争一旦形成，很难彻底消除，很多东西虽然无关是非，但是站队和立场必须要清晰。 在现实背景下，很难做到独善其身。 马功成根本看不出来，这个辛卫平是功勋派还是官员派！ 第88章 功勋派与官员派(下) 这时候，白班上班的小姑娘也到了。 这是一个比较有韵味的姑娘，丰乳肥臀，工作服几乎都快罩不住了。 这是马功成最喜欢的员工，只要她上班，马功成在控制室待的时间就比较久。 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喜欢撩骚美女，到了四五十的时候就能改？ 改不了！ 最大的变化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嘴花花，不敢再有什么实际行动了！ 当然，就算打算采取实际行动，实施难度也比年轻那会儿高很多。 你说人家小姑娘图你啥？一身肥肉还是满脸油腻？ 最多就是看在你是车间主任的份儿上，不咸不淡的虚与委蛇罢了！ 借故拍拍胳膊，坐过来闲聊上一通，眼神儿躲躲闪闪的光往那几个地方偷瞟，不疼不痒的，也没什么。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马功成在对众同僚评头论足指点江山的时候，大家私下也在讨论他之前的那些风流韵事。 人在职场，谁不讨论人？谁又不被人讨论？ 这玩意儿就跟搞文艺创作一个样儿，反正不会有人愚蠢到当面聊人是非，所以不需要对真实性负责，所有素材都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添油加醋都是最基本操作。 所以听听就得了，压根儿不能当真。 当真了真就成了碎嘴大老婆。 碎嘴大老婆，最显着的特点，就是在识人断物方面，缺乏辩知能力，她们评判一个人，不用跟这个人接触，甚至不需要认识，只需要通过这些小道消息和花边新闻，就能盖棺定论，不容置喙和反驳的那种。 倒是没人跟童云开讲过马功成那些糗事，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对这个人，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没什么好说的，是个能人，就是有点儿好色，说实话，好色也没什么，但是表现的太明显就显得有些猥琐。 面对小美人，马功成整个人格外活泛，一点儿不像年过四十的人，平易近人，幽默风趣，妙语连珠。 相信如果屋里没有别人的话，他的状态会很好。 夜班的小姑娘下班离开，童云开借故去现场看看，跟她一起离开了控制室。 “主任对孙晓莲真好~~”小姑娘撅着嘴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搭腔。 小姑娘有些讪讪，怏怏离开。 童云开不以为意，好多正事儿呢，哪有这些闲工夫照顾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情绪？ 刚刚爬上曝气池，就看到一行人溜达着往污水车间走来。 为首的，正是辛卫平。 此时，马功成应该也得到消息，没工夫陪小美女唠闲嗑，连忙迎了出来。 总共来了五个人，马功成迎上去之后，一通哈哈哈，氛围看起来很是融洽。 童云开本不想掺和，没想到马功成冲他招了招手：“云开，下来一趟~~” 童云开只能下来，快步来到众人跟前，主动跟辛卫平打招呼：“辛部长~~” “认识辛部长哈，我就不介绍了，这几位都是工程项目部的负责人，来看现场，这位是生产部的王部长~~”马功成介绍道。 “忙不忙？不忙的话，跟我们一起转转？”辛卫平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不忙~~”童云开连忙说道。 二期项目计划新建一套500吨\/天的污水处理设施，项目建成以后，就不用再掩耳盗铃了，基本上可以光明正大的满足废水处理需求。 项目实施方案由工程项目部和研发实验室共同编制，研发实验室负责的那一部分，初稿还是童云开起草的，不过经张建华审核修改，早已经面目全非，童云开看过以后，受益良多。 工程项目部根据研发实验室提报的方案完善工程设计，今天来现场考察，就是核实确认一下施工条件。 这种考察不同于专家的走马观花，辛卫平非常认真，带着土建和总图工程师，绕着大沼泽转圈圈，甚至还往深处探寻了一番。 辛卫平一边考察地形，一边跟众人沟通交流，能感觉到，这是一个认真且务实的人，领悟能力超强，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要过多解释。 一圈转下来，辛卫平领着人离开。 “是个人物啊！”回到办公室后，马功成感慨万千道。 “网上对富二代官二代的评价都是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实际上很多有钱的当官的人家，对孩子的教育非常到位，人家的孩子，不光赢在起跑线上，基因确实也好~~”马功成继续说道。 “反正不管哪个阶层，什么样的人都有~~”童云开笑着随声附和道。 “世道不一样了！我们那个年代，只要不潮不傻，吃苦能干，脑子但凡灵光点，多少有点儿手腕和魄力，都能一步步的出人头地！现在呢，留给普通人的机会真是越来越少了，拿咱公司来说，想要平步青云，背景、学历、能力，缺一不可！” “注意我说的这个顺序，都很重要，但也是有区别的！” “云开，不嫌烦的话，我今天就跟你唠叨唠叨！”马功成喝了一口茶，有些倚老卖老的说道。 “不烦不烦，就喜欢听您跟我聊这些事儿~~”童云开起身给马功成添了添水，笑呵呵的说道。 马功成在昊光一待就是小三十年，伴随着昊光一路成长，有过辉煌有过低潮，称其为昊光小百科，毫不为过。 虽然这部小百科有点儿野史的味道，但是有时候野史反而更接近真相和本质。 难得有这份机缘，马功成愿意倾诉，童云开自然乐意倾听。 “你有学历，也是公司特意引进的人才，说实话，有没有刘永志这个靠山都无所谓，这么说吧，我看你也是做事认真、能沉住性子的人，保守一点讲，未来的职位绝对不在刘永志之下！机会好的话，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你自己说说，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个靠山有没有必要？”马功成毫不避讳的问道。 刘永志是王雯雯的亲舅舅，这种层次的信息，都算不上什么秘密，童云重跟童云开是兄弟，马功成自然而然的认为，童云开能依仗的，最多也就是刘永志。 “跟您说实话，我来咱公司，主要还是我们学校的严教授的原因，来之前也没跟刘经理打招呼~~”童云开笑着解释道。 “没打招呼就对了，刘永志这个人呢，我不算太熟，他在热电厂那边待的时间比较久，也跟着老厂长干了很多年，就这么跟你说吧，他这个位置，勉强算是小高层，那你猜整个昊光集团这种级别的小高层有多少人？” “没有概念~~”童云开笑着说道。 马功成比划了一个手势，表情复杂的感慨道：“光我知道的就五六十人！” “实际上远不止这个数！你根本想象不到，集团总部那些直属衙门，一个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角色，论起来有可能都是这总那总的！” “到了这个位置，想再往上走，竞争是非常激烈的，我敢打包票说，刘永志在昊光集团，也就这样了！” “当然！这样也很不错，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什么呢，人啊，不进则退，不到享受的年纪，千万别放松，那股劲儿要是一松，不知不觉你就掉队！等你突然明白这个道理，什么都晚了！”马功成又联想起自己的坎坷经历，万分唏嘘道。 “所以，就得去争，去抢，去表现！不要不好意思，领导就想看到你这个样儿！” “话又说回来，去争了，去抢了，去表现了，就一定能爬上去吗？” “不一定！真不一定！” “说心里话，干到那个位置，真是挺累的！别看一个个很体面很风光，背后承担多少压力，自己清楚，不信你就看看那些当官的，哪个容光焕发？一个个的！不是秃头就是白发！这都是明面上的，看不见的不知道身体还有那些毛病呢！”马功成愤愤道。 “所以说，既然遭这个罪了，就要千方百计继续往上爬！这时候，你就得求仙拜佛，就得有关系更硬的靠山！” “不要觉得学历高，又有能力就能怎样，咱公司高学历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少，而且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人会后来居上抢了原本属于你的机会！还是那句话，想出头，只能得去争，去抢，去表现，千万不能在那儿傻乎乎的等！要知道，机遇这玩意儿，一辈子也就那么几次，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马功成聊的口干舌燥，虽然意犹未尽，还是端起茶杯，吸溜吸溜的连喝了好几口。 童云开起身又添了添水。 “所以，有机会的话，多跟这个辛卫平套套近乎，这家伙可是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他这一路往上蹿升，只靠他自己肯定不行，身边也需要笼络一帮精兵强将！” “这个投名状，一定要早递！越早越好！” “况且你们还是老乡，本身就是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机会！” “我猜着他也是有笼络的心思，不然干嘛主动拉你？你又不是什么大美女！” “这个我倒是真没看出来~~”童云开笑着说道，虽然确实不热衷这些事儿，但是对于马功成的肺腑之言，他还是很领情的。 “这一块儿，你真得向你那个弟弟学习，那小伙计，表面看着憨厚老实，大大咧咧，好像没什么心计，实际上做人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这么会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见了，可惜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早些年来昊光，跟着老厂长锻炼上几年，现在混个经理当当，完全有可能！” “哈哈，现在也不是没有机会！”听到一向自负的马功成对童云重的评价这么高，童云开心情大爽。 “现在？别开玩笑了！你以为还是老厂长那时候！不屈一格降人才，谁行谁上？！”马功成冷笑道。 能感觉到，老厂长在马功成这帮人的心中，简直就是精神图腾，地位崇高，不可动摇。 这帮人不论职位高低，或许对昊光都多多少少的颇有微词，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老厂长有任何怨言。 办公室没有别人，可能是见到辛卫平，进而联想起以前的种种，马功成今天格外健谈，要知道，平时虽然跟童云开比较熟，但俩人还是第一次聊这么深。 一番深入交流，两人的关系不由又进了一分。 人际交往就是这样，你管人家好色不好色？又没色到你头上，只要对你好，就得领这份情。 “老厂长是个胸怀极其宽大的人，大局为重，退就退的彻彻底底，一点儿都不再掺和公司这堆破事儿，所以，我感觉这个辛卫平不太可能是我们的人！再者说，还有比我对老氯碱那帮人熟的吗？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就现在老氯碱走出去的那几个大领导，没有一个在你们高原县有什么太近的关系！” “所以说，这个辛卫平，十有八九是政府那一派的人！”马功成认真分析道。 “我要是跟他套近乎，不也成了那边的人？”童云开笑着开玩笑道。 这些天，老是听马功成聊这些东西，他对昊光的所谓的派系之争，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现在的环境，跟以前不一样，都不讲究了，利益至上，哪有什么忠诚和信念可言？能有点儿良知的就算不错了！大家都这样，随波逐流呗，你不这样你就吃亏！” “我们那时候，真的是以厂为家的，当年氯碱车间开车，各种不正常，老厂长连续一个多月不回家，吃住都在车间，困了就在办公室眯一会儿。。。”马功成又讲起了那段辉煌的经历。 说真的，虽然已经听了好多遍，但是并不觉得厌烦，从马功成声情并茂的描绘中，童云开依稀能感受到那个年代的那股直冲云霄的精气神儿。 下班回到家，一开门，赵春雨竟然在客厅里，陈欣然则一脸坦然的蜷腿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儿！ 童云开愣了一下，这是搞哪出？怎么也不提前吱一声？ 前两天还千防万防呢，这就全摊牌了？一点儿都不用藏着掖着的吗？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赵春雨看着童云开，一脸戏谑的问道。 “确实有点儿，怎么突然回来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不搞突然袭击，怎么戳破某些戏精的伪装？”赵春雨斜了陈欣然一眼，嗤笑道。 陈欣然冷哼一声，瞅都不瞅她一眼，一副压根儿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切！就你这小伎俩，我不想让你知道，你能知道？！ “呵呵~~”童云开讪讪一笑，随口问道：“为啥突然回来？成冰要回来了？” “明天晚上落地！” “我靠！这么突然的吗？怎么也没吱一声？”童云开惊喜万分道。 “待不住了！归心似箭！”赵春雨无奈道。 依着她的意思，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按部就班的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妥当，毕竟是国外，来回太不方便。 但是成冰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住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火急火燎的协商归国事宜，主要还是牵挂老爷子，老爷子的身体今年一直不太好。 好友驾到，陈欣然迫不及待的要展示一下突飞猛进的厨艺，准备好食材，一通操作，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完美呈现。 赵春雨吃的很满意，大赞陈欣然是个当厨师的好苗子！ 陈欣然一脸淡然，心里却美的不行。 饭后，收拾利索，童云开跟赵春雨坐在沙发上闲聊，陈欣然去厨房准备果盘。 “这是正常状态吗？！”赵春雨看着童云开，小声问道。 “啥意思？”童云开不明所以。 “是真这么贤惠，还是就两天的热乎劲儿，或者说看我来了故意装模作样？” 童云开想了想，实事求是道：“我也不知道~~” “我都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唯恐跟我急眼，谁知道她怎么想的，一阵一阵的~~”赵春雨小声道。 “别说了，出来了~~”瞅着人影闪动，童云开连忙说道。 陈欣然将果盘放在茶几上，自然而然的靠着童云开坐了下来。 “晚上我住哪儿？”赵春雨问道。 “客房！”陈欣然言简意赅的说道。 “你呢？” “我当然是主卧！” “他呢？”赵春雨指着童云开问道。 “跟你睡！行了吧？！”陈欣然一摔橙子皮，不耐烦道。 童云开最终没跟赵春雨一起睡，他睡在了主卧，陈欣然跟赵春雨睡的次卧。 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童云开睡的特别踏实，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在梦中，他跟陈欣然结婚了！ 皆大欢喜，包括陈欣然的家人。 第89章 特别的人 成大脑袋在泉城落地。 家里派车去接的他，第二天各种接风洗尘走亲访友，中午时分，他于百忙之中抽了个空来到童云开家中。 陈欣然开的门，门一打开就看到那张许久没见依旧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没心没肺的笑脸。 “有容二弟妹！想死我了！”成冰上来就给了陈欣然一个大大的熊抱。 陈欣然一脸嫌弃的拼命挣扎：“滚一边去！还学会喷香水了！” 赵春雨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两个人打闹。 成冰顺手将陈欣然扒拉到一边，快步上前，一下子将赵春雨抱了起来。 赵春雨忍不住哭了出来。 陈欣然见状，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落泪。 好不容易等两人情绪稳定下来，成冰四下瞅了瞅，扭头问道陈欣然：“你家男人呢？” 虽然知道这混球肯定会拿这事儿调侃，陈欣然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听他这么一问，还是忍不住想打人！ 成冰是懂调侃的，虽然在国外待了好几年，依旧功力不减。 陈欣然翻了翻白眼，不说话。 “我给他打电话了啊，说是马上回来的啊！”成冰嘟嘟囔囔的说道。 话音刚落，门锁一转，童云开笑着推门而入。 “靠！国外伙食这么好嘛，瞅瞅你都胖成啥逼样了！”童云开指着成冰，哈哈大笑道。 “关键是精力无处释放啊，你这逼样儿好，都他奶奶的快被吸成小鱼干了！”成冰笑的更放肆，差点儿能把楼顶掀翻那种。 陈欣然气坏了，好歹忍住了没有爆发。 扭头一看，赵春雨正喜滋滋的看着两个男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就一个臭流氓，满嘴屁话，有什么好看的？！”陈欣然郁闷道。 “看小鱼干呢！”赵春雨笑眯眯的说道。 陈欣然往沙发上一靠，一脸生无可恋。 想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一直被这混球肆无忌惮的调侃，陈欣然心里一横，决定不能被动挨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于是，陈欣然二郎腿一翘，看着假装看着两人其实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的赵春雨，慢悠悠的来了一句：“看吧看吧，这么一大坨，够你慢慢吸的！” 赵春雨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陈欣然得意的嘎嘎大笑，把童云开和成冰吓了一大跳。 下午家里还有各种安排，成冰没有逗留太久，半个多小时后，跟着童云开一起离开。 成冰开车送童云开上班，一路上揪着两人交往的各种细节孜孜不倦的询问。 肥水不流外人田，能感觉到，对于童云开跟陈欣然结合这件事，成冰非常满意。 “别管阴差阳错还是怎么着，你算是来对地方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公司，就姓陈！”将童云开送到公司门口，成冰指着门口那一行大字，笑呵呵的说道。 “我跟陈欣然商量好了，我在这儿上班的事儿，不让她家人知道~~” “神经病！你当她家里人都傻？”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实话，我心里其实挺没底儿的~~”在成冰面前，童云开实话实说道。 “放心吧，有陈家老爷子在呢！那老头儿可是出了名的稀罕人才！陈欣然的两个姑，嫁的都是高材生！” “先不考虑那些，晚上你还过来吗？” “嗯，到时候有点儿眼力价，给我腾个地方！”成冰叮嘱道。 晚上七点多，成冰吃完饭就忙不迭的跑了过来，童云开本想稍缓缓再离开，显得也自然，结果这厮一进门就给他各种使眼色。 “走吧，后天回家，陪我去买点儿东西~~”童云开对陈欣然说道。 童云重的婚期还有不到一周，后天兄弟二人一起回家，商量一下具体流程。 陈欣然欣然起身，出门之前冲赵春雨各种挤眉弄眼，得意极了。 赵春雨就当自己瞎了，什么都看不到。 两人来到商场，陈欣然鬼鬼祟祟的就像做贼。 “你不用这样，越这样越引人注意，云台这么大，哪儿那么容易就碰到熟人？”童云开忍俊不禁道。 “不！我有种直觉！必须要小心点儿！”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眼见这姑娘无心闲逛，确实也没什么买的，拿了四瓶酒两条烟，两人就匆匆离开。 童云开已经发了一个月的工资，因为情况特殊，工资没有绩效奖，只有基本工资和各类补贴，饶是如此也三千出头。 对他来讲，完全够用了。 四瓶酒两条烟，花了五百多块钱，东西不多，没必要大箱小包的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家里吃喝又不缺。 东西是买给大伯和老支书的，大伯喝酒抽烟，老支书喝酒不抽烟。 结账的时候，陈欣然还在嘟嘟囔囔的说道：“太少了，这么也得一家一箱啊~~” “他们又不是不识数，七八十一瓶的酒，一搞搞一箱，少不了把我骂个狗血喷头！”童云开笑着解释道。 “你就说别人买的送给你的嘛~~” “我一个学生，人家谁送我这么贵的酒？” 马上要离开，陈欣然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她倒不再东张西望，而是低着头整理围巾，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一个身穿唐装的白发老头，正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就在两人结完账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头走了过来。 童云开注意到径直走过来的老头。 老头精神矍铄，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对浓密的剑眉，通体雪白，看上去非常有气势。 很明显，老头儿是冲他来的。 望着老头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童云开目光柔和，虽然不认识对方，也还是很客气的点了点头。 本以为大家会错身而过，谁曾想，老头儿直接挡在了两人身前。 童云开这才意识到不妙，一扭头，陈欣然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盯着老头，吭吭哧哧的问道：“爷爷，你怎么在这儿？” 童云开一下子傻了，奶奶的，怎么可能真的就这么巧？！ “我跟你小姑来的，你怎么在这儿？”老头瞄了童云开一眼，再看向陈欣然，笑呵呵的问道。 “噢，我跟同学一起来的，这我同学！”陈欣然灵机一动，指着童云开说道，然后继续解释道：“您还不知道吧？成冰回来了！非要喊人庆祝一下，我这不就跟他们出来买酒了嘛~~”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怎么不知道？昨天你奶给你爸打电话，还说你在学校呢！”老头笑眯眯的问道。 人老成精，都从年轻那时候过来的，他一眼就看出来，宝贝孙女跟面前这个瘦巴巴的黑小子关系不一般。 “今天刚回来的，还没跟我爸说呢，一会儿回家给他一个惊喜！”陈欣然顺着嘴胡说八道。 “还惊喜呢，我看惊吓差不多！”老头笑呵呵的说道，然后扭头看着童云开：“小伙子，你俩同学？” “也不算是，我跟成冰是同学，高中一个班的~~”童云开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老头饶有兴致的问道。 “童云开，没参加工作，还在上学呢~~” “哦，哪所大学？” “中国海大！” “嗯，不错！”老头点头赞许道，旋即瞄了一眼童云开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有烟有酒，挺全乎啊~~” 童云开讪讪一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说实话，他多少有点儿懵。 这老头儿可是陈欣然的亲爷爷，传说中的老厂长，昊光集团大佬中的大佬，人退了，江湖中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功勋派和官员派眼中不可逾越的丰碑！ 说心里话，童云开有些不太敢直视这段感情，陈家势大，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重要因素之一。 毕竟不管怎么看，跟陈欣然在一起，自己都是妥妥的高攀！ 关键是，还偏偏进了昊光集团！ 这下有嘴也说不清了，所谓的问心无愧，有时候只是安慰自己的无奈之举，有些影响，根本不是问心无愧就能消除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陈欣然有点儿逃避，童云开又何尝不是？ 只是谁能想到呢，真就碰到了这个传说中神乎其神的老人家！ 不懵才怪！ 唯一比较踏实的是，两人比较注意影响，没有什么亲昵举动，老人家应该不会联想的那么丰富！ “烟是成冰让买的，他不抽~~”陈欣然脑子缺氧，傻乎乎的解释道。 “哦~~”老头恍然大悟。 “不知道喊几个人呢，又是烟又是酒的~~”陈欣然假装很烦气的说道。 “你别光顾着瞎闹腾，能毕业吗？！”老头轻声斥责道，无奈中还透露着一丝溺爱。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爷爷，我小姑呢，要不你去找她吧，成冰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呢！”陈欣然心虚，极力想脱身。 她不知道老头儿究竟有没有怀疑什么，不管怎样，老头是仁厚的，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当面追三问四的，这要是让小姑看到，百分百拽着自己刨根问底。 “停车去了，估计一会儿就上来了~~” “爷爷，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您在哪儿？我去看您！” “看看吧，我想接着回去，你小姑估计不让~~” “好咧！回去好！我正好想去老家散散心呢！爷爷您进去吧！”陈欣然催促道。 “不要在外面待太晚，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老头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啦！”陈欣然娇嗔道。 老头看了童云开一眼，点点头道：“走了，小伙子！” “您慢走！”童云开连忙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咧，你们先走~~”老头挥挥手，一脸慈祥的说道。 两人忐忑不安的转身离开，总感觉老人的目光似乎一直追随，陈欣然还好一点儿，还能故作轻松的回头拜拜，童云开则像木偶一样，动作僵硬，差点儿不会走路了。 好不容易拐过弯去，陈欣然马上安排道：“咱俩分开，你先走，别碰上我小姑！” 童云开不敢说话，连忙拎着东西，快步离开。 陈欣然等了十几秒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路疾行，总算平平安安的离开了商场。 出门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她立马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实话，现在不光有成冰一个挡箭牌，还有赵春雨呢，爸妈怎么都好说，关键是老头子这边，撞到两人在一起，会不会多想呢？ 虽说两人没什么亲昵的动作，但是毕竟做贼心虚，总觉得不踏实。 楼上，老爷子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女大不中留啊，这个小伙子，看上去还行，挺懂礼貌，感觉人也比较老实，能上中国海大，当年在实验中学，也是出类拔萃的学生！ 只不过，品性到底怎么样，还得好好考察考察！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头儿性情洒脱，不会横加干涉年轻人的感情，但是陈欣然可是他的宝贝孙女，私下帮她把把关，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会儿之后，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子走到老人身边，有些疑惑的问道：“爸，你发什么呆啊？” “哦，没事儿！”老头儿摆摆手，笑着说道。 两人往商场里面走去。 “小莹，实验中学那边的张校长，你熟不熟啊？”老头儿看着女儿陈晶莹，突然问道。 “当然熟了！我就管这一块儿！怎么了？”陈晶莹有些奇怪的问道。 她就在市教育局上班，自然跟这些校长很熟，老爷子这话问的，有点儿莫名其妙啊！ “没事儿，老家一个亲戚的孩子，打算来实验中学上学，我就随口问问~~” 老头儿不是随便说说，老家确实有人找他打听过这事儿。 功成身退，落叶归根，老头儿在老家那一片儿，称得上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村里的父老乡亲，少不了拜托他办点儿事。 老头也和善，只要不违背原则，一个电话几句话的事儿，帮也就帮了。 实验中学这几年升学率很高，在云台市的知名度蹭蹭蹭往上升，教育资源好，待遇又优厚，好多望子成龙的家长都想着把孩子送进来，一时间实验中学的门槛水涨船高，除非成绩特别优秀，不然不是那么好进的。 “什么亲戚啊？” “你三姨大伯哥家的儿子，成绩还行，想送实验中学，花钱也中~~”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改天我跟他打个招呼~~”陈晶莹一听，随口说道。 “不用你，我想跟他见个面~~” “这事儿还用你出面？”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搭个线儿，改天我去拜访一下~~” “不用吧爸？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咱家那几个孩子不都麻烦人家来？去看看也应该，什么叫小题大做！”老头儿严肃的说道。 “好好好！我跟您联系！”陈晶莹一见，连忙说道。 超市外边，两人坐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连椅上，陈欣然见到童云开脸色忐忑，开导他道：“放心吧，我爷爷很开明，也很仁厚，别说他没看出什么来，就算看出来了，也不大管这些事儿~~”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童云开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老头一年都逛不了一次商场，偏偏就碰上了！”陈欣然无奈道。 童云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静坐了几秒钟，陈欣然突然说道：“我觉得这事儿跟你有关系！” “什么关系？”童云开不解道。 “我奶奶喜欢找人算命，小时候经常跟着她拜访一些所谓的世外高人，我那时候也就十几岁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对一个老头的话印象特别深刻，一直都记得~~” “老头说，所谓的巧合，其实都是命中注定的，有些人，一辈子平平淡淡，没什么大起大落，在他们身上，很少出现巧合，而有些人呢，很特别，这辈子注定波澜壮阔，在他们身上，经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巧合，巧合这种东西，其实是一种机遇！” “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呢，因为算命的说，我爷爷就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所以才有今天晚上的偶遇~~”陈欣然解释道。 有点绕，有点玄，但童云开还是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今晚这事儿，对我来讲是个机遇？”童云开问道。 “不知道，反正遇到就遇到了，也算是一个铺垫吧！别多想了！” 时间才过去四十多分钟，两人傻乎乎的坐了十几分钟，感觉有些冷，陈欣然不耐烦道：“差不多了吧，就算梅开二度，时间也够了啊！” “我给他打个电话~~”童云开有些不放心，掏出手机给成冰打了过去。 成冰很快接起来。 “你要不要买东西？”童云开问道。 “不用！没事儿就回来吧！”成冰回答道，听起来格外的神清气爽。 两人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成冰和赵春雨脸色很坦然，陈欣然没心思像狗一样嗅来嗅去，而是直接对成冰说道：“大脑袋，帮我打个掩护，刚才在超市碰见我家老爷子了！” “卧槽！这也太巧了吧？事情败露了？拉手了还是亲嘴了？”成冰大呼小叫道。 “啥事儿没有！但是我跟他说跟你一起喝酒呢，还有好几个同学，我也给我爸打电话了，一会儿带春雨回我家~~”陈欣然言简意赅的说道。 “他也是你同学呗？”成冰一点就透，指着童云开问道。 “嗯，中国海大的，还在上学呢！” “问这么细啊，是不是怀疑你俩了？”成冰一听，火上浇油道。 就在这时，陈欣然电话响了，她妈打过来的。 “闭嘴吧你！”陈欣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我觉得是好事儿~~”成冰看着童云开，神经兮兮的说道。 “你说好事儿就好事儿吧！”童云开无奈道。 “你要这么想，先碰见的是老爷子，而不是陈欣然的爹妈~~”成冰分析道。 “有区别？”童云开问道。 “当然！” “什么区别？” 成冰一时语塞。 这时，陈欣然挂断电话，苦着脸走过来：“我妈破口大骂，让我马上回去！走吧！” 三人对了对口供，急匆匆的离开。 童云开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一个多小时后，收到赵春雨的短信：“一切正常！过关了！” 童云开这才松了一口气，收拾收拾，倒头就睡。 第90章 朴实的农村老大爷 第二天，波澜不惊。 傍晚时分，陈欣然偷偷打来电话，目前来看，一切正常，没有打草惊蛇，爸妈没怀疑，爷爷也没追问。 童云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唉！”童云重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兄弟俩明天回家，小两口今晚来童云开这里蹭饭。 陈欣然在这里待了几天，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要是不帮他消化消化，一个人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呢！ 王雯雯狠狠给了童云重一脚：“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叹气，砸煞你！” “马上结婚了，别人还以为你跟我受多大委屈呢！” 童云重摸着脚丫龇牙咧嘴，不敢怒不敢言。 “你也真是的！就不能找个省心的对象！”王雯雯调转枪口，毫不客气的冲童云开开喷：“一个常年见不着面，一个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是谈恋爱还是受虐！” “本来挺简单的事儿，到你这儿怎么就这么复杂呢，你看我跟云重，哪有这事儿那事儿的！” “让我说啊，这个书读多了也不好，脑子里就跟少根弦儿一样，非得走些弯路才知道怎么活~~” “你们肯定不信门当户对，说是封建思想，你早晚得琢磨过这个理儿来！逃不开！” “你觉得是童云重这样的能找个大小姐还是我这样的能找个大少爷？” “我不是马后炮，当时就跟云重私底下聊过，陈欣然和沈明月都是好姑娘，但是跟咱家不是一个档次的！” 两人还是最近才知道陈欣然的家世，早知道陈家不一般，可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传说中的陈家！ 在所有昊光人眼中，这个陈家，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高不可攀！ 老厂长，自不必多说，虽然已经退休好几年，在整个集团中的影响力依旧无人出其左右！ 陈欣然的爸，昊光热电总经理。 陈欣然的叔，昊光集团商务部部长。 陈欣然的舅，昊光仓储物流公司总经理。 看到两个人偷偷摸摸的，不用多说，就是心里就没底儿！ “哥！我今天就当个恶人，你信我一次，我知道欣然是个好女孩儿，她没什么坏心思，对你也是真心实意，但是你俩这事儿，不能拖着！该让家里知道让家里知道！” “行，咱就好好处，该订婚订婚，该结婚结婚！不行，谁也别耽误谁，拖时间越长越受伤！”王雯雯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重听的心里堵得慌，刚要叹气，动作做了一半，憋在那儿一动不动。 “嗯！我明白！我也不是故意逃避，主要还是时间太短了，在一起才几个月，追着谈这个不太好~~”童云开不想气氛太过压抑，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 “这事儿吧，也别太犯愁，又不是说一定不行，我那意思就是你俩一定得有打算，不能你靠她她靠你，一个比一个缩的厉害~~”王雯雯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这话他听心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兄弟二人开车直奔老家，太阳刚刚爬上树梢，两人就进了村。 老村长正背着手在大街上溜达，听到后面有动静，驻下脚步，缓缓转身。 童云开从车上跳下来。 “哎吆，云开回来了啊！”老头儿已经八十六岁，耳不聋眼不花，看着童云开，扶掌而笑，极其欢畅的说道。 “大爷爷，您穿这么少，不冷啊？”童云开上前搀着老头儿，一脸担心的问道。 “不冷，里边还穿着毛坎肩呢！怎么今天回来了呢？”老头儿紧紧抓着童云开的手，目光就聚在他脸上，来回打量。 “大爷爷，您直接看不见我是吧？”童云重摇下车窗，一脸怨愤的扯着嗓门喊道。 “小兔崽子！早看见你了！你还知道回来？！你爹你娘忙的叽里咕噜的，你连个面儿都不露，还回来干嘛，找个人替你结婚呗？！”老头儿瞪着童云重，毫不客气一顿训斥。 “我这不回来负荆请罪了嘛，大爷爷，您明事理，得帮我说说话，我这上班呢，哪有那么自由，不是咱想干嘛就能干嘛的！”童云重哭丧着脸告饶道。 “别给我戴高帽，有本事跟你爹说去！”老头笑着说道。 童云重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着开车回家，童云开则一路溜达着有说有笑的将老头送回家，这才往家走去。 大伯一直给留着早饭，童云开进屋后，顺手将烟酒放下，一边热情的跟大伯说话，一边轻车熟路的盛好饭，坐在饭桌前大快朵颐。 大伯不善言谈，抓着一把瓜子，笑呵呵的听童云开滔滔不绝，这时，他的不经意的看到门后放着的烟酒，愣了一下，看着童云开问道：“云开啊，这是你拿回来的？” “嗯！刚发了工资，正好超市有活动，买一送一，就给您买了两瓶！烟也是云重托关系买的，不贵！”童云开意识到不妙，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大伯一听，脸色顿时一变，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跟童云开大声说过话。 这个亲侄子，从小就特别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所以他从不忍心跟他大声说话，一直都温声细语，比对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温柔。 但是此时此刻，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盯着童云开，十分生气的说道：“你这才刚毕业，以后花钱的地方有的是！花这些闲钱干嘛？！” “在外边成家立业，不得买房？不买房子人家谁跟你？买个房子多少钱啊，你三叔家在咱村算有钱的，给云重买房买的，好几年缓不过劲儿来！” “有房了还得张罗着结婚，这又是一笔钱！结完婚有小孩儿了，谁给你看孩子？到时候担子不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第一次见大伯发这么大火，童云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事儿你都得考虑！有钱就赶紧攒起来，能攒一分是一分，能攒一毛是一毛，你就我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大爷，别的还能指望谁？！”大伯说着说着，竟然有些激动，嗓门也不由拔高了不少。 能不激动吗？好几百块钱啊，几个好几百就是一平米房子啊！ 大伯不言不语，却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童云开！ 平时老头老太太聚堆儿闲聊，聊起孩子们在城里的生活，总是各种感慨，感慨最多的，一个是城里生活有多不方便，另外一个就是城里的花销有多大！ 房子一千好几一平米，每个月还得给人家交物业费和垃圾清理费，洗洗涮涮用的水都得花钱！ 每当这个时候，大伯都格外关注，四外八乡谁家有在外面上学的姑娘，他也都记在心里。 两个女儿，都已经结婚，也有了孩子，别人家的姥爷，面对外孙都很大方，就算自己舍不得吃喝，孩子喜欢的零食，一般都会满足。 唯独这个老头，抠门抠到极致！ 女儿们都知道父亲拼命攒钱，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童云开，她们都理解，但是心里有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童云开心里酸酸的，喷香的玉米碴碴粥喝在嘴里也索然无味。 “我得看着你结婚生孩子！安安稳稳的！要不然以后没脸下去见你爷爷奶奶！也没脸见你爸爸！” 童云开一听，差点儿没绷住。 “大爷，退不回去了，这次留着吧，下次不买了！”童云开抬头看着大伯，一脸恳求的说道。 大伯张了张嘴，本想再数落两句，一看童云开可怜兮兮的眼神，心里一软，啥也没说。 “还有，大爷，房子的事儿不用挂挂着，公司给分房子！”童云开解释道。 大伯一听，不由有些激动，急声问道：“怎么个意思？公司分的房子，是给你的吗？不用自己花钱？” “是给咱的！不用自己花一分钱！” 大伯心里一松，顿时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别说一套，连半套城里的房子都买不起，这是他这几年来最大的心事。 有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喜讯，大伯的心情顿时雨转天晴，先是手足无措了一会儿，颠三倒四的询问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之后，欢喜渐渐弥漫开来，开始喜滋滋的嗑瓜子儿，烟酒的事儿似乎已经忘却。 吃完饭坐了一会儿，童云开回到小院儿。 小院儿虽然不住人，但是收拾的很整洁，大伯隔三差五就来通通风，烧烧炕，知道童云开这两天回来，被褥什么的早就给晒好了。 童云开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进屋往炕上一躺，整个人说不出的放松和踏实。 一会儿之后，童云重喊他出门，两人开着小面包，像狗撵兔子一样，一通风驰电掣，一转就是一整天，三下五除二搞定了好多事情。 第二天，大伯家的两个堂姐知道童云开回来，特意带着孩子回娘家。 得知童云开已经参加工作，并且公司还给分了房，两个堂姐也是特别高兴。 一家人其乐融融，正商量着中午包什么馅儿的饺子，童云开电话响了。 成冰打过来的。 “啥事儿？”童云开问道。 “我进村了，还带着两个花姑娘！你家在哪儿？”成冰叫嚣道。 “什么意思？”童云开有点儿懵。 “到童家庄踩点来了，在大道上呢，前面是一个诊所！” 童云开挂断电话，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前大街上。 街边，成冰跟童云重久别重逢，正热情洋溢的大吹特吹，赵春雨跟陈欣然站在车旁，饶有兴致的东张西望。 陈欣然看到童云开，翘着脚打招呼。 童云开快步迎上去。 “能不能别动不动的就搞突然袭击？”童云开站在成冰跟前，有些无奈的说道。 “本来想去滑雪场的，你不在没啥意思，我就随口一说要不去童家庄吧，她俩就蹦起来随声附和，然后就开车过来了~~”成冰笑着说道。 “这才几天啊，传说中的至少一百零八席接风洗尘宴就搞完了？还有工夫去滑雪？”童云开有些戏谑的问道。 成家规矩多，亲戚也多，这番留学回来，成冰苦兮兮的跟几个人吐槽，吃不完的酒席说不完的场面话，简直够够的。 谁能想到，这才两天就解脱了。 “老爷子嫌烦，昨天一股脑喊家里，一顿搞定！哈哈哈！我刚刚跟云重说了，伴郎还有我的份儿！抓紧定一定策略，怎么把媳妇儿抢回来！”成冰斗志昂扬的说道。 “不用抢，我这兄弟媳妇儿，咱要是去晚了，自己能跑回来！”童云开开玩笑道。 “我可听说，你这边结婚闹腾的还是比较厉害的~~”陈欣然有些担忧的说道。 “放心，我护着你！”童云开大大咧咧的说道。 童云重招呼几个人回家，陈欣然非要跟着童云开回去看看，她自己不好意思，硬要拽着赵春雨。 没办法，一行人只能先来到童云开的小院儿。 陈欣然对一切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似乎通过小院儿的一草一木，能感受到童云开成长的痕迹。 转到屋里，望着墙上挂着的两个老人的照片。 陈欣然小声对童云开说道：“好亲切啊，感觉他们好像在跟我说话一样~~” “跟你说什么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什么也没说，但是又好像说了很多很多~~” 童云开笑着摇摇头。 这时，成冰在院子里大惊小怪的喊，不知道见到什么稀罕物，童云开转身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陈欣然一个人。 不知怎么回事儿，她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待着。 中午几个人在大伯家吃的水饺，吃完饭，一行人这才来到童云重家，兴致勃勃的各种帮忙。 大伯家。 “爸，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个子矮一点的姑娘，跟咱家云开很般配？”大堂姐笑着问道。 大伯抽了口烟袋，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人家不是高中同学嘛，想的有点多啊你~~”二堂姐说道。 “同学怎么了？关系不好的话能来找咱家云开？” “人家可是城里姑娘，开着小汽车来的，咱村里来过几回小汽车？” “别管什么城里不城里的，我觉得这事儿靠谱~~” 半下午的时候，童云开回来烧炕，陈欣然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她也不嫌脏，一千好几的羽绒服，直接上筐，筐里都是从柴棚里扒拉出来的玉米芯儿。 见她兴致高扬，童云开没办法，只能手把手教她怎么操作。 陈欣然被火炕里倒窜出来的烟气呛得直咳嗽，但是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大伯正好来到小院儿，他本来想给烧把火的。 听着屋里传来两个人的笑谈声，大伯觉得这事儿比较靠谱。 傍晚时分，几个人意犹未尽的开车回城，大伯装了满满一塑料袋水饺带过来。 农村的饭，真材实料，原生态，吃着香，中午的水饺，几个人没少吃，边吃边夸。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大伯特意将塑料袋塞到了陈欣然手中。 “多吃点儿饭，你看你瘦的！”大伯很少见的叮嘱道。 对别人来讲，这是场面客套话，但是对一个朴实的农村老大爷来讲，这都是真心话。 一般人，我都不屑讲！ 第91章 分红风波 童云重大婚。 人靠衣服马靠鞍，在陈欣然的收拾下，一袭黑色修身西装的童云开，竟然显得格外帅气！ 身材瘦长的人，穿衣服本来就好看，更何况童云开骨架匀称，边边角角都支棱的恰到好处！ 因为农村比较冷，也为了搭配新娘，陈欣然穿了一身非常喜庆的唐装套裙，保暖效果好，关键是能上蹿下跳，不影响行动。 农村结婚，一向闹的比较厉害，童云开本来还担心陈欣然吃亏，一直留意着那边，谁曾想，这姑娘跟王雯雯双剑合璧，反守为攻，竟然丝毫不吃亏！ 不光如此，看到有人闹童云开，她还跳过来见义勇为！ 表面看着甜美可人，实则是一名女悍匪啊！ 如此光芒四射，毫无疑问吸引了众多亲朋好友的目光！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看这姑娘老母鸡护崽儿一样围着童云开团团打转，只要不瞎都能感觉到，这俩青年情况不一般。 于是，很多人都在问，这长得挺好看的疯疯癫癫的姑娘是谁啊，跟云开什么关系啊~~ 一问竟然还是高中同学！ 得了！就那么回事儿！ 童家当家的老爷们儿们却多少有些犯愁，一个王雯雯就够闹腾的了，这要是再娶一个这样的进门，童家不得闹翻天啊！ 从实际效果来看，这俩人凑一起，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远大于二！ 一场热闹、喧嚣、喜庆的婚礼就这样落下帷幕。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成冰直接将赵春雨带回家面圣，动作出人意料的麻利。 其中的关键，就是成家老爷子很开明，而且非常有威严，说一不二，就算成冰父母不情愿，只要老爷子点头，没人敢吱声！ 成老爷子刚正不阿，没什么门当户对的观念，尤其厌恶带有明显利益捆绑性质的联姻，这种联姻，背后隐含的不是官官相护就是官商勾结！ 贪得无厌！国家已经给你这么多了，还一门心思的打造一个滴水不漏的钱权王国！ 在他看来，赵春雨就很好。 虽然是农村女孩儿，但是父母都是老师，很有教养，而且性格也是一等一的温柔和善。 家和万事兴，这种女孩儿娶进家门，是福分！ 老爷子默许，成冰得意洋洋的跟着赵春雨回了老家！ 如此一来，双方家庭也算默认了这个关系，至于谈婚论嫁，还没到那一步，先一步步看看。 童云开跟陈欣然的关系则彻底转入地下。 这事儿肯定不能一直瞒着，按照童云开的想法，现在确实也没必要着急，等毕业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童云重结婚的当天，陈家老爷子跟实验中学的张校长见了面。 老爷子不想惊动任何人，一人前来，聊完所谓的正事儿，闲聊的时候看似很随意的随口问了一嘴：“当年实验中学是不是有一个叫童云开的学生？” “有的，只不过哪一届我忘了！”张校长笑着说道，他对童云开有印象，不是因为他学习好，而是因为当年那场轰动整个云台市教育界的乡村教师自缢事件！ 说实话，那桩事件，到现在都有些敏感。 “说来也巧，就我刚才拜托你照顾的那个亲戚，家里还有一个女孩儿，在外面上大学，谈了一个对象，就是这个童云开！家里不愿意，可女孩儿就是铁了心了，怎么劝都不行，家里犯愁，就旁敲侧击的各种打听，不知怎么知道他也这儿上过学，就顺带着提了一嘴，看看能不能给问问这小伙儿品行怎么样~~”老爷子笑呵呵的解释道。 “呵呵，都是当父母的，这种心情都理解，不过说实话，真要了解那么细的话，我还真说不上来，这样吧，我给您问问他当年的班主任是哪个老师，他肯定了解的更全面~~” “不用大张旗鼓，就是顺带着简单了解一下~~” 校长效率很高，很快就落实清楚。 “这样吧，你让田老师来一趟我办公室~~”校长在电话里说道。 “不用不用！你们都有正经事儿干，我这不添乱了嘛，你跟我说说哪位老师，有时间的话，我去找他，简单一聊~~”老爷子连忙阻止道。 校长本想坚持，但是老爷子态度很坚决，无奈只能作罢。 田老师上午没课，正在办公室备课，得到校长的召唤，立马前来跟老爷子会面。 两人来到学校的花坛前面。 从电话里得知，眼前的老人是一位重要人物，本来以为挺威严的，没想到就一个人，而且笑呵呵的丝毫没有架子，田老师稍微有些紧张的心情立马放松下来。 听到老爷子打听童云开，田老师立马来了兴趣。 他对这名学生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在学校那会儿不怎么言语，谁能想到毕业以后，年年教师节和过年挨个给曾经的代课老师们送祝福，一次不落！ 日久见人心，有些东西当时看不清楚，时间一久，就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对童云开，田老师的评价是非常高的！ 他跟老爷子聊了很多，包括当年的那桩惨案，以及童云开在其中的角色！ 两人来回溜达了好几圈，一聊就是小半个小时。 跟田老师告别，从学校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实验中学的大门，老爷子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经历坎坷，很有志气的小伙子，令人敬佩！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跟当年那桩惨案还有这么深的牵连！ 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当年那桩惨剧，他是非常清楚的！而且他跟当年的一些人，还有某些割舍不断的联系，虽然严格说起来，那些人跟那桩事儿也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老头心头还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先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 年轻人不定性，说不准哪天就分了呢！ 童云重结婚后第三天，童云开返回了琴岛，马上就要放假，学校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另外，还要向教授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展，顺便聊一聊明年的实验计划。 跟童云开一起返回琴岛的，还有赵春雨和陈欣然。 三人搭乘的，是成冰的顺风车。 年前这段时间，成冰没什么安排，除了耍就是耍。 琴岛之行本来就在计划之中，陈星辰一个劲儿的催，如果不是忙的不可开交，他早就开车赶回来了！ 年关将至，各种盘点、对账、跑关系，真的是分身乏术，即便如此，有好几次他甚至想连夜开车返回云台！ 成冰骂骂咧咧：“大老爷们，别他妈整这一出儿！基情四射的，多膈应人！差这一天两天？忙完这几天，哥就去探望你！” 在陈星辰的殷切期盼下，成冰等人终于抵达琴岛。 看着陈星辰像大马猴一样飞腾而来的身影，成冰忍不住哈哈大笑：“马勒戈壁的！还是那副傻逼样儿！一把年纪了，一点儿都不稳重！” 陈星辰窜上来，不由分说，咬牙切齿咣咣咣给了成冰好几拳！ 哭哭啼啼的不合适，抱抱就太矫情，只能用这种男人间独有的手段来表达相思之情！ “麻辣隔壁的！我日你媳妇儿啊！怎么这么使劲儿！”成冰恼了，挥拳反击。 就这样，两人三年多不见，一见面就嘁哩喀喳干了起来。 童云开站在一边看热闹，一动不动，只是笑着骂俩傻逼。 人来人往侧目而视，陈欣然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不管不顾上去就是一脚：“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走！领你们看看弟弟的商业王国！”陈星辰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意气风发的说道。 五个人驱车直奔大仓库。 如今的大仓库，满满当当，陈星辰现在代理三种酒水饮料，手底下有小二十名员工，短短半年时间，日营业额直逼七千大关，每月的利润高达五万多块钱。 按照先前的约定，跟李青园之间五五分成，但是李青园是个讲究人，她清楚事业如此红火，陈星辰功不可没，某种程度上，她就是一个投资人的角色，基本上等同于甩手掌柜，所以，她直接让出两分，变成了三七分。 不得不说，李青园是个人物，一个女人家能搞这么大事业，一方面对人性的揣摩很到位，另一方面也确实大气。 照现在的势头，摊子还能继续扩大，未来成立一个零销售公司，好好折腾折腾，多了不说，一年小两百万的收益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也就是说，只要拴住陈星辰，将来一年少说就有五六十万的分成。 如果因为利益不均分道扬镳，她没精力管这么个摊子，那就一分钱都没有！ 这个算盘，李青园打的明明白白。 “亲兄弟明算账，棍儿哥棍儿嫂，你们当初投了八万块钱，多了我也给不了，我那一份儿，咱五五分！”陈星辰拍着胸脯，牛逼轰轰的说道。 “能分多少？”陈欣然饶有兴致的问道。 她对挣钱没什么兴趣，这话更像是跟陈星辰开玩笑。 “假以时日，一年少说几十万吧！” 大家一听，以为陈星辰在吹牛皮，纷纷笑了起来。 这时，陈星辰的女朋友赵雪婧笑着说道：“整天净说些没边没沿的话，做生意有赔就有赚，不一定哪天就怎样了呢，八万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掉进去怎么办？你就靠谱点儿，我觉得这笔钱，还是尽快还给人家云开和欣然，虽然朋友间的情义没法用钱来衡量，但是一码归一码，没有这笔钱，咱这生意也搞不起来，这笔钱要还回去，肯定不能是八万，存银行还两个多点呢，是不是？要我说，真要还，十个点二十个点都不过分~~” 两人感情稳定，这段时间陈星辰忙的叽里咕噜，赵雪婧下班以后就赶过来帮忙，她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方方面面的事儿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有她在，真帮了陈星辰不少忙。 赵雪婧心中始终有一个刺，那就是当初童云开和陈欣然给的那八万块钱，到底怎么定性？！ 说实话，她是非常不赞同分成的，这个摊子，眼见就是一个小小的聚宝盆，张罗好了，几年时间就能实现财务自由！ 李青园分就分吧，人家毕竟是大老板，好多事情还要仰仗她的人脉，再者说当初也是这么约定的。 童云开和陈欣然，实话实说，就是捡现成的。 她心里不舒服！ 谁都知道， 这个摊子，基本上就是靠陈星辰一个人张罗，李青园很有分寸，主动减少了两分分成，童云开和陈欣然，凭什么分走剩下的一半？ 赵雪婧了解陈星辰的臭脾气，哥们义气，性情中人，一提这些就急眼，所以，一直也没找到机会好好聊一聊这事儿。 说实话，眼下肯定不是什么好机会，但是赵雪婧也没想到陈星辰突然就聊开了，而且上来就五五分！ 赵雪婧的底线，如果必须要分，百分之十，不能再多！ 机会再不合适，该说也要说，如果这事儿真就这么谈笑间定下来，就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赵雪婧干了多年销售，各种忍气吞声的场面都经历过，她知道陈星辰会发飙，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当这个恶人。 不得不说，经历社会淬炼的人，头脑就是清晰，决断力也强。 赵雪婧做好了挨脸子的心理准备，所以她才笑呵呵的说出这番话，表情自然而坦率。 果不其然，陈星辰的脸一下子阴云密布。 童云开不由有些讪讪，说真的，不管自己还是陈欣然，从一开始就是纯帮忙，根本没想着分红之类的事情，哪天有钱了，这笔钱还回来就行。 但是很显然，陈星辰当真了，关键是，他跟女朋友之间，明显有着很大的分歧。 不过，能坦率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心生嫌隙要好，而且就事论事，赵雪婧说的一点没错。 关键是，她说这番话，别管有没有私心，重要是完全站在陈星辰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小子太能折腾，大大咧咧，他身边就需要有这样一个人。 仅凭这一点，不光不能怪罪，还要好好谢谢赵雪婧。 童云开迅速调整好情绪，笑着说道：“他就这样，自以为是，这事儿都没跟我们商量！说实话，这笔钱，现在确实不用，所以也没必要着急还，但是明年七月份，毕业以后，我们准备在琴岛买一套小公寓，到时候估计少不了你们还得资助点儿~~” “在琴岛买吗？”赵雪婧心里一松，笑呵呵的问道。 “嗯！买个小的就行，就算以后不在这边工作，也少不了往这边跑，也算有个落脚之地！”童云开笑着点点头。 “好眼光！现在投资房地产，绝对是明智之举，定好在哪儿买了吗？”赵雪婧夸赞道。 说实话，赵雪婧有些感激童云开的明事理，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给你台阶下的。 两个人聊的热乎，陈星辰和陈欣然则当啷着脸不说话。 陈欣然生气是因为，我本来就没图你这三瓜俩枣啊，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 “买个屁！我说给你钱了吗？我说还就还，说不还就不还！我说五五分就五五分！这个摊子是我搞起来的，谁也别跟我这儿扯淡！”陈星辰忍了半天，实在没忍住，突然就爆发了。 他还算给赵雪婧面子，没有冲她嚷嚷，而是冲着童云开一通狂喷。 赵雪婧顿时脸色通红。 确实没冲她嚷嚷，但是这一巴掌打的也很疼。 “我操你大爷！小暴脾气见长啊！大哥还在这儿呢，容你放肆？”成冰眼睛一瞪，装模作样的跳了出来。 “来来来！滚出来，大哥教教你什么叫长幼尊卑！”成冰捏着陈星辰的脖子，拽着往外走。 陈星辰连个屁也没放，就这样被成冰拽了出去。 “他就这臭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事儿也怨我，没提早跟他说清楚！这个恶人就让你当了！” “说实话，我挺感激你的，他就这八不论的脾气，跟我们还好说，都是老同学知根知底，将来跟别人打交道，少不了吃亏，真有可能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所以，他身边真的需要一个能替他考虑帮他把关的人！” “不管怎样，这事儿真没什么，你千万别多想！” 童云开看着赵雪婧，轻声安慰道。 “谢谢！”赵雪婧本来委屈的不行不行的，听童云开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像涌入了一股暖流。 陈欣然却有点儿不爽，因为她发现童云开这个人，太会跟女孩子说话了，这样很容易沾花惹草。 你就看看这个赵雪婧，看童云开的眼神儿就有些不对！ 当然，陈欣然这样想，纯属扯淡！ 人家那是纯感激，没有别的！ 陈星辰的臭脾气算是暂时捋顺好了，大家心里的疙瘩却不可能这么快接着解开，赵雪婧知道这帮人久别重逢，需要好好的闹一闹，而自己本来就有些多余，再加上这么个小插曲，无论如何是待不住了，所以找了个借口就起身离开。 第92章 教授的叮嘱 陈星辰像一头倔驴，咬定了五五分，就五五分。 童云开所谓的买房，只是一个托词，这笔钱毕竟是陈欣然的，怎么定，还得看陈欣然的意思。 陈欣然有些恼火，她哪想到会这么麻烦？ 不拿，陈星辰钻牛角尖了，一副不拿就绝交的嘴脸！ 拿，如果就陈星辰自己的话，凭这帮人的关系，其实都无所谓，没人计较，问题是这厮不是一个人！ 赵雪婧的想法，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就算再换个张雪婧、王雪婧，不管哪个雪婧，没这份感情，绝对会心生嫌隙！ 总不能让这厮孤老终生吧！ “给老子接风洗尘呢，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成冰怒了，拍着桌子喊道。 “都别逼逼了，三七分，行不行？”成冰瞪着陈星辰，王霸之气侧漏。 陈星辰耷拉着脸不说话。 “我还是想把钱拿回来，我可不听他吹牛，万一哪天赔了呢？”陈欣然嘟囔着说道。 “赔了就赔了，愿赌服输，当初谁让你拿的？反正现在想退没门！”陈星辰十分蛮横。 “哎呀卧槽，头都大了，就这样吧行不行？我求求你俩了！陈大爷？陈姑奶奶的？”成冰愁眉苦脸的说道。 “你要这么排资论辈的话，他还得喊我姑呢！”陈欣然一听乐了，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 “喊我姑父！”童云开补充道。 “那成大脑袋得先喊我一声大爷！”陈星辰才不吃这个哑巴亏。 “大爷，陈大爷？别逼逼了，喝酒中不中？”成冰一脸郁闷的问道。 “中！”陈星辰呲牙一乐。 这事儿总算过去了！ 一顿嗨喝，三个男人酩酊大醉，好在旁边就有一家连锁酒店，开好房间，把三人扔在地上，再将两张床对在一起，最后再一个个从地上拖起来扔床上。 看着三个人睡的像死猪一样，疲惫不堪的赵春雨和陈欣然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童云开、赵春雨、陈欣然三人各自返校，成冰则兴致勃勃的跟着陈星辰扬长而去。 “昨晚喝酒了？”童云开来到严教授办公室汇报工作，严教授瞅了他一眼，笑呵呵的问道。 “嗯！同学聚会，没控制住，喝多了！”童云开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早晨起来依旧一身酒味，他特意出去跑了一圈，出了一身汗，冲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没想到一见面还是被教授闻出来。 “年轻无限好啊！我是有些贪杯的，只不过几年前就戒了，不是不想喝，是身体不允许啊！”教授笑着说道。 “一点儿不喝了吗？”童云开问道。 “过年过节，偶尔喝点儿，100ml，严格控制，一点儿不能多！” 私下里，教授非常平易近人，但是在学术要求上，却是出了名的严苛。 童云开是一个做事情很细致的人，深得教授喜欢，但是在汇报过程中，有几处疏忽，依旧被教授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 对事不对人，指导完毕，教授让童云开留下，罕见的聊起了家常。 “在昊光集团待的还习惯吗？” “还行，挺好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围绕着这几个项目开展工作，跟其他人或者其它部门也没什么太多交集，还算比较简单~~” “国有企业，人员臃肿，效率低下，这是固有弊端，在企业里面，想要心无旁骛的搞科研，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你总会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俗事占去很大一部分精力！” “很多事情毫无意义，就是一些形式主义！但是不做还不行！”教授一脸感慨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深以为然，虽然在昊光集团待的时间不久，接触的事情也不多，但是依旧能感觉到工作程序的繁琐。 拿研发实验室来讲，张建华还好一些，主要就是围绕着产品研发转圈，孟宪刚基本上就是天天开会！ 各个职能部门的工作协调会，各种上级文件和会议精神的学习传达会，各种组织培训，固定的，临时的，防不胜防。 开会要有会议纪要，开完要有落实、追踪、反馈、预防等等一系列的文件要完善，一条一条，每一条后面都会有人盯着你，每个部门，既是相应的责任落实单位，又有权责之内的监管责任，大家忙忙碌碌的相互揭短，你查我10条隐患，我查你15条违规，似乎查的越多，表明工作就做的越细，内卷程度令人发指。 要知道，研发实验室还算是一个相对纯粹的部门，实在不敢想象其它部门，每天究竟要拿出多大精力来应对这些事情。 “昊光集团还好一点，不管怎样，毕竟还能盈利，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扩张，尾大不掉，内部外部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很多！” “说实话，企业的土壤还是非常肥沃的，不管是创造财富还是技术创新，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碗饭！” “跟混体制一个样，有人适合，有人不适合！” “你还年轻，刚刚步入社会，很多想法还不成熟，一定要多看多听多做，尽量少说话，保持清醒的头脑，尽可能准确的去把握事物的本质~~”教授谆谆教导道。 童云开点点头，诚心受教。 “我跟你说这番话的意思是，对你来讲，昊光集团是一个选择，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你可以慢慢了解这个公司，然后做出准确的选择和判断！” “记住一点，你是我的学生，我们跟昊光集团，是合作共赢，说直白一点，是各取所需，他们给你发放工资，提供房子，本质上是一种等价交换！” “所以，这不能成为束缚你的绳索，将来，留还是不留，你有选择的权利！” “您是不太建议我留在昊光吗？”童云开想了想，轻声问道。 教授笑了笑：“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潜在的规律，比如说，人的寿命，一般七八十年，狗的寿命，一般十几年，那你知道，一个企业的寿命，一般多少年？” “不知道~~” “这个跟大背景息息相关，比如社会制度、人文环境、国家政策等等，就拿我们国家来说，从改革开放算起，成千上万家规模以上的企业，平均寿命只有不到十年！” “这个数据肯定没那么准确，但是事实情况是，能坚持运行三十年的企业，尤其是实体工厂，凤毛麟角！” “换句话说，你可以这样理解，在我们国家，一个运行了二十年的企业，实际上已经到了暮年！” “昊光集团，前身是云台热电厂，那个不算，我们就从它成立集团公司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三年历史！” “所以，不要看它表面如何风光，背后很多深层次、系统性的矛盾早已经积累到一个可能会随时爆发的临界点！” “就跟一个暮年老人，一场小小的感冒，可能都是致命的，甚至有时候还存在无疾而终的可能！” 童云开若有所思。 “当然，国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家公司轰然倒塌，据我所知，云台市可能已经围绕着昊光展开了布局！” “企业想要生存，必须与时俱进深化改革，国企尤其如此！但是改革从来不是顺顺利利一蹴而就的！这其中牵扯到非常多的利益纠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斗争是非常残酷的，是要流血死人的！和平年代一个样！只不过有些东西不想让普通大众看到而已！” “当然，对多数人来讲，不管怎么改怎么变，影响不大，无非就是换一波又一波的领导，该拧螺栓的还是拧螺栓，该干操作的还是干操作！但是，你肯定是逃不过的！”教授看着童云开，一脸认真的问道：“能想明白为什么吗？” 童云开摇摇头。 “斗争是需要人的！985大学的毕业生，肯定是值得培养和拉拢的！” 童云开沉默不语。 “只要到达一定的层次，就不得不参与进去，对任何人来讲，这都是一个极其消耗的过程，你会一直被推着往前走，会做出很多艰难的抉择，甚至会违背良知和原则，等到潮水褪去，如果你还能屹立不倒，剩下的，只是一副疲惫的身躯和一颗破破烂烂但是强大且孤独的内心！” “当然，还有权柄和财富！这两样本身就是很多人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 “所以，我给不了你正确的建议，关键看你自己想要什么！” “我只希望你能尽可能的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要学会冷眼旁观，要学会适当的藏拙和忍耐，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轻易去崇拜一个人，不要太容易就被人蛊惑！不要动不动就上头！” “我一直认为，保持独立思考和头脑冷静，是一项难能可贵的品质！” “谢谢您的这番教诲，有些东西我可能领悟的没那么透彻，但是这些话，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童云开看着教授，毕恭毕敬的说道。 “呵呵，言传远远不比上身教，我给你推荐两个老师，一个是安存续，一个是丁宝永！” “这是我极其佩服的两个人，安工不用多说，你早就认识了，丁宝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听说过，昊光集团工程项目部部长！”童云开回答道。 工程项目部部长，副总工，虽然级别不算太高，但是在昊光集团，却是扫地僧一样的人物！ 关于他的种种神奇传说，在马功成那里，童云开略有耳闻。 据马功成所说，所有昊光集团的中高层，身上无一例外都刻着标签，不是这边的人，就是那边的人，只不过隐藏的深浅不一样而已。 唯独两个人，是真正完全独立于派系之外的，纯粹的无党派人士。 这两个人，一个是总工安存续，一个是副总工丁宝勇。 最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工作上相互配合，私下却几乎没什么交集。 安工不用多说，跟老厂长一个年代的功勋人物，老牌大学生，在当时一个乡镇出不了一名大学生的年代，也算是顶尖人才，一毕业就分到了公司，一待就是大半辈子，勤勤恳恳，不争不抢，与人为善。 丁宝勇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的刚正不阿和不拘一格。 毫不夸张的讲，整个集团公司，包括任何人在内，没有人敢触丁宝勇的霉头。 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是真正的刚且正，没有任何死角！另一个是，他是真的不把副总工和项目部部长放在眼里，这两个身份，只是他众多头衔当中最不显眼的两个！他是中国化工协会的资深会员，省内知名安全专家，高级工程师。。。 说实话，丁宝勇担任这个工程项目部部长，非常屈才，别的不说，仅仅是专家指导费，就比他的工资高的多！ 都知道丁宝勇一直在外面干专家，但是没人敢吭声，一方面是公司暂时离不开这么个人，跑项目手续，还要仰仗他在化工圈子的人脉和声望，另一方面，人家也没耽误工程项目部的活。 别看他好像什么都没干，但是在他的治下，整个工程项目部运转的井井有条。 “安工呢，实话实说，在那个年代的大学生中，算不上多么优秀，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些比他有能力有才华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走的稳当！这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非常擅长藏拙！” “丁宝勇，才华横溢，刚正不阿，恃才傲物、不拘一格等等，这都是贴在他身上的标签，实际上呢，这绝对是一个很懂规则的聪明人，他能巧妙的利用这些面具，让自己过的游刃有余！” “以后少不了跟这两个人打交道，多多观察学习，大有裨益，比听我胡扯有用多了！”教授笑呵呵的说道。 “还是喜欢听您跟我聊这些~~”童云开笑着说道。 “我平时没这么多废话的，主要是觉得你心性很沉稳，我说这些呢，你有可能能听进去~~” 两人闲聊了小半个小时，离开之前，教授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不管以后如何选择，做好眼前事都是非常重要的！昊光可以不留，这几个项目，一定要用心去做，为了我，为了昊光，更为了你自己！” 在琴岛待了几天时间，闲暇时候，几个人就聚在陈星辰的大仓库内，白天帮忙，晚上狂欢，只是，再也没见到赵雪婧的身影。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几个人在院子里支了一口锅，锅里咕嘟咕嘟的炖着羊肉，香气四溢。 “你女朋友呢？咋回事儿？不是分了吧？”陈欣然踢了一脚正兴致勃勃往锅底下塞火头的陈星辰，随口问道。 “不用管她！爱咋咋地！”陈星辰满不在乎的说道。 自从上次闹别扭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赵雪婧给陈星辰发信息，没回，打电话，没接，就此暂时断了联系。 在陈星辰眼里，女人很重要，但是他不喜欢唧唧歪歪满肚子小心思的女人，就算为了自己好也不行，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雪婧是一个性格很要强的女子，她不会哭哭啼啼的缠着陈星辰不放手，但是她会跟陈星辰好好谈一谈，只不过现在并不合适。 “就你这个蛮不在乎的熊样儿，谁跟你也不会长久！”陈欣然气呼呼的骂道。 “反正老子不缺女人！”陈星辰得意道。 陈欣然气的一脚将他踹翻。 吃饭的时候，成冰和童云开都以过来人的口吻，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意气用事，不能因为这点儿屁事儿说分手就分手，结果被这厮好一顿嘲讽。 当着赵春雨和陈欣然的面，他毫不客气的嘲笑道：“你俩还搁这儿劝我呢，我都替你们悲哀，才二十四啊，就被这么两棵歪脖子树吊死了！外面有大片大片的芳草还等着哥去邂逅呢！” 毫无疑问，话音刚落被陈欣然一脚踹翻了马扎，这一次，连赵春雨都忍不住动手了。 一周之后，几个人启程返回云台，此时还有十几天过年，陈星辰还得忙活几天，今年过年，他还会跟童云开一起过。 童家庄的三间小土屋，是童云开的根，现在陈星辰这颗浮萍也在这里落了脚。 途径泉城的时候，童云开打算去师范大学看看童云菲，所以就中途下了车，他本不想让陈欣然跟着，但是陈欣然一门心思的想看童云菲，看就看吧，还不想让人知道两人的关系，非要说是高中同学。 童云开无奈，只能带着兴致勃勃的陈欣然，直奔师范大学。 第93章 意想不到的渊源 童云菲早早等在学校门口。 本来以为只有哥哥一个人，没想到还有一个美女！ 童云菲愣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总有一天，自己会有一个嫂子的！ 这一天，来的有点儿突然！ 就是这个人吗？ 怎么看上去比自己还小？ 童云菲有点儿懵懵的。 “怎么连个羽绒服都不穿？穿这么少不冷？”看到童云菲衣着单薄，童云开上来就埋怨道。 “不冷啊，又没风，你看今天太阳多好！”童云菲嗔怪道，一边说话，一边看了旁边的陈欣然一眼。 陈欣然饶有兴致的看着素未谋面的小姑子，仔细端详的话，兄妹两人还是有几分相像的，没想到童云开长的一般般，妹妹却这么漂亮！ “这我高中同学，也在琴岛上学，正好一块儿回来~~”童云开指着陈欣然，假装很自然的解释道。 “云菲是吧？我叫陈欣然！”陈欣然看着童云菲，落落大方的说道。 陈欣然本不是场面人，可能因为关系特殊，大嫂范儿自然而然就流露了出来。 “你好姐！这还是我哥第一次带女同学来看我呢！”童云菲卖萌装傻道。 “在家我最小，这也是第一次有人正儿八经的叫我姐呢，感觉真好！”陈欣然笑呵呵的说道。 其实就是随口一叫，谁知道陈欣然怎么就听出正儿八经的感觉来的，高兴的就跟瘦了十斤一样！ “那我以后就叫你姐，欣然姐！”童云菲眉开眼笑道。 很显然，初次见面，两人的第一感觉是非常好的。 陈欣然很喜欢童云菲。 童云菲也很喜欢陈欣然。 “走吧，转转，给你买身衣服！”眼见两人像热得快一样迅速亲切起来，童云开唯恐陈欣然忘乎所以之下漏了馅儿，连忙打岔道。 “哥，我有衣服穿~~”童云菲说道。 “你哥我上班了，第一次发工资，给你买件衣服不应该？” “走吧走吧，去转转！”陈欣然在一边蛊惑道。 来到商场，陈欣然拽着童云菲直奔品牌专区，从头到脚就要试个遍，童云菲看着铭牌上的价格，直接掉头就走。 陈欣然一把拽住她：“试试嘛，买不买再说~~” “姐，太贵了！我不买！”童云菲看着陈欣然，小声说道，眼神中居然还有一丝哀求。 陈欣然心里一疼，拉着童云菲的手，轻声说道：“跟他没关系，我给你买！” “那我更不能要了！”童云菲连忙说道。 “你当我是你姐的话，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见面礼！”陈欣然的态度很坚决。 童云菲一脸为难。 “童云开，我要给云菲买衣服，你答应不答应？”陈欣然见状，突然扭头冲站在门口的童云开发难。 童云开一听就知道不妙，连忙走过来。 来之前，这姑奶奶还一个劲儿的叮嘱自己别露馅儿了，结果自己连两个小时都没挨过去！ 这理所应当说一不二的口吻和语气，只要不傻，都能意识到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想买就买吧！”童云开无奈道。 “可是哥，太贵了！”童云菲看了童云开一眼，可怜兮兮的说道。 她自然不傻，但是第一次见面就接受小嫂子这么贵重的礼物，合适吗？ “她愿意买就让她买吧，家里有钱！任性！”望着陈欣然威胁的目光，童云开无奈道。 童云菲这才不说话了。 陈欣然一见，喜滋滋的拽着童云菲往试衣间走去。 “你俩选着吧，我去对面转转！”童云开见状，连忙喊道。 “去吧！”陈欣然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童云开来到对面的波司登专卖店。 除了云菲，还有一个亲人在泉城上大学，那就是老夫子的大儿子，韩佳！ 韩佳很争气，如愿以偿考入了汉东大学经济学院，今年刚刚读大一。 这小子倔的很，如果硬拽着他来买衣服的话，铁定拽不来，索性买了给他送去。 童云开选了一件羽绒服，韩佳比他矮一些，但是稍微胖一点点，所以并不难选。 买完衣服，陈欣然正拽着略显无奈和局促的童云菲试的不亦乐乎。 童云开在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拨打了韩佳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接了起来。 “云开哥！刚刚在图书馆呢，不方便接听~~”电话里传出韩佳的声音，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亲切。 “我在泉城呢，一会儿过去看看你，考完试了吗？”童云开笑着说道。 “前天就考完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去接你！”韩佳欣喜道。 “还得一会儿，跟朋友一起呢，一会儿提前给你打电话！” 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陈欣然和童云菲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他面前。 “买完了？”童云开问道。 “没呢，去达芙妮转转！”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哥，一千多了！”童云菲拿陈欣然没办法，只能向童云开求饶。 “差不多得了，你还记不记得来之前你怎么说的？”童云开无奈的看着陈欣然，委婉的提醒道。 “说什么了？”陈欣然一脸纯真的反问道。 童云开无语。 “还差一双靴子呢！不然没法搭配！”陈欣然认真说道，看起来，她早就把伪装身份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样吧，给我这个当亲哥的一次机会，靴子我来买，好不好？”童云开商量道。 陈欣然很好商量，反正两个人早已经不分彼此，只是为了哄云菲罢了！ 三个人往外走。 陈欣然这才看到童云开手里的袋子，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买的？” “给韩佳买的~~”童云开解释道。 “哦~~”陈欣然点点头，她知道韩佳是谁。 从商场出来，三个人打车赶往汉东大学。 韩佳早已经等在学校门口。 黑色裤子，黑色外套，黑框眼镜，古板严肃。 童云开不由一阵恍惚，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老夫子。 “哥！”看到童云开之后，韩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一幕，如果被他的同学看到的话，绝对会惊掉大牙。 在同学们眼中，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学习刻苦，生活单调，几乎不参加什么集体和社团活动，毫不夸张的讲，大家相处半年多了，没看他笑过，更何况笑的这么生动！ 这是一个负重前行的年轻人，大家只知道他过的并不轻松，却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童云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老夫子的离开，改变了很多东西，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韩佳！ 能感觉到，他一直想用稚嫩的肩膀竭尽全力的撑起这个家！ 这孩子身上，同样背负了太多，而且相比童云开的经历要更加惨烈，不同于童云开的豁达，在他的内心深处，肯定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驱动力！ 有些东西，埋藏的越深，越不可控。 人，是不能被情绪控制的！ “哪天放假啊？”童云开笑着问道，边说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识的使劲捏了捏，似乎想借此让他稍微放松一点点。 “后天，我准备过两天再回去~~”韩佳有些腼腆的笑着说道。 事实确实如此，也只有在童云开面前，他才敢将身上的包袱放下，稍微休息一下。 这时，童云菲跟陈欣然也走了过来。 “云菲姐！”韩佳跟童云菲打招呼，多少有些拘谨。 “这是陈欣然，高中同学，也在琴岛上学，正好一起回来~~”童云开指着陈欣然介绍道。 “您好！”韩佳恭敬的打招呼。 不像童云菲，他不会揣测陈欣然跟童云开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就算有，也没什么，在他眼里，童云开可以配得上任何女子！ 每个在黑暗中负重前行的人，心中都有一盏明灯，毫无疑问，童云开就是韩佳心中的那盏灯，明亮且温暖。 此时已经到了饭点，四个人在附近找了一个餐馆，童云开点的全是肉菜，看韩佳清瘦的模样，知道他平时肯定舍不得吃肉。 吃饭的时候，无意中聊到童云开跟昊光集团签约的事儿，韩佳吃了一惊。 “是咱云台市的昊光集团吗？”韩佳问道。 “是啊！学校跟昊光有合作项目，我在中间算是一个负责人，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就是一个在职研究生的角色~~”童云开笑着解释道。 “哦，哥，你记不记得我妈跟你说过，我爸有一个高中同学，也在昊光集团？” “对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这茬儿~~”童云开恍然大悟道。 以前确实听师娘聊过一次，说是老师有几个非常要好的高中同学，在出事之后，这几个同学都给予了不小的帮助，其中一个硬是给留下了三千块钱。 师娘聊这个的时候，好像提过昊光集团，只是当时童云开对这个公司没什么概念，所以没留下很深的印象，现在听韩佳这么一说，顿时对上了号。 “叫什么名字？”童云开旋即问道。 “姓丁，我喊他丁伯伯！”韩佳回答道。 “丁？”童云开想了想，实在没有能对上号的人，昊光集团大了去了，他才去了几天，身边的人都没认全呢！ 韩佳继续说道：“今年我上大学，丁伯伯又送来了五千块钱，说是别的什么也不管，只是供我和蕊蕊上完大学~~” 童云开一听，大为感动，当即问道：“有没有联系方式啥的？总得知道是谁，以后有机会的话，要好好报答人家！” “我这有电话，要不直接问问我妈叫什么名字吧？” 童云开想想也是，总不能拿着一个号码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打听。 韩佳当即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韩佳看着童云开说道：“哥，丁伯伯叫丁宝勇~~” 童云开一下子愣了。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早就跟昊光集团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哥，今年我要去丁伯伯家拜年，要不要提一下你也在昊光集团上班的事儿？”韩佳小声问道。 “丁伯伯知道我？”童云开问道。 “我妈跟他聊过，说是我爸有一个学生，就跟自己家人一样，应该对不上号~~” 童云开略一思索，笑着说道：“最好不要提，是人家对咱家有恩，我现在跟丁伯伯在一个公司，私下里默默报答就好了，如果挑明这层关系，少不了丁伯伯还要关照我，这样就更还不清了~~” 韩佳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点点头。 吃完饭，几个人顺路回到汉大门口，童云开手搭着韩佳的肩膀，往里走了两步，轻声说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要知道，月满则亏，过刚易折，要尝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韩佳低头不语，依旧只是点点头。 他明白童云开想表达什么，也有别人跟他讲过，大体意思就是要融入集体，不要总显得格格不入。 童云开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手提袋塞到韩佳手中，使劲捏了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先走了，等你回去再见吧！” 韩佳接过手提袋，他没问里边是什么，也没想着推辞，天大的恩情都欠下了，还在乎多这一星半点儿吗？ 就在童云开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韩佳突然喊道：“哥！” 童云开驻足转身。 “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只是不想将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社交上，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因为那都不重要，想要改变现状，只能靠自己不懈努力~~”韩佳看着童云开，鼓起勇气说道。 “还有我呢！还有很多像丁伯伯这样的好心人呢！说什么只能靠你自己！”望着韩佳坚毅的眼神，童云开心里一松，在他头上乱摸一通，笑呵呵的说道。 “我知道！”韩佳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波动。 回去的路上，童云开心事重重。 “怎么了？”陈欣然察觉到他的异常，轻声问道。 “我是担心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太决绝，一点儿不留后路~~”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他将来想干什么，有什么目标？很难实现吗？”陈欣然问道。 “考公，从仕！”童云开轻叹道。 “为什么？！”陈欣然有些惊讶道。 当年那桩惨案，表面上看是教育局不作为，但是深究的话其实是系统性的官场问题，正是因为这一点，童云开对当官儿才提不起任何兴趣。 说起那件事的潜在影响，韩佳更是首当其冲，按说他对官场更加厌恶才对啊。 “不知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人，不能被仇恨夹裹着生活！”童云开忧心忡忡道。 说实话，当他听韩佳亲口跟他说将来要考公从仕的时候，看着少年决绝的眼神和眼底嗖然闪过的一丝恨意，他就开始担心了。 将云菲送回学校，两个人没有逗留，接着奔赴汽车站。 坐在出租车上，脑袋依偎在童云开怀中，陈欣然很满意自己这一遭的优异表现。 童云开也懒得提醒她露馅儿的事儿，他想明白了，不刻意宣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还是跟以前一样，顺其自然就好。 就在这时，陈欣然突然坐直身体：“哎呀！你说云菲是不是意识到咱俩关系不一般啊？” 这姑娘的反射弧，有时候比马拉松都长。 “不会！”童云开漫不经心的宽慰道。 “不会个屁！她后来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眼神和语气能有什么变化？”童云开不解道。 反正在他看来，童云菲的眼神一开始就不太对，很明显已经看穿了一切。 “反正跟你说不明白，我在这方面的感觉可是相当敏锐的！” “嗯！不是一般的敏锐！”童云开随口说道。 陈欣然没计较童云开的阴阳怪气胆大包天，而是有些忧虑的问道：“这样一来，你家里不都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知道也不要紧，反正咱俩的事儿，我家里没人反对，只要暂时别让你家里知道就好~~”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欣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用童云开听不到的声音咕咕哝哝的嘀咕道：“我家里也未必就反对呀，我只是觉得时机不合适而已~~” 第94章 互通有无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过完了年。 转眼春光灿烂。 转眼又盛夏流年。 大家各自安好。 成冰按部就班的进入了公安系统刑警队，小菜鸟一枚，在老爷子的人脉滋润下，快乐又健康的成长着。 赵春雨和陈欣然顺利通过了教师资格证考试，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光明的人民教师，陈欣然在云台市第三实验小学教美术，赵春雨在云台市初级实验中学教语文。 陈欣然的顺理成章，离不开家里的努力；赵春雨的顺理成章，离不开自己和成家的努力。 成冰和赵春雨的关系，日新月异，成老爷子认可这个孙媳妇儿，别人说什么都不好使！ 陈星辰的第三段恋情再次以失败告终，年后陈星辰成立了青园星辰快消品供应链有限公司，他现在整天忙的连轴转，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居然大半年时间维持单身状态。 童云开顺利毕业，他现在拥有多重身份，中共党员，严教授的高徒，准在职研究生，昊光集团研发实验室研究员，青园星辰的小股东。 青园星辰的构成还是很简单的，李青园投入了大笔资金，上流的人脉关系，主要还是靠她，所以李青园占股七成，兼任公司法人代表。 陈星辰是青园星辰的总经理，包揽管理、运营、业务拓展等等所有大权，占股三成，除此之外，因为在公司担任具体职位，所以还有固定年薪和奖金。 至于陈星辰这三成股份怎么分，李青园不管，那是他自己的事儿。 陈星辰特意召集了成冰、童云开、陈欣然和赵春雨，这厮摆明了不管干啥都要跟这帮人捆绑在一起。 一番商量，成冰和童云开，都成了青园星辰的小股东，各占三成的百分之十五，俩人拗不过陈星辰，只好答应下来，但是两人不同意真金白银的拿钱，他们提出的折中方案是，这笔钱不管多少，就放在陈星辰那里，继续投资，源源不断的钱生钱。 分红肯定是要分的，先把陈欣然八万块钱的窟窿给堵上。 陈欣然压根儿不操心这事儿，她一门心思的只想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陈星辰这个花花大公子，是不是跟李青园的大女儿有一腿？ “您就饶了我吧姑奶奶！明明没有的事儿，我不能为了满足您的好奇心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陈星辰看着陈欣然，一脸无奈的求饶道。 “放屁！她瞅你的眼神儿都快拉丝儿了，你跟我说没事儿？”陈欣然一脸鄙夷的质问道。 青园星辰，在一栋高档写字楼里面租了一大三小四间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一间。 财务室一间。 会客室一间。 综合办公室一间。 陈星辰在总经理办公室，李青园的大女儿在财务室，综合办公室还有五六个人，这就是青园星辰牌面上的规模。 主要人马都在仓库那边呢，这边就是洽谈业务。 几个人赶到的时候，李青园的大女儿郑雅心正好跟陈星辰在一起，倒没什么太过亲昵的举动，但是言笑晏晏，一看就相处的非常融洽。 陈欣然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她拉丝儿是她的事儿，我心如磐石好不好？”陈星辰兀自嘴硬。 “你心如磐石？你问问他们四个谁信？”陈欣然冷笑道。 “这事儿有啥丢人的？我发现嘴硬这个毛病是能传染的！咱这几个人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典型！”成冰一本正经的训斥道，话里有话。 总共五个人，其中一两个人，点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陈欣然翻了翻白眼，不想搭茬。 “哥哥，我也不瞒你，李总可是亲自发话了，我爱找谁找谁，她不管，就是绝对不允许我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我就算知道她对我拉丝儿，也绝对不能碰，我陈星辰还是分的清轻重的！” “男女之间这点事儿，最重要的有两点，第一得有感觉，第二千万别找虐！李总都明明白白拿话点我了，我干嘛找这不自在？”陈星辰大大咧咧的说道。 “她为什么这么看不起你？”陈欣然一脸纳闷的问道。 “不是看不看得起，这才是明白人，凡事儿都拿到台面上来，聊的清清楚楚，李总说了，我在感情上就是个浪子，一时半会儿定不了性，她不会让自己的亲女儿往我这个火坑里跳~~”陈星辰笑着说道。 看起来，李青园这番话，对他基本上没什么杀伤。 “点的可够直白的！没戳到你的自尊心？”童云开笑着问道。 “哈哈，我自尊心很强，但是跟这个一点儿都不搭边~~”陈星辰哈哈大笑。 适逢毕业季，这是一个伤感、失落、憧憬、激情交织的季节。 四年大学生涯，回眼望去，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对很多人来讲，过于轻松，所以才显得转瞬即逝，以至于大家在恋恋不舍之余，多少还有点儿迷茫。 各种散伙饭，各种送别局，各种哭哭啼啼。 童云开离开的比较早，伤感归伤感，对他来讲，很难落泪。 回到昊光集团，终于尘埃落定。 经历了大半年闲散王爷一般的悠闲时光，童云开马上就要忙碌起来，一方面，污水站扩建项目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教授对童云开的要求并不仅限于蹲在实验室摇瓶子、写报告，他要让他深入现场，从建设项目开始到装置稳定运行，整个过程都要尽可能掌握，教授想要的，是一套完整的、成熟的、高工业价值的工艺包！说白了，各有各的打算，有些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的，教授选中童云开，不仅仅因为他的勤勉踏实、认真负责，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内秀于心能藏住话的年轻人，一点就透，还靠得住。 另外一方面，后续的废气处理和危废焚烧项目也准备中试试验，童云开当仁不让的担任技术负责人，也算是正式走到台前，开始跟各个部门展开全方位接触。 为了做好中试试验，公司准备临时组建一个中试车间，这几年昊光集团收购了周边十几个小工厂，要地方有地方，要设备有设备。 临时的中试车间就在原来的氯化钙厂，设备大部分利旧，原来工厂拆除的旧设备，在设备厂堆的像小山一样。 工程项目部负责中试车间改造，这几天童云开天天跟着设备科的人往设备厂跑。 顶着大太阳，在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设备厂各种攀爬寻找，这可不是什么好活儿。 好在跟童云开一起的，正好是韩冠名，俩人已经比较熟悉，有说有聊，还不至于太枯燥。 两人又不傻，一般是一早一晚出动。 设备厂在氯碱厂东边，之前的一个小公司，整个夷为平地，粗犷的平整一下，一片一片的划分成各类设备暂存区。 只是一个废旧设备厂，却配备了12名身强力壮的保安，一个班四人，三班倒，一丝不苟的呵护着堆积如山的集体财产。 别看着破破烂烂，随便搞点东西出去变卖，轻轻松松顶几个月工资！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人的贪婪。 这么一堆宝藏，堂而皇之的堆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好多人都眼红的不得了！ 周边村里的老头老太太，整天像驱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围着厂区各种转圈，稍微一个不注意，就翻墙进来了！ 这把年纪了，逮住了又不能真的怎么着，稍微强硬一点儿，躺地上还能赖你一把，没办法，只能斥巨资加固了围墙，并从头到尾安装了铁篱丝！ 情况略有好转，但是这只是预防小偷小摸，碰到专业的大盗，这点儿东西根本不管用！ 短短一年时间，设备厂已经发生了三起重大盗窃事件！ 最离谱的一次，里应外合，盗贼直接买通了当班的四名保安，趁着月黑风高，直接搞来了拖车和吊车！结果动静太大，惊扰了隔壁氯碱厂上夜班的员工！直接一锅端！ 没办法，只能在整个厂区重要的路段安装了摄像头，饶是如此，依旧有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 后来又有一个团伙，提前踩好点儿，涉水淌过东边齐腰深的护城河，借着浓密的荆条丛的掩护，祭出传统的地道战战术，愣是从墙底下挖了一个大狗洞。 四个人昼伏夜出，带着专业的工具，专门对线缆下手，切割成一段段，偷偷往外倒运，整个盗窃行动维持了一周时间，愣是没有露馅。 事情还是被韩冠名发现的，拆除下来的旧线缆像小山一样堆放在一处，小偷们水平也很高，转着圈儿偷，偷完还粉饰一下现场，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少了的痕迹。 但是韩冠名不是一般人，他想钱都想疯了，历经千辛万苦，总算跟张琴修成正果，为了凑彩礼和准备结婚，欠了一屁股外债，好不容易完婚，张琴的肚子已经像气球一样膨胀开来。 结婚完两个月，生孩子，生完孩子一直到现在都没上班，这日子，两个人挣钱还有点儿盼头，指望韩冠名一个人，委实有些紧张，目前勉强能做到收支平衡，借的外债，一分钱没还。 韩冠名想尽了一切办法，说实话，他就在工程项目部设备科，隔三差五就来设备厂转一圈，望着这一堆东西也很眼红，只不过没有万全的把握，绝对不会铤而走险罢了！ 不下手归不下手，既然动了这个心思，他关注的点肯定跟别人不一样，旧线缆他是重点关注的，前几次确实痕迹不明显，不易察觉，几次之后他就意识到不对，蹲下一瞅，一看切割的新茬儿，立马明白，这是进来人了！ 于是，立马上报给公司，抓贼抓赃，公司布下天罗地网，一举断掉了这个四人团伙！ 韩冠名也因此受到公司嘉奖，一千块钱的现金奖励微不足道，在国企里面，这种嘉奖，在今后的升职过程中，却是弥足珍贵的。 但是对韩冠名来讲，却多少有些尴尬，因为他所在的工厂项目部设备科，有些冷门。 本身就是技术岗，还属于技术岗中的辅助部门。 整个设备科，总共5个人，主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属于国企中非常典型的一类人，无欲无求，专业水准顶尖，不好也没必要替代。 剩下的四个人，功能和级别基本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工龄不同。 韩冠名已经在设备科待了五年，稳定倒是稳定，也没什么压力，工资待遇也可以，说实话，其实是为数不多的令人羡慕的技术岗之一。 但是韩冠名却一门心思的想要逃离。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他要晋升，他要发展，必须他要吃夜草。 他要当项目负责人！ 想当项目负责人，必须是工艺出身！ 他已经递交了两次申请，都被丁宝勇给无情的拒绝了。 扒拉了一会儿，头顶上的太阳已经有些火辣辣。 两个人钻到了一个两头敞开的搪玻璃塔中。 还别说，小风穿堂而过，带来了炎炎夏日间难得的一丝凉爽。 “你说你就是没事儿找罪受，扒拉设备，还用自己跟着？在办公室吹吹空调不好？”韩冠名一边擦汗，一边忍不住吐槽道。 这种话，他跟童云开说了不止一次。 以前没少跟研发实验室打交道，很多项目需要两个部门协作，但是效果一直不太好，彼此之间经常吵来吵去，实际上就是不管谁往前多走一小步就能解决的问题，但就是这一小步，没人往前迈，倒无所谓多干少干那一点儿活，关键是不能坏了规矩，部门之间的协作往往这样，斤斤计较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制度越完善，计较的越狠，因为对大多数企业来讲，所谓的完善的制度，就是日益严苛无孔不入的追责机制！ 不出问题还好说，一旦出问题，往往会因为你往前迈了那一小步，就会被扣上洗脱不掉的罪名！没人在乎你的初衷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工作！ 久而久之，大家对这一块儿格外敏感。 怎么讲呢，只能说有好处有坏处！ 对多数人来讲，想安安稳稳的发展，还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好。 对某些被高层重点关注或者培养的人来讲，往往不太在意这种无形中形成的壁垒，他们有时候会显得热情且激进。 各部门能上台面的大小领导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对于如何通过一些看似不经意的手段清晰的向领导传达心意，堪称炉火纯青，一个合格的部门负责人能准确判断出眉眼高低，对一些后起之秀看似冒犯和过激的举动，会很有默契的比较宽容。 这样一来，往往显得这些后起之秀格外优秀，有破局的能力，有卓越的见识。 所以说，能力这个东西，很多时候，其实也很操蛋。 童云开没什么背景，但是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毕竟是公司三令五申重点关注的项目，说白了，与其说是公司关照他，不如说是给严教授面子。 所以，大家对他也是相对比较宽容的。 但是，宽容度有限。 比如孟宪刚已经不止一次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工作上的界限，孟宪刚还专门解释了一通，不是计较谁干多干少，而是不能越俎代庖，不出问题还好说，出问题都不好交代。 童云开明白孟宪刚的意思，但是他也有苦衷。 再春光灿烂的和谐盛景，总会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教授有教授的打算，昊光也有昊光的算盘，童云开明显感觉到，工程项目部对自己是有所隐瞒的，他们似乎不想让自己接触太多。 谁也不比谁傻，谁也不想充当谁的嫁衣！ 都是正常现象，各凭本事，不妨碍大家合作愉快。 所以，很多事情，童云开只能亲力亲为，一方面是因为教授的嘱托，另一方面，既然深入其中，也想全盘掌握一整套系统的东西。 “受不了办公室里的空调，吹得骨头缝疼！感觉还是出来溜达溜达，出身汗比较舒坦！”童云开笑着说道。 “咱俩一个毛病！我也受不了那股子冷气，偏偏有些人恨不得直接拉到最低！不过在太阳底下愣晒也遭罪，还是这种有阴凉的通风口比较舒坦！”韩冠名深有感触的说道。 这段时间两个人接触比较多，关系突飞猛进。 童云开很喜欢韩冠名的性格，这个人说话做事，干练直接，没有弯弯绕绕，也没有太多的主观臆断和道听途说，他身上，透着一股朴实到泥土里的野心。 不知怎么的，这股子劲儿反而让人觉得可靠。 韩冠名化工机械与设备专业，毕业后又在昊光摸爬滚打了好多年，学以致用，在专业性上，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童云开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实际上，想真正掌握一套工艺，工艺技术是源头，设备选型是关键，这两点研究透了，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差池。 这也是童云开为什么对找设备这么上心的原因。 他不光找设备，在找设备的过程中，同时还向韩冠名请教和咨询了很多设备相关的知识。 韩冠名呢，本身就想干项目负责人，只要有点远见，都清楚三废处理项目的远大前景，童云开有技术和理论，他也愿意跟他沟通。 两个年轻人，顶着大太阳在设备厂爬上爬下，看似很愚蠢，实则互通有无，无形中拓展着知识的深度和宽度。 第95章 识时务则为俊杰(上) 外面烈日炎炎，幽深的设备筒子里凉风习习，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时，韩冠名的电话响了，张琴打来的，隔着好远，都能听到她在电话里大声埋怨。 再坚贞不渝的爱情，总会被鸡零狗碎的艰辛生活磨灭了激情。 张琴对韩冠名的爱和包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种感情并不能转移到他的家人身上，如果生活富足，一帆风顺，很多人都能做到面面俱到一团和气，如果日子过得紧巴，节衣缩食都看不到改善的迹象，很多矛盾就像针尖一样，根本遮盖不住。 韩冠名的母亲孱弱多病，父亲勉强能生活自理，想给张琴看孩子，可惜有心无力，不管怎么小心翼翼，干什么都干不到儿媳妇心里。 那个时候，张琴对生活还是充满憧憬的，没有什么怨言，认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一个人带孩子，两个老人在这里，反而是累赘。 老人只能回老家编筐，当父母的能有什么怨言？为了儿子承受再大的委屈似乎都理所应当，回老家还能拼命干点活儿，能多挣一点算一点，能帮衬儿子一把最好，实在帮衬不了，以后能不麻烦儿子就不麻烦儿子。 张琴奶水不好，孩子只能喝奶粉，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顿时雪上加霜，张琴婚前有点儿私房钱，基本上全拿出来补贴家用了，现在每个月就指望着韩冠名的工资。 这日子过的是战战兢兢，孩子稍微有点儿头疼脑热，心疼不说，每次去医院，有时候甚至得先借钱周转！ 张琴打电话，是想给孩子上个保险，商量来商量去，还是钱的问题，自然不欢而散。 挂断电话，韩冠名看着童云开，有些自嘲般苦笑道：“这日子过的，一地鸡毛啊！” 童云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轻声说道：“如果实在有困难，就吱一声！” “谢谢！”韩冠名看着童云开，诚恳致谢，像他这种四处借钱的状态，很多人躲都来不及，别管是不是客套话，能主动往上贴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孩子身体不大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我媳妇儿的意思是给他买个医疗保险！” “多少钱？”童云开问道。 “一年两千多，医疗费用可以直接扣的那种，交够十九年，以后还能返现，感觉挺合适的~~” “我手头上还有点儿钱，短时间内也没什么用到的地方，先借给你四千吧！” 韩冠名没想到童云开这么直接，他的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暖流，当下深吸一口气，看着童云开，一脸感激的说道：“谢谢！” “谁都有困难的时候，熬过来就好了，把你卡号发给我~~”童云开笑着说道。 “话是这样，但是一直待在设备科，是没什么前途的，我申请了两次要去干工艺，都被丁大牛给无情的拒绝了！”韩冠名苦笑着说道。 丁大牛是工程项目部私下给丁宝勇起的外号，这个人，哪儿哪儿都牛，一身硬功夫出神入化，金钟罩铁布衫，没有人知道罩门在哪儿！ 丁宝勇了解韩冠名的实际情况，私下对他也颇为照顾，实际上，如果不是丁宝勇强力干涉，韩冠名不可能年年拿到贫困补助金，当年第一次评选，韩冠名榜上无名，丁宝勇亲自找到总经理评理，人力资源部脑袋都大了，麻烦一次就够够的了，之后几年的评选，韩冠名年年榜上有名，倒不单纯是害怕丁宝勇再搞事情，关键是韩冠名家庭确实困难，也算是实至名归。 但是一码归一码，丁宝勇驳回韩冠名的调岗请求，一方面，专业不对口，另外一方面，项目负责人明面上的工资并不比设备科高级职员高多少，但是额外的油水没有可比性！ 说白了，韩冠名的目的性太强，这种人对金钱的追求太过渴望，一旦坐到那个位置，很容易失控。 “挺好奇的，丁部长是怎样一个人呢？”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韩冠名沉默了数秒，无限向往的轻声喟叹道：“我评价不了，反正就是牛，牛人中的牛人！” 童云开同样心生向往，自从得知跟丁宝勇跟老夫子还是高中同学，他对这个传说中的厉害人物便充满了好奇心，遗憾的是，只是碰过几次面，还从来没有直接接触的机会。 工程项目部，实行项目负责人负责制，项目负责人权利是很大的，很多事情可以直接拍板。 工程项目部总共三位项目负责人，也是个顶个的厉害人物，不管去哪个公司都可以独当一面，换个人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压住。 但是在丁宝勇麾下，三个人老老实实的像小猫。 至于空降的副部长辛卫平，三个人表面上没什么异样，私下却是百分百不服气的。 开玩笑，两年前还是自己手下的小弟，出去转一圈回来就成顶头上司了？ 换谁谁能服气？ 好在辛卫平主要负责外部手续和日常管理，而项目负责人直接听命于丁宝勇，两者工作职能上没什么冲突，更多是相互协作关系，所以一直也没暴露出太大矛盾。 辛卫平是个人物，本身出自项目部，去企划部兜了一圈，回来就荣升高位，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公司重点培养的人物，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甚至有人推测，公司这是准备将丁大牛取而代之！所以，很多人都在盯着辛卫平！ 实事求是的讲，默默无闻那几年，辛卫平表现确实不差，但是论能力，论学历，论资历，比他强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唯独他脱颖而出？ 这事儿不用明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关于辛卫平到底谁的关系，是整个昊光集团密切探讨的热点话题之一！ 辛卫平非常能沉住气，谦逊低调，安稳勤勉，一点儿都不冒头。 丁宝勇更是波澜不惊，面对背景深厚的年轻副手，坦坦荡荡，淡然处之，工作风格一贯如一，只要达不到我的标准和要求，该怎么喷怎么喷！谁的面子也不给！ “还有咱那位辛副部长，也是一位牛人，说实话，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憋住话的人！当年在项目部默默无闻，一待就是四年！” “四年时间，大家整天各种打交道，竟然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就跟演电视剧一样，你说厉害不厉害？”韩冠名感慨道。 “确实不一般！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有城府，不急不躁，非常沉稳！”童云开点头道。 “也是你们高原人！所以说，高原是个出牛人的地方！” “还有谁？”童云开问道。 “丁大牛啊！” 童云开恍然大悟。 又坐了一会，眼看马上十一点，两人这才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工程项目部在氯碱厂有固定办公室，平时有一半的人都在这边驻扎，主要负责所有厂区工程项目的现场施工监管和协调。 氯碱厂位于昊光集团所有厂区的中心位置，当仁不让的承担起公司第二大脑的重要职责，不光是工程项目部，其它各部门都在这里有据点。 所以，氯碱厂的综合办公楼修建的很恢宏，五层高，每一层都有大大小小四十几间办公室。 工程项目部的办公室在四楼东侧北向，虽然只有一间，但是非常大，一侧是办公位，一侧是整套的会客沙发。 因为是临时的办公据点，一般没有领导驻扎，今天这个来了明天那个走了，各施工队也像赶集一样来回穿梭，不是办手续就是送文件，所以整体看起来比较凌乱。 工程项目部兵强马壮，一般情况下，办公室少说也有七八个人，大家都是小喽啰，氛围还是很融洽的，经常性的欢声笑语。 虽然都是小喽啰，但因为是甲方，在施工队面前说话还是很有底气的，当着施工队小老板或者施工经理的面，还能客客气气，毕竟是金主，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如果来的是各路小队长，那就毫不客气，说训斥就训斥，说拔磉就拔磉。 总而言之，一片乱糟糟，有时候一拐上四楼就能听到这边吆三喝四。 然而，今天却出乎预料的有些平静。 两人有些纳闷，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探头一看，辛卫平正领着综合办公室的人在里面检转悠。 综合办公室，加上辛卫平总共五个人，一个小老婆，一个小姑娘，一个小青年，一个中年人。 除了小青年和中年人可能在外面跑手续，剩下的三个人都来了，也称得上兴师动众。 办公室也有6s管理要求，在总部那边，要求还是非常高的，检查监管也很到位。 氯碱厂这边一脉相承，只不过力度要明显小很多。 其实，也是看人下菜碟，总部下来的直属部门，本来就有些高高在上，又不受这边监管，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间一久，就有些失控。 失控重点区在四楼东侧，这里集中了总部有权有势的几个衙门口，不光有工程项目部，还有安全环保部、生产协调部等部门。 但是最乱的，就是工程项目部。 前段时间，氯碱厂新上任一位办公室主任，有些雷厉风行的手段，上个月组织了一场综合大检查，根本不给这几个衙门面子，直接以隐患排查通知单的形式下达了卫生整顿要求。 说真的，没人太当回事儿，但是面儿上总要说过去，就象征性的打扫了一下。 结果办公室还真来复查，只不过有点儿走马观花，没多说话，也没过多要求，本以为这事儿就没了下文，谁能想到接着下达了隐患整改回馈单，整改率不到百分之十！ 不光如此，还附上了一大堆照片，凳子东扭西歪，桌子凌乱不堪，各种瓜果皮屑，简直不堪入目。 整改回馈单直接发到了丁宝勇邮箱，丁宝勇大怒，辛卫平不敢怠慢，当下带人赶了过来！说起来，这本来就是综合办公室的职责！ 大家还被蒙在鼓里，有人笑呵呵的跟辛卫平打招呼。 辛卫平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抬头环视了一圈，回头对小老婆刘爱萍说道：“从一边开始检查吧！别留任何死角！” 这时，手机响了，辛卫平转身出门接听。 “刘姐，咋回事儿啊？”大家意识到不对劲，有人悄悄询问刘爱萍。 “卫生检查，咱部门被全公司通报了，老大气的拍了桌子，辛部长这不就带我们过来了嘛~”刘爱萍小声说道。 众人还有些懵逼。 “你们确实不像样，好好的办公室，搞的跟猪窝一样，不知道打扫一下啊，这下子好了，在集团公司都出名了！人家都拍照片了，直接没法看！”小姑娘孙颖忍不住抱怨道。 就在这时，辛卫平回到了办公室，大家顿时噤若寒蝉。 童云开和韩冠名回来的时候，大检查刚刚开始。 辛卫平没有发火，查到哪里不合规，安排孙颖记下来，接着制定好了清理标准。 检查非常彻底，辛卫平走到哪儿摸到哪儿，边边角角，厨子顶部、暖气片后面、窗棂夹缝里，甚至墙上凸出来的插座边缘，也顺手摸过去。 要求很简单。 桌面要整洁，私人物品，包括手机、衣物、钱包、充电器、水杯等，不准超过三件。 窗户要明亮，地面要干净，每天都要拖。 边边角角，有灰的地方，都要擦，并且要保持住！ “这一次我们部门被全公司通报批评，影响有多坏我不赘述，之前确实忽略了这一块儿，没有明确要求，这是我领导失职，跟大家没有关系！所以这一次不对大家做任何考核！我会自请处分！” “今天，我们来检查了，也做了明确要求，稍后我会让刘工把卫生清理和相关的考核标准打印出来！需要大家认真执行！”检查完毕，辛卫平将大家召集在一起，不温不火的宣布道。 众人没有说话，老大发飙了，这事儿很严重！ 刚刚刘爱萍偷偷将通报给大家看了看，垃圾桶都溢了出来，满满的都是瓜子皮，确实挺丢人的。 “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辛卫平环视一圈，轻声问道。 他似乎永远不会发火，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你可以说他装，但是人家就是能端住，不管任何情况下都能控制住脾气，这本身就是一个很难企及的高度。 依旧没人吱声。 “好！那就这样！另外，刘工，顺便完善一下值日表，每周一更新！”辛卫平扭头对刘爱萍说道。 “辛部长，这个人员有时候是变动的，今天来，明天可能就不来了，所以这个值日表可能没那么准确~~”刘爱萍有些为难的说道。 辛卫平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做一个签到表，然后指定一个负责人，负责人统筹安排~~” 刘爱萍有些为难，这种吃力不太好的事儿，谁愿意干？ “我知道，这个负责人可能不好干，所以，需要大家毛遂自荐~~”辛卫平环视一圈，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勇于迎难而上的？” 一片沉默，沉默之中稍稍有些尴尬，辛卫平笑容不变，继续耐心等待。 这时，韩冠名举了举手，笑着说道：“我还得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我来吧，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一次彻底打扫出来，保持住就行~~” “好！”辛卫平点点头，颇感欣慰。 “对了，辛部，别的要求都好说，就是桌面上私人物品不能超过三件，这可能有些难度，其它东西可以往抽屉里放，衣服之类的，确实不方便~~”韩冠名趁机建议道。 “那就报几个衣柜！刘工，回去马上报计划！”辛卫平吩咐道。 事情轻松搞定，不要怀疑大家的执行力，因为每个人都清楚，辛卫平这个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表面不温不火，实则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厉害人物，不管是拒不执行还是阳奉阴违，你可是试试，有的是招数整的你服服帖帖！ 尘埃落定之后，正好也到饭点，索性在这边吃完饭再回去。 来到食堂，打完饭，辛卫平端着餐盘，跟韩冠名和童云开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童云开去打汤，餐桌上只剩下辛卫平和韩冠名。 辛卫平看了韩冠名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你申请来工艺组？” 第9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下) “嗯，交了两次，被丁部长给打回来了~~”韩冠名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为什么想去工艺组？”辛卫平笑着问道。 “还是想有更好的发展吧！在设备科，还是太有局限了！” “丁部长怎么说的？” “主要就是专业不对口~~”有些话不能明说，真正的原因，丁宝勇知道，韩冠名知道，辛卫平同样心知肚明。 “其实关键还是因为工艺上不缺人，说实话，我们现在跟研发实验室联系越来越密切，就拿三废项目来说，人家童工全程跟着咱，工艺上咱能有人家精通？所以，仅从公司的发展趋势来看，工艺负责人的工艺属性会越来越淡薄，工程属性会越来越侧重！”辛卫平解释道。 韩冠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接下来要上马好几个项目，工艺组可能会出现人员短缺的情况，你这事儿，我给你想想办法！”辛卫平轻声说道。 韩冠名一愣，目光中难掩惊喜之色，缓过来之后，当下看着辛卫平，情真意切的低声致谢：“辛部长，谢谢您！” “等事情办成了再谢也不晚~~”辛卫平笑呵呵的说道。 对上位者来讲，手下人有野心，其实是一件好事儿，总比养着一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要强吧，关键还看上位者的掌控能力。 辛卫平很欣赏韩冠名，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眼下，就是最好的招揽机会。 “无论成不成，都要感谢您对我另眼相看！”韩冠名言辞恳切的说道。 实际上，两人相差不了几岁，但是此时此刻韩冠名脸上的恭敬之意毫无违和感。 “不用这么见外，我拉你这一把，主要还是看重你的能力！”辛卫平看着韩冠名，轻声说道。 这个拉字，用的很妙，清楚表达了辛卫平的招揽之意。 “不会辜负您的期望！”韩冠名恭敬且郑重的说道。 苦尽甘来，他觉得对他来讲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短短半天时间，遇到了一个好人，一个贵人！ 韩冠名并不清楚辛卫平的底细，但是越是深不可测，越能担得起这个贵字！ 这是韩冠名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东西，他的投名状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投给谁！ 身在工程项目部，最大的依仗就是丁宝勇，但是丁宝勇更像是一个独来独往的绝世高手，根本不屑拉帮结派！ 就在这时，童云开端着汤回来，两人很有默契的结束这个话题。 “氯碱厂这边的蛋花汤确实不错，每次来我都得多喝一碗，说实话，跟高原一中食堂的口味差不多，我甚至觉得厨师就是从那边跳槽过来的~~”辛卫平笑呵呵的对童云开说道。 “我发现您还是一个美食家，对吃喝这一块儿很有研究啊~~”童云开笑着说道。 “美食家不敢当，口味确实比较挑剔，我这个人吧，胃不太好，所以对能吃习惯的东西，印象都比较深刻~~” 吃完饭，辛卫平带着刘爱萍和孙颖返回总部，韩冠名和童云开则回到办公室。 韩冠名热情高涨，积极鼓动大家打扫卫生，在这群人中，他算是资历比较老的，本身也是领导要求，大家也没什么怨言，挽起袖子立马开干。 人多力量大，用时一个多小时，整个办公室焕然一新。 “还是干干净净的看着舒服！”有人掐腰站在门口，心满意足的说道。 “你光会说大实话！”韩冠名笑呵呵的说道。 打扫完卫生，童云开进入厂区，他准备去污水站扩建项目转一转。 在马功成的带领下，污水车间已经焕然一新，借着项目建设的便利，他把车间周边的基础设施好好完善了一下，很多地方做了地面硬化，路两旁也铺上了花砖，像模像样的像个大车间了。 童云开在现场转了一圈，又去控制室看了看，没看到马功成的影子，知道他上班，索性直接来到了办公室。 马功成正在品工夫茶，看到童云开非常高兴。 “来，泡一杯尝尝，这是我自己炒的！” 马功成招呼童云开坐下，兴致勃勃的递过来一个茶叶盒。 童云开打开一看，乱七八糟的一盒干草，不过闻着味道挺香。 “用什么炒的？”童云开笑着问道。 “苦菜、蒲公英！”马功成抿了一口，翘着二郎腿侃侃而谈：“苦菜呢，都是从地里摘的，先洗干净，把水分晾干，放微波炉里蒸一蒸，几分钟就行，然后再小火慢炒，炒完自然晾干。。” 他这个年纪，热衷于养生，喜欢各种瞎鼓捣，多少有些奇奇怪怪。 童云开泡了一杯，还别说，虽然苦苦的，但是喝起来有股天然的清香。 “还挺好！”童云开赞赏道。 “多好说不敢说，就图一个纯天然无污染，走的时候拿着这盒！”马功成得意道。 “那怎么好意思，这不夺人所爱嘛！” “让你拿着就拿着！我炒半袋子呢！” 愉快的聊了一会儿，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马功成朗声道。 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推门而入。 童云开一见来人，顿时愣住了，竟然是许青蒙的父亲许海良！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他对这个老小子印象可是极为深刻！ 许海良同样对童云开印象深刻，见到童云开之后，他也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吆，许老板！稀客啊！”马功成放下茶杯，忙不迭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 “呵呵，马主任，忙着？”许海良迅速恢复正常，眉开眼笑的说道。 “马主任，那你忙着！”童云开很识趣的站起身，准备告辞。 “行！走吧！”马功成不忘将茶盒塞到童云开手中，顺手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后扭头看着许海良：“许老板，坐！” 童云开淡淡的瞅了许海良一眼，转身离开办公室。 许海良笑眯眯的看着童云开，眼神中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马主任，这年轻人是不是叫童云开？”童云开离开之后，许海良问道马功成。 童云开的名字，是他从许青蒙嘴里得知的，许青蒙这个女子，对陈星辰死心塌地，但是这种死心塌地不可能以跟父母分道扬镳为代价，被硬生生拆散，她知道跟陈星辰之间再无任何可能，难过了一段时间，只能接受现状。 毕业后的许青蒙，进入了父亲的公司，开始学着做生意。 许海良的生意版图越做越大，搭上昊光集团这条线之后，业务内容进一步扩展到土建版块，虽然是门外汉，但是又不用太懂，花钱都能搞定的事情，挂靠上资质，招几个懂行的人，实在不行还能转包出去，关键的关键，是有活干！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进入昊光集团，许海良下了血本！ 一辆日产天籁，这就是许海良的手笔！ 天籁是给昊光集团商务部一位业务经理的老婆买的！ 这位业务经理分管施工招标，是不折不扣的实权人物，但是在商务部却排不进前三！ 就这样一个人物，为了一个区区五十多万的工程，许海良就塞了一辆小三十万的汽车！ 单纯算钱的话，不管怎么算，都是稳赔不赚！ 但是许海良的目的达到了，赚不赚钱无所谓，他就是要打进昊光集团！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年时间，许海良陆陆续续揽下了四五个钢构工程，三辆天籁的钱都挣出来了！ 今年，业务经理的儿子考上大学，许海良又塞了六万六的大红包。 至此，算是在昊光集团站稳脚跟，成为昊光集团钢结构安装施工的三家固定队伍之一！ 许海良的野心不止于此，借助业务经理的关系，他搭上了汉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汉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拥有建筑工程二级总包资质，跟昊光集团有着多年稳定的合作关系。 强固钢结构工程有限公司，已经更名为强固工程安装有限公司，拥有多种工程施工承包资质和劳务施工资质，包括钢结构工程专业承包、防水防腐保温工程专业承包，以及砖砌、抹灰、钢筋、混凝土、脚手架作业等劳务分包施工资质。 污水站扩建项目，土建施工由汉中建筑中标，强固工程安装也跟着进来。 这是许海良往外拓展的重要一步，所以这一步一定要走的扎扎实实。 县官不如现管，商务部那边自不用多说，早就打点的稳稳妥妥，接下来，工程项目部和主体车间的相关领导，都要疏通到位。 工程项目部主抓工程质量，主体车间负责特种作业证的办理和监护，哪一个上纲上线，都够你喝一壶的！ 当然，重点还是要跟工程项目部搞好关系。 关系一直在搞着，但是进展缓慢，毫不夸张的讲，进来快两年了，愣是没敲开丁宝勇办公室的门，别说丁宝勇，就是二把手辛卫平的屋，他都没捞着进去坐坐！ 这俩人都有点儿油盐不进，好在几个项目负责人还有点儿通情达理，不管怎样，过年过节该送的东西都送了出去，许海良这才多多少少有点儿踏实。 今天，他特意来拜访马功成。 一方面马功成是污水车间的车间主任，另一方面，他也是昊光的老人，深谙昊光的各种套路以及潜在水面之下的关系和人脉，对许海良来讲，搞清楚这些也是非常重要的。 “是啊，你认识？”马功成有些惊讶的问道。 对于许海良的拜访，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前段时间，抓住机会好好难为了一下强固安装，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道了。 因为比较重视，许海良往现场跑了好多趟，跟马功成也算混了个面熟。 “还是孩子上学那会儿的事，年轻人不懂事，多少有点儿小误会，所以有些印象~~”许海良笑呵呵的说道。 “要不说嘛，这个世界啊，有时候真的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怎么样，没什么大矛盾吧，需不需要我居中调和一下？”马功成开玩笑道。 “嗨，谈不上什么矛盾，事情都过去好久了，对了，他也在昊光？” “嗯！名校毕业，机会也好，公司重点关注，可以说是前途无量！”这不是什么客套话，马功成确实很看好童云开。 “呵呵，据我所知，在你们公司想出头可没那么容易，学历、能力、背景缺一不可啊！”许海良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他没什么背景，关键就是机会好，公司不是重点关注三废处理项目嘛，他就是学这个的，老师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跟我们昊光有一系列的合作项目，所以公司对他还是很照顾的！” 许海良点点头，心中也是感慨无巧不成书。 两人愉快的聊了十几分钟，许海良话头一转，拐入了正题：“马主任，今天来呢，主要就是跟您这边沟通一下，前段时间不是因为我们的问题给您添麻烦了嘛，心里很过意不去~~” “哎呀，谈不上！但是怎么说呢，你一定要跟你的人交代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我们也很为难，不要求你们，人家各个职能部门就考核我们~~” “明白明白！为了这事儿，我专门给几个队长开了会！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我也跟他们几个说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多找您请教！” 来干嘛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的沟通和道歉就是个由头，随便扯几句之后，许海良准备告辞：“那就这样，马主任，我也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 “哈哈，什么宝贵不宝贵的，就是瞎忙~~”马功成哈哈大笑。 “哈哈，看您说的！”许海良笑哈哈的站起身，很自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不动声色的塞到马功成办公桌上的鼠标垫下面，压低声音诚恳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不用这样，真是太客气了！”马功成对这种事轻车熟路，嘴上说客气，手上却没有推辞。 “行！您忙着，我就不打扰您了！” 马功成将许海良送出办公室，回来关上门，掏出红包一看，里面一张一千块钱的购物卡！ 基本符合预期，马功成很满意。 第97章 同学聚会(上) 从马功成办公室出来，童云开接到了成冰的电话。 “晚上开个会？”成冰一本正经的问道。 所谓的开会，就是聚一聚，吃点儿喝点儿，现在是体制中人了，说话必须注意着点儿。 “开就开呗！”童云开无奈道。 这个会议开的还是比较频繁的，会议地点，就在他家，参会人员反正就那几号人，大家的热情还是很高涨的，迄今为止还没有过请假的先例。 “别的同志我都通知到位了，你给陈欣然同志打个电话！”说完之后，成冰同志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童云开接着给陈欣然打了过去。 陈欣然秒接。 “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正琢磨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呢，担心你忙，结果你就打过来了~~”陈欣然笑嘻嘻的说道。 陈欣然很闲，小日子还是很美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跟童云开的关系始终不敢公开化，大半年了，一起相拥而眠甜蜜过夜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陈欣然的父母还是比较古板的，敢夜不归宿，打断你腿！ 两个人满打满算在一起也已经一年多，总这样偷偷摸摸的也不是办法，陈欣然清楚，能不能突破，关键是看自己！ 但是她现在有点儿束手无策，按说成人了，也毕业了，家里是时候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她本来想等父母提出来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嘴：“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谈，还不至于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 类似这样的话，先铺垫一下，然后再循序渐进，慢慢将童云开推到台前。 然而，父母好像压根儿没考虑这事，连问都不问！ “干啥呢？”童云开笑着问道。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两人见面的频次还是比较高的，基本上都没怎么饿着。 说实话，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精神层面上的需求便日益强烈起来。 童云开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谈个女朋友！ 目前看来，情况有些复杂，关键是，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能干啥？闲的难受呗！”陈欣然无聊道。 小学老师，只是一个过渡，家里正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顺理成章的进入教育局。 “晚上开会~~” “几点？”陈欣然一听，兴致勃勃的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刚接到通知，你问问成大脑袋吧，看看有哪些人，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好！我问问，一会儿给你回个话！”陈欣然开心道。 挂断电话，还没出厂区，陈欣然又打了回来。 “还是那些人，去河边吃烧烤，食材自备！” “自备？等下班准备还来得及吗？”童云开问道。 “来得及，下班才五点，太阳还大高高呢，我现在就回去，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早点回来~~”陈欣然说道。 童云开心里一跳，说起来，两个人也有十几天没交流了，有点儿饿。 “我在工厂这边呢，这就坐公交车往回走！”童云开说道。 他现在比较自由，不用刷考勤，把该干的事情干好就行，一般情况下，除了张建华也没人找他。 不过自由归自由，童云开很自律，从不迟到早退。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关键是现在回办公室，实在没什么事儿。 陈欣然也是明白人，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激动，当下委婉的提醒道：“我跟成冰说好了，他一会儿去买肉，差不多四点多就过来~~” 公交站台就在厂区大门口旁边，童云开刚过去，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从厂内拐了出来。 童云开没有在意，不曾想汽车在他面前停下，车窗落下来，许海良看着他，面带笑意的问道：“去哪儿？介不介意捎你一程？” 童云开没想到是他，当下笑了笑，礼貌的回绝道：“谢谢！不用了，还得等别人！” “好吧！”许海良点点头，看着童云开，一脸诚恳的说道：“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我们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童云开没有多说，只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化干戈为玉帛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我不搭理你，你也别招惹我。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胸怀宽大以德报怨的人，陈星辰蒙受的屈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淡化的，说实话，以老子的性格，不找你麻烦就烧高香吧！ 宝马缓缓离开，许海良脸色阴沉，盯着后视镜里童云开的身影，冷冷的哼了一声。 真是年少狂妄，不知好歹！ 给你个台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半个多小时后，童云开风尘仆仆赶回家，一开门就看到陈欣然正在洗菜。 “挺快啊~~”陈欣然抬头看了童云开一眼，笑呵呵的问道。 挂断电话她就马不停蹄的打车赶了回来，匆匆冲了个澡，这才刚出来十几分钟。 此时正值盛夏，陈欣然穿的极其清凉，下身牛仔短裤，上身宽大的t恤，峰峦叠嶂，景色优美，引人入胜。 只是看了一眼，童云开的身体就有些发热，一边匆忙换鞋，一边随口说道：“刚出来公交车就到了，没耽误时间~~” “也不知道成大脑袋买哪些东西，光叮嘱他买肉了，看了看家里的菜也不多，要不一会儿咱再出去买点儿吧？”看童云开匆匆忙忙的样子，陈欣然脸上一热，似乎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当下迷迷瞪瞪的说道。 说话间，童云开已经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一会儿再说！” “哎呀，手上都是水！”陈欣然双手举高高，象征性的挣扎道，丰满的臀部被童云开一把扣住，一抓一揉间，使劲往前一拽，两具肉体重重的撞在一起，陈欣然的身体已经酥软了一半。 童云开手上一使劲，一下子将陈欣然举了起来，陈欣然一声惊呼，双腿轻车熟路的夹在童云开的腰上。 此时，也顾不上手上有没有水，陈欣然顺势搂住童云开的脖子，低头亲了上去。 两张嘴就像磁铁一样吸在一起，咂的滋儿滋儿作响，两人一边忘我吸吮，一边跌跌撞撞往卧室走去。 潮起潮落，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间内才再次恢复宁静，只剩下两个人匀密的呼吸声。 “快起来吧！冲一冲！成大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呢！”陈欣然边说边抬起腿，准备脱身而去。 童云开一挺身，又回到原位：“一起去！” 陈欣然只能使劲夹住童云开的熊腰，像只考拉一样被托举到厕所。 一番嬉闹，差点儿再次擦枪走火，好在两人还勉强残存一丝理智，真要战斗打响，让成大脑袋堵上门，那就热闹大了！ 好不容易洗完，刚刚出来，笃笃笃！ 一听敲门的气势，就是成大脑袋！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丝侥幸。 “我去厨房，你去开门！”陈欣然低声说道。 两人调整好呼吸，迅速各就各位。 一见开门的是童云开，头发还湿漉漉的，成冰愣了一下：“卧槽，你怎么回来了？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刚回来，冲了个澡！”童云开含含糊糊的说道。 “嘿嘿嘿！”成冰冲他挑了挑眉，往里瞅了瞅，一副哥都明白的表情。 “赵春雨呢？”童云开问道。 “你以为跟你媳妇儿一样，无组织无纪律？老师也有上下班点好不好？” “放屁！她是在上班吗？她是在准备考研！”陈欣然在厨房里喊道。 琴岛大学连一本都不算，赵春雨能在市属初中当老师，主要还是沾了成家的光，然而，想要真正的站稳脚跟，还要进一步增强自身的实力。 所以，赵春雨准备和童云开一样，走在职研究生的路子。 不同的是，童云开的路早有人给铺好，而她必须加倍努力。 “哎吆，我看看谁在里边放屁？”成冰笑嘻嘻的往厨房里一探头。 “我去，你头发也是湿的啊，一块儿洗的吧？”成冰贼兮兮的问道。 陈欣然不吱声，很后悔多余搭那句腔。 成冰在吃喝玩乐方面是很认真的，他准备的食材很完善，该买的都买了。 三个人一通忙碌，洗、切、腌、串，等赵春雨到的时候，已经准备齐全。 “今天邵年华给我打电话，说是下周计划四周年同学聚会，你们听说了吗？”赵春雨坐下后，接着问道成冰跟童云开。 “没呀！” “谁计划的呀？”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估计还没定下来，定下来以后就在同学群里发通知了吧！”赵春雨说道。 “这事儿绕不开贾聪明，我打电话问问！妈的！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告诉我一声！”成冰一边骂咧咧，一边摸出手机找号码。 高中三年，贾聪明都是班长，平时十分活跃，跟成冰的关系还算不错，一直都有联系。 “马勒戈壁的，这么大个事儿，问这个意见问哪个意见，怎么不跟老子商量？！”聊了两句，成冰怒气冲冲的骂道。 “真要是聚餐的话， 你去不去？”赵春雨看了看童云开，小声问道。 这话问的，看似随意，实际一琢磨的话，有很深的玄机。 为啥单问童云开去不去？ 还不是因为叶锦岚？！ 难道消失许久的叶锦岚也要来？！ 陈欣然假装什么都不懂，耳朵却一下子支棱起来。 很明显，童云开并没有想那么多，他随口回答道：“看看怎么组织的吧，人多的话就去，就那么几个事事儿的，去了也没意思~~” 他这番话，意有所指，这几年，同学也三三两两的聚了几次，其中有两次是邵年华组织的！ 得益于出众的交际才华，这姑娘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这两次聚会组织的都很成功，但是童云开一次没往前凑。 上次琴岛之行，被陈欣然打脸打的不轻，这笔账，邵年华理所当然的记在了童云开的头上，两人的关系，实际上已经决裂。 “四年一聚，当时毕业约定好的，肯定不是就那么几个人啊！”赵春雨笑着说道。 这几个人的恩怨情仇，没有比她更了解的，说实话，当年得知陈欣然搞那么一出，虽然嘴上好好埋怨了陈欣然一通，但是心里还是比较痛快的。 “都去的话那就去~~”童云开随口说道。 “都去是什么意思？一个班那么多人，聚的起来吗？人家那些没考上的呢？愿意来陪衬你们的春风得意？还有一些不愿意现身的呢，愿意看你们虚与委蛇？”陈欣然问道。 这一下，童云开一下子咂摸出味道来了。 赵春雨一脸无奈的望着这个醋坛子：“这个又不强制，只是当时毕业时候的一个约定，想去的，能去的，就去呗！” 这时，成冰也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定下来要聚，但是具体哪天还没定，私下正在征求意见呢，狗日的，咱也不知道征求哪些王八蛋的意见，咱哥仨当时也算是风云人物吧，居然这么不受待见？！” “说你王八蛋呢！”陈欣然冷哼一声，捅了捅赵春雨，拱火道。 成冰一下子反应过来，立马舔着脸道歉：“媳妇儿，我不是说你，我就是气愤不过！” “人家不是忽视你，有可能还没正式征求意见呢，我就是跟邵年华比较熟，她就先打电话问我了~~”赵春雨不以为意，笑着解释道。 “老二，去不去？”成冰看着童云开问道。 “都问我干嘛？”童云开郁闷道。 去还是不去？ 去好还是不去好？ 这事儿，得私下探探陈欣然的口风。 说话间，童云重两口子也来了。 立马收拾东西下楼，六个人，一堆东西，食材、啤酒、烧烤炉子、煤炭、马扎，只能开着童云开的长安小面包。 一行人来到河边，已经有先行者在支炉子点火了，赶紧选了一个风水宝地，开搞！ 就在几个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陈欣然的电话响了。 “这时候给我打什么电话？”陈欣然咕哝道，接着接了起来：“爷爷，咋了？” “欣然啊，在哪儿呢？！”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 “在河边呢，跟朋友一起，准备吃烧烤！” “哦，还是成冰那帮人？” “嗯！” “最近有空吗？回来吃玉米棒子！” 老爷子自己开了两亩荒地，种了半席粘玉米，纯天然无污染，甜甜的，口味极佳。 陈欣然就好这一口！ “好咧！”陈欣然欣然应允。 这时，她突然灵机一动，旋即问道：“爷爷，玉米掰下来了吗？” “这不等你回来掰嘛~~” “好！等着！我带几个朋友过去，用大锅煮，都尝尝鲜！”陈欣然开心道。 这个突如其来的狗屁聚餐搞的她心烦意乱，人啊，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头脑有多好使！既然父母不开窍，那可以从老爷子这边打开突破口啊，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行吧！愿意来几个就来几个！玉米棒子管够！”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第98章 冤家路窄(上) 陈欣然的老家在高原县隔壁的新阳县。 一个远离县城的平凡无奇的小村庄。 村里东北角有一处大宅子，前后两进院子，前院住人，正北屋六间瓦房，三间西厢房，现代化建筑风格，连廊，落地窗，院子里铺青石，西侧还有一个亭子。 大红的实木大门很气派，南墙外边有两棵上了年头的大槐树，枝繁叶茂，大槐树下面摆了两套石桌石凳，偌大一块空地，全部用水泥硬化起来。 北屋东侧有一个拱形小铁门，穿过铁门，直通后院儿。 后院儿就是庄稼地，各种小菜园，旁边还有鸡窝、鸭架、猪圈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里，就是陈欣然的老家。 陈家老爷子告老还乡，基于割舍不断的乡土情怀，但是让他完全回归原汁原味艰苦朴素的农村生活，实际上是不现实的。 别的不说，单就这处宅子，处处透露着富贵和权势的气息。 在陈家旺村，乃至整个镇上，陈老爷子都是最有威望的人物之一，老爷子平易近人，乡里乡亲的，不管谁有困难，只要上门求助，必有回应。 因为老爷子的存在，镇上对陈家旺村也格外关照，不仅给村里修了路，还搞了一个健民活动中心。 老爷子很享受宁静的乡下生活，老太太则相反，完全离不开大城市的繁华和便利，平日里，老两口基本上不在一块儿，一个守着乡下的大宅子，一个守着城里的大别墅。 成冰开车带着童云开、赵春雨和陈欣然三人，曲里拐弯的来到陈家旺村。 “我去，我以为老爷子回农村返璞归真了呢，结果换了个地方享受荣华富贵！是我肤浅了！”成冰第一次来这里，看着鹤立鸡群的大宅子，忍不住感慨道。 “开玩笑呢吧你，什么叫返璞归真？一把年纪了再装模作样的忆苦思甜？回这里，就是图个清静！”陈欣然嘟囔道。 此时，已经上午九点多，外面的热浪开始翻腾，院子前面的大槐树下坐着一群纳凉的老头老太太，细看都七十往上，哆哆嗦嗦的凑一起唠闲嗑。 农村的老人，身体硬朗的，要么出去打工，要么扛着撅头下地，只要还能动弹，就要劳动，农民是不存在退休一说的。 哪天干不动了，就只剩下被儿孙嫌弃了！ 儿子嫌老子，似乎天经地义，老家伙们几近油尽灯枯，喊也喊不动了，蹦也蹦不了了，只能一言不发，卑微的忍受着儿女们愈发放肆的无端指责。 这似乎也是一种生存法则，跟动物世界里没什么两样！ 如果生活富足，估计很多人都选择体面的做个孝子吧！ 在农村，孝子还是有的，但是不多！ 看到一辆小汽车停在旁边，老人们纷纷探头观望，不用说，又是来找陈老爷子的！ 陈老爷子站起身，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陈欣然，笑呵呵的说道：“哎吆，孙女儿看我来了！” 陈欣然甜滋滋的喊道：“爷爷！” 这时，成冰等三人也从车上下来。 “陈爷爷！你看我是谁？”成冰笑哈哈的问道。 “成家最调皮捣蛋的孙猴子，别说三年五年，就算十年二十年没见，你只要龇牙一乐，我就认得你！就你这个憨憨的坏劲儿，天底下没有第二个！”陈老爷子指着成冰笑哈哈的说道。 “嘿嘿嘿！”成冰龇牙一乐，快步绕到车后面，和童云开一起，从后备箱里拎出两个大西瓜。 两人也没提前商量，很有默契的一人抱着一个，放到石桌上面，三下五除二，咔咔切开。 一个切，一个送！ 两个年轻人，干脆利落，热情有礼，透着一股招人喜欢的劲儿！ “走吧，趁着还没那么闷热，抓紧掰棒子去！”陈老爷子笑呵呵的招呼道。 四个年轻人簇拥着老头往大院儿走去。 陈欣然和成冰分居老头左右，赵春雨和童云开略微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别看老爷子一头白发，身体还是非常硬朗的，精神也很矍铄。 “你们两个，是欣然的同学？”老人回头瞅了瞅两人，笑着问道。 “嗯！”两人恭敬的点了点头。 “噢，想起来了，上次我们还见过~~”老人指着童云开，恍然大悟道。 “是的！在大润发！”童云开说道。 “现在毕业了吧？在哪儿工作呢？”老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准备上研究生呢！”童云开挑肥拣瘦的回答道。 “很好！年轻人就是要上进！”老人点头赞许道。 “爷爷，我隆重的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女同学，赵春雨，就是成冰的媳妇儿，领家里去了，成老爷子喜欢的不得了！”陈欣然一把将赵春雨拽过来，一本正经的介绍道。 介绍赵春雨，她是有私心的，大家差不多年纪，人家都见家长了，识相的话，您也该催催我了吧，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哈哈，这事儿我听说了！只能说你这个孙猴子有本事，这么好的姑娘都被你划拉到家里去了！”老头指着成冰调侃道。 “那必须的！这种事，下手必须要快！”成冰得意道。 “你看人家，你呢，还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老爷子指着陈欣然，佯装不满道。 老爷子果然上道！ “哼！我想找就能找，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陈欣然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以为去市场买菜呢，还想找就找！” “您要是着急，过两天我就领一个回来！”陈欣然嘚瑟至极。 “别过两天，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领回来！”老爷子不甘示弱。 童云开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爷俩，一路火花加闪电，快的有些猝不及防！ 幸好，关键时候，陈欣然一下子蔫了。 “反正我想找就能找，到时候您只要像成爷爷一样帮我撑腰就行！”陈欣然嘟嘟囔囔的说道。 “你这么能，还用我撑腰？”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除了陈欣然觉得自己很能，不管谁听了，都心知肚明，就是已经偷偷摸摸有了呗！这是探话来了，顺便寻求帮助！ “跟能不能的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嫌麻烦，痛痛快快的多好！”陈欣然兀自嘴硬。 “那行，你就先领回来我看看，满意的话我就给你撑腰！”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他总共两儿一女，下一代五个孩子，只有陈欣然一个女孩儿，老爷子对她还是颇为溺爱的。 陈欣然心下大定。 童云开则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天气过于炎热的原因，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湿了一片。 玉米地就在后院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四个人热情高涨，挽胳膊撸袖子，一头就扎了进去。 刚进去不到一分钟，两个女生就叫苦连天的钻了出来。 玉米叶子看着又大又软，划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细皮嫩肉的根本受不了！ 成冰也不好受，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困难还不至于临阵脱逃，反观童云开，皮糙肉厚，划在身上根本没感觉，背着筐进进出出，如入无人之境。 玉米吃就吃个嫩劲儿，这时候掰刚刚好，再晚几天煮出来就不好吃了！ “本来还想找人帮忙呢，这下好了，一下来了两个免费的大劳力！”老爷子跟两个女生坐在地头的阴凉下面，看着两个人一筐一筐的往外背，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叫两个大劳力？不公平好不好？成大脑袋就是个搭头，您没看见，童云开背三筐他背不了一筐？”陈欣然不忿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欣然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问题，本来就是，这话说的，角度多么的客观公正啊！ “噢，那你快让他歇歇~~”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童云开，歇一歇再干！”陈欣然扯着嗓子喊。 成冰气喘吁吁的钻了出来：“哎吆我去，这活儿真遭罪！” “这下体验到当农民有多不容易了吧？一米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啊！”老爷子感慨道。 “确实是！” “童云开！”陈欣然站起来继续喊。 “哎！”地那头传来童云开的声音。 “歇一歇再干！” “总得折回去啊！” 几分钟后，童云开背着满满一筐玉米钻了出来。 “小童，歇歇吧！”老爷子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没多少了，一鼓作气弄完算了，一会儿更热了！”童云开龇牙一乐，把筐往地上一倒，对成冰说道：“你在外边扒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掉头钻了回去。 陈欣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童云开离去，总不能上前硬拽吧，这样护犊子之意也太明显了！没办法，只能将怨气发泄在成冰身上：“切！你还刑警呢，就这两下子！能干啥？！” “陈欣然，你心疼童云开，也不能把怨气撒我身上吧？”成冰眼一斜，不管不顾的反击道。 “放屁！”陈欣然怒道。 “欣然！”老头眼一瞪，轻声呵斥道：“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说脏话！” 陈欣然不吱声。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娇贵了！我十六七的时候，正好闹饥荒，推着小推车去省城捡菜叶子，来回一百多公里，一天一夜，就靠两条腿倒腾！” “老话说的对，吃苦是福！当然现在条件好了，没必要自讨苦吃，但是从苦日里子成长起来的孩子，就是很强大！” “欣然，你也不用心疼这小子，爷爷老了，但是一点儿都不糊涂，眼下这点儿活，对这小子来说，真的一点儿都不累！他出的力，比这个要多得多吧？”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我哪有心疼他了？”陈欣然面红耳赤的反驳道。 老爷子笑而不语。 成冰和赵春雨也一声不吭。 气氛有些微妙，尴尬之余，陈欣然突然意识到，其实借这个机会直接挑明也不错！ 要不要开口？究竟怎么开口？ 就在陈欣然眼看就要坐不住的时候，赵春雨突然对成冰说道：“我们扒玉米吧，不能光吃现成的吧？” 陈欣然如释重负，抬头瞄了赵春雨一眼，目光复杂，似乎有点儿埋怨她解围解的不是时候。 总共半亩多玉米，童云开一口气搞定，基本上没怎么出力，出了一身汗，也只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 “够了吧？”望着满满一大盆扒好洗净的玉米，陈欣然问道。 “这些先去前院煮着，再扒一点儿，一会儿你奶奶回来拿~~” “我给她捎回去得了，还用再跑一趟？” “说是带几个朋友过来，体验一下乡村生活~~” “闲的！”陈欣然没大没小道：“早知道就给她们留点儿了！好好体验体验！” 陈欣然的奶奶，算不上重男轻女，但是对陈欣然的母亲只生了一个女儿这件事是心怀不满的，老太太性格强势，封建迷信且大大咧咧，陈欣然从小跟她不怎么亲。 一直以来，陈欣然都认为老太太根本配不上老头，老太太是典型的农村妇女，没文化，还泼辣，爷爷是革命军人，复员转业之后又积极投身到祖国的建设进程中去，有文化有涵养有地位。 老太太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老头当兵生死未卜那几年，不顾家里反对，坚持守在老陈家，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拉扯着几个孩子。 老头是一个感恩的人，这些年，不管思想怎么进步，不管地位如何攀升，始终对一辈子就那样的老太太不离不弃。 “你呀你！一会儿别给我找麻烦！”老爷子无奈道。 这一老一小，有时候就爱顶牛，动不动就拉自己评理，老没老样儿，小没小样儿，好在都不记仇。 陈欣然撇撇嘴，什么都没说。 前院儿有口大锅，收拾利索，生火开煮！ 利用这个间隙，童云开跟成冰跑到村头的小河里游了一圈，顺便洗了洗衣服，就这么湿漉漉的穿在身上，溜达着往家里走。 还没到门口，已经半干了！ 门口停了一辆商务车，院子里一个妇女在说话，嗓门极其嘹亮。 没喊，就是这个腔调！ “陈欣然的奶奶！老太太厉害着呢！”成冰小声对童云开说道。 两人小心翼翼的进门。 一个胖乎乎的老太太正站在院子中央，眉飞色舞，连说带比划。 另外还有三个老太太，站了一圈看中间的老太太说话，满脸笑意，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丝讨好和谄媚。 看这三人的装束，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头上烫着大白卷，很明显都是富贵人家的老娘们儿。 其中一位，看侧脸依稀有些眼熟，童云开正琢磨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老太太一转身，看到童云开，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接着消失不见。 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小呢？ 童云开心中一声喟叹，只能希望是萍水相逢，千万别有太深的交集。 事情还要追溯到一个多月前，童云开陪童云重两口子去超市，童云重去停车，童云开和王雯雯先进去转着，碰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一看就是被惯的不成样子的那种，男孩儿堵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个大号水枪，冷不丁就呲了王雯雯一身。 王雯雯穿着裙子，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尤其湿的还是敏感部位，恼火之下，就毫不客气的说了小男孩一句。 谁曾想，小男孩儿张嘴大哭，一个老太太正在旁边摊位上选包，一听见孩子哭，连忙急匆匆赶过来，一看这情况，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冲王雯雯开喷。 依着王雯雯的脾气，平时肯定不会惯着她，但是她现在刚刚有了身孕，不想生闲气，就没吱声，拉着童云开准备离开。 老太太一边哄孙子，一边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 小男孩儿有人给撑腰，竟然端起水枪再次向王雯雯喷水！ 童云开不惯着他，上前一把夺了过来！顺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是不是流氓啊？怎么这么粗鲁？！”老太太急眼了，冲上来冲童云开吼道。 “是不是流氓我不知道，但我刚从监狱出来！不搭理你就算完了，别没完没了！”童云开看着老太太，冷冷的说道。 总是染发也不是办法，童云开的应对之策就是每次理发都尽量短，基本上就是贴着头皮的毛寸，今天刚理完，效果跟刚出来真差不多，再搭配上黝黑粗糙的皮肤，冰冷无波的眼神，一看就是狠茬儿！ 老太太没吱声，咕哝了两句，拉着胖乎乎的孙子快步离开。 一个小插曲，童云开之所以对这个老太太印象比较深刻，主要还是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描眉涂唇的！显得比较另类！ 很明显，在超市里被他一通吓唬的老太太，就是眼前这个老太太！ 第99章 突然摊牌 花里胡哨的老太太叫王大妈，是陈欣然奶奶的老闺蜜。 两人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几十年之前。 当年，王大妈还在农村，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神婆子，不光会跳大神，还能算姻缘、算运势、看风水、能解梦，总之懂的比较杂。 那个时候，陈老爷子生死未卜，老太太也有过动摇，找王大妈算卦，王大妈说的很坚定，老爷子还活着，而且将来会大富大贵！ 王大妈的话坚定了老太太的信念！ 果不其然，没过几个月，就收到了老爷子的来信，后面的发展，基本上跟王大妈测算的差不多！ 老太太知恩图报，让老爷子亲手提携了王大妈的两个儿子，后来，王大妈也来到了城里，在老太太的引荐下，凭借着沟通人鬼两界的奇特才能，真假暂且不提，反正在富贵人圈子里，混的是风生水起。 越是有钱人，越信奉这些东西，很难讲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的原因。 王大妈还算有城府，没有当面戳破这段上不了台面的小仇怨。 老爷子压根儿没打算给这帮老娘们准备饭，在老太太的带领下，几人去后院儿扫荡了一圈，直到汽车后备箱里再也塞不下，这才意犹未尽的启程返航。 “孙大姐，那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是谁？”车上，王大妈面色凝重的问道老太太。 “欣然和成冰的高中同学吧？怎么了？”老太太有些疑惑的问道。 说实话，她都没怎么注意童云开。 但是看王小妹的表情，好像有些严重。 “最好让欣然不要跟他走太近！”王小妹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情况？”老太太紧张兮兮的问道。 “看面相的话，这个年轻人命很硬，专克亲近的人，跟他走太近了不好~~” “能详细说说吗？”老太太连忙问道。 “哎呀，这个得细算，也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什么的~~” 老太太一脸凝重。 这些年，别人都认为老爷子是陈家的主心骨，实际上，她才是陈家的守护神！ 如果不是她运筹帷幄，大事小事都要算一算，这个家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大院儿里。 成冰和童云开陪老爷子喝酒，老爷子酒量肯定不能跟两个小年轻的比，于是特意喊了一个能喝的子侄。 老爷子的子侄，也是童云开跟成冰的长辈。 长辈跟晚辈喝酒，可以光明正大的耍赖！ 一老一中对付两小，简直不要太轻松！ 老爷子今天似乎格外高兴，特意开了几瓶珍藏多年的老酒。 于是，一鼓作气，就将童云开灌到了桌子底下。 童云开状态好也就七八两的量，在老爷子面前，始终有些拘谨，放不开，以至于半斤就开始迷糊，迷糊归迷糊，他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不敢放肆说话，唯恐被老爷子察觉到什么异常。 您跟我喝我就恭敬的喝，您说怎么喝我就怎么喝，直到钻到桌子底下，始终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成冰没什么拘谨的，可能是酒好的原因，今天有点儿超常发挥，平时一斤的量，今天喝了一斤多，还杵在凳子上跟老爷子勾肩搭背的胡扯八聊。 老爷子倚老卖老，劝的勤，喝的少，一杯白酒从头吆喝到尾，看到童云开控制不住的往下出溜，连忙对陈欣然说道：“看着！别倒了！” 陈欣然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童云开身上。 说实话，她比谁都清楚童云开脑子中绷着的那根弦，她甚至能感觉到童云开手里悄悄攥着一把无形的刀片，时不时在手上来一刀，提醒自己要清醒，要清醒！ 到后来，端酒杯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还在咬紧牙关硬挺！ 陈欣然很心疼。 童云开往下一歪，她立马抱住了。 “爷爷，您以前喝酒不这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陈欣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着老爷子，带着一丝哭腔质问道。 看着孙女儿眼中不可抑制的心疼，老爷子突然有些后悔。 “别灌了！这就是我对象！”陈欣然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人家谈恋爱都那么顺利，怎么到自己就这么难呢！ 老爷子一脸慈祥的看着陈欣然，轻声说道：“过关了！爷爷说话算话，我给你做主！” 陈欣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此时，童云开已经醉得不像样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应该再喝三大杯！”成冰一拍桌子，嗷一声喊道。 他知道有这么个词儿，但是不知道具体怎么拽，不过不妨碍他用通俗的语言表达。 这一嗓子，吓的所有人一激灵，赵春雨忍不住狠狠踹了他一脚。 “快扶他去西屋睡一会儿吧！”老爷子和颜悦色的对陈欣然说道。 陈欣然擦了擦眼泪，和赵春雨一起将童云开扶起来。 成冰还想过来帮忙，结果脚底下一个拌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也快去歇歇吧，别逞能了！”老爷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四个年轻人相互搀扶着离开。 老爷子跟中年人回座位上坐下。 “叔，这是欣然找的对象？”中年人看着老爷子问道。 中年人叫陈家宏，既是老爷子的子侄，也是他多年的司机，老爷子退了，他也跟着回了老家。 这是一个活的很明白的人，城市里生活，太累。 “嗯，感觉怎么样？” “性子很稳，不太像一个年轻人！” “年幼丧父，母亲改嫁，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视若恩人的老师自缢身亡，大学没毕业，爷爷奶奶一个月内相继离世，一夜白了少年头，哪个年轻人经历过这些事情，还能轻松得起来？”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很显然，他已经完全摸清了童云开的底细。 “自缢身亡？您指的是当年高原县那桩事儿吗？”陈家宏一脸凝重的问道。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看着陈家宏，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你说这个世界小不小？” 陈家宏没有说话。 “不过，当年的事，跟老辛也没直接关系，他只是正好在那个位置上罢了，这不是武侠小说，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所以没必要考虑太多！” 陈家宏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说实话，我挺喜欢这个年轻人！这事儿能不能成，关键在于你婶儿，最好别让她扒拉明白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算以后知道也不要紧，生米煮成熟饭，她也没办法！”老爷子说道。 “以我婶儿的脾气，想瞒过去还真不容易，上下三代都能查得清清楚楚！”陈家宏无奈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婶儿现在年纪也大了，下下一辈儿的事儿她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欣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平时迷迷糊糊的，关键时候一下子就能打你个措手不及，刚才你也看到了，谁能想到她突然摊牌？ ”老爷子苦笑道。 “欣然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吧~~”陈家宏说道。 就在这时，老爷子电话响了，是老太太打过来的。 “喂？” “我问你啊，就那个瘦瘦黑黑的年轻人，跟咱家欣然什么关系？”老太太上来就气势汹汹的问道。 “高中同学啊，不是跟你说了吗？干啥问这个？！”老爷子心里一咯噔，真是怕啥来啥，当下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那么多高中同学，干嘛跟他走的这么近？” “我怎么知道？再说谁跟你说人家跟欣然走的近了，人家跟成家那小子关系好不行？！再说你这是又想干嘛？莫名其妙神经兮兮的？” “反正不能让欣然跟他走的太近，王红梅说了，这小子命硬，谁跟他近都不捞好！” “胡说八道！我跟你说啊，别老是听那个王红梅胡叨叨！要不是她，欣然一家人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一个家，让你给扒的，七零八落！”老爷子气呼呼的说道。 男人有钱就变坏，陈欣然的父亲也不例外，当年在外面找了一个情人，不小心怀了孕，闹到了家里来，依着老爷子的意思，孩子打掉，女人不可能进家门！ 老太太贱嗖嗖的找王红梅算了算，王红梅一算，说怀的是男孩儿，富贵命，生下来对陈家好！ 于是，老太太一番折腾，两边都让了让步，孩子生下来，女人不进门。 最终的结果就是，陈欣然的爸妈成为了陌路夫妻，而生下来的那个男孩儿，除了惹是生非，真没看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天资。 “哪样儿啊？怨我？你怎么不怨你儿媳妇说不生就不生了？！”老太太狡辩道。 “行了！没事儿挂了吧！我警告你，小一辈的事儿你少跟着瞎掺和，该干嘛干嘛去！”老爷子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老太太还想说话，老爷子直接挂断。 “家宏，抽空去找找王惠民和王惠军，点点这兄弟俩！”老爷子想了想，扭头对陈家宏说道。 王红梅的两个儿子，王惠民王惠军，一个是热电厂的保安经理，一个是氯碱厂的物管部副部长，能力一般，但都有一手能说会道见风使舵的好本领。 当初老爷子只是给两人一个铁饭碗，说真的，没想重用，在他任职期间，两人一直不温不火的熬资历，结果老爷子退了不到两年，两人一前一后直接窜了一个台阶。 不用说，这又是老婆子的功劳！ 位置越高，有时候越无奈，因为很多很多的细节，可能并不如你意，但是你不能去横加干涉，因为错综复杂牵扯太多太多。 谨言慎行，是上位者必备的素质！ 再者说，退就退了，再去管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想要拿捏王红梅，还真得通过她这两个儿子。 至于怎么做怎么说，陈家宏可以做的天衣无缝。 毫不夸张的讲，这是老爷子最信任的人，比自己的两个儿子还要信任！ 想起那两个不听话的儿子，老爷子又是一阵头疼。 说起来，爷仨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没法见，见面就吵吵！ 一个个羽毛硬了，也都成了了不得大人物，不管好话歹话，只要不合心意就听不进去了！ “好！我接着去办！”陈家宏干脆利落道。 他很清楚，这件事，不能拖，不然老爷子也不会破戒。 陈家宏离开后，老爷子觉得有些乏累，刚想躺下歇歇，陈欣然红着眼睛走了进来，坐在老爷子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爷爷不该逼你~~”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和颜悦色的说道。 “爷爷，我很喜欢这个人！他真的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这些年过的非常非常苦，本来我以为自己对他只是同情，可不知不觉就沦陷进去了，等我发觉的时候，根本就无能为力了！”陈欣然抬头看着老爷子，一脸哀求的说道。 “呵呵，在一起多久了？”老爷子一脸溺爱的问道。 “一年半！” “我第一次看见你们两个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陈欣然羞涩的笑了笑。 “所以，我专门查了查这小子的底细~~” “您什么都知道了？”陈欣然惊讶道。 “反正知道他住哪儿~~”老爷子好像话里有话。 陈欣然脑子转啊转，不知道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说实话，我对这家伙各方面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他竟然在昊光上班！” “为什么不能在昊光上班？我们又不暴露身份，跟我小姑夫一样不行吗？再说我们商量好了，根本不用你们提携！再者说，他来昊光，是学校安排的，以后还未必留在昊光呢！” “欣然啊，爷爷以前跟你说过，希望你嫁的远远的，找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你知道为什么吗？”老爷子没搭陈欣然的茬儿，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不知道！”陈欣然摇了摇头。 “盛极必衰！一个家族再昌盛，也很难扛过三代！” “我们陈家谈不上昌盛，我陈望道更没那么优良的基因！咱陈家啊，到你爸爸和叔叔这一代，基本就到头了！” “该退不退，会有人把你打下来！” “你爸你叔我管不了了，我只能管管你们几个还听我话的小崽子！”老爷子摸着陈欣然的头发，和颜悦色的说道。 “爷爷，您这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别吓唬我好不好？我爸和我叔会有什么事儿？”陈欣然盯着老爷子，不无担心的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摔个跟头罢了！还是那句话，被人狼狈的赶下来，不如体面的主动离开！” “咱家不差钱，凭借爷爷这张老脸，你爸和你叔如果能急流勇退，你们这代人，包括你们的孩子，都能安排的好好的~~” “但是怎么说呢，这事儿也不完全怨他们，权利这种东西，一旦享受到支配的快感，很难停下来~~” “爷爷，您的意思是，我爸和我叔不应该留在昊光吗？”陈欣然多少听明白一点，抬头问道。 “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们进来！” “那我小姑夫为什么还要进来？”陈欣然问道。 “儿子我都管不了，能管得了女婿？”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笑容竟然有些洒脱之意。 “虽然不是很明白您的想法，但是我很明白您的话，您说不想让童云开再趟这趟浑水，是不是？”陈欣然问道。 “谁说我孙女儿迷糊？我孙女聪明着呢！”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陈欣然若有所思。 “当然，这个不用烦恼，对这家伙来讲，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他也没什么选择，但是几年之后，学有所成，一定要远离昊光！” “这没问题，我俩之间，大事儿我做主！”陈欣然表态道。 “现在你需要担心的是，这事儿怎么瞒着你奶奶！我们悄无声息的完成大业，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能怎样？” “要不，我跟童云开要个孩子？”陈欣然语出惊人。 老爷子一脸郁闷。 “我觉得行啊，先把户口本拿出来，偷偷登记，再整个孩子，只要有您撑腰，我什么都敢干！”陈欣然目光炯炯道。 老爷子咳嗽两声，郁闷道：“不能这么搞！除非你想让你奶奶气死！” 陈欣然顿时蔫了。 “也不用灰心！来，我们合计合计！”老爷子凑过来，一脸认真的说道。 第100章 同学聚会(中) 童云开从干渴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抬头往窗外一瞅，光线已经昏暗下来，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应该是陈欣然准备的吧，端起来一饮而尽，精神这才稍微振作一点。 外面传来赵春雨和陈欣然的嬉闹声，童云开使劲搓了一把脸，起身来到屋外。 两个女孩儿正坐在老爷子左右开心的聊天，旁边那口大锅，正咕嘟咕嘟直响，香气四溢，不知道炖的什么东西。 陈欣然看到童云开，连忙起身，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然后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童云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结果陈欣然抱的很紧。 我靠！一觉醒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摊牌了？ 醉酒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一点印象没有！ 紧张兮兮的偷偷瞥了一眼老爷子，老爷子正笑呵呵的看着他，目光温和：“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沉的~~” “让您见笑了~~”童云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洗漱一下，准备吃饭吧！今天别回去了，司机还在睡呢，估计今晚的酒劲儿是散不了了~~” 就在这时，成冰也一脸萎靡的从北屋走了出来，眯眼瞅了瞅众人，迷迷瞪瞪的问道：“怎么睡这么久？七点多了都~~” “你问谁？”赵春雨没好气的问道。 这厮睡之前哇哇吐了一地，好一通收拾。 “锅里炖的啥，这么香？”成冰的注意力，很快被院子里的大锅吸引。 “大鹅！” “晚上在这吃，明天一早再回去吧，早点走，上班也来得及~~”老爷子笑着说道。 “哈哈，您不说我也正有此意！”成冰大喜道。 “说真的，真是太喜欢这种感觉了，赶明儿回去我就忽悠忽悠我家老爷子，好好拾掇一下老家的宅子，隔三差五就回去休闲一番，简直不要太惬意！” 后院儿有水井，成冰跟童云开去冲凉。 童云开一肚子疑问，显得有些闷闷的。 “我靠！你那怎么那个颜色！一看就用多了！”成冰指着童云开的小弟头头，贱兮兮的说道。 童云开懒得搭理他，径自搓洗。 “咋了？中午喝了有一斤吗，怎么这个吊样儿，一点儿精神没有？！” “刚才欣然当着老爷子的面儿跟我特别放肆。搂搂抱抱的，你说是不是摊牌了？”童云开问道。 “你还不知道啊？”成冰大惊小怪的问道。 “知道什么？”童云开一愣，还真摊牌了？看老爷子的态度，好像不反对啊！ “你往桌子底下一出溜，陈欣然个白费玩意儿就心疼哭了，不光跟老爷子摊牌，还逼宫！” “怎么逼宫？”童云开一脸懵，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以前喝多了也没这样啊！ “让老爷子帮忙撑腰呗！” “老爷子怎么说？”童云开有些紧张的问道。 “老爷子说，说话算话，给你俩做主！” 童云开骤然一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出师比想象中顺利多了，不过，你俩这事儿能不能成，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陈老太太，这老太太，出了名的能折腾！” “嗯！”童云开点点头。 他已经见过老太太，感觉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用飞扬跋扈来形容不太合适，但是确实透着那么一股劲儿。 “开了一个好头！继续努力，千万别泄气！”成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端起一桶刚提上来的凉水，整个扣在脑袋上，久久不语。 自家养的大鹅，喷香！ 老爷子没怎么吃，四个年轻人围着锅台，吃的是唇齿留香。 院子里有一张大竹床，赵春雨和陈欣然躺上面看星星，成冰去上厕所，童云开陪老爷子坐在屋檐下。 “你跟欣然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老爷子轻声说道。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略一沉吟，只能轻声说道：“是我高攀了！” “呵呵！陈家的门槛儿没你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不过机缘好，一时的繁荣而已，要知道，我本身就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 “你是高材生，前途无量，配我们欣然，绰绰有余！”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童云开自嘲般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你俩的事儿我不反对，我答应给欣然撑腰，就不会反悔！但是我有几件事，需要跟你唠叨唠叨~~” “您讲！”童云开毕恭毕敬的说道。 “第一，虽然有我撑腰，但是你俩的事儿不会一帆风顺，欣然的奶奶，还是比较封建的，说话做事也很冲，所以要有心理准备，以后少不了会受一些委屈，一定要耐得住性子，好事儿多磨嘛~~” 童云开点点头，说实话，有老爷子的支持，他心中有底气了很多。 “第二，我知道你现在在昊光集团，跟进三废项目，这是好机会，我不反对，但是我并不希望你跟昊光产生太多纠葛~~” “就是合作而已，各取所需，将来有机会的话，能离开最好~~” 说完这话，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说实话，我陈家人在昊光委实有些多，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嗯！”童云开点头道。 “欣然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好好待她！”眼见成冰晃晃悠悠的过来，老爷子叮嘱道。 “我会的！”童云开保证道。 “还有，以后常来坐坐，陪我老头子说说话！” 老人易倦，不到十点，就回屋睡觉了，至于四个年轻人，他也懒得安排，反正房间有的是，愿意睡哪间睡哪间。 “要不今晚就睡在院子里？以地为席以天为被？”成冰兴致勃勃的说道。 赵春雨和陈欣然立马举手赞同，童云开问道：“就这一张床，挤不开吧？” “再拖一张出来呗，又不费事儿！”陈欣然道。 说到做到，陈欣然轻车熟路的找到一张分体大床，指挥着童云开和成冰搬到院子里，铺好被褥，支起蚊帐。 “怎么睡？”陈欣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反正我不跟他一张！我这辈子没跟男人一起睡过！”成冰指着童云开，一脸嫌弃的说道。 “那你俩选一张吧！”陈欣然指了指赵春雨，大大方方的说道。 成冰和赵春雨躺在竹床上。 童云开和陈欣然躺在木床上。 一时无话，仰望星空，顿觉无限美好。 陈欣然悄悄攥住了童云开的手，此时此刻，两人心中全无半分情欲，只有浓浓的爱意，踏实而绵长。 就在这时，成冰电话响了。 高中班长打来的，通知下周周六毕业四周年聚会。 就在两人聊着的时候，赵春雨电话也响了，邵年华打来的，也是通知聚会的事儿。 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积极分子，每次各种形式的聚会基本上也是这些人组织。 此时，02级实验五班的qq同学群里也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聚会通知以线上线下的形式同时展开。 这个时间点还在上网的人毕竟是少数，积极分子们迫不及待的积极联系骨干们，再由骨干们挨个通知，以点带面，争取全部通知到位。 成冰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已经远离了积极分子和骨干圈子，但是毕竟是五班最大的地头蛇，既然已经回国，聚会的事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到位。 赵春雨算不上骨干，但是架不住人缘好，跟很多平时比较佛系或另类的同学都有联系，比如童云开、叶锦岚之流。 童云开还好一些，消息不多，但是毕竟还能联系上。 叶锦岚则彻底跟五班断了联系，如果说，还能有一个人联系上她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赵春雨！ 当然，叶锦岚来不来的，无伤大雅。 对这个神乎其神的奇女子，多数同学还是极为陌生的。 成冰和赵春雨开始兴致勃勃的打电话、发信息。 “老二，你通知一下老三~”成冰指使童云开道。 童云开给陈星辰打过去。 电话接通后，还没说话，陈星辰便兴致勃勃的说道：“棍儿哥，下周六同学聚会，去不去？” “你怎么知道的？”童云开纳闷问道。 按说，除了自己和成冰，没人通知他呀。 “我在上网呢，群里都聊开了！” “哦~~”童云开恍然大悟，继续道：“我跟成冰一起呢，当然去，你回不回来？” “回！当然要回！你俩又喝酒了？” “中午喝的~~” “妈的！中午喝的现在还在一起啊！搞基啊你俩！” “赵春雨和陈欣然也在呢，今天来乡下了，玩了一天~~” “马勒戈壁的！这小日子，羡慕死我了！高低我得回去！你说我一个人在这边，挣再多钱有什么劲啊！”陈星辰嚎叫道。 “装！继续装！”陈欣然冷哼着插话道。 “陈有容！我就知道你在偷听我打电话！” “还用偷听？声音真儿真儿的往我耳朵里钻！” “合着你跟童云开正亲密无间呗！” “怎么样？羡慕不羡慕？陈星辰，还单着吗？”陈欣然笑嘻嘻的挑衅道。 “开玩笑！我陈星辰想找，还不是手到擒来？” “哦~~就是有了呗！干嘛的啊？” “保密！这次争取带回去，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个屁！不就是你那个干妹妹？！”陈欣然嗤之以鼻。 陈星辰非常郁闷。 “哈哈，陈星辰，让我说准了吧！对你，我还是很了解的！那么一个软甜妹子，你怎么可能忍住不下手呢？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那个干妈有没有跟你翻脸啊？”陈欣然得意道。 “一言难尽！回去再说吧！”陈星辰苦恼道。 聊了一大通，好不容易挂断电话，成冰和赵春雨那边也尘埃落定，基本上能联系的都联系上了！ 毕业四年再聚会，还是很隆重的，不管有没有考上大学，不管考的理想不理想，即将步入社会，大家都有这个意愿再聚聚。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四个人依旧没有半分睡意。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一个人也在电脑前面默默发呆！ 正是杳无音讯的叶锦岚！ 作为学校的优秀代表，她刚刚以交换生的身份从日本大学回来，消失两年多的时间内，叶锦岚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保送研究生的同时，还获得了业内着名会计师事务所的青睐。 叶锦岚的未来，不管是留在上海还是出国，都肉眼可见的光明灿烂！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叶锦岚拼命的鞭策自己，随着伤口渐渐愈合，持续奋进反而成了一种习惯。 两年多时间，她真的完全断绝了跟高中所有师生的联系！ 唯一跟以前有关联的人，就是孙圣凯老师！ 两人之间，早已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大四，在日本待了一年，整个人治愈了许多，再次回到熟悉的土地，心境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今天晚上，孙圣凯老师为她接风洗尘，吃饭的时候，孙老师有意无意的聊起以前的一些趣事，叶锦岚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别人一个交代。 于是，回到宿舍，她鬼使神差的登上了两年多未登录的qq！ 结果一上去，就发现班级群里聊的热火朝天！ 记忆嗖然间飘回了四年之前，大家意气风发的相约四年之后再见的场面！ 不知不觉中，已经四年了啊！ 叶锦岚在寻找那个熟悉的头像！ 看到埋伏在最后边的那个灰灰的头像，叶锦岚的心，微不可察的疼了一下！ 她不敢点开，转手注册了一个新号，找到那个qq号，轻轻点了进去！ 最新的动态还保留在三年之前，似乎这是一个尘封已久的角落。 只有断断续续的访客还宣告着它的存在！ 没什么可看的！ 叶锦岚用原来的号进入了赵春雨的空间，以熟悉的身份悄悄的宣告回归！ 赵春雨的生活要色彩斑斓许多！ 她的空间内，处处活跃着成冰的身影，想不到两个人竟然在一起了！ 叶锦岚的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微笑。 一页一页往下翻。 时间来到了2008年3月18号，也就是自己跟童云开分手之后的第四周！ 赵春雨的动态说说是：我能想象到的人世间最大的伤痛，就是一夜白了少年头！曾经，我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直到我亲眼所见！那种犹如实质的孤寂和痛楚，一下子就将我打倒在地！ 叶锦岚一怔！ 这段话，她一字一句的读了好多遍，直到痛的不能呼吸！ 第101章 同学聚会(中中) 第二天，四人起了个大早，风尘仆仆的开车赶回云台。 刚上班，童云开就接到严教授的电话。 因为沉稳、认真的做事风格，童云开已经成为严教授最信任的学生之一。 “在上班吗？方便说话吗？”严教授问道。 “嗯！方便，您讲！” “下周准备跟昊光集团的高层见面，谈一些事情，我一会儿到云台，咱俩先见个面~~” “好！您多久到？” “半小时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在工厂这边~~” “那就四十分钟后，在氯碱厂东门见面！” 半小时后，童云开找了一辆自行车，慢悠悠的来到了厂区东门。 往南一拐，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帕萨特。 严教授去年新买的车。 童云开在车旁停下，教授摇下车窗，笑着说道：“还挺准时！上车吧！” 童云开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您从琴岛过来的吗？” “嗯，下午在泉城有个培训会，在这儿待不了多久，站站就走，顺便来看看你，叮嘱几句！”教授笑着说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教授虽然已经年过花甲，这段时间却像年轻人一样神采奕奕。 干了一辈子的环境保护和危废处理，多年前便已经是业内顶尖专家，虽然跟企业的合作关系一直都有，但是说实话，因为大环境和大背景的关系，大多只是浮在表面上，很少有深入的项目合作，所以变现能力一般般。 谁能想到，马上退休了，却迎来了蓬勃向上的事业第二春！ 毫不夸张的讲，他这一两年挣的钱，赶上大半辈子挣的了！ 当然，这些钱的来路都是光明正大的！ 知识就是财富！没人可以质疑这一点！ “你平时是不是从不检查工资卡里的余额？” “有时候想起来会看看，这两个月忘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关键是没什么看的必要，反正每个月就发那么多，上下误差不会超过十块！ “我说没反应呢！你现在正式毕业了，所以从上个月开始，我就给你发工资了~~” 童云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连忙说道：“严教授，您教我学问，又帮我搭建一个这么好的发展平台，怎么还能让您给我发工资呢？！” 教授摆摆手，认真道：“你是我的学生，但更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也不藏着掖着，给你发工资，是因为你在帮我挣钱！这个不用推辞，心安理得的拿着就行！” “严教授，昊光给我发工资，我已经非常满足了，真的不能再从您这里拿钱！”童云开坚持道。 “你不用跟我撕扯，我不擅长这个，你只要还是我的研究生，还在帮我做事，这个报酬，我必须支付，我有我的原则！这个就不用再讨论了！好不好？” 童云开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坚持，当下望着教授，诚恳道：“严教授，那我谢谢您！” 教授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旋即说道：“我特意喊你出来，不是跟你聊这个，有两件事交代一下！” 童云开洗耳恭听。 “第一件，昊光集团最近效益不好，后面两个项目可能暂时只能上一个！当然这个跟我们关系不大，说白了，跟我们也讨论不着！而且效益好不好我们也不知道，主要就是打着这件事的幌子，跟我们谈第二件事！” “那就是，昊光集团有人从中作祟，要跟我们重新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其中的一些条款，对我们很不友好，有些东西还牵扯到你，所以提前跟你通通气！”教授言简意赅的说道。 “有哪些条款？”童云开轻声问道。 实际上，教授这么一聊，他就心知肚明，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利益问题。 谁都担心成为他人的嫁衣！ 昊光投资这么大，自然希望保留全套的技术专利！ 教授倾注了一辈子的心血，怎么可能就一锤子买卖？ 一锤子买卖也行，价码得重新谈！ “两点，一个是不准我跟其它公司合作，一个是不准你离开昊光集团，当然，话说的很委婉，没有这么直白~~”严教授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着急表态，看教授的表情还算轻松，这件事应该还有的谈。 “这都没什么！讨价还价呗，我虽然也不擅长这个，但是我不会跟他们绕弯子伤脑筋，我就把条件列出来，开诚布公的跟他们谈！” “我们做学问的人，有做学问的处事风格，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教授平白直叙的说道。 跟教授接触的时间越久，被折服的越深。 这老头，有种稳如泰山化繁为简的神奇能力！ 当然，这种能力依托的，是老头子无比自信的底气！ “我准备借这个机会把你直接调到工程项目部，你觉得怎么样？”教授看着童云开问道。 “可以，开展工作会更方便一些！”童云开点点头，轻声说道。 “那就这样定！正常情况下，这种会谈昊光不会让你参加，但我会带上你！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说，坐我旁边旁边听就行！”教授安排道。 “好！听您安排！”童云开点头道。 本来还有些模棱两可，但是跟陈老爷子聊完，又听完教授的这番话，童云开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两人短短聊了十几分钟，教授急匆匆的离开。 童云开站在路边，望着远去的汽车尾灯，虽然接下来要面临很复杂的局面，但是终于不用左右摇摆，心中反而踏实了许多。 教授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将自己绑在他的战车上，这种光明磊落的做事风格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就在童云开准备骑车离开的时候，一个女生骑着坤车从对面的设备厂拐了出来。 “童云开，你怎么在这儿？”女生主动跟童云开打招呼，声音嘹亮。 正是王雯雯当初介绍的四美之一，丰满美女赵丽娜！ 当初的四个女生，两个有了男朋友，一个结了婚，只剩下年纪最大的赵丽娜。 坊间传说，赵丽娜没有男朋友，是因为跟新材料厂的一位副总有染，王雯雯肯定是知道内幕的，但是童云开又不八卦，自然不会闲着没事儿打听这些花边新闻。 赵丽娜跟王雯雯的关系很不错，正因为这个原因，跟童云开也相对比较熟一些，每次遇见，都很主动的热情打招呼。 童云开不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和喜欢浮想联翩的人，但是面对赵丽娜的热情，尤其是望着她那双扑闪扑闪会说话的大眼睛，有时候也不好招架。 她肯定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了，总是这个不设防的样子，确实令人费解。 “去南门！”童云开随口说道。 “正好还能顺段路呢！”赵丽娜笑吟吟的说道。 说话间，她轻轻刹了刹车，单脚点地，丰满的大腿曲线一览无余。 这是摆明了要等着童云开一起骑行。 昊光新材料在设备厂的东南方向，童云开去氯碱厂南门，两人能同行一个大路口。 “你的业务范围很广啊，怎么还跑这里来了？”童云开骑上车，跟赵丽娜并肩而行。 “有些设备要利旧，还需要我们来现场看看，一起确认会签！破铜烂铁的，赶紧处理处理得了，省得整天这么多麻烦事儿！”赵丽娜有些郁闷的抱怨道。 她是很客观的性格，虽然在抱怨，但是表情轻松，并没多少怨气。 童云开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你现在到底属于哪个部门啊？”赵丽娜扭头看着童云开，一脸好奇的问道。 “研发实验室~~” “那为什么整天往厂区这边跑？我经常看你坐班车~~” 大家经常在一起等班车，但是各坐各的，童云开一般去氯碱厂，而赵丽娜乘坐去新材料的班车。 “有时候需要来现场看看的~~” “反正我感觉你是比较勤快也比较接地气的，说真的，在公司这么久了，基本上没怎么见过研发实验室的人影儿，在我们眼里，他们就跟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样~~” “没那么夸张~~”童云开笑着说道。 这时，一辆黑色的汽车从后面开了过来，经过两人的时候，特意放慢了速度，不知道想干嘛。 童云开扭头一看，是一辆帕萨特，不过不是教授的那辆。 车窗上贴着黑色的车模，根本看不清里面人的相貌。 本来以为他慢下来是有什么事儿，结果默不作声的随两人伴行了十几米，突然一踩油门，加速离开。 童云开一脸狐疑的望着车屁股，小声嘟囔了一句：“有毛病吧？” 说话间，无意中一扭头，发现赵丽娜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到底为什么。 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拐弯的时候，童云开下意识的一扭头，正好看到刚刚那辆帕萨特在东侧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有问题！ 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骑，蹬两圈就悄悄回头看一眼。 赵丽娜已经来到车旁，前面驾驶室的车门一下子打开，车上下来一个人，绕到汽车外侧，拦在赵丽娜前面，顺手拉开后座车门，然后一把将赵丽娜塞了进去。 童云开大惊，当下掉转车头，不管不顾的拼命追过去。 好在汽车停在原地不动。 呼哧呼哧，一通急蹬，距离汽车还有十几米，赵丽娜自己从车上走了下来，她低头理了理头发，一言不发的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一个男人从另外一边下车，冷冷的看了童云开一眼。 童云开瞟了他一眼，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很讲究。 “没事儿吧？”童云开来到赵丽娜旁边，轻声问道。 “没事儿，谢谢！”赵丽娜脸色涨红，低着头说道，似乎不敢看童云开。 童云开这才意识到，应该是场误会。 这俩人别管什么关系，肯定是认识的！ “那就行！我走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赵丽娜嗯了一声。 童云开原地掉头，刚要离开。 “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车旁边的男人淡淡的问道，语气中充满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看样子平时也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 “我是新来的实习生！”童云开看了男人一眼，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然后不等男人说话，径自离开。 这一次，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他绝不回头！ 说实话，他已经意识到，好像撞到了不该撞到的情景，最尴尬的是，自己还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他当然不会对赵丽娜有任何想法，只是看到那场景，下意识的以为被坏人绑了呢！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麻烦！ 事已至此，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消失，并且接下来的日子，不要跟赵丽娜产生任何交集！ 晚上下班，童云重和王雯雯又来蹭饭，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童云开一句没提。 吃完饭，童云开出来溜达，来到一个自动取款机面前，插卡查了查，多了两笔转账，每笔五千元！ 说实话，有点多！ 这样一来，还什么都没干，一个月已经有稳定八千多块钱的工资！ 八千块钱什么概念？这时候普通人的工资也就两千多块钱！ 就在微微愣神的时候，电话响了，成冰打来的。 “咋了？”童云开问道。 “没事儿，你干嘛呢？” “没干嘛，刚吃完饭，在外边溜达~~” “来网吧？” “不去！接着回去了！” “来玩一会儿嘛~~” “离不开我了是吧？知道的知道你正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毛病呢！”童云开没好气道。 两人笑骂了几句，成冰胡扯来胡扯去，也没把童云开忽悠去，只能挂断电话。 童云开不疑有他，认为这厮就是闲的。 电话那边，成冰看着赵春雨，无奈道：“你也听到了，喊不来~~” 赵春雨叹了一口气：“不来就不来吧，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两人天天约会，吃完饭赵春雨要上网下载点资料，就一起来到网吧，忙完以后，赵春雨登陆上qq，突然发现了叶锦岚探访的痕迹。 一查看，发现她从头到尾将自己的空间动态浏览了一遍，探寻的足迹，在那条说说面前戛然而止！ 一向平和淡定的赵春雨也有些傻眼！ 说真的，她一直认为，童云开跟叶锦岚分手，肯定不是因为吵架，更不是因为感情变质，可能除了当事人，没人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暗含了复合的可能性！ 直到童云开和陈欣然走到一起，这种可能性才大大降低。 但是不管怎样，消失许久的叶锦岚突然归来，还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叶锦岚回来了，童云开知道不知道呢？ 叶锦岚知道了童云开一夜白发的事情，以她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赵春雨特意去童云开的空间看了看。 童云开的空间，像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鲜有人至，所以偶尔来一个陌生人，也格外引人注目。 赵春雨明白，这个年轻的只有一个星星的qq号，不是什么陌生人，百分百是叶锦岚！ 电话里不能明说，只能忽悠童云开来上网，看看他能不能从中窥探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该怎么办怎么办！不用瞎操这些没用的心！”成冰摆摆手道，看起来也有些烦躁。 “无论如何，我是希望云开跟欣然能走到最后的！但是怎么总感觉会有越来越多的障碍呢！”赵春雨叹了一口气道。 “要我说，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现在有老爷子支持，那就有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基础！这事儿的关键，不在云开，在陈欣然！” “这姑娘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自个儿转不过那个劲儿来，说什么都不好使！” 赵春雨不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说这次聚会，她会不会来？”沉默数秒，赵春雨问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来就来呗~~” 第102章 同学聚会(下) 聚会前一天，陈星辰开着新车，带着新女朋友，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这小子确实是挣钱了，十几万的宝来，全款拿下！ 至于新女友，大家都认识，正是李青园的大女儿郑雅心。 郑雅心见到童云开等人，多少有些害羞。 这姑娘看似温顺，却是柔中带刚的性格。 俊男美女，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会心生好感，鉴于李青园的警告，陈星辰还是十分克制的，面对近乎不设防的郑雅心，基本上做到了坐怀不乱。 郑雅心则彻底沦陷了，她知道母亲不想让她跟陈星辰一起，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陈星辰英俊帅气，性格豪爽，很有男子气概，接触这么久，也没见他乱搞男女关系。 于是，她主动找到母亲摊牌。 李青园长叹一口气，久久沉默不语。 “妈，您想让我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吧？”郑雅心平静的问道。 “星辰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有能力，有担当，豪爽仗义，但是你要清楚，在他心中，家庭和女人并不是第一位的！跟着他，将来很可能会受很多委屈！”李青园字斟句酌，轻声说道。 实际上，她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不得不说，陈星辰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小伙子，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这种男人将来肯定会有很多女人投怀送抱，守着这样一个男人，并不容易。 这一点，她有亲身经历。 但是，总不能为了提防这种事发生，就把女儿或者陈星辰赶走一个吧！ 李青园心存侥幸，她寄希望于自己的话能起作用，寄希望于两个年轻人的理智和冷静。 事实证明，陈星辰尚能自持，但是女儿明显失控了。 “有能力的男人不都这样吗？”郑雅心问道。 李青园一愣。 “您辛辛苦苦培养了我这么多年，让我上国际学校，让我出国留学，不遗余力的拓展我的眼界和见识，您难道就没想过，将来的我，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吗？”郑雅心不急不躁，摆出一副诚心诚意的耐心姿态，继续轻声问道。 李青园沉默。 “妈，如果再给您一次年轻的机会，您还会选择我爸吗？”郑雅心来到李青园面前蹲下，拉起她的手，轻声问道。 李青园身体一颤。 每每想起那个男人，她心中就思绪翻腾，久久无法平静。 当年两个人白手起家，一路走到家财万贯，男人功不可没，那些年，她一直就是一个站在大男人身边的小女人，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助手和贤内助。 后来，男人其实并没有很明显的变坏，对她，对两个孩子，对这个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负责任，只是扑上来的女人却越来越多，个个又漂亮又年轻，说实话，防不胜防，很难抵御。 李青园算是一个比较会变通的女人，她对男人的底线就是，允许你偶尔逢场作戏一下，但是不准认真。 男人也很有分寸，偶尔的频率很低，但是这种事，其实是不可控制的，因为年轻真的是女人最大的资本，花瓶没什么长久的吸引力，当你遇上一个才貌俱佳的年轻女人，很难不动心。 就这样，男人在外面有了一个小家。 两人算是和平分手，李青园想恨也恨不起来，不光因为男人净身出户，把所有的家产、生意和两个孩子，全部留给了她，关键是，那个年轻女人真的不离不弃。 真的是没有办法，这好像就是自然界的物竞天择！ 有本事的好男人，就像一笔宝藏，一辈子很长，一个人很难独享！ 李青园可以分享，但是她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老去，不能接受自己像一个宝贵的文物一样被束之高阁！ 沉默数秒后，李青园回答道：“会！” 此时此刻，她完全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在欣慰女儿终于长大的同时，心里多少还有一丝悲哀。 年纪轻轻就看明白这些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儿，只能希望她汲取自己的教训，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 事后，李青园亲自找陈星辰谈了谈，没有大发雷霆，没有兴师问罪，像拉家常一样平平淡淡，甚至平淡中还透露出那么一丝丝哀求的意味，尤其是最后那句话，搞的陈星辰心里酸酸的。 “星辰，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你跟雅心因为种种原因，关系实在无法维系了，干妈就求你一件事！” “您说！”陈星辰表情严肃道。 “无论如何，要尽你最大的可能去爱护雅心，你别当她是你的女人，就当她是陪你同甘共苦过的哥们，好不好？！” 陈星辰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没有承诺无论如何不会分手之类的话，但是这样反而让李青园感觉安心。 不管怎样，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两人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走到了一起。 郑雅心跟童云开等人都认识，本身又有渊源，大家聚一起，一场酒还没喝完，郑雅心便无缝融入了这个小圈子。 陈星辰意气风发，借着酒劲儿吹了两个牛逼。 一个是准备杀回云台老巢，在这里开辟新的疆场，持续将生意做大做强。 一个是让成冰提前给找个小山头，买下来，等将来钱挣够了，去山上盖几间房，种各种粮食和瓜果梨桃，养各种牲畜家禽，过上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看似疯疯癫癫的醉话，却获得了大家的一致拥护，尤其是成冰，从陈老爷子那里回来以后，一直心心念要找个地儿隐居，这简直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陈星辰的话，正中下怀。 两人一拍即合，成冰吆喝着马上攒钱，陈星辰则无比懊恼刚斥资买了新车，不然现在就可以下手寻找。 “最好买三个山头，我们一人一个！”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离太远了也不好，一个山头，盖三个小院儿~~”赵春雨居然也跟着搭腔。 讨论买山头的事儿，一度让席间的气氛热烈到了最高点，借着这股兴奋劲儿，三瓶白酒不知不觉干进去了！ 兄弟重逢，格外开怀，酒量自然是超常发挥。 一人一斤，居然都没什么事儿，陈星辰嗷嗷叫着还要再开一瓶。 “说好一人半斤，死皮赖脸的喝这么多了，怎么还要？！”陈欣然没好气的质问道。 “今天喝秃噜了，明天还喝不喝？”赵春雨也跟着帮腔。 “哎呀，睡一觉就好了，什么时候今天喝酒耽误明天的事儿过？藏哪里了？拿出来，再一人一杯！”陈星辰不耐烦的嚷嚷道。 “滚！一滴都不行！我管不着你，童云开，你喝不喝？”陈欣然扭头看着童云开，相当霸气的问道。 “他俩都喝我只能陪着喝，你先问成冰喝不喝~~”童云开脑子一点儿不糊涂。 “你喝不喝？”赵春雨立马指着成冰问道。 “卧槽！这是在你家，你看我干什么，你喝我就喝！”成冰也不傻，直接把皮球踢了回来。 一通嘻嘻哈哈，陈星辰晃晃悠悠的起来找酒，半天没找着，想到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只能作罢。 已经晚上九点多，一帮人在客厅里东倒西歪，谁也不想离开。 “明天聚会人多不多啊？”陈星辰躺在郑雅心的腿上，嘟嘟囔囔的问道。 “多数都来了！三十多个！”成冰跟赵春雨靠着坐在沙发上，一边兢兢业业的帮赵春雨嗑瓜子儿，一边回答道。 “靠！这么多啊，哪些没来啊？是不想来还是没联系上？”陈星辰问道。 “反正能联系的都联系了，来不来个人愿意！”成冰说道。 “什么叫能联系的都联系了，我这样的都联系上了，还有联系不上的？”陈星辰傻乎乎的问道。 成冰停止嗑瓜子，直勾勾的瞅着陈星辰，想搞明白这傻逼是话里有话还是无心之言。 “当然有联系不上的！你们谁能联系上叶锦岚吗？”陈欣然坐在童云开腿上，突然插了一嘴。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摸鼻子的摸鼻子，抠耳朵的抠耳朵。 陈星辰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对了！叶锦岚不来吧？”陈欣然看着成冰，装模作样的问道。 这件事，困扰她有段时间了，既然陈星辰给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赵春雨和成冰直勾勾的看着陈欣然，严重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看我干嘛？”陈欣然郁闷道。 “听你的意思，你很想见她？”成冰没忍住。 话音刚落，腰上被赵春雨狠狠掐了一把。 “有机会的话当然想！不管怎样，我得跟她正式的交接一下！”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成冰和赵春雨一阵头大。 “欣然，这事儿翻篇了！”童云开头更大，当下无奈道。 “我知道！恋人做不成，总不能连朋友也做不了吧？她毕竟也是你们的好朋友，当年也帮了你很多，说破无毒，谁不想能云淡风轻的翻篇儿呢？”陈欣然认真道。 童云开没说话。 “放心！根本不会鸡飞蛋打，一笑泯恩仇嘛！我还是有分寸的！” 泯就泯吧，反正也见不着，童云开只能自我安慰道。 晚上十点多，陈欣然、赵春雨和成冰三人结伴离开，陈星辰和郑雅心住在童云开家里，郑雅心睡客房，童云开跟陈星辰睡一间，并不是装模作样，两人是真的还没到那一步。 不管怎样，因为李青园的关系，这一次，陈星辰极为认真。 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出去跑了一圈，顺便买完早餐，回来的时候，陈星辰和郑雅心已经洗刷完毕。 看陈星辰的状态，感觉尚可。 吃完饭，跟成冰、赵春雨汇合后，四个人直奔实验中学。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可不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大家商量好了，上午自行安排，有时间就去母校转一圈，重温一下当年的生活。 四个人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班主任老田已经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的等在那里，他今天特意跟别的老师换了课，就为了迎接孩子们回家！这可是他带出去的第一批孩子，也是实验中学送出去的第一批孩子！ 田老师身边，已经站了四五个同学，四年时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打眼一看，依旧能辨认出昔日模样，分分钟对号入座！ “田老师，今天老帅了！”成冰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小跑着冲老田跑过去。 “成冰！你小子！别人我多少还有些恍惚，唯独你，天下独一份，到什么时候我都能一眼就认出你来！”田老师拉着成冰的手，哈哈大笑道。 “哈哈，来，田老师，隆重介绍一下，这我媳妇儿，赵春雨！”成冰指了指笑吟吟跟过来的赵春雨，得意洋洋的介绍道。 “真的假的？春雨，来，你亲口跟我说！刚才听他们说了，我根本不相信！”老田看着赵春雨，一本正经的问道。 “田老师好！还没到那份儿，只是恋爱关系！”赵春雨落落大方的笑着说道。 “哎吆我天呐！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这么好的姑娘，当年可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就让这小子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他可在国外待了四年啊，你们都干什么去了？！”老田指了指身边的几个男同学，佯装郁闷道。 “田老师，您这么说就太不公平了，为啥就最喜欢春雨？合着我们就都不讨您喜欢呗？”邵年华早就到了，她过来抱住赵春雨的胳膊，嗔怪道。 “你们啊，哪一个都没少让我操心！就人家春雨省心！” 这时，童云开跟陈星辰凑到老田身边，恭敬而热情的打招呼。 老田很自然的拉起童云开的手，什么也没说，而是指着陈星辰笑着聊了起来。 校门口一片欢声笑语，久别重逢，每个人的欣喜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邵年华跟所有人热情攀谈，唯独有意无意的冷落了童云开。 当年陈欣然对她肆无忌惮的羞辱，她的心胸可没那么宽广，这笔账全记到了童云开头上！ 一会儿工夫，校门口便聚集了小二十个人，祝晓年来了，张恩华也来了。 祝晓年见到童云开非常热情，不知道为什么，张恩华明显有些不自然，甚至不想跟童云开说话。 在田老师的带领下，大家走进阔别许久的母校，一路走来，教学楼、操场、食堂、宿舍、图书馆，在大家满是感慨的交谈回忆中，每个地方的诸多记忆都鲜活的跳跃出来。 十一点半，众人浩浩荡荡的直奔美丽华大酒店！ 毕业的毕业了，挣钱的挣钱了，再聚会，去就去高大上的地方！ 聚会地点选在二楼大厅，加上各科代课老师，满满当当三大桌子人，大家随机而坐，老师们则依次分布在每张桌子上。 喜庆热闹的气氛，从第一杯酒就开始翻腾雀跃，随着觥筹交错，气氛很快达到了顶点。 此时，一楼大厅，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 她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 大家欢天喜地进来的时候，她就在那里！ 大家在上边吃了一个多小时，有人进进出出了好几趟，她还坐在那里！ 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就算有人看到她，也无法透过那副几乎遮盖住半张脸的墨镜认出来，这就是昔日的同窗同学叶锦岚！ 第103章 同学聚会(下下) 看到赵春雨的空间动态，叶锦岚内心惶恐不安到了极致，她没有勇气联系任何人，犹豫再三，还是悄悄回到云台，就住在聚餐的这家星级酒店。 上午十点，她就等在了大厅里面。 时隔四年，不管是形象气质还是穿着打扮，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大墨镜一戴，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观望，相信没人能认出她。 大家的变化都很大，静静望去，有些人需要在记忆里耐心的寻找，而有些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成冰在右，陈星辰在左，赵春雨和童云开在中间，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大厅。 见到童云开的瞬间，叶锦岚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紧跟着不自觉的站起身，怔怔的望了过来。 童云开自始至终没有养成染发的习惯，这些年一直留着短到不能再短的寸头，多少能弥补一些，但是打眼一看，依旧十分扎眼。 叶锦岚如遭重击，眼泪一下子就喷涌而出，她是多想不管不顾的冲上去，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不难猜，只是不敢去猜！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她对童云开的感情毋庸置疑，刚分手的时候，逼着自己像陀螺一样旋转，唯恐一停下来记忆就铺天盖地而来！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平静下来，终于可以坦然的去回忆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叶锦岚也想，他现在在干嘛呢，还打篮球吗？环境学院最终夺冠了吗？他身边有没有追求的女生呢？赵春雨有没有经常去找他玩呢？陈星辰最后怎么样了？大四了啊，他是准备考研还是考公，还是直接参加工作呢？ 不知什么原因，分手这么久以后，才发现当初真的忽略了好多东西，本来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现在却一个个无比清晰的冒了出来！ 如果自己当初能关注到这些东西，或许就不会分开了吧？ 当然，这只是无聊之下偶尔冒出来的念头罢了，有得就有失，叶锦岚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什么不妥！ 直到看到那行字，想到某种可能，她才幡然醒悟！ 两年多时间，她从来没有想过，对童云开至关重要的那两个老人，还健不健在？！ 活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突然有一面镜子摆在了面前！ 叶锦岚终于清楚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和冷漠！ 她从来没站在童云开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她从来没想过为童云开改变自己！ 叶锦岚仿佛失去控制，像行尸走肉一样不自觉的往前走去。 她只想近一点，再近一点，好好看看那张记忆中的脸庞！ 然而，没人注意到远处慢慢靠近的她。 众人热情洋溢的拾阶而上。 叶锦岚怔怔的待在原地。 “没事儿吧？”旁边一位路过的女士看到她满脸泪痕，停下来一脸担忧的询问道。 “哦，没事儿！谢谢您！”叶锦岚这才反应过来，当下匆匆擦了擦眼泪，回到角落里，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埋头无声痛哭。 一会儿之后，叶锦岚平静下来，既然来了，必须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她始终下不了决心跟童云开面对面。 或许，可以问问赵春雨！ 久别重逢，大家都很兴奋，这场欢宴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叶锦岚蜷坐在沙发里，整个人被浓浓的哀伤环绕，仿佛与世隔绝！ 中午十二点半，聚餐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这时，一个靓丽的身影突然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大厅里！ 正是陈欣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这场四年一次的聚会到底有多热闹！ 陈欣然自然不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饭桌上，她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还没上来，喧闹声就清晰的传到耳朵里，其中就有成大脑袋标志性的哈哈大笑！ 陈欣然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悄悄推开一道缝！ 嘈杂声、欢笑声、烟酒气扑面而来，一下子将她顶的头昏脑涨！ 陈欣然皱着眉头，耐心的四下打量，先找到了童云开，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认识的人！ 童云开跟陈星辰坐一起，俩人都已经喝的脸红耳热。 其他的，除了成冰、赵春雨和那个讨人厌的邵年华，也没什么印象特别深的人！ 又瞅了一会儿，陈欣然有些意兴阑珊，不由有些后悔顶着大太阳专门跑了这么远的路！ 晃晃悠悠往下走的时候，居高临下，大厅角落里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装束，白衬衫，小西装，标准的白领ol范儿！ 只是，为啥要戴着一个大墨镜呢？ 云台这种小地方，还有大明星？ 陈欣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只是今天有些特殊，看到什么不正常的都会格外关注一下！ 所以，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叶锦岚的面前！ 陈欣然跟叶锦岚不熟，见过几次，容貌有些模糊，只记得她很白！ 眼前这个女人也很白，但是仅凭此点并不能判断她是不是叶锦岚！ 不过，陈欣然坐了下来！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强大的！ 隔着大墨镜，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是陈欣然知道，她正盯着自己看！ 陈欣然鬼鬼祟祟往上走的时候，叶锦岚就注意到了她！ 这姑娘跟两年前相比，基本上没什么变化，还是素面朝天，气色气质绝佳，天生丽质，根本不用化妆！ 叶锦岚不知道她来干嘛，她也没什么兴趣。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注意到了自己！并且还径直走了过来！ 本来不知道该怎么联系赵春雨呢，或许，这个主动找上门来，性格多少有点古怪的漂亮女生可以帮忙！ “叶锦岚？”陈欣然看着对方，轻声问道。 “是我！”叶锦岚的声音有些沙哑。 “还真是你！”陈欣然笑着说道，不知怎么回事儿，在叶锦岚看来，竟然有点儿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趟还真没白来！”陈欣然继续道。 叶锦岚愣了一下，问道：“你来找我？你知道我来？” “我猜到你可能会来，海上的风，是你吧？” 叶锦岚一愣，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海上的风，是她新申请qq号的时候随便起的名字。 “你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在春雨的空间里出现，我就去童云开的空间看了看，他那里基本上没人光顾，突然多了一个访客，还是新号~~” “那时候，我就猜到，这个海上的风，可能就是你~~” “海上的风，上海的风，飘忽不定的风~~” 叶锦岚沉默不语，陈欣然的话里，透露出很多很多的信息。 “我的直觉，一直准！”陈欣然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找我？”叶锦岚轻声问道。 这次，换做陈欣然沉默不语。 叶锦岚很有耐心的等着。 “我跟童云开在一起了！”终于，陈欣然轻声说道。 叶锦岚的鼻子一酸，拼命控制拼命控制，眼泪依旧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既然流了，那就流吧！ 叶锦岚的骄傲，还不至于狼狈到落荒而逃！ “当时因为成冰的关系，我跟童云开认识的很早，但是压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从来没想到将来有一天能走到一起！” “不过，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我很清楚，我这个人吧，表面上看着什么都不太在乎，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同情心泛滥的人~~” “但也只是同情而已~~” “高中三年，虽然经常低头不见抬头见，中间还凑一起吃了好几次饭，但是基本上没说过话，也没什么印象，有时候路上遇见，招呼都懒得打，想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高中毕业，本来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什么联系，谁知道竟然考到了一个城市，我呢，又莫名其妙的跟春雨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然后就又有了交集！”陈欣然目光柔和，就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样，娓娓道来。 叶锦岚听的很认真，墨镜后面，目光一直注视着陈欣然。 “大一那会儿，跟着春雨去海大吃了几次饭，除了鸭血粉丝是真的好吃，别的基本上没什么印象，但是那时候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有一次闲聊起来，我就跟春雨说，你们不合适，将来肯定走不到一起！” “春雨还把我好一顿骂！我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跟她打赌！” “那时候我正在热恋，也就只是说说，根本没往心里去，我就想，走不到一起就走不到一起呗，失恋多正常，再找一个呗！” “后来，我失恋了，发现很受伤，过了一段时间，慢慢恢复过来，又开始管闲事，有一次又扯到你俩，我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童云开很可怜，甚至在下意识的远离他，就跟不敢看悲情片一样，他经历的那些事儿，有时候想都不敢想！你说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又跟你谈起了恋爱，将来冷不丁分手，不还得受一次伤？” “所以，我就动了歪脑筋，想撮合春雨跟他在一起！” “其实，我真觉得春雨跟童云开才是最合适的！到现在都这么觉得！像他这么伤痕累累的人，就得找一个很温暖很温顺的女生！” “遗憾的是，赵春雨那混球，压根儿对童云开没那方面的意思，现在想想，这丫头的心，估计早就放在了成大脑袋的身上！” “这也是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事儿，成大脑袋人确实不算差，但是也真的说不上他有哪里好？你说怎么就能俘获赵春雨这么好的女孩儿？” “我也觉得他跟春雨很合适！”叶锦岚一直在倾听，突然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所以说，感情啊，真的是难以捉摸！”陈欣然摇摇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叶锦岚忍不住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有些事情比较复杂，我自己也不清楚！”陈欣然苦笑着说道。 “我没事儿就一遍遍剖析我俩相处过程中的一些关键节点，我比任何人都想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为什么就开始了呢？” “你不合适，我也不合适！” “为什么这么说？”叶锦岚问道。 聊到现在，她完全感受到陈欣然的真诚，这姑娘今天就是带着一股毫无保留的态度来的，她的话，没有半句虚的。 有些话，直接戳到了叶锦岚的心坎儿里。 “还是那句话，他需要找一个通情达理性格温暖的女孩儿，家里也很包容，没有这样那样的事儿！不是你这样的，高冷又个性十足，也不是我这样的，迷迷瞪瞪，家里还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 叶锦岚没有说话。 陈欣然继续道：“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非常平淡，平时根本不联系，因为春雨的关系，偶尔能见上几次面！” “所以我很肯定，那时候肯定是没有发酵的！” “不过， 那段时间我总想着撮合春雨和他！以至于赵春雨竟然认为我对他有想法！” “说真的，我当时一听就气的不行！就有种好心被当了驴肝肺的感觉！” “那段时间，你俩还好好的，我跟春雨就是私下口嗨，从没当着他的面聊过！” “再然后，你们就毫无征兆的突然分手了！” “再次见到他，是在过完年回学校的火车上，没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反正当他摘下帽子的瞬间，看到那一头的白发，突然感觉心都碎了！疼的不行！” 叶锦岚不说话，双手握拳，指甲狠狠的扎进了手掌心，眼泪也忍不住再次哗哗往下流。 陈欣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叶锦岚一动不动，能感觉到，她在拼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欣然满心愧疚，很后悔说了那四个字。 她没想刺激叶锦岚，根本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好不容易勉强平静下来，叶锦岚沙哑着声音问道。 陈欣然犹豫不决。 “你说就行！我其实早就猜到了！就是想有个人能亲口告诉我一声！”叶锦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央求。 “那一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前后不到半个月！”话没说完，陈欣然的眼泪也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两个女生，就这样面对面，哭的稀里哗啦，谁也劝不了谁，只能各自平复。 良久之后，陈欣然轻声说道：“一夜白头，是因为承受不住爷爷奶奶双双离去的打击，跟你关系不大，你只是选错了分手的时机而已！” 叶锦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陈欣然，终于摘下了墨镜。 “继续说吧，我很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叶锦岚轻声说道。 陈欣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情绪。 “可能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对他的感觉突然就变了，但是不管你们信不信，即便这样，我一直是极为克制的！” “我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们不合适！我们不合适！” “这不是自欺欺人，我的头脑真的是特别醒，状况一直也是完全可控！” “我可以这么形容一下那种感觉，我们之间，依旧是基本不联系的状态，压根儿不存在什么思念之类的东西，那个时候，我随时可以从容的抽身而去！永远都不见面都可以！” “直到那一年夏天，成冰回来探亲，我们四个去海边待了几天，期间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不太好描述，但是从那时候起，一切好像才开始变的失去控制~~” 叶锦岚静静的听着，她认为的不太好描述，是不好用文字表达，而陈欣然的意思，是不好意思描述。 “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在逃避！自欺欺人的逃避！” “为什么要逃避呢，因为我知道我们不合适，我真的不想将来再伤他一次！” “再到后来，陈星辰也去了琴岛，那年琴岛出了一个疯子，在大街上开车撞人，持刀砍人，是童云开把他拦下来的！他就挡在那么大的砍刀前面！我当时真的以为可能要永远失去他了！所以就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这下子，彻底无处遁形了，只能认命！”陈欣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描述完跟童云开的感情纠葛，陈欣然似乎有些疲惫，久久沉默不语。 叶锦岚心里酸酸的，说实话，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跟童云开复合的可能性，但是理智告诉他，当年没有捱过去，这几年渐行渐远，复合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大家终将会各有各的另一半，只是，童云开的另一半来的有些快！ 沉默良久，叶锦岚轻声问道：“说了这么多，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见我？” 第104章 同学聚会(下下下) 陈欣然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跟童云开不合适，是因为性格和追求，我跟他不合适，是因为家庭~~” 叶锦岚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她终于明白，陈欣然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表现的那么苦恼，一直在纠结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沦陷了！ 原来，这姑娘脑子中一直有一根弦，她很清楚如果跟童云开在一起，肯定会面对来自家庭的各种各样的阻力和刁难！ 堵不如疏，自我暗示苦苦抵抗了这么久，感情的口子一旦决堤，就像洪水猛兽，无从抵挡！ 毫无疑问，这姑娘对童云开的爱意相比自己，只深不浅！ 但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控制的了呢？ 自信如叶锦岚，此时也有些迷茫，为什么童云开不光生活坎坷，感情之路也充满波折？难道人真的有命运一说？ “我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最有威望的是我爷爷，但是他是那种大事儿不糊涂，小事儿啥都不管的性格，对他来讲，国家和公司的事儿都是大事儿，家里的事儿都是小事儿！” “家里的事儿，都我奶奶管！我奶奶呢，特别招人厌，你能想象到的所有的电影、电视剧中的反面老太太形象，她都多少沾点边儿！” “我爸我妈虽然没离婚，但早就各过各的了，我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姨娘和一个见不得光的弟弟，同父异母那种，不过我爸对我倒是挺好，该有的疼爱一点不缺，基本上没让我受过什么委屈，倒是我妈，对我管束非常严格，她总担心我重蹈她的覆辙，从小就给我制定了将来找对象的标准，动不动就给我灌输，不要找当官的！不要找有钱的！就找个普普通通人家，最好是知识分子的小康家庭，说白了，就春雨那样的！”陈欣然继续说道。 “你家人还不知道你俩的事儿？”叶锦岚轻声问道。 “我爷爷知道了，也见过童云开了，他说会给我撑腰，说实话，我就压根儿没想过他会反对，自然对他能提供多大的支持也不抱太大希望！” “我家这俩男人，我爷和我爸，一个是牺牲小家保大家的典型，一个是一心一意搞事业，在他们心中，家庭和女人，都是排在第二位的！” “基于某些不为人知也不为我知的因素，有可能连第二位也排不上！”陈欣然冷笑着说道。 “所以，最大的阻力，来自我奶奶和我妈！” “你可能不太了解，大多数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女人为难起女人，基本上没有和解的可能！”此时的陈欣然，无比冷静。 “为什么我不太了解，我不是女人吗？ ”叶锦岚有些无奈的问道。 “你是女人，你是一个讲道理的女人，不过太讲道理了！”陈欣然回答道。 叶锦岚默然。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我必须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问题是，我性子太软了，有时候还容易犯迷糊，从小就这样，遇见不想面对的事儿，第一反应是逃开，而不是迎难而上！” “这样的我，面对我奶和我妈，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我需要刺激，需要鞭策！”陈欣然看着叶锦岚，认真说道。 “我能帮你做什么？”叶锦岚轻声问道。 一切都是为了童云开，如果自己真的能做点什么，她肯定会全力以赴，只是她实在想不通，自己能做什么！ “说起来其实有些卑鄙，不太好表达~~”陈欣然为难道。 “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我清楚你的心意，不会有什么不必要的误解~~”叶锦岚宽慰道。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以镜为鉴，以人为鉴的，大体意思就是回顾之前发生的事，给自己一些警示和鞭策~~”陈欣然想了想，结结巴巴小心翼翼的说道。 “以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叶锦岚轻声说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我真的觉得，如果非要找个人鞭策，只有你才能给我那股力量，成冰不行，赵春雨也不行，谁都不行！”陈欣然一脸愧疚的解释道。 说起来，这样对叶锦岚确实有些残酷。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我愿意当你那面镜子！只是，具体我能做点儿什么？”叶锦岚点点头，认真问道。 望着叶锦岚诚恳坚毅的目光，陈欣然心里一暖，眼泪差点儿落下来。 “对不起！”陈欣然低下头，小声说道。 叶锦岚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怕你误会，我对他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但是覆水难收，我们之间，就算没有你，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说实话，我跟你想法一样，以为那个人会是春雨！” 陈欣然没有说话。 “我对他，永远心存愧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好好的！”说到这里，叶锦岚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哽咽起来。 陈欣然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我是觉得，性格不合，确实很难适应和调整！但其它方面的困难，都能克服！我以前对你不了解，听你聊这么多，真心觉得你也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所以，不用对不起，我还要谢谢你能给我一个多少能弥补一下过错的机会！” 话聊到这个份儿上，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心结。 楼上，聚餐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基本上处于一塌糊涂的混战状态，男同学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大家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四处敬酒，每到一处，先醉眼迷离勾肩搭背的聊上一通，杯中酒，已经不是酒，能灌继续灌，不能灌的早就跑到外面走廊吐泡泡去了！ 童云开已经吐了一次，再喝估计就站不起来了，他晃晃悠悠的来到走廊，趴在栏杆上，迷迷瞪瞪的往下看。 触目所及，所有的景象都叠影重重，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 楼下，陈欣然和叶锦岚已经不在。 自从有人陆续从里面出来，两人便结伴离开。 走廊上三三两两聚了好几堆同学。 见到童云开一个人靠在栏杆上，邵年华想了想，假装很随意的靠了过来。 “没想到你还挺能喝的啊？”邵年华瞅了一眼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一般水平吧，今天高兴，超常发挥~~”童云开使劲瞪了瞪眼，这才看清眼前是谁，当下笑着说道。 又没什么仇怨，人家肯冰释前嫌，自然要好好的接着。 “你保送研究生了？” “嗯！今年才是第一年~~” “为什么？” “情况有些复杂，去年来不及了，今年正好有名额~~”童云开含含糊糊的说道。 “哦，咱班这些人，有一小半继续考研的，考编考公的倒是没几个~~” “嗯！祝晓年考的公务员，不是说去了管委会？” 聊天的气氛倒是挺融洽，只是闲聊了几句之后，邵年华一不主动找话题，顿时有些冷场。 “好几年了，也没有叶锦岚的消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邵年华有点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童云开垂下眼眉，没有搭话。 “对了，你现在还跟那个文科班的女生谈着吗？”邵年华笑呵呵的问道。 童云开也不看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真好！你这大学四年还真不虚度，谈了两个女朋友！”邵年华感慨道。 童云开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她这儿不咸不淡不疼不痒的，攻击点到底在哪儿。 “你谈了几个？”童云开问道。 “你以为跟你一样潇洒啊，我一个都没谈！”邵年华没好气道。 童云开哼哼笑了笑，迷迷瞪瞪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就跟流氓一样。 “你哼什么哼！看什么看！”邵年华嗔怪道。 “我看你也没像闲着的样儿！”童云开傻笑道。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经验丰富啊！”邵年华冷嘲热讽道。 童云开又哼哼笑了一下，没有搭腔。 这时，有人招呼邵年华过去聊天，邵年华横了童云开一眼：“一会儿再聊！” 童云开摆摆手，转身又趴在栏杆上，不知怎么的，有点儿想吐。 刚准备去厕所预备着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面前，抬头努力一看，是冷着脸的张恩华！ 张恩华是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男生，据说是酒精过敏。 “我以前没和你争，因为我以为你能好好的对她！结果你移情别恋？！”张恩华一脸怨愤的盯着童云开。 “你想多了！”童云开不想搭理他，简单回了四个字，就想迈步离开。 不曾想，张恩华一把抓住他。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究竟要受到多深的伤害才能跟之前所有认识的人都断了联系？！” “你知不知道，她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羞辱？！”张恩华压低声音吼道。 这时，邵年华不知怎么就注意到这边，当下快步走过来，大惊小怪道：“哎呀，你们两个干嘛？！” 童云开被邵年华推开，仿佛他就是那个闹事儿的人。 “没干嘛，我要去卫生间，想吐~~”童云开指了指嗓子，仿佛快要控制不住。 这时，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今天聚餐，背着童云开等人，邵年华没少添油加醋聊他的混乱情史，言语中多是叶锦岚被无情抛弃的唏嘘同情。 这么骄傲的人，被初恋情人甩了，避世不见，应该很正常！ 赵春雨见状，连忙走上前来，她很自然的挽住了童云开的胳膊，小声询问怎么回事儿。 两人之间的友谊，真的是坚固纯粹到任何人都不会有什么误解。 童云开摇摇头，没有说话。 “都是同学，有什么绕不过去的坎儿！”邵年华装模作样的充当和平使者。 “我现在就是绕不过去你！要吐，能不能闪开？”童云开迷迷瞪瞪的说道。 张恩华也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眼见引起大家的注意，对邵年华也是心生怨愤，他没有吱声，冷着脸回到房间。 邵年华一脸无奈的看着童云开，那样子，就像面对一个不听话的淘气孩子。 童云开其实没有那么明显的吐意，但是他现在特别想吐，于是，像练蛤蟆功一样肚子一起一伏悄悄使劲儿，没两下胃里的东西就开始往上翻腾。 他连忙走到邵年华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想说话，一张嘴，哗啦就喷了出来！ 邵年华被童云开拉的死死的，想躲都没法躲，绝望之下，只能拼命将脑袋移开！ 脑袋是闪开了，衣服上被喷了一个正着！ “哎吆，对不起！对不起！”童云开连忙拽起邵年华的衣服，使劲抖搂。 抖搂就抖搂吧，他那爪子还故意在人家胸上拍了两下！ 不是为了揩油，纯粹就是羞辱！ 马勒戈壁的！让你犯贱！ 这次拍你奶，下次不长记性就直接拍脸！ 要知道，他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儿，平时不是能忍，是经历的太多，那些小儿科，真的激不起什么报复欲。 今天本来心存善意，以为对方递过来的是一个和解的蛋糕，结果里面包的是粑粑！ 借着酒劲儿，便小小的发泄了一下邪劲儿！ “你闪开！”邵年华气急败坏的将童云开扒拉开，强忍着恶心，快步向卫生间走去。 童云开满脸的愧疚不安。 出了这么一桩糗事儿，差不多也到火候了，再喝下去，估计场景就不可控了！ 于是，借此契机，四年之约的大聚餐，圆满结束！ 从酒店出来以后，大家热情不减，有人相约继续喝，有人相约去唱歌，成冰和陈星辰格外活跃，童云开则打了个车，直接回到公寓，倒头就睡。 不知道过去过久，迷迷瞪瞪醒过来，一扭头，就看到陈欣然正坐在旁边，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童云开挣扎着坐起来。 “刚来一会儿，听春雨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怎么就提前回来了呢？”陈欣然递过来一杯蜂蜜水，柔声问道。 跟叶锦岚从大厅离开之后，两个人就来到了斜对面的肯德基，点了两杯饮料，一边闲聊，一边透过窗户看着这边。 叶锦岚不属于这里，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相约共守秘密，经常联系。 两人之间，算不上朋友，但是通过今天的接触，都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尤其是陈欣然，消除了之前对叶锦岚的一些误会！ 这个女生，骄傲归骄傲，但是绝对不冷漠！ 用赵春雨的话说，优秀的人，总是与众不同，她们只是有自己必须要走的路罢了！ “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去哪里都是睡，索性就回来了~~”童云开咧着嘴说道，连续两天喝大酒，脑壳儿有点儿疼。 陈欣然没说话，将他的脑袋掰过来放在腿上，轻揉他的太阳穴。 这姑娘今天有点怪怪的，以前吧，不管说话做事，她总带着一股彪呼呼的劲头，童云开知道，这只是她伪装的一层保护色而已。 今天的陈欣然，格外温柔，这股子温柔，是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坚韧。 “没什么事儿吧？”童云开轻声问道。 “没事儿啊！干嘛这么问？”陈欣然笑着反问道。 “没事儿，就是随口问问！”童云开使劲往陈欣然香软的怀里钻了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105章 斗志昂扬的陈欣然(一) 房间内光线昏暗，静谧无声，两人本来还好好的，温情脉脉，谁也没想着大战三百回合，毕竟这段时间真没怎么闲着。 现在天很长，下班以后有大把时间纠缠，陈欣然基本上是一两天一趟，倒不是专门奔着那事儿来，但是来都来了，搂搂抱抱，很轻易摩擦起电，所以，基本上是逢见必战的状态。 结果，不知怎么回事，童云开的手伸到了陈欣然的怀中。 说实话，真是无心，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今天的陈欣然，温柔且主动，全程引领战斗节奏。 对童云开来讲，这是一次别具一格的极致体验。 女生的体力毕竟有限，就在童云开接过接力棒，翻身而起，正准备一鼓作气的时候，陈欣然的电话响了！ “不用管！”察觉到童云开犹豫了一下，陈欣然双腿一夹，目光迷离的嗔怪道。 童云开得令，立马展开狂风暴雨的进攻。 电话一遍一遍不停的响，就像为两人吹响激昂的战斗号角！ 奋进！奋进！再奋进！！ 几分钟后，尘埃落定。 电话铃声还在孜孜不倦的响着。 陈欣然慵懒的从童云开身下伸出洁白的胳膊，拿过手机一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回头对童云开说道：“我爸！” 童云开连忙抽身而起，惹的陈欣然一声惊呼。 “喂！爸！刚才没听见！怎么了？”陈欣然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摁下接听键。 “你几点下班啊？” “五点啊！” “下班以后都干嘛去？” “没事儿啊，干嘛突然这么问？”陈欣然有些心虚的问道。 “就是问问，五点下班，天天七八点回家，这几个小时都去哪里啊？” “这么早回去干嘛，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你怎么突然就关心起我来了，别绕弯子，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你奶奶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带同学去老家了？” “嗯，去了！”陈欣然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同学啊？你奶奶怎么说其中有一个人，感觉不太好的样子？” 总共三个人，不是成冰，也不太可能针对赵春雨一个女生，那这个人就是童云开呗！ 陈欣然莫名其妙之余，还有些生气，她很确信两人的事儿还没露馅儿，如果真露馅就不是打电话试探这么简单了！只是这不省心的老太太怎么就盯上童云开了呢？难道说真的有眼缘一说？ “这话说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怎么又让她老人家不乐意了？我是清楚惹不起还躲得起的道理的，她去的时候，我们可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连个屁都不敢放！”陈欣然带着一股怨气，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别跟我这儿说浑话，你就说去了几个人，都有谁？！”电话那边，有些生气。 “三个，成冰、赵春雨、童云开！”陈欣然坦然道。 “赵春雨是女的？童云开是谁？” “女的，都是高中同学，童云开是成冰的好哥们，干兄弟！你就跟我说，她看哪个不顺眼吧？或者说怎么又招惹到她了吧？”陈欣然不耐烦道。 “你别这么没大没小的！谁让你跟吃了枪药似的？我们问你是关心你，还能害了你不成？！” “你们别动不动拿着关心的名义搞事情！反正当时我爷爷也在，我也不知道我奶说的啥，你听风就是雨，打电话就质问我！这样吧，爸，咱当面锣对面鼓，我给我爷打电话，晚上去我奶那儿，我到底要搞明白，就一个高中同学，见了一面，人家没招她没惹她，她凭什么就给人扣一个人不行的帽子？”陈欣然真跟吃了枪药一样，怒气冲冲的说道。 既然挑明了，一鼓作气，索性直接干翻！开玩笑，刚刚跟叶锦岚见完面，她现在能量满满，谁都不惧！ “你在哪儿？给我马上回家！”电话那边，直接气坏了！ “好！半个小时！不见不散！”陈欣然硬刚道，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陈欣然的父亲陈家国，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盲音，气的直接将手机摔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神婆王红梅的大儿子，王慧民，热电厂的保安经理。 陈家国打这种私人电话都不避开他，看来是妥妥的自己人！ 陈老爷子退位之前，陈家国已经是热电厂的常务副总，老爷子退位不到半年，陈家国就顺理成章的成为热电厂总经理！ 其实，这不是老爷子的本意，更不是接替老爷子出任昊光集团总经理的庄新田的本意！ 说实话，大势所趋！ 这里的大势，并不是说陈家国有多大威望，而是跟随老爷子的那帮人，在老爷子退了以后，需要一个新的主心骨！ 有点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 这个大势，陈老爷子已经左右不了！ 老爷子大局为重，主动让位，亲自推荐了庄新田，要知道，庄新田来到昊光集团，不过五年时间，妥妥的空降而来的官员派！ 没人知道老爷子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向官员派妥协是再明显不过的！ 别管大局为重还是明哲保身，反正再忠诚的部下，也各有各的打算！ 老爷子退了，他们毕竟还在，未来何去何从，总要合计合计！ 不管怎样，大家师出同门，总要抱团取暖，但是不管是谁，都不好跳出来扛这杆看不见的大旗。 所以，陈家国站出来，再合适不过，关键还有一点，陈家国自己也有这个雄心壮志。 庄新田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上任之后的最重要的人事任免，就是举荐了两个人，一个是氯碱厂的总经理，原集团副总林黄海，晋升为集团常务副总，一个是陈家国晋升为热电厂总经理。 一方面回报了陈老爷子主动让贤的善举，另一方面也安抚了一干老臣子的情绪。 账面上很明白，虽然失去了一个集团总经理，但是热电厂、氯碱厂、包括主管生产的集团常务副总，都是老臣一派。 生产系统，本来就是老臣派的大本营，这样一来，更加固若金汤了！ 别看昊光集团表面看上去红红火火，其实跟其它国企一样，一身的沉疴顽疾，数不清的烂账，已经到了不得不刮骨疗伤的地步！ 作为云台市的重点明星企业，一万多名员工的大摊子，昊光一旦倒了，要出大问题的！ 所以，早在几年前，政府已经着手改革工作，也派遣了一批精兵强将陆续入驻昊光集团，好在陈老爷子大局为重，有他的密切配合，推进的还算顺利。 但是，改革从来不是一蹴而就，中间牵扯太多太多的利益纠葛。 温和推进到一定地步，必将面临激烈的矛盾和斗争！ 陈老爷子退位，是因为他很清楚，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他的存在，已经成了改革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陈家国上任以后，大展宏图，亲手提拔了一批人才，其中就包括王慧民！ 实话实说，王慧民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才，但是这些年，他跟陈家一直走的很近！ 陈老爷子的门槛他够不着，但陈家两位公子的门槛，他几乎快要踏烂了！ 毫不夸张的讲，王慧民就是陈家国和陈家军两人的贴身保姆，王慧民足够卑贱，往上贴靠的也勤，陈家两兄弟，私下里那些见得人见不得人、大大小小的琐事儿基本上全是王慧民一手操办！ 人就是这样，走的勤了，自然也就近了！ 就算是家里养的狗，还能给口饭吃呢！ 王慧民原本只是保安队长，老爷子离任以后，陈家国还没提总经理，就先给王慧民提了个保安经理！ 这个保安经理，权力大得很，各部门也都给面子，所以他在热电厂，俨然就是一个cpu，方方面面的信息都掌握的比较全面！ 说白了，在公司，他就是陈家国的耳目！ “陈总，是大小姐惹您生气了？”王慧民小心翼翼的问道。 私下里，他一直称呼陈欣然为大小姐。 “嗯！”陈家国皱着眉头，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立马看着王慧民问道：“前段时间，你妈是不是跟着欣然奶奶一块儿去乡下了？” “是啊，有这事儿！” “欣然那天也去了，还有几个同学，你打电话旁敲侧击的问问，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陈家国想了想，看着王慧民安排道。 “陈总，您这么一问，我想起一件事儿来，就我妈去乡下那天，陈师傅来找我了，特意叮嘱了几句话~~”王慧民一听，立马汇报道。 “陈家宏？”陈家国问道。 他跟这位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同族兄长，关系比较平淡，主要是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性子，这位兄长，不争不抢，安安稳稳的跟在父亲身边，什么职位也不要，就甘愿做一个忠心耿耿的司机！ 最近几年，随着父子二人分歧越来越大，两人的关系也渐渐疏远起来。 “嗯！老爷子让他交代我几句话，原话比较含蓄，也比较绕，但是意思我都明白，就是让我们兄弟好好说说我妈，少掺和您家的事儿~~”王慧民如实相告。 陈家国点点头，沉吟不语。 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对王红梅，还是心存感激的，如果不是她当年的一句话，老爷子真就硬生生将那个女人赶走了！ 陈家国不算太花心，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但他是真心喜欢现在这个默默无闻跟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王慧民试探着问道。 “嗯！你就问问，那天欣然那几个同学，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陈家国点点头。 当着陈家国的面，王慧民立马拨打了王红梅的电话。 作为一名神婆子，别的暂且不提，察言观色听耳音的本领那是一绝，儿子这一打听，她就明白，那天有意埋下的那几句话，应该是有效果了！ 这种事干多了，真的是轻车熟路！ 儿子也继承了她这方面的天赋，母子二人，寥寥数语，便心领神会。 “我妈说，那天欣然的一个男同学，命格不好，专克相近的人，就提醒老夫人说，最好让欣然跟他远一点儿~~”挂断电话，王慧民汇报道。 “好！我知道了！”陈家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对王红梅算命的本事，他之前是不信的，但是有时候这老娘们儿算的还真挺准，不知道是不是随着职位升高性子越来越谨慎的原因，他现在挺信这些东西的。 从办公室离开，陈家国驱车直接回家。 老太太跟自己住一个小区，不是同一栋楼。 这个小区的这个家，他基本上不怎么回来，一直是陈欣然和她母亲在住。 刚刚在母亲楼下停好车，就看到陈欣然骑着电动车风驰电掣的赶了过来，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陈家国见状，不由有些好笑。 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跟老太太拧着来，因为当年那桩事儿，更是变本加厉，估计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一听说她同学不好，斗志立马就上来了！ “你手里再拎根棍子，别人还以为你去干仗呢！”陈家国从车上下来，看着陈欣然，没好气道。 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 “走！上去！”陈欣然也不废话，摆摆手，干脆利落道。 “干嘛你这是？你奶奶叮嘱两句还较上真儿了？” “我就是很较真啊！你以为来玩儿呢？”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看着陈家国，一脸狐疑：“爸，你不是又想和稀泥吧？我跟你说啊，我都跟爷爷打好招呼了，一会儿开免提，我们好好掰扯掰扯！” 就在这时，老太太不知道是听到动静还是看到楼下的车，从窗户里探头出来，瞅见楼道口的两人，一脸欣喜的喊道：“家国来了啊，欣然也在啊，在下面嘀咕什么呢，赶紧上来！” “走吧！”陈欣然抬了抬下巴，义无反顾的率先往楼上走去。 陈家国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第106章 斗志昂扬的陈欣然(下) 刚来到三楼楼梯口，就看到老太太打开门，一脸殷切的往外观望，当然，这股子殷切跟陈欣然没多大关系，老太太的目光在陈欣然脸上一扫而过，紧紧的盯着后面跟上来的陈家国。 都说隔辈亲亲上加亲，老太太是个例外，她对两个儿子的感情，从来没有因为下一代的出生而有丝毫转移！ 跟重男轻女没关系，叔叔家的儿子，她也不怎么待见！ 在老太太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陈欣然早已经习以为常，连奶奶也没喊，大大咧咧的从她身边钻了进去。 “家国啊，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我好提前炒几个你喜欢的菜~~”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 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不吃饭，坐坐就走~~”陈家国随口答道。 老太太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好几星期来不一趟，来了坐坐就走，你这样，家军也这样，不知道你们一天天的到底有多忙！” “哎呀，行了，进去吧！”陈家国不耐烦的说道。 慈母多败儿，陈家国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老太太面前，还跟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完全不用掩饰情绪。 老太太喜滋滋的跟在后面，轻扯着陈家国衣服上的褶皱，陈家国在前面，一脸不耐烦。 一幅母慈子不孝的感人画面。 陈欣然往沙发上一坐，随手从茶几上摸起一个苹果就啃。 来的火急火燎，但是进得门来，要沉住气！ 不用她率先发难，在这个家待了二十多年了，每个人的脾气和彼此的相处方式她早摸得透透的！ 没人愿意往老太太身边靠，表现最明显的，正是她最钟爱的两个儿子！ 说坐坐就走，真坐坐就走，所以，用不了几分钟，父亲就会言归正传。 “妈，那天去老家怎么回事儿？说人家欣然的同学命不好什么的，这不跟我不算完了，非要来掰扯掰扯~~”陈家国看着老太太，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的无奈，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这本来就不算什么事儿，如果他不当真，陈欣然自己肯定不会闹到这里来！ “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欣然，你自己说说你那个同学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太太一听，立马来了劲，指着陈欣然问道。 这时候，她想起孙女儿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是来问您怎么回事儿来了，您怎么就说人家命不好，克这个克那个的？又那个穿金戴银花里胡哨的算命老太婆说的呗？”陈欣然一边啃苹果，一边冷冷的问道。 “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咱家这气运，早晚让你这张不知道轻重的嘴给散完了！”老太太摸起苍蝇拍打了陈欣然一下，气急败坏的说道。 “拉不出屎怨地球没有引力，我真有这么重要，你不得像供我爸和我叔那样供着我？”陈欣然哼哼道。 “你自己看看你养的什么闺女？人家谁家女孩儿这个样儿？！”老太太气坏了，伸手指着陈欣然，冲陈家国抱怨道。 就在这时，陈家国电话响了，他摆摆手，走到阳台上接了起来。 客厅里，老太太气哼哼的看着陈欣然，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说实话，如果不是儿子宠她，那女人娘家人又不好招惹，她早就把这两个扫把星赶出家门了！ 女人可恨，但是从不掩饰对这个家的恨意，两人王不见王，她甚至已经忘记了两人上次见面是多久之前！ 这个小的更可恨，仗着有爸爸和爷爷宠，时不时就跳出来跟自己作对！关键是，小小年纪还很会演戏，整天就这样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人前人后，一口一个奶奶，一个都不耽误！ 老太太心里清楚，这小蹄子狡猾着呢，她就是没拿自己当回事儿！ 说句不中听的话，哪天自己没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陈欣然旁若无人的啃苹果，啃的咔嚓咔嚓响，炫的一口好牙口！ 术业有专攻，对付别人不行，对付这个老太太，全天下，她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阳台上，陈家国脸色凝重的打电话。 电话是王慧民打来的。 “陈总，我打听到了，咱公司研发部新来的一名员工，也叫童云开，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的那个高中同学？”王慧民兴致勃勃的汇报道，一副邀功的口吻。 之前跟陈家国一起从办公楼出来，正好碰到了来热电厂办事儿的马功成，同为昊光老员工，两人关系熟络的很。 恭送陈家国离开后，两人便攀谈起来。 说起来，熟归熟，其实真没多少感情，不过不影响两人攀谈的热情。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如果说有段位，这俩人绝对是昊光集团暗黑情报界的佼佼者，难得有这么一次偶遇的机会，不得好好切磋互通一番？ 高手切磋，暗暗较劲儿，两人都抖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什么公司又面临哪些人事调动，又来了几个关系户，谁跟谁又好上了等等等等。 就看谁知道的多，就看谁知道的深，就看谁知道的劲爆！ 聊着聊着，马功成提起了童云开。 在他看来，这也是值得重点关注的年轻人，正常情况下，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王慧民一听，顿时愣了一下。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侥幸的，他上学不行，唐诗三百首一首都背不过那种，但是对领导关注的事儿，基本上能做到过耳不忘！ 之前跟老娘打电话，听老娘埋汰那个倒霉的小伙子，还云开呢，云开个屁，马上就乌云压顶了！ 王慧民抖擞精神，童云开这个名字有点特别，又不是什么张伟、李明之类的烂大街的名字，重名的概率还是很小的！当下马上详细问了问，感觉各方面的条件都挺符合，于是匆匆跟马功成告别，接着给陈家国打了过来！ “好！我知道了！”陈家国没有多说，挂断电话后，接着给孙泽煌打了过去。 孙泽煌在他麾下干了三年的办公室主任，用着还是很顺手的。 孙泽煌对童云开的底细很了解，面对老上司的询问，自然不会有所保留，更不会添油加醋。 陈家国若无其事的回到客厅，看了看两个人，随口问道：“聊明白了吗？” “没！等你回来主持大局呢！”陈欣然说道。 “那继续吧，聊到哪儿了？” “聊什么聊，你今天就是带着你这宝贝闺女来兴师问罪呗！”老太太耷啷着脸说道，心里不爽，嗓门有些不受控制。 “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是我说怎么就能怎么吗？” “都是命里的一些定数，咱这些人看不见，有些东西，人家一眼就出来！你不能不信！”老太太越说越气愤，到最后拍着大腿，一脸的激愤。 “封建迷信，我就不信！”陈欣然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太太的脾气她摸的准准的，这么一说，保准急眼！ “你自己的同学，准不准你心里清楚！那你说说他到底什么情况？”老太太气急败坏道。 能看出进来，她确实打心眼里儿信这些东西。 “自幼丧父，母亲改嫁，爷爷奶奶也都过世了！怎么了？！”陈欣然坦坦荡荡的说道。 既然决定摊牌，这些信息早晚都会暴露，晚说不如早说，必须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来！ 关键是，她就是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再说，退一万步，就算冥冥中真有定数，死就死了，能怎样呢？ 当爱则爱！人这一辈子，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真爱的！ 浑浑噩噩，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过一辈子，就算活到一百八，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看你看！这么多亲人，不都是他克死的！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你说气不气死人？！”老太太指着陈欣然，气的手指头直哆嗦。 这样一来，她对王红梅的算术更加信服了！ “他是我同学，你不要这么说他！”陈欣然将嘴里的苹果吐出来，盯着老太太，一脸严肃的说道。 老太太瞪着眼，刚要起身，陈欣然先她一步，腾一下子站起来，气势万丈的说道：“我只信因果，不信命！” “狗屁因果！那你跟我说，他爹死那么早，是什么因果，是该死吗？！”老太太毫不示弱的吼道。 陈欣然大恨，咬牙切齿的盯着这个恶毒的老太太！ “欣然！坐下！”陈家国沉声喝道。 陈欣然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给老爷子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老爷子接了起来。 “怎么了大孙女儿？”电话里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爷爷，我在凤凰园4号楼呢，现在我开免提，记得您说过的话，要给我做主！”陈欣然一脸毅然决然的说道。 凤凰园四号楼！从现在开始，这个奶奶都不屑叫了！ 她本柔弱，如果是平时，受这么大委屈，眼泪早就下来了，但是现在，她很清楚，但凡掉一滴眼泪，都可能弱了气势！ 如果说来之前还心存一丝胡搅蛮缠的念头，老太太恶毒的话一出口，便断了陈欣然所有的后路！ 她本无所谓，这个早就破烂的家，对她来讲，可有可无，她只是不想戳破那层维系亲情的网！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表面大大咧咧，内在却心善到极致的女孩儿！一直在竭尽所能的去呵护所有的人，虽然有些人自始至终不领情！ 从陈欣然的语气中，老爷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要吵，不要闹！一切等我回去再说！”老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我回家等您！”陈欣然说完，不等老爷子说话，轻轻挂断了电话。 “真是翻了天了！你看把你能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着？！”老太太冲着陈欣然嗷嗷直喊。 这股子泼劲儿，经过几十年的酝酿，一般人根本难以匹敌！ “行了！喊什么喊！”陈家国一拍沙发，毫不客气的吼道。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为什么女儿反应这么激烈？还有让老爷子替她做主，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陈欣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 “欣然，你这个同学，童云开，是不是在昊光集团上班？”陈家国轻声问道。 “是！”陈欣然转身看着父亲，面色平静的说道。 陈家国没有说话。 老太太一听，却忍不住了，毫不客气的数落道：“还天天跟多能似的呢，被人家卖了都帮人数钱！人家为啥跟你套近乎？但凡有点儿脑子，你不想想？” “我看着他不光想跟你套近乎，还想进咱家门吧？” “你说错了，不是他想进你家门，是我想进他的家门！”陈欣然转身看着老太太，冷冷的说道。 “做梦！我跟你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试试行不行！”老太太一梗脖子，嗷嗷叫道。 “你不用喊，你有气儿没气儿的，这事儿也跟你没关系！你管不了我，更压不了我！”陈欣然不想多说废话，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往外走去。 老太太一听，直接毛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一个耳光就扇了下来！ 陈欣然一个趔趄，站起身，冷冷瞅了疯狂的老太太一眼，转身离开。 陈家国上前一把将老太太推倒一边，伸手拉住陈欣然，探头一看，白皙的脸颊一道红红的掌印已经肿了起来，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血丝！ “发哪门子疯？哪有这么打自己孩子的？”陈家国瞪着眼，扭头冲着老太太吼道。 老太太有些懵逼，说实话，打完她立马后悔了，就是当时没控制住。 陈欣然轻轻推开陈家国，笑着说道：“爸，别大惊小怪的！人活着哪有那么容易？我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挨这一巴掌您就受不了了，您知道别的孩子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陈家国有些愣神，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女儿。 陈欣然拉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关门的瞬间，她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终于扛过来了！没有掉泪，没有发疯，没有露怯，不容易！ 对一向优柔寡断的自己来说，这是人生中里程碑式的一场胜利！ 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了出去，从今往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的脚步！ 加油！陈欣然！ 陈欣然默默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脚步轻快的往楼下走去。 第107章 脱离陈家 陈欣然的母亲周颖，是一名医生，有自己的两家牙医诊所，平时工作比较繁忙，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不会下班。 凤凰园是云台市首屈一指的高档小区，虽然兴建于十几年前，但不管是周边配套、小区环境还是物业管理水平，相比新兴的高档小区，依旧不遑多让，尤其是宽大的楼层间距和精致的园林设计，直接秒杀众同行。 在这里居住，还是非常舒服的。 凤凰园很大，陈欣然的家，在16号楼，五楼，顶层大平层，带大露台。 陈欣然本想回家稍微收拾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估计肿的很明显，她可没想拿这一巴掌做文章。 这要是让妈妈知道了，真就闹翻天了。 回家敷个冰块，化化妆，应该可以敷衍过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陈欣然低头疾行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雅阁车从后面驶了过来。 汽车缓缓前行，动静很小，直到来到身后三四米处，陈欣然才有所察觉，下意识的一扭头！ 竟然是老妈！ 陈欣然慌了，赶紧将头扭回去。 慌慌张张的样子，令人生疑。 汽车来到陈欣然身旁，驾驶室车窗缓缓落下，周颖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欣然：“怎么了你，慌慌张张的？” “没怎么啊！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陈欣然微微转了转头，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 周颖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在路边停下，快步从车上下来。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知道瞒不过去了！ “怎么回事儿？谁打的？”看到陈欣然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周颖心里抽了一下，快步赶过来，一把抓住陈欣然的胳膊，无比焦急的问道。 “妈！没啥事儿！您没发现，我都没哭没闹的~~”陈欣然笑着解释道。 有那么一瞬间，周颖的脑子一片空白，看到陈欣然神色如常，她多少松了一口气，但是那道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像跟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这一巴掌打的得有多狠，嘴角甚至都有一丝淡淡的血迹！ 周颖怒火攻心，不管不顾的嘶吼道：“我问你谁打的？！” “妈！您听我说！千万别上火！”陈欣然心里一慌，连忙抬手抓住妈妈的胳膊，尽可能委婉的解释道：“我刚从四号楼出来，跟老太太拌了几句嘴，我没忍住，骂她了，这事儿我不对在先~~” “她打的？！”周颖目光差点儿就要喷出火来。 “也不是故意的，假装打吧，没想到我连躲都没躲，就是阴差阳错~~” 周颖紧咬牙关，伸手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拨打电话。 “周昊，来凤凰园一趟，欣然被人打了！”周颖的声音里，隐隐有一丝哭腔。 “妈！您别这样！不要把事情闹大！”陈欣然连忙劝阻道。 “欣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为什么挨打了这么平静？为什么要护着那个老妖婆？！”周颖盯着陈欣然，愤怒和心疼之余，目光中还有一丝疑惑。 “我没护着她，我想的是，这一巴掌打了也好，打了也就断了！您给舅舅打电话，事情还怎么收场？”陈欣然无奈道。 周家有三个孩子，周颖老二，上面一个哥哥周康，是省城一家三甲医院的外科主任，下面一个弟弟周昊，是昊光物流储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周家老头周正阳，当年是昊光集团的三巨头之一，氯碱厂第一任总经理，周老爷子搞工程技术出身，十几年前，从昊光集团毅然决然的离开，成立了正阳工程设计有限公司。 很难讲周老爷子的突然离开，跟女儿的婚姻破裂有没有直接关系。 反正在那桩丑闻当中，自己女儿受了委屈，陈家的态度和解决方式令人作呕，为此，两位搭档多年的老伙计直接翻脸。 老爷子离开了，周昊却留在了昊光集团，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昊光集团又不姓陈，干嘛灰头土脸的离开！我就蹲在这儿，谁能把我怎样？！ 周昊从来不给陈家人好脸色，无惧无畏，令人头疼。 一物降一物，陈家老太太能撒泼嗓门也高，一般人真办不了，但是她在周昊面前服服帖帖的，因为周昊真敢动手！ 当年，就是周昊冷不丁一脚将老太太踹出去三米远，为此还在局子里蹲了一晚上。 “她敢动手打你，就没想着好好收场！”周颖冷冷的说道。 此时，看到女儿没事儿，她已经冷静下来，只是心中的怒火却像火焰山一样愈烧愈烈。 当年那桩丑闻，对她的打击特别大！ 当时决定隐忍，不是因为陈家势大，也不是因为对那个男人还有感情，主要是为了还未成年的陈欣然，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是，高傲如她，丢不起这个人！ 她不是没给陈家国改过的机会，只是陈家国根本不知道珍惜，本来两家商量好的是，低调处理，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这个女人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 谁能想到，无耻的陈家母子竟然将女子藏了起来，孩子也生了下来！ 这是明目张胆的给陈家国纳了一个妾！ 母子二人好算计，料到周颖会闹，周家会闹，但是木已成舟，又能怎样呢？最多忍气吞声的低个头，道个歉，既然一开始没离成，那就离不成！ 后来，确实也没离成，只是这层婚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 一个巴掌拍不响，两口子走到这一步，很难讲全部是陈家国的原因！ 究其根本，还是三观不合，再往深层次追究，是家庭背景、成长环境、教育程度等方面的差异。 周家书香门第，老爷子老太太都是有学问的人，周颖从小在城市里长大，接受最良好的教育。 陈家则没这份底蕴，陈家发迹，皆因老爷子功勋在身，和平时期又积极投身到建设大潮当中，那个年代，有许多舍小家为大家的楷模，老爷子则是其中的佼佼者，真正到了以厂为家的地步，忙起来，十天半月不回家都是家常便饭！ 三个孩子，基本上全是老太太一个人拉扯大，陈家举家搬到城里的时候，陈家国已经是半大小子，在农村广袤的土地上野惯了，来到城里各种不适应，高中没考上，托关系找路子上了技校，一毕业就被父亲拎到了热电厂推煤渣。 说实话，在老爷子的严厉鞭策下，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后续一路晋升，不能完全说实至名归，但也不能说是纨绔子弟！ 老爷子的教导方式，很粗犷，老太太不会教育孩子，但是她的行为方式，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的浸润到陈家国的血液中。 周颖跟陈家国年岁相当，当年两家都有意联姻，但是并没有硬劝，所以两人也算得上自由恋爱。 恋爱的时候一切都好，过日子就不一样了，激情褪去，小摩擦不断，说起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个接一个，各种小细节细细碎碎的层出不穷。 陈家国这个人，接触久了会发现，行为做事，总能找到老太太的影子，最不能容忍的一点就是骨子里的自私，有时候还有一些很难理解的瞎算计和歪心思！ 而陈家国最看不上的，就是周颖骨子里的清高，这种清高反馈到夫妻床第上，就是无趣！ 说起来都正常，在普通人的婚姻关系中，基于为了孩子和离了就不好找的观念，有坚定的隐忍基础，磨合磨合也就过去了。 时间一久，男人适应了女人的叨叨，女人也适应了男人的邋遢。 但是，总有一些富足的上层人，有恃无恐，这也是为什么大明星大富豪的婚姻都不太持久的根源。 周颖跟陈家国，富足，但算不上什么上层人，能磨合，但隐忍度有限。 后来，有了陈欣然，情况不光没有改观，反而持续恶化。 关键原因在于，生完孩子以后，不知道是产后后遗症还是怎么的，周颖对那种事彻底失去了兴趣，甚至有些厌恶，直接不让陈爱国沾身了！ 一下子断了夫妻关系中最有效的沟通渠道和最佳的弥补裂痕的方式，一正一负，负远大于正，结果可想而知！ 回家面对周颖，对陈家国来说，成了一种煎熬！ 他身边又不缺女人，时间一久，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其它的沟通渠道。 周颖不是没有察觉，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她还是挺包容的，只要别明目张胆，更别领到家里来，她懒得理会！ 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女儿和事业身上，不管怎样，陈家国这个父亲还是比较称职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夫妻双方竟然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陈家国还是知道轻重的，他给自己定的原则是不能走心，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直到后来，遇到那个性情温顺、不争不抢，在他面前满眼皆是崇拜的女人，陈家国就全面沦陷了！ 事情暴露以后，两家各种撕扯，在这个过程中，周家战斗力最强的周昊正在当兵，其他所有人加起来，比不过对方的一个彪悍老太太！ 吵归吵，闹归闹，为了陈欣然，周颖最终忍了下来！ 不管怎样，有这层关系在，陈家人对欣然一直很不错，除了那个自私的老太太！ 这倒没什么好计较的，毕竟在老太太眼里，全天底下最重要的三个人，就是两个儿子和一个老伴儿，其他人，都无关紧要！ 然而，这老泼妇竟然敢对欣然下手！ 这是周家人万万不能容忍的！ 就在母女二人站在路边说话的时候，陈家国躲在远处，根本不敢现身。 陈欣然离开以后，他本想接着追出来，结果被老太太死命拉住，老太太泼辣劲儿上来了，抓住陈欣然那句话不放，一口一个大逆不道，鼻涕眼泪横流。 明眼人一看便知，就是心存恶人先告状的意思。 气的陈家国一把将她甩到一边，狠狠留下一句你爱死不死的话就急忙追出来！ 下楼以后，没看到陈欣然的影子，却看到了驶过来的黑色雅阁！ 陈家国只能躲到一边！ 听到周颖怒不可遏的质问，陈家国心里一哆嗦，他预感到事情有可能要糟！ 想了想，赶紧拨打了老爷子的电话！ 一会儿真要闹起来，陈家能说话的，只有老爷子了！ 就在陈家国躲在竹林后面盯着不远处的母女二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斯巴鲁越野车呼啸着窜了过去！ 陈家国心里又是一咯噔！ 果不其然，今天注定要闹翻天了！ 陈家国连忙往家里溜去，不管怎样，先想办法让老太太躲一躲！ 斯巴鲁在陈欣然面前戛然而止！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一米七几的半大小子火急火燎的从车上跳下来。 “小舅，别冲动，就是误伤，没什么大事儿~~”陈欣然一脸无奈的看着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 小舅周昊，是周家的混世魔王，武力担当！ 当年，因为家里遭遇恶邻，父亲和大哥只会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忍气吞声，年方十八的周昊，手持钢管，上门打了个鸡飞狗跳！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但是也彻底灭了对方的气焰！ 鼻青脸肿的周昊回到家，便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那就是休学入伍，好好修炼！他不允许自己太弱！ 周家都是文人，必须出一个武将！守护周家平安！ 好在周父周母开明，没有硬劝，周昊就这样弃笔从戎！ 当兵八年，复员归来，虽然没有修炼成绝世武功，甚至看上去瘦瘦巴巴的，但是提起周家老三，一般人真不敢招惹！ 说实话，如果当年周昊在，陈家母子真不敢蹬鼻子上脸！ “嗯！我知道！”周昊淡定道，看到欣然没事儿，他就放心了，但是，这笔旧账加新账，该怎么算怎么算！ “走吧，上门说道说道，姐，你去不去？”周昊扭头看着周颖，淡淡的问道。 “走！”周颖冷冷的说道。 两个大侄子像左右护法一样跟在自己兄弟身后，怎么看怎么有底气！ 陈欣然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陈老爷子打过来的！ “欣然，你没事儿吧？”老爷子火急火燎的问道。 “没事儿！爷爷，我小舅来了！”陈欣然小声说道。 “把电话给他！”老爷子急忙说道。 陈欣然小跑着来到周昊面前，小声说道：“小舅，我爷爷的电话~~” 周昊接过电话，直接挂断！ 那边，老爷子直接急了，抬头对开车的陈家宏说道：“开快点儿！” 陈家宏没说话，点点头，油门又踩深了几分。 老爷子想了想，拨打了派出所的电话，眼下的情景，不管谁出面都不合适，估计只有警察才能稍微束缚一下周家老三吧！ 好在派出所有熟人，尺度拿捏起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来到四号楼下。 “姐，哪一户？”大表弟周顺昌扭头问道陈欣然。 这俩表弟，从小被小舅训练的就很到位，不惹事儿，不怕事儿！ “顺昌，你别跟着瞎捣乱啊，在一边壮壮声势就得了！”陈欣然瞪了她一眼，小声威胁道。 “别开玩笑了！这事儿还能让我爸出手？一把年纪了！” “哥！是不是那一户，我看有一个老太太跟疯狗一样往外挣挣呢！”二表弟周顺盛眼尖，指着三楼东户的窗户说道。 此时，老太太已经看到了找上门来的周家人，正准备拉开窗破口大骂，被陈家国死死拽住了！ 周顺昌看了看姑姑的脸色，立马明白，就这家没错！ 当下冲弟弟点点头，兄弟二人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拳头大小的石头块儿，瞄了瞄，挥臂砸了上去！ 啪！哗啦啦！看来是练过，正中目标！ 北面的两块大玻璃一下子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你们这些姓周的臭流氓，滚上来，看我不一个个撕碎你们！”楼上，老太太挣脱开陈家国的束缚，硬窜到窗前嗷嗷大骂。 周昊没吱声，迈步往上走！ 周颖紧随其后，陈欣然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两兄弟很有默契的转战到楼前，就地取材，一会儿之后，就听到传来几声稀里哗啦碎玻璃掉落的声音！ 前面的三扇大窗户，也被砸了个稀烂！ 周昊来到门前，敲了敲门！ 这下，老太太不用陈家国又拉又拽的，给她俩胆儿她也不敢开门！ 但是，不妨碍她躲在门后面破口大骂！ 有些话不堪入耳，气的周颖浑身哆嗦，但是周昊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表情没什么变化。 房间里，时不时一阵稀里哗啦，下边的两兄弟，还在可劲儿砸，命中率极高，一会儿功夫客厅里面就一片狼藉！ 僵持了一段时间，警察终于到了！ 都是熟人，只能以劝说为主！ 老太太一看来了保护伞，知道不太可能挨嘴巴子了，这才打开了房门！ “小王，你来的正好，管不管？一群臭流氓，又摔又砸的？！”老太太躲在陈家国后面，气势汹汹的喊道，一副如果不是我儿子拦着我，我早就冲你面前给你俩嘴巴子了！ “周总，你看这事儿，能不能先坐下来，等陈老爷子到？”为首的中年警官姓王，看着周昊，一脸为难的商量道。 “王警官，您别为难，这都孩子砸的，没轻没重的，主要是你也看到了，我家姑娘被人扇了这么一巴掌，脸都肿了！年轻人控制不住，发泄发泄也正常！” “不要紧！今天就是讲道理来了！我可以等陈家主事儿的人到！”周昊看着王警官，淡淡的说道。 王警官这才松了一口气。 “欣然挨打的时候，你也在？！”周颖盯着陈家国，满脸恨意的问道。 陈家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打了就打了，怎么了，张着破嘴跟长辈胡说八道，教训教训她怎么了？！”老太太还在叫嚣。 周颖怒极，抓起桌子上的果盘，不管不顾的兜头砸了过去！ 陈家国只能挥臂挡下，回头狠狠推了老太太一把，面目狰狞的吼道：“住嘴巴你！” 老太太又准备哭闹，被陈家国毫不客气的连推带搡塞到了卧室里面！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静的让人窒息！ 周昊打心眼里看不上陈家国，他懒得跟他讲一句废话！ 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仇人，没什么硬扯的必要！陈家国不会主动认错，因为他知道，在这兄妹面前，再低三下四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对方更看不起自己！ 两位警官则很知趣的躲到了走廊里面。 “爸，妈，小舅！我很清楚，我被打这一巴掌，你们都心疼！” “但这就是个误会，她可能就是不喜欢我，但是真没想打我，想打的话，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所以，不用非讨要什么说法，你们也都看到了，这老太太是讲道理的人吗？” “其实，事情闹到这一步，并不是这一巴掌的事儿，咱两家这些年一直有一个解不开的症结，今天借这个机会，都解决了吧！以后两不相欠！”陈欣然率先打破了宁静。 三个大人沉默不语，说实话，今天的陈欣然，成熟的有些让人诧异。 “爸，妈，你们离婚吧！” “我跟我妈！” “妈，咱别在这里住了！云台这么大，找个谁也见不着谁的地方吧！” “爸，以后不常见了，哪天想我，你就打个电话，我来看你！”陈欣然像唠家常一样，轻描淡写但是认认真真的说道。 “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准备辞职了，所以爸，不用再帮我铺路了~~” 陈家国心里一颤，这个女儿，终于还是要失去了吗？ “一直以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早该长大的，尤其是这些年，让我妈承受了太多的委屈！” 周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妈，小舅，今天这事儿，就算了吧，好不好？”陈欣然近乎哀求的说道。 周昊一言不发。 “陈家国，明天办理手续吧！”周颖擦了擦眼泪，看着陈家国说道。 陈家国点了点头。 周昊站起身，带着两个半大小子，转身往外走。 借转身的空当，陈欣然悄悄擦了擦眼泪，刚要迈步，陈家国轻声说道：“欣然，爸对不起你！” “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妈！”陈欣然没有回头，停下脚步说道。 陈家国默然。 “还有，爸！我跟陈家没什么关系了，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陈家的气数了！” “希望你们也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陈欣然轻声说道。 陈家国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旋即有股怒气不受控制的缓缓升起。 陈欣然从房间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安安静静站在楼梯口的老爷子。 老爷子满脸心疼的看着陈欣然，相比孙女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刚刚那番话更让他心疼。 “爷爷，我走了！”陈欣然笑中带泪的说道。 “爷爷说了，替你做主！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老爷子重复道。 “爷爷，别哄我了，我爸我妈的事儿您坐不了主，我的事儿您一样坐不了主！” “今天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事情有些超出我的控制，但是最后的结果，是我希望看到的！” “这一切，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妈！”陈欣然望着老爷子，情真意切的叮嘱道。 第108章 我向你奔赴而来! 从四号楼出来，周家一行人默默回到十六号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颖看着陈欣然，轻声问道。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不过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老太婆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发飙，没这事儿没那事儿，女儿更不会突然开窍！ 陈欣然将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 周颖沉吟不语。 在老太婆心中，陈家男人和陈家利益最为重要，她看不中的人，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偏见。 问题是，欣然的这个高中同学，如果只是一面之缘，为什么就招惹到她？ “你那个高中同学，叫什么名字？”周颖轻声问道。 “童云开！”陈欣然咬了咬嘴唇，勇敢的看着母亲，轻声回答道。 从陈欣然的目光中，周颖似乎已经知晓了答案。 “你们什么关系？”周颖面色平静的问道。 她需要女儿亲口告诉她。 “他是我男朋友~~”陈欣然勇敢的回答道，望向母亲的目光，无比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周颖叹了一口长气，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担忧。 周昊一听，倒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当下翘起二郎腿，问道：“这事儿陈家人都知道了？” “本来没人知道，但是有一次逛超市，被爷爷撞见了，去乡下那次，一顿酒灌下来，我没顶住，就坦白了！” “陈家国和老妖婆也都知道？！” “不知道！但是现在应该猜到了！” “不是，这事儿我想不明白！没露馅儿怎么就搞的天翻地覆？嘛都不知道，她干嘛针对人家孩子？” “因为那个神婆子，说童云开命不好~~” 周昊忍不住讥笑着摇摇头，这么一大家子人，有有头有脸的，有读过大学的，让这么一个封建愚昧的老太太兴风作浪，还一作就是几十年，作完二代作三代，也是没谁了！ 周颖心乱如麻，因为自己有段非常失败的婚姻，所以，她总担心女儿重蹈覆辙，从小到大，给未来女婿设定了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可以说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得知女儿真的恋爱的时候，依旧有些恐惧！ “那个神婆子，是不是跟这个童云开有什么仇怨？”周昊一针见血的推断道。 他才不信什么命不命的，算命的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尤其是那个直接将欲望挂在脸上的王红梅，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半哄半骗半察言观色，对症下药的小手段，玩的简直不要太顺畅！ 偏偏那个愚蠢的陈老太，就吃这一套！ “应该不会吧，童云开都没跟我们提起那个人~~”陈欣然狐疑道。 说心里话，她也一直很纳闷，那个该死的老娘们干嘛就盯上童云开了！ “问问，真要是有什么仇怨的话，这小子，年纪轻轻，这么能闷住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周昊道。 他这话，很客观，不过在陈欣然听起来，却有些刺耳。 “小舅，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陈欣然认真纠正道。 “我想哪样儿了？”周昊看着陈欣然，略显无奈道。 热恋中的小女孩儿都这样吧，希望这小子不要太混账！ 周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陈欣然，轻声问道：“欣然，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半~~” “跟妈简单说说吧！” “我们高中就认识了，他跟成冰一个班，关系很好，但认识归认识，那时候基本没说过话，在路上碰见都不带打招呼，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后来上大学，又在同一个城市，他在海大，春雨跟他也是同班同学，关系也非常好，有时候就带着我去他们学校玩！那时候也是不熟，交集有限，私下从来没联系过！” “他的经历确实很惨，没有父亲，母亲改嫁，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上学这些年，一直是勤工俭学！” 听到这里，周颖心里咯噔一下。 “妈，我知道他的生活经历太过沉重，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我这柔弱的性格，跟他根本不合适，而且他既不符合你的要求，也不符合陈家的要求，所以，我一直都在跟自己说，跟身边所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我对他，只有同情，就像在路边看到流浪的小猫小狗一样！” “妈，我真的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很确信，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对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们两人，多数时候就像陌生人！” 此时此刻，陈欣然的语气中，依旧有难掩的懊恼之意。 她懊恼，不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沦陷了，而是因为，她始终认为，自己不是最合适童云开的那个人！ “后来，他的爷爷奶奶双双离世，二十几岁的少年，短短几天时间，头发一片花白，我跟春雨看见他的时候，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 “那时候我真的很心疼，但是依旧不认为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直到后来，我跟你讲过，有个疯子拿着刀在大街上砍人，看到他迎着刀就冲上去，跟那个人死命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管不顾也跟着冲了上去！” “妈，那时我才明白，自己已经陷进去了！我都没挣扎，因为根本挣扎不动！”陈欣然一脸诚恳的望着妈妈，娓娓道来。 在此之前，这些话一直压在心里，百转千柔，不知道如何与人讲，结果今天一天时间内，跟人倾诉了两遍。 说破无毒，陈欣然没想到，倾诉的过程，也是一个梳理的过程。 这么长时间，一个人在哪儿想啊想，始终没搞明白，聊了两遍，心里就像开了一扇窗户，一片澄净通透，心中也愈发坚定。 周颖的内心则像灌满了铅，无比沉重。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一方面，她清楚感觉到，女儿不是心血来潮，这段感情，她真的倾注了心血，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另一方面，男生的家庭情况比想象中要恶劣得多！ 她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关键是，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有些东西，是深深隐藏在骨子和血液里的，平时很难感觉到，只有两个人结合了，开始过起鸡零狗碎的日子了，这些东西才像卫生间渗水一样，由内而外，极其缓慢的浸淫出来，哪天一旦洁白无瑕的墙壁开始返潮脱落，一切将不可逆转，很难修复，除非将所有的瓷砖砸掉，从头再来！ 很少有人会下这个决心！ 原生家庭差异越大，渗水的风险就越大。 “欣然，妈不同意！”沉吟良久，周颖狠了狠心，看着陈欣然，尽量平静的说道。 陈欣然没说话，她在组织语言，在想应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和决心委婉的表达出来。 “爱情跟婚姻，完全是两码事儿！妈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原生家庭差异太大，一旦结合在一起，两个人需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去适应，去磨合！这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真的很难很难！有可能碰的头破血流，磨的遍体鳞伤，依旧很难相拥在一起！”周颖轻声说道。 “妈，您说的原生家庭的差异，指的是贫富差距吗？”陈欣然问道。 “跟那个没关系，关键在于完不完整~~”周颖回答道。 “妈，你觉得咱家这样的原生家庭，完整吗？”陈欣然轻声问道。 周颖默然，表情瞬间一片颓败。 这是第一次有人戳破她的掩耳盗铃，还是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她所承受的所有委屈，不外乎就为了给女儿创造一个幸福的成长环境。 “妈，我觉得完不完整都不重要，关键是幸不幸福！” “这些年，有您的呵护和付出，我很幸福！童云开没有父母，但他从爷爷奶奶那里获取的爱，一点不少！您放心！他真的是一个很坚韧但是很温和的人，没什么不好相处的棱角，不然也不会跟成冰和春雨成为那么要好的朋友！” “妈，让我试试吧，我答应你，你不点头，我不结婚，但是请一定给我们一个机会，你先了解了解他再说，好不好？”陈欣然哀求道。 “那就先见见！我对这孩子还是挺感兴趣的！”周昊饶有兴致的说道。 陈欣然格外感激的看了小舅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妈妈，见她没反对，小声问道：“小舅，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现在吧，打电话叫出来！”周昊干脆道。 “去哪儿？”陈欣然难掩心中的激动，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发颤。 周颖见状，心里忍不住一酸，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这么多年，何曾见她这么在意这么紧张过？ “随便，找个人少的地儿！”周昊干脆道。 看到陈欣然来电，童云开秒接。 看着她斗志昂扬的出门而去，他的心就一直吊着。 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她今天有点儿劲劲儿的，该不会一言不合直接摊牌了吧？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到底什么情况了？！ “我妈和我小舅想见见你~~”陈欣然轻声说道，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好！去哪儿？”童云开心里一凛，毫不犹豫的说道。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欣然一个人顶在前面！ “工商银行吧！”陈欣然道。 工商银行有很多，但是陈欣然一说，童云开就知道是哪里。 旁边有一个幽静的小公园，两人没少在那里约会。 童云开收拾了一下，骑上自行车直奔目的地。 工商银行财大气粗，前面一片空地，大理石铺就，堪比小广场！ 周昊的斯巴鲁停在路灯下面，陈欣然站在车旁，目光中略显一丝忐忑。 车上，周颖面沉如水。 “姐，儿孙自有儿孙福，生活啊，自有规律，谁也别想着能左右谁的人生，适当的把把关，应该！但是抓太紧，非要按照你的思路来，未必如意！”周昊劝慰道。 “我只是想让她找个正常人家，这要求过分吗？”周颖皱着眉头问道。 “不过分！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硬掰肯定不行，我的建议，还是顺其自然，人家欣然不是也说了，先让咱看看，你不点头，这事儿就定不下来！” 周颖没说话。 “总之，别把孩子逼太紧！另外，凡事别总想的太悲观，你没发现，欣然突然就特别懂事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话里话外的，怎么总感觉你胳膊肘往外拐？周昊，我跟你说，你别一听能冲能打的就没了原则！年轻人这么冲动，这是什么好事儿吗？！我们既然要好好把关，就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周颖郁闷道。 “那是那是！”周昊连连点头，话音刚落，指了指窗外：“来了，这个是不是？” 看到童云开的身影，陈欣然连忙迎了上去。 灯光映照下，陈欣然脸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童云开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直接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两步窜到陈欣然面前，极其痛心的问道：“谁打的？！” “没事儿！跟老太太吵了一架，一着急说话没轻没重的，直接把她惹毛了，就打了我一下！主要是我皮嫩，其实不严重！”陈欣然笑着说道。 童云开的目光中满满都是痛楚。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他妈的操蛋！ “我跟所有人坦白了！说实话，情况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从今天开始，我跟我妈，跟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童云开大惊！ “不要大惊小怪！我家的情况本来就乱七八糟，我爸我妈早就不在一起了，我爸外面有人，老婆孩子，该有的都有！原因有些复杂，主要是为了我吧，反正俩人一直没有离婚！” “我妈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正好借这个机会，彻底解脱了！” “我跟我妈，所以跟陈家没有太大关系了，至少跟你在一起，他们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现在最大的障碍是我妈，我跟她说的很清楚，她不点头，我们不结婚，但是我恳求她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小舅要见你，我妈什么也没说，但是也跟来了，他们都在车上！”陈欣然抓着童云开的手，就像倒豆子一样，一通叽里咕噜，看似语无伦次，其实表达的很清楚。 童云开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很清楚，别看她说的这么轻巧，这段时间，她肯定承受了巨大的煎熬，这一巴掌就是明证！ “童云开，我已经不顾一切的向你奔赴而来了，以后不管多难，你千万不要泄气！”前面还好好的，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完这句话，陈欣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往下掉！ 童云开咬紧牙关，捏了捏陈欣然的小手，目光坚定的望向车内。 周昊推门下车，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童云开的短发。 “怎么不染一染？”谁也没想到，周昊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习惯了，感觉没什么必要~~”童云开恭敬回答道。 “我是欣然的小舅，你想跟欣然在一起，也得过我这一关~~”周昊开门见山道。 “您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童云开点点头，认真说道。 “听说你敢挡刀？”周昊问道。 童云开一头雾水。 “在琴岛，那个在街上砍人的疯子~~”陈欣然擦了擦眼泪，小声提醒道。 “你今天能把我撂倒，我这一关，就算过了！”周昊语出惊人道。 童云开有些懵。 “男人嘛，能打，很重要！来吧！”周昊边说边挽袖子，摘手表。 他对自己的身手一向很自信，退伍多年，一直保持着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平时还练练拳击、散打之类的。 没办法，就好这个！ “一个吐沫一个钉！我给你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在你自己！”周昊指了指童云开，认真道。 童云开不再犹豫，擦了擦手心里的汗，看着周昊，问道：“开始？” “来！”周昊冲童云开勾了勾手指。 童云开虚晃一下，声东击西，猫腰就靠了上去！ 周昊准确判断出童云开的攻击方向，后发制人，闪身迎上，从一侧抱住了童云开，刚要发力，没想到这小子硬生生的一扭，居然像泥鳅一样挣脱开！不管如此，还顺势抱住了周昊的腰！ 两个人一声不吭，你来我往，剧烈缠斗在一起！ 周昊确实很厉害，但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没几个不会摔跤的，童云开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光滑出溜的像个泥鳅，力气还格外大，关键是，体能无穷，颇有点儿愈战愈勇的意味！ 最后，眼见摁不住年轻人，体能也跟不上了，周昊只能使出杀手锏，一个标准的十字固，将童云开牢牢锁住！ 说实话，本想凭借常规实力碾压的，没想到被逼到这份儿上！ 使用这么专业的格斗动作对付一个普通人，已经有些超纲！ 但是没办法，再搞下去，真被这小子撂倒，面子往哪儿搁？！ 童云开自然不会屈服，脸颊涨的通红，身体像弹簧一样拼命扭动，甚至冒着胳膊被扭断的风险！ “松手！”陈欣然大急，过来就要硬扒拉！ 周昊顺势放手，童云开躺在地上大喘粗气。 “马马虎虎吧，但是想撂倒我，还差点事儿！”周昊站起身，一边整理被童云开撕扯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童云开没说话。 周昊喘着气拉开车门，探头问道：“姐，你不下来看看？” “看什么看！走吧！”周颖没好气道。 本来就没做好见面的准备，上来就搞了这么滑稽的一出，还怎么聊正事儿？！ 周昊招呼陈欣然上车。 陈欣然一脸茫然。 周昊走过来，小声说道：“先回去吧，慢慢来，别操之过急！等我再考察考察，合适的话，小舅给你做主！” 陈欣然大喜！ 周家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唾沫一个钉，这才是真正的强援！ “我回去了~~”陈欣然看着童云开，喜滋滋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脑子一片懵。 第109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家。 客厅内一片狼藉。 陈家三兄妹都到了，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面沉如水。 他不吭声，没人敢动！ 老太太坐在另外一边，满脸愤愤不平，贼眉鼠眼的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就是不敢吭声。 “你们啊，一个个都让猪油蒙了心，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纯属自作自受！” “我知道，说什么你们都听不进去，所以，就不说废话了！咱就开门见山！” “第一件事，你，马上离婚！不要再拴着人家了！不管周颖提什么要求，全部无条件答应！”老爷子指着陈家国，掷地有声的说道。 “第二件事，从今往后，欣然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想找什么样的对象就找什么样的对象！任何人不要干涉！” “人家周家，比咱家这些只会被神婆子牵着鼻子走的人，要明白的多！别再丢人现眼！！” 老爷子面色冷峻，环视一圈，语气极其严厉的呵斥道。 “人啊，是飞黄腾达还是贫穷落魄，跟别人没关系，全在自个儿！不要往别人身上扣屎盆子！什么人家命不好，妨碍你这个妨碍你那个的，放屁！” “我陈望道就是一个泥腿子，陈家有现在，是我前半辈子枪林弹雨、后半辈子兢兢业业换来的！是国家赏赐我的！” “陈家以后怎么样，在于你们两个是老老实实还是心怀鬼胎！要低调做人踏实做事！要近贤臣远小人！” “拿王惠民王惠军这种人当左膀右臂，被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神婆子耍的三迷五道的，陈家不败，天理难容！！”老爷子怒发冲冠，一巴掌重重的砸在茶几上，站起来吼道！ 老太太自然听得出好赖话，这是冲自己来的啊，刚要嘟囔两句，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将她的胆子给震碎了！ 夫纲为正，老爷子发飙，她不敢多说话，不光不敢说话，看着老爷子哆哆嗦嗦的手掌，还心疼的不得了！ “爸！您消消气！”女儿陈晶莹见状，一脸心疼的劝说道。 兄妹三人，就她跟老爷子亲。 老爷子呼哧呼哧大喘气，陈家兄弟低头不语，至于心里服气不服气，在场的，个个心知肚明！ “我最后警告你们两个一次！” “有多大的能耐，享多大的福！” “我们陈家到这份儿上，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以前的事情，不管对错，肉都烂在锅里，我让了，退了，念在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人家敬我，组织容我，没人扒拉那些算不明白的旧账！” “但是，如果你们给脸不要脸！非要像小丑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兴风作浪！非要等哪天人家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非要把陈家的这点儿基业败坏干净！” “到那时候，自个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哭，不管我死了还是活着，都别来烦我，让我清清静静的！”老爷子的脸上，满是心灰意冷。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 没办法，有得就有失，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对两个儿子疏于管教！ “我陈望道这辈子，有贡献，也有过错，自认为对党对组织，还是功大于过的！不过，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欣然跟咱陈家划清界限，是好事儿！我管不了你们，也不管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对这两个儿子，老爷子是彻底灰心了，说完这句话，缓缓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至于老婆子，他都懒得说，一辈子都这样，真没必要浪费口舌。 陈晶莹见状，连忙心疼的上前搀扶。 陈家兄弟面色难看，都是有头有脸被人捧惯了的人物，这么劈头盖脸毫不客气的一顿喷，脸上自然挂不住。 老太太一脸焦急，捅捅这个，拽拽那个，小声提醒道：“别傻站着，快去说几句软话，让你爸消消气！” 这种话，从小到大，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两个儿子谁也没搭腔，一个在沙发上坐下，一个去了阳台抽烟。 老太太气急的跺了跺脚，连忙追了出去。 老爷子已经上了车，连窗户都没落，径直离开，独留老太太在单元门前嘟嘟囔囔。 车上，老爷子一脸疲惫的坐在后座上。 身旁的陈晶莹一脸心疼的拉起他的手。 “晶莹，咱陈家，早晚要败在你两个哥哥手里啊！”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苦笑着说道。 陈晶莹低着头不说话，身为优秀的体制中人，她自然比普通人更能看清这个社会的一些本质和规则。 这从来不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 越分明，越贫穷。 很多有钱有权的人，其实都有一个混沌的平衡点。 平衡点找的越准，走的越稳。 她所在的圈子，凡人之上，神仙之下，很容易借风借势，出一些怪光陆离的牛逼人物！ 再牛逼的人物，这个平衡点找不好，走着走着就容易走偏，现实中，昙花一现的牛逼人物不在少数。 在她眼里，父亲就非常了不起，掌管着这么大一个摊子，几十年如一日，愈走愈稳健。 相较之下，两个哥哥的手段真是小儿科，老爷子看不上很正常，但是在她看来，还远远到不了败家的程度！ 所以，她始终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这么忧心忡忡，甚至不惜跑到老家，干脆彻底的摆出一副与世隔绝的姿态！ 基于对父亲的崇拜和尊敬，陈晶莹自然而然的认为，老爷子自有他的道理！ “人各有志，我知道卫平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他非要去昊光，我不拦，也拦不住，该铺的路也帮他铺好了！当时，我提了两个条件，一是不要跟你哥们搅和在一起，二是不该伸的手，绝对不能伸！” “他答应的很好，但是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思维方式和做事方法，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儿子都管不了，何况女婿？” “但是，你要跟他过一辈子啊，所以，多提醒着点儿！”老爷子交代道。 陈晶莹点点头。 车厢里一片静谧，只有沙沙沙的胎噪声。 “还有一件事，欣然谈的那个对象，叫童云开，当年高原县自缢的乡村教师，就是他的授业恩师，关系情同父子的那种~~”黑暗中，老爷子轻声说道。 陈晶莹心里咯噔一下。 “您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还能怪罪到卫平他爸头上来？在这件事上，辛家也承受了很多啊！”陈晶莹问道。 辛卫平的父亲，辛鸿星，当年正是高原县教育局的局长！ 那件事的波及面非常广，在此之前，辛鸿星本来准备调到市教育局，更上一层楼的！ 老夫子这一吊，辛鸿星背了锅，一下子断送了大好前程。 这其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细节，辛卫平的母亲，当年也是教育局的一名工作人员，老夫子上吊的那棵树，正好就在她的办公室窗前。 最要命的是，那天晚上，她因为把手机落在了办公室，还特意跑回来一趟！ 很难说，当时的老夫子在哪儿！ 女人受了惊吓，自此以后，不管在哪儿，不管何时何地，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晚上更是不敢睡觉，一睡着就梦见一个人挂在窗前，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女人本就体弱多病，身体一下子垮掉了，只能辞掉教育局的工作，各地游玩散心。 只是不管外面的风光多么明媚，始终驱散不了她心中的那股好像来自阴曹地府的寒意。 就这样捱了大半年，不声不响的跳了河，一了百了。 虽然后来辛鸿星悄无声息的复出，调到了市委宣传部，换了个身份，就如同涂抹了万能胶水，过往的一切不好痕迹都擦了个干干净净，继续平步青云，但是女人的离开，还是给这个家庭涂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有这么一层扯不清楚说不明白的纠葛，终归是心病~~”老爷子轻声说道。 “心病就心病吧，就算俩人能成，跟卫平还隔着好几层关系呢，这又不是武侠小说，还能打打杀杀的寻仇不成？最多就是心里有疙瘩呗！”陈晶莹随口说道。 虽然表现的很无所谓，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烦躁的！ “爸，别管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怎么感觉那个王红梅还真有两把刷子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陈晶莹说道。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你怎么确定她跟童云开之前认不认识，有没有纠葛呢？” 陈晶莹没有说话。 花开好几朵，再表表童云开。 迷迷瞪瞪的回到家，不知道陈欣然那边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联系，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接到陈欣然电话。 陈欣然那边一地鸡毛，母女二人在客厅里聊了半天，感觉聊了好多，中间停下来一想，好像又不知道聊了些啥。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明天要面对太多的变化，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说实话，陈欣然没什么不好适应的，最多就是面对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新局面，有点儿兴奋和新奇。 当前的局面，不能说大好，但是确实有点儿豁然开朗、酣畅淋漓的感觉。 眼前只剩下最后一个难关，有了小舅的支持，陈欣然格外有底气。 而周颖则很难适应这接二连三的变化，离婚还好说，早有这种心理准备，也算坦然接受，关键是，女儿谈恋爱了，对象是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选的那种类型！ 在车上，根本没看清童云开的容颜，一直盯着他的短发看，虽然夜色下没那么明显，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周昊的态度更是让她恼火，回来的路上，一肚子闷气都写在脸上了，一句话没跟他说。 “妈，睡觉吧，一觉起来，可能什么都好了！”最后，陈欣然说道。 周颖叹了一口气，起身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能不能睡着，全靠它了！ 陈欣然回到卧室，立马给童云开打了过去。 一通吧啦吧啦，童云开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怎么讲呢，感觉有点儿因祸得福。 本来眼前有好几座大山呢，现在突然只剩下丈母娘这一座小山包！ 只是，陈老太太的反扑，不得不防！ 想起神婆子那个大搅屎棍子，童云开就恨得牙根儿痒！ “有时候换种思路，好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从来没想过跟陈家脱离关系这种事，现在看来，真是两全其美的妙招，我妈解脱了，我也解脱了！”陈欣然心满意足的说道。 所谓的跟陈家脱离关系，其实就是摆脱了一种无形的束缚，该亲的人无论怎样还是亲，不亲的人还省去了一堆麻烦事儿！ “辞职这事儿，是不是再考虑一下？”童云开问道。 “不考虑了，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安排，正好借这个机会甩出去，也彰显一下我的决心和意志！”陈欣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辞职之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反正不上班了，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 “除了吃，我不知道你喜欢啥~~”童云开无奈道。 看起来，他的心情也是放松了不少，还有心情开玩笑。 “对了！开家鸭血粉丝馆吧？”童云开的话提醒了她，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喜欢吃鸭血粉丝？面儿太窄了！”童云开诚恳的提建议。 他认为陈欣然就是心血来潮的随便说说。 “那就开一家面馆儿，顺带着做鸭血粉丝！” 做面，确实是她的爱好之一。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童云开长吁一口气，想了想，接着给童云重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 童云重接着打了过来。 “咋了，这么晚还没睡？”童云重问道。 “有点事儿，云重，你认不认识王惠民和王惠军？”童云开轻声问道。 从陈欣然那里得知王红梅还有两个儿子，而且也是两条不省心的搅屎棍子，童云开就暗暗警惕，他是绝对不允许有几条疯狗躲在暗处蠢蠢欲动而自己毫无防备的！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王惠军认识，一个公司的，王慧民见过，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咋了这是？” 童云开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就是看看什么模样，别哪天人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咱还啥都不知道！” 第110章 各个心怀鬼胎 第二天上班，童云开接到严教授电话，明天他将抵达昊光集团，跟一干高层会晤，所以，今天一天，童云开哪里都没去，就蹲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整理资料，听起来很无趣，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过程，整理过程，就像炼钢一样，可以一遍遍淬炼内容和思路。 记录试验报告的时候，事无巨细，越细致越好，因为不知道那个看似不起眼的数据，就可能隐藏着事物规律的点睛之笔，在整理并形成完整的实验报告的时候，因为要做很多阐述说明，字数一般都不会太少，大几千甚至上万都是常态。 但是，在向领导汇报的时候，肯定要进行大幅度精简，领导大多没有时间精研你的长篇大论，千字以内，三五百字说明白最好。 如何把过万的报告缩减到三五百字，需要抽丝剥茧，过程很艰难，但是一遍遍认真做下来，每次都会有全新的收获。 一蹲就是半上午，办公室内人来人往，对他没有丝毫干扰。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在韩冠名的陪同下，工程项目部的三位大拿之一，余庆丰，当啷着脸，端着保温杯回到办公室。 工程项目部，总共三位项目负责人，余庆丰年纪最大，资历最老，早在氯碱厂初建时期，他就跟着安存续，那时候安存续手底下就三个兵。 这么多年过去了，余庆丰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光在项目负责人的位置上就待了小十年。 实事求是的讲，这个年纪，也就这样了！ 机会不是没有，关键还是能力有限。 说实话，他这一批人，正赶上公司高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很多人都被硬推着往前走。 余庆丰就是这样被推到了项目负责人的位置上！ 对他来讲，强人所难的有点过分，大家都是新人新岗位，别人多点提几遍，犯犯小错，很快也就成长起来了，他需要一口一口去喂，喂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独立了，也是漏洞百出，各种想象不到的添乱子。 培养一个人不容易，再加上公司这么大，总有一些鸡零狗碎的不值当耗费精兵强将去处理的事务，类似于车间检维修和改造之类的小项目，就现实条件，很难讲能干多好，但是不管怎么干，都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这种活，一般都交给余庆丰去干。 对余庆丰来讲，这是一件幸事，因为他不光有了喘息的机会，还有了一个发挥个人所长的用武之地！ 跟生产系统打交道，需要极深的水磨工夫，说白了，比的就是在极限拉扯下，谁先绷不住！ 余庆丰最大的特点，就是干什么都慢悠悠，说什么都上纲上线，他对公司各类规章管理制度研究的深度，无人出其左右。 人送外号，余大法官，不是盖的！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余庆丰反而成了工程项目部最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 工程项目部，但凡有舌战群儒的外战场面，余庆丰必坐镇！堪称部门的守护神！ 三大项目负责人，只有余庆丰经常下来转转，因为生产厂区的大小改造，都是他的责任范围。 这几年检维修改造的摊子越来越大，一个人有点儿搞不过来，跟丁宝永要了好几次人，都被无情的拒绝。 用丁宝永的话讲，就这种拔不出腿的腻歪活儿，人多了也没用，一个人盯着足够了！ 余庆丰只能私下发发牢骚，无论如何，他是万万不会撂挑子的！ 看在油水不菲的份儿上，再难也得坚持下去！ 余庆丰干不了大项目，别看厂区检维修小来小去，但是架不住施工队多啊！ 管道的、钢构的、保温的、防腐的、安装的、水电的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小二十个，哪个过年过节不表示表示？场面点的给张三五百的购物卡，不场面的，最次也得两瓶百儿八十的酒吧！ 说句心里话，跟丁宝永要人，更像是一种策略！总不能让领导觉得，你这个活儿挺舒服啊！ 所以，适当的诉说一下工作难度，有利于江山稳固！ 余庆丰的小心思，丁宝永看得明明白白，他不光不会戳穿，反而给余庆丰一种自认为得逞的错觉。 至于那点儿油水，丁宝勇根本看不上。 丁宝永这个人，凭本事挣钱，真不走歪门邪道，但是在允许范围内，他不会断了别人的财路。 太苛刻，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余庆丰美滋滋。 谁能想到，二把手辛卫平，不声不响的给自己塞了一个韩冠名过来！ 余庆丰立马感受到重重危机。 如果别人还好说，这个韩冠名，在余庆丰看来，脸上就刻着野心和贪婪。 蛋糕本来就不算大，一个人独享还算凑合，突然来一个人瓜分，余庆丰是发自肺腑的不爽！ 韩冠名又不是菜鸟，他明白中间这些事儿，很清楚自己就是来抢饭碗的，余庆丰的不爽，他心知肚明。 两人各怀鬼胎，但是谁都不会将这些事情写在脸上！ 只是，自从韩冠名转至余庆丰麾下，余庆丰往这边跑的更加勤快了，以前一周两三趟，现在一周四五趟！ 这不，一上午过去了，两人刚刚从现场转回来。 从余庆丰的表情来看，事情好像比较严重。 检维修项目，跟车间密不可分，车间要求的高度，和项目部界定的范围，以及小施工队们提供的最终服务，永远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车间恨不得借机让你帮忙把整个装置翻新一遍，项目部要控制项目资金，越精确越好，施工队要控制成本，小打小闹的活儿，自然不会派嫡系部队出征，一般就是转给下边的外包队伍，从外边劳务上找几个人，糊弄糊弄就完事儿。 基于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每次余庆丰去现场，都是走到哪儿吵到哪儿。 不管吵的多激烈，余庆丰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从不急眼，和煦的笑容就像刻在脸上一样，不管对面怎么暴跳如雷，始终不急不躁温文尔雅的讲道理。 有余庆丰在，矛盾永远不会激化，当然，也很难有效解决。 说实话，就这么个现状，也很难解决。 所以，能让余庆丰脸色这么难看的，应该是比较严重的事情。 韩冠名倒是很从容，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童云开，笑着问道：“还没搞完？” “马上好了！”童云开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道。 自从借钱给韩冠名解了燃眉之急之后，两人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说话的时候，童云开下意识的看了余庆丰一眼，立马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对余庆丰这个人，他了解不多，但是印象很深，讲话做事，官里官腔，不管去哪儿，手里必端着一个保温杯，渴不渴不知道，但时不时抿上一口，倒不失为一个稳定节奏的利器。 余庆丰待人和善，倒是主动跟自己聊过几次，讲话云里雾里的，总感觉话里有话，套路满满，十分不真诚。 但是不管怎样，这人的表情和情绪管理，堪称出神入化。 眼下这副表情，放在别人脸上可能稀松平常，但是对余庆丰来讲，就是失态。 童云开猜测到应该跟韩冠名有关，但是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说起韩冠名，不得不竖一竖大拇指，这厮年纪虽轻，但是破局能力一流，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很清楚每一步该怎么走，认准方向之后，杀伐果断，敢作敢为，没有丝毫的弯弯绕绕，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并不蛮干，非常擅长协调各方意见，论起情绪管理能力，不输余庆丰。 不同的是，余庆丰的淡定，更像是表演艺术家，韩冠名的淡定，是真的淡定。 紧接着，一个小队长拿着签证单来找人签字，看了看两个人都在，不由有些懵。 以前都是余庆丰签，人不在这边，就打电话告知一声，先攒着以后补签，韩冠名到位以后，有没有授权不知道，反正自动将这些权利揽了过来。 “余工，韩工，这个吊车台班，谁给签啊？”小队长很年轻，不会察言观色，讲话也彪呼呼的。 “你们扎架子，还需要用到吊车？”余庆丰轻声问道。 “哎呀，一堆脚手架都在底下压着，一根一根抽的话，不知道抽到什么时候呢！这个活儿又催的那么急，我跟韩工打招呼了，叫了个吊车，一钩子勾出来了！”小队长表情夸张的强调道。 “你一定要搞清楚，这都是包工包料的活儿，你想叫吊车可以，叫直升机也没问题，但是费用你们自己承担！我们跟你们的合同中明确约定，个别不好取费的零星施工，可以计人工，但是没有机械签证这一说！”余庆丰认真道。 “余工，干之前我们可都跟韩工沟通好了啊，这个活儿真要是计人工的话，可比吊车费贵多了！”小队长解释道。 “计不计人工，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本身扎架子的费用里面就包含着材料倒运费！”余庆丰解释道。 说实话，类似的人工和机械，他也签了不少，这可都是创收点，施工队钻了空子，自然会象征性的反哺甲方负责人。 小队长一听，立马咂摸出一丝不同寻常，如果他有经验，这事儿就乖乖不提了，事后商量，总有解决的办法。 但是，他也是干活的，说了不算啊，当下一脸问难的看着韩冠名：“韩工，你看这事儿怎么弄？” “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跟余工商量一下，之后给你一个答复！”韩冠名脸色如常，起身说道。 小队长只能转身离开。 “余工，这事儿当时他们来找我，一开始说是要人工签证，我简单一核算，至少得十好几个，不好交代，就让他们找了个12吨的吊车，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写份澄清说明，让辛部长签个字~~”韩冠名转身看着余庆丰，认真且诚恳的商量道。 两人在厂区内转了一圈，类似的情况冒出来好几出，大都是余庆丰不清楚状况，韩冠名直接拍板定了。 实事求是的讲，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有人蹲守现场，随时协调解决问题，施工效率明显提升了不少。 从各车间和施工队的反馈来看，大家对韩冠名还是非常认可的。 短短几十天时间，这就把自己给架空了？ 余庆丰很恼火，恼火这年轻人吃相太难看！ “你知道吧，你这样做，程序不对，首先，你不能越级行事，这个按说不用我教你，这是基本常识，其次，你是在给领导挖坑，你以为领导的字儿就那么随便签的吗？”余庆丰恢复常态，看着韩冠名，笑眯眯的说道。 韩冠名直视余庆丰，他没想着将余庆丰取而代之，只是想尽快做出一番成绩。 实事求是的讲，相比大型新建项目，检维修改造确实有其复杂和独特性，很多施工方式和取费标准，生搬硬套项目那一套，并不合适！公司甚至曾经考虑过，将部分维修技改直接划给各工厂的维修车间，但考虑到用人成本问题，最终没有成行。 外部环境日新月异，昊光集团各方面的改制一直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检维修改造，肯定要动刀，但是论重要程度，暂时还排不上号。 反正有余庆丰管着，只能先这样！ 基本上，这就是大领导们的共识。 韩冠名野心勃勃，他这个层级，无法了解公司层面上的一些长远决策，但是他知道，辛卫平笼络自己，并且将自己放在了这里，肯定有着长远考虑。 他就记着辛卫平交代的那句话：“你就放心大胆的干，越是规则模糊制度混乱的地方，越容易干出亮眼的成绩！” 韩冠名不是不明白，越级上报是大忌，但是他更清楚，想要破局，就得把余庆丰撇到一边！ 至于会不会得罪他，会不会给领导留下没有分寸的印象，只要开创新局面，这都不是问题！ “这个不存在程序对不对的问题，检维修改造，情况很复杂，很多时候就需要根据现场实际情况确定施工方案~~”韩冠名笑着说道。 “你还是太单纯了，涉及到费用，我们是没有权利去定一些标准的，用原来老厂长的话说，任何逾越制度和规则的行为，不管是初心是好还是坏，都是在人为的创造贪腐的土壤~~”余庆丰面带微笑，不急不躁的说道。 这话说的，已经有点儿诛心了，办公室所有人都有些担心两人会不会撕破脸皮吵起来。 但最为怪异的是，都杠到这份上了，两人依旧一脸和煦的谈笑风生，一点儿火药味都嗅不到。 这份定力和境界，一般人真的很难企及，不服不行。 说来也巧，就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丁宝永和辛卫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辛卫平还好，偶尔还能露露面，丁宝永可是稀客，这间办公室，他基本上就没怎么来过。 今天氯碱厂8#车间新产品试车，大小领导都到了，作为工程项目部的负责人，两人自然不会缺席。 出产品要等到快下班，两人闲来无事，丁宝永突然心血来潮，带着辛卫平直接来到四楼。 一进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关于韩冠名的人事调整，辛卫平提出来以后，丁宝永并没有异议。 说起来，这位新任的副手，私下的各种动作还是挺大的。 丁宝永有容人之量，只要合情合理，你想怎么动，随你！ 至于是不是来顶替自己的，压根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还是那句话，不管各派的斗争如何诡谲多变，他是绝对不会掺和进来的。 他这个工程项目部部长，不是自己抢着要干，是昊光集团请自己干。 哪天不想用了，就是简简单单的解除合作，不牵扯任何东西。 但是，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部门内讧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 看到突然出现的丁宝永和辛卫平，余庆丰跟韩冠名都有些讪讪。 童云开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丁宝永身侧的辛卫平，不知怎么的，心中总有种特别怪异的感觉！ 昨晚，从陈欣然那里得知这竟然是她的小姑夫，童云开大吃一惊！ 这么多年，在家人有意无意的回避下，陈欣然并不清楚辛家的背景，自然也不知道童云开跟辛卫平之间潜在的恩怨，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告诉童云开。 如果童云开知道，自然明白这股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童云开默默垂下眼帘。 辛卫平表情严肃的看着余庆丰跟韩冠名。 “别在这里装腔作势阴阳怪气的，演戏呢？！” “有什么矛盾和分歧，当面锣对面鼓，讲出来！”丁宝永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余庆丰和韩冠名低着头不说话。 “走吧，出来谈一谈！”辛卫平看着闷不做声的两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丁宝永没说话，转身出去。 辛卫平出门之前，似乎不经意的往童云开的方向看了看，结果只看到一个灰白的头顶。 辛卫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很难察觉的阴霾。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就是那只洞察一切的黄雀，但是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不踏实，这只螳螂，好像有些过于谨慎了。 第111章 盯梢(上) 来到走廊尽头的空旷处，望着蔫头耷脑尾随来的两个人，丁宝永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掰扯了多长时间？” “没有掰扯，就是工作上有点小分歧，刚讨论了几句您就进来了~~”余庆丰笑着解释道，温吞吞一副儒雅形象。 韩冠名则欲言又止，他的想法是，不和稀泥，既然撞见了，索性就当着领导的面掰扯明白，但是瞥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辛卫平，遂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我没听到你俩前面的长篇大论，但是我一扎头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我不管你们怎么掰扯，有事儿说事儿，谁也别没事儿找事儿！非得把屁股露出来让别人看笑话？你们以为谁傻？”丁宝永毫不客气的说道。 老大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余庆丰有些讪讪，韩冠名则有点儿哑巴吃黄连，他这么做，真没想跟余庆丰抢蛋糕，但是说出来估计没人相信！ 就在这时，丁宝永的电话响了。 “你来处理吧！”丁宝永扭头对辛卫平说道，然后一边打电话一边径直下楼。 辛卫平更干脆，直接不跟两人废话，他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高效。 “之所以把韩冠名调过来，关键还是检维修的摊子太大了，一直以来各车间反馈的意见都非常大！”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避免无效的工作重叠，这样吧，分一分，一人负责一块儿！” 余庆丰有些懵。 “余工，你经验丰富，负责热电厂和氯碱厂这两个大项，小韩，你负责精细化工厂和物流公司？”辛卫平跟两人商量道。 “我没意见，服从领导安排！”韩冠名回答道。 “我也没意见，分工明确，这样挺好！”余庆丰笑着说道。 他心里苦，本来检维修全部自己负责，一下子被砍掉一半的业务，虽然这一半有些贫瘠，关键是，凭空多了一个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人啊！ 说塞进来就塞进来了，谁能保证会不会哪天说把自己挤走就给挤走呢？ 世态炎凉啊！ 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韩冠名怎么就搭上辛卫平这条线了呢？！ “行，那就这么执行吧，还有，以后要谨言慎行，有分歧很正常，可以私下沟通，解决不好可以向上反馈，绝对不能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的胡说八道！如果再有下次，决不轻饶！”辛卫平严厉警告道。 两人连连点头。 余庆丰老油子了，心中不以为然，吓唬谁呢，我在这儿这么多年了，什么狠人没见过？什么牛人没共事过？安工都给我几分面子，你来了没几天就先拿我开刀？ 开刀就开刀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儿！反正没有正当理由，一不能把我开了，二不能给我降级，就算把老子弄走，去哪儿也是妥妥的中层管理人员！钱一分钱不少拿！ 这就是老资历老油子的底气！ 说句公道话，二三十年的公司，这样的人物不在少数，能力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资历和职位还都在那儿摆着，动一发牵全身，如何合理使用这部分人，是每个公司都要面临的难题之一！ 韩冠名却心中一凛，出发点是好的，做事的方法也没问题，效果立竿见影，这些早晚都能反馈到领导那里，错就错在不该跟余庆丰在大庭广众之下掰扯。 余庆丰和韩冠名回到办公室，余庆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眯眯的跟旁边的同事闲聊起来。 韩冠名同样面色淡然。 办公室的氛围很快恢复正常。 “领导走了？”有人小声问道。 “微服私访嘛，象征性的转转就行了~~”余庆丰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童云开接到了陈星辰的电话，他来到外面走廊，摁下接听键。 “起来了？”童云开问道。 昨天晚上，这帮人在ktv折腾到大半夜，早上成冰打来电话，迫不及待的询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挂断电话，想着给陈星辰打一个，看看这家伙什么情况，结果打了好几遍都无人接听，估计睡的死死的。 “刚醒，脑袋疼！晚上怎么安排？”电话那边，陈星辰抻了一个懒腰，哼哼唧唧的问道。 “怎么安排都行，反正是不能再喝了！” “别再跟我提喝酒俩字儿！天王老子让我喝我也不喝了！”陈星辰揉着脑袋，痛苦万分的说道。 童云开忍不住笑了笑：“赶紧起来吧，活动活动，吃点儿东西！” “几点下班？我去接你！昨天成大脑袋说相中了一个小山头，我们先去踩踩点！” “不是吧，真当真了？”童云开惊讶道。 “那当然！” “有钱？” “暂时没有，不过看看又不妨碍，真要是相中了，也有动力不是？” 童云开哼哼一笑：“你们去吧，我有点事儿，得晚点儿回去！” 昨天已经跟童云重约好，今天下班后，盯盯梢、踩踩点、认认人，这事儿很急，明知道敌人已经盯上自己，对敌人的情况却一无所知，心里很不踏实。 “公事儿还是私事儿？”陈星辰问道。 “私事儿！” “我能不能跟着？” “能，来吧！”童云开无奈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陈欣然拨了过去。 今天早上，还没起床就接到这姑娘的电话，陈欣然斗志昂扬的表示，今天要挥刀斩乱麻，先陪爸妈去离婚，再去学校辞职，最后再搬家。 周颖在高新区还有一套房子，早就装修好了，因为距离比较远，一直没有去住，既然女儿已经下了决心，那就搬出来，再把凤凰园的房子卖了，这样就彻底心静了。 电话响了十几秒，就在童云开准备挂断的时候，陈欣然接了起来。 “溜出来接的，我妈在里面，不合适~~”陈欣然小声说道。 这个心眼儿她还是有的，当妈的还没松口，不能当面受刺激。 “在哪里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童云开问道。 “一切顺利，婚也离了，职也辞了，现在在售楼处呢！” “售楼处？” “嗯，高新区的房子有点儿远，在这边转转看看，有合适的再买一套~~” “噢，你妈情绪还好吧？”童云开问道。 “还是没什么笑模样，但是能感觉出来，整个人比较轻松，就跟卸了一个大包袱似的~~” “这么多年，为了你，也是不容易~~”童云开感慨道。 “这两天我不能去找你了，先低调一点，观察观察，我妈吧，现在有点儿刻意回避咱俩这事儿，反正就是一副拒绝交谈的嘴脸，所以，不能操之过急，别刺激她~~” “嗯，不着急，进展太快了，我也有点儿不太适应~~”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家是大山，我妈就是个小碉堡，从内部就能瓦解掉，有我小舅呢！”陈欣然十分乐观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旋即说道：“对了，今天上午，又看见你小姑父了，不知怎么回事儿，总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 “我很肯定，那时候咱俩的关系还没暴露，他好像就已经对我格外关注了~~” “是不是因为你太优秀？” “不是那种光明正大的欣赏，而是一种被悄悄盯上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他一直知道并且在等着我一样~~”童云开轻声说道。 谨言者，大都心思缜密，童云开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是他对亲疏喜恶的感知还是比较敏锐的。 不知道别人什么感觉，但是这个辛卫平，总给他一种格外不舒服的感觉。 “我对他了解还真不多，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好像跟你一个地方的！”陈欣然想了想，认真道：“不行，我得找小舅问问！” “旁敲侧击的问，万一要是我想多了，就尴尬了~~”童云开也不矫情，他跟陈欣然说这些，就是想了解一下辛卫平的底细。 “放心吧！昨天那一仗，直接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你没发现，我现在说话做事，很有大将风范？”陈欣然邀功道。 “嗯，发现了，只是这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就更完美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守得云开见月明，经历了这么多，时至今日，两人的关系终于取得突破性进展，能感觉到，两个人都有些压制不住的愉悦。 又聊了一会儿，陈欣然连忙说道：“挂了挂了，我妈出来了！” 看着眉开眼笑迎上来的女儿，周颖用脚后跟猜都知道她在跟谁打电话，心里不由一阵烦躁，当下冷着脸不说话。 “妈，怎么样，有相中的吗？”陈欣然一脸谄媚的笑着问道。 “不买了，就去高新住！”周颖冷冰冰的说道。 让你腻歪，先跟这小子离得远远的，让你俩见面都费劲！ 五点下班，四点半不到，童云开就悄悄溜达到了东门，陈星辰早已经等在那里。 “啥时候的事儿？让人盯上了也不吱一声！”刚一上车，陈星辰就劈头盖脸的埋怨道。 他跟童云重一直都有密切联系，这次回来，还没来得及见面，但是电话已经打了好几个，本来说好今天不喝酒，但是起来缓了缓，感觉自己又行了，立马接着安排上！ 还没跟童云重喝呢，再不安排就太不合适了！ 下午俩人打电话，胡扯乱侃中，自然而然聊到了晚上的盯梢任务，陈星辰一听就毛了！ 麻辣隔壁的！在他看来，哥几个不惹别人麻烦就烧高香吧，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的主动找上门来！ 本来计划明天就回去的，看来得重新调整一下行程了！ 为了方便行事，陈星辰特意将百无聊赖的郑雅心送上了返回琴岛的动车。 “多大点儿屁事儿，你搞这些东西干嘛？从哪里弄的？”童云开扭头看到后座上的几根钢管，一脸郁闷的问道。 “有备无患！万一用得着呢，再来一出空手夺白刃？”陈星辰彪呼呼的说道。 “别瞎几把搞！人家还没怎么着呢，我就是心里不踏实~~” “知道要挨狗咬了，非得等到挨咬再下手？” “那总不能看见狗就上去砸吧？” “不冲你龇牙你去盯啥梢？”陈星辰针锋相对。 童云开竟然无从反驳。 “弟弟啊，听我说，今天就是去摸摸底，认认人，咱不能上去就干！你放心，哥吃不了亏！”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星辰不说话，眉头紧皱，不知道在琢磨啥。 “我觉得我还是回来发展比较合适，一方面有拓展需求，另一方面，你们几个都在云台，就我在外面飘着算怎么回事儿！”陈星辰有些烦恼的说道。 “打住！刚站稳脚跟，你就别瞎折腾了！想回来发展，可以，咱稳一稳，两边兼顾，行不行？再说你刚跟人家姑娘谈对象，能不能考虑一下你干妈还有可能是未来丈母娘的感受？” 陈星辰就像聋了一样，也不搭腔，掏出手机打电话。 “接着去北门等你啊！”陈星辰说了一句，接着挂断电话，准备发动汽车。 “童云重？”童云开问道。 “嗯！” “钢管也是他给你找的？” “嗯！长短合适，毛刺儿都打磨干净了，你看看把手，点了好几圈焊点，全部用砂纸打磨出来的，手感相当哇塞，根本不会脱手！”陈星辰赞不绝口道。 “还真是大材小用了~~”童云开无奈道，回头瞅了瞅，问道：“为啥做了四根儿？” “还有成大脑袋的！” “有没有搞错？人家是警察！匡扶正义的人民警察，拿着钢管跟你们去砸人，合适吗？”童云开一脸郁闷。 “我问了，他自己要的！”陈星辰振振有词。 “一会儿他也去？” “当然！接上童云重，接着去市区集合！” 童云开彻底没了脾气。 说实话，有这么几个兄弟撑着，确实踏实的很。 还没到热电厂北门，就看到童云重魁梧的身影。 汽车在童云重面前停下，陈星辰落下车窗，龇牙咧嘴的冲着童云重乐。 一通哈哈大笑，童云重望着陈星辰的新车，眼热手痒，索性将陈星辰拽下来，自己上去过过瘾。 特意转了个大圈，一路飙车，然后掐着点赶过去接上成冰。 成冰上车后，一脸的迫不及待：“陈家没找你事儿吧？！” 他家也在凤凰园，昨天陈家闹那一出，早就在小区传遍了，今早起来，听家人一聊，立马就给童云开打了过去。 童云开跟陈欣然的事情，前因后果，内在的各种纠葛，面临的重重困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说实话，有老太太在，有点儿无解！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迷迷瞪瞪的陈欣然居然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经此一役，成冰彻底对陈欣然刮目相看！ 但是，以他对陈家老太太的了解，这事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今天一天，他跟童云开打了好几个电话。 “暂时没有！” “肯定会使绊子，不得不防！所以，盯紧这几个爪牙，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一码归一码，这边该盯紧盯紧，预防为主！王大仙儿那边，必须给她点儿教训，不过，不能打草惊蛇！”成冰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这事儿没那么复杂，今天一定要统一思想，就是踩踩点，认认人，千万别闹事儿，真要是落下话柄，欣然那边会很为难！” “既然断，那就断了所有明面上的恩怨！别主动夹杂不清！” “所以，我们的策略就是，暗中警惕，防守反击，时时刻刻占领道德制高点！”童云开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说完以后，还特意点了点前座的两员虎将：“陈星辰，童云重，能不能听明白？” “我懂！但是怎么说呢，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使什么样的招儿，别人阴损，咱要比他更阴损！千万别搞的跟秀才遇见兵一样！”陈星辰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从小看着我哥长大的，这种事儿，吃不了亏！”童云重冲童云开一比划，十分放心的说道。 “行！先盯哪个？”成冰问道。 “王惠民吧，这厮是热电厂保安经理，陈家国的心腹，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人际关系比较复杂，如果陈家想使坏，十有八九就是指使这厮主导！”童云重说道。 “好！那就这个！去哪儿？” “清远路口，他在那儿下班车！” “出发！”陈星辰意气风发的说道。 就这样，将来叱咤云台的风云四人组，开始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协作。 第112章 盯梢(下) 昊光集团的班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每到下班点，十几辆外观整齐划一的大巴，陆续在各站点靠停，员工们依次下车，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往各个方向散开。 王惠民走在人群中间，意气风发，顾盼神飞，嗓门极其嘹亮。 童云重在车上蹲守，童云开、陈星辰、成冰三人，假装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这些年城市改造虽然如火如荼，但是很多地方改造的并不到位，王惠民住的地方，是一个新小区，却要穿过一个城中村，村里到处是狭窄的小巷子，小巷子两边，有好多家美容院、按摩房，店面简陋，透露着一股遮遮掩掩的暧昧气息。 这几乎已经成了光影中的城市标配。 走到这里，众同事只剩下王惠民一个人，老小子光明正大的往里面瞅，来到一间洗头房前面，还停下来探头看了看。 一看就是熟客。 “冰哥，能不能设局抓他个卖淫嫖娼？”陈星辰小声问道。 “这不是我们刑警的业务范围，不好操作~~”成冰回答道。 “反正我觉得这事儿可以做做文章，研究一下他经常去哪家，塞点钱，让小姐拍几张照片或者视频啥的，有备无患~~”陈星辰说道。 人啊，就怕被刻意针对，尤其是作风不正的人，一抓一个准儿！ 尾随王惠民一路进了单元门，三个人躲在暗处观察，只见他上了四楼，却看不清楚东户还是西户。 三人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各处观察了一下，这才往外走。 “兴师动众的，就这样完了？”陈星辰郁闷道。 成冰也有些意犹未尽，看了看童云开：“要是知道老妖婆住哪里就好了~~” “我问问欣然~~”童云开说道。 使坏的是王大仙儿，不搞搞她，心里这股邪气儿发不出来！在这一点上，大家还是有共识的！ 说来也巧，刚掏出电话，正要打，一个老太婆骑着电动车拐了过来，电动车后面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儿。 “是不是就这老娘们儿？”成冰眼尖，连忙捅了捅童云开问道。 他以前倒是见过几次王大仙儿，模样记不清了，但是这一把年纪却花枝招展的气质，很出众。 童云开一看，连忙假装蹲下系鞋带，他今天特意戴了一顶鸭舌帽，倒不担心被人一眼认出来，不过三个人确实有点儿扎眼，还是小心点为妙。 洋里洋气的王大仙，瞅了三人一眼，接着扭过脸去，傲然前行。 “应该是来送孩子的，等等看看~~”童云开起身说道。 “分散开吧，凑一起太扎眼了，再说一会儿不知道她从哪边走呢~”陈星辰说道。 三人分散开来，各就各位。 王大仙儿果然是来送孩子的，几分钟后，就一个人骑着电动车原路返回。 最不容易暴露目标的陈星辰蹲守在这，他连忙远远的跟了上去。 外面天气炎热，老太太似乎不想多待，哪里也没有停留，骑过一个路口，拐进了斜对面一个破旧的小区。 一路疾行加小跑，陈星辰尾随老太婆来到了楼前，眼瞅着她进了一楼东户，这才招呼另外两人过来。 “就这样吧，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再来转转！”两人到了以后，四下看了看，童云开说道。 天黑好办事儿，大家心照不宣。 会和童云重，四人找了一家烧烤店，点菜的空档，成冰说道：“给陈欣然打个电话？出来庆祝一下？” “算了吧，她妈那一关还没过呢，低调点儿，最近都不能见面~~”童云开说道。 “考虑的也对！不能盲目冒进，先巩固一下战果！”成冰想了想，点头道。 进入体制以后，这厮不自觉的也开始研究策略了。 “现在就剩下这一个障碍了呗？”童云重一脸关切的问道。 “目前来看，是这样！不过还得防着陈家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童云开不敢盲目乐观。 “这一关好不好过？”童云重继续问道。 “不知道呢！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有点儿懵，差不多也就是昨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吧，到现在，正好二十四个小时，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童云开摇了摇头说道。 “又是辞职又是断交的，这倒很符合陈有容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陈星辰赞扬道。 就在这时，陈欣然打来了电话。 童云开接了起来。 “童儿，事情比想象中要麻烦的多！”电话一接通，陈欣然语气凝重道。 童云开一凛，连忙问道：“怎么了？” “辛卫平的底细，我打探清楚了！” 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平时联系也不多，现在又跟陈家断绝关系，辛卫平这三个字，她喊的比较自然。 童云开一听，立马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听完你就不这么轻松了！” “那你说吧！” 陈欣然犹豫了一下，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很清楚，老夫子事件，是童云开心中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痛。 “怎么了？”童云开轻声问道。 “这事儿，跟老夫子的事有关系~~”陈欣然小心翼翼的说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旋即轻声说道：“没关系，你说就行~~” “辛卫平的父亲，就是当年高原县的教育局局长，辛卫平的母亲，也在教育局上班~~” “呵呵，这世界还真是小啊！”童云开忍不住冷笑着说道。 对当年教育局那帮不光不作为，还丝毫没有人情味的领导，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满怀恨意，后来渐渐明白一些道理，有些事情，大环境就是如此，个人其实是左右不了一些东西的。 所以，他能理解体制内有些人的不作为，但是接受不了这些人的高高在上和冷漠无情。 他们没有杀人，只是一直在诛心。 所以有时候比刽子手还要可恨！ 现在这个时代，亲手复仇这种事，多少有些不着边际，但是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电话那边，陈欣然沉默不语。 “后来呢？”童云开轻声问道。 “事发之后，他父亲被撤职，他母亲据说是因为受了惊吓，半年以后投河自尽了~~” 童云开冷笑连连。 看来自己的直觉没有错，终于明白辛卫平的恶意从何而来了！ 这么说，自己没有报仇的觉悟，辛卫平倒以受害者的身份，拿着小本本悄悄记了一个仇人名单？！ 还真是荣幸，自己居然名列其中，只是不知道排名第几！ “感觉有些扯啊，这也太阴暗了吧，他怎么怪罪也怪罪不到你头上啊！”陈欣然有些郁闷，继续道：“想不到男生的直觉也这么准，居然能感觉到他对你满怀恨意，要知道，这个人可是非常擅长隐藏情绪的~~” “恨不恨不知道，但是，他肯定知道童云开这个名字！我们第一次见面，听到我叫童云开，他明显愣了一下，后面就是各种试探~~”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我一直不太喜欢这个人，总感觉心里藏着很多事儿，一点儿也不阳光！” 不知怎么的，听陈欣然这么一说，童云开突然想起了韩佳！ 被仇恨夹裹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我爷爷，跟他父亲是战友，两家的关系常亲近，我小姑跟他算是青梅竹马，结婚以后，亲上加亲了~~” “另外，辛卫平的父亲，没过多久就被重新启用，现在在市委宣传部，好像是副部长~~” “我小舅说，在这个过程中，陈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我爷爷不知道找到了哪位大领导~~”见童云开没有说话，陈欣然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她不知道跟童云开说这些合不合适，但是她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 “嗯，很正常，陈老爷子应该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童云开笑了笑，轻声说道。 听陈欣然这么一说，他对陈老爷子的认知，一下子更加深刻了。 当时那场酒，幸好绷住了！ “突然感觉一切都好虚假！”陈欣然心灰意冷的说道。 “不用多想，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很复杂，你只要确认，老爷子是疼你的，这就行了！”童云开安慰道。 “疼是疼的，但肯定不是无条件的！我现在感觉，在他心里，肯定也有一个排名，很难讲我到底排在第几位~~”陈欣然叹了一口气道。 “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要向前看！” “嗯，你在哪儿呢？” “在外面，吃烧烤呢！” “彪熊三兄弟？” “还有童云重~~” “那就是彪熊四兄弟呗！” “你说彪就彪吧，你在哪儿？” “姥爷这儿，开家庭大会呢！故意把我支开，估计在聊咱俩的事儿呢！哼！” “你不去偷听一下？” “不用，有卧底！”陈欣然自信道。 开玩笑，两个小表弟，她还是拿捏的死死的！ 俩人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 “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变化？”成冰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其它的事儿！”童云开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四个人，二十斤扎啤，边喝边吹牛，喝的少，吹的多，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刚刚好，正处于大脑微微兴奋、手脚丝毫不影响灵活的状态。 趁着夜色，四个人鬼鬼祟祟的回到了王大仙儿的楼前。 老小区，没有监控，路灯也残缺不全。 四人分散行动。 陈星辰做先锋，悄悄摸过去，将电动车胎扎了一个大洞，还在车座子上横七竖八的来了好几刀！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也没人出来。 陈星辰摸回来，四人分头行动，成冰和童云开在南面，陈星辰跟童云重在北面，一人攥着一块半头砖，八点五十整，一轮齐射，将王大仙的前后窗户砸了个稀巴烂！ 小孩子的把戏，长大了一样可以灵活运用！ 王大仙正在家吹着风扇看电视，一通稀里哗啦，一下子将她震的跳了起来！ 等搞明白怎么回事，骂声响起来的时候，四个人已经从容不迫的往外退去。 王大仙儿嗷嗷追了出来，先在单元门口骂了一通，想起来往外追的时候，来到大门口，什么可疑的人都没看见。 接到老太太电话的时候，王惠民正在喝酒，王惠军正在泡脚，一听老太太家被人砸了，兄弟俩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王惠民二五八万的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局他有熟人，就觉得跟自己家开的一样。 不一会儿，一辆警车闪着灯到了！ 来了两个警察，确实也是熟人，问的也很仔细，查的也很认真，但是折腾了半天，实在没什么线索。 旧小区，没监控，又是大晚上，这个点进进出出遛弯乘凉的人很多，看大门的老头走路颤颤巍巍，讲话得凑到你脸前，哪里会注意到有没有可疑人等！ 没办法，只能作罢！ “这个是王惠军，要不要跟踪一下？”四个人坐在小区外面的汽车上看热闹，看着兄弟二人阴沉着脸从里面出来，童云重指着后面那个瘦高一点的人，问道童云开。 “不用了，这人我认识，今天就这样吧，别露了马脚！”童云开回答道。 于是，各回各家。 第二天，陈星辰开车返回琴岛，据说过两天接着回来，准备将摊子铺到云台，打造全新的根据地。 这是一个犟种，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包括跟家里决裂这么长时间了，压根儿就没有回去看看的想法。 上班后，童云开来到研发实验室，一周一半的时间都在这里待着，跟大家的关系已经比较熟悉。 尤其是娃娃脸的杜海棠。 她已经结婚有娃，但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大姑娘呢！ 杜海棠是研发实验室的文秘，负责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统计考勤啊，领用物品啊，整理记录啊等等。 她抱着一堆培训记录找童云开签字。 国企里面，各种培训教育层出不穷，大多都是走走形式，做个培训纪要，补签一下字就行。 童云开虽然也是研发实验室的一员，但是情况比较特殊，杜海棠特意问过孟宪刚，童云开的培训学习需不需要也按流程走。 本来就是临时编制，不需要搞的这么复杂，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孟宪刚一直按照各种规定要求童云开。 一个月一次的部门例会要来参加，半个月一次的部门协调会也要来参加。 童云开配合的很到位，让来就来，从来不给孟宪刚留下什么把柄，只是有些走形式的文字性工作，有时候只能麻烦杜海棠。 “杜姐，又给你添麻烦了~~”童云开接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举手之劳，再说这就是我分内的事儿~~”杜海棠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女人，在整个研发实验室的人缘都非常好。 就在这时，孟宪刚晃悠着进来，环视一周后，宣布道：“一会儿开个会，传达一下安监局下发的文件精神！” 孟宪刚宣布完，还特意瞅了童云开一眼。 “童云开你也在啊，跟大家一起吧！” 童云开点点头，等孟宪刚出门以后，这才悄悄跟出去，轻声喊道：“孟部长~~” “怎么了？”孟宪刚转过身，看着童云开，笑眯眯的问道。 “孟部长，今天上午严教授过来，跟公司有个研讨会，可能需要我介绍和记录一些东西~~”童云开小声请示道。 “是公司需要你还是严教授需要你？”孟宪刚问道。 很明显，这个问题有坑。 “严教授给我打的电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公司授意~~”童云开回答的滴水不漏。 “哦，几点？”孟宪刚点点头，若无其事的问道。 他对童云开本身没什么意见，就是看不惯这些根正苗红的上进青年！ 什么985、211，能跟以前的老牌大学生比吗？ 沉舟侧畔千帆过，自己才四十多岁，还邦邦硬呢，就成沉舟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波一波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前仆后继的被当做苗子往熔炉里送，即便知道成材率不高，孟宪刚也很难坦然处之。 不过说实话，这个童云开，有点儿道行，不管说话做事，都有板有眼。 “不知道呢，等严教授电话通知~~” “嗯，这个培训也很重要，先学习着，等严教授来了，你去就行~~”孟宪刚说道。 “好！”童云开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不爽。 第113章 站队 会议室内，投屏上正播放着安全教育短片。 主讲人是一个连普通话都不标准的秃顶老男人，演讲内容古板粗糙，大上午的，所有人都听的昏昏欲睡，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乱了大家的清修。 坐在台上的孟宪刚抬头冷眼观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童云开站起身，一脸歉意的冲孟宪刚挥了挥手机。 他故意调成响铃的，主要就是为了给孟宪刚提个醒，如果调成振动或者静音，还得跑过去专门请示，万一不信，还得给他亮手机。 孟宪刚摆了摆手，童云开拿着手机快速离开。 “喂，严教授~~” “云开，我在六楼会议室，608，没事的话，现在就上来吧！”严教授开门见山道。 童云开来到608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童云开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会议室很大，里面只有五个人，集中在椭圆形大会议桌的一端。 “来这坐！”严教授跟总工安存续坐在一起，当下冲童云开招手道。 童云开快步走过去。 “庄总，这位就是严教授的学生，童云开，现在临时在研发部任职~~”许久不见的总工安存续，笑呵呵的对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介绍道。 中年男人正是新任的昊光集团党委书记兼总经理，庄新田。 坐在他下首的，则是昊光集团副总经理兼企划部部长，杜月盟。 如今的企划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庄新田上任之后，昊光集团有两大变化，第一变化是，生产系统更加铁板一块儿，各工厂管理层，从上到下，几乎全部成了老臣一派，为首的则是原氯碱厂厂长林黄海，当然现在已经是集团公司常务副总，主抓生产。 第二变化则是，市场部从商务部划出来，直接归企划部，如今的企划部，兵强马壮，一跃成为跟工程项目部并列的大部。 原企划部部长杜月盟，顺理成章的成为集团副总，妥妥的三号人物。 如此一来，形势愈发明朗，多少有点儿泾渭分明的感觉。 生产归老臣派系。 市场和企划归改革派。 毫无疑问，这是双方相互斗争和妥协的结果。 目前，昊光暂时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当然，这种状态不会长久，双方很快就会围绕着工程项目部的归属展开拉锯战。 大家心知肚明，这场战争的胜利，将决定整个战役的走向。 杜月盟旁边，是丁宝永，工程项目部部长，集团公司副总工。 很明显，就昊光集团来讲，这是一个高端的不能再高端的局。 毫不夸张的讲，很多年轻人，就算有学历有能力，甚至有背景，在昊光集团摸爬滚打多年，估计都很难有机会来到这张桌子面前。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童云开无疑是格外幸运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未来在昊光集团就会飞黄腾达，但是能尽早接触到这个层级的圈子，有百益无一害。 这一切都得益于严教授的超然身份。 所有的谈判，大多数工作都是提前私下沟通和进行的，但凡双方能坐到谈判桌前，说明是可以谈的，甚至很大程度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事实也是这样，该谈的都已经谈拢，昊光集团给了严教授两个选择。 一个是担任公司的名誉教授兼技术顾问，一年五十万，雷打不动。 一个是持有公司百分之零点五的原始股分红，这个选择类似于投资，收益并不稳定，少的时候几万十几万，多的时候几十万甚至过百万，完全取决于公司的收益。 至于其它，该走穴走穴，该指导指导，不挡你财路，更不限制你自由，但是跟昊光共同开发的所有三废项目，技术产权归昊光集团所有。 严教授是一个头脑很清楚的人，知识转化成财富，需要平台，比较来比较去，昊光集团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决定要钱，那就好好谈谈价格，这个没什么好避讳的！ 双方在这一点上，还是开诚布公的。 严教授做出了最稳妥的选择，他这个年纪，不赌不博，原始股分红确实诱人，但是实事求是的讲，昊光集团强大归强大，前景却有些扑朔迷离，国企改制是明面上要面对的困难，背后改革派和元老派的斗争，很难讲会对这个已经有些尾大不掉的老迈国企带来什么不可估量的伤害！ 昊光集团开出的价码，诚意满满。 当然，严教授很清楚，这一年五十万，肯定不仅仅包含三废项目开发，还包括借用他的名声和人脉来行一些方便。 双方很愉悦的一拍即合，值此皆大欢喜之际，严教授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为了更高效更深入的推进项目开发，他希望将童云开调到工程项目部，全面参与项目建设！ 说实话，这种要求无可厚非，这种程度的人事调整也是小菜一碟，但是令庄新田惊讶的是，严教授居然特意将童云开喊了过来。 “这可是我最器重的学生！”严教授笑着说道。 这种场合，基本上没什么客套话，几乎每一句都意有所指，严教授无非就是想表明一个态度，这个年轻人，就是我在昊光集团的话事人。 对此，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门儿清！ 说实话，大家对这个年轻人不由多了几分兴趣。 怎么讲呢，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可能是少白头的原因，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在此之前，肯定已经跟严教授通过气，即便如此，这份不骄不躁的态度，还是值得赞赏的。 气场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大多数人，突然面对一个平时接触不到的高端局，很难做到从容不迫，上来又被扣了这么一顶高帽，估计早就晕圈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至少眼神还是很镇定的，只是有些恰到好处的不好意思。 说实话，上来就一通高糖号的糖衣炮弹砸下来，童云开多少有些懵，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应，他只明白一件事，今天不管什么原因自己出现在这里，其实都没有他说话的份儿，所以，乖乖的做一个并不漂亮的花瓶，准没错。 “严教授，这评价可不简单啊！”庄新田笑呵呵的说道。 “说实话，这些年我带过的学生，数不胜数，论聪明才智，他排不上号，但是做事认真、领悟力强，沉稳有耐性，总之各方各面都刚刚好，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能做实事儿的年轻人！”严教授一本正经的赞不绝口。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不可能不留一两手，严教授的底牌，就是童云开。 在识人断物方面，他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他相信童云开是一个靠得住的年轻人，只要自己对他有栽培之恩，昊光集团很难将他完全挖过去。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盛赞，童云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这种场合又轮不到他自谦，只能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那真得感谢严教授您把这么优秀的人才带到昊光，我们也希望云开同学再接再厉，为公司的发展奉献一份力量！”庄新田笑着说道。 讲场面话，这些人可一点儿都不虚。 “干项目他是新手，丁部长你费心，好好教导一下！当然不用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开绿灯什么的，你就根据实际情况，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做的不好的，该怎么教育怎么教育！”严教授看着丁宝永说道。 这次会晤，庄新田亲自上阵，杜月盟是企划部部长，负责公司的长远规划和布局，是他的左膀右臂，安存续是总工，前期一直负责跟严教授交流对接，两人出席，理所应当。 带上丁宝永，是庄新田特意要求的，这番安排，自有其心意，只是没想到正好被严教授给利用了。 “好说！严教授您也知道，我是十分爱惜人才的，您说的这么好，我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一定帮您好好验验成色！”丁宝永开玩笑道。 “哈哈，随便验！”严教授大笑道。 “不过，说真的，刚来项目组，肯定要从头做起，先负责工艺这一块儿，跟着项目负责人熟悉一下流程，有时间我也亲自带带他，争取早日独当一面！”丁宝永说道。 “嗯，你看着安排就行！”严教授摆摆手说道。 “既然定下来先上马危废焚烧项目，要不今天正好商量一下，交给谁负责？”安存续看了看众人，商量道。 “现在项目有点儿多，就三个项目负责人，余庆丰还指望不上，有点儿捉襟见肘啊！”丁宝永有些为难道。 “那就别拖了，今天商量一下工程项目部改制的事儿吧，把研发实验室并进来！”庄新田拍板道。 这是他今天把丁宝永喊过来的主要用意。 改革派，现在迫切需要丁宝永这样的强力人才加盟。 安存续马上就要退了，他的存在是一个特例，未来新上任的总工，不管是谁，根本不可能再安安稳稳的矗在中间，什么都不掺和，因为总工背后，站着一个至关重要的工程项目部。 工程项目部向来就是花钱大户，散钱的渠道五花八门，有经验的人，每个渠道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指望一个小小的审计部全面监管，根本不可能！ 举个例子，所有的招投标过程，纸面上的流程都可以非常完美，但是固定中标的，其实都是里应外合早就内定的。 至于低价中标，更是一个笑话，因为四家投标的，有可能背后就是一个老板，另外三家，就是把价格抬上去。 就算不是一个老板，也能在甲方的安排下达成共识，今天你陪标，明天你中标，排排坐分果果。 这还只是相对简单的招投标过程，建设过程中，可灵活操作的点更是数不胜数。 安存续之所以站得稳，是因为不争。 明明掌管着一个到处都是油水的部门，却老老实实的双手揣兜。 丁宝永之所以站得稳，是因为始终拿自己当局外人，不掺和。 在此之前，包括现在，所有的供应商和施工队，都是商务部定的，工程项目部，就是搞工程建设，你要啥，我给你买啥，我买啥，你就用啥。 商务部，权利确实很大，很多时候其实更像是一个实施者，而不是决策者。 如果说，工程建设是花姑娘，商务部就是老鸨，真正的嫖客，是不方便露面的。 拿下工程项目部，是改革持续推进的关键！ 丁宝永没说话，本来都是安工的一亩三分地，合并没什么难度。 合并的好处显而易见，一方面工艺和工程配合的更加默契，另一方面，人员调配也会更加从容，有利于减员增效。 说实话，早就有这想法，按说实施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之所以迟迟不动，还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决胜负的机会！ 丁宝永知道，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自己！ 两边都在竭力的拉拢自己。 他现在举棋未定，并不是纠结于加入哪一方，而是纠结于要不要掺和进来。 “这事儿牵扯面儿挺广的，不单纯是研发和项目合并，还包括检维修怎么安排，是继续归工程项目部管还是单独成立一个部门，或者说直接交给各工厂生产部负责？”安存续笑着说道。 他心里跟明镜儿一样，一辈子不掺和，临退了，更不可能陷一脚泥。 “我的意见是，研发和项目合并，检维修肯定拿不出去，没人接，索性成立一支我们自己的施工队，还是您统筹管理，宝永辅助~~”庄新田说道。 “直接让宝永上吧，我这儿再捱上半年就退休了，别时候别再麻烦一通~~”安存续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 “怎么样，宝永？”庄新田看着丁宝永，一脸诚恳的问道。 形势所迫，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庄总，那你们先谈着，我去现场转转~~”严教授见状，适时说道。 不知怎么就聊起家事来了，自己待在这儿，已经不合适。 庄新田寒暄了几句，约定好中午一起吃饭，亲自起身将严教授送出了门口。 安存续和杜月盟也很识趣的跟着严教授一起离开。 会议室内，只剩下庄新田和丁宝永两个人。 “庄总，我现在还不确定要不要留下来，昊光这个摊子太大，也有些复杂，已经有些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丁宝永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管是改革派还是老臣派，背后都站着能在云台市通天的大人物。 这种级别的国企之争，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势力，不知道就动了谁的蛋糕，说实话，哪个都得罪不起！ 但是丁宝永也清楚，有时候形势逼着你不得不做出选择，除非离开云台，或者说不想干这一行了。 关键是，他现在根本看不清双方的底牌。 有些东西，即便是丁宝永这个层级的人也接触不到。 道听途说，老厂长陈望道，跟云台市老市长关系非常亲近，老市长在云台市耕耘了小二十年，从镇上到县上再到市里，勤勤恳恳，门徒满云台。 而庄新田和杜月盟则是新任市委书记带过来的人，均出自省发改委。 明面上讲，市委书记肯定要大过卸任的老市长，问题是，市委书记能在这里待几年呢？ “深化国企改革，至关重要！昊光集团是云台市的一面旗帜，绝对不能倒！不光不能倒，还要重现辉煌！康书记一直非常关注这个公司，上任之前也做过深入调研，集团产品布局合理，产业链完善，又整合了上下游，市场非常远大，具备一飞冲天的潜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表面风光，实则病入膏肓！” “这是康书记的原话，他很看重昊光集团的未来， 不然也不可能从发改委接二连三的挖人，你可能不知道，省发改委的老领导，现在一接到康书记的电话心里就哆嗦！” “都是玩笑话，但是反映出两个事实，一个是康书记推进昊光改革的决心非常大，毫不夸张的讲，这是他重点关注的任务之一，另一个是，我们现在亟需高端的管理和专业人才，尤其是对昊光集团的现状非常熟悉的！” “我对你的能力和履历非常认可，第一个向康书记举荐的人就是你！”庄新田看着丁宝永，一脸诚恳的说道。 “感谢庄书记厚爱！”丁宝永恭敬道。 林黄海之前已经找他聊了好几次，类似的话也说了不少，只是没点背后的大人物具体是谁，但是看林黄海稳操胜券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也是根基强大不可动摇。 说实话，对丁宝永来讲，最好的选择，就是从容退去，直接不淌这潭浑水。 只是，他离不开云台，钱也没有挣够！ 如果不得不留下，他还是考虑选择站队庄新田。 在此之前，公司不是没试探着拉拢过他，只是他确实对那一套不感兴趣。 不知道具体能划拉多少，但给人当买办，一年十万二十万的，不值当的脏了名声！ 并不是自恃清高，关键是，十万二十万，他光明正大的干别的，一样能挣出来。 省心，腰杆也直，那多好！ “留下吧！帮我一把！能者多劳！多劳多得！部门合并以后，成立新的工程技术部，你出任总工兼任工程技术部部长，年薪55万，享有百分之零点七五的原始股分红！”庄新田正式邀请道。 丁宝永沉吟了数秒，轻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您如此高看，再托辞，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哈哈！好！”庄新田心情大爽，有丁宝永的加盟，无疑又多了几分胜算。 第114章 再见许青蒙 一行人从大楼里出来，兴致勃勃的准备前往工厂考察。 杜月盟从办公室要了一辆奥迪，总部这边常备四名专属司机，恰巧今天都外出，只能自驾前往。 “杜总，我来开吧！”童云开自告奋勇道。 同行的三个人，各个位高权重，不管谁开车，都不合适。 “你会开车？”杜月盟饶有兴致的问道。 “会的！”童云开点点头。 之前在琴岛，开小箱货送货的那段时间，练就了娴熟的驾驶技术。 “行，给！”杜月盟爽快的将车钥匙交给童云开。 这个年轻人，行事风格比较稳重，既然敢开，说明还是很有信心的。 严教授跟安工坐在后排，杜月盟坐在副驾驶，扭头跟两位长者热情交谈，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留出一部分注意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童云开的表现。 刚上手的时候确实有些生疏，但是从大门出来，过了一个红绿灯，已经肉眼可见的娴熟起来。 童云开开车很注意，不急刹，不猛加速，不来回变道，也基本上不摁喇叭，妥妥领导专属老司机做派。 瞄了一眼年轻人全神贯注的表情，杜月盟暗自点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次来工厂，计划去三个地方看看，一是去热电厂，了解一下现有的废气脱硫脱硝装置，二是去氯碱厂，看看新建的废水处理装置运行情况，再就是去新成立的新材料公司，老公司改造困难重重，未来几套全新的危废处理装置，计划都安排在新厂，反正有的是地方，可以堂而皇之的设计和布局。 来到热电厂，门卫认识车牌号，远远看到奥迪过来，立马将大门大开，汽车长驱直入。 虽是中央大员，来到地方诸侯的地盘上，也应该提前打声招呼。 杜月盟跟陈家国，可以说是改革派和老臣派的代表性人物，但是这不代表两个人没有交流。 杜月盟给陈家国打电话的时候，热情且坦然。 而陈家国，更是亲自来到办公楼前接待一行人。 “安工，杜总，欢迎莅临指导！”看到几人从车上下来，陈家国快步迎上来，热情洋溢的招呼道。 “指导什么指导，就是来看看装置！”安存续笑呵呵的说道。 “陈总，怎么还劳烦你亲自出来迎接啊~~”杜月盟也笑着说道。 “领导前来视察，应该的！”陈家国笑着说道。 集团会议，一般半个月一次，两人经常见面，工作上的交流沟通也比较多，从表面看，感觉还是比较熟悉和随意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大的严教授！”安存续指着严教授对陈家国说道。 “严教授您好，久仰大名！欢迎指导！”陈家国上前一步，立马毕恭毕敬的主动伸出手掌。 “严教授，这位是热电厂的陈总！”安存续指着陈家国说道。 两人热情的寒暄客套。 “这位是童云开，严教授的高徒，现在也是我们的员工！”安存续指了指童云开，继续介绍道。 童云开恭敬的打了声招呼：“陈总好！” 陈家国眉毛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目光在童云开脸上一掠而过，什么也没说，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这种做派，看上去多少有点儿目中无人，但是考虑到两人职位悬殊，其实也合情合理，所以，不管是安存续、严教授还是杜月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陈家国跟三人并行走在前面，热情攀谈。 童云开落后一步跟在后面，毕恭毕敬洗耳恭听。 表面看上去，两个人都很平静。 实则两人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童云开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跟陈欣然的父亲碰面了！ 陈欣然因为自己脱离陈家，陈老太太对自己有偏见，这位未来的岳丈，对自己的态度想必也不会多友好！ 陈家国更没有想到，这个心头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关键是，排场还烘托的这么到位！ 实事求是的讲，能陪伴在这三位大拿身边，耳提面命，至少在昊光集团范围内，已经达到很多青年才俊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步，可以说前途无量。 仅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勉强够得上陈家的门槛！ 但是，这少年的命运太过离奇坎坷，命硬克人一说，不得不防！ 关键是，他的出现，好像就是为了搅合陈家而来！ 不然好好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就要跟陈家脱离关系？ 老爷子能查清童云开的底细，陈家国也能！ 如果其它都是巧合，那么，他跟辛家冥冥中的那段恩怨，则让陈家国不得不相信，有些东西，可能确有其事！ 在陈家国的陪同下，一行人来到脱硫脱硝装置考察了一圈，便匆匆离开。 陈家国笑吟吟的恭送几人上车。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童云开一眼，但是无形中，他的注意力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这个默默无闻的少年！ 直到汽车缓缓离开，陈家国才忍不住看了专注开车的童云开一眼。 少年沉稳中透露着一丝温文尔雅，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陈家国总感觉这是一头潜伏在暗中的猛兽幼崽！ 目送汽车离开，陈家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想了想，掏出手机给王慧民打了过去：“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个陈总不是老厂长的大公子吗？怎么感觉不太像？”车上，严教授饶有兴致的问道。 话题有些敏感，但是以他跟安存续的关系，八卦一下也无伤大雅。 他跟陈望道也有过几次接触，那是一个极其豪爽的人，做事大开大合，很有魄力，也可以说是一种魅力！ 而初次接触的陈家国，给他的感觉却有些平淡，尤其是对童云开的冷淡态度，彰显了他的格局还是比较有限的。 “孩子随父亲还是随母亲，各有一半机率的~~”安存续笑呵呵的说道。 “我说呢，陈老厂长那个人，给我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严教授点头道。 陈望道在昊光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上待了十几年，但是私下大家依旧习惯称呼其为老厂长，从昊光集团历史角度上来讲，这算是一种尊称。 童云开一言不发，专心开车。 从热电厂出来，直奔氯碱厂污水车间。 同样是一把手陪同，马功成都没机会往前凑，倒是安存续主动上前跟他聊了两句，不管怎样，都是一个车间出来的，也算是老部下了！ 马功成很激动。 童云开悄悄凑过来，跟马功成闲聊了几句。 说实话，知道童云开前途光明，但是并没有料到这小子的起点一上来就这么高，无形中，马功成对童云开的态度也有了微妙变化。 童云开察觉到马功成的微妙变化，但是他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 不管怎样，在工厂的这段时间，马功成对他还是比较照顾的，而且客观来讲，这个人也很不错，如果不是运气不好，估计现在怎么着也是一名高管了吧！ 从氯碱厂出来，正准备去新材料厂，庄新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催促三人赶紧回去。 他心情大好，中午这顿饭，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昊光招待所虽然规格很高，但是不知道哪个厨子或者服务员就会通风报信啥的，所以，庄新田直接在丽景大酒店定的房间。 没办法，新材料也没进去，就在外面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一行人便驱车直奔目的地。 招待规格高不高，关键看喝什么酒。 圆桌上，摆着两瓶飞天茅台！ 一番推辞，终于艰难落座，庄新田坐在主位，指了指桌上的茅台，笑呵呵的说道：“今天喝多喝少，就这两瓶了！” 严教授饶有兴致的拿起酒瓶看了看，赞不绝口道：“2000年的藏酒啊！” “那一年我家老二出生，一高兴就买了一箱，本来想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拿出来喝的，嘴馋，没忍住，现在就剩下这最后两瓶了！” “今天高兴！严教授和宝永双双加盟，可以说双喜临门！不多说，喝了它！”庄新田意气风发的说道。 酒再好，童云开也没有份儿。 不是别人不让他喝，庄书记甚至要亲自给他倒一杯。 童云开没有含糊，极其坚决的拒绝了。 这个分寸，必须卡的死死的！ 这个酒，不说配不配，是真喝不得！ 酒酣耳热，严教授也算的上自己人，安存续虽然是中立派，但是个中纠葛没有比他更清楚的，所以也没什么避讳的。 庄新田忍不住想聊点儿改革的事儿，一聊就牵扯到内部斗争，话题比较敏感，小青年童云开的存在，让他多少有些顾忌。 童云开一直很清醒，见庄新田一番长吁短叹欲言又止，他便适时起身，小声对旁边的杜月盟请示道：“杜总，刚才注意到，车子好像油不多了，一会儿别耽误送各位领导回去，正好我也吃饱了，提前去加个油！” “好！去吧！”杜月盟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很是欣慰道。 见到童云开轻手轻脚的出去，庄新田忍不住赞赏道：“严教授，我现在真相信你的话了，这小子是块好材料啊！” 严教授哈哈大笑：“中国人多，不缺人才，也不缺将才，缺的是帅才！好材料就在这儿，将来能不能独当一面替您排忧解难，就看庄书记您的手段了！” “宝永，都说你是最好的磨刀石，我把这块儿好材料交给你，你先替我好好雕琢一下！”庄书记指着丁宝永，哈哈笑道。 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童云开从屋里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伴君如伴虎，这种酒局，说起来真有些遭罪。 当然，这么说多少显得有些不识抬举。 包间在二楼，童云开去了趟厕所，然后坐在走廊圆角的沙发上，这个位置很巧妙，不易察觉，但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包间的房门。 百无聊赖之下，掏出手机给陈欣然发了一条信息。 为了避免刺激到未来的丈母娘，现在两人十分低调，别说见面，电话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只能偷偷发发短信。 陈欣然现在被全面监控，周颖不管去哪儿，都随身带着她。 按照周颖的计划，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利索，然后就带着陈欣然出去旅游，好好的散散心，同时还有助于陈欣然冷静一下头脑。 很明显，这丫头现在有点儿上头，也有点儿分不清大小王！ 虽然确实忽然之间就成熟了不少，但是动不动就套路自己，暗戳戳的总有股劲儿劲儿的感觉，让当妈的很不爽！ 陈欣然很无奈，但是并不是很排斥，她已经设计好了旅游路线，先去南京考察一下正宗的鸭血粉丝，再去重庆考察一下正宗的小面，再去兰州考察一下正宗的牛肉面。 既然决定干，那就认真的干，好好的干！ 未来要开一家面馆儿，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天下第一面！ 就是这么狂！ 聊的正嗨，突然一股淡淡的幽香钻进鼻孔中。 童云开不懂香水，但是感觉很高级，跟大宝不可同日而语。 他下意识的一扭头，一张漂亮妩媚的年轻脸庞映入眼帘。 感觉有些熟悉，愣神儿的空当，女孩儿却率先缓过神来：“童云开，你怎么在这儿？” 对方一出声，回忆立马归位，竟然是许青蒙！ 许久不见，这姑娘出落的更加漂亮且有气质。 “陪领导吃饭呢，好巧啊，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碰到你！”童云开站起身，笑呵呵的说道。 一码归一码，跟许海良不对付，却牵扯不到许青蒙头上，严格说起来，这姑娘也算是受害者。 只是看她的状态，想必早就从那段恋情中走了出来。 “我也在陪你们领导吃饭~~”许青蒙笑着说道。 “我们领导？”童云开有些纳闷道。 “我听我爸说了，你现在在昊光集团上班~~” “哦，你陪的那个领导，职位比我高，但肯定不是我的领导~~”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叫我陪的那个领导？ 许青蒙本来就有些郁闷，听童云开这么一说，更加不舒服了！ 跟陈星辰分手以后，父亲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拿她当接班人培养，不光让她熟悉公司的各种业务，还经常带出来参加各种应酬。 当然，女儿娇贵，一般的小应酬肯定不能随便亮相，不然就成交际花了！ 今天跟昊光集团真正的大金主吃饭，许海良非常重视，特意要求许青蒙盛装出席。 许海良多少有点儿小心思，他指定不会卖女求荣，但是对女儿各方面的条件，他还是非常自信的。 在场的都是昊光的大人物，可以拜托他们帮女儿牵牵线，如果这些大人物家中或者亲戚家中有未婚的青年才俊，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许海良的消息还是非常灵通的，他隐约知道，大金主好像有意寻找一个新的代理人，如果真能搭上这条线，许家步入真正的富豪行列，指日可待！ 第115章 一胎两兄弟，一个尿性 “谁知道你们公司怎么这么多领导，一个一个的都是领导~~”许青蒙带着一丝哀怨，有些无奈的说道。 “公司确实挺大的，领导多也正常~~”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实话，他有些奇怪这场聚会的性质，如果只是许海良，十有八九跟生意有关，许青蒙在，就值得玩味了。 要么双方私下有交情，要么许海良准备让许青蒙走到台前。 当然，不管哪种可能，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说白了，就算跟陈星辰也没什么关系。 鬼知道这厮现在是不是已经把这茬儿彻底抛在脑后了！ “你在昊光集团做什么啊？”许青蒙有些好奇的问道。 因为陈星辰的关系，她对童云开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在这里偶遇，感觉也是颇为亲切。 “搞研发，你呢，怎么也出现在这种场合？”童云开笑着问道。 “应酬呗！”许青蒙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那我得喊你一声许老板了~~”童云开开玩笑道。 “我爸是老板，我不想当老板！” 很明显，许青蒙拿童云开当朋友，在他面前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太多的防备和掩饰。 “能当就当，实在当不了，就是水平有限，他还能咋地？”童云开安慰道。 “话是这样说，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实在是应酬不来啊，跟你说实话，在屋里听他们讲那些场面话，我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坐在那里就跟关禁闭一样！” “那些拍马屁的恭维话，我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真的是，感觉就像当众出丑一样！”许青蒙愁眉苦脸的说道。 童云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用学他们那样，男人嘛，对漂亮女性总是比较宽容的，你只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实在是受不了那些腔调，你说干嘛搞那么复杂！直来直去的多好！”许青蒙还是很有性格的。 “父辈们那一代，做生意大多都是这种方式，酒桌上办事儿，酒喝的越尽兴，事儿办的越漂亮！是不是陋习咱不评论，但是到了咱八零后这一代，情况确实有所好转了~~” “好转不好转不知道，如果是跟你打交道就好了！什么话都好说，省心省事儿！对了，搞研发跟商务部有联系吗？是一个部门吗？咱俩以后有没有可能有交集？”许青蒙饶有兴致的问道。 “怎么说呢，有一定联系，但是完全不是一个部门！至于跟不跟我打交道，想的有点儿多，呵呵，因为，就算跟我打交道，好多事儿一时半会儿我也坐不了主，这种头疼的应酬，该面对的还得面对！”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一时半会儿是多久？” “十年八年吧！再者说，在这里干多久都不一定呢！” 就在这时，背对着童云开的一个包间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满面红光的走出来接电话。 许青蒙见状，就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一下子往沙发里缩了缩。 童云开假装漫不经心的扭头一看。 不认识，倒是挺有范儿的。 “这谁？至于吓成这样？”童云开转过头，看着许青蒙，不由有些好笑。 “不认识？”许青蒙有些惊讶：“你们公司商务部部长啊！” 童云开一听，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今天啥情况，陈家两兄弟，一下子全碰到了！ “怎么了？”察觉到童云开的异常，许青蒙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事儿，就是觉得太巧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家军打完电话，看到拐角沙发处的许青蒙，单手插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没法躲也没法装了，许青蒙硬着头皮站起来，脸上挂着一丝不太自然的微笑：“陈总~~” 陈家军很儒雅的摆摆手：“坐下就行！不用拘束！我正好也出来透透气！” 许青蒙像被点了穴一样，表情动作都极其僵硬。 没办法，童云开也跟着站了起来。 起不起身，跟对方是什么领导没什么关系，只是基本礼仪。 陈家军走过来，有些奇怪的看了童云开一眼，当注意到他满头的花白头发时，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许青蒙不吱声，童云开冲陈家军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对许青蒙说：“你先忙着吧，我也得回去了~~” 许青蒙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好！” 童云开迈步离开。 背后传来陈家军温和的声音：“这是你朋友？” “嗯，偶遇，没想到他也在这儿吃饭~~” “是不是在里面感觉很压抑？”陈家军笑吟吟的问道。 许青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实话，别说你，我也头疼，但是没办法！不过，我倒可以教你一个自我麻痹的小技巧~~”陈家军笑着说道。 这番话，从将心比心的角度，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至于什么小技巧，童云开没有听到，不过他倒是有些感慨，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个尿性！ 按说到了陈家军这个段位，不至于见了美女就挪不动腿，关键是，这是乙方啊！ 一个窝边草，一个利益相关方，在男女关系上绝对不能踩红线！这是职场铁律！ 或许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童云开不相信陈家军只是单纯的提携和照顾后辈！也不相信他是一个儒雅温和的男人！ 或许他不敢采取什么实际行动，但是绝对心有杂念了！ 当然，以他对许青蒙的了解，这姑娘可不好忽悠！至少，她不差钱！ 酒足饭饱，杜月盟和丁宝永坚持打车回去，童云开开车将庄新田、严教授和安工送回招待所，严教授就在这里下榻，庄新田和安工这个级别的高管，在招待所都有单独的休息室。 严教授住的是一个套间，里面是卧室，外面还有一个小会客厅，他今天多贪了一杯，童云开放心不下，细心照顾其睡下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小会客厅里等着。 以前听教授聊过，他因为身体原因，基本上已经不怎么喝酒，今天中午破戒破大了，所以还是守着放心一些。 人上了年纪，觉都比较短，一个多小时之后，严教授就醒了，出门一看，童云开还在。 “你还在啊~~”严教授心里一暖，也不点破童云开的良苦用心，而是笑呵呵的说道。 “回去也没什么事儿，等您睡醒，正好看看还有什么安排~~”童云开笑着说道，边说边起身，接过严教授手中的茶杯，准备添点儿热水。 “没什么安排，没事儿的话，跟你聊几句话~~”教授一脸温和的说道。 童云开倒好水，将茶杯放在严教授面前，然后在他对面毕恭毕敬的坐下。 “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来我不倾向于让你留在昊光，但是我现在成了昊光的技术顾问，你就跟着留下吧！不管怎样，有我在，发展都要比在别处好！”教授开门见山的说道。 童云开认真的点点头。 “昊光呢，正处在一个变革的关键时期，可以预想，接下来各种分歧甚至是斗争都比较激烈！” “我们就一个原则，尽量不去掺和，脑子要清楚一些，专注分内事！” “另外，我说直白一些，以后不管干到什么职位，一定要管住自己的手脚！记住一点，商人市侩，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给你五千块钱，拿不拿？ ” “拿之前，你不光要想清楚，他要让你干嘛，还要想的更深远一点，那就是在这场交易当中，你出卖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行一时的方便吗？” “远远不是！” “我们不提所谓的尊严和骨气，没什么意义！但是一定要清楚，你所失去的东西，其蕴含的价值，有时候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换句话说，不知不觉中，你可能就会陷入一张别人有意或无意编织的大网中！身不由己，是很可悲的！”严教授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我不是清高的知识分子，不然也不会接受这个所谓的名誉顾问！但是，至少我挣的钱是清清白白的！” “人可以，也应该去追求财富和更高品质的生活，但是不能整个被欲望所支配！” “一辈子很长，目光要放长远！” “有句话说的很好，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只要你的学识、积累、阅历足够了，该有的东西都会有！” “实际上，咱不跟权贵人家的孩子比，你现在已经站在了很多同龄人的前面，当然，这不是从天而降的，跟你十几年寒窗苦读密不可分！”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是一个好时代，你的未来会更好，但是一定要沉住气，扎扎实实学本事，一步一步往前走！” 将心比心，此时此刻，在教授眼里，童云开不光是一个学生，还像是一个子侄。 这些话，换做别的年轻人，未必能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也未必能领悟多少，但是他相信对童云开还是大有裨益的。 童云开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他来讲，经历虽然不幸，但是小时候有爷爷奶奶呵护，初中遇到了老夫子，高中遇到了成冰、陈星辰、叶锦岚等人，大学又遇到了沈明月和陈欣然，现在又得到严教授的耳提面命，已经非常幸运。 房间内安静祥和，师徒二人面对面，像唠家常一样，聊了好多好多的人生感悟。 对童云开来讲，字字珠玑，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 接下来的几天，波澜不惊，唯一让童云开感到有点小焦虑的就是，已经一周多没见到陈欣然了！ 据说，丈母娘要带陈欣然出去旅游散心，听陈欣然的意思，还不是一天两天十天八天的，大有逛遍祖国大好河山的意思。 这要是一走，下次见面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陈欣然也很着急，不管怎样，离开之前总要见上一面吧！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密谋中。 这天傍晚，童云开开着成冰的小轿车，悄无声息的来到陈欣然位于高新区的新家。 这也是一个高档小区，有假山有凉亭有流水，绿植茂密，幽静典雅，就是有些安静，看起来入住率不高。 门卫很严格，精神小伙儿，不登记不让进。 进去以后，童云开按照陈欣然的先前提示，来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停好车。 十几分钟后，陈欣然快步溜了过来。 又不是软禁，出来溜达溜达还是允许的，不过需要详细报备去哪里，要干嘛，多长时间。 陈欣然还是很机灵的，并没有着急前来见面，溜达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这才出现在童云开面前。 再次见到陈欣然没心没肺的俏丽笑脸，童云开心底说不出的柔软。 好不容易见一面，说实在的，没多想，所以也没准备套套，就是想说说话，诉一诉相思之情，只是事态的发展总是出乎预料。 聊了没几句，也不知道谁主动，反正就抱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矛坚地润，泉眼无声，一点寒芒，枪出如龙！简直不要太销魂！ 说来也怪，一番剧烈战斗，两个人反而平静下来，感觉说什么都多余，心中无比踏实和笃定。 点儿卡的正好，刚刚收拾完战场，陈欣然的电话就响了。 “我妈！你说她要是知道咱俩在一起，会啥样儿？”陈欣然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 “啥样儿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最好别露出马脚，你看你脸红的，跟烟台富士一样！”童云开有些担心的说道。 稍微有点儿经验的人，一看陈欣然这幅媚态，就不难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事儿，我下去跑一圈，出出汗，散散味~~嘘！别说话了！”陈欣然边说边接通了电话，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脸郁闷的问道：“又怎么了妈？” “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跑步呢，刚刚停下喘匀实，你放心，就在小区里面，哪儿也没去，一会儿就回去了！”陈欣然无奈道。 那边倒也干脆，直接挂断电话。 “不行，我得走了！”陈欣然看着童云开，十分老练的说道，然后还顺手把沾染的乌七八糟的小内内塞到童云开手里：“这个给你吧！” 穿着短裤呢，倒也不担心走光。 “行！去吧！”童云开只能接过来，顺手塞到了裤兜里面。 恶心不恶心的不提了，都是自己的东西，不是的那一部分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夯出来的！ 陈欣然凑过来，在童云开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望着陈欣然鬼鬼祟祟离开的背影，童云开有些懵懵的，这算啥事儿，好不容易见一面，都没说几句话，就为了干这事儿？ 算了！不多想！童云开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发动汽车，缓缓离开。 看到童云开从车上下来，成冰第一句话就是：“没在我车上干坏事儿吧？” “去哪儿，吃点儿啥？”童云开装没听见。 成冰一脸无奈的瞅着童云开。 “干了，怎么着吧？要不要去洗洗车？”童云开瞅着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那倒不用，哈哈！我就是想知道知道，你早这么坦率不就完了！”成冰很得意，哈哈大笑，然后还很体贴的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车还是有点儿小，受委屈了！” 第116章 偶遇孙高路 盛源街新开了一家饭店，炒鸡是一绝。 童云开和成冰驱车前往，顺路还接上了赵春雨。 赵春雨对童云开和陈欣然的事情非常上心，一路上问个不停，到最后索性给陈欣然打了过去。 饭店生意火爆，三人比较幸运，正好还剩下一张桌子。 好饭不怕等，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一大盘香喷喷的炒鸡端了上来。 赵春雨还在打电话，看她那精神头，好像没个终点。 “差不多就行了，怎么还聊起来没完了？叫她来！”成冰吆三喝四道。 赵春雨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不该开吃，就在这时，门外进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为首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的小胖子，光头大花臂，特征简直不要太明显。 小胖子一脸牛逼，个子不高，抬着头来回扫视，看到成冰这边的时候，突然收起嚣张的表情，满脸谄笑，小跑着就凑了上来。 “成哥，您也在啊！”小胖子热情的跟成冰打招呼。 “哎吆，这不是孙老板吗？”成冰笑呵呵的说道。 “看您说的，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喊我小孙！”小胖子姿态摆放的十分低。 童云开抬眼一瞅，虽然多年不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初中那会儿的死对头嘛，小霸王孙高路！ 这小子，跟以前相比，除了大了一圈，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这时，孙高路也看向童云开，不由一愣。 当年那场招招见血的公路大战，给孙高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童年阴影。 自此之后，在老家那片土地上，孙高路就再也没趾高气扬过，混了三年好不容易毕业，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云台市闯荡！ 孙小胖骁勇善战，正儿八经的工作根本干不了，一言不合就打架斗殴！ 混了大半年，拜了大哥，跟着大哥混了好几年，正事儿没怎么干，歪门邪道摸的透透的，后来，开了一家ktv，摇身一变成了高老板！ 高老板的ktv，供养着一批非职业性小姐。 所谓的非职业性小姐，意思就是，姐不是干那个的，但是不是不能商量！ 几乎所有的ktv，只要有陪唱小妞儿的，基本上都一个调调。 擦边球打的相当溜。 按理说，这种事儿不归成冰管，但是不少迹象表明，近期在云台市，有人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搞毒品交易！ 这是一条不可触碰的红线！ 市刑警支队已经开始布局，其中就包括在各种娱乐场所明察暗访！ 成冰的身份，算是比较特殊的，所以局里一直比较照顾，但凡有点儿危险的工作，基本上跟他没什么关系。 毒品交易，是一个自上而下悄悄蔓延的过程，最开始肯定是出现在一些比较高端的酒店会所，这类场所，大多都有保护伞，一般也会网罗一批亡命徒，真不把警察放眼里的那种，钱到位了，真敢下黑手！ 这种地方的暗查，成冰不可能排上号。 他就在外围浅水区晃荡，这些地方，不管是小老板还是小老弟，见了警察都发自肺腑的毕恭毕敬。 就这样，成冰跟孙高路有了交集。 其实，两人总共见了两次面，加起来聊了不到二十分钟话，孙高路惦记上成冰，主要就是看他脾气好，好说话，不怎么打官腔，是个讲究人，寻思着以后能搭上关系啥的！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脑瓜子还是非常活的！ “你是童云开？”孙高路指着童云开，试探着问道。 模样能对上，只是头发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孙高路，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回云台这么久，一个初中同学都没遇到过，怎么都没想到，第一个碰见的居然是这小子！ 说实话，别看小时候打的那么狠，其实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反倒是小时候走的比较近的玩伴儿，有时候往往可能会渐行渐远。 所以，乍见孙高路，童云开还是有些高兴的！ 孙高路心里本来还有些犯嘀咕，但是看到童云开眼中满满都是老乡见老乡的开心之意，旋即咧着嘴笑了起来：“你现在应该大学毕业了吧？” “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成老板了？”童云开开玩笑道。 “哪里！就是开了个小店，成警官跟我开玩笑呢！”孙高路连忙摆摆手，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这样热情的聊了几句，孙高路还是很有分寸的，主动要了童云开的联系方式，约好有事联系，便没有继续打扰。 “你跟这小子还是同学？”孙高路离开后，成冰饶有兴致的问道。 “初中一个学校的，打了好几仗呢，最狠的一次两个村的人都被惊动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不打出仇来了？” “谈不上，小时候懂啥！” “那倒也是！”成冰点点头，深以为然。 在这一点上，两人还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的，不惹事儿不怕事儿，真顶上了敢下手，但是算不上太记仇，能过去的，一般就过去。 吃完饭，童云开去买单，结果已经结了！ 不用问，十有八九就是孙高路！ 知道孙高路在二楼吃饭，童云开没上去客气，当下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谢谢！有空一起吃饭，喊着云重一起！” “好的！”孙高路秒回。 童云开笑了笑，顺手将手机踹到兜里。 来到门外，成冰和赵春雨已经上车，童云开不想当电灯泡，准备溜达着回去。 成冰很欣慰童云开如此识相，他现在有点儿火急火燎，着急回赵春雨的职工宿舍，好好探讨一下人生。 赵春雨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将童云开撇下不好，也可能是觉得成冰表现的太过明显，非要让童云开上车，先把他送回去。 没办法，只能乖乖上车。 刚过了一个路口，成冰电话响了，是家人打来的。 老爷子送去医院了！ 成冰一听，脸色立马变了，挂断电话火急火燎的就往医院赶。 来到医院门口，童云开和赵春雨一起跟着往里跑。 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能跑跑腿也行！ 老爷子住在高级干部房，妥妥的豪华单间！ 一开门，就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成冰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房间里很多人，有家属有医生有院领导。 童云开和赵春雨没进去，也没堵在门口，而是来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安静的等待。 一会儿之后，一群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 看大家的表情，还是比较轻松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离开。 没人注意到悄悄坐在不远处的两个人。 成冰探头出来，左右瞅了瞅，冲两人招手：“进来！” 两人来到病房，房间里只剩下老爷子和成冰两个人。 “爷爷您好！”赵春雨恭敬的打招呼。 “春雨来了啊！”见到赵春雨，老爷子非常高兴，脸上都笑成了花，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赵春雨见状，连忙走到病床的另外一边，和成冰一左一右搀扶着老爷子。 “爷爷，这个就是童云开！”成冰指着童云开对老爷子说道。 童云开连忙恭敬的打招呼。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老爷子，感觉特别新奇，因为跟成冰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型，眉眼，不管是谁，一看就知道是爷孙俩！ 说实话，就没见过遗传基因这么强大的物种！ “来来来，快坐下！”老爷子热情招呼道，边招呼还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童云开。 老爷子眼神儿很明亮，老年人中少有的那种明亮，令人啧啧称奇。 “您这是怎么了？”赵春雨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老毛病了，就是头晕！”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叫没事儿，吃着吃着饭，一头扎到桌子上了，多吓人！”成冰一脸后怕的说道，旋即不容置疑的宣布道：“你肯定偷喝酒了，我回去就把你的酒全部拿走！” “你敢！”老爷子瞪着眼威胁道。 “不拿走，不拿走！”赵春雨连忙安抚老爷子的情绪，然后瞪了成冰一眼：“什么事儿不能等出院以后再说！” “我真没事儿，就是血压高，本来就是老毛病，坐的时间有点长，起来的时候也没太注意，脚底下拌了个蒜，哪有他说的一头扎桌子上！一家人跟着大惊小怪！”老爷子拉着赵春雨的手，笑呵呵的解释道。 人老成精，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准孙媳妇儿！ 端庄，贤惠，温顺，善良，有学问！ 说真的，从小到大，老爷子从来没夸过成冰一句，不是打就是骂，自从成冰干了这一件漂亮事，老头逢人就夸孙子有本事！ 通过成冰的描述，本来以为老爷子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一接触才发现，其实非常平易近人，看来所谓的严肃，只是针对自家儿孙吧！ 一老三小，聊的非常开心。 老爷子似乎对童云开格外感兴趣，拽着各种问东问西。 陈家那档子烂事儿，他已经有所耳闻。 不省心的陈家老太太，居然把歪心思打到了成家头上，那天主动上门聊天，故作聪明的提醒道，不能让成冰跟童云开走的太近！ 年轻人所经历的那一桩桩事，被有心人以命硬克人论这么一讲，听起来跟真的一样！ 但是老爷子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他是真正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革命，是最初那批信念和意志最为坚定的共产党人！ 世道不好，哪有什么好命歹命的？！ 世道好了，成为人上人了，就觉得高人一等了？！ 愚蠢至极！ 老话说的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这句话，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透彻？ 看起来，这是一个宏大到不着边际的观点，其实缩小到一个家族和一个家庭，同样适用！ 还有一句话，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同样的道理！ 穷的时候，是在真正的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什么好失去的，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 富了以后，总想守住现有的地位和财富，然而，不知不觉中，早已经被荣华富贵腐蚀了意志和筋骨，到了第二代，哪里还有可能去拼搏？ 而挫折和磨难，是磨练心性促人强大的必备要素。 那些能够传承数代，一路成长为豪门望族的大家族，在培养子女等方面都有独到之处。 虽然不至于坐老虎凳灌辣椒水，故意扔到苦难中摸爬滚打，但是肯定都有独立打拼的经历。 除此之外，还要持续改良家族基因。 戏子可以玩玩，不可能真正的登堂入室！奥运冠军，总能嫁入豪门，豪门相中的肯定不是其身材和相貌！ 别的不说，就说身边的三大家族，成家、陈家和沈家，仅仅一代人的光阴，在这方面的差别就显而易见了。 沈家的基因最好，沈家的孩子，随便拎一个出来，不管男女，个个出类拔萃！ 陈家的基因最差，一个老太太，能折腾的好几代人鸡犬不宁！ 成家的基因算是中规中矩。 成老爷子是真正的爱才之人！ 他喜欢赵春雨，他想要赵春雨来改良一下成家的第四代基因！ 他很欣赏童云开这样的少年！ 现在这个年代，能经历这么多磨难而愈发璀璨的少年，屈指可数！ 他需要成冰身边有这样的好朋友好哥们！ 气运这个东西，真的有！ 能不能聚拢气运，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本事，不太好讲明白，但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玄！ 聊了一会儿，老爷子有些疲惫，医生又进来询问探视，成冰趁机送赵春雨和童云开离开。 今晚，他要留下陪床。 他最年轻，又跟老爷子最亲，理所应当！ 电梯里，童云开轻声问道：“陈家的那位老太太，是不是去你家散播我的命硬不祥论了？” 老爷子没提，但是聊了这么多，字里行间总在提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思想，童云开心知肚明，老爷子不会平白无故的表达这种态度，十有八九，是有人过来吹阴风了！ “去了，当老头面儿说完，又去了我家~~”成冰坦诚道。 “你怎么没跟我说？”童云开笑着问道。 “有什么好说的！一通屁话！我家没人信这个！我更不信！她是没当着我面儿说，不然我非得好好怼怼她！”成冰大大咧咧的说道。 童云开没说话，成冰也没当回事儿，俩人神态如常。 不知怎么的，赵春雨反倒是有些感动，她突然间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我下辈子要是个男人的话，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好朋友，那该有多幸运！ 第117章 棘手的小逼崽子 陈欣然出去旅游了，童云开的生活归于平淡。 陈家并没有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好多行动已经暗中展开。 童云开不敢掉以轻心。 这天去热电厂，在大门后被人拦住了，亮明身份，登完记，依旧不肯放行，说是按照规定，需要接待部门前来迎接。 很明显，这是被针对了，以前可没这么麻烦，最多就是亮一下工作证。 童云开耐心的跟门卫小伙儿沟通。 昊光身为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国企，福利待遇非常优厚，门卫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 小伙儿言语表情中透露出来的针对性非常强。 “真有意思，问我你该找谁，你来找谁你不知道啊？”小伙儿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童云开没有生气，跟他没这个必要，当然更没必要好言好语的求通融，询问两句，就是想了解一下大体什么情况。 现在看来，问一句都多余。 童云开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给孟宪刚打电话。 这位副部长，对公司的各种制度和套路，可是了如指掌。 “什么事儿啊？”孟宪刚的情绪有些消沉。 据可靠消息，公司可能要展开新一轮的部门大调整，高层已经开了好几次内部会议，私下肯定也找了不少人谈话，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据说研发实验室要并入工程项目部，工程项目部改名为工程技术部，并且下辖一个独立的检维修部，除此之外，生产部好像也要大调，增加一个设备科和工艺科。 孟宪刚已经被约谈了。 领导的建议，是让他去生产部工艺科，出任工艺科科长。 级别不动，但是工资可能会微调一点。 孟宪刚很郁闷，他很懂领导嘴里的微调具体是什么含义。 微调微调，就是一直调，直到调到领导的心理价位。 这就有些恶心人。 当初老厂长在的时候，不管怎样，对老员工还是格外照顾的，就算是不想用了，打入冷宫，只要别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工资是绝对不会动的。 说白了，就是看在这么多年陪伴昊光风风雨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让你提前养老了！ 现在的领导呢，就是软刀子割肉，唯一给你留下的，就是所谓的脸面！ 其实呢，脸已经掉地下了，就是硬兜着！ 不然还能怎样呢，撕破脸皮？赌气走人？ 爱走不走，给你这个钱，绝对符合你的市场价值，在这里舒舒服服的一个月四千，先别说出去以后能不能拿到这个钱，肯定找不到这么舒服的工作！ 一切尽在领导掌握！ 想明白了，只能接受，就是这个心里啊，委实憋屈！ “孟部长，有件事儿得向您请教~~”童云开很客气。 “说就行，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孟宪刚笑着说道。 他对童云开的态度，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微妙变化，每次这种部门大调整，都有一批青年才俊扶摇而上，毫无疑问，这一次，童云开一定位列其中。 这小子背后的资源太强大了！ 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是有严教授当靠山，多少带点邦交色彩，一下子就有点儿超然。 外交无小事嘛！ “我今天来热电这边，打算看一下热力锅炉的脱硫装置，门卫不让进，说是要有联络单，里边有人出来领才行，这是啥情况啊，以前不这样啊？” “呵呵，新来的门卫吗？” “看着不像！说话很硬气！” “你是不是得罪谁了？”孟宪刚开玩笑道，虽然是玩笑话，但是直抵问题本质。 “不知道，再说，就算是，那也不至于这样啊，拦我一下能怎么地，正事儿正办，该进不是还得让进？”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是你心态好，莫名其妙受这窝囊气，换个人不得气鼓鼓的？脾气暴一点儿的，甚至有可能动手打人，这一下不就让人抓住把柄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孟宪刚不由有些感慨，这个童云开，身上确实有一股远超同龄人的成熟稳重。 “所以我就给您打电话了嘛，这事儿该咋办~~” 这种小伎俩，也就干门卫的搞一搞，稍微级别高一点儿的，有失身份，所以这事儿其实很好解决，有可能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我给你王惠民的电话吧，那边的门卫头头，你跟他说一下什么情况，又没啥事儿~~” “能不能找找别人啊，人家这么要求，肯定有这方面的规定，我是想该怎么办怎么办，该找谁找谁~~”童云开笑着说道。 还找王惠民呢，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王惠民背后搞鬼！ 想着对方可能会找茬儿，没想到来这么一出！ “也是，你过去也没联系那边的谁吧？” “没有呢！” “那我把热电生产部部长的电话发给你，去看生产装置，流程上就是要经过生产部，只不过咱内部人员往往不较这个真儿，要我说啊，你肯定不知道得罪谁了，小门卫可没这手段~~” 哈哈聊了两句，挂断电话，接着收到孟宪刚的短信。 童云开拨打过去，对方一听，明显有些懵逼，但是童云开描述的很清晰，只能让童云开将电话交给门卫小青年。 “干嘛？”小青年问道。 “生产部的刘部长！”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小队长接过来象征性的一听，只能放行。 童云开也不多说，走进大门，径直往装置走去。 小青年接着摸出手机，邀功般汇报道：“王总，您叮嘱我们注意的那个人来公司了！” “去哪儿了？” “说是热力锅炉脱硫装置~~” 虽然打了电话，又不是什么领导视察，生产部才懒得派人陪同呢！ 童云开一个人来到装置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转了几圈。 想要升级改造，总要了解现有装置的运行参数和操作情况，生产部虽然已经提报了详细的报告，但是按照童云开的习惯，还是来现场看看，亲自了解一下才比较踏实。 烧锅炉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看童云开转来转去，谁也不认识，也没人上前询问。 就在这时，一个车间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看到童云开，主动凑了上来。 “你是研发部的吧？”中年人笑着问道。 他是热力锅炉的车间主任，上次总部几位大领导前来视察，有幸跟随左右，所以一眼就认出了童云开。 “是的，您好，您是胡主任吧？”童云开扭头一眼，笑呵呵的问道。 上次两人都是小喽啰，没有说话的机会，但是彼此都留有印象。 两人热情的攀谈起来。 胡主任名叫胡学林，今年三十九岁，二十一岁进厂，一直在热力锅炉车间工作，对整套装置的熟悉程度，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童云开虚心请教了几个问题，胡学林一下子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语中多少还透露出一丝丝对生产部那帮小青年的不满。 生产部提交的那份报告，找他会签，其实胡学林有好多见解和意见，私下也跟生产部沟通过，但是那帮眼高于顶的人物，一个个自恃高学历，根本听不进去。 在他们眼里，胡学林就是个大老粗，经验确实丰富，但是涉及到专业性的东西，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童云开的虚心姿态，让胡学林很受用。 两个人就在装置上，比比划划了半天，沟通的相当投入，以至于谁也没注意到，就在脱硫装置的十字路口处，有好几个人凑一起聊天。 居中的，正是后勤保卫科经理王惠民。 王惠民是奔着童云开来的，来时的路上已经想明白，假装偶遇，主动打招呼，试探一下这小子的反应。 陈家那档子事儿，包括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搞清楚，老娘一口咬定这个童云开是不祥之人，这小子过往的种种经历也被扒了个底朝天，事实确凿，不管信不信命的，估计心里多少都有些嘀咕。 不管怎样，这小子跟陈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陈老爷子发威，陈老太太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他，只能私下里搞各种小动作。 陈家国则有些不管不顾，甚至直接发狠话：“把他给我盯紧了！” 盯紧了干嘛，不言而喻，就是要硬搞啊！ 心眼不正的人，大多多疑。 老娘窗户被砸，本来没什么头绪，了解这档子事儿以后，王惠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是不是这小子寻衅报复！ 追根究底，整件事情，毕竟是自己的老娘率先挑唆起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子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不过说真的，这么多年，经历的事儿多了去了，三教九流的人也都见识过，王惠民还真没把这个小青年放在眼里！ 最多就是个小逼崽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今天，就是先碰一碰，给他个下马威！ 王惠民不是不擅长玩阴的，只是当实力足以碾压对手的时候，就没必要浪费那些心思！ 王惠民站在路口，伺机而动，他不可能去装置上找童云开，太明显，就给他脸了！ 没想到，这小子在上面直接不下来了，跟胡学林热乎的就像一对儿干柴烈火的狗男女！ 王惠民是领导的心腹，在这儿一站，来来往往的不断有人凑上来聊天，结果送走了好几拨，转着圈换了好几个地方，回来一瞅，俩人还在聊！ 可把王惠民气坏了！ 他怀疑这小子早就看到自己了，就是不想下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敢下来！ 人啊，周围吹捧的多了，一般都会飘！ 现在王惠民真就觉得，大了不敢说，在热电厂，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他！ 一直聊到中午吃饭点，两人才意犹未尽的从装置上下来。 童云开收获颇丰。 胡学林心满意足，就像三伏天喝了一杯扎啤，浑身通透，大多数人，都渴望被人认可和肯定，尤其在自己原本不擅长但是浸淫了很多功夫的领域。 胡学林热情的邀请童云开留下吃饭。 “好！说真的，还是第一次在这边吃饭，不知道菜做的怎么样~~”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公司提供免费的工作餐，凭借员工卡，可以去集团所有公司食堂进餐。 “大锅菜，差不多都一个熊样儿，不过好多人都说我们这边油水足~~”胡学林笑着说道。 王惠民早已经离开。 两人出来的比较晚，食堂已经没有多少人。 童云开环视一圈，竟然看到了陈家国和王惠民。 陈家国很显眼，是因为他就一个人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王惠民很显眼，是因为他一直抬着头盯着童云开看。 童云开就像看到陌生人一样，眼神一飘而过。 打完饭，两人准备找张桌子坐下。 “胡主任，这边！”王惠民主动招呼道。 胡学林端着餐盘过去，童云开则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王经理，怎么出来的这么晚？”胡学林笑着问道。 “你不是比我还晚？”王惠民微笑着说道，谱儿摆的很足。 跟同级别的人交往，热情大方，大家像兄弟一样随意。 跟领导交往，毕恭毕敬的像个小学生。 跟级别低的人交往，装逼范儿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来。 这就是王惠民为人处世的态度。 “跟研发部的童工看了看装置，出来晚了~~” “就是这个吗？”王惠民用下巴指了指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的童云开问道。 “对，上次跟安工一起，以后应该负责脱硫脱硝改造这一块儿~~” “哦，喊过来一起吃呗，让人家一个人坐着多不好~~” 胡学林一愣，人家好歹也是总部下来的精英啊，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小兵，这么呼来唤去的，合适吗？ 但是呢，带王惠民过去，肯定更不合适。 谁不知道，这厮就像东厂公公，在热电厂，是谁也不敢得罪的主儿啊！ “童工~~”胡学林站起来，招呼童云开。 通过上午的接触来看，这个年轻人性格很好，应该不会过于计较这些细节。 童运来回头望去。 “过来一起吃吧！”胡学林笑着邀请道。 童云开没有犹豫，起身端着餐盘走过来，然后落落大方的在王惠民斜对面坐下。 王惠民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面带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自始至终盯着童云开。 童云开没有回避，目光温和的跟王惠民对视了一眼，还轻轻的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童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后勤保卫科的王经理！”胡学林介绍道。 “您好，王经理！”童云开笑着冲王惠民点了点头。 “王经理，这位就是研发部的童工！” “哦，我们应该认识吧？”王惠民看着童云开，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在我印象中，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童云开有些疑惑的说道。 “哦，那我可能记错了，我以为你认识我呢！”王惠民点头道。 “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童云开笑着重申道。 胡学林多少悟出点儿东西，这个王惠民，好像有点儿刻意针对童云开啊！ 只是看童云开的表情，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顿饭吃的很沉闷。 王惠民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童云开无心搭讪，径自闷头吃饭。 胡学林一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找话题，看到王惠民也没啥兴致，索性专心吃饭。 童云开率先吃完，收拾利索，没有干等，而是看了看两人，笑着说道：“王经理，胡主任，你们先吃着，我撤了！” “嗯！好！”胡学林点了点头。 王惠民没说话，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童云开一眼。 童云开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个小逼崽子，有点儿棘手啊！ 第118章 韩冠名的选择 热电厂的综合办公楼，跟食堂是一整栋建筑。 童云开沿着办公楼前面的马路往外走去，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此时，就在三楼的一间装潢豪华的大办公室内，陈家国正站在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公司近期面临的部门和人事大调整，陈家国这个级别，自然知晓很多深层次的内幕，实际上，在很多拉锯战般的谈判过程中，他都是参与者之一。 为了一劳永逸，陈家国自然想一脚将童云开踢出昊光集团，他这个级别的大佬，确实可以肆意揉捏很多人的命运，遗憾的是，关于童云开的任命，他不好直接干涉。 关键在于，童云开背后的严教授，地位超然，并且集团公司早已经达成一致意见，未来的突破口，就在于在三废处理技术上提前布局。 童云开不是不能动，是不好动！ 热电厂总经理再一手遮天，也不能直接干涉工程技术部的内务！ 况且，种种迹象表明，一向保持中立的丁宝永，十有八九已经加入庄新田的阵营。 没办法，陈家国只能拨打了辛卫平的电话。 对于这个妹夫，两人私下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亲密无间。 实际上，关于辛卫平为什么选择昊光，陈家国始终心存疑虑。 以辛家的能量和背景，完全可以给辛卫平提供更好的平台，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浑水？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去混官场，非要来企业里摸爬滚打？ 昊光集团再好，能有当官好？ 况且，老爷子退了，现在的昊光集团，并不好混！ 当然，不管怎样，辛卫平一路晋升，确实沾了老爷子的光，很多人自然而然的将其归纳到老臣一派！ 实际情况则是，辛卫平跟老臣一派并不亲近，他就像一头白眼狼，又独又傲，平时深入简出，沉默寡言，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且遥不可及的感觉。 别说其他人，就算两个大舅子数次试探，辛卫平始终三缄其口！ 似乎除了老爷子，没人知道辛卫平到底想干嘛！ 大家只是想当然的认为，老爷子自有打算，他将辛卫平安插到工程技术部，就是为了将来制衡丁宝永！ 工程技术部有多关键不言而喻，丁宝永有多难缠，很多人也都亲自领教过。 所以，饶是辛卫平跟这些人不怎么亲近，在众人眼中，地位依旧很超然。 这让陈家两兄弟很不快！ 但是这个电话，不得不打！ 自己不好搞，作为童云开的直属上司，辛卫平下手要方便的多！ 而且辛卫平跟童云开的梁子，相比陈家不遑多让，甚至可以算得上世仇！ 一个死了视若父亲的老师，一个死了亲妈！ 要说这俩人心里没一点疙瘩，谁也不信！ 电话打通以后，辛卫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没什么称呼，就一个简简单单的：“喂~~” 陈家国习以为常，直接开门见山：“卫平，童云开和欣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嗯！” “我不可能允许欣然跟这个人在一起！” 辛卫平没有说话。 “不绕弯子，直话直说！我不想在昊光集团看到这个人，不止如此，我还会想尽办法将他赶出云台！” “只有这样，才能将两个人彻底分开！”陈家国的话，掷地有声。 “需要我做什么？”辛卫平轻声问道。 他这话，多少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意思。 陈家国暗自愠怒，稳了稳心神，轻声说道：“他是你的下属，严格要求就行了！” 点到这份上，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如果辛卫平继续装傻，那他就当这个电话没打！ “好！”辛卫平回答的很干脆。 陈家国心头火气，实在受不了这个人故作高深的姿态！ 当下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那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以后，辛卫平顺手将手机放在一边，这时，陈晶莹端着一盘水果出来，随口问道：“谁啊？” “同事，工作上的事儿~~”辛卫平笑着说道。 两人夫妻关系非常好，从小青梅竹马，婚后一直相敬如宾。 唯一让陈晶莹稍微有些不安的是，辛卫平的心事太过沉重，不过，他对自己，对这个家，真的是没得说！ 在辛卫平身边坐下之后，陈晶莹欲言又止。 昨天，大哥陈家国打电话，提起童云开和陈欣然的事儿，各种唉声叹气，打着担心女儿的幌子，其实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辛卫平对童云开的态度！ 陈晶莹心里跟明镜一样，全程装傻充愣，根本不着道！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现在的陈晶莹，是完全站在辛卫平一边的！ 大哥的秉性她了解，总爱弯弯绕绕的，好像天底下就他聪明，别人都是傻瓜，所以，她绝对不会傻乎乎的被当了枪使！ 不过说真的，陈晶莹其实是很担心的！ 想当年，辛卫平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儿，之所以变成这样，跟当年那桩惨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随着时间推移，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好转，所以，陈晶莹决不允许任何人去戳碰这个伤疤！ 说心里话，她对童云开并没有什么怨念，但是，希望这个年轻人彻底消失的念头，却比陈家国还要强烈！ 从大哥嘴里得知童云开未来可能就在辛卫平手底下工作，妥妥的上下级关系，陈晶莹有些按捺不住，很想开诚布公的跟辛卫平聊一聊。 “老公，我想跟你聊一聊~~”犹豫了几秒，陈晶莹看了看脸色温柔的辛卫平，轻声说道。 “聊什么？”辛卫平扭头看着陈晶莹，顺手拉起她的手，笑着问道。 “大哥昨天给我打电话，提起了那个叫童云开的年轻人~~”陈晶莹小心翼翼的说道。 辛卫平笑了笑：“今天他也给我打了~~” “他说什么了？”陈晶莹立马紧张兮兮的问道。 “想借我的手把童云开从昊光赶出去呗~~”辛卫平笑着说道。 陈晶莹一听，气的脸色都变了！ 辛卫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柔的说道：“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陈晶莹看着辛卫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他的身世背景，但是，对我来讲，跟他并没有丝毫仇怨可言，当年那件事，也不是什么不可触碰的逆鳞！阴差阳错罢了！” “是我不好！早该跟你坦白聊聊的，让你担心了这么久！”辛卫平看着陈晶莹，柔声说道。 陈晶莹大为感动，喊了一声老公，一头扎进了辛卫平的怀中。 辛卫平摸了摸陈晶莹的头发，什么都没说。 “老公，大哥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陈晶莹轻声问道。 “想搞人家，没那么简单的，这个童云开，别看没什么背景，但是身份很特殊，他是严教授的亲传弟子，是教授在昊光的代言人，想搞就能搞？” “那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不用多想，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也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辛卫平淡淡的说道。 陈晶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辛卫平温柔的抚摸着陈晶莹的头发，眼中则一片冷漠。 来到大门口，年轻小伙儿正坐在桌子前打盹儿，童云开也没惊动他，悄悄从侧门出去，刚骑上自行车，小伙子一个激灵，差点儿从椅子上歪下去，当下强弩精神，迷迷瞪瞪的想找点儿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然后就看到了童云开。 小伙子睡意全无，一下子站起来，哗啦一声拉开窗户，大声喊道：“站住！出门条呢！” 大热天的，童云开懒得搭理他，头也不回，不徐不疾的前行。 小伙子急了，拉开门就追出来，边追边喊：“你给我站住！” 童云开悄悄使劲儿，自行车嗖嗖往前窜。 老子才不停呢，想追你就来追！ 小伙子跑了起来，并且在气急败坏的提速，郁闷的是，不管怎么加速，都无法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一口气追出去五六十米，小伙子听了下来，像三伏天太阳底下的流浪狗一样，呼哧呼哧大喘粗气：“你给我等着，我看你下次还来不来热电！” 童云开头也不回，麻辣隔壁的！还下次来不来，老子下次来的时候巴不得就是你这孙子呢！跟老子玩套路，玩不死你！ 回到氯碱厂办公楼，楼道里一片静悄悄，轻手轻脚的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在午休，只有韩冠名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抱胸，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到童云开进来，韩冠名笑了笑。 “怎么现在才回来，在热电吃的？”韩冠名压低声音问道。 “嗯，你怎么不睡觉？” “趴着怪难受，不如不睡~~”韩冠名笑着说道。 这家伙体质异于常人，大夏天的，很少午休，最多就是坐着眯眯眼，下午同样精神抖擞。 童云开竖了竖大拇指，啥也没说。 “你还睡吗？”韩冠名问道。 “睡不睡都行，咋了？”童云开问道。 很明显，韩冠名有心事，而且看他的意思，似乎想跟自己聊聊。 “不睡了吧，出去抽根烟？” 两人悄悄出门，来到楼顶的吸烟室。 吸烟室里空荡荡，只有一股浓郁的烟油味。 点了一颗烟，先吞云吐雾上几口，童云开眯着眼问道：“咋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研发室和工程项目部合并，你怎么安排的，有领导找你谈话吗？”韩冠名开门见山道。 “倒是没正儿八经的约谈，但是应该是跟着干项目，还是三废这一块儿，你呢，有人找你谈话？” “丁部长和辛部长都找我了，生产部不是成立了设备科吗，丁工问我想不想过去，辛部长的意思，则是想让我留在项目部，负责检维修这一块儿！”韩冠名抽了一口烟，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难不仅仅是因为两位领导意见相左，关键还是因为确实很难取舍。 “设备科干嘛的，你去了负责啥？” “听丁部长说，公司原本的意思是，单独成立设备能源部，从设备选型到使用维护再到报废处理等整个流程，全部统筹管理！后来考虑到部门太多，跟公司减员增效的大方针相悖，便考虑成立设备科，由生产部或者工程技术部兼管，经多方研究，还是归生产部比较合适！” “虽然最终归生产部管辖，但是设备科权限非常大，以后所有的设备选型和采购，都要设备科审核和会签！要从流程和制度上充分体现出设备管理的专业性和独立性，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韩冠名解释道。 童云开点点头，虽然不太了解如此调整是不是还有其它深意，但是感觉生产部一下子壮大了不少，并且针对工程项目部来讲，也算是增加了一道约束。 举例而言，以前买设备，就是工程项目部和采购部两个部门说了算，现在又多了一个生产部，流程麻烦不麻烦先不说，监管部门越多，公正性越有保证。 “设备科科长，兼任生产部副部长，我过去以后，科长想都不用想，没戏！但是副科长，用丁部长的话说，还是可以想一想的，级别比现在高一级半~~”韩冠名继续说道。 “那留在项目部呢？新成立的检维修部，跟现在的这一摊儿，有多大区别？”童云开问道。 “区别大了！检维修部，说白了，就是成立一个咱公司自己的施工队，工艺设备和管道安装，少来少去的活儿，以后就全自己干！” “辛部长的意思是，让我负责这一块儿，现成的，留下就升一级！板上钉钉！” “那你是怎么想的？”童云开问道。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看不清里面的门门道道，与其说给韩冠名一些不靠谱的建议，不如老老实实的充当一名合格的听众。 韩冠名应该会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可能他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毕竟这些话，如果不是十分信任的人，根本不能讲。 现在正是比较敏感的时候，领导私下找你谈话，是信任，也是一种考验，要知道，一名合格的下属，一定要能憋住话。 “我想去设备科，但是实不相瞒，辛部长对我有知遇之恩，他想让我留下，肯定有他的安排！”韩冠名说道。 “你没找辛部长谈谈？”童云开问道。 “还没有呢！他那天只是一提，让我先考虑考虑！可能我考虑的有点儿多，总觉得应该无条件照办！”韩冠名实话实说。 “丁部长是给你指了一条适合你的道路，辛部长是要亲自带你上路！”童云开笑着说道。 “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咱俩情况不一样！所以我给不了你答案！但是我可以给你一条建议！” “你说！” “说实话，我本来只想充当一名忠实的听众，但是听你讲了这么多，突然就有点儿心血来潮！” 韩冠名笑着摇了摇头。 “个人努力，不能说没什么用，其实多数时候起不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借势很重要！我是觉得，既然看好了，那就站稳了，跟准了！”童云开说道。 韩冠名点点头，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将烟蒂扔到地上碾了一脚：“晚上没事儿吧，来家吃饭？！” “应该没事儿，下班再说！” 第119章 冤家路窄 张琴长的还是比较清秀的，只是太过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生完孩子以后，身体丰腴了不少，整个人耐看了许多。 两个人已经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光，张琴的脸上不再愁容满面，而是洋溢着充实幸福的笑容。 韩冠名发展越来越好，但是说实话，涨的那点儿工资根本微不足道，关键是，两口子有了其它的收入来源。 闲暇之余，张琴开始刷单和兼职做淘宝客服，一个月下来也有三千多的收入，补贴家用绰绰有余！ “好久没看见你女朋友了~~”韩冠名带着童云开进门，张琴正好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看到童云开，笑着说道。 王雯雯大嘴巴，但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童云开跟陈欣然的事情，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尤其是对门的张琴。 张琴已经问过好几次，关于陈欣然的身世背景，王雯雯只字不提，只是告诉说，俩人是高中同学，大学又在同一个城市，这才走到了一起。 “出去旅游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哎吆，这是找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姑娘啊！” “嗯，我已经做好了入赘当上门女婿的准备~~”童云开开玩笑道。 “爸妈呢？”韩冠名随口问道。 随着张琴的业务越来越忙，已经无暇照顾孩子，只能把老两口接了过来。 韩冠名的母亲，一直体弱多病，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两年年纪大了，反而茁壮起来，韩冠名的父亲，虽然有些偏瘫，但是自己照顾自己绰绰有余。 老两口联合起来，照看一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关键就是担心儿媳妇嫌弃。 跟老人住一起，张琴确实有些不适应，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干淘宝可是眼下最火的一个行当，别说搞好了怎样怎样，就算拿出时间来认真去做，用不了多久，就能轻轻松松超过韩冠名的收入！ 小两口商量了一下，只能把老两口接了过来。 “推着孩子下去了，你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吗？”张琴回答道。 “没注意，喊他们回来吃饭呗~~” “包的水饺，吃完下去的~~” 家常便饭，荠菜馅儿的水饺，一盘黄瓜拌猪头肉，一盘凉拌粉丝，一人一瓶啤酒，张琴基本上没在饭桌前正经吃几口饭，电脑一个劲儿的叮叮响，都是客服信息，刚坐下吃两口就得赶紧跑过去伺候上帝。 基本上每天都是这种忙忙碌碌的节奏，但是看张琴的状态，乐此不疲。 毕竟，没有比挣钱更让人快乐的事情！ 吃完饭，童云开没有逗留太久，等两位老人回来以后，说了会话，逗了逗孩子，就告辞离开。 说来也巧，刚刚出门，就接到了陈欣然的电话。 “童儿，吃饭了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欣然就这么没大没小的称呼童云开，儿化音透着一股俏皮欢快劲儿。 “刚吃完，苏州怎么样？”童云开笑着问道。 两人联系不断，陈欣然随时汇报行程和所见所闻。 “我来上海了~~”陈欣然笑嘻嘻的说道。 听到上海这个城市，不知怎么回事，童云开的内心深处悄悄的动了一下。 “不是昨天刚到的苏州吗，怎么接着跑上海去了？” “反正离着这么近，交通又便利，我一个朋友在这儿，就过来了~~”陈欣然冲坐在对面的叶锦岚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短短几周时间，两人已经无话不谈。 正常情况下，前任和现任，不能说死敌，多数是没什么往来的，更不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陈欣然是个例外，她不是不知道，叶锦岚一时半会儿很难放下这段感情，她毫不避讳的往面前凑，不是为了刺激叶锦岚，而是觉得没必要回避，这样坦率真诚一些最好。 而叶锦岚呢，也能感受到陈欣然的赤诚之心，说实话，她自己也想不到，怎么就跟这个傻呵呵的姑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什么朋友？”童云开随口问道。 “吆，干嘛问这么多，这不像你啊~~”陈欣然没心没肺的调侃道。 叶锦岚一脸无奈。 童云开瞬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不知道咋回事儿，他突然感觉陈欣然好像有事儿瞒着自己。 “你自己去的？”听陈欣然在电话那边嗤嗤怪笑，童云开无奈问道。 “嗯，我妈是防你，又不防别人，从云台出来以后，我爱干啥干啥，她基本上不管！” “你这意思是，我要是想去找你，眼下正是好时机？”童云开笑着问道。 “哎呀，这可是一个大漏洞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陈欣然恍然大悟。 当着叶锦岚的面，不好秀恩爱，但是陈欣然确实很想了，不是说想那事儿，而是想跟童云开在一起。 算一算，俩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过夜了。 “算了吧，我可没时间天南海北的转，下一站打算去哪儿？” 。。。 今天有些奇怪，聊了没几句，陈欣然便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搞的童云开一头雾水。 挂断电话之后，陈欣然贼兮兮的看着叶锦岚：“你猜他会不会联想到我来找你？” “怎么可能？”叶锦岚摇摇头，笑着说道。 陈欣然突然到访，叶锦岚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说实话，很开心。 这么多年，她就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啊转，很少有时间像其他人那样有正常的社交和消遣。 知道自己无意中对童云开造成的伤害以后，再加上跟陈欣然一番深谈，叶锦岚想了很多很多，她本就是一个十分聪颖的女孩儿，之前只是不屑改变而已，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无形之中，也在尝试着稍稍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和人生追求。 大方向不可能变，但是完全可以活的更充实更人性化一些。 然而，周围的人际关系已然成型，想转变想突破，需要缘分和契机。 这时候，陈欣然就出现了！ 陈欣然不按套路出牌，当着叶锦岚的面，非要给童云开打电话，说是想知道他听到自己突然到上海，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学习不咋地，但是直觉可是天下第一，有没有异常，我能感觉不到？”陈欣然反问道。 “你还真是奇怪，当着我的面儿一脸坦然的聊这些，合适吗？”叶锦岚摇摇头，笑着问道。 “有什么不能聊的啊，我可是有容人之量的，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你无法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我也无法取代！这是事实！”陈欣然一脸坦荡的说道。 “其实我之前一直很介意聊这个的，但是你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给我卸了包袱，说实话，想象不到的轻松~~”叶锦岚面带微笑，笑呵呵的说道。 “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自己非常擅长揣摩人性，如果不是文化课不好，我肯定会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心理学大师的~~”陈欣然一脸遗憾的说道。 “心理学大师可不是你这样的，你这就是天赋，性格使然~~” 叶锦岚依旧住校，两人就在这间安静的小酒吧里，轻松惬意的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多，陈欣然邀请叶锦岚一起去住酒店，叶锦岚婉言谢绝。 交心归交心，同样性格使然，叶锦岚并不适应这种毫无距离的感觉。 回去路上，坐上出租车，掏出手机，看到一个未接电话。 是孙圣凯打来的。 这是一个很有分寸的男人，只要不是太急的事情，一遍对方没接，不会打第二遍。 叶锦岚不是故意不接，她习惯将手机调静音，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这么多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当然，这跟她简单的社交关系也有关。 时间已经很晚，叶锦岚没有打回去，而是回了一条短信：“跟一个朋友在外面，没有看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很快，孙圣凯的短信回了过来：“现在没事儿了，刚才经过你那里，想喊你出来聚一聚的~~” “改天吧！”叶锦岚编辑好短信，刚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改成了：“那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叶锦岚不喜欢浮想联翩，在人际交往上也不愚钝，她能清楚感觉到，孙圣凯对自己的感觉有那么一丝细微的转变，这让她有些不安！ 抛开其它所有的暂且不提，目前有两点障碍，第一，叶锦岚还没打算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第二，就算重新开始，也绝对不会找孙圣凯。 不是说孙圣凯不好，说实话，孙圣凯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之一，但是孙圣凯是她的老师，也是童云开的老师。 别去追究为什么，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关系转变的！ 目送叶锦岚离开，陈欣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这要是古代多好啊，男人还能三妻四妾的~~” 想到这儿，陈欣然掏出了手机，噼里啪啦给童云开发了一条短信：“这要是古代的话，你会不会娶好几个媳妇儿？” 等半天没回应，估计早睡了。 第二天，童云开看到短信，忍不住哑然失笑，接着回复道：“不会！” 陈欣然秒回：“我要是不介意呢？” “那我考虑考虑~~”童云开笑着发了回去。 没有回应。 童云开将手机扔到一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今天公司要召开一年一次的员工代表大会，公司及各部门领导都要参加，耐心倾听并解答员工代表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同时会发布一些重大的人事调整及企业规划之类的东西。 员工代表来自各个公司和部门，有一百人之多，童云开有幸位列其中。 他自己琢磨，之所以被选中，估计还是因为严教授的关系。 作为公司新聘任的技术顾问，严教授将在这场盛会中正式亮相，主要是让大家认识一下，重要的是，让公司所有的大小领导们都认识一下！ 昨天已经跟严教授通过电话，他今天一早就赶过来，先跟童云开见见面，聊一聊工作的事，再一起去开会。 严教授有独立的办公室，大会九点半正式召开，两个人九点二十分从办公室出来，准备乘电梯前往六楼的大礼堂。 电梯在二楼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里面杵着两个人，就像磁铁的正负极一样，一人站一边，谁也不跟谁说话。 童云开一瞅，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巧了不是，这俩人，一个是陈家国，一个是周昊！ 陈家国看到童云开，脸色不由一沉！ 真是倒了血霉了，整个世界上最不想看见的俩人，今天都撞见了，最郁闷的是，还堵在了一个电梯里！ 陈家国见过严教授，当下迅速调整好情绪，笑呵呵的打招呼。 周昊不认识严教授，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童云开。 “周总好！”童云开只能打招呼道。 “嗯！”周昊点点头，看着童云开问道：“别忘了，我这一关你还没过呢，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随时来找我！” 童云开不好回答，只能点点头。 陈家国一边跟教授寒暄，一边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听到周昊跟童云开竟然这么熟络，饶是心性再好，脸色也忍不住一变再变。 严教授也有些纳闷，这个人是谁？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跟童云开有什么恩怨，但是感觉又不太像。 “好好混！假以时日，拿下昊光！”周昊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勉励道。 陈家国脸黑的像锅底。 童云开噤若寒蝉。 严教授似乎咂摸出一点什么，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童云开，心想会后一定要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电梯很快来到六楼。 陈家国礼让严教授先行。 周昊根本不管陈家国，跟着教授就走了出来，不光如此，他还没大没小的伸手勾着童云开的肩膀给拽了出来。 “欣然什么时候回来？”周昊继续问道。 “不知道呢！” “去哪儿了？” “昨天说在上海~~”童云开硬着头皮回答道，他知道，现在每回答一个字，都是在打陈家国耳光，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再者说，他的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不管怎样，陈家国对自己的印象都不会有什么改观，反倒是如果有意避而不答，有可能会被周昊轻视！ 很难讲这是不是周昊在故意考验自己！ 所以，搞就完了，这又不算是故意挑衅，你有怨气，有本事冲周昊去！ 礼堂外面，一群人围着庄新田聊天，见到严教授，庄新田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周昊这才放开童云开。 童云开连忙闪到一边。 陈家国脸色阴沉的走到周昊身侧，沉声说道：“周昊，我警告你，不要拿欣然的幸福来跟我置气！” 周昊目视前方，冷哼一声道：“你算个屁！我就从来没把你放眼里过！” 陈家国气的脸色铁青。 周昊扭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我告诉你，你还真是高看自己了，我对欣然的感情，比你纯粹！我还告诉你，这个小子，我还真是相中了！” 这时，看到陈家国面色难看，一个胖乎乎的老人走了过来：“家国，跟谁一起来的？” 老人正是林黄海，集团公司常务副总，昊光集团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 林黄海不光知道陈家国跟周昊的恩怨，还非常了解两个人的脾气，所以，他及时过来解围。 这么一团和气的场合，真要是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林总，我自己过来的~~”陈家国回答道。 有林黄海这么一打岔，他已经迅速调整好情绪。 “林总，气色不错啊！感觉又年轻了好几岁似的！”周昊笑呵呵的跟林黄海打招呼。 “你小子，一听这话就虚头巴脑的！”林黄海指了指周昊，佯装责怪道。 “在您面前，哪敢？”周昊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庄新田招呼大家入场。 此时，陈家国的情绪已经调整到位，昂首迈进礼堂！ 他是要坐到主席台上的，可不能失了风度！ 第120章 法术对决(上) 礼堂很大，满坑满谷，会议气氛热烈而空洞，台下的代表们踊跃发言，台上的领导们耐心答复，总感觉像一场安排好的新闻发布会。 令童云开惊讶的是，童云重也是员工代表之一，并且装模作样的发言了！ 童云重的建议是，给维修车间值班室配备上空调，晚上值班本来就休息不好，再加上天气炎热无法入睡，严重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状态和效率，并且还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领导倾听完毕，交头接耳了一番，接着就当场安排落实，效率高的令人咂舌！ 此时此刻，台上的领导们，一个个像父辈一样浑身散发着慈祥儒雅的光芒，好像不管你提什么无理要求，他们都不会生气，而且还会尽量满足。 陈家国笑的尤其慈祥，以至于差点儿让童云开产生错觉。 恍惚之余，童云开不由有些纳闷，提的这些问题，平时通过正常渠道沟通不就可以反馈解决吗？非要来这里提，是要刻意烘托一种喜庆祥和、开明民主的气氛吗？ 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结束上半场的茶话会，下半场就要谈一谈部门整合啊、人事调整啊、工资待遇啊等等大家比较关注的问题。 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 果不其然，研发部和工程项目部合二为一，成立工程技术部。 生产部进一步壮大，治下细分了工艺管理和设备管理科。 同时，昊光新材料成立了危废处置车间，别看只是一个车间，一下子吸纳了不少其它部门淘汰下来的老员工！ 当然，新车间自有其成立的背景和使命，不管怎样，肯定不是为了接纳这些人而专门成立的养老院，所谓树挪死人挪活，淘汰下来的人，只是不适应原来的岗位，换个地方，没准儿能换发第二春！ 总体来讲，基本上都在大家的预想之内，毕竟会前各路小道消息已经广为传播，没什么太大出入。 接下来的工资调整信息，让所有人精神大振。 这一次是普涨，不同级别的人涨幅不一样，基本上就在500-1000范围之内。 礼堂内一片雀跃欢呼。 果然，只有实打实的给钱才是最实惠的！ 会议圆满结束，各工厂代表们乘坐班车返回园区，童云重留下跟童云开一起吃饭。 “王雯雯还上班？”两人出去吃面，扒蒜的时候，童云开看了一眼童云重，问道。 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王雯雯一点儿孕前反应没有，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关键是到现在还挺着大肚子正常上下班。 “在家待不住！说是闷得慌！”童云重苦笑着说道。 他现在整天提心吊胆的，都快无心上班了！ “总不能等到生孩子那天还在班上吧？” “剩一周的时候就摁家里，说什么都不好使！” “嗯！”童云开点点头，旋即问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 “嗯，我妈天天清点物资，啥也不缺，医院那边成冰也给联系好了，到时候随时过去~~” 两人吸溜吸溜吃面，一口面一口蒜，倍儿香！ “你们提的这些个建议，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啊？”童云开突然想起这茬儿，看着童云重问道。 “怎么可能不提前商量？万一提一些无理要求，让领导下不来台怎么办？这么说吧，这些内容，早就报给领导了，哪些能提哪些不能提，都安排的妥妥的！” 童云开笑着摇摇头，果然如此，中国式的开会，讨论的都是早就研究好的问题，哪个混不吝敢不跟领导通气直接在会上胡咧咧，那就是自掘坟墓！ 领导的运筹帷幄，不慌不忙，那都是有备而来的！ “对了，项目部不是要搞一个自个儿的施工队吗，听说有内部招聘名额，我打算报名，你觉得靠谱吗？”童云重问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工程技术部多么高大上，能脱离脏兮兮乱糟糟的车间，那当然好，只是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哪个不是关系户？找不准人，根本白搭！ “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情况不了解，我给你问问！” 童云开接着掏出手机给韩冠名打了过去。 韩冠名已经做出决定，留在工程技术部，出任检维修部主管，内部招聘的事儿，他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韩冠名直言不讳，确实计划从各工厂的检维修车间招两名经验丰富的干将，但是这件事丁宝永和辛卫平亲自定，他最多就是吹吹风。 “有机会的话，最好跟丁部长或者辛部长打个招呼！”韩冠名说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抬头看着童云重，笑着说道：“这事儿我想办法！你报名就行！” 说实话，童云开不习惯求人，尤其是这种带点儿走后门性质的求人，但是为了童云重，没什么好犹豫的！ 童云重点点头，夹了一大筷子，刚要往嘴里塞，突然想起什么，看着童云开问道：“对了，孙高路那小子给我打好几次电话了，说要一起吃饭，说是也给你打了？” “打了，一直没时间，我也没给他准信儿~~” “那去不去啊？” “有机会的话聚一聚也行，毕竟一个地方出来的~~” “他那ktv我去过，有陪唱的小姐，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跟他肯定不会有什么交集，就是老乡，聚一聚，就那么回事儿，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吃完饭，童云重接着开着面包车返回工厂，他现在不敢坐班车，天天开车，随时准备送王雯雯去医院。 童云开溜达着回总部大楼，经过中百便利的时候，进去买了一瓶口香糖，下午肯定还要向严教授汇报工作，满嘴大蒜味，肯定不合适。 刚从店里出来，看到了骑着电动车的杜海棠。 杜海棠家离公司很近，就隔着两个路口，所以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饭。 “出去吃的？”杜海棠看到童云开，在他身边停下，笑吟吟的问道。 “嗯，兰州拉面，吃了半头蒜，我先散散味~~”童云开扭头转向一边，张嘴哈气，一边哈气一边扇来扇去。 “上来吧，我带你过去~~”杜海棠招呼道。 “算了吧，就两步道，正好消化消化食儿~~”童云开瞥了一眼小巧的电动车，笑着说道。 “哎呀，你就上来吧，哪儿那么矫情！大热天的，消化什么消化！”杜海棠嗔怪道。 童云开只能坐了上去。 杜海棠身上的幽香直往鼻孔里钻，婚后的小少妇，身材格外丰腴，尤其是往车座子上一坐，惊人的腰臀比例让人拔不出眼珠子来。 童云开连忙扭头看向一边，阿弥陀佛，如圣如佛。 杜海棠最近心情大好，部门整合，人员大调整，她是最忐忑的一个，因为像这种部门综合办公室，一旦合并，肯定要精简人员，很多人就要面临调岗的局面。 总部就那么多岗位，有些人就要被下放到园区工厂，习惯了离家这么近，一下子天天坐班车，早出晚归，很难适应。 庆幸的是，可能是因为性格好、做事认真等各种原因，杜海棠被留在了工程技术部。 工程技术部，本来就有综合办公室，人员配备很齐全，但毕竟整合了两个部门，工作量有所增加，留下一个人，也无可厚非。 实际上，新成立的工程技术部内部人员早已经调整到位，只待官宣。 研发部只是取消了综合办公室，搞研发的那批人，基本上没怎么动，其余闲杂人等，除了杜海棠和童云开，都被下发到了园区工厂。 杜海棠跟童云开的关系本来就不错，这样一来，感觉又近了一些。 下午刚上班，严教授就打来了电话。 童云开来到严教授办公室。 严教授脸色如常，怪不得吃这么快，原来没喝酒。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严教授饶有兴致的问道：“今天上午怎么回事儿，感觉你跟那两位老总好像有什么纠葛啊？” 童云开苦笑了一下，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一下跟陈欣然的恋情。 “不瞒您说，有时候我自己都忍不住嘀咕，真的是太巧了，好像注定要跟昊光集团牵扯不断似的！”最后，童云开有些无奈的说道。 “确实是太过巧合，就跟讲故事一样！”教授笑着说道，旋即叮嘱道：“不过说真的，这个女孩儿不错，要好好珍惜！” 童云开点点头：“说是跟陈家脱离关系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总感觉陈家这座大山一直就横亘在眼前~~” “放心好了，陈家大不过庄新田！陈老爷子识大局，不然哪能退的这么干脆这么彻底？”严教授说道。 童云开没说话。 “昊光现在的问题是，陈老爷子的影响根深蒂固，有些东西，他左右不了，能主动让贤并力保庄新田上位，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全部，剩下的问题，需要庄新田来解决！” “我总觉得这个老爷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掌管昊光这么多年，可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本人也确实有显而易见的局限性，但是静下心来回头看一看，这些年，管理这么大的摊子，他真的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到了极致！包括方方面面！没有人能比他平衡的更好！” “他这一退，同样有大智慧！至少给跟着他的那群人争取了宝贵的调整和纠错时间！”严教授感慨道。 童云开听的很认真，却没有搭腔，因为这些话，他似懂非懂。 “事实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利用好这段时间，很多时候，局外人一看就能看穿的大势，局中人很难看通透！” “我对昊光深层次的一些东西了解不多，但是凭直觉，感觉跟陈家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对你来讲是一件好事！”教授轻声说道。 这句话，童云开同样不明所以，但是他记住了！ 听人劝，吃饱饭！ 从严教授办公室出来已经下午三点多，童云开特意去了趟丁宝永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应该不知道干嘛去了。 就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斜对面的办公室门打开，辛卫平从里面出来。 “辛部长！”童云开主动打招呼道。 辛卫平点点头：“找丁部长？” “嗯！” “开会去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辛卫平问道。 “没有，就是上次丁部长提了一句，让我有时间来找他一趟~~”童云开回答道。 童云重的事情，找辛卫平应该也好使，但是他不会找辛卫平。 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童云开始终觉得辛卫平躲在暗处盯着自己，知道他的身世以后，这种感觉几乎确凿无疑。 辛卫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关上门迈步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童云开虽然在后面，却微微低头，根本不去看辛卫平的背影。 走了几步，辛卫平突然回头，童云开抬头看过去，一副随时倾听吩咐的认真表情。 “我跟欣然的关系，你知道了吧？”辛卫平看着童云开，猝不及防的问道。 “嗯，听欣然说了！”童云开点点头，坦荡道。 “一码归一码，以后大家在一起共事，我不会有意针对你，也不会特别照顾你！”辛卫平看着童云开说道：“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挑明比较合适~” “我明白！”童云开点点头，认真道。 辛卫平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下班回到家中，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韩冠名的母亲坐在楼梯口哄孩子，楼梯口很阴凉，是炎炎夏日为数不多的凉爽地。 童云开热情的跟老太太打招呼。 老太太面相和善，拉着童云开小声说道：“今天下午，有两个老太太在你门口晃悠了半天，不知道干嘛的~~” 童云开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王大仙和陈老太太的影子。 “什么样的老太太，是不是穿金戴银，一看就挺有钱的那种？”童云开问道。 “对对对！”老太太频频点头道。 童云开心里犯嘀咕，果然，该来的都来了，不知道这俩人整什么幺蛾子呢！ “我在猫眼儿里看不清楚，俩人在这儿鼓捣了半天，不知道搞什么东西~~”老太太指着童云开门旁的管道井说道。 童云开走过去，顺手拉开，上下瞅瞅，没发现什么异常。 “谢谢姨，俩人要是再来，您别搭理她们，这种人不好惹，我会注意点儿的~~”童云开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回到家里，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当下拿着手电筒出门，悄悄打开管道井，从上到下，一点一点认真查看！ 管道井里乱糟糟，角落里有一块儿不起眼的小石头，仔细看过去的话，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童云开将小石头拿开，下面是一个纸扎的黄色小人！ 拿起小纸人一看，后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前胸处还插着一枚曲别针！ 童云开一下子气乐了！ 第121章 法术对决(中) 时间尚早，收拾收拾出门去。 王大仙居住的地方，距离昊光城市大约五公里远，对童云开来讲，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慢跑距离。 说实话，那边的草草木木，早就熟悉的不得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陈老太太身份在那儿摆着，再怎么作妖，也只能受着，但是对王大仙这种货色，童云开不会客气，既然这么有精力，三番四次的找事儿，那就让你消停消停！ 王大仙是忠诚的广场舞爱好者，每天晚饭后，都要来小区东边的小广场上跳个把小时。 跳舞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于是，吸引了不少观众每天观摩，尤其是一些外出务工的大老爷们，三三两两，就蹲在对面，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的瞅，好像真能解馋一样！ 有了观众，妇女们扭的更欢快了！ 倒不是招蜂引蝶，仅存的这点儿魅力，再不好好挥洒挥洒，就再也没机会了！ 童云开躲在外围的阴影中，悄悄绕到王大仙儿的电动车前。 为了给跳舞腾地儿，大家都将交通工具放到了最里边的树底下，光线昏暗，很方便搞些小动作！ 上次被陈星辰割的乱七八糟的车座已经换了新的，童云开悄悄碰了一下，很好，没有吱吱乱响。 来到附近五金店，买了一把钳子，回到电动车旁边，趁人不注意，一根一根，把能剪的线都给剪了！然后又往充电口捣了两下，再蹲下身子，对着车圈辐条使劲，搞了半天，愣是没搞断！ 搞到后来，有些失去耐心的童云开大刀阔斧的下手，以至于偶尔看过来的人，还以为这是谁在修理电动车呢！ 一通操作，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看了一眼王大仙儿，跳的正欢呢！ 童云开恨得牙根儿痒，一不做二不休，就蹲在一边等着跳舞散场！ 王大仙儿跳的满头大汗，浑身通泰，晃晃悠悠的下场。 她这岁数，毫无姿色可言，又没有老年人该有的慈祥，浑身铜臭气，来去真就像一个屁，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童云开蹲在树下候着，看着王大仙儿撅着屁股开锁，当下假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一脚就蹬了下去！ 一通稀里哗啦，王大仙儿带着电动车摔在地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什么天灾呢！ 等她回过神儿来，意识到有人使坏的时候，立马破口大骂，正准备站起身，哎吆一声又摔了下去，毕竟老胳膊老腿儿了，这一下摔的够呛！ 至于童云开，早就开溜了！ 心情舒畅的回到家里，冲了个澡，跟陈欣然打了一会儿电话，倒头就睡。 睡的正酣，有人哐哐哐敲门！ 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看了看表，已经12点多，通过猫眼一看，王惠民王惠军两兄弟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外！ 童云开想了想，一边穿鞋，一边掏出手机给成冰打了过去。 “啥事儿？”成冰接起电话，迷迷瞪瞪的问道。 “王惠民王惠军堵我门口砸门呢，我准备借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这俩玩意儿！你帮我打个报警电话！”童云开言简意赅的说道。 “卧槽，几个人？我马上过去！”成冰一听，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用！就他们兄弟俩，你不能出面！我让你报警，是希望警察能秉公办事！” “多长时间到？”成冰学习不行，这种事儿，一点就透。 “接着打就行，我看俩人这劲头儿，三言两语就能干起来！” “好！小心点儿，下手别太重！”成冰叮嘱道。 童云开嗯了一声，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当下从茶几旁边拎了两瓶啤酒，一瓶拿在手里，一瓶放到鞋柜上面。 童云开问都没问，直接开门。 刚一开锁，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王惠民刚要发威，童云开根本不给他机会，挥起酒瓶就砸了下去！ 啪一声！王惠民头破血流，眼冒金星，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我草你妈！”身后的王惠军急眼了，伸手扶住王惠民，扭头对旁边招呼道：“进去干他！” 竟然还有两个年轻人躲在门旁！ 其中一个很鲁莽，挤过王惠民，低头就往里钻！ 童云开抓起第二个酒瓶子，一点不带含糊的，兜头就砸！ 啪一声！又开了一个！ 门口一通人仰马翻，王惠军的嗷嗷怒骂声，响彻整栋单元楼！ 童云开一点儿不慌，牢牢的堵在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他想的很明白，这个结根本解不开，既然忍让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没必要白白受窝囊气！ 我不主动惹事儿，但是你要是主动上门，并且顾头不顾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实话，他没想到这兄弟俩大半夜能找上门来，估计王大仙儿摔的够呛，毕竟那一脚他用了不下五成的功力！ 童云开很自信，全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和把柄，周围那一块儿地方，他真的是熟的不能再熟，但是对王大仙儿来讲，应该不难怀疑到下黑手的是自己！ 说起来，这俩兄弟也是飞扬跋扈，竟然就这样直接找上门来，还带了两个人！ 童云开本不想直接动手，没想到王惠民火气这么大！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消消火！ 现在看来，幸好早下手了，不然四个人还真不好对付！ 王惠民和被开瓢的年轻人昏头昏脑的在门外坐下，王惠军骂骂咧咧的往里冲：“草泥马的，小比崽子，下手还真黑啊！” 童云开也不吭声，一脚就冲他的小腿踹了过去。 王惠军狼狈不堪的单脚起跳，还没落地，脑袋就被童云开一巴掌兜住，狠狠的砸在防盗门上！ 一下！两下！三下！ 最后一个青年嗷嗷叫，不管不顾的挤了进来！ 这混球，竟然掏出了刀子！歇斯底里的冲着童云开挥舞！ 童云开不敢大意，快步退回屋内！同时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小板凳！ “来呀！来呀！弄不死你！”青年恶狠狠的叫嚣。 另外三个人也跟了进来，恶狠狠的盯着童云开。 说实话，开了一个啤酒瓶，确实有点儿晕，但是稍微缓缓，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至于王惠军，更没多大问题！脑袋撞门而已！ 童云开掉头就往厨房里跑！ 青年乘胜追击，刚追到厨房门口，就看到童云开抓着菜刀杀了出来！ 他立马怂了！ 这可是一个狠茬啊，到现在为止，一句话没说，上来就开了两个脑袋瓜！ 跟着俩王哥过来的时候，说的很好，就是来壮壮声势，哪想到会是一场硬仗呢！ 青年就是一个小混混，别看拿着刀，除了装装逼，从来没用过！ 有刀在手，还敢吼两嗓子，当看到对方也摸起刀来的时候，青年哪里还敢叫嚣？ 反正他是不敢动刀，对面敢不敢，他真不知道！ “你们想干嘛？”童云开看了一圈，冷冷的问道。 “你他妈的想干嘛？！”王惠民拎起一个啤酒瓶，指着童云开，穷凶极恶的说道：“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我要你能让你在云台舒舒服服的待一天，我跟你姓！” “不用这样，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草泥马！”王惠民一酒瓶子就砸了过来！ 童云开一刀斩下！干脆利落，稀里哗啦！ “别在这儿耍混！说清楚，大半夜的带这么多人来我家干嘛？”童云开义正言辞的质问道。 “干嘛你心里不清楚？！草你妈的！多大岁数的人了，你都敢下黑手？！我跟你说，这个梁子，结的死死的！”王惠军扯着嗓子吼道。 这时，韩冠名从对面出来，小心翼翼的迈进童云开家，一脸惊魂甫定的问道：“王经理，王部长，这是怎么了？” 刚刚一砸门，全家都被惊醒了，家人唯恐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不让他出来，但是看到来人是王氏兄弟之后，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韩冠名还是站了出来。 “一边儿去！跟你没关系！”王惠民没好气的说道，他在打电话喊人！ 韩冠名只能看着童云开，胆战心惊的规劝道：“云开，有事儿好好说，一定要冷静啊！” 童云开点点头，神定气闲道：“没事儿！有数！你回去吧！” 王惠民连续不停的打电话，王惠军指着童云开威胁道：“你不用跟我在这儿装逼拿顶 ，我告诉你，既然我找上门来，就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别的不说，单就故意伤人一个罪名，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童云开又不是吓大的，持刀而立，一声不吭。 此情此景，一味耍狠有些尴尬，想上又不敢硬上，只能等兄弟们赶过来，仗着人多势众强攻！ 兄弟俩都不是什么真正的狠茬，来再多人有什么用？关键是谁敢带头硬上？ 说真的，搞到这个地步，多少有点儿骑虎难下，谁不要面子啊！ 除此之外，俩人还有些懵逼，本以为年轻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一脚踹到了钢板上！ “出去吧，别在这儿戳着！搞得都尴尬！我给你们留门，等人齐了再进来！”童云开有些不耐烦，挥了挥菜刀，往外撵人！ 警察还没到呢，这时候撤了火，可不太妙！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来来！我借你个胆儿，你往这砍！”王惠民已经打完电话，梗着脖子顶着脑袋往前扎！ 童云开也不客气，一巴掌就拍在他的伤口上！ 王惠民嗷一嗓子就跳了起来！当下像泼妇一样，不管不顾就往上扑！ 童云开一脚将他踹到一边！ 菜刀一横，没撂什么狠话，一下子压的王惠军半步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王惠民喊的人还没到，派出所的人已经到了！ 在云台市，成家在警察系统的影响力巨大，成冰进入刑警队以后，跟各方各面都已经建立了稳定的联系，昊光城市属于新河街道，新河街道南区派出所，就在昊光城市对面！ 成冰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派出所副所长那里，一句话，我的一个朋友，在昊光城市，被一群混混持械堵上门儿了！ 副所长立马安排值班民警紧急出动，两个人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事发现场！ 时机拿捏的就跟提前排练好一样！ “都把凶器放下！”其中一位警察厉声喝道。 童云开乖乖将菜刀放下，青年也忙不迭的将刀子收了起来，本想放回兜里，放到一半，感觉又不太合适，只能僵在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儿？谁是房主？”警察问道。 “我是！”童云开出声道：“事情也就发生在十几分钟之前，有人哐哐哐砸我房门，我从猫眼里一看，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知道是公司同事，就没想太多，以为有什么急事，就把门打开了！结果一下子冲进来四个人，动手就要打人，还有一个人拿着刀子！” “你放屁！”王惠军指着童云开厉声喝道。 童云开无奈道：“要不你来说？” “你不要打岔！一个一个来，我问谁谁说！”警察看着王惠军，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这位警官，是有人报警吗？”王惠民插了一嘴，客客气气的问道。 “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过来的？”警察没好气道。 王惠民有些纳闷，当下陪笑道：“您两位是南区派出所的吧？我是昊光热电的，跟你们所长还吃过几次饭~~” “我们只是秉公办事~~”警察看了王惠民一眼，不卑不亢的说道。 开玩笑，区区一个公司的小领导，攀关系能攀得过老局长的亲孙子？！ 警察可不傻，需要亲自带人下场打打杀杀的，能是什么上台面的大领导？！ 王惠民只能闷声不说话。 “你继续说~~”警察看着童云开说道。 “我没办法，只能反击，然后被逼到了拿起菜刀防卫的地步！说实话，要不是你们赶到了，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呢！”童云开心有余悸的说道。 警察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看着王惠民和王惠军：“你们谁是头儿？” “我是他大哥，我来说吧！”王惠民站出来说道。 “事情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们确实是上门讨要说法来了，但是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倒是一进门就被他砸了两个啤酒瓶子！” 童云开也不反驳，就在一边安静听着。 “大半夜的，带着管制刀具，四个人堵上门，讨要什么说法？”警察问道。 话里话外，有些不太相信王惠民的话。 “警官，带刀具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真没想怎样，就是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的找上门来了！您不知道，就在今天晚上，我们的母亲，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跳广场舞的时候，被人给打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王惠民一脸悲愤的说道。 “是他打的？”警官问道。 “就是他！”王惠民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打没打？”警察扭头问道童云开。 “没有！今天晚上睡觉之前，我没有跟任何人起过争执！另外，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的母亲是谁，跟他们两个人之前也没任何瓜葛！至少我不知道有什么瓜葛！我是刚毕业的学生，刚刚来到昊光集团，人际关系很简单！” “我所说的这一切，您都可以去查，这并不难！”童云开认真说道。 “你有证据证明是他打的？”警察回头问道王惠民。 “还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敢拿性命担保，绝对是他！”王惠民信誓旦旦道。 “凡事都要讲证据的，担保没有任何作用！”警察说道。 事情很明了，两伙人之间肯定有矛盾，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是这件事本身，确实是这伙人主动上门寻隙滋事！ 至于这家伙又是母亲被打，又是现在还在抢救中，到底咋回事儿，不难查。 说来说去，这都是昊光集团内部的事儿，内部解决最好，不劳自己操心，只是两伙人谁也不肯接受调解，警官只能将人暂时带到了派出所。 各自斗法吧！ 第122章 法术对决(下) 第二天一早，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部长就携带一干人等赶到了派出所。 各自找下属谈话。 童云开精神还算不错，看到丁宝永进来后，有些愧疚的说道：“丁部长，给您添麻烦了！” 丁宝永看了童云开一眼，倒没表现出什么恼怒的情绪，目光中反而有那么一丝的惊讶。 在他印象中，这个年轻人沉稳的有些过头，有时候过于沉稳，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谁能想到，还能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说动手就动手，于无声处听惊雷！一人挑翻四个，毫发无伤！ 丁宝永摆摆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跟您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在这之前，我跟这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更不用说仇怨！但是我认识他们中的一个，知道是公司的同事，所以，昨晚他们半夜砸门，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儿！结果这帮人一进门就动手！”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丁宝永皱了皱眉头，不解道：“没说原因，上来就动手？” “后来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家人被打了，然后不知怎么就怀疑到我头上~~” “那你打没打？”丁宝永问道。 “没有！我最近没跟任何人有过冲突！言语上的冲突都没有！”童云开矢口否认。 他有十足把握，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周边总共那么几个摄像头，他心里跟明镜一样，昨晚不光避开了摄像头，来去都专门挑的人少灯暗的小路。 丁宝永点点头，直接道：“都是一个公司的，能私了尽量私了！” “私了没问题，道不道歉也无所谓！但是我希望公司能调查清楚怎么回事儿，有误会的话，总要解开！” “影响这么坏，公司肯定会查的，不光查，还要落实处罚！” 童云开点点头，没有说话。 罚就罚吧，就算各打五十大板也无所谓，动手的时候他已经想的很清楚，就是要表明态度！ 另外一边，热电厂的副总，也就是张琴的姑父，董大伟亲自出马。 董大伟可没丁宝永那么好的涵养，他黑着脸，双眼就像喷火一样，恨恨的瞅着兄弟二人。 王惠民是陈家国的亲信不假，但是董大伟可是陈家国的左膀右臂，两人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董总，您骂我吧！我确实是急火攻心，有些鲁莽行事了！”王惠民看着董大伟，一脸自责加懊恼的说道。 脑袋昏昏沉沉，昨晚一宿没睡，王惠民越琢磨越不对劲。 这小子开门之前就报警，一开门就下狠手！ 很明显这是连环套啊！ 说出来谁信，他会一言不发上来就砸？在所有人眼里，他是受胁迫者，正当的自卫反击，四个人被蹂躏成这样，只能是实力不济！ 这一酒瓶子，挨的是真憋屈！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这是准备干给谁看？一个乳臭未干毫无根基的小逼崽子，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王惠民琢磨不明白！ 但是有一点他倒是想的很清楚，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寻衅在先，更别说同伴还亮了刀子！ 这件事，想复杂也复杂不了，因为公司肯定会干预，基本上私下解决！ 但是这个脸丢不起啊！ 现在唯一能挽回一点颜面和主动权的，就是能找到真凭实据，证明老娘被打就是这小子下的黑手！ “你这是鲁莽行事吗？你就是黑社会啊！”董大伟毫不客气的骂道。 今天一早接到人力资源部的电话，他立马打给韩冠名，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 昨晚的事情搞的很大，整栋楼都被惊动了，基本上都是昊光的人，今天一早，这条爆炸性新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 韩冠名没有添油加醋，毕竟他也不清楚内因，只是公正客观的阐述了一下他所看到的实际情况！ 董大伟一听就明白，不管起因如何，王惠民就是大意了！ 在公司飞扬跋扈惯了，怎么也没想到会碰上一个硬茬子吧！ 关键是，这个茬儿不光硬，好像还有勇有谋！ 王惠民低着头不说话。 “私下解决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董大伟没好气的说道。 各自带人回到公司。 公司立马成立了调查小组。 事情很简单。 现在唯一需要搞清楚的，就是袭击王大仙儿的，究竟是不是童云开！ 童云开声称没打，并且汇报了自己的行程。 王氏兄弟咬定打了，但是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证据，就是怀疑，关键是连怀疑的动机都支支吾吾！ 说实话，别看兄弟俩嘴硬，其实心里都有些打鼓，还是那句话，有恩怨不假，但是他们想不明白童云开主动出击的动机！ 王大仙儿没说扎小人儿的事儿，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口咬定是童云开干的！ 虽然她没看到，但是不影响她胡说八道！ 以至于公司前去调查情况的人都觉得这老太太有点儿失心疯！ 王大仙儿胯骨轴扭了一下，只剩下一条腿走路。 陈老太太一早就来探望好姐妹，她坚定不移且义愤填膺的站在好姐妹一边！当着大家的面给陈家国打电话，一口咬定就是童云开干的，让公司严肃处理！ 调查人员一听老太太的背景，立马感觉这事儿不简单！只能回来向领导汇报！ 人力资源部部长听了以后，沉吟片刻，拨打了陈家国的电话。 “喂？王部长！”陈家国的声音很沉稳。 “陈总，您好！有件事儿得请示一下您的意见！” 耐心听对方阐述完，陈家国轻声说道：“这事儿吧，我觉得不要搞的太复杂，关键还是王惠民的母亲，到底是谁伤的？” “如果是年轻人下的手，那王惠民的情绪完全可以理解，只是方式方法有待商榷！如果跟年轻人没关系，那就错在王惠民！没什么争议！” “两件事要分开看，王惠民那边已经报了案，这个跟我们没关系，警察该怎么查怎么查，但是调查结果会影响到处理意见，所以，我觉得处理意见最好缓一缓~~” 陈家国的话，咋一听挺公正，如果不知道王惠民就是他的人，如果不知道他母亲就在医院里指手画脚，就被蒙蔽过去了！ 大家都是人精，陈家国这是要保王惠民啊！ 双方到底什么恩怨，部长不感兴趣，但是陈家国的面子必须要给，只是不知道年轻人那边好不好安抚。 部长找童云开谈话。 童云开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他没别的要求，坦言自己没受伤，除了家里乱点儿，也没什么实质损失，只要对方别再瞎乱搞，愿意宁事息人！ 部长深感宽慰，顿觉年轻人是个人物。 王大仙儿报警了，警察查来查去，也没查到童云开有半分嫌疑，有陈老太太督办，不好置之不理，但是拖还是拖的起的。 住院费也挺贵的，看警察这效率，一时半会儿抓不到凶手，总不能一直自己花钱，王大仙儿只能一瘸一拐的回家静养。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腿脚好利索，一定亲自上门讨要说法！ 开玩笑，纵横人鬼两界一辈子，什么人什么鬼没见过，岂能栽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王大仙儿暂且不提，王惠民和王惠军可是彻底颜面扫地！ 四个人上门挑衅，持刀舞棍耀武扬威的，结果被人家三下五除二干趴下！真是丢死人了！ 王惠民像犯错的小学生，畏首畏尾的站在陈家国的办公桌前。 陈家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办公室的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 本以为这次能抓住童云开的小辫子，只要认定这厮恶意伤人，凭这一条就能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为此，陈家国甚至不惜动用关系，亲自拜见了派出所所长，言辞恳切的请求彻查到底！ 派出所所长一脸为难的表示，这次报警的，是成家人。 陈家国信誓旦旦的表示，这小子跟成家并没什么关系，他跟成冰只是高中同学而已！成冰这小子，从小到大，只要看到自己，就一口一个叔叔！ 孰近孰远，无需多讲！ 好说歹说，所长总算派人认真查了查，不查也不合适，人家毕竟报了警。 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除了两位失心疯一样的老太婆莫须有的指控，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下黑手的是童云开！ 周边监控都调取了，童云开根本就没出现过！ 陈家国很窝火！越想越窝火！ 不仅仅因为没有得偿所愿，关键是总感觉被猝不及防的狠狠甩了一巴掌！ 这小子，看着温吞吞的，一副逆来顺受忍辱负重的模样，实则比想象中要张狂数倍！ 他肯定知道王惠民跟自己的关系，如此肆无忌惮的下黑手，砸的是王惠民的头，打的是自己的脸！ 陈家国跟王惠民有同样的疑问，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陈家国甚至严重怀疑，他之所以如此猖狂，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这个人，不出意外就是周昊这个王八蛋！ 心里窝火，无从发泄，只能将怒气发泄在王惠民身上！ 说实话，王惠民这个锅背的一点不冤，堂堂公司高管，自诩社会经验丰富，三教九流均有接触，居然被一个小青年耍的团团转，实在是愚蠢到家了！ “我警告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要打着我的旗号耀武扬威！我如果再看到有人众星捧月一样围着你，你就从昊光集团滚蛋！”陈家国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我需要的是能帮我摆平麻烦的人，不是给我找麻烦的人！” 陈家国看的很明白，王惠民飘了！不飘不会挨这个敲！ “我明白！陈总，您相信我，绝对不会再犯这么愚蠢的错误！”王惠民大汗淋漓，就差跪下请罪了。 “出去吧！”陈家国摆摆手。 童云开一战成名。 人们总是崇拜强者，短短几天时间，童云开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昊光集团。 童云开一如既往的低调，不管谁问起，都会尽量的回避这个话题，如此一来，整个人反而平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这天，刚刚上班，童云开被丁宝永喊到了办公室。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丁宝永单独召见。 童云开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公司单独任命，总要喊过来聊一聊。 “公司研究决定，三废项目负责人，由辛部长暂时挂帅，由你来担任他的副手~~”丁宝永开门见山道。 童云开有些惊讶。 “主要是考虑到三废项目情况比较特殊，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外部手续问题，很复杂，所以由辛部长挂帅，再合适不过！”丁宝永解释道。 童云开点点头。 “对你来说，这是机遇，也是挑战！因为辛部长还要负责其它方面的工作，项目上的具体事情，可能过问的比较少，最多就是把握一下大方向，所以需要你尽快成长起来！” “实不相瞒，公司就是按照项目负责人的标准去培养你，辛部长水平很高，不管是专业水准还是管理手段，多多学习！” “嗯！”童云开点头道。 “我也会重点关注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好的！”童云开恭敬道。 “过两天可能要去南方几家公司考察，看看人家处理三废的先进装置和设备，这事儿商务部正在接洽，你直接跟他们对接，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找商务部的卢广森~~” 接下来，丁宝永又交代了几件事情，最后，看着童云开问道：“好，工作安排上，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暂时没有了，有什么问题我会接着跟您请示~~” “好，那你去忙吧！” 童云开犹豫了一下，没有接着离开。 “还有事儿？”丁宝永见状，笑着问道。 “丁部长，有件事不知道跟您说合适不合适~~”童云开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说吧！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咱这边不是计划成立检维修部嘛，我一个本家弟弟，在氯碱检维修车间，这次内部招聘报名了~~” “是不是叫童云重？”丁宝永问道。 “对！” “我说呢，当时一看名单就有些纳闷，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真跟你是一家人~~” 童云开笑了笑，看着丁宝永，一脸诚恳的问道：“丁部长，您看如果符合条件的话，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丁宝永笑眯眯的看着童云开，说实话，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这个年轻人还真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能被严教授相中的学生，天资绝对差不了，再加上沉稳、务实，却不像刚毕业的学生那般木讷，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 但还不至于令人惊艳！ 但是，那天晚上的激烈冲突，真的惊到丁宝永了！ 不怕事儿的人，往往比一般人具备更强的破局能力，这很重要！ 说句不客气的话，大多数人都像蒙着眼睛拉磨的驴，永远跳不出那个圈子！ 不管你拉的多快，最多就比别人多磨几斤粮食，最终的结果，就是多喂你口饭，然后让你干更多的活！ 开疆辟土，统帅三军，需要有破局能力的人！ 今天，丁宝永对童云开彻底刮目相看。 有才有能的人，骨子里大多孤傲，不屑求人，不屑借势，不会低头，不懂变通。 童云开求人求的很坦荡。 到现在为止，在他身上，至少丁宝永看不到什么包袱和短板！ “应聘的时候看看，合适就留下！”丁宝永说道。 第123章 有朋自远方来(上) 童云开想低调，但是吃瓜群众热情不减，事情过去了好几天，还在持续发酵，不管他走在哪儿，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说实话，这真的挺考验一个人的定力。 饶是童云开性情沉稳，也有些吃不消。 就在这时，突然接到部门通知，明天跟商务部和企划部的同事一起出差，为期一周左右，考察装置和设备！ 童云开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出去躲躲风头，再好不过了，一周时间，估计热度就下去了。 下班回去路上，童云开给童云重打电话，一问才知道王雯雯已经住院，准备生产，当下不敢怠慢，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立马给成冰打了个电话，两人倒是默契十足，二话不说，直奔医院。 实际上，成冰早已经安排妥当，但还是赶过去，又找到医生护士等等挨个拜托了一遍。 王雯雯已经推进了产房，一时半会儿还生不着。 童云重蹲在外边，强装镇定。 “你俩回去吧，有好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童云重看了看童云开和成冰，笑了笑说道。 都是兄弟，任何感谢的话都很多余。 童云重和王雯雯的父母都在，确实也用不着两人帮什么忙。 从医院出来，成冰看着童云开：“怎么样，这两天有人找你麻烦吗？” “暂时没有，表面上风平浪静~~” “这一棍子打的解气，但是也给对方提了醒，以后就是各种阴招了~~” 童云开笑了笑没说话。 “陈欣然浪到哪里去了？啥时候回来？”成冰问道。 “重庆，下一站成都，再下一站云南，然后直奔新疆，应该就差不多了~~” “想不明白，浪这一圈有啥意思，还真能把你俩给拆散了？” “我倒觉得，拆散我俩还在其次，主要是委屈压抑了这么多年，自己需要散散心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实话，陈欣然搞那一出，天崩地裂的，他多少有点儿不知所措。 出去缓一缓，挺好的。 “确实是，陈家这帮人啊，做人做事都差点儿意思，不得不说，老太太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成冰感慨道。 “我觉得老爷子和欣然都还行啊~~”童云开说道。 “欣然的性格随周家人，至于老爷子，小时候吧总觉得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儿，长大以后呢，就越来越看不透了，这么一大家子人，搞成这样，全怪那个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村老太太？”成冰看着童云开，摇摇头自问自答：“我觉得不太合适~~” “搞成哪样？”童云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只有陈欣然一家一地鸡毛吗？” “陈欣然的小叔，陈家军，跟陈家国一路货色！那可是离了两次婚的主儿！每次都搞的满城风雨！” “陈欣然的小姑，看上去挺正常的，但是找了一个不太正常的对象啊！整天阴恻恻的，跟林平之似的，谁知道是不是心理扭曲呢！”成冰侃侃而谈，满脸不屑一顾的表情。 关于辛卫平的身世背景，对一般人来讲，可能是一团迷雾，但是对成家人来讲，算不上什么秘密，成冰之前确实了解不多，但是得知辛卫平跟童云开的恩怨之后，回家一打听，立马查到了根上，枝枝蔓蔓的，搞的明明白白。 最开始的时候，辛家是陈家的贵人，陈望道平步青云，很大程度上依仗了辛家的关系网。 别看辛卫平的父亲只是一个区区县教育局的局长，辛卫平的姥爷，当年可是云台市开发区的区长，正是他一手提携了陈望道。 后来辛家有些没落，辛卫平的父亲更是遭遇了官场滑铁卢，彼时的陈望道，声望很高，他不遗余力的东奔西走，辛父才得以东山再起。 所以说，两家的关系，绝不是普通的世交那么简单！ 没有谁是傻子，这些事情都翻出来以后，童云开心里门清儿，成冰心里也门清儿，那个看上去乐呵呵的老爷子，那个口口声声要替陈欣然做主的老爷子，那个肯定早就把童云开查了个底朝天却只字不提的老爷子，私下对童云开的态度，有可能细思极恐！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对了，你说欣然随周家人，随周家的谁？”一会儿之后，童云开突然想起这茬儿，看着成冰问道。 “还能随谁？天不怕地不怕，敢想敢干的！周昊呗！” 童云开点点头，深以为然。 出其不意的敲了王家兄弟一记闷棍之后，童云开接到了周昊的电话。 电话里，周昊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 默默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童云开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我感觉陈欣然有可能来真格的~~” “什么真格的？” “开面馆儿啊，天下第一面嘛！” “噢，这很正常，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是哪种说说玩儿的脾气？” “关键是，她家里人怎么可能同意？” “陈家肯定不同意，但是陈家管不了陈欣然了！至于周家，不用担心，周家人还是比较开明的~~”成冰看了童云开一眼，继续说道：“喜欢就让她去做呗，省得闲下来作妖，用陈欣然的话说，不计成本，就为了做一碗好面！说实话，我还真挺期待的！” “就是感觉可能会有阻力，再就是太辛苦了~~”童云开说道。 “喜欢就不辛苦，再者说，不是还有我们嘛，你觉得陈欣然会放过这帮免费的劳动力？对了，陈星辰给你打电话了吗？” “哎吆，你不说我还忘了，明天出差，得跟他说一声~~”童云开边说边往外掏手机。 前天接到陈星辰电话，这厮一门心思要杀回云台，这次回来考察考察，准备接着搞起来！ 打过去，简单一说，陈星辰立马破口大骂，抱怨童云开出差出的不是时候。 一番拉扯，已经到了公寓门口，童云开不等陈星辰骂完，直接挂断电话，看了成冰一眼，准备下车。 “走了！回去慢点儿！” “还有一件事儿，得跟你交代一下！”成冰说道。 “啥事儿？” “陈家国肯定还会指使王氏兄弟搞小动作，我们不能光被动挨打！必须做两手准备！”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主动去搞陈家人，不合适~~”童云开无奈道。 “不搞陈家，搞王家兄弟，搞老妖婆！要有杀手锏，只要他们一蹦跶，立马压的死死的！” “这个可以合计合计~~”童云开点头道。 “那就合计合计，等你出差回来的~~” 目送成冰离开，童云开转身走进小区。 刚一进大门，对面驶过来一辆黑色的大奔。 令人意外的是，大奔在童云开身边停下，车窗落下来，副驾驶上的许青蒙笑吟吟的打招呼：“童云开~~” “哎呀，是你啊，怎么这么巧？”童云开笑着说道，说话的空档，还悄悄瞅了一眼主驾驶。 开车的，果然是许海良。 透过前挡风玻璃，许海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童云开。 他现在已经全面打入昊光集团，认识了好多大大小小的人物，有心打探下，对童云开也了解了不少。 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这一点，许海良深有体会，他一步步发展壮大，凭借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评估了童云开在昊光的发展潜力以后，他自然乐意放下那段恩怨。 “这不来拜访你们领导嘛，你这是干嘛去了？”许青蒙笑着说道。 “出去溜达了一圈儿~~” “那行，我走了~~”许青蒙摆摆手，一个车内一个车外，确实不方便聊很多，她就是单纯想跟童云开打声招呼。 “好，拜拜~~” “青蒙，说话要过脑子，什么叫拜访你们的领导，这话能随便说吗？！”车内，许海良一脸严肃的看着许青蒙说道。 “我不就是开开玩笑嘛，随口一说而已~~”许青蒙噘着嘴说道。 “你觉得你开玩笑，你怎么知道别人知不知道你在开玩笑？你怎么知道别人会不会夸大其词到处渲染？” “童云开不是那种人好不好？” “他是哪种人我不知道？你爸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告诉你，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说不准哪天把你卖了你还帮人数钱呢！” “告诉你，该维持良好的关系就维持良好的关系，但是一定要防着点儿！不要指望着人家能跟你交心！” “我们要做的，很简单，跟甲方打交道，就是用钱来铺路，舍小钱挣大钱，没有什么比用金钱建立的关系更简洁更高效！” 许海良逮着机会就一通谆谆教导。 许青蒙不说话，以示反抗。 许海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朽木不可雕啊，辛辛苦苦的带了快一年了，做生意的门道，包括人情世故这一块儿，根本不入门！ 童云开回到家中，因为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一会儿一遍电话，不是打给童云重就是打给二叔二婶儿！ 晚上十一点二十八分，喜讯传来！ 千金一枚，重6斤3两，母女平安！ 童云开大喜，这才踏实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乘坐别克gl8，启程南下。 同行的有商务部的卢广森，生产部的刘利勇，企划市场部的孙金钊，再就是热力锅炉车间主任胡学林。 企划市场部的孙金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是公司的老员工，之前跟着陈家军干的风生水起，华东市场大区域经理。 市场部从商务部划给企划部以后，区域经理撤下来好几个，剩下的也都对调了一个遍，仅存的独苗，就是孙金钊。 要知道，华东地区可是昊光集团最大的市场。 最令人叹服的是，孙金钊硕果仅存，并不是因为投靠了官员派或者怎样，他跟老臣派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融洽。 这一次南下考察，有两个工厂都是孙金钊维系的客户，所以他亲自带队。 “卢经理，中午吃点儿啥？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孙金钊扭头看着坐在侧后方的卢广森，笑呵呵的问道。 之所以问卢广森，是因为两个人经常出差，熟门熟路。 卢广森是庄新田第一批带过来的人，直接安排进了商务部，这几年顶着压力一步步成长，目前主要负责大型成套设备的采购。 “孙总，你看着安排就行，我们这一趟，吃喝住行，就全仰仗你了~~”卢广森笑着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必须安排到位！”孙金钊笑着说道。 说真的，这么一车人，彼此之间算得上熟悉的，也就刘利勇和胡学林，两人一个部门，平时交集非常多。 剩下的几人，基本上没什么交集，最多就是点头之交。 但是，这并不影响车内融洽的气氛。 昊光这么多年的历史，可聊的、有趣的人和事，多了去了。 童云开初来乍到，根本插不上话，主要就是饶有兴致的倾听。 他跟胡学林坐在后排，本不太引人注意，但还是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能明显感觉到，大家似乎都对他很感兴趣。 完全没有拿他当初入职场不谙世事的菜鸟看待。 胡学林跟他搭话很正常，两人本就认识。 前面的卢广森和刘利勇，也时不时扭头询问上几句，尤其是卢广森，得知童云开也是海大毕业的以后，立马惊喜万分的问道：“哪一届的？什么学院？” “05届的！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 “我00届的，化学化工学院！”卢广森扭转过身子看着他，喜上眉梢道。 童云开一听，不由又惊又喜，连忙坐直身体，恭恭敬敬招呼道：“师哥好！” “哈哈！来来来，留个电话！”卢广森哈哈大笑。 “这就攀上关系了？”一旁的刘利勇开玩笑道。 “这个关系可不是攀来的，这是实打实存在的！”卢广森一脸骄傲的说道。 “说起来，咱公司海大的人还真不多，还有谁来着？”孙金钊也饶有兴致的插话道。 一时间，几个人热烈的交谈起谁谁谁是哪个学校的，谁跟谁又是一届的，哪个学校的哪个专业好，反正都是高等人才圈儿的那些渊源！ 这下轮到胡学林插不上话了，车上这么多人，除了司机，就他学历最低了！ 别说什么遍地都是大学生，越来越不值钱之类的话，大学生只要肯塌下身子认真干，不管在哪儿，起点都比一般人高，机会也比一般人多！ 更何况，好大学的大学生，永远都是抢手货！ 就拿身边的童云开来说，一来公司就是小中层级别！ 虽然比自己低了两个档，但是要知道，自己混到小中层，足足用了十三年时间，而且还算是爬的比较快的！ 胡学林暗中感慨，自己也就这样了，一定要让孩子好好学习出人头地。 想起已经上高中，学习成绩还算不错的儿子，胡学林又感觉到干劲儿十足。 一路疾行，中午在高速上简单吃了点，稍事休息，下午三点，抵达此行的第一站，江苏南通！ 第124章 有朋自远方来(中) 南通，与其说第一站，不如说是此行的中转站。 实际上，要拜访的第一个客户在苏州，之所以在南通就停下，一方面天色已晚，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是，南通有熟人。 说白了，对昊光众人来讲，来到南通，跟回到家没什么区别！ 南通晟速化工设备有限公司，是昊光集团多年的老客户，两家公司关系瓷实到什么程度呢，就这么说吧，昊光集团每年采购数千万的设备，大浪淘沙，供应商换了一茬又一茬，不管折腾的如何热闹，南通晟速一年又一年，稳如泰山！ 这份情谊，是有历史渊源的。 据说，当年晟速刚刚跟昊光展开业务，昊光正面临着一个有机会实现鲤鱼跃龙门的大机遇，问题是彼时的昊光集团，财力远远谈不上雄厚，并且存在着冒进血赔的风险。 新技术在手，一旦顺利投产，前景无限，说是业内革命也不为过。 谁能抢占先机，谁就可以成为行业龙头。 闻风而动的，不止昊光一家！ 机遇与风险并存，困难重重，考验的，就是谁更有决心，谁更有魄力！ 陈望道迎难而上，正常一年左右的项目，就要五个月时间拿下！ 不打无准备之仗，从昊光集团内部来讲，前期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在陈望道的带领下，大家众志成城，信心百倍，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但是，外部呢？ 这么一个千里急行军的项目，施工、采购、资金、人员等等方方面面都要配合好，毫不夸张的讲，任何一个细节掉链子，都可能前功尽弃！ 说来说去，外部最难把控的，就两点，一个是工程施工，一个是设备供货！ 你很难要求另外一个企业撸起袖子没日没夜陪你拼命！ 当然，只要钱给到位，要拼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彼时的昊光集团，基本上已经赌上了全部，当时唯一能支付的，就剩下一张空头支票！ 关键时候，泉城一建和南通晟速站了出来。 先干活，后算账，陪你加班加点，就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你说什么时候完成，就什么时候完成！ 凭此一役，昊光集团一跃成为业界领头羊。 而泉城一建和南通晟速，成了昊光集团的铁杆合作伙伴！ 这么多年下来，彼此之间的信任，从来都没有动摇过，两家公司，也跟着昊光集团一路发展壮大！ 这可不仅仅是简单的依附关系，事实证明，这两家公司，也是昊光集团的底气所在。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面临什么困难，想要突击搞一件事，就能搞成！ 内部外部，方方面面都有人托底，这是一支队伍无坚不摧的关键！ 这么多年下来，三家公司彼此之间的感情渗透是全方位的，毫不夸张的讲，昊光集团商务上的人，不管是搞市场的还是搞采购的，只要是南下，必然要来南通晟速下榻！ 早点儿就早停下，晚点儿就赶一赶，就算不怎么顺路，拐个弯也要来过来！ 为啥呢？ 因为在南通晟速，不光吃得好玩得好，关键是，吃得踏实玩得踏实！ 搞商务的，吃喝应酬是门学问。 有些饭，不能吃，有些饭，不敢吃，有些饭，吃得不踏实！ 来到南通晟速，没有任何顾忌，敞开吃喝，敞开玩耍，还是那句话，就跟回到家一样！ 南通晟速的老板，程晟速，是一个非常敞亮且会享受生活的人。 一行人抵达南通晟速的工厂，也没人出来迎接。 门卫老头探头出来，一看是鲁x的车牌，立马打开车门，饶有兴致的往车里瞅，想要看看这又是哪个亲戚来了。 副驾驶窗户落下来，孙金钊笑着打招呼：“顾大爷~~” “哎吆，孙总，可是好长时间没见着您了~~”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也没多长时间，程总在不在？”孙金钊笑着说道，gl8速度很慢，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在呢，您进去就行~~”老头热情道。 虽然是一家设备制造厂，但是公司环境非常优雅，绿植茂盛，马路整洁宽阔，规划布局非常合理。 程晟速今年五十多岁，身材矮小干练，不管是气色还是穿衣打扮都很显年轻，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众人到的时候，程晟速很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基本上没时间招呼各位，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冷落呢！ 孙金钊跟程晟速非常熟络，孙金钊跑市场，这些年没少帮程晟速拉生意，说白了，靠的还是昊光这个平台。 卢广森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是这几年渐渐扛起设备采购的大梁，跟程晟速也比较熟悉，只是如果他带队的话，绝对不会来南通下榻！ 无它！ 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已！ 陈望道时代的小伙伴，越是亲近，越不可能进入庄新田的圈子！ 庄新田刚刚上任，还不宜大动干戈，但是用不了多长时间，无论是南通晟速还是泉城一建，都会渐渐从昊光的商务圈子中边缘化。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无关个人恩怨，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卢广森跟程晟速都是聪明人和明白人，一个既来之则安之，一个一视同仁，皆坦坦荡荡。 当晚，程晟速设宴招待众人。 “喝哪个，国缘还是天之蓝？”逐一落座后，程晟速看了一圈，征求大家的意见。 “天之蓝吧，喝着顺口~~”孙金钊也不客气，直接回答道。 别人不好回答，只能是他。 这是一家经营了三十多年的老店，菜品一绝，老板很会做生意，喜欢藏酒，自己藏，也帮别人藏。 程晟速每年都要在这里囤上十几二十箱酒，每次来喝，开的都是陈酒，想喝哪年的就喝哪年的，别有一番格调，宾主尽欢。 饭店老板亲自抱了一箱天之蓝上来。 程晟素嘱咐了，山东来的朋友，五个人，一箱是最基本的尊重。 大家还是很有分寸的，酒确实不错，但是谁也不至于贪杯。 三两三的高脚杯，不多不少，一人两杯。 边喝边聊，真就跟老友相聚一样，没什么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场面还是非常融洽且自然的。 程晟素也不劝酒，孙金钊和卢广森分坐其左右，三个人聊的很嗨。 卢广森是庄新田的人，这不是什么秘密！ 程晟素跟老厂长二十多年的感情，这个谁都知道！ 但是，不影响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聊天。 哪些可以聊，哪些不合适聊，彼此心知肚明。 真正的生意人，不会给自己限定所谓的圈子或者敌人，即便确实不是两个阵营的人，也不妨碍互通有无。 酒足饭饱，程晟素带着众人来到隔壁的养生会馆。 绿色养生，纯休闲放松。 饶是如此，也不能弄一些老阿婆来降低会馆的档次和贵宾的审美。 端着洗脚盆婷婷袅袅进进出出的，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人，体态丰盈，眉眼含春。 当然，这并不表示人家就不正经，毕竟是服务行业，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只是这个行业多少有点儿特殊，很容易被人误解罢了。 童云开跟卢广森一个房间。 得知童云开是同门师弟之后，卢广森对他格外关照，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的无限近，或许，这就是当初沈书记所说的校友平台的重要性吧！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到童云开手足无措的样子，卢广森一边换衣服，一边笑着问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床上有宽松的按摩服，他想要看看，到底应该脱到什么程度再换上比较合适。 “放松就行，正规地方，捏捏确实很舒服的~~”卢广森一点儿也没不好意思，当着童云开的面脱的只剩下内裤，然后抓起按摩服套上。 童云开有样学样。 “你酒量还行啊，两杯没啥反应啊~~”卢广森躺在床上，扭头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 “差不多也到量了，脑子晕乎乎的，再喝就多了~~” “这一趟出来，跟着多转转多看看，生活处处皆学问，很多东西，在学校里是学不到的~~”卢广森语重心长的说道。 当年，他也是天资聪慧的年轻人，毕业之后在体制内工作一年多，就跟着庄新田走马上任，区区四年多时间，一路快速成长，能在如此关键的岗位上独当一面，可以说完全没有辜负庄新田的信任。 众所周知，他是庄新田安插在商务部的钉子，不用多说，明里暗里肯定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阻力，即便庄新田位高权重，自己没两把刷子，硬扶也是扶不上去的。 “嗯，师兄您多点提！”童云开点点头，虚心道。 “点提提不上，大家师出同门，又一起在昊光共事，以后肯定要相互扶持！”卢广森直言不讳道。 他的工作比较特殊，独立性和专业性比较强，且大多数时候对外，所以对公司内部的一些事情有时候了解反而不多，前期只是知道公司好像在跟母校合作搞研发，关注不多，没想到合作的这么深入，不光来了一位荣誉教授，还带了一个师弟专门负责跟进项目。 正聊天的时候，两个女技师端着热气腾腾的木盆走了进来。 一前一后，前面的往里走。 里面的卢广森运气比较好，前面的这位技师，体态匀称，皮肤白皙。 站在童云开前面的这位，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眼角有比较明显的鱼尾纹，三十多岁的样子，腿长胳膊长，骨架比较大。 一张嘴，东北女人。 “您好，这温度还合适吗？”女人抓起童云开的脚丫子放桶里，抬头看着他问道。 “正好~~”童云开还是有些放不开，索性闭上眼，爱咋地咋地吧！ 卢广森则轻车熟路，早就闭上眼安心的享受起来了。 两位技师很识趣，一言不发，哗啦哗啦摁着脚丫子一通洗，然后拿起来一通摁！ 这一摁了不得，童云开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好意思吭声，只能硬捱！ 但是身体反应是很诚实的，对方一使劲儿，他就跟有应激反应一样，身体下意识的紧绷，脚丫子直往后抽抽，搞的东北大姐很累。 “帅哥，我劲儿小一点，你放松，别绷着，不然咱俩都累~~”东北大姐小声说道。 以她的阅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小菜鸟。 “第一次，不大适应，就是有点儿疼~~”童云开睁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他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什么歧义，东北大姐听出来了，当下撇了他一眼，嗤嗤怪笑，如果这不是一个菜鸟，说这话，百分百就是在挑逗老娘啊！ 大姐的经验不是盖的，很快就调整到童云开能适应的力道，酸酸麻麻的舒服劲儿马上上来了！ 捏完脚丫捏小腿。 捏完小腿捏大腿。 童云开闭着眼享受，酒劲儿掺合着酥麻劲儿，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渐渐的，大姐的手捏到了他的大腿，刚开始并没察觉有什么异常，当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的时候，那双软绵绵的手已经捏到了大腿根儿，距离佛门重地已经非常非常近了！ 童云开一惊，他不清楚这是不是正经按摩的正经揉搓范围，但是，他已经不可控制的受刺激了！ 不能说唰一下，但某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怒目圆瞪！ 说实在的，这松松垮垮的按摩服，躺下以后本身就很难遮挡轮廓，这么一觉醒，直接就戳到眼珠子里了！ 大姐觉得很好玩儿，心存挑逗的心思，故意在那附近多揉了几下。 童云开直接就上了标号！ 大姐丰衣足食，吃肉吃到吐，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场面就出现软了腿润了嘴之类的反应，她就是单纯觉得很好玩。 说实话，她甚至觉得这有可能就是个雏儿，如果真是这样，倒多少还能勾起他的兴趣。 童云开对大姐没什么想法，这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跟人家解释一下吧，没这必要，越描越黑，索性闭上眼，就在那里挺着。 爱咋地咋地吧！ 你只要别碰，别他妈骑上来，我就装傻！ 大姐经验多丰富，一看这小子荤素不忌的状态就知道，这哪他妈是雏儿，这是老师傅啊！ 于是乎，立马兴趣全无，老老实实的按起来。 接下来是踩背环节，终于翻过身来，童云开立马松了一口气。 一通操作，格外舒服。 从会馆出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回到程晟速安排好的酒店，倒头就睡！ 一觉到天亮，第二天醒来一睁眼，立马精神百倍，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全然没有半分之前那种刚刚睡醒的迷瞪状态！ 有可能是昨晚的酒喝的好，有可能是昨晚按摩的好，也有可能是星级酒店的大床好，总而言之，躺在床上的童云开突然莫名感慨道：“有钱真他妈好！” 第125章 有朋自远方来(下) 从南通离开，继续南下。 来到真正的第一站，一下子变成了求人的态势。 好在孙金钊有渠道，请到了对方工程部的人，工厂正在运行的装置，就是他建起来的。 孙金钊宴请对方，好酒好菜，作陪的，是童云开和卢广森。 按照计划，明天两个人将伪装成前来调试的设备厂家，在这个人的带领下，悄悄潜入工厂，实地了解一下装置的运行情况。 本来打算多带几个人进去的，考虑到人数太多不好把控，只能缩减到两个人。 酒足饭饱，孙金钊又给对方塞了两瓶好酒，反正都在公司账上，包括来之前已经打点好的五千块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昊光集团做事很讲究，出手一向比较大方，从来不干空手套白狼的恶心事儿。 当天晚上，一行人自己找的酒店下榻。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锦江之星，商务标准间，还是童云开跟卢广森一间。 客随主便，今天晚上喝的绍兴黄酒，虽然没啥度数，但是一瓶多下肚，大脑皮层依旧很兴奋。 回到房间还不到十点，洗漱完毕毫无睡意，两个人躺在床上聊了起来。 “怎么样，两天两场酒，感受到冰火两重天的区别了吧？”卢广森开玩笑道。 “求人和不求人肯定不一样啊~~”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实话，对方这位工程师，不算健谈，幸好有孙金钊这个话题衔接高手在，不然场面不是一般的冷清。 很明显，这人应该不怎么搞这一套，但确实是奔着好处来的，只是比较生疏，从他身上能感受到一丝尴尬。 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确实缺钱了。 “这人还是有些放不开，利益交换嘛，说白了，就是行个方便，又不涉及什么真正的技术机密，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装置运行的怎么样~~”卢广森说道。 “应该会违反他们公司的一些规定吧，感觉他还是挺忐忑的~~” “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大胆的，很多人工作久了，都会利用平台和职务之便多多少少捞点好处，因为渐渐大家都会发现，你恪守陈规，一心一意为公司着想，而公司给你的，始终压着你的价码红线！资本家的本质，就是剥削，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鼓励员工去背叛公司，我想表达的是，其实我们国内很多公司，在人文关怀这一块儿，差的远着呢！” “很多所谓的企业家，大的格局和胸怀没有，就琢磨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相当在行！” “怎么让员工心系公司，以厂为家，任重道远啊！”卢广森颇为感慨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钱给到位就行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卢广森笑了笑：“在这一点上，其实我一直挺佩服那位老厂长的~~” “咱公司的那位？”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对！”卢广森点点头：“跟公司的老员工接触久了，你会发现，很多人对昊光，对那位老厂长，是心怀感恩的！” “昊光集团，也是我见过的最有凝聚力的公司，没有之一！” 童云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说实话，这种感觉，他也有。 “我研究过，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工资给到位了，咱公司，从高层领导到中层管理人员再到普通员工，相比周边企业乃至同行业，都是独一档的！” “第二，因为公司不断发展，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讲，只要能稳住，只要表现好，都有很稳定的晋升空间。” “我过来的时候，老厂长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很多事都甩手不管了，所以接触不多，但是感觉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长者！” “那个时代的佼佼者，都有很强烈的个人魅力，勇于奉献，敢于担当，并且都很有人情味！” 卢广森对老厂长不吝赞美之词，说实话，挺出乎童云开预料的。 “是不是挺意外的？”卢广森就像童云开肚子里的蛔虫，看了童云开一眼，笑着问道。 “有点儿~~”童云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要学会以辩证的眼光看待分歧！我是庄总带过来的人，庄总带我过来，肯定是经过考察和评判，认为我可以遵循他的意志，贯彻他的理念！” “毫不谦虚的讲，这几年，我做的还算不错！” “所以，说到这里，你应该能明白，庄总跟老厂长，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对立关系！” “我知道，现在公司分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所谓的老臣派，一个所谓的改革派！”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呢？” “关键是因为有些人昏庸无能！他们的胸怀，大局观和意识形态，都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庄总跟老厂长，理念上存在明显分歧，但是，有分歧不代表着对立和否定！” “时代不同，背景不同，理念必然存在差异！” “国企改革，是一个非常复杂和宏大的课题，我们昊光集团，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缩影而已！” “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讲，因为庄总和老厂长在，我们的这种交接和过度，绝对是温和而卓有成效的！” 卢广森斜靠在床头上，目光微微有些迷离，侃侃而谈。 童云开烧开水，倒了一杯，笑着放在他旁边的床头柜上。 “扯的有点儿远，咱聊的是怎么培养员工对企业的归属感和忠诚感~~” “刚才说了，钱要到位，人要干着有奔头，还要有一个成熟而稳定的企业文化！” “那个年代的企业文化，其实更多展现的，就是领头人的个人魅力！” “昨晚程总的表现看到了吧？” 童云开点点头：“豪爽，热情，大气！” “然而，你知不知道，这几年，咱公司跟南通晟速之间的业务往来，连年下滑，现在已经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卢广森看着童云开问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 没业务往来了，干嘛还这么高的接待规格？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和思维，程总是老厂长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换掉理所应当啊，对不对？” 童云开没说话。 “实际情况是怎样呢？” “没有人想要换掉南通晟速，是南通晟速自己想要下车！” “为什么？不仅仅是因为老厂长不在了，主要是因为，一个时代，已经落幕了！” “时势造英雄，程总跟老厂长一样，是英雄，英雄迟暮，只不过选择了一种非常体面的方式罢了！换句话说，钱已经挣够了，年纪也大了，没那个热情了，也不想折腾了！” 童云开似懂非懂。 卢广森继续道：“以前南通晟速，是我们的王牌供应商，什么招标比价，什么货比三家，不存在！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供什么！一口价，就从来没有讨价还价这一说！” “其实呢，这是一种非常不专业，并且极容易滋生腐败土壤的商务模式！” “毫不夸张的讲，国有资产，大多就是通过这种有默契的暗箱操作流失的！” “亏了集体利益，鼓了个人腰包！” “正规的设备采购流程，要执行标准的招标比价流程，正儿八经的考察和筛选厂家，把不符合要求的筛选出去，剩下的公平公正的进行比价！” “我们现在执行的，就是这种模式！” “就这么跟你说吧，这几年淘汰掉的那些供货商，大多都不干不净！” “我说的不干不净，指的就是贪了，就是暗箱操作了！”卢广森直言不讳道。 今天晚上，一方面喝酒了，另外一方面，也是确实拿童云开当后辈提携，不然搞了这么多年采购，不至于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那这些跟老厂长有关系吗？”童云开问道。 “不能说没有，毕竟他是掌舵人，但是水至清则无鱼，我宁愿相信老厂长是有判断的，他认为一切可控~~” “那南通晟速干净吗？”童云开继续问道。 “我调查过，基本上无可指责！”卢广森斩钉截铁的补充道：“质量过硬，价格偏高，但是尚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不服不行，这些人，做的是生意，更是交情啊！”卢广森再次感慨万千。 “后续的招标比价，我每次都圈定南通晟速，但是人家已经不想玩了，或者说，我理解的是，既然时代已经过去了，就把最美好的交情留下，别用在商言商玷污了这份情谊！” “所以，没业务往来，丝毫不影响人家拿我们当亲人一样看待！”卢广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在遗憾什么。 童云开也有些感慨，今天这番话，让他对老一辈人奋斗人的精神世界，心生向往。 兜兜转转一大圈，出来已经整整一星期，终于考察完毕。 返程前一天晚上，在江苏无锡的一家餐馆，众人一起吃饭。 没人请客，自己吃倒也自在。 孙金钊的报销权限还是比较高的，当地酒特色菜，吃的比较尽兴。 “明天晚上就到家了，今晚好好休息，回去该交作业交作业！”最后一口酒，孙金钊开玩笑道。 童云开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众人嘿嘿直笑。 “别守着小青年说这个~~”刘利勇笑着说道。 童云开一听，立马明白，指定又是男女之间的事儿。 此时，他立马想起了陈欣然。 本来计划去大西北转一圈的陈欣然，行程有变，娘俩儿直接飞到了泉城。 想到回去以后就能见到陈欣然，童云开心里热乎乎的。 一帮中年老爷们，一周都要交一次，自己这般年轻气盛，一拖就是一个多月！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实属不该啊！ 第二天一早，驱车返程。 路上，卢广森提了一句，途径泉城的时候，顺路将他放下，他还要去考察一家设备厂。 中午在高速服务区吃了点儿东西，稍事休息，继续赶路。 车内一片静谧，只有枯燥的胎噪和风噪声，大家昏昏欲睡，司机在全神贯注的赶路。 就在这时，童云开的电话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严教授打来的。 电话里，严教授嘱咐说明天在汉大有一场危废处理相关的研讨会，让他有时间就过去听一听。 于是，下午五点多，童云开跟卢广森一起在泉城下了车。 卢广森说是考察设备，只是托辞，实际上，他有私事要去办，所以，下车后两人直接分道扬镳。 童云开准备先去山师大看看童云菲，然后再去汉大看看韩佳，顺便在附近住下。 出租车上，掏出手机给童云菲打电话。 “哥，你怎么打电话了，正说着你呢~~”电话一接通，童云菲就兴致勃勃的说道。 “说我干嘛，跟谁一起呢？”童云开笑着问道。 童云菲刚要说什么，好像突然被人捅了一把，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嘻嘻哈哈，根本听不出是谁。 “我现在在泉城，一会儿过去看看你~~”童云开摇摇头，笑着说道。 “啊？”童云菲一愣。 “刚出差回来，顺路经过这里，一会儿就到了！” “噢~~”童云菲迷迷瞪瞪的应了一声，还要说什么，不知怎么电话一下子挂断了。 童云开一头雾水，正考虑要不要打回去，来了一条短信。 “过来吧，在学校门口等你！”童云菲发来的短信。 童云开拿着手机一通噼里啪啦，发了一条短信，却不是给童云菲的，而是给陈欣然的。 “我现在在泉城呢，明天在汉大有一场研讨会~~” 这段时间，两人根本不敢打电话，全部短信联系，主打一个偷偷摸摸。 “我要在大伯这里待两天，你待几天？能不能抽时间私会一下？”陈欣然秒回，直抒胸臆。 “我应该可以，你行不行？” “等我通知！”陈欣然言简意赅。 童云开笑了笑，接着回道：“去你大伯那里干嘛？” 等了好几分钟，手机静悄悄。 就这么攥在手里，一直来到山师大门口，都没收到陈欣然的短信。 童云开将手机揣进兜里，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童云菲。 女孩子知道矜持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笑吟吟的看着亲哥快步上前。 “咋了，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童云开上下打量着童云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咋啊，哪里怪了？”童云菲抓耳挠腮，言不由衷。 童云开更加确信了，立马问道：“你刚刚跟谁在一起？” 话音刚落，眼睛立马被人从后面蒙上了！ 后背被那熟悉的两大坨顶的格外舒服。 实际上，童云开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后面有人，他没回身，是因为看到童云菲的满眼笑意，而且，那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香气，早已经钻进了他的鼻孔。 第126章 他乡遇故知(上) 回首掏！ 童云开反手就将袭击者拦腰抱了起来！ 陈欣然一声惊呼，伸手勾住了童云开的脖子。 当着小姑子的面，本来不想表现的过于亲热，但是看到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忍不住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童云开谨记长兄威严，没有伸嘴回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陈欣然，目光中却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哎呀行了行了，不要这么放浪形骸，都看着呢！”饶是如此，童云菲依旧忍不住嫌弃道。 童云开这才将陈欣然放下。 “我就琢磨着哪里不对劲，早该想到是你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到！”陈欣然得意道。 “走吧，去哪儿？”童云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眉开眼笑道。 “去吃饭吧！云菲，附近有没有很正宗的面馆儿，什么面都行？”陈欣然抱着童云开的胳膊，看着童云菲，跃跃欲试。 童云开笑了笑，看来这姑娘是打算来真格的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饭馆儿走去，有亲人在旁，有爱人相伴，童云开心情大好。 童云菲心灵剔透，饭后，不顾两人假惺惺的劝阻，声称晚上还有重要活动，径自回校。 “走吧，时间紧迫！刻不容缓！”看到童云菲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陈欣然看着童云开， 目光灼灼道。 这姑娘，在自己人面前，永远都是这么坦率。 “能到几点？”童云开一边问一边四下打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宾馆，言行中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劲头。 “要求九点，估计拖到九点半问题不大！” 现在八点十分，留给两人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于是乎，八点二十不到，两人就出现在附近一家宾馆的房间内！ 一进屋，两人就抱在了一起！ 童云开噘着嘴埋头乱拱。 “别乱亲，留下痕迹！”陈欣然双眼迷离，喘着粗气叮嘱道。 三下五除二，衣衫尽褪。 一声闷哼，打响了战斗的第一枪！ 八点三十九分，战斗结束！ 一身臭汗，稍稍缓了缓劲儿，两人套在一起，来到卫生间冲澡。 按照惯例，这轮战斗持续的时间要比第一轮久。 果然，正在进行时，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肯。。肯定。。是我妈。。”陈欣然断断续续的说道。 陈欣然双腿发软，童云开索性将她抱了出来。 深呼吸，再呼吸，好好缓了缓，接通电话。 “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来？”电话那边，周颖语气不虞道。 “跟。。跟你说过九点回去就九点回去啊，往回走呢！”陈欣然刚想说跟同学一起呢，脑子及时一转，马上改口道。 出来的时候，借口说要去山师大看看正在读研究生的同学，为了增加谎言的真实性，还当面给童云菲打了个电话，并且信誓旦旦的表示：“您要是不放心，可以送我过去啊，看看是不是我的女同学~~” 周颖基本上相信她的话，关键是，她不认为童云开会专门跑泉城来私会，虽然云台离着泉城确实不远。 在跟母亲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陈欣然成长飞快，心思已然不是一般的缜密，如果说跟同学一起，万一那边来一句让你同学接电话怎么办呢？ 幸好及时改口，但是这么一改，直接断了自己的后路，说在路上，那就得马上回去啊！ “还九点回来，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周颖顿时没好气道。 “我说的是九点往回走好不好，一会儿就到家了~~” 搪塞两句，挂断电话，陈欣然一脸无奈的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挺在那儿，由内而外带着一股倔强劲儿。 “我得赶紧回去了，能不能赶紧出来？”陈欣然问道。 “刚才就试了，很难！”童云开愁眉苦脸道。 陈欣然伸手将童云开推倒。。。 果然，没有所谓强悍的男人，只有更加强悍的女人！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离开宾馆。 “等我回去以后，跟你一起找老妖婆算账！”往外走的时候，陈欣然扭头对童云开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哪个老妖婆？”童云开惊讶问道。 “我小舅说的，就那个狗屁大仙儿~~” 童云开点点头，还以为是赵春雨告密呢，当下随口说道：“算什么账！又没吃亏，都过去了！” “你过去了，我没过去！欺负你就是欺负我！”陈欣然闷声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宾馆，站在门口打车。 “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变得畏首畏尾，不存在所谓的忍辱负重和顾全大局，就是一条乱咬人的老疯狗，没必要忍让，惹一次就打一次，打怕为止，不然她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生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乱来，连忙宽慰道：“我跟成冰说好了，回去好好谋划一下，我们可以联合行动，你别一个人乱搞！” 这时，一辆出租车在身边停下，童云开连忙拉开车门，恭送大姐大上车。 陈欣然弯腰进去，关门之前，十分霸气的来了一句：“联合行动不要紧，但是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招，我一定要当面给她一个大嘴巴子！打的她满地找假牙！” “不是仗势欺人吗，我这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就要硬桥硬马的来，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出租车司机见上车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本来还心生涟漪，一听这话，立马吓的正襟危坐。 “好好，听你的！”童云开连忙答应道。 “师傅，锦湖国际！”陈欣然一摆手，扭头对司机说道。 司机麻溜开车。 童云开扶着腰，目送出租车离开，伸手又招了一辆，往反方向的汉大赶去。 抵达目的地，已经快十点，这么晚了再去找人不合适，索性就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讲座结束已经快十二点，本来组织者安排了午饭，童云开打了声招呼直接离开，来都来了，总要跟韩佳见一面。 见到童云开，韩佳非常高兴。 令童云开非常欣慰的是，再见韩佳，可能是季节的原因，感觉他身上的沉闷气息消散了不少，多少能感觉到一些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童云开特意带他出去吃了一顿好的，两个人聊了很多，主要就是围绕着韩佳的学业。 年轻人非常争气，在汉大这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年年拿一等奖学金！ 聊起未来的人生规划，矢志不移，就是要考公。 “为什么非要考公，跟当年的事有什么关联吗？”童云开轻声问道，事情过去这么久，大家都长大成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韩佳沉默数秒，笑了笑，回答道：“我爸走的很屈辱，我总要替他沉冤昭雪！” 童云开心里一疼，愣了几秒，轻声说道：“一辈子长着呢，总不能一直在仇恨驾驭下生活！” 韩佳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说实话，以前我也想过报仇，有三个人，一定要付出代价，一个不作为的副局长，两个口出恶言的职员，我盯了他们好几年，知道他们叫什么，知道他们住哪里！”童云开轻声说道。 韩佳眼睛一热，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但是，后来我的想法渐渐变了~~” “人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有很多重要的人要去关怀，如果将精力浪费在三个死不足惜的人身上，得不偿失，我想，你爸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们的人生被仇恨包裹，他应该是想看到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吧！” “当年那桩惨剧，三个人确实在其中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如果但凡遇到一个好人，结局可能就会不一样！所以，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直到现在，我依旧巴不得他们不得好死！” “但是，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们的人生，被这么三个人支配，到底值不值得？”童云开看着韩佳，柔声问道。 韩佳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不再处心积虑的对付这三个人，人生美好，只管前行！但是如果将来有机会遇上了，我不会杀人放火，不管明的暗的，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就是我的态度！”童云开斩钉截铁的说道。 韩佳依旧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还有我！”童云开拍了拍韩佳的肩膀，轻声说道。 “哥，我知道！”韩佳抬头看着童云开，认真道。 下午还有课，吃完饭，两人便分道扬镳，童云开回到宾馆，睡了个午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摸起手机一看，陈欣然的短信：“今天有可能出不去了，我妈起疑心了！” “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童云开连忙回道。 “不知道，应该没什么证据，但我就是感觉她起疑心了，看看情况再说吧！” 忍了这么久，一次两次怎么可能解渴？ 两人已经约好，今天找机会再碰撞一次，结果好像有可能事与愿违。 下午四点多，陈欣然发来短信：“小心为上，回去再见吧！” 人是见不着了，反正天长日久，倒不存在什么失望不失望的，只是一个人待着，真的有点儿无聊，正考虑要不要连夜赶回云台呢，卢广森打来了电话。 一问童云开还在泉城，晚上又没什么事儿，立马邀请他晚上参加一个校友会。 闲着也是闲着，童云开欣然赴约。 校友会选在一家很上档次的温泉酒店，童云开打车过去以后，来到大厅，正准备给卢广森打电话，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童云开？” 童云开一扭头，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沈明月！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两人的眼眸中同时迸射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光芒，就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直接照射进内心。 再见沈明月，童云开笑的像花儿一样。 反观沈明月，好像比童云开还要开心。 人生四大喜，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呢？ 好像对两个人来讲，只是故知，分量还稍显不足。 只是，故知之外的，是什么东西呢？ 对童云开来讲，跟陈欣然感情深厚，他又不是花心之人，所以断然不会对沈明月产生男女之情。 对沈明月来讲，再见童云开，终于印证了一件事。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不知不觉的。 在一起的时候，只缘身在此山中。 往往离开以后，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爱情本来就很玄妙。 同情和好奇，本身就是爱情最好的两道引子。 物以类聚，毕业以后，沈明月身边的优秀青年很多，无论性格、家世、人品、相貌，都无可挑剔，但是没有一个人像童云开那般色彩浓郁！ 浓郁到什么程度呢，其他男生，不管如何优秀，在沈明月看来，都跟清水煮白菜一样，索然无味！ 再见童云开，沈明月满心欢喜，欢喜之余，还隐隐有那么一丝酸涩掺杂其中。 不过，这丝酸涩，很快就消散于无形。 沈明月本就是通透从容的性子。 喜欢就是喜欢，就算不能在一起，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说真的，她可以坦然接受，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完美无缺。 “你也来参加校友会？”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相视一笑，再一次不约而同：“你先说~~” 这一下，童云开不说话了。 “你怎么会在泉城？”沈明月笑着问道。 “来汉大参加一个讲座，严教授派过来的，正好一个同事也在，是化学化工学院的师哥，喊我来，我就过来了~~” “我也是一个师姐喊过来的，听说你上严教授的研究生了？” “嗯，算是特招吧，走走流程~~” “虽然有走后门的嫌疑，但也算是实至名归~~”沈明月有些俏皮的笑道。 两人站在大厅中央，自在洽谈，身边人来来往往，恍若无物。 当一个人极其开心的时候，很容易忽略周边的环境和人事。 就在这时，卢广森从里面出来，看到童云开跟一个气质出众的美女站在一起亲切交谈，快步走了过来。 “云开，来了啊~~”卢广森招呼道，边说边打量了沈明月两眼。 说真的，有点儿惊艳，但这种惊艳并不耀眼，而是像皎洁的月光，不声不响，一旦关注到，就很难忘怀。 “师哥~~”童云开笑着打招呼。 “碰见熟人了？”卢广森笑着问道。 “嗯，一个院的师姐，比我大一级~~” “哈哈，不奇怪，走吧，进去聊！没准儿还能碰见认识的呢！”卢广森哈哈笑道。 第127章 他乡遇故知(下) 聚餐地点在二楼一个大包间，两张桌子，二十几个人，满满当当。 其中没有年纪太大的，以中国海大的水准，早年间的毕业生，现在已然功成名就位高权重，已经不太适合参加这种性质的聚会。 所以，扫眼一看，在场的基本上都称得上年轻人，年纪大的，估计也不过三十几岁。 按照固定流程，开吃之前，新来的要自我介绍一番。 今年新来的，就是沈明月跟童云开。 沈明月起身，落落大方，一报家门，省发改委！ 众人忍不住频频点头。 轮到童云开，一报家门，昊光集团。 反响平淡，倒是有人跟卢广森开玩笑道：“老卢，同门师弟啊，可得好好提携一下！” “哈哈，用得着我提携？在场的有环境学院的吧？”卢广森笑着问道。 他虽然也是企业中人，但是没人敢小觑，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大佬的亲兵，投身国企，颇有点儿钦差大臣的味道，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在场的有三四个人纷纷举手响应，其中就包括带沈明月前来的那位大姐。 “你们学院是不是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严教授？” “我的研究生导师，在我们学院，类似于扫地僧一样的角色！”大姐笑着说道。 “如今扫地僧也出山了，现在是我们集团的名誉顾问，童云开，就是教授带过来的关门弟子！假以时日，在公司比我吃得开！” 众人一通谈笑，都是有学历有才华的角色，谁能服谁？ 就算你混的比我好，也只是机缘不一样罢了！这是很多人的内心独白！ 听卢广森这么一说，大家也明白童云开当年在学校应该也是出类拔萃的角色，但也就这样吧，不管怎样，混企业的，就算混的再好，终究比体制内低一头。 童云开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就坐在沈明月旁边。 说真的，在座的单身男性还真不少。 沈明月的到来，让很多人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但是没一个人敢主动坐过来，这种事，要从长计议，一会儿进行嗨了，先留个联系方式，私下再各显神通呗！ 谁能想到，新来的这个白发小青年，脸皮居然这么厚？ 看两人异常熟络的样子，想到两人来自一个学院，且就差一级，想必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熟悉了，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单身狗们个个自我安慰道。 同门大姐坐在沈明月另外一边，对童云开格外感兴趣，隔着沈明月，一个劲儿的跟童云开攀谈。 她是严教授的学生，很清楚严教授的要求有多苛刻，所以，能被严教授另眼相看的角色，绝对不一般！ 再者说，这小子本身就挺令人好奇的。 她跟沈明月一个部门，什么时候见过这姑娘在一个男生面前如此放松且自然？ 大姐是过来人，男女感情的事儿，不能说参的多透，但是有些显而易见的事情，还是能咂摸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的。 沈明月性格和善，但却是一个非常理性的女生，这两年多来，不知道拒绝了多少青年才俊的追求！ 这种各方面都优秀至极的女生，追是追不到的，除非她自己喜欢！ 大姐不确定沈明月喜不喜欢这个小师弟，因为两人相处的感觉确实非常自然，不像有什么涟漪的样子。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相比其他男生，这家伙在沈明月心里，绝对是不一样的。 还有，为什么少年白头呢，是遗传还是有什么故事？ 看这家伙沉稳内敛的气质，大姐倾向于后者。 “严教授真的去你们公司当名誉顾问了？”大姐叫顾月华，她歪头看着童云开，饶有兴致的问道。 “嗯！不用坐班，很自由的那种，有需要就过来~~”童云开笑着说道。 “哦，是跟你们公司有什么合作项目吧？” “是的，三废处理~~” “那你属于在职呗？” “嗯！” 顾月华点点头，说真的，教授突然下海，有点儿出乎她的预料，但是在这么一个财富快速增长的时代，也无可厚非。 “说真的，你这关门弟子的待遇，委以重任并且亲手提携，这么多师哥师姐们，谁都没有过！我有点儿嫉妒哟~~”顾月华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 “赶巧了而已！这么多师哥师姐，如果大家站在一个时间节点让教授去选，我是绝对排不上号的，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对这位不知道年长了几届的同门师姐，他的感觉还是比较亲切的，性情随和，爽朗大方。 “哈哈，还挺会说话！总而言之，好好干，不能堕了教授的名头！”顾月华点点头，笑着说道。 听语气，有点儿倚老卖老，但是背后透露出来的，却是师出同门的自豪感和荣誉感。 这一点，童云开能感受到。 “好的！师姐，我留您一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少不了跟您讨教~~” 其它场合，主动讨要女性的联系方式，有很多忌讳和讲究，但是今天这个场合，说白了就是拓展人脉的，况且两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两人互留联系方式，保存童云开号码的时候，顾月华看了看沈明月，又看了看童云开，随口问道：“真没想到你俩这么熟啊？” 沈明月笑而不语。 童云开笑着说道：“我俩老乡，我刚入学的时候，碰巧就是师姐接待的，后面几年，对我一直非常照顾，所以关系很好~~” “哦，有多好？”顾月华顺着话茬儿问道。 童云开一愣，知道不能冷场，当下笑着说道：“这不你也看到了？” “哈哈！”顾月华大笑，顿觉这个小师弟看着稳重，实则挺有意思的。 聚会很轻松，没人劝酒，各凭心情。 这种场合，女性有权利不喝，男性不能不喝。 童云开自然不会例外，在卢广森的带领下，挨个前辈敬酒，一圈转下来，几瓶啤酒已经下肚。 随着时间推移，聚会进入高潮，大家端着酒杯四处游走。 其中真有几个单身男性来到沈明月身边，以示欣赏和结交之意。 沈明月有礼有距，既没驳了对方的面子，又让对方清晰感受到了自己的态度。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主动挽起童云开的胳膊：“出去透透气？” “走！”童云开爽快起身，他又没有喝多，何尝不知道沈明月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 不过，这个挡箭牌，他很乐意当！ 不是因为美人依偎，而是因为，作为朋友，他有义务替沈明月阻挡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挽着童云开的胳膊，沈明月的内心不由一阵悸动，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 满满的都是笃定和踏实感，心，一下子就有了着落。 亲情和家庭之外，有了第二个港湾。 来到回廊拐角的休闲区，饶是心中不舍，沈明月还是很理智的松开了童云开的胳膊。 “你配合的还挺好~~”沈明月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这是我该做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沈明月笑了笑，弯腰在沙发上坐下。 童云开在对面坐下，看了沈明月一眼，轻声问道：“还没有谈男朋友吗？” 沈明月摇摇头：“没呢，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童云开点点头，心中暗自琢磨，到底什么样的男生才配得上沈明月呢？ “你呢，跟欣然有什么进展？欣然跟陈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都听说了~~” 童云开苦笑了一下：“怎么说呢，虽然表面看上去豁然开朗了，但是对我来讲，压力还是很大的~~” “哪些压力？”沈明月歪着头问道。 “两方面吧，一方面来自陈家，血缘关系是说断就能断的？我跟你说，欣然的爸爸和奶奶，一直对我磨刀霍霍呢！感觉完全逃不掉，也避不开！” “另外一方面，就是欣然她妈，始终不同意~~” “我觉得周阿姨不是障碍，等她慢慢了解你以后，只要欣然心中笃定，这事儿就水到渠成！关键问题，还是陈家！”沈明月分析道。 “没办法，该面对的总得面对，这事儿急不得，不可能一蹴而就！我现在担心的是，欣然有点儿革命革上头了，老想着破釜沉舟！”童云开无奈道。 “我倒是觉得吧，你想的有点儿多了！”沈明月笑着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童云开问道。 “你可以忍让，但是没必要太过在乎陈家母子的感受，因为你在乎也没什么用~~” “再换个角度讲，如果周阿姨同意你跟欣然一起了，陈家愿不愿意，能有什么办法呢？” 童云开点点头：“我明白！” “你就是担心欣然大闹天宫呗？” 童云开笑了笑：“其实，我非常感动，她为我做了太多转变，也付出了很多~~” “我会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她！”沈明月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说实话，他始终不太明白这俩人还有多少交情，发小确实不假，只是长大以后关系疏远了不少，估计现阶段私下也没什么联系吧，反正没听陈欣然讲过。 “你平时多久回去一次啊，怎么从来没有遇到过你呢？”童云开问道。 “回去还是比较勤的，云台大了去了，哪儿那么容易碰面？” “上次不是还在火车站偶遇了一次吗？” “所以说，这事儿是有概率的，上次碰见了，下次碰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以后再回去，有时间的话招呼一声，大家都在呢，一起聚聚啥呢！”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沈明月莞尔一笑，回答的很痛快。 聚餐结束，各自离开。 顾月华跟沈明月搭乘一辆出租车。 很明显，顾月华对童云开很感兴趣，对童云开跟沈明月的认识过程更感兴趣，坐在出租车后座上，顾月华拽着沈明月问个不停。 两人本就清清爽爽，沈明月不想隐瞒什么，将童云开的全部经历尽数抖搂出来。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在一个小区面前缓缓停下，司机扭头看着两人：“景泰苑到了~~” “要不找个地方坐坐？刚开始聊呢！”顾月华拉着沈明月问道。 两人下车，在公交站台的长凳上坐下。 沈明月没有跟任何人聊过童云开，她不是话很多的人，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能像话痨一样，闸都闸不住！ 顾月华一边听一边啧啧称奇，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真没几个有这么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除此之外，更让人惊叹的，还是童云开不屈不挠的精神。 看着平凡无奇，了解了这些之后，年轻人骨子里的坚韧，跃然而出！ 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明月，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顾月华拉着沈明月的手，轻声问道。 “应该是吧，不过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困扰，这只是人生之中会遇到的各种各样的缺憾之一，每个人都要学会淡然处之，还是一个心态问题~~”沈明月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为什么说是缺憾？在一起不行吗？”顾月华一脸疑惑的问道。 “他有女朋友了呀，是经过时间和现实的洗礼的那种，感情非常稳固！”沈明月微笑着说道。 能感觉到，她好像真的做到了淡然处之。 顾月华非常失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沉默几秒之后，顾月华心有不甘的问道。 “跟那个没关系，我也是今天晚上才刚刚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喜欢，套用现在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没有在合适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人~~”沈明月的眼底深处，终究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顾月华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她有种感觉，沈明月的这种喜欢，看似平淡，实则很难替代。 “华姐，你怎么还叹上气了呢，我可能跟别人不一样吧，真没觉得有什么伤感的，反倒是终于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状态了，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感情的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把控？”顾月华轻声责怪道。 “放心吧，我终究还是会结婚的，而且肯定会过的很幸福~~”沈明月拉着顾月华的手，贴心安慰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外一边，童云开跟卢广森在一起。 两人倒是没有聊很多，这几天，卢广森特意打听了一下童云开，知晓了他的不少事情，包括跟陈家的纠葛。 跟王家两兄弟的事情闹那么大，一般人只会兴冲冲的当热闹看，各种猜测伴随着八卦流言齐飞，童云开是公司计划之内重点培养的人物，站在高处的那些人，肯定要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这样一来，童云开跟陈欣然和陈家的事情，对高层领导来讲，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 卢广森简单询问了几句沈明月的事情，然后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老弟，说句心里话，我觉得这个女孩儿更适合你~~” 童云开愣了一下，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卢广森话里的意思。 “我们只是很纯粹的朋友~~”童云开解释道。 “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友谊？我相信你俩之间没什么，但是我敢打赌，如果你现在单身的话，你俩在一起的概率不能说百分之百，怎么也要百分之七八十！” “因为真要谈婚论嫁的话，有很多影响因素，如果抛开那些因素，只考虑感情的话，那就是百分之百！”卢广森笃定道。 童云开笑了笑，轻声说道：“哪有那么多如果？我们不都得活在当下？” 第128章 考试风波(上) 回到宾馆已经晚上九点多，洗漱完毕，上床摸起手机，刚准备给陈欣然发条信息，电话就打了过来。 心有灵犀啊，童云开微微一笑，接着接了起来。 “干嘛呢？”陈欣然跟做贼一样，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儿，刚回来，你在哪儿打电话呢？” “房间里呢！” “不怕你妈突然进来？” “怎么不怕？跟我大伯出去了~~” “那怎么还鬼鬼祟祟的？” “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不知道，我感觉我现在都能去干地下党了，警觉性没得说！”陈欣然略微有些无奈道。 “唉，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童云开愁眉苦脸道。 “稳住！我妈跟你不是阶级敌人，她就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没逼着咱俩分手，这就是好兆头！还有，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大舅还劝她少管闲事呢，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得不说，你有两个好舅舅啊！” 开开心心闲聊了几句，陈欣然随口问道：“校友会进行的怎么样？” “就那么回事儿吧，对了，你猜我遇到了谁？”童云开兴致勃勃的问道。 “沈明月？”令人意外的是，陈欣然甚至没有犹豫，直接反问道。 “我有时候真挺佩服你的脑回路的，都不用考虑考虑？”童云开啧啧惊叹。 “考虑啥，看你那兴奋的样儿吧，除了沈明月还能有谁？”陈欣然嘁了一口，不屑道。 “我哪里兴奋了？”童云开郁闷道。 “哪里都兴奋，我都感觉到了！” 童云开无语。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的话，你俩鬼混到一起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补充道。 童云开继续无语。 “你怎么不说话了？”陈欣然问道。 “我说啥？”童云开无奈道。 “哎呀，就是即兴而发，大家讨论讨论嘛，我又不是那种小性子的人，动不动就吃醋，就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这不叫客观事实，这叫主观臆断！”童云开强调道。 “随你嘴硬吧，对了，沈明月谈男朋友了吗？” “没有~~” “你看！”陈欣然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语气，旋即问道：“我跟你打个赌，你信不信她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男朋友？” “为什么呢？因为喜欢上我了，然后心里再也放不下别人？”童云开放弃抵抗，索性顺着陈欣然的话头破罐子破摔道。 “不一定就是这样，但我感觉吧，你，之于沈明月，肯定是多少有点儿特别的，很难讲会不会影响到她的择偶选择，毕竟很难遇到像你这种多姿多彩的男生~~” “你说的这个多姿多彩，好话还是赖话，我能不能理解为个人魅力？”童云开笑着问道。 “你有个屁魅力！我个人更愿意理解为你身上有一种原生态的味道！挺吸引人的！” “咱先不聊人家沈明月到底咋想的，我就问你一句啊，你会这么想，真不吃醋？”童云开一本正经的问道。 “吃个屁醋！”陈欣然不屑道。 童云开摇摇头，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这姑娘的想法。 “当然，我不吃醋，跟你没半毛钱关系！说白了，我并不是对你有信心，我是对沈明月有信心！” “为啥呢？” “因为沈明月很乖啊，我就从来没见她犯过什么错，更别说抢男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陈欣然一脸笃定的说道，然后不待童云开说话，立即补充了一句：“再说，我就算吃叶锦岚的醋，也不会吃沈明月的醋！” 童云开深吸一口气，威胁道：“我看你就是欠揍了！” “怎么揍？”陈欣然贼兮兮的问道。 然后，没出息的童云开一下子就想歪了，贱兮兮的来了一句：“棒法伺候！” 陈欣然嗤嗤怪笑：“你又不是我对手！” 童云开彻底败了！ 想到上次战斗的时候，陈欣然绝招一出，小腰那么一扭，自己确实很难抵挡，顿时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在有些方面，女人是有先天优势的。 第二天一大早，童云开便搭乘卢广森的私家车返程，卢广森的老婆孩子都在泉城，平时来回跑的还是比较勤的，前几天因为要出差，特意将车开回了家而已。 七点不到，两人便抵达了云台，童云开甚至有充裕的时间安安稳稳的吃了一顿早餐。 上班以后，先去跟辛卫平打了声招呼，毕竟是直属的不能再直属的领导，该有的程序必须要有。 虽然童云开并不想见辛卫平，估计辛卫平也不想见他，但是不影响两个人融洽的上下级关系。 简要汇报了一下工作，最后，童云开说道：“出差报告我整理一下，马上发给您！” 辛卫平看着童云开，耐心倾听，听完汇报，点点头，轻声说道：“好！” 童云开回到办公室，竟然无人关注，所有人都抱着一摞打印的资料，跟上学考前突击一样，全神贯注的埋头复习。 就在这时，杜海棠抱着一个小箱子进来，看到童云开以后，笑呵呵的说道：“吆，出差回来了？” “嗯！”童云开笑着点点头。 “上月提报的办公用品到了，谁报东西了，来领啊！”杜海棠看了一圈，吆喝道。 “真羡慕你啊海棠妹妹，不用参加狗屎考试！”其中一人抬头看着杜海棠，揉了揉太阳穴，满腹怨气的说道。 “我倒想考呢，没那资格啊！秦雪峰，复习的怎么样啊？”杜海棠笑着问道。 “跟有些人是没法比的！只能祈祷别扣太多！ ”秦雪峰阴阳怪气的说道。 杜海棠笑了笑，没有搭腔。 童云开报了一套键盘和鼠标，杜海棠主动送了过来，在领用人一栏签字的时候，童云开笑着看着杜海棠，小声问道：“又要考啥啊？” 工程项目部有一项令所有人都头大的传统，那就是每月一次闭卷考试，考试内容涵盖所有的工程建设的相关规范和专业知识，八十分及格，不及格的不光要补考，还要考核。 以前丁宝永亲自抓这一块，还稍微人性化一点，他的初衷是想让大家尽可能的掌握更多的知识，在此前提下，考虑到大家工作比较忙，没有太多时间准备考试，所以会指定考试范围，某某规范的某个章节，试卷也大多以选择、判断、填空为主。 辛卫平空降以后，变本加厉，首先就是不指定具体范围，一次考一本，自己去看吧，其次题型以填空和简答为主，最后，及格不是唯一的考核标准，只要低于平均分都要考核，当然，高于平均分也会奖励。 这样一来，一下子就将大多数人搞的焦头烂额，说实话，可能扣点钱真的无所谓，但是丢不起排名倒数的脸啊！ 要知道，同样是搞工程，但是有些人很忙，有些人则比较清闲，清闲的人，有大把时间准备考试，考试分数真的能做到遥遥领先。 说真的，大家都是搞技术的，骨子里自有一股清高劲儿，谁会承认比谁差？ 但是现在不承认不行啊，人家考了一百分，你就是不及格啊！ 上了十几年学，好不容易摆脱考试排名的噩梦，谁能想到上班以后还能情景重现？ 这一招，不光折磨人，还挺恶心人的！ 于是乎，别管忙不忙，所有人都积极准备，一下子就卷的不要不要的。 排名有先有后，总有那么几个人，别管是真忙还是内心抵触，反正考试排名一直比较靠后。 秦雪峰就是长期垫底的那几个人之一，所以，他的怨念极深，不光对辛卫平有意见，对认真准备考试的所有人都有意见。 “你还没看邮件啊，我听说这次量很大，好多人都在骂呢！”杜海棠压低声音说道。 童云开打开邮件一看，果不其然，考石化规！ “赶紧准备吧！”杜海棠悄悄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一脸同情的说道。 童云开有些无奈，想了想，还是先把出差报告写完，发给辛卫平以后，这才打印考试资料，埋头苦读起来。 下午一上班，在大培训教室，单人单桌，闭卷考试，辛卫平亲自监考。 满分一百，六十分的填空题，一空一分，四道简答题，一题十分。 整张卷做下来，算了算，有把握得分的，不过四十来分，剩下的只能凭记忆胡诌，除了填空就是简答，不存在什么考试技巧，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讲真，搞工程建设，对童云开来讲，远远谈不上专业对口，其实呢，这些也没什么难的，在项目部待了这么长时间，也系统了解了很多内容，聊起来都懂，只是如果要准确无误的背诵下来，差距还是比较大的，关键是这次太仓促了，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 所以，答成这样，也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好纠结和挣扎的。 把所有答案都写上，检查一遍之后，童云开第一个交了卷。 回到办公室，拿出资料，一条条对了对，心中大致有了一个判断，也就六十几分，如果八十分及格的话，还差的远呢！ 大家陆陆续续的回到办公室，跟童云开一样，第一时间翻开资料核实答案，一时间捶手顿足骂声连连。 “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啊，第一个交卷~~”秦雪峰看着童云开，似笑非笑，言语中多少带点儿试探的意味。 他在工艺组算是老员工，入职已经差不多五年时间，小三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结婚，主要原因就是脾气有点儿怪，动不动就一肚子牢骚，负能量缠身。 “好多不会的，靠着也没啥意思~~”童云开笑着说道。 “能考多少分？” “六十几分？大差不差吧！” “怎么一下子沦落到跟我一个层次了？你这样不行啊年轻人，不能向我们这种搅屎棍子看齐！”秦雪峰翘着二郎腿，自嘲般说道。 自嘲归自嘲，老是挂在嘴边就没什么意思了。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下班之前，收到杜海棠短信：“六十五分，倒数第二！” 辛卫平接着阅完卷，然后就交给杜海棠进行统计，不出意外，第二天上午就颁布成绩和考核分数。 倒数第一是秦雪峰，六十三分！ 本次考试，平均分八十一分，最高分九十八！ 按照规则，最低档的童云开跟秦雪峰，当月考核，一人扣了十分！ 辛卫平下手，一向比较狠。 愿赌服输，童云开没什么意见，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好好准备补考就行了！ 结果，当天下午召开的一月一度的工程项目协调会，童云开和秦雪峰就被无情的批评了！ 会议主持人辛卫平，用词极其辛辣。 评价个别老员工的时候，用了烂泥扶不上墙，表示石化规一年考一次，作为一名老员工，年年考年年背，只要稍微有点儿脑子，闭着眼都能八十分以上！ 评价个别新员工的时候，用了失望透顶，表示刚毕业的学生，正是特别要强的时候，结果上来就倒数，以后不敢想象会堕落到什么程度！ 能感觉到，辛卫平对这次的考试结果非常不满意！ 用他的话讲，石化规，是搞工程项目最重要最基本的规范之一，所有内容必须熟记在心！ 虽然没有当众点名，但是跟点名也差不多，童云开多少有些讪讪，这事儿怎么讲呢，不能完全怨他，但是能怨谁呢？ 说真的，来昊光集团这么久了，一直待的比较舒服，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职场的残酷和压迫！ 很多时候，没有人听你解释，也不会有人跟你讲情面！ 椭圆形的会议桌，辛卫平居中而坐，项目负责人和各专业负责人分列两侧，其他人没资格上桌，在后面老老实实的排排坐。 辛卫平语调轻缓，表情从容，但是却有一股镇压四方的气势。 开玩笑，铁面阎王不是白叫的！ 辛卫平年纪并不大，当初在项目部历练的时候，给人的印象可以称得上温文尔雅，谁能想到，转了一圈回来，不光成了大家的顶头上司，性情也是大变，毫不夸张的讲，昊光集团这么大，搞管理的狠人有的是，真没几个能像辛卫平这般无情到底！ 当然，辛卫平绝对不是一味耍狠，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先定制度和标准，话讲清楚了，就铁令如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多数人都是出来挣钱的，没人找这个不自在。 秦雪峰是个例外！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不服就干！ 了解的人都知道，他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有种，不是因为性情有多骁勇，而是他认为没人敢动他！ 大家都知道，集团的林副总，是秦雪峰的舅老爷！不然以秦雪峰普通二本的实力，还真不太好进项目部！ 秦雪峰不忿辛卫平，辛卫平心知肚明，但是这对他没什么影响，不存在公报私仇的可能，只是如果秦雪峰触犯律令，他绝不会手软！ 空降这段时间，表面看上去，两人好像明争暗斗不断，时间一久，大家渐渐发现，辛卫平还真没把秦雪峰放在眼里！ 一来二去，秦雪峰真成了一个小丑兼搅屎棍子！ 就比如现在，大家都耷拉着脑袋虚心受教，后排的秦雪峰腰杆挺的笔直，斜眼看着窗外的景色，真就像一根戳在粪坑里的木棍，格外显眼。 当听到辛卫平夸夸其谈，说什么做项目不能想当然，必须把专业和程序放在第一位，秦雪峰忍不住冷哼出声，你他妈的才搞了几个项目？ 这声冷哼很突兀，会议室内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辛卫平面色平静的看着秦雪峰，秦雪峰自觉心虚，压根不敢跟辛卫平对视，低下头单手托腮看着笔记本，强装镇定。 就在大家都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辛卫平淡淡的问道：“秦雪峰，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我没意见啊！”秦雪峰看着辛卫平，一脸的无辜。 “都倒数第一了，还是低调一些吧！”辛卫平根本不吃这一套，当下毫不客气的说道。 辛卫平的话，一下子激怒了秦雪峰，他抬头看着辛卫平，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辛部长，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有不同意见！” “讲！”辛卫平手一挥，非常淡定。 “考试成绩的高低，能代表项目建设的经验和水平吗？”秦雪峰问道。 “不要用你的无知和浅薄，来挑战我们工程人员的专业性！”辛卫平的话，像锥子一样，直戳人心。 “你们工程人员，你也是工程人员吗？你要是跟我们一样的话，你也月月考试啊~~”都怼到这份儿上了，秦雪峰索性硬刚到底。 “我不用考，因为我都掌握！”辛卫平依旧不急不躁。 “你牛！”秦雪峰无话可说，冲辛卫平竖了竖大拇指。 辛卫平没说话，眉头微蹙，看样子也动了火气。 会议室的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跟你置气没什么意义！但是氛围被你推到这儿了，我必须以身作则！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同样是石化规，你出题，我应考！”沉默数秒，辛卫平看着秦雪峰，一脸平静的说道。 秦雪峰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有没有后悔自己的莽撞冲动。 第129章 考试风波(下) 秦雪峰骑虎难下。 会议室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辛卫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秦雪峰咬咬牙，长身而起，灰头土脸的离开会议室。 “继续吧！”辛卫平看了一圈，淡淡的说道。 会议继续，辛卫平的节奏一如既往，似乎压根儿没受到任何影响。 十点半左右，会议结束。 “小杜，你去问一下秦雪峰，试题出完了吗？”辛卫平看着负责做会议纪要的杜海棠说道。 杜海棠站起来，正要转身，辛卫平叮嘱道：“让秦雪峰带着试卷一起过来~~” 秦雪峰孤零零的待在办公室，越想越生气，一气之下，索性扒拉着石化规，犄角旮旯的找了一圈，然后真的出了一版自认为角度刁钻的试卷！ 只是，试卷出完以后，要不要真的拿去考辛卫平，他犹豫了！ 说真的，他对辛卫平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当年这小子在项目部那会儿，可是回回考试一百分的主儿！只要接触过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自我要求非常高的人！ 但是，秦雪峰绝对不相信，久疏战场，毫无准备之下，辛卫平还能考出高分！ 相信很多人都乐意看辛卫平出糗，只是自己挑头当这个孤胆英雄，到底值不值得呢？ 实际上，杜海棠进来之前，秦雪峰已经冷静下来，心中也有了决断，如果辛卫平不提这茬儿，那这事儿就不了了之，反正两人心不和面不和由来已久，几天之后风头一过，一切照旧！ “辛部长让我来问问你试卷出完了吗？”杜海棠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秦雪峰，小声问道。 如果大家关系不错，她会劝他低头服个软，但是秦雪峰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不听人劝，一直都是谁劝怼谁！ 恶意满满，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以杜海棠只能小心翼翼的据实转达，尽量不招惹这个炸药包。 秦雪峰一下子毛了，恶狠狠的骂道：“真是给脸不要脸啊，本来还想着给他一个台阶下的，既然这样，那没办法了！” 骂骂咧咧间，他顺手将试卷打印出来。 “拿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能考多少分？”秦雪峰往椅背上一靠，满脸讥讽的说道。 “他让你拿着试卷一起过去~~”杜海棠说道。 “操！去就去！”秦雪峰腾一下子站起来，抓起试卷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辛卫平压根没理会秦雪峰的死人脸，接过试卷，拧开笔帽，头也不抬的说道：“有急事儿的可以去忙，没什么事儿的，一块儿留下监考，不会占用大家很长时间~~” 半小时不到，辛卫平完成答卷，直接将试卷甩给秦雪峰：“阅一下吧！” “小杜，你做一下记录！”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会议室。 领导离开后，大家也无心留下看戏，一个个默不作声的起身离开。 会议室内，只剩下秦雪峰和杜海棠！ 秦雪峰面色难堪，拿过试卷看了看，脸色更难看了！ 几分钟后，秦雪峰将试卷一扔，阴沉着脸离开。 杜海棠拿起试卷，回到办公室，找人帮忙对着书本审了审！ 填空题全对！ 简答题描述的虽然跟书本上有差异，但是主要内容全部涵盖，表达的非常清晰！ 真要打分的话，九十五分往上！ 大家肃然起敬，秦雪峰颜面扫地，但是他脸皮比较厚，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怎么上班怎么上班，只是低调了许多。 辛卫平也没有追究，这事儿好像就跟没发生一样。 几天以后，月度考核表下发，秦雪峰得分五十一分！ 杂七杂八扣了九分，考试成绩扣了十分，不服从上级管理扣了三十分，除此之外，还被记过处分！ 秦雪峰脸都绿了，本来还心存侥幸呢，看来还是没逃过去！ 大家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这才是熟悉的风格嘛，想想也是，铁面判官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儿破事儿就动摇了信念和手段呢！ 秦雪峰憋屈的要死，他是有靠山，但是真没脸去告状！不光没脸告状，还巴不得这事儿最好别传到舅老爷耳朵里呢！ 能屈能伸大丈夫，秦雪峰乖乖的参加了补考。 童云开花了两晚上时间，认真看了看，补考考了八十九分！ 及格了，过关了！ 拿到补考成绩单的辛卫平却面沉如水。 很显然，这跟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他期望看到的，是童云开补考考一百分！而不是这种中规中矩不上不下的分数！ 当然，辛卫平对童云开，肯定不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殷切期盼！ 他只是想征服这个年轻人！ 怎么才叫征服呢！ 你把这事儿当回事儿！把领导的话当金科律令！废寝忘食不顾一切去把领导安排和交代的事情做好！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态度！ 不光是针对童云开，辛卫平希望手底下所有人都拿出这种劲头来！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有太多自己想法的员工！往深了说，这就是不服从管教！ 童云开无心挑衅辛卫平！ 他佩服辛卫平能把规范倒背如流，但是他真的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理解辛卫平的管理理念，上位者，严苛一点，无可厚非！ 但是，他始终谨记严教授曾经跟他说过的一番话。 “其实我不太想让你去企业里面上班，因为企业的管理模式，最能消磨一个人的创造力以及未来的种种可能性！” “在企业里面，晋升最快的是哪一类人呢？是执行力最好的人！” “什么叫执行力？就是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领导怎么安排我怎么去做，绝对不会打一丝一毫的折扣！” “领导都是掌控全局的，所以随便一个领导，绝对没有例外，都喜欢执行力好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他的管理理念贯彻下去，才能将他的团队经营的铁板一块，才能简洁、高效的去开展工作！” “但是，反过来说，这些无条件执行领导指令的员工，最终会变成怎样呢？” “毫不夸张的讲，跟被洗脑差不多！” “在我们国家来讲，这其实是很悲哀的！” “十几年数十年如一日，你为公司几乎付出了全部，能留下这么久，基本上也变成了公司想要你成为的样子！” “公司是发展壮大了，然而，真正过的很好的人有多少呢？” “要知道，管理阶层是一个金字塔，能爬到塔顶部的人很少，剩下的大多数人，都在下面！” “这些人，是一个公司和团队的骨架和基石，但是这些人，却被公司拿捏的死死的！” “公司给你的工资，跟整个社会的水平是一致的，温饱社会，就不会让你饿着肚子！大鱼大肉的社会，就不会让你吃糠咽菜！被房贷车贷捆绑的社会，这些枷锁你一样也少不了！” “上下浮动，大差不差！” “年轻人热血无限，领略不到真相的残酷，只有人到中年以后，上有老下有小，被生活的压力压弯了腰，对增长缓慢的工资不满，想改变，想跳槽，想挣扎一把！” “直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不知不觉中，你早已经被公司同化成了一个零部件，在这里非常合适，一旦换一家公司，会格格不入，甚至就是一块废铁，需要回炉重塑！” “这，就是现在很多人所说的中年人的悲哀，兢兢业业十几年，没有所谓的尊严，只有上级对下级的强硬输出，对工资不满，出去转一圈才发现，高不成低不就，甚至需要重新开始！” “关键是，重新开始，人家为什么不选择刚毕业的学生，成本低，可塑性还强？” “思来想去，最好的选择，只有留下，继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继续被压榨在社会水平线下上！” “所以说，在企业里面上班，最好的状态就是，尽可能去适应公司的节奏，但是千万不要被同化，我始终认为，一些公司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拓展性训练，就是一坨屎！该留一手的时候，一定要留一手！” “聪明的人，都会两手准备，前二十年好好学习，一入社会，起点会高一些，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尽可能的积累，要么多考证，要么在一个专业上做到极致，将来不管在哪儿，都具备稀有或者不可替代属性！” “不管怎样，保持独立的思想很重要！工资能给你多少？创造力和开放式思维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教授的话，推心置腹，童云开深以为然，所以加入昊光集团以来，他始终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两者必须分的很明白。 用劳动换取报酬，应该认认真真，尽心尽力，但是，不能被工作捆绑了整个人生！ 值得你改变的人很多，公司不值得，公司的某位领导，更不值得！ 辛卫平心思深沉，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对童云开的不满。 童云开不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暗生警惕的原因，他总能敏感的察觉到辛卫平的情绪波动，不管这人表现的多么平静！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多少能咂摸出一点味道，这是一个自我要求非常高的人，这种人干领导，对别人的要求怎么可能低？！ 他应该是对自己补考成绩不太满意吧？ 更确切一点，应该不只是对自己不满！ 所以，无需太在意，下次尽量考好一点就行了！ 说真的，考了这么多年试，这事儿他还真不怵头！ 眼下，重要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说，陈欣然回来了，普天同庆！ 陈欣然比任何人都兴奋，她在张罗着大聚餐！ 于是，当着亲妈的面，毫不避讳的打电话呼朋唤友。 周颖忍无可忍！ 说真的，她觉得从小拉扯到大自认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儿，竟然有些陌生！ 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这丫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这可是一个心里永远藏不住事的孩子！ 现在呢，拽出去游荡了大半个中国，期间自己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就等她主动跟自己表个态，求饶也好，犟种也罢，只要开口，自己都能对症下药！ 然而，全程装傻充愣，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跟自己搞起了心理战术！ 妥妥的小狐狸附身！ 多几个心眼儿，没什么坏处，问题是这些心眼儿全使在自己身上，感觉就相当糟糕了！ 回来以后，这一通电话打的，欢天喜地，很难讲是不是就是故意当着自己的面演戏！ “聚什么聚？有什么好聚的？”趁着陈欣然打电话的空当，周颖没好气的斥责道。 “妈，我总得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吧？” 周颖冷哼一声：“跟我说说你的朋友圈子里都有谁？” “不多，但也不少，不是不告诉您，跟您说了有些您也不认识~~”陈欣然笑嘻嘻的说道。 “你就告诉我聚餐的都有哪些狐朋狗友？” 陈欣然甜甜一笑：“成冰，赵春雨，沈明月，这几个不用介绍了吧？” “明月能跟你们鬼混到一起？再者说她不是在泉城吗？”周颖压根儿不信。 “十一放假嘛，昨天刚回来的！跟您讲，缘分这东西是很巧妙的，初中以后，我跟明月确实渐行渐远了，但是后来我们又碰到了一起，可能大家的心态都有变化吧，感觉还是挺合得来的~~”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有谁？” “陈星辰，高中同学，成冰的死党，还有他女朋友~~” “再就是童云重和王雯雯，那年夏天我们几个一起卖西瓜，这事儿您还记得吧？”陈欣然歪头瞅着周颖，若无其事的问道。 周颖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 她当然不认识童云重是谁，但是一听名字就跟那个人有关系！ 这个小狐狸，终于忍不住了吗？ “那个人去不去？”周颖心头烦躁，不想绕弯子，直接冷声问道。 “当然会去！”陈欣然更直接，爽快承认。 “不准去！”周颖没想到陈欣然承认的这么痛快，瞬间心头火起。 “妈，咱娘俩儿开诚布公的聊聊吧！”陈欣然坐过来，亲昵的挽住周颖的胳膊，撒娇道。 “聊吧！”周颖抽出胳膊，瞅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 “这事儿呢，一码归一码！我们都知道，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咱不去掰扯您为什么不同意，也不去强调我们感情怎么怎么深，大家都要冷静的客观的去面对这个矛盾~~” “实不相瞒，我跟童云开私下聊了很多，不管您相信不相信，我们比您想象的要理性的多！” “我们商量好了，要重新审视一下这段感情，家庭背景啊，成长经历啊，性格爱好啊，朋友圈子啊，等等各个方面！” “说白了，就是摁下暂停键！不分手，也不更进一步！” “拖字诀呗？”周颖忍不住了，冷笑着问道。 “不是拖，是在跟您商量，说句您不愿意听的话，硬分不现实，除非您把我弄走，送去国外啥的，不然能阻挡我们藕断丝连、私定终身之类的？！” “你敢！”周颖眼一瞪，怒斥道。 “我当然不敢，所以我才跟您商量嘛~~” “妈，我跟您讲，只要我还在云台，就绕不开他！你想啊，我的圈子就那么大，成冰跟他是死党，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那种！春雨跟他是同学兼挚友，最好的异性朋友，没有之一！明月跟他一个学校，关系也是非常好，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明月有过异性好友？” “我真没多少能说知心话的朋友，就这三个，除非我谁都不搭理了，不然怎么可能绕开他？”陈欣然一脸无奈的说道。 周颖沉吟片刻，阴沉着脸问道：“你刚才说不会更进一步，是什么意思？” “清清白白呗，大家以朋友相处，不胡来不逾矩！” 周颖不说话。 “妈，您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绝对不会背着您搞什么让您伤心的小动作，您是我最亲近的人，您不同意，我不会胡作非为！” “我也不是故意拖下去，给我们一段时间好不好？我们会更理性的思考在一起到底合不合适，也希望您也能敞开心扉，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这样才能更好的帮我把关啊~” 周颖心里一软，不管这丫头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听起来终归是有一些道理的，而且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棒打鸳鸯，确实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走一步算一步，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重要的是，今天还得到了这丫头的承诺！ 只能先这样吧！ “我给你时间，但是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以普通朋友处，不胡来不逾矩！” 陈欣然大喜，蹦起来亲了周颖一口。 “我还有一个要求，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会安排你认识，不要排斥，要好好配合！” “放心吧妈！绝对配合！”陈欣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周颖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后悔，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 可怜天下父母心，真正疼爱孩子的，有几个能狠下心来做恶妈妈？ 第130章 聚餐(上) 陈欣然第一时间将喜讯通知到童云开。 童云开高兴的咧嘴傻笑：“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明面上最大的拦路虎已经有所动摇，未来可期啊！ “我现在真的有种感觉，那就是所有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不瞒你说，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相当怵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都不敢告诉你！谁能想到呢，闭着眼，一顿咔嚓，全部拿下！”陈欣然得意洋洋的说道。 “反动派还是很强大的，主要还是因为你是一个天才！”童云开笑着夸赞道，他很清楚，在整个过程中，这丫头到底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和转变。 不过这些感动的话，只能埋在心里，因为陈欣然最不吃的就是煽情这一套。 “那必须的！半点都不带谦虚！”陈欣然认真肯定了童云开对她的肯定。 “言归正传，去哪里吃饭？”童云开问道。 “大脑袋找地方！对了，你说要不要喊童云重和王雯雯啊？啊！王雯雯还坐月子呢！你看我，竟然把这茬儿忘了！”陈欣然一脸懊恼的说道。 知道这事儿，就是这两天兴奋过头，给忽略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啊？”陈欣然问道。 “打个电话就行了吧，一家人围着孩子团团转呢，不去添麻烦了~~”童云开说道。 这段时间，他没少往那边跑，每次去了都是一派忙碌景象，基本上就是站站就走。 说白了，想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就是想去看看，看看放心，再说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心情也跟着大好。 孩子很好，王雯雯的精神头更好，袒胸露乳的不方便见人，坐在屋子里隔着两道门跟童云开嗷嗷聊天。 “是不是得表示表示？”陈欣然迷迷瞪瞪的问道，在人情往来这种事情上，她基本上没什么经验。 “不知道呢，我已经给了，咱俩给一份儿就行吧？” “总觉得不是个事儿，大脑袋跟春雨也给了一份儿吗？算了，我问问春雨吧！” “不用问，俩人还没给呢，童云重要请客，到时候再给！” “什么时候请？” “也就这一两天吧，昨天还听他提了一嘴~~” “怎么这时候才请啊？” “都请完了，一波一波的，就剩下咱这些人了~~” “那凑一起呗，反正都是一帮人，喜上加喜啊！”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也行，反正就是凑一起聚聚，没那么多讲究~~”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欣然有些患得患失，询问了童云开好多遍，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又给赵春雨打电话商量了十几分钟，终于决定下来，怎么也得去探望一下王雯雯。 说实话，虽然当年卖西瓜结下了一定的情义，但如果不是童云开的原因，这么上门探望，还是有点儿突兀。 有童云开在，感觉立马不一样了！ 当天下午，赵春雨请了个假，两人拎着一堆营养品，直奔王雯雯家。 看到陈欣然，王雯雯格外开心，在她看来，这姑娘的觉悟，可比当年那个叶锦岚强多了！ 很明显，在王雯雯眼里，陈欣然此行，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是以童家准媳妇儿的身份！ 很到位！ 于是，王雯雯也不见外，拉着两个姑娘的手，悉心传授起生孩子的诸多经验，有些话，听的两个人面红耳赤。 童云开正准备下班，接到了陈星辰的电话。 “下班了吗？”陈星辰上来就问道。 “准备走，咋了？” “我一会儿就到，晚上住你家，陈有容还没回来吧？” “怎么又回来了？不干正事儿了？”童云开有些无奈的问道。 “回来就是干正事儿好不好？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次回来，就要组建人马和根据地，大干特干！我陈星辰要大声宣告，老子杀回来了！” “卧槽，这么快？到底怎么定的，以后就回来发展呗？你丈母娘能同意，郑雅心怎么办？”童云开颇为惊讶，连珠箭一般问道。 “多大点事儿！全部搞定！我接着给大脑袋打电话，安排安排，给我接风洗尘！” “洗个吊！三合一吧！都省事儿！” “啥意思？” “好几个局赶一起了，陈欣然回来了，童云重要请客，反正都是那些人，索性一块儿办了！” 说是不安排，下班以后，三人还是聚在童云开的小家里，连灶都没开，全是现成的，花生米、酱牛肉、火腿肠、一堆鸡爪子，一瓶老白汾。 满上，二话不说，端起碰了碰，上来就是一口！ 陈星辰下的比较深，哈了一口热气，十分惬意的说道：“这样也挺好，没有娘们儿打扰，说起来，咱仨好像还从来没单独一起喝过吧？” 两人会心一笑，什么也没说。 “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啊~~”陈星辰直接下手，搓了一小把花生米，一边往嘴里扔，一边感慨道。 “到底怎么打算的？以后就在这边？”童云开问道。 “两边跑呗，最终肯定会在这边扎根儿的！”陈星辰回答道。 “你媳妇儿怎么办？”成冰问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我，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这话跟你丈母娘挑明了？”童云开问道。 “没有！她没问，我也没提，都心知肚明！郑雅心倒是无所谓，反正两边离得也近，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在哪儿都一样！” 三人边喝边聊，半个多小时之后，一瓶酒已经下肚。 聊起生意上的事，小老板陈星辰情绪上来了，意气风发，筷子一敲，指点江山。 “现在是一个一切向钱看的华丽时代，只要认准了路子，挣钱简直不要太容易！你说路子好认吗？我跟你讲，到处都是捷径，别管投机也好，行贿也罢，只要别杀人放火挣黑钱，有的是找代理人的达官显贵！有头有脸，自己不方便下海，看着漫天飞舞的钞票，不急才怪！” “现在就是大水漫灌，到处都是钱，除了老实巴交的平头小老百姓啥也看不到，但凡有点儿权利有点儿地位的，但凡能看明白这一点的，谁不在拼命的划拉钱？” “我不知道这样的时代正不正常，我也不知道这种疯狂能维持多久，但是，我不会像个二逼一样无动于衷！” “我要挣钱，要拼命挣钱！要拉着你俩一起挣钱！”陈星辰嗷嗷喊道，活脱脱一个上头的传销头子形象。 “傻逼！”成冰和童云开看着他瞎白话，没心没肺的笑着骂道。 “一个好汉三个帮，咱正好三个人，我在明，你俩在暗！你俩呢，一个当官的，一个搞技术的，吃相不能太难看，太难看了也走不远！” “我没什么顾忌，你俩推着我，我来挣钱！清清白白，毫无破绽！” “兄弟合心，其利断金！什么千万富豪，都他奶奶的狗屁！就看我陈星辰怎么搅动风云扶摇而上吧！” “来吧！为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money！为了这个美好时代！干了！”陈星辰端起酒杯，使劲跟俩人碰了碰，牛逼哄哄的喊道。 “他妈的，喝了有半斤吗，醉成这个逼样儿？”成冰笑呵呵的骂道。 “奶奶个腿儿的！老子说的可不是什么醉话！老子脑子清楚着呢！”陈星辰挺直腰杆，一脸不忿的说道。 “跟谁他妈老子老子的！”成冰和童云开不约而同的下手，一个从下面踹了一脚，一个抓起鸡爪子砸了过去。 陈星辰嘿嘿一笑，撕开掉在衣服上的鸡爪子，往嘴里一塞，含含糊糊的说道：“我陈星辰这辈子，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们两个狗日的！” “我回来，不是什么狗屁叶落归根，说白了，老子已经没根！” “我回来，就是奔着你们两个狗日的来的！” “有你俩狗日的在，老子心里踏实！” “有你俩狗日的在，老子啥都不怕！” 童云开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冲散了心中突如其来的心疼和难过。 陈星辰是一个犟种，跟家人决裂的很彻底，真的一下子就彻底断了音讯，在此期间，童云开隐晦的规劝过几次，都被这厮不耐烦的岔开了话题。 是真的不在乎吗？ 绝不可能！ “麻辣隔壁的，给你脸了是吧？！谁是狗日的？！”成冰眼神一黯，旋即暴走，骂骂咧咧的蹦过去，一脚将陈星辰踹趴下，摁住了就是一顿胖揍。 “还有啊，老子可是根正苗红冰清玉洁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休要想着拉老子下水！”成冰骑在陈星辰身上，义正言辞的警告道。 陈星辰嘿嘿直笑：“你冰清玉洁个鸡巴毛，大傻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赵春雨和陈欣然推门进来，一看这景象，顿时露出一脸鄙夷之色。 “都多大了，还跟毛孩子似的狗咬狗！”陈欣然没好气道。 “有容妹妹！”陈星辰躺在地上，没脸没皮的打招呼。 “卧槽！你竟然敢来这里厮混？解禁了？”成冰看着陈欣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哪里不敢去？谁能管得了我？”陈欣然冷哼一声，越过两人，手脚都没闲着，拍了拍成冰的脑门，踹了踹陈星辰的屁股，极其轻佻和嚣张！ “上来之前刚接的查岗电话，半个小时就得回去！”赵春雨笑呵呵的戳穿了陈欣然这只纸老虎。 “啧！”陈欣然刚在童云开身边坐下，一听这话，毫不客气的咬了咬牙，一脸凶狠的看着赵春雨。 “不知道我俩在，上来能干啥啊？还半个小时！”成冰嘁了一口，毫不客气的埋汰道。 “看看你们有没有喝死行不行？”陈欣然恶狠狠的说道。 “我媳妇儿要是这么说话，一巴掌就扇过去了！”陈星辰撇撇嘴，指了指陈欣然，看着童云开说道。 “我媳妇儿就不会这样，有素质！”成冰跟着表态。 “别扯没用的，我上来就是商量一下去哪里吃，啥时候吃！赶紧的！”陈欣然一摆手，不耐烦道。 “定好了吗？都有谁？”成冰问道。 “我们几个，再加上童云重和沈明月，我的建议是，最好就明天，沈明月在家待不了几天~~” “沈明月是谁？”陈星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跟大脑袋的发小！童云开的红颜知已！”陈欣然言简意赅的概括道。 话音刚落，除了陈星辰一脸懵逼，剩下三个人都一脸无奈的望着她。 “哪里说错了吗？你们几个，思想纯洁一点，不要玷污了红颜知己这个词汇！”陈欣然挨个瞅了瞅三个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沈明月到底是谁？漂亮吗？”陈星辰孜孜不倦的追问道。 “滚！”成冰和童云开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是三合一局，真正能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还是童云重的大喜事儿，所以，关键得问问童云重的意见。 成冰当场给童云重打电话，两人都是云台通，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确定下来以后，陈欣然不敢逗留，带着赵春雨匆匆忙忙的离开。 可怜的赵春雨，今天算是摆脱不了挡箭牌的命运了，晚上还要被陈欣然拽回家睡觉！ 两人离开以后，陈星辰化身好奇宝宝，一个劲儿的追问沈明月到底是谁，跟童云开有什么桃色渊源！ 童云开自然闭口不答，陈星辰又转向成冰。 说真的，成冰也有点儿懵，他知道童云开跟沈明月关系很好，但是红颜知己这个词儿 ，到底该不该这么用？这其中，又到底有没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于是乎，成冰落荒而逃，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赶紧回去悄悄问问赵春雨！ 成冰离开后，童云开果断回到房间，锁上门，眼不见心不烦，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郑雅心也特意从琴岛赶了过来，能看出来，她对陈星辰确实全心全意，一心想融入这个圈子。 抛开陈星辰的因素，说心里话，她也很喜欢这群人，喜欢这种氛围。 郑雅心开车过来的，根据陈星辰的嘱托，还特意从李青园私藏的酒窖里搬了一箱存放了五年多的剑南春。 两人接童云开下班后，直奔饭店。 第131章 聚餐(下) 几人赶到的时候，陈欣然、沈明月、成冰、赵春雨已经到了，四个人坐在包间的沙发上惬意聊天。 “哎吆，弟妹，好久不见，越发漂亮了！”成冰站起来，嬉皮笑脸的跟郑雅心打招呼。 “主要是呵护的好！”陈星辰抱着酒，哈哈一笑，恬不知耻的说道。 说话间，他已经精准的瞄向沈明月，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各有千秋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童云开看着沈明月，笑着打招呼。 “前天下午，休年假，回家待几天~~”沈明月笑着说道。 “噢，啥时候回去？”童云开边说边来到陈欣然身边坐下。 “明天！” “你是不是上班就穿这一身？”陈欣然伸着鼻子在童云开身上嗅了嗅，一脸嫌弃的问道。 “对啊，咋了？”童云开低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当下纳闷道。 “这么隆重的场合，就不能回去换身衣服？是不是连脸都没洗？”陈欣然边说边揪着童云开的耳朵，看看里面有没有尘土。 “陈有容，你能不能别出样儿？装啥贤妻良母？”成冰看不下去了，一脸郁闷的问道。 “就是！人越多越来劲！”陈星辰附和道。 “出你妹！来你妹！”陈欣然毫不客气的反击道，谁也没落下。 “云重呢？不是早就过来了吗？”童云开问道。 童云重已经正式调入项目部，两人一天能见好几次，这厮正在培训学习，过几天还要外出实训，一去两个多月，愁坏了初为人父的大老爷们。 王雯雯倒是看得开，宽慰童云重道：“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家里你放心，爸妈都在，云开哥随叫随到，还有这么一帮朋友，担心啥？！” “担心倒是不担心，主要是离不开咱闺女，你说她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我，会不会就疏远了啊？”童云重目不转睛的盯着在怀里熟睡的小小人儿，跟孩子一样委屈巴巴的说道。 那种感觉，就好像随时都能落泪一般。 不当父亲，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眷恋！ “疏远个屁！这么小的孩儿，能记得啥？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玻璃心呢？”王雯雯无情的嘲笑道。 话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童云重还是有时间就往家里跑，看上一眼，就满足的不得了！ “安排好就回去了，说是看看就回来！”成冰说道。 “妥妥的女儿奴啊！”赵春雨笑着说道。 说话间，童云重推门进来，看到陈星辰和郑雅心，笑着点点头：“再去点两个菜呗？” 都认识，没必要太客气。 “都点好了不是？点啥吃啥！不够再说，坐下坐下！都坐下！”陈星辰一边张罗着大家往席上坐，一边感慨万千：“今天，除了嫂子坐月子来不了，算是全乎了！说实话，我盼这一天盼了好久好久了！” “也别聚太勤，一个月一次，人生就圆满了！” “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想一个月看见你一次！”陈欣然嗤笑道。 嘻嘻哈哈之间，大家随意就坐，基本上一对儿挨着一对儿。 陈欣然却特意坐在了童云开的对角，她还特意解释道：“我妈知道在这儿吃饭，她有可能搞突然袭击，小心为上！” 话一出口，顿时招来成冰和陈星辰的无情嘲笑。 闹归闹，知道陈欣然的妈妈态度已经有所松动，大家的心情还是非常愉悦的。 大家边喝边聊，聊起童云重的小宝宝，聊起陈星辰的商业规划，聊起陈欣然旅游的所见所闻和面馆计划，聊起童云开上班那些事儿，聊起云台最近发生的大事儿趣事儿。。。 不知不觉中，四瓶白酒已经空了出来，正常情况下，几人的酒量都不算差，童云重和陈星辰能到一斤半，成冰稍逊半分，一斤还能再搞一杯，童云开的酒量最差，基本上一斤左右。 喝酒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心情！ 今天这个局，大家都非常开心，陈星辰麻溜的将剩下的两瓶酒打开，一人又倒了一杯。 知道喝下去会多，但是童云开没有拒绝，而且说实话，这酒，他想喝！ “棍儿哥！刚才说的事儿，马上安排！”陈星辰一边给童云开倒酒，一边叮嘱道。 陈星辰的摊子，马上就要开搞，他只身一人回到云台，就是要从头开始，组建原班人马！ 招聘来不及，也不靠谱，他早就想好了，就从童家庄划拉人！ 关键有两点，知根知底儿+吃苦耐劳！ 这买卖，挣钱归挣钱，但是比较辛苦，对渴望富裕的农村人来说，算不上什么！ 摊子不算大，人也用不多，三五个可靠的人，马上就能搞起来。 有钱一起挣！ “嗯，回头我问问！”童云开迷迷瞪瞪的说道。 “别拖拉，明天就回去，我带着你，正好回去看看，把房子拾掇拾掇，今年过年还要回去呢！” 陈星辰已经连续两年在童家庄过年，看样子，住土房住上瘾了！ “明天你们不是考试吗？能请假吗？”童云重看着童云开问道。 “请啥假啊，该考考，下班以后再回去~~”童云开笑着说道。 一听还要考试，大家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询问怎么回事儿。 童云重坐直了身子，咳嗽一声，绘声绘色的描述起项目部的种种陋习，以及上次的秦雪峰起义事件和童云开补考的糗事。 “怎么听起来这么悲催啊？那个谁是不是故意针对你？不行咱不上了吧，跟我开面馆！”陈欣然皱着眉头，气呼呼的说道。 那个谁，指的就是辛卫平！ “你别听他瞎逼逼！无规矩不成方圆，企业里面都这样儿！再说，人家针对我干嘛？”童云开连忙澄清道。 他真有点儿担心陈欣然彪呼呼的去找辛卫平讨要说法。 “你不是学霸吗？还能考不及格？”赵春雨有些不解的问道。 “主要是上次刚刚出差回来，来不及准备~~”童云开笑了笑，继续道：“说真的，我觉得吧，有人督促你学习，其实是好事儿，没必要太抵触~~” “太他妈悲催了吧，好不容易毕业了，上班还要考试？要是我啊，一天都待不下去！”陈星辰不屑一顾道。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你的道，就是当一个市侩商人！圆滑油腻！”陈欣然看着陈星辰说道。 “陈有容，我希望你能想明白，我搞的是零售，你搞的是餐饮，咱俩有啥本质区别吗？” “区别大了去了！我开面馆儿，不为挣钱，就是为了做一碗好面！你卖饮料，不就是来回倒腾赚差价吗？” “有容，该做好面做好面，钱，还是要挣的！”成冰一脸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有这几个人在，席间的氛围永远不会低落。 又是一杯酒下肚，童云开已经醉眼迷离，成冰尚能一战，但是还是把战场留给了童云重和陈星辰。 在体制待的久了，酒局很多，但很少有烂醉如泥的时刻，说真的，很长时间没有像今天喝的这么多了！ 两人肩搭肩，晕乎乎的去厕所放水，回来的时候，索性在走廊沙发上坐下透透气。 “辛卫平是不是故意针对你啊？”成冰脑子还算清楚，看着童云开问道。 “不至于！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态度，但是感觉不太像手段卑劣的人！总之，完全看不透！”童云开往沙发里一缩，叹了一口气，迷迷瞪瞪的说道。 “越是看不透越要提防！说实话，我总感觉这一切的一切，真他妈的太巧合了！实在不行就考虑考虑陈欣然的建议，肯定不能跟她开面馆，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从昊光离开！”成冰轻声说道。 “再说吧，现阶段肯定不行，别的不说，还有严教授呢~~” 成冰苦笑着骂了一句，没有说话。 “放心吧，多大点儿事儿，区区一个辛卫平，拿不住我！”童云开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成冰电话响了，这厮看了看，往沙发上一靠，嬉皮笑脸的聊了起来。 童云开闭目养神。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到鼻孔里。 睁眼一看，沈明月在旁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刚从卫生间出来，无意间一扭头，看到躲在这边的两人，便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你俩倒是会找地方~~”沈明月笑着说道。 童云开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看着沈明月，笑着说道：“你怎么也出来了，里面什么情况了？” “还在聊开饭馆的事儿呢，讨论的很热烈~~” 童云开无奈笑了笑，说实话，陈欣然搞餐饮的决心和兴趣，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你觉得这事儿靠谱不靠谱？”沈明月问道。 “不靠谱~~”童云开实话实说，旋即话头一转：“不过，有事情干总比闲着要好，所以，我还是全力支持的~~” “我倒觉得可以期待一下，从来没见欣然这么认真过，她可不是心血来潮，调查准备的很充分，你没发现聊起来头头是道滔滔不绝？”沈明月笑着说道。 “确实是！人不可貌相！就像之前，我也觉得陈星辰不靠谱一样，谁能想到搞的风生水起？所以有时候啊，真的感觉自己挺浅薄的，对这个社会的认识，别说深刻不深刻，而是就像一个傻瓜，完全被蒙在鼓里~~”童云开感慨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就是信息不对等，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很快大家都会觉醒，慢慢就没那么多捷径了，我觉得，一切终究还是会回归事物的本质规律，所以，还是要踏踏实实做事~~” “人心，终究会沉静下来的，不管到时候如何一地鸡毛，最悲催的还是社会底层的劳碌大众~~”沈明月也莫名有些感慨。 出身官宦世家，她从小就对社会的本质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如今这个财富爆炸的时代，很多人的所作所为，真的有些颠覆她的三观。 当一个人的灵魂整个被金钱侵蚀，真的会丧失良知！ 当整个社会都变成这样，该去谴责谁呢？ 所有有门道的人，都在捞钱，黑白分明，已经失去了现实意义，能够恪守底线，别伤天害理，已经成了最高行为准则！ 谴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有钱不去赚，不就是傻子吗？ 所以，沈明月不会谴责陈星辰，至少，这家伙没有赚昧良心的钱，而且貌似他只是喜欢挣钱，并不怎么爱钱，不然也不会一个劲儿的拉两个人下水！ 很明显，对童云开和成冰来说，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就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说起来，这三个大男生的感情还真是令人羡慕，一个拼命往外送，两个拼命往外推，中间夹杂的三个女主角，一个性格淡然，文艺范儿与人情味兼顾的人民教师，一个心思单纯，性格跳脱，一心只想开家不挣钱的面馆儿的中二女青年，一个性格温婉和善的乖乖富家女！ 这是一个表面看上去各种不搭，实际上无比和谐的小团体，而能将大家无缝粘合在一起的，就是童云开！ “太清醒了，也是一种痛苦~~”童云开看着沈明月，轻声说道。 “所以说，我不想再冷眼看世界了啊，这不就加入你们了吗？”沈明月有些俏皮的说道。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来~~”童云开顺着沈明月的话茬儿说道。 “怎么？感觉我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谈不上，但是肯定是有一些不同的~~”童云开笑着说道，在沈明月面前，他一直很坦率。 “人是会变化的，以前我觉得这属于典型的无效社交，凑一起吃吃喝喝，醉醺醺的说些上头上脑不着边际的话！没想到，参与其中，感觉还不错~~”沈明月笑呵呵的说道。 “适当的放松一下，有益情绪稳定~~”童云开笑着说道。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很喜欢大家凑一起所展现出来的这种状态~~” “在座的人，都有优缺点，有些缺点呢，甚至有可能在人际交往中会招人厌恶，这是事实！任何人都有两面性，不管看上去多么阳光的人，内心都有阴暗面，我们一直在做的，就是控制和调整，说实话，这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是现在，我好像找到了一把最简单最有效的钥匙~~”沈明月笑吟吟的说道。 “这把钥匙，就是朋友间的聚会？”童云开问道。 “对！大家凑在一起，每个人撒发出来的，完全是内心美好和赤诚的那一面，这种充满阳光的正能量，需要不断温养，而朋友间的聚会，恰恰提供了最好的温养场所！” “那像陈星辰说的那样，多聚呗~~”童云开笑着说道。 “不过哈，聚归聚，我觉得太频繁了也不好~~” “在你看来，多久合适？” “反正一个月一次，有点儿过于频繁~~” 两个人相视一笑。 “你俩说些啥？怎么跟打哑谜一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成冰半途挂断电话，迷迷瞪瞪听了两句，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总感觉两个人有事儿。 这样可不好！影响团结稳定啊！ 郁闷的是，竟然没人搭理他！ 就在这时，陈欣然从包间里探头出来，左右瞅瞅，看到三人之后，大呼小叫：“你们仨干嘛呢？赶紧进来！劝劝这俩二货，还要开酒！” 成冰和童云开一听，立马骂骂咧咧的起身往回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沈明月则笑吟吟的跟在后面。 没人注意到，就在二楼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到陈欣然这么不拘小节，周颖的脸都黑了！ 第132章 大写的尴尬! 聚餐地点在桔园，成冰选的地儿，依山傍水，幽静典雅。 这种地方，适合约会，谈心，小酌，大开大合热闹喧杂的聚餐，多少有点儿不合时宜，好在关上门，谁也影响不到谁。 酒足饭饱，一行人兴致勃勃的离开，陈星辰跟童云重兴致高昂，勾肩搭背摇摇晃晃，扯着嗓门胡吹乱侃，招致顾客和工作人员纷纷侧目而视。 成冰和童云开在全神贯注的走路，尽量走直走正不摇晃，真要摔趴下就笑话了，所以压根儿没余力管那两块料！ 陈欣然和赵春雨忍无可忍，一人拽着一个，没好意思走大厅，拐进了直通后院儿的小门。 陈欣然没少来这里吃饭，可以说轻车熟路，桔园后院，是一个地上停车场，从停车场出去，直通大马路。 连扶带拽，一行人踉踉跄跄的往外走，穿过小门的时候，从另外一边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身材高挑，男的衣着光鲜，打眼一看就是比较有钱有品的那一类人。 两人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缓了缓脚步，想让这群醉鬼先过去。 陈星辰和童云重依旧搂在一起热聊，晃晃悠悠旁若无人，一下子差点儿将童云开和陈欣然挤到一旁的草丛里。 “陈星辰，能不能闭嘴！”陈欣然气坏了，跳过来就给了陈星辰一脚。 这一嗓子，一下子惊呆了对面的一男一女。 这两人，正是许青蒙和陈家军！ 许青蒙一听陈星辰，立马呆在原地！ 陈家军一听陈欣然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想往后躲！ 从肉体意义上来讲，两个人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从精神意义上来讲，这俩人谁也不敢说自己是纯洁的！ 陈家军对许青蒙怀什么心思，许青蒙心知肚明！有钱男人的通俗爱好呗！ 只是，许青蒙对陈家军没有丝毫那方面的意思！ 她一不缺钱，二不缺追求者，怎么可能会委身于一个已婚的中年男人？！先别说当什么狗屁情人，就是他离了明媒正娶，她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当然，家里的生意要仰仗他，但是这是父亲要操心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父亲好几次拜访陈家军都带着她，主要就是想培养接班人，肯定没有半分卖女求荣的念头，实话说，凭许家现在的家底儿，还真不至于这么卑贱！ 许青蒙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从陈家军第一次私下联系她，她就嗅出了生殖器的味道！ 恶心归恶心，许青蒙还是有大局观的，对自己也有信心，所以，她没有告诉父亲许海良，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付着陈家军愈发频繁的嘘寒问暖。 说是不咸不淡，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多少还是有一点热情在里面的，这样一来，两人私下也不知不觉中聊了好多。 一接触才发现，这个陈家军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猥琐不堪，首先，他表现的很绅士，虽然不掩饰对自己的喜欢，但是很有分寸，从来没有过任何不合时宜的暗示或者试探！其次，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很懂女人心的男人，毫不夸张的讲，这是许青蒙所见过的最擅长倾听的男人！简直就是女性之友！ 如果不是利益往来和男女关系，说心里话，许青蒙还挺向往两人能发展成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 遗憾的是，陈家军不可能放弃那层心思吧！ 喜欢和占有欲，一直都是挂钩的，一旦喜欢，得不到就永远骚动，别说什么淡然处之，只是没有破戒的机会罢了！ 许青蒙年纪轻，但是对男女之间的事情，看的还是比较通透的！ 可能是对自己的定力过于自信，两人私下联系越来越多，更多时候都是网络聊天或者打电话，陈家军想私下见面，邀请了许青蒙好几次，许青蒙都委婉拒绝了！ 因为她清楚，两人的关系，难言纯洁，只要避免私下接触，一切就完全可控！除此之外，真要私下接触，一旦被人看到，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但是，许青蒙最终还是没有磨过陈家军。 这个陈家军，太善解人意，把许青蒙的心思和顾虑揣摩的透透的，每个细节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见归见，许青蒙对陈家军，始终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她就是渴望被倾听被理解，说真的，无可厚非，每个人都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这是两人第一次私下见面，许青蒙本来还有些忐忑，但是陈家军表现的很从容很儒雅，总之，这是一场令人心情愉悦的聚餐！ 只是，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许青蒙稍微有些紧张，还是担心被人撞见。 “放心吧，我们一前一后走，从后门出去~~”陈家军小声宽慰道。 陈家军在前面带路，来到后门，特意等了等许青蒙，这边光线昏暗，基本上没人，应该比较安全了！ 许青蒙低着头，脚步匆匆，自然看不到转身等待的陈家军眼中闪过的那丝炙热！ 天天好吃好喝，哪个大补吃哪个，虽然人到中年，但陈家军的欲望，像大海一样澎湃，只是掩饰的比较好罢了，此时此刻，看着迎面走来的那道婷婷袅袅充满着青春气息的美好躯体，陈家军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这边！”陈家军很自然的拉了拉许青蒙的胳膊。 许青蒙的身体微不可察的稍稍一僵，说真的，陈家军看似不经意的举动，令她心生不快！ 陈家军似乎也察觉到什么，马上很自然的松开手臂。 两人并肩前行，气氛多少有点尴尬，然后就跟陈欣然这帮人碰到了一起。 “赶紧把这俩玩意儿拉开！郑雅心，管好你的男人！”看到两人依旧如胶似漆，陈欣然直接上手强拆，一边硬拽童云重，一边指挥郑雅心行动。 郑雅心一直待在陈星辰旁边，左边凑凑右边挤挤，半扶不扶，有劲儿没处使，见陈欣然一把将童云重拉开，连忙绕到两人中间，一手揽住陈星辰的腰，一手拽着他的胳膊搭到肩膀上。 陈星辰只是喝的有点多，又没醉，看到郑雅心艰难又顽强的模样，忍不住将她勾手搂进怀里，吧唧亲了一口！ 许青蒙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这是她正儿八经爱过的男人，虽然分开了这么久，再次见面，心中依旧骤起波澜！ 可能本来没那么难受，看到陈星辰身边的郑雅心，许青蒙没来由的有些愤怒！ 这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四个男人摇摇晃晃神志不清，四个女人则忙着生拉硬拽，没人注意到许青蒙和陈家军的存在。 倒是沈明月往这边瞥了一眼，她不认识许青蒙，也没有看清躲在暗处的陈家军，关键是没心思多打量，陈欣然彪呼呼的去拽童云重，直接把童云开撇到了一边，童云开失去了支撑，踉踉跄跄的差点儿摔倒，沈明月见状，连忙过去扶住。 拽开童云重，陈欣然这才想起童云开，回头一看，沈明月已经将他架起来，沈明月个子高挑，她去扶童云开，好像更合适一些。 陈欣然撅了噘嘴，下意识的觉得不太舒服，但是又不好将两人分开，再加上童云重确实也需要照看，只能将错就错，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明月扶着童云开往外走，跌跌撞撞间，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一酸。 一行人离开之后，许青蒙和陈家军这才默不作声的离开。 两人都有心事，谁也没注意到对方的异常。 上车以后，许青蒙坐在副驾驶，看着站在马路边等着打车的陈星辰，肆无忌惮的将郑雅心搂在怀里，郎才女貌你侬我侬，许青蒙心中一片茫然，茫然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恨意。 “送你回家？”陈家军笑着问道。 “不想回家！”许青蒙冷冰冰的回答道。 陈家军愣了一下，以为许青蒙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不由有些懊恼！怎么说呢，确实是色心大动一时没忍住，但是，正常说来也算不上逾矩吧，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儿过于端着？ 不管怎样，这种事不好解释，解释就等于承认，只能继续装傻。 “那先兜兜风吧，随便转转~~”陈家军边说边发动汽车。 黑色的雷克萨斯像鱼儿一样，悄无声息的从陈星辰和郑雅心身边滑过。 车上车下，已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汽车在夜色中滑行，外面霓虹灯闪烁，光怪陆离，车内隔音良好，回荡着优美的歌声，音响顶级，一曲一曲，全是许青蒙喜欢的歌曲！ 这个男人，细节方面真的是无可挑剔。 “我不想回家！”不知怎么的，许青蒙突然重复道。 陈家军有些懵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随便！”许青蒙有些烦躁的说道，说完，扭头看向窗外。 陈家军心里一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 他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要不我给你找家酒店？” 许青蒙没有说话。 陈家军大喜，驱车直奔云台大酒店。 开好房间，两人依旧一前一后进入房间。 许青蒙全程一言不发。 进入房间后，陈家军试探着从背后轻轻抱住了许青蒙。 许青蒙没有拒绝。 可能是许久没有对外开放的原因，许青蒙格外敏感，而陈家军的温柔细致又带给她强烈又新奇的感受！ 总之，这是一场高质量的，酣畅淋漓的无声战斗！ 尘埃落定。 许青蒙蒙着头无声哭泣。 心满意足的陈家军刚要凑过去安慰几句，许青蒙猛地蜷缩起身体，压低声音喊道：“不用管我！” 陈家军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说真的，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姑娘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着就行！”许青蒙蒙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好！什么时候想走，直接离开就行，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陈家军点点头，温柔起身。 窸窸窣窣穿上衣服，轻轻开门离开，房间内瞬间恢复宁静。 许青蒙忍不住放声大哭。 门外的陈家军听着里面的哭声，不由有些郁闷，这算哪门子事儿，怎么感觉跟勾引良家妇女下海一样呢？ 犹豫片刻，转身回到前台，在这间房的对面，又开了一间房。 半个多小时之后，房门打开，许青蒙穿戴整齐，从里面出来。 陈家军一直站在门后面观察着对面的动静，看到许青蒙出来，他也打开了房门。 许青蒙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往电梯口走去。 陈家军轻轻跟在后面，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不是故意打扰，是真的放心不下~~”陈家军看着许青蒙，轻声解释道。 “陈总，刚刚发生的事情，纯属意外，我希望不会给您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和困扰~~”许青蒙双眼红红的，也不看陈家军，撩了撩头发，轻声说道。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心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陈家军点点头，认真说道。 “谢谢！”许青蒙低着头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被人看到不合适，我打车走吧！”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陈家军没动，许青蒙低着头，像被狗撵一样匆匆忙忙的离开。 站在酒店门口，看到许青蒙钻进一辆出租车，陈家军心情愉悦，当下吹着口哨返回了酒店。 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受刺激受大了，明明已经发泄了一通，心里的火焰好像更加旺盛了，他还需要调理调理。 在这家酒店，陈家军不缺渠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外一边，陈星辰两口子跟童云开住一起，三人站在路边挨个送人离开。 陈欣然住高新，跟大家都不同路，她率先打车离开。 童云开给陈欣然拉开车门，叮嘱道：“到家以后打个电话！” “嗯，今天也没好好说话，明天下班找机会见面吧！”上车之后，陈欣然小声说道。 “好！”童云开点点头，眼冒绿光。 赵春雨和童云重同路，两人打一辆车离开。 成冰跟沈明月住一个小区，两人一起离开。 将所有人送走之后，郑雅心这才开车带着两个醉醺醺的男人返回住所。 第133章 周颖的让步和顾虑 出租车上，成冰一点儿也不见外，本来应该在副驾驶上比较合适，非跟沈明月一起挤在后排，说是要好好跟明月妹妹说说话。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也没好意思问你，人生大事怎么样了啊？”成冰明明已经有七八分醉意，还要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 “先别操心我，你跟春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订婚？”沈明月笑吟吟的问道，她一下子就猜透了这小子的用意，故意坐过来，十有八九就是要探自己的口风。 沈明月倒不是避而不答，只是感觉没必要总是解释，虽然心底无私，但是解释多了，总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 “下个月！你呢，到底谈没谈对象？” “没有！怎么这么快？”沈明月有些惊讶的问道。 “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家里的意思是让我尽快结婚~~”成冰揉了揉脑门，有些无奈的说道。 老爷子倒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气管不太好，早年间落下的病灶，一直没有根治，随着年纪增大，症状越来越严重，尤其最近几年，每到冬天，咳喘不止，上气不接下气，听的让人心都揪成一团。 沈明月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生老病死，客观规律，再有钱再有权，也无法违背。 “用不用我帮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成冰矢志不移，继续问道。 沈明月无奈笑了笑：“你呀，别瞎操心了！” “唉！能不操心吗？咱这帮人啊，除了我跟春雨，感情这一块儿，就没有让人省心的，你说我作为老大哥，能不操心吗？”成冰装模作样的说道。 “你就是瞎操心！人家童云重孩子都有了，陈星辰跟女朋友感情稳定，童云开跟欣然虽然有些波折，但是两人感情极好，而且家庭的那些阻力也在一步步克服，至少我看不到任何谈崩的迹象~~” “至于我，我才二十五啊，听你那意思，就跟嫁不出去一样~~”沈明月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东西真不能看岁数！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现在的年轻人呢，基本上分为两个极端~~”成冰顿了顿，继续道：“有些人恋爱结婚，就跟过家家一样容易，感觉没怎么着呢，说结就结了！有些人恋爱就跟取经一样，非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不顺畅的原因有很多，不单纯是外形或者家庭条件不好，怎么说呢，就跟有道坎儿一样，非要过一遍~~” “总而言之，顺畅是真顺畅，不顺畅是真不顺畅，而且，这些东西，往往有征兆和端倪~~”成冰感慨道。 “你的意思，我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呗？”沈明月一脸苦笑的问道。 “没那么绝对！但是咱这帮人里面，能谈得上顺畅的，也就我跟童云重！其他人，都不好说呀！”成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 “你具体分析一下来~~”沈明月饶有兴致的问道。 “先说陈星辰，别看俩人现在如胶似漆，这小子绝对不会早结婚，以这犊子的个性，少不了还有变数！” “再说童云开跟欣然，说实话，我从来不觉得周阿姨会是什么障碍，真正的阻力，还是来自陈家！别看欣然又是搬家又是断绝关系，闹腾的挺欢的，没什么用！尤其是童云开偏偏还在昊光集团上班！” 沈明月点点头，关于这一点，她的想法跟成冰不谋而合。 对童云开来讲，陈家是一个绕不开的庞然大物，有些潜在影响，会无声无息的改变很多东西，还是那句话，如果童云开不在昊光的话，情况会乐观很多。 “我已经劝过他，问题是，中间还牵扯到一个什么严教授，以他的性格，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成冰继续说道。 沈明月没有说话，她在琢磨这事儿还有没有其它转机。 成冰瞥了一眼沈明月，有句话真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童云开跟陈欣然之间，变数太多，现在不是又多了你一个沈妹妹嘛！ 听说感情这个东西最不好琢磨，谁觉得自己能全面把控，谁就会吃大亏！ 万一你要是再陷进来，那不就乱成一锅粥了！ 当大哥的能不愁吗？ 愁归愁，犹豫了一下，成大脑袋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现在，有可能沈明月自己还比较懵懂呢，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扎根发芽的，所以，还是少暗示的好！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刚从车上下来，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停在两人身边，车窗缓缓落下，周颖一脸柔和的看着两个人。 “周阿姨好~~”沈明月一见，连忙恭敬的打招呼。 成冰刚想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挡路呢，一听这话，连忙凑过来一看，立马嬉皮笑脸：“哎吆，是周姨啊~~” 两人心里门清，周颖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就是尾随过来的，看来陈欣然的担心真不多余！ “我从饭店过来的，跟了你们一路~~”周颖坦承道。 “周姨，您盯错了吧？欣然没在这辆车上~~”成冰嘿嘿笑道。 “没盯错，我找明月说说话~~”周颖开门见山道。 “噢，没我啥事儿吗？”成冰傻呵呵的问道。 “还轮不上你，早晚找你算账！”周颖没好气道，虽然不知道这混小子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欣然和童云开走到一起，他绝对推波助澜了，甚至是居功至伟！ “保证随叫随到，在您面前，直接坦白，问啥说啥！”成冰立正敬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行，那我等着，看你怎么坦白！”周颖冷哼道，不过面冷心不冷，从小看着这小子和欣然一起长大，还真冷不下脸来说话。 说起来，欣然这几个小伙伴里面，关系最好的，还是成家小子，谁让俩人学习成绩都白费呢？基本上算是从小玩到大，在陈欣然的成长过程中，这小子某种程度上也扮演了哥哥的角色。 “好！那我走了周姨？”成冰弓着身子，点头哈腰请示道。 “别迷迷瞪瞪的，过马路看着点儿！”周颖不放心的叮嘱道。 “没事儿，忘了咱干嘛的了？必须动作敏捷心思缜密着！”成冰继续贫嘴道。 沈明月一脸无语，周颖不耐烦的摆摆手。 “拜拜！周姨！” “拜拜！明月妹妹！” 挨个立正敬礼，转动身体的时候脚底下还差点儿拌蒜。 礼毕，在两人无语的目光中，像个出戏的特工，表情夸张的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蹭蹭蹭窜过了马路。 “明月，阿姨想跟你说几句话，方便吗？”周颖探头看着明月，一脸温柔的问道。 都说孩子是自家的好，但是明月这姑娘，从小到大，真的是无人不夸无人不赞！聪明、上进、乖巧、懂事，这些都不说了，没想到长大了会出落的这么漂亮，简直把所有的优点都占了，这么优秀的姑娘，真不知道会便宜哪家的小青年！ “周姨，方便，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沈明月笑呵呵的说道。 “那先上车吧~”周颖邀请道。 沈明月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象征性的嘘寒问暖了几句，周颖突然沉默下来。 “周姨，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沈明月脸上带笑，轻声说道。 “明月，阿姨不瞒你，我不同意欣然和童云开的事情，主要就是担心两个人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等等差别太大！真的不是嫌贫爱富！” “阿姨有过亲身经历，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真正结婚过日子了，就会因为这些方面的差异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细说起来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攒到一起，就是致命的！” “你想想，在一个家庭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耳濡目染养成的脾气、性格、习惯、爱好，哪儿那么容易为一个人改变？” “这是非常困难的，还是那句话，阿姨不是嫌贫爱富，只是不想欣然重蹈我的悲剧！”周颖看着沈明月，苦笑着说道。 “周姨，您说的我都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父母不是为了孩子好的？”沈明月拉起周颖的手，轻声说道。 “我知道欣然跟童云开的感情很深，不然也不会为了他做出那么大改变！欣然什么性格你也知道，从小就懒懒散散冷冷淡淡得过且过，喜欢就整天凑一起，没心没肺，不喜欢就离得远远的，爱搭不理！什么都写在脸上，一点儿委屈都不受的性子！你看现在，心里一下子能藏住事儿了，天大的委屈也能受了，真的就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一样！” “说实话，这段时间，别人都在劝我，我也想了很多！” “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能听之任之放任不管，该把的关还是要把！合适不合适，一定要去了解看看！”周颖看着沈明月， 认真说道。 “周姨，您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我一直都觉得您是一个很开明的人！”沈明月顿时喜上眉梢，笑呵呵的说道。 “怎么感觉你比欣然还要高兴？”周颖笑着问道。 “当然了！我跟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朋友，不瞒您说，我是真心希望他们两个能最终走到一起的！”沈明月一脸认真的说道。 “明月，你跟我简单说说这个人吧！阿姨知道你们很熟，成冰可能跟他更熟，但是阿姨还是相信你~~”周颖拉住沈明月的手，柔声说道。 因为前段时间刚刚跟顾月华聊过童云开，沈明月的思路格外清晰，不光清晰，还很简练。 没有夸夸其谈，没有什么感慨和评价，就是平白直叙的聊了聊那些事儿，沈明月的语调很柔和，再次陷入回忆中，一切顺滑的就像刚刚发生一样。 然而，不知怎么，说着说着，沈明月突然有些伤感，好像无形中戳破了一层看不见的壁垒，再次聊起这些事，就像用一柄看不见的刻刀，在心里深深的划了一道痕迹！ 沈明月很清楚，关于童云开，关于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过往，真的不能再回忆了！ 陈述结束的很快，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宁静之中。 周颖暗暗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姨，我只能告诉您，这是一个很坚韧，同时很温暖的人！我们这群人，经历不同，性格各异，之所以能毫无嫌隙的团结在一起，关键就是因为有他在！” “您有您的现实考虑，但是，我真的希望您能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两个走到现在，很不容易！我甚至不敢想，如果失去了童云开，欣然的生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沉默片刻，沈明月轻声说道。 周颖点点头：“这正是我最大的顾虑，付出和转变越大，一旦不能遂愿，反噬就会越大，一个处理不好，完全有可能毁掉欣然！” 沈明月点点头，心下大定，基于对童云开的了解，她明白，欣然妈这一关，算是过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明月，我最担心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周颖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什么？” “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惨剧，有些甚至称得上暗无天日，你说心性能不发生变化吗？尤其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你说他坚韧，我承认，但是你说他温暖，我始终不太相信！” “并不是说这就是一个阴暗的人，但是我们都要相信，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 “你知道前段时间昊光发生的斗殴事件吗？他一个人打倒了四名上门挑衅的壮汉？”周颖看着沈明月，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这事儿，但我明白您的意思~~”沈明月回答道。 熟悉的人都知道，童云开平日里很低调很温和很好相处，也很能隐忍，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儿，他骨子里，确实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狠劲儿。 沈明月对童云开很了解，实话实话，这是她唯一不太把握的点，但是不管怎样，她绝对不相信他会是一个有着多重情绪的人！ 只是，这种话，没法跟欣然妈讲，只能让她自己去了解判断！ 二十几分钟后，沈明月从周颖的车上下来，笑眯眯的摆手告别，目送汽车缓缓离开，沈明月迈步往小区走去。 刚刚拐进小区门口，一个人影一下子跳了出来：“聊什么了？这么久？” 第134章 就会砸玻璃 沈明月无奈的看着兴致勃勃的成大脑袋：“我就知道你没回去！” “肯定的啊！找你聊啥了？是不是童云开跟陈欣然的事儿？”成冰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主要就是了解了一下童云开的情况~~” “啥意思呢？这是准备改变策略了？” “什么策略不策略的，我也不清楚，最起码说明，童云开应该有机会了！” “聊的很好？” “还行吧，周姨主要就是担心童云开隐藏的比较深，有两面性格，她还专门提了提前段时间他一个人打倒四个人的事情，对了，有这事儿？” “有！陈家国的狗腿子，主动上门找事儿，童云开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全部撂倒！”成冰兴冲冲的说道，一脸的自豪。 “真是物以类聚啊，我发现你们三个好像都有点儿暴力倾向啊！”沈明月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道。 她突然有种感觉，这哥仨真要凑一起了，好像天大的乱子都能搞出来！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陈星辰可能有点儿！我俩还真没有！没事儿谁愿意干仗？主要就是有时候不得不为之，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就是这个道理！”成冰解释道。 “跟陈家的关系本来就很僵，这么针尖对麦芒，会不会导致矛盾更加激化？”沈明月不无担心的问道。 “童云开是那种做事情不过脑子的人？跟你讲！动手之前，他琢磨的很清楚！卑躬屈膝，也换不来对方丝毫的善意，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与其如此，还不如明刀明枪的震慑一下，也省得一些鸡零狗碎的麻烦！”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反正现在的问题是，通过这件事，周姨就怀疑童云开有暴力倾向！你说怎么办？”沈明月问道。 “我去跟她谈！”成冰拍了拍胸脯，很仗义的说道，旋即好像想到什么，看着沈明月问道：“对了，打探童云开，干嘛不找我啊，我跟他比你熟啊！” “人家不相信你呗！”沈明月嗤笑道，边说边往里走。 成冰不相信，直勾勾的瞅着沈明月，好像要确定一下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周姨亲口跟我说的！”沈明月看着他，认真强调道。 成冰一脸郁闷，好像人格受了莫大的侮辱。 说话间，陈家老太太从对面走了过来。 这个时间点，应该不知道从哪家唠闲嗑回来。 这老太太，精神抖擞，身体倍棒，走路如风，声音如钟，全然没有半分老态！ 活到这把年纪，老伴儿不理，儿女嫌弃，身边只有王大仙儿这样一群有目的性的老娘们儿，妥妥的老而不死是为贼团伙。 看到成冰和沈明月，老太太一脸厌恶，习惯性的撇了撇嘴，她很不喜欢这两个后生。 不喜欢成冰，原因很简单，谁让他跟那个扫把星是一伙的呢？上次童云开对王家兄弟大打出手，依着老太太的意思，就借这个机会，怎么也得判个一年半载的！ 为此她不惜亲自跑过去晒老脸，结果老脸没晒成，还被人偷偷告知，成家要保这个年轻人！ 所长的言外之意很清楚，你横能横得过成家？ 跟这种老娘们儿，没法讲道理，你要是苦口婆心的解释说王家兄弟主动上门挑衅，判不了人家小青年的刑！ 没用！ 以毒攻毒，你要让她知道，人家背后也有人，关系比你横！ 比什么都好使！ 从那以后，老太太背后对成家小兔崽子各种诋毁，平时在小区里遇见，也是偷偷的翻白眼，表情恶毒。 不喜欢沈明月，原因更简单，单纯就是不喜欢沈家人！ 老太太一提起沈家人心里就跟各种窝火，早年间，她一心想跟沈家搞好关系，结果沈家人表现冷淡，摆明了就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看到两个年轻人并肩走来，老太太脸色变幻不止。 “陈奶奶好~~”沈明月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哎吆，这不是明月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老太太仿佛刚刚看到沈明月，一脸惊喜的问道。 “刚回来没几天~~” “噢，这是干嘛去了？”老太太跟沈明月说话，眼神却若无其事的瞟向一旁的成冰，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沈明月还没说话，成冰却嬉皮笑脸的主动凑上去，在老太太耳边大声喊道：“出去吃饭了，奶奶！跟欣然一起！” 妈的！恶心死你这老不死的！ 最近这段时间，这老娘们跟得了狂犬病一样，一直四下散播谣言，说什么自家老爷子身体不好，就是童云开克的！人家转述的时候，有些更恶毒的话都不好直说！ 成冰憋了一肚子火，平时不搭理她就算了，今天小爷喝酒了，你再斜眉歪眼的找不自在，那就让你得偿所愿！ 老太太一听陈欣然，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当下凶巴巴的瞪了成冰一眼，气势汹汹的喊道：“你喊什么喊，我又不聋！” “对~不~起！”成冰腆着脸，拉着腔调的喊~~ 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就跟逗弄小猫小狗一样。 老太太气坏了，直接下手，一把推开成冰，恶狠狠的骂道：“你给我滚远一点儿！喝点儿二马尿就在这里装疯卖傻丢人现眼！” 成冰往前一步，就差手里端一个大喇叭了：“我不会滚~~老奶奶~~你教教我~~~” “半混玩意儿！！”老太太伸手推搡成冰，一脸气急败坏。 成冰还想胡闹，却被沈明月一把拽住，当下来不及跟老太太告别，拽着这二货，急匆匆的快步离开。 老太太站在原地，指着两人的背影破口大骂：“什么熊逼玩意儿！作吧！早晚把老头子作死算完！” 沈明月一听，连忙死命拽住挣扎着往回走的成冰，一脸急切的小声说道：“别犯浑！你想惹老爷子生气？” 对孝顺至极的成大脑袋来讲，这话比什么都管用，他马上冷静下来。 两人闷头往回走，走了没两步，成冰停下来，扭头对沈明月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砸她家玻璃！” 不愧是结拜兄弟，阴损小手段都如出一辙。 沈明月一脸无语的看着坦坦荡荡的成大脑袋。 “她让我不痛快了，我能让她痛快？”成冰理直气壮道：“放心吧，多大点事儿，我还能让她抓现行？” 望着悄悄摸回去的大脑袋，沈明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后，静谧的小区内传来响亮又突兀的一声，啪嚓！ 紧接着，老太太嗷嗷骂了起来！ 众邻居们一脸无奈，老陈家的玻璃，还真是命途多舛啊！ 老太太一通怒骂，她很清楚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但是真不敢指名道姓去成家门口对峙！ 无凭无据，成家老爷子的暴脾气，一般人真不敢招惹！ 骂了一通，只能给儿子陈家国打电话，陈家国也烦了，甚至懒得询问缘由，直接将王惠民派了过来！ 成冰蹑手蹑脚的回到家，看到爷爷房间还亮着灯，轻轻推开门，探头一瞅。 老爷子靠坐在床头上，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爷爷，怎么还没睡啊？”成冰走过去坐下，笑嘻嘻的问道。 从俄罗斯回来以后，他一直住在这里，每天不管回来多晚，都要过来瞅一眼老爷子。 “刚刚躺下，幸好没早睡，不然还得被吵起来~~”老爷子笑着说道。 “我回来的时候刚开骂，在外面听着更嘹亮，好像是玻璃又让人家砸了~~”成冰笑着说道。 “跟你没关系吧？”老爷子看着大孙子，一脸狐疑的问道。 “我闲着没事惹她干嘛？”成冰不以为意道。 “不是你就行！一个妇道人家，糊涂一辈子了，别跟她一般见识！”老爷子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可能被咳嗽折磨的，老爷子也没有了以往的暴脾气。 “嗯！”成冰点了点头，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一边挨个检查一边问道：“今天咳嗽厉害吗？按时吃药了吧？” “吃了！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差不多一斤吧~~”成冰不敢虚报太多，老爷子又不糊涂，知道他的酒量，一看这状态，猜也猜差不多。 老爷子一听，一下子收起慈眉善目，眼睛一瞪就要发飙。 成冰连忙解释道：“爷爷，我有分寸，今天确实很高兴，就放纵了一下，都是很好的朋友，从来没聚这么齐过，明月都在~~” 果然，一听沈明月，比什么都好使，老爷子的火气还没聚集起来便消散于无形，一脸关切的问道：“明月也回来了？” “嗯！” “这丫头是一点架子没有啊，还能跟你们玩一起去~~”老爷子感慨道。 “她能有什么架子，又不是皇亲国戚~~”成冰笑着说道。 “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咱家能比的！”老爷子感慨道：“一个家族昌盛不昌盛，是有征兆的，人家沈家，枝繁叶茂不说，一代一代还都连上了！不管男女，拿出来都是个顶个！” 成冰笑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老爷子十有八九又要开始长篇大论。 “咱家没那个基因，这事儿不强求，我就希望你安安稳稳的，衣食无忧，好好培养下一代！”出乎意料的是，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就打住了头。 成冰点点头。 “没事儿别天天往这里跑了，老住我老头子这里算怎么回事儿？你自己也有家了，多去暖暖房！” 订婚已经提上日程，家里也早给成冰准备好新房，离着赵春雨任职的学校很近，说白了，就是特意在附近选的小区。 “对了，春雨什么时候搬过去？”老爷子问道。 “不着急，住宿舍挺方便的！”成冰回答道。 “方便个屁！宿舍能有家里条件好？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利索，整天光个嘴，就是个白费玩意儿！”老爷子气呼呼的说道。 现在这个年代，婚前同居已经比较普遍，老一辈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说实话，老爷子巴不得俩人住一起呢！他想抱重孙子都快想疯了！ “爷爷，不是不搬，家里刚装修完才多长时间，有味！”成冰郁闷道。 老爷子眼睛一瞪，还要发飙，成冰连忙说道：“要不这样吧爷爷，你不就想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嘛，我让春雨来这里住！行不行？” 被人戳破心事，老爷子多少有那么一点小尴尬，不过怎么可能让孙子笑话呢，当下爆粗口道：“放屁！我。。” 成冰直接打断老爷子的话，大大咧咧的说道：“爷爷！跟您坦白，我跟春雨商量好了，过完年结婚，也不去新房子里住，就住这儿！” 老爷子心里一暖，嘴巴依旧强硬：“胡说八道！小两口跟我住一块儿算怎么回事儿？！” “房子这么大，又不是没地方，我在这里住习惯了，春雨也愿意过来，新房子那边还是冷清，等过两年周边配套齐全了再说吧！”成冰摆摆手说道。 正聊着呢，外面又响起老太太泼辣的叫骂声，听这动静，好像还来人了。 “行，你睡吧爷爷，我也得睡了，脑子晕晕乎乎的~~”成冰起身说道。 从老爷子房间出来，他也不避讳，趴在阳台窗户上瞅了瞅，发现老太婆干骂不敢挑明，笑了笑，转身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另外一边，陈欣然回到家发现空无一人，咕哝了几句，洗了个澡，穿着睡衣蜷在沙发上跟童云开肆无忌惮的打电话，聊了十几分钟，才听到开锁的声音。 “好了，好了，挂了，挂了，我妈回来了！”陈欣然连忙说道。 刚把手机扔一边，周颖打开门，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吆，妈，你干嘛去了？”陈欣然手里拿着遥控器，装模作样的问道。 周颖将手提包往柜子上一扔，懒得搭理她，她又不聋，在门外待了好几分钟，虽然听不清聊些什么，但是也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陈欣然有些心虚的撇了撇嘴，很识趣的没再搭讪。 “我明后天出去开会，你在家老老实实的待着！”周颖瞥了陈欣然一眼，随口说道。 “去哪儿妈？不带着我了？”陈欣然一听，立马精神抖擞的爬起来，贱贱的问道。 “我管的了你的人，还能管的了你的心？记住你对我的承诺就行了！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而不是在骗我！”周颖看着陈欣然，一脸疲惫的说道。 第135章 神秘来电(上) 当天晚上，陈欣然就将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告诉了童云开。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偷偷摸摸小心翼翼了这么久，两人终于能喘口气了！ 于是乎，蒙头钻被窝里压低声音打电话，兴奋难耐之下一聊十几分钟，挂断电话，陈欣然软成了面条，童云开挑起了大旗，都不好受！ 第二天一早，当童云开告诉陈星辰今天晚上先不回童家庄的时候，陈星辰非常郁闷，一个劲儿的追问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陈欣然她妈出差了。。”童云开无奈，只能据实相告，前面不想说，主要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才不会让这厮想入非非，好不容易斟酌好语言，还没说完，便被机灵的陈星辰打断：“噢，这样啊，那今天晚上我跟郑雅心得腾地儿呗？” 郑雅心什么都懂，只能装聋作哑，默默吃油条。 童云开耷拉着脸，不想搭腔。 刚刚上班，结构专业的冯向东就过来找童云开。 “童工，强固安装的刘经理过来了，你有没有时间，见一见？”冯向东笑呵呵的问道童云开。 考察结束后，公司经过多方研究，考虑到各方面风险，决定先在三厂上一整套小型的焚烧装置，一千多万的投资，风险可控，权当试验项目，如果运行稳定，将来直接上马大项目！ 辛卫平担任项目负责人，由于项目实在太小，不值当亲自出手，索性直接推给了童云开练手。 说真的，项目建设，其实不难，关键是程序麻烦，幸好这个项目工期宽松，各方面卡的也不严，边学边干，拿来练练手再合适不过！ 昊光收购完周边的工厂之后，小厂直接推平，规模稍大一点的则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整编。 大家习惯按照规模大小对整编工厂排号，三厂位于昊光精细化工的北面，老碳酸钙厂区，新建项目就在其中一个停产的车间内改造建设。 其中，钢结构框架和顶棚都要大面积拆除和新建，再加上土建施工，粗略估算一下，施工费用大约在150万左右，根据公司制度，费用超过20万，就不能指定施工队，需要走招标比价流程。 现阶段，跟昊光集团签署年度检维修框架协议的结构和土建施工队就两家，一家泉城强固工程建设有限公司，一家云台第一工程建设有限公司。 根据规定，参与招标比价的，至少要三家队伍。 所有参与招标的施工队，都由商务部接洽，工程技术部，严禁跟施工队接触，这是制度要求！ 工程项目部，只负责编制招标文件！ 然后，商务部拿着工程技术部编制的招标文件去跟施工队谈判！ 商务部的人，可以不懂招标文件中的具体技术要求，甚至看都不用看，他们要做的核心工作，就是把价格压到最低！ 公司这么搞，旨在分散权力，通过不同部门间的相互牵制和约束，减少甲乙双方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如此一来，暗箱操作有没有减少不知道，工作效率却是肉眼可见的大大降低，部门之间推诿扯皮甚至是相互拆台，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施工队伍低价中标进来，肯定不是做慈善，要保证利润，就要想着法子的偷工减料！说真的，甲方提供的招标文件，他们甚至都没有仔细研究，根据以往的惯例和实际国情，最重要的是，先挤到桌子前面来！ 谁跟钱过不去？挤进来了，只要秉承大家发财的中心思想，总能吃两口肉，无非多吃点少吃点！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一定要清楚，这张桌子上，要坐几个人，要坐哪些人！ 一张六人桌，上来八个人十个人，基本上也算常态，能理解也能接受，怕就怕开席以后还陆陆续续来人，要命的是，来的这些人，还坐不到一起！这饭，就很难吃下去了！ 昊光集团的饭，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以前的昊光集团，上桌的，就是商务部和生产系统那档子人，两伙亲如一家，谁来吃席，来几个人，内部很有默契，施工方只负责请客就行！ 现在的昊光集团，上桌的，变成了商务部和工程技术部！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两伙，根本坐不到一起去！ 当然，对施工队来讲，最不缺的就是迎难而上的勇气，公司高层更迭，这种调整和摩擦都是常态，磨合磨合就好了！ 还是那句话，不过就是利益分配问题嘛，谈妥了，谁跟钱过不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时候不抓紧时间拼命往里挤，等人家稳定下来，想挤就挤不进去了！ 所以，现阶段昊光集团的饭，虽然不好下咽，但是众施工队还是趋之若鹜！ 一方面，商务部负责招标的财神爷肯定要一如既往的照顾好，这是大前提！ 另一方面，施工现场，甲方具体管事儿的，必须照顾到位，方便偷工减料不是？ 虽然公司明令禁止，招投标阶段，严禁工程部接触施工队伍，但是完全禁止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施工队总要看看现场吧！ 看现场，不就见到了想见的？ 所以，强固安装，也就许海良的公司，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次结构和土建招标，总共有四家施工队入围，另外三家，也来看现场了，却没有一家想着拜见童云开。 所以，童云开有些懵逼，他压根不知道强固安装为什么要见自己！ 说起来，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强固安装虽然进驻比较晚，但是路子非常野，许海良直接搭上了商务部部长这条线，舍得打点，跟各个部门的关系非常密切，昊光集团的路子摸的门儿清！ 要知道，庄新田上任之后，昊光集团的变化还是非常大的，人倒没怎么调整，但是借着重新梳理和优化制度的机会，很多职责和权限都发生了变化！尤其涉及到财物！别说施工队，就算昊光集团内部人，一时半会儿也吃不透，很多都是边走边看，一副等政策落地的谨慎状态。 就拿工程招标来说，且不说商务部跟工程部的纠葛，单就说工程部内部的弯弯道道，初来乍到，你能知道名义上的项目经理压根儿不管事儿？你能知道管事儿的是工艺负责人？你能知道就算是管事儿的，有些时候甚至不如结构专业的现场施工监管员说话好使？ 这些规则，强固安装门儿清！ 而且相比其它施工队，强固安装更有底气，因为许海良已经得到陈家军的承诺！ 这个项目，就给强固安装！ 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相关人物，从现在开始就要贿赂！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童云开笑了笑，有些疑惑的问道。 “商务部安排的，主要就是看看施工现场，了解一下实际情况，方便更准确的报价~~”冯向东解释道。 “我就没必要去了吧？”童云开笑着问道。 前段时间已经跟结构专业现场交底，施工任务单也派发了下去，说真的，自己再一同过去真没必要！纯属浪费时间！一来一回一上午基本上就浪费了，再者说，还有其他施工队呢，来一家跑一趟吗？ “你忙的话不去也行，他们就是想了解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之类的~~”冯向东说道。 想见童云开的，是强固安装的施工经理刘树新，刘树新跟冯向东很熟！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冯向东职位不高，但是作为结构和土建专业的现场施工员，是施工队必须关照的人物之一！ 过年过节，都要走访的！ 在这方面，强固安装出手非常阔绰，就冯向东这种级别的人物来讲，其它队伍也就供奉三百五百的购物卡，强固安装出手就是一千！ 别小看这区区几百块钱的差价，其所带来的各种方便，关键时候有可能多少钱都搞不定！ 就比如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引见和传话。 话给带到了，看到童云开似乎不懂其中奥妙，冯向东也不方便点破。 “没什么别的要求，专业性太强，主要还得仰仗你们，如果需要配合的话，我就过去~~”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好！我带他先去看看！”冯向东笑着说道。 中午下班后，童云开和韩冠名结伴去食堂吃饭，韩冠名最近这段时间非常忙碌，新组建的检维修部，所有的人和事，都需要他这个部门主管逐一捋顺清楚。 韩冠名边走边打电话，刚打完一个，又一个打了进来。 食堂在办公大楼后院，两人来到三楼拐角处，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笑眯眯的等在那里。 看到童云开过来以后，年轻人笑着迎了上来：“童工，您好！” 童云开点点头：“你好，你是？” “我是强固安装的刘树新，今天上午跟冯工去看了看现场~~”年轻人笑呵呵的说道，年轻人说完，还不忘跟打电话的韩冠名打声招呼：“韩工~~” 面面俱到。 韩冠名点点头，打着电话远去，楼梯拐角这里，只剩下童云开跟刘树新两个人。 童云开噢了一声，还没说话，刘树新继续道：“就是过来跟您打声招呼，这个点儿就不打扰您吃饭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吩咐，您直接联系我就行~~” 刘树新边说边递过来一张名片。 童云开顺手接过来：“商务部那边已经定下来你们承接这个项目吗？” “具体我也不了解，但是应该大差不差~~”刘树新笑着说道。 童云开拿过名片，感觉不太对，反过来一看，后面还夹着一张购物卡！ 童云开没有犹豫，伸手将购物卡递还回去，看着刘树新，坦坦荡荡的说道：“这个你的~~” “没别的意思，第一次有幸跟您打交道，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多多指教！”刘树新连忙伸手挡住，压低声音说道。 “心领了，但真没必要这样！赶紧拿回去！被人看到就没法解释了！”童云开的态度很坚决。 刘树新犹豫了一下，送礼送多了，能不能送出去，他心里还是很有数的，眼见童云开表情从容，目光平静，丝毫没有欲拒还迎的姿态，只能伸手接过来，陪笑道：“是我唐突了，您别误会，单纯就是想把这个项目做好~~” “理解理解！”童云开点点头，笑着说道。 “那行，不打扰您了，有机会的话，请您吃饭，一定要赏脸！” “好的！”童云开点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行，那我先走了童工，有事儿您给我打电话！” “好！慢走！” 刘树新拾阶而下，童云开也往拐角处走去。 拐过弯，拐角走廊的头上，韩冠名停在那里打电话。 童云开过去之后，他正好挂断电话，当下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你那个项目又是强固干？” “谁知道呢？没头没脑的就找上门来了~~”童云开说道。 “别看年轻，这可是个人精，见缝就钻！强固老板的亲外甥！”韩冠名笑着说道。 他知道，刘树新前来，十有八九就是疏通童云开的，这种事，心照不宣，自然不能询问。 “很正常！谁不是重用自己人？”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话间，童云重端着饭盆儿从另外一边过来，看到两人后热情的打招呼：“云开哥！头儿！” 韩冠名是童云重的直属上司，就算没有童云开这层关系，还有王雯雯跟张琴的闺蜜情呢，所以，韩冠名对童云重非常照顾！ 童云重学习不行，主要是跟老师不能讲义气，上班以后，人家照顾自己，自己就必须要争气！ 基于此，入职工程技术部以来，童云重非常勤奋好学，整天抱着资料学习，甚至回家都抽空抱着书本看！ 用王雯雯的话讲，你要是上学的时候有现在一半用功，好歹不也得上个大专？！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往食堂走去。 下午时间一晃而过，下班之前，童云开接到陈欣然电话。 “我到家了，陈星辰和郑雅心呢？”陈欣然问道。 “躲出去了呗，不然在家看直播？”童云开笑着说道。 “看你个头！几点回来？” “这就下班了，半小时后！” “好！我把床单被罩换一换！”陈欣然随口说道，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其实，她就是单纯想帮童云开换一下床单被罩，没别的意思，但是这么一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别的意思。 童云开身体一热，东张西望了一下，贼兮兮的说道：“完事儿以后再换也不迟！” 陈欣然没有解释，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不行！换床单心情好！不然影响发挥！” 童云开顿时有些小激动，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调情，只能压低声音说道：“洗白白等着吧！” “不洗也白！”陈欣然挑衅道。 童云开挂断电话，双眼迸射出小火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所有野战，抛开感官刺激，乏善可陈！ 真正舒服的，还是在家里，动作舒展，游刃有余。 身下有支撑，踏实！能够百分百承接住身上的热情和花样！ 这种迷迷瞪瞪大脑眩晕的致享时刻，就怕有人突然打扰！ 一战尚未结束，就在陈欣然醉眼迷离，一边享受着密密匝匝的麻酥余韵一边蓄力迎接新一轮的暴风雨的时候，童云开的电话突然响了！ 没人理会！ 电话却倔强的响个不停！ 童云开只能停下来，想起身看看，却被陈欣然八爪鱼一样牢牢箍住！ 没办法，只能伸长身体，勉强勾过手机，定睛一看，陌生号码！ 就在这时，陈欣然缠了上来，开始主动进攻！ 童云开只能专心致志的应对来犯之敌！ 不知怎么回事，电话就跟较劲一样，再次响了起来！ 陈欣然翻身而起，抓过手机，一把塞到了枕头下边！ 然后顺势策马奔腾！ 一番怒战，尘埃落定！ 两人瘫软在床上，气儿还没喘匀，微弱的来电铃声坚强的响了起来。 陈欣然慵懒的掏出手机，随手甩给童云开。 童云开调整了一下呼吸，接了起来：“喂？” “神经病是不是，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暴怒的声音。 童云开一脸懵逼，拿开手机看了看，陌生号码啊，也确实听不出对方是谁。 “你哪位？打错电话了吧？”童云开疑惑问道。 “你竟然没存我电话？！”对方气坏了，像疯了一样吼道。 实在没听出是谁，童云开也不废话，干脆利落的挂断了手机。 陈欣然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你这什么表情？”童云开问道。 “我觉得打错的可能性不大~~”陈欣然笑眯眯的说道。 “确实没听出来，想了想，实在不知道是谁~~”童云开无奈解释道。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童云开接起来，对方恶狠狠的喊道：“童云开，你就是一个混蛋！” 然后，不等童云开说话，直接气冲冲的挂断电话。 第136章 神秘来电(下) 许青蒙一把将手机砸在地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全世界都要针对我？！ 此时此刻，许青蒙表情阴鹜，整个人被沮丧、焦躁、懊恼等情绪团团围绕！ 前天跟陈家军稀里糊涂的春风一度，清醒过来的许青蒙，几乎快要抓狂！ 本想借此报复陈星辰，但是稍微一冷静就明白，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人家陈星辰就算知道，也压根儿不在乎！ 伤不到对方半分皮毛，却把自己搞的体无完肤！ 居然跟一个中年男人滚床单！许青蒙觉得自己脏了，洗都洗不掉的那种！ 人啊，有时候确实会冲动，会迷糊，但是并不代表所有错事囧事都能归结于这两个原因！ 腿是自己张开的，过程也挺享受的！ 抓狂，主要还是因为面子上抹不开吧？ 整整一天，许青蒙哪儿也没去，就躲在家里生闷气！ 说是生闷气，主要就是自己开解自己！ 其实，这并不难！ 下午的时候，许青蒙差不多就想开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没必要纠结，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吃了一口屎，也没人知道不是？ 这，才是最关键的！ 傍晚时分，郁闷了一天的许青蒙有气无力的出来找吃的。 父亲许海良已经下班，表哥刘树新也在，两人正在客厅里谈事情。 这几年，许海良的强固安装发展的这么顺利，刘树新居功至伟！ 刘树新是许海良的亲外甥，大专毕业以后就跟着许海良，吃苦耐劳，脑子灵活，办事很靠谱，在工地上干了一年多就独挑大梁，熟悉各种业务，后边几年就跟在许海良身边跑前跑后，深得许海良信赖！ 许海良早就打好谱了，如果许青蒙实在不争气，将来这个摊子，就交给刘树新。 目前，许家主要的生意都集中在云台市，一年前许海良就在这边斥巨资置办了房产，核心地段，豪华大平层。 父女二人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这边，许青蒙在许海良的公司上班，职务是财务经理，时间相对自由，但也没那么自由，不上班，需要向许海良请假！ 今天不上班，理由就是头疼！ “头还疼？”看到许青蒙病恹恹的样子，许海良一脸无奈的问道，无奈中夹杂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不疼了，就是没精神！”许青蒙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激凌，转身来到沙发上坐下。 两人正在聊生意上的事，刚刚拿下新项目，商量着怎么加人！ 强固安装，固定员工也就二十几个人，主要就是一些管事儿的，除了一直跟着许海良干的几个老师傅，剩下的全是自家亲戚。 揽活儿多了，就临时找人，都是这种路子，技术含量又不高，有老师傅带着，不会出什么纰漏！ 许青蒙心不在焉的听着，她对这些事情一直不感兴趣，之所以主动过来坐下，是因为她知道，不过来听，肯定会挨训。 商量完加人的事，一时无话，刘树新看了看许海良，说道：“大舅，今天去昊光见了见童云开，准备了一张卡，没送出去~~” 一旁的许青蒙一听童云开，立马瞪大眼睛，冰激凌也不吃了，这项目，童云开负责？ “什么意思？”许海良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 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跟这小子正面打交道了！看来，前段时间主动释放善意，还是很明智的！ “给他他不要，看都不看，就推回来了！” “说什么了吗？”许海良问道。 “就说不合适，态度倒是挺好，笑眯眯的，但是一看就不收的架势，态度很坚决！因为在楼道里，正好是吃饭的点儿，被人看见不好，我就没有坚持~~”刘树新回答道。 他并不知道童云开跟许海良的纠葛。 许海良点点头，看了一眼许青蒙，有些无奈的说道：“以前阴差阳错的跟这个人有过冲突，可能他还没忘吧！” “还有这事儿？”刘树新惊讶道。 “当年青蒙不是谈了一个对象吗？我跟你妗子去琴岛找人那次，那小子跟童云开是高中同学，我们去的时候，俩人在一起！” 许海良一说，刘树新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当年如果不是走不开，他也跟着去了，那件事可是记忆犹新啊，一车人兴师动众义愤填膺，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垂头丧气！ 这么看来，这个梁子不小啊！ 许青蒙本来就有些郁闷，好不容易调整好，准备将那些陈年往事彻底打入冷宫呢，谁能想到冷不丁就被人扯了出来，当下阴沉着脸站起来，也不打招呼，蹬蹬蹬回到自己房间。 许海良没有在意，摆摆手，对刘树新说道：“这个我自己去找他，年轻人嘛，就是气盛！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许青蒙回到房间，越想越气，她本以为，跟陈星辰被迫分开，就算成不了恋人，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成为仇敌啊！ 陈星辰她见不到，却无意中跟童云开有了交集，自我感觉彼此相处的还不错！ 说实话，许青蒙还是挺欣慰的！ 她以为童云开拿她当朋友！ 谁能想到，这混蛋表里不一，竟然一直记着当年的事儿！并且挟私报复！ 盛怒之下，许青蒙气冲冲的拨打了童云开的电话！ 一直打，一直打不通！ 许青蒙的火，越烧越旺。 好不容易打通了，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当初，可是面对面交换了电话号码的，竟然没存！ 许青蒙直接气疯了！ 这边，童云开一脸郁闷的看着陈欣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再说，就看你刚刚拱啊拱那个劲头吧，我也知道啥事儿没有！” 陈欣然摆摆手，十分大度道。 一下子反倒是把童云开整懵了。 “问题是，我得搞明白怎么回事儿啊~~”童云开想了想，无奈道。 “那打回去，问问怎么回事儿！”陈欣然出主意道。 童云开还有些犹豫，陈欣然光溜溜的爬起来，撅着屁股去够手机。 望着眼前圆滚滚白嫩嫩的大屁股，童云开不由有些心猿意马，爪子也不受控制的抓了上去。 陈欣然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这上面，找到手机号拨了回去。 童云开揉啊揉，揉着揉着就压了上去！ 一声闷哼的同时，电话也打通了。 陈欣然却不知道，还以为没人接，顺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许青蒙接起电话，阴沉着脸不说话。 对面也没动静！ 就在许青蒙有些纳闷的时候，对面传来清晰的嬉闹声！ 一男一女，喘息阵阵的，许青蒙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在干嘛！ 许青蒙这个气啊！ 气归气，愣是没挂电话，一声不吭的听了小半个小时！ 直到对面传来一声挠人的高亢吟唱！ 许青蒙心里湿漉漉的，说不上什么感觉！ 她就跟较劲一样，非要看看对方什么时候发现没挂电话！ 陈欣然像小猫一样慵懒的躺在童云开怀里：“几点了啊？” “不知道，看看手机！” “手机呢？” “在你那边！”童云开伸手一指。 陈欣然摸过来一看，蹭一下坐了起来，楞楞的，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童云开，再看看手机，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喂？” “挺豪放啊！现场直播？”许青蒙冷笑着问道。 “误会！以为电话没打通呢！响了半天没人接！”陈欣然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你是谁？”许青蒙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是他女朋友，你是谁？！挺冲啊！打电话干嘛？！”陈欣然心头火气，挺了挺腰杆，毫不示弱的反问道。 对方挑衅意味十足，一下子激起了她护犊子的本性。 “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啊，谁稀跟你抢似的！告诉他，我是许青蒙！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强固安装？！” 陈欣然愣了一下，觉得许青蒙这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是谁，顺手将手机递给童云开。 童云开在一边听的一清二楚，无比尴尬，当下讪讪的接过电话，刚准备说话，许青蒙唾弃道：“恶心！” 然后，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这女人脑子被驴踢了吧，谁啊，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陈欣然气哼哼的问道。 “许青蒙，陈星辰的前女友！”童云开无奈道。 陈欣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大悟之后，更糊涂了，看着童云开问道：“你俩怎么还勾搭一起了呢？你干什么了针对她？” 童云开气的想打人：“什么勾搭不勾搭！她家是搞工程的，这两年刚刚跟昊光搭上线，往来很频繁！前段时间无意中碰到，就留了联系方式，平时都不联系，也没什么交集，谁知道突然发什么疯！” “这样啊！要不说这世界还真小，怎么全都在昊光扎堆儿了呢？！”陈欣然既感慨又有些无奈的说道。 童云开皱着眉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中午的事儿？” “什么事儿？”陈欣然问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他们公司，一个人来给我送卡，我没收！” “什么卡？” “购物卡~~” “为什么给你送卡？” “我负责的那个项目，有一部分施工他们承包了啊~~” “哦，这就开始收外快了啊，给了多少？”陈欣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不知道，我也没看，反正没收！” “为什么没收？”陈欣然问道。 “不知根不知底的，都不知道他想干嘛，为什么要收？”童云开看陈欣然一脸疑惑，解释道：“问题不在于收不收，也不在于金额大小，你想想，谁平白无故给你送钱？收钱就要帮人办事，你知道他是让你偷块砖还是杀个人？” “外快这种东西，换个角度讲，就是授人以柄，自己给自己上了个套儿，缰绳还拉在别人手里！” “我问你，拿多少钱你才肯把自己卖了？”童云开一针见血的反问道。 “我又不缺钱，给多少钱都不卖！”陈欣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说话。 陈欣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想，十分不爽的问道：“不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金主啊高高在上的，她是低三下四求人办事儿的啊，为什么这么豪横？给张破卡就这么牛逼？不收还不行？” “谁知道呢？可能是惯坏了吧，觉得谁都得让着她！”童云开摆摆手，不打算再纠结这件事：“不管她了，起来洗洗，出去吃饭吧？” 收拾利索，出门而去，现在的陈欣然非常有底气，毫不避讳的挽着童云开的手臂，有种堂而皇之昭告天下的感觉，满满都是幸福。 两人从小区南门出去，经过前面别墅区的时候，在一个十字路口处，有人正在烧纸。 说真的，这种情况在农村比较常见，尤其是一些特定节日的时候，城里也有，比较少见。 不过在如此高档的别墅区搞这么一套，着实有些突兀。 烧纸的，正是陈家老太太和王大仙！ 陈家军两口子今天又闹离婚，这次吵的非常厉害，陈家军都动手打人了，儿媳妇现在还在医院里装模作样的躺着，叫嚣一定要让陈家军付出代价！ 没办法，老太太只能拜托王大仙来给看看！ 王大仙东瞅瞅细看看，楼道里烧了一把，这个路口还要烧一把！ 童云开跟陈欣然过来的时候，这把火已经烧完，轻飘飘的灰烬正在随风飘荡，旁边，两个老太婆正一脸虔诚的碎碎念。 王大仙念经完毕，一抬头，不偏不倚就瞅见了从路灯下经过的童云开跟陈欣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次被这小子暗算，足足在医院躺了一星期，花钱遭罪不说，胯骨轴到现在还总觉得隐隐作痛！ “哎呀，真是晦气！今天这法事，算是白做了！”王大仙叹气道。 “怎么了？”陈老太太一脸紧张的问道。 “谁能想到会碰见这瘟神呢？”王大仙冲童云开抬了抬下巴，煽风点火道。 陈老太太一扭头，看到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甜蜜亲昵，火气腾一下子就上来了！ 家里的玻璃还没装好呢！ 虽然是成家的小瘪犊子砸的，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全是这个扫把星招的祸！ 说起来，自从这小子出现以后，家里乱糟糟的事儿就一桩接着一桩没断过！ 陈老太太飞扬跋扈惯了，一时恶向胆边生，气势汹汹的迎上来，不由分说，扬手就给了童云开一巴掌！ 童云开哪里想到会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察觉不妙，下意识的往后一闪，巴掌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你个挨千刀的扫把星！处处坏事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陈老太太怒骂着往童云开身上扑。 童云开有些懵，下意识的伸手护着陈欣然，一时不擦，被疯狂的老太太抓了一把。 陈欣然怒了，冲出来一把将老太太推开：“发什么疯啊你？！” “你个不要脸的浪蹄子，勾引谁不行，非要勾引个扫把星祸害我们全家！”陈老太太指着陈欣然的鼻子骂道，她好像还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说飙就飙了出来。 陈欣然气得直哆嗦，扭头看到一旁幸灾乐祸的王大仙，两步窜过去，扬起手臂，狠狠就给了这老娘们儿一耳刮子！ 王大仙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陈欣然又一巴掌扇了过来！ 这两巴掌，把陈老太太也镇住了！ 陈欣然指着王大仙的鼻子，恶狠狠的威胁道：“我告诉你，她碰他一下，我就打你两个耳刮子！” “打死算完！” “你不是仗势欺人吗？我就告诉你什么叫仗势欺人！” 天啊！竟然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还有没有王法啊！ 第137章 抽根烟 陈欣然这两巴掌几乎用了全力，王大仙儿一个趔趄，脑瓜子嗡嗡的，只能顺势歪倒在地上，暂时缓缓神！ 她不敢碰瓷儿，也不敢还手！ 这可是陈欣然啊！ 还手想都不用想，碰瓷儿估计也讹不上！ 王大仙儿还是认得清大小王的，别看陈老太太咋呼的欢，陈家说了算的，还是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陈欣然！ 所谓的断绝关系，明眼人都知道，断的是束缚周颖和陈欣然的那道枷锁，断的是陈欣然跟老太太的关系！ 老爷子那边，说断就能断的？ 老爷子可是明确警告过，谁要是再敢干涉陈欣然的生活，就从陈家滚出去！什么狗屁总经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能让你当，就能撤了你！ 别说自己，就算这老太太，骂归骂，估计都不敢再动这小姑奶奶一根汗毛！ 更何况，这小姑奶奶背后，还有一个同样不好惹的周家！更确切一点，是周家的疯狗老三！ 看着斗鸡一样气势汹汹的陈欣然，陈老太太气的直哆嗦！ 一向骂人出口成章的主儿，伸手指着陈欣然，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陈欣然压根儿不搭理她，目光紧盯王大仙儿，阴沉着脸威胁道：“我说到做到！今后再发生这样的烂事，就是你挑唆的！不管你在哪儿，你该受的，一巴掌都不会少！” “我不光自己打，还让我小舅找人打！我不光打你，从现在开始，还让我小舅对付你的两个混账儿子！我倒要看看你这一家子还能嘚瑟多久！” “有本事你就报警！没本事你就夹起尾巴做人！别再不知死活的兴风作浪！” 王大仙儿一个屁都不敢放，甚至看都不敢看陈欣然！ 一把年纪的老泼妇，愣是被一个小姑娘吃的死死的！这场面，有点儿令人叹为观止！ 陈欣然打狗骂主人，陈老太太不乐意了，跳出来指着陈欣然吆喝道：“牛逼的你啊你看！你动一下我看看！” 陈欣然二话不说，径直冲向王大仙儿！ 王大仙儿吓的连滚带爬的逃到一边！哪儿还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老太太一把抓住陈欣然，咬牙切齿，忍不住就想动手，但是望着陈欣然主动迎上来的脸庞和怡然不惧的挑衅目光，竟然怯了！ 这一巴掌真要打下去，估计老头子真能急眼！ 俩人过了一辈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老头子的脾气起来，没人压的住！ 到时候，这个家可就真的散了！ 陈欣然等了两秒，见老太太目光闪烁不定，知道她不会动手，一把挣脱开，冷冷的说道：“放手！” 然后，转身抓着童云开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太太能屈能伸，嘟嘟囔囔小声咒骂，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目光怨毒的像一个邪恶的老巫婆！ 一场棘手的闹剧，竟然就这样被陈欣然神勇的化解了！ 不得不说，这姑娘的破局能力还是一流的，总能另辟蹊径。 走出小区，陈欣然余怒未消，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找到老爷子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拨出去。 “算了吧，别跟她们一般见识！”童云开攥着陈欣然的手，温声相劝。 “就跟身上沾了一坨狗屎，怎么甩都甩不掉！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吧？”陈欣然真的气得不行，眼睛里甚至隐约有泪花闪烁。 说真的，童云开也很无奈，如果只是一个王大仙儿，真不算什么麻烦，但是这个陈老太太，可是陈欣然的奶奶，身份在那摆着，就算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自己一个外人，真能不管不顾？！ “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不就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吗？”童云开将陈欣然揽在怀里，笑着说道。 陈欣然没说话，心中却暗下决心，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还得靠老爷子！ 看来，得找机会好好说道说道！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遗憾，应该再刺激刺激老太太的，刚刚那一巴掌，要是打下来就好了！ 好好的一场约会，被搅和的稀巴烂！ 两个人的心情大受影响，草草吃了点东西，回去以后也没了亲热的劲头，难得安安静静的相拥入睡，倒也别有一番甜蜜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迷迷瞪瞪中元神复苏，闭着眼，和风细雨的来了一场，完事儿继续酣睡，直到闹钟响起，这才艰难的睁开眼。 佳人再好，也得上班啊！ 一天波澜不惊，中午跟陈欣然打了个电话，这姑娘已经回到家中，装模作样的等母亲大人出差回来！ 下午下班，陈星辰在路边等着童云开，两人商量好，下班后直奔童家庄，明天童云开休班，正好可以在家多待一天。 “先去超市转一圈吧！”童云开上车后，对陈星辰说道。 “不用，都买好了！”陈星辰一踩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 “郑雅心呢？”童云开问道。 “上午就回去了！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儿！” 童云开哦了一声，接着打了个哈欠。 陈星辰马上看过来，上下瞅了瞅，一脸同情的说道：“饥一顿饱一顿的，也难为你俩了！不行就眯会儿吧！” 童云开直接不搭腔，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许青蒙，觉得有必要跟陈星辰说一声。 “对了，跟你说件事儿~~” “嗯！” “你还记得许青蒙不？” 陈星辰纳闷的瞅了童云开一眼，没好气道：“这不是放屁嘛！我能忘了因为啥蹲的监狱？” “前段时间遇到她了，还有她爹！” “这么巧？”陈星辰多少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太在意。 “她家搞工程的，这两年跟昊光搭上线了，合作比较多，我刚接了一个项目，就跟他合作！” “卧槽！冤家路窄啊！那老犊子还记得你吗？”陈星辰兴冲冲的问道。 “怎么可能忘？估计这辈子也没那么灰头土脸过吧？” 陈星辰哈哈大笑：“给我好好整整这个王八蛋！” “问题是，这个王八蛋现在动不动就把许青蒙推到前台来，还搞不搞？”童云开问道。 “啥意思？接班人？” “差不多吧！” 陈星辰哼了哼，嘟囔道：“真鸡巴麻烦！”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求你办事儿了？”过了几秒钟，陈星辰看着童云开问道。 他有些琢磨过劲儿来了，童云开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提这膈应人的爷俩儿！ “许青蒙倒没有，老王八犊子找人送卡，我没收！” “为什么？” “感觉路子有点儿野，搞不好就是个麻烦！”童云开说道。 “那就去他麻痹的，该怎么着怎么着！反正谁也不欠谁的！”陈星辰骂骂咧咧道。 回到童家庄，陈星辰无比兴奋，跟在童云开屁股后面挨家挨户串门，大爷大娘叔叔婶婶的，喊的比童云开都自然。 在童家庄过了两个春节，陈星辰俨然以童家庄土着自居，跟所有人都熟的不行！ 晚上在大伯家吃饭，来了好几个叔叔伯伯，小酒一喝，闲话一聊，甚是惬意！ 在叔叔伯伯们眼里，陈星辰也是个能人！ 他的经历大家都知道，坐过牢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 能闯能折腾就是本事！人又不坏！人坏的话，能跟童云开关系这么好？ 要知道，在童家庄大人们的心中，童云开始终是孩子成器不成器的标杆，包括方方面面。 席间，陈星辰聊起希望找几个自己人帮忙的事儿，大家兴趣浓厚！ 这几年，村里外出打工和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视野开阔了，有挣钱机会的话，也都想去尝试尝试。 外面机会还是很多的，但是骗子也多，如果有自己人闯出去，能带一带，再好不过！ 陈星辰算是自己人，大家信得过！ 热烈的讨论了半天，适合的人竟然不多，别的不说，单就会开车这一条，就卡掉了不少人。 “要不问问云龙？”三大爷看着四叔说道。 童家庄，不光出人才，还出顽主儿！ 童云龙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童云龙比童云开小两岁，上初中那会儿，不服从管教，举着板凳腿满操场追着老师打，四外八乡独一份！ 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被学校开了！ 半大小子，在家闲着也不是办法，送去城里跟人学修车。 学修车，童云龙是认真的，不怕苦不怕累，就是一身的江湖习气，不服老师管，自然也不服别人管，一言不合就跟人干仗！ 后来，拜了几个干兄弟，一顿大酒之后，几个人合计了一下，打算去搞点儿外快！ 他们盯上了电力公司用的电缆！ 领头的那厮，口口声声说国家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童云龙没什么概念，但是小偷小摸这事儿，他不干，不过碍于哥们情面，人家让他帮忙开车，也不好拒绝！ 月黑风高，一帮人去偷线缆！ 然后被人一锅端！ 有个混球不讲义气，直接将屎盆子扣在童云龙头上！说他也是主犯！ 一脸懵逼的童云龙也被抓了起来！ 这事儿闹的有点儿大，电力公司是省里的企业，来乡下干工程，线缆老是被偷，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团伙，咬着牙也要杀鸡儆猴！ 老支书去县里说情，根本不管用！ 后来，判罚也算公正，童云龙作为从犯，判了半年！ 出来之后的童云龙，一下子成熟了很多，现在在县城给人开出租车，狐朋狗友少了，不过还是过的不太遂意，主要是看不惯的东西太多，倒是不惹事儿了，就是不够圆滑，容易得罪人！ “算了，混不吝的货，去哪儿都不省心！”四叔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孩子别的不说，能吃苦，干活也立整，脑子也好使，就是性子一般人降不了！你怎么着？还能不管他？！” 四叔径自摇头叹息，照这样下去，真是说媳妇儿都费劲！ “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云开云重都在云台，小陈也是自己人，年轻人比咱有本事，哪个不能律炼律炼他？老四，你说是不是？”一位大爷劝道。 四叔有些犹豫，主要是担心给陈星辰惹麻烦。 “叔啊，我觉得合适！只要本性不坏，什么驴脾气犟脾气，都无所谓！我也是个顽主儿！我倒觉得跟云龙挺对脾气的！”陈星辰见状，笑呵呵的说道。 这不完全是宽慰人的话，这个童云龙，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也见过，感觉挺正直的一个小青年，在长辈面前彬彬有礼，也比较稳当，不怎么闹腾。 “那我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四叔一听，笑着说道。 “不用！叔！你把云龙电话给我，明天我和云开去找他！”陈星辰爽朗道。 酒足饭饱，大家醉醺醺的各回各家，童云开跟陈星辰回到小土屋。 陈星辰开始指点江山。 “这边砸了！跟外屋通起来！南边盘一个大炕！换个大窗户！外边弄一个阳光房！西屋改造成厨房！” 童云开哼哼直笑：“照你这个改法，全部扒了重建呗！” “我倒是想！你愿意？！”陈星辰一听，立马凑上来，一脸期待的问道。 他主要就是担心童云开舍不得这三间小土屋！ 这里，承载着他的全部记忆！ “一年回来住不了几次，不用这么麻烦~~”童云开笑着说道。 “就是有点儿挤吧，你看这小炕，咱俩只能横着躺，一躺下就全占满了！”陈星辰郁闷道。 “你还打算一直在这儿住？” “不在这儿去哪儿？这里是你的根儿，也是我的根儿，我不能总在外面飘着吧！”陈星辰理所当然道。 “老三，真不打算回去看看？”童云开看着陈星辰认真问道。 陈星辰答非所问：“说真的，我很喜欢童家庄，团结，有人情味儿！” “就算跟你爸有天大的隔阂，老人没什么错啊，一把年纪了，别让他们受这份相思之苦。。” 陈星辰不说话，往炕上一趟，不一会儿功夫，就呼呼睡着了！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上厕所。 房间内，陈星辰抓着头发坐起来，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第二天，两人正在大伯家吃早饭，屋外有人喊：“二大爷！” 大伯探头往窗外一看：“哎吆，是云龙！” 昨天晚上，四叔回去以后就给童云龙打了电话，这不，童云龙一早就赶了回来。 童云开放下碗迎了出去。 “云开哥！”见到童云开，童云龙恭敬的打招呼。 从小到大，童云开都是他的偶像，第二偶像则是勇猛善战大智若愚的童云重！ “云龙，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了！” “快进来吧！”童云开搂着童云龙的肩膀，笑呵呵的往屋里走。 说真的，童云开跟他算不上多熟，主要是差着年纪，小时候玩不到一起，长大了都在外边，见面的机会很少，虽然也算一大家子，但是五服开外，多少有点儿远。 童云龙的来意显而易见，吃完饭，跟陈星辰简单一聊，知道干什么活以后，连工资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下来。 “你也不问问工资~~”陈星辰笑着说道。 “不问！给自己人干活，给多少都行！”童云龙笑了笑，有些腼腆的说道。 他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开出租车开的够够的，想干点别的，又不知道干什么，主要他了解自己的脾气，看到不平事，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很难成事！ 这个年纪的童云龙，就像一头被困住的龙，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有意识的去改，只是改变需要一个过程！ 吃过那么大一次亏，童云龙的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知道自己需要一条缰绳！ 而这条缰绳，不是谁都能拽的！ 所以，昨天晚上老爹一打电话，他今天一早就赶了回来！ “哈哈！我喜欢你这实在劲儿！”陈星辰拍了拍童云龙的肩膀，哈哈大笑。 事不宜迟，童云龙接着回去办离职，童云开跟陈星辰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小院儿，中午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下。 下午起来，童云开准备去上坟，陈星辰闲着没事儿，非要跟着一起。 到了以后，陈星辰百无聊赖的站在一边抽烟，也不知道为啥非要跟着来！ 童云开跪下烧纸，磕头，然后起身默默的站了一会儿。 “走吧！”童云开说道。 陈星辰点了两颗烟，轻轻插在童云开爷爷和父亲的坟前，一本正经的说道：“爷爷，叔，抽烟！” 童云开没说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两个人转身离开，直接返程。 第138章 陈老爷子来电 三废处理项目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土建和结构施工，最终中标的，果然是强固安装！ 前期施工，有土建结构专业的人现场盯着，童云开比较轻松，两三天过去看一看进度，有什么需要协调的，就积极配合。 不管是刘树新还是许家父女，再也没有骚扰过他，倒是在现场见过刘树新一次，刘树新看到童云开，热情的迎上来攀谈，这一次，很识趣的没有塞东西。 童云开面带笑意，不倨傲不摆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让刘树新踏实了不少，本以为这厮会挟私报复，看起来有点儿多虑！ 这是一个妙人啊！现场巡检，就是例行公事，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从不指手画脚！ 说真的，很少有这么没架子的项目负责人！ 没架子是真的，但真不是不管，只是不熟悉的事情，要少说多看！ 要去把控哪些事情，童云开脑子里很清楚，说白一点，一旦出问题能找到他头上来的，他肯定不会不管！ 只是现阶段，很多事情还没找到他这边来。 比如说，后续的工程量审核！ 工程量由现场监管员初审后，交给专业负责人复审，再交给项目负责人审核，最后由工程技术部副部长或部长审批！ 童云开不是项目负责人，但是辛卫平赋予了他这项权利！ 所以，现场巡检的时候，他特意向冯向东请教了不少相关的事情，比如说，隐蔽工程怎么审，怎么验收，施工变更具体执行什么程序等等。 冯向东不厌其烦一一解答，直觉告诉他，别看这个年轻人看着和善，其实不好忽悠！ 童云开现阶段的主要精力，基本上都放在研究设备和材料上！ 说实话，工艺还是比较简单的，关键是设备和材料选型！ 童云开对设备了解不多，这是一个全新的学习过程，所以他倾注了大量的精力。 工程技术部，有一位搞设备的大神！ 五十多岁的年纪，无欲无求，专事专干，部门内部的各种考评、选优、培训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没办法，人家有这实力，丁宝永特批的！ 大神叫薛贵恒。 薛贵恒没有单独的办公室，跟一帮年轻人聚集在大项目办公室。 大项目办公室十几个人，人多嘴杂，气氛也相对愉悦，薛贵恒的办公位在角落里，安静的就像世外桃源！ 闲暇时候，大家会开开玩笑，聊些新闻八卦之类的东西。 一方面是差着年纪，一方面是性格使然，薛贵恒几乎从不参与讨论，他似乎永远都在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薛贵恒的办公位，精简，整洁，不玩核桃不玩串，桌子上总是摆放着几件稀奇古怪的小机械物件，格外有逼格。 不言不语，不争不抢不计较，却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这段时间，童云开没少向他讨教，受益良多。 两人在一个办公室，只是离的比较远，说来也巧，前两天跟薛贵恒背对背的那位同事离职，童云开动作迅速，不等别人抢占，立马搬了过去，现在一回头就能沟通，别提多方便了！ 大项目办公室的工位，经常变动，童云开搬过来以后，韩冠名搬了出去，检维修部有了独立的办公室，人员齐整，开业大吉！ 检维修部承接的第一个活儿，就是去给童云开的项目拆卸一些零零散散的旧设备！ 这些施工，看着不起眼，交给施工队的话，施工费十万起步！ 交由自己的检维修部，五六个人，最多二十天时间！ 效益立竿见影！ 童云重刚刚考了吊装指挥证，童云开进去的时候，正有模有样的指挥着吊装设备。 童云开站在一边，没有打扰。 童云重很专注，抬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设备缓缓升起，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提了提裤子，一低头，看到了一边的童云开。 设备稳稳落地，童云重安排人摘钩，自己则溜达着过来。 “下班接着过去还是先回家看看？”童云开看着童云重问道。 陈星辰的生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两人没事儿就跑过去帮忙。 童云开倒没什么事儿，关键是童云重女儿奴不是？ “直接过去！”童云重爽快道。 “不回去看你闺女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我得尝试着让她适应适应，总不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吧~~”童云重自以为然道。 “真会说，到底谁离不开谁啊？前两天你出去培训，人家不是也没怎么着？”童云开揶揄道。 “你没闺女，不懂那种感觉！跟你说，我在和不在，小朵朵的状态，绝对不一样！”童云重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光笑不说话。 下班后，两人直奔陈星辰的大本营。 大本营在旧城区老棉纺厂，房子有的是，陈星辰直接租了一个独立的单元，一个400多平的仓库，四间办公室，其中一间改造成卧室，一间改造成厨房。 童云龙直接住在这里，既不用出去租房，又能看管仓库，一举两得。 两人到的时候，童云龙正指挥着卸货，看到两人后，龇牙一乐：“这么早啊，下班直接过来的？” “嗯！今天就进货了？我以为还得几天呢！”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工厂那边往琴岛发货，顺路送过来得了！这两天下边跑的也差不多了，明天就往下送！”陈星辰从仓库里面出来，看着童云开说道。 回到云台开辟战场，比当初在琴岛顺利多了，一方面是有经验了，另一方面，这是老家啊，好歹在这里上了两年半高中，哪儿哪儿都熟，更不用说还有这么多熟人帮忙！ “这就开业了，就你俩？”童云开问道。 “过两天来俩人，一个干库管，一个跟着送货，云龙联系的！这两天就临时找陈欣然帮帮忙！”陈星辰回答道。 “她怎么那么听你的话？”童云开压根儿不信。 “哎，想不到吧？就是那么好说话！”陈星辰得意道。 正说话呢，陈欣然开着小汽车，风风火火的拐了进来。 在此之前，陈欣然对考驾照一点儿兴趣没有，自从搬到高新区以后，距离远了，骑电动车得四十多分钟，打车又不方便，只能搞了一个驾照。 全新驾照，半个多月到手，驾校一趟没去，全是小舅周昊手把手教的！ 驾照一到手，陈欣然立马开着周昊退下来的二手伊兰特兴冲冲的上路！ 用小舅的话说，车是练出来的，放心大胆的开，别怕剐别怕蹭，关键是人多的地方一定要慢，躲避着点儿！ “啧啧！挺好的车，才开了几天啊，你看看这漆蹭的！”望着好几处凹陷和刮痕的伊兰特，陈星辰一脸惋惜的说道。 周昊的伊兰特，刚开了四年多，车况良好，交给陈欣然的时候，外表看上去跟新的一样，现在再一看，就跟过了七八手一样！ 说话间，伊兰特在几人身边戛然而止，陈欣然从车上下来，车门一关，哐一声！能看出来，确实是不心疼！ “卫生打扫好了吗？”陈欣然一下车就盯着陈星辰，挑了挑眉问道。 看在童云开的份上儿，她确实答应过来帮忙，答应的也很痛快，不过前提条件是，一定要给她创造一个整洁、舒适的工作环境。 “姐，你来看看，哪里不行我马上去弄！”童云龙连忙说道。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钢铁直男，从小到大，就没对任何女生假以辞色，之所以对陈欣然如此恭敬，原因很简单，这是未来的小嫂子！妥妥的自家人！ “走，去看看！”陈欣然看着童云龙，笑呵呵的说道，这和蔼的表情，跟刚刚冲着陈星辰鼻孔朝天的模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星辰自然看出差距，不由又无奈又好笑！ 别说童云龙了，估计就算是童家庄的小猫小狗，在陈欣然眼里地位都比自己高吧！ 好女人嘛，都这样，一旦爱了，就毫无保留，全心全意。 办公室重新装修的，新刷的墙，新吊的顶，新换的门窗，新购置的办公用品，一套沙发，两个柜子，一张老板桌，一张电脑桌。 电脑桌擦的一尘不染，电脑旁边，还摆了一盆新买的绿萝！ 看到自己的椅子居然比老板桌后面那张上档次，陈欣然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是用心了！ 她不知道，这是童云龙擅自换过来的！毕竟还是老板椅坐着舒服！ “还像模像样的，你打算在这儿干多久？”童云开看着陈欣然，笑着问道。 “唉！”陈欣然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开面馆儿这事儿，困难重重啊！” 家里倒是没人明确反对她搞餐饮，关键是也没人支持啊！包括一向最疼爱她的小舅！ 没人支持就表示没人出钱，没人出钱，那还搞个毛线？！ 陈欣然驾照刚刚拿到手的时候，小舅将伊兰特车钥匙扔给她，拍着胸脯说道：“这车你先拿着练练手，过完年，给你买辆新的！” “小舅，我不要车，你给我折现吧！”陈欣然腆着脸说道。 “要钱干嘛？”周昊问道。 “开面馆儿啊！我得租房吧，得装修吧，得雇人吧，我大体算了算，启动资金差不多十几万呢。。。”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说道，话还没说完，周昊很突兀的站起来，从兜里掏出电话：“对了，欣然，有个重要的事儿忘了，我打个电话~~” 陈欣然一脸无语的看着小舅装模作样的拿着电话出去，一去不复返。 “要不，咱几个凑凑？”童云开热心提议道。 陈欣然创业，别人不支持，他总得全力支持一下吧！ “你有几个钱儿？”陈星辰嗤笑道。 “不是那个事儿，我想的就是从家里要钱，不是要，是借！这个钱，什么时候赚了什么时候还！大家凑就不一样了，我有经营压力！这跟我开饭馆儿的初衷就相悖了！”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碰上这么天真浪漫异想天开的创业者，大家还能说什么呢！ 忙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陈星辰出去买菜，大家就在院子中间支起桌子，一切从简！ 说好不喝酒的，这厮还是带了两瓶回来。 没办法，开了一瓶，一人倒了一杯，童云龙喝完之后，自动将杯子撤掉，几个人都知道他这习惯，也没人强劝。 童云龙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但是他这个人吧，喝酒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容易惹事儿！ 进局子那次，是喝酒惹的！以前每次打架，也都是喝酒惹的！ 闹的比较大的一次，是有一年初二，亲戚聚餐的时候，小姑夫喝多了，跟两个大舅哥聊起赡养老人的事情，上情绪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有点借着酒劲闹事儿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觉得女儿和女婿不该承担太多赡养娘家老人的意思！ 其实，两个大舅哥真没有推脱的意思，老人这几年体弱多病，哥俩儿照顾的很周全，主要是姑姑自己非要接过去过了一个冬，结果惹来小姑夫一肚子的不满。 本来这是长辈们的矛盾，小姑夫再二，小辈们也不太好表态，童云龙心里不痛快，但也知道轻重，只能闷头喝酒，结果喝着喝着就忍不住了，一听小姑夫竟然还敢起高腔，立马起身就把丫给揍了！ 谁都拉不住，揍的很狠！ 女婿来拜年，大年初二就被娘家侄子开了瓢，头破血流的送到了诊所！ 这一仗，又让童云龙在四外八乡出了名！ 当然，促使童云龙真正转变的，还是蹲局子事件！ 出来以后，童云龙很少喝酒，如果不得不喝，就一杯！不管谁劝，就是一杯！ 酒喝的很快，剩下三人，快马加鞭，你一口我一口，各喝各的，干脆利落，半斤下肚，鸣金收兵！ 喝完开吃，三人刚刚摸起大馒头，陈欣然的电话响了！ 这姑娘掏出来一看，犹豫几秒，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三人压根儿没在意，哐哐哐开吃！ 几分钟后，陈欣然回到桌子旁边，什么都没说，表情很平静，感觉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童云开的电话又响了。 童云开正好吃完，筷子一扔，一边擦嘴一边掏手机。 一看陌生号码，尾号倒是挺吉利，1888~~ 陈欣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小眼神偷偷瞥了过来，一看号码，脸色立马变的很怪异。 “喂？你好~~”童云开客客气气的说道。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喂，云开啊，我是欣然爷爷~~” 童云开一愣，下意识的瞅了一眼陈欣然。 这姑娘也不装了，垮着脸，就跟赌钱赌输了一样！ 童云开立马想到，刚刚她去接那个电话，莫不是就是老爷子打过来的？ “陈总，您好！”童云开恭敬的打招呼。 “呵呵，刚刚给欣然打完电话，最近哪天有时间，你们几个小青年，再来我这儿坐坐？”老爷子笑呵呵的开门见山道。 “好的！陈总，我跟欣然商量一下~~”童云开连忙说道。 “别喊陈总了，早就退了，也显得生分不是？跟欣然、成冰一样，喊我爷爷吧~~” “好的~~”童云开恭恭敬敬，这个爷爷，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叫出口。 老爷子没有过多寒暄，很快就挂断电话。 童云开瞅了瞅陈欣然，暗自琢磨道：“是不是老爷子喊她过去，说不听，电话就打到自己这里来了？” 第139章 合伙人 有车就是方便，酒足饭饱，陈欣然送童云重和童云开回去。 刚卸下童云重，门还没关上，憋了一路的陈欣然第一时间开口问道：“老头跟你说啥了？” “让我抽空过去坐坐，是不是也给你打电话了？说是咱几个一起呢~~”童云开回答道。 “哪几个？” “不知道会不会给成大脑袋打电话，估计就咱俩吧！”童云开分析道。 “别的呢，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你也看到了，聊了都不到一分钟~~” 陈欣然不说话，闷头开车。 “去不去？”童云开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陈欣然咬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童云开字斟句酌小心翼翼道：“没那么夸张，老爷子对我们还是比较和善的~~” “哼！和善？老太太最能作妖，从我记事起，真就没谁能降住她！但是，只要老头子一拉脸，老太太马上老老实实的，她最会察言观色了！” “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年，他为什么就由着俩人欺负我妈，现在，他为什么又由着老太太这么找算你？！” “和善？哼！”陈欣然愤愤不平道。 能感觉到，她确实不解，也很委屈，但是对老爷子还真谈不上什么恨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抛开别的不谈，老爷子最疼的，一直都是她这个孙女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能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童云开感慨道。 送童云开回到小区门口，已经快晚上九点，陈欣然火急火燎的往家赶，这个点儿回去都要被盘问半天，哪有时间缱绻？ 童云开溜达着往回走，小区大门口的绿化带里一阵窸窸窣窣，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慢吞吞的从里面出来，边走边提腰带！ 老头正是韩冠名的父亲。 “回来了？”老头看到童云开，笑呵呵的打招呼。 “嗯，大爷，溜达玩儿呢！”童云开笑着说道，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儿媳和公公婆婆，似乎很难相处融洽，张琴对韩冠名的感情毋庸置疑，两人克服千辛万苦走到一起，在这个过程中，张琴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令人赞叹！ 但是，张琴对韩冠名的感情，似乎丝毫辐射不到他父母身上。 对两位老人，张琴的态度，谈不上冷漠，但也绝对不算亲近，一家人住在一起，对老人的生活习性等方面总是有些吹毛求疵。 恶意这种东西，就像肿瘤，一旦滋生了，很难根除，只会持续恶化。 如今的张琴，对婆婆还算比较容忍，对公公直接忍无可忍！ 最不能接受的一点，就是老爷子上厕所的时候，时间长，尿渍还总是滴在马桶上！ 再到后来，只要老爷子上完厕所，她都会戴上口罩，各种清理消毒，肉眼可见的嫌弃！ 为此，两口子已经吵了好几次！ 说实话，老人已经很注意了，甚至每次都蹲下尿尿，尿完以后掏出手绢仔细擦拭一遍，说句不太合适的话，上贡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但是，只要想到老爷子在马桶上方便过，张琴就按捺不住的恶心！ 没办法，老头子只能憋着，有屎有尿，都尽量到外边解决。 一来二去，除了吃饭时间，基本上就在外面飘着，不管烈日炎炎还是寒风凛冽。 问题是，白天还好说，晚上怎么办，老人本身起夜就比较多！ 于是，买了一个痰盂，每天早上，都早早起来，避开人下楼处理污秽！ 说实在的，看着特别心酸！ 说一千道一万，这是别人的家事，外人就算心存善意，也不能插手！ 有本事你接过去养老啊！接不过来，就别去火上浇油！有可能会让老人家更难堪！ 童云开懂这个道理，所以，只要他在家，门一般都是虚掩着，悄悄招呼了几次，老爷子很淳朴，一般不会打扰，除非特别急，才讪讪上门，各种愧疚。 “呵呵，这就回去了~~”老头憨笑着说道。 等到现在，就等这泡尿。 两人溜达着一起往回走，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门里边传来摔碟子摔碗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张琴撕心裂肺的哭骂声。 内容大同小异，不外乎就是当初我跟你的时候，你怎么怎么不容易之类的话。 两口子又干仗了！ 老爷子有些尴尬。 “来我这儿坐坐吧！”童云开轻声说道，然后不由分说把老爷子拽了进去。 对面传来韩冠名的怒吼声，紧接着，孩子的啼哭声也传了出来。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愁容满面，不知所措。 童云开坐不住了，走出去咣咣咣敲门。 韩冠名面色铁青的打开门，一看是童云开，什么都没说。 客厅里一片狼藉，盘子碟子摔的满地都是。 张琴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 童云开啥也没说，径自来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孩子正在嗷嗷大哭，老太太将孩子抱在怀里，来回踱步，一脸的哀伤惶恐。 “走，大娘，去我那边待一会儿，别吓着孩子~~”童云开轻声说道。 老太太不敢动，应该是担心儿媳妇多想。 童云开伸手接过孩子，抱着回到客厅，对两个人说道：“有话好好说，大人怎么着都行，别吓着孩子，我先抱走~~” 童云开抱着孩子出来，老太太这才惶恐不安的跟了出来。 很明显，孩子受了惊吓，怎么都哄不好，越哭越厉害。 老太太站在一边，手足无措，急的直掉眼泪。 一会儿之后，张琴红着眼走进来，接过孩子，默默的回到家中！ 孩子应该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待在妈妈身边管用，终于慢慢停止了嚎哭。 总算尘埃落定！ 韩冠名默默的收拾好客厅，然后来到童云开家里。 “爸，妈，你们明天回老家吧，别在这里受这窝囊气了~~”韩冠名红着眼，满脸愧疚的对两个老人说道。 “回去谁给你看孩子！我们能受什么气啊，老了不都这个样？跟你说多少遍了，让着她点儿，让着她点儿，就是不听！”老太太压低声音，指着韩冠名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 “让她自己看就行！你就别操心了！妈，爸，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休班，送你们回去，顺便收拾收拾家里！”韩冠名斩钉截铁的说道。 两个老人长吁短叹着离开。 韩冠名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 童云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云开，手头上有钱吗？！”一会儿之后，韩冠名沙哑着声音问道。 “要多少？”童云开问道。 “五千吧！” “有，什么时候用？” “最好明天一早，这钱我得慢慢还你~~”韩冠名说道。 “我接着去取，你在这儿等着~~”童云开起身说道，不用问，他知道这钱是偷偷给老人的！ 将来还，也只能是攒私房钱慢慢堵。 小区外面就有自动取款机，童云开很快就回来了，将钱放在茶几上，说道：“这是一万！说真的，你给钱他们也不舍得花，最后还是给你攒着，明天回去，多买点儿东西吧！家里该置办的置办一下！” 韩冠名嗯了一声，碾灭手中的烟头，将钱收起来，起身对童云开说道：“兄弟，谢谢！” 童云开摆摆手，什么都没说。 “你睡觉吧，我回去了！”韩冠名说道。 “嗯！看开点儿！哪有十全十美的，对你好对孩子好，对这家负责，就将就过呗！我觉得让大娘大爷回去是明智之举！别在一块儿掺和了！”童云开安慰道。 韩冠名离开后，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心里总感觉堵得慌。 第二天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想起昨晚陈老爷子的电话，感觉这事儿还得主动点儿，想了想，给陈欣然打电话，果然，这个大迷糊压根儿没计划。 这姑娘，遇到很难抉择的事情，还是习惯性的逃避，骨子里的东西，没那么好改变的。 “要不周末过去看看？”童云开商量道。 “就咱俩吗？要不要喊上成冰和春雨？” “喊人家干嘛，忙着订婚呢！再说我觉得老爷子有话要说，他俩去了反而不方便~”童云开说道。 “肯定的啊，不然干嘛突然打电话？我就是愁得慌怎么跟他聊，你说他想聊什么？”陈欣然患得患失道。 “我哪儿知道？不过我倒是挺期待的，感觉不会是什么坏事儿~~”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欣然在那边长吁短叹，不是不想回去，她也有点儿想老头了，但是都断绝关系了，一叫就回去，这算怎么回事儿？ “回不回？”童云开追问道。 陈欣然磨磨唧唧的说道：“回也行，你说要不要跟我妈说一声？” “说一声吧，又不是一会儿半会儿的，瞒不过去~~” “提不提你也一起的事儿？” 童云开想了想，说道：“不问就不说~~” “要是问呢？” “问了也不说！” “你这不是放屁嘛~”陈欣然淬道。 周末很快到来，陈欣然和童云开一大早就出发去乡下。 “跟你妈说了吗？”童云开开车，陈欣然坐在副驾驶。 陈欣然的拖延症还是比较严重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周颖开口，一直到昨天晚上跟童云开打电话的时候，还没张口。 “说了，竟然什么也没问！”陈欣然一脸轻松的说道。 “我就说吧，有些事情不要总往糟糕的方面想~~”童云开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了你就说，你怎么这么能呢？”望着童云开的侧颜，陈欣然没事儿找事儿。 童云开扭头一看，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找捶的讯息，当下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局为重，就算捶，也要等回去路上再捶不是？ 说起来，最近都没有好机会，已经十多天没有操练了！ 陈欣然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儿毛茸茸的，无论如何，今天得早点儿回去，在哪里合适呢？ 陈欣然的目光飘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到乡下，刚刚八点半，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生火，大鹅已经宰好，今天中午的主菜就是铁锅炖大鹅！ 老爷子见到两个人，格外开心。 “几个人啊，这么大的鹅，怎么能吃的了？”陈欣然大呼小叫道。 别看一肚子小顾虑小牢骚，见到老人之后，陈欣然立马放飞自我！ 多年的感情和亲情在那儿摆着呢！ “就咱仨！吃不了晚上再吃，这玩意儿，浸浸味更好吃！”老爷子笑哈哈道。 老爷子退休以后，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各种美食，手艺还是很赞的。 童云开立马挽起袖子帮忙。 一老两少三个人，边忙边闲聊，话题主要就是围绕着前段时间陈欣然旅行的种种趣闻，陈欣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老爷子满脸堆笑，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上几句，昂头哈哈大笑，场面非常融洽。 一通忙活，大鹅下锅。 老爷子站起身，长吁了一口气，感慨道：“不服老不行啊，干这点儿活都试着累~~” 三人来到北屋正面的阳光房，老爷子拿出茶叶让童云开沏着，自己则回房间不知道取什么东西。 很快，老爷子拎着一个手提袋出来，随手放在小茶几上，然后在藤椅上坐下，端起童云开沏好的茶，惬意的抿了一口。 “欣然，这是给你的！”老爷子指了指手提袋，看着陈欣然，笑眯眯的说道。 陈欣然拿过手提袋，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套房产证。 “你不是要开面馆儿嘛，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给你选了一个门面房！”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陈欣然有些懵。 “跟你说，开面馆儿，选址很重要，这个地方我可研究了很久，跟你的立意很契合，你不就是想安安心心的做一碗好面嘛，咱就在市中心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出入方便，有人，还不闹腾的慌！” “爷爷，这，这，他们都知道吗？”陈欣然结结巴巴的问道。 她说的他们，指的就是陈家那帮人！ 陈欣然是善良的，一碗水端平，自己凭什么就拿这么一套门头房，而且还是在跟陈家断绝了关系的前提下~~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将来为了分家争的不可开交，说真的，对她来讲，什么都不要都无所谓，反正周家也不差钱，保她丰衣足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用管任何人，我谁也没告诉，也没这个必要！这个钱呢，用的都是爷爷工资卡上的钱，这点儿最光明正大的，他们反而看不上眼~~”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童云开沉思不语，总感觉老爷子话里有话。 陈欣然还是没缓过劲儿来，房产证上，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好像不收不行，其实收了也无所谓，她不是贪图这个便宜，就觉得这是爷爷的心意，但是，如果收了，该怎么跟妈妈那边解释呢？ “跟你说啊，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等你饭馆开业了，我就不在家闲着了，我跟你一起！不管怎样，我这一身的厨艺，总得有人欣赏不是？”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爷爷，你是认真的？”陈欣然问道。 “当然！说实话，我一直就想开家面馆儿，就是这把年纪了懒得折腾，你这一搞，正好顺了我的心意，我也不操心其它的，就主抓质量！” 陈欣然没心没肺的眉开眼笑，老爷子的话，她当真了！ 说实在的，一个人多少有点心里没底儿，有老爷子加盟，那就稳了！ “这样吧，不叫天下第一面了，就叫道然面馆，好不好？”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好！”老爷子大喜，拍手赞道。 “会不会有道貌岸然的歧义？”陈欣然想了想，自我否定道。 “你怎么不说道法自然呢？”童云开在一边抱怨道，总觉得这姑娘有时候脑子就缺根筋。 “哈哈！道貌岸然也好，道法自然也罢，都无所谓！在我看来，这就是咱爷俩的面馆儿！陈望道，陈欣然，道然面馆！”很显然，老爷子是真心喜欢这个名字。 第140章 小视频 铁锅炖大鹅，吃的满嘴留香。 陈欣然和老爷子，晒着太阳，怡然自得的剔牙。 童云开则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斟茶倒水，在老爷子面前，他始终有些拘谨，不知怎么回事儿，总觉得这老爷子跟一般的老爷子不一样，看似和蔼，实则完全看不透，心里太能藏事儿。 “跟辛卫平相处的怎么样？”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看着童云开，突然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吃饭的时候，倒是轻描淡写的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谁知道饭后突然放大招！ 这是准备摊牌还怎么着？ “挺好的！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童云开看着老爷子，笑了笑，认真回答道。 辛卫平这个人，驭下非常严格，标准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作为他的直属手下，童云开的感触尤为深刻，不过，实际接触之后，他反而消除了之前的疑虑。 辛卫平应该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刻意针对自己，至少现阶段没有！ 说起来，当年那件事，是横亘在很多人心中的一道刺，所有当事人和知情人都有点儿讳莫如深，既然老爷子主动问了，那就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这是好事儿！ 老爷子端起茶杯，略一沉吟，轻声说道：“你也知道，辛卫平呢，是欣然的小姑父！” “说实话，昊光集团虽然是国企，大多数人挤破头都想进的企业，但是凭他的背景和自身条件，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说从仕！” “所以，当初他一门心思要来昊光，我非常不理解！”老爷子躺在摇椅上，波澜不惊的说道。 童云开听的很认真，陈欣然也停止剔牙。 “当官呢，说实在的，也不容易！” “考公务员，进体制，不管在哪个部门，个人能力、背景、机会固然重要，但是按部就班走下去，主要还是一个字，熬！” “这是一条高耸入云的天阶，就算一切顺风顺水，真正脱颖而出，也要十几年的沉淀和积累！” “关键是，这条康庄大道上，不光聚集了最聪明的一批人，还聚集了最有背景的一批人！强者如云，你说难不难？”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话不能聊深了，一绕陈欣然的脑子就有些跟不上，如果是别的，听不懂就听不懂了，但这事事关童云开，她必须整明白，于是皱了皱眉头，看着老爷子说道：“爷爷，能不能别绕？都听不明白！” “呵呵！”老爷子溺爱的看了陈欣然一眼：“我本以为你小姑父不想当官，没想到他比谁都想当官！” “什么意思？”陈欣然问道。 “他是想走捷径！”这一次，老爷子不给陈欣然发问的机会，径自解释道：“昊光好歹也是国企！国企干部，是可以调任到行政机关的！” “昊光总经理，理论上可以出任处级干部！” “处级干部多大的官儿？”陈欣然问道。 老爷子笑了笑没说话。 “差不多县长副县长吧！”童云开回答道。 “先在昊光干到总经理，然后再找个地方当个副县长？”陈欣然一头雾水的问道。 俩人谁都不说话。 “关键是，昊光总经理就那么好当？这不也耗了五六年了，不也只是童云开的顶头上司？”陈欣然继续说道。 老爷子笑着抿了一口茶：“国企改制，难度非常大，一旦出成绩，会非常耀眼！这可是实打实的功绩！” 童云开点点头，这个辛卫平，还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你小姑父，胸怀大志啊！”老爷子放下茶杯，感慨道。 陈欣然依旧一头雾水，不明白辛卫平胸怀大志跟童云开有什么关系！ 话题止于此，接下来又闲聊了几句，老爷子有些困乏，迷迷瞪瞪的打起了瞌睡。 陈欣然拽着童云开去后面小院儿采摘蔬菜。 “老头子啥意思啊？我怎么没听明白？”来到后院儿，陈欣然拽着童云开问道。 “我猜啊，他的意思是，辛卫平胸怀大志，不会纠结于个人恩怨~~”童云开笑着说道。 “狗屁胸怀大志？我怎么就觉得他阴险狡诈呢？老头的意思，就是让你放下恩怨呗，然后任由他折腾，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陈欣然勃然大怒。 童云开连忙拽了她一把：“小点儿声！怎么翻脸不认人呢？刚拿了人家一套房！” “我稀罕？！”陈欣然一扒拉童云开，扭头就要往回走：“我这就还给他，想收买我，没门儿！” 童云开一把拽到怀里搂着，冲她屁股上使劲来了一巴掌：“咋呼个毛线？！” “我心里有数！老爷子说的没错！你这小姑父，就是憋着一股子气干大事的人！我之前有可能真想多了，他应该没有刻意的针对我！”童云开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陈欣然一脸狐疑，以为童云开在和稀泥。 “真的！这个人吧！好多人都评价说心狠手辣，干大事儿的人不都这样吗？但是与此同时，他真能做到一视同仁！对谁都狠巴巴！不近人情！” “再者说，毕竟是你小姑父，人家什么都没干呢，咱别老是拿人家当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看待，我觉得老爷子应该就是这意思，不存在向着谁不向着谁！” “如果说真有偏向，我觉得也是向着你，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 陈欣然不说话，冲动归冲动，她也是一个听人劝的好姑娘。 “消气儿了吧？”童云开小声问道。 “嗯！屁股打疼了，你给我揉揉！”陈欣然拧了拧身子，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童云开一脸无语。 他当然也想，但是这里真不是地方！ “再忍忍，回去的时候再说！”童云开安慰道。 陈欣然没说话，乖乖的停止了扭动。 有说有笑的采摘蔬菜，闹着闹着，就有点变样儿！ 悄悄去前院儿看了看老爷子睡的正香，回来之后找了隐蔽的角落，马上开战！ 良久之后，两人鬼鬼祟祟的回到前院儿，躺下眯了一会儿，等老爷子醒来，打了声招呼，带着一后备箱的瓜果蔬菜，心满意足的起身回城。 这一趟，算是破冰之旅。 老爷子交代，没事儿就常回来看看。 陈欣然答应的很痛快，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能告诉任何陈家人！ 毕竟断绝关系了，出尔反尔，脸往哪儿搁？ 快到云台的时候，陈欣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周颖问道。 “接着就往回走了~~”陈欣然撒谎道，她还准备去童云开那里坐坐呢！ “跟谁一起？”周颖接着问道。 “我自己啊！”陈欣然嘴上回答的理直气壮，心里却一咯噔，坐在副驾驶，下意识的扭头四下观望，看看是不是被跟踪了！ “刚刚，你爷爷给我打电话了~~”周颖波澜不惊的说道。 “啊？”陈欣然一下子傻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冷静！莫不可自乱阵脚！难说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 “回来以后去你姥爷那里吧！”周颖继续说道。 “噢！” “早点儿回来，开车慢点！”周颖叮嘱道。 “嗯！”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陈欣然皱了皱眉头，信息量很大啊，听这语气，好像还真跟爷爷通话了！ 可是完全听不出来生气啊，难道说爷爷没提童云开？ 还有，去姥爷那里干嘛？听起来挺严肃的，莫不是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吧？ “说什么了？”见陈欣然傻愣愣的一言不发，童云开有些担心的问道。 “有问题！”陈欣然一脸严肃的判断道：“等等！我先给爷爷打个电话！” 老爷子秒接。 “爷爷，你是不是给我妈打电话了？”陈欣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就是跟她打声招呼，咱爷俩开饭馆的事儿，不告诉谁也得告诉你妈啊！不然再怪罪我呢！”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那别的还说什么了吗？” “哦，我没提童云开~~”老爷子善解人意道。 陈欣然一下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兀自嘴硬道：“我不是那意思，提不提的还能怎样？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就是就是~~”老爷子随口附和道。 陈欣然有点儿脸热，赶紧说道：“行了，我挂了爷爷，还开着车呢！” “说什么了？”看到陈欣然挂断电话还是傻乎乎的，童云开紧张兮兮的问道。 “爷爷给我妈打电话，说了开面馆的事儿，我妈让我晚上去姥爷家！”陈欣然言简意赅的说道。 “是不是就是商量开面馆的事儿，你爷爷都出手相助了，姥爷这边总得意思意思吧？”童云开分析道。 “有可能！但是，我总觉得不踏实！”陈欣然说道。 心里有事儿，就没了去童云开那里坐坐的心思，时间尚早，俩人直奔陈星辰的仓库，将童云开卸下后，陈欣然连车都没下，直奔姥爷家，先过去探探口风！ 童云龙跟陈星辰都不在，看到有车进来，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个女生。 “请问，你找谁？”女生打量着童云开，轻声问道。 “哦，我找陈星辰和童云龙，朋友~~”童云开连忙回答道，他感觉到这姑娘有点儿提防自己，应该是新招的库管吧？ 昨天还说过两天来人呢，今天人就到了，效率还挺高。 “他们出去送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女生并没有邀请童云开进屋等待的念头！ 开玩笑，孤男寡女的！ “那行，我等会儿再来~~” 童云开来到大门外边，一根烟还没抽完，童云龙就开着小箱货，风驰电掣的拐了进来。 看到童云开，小厢货戛然而止！ 开了一年多的出租车，他的驾驶技术，比陈星辰要高超。 “哥，怎么蹲这儿？”童云龙摇下车窗，笑着问道。 “出来抽根烟！”童云开笑了笑，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回到仓库，童云龙一介绍，小姑娘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原来是小老板啊！ 听到这称呼，童云开有些无奈，也解释不清，只能这样！ 自己跟成冰，啥也没干，说实话也不知道干啥，但是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小老板！ 大老板自然是陈星辰！ 小姑娘是童云龙在县城认识的，以前在出租车公司干会计兼内勤，能投奔童云龙而来，已经不是熟不熟的问题了，至少是信任，至于未来会不会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有待观察！ 看来四叔完全多虑了，小青年，人又不差，哪有谈不上对象的？ 开业第一天，已经送出去了五车货，这要比当初在琴岛开辟市场顺利多了！ 关键是云台熟，哪儿哪儿都能攀上关系！别的不说，实验中学东巷子的好几家小超市和网吧，陈星辰轻车熟路，有个网吧的老板娘，甚至到现在还记得他！ 除此之外，童云重、成冰、陈欣然、赵春雨等人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前段时间踩点，陈星辰没少拉着这帮人走街串巷！ 熟悉的饭店、网吧、超市，摊子一下子就铺开了！ 这其中，不得不提一句小胖子孙高楼！ 孙高楼的ktv，位于老商业村，三纵五横八条巷子，外表破落，实则最是生机勃勃！ 这里什么都不缺，网吧、商店、饭馆、浴池、宾馆、ktv，比比皆是！ 孙高路在这里吃得很开。 五车货，光在商业村就卸了两车！ 孙高楼亲自跟着上门推销，十分热情。 说起孙高路跟陈星辰的相识，有点儿无心插柳柳成荫，孙高路一直想跟成冰、童云开套近乎，光约饭就约了好几次，两人呢，确实不想跟孙高路这种人牵扯太多，但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没赴约的主要原因，还是错不开时间！ 结果前段时间，童云开出差那次，陈星辰回云台，跟成冰还有童云重一起吃饭，再次偶遇孙高路，彼此简单一介绍，谁也没想到这俩人就搭上了茬儿！ 跟成冰和童云开不同，陈星辰走的，就是三教九流的路子！什么人都得认识，什么人都得熟！ 跟黄赌毒搭边的生意，陈星辰绝对不碰，但是这些人，结交一下没坏处，只要别深交！ 孙高路则有点上杆子的意思，他是分得清眉眼高低的，这个陈星辰，一看就是个能折腾的主儿，关键是，他跟成冰是拜把子兄弟啊！ 能折腾，再加上这层关系，何愁不财源滚滚？ 所以，孙高路极为热情的帮陈星辰铺路。 说实话，对陈星辰来讲，这也就是小恩小惠，但是不能不承情！ 于是，跟孙高路吃了几次饭，一来二去，表面上真跟好哥们一个样了！ 时间尚早，童云龙还要出去送一趟，童云开帮着装车，马上装完的时候，陈星辰开车回来了！ “过来，给你看一样东西！”陈星辰冲童云开摆摆手，兴致勃勃的说道。 小姑娘跟童云龙在外面盘点数目，俩人回到办公室，陈星辰坐到电脑前，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一通急不可耐的操作，电脑画面上出现了一段少儿不宜的小视频！ “脑子进水了吧你？”童云开一脸无语。 “你先看看这是谁？！”陈星辰有些暴躁道，暴躁中透着一丝得意。 童云开凑过去瞅了瞅，原来是偷拍的！ 很确定，不认识，浓妆艳抹的，少说三十五往上！ “不认识？这谁？”童云开扭头问道。 “你说你还跟我假正经！我让你看男的！目不转睛的就盯着老娘们儿看！”陈星辰骂道。 “男的不是没露脸？”童云开郁闷道。 “露脸的时候你也没看~~”陈星辰边说边快进了一下！ 终于露脸了，咬紧牙关冲刺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清晰！原来是王惠民！ “哪儿搞的？”童云开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陈星辰嘿嘿一笑：“这老东西爱嫖娼，孙高路有门路，找一小姐给他下了一个套儿！” 这段时间，王家兄弟一直很消停，童云开差不多都快忘了这茬了，没想到陈星辰一直挂着！ “消停多了，他不蹦跶，咱也别戳记他！”童云开说道。 “以备不时之需，我都拷贝好了，这个给你！”陈星辰边说边将优盘拔下来，伸手扔给了童云开。 “你和孙高路走的挺近啊，我跟你说，那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自己哥们，童云开直言不讳道。 “放心吧！有数！说好听点儿就是互帮互助，说不好听点儿就是相互利用，他拿不住我！更何况还有成大脑袋呢！”陈星辰笑着说道。 回家就是好，兄弟们就是最大的底气！ 童云开笑了笑，看着门外盘点的小姑娘，问道：“跟云龙什么关系？” “说是一般朋友，你信吗？” “一个月给多少钱？”童云开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三千，包住不包吃！我给她租了一个单人宿舍，一个月二百八！哪天撮合撮合俩人，真成了的话直接住这里，房租免了，工资给她涨到三千五！”陈星辰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童云龙性子嫉恶如仇，摔了一个大跟头后，那股子彪劲儿已经收敛了很多，如果再给他搭配一个心细的姑娘，能拴住他，那这个摊子，将来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他操持！ 陈星辰回来是要大展拳脚的，这只是他的第一步，他的近期目标，是要成立一家装修公司！ 所以，这边一旦稳定下来，他马上当甩手掌柜，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装修公司上面去！ 陈星辰这个人，看着糙，实则是一个非常无私且非常有爱的人，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使劲赚钱，赚钱不是目的，赚钱是为了更开心！ 第141章 许青蒙到访(上) 当天晚上，周家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争论的主要焦点，就是陈望道给陈欣然的这套门头房，到底要不要！ 周昊虎着脸，心里堵得慌，陈家这老狐狸，这个空子钻的妙啊！ 说实话，陈欣然开面馆，周家人都没当回事儿，开面馆是操心劳累的营生，岂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干的活儿？ 开不成，干嘛浪费这么一笔钱？周家是不差钱，但也不能由着陈欣然折腾。 万一开成了，真没必要操那个心受那个累！ 所以，面对陈欣然的诉求，所有人都推三阻四，谁能想到这老狐狸默不作声的来了这么一出？ 这个门面房，高低不能要！ “既然已经断绝关系，这个房就不能要！传出去人家怎么看？周家就这么没骨气，一套房就拿下了？咱家差这套房？”周昊余怒未消的说道。 陈欣然有些懵，她没想到小舅的反应会这么大。 “把兜儿给我！明天我就给他送回去！” “开面馆是吧？小舅全力支持！明天我就带你去看房，看好了接着定，定下来接着装修！”周昊看着陈欣然，十分霸气的说道。 “你管人家怎么看干嘛，嘴长在别人身上，还不是想怎么编排怎么编排？本来还没什么素材呢，你这么一折腾，马上满城风雨！”周老爷子看着周昊，皱着眉头，温声细气的责备道。 周老爷子周荣添是知识分子，很有涵养，之前一直在昊光集团，离职之后，跟人合伙开了一家设计院，主管技术，经营的事情不怎么操心。 周老太太是文化局的退休干部，大儿子在省城知名医院担任外科主任，女儿在云台开了两家牙医诊所。 一家人都是温文尔雅的性子，唯独周昊是个另类。 周家的家庭条件，真不缺钱，但是称不上财大气粗，直到周昊退伍回来以后，一通折腾，成立了运输公司，生意越搞越大，后来跟昊光联合，虽然名义上是昊光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但是周昊有股份，每年的额定分红，都是百万级起步！ 饶是如此，在周老爷子眼里，全家最不靠谱最不省心的，还是这个小儿子！ 德才配位方得始终，暴发户是永远走不远的！ 没事儿的时候，多看看书，这是老爷子经常教导周昊的话。 周昊不说话，在父母面前，他还是比较温顺的，别看他不爱上学不守规矩，但是骨子里尊重知识分子，父亲则是他最尊敬的人。 当然，尊敬一回事，想不想成为，是另一回事。 “别动不动就拿断绝关系说事儿，咱断的，是老太太的纠缠和陈家的羁绊！别管陈家这些年对你姐怎么不公，至少陈望道对欣然是真心实意的！这份感情你说断就断了？你考虑过欣然的感受吗？”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周昊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老爷子就是这样，所以才一辈子被陈家老狐狸拿捏的死死的！ “至少我觉得，陈望道没什么坏心思！这是他对欣然的心意！他愿意给就给，咱不去掺和！现在讨论的是，面馆儿开不开，怎么开！”老爷子说道。 大家都不做声。 老太太看着陈欣然，笑呵呵的说道：“欣然，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姥姥，姥爷，妈，小舅！”陈欣然看了一圈，认真道：“我知道我有些任性，放着好好的体制内工作不干，非要开什么面馆儿！” “但是，说实话，我在那儿真坐不住~~” “整天无所事事，毫无波澜，日子跟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我只要往那一坐，就感觉自己头上贴了好多标签，废物！蛀虫！关系户！行尸走肉！等等等等！” 陈欣然愁眉苦脸的诉说心里话，周颖一脸无奈，周昊却忍不住乐了起来。 这确实很符合陈欣然的性格。 “这么说吧，但凡我有一点儿真才实学，但凡能干一点实事儿，我应该都能坚持坚持，谁让我腹中空空呢？” “妈，你可能会说我矫情，别人能坐住你干嘛坐不住？成大脑袋嘛玩意儿不是，不是也混的好好的？” “问题是，妈，我脸皮薄啊！” 陈欣然这么一说，就连周颖都忍不住乐了！ “我一直在想，一辈子长着呢，干嘛不干点儿自己喜欢的事儿？咱家有钱，我确实可以有恃无恐，但是我觉得吧，只要用心去做，未必就会赔钱~~” “我是真心喜欢做饭！开面馆，绝对不是脑子一热，一直都有这个想法，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琢磨这个事儿，关于开店流程啊、注意事项啊、各种经验心得啊，早就耳熟于心！” “只是说实话，真让我自己去搞，那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还是有些怵头！所以，陈老头找到我，说要加盟，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房子不房子的，不重要，咱家也不缺，我就顺手收下了，目前最需要的，主要是一个帮手~~”陈欣然继续说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陈欣然也掌握了一定的精髓，陈老头张嘴就来，丝毫不显突兀。 “我刚才说了，开面馆我全力支持！但是如果陈望道也掺和进来，这事儿免谈！”周昊一听，虎着脸说道。 “免谈就免谈！不用你！欣然，想开就开吧，总比闲着好！有什么需要姥爷的地方，尽管开口！”老爷子最终拍板道。 老爷子明白，有事情做，真的比没事情做要好，因为丰衣足食又无所事事，就会作妖，这是定律。 “耶！”陈欣然高兴的蹦了起来。 “欣然啊，姥爷还得跟你叨叨几句，你能意识到自己腹中空空，这是难能可贵的！人啊，不管学识高低，一定要多读书，精神食量并不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它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能决定你活着的充实程度。。。”老爷子又开始念叨。 周昊一阵头大，陈欣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都隐藏的比较好。 长篇大论之后，老爷子感慨了一句：“咱家一直有好学习好读书的基因，唯独你跟你小舅是个另类！” “小舅是基因变异，我是基因污染！”陈欣然大大咧咧的说道。 周颖气的想给她一脚。 “对了，你谈的那个男朋友，不是一个高材生？”老爷子突然看着陈欣然问道。 陈欣然心里一喜，有些忐忑的看了周颖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还行吧，不算太高~~”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周颖说道：“你爸我呢，不愿意掺和小辈们感情的事儿，欣然这事儿，我插一嘴，如果人还不错的话，就处处看看，合适就继续往下走，不合适该怎样怎样，不管怎样，总比这样拖着强~~” 周颖不说话。 陈欣然大喜，呲牙一乐，没心没肺道：“姥爷，改天我领回来给你观摩观摩！” “我这关还没过呢！你想什么呢！”周颖冷声说道。 陈欣然嘿嘿一笑，讪讪不说话，心里却美滋滋的。 周昊不乐意跟陈望道打交道，但是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总不能真让自家老爷子操心？说心里话，老爷子书读的好，精神食粮也满仓满谷，但处理这些俗事，却有些力不从心！ 开店这一档子琐事儿，还得自己操心！ 周昊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找了找人，直接从一家全国连锁性质的面馆里挖了一个老师傅过来！ 别说庙小容不下大佛，钱给到位了，什么人都能撬得动！ 店面装修，还有各种繁琐的准备工作，陈欣然兴致勃勃，整天忙的不可开交，以至于都没时间跟童云开偷偷约会了！ 童云开也忙了起来，土建和结构施工已经结束，后续施工全面展开，接下来的很多工作，需要他亲力亲为。 这段时间，基本上天天在工厂待着。 精细化工这边没有工程技术部的办公室，找相关领导沟通了一下，给项目组协调了一间临时办公室，就在工厂里面，隔壁就是仓储部的办公室。 临时办公室，条件简陋，两张桌子两张凳子，一张文件柜，除此之外，一穷二白，电脑还是童云开从集团公司带过来的！ 虽然旁边就是五金仓库，应有尽有，但就是什么都领不出来！ 程序不符合！ 工程技术部，领用办公和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只能走集团公司渠道！ 说实话，只要有熟人，根本不是问题，要知道，国企物资，应有尽有！只要别光明正大的往外倒腾，你领多少东西没人管！ 用童云重的话讲，检维修车间，一年能领用上百套五金工具，说句大实话，随便一个维修工，只要在昊光干上几年，别说家里，就是七八姑八大姨家里都不缺钳子扳手！ 童云重算是比较收敛的，刚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感觉有点儿小偷小摸，后来就习以为常，但他是有底线的，他的底线就是，缺啥拿啥，绝对不搞出来倒手挣钱！ 童云开最羡慕的，就是童云重车库里那一墙排列整齐的各类工具，应有尽有，甚至包括各类电动工具！ 童云开在这边，满打满算只认识三个人！ 一个是王雯雯的舅舅刘永志，昊光精细化工厂人力资源和后勤部经理，这种小事儿，童云开自然不会麻烦他。 一个是余庆丰，部门整合之后，这位原工程项目部的元老级混子，被调任到了精细化工厂新成立的危废处理车间，出任车间主任。 仓库的东西，不是想领用就领用的，需要有人签批，车间主任和各部门负责人，都有签批的权限。 但是童云开跟余庆丰不熟，估计余庆丰因为韩冠名的关系，对童云开的印象也不会太好，所以也不好去套这个近乎。 最后一个，就是赵丽娜！ 说起来，两人算是比较熟悉的，赵丽娜担任出库员，她是没有签批权限，但是想用什么东西，可以写在别人的领料单上往外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一个公司的，互帮互助呗！ 大家都轻车熟路，嘻嘻哈哈的就操作完成。 毫不夸张的讲，公司的仓库，是公司的，更是大家的！ 只要仓库里有的，家里能用到的，家里都有！ 当然，不是所有员工都享有这项福利，你起码得沾点儿权利！ 赵丽娜帮了童云开大忙。 临时办公室里的所有零星小物件，笤帚、拖把、垃圾桶、烧水壶、坐垫、挂钩等等，全是赵丽娜置办的。 时间一晃已经初冬，天色转冷，办公室里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只有童云开一个人，有时候感觉比外面还要阴冷。 这天，童云开刚刚从现场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冷意扑面，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刚要转身关门，赵丽娜尾随着钻了进来。 她工作比较清闲，人就在隔壁办公室，有事儿没事儿就过来找童云开闲聊。 “你这屋里还真冷~~”赵丽娜搓搓手说道。 这姑娘原本就有些丰腴，在这边无忧无虑，远离纷争，身材不知不觉中有些微微发福，不过也更有韵味了，大胸大屁股愈发圆润茁壮。 “中午有太阳还稍好点儿~~”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现场，只要别天寒地冻，还能克服。 “昨天来了一批油酊，我看看能不能给你领一台~~”赵丽娜笑呵呵的说道。 “这可不是小玩意儿啊，不太好吧，别给你惹什么麻烦~~”童云开目露感激之色，说实话，他始终想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对自己有想法？就算真有，但是身为王雯雯的闺蜜，她肯定知道自己有女朋友啊，不能这么无脑吧？如果排除这种可能，那就是这姑娘确实是性格热情，尤其是对朋友。 “能有什么麻烦，领不出来就领不出来，能领出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赵丽娜大大咧咧的说道。 “算了吧，我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有可能年前就回去了~~” “哎呀，就算待一天也不能受这个罪啊，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你别管了！”赵丽娜在童云开对面椅子上坐下，摆摆手说道：“就算不为了你，我不也经常过来聊天嘛~~” 童云开忍不住笑了：“看来我得专门给你准备个茶杯~~” “不喝，喝多了老是去厕所，麻烦！” 就在这时，有人从窗前经过，探头往里瞅了瞅，一见赵丽娜在里面，脸上立马露出玩味的笑容。 笃笃笃，有人敲门。 “请进！”童云开高声说道。 一般情况下，来这里找他的，只有施工队，签个出入证、零工单之类的东西。 余庆丰笑呵呵的推门而入。 童云开一见，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哎吆余工，贵客登门啊！” “哈哈！什么贵客！正好来仓库有点事儿，看到你在，就进来看看！”余庆丰笑着说道，说完看向赵丽娜：“丽娜也在啊，没打扰你们吧？” “我说打扰了你还能出去？”赵丽娜没好气说道。 说实话，她从心眼里讨厌这个人，堂堂一个大男人，长了一张老婆嘴，最爱搬弄是非，张嘴就带着一股骚味。 余庆丰好脾气，自己爱开玩笑，时间久了，大家也不怎么拿他当回事儿，说话都比较随意，有时候还会夹枪带棒。 “哈哈，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余庆丰大笑道。 “别了，还是我出去吧，有人来领料了~~”赵丽娜看了看窗外，起身说道。 “余工，坐！”赵丽娜离开后，童云开热情招呼道。 余庆丰在椅子上坐下，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你这屋子凉飕飕的，就这么一处缓和地儿，还让我占了，多不好~~” 童云开没明白什么意思，余庆丰鬼魅一笑，解释道：“我说这张椅子暖和啊，女人坐过的地方，跟暖被窝差不多的道理~~” 边说还边在椅子上晃了晃屁股。 童云开这才明白过来，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这厮也太猥琐了吧？ 两人虚头巴脑的闲聊了几句，余庆丰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童工，别怪我多嘴，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 “不怪不怪，什么事儿你说？”童云开笑着说道。 对这个男人卖关子的话，他没什么期待的。 “这个人，跟新材料的副总走的比较近，得注意影响啊~~”余庆丰高深莫测的说道。 “你说赵丽娜？”童云开明知故问道。 关于赵丽娜跟新材料副总赵新凯的绯闻，他略有耳闻，上次还不小心撞到过，只是当时不认识那个男人罢了！ 这种事，其实不好评论，但是在童云开看来，单就对朋友来讲，赵丽娜还是很不错的。 “嗯！我也不是八卦，关键是新材料没人不知道这事儿的！”余庆丰回答道。 “嗯，我们没什么，以前就认识~~”童云开说道。 “我知道没什么，但是人多嘴杂啊，传来传去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余庆丰苦口婆心道。 童云开认真点点头，心里却啐了一口：“只要你别他妈出去胡说八道就行~~” 余庆丰坐了十几分钟，一来二去就没什么话题可聊，只能起身离开。 童云开暗暗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办公室越坐越冷，扯过大衣盖在腿上，效果差强人意，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吸溜吸溜的干下去半杯，身体才渐渐暖和起来。 还有一个方案没有整理完，抓紧搞完，然后去现场待着，不管在哪儿，只要活动起来，就比在办公室蹲着强。 就在童云开专心致志敲键盘的时候，又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童云开头也不回的说道。 房门打开，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许青蒙。 自从上次打电话怒骂童云开之后，许青蒙就像人间消失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段时间，许青蒙格外困顿，困顿是因为陈家军。 鲜肉已经入口，陈家军绝对不会松口，他也不纠缠许青蒙，就是各种默默付出，不得不说，这个中年男人，追女孩子的手段太过高明，看似不露痕迹，实则丝丝入扣！ 碍于陈家军的独特身份，许青蒙不好冷脸斥责，只能由着陈家军不温不火的攻城掠地。 陈家军的攻势是全方位的，这段时间，在他的格外关照下，许家的生意堪称芝麻开花节节高，接连承接了昊光好几个项目！ 如此一来，更不好拉脸了！ 许青蒙感觉自己不知不觉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她现在唯一能坚持的，就是拽紧裤腰带！好在陈家军不会用强，她觉得自己完全能坚持住！ 这次来找童云开，是因为工程进度款的事儿。 工程进度款，根据工程进度申请，完成百分之六十，就申请百分之六十的合同款，甲方这边，审核完进度之后，往往还会扣除百分之二三十。 因为合同款只是一个概算，最终决算，要以工程量审核为准，之前就出现过决算完毕才发现乙方已经拿到手的进度款，居然比最终决算的工程款还要高！ 为避免这种情况，项目负责人在审批工程进度款的时候，下手都比较狠，施工队呢，一般也不会过于纠结，反正该有的都不会少，只不过晚几天而已，而且说实话，到底划不划算，他们比甲方清楚。 强固安装这次申请百分之九十的进度款，进度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一个大约值，但是总不能差的太离谱，在童云开看来，地面硬化和外墙施工还没干呢，最多也就完成了百分之七十！ 然后按照惯例，在百分之七十的基础上又乘以百分之七十！ 他真不是针对强固安装，合同他看了，签的比较含糊，合同额虚高！ 许海良却不这么想，他认为童云开就是针对自己！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许海良决定派许青蒙出马，两个人毕竟算是朋友，能说上话！ 这个年轻人的心胸，比想象中要狭隘的多！性子也有点儿像倔驴，油盐不进！自己出面，真有可能被他借机白白羞辱一番！ 许青蒙一听，倒也没拒绝，欣然前往！ 说实话，生意上的事儿，她还真不在乎，父亲这么一提，她才想起来跟童云开还有笔账没算呢！ 女人就爱钻牛角尖，过来的路上，想起上次的事情，许青蒙越想越气，来到童云开办公室，看到他这副惨相，不由又有些好笑。 见到许青蒙，童云开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童云开从怀里掏出水杯，站起来裹了裹大衣，和蔼可亲的问道。 第142章 许青蒙到访(下) “我来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强固安装一马！”许青蒙冷哼一声，直接开火。 “你这什么话？来，坐下说！随便坐！”童云开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屋里只有一张椅子，许青蒙本不想坐在童云开对面，想想站着说话也不是办法，只能过去坐下。 “说说来，我哪里做的不合你心意？”童云开开玩笑道。 他倒没心思逗许青蒙，只是对方上来就咄咄逼人，权当是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一个工程进度款，你砍个什么劲？申请一百四十万，到你这儿一刀下去就是七十万？有点儿狠吧？”许青蒙冷嘲热讽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童云开不想跟许青蒙计较，笑了笑，说道：“这事儿我跟刘树新解释过，我跟你也解释一遍~~” “进度款呢，是合同额乘以工程进度完成比例！很好理解吧，一百万的合同款，工程完成了百分之六十，原则上就可以申请六十万的进度款！”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是甲乙双方签订的合同额，只是一个概算，为了避免后期超支，一般都虚高，而且虚高不少！再是工程进度，看着基本上都干完了，实际上后期收尾工作非常繁琐，就跟盖楼一样，封顶了，实际工程量也就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就因为这个原因，前期公司出现过好几次麻烦，最终决算的时候，施工方到手的进度款，居然比最终决算额还要高几十万！” “前年有一家施工队，主体工程干完了，进度款也到手了，后面一系列的施工改造，怎么都不配合，甚至最后撂挑子不干了，搞的甲方灰头土脸！” “所以说，从那以后，施工方再申请进度款，我们一是审核进度，二是在这个基础上扣除百分之二三十！” 许青蒙双手环抱胸前，一言不发，一副你随便讲我就是不信的表情。 “具体到这个项目，你们报的进度是90%，我这里有清单，包括已经完成的和尚未完成的，整体进度大约在70%左右~~” “如果按照实际进度和我们的给付标准，就是合同款的一半左右！” 说完这些，童云开静静的看着许青蒙。 如果不是看在陈星辰的份上，都懒得跟她这么多废话，上次就莫名其妙的发飙，这姑娘有点儿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叭叭叭说这么多，就是想证明你没有针对我爸呗？”许青蒙压根不讲道理，冷哼一声问道。 “我没想证明什么，只是阐述客观事实~~” “你觉得我会信吗？”许青蒙盯着童云开，咄咄逼人道。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话到这个份上，童云开只能如此回答。 “当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始至终我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人的地方！要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况且，站在各自的角度上想想，那件事根本就不存在谁对谁错！” “我爸妈的做法确实欠妥，不该羞辱陈星辰，但是他们也受了教训，带着一车伤员灰头土脸的打道回府！这件事算扯平，不为过吧？” “关键是，后来跟你不期而遇，我爸在不同的场合通过不同的方式，都跟你示好了啊，你该不会认为我们是有求于你才这样的吧？”许青蒙挟怒而来，越说越激动。 “你想多了，你爸也想多了，我重申一遍，我没有刻意针对你们！”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你为什么非要揪着当年的事儿不放呢？你到底想怎样呢？让我爸来给你赔礼道歉？然后再由着你肆意羞辱一顿？”很明显，许青蒙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童云开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许青蒙，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能坐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由着你冷嘲热讽，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 “我不收刘树新的礼卡，只是简单的职业操守！” “工程进度款的审减，我解释的也很清楚，完全遵从客观事实和公司章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你产生这么多的误会和遐想！” “这些事情，如果你认定就是这样！我不做任何解释！而且，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童云开看着许青蒙，沉声说道。 “不谈就不谈！”许青蒙一下子被激怒了，猛然起身，盯着童云卡冷冷的说道：“我明确告诉你，不管你审减多少，费多少脑细胞，我们许家该拿的，一分钱都不会少！你想上蹿下跳，就随便吧！” 童云开不说话，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许青蒙气冲冲的摔门离开。 童云开也是气的不行，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吐了一口浊气，哪里还有半分修改方案的心思？ 正一肚子气呢，说来也巧，陈星辰的电话偏偏就打了过来。 “干啥？”童云开接起来，没好气道。 “我在你厂子外面呢！下班不？” “来这儿干嘛？” “看业务！准备回去，捎着你？” “等一下，马上出去！”一肚子郁气，在这儿待着啥也干不了，索性回集团总部，那边还有一堆琐事儿呢！ 童云开从南门出去，站在马路上四下望了望，只看到不远处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飞度，除此之外，大道上空无一物。 童云开很清楚，陈星辰这厮打死都不开日本车，所以，他瞅都没细瞅小飞度，小飞度里的许青蒙却一脸诧异的看着东张西望的童云开。 气冲冲的回到车里后，稍稍冷静下来的许青蒙多少有些后悔。 她来这里的本意，不是跟童云开争论进度款的事儿，更不是来吵架的，她只是想聊聊天，顺带疏通一下感情。 再见陈星辰，许青蒙内心深处泛起了层层涟漪，些许希冀，很难讲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很想跟陈星辰重新做回朋友。 而童云开，正是架在两人中间最好的桥梁。 谁曾想，还没聊两句就直接摔门而出，许青蒙又不是没有脑子，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上来就那么冲。 心里懊恼，一时间又不知道去哪儿，许青蒙就在车里闷闷的待着，然后就看到童云开急匆匆的出来。 许青蒙一脸狐疑，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下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对面呼啸而至，然后在童云开身边戛然而止。 车窗落下来，陈星辰嬉皮笑脸的看着童云开：“转了一圈，厂子还真不小~~” 童云开绕到副驾驶，拉开门进去。 黑色轿车弹射起步，迅速离开。 许青蒙见状，连忙发动汽车，拐弯追了上去。 幸好前面有红绿灯，不然黑车早就没影了！ 透过前车的后窗玻璃，望着里面交谈甚欢的两个人，许青蒙表情复杂。 “看什么业务？”童云开问道。 “一栋办公楼，重新改造装修~~”陈星辰随口说道。 “哪里的办公楼？”童云开一脸诧异的问道。 “应该就是这个吧！”陈星辰指了指厂区北侧那栋三层办公楼。 昊光精细化工直接建设在收购工厂的场址上，重新规划之后，也保留了一些原有厂房和建筑，其中就包括这栋。 “这活儿你也能干？”童云开惊讶道，这厮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给人创造惊奇。 “当然！辰心装饰，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辰心装饰，顾名思义，就是陈星辰和郑雅心的装修公司。 “公司不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吗？” “已经注册了啊，青园装饰的子公司~~” “然后呢，毛都没有就出来揽活儿？” “只要拿到活儿，人还不是到处都是？”陈星辰对答如流。 童云开有些懵，想了想，扭头问道：“那你怎么就搭上昊光这趟线儿了呢，神不知鬼不觉的？” 别的他不知道，有一点却很清楚，昊光的活儿，不是想揽就能揽的！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公司的招标网站上都有~~” “这也行？”童云开愣了一下，感觉就跟开玩笑一样。 “当然不行！早着呢，得先通通关系，认认门！” “狗屁！还装模作样的看业务！”童云开嗤笑道。 陈星辰笑了笑：“抽空帮我打探一下，你们这边有个叫朱锐的人，具体干嘛的~~” “什么部门的？” “不知道，招标文件上留的就是他的联系方式~~” “你跟他见面了？” “没有，约好几次了，见不着，哪儿那么容易见？得一步步来！” 童云开点点头：“我问问~~” 说真的，童云开不想跟昊光深度捆绑，这些事情，一旦涉足，就算只是牵牵线，就不可避免的有了利益牵扯，但是，既然陈星辰提了，他不能拒绝！ 在云台，昊光是一个庞然大物，养活的，绝对不只是上万名员工和各自背后的家庭，还有延伸出去的各行各业，这么大体量的企业，本身就是一个生态系统，没人不想进来分一杯羹！ 想了想，童云开拨打了韩冠名的电话。 韩冠名算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了，有话可以直说。 “冠名，打听个人，认不认识朱锐？” “商务部的朱锐？” “应该是吧，在公司招标网站上留信息的~~” “那就是他，跟我一个学校的，师哥，大我三届，怎么了？” 童云开将陈星辰的情况简单一说，韩冠名说道：“想进来，还就得找他，虽然拍不了板，但是能递折子！” “好！明白！就这样吧！”童云开点头道。 “你那同学靠谱吗？”刚准备挂电话，韩冠名突然问了一句。 “怎么说呢，敢闯敢干的，感觉挺不靠谱，但是什么事儿还都能干成！”童云开看了一眼陈星辰，笑着说道。 “跟你关系很好？” “嗯，很好，高中同学，兄弟一样！” “抽空见面聊聊吧，我跟朱锐多少还能说上话！”韩冠名说道。 童云开一听大喜，挂断电话，跟陈星辰一说，这厮兴奋的差点儿蹦起来，当即就约好晚上见面。 汽车在昊光集团大厦前面停下，童云开准备下车，陈星辰看过来：“要不晚上去你那儿吧，反正就咱仨！方便！” 他主要是想表示表示，但是也知道，韩冠名主动帮忙，完全是看在童云开的面子上，所以送烟送酒送卡，都不合适，人家肯定不收，但是给孩子买东西，代表的就是心意。 所以，还是在童云开家里方便，也显得自然。 “行，不用太早！六点多过来就行！” 童云开下车后，陈星辰扬长而去，直奔超市。 许青蒙一路尾随陈星辰来到地下停车厂，没等她停好车，陈星辰已经迈着大长腿闪电流星一般直奔电梯。 地下停车场很安静，许青蒙待在车里，静静的等着陈星辰回来。别看她表面平静，心中却有些紧张和忐忑，一会儿见面之后，他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二十分钟后，陈星辰推着一辆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走了过来，许青蒙深吸一口气，刚要下车，突然怔住了！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陈星辰的购物车里，全部都是婴儿用品！ 奶粉，尿不湿，玩具！ 已经有孩子了吗？ 眼见陈星辰将东西一样一样搬上车，吹着口哨准备离开的时候，许青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子怒气，突然使劲摁了摁喇叭！ 陈星辰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看到对面那辆白色的小飞度！ 许青蒙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陈星辰。 “许青蒙！”陈星辰定睛一瞅，乐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很庆幸，你还没忘了我！”望着大步走过来的陈星辰，许青蒙自嘲般笑了笑。 “这什么话？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陈星辰走过来，看着许青蒙，神采飞扬，眉开眼笑。 能感觉出来，再见许青蒙，他真的非常高兴。 “一直杳无音讯？这就是你说的忘不了？”许青蒙冷哼道，感觉到陈星辰的欣喜，她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娇嗔。 “青蒙啊，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家里要死要活的不同意，咱俩才分开的啊，我联系你，不是给你找不自在嘛，是不是？”陈星辰大大咧咧问道，旋即拍了拍许青蒙的肩膀：“怎么样？过的挺舒坦吧？” 还是那个德行，一点儿都没变！许青蒙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 “肯定不如你舒坦，孩子都有了~~~”许青蒙酸不溜丢的说道。 “没结婚呢，哪儿来的孩子！都是给朋友买的！”陈星辰笑着说道。 许青蒙一听，心里立马欢愉起来。 开开心心聊了一会儿，许青蒙看向陈星辰的眼神，已经无比柔和，心里也柔柔糯糯的，然后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沉默了。 时过境迁，陈星辰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如果有机会重新开始的话，父母应该不会那么反对了吧？ 许青蒙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虽然不知道许青蒙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一看她的眼神，陈星辰就明白，眼前这姑娘，对自己应该余情未了！ 不过陈星辰却没有重温旧情的念头，这些年风风雨雨，他也成长了不少，郑雅心漂亮、温柔，对自己一心一意，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除非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跟许青蒙夹杂不清！ 不得不说，在保证正常需求的情况下，陈星辰算得上正人君子，一般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别在这儿聊了！反正都在云台，留个电话，有事儿没事儿常联系！”陈星辰笑呵呵的说道。 互存完电话，陈星辰看着许青蒙，笑着说道：“我还得给人送东西，要不今天就这样？改天大家好好聚聚！” 许青蒙的目光一黯，似乎有点儿明白，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如果换做从前，蔫坏儿的陈星辰早就把自己拥入怀中上下其手了吧？ “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许青蒙不搭腔，径自问道。 “有了！改天带出来见见，你也带上你男朋友！”陈星辰笑哈哈道。 “你女朋友哪里人？”许青蒙饶有兴致的问道。 “琴岛的，李青园的女儿！”陈星辰坦率道。 许青蒙笑了笑，看着陈星辰说道：“行，那就这样吧，你去忙吧！” “电话联系！”陈星辰倒着往回走，边走边说。 许青蒙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陈星辰发动汽车，缓缓驶出。 陈星辰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许青蒙，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许青蒙摆摆手，目送陈星辰离开，脸色落寞的回到车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默默的哭了一会儿，叮一声，收到一条短信。 陈家军发来的。 第143章 许青蒙的转变 “我托人弄了两张张信哲演唱会的门票，你抽空跟朋友一起去看吧！” 许青蒙看着短信，半天不说话。 说真的，陈家军还真是有心，许青蒙是张信哲的铁杆粉丝，她很清楚他的演唱会门票有多难搞！ “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许青蒙叹了一口气，回复道。 “你在哪儿？我给你送去？” “银座地下停车场！” 回复完短信，许青蒙将手机扔在一边，闭眼往后背上一靠，似乎显得格外疲惫。 一会儿之后，许青蒙突然睁开眼，目光坚定，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抓起手机拨打电话。 “爸！我们到底能从昊光挣多少钱？”许青蒙直接问道。 “你没事儿吧？什么意思啊？”许海良有些懵。 “你不是总说机不可失，要把全部身家都压在昊光身上嘛，我想知道，如果达成你想要的目标，我们家到底能挣多少钱？！”许青蒙一脸认真的问道。 她能接受陈星辰找女朋友，但是绝对接受不了他找李青园的女儿！ 说实话，彼时彼刻，当陈星辰坦诚新女友正是李青园的女儿，别看她表面上很平静，还能谈笑自如，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却仿若一记重重的巴掌，不光直接将她打醒，还将她她的自尊扇了个稀巴烂！ 不就是有钱吗？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李青园的那点儿钱，在许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莫名其妙说什么胡话！你在哪儿？”许海良没好气问道。 “爸！陈家军约我见面，他追我很久了，你还不知道吧？”许青蒙开门见山道。 许海良彻底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昊光这座金山，对他来讲固然重要，但他真没想过拿女儿当筹码！ 许海良的心里，多少有些愠怒。 “要么咱就彻底从昊光撤出去，只要留下，就绕不开这个人！如果留下，就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利益最大化！”许青蒙斩钉截铁的说道。 许海良没说话，心中五味杂陈。 “爸，全面铺开的话，一年能挣多少？”许青蒙继续问道。 “别管挣多少，我许海良还不至于卖女儿！”许海良愤声说道：“青蒙！他是不是逼你做什么了？！” “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你放心好了，我能处理得了，不会让他占任何便宜！”许青蒙继续道：“我今天去找童云开，被他好一顿羞辱，当时就气哭了！冷静下来以后我就在想，咱家算是比较有钱了吧，干嘛还要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首先，咱家还不够有钱！其次，那不叫低三下四，怎么可能有人不低头呢？！只要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一时的委曲求全，根本不算什么！谁才是小丑，时间会给出答案！” “说实话，我想争这口气！但是也不完全为了出这口气！通过这件事，我突然体会到您这些年的不容易！我也长大了，总得为你做点什么，为咱家做点什么！” “爸，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任由陈家军为所欲为，我会一直掌握着主动权！”许青蒙的语气，无比冷静。 许海良百感交集，深吸一口气道：“青蒙，你先回家，晚上我们好好聊聊！” “爸，我先挂了，陈家军到了！”看着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的银色雷克萨斯，许青蒙轻声说道。 “青蒙。。。”许海良心里一颤，喊出许青蒙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青蒙轻轻挂断了电话。 陈家军将车停在白色的飞度旁边，刚准备下车，许青蒙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陈家军连忙从车上下来，笑着说道：“正好在外面办事儿，顺路就过来了~~” “我说呢，这么快~~”许青蒙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浅笑着说道。 陈家军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眼前的许青蒙，似乎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变化，以前面对自己的时候，她身上总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抵触情绪，现在则从容自然了许多。 “北京的一个供货商，我就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真能搞到！”陈家军递过演唱会门票，笑着说道。 许青蒙大方接过来，笑着说道：“给钱就见外了，不如改天我请你吃饭，聊表谢意？” “随时恭候！”陈家军大喜，笑着说道。 看来这份功夫真没白费，许青蒙的态度大有改观，这是一个重温旧梦更进一步的好机会啊！ “今天还有点儿别的事儿，要不就明天晚上？”许青蒙跟陈家军商量道。 “好！你说了算！”陈家军爽朗道。 “那就这样？今天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还有，得正儿八经的说声谢谢！” “哈哈！不客气！” 陈家军心情大好，目送许青蒙上车，这才转身回到车上，尾随着许青蒙从车库出来，摁了摁喇叭，权当道别。 “滴滴！”前面的小飞度回应的非常及时。 陈家军高兴的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两辆汽车，一左一右，各奔东西。 飞度里面的许青蒙，脸色无比平静，回到家中，许海良已经等在客厅里。 “爸，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许青蒙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道。 “跟陈家军见面了？”许海良心事重重的问道。 “嗯，他给我送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就简单说了两句话~~”许青蒙来到许海良对面坐下。 许海良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青蒙，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叫什么时候开始的，根本就没有开始好不好？”许青蒙嗔怪着说道：“你带我跟他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私下里要了我的电话，后来各种嘘寒问暖，司马昭之心，但还真从来没有表白过或者怎样~~” 许海良深深叹了一口气，事情搞成这样，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个该死的陈家军，不按套路出牌，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盯着乙方下手，这可是大忌啊！ “爸，你别太担心，也没必要想太复杂，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见许海良不说话，许青蒙说道。 “青蒙，我是担心你玩火自焚啊！”许海良叹气道。 “爸，你又送礼又送钱的，不也是在玩火吗？” 许海良一怔，许青蒙继续道：“你能把握好这个度，我也能把握好这个度，说好听点儿叫互利互惠，说不好听点叫互相利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为随欲为！” 许海良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发现女儿就像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 “陈家军这个人吧，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多少也有些了解，他不会用强，他好像更享受精神层面上的征服欲，他想要的，就是一个彼此心甘情愿，所以我才跟你说，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手里！” “你不是一直告诫我，真正挣钱的机会，可能就三五年甚至一两年时间，有机会咱就充分把握住，能挣多少挣多少！如果哪天陈家军图穷匕见非让我怎样，到时候该撤就撤呗！谁没谁的把柄？好处他也没少捞，真合作不下去了，他还能翻脸？” 许海良一言不发，只是叹气。 “现在两个选择，要么我不搭理他，咱也别一门心思的攀附昊光，该撤撤，别等人家给使绊子！要么就借这个机会，尽可能争取最大利益！” “反正还是那句话，只要留下，就绕不开这个人！我也不是想脱身就能脱身！我走了，就得罪他死死的！” “所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留下，我们到底能从昊光挣多少？现在撤，值不值得？” 许海良不说话，撤，肯定不值得，也不合适，摊子已经铺开，真金白银的砸了不少，况且进来很难，出去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关系一断，说撤就撤，后续工程款，别说拖黄了，就算拖个两年三年也能要了血命！ “去年挣了多少？”许青蒙问道。 “一百多万吧！” “今年呢？” “差不多三百万！” “如果能拿下的工程全部拿下，最多能挣多少？” 许海良苦笑一声：“这么大块儿蛋糕，盯着的人多了去了，咱想拿多少就能拿多少？再者说，你要清楚，陈家军只是一个商务部部长，他还远远做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昊光的水深着呢，毫不夸张的讲，到了一定的层面上，陈家军也是一个棋子，高端局博弈的执行者而已！” 许青蒙不由有些郁闷，还以为搞定陈家军一人就能财源广进呢！ 说实话，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一次跟两次、三次、n次没有本质区别！只要别晒在阳光下就行！ 这一点根本不用担心，这种事，想必陈家军会更加小心！ 开窍的许青蒙，并不介意利益交换，只要值得！ “那撤了吧，我明天就回泉城！既然出不了这口气，我是没脸再在昊光混下去！”许青蒙意兴阑珊的说道。 这女子，着实有些阴险，明明是想报复陈星辰，不好说出口，就拿童云开当幌子。 许海良眉头紧锁，客厅内一时陷入宁静之中。 “爸，前几天听你打电话，不是还想争取什么合作之类的？感觉挺大的项目啊，什么情况？”许青蒙心有不甘，见许海良久久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许海良想了想，轻声说道：“青蒙，你要清楚，不管哪个国家，真正的受益者，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不管多有钱多风光的商人、富豪、企业家，都是给有钱有势的人服务的！” “就拿昊光来讲，真正的大蛋糕，一般人吞不下，能吞下的人，都有很深的背景！” “这些人，一般不会抛头露面，他们会层层寻找代理人！目的，就是尽可能深的隐藏在幕后！” 许青蒙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 “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抓住了，就能真正的步入富豪行列！”许海良沉声说道。 许青蒙大为心动。 “应该是有一个大人物找到了陈家军，想从昊光分一杯羹！现阶段，陈家军正在替这位大人物找代理人！” “多大的人物？”许青蒙一脸好奇的问道。 “别说还没选中我们，就算选中了，我们十有八九也不可能知道是谁！按时上供就行了！”许海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上供上多少？我们能分多少？”许青蒙问道。 “你别管上多少，留给我们的，就是我们应得的！” “怎么感觉跟施舍差不多？” “不用说那么难听，就算是施舍，不知道多少人抢破头皮呢！”许海良苦笑着说道。 “一年能过千万？”许青蒙问道。 “千万保底！”许海良轻声说道。 堂堂大国企的底蕴，远不是一般小老板能看透的！ 许青蒙咬了咬嘴唇：“那现在什么情况，我们把握大吗？” “不知道！陈家军既然给我透了口风，只能说有机会！” “那这事儿他说了算吗？”许青蒙问道。 “算不算不知道，但是他是守门人，作用很关键！” 许青蒙低头不语，数秒之后，抬头看着许海良：“爸，你相信我一次！我们放手一搏吧！” 许海良没说话，默默点了一颗烟，久久不语。 另外一边，童云开来到综合办公室找杜海棠，马上12月底，各种自我考评、相互考评，还有五花八门的打分和评优工作，尤其繁忙。 他已经一周多没回来，杜海棠打电话催了好几次。 “你可算露面了，我刚才还说呢，你要是明天再不回来，我只能下班去你宿舍堵你了！”杜海棠笑着说道。 “本来想的是明天一早过来，今天下午不忙，就赶紧过来了~~”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他跟杜海棠很熟，没必要客套。 “赶紧，我都给你整理好了，把这摞表格填一下！” 童云开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草草一看，刷刷刷各种打分，员工之间的相互考评，反正就是走流程，真正的择优权，在领导手里呢！ 办公室里本来还有两个人，就在童云开忙活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了，杜海棠看了看门外，咳嗽了一声。 “咋了杜姐？”童云开抬头瞅了她一眼，笔下依旧龙飞凤舞。 “你忙完以后去辛部长办公室一趟，他今天早上看到我交代的~~”杜海棠说道。 “噢，啥事儿知道吗？”童云开随口问道。 “可能是年底评优的事儿吧！”杜海棠小声说道。 “选我？不太可能吧？”童云开闻言，停下笔，有些惊讶的问道。 “跟你说件事，那天在档案室存资料，无意中听到丁部长和辛部长说话，说的就是年底评优的事儿，丁部长推荐的是你，但是辛部长明确反对，大体意思就是你资历尚浅，没有很显眼的成绩，也没有年轻人的进取心之类的话~~”杜海棠凑过来，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谁也没告诉，就是跟你说说，好有个心理准备，别管他问你什么，都留个心眼儿~~”杜海棠说道。 一直以来，杜海棠都对童云开格外关照，可能是两人都来自原研发室的原因吧。 “好的！谢谢杜姐！”童云开点点头，笑着说道。 “我觉得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多跟丁部长聊聊，那才是好人！”杜海棠说道。 看起来，大家都不太满意辛卫平的高压管理啊！ 就在这时，一个同事打着电话进来，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停止了交谈。 第144章 初露狰狞 补充完手头上的资料，距离下班点儿还有半个多小时，童云开来到辛卫平办公室。 虽然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但是两人联系并不多，仅限于工作上的必要交流，说真的，这种模式简单、高效且省心。 工作嘛，就应该如此。 童云开一度以为，辛卫平也是这样想的。 “辛部长，您找我？”童云开恭敬的问道。 辛卫平抬头看了童云开一眼，端坐不动，表情倒是很平和。 “都弄完了？”辛卫平问道。 “嗯！”童云开其实不太确定辛卫平具体问的是什么，想来应该是那一堆积攒的文件，杜海棠打电话说过，辛卫平已经过问过这件事。 “几点回来的？”辛卫平继续问道。 “三点半多，杜工催了好几次了，正好今天下午框架立起来了，现场不怎么忙，就回来了~~” “你这是好多天没回来了吧？” “一周多了，一直在工厂那边~~”童云开回答道。 辛卫平似乎笑了一下，看着童云开，慢悠悠的说道：“这不是理由！” 童云开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辛卫平换了一个坐姿，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每个人步入职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工作职责，对你来说，身为工程技术部的一员，不仅仅是完成项目建设工作，还要积极配合部门安排的其它工作！” 原来是要训话，只是话说的有些含糊，童云开似懂非懂，不管懂不懂，先点头应着。 领导开训，不管错没错，不管服不服，认错的态度，一定要及时且诚恳！ “不要把部门和公司的规章、制度当儿戏！不要肤浅的觉得有些工作就是走形式！主观认为不重要就不当回事儿！该你做的事情，一定要一丝不苟去做好！”辛卫平的语气很平和，但是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 童云开这才明白，应该是责怪自己没有认真参与年度各项考核和评优工作。 “嗯！”童云开再次点头受教，这件事，自己做的确实不到位，怨不得别人。 “我早就说过，年终考评，一定要认真对待，要对着表格，一项一项，客观公正的评价和打分！这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考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反省的过程，这么多工作，认真执行下来，一天时间都完不成，你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全部搞定，敷衍程度可想而知！” 说实话，这些事情，没有人会傻乎乎的一条条核对，每个人都在敷衍，只不过自己太明显，所以被辛卫平盯上也不意外，纯属咎由自取，还真不能说他就是针对自己。 童云开低着头不说话，一副自责不安的样子，这时候解释什么都有些徒劳。 熟悉辛卫平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听不得别人解释的人，自负的人一向如此，在他们眼中，任何解释，都是在狡辩。 “半个小时，光修改姓名、打印表格都完不成，你倒是干脆利落，还是说杜海棠早就给你打好了，光等着你回来大笔一挥签上大名？” “你倒挺厉害，来的时间不长，专属秘书都配上了？”辛卫平笑了笑，话中有话道。 这话说的，童云开立马不淡定了，连忙表态道：“辛部长，这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杜工打电话催了我好几次，应该也是怕耽误事儿，才帮我做了一些前期工作，说起来都是我不够重视，我深刻检讨，马上改正！明天会逐项落实所有的工作！” 辛卫平点了点头，似乎不打算深究，接下来简单问了问项目进展，好像就没什么话可聊了，就在童云开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刚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辛卫平咳嗽了一声。 童云开立马认真聆听。 “还有，年轻人一定拿出激情和活力来！年纪轻轻，不能得过且过，那是快退休的人才有的状态！” “我不要求你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但是，如果这份工作对你来讲，可有可无，或者说当你完全找不到奋进的意义和压力的时候，我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离职！” “不要浪费公司的资源，也及时给别人让出位置！” 辛卫平不想给童云开留什么面子，据他了解，童云开在外面的业务还真不少，不光帮陈欣然操心面馆开业的事儿，好像还跟人有合伙的生意。 童云开没想到辛卫平直接开火，如果说前面的指责还有理有据，后面这番话，就是刻意针对了！ 童云开心中冷哼一声，却不想跟辛卫平直接撕破脸皮。 看在严教授的份上，不好直接闹掰，上次硬刚王家兄弟，可以说是立威之举，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如果再跟辛卫平刚起来，接二连三，就给人留下刺头的印象。 但是他也不打算屈服，完全没必要！ 辛卫平想要的，就是臣服和卖命！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上位者！高压铁腕，眼里不容沙子！ 从人性的角度上来讲，最恶毒的，就是这种类型的上位者！ 但这种人恰恰也是升迁最快的。 童云开始终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把分内事情做好，不留明显把柄，如果你有能拿得上桌面的理由，你就辞退我！ 至于考核，扣分什么的，我不在乎！我之所以选择昊光，只是因为严教授！ “我明白，辛部长！”童云开点点头，语气诚恳。 “嗯！去吧！”辛卫平淡淡的说道。 童云开转身离开，还恭恭敬敬的轻轻带上房门。 看着缓缓关闭的房门，辛卫平眼中弥漫着一层冷意！ 他如何感受不到年轻人的外柔内刚？ 他是本性如此，还是专门针对自己？ 当年那件事，到底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 在他心里，仇恨又到底占据了多大的空间？！ 不管怎样，辛卫平坚信，童云开心中，一定有一道深深的痕迹！ 对自己，他不可能心无波澜！ 所以，这个年轻人的心性，还真是冷静的可怕！ 这样一条毒蛇盘踞在身侧，自己该如何应对？ 从辛卫平办公室出来，马上就要下班，童云开索性不回办公室，直接走人。 经过综合办公室门口，正好碰到出门的杜海棠。 “怎么样？没找你麻烦吧？”杜海棠看了看四下无人，小声问道。 “什么叫找麻烦？领导严格要求下属，理所应当嘛~~”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杜海棠笑了笑：“这就下班？” “到点了不是？”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回你办公室看看？” “明天哪儿也不去，在办公室待一天，要重新鼓捣这些东西，领导说了，要逐条核对，边核对边自省其身~~”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 “杜姐，刚才领导说了，你现在都成了我的专属秘书了~~”童云开开玩笑道。 “他什么意思啊？”杜海棠一脸紧张的问道。 “主要是埋汰我，跟你没关系，我跟他解释了，说你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怕耽误事儿不得已才越俎代庖~~”童云开跟杜海棠年纪相仿，又非常熟悉，说话比较随意。 “总之呢，以后咱俩注意一点儿，走的太近了，领导都眼红了！”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杜海棠是无辜的，可别殃及池鱼。 杜海棠笑了笑，她心灵剔透，一点就透，当下不由有些担心童云开的境遇，一脸不解的问道：“他为什么要专门针对你啊？” “不一定是针对，我可能就是触碰了他的某些底线了~~” “什么底线？” “没有上进心，不听叮当？” 杜海棠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看着童云开：“对了，他们都在传你跟人合作做生意，真的假的？” 童云开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都在传？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低调，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别人的议论。 看来不管是谁，不管在哪儿，这些事都逃不开啊！ “最近都在传，有鼻子有眼的，说你压根不在乎考核什么的~~” 童云开摇头叹息，无奈解释道：“我一个同学，代理一些快消品，我没事儿就过去帮帮忙而已！” “哦，这样啊，我估计领导也有耳闻，所以才找你谈话吧！” “估计是，话说的比较直白，让我把精力多放在工作上，如果不想干，该辞职辞职~~” “那你解释清楚了吗？” “解释啥啊，我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童云开郁闷道。 “那完了，以咱领导的小性子，以后有你受的了！” “没事儿，让干嘛就干嘛呗，他还能真把我开了？” “唉！要不说，你们学历高的人，就是有底气！” 童云开笑了笑，他哪有什么底气，他所谓的底气，其实是压根对昊光没什么期待。 “我捎你回去？”有说有笑的来到公司门口，杜海棠来到电动车旁，看着童云开问道。 “又不顺路，你还得绕个大弯，我等等韩冠名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话间，就看到韩冠名从里面出来。 跟杜海棠告别，坐上韩冠名的电动车，两人结伴回家。 刚刚到家，陈星辰就兴致勃勃的抵达。 看到门口满满当当的东西，童云开不由有些惊讶：“你怎么没把超市搬回来？” 陈星辰摆摆手，指了指对门：“别倒腾了，直接拿进去吧！” 陈星辰拿捏的很准，这么一堆孩子用的东西，确实不好推辞，而且能感觉到，收到这么多礼物，张琴非常高兴，当下就热情的给几个人泡茶。 童云开阻止道：“别忙活了，接着去我家，给你请个假，冠名今晚得喝点儿！” 自从老人回乡下以后，韩冠名下班以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带孩子，别的什么都干不了！出去吃个饭消遣一下？想都不用想！为此，张琴谁的面子都不给！ “说的好像我能管得了他一样！想喝就喝呗，反正就在对门，喝多了睡你家也行！”可能是看在这一堆礼物的份上，这一次，张琴很好说话。 韩冠名没说话，两口子的感情有些寡淡，不单单是因为跟父母闹矛盾，还有各方面的原因。 张琴整个人钻到钱眼儿里去了，现在一门心思的开网店挣钱，孩子也照顾的不好，钱倒是挣了不少，好的时候，一个月五六千，甚至比上班还挣得多，但是她似乎永远不知足。 骨子里的攀比心态非常严重。 韩冠名缺钱，但是一步一步很踏实，一步一步很知足。 这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差异！ 两个人谁也劝不了谁，一聊这个话题就能吵起来，膈应久了，就有些彼此厌恶。 一厌恶，原本就稀薄的夫妻生活频率锐减，毫不夸张的讲，韩冠名都不记得上次交公粮是什么时候了！ 本来照顾孩子就有些焦头烂额，之前张琴就各种推三阻四，现在相互看不上，这条路一下子就断掉了！ 韩冠名不想因为这事儿向张琴低头，关键是低头也没用，所以就没必要自取其辱！ 现阶段的韩冠名，一肚子苦闷无法跟人言说。 逗了逗孩子，三个人回到童云开家中，简单弄了几个菜，怡然自得的喝了起来。 陈星辰跟韩冠名都是敢想敢干的性格，再加上童云开的这层关系，一杯酒下肚，两人就迅速熟络起来，多少有点儿相见恨晚的感觉。 当天晚上，三个人聊的很尽兴，喝的却比较克制，八点半左右，韩冠名便起身回家，真不是害怕张琴跟他吵架，主要是为了孩子！ 第二天，童云开回总部老老实实补文件，他倒不至于真的一页页一条条去核对，待在这里，主要是亮明态度给辛卫平看。 好几摞资料，确实重新打的分，但是两个多小时就搞定，剩下的时间，专心致志的写起年底述职报告。 十一点左右，接到了赵丽娜的电话。 赵丽娜真给搞到了一台油汀，看到童云开不在，电话就打了过来。 童云开一听，高兴之余，还在琢磨，这姑娘帮这么大忙，要不要找机会表示一下？ 第145章 小报告(上) 一股脑搞定所有的形式工作和面子工程，第二天，童云开接着回到工地监工。 有了油汀，不计电费一直开着，办公室里温暖如春。 外面天寒地冻，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虽然已经被辛卫平点过一次，童云开大部分时间还要待在这里，因为施工现场确实有留人的必要！ 说实话，除此之外，他现在的实质性工作并不多，大把的闲暇时间都在充电，在职研究生，不光有课程任务，还有论文要做。 吃一堑长一智，不管怎样，下次不能再让辛卫平指着鼻子训话了，形式归形式，该履行的职责，不能马虎，有杜海棠及时提醒，只要有需要，不管是培训还是考试还是其它乱七八糟，随喊随到。 总之一句话，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话柄！ 辛卫平如果没有进一步动作，他也不会反应过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置气。 期间童云重过来一趟，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八成新的三人沙发，往屋里一摆，中午休息的时候，往上一躺，简直不要太舒服。 小小的办公室，成了一个温暖的港湾。 赵丽娜串门串的更频繁了，吃饭前下班前，动不动就过来坐一坐，这姑娘有点儿大大咧咧，不光如此，上下班坐班车的时候，只要童云开旁边有空位，就一屁股坐过来！ 姑娘虽然有点儿胖，但是胖对了地方，皮肤又白，往座位上一坐，圆滚滚的大腿十分诱人，浓郁的香水味也只往鼻孔里钻。 说实话，这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如果没有陈欣然，童云开十有八九会心猿意马。 当下，还能牢牢把持住心中的旖念，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是，他多少有些担心流言蜚语，但是赵丽娜坦坦荡荡，他反倒不好说什么，前几天去童云重家，他还破天荒的八卦了一下。 “赵丽娜跟那个赵新凯到底什么关系？”童云开问道王雯雯。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王雯雯有些惊讶。 “最近有人吹耳旁风，让我跟她保持距离，注意点影响，所以我就问问什么情况~~”童云开也不避讳。 “哪个王八蛋嘴这么欠？”王雯雯破口大骂。 “余庆丰！” “我一猜就是这个老流氓老色胚！奶奶个腿儿的，整天皮笑肉不笑的，觉得自己很儒雅很有型，就是个衣冠禽兽！” 童云开看了看直往王雯雯怀里钻的小幂幂，不由有些担心，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耳濡目染呢！ “不过说真的，这俩人确实有点儿夹杂不清，但是也不像别人想的那么龌龊不堪！赵新凯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长得帅，职位又高，三十好几了不结婚，对象谈了一个又一个，丽娜刚来公司的时候就被他盯上了，甜言蜜语死缠烂磨，好不容易追上手，一谈就是一年多，结果毫无征兆的转身跟白富美结婚了！你说气人不气人？”王雯雯愤愤不平的说道。 “最恶心人的是，这王八蛋结婚以后还不放过丽娜，公司里不管哪个男生，只要稍微跟丽娜走近一点，马上就遭到他的打击报复！” “要说丽娜也是活该！这要是换做我的话，找个人多的时候劈头盖脸就给他两个大耳瓜子，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实在不行就找他媳妇儿挑明！” “她啊，别看大大咧咧，在感情这一块儿，我就没见过这么优柔寡断的，就这么被一个渣的不能再渣的男人拿捏的死死的！” 童云开没说话，他在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早就被赵新凯盯上了，怎么没动静呢？ 再者说，赵丽娜的态度也有些玩味，她不是不知道赵新凯的性格，为什么还这么肆无忌惮的跟自己接触呢？ 还有，这种事，但凡脑瓜子正常一点，都应该快刀斩乱麻啊，感情的事别人确实不好评判，但如果真想脱身，应该没什么难的吧？这又不是旧社会，区区一个分公司生产副总，能有多大能量？ 总之，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王雯雯愤愤不平，想了想，叮嘱童云开道：“注意点儿也没坏处，总之尽量别沾染这些麻烦~~” 还是亲疏有别的，别看赵丽娜是王雯雯多年的好闺蜜，考虑问题的时候，王雯雯还是站在童云开这一边。 童云开点点头，没说话，这个麻烦，好像还真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好在自己不会一直在那边待着。 这天，正在上班的时候，接到严教授电话，下周一要回学校参加院里统一组织的公共课考试，即便有严教授的照顾，一路开绿灯，有些事情还是免不了要去做的。 于是，当天下午，直接搭着施工队的顺风车返回总部，找辛卫平请假。 虽然正常情况下打电话也能请，为了避免辛卫平挑刺儿，还是当面请比较好。 拿着请假条找辛卫平签字，简单说了说缘由，辛卫平出乎预料的痛快，一句废话没说，直接批了！ 一切似乎回到了之前波澜不惊的状态，但是童云开清楚，不能大意，如果再有机会，辛卫平绝对不会手软。 从辛卫平办公室出来，说来也巧，正好碰见许久不见的丁宝永。 丁宝永看到童云开，立马招了招手：“来来，看到你就想起来了，有点事找你聊聊~~” 童云开跟着丁宝永回办公室，丁宝永回头问道：“不忙吧？” “不忙不忙~~”童云开连忙回答道。 说话间，来到办公室，丁宝永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对面：“坐吧！” 丁宝永是一个工作要求非常严格的人，但是却拎的很清，工作上的事情一丝不苟，有火就发，从不藏着掖着，更不会耍阴险手段，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从不上纲上线，甚至完全不在乎，所以私下接触起来，反而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一晃你入职也半年多了，虽然从来没这样坐下来面对面交流过，但是你每个月的总结汇报，我都在看，总体来说，我对你的工作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丁宝永看着童云开说道。 “谢谢丁部长肯定！”童云开微笑着回答道。 丁宝永笑了笑，眼前的少年，从容淡定，身上有一股跟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说实话，从一开始他就比较欣赏这种性格，一直以来，也确实在关注着他的成长。 童云开的成长轨迹，中规中矩，表现不亮眼，不关注的话，甚至可能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也没什么出彩的成绩。 出彩不出彩，其实不重要。 培养一个年轻人，是需要成本甚至是代价的！ 所谓的成绩，更像是一个炫彩的泡沫，并不能评价一个人的水平高低，这里面的影响因素很多，少数人善于迎合，知道领导看重哪些东西，多数人急于表现，上来就策马奔腾，绞尽脑计的争奇斗艳，各种想要证明自己，更何况还有各种主观、客观的影响因素。 之前公司招了一个某着名大学的研究生，试用期下来，各方面的评价都非常高，短短两年时间，多方历练，一路推着送到了分公司经理助理的高位上！ 这个高材生，在工程项目部历练了几个月时间，十分聪明，思路清晰，执行力也好，不得不承认，即便在人才济济的项目部，也确实有种鹤立鸡群的出众感！ 但是丁宝永就感觉这个人不堪重用，原因很简单，人确实优秀，才华横溢，熠熠生辉，公司重视，不管到哪里，各部门都是众星捧月，工作上各种配合，别人都是小跑着赶路，时不时还得注意着脚下有没有坑，他是直接护送着上了高铁！ 说白了，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推到了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高度！ 换做正常人的话，多少会有一些惶恐不安，会下意识的想慢下来，缓一缓，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高材生却没有这个觉悟，不光如此，他似乎向往更高的高度！ 果不其然，身居高位之后，接二连三的捅了好几个大篓子，单个拿出来一掰扯，还挺委屈，好像还都不是他的错！ 千锤百炼的领导们却一眼看穿问题的本质，一次事故，可以归结于下边的人执行不好，在你的辖下，接二连三的出事故，系统性问题层出不穷，一副全方位失控的状态，不就是领导失职吗？ 高材生的升迁之路，被踩了急刹车！于是，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和羞辱，愤愤离职！ 相比之下，丁宝永很喜欢童云开的这种不显山不露水！ 人生路很长，也很短，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下去，如果有心，会有各样的收获和成长。 虽说殊途同归，相比拔苗助长，厚积薄发，成本和代价要小的多，而且似乎走的更稳当一些！ 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辛卫平似乎对童云开格外有成见！ 年终评优，工程技术部的名额还是挺多的，按照惯例，一般会选一位新员工，以示鼓励。 丁宝永的建议是给童云开，不曾想辛卫平持反对意见，理由倒也正当，毕竟另外几名新员工表现也不差，童云开最大的劣势，就是在职研究生，不能全心全意为公司服务。 丁宝永没有坚持。 对于辛卫平的工作，他是全力支持的。 辛卫平在他手底下干了四年多，对这个人，丁宝永的评价非常高！ 一丝不苟！意志坚强！严以律己，苛以待人！ 总之，丁宝永相信，辛卫平不会刻意针对童云开！ 本来想观察观察再看看，没想到看到辛卫平报过来的年终考评分数，童云开的打分竟然倒数！ 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丁宝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职，实际上，欣赏童云开的，不止他一个，甚至庄新田都直言，要好好培养这个年轻人，一方面肯定是看在严教授的份上，另一方面，跟童云开展现出来的特质也不无关系。 即便如此，丁宝永也不认为辛卫平对童云开有什么私人成见，在他看来，很难说谁对谁错，有些时候，确实存在性格和工作方式不对付的情况，这种情况，就要适当的调整一下。 所以，丁宝永想直接找童云开聊一聊，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说起来，我是有些失职的！你是个人才，严教授极力推荐，公司也想重点培养，我却把你放在这里，大半年时间不闻不问~~”丁宝永坦坦荡荡的说道。 “丁部长，您言重了！我在这儿待的挺好，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还有更多东西要学习，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向您汇报请教的！”童云开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因为知道丁宝永对老夫子一家人的善举，这份恭敬，是发自肺腑的。 关键是，他也能感觉到丁宝永的坦诚。 “我把你交给辛部长，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说实话，不管是专业水平、工作态度、做事方式，辛部长都是年轻人的榜样！不过，辛部长的要求非常高，有时候可能近乎无情，所以在很多人看来，不好相与，当然这也是事实！你跟在辛部长身边这么长时间，感觉怎么样？还能适应吧？”丁宝永问道。 童云开笑了笑，坦诚道：“我觉得还行，这么长时间了，辛部长还真没怎么训过我，前几天倒是说了我一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对部门的一些要求，执行的不好，表现有些散漫~~” 事出反常必有妖，童云开不会恶意揣摩丁宝永的用意，但是突然找自己谈话，而且直言不讳的提到辛卫平，很难说是不是他知道一些事情，在有意试探自己。 其实没必要考虑太多，轻描淡写实事求是就行，因为即便真有矛盾，也是潜在的，童云开不会愚蠢到主动挑明。 丁宝永点点头，想了想，言简意赅道：“先干完这个项目再说，就当练练手，后面再上项目，你自己负责，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汇报！” 童云开一愣，轻声说道：“丁部长，我可能各方面的经验还是有些缺乏~~” “不要紧，干就行，你性子谨慎做事沉稳，出不了太大纰漏！”丁宝永大手一挥，就这样定了下来。 童云开只能点点头，反正下个项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马呢，这时候纠结能不能胜任，没什么意义。 接下来，聊了一会儿项目问题和后续计划进行的实验，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谈笑声，抬头一看已经到了下班点，丁宝永马上结束谈话。 童云开从屋里出来，连办公室也没回，直奔陈欣然的面馆。 这段时间，面馆儿装修的如火如荼，童云开有时间就会过去看看。 到达目的地，正好看到陈老爷子从里面出来，这是准备回乡下。 老爷子不嫌麻烦，隔三差五就往这边跑，也不知道是住不惯楼房还是怎么地，反正每天来回。 “今天过来的挺早啊？”见到童云开，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今天在总部这边，下班就直接过来了，您这就要走吗？”童云开连忙迎上去，笑着问道。 “嗯，家里来了一个亲戚，回去看看！我正好不放心呢，就欣然自己在，你正好来了，快进去吧！”老爷子伸手指了指里面，催促道。 童云开走过去拉开车门，虚扶老爷子上车，看到汽车缓缓离开，这才回到店内。 里面正在打柜子，几个师傅忙忙碌碌，木屑纷飞，童云开转圈一看，没发现陈欣然，直接上二楼。 陈欣然正噼里啪啦的摁计算器，看到童云开，龇牙一乐，计算器一扔，起身冲他招招手，神秘兮兮的说道：“过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二楼有一个小房间，直接按照办公室的风格装修的，里面已经收拾妥当，窗明几净，家具齐全。 陈欣然从桌洞里掏出一个信封，似笑非笑的扔给童云开：“看看！” 童云开笑着接过来：“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陈欣然笑而不语。 童云开打开一看，一摞照片。 拿过来一看，顿时愣了！ 麻辣隔壁的！不知道那个狗日的偷拍的，全是自己跟赵丽娜的照片！ 虽然没什么亲昵的动作，但是架不住断章取义啊，哪儿哪儿都在一起，办公室里，工地上，班车上，食堂里，甚至还有一张，很明显就是在窗户外面偷拍的！ 童云开又怒又惊讶，被人盯梢了这么久，几乎可以说贴身尾随，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陈欣然笑的像只小狐狸，童云开一头雾水的问道。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陈欣然没好气道。 很明显，她根本没生气，她跟童云开之间，还不至于经不住这点儿考验！ 第146章 小报告(下) “早上一来，就看到了这个，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我还以为谁给我送钱呢！”陈欣然笑着说道。 童云开若有所思，知道陈欣然的人本来就不多，知道她在哪儿的人，肯定知根知底！ “不是，你不给我解释一下，这女的谁？”陈欣然佯装生气，过来揪着童云开的耳朵问道。 “我在想究竟是谁盯上我了，一点儿没察觉呢！”童云开郁闷道。 最大的嫌疑就是王氏兄弟，但如果这俩人亲自出马，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所以，十有八九就是委派小弟出手！ “费这心思干嘛，除了陈家国还能有谁？”陈欣然嗤笑道。 “他又不亲自出手，我得想办法把这个小虾米揪出来！” “为啥要揪出来，有人帮我盯梢，我还觉得挺好的呢！” 童云开苦笑不已。 “你还没跟我说我这胖娘们儿是谁呢？”陈欣然怒道。 “赵丽娜！王雯雯的闺蜜，之前跟我就认识，这段时间我不是一直在新材料嘛，临时办公室就在她办公室边上，我刚过去谁也不认识，要啥没啥，她帮了不少忙，平时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凑过来聊天，没别的事儿！”童云开解释道。 “那就是看上你了呗？”陈欣然一针见血。 “她知道你~~” “知道能怎么着？挖墙脚又不是男人的专利？再者说，有些人就喜欢乱搞！管它有没有对象结没结婚呢！” 这话说的在理，童云开无法反驳，只能表忠心：“别管她怎么想的，我肯定不会屈服！” “哼！”陈欣然冷哼一声，上下斜了童云开几眼：“吃饱了还好说，要是饥渴难耐，可就不一定了！” 童云开一听，心脏立马跳了一下，说起来，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顿大餐了！ “一会儿去你那儿~~”看到童云开炙热的小眼神儿，陈欣然挑了挑眉，得意道。 这女子，在这方面，从来不忸怩！当然，只会在童云开面前如此！ 一通急头白脸！ 云雨完毕，慵懒的陈欣然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童云开：“还在琢磨？” “嗯！”童云开点点头：“实在想不明白什么时候被人盯上了，有点儿诡异啊！” “单就这事儿，真没什么，问题是，能悄无声息的干这个，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别的！” “没准儿那天就把咱俩滚床单的照片发给你妈！” 陈欣然一听，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起身看着童云开，软肉乱颤：“你拿着照片，一张一张对一对，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第二天上班，童云开坐在办公桌前，当起了福尔摩斯，结果琢磨了半天，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赵丽娜笑呵呵的推门进来。 “咋了这是？”看到童云开愁眉苦脸的样子，赵丽娜一脸好奇的问道。 “唉！”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使劲搓了搓脸。 赵丽娜走过来，看到桌子上的照片，脸色立马变了！ “谁拍的？”赵丽娜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愤怒。 “不知道！偷偷塞到我女朋友店里了！”童云开无奈道。 赵丽娜一脸震惊，似乎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沉默数秒，赵丽娜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童云开摆摆手，无所谓道：“不至于！我跟女朋友关系很稳定，没那么容易被挑拨离间，问题是，得揪出这个拍照的人到底是谁，被人盯着的感觉，可不太好！” 赵丽娜阴沉着脸一张一张的翻看照片。 此时此刻，她心里多少有些后悔，说实话，之所以对童云开这么热情，一方面她确实是热情开朗的性格，不管是对朋友还是同事，一向如此，另一方面，多少也有点儿跟赵新凯较劲的意思！ 她觉得童云开很厉害，有学历，公司重点培养，又是工程技术部的人，赵新凯就算有心针对，也得掂量掂量。 没想到他竟然毫无顾忌！ 很明显，赵丽娜认为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赵新凯！ 至于偷拍的人是谁，翻看了一遍照片，赵丽娜心中也有了大致判断！ 毕竟就那么几个人，逐一排查，对号入座，根本经不住推敲！ 十有八九就是部门的李小燕，众所周知，这是公司最大的搅屎棍子，最喜欢去领导面前嚼舌头，而且，她跟赵新凯一个小区，毫不夸张的讲，她全家都跟赵新凯的奴才一样，极尽讨好奉承之本事。 当初极力撮合自己跟赵新凯在一起的，就是这娘们儿！ 后来赵新凯结婚了，随时向赵新凯汇报自己动向的，也是这娘们儿！ 可能是多少有些心虚的原因，赵丽娜不打算声张，别说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抓了个正着，她也不是那个胡搅蛮缠的老娘们儿的对手！ 到时候丢人的，只能是自己！ 有些尴尬的待了一会儿，赵丽娜找了个由头匆匆离开，然后，整整一天，再也没往童云开跟前凑，下班坐班车的时候，明明童云开身旁有空位，她也选择视而不见。 童云开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事儿歪打正着还解决了一件头疼事儿！ 周末休班，童云开来店里帮忙，老爷子也在。 “调查清楚了吗？”陈欣然抽空小声问道。 “没有！一点头绪没有！”童云开笑了笑说道。 “那就不用管它了，忍不住还会冒头的！”陈欣然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照片我给赵丽娜看了，我觉得她应该能猜到是谁，她没说，我也没问！不过，她倒是吸取教训了，现在离我远远的~~” “哼！让我说，这娘们儿也不是善茬儿！”陈欣然撇了撇嘴，一脸鄙夷的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说话，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儿看不透这姑娘！ 就在这时，楼下有人说话。 “咦，她怎么来了？”陈欣然侧耳倾听，一脸惊讶的说道。 “谁？”童云开问道。 “陈晶莹！”陈欣然边说边起身下楼。 童云开一愣，说起来，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呢！ 本不想露面，但是躲在上面，又有点儿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感觉，想了想，起身跟着陈欣然下楼。 很明显，陈欣然跟陈晶莹的姑侄关系一般，两人笑着打完招呼，随便寒暄几句，好像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冷淡也不热情。 陈晶莹没事儿肯定不往这儿凑，她主要是来找老爷子。 不管是陈欣然还是老爷子，都没有介绍童云开的打算，童云开站在一边，陈晶莹视而不见，就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纳闷的是，聊了没几句，辛卫平也进来了！ 童云开不得不主动打招呼。 辛卫平笑着点点头，仅此而已，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老爷子不问两人的来意，拿着拐尺，径自转来转去，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似乎没有比他更上心的。 两口子也沉得住气，老爷子走到哪儿就慢悠悠的跟到哪儿。 所有人都在演戏，谁演技不好谁尴尬！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陈欣然，当下找了个由头，拉着童云开从店里出来。 明天成大脑袋和赵春雨订婚，本来想晚上去凑凑热闹呢，索性现在过去得了！ “爸，他俩到底什么情况，不清不楚的，周家人能同意？”见两人出去后，陈晶莹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不管，也管不了~~”老爷子看都不看陈晶莹，随口回答道。 “你不管？你这叫不管？我感觉就是你纵容的~~”陈晶莹没好气道。 “纵容？听你的意思是不同意？”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陈晶莹，淡淡的问道。 一旁的辛卫平一言不发，似乎对店里的装修格外感兴趣。 陈晶莹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下，有些急眼的说道：“我才懒得管，我的意思是，你嘴上说不管，站队却极其坚决，欣然的底气，就是你给的！” 老爷子笑了笑：“你们啊，就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我站什么队了？欣然要开面馆儿，正和我心意，我们爷俩儿就是在干一件自己喜欢干的事儿！没跟你们要钱，不找你们麻烦！想那么多干嘛？” “对了，你来找我干嘛？” 陈晶莹不说话。 辛卫平笑着说道：“爸，本来想去看看你，知道你在这儿，就过来了~~” “走吧！上二楼！”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角尺，拍了拍手说道。 这个女婿，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人来到陈欣然的办公室。 “爸！龚贺云准备入局昊光了！”辛卫平开门见山的说道。 “怎么？昊光这点油水，他也不放过？”老爷子嘲讽道。 龚贺云，云台市常务副市长的二公子，在云台市，妥妥的顶级官二代！ 这厮非常有经济头脑，据说，云台市最着名的娱乐、休闲、餐饮中心，康浩国际的幕后老板，就是这位公子哥！ 众所周知，康浩国际的水很深！ 云台市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康浩国际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小姐，白的黑的棕的，不男不女的，应有尽有！ 据说，康浩国际旗下还有一个影视投资公司，动不动还能搞几个三流小明星过来商演！ 总而言之，谈起康浩国际，任何一个云台人，都能眉飞色舞的讲半天。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是什么光彩事！ “以昊光集团的体量，再加上这位公子哥的手段和背景，可操作的空间也不小~~”辛卫平轻声说道。 “他倒是想！我还真想知道，他怎么插手，昊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顶风而上？！”老爷子冷哼道。 辛卫平不说话。 看辛卫平低头不语，老爷子心里一沉，沉声说道：“别告诉我，是陈家的两个王八蛋！” “庄书记找我谈话了~~”辛卫平轻声说道。 很明显，他的存在，是庄新田和陈望道默契交接过程中最直接的产物，不出意外的话，辛卫平的崛起，只是时间问题！ “姓龚的怎么插手的？”老爷子眯了眯眼，轻声问道。 “龚贺云成立了两家公司，一家煤炭贸易供应公司，实际上就是中间商赚差价，一家建筑工程公司，皮包性质，资质全部挂靠，找的强固安装，这两年刚跟昊光合作的一家小承包公司！” “还真是量身定做无缝衔接啊！”老爷子怒极而笑。 “现在两家公司都在投标，中标希望还是比较大的，听庄书记的意思，好像上边也有人跟他打过招呼！” 庄新田也是一条老狐狸，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买卖谁干都一样，反正背后都有大人物！对代理人来讲，富贵险中求不要紧，关键是一定要兜住了，别给大家惹麻烦！ 现在的问题是，人家公子哥，找的是你陈家的两位公子！ 年轻人不知深浅，胃口又大，能不能兜住，还得老爷子你亲自把把关啊！ 说直白一点，得靠你老爷子叮当叮当啊！可别划拉起来不管不顾的！ 陈老爷子阴沉着脸不说话，当天晚上，还是回到久违的家中，给两个儿子打了电话！ 接到老爷子电话的时候，陈家军正在跟许青蒙吃饭。 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融洽状态，从进展上来看，许青蒙的蓬门再次开启，也只是时间问题。 陈家军清楚，许青蒙在乎的，根本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真在乎的话，第一次就不会那么随意，不管受刺激还是怎样！ 关键是，她想要的，他能给！他想要的，她也能给！ 这才是稳定合作的基础！ 极限拉扯，徐徐而至，这样才有意思！ 此时的陈家军，意气风发，而他最大的底气，正是来自于龚贺云！ 老爷子不是最看不上亲生儿子吗，胳膊肘一个劲儿往外拐！甚至巴不得自己哥俩灰溜溜的从昊光离开！ 得不到老爷子的力挺，兄弟俩只能自己找靠山！ 很庆幸，靠山找到了，而且似乎比老爷子更加牢固！ 此时此刻，陈家国也没闲着，他在跟赵新凯吃饭！ 马上要深度合作了，自己人总要认识认识！ 赵新凯，是龚家的一个老家亲戚，不然凭这厮的能力，在人才济济的昊光，还真不可能蹿升这么快！ 公司高层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一般能分辨出那些人名不副实，所以之前一直将赵新凯安置在闲散部门，后来新材料公司成立，这厮就被扒拉到这边来了。 不管怎样，都是龚公子的人，之前不熟，以后就要密切合作，有必要加深一下感情！ 接到老爷子电话，兄弟两人心中不爽，但是老爷子威望在那儿摆着，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往回赶。 说来也巧，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 陈家军停车后，特意等了等陈家国。 “哥，什么事儿？”看到陈家国下车，陈家军问道。 兄弟二人的感情还是比较好的，秉性相仿，同进同退。 “不知道，上去看看再说吧！”陈家国沉声说道。 第147章 父子交谈 一进门，看到老爷子阴沉着脸，哥俩儿甚至都懒得打招呼。 这些年，父子之间的感情，早已降至冰点，如果不是老爷子威望在那儿摆着，两人又没志气离开昊光，估计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关系搞的这么僵，双方都有责任。 哥俩儿的责任，能力不能力的倒在其次，主要就是私生活不检点！被老爷子骂，还觉得丢脸！ 老爷子的责任，就是骂的太狠，完全不给哥俩儿面子，不管什么场合，动辄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吼，关键是，骂归骂，却舍不得下狠手，雷声大雨点小，每次都会悄无声息的帮两人擦屁股！ 说白了，都是自己惯的！吃力不讨好，搞的俩儿子不光不感激，还一肚子怨气！ 老太太坐在一边，颤颤巍巍，欲言又止，一脸担忧的看着两个儿子，只希望今天这通火，早发早结束。 辛卫平和陈晶莹坐在一边，也不好跟两人搭话。 一家人难得凑这么齐整，气氛却说不出的压抑。 “说说龚贺云吧，什么情况？”见两人默不作声的坐下，老爷子开门见山道。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辛卫平一眼，目光中满是愤怒，只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儿不敢爆发。 “卫平，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状的？”陈家国强忍着怒火，看着辛卫平，轻声质问道。 “我是奉命来给爸汇报这件事，不是告状~~”辛卫平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奉命？奉谁的命？”陈家军冷冷的问道。 陈家国虽然跟辛卫平面和心不和，但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陈家军跟辛卫平，则相互厌恶，连表面上的假客套都做不到！ “庄书记！”辛卫平依旧波澜不惊。 两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老爷子的套路，哥俩摸的明明白白，蹦的再高，骂的再狠，也就那么回事，虎毒还不食子呢！庄新田则不一样，他真要发话，两人不得不好好斟酌斟酌！ 老爷子不吭声，看着三人毫不掩饰的针锋相对，心底一片悲凉。 不知怎么的，老爷子突然觉得今天把大家都喊过来很多余，说再多，对牛弹琴而已，以前不听，这次就听了？ 一家人都在等老爷子说话，老爷子却久久一言不发，客厅里陷入了一片难耐的静默之中。 这时候，就考验定力足不足了！ 陈晶莹憋了一肚子气，却知道无论如何不能主动开口引雷，索性起身去了阳台！ 老太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始终不敢吱声，多年的经验积累，这种场合，她只要开口，那就是火上浇油！ “算了吧！我也不浪费口舌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沉默良久，老爷子神情萧索的说道。 说完，缓缓起身，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 “好不容易凑一起，吃完饭再走呗？”老太太一看，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说道。 老爷子不说话，径直往外走去。 兄弟二人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一动不动。 辛卫平站起身，准备跟老爷子一起离开。 “你站住！”陈家军站起来，盯着辛卫平说道。 辛卫平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陈家军。 老爷子充耳不闻，拉开门，迈步而出！ 老太太懵了，想去追老爷子，又担心里面打起来。 “晶莹啊，你出来看着点儿，我去追你爸！”老太太带着一丝哭腔喊道。 此时此刻，对面单元的三楼阳台上，三个脑袋鬼鬼祟祟的往下瞅。 “这才刚进去，不得嗷嗷骂一会儿？咱在这儿等到什么时候？”成冰看了看旁边的童云开跟陈欣然，小声说道。 老成家，就在老陈家对面。 成冰和赵春雨明天订婚，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今天反而一点事没有，童云开和陈欣然过来后，四个人在老爷子家玩升级，一玩就是一下午，晚上索性也不走了，留下吃火锅。 说来也巧，陈老爷子从车上下来往楼道里走的时候，正好被阳台上的成冰看到，这厮立马兴致勃勃的将陈欣然喊了过来。 老爷子回家，陈家又要开批斗大会？ 果不其然，半个多小时后，陈家兄弟同时抵达！ “倒班吧，一人守一会儿，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通知！”陈欣然看着成冰：“你先留下，一会儿我来替你！” “你家的事儿，我凭什么留下？”成冰惦着准备开吃的火锅呢，边说边麻溜起身，猴子一样从阳台上窜了回去。 “必须盯着吗？”童云开看着陈欣然，请示道。 “必须盯着！无事不登三宝殿，辛卫平一来，我爷爷就开大会！指不定又有啥事儿！”陈欣然燃起了熊熊好奇心，只是苦于已经跟陈家断绝关系，没法亲临会议现场。 “问题是，盯着也没什么意义啊，真吵起来，还能出门吆喝？”童云开无奈道。 “嘻嘻哈哈出来和愁眉苦脸出来，能一样吗？”陈欣然振振有词。 “那行，你去吃吧，我盯一会儿，十分钟一岗！”童云开只能妥协。 一会儿之后，成冰端着碗过来换岗。 童云开回去刚吃了两口，成冰在阳台上喊道：“有人下来了！” 陈欣然放下筷子就跑了过去。 关上门的瞬间，原本精气神十足的老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从楼道里出来，冷风扑面而至，老爷子的身体微微一晃，当下停下脚步，扶着墙壁缓了缓，这才继续往前走，步履已经略显蹒跚。 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陈欣然心里一酸，莫名有些难受，当下拉开窗户，探头喊道：“爷爷！” 老爷子一抬头，看到陈欣然，顿时笑的春光灿烂。 陈欣然放下碗，抓起衣服，蹬蹬蹬跑了下去。 童云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赶紧跟了出去。 “怎么了？”成老爷子一脸担心的看着成冰问道。 “陈老爷子好像被两个儿子干败了，接着就下来了，感觉心情挺沉重的~~”成冰回答道。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家的经，格外不好念啊！”老爷子感慨道。 “爷爷，我下去看看，万一那俩兄弟下来，以欣然的脾气，别闹的不可开交！” “别闹事儿啊！”老爷子不放心的叮嘱道。 陈老爷子站在车旁等着陈欣然，陈家宏则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老太太迈着小碎步跟了出来，嘟嘟囔囔的问道：“这俩不孝玩意儿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了？” “你啊，不行就回乡下吧，搅和来搅和去的，谁见了谁烦，在这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老爷子看着老太太，有些无奈的劝道。 “这么一大家子，老大也不结婚，就这么拖拉着，老二又闹离婚，晶莹到现在也不要孩子，你不操心这些事，我要是再不管，那不乱套了？”老太太愁容满面道。 她总觉得这个家离开谁也离不开她。 老爷子不说话，摇头苦笑。 儿子说不听，老太太更顽固。 他倒不是嫌弃老太太，但是一个家庭，氛围如何，包括子女的培养教育，女主人的作用至关重要！ 能有什么办法呢？当初自己也是泥腿子，总不能发达了就抛弃糟糠之妻吧，这种事儿，他陈望道还真干不出来！ 总之，都是命！ 陈家混到这个地步，已经远超预期，再往上硬拔，有可能裤衩子都输掉！ 这也是他一门心思想让两个儿子急流勇退的主要原因，以两个儿子的格局，退下来安分守己，对陈家来讲，才是最好的选择！ 问题是，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已经身居高位手握大权，怎么可能甘于平庸？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让两个人进入昊光！ 陈欣然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见到陈欣然，老太太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陈欣然直接无视她，拽着老爷子的手：“爷爷，走！上去吃火锅！” “都多大了，还跑人家去蹭饭？”老爷子看着陈欣然，满脸溺爱。 “是做客！”陈欣然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这时，童云开和成冰也跟了下来，看到凶兽一般的老太太，童云开很知趣的没有上前，成冰则晃晃悠悠嬉皮笑脸的靠上来。 “你上去看看吧，别闹大了！”老爷子对老太太说道，然后看了看陈家宏：“走！家宏，去老成家做客！车里有没有酒？” 老在远处站着也不是个事儿，童云开迎上来，恭敬的跟老爷子打招呼。 老太太一脸怨恨的盯着童云开。 “别啊，宏叔，吃饭就吃饭，还拿什么东西？”看到陈家宏打开后备箱，成冰立马屁颠屁颠凑了上去，打眼一瞅，看到了茅台酒，伸手一指，腆脸一笑：“这个好！哪一年的？” “02年的！哈哈！就它了！”陈家宏哈哈大笑。 见到陈望道，成老爷子非常开心，当下忍不住小酌了一杯。 都是大风大浪中博弈了一辈子的老人，对面而坐，小酒一喝，不用侃侃而谈，片语之间，心头也是万千感慨，小辈们，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 一杯酒，喝了一个多小时，似乎也没说几句话，更多时间，两个老人都是冷不丁蹦出一句半句，然后静默半天。 陈望道起身告辞。 “老陈啊，儿女辈就这样了，别去操那个心了！没用！是福是祸，都是定数！”成老爷子劝道。 陈望道重重点了点头。 “你看小辈们多好，这俩孩子，你得使使劲，上一辈就这样了，这一辈儿不能给耽误了！”成老爷子指着童云开和陈欣然，半开玩笑道。 陈欣然低下头，心中感激成老爷子，也觉得有些委屈。 陈望道笑而不语，看了看童云开。 童云开从容而笃定。 来到两栋楼之间的路口，抬眼一看，陈家国正等在老爷子车旁。 陈欣然不想过去，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老爷子扭头看着陈欣然，满脸溺爱的笑了笑：“不愿意过去就算了！” 说完，扭头看着另外一边的童云开：“你扶我过去~~” 童云开没有犹豫，扶着老爷子走了过去。 陈家国直接无视童云开，看着双颊微红脚步蹒跚的陈望道说道：“爸，我们心平气和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吧！” “家宏，给云开拿箱酒！”老爷子没答话，扭头看着陈家宏安排道。 童云开一愣，却什么也没说。 “快过年了， 给家里长辈的，代我问个好，年前太仓促了，年后吧，找时间我过去拜访一下！”老爷子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笑着说道。 陈家国猛然咬了咬牙，差点儿气的扭头就走！ 童云开心里一热：“谢谢您！” 老爷子笑了笑，拉开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陈家国冷冷的盯着童云开。 童云开没有回避，眼神平和而诚恳。 “还聊不聊？”老爷子在车里问道。 陈家国转身从车后绕过去，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陈家宏从后备箱抱了一箱酒出来，笑着对童云开说道：“走吧，我跟你出去打个车~~” 童云开连忙接过酒，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车内，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平心静气的主动开口道：“欣然的事儿，我做主了！你不要再干涉！作为交换条件，以后你们的事儿，我也不管了！” 陈家国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管你是挑唆你妈，还是私下找人，只要让我知道你对童云开搞什么小动作，我会将你从昊光扫地出门！不要怀疑我的决心，也不要怀疑我能不能做到！” “虽然我们父子之间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但我也不想走到决裂那一步！” “你要明白，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欣然！童云开，我比你了解的多，人品好，三观正，值得托付！” 老爷子这番话，语调平缓，却字字重愈千斤。 陈家国自然感受到老爷子的决心，久久沉默不语。 “说吧，想跟我聊什么？”老爷子望着窗外，轻声问道。 陈家国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得给您解释一下！” “龚贺云的门槛我够不着，是他主动接洽的我！倒不是说不能拒绝，只是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您比我清楚，这些买卖，龚贺云不进来，还有刘贺云，王贺云！一般人不可能沾染！” “机会，不是每次都有！我只是想让陈家长久不衰！” 望着双鬓已见斑白的陈家国，老爷子不忍继续责备，轻声说道：“机会和风险是并存的，到了这个层面上，很多人是玩不转的！其中很关键的一点是，你一定要清楚，有些人的船，不能上！” “很多证据表明，龚贺云的生意，不干净！这是一颗雷，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爆了！他抛过来的，叫橄榄枝吗？” “但是，那个跟我没关系！我跟他的合作，跟黄赌毒黑都不沾边！该做的工作，我都会做好，完全合法合规！”陈家国据理力争。 “与狼共舞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下场？你所谓的合法合规，我明白怎么回事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先不说道不道，我就问你，你能做到取之有度吗？”陈家国的操作，老爷子心知肚明，狗屁合法合规，无非就是在检测上弄虚作假，以次充好！ 陈家国有点受刺激，当下冷笑一声：“爸，我就不明白，您为什么死活看不上我跟家军？” “您说树大招风，想让我们淡出昊光，好，我接受！但是您为什么私底下还要全力支持辛卫平？！” “现在谁不知道，您退，辛卫平上，这是您跟庄新田达成的默契！”积压在心中许久的话一经说出口，陈家国的情绪不由有些激动。 老爷子看着陈家国，目光很平和：“卫平图的，不是财！昊光对他来讲，只是一个跳板！你跟家军，不一样！” “对！我跟家军跟您一样！您这些年，没少捞钱吧？不也功成身退？”陈家国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老爷子笑了笑：“我不是跟你置气，你还真没资格评价我！我功成身退，靠的是本事，不是侥幸！” 陈家国不说话。 “你去吧，不用跟我解释，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也理解不了！我就提醒你一句，不要拿庄新田当傻子！” 陈家国没有说话，径直推门下车。 老爷子靠在后座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这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中，能听出浓浓的疲惫和萧索之意。 第148章 记忆深处的那个姑娘 童云开没有离开，和陈欣然坐在小区门口公交站台的椅子上发呆，旁边放着一箱酒。 陈欣然有点儿恍惚，主要是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两人之间的障碍，只剩下周颖一个人，说实话，自始至终，陈欣然最不担心的，就是妈妈这一关。 人啊，别管智商高低，最能拿捏的，往往是最疼爱自己的那个人！ 陈欣然心里清楚，不管怎样，妈妈最终还是会站在自己这边！ 她真正担心的，其实还是陈家的态度，说白了，是老爷子的态度！ 现在，老爷子终于明确表态了，她反而有些迷糊。 这就修成正果了吗？感觉斗争刚刚开始呢！ 再说，是不是得尽快安排和准备一些事情啊，比如订婚、买房之类的！ “咱俩是不是也得考虑后面的一系列事儿了？”陈欣然看了看同样发呆的童云开，迷迷瞪瞪的问道。 童云开发呆，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处处透露着诡异，老爷子正式表态，本来是一件喜事儿，不知怎么的，童云开总觉得这其中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悲壮气息！ 如果因为两人的事，搞的陈家分崩离析，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就算两人的事只是诱因，对陈欣然来讲，也是很难承受之重！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姑娘，她在乎的，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多！ “不是还有你妈那关嘛~~”童云开笑了笑，故作轻松道。 “我妈才是纸老虎呢，她不会真正为难我的~~”陈欣然随口说道。 “等等吧，看看形势怎么发展，我觉得现阶段，咱俩最好低调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总感觉事态发展已经不是我们说了算了~~”童云开感慨道。 陈欣然点点头，旋即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当下使劲捣了童云开一把：“打起精神来，这是喜事儿，干嘛垂头丧气的？” 童云开苦笑了一下：“还是低调点吧！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陈欣然一听，立马泄了气！ 根据以往的经验，老爷子开训，不能说天崩地裂吧，也是疾风骤雨！ 就在这时，陈家国开着宝马车疾驰而出！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路边坐着的两个呆瓜，反正汽车没有丝毫停顿，拐弯出来之后，一脚油门下去，像只咆哮的怪兽，火急火燎的窜了出去。 火气还不小！ 陈欣然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 几分钟后，老爷子的奥迪车缓缓驶出。 汽车在站台跟前停下，陈欣然和童云开连忙站起来。 车窗落下，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你俩在这儿干嘛？” “等我妈呢，我妈来接我！”陈欣然边说边站起来，小跑着凑上前：“爷爷，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我还不知道？哪次不是嗷嗷痛骂，然后生一肚子气？！”陈欣然撇撇嘴，语重心长的劝解道：“要我说，劝不听就不要劝了，都不是小孩儿了，爱干啥干啥呗！” 老爷子哈哈大笑：“这次没有生气，以后也不搭理他们了，专心致志的经营咱俩的面馆儿~~” 陈欣然傻呵呵的跟着笑。 “我送你俩回去？”老爷子笑着问道。 “这么晚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妈快到了！” “这么堂而皇之了？都不避你妈了？”老爷子看了一眼童云开，笑着问道。 “今天就是给她看看！”陈欣然极其嚣张，然后甜甜一笑，马屁及时奉上：“关键有您给撑腰，底气十足啊！” 老爷子哈哈大笑，冲两人点点头：“那我走了！” 望着奥迪车缓缓离开，两人默默的站了一会儿。 “你妈真来接你？”童云开扭头看着陈欣然。 “嗯，我刚才就发信息了！” 童云开一听，立马慌了！ “慌啥？”陈欣然很镇定：“稳住！今天，就要试试她的态度，总不能一直这么遮遮掩掩的吧！” 童云开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等下去。 还没等到准丈母娘，却等到了辛卫平和陈晶莹。 老爷子离开后，陈家乱成了一锅粥，陈家军咄咄逼人，辛卫平不跟他一般见识，陈晶莹却跳了出来，跟二哥一通大吵特吵！ 论吵架，男人根本不是女人的对手，又是亲妹妹，打又不能打，骂还不能骂的太难听，陈家军气鼓鼓的落荒而逃！ 积压了这么久的矛盾，毫无顾忌的一通开喷，虽然干跑了二哥，陈晶莹却依旧处在暴躁状态，久久不能平息，反正已经撕破脸皮，她要等老爷子回来，挨个批斗批斗！ 老二跑了！ 老大在楼下等着老爷子，一副毅然决然的劲头儿。 老三不想见老大，在楼上气鼓鼓的等着，听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忍无可忍又跟老太太干了一仗！ 今天晚上的陈家，似乎就是一个算旧账的日子，注定鸡飞狗跳！ 不曾想，老大气呼呼的离开之后，老爷子居然真不上来，径自开车走了！ 陈晶莹失望透顶，二话不说，流着眼泪夺门而出。 看到小两口站在路边，不知怎么的，陈晶莹突然很羡慕陈欣然，于是擦了擦眼泪，对辛卫平说道：“靠边停下~~” “小姑！”看到坐在副驾驶眼睛红肿的陈晶莹，陈欣然不由有些难过。 说真的，她一直想不明白，本来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在这儿站着？”陈晶莹问道。 “等我妈呢~我妈来接我！” “还得多长时间，要不我送你们回去？”说这话的时候，陈晶莹扭头看了旁边的童云开一眼。 “马上就到了，小姑，你们先回去吧！”陈欣然回答道。 “行，那我走了！”陈晶莹点点头，车窗缓缓升起，汽车徐徐离开。 “刚才她是不是看你了？”陈欣然看着童云开问道。 “看了~~”童云开点点头。 “什么意思？”陈欣然问道。 童云开摸了摸鼻子，似乎明白陈欣然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又说不出来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算了！乱七八糟！”陈欣然摆摆手，今天一天的心情，真的是七上八下！ 说话间，周颖的雅阁开了过来，还真是一辆接一辆，无缝衔接。 周颖本来好好的，看到童云开居然也在，不由有些恼火！ 恼火不是因为两人在一起，实际上，这件事她早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能故意戳我眼皮子啊！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陈欣然的杰作！ 周颖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车窗也没有落下，红色的雅阁，像一个气鼓鼓的娘们儿！ “我走了！”陈欣然跟童云开道别，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童云开本以为雅阁也会像宝马一样暴躁飞窜，没想到起步很温柔，这让他患得患失的心稍稍稳定一些。 “唉！这一天天的！”陈欣然叹了一口气。 周颖不搭腔。 “今晚的陈家，直接乱套了，各种乱斗，估计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翻出来了！”陈欣然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是跟成冰在一起吗，去那里干嘛？”周颖一听，心头无名火起，强压怒火问道。 “就在成冰家！不是楼对楼嘛，无意中看到一家人都到了，就格外关注了一下，我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爷爷从楼道里出来，身体晃了一下差点儿摔倒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就不管不顾的下去把老头拽到了成冰家里！”陈欣然闷声闷气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周颖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爷爷没说！也没人问！小姑和辛卫平也在，小姑跟陈家军吵的很厉害，从窗户里能看到，哭着喊着连推带搡，情绪特别激动，陈家军落荒而逃，陈家国就一直在下面等着爷爷，不知道想干嘛，一副要摊牌的劲头！” “妈，你说陈家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乱成这个样子？！父母和孩子之间，就算长大了，三观不合，感情怎么还能消磨没呢？这不是别的啊，这是骨肉亲情！这是养育之恩！”陈欣然扭头看着周颖，愁容满面。 “爱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跟我们没有关系！你操这闲心干嘛？！”周颖没好气道。 德财不配位，必有灾殃！ 这句话，某种层面上或许能精准概述陈家的现状，只是作为陈家的前儿媳，不便置评。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看到陈欣然的情绪确实很低落，周颖心里一软，什么也没问，默默开车，好在到家以后，该女子很快恢复了正常，各种没心没肺气人的操作。 回到屋里关上门打电话，故意说的很大声，周颖又气又乐，索性装聋作哑，不搭理她！ 第二天一早，童云开来到仓库找陈星辰。 这边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目前已经有三辆小厢货，又招了两名司机兼送货员，陈星辰成了甩手掌柜，主要负责拓展业务，具体运营和管理事务，全部交给童云龙负责。 控制住脾气的童云龙，比想象中出色的多，说实在的，这个摊子不算大，但是能搞的井井有条，也不容易！ 童云开到的时候，几个人正忙忙碌碌的装货。 “你怎么来了，哥？”看到童云开拎着包走进来，童云龙笑着问道。 “今天回琴岛，搭陈老板的顺风车，陈老板呢？”童云开笑着问道。 “还在睡呢，昨天晚上喝大了！跟南苑路家家悦的采购主管一起吃的饭！”童云龙笑着说道。 昨天晚上，陈星辰一人独陪对方三位大员，尽显豪爽大气，总之，谈的很不错，气氛非常融洽。 从下周开始，自家饮料，就能在南苑路家家悦超市闪亮登场！ 陈星辰在这边没有固定住所，不是住童云开那里，就是跟童云龙在一起，童云开进去的时候，陈星辰听到声音，正打着哈欠坐起来。 屋里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喝了多少？”童云开问道。 “忘了！反正四个人干了一箱，又要了两箱啤的！”陈星辰一脸萎靡，打着嗝说道。 “悠着点儿！什么样的身体扛这么造？！” “说的轻巧！马勒戈壁的！狗日的陪不好，就不跟你谈，喝不喝？”陈星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掀起被子穿衣服。 每一步成功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付出，别看他人光鲜耀眼，多数人都逃不开这个规律。 郑雅心不在身边，陈星辰火力旺盛，精神这么萎靡，不妨碍一柱擎天。 当着童云开的面，这厮也不避讳，伸手掏进去使劲压了压：“妈的！呲牙瞪眼！今天回去就好好犒劳犒劳你！” 洗涮完毕，出去慢悠悠吃了一顿早餐，陈星辰依旧哈欠连连垂眉耷眼，索性让童云开开车，自己往副驾驶座上一躺，养精蓄锐。 抵达琴岛已经下午一点，郑雅心特意来接陈星辰，童云开则直接开车回学校。 忙忙碌碌，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返程的前一天晚上，李青园请童云开吃饭。 对李青园一家来说，童云开不是外人，这顿饭，算是家宴，气氛很融洽，席间话题，主要围绕着陈星辰在云台的生意展开，能看出来，李青园是全力支持陈星辰回老家开辟第二战场的！这女子的格局确实不一般！ 陈星辰还要在这边待两天，届时跟李青园和郑雅心母女一起回去，李青园过去，主要是看看新装修公司的筹备情况，顺便给两人物色一套房子，都要长期战斗了，总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第二天，童云开开着陈星辰的车，独自返程，途中经过泉城的时候，特意接上了放假的童云菲和韩佳！ 见到童云开，童云菲格外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韩佳则一如既往的沉稳，跟童云开兄妹在一起，倒是非常放松，一路上笑呵呵的不怎么说话。 回到云台，直接带两人回家，刚到家，陈欣然便闻讯而至，兴冲冲的拉着小姑子出去逛街。 “哥，有件事儿跟你说一下！”家里只剩下童云开跟韩佳，韩佳这才小声说道。 “什么事儿？”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主要是因为这次见面，感觉韩佳变了很多，至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之前那种执拗，跟这个社会的格格不入的执拗。 “哥，我今年干了两份兼职，其中一份是帮人做网站，挣钱不少，再加上奖学金和助学金，足以担负我跟韩蕊的全部花销，算下来还能剩不少，我的意思是，你别给家里打钱了~~”韩佳小声说道，多少有点小心翼翼。 童云开哈哈一笑，答应的出乎意料的爽朗：“好！” 韩佳笑了笑，有些如释重负，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哥，还有一个人，就你那位同学，一直在给家里打钱。。” 童云开愣了一下，说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起那个聪颖耀眼又倔强善良的姑娘了！ 不是薄情，而是封闭了心门，不想庸人自扰罢了！ 没想到，这道门被人不经意的推开后，记忆依旧如此的深刻而鲜活！ “找机会，我跟她说一声~~”童云开轻声说道。 第149章 自取其辱(上) 当天晚上，童云开本来想带俩人去童云重家里吃饭，结果童云菲被陈欣然拽走之后一去不复返，甚至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了！韩佳去拜访丁宝永，说是回来吃饭，不出意外的话，也会被扣下！ 丁宝永今天休息，突然接到韩佳的电话，非常开心，亲自跑到小区门口迎接。 严格说起来，丁宝永是一个很无趣且显严肃的人，但是在韩佳面前，他就像一个返璞归真的老顽童，絮絮叨叨眉开眼笑，一会儿扒个橘子，一会儿抓把瓜子儿，一个劲儿往韩佳手里塞，塞不下了就往面前堆，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丁宝永跟老夫子，都是严肃方正的性格，六年的初中、高中同学，关系极好。 这种好，也是严肃方正的，具体表现就是私下联系很少，工作以后，有时候甚至几年不联系，有机会偶尔见一次，感情丝毫不褪色，老夫子出事以后，丁宝永义无反顾，就是要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 “这个点儿别回去了，晚上在这儿住下，我带你出去转转~~”丁宝永笑呵呵的说道。 说在大学里学习成绩不重要的，都是没有志向的人！韩佳能在汉大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的人才！孩子这么争气，如果老同学九泉下有知，应该会很欣慰吧！ 除此之外，更让丁宝永高兴的是，相比前几次见面的拘束窘迫，这一次主动上门的韩佳，明显要从容自信很多，这是成长的痕迹！ “丁伯伯，不了，我跟云开哥说好了，晚上去他那儿住，这次跟他的车回来的，我来您这儿，就是从他家过来的~~”韩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什么哥？自己家里的吗？”丁宝永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我爸的一个学生，对了，丁伯伯，他也在昊光上班~~” “叫什么名字？”丁宝永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童云开！您认识吗？”韩佳问道，他并不知道童云开就在丁宝永手底下干活。 丁宝永一下子愣住了。 老夫子有一个最器重也最得意的学生，出身贫寒，成长之路充满坎坷，老夫子出事以后，少年义无反顾的担起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这事儿，丁宝永知道，有机会的话，他一直想认识一下这个少年！ 谁曾想，就在眼前呢！ 不知怎么的，得知童云开的身份之后，丁宝永第一时间联想到辛卫平！ 辛卫平的身世背景，对大多数昊光人来讲，是个谜！但是丁宝永却很清楚，作为知名专家，经常接受政府部门的委派参加各种检查督导活动，有些事情，在固定的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他就是通过这个圈子无意中得知辛卫平的父母跟当年那桩惨案的牵连。 一码归一码，作为一个思想独立且开明的成年人，丁宝永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对辛卫平有什么怨念，毕竟那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辛卫平在丁宝永手底下干了很多年，对辛卫平，丁宝永的印象非常深刻。 内敛、孤独、专注、坚韧！ 优秀是优秀，只是过于深沉隐忍，这不是一个正常年轻人应该有的性格！除非经历过什么大的变故！ 所以，在了解辛卫平的身世之后，丁宝永心中了然！ 说句实话，童云开跟辛卫平的性格非常相似，只不过童云开表现的更加乐观、开朗且随和！ 丁宝永一直想不明白，辛卫平为什么对童云开这么苛刻，甚至有点儿无端打压的嫌疑！ 现在，他下意识的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童云开的女朋友，是陈望道的孙女，所以，辛卫平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 “嗯，知道有这么个人，他知道我吗？”丁宝永笑呵呵的说道。 “我跟他提过一次~~”韩佳回答道。 丁宝永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陈欣然直接将童云菲带回家，跟周颖介绍的时候，自然不敢说她的真实身份，实际上，连姓都省略了，姓童，叫云菲，童云菲，周颖又不傻，一听不就露馅了。 所以周颖听到这明眸皓齿彬彬有礼的姑娘叫云菲的时候，还觉得挺惊奇，还有人姓云呐！ 第二天，韩佳坐车回家，童云菲估计还得被陈欣然拽着疯几天，童云开懒得操心，直接问都不问，出门上班。 来到工地，现场施工基本上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些收尾整改项，年前设备到不了，施工队基本上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年纪大的人在慢悠悠的打扫卫生。 童云开在现场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去，看到刘树新和冯向东肩并肩走了进来。 “童工！”刘树新热情的跟童云开打招呼。 年关将至，又开始打点各路神仙，打点名单和数量，是许海良亲自定的，刘树新只负责执行，这一次，名单里没有童云开。 日前，强固安装完成了公司变更，摇身一变升级为云台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资质要多齐全有多齐全，大了不说，最起码整个昊光集团所有的施工，就没有承接不了的！ 生意人，和气生财不假，但是如今的许海良门路通天春风得意，区区一个小主管，连负责人都算不上，给脸不要脸，实在没必要低三下四自讨没趣！ 不过，面儿上肯定该怎么客气怎么客气，这是一个合格商人的基本素养！ 刘树新年纪不大，已经深得其中精髓。 童云开笑着点点头，看着冯向东，笑着问道：“大冷天的，干嘛来了？” “核对一下工程量~~”冯向东笑着说道。 “真会挑日子！”童云开紧了紧衣服，开玩笑道。 今天阴天，昨晚还下了点儿小雪，小北风呼呼吹的很带劲，天气预报零下四五度，在外面转一上午，确实够受的！ “谁说不是呢？抓紧看看，看完马上回去！” 跟俩人告别后，童云开双手揣袖，一路急匆匆往办公室走去，前面一拐弯，真是冤家路窄，居然碰上了许青蒙和许海良父女二人！ 许青蒙穿着一件棕色的风衣，优雅得体，寒风中亭亭玉立，一看就非常昂贵！ 父女俩跟刘树新不是一伙儿，俩人来这儿，主要是看看现场。 明年，昊光新材料继续大兴土木，好几个工程都被许海良收入囊下，虽然还没招标，但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许海良亲临现场，一是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二是看看还有没有能划拉上的！ 许青蒙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在一心想成为真正有钱人的欲念刺激下，责任心爆棚，不惜顶着严寒陪父亲亲自前来踩点！ 上次被人指着鼻子一顿开喷，末了还气哼哼的摔门而去，童云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幸好对方压根儿也不想搭理他，甚至都不正眼看他。 双方就这么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 拐弯之后，童云开使劲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许青蒙忍不住扭头往这边看过来，眼神一片冷漠，冷漠中还夹杂着一丝愤恨和决心！ 办公室门口站着几个人。 童云开左看看右瞅瞅，一个不认识，但是应该都是新材料的小领导，上身工装，下身深颜色的便装，这是领导标配。 “找谁？”看几人堵在门口，似乎在等自己回来，童云开笑了笑问道。 “节前隐患排查，走到这儿了，看到里面有用电设备，就进去看看！”其中一人点了点头，一脸公事公办的说道。 “行，进来吧！”童云开边说边打开门。 “哪里弄的油汀？屋里没人就这么一直开着？”一进门，其中那位看上去三四十岁颇有几分风韵的女人就皱着眉头，看着童云开，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这是昊光新材料后勤保障部的副部长，段飞燕，非常有能力的女同志！ 昊光后勤保障部，女性占了一多半，而且几乎都是其它几个公司不好安置的关系户！一般人，还真镇不住这帮娘子军！ 段飞燕，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非常有手段，跟异性打交道，非常爽朗，且善于运用女性身份去沟通协调，事半功倍，跟同性打交道，非常强势，善于撕咬，胡搅蛮缠起来天下无敌！ “上班的时候打开的，不然一时半会儿热不上来！”童云开温声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直接不用关，更暖和呗？”门外最开始跟童云开说话的中年男人，脑袋细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是昊光新材料生产部部长，俞明安。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又不傻，这帮人，明显是来找茬儿啊！ “这玩意儿一小时两度电！你知道吧？一天就48块钱！你们这种经常坐办公室的人，对节能降耗确实没概念，但是对生产系统来讲，这是不能容忍的！”俞明安继续说道。 “而且，这是大功率电器，办公室使用这东西，隐患很大，要专门申请批准！我们电气室要严格把关的！”另外一个年轻人跟着落井下石。 “你还没跟我说油汀从哪里弄的呢？还有这张沙发！我记得就给你批了一张办公桌吧？”这时，段飞燕又站了出来。 童云开无奈笑了笑，说道：“各位领导，我呢，确实不太懂咱这边的一些制度要求，本以为待段时间就走，就没太重视，这是我的疏忽！” “这样吧，哪里不合适，各位领导只要提出来，我积极配合，马上改！” 说实话，这帮人确实是奉命而来，奉的是赵新凯的命令！ 当然，赵新凯的原话很含蓄，不可能有太明显的针对性！ “公司明年的施工非常多，一定要加强外来施工人员的监管和要求！我说的外来施工人员，不单纯指施工队，还有调试设备的供货厂家，第三方机构的人，甚至是总部那边临时驻扎的甲方人员！等等等等！” “现在公司对外来人员的监管上，存在着很大漏洞，别说车间和部门员工，就算是我们在座的各位负责人，有时候在院儿里巡检，经常看到一些陌生人，根本不知道干嘛的！最关键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具体施工的事儿，我们可以不管，也管不了！但是，别忘了我们是这个院儿的主人，不能每天家里来哪些人都不清楚！” “这里，我提两点要求，第一点，各部门一定要做好对接，有必要的话，每天通报一下有哪些外来人员，至少要通知到在座的各位！第二点，所有人都要做好监管，不管干什么的，只要进了这个院儿，一些最基本的行为规则和规章制度，必须要遵守！” “这一次，节前隐患大检查，顺带着一块查查项目，包括施工工地和一些临时办公室，就当提前打个招呼，明年，就全面常态化！” 本月的生产协调会上，副总经理赵新凯如是说道。 新材料总经理胡广为今年已经六十五了，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新材料，就是赵新凯掌舵！ 所以，他的话，大家不敢不听。 公司就这么大，领导的八卦，往往被扒的最彻底！ 赵新凯跟赵丽娜的事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在座的负责人都是人精，赵新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提，大家都知道，他这是要针对总部下来的小青年啊！ 要说这小青年也真倒霉，怎么就被赵丽娜拉出来挡枪呢！ 今天节前隐患大排查，没有人明说，从仓库出来，经过童云开的临时办公室，有人装模作样的问这是哪儿，有人装模作样的回答项目组的临时办公室，接着就有人装模作样的说领导都要求了，要不进去看看？ 然后，所有人就在这儿等着童云开。 本以为小青年一戳就蹦，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可不是性子软，这是有道行啊！ 段飞燕和俞明安不再吆喝，电气室的年轻人发号施令：“油汀的事儿不追究了，不管你什么门路搞来的，从哪儿弄的还哪里去！想用的话，先写申请，申请通过了，自己想办法，愿意自己买也成，反正不能随便动用这边的物资！” “好！”童云开点点头，答应的很痛快。 主要是别给赵丽娜惹什么麻烦，反正年前这边没什么事儿，不行就回总部待着呗！ 众人有点有劲儿没处使的感觉，正准备深入排查排查找找别的素材，屋外出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桌子凳子也是你们的，一块儿搬走吧！房子也是你们的，直接把人撵出去得了！”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正是丁宝永！ 童云开本来想打招呼，无奈隔着一堆人，不好隔空发声！ 丁宝永是个神仙，别看身居高位，下边工厂这些中层，除了高管们，很少有人认识他！ “怎么说话的？你那意思是我们在找茬儿呗？”段飞燕气哼哼的质问道。 丁宝永压根儿不搭理他，环视一圈，面色冷峻斥责道：“简直就是流氓行径！正事儿不干，光会弄些鸡零狗碎！” 丁宝永来的很及时，众人刚一进屋，他就到门口了，屋内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部落入他的耳朵里！ 这就是生产系统中基层管理人员的现状，对学历和技术要求不高，把手底下人管好了就行！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处理人际关系和贯彻领导指示，说句大实话，能爬上来的，不能说心狠手辣，但真没一个善茬儿！ 这些人，在迎合领导需求方面，往往无所不用其极，毕竟，这是安身立命之本！ 这么多人，齐刷刷聚在这里为难童云开，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刮来的风，但绝对是闻风而动！ 看到自己的人在工厂这边如此受难为，甚至是备受屈辱，丁宝永怒火中烧，是以言辞极为刻薄！ “我跟你说哈，不管你是干嘛的，多大的官儿，别他妈在这儿耍浑！”随行的，有保卫科科长，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一听这话，立马站出来，指着丁宝永的鼻子威胁道。 这话说的很硬气，但是如果他真知道丁宝永多大官儿的话，给他十个胆都不敢这么硬气，他是基于常识判断，这个人有可能是个什么官儿，但是官职绝对不大！ 新材料就是个流放之地，成立两年多了，没事儿见哪个大领导来过？再者说，他也是有背景的人，大哥就是王惠民，而且正是沾了王惠民的光才在新公司捞了个保卫科科长的体面工作！ 王惠民是谁？是陈家国眼前的红人！陈家国是谁？是公认的昊光大太子！ 闲暇时候，壮汉没少请王惠民吃饭，听王惠民侃侃而谈，耳濡目染之下，早就练就了辨识眉高眼低的本事，别的不说，昊光集团的大领导，包括那几个高高在上的，基本上也认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人，真没听说过！ “都从这里滚出去！”丁宝永厉声喝道。 俞明安还是有眼力价的，他不认识丁宝永，但是感觉应该是工程部的哪位领导，毕竟这气势一般人学不来！ 当然，俞明安倒不至于退缩，又不是一个部门的，职位再高怕什么，关键是别闹的太僵！ 然而，没等他说话，壮汉已经忍无可忍，上前重重推了丁宝永一把！ 台阶上有点儿湿滑，丁宝永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孙广军，你别胡来！”看到壮汉骂骂咧咧不依不饶的跟出去，段飞燕连忙喊道。 话音未落，后面一个人影窜了上来，一把抓住孙广军的衣领，往后一拽，然后一个大巴掌就扇了上去！ 孙广军一个趔趄，一下子摔倒在油酊上！ 众人皆惊！ “正当防卫！都别乱动！”童云开看了一圈，冷冷的说道，说完，连忙出去搀扶丁宝永！ “我没事儿！”丁宝永已经站起来，不过脚好像崴了一下，一瘸一拐的。 孙广军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嗷嗷骂着冲了出来，开玩笑，昊光的门卫，主要职责就是对付公司的内外刺儿头，凶悍，是他们的职业需求，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 “您去一边坐着，我来对付他们！”童云开扶着丁宝永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边说边起身，起身的时候，顺手还从旁边的花坛里抓了一把石子！ 丁宝永无比惊怒，还没来得及叮嘱，童云开已经迎了上去！ 孙广军压根儿没把瘦弱的童云开放眼里，他是想决一死战，面对面硬刚，以彰显实力！不曾想，这厮不讲武德，兜头就砸了一把石子！ 孙广军下意识的一扭头，手臂也护住了脸颊，然后，就被冲上来的童云开一脚撂翻在地！ 头上挨了一记石子，这一下又被摔的七荤八素！ 孙广军只剩下嗷嗷大骂的份儿：“草泥马的！你等我爬起来的！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来！” 童云开没本事，不等他爬起来，一脚撩了上去！ 孙广军捂着肚子又摔了下去！ 丁宝永见童云开没有吃亏，铁青着脸拨打电话！ 新材料的几个男人连忙上前拽住童云开，孙广军挣扎着爬起来，气急败坏的找武器！ 路边花坛里，不知道谁插了一根钢管，用来固定孱弱的小树苗，孙广军跌跌撞撞窜过去，拔出钢管，拎着就冲童云开冲过来。 众人大惊，嗷嗷喊孙广军别冲动，却没一个人上前阻拦，反倒是那两个拉偏架的，还在死死挡着童云开。 童云开一不做二不休，拽过身体瘦小的俞明安，一把推向冲上来的孙广军！ 孙广军只能托住像小鸡崽儿一样被甩过来的俞明安！不曾想童云开接着尾随而至！如同猛虎下山！ 孙广军顾不上俞明安了，手忙脚乱的往边上一推，童云开一个扫堂腿，吧唧又将他放倒在地！ 这一次，童云开不再客气，狠狠一脚踹在他握着钢管的手腕上！ 孙广军吃痛，手一松，钢管从手中滚落！ 童云开弯腰捡起来，对着孙广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砸！ 冬天衣服厚，只要护住脑袋，这么粗细的钢管，可劲儿砸也砸不出毛病来！ 但是这场面吓人啊！ 看着孙广军像只大虾米一样抱着脑袋蜷在地上一动不动，童云开一言不发，拉开架势360度卯劲儿狠砸，众人都被吓傻了！无人敢上前拉架！ “童云开，别打了！”丁宝永还没打完电话，看到眼前这一幕，连忙出声制止道。 童云开这才住手，拎着钢管向丁宝永走去。 “管事儿的一会儿就过来了！”丁宝永站起来，沉声说道。 “您脚没事儿吧？”童云开一脸关切的问道，和刚刚的凶悍模样判若两人。 “没事儿，应该就是崴了一下！”丁宝永回答道。 “走吧，咱去屋里等着！”童云开上前扶着丁宝永。 两人往办公室走去。 新材料的几个怂货，纷纷跑到孙广军旁边，看他有没有大碍。 童云开扶着丁宝永坐下，回身插上门，回来的时候，顺手把倒下的油酊扶起来，然后拽了过来。 不管怎样，先暖和着。 第150章 自取其辱(中) 就在这边大吵大闹的时候，许海良和许青蒙就在附近，闻讯赶过来，正好看到童云开大打出手！ 许海良心里一哆嗦，似乎又回想起当年在琴岛受辱的画面！ 物以类聚，上次只见到陈星辰发疯，这厮表现的还算淡定，今天这么一看，果然也不是善茬儿！ 许青蒙有点儿懵，之前跟陈星辰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说起过童云开的凶悍，不过她从来没放在心上，可能被童云开文质彬彬的表象迷惑，总觉得陈星辰的话有些夸大其词。 今天一见，不由有些胆颤！ 人啊，骨子里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 “青蒙，我们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和气生财，别逞意气之争！”许海良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他自然清楚许青蒙心中的那股气儿从何而来。 “亡命之徒，招惹不得！” 许青蒙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童云开扶着丁宝永往屋里走去，两人默默转身离开。 丁宝永的出现，也给许海良带来一丝触动，许家在昊光的摊子已经全面展开，如果说接下来大展宏图还有什么漏洞，那这个漏洞就是丁宝永！ 想在昊光集团大刀阔斧的接工程，工程部一把手，是绕不开的关键人物！ 问题是，许海良试探过多次，始终没有攻克丁宝永的堡垒！ 多方信息证实，丁宝永定力十足，不贪婪，很难腐蚀！ 实在拉不到一条船上来，没法强求，但是最起码要确保对方别使绊子！ 许海良正愁怎么跟丁宝永搞好关系呢，却无意中撞见这一幕，丁宝永的人际关系他研究很透彻，没听说有多器重童云开啊，今天怎么会专门跑到这里来呢？ 许海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不管怎样，眼下看来，跟童云开交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转身离开的许海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房间内，丁宝永看着恭恭敬敬坐在自己面前的童云开，不由有些恍惚，这是同一个人？ 童云开似乎看穿丁宝永的心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了指丁宝永的脚腕，一脸关切的问道：“坐着不动的话，疼不疼？” “没事儿，就是崴了一下！”丁宝永摆摆手，看着童云开问道：“在这儿，一直被他们这么挤兑？” “没有！平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些人我都没见过，一个都不认识，谁知道今天怎么都冒了出来！”童云开笑了笑，无奈说道。 “没得罪什么人？”丁宝永问道。 “怎么说呢，我猜测，应该是无妄之灾吧，而且多少还有点儿八卦！”知道这件事有可能影响比较大，嘴官司肯定要打，而且丁宝永百分百会出面，所以，事情的原委，最好和盘托出，免得把己方搞的很被动。 听童云开说完跟赵丽娜的往来以及被神秘人盯上并偷偷递照片的事儿，丁宝永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这妥妥是无脑小青年的骚操作啊，正常成年人能干这事儿？ 童云开没提女生的绯闻对象是谁，但想来职位不低，不然能鼓动这么多人齐刷刷来找茬儿？ 沉吟数秒后，丁宝永问道：“跟那个女生有瓜葛的是谁？” “赵新凯！” “这人不是结婚了？”丁宝永再次大跌眼镜。 “据说结婚之前跟赵丽娜谈过对象~~” 丁宝永点点头，心中大体有了判断。 现在就看看这胆大妄为的家伙怎么收场吧！ 刚刚的电话，丁宝永打给了集团公司常务副总林黄海。 职位到了一定高度，大多沉稳淡定不动如山，这是基本操作，寻常小事不会大动肝火，所以，但凡打电话，事情都比较严重！ 而且，领导的话，自带滤镜，完全不需要质疑！ 你见过哪个当领导的贱嗖嗖的无事生非添油加醋？ 丁宝永只是告诉林黄海，在工厂跟昊光新材料的人起了冲突，他甚至没提被人推了一把的事儿！更没提赵新凯一个字儿！ 林黄海的电话立马打到了昊光新材料总经理胡广为那里！措辞极其严厉，要求他马上赶往现场，平息事端！ “好！我今天临时有事儿，没在工厂，我先给赵副总打个电话，马上就往回赶！”胡广为连忙回答道。 林黄海皱了皱眉头：“我给他打吧！” 胡广为跟林黄海是同一时期的昊光老员工，表现出类拔萃，当初的蹿升速度，跟林黄海不相上下，两人同时出任热电厂和氯碱厂副总经理，自此之后，林黄海更进一步，在陈望道隐退之后，俨然已成为老臣派的旗帜性人物！ 而胡广为，在热电副总经理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几年，越干存在感越低，陈家国上任之后，这个副总几乎成了摆设，究其原因，跟能力高低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站队不太坚决，再加上胡广为一直以来跟半路出走的周荣添关系密切，这才被一步步边缘化。 胡广为也早已看淡，无欲无求，不争不抢，一年几十万，轻轻松松干个闲差不好吗？ 后来，新材料建厂，整合的烂摊子，没人愿意接手，就把胡广为踢了过来！ 即便如此，公司的意思，也不打算让胡广为干涉太多，过几年就退了，过来镇镇场子，带带赵新凯得了！ 胡广为顺势而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逮住个缘由说休息就休息。 林黄海也不好说什么。 说实话，如果赵新凯但凡争气一点儿，胡广为早退休回家了！ 从基层生产一路干管理走上高位，林黄海见多识广能力卓越，他很明白，公司这么大，发展了这么多年，关系户不可避免，东塞塞西塞塞无伤大雅，但是不管怎样，公司关键位置，尤其是一把手和各部门负责人，必须是镇场子的好手！ 在林黄海看来，赵新凯眼高手低，格局狭隘，意气用事，难堪大任！ 别看昊光新材料已经成立两年，关于新公司未来的发展，高层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从一把手二把手的任命上就可见一斑。 收购周边小厂，成立新公司，现阶段看来，更像是好大喜功的面子工程，这里面牵扯太多不确定因素，目前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下决心大刀阔斧改革，怎么可能搭配胡广为和赵新凯这对神奇组合？ “林总，我马上处理！稍后跟您汇报！”接到林黄海电话，赵新凯不敢怠慢，连忙脚步匆匆往厂内走去。 捅这么大篓子，居然没接到任何人的汇报电话，赵新凯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明明可以打电话问一下什么情况，愣是较上劲了！ 说真的，虽然林黄海措辞很严厉，但是赵新凯并不慌，他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首先，他相信俞明安等人不会愚蠢到明目张胆的找茬儿，只要大旗竖的正，最多就是误会一场，谁也不能跳出来说三道四！ 反正该恶心的已经恶心到了，息事宁人就息事宁人，还能怎样？想扯皮？那就扯呗！昊光这么大，扯皮的荒唐事儿多了去了，这都不算什么！ 至于丁宝永，他根本没放在眼里，高高在上又能怎样，我好歹也是一公司副总，按章办事，你能把我怎样？ 不过说来也怪，怎么就这么巧呢，别说鸟不拉屎的新材料，就算是天天人来人往的氯碱厂，一年到头也不见丁宝永去几次，怎么就突然跑这里来了呢？ 来到仓库西侧，看到鼻青脸肿坐在地上被手足无措的众人团团围着的孙广军，赵新凯的脸，一下子垮下来，望着小跑着迎上来的俞明安，阴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儿，动手打人了？谁打的？” “工程技术部的人~~”俞明安惴惴不安的回答道，作为生产部部长，检查是他牵头组织的，乱成这个样子，只能怪他没控制好局面。 “工程技术部的谁？！”赵新凯强压怒火，拔高嗓门问道。 童云开还是丁宝永？都他妈这时候了还绕弯子，赵新凯不信他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 “就是驻扎在这边的那个年轻人~~”俞明安硬着头皮回答道，你发火也没用，发火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胡闹！人呢？！”赵新凯精神一振，完全忘却了自己是来灭火的！ 竟然动手打人，这事儿必须要个说法！ 赵新凯眯了眯眼睛，似乎看到了阴童云开一把的绝佳机会！ 在赵新凯看来，男人有本事，理应多几个女人！赵丽娜就是他的禁脔，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能得到自己的垂怜，不愁吃不愁喝，竟然还想逃离？ 上次，无意中撞到赵丽娜跟童云开有说有笑的在一起，赵新凯心中就埋下了嫉恨的种子，没想到机缘巧合，这俩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搞在了一起！ 这口气不出，枉为男人！ “在里面呢！”俞明安指了指房门紧闭的办公室，低声说道。 “哼！”赵新凯重重冷哼一声，好大的架子！ 大家又不是一个系统，我能来，是给你面子，但你想在我赵新凯面前摆谱耍威风，还真是找错人了！ 赵新凯威风十足，虎着脸将众人喊过来，就站在办公室外面，嗷嗷一通批斗！ 听来听去，就是在指桑骂槐，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注意沟通的方式方法，同事之间部门之间，尽量不要制造矛盾，话头一转，接着谈起什么工作的原则和底线，言外之意就是该沟通沟通该协调协调，但绝不能和稀泥，涉及安全隐患，绝对不能让步！ 这厮的口才还是不错的，滔滔不绝，逻辑性强，张嘴就是范文！ 丁宝永忍不住冷笑出声，这就是一个妥妥的二逼啊，实在想不明白这种人，就算有背景，怎么能爬到这么重要的高管位置上来呢？ 一个合格的高管，最重要的，就是能沉住气，其次要守规矩，动不动就掀桌子的人，是没资格上桌的！ 这个赵新凯，很明显完全不明白这个道理！ 丁宝永相信，这应该不是林黄海的授意，林黄海没任何理由要跟自己掀桌子！ “说给我们听呢~~”丁宝永看了看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真有范儿！”童云开看着赵新凯义愤填膺的背影，点了点头，由衷赞赏道。 丁宝永看着窗外的赵新凯，冷哼道：“哼！想玩我们就陪他玩玩！” 童云开没说话，饶有兴致的盯着赵新凯，活脱脱就像一条不会乱叫只会咬人的狗，没什么说的，领导怎么安排怎么干就行！ 令人意外的是，丁宝永啥也没安排，而是看着童云开，笑了笑，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好斗分子！” 童云开一愣，不明白丁宝永的意思。 “以你的性格，不是一个容易失控的人，但是你来昊光这才多久，这已经是第二次动手打人！” “我简单分析了一下，你每一次动手，看似冲动，实则都是谋定而后动，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但是呢，事态的发展，往往是随机而不可控的，所以，我很好奇，你这个时机是怎么拿捏的？” “想来想去，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其实你一直在寻找动手的机会！”丁宝永看着童云开，目光平静，娓娓道来。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潜意识里就倾向于用拳头解决矛盾？”丁宝永继续问道。 见童云开依旧有些迟疑，丁宝永笑了笑，突然开门见山道：“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提老夫子的事儿？” 童云开这才明白，原来丁宝永已经知晓一切。 “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童云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丁宝永没有说话，扶着椅子就要站起来，童云开连忙上前搀扶。 两人来到窗前，看着谈的有点上头的赵新凯，丁宝永淡淡的问道：“想不想揍他？” 童云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您别误会，我真没什么暴力倾向，只是有时候不得已！” “第一次为什么要出手？”丁宝永笑着问道。 “对有些人来讲，我是底层人，一味的忍让，换不来尊重！只能让他们变本加厉，不打就站不稳，打了，能省很多麻烦！” “那这一次呢？” 童云开想了想，轻声说道：“您是韩佳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容忍这么一个下三滥对您动手动脚！” 丁宝永笑了笑：“巧了，我来找你，也是想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以后在昊光，没人压得了你！” “陈家国不行，更不用说这种小瘪三！” 童云开心里瞬间涌进一股暖流，当下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今天，你想怎么着都行！”丁宝永非常霸气，似乎担心童云开会有什么负担，继续补充道：“我丁宝永出了名的护犊子，别说你，随便一个工程技术部的员工，都不可能受平白这种窝囊气！” “竟然被这种人堵屋子里指桑骂槐？！” “你今天就代表工程技术部，去把这场子找回来！” 第151章 自取其辱(下) 童云开拉开办公室门，轻轻来到赵新凯的侧后方，倒背着手，目视前方众怂货，神态坦然，活脱脱就像是赵新凯的副手！ 赵新凯没有察觉，段飞燕的表情却变的格外怪异，尤其是这小子还泰然自若的跟她对视！ 赵新凯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扭头，看到童云开就站在身后，顿时吓了一跳！ 是真跳起来了！ “领导，什么时候演讲完？我们在里面等很长时间了？”童云开恭恭敬敬的问道。 吓一跳，本来就觉得脸上无光，再被童云开装疯卖傻夹枪带棒这么一刺激，赵新凯顿时火大了！ “人是你打的？！”赵新凯指着垂头丧气的孙广军，眼里的小火苗差点儿就要喷出来了！ “互殴，他没殴过我~~”童云开回答的很认真。 “你知不知道，根据公司规章制度，只要动手打架，不管谁对谁错，一律开除？并且必要时，公司可以报警处理？！”赵新凯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那我现在给你一巴掌，你还不还手？”童云开问道。 赵新凯冷笑一声，脖子一梗：“你试试！” 倒是很有骨气。 “我不敢~~”童云开秒怂，笑了笑：“别整没用的，就是过来打声招呼，要是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哪里不合适，隐患整改单下过去就行，能改我们就改，改不了我们就撤~~” 赵新凯怒极而笑，回头看了俞明安一眼，十分霸道的安排道：“打电话报警！” 童云开一脸无奈。 俞明安有些迟疑，不过看到赵新凯愈发阴沉的脸颊，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赵新凯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童云开，一副我拿捏你就跟拿捏臭虫一样容易的表情！ 童云开笑了笑，转身回到办公室。 “打电话报警了~~”童云开轻声向丁宝永汇报道。 丁宝永点点头，竟然没动手，看来还真没什么暴力倾向！ 两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屋里烤暖气，赵新凯走又不能走，只能带着一群人在外面憋屈至极的吹冷风。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警察，手机却接二连三的被打爆了！ 附近派出所，跟昊光集团关系极好，接到报警电话后，对方还挺无奈，私下一针见血的指出，这肯定又是那个冒失货擅自做主，正常情况下，这种企业内部的员工打架斗殴，公司层面上是不允许报警的，说实话，都不够麻烦和丢人的！ 于是，对方一个电话就打给公司人力资源部部长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人力资源部接着给赵新凯打电话，语气还算委婉，不过责备之意很明显，直言内部矛盾内部处理，尽量不要暴露给外界，不然可能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不可控的影响。 赵新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他知道，警察应该是来不了了，正犹豫下一步该怎么圆场呢，林黄海的电话接着打了过来：“你现在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立刻！马上！” 望着赵新凯灰头土脸的离开，丁宝永说道：“就这样了，走吧，咱先回去！” 童云开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警察哪儿那么好请，又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儿。 “抱上电脑~~”丁宝永吩咐道。 童云开不明白什么意思，丁宝永解释道：“送神容易请神难，等什么时候能提供完善齐全的办公条件，我们再来！” 果然牛逼！ 就这样，两人抱着电脑，堂而皇之的出门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散开。 “昊光新材料，其实就是配合政府搞的政绩工程，没什么系统规划和调研，这两年又正好赶上昊光集团高层换届，根本顾不上，所以收购两年多了，还是个烂摊子，连个正儿八经的组织架构都没有！” “搞来搞去，快成垃圾回收站了，不好安排的刺儿头、滑头、关系户，全往这边塞！” “别的不说， 你想想，像赵新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居然是一个公司实质上的主要负责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回去路上，丁宝永一边开车一边摇头叹息。 童云开点点头，在昊光新材料待的这段时间，他深有感触，这边的大多数员工，基本上都是混吃等死的状态，没什么上进心，唯一的精气神，全体现在八卦和内耗上。 “公司早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一直在深入调研，包括组织架构、产品布局、项目规划等等很多方面，已经组织讨论了很多遍，基本上也有了一个大概，整体规划书正在细化中，本计划明年上半年全面调整实施，今天搞这么一桩闹剧，说不准就是一个提前布局的导火索！” “昊光集团，不管是热电厂还是氯碱厂，基本盘也就这样了，未来唯一的突破点，就在新材料公司！所以，完全不用怀疑新公司的远大前景！” “不出意外，未来的新材料，会集结集团公司所有的精兵强将，而我们工程技术部，会是第一批先行者！” “根据初步规划，明年上半年，这边要建一个项目中心，前期工作比较少，可能临时也就三两个人驻扎！” “我准备把你派过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丁宝永看着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说实话，成立项目中心是真的，但是具体派谁过来负责，丁宝永还在斟酌，本来童云开压根儿不在计划内，资历完全不够格，这只是他临时起意！ 不管资历够不够，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就是要不遗余力的将童云开推上去！ 举贤不避亲，我丁宝永就这么干，谁有意见？！ 丁宝永，跟老夫子最大的区别，就是同样一身傲骨，却能进退自如不受束缚！ 童云开愣了一下，说真的，反差有点儿大。 印象中的丁宝永，应该是刚正不阿的，不可能完全做到不近人情，自己人私下稍稍照顾一些，也无可厚非，但是提拔重用的这么明显，妥妥社会人啊！ “还是负责现在这个项目吗？”童云开小声问道。 “主方向还是三废处理，密切配合严教授，以后这边就是三废处理的主战场，甚至有可能成立单独的危废处理公司！” “至于具体职责，到时候再说，肯定会独当一面！直接对我负责！”丁宝永回答道。 童云开点点头，没有多问。 说真的，他现在的感觉越来越怪异，冥冥之中，好像皆已注定。 从童云重入职，到跟陈欣然相恋，牵扯出跟陈家和辛卫平一系列的恩怨纠葛。 从得知丁宝永居然跟老夫子关系莫逆，再到师从摇身一变成为昊光座上宾的严教授。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绕不开昊光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与此同时，当年的老夫子惨剧，就像一条看不见的暗线隐藏其中！ 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童云开始终对这个庞然大物敬而远之，如非必要，他不想跟昊光有更多牵扯。 说白了，就是一旦有机会，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至于丁宝永这条线，如果不是韩佳无意中戳破，他甚至不想声张！ 然而，最终还是相认了！ 而且，丁宝永的呵护之心，远超想象！ 不管从哪方面讲，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值得依赖的力量！ 此时此刻，童云开的心态突然发生了转变，既然逃不开，那就勇敢面对吧！ 为了自己。 为了云重。 为了欣然。 为了丁宝永。 也为了老夫子！ 回到总部，丁宝永去找林黄海，而童云开直接回到办公室。 从综合办公室经过，里面的杜海棠透过玻璃墙看到他以后，连忙走了出来。 “你又跟人打架了？”杜海棠拽着童云开的衣角，小声问道。 “消息传播的这么快吗？”童云开一脸惊讶的问道。 “不是！刚刚人力资源部的人过来找辛部长，我正好在里边，一听在打听你，就站门口偷听了几句，不是，真打了？” “嗯！”童云开点点头。 “那怎么回来了呢？” “不然呢，还能把我抓起来？”童云开笑着问道。 楼道里随时有人出来，饶是一肚子疑问，也不好细问，杜海棠悄悄给了童云开一肘，有些无奈道：“你啊你，看着老实巴交，还真能惹事儿！”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想想也是，入职半年多，干了两仗了，不怪乎给人留下这种印象，这还是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杜海棠，别人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面对杜海棠有些亲昵的小动作，童云开并没有多想，这个小女人，待人一向比较亲切，尤其是关系比较好的时候，小动作还是比较多的。 说实话，这要是换一个比较爱臆想的人，还是会有点儿想入非非的。 丁宝永应该在亲自处理这件事，直到下班，也没人来找童云开调查询问事件经过。 下班以后，给陈欣然打电话，居然挂了，接着收到一条短信：“干嘛？看电影呢！” “云菲呢？什么时候放回来？”童云开无奈回道。 “明天！”陈欣然回复的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愿意多打。 回到家，可能跟今天的心态转变有关，童云开很想找人说说话，于是，给成冰打了个电话，得知小两口正在新家做饭，空着手就过去蹭饭。 “啥意思？刚订完婚，这就开始二人世界了？”童云开进门后，看到带着围裙忙活的成冰，笑着问道。 “老爷子今晚有应酬，所以就回来自己做饭，你怎么自己来了，陈有容呢？”成冰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我妹妹来了！带着她疯呢，哪还顾得上我？昨晚还带回家了，谁知道怎么解释的！”童云开苦笑道。 “我就说吧，这个陈有容看着傻不拉几的，其实有大智慧，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把她妈团团包围住了！哪天一声令下，到处是提前挖好的坑！”成冰笑着说道。 “你这话让欣然听去，又得得意半天！她现在春风得意马蹄疾，特别喜欢别人这么一本正经的夸她！”赵春雨笑着说道。 正说笑间，童云开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赵丽娜。 童云开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对不起！”电话一接通，那边的赵丽娜便哭哭啼啼的说道。 成冰耳朵尖着呢，一听是女生的哭腔，立马抖擞精神，贼兮兮的靠了过来。 “莫名其妙的，干嘛呢？”童云开一把将成冰推开，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赵丽娜倒是很坦诚。 今天下午，童云开对孙广军大打出手，听到赵新凯居然选择报警，彻底将赵丽娜吓蒙了，她不知道童云开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惩罚，但是被公司辞退肯定是板上钉钉的！ 赵丽娜没什么太多心机，她根本没想到事情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没什么麻烦的，你别多想，我们领导也在，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童云开安慰道。 战战兢兢半下午，赵丽娜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事情闹成这样，背后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后的赵新凯势必更加嚣张，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一直都在瞒着你，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些照片是赵新凯派人偷拍的！” “我刚入厂的时候跟他谈过恋爱，后来他就一直纠缠我，结婚以后也不放过我，随便一个男的，不管是谁，只要跟我稍微走的近一点，就会被他各种打压针对！” “我以为他拿你没什么办法，没想到他会这么无所顾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着说着，赵丽娜的情绪彻底崩溃，哇哇大哭起来。 “你先别哭，听我跟你说~~”童云开没办法，只能柔声劝慰。 “你说的没错，别看他咋咋呼呼，其实真拿我没什么办法！今天我们领导也在，集团公司总工！特别生气！所以，你别担心我，我一点事儿没有，反倒是他，估计吃不了兜着走，很难收场！” 赵丽娜没说话，依旧抽抽搭搭。 童云开有些无奈，又不能直接挂断电话，当下咳嗽了一声，轻声问道：“我多嘴问一句~~” “你为什么摆脱不了他的纠缠？” “他不是结婚了吗？为什么反而这么有恃无恐？” 赵丽娜没说话。 沉默数秒，童云开继续道：“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儿，但是我感觉，你如果想彻底摆脱他，必须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 “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还担心什么呢？” 赵丽娜依旧不说话，童云开没办法，正琢磨怎么委婉的挂断电话的时候，赵丽娜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带着一丝哭腔，有些羞愤的说道：“他手里有照片！他拿照片要挟我！” 童云开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不用问，就是那种照片呗！ 赵丽娜多少有点恋爱脑，恋爱的时候，极度配合，别说拍照片了，让怎么着怎么着，不然赵新凯也不会对她如此痴迷！ 偏偏她还优柔寡断，被赵新凯拿着照片一要挟，直接乱了分寸，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都已经这样了，你是指望他良心发现放过你还是一辈子任由他为所欲为？”童云开轻声问道。 赵丽娜又开始低声哭泣。 “他就是拿准了你什么都不敢做才这么肆无忌惮的！你觉得他真敢把那些照片公布出来？” “你要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比你在乎的东西，要多得多！”童云开耐心劝导道。 “那我该怎么办？”赵丽娜抽搭着问道。 “先准备好确凿的证据，不一定非要拿到照片，短信啊，聊天记录啊都行，只要是他拿这件事威胁你！你就明确告诉他，你会向公司举报，公司不管，就报警，警察不管，就拿给他老婆看！让他看到你的决心，反正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对不对？！”童云开说道。 赵丽娜不是彻底没脑子，她只是羞于启齿，只能一个人闷起来钻牛角尖，结果钻来钻去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今天主动说出来，再加上童云开这么一疏导，头脑立马清醒起来。 “嗯，我考虑考虑！”赵丽娜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 “好！有事儿打电话！”童云开不由长舒一口气。 挂断电话，一扭头，就看到成冰跟赵春雨一脸八卦的盯着自己，当下苦笑一声，只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 结果俩人好像都不怎么感兴趣，成冰关注的是，他怎么又大打出手，赵春雨则调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有女人缘。 说起女人缘，童云开突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看着赵春雨说道：“春雨，问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现在跟叶锦岚还有联系吗？”童云开轻声问道。 不知怎么的，时隔多年，再次亲口喊出这个名字，童云开的心中，一片酸涩。 第152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听童云开这么一问，两个人都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问这个？”成冰问道。 “这些年，叶锦岚一直给师娘打钱，现在韩佳长大了，昨天跟我聊天，意思是总不能一直麻烦大家~~”童云开轻声说道。 想起当年的人和事，两人唏嘘不已，客厅内一时竟陷入静默中。 “我联系看看~~”赵春雨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一码归一码，这种话，别人没法转达，只能你自己亲口跟人家说，抛开别的不谈，怎么也是恩人~~”成冰补充道。 童云开点点头。 “要不要跟欣然说一声？”赵春雨问道。 她并不知道陈欣然私下早就跟叶锦岚建立了联系，只是站在女孩子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本就没什么事儿，说与不说，性质不一样。 “嗯！”童云开点点头，他本就没想瞒着陈欣然，以这姑娘的秉性，估计压根儿不当回事儿。 吃完饭回家，来到楼下，刚准备进门，下意识的一扭头，居然在一旁的阴影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赵丽娜搓着衣角，有些窘迫的看着童云开。 她在这儿已经待了半个多小时，一直犹豫要不要给童云开打电话，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心里没底儿，具体怎么操作，得有人指点才行。 “你来找我？”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正好来这边找同事玩，就随便转了转，看看能不能遇见你~~”赵丽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很明显，这话可信度不高，不过逻辑上还算合理，这里本来就是昊光的员工宿舍和家属区。 “哦，那我再陪你转转？”童云开笑着问道。 说真的，他有点儿为难，孤男寡女的，本来就绯闻缠身，大晚上的再一起遛弯儿，被人撞见的话，几张嘴都说不清！ 不过光明正大的遛弯，总比带到家里要好。 “方便去你家里吗？我倒是找了一些证据，不知道行不行，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赵丽娜一脸央求的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没想到赵丽娜竟然这么说，不由有些为难，这姑娘脑子不考虑事儿吗？ “我对象在家~~”没办法，他只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赵丽娜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那你上去吧，我先回去~~” “不着急，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吧！”童云开说道。 见赵丽娜不说话，童云开笑了笑，轻声说道：“走吧，我先走，你跟上~~” 赵丽娜明白童云开的意思，她知道要避人，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一直躲在黑暗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等童云开走出去几十米后，赵丽娜悄悄尾随上去。 天气寒冷，晚上八点多，外边基本上没什么人，两人过了两个路口，来到了小区东边大街上，找了一个位置相对隐蔽的地方。 “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赵丽娜看着童云开，说着说着，眼圈儿一红，眼泪就要落下来。 “不用跟我客气，真没什么为难的，我看看你找的证据~~”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之前发了很多短信，我都删除了，今天晚上我主动找他，质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他给我回了十几条，倒是提了照片的事儿，你看看行吗？”赵丽娜擦了擦眼泪，不再啰嗦，边说边掏出手机找到信息递给童云开看。 童云开拿过来一看，还别说，赵丽娜演技还是有的，发给赵新凯的信息，充满着绝望和愤怒，赵新凯可能压根儿没想到赵丽娜会搞什么小动作，回复的极其嚣张且不耐烦，但是确实提了拿照片要挟的事。 “事实比较清楚，但是怎么说呢，就这么几条，还都是今天晚上集中发的，还是有些单薄，他肯定会狡辩，什么都是醉话啊，不知道你说什么随便瞎说之类的~~” 赵丽娜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除了短信，还有qq聊天记录什么的，也都删了吗？我的意思是，一次两次，还能狡辩，如果以前的信息也能找到，那就铁证如山！”童云开看着赵丽娜说道。 “qq也拉黑了~~”赵丽娜小声说道。 “拉黑不要紧，还能找回来！”童云开兴致勃勃的说道。 “可是我不会啊~~”赵丽娜为难道。 “很简单！”童云开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发现赵丽娜一脸迷茫，转身一看，看到街对面有一家网吧。 “走！去网吧，我教你！”童云开指着网吧说道。 赵丽娜有些犹豫，qq上确实有大量的证据，问题是除了聊天内容，还有各种劲爆照片！ 劲爆到什么程度呢？各种特写角度，堪比小电影！ 相信不管哪个男人看了，都会觉得自己是个淫荡的女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眼童云开之后，赵丽娜默默跟了上去。 可能是基于信任吧！ 网吧里人很少，有大片的空机位，两人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打开电脑，直接登录上赵丽娜的qq号。 一番操作，童云开轻车熟路的恢复了巴黎的雪跟野性呼唤的聊天记录。 “这就行了~~”童云开笑了笑，扭头对坐在一边的赵丽娜说道。 赵丽娜低着头不说话，童云开并没发觉异常，手指还在下意识的滑动鼠标滚轮，一扭头，一张令人血脉偾张的照片热辣辣的刺入眼帘！ 童云开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 该白的地方是真白，该黑的地方是真黑，就像刚刚经历了一轮疾风骤雨，水光荡漾，潦草且凌乱。 单就这张照片的艺术程度来讲，即便放到浩瀚如海的av界，也是扛鼎之作！ 难怪赵新凯死皮赖脸的不放手，果真是不可多见的尤物啊！ 赵丽娜低着头，脸上就像着火一般，极度羞愤。 童云开连忙划了下滚轮，不曾想，一张张香艳照片扑面而来。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通手忙脚乱，终于关闭了聊天框。 童云开很尴尬，为了缓和气氛，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都是过来人，其实没啥！关键是这混蛋不该拍这些东西，更不能拿着来威胁你！” 赵丽娜不敢抬头。 “这样吧，你自己找一找，能提供证据的聊天记录截个屏，然后打印出来，记住，所有证据别一次拿出来，先让他自由发挥~~”童云开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支招道。 “怎么截屏和打印？”赵丽娜抬头看了一眼童云开，眼神躲躲闪闪。 既然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索性帮忙到底呗！总不能再找第二个人帮忙吧！ 童云开小心翼翼的亲自操作指导，赵丽娜靠过来，认真学习。 说实在的，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异样。 受刺激归受刺激，童云开只是本能反应，对赵丽娜本人并没产生什么过多的想法。 感受到童云开的男性气息，赵丽娜心里则有些慌慌的，不知道别的女生怎么样，她反正是很向往男女之间那种事儿的，一旦确定情侣关系，床笫之间的积极性和配合度都非常高，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儿，跟有瘾一样，男人一沾身腿就发软，不然也不会让赵新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逞！ 说实话，除非饥渴甚至是变态到一定程度，男人一般不会用强！怎么用强？又蹬又踹，拼命挣扎，别说好不好近身，违背女性意愿的情况下，与其说享受，不如说遭罪！ 这一点，老夫老妻们都懂！ 所以说，但凡赵丽娜冷淡一点儿，赵新凯都不会这么痴迷！ 迷迷瞪瞪从网吧出来，冷风一吹，童云开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看着低头不语的赵丽娜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先向公司检举揭发，如果不行，就报警！”赵丽娜小声说道。 “工会？”童云开问道。 “嗯！准备好材料以后，直接去总部工会办公室！”赵丽娜斩钉截铁的说道。 最坏的结果，不外乎照片泄露，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童云开点点头，叮嘱道：“他可能会装模作样的逞凶耍狠，其实就是在试探你的底线，一定要绷住了！别被他吓住！你要明白，他就是一个纸老虎，也就是欺负你一个弱女子罢了！” “就像今天，他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牛哄哄的打电话报警，结果呢，警察理都不理他，一个电话打到总部，领导接着就把他喊过去一通怒批，后边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赵丽娜点点头，心中大定，当下抬头看着童云开，一脸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童云开笑呵呵的摆摆手：“这么晚了，快回去吧！” 看着赵丽娜打车离开，童云开转身往回走，一路小跑，心里就像长了草，还没到家就忍不住给陈欣然打电话。 这姑娘，居然当着童云菲的面打开免提，搞的童云开什么撩骚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闷闷的挂断电话。 回到家，刚出电梯，正好看到张琴出来放垃圾。 张琴穿着宽松的棉睡衣，头发稍微有点儿湿润，应该是刚洗完澡，不知怎么的，童云开居然第一次觉得这娘们儿也很有韵味！ 简单打声招呼，开门回家，心中直呼阿弥陀佛！ 果不其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猝不及防挨这么一下，竟然有些吃不消！ 工厂老巢被人端了，第二天，只能老老实实回总部上班。 昨天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开，一上班，很多人就一脸八卦的过来询问事情经过，搞的童云开好生尴尬。 好在进来的杜海棠及时解围：“童云开，丁部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童云开连忙逃了出来，来到丁宝永办公室，发现辛卫平居然也在。 丁宝永正在打电话，示意童云开先坐下。 童云开坐在一边，恭敬的跟辛卫平打招呼：“辛部长~~” 辛卫平点点头，表情倒是很柔和。 在童云开进来之前，丁宝永和辛卫平已经深入沟通过，过程中，起了一点小争执。 说争执，不太合适，其实就是意见相左，各持己见。 丁宝永对辛卫平一直比较欣赏和信任，辛卫平呢，对丁宝永比较尊敬，工作配合的一直也很到位。 意见相左很正常，重要的是能坦诚沟通。 这次沟通，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辛卫平最终还是遵从了丁宝永的指示。 昨天的事情，影响还是比较恶劣的，集团公司已经下令，认真彻查，严肃处理！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基本上已经调查清楚，因为其中涉及到丁宝永，人力资源部特意过来询问工程技术部的意见。 辛卫平的意见，是对童云开予以辞退处理，首先，这完全符合公司的规章制度，其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打架斗殴！屡教不改，性质恶劣！ 丁宝永的意见很直接很粗暴，就是要护犊子，别说辞退，就算记过，甚至警告都不行！ 辛卫平据理力争，他主要担心两点，一是对部门声誉影响不好，二是如果不严肃处理，担心有人效仿，一有矛盾就诉诸于暴力解决。 丁宝永淡淡一笑，摆摆手道：“不可能有人效仿，要知道，很多人都没有大打出手的实力和底气！” “这事儿呢，不能上纲上线，也别想太复杂，其实就是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愤而反击！能影响什么声誉？谁会说我们耍流氓？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挨打不动手，别人只会认为我们软弱可欺！以后谁都敢爬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这件事我是当事人，没有人比我更有话语权，摆明了欺负你甚至是侮辱你，而且还是他们先动手的，不打回去怎么办？一边挨打一边讲道理？” 辛卫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件事呢，他并不是简单的上纲上线，而是他真觉得童云开是一个炸药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这么一下！ 这种动不动就情绪失控而且习惯诉诸于暴力的人，不光难当大任，还会影响一个团队的稳定！ 扪心自问，在这件事上，辛卫平并没有公报私仇。 谁都知道丁宝永护犊子，只不过这一次确实有些过，不能因为为了你打架就这么黑白不分吧！ 说真的，这一次的丁部长，有点儿意气用事！ “丁部长，您说的我都理解，情理和制度之间，有些时候就是无法兼顾，但是有些底线，无论如何是不能接二连三的光明正大的践踏的！” “我们的制度化管理，任重而道远，有时候可能就会因为一些小的疏忽毁于一旦！”辛卫平一脸认真的说道。 “明面上该处理处理，奖金全扣，一个月不行两个月，措辞严厉一些，怎么狠怎么写！这都无所谓！但是，这个人，我打算重点培养，所以，不可能辞退，记过啊警告啊，影响个人发展，都不行！”丁宝永也不废话，直来直去的说道。 话到这个份上了，辛卫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公司那边你不用担心，庄总我已经打好招呼，我的意思是呢，对外的那些东西，该怎么着怎么着，咱不能给人留下太明显的话柄，但是回到部门内部，管理还得有温度一些！该呵护的，一定要呵护到位！像归属感啦集体荣誉感啦，这些东西，单纯依靠制度化管理是带不来的！”丁宝永笑呵呵的说道。 辛卫平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挂断电话后，丁宝永过来坐下，看着童云开，开门见山的说道：“昨天的情况，我已经跟公司说明，没有人会找你问话，安心工作就行~~” “谢谢丁部长~~”童云开恭敬回答道。 辛卫平面带微笑，心中却涌起一股难掩的厌恶之意，说真的，他很讨厌这种虚伪做作，年纪轻轻，惺惺作样儿，还真觉得能愚弄所有人吗？ 最令人气愤的是，精明如丁宝永，怎么也着道了呢？！ “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处理意见肯定要下，主要是奖金方面会有比较大的损失，要有心理准备！”丁宝永继续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这事儿就翻篇了，我们也没吃亏，不用纠缠不放，年前这几天就不用过去了，年后会有一些具体的调整，到时候再说！” “好的！”童云开点点头，恭敬回答道。 “行，回去吧！” 童云开起身告辞。 第153章 遇袭(上) 童云开回到办公室，可能是察觉到他有些排斥，大家这才没有继续往上凑，各就各位各忙各的，不过时不时仍然会悄悄抬头往这边看一眼，望向童云开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一丝异样。 童云开很清楚，中午去食堂，肯定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所以到了饭点儿，等大家都离开后，他才悄悄出门，准备出去随便吃点儿。 从办公楼出来，经过楼前停车场，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一排汽车中，赵新凯正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银色别克车中，一脸怨毒的盯着他！ 今天整整一上午，赵新凯像犯人一样，轮番接受各领导各部门的审判和训斥！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领导气呼呼的起身离开，没人在意他的情绪甚至是死活！ 领导不发话，他肯定不能离开，但是又没有落脚的地儿，戴罪之身去哪儿哪儿嫌弃，没办法，只能回到车内，一脸憋屈的等待传唤！ 车内冰凉，越坐越冷，无奈之下只能发动汽车取暖，空调还没出热乎气儿，就看到童云开双手揣兜从大楼里出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看到童云开从车前经过，真想挂上档，一脚油门撞死他！不过赵新凯清楚，此时不宜再生事端，只能挂着空挡重重的轰了一脚油门！ 童云开吓了一跳，扭头望去，透过侧挡风玻璃，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他没有多想，继续前行。 刚走两步，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赵丽娜打来的。 “材料都打印好了，我准备下午就去总部检举他！”电话里，赵丽娜向童云开汇报道。 说实话，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是她还是有些忐忑，就像即将登上生死未卜的战场，临行之前，希望能得到一些鼓励。 现在，童云开就是她的主心骨。 “嗯，年前做个了断，年后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不要有什么顾虑，大不了就离开昊光，外面的世界精彩着呢，又不是离开这里活不下去~~”童云开鼓励道。 “你是在琴岛上的大学吧？”赵丽娜突然这样问道。 “对啊，怎么，想去琴岛？” “嗯，有这个打算，就是不知道去了能干嘛~~” “这个你放心，琴岛比云台发展的好多了，遍地都是机会，真打算过去的话，也别担心人生地不熟，我在那边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帮你~~” “那就真的太好了！”赵丽娜一听，心下大定。 感觉到赵丽娜似乎已经萌生去意，童云开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其实，如果你真的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话，他也就拿你没什么办法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要走，就没必要节外生枝！但是，就这么忍气吞声的离开，我可能永远走不出这个阴影！我不在乎他究竟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但是，我必须反戈一击！为了我自己！”赵丽娜斩钉截铁的说道。 童云开似乎看到一个全新的赵丽娜，当下笑了笑：“那就放手去做吧！” 下午一点上班，一直在车内等到一点半，还没得到任何人的召唤！ 就在赵新凯渐渐失去耐性的时候，一抬头，突然看到了赵丽娜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走进大楼！ 赵新凯一愣，她来这里干嘛？ 回想起昨天晚上这姑娘少见的决绝，赵新凯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当下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赵丽娜停下脚步，掏出手机一看，一脸坚决的摁下挂断键！ 赵新凯看的清清楚楚，顿时有些慌，当下赶紧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来到二楼拐角处，终于追上了赵丽娜。 “赵丽娜！”赵新凯压低声音喊道。 赵丽娜一低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也在这里！ “你来这儿干嘛？”说话间，赵新凯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拉住赵丽娜的胳膊，低声质问道。 “我想干嘛干嘛，用你管？”赵丽娜抬手挣脱开赵新凯的爪子，满脸鄙夷的说道。 “包里装的什么？”赵新凯的预感愈发强烈，说话间，伸手就要去抓赵丽娜的胳膊。 “你放开！”赵丽娜怒声尖叫，一把将赵新凯推到了一边。 “你他妈疯了吧你？！”赵新凯又惊又怒，担心赵丽娜这么大声会招来人围观。 “疯没疯，你一会儿就知道了！”赵丽娜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说完，转身继续往上走。 赵新凯心里一惊，上前一步，再次抓住赵丽娜，低声威胁道：“你别冲动啊，真不要脸了？！” 赵新凯的话彻底激怒了赵丽娜，她反手狠狠给了赵新凯一巴掌：“我就算不要脸，也要让你身败名裂！” 赵丽娜绝望而愤怒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炸响！ 楼道里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出来观望，赵新凯心里一哆嗦，当下顾不上脸面，低声哀求道：“我求求你了，别闹，有事儿好好商量行不行？” 这时，斜对着楼梯的会议室房门打开，人力资源部部长皱着眉头走出来，看了看楼梯台阶上的两个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会议室里面，领导们正在开会，主要讨论昊光新材料的组织架构，本来是计划年后再议，没想到昨天搞了那么一出闹剧，一下子扯掉了所有的遮羞布，高层领导立马意识到，昊光新材料乱象丛生，已经近乎失控，绝对不能再拖！ 赵丽娜情绪激动，抬起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赵新凯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总，到底什么情况？”部长看着赵新凯，面色不悦。 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部长，级别等同于分公司副总，赵新凯只是名义上的副总，实际级别，只是个总助。 所谓副总，只是下边人私下揣摩，给赵新凯戴了一顶高帽罢了。 赵新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赵丽娜擦了擦眼泪，看着眼前的领导，毅然决然的说道：“领导，我是昊光新材料的员工，我叫赵丽娜，我要举报赵新凯！” 赵新凯瞬间有些腿软。 赵丽娜的举报，给了赵新凯致命一击！ 国企最不缺的就是关系户，关系户中往往又不缺飞扬跋扈的主儿，隔三差五就能捅一堆篓子，而国企处理这种事也非常有经验，惯用的处理方式就是随便找个部门闲置起来，说白了，就是养着你，什么都不用干，别添乱就行。 但是赵新凯情况有点儿特殊，这厮背后的大人物，就是那个龚公子，龚公子似乎打算重用赵新凯，私下跟昊光的多位高管打过电话，暗示的比较明显。 庄新田非常头疼，说真的，区区一个赵新凯，成不了气候，怎么安排都行，他真正头疼的是，这个龚公子，手伸的是真长！可以说完全没有分寸！ 昊光集团，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国企，别看在云台是一个庞然大物，放眼全国的话，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很明显，眼下的昊光，俨然已经演变成一个多方角斗的小舞台！ 下场的人，越来越重磅！ 截至目前，云台市的三方势力，均牵扯其中！ 庄新田不用说，他本来就是奉命前来推进国企改革，他代表的，是新任市委书记孙书记的意志。 已经隐退的陈望道，一直以来代表的是云台本土势力的意志，陈望道退了，却将辛卫平推了出来。 官场稳定的关键，就是平衡，所以，这么做本就无可厚非，陈望道和庄新田也早已经达成默契。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一切皆可控。 谁能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一个龚贺云！ 龚贺云的父亲是云台市市长，其实也是空降军，只不过比康书记早到了五年。 上层的意志，不好揣摩，对下边的人来说，只要跟紧眼前人做好眼前事就行。 眼下来讲，龚贺云这么一入局，昊光的形势瞬间复杂了很多。 这个龚贺云，来势汹汹，行事风格十分霸道，吃相难看，无所顾忌！ 说实话，庄新田并不惧怕龚贺云，只是上层斗争讲究斗而不破，没有很明显的把柄，真不好将龚贺云力挺的赵新凯一撸到底。 真是刚打打瞌睡就有人递上软枕头，赵丽娜的举报，证据确凿，赵新凯的行径，不光卑劣，并且已经涉嫌犯罪！ 仅凭此点，就算不能一撸到底，也能将他彻底边缘化！ 会议草草中断，直接转换成赵新凯的调查批斗大会！ 赵丽娜并不在乎批斗大会的结果，她当场提出辞职申请，并且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能特事特办，最好今天就能办完手续，从此跟这个伤心屈辱之地，再无瓜葛！ 赵丽娜跟赵新凯在楼道里撕破脸皮大吵大闹，几乎惊动了整栋楼的人，所有人的八卦之心都被吊了起来，童云开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爆裂，他不清楚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赵丽娜的电话。 “我已经离职了~~”电话里，赵丽娜笑着说道。 “这么快？”童云开有些惊讶。 “嗯，爆发出来以后，感觉一下子就解脱了，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公司特事特办，手续办完了，工资也结清了，我现在在去车站的路上，今天就要离开云台~~”赵丽娜的语气无比轻松。 “那混蛋怎么处理的？”童云开问道。 “我不知道，应该够他受的吧，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呵呵！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童云开笑着问道：“对了，你准备去哪儿？” “直接回老家，过完年去琴岛，到时候可能真得麻烦你~~” “好！好好想想干哪一行，抽空我就帮你问问~~”童云开爽朗道。 “谢谢你！”赵丽娜开心道：“本来应该当面致谢，可是没机会了，将来回琴岛的话，一并报答吧！” “还报答~~”童云开开玩笑道：“你这词儿用的，我都不敢回琴岛了~~” “你觉得可能很简单，举手之劳，但是在我看来，你就是解救了我，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而且我拍拍屁股走了，你毕竟还在昊光，很难说会不会因为这个给你带来一些麻烦~~”赵丽娜有些担忧的说道。 “放心好了！找不到我这儿来，找到了我也不在乎，我身上的麻烦事儿本来就不少！”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这件事的热度持续发酵，一度掩盖了童云开的风头，而且一些劲爆的小道消息也渐渐散播出来，大家终于捋顺了事情的整个脉络。 赵新凯跟赵丽娜的绯闻，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很多人都知道，经由这么一闹，顿时演变出无数精彩版本！ 要不说赵新凯为什么无缘无故找童云开麻烦呢！原来症结在这儿！ 赵新凯这是打算长久将赵丽娜据为己有，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染指？ 童云开染没染指赵丽娜不知道，但是对赵新凯来讲，防患于未然，也算合情合理！ 这几天的赵新凯，寝食难安，犹如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虽然最终处理意见还没下达，但是指定凶多吉少！ 一向任人揉捏的赵丽娜突然表现的这么决绝这么炸裂，如果说背后没人支招，绝无可能！ 赵丽娜已经离开，赵新凯将满腔怨恨全部发泄到童云开头上！ 童云开却一点也不担心，他只是觉得风头太盛不是什么好事，还有十几天过年，他暗下决心，这段时间，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深居简出装哑巴，低调低调再低调！ 年关将至，各类评优和总结大会接二连三的召开，国企的福利待遇还是非常优厚的，大家都喜气洋洋，在辛卫平的特殊照顾下，童云开什么也没捞着，算是比较惨的，一定程度上也削弱了大家对他的关注。 除此之外，一年一度的人事调整也全面下达，基本上没什么太大变化，工程项目部调整比较大的，就是新成立的检维修部，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行磨合，运转稳定，各项人事任命也顺理成章的正式下达。 令人比较意外的是，名不见传的童云重居然荣膺现场施工主管！ 童云开非常惊讶，童云重本人也是毫无防备，本以为是韩冠名的功劳，私下一聊才知道，原来是丁宝永亲自任命的！说起来，韩冠名也有些意外！ 没学历，没资历，想在强手如云的工程技术部脱颖而出，可没那么容易！ 童云开没有告诉两人其中的缘由，只是心下感激，打算有机会当面向丁宝永致谢！ 又过了两天，关于昊光新材料人事大调整以及工程技术部要在新材料成立项目中心的消息，最终还是传了出来，这可是一个重磅新闻！ 私下里，大家众说纷纭，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会跟刚入职半年并且明显已经受到领导冷落的童云开扯上关系。 丁宝永能沉住气，童云开也不吱声，他现在就像一尊石佛，一副诸事无关的姿态！上班积极充电，下班就去陈星辰那里帮忙。 陈星辰今年还要回童家庄过年，年前这段时间特别忙，这厮居然抽空找人把老房子拾掇了一遍，如果不是给大伯打电话，童云开都不知道这事儿！ 在保留基本造型和架构的基础上，窗户和房门换了，地面铺了砖，墙体加固了，屋顶修缮了，最重要的是，重新垒了一个大火炕和大火炉，终于不再冻的瑟瑟发抖，晚上睡觉，也不会为伸不开大长腿而烦恼了！ 白天日头短，太阳刚落山，光线立马肉眼可见的昏暗下来，下班以后，童云开骑着自行车从公司出来，刚刚拐上辅道，一辆钱江摩托车悄悄跟了上来。 摩托车不徐不疾的靠了上来，后座上的小青年，悄悄从衣服里拽出一根一米左右的钢管！ 后面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感觉就在身旁，童云开感觉不太对劲，下意识的一扭头，就看到从摩托车后座上站起来一个人，钢管一抡，狠狠冲自己头上砸过来！ 童云开大惊，脑袋一缩，钢管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 “操！”驾驶摩托车的小青年骂了一声，看到没有得手，居然打算停下摩托车硬搞，嚣张程度可见一斑！ 童云开不等他停下车，缩头的瞬间，一脚踹向了摩托车！ 自行车和摩托车同时倒地，自行车比较轻巧，童云开迅速爬了起来，合身就撞了上去，一个飞膝，将后面刚刚爬起来的青年撞翻在地！ 小青年出乎意料的骁勇，虽然肋骨叉剧痛，咬紧牙关就要翻身而起，人还没站起来，手中钢管一挥，直接砸向冲上来的童云开！ 童云开怒气勃发，刚刚那一下，听声儿就能判断出来，这混蛋是真下死手！如果结结实实砸中了不死也得是植物人！那可是后脑勺啊！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小青年人还在地上，没法完全发力，童云开穿的比较厚，一肘子架开钢管，冲势不减，窜到小青年身边，对着他的腿弯，抬起脚就狠狠的踹了下去！ 咔嚓一声，小青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这时，驾驶摩托的那个青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他从衣服里拽出一把尺把长的尖刀，悄无声息的摸上来，对着童云开的后腰就刺了下去！ 此时，主道上，一辆奥迪车在路边快速停下，刚刚落下车窗就看到这一幕，车主连忙惊声喊道：“小心！” 童云开一转身，青年已经扑了上来，手中的尖刀毫不犹豫就往里捅！ 间不容发的瞬间，童云开一把攥住了锋利的刀刃，使劲往边上一掰，尖刀划破了他的羽绒服，擦身而过！ 童云开重重一拳捶在对方的鼻子上，顿时满脸开花！ 对方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盛怒之下，童云开如猛虎下山，摁住了对方，先卸了尖刀，然后一拳一脚，结实又缓慢，三两下就将对方砸的全无反抗之力！ 这时，奥迪车主也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竟然是庄新田！ 看到童云开面沉如水，还在一拳一拳的捶击对方早已经血肉模糊的脸颊，庄新田连忙上前一把拽住。 童云开抬头一看是庄新田，这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庄新田心有余悸的问道。 “不知道！突然就被袭击了，这俩人从后面窜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下死手！”童云开攥了攥哗哗流血的手掌，看到拿钢管的青年准备挣扎着爬起来，走过去就是一脚。 立马消停了！ 庄新田目光复杂的看了童云开一眼：“先报警吧！” 打电话报警的空儿，已经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其中多数是昊光集团的人，看到集团大老总居然也在，不少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上前询问。 童云开没时间解释，走到一边拨打了成冰的电话。 “脑袋，我被人偷袭了，两个不知死活的小青年，不管不顾直接下死手！”电话接通后，童云开开门见山的说道。 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这俩小青年，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这个人，不管是谁， 一定要挖出来！ 在这件事上，他会硬刚到底！不管是谁！！ 要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善茬儿！ 所谓的忍气吞声，只是不屑跟你一般见识！ 之所以跟成冰打这个电话，还是担心背后指使的那个人，有可能能量比较大，说不准到了警局就会不了了之！ “没事儿吧你？”成冰立马紧张兮兮的问道。 “没事儿，一点儿皮外伤！” “在哪儿？” “昊光集团东边路口，已经报警了！” 成冰挂断电话，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 看到童云开面色冷峻，一言不发，活脱脱一副杀神模样，不知怎么的，位高权重的庄新田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杀伐果断，毫不慌乱！这哪里是一个二十几岁年轻人该有的气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常人怎么可能天天打打杀杀？ 依着丁宝永的意思，下一步要重用这个年轻人，问题是，这是不是一柄双刃剑呢？ “要不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庄新田轻声问道。 “不碍事，已经不怎么淌了，等警察过来再说吧~~”童云开笑了笑，轻声说道。 庄新田叹了一口气，问道：“是不是得罪什么社会上的人了？有没有头绪？” 童云开苦笑道：“在外面，我没跟任何人有过冲突甚至是争执，如果说得罪，估计也是公司内部的一些人吧！” 庄新田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王惠民还是赵新凯？” “不知道，看看警察能不能审出来吧！” 说话间，警察到了！ 第154章 遇袭(下) 警察抵达现场，看两人伤势挺严重，接着拨打了120，等待过程中，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取了取证。 很明显，遇袭的年轻人，关系挺硬，不一会儿的功夫，刑警队的人居然也到了，彼此还没报完家门，所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所长那边，是庄新田亲自打的电话。 庄新田面沉如水，如果真如童云开所说，这件事是昊光内部人暗中指使的话，那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践踏了他的底线。 短短时间内，庄新田心思急转，联想到了很多，这件事他亲眼目睹，绝对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 这俩就是亡命徒！一般人能接触的到，能豢养的起？ 至少，庄新田想象不到，昊光哪个人能有这种手段！ 据说，龚贺云的康浩国际就养了一批不要命的这种东西，那这件事背后，究竟牵扯到哪些深层次的人物？或者说，龚贺云到底知不知情？ 庄新田必须搞清楚！ 如果真牵扯到龚贺云，那么不好意思，让你横插一杠子也就算了，还想把康浩国际黑社会那一套搞到昊光来？ 别怪我庄新田翻脸不认人！ 饶是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两个小青年依旧毫无惧色，目光狠辣的盯着众人，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一副但凡你能问出你一个字儿来算爷爷输的牛逼表情！ 不用说，这又是被古惑仔电影荼毒的两个小傻逼，可怜又可悲！ 成冰冷笑连连，开玩笑，警察最不怕这种所谓的狠角色！等回到局子，关起门来，有的是招数分分钟让你张嘴！ 这一次，成冰是真的怒了，为此，他不惜动用成家的人脉，亲自站台！ 成家在云台市公安系统很有威望，但是成冰一直谨遵老爷子教诲，从来没滥用过这种能量，虽然没有老爷子，他确实很难顺风顺水的进入刑警队，但是除此之外，几乎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官二代嚣张跋扈的影子。 刑警队里，他年纪最小，嘴甜手勤，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一马当先，深得大家喜欢！ 出警的派出所办案，根据规定，成冰无权干涉，但是他却黑着脸跟在所长身边，全程跟踪。 所长是老爷子的老部下，小时候看成冰穿开裆裤，还拨棱过他的小鸡鸡，见惯了这小子嘻嘻哈哈，突然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我说，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事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不用你盯着，人家公司根本就不算完！这事儿闹大了，已经捅上面去了！”所长拍了拍成冰的肩膀，轻声宽慰道。 进来一通不露痕迹的招呼，年轻人很快扛不住了，两人果然是康浩国际豢养的小弟！只不过就是不肯坦白到底受谁指使！只是一口咬定，无冤无仇，就是认错人了！ 这说明，哥俩儿心里很清楚，这要是招了，出去以后有可能更遭罪！ 你警察逼供，还有底线呢，最起码不能搞死吧，多少还要顾忌一下影响，这要是被大哥惩罚，真是不管不顾往死里整！ 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刑事案件，派出所的手段，还是比较有限！ 俩人似乎也拿准了这一点，就是咬着牙硬扛，案情一时陷入停滞状态！ 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庄新田的决心！ 他一直在忙忙碌碌的打电话，表情凝重，最后急匆匆的开车离开，不知道拜见哪个大人物。 当天晚上，市公安局就出动大批警力，对康浩国际养生会所搞了一次突击大检查！ 原因很简单，刚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组织卖淫嫖娼！ 说实话，康浩国际成立八年了，别说这么大规模的突击行动，就算是象征性的检查都没遭遇过！ 康浩国际的招牌，钛合金造的，在云台非常非常硬！在这里，只要有钱，你完全可以心无旁骛肆无忌惮的撒欢儿，像帝王一样想怎么玩怎么玩！ 会所里，一片鸡飞狗跳，各个vip、黄金p、p中p等豪华包间中，衣不遮体惬意享受的有钱人们，一个个胆颤心惊，什么情况？这里不是号称云州最安全的休闲场所吗？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这么大事，康浩国际的老板反应迅速，几个电话，立马查清楚事情原委！ 主要是市局就是想提个醒儿，兹事体大，还真没到撕破脸皮不管不顾撒网逮鱼的地步，别说从里面揪出哪个领导，就算随便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可能搅的大家都不安生！ 当然，即便只是做做样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 什么也没查到，草草收兵，富豪们心有余悸，也没什么心思继续happy，很快，会所地下停车场，一辆一辆豪车鱼贯而出。 云台市某处的高档别墅区内，龚贺云阴沉着脸挂断电话。 电话是父亲打来的，将他劈头盖脸一通怒骂，最后严厉斥责，两件事，一是赶紧从康浩国际脱身，二是昊光水太深，适可而止，更不能把康浩国际那一套搬到昊光去！庄新田反应这么激烈，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龚贺云心头火气，一路闯荡下这么大的基业，毫无疑问，离不开家庭背景的加持，但是必须承认，常年游走在灰色边缘，光靠背景是行不通的，还得有过人的胆魄和手腕！ 龚贺云很有本事，大风大浪过了不少，从不怕惹事，但是他最忌讳的，就是被手下人蒙在鼓里！ 康浩养生会所，名义上的老板胆战心惊的给龚贺云打电话。 “先安抚好客人，剩下的事，明天再说！”龚贺云淡淡的说道。 童云开的家中。 成冰和陈星辰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胸前，一言不发。 童云龙则抿着嘴，靠墙而站，倔强的像根枣木棍子！ 陈星辰是成冰喊来的，事情竟然已经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果只是傻乎乎的等着上边处理，那就真是傻到家了！ 说真的，寻常人遇到这种事，不能说吓傻，最起码也是惶惶不安！ 但是这哥仨，还真是找对付了，压根儿就没工夫担心害怕，正琢磨如何永绝后患呢！ 问题是，背后始作俑者，究竟是陈家国还是赵新凯，或者说会不会再牵扯出其他人？ “先说好了，不管是谁，这次这事儿必须挑明，当面锣对面鼓，说白了，就是先礼后兵！” 成冰看着童云开说道。 “马勒戈壁的，老虎不发威当软柿子捏起来没完了，这一次，不管是谁，就算是你那狗日的老丈人也不例外，礼什么礼，人家就是欺负你讲理，先干沟槽的，干怕了再说！”陈星辰阴沉着脸骂道。 “我想来想去，不管是陈家国还是赵新凯，好像都不至于这么狠，这事儿保不齐有什么误会~~”童云开摇摇头，轻声说道。 丁宝永刚刚离开，有些事情，庄新田不会告诉童云开，但是丁宝永却没什么顾忌，他必须要让童云开明白其中的诸多牵连和利益关系，有助于他准确分析判断眼下的困局。 从丁宝永嘴里，童云开知道了康浩国际的背景，也知道了龚贺云这个人，知道了他在昊光集团的布局，自然也知道了他跟陈家国和赵新凯的关系。 陈星辰一听，气的想站起来打人。 “你先别急，听我说~~”看陈星辰瞪着眼要吃人的模样，童云开连忙劝慰道：“我的意思是，不管是陈家国还是赵新凯或者是康浩国际能说了算的人，应该都不想闹出人命！这俩不知道轻重的二货，有没有可能就是会错了意？” “比如说，两人跟赵新凯赶巧了一起吃饭，赵新凯牢骚话一说，想要给我个教训之类的，这俩人又没什么脑子，然后就搞了这么一出？” “其实我也觉得真不至于，有可能真就像你说的这样！具体情况大差不差！”成冰点点头，继续道：“但是不管怎样，背后那人，对你可是恨意满满！这一次侥幸没酿成大祸，下一次呢？” “所以，绝不姑息！绝不手软！这一次，就要啪啪打脸，不管谁的，薅出来，使劲扇！”成冰斩钉截铁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没有说话，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枣木棍儿，不由有些头疼，陈星辰知道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这小子拉了进来？ “云龙，这个场子，咱肯定找回来，但是，千万别冲动！听到没？”童云开不放心的叮嘱道。 就在这时，有人哐哐哐砸门。 童云龙过去，透过猫眼一瞅，没说话，接着打开门。 童云重火急火燎的钻进来，一看童云开包扎的跟木乃伊一样的手掌，眼珠子差点儿红了：“谁干的？！” 事情影响很大，早就已经传开，如果不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童云开拍了拍童云重的肩膀，有些愧疚的说道：“俩小瘪三，逮起来了，怕惊扰到家里，就没给你打电话~~” “不是动刀了？这是刀子捅的？！”童云重拉着童云开破烂的羽绒服，急头白脸的问道。 一米八几的汉子，感觉好像就要哭出来，既愤怒又有些无助！ 他想象不到，如果童云开真出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行了，这不是在商量怎么干这帮王八蛋嘛，这次，就要永绝隐患~~”陈星辰走过来，搭着童云重的肩膀拽到了一边坐下。 其实，在一切还没明了之前，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这一次碰头，就是通一通气，统一一下思想！ 最终，只能等过两天搞清楚事情原委，再统一部署，还是那句话，干归干，不能蛮干！ 一切，就等成冰的消息！ 十点左右，成冰和童云重离开，陈星辰和童云龙则留了下来，这两块料，带着家伙事儿来的！ 陈星辰从里面挑选了一根趁手的钢管，非让童云开随身携带！ 一夜无话。 第二天，童云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按部就班去上班，自行车是没法骑了，只能步行，这样也好，方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上班以后，大家望向童云开的目光中，已经满是敬畏！ 昨天的恶斗，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真的，接二连三的，这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不声不响不骄不躁，真遇到事儿了，却能横刀立马！不动如山！ 这不就是电影中妥妥的大佬范儿？ 上班没多久，丁宝永便带着童云开来到了庄新田的办公室。 “伤口怎么样了？”庄新田示意两人坐下，然后看着童云开，一脸关切的问道。 “伤口不深，又缝了针，没什么大碍~~”童云开回答道。 庄新田点点头，沉吟几秒，看着童云开说道：“事情已经查明，这俩人是赵新凯找来的！” 童云开点点头，没有说话。 昨天，康浩国际老板连夜带人赶往派出所，俩二货青年一见，立马竹筒倒豆子，全盘托出！ 事情经过真跟童云开猜测的差不多，赵新凯是康浩国际的常客，又跟龚贺云沾亲带故，私下经常跟会所的人厮混在一起。 前两天，赵新凯跟俩二货喝酒，谈起被人阴了一把，俩人拍着胸脯表示要给他出这口气！ 赵新凯本以为出口气就是打一顿，他完全低估了小青年究竟没轻没重到了什么地步！ 打一顿？还不够丢人的！ 既然要出手，那就来把狠的！ “昨晚传讯了赵新凯，他没想到事情会搞的这么大，整个人都吓蒙了，什么也没敢隐瞒，一五一十全说了，并且口口声声表示，根本没想到两个人会动刀子~~”庄新田轻声说道。 昨天的后续大戏，是他动用资源发起来的，童云开倒是睡的很踏实，跟没事儿一样，他则一晚上没睡！ 龚贺云配合的很到位，他清晰的向庄新田传达出服软的信号。 事实也确实证明，这件事多少有些误会，至少龚贺云毫不知情！ 庄新田松了一口气，这么大手笔，折腾了一晚上，看似毫无收获，实际上他并不后悔，反倒是有些庆幸。 这桩突发事件，简直是天赐良机，不然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机会好好敲打一下龚贺云！ 只是，童云开多少要受点委屈了！ 事已至此，庄新田肯定不想节外生枝。 “这件事，派出所肯定会依法作出处罚，公司这边，也将从严处置，直接对赵新凯予以辞退处理！”庄新田继续说道。 童云开只能频频点头。 庄新田停顿了一下，看着童云开，语重心长的说道：“说实话，我现在反而比较担心你~~” “庄书记，您有什么嘱咐就直说~~”童云开一听，连忙坐直身体，毕恭毕敬的说道。 “我知道你遭受这么一桩无妄之灾，肯定憋了一肚子气！但是怎么说呢，我还是希望你能冷静处置！” “要记住一点，你还年轻，也是公司重点栽培的对象，可以说前途无量，千万不要为了置一时之气，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庄新田看着童云开，认真叮嘱道。 “庄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童云开认真回答道。 庄新田点点头，深感欣慰，当下笑呵呵的说道：“反正快放假了，这几天没什么事就歇着吧，好好养伤，过完年回来，就要在丁部长的带领下大展宏图了~~” “对了，丁部长，你还没告诉他人事调整的事儿吧？”庄新田扭头看着丁宝永问道。 “还没呢~~”丁宝永笑着说道。 我已经提议让他出任项目中心负责人，资历不够不要紧，反正也不急，可以慢慢培养，可是你不是觉得太冒进嘛！ 丁宝永心知肚明，庄新田这是准备补偿童云开，说起来，也有点儿因祸得福。 “明年新材料要成立项目中心，丁部长推荐你出任负责人，咱实话实说啊，很多人可能都觉得你资历尚浅，也包括我在内！但是通过这件事，我相信大家都对你的能力刮目相看！” “当然，我说的可不是打架的能力！而是你的沉稳、冷静和大局意识！”庄新田笑呵呵的说道。 “谢谢庄书记，谢谢丁部长！”童云开一脸感激的说道。 “好在项目中心是为后续新材料大兴土木提前筹备的，临时没有那么多事，你有足够的成长时间！不能放松！多向丁部长好好学习！”最后，庄新田叮嘱道。 从庄新田办公室出来，童云开悄悄找到辛卫平，他准备请假，直接回老家待着，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感觉并不舒服。 辛卫平破天荒的询问了几句，说真的，知道这厮爱打架，但还是有点儿被他的凶悍惊到！ 这一次，辛卫平没有为难，爽快批假！ 第155章 洗个澡，泡个脚 从公司出来，童云开给成冰打了个电话。 “见面聊吧，你来找我~~”听童云开简单一说，成冰言简意赅道。 俩人也没特意找地方，就坐在街边公交站台的连椅上，成冰叹了一口气，这事儿确实有些难搞！ 差点阴沟里翻船，憋了一肚子气，正准备大杀四方呢，果然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瘪三受人挑唆后私自加码擅自行动！ 成冰获取信息的渠道比庄新田更直接，对事情真相的了解也更准确，这件事还真没什么太过复杂的背景，行凶者就是两个小瘪三，挑唆者就是赵新凯，跟别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派出所里，一听事情居然搞这么大，赵新凯直接吓尿了！ 说实话，就这么三块上不得台面的边角料，搞还是不搞？ 搞，多少有些丢不起这个人！ 不搞，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关键是，庄新田已经发话，打算息事宁人！ 成冰倒无所谓，但是对童云开来说，庄新田的话，不得不听！ “昊光水深着呢！这一次，庄新田强出头，并不是为了你！”成冰一针见血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我知道！” 类似意思的话，昨天晚上丁宝永已经隐晦暗示过，童云开悟性还行，丁宝永当时还是比较欣慰的。 “据我所知，龚贺云手伸得太长，已经引起庄新田的极度不满！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出手！” “这件事，实际上跟龚贺云没什么关系，但是毕竟是康浩国际的人惹出来的祸，庄新田就抓住这个机会雷霆出击！” “要说这个龚贺云还真是个人物，居然不声不响的退避三舍！” “上层角力，学问深着呢！两人肯定没见面，甚至都没通话，但是却隔空达成了默契！” “龚贺云让了，庄新田就不能继续咄咄逼人，所以，他才让你收手！” “到了庄新田那个级别，不会说什么多余的废话，既然点你了，点的还这么明白，如果不遵从，你在昊光基本上就到头了！”成冰轻声说道，将个中利害捋的明明白白。 “几个小瘪三，就当踩了狗屎吧！真没必要兴师动众搞回去，说真的，我倒好说，就是担心你们几个憋出病来，尤其是陈星辰！”童云开笑着说道。 “我也好说！关键就是陈星辰！还有童云龙那个倔驴！”成冰看着童云开叮嘱道：“老二啊，我多少还是有点儿眼力价的，你这个弟弟，可得看好了！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 “嗯！”童云开点点头，自我安慰道：“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成冰没说话，两人坐着吹冷风。 “我一会儿接着去找俩人聊聊，没什么事儿的话，明天就回老家，过个年冲一冲，就都过去了~~”童云开说道。 “这事儿，陈有容知道吗？”成冰问道。 “哪敢告诉她？幸好这两天带着云菲各种疯，没空搭理我，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圆呢！”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成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咱还都算是安分守己的主儿，我爷爷就一直教导我，要扮猪吃老虎，不能锐气太盛！可是我怎么感觉形势越来越难了呢！有时候，逼着你不得不出手！” “总体来说，是我拖累了你！”童云开笑着说道。 “别说这种屁话！我要是那种趋利避害的小人，咱俩也走不到一块儿！咱就说这个事儿，总感觉冥冥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这一切！”成冰靠过来，认真分析道：“我研究了，你看啊，凡事都要追本溯源，你本来啥事儿没有，跟正常人一样，安安稳稳的上班，前途无量，为什么波折不断？三天两头就血拼一场？” 童云开看着成冰，摇摇头。 “因为跟陈有容谈了恋爱！禁忌之恋！”成冰给出了答案。 童云开苦笑道：“什么禁忌不禁忌的，我总不能抛下陈欣然当缩头乌龟？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如果是那种人，你也不会待见我！” “我知道！”成冰点点头：“我想说的是，就算是禁忌之恋，事情也没那么复杂！最多不就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但现在的情况是，完全失控了！这哪是恋爱？这他妈的就像一场悬疑剧，一环扣一环，越来越多的人牵扯其中，而且后边不知道还会牵扯出多少人和多少事！”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不该进昊光搅和呗？”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说实话，他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摆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有好几条路，但是冥冥之中好像真有某种力量，指引着自己不知不觉就踏上了这条最复杂最崎岖的道路。 “正解！”成冰一拍大腿：“现在这已经不是你跟陈欣然的事，也不是你跟陈家的事，你好像已经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身不由己！” “谁能想到陈家国陈家军兄弟跟龚贺云搅和到一起了呢？谁又能想到，丁宝永跟你还有这么一层渊源呢？” “一言概之，就是，谁能想到，你又一次站到了陈家兄弟的对立面了呢？”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个人恩怨了！只要入局，谁都控制不了！”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多长个心眼儿，千万别被人当枪使！你想啊，陈欣然再看不上陈家国，也不愿意看你们两个兵刃相向吧？”成冰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眼下之计，唯有走一步算一步，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轻易不要得罪人的原则。 这里，不仅仅指陈家国和陈家军，还包括王家兄弟、许氏父女等一大群依附在陈家兄弟身侧的鸡犬们！ 又呆呆的坐了几分钟，童云开站起身道：“你回去吧，我去找陈星辰，没什么事儿的话，明天就回老家了，年后见吧！” 成冰想了想，跟着站起来：“我跟你去吧！” 他还是有点担心，童云开一个人劝不了两头倔驴。 陈星辰的仓库在南边，成冰却开着车一路向东。 “这是去哪儿？”童云开问道。 “不行，我总觉得不踏实，找人算算！”成大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很无语，当他看到那个仙风道骨依稀有些熟悉的算命先生的时候，更加无语了！ 这不就是当年给他算姻缘的老先生吗？ 竟然还知道人家住哪儿！ “一直有业务往来？”老先生倒是很食人间烟火，看见成冰跟见到亲人一样，忙着摆果盘，童云开捅了捅一边的成冰，悄声问道。 “严肃点！”成冰瞪了他一眼。 童云开摸了摸鼻子，好生无语。 老先生察言观色的本事依旧犀利，问东问西问了不少东西，然后高深莫测的说道：“上次看你的命格，还有些模糊不清，这一次就很清晰了！” 俩人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先生。 成冰是很虔诚，童云开则是逢场作戏，总要给老先生面子不是？ “你是应劫之人，三年之内，必有大凶！”老先生捋了捋胡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童云开本来不信这些东西，但是老家伙的语气太坚定，说的他心里也是一抖。 “有破解的办法吗？”成冰连忙问道。 “没有！”老先生摇摇头，继续道：“都是定数，应该会有贵人相助！至于能不能迈过这个坎，全看造化！” “如果能迈过去，那就化身成龙，自此之后，运势不可阻挡！” 成冰有些黯然。 老先生似乎有些不忍，看着童云开，赠送了一条建议：“遵从本心，放手一搏吧！妥善安排亲近之人，尽量远离云台，少一些掣肘，对你来讲，有益无害！” 从算命先生家里出来，成冰默默开车，一言不发。 “你还真信这玩意儿？组织不允许吧？”童云开看着成冰，笑着问道。 “这是我一个小学同学的爷爷，身世很惨，当年一场大火，全家老小都没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老头疯疯癫癫了好几年，后来不知怎么就突然清醒了，然后就跟开了天眼一样，成了算命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成冰有些伤感。 童云开不由也有些戚戚然。 “我就是纯属捧捧场，有事儿没事儿就来算几卦！一直不信这些东西，可能来的次数多了，每次看到老头，听他算算卦，心里总有一些触动，感觉吧，他好像真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成冰轻声说道。 “我是不信的，一直都不信！”童云开似乎是在安慰成冰，认真说道。 “信不信都不重要，老头有句话说的很对，遵从本心，放手一搏！”说完这话，成冰还补充了一句：“然后，去他妈的！”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老头的话他真听进去了，只不过听进去的是下半句。 两人来到仓库，发现陈星辰跟童云龙都不在，一问才得知，一上午没见着人影，不知道干嘛去了，但是肯定没去送货。 俩人顿时觉得不妙，连忙打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 “干嘛去了？”成冰问道。 “外边呢，咋了？”陈星辰似乎很惬意，有些懒洋洋的回答道。 “我在你老巢呢，说是一上午没见着你跟童云龙人影，现在在哪儿呢？！”成冰有些气急败坏的追问道。 “外边放松呢，这不累了大半年了嘛，洗洗澡，泡泡脚啥的~~” “别扯淡！在哪儿？！”成冰不耐烦的吼道。 “康浩国际养生会所！”陈星辰回答道。 “马勒戈壁的！别乱来！我跟童云开马上过去！”成冰气的破口大骂。 挂断电话，两人火急火燎的直奔康浩国际。 康浩国际养生会所，总共十三层高，外面恢弘大气，内部金碧辉煌。 一楼二楼，餐饮加商场。 三楼四楼五楼，洗浴加理疗。 六楼，健身休闲中心。 七楼到十二层，接待加住宿。 陈星辰跟童云龙在三楼泡大澡堂子，明码标价，一人八十八！ 泡完澡堂子，想进一步享受一下，可以到另外一侧的包间区，各式按摩加理疗服务，琳琅满目，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当然，如果预算充足，恰巧也有一些其它想法，可以移步到四楼，服务项目会更加高级，技师们不光技艺高超，姿色也都是百里挑一，服务态度更是没得说！ 五楼，则是vip专区，那里的顶级至尊服务，不是单纯有钱就能享受到的。 “来都来了，一会儿哥带你去四楼放松一把！”偌大的澡堂子里，热气翻腾，陈星辰一边搓泥儿，一边对旁边的童云龙说道。 “算了吧，放松不起！再说，咱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享受的！”童云龙边说边东张西望：“晨哥，怎么也没看到几个小弟？” 泡个澡就八十八，已经够肉疼的了，隔壁包间，199起步，四楼不得大几百甚至上千啊！ 饶是年关将至，生意兴隆，上午这个时间段，泡澡的人真不多，俩人占了一个角落，肆无忌惮的交流着。 “没事儿出来瞎转啥？彰显自己是黑社会啊？要是有人闹事儿你看看，马上就跟耗子一样，从各个角落就钻了出来！”陈星辰漫不经心的说道。 说真的，俩人来这里，多少有点儿心血来潮。 康浩国际确实是庞然大物，但是既然遭遇上了，也没什么好惧怕的，不管将来事态如何发展，提前踩踩点，做到心中有数，没什么坏处！ 陈星辰的本意，就是过来看看，顺便泡个澡，放松一下。 童云龙则有点儿过于认真，全程东张西望，一看就有点心怀叵测。 “不用这么绷着，走吧，去按一按~~”陈星辰边说边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还别说，泡了半个多小时，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感觉还是挺舒服的，这要是再摁上一摁，不得直接爽上天？ 所以，不管童云龙如何不情愿，陈星辰愣是把他带到了隔壁包间。 点了个中式全身按摩，90分钟，199元！ 技师是两个体态丰满的年轻女人，白衬衫小短裙，主打一个紧绷绷和省布料。 女人眉眼含笑，能说会道，技术倒是中规中矩，就是动作有点儿大开大合，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丰满的身体总是在两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蹭来蹭去。 童云龙愈发紧张，陈星辰则如鱼得水，一边享受按摩，一边惬意的跟两个小姐姐调笑。 “你们这里，有没有其它服务项目啊？”看着一直在自己大腿根儿捏来捏去的小姐姐，陈星辰往嘴里塞了一个葡萄，笑嘻嘻的问道。 “老板，你想要什么项目啊？”技师小姐姐斜了他一眼，嗤嗤笑着问道。 “就是你欢快我快活的那种~~”陈星辰笑着说道。 “我看你现在就很快活啊，还想怎么快活？”小姐姐撇了撇某处，再看向陈星辰的目光已经有些拉丝儿。 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经得起这种撩拨？ 小小陈早已经微微动怒，不过如今的小陈，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他只是很享受这种调戏妇女的感觉。 就在这时，成冰的电话打了过来。 挂断电话后，陈星辰体贴的往下拽了拽小姐姐快卷到大腿根的短裙，不无遗憾的说道：“唉，看来今天是无福消受了！” 第156章 龚贺云其人 成冰和童云开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穿戴整齐，等在了康浩国际门口。 陈星辰神清气爽，看着阴沉着脸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成冰，连忙灭火道：“别着急，别上火，真就是来泡了个澡，按了个摩，还是正规的，不信你问云龙~~” 童云龙在一边龇牙咧嘴的晃脖子，咔咔作响，他总觉得被那胖娘们儿摁的浑身不得劲儿。 成冰跟童云开瞪着眼不说话，这事儿肯定不对，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对了，你俩咋不上班呢？”陈星辰一脸关切的问道。 “放假了~~”童云开回答道。 “还没吃饭吧，正好，火锅搞起？”陈星辰大拇指一歪，指了指一楼的火锅店，咨询两人的意见。 四人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往里走的时候，衣服碰到了桌子，叮当作响。 成冰和童云开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俩人看。 俩人心理素质极佳，一脸若无其事，陈星辰还在热情的招呼：“点菜点菜！泡澡泡的早就饿了！哎，要不要给童云重打电话？” “别打了，年底事儿多，忙着呢，来不了~~”童云开没好气说道。 陈星辰笑了笑，刚准备坐下，突然看着窗外，大惊小怪道：“卧槽！卧虎藏龙啊，宾利，！” 几个人扭头往外一看，一辆挂着鲁x车牌的黑色豪华轿车缓缓停在大门正前方，气势逼人！ “龚贺云！”成冰轻声说道。 说话间，两名西装革履的小弟已经快步跑上前，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 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装白色运动鞋的男人从后座上下来，跟宾利尊贵大气的气场相比，显得很是突兀！ “就这个小矮子？”陈星辰看了看成冰，一脸惊讶的问道。 成冰点了点头。 打眼一看，龚贺云撑破天也就一米六零，身长腿短窄肩长脸，整体比例很不协调，所以他从不穿正装，多数情况下都是以休闲运动装示人。 人不可貌相，这样的龚贺云，却能在短短八年时间内，将康浩国际发展成为云台首屈一指，甚至在泉城都赫赫有名的休闲娱乐中心，仰仗的，不仅仅是深厚的家族背景，还离不开他强硬的手腕。 据说，龚贺云手底下豢养着一批打手，其中不乏亡命徒，却个个闻龚色变。 “像这种发育不健全的人，往往心理都有些扭曲，做事也就心狠手辣！”陈星辰一脸笃定的说道。 “别瞎逼逼，赶紧点菜吧！”成冰摆摆手说道。 康浩国际有一辆专属电梯，直通五楼和十三楼，这辆电梯，需要打卡进入，一般人想进还进不去！ 龚贺云进去之后，电梯直达十三楼！ 十三楼有一间巨大的办公室，一整面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云台市！ 办公室门外，一行十几人战战兢兢的等在那里。 进屋后，龚贺云径自来到落地窗前，倒背着手看着窗外，半天一言不发。 龚贺云手底下有八大护法，跟着他一路打拼，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各个腰缠万贯，尽享荣华富贵！ 饶是如此，八人依旧斗志不减，对龚贺云更是忠心耿耿，套句俗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龚贺云的管理理念就是，兵在精不在多，八大护法手底下都有一些骨干小弟，但是加起来不过六十多人！ 太平盛世，真没多大的事儿！超过十几人都摆不平的话，就不是人数多少能解决的问题了！ 龚贺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要记住，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是正经生意人！” 一众核心小弟，都在康浩国际及周边附属产业正儿八经的挂职，没一个无所事事的混子！ 如果真有什么突发事件，摇身一变，马上就能集结七八人甚至十几人的队伍！能文能武，进可攻退可守！ 除此之外，康浩国际这么大场子，保安啊、迎宾啊、服务员啊等等，需要很多人，这些人可都是正儿八经招聘来的职工。 入职之前，所有人都被认真告诫：好好上班，绝对不能惹事！服务行业，顾客就是上帝，挨骂就听着，挨打就受着，有突发情况，及时上报，公司会出面解决！任何人如果打着康浩国际的幌子胡作非为，不管在哪儿，班上还是班下，严惩不贷！ 有勇无谋没头脑的莽夫之流，从来不在龚贺云的招纳和培养计划之内！ 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康浩国际从上到下，早已经被龚贺云打造成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 所以，对这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队伍的二逼崽子，龚贺云非常恼火！ 下边的人，自然知道错在哪儿，尤其是老八手底下的单伟，站在四位大佬身后，一脸冷汗！ 老八，是唯一一位还没完全脱黑的大佬，当然，这一切跟他负责的业务有关。 谁让他负责洗浴按摩这一块呢，更不用说外边还有酒吧迪厅！ 圣人都说，自古黑黄不分家！ 这是业务性质决定的，去那些地方消费的人，一半以上都不是善茬儿！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根本行不通！ 就得豢养一些凶狠的小弟镇场子！ 单伟是老八手底下的一员悍将，凶狠且好色，毫不夸张的讲，康浩国际三楼四楼，就是他的后花园，所有的技师，动不动就被他拉过来练练活儿，予取予求，有时候甚至不避人，大厅里遇见，兴趣所致，拽过来直接开搞！ 当然，他还是有分寸的，vip客户的专属金贵品种，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碰！ 再者说，其实漂亮女人都差不多，所谓的金贵，就是一种感觉，已经完全是精神属性了！ 单伟没这种怪癖，只是徜徉在现有的海洋中，已经乐不思蜀！ 据不完全统计，这位仁兄，一天至少要操练三四遍！ 常年如此，身体没垮掉，也算是一个奇迹！ 两个年轻人，正是他手底下的小弟！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疏于管教才捅出这么大篓子！ 观摩良久，龚贺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在沙发上坐下后，看了一眼众人后问道：“那两个年轻人，什么情况？” “龚总，单伟手下的人，是我的失职，御下不严，已经重新整顿了队伍！单伟我也带了过来，向您请罪！”老八站出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龚贺云抬头看着单伟，一言不发。 单伟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差点儿就要跪下了，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龚总，跟八爷没关系，都是我疏于管教，您惩罚我吧！” 龚贺云笑了笑：“仅仅只是疏于管教吗？” “怕是你这个脑子，早就被精虫糊住，听不懂人话，也办不了人事儿了吧？”龚贺云轻声细气的说道。 单伟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龚贺云轻轻起身，顺手拿起面前茶几上价值不菲的烟灰缸，慢悠悠的走到单伟跟前，抡起来就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砸到第七下的时候，单伟已经倒了下去！ 龚贺云蹲下身子继续砸！ 一直砸到体力不支，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单伟早已经倒在血泊中，浑身抽搐，人事不省！死活不知！ 龚贺云将烟灰缸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站起身，擦了擦手，淡淡的说道：“弄出去吧！” 众人吓的大气不敢出，两个小弟从后面站出来，麻溜将人抬了出去。 “死不了的话，给十万块钱，打发了吧！”龚贺云往沙发上一坐，随口说道。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龚贺云渐喘渐平稳的呼吸声。 “跟你们说多少遍了，我们不是黑社会，不是黑社会，就是不听！”歇过劲儿来的龚贺云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众人讷讷不敢言。 “好了，都散了吧！”龚贺云摆摆手，疲惫不堪的说道。 楼下，三个人边吃边津津有味的听成冰聊龚贺云和康浩集团的种种传奇经历，越听越啧啧称奇。 说白了，这小子就是将官二代的背景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关键是胆子也是真大，确实也很有手段和魄力！ “我就想不明白了，都他妈这么有钱了，光这么一个会所就日进斗金，还掺和昊光这趟浑水干嘛？”陈星辰一脸不解的说道。 “第一，没有人嫌钱多，第二，你不知道国企的压榨潜力有多大！”成冰一针见血的说道。 “能有多大？”陈星辰扭头问道童云开。 “不知道！”童云开摇摇头，看着陈星辰：“不过你想想，你一个搞装修的都一门心思的往里钻，应该油水挺足！能让龚贺云心动，很有可能超乎想象！” “对了，关系疏通好了吗？”说到这儿，童云开突然想起这茬儿，接着问道。 上次吃饭，倒是听韩冠名聊过一次，确实把朱锐约出来吃饭了，线反正是搭上了，只是不知道后续进展如何。 “别提了，真没那么好进！”陈星辰摆摆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云台一建，奶奶个腿儿的，背景通天，关键是死不要脸，大小通吃！渣渣都不给别人留！” “就是之前的强固安装！”童云开埋头吃肉，嘟嘟囔囔的说道。 陈星辰愣了一下，感觉有些熟悉。 “许青蒙的爹，许海良的公司！”童云开提醒道。 陈星辰恍然大悟，旋即有些惊讶的问道：“都差不多的野路子，他怎么就攀上这么一个高枝儿呢？” “这老小子还是很有手段的，运气也好，先是搞定了陈家军，然后正好赶上了龚贺云想插手昊光，恰好又需要这么一个壳儿，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不谋而合！”童云开解释道。 陈星辰傻乎乎的戳在那儿，愣了几秒，筷子一放，骂骂咧咧道：“马勒戈壁的，怎么都他妈搅和到一块儿了！” 就在这时，窗户外面突然贴上来一张脸。 四个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真是差点儿跳起来！ 竟然是陈欣然！ 其实也不奇怪，康浩国际会所本来就坐落在云台市最繁华的路段，这里几乎遍布着所有有名气的店面，衣服、餐饮、商场等等应有尽有。 陈欣然带着童云菲逛街，从窗前经过的时候，下意识的往里一瞅，人已经过去了，感觉不太对，回来探身一看，果然是这三个货，还带着一个直不楞登的童云龙！ “快！快！把手挡起来！”看到陈欣然兴冲冲的掉头往里走，陈星辰跟成冰手忙脚乱的指着童云开吆喝道。 遇袭这事儿一直瞒着陈欣然呢，这要是让她知道了，那才是真正失控呢！ “不可能瞒过去，她又不瞎！就说不小心挤着了，统一口径啊！”童云开临危不乱，抓紧部署道。 陈欣然快步走进来，快到桌前的时候，反而慢悠悠的踱起步，一副捉现行的得意模样。 三个人坐着不动，外边的童云龙则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嫂子！云菲姐！” “云龙，你怎么也在这儿？”童云菲一脸惊讶的问道，她还不知道童云龙来云台发展的事儿。 “过来半年多了，跟晨哥干呢！来，东西先放下，我去找服务员加凳子！”童云龙麻利儿的从童云菲手中接过大包小包，放在卡座上，接着去招呼服务员。 陈欣然倒背着手，看了看童云开，再看看成冰，老气横秋的问道：“你俩，不用上班的吗？” 她还没注意到童云开受伤的手掌，倒是童云菲先看到了。 童云菲连忙走过去，一脸紧张的问道：“哥，你的手怎么了？” 童云开亮了亮手掌，笑着说道：“不小心挤了一下，没什么事儿，两天就好了！” “怎么挤的？上班的时候吗？怎么这么不小心？”陈欣然一看，立马有些着急，连忙凑上来，上下打量着问道！ “嗯，搬东西呢，两个人配合失误，没事儿，就是皮外伤！”童云开解释道。 一看确实没什么大碍，陈欣然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依旧有些恼火，扭头看了看丰盛的菜肴，质问道：“吃着药吗？不用忌口的吗？还出来吃香的喝辣的！” 童云开还没说话，陈欣然便扭头看着陈星辰开火：“陈星辰，是不是你拽他出来的？！” 陈星辰一脸郁闷：“陈有容，你能不能别什么屎盆子都都往我头上扣？我陈星辰也是有脾气，有尊严的人！” “狗屁尊严！”陈欣然撇了撇嘴：“跑这里吃饭，是不是还想饭后上去放松一下？” 真的一点儿不夸张，所有云台人，不管男女老少，好像都知道康浩国际会所是干嘛的！ 就是这么神奇！ 陈星辰生无可恋的摇摇头，表示不想跟陈欣然说话。 “看你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吧！”陈欣然一脸不屑，这时，童云龙正好回来了，马上被陈欣然抓了个正着：“云龙，是不是就是这么安排的，吃完饭接着上去happy？！” 她倒很会选人，童云龙又不会撒谎，马上脸红了一下！ 虽然顺序上有些颠倒，但是基本上跟事实相符！ 陈欣然冷笑连连，鄙夷的目光接着转向童云开和成冰。 两人立马表态。 “我这样怎么happy？”童云开举着受伤的手，一脸无辜的说道。 “我可是公职人员！怎么会知法犯法？！再说，我刚刚订婚啊！”成冰义正言辞的解释道。 说话间，服务员过来了，挤了挤，加了两张椅子，上了两套新的餐具，重新开吃！ 第157章 惯子如杀子(上) 嘻嘻哈哈吃完饭，兵分两路，陈欣然带着童云开跟童云菲离开。 分开之前，童云开悄悄给成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好好安抚一下这两个彪子！ 成冰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拽到一边，好一通开讲！ 两人果然彪，态度很明确，冤有头债有主，两个小瘪三不知道在里面待多久，出来再说，眼下，必须要好好收拾一下赵新凯！ “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大领导都发话了，想在昊光好好混，就得乖乖听话！但这事儿我觉得是这样，大领导可没说，你把这滩粑粑吃了然后不准嗝气儿吧？” “他心里肯定也有一个能接受的尺度！！” “要我说，真要是一声不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的话，有可能还被他看低了呢！”陈星辰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你想怎么着吧？”成冰无奈问道。 “必须搞他！受这么大窝囊气，还要忍气吞声，你不如让我去死！”陈星辰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同意！”旁边一直不吭声的童云龙附和道。 成冰叹了一口气，他不光劝不了这两个犟种，好像还有点儿被陈星辰策反了！ 一声不吭，保不准会被人认为软弱可欺！ 搞一搞赵新凯，只要把握好尺度，庄新田应该也不会太在意，再者说，就赵新凯那怂货，敢不敢吱声还不一定呢！ “走！搞完算完！省的你俩老惦记着！”成冰大手一挥，干脆利落的说道。 赵新凯确实可恶，但是他的行径，还真没触发拘留的标准，只能批评教育了事，此时的赵新凯，早已经吓破了胆，蜷在家中龟缩不出。 成冰早就将赵新凯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三个人开车直奔他的老巢。 “四单元三楼东户！”来到楼下，成冰扭头对两人说道，完事儿还不放心的叮嘱道：“威胁震慑为主，千万要记住，尺度！尺度！” 来时的路上，他已经叮嘱了一万遍，这是一万零一遍！ 他身份敏感，肯定不能跟着两人为非作歹！ “知道了！啰里吧嗦！”陈星辰不耐烦的说道。 两人毫不含糊，直接上门！ 赵新凯本来就像惊弓之鸟，怎么可能给两个陌生的男人开门？ 敲了半天没动静，陈星辰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他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提前问成冰要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赵新凯却一言不发。 “我现在就在你门外，开门，我们就好好唠唠！不开门，我们就在这儿耗着，想报警，随便！”陈星辰淡淡的说道。 “你们是谁？找我干嘛？”赵新凯十分紧张的问道，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 “这不明知故问嘛，你干了什么阴损事自己不知道？”陈星辰冷笑着说道。 “我在派出所都解释的很清楚了，我没想怎么样，就是随口一说，全是那两个人自作主张！”赵新凯哭丧着脸说道，说实话，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跟派出所解释清楚了，还没跟我们解释呢，我们得跟你唠明白，防着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还背后捅刀子！” “我真的不敢了。。”赵新凯压低声音哀求道。 话没说完，就被陈星辰无情打断：“别他妈废话！给你十秒钟时间，不开门，我们就去找你老婆！薛淑娜，集美大厦6楼4002室！” 赵新凯一下子慌了！ 工作没了，康浩国际那边的大哥好像也得罪了，他现在唯一的靠山只剩下老婆薛淑娜！ 薛淑娜虽然震怒，但是努努力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这两个人去她公司一闹，那就真的全都玩完了！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报警，因为事实证明，这个童云开的能量，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 犹豫几秒后，赵新凯咬咬牙打开了房门。 陈星辰也是正经生意人，进得门来，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没打人，也没打砸东西，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挨个屋转悠了一遍，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全然不理会卑躬屈膝全程跟在身后各种解释和说软话的赵新凯。 表面看上去，陈星辰好像还比较好说话，但是跟他一起来的年轻人，则阴沉着脸活脱脱一个杀神，脾气暴躁的很，在客厅里游荡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挂在墙上的电视碰了他一下，一胳膊肘就捣了下去！ 55寸的液晶电视，瞬间出现一道道裂纹，直接废了！ 转了一圈，陈星辰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对面战战兢兢的赵新凯：“本来想收拾你一顿，家伙事儿都带来了！” 赵新凯拼命点头，不用说，他早就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不过看你这幅怂样，也没了动手的心情！” “这一次，我就当踩了狗屎，再有下次，你自己掂量着办！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可以颠，老家三屯镇那一摊子还都在吧！” 赵新凯连连保证，绝对会老老实实的。 陈星辰懒得跟他废话，起身就要离开。 赵新凯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上去，里面是一万块钱，本来这是准备孝敬单伟的。 陈星辰笑了笑，好整以暇的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大口，一边吐烟圈一边接过信封。 赵新凯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烟雾后面的年轻人，叼着烟眯着眼，漫不经心的举起打火机！ 咔吧！黄色的火苗窜起！ 陈星辰手指夹着信封，放在火上烧了起来！ 赵新凯目瞪口呆！ 火苗蹿得很快！ 眼看即将烧到手指，陈星辰将火团往赵新凯怀里一扔，嚣张道：“老子不差钱儿！” 赵新凯连忙抖落身上的火苗，再抬头，两尊杀神已经施施然出门而去！ 赵新凯差点儿瘫软在地！ 数秒之后，赵新凯悚然惊醒，连忙快步走到窗户跟前，悄悄打量两人究竟有没有离开！ 令他胆颤的是，两人竟然在楼下光明正大的转来转去，似乎在观察地形，方便后续行事。 新买的别克车就在楼下停着，还是那个暴躁青年，汽车后视镜也不长眼，不知怎么碰了他一下，暴躁青年转身蹦起来，干脆利落的哐哐两脚，直接掉了下来，可怜的后视镜，只剩下一根线吊着！ 终于走了，赵新凯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另外一边，童云开一行三人回到家。 童云菲得意洋洋的一件件炫耀陈欣然给她买的衣服和礼物，她并不是一个贪图便宜和爱慕虚荣的女孩儿，她只是很喜欢这种被人呵护和疼爱的感觉，尤其这还是未来的嫂子，这种亲人般的感觉，她一直非常渴望。 当然，陈欣然在她身上花的每一笔钱，她都记着呢，等将来有了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再加倍返还！倒不是说客气或者非要分这么清楚，亲情，不就是靠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人情往来来维护吗？ 有没有意义，不在于形式，在于心意！ “你怎么跟你妈说的？”童云开一脸好奇的问道陈欣然。 “我就说是同学啊，叫云菲，我妈还一脸惊讶呢，第一次听有人姓云~~” 童云开忍不住笑了。 “我妈很喜欢云菲，嘿嘿嘿~~”陈欣然得意至极。 “你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童云开感慨道。 “嗐！我这智慧，对付我妈，都有点儿大材小用！”陈欣然摆摆手，不屑一顾。 开开心心聊了半天，童云菲突然提议想吃饺子，于是，三个人立马开动，忙活了半天，一切就绪，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刚要下锅，就在这时，周颖打来电话，说是晚上要去姥爷家里吃饭。 陈欣然一脸郁闷，装上还没来得及下的饺子，嘟嘟囔囔离开了！ 兄妹二人一商量，拎着剩下的饺子，出门直奔童云重家！ 两兄妹到童云重这儿，就跟回家一样，特别自然，童云重一家也是格外高兴，一大屋子人围着一个小孩子，其乐融融。 期间，童云开跟童云重去阳台上抽烟，悄悄嘀咕了一会儿，童云重倒不像那两头倔驴一样倔强，也是愤愤不平，好半天当啷着脸不说话，从阳台上出来，没调整好情绪，被王雯雯好一顿训斥。 当着童云菲的面儿，两口子很有默契的没提童云开遇袭的事儿，但是王雯雯一猜就知道，俩人鬼鬼祟祟钻阳台上，肯定就是聊这个！ 第二天，兄妹二人收拾利索，开上陈星辰的车，打道回府！ 受伤的手，虽然不能使劲儿，把把方向盘，还是绰绰有余的！ 路上，童云开突然问起童云菲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童云菲兴致勃勃且理所当然的表示，大家都在这里，她也要回来。 “有机会的话，能留在泉城最好！毕竟是大城市，机会多，发展好，医疗教育等资源也不是云台这种小地方能比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童云菲愣了一下，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对她来说，却不是最重要的，她还是喜欢大家离得近一些，说白了，她不想离开童云开，这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近的亲人了。 “到时候再说吧！哪有那么多合适的机会？”童云菲随口说道。 “云台离泉城又不远，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好好考虑考虑！”童云开扭头看着童云菲，笑着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们肯定也会一个个都过去的~~” 后面这句话，多少有点哄骗童云菲的意思。 他何尝不知道童云菲的心思，但是算命先生的一番话，真的惊醒了他！ 如今，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童云菲，他绝对不允许她受到一点伤害！ 陈欣然也是他在乎的人，但是那些潜在的敌人又不傻，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心里都有一杆秤！ 在某些人的眼中，童云菲无疑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女生跟男生不一样，尤其容易受到伤害！ 童云菲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你没听说过？云台的有钱人都这样，云台挣钱，泉城花~~”童云开开玩笑道。 童云菲点点头，若有所思。 一路有说有笑，很快来到童云菲的村头。 年关将至，外出打工和求学的基本上都已经回家，很多人聚在墙根下晒太阳，看到童云菲从一辆黑色小车上下来，大家不由议论纷纷。 “哎，这是不是童家庄那孩子啊？”有人眼尖，猜测童云开的身份。 “嗯，真是呢！还真出息了啊！都开上小车了！” “是啊，这都多少年了，还是不进门，不过兄妹俩是真亲啊！” “进门干什么进门，跟人家孩子还有什么关系？” 童云开下车帮童云菲拿完东西，看着童云菲拎着大包小包的离开，这才转身上车。 胡同第二家就是，童云开不送，童云菲也不让，她知道哥哥心里那道坎儿始终过不去，说实话，能送到胡同口，她已经很满足了。 就在这时，胡同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一个一米七几的壮实小伙子怒气冲冲的从大门里冲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紧随其后，可怜巴巴的拽着小伙子，似乎在哀求着什么。 “放开我！上一边去！”小伙子暴躁的像一头斗牛，一把将妇人推开，晃着膀子就往外走。 妇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童云菲见状，气的脸色涨红，东西一扔，怒声骂道：“郑明勇，你干嘛！” 这个发飙的青年，正是童云菲同母异父的弟弟！ 这是一个被彻头彻尾惯坏的孩子，从小要什么给什么，一来二去就养成了一个小霸王！在家里飞扬跋扈，稍有不顺就发脾气，现在竟然还敢动手了！ 童云菲冲上去，狠狠的推了郑明勇一把：“你是畜生吗你？” 郑明勇一脸厌恶的看了童云菲一眼，顺手将她扒拉到一边：“滚一边去，别在这儿显你孝顺！” 童云菲气急了，扬手给了这混蛋一巴掌！ 郑明勇大怒，狠狠一巴掌就还了回来！ 这一幕，被车里的童云开看个正着！ 童云开面沉如水，快速调转车头，油门猛轰到底，汽车像发怒的野兽，冒着黑烟嗷嗷叫着直冲郑明勇撞过去！ 郑明勇吓坏了，掉头逃窜！ 但是他怎么能跑过汽车呢，情急之下，这厮一下子跳到了路边的一颗大树上！ 暴怒的汽车擦着大树滑过，一个急刹，戛然而止！ 童云开从车上跳下来，一把薅住这混蛋的头发，顺势冲着粗壮的大树狠狠撞了上去！ 这一下，撞的郑明勇头晕眼花，额头上热热的，好像有东西滑下来！伸手一摸，是鲜血！ 郑明勇的凶悍之气被激了起来，似乎忘了头发还让人薅着呢，不管不顾的拧身就要跟童云开厮打！ 小小年纪，窝里横也就罢了，哪里见过真正的狠人？哪里知道真正的打架是什么样子？ 童云开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当下就拽着他的头发，狠狠一甩！ 郑明勇摔出去的同时，捂着脑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不等他完全落地，童云开冲上去，重重一脚撩在肚子上！ 郑明勇的身体顿时弯成一个胖胖的大虾米，脸色涨红，痛的似乎不能呼吸！ 童云菲唯恐童云开下死手，连忙冲上来死死的拉住他，一脸哀求的说道：“哥，算了吧！他还小！” 童云开望着童云菲浸血的嘴角，强压着怒火，沉声问道：“他平时也这么对你？” 此时，妇人已经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郑明勇身边，一脸心疼的跪下扶着儿子，手足无措，然后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童云开一眼 ，目光惊惧且愠怒，似乎在责怪他下手太重！ “没有！以前不这样，他不敢，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童云菲连忙说道。 女人那复杂的眼神，童云开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由一阵烦躁，当下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拽着童云菲的胳膊，沉声说道：“走吧！跟我回家！” 童云菲没有动。 童云开扭头看着她。 “哥，我不能就这么走，我总得问问发生了什么事~~”童云菲小声说道，目光痛苦且纠结。 望着快要哭出来的童云菲，童云开心里一软，轻声说道：“走吧！我跟你一起！” 终究，还是担心妹妹！ 其它的，都不重要！ 第158章 惯子如杀子(下) 缓过劲儿来的郑明勇撒泼撒出了天际，指着童云开嗷嗷大骂：“你这个死爹死娘死全家的扫把星！我他妈今天要是弄不死你，我跟你姓！” 郑明勇边骂边推开女人，急头白脸的在地上找东西。 他这几句口无遮拦的恶毒话，不光插进了童云开兄妹的心里，也一把撕开了女人尘封已久的伤疤！ 望着阴沉着脸走上前的童云开，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没有出声！ 郑明勇抓起一块砖头，扬手冲童云开砸过来，童云开侧身闪过，快步冲了上来！ 郑明勇不知死活，挥王八拳冲向童云开，却被童云开一把抓住胳膊，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后摔！ 郑明勇一声闷哼，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童云开拎着头发拽了起来！ 童云开面色铁青，一手牢牢薅住了，一手蓄力，一巴掌一巴掌，缓慢又坚定的冲这混蛋脸上扇了下去！ 围观的人很多，全是郑集庄的人，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拦！ 万人嫌，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这个郑明勇，从小目中无人，顽劣不堪，长大以后，更是成了一个混不吝，在村里的口碑极差！ 几巴掌下去，郑明勇已经骂不出来了，略显涣散的目光中，已经透露出一丝惊惧！ 他以为这是在自己家门口，童云开不敢太过放肆，他以为当妈的会不管不顾的上前阻拦！ 事实上是，他感觉童云开今天真能把他打死！ 童云开左手牢牢抓住郑明勇的头发，手掌的伤口再次绷开，鲜血顺着纱布浸了出来！ 在童云开连扇五巴掌之后，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不管不顾的钻到两人中间，低着头使劲往外推童云开，边推边哭喊：“别打了，我替他给你认个错！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童云开咬了咬牙，对着郑明勇的脸颊，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郑明勇应声倒地，人事不省！ 事情闹这么大，已经有人给郑明勇的父亲打了电话，男人正在别处聚堆打牌，闻讯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一看亲生儿子被人揍成这样，男人顿时急眼了！从路边摸起块砖头就冲童云开冲上来！ 说实话，养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有时候自己都恨的牙根痒，小时候发现苗头不对，狠心打过几次，没纠正过来不说，还打出仇恨来了！ 到现在不跟自己说话，多少年都没当爸爸了，人家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不得不搭理的时候，就跟死了爹一样，皱着眉头，极其不耐烦的，一口一个哎哎哎，跟她妈说话，也从来不喊爸爸，一口一个他他他，叫的比什么都溜。 但是，再怎么不争气，那也是自己儿子啊，怎么能让别人揍成这样？！ 童云开冷冷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如果只是做做样子，指着鼻子骂一顿也就算了，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伤及无辜！ 如果他真敢动手，那就奉陪到底，今天的童云开，火气彻底被激了起来！ 以前的事，各有各的难处，没有谁好受！他从来没想着掰扯什么，也没有怪罪和记恨任何人！ 但是！如果你念念不忘心怀恨意口出恶语，但凡你敢出口冒犯，我就直接开干，不留余地！不死不休！看看谁胆寒！ 子不教父之过！不要觉得自己很无辜！ 童云菲见状，不管不顾挡在了童云开身前，望着男人，急声解释道：“叔，别冲动，先看看明勇什么情况吧！” 中年男人看着童云菲，最终没有爆发，别看这姑娘不是亲生的，从小到大，一直也都是喊叔叔，但是从小看大，这姑娘善良、仁义，对自己一直不错，上大学以后每次回家，不管买什么东西，只要有她妈那份，就有自己一份！ 男人毫不怀疑，如果将来老无所依，儿子不管，这姑娘十有八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苦！ 此时，一个院里的人也闻讯赶来，将童云开团团围住，七嘴八舌义愤填膺，好在没有一个人急头白脸的往上冲，事态这才没有进一步恶化。 童云开就像大海中的灯塔，饶是周围巨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村里的大夫来了，看了看猪头一样哼哼唧唧迷迷瞪瞪的郑明勇，表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最好去医院查一查，说真的，这下手也太狠了，难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拨打120的同时，有大明白跳出来吆喝着报警！现场咋咋呼呼，一派让童云开吃不了兜着走的架势！ 童云开懒得搭理这帮人，转身往车上走去，一个中年男人连忙上前拽住他：“怎么？想跑？” 童云开一甩胳膊，回头看着他，冷冷的说道：“放心，我不走！我等他醒过来，看看长没长记性！” 男人是郑明勇的叔叔，火大归火大，却不敢真的招惹童云开，只能瞪着眼跳脚，嗷嗷训斥童云开嚣张，骂人的口头禅挺多，却没一句往童云开痛处戳！ 童家庄的人，不能惹！四邻八乡的人谁不知道？ 人多势众，极为抱团和护犊子不说！人家可是出了名的英雄村！好几名革命烈士，老支书也是一个老革命，脾气硬品格正，在县里都挂号的人物！ 除此之外，人家的后生们也争气，年年都出大学生，有时候一出好几个，你说不服行吗？ 再者说，自家侄子确实是个祸害，小小年纪无法无天，只是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上！ 说实话，大家巴不得有人能教训他一顿呢！只是毕竟是一个院儿里的人，脸面上总要过得去！不跳出来骂两句不合适！ 童云开回到车边，点上一根烟，慢悠悠的抽着。 童云菲一脸忐忑的走过来。 童云开笑了笑：“没事儿，别担心！这次我就把他这个嚣张劲儿治过来，以后都不敢欺负你了！” 童云菲低头垂泪，默默拉过童云开浸血的手掌，一圈一圈拆开包扎带，那道刀伤，触目惊心！ 很明显，这才不是挤伤的！ 童云菲咬着嘴唇，哗哗流眼泪！ 她突然意识到，从小到大，哥哥一直就是这么闷不吭声的顶在最前面，不管现实多残酷，不管路有多难走，没听他抱怨过，没见他退缩过！ 生活很苦，我们从不怨天尤人，但是总有一些人很坏，没有宽容慈悲之心，总喜欢给别人本就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实在顶不住的时候，哥哥就会跳出去打架！ 那不是打架，那是拼命！ 因为唯有拼命，才能安生！ 一路走来，真的很苦！ 本以为长大成人，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才知道，原来，生活还是那个样子，对我们这些原本就不幸的孩子，一直如此，想要过的更好，唯有不断抗争！ 只不过，哥哥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给自己撑起了一片世外桃源！ 但是，大树就不会受伤害吗？大树就会一直屹立不倒吗？ 看到童云开手掌伤口的一瞬间，童云菲好像才真正的长大成人！ 看着孤零零站在一边仿佛要对抗全世界的兄妹二人，不知怎么的，周遭的指责和谩骂声渐渐沉寂了下去！ 每个人心里都在嘀咕，这个早早就开上小汽车的年轻人，现在还能惹得起吗？ 人家彻底出息了，早已经不是当年被人堵在马路上举着菜刀挥舞着链子拼命的狼崽子了！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感慨，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两个孩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难道说，人家童家庄的水土，真的养人？ 很快，派出所的人到了，就在镇上，开车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来了两个民警，说来也巧，其中一个老民警跟童云开还很熟，说老，其实也就四十多岁，只不过一直待在镇上，很多人很多事都很熟了。 当年这小子在教育局门口打人，被县公安局扣了，还是自己拉着所长和老支书东奔西颠的找人求情的呢！ 这小子挺讲究，后来考出去上大学，来派出所开证明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自己！ “赵叔~~”看到老民警问了一圈，这才晃悠悠的来到自己身边，童云开压低声音，恭敬的打招呼。 “怎么了这是？”老民警有些嗔怪的小声问道。 “这小子动手打了云菲！”童云开小声回答道。 “大过年的，惹这些麻烦事儿~~”老民警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叔，他们想怎么查怎么查，医药费我出，如果死咬着不放，您别为难，该怎么着怎么着~~” “看看吧，他们也不占理儿，估计也闹不大，哎，你手怎么了？”老民警看到童云开流血的手，一脸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皮外伤！”童云开攥了攥手掌，轻声说道。 郑家人多少有些理亏，听到童云开愿意出医药费，也没想着纠缠不放，在民警的斡旋下，郑明勇被救护车拉走，童云开则直接离开，反正有民警担保，人跑不了，到时候花多少钱再让他拿就行了！ 童云开去镇上诊所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接着开车回家。 回到家里，先去大伯那里坐了坐，聊了一会儿，至于郑集庄发生的事儿，只字未提！ 这次回来，童云开买了满满一后备箱的年货，知道侄子混的很好，房子问题单位也给解决了，女朋友也有着落了，了了两桩最大的心事，大伯也就没那么苛刻了，看到这么多东西，依旧责备他不该花这么多钱，但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暴跳如雷了！ 小院基本上维持了原貌，房子在原来的基础上被陈星辰从头到尾改造了一遍，换上双层的铝合金窗户，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墙壁保留了原来的土坯结构，在外面覆了一层青砖，冬暖夏凉的属性愈发明显。 进得屋来，满眼都是大炕，格外宽敞，这要是再加上外屋新盘的土炉子，全部烘起来，取暖效果不比楼上开暖气差！ 爷爷奶奶的相片依旧挂在墙上，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童云开拎了两瓶酒，来到后院老支书家。 老支书正坐在北屋屋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擦拭他那杆短管猎枪！ 这还是当年老战友托人给搞的宝贝，后来全民禁枪，老支书在喇叭里骂骂咧咧的号召大家积极响应政府号召！ 至于他手底下这杆，想都不用想，肯定不会上缴！ 村里人都知道，没人吭声罢了！就是这么有威望！ 老爷子年逾九十，头发全白，腰弯了不少，不过精神矍铄，头脑也很清楚。 “大爷爷，又在摆弄您的宝贝啊~~”童云开进门后，笑呵呵的说道。 老爷子一抬头，看到是童云开，顿时眉开眼笑：“云开啊，啥时候回来的啊？” “刚回来~~”童云开来到老爷子身边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被老爷子擦拭的锃亮的枪管，笑着问道：“大爷爷，还能用吗？” “那当然！跟新的一样！”老爷子骄傲道：“装上子弹！枪枪弹无虚发！” “那你有子弹吗？”童云开小声问道。 老爷子凑过来，压低声音：“一会儿跟我去打枪！” “再不打，不知道哪天就没机会了！”老爷子扶着枪管，笑呵呵的说道。 年关将至，气氛已经热烈起来，大白天的大鼓便锤了起来，孩子们忙着放鞭炮，一整挂鞭炮能玩一天，一个个的放，水里扔，土里埋，粪上插，盆儿里盖，能玩出各种花活！个别大人也手痒，时不时就点个威力大的二踢脚，一屁股窜上天，轰一声响，响彻四野！ 一老一少两个人，慢悠悠的往村东头的大洼里走去。 童云开穿着军大衣，猎枪一米出头，往大衣里一塞，什么都看不出来！ 大洼里有兔子窝，但是不好找，而且一个冬天过去，早已经被附近村民扫荡了好几遍，难上加难！ 老爷子抱着枪坐在残缺不全的破砖窑下晒太阳，一脸慈祥的看着童云开拿着一根长木棍，上蹿下跳的扒拉着找兔子窝！ 找半天一无所获，干枯的野草倒是点了好几片！ 小火苗跳跃着往外扩展，时隐时现，空气中弥漫着干草烧焦的好闻气味。 “云开啊，算了吧！”老爷子笑呵呵的对童云开说道。 “我去偷只鸡吧！”童云开叉着腰，一脸不甘的说道。 老爷子想打枪，抓不着兔子，总得搞只活物！ “不用，在那儿放块砖就行！”老爷子扶着枪站起来，指了指二三十米开外的破窑顶说道。 童云开找了一块砖，麻溜爬上去，找了一个缝，牢牢的塞了进去。 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包，一层层扒开，从里面拿出一枚亮锃锃的子弹。 上膛，举枪，瞄准！ 望着微微晃动的枪管，童云开不由有些担心，据说这玩意儿的后坐力有点大，老爷子还能拿得住吗？ 砰！一声巨响！巨大的声响，仿若撕裂大洼的虚空，猎猎作响，一路向着天庭远去！ 这等仗势，岂是二踢脚可以比拟？ 老爷子心满意足的看着冒烟儿的枪管，摸了摸枪托，回味无穷！ 童云开瞅了瞅窑顶上纹丝未动的砖头，很庆幸没去偷鸡，不然还得逮回去！这么大动静，不得吓的到处乱飞？那可不好逮！ 半下午的时候，童云菲过来了，一如往常，开心爽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脸上的巴掌印也消了下去，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哥！检查费三百多，没什么事儿，接着回来了！”兄妹二人回到小屋，童云菲轻声说道。 “嗯！”童云开点了点头：“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童云菲悄悄看了童云开一眼，轻声说道：“哥，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平时我跟他确实不亲，但是也谈不上什么仇怨，就是相互不怎么搭理！他跟谁都这样，就是小时候被彻底宠坏了，稍有不顺就发脾气，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对父母动手！” “这一次的导火索，是要钱买摩托车，家里不给，就发疯了！” 童云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说真的，他还是有些担心，敢对父母动手，真有点儿丧心病狂了，跟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混账东西住在一个屋檐下，保不准哪天就会遭殃！ 再者说，以这混球的秉性，将来十有八九要捅什么大娄子，届时童云菲肯定不会置身事外，少不了受连累！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顺便把医药费送过去！”童云开轻声说道。 童云菲看了童云开一眼，欲言又止。 童云开笑了笑：“放心吧，打都打了，也不能白费力气，我就是去看看他长没长记性！” 童云菲叹了一口气：“真是愁死了！” “不用愁，我看他那熊样儿，也就是窝里横，狠狠收拾两顿就治过来了~~” 郑家人似乎没想到童云开会亲自登门，女人显得格外惶恐，男人则阴沉着脸不说话，招呼也不合适，不招呼也不合适。 童云开倒是很坦然，将钱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这是检查费和医药费！” 他总共给了五百，剩下的百十块钱就当精神损失费吧！ “人在哪儿？我去找他聊聊~~”童云开不想说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想干嘛？”男人看着他，一脸警惕的问道。 “我不想他以后再找云菲的麻烦~~”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男人以为他还想动手，眼睛一瞪就要发火，童云菲连忙解释道：“叔！就让我哥去吧，你说说明勇现在这个样，谁也管不了，以后怎么办？！” “有个怕头总比这么无法无天的强吧？” 男人一听，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童云菲将童云开带到了东屋！ 郑明勇还是比较惜命的，医生说有点脑震荡，需要卧床休息，回来以后，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想起童云开凶神恶煞的模样，恨的牙根直痒！ 说起来，这厮还没坏到骨子里，冤有头债有主，他并没有迁怒其他人，只恨童云开！至于其他人，不管是童云菲还是母亲，他只是特别生气，等过两天好了，少不了还要好好的闹一通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当然，仅限于骂骂咧咧摔摔打打，如果童云菲不动手，他不会还手！如果母亲能最终屈服，答应买摩托，那这事儿就告一段落！ 不然，这个年，大家都过不安生！ 童云开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郑明勇刚想发火，一看竟然是这尊杀神，心里不由哆嗦了一下！ 童云开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直接在椅子上坐下。 “你想干嘛？”郑明勇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我来看看你躺到什么时候~~”童云开静静的看着他，轻声说道。 看着童云开平静但是不含一丝感情的目光，郑明勇心里特别虚。 “你什么意思？”郑明勇强作镇定的说道。 “像你这种只会冲家里人耍横的窝囊废，一顿不够！得多打几顿！”童云开言简意赅道。 童云开的话，深深刺激到了郑明勇，他脸色涨红，冲童云开吼道：“你敢？！” “没有我不敢的，我说揍你就揍你，一直把你这贱劲儿揍没了算完！”童云开看着郑明勇，淡淡的威胁道：“我就在云台，一个月回来一次，不管你躲哪儿，这顿揍都跑不了！” 童云开站起身：“我看着没大有事儿，等过完年吧，在家等着，你看我敢不敢来！” 说完，看都不看郑明勇，拉开门离开！ 房门大敞四开，冷风直往里灌，郑明勇整个人就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 第159章 欢欢喜喜过大年 从东屋出来，童云开也没打招呼，径直出了大门。 北屋窗户后面，女人站在那里，望着童云开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男人则坐在椅子上闷头抽烟。 看到哥哥离开，童云菲没有跟出去，而是看了看两个人，轻声说道：“叔，妈，其实我哥早就把过去的事儿放下了，他都理解，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人！” “他这次动手打人，确实是明勇太过分了，你们千万不要多想~~” 两人愁容满面，低头不语。 “明勇本性不坏，就是从小惯坏了，没个怕头，谁也管不了！” “所以，我觉得可以让我哥试试，明勇已经十八了！你们一定要狠狠心咬住牙，这一次能顶住就还有机会，顶不住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两人依旧一言不发。 “叔，妈，关键还是你俩的态度，不能再惯着了！这是大小伙子啊，一点儿苦也不吃，什么活也不干，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什么就得给什么，不给就骂骂咧咧摔摔打打！动不动的就说管不了，怎么管？一个离家出走就把你俩治的死死的！” “说句难听的话，愿意出走就出走，冻死饿死算完！”童云菲越说越生气，到最后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女人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的说道：“云菲啊，你说的轻巧，你没当过父母，做父母的哪能那么狠心啊，还冻死饿死算完~~” 童云菲一听，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当下看了一眼亲妈，心如死灰，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 你当过父母，你不狠心？不狠心为什么当年能义无反顾的将哥哥撇下？ 童云菲一直理解母亲的苦衷，但是，这句看似无心的话，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女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将烟屁股往地下一扔，恶狠狠的说道：“说得对！冻死饿死算完，不用管他！都这个熊样了，死了也比作孽强！” “光会耍狠！你不想想，小时候你要是不打那么狠，怎么变成这个熊样儿？”女人窝了一肚子火，抬头冲男人吼道。 男人阴沉着脸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威胁道：“别跟我叨叨！这一次，你要是再偷偷给他钱，你就跟他一块儿滚！想怎么惯就怎么惯！可劲儿惯，往死里惯！” 女人还没说话，哐啷一声！ 东屋的郑明勇实在听不下去了，气冲冲的摔门离开！ 一个院儿里，这么大声，北屋说话，东屋听的真真儿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离家出走，怎么也说不过去！ 女人一看慌了，刚要追出去，男人一声怒吼：“你给我站住！” 当天晚上，郑家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已经晚上八点了，郑明勇还没回来，女人不管不顾要出去找人，被男人推进屋里锁了起来！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郑明勇没有回来！ 漫长的一天又过去了，郑明勇依旧没有回来！ 女人被锁在屋里一天一夜，早没了力气哭喊！ 这一次，男人似乎卯足了劲儿一较高低！该吃吃该喝喝，不闻不问，真就当没这个儿子一样！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每次离家出走，找回来之后都变本加厉！ 又过了一夜，第三天下午，郑明勇阴沉着脸回到了家中！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总不能一直死皮赖脸的住在同学家，他自己清楚，又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物，再待下去， 同学就要往外撵人了！ 说实话，早上就出来了，在外边游荡了半天，又冷又饿，实在没地儿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回来。 回来就回来，没什么丢人的，我又没说离家出走，我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回来不妨碍我找机会继续发飙！ 本以为三天两夜没回来，所有人都慌的不行，这一露面肯定会一脸愧疚的围上来嘘寒问暖，结果回家一看，竟然没人拿正眼看他！ 这几天，心神俱疲的女人也想明白了，这一次必须绷住了，不然，真就无可救药了！ 所以，看到郑明勇回来，她比男人表现的还要冷漠，别说嘘寒问暖，一个字儿都没说！ 郑明勇气坏了，回屋的时候，门摔的哐哐响！ 说实话，这几天童云菲的心一直悬着，看到郑明勇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下眼不见心不烦，骑上电动车直奔童家庄。 昨天云重哥一家回来了，今天陈星辰和云龙都回来，忙活一年，今天晚上大聚餐，她肯定不能错过！ 结果回去一看，陈欣然和成冰居然也来了！ 童云菲大喜，嘻嘻哈哈的跟陈欣然抱在了一起：“姐，你怎么也来了？” “陈星辰说要带我们体验一下纯正的东北大火炕，小方桌往上一摆，围一圈，屁股下面热乎乎，吃饭、喝酒、打牌、睡觉，一条龙~~”陈欣然笑哈哈的说道。 “都上去吗？别把炕压塌了~~”童云菲笑着说道。 火炕确实很大，两米宽三米多长，中间摆一张一米二的小方桌，四五个人正好，这要是都围上去，实在有些挤不开！ 今天可是全来了啊，童云开、童云重、童云龙、成冰、陈星辰、王雯雯、陈欣然、童云菲！ 赵春雨这是回老家了，不然肯定不会缺席！ 王雯雯从兜里掏出四副扑克牌，啪！往小桌上一拍！环视一圈，伸手往下一压，当家范儿十足的说道：“我都安排好了，坐不开，凭实力上桌！” “打什么？”陈欣然一听，兴致勃勃的说道。 “升级，保皇，够级，我都行！你们选！”王雯雯很自信。 “保皇吧，一把算一把！”陈欣然说道。 接下来，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积分规则，陈星辰俨然已经是小屋的主人，忙里忙外各种张罗，时不时的还参与一下讨论意见！ 童云开反而闲了下来。 外屋的大火炉上，蹲着一口大锅，锅里炖着小黑山羊，咕嘟咕嘟香气四溢，童云龙老老实实的蹲下边烧火，童云开跟成冰坐在一边烤火。 “等陈欣然进了童家门，跟王雯雯双剑合璧，逢年过节的，不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听两个人在屋里叽叽喳喳的闹翻天，成冰看了看童云开，一脸同情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两个人来疯碰一起，真是疯的不要不要的！ 就在这时，童云重拎着大小塑料袋走了进来，都是过年备好的熟食，热热就能摆盘上桌！ 童云菲连忙出来帮忙。 三间小土房，顿时感觉满满当当都是人，站哪儿哪碍事！ “哎，二位大爷，别在这儿杵着碍事！没事儿就上炕！”陈星辰从里屋端着一盘瓜子儿出来，侧着身子从两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得咧！”成冰双手一举，闪展腾挪就挤到了里屋。 陈欣然和王雯雯已经脱鞋上炕，小桌前盘腿而坐，正在十分娴熟的洗牌。 “快来快来，早着呢，先别忙活，再上来两个！”看到成冰凑上来，陈欣然探头往外一瞅，急不可耐的招呼道。 陈星辰里里外外操持大局，童云重带着童云菲回去拿东西，看着准备的挺充分，坐下来一盘算，要啥没啥！碗筷都得回去拿！ 于是，童云开和烧火的童云龙被拽上了炕！ 打了几圈之后，外面的几个人终于忙完，所有人都挤到了炕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嘻嘻哈哈筹谋划策！ 夜幕降临，战事终于告一段落，乱糟糟一通打，你上来他下去的，也没分出三六九等，童云重不知道从谁家又搞了一张小方桌，两张桌子并排着一放，所有人都围上来，宽宽松松，盘腿而坐！ 丰盛的菜肴摆上桌，陈星辰抱出来一箱天之蓝，看了看成冰和陈欣然：“要不住下得了？大半夜的还得往回颠，想想都不痛快~~” “我怎么着都行，关键得问她啊~~”成冰看了看陈欣然，笑着说道。 还没喝酒，陈欣然已经有些上头，想了想，果断穿鞋下炕：“我打个电话！” 这边酒还没倒完，陈欣然已经回来，得意洋洋道：“搞定！” “怎么跟你妈说的？”成冰问道。 “我说在我爷爷那儿，不回去了~~” “跟老爷子串供了？” “嗯！”陈欣然点点头。 “老爷子没问？” “问了，我就实话实说嘛，他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们不都在的嘛~”陈欣然坦然道。 “那么，喝点儿？”陈星辰举着酒瓶子问道。 “来点儿，尝尝！”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轻酌慢饮，惬意欢笑，不知不觉间，三瓶白酒已经见底，所有人都有点微醺，王雯雯意犹未尽的回去哄孩子睡觉，陈欣然和童云菲已经歪倒在炕上，两人第一次喝白酒，加起来不到二两，晕晕乎乎的感觉还挺新奇。 剩下的几个人，一人又倒了一杯，童云龙还不太敢放量，犹犹豫豫的。 说起来，这半年时间来，童云龙转变了许多！ 对他来讲，陈星辰不仅仅是老板，还是哥哥，更是良师益友！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陈星辰这个人吧，表面上看跟稳重一点儿不搭边，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不知不觉中，童云龙竟然沉稳了许多！ “不多喝是好事儿，但是今天高兴，别考虑那么多，能喝就再喝点儿，不用担心耍酒疯，这几个哥哥，哪个不摁的你死死的~~”陈星辰笑呵呵的说道。 “我就是喝的爹妈都不认了，也不会跟几个哥哥耍酒疯~~”童云龙笑了笑说道。 “放狗屁！爹妈不认了我先打死你！”童云重骂道。 童云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酒瓶，自己倒了小半杯！ 酒足饭饱，已经晚上九点半，收拾利索后，童云重跟童云龙结伴离开，剩下的几个人又摆上了扑克！ 今晚，就都睡在这大火炕上，都是亲人，没什么顾忌的！ 一会儿之后，童云重两口子给抱了两床被子过来，一帮人一口气玩到十二点多，直到哈欠连连，这才偃旗息鼓。 三米多大炕，睡五个人稍显拥挤，不过挤挤更暖和！ 童云开睡在中间，一边是陈欣然和童云菲，一边是陈星辰和成冰！ 五个人躺下看着天花板，漫无目的的随口闲聊，聊着聊着，声音渐渐沉寂下去，一边的成冰和陈星辰，已经鼾声四起，最边上的童云菲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童云开却毫无睡意，一扭头，看到陈欣然亮晶晶的双眸，忍不住莞尔失笑。 童云开轻轻侧过身去，手掌穿过被窝，悄悄攥住了陈欣然温暖的小手！ 此时此刻，两人似乎心意相通，目光神情凝视，却无半分情欲！ “老公~~”对望半天，陈欣然悄声喊道。 “嗯~~”童云开腔调上扬，说不出的温柔。 “要不，我们也结婚吧！” “好！”童云开使劲攥了攥陈欣然的小手。 陈欣然甜甜一笑，掀开被子，悄悄靠了过来。 童云开不由吓了一跳。 “就是想抱着你说说话~~”陈欣然像小猫一样钻了过来，抱住童云开，闭着眼，万分满足的说道。 童云开有些蠢蠢欲动，没办法，本能反应控制不了，但是他却没什么太多想法，只想安静的抱着陈欣然，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欣然抬头看着童云开，问道：“老公，明年过年，我就正大光明的在这张大炕上睡觉了吧？” “当然！到时候再拾掇拾掇，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可是，陈星辰咋办？”陈欣然问道。 童云开一想，确实是个问题！ “要不，给他垒两间小东屋？”陈欣然提议道。 “再说吧，他还能一直在外面飘着，又不是真没家~~” “可是，不是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了吗？都好几年没回去了吧？” “两年了！”童云开微微叹了一口气：“亲情又不是别的，哪能说断就断？跟他爸之间的裂痕确实不好弥补，但是家里还有别人呢，他妈，他爷爷，他奶奶~~” “但是，这好像是个犟种啊，哪儿那么容易低头？”陈欣然不无担忧的说道。 “慢慢来~~”童云开悄声说道，说完轻轻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星辰。 这厮张着嘴，打着鼾，睡的正香！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童云开往陈欣然那边凑了凑，轻声说道。 陈欣然立马兴致勃勃的支起了耳朵。 “我有他妈妈和爷爷的电话，一直偷偷联系着呢~~”童云开压低声音说道。 “真的？我咋不知道？”陈欣然一脸惊讶。 “谁也没告诉，担心走漏了风声！” “哦~~”陈欣然点点头。 “老爷子有点儿按捺不住，过完年想来偷偷看一眼，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要我说，直接挑明得了，还用偷偷摸摸的？他又不能真的怪罪你，有可能就是等着有人给递台阶呢~~” “看情况吧！”童云开捏了捏陈欣然的小手，轻声说道。 陈欣然点点头，沉默了数秒，抬头看了看童云开：“老公，我也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 “啥秘密？” “其实，我一直跟叶锦岚有联系，我们现在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陈欣然看着童云开，目光狡黠而得意。 童云开一愣，第一时间以为陈欣然又在使诈！ “真的！上次你们聚餐，她偷偷来了，一直待在大厅里没有上去！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怪可怜的！” 不知怎么的，童云开一听，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但是肯定不能让陈欣然看出端倪，当下无奈笑了笑，问道：“然后呢？” “不瞒你说，当时我也偷偷来了！看到她以后，就凑上去主动说话，然后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陈欣然简明扼要的说道。 其实，真的就是这么简单，没什么好描述的。 童云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老公，我是觉得，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又不存在谁背叛谁，有机会的话，就坦坦荡荡的面对呗，你说呢？” 童云开点了点头。 陈欣然心满意足的使劲抱了抱他。 童云开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低头亲了一口陈欣然的秀发，幽幽的说道：“既然说到这儿了，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陈欣然抬头看着童云开，眉毛一挑：“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搞笑，干啥呢咱俩？” 童云开连忙说道：“算不上什么秘密，本来这两天就想告诉你的~~” 听童云开说完叶锦岚资助韩佳的事，陈欣然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你看，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嘛，明天就打电话说一说这事儿，顺便诉一诉旧情~~” 童云开一脸无语。 “本来就是有旧情啊！我又不吃醋，也不担心你俩死灰复燃，你这是什么表情？”陈欣然不爽道。 童云开只能不说话。 “还有没有什么秘密？”陈欣然质问道。 “没了~~” “真没了？” “真没了！”童云开信誓旦旦。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看着嘀嘀咕咕的一对儿恋人，笑的月牙儿更弯了。 第160章 周昊的酒局(上) 第二天，一行人兴致勃勃的赶了一个大年集，中午就在集上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直到下午两点多，成冰和陈欣然才意犹未尽的开车返航。 “别忘了打电话~~”上车之后，陈欣然看着童云开叮嘱道。 童云开没明白，是别忘了给她打还是别忘了给叶锦岚打，当然，这话不能问，也不敢问。 见童云开呆头呆脑的样子，陈欣然伸手指了指南边，张了张嘴，没有声音，从嘴型来看，应该是叶字。 童云开点点头，多少有点无奈的意思。 陈欣然撇了撇嘴：“装！” 童云开只能摸了摸鼻子，装没看见。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大年三十，各种喜气洋洋忙忙碌碌，陈星辰早已经彻底融入了童家庄，带着童云龙，跟一帮年轻人一起，夜夜笙歌，喝完小酒打扑克，好不自在。 一通操作下来，又从童家庄拉了三人入伙，都是文字辈的，比云字辈小一辈儿，其中一人比童云开童云重还大三四岁，孩子都满地爬了，张嘴闭嘴间，依旧口口声声的喊叔。 没办法，村里都这样，小孩儿不论辈分，但只要成家立业，该怎么喊就怎么喊，这是规矩。 童云开和童云重多少有点儿别扭，童云龙则答应的很自然，从血缘关系上来讲，这三人跟童云开和童云重比较远，跟他算是一个大院儿，五服之内。 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昨晚的喧嚣劲儿还没完全散去，似乎刚刚安静了一会儿，家家户户又有了动静，大小男丁们集体出动，以家族为单位，一波一波，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开始拜年。 大街上，巷子里 ，几拨人动不动就碰到了一起，不大的小院儿，屋里一波磕头的，院子里一波等着的，大门外边一南一北又来了两拨。 全都凑到一起了，感觉哪哪儿都是人，你进来我出去，错身而过，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真诚而热切的笑容，一步一祝福，一步一玩笑，不知道哪个角落突然就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爽朗开怀的大笑声，一下子就击穿了破晓前层层笼罩的厚重寒意。 一圈转下来，两三个小时，天色已经大亮，回到家，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出锅，点起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声中，迎来真正的新年第一天！ 初一这天，是一年之中最松弛的时刻，什么都不能干，笤帚都不能动！据说干活就意味着一整年操劳不停，大家就是串门聊天，休闲娱乐。 陈星辰自在的像小鸟，昨晚通宵打牌，大家赶早去拜年，他回来匆匆补了一觉，吃完饭，又不知道跑到哪里鏖战去了。 吃完早饭，童云开各个院儿里坐了坐，陪长辈们聊了会儿天，回到小院儿已经十点多，今天天气不错，院子里一点儿风没有，太阳高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拽过躺椅，往里面一窝，随手掏出手机，漫无目的的翻阅着拜年短信，一边翻阅一边琢磨是不是漏拜了哪个。 看到陈欣然短信的时候，童云开会心一笑，纸包不住火，年前童家庄一游，最终没有瞒过周颖，当然，很难说是不是陈欣然有意露出什么马脚，故意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 反正周颖什么都没说，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倒是周昊，收到童云开的拜年短信后，秒回了一条：小兔崽子，蔫不做声就把我姑娘带回去了？上门拜！年后我等着你！ 种种迹象表明，两人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是不是真该考虑一下谈婚论嫁的事儿了？ 继续往下翻，看到了沈明月的信息，只有短短的新年快乐四个字，童云开却似乎看到了那张浅笑嫣然的脸庞。 当下笑了笑，收起手机，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下，不知怎么的，刚闭上眼，突然想起了叶锦岚！ 童云开困意全无，睁开眼，一时有些出神。 号码他有，陈欣然给的，但这个电话，他始终没有打！ 说真的，童云开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 他不知道，这个电话打出去，究竟会不会给叶锦岚带来什么不必要的困扰！ 但是，这个电话，似乎非打不可，对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来说，无疾而终，形同陌路，并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再者说，即便不为别的，总要替韩佳说声谢谢！ 今天，借拜年之机，似乎再合适不过。 编辑了几条短信，改来改去好几遍，童云开放弃了！ 当下深吸一口气，果断从椅子上站起，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嘟！ 每嘟一声，童云开的心就紧一下！ 十几声之后，就在童云开准备挂断的时候，终于接了起来！ 童云开瞬间恍惚，嗓子似乎干的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叶锦岚轻笑出声：“新年快乐！” 童云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新年快乐！” “好久没联系了，没想到你今天打电话~~”叶锦岚笑着说道，她的情绪似乎很稳定。 再次听到叶锦岚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释然，童云开心中一片酸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咬了咬牙，强作平静的笑着问道：“在哪儿呢？” 叶锦岚略一停顿，微不可察的吸了吸鼻子，笑了笑，轻声说道：“上海~~” 童云开嗯了一声。 “欣然给你的电话？”短暂沉默后，叶锦岚笑着问道。 “嗯！说真的，很惊讶，我没想到你们还能成为好朋友~~”童云开笑着说道，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我也没想到，不瞒你说，全程很被动，但是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叶锦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童云开笑了笑：“过的怎么样？考研了还是工作了？” “今年研究生毕业，已经跟一家证券公司签约了，你呢？” “上班了，在云台，在职研究生，今年第一年~~” 心情平复下来的两个人，不知不觉中聊了二十多分钟，聊工作聊生活聊这些年的经历，一切显得很自然，但是，两个人心中各有一道坎，自始至终没有触及。 对童云开，对两位逝去的老人，叶锦岚满怀愧疚，但是，她没有提及当年无意中对童云开造成的伤害，也没有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她知道，不管做什么，都很难弥补这种伤害，简单的对不起三个字，更像是推卸罪责，没有任何意义。 对叶锦岚，童云开同样心怀愧疚，这是一个至善至纯的女孩儿，看似坚强，实则在感情方面十分脆弱，她选择相信自己，一心一意毫无保留，而自己却没能维护好这份感情！他不清楚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究竟给叶锦岚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很关心，却不知道如何问起。 正打着电话，陈星辰回来了，看童云开的表情，以为在跟陈欣然打电话，立马凑上来喊了一嗓子：“陈有容！也不知道给我拜年！” 童云开一脚将他踹到一边。 叶锦岚没听出陈星辰，知道来人了，笑着说道：“不觉中聊这么长时间了，要不你先忙吧？” “没事儿，陈星辰！” 叶锦岚愣了一下，她当然记得陈星辰，说起来，当年两人闹别扭的导火索，正是这家伙！ “他在你那儿过年？”叶锦岚轻声问道。 “嗯！非要来！猫一阵狗一阵的！”童云开轻描淡写的说道，关于陈星辰，他不想多提，因为有可能触碰到某些痛点。 “真好！”叶锦岚毫不避讳的感慨道：“当年的我，太过冷漠，根本理解不了这种感情~~” “可别这么说！”童云开连忙说道，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有件事还得谢谢你呢！”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我后来才知道，你这几年一直资助老夫子的孩子~~” “没什么，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嘛！”叶锦岚笑着说道。 “老大韩佳，已经长大了，现在在汉大，这孩子心事重，这些年一直感恩大家的默默帮助，想的太多，总担心无以为报，年前找我，意思就是他已经自立，不能再麻烦大家资助之类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我明白！”叶锦岚爽快道：“记得告诉他，借了多少钱我都记着呢，将来可是要还的~~” “呵呵！好！” “行，那就这样吧，有空再联系！”叶锦岚笑着说道。 “好！”童云开点点头。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盲音，童云开拿着手机，一动不动，心情复杂，有释然有牵挂有愧疚还有一丝迷茫。 一抬头，陈星辰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叶锦岚？”陈星辰问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 “你对得起陈欣然？”陈星辰眼睛一瞪，伸手指过来，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陈欣然让我打的好不好？”童云开一脸无语的解释道。 陈星辰一愣，旋即感慨万千：“果然，有容乃大啊！这胸襟！不服不行！” 电话那边，叶锦岚怔怔的拿着手机，神情恍惚。 此时此刻，她正跟大姐一家一起，在机场候机厅。 “锦岚，走吧！”大姐站起身，扭头招呼道。 兄妹几人皆已成年，经过多年打拼，也都渐渐稳定下来，下一代孩子也都上学了，再有小的，也看不动了，老两口商量了一下，哪里也不待着，年前返修了老房子，叶落归根。 姊妹二人一直忙到腊月三十，这才急匆匆的往老家赶。 “怎么了？”大姐看到叶锦岚表情不太对，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一个老同学！”叶锦岚笑了笑，随口说道。 童云开亲戚不多，两个姑姑，再就是奶奶那边一个舅老爷一个姨姥姥，有车方便，带着童云菲，两天就转完了。 童云菲初二就过来了，姑娘只认童家庄这边的亲戚，她跟生母养父的关系尚可，但是跟两边的亲戚，一直不怎么亲，小时候不管去哪里都形单影只格格不入，大了以后索性哪儿都不去，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就回童家庄，爷爷奶奶走了，还回童家庄，惹得两边亲戚好生不快，尤其是姥姥那边，好在生母养父在这一块比较包容，从不过多计较。 生母是说不出口，养父是看明白了，这姑娘仁义，虽然一直以叔叔相称，但是也算半个闺女，将来长大成人，该孝敬自己的一点儿不会少，如果计较太多，除了挨埋怨落记恨，什么都捞不着！ 初四早上，童云开跟陈星辰还在埋头大睡，童云菲就推门而入。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童云开从被窝里抬起头，睡眼惺忪的问道。 这个春节，陈星辰收获巨大，他现在正招兵买马，不管是代销公司还是装修公司，都需要人手！ 年前收获三名童家庄大将，年后童云龙又招揽了两名在县城干装修的同学，均有意去云台发展，昨天晚上过来聊了聊，比较投机，又是一顿大喝，就连打辅助的童云开喝的都有点多。 “在家闲着也没事儿，哥，你们什么时候回云台啊？”童云菲问道。 “初六吧，怎么了？”童云开问道。 初八上班，初六初中同学聚会，组织者是孙高路，他实在不想参加，索性直接回云台，初七高中同学聚会，成冰是组织者之一，不得不去。 “没事儿，就是问问~~”童云菲闷声答道，眼见童云开准备起床，起身来到外屋。 童云开穿上衣服，来到外屋一看，童云菲已经捅开炉子，准备给俩人下碗面条。 童云开一边洗漱，一边随口问道：“郑明勇怎么样了？” “还那样，憋家里不出门，伤自尊了，饭也不一起吃，别人吃完了，自己偷偷摸摸起来随便凑合吃点儿~~”童云菲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说实话，有这么一个怄气的搅屎棍子，这个年，过的很不痛快，这也是童云菲不想在家里待着的主要原因。 童云开笑了笑，专心刷牙。 “也是好事儿，最起码不张嘴要这个要那个了，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童云菲继续说道。 童云开漱了漱口，问道：“什么学校来？” “云台市技工学校~~” 童云开点点头，他已经打定主意，好好修理一下这个被宠坏了的年轻人，就当为了云菲，不然以后少不了操心。 计划不如变化快，当天下午，陈欣然给童云开打电话，小舅周昊发话了，问童云开什么时候上门拜年，童云开不敢大意，第二天一早，便跟陈星辰返回云台。 见到陈欣然，一番询问，得知只是周昊单独召见，童云开顿时松了一口气，事不宜迟，当下就要去超市买点儿东西，上门拜访。 “早就买好了，走吧！”陈欣然手一挥，兴致勃勃的说道。 来到楼下，童云开去后备箱取陈欣然准备好的礼品，打开一看，立马傻眼，就两瓶酒，连个包装都没有，53°玻汾。 童云开立马犯起了嘀咕，打算出去再买两瓶上档次的。 “听我的就行，我小舅就好这口儿！”陈欣然大大咧咧道。 童云开坚持要去买，正僵持不下呢，三楼一扇窗户呼啦一声打开，周昊探头出来：“干嘛呢，还不上来？” “嫌东西少，非要去买点儿~~”陈欣然回答道。 “扯淡！赶紧上来！”周昊说完，干脆利落的把头缩了回去。 童云开一脸哀怨的看着陈欣然。 陈欣然挽住童云开的胳膊，撒娇道：“省着点儿花，以后结婚，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不是不识数，去别人家，该怎么置办怎么置办，我不拦你，来我小舅这里，真没必要！虚头巴脑的，他跟你瞪眼！” 童云开无奈，只能一手拎着一瓶酒，别别扭扭的上楼。 三楼东户房门大开。 陈欣然一边换鞋一边问道：“舅妈呢？大鹏大飞呢？” “都让我打发出去了，今天就咱仨~~”周昊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陈欣然换好鞋，进屋一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周昊从厨房擦着手出来，童云开一见，连忙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周总，过年好！” “过年好！来，坐下，今天特意喊你过来，就是好好说道说道！”周昊爽朗道。 来到饭桌前坐下，果不其然，饭桌上就摆着两瓶夺命53°，周昊二话不说，直接拧开一瓶，童云开见状，连忙站起来，从周昊手中接过酒瓶：“周总，我来~~” 三两三的高脚杯，先给周昊满上，童云开不敢打马虎眼，接着给自己倒的满满的。 周昊赞许的点点头，他就喜欢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当下问道：“能喝多少？” “一斤差不多~~”童云开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今天就喝两杯！”周昊发话道。 似乎知道今天小舅要为自己做主，陈欣然乖巧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一言不发。 “看你还是有点儿紧，先来一口，放松一下！”周昊端起酒杯，看着童云开说道。 童云开连忙端起来，看到周昊特别豪爽，抬杯就是一大口，没有犹豫，一口跟下去，差不多下了三分之一！ 一股热线直接窜到肚子里，转了一圈，接着冲上了天灵盖！ 酒果然是好东西，酒意弥漫，童云开立马放松了不少。 “我很喜欢你小子！有勇有谋，谋定而后动，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打七寸！”周昊上来就赞不绝口。 童云开三战立威，在昊光集团内部，可谓是毁誉参半，但是却直接将周昊打服了！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人才，缺的是勇气！ 勇气不是鲁莽，是有定夺，有底线，敢发声，敢亮剑！ 要知道，不管在哪儿，不管何时何地，这都是一个看人下菜碟的社会！ “总是打架，影响很不好！”童云开多少有那么一点尴尬，打架的频率过于频繁，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周昊摆了摆手，豪气道：“个中缘由，我都很清楚，有人就是该，就是欠，不用不好意思！” 童云开没有说话。 “喊你过来呢，就是想开诚布公的聊一聊，一是聊一聊你跟欣然的事儿，我说过替你们做主，就实打实的做主！” “你这个外甥女婿，我认了！” 童云开大为感动，目光感激的看着周昊：“谢谢您！” “一个唾沫一个钉，剩下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来做工作，争取今年订婚！”周昊的做事风格，就是雷厉风行。 童云开感动的无以复加，举起酒杯，认真道：“我敬您！” 说完，一仰脖，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肚子里一阵翻腾，童云开连续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将翻腾上涌的酒意压下。 “喝口水，赶紧缓缓~~”周昊连忙说道：“还有第二件事儿没说呢！别直接干趴下！” 第161章 周昊的酒局(下) 情绪上头，玩大了，肚子里依旧来回翻腾，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喷出来，童云开端坐如佛，水也没喝，菜也没吃，话都不敢说，就这么静静的稳了几分钟，扛过这股汹涌的酒劲儿，这才抬头看了周昊一眼，一脸的不好意思：“喝猛了，有点儿丢人~~” “哈哈！缓过劲儿来了？”周昊笑着问道。 童云开点了点头，这才摸起筷子夹了口菜。 “我赶一赶！”周昊抬起酒杯，一口下去一半，放下酒杯，抓起一块儿羊排，哐哐开吃。 啃完羊排，周昊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问道：“你跟丁宝永什么关系？” 童云开不由一愣，倒不是提防周昊，只是这话问的有些突然，而且很显然，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不然周昊不可能有此一问。 “所谓的赏识，都有一个度！非亲非故，没有人会不遗余力的往前推你！” “知不知道，现在的感觉就是，你就像丁宝永的私生子一样，不知道从哪个穷山沟沟里冒了出来，他为了弥补对你的不公，便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不管不顾就往你身上堆！” “你是个人才，但是昊光真不缺人才，说句实话，除了心思缜密敢下狠手这一点确实让人耳目一新之外，其它的，算不上多么出类拔萃！” “就算是当年的辛卫平，也是蛰伏了好几年才一飞冲天，你能跟辛卫平比？” 童云开摇了摇头。 “昊光新材料，明年就要大刀阔斧的规划建设，这是昊光集团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重头戏，别看之前跟个后娘养的孩子一样没人管没人问，方向一旦确定，政策一旦落实，马上抢破头！” “不用说一把手、二把手、总工、总助之类的关键位置，就算是各部门负责人都抢的不亦乐乎，谁不想安排自己的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占一个坑算一个坑！” “在这个过程中，工程建设是重中之重，所以才特意成立了项目中心，这个中心负责人，除了丁宝永，别人扛不起来！就算是辛卫平，也得天时地利人和才行！所有人都盯着呢，哪那么好平衡？！” “所以说，你有何德何能，上来就担任这个拓荒者？”周昊看着童云开，简明扼要的阐释清楚个中原委。 童云开还没说话，难得认真听讲的陈欣然像好奇宝宝一样，看了看童云开，又看了看小舅，一脸惊讶的问道：“这么厉害吗？辛卫平都上不去，他能上？” “想的美！”周昊嗤笑道：“这个位置，谁也上不去，只能丁宝永亲自担纲！关键在于，想用谁，他说了算！” “然后呢？用他？拓荒者是什么意思？还何德何能，说的就跟我们多稀罕似的！”陈欣然指了指童云开，看着周昊，撇了撇嘴，不满道。 “就是用他！工程技术部部长特别助理！专门协助丁宝永负责项目中心的相关工作！” “那这是个什么官儿？还特别助理，听起来很特别的样子？”陈欣然一脸的不屑一顾。 “不是什么官儿，就跟钦差大臣差不多！” 陈欣然哦了一声，还是不理解这个特别助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她听出来了，这里边好像特别复杂，很多人争来争去，而自家男人，好像就坐在了风口浪尖上，什么狗屁钦差大臣，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平平淡淡的不好吗？干嘛受那份罪？ “我怎么感觉就跟个靶子似的戳在那儿，不去干不行吗？”陈欣然噘着嘴问道。 “你问问他去不去？”周昊斜眼看着童云开，似笑非笑。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搭陈欣然的话茬儿，而是对周昊解释道：“我的初中老师，韩光明，跟丁部长是多年的同学和好友~~” 周昊一听，立马明白怎么回事。 “韩老师离开以后，丁部长就默不作声的承担了两个孩子成长的全部费用，生活费、学杂费等等，一直到大学毕业！” “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彼此之间的这层关系，也就是年前不久，无意中才得知的~~”童云开继续解释道。 周昊点点头，感慨道：“之前跟丁宝永接触不多，感觉有些高冷，偏学术派，今天有些刮目相看，重情重义啊！” 童云开点点头，眼见周昊又要抬杯，连忙给自己倒上。 “没外人，悠着来就行，今天多少就两杯，主要是说说话！”周昊说道。 一杯酒下肚，童云开已经完全放开了，放下酒杯，两人默不作声的咔咔吃菜，很是自在，很是豪爽。 “我呢，就直说！”周昊放下筷子，看着童云开说道：“现阶段，不对，很长时间以来，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干倒陈家，干翻陈家国！” 童云开一愣，看了看陈欣然，这姑娘倒是很平静，还跟着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看来这种话听了不止一次了。 “这是上一辈的恩怨，跟欣然没什么关系，当然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有的选，我肯定不让你搅和进来！所以，童云开，现在我问你，你有得选吗？” 童云开刚要说话，周昊手一挥，打断道：“我要听实话！” “你如果说有得选，那咱今天到此为止，第二件事就不谈了，喝酒！” “你如果说没得选，咱们就继续谈！”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犹豫：“以前不好说，现在，应该没得选了！” 他说的是实话，有严教授和丁宝永在，他已经深陷在昊光这个泥潭中无法自拔，抽身而去，不是他的处事风格！所以，陈家军，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一座大山。 现在的问题是，他无心与其为敌，关键在于，他无形中已经站到了陈家国的对立面，而且，陈家国原本就不打算放过他！不管他在哪个位置，甚至不管他在不在昊光！ 不得不说，陈欣然这个看着江湖习气十足的小舅，还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物，早将个中纠葛看的明明白白。 啪！周昊一拍桌子，豪气万丈道：“是个爷们！老子没看错人！来，喝酒！” “小舅，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干嘛非要拉童云开上你的贼船！”陈欣然不爽道，她怎么可能看着童云开跟陈家国针尖对麦芒呢？ 在她看来，有老爷子镇着，父亲也不敢拿童云开怎样，昊光大着呢，各干各的呗，没必要非要对着干啊！ “你个丫头，根本不明白其中的道道，我来给你顺顺！” “首先，你要知道，这小子离不开昊光，因为严教授和丁宝永在！这俩人对他有恩！” “其次，你要明白，不管是严教授还是丁宝永，都是庄新田的人！” “最后，我告诉你，陈家国陈家军兄弟俩，早就换靠山了，亲爹靠不上，现在靠干爹！” “这俩货的干爹，就是龚贺云！龚贺云打算转型，他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至于庄新田和龚贺云，代表的是更高层次的分歧和斗争，俩人注定会站在对立面！” “所以，你明白了吧，童云开注定跟陈家国不是一路人！说白了，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了！” “既已入局，便身不由己！”周昊看着陈欣然，条理清晰，娓娓道来。 这番话，也是说给童云开听。 陈欣然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 “再者说，陈家国那混账东西也一直没打算放过童云开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指使王家那两条走狗使了多少绊子？” “这就是我最欣赏这小子的一点，脑子清楚，既然看明白逃避和退缩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果断出手！出手就是狠的！所以，仇怨早就结下了！”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陈家国那小心眼儿，不可能放过童云开，你也别指望那个糊涂老爷子主持公道，虎毒不食子，说的就是他！” 陈欣然顿时郁闷的不行。 “陈家兄弟，烂泥扶不上墙，以前有陈望道摁着，出不了什么大篓子！现在换靠山了，马上牛的不行，心想可算摆脱老家伙的阴影，自此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要知道，他那干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欲想灭亡，必先疯狂！我就把话撂这儿，陈家兄弟，早晚栽进去！这俩货，可没老头子的道行！差得远呢！”周昊兴冲冲的说道。 陈欣然筷子一放，拉着脸不说话。 童云开见状，连忙安慰道：“放心吧，不会像你想的那样闹的不可开交，这么大国企呢，凡事都有套路，讲规矩~~” “要不我就说你小子上道，这话说到点儿上了！”听童云开这么一说，周昊忍不住赞赏道。 “在国企里面混，切忌不管不顾猛冲猛打，绝对不能把江湖义气那一套搬过来，不能傻乎乎的被人当枪使！” “就算是当枪，也得有当枪的觉悟！” “这么跟你说吧，你在昊光，真正的靠山，就两个半，严教授、丁宝永，还有我！我算半个！” “咱再说直白点儿，我们几个也不算什么狗屁靠山！也是人家手里的枪！真正有靠山的人，是辛卫平！人家才是根正苗红，进可攻退可守！”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在哪里不这样呢？对不对？不要谈什么狗屁公平不公平，娘们儿唧唧的！” “想要真正的出人头地，就要敢于勇立潮头！” “你只要记住一点，昊光就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要演好自己的角色！凡事，用心，别当真！”周昊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受教了！我敬您！”童云开举起酒杯，恭敬的说道。 说是一人两杯，最后愣是将两瓶干了出来，虽说两人差着辈分，也差着年纪，但是颇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一瓶酒下肚，状态出奇好，没有半分醉酒之意！ 不过，两人酒品都很好，感觉到了就行，没有必要非要喝趴下。 “你小子，真的是很合我的胃口！就连喝酒的风格也那么讨人喜欢！”周昊指着童云开，赞不绝口。 “别光喝大酒，正事儿一点儿不办！都说了今年订婚，光用嘴说啊，怎么定？什么时候定？有什么方案？有什么计划？！”陈欣然虎着脸，啪啪啪拍桌子，毫不客气的威胁周昊：“小舅，我也把话撂这儿，这个做主，那个做主的，说实话，我就冷眼旁观，谁也不指望！我们也不是非得征求所有人的同意，哪天烦了，直接结婚！先把孩子生下来，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再烦了，直接私奔，远走高飞，什么狗屁昊光，跟我们一毛钱关系没有，你们就自己撕吧吧！” 话音未落，房门开了，周颖虎着脸走了进来。 童云开一个激灵，立马站了起来，陈欣然的脸色变的飞快，刚刚还义愤填膺呢，立马笑靥如花：“哎？妈！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已经私奔了？！”周颖冷声问道。 童云开的冷汗差点儿下来。 “哪能呢，我小舅胡说八道，我就是气话！”陈欣然十分孝顺的迎上去，屁颠屁颠的拽着周颖的胳膊恭迎到沙发上坐下。 “姐！给我个面子！俩孩子的事儿，别拖着了，赶紧定下来吧！”周昊站起身，一脸自以为是的说道。 陈欣然一听，鼻子差点儿气歪，搞了半天，就这点本事啊，还给你个面子？你的面子，就这么值钱吗？ 周颖端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旁边低头不语的童云开，面无表情的说道：“过来坐下吧！” 童云开压根儿没想到是跟自己说话，直到陈欣然提醒，一抬头，看到周颖正看着自己，立马一慌，好在没有乱了方寸，连忙来到对面坐下。 “阿姨，您说！”饶是心中万马奔腾，童云开依旧勇敢的看着周颖，恭敬的说道。 看着童云开温和而明亮的目光，周颖心中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移开目光，轻声说道：“订婚的事儿，想都不用想！” 童云开心里一沉，不料周颖继续道：“先交往看看吧！” 陈欣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抱着周颖亲了一口，然后不知怎么就哭的稀里哗啦！ 口口声声说这是最好对付的纸老虎，但是，陈欣然最在乎的，还是当妈的支持！ 看到眼前这一幕，饶是心性沉稳，童云开的眼眶也有些发热，说真的，走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关键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能做的很少，基本上就是陈欣然一个人在默默抗争！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欣然的！”童云开轻声说道。 周颖擦了擦眼泪，看着童云开说道：“你也别怪我绝情，我就欣然这么一个女儿，她就是我人生的全部，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换取她幸福安康，包括生命！” 陈欣然一听，哭的更狠了。 童云开默默点点头，他很想告诉周颖，我的人生，原本只剩归途，因为有了欣然，才再次圆满！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辜负她的！ 这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父母的爱，是任何一种感情都替代不了的！不管你自认为爱的多深！ 第162章 放下 丈母娘已经发话，可以交往了！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普天同庆，喜大普奔！ 周颖的情绪还有些复杂和低落，当下跟童云开也没什么好聊的，周昊倒是很有眼力见，直接往外轰人！ 陈欣然眼泪还没干呢，就喜笑颜开的挽着童云开的手臂出门而去！ 童云开坐在副驾驶上，恍恍惚惚，仿佛做梦一样，只能咧着嘴迷迷瞪瞪的傻笑。 “去哪儿？”陈欣然喜滋滋的问道。 老妈已经拿下，接下来的事就不着急了，反正都会顺理成章。 “回家吧！好好庆祝庆祝！” 陈欣然脸一红，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 回家之后，自然也是顺理成章，小酒助兴，再加上关系终于合法化，进出之间格外兴奋，两相愉悦的不要不要的！ 事毕，陈欣然慵懒的躺在童云开怀里，双颊布满红霞，格外诱人。 “明天聚餐，你们班还能来多少人？”陈欣然问道。 “不知道，差不多一半得有吧！”童云开回答道。 陈欣然撇了撇嘴，不屑道：“就看不惯你们这些个重点班，穷嘚瑟，年年聚，也不知道有什么聚头，我们就聚了两年，再也组织不起来了，反正混得差的不去，混得好的就各种显摆，没什么意思！” 童云开笑了笑：“这事看你怎么想了，有人觉得没意思，有人想嘚瑟，有人在乎的是同学情，还有人想维系人脉~~” “那你去干啥？初恋情人又不去，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对这种直戳肺管的浑话，童云开早已经无动于衷，碰上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媳妇儿，心就得大点儿！不能一惊一乍！ “你明天去不去？可以带家属！想去就光明正大的，别搞偷偷摸摸那一套！”童云开问道。 “不去！我有个朋友要来！” “什么朋友？” “你管的倒是宽！聚你的餐去吧！” 第二天，哥仨汇合后，早早来到聚餐的酒店候着，成冰爱热闹，又是本地人，当仁不让的从头张罗到尾。 说实在的，聚餐的人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没意思，虽然不像陈欣然说的那么夸张，但是，感情渐渐疏淡，是事实。 关系好的，私下一直都有联系，关系一般的，凑一起吹吹牛，回忆一下高中的美好时光，也能让人愉悦，提供一定的情感价值，只不过半年一聚，还是有点过于频繁。 时至中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期间也接到几个电话，各种各样的理由，反正是临时来不了了，多少有些让人扫兴。 不过能来的都是爱热闹的主儿，该吃吃，该喝喝，席间的氛围，一如既往的热烈。 因为成冰在，赵春雨自然也来了，另外一个女生就是次次不落的邵年华，这姑娘穿衣打扮时髦了许多，懂得了扬长避短，丰腴的小身材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经过了爱情的深度洗礼，一颦一笑，言谈举止间，整个人愈发自信和风情万种。 这些年，叶锦岚杳无音讯，童云开讳莫如深，邵年华的心结始终没有打开，她一心一意要跟叶锦岚一较高下，四年多间，学业节节攀升，奖学金拿到手软，还保送了研究生，爱情也是顺风顺水，追求者众多，选了一个男友，相貌堂堂，才华出众，妥妥的大学霸！ 说实在的，一路走到这个地步，她不认为叶锦岚能比她做得更好！ 次次聚会，昔日同窗无形中的尊崇，根本满足不了她的虚荣心，叶锦岚不在，似乎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叶锦岚不露面，你童云开表个态也行啊，哪怕只是流露出一丝丝的欣赏羡慕，也胜过其他人的大声赞扬！ 最膈应人的是，这混蛋压根就没把自己放眼里过！ 果然物以类聚，这又臭又硬招人厌的秉性，跟不战而逃的叶锦岚如出一辙！ 饭局进行到后半段，众人纷纷离座，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红脖子粗的各种交流感情，童云开则神情萎靡的坐在椅子上，过年这几天，天天喝，身体有些吃不消，今天实在有点儿喝不动了，闻到酒味就反胃，硬撑着两杯酒下肚，就成这个熊样了。 赵春雨坐过来，悄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童云开笑了笑：“没事儿，喝酒喝的~~” 赵春雨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还在跟别人勾着膀子觥筹交错的成冰，有些无奈道：“这些个酒局，是真让人头疼啊，谁喝谁难受的，就不能适可而止吗？” 童云开无奈苦笑：“你不如祈祷世界和平~~” 赵春雨笑着摇摇头，又往前靠了靠，小声问道：“陈欣然干嘛去了，怎么没跟来？” “说是跟一个朋友见面~~” “什么朋友？” “不知道，没细问~~” “哦~~”赵春雨欲言又止，接着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我一会儿也得过去~~” 如果童云开但凡清醒一点，就能听出来赵春雨话里有话，可惜他现在不光脑子迷瞪，身体还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这时，邵年华也笑吟吟的靠了过来，看着童云开，开玩笑道：“今天状态一般啊，假装的吧？咱俩还没单独喝个呢~~” “不是一般，是相当差！这杯酒留着吧，日后山高水长~”童云开直接举手告饶。 邵年华有些嗔怪的横了他一眼，童云开实在搞不明白，明明是良家女子，为什么动不动就这么水汪汪的呢？ 他倒是很想知道，这番姿态，究竟是真是假！ “就这么怂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邵年华挑衅道。 “你就当我是个娘们儿吧！”童云开有气无力的哼哼道。 “我记得你可比我小，那我以后就喊你童妹妹了！”邵年华抱着赵春雨的胳膊，笑的花枝招展。 童云开哼哼笑了两声，带死不活的，没有搭腔。 邵年华恨的牙根儿痒，趁赵春雨不注意，莫名其妙的就踢了童云开一脚。 就在这时，成冰吆喝赵春雨过去，邵年华趁机在童云开身边坐了下来，毫无嫌隙的碰了碰他的腿，一脸八卦的问道：“哎，你跟三班的那个大胸妹，究竟怎么样了？” “哪个大胸妹？”童云开装糊涂。 “都睡一起了！装什么装？！”邵年华恨声说道。 “睡睡睡！睡什么睡？这是黄花大姑娘能说得出口的话？”童云开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你是黄花大闺女，天下第一黄花大闺女！”见童云开言语轻佻，邵年华更来劲了，当下没好气道。 “我不是，你是~~”童云开依旧像死肉块一样靠在椅子上，哼哼道。 饶是邵年华再水汪汪，我不是黄花大闺女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童云开本就有意试探，见邵年华有些招架不住，心中一声冷哼：“你也知道羞！原来也是个银枪蜡杆头的货！” 邵年华极其聪明，似乎明白着了童云开的道，当下也不装了，踢了他一脚，装作十分关心的问道：“哎，我问你一件事~~” “先声明，带色儿的一律不回答！” “滚一边去！”邵年华气的给了他一巴掌：“说正经的呢，我问你，叶锦岚现在究竟什么情况啊，你们也没联系了吗？” 童云开坐直身子，使劲睁了睁眼，看着一脸关切的邵年华，问道：“你这么关心她？” “当然了！三年的高中同学啊，我们还是一个宿舍的！”邵年华理所当然道。 童云开点点头：“她很好！就是特别忙！作为交流生，去日本早稻田大学待了一段时间，也是保送的研究生，具体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反正今年就毕业，已经拿到了好几家证券公司的邀约函，不管怎样，在上海应该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邵年华的脸色掩饰不住的难看，巧言善辩的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童云开笑了笑，轻声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儿，没法比！也没必要比！关键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比如我，就喜欢回云台这个小地方待着，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都对，行不行？”邵年华站起身，假装若无其事的对童云开说道：“你快歇着吧，不跟你废话了！” 童云开笑着点点头，望着邵年华一扭一扭很带劲的小屁股，欢快道：“下次一定跟你喝啊~~” 邵年华头也不回。 此时此刻，陈欣然正跟叶锦岚面对面坐在一家肯德基里面。 这次回来，叶锦岚就像换了个人，整个春节期间，陪伴在父母身边，不管是走亲访友还是家人自洽，表现的格外接地气，也十分有耐心。 回到云台，同学聚会可以不参加，陈欣然肯定是要见的。 “就聊了这些？”听完叶锦岚的汇报，陈欣然一脸郁闷的问道。 “已经聊了很多了，你以为能有什么聊的啊，现在你是他女朋友好不好？”叶锦岚有些无奈道。 这姑娘的心之大，真是天下少有！ 这么积极的撮合男朋友跟前女友恢复邦交，说出去都没人信！ “关键是，净聊些没用的，有些话不能闷着，就得说开了，不然那层心结永远解不开！”陈欣然说道。 了解叶锦岚和两人之间的那段感情之后，陈欣然才明白，当年在那个时机选择分手，事后知晓一切的叶锦岚，所受到的伤害不比童云开少！ 根本不存在谁对谁错，就是造化弄人！ 毫不夸张的讲，那真是一段至真至纯的恋情！本可以完美的诠释不在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真谛！ 这一辈子，能爱这么一次，就足够了！ 对此，陈欣然一点儿也不吃醋，因为她知道，那不属于她，属于她的，也同样独一无二！ 这种爱情，不应该有瑕疵！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想，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消除这个心结。 为了叶锦岚，其实也是为了童云开。 “欣然，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有些话，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心照不宣会更好~~”叶锦岚拉过陈欣然的手，柔声说道。 说实话，这是她见过的最纯真最善良的女孩儿！ 如果不是有幸遇见她，自己早晚会变成一个毫无人情味的精英人士吧？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很难，不管换做谁，只要真正爱过，都很难从愧疚中走出来吧？ 这个结，似乎有些无解。 沉默了一会儿，陈欣然不知道又碰到哪根奇思妙想筋儿，突然说道：“要不，我带你去童家庄看看吧？” 叶锦岚一愣，对她来说，童家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因为在梦里梦见了许多次，陌生，是因为从来没去过！ “走！”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起身说道。 叶锦岚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被陈欣然拽上车。 年轻人都出去干活了，冬日午后的童家庄，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一片祥和宁静。 陈欣然轻车熟路的来到小院儿门前，拔开门栓，推门而入！ “小院儿原来不这样的，经过陈星辰一番改造，面目全非了，不过大体轮廓还在~~”说话间，已经来到房门前面，陈欣然欠起脚尖，从门框上方的砖缝里摸出两把用红头绳拴在一起的钥匙。 “陈星辰在这儿过的年？”叶锦岚轻声问道。 “嗯！就跟个流浪狗似的，无家可归，拿这儿当家了，已经在这儿过两个年了！”陈欣然笑着说道。 叶锦岚默不作声，跟着陈欣然进入小屋，除了一个大火炉，空空如也，来到东边的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大通铺，一抬头，墙上挂着两张十二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两位老人正笑眯眯的，一脸慈祥的望着两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 不知怎么的，叶锦岚的心猛的一疼，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流了下来。 陈欣然默不作声的退出来，一脸哀伤的坐在了门前的石头上。 屋内，传来叶锦岚压抑至极的呜咽声~~ “爷爷，奶奶，对不起！对不起！” 陈欣然的眼圈儿一下子红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屋内终于平静下来。 叶锦岚从屋里出来，眼眶红肿。 “欣然，走吧！”叶锦岚轻声说道。 两人默不作声的锁好门，发动汽车，缓缓离开了童家庄。 汽车内静默无声，叶锦岚坐在副驾驶，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中，久久无法自拔。 许久之后，叶锦岚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陈欣然，轻声说道：“欣然，谢谢你！现在，真的放下了！” 陈欣然扭头看着叶锦岚，咧嘴一笑，美丽不可方物。 第163章 陈家军示好 春节七天乐，终于在腰酸背疼胃翻腾中结束了！ 正月初八，正式上班！ 经历了一个充实的春节假期后，年前的一大波热度已经褪去，现阶段的新热点，是接下来的一大波人事调整！ 上班伊始的众同事，一边热情的相互寒暄，一边兴致勃勃的互换信息：“听说了吗？昊光新材料终于要全方位启动了，要成立项目中心呢，不知道从咱这边抽人还是怎么着~~” “全厂规划啊，这么大摊子，咱部门干不了吧，是不是得外包？”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辛部长有可能要高升~~”有人神秘兮兮的说道，话音刚落，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别的都是闲着没事倒倒牙，这才是跟大家息息相关的大事啊！ “我靠！又要动？这才两年不到啊，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不一定怎么着呢，如果动的话，反正是去新材料~~” “赵新凯不是被辞退了嘛，不是去顶替他的空缺吧？” “开玩笑！赵新凯是什么货色？也就新材料之前爹不疼娘不爱的，才把他随便扒拉过去占个位置！现在行情不一样了，别说被辞退，就算他没出那些烂事儿，我跟你说，喝汤都轮不上他！我同学在热电厂，那边年前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一个副总有可能要过去，副总啊，这一动可就是一大串，这个年，热电那边可够热闹的！你想想，领导家的门槛不得给踩烂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新材料要启动，涉及到一大波高层人事调整，这么大动作，前期肯定会有一系列的人力推荐、研究讨论、组织谈话等等，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秘密进行的，谁要是大嘴巴，谁就先被组织淘汰！ 但是，想要完全捂住，肯定不可能！ 总经理要动，会私下跟某个副总谈，副总要动，会跟某个部长谈，部长要动，会跟某个副部谈，依此类推。 说白了，人走，地盘不能丢，谁都想让自己的人上！ 当然，不管怎么谈，肯定都是秘而不宣，问题在于，副总能捂住，部长能捂住，再往下可能就捂不住。 不是说嘴不严，而是还没到那个格外严谨的级别，嘴巴松一点，喝点儿小酒跟身边的朋友炫耀一下，都很正常。 正如这位大明白所说，今年春节，真是忙坏了热电的一众大小领导，小道消息也是传播的沸沸扬扬。 由此看来，辛卫平要调走的消息，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比较令人欣慰的是，这么多小道消息，一条跟童云开无关，倒不是说当着本人面不好八卦，如果消息已经散出去，大家对他的态度肯定是不一样的，而且肯定会有人上前试探，再者说，真有风吹草动，杜海棠早就私下过问了！ 看来所谓的部长特别助理，还是捂的比较严的，想想也是，工程技术部架构比较简单，不像工厂，就跟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扯一大串。 毫不夸张的讲，热电厂真要调一名副总出去，新领导只要不是空降过来，一层层往上填补的话，真有一小半的人跟着往上走！ 上班第一天，一方面本就进入不了工作状态，也没什么比较急的工作，另一方面这么多的小道消息，不得抽丝剥茧的好好分析一下？ 再者说，今天第一天上班，两位部长就去六楼开会，看楼前停车场，好像各公司的大领导们也都来了，不知道什么会，一开就是整整一上午，无形中又给大家增添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兴奋气氛。 中午吃饭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整个食堂里都比较躁动。 童云开还是跟韩冠名和童云重坐在一起。 “新材料那边不是要成立项目中心吗，你怎么安排的？”韩冠名问道。 “我应该会留在那边，项目还没干完呢~~”童云开笑着说道。 “领导没找你谈话？” “找了，就年前干仗那次！有可能本来是想好好聊聊的，估计一闹腾，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草草聊了几句，就说今后的工作重点，还是跟着搞三废项目！”童云开笑着说道。 韩冠名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大领导们开完会，一个个来到食堂就餐。 “看样子，下午还要继续啊，你看厂区的领导们都没回去~~”韩冠名说道。 童云开一扭头，十几位大佬正三三两两的走进餐厅，其中只认识一小半，有庄新田、安存续、杜月盟、丁宝永、辛卫平、陈家军、陈家国、周昊，还有那位见过几次的集团人力资源部部长，只知道姓谭，不知道名字。 跟陈家国一起的那位，也见过一次，好像叫董大伟，张琴的姑父，热电副总。 剩下的，一个都不认识。 “看来传言不虚啊，辛部长和董总都要动地方，不然俩人还真没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韩冠名感慨道。 昊光集团运行多年，人员架构极其稳定，绝大多数晋升通道早就封的死死的，没有通天的背景和傲人的实力，只能一步步慢慢熬。 昊光新材料这一动，一下子给整个集团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对很多人来讲，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说实在的，从收购周边化工厂开始，不知道多少人就盼着这一天呢，只是没想到一拖就是好几年。 韩冠名多少还是有些不甘的，这场鲤鱼跳龙门的盛宴，他怕是要错过了！ 工程技术部检维修部，也是新成立的部门，有可能本就是集团公司整体规划的一部分，刚出任主管的他，是不可能再调整的。 年后去给董大伟拜年，董大伟对他这位侄女女婿还是比较看重的，席间隐晦的透露了不少信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调任新材料担任要职。 本就是热电厂副总，去新材料后，肯定是只升不降，至于什么职务，暂时还没定下来。 毋庸置疑的一点是，董大伟过去，是肩负着重要使命的，他要维护的，是生产系统的利益，说实话，各种调兵遣将，年前早就开始布局了。 董大伟不无遗憾的对韩冠名说：“你如果不是刚去了检维修部，跟着我去新材料，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韩冠名也只能捶胸顿足的表示遗憾。 吃完饭回办公室的路上，接到了严教授的电话，他明天要过来一趟，一年五十万的技术顾问费，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该出力的时候就要出力。 严教授现在很忙，除了昊光这摊子事儿，还各种走穴挣钱，所以，他需要帮手，而童云开，就是他最得意的助手，用的非常顺手。 当然，教授也没亏待童云开，不光带着他吃肉，每个月还以研究生补助金的名义给他发工资！ 现阶段，严教授就在云台市接洽了两个公司，做三废技术方面的相关指导，倒不用费多大功夫，偶尔有需要的话，就指望童云开过去跟一跟。 这一次回昊光，是共商大计！ 他这个技术顾问，可不仅局限于三废处理，说白了，那只是一小部分，昊光更看重的，是他的人脉资源！ 堂堂重点大学的知名教授，桃李满天下不说，这些年一直致力于科研成果转化，跟很多企业都有密切往来。 昊光想在精细化工领域大展拳脚，离不开教授的鼎力支持。 大展拳脚靠什么？一靠投资，二靠挖人！ 潜心研发？等你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花几年功夫搞出东西来，黄花菜都凉了！ 当然，有野心有志向的企业，还是会招揽大量的高学历人才，干嘛用的？ 即便图纸技术都有了，你也不能指望卖茶叶蛋的搞出原子弹来，该优化的优化，该创新的创新，这些还是需要专业人才来干。 说白了，偷来偷去，大家其实还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你不偷，就没资格上跑道，就这么简单！ 至于输赢，最后比拼的，还是技术投资和资金实力，这两个，缺一不可。 下午三点多，有好事的同事兴冲冲的跑进来：“开完了！开完了！领导回来了！” 结果，一家人坐立难安的等了半天，领导各回各屋，什么动静都没有！ 真是扫兴！不知道大家都等着吗？ 上班第一天，就在这种乱糟糟的氛围中度过。 童云开丝毫没有被大家亢奋的情绪夹裹，他还沉浸在搞定丈母娘的喜悦中呢，一整天都在跟陈欣然发短信，中间还悄悄溜出去打了两通电话。 两人已经在兴致勃勃的谈婚论嫁了，原本立志只做一碗好面挣不挣钱都无所谓的陈欣然，一夜之间就扒拉起了小算盘，她甚至打起了面馆儿资金的主意！ 她倒是没什么物质方面的需求，只是不想让童云开被昊光施舍的那套小公寓束缚住，所以，房子要买！ 当然，这是两个人的事儿，肯定不能让童云开自己花钱。 担心这姑娘又不按套路出牌，可别灵光一闪，再把装修好的面馆而给当出去，童云开不敢耽搁，立马约好下班后见面，好好的商量规划一下未来。 下班以后，童云开跟几个同事刚出大门，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招呼：“童儿~~” 一抬头，就看到陈欣然站在大门口，眉开眼笑的打招呼。 陈欣然本就十分靓丽，肤白貌美，只是站在那儿就非常引人注目，这么一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欣然看着童云开，笑的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她这是憋坏了，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昭告天下，这个白头小青年，就是老娘的男朋友！你们谁都不要惦记了！ 说实话，很多人知道童云开有女朋友，只是很少有人见过真人，今天这么一见，顿感惊艳！ “怎么来的？”童云开笑着问道。 “溜达过来的，走吧，先去吃饭，你带我！”陈欣然倒背着双手，笑嘻嘻的说道。 陈欣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只手抱着童云开的腰，抬着头，叽叽喳喳的跟童云开说着话，眉眼中皆是幸福。 这时，一辆雷克萨斯从后面缓缓驶过来，车窗落下后，陈家军探头出来，笑着跟陈欣然打招呼：“欣然~~” 陈欣然一看，也没驳陈家军的面子，笑呵呵的说道：“小叔，这么巧？” “巧什么巧，我就在这里上班！你怎么来这儿了？”陈家军笑着说道。 此时，童云开单腿一撑，停了下来，总不能让陈家军这么贱嗖嗖的追着聊天，抻着头怪危险的，撞马路牙子上就不好了。 陈家军跟这个亲侄女没那么亲，当然也没什么仇，停下来主动搭讪，主要是因为童云开！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未太在意这个年轻人，即便这厮两次三番大打出手，他也没太过关注，闹就闹呗，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隐藏的这么深！合着不是一个光脚的啊！ 都是千年的狐狸，别扯什么能力不能力的，还是那句话，非亲非故，丁宝永绝对不会将他推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所谓的特别助理，级别真不高，而且一听就是因人设岗，按照一般理解，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糊弄人的闲差，但是很明显，这么重要的部门，不可能设置什么狗屁闲差，中间又没别的话事人，所以，这就是打算重点培养，适当的过渡过渡，然后直接起飞的节奏啊！ 说白了，多少有点儿不讲究，辛卫平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没办法，丁宝永力荐，庄新田支持，为了这么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棋子，居然让了一员大将！ 昊光新材料，由杜月盟挂帅，董大伟担任副职，这是早就达成的共识！ 唯一的变数在于，杜月盟是兼职，等一切步入正轨，肯定会移权，在这个过程中，庄新田和杜月盟肯定会培养自己人上位，届时花落谁家，全看各自的手段！ 元老派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如今暗中又有龚贺云搅动风云，左右逢源下，自然更有底气！ 生产系统，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不容染指！ 而毫无疑问，项目中心，就是庄新田的地盘，林黄海也插不进来！ 但是，这种事儿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作为集团常务副总，林黄海有权参与所有的人事讨论。 在他看来，项目中心这么重要的一个部门，需要经验丰富的人辅佐丁宝永，童云开资历尚浅，还真的不够格！ 既然插不进去，林黄海无意恶心两人，只不过就是例行公事讨价还价一番，有点儿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的意思，没想到庄新田还真让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物管部部长！ 此举别说陈家军，就算林黄海都开始认真审视丁宝永这步棋背后，还有没有别的后手！ “我来接童云开啊~~”陈欣然一脸坦然道。 陈家军哦了一声，目光看向童云开。 童云开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两人又没正式见过面，没必要打招呼。 陈家军点头回应，再次看向陈欣然，明知故问：“这就是你男朋友？” “嗯！我小舅做主，我妈也同意了！” “好！”陈家军点点头，又看了看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虽然欣然跟家里闹了点儿别扭，但不管怎样，无论发生什么，我还是欣然的小叔！” 童云开认真的点了点头。 “以后有什么事情，多沟通！”陈家军叮嘱道。 “好！”童云开点头道。 “行！就这样吧！不耽误你们了！”陈家军摆摆手，笑着说道。 童云开面带微笑，目送雷克萨斯缓缓离开。 “假惺惺！”背后，传来陈欣然十分不屑的声音。 第164章 各取所需 陈家军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酒店。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这里，还在跟媳妇儿闹离婚，家，肯定是回不去了！ 陈家军今年四十二，本就是二婚的小媳妇儿三十一，结婚四年，没要孩子，依着陈家军的意思，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小130平的精装新房、一辆两年不到的小二十万的车、一张六十万的卡，也够意思了！ 年纪又不算大，姿色也属上乘，自己只是有些日撅腻了，抛出去，很多人抢破头拿着当宝！ 结果这娘们儿狮子大张口，要两套房，声称住一套，出租一套，一百五十万存款，一分不能少，说实在的，这已经是友情价了，最开始要的是两百万！ 陈家军不同意，这娘们儿就威胁要告他，结婚四年多，她手里掌握了不少他贪污受贿的证据。 说实话，陈家军倒是不担心打官司，他又不是没脑子，就算是两口子，哪些事情该避讳还是很清楚的，估计这吃里扒外的娘们儿掌握的证据，没什么重磅实锤，再说法院他也有人，打官司稳赢。 只不过这么一闹，影响太坏了！ 头婚离婚的时候搞的一地鸡毛，二婚离婚又这样！ 真闹起来，就算官司赢了，也是输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光是个花心大萝卜，还是一个贪污犯！ 当然，就算不闹，也没人觉得他清白，问题是，不清白的人多了，低调点也就这样，没人会盯着你不放！ 关键是，一定别冒头，千万别让大家都盯上你！ 这一点，他就非常佩服大哥，人家外边也有人，还成了家有了娃，原配那一脉，这么多年都压的稳稳的！ 所以，不管怎样，肯定是要私了的！陈家军的底线，是两套房，一百万存款！ 开玩笑，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反正就耗着呗，陈家军不急，许青蒙这边，还没完全拿下呢！ 洗完澡，陈家军光着身子，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上，他保养锻炼的一直很好，饶是年过四十，身体依旧像小青年一样生龙活虎。 最近这段时间，在全心全意的追求许青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洁身自爱，说起来已经两个多月没碰过女人，身体渴望的不行！ 前几天，回家谈判，看着穿着睡衣依旧珠圆玉润的准前妻，不由欲火焚身，就想玩个刺激的，一个没把持住，差点儿霸王硬上弓！ 结果被这悍妇毫不客气的扇了两个大耳刮子，脸上都抓了好几道血印！ 草泥马的！你玩腻了老娘，老娘还玩腻了你个老王八呢！老娘缺男人？！ 真是狗日的东西，前一分钟还跟老娘铁面无私的分家产呢，转眼就想扒老娘裤子？ “告诉你陈家军！从今以后，老娘谁都能睡，就是你不能！狗东西！一百五十万！拿出来，一了百了！别想跟老娘玩心眼！我给你一星期时间，不给我一个说法，咱就法院见！” 陈家军只能灰溜溜的逃遁。 陈家军内心很烦躁，来来回回转了两圈，想了想，摸起手机给许青蒙打了过去。 “喂，陈总，有何指教？”电话接通后，许青蒙笑呵呵的说道。 润物细无声，男女之间，只要不是特别讨厌，又有过肌肤之亲，时间久了，总会滋生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许青蒙只是有两道坎儿跨不过去，一个是两人的年龄，一个是陈家军丰富的婚史！ 相差十八岁，还是三婚！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关键还有一点，以许家如今的财力，还真不用怎么高看陈家军！ 说实话，单论财力的话，几个陈家军也不比不上如今的许家，只不过许家想更上一层楼，离不开陈家军的助力！ “今天开了一天会，新材料那边基本上定下来了，有一处意想不到的变化，得提醒你一下~~”陈家军柔声说道。 “什么事儿？你说~~” “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有空吗？来酒店一趟吧？” 许青蒙略一犹豫，笑着说道：“好！你等我一会儿！” 挂断电话，许青蒙冲了个澡，换好衣服，神清气爽的出门而去。 说实话，洗澡并不是预谋要发生什么，只是一个习惯而已，女生本就爱干净，许青蒙尤其如此，又不是没条件，所以，不管见谁，只要出门，她总会保持清清爽爽，以最好的状态示人！ 再者说，跟陈家军私下见面，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人最讨女人喜欢的一点就是，永远彬彬有礼，绅士范儿十足，从不会强人所难。 陈家军所有的细胞都兴奋了起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许青蒙拿下！ 房门虚掩，许青蒙轻轻推开门，迈步而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感觉很奇怪，明明很淡，但是却有一种很浓郁的质感，就在鼻端萦绕不散，而且似乎还夹带着一股魔力，直往心里钻！ 总而言之，非常好闻！ 陈家军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得体而优雅，许青蒙进来的时候，他正从酒柜中取出两个晶莹的高脚杯。 落地窗前的圆桌上，摆着一个醒酒器，里面盛着浓郁鲜亮的红葡萄酒。 “来的刚刚好，来，坐下，品一品这酒怎么样！”陈家军回头看着许青蒙，笑着说道。 许青蒙随手关上房门，笑着说道：“莫名其妙的，这时候喝什么酒啊？” “好酒自然需要佳人品，这可是我的珍藏，存了八年了！另外，今天是个特别日子，就拿出来了！”陈家军边说边将红酒倒入酒杯，拿起来晃了晃，观察了一下颜色，伸手递给许青蒙。 许青蒙顺手接过，笑着说道：“什么特别的日子，还值得这么破费？” 陈家军故意卖关子，举了举酒杯，笑着说道：“先尝尝这酒怎么样~~” 许青蒙笑了笑，抿了一小口，说真的，虽然也喝过不少次红酒，但都是闭着眼瞎喝，真品不出什么好坏。 “给我喝，可能真有点儿暴殄天物，不怕你笑话，我是什么都喝不出来~~”许青蒙也不避讳，咂了咂舌头，笑着说道，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先别着急下结论，慢慢喝喝看~~”陈家军晃了晃酒杯，一仰脖，又喝了一小口。 既来之则安之，提升品位，也是人生阅历的一部分，未来的许家，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这种场面会越来越多。 许青蒙也不着急，学着陈家军的样子，浅声谈笑中细斟慢饮，还别说，喝来喝去，竟然真品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果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看到许青蒙渐入佳境，陈家军笑了笑，准备再给她斟一杯。 许青蒙伸手移开酒杯，笑着说：“一杯就行了，再喝就醉了，快说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吧~~” 陈家军故意避而不谈，循循善诱道：“第一杯只是打开你的味蕾，第二杯才能激发你全部的感官~~” 许青蒙想了想，有点儿好奇，于是又将酒杯递了过去。 第二杯下肚后，她的脸颊已经微红，身体也热热的。 不知怎么的，刚刚进门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直往心里钻！ 许青蒙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她很喜欢陈家军营造的这种高雅且浪漫的氛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两人一左一右靠在窗前，一边细酌慢饮，一边惬意聊天。 陈家军告诉许青蒙，新材料这块儿大蛋糕，云台一建，至少能抢占四分之一的份额！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许青蒙心情大好。 “再来点儿？”看到许青蒙酒杯空了，陈家军问道。 “好！”许青蒙爽朗道。 陈家军笑了笑，果然，一万多一小瓶的催情香水和八九千一瓶的红酒，就是好东西！ 许青蒙微醺，脸颊红润，目光迷离，歪头看着陈家军端着酒杯走回来，整个神态，说不出的娇美！ 陈家军心里就像着火一样，目光中的炙热火焰直欲将许青蒙吞噬！ 许青蒙下意识的向下移开目光，只是，不经意间扫过某处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居家服虽然宽松，但是凭空竖起一道旗杆，还是非常显眼的。 陈家军的反应居然这么强烈！而且很显然，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如此坦坦荡荡，就是故意给自己看的！ 许青蒙就像被烫了一下，轻轻移开目光，不知怎么回事，她没有丝毫恼怒之意，反倒是那股伴随着萦绕香气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下子清晰起来！ 没错！那就是尘封许久的欲望！ 此时此刻，许青蒙很难辨别，眼下这个场景和氛围，是不是陈家军有意为之，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陈家军靠近，那股香气愈发浓烈，似乎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许青蒙默默接过酒杯。 陈家军似乎意识到什么，没有说话。 两个人默默喝酒。 杯中酒净，陈家军伸手要空酒杯。 许青蒙递过去。 陈家军顺势抓住她的纤纤玉手，目光热烈而深情。 许青蒙看着陈家军，没有说话。 陈家军伸手将许青蒙拉入怀中。 矛头所及，一片温热！ 连续两番战，专注又热烈，节奏鲜明，长久厮杀，彻底击碎了许青蒙心中固存的所有壁垒！ 榻上的许青蒙，时而清醒，时而癫狂，毫无顾忌的声声吟唱中，终于浴火重生！ 尘埃落定。 许青蒙满足又疲惫，微微喘息。 相比上次的无边哀伤，这一次的她，平静了许多。 陈家军尝试着从后面轻轻的环抱住她，许青蒙没动，只是轻声问道：“你不是说有一处意想不到的变化吗？还没告诉我呢！” 陈家军心下大定，伸手兜住那两团柔软，使劲往上贴了贴，找到一个可以随时进攻的角度，这才轻声说道：“丁宝永不是一直搞不定嘛，现在事情有了转机~~” “怎么了？”许青蒙一听，立马扭头问道。 望着近在咫尺的娇艳红唇，陈家军忍不住吻了下去。 不料许青蒙轻轻将头扭到一边。 开玩笑，下半身失守，不代表全面溃败，至少我的吻，要留给真爱的那个人！ 陈家军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就你说的那个童云开，成了丁宝永的特别助理，未来不出意外的话，将在新材料建设过程中承担重要角色！” 许青蒙的确跟陈家军聊起过童云开，只不过适当润色了一下剧情，陈星辰的角色，成了一个关系不错的大学同学，这么做，主要是想通过陈家军了解一下童云开的底气，除此之外，她还对童云开跟陈欣然的恋情极为感兴趣。 在知之不详的情况下，陈家军认为，许青蒙跟童云开之前认识，别管熟不熟，不管怎样总能说上话，所以才说事情出现了一定的转机！ 许青蒙愣了一下，有些吃惊的问道：“怎么这么突然，你不是说他没什么背景吗？” “隐藏的太深了，说实话，我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他跟丁宝永到底是什么关系！一直以来，大家以为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那个没什么根基的大学教授！不过，对你来说，这应该是好事，至少之前认识，总比面对油盐不进的丁宝永强束手无策强吧？” “那他跟丁宝永到底是什么关系？”许青蒙有些烦躁的问道。 陈家军愣了一下，许青蒙的反应不太正常，他似乎意识到，她跟童云开的关系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家伙不简单！本以为就是一条光脚的混江龙，没想到还有这么深的背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丁宝永算不上什么参天大树，只不过就是正好在你们需要的那个位置上罢了！”陈家军有些感慨道。 许青蒙没说话，心想，你不也是这样吗？ 当然，差别还是有的，至少她许青蒙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更不是一个依靠卖身通关的人！ 这一次跟陈家军上床，只不过中了他的圈套罢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懊恼的，最起码，这是一个懂得取悦女人的男人，关键是，技术和体力真的不错！ 就当是各取所需吧！ 身后的陈家军又开始不安分，许青蒙没吱声，还微不可察的 往后靠了靠。。。 第165章 龚贺云的下马威 严教授上午十点多抵达昊光，跟庄新田见了见面，中午在食堂吃的工作餐，在办公室稍事休息，接着开了一下午会。 下班以后，童云开没有接着离开，而是待在办公室等待教授的召唤。 一会儿之后，丁宝永和严教授热聊着回来，童云开听到动静，早早来到门口等着。 “教授，丁部长！”见到两人，童云开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丁宝永点了点头：“送教授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儿~~” “好的！”童云开连忙说道。 “严教授，今天累一天了，您回去早点儿休息，等明天忙完了，我请您吃饭！”丁宝永转身看向严教授，恭敬又客气的说道。 “好！”严教授哈哈一笑，爽朗道。 严教授之于昊光，其实是相对自由的，精明睿智如他，是不可能搅和进昊光这潭浑水的！ 至于丁宝永，已经站队庄新田，还成为庄的左膀右臂，所以，一直以来，严教授跟他私下没什么密切往来，仅限于工作上的交流。 现如今，因为童云开的存在，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无形之中亲近了许多。 区区一个昊光，束缚不住教授这种级别的大能，但是对童云开来讲，这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锻炼平台！ 既然丁宝永力捧童云开，教授自然不介意跟他走的近一些，无伤大雅。 说起来，对童云开这个关门弟子，教授还是格外关照的。 童云开开着教授的车，轻车熟路的前往昊光招待所。 严教授坐在副驾驶，看了一眼童云开，笑着说道：“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说实话，我的本意，并不想让你长期留在昊光！” “眼下留在这儿，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给我们的研发成果提供一个最佳的转换平台，而且在这种地方，你也会快速成长！不只是专业和学术，还包括宝贵的职场和社会经验！说白了，就是一次阶段性的合作共赢！” “但是，从长远来看，留在这里，并不利于你个人的发展，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种性质的国企，有两大弊端，一是暮气沉沉，思维固化，二是形式主义泛滥，缺乏活力和创新，步步为营，稳则稳矣，稳当久了，一个个都变的老奸巨猾，实在没什么意思！”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坚定不移的认为，这是一种巨大的人才浪费！” “要知道，官场、体制内，往往笼络了社会上最为优秀的一批人才，这么多聪明人，一辈子的精力，都用在钻营和研究各种关系上了，你说可悲不可悲？” 童云开笑了笑，他很喜欢听教授聊这些，有助于他更加清晰的去观察这个世界，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按照计划，短则两三年，长则三五年，我们跟昊光的合作就会告一段落，届时会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只是我没想到，区区半年时间而已，你居然成了昊光的重点培养对象，咱实话实说，我的面子可真没这么大~~”严教授感慨道。 “有点儿误打误撞的意思，没您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而且说实话，我一度以为会被驱逐呢，毕竟上来就干了好几仗，别管谁对谁错，反正都有点儿说不过去~~”童云开笑着说道。 “干仗这事儿吧，咱不说应该不应该，我是相信你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的，被人欺负上门，打就打了，早打比晚打强，犯错的代价，越早越小~~”严教授点点头道。 童云开继续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点培养对象，我跟丁部长是有渊源的，算是自己人，但是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丁部长这么看重，这么说可能有点儿高攀，我感觉，他是拿我当子侄一样看待的~~” “其实，在这层关系戳破之前，我基本上就是一个被散养的状态，也没人管，更不用说什么重点培养了~~” “直到丁部长知道我跟老夫子的关系之后，就跟一下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就是这种感觉，恨不得将所有能用的资源全堆砌过来，甚至都有点儿不管不顾，这么不合常规，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是他就是不在乎~~” “说真的，我其实不太在乎培养不培养的，众矢之的的感觉也不太好，只是，这份盛情，很难推却~~” 严教授笑了笑：“真想不到，这个丁宝永还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啊~~” 童云开点点头：“嗯！深入了解之后，反差还是非常大的~~” “有人推着总比没人管强，让上就上，站得高了，自然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不用有什么顾虑，也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就行了，反正记住一点，咱是有退路的！”教授笑着说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一直谨遵您的教导呢，保持一个开放的心态去面对一切，不管在哪儿，外圆内方，思想和灵魂一定不能被禁锢和束缚！”童云开认真道。 教授笑了笑：“我说过这话？” “说过，您说的话，我都记着呢~~”童云开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 严教授哈哈大笑，说话间，汽车已经拐进了昊光招待所。 教授还有很多话要跟童云开讲，遂留下他一起吃饭。 两人从小红楼出来，去前面餐厅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行人。 居中的那位，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装，在他旁边，略微落后半步，则是西装革履恭恭敬敬的陈家国。 “早就听说过昊光的小红楼，今天一见，果然很有格调，入则宁静，出则繁华，很有年代感，低调，但是不失奢华~~”身材矮小的龚贺云，看了看陈家国，赞不绝口道。 “我给您单独安排一个房间，以后什么时候有心情了，随时过来~~”陈家国笑着说道。 在两人身后，还有三四个人，其中还包括董大伟。 龚贺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走来的两个人。 龚贺云不会让路。 严教授和童云开则自动闪到了一边。 严教授并不认识龚贺云，不过就算是一群普通人，他也会让，就是一个涵养问题。 “严教授，您也在这儿？”陈家国主动打招呼道。 “嗯！方便！”严教授笑着说道。 “行，您忙着，我接待一位贵宾~~”陈家国说道。 龚贺云的身份比较敏感，而且他还有个怪癖，可能是心理方面有点儿障碍，他不喜欢冷不丁的被拽出来介绍给别人认识，寒暄客套也不行。 陈家国这个人，做事还是非常缜密的，他很清楚龚贺云的性格和癖好。 严教授点点头，对方不想介绍，他也没心情认识，双方就这样错身而过。 童云开站在严教授身旁，跟人群中的董大伟有过一面之缘，也算认识，本想礼貌性的点点头，结果人家只是看了一眼，接着淡淡的移开目光，只能作罢。 “你跟这个陈家国的关系，还有机会缓和吗？”走出去十几米远，严教授看了看童云开，悄声问道。 他知道两人的恩怨，自然能察觉到陈家国对童云开的冷意。 “很难了！”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说实话，他不太清楚陈家国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或者说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毫无疑问，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是欲除之而后快！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仿若深仇大恨一般。 上一次在警局，他背后搞小动作，一门心思要给自己留案底的卑鄙行径，可瞒不过成冰的耳目。 据成冰分析，原因不外乎两点，首先陈家国应该是信了王大仙儿的鬼话，这厮可是出了名的三迷五道，家里摆满了泰山石，干啥都有讲究，其次，他应该将陈欣然跟陈家决裂以及老爷子对他的种种不满积累起来的怨气，全部转嫁到了童云开身上，毕竟，正是童云开出现以后，陈家的各种矛盾才集中爆发出来，说他是导火索，并不为过。 陈家国心胸狭隘不容人，这一点也很出名！客观公正的讲，这个人能力还是很出众的，但凡心胸能大那么一点儿，老爷子也不至于整天急头白脸的恨不得清理门户。 陈家两兄弟，陈家国沉稳缜密，但是心胸狭隘过于阴险，陈家军头脑聪明做事灵活，但是无所顾忌，有点儿像龚贺云，只不过陈家的背景，跟龚家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明面上没什么牵扯，他管热电，你在工程技术部，但是昊光这么多年，水深着呢，我是感觉，你将来开展工作，明里暗里，少不了会受到这方面的掣肘~~”教授轻声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习惯了，哪有一帆风顺的事儿？”童云开笑着说道，心态倒是很好。 另外一边，陈家国恭敬的向龚贺云介绍道：“刚刚那人，就是严相宽，海大的教授，昊光聘请的名誉顾问~~” 龚贺云点点头，随口问道：“那那个年轻人呢？” 陈家国一愣，不明白龚贺云是不是意有所指，当下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严相宽带过来的学生，跟着他搞三废项目，现在任职于工程技术部~~” 龚贺云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扭头看了看陈家国，似乎有些惊讶的问道：“没了？” 龚贺云能走到这一步，绝对不单单依靠家族深不可测的背景，他是一个异常严谨的人，对细节的掌控之严令人窒息！ 两个小瘪三捅人，捅出那么大的篓子，龚贺云雷厉风行，立马将事件平息下去，就在所有人以为事情早就告一段落的时候，龚贺云早就安排人将所有的细枝末节调查清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好玩呗，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允许任何事情脱离掌控之外。 果然，这么一查，就查出好多有意思的细节来。 陈家国心里不由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您指的是什么？” 龚贺云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不想说就不说吧！” 他对陈家的内部矛盾不感兴趣，对陈家国跟童云开、童云开跟赵新凯之间的恩怨也不感兴趣！成家小子搅和进来，也不算什么事儿，他感兴趣的是，事发之前，你陈家国跟赵新凯吃饭，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陈家国心里一颤，根本不知道哪里犯了龚贺云的忌讳。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不吭声，心思急转之下，陈家国佯装苦笑了一下：“其实不是有意瞒着您，只是多少有点难以启齿，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龚贺云慢悠悠前行，没有吭声。 陈家国只能继续道：“这个年轻人，在跟我女儿谈对象，实不相瞒，我是坚决反对的，所以对他非常不待见~~” 龚贺云哈哈大笑，转身拍了拍陈家国的肩膀：“我跟你开玩笑呢！这些事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这样，特立独行，父母越是怎么说越是拧着干！” “呵呵，让您见笑了！”陈家国苦笑着说道。 “这个年轻人，叫童云开吧？”龚贺云微笑着问道。 “是的，您知道？”陈家国小心翼翼的问道。 “挨捅的不就是他嘛，事情闹这么大，康浩国际差点儿封了，我怎么可能一无所知？”龚贺云笑吟吟的说道。 陈家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陈总，我这个人吧，恩怨分明，大家合作做生意，我不贪婪，有钱一起赚，怎么着都行！” “但是呢，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多疑，我最忌讳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人当了枪使！” 陈家国一听，冷汗都流了下来。 龚贺云再次拍了拍陈家国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说这话呢，没什么意思，这就是我做生意的原则，开诚布公，丑话先说前头~~” 陈家国只能连连点头。 “以后昊光这边，全靠你主持大局了，不管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及时沟通！有问题，我来扛！我龚贺云，是绝对不会把兄弟推出去扛雷的！”龚贺云信誓旦旦的说道。 一行人这是准备去吃饭，龚贺云的野心，绝对不止一个小小的能源供应公司和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建筑公司，他看中的，是昊光这一整块儿蛋糕！ 在他的计划中，陈家国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年后新材料全面启动，今天这顿饭，有好多事情要通通气，为此还特意喊来了即将调任新材料的董大伟，结果饭还没吃，先给了陈家国一个下马威！ 陈家国心有余悸，深刻体会到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威力，不过出箭没有回头弓，就算是上了贼船，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老爷子留下的家业，可保两代人衣食无忧，不过他陈家国想要的，远不止如此！ 富贵险中求，这一把赌对了，陈家就彻底站稳脚跟了！ 贪婪无止境，别说陈家国，龚贺云又何尝不是？ 身家一百万，有一百万的活法！ 身家一千万，有一千万的活法！ 身家一个亿，有一个亿的活法！ 没有钱的人，总是在幻想，等我有了一百万，就怎么怎么躺平，怎么怎么游山玩水！ 等你真有挣大钱的门路了，有了一百万，会想着挣一千万，有了一千万，会想着挣一个亿，有了一个亿，会想着挣几十亿上百亿！ 安于现状，大多还是因为没有本事，就算有一百万，十有八九也真是大风刮来的，比如拆迁或者各种意外赔偿！ 龚贺云数亿身家，但是没办法，他现阶段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加勒比海买一个小岛，这俩钱儿够干啥的，不拼搏能行吗？ 自助餐厅内，严教授跟童云开相对而坐。 “云台市要成立一个省级化工园区！这件事实际上已经筹划了很久，现在虽然还没正式公布，但是应该也差不多了！” 严教授是庄新田特聘的名誉顾问，庄新田看中的，可不仅仅是他在专业领域的建树，还要指望他在公司的宏观布局和规划层面上出谋划策。 这其中肯定涉及不少公司机密，级别不够根本接触不到，严教授却对童云开毫不隐瞒，继续说道：“昊光改革，主要是三个方向，一是热电厂和氯碱厂，设备、技术全面升级换代，这是昊光的立家之本，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二是要尽可能完善和整合下游产业链，也就是大力发展昊光新材料！三是要在三废处理领域加快布局！” ”庄新田肯定早就有内幕消息，这三个方向，都是有的放矢！虽然还不清楚园区的具体政策和要求，但是从其它成熟的化工园区来看，有些模式，肯定是要借鉴的！“ “比如，严卡碳排放指标和能源消耗指标，热电厂不是想建就能建的，昊光热电，本就是国企背景，未来完全可以依靠园区做大做强！这么多企业，哪家不用蒸汽？对不对？” 童云开点了点头。 “另外，园区成立之后，三废肯定要严格控制，根据其它园区的经验，一般会建立一个大型的污水处理厂和固废处理厂，收集园区各工厂的废水废渣，集中处理排放，便于控制和监管！说白了，这也是一本万利！倒手就挣钱的买卖！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用想，肯定是国资背景！不过我听庄新田的意思，虽然昊光已经开始布局，咱现在干的就是这个，但上边的想法，有可能觉得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筐里，不太保险，原则上还是倾向于再引进或者成立一家国资控股的公司！” “当然，话是这么说，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有利益就有斗争，能站出来掰手腕的，哪个没有背景？蛋糕越大，搅和进来的人就越有分量，到时候一个个冒出来各展神通，谁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那是哪家的格格？” 童云开饶有兴致的倾听，教授似乎也格外有兴致，继续侃侃而谈。 “当然！不管是热电、氯碱还是污水厂，说白了，都是昊光的基本盘，很大程度上都是在吃政策红利！如果昊光想真正崛起，必须放开手脚去发展！” “不管多么大的企业，不发展就要死，守，是守不住的！这是定律！” “而昊光的机会，就在新材料！”严教授言之确凿的说道。 除了认真倾听，童云开根本插不上话。 “企业要具备强大的竞争力，产业链肯定是越完善越好，氯碱往下走，整条产业链，至少十几种主流产品！现在的新材料，还是收购来的八个小公司的底子，产品单一，各自为战，没什么衔接，装置和技术又全面落后，根本拿不出手！” “所以，新材料不动则已，动就打造成昊光集团的第三极！这是庄新田的决心所在，也是他的魄力所在！” “说起来，这个庄新田，不愧是发改委出身，战略眼光一流，昊光集团底子厚，又有云台市的大力支持，这一次深化改革，如果能整合好各方资源，昊光集团完全有机会重新腾飞！” 童云开频频点头，忍不住感慨道：“感觉挺有雄心壮志的嘛，也不是那么死气沉沉~~” “所以说嘛，风云际会，你还年轻，这么好的机会确实难得，既然有幸参与其中，就放手一搏吧！还是那句话，记住，咱有退路！所谓的大局观，绝不是唯唯诺诺，更不是忍辱偷生！”严教授的话，给了童云开莫大的底气。 第166章 成家变故(上) 从教授那里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直接小跑着回家，快到小区门口，接到陈欣然电话，这才停下来，边打电话边溜达着往回走，来到单元门口，看到楼前停车位上停着一辆红色的雅阁，没有太在意。 刚要进楼，雅阁车灯一闪，一个妙龄女郎从车上下来，喊道：“童云开！” 童云开有些惊讶的看着许青蒙。 “欣然，一会儿给你打回去，碰见一个人~~”童云开轻声说道。 陈欣然倒是很乖，没有多问，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你来找我？”看着款款而至的许青蒙，童云开惊讶问道。 多日不见，这女子变化还是挺大的，主要是气质方面，以前多少还有一丝少女的纯真感觉，现在则是妥妥的女神范儿，成熟妩媚，优雅自信，其中还透露着一丝高不可攀！ 许青蒙笑了笑：“你说呢？我从五点在这儿等你，一直等到现在~~” “哦~~”童云开笑了笑：“可以打电话的~~” “不敢打，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许青蒙笑了笑，半开玩笑道。 童云开有些讪讪，看着许青蒙问道：“找我什么事儿呢？” “方便上去说吗？”许青蒙抬头看了看楼上，笑着问道。 “家里很乱，跟猪窝一样~”童云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委婉说道：“聊的时间很长吗？要不找个别的地方？” “去车上吧！”许青蒙说道。 虽然不清楚许青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心中坦荡，童云开跟着许青蒙来到车上，坐在了副驾驶。 “我现在正式接手家里的生意了~~”许青蒙看了看童云开，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接触和经历了很多事情，这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任性甚至是愚昧！”许青蒙继续道。 童云开笑了笑：“谈不上愚昧！只是这么大个摊子非要让你一个女生来扛，有抵触心理很正常！” “前几次对你莫名其妙的发火，跟你说一声道歉！”许青蒙一脸诚恳的说道。 “今天来等这么久，专门就是为这个？”童云开笑着问道。 “这不过完年了嘛，要开工，来拜访几个领导，完事儿突然就想起你来了~~” 童云开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感慨，这就是社会啊，半年之前还一身反骨各种不屑的大小姐，现在都能轻车熟路的送礼跑关系了，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吗？ 许青蒙打开手提包，掏出一个小小的信封，轻声解释道：“其实，一直都有你的一份，只不过你一直拒收罢了~~” 说话间，许青蒙伸手就往童云开口袋里塞。 这动作，很专业，总不能等着人家伸手接！ 童云开一把抓住许青蒙的手腕，笑了笑：“这个，我真不能收！” 许青蒙没有硬塞，也没有收手的意思，而是目光柔和的看着童云开，浅笑着问道：“大家都收，你为什么不收？是谁的都不收，还是只有我的不收？” “我不知道别人怎样，也不是清高自持，关键是无功不受禄！”童云开笑着说道，他不敢松开许青蒙的手腕，担心她伸手就塞进来，到时候再撕吧就难看了，但是就这样僵着，也有点儿不好。 毕竟对方是一个妙龄女子！ “就是正常的人际往来，不要过分解读非得有什么利益交换，搞工程嘛，都这样，这本身就是成本的一部分，区区一张购物卡，就是孝敬甲方各位领导辛苦操心，说句不合适的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许青蒙笑着说道。 童云开不由对许青蒙刮目相看，当下笑了笑：“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绿，我跟你们的生意，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啊，谈不上辛苦操心~~” “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那就以后再说~~” 许青蒙看着童云开，没有说话，童云开目光坦诚，冲她点了点头。 “行吧，你松手吧！抓上瘾了是吧？”许青蒙莞尔一笑，有些俏皮道。 童云开讪讪一笑，这才把手抽回去。 车内一片宁静。 就在童云开准备告辞离开，许青蒙轻声说道：“童云开，我就问你一句话~~” “你说！” “因为我跟陈星辰之间的事儿，当年的那桩恩怨，放下了吗？” 童云开笑了笑：“不用多虑，陈星辰早就放下了，更何况我呢！” 很正常的解释，不知怎么，一下子又刺到了许青蒙，嫉恨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不过这姑娘的心理素质今非昔比，当下笑呵呵的说道：“他放下很正常，不是早就投入到富家女的怀抱中了吗？” 童云开笑了笑，不予辩解。 许青蒙看了他一眼，如果童云开看过来的话，会清楚感受到她目光中的那丝愤恨！ 不知怎么想的，许青蒙突然想到了一个报复陈星辰的妙招。 “上次电话直播，你是不是故意的？”许青蒙突然问道。 童云开心里一颤，扭头一看，许青蒙目光中居然有些嗔怪，当下连忙移开目光，镇定解释道：“纯属误会！以为你那边挂断了，就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许青蒙笑了笑：“还真够忙活的，我以为你故意让我听呢，所以才特别生气~~” 童云开心头冒汗，他意识到气氛很不对，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就在这时，又一辆汽车开了过来，说巧不巧，正是陈星辰！ 雅阁正好停在他经常停的车位上，不由多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童云开和许青蒙，许青蒙正笑吟吟的望着童云开，目光戏谑中带着一点儿暧昧，反正不太正常。 陈星辰将车停在雅阁旁边，童云开已经从雅阁上下来，许青蒙落下车窗，笑眯眯的看着走过来的陈星辰。 “你俩怎么在这儿？”陈星辰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许青蒙反问道。 “这里我还不是想来就来？”陈星辰理所应当道。 还真是一对拆不散的好基友呢！许青蒙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星辰看了看童云开，说实话，别说撞见俩人在车里有说有笑了，就算看到许青蒙扑到童云开怀里，陈欣然也不会怀疑童云开有什么，对棍儿哥的信任，就是这么瓷实！水泼不透，针插不进！ 童云开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一脸无语。 “行了，这么晚了，我回去了！”许青蒙看了看陈星辰，没好气道：“陈星辰，你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饭呢！” “哈哈，忘不了，只要你有时间就行！”陈星辰哈哈大笑。 “我等你电话！”许青蒙撂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目送雅阁尾灯拐弯不见，陈星辰看着童云开：“什么情况？” 童云开摇了摇头：“我也有点儿莫名其妙，刚回来就在这儿等着了，说是等了好几个小时！” “找你干啥？” “送礼！”童云开坦然道：“我没收！” “我看也没恼啊，还笑的贱嗖嗖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现在的许青蒙，已经不是以前的许青蒙了！”童云开感慨道。 陈星辰点点头：“转变的确实有点快！不过，只是送礼？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两人边说边转身往里走，童云开看了看陈星辰：“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屁就放！”陈星辰很爽快。 “我怎么觉得，许青蒙有点儿想勾引我呢？”童云开一脸疑惑的说道。 陈星辰张大嘴巴，有点儿懵逼，几秒后这才冷哼问道：“你他妈多长时间没见陈有容了？是不是憋疯了？还出现幻觉了？”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童云开没好气道。 陈星辰皱了皱眉头，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真他妈见鬼了！怎么勾引的？上手了？” “倒是没什么实质性的行为，也不能说是勾引，但是我就感觉她有点儿不正常~~”童云开笃定道。 “仗着自己是女的，故意玩擦边那一套，撩撩骚骚的？”陈星辰倒是很明白。 “撩骚的也没那么明显，但就是感觉不对了~~” “是不是有求于你？”陈星辰问道。 “有可能！”童云开点点头：“不管怎样，以后得提防着点！” “反正只要抛头露面上台面的女人，都不好招惹！”陈星辰随口道。 “你能想象到，许青蒙会变成这样？”童云开问道。 “怎么想象不到？”陈星辰冷笑道：“我一点儿也不意外！这姑娘看着任性，其实拎得很清，以前就这样！别说什么她爹逼她接班，这玩意儿能逼得了？关键在于，是不是这块料！” 童云开点点头，第一次觉得小觑了许青蒙。 不管怎样，以后少接触就行了，童云开摇摇头，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看着陈星辰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家哥几个都来了，没地儿住了~~”陈星辰道。 “这么早，装修的有活儿干？”童云开问道。 “把西边那个院儿一块租下来了！趁着没开工，抓紧拾掇拾掇！” “明天都在仓库那边？” “嗯！” “下班我去看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上班，一个爆炸性消息传了出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酝酿，昊光新材料的新任领导班子，终于火热出炉！ 不出意外，杜月盟出任总经理，副总却有两个，一个是董大伟，负责生产和安环，一个是辛卫平，负责技术和后勤！ 人事任命和架构调整还有很多条，跟工程技术部相关的，还有一项，就是成立项目中心，只不过就是简单一提，别的什么都没宣布！ 工程技术部一下子炸了锅！ 辛卫平离任，感觉大家并没有多少喜悦，所有人都在悄悄议论，空出来的副部长，谁上？ 另外，既然成立了新部门，不能是个摆设吧，谁过去呢，过去干嘛呢，级别调不调呢？ 有人按捺不住，跑去丁宝永和辛卫平办公室打探消息。 不知道哪位同仁神通广大，童云开担任部长特别助理的消息，终于放了出来！ 一片哗然！ 部长特别助理，这是个什么鬼？ 别管什么鬼，也别管什么级别，反正大家都意识到，公司这是要重点提携这个平日里极善于扮猪吃虎的年轻人了！ 没有路，硬铺路！还还不明显吗？ 那么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深不可测的背景！ 慑于童云开双瓶退四敌、单管击猛汉、空手夺白刃等鲜活事迹的威力，众同仁竟然无人上前一探口风，不仅如此，童云开所在的办公室，气氛还安静的有些诡异。 从众人精彩纷呈的微表情中，童云开自然知道自己又处在了舆论的中心，好在已经习以为常，过两天就好了，所以根本没往心里去。 该干嘛干嘛，没人问更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下班以后，陈欣然又在等着童云开，不过这一次是开车过来的，两人要一起去陈星辰的仓库。 说是陈星辰的仓库，如今已经快成了童家庄年轻人外出闯荡的桥头堡！ “怎么了？垂眉耷眼的？”上车后，看到陈欣然恹恹不乐的，童云开好奇问道。 “唉！”陈欣然叹了一口气：“成冰的大伯，被双规了~~” 童云开吃了一惊，成冰的大伯，好像在外省某个地级市担任副市长，毫不夸张的讲，是成家的顶梁柱，其他诸如成冰的父亲、姑姑等，都要差一大截，他这一倒台，成家的威望，势必遭受极大打击！ “前几天见成冰，不是还好好的吗？没看出什么异常啊！”童云开惊讶问道。 “可能就是很突然！今天听爷爷说的，应该假不了！”陈欣然忧心忡忡的说道。 她跟成冰的友情，是从小积累起来的，长大以后，再加上赵春雨和童云开的双重加持，早已经牢不可摧！ 这个消息对她来讲，绝对称得上噩耗！ 童云开表情凝重，想了想，掏出手机，拨打了赵春雨的电话。 “下班了吗？”童云开语气轻松的询问道。 “嗯！在办公室待着呢，加会儿班~~”赵春雨笑着说道。 “哦，成冰在你那儿吗？”童云开试探着问道。 “没有啊，什么事儿？” “没事儿，刚才给他打电话，没打通，就问问你~~” “没在我这儿，可能又有什么任务吧，你一会儿再打打~~”赵春雨随口道。 “嗯！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童云开若有所思，从赵春雨轻松的语气看来，应该还不知情，所以，这件事还是再等等看看。 “等等吧，我觉得这事不一定怎样呢，说实话，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别添乱~~”童云开看着陈欣然，认真叮嘱道。 陈欣然点了点头，闷声开车。 到达大院儿，将童云开放下后，陈欣然接着开车离开，她不是一个太会掩饰情绪的人，没必要留在这儿扫大家的兴！ 过年期间张罗的人都到了，再加上原来的四五个人，院子里一片忙碌，本来就挺大的院子，再把东边的院子通开，真就颇具规模了，如陈星辰所说，好好装修一下，将来即是两个公司的仓库，还能充当办公地点和员工宿舍，反正地盘足够大，房子也足够多，只要规划好，完全可行！ 童云开倒是很会掩饰情绪，只不过心里藏着这么一桩事，伪装的实在有点累，于是，待了一大会儿，饭也没吃，找了个借口，一脸不好意思的离开了。 站在马路牙子上，童云开拨打了成冰的电话。 “打电话找我来？”电话接通后，成冰问道，从他的语气中，似乎听不出什么异常。 “嗯！在哪儿呢？” “准备回家呢！” “回哪个家？” “去老爷子那里，打电话啥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哪天有空，一起吃个饭~~”童云开轻声说道。 “都有谁？” “没谁，就咱俩！” 成冰似乎察觉到什么，笑了笑，说道：“现在过来吧！” 第167章 成家变故(下) 两人在小区外边随便找了一家小餐馆。 成冰的状态，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感觉多少有些疲惫。 “喝点儿？”坐下后，童云开问道。 “少来点儿吧~~”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要了两瓶小郎酒，自斟自饮。 “最近家里不太平，我大伯被双规了~~”喝了一口酒，成冰轻描淡写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我听欣然说了~~” “问题不会太大，党内处分免不了，这把年纪了，官场生涯算是到头了~~”成冰笑了笑，感觉倒是很洒脱。 “老爷子怎么样？”童云开一脸关切的问道。 “比谁都看得开！用他的话讲，五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什么争头了，下来正好，谋个闲职挂着，等着退休就行了~~”成冰笑着说道。 虽然成冰说的轻松，但是童云开总感觉事情影响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兄弟坐下喝喝酒。 二两小酒很快见底，一人要了一个大馒头，一通风卷残云。 结账，出门，各回各家。 兄弟之间相处，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不管多难，不管什么情况，他总能出现在你身边，这就够了！ 成冰低着头往家里走，最近这几天，他一直住在老爷子这里，别看老爷子表面上很豁达，大伯的事儿，还是操醉了心，如果不是动用各种关系斡旋，有可能处分的真比较严重。 经过前面花坛的时候，说巧不巧，碰到了精力旺盛的陈老太太，大晚上的不回家，跳广场舞回来，继续蹲大门口唠闲嗑。 看成冰垂头耷脑的样子，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凑上来主动招呼道：“成冰！” 成冰一抬头，看到又是这个万人嫌的老太太，笑了笑：“溜达呢老太太？” 老太太翻了翻白眼，打心眼儿里讨厌这小混球没大没小，就跟那个叛出家门的孙女一个德行！当下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大伯怎么样了？” “没事儿！不用操心！”成冰不想搭理这老神经，随口一说，就准备离开。 “都逮起来了，还没事儿！”老太太撇撇嘴：“早就跟你说过，离姓童的那个小扫把星远一点儿，就是不听，你看现在！我跟你说，这才刚开始呢！” 成冰气的想打人，咬了咬牙，快步离开。 来到家门口，使劲搓了搓脸，然后嬉皮笑脸的推门而入。 “你怎么又来了？都要结婚的人了，老往我这里跑干嘛？”老爷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他，没好气道。 老爷子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差了许多。 “住习惯了，换地方睡不着~~”成冰嘿嘿一乐，来到老爷子身边，一屁股坐下，勾肩搭背的问道：“晚上吃的什么？” “喝酒了？中午喝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老爷子眼睛一瞪，质问道。 这个点儿回来，肯定不是刚喝的！ “不是，刚喝的，晚上跟云开吃的饭，喝了两口~~”成冰说道。 “就你俩？”老爷子问道。 “嗯！” “俩人喝什么喝，整天见面，没事儿还喝点儿？” 成冰笑了笑，少见的没有吭声。 老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拍了拍成冰的手，一脸柔和说道：“云开这孩子，性子很稳，你能有这样的好朋友，我放心的很~~” “嗯！确实是稳，刚去昊光半年就干了三仗，派出所都进了两趟~~”成冰点头附和道。 “农村出来的孩子，跟你们城里长大的能一样吗？有些人，比你想象中要坏很多，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呵呵的？初来乍到，手不狠，站不稳！”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么会抓时机，而且下手稳准狠的，找不出几个！所以，我一直觉得这孩子将来是个人物！”老爷子赞赏道。 “确实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成冰笑着说道。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交情非常珍贵，一个是战友情，一个是同学情！其它的，都是假的，昌盛的时候，都往上涌，落败的时候，树倒猢狲散！” “没什么好感慨的，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个理儿，看开就好了！”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成冰心里有些不太好受，他知道这段时间，爷爷拉下老脸到处求人，期间吃了不少闭门羹。 “咱们成家，就这样了，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比大多数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呢，没什么丰功伟绩，你大伯你爸爸你小姑，走到这一步，说是离不开个人努力，其实谁都知道，没我能行吗？” “所以，也够了，一个家庭的福报是有限的，人得知足！” “冰啊，我对你没什么期望，这辈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就最好了，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咱成家的香火延续下去，最起码要生两个，好好培养！” “嗯！”成冰点点头，没羞没臊道：“已经在努力造人了！” “人家春雨基因好，将来一定要让孩子好好读书！” “和平年代，哪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得好好读书！啃老本是行不通的，一辈儿啃，二辈儿啃，三辈儿就泯若众人！” 成冰点点头。 “你这孩子，从小调皮捣蛋，不爱学习，但是品行上佳，这是我最放心也是最骄傲的地方，所以，你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儿，才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都是因果！” “咱成家虽然在走下坡路，但是有你广结善缘，我就放心了！不可能差到哪里去！”老爷子一脸慈祥，边说边摸成冰的脑袋。 成冰低头不说话，这么大条汉子，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哭！ 昊光新材料新任领导班子走马上任，为表重视，集团公司一干高层也前往考察，严教授也位列其中。 丁宝永则喊上了无所事事的童云开，毫不避讳的说道：“走！先去占个好地方！” 办公室刚采购了一批公务车，之前的老车退下来五辆，两辆顶了账，三辆车况比较好的，就下发给工厂，开去吧！ 丁宝永神通广大，相中了其中一辆，便毫不客气的截了胡！ 用他的话讲，工程技术部经常来回跑，用车需求很多，不能总是麻烦办公室吧！ 抢来的这辆帕萨特，开了四年多，总里程九万多公里，因为保养及时，车况良好！ 一听去占地方，童云开立马抱上了年前从新材料抱回来的电脑。 开上帕萨特，跟在四辆奥迪车后面，直达昊光新材料！ 杜月盟带着董大伟和辛卫平等在办公楼前面，身后还有一大群毕恭毕敬的中层，场面很隆重！ 领导们从车上下来，呜呜嚷嚷一大片，寒暄着往里走。 童云开看着丁宝永夹在人群中头也不回的进了办公楼，正琢磨要不要找人问问去哪里抢地盘呢，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道：“童工是吧？” “对！”童云开点点头。 “我是人力资源部的梁知慧，刘经理交代了，等您来了，先去选一间办公室！”女人笑着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跟着这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来到了办公楼三楼！ “南面306、308、310，北边303、307，都是空着的，您看看哪间合适~~” 房间都开着门，童云开挨个进去转了转，南边一大两小，刚装修的，采光很好，明亮通透。 “这间有人占用吗？”童云开也不客气，站在南边最大的办公室内，扭头看着女人，笑着问道。 “实不相瞒，这间本来就是给项目中心预留的，您如果喜欢的话，再合适不过了！”女人倒是很会说话，笑着说道。 “要不就这间吧~~”童云开直接拍板道。 丁宝永才不会操心这些小事儿，来之前就叮嘱过，交给他全权处理。 “好！刘经理特意安排了，项目中心办公室按照一类行政办公室的标准布置，这是物品清单，如果有什么其它需求，您尽管提，我这边给您协调！” “好！”童云开伸手接过清单，看了看，两张实木办公桌，一套四人位的办公卡座，四张实木文件柜，一套会客组合沙发 ，其它的就是空调、电脑、打印机、饮水机等等办公和生活用品，基本上该有的都有了！ “行，就这样吧，如果真有什么需要，再麻烦你~~”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您要是没别的安排的话，麻烦稍等一下，东西我接着找人搬上来，您看看怎么布置合适~~” “这么快？”童云开笑着问道。 “东西年前就采购齐全了，昨天忙着布置三位老总的办公室，今天就把您这边布置好~~” 搬东西的，都是临时喊来的公司员工，闲着也是闲着，童云开下去一块帮忙，来到一楼一看，差点儿乐了，竟然看到了不打不相识的孙广军！ 这小子竟然没有被开除！ 想想也对，一碗水总要端平，童云开没被开，凭啥就要开人家孙广军？ 实际上，童云开跟一群大领导风光无限一起出现的时候，孙广军全都看眼里了，他不知道这个小青年什么官儿，但是能将赵新凯毫无悬念的干翻，再看平日里冷冰冰的办公室副主任一脸谄媚相，就知道来路不简单！ 更何况，这可是空手夺白刃的主儿啊，自己竟敢鸡蛋碰石头，着实孟浪了！ 孙广军有些讪讪，童云开则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办公室足够大，两张单独的办公桌，肯定是给将来的领导配备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但是必须要摆在最好的位置。 南边窗户下，一边一个，采光好，私密性有保证！ 四人位办公卡座，北面靠墙摆放，组合沙发摆在正中央。 泾渭分明，落落大方。 童云开选了卡座上对着门口方向的办公位，正摆弄电脑呢，王雯雯的舅舅，刘永志推门进来。 “云开，都弄好了吗？”刘永志笑呵呵的问道。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童云开前前后后来新材料多次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永志！ 童云开多少能感觉到，这个刘永志，应该是不想招惹什么麻烦，似乎一直在有意回避自己，他也很识趣，今年也没去拜年。 刘永志确实想的比较多，在国企搞人力，搞的久了，自带和稀泥属性，说好听点，叫顾全大局，说不好听点，就是看人下菜碟！ 这一类人，从不冒险主动站队，也少有义愤填膺之举，关键时候，总能悄无声息的遁身。 赵新凯打探过童云开的背景，不难查到他头上，为此，还专门将刘永志拽过去旁敲侧击了一番！ 刘永志自然不会提醒童云开，提醒了，就坐实了真是他的人了！稳字当头，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静观事态发展！ 所以，年前童云开大战赵新凯，搞的他好生为难，幸亏定力十足，身为昊光新材料人力资源部经理，自始至终，愣是没有下水！ 事先没有向童云开悄悄预警，事后也没有积极参与对童云开的重重围剿，为了逃避那场挂羊头卖狗肉的节前综合大检查，他甚至特意请了病假！ 谨慎程度可见一斑！ “哎，刘经理，您好~~”童云开抬头一看，立马笑呵呵道：“都弄好了！” “我跟王主任都说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刘永志很热情。 “好！谢谢刘经理！”童云开笑着说道。 “领导们还在下边开会，我就是抽空上来看看，还得接着下去候着~~”刘永志笑着说道：“反正以后就在这边上班了，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 “好！您先忙着！”童云开连忙说道。 刘永志笑呵呵的离开，童云开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职场嘛，就是这样，哪能稍微沾点亲带点故就跟你掏心掏肺？ 现在形势明朗，自己就像踩了狗屎运一样，势不可挡，刘永志的态度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转变！ 无可厚非，都能理解！ 刚收拾利索，丁宝永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后，点点头道：“还不错！” “比原来的小破屋是强多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走吧！去里边转转！”丁宝永招呼道。 昊光新材料，当务之急是旧装置改造，原有的产品线，不乏附加值高的种类，只是工艺设备落后，自动化程度低，如果不是背靠昊光，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 如今要自立门户，肯定先把原有产品的潜在优势发挥出来，实际上，这项工作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企划部协同工程技术部一直在做调研，研发实验室也有针对性的进行了大量的优化实验，一切基本上准备就绪，就待项目正式启动。 集团商讨决定，先改造三条产品线，具体由工程技术部操刀！后续新上马的项目以及全厂规划，要全部委托设计院，工程技术部主要是监管和配合。 现在，诸位领导就是去实地考察一下三个要改造的车间。 童云开早有准备，丁宝永早就将调研和实验报告发给他了，节后上班这几天，闲着没事儿就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走马观花，研究的不够深入，但是大体内容都了解。 “改造项目马上启动，钱一周担任项目负责人，你再跟着全面深入的了解一下项目建设流程，同时，尽快掌握工程建设相关的专业知识，可以不精通，但必须要懂！后面各类项目全面启动，人手有限，需要你独挑大梁，所以，现在就开始抢时间！”出门之后，丁宝永毫不避讳的点提道。 童云开认真点点头，这么好的机会和平台，不好好利用，着实有些暴殄天物！ 最熟悉车间现状的，是生产部部长部长俞明安，这次人事大调整，并没有波及俞明安，公司高层还是很有分寸的，人才这个东西，本就是伪命题，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一个成熟的团队，并不需要具备很强破局能力的强人，实际上，这类人反而是双刃剑，对一个团队往往会产生不可预估的破坏力，团队真正的基石，就是俞明安这类，领导指哪儿我打哪儿的人！ 领导选错了，是公司决策出问题了，那没办法！ 来到车间，俞明安介绍起来头头是道，说是神采飞扬也不为过，言谈举止中都彰显着自信，在这一亩三分地，您随便问！就这架势！ 但是，说实话，领导们看问题的角度，肯定和他是不一样的！ 大家来到一台离心机前面，离心机上面，是一台敞开式的方槽，槽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物料，离心机下面，是一个大布袋，大布袋蹲在液压车上面。 槽里的物料，进离心机离心，离心出来的物料，用铁锨刮进布袋里，布袋满了以后，两个人喊着号子，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风驰电掣的就拉到了另一个车间去干燥！ “这里得改改了，太粗放了！”听完俞明安介绍，庄新田和颜悦色的说道。 “不是没考虑过，我们去氯碱那边看了，也打算上一台自动布料自动刮料的离心机，包括从这边弄一条输送带过去，但是不太现实，首先它那个上料，要求物料必须很均匀，我们这个料。。。”俞明安侃侃而谈，吧啦吧啦一大堆，局限性立马就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拿来就用的便宜事，任何借鉴和创新，都是一个不断摸索的过程，会遇到各种问题，有问题就解决问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而不是一味的默守陈规！ 很明显，眼前这个生产部部长，对车间了解的这么熟悉，责任心肯定很强，眼界不开阔，也不完全是他的问题，主要还是没见过世面，受公司环境的影响比较大！ 先前在一家小公司担任生产总监，小公司就是这么个现状，底子差，经不起折腾，花费几百上千万建完一个车间，就要尽可能的压榨完它的全部价值，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设备不废，别想换新！能自制个铁槽就解决的问题，想都别想花钱买台釜！ 关于这个工序，工程技术部已经形成了初步改造方案，现在一个班9个人，一天产能12吨！改造完成以后，一个班只需要3个人，一天产能40吨！ 当然，投资也很大，整个改造下来，预算在750万左右！ 不过，长期来看，效益还是非常可观的！ 领导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一圈转下来，更加坚定了立即启动项目的决心！ 第168章 初见周老爷子 钱一周是丁宝永的老部下，为人正直，初入公司的时候，到处跟人干仗，开展工作步履维艰，幸好有丁宝永的庇护，这才坚持下来。 当然，丁宝永的庇护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内因，屡屡碰壁的钱一周，渐渐也学会了变通，变归变，通归通，艮起来还是很艮，原则性和边界感非常强！ 丁宝永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工程项目人应有的基本素质，所以，他一直很器重钱一周。 两天后，童云开开车，钱一周坐在副驾驶，丁宝永坐在后座，三人赶往正阳设计院。 产品线改造升级，工程技术部提供具体改造方案，详细工程设计，依旧委托设计院进行，工程技术部人手紧缺是一方面，关键是没有设计资质。 正阳设计院，跟昊光设计院签署了框架协议，多年来一直负责昊光集团的项目改造、变更设计、资质计算等服务。 这一次，因为改造内容比较多，涉及金额较大，虽然不用单独招标，但是需要单独拟定一份设计合同。 “丁部，全厂设计合同，正阳入围了吗？”钱一周扭头看着丁宝永，问道。 “还入围？人家都没投标！”丁宝永笑着说道。 钱一周不由有些惊讶。 “周总你又不是不了解，多佛系的一个老头儿，对他来讲，拓展业务，永远不是第一要务！有多大胃端多大碗，人家就是一个中小型设计院，满打满算六七十号人，这么重的设计任务，已经超出能力范畴，这是周总的原话！” “不光佛系，还是一个菩萨呢，说真的，接触过这么多的设计院，这是我见过的最有温情的单位！你能感觉到，它里面的每一个人，状态都非常松弛，不争不抢，不喊不叫，不急不躁，在甲方面前从不点头哈腰，永远都是在按部就班安安稳稳的做设计！这一切，都离不开周总的人性化管理！”钱一周感慨道。 “为啥能按部就班安安稳稳？还不是因为周老头儿挑三拣四？弄虚作假从来不干，违规设计从来不接！除了那些大院，你见过哪个设计院这么有底气？”丁宝永说道。 “唉，现在的设计院，别说什么底气不底气了，简直是毫无底线！在大院里待个两三年，刚摸清套路，就敢出来单干，随便挂靠个资质，只要钱到位，什么活都敢接，什么章都敢盖！”钱一周叹气道。 这几年，随着化工行业的兴盛，对设计资质的审查摆上桌面，各类小设计院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如钱一周所说，基本上全是挂靠的资质，三五个人，租几间房，牌子一挂，就出去趴活儿！ 实事求是的讲，虽然没有详细统计，但是对绝大数化工企业来讲，所谓的正规设计，就是手续需要，新建一个厂，新建一个车间，没有正规设计，审批是通不过的。 审批通过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想怎么干怎么干！车间建完以后，投产前审查验收，肯定有与图纸设计不符的地方，只要别太明显，还能认出大体模样！甲方打点到位，验收人员走走过场，这事儿就过去了！ 但是，运行一段时间后，你再来看看，真就是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拿着所谓的设计图纸，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看的这套装置跟手里的这套图纸有鸡毛关系！ 新产品投产，这里不合适那里不合适，都很正常，改造是必须且必要的！ 但是，改造也要走正规设计流程！ 非常非常非常正规的企业，会严格走设计变更，该找设计院找设计院，该出图出图，基本上还是能做到正规设计、按图施工！ 规上企业，也会找设计院，但是更多只是形式，等图纸出来，有可能早就改完了，甚至中间运行后不合适又改了好几遍！ 至于一般企业，找什么设计院？先改着！卖产品挣钱再说！等哪天真查到，该塞钱塞钱！耽误一天产能，少挣十几几十万！塞个红包，最大能多大？！ 所以，问题的关键来了，为什么不走正规设计，为什么不遵循三同时原则呢？ 因为市场不等人！ 新产品，大多市场比较好，你上别人也上，一块儿打市场，枪响了，你没子弹了，那怎么行？ 老板不给你时间！领导不给你机会！ 今天投料试车，明天出来产品，后天就要发客户！ 试运行的时候出问题了，需要改造，马上改！ 能今天晚上十二点改完的，你不要给我等到明天早上八点！ 你说有这样那样的实际困难和风险，确实改不了！ 好！你下来！ 你改不了，有人能改！ 资本，就是这么残酷！ 能稳如泰山的企业，一般都是占据垄断地位的巨无霸，说白了，产品定价都是人家说了算！在乎狗屁市场反馈！ 规模越小的企业，越是恶性循环，全程就是一个抢抢抢！一边玩着擦边球一边各种违规！玩转了，挣的盆满钵满，玩砸了，就被一个浪头拍在沙滩上！ 有市场，就有需求，化工行业的火爆，自然而然催生了一大批类似的小设计院！ 这类设计院，说白了，卖的就是那个章！ 你敢要，我就敢给你盖！ 出事儿了，逮住了，我认！ 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么简单！ 一来二去，良莠不齐，已经描述不了这个行业的混乱现状，用垃圾遍地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不服不行，中国聪明人太多了，闻到味儿就蜂拥而上！任何一个行业，都会经历这么一个无序膨胀再到国家重拳出击最后一地鸡毛的过程！” “不过，真正的聪明人，永远是最早入场，然后在最鼎盛的时候退场，寻找下一个风口~~”丁宝永笑着说道。 “那周总算不算聪明人？”钱一周问道。 “你觉得呢？周总一退，设计院还在吗？”丁宝永笑着反问道。 钱一周摇头叹息。 童云开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听的津津有味，没想到丁宝永突然探头问道：“云开，你知道我们说的周总是哪个吧？” “不知道啊，哪个？”童云开有些懵懵的问道。 “你女朋友的姥爷！”丁宝永说道。 童云开一愣，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完了，又卷进来一个！” “带你来，就是砍价的，怎么也算是一家人，一会儿好好表现！”丁宝永开玩笑道。 正阳设计院在云州市开发区，一栋独院儿的三层小楼。 “当年图便宜，特意跑城外找了这么一个犄角旮旯，谁能想到，区区十几年竟然发展成这样呢！别的不说，光这片地皮，光这栋小楼，价值就翻了几十倍不止！” 都是老熟人了，没人出来迎接，丁宝永和钱一周有说有笑，轻车熟路的往里走，直接来到院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请进！” 丁宝永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面容清癯的老人，抬头看了看，笑呵呵的站起身，说道：“来的倒挺快！” “本来就不远，几脚油门的事儿~~”丁宝永笑着说道。 “坐吧！”老人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指了指沙发说道，说话间，他还特意看了童云开一眼。 没别的意思，就是第一次见，有些好奇，少白头，毕竟不多见。 “周总，我介绍一下，新来的员工，童云开！”丁宝永指了指毕恭毕敬坐在下首的童云开，笑着对周正阳说道。 周正阳一愣：“童云开？” “对！就是您想的那个童云开！”丁宝永笑的很欢快，多少有些鸡贼。 接触越多，越感觉外表严肃的丁宝永，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当然，他这有趣的一面，只在少数人面前展现。 周正阳老爷子，是他最敬佩的人之一，这么多年亦师亦友，又有生意上的合作，颇有点儿忘年交的味道。 周正阳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童云开，年后一直想见这孩子一面，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儿耽搁了，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碰面了！ 童云开站起身，恭恭敬敬道：“周总，您好！” 老爷子这才缓过神来，连忙伸手招呼道：“你好你好，坐！坐！” 坐是坐下了，老爷子显然还有点儿魂不守舍，一会儿瞅瞅童云开，一会儿搓搓手指头，想聊点儿开场白，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总，要不要先认个亲？”丁宝永笑着说道。 老爷子伸手指着丁宝永，没好气道：“你呀你！在别人面前人模狗样，到我这儿就跟个孙猴子一样！” “哈哈！我就是高兴！”丁宝永哈哈大笑：“我这一直想跟您攀个亲戚呢，就是年纪差太大，都快放弃幻想了，没想到在这儿攀上了！” “什么意思？”老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是侄子，喊我叔！”丁宝永指了指童云开，得意道。 不光老爷子大感惊讶，就连钱一周也有些目瞪口呆，说实话，真没想到会是这层关系！ 这俩人，藏的都够深啊，这么长时间，所有人愣是一点儿眉目都没看出来！ “怎么论的？”老爷子问道，一个姓丁，一个姓童，扒拉不着啊。 “论血缘关系的话，可能真有点儿稀薄，但这是故人之后，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丁宝永坦然道。 “噢~~”老爷子点点头，还是有点儿懵。 不过，看丁宝永这意思，这事儿就得必须成呗？不成不就把这头倔驴得罪的透透的？ 话说，这年轻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少白头这事儿得问问，是遗传还是怎么回事儿，会不会身体不太好啊！ 老爷子有些患得患失，下意识的又多打量了童云开几眼。 这一打量，就有些喜欢了！ 不为别的，就喜欢这年轻人安安稳稳坐在那儿，身上透露出来的沉稳劲儿！ “怎么着，咱是先谈孩子的事儿还是先谈合同的事儿？”丁宝永翘着二郎腿，笑着问道，真感觉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老爷子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你跟我谈得着吗？再说，你一点儿数没有吗？喊你叔？喊我什么？你又得喊我什么？你看你跷二郎腿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 丁宝永一愣，可不是呢，这不一下子差辈儿了嘛！ “走吧，去会议室，谈正事儿！”老爷子大手一挥道。 所谓的正事儿，就是明确一下设计范围和工作量，至于价格，就按合同执行，没什么好说的！ 正阳设计院，过来了两名工程师，反正都是熟人，坐下之后，打开电脑连上投影仪就直入正题。 钱一周具体介绍，童云开打辅助，负责操作电脑，各种图表、数据、cad，指哪儿打哪儿，业务非常熟练，一看对方案也是非常熟悉，跟钱一周配合的相当娴熟。 说真的，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协作，也算是童云开在钱一周面前交的第一份答卷！ 钱一周师从丁宝永，也是一个要求非常高的人，看在丁宝永的面子上，他对童云开的预期是，能达到八十分就很好了，没想到年轻人上来就交了一个满分卷！ 方案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做了，条件图纸，都是钱一周一张一张画出来的，表格数据，也都是他一条一条统计出来的，中间经过一遍遍修改完善，所有东西都已经完全印在他的脑海里，所以，他能非常直观的给童云开打分！ 短短十几天时间，这小子对整体方案已经有了一个全局性的把控。 这很不容易，肯定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丁宝永和老爷子坐在一边，基本上不插话，偶尔会发表一两句意见，感觉坐的挺无聊的，果然，一小时不到，两人就悄悄的回到了老爷子的办公室。 “感觉怎么样？很优秀的年轻人吧？”丁宝永洋洋自得的问道。 老爷子笑了笑，正好借这个机会，详细的向丁宝永了解了一下童云开的成长经历和家庭背景。 丁宝永讲的很平淡，全程没什么溢美之词，但是听的老爷子各种嘘唏不已。 “说起来，怎么感觉我们家欣然有点儿高攀啊~~”老爷子有些感慨道。 “您家姑娘吧，学习确实不中用，没什么好说的！但我看啊，心地善良，品行上佳，尤其是选人的眼光，堪称一流，傻人有傻福，俩人在一起，还是比较登对的！”丁宝永一副很公正的嘴脸。 老爷子一听，差点儿就爆粗口。 丁宝永嘿嘿一笑，能看出来，他是真高兴。 老爷子跟着一笑，认真说道：“欣然妈也不反对了，抽空我去找找陈望道，聊聊这事儿~~” 丁宝永冷冷一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您跟他打了半辈子交道，谁不知道谁？” 老爷子笑了笑，知道丁宝永对陈望道的成见一直比较深。 “欣然已经脱离陈家，陈家国可还是陈家的顶梁柱，陈家国对云开的立场很坚定，别管矛盾怎么来的，都是不可调和的！所以，不久的将来，云开很有可能跟陈家国闹的不可开交！” “我的立场很坚定，周昊的立场很坚定，严教授的立场很坚定，您的立场呢？”丁宝永看着老爷子，轻声问道。 老爷子是好人，所以才一次次被陈望道利用！ 老爷子苦笑道：“真有那一天，我肯定不可能再让欣然受委屈！” “那么，陈望道的立场呢？”丁宝永看着老爷子，一针见血的问道。 老爷子黯然不语。 “所以，没必要谈，没有任何意义！”丁宝永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管怎样，他对昊光，对昊光几千名员工，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老爷子轻声说道。 “一码归一码！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他的贡献，但是我也不会因为他的贡献，就自动屏蔽掉他的污点！”丁宝永说道。 不管如何暗度陈仓惺惺作态，陈家兄弟身居高位，这是不争的事实！ 事实面前，任何伪装都是苍白无力的！ 中午时分，周老爷子破天荒的宴请丁宝永几人，刚到饭店坐下，还没点菜，周昊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拎着两瓶酒，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哎吆，都在啊~~”周昊笑呵呵的说道。 老爷子一脸纳闷，丁宝永却一把拉开身旁的椅子，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坐这儿~~” “你喊来的？”老爷子问道。 “那你又不喝酒，我总得喊个陪酒的吧！”丁宝永振振有词。 老爷子无奈，周昊已经笑呵呵的坐下。 第169章 絮絮叨叨的老爷子 周昊光明磊落，从不掩饰对陈家父子的讨厌甚至是恨意，反正就一个字，干！ 丁宝永比较含蓄，一直以来对陈家兄弟多少有些不耻，对德高望重的陈望道则有些无感，但是双方没什么直接冲突，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陈家国跟童云开的矛盾不可调和，以大欺小，仗势欺人，背后龌龊小动作不断。 丁宝永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陈家国跟童云开不得不死磕，需要陈望道做出选择的时候，老家伙或许会迟疑，但是最终肯定会站在陈家国一边！ 所谓的迟疑，也不是真的迟疑，只是作秀给外人看，这是他多年来惯用的手段，一副宅心仁厚顾全大局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刘备在世，当初就是用这种软刀子逼走了周正阳！ 所以，丁宝永的态度也很明确，子弹已经上膛，刺刀朝天，具体不针对谁！谁不长眼往上怼就干谁！ 看着两个人一红一白一唱一和，喝了二两马尿，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又扒拉了出来，扯虎皮拉大旗，明目张胆就要干陈家，周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无奈起身，看了看一直恭恭敬敬端茶倒酒伺候着的童云开，没好气道：“撂下吧，让他们自己喝自己倒！跟我出去透透气~~” 童云开跟老爷子来到外面大厅，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似乎被两个人搅的有点心烦意乱，看了看童云开，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开门见山的问道：“陈家国为什么这么不待见你呀？” 同样是饱经风雨受人敬仰的大人物，周正阳要比陈望道平易近人的多，陈望道虽然也是笑呵呵的一脸慈祥，没什么架子，但是在他面前，就是放不开，气场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清楚，自始至终，我们没有过任何交流，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机会！”童云开轻声回答道。 老爷子点点头，很多事情，他早有耳闻，只是找童云开确认一下，当下有些愠怒的说道：“如果还是封建迷信那一套，实在是愚不可及！” “陈老太太不待见我，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有个算命的老太婆，说我是扫把星，专克亲人近人~~” “我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真算过还是挟私报复，反正之前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无意中有过一次冲突~~”童云开解释道。 “什么冲突？”老爷子问道。 童云开简单讲了讲事情经过，老爷子一听，脸色都变了，气哼哼的说道：“又是那个老妖婆！” “陈家人除了陈望道，一个个都有点儿三迷五道的！尤其是那个顽固老太太和陈家国！” “你根本想象不到，陈家国，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经历过各种场面，堂堂规上企业负责人，怎么可能会愚昧到那种程度！” “一点儿都不夸张，他甚至比那个招人厌的老太太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投其所好也罢，对症下药也罢，反正这家人被当小丑一样戏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年好好一个家都能给拆散了，卯了劲儿的针对你，看似荒谬，要是放在这家人身上，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老爷子越说越气，连连摇头。 “您消消气儿，反正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童云开连忙安慰道。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欣然这丫头！” “血缘关系这东西，哪能说断就断的？又不是从小没什么联系！再说，这丫头根本不是什么狠心的人，嘴上狠巴巴，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所以，别听里面那俩人喝了点酒就满嘴胡话，你一定要有主意，时刻保持冷静！” 童云开没说话，认真点了点头。 “周昊就这样，整天口无遮拦无法无天的，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丁宝永这么严肃的人也会这么上头！真是见了鬼了！”老爷子郁闷道。 不知怎么的，童云开有点儿想笑。 不止一次听陈欣然聊过，老爷子特别爱讲道理，不管逮到谁就是一顿输出，就跟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一模一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小跟姥爷不亲，能逃就逃，压根儿不想往跟前凑。 很明显，丁宝永跟周昊差不多也是这种状态，心里很尊敬，行为很排斥，你讲你的，我做我的！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印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和使命，我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但是我从来不认为，如果当年让我执掌昊光集团，会比陈望道做得好！” “实际上，在我所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我不认为有谁比陈望道做得更好！” “所以，我一直告诫身边的人，不要为我鸣不平！我不是被任何人撵走的，我只是清楚自己的局限和价值所在，权衡利弊之下，做出了有利于集体同时也有利于个人的选择！” “事实也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创立了正阳设计院，不能说蒸蒸日上，但是是自己喜欢的事业，手底下几十号人，谁也没有辜负！” “陈望道掌舵昊光集团，整合各方力量，稳中有进，更是养活了数千名员工和背后的数千个家庭！”老爷子看着童云开，推心置腹的说道。 能感觉到，他对周昊不管不顾大肆抨击陈望道颇为不满，但是好像又没别的办法，言语中颇有些无奈。 很明显，这是一个心胸开阔极其公正的老人。 这么爱絮叨的性格，却颇受丁宝永尊敬，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们不能挟带太多个人情绪去评价甚至抨击一个人，我觉得这是这个社会保持清朗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现在这个社会，太浮躁，也太暴躁了，似乎所有真相都被掩盖在云层之下！是非观，价值观，世界观，所有的东西都有些扭曲！” “这是不应该的！”老爷子继续感慨道。 童云开认真倾听。 “我跟陈望道共事这么多年，我可以负责任的讲，这个人对国家、对社会、对昊光的贡献，功，远大于过！”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正处于思想开放的初级阶段，要说分歧，远大于现在，但是要说矛盾，基本上没有！” “我们那一代人，是很容易团结在一个共同的目标之下，求同存异，舍小我为大我的！” “现在不一样了！山头林立，利欲熏心，哪有什么大局观和奉献意识？” “我不是一个不接受批评的老头，也不是不接受新思想新事物，我只是不能接受，现在的人，总是用现在盛行的利己主义观点，去主观妄评我们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 “这是对奋斗精神、奉献意识、集体主义精神的亵渎！”老爷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童云开从面前茶几上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老爷子，轻声说道：“您消消气~~” 老爷子喝了一口水，情绪似乎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童云开往老爷子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代沟是有，但是没想象中那么大，能看出来，周总和丁部长对您都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和爱戴，这种尊敬和爱戴，其实也是对那个年代精神的认可和推崇，只是他们的表达方式有些戏谑而已，刚才您也说了，时代确实不一样了，以前人人讲奉献，并且身体力行，现在人人耻于讲奉献，有心，也只能默默前行~~” “我是觉得，有时候，看似戏谑和玩世不恭，其实是一种保护色，现在这个世界，确实有些扭曲，但是，很多人心中还是有坚持的，您不要过于悲观~~” 老爷子眼睛一亮，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思想这么有深度。 “而且，我相信，不管是周总还是丁部长，其实都无心冒犯老陈总，大家的敌意，主要还是针对两个小陈总~~” “您也知道，这也是两人诟病老陈总的主要原因~~”童云开隐晦的说道。 老爷子哈哈一笑，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虽然我不完全认可你的观点，但是毫无疑问，你脑子里是有东西的，是一个善于思考的年轻人，而且，说话很中听！我很喜欢！” 一直以来，老爷子都苦于说教没有听众，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如此用心倾听的后生，索性连屋都不回了，就坐在大厅里，拉着童云开的手，肆意畅谈。 童云开不是演戏，他是真的听的很认真。 他就喜欢听上了年纪的人絮叨。 “人老了，就是爱絮叨，听我说这么多，烦不烦？”聊了老半天，看到周昊一行人晃晃悠悠的从包间里出来，老爷子笑着问道。 “不烦，我觉得是福气！”童云开笑了笑：“小时候经常听爷爷奶奶这样絮叨，老人走的早，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 老人心里一酸，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以后我给你絮叨~~” 不管怎样，这个外甥女婿，他是认定了！ 小酌怡情，周昊不是一个贪杯的人，半斤下肚，眼明脑清，手脚灵活，不顾众人劝说，非要自己开车回去。 正僵着呢，老爷子从人群外飞了进来，一个飞脚将叭叭吹牛的周总踹了一个趔趄，没等英明神武的周总反应过来，老爷子一个闪现贴了上去。 “酒驾违法！说多少遍了！长不长记性？长不长记性？！”一个长不长记性一巴掌，咣咣砸在周总后背上，力道之大，震的五脏六腑都差点儿移了位。 周昊狼狈躲避，还不敢躲的太明显，晃着老爷子罪过可就大了，总之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一幕，看的大家目瞪口呆。 毕竟唐僧打人的场面，确实不多见。 这还不算完，老爷子一把从周昊手中抢过钥匙，怒声斥道：“专门给你剪辑整理的酒驾教育片，一遍一遍的，全给狗看了？！上楼去，再看一遍！” 周昊差点儿哭出来：“爸，我打车回去行不行？” “不行！上去看片，睡觉！晚上再走！”老爷子的话，不容置疑。 丁宝永不敢搭腔，赶紧拉着钱一周上车，上车之前还悄悄拉了拉童云开：“赶紧的，回去还有事儿呢！” 童云开从后备箱拿了两瓶矿泉水，上车后给两人一人递了一瓶，然后发动汽车，落下窗户跟老爷子恭敬告别。 “晚上喊着欣然，来家里吃饭！”老爷子挥手道。 “好！”童云开连忙答应道。 丁宝永在后座闭着眼装睡，直到汽车开出小院儿，这才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扭头问道童云开：“搞定了？” “老爷子很好说话~~”童云开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道。 丁宝永哼哼一声，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什么都没说。 三人没有回总部，而是直奔昊光新材料，来到辛卫平办公室。 辛卫平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的角色当中，三人到的时候，他正组织几个属下开会。 看到辛卫平要起身，丁宝永摆摆手：“没事儿你先忙着，我们去办公室等一会儿！” 来到项目中心办公室，坐等辛卫平，这一次，工程技术部计划抽调五个人，然后生产系统抽调两个人，临时组建项目组。 该项目组的任务还是比较繁重的，既要负责原产品线的升级改造，又要配合设计院搞全厂规划。 “再把杜海棠调过来吧，做做表格整理整理资料什么的！好钢用在刀刃上，别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占用工程人员太大的精力！”丁宝永说道。 “可以，不过办公室就不够了~~”钱一周点头道。 “生产上过来的人，主要都在现场，又没什么设计任务，不行再单独要一间办公室~~”丁宝永说道。 说话间，辛卫平走了进来。 他这个副总，说是负责技术和后勤，其实工作重点还是配合工程技术部搞好新、改、扩项目。 细琢磨的话，这也是一个因人而设的岗位，不过起点要比童云开高的多了！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辛卫平，保底新材料一把手，高不设限！ 这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至于童云开，就是风云际会下的一个重要棋子或者说拼图，说白了，就是给人家服务的！ 这一点，周昊和丁宝永都看的很明白，席间甚至毫不避讳的提醒童云开，别管说的怎么好听，工作就是工作，该上进上进，该争取争取，但是不能把整个人都砸进去！换言之，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定的余地！ 这一点，跟严教授先前的提醒不谋而合。 辛卫平的可怕之处在于，永远不骄不躁，甚至是不声不响，看似恭敬低调，实则是不卑不亢！ 别看他现在在丁宝永面前姿态放的很低，有朝一日，一旦成为丁宝永的顶头上司，绝对瞬间反手拿捏！ 其实，根本不存在态度转变的问题，人家一直就是这样！ 有底气，且有城府。 辛卫平出自工程技术部，非常熟悉这边的工作流程和内容，由他居中协调生产和项目，再合适不过。 辛卫平也是干脆，直接将生产部部长俞明安派了过来！ 用他的话说，派就派个职位高的，职位越高，协调工作越高效！ 一聊就是半下午，敲定和梳理完相关事宜，开车回到总部，已经过了下班点，童云开简单一收拾，骑车来到了道然面馆。 第170章 步步紧逼，层层试探 道然面馆已经装修的差不多，按照计划，五一开业。 童云开进去的时候，陈老爷子和张叔都在。 张叔是周昊挖过来的老师傅，今年小五十了，在饭店干了大半辈子，为人老实巴交，没挣什么大钱，但是凭手艺养活了一大家子，辛苦是辛苦了点，却格外踏实。 如果单纯只是高薪的话，很难挖动在一个地方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实人，关键是，张叔所在的饭店，不太景气，已经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周昊消息灵通，瞅准机会就给挖了过来。 初步计划，面馆打算招六个人，后厨四个，前面两个，不包含陈欣然。 张叔的职责，类似于后厨总管，指导、统筹居多，为此，陈欣然还特意招了一名年轻学徒，师承张叔！ 年轻学徒叫朱玉成，是童云重亲戚家的一个表弟，为人憨厚老实，初中毕业去了蓝翔学厨师，手艺一般，县城都混不下去，回镇上发展，换了好几家饭店，肯定不完全因为他手艺不好，但是换几家黄几家，后来就实在找不着工作了。 过年的时候一聊，就被陈欣然纳入麾下。 有张叔手把手指导，朱玉成的手艺有了极大提高，这孩子笨是笨了点儿，但忠厚老实、吃苦耐劳，深得张叔喜欢，所以张叔毫不吝啬，倾囊相授。 不倾囊良心上也过不去，一个月大好几千块钱的工资拿着，总得拿出点真东西。 装修这段时间，张叔也没闲着，一边积极培养朱玉成，一边跟陈老爷子探讨技艺，面肯定是手擀的好吃，除此之外，各式小菜，也是点睛之笔、灵魂之作。 经过一番钻研，十几种匠心小菜，新鲜出炉。 潜心钻研，手艺精湛是一方面，关键是，东家舍得用好料！ 面是好面，油是好油，肉是好肉，菜是好菜，做出来的东西，就算厨艺一般，不会太差！ “云开来了啊~~”看到童云开进来，陈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陈爷爷，张叔~~”童云开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我听欣然说，今天晚上去她姥爷那儿吃饭？”陈老爷子问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 “你是第一次上门吧？” “嗯！” “老周是文化人，爱讲道理，不要拘谨，也没必要瞎客气，坦坦荡荡就行~~”老爷子叮嘱道。 正说话的时候，陈欣然从楼上下来，直接招呼道：“走吧！” “这么早？”老爷子有些惊讶的问道。 “老周等不及了，说是给他准备了一摞书，让马上过去！”陈欣然笑着说道，旋即看着童云开，一脸同情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真喜欢跟老头聊还是假喜欢跟老头聊，反正他是稀罕的不行，不管怎样，我们算是解脱了，也是功德一件，你好自为之吧！”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老爷子笑眯眯的望着两人出门而去，脸上却流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虽然早已经退下来，但是对昊光的一举一动，老爷子依旧了如指掌。 眼下的局面，让他忧心忡忡。 辛卫平的发展完全在计划之内，两个儿子却另辟蹊径，攀上了龚家这艘大船。 客观来讲，这其实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虽然龚二公子的口碑不太好，但是如此积极的投身实体业，本身就是想上岸、想转型，凭借龚家的背景，机遇还是远大于风险的！ 问题在于，眼下的昊光，俨然已经形成了两个全新的对立阵营！估计庄新田也没想到，改革派和老臣派的矛盾还没摁下去，突然又杀出一个龚贺云！ 跟自己有关的人，儿子，女婿，准孙女女婿，全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关键是，三个人，本身矛盾重重，又各为其主，未来存在极大的可能要捉对厮杀！ 说实话，陈望道一直不觉得童云开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但是现在，有周昊、丁宝永和严向宽做后盾，再加上这小子杀伐果断有勇有谋，陈望道突然意识到，不能放任事态继续发展了！ 事情全都搅和到一起去了！ 陈望道压根儿没想过调和陈家国跟童云开的矛盾，父子关系都僵成那样，别的想都不用想！陈家国对童云开的成见甚至是恨意，根深蒂固，根本无解！ 至于辛卫平跟童云开的关系，本来就有些敏感，虽然自己隐晦的单独挑明过，但是很明显，两人均无意改善一直比较冷淡的关系。 事实证明，当年那件事，对大家的影响还是存在的！ 本来这不算什么事儿，目前看来，两人都想保持现状，并没有深翻的意思，谁能想到丁宝永也搅和进来了呢？ 看丁宝永不管不顾的架势，就是对童云开舍命相护！ 为什么？ 不知情的人一头雾水，知情人则心知肚明！ 辛卫平本就敏感，如此一来，未来事态如何发展，谁都不好说了！ 如果陈家国跟童云开的矛盾无法调和，如果辛卫平跟童云开纠缠起往日仇怨，那么，只能防微杜渐，尽可能去抑制一方发展壮大！ 很明显，被牺牲的，只能是童云开！ 想到这里，陈望道不由有些感慨，其实，童云开还是听人劝的，是一个比较好说话的青年，看上去也无意激化矛盾，问题是，不管是陈家国还是辛卫平，似乎从来没打算正眼看过这孩子！ 想想还真是有点可悲，还没登大雅之堂呢，就学会高人一等了！ 不管怎样，眼下看来，童云开离开昊光，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对年轻人多少有些不公！ 不过，看到眼前这一幕，陈望道突然想到，或许，童云开去接班周正阳，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你妈去不去？”车上，童云开小声询问陈欣然。 “不知道呢，我打电话问问！” “给谁打？”看到陈欣然就要摸电话，童云开问道。 “给我妈啊！” “别打！万一她根本不知道呢！这不一下子给叫来了吗？”童云开连忙阻止道。 “怕什么？你们两个需要正视这个问题，谁都不要逃避！”陈欣然伸手扒拉开童云开的手掌，电话接着拨了出去。 “喂！妈！我姥爷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坐在一边，依稀能听到电话里周颖的声音。 “晚上去姥爷那儿吃饭，没事儿赶紧过来！”陈欣然安排道。 “我晚点儿过去，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周颖说道。 陈欣然挂断电话，看着童云开，喜滋滋的问道：“说说，你怎么把我姥爷拿下的？” “也没什么，可能就是个人魅力吧！”童云开很臭屁的说道。 陈欣然居然点了点头，在副驾驶翘起了二郎腿，美滋滋的说道：“今晚一起吃个饭，算是个里程碑，下一步，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同居了！” 童云开大吃一惊：“你可别当着所有人的面胡说八道！” “我有那么没脑子吗？”陈欣然撇了撇嘴：“这事儿，就主打一个心照不宣！” 来到周家，老爷子已经回来，周昊正在厨房里忙活。 看到童云开，老爷子格外高兴，把老太太喊出来简单介绍了一下，接着拽着童云开来到书房。 陈欣然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格外满足。 “看你那个得意的样子吧！”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 这是一个包容温和知书达礼的老人，从不会节外生枝。 “姥姥，感觉怎么样？”陈欣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呵呵，没仔细端详呢，就被你姥爷拽进去了~~” “我去把他拽出来，你好好看看！”陈欣然边说边要起身。 “差不多得了！又不是什么帅哥！嘚瑟什么！进来洗菜！”周昊一声吼道。 外面笑笑闹闹。 书房内，老爷子拽着童云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直到陈欣然进来喊吃饭， 依旧意犹未尽！ 周颖还没回来，一家人上桌吃饭，老爷子高兴，特意陪童云开喝一杯，至于周昊，只能在一边眼馋不已。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周颖回来了，看到童云开也在，明显有些惊讶，不过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冷漠了，甚至还冲童云开微微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看到老爷子这么喜欢童云开，周颖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内心，似乎也终于定了下来。 酒足饭饱，又聊了一大会儿，几个人一块儿下楼离开。 周昊和童云开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 陈欣然和周颖落后几步往下走。 “妈，我送他回去~~”陈欣然挽着周颖的胳膊，小声请示道。 周颖没说话，就跟聋了一样。 陈欣然拽着童云开上车，童云开有些惶恐，甚至悄悄看了周颖一眼。 结果周颖看都不往这边看，就跟瞎了一样，直接往自己车上走去。 “走吧！路上慢点儿！”周昊挥挥手，叮嘱道。 陈欣然得意忘形，一脚油门，小汽车嗖一下窜了出去，还没上车的周颖心里一哆嗦，不聋也不瞎了，跳出来指着汽车尾灯嗷嗷大喊：“慢点儿！整天疯疯癫癫的！” 童云开又没喝多，脑子清醒着呢，本来就觉得陈欣然过于兴奋，看到丈母娘气的跳脚，一巴掌拍在陈欣然圆滚滚的大腿上，没好气道：“慢点儿！” 陈欣然嘿嘿一笑，总感觉她那股手舞足蹈的劲儿，根本摁不住。 一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平安来到楼下，陈欣然堂而皇之的挽着童云开的胳膊就要上楼。 “你不回去？”童云开问道。 “急什么？上去坐坐！” 坐坐就做做，没什么好说的！ 云雨过后，看着陈欣然慵懒的躺在怀里，压根儿没有起身的意思，童云开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遂善意提醒道：“九点半了，还不回去？” 陈欣然抬起大腿，往上贴了贴，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嘟嘟囔囔道：“要不不回去了吧？” 童云开吓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别大惊小怪的！我就说去姥爷那儿住！”陈欣然一个好晃，使劲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没好气道。 “你觉得她会信？一打电话不就露馅儿了？”童云开质疑道。 “我觉得她不会打电话！”陈欣然笃定道，然后贼兮兮的看着童云开：“试试呗，早晚不得迈出这一步？” 童云开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婚前同居？没法问，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陈欣然啪啪发短信。 “妈，太晚了，不回去了，今晚去我姥爷那儿~~”陈欣然毫不犹豫的发了出去。 信息发出去后，两个人趴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 手机屏幕始终没亮起！ “应该默认了吧？”陈欣然扭头看了看童云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起来，她也是有所顾忌的！ “再等等！有可能还没看到呢！”童云开有些担心道。 电话那边，周颖比两个人还要纠结，手机停留在短信编辑页面上。 马上回来！！！ 后面缀了三个感叹号，似乎彰显着她的决心。 然而，纠结了大半天，始终没有发出去！ 良久之后，长叹一口气，狠狠将手机往边上一扔，倒头就睡！ 童云开又等了十几分钟，这才明白，竟然真的默认了？ 欣喜之余，在陈欣然的撩拨下，马上梅开二度！事毕，舒舒服服的抱在一起，一觉到天明！ 早上醒来，又是一通晨练，事毕，本想稍稍迷糊一会儿，结果一睁眼，已经七点四十！ 一通鸡飞狗跳，急急火火出门而去！ 掐着点赶到办公室，所有人都已经到了，人马、物资已经集结完毕，就等着开拔了！ 童云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悄悄钻进人群中。 丁宝永简短的讲了几句话，大手一挥，一行六人，抱电脑的抱电脑，拎主机的拎主机，分乘两辆车，直奔昊光新材料。 童云开开着车，哈欠连连。 “没休息好吗？”坐在副驾驶上的钱一周扭头看了童云开一眼，笑着问道。 “睡的有点晚~~”童云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后座上的杜海棠嗤嗤怪笑。 抵达目的地，这一次，一行人受到了热烈欢迎，俞明安带着另外那名抽调过来的年轻人，早早等在楼下，帮忙搬东西不说，安顿过程中，跑前跑后，轻车熟路的缺啥协调啥，根本不用大家费心。 一通忙活，终于收拾利索。 童云开额头见汗，扶着腰喘了一口大气。 “年轻人，悠着点儿啊~~”杜海棠凑过来，小声开玩笑道。 童云开脸一红，兀自嘴硬：“穿的有点多~~” “还狡辩，你身上有味儿~”杜海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童云开傻傻一愣，开玩笑吧，早上洗澡了呢，虽然就是冲了冲，但是不至于还能闻出来吧？ “你以为是什么味儿？”杜海棠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想歪了。 “你说的是什么味儿？” “我说的是女人味，不是你想的那种恶心味儿~~” “哪种恶心味儿？”童云开装傻道。 就在这时，辛卫平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钱一周和俞明安。 “换了个地方，还是跟大家并肩作战~~”辛卫平微笑着说道。 搞技术的，都不太会逢场作戏，大家笑呵呵的看着辛卫平，却没人搭台唱戏。 “开个简单的碰头会吧！”辛卫平招呼道。 会议很短暂，只是开完会之后，大家多少有些恍惚，不是昊光新材料的副总了吗，怎么感觉还是逃不出这家伙的五指山？ 第171章 无耻之徒 一切步入正轨。 身为项目负责人，钱一周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在他的带动下，所有人都紧张有序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童云开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名义上是丁宝永的特别助理，却整天围着钱一周打转。 钱一周毫不藏私，一心一意要将童云开带出来，有些事情明明自己处理会更省事一些，非要交给童云开过手。 童云开直接忙的飞起！ 每天都接触到大量新东西，海量内容像决堤一样往脑袋里硬灌，脑壳儿整天涨涨的，上班忙的团团转，很多东西消化不了，下班以后，一条条整理、查阅，往往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这天上班，童云开手头上有三个急活，一个项目预算，两个施工招标，今天必须交上去！ 说实话，这三项工作一直在同步进行着，只是看似简单的十几张表格，实际上要整合很多内容，需要项目组甚至各相关部门的配合，需要大量准备工作。 项目建设，一环扣一环，细化方案、办理手续、完善施工设计、关键设备选型、施工招标比价等等，本来按部就班的工作，现在同步开展，节奏一下子打乱了，所有人都忙的团团转。 最让大家上火的是，果然没有摆脱辛卫平的阴影，这家伙一如既往的严苛，他现在换了一个身份，虽然不是大家的直属上司了，但是摇身一变却成了监工，整天举着鞭子在众人身后各种催促！ 工期！工期！工期！ 集团公司要求，七月底之前，改造项目必须建成投用，与此同时，全厂规划也要八月底完善设计方案！ 工期进度表，是辛卫平制定的，由集团公司办公会正式下发。 辛卫平要求俞明安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细化，具体到每周甚至是每天！ 虽然现场施工还没展开， 但是俞明安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天天拿着进度表挨个找人对进度，然后向辛卫平报告！ 说真的，国企的日子还是比较舒服的，以前干项目，虽然要求比较严格，但是工期相对合理，大家还是比较从容的！ 谁能想到，来到项目中心，一下子就变天了呢？ 私下早有传闻，重新起航的新材料公司，有可能完全按照民营企业的模式来运作，一切自负盈亏！所以，必须减员增效！ 很明显，辛卫平是搞压榨的好手！ 好在钱一周不为所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大家的压力。 钱一周项目经验丰富，一步一步很稳当，即便辛卫平像催命鬼一样不断施压，快马加鞭多管齐下，老钱并没有乱了阵脚。 只是，跟童云开私下在一起的时候，钱一周不知道问候了辛卫平的祖宗十八代多少遍！ “这混蛋，就是想捞功绩！”钱一周骂骂咧咧的说道：“当初签这个狗屎进度表，我跟辛部长都明确反对过，工期不合理，说是改造项目，实际上所有的手续都要重新办理，说实话，还不如新建项目省事儿呢！” “但是，你能想到，这孙子居然拿出了三十多页的报告，从方方面面阐述证明了他制定这个工期的合理性？！” “说实话，他确实很懂项目，他那个报告，有理有据，看起来也无懈可击，但是前提是一切都很顺利，不能出任何意外！” “搞过项目的人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按部就班都不可能，更何况这种大跃进模式！”钱一周皱着眉头，一脸烦躁的说道。 饱经历练和摧残，外人面前的钱一周，一副高人风范，已经基本上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之所以在童云开面前如此率真，是因为这是自己人，没必要那么端着！ 不过，钱一周的风范毕竟是后天修炼来的，骨子里，他还是一个一根筋的技术流，先天不足，承压有限。 童云开明显感觉到，老钱已经被辛卫平逼迫到了墙角，说不准哪天就一下子爆发出来！ “丁部长怎么说？”童云开问道。 “丁部长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没跟他一般见识，丁部长的意思是，凡事都要往积极一面考虑，不管怎样，拿着鞭子赶，总比不动声色的拖后腿强！辛卫平这么用心，就当多了一名生力军！况且，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下半年会有一大波行情，集团公司的意思，也是争取赶在七月底之前投产，所以只能尽量往前赶！”钱一周一脸郁闷的继续道：“道理谁都懂，但是整天阴魂不散的拿着鞭子在后面抽，只看结果不管过程，无时无刻不给你施压，谁能受得了？” “大家的意见确实挺大的~~”童云开感慨道。 “丁部长已经给大家申请了驻外补助，奖金方面也会有体现，如果不是这样，还真不好搞！”钱一周说道。 “有需要跟辛总协调的，您安排我就行~~”童云开主动请缨道。 老钱是自己人，能替他分担的，就分担一些！ 不管怎样，自己还是部长特别助理呢，往上举着跟辛卫平对话，也算不上太逾矩。 正忙着呢，俞明安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他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笑的有些卑谦。 “罗工，云台一建的人来看现场，你有没有时间，咱一起跟他们对接一下？”俞明安笑呵呵的对罗帅说道。 罗帅是工艺组成员，大学毕业就来了昊光，入职三年，一直在工程技术部做工程设计，技艺非常娴熟。 “没空啊！”罗帅正在画图，一手键盘一手鼠标，噼里啪啦忙的不亦乐乎，头也不抬的说道：“昨天的进度还滞后了呢，你不是还给下通报了嘛~~” “我那也是没办法，辛总天天催着要~~”俞明安一脸为难的说道。 “你没办法我也没办法啊，事情总得一样一样干吧，要不你去问问辛总，能不能把我劈成两半？”罗帅抬头看了俞明安一眼，淡淡的说道。 俞明安有些愠怒，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考虑对策。 “俞部长，你看这样行不行？”童云开见状，起身对俞明安说道：“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完善设计，这是现阶段工作的重中之重，完成不了，后续工作都没法推进！我们已经提交了招投标文件，里面的内容还是比较完整的，况且现场你比我们熟悉，要不，你先跟施工队沟通一下吧？如果实在有需要，我们马上过去？” 说实话，施工招投标本来就有些扯，洋洋洒洒搞这么多动作，最后基本上还是内定！现在施工队打着看现场的名义过来，更多就是为了通关系、套近乎、铺路子！关键是，现在工程部的人都防着施工队，因为不止一次被这帮家伙告黑状了！ 这帮人，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套你的话，然后转头就告诉物流部，物流部那边再断章取义添油加醋的往上一捅，搞的工程部很被动！ 施工队都很清楚，得罪工程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总有些自认为聪明的蠢蛋，为了讨好物流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这里面的龌龊，不用多说，说白了，就是大家都看到了工程部和物流部的嫌隙！ 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忙的找不着北，谁愿意伺候这帮恶心玩意儿？ 俞明安是一个上进心比较强的人，有机会的话，他很乐意充实自己，所以，调入项目中心，他是非常高兴的，既然有幸得到辛卫平的重用，那必须把握住机会，好好表现！ 俞明安摩拳擦掌，现实却给了他迎头一击！ 首先，辛卫平是一个极其难相与的领导，这个人的要求简直太高了！俞明安一把年纪，为人要强，本身自我要求比较严格，结果在辛卫平手底下走了一圈，感觉啥都不是，自尊心和信心都碎了一地，当然也确实意识到差距所在！ 其次，项目中心这潭水有些浑，架构不明，辛卫平总想插一杠子，但是很明显，这帮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很抵触，两边有点儿较劲的意思，很不幸，自己就夹在中间充当受气包！ “程序上不符合吧？”俞明安笑着问道。 尊重是打出来的，别管童云开这个特别助理成色几分，他的话，俞明安就能听进去。 关键是，这年轻人还真是个人物，收放自如，动手的时候如猛虎下山，坐下来谈的时候，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非常会搭台阶。 “不存在！”童云开摆摆手，笑着说道：“大家都是项目组的人，有些事情分不那么清楚，如果你实在拿不准的话，可以请示一下辛总~~” “那我先去对接一下，有问题再说~~”俞明安点点头道。 这是一个比较有分寸的人，工作久了，就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情不能着急，有时候就得走一步看一步，让子弹多飞一会儿，不是什么坏事儿。 年轻人往往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只要领导吩咐了，恨不得马上百分之一百二的去完成，一刻不能等！排除万难，什么人什么事儿都得让路！ 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方式愚不可及！ 团队协作，没有人给你让路，久而久之，你会发现，自己无形中就被孤立了！ 在领导眼中，你就没有什么能力可言！甚至还会成为格格不入的害群之马！ 云台一建这边，许海良带着许青蒙和刘树新亲自出马，这一次，他希望能见一见钱一周，如果见不到钱一周，能跟童云开谈一谈也可以！ 然而，怎么都没想到，别说钱一周和童云开了，项目组居然连个人都不出面！弄了一个管现场的出来凑数！ 这不是刻意针对是什么？！ 许海良表现还算淡定，许青蒙脸都气歪了！ 俞明安也察觉到对方有些生气，笑着解释道：“实不相瞒，现在整个项目组都忙炸了，天天加班加点，中午甚至都不休息！不行我先领着你们去看看现场，有什么问题我们先沟通着？” 许海良点点头，笑着说道：“理解！理解！麻烦你了！” 许海良和刘树新跟着俞明安去了现场，许青蒙则留在了会议室，她是来疏通关系的，又不懂现场！ 在会议室待了一会儿，许青蒙冷静下来，想了想，起身晃悠悠的来到了项目中心办公室。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甚至没人抬头看她一眼，一派紧张忙碌的气氛。 许青蒙看到童云开，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虽然脚步很轻，但是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声依旧非常明显！ 杜海棠一抬头，看到竟然是一个身材高挑年轻貌美打扮时髦的陌生女子，不由一愣！ 许青蒙冲杜海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来到童云开办公桌旁，轻轻敲了敲隔断玻璃。 童云开一抬头，发现是许青蒙，笑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不过去，我不得过来？”许青蒙笑着说道，声音中多少透露出一丝娇憨。 众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童云开站起身，笑着说道：“你也看到了，忙的不行，实在顾不上了！我们几个，今天中午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夸张，手头上都有任务，今天必须完成！” “能理解！陈总已经跟我们三令五申，一旦开始施工，必须全力以赴，施工组织、人员安排、材料供应等等哪个环节都不能掉链子！真要是延误工期，工程款一分钱都别想要！”许青蒙笑着说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这也是我们的要求！” “所以我们才想详细了解一下工程情况啊，这不今天就特意过来了~~” “现场情况，包括施工，俞部长很熟！”童云开说道。 “嗯！我们的施工经理跟着去现场了！”许青蒙点头道。 “嗯，先看看再说！”童云开指了指电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要不，你先坐着，我这得赶紧赶一赶~~” “行，你先忙着，我去会议室等着就行~~”许青蒙摆手告别。 目送许青蒙离开，童云开接着坐下来。 “童工，这谁啊？”罗帅兴致勃勃的问道。 “云台一建的~~”童云开笑着开玩笑道：“怎么？后悔没去交流了吧？” “开玩笑！”罗帅撇撇嘴：“我罗帅是那种肤浅的人吗？我在意的，是内在的真善美！” “嗯！”杜海棠搭腔道：“不知道谁电脑屏保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可不止一张，一大堆呢，切换播放~~”又有人搭腔道。 办公室里一片欢声笑语，一时间冲散了紧张忙碌的气氛。 许青蒙回到会议室，眼神一片冷漠，她相信童云开等人确实忙，但是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时间露一面，说白了，还是对云台一建不重视甚至是有成见！ 不等许海良和刘树新回来，许青蒙接着拨打了陈家军的电话。 “怎么了？”陈家军柔声问道。 “我跟我爸来新材料了，碰了一鼻子灰！”许青蒙冷冷的说道。 “什么情况？”陈家军连忙问道。 许青蒙吧啦吧啦一通诉苦，期间重点提了提童云开，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项目组对云台一建有意见，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这个电话，虽然语气清冷，感觉高高在上，但是，并不是给陈家军施压，更像是撒娇，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家军已经得偿所愿！ 陈家军柔声安慰了一通，最后问道：“晚上有时间吗？跟魏总一起吃个饭？” 魏总，魏国江，人称八爷！ 龚贺云手底下八大金刚之一，目前唯一还没有上岸的老八！ 有头有脸了，总要换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是？ 于是，魏国江摇身一变，成了云台一建的大老板！ 龚贺云交代了，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指手画脚，把账管明白了就行，剩下的全交给陈家军和许海良，所以魏国江一直比较低调，没事儿也不怎么召见两人。 “我爸去吗？”许青蒙问道。 “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陈家军笑着说道。 他的位置摆的很正，虽然睡了许海良的闺女，但是一码归一码，甲乙双方的从属地位，不能随便转换。 说实话，这也搞的许海良挺郁闷，每次看到陈家军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叫爸爸也就罢了，依旧对自己摆谱，心中直呼无耻之徒！ 第172章 许青蒙的转变(上) 康浩国际大酒店。 魏国江宴请陈家军、许海良。 魏国江今年三十六岁，中等精壮身材，面相凌厉，他应该在有意识的转型，西装革履，脸上的刀疤特意磨了磨皮儿，还戴上了金边眼镜，逢人笑眯眯，只不过刀尖上舔血惯了，骨子里的凶悍之气很难完全掩盖。 魏国江自己应该也在努力适应这种转变，最明显的一点是，别管他如何温声细气，笑的如何和煦，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飘着的，基本上不跟你对视！ 见到许海良居然带着宝贝女儿抛头露面，魏国江多少有些惊讶。 这种场合带女人出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是一角儿，能上台面的重要人物，要么就是献祭！ 魏国江不算好色，但也不是什么贞洁之士，有机会的话 ，还是愿意尝尝鲜的！ 说实话，许青蒙的上乘姿色，还是挺入法眼的！ 只不过，他有些拿不准。 说白了，他清楚自己的斤两，也明白许海良的实力，拿宝贝女儿给自己献祭，好像还真犯不着！ 这又不是什么可以随意上下车的干女儿！是亲骨肉啊！ 许海良有苦说不出，魏国江很端庄，但是他如何感觉不到他对许青蒙的浓厚兴趣？ 陈家军倒是很淡定，一直跟魏国江谈笑风生，儒雅而从容，这份仪态，倒是让魏国江羡慕不已。 席间，陈家军对许青蒙照顾有加，一口一个青蒙，许青蒙泰然处之，诸多自然流露的细节表明，这俩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很明显，陈家军在无声无息的宣示雄性主权！ 说起来，这算是一个很讲究的男人，知道许青蒙的野心，有机会就不遗余力的拉她一把！ 魏国江对许青蒙产生兴趣，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正常男人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陈家军可没什么让贤的意思，在适当的释放气息之后，相信魏国江会有分寸。 合伙做生意，犯不上因为女人生嫌隙，关键是，魏国江又不缺女人，康浩国际，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魏国江是明白人，果然端正了态度。 这场小型聚餐还是很有必要的，大家认真聊了聊接下来的重点和难点，其中，新成立的项目中心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我始终有点担心，那帮人可能对我们有成见~~”许海良忧心忡忡的说道。 “怎么说？”陈家军问道。 “今天特意去了一趟工厂，直接吃了闭门羹，项目中心一个人都没出面，直接让一个管现场的人应付了事~~”许青蒙苦笑着说道。 “什么情况？”魏国江皱着眉头问道。 大家分工明确，外面的大事，他来搞定，内部的小事，陈家军和许海良搞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陈家军和许海良，里应外合，又都是混迹江湖的老油子，拿钱开路呗，搞定工厂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苦哈哈，这有什么难的？ “本来就是一群自视甚高的家伙，其中有个人之前跟许总还有点儿嫌隙~~”陈家军解释道。 在魏国江的追问下，许海良苦笑着阐述了一遍当年跟童云开之间的仇怨纠葛。 魏国江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问道：“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呢？” “就是前段时间差点儿给您招惹麻烦的那个年轻人~~”陈家军委婉的提醒道。 “哦~~”魏国江恍然大悟，当下换了一个坐姿，饶有兴致的说道：“他什么官，管事儿的？” “项目中心特别助理，丁宝永力保，庄新田默认，有点儿钦差大臣的意思~~”陈家军说道。 魏国江又摸了摸脑袋，感觉有点儿棘手！ 当然，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出手的，龚爷交代过，生意人，要学会和气生财，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以后谁再未经请示擅自使用特别手段，不论结果如何，先自断一掌！ “这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你们还得多活动活动~”魏国江想了想说道。 “关键是这个人太装了，我亲自去找过他一趟，油盐不进！”许青蒙无奈道。 魏国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抽空跟他聊聊，再说，对方暂时还没什么太明显的针对动作，咱得沉住气，不宜过分解读~~”陈家军笑了笑，继续道：“当然，话又说回来了，这确实是一个不太好对付的年轻人，不光下手狠，还很阴险！王惠民王惠军兄弟俩，吃了那么大亏，让他整的一点儿脾气没有！我大哥现在也憋了一肚子气！” 津津有味的听完童云开的成长经历以及他跟陈家的各种恩怨纠葛，魏国江突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在陈家军和许氏父女面前，他没有流露出丝毫异常。 身为龚贺云手下八大金刚之一，魏国江靠的是心狠手辣骁勇善战，但绝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陈家军像讲评书一样各种长吁短叹，难保说没有心存试探的意思！ 酒足饭饱，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从包间里出来，来到康浩国际，魏国江肯定要略尽地主之谊。 于是乎，顶级纯绿色大保健立马安排上！当然不可能遗漏下许青蒙。 盛情难却，三个人各自进了房间。 房间内富丽堂皇，香气弥漫，一进去就有种微醺的感觉，特别舒服。 康浩国际没有丑技师，也没有老技师，给陈家军和许海良安排的，都是肤白貌美看上去一脸正气的良家女子。 陈家军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惬意的享受着技师的顶级按摩，一会儿之后，手就不安分的顺着技师丰腴的大腿轻车熟路的摸进了裤腰。。。 技师害羞的笑了笑，没有丝毫想要拒绝的意思，陈家军翻身而起，柔软的大床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 许海良倒是很安分，可能是因为年纪比较大，也可能是生性谨慎，反正全程纯享。 许青蒙这边，安排的是全身精油spa。 技师自然是女的，刚开始的时候，许青蒙还多少有点儿放不开，但是一会儿之后，在技术专业且纯熟的按摩手法下，竟然感觉浑身热热的，简直舒服透了。 就在许青蒙闭着眼晕晕乎乎的时候，房间门悄悄打开，穿着宽松按摩服的魏国江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望着床上近乎赤裸的许青蒙，魏国江眼神炽热，然后轻轻解开了衣服。 技师就像什么都没看到，轻轻抬起许青蒙的长腿，舒缓有致的揉捏起来。 许青蒙闭着眼，异常享受。 魏国江迈步上前。。 许青蒙以为在做梦，恍恍惚惚，直到过去了一分多钟，才意识到不对劲，一睁眼，立马吓的大叫，连滚带爬的躲到床的另外一边！ 魏国江站在原地，不追击，不强迫，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 看了看低头站在一旁的技师，许青蒙羞愤难当，扯过衣服从床上翻身而下，草草穿上之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魏国江很淡定，全程一言不发，甚至在许青蒙穿衣服的时候，顺手将技师拉了过来！ 许青蒙来到大厅，依旧惊魂未定，她甚至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那个混蛋，为什么如此淡定？有没有可能就是阴差阳错的认错人了？ 那个技师，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像是被操控了一样？ 许青蒙好像一下子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有钱有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到正常人想象不到的地步！ 她的世界观，一下子被颠覆了！ 独自坐在大厅中，许青蒙瑟瑟发抖，她想逃，却像误入迷宫一样，一个人根本没有离开的勇气！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许海良穿着整齐的来到大厅。 许青蒙一下子回归真实，莫大的委屈这才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感觉许青蒙有点魂不守舍，许海良皱了皱眉头，凑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许青蒙不想让父亲看出任何异常，当下抬手摁压额头，挡住湿润的眼眶，深吸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感觉不太舒服，可能是空气流通不太好，有些喘不动气~~” 许海良并没有太在意，刚要说什么，这时，魏国江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 “许总，怎么样？我们这里的技师，手法还专业吧？”魏国江笑呵呵的说道。 听到魏国江的声音，许青蒙身体微微颤抖，惊惧之下，依然有些控制不住的看了过去，似乎想确认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哈哈，很好，浑身通泰！”许海良笑着说道。 虽然在跟许海良说话，魏国江的目光却不经意间看向了坐在一边的许青蒙。 许青蒙一哆嗦，瞬间移开目光。 “小许总，感觉还好吧？”魏国江笑着问道。 许青蒙大脑一片空白，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许海良见状，不由有些疑惑，不过眼下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当下连忙替许青蒙解围道：“刚才出来就这样，说是不舒服，有点儿闷~~” “呵呵，习惯了就好了，这种事儿呢，就得放松，不能绷着~~”魏国江笑着说道。 这时，陈家军也走了出来，心无旁骛的释放了一次，他是真的浑身舒泰。 几个人一番寒暄，看到许青蒙好像真的有点儿不舒服，许海良和陈家军连忙告辞离开。 往外走的时候，陈家军小心翼翼的询问许青蒙怎么了，许青蒙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陈家军做贼心虚，不敢继续嘘寒问暖。 魏国江笑眯眯的目送几个人离开，他丝毫不担心许青蒙会闹，因为他笃定，这姑娘肯定会一言不发！ 为了上桌，都能委身陈家军这种货色，怎么可能会是贞洁烈妇？ 这种女人，是懂得利用身体优势进行利益交换的！眼下的羞愤难当，只不过还没完全觉醒罢了，等再过几年，交换习惯了，身体也愈发成熟了，这种事儿真就稀松平常了！ 魏国江本性就是一个亡命徒，亡命徒做人做事，总有些野蛮和无所顾忌，这样反而更容易击穿现象直达本质！ 说白了，人就是动物，越是野蛮，越返璞归真，越是高级，活的越迷茫。 对许青蒙，魏国江可没什么据为己有的念头，就是尝尝鲜罢了， 对他来讲，女人嘛，都一回事儿！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刚刚尝了几口，还没试着热乎呢！ 不过，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许海良开车，许青蒙坐在副驾驶，歪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发生什么事儿了？”许海良不无担心的问道。 说心里话，他有些后悔，这段时间，许青蒙的转变肉眼可见，当初的青涩单纯，早已经光速一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女孩儿！ 或许当初就不该让她接这个班！ 得到一些东西，就会失去一些东西，不可能两头便宜都能占的！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许青蒙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爸！你说真正的有钱人，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予取予求？为所欲为？是不是越有钱越自由？” “青檬，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就回家吧！咱家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有钱人，不过想一辈子锦衣玉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许海良看着许青蒙，一本正经的说道。 许青蒙笑了笑：“爸，如果是以前，您这么说的话，我马上头也不回的就回去了！但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很难回头了！” 看着许青蒙眼底的那丝凄凉，许海良心里一疼，方向盘一拧，汽车在路边戛然而止。 “青檬，明天你就回泉城吧！” 许青蒙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许海良，温和一笑：“爸，没事儿，只是突然看到了世界的另外一面，颇受冲击，感觉大脑都有点儿不太够用~~” 许海良还要说什么，许青蒙笑了笑：“既然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我们也已经在路上，断然没有半路而废的可能！” 许青蒙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许海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车内寂静无声，两人心潮澎湃，都有点想要彻谈一番的欲望，只不过一个不知道从何谈起，一个正在今晚的冲击中慢慢平静下来。 沉默良久，许海良扭头看了许青蒙一眼，他很想知道，女儿跟陈家军之间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以及两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许青蒙脸色已经平静下来，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许海良欲言又止的时候，许青蒙突然问道：“爸，这个魏国江在云台一建，到底多大的分量？” 云台一建，涉足化工建设、房地产、开发区基建三个主要方向，手底下整合了五六支类似强固安装这类不大不小的队伍，有了龚贺云的人脉和资金支撑，不出意外的话，几年时间，绝对有机会成长为一方巨擘。 “除了龚贺云，就他说了算！明面上的名副其实的大老板！”许海良说道。 “其实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队伍，房地产和基建这一块儿，我们也不是干不了，有没有机会多元发展一下？”许青蒙问道。 “不能太贪婪，别人的地盘你想占就占？哪有什么善茬儿？还是先在昊光站稳脚跟再说吧！”许海良叹了一口气说道。 本来还想规劝许青蒙就此袖手，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女呢，可看她野心勃勃的样子，好像真的很难回头了！ 而这，不正是自己先前期盼的吗？走一步算一步吧！ 许青蒙点点头，想了想，轻声说道：“昊光这边，其实没什么大问题，童云开那边，根本谈不上什么解不开的结，这事儿，我来办吧！” “你打算怎么办？上次不是去找过他吗？”许海良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陈星辰回云台了，成立了一家快消品公司和装修公司，您不知道这事儿吧？” 许海良丝毫不觉得惊讶，随口问道：“自己开的还是那个女老板的？” “没什么区别，人家现在是女老板的女婿了！”许青蒙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打算找他谈？”许海良问道。 “嗯，已经见过面了，交谈还是比较愉快的，我觉得找个机会坐下来把这件事说开，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许青蒙说道。 许海良点点头：“这样最好！” 第173章 许青蒙的转变(中) 回到家中，许青蒙躺在浴缸中，不知怎么回事儿，居然鬼使神差的回想起魏国江入巷的感觉，现在想来，先前的按摩似乎有催情方面的功效，一切烘托的非常到位，那几下真刀实枪，真有点儿水到渠成、画龙点睛、摄魂夺魄的感觉呢！ 就在许青蒙怔怔出神的时候，放在一旁的电话响了，瞥了一眼，是陈家军！ 许青蒙一动不想动，电话很知趣的响了十几秒后挂断。 差不多半小时后，许青蒙有些慵懒的从浴缸里出来，陈家军又打了过来，许青蒙表情冷漠，随手接了起来。 “青蒙，感觉好点儿了吗？”陈家军的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关切。 “嗯，准备睡觉呢~~”许青蒙淡淡的说道。 “好，早点休息吧，本来还想跟你聊一聊的，等明天我去找你吧！”陈家军柔声说道。 许青蒙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嗯！拜拜！” 现阶段，还不是踹开陈家军的时候，不过，有些话是时候敞开聊一聊了！ 挂断电话，许青蒙接着找到陈星辰的电话，也不管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直接拨了过去。 陈星辰倒是接的挺快。 “许美女，这个点儿还打电话，也不管时机合不合适？”陈星辰笑呵呵的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正好给你助助兴？”许青蒙没好气道。 “给我助什么兴？”陈星辰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边跟现女友颠鸾倒凤，一边跟前女友打着电话，多刺激！”许青蒙冷笑道。 倒不是真冷笑，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浪浪荡荡无拘无束，初恋的感觉，还是十分美好的。 “许青蒙，你是真的学坏了！”陈星辰义正言辞的说道，当然正经不过三秒钟，这厮接着嬉皮笑脸道：“不过，下次倒可以试试~~” “别贫嘴了！明天请你吃饭，赏不赏脸？” “因为啥事儿？”陈星辰问道。 “喊上童云开，我现在跟昊光集团深度合作，拿了好几个项目，大家开诚布公的聊一聊，我也不求他格外关照，只希望别因为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影响合作就行~~”许青蒙开门见山道。 “合着是冲童云开来的呗，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陈星辰看着坐在对面嗑瓜子儿的童云开，笑着问道。 “我都亲自上门了，不管用！这家伙太能装，口口声声说都过去了，但我总觉得不踏实，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必须得喊上你，大家坐下来敞开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那没问题！仇怨谈不上，不过是时候坐下来叙叙旧了，但我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一点儿都不夸张，这伙计现在忙的团团转，我喊他好几次了都喊不出来！” “你问问吧，明天不行后天，后天不行大后天，白天不行就晚上，晚上不行就半夜，我反正随叫随到~~”许青蒙的态度异常坚决。 “那行，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陈星辰略显无奈的看着童云开：“你怎么得罪她了？” “谁？许青蒙？”童云开问道。 “嗯！意思就是你在针对她！要拉着我一起坐下来谈一谈！” “我也真是服了，这女人真是一点分寸没有！送礼硬送，不收不行，你见过这样的？”童云开无奈道。 “那你为什么不收？”陈星辰问道。 “明摆着要拉你下水，我为什么要收？”童云开反问道。 陈星辰哼哼一笑：“送礼，可是门技术活！不是谁都能出马的！” “反正我是觉得她太自以为是了！她是乙方啊，倒不用卑躬屈膝，但是不能拿自己当公主吧，还觉得所有人都得围着她团团转~~”童云开补充道：“大家相识一场，我对她已经很包容了，只不过就是没有受贿，她就受不了，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陈星辰笑了笑：“那赴不赴约？” 童云开想了想，觉得就这么被许青蒙盯上也不是个事儿，当下果断道：“赴！再纠缠不清，我就不用给她留什么脸面了！” 第二天下班，陈欣然早早在公司门口等着童云开，面馆儿开业在即，她现在也很忙，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满心欢喜的要跟童云开过个完整的二人世界，一听竟然要去见陈星辰的狗屁前前女友，登时不乐意了。 “赶紧的，速战速决！”童云开还没过马路，陈欣然已经落下车窗，不耐烦的催促道。 她要跟着一起去，不露面，只是方便控制和节约时间，就给半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行！ “先去跟陈星辰汇合？”童云开上车后，冲陈欣然笑了笑，边系安全带边说道。 “我给他打电话了，直接去饭店！分秒必争！”话音未落，小汽车就窜了出去。 “不用这么急，时间还早呢！”童云开连忙拉住上方的把手，出声劝慰道。 “我就是觉得不爽！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陈欣然倒是直言不讳，扭头看着童云开：“我一直就觉得这娘们儿不是好人！” “怎么说？”童云开笑着问道。 “半直觉半推理！”陈欣然手指轻敲方向盘：“上次偷听我们啪啪啪，这事儿本就透露着那么一丝诡异，现在有事儿没事儿就往你面前凑，又是送礼又是请客的，我觉得，不是想勾引就是想拿捏！” “拿捏？什么意思？”童云开问道。 “差不多意思，勾引就是舍得下本儿，直来直去，只要你肯臣服，怎么着都行！比较原始的手段！拿捏本质上还是卖弄风骚，只不过打着端庄的幌子，骚的比较隐蔽，让你心痒痒，干着急吃不着，关键是还离不开，就跟上瘾一样！”陈欣然笃定道：“在我看来，拿捏比勾引更无耻！” 童云开笑而不语，这是正经姑娘无疑，但是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见解，乍一听有些怪诞，细一琢磨，感觉还挺深刻。 陈欣然冷哼一声：“陈星辰就招惹这种货色，顾晓莹，许青蒙，哪个不是？！” “银联姐姐？”童云开饶有兴致的说道：“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这个人了~~” “也在云台，前两天我还见了呢，又换了一个小老头~~” 说话间，汽车驶进了君悦美食城的地下停车场。 陈星辰和许青蒙已经到了，童云开直接上楼。 “记住，就半个小时，不出来，我就上去抓人！”陈欣然提醒道。 童云开无奈苦笑，刚要说什么，看到陈欣然居然真拿出了一个闹钟，哪还敢耽搁，连忙脚步匆匆的离开。 就三个人吃饭，许青蒙特意定了一个包间，童云开进去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聊到什么开心的往事，正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聊什么了，这么高兴？”童云开笑着问道。 “就是以前的点点滴滴呗！”陈星辰摇头叹息，一脸惋惜的说道：“说起来，都是甜蜜回忆啊，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们没准儿就破镜重圆了！” 童云开笑着摇了摇头，破镜重圆的可能性不大，看俩人这放浪形骸的样子，重温旧梦倒是有机会！ “总算约你出来了，不容易啊！”许青蒙看着童云开，无限感慨道。 “说的跟我多拿架一样，也没见你约啊~~”童云开笑着坐了下来。 “得了！还是我的错呗？那我以后没事儿就约你，看你来不来！”许青蒙没好气道。 “不敢来！美女门前是非多，我得注意着点！”童云开开玩笑道。 许青蒙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纸巾盒砸了过来：“拐着弯骂我是不是？” 哈哈笑闹间，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毕竟认识多年，当年也缘分匪浅，只要没什么矛盾和利益冲突，大家友好相处的基础还是比较牢固的。 “我得先说声不好意思啊，今天可能陪不了你俩吃饭了，真有急事，得早点走！”愉悦的聊了一会儿，看到许青蒙准备点菜，童云开连忙说道。 许青蒙脸色一冷，也不说话，就是淡淡的看着他。 童云开有些为难的解释道：“最近特别忙，天天加班，本来早就定下要去我对象家见家长，结果一拖再拖！一点都不夸张，真要是再拖下去，黄了都有可能！” 许青蒙依旧不说话。 陈星辰帮腔道：“他对象陈欣然，我以前跟你说过，就是那个有容妹妹，神经兮兮，不按套路出牌，很难缠~~” “来之前解释了好半天，就给我半小时时间，人就在外面等着，半小时之后要是不回去，马上杀过来！你说吓人不吓人？”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许青蒙一听，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立马有些嘀咕。 她不想见陈欣然！ 原因很简单，在陈欣然面前，她没什么优越感，关键是，这女子直来直去的性格，似乎克的她死死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妻管严呢~”许青蒙略带一丝嘲讽的说道。 “特殊时期，没办法，该忍气吞声就得忍气吞声！”童云开笑了笑，看着许青蒙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本来想另约个时间，但是听陈星辰一说你的顾虑，我觉得必须得马上过来，现身说法！” “也谈不上什么顾虑，就是以后少不了打交道嘛，大家各处的位置又比较敏感，所以就想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许青蒙也收起玩笑的嘴脸，笑了笑，认真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开门见山道：“那我就正式声明一下，你跟陈星辰当年在一起，我一定程度上也见证了你俩的感情，本就谈不上什么恩怨，只能说造化弄人！” 陈星辰笑了笑，也就是配合童云开的一本正经，不然他早就插科打诨了，聊这些没卵用的东西，真的是没什么意思。 许青蒙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当年之所以大打出手，源于你爸妈棒打鸳鸯，虽然我们还没有为人父母，但是多少也能理解那种焦虑，我现在也面临这种情况，我对象她家人也是各种看不上我~~” “实事求是的讲，当时确实有些愤恨，但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又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早就翻篇了~~” “我说的是陈星辰！”童云开指了指陈星辰，笑着说道：“当事人都没什么仇怨，所以你说我犯哪门子神经非跟你过不去？” 陈星辰吊儿郎当的说道：“你可代表不了我，我要是见着他爸，肯定不会给什么就好脸色！这要不是他横插一杠子，我跟许青蒙没准儿早就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一窝了！” 许青蒙白了他一眼：“那可不一定！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陈星辰一脸无辜。 “长话短说！我刚到昊光半年多，说实话，感觉里面的关系很复杂，完全摸不着北呢，不敢搞事情！而且我也不瞒你，我现在是在读研究生，未来的选择有很多种，未必就会留在昊光，所以也不想惹麻烦！”童云开看着许青蒙，笑了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许青蒙笑而不语。 陈星辰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一边是好兄弟，一边是老情人，我来说句公道话！” 好兄弟不说话，老情人也是一脸坦然。 “首先，许青蒙，我要批评你！” “批评我什么？”许青蒙眼一瞪，一脸不爽的问道。 “你给童云开塞卡送礼，做的就不对！” 许青蒙刚要反驳，陈星辰继续道：“大家什么关系？这么搞是不是太见外了？！” 许青蒙一愣，感觉好像还真挺在理儿。 “其次，童云开，我也要批评你！” 童云开一脸无奈。 “大家这么熟的关系，只要不违背原则，别那么死较真！”陈星辰冲着童云开指指点点，扭头看向许青蒙，一脸嫌弃的说道：“要不说我就看不上他们这些狗屁学霸！一个个都是死脑筋！” “以后注意！好不好？”童云开哈哈一笑，看了看两个人说道。 本就没什么屁事儿，非要见面聊，聊就聊，不知道许青蒙到底能听进去多少，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嘻嘻哈哈又待了一会儿，正准备上菜，童云开看了看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两人说道：“到点儿了，你看这事儿！” “走吧走吧！别妨碍我俩叙旧情！”陈星辰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那行，我先撤，你俩吃着！改天我请客，好不好？”童云开笑着说道。 “别改天，说好哪天！”许青蒙毫不客气的怼道。 “忙完这一阵，最晚这个月底，陈星辰你作证！”童云开保证道。 “行，撤吧！”许青蒙摆摆手，大度道。 童云开从包间出来，刚走几步，里面传出陈星辰极其欢快的大笑声，他脚步略微一停顿，说真的，真有些担心这厮又跟许青蒙搅和到一起去！ 物是人非，大家都在变，但是许青蒙变的，似乎有些陌生！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陈欣然打过来的。 “这就下去了，不是还没到时间？”童云开连忙接起来，小声说道。 “还挺快！我是提醒你，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低着头，挡着脸，直接左拐，往后走，然后绕个圈，从后边过来！”陈欣然说道。 “怎么了？”童云开问道。 “看到陈家军的车了，鬼鬼祟祟的，我觉得有猫腻，不要打草惊蛇！”陈欣然小声说道。 童云开挂断手机，出了电梯后，像做贼一样，悄悄溜达到了车旁。 “在哪儿呢？”上车后，童云开悄声问道。 “前方第三排，两点钟方向！”陈欣然小声说道。 童云开使劲瞅了瞅，光线有些昏暗，只看到一个大概轮廓。 “陈家军的车，刚从我面前开过去~~”陈欣然说道。 “可能有什么饭局吧！”童云开推测道。 “狗屁饭局！十几分钟了，缩在车里一动不动！肯定是在等人！”陈欣然笃定道。 “等就等呗，跟咱有什么关系？” “要是等许青蒙呢？”陈欣然问道。 童云开一愣，下意识道：“不能吧，哪儿跟哪儿呢？” 陈欣然轻蔑一笑：“打个赌！一百块钱！” 经历了这么多，说实话，童云开有时候真的挺佩服陈欣然的直觉的！关键是，经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可能！ 云台一建的崛起，背后本就离不开陈家军的努力和运作，而且上次时隔许久邂逅许青蒙，无意中还见到了陈家军，已经看出这厮对许青蒙有意了！ 果真如此的话，事情发展的也太快了吧？ 许青蒙在童云开心中的印象，一下子翻转，一切似乎变得合理起来。 “赌就赌！我赌他等的就是许青蒙！”童云开痛快道。 陈欣然一愣，恼怒道：“耍赖是吧？” 童云开嘿嘿一笑：“我给你一百块！” 陈欣然嘁了一声，随口问道：“就他们俩吃？” “嗯！在包间里边！”童云开说道。 陈欣然有时候还是非常聪明的， 一下就听出童云开话里有话，愣了一下，接着问道：“这俩人不会又搞到一起去吧？” “谁知道呢！”童云开无奈道。 “我去！”陈欣然郁闷道：“我怎么突然觉得，陈星辰的辈分一下子上去了呢！” 童云开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一脸无语的看向陈欣然。 第174章 许青蒙的转变(下) 包间内，许青蒙和陈星辰相谈甚欢。 说实在的，昨天虽然深感屈辱，但是别样刺激下，欲火却被魏国江勾了起来，一直没释放出去，心里本来就毛茸茸的，看着陈星辰的帅气脸庞，回想起往日在一起的激情岁月，许青蒙的心不知不觉便湿润起来，说话的腔调和眼神都开始拉丝儿。 对许青蒙来说，大家本来就是知根知底的老情人，重温一下旧梦，不光没有丝毫负担，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郁闷的是，陈星辰只是嘴花花，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搞的许青蒙不上不下的，身为一个矜持的女孩子，又不能太过主动，于是，不一会儿就生起了闷气。 陈星辰完全没有勾引许青蒙的意思，之所以故意表现的如此放浪形骸，是考虑到孤男寡女，旧日情人，真要坐下来细声慢语的忆往昔，情绪和节奏都不好把控，还是稍微放肆一点显得比较过眼云烟。 陈星辰自然察觉到许青蒙的异样，很显然，有些失算了。 其实，跟陈星辰的策略也没多大关系，关键在于许青蒙，瓜熟就要蒂落，想开了，没办法！ 陈星辰只能装傻充愣，这顿饭，起点和立意很高，吃着吃着，就有些沉闷和别扭。 好在许青蒙及时调整了心态，吃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从容。 “你不是也搞了一个装修公司，有童云开这块跳板，没想着进军昊光？”许青蒙看了看专心致志嗦螃蟹腿的陈星辰，笑着问道。 “他算个屁跳板，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扫地出门了，我不找这个麻烦~~”陈星辰哼哼一声，没心没肺的说道。 “当我傻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许青蒙斜眼看着陈星辰，没好气道。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又不跟我聊这些，当然我也不感兴趣，我只知道，这哥们压根儿就没想跟昊光天长地久~~”陈星辰看着许青蒙，饶有兴致的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奇闻轶事？说来听听~~” 许青蒙冷笑不止：“陈星辰啊陈星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伪呢？” 很明显，她觉得陈星辰鬼话连篇，根本就是在提防自己！ “时过境迁，大家所处的角色不一样了！”陈星辰感慨道：“以前，你就是一个小迷妹，单纯、热情、肆意，完全臣服在我的魅力之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放个屁都是香的！现在，你是商场精英，经历的事儿多了，承担的责任大了，看问题的角度和思维自然跟以前不一样~~” 许青蒙感慨莫名，默默喝了一口果汁，没有说话。 “说真的，青蒙，我真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你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陈星辰继续道。 许青蒙苦笑了一下，看着陈星辰，认真问道：“陈星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行，你问吧！”陈星辰放下筷子，坦然道。 “你跟李青园的女儿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还是想借助李青园的实力？” 陈星辰笑了笑：“她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儿，性格也好~~” 许青蒙的眼中已经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所以，两方面的因素都有！”陈星辰嘿嘿一笑：“如果她很丑，李青园再有钱也不行，我还是很有原则的！” 许青蒙既然这样问，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想从陈星辰嘴里听到她想听到的答案。 既然如此，何不顺着她的心意呢？ 反正又没什么损失，陈星辰才不在乎这种虚名呢！ 许青蒙哼哼一笑，也看不出来满意还是不满意。 最终没有解开裤腰带，就当一腔热情喂了狗，许青蒙冷静下来，半个多小时后，饭局结束，多少有些潦草，约好下次再聚，两人结伴离开包间。 地下停车场。 童云开和陈欣然守株待兔，闲着也是闲着，守着守着，就亲到了一起，亲着亲着，就想要融为一体。 喘息的空当，童云开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了一眼，伊兰特的后排，还是有些狭窄，不变换姿势的话，应该勉强能施展开。 陈欣然也有些情不自禁，不过她捉奸的执念比童云开强烈的多，所以显得格外犹豫。 就在这时，电梯口有了动静，陈星辰和许青蒙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 “来了来了！”陈欣然整顿了一下胸罩，兴致勃勃的说道。 童云开一脸无奈，老夫老妻了也没什么顾忌，当着陈欣然的面伸手镇压了一下下三路，一脸幽怨的扭头看向窗外。 “你车在哪儿？”陈星辰看着许青蒙，笑着问道。 许青蒙随手往后一指：“那边，你的呢？” 不远处一辆车，车灯一闪，陈星辰笑着说：“那儿呢！” “那行，就这么着吧！”许青蒙道。 “好！开车慢点儿！” 两人挥手道别，各自上车，几乎没什么耽搁，一前一后，麻溜离开，出车库的时候还相互鸣笛，以示告别。 陈欣然瞅了瞅趴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雷克萨斯，看了看童云开，一脸诧异的问道：“就这？” “有可能就是在等别人~~”童云开小声说道。 陈欣然皱着眉头不说话。 “要不咱也走吧？”童云开轻抚陈欣然的大腿，暗示的不要太明显。 “不对！”陈欣然眯眼瞅着角落里的雷克萨斯，笃定道：“没准儿就是障眼法！再等等看看！” 童云开只能陪着陈欣然继续等，反正不急在这一时，真要把这姑奶奶惹急眼了，一会儿说不配合就不配合，带着情绪做事，得不偿失！ 这叫大局观！ 几分钟后，有车辆驶入停车场。 两人不约而同的探头瞅去！ 果不其然，许青蒙真的去而复返！ “厉害！真是厉害！”童云开摇头叹息，心悦诚服。 “这些小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算计！”陈欣然一脸得意的说道。 白色雅阁在银色雷克萨斯旁边轻轻停下，许青蒙从车上下来，像水中的鱼儿一样，顺滑的坐进了陈家军的副驾驶，不一直盯着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谈的怎么样？”陈家军看着许青蒙，笑吟吟的问道。 “该说的都说透了，就看后边能不能言行一致了~~”许青蒙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陈家军点点头，轻声说道：“今天我去丁宝永办公室坐了坐，提了提招标和施工的事儿，有些事情庄新田都默认了，丁宝永不会从中作梗~~” “你怎么还能去找他？怎么说的？”许青蒙有些惊讶的问道，惊讶是因为，她想不到两个人还能坐到一起，关键是这种事还能拿到明面上来谈。 “坐一起不很正常？”陈家军笑了笑：“都是为了工作嘛，大局观这一块儿，大家都不差~~” 许青蒙若有所思。 “想把事业做成，想把生意做大，一定要弱化敌友的概念，要学会释放善意，那些无畏的面子和意气之争，抛弃的越多，走的越远~~”陈家军笑呵呵的说道：“你今天能放低姿态请童云开吃饭，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许青蒙心有感触，今天请这顿饭，她确实放低姿态了，放在以前，绝不可能！但是在吃饭过程中，她的公主脾气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这是不应该的。 说起来，陈家军不光是她的金主，某种程度上，还称得上良师益友，在他身边，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么说的话，我在你面前是不是也要伪装？”许青蒙笑着对陈家军说道，这是一个善于学习的女子，态度无形中温柔了不少。 “不用！我就是要把你当公主一样去宠的，维持你原有的个性，该高冷高冷，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陈家军轻轻一笑，温柔至极的说道。 许青蒙心里一叹，轻声说道：“可是，我们两个是不会有结局的！” 且不说陈家军的婚迟迟离不下来，就算离了，许青蒙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迈出那一步，顾虑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有两点。 第一，许青蒙不甘，老男人啊，又不是多么高不可攀。 第二，陈家军结过两次婚，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无论身材还是姿色，不比自己差多少，所以，他对自己的新鲜度究竟能维持多久，这是个未知数！ “你所谓的结局，是结婚吗？”陈家军笑着问道。 许青蒙没有说话。 陈家军笑了笑，柔声说道：“我结过两次婚，每一次，都爱的昏天暗地，我可以拍着胸脯讲，那时候对其中任何一个的爱，不比对你的差！” “本以为结婚以后会走进幸福的殿堂，谁知道每一次都是相互折磨和倾轧的牢笼！” “所以说，说我花心也好，无耻也罢，我真的觉得，我其实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许青蒙倾听的格外认真。 她本想找陈家军开诚布公的聊一聊，没想到陈家军主动敞开了心扉。 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与其说巧合，不如说是陈家军心思细腻，他应该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了吧？ “维持现有的状态，我能全心全意的爱你！能细致入微的感受到你的每一丝情绪变化！” “我不会禁锢你的自由，生活也好，工作也罢，甚至恋爱、结婚都行！” “我不光不会设置任何障碍，还会全心全意的帮你达成目标！” 许青蒙默不作声，说心里话，这差不多也是她的意思，只不过身为一个女人，不好说出口，当然这不会像陈家军说的这么好听，说直白一点，就是炮友呗，各取所需。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觉，我觉得，无私和无拘束的爱能滋养一个人，不仅仅包括愉悦的两性生活，还包括气质、修养、见识、价值等等方方面面！” “我不是贬低女人，但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社会！有些男人能让你增值，愈发充满魅力，有些男人只能让你贬值，像被吸干了汁液的花朵一样，慢慢枯萎！” “漂亮女人有的是，大多只能沦为玩物和花瓶，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青蒙沉默不语。 “青蒙，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也最有野心的女孩儿，我愿意推着你扶摇而上，或许有一天，你会离我远去，会让我高不可攀！但是我不会有丝毫怨言！” “这么说可能不合适，但我真的觉得，如果我是一个艺术家，你会是我最完美的一幅作品！” “我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陈家军看着许青蒙，满目柔情的问道。 许青蒙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明白！” 陈家军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他这番话，半真半假，不管怎样，眼下这个婚，暂时不用离了，内外算是都安抚好了。 “回酒店吧！”许青蒙咬了咬嘴唇，义不容辞的说道。 陈家军大喜，刚要发动汽车，许青蒙问道：“这里不是也有酒店吗？” 陈家军屁颠屁颠的去开房，十几分钟后，许青蒙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上，陈欣然就从车里窜了出去。 童云开连忙跟了上去。 电梯缓缓上行，停在了六楼！ 看着陈欣然兴致勃勃的摁下上行键，童云开无奈道：“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了，也没什么新奇的，咱还要跟上去吗？” “跟！为什么不跟？”陈欣然反问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童云开摇摇头，他觉得这么干很无聊。 跟着陈欣然来到六楼，楼道内空无一人，看着陈欣然鬼鬼祟祟的转了一圈，甚至像个变态一样贴门口偷听，童云开直冒冷汗，这要是让人抓住，可就百口莫辩了！ 就在童云开准备再次开口相劝的时候，陈欣然果断道：“走，下去，咱也开一间！” 酒店前台，童云开站在一边，陈欣然大大方方的上前交涉。 “六楼都是什么房间？” “豪华标准间！”前台小姐姐客客气气的回答道。 “大床的吗？” “是的！有双床有大床！” “开个大床房！”陈欣然豪气道。 “好的，您稍等！” 前台小姐姐忙着登记，陈欣然翘着脚往里瞅了瞅，上一行登记的，是606。 “606不行吗？”陈欣然问道。 “606有人了呢！”前台小姐姐笑眯眯的说道。 “刚住进去的吗？能不能商量一下换一换？”陈欣然补充道：“我就是喜欢606这个数字！” “女士，我们不好操作呢！”前台小姐姐一脸为难的说道。 “是刚住进去的吗？刚住进去就算了！”陈欣然追问道。 “是的！就在您前面！”小姐姐很无奈，如实相告。 陈欣然没再说话，拿着房卡，拉着童云开，急不可耐的杀向了电梯间。 途经606，陈欣然毫不避讳的贴门上倾听，然后饶有兴致的冲童云开招了招手。 童云开一脸无奈，示意她赶紧过来，该干嘛干嘛。 “开始叫唤了~~”陈欣然压低声音，贼兮兮的说道。 童云开不由分说，一把拽了过来，麻溜打开608房间门，伸手塞了进去。 第175章 谈判(一) 进入房间，陈欣然第一时间拿着矿泉水瓶搞了一个简易的窃听装置，像壁虎一样趴墙上就不下来了。 “你是不是变态？”童云开哭笑不得的问道。 陈欣然不吱声。 几分钟后，可能是觉得实在没什么可听的，这才出溜下来，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情此景，童云开也不好直接上手，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咱也开始吧？” 受隔壁亲人影响，陈欣然有些三心二意，动着动着就停下来，不自觉就支起了耳朵。 童云开很是扫兴，这场战斗，打得颇为沉闷。 草草收场，隔壁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还在吭哧吭哧磨豆浆。 这时，周颖打来电话询问陈欣然怎么还没回家，自从上次被陈欣然算计了一把之后，周母很机智，每次都未雨绸缪。 “走吧！”童云开对着墙上的陈欣然说道。 匆匆冲了个澡，好在在冲澡过程中，陈欣然状态复苏，跟童云开激情四射大战了一把。 事毕，童云开眉开眼笑，一扫心中的阴霾，揽着陈欣然的香肩，甜甜蜜蜜出门而去。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不曾想，经过606门口的时候，陈欣然突然窜过去，哐！哐！哐！砸了三下门！ 童云开差点儿魂飞魄散，还没反应过来，陈欣然已经撒开丫子跑了！ 童云开不敢耽搁，连忙追了上去。 “节外生枝干什么？”电梯里，童云开看着陈欣然，一脸无奈的埋怨道。 屋里俩人心里有鬼，十有八九会查看监控什么的，本来跟许青蒙就有些误会，这么一搞，更解释不清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童云开实在不想跟许青蒙纠缠不清。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奸情泄露了呀！”陈欣然理所当然道。 童云开无奈苦笑。 “放心吧！陈家军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一看就知道，是我在拿捏他，跟你没什么关系！”陈欣然拍了拍童云开的屁股，贴心安慰道。 “许青蒙呢？本来就甩不掉，又整了这么一出~~” “哼！”陈欣然冷哼道：“这种女人，最好对付，她不要脸，你不用给她脸！装什么清纯玉女？！” 606房间内，豆虫一样纠缠在一起蠕动的许青蒙和陈家军，被哐哐砸门声吓的身体一僵！ 本以为后续还有什么暴力行径，破门而入之类的，没想到风平浪静！ 就跟做梦一样！ “什么情况？”许青蒙小声问道，声音有一丝颤抖。 “有人搞恶作剧吧，不用管他！”陈家军心理素质比许青蒙强多了，警察查房他不怕，最多就是家里那位找上门来，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两人基本上已经谈妥，她不会没事儿找事儿。 不管怎样，两人的心情和状态还是受到了一定影响，本来是一次触及灵魂的完美之战，对战双方，不管是激情、体能、技巧、创意，都发挥到了极致，临到最后，却被人生生打断！ 退房之后，陈家军阴沉着脸来到前台，要求查看监控视频！ 看陈家军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明显是见过世面的人，前台小姐姐不敢怠慢，麻溜调监控。 很明显，陈欣然压根儿不在乎事情败露，拍完房门撒丫子逃窜的时候，那架势，怎么看怎么感觉透着一股得意洋洋的劲头！拐进电梯间之前，还特意瞅了一眼头顶上的摄像头，脸上的笑意，清晰可见！ 倒是童云开，似乎没想到这姑娘整这么一出，明显有些猝不及防。 陈家军心中苦笑，脸上却毫无表情，能怎么办呢，这种事被亲侄女撞见了，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也不算什么事儿，估计她就是纯恶作剧，没想着要挟自己或者怎样！ 至于童云开，估计也没办法，被这小姑奶奶拿捏的死死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许青蒙却愤恨至极，以至于俏丽的脸庞都有些变形！ 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很显然，自己被跟踪了！就算童云开不是主谋，也肯定是从犯！ 关键是，对方根本没拿自己当回事儿，就是明目张胆有恃无恐的挑衅！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从酒店出来，陈家军柔声安慰道：“我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从小就这样，刁蛮任性，这事儿你别担心，抽空我跟她聊聊，应该就是恶作剧~~” 许青蒙没说话，心中暗下决心，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实力不济才遭人戏弄，不管怎样，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成为人上之人，今天蒙受的屈辱，早晚要加倍返还！ 童云开回到家中，陈星辰正在煮方便面。 “没吃饱？”童云开问道。 “哪有心思吃？！”陈星辰边说边往锅里打鸡蛋，抱怨道：“这顿饭，简直比鸿门宴还难以下咽！” 童云开笑了笑，说道：“给我也下一包！” “你没吃？” “又饿了~~”童云开随口道。 两人一人一碗面，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有肠有蛋，配上涪陵榨菜，吸溜吸溜风卷残云。 碗一推，陈星辰擦了擦嘴，感慨万千道：“这个许青蒙，变了，变的完全认不出来了！” “她跟陈家军在一起了~~”童云开摇摇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种事，别人可以不告诉，却不能瞒着陈星辰。 “哪个陈家军？陈欣然的小叔？”陈星辰大为惊讶。 童云开点点头。 陈星辰愣了一下，问道：“哪种在一起？” “反正不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陈星辰张着嘴，半天才憋出一句：“卧槽！” “不知道以前怎么样，反正现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呀，没事儿少跟她夹杂不清~~”童云开看着陈星辰，直言不讳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家又不差钱~~”陈星辰依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童云开哼哼一笑，他倒没觉得这事儿跟有钱没钱有多大关系，上次许青蒙突然造访，言谈举止中就有些轻佻，想必也是习惯使然。 当一个女人，习惯性的拿女人的柔媚当敲门砖，某种程度上，这就是水性杨花的表现。 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时间，童云开忙的焦头烂额，一直也没见着许青蒙，早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直到十几天后，这天上班，钱一周对童云开说道：“云开，土建和工艺安装，全是云州一建的，商务部那边把合同发过来了，我转给你，审一审！” 童云开用了一天时间，跟各专业负责人逐一碰头研究后，增加了十几条补充条款，每条条款后面还有好几个注释分项，整理完毕，下班之前发给了钱一周。 钱一周加班审了审，接着反馈给了商务部。 商务部效率还是非常高效的，第三天下午，就组织三方会谈，协商合同中尚有分歧的具体细节。 昊光集团有成熟的工作流程，签署施工合同，需要商务部和工程技术部协同进行，大家各司其职，工程技术部明确施工内容和施工要求，商务部负责招标比价、签署合同，原则上相互协作但是互不干涉。 对商务部来说，合同签的越简单越好，条款和分项越多，招标比价的难度就越高，出现漏洞的概率就越大，各种澄清、拉平，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对工程技术部来说，合同约定的越细致越好，不然后续就会各种扯皮，严重影响施工进度。 要知道，有些施工队，是非常善于钻空子的，对他们来讲，合同签订的越模糊，越有利于他们低价中标后续再坐地起价。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商务部和施工队是很容易达成一致的，工程技术部，多少有点吃力不讨好的意思，不能说两边都得罪吧，反正提多了提细了都不高兴。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肯定不行，后续施工难开展不说，甚至还会掉进前两位联手挖的坑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钱一周带着童云开驱车赶往集团总部，到了以后，先去丁宝永的办公室，简单汇报了一下。 “合同签的比较模糊，很多内容界定不够清晰，在其中增加这么多条款呢，大项套小项的，又显得不伦不类，而且未必就全部涵盖了，所以，我的建议是，合同就这样，再签署一份更为细致的补充协议！”丁宝永说道。 “这样最好，就是不知道商务部那边什么意见~~”钱一周点头道。 “商务部肯定是嫌麻烦，他们恨不得一张纸简单几句话就搞定呢，反正后续扯皮都是我们跟施工方的事儿！”丁宝永笑着说道：“以前合同的事儿我们不掺和，爱怎么签怎么签，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是商务部跟施工队协商，赚了赔了跟我们也没关系！我们只负责施工监管和工程量审核！” “现在公司有要求，人家商务部也长了个心眼儿，要求我们也参与合同签订和审核！” “看似很不起眼的一个变化，只是修改项目管理制度的时候多了一句话，其实大有玄机！” “有没有发现，权责无形中已经悄悄转移了！” “换句话说，今后施工队再扯皮，搞什么坐地起价之类的伎俩，跟人家商务部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对！全成咱的事儿了！两头不讨好！”钱一周苦笑着说道。 丁宝永笑呵呵道：“凡事不能只看到消极的一面，往积极了说，这也是集团公司对我们部门的信任！孰近孰远，此消彼长，不用多说！” “所以，我们一定要把好这个关，不是为了找存在感，也不是为了耀武扬威，没什么意义！” “一定要搞清楚一点，这是公司的意志！于无声处听惊雷，有朝一日，回头再看这出大戏，你们现在承载的，可能是改革先驱者的角色！” 童云开和钱一周并不完全懂这番话的含义，但也颇有感触，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了，言归正传！云台一建，都知道是什么货色，临时拉起来的杂牌队伍，水平可想而知！压根儿就别指望他们自己能干好，各个部门都要做好准备，前期肯定会很辛苦，必要的时候，甚至有可能要手把手的教！” “没办法，公司给搭什么样的台子，咱就得唱什么样的戏！总而言之就两句话，一是工作一定要干好，排除万难！二是绝对不能让施工队牵着鼻子走，条条框框都给他列明白讲明白，尤其是重点、要点、影响施工成本的点！” “就从签合同开始，坚决亮明我们的态度！而且我可以直言不讳的讲，该做的工作一定要做到位，就本着以后有可能对簿公堂的可能准备！”两人都不是外人，丁宝永毫不避讳的说道。 钱一周和童云开认真点了点头。 四楼会议室内，商务部和云台一建的人已经到齐。 商务部这边，陈家军亲自出马，还带了两名得力干将。 云台一建这边，更显隆重，不光老板许海良、副总许青蒙亲自坐镇，还带了两名商务人员、两名工程技术人员，一个个戴着眼镜，人手一个笔记本电脑，很专业的样子。 钱一周和童云开进来的时候，陈家军笑容满面，看着钱一周，笑呵呵的说道：“钱工，很久没看见你了，看来是真忙了！” “哈哈，陈总，您还亲自出马啊！”钱一周大笑道。 钱一周一直搞项目，两人经常接触，彼此很熟。 许海良站起来，看着钱一周，尽显恭敬之意。 云台一建的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跟着恭恭敬敬的站起身。 钱一周看向许海良，客客气气的点了点头。 “钱工，久仰大名！”许海良主动打招呼道。 “您是许总吧！”钱一周笑着问道。 许海良点点头。 “实在不好意思，前几次您来的时候，不是出差就是开会，一直没机会见面~~”钱一周有些自责道。 “哪里哪里！知道钱工您很忙，本来也没好意思叨扰，想的就是能有幸见一面就见一面，见不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不今天就得偿所愿了嘛~~” 见面的氛围还是非常融洽的，期间钱一周简单介绍了一下童云开，童云开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却没有跟着大家继续寒暄，坐下以后，接着打开了电脑。 他电脑上有昨天大家提交的意见稿，内容很齐全，接着整理完善一下，就能形成一份补充协议的草稿，以备不时之需。 陈家军、许海良、钱一周笑哈哈的寒暄不止，其他人要么随声附和，要么恭敬倾听，童云开一边笑眯眯的听着大家说话，一边忙着整理东西。 给人的感觉就是，即参与其中又格外低调，如果不是有意观察，似乎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许青蒙自然不会忽略童云开的存在，说实话，虽然没怎么正眼看过去，但是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 再见童云开，许青蒙心里憋了一大口气，只不过现在的许青蒙，已经能熟练掌控自己的情绪。 第176章 谈判(二) 寒暄了十几分钟，在陈家军的引导下，会谈很自然的转入正题。 “那我们就逐条往下看吧？哪里不清楚，劳烦钱工、童工给答疑解惑~~”许海良笑着说道。 “许总您客气，大家就是沟通交流，站在各自的角度，该坚持己见就坚持己见，重要的是一定要开诚布公！”钱一周认真道。 “那肯定的！这样吧，我让周经理顺一顺~~”许海良指着坐在许青蒙旁边的青年说道。 青年叫周明亮，成立云台一建以后，许海良特意高薪聘请的总工，先前任职于中石化下属的一家企业，有着十几年的生产和项目建设经验。 “连上投影仪，这样交谈起来比较方便~~”陈家军提示道。 陈家军旁边的郭小东过去帮忙，两人一通操作，投影仪就是不亮。 “是不是得重启一下~~”钱一周指了指吊在屋顶上的投影仪，说道。 转一圈找不到遥控器，郭小东小心翼翼的站上了桌子，伸着胳膊欠着脚尖使劲往上够，手里还拿着一支笔，无奈始终差那么几厘米。 “看样得上大高个~~”陈家军笑着说道。 郭小东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不算矮了，环视一圈，真没有比他高的多明显的。 “云开，要不你试试？”陈家军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一声云开，喊的是自然又亲昵。 “试试吧，其实我跟郭经理差不多高，就是比较瘦~~”童云开笑着站起身。 桌子这么宽，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爬上去就如履平地，不雅观。 童云开绕到会议桌的另外一边，本想从周明亮的位置爬上去，许青蒙却突然站了起来，拉开椅子，笑吟吟的看着童云开：“这边吧！” 椅子后面的通道本来就不太宽敞，一个人过正好，两个人就得侧身。 许青蒙起身让位，往那一站，一切都很自然。 童云开微微点头，低眉顺眼的侧身而过，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水味直往鼻子里钻。 许青蒙背对着会议桌，在无人窥视到的角度，目光灼灼的盯着童云开！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深的定力！ 童云开刚刚借过，许青蒙跟着一块转身，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两人的手臂，在桌子下面轻轻碰到了一起，手指触碰的瞬间，许青蒙纤细的手指像精灵一般微微弹开。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微不可察中进行，暧昧那点事儿， 真是拿捏到了极致！ 童云开不动声色，弹腿窜上了桌子。 他比郭小东略高一点，但是臂展比较长，踮起脚尖，拧身轻轻往上一窜，摁下了小圆钮。 从桌子上跳下来，他宁可绕远路也不走许青蒙那边了。 周明亮出身盈亏自由的大国企，接触的施工方，都是王牌正规军，配置齐全实力雄厚，规范标准什么的，比甲方还要熟悉，根本不用操什么心，然而，来到云台一建一看，主力基本上都是农村盖房和门头干铝合金门窗的水平，图都看不懂，更谈不上什么施工规范，上年纪的一抓一大把，几乎没有正规编制，山匪一样随叫随到，他一度不敢相信这种建设公司居然也能在化建行业立足！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年薪二十四万的份上，他掉头就走！ 许海良是一个有格局的小老板，清楚公司腾飞的短板所在，特意成立了总工办，给周明亮配备了好几名技术员和大学生，勉强够用。 而真正让周明亮安心的是，许海良关系很硬，就这么一帮连伪军都算不上的杂牌军，居然在昊光集团大小通吃！拿工程如市场买菜，关键是工程款几乎不耽搁！ 即便周明亮深谙关系社会的复杂，也不由啧啧称奇。 说实在的，直到拿到这个大项目，直到签署合同，看到甲方密密麻麻的批复，他才感觉到一丝真实而熟悉的味道。 就是嘛，昊光集团也是一堂堂国企，不至于这么不堪吧！ 当然，周明亮很清楚，以云台一建现有的水平，很难达到合同约定的施工标准和要求，虽然以老板的能量，拿工程小菜一碟，但是细致入微的考核处罚项一条条明明白白列在合同里，这可是头一次。 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施工合同，真要一条条硬卡，别说挣钱了，能回本就不错了！ 饶是许海良关系通天，也不敢白纸黑字写的这么明白，所以，这次会谈，主要目的，就是希望甲方能放松考核要求。 面对许海良低姿态的诉求，钱一周的态度足够和蔼，也很客气，但是却一点儿不松口。 “许总，您得多理解，考核肯定不是目的，所有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项目保质保量如期完工！您也知道这个项目工期有多紧，集团公司一直盯着呢！实话实说，不止是施工方，包括设计院、供应商和我们项目部，这条链上的所有人，都会受到严格的考核约束，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就拿我们项目组来说，总共八个人，同时肩负着升级改造和全厂规划施工的重任，项目进度计划表细致到了每周每天，一刻都不能耽搁，天天有人追在后面催，搞的大家也是苦不堪言！” “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排除万难，硬着头皮往前赶！” “说实话，这种压力届时肯定会传导到施工的方方面面，所以，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并且做好万全的施工准备！”钱一周认真说道。 “这个肯定没什么问题，我们跟咱公司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几次紧急抢修，可以说都完美完成了施工任务！”许海良立马保证道，旋即话锋一转，很是为难道：“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呢，钱工，您比我清楚，这种老装置升级改造，跟新建项目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施工条件苛刻，施工难度超乎想象，像您要求的基坑支护、规范吊装等等，根本就施展不开，更不用说在施工过程中，随时出现的一些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钱一周笑着说道：“许总，工程施工本来就是这样啊，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坚持要求一定要委派一名经验丰富的项目经理！项目经理，就是做好施工监管，随时解决施工过程中各种突发状况的！” “而且您也看到了，我们真没提什么过于苛刻的额外要求，都是一些最基本的规范，如果说这都有困难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许海良频频点头，耐心倾听钱一周说完，这才换了个坐姿，认真道：“钱工，我也跟您透个底，您提的这些要求，我们肯定都能做到，主要还是兼顾施工工期和施工成本~~” 钱一周笑了笑，这倒是大实话。 “许总，可不能这么说，你们要兼顾的，是施工工期和施工质量，在此基础上，根据你们公司的运营情况，酌情报价！对不对？听你这话的意思，可有点儿低价中标然后从其它方面找补的嫌疑啊~~”陈家军哈哈一笑，半开玩笑道。 “陈总，您这话说的，我们跟咱公司也合作这么久了，一直是诚信经营，这个锅，我们可背不起~~”许青蒙看着陈家军，笑吟吟的说道。 “许总，你们的报价确实最有优势，说实话，我是相信一分钱一分货的，所以，还是希望这次会谈能发挥最大效用，该考虑的困难充分考虑清楚，现在还来得及~~”陈家军笑眯眯的看着许青蒙，看似绵里藏针，目光中却有一丝不为外人察觉的温柔。 “您放心，弄虚作假牺牲施工质量，是万万不敢的，报价低，一方面是牺牲了一定的利润，另一方面也是在想办法提高施工效率，压缩运营成本！说实话，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我们还想跟贵公司长期合作下去呢，涸泽而渔的事儿，不能干！”许青蒙不急不恼，微笑着说道。 这番发言，不卑不亢，姿态也摆的很到位，短短十几天时间，就像凤凰涅盘，成长还是非常大的。 童云开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屏幕，对会议桌上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关注，其实心中却暗笑不已：“都是戏精啊！” “要不先一条条顺吧！听听钱工和童工的建议，有困难尽量克服，实在克服不了，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许海良笑着表态道：“反正就一点，既然接了这个活儿，就要保质保量的完成，挣不挣钱的，先放在一边！后续肯定还有别的合作，实在不行，这次就当是投名状了！” 半下午时间一晃而过，双方聊的还是比较透彻的，热烈而坦诚，大部分内容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可以说成果还是非常显着的。 都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晚上肯定要聚一聚，拉近一下感情，缓解一下一下午的紧张气氛，说实话，过程还是非常烧脑的，情绪控制也颇为耗费心神。 许海良做东，当仁不让的坐在主陪位置上，周明亮坐副陪，陈家军主宾，钱一周副宾。 依着许海良的意思，许青蒙坐在陈家军旁边，童云开坐在周明亮旁边，其他的穿插着坐就行。 见大家客客气气的相互推辞，陈家军笑呵呵的说道：“哎呀，没那么多讲究，随便坐就行~” “云开，来，坐这儿~~”陈家军指了指身边的座位，招呼童云开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许青蒙还没落座，见状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主动给童云开让出位置。 童云开忘了防着许青蒙，等他走过来的时候，这娘们儿客套礼让，本来就是象征性的虚扶一下，也不知道是分寸没把握好还是怎么回事儿，纤纤玉手直接摸了上来！ 童云开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头瞅了许青蒙一眼，这娘们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笑的很欢快！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说起来，我跟童工还是亲戚呢！”陈家军拍着童云开的肩膀，一脸自豪的介绍道：“这可是我的侄女女婿！”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秘密，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童云开跟陈家的恩怨纠葛，让大家惊讶的，是陈家军的态度！ 看上去，他似乎对童云开十分认可！ 童云开笑了笑，看着在自己右边款款落座的许青蒙，再想想左边两面三刀的陈家军，顿觉今晚这顿饭，不好下咽！ 许海良本来要的是飞天茅台，在陈家军和钱一周的强烈要求下，这才不情愿的换成了更为低调的青花郎。 低调归低调，依旧是寻常人高不可攀的好酒！ 一杯白酒下肚，高下立判，很明显，许海良带来的几个人，酒量都不错！ 至少比童云开强，至于半斤酒量的钱一周，更不用说！ 钱一周喝酒的风格比较独特，完全秉承了搞技术人的风骨，说喝两杯，就喝两杯，两杯之内，怎么喝都行，两杯之外，多一滴都不行！ 搞不定钱一周，几个人开始灌童云开，没想到童云开更难缠。 轮番敬酒可以，你想喝多少是你的诚意，我有我的节奏！ 该给的面子，我给了，许海良敬酒，他喝多少我喝多少，喝完还回敬了！ 至于其他人，童云开根本不上套！包括举着红酒杯凑热闹的许青蒙！ 你就算浪出天际，不管不顾的往怀里钻也不行！ 你自己浪，跟我没关系，老夫坐怀不乱，陈家军就无话可说！ 许青蒙毕竟刚刚修炼成精，道行还不够高深，喝着喝着，借着些许酒意，就有点跟童云开较劲的意思。 陈家军见状，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抖了一根，递向童云开，问道：“抽不抽？” “谢谢陈总！”童云开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走！这里有女士，不方便，出去抽！”陈家军笑着说道。 于是，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包间。 来到外面走廊，童云开从陈家军手里恭恭敬敬的要过打火机，先给他点着，然后才是自己。 陈家军趴在栏杆上，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扭头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怎么着？跟欣然他爸，还是水火不容？” 第177章 谈判(三) “谈不上~~”童云开笑了笑，说道：“只不过一直没机会消除误会~~” 陈家军点点头，感慨道：“我大哥那个人吧，多少有点儿刚愎自用，偏偏还有那么一点小迷信，确实是一个比较难打交道的人~~” 童云开只能点点头，说真的，他有些惊诧陈家军今天晚上的态度！ 可以肯定的是，他对自己，未必心存恶意，但是绝对不可能真当自己人！ 如果是演戏，演的还真挺投入！ “好事多磨，慢慢来吧！”陈家军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童云开点了点头。 默默吸了几口，陈家军扭头看了看似乎有些不善言谈的童云开，突然问道：“你跟许青蒙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嗯！见过几面，她是我朋友的前女友，上大学那会儿的事儿了~~”童云开如实回答道。 陈家军点点头，管它前女友还是前妻呢，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突然这么问，其实就是隐晦的提醒童云开，那天晚上的事儿，我都知道，我不当回事儿，你也别当回事儿。 “有这层关系的话，沟通要方便的多~~”陈家军继续道。 童云开点了点头，没有随声附和。 确实方便，方便许青蒙发脾气了！ “云台一建中标，不单单是因为价格最低，也是集团公司默认的！” “当然，公司默认的，是物美价廉，可从来没想着在工期和质量上打折扣！所以，你们该怎么谈怎么谈，后续该怎么要求怎么要求！” “对施工方来讲，没有人承诺他们说稳赚不赔！赔了，是他们预估不足，下次投标，自然就有数了，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动态的相互适应的过程~~” “大家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事情就会朝着预期的方向前进！”陈家军平心静气的说道，他喝了三杯，从说话的状态上来看，似乎没怎么受影响。 “谢谢陈总的肺腑之言！”童云开点点头，认真道，不管陈家军什么动机，这番话，还是让他颇为感触的。 就在这时，许青蒙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她喝了两杯红酒，双颊微红，目光如波，微醺状态下，美艳不可方物！ “陈总，童工，看不出来，还真聊出亲情来了？”许青蒙笑呵呵的说道。 当着童云开的面儿，陈家军竟然毫不避讳，上前拉住许青蒙的手，柔声说道：“你今天有点儿超量，不能再喝了~~” 此情此景，童云开如论如何都不能继续待下去，于是，佯装来了电话，一边掏手机一边一脸歉意的对陈家军说道：“陈总，来了电话~~” “好！你先忙！”陈家军忙着拽许青蒙，随口说道。 童云开打着电话往一边走去，边走边想：“这个陈家军，很难缠啊，不光不按套路出牌，很有可能还是一个笑面虎！” “童云开~~”借着酒劲儿，许青蒙不依不饶，边喊边要追上去。 陈家军一把将许青蒙拽进怀里，一脸宠溺的说道：“你个小妖精，他要是真把持不住，我看你怎么收场？”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逃过陈家军的法眼！ 这个男人的胸怀，还真是宽如大海！ “哼！我就是要戳破他虚伪的假面目！”许青蒙冷哼道。 自从推心置腹的聊过之后，两人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相处的极为融洽，不止是肉体，还包括整个人的精神状态！ 怎么说呢，有点儿像潘金莲终于遇上了西门庆，彻底释放了天性，满心都是快活和自由！ 说白了，骨子里都是浪荡之人！ “我看你有点儿把持不住吧！”陈家军轻笑不已，眼见四下无人，伸手顺着许青蒙的裤腰摸了下去。 回到包间，酒局已经接近尾声。 钱一周不喝，童云开不喝，只剩下云台一建和商务部的人脸红耳热的相互敬酒，能看出来，人家彼此的感情要真挚的多。 十几分钟后，陈家军扶着醉醺醺的许青蒙走了进来，看上去已经有些人事不省，脸颊一片火红，由此可见，红酒的后劲儿还是比较大的。 都到这份上了，也是时候散场了，在许海良的提议下，喝完杯中酒，友谊天长地久！ 曲终人散，宾主尽欢。 目送钱一周和童云开打车离开，其他人没什么事儿也都各回各家。 陈家军和许海良却回到了酒店大厅。 两人都是海量，小一斤酒下肚，除了一身酒气，两颊红润，头脑似乎依旧清醒。 “陈总，你也看到了，这个钱一周，原则性很强，话软脾气硬，半步不让啊！我真担心赔钱赚吆喝，魏总那边不好交代！”许海良有些无奈道。 “赔是肯定赔不了的，无非就是少赚一点儿！”陈家军一针见血的说道。 许海良摇摇头：“其实呢，各行各业都这样，规范就在那儿摆着，到底遵循多少，大家都有数，心照不宣罢了，就担心他们上纲上线，那样的话，这活真就没法干了！” 陈家军微微一笑：“这个你放心，能上桌吃饭的人，没有谁动不动就摔盘子！大家行事，都有底线，也都有弹性！谁也别太出格，这事儿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纰漏！” “这就是游戏规则，不遵守规则的人，就会被踢出局！” 许海良心里老大不舒服，这话似乎也在点给他听！ 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过就是个二道贩子罢了，用着你你是个人物，用不着你，你算什么狗东西！ 许海良面不改色，轻轻点点头：“只能先干干看看了~~” 陈家军嗯了一声，在许海良面前，他的范儿还是很足的。 “这事儿，要不要跟魏总说一声？”许海良咬了咬牙，强压住心中的烦躁，轻声问道。 这不是请示，而是想借魏国江的名头压一压陈家军，好让他别这么嚣张！ “你看着办就行，这毕竟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儿，我不便干涉~~”陈家军笑着说道。 许海良脸色有些难看，没有说话。 陈家军才不管他脸色难看不难看，此时，他正深情款款的望着晃晃悠悠走进来的许青蒙。 刚刚过了一把手瘾，体内积聚的能量，根本没机会爆发！ 许青蒙醉的本来没这么厉害，被陈家军见缝插针一通摸索，搞的热血沸腾，体内的酒精也跟着兴风作浪，大脑一度迷迷糊糊。 她知道出来了，也知道被人搀扶到了车上，本来以为接着回家呢，迷迷瞪瞪一睁眼，发现就她自己！ 迷糊这么一小会儿还是管用的，推门下车，小风一吹，许青蒙清醒了不少，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来到酒店门口一看，发现陈家军和许海良坐在里面，便推门而入！ 陈家军的眼神中，蕴含着只有许青蒙能读懂的韵味。 只是一眼，两人之间，欲望便开始升腾！ 实话实说，在野合这块领域，这俩人真是天作之合！ “行！那就这样吧！”许海良撂下一句话，长身而起。 此时，许青蒙已经走了过来，看到许海良起身，问道：“爸，这就走？” “嗯！走吧！”许海良头也不回的说道。 许青蒙有些犹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性，紧追几步，来到许海良身边，说道：“爸，你先回去休息，我跟陈总商量一下，通通气~~” “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许海良扭头看着许青蒙，语气说不出的严厉。 许青蒙愣了一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许海良也不管她，径自往前走。 “爸！”许青蒙委屈巴巴的喊道。 许海良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出了酒店大门。 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没等到许青蒙出来，许海良毅然决然的走下台阶。 凌乱华丽的光影之下，不知怎么的，感觉许海良的身影有些苍老。 “怎么了？”许青蒙看着陈家军，一脸不解的问道。 “还是因为合同的事儿，有点儿钻牛角尖，走不出来了~~”陈家军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意思？” “嫌甲方的条件过于苛刻，担心赔钱赚吆喝~~” “那到底会不会赔钱呢？”许青蒙问道。 “眼光要放长远，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这只是开胃前菜，后面赚钱的机会多着呢！第一炮，不能过于斤斤计较，关键是，一定要奠定良好的合作基础！” “况且，哪能真的赔钱，无非赚多赚少~~”陈家军笑呵呵的说道。 许青蒙点点头，有时候，她也觉得父亲过于谨慎了。 “去车上吧，速战速决，你爸肯定在家等着你呢，别太晚了~~”陈家军拉着许青蒙的手，浓情蜜意的说道。 陈家军似乎刻意修炼过，性能力之强，远超一般人，说是速战速决，一搞也是小二十分钟。 许青蒙借着酒劲儿，极其疯狂，一顿乱颤，酒精都抖出来了！ 事毕，整个人反而清醒了不少，神采奕奕。 简单一清理，许青蒙打了个车，麻溜回家。 许海良站在落地窗前，一直等着许青蒙回家，然而，看到许青蒙的身影后，不知怎么回事儿，却长叹一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继续三方会谈，可能昨晚吃好喝好的缘故，今天的进展明显快了不少，还没到中午，就协商完毕。 麻溜签字盖章，事情总算完结。 许海良似乎早已忘却昨晚的龌龊，跟陈家军和钱一周有说有笑，心情大好，中午非要一起吃饭。 陈家军和钱一周态度坚决的拒绝了，直言等工程完毕，再一起喝庆功酒。 签完合同，钱一周和童云开去丁宝永办公室，简单汇报了一下。 “就是一个约束手段，到时候整体把控就行了~~”丁宝永对钱一周还是比较信任的，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笑着说道。 “依我看啊，这帮人水平不咋地，却都是钻空子的高手，所以，必须一上来就刹住了！”钱一周狠巴巴的说道。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得罪人你是好手，我很放心！”丁宝永开玩笑道。 钱一周嘿嘿一笑，在丁宝永面前，他始终像个学生。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钱一周跟童云开兵分两路，一个跟别人去应急局办手续，一个去设计院对图纸。 见到童云开，周老爷子很开心，但是也知道不能妨碍公务，简单聊了两句，就放童云开离开。 童云开找到总图负责人，坐下来对图纸，不知不觉中，一对就是大半个下午，好不容易搞完，本想着再去看看老爷子，得知老爷子正在洽谈业务，便直接离开。 这个点回公司也干不了什么事，想想好久没跟成冰见面了，遂打了个电话，晚上约饭。 “刚准备给你打呢，你就打过来了~~”成冰笑呵呵的说道。 “刚从设计院出来，临时没什么事儿了，忙不忙，晚上一起吃饭？” “陈有容没给你打电话？”成冰问道。 “没啊，咋了？” “她中午打电话说晚上去店里试面，让我跟春雨都过去~~”成冰愁眉苦脸的说道：“愁死了，我本来就不爱吃那玩意儿，隔三差五就拉过去试吃，直接吃吐了！” “我觉得还行啊，挺好吃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再好吃也架不住天天吃！哎，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咱去吃火锅？”成冰满怀希望的问道。 “我问问啊，不过先说好，可能性不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脾气，别看没给我打电话，估计下班直接去拽人！”童云开笑着说道。 “唉！”成冰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光吃面，没什么营养啊！唉！” “别装！有屁就放！”童云开一听就知道这厮在卖关子，立马没好气道。 “还是算了吧，有些难以启齿~~”电话里，成冰像个娘们儿，扭扭捏捏的说道。 “那行，挂了吧！”童云开说完，刚要挂电话，成冰顿时急躁的喊道：“哎！哎！你说你着什么急啊！” “那你说！” “好吧！”成冰叹了一口气，似乎还在下决心。 童云开等的很耐心。 “先说好，你可千万不能自卑！”成冰叮嘱道。 “不自卑！说吧！” “那个，嘿嘿嘿嘿嘿~~”装不下去了，还没开始说呢，这厮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一笑就有些闸不住的感觉。 童云开不自觉就被感染了，不过强忍着笑意，憋着不说话。 “嘿嘿嘿嘿嘿~~~” 还没完没了了。 “我挂了啊~~”童云开威胁道。 “赵春雨怀孕了，嘿嘿嘿嘿嘿~~” 童云开一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成冰一起嘿嘿嘿嘿嘿。。。 活脱脱两个缺心眼的二傻子！ 第178章 开业大吉(上) 童云开来到道然面馆。 开业在即，所有工作都准备妥当，就等一个良辰吉日，本来定的是五一，因为跟成冰和赵春雨大婚的日子冲突，计划提前，最终时间还没定好。 陈欣然面前摆着好几摞小卡片，正在咔咔盖章。 开业大酬宾，这是她准备的一千张试吃券，届时派发下去，就当是做广告了！ “你怎么来了？”陈欣然一抬头，看到童云开后，一脸惊讶的问道。 “没事了，早下班~~”童云开笑着说道。 “哎吆，快给你，摁的我手腕都酸了！”陈欣然一听，立马将印章扔给童云开。 “这么多能分出去？”看陈欣然一摞一摞的数出来，分类摆放，童云开一边唰唰盖章，一边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又不是要债！”陈欣然拿出一摞，橡皮筋一套，扔给童云开：“这是你的，五十张，爱给谁给谁！” “还有谁？” “我姥爷两百张，我小舅两百张，我妈一百张，大脑袋一百张，这不就散出去一大半了？”陈欣然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为什么才给我五十张？” “你以为随便给啊，我这是精准投放，你部门多少人，你能认识多少人，我这都有数！”陈欣然胸有成竹。 “发出去一千张，能回来六七百张就很好了，关键在于什么呢？面一定要做好！这六七百人里，笼络住一半回头客，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这不就一炮打响了吗？” “酒香不怕巷子深，咱这可是身居闹市啊，只要口碑好，回头客自然会越来越多！”陈欣然信心满满的说道。 没什么投资压力，前期准备工作又这么充分，主打一个环境优雅、物美价廉，陈欣然还是很有底气的！ 童云开笑了笑，希望一切顺利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家面馆儿，陈欣然倾注了多少心血！ “哎，对了，你知不知道春雨怀孕的事儿？”童云开突然想起这茬儿，看着陈欣然问道。 陈欣然一愣，傻乎乎的问道：“我靠，谁干的？” 童云开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陈欣然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有点开心过头，张牙舞爪语无伦次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怎么没跟我说呢？” “你怎么就先知道了？” “刚刚打电话，成冰告诉我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欣然已经摸起手机，佯装郁闷道：“不行，我得问问赵春雨！” 电话接通了。 “喂，挺好的？”陈欣然阴阳怪气的问道。 “你是不是又吃错药了？”赵春雨没好气道。 “吃你妹！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陈欣然极其凶悍的问道。 “你脑子又不好使，没告诉你的事儿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儿？” “肚子里的孩子，谁的？！”陈欣然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童云开的！”赵春雨回怼的相当到位。 没想到，陈欣然竟然嘿嘿一笑：“那感情好！我正好害怕生孩子呢，你来给我代孕！我当妈，你当姨！” “行，一会儿你跟成冰商量商量吧！”赵春雨笑着说道。 赵春雨还在班上，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遂挂断电话。 陈欣然不说话，喜上眉梢的瞅着童云开，开心之意溢于言表。 “看把你高兴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节奏掌控的真好！环环相扣啊！”陈欣然感慨道。 “晚上不吃面了吧？成冰说，孩子需要营养，得去吃好的！” “放屁！我的面怎么就没有营养了？还有这么多小菜呢？” 嘴硬归嘴硬，去哪儿吃，还是赵春雨说了算。 四人来到火锅店，陈欣然肆无忌惮的对着赵春雨的肚子摸来摸去，非要掀开衣服，趴上去听一听。 成冰撇撇嘴：“无知！才一个多月，就是一个很小的胚囊，能听出什么来？” 鄙夷中透着一股得意洋洋，好像在炫耀他的种地技术和种子质量！ 如陈欣然所说，时间卡的真是刚刚好，谁都知道老爷子的心愿，等着盼着要孩子，这要是结婚以后再操作，小两口难免心急，据说怀孕这种事，就不能心急！ 所以，结婚前一个月中奖，真就像上天赐给小两口的一个大礼！ “婚礼的事儿，准备的差不多了吧？”童云开看着成冰问道。 “嗯！饭店已经定好了，这两天就发请帖！”成冰说道。 “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什么事儿都不能干，知道吗？千万不能累着，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就给我打电话！”陈欣然看着赵春雨，极为少见的体贴。 “什么感觉都没有，时间还长着呢，总不能现在就被层层保护起来吧？”赵春雨无奈道。 从得知怀孕到现在，类似叮嘱的话，已经听了无数遍，感动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 “筹备婚礼，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很累人的！尤其结婚那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各种乱糟糟的！”陈欣然指着童云开，霸气道：“我跟你说啊，到时候你跟陈星辰，一定要把好这个关，婚闹的，只要敢往前凑，一律干倒！男的你们负责，女的交给我！” “还要干仗还是怎么的？”成冰郁闷道。 对他来说，这确实是挺大的一个考验，说起来也是因果报应，谁让他别人结婚的时候闹的最欢呢？ “对了，伴娘定下来了吗？”陈欣然看着赵春雨，再次重申：“我再说一遍，那个邵年华想都不要想！” 赵春雨有些为难道：“可是她主动请缨了好几次啊，没有合适理由不好拒绝啊！” “怎么没有合适理由？就说人都找好了，能有什么办法？” “不是还没定好吗？” “现在定！除了我，还有没有必须上的名额？”陈欣然霸气侧漏。 赵春雨想了想，说道：“没有了！” 伴郎人选很清晰，没什么争议，童云开、陈星辰，再加上成冰相处不错的一个同事。 伴娘的人选则比较多，同事、同学，家里还有几个妹妹，一抓好几个，但是要说谁必须上，还真不好决策。 “我，加上叶锦岚，你再随便找一个！”陈欣然霸气侧漏道。 成冰搓了搓脸，然后托着下巴，悄悄瞅了瞅童云开。 童云开笑了笑，见怪不怪了，还能怎样呢？ “你跟叶锦岚的关系，不比邵年华好？”陈欣然看着赵春雨问道。 赵春雨悄悄瞥了瞥童云开，说实话，抛开这家伙的话，叶锦岚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虽然中间失联过一段时间，叶锦岚悄然归来后，高中那么多同学，唯一联系的，还是她赵春雨。 “瞅你们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没完没了了？”陈欣然一拍桌子，指着童云开，怒目圆瞪：“童云开，你表个态，是不是已经翻篇了？！” 童云开一激灵，只能举了举手，似乎在对灯发誓：“是！翻篇了！” “大家的友谊小船，是不是重新扬帆起航了？”陈欣然斗志昂扬，喊起了口号。 大厅里还有不少人，大家纷纷侧目而视，成冰和赵春雨掩面而藏，不忍直视。 “是的是的！”童云开连忙拉了拉陈欣然，小声告饶：“我很坦然啊，是他们两个贼眉鼠眼好不好？” 话音未落，腿上就挨了两脚。 童云开皱着眉头冲怒目而视的成冰和赵春雨滋儿滋儿了两下，意思是差不多得了，别跟着火上浇油。 “赶紧的！再定一个！”陈欣然指着赵春雨催促道。 赵春雨想了想，还没说话，陈欣然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道：“等等，我觉着吧，三个伴娘，最好都认识，这样有事方便商量，关键时候思想也一致，好统一调配~~” 作为首席伴娘，这确实是她要操心的事儿。 “那最后一个你也指定得了呗？”赵春雨无奈道。 陈欣然想了想，眼前一亮：“有了！沈明月！” 沈明月跟赵春雨早就认识，虽然谈不上多熟，平时也没什么联系，但是关系一直比较融洽，再加上成冰、童云开和陈欣然的渊源，出任伴娘，也很合适。 成冰一听，又想搓脸，腿上立马挨了两脚。 “怎么样，是不是很合你心意？”陈欣然看着童云开，贼兮兮的问道。 “合不合我心意不重要，只要婚礼圆满，你开心，大家都开心就行~~”童云开笑了笑，大度道。 说起来，迄今为止经历的两段恋情，都足够刻骨铭心，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跟叶锦岚在一起，鸾凤和鸣孤立于世，跟陈欣然在一起，红尘滚滚任逍遥。 如果说叶锦岚像嶙峋的山石，能让童云开这柄剑变的更锐利，陈欣然则像乡间的潺潺流水，欢快肆意，热热闹闹的冲涮着童云开心底的丝丝阴霾。 自幼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不可能对他的性情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有些深层次的东西很难体现出来，说实话，有些情绪和棱角，童云开自己都感觉不到，但是不管隐藏的多深，都被陈欣然浸润了一个遍。 毫无疑问，陈欣然一直在无声无息的改变着童云开。 与其说这是爱的力量，不如说这就是陈欣然的魅力所在，当然，激发这种魅力的，还是源于爱。 只能说遇到了合适的人，双方都会变的更优秀。 当着三人的面，陈欣然接着给叶锦岚和沈明月打电话。 两人知道成冰和赵春雨五一结婚，也都准备参加婚礼，但是接到伴娘邀请，还是颇感意外，不过均很开心的欣然应允。 看着陈欣然巴拉巴拉没完没了的打电话，竟然磋商起伴娘礼服之类的事情，童云开无奈道：“先吃饭吧，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又不急在这一时~~” “面馆儿什么时候开业？别耽误你自己的事儿！”成冰善意提醒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下周日，爷爷找人算日子呢！”陈欣然这才想起开业大酬宾，从兜里掏出一摞递给成冰：“这是试吃券，给我分发一下！” “分给谁？”成冰接过来，笑着问道。 “爱给谁给谁，同事，朋友，都行！开业一个月之内，凭此券进店，免费试吃，还有小礼品赠送！” “还有礼品，我怎么不知道？”童云开惊讶道。 “突发奇想！面都送了，不差那点事儿，礼轻情意重嘛！”陈欣然随口道。 三人颇感无语，不是说创业难吗，怎么感觉这么随意？ “那打算送什么？”赵春雨问道。 “不知道，明天去陈星辰仓库里看看！”陈欣然回答道。 合着还想白拿！ “得了吧！他那里全是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不合适，也太占地方！”童云开摇头说道。 “最好是一些小饰品之类的东西，钥匙扣啊，指甲刀之类的~~”赵春雨提议道。 “那就钥匙扣吧，明天去商品城看看~~”陈欣然接着拍板道。 没占到陈星辰便宜，她有些不甘心，想了想，摸起手机又打了出去。 “啥事儿？”陈星辰正蹲在沙发上抠脚丫子，百无聊赖的问道。 “面馆儿要开业了，给你个做广告的机会，好不好？”陈欣然开门见山道。 “说吧，打什么主意？”陈星辰才不上当，哼哼一声道。 “我准备开业大酬宾，发了一千张试吃券，届时凭劵进店的顾客，免费吃面！除此之外，一人再赠送一瓶好益多！这还不够，还有精美礼品相送！”陈欣然兴致勃勃道。 好益多，就是陈星辰代理的调制品饮料之一，零售价两块钱一瓶！ “送就送呗，你赠多少我给你供多少！全部友情批发价！”陈星辰嘿嘿一笑。 陈欣然滋儿了一下，不爽道：“陈星辰，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什么意思？”陈星辰明知故问。 “这就跟广告招商一样，我这面馆儿一开业，届时不能说搅动风云，势必也是人山人海，多好的宣传机会啊，我不给你要钱就算了，你跟我扯什么友情批发价？” “噢，我明白了，合着就想占我便宜呗？”陈星辰恍然大悟道。 陈欣然手机放桌子上，开着免提打电话，陈星辰聒噪且夸张的声音，像大喇叭一样在桌子上盘旋。 成冰嗤嗤怪笑，低声骂道：“无奸不商啊，没他妈一盏省油的灯！” 陈星辰一听，一下子蹦了起来：“大脑袋？” “爷爷在此！”成冰嘎嘎怪笑。 “童云开？”陈星辰扯着嗓子问。 “这是要急眼~~”童云开摇了摇头，看着成冰低声问道：“怎么没给他打电话呢？” “忘了~~”成冰嗤嗤低笑。 “卧槽！说啥呢？在哪儿呢？赵春雨？” “哎！”赵春雨老老实实的应道。 “都在，就是不喊我？”陈星辰恼羞成怒，在电话里嗷嗷喊：“陈有容，就这样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要赞助？！” “别唧唧歪歪！这不是才想起你来嘛！”陈欣然不耐烦道：“在裕隆火锅城，还没开始吃呢，赶紧过来，面谈！” 卧槽！什么叫才想起老子来？陈星辰气歪了鼻子，刚要破口大骂，嘟！嘟！嘟！竟然挂断了！ 陈星辰咬牙切齿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童云龙探头进来：“哥，吃饭了！” 郑雅心不在的日子，陈星辰就跟一帮伙计在大院儿里同吃同住，装修公司加上贸易公司，两个院儿加起来小三十口人，主力都是童家庄的，十几个人就住在大院里。 陈星辰特意装修了三间宿舍，一间厨房，一个带洗澡间的卫生间，居住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不吃了！找人算账去！”陈星辰凶巴巴的说道。 童云龙神情一凛：“我跟你一起！” “干童云开，你去不去？” 童云开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不去~~” 第179章 开业大吉(下) 陈星辰怒气冲冲的赶到，刚要呵斥一番。 成冰斜靠在椅背上，恶人先告状，伸手点着陈星辰，一脸愠怒：“小点儿声！别吓着孩子！” 陈星辰一懵：“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成冰淡然道：“哥们要当爹了~~” “哎吆卧槽！这么牛逼！”陈星辰反应不算慢，立马瞅了瞅赵春雨，惊喜万分道。 成冰摆摆手，一副基本操作不值一提的样子。 “看看人家！”陈星辰兴冲冲的拉过椅子坐下，瞅瞅童云开，再瞅瞅陈欣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再看看你俩！也没少折腾，整天见缝插针的，怎么就没动静呢！” “你少折腾了？”童云开没好气反问道。 陈星辰不服气，刚要顶嘴，陈欣然一拍桌子：“别扯淡！” “本来聊的好好的，你一来就乌烟瘴气，张嘴闭嘴就是黄段子，能不能净化一下心灵？以后有孩子了！说话注意着点儿！”陈欣然盯着陈星辰，毫不客气道。 “卧槽~~” 话音未落，陈欣然一筷子敲了过来：“你再槽！再槽！再槽！” 一声一筷子，上来就灭了陈星辰的气焰。 “行！我净化，马上净化！”陈星辰恨声道：“你们注意着点儿，别让我逮着！谁要是说脏话，我二话不说，上去就一个嘴巴子！” 边说边摩拳擦掌。 “管好你自己吧！”陈欣然嗤笑，就跟谁害怕他一样！ 几个人很久没聚在一起了，正好又赶上这么两桩大事儿，立马事无巨细，各抒己见，边吃边聊，吃的少，聊的多，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多，如果不是考虑赵春雨需要休息，能聊到饭店打烊。 “明早几点？”饭店门口，陈星辰问到陈欣然。 大家都要上班，就他时间自由，明天得陪陈欣然去商品城采购小饰品，没人跟着的话，以这姑娘一杆子到底的性格，能让人忽悠傻了！ “先去你那儿，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陈欣然说道。 “随便你吧，别把仓库给我搬走就行~~”陈星辰也认命了，无奈道。 周六这天，阳光明媚，无风微燥，似乎春天刚到没多久，夏天的脚步已经迫不及待的迫近了，春日苦短，市区那几处繁华的商业街，到处是消遣游荡的年轻人，尤其是超市和服装店里，人满为患。 最近这几年，发展真的是日新月异，大家的日子，肉眼可见的舒坦起来。 道然面馆，隆重开业！ 童云开已经一个多月没休班了，今天这日子格外重要，他特意请了一天假前来帮忙。 成冰、赵春雨、陈星辰、童云重、王雯雯、童云龙等等，能到的都到了。 陈老爷子穿着白色的厨师服，背手而立，神采飞扬。 花篮已经摆好，红毯已经铺好，一派喜气洋洋，上午九点十八分，噼里啪啦鞭炮声响过后，饭店正式开业！ 热闹的气氛，顿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几个人站在店外，热情的分发试吃券，有早上没吃饭的，店内紧接着就开始进人！ 一会儿之后，拿着试吃券的亲朋好友、同事及其家眷们陆陆续续赶来捧场，十点半不到，店内上下两层，十九张桌子，已经全部满员！不少人彼此相熟，热情的攀谈，简直像一场热闹的大聚会！ 人来人往，一时间吸引了更多路人驻足！中国人就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喜欢往前凑，聚的，就是一个人气！ 进得店来，忙归忙，闹归闹，大气的装修风格和布局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小面馆儿！ 按照正常逻辑，这种档次的面馆儿，消费都偏高，但是一看价格，竟然十分亲民！ 刚刚落座，漂亮的服务员马上递上免费的饮料和精美的小礼品！ 好感，蹭一下就上来了！ 当然，环境再好，服务再到位，都只是加分项，能不能笼络住回头客，关键还在于面好不好吃！ 面还没上，赠送的小菜先端上来了，一碟凉拌藕片，甜脆爽口，一碟凉拌咸菜丝儿，麻辣鲜香，一下子就打开了味蕾！ 出面口，还摆放着两个热气腾腾古色古香的大瓮，一个盛着炖的软糯的把子肉，一个盛着各类卤味，豆皮、香肠、卤蛋、鸡爪等等。 上前一问，把子肉六块钱一条，豆皮、卤蛋都是标配！ 大瓮旁边，是一个盖着透明罩子的大海碗，满满的蒜泥，一看就是一瓣瓣砸出来的，软烂粘稠，上面还盖着一层香油，好这口的，一打眼，头皮就冒汗，口中的津液不知不觉中也多了起来。 旁边还有美女介绍道：“小碟自取，剜上蒜泥，桌子上有醋、有辣椒油，自己调配，拌一拌，美味的很！” 期待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面，终于端上来了！ 乍一看，颇有兰州牛肉面的神韵，汤清洁净 ，气味香浓，洁白的萝卜、翠绿的香菜和蒜苗、切片的牛肉浮在汤面上，鲜亮的辣椒油往上一浇，感觉一下子来了！ 面条入口，爽滑劲道！ 就是期待中的那个味，满足感满满！ 毫不夸张的讲，该有的，全都有了！ 不大不小的道然面馆，一炮而红！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前来就餐的人已经在门口排起了队伍，就在童云开忙着收拾桌子的时候，钱一周竟然专门带着周末还在加班的同事们赶了过来。 童云开连忙迎了上去，笑呵呵的看着钱一周：“您怎么还带着大家特意赶过来了啊，舟车劳顿的？” “本来想晚上下班过来的，他们几个等不及，非要中午过来吃这碗面~~”钱一周指着身边的几个人，佯装无奈道。 “童工，生意真火爆啊，看这架势，这个班上不上的，都无所谓了啊~~”杜海棠开玩笑道。 “班还是要上的，钱工离不开我！”童云开笑着说道：“不过，杜姐，你可以考虑考虑，真要屈尊过来的话，怎么也给你封个大堂经理~~” “什么意思啊？钱工能离开我呗？咱这个队伍里边，就我无足轻重呗？”杜海棠不依不饶道。 “哎呀，说错话了！这样吧，这顿饭我请，大家随便吃！”童云开笑着说道。 “还用你请？我有这个！”杜海棠得意的亮了亮试吃券。 说说笑笑间，终于排上号，坐下匆匆吃完面，为了给后边的人腾位置，钱一周带着大家接着赶了回去。 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店里才渐渐冷清下来。 除了重点保护的赵春雨，大家几乎快要累瘫了，全程最为忙碌的陈欣然，却丝毫不觉疲惫，正在眼冒精光兴冲冲的数收回来的试吃券。 “我靠！三百二十六张！”陈欣然眉飞色舞道：“这只是一中午啊！一碗面的利润算四块钱，如果维持这个规模，一顿下来就挣一千多啊！” “这是开业第一餐啊，免费的饭，还赶上大周末，你以为平时也这样？”陈星辰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要求不高啊，一天能卖出一百碗就行！”陈欣然很知足道。 “一碗挣四块钱，你怎么算的成本和利润？”陈星辰扭过身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材料、水电、工资都加上了啊！就是粗略一算，没那么准，但是也差不了多少！”陈欣然回答道。 “房租呢？” “自己的店面，算什么房租？” “人工工资，包不包括你跟老爷子的？” “自己人，算什么工资？” 陈星辰笑了笑：“妹妹，我给你算算吧，按照你说的利润，一碗面四块钱，一天挣四百！一年按照11个月算，能挣多少？” “十三万二！”陈欣然啪啪敲了敲计算器，回答道。 “好！你知道就这个地段，就咱这个店面，上下两层楼，租出去的话，一年租金多少钱？”陈星辰问道。 陈欣然摇摇头。 “至少十万起步！”陈星辰比划了一个十字，笃定道。 陈欣然笑了笑，她知道陈星辰想说什么。 “剩下的三万二，就当你跟老爷子的工资！” “所以说，有容妹妹，你就是在做慈善啊！”陈星辰感慨道。 “那要是一天卖一百五十份呢，两百份呢，今天食客们的反应大家也看在眼里了，我觉得完全有可能啊？”童云开在一旁说道，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想打击陈欣然的积极性，当然，实事求是的讲，他也很有信心。 “想啥呢？人流量在这儿摆着呢，周末多点儿，平时就那些人，比较固定！”陈星辰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有些保守，如果是我的话，这个面很好吃，环境也好，服务也到位，价格也实惠，就算离着一两条街，我也愿意过来吃，周边全是商铺，南边是车站，北边是服装城，西边是地下商品街，人还是很多的~~”童云开分析道。 “关键还有一点，我的意思是，以咱的环境、服务和质量，定价还是有点儿低！可以适当的往上调调！”陈星辰说道。 “不调！就这个价！”陈欣然十分坚决道。 “妹妹，有些人，是不差那几块钱的，可以适当出一些高端配套，比如这个把子肉，再上个腌蟹子之类的。。。”陈星辰说道。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还没算这部分的利润呢，还有饮料之类的~~”陈欣然连忙说道。 能感觉到，她还是非常在意的。 “陈老三，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你是做生意的，欣然是踏实做事的，只想做一碗物美价廉人人念叨的好面，你不懂这种情怀~~”赵春雨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的训斥陈星辰。 陈老三，是那几个人对陈星辰的称呼，赵春雨偶尔喊，每次喊，都是警告意味十足。 陈星辰哭笑不得：“哪儿跟哪儿啊？姐姐，我也是走街串巷辛辛苦苦的搞事业好不好？” “你给我坐正当了！”成冰一脚踹向陈星辰：“你搞个屁事业，就是个二道贩子，空手套白狼的奸商！” 陈星辰立马举双手投降：“得！我就是受气包！” “你不是受气包，你是显眼包，账算的这么明白，也没见学习有多拔尖~~”童云开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星辰索性一言不发。 陈老爷子坐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帮年轻人斗嘴，满怀欣慰。 多日的辛劳，总算开花结果！ 他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看待问题，自然比这帮年轻人透彻。 在他看来，价格高低，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奠定了好的基础，名声打出去了，保持这种模式，生意自然会越做越红火！ 陈欣然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无意中却迈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大环境这么好，做生意其实很简单，只要诚信经营，不贪不骗，道路就会越走越宽。 当然，前提最好是没有什么资金回笼的压力。 小本经营的买卖，有钱人不干，没钱人不敢这么任性，从这个层面上来讲，陈欣然算是开了一个先河！ 稍事休息，傍晚时分，又开始陆续上人，只不过客流量明显少了许多，晚上六点多，正是吃饭的点，一楼十几张桌子，坐了有一大半人。 就在这时，店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欣然正在柜台后面算账，听到门口风铃声响，一抬头，忍不住高兴的喊出声：“沈明月！” 沈明月还是那身简简单单的装束，小白鞋，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白色衬衫外扎腰，外面一件中长款的灰色风衣。 沈明月望着欢欣雀跃的陈欣然，笑眼弯弯，宛如明月。 第180章 开业大吉(下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陈欣然小跑着迎上来，挽着沈明月的胳膊，笑嘻嘻的问道。 “刚到家，接着过来了，怎么样，据说生意很火爆？”沈明月笑着问道。 “那怎么叫火爆？那是相当火爆呀！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呀！”陈欣然说着说着，自己先乐弯了腰。 沈明月被逗的咯咯直笑。 “他们人呢？”环视一圈，没看到成冰、童云开等人，沈明月有些疑惑的问道。 “楼上待着呢，晚上人少，用不着他们~~”陈欣然看着沈明月：“你吃没吃饭？” “当然没吃！不然我来这儿干嘛的？！”沈明月理所当然道。 “好咧客官，您稍等，马上安排~~” “等会儿吧，不急，我先上去看看~~”沈明月笑着说道。 二楼房间内，沙发上，老板椅上，几个人歪歪扭扭，或躺或靠，主打一个舒服，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忙了一整天，童云重和王雯雯回去看孩子，童云龙还有别的事儿，就剩下五人帮中的四人帮，无所事事。 赵春雨躺在沙发上，头枕在成冰的腿上，成冰一边轻揉着赵春雨的太阳穴，一边跟坐在老板椅上的陈星辰胡扯淡，陈星辰就像腚上长了牙，大长腿往桌子上一放，不停的晃来晃去。 童云开则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边看手机，一边笑着听两人插科打诨，时不时插上一嘴。 沈明月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童云开。 看到沈明月，童云开眼睛一亮，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笑眯眯的望过来。 短短对视几秒，无需多言，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心底的欢喜。 成冰一扭头，没心没肺的笑道：“哎吆，这不是我美丽无双且至今单身的明月姐姐吗？” 赵春雨欣喜的抬起头，一看果然是沈明月，麻溜坐了起来。 沈明月伸腿踢了踢成冰：“让开！” 成冰连忙诚惶诚恐的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拿袖子使劲擦了擦沙发，点头哈腰道：“您请！” 沈明月坐下后，冲赵春雨笑了笑，然后调皮且好奇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真的，你说将来生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这可怎么办？！” 一句话说到了赵春雨的心坎里，她立马愁眉不展道：“跟你说，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家的基因好像格外强大！” 成冰一脸郁闷，童云开和陈星辰则忍不住嗤嗤怪笑起来。 有说有笑聊了没一会儿，陈欣然便忍不住钻了上来，一进门就迫切的问道：“礼服的事儿，商量了吗，到底选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你不来商量有什么用？”赵春雨笑着说道。 “哎呀，我怎么发现你一点儿不着急呢，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陈欣然急咧咧道。 “我感觉像你在结婚，我好像个局外人~~”赵春雨无奈道。 “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成冰补充道。 “你才是太监！”陈欣然反击道。 “哎，别人太不太监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成冰指着赵春雨的肚子，得意洋洋道。 “谁知道谁的？！”陈欣然的话倒是很赶趟儿。 赵春雨气坏了，上来就要拧她的嘴，顿时嘻嘻哈哈闹成一片。 “下边不忙了？”童云开笑着摇摇头，看着陈欣然，起身问道。 “嗯，陆陆续续的，不忙，有人接待呢~”陈欣然随口说道。 “我下去看看吧！”童云开边说边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陈星辰也跟着站了起来。 楼下，一切按部就班 ，朱玉成还在后厨热火朝天的揉面，小伙子有的是力气，干劲十足，老爷子和张叔忙里偷闲，坐在后厨门口的小圆板凳上，一人抱着一个大茶缸，有说有笑。 今天开业，人气爆棚，所有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张叔，当了一辈子大厨，从来没这么有成就感过。 来到道然面馆，张叔感觉自己走了大运，对以前的他来讲，老爷子是高不可攀的人物，谁能想到还有机会坐在一起共事？谁能想到这辈子还能喝到这么好喝的茶叶？ 张叔一大家子，儿子一家，女儿一家，根儿还牢牢扎在农村，家里有地，女人在家操持着一切，男人就在城里打工，农忙的时候就回来帮忙。 现在的农村，基本上都是这个模式，吃喝不愁，城里挣钱农村花，生活也算得上富足。 大部分在城里务工的农村人，不是下苦力就是打零工，最多的，就是在建筑和装修行业，贴瓷砖、刮腻子、绑钢筋、安门窗等等，再就是起早贪黑的小商小贩。 说实话，很辛苦，但收入还是很可观的，像很多的父子档、夫妻档齐上阵，一年下来真能挣不少，相比之下，地里那点儿收入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为什么还是舍不下家里那两亩地呢？ 关键在于，在城里扎根，成本太高了！ 得买房吧？住进去得交物业费、水费、取暖费、燃气费等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吧？在农村家家都有小菜园，在城里，得买菜吧？有时候菜比肉贵！ 敢想？敢住？ 有人说，干装修的，一天三四百，比正儿八经上班挣钱挣多了，为什么不敢想，为什么不敢住？ 问题在于，这不是长久的活计，哪天要是没活儿干了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一直有活干，哪天要是干不动了呢？ 人家正式工，有保险，有退休金，咱有啥？ 除了一辈子下苦力落下的一身毛病，再就是日益见长的各类收费单子？！去医院看个病，挂个号都一天的饭钱！ 一辈子能挣多少钱？光出不进，能坚持多久？ 如果哪天干不动了回农村呢，有家里两亩地，吃喝不愁，没什么额外的花销，小疼小痛的就忍忍，忍不了就去诊所拿点儿药，大病大灾就认了，这辈子不挺好的吗？ 谁不知道城里好？谁不知道城里住着舒服？谁有钱不知道怎么花？ 问题是，谁还没个长远打算和忧患意识？！ 别的不说，村里那些五保户，生病基本全报销的那种，一个月七八百块的低保，你看看活的多有底气？ 用你教怎么花钱？人家赶大集，想吃包子吃包子，想喝豆脑喝豆脑！ 老百姓，还是很容易知足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大道理，船上的人，每个都懂，但是每个都觉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问题所在！ 得有人让他们明白，这事儿真跟他们有关系！！ 张叔的儿子和女婿搭伙，在泉城跟着人干工地，一个会开叉车铲车，一个以前在村里干电工，也算是技术工种。 老爷子有心帮衬，不声不响就送给了老张一个大礼，以老爷子的人脉，安排个正式工作，再简单不过，虽然现在不存在什么铁饭碗，但是在正规企业里面，还是有保障的，旱涝保收，五险一金，该有的都有！ 老张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来了昊光，儿子开叉车，女婿干电工，儿媳和女儿，都去了公司食堂。 老张一家子，终于活在了庇护之下，别管这个庇护在多年以后，究竟能提供多大的温饱和医疗保障，至少现阶段，给了大家一个心安的念想。 老张心存感激，这个面馆儿，他真当成自己家的来搞，不辞辛苦，尽心尽力。 “陈爷爷，张叔！”童云开跟陈星辰从楼上下来，看着两个人，恭敬的打招呼。 “下来了？”老爷子看着两个人一脸慈祥的说道。 说真的，看到这帮年轻人感情这么好，心无旁骛的聚在一起，相互帮衬，他真的是既欣慰又感慨！ 一辈子很长，有高峰有低谷，会遇到很多很多人，能一直相互扶持着走下去的，凤毛麟角！ 但是，他很看好这帮年轻人！ 说起来，关键就在于这小哥仨！ 老大成冰，权贵人家的孩子，却不骄不躁，热情仗义。 老二童云开，经历坎坷，从象牙塔里一步步走出来的寒门骄子，性格坚韧，内敛沉稳。 老三陈星辰，出身富贵，却一身反骨，玩世不恭，敢想敢干。 三个人性格迥异，却成了莫逆之交，皆源于这哥仨骨子里都是仁义之辈！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小团体，未来绝对能开创出一片天地！ 祖上蒙荫，成冰混迹官场，就算没什么成就，中规中矩走下去，在云台这个小地方，这个身份也够用了，所以说，成冰托起了这个小团体的下限，说起来，这小子也很有当大哥的范儿，看似马大哈，其实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很到位，堪称小团体的定海神针。 童云开内敛坚韧的性格，绝对是做大事的材料，说实话，学历这个东西，在人脉和资源面前，不值一提，但是当一个人发展到一定高度，高学历，绝对是一柄利器。 学历这玩意儿，本身没什么用，但是必须清楚一点，这类人，可都是千军万马中走出来的佼佼者！实打实的优胜劣汰！ 别扯什么读书无用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拼脑力，拼思维，拼学习能力，拼所有先天因素，相比一般人来讲，这类人都具备不可比拟的优势！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童云开，决定着这个小团体的高度，堪称三人中的灵魂人物！ 陈星辰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员粗中有细荤素不忌的猛将，完美补充了成冰和童云开未来可能受限的短板！ 三人的搭配，要背景有背景，要能力有能力，要胆识有胆识，能文能武能不要脸，堪称完美无缺！ “嗯！”童云开恭敬点点头，看了看大厅，笑着说道：“应该快不上人了吧~~” “主要就靠中午那一顿，晚上都回家吃饭，人自然要少一些~~”老爷子笑着说道。 陈星辰端着水壶凑上去，给两人添了添水，接着拉了个小板凳在下方坐下，看着老爷子，嘿嘿一笑：“陈爷爷，您看今天这盛况，对面馆的未来，有没有信心？” “你觉得呢，你也是生意人，说说你的看法？”老爷子看着陈星辰，笑呵呵的问道。 “买卖是个好买卖，凭咱这碗面的品质和价格，顾客只会越来越多！但我还是觉得价格有点儿低，不能真当成慈善来做，总要保证一定的利润空间！我之前就说过，面馆儿设在这个地方，主要目标群体，就是周边商场和店铺的人，以年轻人居多，虽然不怎么有钱，但是真不差那几块钱~”陈星辰直言不讳道。 “利润肯定是有的，多少而已~~”老爷子笑眯眯道：“薄利多销嘛，关键是，已经留出利润空间，就不能看人下菜碟~~” 陈星辰嘿嘿一笑：“我觉得，关键是陈欣然就没想挣钱！” “哈哈！挣不挣钱不说，还能帮你卖饮料呢！”老爷子哈哈大笑。 “我可不敢指望她，光薅我羊毛！”陈星辰嘿嘿一笑。 一会儿之后，三个女生结伴从楼上下来，好不容易等到沈明月抽空回来，抓紧去选礼服，明天还会很忙，只有今天晚上有时间。 成冰带着三个女生离开，说是很快回来，几个人离开没多久，店里就渐渐冷清下来。 盘点了一下营业额，试吃券总共收回了四百零五张，今天晚上，还有二十三位顾客自主消费，总营收三百一十块钱，算下来人均消费十三块多，比陈星辰预想的要好。 老爷子和张叔轮番下厨，搞了八个小菜，就等着几人回来开庆功宴。 陈星辰趴在酒柜上找酒，一边找一边嘟囔着档次不够！ 选来选去，拿了两瓶一品景芝蓝淡雅。 “你都算了不挣钱，上来还拿最贵的，小心陈欣然回来把账记你头上！”童云开威胁道。 “我靠？”陈星辰一脸郁闷：“这都行？合着我忙活了一天，喝点酒还给赖上了？” “能不能赖上你心里有数！”童云开哼哼一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那我放回去，你来拿好不好？”陈星辰脑子转的倒是很快。 “我不拿！”童云开拒绝的很干脆。 陈星辰忍无可忍，酒瓶往桌子上一放，冲上来就要干仗。 童云开也不惯着他，两个人接着缠斗在一起。 就在这时，周老爷子一家人联袂而至，陈老爷子连忙迎了出去。 其实周昊和周颖上午就过来扎了一头，看到陈望道在，还有这么多人帮忙，这才放心离开，姐弟俩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单纯就是不想跟陈望道待在一个屋檐下。 知道陈望道有可能一整天都在，晚上本不想露面，结果被周正阳一顿呵斥，只能跟了过来。 “不去合适吗？” “你俩一定要搞明白，有些东西能改变，有些东西改变不了！” “我不是装大气，一切都是为了欣然！懂不懂？不去孩子怎么想？露个面儿怎么了？到了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就闭嘴！” “我再强调一遍，装哑巴可以，谁要是当啷个脸，别怪我不客气！” 周昊一听要求这么高，脸一下子就当啷下来！ 老爷子也不客气，一巴掌呼上去，后背啪一声响：“说的就是你！” 陈望道和周正阳，两人曾是昊光集团最耀眼的双子星，多年并肩作战，后来还成了亲家，可谓亲上加亲！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两人渐行渐远，周正阳最终从昊光出走，外界有诸多解读，但是对两人来讲，始终谈不上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个中纠葛，不足为外人道，说真的，有些事情就连当事人也说不清理不明。 毫无疑问，陈望道是有愧于周家，有愧于周正阳的！ 这么多年来，昊光集团跟正阳设计院一直有业务上的往来，陈望道对周正阳，始终是尊敬有加！ 究其原因，抛开心中的愧意不谈，周正阳的高尚品格，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说起来，两人见面的机会其实不多，偶尔碰上，也能相谈甚欢，时过境迁，往日种种，似乎早已淡化了许多！ 倒是周昊，可能还是年轻气盛的缘故，对陈家所有人始终心怀芥蒂！ 周昊一见陈望道就心里有气，还不能拉脸，只能拽过童云开和陈星辰，一人踹了一脚，指着鼻子就是一顿训斥！ 搞的两人也好生无语，只能低着头虚心受教！ 周颖坐在一边，静默不语，好在陈欣然等人接着回来了。 陈欣然见到亲人，雀跃欢呼，跑过来拉着周颖的手，眉飞色舞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赵春雨和沈明月也围在周颖身边。 周颖本来就很喜欢这俩孩子，拉拉这个的手，拉拉那个的手，眉眼可见的欢喜！ 总而言之，一派喜气洋洋！ 来都来了，坐下喝一杯也无妨！ 反正这个点儿也没顾客了，几个小伙子一块下手，又拉了两张桌子过来。 就在众人一一落座，准备开吃的时候，门口风铃叮当一响。 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陈老太太和陈家国！ 第181章 自讨没趣 陈家国下班以后就过来了，他把车停在了街对面门头房前的停车位上，默默注视着正前方的道然面馆。 陈家国很喜欢陈欣然，他对陈欣然的爱，远超那个私生子！ 事实上，陈家国算不上一个太滥情的人，他只是实在受不了周颖的冷淡！ 这种冷淡，不仅仅体现在两性生活上，还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陈家国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他能察觉到周颖对他的不满甚至是嫌弃！ 实际上，周颖已经在很努力的调整心态了，只是陈家国骨子里的狭隘逼仄敏感多疑，依然时不时让她破防！ 这是原生家庭和基因上带来的东西，很难改变。 陈家国肯定早就意识到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一直以来也在有意识的调整，只能说效果还是不错的，因为两人恋爱的时间也不算短，周颖始终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直到结婚以后，真正生活在一起，点点滴滴方方面面无限融合了，这才察觉到陈家国的性情深处的棱角！ 敏感多疑喜怒无常也就罢了，将就将就也能过下去！ 关键是，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陈老太太的影子！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知越来越清晰！ 陈老太太是很坏的。 这种坏，并不是说十恶不赦，而是一种自私到极致的恶意满满！ 跟我无关，我管你死活！ 跟我有关，你死我活！ 只不过，老太太表现的很直接，陈家国隐藏的很深罢了！ 这是周颖万万不能接受的！ 周颖很困顿，她知道这种无性的婚姻生活对陈家国不公平，但是为了陈欣然无忧无虑健康成长，只能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维持下去！ 说实话，她早就默认了，就算陈家国在外面有人，也没什么，只要别公开就行！ 对陈家国来讲，也乐意维持这种局面，一方面不想伤害陈欣然，另一方面，大家面子上也都好看！ 谁能想到，竟然有了私生子，然后在老太太的撺掇下，搞的满城风雨！ 老太太才不管两口子感情好不好，她想要孙子，不继续生，就是周颖的错！ 你不生，我就让别人生！ 陈家国原本就是一个很拧巴的人，由内而外都很拧巴，体现在为人处世和做事风格上，就是犹豫不决和反复无常，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症状愈发明显。 所以，很好理解，他为什么明明来了却不现身，一躲就是几个小时！ 陈家国一直想缓和跟陈欣然之间的关系，上次闹崩以后，倒是打过几次电话，私下却从未见过面。 陈欣然对陈家国，谈不上怨恨，只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打电话都不知道说什么，见面更没什么意义。 陈家国很无奈，幸好今天面馆儿开业，不失为一个破冰的好机会！ 陈家国已经预谋了很久，他本想等人少以后再进去，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周家人！ 陈家国顿时有些犹豫。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不想跟周家人碰面！ 但是，只要还在昊光，只要还想更进一步，无论是周昊还是周正阳，都是避不开的人物！ 犹豫良久，陈家国决定硬着头皮进去打声招呼，两个老头都在，就算有些难堪，应该也不至于失控！ 说实话，今天是最好的机会，进去打声招呼，不指望缓和彼此关系，但是因为两个老头都在，就算有些难堪，应该也不至于失控！ 大局为重，陈家国咬咬牙，推门下车，径直走了过去！ 不曾想，刚刚来到店门口，自家老娘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兴冲冲就推门而入！ 就这一点，他完全比不上这位想干就干的老娘！ 心宽体胖，纵使将好好的一大家子搞的鸡飞蛋打天怨人愤，径直我行我素，看这饱满的精神状态，真能活到九十九！ 这段时间比较忙，老爷子没有来回奔波，临时又回到了凤凰园的家中，老爷子深知老太太的秉性，明确警告过说，不准她在面馆儿露面！一次都不行！ 老太太还是有些惧怕老爷子的，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她不会不明白这番警告的分量！ 所以私下偷偷去看了好几次，但是真的一次都没敢露面！ 今天面馆儿开业，眼不见心不烦，她索性一大早就喊着王大仙儿去了乡下，回到家已经傍晚，一个人吃完饭，等了好大一会儿不见老爷子回来，看看已经八点多，实在坐不住了，索性屁颠屁颠赶了过来。 躲在一边瞅了一会儿，正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呢，没想到竟然看到陈家国走了过来，老太太不由大喜。 被老娘一把拽了进去，陈家国满心懊恼，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火，只能憋了一肚子气，脸拉的老长。 见到这娘俩儿，众人表情各异，却没有一人说话，原本有说有笑的大厅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中。 陈望道盯着老太太，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眼底深处却燃烧起了小火苗！ 老太太进门就看向了陈望道，心理素质倒是极好，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见你这么晚没回来，我跟家国都有些担心，家国要来看看，我本不想来的，他非拉我一起~~” 陈家国一句话不说，说什么？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的亲妈，瞎话张嘴就来！ “我吃完饭，接着就回去了~~”陈望道淡淡的说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飙不合适。 “呵呵，人都在啊，今天开业挺顺利的吧？”老太太压根儿不知道眼力见是什么东西，笑呵呵的就凑了上来，还热情洋溢的冲着前亲家跟亲家母点头示意。 她是没眼力见，但是知道谁软和，看了一圈，就是不看周昊。 依旧没有人吭声，这种胡搅蛮缠的人物，谁没事找事儿？ “你先回去吧，我吃完饭就回去！”陈望道毫不客气的说道，语气已经有些生硬。 “你们吃就行，我坐这里等等，跟你一块儿~~”老太太笑呵呵的在一旁坐了下来，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嘴里还忍不住夸赞道：“这么大个地方，真好！花钱了就是好！” 陈望道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陈家国不想跟老太太搅和在一起，上前一步，看了看几位长辈，本想客气的打声招呼，无奈没人正眼瞅他，只能看向陈欣然，柔声道：“欣然，本来想白天陪你的，今天来了几个重要客户，接待完我就直接从公司过来了~~” “没事儿，你忙你的就行，就这么大个地方，来了也站不开，帮忙的比吃饭的都多~~”陈欣然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 今天开业，王惠民特意送来了一对儿大花篮，说明陈家国还是很有心的。 “虽然有些俗套，开业大吉，爸还是给你封了一个红包！”陈家国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 “爸，算了吧！不用开这个先例，大家都在呢，你给了，别人给不给？”陈欣然笑着说道。 “大家都尽心尽力了，我什么都没干不是？”陈家国笑着说道。 “也不是都尽心尽力了，姥姥姥爷，我妈我小舅，也是刚来，什么也没干，坐下就吃~~”陈欣然笑了笑，没心没肺的说道。 陈家国还没说话，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的老太太连忙插话道：“呵呵，人家什么也不干是应该的，毕竟这是咱家的买卖~~” “这是我的买卖，跟你们家没有什么关系！”陈欣然看着老太太，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这孩子，净揣着明白装糊涂，门头不是你爷爷买的？装修不是你爷爷花钱弄的？”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 她一直惦记着这套门头房呢，终于逮到机会见缝插针的表达出来了。 “门头是他买的，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 “装修是我小舅出的钱！” “所以，你不服也罢，怨恨也罢，这家面馆儿，跟你们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陈欣然盯着老太太，一脸平静的说道。 “占便宜没够是吧，光凤凰园那套房子，你知道多少钱？”老太太嘴快的很，被陈欣然一拱火，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管不顾就翻了出来。 陈望道怒不可遏，抓起眼前的汤碗，扬手狠狠地冲老太太砸了过去！ 老太太吓的一哆嗦，惊险的侧身闪过，还想不知死活争辩几句，陈家国一把拉住她，不管不顾的往外拽。 周昊黑着脸站起来，一声令下：“关门！” 童云开和成冰不方便动手，陈星辰像猴子一样，蹭一下窜了出去，赶在陈家国和老太太之前，划拉一声，将卷帘门拉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陈家国气坏了，盯着陈星辰怒斥道。 “她不是上门找事儿来了吗？”陈星辰指着老太太，一脸嚣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走还怎么着，你还想打人？”老太太尖声骂道，伸手狠狠推向陈星辰。 陈星辰才不惯着她呢，伸手一扒拉，就给扒拉到一边，然后指着蠢蠢欲动的陈家国威胁道：“别动手啊，我这个人一根筋，谁干我我干谁，管他妈的谁是谁！” “小比崽子！你打我一下试试！”老太太泼劲儿上来了，低着头不管不顾冲陈星辰顶上去。 陈星辰哼一声冷笑，袖子一撸就要上，陈家国见状，只能忍着怒气，先把老太太挡住！ 这边，周昊已经龙行虎步逼了过来。 “站住！”周老爷子厉声喝道。 “周昊！”周老太太和周颖也急声喊道，周颖还死命拽住他。 当年一脚丫子将老太婆踹出去好几米远，如今的老太婆很有可能扛不住这一脚！ 陈望道不说话，阴沉着脸，快步而出，来到撒泼的老太太面前，一把拽过来，咬着牙，一巴掌一巴掌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陈欣然咬了咬嘴唇，紧盯着眼前这一幕，一言不发。 童云开伸手将陈欣然揽入怀中，顺势挡住了她的双眼。 一物降一物，老太太被陈望道扇的左闪右躲，嗷嗷哭喊，却压根儿没有还手的意思！ 这一幕，直接看傻了眼前的众人。 陈家国却见怪不怪，从小到大，习以为常了，在他印象中，父母的相处模式就这样，一个动不动就打，一个怎么打都不长记性！ 都闹成这样了，周昊也不好落井下石。 陈家国黑着脸，一把推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陈星辰，划拉一声拉开了卷帘门。 陈星辰立马拉开衣服挡了挡老头暴打老太太的场景，这一幕要是被人看去了，影响不好！ 好在陈望道还没丧失理智，见到门开了，立马停止了暴打。 不服不行，老太太的体格真是强悍，除了气喘吁吁，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几道巴掌印，居然站的稳稳的，只不过，嘴上依旧骂骂咧咧不饶人！ “别喊了！”陈家国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声喝道，说完不管不顾就将老太太往外硬拽。 陈老爷子似乎也没脸面对众人，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紧跟着离开。 好好的一顿庆功宴，给搅的乱七八糟。 尘埃落定，大厅里一片沉寂，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陈欣然哈哈一笑，节奏明快的拍拍手鼓舞士气：“多大点儿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爱怎么作妖怎么作妖，我自岿然不动！每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面馆的生意只会蒸蒸日上！来！该吃吃！该喝喝！” 周家人憋了一肚子气，讲真的，真不差这套门头房的钱，就是一开始没重视，就被陈望道钻了空子！ 尤其是周老爷子，当初可是他坚持收下这套房子的，在他看来，这是陈望道的一份心意，很纯粹，但是，怎么就忽略了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了呢？ “转转看看，再买一套！”老爷子扭头看着周昊，闷声安排道。 “接着搬吗？”周昊问道。 “先找好再说吧~~”老爷子有些烦躁的说道。 “这事儿不急，明天我就找陈望道，先把账清了！”周昊点点头说道。 看到陈欣然吆三喝四喜气洋洋，似乎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大家的情绪才渐渐放松下来。 周昊招招手，示意陈星辰来身边坐下。 陈星辰屁颠屁颠的端着碗过来了。 周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挺彪啊！” “大家都不方便动手，我要是不发飙，那老妖婆不得嚣张上天啊！”陈星辰嘿嘿一笑，十分谦虚道。 这厮可不是有勇无谋的主儿！火候和分寸可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刚刚那场景，就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偏偏这老妖婆身份特殊，谁都不好下手！周昊都不行，只能他来！ 来就来！ 周昊深感欣慰：“就是彻底得罪陈家国了，你不怕吗？” “多大点儿屁事儿！他跟童云开水火不容，大家本就不对付！得罪不得罪的，有毛区别？”陈星辰大大咧咧道。 “以后，我罩着你！”周昊哈哈大笑，突然发现这小子比童云开还合心意。 第182章 沈明月要回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周昊和陈星辰推杯换盏，滋儿滋儿喝上劲儿了，结果第三杯还没喝完，菜还没吃几口，秃噜完面条的陈欣然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擦擦嘴站了起来：“今天大家都忙了一天，明天还要艰苦奋斗，我宣布，庆功宴圆满结束！” 陈星辰端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周昊咳嗽了一声，刚要跟陈欣然摆摆谱，周老爷子笑呵呵的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大摞红包，挨个开始分发。 “辛苦大家了，不胜感激！” 第一个给的，是成冰。 成冰笑哈哈的接过来：“谢谢老板！” 然后，转身上缴，一脸忠诚的喊道：“老婆，请笑纳！” 前面有人打样儿，后面的人也不矫情，痛痛快快收下，恭恭敬敬致谢。 老爷子很大方，一人包了六百六，嘎嘎新的钞票，今天刚取的，十分喜庆，为了防止不够，他还特意多准备了好几个。 “得了，一口闷吧！改天再找机会！”周昊没办法，只能端起酒杯，跟陈星辰碰了碰，一饮而尽。 众人开始喜气洋洋的收拾卫生，都是一帮小年轻的，自然不会让几位长辈动手。 感觉站哪儿都有些碍事，周颖扭头对父母说道：“要不咱回去吧？” “行，反正也碍手碍脚的~~”老爷子笑着说。 于是，跟大家打声招呼，周颖准备带人撤退。 “大脑袋，你也带春雨回去吧！早点休息！”陈欣然看了一眼赵春雨，扭头对成冰说道。 “成！你们干吧，明天我再过来！”成冰爽快道。 赵春雨无奈，只能被成冰拉着出了门。 陈星辰喝点小酒，坐在椅子上装大爷，一会儿安排安排这个，一会儿安排安排那个，陈欣然烦不胜烦，抡起拖把棍捅了好几下，两人又开始斗嘴。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笑呵呵的看热闹。 就在这时，周颖去而复返。 “落什么东西了？”陈欣然问道。 “欣然，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商量一下店面的事儿~~”周颖说道。 一家人回到车上，还没发动车，一提陈老太婆的胡搅蛮缠，心里立马堵的不行！老爷子态度十分坚决，店面的钱，明天就还给陈望道，这件事，必须马上切割清楚，一天都不能耽误！ 于是，简单一商量，决定喊陈欣然一起，这事儿，怎么也离不开她，至少得看看购房合同，知道多少钱吧！ “有什么商量的？”陈欣然问道。 “你姥爷的意思，明天就把钱给陈家，回去找找合同，再商量一下具体细节~~”周颖拽着陈欣然，小声说道。 陈欣然想了想，也不想跟老太太纠缠不清，拖把一放，打声招呼跟着周颖离开。 打扫完卫生已经晚上九点多。 张叔和朱玉成住在店里，两个服务员就在后面小区租的房子，童云开开车，带着陈星辰和沈明月离开。 小院儿重新装修了以后，陈星辰很少去童云开那里睡觉了，说起来，还是平房住着舒坦，这个季节，晚上睡觉，门窗大开，说不出的舒服。 先卸下陈星辰，调头往回走，车上只剩下童云开跟沈明月。 说起来，今天一晚上，各种乱糟糟的，两人也没机会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沈明月也不避讳，陈星辰下车以后，她便坐在了副驾驶上，也是想方便跟童云开聊聊天。 “衣服定好了吗？”童云开扭头看了沈明月一眼，笑着问道。 “新中式中国红~~”沈明月笑了笑：“还得看看那位伴娘什么意见呢！” 听出沈明月话中的戏谑之意，童云开无奈笑了笑：“你别笑话我，这全是欣然的手笔！” 沈明月笑着点点头：“也挺好的，其乐融融~~” “说实话，我没想到她们两个还能成为关系莫逆的好友！刚开始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慢慢就习以为常了~~”童云开扭头看了沈明月一眼，笑着说道：“其实，我挺感激欣然的！” “当年分手，是必然趋势，异地恋本来就有些艰难，况且我们两个在很多方面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戳破这层纸而已！” “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 “但是对叶锦岚来讲，无意中选择那样一个时机，事后知晓实情的她，一定承受了旁人想象不到的痛苦和折磨！” “说实话，我其实挺难过的，不管怎样，一个那么善良的女孩，不应该承受原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然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好像也没必要去做什么！我们似乎早就适应了这个社会残忍且冷漠的一面，相信每个人都足够坚强，认为每个人都会默默承受和消化一些痛苦！” “大家美其名曰，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和成熟的标志~~” 沈明月点点头，个中纠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当年童云开跟叶锦岚刚刚出现裂痕的时候，她就已经知悉一切。 “事实证明，总有一些人是永远长不大的！”童云开开心的笑了笑：“说的就是陈欣然！” 沈明月莞尔一笑：“永远幼稚，永远心怀美好！” “这件事，给我最大的感慨就是，所有的事情，只要保持诚恳，其实都不用想的那么复杂！”童云开笑着说道。 “这个也得分人！”沈明月看了童云开一眼：“你对欣然她爸，不够真诚？” “你对那个老太太，真诚有用？” 童云开哑口无言。 沈明月笑了笑：“其实我也挺感慨的，你知道吗？欣然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一百倍一千倍！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很清楚，她到底做出了那些艰难的转变和牺牲！” “真的！童云开，在我看来，这大抵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了！” 童云开点点头。 “所以，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步都不能往后退！”沈明月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我怎么总觉得你话里有话？”童云开笑着问道。 沈明月叹了一口气：“反正我越来越觉得，你不该趟昊光这趟浑水~~” “你担心什么？”童云开问道。 “欣然她爸~~”沈明月直言不讳，很显然，她知道的，比童云开想象的要多。 “我大约明白你的意思，又不是势不两立的阶级敌人，我不会激化矛盾的~~”童云开说道。 “别说的那么轻松，一旦入局，别说掌控局势，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沈明月感慨道。 童云开轻声说道：“其实，严教授跟我说过很多遍了，昊光不是归宿，只是一个平台，我是有随时抽身而退的准备的~~” 沈明月点点头：“那就好~~” 继续前行，童云开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早上，明天我过来帮忙~~”沈明月笑着说道。 “那正好，明天我捞不着了~~” “有事儿？” “上班啊！新厂规划，忙的焦头烂额，今天还是特意请的假~~”童云开苦笑道。 “这么忙？” “企业上班，就这状态，抢起工期来六亲不认！” “国企也这样？” “以前不这样，现在不是改革吗，说什么自主盈亏，压力一下子就下来了~~” “压力也不至于到你们身上啊~” “只能说，领导压制的好！”童云开开玩笑道。 “确实是！我到发改委的时候，庄主任已经调走了，但是关于他的铁腕传说，至今还在流传~~” “庄新田？” “当然了！” “呵呵！他还压不到我们这些个小喽啰！” “一级压一级，上面宽仁，下边不可能严苛！” “那倒是！”童云开点头道。 “慢慢熬吧，等你攀爬到一定高度，就能感受到这些大人物的雷霆之怒了！反正没一个好相与的！千万不要觉得谁很好或者谁不好！无关好坏！不管是职场还是官场，其实都是一个生态系统，适应了，就能如鱼得水，当然，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是，一定要站个好队！” “不站队行不行？”童云开无奈问道。 “行啊，我就不站队！”沈明月笑的有些俏皮。 纵使许久不见，平日里也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两人一旦相遇，丝毫不会觉得生疏，彼此之间熟悉贴切心有灵犀的感觉，似乎永远都在。 这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友谊，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两人极为珍惜，谁也没有想要更进一步或者怎样的想法。 关键是，这一点，两人也心照不宣。 前面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家了，沈明月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对了，云台要成立国家级化工园区，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听说了，不是还没正式公布？” “就差官宣了，现在人员调动和部门整合基本上也调整到位了，动作很大，规格很高，好几个部门都是省里直接管辖~~” “对企业来讲，喜忧参半啊！”童云开笑着说道。 成立国家级化工园区，资源和配套肯定更加齐全，这是可喜的一面！ 令人担忧的是，以后省里直接管辖，监管只会越来越严，可不敢肆意妄为了，当然，长远来看，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怕就怕有些人上纲上线，外行指导内行，动辄长臂管辖，各种指导检查，三天两头搞的企业鸡飞狗跳！ 沈明月一点就透，笑着说道：“放心好了，这次调整的，可不都是一窍不通的官老爷，专业技术人员的比例还是挺高的~~” 童云开笑了笑：“希望如此吧，当然，跟我关系也不大~~” 沈明月眼波流转，故意卖关子道：“其实，本来想给你预留一个惊喜的，可是话题都聊到这儿了，有点儿按捺不住~~” “那我求求你不要按捺了~~”童云开十分配合的说道。 沈明月轻咳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宣告：“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也会回来~~” “真的？”童云开喜滋滋的问道：“什么部门？” “你好像挺期待？”沈明月笑着问道。 “那当然！”童云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要是调到安监局环保局管委会之类的，咱以后也是关系户了，求人办事，通风报信的，多方便~~” “我可是刚正不阿的，你休想走后门！” “哈哈，快透露一下，什么部门？” “环保局，算是老本行吧~~”沈明月笑着说道。 “嗯！”童云开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后门已经走定了，当下扭头看了看沈明月：“什么时候调回来？” “最快也得一两个月吧！” 童云开点点头，说道：“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从大城市回到了小地方，就官场而言，这算不算退步？” “长安居不易啊！”沈明月笑着说道：“我又没什么大志向，就图一个安稳，回来反而感觉更舒适~~” 即便是在泉城官场，沈家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只不过泉城的水太深，沈明月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会受到一些困扰，退一步回到云台，以沈家的实力，完全可以将沈明月保护的更好。 说白了，沈家不屑，也不想拿沈明月充当政治联姻的棋子。 这是沈家的智慧所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这个大家庭的人情味。 送到小区门口，目送沈明月离开，刚准备走，陈欣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散了吗？”陈欣然问道。 “嗯，刚送沈明月回去~~” “哦~~”陈欣然哦了一声：“聊的可好？” “还行吧！”童云开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唉！”陈欣然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蓝颜知己啊！” “成冰、陈星辰，都行啊，随便你选！” “得了吧！”陈欣然满脸鄙夷：“给狗狗都不要！” “哈哈！商量的怎么样？” “明天一早，去给爷爷送钱！门头房的钱！”陈欣然无奈道。 她就是担心这么做老爷子会伤心。 “不用太担心！”童云开安慰道：“老头能看明白，当初送给你，送的是心意，你也没觉得它值多少钱或者怎样，既然事实情况事与愿违，清楚交割，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跟老爷子说明白，面馆儿还得他来坐镇！这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欣然嘿嘿一笑。 “明天谁出马？”童云开问道。 “我姥爷，我小舅，还有我！” “用这么多人了？” “姥爷较上劲了，非要去！” 戴上耳机，边开车边打电话，打了一路还意犹未尽，上楼之后，坐在沙发上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童云开正常上班，忙到十一点，就被钱一周轰了出去：“不差这半天，赶紧滚蛋！” 童云开赶到面馆儿一看，虽然比不上昨天的盛况，但是店里面也是坐的满满当当，陈老爷子笑呵呵的忙前忙后，看样子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打烊以后，陈欣然简单一盘点，忍不住喜上眉梢，一千张试吃券，两天时间，已经收回了七百多张，关键是，今天已经来了不少回头客，形势一片大好！ 陈欣然有些得意忘形，出门之后，当着周颖的面儿，直接上了童云开的车，美其名曰，找地方再庆祝一下！ 周颖黑着脸不说话，她心里清楚，这丫头，晚上肯定夜不归宿，问，就是去姥姥家住！实际去哪儿，大家心知肚明！ 好在还知道给自己留个台阶，不然真就下不来台了！ 所以，识趣就不问！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吃这种哑巴亏了，周颖恨的牙根痒，下一次，这个逆子，就会光明正大的宣告同居了吧！ 不管怎样，这笔账，先给她记着！ 第183章 针锋相对(上) 一周时间过去了，道然面馆的生意趋于稳定，每天两百份左右的销量，比预期要好，关键是，得益于良好的口碑，上涨势头良好，回头客越来越多。 “一天四百份，不能再多了，再多就忙不过来了~~”陈欣然的兴奋劲儿渐渐过去了，这两天开始吆喝各种累。 “你是老板娘，等一切步入正轨，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好不好？”赵春雨笑呵呵的说道。 两人正在店里试婚纱。 “总不能摁着老头一个人造啊，那么大年纪了，本来就是来镇镇场子的~~”陈欣然愁眉苦脸道。 说实话，该预估的困难都预估到了，唯独没有预估到老板娘的热情到底能维持多久。 “要我说啊，你就是三分钟热度！”成冰毫不客气的点评道。 “放屁！”陈欣然大怒：“我就是感觉有些累，跟春雨稍稍吐槽了一下，怎么就三分钟热度了？” 成冰哼哼两声，不予置评。 “你哼哼是什么意思？”陈欣然不打算放过他。 “要我说，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童云开辞职，专心致力于经营面馆，这样多好，你解放出来了，他也不用像驴一样整天加班加点了！”成冰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确实非常忙，据说整个项目都有些崩溃了，天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多，好像不光工期提前了，施工难度还大大增加，要边生产边施工，本来一天二十吨，现在要满负荷生产，能干多少干多少。 行情来的有些不是时候，问题是，眼见泼天的财富刮了过来，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说实话，童云开算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但是也被折磨的不轻，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使使劲不眠不休就能解决的问题，这涉及到团队合作，还包括对外的手续、施工、采购等方方面面，各种沟通协作，原本压力就挺大的，在公司某些领导的内卷和压榨下，基本上没什么余地了，再这么不管不顾一挤压，矛盾凸显，难度剧增，一个小小的环节出现问题，整个局面就可能乱成一锅粥。 据说，项目组已经有人承受不了压力，提交了辞职报告。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四五天没见着童云开了，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两天都吃住在办公室了！ “且不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又不是不了解童云开的性格，临危受命后临阵脱逃，可能吗？”赵春雨笑着摇了摇头。 “这还是有区别的好不好？别人不拿你当人看，干嘛还要傻乎乎的坚守？士为知己者死？早被人玩出花来了！”成冰说道。 “所以说，还是那个问题，守得云开见月明，就看你能不能守的住！”赵春雨笑着说道。 “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我怎么觉得在说童云开跟沈明月呢？”陈欣然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脑回路果然清奇，成冰和赵春雨一愣，一时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哪儿跟哪儿？我语文不好，也都明白，现在聊的是辩证思维，我这么说对不对媳妇儿？”成冰问了问赵春雨，旋即一脸嫌弃的看着陈欣然，没好气道：“怎么到你那儿就成了情情爱爱了呢？” “放屁！我哪说情情爱爱了，就是突发奇想，还不能说了？”陈欣然破口大骂。 “你为啥有这种突发奇想？是不是想多了？”童云开和沈明月都不在，成冰索性直言不讳道。 陈欣然一怔，下意识道：“没有啊，就是很容易联想到啊，你看，云开，明月，守得云开见明月~~” “放屁！守得云开见月明！”成冰气的爆粗口。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娘们儿脑子不好使，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硬上！ “月明，明月，有什么区别？”陈欣然懵懵的问道。 赵春雨一阵头大，皱着眉头劝架：“神经病啊，你俩幼稚不幼稚？！” 成冰翻了翻白眼，陈欣然撅了噘嘴，果然没人吭声了。 “扯着扯着就没溜了！说什么让童云开辞职，人家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出来守着这家小小的面馆儿？有什么出息？”赵春雨看着成冰，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不乐意了。 “经营面馆怎么就没出息了？”陈欣然不服道。 “你经营就有出息，童云开经营就没出息，大材小用，资源浪费！懂不懂？”赵春雨一点儿面子也不给陈欣然。 问题是，陈欣然居然不说话，好像也默认了这个观点！ 成冰还不死心，委婉道：“我就是心疼老二，太憋屈了！再说，这可不是一家小小的面馆儿，看眼前这势头，趁热打铁，至少还能再开几家分店！” “如果野心大一点，第一步，先拿下云州，第二步，再将分店开向全国，将来成长为海底捞和汉巴味德这样的快餐巨无霸，完全有机会！”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兴奋。 赵春雨冷哼一声：“这话，你说给陈星辰比较合适，他容易上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欣然和成冰眼前一亮，俩人想一起去了，开分店完全有机会啊，为啥不把精力无限的陈大老板拉下水呢？ 看到两人恍然大悟的表情，赵春雨一阵无语，索性一言不发，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反正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只要别在其它事情上节外生枝就好！ “对了，叶锦岚下周过来，要不安排一下，接风洗尘？”陈欣然跟两人商量道。 “算了吧，大操大办不合适，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成冰分析道，这娘们儿脑子确实不好使，说实话，一想到三伴娘同台的场面，他就有些头疼。 “叶锦岚的性子，也不喜欢热闹，算了吧，最多咱几个同学聚一聚，其他人就算了，别太刻意~~”赵春雨附和道。 “行吧，到时候看看再说吧！”陈欣然妥协道。 “行，没事儿了吧，走吧？”成冰问道。 “走！去店里吃饭？”陈欣然说道，张叔当了多年的大厨，手艺不是盖的，天天晚上打烊以后，随手给大家搞几个家常小炒，堪比珍馐美味。 “走！我给童云开打电话！”成冰爽快道。 嘟！电话响了一声，对方接着挂断。 成冰看着手机，骂骂咧咧道：“卧槽！挂我电话！” “肯定在忙啊！别打了！”赵春雨和陈欣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结婚，他不会来不了吧？！”成冰一脸烦气的嘟嘟囔囔。 童云开正在总部开会。 与会的，都是大领导，庄新田、杜月盟、丁宝永、辛卫平、陈家军都在，钱一周和童云开，只是小喽啰，负责汇报工作。 项目推进困难重重，工期压的这么紧，现场施工条件这么苛刻，各有各的立场和难处，这已经不是工程技术部内部能解决的问题，需要公司出面协调，所以这才促成了这场会议。 很明显，宴无好宴，说是研讨，其实也可以理解为问责，身为项目负责人，钱一周成了众矢之的。 “好了，开始吧！”眼见人都到齐了，庄新田慢悠悠的说道。 “一周，你先说一下吧~~”丁宝永看着钱一周说道，会议是工程技术部组织发起的，理应由他主持。 “产品升级改造项目，外部手续这一块儿，立项批复了，安评下周安排上会，设计专篇正在同步进行，等安评批复以后，接着出报告，安排评审和上会，初步预计的话，按照正常流程，正式批复最快得到5月底！”钱一周汇报道。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根据要求，项目建设要遵循三同时原则，说白了，必须要等设计专篇下来才能正式施工，不然就属于违建。 根据项目进度计划，5月10号就要动工，现在光手续这一块，一拖就是20天！ 对公手续办理，一直都是辛卫平负责，即便出任昊光新材料副总经理，这一块儿还是由他兼着。 庄新田知人善任，抛开能力不能力的不谈，跟政府部门打交道，还是安排有背景的人更合适。 这一块的资源，没人比得上辛卫平！ “施工是不是得等到报告全部批复了？”庄新田看了一眼辛卫平，依旧慢悠悠的问道。 “是的，按照规定的话，立项之后，安评、专篇正式批复，环评公示以后，才能正式施工建设！”辛卫平轻声说道：“目前手续办理滞后，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涉及到设立国家级化工园区，政府相关部门面临着大调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将来方便交割，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是原则上所有的项目申报和评审工作，4月份之后的全部暂停！第二个，还是项目组工作滞后了，我之前跟钱工沟通过，也一直督促，哪怕4月15号之前提交全部资料，安监局那边我们也能做通工作，但是直到现在，安评报告刚交上去，专篇还没完成！环评更是没影儿，报告初稿，到现在还在编着呢，第三方要求提供的资料，至今还没提供完全！” 相比于钱一周的含蓄，辛卫平上来就直接开火。 双方的矛盾，不再藏着掖着，一下子全都揭开了。 丁宝永面色从容，钱一周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陈家军低着头不说话，眼中却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兴奋之意，在所有人看来，商务部跟工程技术部之间，迟早会相互攻讦，没想到辛卫平率先跳出来，直接跟工程部掐起来了！ 很明显，这个妹夫，立功心切啊！ 他本就工程部出身，熟门熟路，反手来这么一刀子，估计搞的丁宝永会很难受！ 实际上，丁宝永定力十足，一点也不难受！ 年轻人上进，表现欲望强，一般不给自己留余地，更不给别人留余地，都很正常！ 说实话，多数情况下，迟早都会摔跟头。 所以，没必要过于激动，还是那句话，让子弹飞一会儿，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人家咄咄逼人到这份儿上了，该发声还得发声，不过发声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关键在于，不用争辩什么，更没必要拿对方的不足或者失误说事儿，管好自己的事儿就好。 说白了，领导没一个傻瓜，越是急头白脸的想要证明什么，越落了下乘。 钱一周性子急归急，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手续办理所需要的资料，只能在初步设计完成之后提供，第三方虽然3月5号就提供了资料清单，但是我们3月18号才完成的初步设计！” “项目组3月初成立，整个项目组，从三月份到现在，所有人一天班没休，天天晚上加班到九点十点，有时甚至吃住在公司！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们同步完成了初步设计和施工招标，并提出了采购计划，任务非常紧，但是一点都没耽误！” “辛总一直在提醒我，积极配合第三方，抓紧出报告，我们这边在完善设计的时候，能提供的资料接着提供了，18号所有设计图纸完成之后，当天晚上加班到12点，第二天一早就将全部清单资料发给了第三方！” “直到3月25号，对方又甩了一个清单过来，我们当天接着回复的！4月1号，对方提供了出版报告，结果一审核，漏洞百出，来来回回修改了好几次，直到4月10号才最终定稿！” “这一耽搁，接下来的工作全都耽搁了，设计专篇该完成的都完成了，最终报告，需要等安评下来，整个过程是环环相扣的，我们这边，能提前做的，全都提前做完了！” “我们也早就意识到，第三方有可能会耽误事，所以一直也在督促他们，多用用心，尽量找经验丰富的老手来做，提高文本质量，别一遍遍修改！” “电话打了很多遍，邮件发了无数封，甚至还上门找过一次！”钱一周竭力控制情绪，回答的有条不紊，语气还算平和，不过从中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焦急和无奈。 恰到好处的情绪表达。 这么一听，问题全部出在了第三方身上。 第三方评价机构，是商务部和辛卫平找的，所以，皮球又踢了回去。 前期，丁宝永已经多次打过预防针，项目建设，有一明一暗两条线，明线，就是做设计、搞建设，暗线，就是随时准备打官司，跟施工队打，跟供应商打，跟商务部打，甚至跟生产系统打！ 明线好说，按部就班的做就行。 暗线则很考验一个人对形势的敏感性，随时打官司，就意味着做事滴水不漏，要有良好的前瞻性，该留的痕迹一定要留好，该尽的职责一定要尽好！ 钱一周在这方面的悟性，其实不算很高，胜在有经验，跟着丁宝永这么多年，就算做不到多细腻，基本上也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 童云开却展现出了很高的天赋，跟着辛卫平搞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项目，本身就积累了不少经验，经丁宝永一点提，立马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目前，暗线这一块儿，基本上就是童云开在负责，真就做到了游刃有余滴水不漏。 就拿这次跟第三方的配合协作来讲，感觉就可能打嘴官司，所以早有准备，对节奏和细节的把控相当到位，收到第三方的资料清单，马上带人加班加点搞完，最快时间回复。回复采用邮件形式，备注的明明白白，过程中一些比较小的调整，电话沟通完，也会正式邮件回复一下。 最绝的是，中间去第三方公司督促整改，甚至还留下了双方签字的会议纪要！ 满满都是细节，当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多人不屑一顾，觉得很繁琐。 到现在，别说打嘴仗，就算是打官司，也是底气十足！ 该我做的，都做到位了，该你做的，没做到位，有理有据，签字盖章，赖都赖不掉！ 说真的，刚开始对童云开照顾有加，主要是看在丁宝永的面子上，共事这么久以后，钱一周已经拿童云开当最可靠的伙伴来看待！ 有童云开在，他专心搞明线就行，而这，正是他所擅长的东西。 “过程我都清楚，邮件一封封也都抄送我了，明面上的工作确实做的很到位。第三方有第三方的责任，已经根据合同进行处理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项目组，根本没有站在全局和整体的角度上去把控进度！口口声声说该做的都做到位了，什么叫该做的，哪些是该做的？分割的这么清晰？” “或者说，我能不能这样理解，身为项目负责人，你认为该你做的都做到位了，其他人没做好，项目完不成，就不是你的责任？” “这是一个项目负责人该有的担当吗？”辛卫平语气平稳，却尽显咄咄逼人。 钱一周一脸憋屈，在座的都是大员，相较之下，他的官职确实卑微，但是在昊光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生怼过！ 这个辛卫平，着实有些盛气凌人，不过人家级别在那儿摆着，肯定不能怼回去，他又不擅长说句软化自找台阶，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丁宝永依旧稳如泰山，表情却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童云开举了举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说道：“辛总，各位领导，其实跟第三方对接，主要都是我在具体负责，要不，我来汇报一下吧！” 庄新田点点头，态度倒是和蔼。 “如果我们现在是在研究手续进度为什么滞后，进而有针对性的制定弥补措施的话，还是得聊一聊第三方，不能简单一句已经按合同处理就一笔带过~~”童云开看着辛卫平，恭恭敬敬轻声细气的补充道：“这绝对不是推卸责任，既然项目组要统筹全局，那就必须在这件事情上发表态度~~” 陈家军抬头看着童云开，似乎颇为惊奇。 辛卫平笑了笑，他没想到童云开会冒出来，明目张胆的要跟自己打擂台。 “你能代表得了项目组？”辛卫平淡淡的问道。 “钱工仁厚，我们这些手下多少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童云开极其温顺的笑着说道。 辛卫平没有说话。 庄新田爽朗一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就得有点儿这种劲头！” “我觉得吧，事情其实没什么很复杂的，该是谁的责任，真追究的话，不难界定！但是今天呢，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协商着解决问题！” “我知道大家压力很大，尤其是项目组，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项目组功劳有没有，有多大，要看最终结果，但是现在来看的话，苦劳百分百已经占下了！” “总不能大业未成，先斩功臣，对吧？”庄新田环视一圈，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家纷纷点头。 庄新田话锋一转，继续道：“当然，辛总是站在一定高度上，对项目组提出了较高的期望和要求，这是一个努力的方向，项目组还是要虚心接受~~” 钱一周和童云开认真点了点头。 “今天呢，开了一个好头，大家就要畅所欲言，什么也别藏着掖着，把问题和矛盾全暴露出来，我们一并协商解决！”庄新田郑重表态道。 大家再次纷纷点头。 这就是领导坐镇的必要性，领导不在，自己组织沟通，刀光剑影，寸土不让，能一下怼死你，绝不用第二下！领导往这儿一坐，大家一团和煦，再大的矛盾和分歧，似乎都能平心静气的聊下去。 不过辛卫平是一个异类，童云开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两人上来就针锋相对，着实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 庄新田及时发声，一下子将节奏带了回来。 说是畅所欲言，两个年轻人都不是什么蠢人，相信会有所收敛。 庄新田再次看向童云开，点点头，以示鼓励：“小童，你说吧！” 第184章 针锋相对(下) “其实，真没什么复杂的，刚才钱工也详细汇报了，每一个节点，我们都在加班加点马不停蹄的往前赶，第三方那边，给出的回应一直很迟缓，说句不太恰当的比喻，咱这边都兵荒马乱了，那边始终是按部就班，风调雨顺，该下班下班，该双休双休~~”童云开有些无奈的说道：“项目组想方设法施加压力，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无计可施~~” 谁签合同谁是爷，其他人指手画脚算个毛线？ 辛卫平说的很漂亮，要求项目负责人全权负责统筹监管，给了这么大的职责，却没有赋予相应的权利，等于狗放屁！ 评价机构你辛卫平找的，供应商和施工队商务部接洽的，这帮犊子，在你们面前装孙子，在我们面前装大爷，怎么安排怎么不听，进度跟不上，屎盆子就往我们头上扣，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们是没有权利要求人家加班加点的~~”辛卫平一脸平和的说道。 “没人要求他们加班加点，只要在合同约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就行~~”童云开笑了笑，轻声说道。 “合同约定完成时间了吗？”辛卫平问道。 童云开不说话。 合同又不是他签的，爱约不约。 “在甲方提供全部资料后一周内，提供上会版报告！”陈家军不慌不忙的说道，商务部的职责就是签订合同，辛卫平跟童云开围绕着评价机构一开撕，他就机灵的打开合同研究了一下，所以回答的很及时。 辛卫平还要辩解，庄新田皱了皱眉头，一针见血的说道：“现在纠缠这个有什么意义？！” “如果没有约定时间，就由着他们为所欲为吗？！” 辛卫平立马不说话了，他意识到，今天很有可能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说真的，他没有包庇评价机构的意思，只是对项目组的小动作不爽，动不动的就发邮件，措辞要多官方有多官方，就是想告诉自己，你管不了我们了，这是你分内的事儿，抓紧摆平呗？ 辛卫平的控制欲还是非常强的，他依旧想掌管整个项目组。 “公司不知道工期不合理吗？不知道边生产边施工的危险性吗？” “为什么紧盯工期，一天都不松口？” “市场行情在这儿摆着，按期完工顺利投产，今年就能盈利，不能如期完工，今年就亏损！” “就这么简单！”庄新田环视一圈，慢悠悠的说道。 语调很平缓，却压的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我们要举全公司之力去完成这件事儿，光压榨项目组这几个人，其他人在一边看光景，没有用！” “评价机构有什么牛的？遍地都是，到处举举着找活干，怎么到咱这儿就成大爷了呢？” 庄新田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的辛卫平脸上火辣辣的。 “不光是评价机构，供应商、施工队，都要跟他们讲的明明白白，要求什么时候干完就什么时候干完！” “不要拿着合同说事儿，这里没约定那里没说清楚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拿出甲方的态度来，告诉他们，完不成，一分钱也拿不到！” “不行就都叫过来聊一聊，丑话没说前头，现在说也不晚！” 会议室内，一片沉寂。 缓了几秒钟，庄新田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杜月盟，招呼道：“杜总~~” “您说~~”杜月盟立马恭敬道。 “跟财务上说一声，但凡是项目支付的款项，没有项目组签字，一分钱不能出去！” “好的！”杜月盟点头道。 “钱一周，童云开，权利我给了，敢不敢得罪人，看你们~”庄新田看了看钱一周和童云开，沉声说道。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点了点头。 “继续吧！”庄新田轻声道。 “政府这边是个麻烦事儿，现在什么都不给办了，真要等园区正式成立，所有手续齐全了，至少还得两三个月~~”丁宝永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幸亏咱已经立项了，不然真就一点招没有了！”杜月盟附和道，听起来，似乎话里有话。 “卫平，政府那边，再去做做工作，定个时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庄新田看着辛卫平，温声说道。 “好！安评已经安排上会了，肯定没问题，现在关键是设计专篇！”辛卫平点点头，旋即看着钱一周：“钱工，专篇本子，尽快完成！越早越好操作！” “嗯，我们有专人在设计院盯着呢，一会儿开完会，我接着过去，今天加加班，应该差不多~~”钱一周说道。 “最好下午能完成，有点瑕疵也不要紧，后面再改，下班之前送安监局报备，接着能给排上，不然又到下周一了~~”辛卫平说道。 今天周五，明后天非工作日，压榨谁你也压榨不了人家公务员不是？ “好！”钱一周点点头：“我出去打个电话！” 有了庄新田的一番表态，讨论顺利了许多，先前那些扯皮事儿，几乎全部迎刃而解。 说实话，其实并不存在谁真的想要为难谁，所有的扯皮，都是源于制度漏洞，而制度漏洞，本身多数都集中在责任不好界定的点上，搞不好就吃力不讨好的那种，大家都是聪明人，没人去惹那一身骚。 当着庄新田的面儿，自然就没了这层顾忌，和和气气痛痛快快的抢着干，还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到十一点半，会议圆满结束，钱一周连饭也顾不上吃，马不停蹄的赶往设计院。 童云开则跟着丁宝永回到了办公室。 “今天怎么突然跟辛卫平杠上了？”关上门后，丁宝永看着童云开，似笑非笑般问道。 “也不是杠，总不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一声不吭吧~~”童云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以前又不是没被欺负过，也没见你反抗啊~~” “那不一样~~”童云开笑了笑。 “自个儿怎么着都行，身边的人一点儿委屈都不能受？是这意思吧？”丁宝永笑着问道。 “那可不是一点半点委屈，那都是什么话啊，硬邦邦的直接往钱工脸上戳，关键是没道理啊，很明显的仗势欺人~~”童云开认真道。 这么说，等于默认了丁宝永的话。 钱一周是个急性子，待他却一向宽厚耐心，悉心教导，毫无保留，况且辛卫平的矛头直指整个项目组，言辞激烈无端指责，这个他忍不了。 丁宝永笑着摇摇头：“我在这儿呢，还能让他欺负了你们？” “是不是打乱了您的计划了？”童云开一听，不由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计划不计划，我说也是这些话，不过由你说出来，反而更加合适~~”丁宝永笑着说道：“只是这样一来，你跟辛卫平之间，就不太好相处了~~” “之前相处也谈不上融洽，虽然他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我感觉，他一直在提防着我，大家又没别的仇怨，肯定还是因为当年的事儿~~”当着丁宝永的面，童云开没什么好避讳的。 丁宝永点点头，他也觉得辛卫平对童云开的态度一直比较蹊跷，想了想，叮嘱道：“总之，不用操心这个，适时的表达一下态度也好，不过得注意频率，别动不动就硬碰硬~” “嗯！”童云开认真点了点头。 中午跟丁宝永一起吃饭，完事儿没有耽搁，直接开车返回工厂，路上正常速度100左右开着，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一辆银色的汽车从后面赶了上来！ 定睛一瞅，凯美瑞，辛卫平的车。 凯美瑞速度极快，起码得有一百四五，也不摁喇叭，紧贴着大众帕萨特，唰一下就超了过去！ 童云开不置气，维持原有速度，稳稳前行。 来到公司停车场，发现辛卫平居然刚从车上下来。 事实证明，在有红绿灯的道路上，一路狂飙和匀速前行，其实差不了几分钟。 看到童云开开车缓缓驶过来，辛卫平往路边靠了靠，站在那儿似乎等他下车。 童云开将车停在凯美瑞旁边，推门下车，眉开眼笑的看着辛卫平。 “以为你早就到了呢~~”童云开笑着说道。 “习惯了开快车而已，其实时间差不多，一两个红绿灯的事儿~~”辛卫平罕见的笑了笑，看着童云开：“你开车倒是挺稳当~~” “技术不好，不敢开快~~”童云开笑着说道。 两人很自然的肩并肩往办公楼走去。 “我约了中智的人，下午过来，你跟着一起？”辛卫平问道。 中智，就是负责编写安评、环评等报告的第三方机构。 严格说起来，第三方机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乙方，因为第三方一般都有专家坐镇甚至偷偷入股，机构需要从甲方拿单子，维系生存，甲方呢，有时候还要仰仗第三方的专家行方便，两者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变相的利益输出！ 放在以前，第三方机构面子大的很，某种程度上，甚至称得上的安监局和环保局的附庸单位。 只不过随着机构越来越多，狼多肉少，为了生存，在企业面前，不得不放低了姿态。 中智，多少有些看不清形势。 “好！几点？” “两点半！三楼小会议室！” 说话间，已经进了办公楼。 辛卫平的办公室在一楼东侧。 分开之前，辛卫平看着童云开，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我有句话想跟你讲~~” 童云开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您讲~~” “工作就是工作，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情绪！”说这话的时候，辛卫平的目光穿过童云开，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话说的，有点儿猝不及防。 童云开显得有些惊讶，当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辛总，你是在说我吗？” “是的！”辛卫平淡淡的看着童云开，直言不讳道。 “我会管好我自己的！”童云开看着辛卫平，笑了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管好你自己！ 辛卫平的眼底，弥漫上一层冷意。 童云开毫不回避的看着他，目光温和，坦坦荡荡。 辛卫平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童云开也没有说话，蹬蹬磴上楼，脚步显的格外轻快。 下午两点半，小会议室内，中智的人来了，陈家军居然也跟着走了进来。 看到童云开，陈家军直接走过来，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笑呵呵的聊起了家常。 人都到了，没什么好寒暄的，接着步入正题。 很明显，突然受到甲方的斥责，中智的负责人有些懵逼，反应过来之后，便有些愠怒，吧啦吧啦的就要掰扯一番，战火一直想往项目组身上引，无奈童云开根本不搭茬，搞的他不由一阵火大。 童云开看的明白，这是辛卫平的事儿，他才不会稀里糊涂的下场乱战呢，关键是打嘴仗没什么意义！上午庄新田已经给这件事定性了！ 看到陈家军跟童云开竟然还窃窃私语，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辛卫平一肚子气无从发泄，只能硬呛中智负责人。 负责人怒了，直接回了一句：“你说的这个，我办不到，你直接跟老板谈吧！” 中智的老板，叫张维，安全标准化方面的专家，浸淫多年，在专家圈子里人脉宽广。 类似安评、环评、能评、试生产之类的报告，单看文本，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固定的模式和套路，说实话， 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能写的有模有样，关键有两点，一是资质，二是写完你要保证能通过。 这玩意儿，需要专家评审的。 认识人和不认识人，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辛卫平也不惯着他，摸起电话就给张维打了过去，当着这位负责人的面，毫不客气就是一顿训斥！ 负责人脸色难堪，他似乎这才看明白形势，人家压根儿没拿中智当回事儿，反倒是中智，真要跟昊光闹掰了，毫不夸张的讲，业务量直接砍半！ 张维在电话里说尽了好话，辛卫平挂断电话，直接不给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负责人弥补的机会，长身而起，连招呼都不跟陈家军和童云开打，扭头离开。 “刘工，我们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们，今天上午在集团公司开会，还是强调工期的事儿，上面领导措辞非常严厉，如果哪个环节耽搁了，不管是谁，一律撤职！我们也理解你们的难处，如果实在不能胜任，就退出吧！大家合作这么多年，不至于闹的不可开交！用我们庄总的话，就算重新找一家也比现在来回扯皮要强！”陈家军看着负责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负责人长吁短叹，满脸愁容的离开了会议室。 童云开准备跟着离开呢，转眼一看，陈家军还端坐在椅子上。 陈家军冲他招了招手，笑呵呵的说道：“咱接着聊，我正好给你汇报一下施工队的准备情况~~” “哎吆，陈总，您要这么说，可折煞我了！”童云开连忙诚惶诚恐的说道。 “云台一建表态了，只要现场具备条件，该上人上人，该加班加班，该通宵通宵，就算不计成本，也要协助我们全力抢工期！”陈家军意气风发的说道。 这事儿办的这么漂亮，他感觉甚是得意。 “您这么一说，我就踏实了，回头马上跟钱工汇报这一喜讯~~”童云开喜笑颜开道，话里话外，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说真的，他始终对陈家军心存戒备，怎么说呢，这厮给他的感觉，就是两面三刀，无所顾忌，时不时的不按套路出牌， “这次，怎么突然跟辛卫平闹掰了？”陈家军笑眯眯的看了看童云开，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没有~~”童云开笑了笑：“就是工作上的分歧，很正常，回来的时候还跟辛总一起呢~~” 陈家军不屑笑了笑：“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漂亮话，你俩的恩怨，我都知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这家伙心眼小着呢，以后打交道，可得注意着点儿~~”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呢，不用对我心存戒备~~”陈家军似乎看穿了童云开的心思，当下笑了笑，毫不避讳道：“我没辛卫平和你老丈人那些有的没的臭毛病，我是利益至上主义者，在我的世界里，不存在对立一说，我觉得不管立场如何，大家都有求同存异坐下来谈一谈的基础！” “我是想开诚布公的跟你谈一谈的！”陈家军一脸真诚的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端正坐姿，笑着说道：“您讲，我洗耳恭听！” 第185章 解解闷儿 “聊一聊云台一建吧~~”陈家军往椅背上一靠，看着童云开笑了笑，神情举止间颇有一番潇洒肆意姿态。 “云台一建背后的老板，是龚贺云，龚贺云是龚市长的儿子！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云台一建，会在昊光的发展进程中占据重要一席！” “这是上层博弈的结果，庄总心知肚明~” 童云开沉默不语，陈家军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开后门行方便，而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童云开认真点了点头：“您说~~” “拿我来说！” “某种程度上讲，我算是云台一建在昊光集团的代理人，很多事情，都是我在运作，龚贺云主动找的我~~”陈家军双手交叉摆在身前，二郎腿一翘，笑着说道：“对公司的高层领导而言，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那你分析分析看看，我是代表云台一建的利益做事呢，还是代表昊光集团的利益做事呢？” 童云开似乎有所顿悟。 陈家军笑了笑：“利益，早就划分好了，我要做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举什么旗吆喝什么口号！” “所以，我跟许海良的关系并不和睦，不是演戏，是真的不太和睦！” “为什么？因为我得给他立规矩，立昊光的规矩，立规矩就得摆谱！摆谱他就不高兴！” “这个老东西，魄力是有的，也足够聪明，就是大局观差点儿！”陈家军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跟许青蒙，那是各取所需，他还真想给我当爹了~~” 这一刻，童云开清晰感受到了陈家军癫狂的一面，这个人，似乎有点儿人格分裂，人前人后的反差也太大了一点！ “什么意思呢？”陈家军换了条二郎腿，往童云开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我说直接点，你就按照公司和部门的要求，该怎么做怎么做，工程量该审减审减，违规项该罚款罚款！但是有一点，不管这个队伍有多烂，记住，这是公司给你的菜，不要试图掀桌子！” “我这么说，能明白吗？” 童云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其实，这些话你应该跟丁部长和钱工讲，我只是一个小喽啰~~” “丁宝永不用讲，心里门儿清！钱一周没必要讲，悟性太差！你是不是小喽啰，我自有判断！”陈家军笑着说道。 童云开苦笑着说道：“既然您这么坦诚，我也跟您实话实说，我呢，其实没什么长远打算，说不准哪天就离开昊光了，所以，我不会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事不关己，我是不太较真的~~” “事实上，我从来没针对过云台一建，不管您信不信，我跟许海良和许青蒙之间的那段所谓的恩怨，甚至连个小插曲都不算，是他们过分解读了~” “我信！”陈家军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久，但是我感觉我们是一类人！” 这话拐的有点突然，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大哥，我可不像你那么滥情且不要脸好不好？ “我指的是做事的风格~~”陈家军补充道。 童云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清楚你萌生退意的原因，毕竟在昊光混，同时得罪陈家国和辛卫平，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但是你也不简单啊，背后不光有丁宝永和周昊，还有一个严教授，硬刚起来，实力不输对方！” 童云开苦笑不语，陈家军犹自兴致勃勃的说道：“不管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个妥妥的高端局！非常锻炼人的，对你来讲，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我呢，先表个态！”陈家军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跟欣然他爸的恩怨，我不插手，持完全中立态度！搞辛卫平的话，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义不容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童云开也不好坚持澄清什么，只能无奈道：“不管怎样，我先谢谢您！” 送走陈家军，刚回到办公室，成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童云开这才想起，上午开会的时候，还拒接了这厮的电话，连忙接起来，低三下四的致歉：“哎吆卧槽，哥！忙忽忽了，开了一天会，本来想着中午给你回个话的，又跟领导一起吃的饭~~” “我他妈就没指望你回电话，我就问你，老子结婚你他妈还能不能来？”成冰破口大骂道。 “能！必须能！”童云开立马保证道。 搞项目建设，主要就是前期忙，完善设计的同时，工期紧张的话，其它工作也要同步展开，真的是一团糟糕，天天忙的顾头不顾腚，一直到设计专篇定稿，一切这才尘埃落定，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修修补补，相对就轻松有序多了，再往后，现场施工，就是监管协调，对项目组而言，简直不要太轻松。 按照眼下的进度，产品升级改造项目，最多再有几天就熬过焦头烂额的日子了，届时就能稍微松口气，请上一天假参加婚礼，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成冰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晚上去店里吃饭，能不能过来？” “不一定啊，我尽量过去，不用等我~~” “得了，挂了吧！”成冰没好气道，不等童云开回话，直接挂断电话。 三点十分，钱一周终于带着设计专篇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辛卫平没有耽搁，立马带着资料，驱车赶往安监局报备。 钱一周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扭头看着童云开，一脸疲惫的说道：“再搞几个这样的项目，非得猝死不可！” “您别这么说，劳逸结合嘛！”童云开笑着说道。 “跟大家说一声，今晚不加班，出去喝酒，唱歌，我这就找丁部要经费！”钱一周大手一挥，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头。 昊光集团管理还是比较人性化的，鼓励部门定期团建，目的是增强企业荣誉感和团队凝聚力，活动经费公司报销，根据部门人数多少有所区别，一次一千到三千不等。 一个原则，花不完不管，不够花自筹。 根据规定，申报经费，两个月一次，可以累计申报，一年内清零。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部门想法比较多，积攒上一年半载，报笔大的，组织大家好好玩玩，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关键是，等待的过程有些难熬。 后来，就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到点儿就聚餐，吃吃喝喝反而更痛快。 工程技术部的规矩，每次聚餐，酒水都是丁宝永提供，用他的话讲，人家女孩子不喝酒，过多占用经费不公平。 丁宝永不怎么喝酒，家里却常年囤酒，每次聚餐，几个好酒的老员工就跟鬼子进村一样，呼啦涌进丁宝永的地下室，东挑西拣，抱上就扬长而去。 丁宝永家没什么名酒贵酒，但绝对都是老酒鬼们喜欢的粮食酒，三五十块钱一瓶，光瓶汾酒，绿脖西风，高光尖庄，沱牌特区，顺品郎，鸭溪窖。。。 从大众品牌到地方特色，品种相当齐全，主要是架不住老酒鬼们各有各的想法和爱好，隔三差五就找到丁宝永：“丁部，我最近发现了一款口粮酒，绝对物美价廉。。。” 这次聚餐，喝的是古井贡，一行人喝的东倒西歪，酒足饭饱又来到ktv嗷嗷嚎叫了一通，积攒多日的情绪终于发泄了出去，这段时间压迫的大家确实不轻，工作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小争执，喝完唱完闹完，一切如旧！ 庄新田的能量还是很大的，他亲自出马，各路领导拜访了一个遍，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是问题总算得以解决，安评顺利通过，专篇也安排上会，环评来不及搞，人家也隐晦的表示，该干干，只要别出什么问题就行。 施工如期展开，设备陆续到货，项目组总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将转移到全厂规划项目中去，虽然时间相对充裕，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大家依旧不敢放松，能往前赶的尽量往前赶，好在终于不用加班加点了。 难得正常下班，童云开来到道然面馆，一现身，陈欣然就装模作样的大呼小叫：“哎吆，稀客啊，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童云开上前拍了拍她的小脸蛋，笑着说道：“这小老板娘，长的还挺带劲，就是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唉，长的带劲有什么用，不是一样守活寡？”陈欣然叹了一口气，一脸哀怨的说道。 童云开心里一热，悄悄往前移了一步，刚想偷偷摸一把呢，不料陈望道正好端着蒜泥从后厨出来，于是立马端正态度，恭敬的打招呼。 见到童云开，陈望道呵呵一笑：“忙完了？” “嗯！这一阵算是忙完了！”童云开回答道。 寒暄了几句，老爷子倒完蒜泥又回到了后厨。 童云开还是没忍住，偷偷摸了摸陈欣然的小腰，一本正经的问道：“生意怎么样啊？” “走！上楼，我给你算算！”陈欣然兴冲冲的说道。 俩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去，陈欣然走在前面。 望着陈欣然摇曳生姿的腰肢和圆滚滚的屁股，童云开眼光炽热，裤子不由有些发紧。 刚到办公室，忍无可忍的童云开一把将陈欣然拽进怀里，张嘴就亲了上去，手自然也不会闲着，就跟巡航导弹一样，轻车熟路就顺着衣服摸了上去，精准的捕获目标。 一阵咂摸挤压，陈欣然软成了面条。 就在这时，下边响起陈星辰的破锣嗓子：“童云开，方便不方便？我上来喽？” 话音未落，楼梯间便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 听招呼，是善意提醒。 听脚步，就是恶意捉奸啊！ 两人立马分开，一个来到沙发上端坐，一个去办公桌前拿计算器。 办公室门开着，陈星辰探头探脑往里一瞅，看到俩人一脸无语的望过来，嘿嘿一笑：“你说巧不巧，我平时也很少露面，难得过来一趟就碰见你，不忙了？” “下边都是人，你吆喝个毛线？”童云开没好气的说道。 “不吆喝直接上来，看到不该看的怎么办？”陈星辰振振有词。 “你不会不上来？！”陈欣然一摔计算器，怒目圆瞪。 “不是想我哥了嘛~~”陈星辰一脸委屈：“那我再下去？” “行了行了行了，别整这出儿！在这算账呢！”童云开无奈道。 “噢~~”陈星辰冲陈欣然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走进来，一屁股在童云开身边坐下：“我也听听~~” 眼下的面馆儿，经营趋于稳定，日常两百到三百碗面，周末要多一些，出乎预料的是，秘制把子肉卖的相当红火，很多人特意过来买，满满一大坛子都不够卖的！ 抛开房租不谈，粗略算了一下，一天的利润差不多七八百左右，陈欣然满意的不得了。 “这么大排场，怎么也得过千才比较划算~~”陈星辰信口开河道。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你这么大摊子，一天能挣多少？”陈欣然撇了撇嘴，不屑道。 “三四千是有的~~” “乱七八糟的全扣了？”陈欣然问道。 “全扣了，还包括装修公司的支出，那边现阶段还是亏损状态呢~~” “这么挣钱？”童云开有些惊讶。 “饮料这一块儿，市场很稳定，没这事儿那事儿的，不会有什么变动，反正每天就那些流程，挣那些钱！装修公司则有无限可能，现在房地产越来越火爆，生意非常好做，揽到活儿就能挣钱，一套多了不说，两三万是很轻松的！这还只是打游击，真要是跟房地产公司搭上线，十几二十人的队伍，零零星星随便干点，一个月十几万是很轻松的！”陈星辰笑着说道。 “这么挣钱不都抢破头了？好事儿凭什么就轮上你？”陈欣然毫不客气的泼冷水道。 “凭你小舅啊！我周哥啊！”陈星辰得意道。 “什么意思？”陈欣然一脸懵逼。 “周哥给我介绍认识了一个搞房地产的小老板，一下子揽下了一栋楼的精装房！” 这是一个好世道，只要跟房地产搭边的生意，业内多少有点儿关系和人脉，都能发家致富！区别在于，有人只能发小财，有人则越做越大！ 关键看格局！ 别人给你介绍了一个活，挣了十万，你舍得拿出多少回馈金主？ 有人觉得一万就不少了，有人能出六万，有人甚至一分钱不留！ 说实话，你出十万，人家还会给你退四万回来！ 金主差钱吗？人家就跟包租婆一样，财源广进，派出去的活儿不知道有多少呢！ 六四分，要的是一种态度，看你懂事不懂事！ 拿一万的人，一把挣了九万，然后就被踢出局了！ 拿六万的人，少挣了五万，接下来拿到的，可能是五十万一百万的生意！ 以陈星辰的性子，路子只会越走越宽。 “哪个周哥？”陈欣然依旧一脸懵。 “周昊，你小舅！”童云开提醒道。 陈欣然一计算器就拍在陈星辰头上！ 陈星辰只是路过，本想站站接着离开，没想到童云开也在，就上来兴高采烈的扯了一会儿蛋，十几分钟后，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陈欣然似乎有些感慨，看着童云开问道：“有没有觉得很失落？” “为什么失落？”童云开笑着问道。 “辛辛苦苦上了这么多年学，名牌高校，毕业以后进国企，天天吭哧吭哧加班，跟生产队的驴一样，然后一个月几千块钱，人家陈星辰这种小混混，混的风生水起，一个月挣十几万，读书的话，得读到什么境界才能挣这么多钱？” 童云开笑了笑：“读到什么境界也挣不了这么多，企业老总，多数也拿不到这个数！还有，陈星辰可不是小混混，这家伙是很有头脑的！” “就是觉得这个世道有些混乱！这才几年啊，大街上到处是奔驰宝马了，一个个一看都特别没有素质！钱怎么都让这些人挣去了呢？！”陈欣然愤愤不平道。 “钱还是太多了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钱多了怎么不发给老百姓呢？！” “我也不清楚，操作起来应该很有难度吧，首先不一定能发到老百姓手里，其次发到老百姓手里就存起来不动了，钱只有动起来，才能生钱！” “那分配的也不能这么不公平吧？” “改革开放这才多少年，国家可管不了这么细致的事儿，对国家来讲，创造财富是第一位的，再者说，本身来讲，大搞基建，也是财富回馈于民的一种形式~~” “那为什么不免费医疗呢？这多直接啊！” 童云开有些语塞，吭哧吭哧道：“总得有先有后吧，一步一步来，都会实现的！” 陈欣然撇撇嘴：“无利不起早，有利不能动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开宝马奔驰的，就有不少医药代表，陈星辰家就是干这个的！” “一辈子长着呢，能守住的，才叫财富！对国家来讲，其实钱在谁手里都一样！我是觉得吧，以后腾出手来，早晚要收拾那些为富不仁的混球的！”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这就是读书的意义所在吧！”童云开故作深沉道，其实读书真学不到这些，跟严教授、丁宝永、陈望道等人接触多了，对这个社会的认知，自然而然的就会深刻许多。 “除了解解闷，有什么用？”陈欣然灵魂发问。 童云开恼羞成怒：“没用你问我干嘛？” “不是解解闷儿嘛！” 童云开气的想打人。 第186章 接机 陈欣然一脸挑衅的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恶向胆边生，一把将陈欣然拽了过来，上下其手。 “出去吧？”陈欣然媚眼如丝的看着童云开，气喘吁吁道。 童云开一点就透，这婆娘的意思，不是出去，是出去！随便找个理由去外面！出了店门，怎么都好说！ “忍一忍，一会儿早点走~~”童云开的意志力还是很坚定的，提了提裤子，毅然决然道 。 很明显，陈欣然有点儿上头，还要腻腻歪歪的动手动脚，就在这时，楼梯口又传来脚步声，有客人上楼，今晚的生意不错，一楼居然坐满了！ 陈欣然无奈，只能松开手，几个深呼吸之后，这才勉强压制住体内澎湃激荡呼之欲出的内力。 俩人心里清楚，孤男寡女继续待着，搞不好还会擦枪走火，于是稍事整顿，装模作样一脸正气的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陈欣然忙活着张罗顾客，童云开则来到后厨旁边，跟陈老爷子唠闲嗑。 老爷子扎着围裙，怀里抱着巨大的富光杯子，坐在小凳子上，自在惬意，自面馆开业以来，忙归忙，他这精神状态是越来越好。 里外都忙忙碌碌，就门口一老一少两个闲人。 老爷子似乎格外关注童云开的工作，各种问东问西，童云开知道没人比老爷子更精通昊光的脉络，也想从中取取经，于是回答的很认真。 聊了一会儿，进去出来的有点碍事，俩人被陈欣然毫不客气的撵到了二楼。 来到二楼，话题一下子断了，老爷子默然不语，聊的似乎有点口干，抱着大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童云开起身倒水，看着杯子里郁郁葱葱几乎占了一小半空间的茶叶，笑呵呵的问道：“您喝这么浓的茶，能睡着觉吗？” “呵呵，习惯了~~”老爷子将茶杯放在一边，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我听说，前两天开会的时候跟辛卫平起争执了？” 童云开面带笑意，好整以暇的放下水壶，回到老爷子身前坐下，这才恭敬回答道：“就是工作上的一点小分歧，怎么还传到您耳朵里了~~” 老爷子这种城府的人，举重若轻，如果觉得这是一件不以为意的小事儿，不会拿出来唠闲嗑。 童云开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有人传话甚至是搬弄是非都很正常，问题是，老爷子怎么还认真了呢？ 这才是让他觉得诧异的地方。 “说心里话，终究还是一家人，我是希望你们能和平共处的，就算彼此关系有些冷漠，也尽量不要尖锐对立，尤其是被人利用的话，就更不好了~~”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童云开低着头不说话，沉默数秒，抬头看着陈望道，轻声问道：“您的意思是，我要一直忍让下去吗？” 陈望道一时有些语塞。 “如果一味忍让，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冷漠和羞辱，您说，我该怎么办？”童云开看着陈望道，坦然且真诚的问道。 望着童云开沉稳平和的目光，陈望道不由有些愧疚：“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童云开摇了摇头：“这点委屈，跟欣然受的委屈相比，算不了什么！为了欣然，我什么都能接受！问题是，蹲着不行，跪着？跪着不行呢？趴着？趴着再不行呢？” 陈望道黯然无语。 “还是容与不容的问题，无解~~”童云开轻声说道。 “所以，你就选择针尖对麦芒？”陈望道苦笑着问道。 “爷爷，我选择的是自保~~”童云开认真道。 陈望道静静的看着童云开，说实话，在丁宝永和严相宽等人的扶持下，年轻人的成长势头，远超他的预估！如果说以前这是一头蜷在一旁饱受冷眼毫无攻击力的幼兽，现在这头幼兽，站起来了！ 老虎终究是老虎，就算没有展露獠牙，只是舒展了一下四肢，谁敢上前招惹呢？ 还真有敢的！ 不管是陈家国还是辛卫平，根深蒂固，实力雄厚，还真不把区区一只虎崽子放在眼里！ 或许，他们都觉得自己才是主宰一切的猎人吧！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没有苛责你的意思~~”陈望道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他知道，老爷子这是真没办法，不管是陈家国还是辛卫平，都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和约束。 “其实，对你来说，留在昊光，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陈望道苦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温声说道：“不瞒您说，我早就想过离开，只不过，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陈望道问道。 “因为在昊光，我也有值得守护和追随的人！”童云开认真说道。 “丁宝永？周昊？还是严相宽？” “还有其他人~~”童云开轻声说道。 陈望道一声喟叹，不再说话。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当机立断的！ “您放心，工作就是工作，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您比我清楚，其实大家都遵循一定的规则，没有谁能为所欲为！”童云开主动宽慰老人道。 “我放心你，但是我不放心他们两个！”陈望道叹气道。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张叔拎着烧水壶走了上来，笑呵呵的问道：“下边都满了，这儿还有空暖瓶吗？” 童云开连忙站了起来，不由分说从张叔手中接过了水壶。 老爷子笑呵呵的站了起来：“一壶水都让我自己喝了，不行，得去放放水~~” 童云开倒完水，一扭头，看到张叔还在等着，笑着说：“张叔，您忙就行，我去弄~~” 张叔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憨厚的笑了笑：“这会儿不忙了，你跟老爷子坐着说说话吧！” “您没看见老爷子拎着水杯下去的？不上来了，咱一起下去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张叔没动，看着童云开，犹豫了一下，说道：“云开，老爷子是活菩萨啊！” 童云开愣了一下，饶有兴致的问道：“您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 他知道老爷子妥善安顿张叔一家的事儿，对张叔来说，感激是肯定的，但是这么一个不善言谈的老实人，为什么要当着自己的面儿说这话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店里每天都有一些老人，都是昊光的退休职工，说是吃面，其实就是来看老爷子的！谁都能看出来，这些人，对老爷子是真心爱戴！” “熟了以后，他们也拽着我聊天，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有个工作不容易，有个能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工作更不容易！” 童云开也有些感慨，频频点头。 “有人说，该感谢国家！这是肯定的！但是没老爷子行吗？当官的多了去了，能让老百姓心心念的好官儿，有几个？！老百姓是最实诚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老爷子在昊光这么多年，公司亏损不亏损咱不知道，给国家挣了多少钱咱不知道，但是从不辞退员工，工人工资年年涨，实打实养活了成千上万个家庭！你说说，大家谁不感恩？” 童云开突然间颇受触动，都说老百姓爱认死理儿，但是有些死理儿，何尝不是淳朴到极致的真理？ 如何评价一个人的功过得失？ 史书上编撰的，很多都是有失偏颇的，至少不够全面！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老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别看整天笑呵呵的，但是一坐下来就愣神儿！我这个人没什么见识，也比较笨，除了干着急，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张叔忧心忡忡的说道。 童云开这才明白过来，体贴的拍了拍张叔的胳膊，温声说道：“我明白您的心意~~” 张叔叹了一口气，目光殷切的看着童云开：“老爷子最喜欢欣然，也特别器重你，你们多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儿，别人也指望不上了~~” 张叔淳朴，但是也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在他看来，这么德高望重的老人，却生了两个不孝之子，老天实在有些不长眼！ 大儿子，开业那天来闹了一通，老爷子勃然大怒。 二儿子，前两天来面馆儿，不知道跟老爷子聊了什么，反正从那天以后，老爷子明显就有了心事。 “嗯！您放心吧！”童云开看着张叔，认真的点了点头。 童云开心中一声喟叹，说真的，他始终想不明白，慈不掌兵，老爷子执掌昊光多年，笑看风云，纵横捭阖，对员工好不假，但肯定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 这么大企业这么多人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人人爱戴，怎么家里那点儿事就摆不平呢？ 毫不夸张的讲，陈家所有的一切，包括陈家国陈家军兄弟的权柄和地位，全部拜老爷子一人所赐，在这个家中，老爷子应该是一言九鼎！ 这兄弟二人，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忤逆老爷子的意愿呢？ 最合理的解释，或许还是那句话，虎毒不食子吧！ 张叔还要说什么，陈欣然三步并做两步窜了上来，兴冲冲的喊道：“童云开，叶锦岚来了！” 童云开心里一颤，顿时愣在原地。 “登机了，九点半在遥墙机场落地，准备去接机！”陈欣然干脆利落的说道。 “哦~~”童云开有些傻愣愣的说道。 “别傻站着了，走吧！”陈欣然催促道。 “不用着急吧，现在才六点多，到遥墙机场也就一个半小时~~”童云开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陈欣然说道。 “又没什么事儿，早点过去，万一堵车什么的呢！” “那行，这就走？”童云开看着陈欣然问道。 “嗯，速去速归，路上小心~~” “什么意思？”童云开一脸惊讶的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一个人就行了啊，去俩人干嘛？”陈欣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是~~”童云开下意识的说道，他感觉不太合适，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合适。 张叔已经下去，陈欣然拍了拍童云开的脸蛋，嘿嘿一笑：“不是正好给你们一个说悄悄话的机会嘛，当着我的面儿也不合适~~” 童云开一脸溺爱的看着陈欣然，什么也不说。 “去吧去吧！”陈欣然轻轻拍了拍童云开的屁股：“好好说说话，人家这些年也不容易，心病哪儿那么容易去除的~~” “我给成冰打个电话，喊他一起去！”童云开捏了捏陈欣然的脸蛋，轻声说道。 “喊他干嘛？”陈欣然郁闷道。 “我不认识路啊，再说也没去机场接过人，大晚上开着车绕来绕去，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再接不到人怎么办？” 陈欣然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遂干脆道：“走，我跟你一起去！” “去哪儿？”童云开没明白。 “去接成冰啊，跟你走了，一去大半宿，春雨怎么办？准妈妈是需要人陪伴的！” 出门而去，上车后陈欣然给赵春雨打电话：“叶锦岚来了，晚上九点半到遥墙机场，我让童云开跟成冰去接她~~” “怎么这么突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赵春雨惊讶道，婚礼还有两天呢！ “我让她早点过来的，总得彩排一下吧，本来定的是明天上午，结果刚给我说今天晚上就到了~~” “那行，我跟成冰说一声！” “往你家走呢，让他下来等着~~” 来到楼下，成冰和赵春雨都下来了。 “你也去？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看到陈欣然也跟来了，成冰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不去，我来陪春雨！”陈欣然从车上下来，挥手一摆：“赶紧去吧！” “太早了吧！这才几点！”成冰说道。 “早去早回！”陈欣然没好气道。 成冰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屁话？去的再早，不得接到人才能回？ 赵春雨推了他一把：“去吧，别卡着点，万一堵车什么的呢！” 成冰无奈，晃晃悠悠的来到童云开身旁：“开我车吧，这小破车能上高速？” 马上结婚，该置办的都置办齐全，上个月，家里刚给买了一辆大众速腾，尽显低调。 弃了二手伊兰特，上了新速腾，通过后视镜，看到两人转身进了楼道，成冰哼哼一笑：“陈有容让你自己去，你就拽上了我？” “你什么都明白！”童云开没好气道。 成大脑袋不屑一笑，表示肯定。 “吃饭没？”童云开问道。 “没呢！找地儿吃点儿？” “嗯！” 于是，两人拐进了一家羊肉汤店，慢悠悠吃完，七点二十出门，上了高速，一路狂飙，八点四十就赶到了遥墙机场。 出站口冷冷清清，没什么人，两人靠在栏杆上，百无聊赖。 成冰扭头瞅了童云开一眼，笑嘻嘻的问道：“紧张不紧张？” “有那么一点儿~~”童云开坦然道。 “有哥呢！放心！”成冰拍着胸脯保证道。 九点三十五，一袭米色风衣的叶锦岚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三年多不见，叶锦岚的气质越发出众，脚步如风，一头短发，清爽干练，四肢修长，亭亭玉立，一如既往的清瘦，清瘦中透露着自信洒脱。 看到出站口等待的童云开和成冰，叶锦岚一愣，知道陈欣然来接站，料到童云开会来，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陈欣然居然没来！出现的是成冰！ 成冰像孙猴子一样，伸手挡在额前，上前两步，身体左右摇摆，装模作样的向前眺望：“敢问，前面这位大长腿美女，可是我许久未见的锦岚妹妹？” 叶锦岚甜甜一笑，牙齿整洁明亮，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来了！ 成冰哈哈大笑，张开手臂迎了上来：“哈哈！可想死我了！来，抱抱！” 叶锦岚大大方方的张开手臂，跟成冰抱在一起，欢欣不已的轻拍着彼此的肩膀。 穿过成冰宽厚的肩膀，叶锦岚看向笑眯眯站在不远处的童云开。 “来，正式介绍一下，童云开！”成冰亲昵的将手臂搭在叶锦岚的肩膀上，转身冲童云开一比划，装模作样道。 童云开笑吟吟的走上前，低头看着叶锦岚，大大的张开双臂。 时隔多年，两人再次相拥。 “好久不见！”鼻端传来熟悉又久远的香气，童云开轻声说道，只是声音微不可察的有些颤抖。 叶锦岚根本不敢说话，唯恐一说话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成冰心中一叹 ，低下头，扭头向站外走去，还是将空间留给两个人吧！ 第187章 求打脸 静默无声。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叶锦岚轻轻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笑着说道：“走吧，出去吧！” 童云开深吸一口气，默默拉起行李箱，转身跟叶锦岚一起，肩并肩向外走去。 “回来待几天？”前行几步之后，童云开扭头看着叶锦岚，笑着问道。 “休的年假，时间充足，怎么也要等到婚礼结束~~”叶锦岚看着童云开，笑吟吟的说道。 看上去，两个人已经恢复正常，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去。 只是，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去路上，换童云开开车，成冰坐在副驾驶，全程侧着身体，跟后座的叶锦岚兴致勃勃的聊天，聊以前上学的趣事，聊这些年大家的种种经历，聊婚礼的准备情况，话题很多很多，根本聊不完。 童云开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插上一嘴，气氛欢快且从容。 时间过得飞快，还没觉得怎么着呢就下了高速，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大街上空无一人。 “小城市就这样，九点商场店铺关门，十点以后，大街上就没什么人了，上海这时候夜生活刚刚开始吧？”成冰兴致勃勃的问道。 “上海是一个两极分化严重的地方，有钱人纸醉金迷，昼夜不分，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为了生活疲于奔波，夜生活确实丰富一点，但是觉该睡还是睡的~~”叶锦岚笑着说道。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华，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安逸！各有各的选择吧！”成冰感慨道。 “不过，大城市确实适合那些有梦想能折腾的人，你想象不到，在那种地方，每年会诞生多少百万富翁甚至是千万富翁~~”叶锦岚说道。 “我觉得陈老三很适合去大城市闯一闯！对不对？”成冰看了看童云开，问道。 “他是能折腾，但是没梦想！”童云开笑着说道。 陈欣然和赵春雨还没睡，见到叶锦岚，三个女生兴奋的叽叽喳喳抱在了一起。 “怎么着？不睡觉了？”成冰看着桌子上已经摆上菜肴，笑着问道。 “此情此景，你能睡的着吗？”陈欣然说道，菜肴是她定的，唯一比较担忧的，就是赵春雨不能熬夜。 “我能！”成冰立马说道，心里还嘀咕了一句：“别人能不能我就不知道了！” “简单吃点喝点，必须给小叶同学接风洗尘！当然不能太晚了，春雨还要休息，争取十二点之前结束，好不好？”陈欣然张罗道。 高中那几年，大家的感情本来就很好，陈欣然虽然是编外人员，但是这几年跟几个人有了各种各样的深层次交集，这次叶锦岚回来，久别重逢，能感觉到，每个人都发自肺腑的开心，原本还担心童云开、陈欣然和叶锦岚的三角关系会多少有些隔阂和不自然，事实证明，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但是，眼前的一切，又是那么刚刚好！ 说是十二点结束，结果越聊越兴奋，就算现在散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反正三个女生明天不上班，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大家索性放飞自我，陈欣然和叶锦岚也倒上了啤酒，这么一闹，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点多。 眼见有止不住的势头，成冰果断宣布：“今天到此结束，你们三个愿意聊，去床上聊，不然不知道几点睡着呢！我跟童云开要撤了！” 今晚，叶锦岚和陈欣然就住在这里，他只能去童云开那里睡。 回到家中，聊了一会儿，成冰便打起哈欠，回到屋里倒头就睡，童云开却睡意全无，曾经爱的那么深沉、那么真挚，哪那么容易放下？ 当然，不是余情未了，也不是心存遗憾，只是难掩心疼！ 辗转反侧，直到凌晨五点多，这才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了好几遍，童云开才一脸萎靡的爬起来，满眼血丝。 晃晃悠悠的来到隔壁房间，成冰还撅着腚呼呼大睡，喊了几声没回应，过去打了一巴掌，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眯眼瞅过来，没好气道：“干嘛？！” “你还上不上班？”童云开问道。 “上不上都一个样儿~~”成冰嘟嘟囔囔道，一头又埋了下去。 刑警大队并不像电影中演的那样，整天枪林弹雨危机重重的惩凶斗恶，太平盛世，多数情况下还是比较轻松的，这种部门，内部管理还是非常人性化的，赶上婚丧嫁娶这种大事儿，假期不假期的都不重要，反正时间给的你够够的，更何况成大公子！ “我上班去了，他们几个交给你了！别他妈一觉到天黑！”童云开叮嘱道。 成冰裹着被子翻了一圈，脑袋都缠了进去，似乎不想听一句废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翻身的时候还顺势蹬了童云开一脚。 童云开没办法，只能将闹钟拿过来，定了八点半，想了想，又给调成了九点。 冲了个凉水澡，精神抖擞了许多，门口等班车，看到杜海棠也在，就靠了上去，还没说话，张嘴就打了一个哈欠。 “熬夜了又？”杜海棠问道。 “昨天一个同学过来了~~”童云开笑了笑，使劲搓了搓脸，似乎想把这股乏意彻底赶跑。 “你就搓烂了皮也不管用！”杜海棠一脸好笑：“一会儿上车补补觉吧！” 去昊光新材料，单独的班车，这里是第二站，车从公司集体宿舍过来，不少人一人一座，还都坐在外面，一脸冷漠的样子。 第二站上车的人，有认识的就坐过去，没认识的，就自动往后面坐。 童云开和杜海棠挨着坐在了后排，基本上每次坐班车都是这个状态。 上车以后，童云开很快就呼呼睡了过去，后排比较颠簸，脑袋左右摇晃，时不时还撞上车窗，杜海棠见状，瞅了瞅旁边，不是玩手机就是在闭眼假寐，于是伸出手，悄悄将童云开的脑袋扶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香肩上。 班车马上到厂，杜海棠伸手在童云开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童云开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眼前那鼓鼓一坨，一时有些迷瞪，还以为跟陈欣然在一起呢！ 一抬头，这才发现是杜海棠，连忙坐直身体，笑了笑，一脸不好意思：“睡迷瞪了~~” “没事儿，又没人看见~~”话音未落，杜海棠脸一红，这叫什么话！ 好在两人太熟了，童云开根本没有多想。 这几天，工作渐渐理顺，上班虽然依旧忙碌，一件事儿接一件事儿，但是不再那么焦头烂额，大家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办公室内也多了一些欢声笑语。 上午十点多，童云开接到俞明安的电话。 俞明安负责现场监管和协调一些事情，现场施工一展开，立马忙碌了许多，也没时间来项目部办公室监工了！ “童工，我带着一建的人来拉设备，人家不放行啊，说是要写固定资产转移申请，走生产部和财务部审批，但是我给生产部打电话，谁也不管这事儿，说是不知道还有这茬儿~~”电话里，俞明安有些焦躁的说道。 根据公司要求，项目改造所需的设备，优先利旧，因为前期收购了几个工厂，各类设备快堆成小山了，破旧不堪的就算了，有些还是比较新的，能用上自然最好。 前期领导已经协调好，需要从氯碱厂拉两台离心机、一台真空泵，这些设备本身就是氯碱厂从回收设备里扒拉出来的，入了自己的账，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用不上！昨天也跟氯碱厂生产部设备科打好招呼，今天安排了施工队，带着拖车、吊车赶了过去，结果却让物管部给挡了下来！ 氯碱厂物管部部长王惠军，一口咬定，见不到固定资产转移审批表，设备不能出库！ 从早上八点多，一直协调到十点多，愣是协调不动！ 生产部没招儿，因为物管部不归他直接管辖，物管部呢，也不算无理取闹，物资管理制度上，确实有这项要求，只不过怎么讲呢，就是有些过去迂腐，说是刻意为难也不为过，因为俞明安都跑到办公室把抄送给领导的邮件打印了出来，拿给对方看都不管用。 程序上确实有冲突，但是这事儿呢，领导特批了，唯一的漏洞就是，邮件没有抄送物管部。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家氯碱厂生产部才不管这闲事儿呢，是物管部不让你拉，你去协调呗！ 俞明安又不能直接给氯碱厂总经理打电话，别说总经理，副总和助理，他都打不着，他算哪根儿葱啊？ 级别对等，是有原因的，要是下边是个人都给领导打电话告状，光掰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领导别干别的了！ 没办法，只能打给童云开。 说实话，在项目组，大家也习惯了找童云开，这种事，找他比找钱一周管用！ “谁不放行？”童云开问道。 “氯碱厂物管部部长，王惠军！”俞明安回答道，童云开跟王氏兄弟的恩怨，人人皆知，所以说，这件事很难讲是不是就是王惠军故意为难。 “不是通过生产部协调的吗？生产部不管？” “是通过生产部，但是物资归物管部管啊，生产部管不了物管部，物管部说没有接到通知，我把先前各部门沟通确认的邮件都打出来给他看了，不管用！人家生产部也不管！”俞明安说道。 “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童云开沉声说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骑上电动三蹦子，几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仓库大门口，吊车、拖车停在一边，施工队小队长一脸焦躁，半天拉不了三台设备，人工、机械都在这儿干耗着，都是钱啊，不急才怪！ 俞明安还在门口跟王惠军掰扯什么，生产部副部长站在一边，长吁短叹，一脸爱莫能助。 童云开走过去，看着王惠军，面无表情的问道：“已经沟通协调好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拉？” 一见童云开，王惠军就恨的牙根痒，说实话，今天就是给你小子一个下马威，公事公办，算不上挟私报复！这官司，打到哪儿他也不怕，关键是，陈总想必也乐意看到童云开出糗吧！ “没有人通知我，我也没收到任何纸面文件或者邮件，没有财务部批准的固定资产转移申请单，一颗螺钉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王惠军冷冷的看着童云开，火力全开！ “你领导知道，你可以请示你们领导！”童云开说道。 “领导在开会！”王惠军冷笑一声，挑衅的看着童云开：“很重要的会！” 童云开不搭理他，扭头看着旁边的生产部副部长：“方部长，不给协调一下？” 方部长一脸为难的说道：“该协调的我都协调了，人家王部长也是按程序办事！” 童云开点点头，伸手招呼施工队长过来。 施工队长小跑着来到跟前。 “支车，吊！”童云开果断安排道。 “硬抢吗？你们是土匪？！”王惠军心头火起，冷哼道。 “你拦我就揍你！不嫌再丢一次人，你就试试！”童云开看着王惠军，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淡淡的威胁道。 王惠军傻眼了，他压根儿没想到这小子大小也是个领导了，怎么还敢胡作非为？！ 上次搞赵新凯，他也被全厂通报了啊，还扣了三个月奖金，通报上可是说的明明白白，如果再犯，直接开除！ 一点儿教训都不吃的吗？不拿前程当回事儿吗？！公司有公司的规则，再牛逼的背景，也不敢这么玩儿吧？ 不过，王惠军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胆敢阻拦甚至言语上稍微强硬一点，这厮真就一脚丫子踹上来！ 说实话，再被劈头盖脸的揍一顿，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脸真就没地方放了！ 关键是，他很清楚一点，事情闹不大，大家各使卑劣手段，相互恶心，怎么着都行，事情一旦闹大了，屎星子都蹦到领导脸上了，谁也没好！ 很明显，方部长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下脸色一变，这就开始和稀泥：“消消气消消气，都是为了工作， 不至于！不行我打个电话，看看王总开完会了嘛~~” 童云开淡淡的看着王惠军，见他眼神回避，一声不吭，也不搭理这位这才想起来献殷勤的方部长，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犹豫不决的施工队长，轻声说道：“抓紧干，中午之前拉过去！” 施工队长也是憋了一肚子气，眼见童工一到，犹如天神下凡，上来就将这个装逼拿顶的大傻逼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不由格外解气，扭头冲吊车司机吆喝道：“开过来，支车！” 俞明安一脸崇拜的看着童云开，真他妈解气啊，别的不说，跟这小子合作，还真是痛快！ 眼见施工队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将周围碍事的设备嘁哩喀喳全给搞了出来，王惠军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离开，那位方部长转来转去，没人搭理他，只能找了个理由，一脸讪讪的离开。 紧赶慢赶，十一点左右，终于将设备装完车。 “这些设备，吊回去，规整一下~~”为了吊这三台设备，整个设备存放区被搞的乱七八糟，有些设备直接放在了过道上，俞明安安排道。 “不用管它，就这样吧！赶紧回去，吃饭之前还能卸下！”童云开随口说道。 开玩笑，你往我裤脚上呲尿，我就往你头上扣屎！ 不管是恶心人的阴损手段还是光明正大的硬刚，你敢主动挑事，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一点亏都不吃！什么叫全方位碾压！ 一行人就跟打了胜仗一样，兴高采烈的班师回朝！ 俞明安多少有些忐忑，想了想，吃饭之前，赶紧去跟辛卫平和董大伟简明扼要的汇报了一下。 辛卫平一脸淡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了下文。 董大伟倒是有些愠怒，当着俞明安的面就给王惠军打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这件事还是他牵头协调的呢！幸好没闹大，不然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童云开真想打人？”挂断电话，董大伟余怒未消，沉吟了几秒，看着俞明安问道。 “反正嘴上是说了，王惠军也没吱声，这事儿就过去了~~”俞明安小心翼翼的说道。 “怎么说的？” “就说你拦我就揍你~~” “王惠军一声不吭？” “嗯！没说话！” “行，我知道了！”董大伟阴沉着脸说道。 俞明安诚惶诚恐的出去，董大伟想了想，摸起手机给陈家国打了过去。 身为陈家国的忠诚下属，董大伟很了解他的性格，心眼儿太小，这事儿如果不汇报的话，一旦哪天他知道了，说不准就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至于王惠军，谁管他死活！ 中午吃饭的时候，童云开跟钱一周一起，考虑到有人可能会追问这件事，就简单跟钱一周说了说情况，没说威胁揍人的事儿，就说反正最后不管不顾拉了回来。 钱一周气的骂了几句，不过这种事情见多了，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掰扯没什么用，只能先记着，等以后有机会再把场子找回来。 俞明安忐忑不安，本以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结果一下午波澜不惊，期间去找童云开签字，这家伙还真是淡定，跟人说说笑笑，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不得不叹服！ 第188章 初会魏国江 下班之前，童云开却意外接到了许青蒙的电话。 许青蒙语气欢快：“童工，听说今天又大发神威了？” 童云开笑了笑：“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必须啊，我们队长回来就把你一顿夸，说是如果没你出面，今天人工、机械都得窝工~~”许青蒙眉开眼笑道，施工队每天都会统计工程量，算一算盈余。 许青蒙不在乎这一天半天赔了还是赚了的三瓜俩枣，关键是，童云开的态度让她欣喜。 “项目组职责所在，这也用感恩戴德？”童云开有些无奈道。 “看来，我以前还真是误会你了呢！”许青蒙坦然道。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童云开开玩笑道。 “打这个电话呢，顺带着提醒你一下，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饭呢！你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行不行？”许青蒙笑呵呵的说道，她是丝毫不放过腐蚀童云开的机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 “今天真没空！同学后天结婚，今天大家都到了，晚上要聚一聚~~”童云开笑着说道。 虽然成大脑袋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没站出来主持大局，但是今天晚上这顿饭，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好吧，过两天再说~~”许青蒙只能作罢。 挂断电话，童云开接着给成冰打了过去。 “晚上怎么安排？怎么到现在也不吱声？”电话接通后，童云开上来就问道。 “你想怎么安排？”电话里，居然传来沈明月温润且调皮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童云开笑着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欣喜。 “中午，然后就被拉着来彩排了！”沈明月无奈道：“新郎官正在试衣服呢，改了几个小细节~~” “试了多少遍了，还改？又是陈欣然的主意？！”童云开脑袋都大了。 “欣然机敏的发现问题，大家都觉得很中肯~~”沈明月笑着说道。 “行吧，只要不折腾我就行，晚上安排了吗？” “你给陈星辰打电话，俩人好像商量了半天~~”沈明月瞅了一眼成冰，笑着说道。 成冰一脸生无可恋，赵春雨和陈欣然像两个老妈子，围着他上下打量，这里拽拽，那里抻抻，各种吹毛求疵精益求精。 叶锦岚和沈明月笑吟吟的坐在一旁，边看热闹边闲聊，两人初次见面，沈明月自然知道叶锦岚，叶锦岚多少也了解一些沈明月跟童云开之间的渊源，两人之间，还是颇有共同语言的。 成冰的手机就放在眼前的茶几上，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两人瞥了一眼，一看童棍儿来电，都知道是谁。 让叶锦岚惊讶的是，沈明月居然顺手就接了起来。 听沈明月跟童云开亲切自然毫无嫌隙的交谈，叶锦岚这才明白，这个气质澄净温文尔雅的漂亮女孩儿，跟童云开之间的友谊，即便是相比赵春雨，也不遑多让。 叶锦岚心里不由一黯，即便只是朋友，在童云开心中，如今的自己，能排到第几位呢？ 初恋情人不假，自己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消失了好几年，而陈欣然、赵春雨、沈明月，不管身份如何，也不管身处何地，始终不离不弃，默默陪着他走了出来！ 三人之中有人走进童云开心里，再正常不过，只不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陈欣然。 成冰跟赵春雨的关系，推进的很隐蔽，童云开都不了解，更何况叶锦岚！叶锦岚一直认为，童云开跟赵春雨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所以，初闻陈欣然上位，叶锦岚还是非常惊讶的，只不过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陈欣然好像比赵春雨更契合童云开。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儿，此时此刻，看到沈明月跟童云开笑吟吟的聊天，叶锦岚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童云开给陈星辰打电话，电话一接通，陈星辰就吆喝起来：“晚上六点，四季御园，今天不能掉链子吧？” “不能，下班我就过去！” 等童云开赶到四季御园二楼包间，所有人都到了，就等他了，大家心情大好，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就你学习好，就你不自由！什么事儿都等你！能不能反思一下？”陈星辰毫不客气的埋汰道。 “哎！哎！这话说的不严谨，学习呢，比咱俩是好那么一点儿，跟沈明月还是有点儿差距的！”成冰扒拉了一下陈星辰，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谁跟你咱俩！你个垫底的货！我好歹也是凭本事考上的二本！”陈星辰一脸嫌弃的说道。 “嗯，你牛逼！改头换面跑到沙窝窝里，会认字儿就能上大学！” 两人反倒是掐了起来。 大家已经坐下，只有成冰和沈明月之间还有一个空位，应该是给童云开留的。 “这是给我留的？”童云开笑着问道，顺势打量了一圈，不知道是有意安排还是随便坐的，感觉挺巧妙。 成冰当仁不让坐在主位，顺时针依次往下，陈星辰、赵春雨、叶锦岚、陈欣然、沈明月，再就是童云开。 该挨着的不该挨着的，都没挨着。 挺好！ “嗯！咱仨挨着，一会儿喝酒，隔着人比划，不方便，也不礼貌~~”成冰说道。 “还喝酒啊？不是还有别的项目？”童云开边说边过去坐下。 “小酌怡情，就拿了一瓶！”成冰指了指桌子上的五粮液：“从老爷子那里偷出来的~~” 人员就位，开宴之前，成冰受邀发表感言：“今天呢！是个大喜的日子！” “切！没新意！” “切！还今天大喜，今天结婚？” 刚开了个头，陈星辰和陈欣然就不约而同的埋汰道。 “我不说，非让我说，我说呢，你俩就出洋相！我看出来了，陈有容，你有话要说，对吧？”成冰恍然大悟，一脸自责，装模作样的就要过来拽陈欣然：“来来来！是我没眼力见，你看这事弄的！下面有请陈有容小姐发表饭前感言！” “我是让你说重点！别在这儿虚头巴脑的！当官儿当的，别的本事没学到，光学会打官腔了！”陈欣然不屑道。 “行了行了，你就随便说两句，打发打发得了！”眼见又要掐起来，赵春雨指着成冰，立马灭火道。 成冰这才作罢，不忿的斜了陈欣然一眼，回到原位，咳嗽了一声，继续感言：“今天呢，是个大喜的日子！” 说完，还停顿了一下，好在这次没有聒噪的，这才继续道：“首先，感谢大家不辞辛苦，出任伴郎伴娘这么神圣又光荣的角色！”说到这里，特意看了看叶锦岚，伸手一比划，声情并茂道：“尤其重点感谢叶锦岚小姐，不辞万里，奔赴而来！大家呱唧呱唧！” 热烈的掌声响起。 “其次呢，后天我就结婚了，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话还没说完，自己忍不住乐了起来。 “德性！”众人忍不住啐道。 “今天呢，一是好友相聚，非常难得！没半句虚的，在座的，都是我的兄弟姐妹！都是！”成冰划拉了一圈，重点强调道。 “二呢明后天结婚，各种忙，顾不上大家！” “所以，就借今天晚上这个机会，嗨起来！来，第一杯，干了！”成冰一举酒杯，豪气万丈道。 “语言组织能力有点差，不过意思基本上表达到位了！” “确实是，嘴笨！没办法！” “来吧来吧！举杯吧！一口气说这么多字，也挺不容易的！”大家纷纷点评道，零零落落的举着酒杯站起来碰了碰。 喝酒不多，主要是气氛好，笑笑闹闹的，吃完饭也已经八点多，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向隔壁的皇家丽声。 皇家丽声就在康浩国际大厦边上，也是康浩国际的产业之一，相对绿色，定位略低，不过装修和服务却没有降格，依旧富丽堂皇大气奢华，所以，一直以来生意非常火爆，是不少年轻人聚餐后消遣的首选地点！ 陈星辰定了一个豪华大包间，进得门来，四个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陪唱小妹热情洋溢的打招呼：“欢迎光临！” “我是10号小晴！” “我是11号小美！” “我是12号小洁！” “我是13号小粉！” 四人嗲声嗲气的轮番自我介绍完，然后齐刷刷的弯腰躬身，脆生生的一起喊道：“皇家丽声！竭诚为您服务！” 衔接流畅，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巍巍壮哉！ 其他人懵逼之余，还有些尴尬，主要是小妹们穿的太少了，齐逼小短裙，清凉小吊带，白白的大胸露了一大半！ 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地方！ 陈星辰轻车熟路的摆摆手：“出去吧，不用陪！” “陈星辰，你定的什么鬼地方？”陈欣然捣了陈星辰一把，横眉立目道。 “标配好不好？到哪儿都这样，你可以选择不消费！”陈星辰冤枉道。 “真是这样？”赵春雨扭头问道成冰。 “反正有康浩国际这个标杆在，云台都这样！”成冰随口说道。 “那你们还整天无所事事，还不赶紧一个个给查封了！”陈欣然没好气道。 “查查查！马上查！等结完婚的！”成冰随口敷衍道：“这不撵出去了嘛，眼不见心不烦，不影响咱嗨唱啊！” 陈欣然也只是随口说说，她早跑过去点歌了！ 在麦霸陈欣然和陈星辰的带动下，包间内的气氛，热烈的翻了天，尤其是陈星辰，五音不全，就是各种撕心裂肺的嚎叫，嚎的还相当投入！一两首过后，就把自诩张信哲第二专唱抒情歌曲的成大脑袋给带偏了！ 幸好有女士在，陈欣然持续霸麦，另外三人唱歌也是比较好听的。 当然，在女生献唱的同时，陈星辰也没闲着，各种妖娆伴舞！ 怎么说呢，就跟鱼儿回归大海，鸟儿自由飞翔一般，那叫一个欢快自在！ 说实话，少于几年的ktv浸淫，绝对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由于包间内的气氛过于热烈，后来陈星辰再次嚎叫的时候，赵春雨不得不拉着沈明月和叶锦岚出去透透气。 外面走廊有卡座，三个人刚刚坐下，两个路过的黄毛小子就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这两个人，一身酒气，神态迷醉，身上还带着一股很明显的荷尔蒙味道，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刚刚发泄完毕。 三个女生，青春靓丽，凑在一起，格外耀眼。 “美女，认识一下！”一个青年醉醺醺的凑上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叶锦岚白皙的脸庞，手里的奥迪车钥匙，啪一下拍在小茶几上。 三个人一脸嫌弃的站起身，就想离开这里。 结果青年一把拽住叶锦岚的胳膊，没脸没皮道：“给你两千块钱，陪哥们玩玩儿？” 简直毫无羞耻感！ 另外一个青年，也肆无忌惮的拦在了沈明月身前。 赵春雨意识到情况不妙，立马掏出手机求救。 叶锦岚怒极，抬手就要给无耻青年一巴掌，却被沈明月眼疾手快的摁住！ 沈明月将叶锦岚和赵春雨挡在身后，冷静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她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等童云开等人赶过来，如果惹怒这两个混蛋，自己三个弱女子，很有可能遭受更多的羞辱，尤其是春雨还怀有身孕！ 从衣着和做事风格上来看，这俩人应该是不差钱的主儿，这种混球，估计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惯了！ “美女，别这么拘谨，活着不就是及时行乐嘛！哥有好东西，能让你欲仙欲死，怎么样，你俩，五千块钱，陪哥们儿玩玩？” “五千？开奥迪车的主儿，这么小家子气？”沈明月冷哼一声，一脸不屑道。 “呵呵，有意思！”青年醉醺醺的上下打量了沈明月一眼，吸了吸鼻子：“你开个价！” 这时，赵春雨已经拨通了成冰的电话，哆哆嗦嗦的小声说了一句：“快来！” “你能有多少钱？车不会是租来的吧？”沈明月冷笑不止。 青年哼哼一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刚要炫炫富，成冰、童云开和陈星辰已经从包间里冲了出来！ 童云开一把拽住成冰：“你别动！” 后天结婚，今天打架，不吉利！ 话音未落，他已经跟陈星辰快步冲了出去！ 黄毛青年掏出一沓钱，刚要往沈明月胸前塞，头发被人一把薅住，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一下子被甩飞出去！ 另外一个也被陈星辰一脚撂翻在地！ 童云开含怒出手，怎么可能便宜了这两个混蛋，刚要上去再给他补两脚，却被沈明月一把拽住：“算了，也没怎么着，别把事情弄大！” 成冰铁青着脸走上前，看了看这俩瘪三的状态，逮住一个，轻车熟路的就开始搜身，果不其然，从这混球衣服口袋里搜出一包白色药丸！ 就在这时，从旁边包间里出来一个衣冠不整的迷醉女孩儿，胸罩已经脱落了大半，小短裙整个上翻着，里面竟然是真空的！ 从打扮上来看，应该是陪唱小妹儿！ 小妹儿摇摇摆摆的刚出来，就被一个青年追上来，一把拽了回去！ 青年探头一看，这才发现俩哥们儿竟然被人摁在地上鬼哭狼嚎，顿时怒了，回屋招呼了一声，四五个青年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有的裤子拉链还没拉上！ 赵春雨等人早已经被护在身后，童云开一边挽袖子，一边扭头看着成冰：“今天无论如何，你别动手！” 陈星辰已经冲了上去，如入无人之境，对付这几个醉醺醺的小混球，不用童云开动手，陈星辰一个人就三拳两脚全部撂翻在地！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看场子的小弟，很明显，挨打的阔绰青年们，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跟小弟们很熟，两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快步跑了过来，一声不吭，闷头就冲陈星辰冲了过去！ 童云开二话不说，上前截住一个，双方都是打架的好手，一个照面就下狠手！ 黑衣年轻人经常动手打架，经验丰富，又专门练过，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看童云开跟陈星辰的身形架势，感觉应该没那么好对付，但是轻松拿下没什么问题！ 万万没想到，这是俩硬茬儿！ 双方缠斗在一起，各自挨了几拳，童云开骨头很硬，挨了一拳跟没事人一样，一拳换两拳一脚，黑衣人已经被干到了楼梯口，身上吃痛，反应不及时，一个不察，被童云开一脚踢翻了下去！ 这边，陈星辰也是占尽上风，这厮身高腿长不说，还极其灵活，打的小黑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今天的事情很难收场，成冰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 说实话，只是摇头丸一件事，对方就吃不了兜着走，但是成冰不打算拿这件事做文章！因为市局已经开始布局，大网已经撒下，贸然行动，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报警就行，大家摆事实讲道理。 对方可能有点儿道行，不然也不能这么霍霍，不过，在云台这一亩三分地，比拼背景的话，能让成家退避三舍的，还真没几家！至少，眼前这群只能混迹皇家丽声的小瘪三还真不够看的！ 真正称得上纨绔子弟的，怎么也得在康浩国际本都醉生梦死！ 就算这里面真有微服私访的纨绔，有沈明月这张王牌，在云台，还真谁都不惧！ 打电话的时候，成冰就注意到，人群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五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静静的站在那儿，眼见小弟受虐，居然一点儿不着急！ 中年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童云开大发神威，缓步上前，边走边脱下西装，随手交给一旁的小弟。 童云开刚将小黑踹下楼梯，忽然感觉后面有人扑上来，不敢大意，头也不回，立马蹭一下往旁边闪了一大步！ 眼见对方赤手空拳，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对方又冲到了跟前，童云开一拳就轰了上去！ 对方沉肩立肘，连攻带守，格开童云开的拳头，脑袋一低就钻了进来，童云开滑步往后一撤，身体重心迅速降低，一胳膊夹住了对方的脑袋！ 对手力大无凶，脖子一梗，双手猛然抱住童云开的大腿，一下子就要将他举起来！ 童云开知道挣脱不开，双腿奋力往后一挣，身体重心尽可能前压，与此同时，身体猛然一扭，一下子夹着对方脑袋摔在地上！ 对方死死抱住童云开的大腿，奋力一扭，就要翻身而起！ 童云开不等对方完全发力，另外一条腿便狠狠地屈膝撞了上来！ 对方只能蜷腿阻挡！ 两人就这样缠斗在一起，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成冰和陈星辰立马冲了上来，对方一群黑衣人上前一步，混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跟童云开缠斗在一起的中年男人突然放弃缠斗，伸手拍了拍地，笑呵呵的说道：“好了好了，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童云开喘着粗气爬起来，这两下子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中年男人起身，笑呵呵的对童云开伸出手掌：“我是魏国江，皇家丽声的老板！” 童云开微微一愣，魏国江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云台一建的幕后小老板，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身手不错，跟我年轻时候很像，手有些痒，忍不住切磋一下，呵呵得罪了！”魏国江笑呵呵的说道。 魏国江认识童云开，他可不是什么善茬，这些年在皇家丽声闹事儿的人，哪个不是灰头土脸的给扔了出去？ 之所以对童云开客客气气，是因为他知道，这家伙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有可能招惹不起！ 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成家那小子呢？据说这俩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当然，确实也是手痒，想试试这家伙的底细！ 童云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冲魏国江点了点头：“魏老板，我们不是故意找麻烦，这几个人纠缠我的朋友~~” 魏国江点点头，爽快道：“明白！我来解决！” 成冰走过来，看着魏国江说道：“我已经报警了~~” 魏国江看了成冰一眼，笑眯眯的问道：“贵姓？！” “免贵，成！” 魏国江立马客客气气的说道：“今天这事儿，您说怎么办，我照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不纠缠，就这样吧！”成冰说道。 好在几个女生只是被言语骚扰了几句，这几个混球，在童云开和陈星辰手下也吃尽了苦头，后天就要结婚，成冰也不想节外生枝。 “这个您放心！我这就将他们清出去！保证不再惹任何麻烦！”魏国江说完，抬了抬手指，黑衣人立马行动，不管不顾就将几个人拖下了楼梯。 成冰和童云开冲魏国江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包间，静等警察上门。 警察到了以后，成冰亮明身份，自己同志，怎么都好办！ 将事情交给魏国江处理，几个人也没心情继续唱下去了，转身下楼。 来到楼下结账，前台小姐将会员卡递还给陈星辰，恭恭敬敬的说道：“魏总说了，为表歉意，今天的消费免单，并且已经将您的会员卡升级为钻石会员！” 陈星辰点点头，还成，也算是讲究人！ 第189章 倒霉的王惠军 从皇家丽声出来，四个女生惊魂甫定，完全没有了继续happy的心情，于是，成冰送赵春雨和叶锦岚，童云开送陈欣然和沈明月。 “一会儿继续啊~~”各自上车前，陈星辰凑上来，小声叮嘱道。 他还没尽兴呢！关键是，出了这么一桩事，一肚子疑问也想跟这俩人唠唠！ 两人均没有吭声，不过半个多小时后，三人齐刷刷的相聚在昊光城市小区南侧的烧烤摊上。 “那个魏国江什么来路？”陈星辰上来就问道。 事儿就那么个事儿，但这老板的反应，却透露着一些蹊跷。 “龚贺云手底下八大金刚之一，唯一还没有完全上岸的大佬，主要负责康浩国际麾下所有的黄赌毒产业~~”成冰回答道。 “我说呢，怪不得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狠劲儿！他对你倒是很恭敬~~”陈星辰点点头道。 “他恭敬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份，抛开成家不谈，我还是一名刑警呢！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一身骚，招惹一个警察干什么？”成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老二，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认识你呢？吊毛兴趣所致一时手痒，我看就是想试探试探你的底细！”陈星辰看了一眼童云开，一脸疑惑问道。 “不好说！他认不认识我不太确定，但是肯定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前段时间，下黑手的那两个小黄毛，就是他的手下！”童云开回答道。 “当时那件事，别看很快平息，实际上私底下闹的非常厉害，龚贺云大发雷霆，直接废了魏国江手下一个看场子的大哥！所以，这个人，肯定对老二有印象，私下打探，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也觉得他突然动手，就是有意为之！”成冰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靠！被这种玩意儿盯上，有够头疼的，这他妈就是妥妥的黑社会啊！”陈星辰骂道。 “你以为呢？”成冰哼了一声。 信任归信任，有些话涉及机密，肯定不能跟两个人直说！ 康浩国际，已经成为云台市的一大毒瘤，说实话，涉黑涉黄涉赌，只要别太出格，某种程度上还能接受，但是这帮人居然丧心病狂到开始搞毒品！ 在我们国家，这是不可逾越的红线！ 市局已经有心敲掉这颗毒瘤，只不过康浩国际背景深厚，龚贺云是个人物，不知道拉了多少人下水，这事儿，真得从长计议！ “不管怎样，这人对咱，不可能心怀善意，所以，不得不防着点儿！”陈星辰笃定道。 “老二，他是不是因为那个建筑公司才盯上你的，没跟他起过什么冲突吧？不管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成冰看着童云开，沉声问道。 “等会儿等会儿！什么狗屁建筑公司，怎么把我说糊涂了？”陈星辰连忙打断两人，一脸郁闷的问道。 “我以前跟你提过一句，许海良和许青蒙父女，攀上了一个大人物，现在在昊光集团就跟自己人一样，项目拿到手软！这个大人物，就是龚贺云！”童云开解释道：“龚贺云搞了一个云台一建，说白了，就是一个空架子，随便招揽几个施工队，像许海良这样的，出人出力，他就出人脉和资源，啥都不用干，数钱数到手软！而魏国江，就是云台一建名义上的老板！” “是不是许青蒙给你招惹的麻烦？”陈星辰脑子转的很快，阴沉着脸问道。 “跟她没什么关系！”童云开摆了摆手：“主要是，我没找他们麻烦，而且说实话，我在昊光，权限所及，仨瓜俩枣，人家还真看不上眼！所以，我也很好奇，这个魏国江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有没有可能跟陈家国和陈家军兄弟有关系？”成冰表情凝重的问道。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是觉得不至于，但是鉴于以往的种种，真不敢说就排除这种可能！” 成冰气的一下子将签子摔在桌子上，阴沉着脸，狠狠的低声骂了一句。 陈星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憋没憋住，一脸烦躁的看着童云开：“老二，陈家国真要弄你，往死里弄你，怎么办？！” 童云开不说话。 “妈的！陈有容这个小娘们儿，看着彪呼呼的，实际上就是一个大蠢蛋！她的内心世界，永远阳光灿烂，永远就是真心换真情！看出来没？她一直都在试图感化和温暖所有人！狗屁跟陈家一刀两断，人家早把她拿捏的死死的！有些人，就是王八蛋，无论你做什么都感化不了！”陈星辰骂骂咧咧道。 “不蠢能把前任和沈明月拉过来当伴娘？”成冰没好气道。 “跟沈明月有什么关系？别乱扯！”童云开郁闷道。 “你看！还他妈不让说！我他妈都能看出来，这小娘们儿对你就是不一样！”陈星辰气呼呼的指着童云开：“我就不明白了，你这黑不溜秋的吊玩意儿，有什么魅力，怎么光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小娘们儿！” “成大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明月家，是不是比陈欣然家还高不可攀？”陈星辰看着成冰问道。 他看的明白，矛盾的根源，就在于门不当户不对！ 成冰不说话，歪着头啃肉串！ “要我说，你还是跟叶锦岚合适，要不复合算了，反正都是自己人，一团和气的，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陈星辰心里有气，信口开河道。 童云开气的想揍人，一拍桌子，指着陈星辰骂道：“再他妈胡说八道，撕烂你嘴！” 成冰也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捣了陈星辰一锤：“放狗屁！净说些没溜的话！这事儿跟人家叶锦岚和沈明月有什么关系？！” 陈星辰一脸冤枉：“卧槽！谁他妈先提的沈明月和叶锦岚？” “行了，别在这儿狗咬狗！”童云开一脸烦躁，指着成冰：“后天你结婚，老往我身上扯什么扯？” “谁让你扯不明白？别逃避，我问你，陈家国真要不死不休的弄你，怎么办？”成冰寸步不让。 嫌弃也罢，搞小动作也罢，都可以当狗叫，无伤大雅，如果对方真的丧心病狂到诱使魏国江这种人下场，事态真就比较严重了！ 关键还在于陈欣然，谁都知道，这姑娘的心，软的一匹！ 陈家国真要丧心病狂，最终受伤的，还是陈欣然！ 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童云开很是无奈，想了想，轻声说道：“我跟陈老爷子开诚布公的谈过了，忍无可忍，就不忍，退无可退，就不退！” 成冰冷笑不已：“老头怎么说？” 说真的，他对这个老头，从不抱任何希望。 陈家乱成这样，谁都不怪，就怪这个该狠不狠私念过重的陈望道！ “意思是，让我离开昊光~~”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离开就离开呗，破国企，又不是什么好单位，一个月三千五千，赶不上我一天挣的，有什么前途？”陈星辰满不在乎道。 “三千五千那是我，他一个月得六七千！”成冰看着陈星辰，没好气道：“要不，我俩都辞职跟你混呗？” “我不是那意思！”陈星辰解释道：“挣钱这种俗事儿，我一个人就够了，想要站的稳当，各行各业都得有人，咱哥仨，一个从商，一个从政，一个从企，齐头并进，再合适不过！我的意思是，离开昊光这个是非之地！”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除非带着陈欣然，彻底离开云台！可能吗？！”成冰瞪着陈星辰，似乎话里有话：“不说陈欣然，就说他！能离开的话，不早就离开了，哪儿还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童云开不搭腔。 “再说，他在昊光，打的可是高端局，这么好就平台和资源，去哪里找？这么说吧，在昊光混一年，抵得上在别的地方混十年！” “那怎么着？就跟老丈人火拼？”陈星辰问道。 “反正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不光老丈人那茬儿，还有一个辛卫平呢！”成冰郁闷道。 “行了行了，怎么聊起我来了！”童云开敲了敲桌子：“眼下的重点，是你的婚礼！” “婚礼有什么好聊的！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成冰举了举酒杯：“还是喝酒吧！” 咕咚咕咚，放下酒杯，闷头撸串。 陈星辰摇头叹气，似乎心有不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忍不住道：“我怎么总觉得叶锦岚有点儿可怜呢！” “有完没完？！”童云开怒了。 “来，来，来！说说，人家哪里可怜？”眼见陈星辰冥顽不灵，成冰上劲了， 扭头看着这厮，摆出一副非要跟他掰扯掰扯的架势。 “我就随口说说，又没别人，你看你俩，咋还急眼了呢？”陈星辰可怜巴巴道：“那我说还是不说？” “说！畅所欲言！”成冰心平气和的强调道：“我绝不急眼！” “你看啊，咱都在云台，有什么事儿都能相互帮衬一下，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多好，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上海，又是清冷的性子~~” 成冰换了坐姿，看着陈星辰，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样啊，老三，我跟你分析一下！” “上海是什么地方，不用多说吧？” “上海买套房，多少钱？” “上海户口，多难搞？” “多少人挤破头皮想在那里立足，多少人奋斗了十几年都搞不到的东西，人家叶锦岚，一毕业，就进入了国际知名证券公司，分房给车上户口！你可怜人家什么？” “那又怎样？不还是一个人？”陈星辰嘴硬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一个人？再说，回来了就能跟童云开复合？”成冰毫不避讳的问道。 “有对象了？”陈星辰有些惊讶的问道。 “有没有对象不知道，反正不缺追求者！”成冰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陈星辰追根究底。 “我就是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陈星辰扭头问道童云开。 童云开装聋作哑，闷头喝酒，摊上这么两个如此擅长往人伤口上撒盐的狐朋狗友，除了受着，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没童云开什么事儿，正常上班，上班没多久，接到了陈家军的电话。 “陈总，有什么指示？”童云开笑着说道。 自从知道自己跟辛卫平起争执的消息是他透露给老爷子的，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也不管是通风报信还是煽风点火，童云开对陈家军又多了一层提防！ “在办公室？”陈家军笑呵呵的问道。 “是啊！” “我在施工现场呢，方不方便过来？” “好的！您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童云开拿起安全帽，扭头跟钱一周说了一声，转身出门。 来到工地，远远就看到了一道苗条靓丽的身影，许青蒙居然也在！ 这俩人，都毫不避讳了吗？ “陈总！” “许经理！” 童云开走过去，笑呵呵的跟两人打招呼。 “前天项目组不是反馈施工队劳保、着装、工器具等配备不规范嘛，我特意喊上许经理，来了解一下情况！”陈家军笑着说道。 “这点小事儿，安排人跟进一下就行，还劳烦您亲自出马~~” “我正好去氯碱厂那边有事儿，就顺路过来了，走，带我们转转？” 工地上尘土飞扬，陈家军和许青蒙打扮的光鲜亮丽，也不太像是深入调查的样子，尤其是许青蒙，还穿着一件白色的直筒长裤！ 童云开不知道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领着两个人，象征性的在外围转了一圈。 两人似乎早就商量好，来到施工队现场办公室的时候，许青蒙找了个由头，钻进去吹空调了！ 陈家军继续往前溜达，在一处空旷无人的阴凉处停下脚步，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昨天去氯碱厂拉设备，王惠军给你使绊子了？” “您消息还真灵通~~”童云开笑着说道。 “我今天过去，就是处理这件事的！”陈家军直言不讳道。 “您处理？”童云开有些疑惑，这事儿怎么上纲上线，也扒拉不着你商务部吧？ “奉老爷子的命令，给那边的领导们传个话！把王惠军开了！”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很大，童云开静静的看着陈家军，没有说话。 在昊光，老爷子能量通天，似乎已经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完全监管起来了，只是，陈家军在老爷子面前，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至少暂时看上去，这爷俩的关系，远不像陈家国跟老爷子那样剑拔弩张！ “这一次，老爷子是下狠手了，不管是谁，只要敢动你，直接从昊光踢出去！”陈家军笑着说道。 童云开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感动或者震惊的样子，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老爷子有心了，不过，说句实话，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杀鸡给猴看！王惠军王惠民兄弟，是我大哥一手提拔起来的，既然怎么当当都不听，那就换个能让他听的懂的办法！”陈家军无所谓的笑了笑。 童云开没有说话。 “我呢，也是一个逆子，不过比我大哥要强，我大哥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证明比老头儿要强，却是不让干什么就越干什么！我不一样，我还是比较听老头的话的，就是有时候想法比较多，有些事你不让我干，但是我觉得可以干，那我就偷偷去干，干好了，我找你邀功，干不好了，还得找你擦屁股！”陈家军笑了笑：“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这么大一棵参天大树不好好乘凉，非得梗着脖子硬来，不光没意思，还很蠢！” “所以，挨骂归挨骂，反正有事儿没事儿我就往前凑乎，毕竟父子情分在那儿摆着呢，别说骂两句，就算真气坏了，给我俩耳刮子，又能怎样？” 童云开笑了笑，心想，都不是什么好鸟！ “王惠军不长眼，那就先拿他开刀，顺便给我大哥上上眼药！王惠民要是还不安分，一样扫地出门！” “老爷子的话，在氯碱厂和热电厂，还是很管用的！只是有些话不方便直说，领会错了也不好，所以，只能我出马！” “我这个人呢，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做事，直来直去，能不绕弯子就不绕弯子！”陈家军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心想，混不吝是真的，跟直来直去，还是有点儿区别的。 “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既然这么说了，童云开索性也直来直去的问道。 “你就当我主动示好吧！”陈家军笑着说道。 “需要我做些什么？”童云开倒是很上道。 “单纯就是看你很顺眼！”陈家军呵呵一笑。 童云开笑了笑，不说话。 “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困境，就是担心跟我大哥鱼死网破，我可以尽可能的帮你稳住局面！”陈家军看着童云开，认真说道：“我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 “谢谢！”童云开一脸诚恳的说道。 “我这个人吧，没什么远大抱负，就想好好抱着昊光这颗摇钱树不撒手！说实话，在昊光，陈家的基本盘还是很稳的，但是呢，不管是辛卫平还是我大哥，这俩人都有点儿轴，跟我不是一个路子！说白了，尿不到一个壶里！ ” “你是陈家唯一的孙女女婿，老爷子对你另眼相看，不管怎么吵闹，只要老爷子在，大家就是一家人！” “我很欣赏你做人做事的风格，按套路办事，讲原则又不失灵活，将来，大家是有机会共商大计的！”陈家军看着童云开，一脸认真的说道。 陈家军这个人，看似直来直去，实则寡淡无情，翻脸不认人，如果认真，你就尸骨无存！ “陈总，不是推脱，我觉得您真的高看我了！”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高看不高看，事实会证明的！”陈家军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 陈家军还有正事儿要做，说完这些话，没有继续逗留，转身往厂外走去。 望着陈家军的背影，童云开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去吧，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 这时，许青蒙婷婷袅袅的来到童云开身前，笑吟吟的问道：“聊完了？” “嗯！”童云开看着许青蒙，笑着说道：“没什么事儿的话，咱也回去？” “好！”许青蒙抖了抖衣领，笑着说道：“这还不到五一呢，就这么热了，出了一身汗~~” 童云开倒不是有意偷窥，只不过抖那么一下，动作幅度确实有点儿大，不光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肤，还波涛汹涌一阵乱颤。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许青蒙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你他奶奶的勾引我算怎么回事儿？ 老子就算一辈子不碰女人，能碰你？！ 第190章 成冰大婚 成冰大婚，宾客云集，足足开了六十六桌！ 成家人丁兴旺，成老爷子兄弟姐妹三人，膝下总共五男六女，到了第三代，十二男十女，其中多数已经结婚，成冰算是比较小的。 在云台来讲，成家算的上名门望族，成老爷子在公安系统耕耘了一辈子，官至市局一把手！成冰的父亲，发展中规中矩，现任北园区派出所所长，从势头上来看，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成家想要延续盛况，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成冰的大伯身上，四十二岁的常务副市长，四十六岁升任市长，四十九岁原本要更进一步，谁知道在关键时候栽了一个大跟头！ 仕途生涯，就这样戛然而止，如今担任市政协主席，能平稳落地，已是万幸！ 除此之外，成冰的姑姑姑父，是市人民医院的领导，成冰的母亲，是税务局的干部，成冰的舅舅，是公司老板。 在普通老百姓看来，随便一个，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说实话，成家兴败，全系成冰大伯一身，成冰大伯一失势，成家一下子就打不了高端局！ 婚礼现场，一派喜气洋洋。 在众宾客看不到的角落里，成冰母亲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这是一个比较好面子的女人，今天儿子大婚，本以为会有很多人前来贺喜，没想到那些预想中会露面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有一多半没来！ 来的人是很多，基本上都是一些需要仰望成家的亲戚朋友！ “大喜的日子，你说你生这些没用的闲气干什么？”成冰的父亲自然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站在一边，小声劝慰道。 在成冰家里，母亲比较强势，父亲则比较佛系，性子也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成冰母亲原本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听丈夫还是这副德行，立马毛了，铁青着脸训斥道：“这叫没用的闲气吗？人家这是在打咱家的脸！你没心没肺的怎么着都行，我反正是抬不起这个头来！” 成冰父亲叹了一口气，依旧耐心劝慰道：“那怎么着？今天孩子结婚，你当啷着脸，好看？” 成冰母亲没有说话，因为成老爷子红光满面笑呵呵的从远处走过来，她立马调整好情绪，站起来的时候，脸色好看了许多。 不管怎样，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婚礼总算圆满结束！ 宾客尽散已经晚上十点多，大家都累瘫了，也没心思继续折腾，各回各家，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童云开和陈欣然送叶锦岚去火车站。 几天相处下来，无形之中，大家总算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和不安。 叶锦岚依旧优秀的出类拔萃，只不过相比之前的锐利和清冷，性子中多了一些温情；童云开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往日的种种磨难，已经将他淬炼的愈发坚韧且从容。 对两个人来说，只要清楚感受到彼此都好好的，最大程度的保留下初恋的完美，这就够了！ 叶锦岚跟陈欣然相拥告别。 “别忘了，带我去日本玩！”陈欣然念念不忘道。 叶锦岚作为交流生，在日本待了一年多，参加工作以后，也没少来回跑，对那边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 陈欣然一心一意想出国游玩，就是担心语言不通且人生地不熟。 两人早就约定好了。 “好！”叶锦岚欣然道：“哪天想去，随时联络！” 拥抱完，叶锦岚笑吟吟的看着童云开：“走了！” “后会有期！”童云开摆摆手，笑着说道。 望着叶锦岚脚步轻快的走进候车室，陈欣然叹了一口气：“云开，说心里话，如果锦岚真跟你们那个生物老师走到一起，你不觉得别扭吗？” 叶锦岚并没有答应孙圣凯的追求，所以，她也没想着告诉大家这件事，没什么意义！但是呢，作为当年的小迷妹之一，赵春雨也有孙圣凯的qq号！ 孙圣凯一点都不避讳他在追求叶锦岚这件事，只要大家有交集，事情不难发现端倪！ “没什么别扭不别扭的，我们要相信叶锦岚的选择~~”童云开回答的滴水不漏。 陈欣然继续唉声叹气：“你说如果这是旧社会多好，可以三妻四妾，别人想分一杯羹，肯定不行，叶锦岚是可以的~~” 对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童云开早已经见怪不怪，扭头往回走：“别扯淡了！赶紧找地儿吃饭！” “你今天还上班吗？”陈欣然追上去问道。 “嗯！今天下午还得出差！”昨天接到严教授电话，要带他去考察一家污水处理厂。 红头文件已经下了，云台市智慧化工园区正式成立，昊光集团拥有园区唯一的热电厂，已经拔得头筹，如果能再拿下规划中的大型污水处理厂，背靠一座国家级化工园区，妥妥的立于不败之地。 这可是一本万利，届时，园区所有化工厂产生的废水，一律不准私自外排！ 所有废水，必须排放至园区内唯一的污水处理厂，处理合格后，集中排放！ 有人说，这不省事儿了吗？有人给处理废水，解决了一大难题！ 首先，这不是免费的！根据其它园区的情况，一吨废水，一般收费20-30元不等！多了不说，随便一家稍微有点规模的化工企业，一天不得产生几百吨废水？ 其次，人家可不是什么脏水废料都收的，有指标要求，达不到要求，阀门一关，你只能干瞪眼！ 关键是，说句大实话，这个收水标准，委实有点高，基本上就达到了外排的标准！至于外排标准，其实也是人家说了算！ 有人说这就是耍流氓！ 没办法，各行各业都这样！上面的人，总有办法拿捏你！ 所以说，这种好事儿，一般人想都不用想！ 在云台市，国资国企的昊光，算是很牛逼的存在了，想要在众多竞标者中脱颖而出，也难说有多大把握！ 主要是，前来抢蛋糕的，哪个不是皇亲国戚？ 别的不说，就龚贺云这厮，就够昊光喝一壶的！ 龚贺云的能量之大，简直超乎想象！ 据说，来势汹汹的蓝海水务集团，背后就有龚贺云的影子。 蓝海水务，是来自泉城的一家新兴企业，国资控股的上市公司，很少有人知道，在其它股东中，占股5.1%的第三股东，云宏基金，就是龚贺云的产业！ “去哪儿？”陈欣然问道。 “泉城~~” “跟谁一起？”陈欣然一脸狐疑的问道，沈明月今天下午也回去，怎么这么巧？ “严教授~~” “哦，去几天？” “两三天吧，好几个地方呢！”童云开随口回答道，具体行程他不太了解，只是知道，这一次兵分两路，严教授一路，庄新田一路，各自攻关，最终目的，还是要拿下污水厂！ 吃完早饭，跟陈欣然分道扬镳，童云开先来到工厂，跟钱一周打声招呼，安排了一下工作，然后带上笔记本电脑，接着赶往总部待命。 严教授上午就到了，一直在庄新田办公室共商大计。 童云开来到丁宝永办公室。 “氯碱厂那个物管部部长被开了，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一见童云开，丁宝永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件事，很突然，处理的也很低调，氯碱厂甚至没发通告，直接就把人开了！ 关键是，对方也没闹腾，二话不说，上午跟有关领导谈了谈话，下午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坊间众说纷纭，都猜测跟几天前的冲突脱不了干系！ 低调多日的童云开，一下子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那可是王惠军啊，谁不知道那是陈家国的心腹，就是顶了两句嘴，说干掉就干掉了？！ “因我而起，但是我什么都没做~”童云开苦笑着解释道：“前两天我去氯碱厂拉设备，王惠军使绊子，我也没搭理他，直接安排人装车拉走了，说实话，不算什么事儿，我都压根儿没想怎么着~~” “但是老陈总接着就知道了，据陈家军说，老爷子讲过，不准他们再对我下手，既然不听当当，那就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 丁宝永笑了笑：“小家子气的，没什么意思！陈家国是猴儿吗？” 童云开笑了笑，没说话，他也觉得这事挺没意思！ 搞掉王惠军，激怒陈家国，顺带着又给自己加了一把火！ 没有任何人受益，纯属多此一举。 丁宝永叹了一口气：“这老爷子啊，不管大事小事，精明利落了一辈子，就是家里那点事儿掰扯不明白！” 丁宝永看了童云开一眼：“你做的很对！他们爱怎么折腾这么折腾，保持专注，不要分心！” 童云开点了点头。 “还有，那个陈家军就是个搅屎棍子，别让他把节奏带偏了~~”丁宝永叮嘱道。 童云开忍不住笑了笑，说真的，搅屎棍子这个词儿，用来形容陈家军，再合适不过！ 上午十一点半，童云开接到严教授电话，喊他去小餐厅吃饭。 童云开到了以后，发现庄新田和卢广森也在，连忙恭敬打招呼。 “有点儿早，简单吃点儿，路上就不停了~~”严教授笑呵呵的说道。 小餐厅的饭菜，还是比较可口的，四菜一汤，一人一个馒头，吃完以后，立马启程。 严教授带着童云开，庄新田带着卢广森，分乘两辆奥迪a6，一前一后驶出了公司大院。 庄新田的车上配有司机，严教授这边，童云开亲自开车。 “我们先去蓝海水务，明天跟庄总他们在泉城汇合~~”严教授坐在副驾驶，笑着说道。 “咱跟蓝海水务不是竞争关系吗？”童云开有些疑惑的问道。 竞标污水厂的事儿，从严教授这里，他多少知道一些内幕。 “竞争归竞争，私下该联系还是联系，蓝海水务的好几套装置，都是我指导着上的呢~~”严教授笑了笑：“花落谁家，斗争在上层，跟下边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剑拔弩张，该交流交流，该吃饭吃饭，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谈的不谈~~” 童云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车很好，童云开开的也很稳，见他全神贯注，严教授也没怎么搭腔，聊了几句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蓝海水务虽然是新兴公司，但是在短短几年内，业务拓展迅猛，省内大大小小近百家化工园区，园区垄断性的大型污水处理厂三十多家，蓝海水务拿下了八家！ 不要觉得区区八家不值一提，要知道，这是当地政府直接薅羊毛的项目，堪称金山银山，人家谁傻，会把泼天财富拱手让人？ 别说让，想分一杯羹都难上加难！除非能量通天，上边的上边，直接有人给施加压力！ 泉城临庄开发区，算是比较老的化工园区了，蓝海水务在这里建了第一家污水处理厂，占地面积巨大，目前仍正在扩建中。 汽车缓缓驶入工厂，严教授已经打过电话，办公楼前，站着三个前来迎接的人。 很明显，对方对严教授还是比较尊敬的，车子刚刚停稳，为首的中年男人立马恭恭敬敬的上前主动开门。 “严教授，舟车劳顿，辛苦了！”中年男人拉着严教授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打个盹儿就到了！”严教授笑哈哈道。 热情的寒暄几句，严教授指着童云开，笑着介绍道：“靳总，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童云开，现在跟着我，在昊光集团做项目~~” “云开，这位是蓝海水务的靳总！” 童云开恭敬的打招呼。 靳总介绍另外两人给童云开认识，一位是技术总工，另外一位还没来得及介绍，便主动向童云开伸出手，目光灼灼，语气中难掩欣喜：“童云开，好久不见了，还能认出我来吗？” 说真的，刚才就看着这人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如今一开口，鲜活的记忆立马回来了！ “师哥！”童云开欣喜的喊出声。 没错了！汪营前！院篮球队的前任队长！比自己大两届！ 说起来，两人还是非常熟悉的，彼时感情也非常好，按说这才三年多没见，不至于认不出来！ 关键是，汪营前变化太大了！ 胖了一圈不说，发际线还退到了头顶赤道附近！不知是真近视还是假近视，眼镜也戴上了！ “我说呢，刚才就看着你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了！”童云开跟汪营前热情的搂抱在一起，语气中依旧难掩惊讶。 “毕业这几年，被生活摧残的不轻啊，别说你，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认！”汪营前哈哈一笑，自我调侃道。 大家哈哈大笑，得知两人还有这么一桩渊源，感觉一下子又亲近了许多。 蓝海水务，占地六百余亩，日处理污水量超6万吨，整个公司却不足三百人，其中多数为年轻人，本科及以上学历员工，占比百分之三十，仅从这项数据上来看，典型的高新技术型企业。 轻装上阵，活力无限。 相比之下，昊光集团则显得臃肿且老迈。 整个昊光集团，集团总部加上各分公司，足足八千余人，说一半以上人浮于事，有点儿夸张，但是百分之二三十的水分，妥妥的！ 公司发展这么多年，基本上还是那些业务，关键和重要岗位上，都由混迹多年的老人把持着，没什么好说的，理所应当，人家也都是一步步熬上来的。 所以，年轻人进来以后，纵使有各种培养机制，真正的升迁通道，还是逼仄不堪！ 关键是，老人太多了，条条框框，思维早给框死了，别扯什么创新不创新的，来到这儿，先给你盘盘棱角，不服你就去碰壁吧，太极功夫，刚柔相济，碰不死你！ 庄新田掌管昊光集团之后，核心策略之一，就是减员增效！ 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上来就砍人，肯定不合适，如今各方面的势力都整合的差不多了，庄新田稳坐中军帐，今年年会，他就正式提出了减员增效的口号！ 当然，他可不是象征性的喊喊口号，已经给各部门下达了人员精简的指标！ 谁减不下来就换谁，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工程技术部还好一点，适逢昊光新材料大兴土木，正是用人的时候，别说减人，现在还在招兵买马。 其它公司和部门，现在可是一个个人心惶惶，说实话，减肯定是能减下来的，无非就是剩下的人多干点儿活！ 问题在于，有关系的人你能减吗？ 公司内部的关系户还好说一点，关键是，有些还是政府的人打招呼安排进来的，当然打招呼的也不是什么大官，安排的也不是什么很近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 这些人呢，往往不太差钱，也不怎么出力，有一些见识，不多，取其糟粕去其精华那种，嘴比手好使。 把干活的砍掉了，留下的全是夸夸其谈的人精，部门乱套了，最终受连累的，还是部门负责人！ 所以，这段时间，大大小小所有领导们都挠破了头皮！ 庄新田才不管那些呢，也管不过来！ 砍谁留谁他不管，你自己说了算，反正就两点要求，人必须减下来，活该怎么干怎么干！ 作为一家年轻的技术型公司，蓝海水务的运营和架构是非常健康的，首先，公司利润稳定非常有钱，舍得投入，尤其在人才储备方面，招来的全是专业对口的大学生，其中多数来自211高校，专业对口；其次，公司董事会，喜欢做甩手掌柜，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基本上不插手工厂的具体管理。 靳高怀是蓝海水务聘任的总经理，全权负责该厂区内外的所有事务，靳高怀跟严教授往来密切，一直都有技术上的交流和合作。 在他看来，在严教授面前，不存在什么技术保密不保密的！ 而且说实话，搞技术出身的人，大多不会敝帚自珍，在他们眼中互通有无，博采所长，才是王道！ 严教授现如今的身份，确实有些敏感，但是对靳高怀来说，不值一提，那是董事会操心的事儿！ 所以，严教授和童云开来到蓝海水务，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想看什么看什么！ 靳高怀亲自带着两人到处转悠，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转到一半的时候，靳高怀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一脸歉意的对严教授说道：“环保厅的人来了，我得过去一趟！” “那行，你快去忙吧！”严教授笑着说道。 “有什么需要，找小汪！”靳高怀指着汪营前，爽快道。 三个人有说有笑，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欢欣雀跃着从远处跑来，边跑边拉着腔调异常激动的喊着：“严教授~~严老师~~” 严教授一抬头，忍不住乐了。 童云开一脸诧异的望着来人，戴着安全帽，不太好辨认，只是依稀感觉有些熟悉。 “严教授，您怎么来了？！”女人来到身前，一把抓住严教授的手臂，开心的像个孩子，又蹦又跳。 童云开这才看明白，确实认识！ 这不就是的那位知心八卦大师姐，顾月华嘛！ 第191章 世态炎凉，越往上越凉 “我来看看~~”严教授慈祥的像个老父亲，望着喜上眉梢的顾月华：“不是环保厅吗，你怎么来了？” “联合执法呗！”顾月华大大咧咧的说道，边说边瞅了童云开一眼，似笑非笑道：“果然最小的最受宠，去哪儿都带着！” “师姐好！”童云开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严教授则哭笑不得道：“这个你也攀比？” “就是心里不平衡，我们就像泼出去的水，您不闻也不问，都来泉城了，也不跟我打招呼！”顾月华佯装生气道。 “这不还没来得及你就风风火火的冒出来了嘛！”严教授笑着说道。 靳高怀没想到顾月华也在，两人早就认识，他知道她是严教授的学生，听靳高怀一说严教授也在，顾月华顾不上官员的端庄矜持，撒开丫子就跑了过来，至于指导不指导的，反正就是走过场。 “我怕晚来一步您就跑了！”在严教授面前，顾月华很是自在，嘴比脑子快，也不太在乎说话合适不合适。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关系融洽，但凡有点儿生疏和顾虑，就不会这么没大没小。 “我跑什么跑，往哪儿跑啊~~”严教授没好气道。 老头儿就这样，教学严格，学术上一丝不苟，当他的学生，挨训是家常便饭，只不过老头儿生活中非常和蔼，学生们把他的脾气摸得透透的，私下也不怎么怕他，毕业以后，关系更是融洽。 顾月华嘿嘿一笑，冲旁边的童云开挑了挑下巴：“你怎么出来了，明月呢？” 童云开有些纳闷：“我没跟她在一起啊~~” “不是一起参加婚礼去了吗？”顾月华问道。 严教授也不知道是耳背还是理解上有偏差，凑上来一脸惊讶的问道：“谁跟谁结婚？云开跟明月？！” 顾月华一脸无语的看着严教授：“您倒是挺会听话儿！您是不是就盼着这一幕啊！” 严教授呵呵一笑：“噢噢！是一起去参加婚礼啊！我说呢！” 不知怎么的，童云开有些害怕这个说话无所顾忌的大师姐，你说三十好几的女人了，两个孩儿的妈了，还是政府官员，怎么就这么不稳重呢！ “婚礼昨天就结束了，我今天就上班了，明月好像下午回来~~”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顾月华就跟没听见一样，转身又抓住了严教授的胳膊：“严老师，晚上有没有别的安排，要不我安排一下？” “你跟靳总商量一下吧，我估计他不会轻松放我离开~~”严教授笑着说道。 抛开生意上的合作，靳高怀跟严教授私下关系非常好，每次见面，少不了盛情款待。 “那正好！我也省钱了，尝尝靳总的好酒！”顾月华哈哈一笑。 热聊了一会儿，顾月华好在没有忘记本职工作，小跑着去跟检查组汇合。 一会儿之后，童云开就接到了沈明月的电话。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见着顾姐了？”电话一接通，沈明月笑吟吟的问道。 “我跟严教授在蓝海水务考察，顾姐正好跟一个检查组也在这边，不期而遇~~”童云开笑着说道。 “顾姐说晚上一起吃饭？” “应该逃不掉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安排，你也过来？” “嗯，在车上呢，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你先忙吧，晚上再说！” 检查组走了，顾月华留下了，靳高怀乐开了怀。 傍晚时分，一行人分乘两辆车，直奔市区。 顾月华自然上了童云开的车，直接跟严教授坐在后排，一路上各种畅聊，边聊边指挥童云开开车，还得先去接沈明月。 沈明月站在路边，扎着马尾，还是那身简简单单的装束，永远的小白鞋牛仔裤，温婉恬淡，赏心悦目。 沈明月也是严教授的学生，见到严教授，自然也是开心到飞起，坐在副驾驶上，半转着身体，不停的跟教授聊天。 说真的，童云开好像第一次见这么多话的沈明月！ 三个人谈的不亦乐乎，没童云开什么事儿，路况不熟，再加上下班点儿车水马龙，他就专心开车！ 老司机开车，会频繁观察副驾驶位置上的后视镜。 这时候，如果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不会开车的人，她就会觉得，他怎么一直看我呢？ 沈明月显然早就有所察觉，但是表现的很淡定。 童云开呢，确实在看后视镜，只不过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在沈明月白皙的脸上停留片刻！ 说真的，从这个角度观察沈明月的侧颜，有种动人心魄的曲线美，额头圆润，鼻子精致，唇齿分明，下颚柔美的弧度，就像是上帝的杰作！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明月脸上居然飞起一抹红霞。 童云开心里一跳，吓的后视镜都不敢看了！ 好在目的地很快到达！ 这是私人接待，无关商务，靳高怀带过来的，还是下午那俩人，一个技术总工，一个汪营前。 童云开开车，没有喝酒，除了沈明月，剩下的人多少都喝了一点儿。 没人劝酒，喝多喝少，全凭心情和状态，席间的氛围，自在洽然。 令人惊讶的是，顾月华居然喝了一杯白酒，神色自若，侃侃而谈。 这女子，典型的性情中人，长得也挺漂亮，只是不知道怎么在官场混下去的！ 童云开跟沈明月挨着，隔着沈明月，顾月华指着童云开说道：“我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家长，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不掺和！” 童云开一脸懵，哪儿跟哪儿啊！你才大我几岁，倚老卖老的有点儿狠吧！ “明月回去，我不拦着，也拦不住！” “她在这里，追求者太多，偏偏她心里已经有人，谁也看不上！”顾月华大大咧咧的说道，能听出来，多少有点儿烦躁。 童云开心里一颤，他不知道事情怎么走到了这一步，他跟沈明月之间，互有好感不假，但是两个人从未逾矩，相处淡然且心有灵犀，关键是，彼此都有信心能长久维持这种纯洁的友谊。 问题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苗头渐渐开始不对，周围的人，开始触景生情长吁短叹起来！ 氛围一旦形成，外力涌入，两人之间感觉上的这种平衡就有可能被打破了！ 外人瞎操心，其实倒也无所谓。 关键在于，沈明月到底是心有执念还是真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淡然？ 沈明月面带笑意，一脸无奈的看着顾月华，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 “一个个都是达官贵人之后，死皮赖脸的，也不好得罪的太深！烦不胜烦！所以，回去就回去吧！”顾月华摆摆手，多少有些伤感。 “说来说去，顾姐，你就是舍不得我呗？”沈明月笑着问道。 “我是心疼你！”顾月华没好气道。 童云开自然不会搭腔，顾月华却不放过他，伸手一指，命令道：“明月我就交给你了，照顾好！” 这话说的，有点儿过于直接！ 童云开肯定不能不接茬，当下笑了笑，随口说道：“好的！” “别以为我管不了你，你只要还在这一行混，我就能拿捏你！”顾月华威胁道。 “你拿捏我没用，我跟老师混的！”童云开大大的狡猾。 “你竟然拿老师当挡箭牌！”顾月华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吧，你小子看着憨厚，实则奸猾！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老师的法眼！” 严教授幽幽道：“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住宿的事情自然不劳两人操心，靳高怀早已经安排妥当。 童云开开车，先将严教授送回酒店，然后再去送顾月华，汽车在一个高档别墅区门口停下。 “你俩好好转转吧，找个安静的地儿说说话，时间还早着呢！”顾月华下车后，趴在窗口对两人说道。 两人倒也淡定，随口应承道，目送顾月华进去，这才缓缓离开。 “顾姐老公开公司的，家里很有钱~~”沈明月指了指大别墅，笑着说道。 童云开点了点头，不用说，又是一个门当户对，想必顾家也不是一般家庭，这就很好理解了，顾月华这种性格的漂亮女人，没后台怎么能混官场这口饭吃！ “对了，批文不是下了吗，你那边定下来了吗？”童云开扭头看着沈明月，问道。 “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底，去云台市环保局报到！” “这么快？”童云开有些惊讶，上次见面，还说至少一两个月呢！ “大局已定，所有事情就都紧锣密鼓的推进落实了！你们这次来，不也是为了污水厂的事儿吗？”沈明月笑着说道。 “我跟严教授，主要就是做技术交流，应该无关大局吧~~” 沈明月笑了笑：“多管齐下，明着暗着，不知道几条线呢！反正是能动用的资源都动用了！据我所知，云台市的分管领导，这两天一直在省里运作这件事！说白了，这么大一块肥肉，还是舍不得拱手相让啊！” “我不太明白里面这些道道，但是感觉有点儿不讲究，上边怎么还能跟下边抢饭吃呢！”童云开笑着说道。 “关键就在于，不管上边还是下边，都不是铁板一块儿，各有各的利益纷争，各有各的利益代言~~” 童云开笑着摇摇头：“所以说，这就是我打死不考公的主要原因！” 沈明月莞尔一笑：“说的你好像现在就能置身事外一样，不还是卷进来了？” “小虾米而已！教授说了，做好眼前事，不操没用的心！”童云开笑着说道。 沈明月呵呵一笑：“还挺佛系，挺好！” 说话间，已经到达目的地。 沈明月很低调，一直住在单位宿舍，机关单位，住宿条件还是很好的！ 虽位于闹市，宿舍环境却十分静谧，大门口前面的小路，两边都是粗壮茂密的大树，感觉很有年头。 两人相视一笑，沈明月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聊会儿还是接着上去？”童云开笑着问道。 “聊会儿吧！”沈明月笑吟吟的说道。 倒不是故意暧昧，主要是昨天成冰大婚，前期大家准备了那么久，一天匆匆过去，总感觉少点儿什么，需要总结回味一下，算是画个圆满的句号。 除此之外，如果时机合适，有些话也可以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沈明月冰雪聪明，如何感觉不到苗头已经有些不对？ 轻松惬意的闲聊了一会儿，童云开突然想起一件事，看着沈明月问道：“对了，我怎么感觉成冰他妈不太高兴啊？” 沈明月摇了摇头：“成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成家了！” 童云开不明所以。 沈明月继续道：“成冰大伯一内退，对成家的地位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童云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很多该来的人，都没有来！阿姨应该是生这个气！” “我看老爷子倒是很看得开！”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圈外的人，根本感觉不到这种地位上的落差。 在一般人看来，这么昌盛的家族，已经高不可攀了！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呢！ 在圈内人看来，这就是一出鲜活的官场现形记。 “老爷子这个岁数，已经不计较那么多了，阿姨还在圈里呢！影响是全方位呢，没那么容易淡然处之！”沈明月叹了一口气：“阿姨本来今年要提副职，放在以前，板上钉钉的事儿，搁浅了！再加上儿子大婚，很多预料中的人都没到，这么冷漠现实，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世态炎凉，越往上越凉！”童云开摇头叹息，随口问道：“这些事儿，大脑袋应该都知道吧？” “你说呢？这家伙，心思细着呢，就是没表现出来罢了！”沈明月轻声说道。 童云开沉默不语。 “放心吧！他比你想的还要没心没肺！”沈明月安慰道。 童云开笑了笑：“嗯，不操没用的心~~” 沈明月哈哈一笑：“这快成了你的人生格言了，哪儿都适用啊！” 童云开哈哈一笑，看着沈明月，随口问道：“刚才顾姐说有人死皮赖脸的追你，还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很麻烦吗？” “你看！刚夸了你！怎么还操上我的心了呢？”沈明月佯装无奈道。 “这是该操的心~~”童云开笑着说道。 沈明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车内突然陷入静默之中，童云开有些后悔，就不该主动聊这个话题！ “麻烦谈不上，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着，就是确实有点儿烦~~”沈明月柔柔的说道。 “赶紧找个男朋友就好了~~”童云开轻声说道。 “在找呢，就差上非诚勿扰了~~”沈明月开玩笑道。 气氛重新轻松起来，又聊了几分钟，沈明月看了童云开一眼，笑着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上去了~~” 童云开点点头：“嗯！等你回去以后再说吧！” “好！”沈明月心照不宣，点点头，转身下车，然后探身挥手：“拜拜！路上慢点！” “好！进去吧！”童云开点点头，目送沈明月转身离开，刚刚发动汽车，透过后视镜一看，这姑娘居然笑吟吟的折回来了！ 第192章 借根烟 沈明月歪着身子，探头往里看，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带着一股俏皮劲儿。 童云开歪头看着沈明月，笑呵呵道：“怎么了？” “童云开，不管别人怎么带节奏，我们都要保持战略定力，好不好？”沈明月笑吟吟的说道。 童云开开心的笑了笑，望着沈明月的俏脸，轻声说道：“好！” “走吧！”沈明月满足起身，摆摆手：“路上慢点儿！” 目送汽车缓缓离开，沈明月转过身，脚步轻快的往里走去，她的心情似乎非常愉悦，甚至还哼起了歌。 第二天，吃完早饭，童云开带着严教授赶往未来大厦跟庄新田和卢广森汇合。 庄新田的表情有些凝重，看样子昨晚的公关不太顺利。 今天还要面见几位重要人物，做最后的陈述和挣扎，庄新田带着严教授匆匆走进了大厦。 童云开和卢广森找了个凉快地儿，在外面候着。 童云开掏出烟，递给卢广森。 卢广森伸手接过，笑着问道：“考察的怎么样？” “挺好，就跟回自己家一样，随便看随便转~~”童云开笑着说道。 “关键是严教授面子大！换别人去肯定不行！” “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童云开问道。 “不太顺利！”卢广森轻声说道：“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才召见！跟蓝海水务的人赶到一起了！” “得这么卑微吗？”童云开有些惊讶，小声问道。 庄新田可是省发改委的前任领导，人脉宽广，回来办事儿，不至于这点儿面子不给吧？ “没办法，两边都不能得罪，人家只能公事公办！”卢广森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吧，麻烦就麻烦在咱云台内部不统一，让人家乘虚而入了！”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话题有点儿忌讳，不便多问，当然，他也不怎么感兴趣。 正在吞云吐雾的时候，一辆挂着鲁x车牌的宝马730缓缓驶入停车场，卢广森抬眼看去，苦笑着说道：“还真是扛上了啊，到哪儿都能碰上！” 顺着卢广森的目光，童云开扭头一看，黑色大宝马在斜对面车位上停下，轻声问道：“蓝海水务？” “嗯！”卢广森点了点头。 这时，从宝马后座上下来两个人，童云开一愣，其中一人，竟然是靳高怀！ 靳高怀落后半步，跟在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身后，两人脚步匆匆往大厦内走去。 停车场上一片空旷，又没什么人，饶是童云开跟卢广森躲在一边，依旧很难不被注意到。 看到童云开，靳高怀丝毫不觉惊讶，没有吱声，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认识？”卢广森看着童云开问道。 “嗯！”童云开点了点头：“蓝海水务的靳总，昨天晚上刚一起吃的饭~~” 卢广森笑了笑：“各为其主，不影响私交，挺好！” 此时，宝马驾驶室内，龚贺云饶有兴致的看着斜对面谈笑风生的童云开，想了想，推门下车，信步走上前。 望着慢悠悠走过来的龚贺云，卢广森看了童云开一眼，轻声问道：“找你的？” 童云开微微摇了摇头，借着抽烟的功夫，挡住嘴，轻声说道：“龚贺云~~” 卢广森一愣，如雷贯耳啊，只不过从来没见过！ 为了拿下污水厂，这么大人物，竟然亲自出马！ 不过，大家又不认识，段位也不同，他一脸熟人的凑过来，想要干嘛？ 龚贺云径直来到童云开面前，微微一笑：“倾巢出动啊，你都来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 童云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不介意吧，来根儿烟？”龚贺云看着童云开问道。 童云开掏出烟盒，抖了抖，递了过去。 龚贺云夹起一根放在嘴边。 童云开顺手掏出打火机，啪一声！火苗蹿起！ 龚贺云歪头凑上来，眯着眼吸了一口，然后吐了一个烟圈，惬意道：“还是红将抽着舒坦，劲儿大！” “关键是便宜~~”童云开笑着说道。 龚贺云笑了笑，看着童云开问道：“知道我是谁吧？” 童云开点了点头：“知道！你也知道我？” “嗯！我调查过你！”龚贺云抽了一口烟，坦然道。 “为什么呢？”童云开笑着问道。 毫无疑问，龚贺云是能跟庄新田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当然，他凭借的不是官职，而是背景和财力！ 在他面前，陈家国这种人物都大气不敢出，但是，童云开却很坦然！ 一没得罪他，二不仰仗他，紧张个毛线！ 不过，龚贺云凑上来搭讪，确实搞的他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单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我这个人呢，有点儿多疑，总担心手下人打着我的名号为非作歹~~”龚贺云就跟唠家常一样，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童云开笑着说道：“说实话，当时我也有点儿纳闷，无冤无仇的，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龚贺云摆摆手：“法治社会，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能诉诸于暴力！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只不过摊子大了，手下人良莠不齐，难免出几个愣头青！” 童云开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不冷不热，三个人凑在一起，不声不响埋头抽烟。 “再来根儿？”眼见龚贺云将烟头丢进花坛里，童云开又递了上去。 “不了！戒烟了！”龚贺云摆摆手，随口说道。 童云开一愣，觉得这厮有点儿神经兮兮。 “谢了！”龚贺云冲童云开点点头，转身往回溜达。 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瞅一下旁边的卢广森。 “什么情况？”瞅着龚贺云走远，卢广森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童云开摇摇头：“可能就是烟瘾上来了吧！” 一个多小时后，庄新田和严教授从大厦里面出来，两人表情淡然，看不出有什么沮丧或者激动的情绪波动。 “我跟严教授这就回去，你们两个直接南下吧！”庄新田看了看两个人，轻声安排道。 按照原计划，一行人至少要在泉城再待一天，然后卢广森跟童云开一起去考察设备制作进展。 如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不便多问，也不耽搁，直接开车南下。 此行，先去徐州，再去南通、苏州、上海，最后到杭州，然后直接返程。 两人关系熟稔，又没什么外人，就跟自驾游一样，轮番开车，开怀畅聊，好不惬意。 到达徐州，看了看设备，简单交流了一下，婉拒主人的盛情挽留，继续上路，当然，后备箱里多了两份厚重的土特产。 “南通有几家？”童云开问道。 卢广森负责所有大型和成套设备的采购，既然出来一趟，能看看的，就顺路去看看。 “两家！南通晟速和恒力机械！” “去哪家？” 这个点儿过去，就是去吃饭的。 “南通晟速吧！” “不就是买了四台特种泵，老是去人家那里蹭吃蹭喝合适吗？”童云开笑着问道。 四台特种泵，是给他的项目用的，不过四十几万的合同。 “还有热电的六台风机呢！”卢广森笑着说道。 在他的运作下，昊光集团跟南通晟速之间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贸易往来，虽然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年后陆陆续续也签了一百多万的合同。 如今的南通晟速，多少有点儿佛系，主动缩减规模，加大技术和品控投入，专走高端路线，主打物美价也高，愿意买您就买，不买咱也不屈尊降价！ 有钱不挣，未必就是傻瓜！ 主动求变，更需要极大的勇气！ 很庆幸，得益于多年来积攒的良好口碑，经历了几年的变革低潮，南通晟速终于扛过来了，虽然相比巅峰时期的业务量和创收能力，不值一提，但是如今公司运营非常健康，步子也越走越稳健，俨然有脱胎换骨的气质。 卢广森做人做事还是非常灵活的，在这一行干的越久，越明白一个道理，在产品制造领域，所谓的物美价廉，真的就是一个大坑！ 一分钱一分货，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都是一桩桩惨痛教训积累下来的经验！ 买的未必不如卖的精，但买的肯定不如人家卖的专业，所以，永远别想着通过所谓的招标比价来把所有的细节拉平！ 聪明反被聪明误，耍聪明被坑的，没有一个大冤种！ 在特种泵和离心风机领域，在国内，除了几个响当当的甚至带有军工背景的大厂，南通晟速还是能排上号的！ 关键是，相比那些大厂，南通晟速是看的见摸的着的！ 几百万上千万的小单子，人家大厂是看不上眼的！ 就算侥幸垂青你一把，千万不要高兴的太早！ 首先，你要及时转变心态，凡事都要看人家的脸色，不要催不要赶，更不要指手画脚挑三拣四，什么时候给你你就什么时候用，好用不好用，都是你的问题，别叨叨，人家不可能存在任何问题。 其次，你必须要明白，各行各业，代工和贴牌，都泛滥存在，白酒界杜康、保暖界南极人，无所不在，设备制造业，同样不例外！ 大厂的水有多深，你根本想象不到！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钻空子，所以，当你拿到最终产品的时候，如有不满意，请不要怀疑大厂的制作水准，因为你拿到的，根本就不是大厂生产的东西！ 跟你交流谈判并签署合同的某某总，确实是某某大厂的某某领导，合同上盖的，确实也是某某大厂的正式章，设备上贴的，确实也是某某大厂的铭牌！ 但是，给你做设备的，就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小厂！ 难得糊涂最好，别较真！ 较真的唯一意义，就是能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叫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抛开背景不谈，就是正儿八经的打官司，打到哪儿你都打不赢！ 基于此，在卢广森的有心运作下，但凡是特种泵和离心风机的单子，十有八九都给了南通晟速！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抵达南通已经晚上六点多，根据程晟速提供的地址，两人驱车直奔饭店！ 程晟速和唐斌已经等在酒店门口。 程晟速有一儿一女，儿子无心接班，留学并成功留在了澳大利亚，如今已经在异国他乡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十几年，女儿大学毕业以后，倒是老老实实回到了父亲身边。唐斌，是程晟速的女婿，跟程晟速的女儿是大学同学，两人毕业于江南大学。 唐斌是山东人，父母都是县城公务员，在家乡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腰杆倍儿直！按照计划，唐斌毕业，肯定也要考公，所以，别看程晟速是千万富翁，在唐斌父母眼中，唐斌也是相当不明智！上门女婿不说，还耽误了大好前程！ 唐斌并不贪图程家的钱财，关键是，他跟女朋友的感情非常好，说实话，这才是他加入南通晟速的主要原因！ 入职以后，唐斌并没有平步青云，虽然有程晟速的刻意栽培，也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从基层干起来，如今的唐斌，年方三十三岁，已经成长为南通晟速的副总经理，早已经独当一面，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程晟速就可以安安稳稳的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了！ 说起来挺巧，唐斌跟卢广森，居然还是老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层关系的原因，两人的联系非常密切。 童云开停好车，唐斌已经快步迎上来，拉着下车的卢广森就是一通勾肩搭背，从他身上，能感觉到熟悉的山东大汉的淳朴和热情，在南方这片娟秀的土地上，格外醒目。 可能是见到老乡的缘故，欣喜之余，唐斌多少还有点小激动，普通话聊了没两句，家乡话呜哩哇啦的就冒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介绍童云开，程晟速也跟着走了下来。 两人之前见过一面，程晟速笑呵呵的主动向童云开伸出手：“云开，又见面了！” 说实话，这称呼有点儿出乎意料，感觉亲切的有点过头。 童云开连忙迎上去，恭敬招呼道：“程总，好久不见！” 程晟速面带欢喜，上下打量着童云开，似乎想重新认识一下。 一番寒暄，彼此介绍完毕，四个人欢声畅聊着走进了酒店。 第193章 镇场子 饭局很简单，只有程晟速、唐斌、卢广森和童云开四个人。 第一口酒下肚，程晟速就笑呵呵的看着童云开：“实不相瞒，我现在最想吃的，就是一碗道然面馆的面~~” 童云开哈哈一笑：“好说！回程我们接着您~~” 他似乎明白程晟速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亲近，既然已经知道道然面馆，想必也知道了自己跟陈老爷子的关系。 说起来，这俩老头的关系还真的挺好，居然动不动就互通有无。 “太仓促了，过两天闲下来，我自己开车去~~”程晟速笑着说道。 “到时候一定通知我一声，也让我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卢广森笑着说道。 “好！好久没去了，肯定好好转转，要见的人还真不少，说起来，我跟山东还是很有缘分的！” 大家边喝边聊，老友一般惬意自在，这一次喝的是42°国缘四开，入口绵甜，很好下咽，不知不觉一杯酒下肚，微醺的状态出来了。 程晟速也打开了话匣子。 老头现在有点儿春风得意马蹄疾，公司瘦身成功，重新焕发活力，唐斌也已经独当一面，再保驾护航上一年半载，他就要渐渐退出，六十多岁的年纪，安享晚年有点早，不过忙忙碌碌了一辈子，是时候好好放松一下了！ 人员鼎盛时期的南通晟速，拥有七百多名员工，不少为跟随程晟速一路走来的老员工，没什么学历，能吃苦耐劳，但是已经适应不了现代化企业的发展需求。 程晟速是讲究人，四十岁以上、初中没毕业的员工，有两个选择，主动离开的，给予2n经济补偿，一般都是十万起步，不愿意离开，就安心留下，五十五岁安稳退休，除此之外，主动离开的，如果有需要，程晟速还会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提供其它的就业机会！ 金钱面前，多数人还是很理智的，十几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关键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不愁找工作！ 一百多名员工选择离开，好聚好散，程晟速一把拿出了一千五百多万的补偿金！ 后面设备自动化、智能化升级改造，技术人才的引进，陆陆续续又投入了六千多万！ 程晟速的底子，一下子被掏空了一大半！ 好在企业转型成功，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都具备强大的竞争力！ 说实话，有多少钱都不算多，有个能下蛋的鸡，状态和感觉是不一样的，不光心里踏实，有事儿干，人也充实，有奔头。 饭后分别，程晟速拿出一桶自酿的米酒放到两人的车里，这是专门给陈老爷子的！ 第二天一早启程，上午九点多抵达苏州，马不停蹄的转了三家，晚上自然又受到盛情款待。 第三天到上海，转了一家，当天晚上就抵达了杭州，在杭州待了一天半，启程返航的时候，汽车后备箱已经塞的满满当当。 听起来就跟敛财之旅一样，实际上真的是盛情难却。 两人都比较忙碌，回去还有一堆事情处理，于是，第五天中午办完事儿，没有耽搁，接着返程。 轮流着开，倒也不觉得多累，晚上七点多，一口气赶到连云港，谁也没打扰，随便找个酒店住下，第二天继续赶路，下午一点多，就回到了云台。 童云开先将卢广森送回去，然后驱车直奔道然面馆。 此时已经接近两点，面馆儿没什么人，陈老爷子刚要上去眯一会儿，童云开就拎着一大桶米酒走了进来。 “出差回来了？”陈老爷子一见，起身笑呵呵的问道。 “嗯！刚到！”童云开举了举米酒：“程总专门给您带的！” “哎呀，好东西，米酒养人啊！”老爷子眉开眼笑，抬眼看着童云开：“吃饭了吗？给你下碗面？” “吃了！给您放哪儿？” “放楼上就行！” 童云开拎着酒跟老爷子来到楼上，转了一圈没看到陈欣然，问道：“欣然呢？” “刚出去，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没开车，应该很快就回来！”话音未落，楼下传来陈欣然的声音：“谁的车堵门口？” 童云开走下楼梯，探头一瞅，陈欣然眼睛一亮，呲牙一乐：“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童云开笑眯眯的说道，出差这几天，山珍海味吃多了，补的有点过，再加上好多天没跟陈欣然快活，一见伊人，眼睛里已经有绿光冒出来。 陈欣然也是由内到外欢快的不行，凑过来小声问道：“还上班吗？” “去看看，离开这么多天，心里不踏实~~”童云开小声说道，他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手头没有完成的工作，就会一直放在心上，出差这几天，天天打电话询问进度。 陈欣然哦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车上还有一些东西，先回去放下，跟我一起？”童云开小声问道。 陈欣然眉毛一挑，差点儿乐出声，张嘴就是一嗓子：“爷爷，我跟童云开出去一会儿，办点事儿~~” “噢~~去吧~~”楼上，老爷子慢悠悠的喊道。 于是，两人急急忙忙出门而去。 来到楼下，童云开打开后备箱，陈欣然探头一看，问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都是人家送的！帮忙拿上去！”童云开随口说道。 除了酒就是茶，大大小小十几提，两个人一趟还拿不过来，陈欣然守在电梯口，童云开跑了两趟，一股脑塞进电梯。 “这么光明正大的，是不是影响不太好？”陈欣然问道。 “硬给也不能不拿啊~~”童云开有些无奈道。 说真的，如果只是他自己，会感觉不踏实，但这是跟卢广森一起，人家表达心意，主要是冲卢广森来的，自己只是捎带着而已，所以，没必要过多纠结。 “许青蒙硬给你怎么不要？” “不一样！烫手不烫手，我还能感觉出来的！这些，真就是人家的一种心意表达！” 说话间，电梯已经停下来，两人往外倒腾东西，陈欣然下意识的抬头往对门瞥了一眼，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 进屋以后，放下东西，童云开直接将陈欣然抱了起来。 陈欣然却挣扎着下来：“先别着急，让我瞅瞅~~” 眼看着陈欣然贴到猫眼儿上，童云开有些纳闷，问道：“你在看什么？” “刚刚对门从猫眼里偷窥我们！”陈欣然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从外面能看到？”童云开一脸惊讶。 “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啊，感觉是不一样的！”陈欣然依旧眯着眼往外看。 她很早就练就了这项本领，算不上什么特异功能，全是陈家老太太给锻炼出来的，陈老太太有个毛病，每次有人敲门，都习惯先蹑手蹑脚的凑到门后，先通过猫眼悄悄观察一下，再装模作样的吱声。 陈欣然发觉以后，每次上门，都饶有兴致的盯着猫眼看，还别说，不知道是感觉作祟还是真能看出什么色彩变化，反正老太太一贴上来，她就能察觉到！ 陈欣然觉得很有意思，不管去哪儿都习惯性的瞅猫眼，久而久之，神功大成，只要后面有人，她就能感觉到！ 童云开以为这姑娘又在胡说八道，见她趴在猫眼上不下来，索性直接将裤子扒了下来。 陈欣然很配合的抬了抬脚丫子，然后又很配合的撅了撅屁股，全程眼睛就没离开过门框！ 望着眼前的一团白花花，童云开顾不上那么多了！ 先入为敬！ 就在陈欣然承受不住，刚要放弃观察的时候，对面房门突然悄悄打开！ 陈欣然一怔，立马伸手阻住了童云开奋进的脚步！ 望着陈欣然比比划划一脸吃惊的样子，童云开一脸纳闷的贴了上去。 对面，一个男人从韩冠名家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虚关房门，没有走电梯，而是悄悄拐进了一侧的步梯！ 童云开本以为是小偷，结果对面房门从里面悄悄带上了！ 卧槽！什么情况？童云开一下子愣住了！ “红杏出墙吗？”陈欣然悄声问道，她看到的是前一幕，男人出来，里面的女人温柔相送，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只看到一抹乌黑的秀发，但是不难揣测场景。 “不知道，管它呢！”童云开伸手将陈欣然抱了起来，转身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一通操作！ 相拥着冲个了澡，中间忍不住又来了一发，好不容易收拾利索，神清气爽的出门而去，正好看到张琴出门扔垃圾！ 看到两人，张琴似笑非笑的打招呼，下午本来就安静，炮火连天的，尤其还在厕所大呼小叫一通乱战，要知道，两家的厕所只有一墙之隔，尤其通风窗口还紧挨着！ 洗澡的时候，张琴听的真真儿的！ 不得不说，不结婚真好！ 老夫老妻，哪儿还有那么多激情？ 不是没有需求，而是平时琐碎过日子，动不动就拌嘴，三天两头就冷战，早就两相生厌，看着那张臭脸气就不打一处来，谁还会腆着脸跟你啪啪啪？不要脸的吗？没尊严的吗？ “没上班啊？”张琴笑着问道。 “没有，刚出差回来~~”童云开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张琴的表情已经说明她洞悉了一切，男欢女爱很正常，就是白日宣淫，好像多少有点不太稳重。 陈欣然眉开眼笑的看着张琴，此时的她，犹如福尔摩斯附身，通过张琴的头发光泽和身上散发的清香来看，应该是刚刚洗完澡！ 大下午的，为什么洗澡？ 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电梯在一楼停下，三人鱼贯而出，张琴扔完垃圾，接着上楼，毕竟孩子还在家里呢，不能离开人。 望着张琴消失的身影，陈欣然鬼鬼祟祟的说道：“我们去扒一下垃圾桶，肯定能发现线索！” “闲的你！”童云开没好气道，不管不顾拽着就往外走。 他跟韩冠名的关系一直不错，也挺同情这个男人的不容易，说实话，遇到这种事，实在不知道是该装傻还是想办法隐晦的暗示一下。 陈欣然自行打车离开，童云开驱车直奔工厂。 到达工厂已经快四点，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他立马来到了工地。 现场一片热火朝天，俞明安正神情激动的跟刘树新掰扯什么。 见到童云开，俞明安稍稍有点儿尴尬，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是一方面，另外也是担心童云开多想。 不得不担心啊，这厮的恶名，如今早已名扬昊光！ “怎么了俞部长？”童云开走上前，轻声问道，表情认真，却没有丝毫不虞。 在项目组，俞明安的地位非常尴尬，明面上是项目组一员，主要负责现场施工的协调和监管，除此之外，还有一项重要使命，那就是身为生产部部长，在项目建设过程中，可以根据生产经验和实际需求，随时提出宝贵意见和建议！ 项目建设完成以后，最终要交到生产系统手里，俞明安提前介入，查漏补缺，整改完善，不得不说，是一个妙笔！ 但是，对俞明安来讲，这注定是一个吃力不讨好且两面都不讨好的角色！ 项目建设过程中，指手画脚多了，项目组不满意！ 项目接手以后，这里那里不合适了，领导不满意，让你去项目组干嘛了？ 实际上，在项目组，他已经很不受待见了！钱一周和童云开还好一点，毕竟是统筹大局的角色，不能意气用事，其他人才不管那么多呢，根本对他爱搭不理！ 其实，俞明安自己也清楚，大家对他这么抵触，主要还是前段时间当纠察兵惹的祸！ 说实话，他不想当纠察兵，是辛卫平摁着脑袋让他干的！在实施过程中，他很坦诚的跟项目组每个人沟通过，实际操作时也有所保留，寄希望于获得大家的理解！ 但是没办法，我理解你，谁理解我了？ 当二鬼子，就不要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二鬼子就是二鬼子！ 回头到辛卫平身边，也被嫌弃的不行。 辛卫平淡淡的看着一脸苦相的俞明安，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铁不成钢。 “你用得着这么窝囊吗？！” “项目建完，要交工的，交工要组织验收！” “验收不合格，就得改，改不完，就不接收！这有什么问题吗？” 俞明安低着头不说话。 “我举个例子，现在就好比你家里装修房子，明明觉得这里不行，那里得改，面对施工队伍，却连句话都不敢说！” “你觉得合适吗？到底哪里出问题了？”辛卫平淡淡的问道。 俞明安无言以对，道理他都懂，但是，事儿真不是这么干的！ 你强压不了人家！ 你觉得你很牛逼，不管不顾，强行推进自己的意志！ 人家心有抵触，有一万种办法不配合你！ 凡事都要讲证据！什么都有流程的！ 昊光不是什么都你说了算！这真不是你家装修！ 当然，俞明安不会反驳，在他看来，这个辛副总，头不是一般的铁！ 他身上就有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劲头！ 不得不服，抛开背景能力之类的不谈，意志是真的坚定！ “你要明白，公司派你过去，就是当恶人的！不要总想着谁都不得罪就把事情办好！”辛卫平望着俞明安，淡淡的说道：“如果这都干不好，还能干什么？！” 俞明安虽然不争气，但是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有经验有能力的人，确实还能找出几个来，但是抗压能力都不如俞明安！ 什么叫抗压能力？就是真的离不开这份工作！你想怎么压榨，甚至是羞辱都行，说实话，谁不喜欢这样的手下？ 俞明安只能硬着头皮上！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人性就是这样，项目组看不上他，施工队这帮挨千刀的，也不把他放眼里！ 今天在现场，只是让施工队做一个小小的操作平台，小队长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他吆喝，气的俞明安直接找到项目经理刘树新，刘树新还是有一定格局的，答应给干，就是不想处罚小队长！ 事情很简单，三言两语就解释明白，没什么好掰扯的！ 俞明安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然，施工小队长确实有些嚣张，刘树新也没有妥善处理！ 说白了，还是不拿豆包当干粮！ 刘树新年纪不大，却是个人精，虽然童云开脸色依旧平静，他却隐约意识到有点儿不太妙，刚打算把惹事的小队长喊过来，当着童云开的面演演苦情戏。 一招手，童云开抬了抬手：“不用~~” 刘树新一脸自责的解释道：“主要是罗工交代了好几次，没有派工单，一律不准施工，否则不给我们认量，当然老刘态度也不对，不管怎么着不能跟项目组吵吵，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他！” 他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呢，想想也是，梗着脖子吵吵了两句，又没什么大事儿，本来就是你们项目组内部矛盾的延伸，我把罗帅抬出来了，你就不好说什么了吧！ “活该干干，手续该走走，人该教育教育！”童云开波澜不惊的说道：“违反施工规定的，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刘树新一愣，童云开扭头看着俞明安：“俞部长，你查一下安全文明施工协议，按不服从甲方管理条款，下罚款单吧！” 项目组内部矛盾，是项目组的事儿，可控，也正常！ 你一个施工队，还妄图煽风点火，借机兴风作浪，实在是不知死活！ 俞明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真的挺感激童云开能维护他的尊严。 刘树新是个聪明人，不用明点，一下子就明白了错在哪儿，当下重重点点头，诚恳道歉道：“童工，这事儿是我处理不妥当，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该怎么罚怎么罚，这个我认！” 童云开点点头：“罚款不是目的，只是为了以儆效尤，苦口婆心的教育一百遍，不如一张罚款单管用！” 刘树新连连点头称是。 事情这才告一段落，接下来，三个人心平气和的简单聊了聊施工进展以及需要协调的小问题，抬手看了看表，到下班点了，童云开跟俞明安结伴离开工地。 “俞部长，我刚才简单转了转，还是有些违规的地方，不系安全带、不戴防护镜、气瓶间距不够、气带老化等等，还得加强要求啊！”童云开扭头看着俞明安，认真说道。 俞明安点点头，说起来，又是一肚子苦水，光说不罚，没什么卵用！ 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罚多了，有以罚代管的嫌疑，而且云台一建能量通天，罚款单子一下，没等钱一周和童云开签字确认，上面接着有人给传话。 不过，刚承了童云开一个人情，他自然不会发什么牢骚，只能多操操心了！ “明天统一排查一下，一块下罚单！以后该罚款罚款，多拍照片多留证据，一遍遍的，怎么说都不听，到时候谁来找也不管用！”童云开叮嘱道。 俞明安大喜，这是摆明了要给自己撑腰啊！ 童云开没什么拉拢人心的城府和心机，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必须这么去干！ 既然让俞明安负责现场监管，从项目角度上来讲，也确实有这个必要，那就应该赋予他相应的权利，不管怎样，不能让施工队爬到头上来拉屎！ 不用想，这样一来，施工队肯定不会痛快接受，少不了又拿着工期、成本、制度缺陷、流程冲突等等一些东西来跟甲方讨价还价！ 到时候，十有八九还会牵扯到其它部门，少不了又是一通鸡飞狗跳！ 可能会有人抱怨，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额外做这么多工作！ 但是，对童云开来讲，不管多麻烦，压力必须施加下去！ 压力给到了，用不了多久，施工队自己就会找准位置！ 压力给不到，只能被施工队牵着鼻子走，到最后直接翻了天！ 这，就是镇场子的能力！ 第194章 脏水(上) 时间一晃而过，似乎一转眼就进入了炎炎夏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 沈明月回来了。 赵春雨的肚子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 道然面馆经营稳定，陈欣然有点闲，最近正琢磨出国旅游避暑。 陈星辰的生意越做越大，买了一年多的宝来扔给了童云开，直接换了一辆斯巴鲁森林人，致敬偶像和财神爷周昊，正是得益于周昊的人脉，他的生意才迅速扩张。 童云开开着二手宝来，天天上班下班，自驾还是很方便的，不用等班车挤班车，关键是下班不卡点，想多忙会儿就多忙会儿！ 以他目前的经济条件，六七千的工资，再加上来自严教授每月五千块钱的补助，不用报销也能担负得起一个月三五百的油费。 升级改造项目，现场施工已经接近尾声，目前大家的精力，主要放在全厂规划项目上，工厂、总部、设计院、三方机构、政府部门，有时候还要出个短差，来来回回各种跑，一辆公车捉襟见肘，好在钱一周自己开车，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用车压力，如今用车大户童云开也解放出来，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 园区唯一的污水厂，最终被蓝海水务拿下！ 对昊光集团来讲，很遗憾，但这并不是世界末日，公司的基本盘还是非常稳的。 接下来，昊光集团的发展重心主要集中在两块儿。 一是热电厂马上升级换代，满足新生园区未来的蒸汽需求；二是昊光新材料要借助新生园区的政策东风，迅速形成完整的产业链。 热电厂升级换代，以热电厂为主，工程技术部协助；昊光新材料新改扩，以工程技术部为主，工厂协助。 昊光新材料新改扩，整体规划早就确定，分为一期工程和二期工程。 一期工程，要在三年内升级改造现有装置，同时开发三种新产品。 二期项目，要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扩建一期新上产品，同时再开发两种新产品。 项目总投资9.8亿，其中一期投资6.9亿，二期投资2.9亿。 目前，自启动之日起，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年，一期工程正在稳步推进中，原装置升级改造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全厂公用及辅助设施，包括供水、排水、供电、蒸汽、空压站、冷冻站、储罐区、仓库、污水处理站、危废焚烧装置等，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初步设计，部分设施已经计划近日开工；新上的三套主生产装置，一套已经立项，另外两套正在马不停蹄的完善和细化设计。 任务繁琐且繁重，仅仅指望项目中心这几个人是行不通的，这段时间，工程技术部一直在增援项目中心，陆陆续续又过来了七员大将，再加上热电那边分出去一拨人，部门总部基本上快成了一座空城，只剩下丁宝永带着几名残兵剩将勉强维持局面。 饶是如此，人手依旧捉襟见肘，没办法，公司一声令下，辛卫平亲自下场了！ 大家分工相对明确，项目中心现阶段主要负责原装置升级改造和全厂公用及辅助设施，辛卫平主要负责新产品项目的前期工作，包括手续办理和外出考察。 新产品项目，因为没有生产经验，挑战还是很大的，虽然研发实验室已经摇了一年多的瓶子，各项实验数据拿出了一大堆，想要从实验室一步跨越到装置量产，其中仍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每个细节都需要仔细推敲，客观来讲，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 所以，最高效的办法，就是外出考察，充分借鉴人家的成熟经验，少走点弯路！说直白一点，就是剽窃！ 辛卫平现在整天出差，偷鸡摸狗的，也没工夫压迫大家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忙归忙，至少不咆躁了！ 童云开的主要工作，一是统筹安排，解决各类纷争，协调推进各方工作顺利进行，二是专项负责污水站和危废焚烧两个单项，虽然年纪不大，资历尚浅，但是他这个部长特别助理，实至名归，俨然已经是项目中心妥妥的二号实权人物！ 尊严和地位是打出来的，能征善战是一方面，进来就一通拳打脚踢，不光毫发无伤，还能平步青云，背景之深厚，令人咂舌。 除此之外，他这个人做人有担当，做事有章法，不拘泥于形式，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也值得信任和托付。 公司越大，扯皮的事儿就越多，有的人上来就游刃有余，有的人几年十几年都一个头两个大。 不得不说， 这是一种天赋。 童云开情绪稳定，脑子清楚，轻易不会被人带偏节奏。 对他来讲，统筹协调，其实不会占用太多精力，他的很多时间，都在研究学习专业技术，尽可能的拓展自己的知识储备。 用严教授的话讲，万变不离其宗，别管哪门哪科，懂得越多，越能融会贯通。 说实话，在他这个职位上，能接触到的东西很多，资源不可谓不丰盛，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如果用心汲取，每天都能像水中的海绵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天，正在忙活，杜海棠探头进来吆喝了一声：“谁有空？带我去仓库，领劳保~~” “你说你考个驾照有什么用，有车你也不敢开！”罗帅抬头瞅了她一眼，随口调笑道，谈笑间，手指还在不停地哒哒哒操作鼠标。 这家伙，毕业于河北工业大学，化学工程与技术专业，专业牛逼且非常对口，也是工程技术部重点培养对象，结果呢，培养来培养去，成了一个专业画图的了！ 没办法，用辛卫平的眼光来看，就是不思上进，榆木脑袋，聪明是聪明，但是窍开的不多！别说挑大梁，但凡您能调动多一点积极性，就算您赢了！ 当然，人家也不是消极怠工，就是喜欢待在舒适区，厌倦挑战，一来二去，蜕变成一个专业画图的了！ 整个公司都知道，罗帅画图，堪称一绝，技艺娴熟，行云流水，一个顶仨，也算是项目组不可或缺的人才了！ “别废话，你干嘛呢，去不去？！” “不去！不是有脚蹬三轮嘛，吹着风看看景，晃晃悠悠就到了~~”罗帅龇牙一乐，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哥！外面三十九度啊，你是真会疼人啊！”杜海棠气的想打人。 “呵呵，我正好去仓库补补单子，我带你过去吧！”俞明安正在办公室里打印图纸，当下笑呵呵的说道。 因为童云开的缘故，大家也不怎么针对他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融洽了许多。 “你看，有会疼人的吧？”罗帅贱嗖嗖的笑道。 他就这样，爱开玩笑，脑回路比较简单，有时候有点儿百无忌禁，感觉被冒犯，其实没什么恶意。 “罗帅啊罗帅，我是真纳闷你媳妇儿怎么看上你的！”杜海棠走过来，使劲敲了敲他的脑袋，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个肯定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技能的！”罗帅开始装逼。 杜海棠啐了一口，来到童云开办公桌前找车钥匙。 童云开的车，基本上成公用的了，谁用谁开。 “哎，钥匙呢！不是没出去嘛！”杜海棠扒拉了一圈没找到，一抬头正好看到童云开进来了。 “钥匙呢？”杜海棠问道。 “在这儿呢，你干嘛去？”童云开从兜里掏出钥匙，随口问道。 “去仓库，领这个季度的劳保，一大堆呢！” “正好，我也去仓库，接着走？” “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等我打两张图纸！”童云开边说边在电脑前坐下，打完图纸，跟杜海棠一起来到楼下车棚。 俞明安又不去了，人到中年，鬼心眼儿就是多，他确实也要去仓库，但是并不着急，刚才那么说，倒不是觊觎杜海棠的美色，只是想搞好关系，顺手而为之，既然童云开正好也去，他就不献这个殷勤了！ 谁都知道，童云开跟杜海棠很熟，但是没人怀疑两人有什么暧昧关系，到了俞明安这边，便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跟着一起去不好。 这就是很多中年人所谓的眼力价，细琢磨的话，有时候其实挺讨人厌的！ 车棚里有阴凉，车内依旧闷热难当，一上车，整个人滋儿一下冒了一身大汗！ 杜海棠呼啦呼啦的抖动着衣服，女人身上的香味，顿时洋洋洒洒的布满了整个车内空间。 童云开打开车窗，将空调开到最大，呼呼一通猛吹，一股热浪过后，丝丝凉意从空调口冒了出来。 关上车窗，车内舒服了不少。 温度降下来了，衣服也湿透了，黏答答的贴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杜海棠也不避嫌，还在前后左右的抖拽衣服，衣服里面，内衣的痕迹格外显眼。 童云开目不斜视，心里却感慨不已：“女人就是辛苦，大夏天的，里面还不得不裹着这么一层厚布~~” 北门出，西门进，几分钟的功夫，车内刚刚彻底凉快下来，就到了仓库。 仓库大门敞开，童云开直接开了进去。 库管小老婆们都在屋里吹空调，看到有人来，都不愿起身。 童云开和杜海棠从车上下来。 靠近门口的那位三十多岁的小老婆一直探头往外瞅，一见两人，立马阴阳怪气的小声调笑道：“小魔头来了，还真是像样啊，小蜜都配上了！” 杜海棠皮肤白皙身材丰腴，顶着一张娃娃脸，姿色属上乘，这类女人，不管在机构还是企业内部，都是自带话题的。 屋里四个女人，另外三人神情各异，却无一人搭腔。 阴阳怪气的女人叫李小燕，当初偷拍童云开跟赵静怡的，就是这个小娘们儿！ 赵新凯被扫地出门之后，李小燕的气焰一落千丈，担心童云开跟她算旧账，还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 后来发现童云开好像不知道这茬儿，心里这才渐渐踏实下来，不过一切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赵新凯在的时候，她气焰嚣张，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本就是一个尖酸刻薄惹是生非的女人，平时真没少得罪人！ 别人不说，单就段飞燕的秋后算账，就够她喝一壶的！ 李小燕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职员，段飞燕是主管五金仓库的物管部副部长，背靠赵新凯这个靠山，李小燕没少给段飞燕上眼药，她曾经得到过赵新凯的暗示，所以深信不疑，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跟段飞燕平起平坐，甚至是取而代之！ 如今，在段飞燕堂而皇之的打压下，李小燕过的很憋屈，娘们儿之间的斗争，零零碎碎，却无所不用其极，段飞燕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公司不是要求减员增效嘛，她就是要把李小燕赶走！ 李小燕较上劲了，就是不走！ 减员是你想减就能减的？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原则上肯定要本人同意！ 李小燕这娘们儿，除了撒泼耍赖这一招，也没别的心机和手段，人在高处，她在低处，人在暗处，她在明处，哪方哪面都不占优势，却一点儿也不低调，小动作不断，有事没事就在办公室煽风点火！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简直又恢复了之前的猖狂状态！ 看起来就跟没脑子一样，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脑子，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小燕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是因为她有退路！ 她的退路就是赵新凯！ 谁能想到，被昊光集团扫地出门不久，赵新凯摇身一变，成了某房地产公司的高管？ 要不说嘛，有本事的人就是牛逼，去哪里都能出人头地！ 赵新凯说了，如果她在昊光待不下去，就去投奔他，妥妥给安排个好差事！ 说实话，可能是待习惯的缘故，如果大家都好好的，她并不想离开昊光，问题是，她只想别人好好的，自己却不好好的，不光一门心思的总幻想着哪天直接将辞职报告甩到段飞燕脸上，还四下散播谣言，说什么根本不惧离开，这边走了，回头就能去赵总那里谋个美差！ 杜海棠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窗户，看了看另外三个女人，客气道：“项目中心，领劳保~~” 李小燕的表情和目光令人生厌，杜海棠压根儿不想搭理她。 遗憾的是，仓库里面分工明确，偏偏李小燕就负责这一块儿。 李小燕坐着不动，伸了伸手：“领料单呢？” 杜海棠不说话，伸手递了过去。 李小燕慢悠悠的打开一个文件夹，对着劳保配备标准一条条核准，边看边阴阳怪气的嘟囔：“真是奇了怪了，一群蹲办公室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什么手套？” 杜海棠也不搭腔，扭头出去了！ 你慢慢对慢慢发牢骚吧！ “哎吆，脾气还不小呢！”李小燕斜眼看了杜海棠一眼，冷哼道。 童云开正在验设备，正常情况下，设备验收有设备科的人负责，但这是危废焚烧专用的一台定制设备，比较重要，而且前期技术交流都是童云开跟进的，所以，他亲自过来看一看！ 设备装在一个大木箱子里，童云开转了一圈，没找到开箱的撬棍，便转身向办公室走来。 看到杜海棠气鼓鼓的站在一边，童云开小声问道：“怎么了？” “神经病，阴阳怪气的！劳保配备标准是公司统一定的，所有职能部门都一样，干嘛针对我们？”杜海棠气呼呼的说道。 “说什么了？”童云开笑了笑，轻声问道。 “就跟政务大厅那些所谓的人民公仆一样，慢慢悠悠，高高在上，领个破劳保，对着电脑一条一条扒拉，扒拉就扒拉吧，还说什么一群蹲办公室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什么手套！” “我进去看看~~”童云开笑着说道。 他不认为现在还有人刻意针对项目中心，或许这个人就是这种工作方式，对谁都一样，在昊光待了这么久，他感受比较深刻的一点就是，林子大了，真的是什么鸟儿都有。 童云开敲了敲门，笑眯眯的走了进去。 在隔壁办公室待了一段时间，跟仓库这几个人也算认识，五金仓库也有个小领导，叫宋春玲。 李小燕都不把段飞燕放在眼里，更何况宋春玲这种连豆包都不算的小角色！ 宋春玲脾气比较好，也有一定的心眼儿，面对李小燕这样的角色，不生气不烦躁，就当看不见，爱怎么作妖怎么作妖。 见到童云开进来，宋春玲笑着说道：“童工，正好你来了，好几个单子呢，给签个字吧！” “好！我先去看看设备，怎么没找着撬棍呢？” “是嘛，我跟你去看看！”宋春燕边说边站了起来。 童云开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对单子的李小燕，随口问道：“对完了吗？” 众人可都见过童云开大发神威的场景，李小燕不敢作妖，也不看童云开，起身说道：“完了！” 童云开跟宋春玲去设备存放区。 李小燕带着杜海棠来到存放劳保的房间内。 “自己找吧！”李小燕指了指满屋子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口说道。 “你得跟我说哪儿在哪儿啊！”杜海棠没好气道。 “真是麻烦，自己不会看嘛！”李小燕十分不耐烦道：“这是工作服！这是线手套！这是毛巾！这里是肥皂！” 杜海棠不想惹麻烦，忍着怒气自己上去扒拉。 结果刚把上面压着的箱子搬下来，正要放在一边呢，李小燕吆喝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喊道：“往哪儿放呢！下边是什么啊就往上放，压坏了怎么办？！” 杜海棠气坏了，箱子往地上一放：“我不领了行不行？” 李小燕就在这儿等着呢，登时跳了起来：“爱领不领，求着你是咋？看你那个样儿吧，跟个狐狸精似的，告诉你，我不是你领导，你那一套，在我这儿不好使！” 杜海棠哪儿是这种泼妇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搞破防了，咬了咬嘴唇，红着眼圈扭头冲了出来。 童云开跟宋春玲听到里面吆喝，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杜海棠头也不回的回到车上，越想越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李小燕就跟多有理一样，还在面目狰狞的喋喋不休。 童云开冷冷的看着她，李小燕也怕挨嘴巴子，梗着脖子解释道：“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就是按制度办事儿，谁寻思人家这么娇贵啊，什么也不让说！那就别找我领啊！” 童云开不由有些头疼，真想给她一个大嘴巴子，但是丁宝永交代过，自己也早就意识到，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诉诸于暴力解决问题！ 想了想，掏出手机给俞明安打了过去：“俞部长，你来一趟仓库吧！” 童云开也不搭理李小燕，转身上车，径直离开。 宋春玲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办公室，只剩下脸色阴晴不定的李小燕站在门口。 童云开将车停在路旁，望着眼圈红红的杜海棠，有些无奈道：“前面动手动的太多了，不然真想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好在杜海棠比较明事理，抽了抽鼻子，轻声说道：“我知道！不值当的！就是一个神经病，没想跟她一般见识，关键是说话太气人了！” “这事儿肯定不能这么算了，里面都有监控~~”童云开安慰道。 “算了吧，没必要小题大做！”杜海棠说道。 不是不想出这口气，关键是，跟这种女人纠缠起来，有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最担心的是，真要是让她顺着嘴胡咧咧，人言可畏，一盆脏水泼下来，没影儿的事儿也成真的了！ 俞明安很快到了。 来到车上，童云开简单说了说情况，然后看着俞明安说道：“俞部长，你跟这边比较熟，找她们领导问问什么情况，反正也有监控，咱不能莫名其妙的老是被针对~~” 俞明安连连点头，认真保证道：“放心！这事儿肯定得要个说法！” 这个李小燕，真是不知死活！ 什么人都敢得罪！ 第195章 脏水(下) 李小燕被辞退了！ 辞退的原因，不是因为为难杜海棠，而是因为跟段飞燕撕吧起来了！ 俞明安找到段飞燕，段飞燕不敢怠慢，再加上本来就想搞掉李小燕，立马调查取证，人证物证俱在，原因不难查明，段飞燕立马提审李小燕。 李小燕拒不配合，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三言两语就吵起来，吵了两句就上升到人身攻击！ 段飞燕还是比较克制的，厉声警告李小燕嘴巴放干净一点！ 李小燕体内就像有一头不受控制的愤怒野兽，骂着骂着就骤然变形，猝不及防出手，一把薅住段飞燕的头发，咬牙切齿的撕扯！ 段飞燕是个狠人，被李小燕摁在地上一顿蹂躏，全程不还手！ 整个过程就跟拍电影一样，就在摄像头底下，角度找的特别好！ 在摄像头中，李小燕的野蛮泼辣和段飞燕的隐忍不发展现的淋漓尽致！ 俞明安舍命相救，无奈体格太小，愣是拽不住如猛兽出笼的李小燕，不仅如此，脸上还被扇了好几巴掌，眼镜都打掉了！ 好在门卫及时赶到，这才把李小燕拽到一边，并牢牢控制起来！ 李小燕上蹿下跳，大闹天宫，谁都压不住！到最后，董大伟亲自赶了过来！ “打电话报警！让她去监狱闹去！”董大伟怒极，扭头看着刘永志，恶狠狠的吼道。 这种事，肯定不能报警，不够丢人的，主要还是吓唬李小燕。 好在吓唬住了，李小燕的嚣张气焰，一下子灭了一大半！ 这娘们儿去意已决，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眼见段飞燕颜面扫地，知道继续闹下去也没什么好果子，伸手点了一圈，牛逼轰轰的说道：“跟你们说，我今天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出口恶气！” “告诉你们！这烂逼工作，老娘真不稀罕！” “别废话了，弄出去吧！”董大伟强忍着怒气，看着刘永志安排道。 刘永志走上前，一脸严肃的对李小燕说道：“别在这儿闹腾了，气儿也出完了，你走吧！！” “你让我走我就走？想辞退我你得给我补偿！”李小燕二五八万的说道。 “你不走我就真报警了！”刘永志盯着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李小燕掂量了一下，冷哼道：“吓唬谁呢？刚才就喊着报警报警的，警察呢！” 刘永志不说话，当着李小燕的面儿，直接拨打110！ 李小燕装没看见，扭头就走：“今天就这么着，班儿我也不上了，我就等通知，看看你怎么处理我！” 李小燕趾高气扬的回到办公室，噼里啪啦一通收拾，牛逼轰轰的出门而去！ 俞明安立即向童云开汇报情况，他没敢说李小燕编排童云开跟杜海棠的那些烂话，只是简单说了说事情经过。 童云开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炸裂，不由也有些惊讶，看来，这娘们儿原本就是想搞事情啊！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对项目中心也没什么影响。 没想到，刚刚挂断电话，童云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正好在这边有检修施工，乐滋滋的看了一通热闹。 李小燕他知道，跟段飞燕撕吧起来很正常，他比较感兴趣的是，这娘们儿口无遮拦的说某领导搞破鞋，说的是哪个领导啊！ 看了半天热闹，大家意犹未尽的散开了，一打听才知道说的是童云开！ 童云重一下子火冒三丈！ 他当然不相信这娘们儿的话！如果当时知道她编排的是童云开，立马窜上去就给她两个嘴巴子！ 童云重没什么顾忌，原封不动的把李小燕污蔑的那些话告诉了童云开。 童云开相当郁闷，这盆脏水扣的，真是无妄之灾啊！ “这口气忍不忍？”童云重问道，他很清楚，童云开混到这个职位上，真不能动不动就暴走了！ “算了吧，别跟她一般见识！不是马上要被开了嘛！”童云开无奈道。 “也不能就这么便宜她！太嚣张了，人走关系还在呢，不叮当叮当，不知道还会叭叭什么瞎话！” 童云开没吭声，说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倒不在乎这些脏水，关键是这事还把人家杜海棠牵扯进来了！ 悄悄看了看旁边的杜海棠，女人眼睛还红红的！ “行了，你别管了，我处理吧！”童云重说道。 “你想怎么办？”童云开问道。 “放心！多大点事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童云重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童云开确实放心，从小到大，两人不知道联袂搞了多少阴损招，早就默契十足轻车熟路！ 他只是觉得没必要，但是也知道劝不住童云重，就由他去吧！ 童云重接着给陈星辰打电话。 陈星辰很忙，抽不出时间，特意派出了大将童云龙！ 此时，李小燕正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往市区走去。 开发区的公交车沿着市区外环跑，李小燕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下车，准备换乘去市里的公交。 站牌下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等车。 此时，李小燕已经冷静下来，心中多少有些迷茫和不安，她很清楚，昊光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赵新凯那边，到底靠谱不靠谱呢？ 就在这时，一辆皮卡车在站台前面戛然而止！ 三个年轻人面无表情的从车上下来，径直冲李小燕走过去。 李小燕意识到不太对，下意识的往一边闪了闪。 童云龙来到李小燕面前站定，直勾勾的望着她，冷冷的问道：“李小燕？” “你想干嘛？”李小燕心里一颤，强自镇定的问道。 童云龙二话不说，吧唧一个嘴巴子扇了上去！ 等车的中年妇女一看，吓的连忙快步走开！ 站台斜对面，宝来车里的童云重也吓了一跳，卧槽！这个彪子，吓唬吓唬就行了，怎么上来就动手！ 李小燕一下子被打懵了，刚要破口大骂，童云龙反手又是一巴掌！ “别吱声，能少挨揍~~”童云龙望着目光惊惧的李小燕，淡淡的说道：“惹了不该惹的人，给你一点小教训！” “不服你就报警，监狱我也不是没蹲过，十天半月的，出来我就跟你耗着！” “你这岁数，有孩子了吧？” 童云龙慢声细气，但李小燕心里一阵发寒。 童云龙给了她一分多钟的时间，见到她始终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这才收回直勾勾的眼神，冷冷的留下一句：“管好你这张破嘴！最好别让我再来找你！” 三个人上车，皮卡车一溜烟儿的离开。 李小燕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她在琢磨，到底得罪谁了呢？ 段飞燕？不可能！她没这么大能量！ 俞明安？刘永志？董大伟？更不可能！又没得罪他们，不至于搞这一套！ 李小燕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直到公交车款款而至，迷迷瞪瞪的上车，抬头看到一个漂亮女人，长相酷似杜海棠，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尊杀神啊！ 宝来车里，童云重有些无奈的看着童云龙：“怎么还上手了呢？” “你不是说泼妇嘛，泼妇能吓唬住？”童云龙不以为意道。 “吓唬不住，下手就管用？”童云重没好气道。 “管用！”童云龙点点头，认真道。 童云重顿时无语，吭哧道：“不是担心你进局子嘛，以后能不动手， 尽量别动手！” “监狱都蹲了，进局子算什么？” 童云重火了：“进局子很光荣吗？！” “不光荣不光荣~~”童云龙嘿嘿一笑，瞅了瞅童云重，小心翼翼道：“但是咱又没欺男霸女，也没伤天害理，纯属自卫反击，也没什么丢人的啊~~” 童云重竟然无言以对。 “哥，关键是，你也知道，对付这种泼妇，还有比以暴制暴更好的办法吗？” “行，你下去吧！我还得回去送车！”童云重无奈道。 “晨哥说了，晚上一起吃饭！”下车前，童云龙交代道。 “嗯，再打电话吧！”童云重把童云龙撵下车，风驰电掣往回赶。 另外一边，李小燕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琢磨了半天，掏出手机给赵新凯打了过去。 没想到赵新凯很快接了起来。 “怎么了李姐？”赵新凯笑呵呵的说道。 李小燕的心里顿时涌入了一股暖流：“赵总，我可能真得投奔您了~~” 两人在电话里简单聊了聊，赵新凯随口说道：“这样吧，我正好在家，你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当面聊聊~~” 李小燕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连忙洗了个澡，换了身最像样的衣服，出门之前想了想，拎了两瓶老公珍藏的好酒。 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小区，但是一个住多层洋房，一个住临街小高层，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赵新凯自己在家，热情的将李小燕迎了进去。 讲真，赵新凯没想着对李小燕下手，邀请她前来，主要是给她一个表示的机会，这女人还算上道，两瓶剑南春，也算不错了！ 李小燕也没想着走色诱这条通道，只是上门拜访，总不能邋里邋遢的吧，所以，洗个澡，换身衣服，对人尊重，自己也有自信。 有时候，剧情就会因为某个小细节不知不觉跑偏。 赵新凯喜欢刚洗完澡后沐浴露的香味，也喜欢丰腴的大屁股。 这两样儿，李小燕都占了！ 尤其是她今天还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牛仔裤！ 赵新凯从来没发现，三十六岁姿色平平的李小燕，居然这么肉感！ 家里就两个人，李小燕又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赵新凯眼神一变，她就察觉到了！ 说真的，李小燕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过别的男人！ 但是呢，经历的多了，这事儿也真没什么！主要是没什么太大瘾头，该堵的老公能堵上，额外找棍棒，不够麻烦！ 基于此，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李小燕心里还是比较平淡的，不反感，但是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赵新凯去的是云台一建！ 云台一建摊子很大，许海良只是它收拢的一拨人马，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拨，一拨搞房地产，一拨搞市政。 赵新凯毕竟在昊光集团担任过高管，能力不济，也算是人才，毕竟见过世面！ 龚贺云有交代，魏国江就将他安排进了麾下的房地产公司，后勤部经理，也有一定实权。 以赵新凯的职位，给李小燕安排个工作还是很轻松的，关键是，这事儿挺顺茬儿，李小燕本身就是干仓库的，工作经验正好对上了！ 李小燕一听这么痛快，不由喜出望外。 一番溜须拍马感恩戴德之后，一时有些冷场，因为赵新凯的心思放在别的地方，说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李小燕心知肚明，她有些懵，毕竟这种事儿还是第一次遇到，经验不足，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来，为表示感谢，赵总，你上吧！” 没办法，为免尴尬，只能起身告辞。 赵新凯跟着站了起来。 送到门口，望着李小燕扭来扭去的大屁股，赵新凯也没那么多顾忌，直接抱了上去！ 开玩笑，来求人办事儿的，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好顾忌的！ 李小燕反而松了一口气，身体并没什么激烈的动作，只是言语上有些夸张：“哎呀，赵总，您这是要干嘛？” 赵新凯伸手扒李小燕的裤子，直言不讳道：“看到你这大屁股，忍不住了！” “你说这事儿闹的，我都这把年纪了~~”李小燕也不拒绝，只是有些无奈道。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看都*成啥样了！”赵新凯抠了一把，贱兮兮的说道。 李小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弓腰塌背，自然反应。 一番操作，李小燕神清气爽的下楼，还别说，这种事儿偶尔尝尝鲜还挺好！ 赵新凯靠在沙发上，意犹未尽之余还有些感慨，这么予取予求的资源，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不得不说，年轻有年轻的好，成熟有成熟的好！ 正回味着呢，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王惠军打来的！ 赵新凯连忙接起来，笑呵呵的说道：“王哥~~” 言语之中，对王惠军还是颇为尊敬的。 今时不同往日，王惠军从昊光离开之后，立马着手准备创业！ 不出意外的话，假以时日，也会是富甲一方的小老板，这声王哥，提前喊比到时候再喊要真诚一些。 “赵总，我跟大陈总、小陈总都说好了，晚上聚贤楼，准时过来啊！”王惠军笑着说道。 “好！”赵新凯爽快道。 挂断电话，赵新凯收拾了一下，打开酒柜，将李小燕拿来的剑南春摆在最下面，想了想，从上面拿了两瓶茅台，出门而去。 第196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近几年，云台市发展方向逐渐向东偏移，重点发展中心城区和高新区，西边的老城区，渐渐有些没落。 不过说实话，老城区的人口基数和发展底蕴还是不可忽视，随着智慧型化工园区正式成立，毗邻园区的老城区，势必迅速恢复活力。 王惠军在老城区租下了一栋六层高的商务楼，打算从头到尾从里到外装修一遍，开一家集娱乐、休闲、商务为一体的高端会所，名字也取好了，叫做阳光君汇商务休闲会所。 从规模和涵盖的业务内容来看，堪称康浩国际分所，不过明面上却和康浩国际没有任何关系！ 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在云台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没有康浩国际恩准，谁敢造次？ 但是，两家真没一点血缘关系！ 阳光君汇，明面上的老板，是王惠军，背后的投资人，是陈家国和陈家军兄弟！ 王惠军和王惠民兄弟二人，早早等在聚贤楼门口。 王惠军西装革履，显得格外精神，丝毫没有被昊光扫地出门的颓废。 倒是一旁的大哥王惠民，不经意间望向兄弟的目光中，却透露着一丝羡慕。 这就叫因祸得福啊！ 如今的昊光，早已经不是陈家的天下，身为陈家奴才，不好混啊！ 自己还得如履薄冰的混下去，亲兄弟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人人敬仰的大老板！ 虽然也是陈家兄弟的奴才，但是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跟着陈家兄弟混了这么多年，自家兄弟总算实打实的分了一杯羹！ 这家会所，陈家兄弟投了五百万，自家兄弟砸锅卖铁投了五十万！ 将来，源源不断有分红的！ 至于会所能不能挣钱，简直就是开玩笑！ 老城区现阶段就缺这么一座像模像样的会所！ 人有的是，并且随着隔壁园区成立，大批量企业入驻，将来只会越来越多！ 康浩国际能日进斗金，阳光君汇能差到哪里去？ 一脉相承的运作模式，甚至小姐们都是那边分流过来的！ 赵新凯第一个赶到。 兄弟俩热情洋溢的迎上去，这三号人，都遭受过童云开的蹂躏，也算是难兄难弟，所以感情格外真挚。 一会儿之后，陈家军、陈家国兄弟前后抵达。 陈家军兴趣广泛，从善如流，站在酒店门口，跟赵新凯聊的不亦乐乎，似乎对房地产行业格外感兴趣。 陈家国则有些冷淡，他一直不太适应这种表面上的应酬，扭头对王惠民说道：“我先进去，一会儿到了给我打电话！” 王惠民赶紧点头答应。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拐了进来，来者正是许海良跟许青蒙。 许青蒙跟陈家军的关系，在这个小圈子里，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大家真的挺佩服许海良这个老王八！ 到哪儿都带着宝贝闺女，估计老家伙的心思是，反正已经卖女求财了，索性就卖到底！ 许海良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能跟谁说，这条路是闺女自己选的？ 就像今天这个局，他不想让她来，但是根本拦不住！ 野心勃勃的许青蒙就像着魔一样，一心想成为人上人！ 正相互寒暄呢，一辆黑色的大切诺基窜了进来，随便找了个空地，一头扎了进去，戛然而止，一车占两位！ 王惠民立马拨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接着挂断。 魏国江从大切诺基上下来，习惯性的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 众人已经迎了上去，除了许青蒙。 许青蒙望着魏国江，表情平静。 “都到了吗？”魏国江笑呵呵的问道。 “嗯，就等您了！”王惠军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段日子，他没少跟在魏国江身边取经，魏国江手把手教，说是亲传弟子也不为过。 “走吧，进去吧！”魏国江挥挥手道。 “魏总，什么时候换的车？”陈家军笑着问道。 “刚提了一星期！我去试了试你跟我说的小日本那款车，外形娘们儿唧唧的，开着也不痛快，关键是还得他奶奶的加钱等！去他妈的！还是这个得劲！”魏国江大大咧咧的说道。 说话间，已经来到大厅门口，魏国江笑呵呵的看着亭亭玉立的许青蒙，主动伸出手：“许经理，好久不见，越发有女强人气质了！” 许青蒙伸出纤纤玉手，笑着说道：“魏总，过奖了！” 魏国江的手，很稳定，就像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一样，穹劲有力！ 两只手象征性的一触即散，短暂对视的瞬间，许青蒙的目光，不喜不悲，平和淡定。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估计怎么都想象不到两人之间还别有剧情！ “有意思！”两人之间，似乎有点儿心照不宣的感觉，魏国江的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该到的都到了，魏国江、陈家国、陈家军、许海良、许青蒙、赵新凯、王惠民、王惠军，如果童云开见到这一幕，估计坐都坐不住，简直就是反童联盟啊！ 说真的，如果真的见到这一幕，魏国江和陈家军位列其中，童云开丝毫不觉得惊讶！ 魏国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 至于陈家军，别看表面上一团和气，童云开却始终提防着他。 席间，话题主要围绕着即将装修开业的阳光君汇。 正常理解，某种程度上，阳光君汇和康豪国际是竞争关系，但是身为康浩国际的大佬，魏国江却不遗余力的提供各种支持，不光倾授经验，开业之后，甚至会直接分流一波人过来，助力阳光君汇腾飞。 如此大方，可以理解为龚贺云和魏国江对陈家兄弟的回报和支持，也可以理解为无利不起早。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年，依靠康浩国际的旁门生意，大家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是树大招风，而且近期风头也有点儿不对，据说龚家主事的大人物已经明确警告龚老大，必须尽快将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既然陈家兄弟有心入局，那就借鸡生蛋！ 风险转移了，该赚的钱，一分不会少，何乐而不为？ 席间众人，各怀心事。 陈家兄弟自然是意气风发，时代在变，老爷子那一套，早已经过时，现如今，有机会大家都在疯狂捞钱，小心翼翼，稳是稳，但是眼见许海良这样的小老板一年都能捞上千万，兄弟二人，有资源有资本有机会，怎么会甘心一年只入账百十万？ 许海良心中感慨，陈家这两兄弟，果然不甘只为他人做嫁衣，这就忍不住要亲自下海捞钱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俩人会跳进这个臭名昭着的大染缸！ 黄赌毒，来钱自然是快，但是不管怎样，陈家也算是名门之后，如此自甘堕落，不知道陈老爷子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直接气疯掉！ 阳光君汇装修在即，都是自家人，自然不用劳烦别人！ 许海良唯一有点不太明白的是，装修这一块儿，其实赵新凯那拨人更合适，为什么要交给自己干呢？ 可能单纯就是因为这是陈家的买卖，大家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借机聚一聚，搞好关系很必要！ 但是说实话，许海良其实不想跟这帮人捆绑太深，他隐约觉得，情况已经有点失去控制，主要还是担心许青蒙。 今天这场局，谈事和沟通感情为主，喝酒为辅。 几个人，就喝了赵新凯带来的两瓶茅台，饭局结束，魏国江兴致勃勃的邀请大家去康浩国际放松一把！ 许海良笑称年纪不饶人，经不起折腾，陈家国也以有事为由婉拒，剩下的人，则兴致勃勃的驱车前往！ 许海良已经做不了许青蒙的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浅笑着答应了魏国江的邀请，然后自然而然的上了陈家军的车。 抵达康豪国际，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配方，大家各有各中意的技师，直接安排就位。 许青蒙还是被安排进上次那间豪华又迷幻的包间。 技师还是那个技师，刚开始没多久，房门轻轻推开，魏国江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这一次，许青蒙很清醒，她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抬眼看了看，神态平静，什么都没说。 “感觉可好？”魏国江就在许青蒙旁边坐下，看着薄毯下峰峦起伏的躯体，笑呵呵的问道。 此时，技师正在许青蒙的腰窝上轻揉慢捻，不知道使用的什么精油，热热的，似乎能浸润到体内，端是享受。 “挺好！”许青蒙舒服的舒了一口气，埋头在床上，闷声说道。 魏国江不喜欢绕弯子，直接摸了上去。 许青蒙扭头看着魏国江，语气中有一丝冷意：“魏总，您拿我当什么人了？” 魏国江无耻一笑：“女人！我现在最想征服的女人！” 许青蒙淡淡的笑了笑：“魏总缺女人吗？跟我较这个劲，没什么意思吧？” “有意思！”魏国江低头凑到许青蒙脸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咄咄逼人道：“普通女人没什么劲，只有征服你这样的，才有劲！” 许青蒙一慌，立马败下阵来！ 气势这玩意儿，不是说有就有的！ 在许青蒙面前，魏国江就像一头野性十足的饿狼，由内而外，从头到脚，全方位碾压。 魏国江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技师立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魏国江站起身，一把扯掉许青蒙身上的毯子，然后直接压了上去。 陈家军是技巧型选手，魏国江则简单直接，怎么讲呢，情绪到位，身体准备充分的话，各有各的妙不可言！ 事毕，许青蒙被魏国江强势揽在怀里，呈小鸟依人状，全然没有了在陈家军面前的强势。 魏国江略显凶狠的把玩着许青蒙的绣球。 许青蒙微微皱了皱眉头，不适之中还透露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爽。 “阳光君汇，能有多大的利润？”许青蒙轻声问道。 魏国江微不可察的笑了笑：“一年几千万，轻轻松松~~” 许青蒙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魏国江：“这么大一笔钱，你舍得？”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大家是自己人，有肉一起吃！我魏国江，不是自己吃肉只给朋友喝汤的货色！”魏国江十分豪爽道。 界定一个人是不是在吹牛逼，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实力！ 魏国江讲这种话，可信度就比较高！ 这厮，能在龚贺云手底下脱颖而出，并成为八大金刚之一，绝不是有勇无谋之流！ 至少许青蒙这种小菜鸟想套话，还差得远。 许青蒙沉默不语。 魏国江笑了笑，直言不讳道：“没必要眼红，云台一建这块儿蛋糕，要比阳光君汇大的多！” 此时此刻，许青蒙也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轻声说道：“蛋糕再大，也架不住分的人太多~~” 魏国江哈哈一笑：“初来乍到，总要多拉拢一些伙伴，谁能走到最后，就看各自本事了！” “别人家能干的活，我们许家都能接！”许青蒙轻声说道。 “别人家不能干的活，你们许家也能接~~”魏国江笑了笑，伸手摁住许青蒙的脑袋，话里有话道。 许青蒙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往下移动。 “阳光君汇装修，不是给你了吗？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也希望，能最终留下的，是你们许家~~”魏国江手上微微用力，轻声说道。 许青蒙脖子一松，出溜了下去。 服侍陈家军的，是一位肤白貌美的小美女，妆容清纯，看上去就像一位在校大学生，不过手法技艺却相当娴熟，不知怎么的，陈家军有些意兴阑珊，委婉的劝退小美女，半裸着身体，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许青蒙的包间门前。 说起来，还是许青蒙这种女人能提供更高的精神附加值！ 轻轻推了推房门，没有推开。 悄悄贴上去一听，里面传来许青蒙的吟唱。 这个腔调，陈家军再熟悉不过，每每兴致激发到极点，许青蒙都会引吭高歌，如泣如诉，惹人奋进。 陈家军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转身来到一旁的大厅，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找到一个沙发，缓缓坐了下去。 一会儿之后，魏国江旁若无人的从许青蒙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他没有看到大厅里的陈家军，晃了晃脖子，径直离开。 陈家军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 许青蒙闭着眼躺在床上，气息尚未喘匀，四仰八叉，毫无防备！ 陈家军眼神炙热的望着床榻上的许青蒙，褪掉衣服，蹑手蹑脚的轻轻上床。 许青蒙还以为魏国江去而复返，没有睁眼，只是轻轻翻了个身。 感觉有些奇怪呢，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温柔？难道说这么一头野兽，也被自己的魅力轻易折服了？ 直到后来，许青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一声闷哼，扭头一看，竟然是陈家军！ 许青蒙不由一慌，陈家军却温柔一笑，低头吻了上来。 第197章 成家的困局 另外一边，一家烧烤摊前，童云开、陈星辰、成冰正在喝酒。 本来还有童云重和童云龙的，结果童云重老丈人一家来了，总不能将泰山晾在一边，童云龙姥姥那边一个不近不远的亲戚去世了，下午就赶了回去。 最后，只剩下这哥仨，感觉多少有些凄凉。 “要不给陈有容打个电话？”陈星辰看着童云开商量道。 这俩人，见了面就开怼，陈星辰又不是对手，所以吃饭之前明确告知童云开，纯爷们局，谁也不准带女眷！ 眼见人家桌上都热热闹闹，陈星辰不由怀念起有陈欣然的日子来。 “你以为你不让她来她就不来，你让她来她就来？”童云开嗤笑道：“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赵春雨又不在，这么大热的天儿，她就压根儿不想来，不然你以为就凭你一句纯爷们局能拦住？” 陈星辰愁眉苦脸的看着成冰：“你这是准备一直把你媳妇儿雪藏到生完孩子呗？哥们儿还能见见吗？” “当然能！你提着礼品上门拜访，还能不让你进门？”成冰没好气道。 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他今天的状态不太对，有点儿心不在焉。 陈星辰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来吧，就咱哥仨，也难得！” 见两人漫不经心的举杯，陈星辰怒了，一摔酒杯，骂骂咧咧道：“好不容易聚一次，能不能抖起来？瞅你们一个个心不在焉的逼样儿！” “来！抖！喝！”成冰嗷一嗓子，反倒是吓陈星辰一跳，他瞅了瞅这厮：“吃耗子药了吧你？” “别废话！烦！喝酒来！”成冰一脸郁结道。 “咋了？”陈星辰小心翼翼的问道：“孩子，不是你的？” 说实话，他实在想象不到，像成大脑袋这种年纪轻轻就自在躺平的货色，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瞪眼，陈星辰连忙脑袋一缩，举手告饶。 童云开看了看成冰：“什么情况？还能愁成这样儿？” “我妈！”成冰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没升上去，心里一直不痛快，闹的一家人不安生~~” 童云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沈明月那里，他早就了解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个家族的兴盛跟衰败，是一个很大的命题，他没什么概念，但是总感觉顺势而为比较好，不能过于强求。 在这方面，成老爷子就表现的很豁达，成冰也完美继承了这一点。 站在童云开的角度上来讲，其实挺好的，以成家的现状，比上可能不足，这个他同样没什么概念，不了解所谓的上到底有多上，但是比下，真的是绰绰有余了千百倍！ 所以，他有点儿想不通，成冰的母亲，为什么就放不下执念？ “怎么闹？”陈星辰傻呵呵的问道。 “就是非要个说法，从单位闹到家里，跟我爸吵的不可开交，竟然扬言要离婚！把老爷子直接气得不轻！”成冰郁闷道：“关键还有一点，春雨不是怀孕了嘛，我觉得闹成这样，肯定影响她的情绪~~” “这是你爸的问题啊！”机灵鬼陈星辰一拍大腿：“打电话！喊老成出来！” “越是束手无策的时候，越不能憋着，出来喝顿大酒，释放释放，有可能困局和麻烦就会迎刃而解！”陈星辰一本正经道：“人啊，就怕钻牛角尖！” 成冰哼哼一笑：“我爸不喝酒，就喜欢憋着~~” 成家的困局，是全方位甚至断崖式的，不仅仅因为成冰大伯仕途终结，关键是，轮到成冰的父亲主持大局了，实在撑不起场子来，说实话，市局副局长，不上不下，但是凭借成家在云台市的余威，还是有不小的操作空间的，不管怎样，不至于让人家看笑话，唯一的儿子结婚，居然搞的不冷不淡的！ 没办法，成冰的父亲，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能说无欲无求，确实没什么太大心思去经营一些东西。 现在的成家，老爷子已经什么都不管，前段时间为了大儿子的事儿奔波，似乎一下子抽干了他的精气神，想管也管不过来了！成冰的大伯颇受打击，能安稳落地就不错了，如果再让他主持大局，确实有点勉为其难，于是，成家话事人的角色，只能落在成冰的父亲身上。 然后，安安稳稳过了一辈子的老婆，闹着要离婚，成家现状，可想而知。 “算了算了！也就是当着你们两个狗日的说这个！”成冰大大咧咧道：“这点儿屁事，跟别人说都嫌丢人！来！喝酒！” 咕咚半杯下去，陈星辰的情绪反而上来了，感慨万千道：“谁的生活都是一片鸡零狗碎！这日子啊，是越过越身不由己！” “我一直牛逼轰轰的认为，掌控自己的生活还不简单？等那天挣钱挣够了，想停下就停下！想干嘛就干嘛！” “实际呢？操他妈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只要迈开步子，无时无刻不被生活这婊子夹裹着往前走！想跟你们这些狗日的喝顿酒，都他妈的成了奢侈！”陈星辰骂骂咧咧道。 这哥仨当中，陈星辰的变化日新月异，生意版图越做越大，财富迅猛增长，相较之下，成冰和童云开基本上等同于原地踏步。 “哪个婊子？”童云开问道，前面没认真听，以为陈星辰又招惹什么女人了呢！ “生活！我说的是生活！”陈星辰签子摔的啪啪响，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童云开，看着成冰说道：“就说这怂货，到现在跟陈有容没着没落的，你说他心里不烦？” 童云开哼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两人的关系，前面推进的倒是很快，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反而一点儿方向没有了，好像一切都要看陈欣然的意愿，这姑娘呢，对现状倒是挺满足的，最起码暂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说真的，童云开还真不太担心，想不到陈星辰这厮倒是一直挂着这事儿！ “再说说我这个怂货！”陈星辰指了指自己：“两年多了，有家不能回，你说我在较什么劲？我他妈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温声相劝：“别偷偷摸摸的往回跑了，你躲在一边偷看算怎么回事儿，关键是得让老人看见你啊！” “用你说！”陈星辰毫不客气的扭头开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你倒是把事儿办利索了啊！” 童云开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最后再说说你这个怂货！”陈星辰指着成冰，继续发威：“老成不作为，你上啊！落魄的凤凰比鸡强，就你家这资源，不比一般人强上百倍千倍？年纪轻轻的躺平算怎么回事儿？！” 童云开小声提醒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想表达的，应该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别管鸡还是马了，反正就那么个意思！”陈星辰摆摆手道。 “话都说到这儿了，为了三个怂货，继续喝呗？”成冰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两个人，征求意见道。 “喝吧！” 三个人，喝了一桶扎啤，一人五六斤，状态微醺，成冰不放心赵春雨一个人在家，不到九点就屁颠屁颠的往回赶。 “再搞点儿？”陈星辰看着童云开问道。 “不搞了，肚子胀，散了吧，明天还有事儿！”童云开说道。 各回各家，分开之前，童云开突然想起一件事，喊住陈星辰叮嘱道：“对了，云龙你可得看好了，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今天下午的事儿，听童云重说了，感觉童云龙这小子的杀伐之气有点儿死灰复燃啊！ 陈星辰摆摆手：“不主动惹事儿、不惹什么大事儿就行了，小打小闹的，由着他去吧！” 他倒是看的很明白：“就这么个脾气性格，你还指望他当一个忍气吞声的顺民？” 童云开还是有些不放心：“反正别走偏了就行！你这摊子越搞越大，少不了跟人起纷争！” “放心，我有数！”陈星辰点头道。 跟陈星辰分开后，童云开溜达着往回走，经过路通桥，夜间的凉风掠过河面扑面而来，感觉还是挺惬意的，心里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说实话，还是有点儿担心成冰，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他这样。 坐在桥头的石墩子上，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沈明月打了过去。 沈明月回来有段时间了，两人只是在qq上聊了几次，别说见面了，电话都是第一次打。 听陈欣然说，沈明月倒是时不时去趟道然面馆，跟赵春雨和成冰也经常见面。 该见的都见了，就是没见童云开。 两个人还是很有分寸的。 接到童云开电话的时候，沈明月正在相亲。 对方是一名医生，名牌医学院毕业，出国深造了几年，虽然年纪只有三十四岁，已经是神经系统方面的专家。 身世背景也很不俗，爷爷是国企退休干部，父亲是市立医院的主任医师兼副院长，母亲是卫生局的领导，当然，跟沈家没法比，但也算不折不扣的高知人才，再加上温文尔雅相貌堂堂，自然加分不少！ 沈明月并不排斥相亲，实际上，以她的家庭背景，找对象好像也只剩下相亲这一条途径，父母开明，倒是允许她自由恋爱，但是真要自己谈，确定关系以后，不也得带回去让大家审审？所以，索性直接相亲，你们看好了，我再去看，觉得不错，就可以交往试试！ 不管怎样，比硬桥硬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吧？ 说真的，像沈家这种家庭，能让你自己挑选，已经很不错了！ 父母开明，沈明月也很配合。 只不过，眼前这位，真的没什么感觉。 说实话，条件很好，头发乌黑浓密，身材有型，白白净净，感觉很健康，性子也很温和，但就是没感觉。 没感觉很正常，心里那个人还没走出去呢，怎么可能对别人有感觉？ 沈明月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很清楚，有感觉，未必能在一起，没感觉，不一定就没机会！ 因为，感觉应该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不可能的事情，就没必要非得碰的头破血流，生活总得继续，那就给自己一个机会！ 所以，当男人提出吃完饭随便走走的时候，沈明月刚要答应，童云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沈明月看了看对方，歉意道。 “没关系~~”男人笑了笑。 沈明月轻轻起身，来到一旁接了起来，笑吟吟道：“童工，有何贵干？” “沈科长，忙什么呢？”童云开笑着问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每次跟沈明月通话或者见面，心情都不由自主的轻松起来。 “相亲呢~~”沈明月坦白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旋即道：“噢，那我先挂了~~” “不用！”沈明月笑着说道：“相个亲而已，不至于电话都不能打了吧 ！” “主要是也没别的事儿，别耽误你正事儿~~”童云开还是有些担心打扰到沈明月。 “我才不信你没事儿给我打电话呢！”沈明笑了笑：“饭也吃完了，准备撤呢，等我善善后，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童云开坐在桥头上，望着沿着河边绵延远去的灯光，心中不仅没有失落，反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迫切希望沈明月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他相信沈明月的判断力，只要迈出这一步，肯定会找到适合的另一半！ 沈明月的电话很快打了回来：“说吧，什么事儿？” “说真的，没耽误你吧？”童云开依旧有些纠结。 “能耽误我什么？”沈明月哭笑不得：“快说吧，你什么事儿？” “刚跟成冰吃完饭，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有些担心，就想着给你打电话问问~~”童云开轻声说道。 “成冰吗？具体因为什么事儿？”沈明月问道。 “他妈！”童云开言简意赅。 “噢，我猜也是因为这个~~”听到电话里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沈明月问道：“你在外面吗？” “嗯，路通桥这儿！” 路通桥，是云台市的知名建筑，只要一提，都知道是哪儿。 “我在桥这边呢，等着，马上过去！”沈明月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沈明月出现在桥的另外一端，童云开连忙迎了上去。 “相的怎么样？”童云开笑着问道。 “不知道！”沈明月扶着栏杆，微微抬头，惬意的吹着风：“就那样吧！好像是在完成某项设定的任务，也像是在面试，谈不上什么特别的~~” “人怎么样？”童云开似乎格外关心。 “比你白！”沈明月扭头看着童云开，认真打量了一番，道：“客观讲，应该也比你好看~~” 童云开无语。 见童云开吃瘪，沈明月很开心，爽朗道：“你就别操心我了，跟谁吃的饭？欣然没去？” “没有，嫌热，不愿意出门，忙着研究旅日攻略呢！就成冰、陈星辰我们三个！” “什么时候去？” “应该就这几天了，等叶锦岚的空呢！” “你不跟着一起？” “我哪有时间啊，整天忙的团团转，再说，老支书要是知道我去小日本游玩，能一枪崩了我！”童云开笑着说道。 沈明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自然知道老支书，虽然没去过童家庄，但是通过对童云开、童云重等人的了解，总感觉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有凝聚力，有传承，有气节！ “你不说老支书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说，不是还有陈星辰和童云重嘛，纸包不住火，更何况真要去了，这俩人还一门心思的拱火~~” 笑着聊了一会儿，自然而然的聊起成冰的母亲。 “其实，你真有点儿冤枉她了，她并不是放不下所谓的名利，就是想争一口气罢了！”听童云开简单说完，沈明月笑着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马阿姨也是名门之后，之前的马家，可是云台市数得着的资本家，据说老百货大楼那边，一半都是马家的产业，解放之后，全部充公，马家这才没落了！” “没落归没落，人家的底蕴还在呢，别的不说，马家后人，个个都很争气，包括马阿姨，当初可是凭本事考进的税务局，说起来，还是在嫁入成家之前！” “这么多年，一步步走过来，基本上也没沾成家的光，说实话，这次晋升正职，跟成家一点关系没有，不管能力还是资历，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谁曾想，成家的光没沾上，还被别人顶了空缺，你说能不生气吗？” “马阿姨这一次，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理直气壮的杠上了，就是想要个说法，估计局里肯定也会给她一个交代！” “至于离婚，就是气头上的话，还能真离？”沈明月笑呵呵的把内在曲折告诉了童云开。 “其实我还是有点儿想不明白，争口气可以理解，干嘛非要闹的这么大呢？”童云开摇摇头，有些无奈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安于现状，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所谓的落差，其实不难克服！让人很难容忍的是，有些人心很坏，就算你想安安静静的下山，也总有人暗戳戳的再推你一把！”沈明月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童云开若有所思。 “说白了，上去很难，下来也不容易！有时候就逼着你掉头继续往上爬！”沈明月感慨道。 “你说成冰会吗？”童云开问道。 沈明月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第198章 利索人办利索事 两人靠在栏杆上吹着风，即便什么都不说，内心也觉得美好且踏实，不带丝毫暧昧。 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待下去吧！ “最近工作怎么样？”沈明月率先打破宁静，笑着问道。 “还是那样，忙的团团转！唯一比较欣慰的是，不用像驴一样只会拉磨，每天还是能学到不少新鲜知识的！”童云开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说道。 说实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正是他向往的生活，平台很宽阔，陈家国一直按兵不动，不知道是在憋大招，还是不屑一顾~~ “真好！”沈明月一脸羡慕的说道：“人生的价值就在于工作！” 童云开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是也没闲着吗？” “没有压力的工作和有压力的工作，能一样吗？”沈明月轻声说道。 童云开一脸郁闷：“你要这么说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沈明月温柔一笑，突然想起一件事，看着童云开问道：“对了，汪营前调这边来了，你知道吧？” 蓝海水务拿下了园区污水厂项目，汪营前被派过来挑大梁，出任污水厂技术总工。 “嗯，知道！饭都吃了好几顿了！”童云开笑了笑，有些无奈道：“喝点酒就不算完，非要拽我过去跟他一起干~~” 汪营前也是性情中人，在篮球队的时候，跟童云开并肩奋战，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不曾想毕业以后还能聚到一起，并且还有这么深的交集。 蓝海水务新建的园区污水厂，还是严教授提供技术设计，童云开具体跟进。 沈明月笑着说道：“你让他找严教授要人啊~~” “我就这么说的~~” 两人相视一笑，均觉得很有意思。 “说真的，大家师出同门，如果能聚在一起开创事业，感觉还真挺不错！”沈明月感慨道。 “嗯，虽然不在一个公司，但是私下基本上还是互通有无，没什么分别~~” “这种事，公司层面上知不知道？”沈明月问道。 “肯定不能拿明面上去讲，也没法讲~~”童云开笑了笑：“其实呢，我觉得是好事儿，因为昊光本身也在上污水处理项目，差不多的东西，只是有些细微的调整，并不会占用太多精力，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讲，昊光今后跟蓝海水务也算是上下游关系，所以互通有无，通盘考虑，反而有好处~~” “是技术无国界的意思吗？”沈明月笑着问道。 “有没有国界，还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但那确实不是我考虑的事情~~”童云开笑着继续道：“说实话，昊光还是有很多保密的条条框框的，幸好我相对自由一些~~” 自由，主要是因为不受辛卫平管辖！ 辛卫平的保密意识还是非常到位的，自从他具体负责新产品项目的前期工作后，别说钱一周和童云开，外出考察窃取的关键工艺，就算丁宝永也很难获取详实的信息和资料！ 钱一周气呼呼的说狠话：“藏着呗，最好他全接过去，后面工程设计和建设施工，一块儿搞了得了！省得别人偷了去！” 丁宝永摆摆手，不以为意道：“现在外部竞争还是很残酷的，咱能去腐蚀浸透别人，别人也能来腐蚀浸透咱，新项目加强保密工作，也是公司层面上的决定，辛卫平具体实施罢了！” “所以一定要清楚，以后有可能这会是常态，要尽快适应，确实需要知道的，该说的说，该问的问，该走的程序就去走，说说气话得了，可别意气用事！” 钱一周点点头，眼下的项目中心，管理上有些混乱，明明定的是工程技术部统筹管理， 他身为项目负责人全权负责，搞着搞着辛卫平就插手了！ 说实话，他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以项目中心现有的力量也很难全盘接管这么大个摊子，有人分担任务是好事儿，他最担心的，就是权责不明确，名儿我挂着，事儿不让我管，有功劳了你的，该背锅了我上！ 这种事，在昊光，再寻常不过了！ 两拨人，最忌讳的就是各怀心思，劲儿不往一处使！ 钱一周没那么多算计，关键是，无数次事实证明，跟辛卫平这种人打交道，真不能掏心掏肺，就得防着一手！ 好在还有童云开在！ 必须承认，这小子处理这种阴谋诡计，还是很有天赋的，脑子活，看事准，下手狠，能撑住气！ 童云开跟沈明月肩并肩从桥上下来，沿着河边溜达着往回走，全然没有注意到，就在河对面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男子，正是刚刚跟沈明月相亲的男人，他已经在那儿站了十几分钟。 倒不是故意跟踪沈明月，只是离开的时候，开车经过路通桥，正好看到沈明月跟童云开在一起。 于是，男人找地儿停好车，悄悄来到河边，默默看着桥上金童玉女般的两个人。 金童玉女不单纯看外形匹配不匹配，还得看两个人相处的状态！ 这两人站在一起，虽然没什么情侣间亲昵的动作，但是就让人感觉和谐、舒服。 无疑，男人是很骄傲的，他来相亲，不是找不到对象，而是要求太高！ 沈明月确实很合他的心意，但是如果她心里有别人的话，他接受不了接盘侠的角色！再合心意也不行！ 于是，回去的路上，接到介绍人电话的时候，他委婉的说了说情况。 童云开和沈明月很享受独处的时光，但是也明白不应沉溺其中，于是沿着河边溜达到下一个路口，便利落的分道扬镳，各自打车离开。 沈明月的父亲，在外地当官，出任某市政法委书记，沈明月的母亲，是一位大学老师，在泉城某大学任教，只有周末回来，沈明月还有一个当军官的哥哥，更是好几年没回家了，所以回到云台之后，沈明月就住在凤凰园，跟爷爷奶奶一起。 沈老爷子两个儿子，一个市政法委书记，一个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一门两高官，极为难得，两个儿子膝下各有一子一女，也都是龙凤之姿，尤其是沈明月的堂姐，任职于外交部，巾帼不让须眉！ 老爷子老太太开明，儿孙有能力，就要出去报效社会报效祖国，不需要膝下承欢，但是，沈明月回到云台，老两口还是非常高兴的。 人老了，都不能免俗，老两口张罗着给沈明月介绍对象。 沈明月进门的时候，老爷子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爷爷，您怎么还不睡？”沈明月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这不等你回来嘛~~”老爷子开门见山，一脸关切的问道：“相亲相的怎么样啊？” “第一次见面，不好具体评价~~”沈明月俏皮道，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左右瞅瞅，小声问道：“奶奶呢？睡了？” “去你王阿姨家了~~”老爷子宽厚的笑了笑，看着沈明月，柔声问道：“刚刚你王阿姨打电话，说那个男生跟她说你可能有男朋友了？” 沈明月一愣，旋即明白，不用说，这男的肯定见到自己跟童云开在一起了！ “爷爷，是童云开！”沈明月有些无奈道：“他今天跟成冰吃饭，见他愁眉苦脸的，有些担心，就给我打电话询问成家到底什么情况，正好都在路通桥附近，就过去简单聊了聊~~” 老爷子点点头，轻声说道：“那就是有误会，说明白就行了~~” 老陈家的玻璃，被砸了好几次，几个孩子的事情，他也知道大概，沈明月一说，他就明白了，不疑有它。 “没必要，爷爷，跟王阿姨解释一下就行了，那边就算了吧~~”沈明月笑着摇了摇头，一屁股在老爷子身边坐下，略带撒娇道：“您再发动发动广大群众，给我介绍个更好的呗？” 本来还想接触看看呢，这么一来，不是心胸大小的问题，处理方式非常欠妥！怎么能没有核实情况就妄加判断呢，而且还直接告诉了介绍人！ 我如果有男朋友了，干嘛还去跟你见面？ 三观存在偏差，已经没有接触下去的必要了！ 另外一边，童云开例行跟陈欣然通话。 陈欣然坐在客厅沙发上，当着亲妈的面，一边美甲，一边肆无忌惮的跟童云开聊天。 周颖坐在另外一边看电视，看似全神贯注，实则注意力全在这边呢，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女儿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是有点急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动静了呢，这俩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就这么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倒不是说着急让两个人结婚，说实话，她心里始终有一道阴影挥之不去，总觉得童云开年纪轻轻，如果不是心里藏太多事儿，不可能这么沉稳，就不明白周昊和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看好他！ 当初答应先让两个人交往着，只是缓兵之计，现在慢慢缓过神来，原来是中了这俩人的缓兵之计！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拖上几年，到时候成也成，不成也成！ 关键是，年纪到了，最近好多同事朋友都打探女儿的感情状况，意图给介绍对象，周颖简单了解了一下，一听小伙子们的条件，再看看照片，简直不能再贴合心意了！ 大好的年华，大好的青年，就这么一个个错过，能不着急吗？ “你俩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下去？”眼见陈欣然好不容易挂断电话，甚至美美的哼起了小曲儿，周颖忍无可忍，冷着脸问道。 “咋了？”陈欣然愣了一下，旋即嘿嘿一笑：“着急抱外孙了？” 周颖直接气的说不出话来。 “妈，您这就有点儿自暴自弃了，我一同学，她妈跟您差不多岁数，去年刚要了二胎，您倒好，已经规划起晚年生活来了？”陈欣然继续没心没肺道。 周颖心里没来由的一慌，离婚之后，她已经开始了全新生活，最近刚接触了一个对象，因为认识时间比较短，顾虑也比较多，一直保持着隐秘交往，陈欣然这么一说，可能是心里有鬼的缘故，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懒得说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到时候别跟我哭就行！”周颖没好气道，冷着脸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回到卧室。 陈欣然若有所思，多少咂摸出一些味道来，童云开那边家里没什么人，自己这边又比较强势，这事儿还得靠自己推动。 “要不年底就把事儿办了？”陈欣然自言自语道，旋即否定了自己：“不行，年底太冷，时间也太仓促了，还是明年五一吧！” 想了想，接着摸起手机，噼里啪啦给童云开发了一条短信：“等我旅游回来，持续、稳步推进双边关系！先买房子，争取年底订婚，暂定明年五一结婚！” 发出去之后，又补充了一条：“另外，生孩子的事儿，得缓缓，我还没准备好~~” 放下手机之后，童云开就去洗澡了，出来之后也没看手机，直到收拾利索，上床了，这才看到两条信息。 童云开一下子乐了，回道：“安排的挺好！同意！” 等了一会儿没回信，估计睡了，这才手机一扔，倒头就睡。 第二天，童云开没去上班，一大早就驱车赶往陈星辰家！ 这厮都嫌弃自己办事不利索了，那就麻溜的把事情搞定！ 今天就把陈星辰的爷爷奶奶和妈妈接过来，往陈星辰面前一放就完了，爱咋咋地，剩下的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陈星辰是个大犟种，童云开知道，他爷爷奶奶和妈妈自然更清楚！ 期间，陈星辰妈妈思儿心切，几次偷偷找到童云开，在童云开的陪伴下，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陈星辰开着车呼啸来去，哭的稀里哗啦，愣是不敢露面！ 用她的话说，这么远远看一眼，看到他好好的就满足了，万一露面，要是一撂橛子再跑了，想看都看不着了！ 由于昨天晚上已经通过电话，童云开八点多赶到的时候，三人早就准备妥当，神情难掩激动，老太太甚至抹起了眼泪。 一路呼啸而回，童云开直接开进了大院儿！ 陈星辰不在，倒是看到了郑雅心。 看到童云开搀着两个眼眶红红的老人从车上下来，郑雅心似乎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不由一阵紧张。 “雅心，这是爷爷奶奶，这是阿姨！” “爷爷、奶奶、阿姨，这是雅心~~”童云开挨个介绍道。 郑雅心连忙上前搀扶，老太太紧紧抓着郑雅心的胳膊，抬着头，目光迫切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瞅着郑雅心，手掌不受控制的哆嗦个不停。 不知怎么的，郑雅心的眼泪扑簌扑簌就往下掉！ 还没见着正主儿呢，大家已经哭成了一团。 童云开来到门外给陈星辰打电话：“赶紧回来，仓库着火了！” 很快，陈星辰呼啸而归，瞅了瞅，一切完好，看着准备离开的童云开，一头雾水的问道：“哪里着火了？这不好好的吗？” 童云开径直上车：“灭完了，我走了，你进屋吧！” 陈星辰一脸懵逼，扭头一看，老爷子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带着一丝哭腔喊道：“星辰啊，我寻思着到死也看不见你了呢！” 陈星辰瞬间破防，童云开一踩油门，窜了出去。 第199章 买房 时间转瞬即逝。 陈欣然去小日本溜达了一圈，十几天后，开开心心的回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言谈举止中，多了不少崇洋媚外，外国是这也好那也中，动辄对比国内，处处不堪。 忍了一会儿，童云开无奈道：“差不多得了，以后别当着陈星辰和童云重聊这个，真跟你较真~~” “一码归一码，我知道你们讨厌小日本，但是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世界，狭隘的民族主义要不得~~” “这话，跟叶锦岚学的吧？” 察觉到童云开的不悦，陈欣然吐了吐舌头，大大咧咧道：“以后不去了，也不说了，行不行？” 童云开没说话，不是跟陈欣然怄气，只是有些无语。 陈欣然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不是说喜欢小日本，单纯就是说风景确实还不错~~”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也不是非要上升到家仇国恨的地步跟你上纲上线，现在日本的汽车满大街跑，你看谁虎不拉几的上前找茬儿？该合作合作，合作共赢，确实是大趋势！” “但是，不能记吃不记打！” 陈欣然一言不发，她似乎没想到，童云开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我不瞒你，我非常讨厌有人拿着发展的眼光当幌子，来告诉我说，你要放下仇恨，向前看！”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最可笑的是，就在国内有一大批所谓的见过世面的知识分子，打着中日友好的幌子摇旗呐喊的时候，人家一直惦记着哪天再侵略你呢！” “以史为鉴，可知兴替！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些文化人怎么不照照镜子，现在的他们，跟当年的汉奸有什么分别？” “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老祖宗说的，就是这类人！” 见陈欣然低头不语，童云开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当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捏了捏陈欣然的脸蛋，柔声说道：“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狗都知道吃屎，人得知道自己该干啥！话糙理不糙！” “啥意思？”陈欣然有点儿懵。 “我的理解就是，做人不能忘本，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朴素的爱恨情仇！国家跟国家之间，跟人和人之间，家庭和家庭之间一样，其实也是那些事儿，就是摊子大点儿，没什么高深莫测的！”童云开轻声说道。 陈欣然若有所思，抬头看着童云开，轻声说道：“忘记哪一次了，跟春雨和大脑袋聊天，春雨就说，你们几个，云重，云龙，你，凡是童家庄出来的男人，性格可能迥异，但是身上都有一股劲儿劲儿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东西，不过接触久了就会发现，特别醒目~~” “大脑袋说，童家庄就是周边一霸，横行霸道惯了，出来的人都一个德行，劲劲儿的，野性十足，你们三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童云开笑了笑：“也没那么霸道，老支书还是很讲道理的~~” “嗯，讲的都是朴素至极的道理，狗屎狗尿的~~”陈欣然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说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清明节学校都给烈士扫墓，整个双庙镇，所有的学校，都来童家庄，队伍都排到了村子外边！” “为什么？”陈欣然问道。 “因为童家庄是烈士村！”童云开轻声说道：“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再到抗美援朝，直到最后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童家庄都有人出征！” “仗打完了，活着的就把牺牲的骨灰带回来！” “童家庄有十一座烈士墓，上过战场的，前前后后有四十三人！” “老支书当年参加过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后来又打了抗美援朝，十个脚趾头都冻掉了，颅骨里还留下了两个弹片！退役的时候，光他自己，就带回来五个骨灰盒！” 童云开的语调很平和，陈欣然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活着的，牺牲的，都回来了！” “童家庄一直有这么一个传统，牺牲的，回来入土为安，活着的，回来守着村子，村里有粮有地，衣食无忧，不给国家添麻烦！” 童云开笑了笑：“所以说，童家庄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从来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因为行得正站得直！” 身为一个女孩子，听完这些话，心情也有些激荡，陈欣然抬头看着童云开，轻声问道：“咱家，是不是烈士之后？” “爷爷兄弟三个，大爷爷，就是云重的亲爷爷，淮海战役的时候没的，三爷爷没结婚，抗美援朝没的~~” “每家都要留后，也是童家庄的传统，当年咱家，爷爷留了下来~~” 陈欣然黯然不语，车内一片宁静。 “是不是从这儿进去？”童云开探头瞅了瞅路旁醒目的售楼处，问道。 两人正在稳步推进双边关系，按照既定计划，第一步，先买房！ 今天休班，就结伴来了售楼处。 “嗯！”陈欣然抬头看了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售楼处前面停满了车，里面人头攒动，看来，楼市不是一般的火爆啊！ 就在童云开探头探脑慢悠悠的寻找车位的时候，陈欣然突然问道：“你跟叶锦岚分手，是不是因为这些观念上的分歧？” 童云开一愣，笑着说道：“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还是距离太远吧，有分歧很正常，关键是没法及时沟通~~” 陈欣然撇了撇嘴：“我不信！” 童云开笑笑没说话。 这段时间，跟叶锦岚同游日本，彼此之间更熟悉了一些，陈欣然清楚感受到了叶锦岚锐利的一面。 叶锦岚的思想，是前卫且独立的，甚至多少有些激进。 说实话，陈欣然的世界相对单纯，她从来不关注诸如政治立场、国际形势、意识形态、民族情感等等一些很大的东西，听完叶锦岚的那些独特见解，有些不懂，有些觉得挺有道理，总而言之，感觉还挺新奇。 没想到听童云开这么一说，各有各的道理！ 陈欣然很郁闷，觉得自己太浅薄，啥都不懂，没什么判断，人家说啥就觉得是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跟童云开之间，是有差距的！ 危机感就这样油然而生！ 叶锦岚跟童云开分手，是因为两人对一些事情的认知上存在偏差。 不管怎样，人家叶锦岚还是有认知的，自己什么都不懂，这可怎么办？ 说起来，这也是童云开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她讲这些道理，之前两人在一起，不是傻乐就是傻做！ “云开，跟你们相比，我是不是傻乎乎的？”陈欣然有些郁闷的问道。 “什么意思？”童云开笑着问道。 “就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以后咱俩会不会没有共同语言？”陈欣然闷声问道。 童云开哑然失笑：“你以为大脑袋懂？陈星辰懂？我懂？” “跟你这么说吧，没几个人真懂，真懂的人都不怎么说话，那些夸夸其谈看似很懂的，都是在吹牛逼！”童云开一本正经的强调道：“无一例外！” 陈欣然没有说话，陈星辰从售楼处里面快步走出来，冲童云开吆喝：“是不是瞎？门口都堵上了，里面哪儿还有地儿？跟驴一样一圈圈的在这瞎转！” 童云开恨不得调转车头将他撞死！ 自从上次自作主张将人接过来以后，这厮可能是觉得脸上无光，大半个月过去了，还跟吃枪药一样，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停！”陈星辰吼道：“会不会开车？！都他妈怼花坛上了！” 陈欣然忍无可忍，直接推门下车！ 陈星辰见状，立马撒丫子开逃！ 陈欣然怒气冲冲的追杀进了售楼处！ 童云开只能开出去，在路边停好车，晃晃悠悠走进来的时候，陈星辰正捂着眼蹲在一边，陈欣然则和郑雅心坐在一起，耐心聆听售楼小姐的讲解。 亲人相见之后，陈星辰和郑雅心的事儿，立马安排上了快车道，李青园特意从琴岛赶过来，跟陈星辰的妈妈亲切会谈之后，直接定好十一订婚！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星辰这头小犟驴，始终不肯回归家族，他跟家里那头老犟驴之间，谁也不可能低头！ 本来以为订婚是个破冰的契机，结果回去跟老犟驴委婉一提，老犟驴就跟聋了一样，充耳不闻。 没办法，只能交给时间了！ 李青园已经给两人买了一套房，但是陈妈坚持再买一套作为婚房！ 陈妈已经做好了郑雅心的工作，陈星辰反对无效，只能作罢！ 正好童云开和陈欣然要买房，索性一起，用陈星辰的话，要买就买对门！蹭吃蹭喝都方便！ 这里有一个问题，以陈妈的实力，选房肯定选高档，哪儿哪儿都高档，价格自然昂贵！ 童云开手里只有十几万块钱，够交首付，但是太高档的话，估计不行！ 先看看再说吧！ 童云开斜着眼看着陈星辰，幸灾乐祸道：“就问你，贱不贱？” 陈星辰不吭声，他没想到陈欣然真敢下手，蹦起来一巴掌就扇眼眶上了！ 小区主打多层电梯花园式洋房，配套高档齐全，物业管家式管理，房型南北通透，面积从一百二到一百八不等！ 价格自然也是不低，均价5000元！ 以童云开的财力来讲，买套最小的，勉强够首付！ 但是看来看去，最中意145平的那套户型！ 望着兴致勃勃征求意见的陈欣然，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我觉得也挺好~~” 房子肯定要买，一步到位也挺好，钱不够，可以借一借，反正肯定不能让陈欣然花钱。 一分钱一分货，除了童云开，都不是缺钱的主儿，所以，也没什么好东挑西选的！ 详细了解一通之后，直接交了两万订金！ “给大脑袋打电话，中午聚一聚，开个股东大会！”从售楼处出来，陈星辰张罗道。 陈星辰真生气了，一上午都没怎么搭理陈欣然，说话都不看她。 “去哪儿？”陈欣然兴致勃勃，然后还指了指陈星辰，一脸关切道：“先过去，要个水煮鸡蛋，滚一滚，眼眶都有点儿发青了！” 陈星辰直接气乐了：“你怎么这么菩萨心肠！” 陈欣然摆摆手：“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陈星辰怒了，指着眼眶质问道：“这是狗打的？” “打的狗！”陈欣然面不改色，反击的非常溜。 成冰正好带着赵春雨产检完，赵春雨的肚子已经像皮球一样鼓起来了，肯定不能跟一帮人出来胡吃海塞。 “来我家吧！吃顿便饭！”成冰在电话里说道。 为了照顾赵春雨，成家专门聘请了保姆，做饭自然不在话下。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保姆阿姨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成妈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少了一桩烦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当爸爸的缘故，总感觉成冰不如以前那么爱闹腾了，沉稳了不少。 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吃完饭，三个女生来到客厅说起了悄悄话。 三个男人还在慢悠悠的喝酒。 “本来打算年底算算账的，老二不是买房嘛，手头上肯定不宽裕，不管怎样，这房子肯定咱爷们自己买，不能让陈欣然花一分钱，咱不能让人小看了！”陈星辰瞅了瞅两个人，继续道：“所以，提前召开股东大会，分钱~~” 童云开笑着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光交首付的话，够了！” 陈星辰不搭理他，径自说道：“亲兄弟明算账，你俩也别想着占我便宜，当初定的怎么分就怎么分，账我算好了，大差不差，你俩也不用看，反正这一年半多，挣了不少，但是也投了不少，算来算去，你俩一人六万五，钱打你们卡上了！” 创业初期，陈欣然投了八万，这笔账，陈星辰记在了童云开的头上，用他的话讲，一码归一码，各算各的账，钱是童云开借陈欣然的，这是另外一笔账，跟投资没关系！ 杀回云台之后，又强拉成冰入股，成冰不会平白占这么大便宜，在公司后续投资过程中，他前前后后拿出了十二万块钱。 陈星辰也不矫情，接的很爽快！ 说起来，三人合作做生意，成冰和童云开都是陈星辰硬拉进来的！ 三人的友情，坚不可摧，这是合伙的基础，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三个人都不矫情，你给我就拿着，我给你就拿着，多少各凭实力，没人计较，反正都顺理成章。 “分就分呗，我临时用不着，一会儿给你转过去~~”成冰看着童云开说道。 “不用，已经够了！交个首付就行，还贷没什么压力~~”童云开笑着说道。 “够个毛线！不得留点钱装修？不得留点钱结婚？陈家不管，周家就这么好对付？”成冰没好气道。 “用的时候再给你要~~”童云开坚持道。 “就是一傻逼！”成冰指了指童云开，扭头对陈星辰说道。 陈星辰哼哼一笑：“纯傻逼！” 第200章 被迫营业 房子买了，童云开的心也踏实下来。 昊光城市的小房子虽然住着舒坦，毕竟是跟昊光捆绑在一起的，而且真要结婚生子的话，空间还是有些拮据。 交完首付和乱七八糟的费用，卡里只剩下两万块钱。 首付交了30%，贷款50万，还15年，一个月小四千的还贷压力，对童云开来讲，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买房的事儿，没人告诉周颖，周颖不知怎么知道的，心里有些发慌，她意识到上次说那话，陈欣然有可能误会了，该不会以为自己在催婚吧？ 这俩人真要把结婚的事儿提上日程，该怎么办？ 如今的周颖，有点儿骑虎难下，当初是自己答应的，先交往看看，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给年轻人点时间，何尝不是给自己点时间？ 时间久了，激情退却，一切归于平淡，没准儿谈着谈着自己就散了呢！ 周颖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被排队介绍相亲的人给扰乱了阵脚，一个沉不住气，弄巧成拙了！ 说真的，周颖的话，确实点醒了陈欣然，关键是，看到陈星辰也马上订婚，她立马沉不住气了！ 这天，一大家人齐聚老周家，整齐坐下后，周老爷子还没说话，陈欣然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吃饭前呢，我先说件事儿~~” “如果是给大家添堵的事儿呢，就吃完饭再说~~”周昊很了解外甥女的秉性，哼哼一声道。 “不添堵，好事儿！”陈欣然环视一周，微微一笑道：“身边的朋友同学，结婚的结婚，订婚的订婚，我跟云开谈了好几年了，也该修成正果了！” 周颖一怔，果然，该来的都会来！ 周昊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这顿饭是不想好好吃了！ “对！该订订，该结结，你要不说我还想问问怎么回事儿呢，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了？人家不是买房了？叫什么来？好像是云山丽景吧？”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 “对！145平，花园小洋房！”陈欣然喜滋滋的汇报道。 “很好！人家年轻人谁也没靠，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老爷子肯定道。 对童云开，他是喜欢的不得了，接触越久，越发觉这是一块儿品性上佳的璞玉！ “今年年底交房，然后接着装修！”陈欣然看了看大家，宣布道：“我打算呢，年底订婚，等房子装好了，晾晾味儿，五一正好结婚！” “呵呵，好！”老爷子眉开眼笑道，就差鼓掌欢庆了。 周颖皱了皱眉头，看着陈欣然，一脸不悦道：“这么大个事儿，你打算打算就定了？” 陈欣然倒也淡定，笑着说道：“这不是跟大家商量嘛~~” 周颖咬咬牙，狠心道：“我不同意！” 老爷子双手赞成，周昊一言不发，如果自己再不发声，这事儿一敲定，就更不好往回掰了！ 陈欣然一愣，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打好谱，所有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呢！ 周颖表情冷漠，目光果决，陈欣然怔怔的看了几秒，心中了然，饶是铺天盖地的失望和愤怒席卷而至，依旧不急不闹，正视对方，稳稳的问道：“理由呢？” “时机不成熟！”周颖看都不看陈欣然，冷声道。 陈欣然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饭桌上一片死寂。 就在周昊打算和稀泥的时候，陈欣然突然出声：“妈，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事儿拖黄吧？” “你给我搞清楚了，我从来没正式同意过你们在一起！那是实在没办法了，心软了，答应让你们试试，试试懂吗？”周颖寸步不让道。 陈欣然一下子笑了，摇了摇头，眼底一片冰凉，自嘲般说道：“懂了！是我太单纯了！被别人套路也就罢了，最亲的人，居然也套路我！” 周颖心里一酸，强迫着自己狠下心来，冷声说道：“你记住一点就行，没有哪个当父母的会祸害自己的孩子！” 陈欣然懒得再说什么，饭也不吃了，起身拿起衣服，头也不回的就要出门而去。 “站住！你干嘛去？！”周颖怒声喝道。 陈欣然回头看着周颖，淡淡的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 见到陈欣然心如死灰的样子，周颖心里一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欣然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您放心，我跟您不一样，我说话算话，我说过，您不同意，我不结婚！” “但是，您要明白，我不同意，这个婚也结不了！” 陈欣然的眼底，尽是果决！ 话音落地，转身离开，房门轻轻关上！ 房间内一片死寂！ 周老爷子脸沉如水，强压着怒火，盯着周颖说道：“欣然是你的孩子，感情的事，我不过多干涉！这是我一贯的原则！但是，咱周家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 “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这样伤害两个孩子的感情，何必呢？！” 老爷子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周颖的心上。 周颖一肚子委屈，也不说话，眼泪唰唰掉了下来！ 老爷子见状，也不忍继续说重话，无奈的拍了拍桌子，一脸的痛心疾首：“那是个好孩子啊，一步步走来多不容易！咱这是在欺负人啊！” 老爷子说完，一声长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桌。 众人也是无奈，只能低声劝慰垂泪不语的周颖。 待周颖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周昊轻声问道：“姐，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没有欺负那孩子的意思，你们都说这么好，那么好，那你们来告诉我，真过起柴米油盐的日子来，能一样吗？”说白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个理由。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温声劝道：“小颖啊，不能钻进去出不来啊，一起过日子，合适不合适，谁能说得准呢？” “孩子们感情挺好，你觉得不合适，那你觉得合适的，就一定合适吗？” “再退一步讲，所有人都觉得合适的，就一定能走下去吗？” 老太太就差明说了，当初你跟陈家国结婚，不就是这样吗？门当户对，金童玉女，结果呢？ “姐，我理解你患得患失的心情，不想让欣然重蹈覆辙嘛，但是你得想明白一点，眼下就两个选择，要么欣然跟云开结婚，要么欣然就结不了婚！”周昊说道。 “她敢？”周颖一惊，下意识的说道。 周昊叹气道：“敢不敢，你心里清楚！” “自己闺女，什么样儿不知道吗？” “跟童云开散了，能跟你帮她选的谈？” 周颖彻底不说话了，心里矛盾的很。 陈欣然已经成熟多了，从家里出来以后，没掉眼泪，也没去找童云开，而是径直回到道然面馆，闷头就是干活。 陈老爷子一眼就看出孙女心情不好，问了问，也没问出什么来，直到看到童云开推门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童云开，陈欣然恢复了一贯的大大咧咧，账本一放，抬头喊道：“爷爷，我出去了！” “你看你，人刚到，连句话都来不及说，接着就走~~”陈老爷子嗔怪道。 “吃鸭血粉丝去！去晚了人家就关门了！”陈欣然拽着童云开就往外走。 “爷爷，走了啊！”童云开忙不迭的跟老爷子告别。 幸福路新开了一家鸭血粉丝馆，据说很正宗，陈欣然给童云开打电话，要去品鉴一下！ 也就那么回事儿，没什么太惊艳的感觉，从粉丝馆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半。 “走吧！回家！”陈欣然招呼道。 “哪个家？”童云开问道。 两人可不会委屈着自己，隔三差五就温存一番，昨天晚上刚见的面。 “昊光城市！” 既然陈欣然主动提出来了，童云开自然不会拒绝，回到家，轻车熟路的冲了个澡，按部就班的来到床上，吭哧吭哧这就开始扰民！ 感觉差不多的时候，童云开正准备抽身而起，戴上小雨伞，却被陈欣然紧紧箍住。 “不用戴~~”陈欣然迷迷瞪瞪的说道，边说边反守为攻。 童云开大感刺激，咬着牙问道：“不是排卵期吗？” “排完了~~”陈欣然咬着牙说道。 童云开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陈欣然的热情夹裹起来。 一番怒操作。 余韵散去，童云开摸起手机看了看，已经九点四十多了，连忙说道：“走吧，太晚了你妈又打电话了~~” 陈欣然躺着一动不动，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回去了~~” 童云开愣了一下，问道：“说好了？” “嗯！” 又过了一会儿，童云开柔声说道：“起来吧，去洗洗！” 陈欣然不说话，等童云开起来后，顺手又往屁股下面塞了一个枕头，整个人都快头朝下竖起来了！ “你干嘛呢？”童云开一脸纳闷的问道。 “等一等~”陈欣然随口说道。 童云开一脸懵逼的去洗澡，洗完回来，陈欣然还维持着倒栽葱的美妙姿势。 此情此景，看的童云开心里不由又是一跳。 陈欣然睁开眼，看童云开傻乎乎的，伸手招呼道：“干嘛呢，上来啊！” “你干嘛呢？”童云开又不傻，他似乎明白陈欣然想干什么。 “赌一把，试试能不能怀孕！”陈欣然倒也坦荡。 童云开一下子懵了，不是没准备好要孩子吗？ 再说，就算你准备好了，突然整这么一出，我还没准备好呢？ “干嘛这副表情？”陈欣然一脸自以为是：“怀孕是有一定概率的，不是说排卵期就一定能怀上，难得我今天开恩，就赌一把！” “就今晚一次机会，怀上了，说明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不磨叽，直接生下来！” “怀不上，只能等我下次开恩了！丑话说前头，下次开恩，不一定什么时候呢！” 童云开依旧懵逼，这姑娘，是不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快别愣着了，上来巩固巩固！”陈欣然也不打算刷锅了，直接招呼道。 说实话，童云开心里是有点排斥的，但是男人根本架不住女人主动！ 在陈欣然激情似火的蛊惑下，童云开欲哭无泪，硬生生被迫巩固了两次！ 到最后也没刷锅，疲惫至极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陈欣然直接爬不起来了，童云开不得不抖擞精神，洗洗涮刷，出门上班！ 今天要图纸审核，童云开接上罗帅后，也没去公司，开车直奔设计院。 童云开哈欠连连，不知道是被传染了还是怎么着，罗帅坐在副驾驶，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打，两个人就跟比赛一样。 “昨晚干嘛了？怎么困成这样？”童云开又打了个哈欠，看着罗帅问道。 罗帅不甘示弱的打了一个，搓了搓脸，闷声道：“要二胎呢，梅开二度，直接虚了！” 这厮，一直都是这么松弛。 “你这是一夜几次郎？”罗帅问道。 “记不清了~~”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卧槽！牛逼！”罗帅一下子乐了。 这么哈欠连天的肯定不是办法，到达设计院后，两人来到卫生间，使劲洗了洗脸，可能乏劲儿就那么一阵儿，从卫生间出来，状态好了很多。 大家都是熟人，多有合作，罗帅性格好，早就跟设计院的人打成一片，说起来，设计院想将他挖过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童云开身份特殊，也算是甲方领导，院长到处宣扬，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外甥女婿，妥妥的自己人，再加上童云开待人真诚，热情豪爽，也是深得大家喜爱。 所以，这俩人到设计院，比上班都自在，大家谁也不见外！ 图纸审核，是挺费脑子的一件事，中场休息的时候，童云开被老爷子喊到了办公室。 “欣然昨天去找你了吧？”老爷子温声问道。 童云开好像被人捉了现行，多少有些讪讪道：“嗯，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本来就觉得昨晚的陈欣然不太正常，老爷子这么一问，那就是有事儿！ “跟她妈顶了几句嘴！气呼呼的走了！估计就是去找你了！”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童云开，欲言又止。 “她倒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感觉出什么异常来~~”童云开轻声说道，他估计，母女俩吵架，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 截止到现在，周家所有人都对自己挺好，唯独这个准丈母娘，始终有些冷淡。 冷淡就是不愿意呗！这有什么好说的？ 不愿意也正常，不管怎样，总比陈家国背后里不择手段的阴人要强！ “你也知道，欣然妈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所以在欣然的婚姻大事上，总是患得患失~~” 童云开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明白~~”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周家所有人，都是很喜欢你的！”老爷子看着童云开，目光格外的仁慈。 “嗯！”童云开认真点了点头：“我能感受的到！” 老爷子过来，轻轻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满脸溺爱的看着他，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丝的酸涩：“知道你受委屈了，我替欣然她妈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望着老爷子满是愧意的眼神，童云开心里一颤，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老爷子的双眸，轻声说道：“您言重了！我从来没有怪罪过阿姨，我能理解她的感受，您放心，我会想办法证明自己，让阿姨安心的将欣然交给我！” 老爷子重重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转身之前，又轻拍了一下，轻声说道：“好孩子！” 不知怎么的，童云开突然有些后怕，昨晚那个搞法，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届时，哪还有脸面对这么仁厚的老爷子？ 第201章 虎毒不食子(上) 转眼进入金秋九月，陈欣然的大姨妈，如期而至。 童云开莫名松了一口气。 陈欣然却好生郁闷，瞅着童云开：“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童云开无奈道：“不都挺好的嘛，没准儿正好错过了呢！” 陈欣然不说话，拿出手机又开始算日子。 “你打算冷战到什么时候啊？”童云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上次谈崩之后，陈欣然就没回过家，一直住在姥姥姥爷那儿！ 她这性格，做不到表里不一，明明心里膈应的不行，脸上还能假装若无其事！ 说真的，这一次，当妈的真的伤到了她的心！ 周颖也好生无奈，不想妥协，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缓和彼此关系的台阶，只能先这样耗着。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次绝对不能妥协！我必须让我妈清楚的感受到我的态度！”陈欣然不容置疑道。 童云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欣然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双管齐下！” “必须想方设法马上怀孕！这是任务！” “从现在起，你就开始进补，休养生息，不要加班了，好好备战下一波行情！” 陈欣然目光坚定，睥睨四方，宛若即将出征的大将军！ 童云开直接懵了，问道：“什么行情？” “排卵期嘛，9月25号到10月5号！” “这么久？”童云开惊呆。 “前五后四，再加上两天的余量，确保万无一失！” “怎么确保万无一失？”童云开的嗓子有些发紧。 认识这么久，他还是能分辨出来，这姑娘是开玩笑还是一本正经！ “行情期间，一天两次，保质保量！”陈欣然看着童云开，表情认真，点点头，以示鼓励，目光中满是信任！ 童云开快要哭了。 “走吧，去看看春雨，顺便取取经！”陈欣然招呼道。 赵春雨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成家人紧张的不行，赵春雨却还在坚持上班，倒不是矫情说非要这样，主要是真没什么太大感觉，而且医生也说了，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反而不好。 刚上车，陈欣然的电话响了。 “张叔~~”陈欣然看了看手机，随口对童云开说道。 “是不是面馆有什么事儿？”童云开没有着急开车，等待陈欣然接听。 “欣然，你快过来吧！新源街老便民市场这儿，老爷子被人打了！”电话一接通，张叔便火急火燎的喊道。 陈欣然一听急了：“怎么回事儿？” “老爷子放火烧了人家的楼，现在闹成一团了！” 两人说话的内容，童云开听的清清楚楚，一踩油门，汽车已经窜了出去。 纸包不住火！ 阳光君汇商务会所正在如火如荼的装修中，一天一个新气象，格外高调！ 身为幕后的真正老板，陈家兄弟隐藏的很深，但是，这一切怎么可能瞒过大人物的耳目？ 王惠军王惠民兄弟什么货色，这两块料，哪有本事搞这么大阵仗？ 说实话，咋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望道心里就不由一沉，私下一调查，果然是两个不知死活的逆子搞出来的东西！ 陈望道震怒！ 这种擦边黄赌毒的产业也敢干？如果说没有龚贺云暗中支持，谁信？！ 很明显，姓龚的打算金蝉脱壳，这两个不知道死活的混货成了接盘侠！ 陈望道谁也没惊扰，自己闷在屋里一下午，出门之后，整个人已经波澜不惊。 来到新源街，一个人站在金碧辉煌的阳光君汇大楼的正对面，默默驻足了半个多小时。 两个年轻人从身后经过，伸手指着对面大楼，兴致勃勃的交谈：“又是一个大妓院啊~” “据说是平民化的康浩国际，小姐都是那边分配过来的~~” “不是淘汰下来的吧？” “就算是淘汰下来的，也比街边小店里强百倍好不好？” 两个人揶揄着走远，陈望道眯了眯眼，打定主意，掉头离开。 第二天一早，一辆皮卡停在了道然面馆的门前，氯碱厂的老王笑呵呵的从车上下来，冲走过来的陈望道嘿嘿一笑：“老厂长，弄了五桶，够不够？” 陈望道探头瞅了瞅，五个20升的蓝色塑料桶，整齐的摆在车厢内。 以他的身份，搞点工业酒精，就一个电话的事儿！ “够了呵呵！”陈望道笑呵呵的说道：“走，老王，进去抽根烟！” 上午九点，老爷子骑着电动三轮车，拉上五个塑料桶，慢悠悠的离开。 张叔昨天就察觉到老爷子不太对劲，今天一早见他搞来这么多酒精，更觉不妙，问又问不出什么来，特别不放心，就悄悄跟了上去。 装修工程接近尾声，阳光君汇商务会所的大牌子已经竖了起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端是气派！ 王惠军意气风发，带着几个小弟，站在门口吆喝装修队的人干这干那。 大楼东侧，堆放着一大堆建筑垃圾，整个用绿色的防尘网盖着，不至于那么难看！ 这玩意儿要等到施工结束，趁着夜色，偷偷处理掉的！ 老爷子阴沉着脸来到东墙角，停好车，拎起一桶酒精，摇晃着浇了下去。 刺鼻的工业酒精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大楼前面，王惠军抽抽鼻子，一脸疑惑的问道：“哪里来的这么大酒精味儿？” 在氯碱厂待了这么多年，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这么一说，小弟们也觉得不对劲，立马四下逡巡打量！ 一个小弟往这边一探头，正好看到老爷子哗啦哗啦往窗户里面泼酒精！ 味道，就是从这边传来的！小青年一声怒吼：“哎！干嘛呢老家伙！” 总共五桶，垃圾堆上浇了两桶，这堆垃圾多数易燃，感觉差不多了，老爷子开始沿着窗户一路往里泼洒！ 见到小青年快步跑过来，老爷子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吧嗒一声！ 小青年是个机灵鬼，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儿，当下撒开牙子拼命狂奔，厉声喝道：“放下！草泥马的！” 老爷子头都不回，一把将打火机扔了进去！ 腾一声！一人多高的火苗一下子蹿了起来！犹如一道愤怒的火龙，瞬间炸开，须臾之间便将楼面吞噬！ 小伙子冲上前，一把将陈老爷子扒拉到一边，扭头急咧咧的喊道：“快救火！” 望着冲天而起的火势，众人一下子懵了！ “快点，愣着干嘛呢，赶紧救火！”王惠军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不愧是在化工厂干过，多年的应急演练，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众人惊慌失措的散开，现场一片混乱！ 有扯水管的，有找水桶的，有来回乱窜不知道干嘛的！ 阵脚大乱的无头苍蝇们，早将始作俑者忘到了一边！ 老爷子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坚定的推开上前搀扶的张叔，骑上三轮车，直接冲到了大楼正门口！ 此时，王慧军终于认出了老爷子，刚要急头白脸嗷一嗓子，一下子懵了！ 老爷子拧开盖，直接将剩下的两个桶歪倒在三轮车上，晶莹剔透的酒精哗哗啦啦的顺着三轮车铺洒而下，王惠军心里一颤，眼见老爷子又把手伸进兜里，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吼道：“三子！门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小青年窜了上来，一把将老爷子撞开，打火机掉在地上，火苗扑腾了一下接着灭了！ 小青年暴怒，挥拳就冲老爷子扑上来。 张叔不管不顾的挡在身前，却被暴怒的小青年一脚踹开！ 陈老爷子就像疯了一样，铁青着脸，连滚带爬的冲着掉在地上的打火机扑过去！ 这时候，又有两个人围了上来，死死的摁住老爷子！ 张叔拼命阻拦，又被人一脚踹开，趴在地上一下子爬不起来了！ 情急之下，张叔赶紧给陈欣然打电话！ 刚说了两句，眼见一个小青年没头没脸的直扇老爷子耳光，张叔目眦欲裂，手机一扔，扑腾着往前爬：“住手！别打了！别打了！” 王惠军一把拉住打人的小青年，铁青着脸吼道：“摁住了就行，这人打不得！” 眼见浓烟冲天而起，硕大的火苗时不时张牙舞爪的从遮天蔽日的黑烟中窜出来亮亮相，热浪滚涌而来，空气中充斥着塑料烧焦的刺鼻气味，到处是高温炙烤下物体炸裂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三三两两救援的人根本靠不上去，一脸绝望！ 好在消防员及时赶到，在两辆消防车的压制下，火势终于不再蔓延！ 王惠军哆嗦着掏出手机，先给陈家军打了过去。 好巧不巧的是，陈家军正好跟魏国江在一起，一听着火了，立马惊的站了起来。 “火是老厂长点的，带了一三轮车酒精过来~~”王惠军硬着头皮汇报道。 陈家军正准备往外冲，一听这话，立马停了下来。 “火势控制住了吗？”陈家军问道。 “嗯！消防队到了！” 略一沉吟，陈家军冷着脸说道：“报警吧！记住，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烧的，是你的大楼！” 王惠军犹豫了一下，那边已经果断挂断电话。 “什么情况？”望着脸色阴郁的陈家军，魏国江轻声问道。 “阳光君汇着火了！我爸点的！带了一车酒精过去！”陈家军咬牙切齿的说道。 “报警？”魏国江看着陈家军，饶有兴致的问道，说真的，他真是低估了这厮的狠辣！ 是个人物，女人如衣服，玩儿归玩儿，呵护的还比较好，亲爹连个屁都不算，说送进去就送进去啊！ “他不是想做给别人看嘛，以此证明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全是两个不听话的逆子搞出来的！”陈家军目光阴冷，淡淡的说道：“那我就配合他，好好演这出戏！” “纵火罪，可是要判刑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魏国江轻声说道。 他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当年指使人干过！ 陈家军没说话，接着给陈家国打了过去！ 新源街很长，童云开冲着冲天而起的黑烟一路狂飙！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周围已经挤满了人，两辆消防车正在奋力扑火！ 两人急咧咧的往里面冲，看到被好几个人摁在身下头破血流的老爷子，童云开立马冲了上去！ 王惠军一见童云开，愤怒的火苗比浇了酒精还要猛烈，一下子就把整个脑子都烧着了，指着童云开吼道：“揍他！” 混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接到报警的警察呼啸而至！ 场面立马得到控制！ 望着烧的黑黢黢的楼面，老爷子也冷静下来，一瘸一拐的来到王惠军面前。 王惠军目光闪烁，东躲西藏，不敢直视老爷子。 “你报的警？”老爷子淡淡的问道。 自始至终，没见到两个逆子露面，老爷子心中一片悲凉，虎毒不食子，最毒的不是虎，而是子！ 王惠军一声不吭，恨不得一头扎进火堆烧死！ 老爷子笑了笑，转身看着一脸为难的警察，坦然道：“火是我放的，秉公处理吧！” 陈欣然一听，眼泪唰唰往下掉，一把抓住老爷子：“爷爷！到底怎么回事儿！您别吓我！” 老爷子回头看着陈欣然，摸了摸她的头，一脸溺爱的说道：“欣然，没什么大事儿！你听爷爷的话，这事儿不要管了！” “爷爷，我不管你谁管你啊！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陈欣然抓住老爷子的手，边跺脚边哭，哭的不能自持。 一句话，说的老爷子眼泪差点儿流出来，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亲儿子，狠辣如狼，亲孙女，却像天使一样善良！ “欣然！”老爷子狠狠心，拔高语调，认真且严肃的说道：“都是陈家的烂事儿！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不要插手，你插手，云开就得插手！云开一插手，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却会把一肚子的怨愤全发泄在云开身上！” 陈欣然懵了，似乎明白一点什么。 老爷子扭头看着童云开，有些悲凉的笑了笑：“这家商务会所，是我两个儿子开的，人人都说，是康浩国际的分店~~” 童云开一愣，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 此时此刻，王惠军和办案警官都很识趣的走到了一边。 “一直以来，对你我都有私心！老头子我对不起你！”老爷子看着童云开，一脸愧疚的说道。 童云开心里一沉，感觉到老爷子心中的绝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遗憾什么，略一沉默，轻声说道：“我求你一件事儿~~” 童云开郑重道：“您说！” “不管怎样，一定要照顾好欣然！” 童云开点了点头：“您放心！” 第202章 虎毒不食子(下) 一把火，烧掉了一百多万！ 对陈家国和陈家军来讲，这不是最糟心的！ 最糟心的是，陈望道还在派出所蹲着！ 没人想治陈望道的罪，问题是，陈望道自己不肯出来！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逼陈家国和陈家军露面！ 兄弟二人也是头硬，哪怕舆论滔天，甚至公司领导都出面约谈，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坚持到底！ 爷仨算是杠上了！ 在这个过程中，最难受的，当属王惠军！ 因为，报警抓陈望道的是他，而且他还是阳光君汇明面上的当家人！ 这两天，昊光的老职工们，一波一波的堵在阳光君汇门口讨要说法，堵不着王惠军，就去他家堵！ 王惠军哪敢在家待着，举家跑到了王大仙家里避难！ 广大群众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很快，王大仙家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大仙没看清形势，还想着撒泼震慑一下，结果家被情绪激动的众人砸了一个稀巴烂！ 玻璃被砸了一个稀碎，家里到处是扔进来的杂物，没办法，只能从里面用床板、纸壳之类的硬物将整个窗户挡起来！ 王大仙儿怯了，报警不管用，法不责众，顶多抓几个带头闹事儿的，连拘留都不用，教育教育接着放了！ 关键是，王大仙的靠山，陈家老太太，现在也恨不得生吞了王惠军！ 陈老太太当然不会怪罪两个宝贝儿子，更恼火老头子被抓，她的一腔怒火全部倾泻在王惠军身上，泼天怒骂：“狗*的白眼狼！没个眉眼高低，什么事儿你也敢搅和？！”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陈家的私事儿！ 估计陈望道也是气坏了，一心要把事情搞大，直接不给两个儿子留丝毫余地！ 在周昊看来，陈望道此举，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一次，陈家兄弟的吃相，确实太难看了，直接将老陈家这些年积累的声望丢到地上硬踩！ 事已至此，劝是劝不听了，能劝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那就只能轰轰烈烈的自证清白！ 其中的道道，不难理解，但是陈欣然肯定看不明白，担心这丫头上头，周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锁在了家里！ 周昊安慰并警告陈欣然说：“你放心，陈望道在里面好着呢！他现在就是跟两个宝贝儿子较劲！你掺和什么？” “你掺和，就会把童云开拐带进去！陈家国现在窝着一肚子火呢，你这不是给童云开找不自在？” 陈欣然格外烦躁！ 虽然已经跟陈家断绝关系，但是，她完全接受不了陈家国开妓院的事实！ 说真的，她很想跟爷爷一样大闹一场，但是爷爷和舅舅都直言不讳的警告了，如果不想牵扯到童云开，就得老老实实的待着！ 陈欣然简直要疯了，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横亘在自己跟童云开之间的最大障碍，从来不是母亲，而是那个一直默不作声却始终视童云开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父亲！ 陈欣然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陈家国对童云开下手，到底会怎么不择手段！ 毕竟，有些人，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都开妓院了，哪里还有什么下限呢？ 此时的陈欣然，早没了造小人的心思！ 知道陈欣然被禁足在家，童云开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事情虽然搞的很大，其实还是陈家内部矛盾，只不过损失了一些钱财，没伤人没死人，情况完全可控！ 不管怎么闹，事情肯定会有一个说法，就看老子和儿子谁先低头了！ 童云开踏踏实实上班，今天跟云台一建签署污水项目的土建施工合同，商务部出马的，是一位副部长。 “陈总呢，没上班吗？”许青蒙笑着问道。 这两天，焦头烂额的陈家军也顾不上对许青蒙嘘寒问暖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直接失联了！ “不太清楚，应该是出差了吧，车一直在办公楼下停着呢！”副部长笑呵呵的说道，事情闹这么大，早就在昊光内部沸沸扬扬的传开了，但是公开场合，不能聊领导的是非，这是基本的职场素养。 “童工，听我的队长说，阳光君汇着火那天，你也在现场？”许青蒙扭头看着童云开，笑吟吟的问道。 “赶巧了，正好路过~~”童云开笑着说道，明显不想多谈。 看到一个个都跟乌龟一样谨慎， 许青蒙好生无趣，同时也意识到，这个场合，可能确实不宜聊这个话题。 签完合同，副部长直接回总部，多句客套话都不敢跟许青蒙讲，唯恐沾染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许青蒙也没打算跟他一起回去，这娘们儿找了个由头留了下来，说是要去现场转转看看。 从会议室离开，童云开直接回到办公室。 随着项目中心人越来越多，两个大办公室已经盛不下了，重新开辟了一大间不说，还顺带着装修了两间单独办公室，一间给钱一周，一间给童云开。 童云开不想这么高调，但是反对无效，此时的他，虽然年纪轻轻，在整个项目中心，威望还是很高的。 威望跟面子一样，是自己挣出来的，无关其他。 正低头忙碌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 抬头一看，果然是许青蒙。 就知道这娘们儿留下不走肯定有别的事儿！ 许青蒙笑吟吟的走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就安排了几件事，说完就回来了！正好来了，想跟你聊一聊施工的事儿！”许青蒙坦然道。 “坐吧！”童云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着说道。 他屋里倒是有一套会客沙发，但他还是习惯在办公桌前谈事情，有什么需要，电脑屏幕一歪，不管是图纸还是表格数据，两个人都能看到，很方便。 为此，他还特意搞了一台很上档次的老板椅放在对面，不管来者是谁，双方隔桌而坐，不显尊卑。 换办公室之后，许青蒙还是第一次到访，坐下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地方有点小，跟你的身份不太相符啊！”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什么身份？”童云开笑着说道，大家知根知底儿，他也懒的客套，连杯水也没给许青蒙倒。 估计她也没什么正事儿！ 果然，不疼不痒的聊了几句施工的事儿，许青蒙翘了翘二郎腿，椅子往前一拉，话音一转，看着童云开，似笑非笑的问道：“听说，着火的阳光君汇，幕后老板，是陈家军？” “不知道！你听谁说的？”童云开笑了笑，一脸的毫不知情。 桌子下面，许青蒙毫无分寸的踢了童云开一脚，目光流转，略显嗔怪的问道：“有意思吗？在我面前还装！” “没装！真不知道这事儿！”童云开苦笑了一下，话里有话：“你跟陈总这么熟，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肯定更不知道~~” 许青蒙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童云开，风情万种：“我们怎么熟了？” 童云开笑了笑：“至少，比我要熟~~” “我倒是想跟你更熟一些，谁让你老是防着我呢？”许青蒙看着童云开，语气说不出的随意和大胆。 这娘们儿，愈发没有底线了！ 睡一个是睡，睡两个是睡，女人一旦尝到这种身体交换带来的甜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许青蒙开窍比较早，比歌谣中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至少提前了五六年光阴，如今已经习惯了隔三差五就运动一下的节奏。 一周多没跟陈家军见面，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具体表现形式，就是言语上比较大胆，骨子里的柔媚劲儿就像锅里的大米粥一样，咕噜咕噜冒泡泡。 记忆中略显青涩的许青蒙，早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很难想象，短短几年时间，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说，当初她就这样，只是没机会展现？ 童云开摆摆手，直接道：“别！不敢！” 许青蒙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童云开也不跟她客气，哼哼一笑：“我不敢的事儿多了，你还有没有事儿，我这儿忙着呢？” “忙你的吧！”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也算知根知底，许青蒙也不生气，长身而起，看着童云开道：“找你没用，我找陈星辰，你们还欠我一顿饭呢！” “去吧！”童云开挥挥手道，心里却想：“你能见着陈星辰才怪！” 从童云开办公室出来，许青蒙果然拨打了陈星辰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听许青蒙一脸哀怨的责怪两人不讲信用，区区一顿饭一拖再拖，陈星辰敞亮道：“等我忙完这两天，马上安排好不好？” “哼！”许青蒙冷哼一声：“骗鬼去吧！我一猜你就拿这话来忽悠我！还忙完这两天，告诉我，只要我找你，你哪天不忙？” “这两天是真忙！”陈星辰解释道，他还算念旧情，对许青蒙不像童云开那样看似熟络实则冷漠。 “忙什么？”许青蒙咄咄逼人道。 “忙着准备订婚呢！十月一！”陈星辰道。 许青蒙一下子不说话了，强自收敛了一下精神，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行吧，那你忙吧！” 挂断电话，许青蒙的心情一下子变的特别差，刚刚那股控制不住滋滋直往外冒的浪劲儿，就像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倒春寒灌了个劈头盖脸，怎么都浪不起来了！ 此时此刻，在康浩国际顶层大办公室内，龚贺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 在他对面沙发上，坐着噤若寒蝉的陈家兄弟。 龚贺云不说话，俩人谁也不敢吱声。 半晌过后，龚贺云似乎轻笑了一下，抬眼瞅了瞅对面俩人，温声细气的问道：“你俩打算怎么办？” 陈家国略一沉吟，心里斟词酌句了一番，刚要开口，龚贺云两条腿倒换了一下姿势，看着俩人，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不是啊！你俩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间办公室，坐在我面前！” “但是，说实话，我是真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愚蠢的所谓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两人顿时脸上一热，一声不敢吭。 “脾气比本事大！”龚贺云直接气笑了：“居然还有他妈的自尊心！我也真是醉了！” 龚贺云似乎不想跟两人废话，一脸烦躁的说道：“我没工夫陪你们玩，一天时间，陈望道不出来，阳光君汇就换人！该干嘛干嘛去吧！” 陈家国还要说什么，龚贺云摆摆手：“出去吧！” 从龚贺云办公室出来，陈家军脸色如常，陈家国则脸色铁青。 很明显，刚刚那番丝毫不留情面的话，针对的就是陈家国！ 龚贺云的话很尖锐，直接刺穿了陈家国的软肋！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过于看重所谓的面子和尊严，无谓消耗精力不说，无形中还给自己设置了很多桎梏！ 进入电梯，两人谁也不说话，电梯里静谧的可怕。 这种任人肆意玩弄的感觉，真他娘的不爽！ 但是，路是自己选的，都走到这一步了，后路都断的差不多了，断然没有回头的可能！ “你去还是我去？”从电梯里出来，陈家军看了陈家国一眼，沉声问道。 创业伊始，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事儿肯定瞒不过陈望道，届时少不了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怒骂，说实话，两人考虑到陈望道会出离愤怒，有可能风暴会前所未有的强烈。 如果以前经历的是强台风，那这一次十有八九就是超强台风！ 经历多了，有心理准备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两人没有预料到，这一次完全不同于以前的雷声大雨点小！陈望道这是真要大义灭亲啊！ “我去吧！”陈家国想了想，铁青着脸说道。 在这件事的处理意见上，兄弟二人是有一定分歧的。 陈家军的意思是，一了百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想进去就进去，所以，他打定主意不露面，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老头子居然有这么一大批忠实的拥趸，事情愈演愈烈，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陈家国则是一贯的优柔寡断，说白了，他的心，没有陈家军狠，也要脸，不可能亲手将亲爹送进大牢！ “我去找云台一建，抓紧装修，争取如期开业！”陈家军说道。 陈家国没说话。 “损失的费用，一人一半！”陈家军继续道。 陈家国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顶楼办公室内，魏国江垂手站在龚贺云身边。 “这俩兄弟，怎么样？”龚贺云轻声问道。 “陈家军表面看上去一团和气，实则心狠手辣，做事毫无顾忌！是个人物！陈家国接触不太多，感觉有些优柔寡断！”魏国江恭恭敬敬的说道。 “陈家国做事还是很缜密的！就是有点儿他娘的小心眼，这一次，对他也是一种磨练，就看能不能蜕变了！”龚贺云点点头道。 魏国江嗯了一声，恭敬点头。 “至于陈家军，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想办法给他设个套，不能让他为所欲为！”龚贺云继续道。 “好！”魏国江点点头，恭敬道。 许青蒙刚刚挂断陈星辰的电话，陈家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许青蒙一脸冷漠的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 她不是置气，此时此刻，是真不想跟陈家军说话！ 说起来，如果不是遇到这个男人，她现在会不会像个正常女孩儿一样，谈恋爱、订婚，再结婚生子呢？ 电话响了两遍，无人接听，陈家军的眉宇间少见的难掩烦躁。 烦躁不是因为这摊子烂事儿，也不是因为许青蒙不接电话，而是因为龚贺云的态度！ 似乎在龚贺云眼里，大哥才是陈家的代言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添头！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陈家军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龚贺云是有意为之还是真没拿自己当回事儿！ 第203章 大道至简(上) 陈家军锲而不舍的拨打电话，许青蒙无奈，只能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许青蒙不说话。 “有时间吗？见一面？”陈家军开门见山的问道。 许青蒙不由火大，拔高声调质问道：“陈家军，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丫鬟吗？你说见面就见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这几天忙着处理阳光君汇的事情，真不是有意冷落你~~”陈家军温声解释道。 “我稀罕？”许青蒙冷笑着反问道。 “见面聊一聊施工的事儿~~”陈家军依旧不急不恼的说道。 许青蒙不吭声。 “方便吗？”陈家军轻声问道。 “你在哪儿？”许青蒙闷声问道。 “去摩尔公寓吧！” 陈家军在摩尔公寓买了一套60㎡的小复式，投资是假，主要是多一个炮窟，着实方便不少。 开门而入的时候，陈家军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在一起这么久，多少也有了一些感情，见到一向精致的陈家军眉宇间藏不住的憔悴，许青蒙心里不由一软，虽然依旧冷着脸，语气却柔和了不少：“什么情况了？” 陈家军笑了笑，轻声说道：“继续施工吧，尽快出个方案，看看烧坏的地方怎么修复~~” 说话间，陈家军伸手将许青蒙轻轻拉了过来。 许青蒙不情不愿的一屁股坐在了陈家军的腿上。 陈家军紧紧抱着许青蒙，闭着眼，埋头在她波澜壮阔的胸前，像一个游子回归母亲的怀抱，疲惫又安详。 许青蒙叹了一口气，柔声问道：“你爸呢，出来了？” “做做样子罢了，不出来还能真蹲大牢？”贪婪的嗅着许青蒙身上熟悉的香气，陈家军的身体慢慢复苏。 察觉到陈家军的身体变化，许青蒙也是一点就着。 两个人直接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事毕，两个人慵懒的纠缠在一起，运动之后，陈家军体内的那股邪火似乎也泄了出去，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风流倜傥温文尔雅。 双手轻轻把玩着许青蒙胸前的柔软，柔声说道：“其实，上一次，我看见魏国江从你屋里出来了~~” 许青蒙一动不动，什么都没说。 上次在康浩国际的荒唐一夜，许青蒙一直怀疑陈家军看到了什么，试探无果后，就没有过于纠结，没想到，陈家军主动提了出来，还是在两人欢愉之后。 经历了这么多事，许青蒙的心理素质已经淬炼的极为强大，内心毫无波澜。 “我说过，会助推你攀上更高的舞台，所以，我不在乎你未来还会有几个男人，但是我必须告诉你，魏国江，不是一个理性的选择！” “这个人，冷血无情，一向视女人为玩物，他所能给你提供的助力，远远弥补不了他对你的消耗！” “我跟你讲过，女人是要滋养的，跟谁都不要紧，一定要找一个能给你提供养分的男人，不仅仅指肉体，还包括精神和事业~~” 许青蒙有些感动，似乎为了回馈陈家军的无私大爱，滑腻的身体，心甘情愿的出溜了下去。 陈家国硬着头皮去见了陈望道，没人知道父子二人聊了些什么，当天晚上，陈家宏悄悄将陈望道接回了老家。 事情就这么平息下去。 阳光君汇重新开始装修，施工人员加班加点，似乎想将损失的工期赶回来。 陈欣然解禁复出，安安分分的回到了道然面馆。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不过，陈望道再也没有出现在道然面馆，可能是觉得实在抬不起头来吧！ 陈欣然没去老家看望老爷子，电话也没打，通过这件事，她好像看明白了很多东西，心里没来由的特别疲惫。 接下来的几天，好事连连。 陈星辰订婚，成冰赵春雨喜得贵子，都没有冲淡陈欣然心底那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平生以来第一次，陈欣然开始认真的审视和思考很多东西。 童云开自然察觉到陈欣然的情绪变化，最近这段时间，不管多忙，下班以后都会来到道然面馆，零零碎碎的干点事情，主打一个贴心陪伴。 周颖忧心忡忡，虽然自从谈恋爱之后，陈欣然变了很多，但是在周颖眼中，这丫头始终不改大大咧咧古灵精怪的性格，然而，最近这段时间，她真切感受到陈欣然的内在变化。 这姑娘，似乎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童儿，让咱二姐来云台吧！”这天晚上，整理完账目，陈欣然看着童云开说道。 陈欣然说的二姐，是童云开大伯家的二女儿，之前在老家经营一间小小的火烧铺，自从生完孩子以后，照顾孩子中断了几年，现在孩子长大上学了，准备重操旧业，却苦于没有帮手。 在二姐抚养孩子这几年，二姐夫跟着人干水电，慢慢熟门熟路之后，收入也水涨船高，前段时间跟以前的老板分道扬镳，也来到云台投奔陈星辰，专门带着一小波人搞水电，风生水起，大有前途，这时候再让他回去守着小火烧铺，得不偿失。 “来面馆儿？”童云开问道。 “嗯！爷爷不来了，人手有点儿捉襟见肘，关键是我也不可能一直盯在这里，咱得找个自己人，二姐不是做火烧嘛，也算是同行，上手快~~”陈欣然说道。 刚刚算完账，面馆经营良好，收益稳中有涨，一个月小赚一万五六，又没有房租压力，再招个人，合情合理。 “我问问二姐，关键还有孩子，不一定能离开~~” “孩子带过来啊，在这儿上学，有条件就买房，没条件就先租房，一家人待在一起多好~~”陈欣然说道。 “行，我问问二姐再说~~”童云开想了想，点头道。 “现在就打电话问啊~~”陈欣然催促道。 童云开分别给二姐和二姐夫打电话，听两人的意思，好像颇为意动，不过这么大事儿，得好好商量商量。 “正好挺长时间没回去了，后天休班，回去看看~~”挂断电话后，童云开看着陈欣然说道。 “我跟你一起吧！”陈欣然说道，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去散散心。 “嗯！”童云开点点头。 “给二姐开多少工资合适？”陈欣然问道。 “别人多少就多少，不用特殊照顾~~”童云开回答道。 “那就3500吧！年底再包个红包！”陈欣然说道。 正说话间，陈星辰和童云龙推门而入。 “你咋来了？”童云开问道。 “来这边办事儿！”陈星辰晃悠过来，随手从桌子上抽出一个牙签，伸手往坛子里一插，挑了一个虎皮鸡蛋，一口塞嘴里，狼吞虎咽含糊不清道：“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童云龙跟过来坐下，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给你俩下碗面？”陈欣然看着陈星辰，一脸嫌弃的问道。 “嗯！”陈星辰差点儿噎死，使劲抻脖子，还不忘点点头。 “我后天回去，有什么要捎带的吗？”童云开看着童云龙问道。 “没有！在高原揽了个厂房防水的活儿，上周去看现场，顺带着回去看了看！”童云龙回答道。 他现在是陈星辰的左膀右臂，业务范围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快销品销售上。 “脑袋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安排安排啊？”陈星辰问道。 双喜临门，到现在还没聚一起庆祝庆祝呢！ “春雨才出院，就让成大脑袋出来花天酒地，陈星辰，你觉得合适吗？”陈欣然没好气问道。 “不是顺产吗？”陈星辰一脸懵逼的问道。 陈欣然气的直翻白眼，顺产怎么了？顺产就能接着活蹦乱跳了？女人生个孩子容易吗？ 这要是平时，陈欣然早跳出来打人了，不过最近没什么精气神，人都懒得骂，更何况打！ 陈星辰知道陈欣然心气儿不顺，不敢造次，小心翼翼说话，老老实实吃面，吃完立马夹尾巴走人。 周末休班，童云开开车带着陈欣然，回童家庄。 这次回来，秋收刚刚结束，路上到处都是晒玉米的，树桩子、树杈子、纸箱子、石头块、甚至还有啤酒瓶子，各种路障比比皆是，驾驶技术不好的，根本不敢穿行。 “怎么都跑路上来晒了呢，也没人管吗？”东拐西拐，各种会车礼让，陈欣然一脸郁闷的说道。 “就这点儿水泥地面，不来这儿晒去哪儿晒？”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以前没有公路的时候去哪儿晒呢？” “往房顶上扔！” 陈欣然一脸懵逼，实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场景。 “扔的是棒槌，不是玉米粒！”童云开笑着解释道：“在房顶上晒干了，再出溜下来脱，冬天闲着没事儿，坐炕头上，一边唠嗑一边抱着簸箕搓棒槌，想想也挺好玩儿的~~” “现在省事儿多了，玉米粒直接从地里拉回家，太潮湿了，得好好晒晒！” 有童云开陪伴，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秋收味道，入眼皆是金灿灿，再看着路边一张张布满灰尘，黝黑但朴实的笑脸，陈欣然的心情渐渐好转。 平常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家。 大伯和大娘两口子也在前面公路上晒粮食，见到童云开带陈欣然回来，慌张之余，开心的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陈欣然欢欣鼓舞，从大伯手里抢过耙子就要干活。 “不行不行，怪脏脏的！”大伯连忙伸手阻止，细皮嫩肉的侄媳妇儿，怎么能让人家干这等粗活儿？ “没事儿！不脏！”陈欣然兴致勃勃的问道：“大伯，为什么要划的一道一道沟沟坎坎的啊？” “一是增加跟阳光的接触面积，二是要把底下的翻上来，全面接触！”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看着有些局促的大伯，笑着说道：“大伯，你就让她干吧，新鲜着呢！” “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大伯这才作罢，看着童云开小声埋怨道。 “回家看看，打什么电话啊~~”童云开笑着说道，不打电话，主要是不想让老两口各种忙活。 “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大伯有些着急：“你回来不打就不打吧，人家欣然上咱家来，怎么不得准备准备？” “来得及，中午包饺子吧！她就奔这口儿来的！” 大娘和大伯格外重视，立马回家，童云开和陈欣然留下看摊儿。 大马路上，乡里乡亲忙忙碌碌来来往往，不管谁经过，都一脸亲切的跟童云开说上几句话，无一例外的，都会顺带着夸奖陈欣然两句。 “这姑娘，长的真白净啊，又白净又好看！” “云开你小子可讨了个好媳妇儿！” 能感觉到，在乡亲们眼里，陈欣然确实很讨喜，不过讨喜肯定不是因为白净和漂亮，主要是因为，城里长大的姑娘，一点儿都不嫌弃农村的埋汰，这一点真好！ 当然，大家也很喜欢陈欣然胸大屁股大一看就健康好生养的身材，但是大家还是很有分寸的，这种话，就算是好话，也不能夸。 在声声夸奖下，陈欣然心花怒放，埋藏心底多日的阴霾彻底烟消云散。 一会儿之后，两个堂姐陆续回来，见到陈欣然，也是格外开心。 不管怎样，陈欣然的身份，在童家庄基本上算是坐实了！ 一大家人，其乐融融，二姐两口子商量好了，举家搬迁至云台市，开始全新的生活。 这样一来，老家只剩下大伯老两口和大堂姐一家。 大堂姐家里开了一家超市，虽然在村里，规模还是挺可观的，整整五间房，满满当当，不光有日用百货，甚至还有各类生鲜，赶上大集的时候，人来人往，两口子根本忙不过来，公爹公婆都得来帮忙！ 总体来说，大堂姐家的小日子过的还是比较红火的，至少现阶段没有进城扎根的打算。 吃完饭，聊了一会儿，雷打不动的进入午休时间，童云开和陈欣然回到小院儿，躺在大炕上，陈欣然双眼亮晶晶，毫无睡意。 “感觉好点儿没？”童云开笑吟吟的问道。 “嗯！”陈欣然点点头：“路上就感觉好多了，一回到家，心情立马舒畅起来了！” “是不是让人夸的啊？”童云开开玩笑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夸夸你了~~” “那不一样！”陈欣然喜滋滋道：“大家的称赞，多真诚多淳朴啊！” 童云开笑了笑，见到陈欣然满血复活，他的心情也是大好。 “跟你说实话！前段时间，我有点儿钻牛角尖了！”陈欣然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道：“我就突然感觉，活着特别特别累，亲情渐渐也不单纯！我们所有人，好像都被一道看不见的枷锁束缚住了，身不由己，不知不觉之中，再亲近的关系，不生分也生分了，包括你我，大脑袋，春雨，陈星辰等等所有人，谁都逃不过这个宿命！” “所以，我就一度特别悲观！” “怎么回来一趟就好了呢？”童云开笑着问道。 陈欣然想了想，轻声说道：“不知道！可能农村就是有一些很特别的东西吧，简单，质朴，原始而纯粹，特别治愈~~” 童云开点点头：“关键在于，开化程度不够，人性没那么贪婪和复杂！当然，童家庄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夸张，四外八乡，都找不出一个这么团结的村子！” “什么原因？因为老支书吗？”陈欣然笑着问道。 “应该是吧，反正老支书在，大家都有主心骨！”童云开笑着说道：“老支书什么都管，什么邻里矛盾啊，婆媳不和啊，到老支书那儿，全都迎刃而解！他断案的方式，简单粗暴，而且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条，但是就是特别好使~~” 陈欣然听的津津有味。 “我总结过，大道至简，其实就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只不过从老支书嘴里说出来，全是骂人的话！” “现在好多了，以前动不动就在大喇叭上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反正不管怎么着吧，我们村就没有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儿！大家日子过的有好有坏，但是从来没有说哪一家穷的过不下去！” “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老支书吧！”陈欣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说起来，一老一小也见过，还说过几句话，只不过没有聆听过教诲。 回来以后，心情舒畅归舒畅了，陈欣然还有一个心结，始终没有解开，或许，能从老支书那里找到答案！ “行！”童云开爽快道。 第204章 大道至简(下) 老支书正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擦枪。 见到童云开领着小媳妇儿进来，一点不觉意外，眉开眼笑，满脸的褶子都快飞出来了。 两人拽过马扎，一左一右坐在老支书旁边，开怀畅聊。 陈欣然毫不拘束，兴致勃勃的拽着老人问东问西，一老一小从解放战争聊到了抗美援朝，又从农村合作社聊到了改革开放，后来还聊到了当下的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忆往昔，老爷子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看今朝，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从头到尾，都是大白话，没什么深邃的做人道理和深刻的人生感悟，全是丰富多彩的生活阅历。 这一切，恰好跟陈欣然的学渣属性契合起来。 听老支书聊起当年站在村口桥头，把人家穿短裤露白腿的女娃训的眼泪汪汪。 陈欣然乐得嘎嘎大笑，前仰后合，差点儿从小马扎上一屁股蹲下来。 如果不是晚上还要赶回去，一老一小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 离开之前，陈欣然突然看到墙角的石榴树，兴致勃勃的跑过去观摩，老支书悄悄拽住童云开，小声叮嘱道：“这丫头看着不大聪明，傻呵呵的，这样就挺好，咱不能要那种能的不行的！” 童云开一听，差点儿乐出声，看着老支书，低声问道：“这么傻，会不会影响下一代的智商？” “胡咧咧！学习中用不中用，在捋练！你爷爷你奶奶哪个聪明？”老支书正色道，看到陈欣然揪了两个大石榴掉头往回走，连忙捅了童云开一把：“别拖拉了，也老大不小了！人家云重孩子都满地爬了！” 两人满载而归，后备箱里盛满了一兜一兜的大枣、石榴、柿子、扁豆、吊瓜、地瓜等土特产，一式好几份，后备箱盛不下，后座上都摆满了！ 陈欣然坐在副驾驶，满心踏实，出村没多久，就呼呼大睡起来。 暮色降临，回到云台之后，马不停蹄的给周家、成家、陈星辰各送了一份，回到家中，已经晚上七点，随便吃了点带回来的饺子，满身灰尘，准备冲个澡接着睡觉，结果陈欣然劲头上来了，前段时间受心情影响，两人很久没有好好欢愉了！ 一番怒战之后，彻底疲乏的不行，相拥在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时分，童云开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一低头，却发现陈欣然早就醒了，正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双眸亮晶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干嘛呢？什么时候醒的？”童云开一脸纳闷的问道。 “有一会儿了！”陈欣然有些说不出的呆萌，小心翼翼抬头，轻声细气道：“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饱满，万籁俱静，感觉好清晰，然后有了好多人生感悟！” “我先去撒泡尿，回来再跟你探讨~~”童云开麻溜起身，光着身子，小跑着溜进厕所。 哗啦啦一通喷洒，声音格外大。 抖一抖，发现上面有些干涸的痕迹，这就是昨晚没有及时清洗劳动工具的必然后果。 “起来冲个澡吧！”想想一会儿可能还要用，有些埋汰，童云开在厕所里喊道。 “不想动！”陈欣然一动不动，小声说道：“我不想破坏这种感觉，你快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童云开简单搓洗了一下重点部位，小跑着窜了回去，钻进被窝，搂住陈欣然香软丰腴的身体，感觉无限美好。 “童儿~~”陈欣然抬头看着童云开，柔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甚至考虑过要不要跟你分开？” 童云开一愣：“为啥？” “因为陈家国开妓院的事儿~~”陈欣然直言不讳道：“我爷爷，我小舅，两个人一个语重心长，一个苦口婆心，都一个意思，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说是只要我一闹腾，你肯定会跟着遭殃~~” “陈家国拿我没办法，对付你，却不会有任何顾忌！”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讨厌你，但我真没想过他能把你怎么样！我想的是，我毕竟是他女儿啊，他一直对我也算不错，总要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吧！”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觉得，这个人小心眼归小心眼，但不至于真有多坏！”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单纯了！” “一个开妓院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吗？” “我爷爷呢，用我小舅的话讲，就是在演戏，他拿两个儿子一点办法没有，闹这么大，就是想把自己摘出去，就是想挽留一辈子的英名！” “果然，雷声大雨点小，轰轰烈烈闹这么一出，现在直接没动静了！”陈欣然苦笑着说道。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真的鱼死网破吧！” “我知道！”陈欣然轻声说道：“说实话，事情走到这一步，都是我爷爷一步一步纵容的结果，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但是肯定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 “所以，我真的特别特别失望，再加上我妈出尔反尔，突然就感觉人性好复杂！” 陈欣然摇头叹息，房间内一时陷入寂静之中。 “所以，你就琢磨着跟我分开？我得多冤枉啊！”童云开有些无奈的问道。 “陈家就是一个大烂摊子！烂的不能再烂了！” “生在陈家，只要我还在云台，就不可能摆脱陈家的阴影！” “谁跟我一起谁倒霉！” “我不能霍霍你！所以就琢磨着分开！” “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这儿？”童云开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凭什么啊？朗朗乾坤，就由他们为所欲为？”陈欣然头一抬，一脸不忿道：“再者说，就算我能离开，你能离开？” “你要能离开，当初还至于跟叶锦岚分手？” 童云开轻声解释道：“当初爷爷奶奶还在~~” “不止是爷爷奶奶，你没看明白，童家庄也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童家庄！”陈欣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童云开一愣：“哪儿跟哪儿啊，这些年童家庄出去闯荡的人，多了去了~~” “你不一样！留下，是你的使命！”陈欣然神神叨叨无比坚决的说道。 童云开好生无语，愣是想不通有什么逻辑或者因果可言，于是，低头看了看陈欣然，问道：“所以呢，还分不分开？” 陈欣然一瞪眼：“想什么呢？！当然不分！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当初说好的，无论多么困难，谁都不能退后半步！” 童云开立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呢，回去一趟，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陈欣然话音一转，一本正经道：“那就是，如果想长长久久走下去，爱，一定要对等！” “什么意思？”童云开一脸懵懵的：“不就回去一趟嘛，你说心情舒畅我能理解，怎么还感悟出这么多情情爱爱的道理？” “反正就是突然想明白的！” “总得有个引子吧？老支书给你的启发？”童云开百思不得其解，两人聊的火热的时候，他全程倾听，没察觉到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玄机隐藏其中啊！ “不知道！天时地利人和，多种情绪叠加在一起迸发出的灵感吧！” 童云开无奈摇头：“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爱要对等，是什么意思？” 陈欣然咳嗽一声，认真道：“说白了，就是我一定要强大起来！不能成为你的累赘！” “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强大啊！”童云开肯定道。 “那不是强大，那就是傻呵呵不寻思事儿！” 童云开无言以对，能对自己有这么清晰的认知，也是难得！ “就这么跟你说吧！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不然心里就不痛快！”陈欣然突然有些烦躁的说道。 其实，她真有很多感悟，就是不会表达，越说越乱，直接把自己说烦躁了。 “什么事儿？”童云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家国开妓院，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要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不要插手！”陈欣然坦诚道。 童云开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合着绕了大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 陈欣然烦躁的摆摆手：“不是饶你，我嘴笨，表达不出来！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不分开，也不退缩，要扬长避短，干就完了，该你上你上，该我上我上！我不能成为束缚你的累赘，我要真正强大起来，不管什么事情，要跟你一起面对！” 童云开多少有些感动，不过头脑始终比较清醒：“你就跟我说，打算怎么干吧？” “我还没想好！反正你放心，绝对不会蛮干！”陈欣然一脸笃定的说道。 “咱不插手不行吗？”童云开叹了一口气问道。 “不行！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就是想对他们两个说一声呸！”陈欣然恶狠狠的说道。 “打电话呸就行了啊~~” “没用！我不光呸他们，还要呸所有人！” 童云开估计，这个所有人，应该主要是指陈望道吧！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打算怎么干？” “真没想好呢！”陈欣然无奈道。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我可以不插手，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干什么，一定要跟我通个气儿！” “嗯！”陈欣然乖巧的点点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被子下面，简单拨愣了两下，抬头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通气儿道：“我能上去吗？” 这一次，时间比较充裕，一番和风细雨，缠绵完毕，安安稳稳洗澡、做饭、吃饭，七点十分，利利索索的联袂出门。 一出门，正好碰到了韩冠名从对面出来。 他今天要去工厂，刚刚给童云开打电话，要蹭顺风车。 陈欣然挽着童云开的胳膊，大大方方的跟韩冠名打招呼。 陈欣然的身份已经解锁，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童云开这么有底气，皇亲国戚啊，据说还是老厂长钦点的！不过，陈家国好像不同意这桩亲事，王家兄弟跟童云开的纠葛，全都有迹可循，所以，未来肯定好戏纷呈！ 吃瓜群众们早就摆好了小板凳，期待值拉满！ 将陈欣然送到道然面馆，童云开带着韩冠名直奔工厂。 “你媳妇儿的快递驿站怎么样？”童云开看了看副驾驶的韩冠名，问道。 上次撞见张琴出轨，让他好生纠结，告诉韩冠名真相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生活不易，大家都没有任性的资本，每个人都有伤疤，在别人窥探不到的角落，慢慢舔舐，就算血淋淋，也会慢慢自愈！如果公之于众，可能永远都不会愈合！ 如果不告诉韩冠名，又觉得对不起他！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期待韩冠名尽快有所察觉，如何抉择，相信他有自己的判断！ “还行吧，挣钱不少，不过确实很忙，这不是又找了一个人合伙嘛~~”韩冠名轻声说道。 谁的婚姻不是一地鸡毛呢？谁的日子不是将就着过呢？ 老两口被撵回去以后，小两口的感情状态没有丝毫好转，依旧两相生厌，如果不是有孩子这根纽带，早就一拍两散了！ “就那个瘦高个？”童云开问道。 “嗯！”韩冠名点点头。 “这么忙，孩子谁看？” “抱着孩子去店里呗，幸好就在小区门口，这时候也不冷不热的~~”韩冠名叹气道：“说实话，不想让她干，孩子根本照看不好，一句话就把我怼回来，你要是挣钱多，还用我这样？” “直接没法聊！” 童云开也是莫名感慨，婚前感情那么好，排除万难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谁能想到结婚这才几年，怎么就变成这般景象了呢！ “对了，云开，跟你说件事！”韩冠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看着童云开说道。 “嗯，怎么了？” “昨天不是发生了一起吊装未遂事故嘛！这两天在写事故报告，可能云重要承担一定的责任~~”韩冠名轻声说道。 说实话，这才是他今天蹭车的主要目的。 处罚童云重，总要跟童云开提前通通气。 “吊装未遂？我怎么没听说？严重吗？有没有人受伤？”童云开一听，连忙问道。 “滑杆了，比较幸运的是，人系着安全带，接着跳到了管廊架上，砸坏了一个pp罐！直接经济损失也就几千块钱，但是辛总说，这事儿的潜在后果非常严重，而且还反映出我们现阶段的吊装作业管理存在非常大的漏洞，必须严肃处理！”韩冠名说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跟他有什么关系？” “检维修施工啊！”韩冠名苦笑着说道：“在昊光新材料的地盘上，根据属地管理原则，他做指示，也说不出什么来~~” 童云开笑了笑，问道：“怎么处罚的？” “应该就是扣分，不涉及其它~~” 童云开点点头，扣分就扣分吧，有些事情，不涉及公平不公平，在一定的位置上，就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只要不处分，不降级，扣点分，罚点钱，其实都无所谓！ 说真的，童云开压根没想到辛卫平特意做出指示，是故意针对童云重！ 实际上，韩冠名是有所隐瞒的！ 辛卫平亲自给他打电话，可是直言不讳的提出，就要现场施工主管承担主要责任！ 虽然没提童云重的名字，但是童云重就是现场施工主管！ 韩冠名不好当着童云开的面儿妄加揣测辛卫平的意图，不管怎样，这事儿一个理解上的偏差，就可能造成很大的误会！ 不管是童云开还是辛卫平，都对他有恩，关键还有一点，这俩人都不是善茬儿，而且好像还有点儿不对付！ 所以，这件事，不宜多想，不宜多说，只希望双方不要过分解读。 第205章 呸!(上) 韩冠名要去氯碱厂。 来到氯碱厂门口，目送韩冠名下车，童云开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倒不是怀疑韩冠名，只是突然意识到，他这次搭乘顺风车，可能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跟自己通通气儿，所以，事情有可能没那么简单。 下车往办公楼走去，掏出手机给童云重打了过去。 “说话方便吗？”童云开问道。 “嗯，还没进办公室呢，啥事儿？”童云重问道。 “吊装未遂事故怎么回事儿？” “哦~~”童云重笑了笑：“谁告诉你的？” “韩冠名！”童云开说道：“今天早上坐我车过来的~~” “倒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是你也明白套路，潜在风险，那就可大了小了，就看领导想不想办你！”能听出来，童云重的心情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谁要办你？”童云开问道。 “不至于办我，我一个小喽啰，哪能入领导法眼？不知道是哪里的事儿，也没什么稀奇的，相互为难不很正常嘛！反正新材料那边的领导发话要从严处理，韩冠名跟我沟通了，说是有可能要扣俩钱儿！”童云重轻描淡写的说道。 “具体什么情况？跟你有直接关系吗？” “有毛关系！”童云重破口大骂：“管廊架加固施工，吊着工字钢，人在上面焊，狗日的司机在车上打盹，不知道碰到哪个操控杆，工字钢一下子摆开了，幸亏干活的是个小年轻，一下跳到了管廊架上面，这要是被撞一下，啧啧！真撞个够呛！” “那主要责任在吊车司机啊！” “你这话说的，甲方就没有管理培训不到位、风险辨识不彻底、安全交底不清晰、现场监管不落实的责任吗？！” “你他妈倒是懂的挺多！一套一套的！”童云开乐了，叮嘱道：“等事故通报下来再说吧！” “啥意思？话里有话啊？”童云重问道。 “没事儿！就是担心有人故意搞你！” “当官当的很到位嘛，这勾心斗角的意识，很强啊！”童云重笑嘻嘻的调侃道。 “不说了，上班了！”说话间已经走进办公楼，童云开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按照辛卫平的要求，韩冠名编写事故报告，事情经过描述的很清晰，潜在后果也分析的非常深入，总而言之，虽然事故没造成较大损失和较严重后果，但是潜在风险非常大，事故透露出来的吊装作业管理上的漏洞，不容忽视！ 所以，对事故责任人的处罚也非常严厉！ 吊车司机和当事吊车被驱逐出厂，且被拉入黑名单，在昊光所有厂区内，永不雇用！ 工程技术部检维修部现场施工主管，负主要领导责任，当月考核扣20分，并记警告一次！ 工程技术部检维修部主管，负次要领导责任，当月考核扣10分！ 韩冠名没这么狠，全是辛卫平的手笔！ 他没想到，辛卫平的手会伸的这么长，直接打电话回复处理意见！ 韩冠名左右为难，事故报告，是以工程技术部的名义下发的，肯定要丁宝永审批签字！ 就这么一份上纲上线夸大其词没事儿找抽的事故报告，拿给丁宝永，不出意外的话，丁宝永会直接甩他脸上！ 说实话，韩冠名想不明白，辛卫平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不过，要永远相信领导的城府和境界！领导可以不要脸，但绝不会无理取闹！ 不管怎样，辛卫平给韩冠名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毫无疑问，辛卫平对他确实有提携之恩，但是，实事求是的讲，辛卫平这碗饭，真不好端！ 别的不说，俞明安被折磨的欲仙欲死，简直快成了昊光的一大笑话了！ 不过，人家都发话了，总不能装傻充愣！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丁宝永。 果然，丁宝永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一脸疑惑的看着韩冠名：“这么狠干嘛？这又是搞哪一出？” 事情经过韩冠名已经向他汇报了，没什么大事儿，写份报告，总结一下教训，也无可厚非，但是很明显，这事儿跑偏了！ 老辣如丁宝永，一看就嗅到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不用说，肯定又有人兴风作浪！ 韩冠名自然不敢明说处理意见都是辛卫平直接下达的，只能很委婉的说道：“新材料那边，辛总的意见，要从重处罚~~” 丁宝永哦了一声，随手将事故报告扔回来，轻描淡写的说道：“那让他们自己处理就行，愿意怎么罚怎么罚~~” 韩冠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拿起报告，转身走出办公室。 要不说，还是丁大牛稳当，魑魅魍魉，一眼看穿，云淡风轻，最令人敬佩的是，从不为难下属，真好！ 有他这一句话，就够了！ 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韩冠名给辛卫平打电话汇报情况。 “辛总，事故报告按您的意思写完了，找丁部长签字的时候，丁部长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咱生产系统这边去处理？”韩冠名小心翼翼的汇报道。 小心翼翼只是一个必要的姿态，韩冠名早已经蜕变成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手，这件事其实相当棘手，能处理到这种程度，基本上每一步都是最优选，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为难的。 辛卫平又在出差的路上，还没出云台地界呢，当下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们哪有权利处理你们部门的人？” 韩冠名心中大骂：“你他妈也知道你没有权利处理我们的人？指手画脚干你麻痹？” 韩冠名讪讪不语，好在辛卫平善心大发，没有为难他，轻声说道：“行吧，这事儿我知道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几天之后，工程技术部真的收到了以昊光新材料名义下发的事故通报，通报里面，措辞依旧严厉，只不过涉及到韩冠名和童云重的处罚意见时，明确加了建议两个字！ 丁宝永自然不搭理他，但是说实话，真是被恶心到了！ 尤其是童云重，气的直骂娘！ 最搞笑的是，这天来新材料施工，居然又看到了据说被拉入黑名单永不雇用的司机和吊车！ 司机是个好脾气的邋遢汉子，歪戴着安全帽，一脸媚笑的跟童云重打招呼。 童云重的鼻子都气歪了！ 当下不算完了，打电话给韩冠名，这事儿必须得有一个说法！ 韩冠名也火大了，办公室、安全部、生产部找了一个圈，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原来吊车老板是集团常务副总林黄海的路子，人家一个电话，全部搞定！ 这事儿，真有些打脸！ 韩冠名只能尽量安抚童云重。 一帮人站在路口，嘻嘻哈哈的边劝说边调侃着童云重。 其中，就有童云开。 他刚从现场回来，看到童云重在叫嚣，就过来看了看，没想到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事儿！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辛卫平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童云重撇了撇嘴，他自然知道童云开跟这个阴货的恩怨纠葛，没想到这厮竟然真的不择手段！ 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他刻意针对自己！ 见到辛卫平过来，其他人连忙各自散开，童云开和童云重依旧杵在原地，倒不是故意挑衅，只是没必要那么刻意，童云重就在这儿盯着施工，童云开往回走，还得跟辛卫平打个照面。 看到一群人略显尴尬的作鸟兽散，再看看站在一旁一脸傻笑不知道何为愁滋味的吊车司机，辛卫平一看就明白这帮人聚在一起在调侃什么，当下脸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大为恼火。 辛卫平踱步过来，童云开客气的打招呼，相比之下，一旁的韩冠名则显得恭敬的多。 “不忙了？呵呵，还有空在这儿聊天？”辛卫平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嗯！不怎么忙了！”童云开顺着他的话茬说道。 想要心情愉悦，最重要的是，不与愚蠢的人和跟自己不对付的人起争执！ 我忙不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不忙，那就不忙好了！你愿意去哪个领导面前嚼舌头，去就行了！ 难道你说我不是男人，我就得脱裤子捅给你看？ 辛卫平非常不爽童云开这样的态度，总觉得他表面客气，实际上体内一直有个小人儿在跟自己较劲！ “这么说，你们得尽快接手这几个新项目了，我正好忙不过来~~”辛卫平笑着说道。 “服从领导安排~~”童云开笑呵呵道。 辛卫平有些沉不住气，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童云重，跟个缺心眼儿似的，就在那儿抻着脖子直勾勾的瞅着自己看！ 司机很有眼力价，屁颠屁颠的从车上拿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凑到童云重跟前，一脸讨好道：“童工，帮忙签个出门条呗~~” “活儿没干完，签什么出门条？”童云重没好气的训斥道，真是一个奇葩！ 当着辛卫平的面儿，又整这出儿！ “哎呀，一会儿就找不着人了，正好你在，就给签了吧！” “回你吊车上呆着去！不长记性呢！不是打盹就是下来胡溜达！”童云重瞪着眼训斥道。 辛卫平觉得这话在点化自己，偏偏无言以对，实在待不下去，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默默走开。 韩冠名悄悄看了童云开一眼，心中颇为不安，他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好像还真有些不对付！ “走了~~”童云开冲韩冠名点点头。 一码归一码，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对韩冠名心生芥蒂，但是，通过这件事，说明韩冠名跟自己确实还没到掏心掏肺的地步！ 所以，无形中，这也了了他的一桩心事，关于张琴出轨的事，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云重，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不能情绪化，尤其是跟领导，谁能保证以后不出错呢？到时候让人抓住小辫子，不得往死里整你？”韩冠名有些无奈的对童云重说道。 “我明白，领导！”童云重点点头。 没必要跟韩冠名多说，事实情况是，就算在辛卫平这孙子面前装孙子，哪天犯错了，一样被整！ 没办法，就这样！ 当然，正常情况下，没必要较真，逆来顺受温顺一些，肯定会过的相对舒服一点！ 但是，这孙子可是冲童云开来的啊，所以，这个头，不能低！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周过去了。 这天，下班以后，童云开准时来到道然面馆儿，自那天早上听陈欣然一番畅聊，他心里特别没底儿，天天往这边跑，比上班都准时，就担心这姑娘哪天冷不丁的搞什么大动作！ 没见到陈欣然，童云开连忙问道：“二姐，欣然呢？” 二姐已经过来好多天，朴实勤快，与人和善，各方面都适应的非常快，估计再过两天，陈欣然又能当甩手掌柜了！ “下午露了一面，然后就没见着人~~”二姐说道。 打电话不接，童云开慌了，连忙开车直奔阳光君汇！ 装修工程再次接近尾声，上一次烧的乌漆嘛黑的墙面，早已经看不出丝毫痕迹，整个一个辉煌大气！ 周边通道和前面停车场都清理出来了，在夕阳光辉的映照下，一扇扇大玻璃闪耀着迷人的光辉，不少人忙忙碌碌一脸喜意的进进出出，看这状态，隆重开业，指日可待啊！ 没见着有闹事儿的痕迹，也没看到陈欣然，就在这时，陈欣然的电话打了过来。 “咋了，手机放包里了，没听见~~”陈欣然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就连忙打了回来。 “你在哪儿呢？”童云开问道。 “在广告公司呢，这就回去了~~” 童云开这才放下心来，边打电话边往车上走：“去广告公司干嘛了？” “做了一个条幅~~” “什么条幅？” “帮别人做的~~” 回去之后，见陈欣然一切正常，童云开也没多想，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几天之后，阳光君汇商务会所隆重开业！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各路英豪齐亮相，整栋楼面，都挂满了祝贺的红色条幅！ 十几位貌美如花的小姐姐，蝴蝶穿花一样游走在活动现场，各个丰乳肥臀，气质轻佻，穿着包臀小短裙，露着修长的大腿，直接将庆典的气氛烘托的不要不要的热烈！ 喜气、贵气、骚气，直冲天际！ 王惠军红光满面，西装革履，俨然人生已经达到了最高峰！ 如此重要的节日，陈家国居然没有露面，看来真是低调到家了！ 陈家军倒是没什么顾忌的，以祝贺嘉宾的身份，闪亮登场！ 就在这弹冠相庆的时刻，没人注意到，就在阳光君汇的斜对面，一辆伊兰特停在了路边。 陈欣然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出好几个箱子。 感觉像是要摆摊的节奏，先支起一个太阳伞，拿出一个带靠背的小板凳，然后组装并固定好两个支架，大白横幅就这样挂了起来！ 一米多宽，六米多长的横幅威风凛凛，十分醒目。 上书一行黑色大字：云台大妓院之-西城分院！ 第206章 呸(中) 陈欣然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位身穿黑衣的小哥上前查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上次老头纵火，一帮人都跟着背了锅！ 事实证明，胆敢前来闹事的老弱病残，没一个善茬儿！ 望着眼前这位坐在太阳伞下面云淡风轻的娇滴滴的美少女，小哥不敢造次，连忙跑回去，悄悄告诉了王惠军！ 王惠军心里也是一咯噔，他不敢贸然上前查看，迂回到一侧，探头一瞅，卧槽！走了太上皇，来了少公主！ 这是要鸡犬不宁的节奏吗？！ 王惠军脑袋都大了，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陈家国打了过去！ 吃一堑长一智，不管怎样，他是打死不会给陈家军这个混货打电话请示了！ 此时，陈家国正一个人坐在书房中，沉思不语，今天是开业的大喜日子，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心中却升不起丝毫兴奋之意，反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 毫无疑问，龚贺云给的，是一个金饭碗，但是这个饭碗，真不好端！ 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相信陈家国会更加谨慎！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陷入沉思之中的陈家国不由一哆嗦，吓了一跳！ 一看，是王惠军打来的！ 陈家国眼皮一跳。 “喂？”陈家国的声音很低沉。 “陈总，大小姐来了~~”王惠军低声汇报道。 陈家国的偏头疼突然犯了，脑袋里就像被钢针刺了一下，紧锁眉头显得十分痛苦。 “闹起来了？”陈家国沉声问道。 “没有，也没进来，就在会所的斜对面，扯了一道横幅~~” “什么横幅？” 王惠军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云台大妓院，西城分院！” 陈家国一听，就像一下子掉进了金黄的大粪坑，猝不及防之下，还喝了一大口粪汤，嘴里黏黏糊糊的！ 最让他羞愤的是，还是拉屎的时候掉进去的，光着屁股不说，厕所都塌了，众目睽睽之下丑态毕露啊！ 电话那边，久久不语。 王惠军心中七上八下！ “只要不闹，不用管她！”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陈家国轻声说道。 挂断电话，王惠军回头嘱咐道：“看好了就行，谁也别往前凑！” 陈欣然俨然就像在度假。 装备极其精良，太阳伞、板凳、方桌、保温水壶，全部迪卡侬采购的，野餐标配！ 小桌上摆上一杯咖啡，香气四溢！杯子旁边，还放着一个透明的便当盒，里面全都是削切好的时令水果！ 手机、充电宝，一应俱全，手机放在小桌子上，正播放着悠扬婉转的歌曲：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你是我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 陈欣然戴着大墨镜，悠然自得的往椅子上一靠，也不知道是闭眼小憩还是在观摩斜对面的大妓院分院！ 如此别具一格的场景，立马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望！ 虽然不知道这奇女子是谁，但是一看这大横幅，还挑这么个日子，妥妥就是前来挑事的啊，大家的脸上，无一例外均浮现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中国人是非常喜欢看热闹的！ 于是，人越聚越多，附近的人听说以后，甚至专程赶过来一探究竟！ 陈家国很快抵达现场！ 本想跟陈欣然推心置腹的谈谈，一看人都围起来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怎么可能露面？ 这边的场景，最终引起了陈家军的注意，他招手示意王惠军过来：“对面什么情况？” “是大小姐~~”王惠军小声说道。 陈家军一听乐了：“老的闹完小的闹，没完没了了~~” 王惠军一脸愁容，低头不语。 陈家军眯着眼，饶有兴致的定睛使劲瞅了瞅，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云台大妓院之西城分院~~” 陈家军忍不住轻笑出声，说真的，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无关大局，基本上不会对会所的生意产生什么负面影响，而且换个角度讲，闹的越大越好，免费的广告不要白不要！ 但是，这么一闹，陈家的脸面，真就彻底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不过，对陈家军来说，不重要！ 凡夫俗子普罗大众给的脸面，值几个钱？！ 要这种不值钱的脸，又有什么出息？！ 有钱了，一切皆能洗白白！ 此时估计最难受的，应该是大哥陈家国吧？ “陈总知道吗？”陈家军轻声问道。 “知道，陈总来了，在车里待着呢！”王惠军小声汇报道。 陈家国不想被人关注，特意开了一辆高尔夫过来，就停在会所前面的停车场。 戴着墨镜坐在车里，看着斜对面岿然不动的陈欣然，陈家国气的像一只癞蛤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果不其然，在陈欣然的贴脸羞辱下，阳光君汇门前依旧门庭若市，今天开业大酬宾，会员大充值，充值一千送五百！充值两千送一千！上不封顶！ 除此之外，所有会员均有抽奖活动，门前礼品堆积如山，特别奖60寸大彩电！一等奖电动车，二等奖电饭锅，三等奖高档保温杯！ 陈欣然压根儿就没想跟会所较劲！更没想凭一己之力就将其搞黄！ 她这么做，就是想呸陈家国！ 顺带着呸呸陈望道！ 不置气，不冲动，单纯就是很平静的表达态度！ 宣泄完心中的郁气之后，两不相欠！ 当然，对陈望道不至于这么决绝，但也是一种很失望的情绪表达！ 十一点半左右，许青蒙姗姗来迟，陈家的生意，她不得不上门祝贺，不光亲自上门，还包了一个六万六的大红包！ 街边的大白横幅太过显眼，想不注意到都不太可能！ 许青蒙大感惊讶，特意停下车探头瞅了瞅，看到太阳伞下面的陈欣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姑娘啊，那没什么好奇怪的！ 许青蒙觉得很好玩，当下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不知道怎么想的，随手给童云开和陈星辰发了过去。 童云开正在上班，听到手机响，摸起来一看，蹭一下坐直了。 就在这时，陈星辰的电话打了过来。 “陈有容这是要干嘛？”陈星辰急咧咧的问道。 身边这几个朋友，都知道陈欣然一门心思的要找麻烦，所以这段时间大家都有点儿提心吊胆。 要知道，康浩国际那帮人，都是背景深厚的亡命徒，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 所以收到许青蒙照片，陈星辰立马给童云开打了过来。 “许青蒙给你发的？”童云开问道。 “嗯！你不知道？” “我也是刚收到她照片，马上过去！”说话间，童云开已经出了办公室。 陈星辰也不含糊，立马召唤童云龙，风驰电掣赶了过去。 上车之前，童云开顺手把照片发给了成冰，成冰的电话接着打了过来：“什么时候的事儿？擅自行动？” “刚刚，别人给我发的照片！” “往那儿赶呢？” “嗯！” “别冲动，我接着过去，等我电话！这事儿你最好别露面，陈家国肯定也在，别正面刚上了！”成冰连忙叮嘱道。 陈星辰和童云龙第一个抵达。 两人直接将车停在了伊兰特旁边，却没有下车！ 陈星辰摸起手机给陈欣然发了一条短信：“二货！！！” 陈欣然茫然四顾，没看到陈星辰，却看到一辆警车晃悠悠的开了过来。 警车在太阳伞前面停下，车窗落下来，成冰一脸无语的看着陈欣然。 “警察同志，消息很灵通啊？”陈欣然凑上去，一脸纳闷的问道。 谁也没告诉啊，怎么一个个都知道了呢？ 走近一看才发现，车座后面居然坐着沈明月。 这下好，齐活了！ 说来也巧，从刑警大队出来，拐弯经过市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明月从里面出来，停车一问没什么事儿，直接给拉了过来。 开玩笑，这么好的后台，放着不用也是一种浪费！ “你怎么也在？”陈欣然一脸惊讶：“我靠！怎么都知道了？陈星辰在哪儿？童云开没来吧？” “你说呢？”成冰反问道。 陈欣然连忙一脸紧张的给童云开打电话。 童云开秒接，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欣然就噼里啪啦的叮嘱道：“你到哪儿了？我跟你说千万别来啊，陈家国就在对面猫着呢！一切可控！你要是露面就乱套了！” 别看她表面上神游天外，实际上一直隐藏在大墨镜后面眼观六路，她没见到陈家国露面，但是却看到了后来过来的高尔夫。 陈家国小老婆的车，凭直觉，里面坐着的，就是陈家国。 “嗯，成冰和陈星辰到了吗？”童云开问道。 “嗯，沈明月都来了！”陈欣然郁闷道。 童云开这才放下心来，说实话，心里其实挺恼火的，但是知道陈欣然一直憋着一口气，也不忍责备。 “千万别过来~~”陈欣然不放心的叮嘱道。 “快到了！我过去，不露面！” 挂断电话，陈欣然当啷着脸，心中十分不爽，基本上挨个叮嘱过的，这是私人行为，纯属私人行为，谁都不要插手，一个个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稍有风吹草动，都跟兔子一样跳了出来！ 知道大家都是好意，这团火实在发不出来！ 对了，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陈欣然刚要追问，车窗升了上去，警车缓缓离开。 警车毕竟太扎眼，停在这里影响不好！ 陈欣然东张西望寻找陈星辰，然后就看到了伊兰特旁边的皮卡，陈星辰和童云龙正蹲在里面，一脸无奈的往外瞅，动作和眼神高度一致！ 陈欣然打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问道：“谁告诉你的？” 陈星辰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不说我就让你好看！”陈欣然恶狠狠的威胁道。 “许青蒙！”陈星辰无奈道。 “贱货！”陈欣然冷冷说道，咬牙切齿威胁道：“别兴师动众的！待在里面不要动！！” 陈星辰一脸惶恐，也不知道这声贱货是骂他还是许青蒙！ 陈欣然面无表情的回到躺椅上坐下，心中无比烦躁。 警车停在一旁的小巷子里，成冰和沈明月下车走过来。 成冰上了皮卡。 沈明月则来到太阳伞底下。 “还有凳子吗？”沈明月问道。 “箱子里呢！”陈欣然一动不动。 沈明月蹲下，慢悠悠的组装好，然后并排着跟陈欣然坐在了一起。 “你怎么也来了？”陈欣然问道。 “出门碰到了成冰，就一起过来了~~”沈明月扭头看着陈欣然：“还有没有墨镜？” 被过往行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饶是沈明月心理素质极佳，也有些吃不消。 “没有！”陈欣然看着沈明月，最终没有沉住气：“你们干嘛都来了，这是我跟陈家的私人恩怨，大家一掺和，不就乱套了嘛？” “我不知道啊~~”沈明月还挺无辜：“而且，是成冰拉我过来的~~” “那你怎么还过来坐下了呢？”陈欣然扭头看着沈明月，一脸无奈。 “来都来了~~”沈明月笑了笑：“他们不方便露面，我方便~~” 皮卡车上。 成冰屁股还没坐稳，上来就要烟：“来根儿烟！” 童云龙连忙掏出软中华，递了上去。 “有火儿！”看童云龙探过来点烟，成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随后问道：“什么时候到的你俩？” “前后脚！”陈星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成冰：“你说非得找这麻烦吗？” “这话你跟陈有容说去啊~”成冰笑了笑：“沉住气儿！对方没采取什么过激动作，说明情况可控！” “一家人能有什么过激动作？”陈星辰一脸愁容：“我是担心康浩国际那帮人！” “和康浩国际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云台大妓院之西城分院，两边都骂了好不好？”陈星辰没好气道：“你不是说龚贺云在一心洗白嘛，他能受得了这盆脏水？” 成冰一愣，这一点，他确实没考虑到。 就在这时，童云开也到了。 “你去稳住他，千万不能让他下来！”陈欣然扭头看着沈明月，叮嘱道：“陈家国个阴险货，就在对面盯着呢！” 沈明月无奈起身：“好吧！” 童云开将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陈家国脸色阴沉的看着沈明月慢悠悠的向停在侧后方的宝来走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辆车的到来，看着沈明月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陈家国暗自琢磨，这赶来支援的，又是哪个小伙伴呢？ 陈家国不知道童云开来没来，说实话，他现在压根儿没心思琢磨他！ 童云开之于他，属于看见就心生厌恶，看不见也懒得搭理！ 对面的场景，多少有些蹊跷，陈欣然的小伙伴，这时候才一股脑的赶过来，好像刚刚得到消息的样子！ “你怎么也来了？”童云开看着沈明月，苦笑着问道。 “碰到成冰了，跟他一起来的~”沈明月看着童云开：“我奉命前来嘱咐你，不要轻举妄动！” 童云开苦笑不已。 “对面到现在没什么反应，所以我们最好也不要露面！”沈明月分析道。 “问题是，谁知道欣然打算耗到什么时候啊！”童云开无奈道。 “先耗过今天再说吧，晚上收摊，大家好好劝劝她~~” “只能这样了~~”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成冰和陈星辰叼着烟从车上下来，径直过来，拉开后座钻了进来。 “商量商量怎么弄吧！总不能所有人都在这儿干耗着啊！”陈星辰叹气道。 “我在这儿盯着，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晚上一起吃饭，再劝劝她~~”童云开说道。 “你留下有毛用？连个面儿都不能露！”陈星辰嘲讽道：“我跟云龙留下吧！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我也没什么事儿，正好盯一盯这个阳光君汇，一会儿抽空进去转转~~”成冰说道。 “我也留下吧，陪陪欣然！”沈明月轻声说道。 沈明月心知肚明，成冰拽她过来，估计另有重用。 看来，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陈星辰叹了一口气：“都没吃饭吧？先去垫吧垫吧吧！” 此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半，围观的基本上没什么人了，陈家国终于沉不住气了，从车上下来，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陈欣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眼前的陈家国。 两人都带着墨镜，谁也看不到对方眼底的神色。 “欣然，你想闹到什么时候？”陈家国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无奈和疲惫。 “这个会所，是你开的？”陈欣然问道，语气很平淡，不冷不热的，倒是出乎陈家国的预料。 陈家国没有犹豫，回答道：“王惠军和王惠民开的，资金不够，从我和你小叔那里筹了一些~~” 陈欣然继续问道：“这家是不是跟康浩国际一样，卖淫嫖娼，赌博吸毒？” “我不知道~~”陈家国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来干嘛？”陈欣然问道，轻笑出声，满是轻蔑。 “我来是因为，你认为这事儿跟我脱不了干系！”陈家国沉声说道。 “有没有干系，不是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很多人应该都知道~~”陈欣然轻声说道。 陈家国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陈欣然笑了笑：“你不用出这个高深莫测好像别人都不识大体的样子，我们不想跟你争论什么！实话跟你说，我没想怎么着，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你说我任性也罢，怎样也好！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既然你问我闹到什么时候，我就跟你说一声，一个月，我就在这里待一个月！” 陈家国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劝道：“欣然，你不要任性！” “置这种气，没有意义！关键是，你这样做，会给我们陈家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会让很多人想当然的认为，这家会所跟我们陈家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陈欣然失望透顶，打定主意，不管陈家国如何狡辩，她如果再回应一个字，就输了！ 陈家国渐渐心头火起，语气开始变得很严厉：“欣然，退一步讲，你这样无中生有，肆无忌惮的往人家身上泼脏水，考虑过事情的严重性和后果吗？” “如果对方恶向胆边生，寻衅报复，最终吃亏的，是你，你知道吗？！” “你觉得别人不敢下手！好！不敢对你下手！” “那他们呢？！”陈家国指了指旁边的皮卡和后侧的宝来，厉声喝道。 “除了成冰和沈明月，还有一个陈星辰和童云开吧？” “你这样，会拖累他们的，知道吗？清楚吗？！” 陈欣然整个人都气的微微颤抖起来，依旧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陈家国见状，一点儿办法没有！ 气急败坏之下，索性直接动手，一把将横幅扯了下来！ 陈欣然一动不动，陈家国将横幅卷吧卷吧，胡乱塞到箱子里，过来就要拽陈欣然。 陈欣然抓起桌子上的咖啡，扬手泼了陈家国一脸！ 陈家国怒了，脑子一热，扬手给了陈欣然一巴掌。 陈欣然无比淡定的摘下墨镜，冷冷的看着陈家国，眼神中，除了冷漠，就是果决！ 车内，童云开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抽，忍不住就要下车，却被沈明月和成冰同时拽住。 “你下去能干嘛？除了火上浇油，能有什么用？”成冰一边使劲扒拉童云开，一边急咧咧的吼道。 陈家国狠巴巴的瞪着陈欣然，陈欣然心底的冷漠，让他心悸不已！ 最终，陈家国长叹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陈欣然重新戴上墨镜，慢悠悠的拿出乱糟糟的横幅。 沈明月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过来，跟她一起，再次将横幅挂了起来。 陈家国铁青着脸回到车上，一脚油门，气呼呼的离开。 王惠军不知所措的悄悄看了看陈家军。 “该怎么着怎么着吧，只要不堵着门闹，不用管她！”陈家军轻声说道。 “如果堵门呢？”王惠军小声请示道。 “报警！”陈家军回答的很干脆。 王惠军脸都绿了。 陈家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这次不坑你！” 王惠军也是真服了！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呢？ 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要脸到家了！ 第206章 呸(下) 华灯初上，陈欣然这才有条不紊的收摊。 一行人松了一口气，简单一张罗，直奔饭店。 虽然挨了陈家国一巴掌，但是这一巴掌，似乎彻底打断了某种看不见的牵连，能感觉到，陈欣然不光情绪稳定，整个人还特别轻松。 紧张了大半天，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不冲动行事，就算再挂上几天，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这一群人，最难能可贵的是，大多数情况下心意都是相通的，就比如现在，反而没人规劝陈欣然就此袖手了！ 大家都知道，这姑娘这口气，憋了有段时间了，不发泄出来，身心都不健康！ 关键是，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正义之举，都乱到这种程度了，总得有人发声吧！ 众所周知，康浩国际不光涉黑、涉黄、涉赌，现在居然开始沾染毒品生意了！ 龚贺云应该是意识到苗头不对，想着转嫁风险，阳光君汇，这才应运而生。 以龚贺云庞大的生意体量，始终舍不得这份不义之财，由此可见，其中利润必然十分丰厚。 其实，利润只是一部分，康浩国际不能倒，关键在于，这是龚贺云错综复杂深不可测的关系网中的重要一环！ “真打算示威一个月？”陈星辰问道。 “不是示威！”陈欣然一本正经的强调道：“我现在心情非常平静，没什么太复杂的情绪表达，只是这件事，必须去做，因为应该去做，一个月是既定计划，完成不了，对自己没法交代！仅此而已！” “神经病！”陈星辰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儿狗胆包天，有可能会被陈欣然听到，趁人不备，连忙转移注意力，看了一圈，一脸生无可恋道：“既然这样，排排班吧！” “排什么班？”陈欣然突然反应过来，立马站起来，敲了敲桌子，非常严肃的说道：“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换做是我，一样放心不下！但是，刚刚都说了，这是我对自己的一个交代，这件事，必须我自己去做！你们谁也别掺和！” 完事儿，还恶狠狠的威胁道：“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众人摸脸的摸脸，玩手机的玩手机，无一人搭腔。 陈欣然见状，突然心生妙招，当下安安稳稳的坐下，平心静气的说道：“如果谁不放心，非要掺和，那就掺和吧，那样的话，一个月时间肯定不够，我会一直在那儿守着，反正我又没什么事儿~~” “你就是个神经病！”成冰指着陈欣然，一字一顿的说道。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能治？”陈欣然反怼道。 “你也治不了？”成冰扭头问道童云开。 童云开还在摸脸，闻言摇了摇头。 “以后怎么办？说作妖就作妖？你这日子不得过的鸡飞蛋打的？”成冰俨然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看着童云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你要是有好的，就给他介绍一个呗，我不介意再找个姐妹，当小都行，这点格局我陈欣然还是有的~”陈欣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招平天下，众人秒败。 陈星辰摆摆手，一脸嫌弃道：“行行行，别聊了，越聊越恶心了，点菜吧赶紧！” 不挑衅还好，一挑衅陈欣然立马想起有笔账还没跟陈星辰算呢，当下指着陈星辰：“陈星辰，你不说我还忘了，许青蒙到底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 “她怎么就盯上我了，然后还给你透风报信？安的什么心？！还有，你小子是不是又跟这娘们儿混在一起了？”陈欣然一拍桌子，喝道：“说！” 陈星辰才不会被唬住，蛮不在乎的哼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她安的什么心？给我通风报信？你问问他，那娘们儿有没有给他通风报信？有没有跟他混在一起？” 陈星辰就像一根散发着热气的搅屎棍子，伸手指了指童云开。 陈欣然一脸问号的看着童云开。 “是她告诉我的，但是没跟我混在一起，有没有跟他混在一起，我不知道！”童云开很淡定的反击道。 “童老二，你咬我？”陈星辰怒道。 童云开哼哼一声不说话，心中暗骂：“马勒戈壁的，你不咬我我咬你？” “急头白脸干什么？身歪不怕影子正！点菜！”成冰添油加醋道。 看大家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好像笃定他跟许青蒙有什么事儿一样，陈星辰急了：“卧槽！我这人品就这么不堪？”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竟是许青蒙！ 卧槽！真他妈会卡点儿！ 陈星辰自己都无语了！ “谁打的？”陈欣然兴致勃勃的探头问道，看陈星辰这吃瘪的表情，感觉这电话来的好像很应景。 “青蒙~~”成冰探头瞅了瞅，完事儿还善解人意的解释道：“来电显示就这样，咱也不知道是哪个青蒙？” 陈欣然立马来了精神，快速指了一圈，一脸兴奋的警告道：“谁也不要说话！” 然后，看了看陈星辰，挑了挑眉：“来，辰哥，开免提！” 陈星辰不甘示弱，冷哼一声，真的开了免提！ “陈星辰，今天很热闹啊~~”电话接通后，许青蒙笑嘻嘻的说道。 “你就喜欢看热闹是吧？”陈星辰笑了笑，表现的倒也从容。 “我可没那么无聊，不是正好赶上了吗？”许青蒙笑着问道：“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 童云开和成冰，笑的无声，但很放肆。 沈明月和童云龙，忍的很辛苦。 陈欣然则表情夸张，就跟演哑剧一样：“吆吆吆吆吆~~” “真不巧啊，正好在外面吃饭呢！”陈星辰一脸惋惜，十分无奈道。 “陈星辰，没你这么办事儿的好不好？”许青蒙立马不爽了，冷声道：“我差你那顿饭？整天追着你要？” “不差不差！我明白，咱俩之间，主要还是割舍不了的旧日情嘛，这样吧，明天怎么样，明天一定补上！”陈星辰真豁出去了，主要也是心底坦荡。 “这还差不多！”许青蒙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叮嘱道：“喊上童云开啊！”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盯上了童云开。 听两人聊天的语气，虽然有些浪荡，但是应该真没什么事儿，倒是许青蒙，好像真对童云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童云开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一会儿问问他啊！”陈星辰笑嘻嘻的说道。 “对了，今天的事儿怎么收场的啊？”许青蒙继续问道，估计这才是她打电话的主要目的，想看笑话想的迫不及待了。 “就那样呗，波澜不惊~~”陈星辰搪塞道。 “唉，陈家真是彻底乱套了！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疯子，这么一闹，丢人丢遍整个云台了！”许青蒙装模作样的叹气道。 陈欣然气的脸都红了！ “青蒙啊，咱是老情人了，有话我就直说，既然知道乱成这样了，咱还是不要再掺和了~~”陈星辰笑嘻嘻道。 “陈星辰，话里有话啊~~”许青蒙冷哼道：“还有话直说，这么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你跟陈家军，什么情况？！”陈星辰贼兮兮的问道。 “童云开告诉你的？”许青蒙立马羞愤上头，能感觉到，真有些急眼了！ 开玩笑呢，谁不要脸啊？ “我亲眼看见的~~”陈星辰笑着说道：“当然，只是看到你们在一起，有可能是在谈生意~~” 许青蒙铁青着脸不说话。 很奇怪，人在堕落的时候，往往习惯自欺欺人，许青蒙跟陈家军的事儿，早已经满城风雨，不知道许青蒙怎么想的，还总觉得自己很清纯，很励志！ 陈星辰的话，太过直接，太过无情！ 许青蒙根本接受不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看，还听不得实话了，什么毛病这是？！”陈星辰郁闷道。 没人搭理他，成冰看着童云开问道：“这娘们儿干嘛老是缠着你啊？” “利益所驱呗，我甲方，她乙方！”童云开无奈道。 “我怎么感觉这娘们有点儿像交际花，攻击手段全方位无死角且无下限~~” “我早说过，陈星辰就招这样儿的！”陈欣然补充道。 “陈有容，别这么白眼狼！我刚才刺激她，不就是为了给你出口气？”陈星辰怒道。 “我知道！”陈欣然嘻嘻一笑：“你看，我也是实话实说嘛！” 几个人聚一起，不喝酒不现实，四个人开一瓶白酒，小酌一下，再正常不过。 放下酒杯，风卷残云开始扒饭，陈欣然和沈明月吃完之后就去了大厅，留下见识这杯盘狼藉饿死鬼投胎的场面，实在很倒胃口。 “不管怎样，肯定不能把她自己撇那儿，万一有突发状况呢！”陈星辰筷子一点化，安排道：“这样吧，你们都上班，我跟云龙安排人盯着！” “我一哥们在西城派出所，我跟他打声招呼，多过去转转~~”成冰说道。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实在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那就这样定了！”陈星辰从童云开筷子底下抢过最后一块红烧肉，一下塞到了嘴里。 接下来的几天，陈欣然就跟上班一样，按部就班，卡时卡点。 一人一车一横幅，俨然成了阳光君汇斜对面一道异样又亮丽的风景！ 陈欣然赏风赏景赏人间百态，阳光君汇车水马龙生意火爆，大家互不干扰，彼此之间竟然形成了一种难言的默契跟和谐！ 阳光君汇隆重开业，在云台来讲，也是一件比较引人瞩目的事。 所以，陈欣然一下子火了，虽不至于像大熊猫一样被人围观，但是每天前来观摩的，也基本上没断过。 周家人很快得到消息，周颖忧心忡忡，周老爷子大赞陈欣然之余，也叮嘱周昊一定要确保陈欣然安全。 于是乎，在阳光君汇周边，又多了一辆神秘监视车辆。 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一辆黑色的大众suv缓缓驶入阳光君汇门前的停车场，汽车停稳后，车上却没有人下来。 “龚总，鑫源金店前面，黑色大众，尾号2675那辆，是陈欣然的小伙伴！” “东边大明眼镜店前面，银色的别克，尾号6890，是周昊的人！” 魏国江坐在驾驶室，毕恭毕敬的向副驾驶上的龚贺云介绍道。 说实话，云台人都知道康浩国际干嘛的，知道归知道，还从来没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到明面上羞辱过！ 人啊，奋斗的时候可以不要皮不要脸，一旦拥有了权势和地位，有些事情看的就比较重了！ 陈欣然这么搞，无计可施的陈家国可以选择无视，却有点戳到了龚贺云的麻筋儿！ 年轻气盛，一天两天，发泄发泄也就算了，这么长年累月的搞下去，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所以，他今天特意过来看了看！ 很显然，魏国江早就将周边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龚贺云眯眼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再给她两天时间，如果还不收手，就适当的给她一点小教训！” 魏国江轻轻点了点头。 “别伤人，意思传达到就行了，如果还不长记性，再说~~”龚贺云继续道。 “明白！”魏国江点头道。 “走吧！”龚贺云轻声说道。 “还进去看看吗？”魏国江问道。 “没什么好看的！”龚贺云摆摆手，往椅背一靠，眼睛一闭，轻声说道：“没事儿你也少露面~~” 这次过来，特意开了一辆普通车辆，老大的意思，他明白，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落人口实，但是他的意思，也不是光明正大的进去，后面有道暗门，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摸进去看看。 开业以来，阳光君汇生意火爆，轻车熟路的复制了康浩国际所有的生财之道，日进斗金，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深藏不露的康浩国际。 于情于理，既然过来了，悄悄进去看看，无伤大雅。 魏国江心里一颤，看来，还是低估了老大的缜密。 两天以后，陈欣然收拾利索，开上伊兰特，慢悠悠的拐入车流中。 童云龙开车跟了上去。 经过路口的时候，银色别克也汇入车流。 童云龙闪了闪灯，权当打招呼。 别克予以温柔回应。 几天之前，两拨人已经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一接触才发现是自己人。 陈欣然开车还是很稳当的。 前面是红灯，还有十几秒变绿，陈欣然降低速度，打算慢慢开过去。 童云龙跟在陈欣然后面，距离十几米。 说实话，几天下来，双方都放松了警惕，而且现在已经收工，潜意识里认为不会再生事端。 就在这时，一辆四轮货车就跟投胎一样，呼啦呼啦从后面追上来。 货车所在的车道，前面是一辆缓慢的公交车。 货车司机是个急性子，一打方向盘挤到了童云龙所在的车道上。 童云龙猛点刹车，刚要破口大骂，突然一惊！ 砰！一声闷响！ 货车似乎刚看到前面的伊兰特，躲闪不及，踩着刹车撞了上去！ 二三十迈撞这么一下，也是够受的！ 伊兰特的整个屁股都被撞了进去！ 陈欣然的身体剧烈一晃，方向盘不受控制，汽车一头撞上路边的栏杆，一声呜咽，熄了火！ 第208章 莫欺少年穷(上) 童云龙冲上去，一把拉开了车门。 陈欣然歪在一边，抱着脑袋，痛苦的呻吟不已！ 童云龙紧张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看到什么明显的外伤，这才小心翼翼的解开安全带，尝试着将其扶下来。 陈欣然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人直往下掉。 童云龙连忙一把拖住，这时候，从别克车上也跑下来两个人，一个连忙报警和拨打120，另外一个和童云龙携手，一起将陈欣然抱了下来。 陈欣然站不稳，坐不住，直接瘫在地上，抱着脑袋哼哼唧唧，看上去极其痛苦，面对童云龙焦急的询问，好像根本听不到！ “没什么外伤，可能就是脑震荡~~”别克车上下来的人安慰道。 “帮我看着点儿！”童云龙咬牙切齿的说道。 将陈欣然交给对方，童云龙恶狠狠的盯着大货车！ 货车司机就在车上打电话，从容不迫，似乎压根儿不想下来，还淡淡的看了童云龙一眼！ 童云龙掏出手机，连续拨打了两个电话，每个电话都几个字：“哥，马上过来一趟！” 打完电话，手机一扔，像出笼的猛兽，几步窜上去，拉开车门就扑了上去！ 货车司机也不是一个善茬，当下就跟童云龙扭打在一起！ 货车司机体型壮硕，打的一手好架，一般单挑，根本不惧！ 但是没想到童云龙上来就杀红了眼！招招死手，毫不顾忌，一副搏命的姿态！ 如果对方是菜鸟，搏命也白搭！ 关键在于，童云龙看着瘦骨嶙峋，实则力气极大，而且非常擅长打架！照着关节和下三路要害就是各种招呼！ 货车司机很快落入下风！ 两人在狭小的驾驶室内翻云覆雨，偌大的货车一阵晃荡！ 几分钟后，货车司机满头是血，被人一脚从车上踹了下来！ 童云龙紧跟着蹦下来！ 人未到，脚先至！ 货车司机还没爬起来，大脚丫子就从天而降，狠狠的踹在他的脑袋上！ 可怜的司机像死猪一样，吧唧一声摔在地上，那叫一个利落干脆！ 童云龙哪管他死活，一脚就向对方耷拉下来的脑袋撩上去！不料被人一下子抱住！ “兄弟，别冲动！再打就出事儿了！”对方死死抱住童云龙，心有余悸的说道。 大家都是保镖，保镖和保镖还是有差距的啊！ 这厮，直接杀红了眼！ 接到电话的时候，童云开已经下班，刚到市里。 字儿越少，事儿越大！ 童云开知道陈欣然很可能出事儿了，心里一急，油门直接焊死，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风驰电掣的往阳光君汇赶了过去！ 当童云开抵达现场的时候，警察和120都到了，看着陈欣然蜷缩着身体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童云开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不管不顾就往前冲！ 幸好其中一个警察跟他认识，成冰大婚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警察一把抓住童云开，急声说道：“不要冲动！追尾，车速不快，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别耽误送医院！” 这时，一个急刹车，陈星辰跟周昊一前一后同时赶到，两人跳下来就往救护车前面冲。 医生见状，连忙关上车门，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叫了起来！ “上车！”周昊吼道，扭头往车上跑去，童云开和陈星辰跟着窜了上去！ 斯巴鲁一声轰鸣，扒着地窜了出去！ 陈星辰开车，周昊一路上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等救护车到达医院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早就严阵以待！ 老医生经验丰富，上前快速查看了一下情况，第一时间给周昊和童云开吃了定心丸：“应该没什么大碍，别慌，具体情况，先检查看看！” 周昊、童云开、陈星辰矗在ct室外面，像三根戈壁滩上的榆木棍子，悲怆、愤怒，还有些无助！ 周昊和童云开对陈欣然的感情，毋庸置疑！ 陈星辰虽然表面上饱受陈欣然欺凌，但是一直以来，大大咧咧的陈欣然带给他的抚慰，不比童云开和成冰少！ 要知道，这也是一路成长起来的小伙伴啊！ 很快，周颖、周正阳、成冰、沈明月等人都赶了过来，周颖已经哭成了泪人！ 成冰和沈明月靠上前，看着脸色铁青目光悲怆一言不发的童云开，想出声安慰，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脸色阴沉，目光中都闪烁着愤怒的小火苗，朗朗乾坤，真就没有王法了吗？！ 在云台，陈欣然也算是有背景的人，这要是换做普通人，对方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一会儿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好在身体没什么损伤，脑部也没有淤血，应该就是脑震荡，反应这么剧烈，说明撞击还是比较严重的！ 童云开咬咬牙，转身离开！ 陈星辰二话不说，直接跟了上去！ 成冰连忙追出去，沈明月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陈星辰紧跟童云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问，两个人挟怒而行，所经之处，人人惶恐避之！ 成冰快步跟上来，饶是怒火中烧，心中多少还保留一丝理智，紧跟两步，开口劝道：“就算干回去，也得先知道要干谁吧！” 事情还真比较麻烦，肇事司机被童云龙打了个半死，一时半会儿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当然，就算这混账毫发无伤，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来！ 从童云龙和周昊安排的两个人的描述来看，事发之后，司机从容不迫，很明显就是有意为之！ “去阳光君汇！”童云开咬牙切齿的说道。 眼看着心爱的女人遭此暴行，他已经出离愤怒，心中的野性不可抑制的爆发开来！ 一直以来，就是忍忍忍！忍忍忍！ 忍来忍去，换来的是什么呢？ 如果活着只是为了委曲求全、顾全所谓的大局，那不如去死！ 不知道是警察疏漏还是怎么着，昏迷不醒的肇事司机被送去医院急救，行凶者童云龙居然没有被带走，两人冲出医院的时候，这厮正跟敢死队一样矗在门口！ “没有大碍了！”童云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算账去！” 注射药物之后，陈欣然终于安静下来，只是看上去有些失神，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一样。 “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好好静养，先不要打扰她！”医生叮嘱道。 “医生，不会失忆什么的吧？”周颖的心，依旧揪成一团，望着似乎目光呆滞的陈欣然，脸上挂泪，一脸担忧的问道。 “不至于，短暂失神很正常，一会儿就好了！”医生轻声说道。 周昊来到一旁，阴沉着脸打电话：“把能调的车都调过来，给我把阳光君汇围起来！” 有人习惯耍阴谋诡计，有人则习惯直来直去。 周昊就是后者！ 敢动我周家人，我就围了阳光君汇！ 是人是鬼，我等着你！ 一路火花带闪电，疾驰而归！ 路口处，两辆事故车已经被拖走，恢复了正常交通！ 一个路口外的阳光君汇，依旧霓虹闪烁，纸醉金迷！ 不过，在不易察觉的角落里，一众小弟们集结在一起，个个如临大敌！ 王惠军强自镇定，腿依旧有些控制不住的哆嗦。 这段时间，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财源滚滚如浪潮！ 说实话，王惠军几乎快不知道姓什么了！社会地位上升了，腰包鼓了，漂亮小姐想睡哪个就能睡哪个了！ 除了肾不太好，别的都很好！ 王惠军飘飘然，几乎忘却了一直蹲守在斜对面的陈欣然！ 又不闹事儿，待着就待着呗，用二老板的话，正好给打免费广告了！ 不只是他，手底下的小弟们现在都开始调侃起这位漂亮的大小姐来了！ 在所有人眼里，这就是一枚哑炮！ 刚落下来的时候很吓人，时间一久，就是个铁疙瘩，没人当回事！ 谁曾想，铁疙瘩突然爆炸了！ 而且一爆就是惊天动地！ 刚开始，王惠军本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结果各路神仙火急火燎的奔赴现场，陈家国也很快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的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王惠军懵了，只能语无伦次的解释说自己毫不知情！ 陈家国知道王惠军没这么大胆量，敢这么干的，要么是魏国江，要么是陈家军！ 陈家国不敢质问魏国江，只能气急败坏的打给陈家军。 陈家军一脸错愕，真假难辨！ 气的陈家国直接摔了电话！ 陈家军阴沉着脸，敏锐的意识到，今晚的阳光君汇，估计不会太平，于是，立马给王惠军打了过去，让他多加警惕！如果可以，最好歇业一天！ 说实话，这话跟放屁一样，王惠军能警惕什么？ 还歇业一天？里面不知道多少人都脱裤子干上了，这时候你告诉人家歇业一天？ 挂断电话，陈家军想了想，实在坐不住，驱车赶往阳光君汇。 好巧不巧，一下车，正好碰到了火急火燎赶过来的陈家国。 陈家国担忧陈欣然，却不敢去医院探望，好在医院有认识的人，得知陈欣然没什么大碍，陈家国放下心来，这才咬牙切齿的赶往阳光君汇！ 路上，陈家国渐渐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魏国江干的！ 陈家国相信，没有龚贺云的授意，魏国江不敢擅自行动！ 很明显，龚贺云再次清晰的表达了他的不满！ 陈家国满心怒火，却无计可施！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上了龚贺云的贼船，但是更为恼火的，还是一老一小两个跟自己血缘上最近的人接二连三毫不客气的打脸拆台！ “这事儿我毫不知情！”陈家军阴沉着脸，解释道：“我陈家军再畜生，还不至于对亲侄女下手！” 陈家国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两辆汽车像暴怒的公牛一样，横冲直撞窜进了停车场！ 率先冲进来的宝来，怒吼着撞向了陈家国的大宝马！ 尾随而至的桑塔纳，嗷嗷叫着撞向了陈家军的雷克萨斯！ 童云开挂二档，油门踩到底，汽车冒着黑烟，轰鸣着将面目全非的大宝马一路顶到了阳光君汇大门口！ 童云龙则像疯狗一样撕咬着高贵优雅的雷克萨斯，倒车，冲！咣！再倒，再冲！咣！ 停车场一片大乱，很多汽车遭受无妄之灾，吱吱狂叫，陈家兄弟吓懵当场！ 童云开从车上跳下来，二话不说就往里冲！ 陈星辰和童云龙手持钢管，一左一右，猫腰而上！ 三个人就像一个尖锐的三角形！杀气弥漫！所向披靡！ 陈家国一看是童云开，立马有了底气，怒火中烧，冲上来就准备给他一个嘴巴子！ 先他妈给我冷静冷静！ 老子面前，岂容你撒野？ 在童云开面前，陈家国一向居高临下，心理上极具优势！ 不曾想，今天的童云开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根本不给他发威的机会！ 童云开冷冷的看了陈家国一眼，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他的肚子上！ 陈家国像个虾米一样，蜷着身子飞了出去！ 童云开没有停顿，直接从陈家国身边冲了进去！ 陈家国又羞又怒，刚要挣扎着爬起来，陈星辰又像疾风一样冲了上来！ 也不管他是谁，扬手就是一巴掌！ 陈家国应声倒地！ 这下，就算有劲儿也不敢起身了！ 王惠军领着十几个小弟，面对对方三个人，却丝毫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在大厅里肆无忌惮的一通打砸！ 陈家军见状，只能拨打报警电话。 而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报警电话，是沈明月打的，她清楚，如果由着童云开三人发泄，事情可能会很难收场！ 不管怎样，有警察在，局面不至于彻底失控！ 此时此刻，马路对面，还是那辆普通黑色的越野车，龚贺云和魏国江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龚总，要不要我们出手？”看着这帮乌合之众，魏国江恨得牙根儿痒。 龚贺云叹了一口气，有错就要认，这事儿，确实是失策了！ 他已经很克制了，只想给陈欣然一个小小的教训，顺带着敲打敲打不争气的陈家国，后果他也考虑到了，周家也算有一定背景，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弹，不管怎样，都在控制之中。 他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这几个年轻人的血性！ 这么一闹，对方一旦形成合力，舆论再跟着一发酵，这个哑巴亏，自己可能就要吃定了！ 果然，莫欺少年穷啊！ “不用！”龚贺云轻声说道：“先报警，再给陈家军打电话，愿打打，愿砸砸！由他们发泄吧！” 打砸的越厉害，回旋的余地就越大！ 无疑，龚贺云是聪明且高傲的，高傲的同时，还能屈能伸，确实是了不起的人物！ 即便如此，精明如龚贺云，估计也想不到，他在这件事的判断上，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失误！ 事实证明，他不光忽略了这几个年轻人的血性，还低估了这个小团体的团结！ 要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沈明月！ 沈家的沈明月！！ 第209章 莫欺少年穷(下) 四辆警车呼啸着抵达现场！ 所谓做贼心虚，还没搞清楚到底什么状况的上帝们，本就有点儿惶惶不安，一听到警笛响，立马慌了脚丫子！ 按理说，警察到场后，理应第一时间控制住三个打砸的暴徒，搞不好还得上点非暴力不合作手段啥的！ 不曾想，双方表现的格外和谐。 童云开等人见到警察，立马住手，乖乖的就像小学生。 警察呢，也没吹胡子瞪眼，就把三个人拽到一边，耐心询问情况。 事情闹的很大，两边都可能牵扯出大人物，所以，出警之前，领导吩咐了，低调做事，就一个原则，尽可能控制别出现恶性事件，除此之外，别随随便便给任何一方扣帽子！ 就在这时，十几辆储罐车声势浩大的开了过来，一通轰鸣，前后左右，将阳光君汇团团围了起来。 说一个苍蝇都飞不出不去有点夸张，人还是能从缝里挤出去的，除此之外，别说汽车，就是自行车都出不去！ 周昊从打头的车上跳下来，铁青着脸，龙行虎步往大厅里走去。 陈家国挨了一脚一巴掌，肉体的疼痛倒在其次，主要是内心的愤恨犹如烈火焚身，恨不得将童云开碎尸万段！ 堂堂一个热电厂总经理，人人敬仰的大人物，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像条野狗一样被两个小青年削来削去！ 尊严何在？ 周昊进门以后，目光如电，探照灯一样四下找寻，见到角落里的陈家国之后，二话不说，蹭一下就窜了过去！ 陈家国哪还顾得上颜面不颜面，撒开牙子就狂奔！ 两人在大厅里钻来钻去捉起了迷藏。 警察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带队的警官高声警告道：“干什么？不要乱来啊！” 说这话的时候，周昊一个虎扑将陈家国摁在了地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揍！ 两个警察跑过来，好不容易将暴怒的周昊拉开。 陈家国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索性躺在地上装死！ “陈家国，我周昊对天发誓，这一辈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周昊嗷嗷吼道。 两个警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将周昊拽到了一边。 “行了，兄弟，放手吧，今天打完了，说不打就不打了~~”周昊心平气和的对两位警察说道。 于是，周昊被带到了童云开、童云龙和陈星辰身边，一块儿接受询问。 “外面的车，谁撞的？”周昊问道。 “他撞的宝马，他撞的雷克萨斯！”陈星辰指了指童云开和童云龙，沉声说道。 “很好！你总算琢磨过这个劲儿来了！”周昊看着童云开，问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能要进去蹲两天，后悔不后悔？” 陈星辰和童云龙这俩货，大牢都蹲过，不在乎拘不拘留，但是如果真的被弄进去，坐实了案底，这事儿对童云开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积极向上，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说不客气点儿，真就一下子废了！ 自此之后，官场走不通，职场也会磕磕绊绊。 “没什么好后悔的！上学那会儿就进过局子，不觉得有什么丢人或者不清白的！”童云开轻声说道。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 人世间就没有万全的事！ 对穷苦人来讲，活着尤为艰难！ 老夫子循规蹈矩，最后在嘲笑声中含恨离世！ 光明大道谁都想走，实在走不通，所谓的邪路，该走就走！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被逼无奈走邪路的人多了，原本的邪路就有可能成为正路！ 朝代更迭，是历史规律！ 所以，对得起良心就行了！ 现在，该亮的獠牙亮出来了，接下来，就要把这股劲儿抻住！ 不光要有勇有谋，还得懂配合。 是时候在周昊的领导下协同作战了！ “好！”周昊点点头。 成冰靠上来，一脸凝重的问道：“昊叔，您跟我透个底儿，打算搞到什么程度？” “搞搞看吧！如果欣然没什么事儿，可能围两天就算了！如果欣然有个头疼脑热的，这事儿没完！”周昊斩钉截铁的说道。 “您觉得这事是谁干的？”成冰问道。 种种迹象表明，陈家国和陈家军真没这胆量！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 “管他是谁？”周昊冷冷一笑，扭头看着三个年轻人，谆谆教导：“人生在世，想要不受欺凌，就得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劲头！” “能战，方能止战！” “别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该干也要干！” “一味退让，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 成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老小子身上这股劲儿，确实令人折服！ 但是，童云开已经搅和进来，事情真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童云开的影响，真就难说了！ 冲撞大宝马，暴打陈家国，怒砸阳光君汇，随便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 真要进去了，出来以后该怎么办呢？ 届时，昊光能不能待下去，都不算什么事儿，寒窗苦读十几年，真要跟着陈星辰混江湖吗？ 事已至此，成冰除了通融一下派出所，再往上，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老爷子身体不好，实在不忍心再去消耗他那微薄的脸面！ 对老人来讲，其实也是一种很残酷的折磨！ 成冰悄悄看了一眼沈明月。 沈明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童云开身上！ 盛怒之下，噼里啪啦一通冲撞打砸，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手上破了一道口子，望着童云开滴血的手掌，沈明月心疼的不行！ 成冰叹了一口气！ 这是造哪门子孽啊！ 怎么招惹的都是这种不能招惹的女人！ 马路对面，龚贺云阴沉着脸看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阳光君汇，这时，魏国江的电话响了。 “陈家军~~”魏国江小声汇报道。 “接~~”龚贺云轻声说道。 魏国江摁下接听键，顺带着打开了免提。 “魏总，阳光君汇被人砸了！”陈家军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悲愤。 上次那把火，他真不心疼，因为基本盘没受影响，摇钱树稳当的很，钱没了，可以再挣！ 这次闹这么一通，影响太大了，估计会所真有可能一蹶不振，饭碗砸了，投那么多钱，都打水漂了！ 之所以悲愤，因为他很清楚，事情全都是魏国江搞出来的！ 他不相信他不知道会所眼下一地鸡毛的状况！ “什么情况？”魏国江惊声问道。 “陈欣然，我大哥的女儿，在路口被人撞了！陈欣然的舅舅就带人砸了会所！还弄了十几辆罐车把这儿围了个水泄不通！客人都被堵里面了！”陈家军急咧咧道。 “报警了吗？”魏国江沉声问道。 “警察早到了，但是很明显，两边都不想得罪，一直在和稀泥！” “什么意思？” “陈欣然的朋友里面，有两个年轻人背景不简单，一个成家的儿子，一个沈家的女儿！” 陈家军话里有话，别说龚贺云，魏国江都听出来了！ 两边都不想得罪，一边说了，成家和沈家，另外一边呢？ 陈家军顾不上那么多了，说实话，他真没想到事情会牵扯到这么多人！ 就这么一帮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平时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聚在一起，能有多深的情谊？ 谁能想到，怎么一遇到事儿，不管不顾呼啦一下子全红着眼上来了呢！ 如果说成冰跟着搅和，倒也能理解，事实证明，这小子跟童云开关系确实是好！ 但是，沈明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可是家教极严的沈家啊！ 那可是从小就根正苗红的沈明月啊！ 怎么就跟这帮人搅和到一起了呢！ 背后出出力也就罢了，这么乱糟糟的场面，说实话，稍有不慎就可能出什么意外，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居然不知死活的跟了过来！ 龚贺云的表情微微一怔，他不在意陈家军话里有话，他在意的，是沈家人！ 龚家势大，但是在云台，真不敢小觑沈家人！ “等一下，我问问什么情况！”魏国江一脸严肃的说道。 挂断电话，魏国江恭恭敬敬的看向龚贺云。 龚贺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告诉陈家国陈家军，息事宁人！这次认栽了，我们帮他兜底，但是不管怎样，必须缩起来当乌龟，谁也不要蹦跶！” 魏国江没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记住！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龚贺云表情严肃的警告道。 魏国江心里一凛。 “货车司机，能经得起查吗？靠谱吗？”龚贺云问道。 “能！靠得住的兄弟！嘴很严，绝对不会乱说！”魏国江保证道。 龚贺云点了点，似乎颇为感触，看着魏国江，轻声说道：“老八，你手底下那帮人啊，还是太凶悍了些~~” 魏国江一怔。 “如果诚惶诚恐一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对方没准儿真认为就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呢~~” 魏国江心里苦。 你是老板，你怎么说都对！ 是你说要适当的敲打一下，如果对方认为是普通交通事故，这算什么敲打呢？ “我会好好约束他们的！”魏国江立马有些惶恐的说道。 别的不说，这兄弟八个，对龚贺云真的是忠诚无二！ 龚贺云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只是发发感慨，这事儿不怪你，是我估错了形势！” 魏国江心里一暖。 龚贺云继续道：“我没想到这帮年轻人这么有血性，更没想到沈家人也搅和了进来！” 魏国江有些疑惑：“您怎么知道沈家人搅和进来了呢？” 龚贺云笑了笑：“人都是很现实的，尤其是官场中人，成家，已经落败了~~” 会所里面，陈家国还躺在地上呻吟，王惠军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说起来，王惠军还真是比较幸运，老板都被揍成猪头了，他居然毫发无伤！ 但，这也是罪过啊！ 此时的王惠军，真恨不得自己躺地上擦一脸血出来！ 陈家国铁青着脸，整个人已经有些崩溃。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陈家国有些麻木的拿起来一看，魏国江！ 不知怎么的，陈家国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突然活了过来！ 今日所遭受的屈辱，离开龚贺云的支持，自己一辈子都别想找回来！ “事态的发展出乎预料，高层有人注意到了！”魏国江上来就沉声说道。 陈家国一懵，没明白什么意思。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老大的意思，息事宁人，不要轻举妄动！” 陈家国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放心！等风头过去，不管这次遭受多大损失，康浩国际给你兜着！”魏国江豪气道。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陈家国依旧保持着接听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紧接着，陈家军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陈家军很果断，聊了两句，挂断电话后，立马招呼王惠军过来。 作为阳光君汇明面上的负责人，王惠军正接受警察的询问和调解。 不过很明显，询问的警察有些敷衍，看到陈家军招手，还主动提醒了王惠军。 王惠军立马屁颠屁颠的赶过去。 “就说是一场误会，我们什么都不追究！”陈家军沉声说道。 王惠军一愣。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去吧！”陈家军挥挥手，有些悲壮的说道。 主家息事宁人，警察自然不会节外生枝，心里松了一口气，劲头子却一下子上来了，装模作样态度严肃的训诫了一番，直接放三人离开！ 出门而去，望着围着水泄不通的储罐车，警官回头看着周昊：“周总，这些车，也撤了吧？” 周昊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人都回去了，我这儿也没钥匙，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开走！” 警察才不信他的鬼话，冷着脸说道：“合着我们的车，也得被你困到明天早上？” 周昊哈哈一笑：“哪能呢？你说巧不巧，大门口那辆，就是我开来的！” 周昊挪开车，四辆警车鱼贯而出，最后一辆停下来，车窗落下，还是那位警官，语重心长的对周昊说：“周总，今晚就这样吧，别再节外生枝！好不好？” 周昊正色道：“您放心！踏实睡个好觉！我这就带这几个孩子撤！” 目送警车离开，周昊又将车倒回来堵在了停车场出口！ 从车上下来，周昊看了看几个年轻人，平静道：“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大家回去吧，我去医院看看~~”童云开看了看几个人，轻声说道。 “一起去吧，看看也放心~~”成冰说道。 宝来和桑塔纳基本上报废了，陈星辰和童云龙跟着周昊的车，童云开和沈明月跟着成冰的车。 成冰去开车，童云开和沈明月站在路边等着。 童云开从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手上都是血，有些滑滑的，啪啪几下，愣是没点着。 沈明月从童云开手中接过打火机，在童云开错愕的目光中，啪一声！火苗窜起来！ 沈明月静静的看着童云开，一言不发，目光中却好像蕴含了千言万语。 童云开歪头凑上去，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浓烟入肺，再长长呼出，呼出来的不只是烟，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困顿！ 第210章 余波荡漾(上) 陈欣然已无大碍，渐渐清醒以后，头疼就像水纹一样一层一层连绵不绝的荡漾开来，什么都不敢想，话都不敢说。 医生说，这是正常反应，患者需要彻底静养。 周颖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里面，童云开等人没有打扰，听完医生的话，心也都放到了肚子里。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众人心里依旧沉甸甸的！ 一方面是因为后怕，另一方面，总觉得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说实话， 对方彻底放弃抵抗，直接后退了一大步，很难说是不是在准备什么大招！ 当然，就算对方过去，周昊也不打算就这么算完！ 所以，这事儿得好好合计合计。 “明月，你先回去吧！我跟他们几个聊聊~~”周昊看着沈明月，温声说道。 “周叔叔，我也一起吧！”沈明月轻声说道。 于是，几个人来到走廊头上。 大家都等着周昊说话呢，结果周昊迟迟一言不发。 沉吟良久，周昊看了一圈，轻声说道：“首先，我谢谢你们！” 大家什么都没说。 “知道你们跟欣然关系很好！但是，我还是很感动！”周昊边说边点头，能看出来，情绪有些激动。 似乎觉得说这话有些矫情，周昊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从今天开始，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就是你们的老大哥~~” 大家依旧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就这样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要插手，我来做！”周昊继续说道。 “切！”陈星辰一听就火了，周昊是长辈，不能尥蹶子，更不能破口大骂，他只能用这种看上去有些幼稚的方式表达情绪。 周昊难得没有发飙，抬手揉了揉陈星辰的脑袋，陈星辰心里有气，脖子一梗，闪到了一边，极其桀骜不驯。 周昊笑了笑：“勇归勇，不能没有脑子！” “该撞的撞了，该砸的砸了，该打的打了！别管气儿出没出完，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拼的是定力，再打打杀杀就很被动了！” 成冰点点头，看着陈星辰，劝道：“听周叔的吧，咱别跟着添乱！” 陈星辰不说话。 成冰扭头看着周昊：“周叔，有用到我们的地方，你就吱一声~~” “嗯！”周昊欣慰的点点头：“明天该干嘛干嘛，不过小心这帮人暗中使绊子~~” 大家点点头。 周昊看着童云开：“云开，昊光还能待下去吗？” “能！”童云开笑了笑：“哪儿能不战而逃呢？” “陈家国打一次就行了，别打上瘾！”周昊叮嘱道。 童云开点点头。 陈星辰却冷笑一声：“打一次和打十次，没什么区别！” “你是没区别，欣然呢？”成冰没好气道。 陈星辰不说话了。 “行了，都回去吧！”周昊笑着说道。 “走吧走吧！”成冰拥着陈星辰和童云龙往外走。 “记住啊，这段时间多加小心，不能落单！”周昊不放心的叮嘱道。 沈明月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有话要对周昊讲。 童云开见状，跟着成冰等人往楼梯口走去。 “周叔，我爷爷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沈明月看着周昊，轻声说道。 周昊心中了然，怪不得呢？能让龚贺云知难而退的，放眼云台，真没几个人！ “明月，谢谢你！”周昊认真道。 “周叔，您客气了！”沈明月点点头，轻声说道：“我爷爷问我为什么~~” “我跟爷爷说，就算不为欣然，只为还云台一片蓝天，也该做点什么了！” “这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啊，虽然不怎么发达，但是淳朴踏实，大家也算得上安居乐业，怎么就搞的这么乌烟瘴气了呢？” “一个康浩国际，就让小小的云台名声在外了，如果再来一个阳光君汇，云台真就堪比北方小东莞了！” “我在泉城上班的时候，同事开玩笑，都这样讲的~~” 周昊听的很认真，望着沈明月娓娓道来的平和面容，眼神中居然有了一丝敬佩。 小时候，还能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夸赞说好孩子，如今，姑娘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不得不说，沈家人确实牛，随便拎一个出来，都个顶个！ “周叔，我知道您心里肯定还有气，但是我觉得，接下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先等等看看，就像您说的，比拼的是定力，没准他们自己就乱了阵脚呢，您觉得呢？”沈明月看着周昊，温声问道。 “好！”周昊爽朗大笑，惹的值班护士直翻白眼。 四个人站在医院门口抽烟。 陈星辰和童云龙一口半支烟，身上那股狠巴巴的劲儿，比大门口的射灯还要耀眼。 “老三，云龙，今天这事儿是例外，咱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成冰看着两个彪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怎么不说他？！”陈星辰指着童云开，没好气道。 “我说了，今天这事儿是例外！我就是担心你俩不管碰到什么事儿，动不动就脑袋一热，不知不觉就往歪道上走了！”成冰气坏了，语气不由重了一些。 “什么是歪道？什么是正道？”陈星辰梗着脖子喊道：“就得让这帮混球摁着脑袋往死里欺负？打不还手？” 面对这样一头倔驴，成冰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明白什么意思，别吵了，一辈子能遇见几回这样的事儿？”童云开出声劝道。 “你遇见的还少？从小到大，几回了？让人家逼的退无可退？”陈星辰不算完了，手一扬，狠巴巴道：“就是这么个世道，到哪儿都一样，心不狠站不稳！” “脑袋，我不是冲你发火！真就是这样！咱不是说一点儿气吃不了，动不动就发飙！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你退他们就进，别想着与世无争，退来退去，你就无处可退！” “欺负到家了，就得往死里干，没什么好说的！” “干死算完，死了我陈星辰一个，换来谁也不敢欺负你们，那就是值得的！” “想那么多干嘛，打仗不死人吗？”陈星辰骂骂咧咧道：“现在这些横行霸道的狗日的，凭什么？凭的不就是他们的祖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荣华富贵？” “操！” 成冰叹了一口气，陈星辰的话，一下子戳到了他的心坎儿，他这个狗日的，倒是没横行霸道，但是成家加速落败，真就验证了墙倒众人推那句古话。 父亲不争，自己不争，人家就落井下石，不顾吃相的往下拽你！ 就在这时，沈明月走了出来。 陈星辰不骂了，掏出一根烟，气呼呼的塞到了嘴里。 “走吧！”沈明月就像什么都没听到，挨个看了一圈，轻声说道。 成冰带着沈明月离开。 童云开则上了陈星辰的车，不管怎样，还是担心这两个彪子乱来。 路上，接到了成冰的电话，成冰兴冲冲的说道：“放心吧，我听明月的意思，沈老爷子准备出手了，阳光君汇蹦跶不了几天了！” 童云开心里一松，说实话，今晚闹这么大，还是担心会连累这几个兄弟！ 挂断电话，童云开对陈星辰说道：“用不着咱豁命了，有人帮我们出这口气了！” 听童云开简单一说，陈星辰的气儿一下子顺了不少，嘟嘟囔囔的来了一句：“看不出来，沈明月这么厉害啊！” 童云开没说话，掏出手机给沈明月发了一条短信：“谢谢！” 沈明月回复道：“记得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 第二天，童云开一大早来到了医院。 陈欣然能说话，依旧不太敢动弹，一动就头疼，虽然被折磨的不轻，但是见到童云开，姑娘咧嘴一笑，状态不错。 “就是单纯脑震荡吗？怎么后遗症这么厉害？”童云开握着陈欣然的手，不无担忧的问道。 “嗯！我感觉脑浆成糊糊了，慢慢沉淀下来就好了~~”陈欣然慢声细气的说道。 “别的呢，还有哪里不舒服？”童云开问道。 “没了，就是头疼，一动就疼，还晕！” “早上吃饭了吗？” “没有，不让吃，也吃不下~~”说话间，陈欣然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快别说话了~~”童云开心疼至极的说道。 陈欣然缓了缓，不无遗憾道：“这下好了，想出摊也出不了了~~” 合着还没忘这茬儿呢！童云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一会儿之后，成冰、沈明月、童云重、陈星辰等等都来了，知道陈欣然需要静养，悄悄露了个头，见到姑娘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个急匆匆的离开。 童云开留下也没什么事儿，遂跟着周昊和陈星辰一起来到了阳光君汇。 周昊说到做到，果然将罐车都撤走了，不过不知道是阀门漏了还是怎么着，会所前面的停车场上，污水横流，臭烘烘的熏的脑壳儿疼！ 面目全非的大宝马和雷克萨斯，被连夜拉走了，会所大门紧闭，连个鬼影都没有，偌大的停车场上，空无一车，只有两堆废铁，凑近一看，一辆宝来，一辆桑塔纳，孤零零的趴在那儿，似乎在默默宣告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卧槽！昨晚撞的没这么厉害吧？”陈星辰骂骂咧咧道。 很明显，众人离开后，这两辆车又被特殊照顾了一番，本来还想拉回去修修呢，现在一看，直接报废还更省事儿一些。 “不要了，就放这儿吧！也算是个见证！”周昊摆摆手说道。 “现在干啥？”陈星辰一脸茫然的问道。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身怀绝技初入江湖的少年侠客，本想着跟仇敌决一死战呢，才知道仇敌早就死了十八年了，遂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标。 这帮孙子，忍者神龟啊！居然真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 “走吧，赔你们两辆车~~”周昊十分豪爽道。 “真的假的？”陈星辰眉开眼笑：“我要辆宝马！” “走！”周昊摆摆手，然后带着两人来到了二手车市场。 “二手车啊？”陈星辰一脸懵逼的问道。 “二手车怎么了？只要知根知底儿，比新车好多了，还没有磨合期！”周昊不觉羞耻，特别大声的说道。 车行老板跟周昊是发小，当即领着几个人来到后院，推荐了几辆好车，所谓的好二手车，就是没有动过手脚的品牌车。 陈星辰也不客气，挑了一款2010年的大众途观，跑了五万多公里，童云龙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临时条件不允许，买不起太好的车，先弄一辆二手的充充门面，不管怎样，比之前的桑塔纳上档多了！ 童云开则选了一辆白色的两厢福克斯，2010款，跑了不到三万公里，原版原漆，据说前车主是一位女士，嫁给有钱人之后，接着换了小宝马。 在医院待了两天，一切稳定下来之后，陈欣然出院，回家静养。 轰轰烈烈一出大戏，在龚贺云的退让和斡旋下，居然就这样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然，说什么都没发生，有些自欺欺人。 阳光君汇门前，已经彻底清理干净，两辆报废的汽车，不知道给丢到了哪里。 会所悄无声息的开门纳客，却门可罗雀，生意冷淡的令人绝望！ 往日盛景，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会所却迎来了一批批不速之客！ 先是工商，再是税务，最后是消防！ 前面两个还好说，没有过于为难，消防上却提出了几十条整改项，其中就包括装修材料不阻燃、消防楼梯设置不合适等内容，白纸黑字红戳，限期整改！ 不改，就不让你开业，前面投的几百万，真就彻底打了水漂！ 改，又是几十万真金白银往里砸，关键是，经这么一折腾，会所到底还能不能开起来？ 陈家军急的起了一嘴火泡，陈家国则闭关修炼，受这么大刺激和羞辱，不好好开导开导自己，实在没脸出来见人！ 就在这举棋不定的时刻，兄弟二人再次被龚贺云召见。 龚贺云的态度非常和蔼，好像发生这么大事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实际上，龚贺云刚刚从泉城回来，龚家的大本营在泉城，龚贺云被召回去受训。 家族主事人的意思，就是要关停康浩国际！ 云台是龚贺云的投资重地，康浩国际又是他手中的一柄利器，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对康浩国际的控制权！ 面对勃然大怒的老头子，龚贺云据理力争，明确表示，龚家已经彻底从康浩国际剥离出来，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受牵连。 老头子勃然大怒：“你当别人傻？只要康浩国际还在，谁不知道是你的产业？还剥离出去，能剥离出去吗？！” “凡事都要讲证据的，法律上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龚贺云淡定道：“您比我清楚，从上到下，这种事儿，少吗？！” 老头子气疯了，抓起眼前的紫砂壶，狠狠砸向龚贺云！ 这个家都是人家的，人家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伸爪子？ 愚蠢至极，根本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古往今来，但凡爪子伸的长的人，都栽进去了，无一例外！ 紫砂壶狠狠砸在龚贺云脑袋上！ 龚贺云一言不发！ 整个一个龚家，枝枝蔓蔓，上百口子人，满世界转悠，吃喝玩乐，尽享荣华富贵，不全是我龚贺云挣的？！ 你们他妈两袖清风，为官一身正，反过来嫌我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望着倔强的像石头一样的龚贺云，老头子一声喟叹，罢了罢了，折腾去吧，说的确实也对，不就是这么一个世道嘛？ 富贵一代算一代，至于后代事，管不了，也不管了！ 龚贺云是行动派，直接掏出两百万，敞亮兜底！ 兄弟二人信心大增，心下大定！ 第211章 余波荡漾(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静养了一段时间，陈欣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是依旧不敢做什么大动作，不过实在在家待不住了，就跑到了道然面馆！ 出来以后，发现了很多异常。 童云龙换车，还算正常，就陈星辰那嘚瑟性格，早晚的事儿！ 童云开换车，就有点奇怪了，东拼西凑刚买了房，哪还有闲钱换车？关键是，那辆宝来，不是才开了两年多？ 回答的倒是滴水不漏，说是用宝来置换的，没花钱！ 陈欣然才不信呢，别人可能会这么干，图个新鲜啥的，但是以她对童云开的了解，绝无可能！ 有了疑心，感觉所有人都不太正常，处处透露着诡异，就感觉有事儿瞒着她！ 于是，陈欣然悄悄来到了阳光君汇！ 居然在重新装修！ 姑娘觉得不对劲，跑旁边店铺问了问，一问才知道当天晚上那极其惨烈的一幕！ 是什么让童云开等人像疯了一样报复？ 是什么让小舅直接带人围了阳光君汇？ 自己被撞这件事， 到底有什么内幕？ 陈欣然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某种可能性，她想都不敢想！ 事情虽然过去了十多天，周边邻居依然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津津乐道，所以，陈欣然很轻松就获取了更多消息！ 宝来撞废了大宝马！ 桑塔纳撞飞了雷克萨斯！ 三个年轻人杀红了眼，势不可挡，冲进会所一顿霍霍！ 陈欣然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抱着脑袋在街边坐了一会儿，姑娘默不作声的回到了面馆儿。 回来以后，居然看到了许久不曾露面的陈望道，陈望道旁边，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一看就是南方来的，打扮的很潮，发型精致，黄色衬衫，浅灰色休闲裤，脚上一双白色休闲鞋。 “爷爷，您来了？”陈欣然看着陈望道，笑着说道。 陈望道一脸慈祥的看着陈欣然，目光中满是怜惜和愧疚，不知是不是伤后初愈的原因，他感觉陈欣然变了，变的有些疏远，也有些陌生。 陈欣然受伤以后，陈望道上门探望，不出意外，被周颖毫不留情的撵了出去！ 陈家跟周家，正是因为陈欣然的存在，才一直别别扭扭的维系着表面上的某种关联，当陈欣然受到袭击，不管这事儿到底跟陈家兄弟有没有关系，陈家跟周家，已经彻底恩断义绝！ 这一点，陈望道很清楚，说实话，他相信，不管陈家国还是陈家军，都不至于这么心狠手辣，但还是那句话，这件事，终究是因为两个逆子而起！ 绝望至极的陈望道，没有找陈家国，也没有找陈家军，而是直接找到了庄新田。 时至今日，陈氏兄弟羽翼丰满，再大义灭亲，有点晚，但是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陈家兄弟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昊光集团的声誉乃至后续的发展，陈望道的出发点，依旧那么的大公无私！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考虑的~~”庄新田很委婉的说道。 废不废陈家兄弟，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再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关键在于，陈氏兄弟不是不能动，得看看因为什么动，为谁而动，为陈望道？说白了，不值得！ “我来看看你~~”陈望道看着陈欣然，有些讨好的说道。 陈欣然心里不由一酸，不过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没办法，心软，就会被人欺负，别管是善意还是恶意！ 人啊，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 “已经好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陈欣然笑呵呵的说道。 陈望道心里一疼，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最终还是搞丢了这辈子仅存的一件瑰宝！ 程晟速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云游来到云台，适逢陈欣然事发，陈望道内心悲愤，一番畅聊，程晟速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唏嘘不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程家如今，也面临着一个烂摊子！本来一切好好的，老大在外面，事业有成，家里的事儿什么也不管，家里的产业，看上去也不怎么惦记，这次回来探亲，不知怎么的，突然聊起分家的事儿！ 搞的女儿好生恼火！ 说实话，如果没有女儿女婿接班，南通晟速有可能早就退出历史舞台了，如今焕发重生，毫不客气的讲，全是女儿女婿的功劳。 其实人家两口子从来没想着独吞这么大一笔产业，但是谁想到老大突然变的这么急迫，而且胃口非常贪婪，提出了两个方案，要么分家，唐斌两口子一次性拿出三千万，南通晟速就完全归两口子所有，要么成立董事会，所有财产和利润坚持五五分成，当然，一码归一码，唐斌两口子也不会白白付出，该拿高薪拿高薪！ 这次探亲，搞的不欢而散！ 程晟速拍着桌子冲老大吆喝：“你爹我才六十三！少说还能活个十年八年！想分我的家产，你就做你的资本主义美梦去吧！” 这次程晟速来云台，本来是想散散心，没想到老伙计也是一堆糟心事儿！ 相比之下，自己家里那点事儿， 倒有些不足挂齿了！ 依着陈望道的意思，是没脸见人了，本打算就这么憋在老家，不声不响的老死算完！ 程晟速规劝老伙计，不管怎样，去面馆儿看看，没准儿孩子懂事儿， 根本不会迁怒于他呢！ 现在这么一看，真不如不来了！心里仅存的那点儿念想都碎了个稀里哗啦！ 陈望道强弩精神，简单介绍了一下程晟速，陈欣然倒也热情，笑眯眯的陪两人聊了几句，能感觉到，姑娘大病初愈，精力确实不济！ 坐下聊了没一会，精神恍惚，说话有气无力。 二姐看着心疼，不管合适不合适，过来就拉着陈欣然上去休息。 目送陈欣然上楼，陈望道突然莫名其妙的湿了眼眶！ 程晟速沉默不语，老了啊，以前哪敢想象，雄狮一样强大的陈望道，会这么多愁善感，眼泪说掉就掉呢？ 此时，童云开正在开项目会。 会所事件，虽然很炸裂，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未在昊光集团造成多大影响，不过，对一干领导来讲，却是心知肚明！ 车给撞了，人给揍了，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大家在一个屋檐下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接下来，该如何相处呢，会不会哪天突然就掀了桌子？ 所有人都在静观事态发展！ 丁宝永特意找童云开聊过，好好把了把脉，感觉这厮的情绪还算稳定，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担心这次事件会对童云开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丁宝永还特意找了庄新田，庄新田倒是很宽容，直言私人恩怨，公司层面上不易过分解读，更不能横加干涉，一个原则，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 今天的项目会，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 说起来，这还是事发之后，童云开第一次跟陈家军见面！ 童云开神色从容，陈家军面无表情，辛卫平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 三个人看上去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倒是其他人，多少有点坐不住的感觉。 其实，刚一进来的时候，陈家军本想像往常一样笑呵呵的跟童云开聊上两句，结果童云开根本不鸟他！ 说实话，之前两人相处，陈家军是有些高高在上的，童云开也顾忌陈家军的身份，言语之中对陈家军也是颇为尊敬。 陈家军呢，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说话客客气气，实则有些荒诞不经，荒诞不经的背后，其实有那么一丝的轻视甚至是羞辱，说白了，就是没把你放眼里！ 本来，依着陈家军的想法，撞他车的，不是童云开，他也没挨揍，所以，两人算不上撕破脸皮！ 不曾想，童云开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贯如一，整个人带着一股不好相与的气质！ 一下子搞的陈家军有点儿不知所措！ 其实，不光陈家军不知所措，辛卫平也有点儿不知所措，只不过没表现出来罢了！ 童云开身上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势，也压迫到了他！ 项目会由钱一周主持，钱一周倒也淡定，在这种诡谲的气氛下，进展还算顺利，其实，钱一周的策略很简单，就是不让童云开说话。 都是自己人，提前打好招呼的。 童云开之所以还要过来露露面，就是要释放态度！ 就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童云开电话响了。 卢广森打来的。 童云开冲旁边的钱一周示意了一下，摸起本子直接出门而去。 “卢哥，怎么了？”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晚上有安排吗？” “临时没有~~” “南通晟速唐总过来了，出来喝一杯？”卢广森笑呵呵的问道。 “好！”童云开笑着说道，上次去南通，跟唐斌相谈甚欢，这一次污水项目和公用设施项目，两家深度合作，签订了六百多万的设备合同，于情于理，都应该接待一下。 打完电话，也没回会议室，而是直接往办公室走去。 杜海棠见到童云开，一溜烟儿的跟了过来。 “咋了？怎么鬼鬼祟祟的？”看杜海棠探头探脑的，童云开笑着问道。 “大家安排我过来问问，好久没聚餐了~~”杜海棠提示道。 “今天不行，有安排~~” “那明天？”杜海棠问道。 “我没问题，问问钱工~” “钱工说了，随便我们，他不能去，去了就得打离婚~~”杜海棠眉开眼笑道。 钱一周正预谋要二胎，钱夫人很重视，每日监督钱一周锻炼身体，抽烟、喝酒那是死罪！偏偏钱一周还喜欢喝点儿小酒，尤其是部门聚餐，直接控制不住！ “还没成功吗？”童云开纳闷问道。 “这玩意儿可不好说，想要的时候怎么都不来，不想要的时候，说来就来了，我家小宝就这样，也没这样那样的，他爸该抽抽该喝喝，当时还犹豫要不留下呢，各种忐忑！”杜海棠感慨道。 “后来呢？”童云开有些傻呵呵的问道。 “后来就生下来了呗，活蹦乱跳的，什么毛病都没有！”杜海棠大大咧咧道。 “基因好，可能也是年轻~~”童云开点头道。 “说的就跟你很懂似的~~”杜海棠斜了童云开一眼，笑着说道。 正说话的时候，许青蒙从楼梯走了上来，她清楚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由轻轻冷哼一声。 有一说一，杜海棠的姿色还是中等偏上的，尤其是生育之后，身材圆润多姿，平添了不少妩媚气息。 许青蒙一直认为杜海棠跟童云开之间暧昧不清，就差抓现行了！ 你听杜海棠那话，不就是赤裸裸的挑逗吗？ 实际上，这就是同事之间的玩笑话，项目中心的氛围一向融洽，大家经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有时候多少有点儿荤腥，其实心思纯不纯，全在个人！ 看到许青蒙似笑非笑的走过来，杜海棠没有逗留，看着童云开小声说道：“那我跟他们说了啊，明天晚上~~” “好！”童云开点点头。 杜海棠转身离开，跟许青蒙打了个照面，谁也没搭理谁。 有些敌意，以男人的目光来看，很是莫名其妙，但是在女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看不惯就是看不惯，天生的。 “没打扰到你吧？”许青蒙走过来，笑吟吟的问道。 童云开笑了笑：“你找我？” 面对许青蒙，他身上那股强势劲儿，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这是要无差别对待啊，凡是陈家国陈家军阵营的，一律硬之！ “想跟你确认一下a7段土建施工的事儿~~”许青蒙笑着说道。 许青蒙还是很会看脸色的，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耍公主脾气！ 这真真不是一个善茬啊！ 以前还能跟你笑眯眯的虚与委蛇，感觉一点儿脾气没有，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不出的压迫感！ “我接着要去设计院，施工的具体事情，你跟冯工沟通一下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行， 如果有什么争议的话，我到时再找你~~”许青蒙笑着说道。 “好！”童云开点点头，推门进屋。 许青蒙转身向项目办公室走去。 说起来，童云开和陈星辰还欠她一顿饭呢，以前还动不动撒撒娇，现在直接不敢了！ 童云开拎上笔记本，拿上车钥匙，直接来到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从里面开出来，开车的，正是陈家军！ 陈家军的雷克萨斯拉回4s店大修，不知道修到猴年马月呢，他只能搞辆车临时开着。 陈家军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两人无意中对视一眼，这一次，他拉着脸，就跟看到陌生人一样，一脚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童云开表情都懒得奉上，上车后，直奔道然面馆。 这段时间，他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面馆儿跑，说白了，还是放心不下陈欣然。 下午去设计院，这个点儿正好去面馆看看。 为了迎接新生的智慧化工园区，开发区的道路又拓宽了两个车道，红绿灯也少了，开起来真叫一个爽！ 还别说，这辆两厢福克斯小钢炮，操控一流，动力随叫随到，性能杠杠的！ 不知不觉中，就超过了前面的帕萨特。 陈家军还以为童云开故意挑衅，气的咬牙，却无计可施。 这辆帕萨特，外观看着挺新，其实已经开了十四万公里，速度一上一百二，噪音就大了许多，对开惯了雷克萨斯的陈家军来说，实在是种折磨！ 一进面馆，童云开一愣，居然看到了陈望道和程晟速。 第212章 一地鸡毛 程晟速眉开眼笑的看着童云开。 这也就是在和平年代，如果生在动乱时候，这年轻人，妥妥一员帅将啊！ 要谋略有谋略，要狠劲儿有狠劲儿，关键还能扯大旗！ “程总，您什么时候到的啊？”童云开一脸欣喜的走过去。 陈望道一扭头。 “陈总~~”童云开冲陈望道点点头，恭敬的打招呼。 陈望道笑了笑，心里却不由一黯，说真的，真有点没脸见这几个年轻人啊！ “昨天到的，这不今天马上来尝尝你家的面嘛~~”程晟速笑呵呵道。 “怎么样？还合不合您口味？”童云开顺手扯过一个小板凳，坐在饭桌一旁，看着程晟速，笑呵呵的问道。 “我能说不合吗？”程晟速问道。 “哈哈！”童云开爽朗大笑。 “今天没上班吗？”陈望道笑着问道。 “上，下午要去设计院，中午顺便过来看看~~”童云开笑着说道。 陪两个老头聊了几分钟，程晟速越聊越起劲，陈望道则有些沉默，除了象征性的打几句哈哈，实在不知道该跟童云开聊些什么。 “您行程怎么安排的啊？”童云开看着程晟速，笑着问道。 “客随主便，看你们表示了~~”程晟速看着童云开，幽默道：“要不今晚？” 望着程晟速玩味的表情，童云开明白，老头子这是跟自己开玩笑呢，他肯定是跟唐斌一起来的，而且知道唐斌今晚的饭局。 “哎呀！不行！今晚还有个重要饭局呢！”童云开装模作样道。 “能不能推掉？” “要不，您给唐总打个电话？”童云开一脸为难道。 程晟速哈哈大笑：“我不打！你们去聚吧，我在这边多待两天，有时间的话，抽空再约~~” 知道童云开是来看陈欣然的，程晟速没有继续嗨聊，摆摆手示意童云开赶紧上去。 望着童云开离开的背影，程晟速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本来以为跟昊光的缘分尽了呢，没想到这几个年轻人又接过了接力棒，今年签了六七百万的合同了，不出意外的话，新材料一订货，又是一笔大订单~~” 陈望道点点头：“彻底放权了？” “嗯！让年轻人自己折腾去吧，比咱有活力，比咱有闯劲儿，关键是，现在慢慢也有了自己的人脉圈子！” “唐斌跟卢广森私交甚笃，没想到童云开也跟两人凑一起了~~”程晟速笑着说道。 唐斌卢广森约饭，纯属私人交情，拉上童云开，说明三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陈欣然躺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童云开悄悄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一脸柔情的看着那张俏脸。 陈欣然像是有感应一般，一下子睁开眼。 童云开伸手抓住她的小手，笑了笑：“迷瞪多长时间了？” 陈欣然怔怔的看着童云开，也不说话。 童云开伸手在其脸前晃了晃。 陈欣然这才笑了笑，轻声说道：“刚刚正好梦见你，所以一睁眼有点点懵~~” “梦见我干嘛了？”童云开柔声问道。 “梦见你结婚呢， 我还是伴娘，但是抱着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喊我妈妈~~”陈欣然柔声细气的说道，目光中似乎有光芒闪现，当下抬头看着童云开，满怀憧憬的说道：“童儿，你不知道，当我听到那个小小人儿奶声奶气的喊我妈妈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融化了~~” “等你调养好身体，我们马上要一个！”童云开攥了攥陈欣然的手，轻声说道。 陈欣然嗯了一声，表现很乖。 她在想，梦里的新娘怎么就记不起来呢？ 可能是身体尚未恢复的缘故，总感觉这姑娘性格柔弱了许多，跟之前大大咧咧的表现大相径庭。 得知童云开下午要去设计院，不知怎么想的，陈欣然也要跟着去。 现在，童云开直接将陈欣然宠到家了，二话不说，吃完饭就带到了设计院。 周老爷子一见陈欣然，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不由有些懵，得知闲着没事儿，就是想跟过来，又有些哭笑不得。 会议室内，大投屏亮起，童云开等人围在一起，热烈讨论，有时候还争论的脸红脖子粗。 会议室角落里，陈欣然悠然的窝在老板椅内，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帮人瞎吵吵，什么都听不懂，但是就感觉很有意思。 这一场景，乍一看，总感觉很突兀，但是，莫名其妙又感觉非常和谐。 吵吵的有些口渴，童云开突然想起陈欣然，扭头一看，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个毯子。 “睡着有一会儿了~~”周正阳小声说道，看着陈欣然睡梦中舒展惬意的表情，感慨道：“很久没睡这么踏实了，不行以后就来这里睡得了！” 有人笑了笑：“踏实不踏实，跟环境有什么关系，关键是看谁在旁边守着！” 众人轻笑不已，一脸善意加调侃的看向童云开。 这可是动辄大杀四方的猛将啊，谁能想到生活中这么平易近人？ 童云开笑了笑，总感觉陪伴陈欣然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下午三点半，讨论结束，众人收拾好各自吃饭的家伙，蹑手蹑脚的离开，会议室内，只剩下周正阳和童云开，再就是酣睡的陈欣然。 “离开昊光吧！”周正阳看着童云开语重心长的说道。 “昊光这摊浑水，能不蹚就不蹚！”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他们搅和在一起！”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多人都劝他离开昊光，主要原因，就是避开陈家国！ 问题是，现在还有避开的必要吗？ “本来呢，我从来没想培养接班人，这些年，只要有好机会，就一直鼓励大家离开，就想着哪天退了，设计院原地解散~~” “可能共事久了吧，各方面都习惯了，反而没什么人离开，这就搞的我有点纠结！” “正好你出现了，过来接班吧！” “这个摊子交给你，我放心，我看出来了，大家也挺喜欢你~~” 老爷子一脸殷切的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生选择各不相同，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好好考虑考虑~~”老爷子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看着老爷子，认真道：“您给我三年时间！” “为什么要三年？”老爷子疑惑问道。 “三年，新材料就建的差不多了~~”童云开轻声说道：“现阶段，我需要这个大平台汲取养分，另外，对丁叔叔和严教授，也是一个交代~~” “不是为了跟陈家怄气？”老爷子问道。 说真的，他总觉得这几个年轻人被以打倒陈家为己任的周昊带偏了！ 每每想起周昊这混球跟陈星辰那个小混球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他就一阵头大！ “不是！”童云开看着老爷子，笑了笑，目光澄净：“不管您信不信，我从来没把他们放眼里过！” “不是轻视或者怎样，就是觉得跟他们较劲，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老爷子大感欣慰，不过童云开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他忧心忡忡。 “不过，如果他们再来招惹我，我不会客气！” “不管怎样，不能再打打杀杀了！过犹不及，一旦在大家心中形成某种思维定势，对你未来的发展，未必是一件好事！”老爷子不无担忧道。 童云开点点头。 就在这时，陈欣然悠悠转醒，美美睡了一大觉，精气神格外充足，伸了一个大懒腰，看着两个人，不好意思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会儿，起来吧，晚上跟我回家，给你俩包饺子！”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云开晚上有应酬~~”陈欣然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晃悠着走过来。 “哦，公事儿还是私事儿？”老爷子问道。 “半公半私吧，南通晟速的人，唐斌，程晟速的女婿，咱山东人，接触了一段时间，比较投缘，这次回来，私下接待一下！”童云开笑着说道。 “哦~~山东哪里人？” “潍县~~” 老爷子来到办公室，打开靠墙的文件柜，一通扒拉。 陈欣然探头过去一瞅，居然都是好酒。 “我说呢，都藏这儿了，这要是让我小舅知道，那还了得！”陈欣然笑着说道。 老爷子哼哼一声：“我倒不是不舍得，就是不给他喝！” 说话间，从里面拎了两瓶酒出来。 景芝神酿！62°太阳神！纯正芝麻香！ 2006年的酒，08年已经停产，本来就是地方酒，小范围流通，市面上很难买到。 倒也应景，来自唐斌老家。 童云开也不推辞，拎酒出门，陈欣然则跟着老爷子回了家。 来到酒店，一看童云开带来的酒，唐斌喜笑颜开，立马满上，菜还没上，先抿了一小口，一脸陶醉。 这是典型的性情中人，回到长大成人的土地上，立马放飞自我，越喝越高兴，脸红脖子粗，家乡话叽里咕噜的往外冒，丝毫不觉得突兀。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南方生活这么多年，跟多压抑天性似的！ 唐斌确实也是不爽，大舅哥回来闹那么一通，虽然被老丈人压下来，但是毫无疑问，已经在他心里插下一根尖刺！ 身为山东大汉，骨子里重情重义，留在南通晟速，是为爱，不是为了你程家的金山银山！ 这些年尽心尽力，也是为了回报程晟速的信任和栽培！ 大舅哥要分家，不是不应该，早晚要算，但是算的太绝情，甚至聘请了专业的律师团队！ 太西方了，接受不了！ 自家丑事儿，不宜外宣，但是本就跟卢广森和童云开比较投缘，再加上喝了半斤多高度酒，唐斌忍不住吐槽起来，两人听得也是唏嘘不已。 很明显，唐斌有点儿借酒浇愁的意思，七八两高度酒下肚，已经有些醉意弥漫。 送唐斌回酒店，两人打车各回各家。 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韩冠名家里又吵起来了，期间还伴随着各种打砸声。 童云开本想什么都不管，结果孩子撕心裂肺的声音太过揪心，无奈之下，转身哐哐敲门。 韩冠名阴沉着脸打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张琴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两岁多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吓得哇哇大哭，一边撕心裂肺的哭，一边使劲往张琴怀里钻，一声声妈妈，令人心痛不已。 张琴就像石头一样，不管孩子怎么哭叫，一动不动！ “你怎么不去抱抱？”童云开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韩冠名，咬牙切齿的吼道。 韩冠名表情痛苦，他想去抱孩子，问题是，只要他一抱，张琴就像疯了一样往回抢，一来二去，受罪的还是愈发惊恐的孩子！ 见韩冠名不说话，童云开只能走过去，轻轻将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也是吓坏了，虽然跟童云开不熟，还是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童云开抱着孩子回到家中。 “离婚吧！孩子跟我！”韩冠名身心俱疲，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两相生厌也就罢了，对方真刀真枪的找野男人了，这还怎么过？！ “不可能！孩子跟我，我净身出户，也不要你出抚养费！”张琴冷冰冰的说道，出轨的是她，无话可说，但是，她无论如何不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孩子必须跟我，就算是法院判，也会判给我！”韩冠名冷冷的说道。 说完，拿起孩子的奶瓶和奶粉，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童云开哪会哄孩子，正在手忙脚乱的时候，韩冠名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孩子哭累了，韩冠名抱过去，哄了哄，小人儿便睡了过去，脸上挂着泪，睡梦中还时不时抽搭一下。 “你俩往死里打，无所谓，别人管不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童云开没忍住，瞪着韩冠名，愤愤的说道。 韩冠名低头看着孩子，一言不发。 “要我说，趁孩子还小，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别相互折磨了！”童云开摆摆手说道。 “明天就办手续！”韩冠名抬头看着童云开，红着眼，轻声说道：“她这个人性格有些极端，我不能再把孩子交给她，现在就把孩子送回老家，等离利索了，再把孩子和父母一起接过来！”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晚上的，别折腾了，先让孩子睡觉吧，明天一早，再该干嘛干嘛~~” 韩冠名点点头。 半夜，孩子哭闹，童云开迷迷瞪瞪的起来，韩冠名正轻车熟路的给孩子冲奶，转了一圈，看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就回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韩冠名已经带着孩子离开。 第213章 期盼的新年礼物 张琴的父母，再次堵上门大吵大闹。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张琴跟父母站在一起，同仇敌忾，韩冠名虽然孤立无援，但是态度极其强硬。 打不还手，据理力争。 这一家人聚一起，气焰极其嚣张，你一言我一句，骂骂咧咧，声音高亢，情绪激动，全是韩冠名怎么怎么不争气，女儿怎么怎么不容易之类的话。 韩冠名思路清晰，舌战群儒，自始至终没提张琴出轨的事儿！ 面对兀自嘴硬死不认错的韩冠名，丈母娘怒火中烧，一把就抓了上来！ 韩冠名一句要报警的话，犹如火上浇油，对方好几个人，哇哇涌上来，推推搡搡拳打脚踢！ 小舅子极其骁勇，摸起烟灰缸一下楔在了韩冠名的脑袋上。 韩冠名一屁股蹲地上，鲜血从头上汩汩的流下来。 直到这时，这帮人才稍稍冷静一些，比比划划，嘴上依旧二五八万！ 韩冠名挣扎着爬起来，转身回屋，关上门，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小舅子怒了，哐哐砸门！ 这么一大家子人，也就张琴稍微懂点儿法律常识，拉这个拽那个，本想先离开再说，想来警察同志比较忙，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庭纷争，能调解就调解，肇事者如果溜了，也不太可能跑到乡下去抓人！ 但是呢，总有一些人，跟野狗一样，越拽越上劲，偏偏张琴的父母和弟弟都这种属性，对着门口又打又踹，拉完这个拉那个，好一通忙活。 好不容易将人都拽出来，警察同志已经到了！在电梯口堵了个正着！ 小舅子状态正酣，依旧一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劲头儿，极其豪爽的供认不讳，那好办多了，直接带走！ 即便如此，老两口也不慌张，叫嚣着有人，然后就拨打了董大伟的电话！ 不曾想，韩冠名铁了心要跟这家人决裂，一口咬定，绝不私了！ 烟灰缸砸这一下，也够狠的，缝了十几针，真要伤情鉴定的话，能不能构成轻伤都不好说！ 一家人这才慌了！ 最后，没办法，董大伟硬着头皮出面，韩冠名这才松口！ 条件只有一个，离婚，孩子归他！ 董大伟是明事理的人，面对张琴出轨的事实，心里清楚韩冠名也是被逼到份儿上了！ 最近这段时间，董大伟感触良多，什么莫欺少年穷、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做人留余地等等诸如此类浅显的道理，以前都懂，通过陈家一系列事儿之后，理解上立马深刻了不少！ 面对咬牙硬捱的韩冠名，董大伟不敢大意，亲自出面协调离婚事宜！ 得益于那一烟灰缸，这个婚，离的出乎预料的顺利，孩子归韩冠名，存款对半分，没房子什么事儿，房子是昊光集团的！ 张琴最终到手的，只有两万四千多块钱！ 当然，这女人一直都是一根筋到底的性格，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离婚之后，从昊光城市搬走，立马跟那个男人住到了一起！ 单身大好青年，偷吃归偷吃，哪那么心甘情愿娶一个二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据说，两人很快分手，张琴一展女强人风采，全身心搞事业，淘宝驿站，搞的风生水起，当然，这都是后话。 韩冠名这边，经过几年的鸡飞蛋打，终于过上了安稳日子！ 不过，还是那句话，最终受苦的，还是孩子！ 刚离婚那几个月，孩子天天哭着找妈妈，老人手脚不便，也不习惯城市的生活，韩冠名当爹又当妈，正好事业上也正处于上升期，真是各种焦头烂额！ 不管怎样，总算熬过来了！ 孩子现在基本上不闹了，有妈没妈，也就那样了，但是，长大以后呢？有妈的孩子和没妈的孩子能一样吗？ 很多人都劝韩冠名赶紧找一个！ 经历了这么一段一地鸡毛的婚姻，韩冠名也看的明明白白，什么大姑娘不大姑娘，什么好看不好看，什么身材好不好，什么学历不学历，都不重要，普通人两口子过日子，就得找一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女人！ 但是，他真没时间找！ 随着昊光新材料项目一个接一个的上，工程技术部的精兵强将都被抽调到了项目中心，检维修部现在不光负责检维修，还一下子承接了所有零零散散的小项目。 宝剑锋从磨砺出，韩冠名出色的工作协调能力，终于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目前，工程项目部两大后起之秀，一个童云开，另一个就是韩冠名，两人一个在外拓展疆域，一个在内稳固大后方，堪称部门双子星！ 除此之外，童云重成长极快，口碑也不是一般的好，后方这么一个大摊子，韩冠名能管理的游刃有余，童云重功不可没！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能想象，上学吊儿郎当的童云重，调入工程技术部一年多时间，居然不声不响的拿了好几个证？ 毫不夸张的讲，童云重现在的水平，去一个差不多的建筑公司干个施工经理，不管硬件软件，还是实际能力，都绰绰有余！ 忙忙碌碌不知不觉中，已然入冬。 房子上个月就下来了，别人恨不得马上拎包入住，陈星辰和童云开则根本不着急，售楼处打了好几次电话，一直没过去！ 好不容易今天有空，两个人联袂而至！ 一分钱一分货，几乎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精装修交房，卫生也打扫的很到位，真着急的话，简单收拾收拾就能入住！ 完事儿已经接近中午，两人随便找了家小饭馆，打电话将成冰也喊了过来。 陈欣然已经彻底康复，万幸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只不过伤愈之后，整个人好像成熟了不少，不再没心没肺的吵吵闹闹，以至于陈星辰严重怀疑，这姑娘脑子某处，肯定是受损了！ 气的童云开破口大骂：“我看出来了，你他妈就是不挨骂不舒坦！” 陈星辰嘿嘿一笑，这厮好歹也是个总了，在这帮人面前，永远这么没脸没皮！ 以前还有陈欣然陪他闹，现在剩他自己，就觉得跟少点什么似的。 在老大哥周昊不遗余力的帮衬下，心辰装饰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如今小打小闹的活儿都不接了，入手的全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单子，麾下人马也扩充到了上百人，饶是如此，依旧跟不上日益膨胀的业务需求！ 说实话，干活的好找，缺的，是管理人员，仅靠陈星辰和童云龙，已经有些顾不过来了！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欣然就是变了不少，不闹腾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成冰感慨道。 大闹阳光君汇事件，前因后果，事情经过，感觉陈欣然应该是知道了，她不问，也没人提，大家都有点儿心照不宣。 最讽刺的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沉寂，阳光君汇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不能说有没有记性，只能说，需求，永远才是第一位的！ “可能是受打击了吧！当初事情闹那么大，所有人都豁出去了，结果人家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又灯红酒绿了~”陈星辰感慨道：“没办法，现在都好这口儿！倒了一个阳光君汇，就会有第二个月亮港湾冒出来！需求决定市场，服务决定口碑！不得不说，阳光君汇师承康浩国际，下三路那一套一套的，玩的太深入人心了！”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就这么个世道，有时候挺无奈的。 “上层游戏规则，非常讲究平衡和火候，要懂得审时度势，要学会知难而退，上次闹那么一通，还不长记性，有人给他记着呢！不信等着吧！我觉得不止阳光君汇，包括康浩国际，都会死的很惨！”成冰高深莫测的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死不死的，跟他也没多大关系，只要陈家国别再作妖就行！ 就在这时，陈星辰突然直起身子，望着窗外，一脸惊喜的喊道：“哎！卧槽！下雪了！” 两人探头往外一看，果然，阴沉的天空下，微不可察的小雪花，正飘飘荡荡的坠落人间。 “好兆头！”陈星辰兴致勃勃道：“今晚聚一聚？” 陈欣然痊愈了，赵春雨也能出来happy了，大家确实有日子没聚了，陈星辰这一提议，得到了成冰和童云开的一直拥护。 于是，立马摇号。 该摇的都摇完了，成冰看着童云开：“明月叫了吗？” “我没叫，你叫吧！”童云开说道。 成冰接着打电话，陈星辰哼哼一笑，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华灯初上，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白雪，似乎涤荡了一年之中所有的不开心，令人心情大好！ 裕隆火锅店，三楼大包间内。 成冰、赵春雨、陈星辰、郑雅心、童云开、陈欣然、沈明月、童云重、王雯雯、童云龙，所有人都到了！ 童云龙抱了一箱42°古5，很顺口的一款酒，本打算好好喝一通，结果，不知道是经历的事儿多了还是怎么着，兄弟几个没人拼酒了，谁也不劝谁，更多时候就是慢悠悠的自斟自饮。 曾经的几大氛围担当，初为人父的成大脑袋，一聊起孩子，就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跟童云重两口子各种交流心得，据成大脑袋的细致观察和深入分析，成家小公子成润泽绝对天资聪慧，谁要是敢质疑，恭喜你，就会被成大脑袋锁定！ 人家不着急，但是格外认真，认真跟你解释孩子解锁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时所流露出来的清北气质，认真到能让你感慨甚至是感动！ 父爱如山！纯真如稚童！ 另外两个氛围担当，陈星辰没怎么变样，但是少了陈欣然的配合，一个人实在闹腾不起来！ 陈欣然的变化，真的是显而易见！ 以前的她，大大咧咧，虽然粗中有细，但是细的很有限。 现在的她，安静了许多，好在这种安静并不是大家所担忧的消沉，真就像陈星辰开玩笑说的那样，不知道触碰到了脑海中哪处柔软所在，如今的陈欣然，特别喜欢聆听，就好像在竭力重新认识每个人一样！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样的陈欣然，反而让人莫名心疼！ 不管怎样，曾经的年少轻狂，已经悄然褪去，不知不觉中大家都慢慢沉淀下来，庆幸的是，彼此之间的感情，却愈发醇厚。 晚上八点半，曲终人散，各回各家。 成冰和赵春雨上了沈明月的车。 童云龙上了陈星辰的车，郑雅心开车。 王雯雯开车带着童云重。 陈欣然开车带着童云开。 来到童云开楼下，陈欣然跟童云开一起下了车。 看这样子，今晚不回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陈欣然伤愈之后，两人第一次在一起过夜！ 上楼之后，两人并未像以前那样急不可耐的亲热，陈欣然沏了两杯蜂蜜水，两人一人一杯，窝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静静的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此时此刻，感觉祥和而美好！ “姥爷找人算日子了，11月26和11月28都很合适，选哪天？”陈欣然看着童云开，柔声问道。 陈欣然出事以后，对周颖的触动特别大，她心里那股劲儿一下子就转过来了，如今，她再也不拦着这桩婚事了，毕竟，没有什么比姑娘开心快乐更重要！ 于是，订婚就顺理成章的提上了日程。 一向对这类事不怎么感兴趣的周老爷子兴致勃勃的亲自张罗起来，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竟然找算命先生算日子！ 童云开一听，立马喜上眉梢，喜滋滋的摸起手机一看，大惊小怪道：“今天就11月3号了啊，时间很紧啊！”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两家人一起吃个饭~~”陈欣然喜滋滋的说道。 “那我得赶紧跟大伯说一声，问问他哪天合适吧？”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今天跟二姐说了，估计大伯已经知道了~~”陈欣然笑吟吟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不知怎么回事儿，美滋滋之余，多少有点儿小紧张。 “你说，我们这帮人，到时候是一起吃饭还是单独再聚一次~~”陈欣然小声说道。 “嗯，商量商量再说吧！”童云开突然想起一件事，看着陈欣然问道：“对了，这么开心的事儿，今天你怎么不提啊？” “我怕太闹腾~~”陈欣然笑了笑：“真要说了，大家不得闹翻天？” 童云开一脸心疼的看着陈欣然。 “不用这么看我，早没事儿了，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太闹腾~~”陈欣然看着童云开，柔柔的说道。 屋内温暖如春，两个人相拥在柔软的大床上。 童云开搂着陈欣然，饶是欲火焚身，也不敢造次。 陈欣然使劲往童云开身上贴了贴，腻声说道：“不用忍着，跟你说了，早没事儿了~~” 童云开还在犹豫，陈欣然已经翻身而上，一通窸窸窣窣之后，久违的战斗，终于在和风细雨中密密匝匝的展开来。 良久之后，陈欣然软在童云开怀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无限憧憬道：“要是年前能怀上小宝宝就好了，就当是上天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吧！” 第214章 人间有温情，世态也炎凉 订婚，需要媒婆！ 就算是自由恋爱，程序相对简单，彩礼、三金之类的私下早就商量妥当，总不能甲乙双方直接交易！ 说白了，需要有个第三方过过手。 成大脑袋和陈星辰自告奋勇，经过激烈竞争，成大脑袋喜滋滋的胜出，承担了这个无比重要的角色。 对童云开和陈欣然而言，从恋爱到订婚，整个过程先难后易，前面波折不断，时不时就有人跳出来横插一杠子，真要订婚了，反而一切从简，周家人，包括周颖在内，表现的极其大度，基本上没有那样的苛刻要求，明确表示，一切以童家庄的习俗为准！绝不喧宾夺主！ 童家庄的习俗，前几年彩礼大多一万六、一万八，最近几年水涨船高，一路蹦到了三万六，个别大户甚至给出了六万六的天价！ 依着成冰和童云开的意思，随大流，三万六就行，反正就是倒倒手！ 本来呢，成冰的角色，就是走走过场，谁知道这厮有些上头，非要跟童云开回童家庄，行使一下使命！ 陈星辰自然要跟过来凑热闹。 于是，兄弟三人回到了童家庄！ 不曾想，还没到胡同口，就看到大伯就领着童家的几个长辈恭迎上来。 成冰和陈星辰不由有点儿懵。 “今天你是贵客，要有心理准备~~”童云开扭头看着成冰，笑呵呵道。 成冰一脸懵逼的下车，看到大伯竟然恭敬的给自己递烟，连忙像虾米一样躬下身子，诚惶诚恐的接过来，接下来的点烟流程，各种推脱，出了一身汗。 长辈们一本正经，簇拥着成冰往院子里走去。 看着成大脑袋夹在长辈们中间，局促不安的像个小媳妇儿，陈星辰乐的直呲牙，扭头看着童云开，小声问道：“媒婆这么受尊敬吗？” “嗯！”童云开点点头：“按照礼数，以后过年过节，我跟陈欣然都得去看望大脑袋~~” “不出意外的话，走的时候，还得扛半扇猪回去！” “我靠！”陈星辰一脸懊恼：“早知道死活不让了！” 说话间，已经进了院。 院子里支了一口大锅，水已经烧开，咕嘟咕嘟直冒热气，一头肥硕的大猪被架了起来，血已经放干净，正准备褪毛呢！ 大伯特意养了两头猪，从头到尾没喂一口饲料，剩菜剩饭刷锅水，兑上玉米面，各类野菜随时供应，两头猪被养的油光水滑，就等着童云开的好日子呢，订婚杀一头，结婚杀一头！ 成冰如坐针毡，本来以为就是轻轻松松童家庄一日游，这下搞的，直接被供了起来，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好在都是自己人，谁说都一样。 “大伯，欣然家里没什么意见，全按照咱村的规矩来~~”童云开笑着说道。 大伯正襟危坐，郑重地点点头，感觉这辈子没这么有范儿过！ “三金一样不能少！”大伯认真道。 “嗯，都买了！”童云开点头道。 彩礼不彩礼的无所谓，陈欣然对三金可是极为上心，因为这象征着她跟童云开的爱情，必须好好选！这段时间，她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金店跑，有时还拽着赵春雨和沈明月，没有称心的款式，甚至特意去了一趟泉城。 戒指、项链、手镯，都是陈欣然精心挑选的！ “彩礼呢？”大伯问道。 “欣然不想要，但是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不给不合适，要不就定三万六吧？”童云开回答道。 不曾想，大伯斩钉截铁的一口否决：“不行！” 三个人一愣，多了还是怎么着？ 说实话，这个钱，肯定不能让大伯出，但这话只能私下里偷偷说。 “六万八！”大伯语气坚定：“六万八，一分不能少！” 三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伯冲大娘招招手，大娘心领神会，从炕柜里面拎出一个盛酒的包装袋。 大娘交给大伯。 大伯颠了颠，伸手放在了桌子上，看着童云开说道：“孩儿啊，这里边是八万块钱，六万八的彩礼，一万二的三金，不够的，你自己再添添~~” 八万块钱里面，有一万多是借的！ 接下来还要办酒席，至少还要两万！ 这个钱，大伯不会让童云开出一分！ 童云开眼眶一热，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大伯能有多少家底儿，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地里那点儿收成，扣扣乱七八糟的支出，一年也就一茬粮食的收益，满打满算一万块钱，要知道，农民其实没过几年好日子，能攒俩钱儿，也就这几年的事儿！ 所以，这八万块钱，几乎就是大伯的全部家当！甚至还拉了饥荒！ “大伯，不用这么多，再说，我有钱~~”童云开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 “你有钱是你的，该我挡的，我得去挡！”大伯依旧正襟危坐，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小老头，此时此刻，宛若出征的大将军！ 农村小老头小老太太，一辈子没什么不切实际的奔头，生养孩子，然后给孩子成家立业，这就是使命！ 大娘擦了擦眼泪，不是心疼，而是高兴，高兴之余，还有些心酸：“孩儿啊，这个钱，大伯大娘一直给你准备着呢，大伯大娘没什么本事，也帮不了你多少，但这是人生大事，得给你风风光光的办，不能让人家觉得咱家没人~~” 童云开紧咬牙关，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他这一辈子，听起来很惨，但是一路走来所获得的爱，一点儿不比别人少！ “你结婚了，我跟你大伯也就放下一桩心事了，以后去下边，跟你爷爷奶奶也能有个交代！”大娘说着说着，眼泪就有些止不住。 其实，还是高兴，但是想起这孩子一路成长的艰辛，就是忍不住想哭。 成冰和陈星辰不由也红了眼眶，只能低头不语。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混话呢！”大伯一瞪眼，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嗨！你看我这张嘴！”大娘使劲擦了擦眼，破涕为笑：“就是高兴，打心眼里高兴！” 大伯看着童云开，正色道：“你爸不在了，你的事儿，我得给你张罗！买房没给你使劲，彩礼咱就给的高高的，欣然是个好姑娘，这也是个礼数~~” “拿着吧！”陈星辰抬头看着童云开，轻声说道。 童云开起身拎过袋子，袋子有些陈旧，不知道用了多久，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静静的躺在一个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子中，莫名悲壮。 中午吃饭，商量完订婚的流程和细节，三个人拉着半扇猪，踏上了归程。 陈星辰唏嘘不已，他订婚那会儿，没找媒婆，就是两家人凑一起吃了一顿饭，人还没怎么来全，那才叫真正的一切从简！ 童家庄的规矩，虽然简化了许多，依旧稍显繁琐，但是不得不说，仪式感满满，对一对新人来讲，还是很有意义的。 人这一辈子啊，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得有，千万别等老了以后，回头看看，记忆里空空如也！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点儿色彩都没有留下！ 刚进云台，赵春雨打来电话，老爷子上不来气儿，紧急送往医院了！ 三人一听，家也没回，风驰电掣的往医院赶去。 老爷子这是老毛病了，天冷症状就会加剧，往年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提前去医院调理上一段时间，权当是预防，可能是喜得重孙子的原因，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爷子今年身体不错，再加上舍不得小娃娃，每天都要抱一抱哄一哄，就没往医院凑。 见老爷子状态确实不错，大家也没太在意，谁曾想，说倒下一下子就倒下了！症状还挺严重，直接上不来气，脸憋的通红！ 等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的症状已经稳定下来，常规毛病，没法根治，但是控制起来轻车熟路，家里也有救急药，只要送医及时，一般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后果！ 只不过，大家的心情依旧无比沉重，本来好好的，毫无征兆，说不行一下子就不行了，幸好这是大白天，身边有人，要是晚上呢？ 老爷子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不能说话，枯瘦的大手在床上轻轻拍了拍，微微摇头，目光柔和，似乎在劝说大家不用多虑！ 成冰的父亲和姑姑，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成冰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安抚了一会儿老爷子，拽着姑姑悄悄来到病房外面。 有事儿还是跟姑姑聊比较直接，跟父亲实在聊不到一起去。 在成冰看来，父亲那性格，不能叫与世无争，而是多少有点儿社交恐惧症，什么事儿都不愿意出头，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姑，怎么回事儿？怎么住这间病房啊？”成冰狐疑问道。 以老爷子的身份，每次都安排高干病房，这次虽然也是单间，但是配套明显低了一个档次。 说实话，倒不是非要搞特殊，老爷子对这事儿其实也挺排斥，但架不住医院热情，过于坚持就有些矫情，只能听之任之。 只是突然这么一降格，就显得有些突兀。 姑姑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说是高干病房都满了！” 一看姑姑的表情，成冰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不由心头火起，欺负人都欺负到这种程度了吗？ “以前住院，用的都是进口特效药，这次我长了个心眼，特意看了看，全是国产普通药物！”姑姑愤愤不平道：“我实在气不过，去找院长要说法，结果跟我睁眼说瞎话，说什么不知情，还当着我的面演戏，把人医生叫过来好一顿训！” “跟医生有什么关系？！” “你姑父跟我说了，正值病毒高发，这类进口药物，一药难求，医院都备着急用呢！” “你说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姑姑越说越激动，拉着成冰的手：“就这样，你爸还给我甩脸子，嫌我没事儿找事儿！你说气人不气人？” 成冰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姑姑的胳膊。 童云开和陈星辰站在一边，听的真真切切。 挂了三袋吊瓶，老爷子的状态终于稳定下来，摘掉氧气罩，目光柔和的看着坐在床头的成冰。 成冰喉咙动了一下，埋怨的话，说不出口，想故作轻松笑一笑，又实在笑不出来，只能看着老爷子，声音有些沙哑：“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望着成冰眼底掩饰不住的哀伤，老爷子轻轻抬起手臂，成冰连忙一把握住那只枯瘦的大手。 老爷子轻轻拍了拍成冰的手掌，笑了笑，慢悠悠道：“住什么病房也好，用什么药也罢，都一样~~” “不要去争那些东西，也别去为难别人，各有各的难处~~” 成冰点点头，一言不发。 “爷爷我呀，没多少日子了~~” 成冰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祖孙俩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这种话，成冰根本听不得，听一次破防一次！ “爷爷，我不争气，给您丢人了，给成家丢人了！”成冰低着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愧疚无以复加，但凡人家能在成家子孙身上看到一点儿希望，成家何至于被人如此看低？老爷子何至于被人如此羞辱？ 说实话，从小到大，在成家的庇护下，无忧无虑，但自从大伯下马以来，短短两年时间，成家一落千丈，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成家人切身感受到了世态炎凉究竟是何种滋味！ 这段时间，成冰压力山大，一直竭力假装若无其事，只是不想让老爷子担心！ 但是，眼下这一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老爷子抬起手，摸了摸成冰的大脑袋，一脸慈祥的说道：“别哭了，快擦擦眼泪，爷爷跟你说说心里话~~” 成冰掀起衣服，使劲在脸上擦了擦，放下衣服，抽了抽鼻子，再看向老爷子，除了眼眶红红的，眼中已经没有一滴眼泪。 “能看到小润泽出生，还长这么大，爷爷我这辈子，真没什么遗憾的了~~” “别说维持一个家族长盛不衰，就算是昌盛三代，都不容易！” “所以，成家落败，也正常！” “关键是，咱这个落败，又不是吃不上饭，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比一般家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是不是？” 成冰低头不语，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往下走和往上走，心路历程是不一样的！ 说白了，不是不能接受落差，一个人怎么都好说，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关键是，在这个过程中，接受不了至亲至爱的人受委屈！ “这不是自我安慰，说真的，活了一辈子了，我真有点儿看不清眼下的世道了~~”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满打满算，这才六十年啊，真正过上好日子，也就这十几二十年，怎么就乱成这样了呢？” 老爷子喟叹不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琢磨不明白，但是想通了一个道理~~” “乱花迷人眼，世人皆狂欢，人在局中，身不由己，这时候退下来，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未必是一件坏事！” 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成冰不由陷入沉思中。 “瑞泽这孩子，看眼神，绝对比你要聪明，要不说，还是人家春雨基因好~~”想起小家伙古灵精怪的样子，老爷子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聊起儿子，成冰的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一些。 “别提什么光宗耀祖，没什么意思，我是觉得一切皆有定数，对你来说，最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培养下一代，有天分，就好好上学，没天分，就让他健康成长！” “什么争气不争气的，在爷爷看来，你就是爷爷这辈子最好的礼物！”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成冰心里一酸，差点儿又破防。 老爷子攥了攥成冰的手掌，正色道：“润泽也大了，准备准备，赶紧生二胎！” 大号如果练废了，还能练小号，既然有这个条件，多几个号，没什么坏处！ 第215章 终归不是一路人 童云开和陈星辰守在医院走廊上。 大脑袋这个样子，他们也不放心离开。 “世态炎凉啊！”陈星辰感慨道。 “其实，早就开始了，脑袋结婚的时候，因为这还闹了一次~~”童云开感慨道，这段时间，对于成冰的变化，他感知明显，也清楚个中缘由，只是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说，挣钱才是王道！”陈星辰咬牙切齿的说道：“财务自由了，世界之大，去哪里不行？非要在这儿无休止的卷来卷去？” 童云开不说话，说实话，此时的他，心中也是非常迷茫。 客观来讲，大学毕业以后，抛开行业差异，他算是发展很不错的，身居要职，前景辉煌，满打满算，一个月小一万块钱！历练个五年八年，一切顺利的话，也能几十万年薪起步！ 但是，跟陈星辰一比，小巫见大巫！ 粗略估计，现阶段的陈星辰，月入小十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跳跃！ 必须承认，这家伙是特例，机遇好，自己也敢闯！ 但是，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现阶段，确实是一个财富爆炸的年代！ 陈星辰这样的人不多，但是身边卖房、卖车、搞电商的人越来越多，从事这些行业的人，月入过万，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社会的发展，离不开各行各业的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深耕不辍，这些人，多为正式职工，有着稳定工作和收入，五险一金是标配！ 这些人，多数是传统意义上人们所认为的人才、精英。 当这些人，一个月拿着三五千块钱，看着曾经远不如自己的人们，轻轻松松月入过万甚至几万的时候，究竟还能坚守多久呢？ “找机会再劝劝云重，辞职算了，你高材生，多少还有点儿奔头，他在那儿混什么混？”陈星辰继续说道。 上次一起吃饭，苦口婆心劝了童云重好久，这个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抱着鸡肋一样的五险一金不撒手了！ 狗屁五险一金，钱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再者说，过两年延迟退休，有没有命拿还不一定呢？ 童云开点点头。 兄弟几个感情好，现阶段，陈星辰混的最好，一心想拽拽大家，童云重确实可以考虑一下，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里，所以，自己还是在昊光坚守下去吧，一天一个样儿，谁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呢？ 再者说，人必须得看长远一些，昊光这个大平台，所能提供的人脉、资源以及成长的机会，不是价钱能估量的！ 就在这时，陈欣然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久等不回，陈欣然给童云开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在医院，立马赶了过来。 “怎么样了？”陈欣然一脸紧张的问道。 “没事儿了！老毛病！”童云开说道。 陈欣然松了一口气，脸上多少还有点儿心有余悸。 “你怎么过来的？”童云开问道。 自上次车祸以后，陈欣然有了心理阴影，死活不开车了！ “明月带我来的~~”陈欣然回答道。 “人呢？” “转悠着停车呢！找不着车位！” “你俩怎么在一起？”陈星辰插嘴问道。 “我俩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陈欣然反问道。 赵春雨生完宝宝以后，彻底失去了自由，陈欣然跟沈明月莫名其妙就走到了一起，当然也不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凑一块，需要有人帮忙出谋划策的时候，陈欣然就给沈明月打电话，沈明月就会喜滋滋的赶过来。 今天，去选订婚服装。 陈星辰哑口无言。 问的答的，都多少有点儿小心思。 童云开恨不得给这俩人一人一个脑瓜崩儿，但是，也只能装傻！ 陈欣然话音刚落，成冰从病房里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成冰看着陈欣然问道。 “刚到，你怎么出来了，谁在里面？”陈欣然问道。 “没事儿了，我出去买个水壶~~” “病房里没有吗？”陈欣然问道，以前老爷子住院，她来看过一次，配套可不是一般的豪华，沙发饮水机等等，一应俱全。 成冰笑了笑，说道：“进去帮我看一下，接着回来~~” 说话间，沈明月也走了进来。 简单聊了几句，几个人来到了老爷子的病房。 一进病房，沈明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却什么也没说。 陈欣然有点儿懵，还想着一问究竟，刚一张嘴，被童云开打断了。 这家伙凑到老爷子面前嘘寒问暖，少见的虚伪。 陈欣然依旧疑惑不解，瞅了个空档刚要再次发声，又被沈明月给打断了。 这下，陈欣然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这才乖乖的闭上嘴巴。 见到几个年轻后生，老爷子很开心，沈明月不让他多说话，老爷子就慈眉善目的一直笑呵呵。 跟成冰一起回来的，还有成冰的姑姑。 几个人略作停留，便告辞离开。 童云开和陈欣然上了沈明月的车。 陈欣然终于憋不住了，歪头看看开车的沈明月，再回头看看后座的童云开，问道：“成爷爷为什么不住高干病房？” “资源紧张~~”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胡说八道！”陈欣然愠怒道：“要是资源紧张的话，你们俩在病房里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童云开苦笑不已，还不好忽悠了~~ 沈明月轻声说道：“这事儿，就算成爷爷能看开，成家人心里肯定也憋着一股气，我们不方便问~~” “为什么？”陈欣然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不方便问，而是不明白医院为什么要这么干！ “医院这么牛吗？敢欺负成家？再说脑袋姑父不是后勤主任吗？这点事儿办不了？” “事情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童云开轻声说道：“不管怎样，老爷子好好的，就行了！” 陈欣然闷声不说话。 沈明月将两人送到了昊光城市门口。 童云开下车后，陈欣然也跟着下了车。 这姑娘现在多数时间跟姥姥姥爷住，隔三差五来昊光城市悄悄下榻，偶尔也回趟家象征性的逗留一晚，狡兔三窟，你知道在哪个窟？ 不管怎样，还没结婚，不宜光明正大的在昊光城市消遣，但沈明月又不是外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沈明月倒是没想到陈欣然这么不见外，特意落下窗户，坏笑着：“你怎么也下去了啊？那我是等你还是不等你啊？” “不用等，跟我一起上去吧~~”陈欣然笑眯眯的说道。 沈明月啐了一口，落荒而逃。 天寒地冻，开车行驶在空旷的大街上，沈明月的心，就和这条大街一样，没来由的空空荡荡！ 相亲相了几次，感觉差不多的，也尝试着深入接触了一下，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每次都无疾而终！ 沈明月明白，是自己的问题！ 她能感觉到，在她身体四周，萦绕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拒绝他人靠近！ 她想克服，但是无计可施！ 或许，当初就不该回云台吧？ 第二天，童云开正在上班，接到了童云重的电话。 “哥，我准备辞职了！”童云重开门见山的说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怎么这么突然？” 前两天一帮人劝，怎么都劝不听，怎么一下子就转性了呢？ “没什么意思，昊光也不是以前的昊光了，各种推诿扯皮，工作是越来越难干！”童云重叹气道。 “没什么事儿吧？”童云开问道。 “没有！这两天好好想了想，不能两口子都拴在这儿，是饿不死，但是也没什么出息！” “雯雯留下，我出去闯闯！” 童云开点点头：“那行吧，晚上再说，我给陈星辰打个电话~~” “我打吧！”童云重说道。 童云开没太在意，结果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却接到了韩冠名的电话。 “云开，云重闹着要辞职，你劝劝他吧！”韩冠名苦笑着说道。 童云开这才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当下没有多说，只是轻声问道：“什么情况？” 从韩冠名那里得知，是在热电厂检维修施工惹出来的麻烦。 热电厂有一根老旧的废气管线，计划整体更换。 废气成分虽然复杂，多少有一点毒性，但是基本上没什么压力，在化工厂来讲，算是运行风险最低的管线！ 活儿很简单，根据热电厂某位领导的口谕，不用报备新材料，充分利用现有的管线和管件，有什么就用什么，反正也没什么风险！ 这么要求，其实是符合热电厂的现有利益的！ 站稳脚跟以后，庄新田开始对生产系统动刀！ 一方面，严格控制检维修费用，每个公司，每个部门都有一个维修费用额度，超出就要考核，实打实的考核！ 另一方面，严格控制物资领用，不定期检查各部门专属小仓库，如果发现存在批量滞用物资，严惩不贷！ 条文一下，一通鸡飞狗跳！ 抓紧处理库存啊，等着挨罚吗？ 于是，一堆一堆的阀门、管件、工具从仓库架子下面被拽了出来，毫不夸张的讲，有些都存放了十几年了！ 反正公家的东西，不值钱，有需要就去五金仓库领，剩下的就随便一扔，哪天再用的时候也懒得扒拉，领新的多方便？ 结果，越攒越多！ 现在怎么办？退又退不回去，条文下达之前，上边早就来人把五金库盘的明明白白！ 那就相互送呗！ 于是，大家就跟赶大集一样，到处奔走吆喝。 “我这里有8个dn125的不锈钢闸阀，谁要？赶紧拉走！” “用不着，我这里有一堆450的碳钢法兰，你用不用？” 。。。 这就叫藏富于民啊！ 庄新田手底下是有高人的，条文下达以后，并不着急抽查，而是给大家留出了充分的善后时间。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各公司五金仓库门可罗雀，没有来领物资的了！ 都在相互消化库存！ 饶是如此，长年累月积累的库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处理干净的，常规物件还好说，关键是那些非常规的，直接送不出去！ 更换废气管线，横跨半个厂区，足足有两千多米，这不就来好事儿了吗？ 于是，热电厂某总经理助理大手一挥，赶紧给我划拉划拉，能用的全给我用上！ 简单一合计，各部门库存的dn250管件量足够大！ 那就给我换成250的！ 以前150的，适当的放一下余量不很正常吗？ 检维修的活儿，本来就是以车间为主，工程技术部检维修部只负责施工。 童云重很快就安排下去了。 管它平焊还是对焊，管它几公斤，管它长半径还是短半径，一通划拉，250的库存管件，全部消耗殆尽，不光250的，中间部分支管还消耗了一些非常规的125、65管件！ 这件事，皆大欢喜！ 结果验收的时候呢，热电厂生产部部长跳了出来！ 一句不符合规范，要求全部返工！ 有毒废气，怎么能用平焊法兰呢？竟然还是6公斤的？！ 生产部部长拍着桌子振振有词，一副你们这帮人愚不可及的表情！ 此时，总经理助理也不吱声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陈家国下达的旨意！ 所以，不光不吱声，还坚定不移的站在生产部部长一方，对工程技术部提出了严厉控诉。 童云重强忍着怒气，尽可能平和的据理力争：“赵总，当初怎么施工，用什么管件，可是生产上定的啊？” 赵总脸色一下子变了，铁青着脸问道：“这么大事，怎么定的，有邮件吗？组织讨论了吗？有会议纪要吗？” 他倒是鬼，担心童云重直接将他拽进来，索性一针见血！ 这么大公司，做件事就这么随意？口头上就定了？ 童云重不说话了，爱咋咋吧，反正怎么着都是干！ 不曾想，对方直接不要脸到极致，居然声讨施工损失！ 声称浪费了这么多物资，必须有人承担责任！ 童云重终于明白了，这是冲自己来的！ 是没发邮件，但你一个堂堂总经理助理，不能说话跟放屁一样啊！关键是，你不是当着我的面单独放的啊，你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放的啊！ 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要脸吗？ 要肯定是要的！ 只是没办法！ 上面肯定有人施压！ 童云重不吱声，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结果呢，回去以后，韩冠名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还是怪他没有履行程序，太想当然了，被人家反咬一口，也无话可说！ 童云重不想跟韩冠名争执，回头就递交了辞职报告。 听韩冠名简明扼要的说完，童云开面色阴沉，自己走是一回事儿，让人灰头土脸的撵走，是另一回事儿！ “行，我知道了，我去跟他谈谈！”童云开心平气和的说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摸起钥匙，直奔氯碱厂！ 来到工程技术部临时办公室，屋里只有韩冠名和童云重两个人！ 两个人不知道是谈僵了还是怎么着，童云开进去的时候， 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和僵硬。 “你劝劝吧，我是劝不了了！”见到童云开，韩冠名苦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下：“多大点儿事儿！我来吧！” 韩冠名起身，对童云开说道：“我去热电那边，再跟他们交涉一下！” 童云开点点头，等韩冠名出去后，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 焚烧锅炉废气输送管线违规施工处理通报！ 童云开看了看，帽子扣了一大堆，费用算的也很细，连人工和辅材都加上了，直接经济损失四万五千六百一十七！ 有零有整！像模像样！ “这谁写的？”童云开冷笑一声，问道。 上面没有盖章，很明显，只是一个初稿，估计韩冠名拿来征求童云重意见的。 “爱谁谁吧！”童云重笑了笑，坦率道：“这事儿吧，确实挺生气的，但是回头一想呢，反倒是给我下了一个决心，我估计以后都这种工作状态了， 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童云开冷笑不止：“自己走和让人撵走，能一样吗？” 童云重笑着摆摆手：“无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我童云重在热电厂的名声，别说一个屎盆子，再来上十个八个，也臭不了！” 童云开没搭腔，看着那张通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韩冠名写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童云开突然问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事风格，这些风格，不光体现在言行举止上，还体现在文字上！ 同样起草一份报告，钱一周有钱一周的风格，童云开有童云开的风格，辛卫平有辛卫平的风格，韩冠名有韩冠名的风格。 细微之处，不尽相同！ 这份通报，认真读一下，逻辑和措辞，跟韩冠名的风格很接近。 童云重笑了笑，看着童云开问道：“你听说没有？韩冠名可能要去生产系统？” 童云开一脸平静：“新材料?” 辛卫平对韩冠名有提携之恩，这一点，童云开非常清楚！ 以前，在童云开跟辛卫平的矛盾隐藏的比较深的时候，在童云开面前，韩冠名还是很坦率的。 自从韩冠名意识到两人之间可能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深层次矛盾，他就谨慎了许多，倒不至于二选一，但还是有一定倾向性的！ 对此，童云开心知肚明，并且非常理解！ 韩冠名很不容易，他想翻身，只能依靠昊光，所以必须抓住一切能抓住的资源，必要的时候，该赌就赌，该抉择就抉择！ 童云开的能量不容小觑，但是跟辛卫平还不是一个层级！ 如果需要在两人之间做一个选择，韩冠名会选辛卫平！ 当然， 选择辛卫平，并不意味着要跟童云开作对！ 韩冠名相信，童云开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事实证明，韩冠名的选择是正确的，前几天，跟辛卫平一起吃饭，辛卫平毫不避讳的表示，氯碱厂空缺一位总经理助理，他已经向公司推荐了他！ 辛卫平野心勃勃，韩冠名是他重点培养的棋子，留在工程技术部本来大有深意，但是童云开的崛起打乱了他的计划，继续留下已经没什么意义，争肯定争不过童云开，与其如此，不如重新布局！ 新材料这边，有他亲自坐镇，对项目中心也能有所钳制，倒是氯碱和热电厂，现阶段处于真空状态，需要尽快安插人手！ 风云际会，昊光集团人才济济，但大多数墨守成规，公司想焕发生机，必须补充新鲜血液，在这种情况下，像韩冠名这种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都有了破格重用的可能！ 况且，未来的昊光集团，辛卫平肯定担任重要角色，这是双方达成的共识！ 促其上位，就要默认其招兵买马，理所应当！ 基于此，韩冠名的举荐，还是很有分量的，至少庄新田和林黄海都没有表示异议！ 当然，想要在热电和氯碱厂立足，陈家国的支持也很重要，陈家国在这两厂的影响力不容忽视，尤其这几年，一手提拔了不少亲信。 但是，这对姻亲兄弟的关系一向不睦，辛卫平性子高傲，也不会主动向陈家国示好。 不曾想，就在这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陈家国个小心眼儿，居然对童云重个小喽啰下手了！ 身为热电厂一把手，位高权重，陈家国才不在乎那一纸条文！ 当然，该执行执行，该御下御下，谁的屁股谁自己擦，下边一干大小领导，云淡风轻也好，焦头烂额也罢，跟陈家国没关系！ 在陈家国眼里，出口恶气，比区区一个总助的面子重要多了！ 童云开撵不走，童云重我还撵不走？ 无语之余，辛卫平也意识到，对韩冠名来说，这倒是一个投递投名状的好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犹豫良久，韩冠名做出了选择！ 这事儿，自然绕不开丁宝永！ 但是，这次跟上次还不一样，这一次，别管出发点好不好，确实是违规了，所以挨处分，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就看丁宝永会不会强出头，童云开会不会反应过激了！ 不管怎样，韩冠名很清楚，他跟童云开的关系，谈不上破裂，但是肯定回不到从前了！ 说实话，韩冠名心有愧疚，但是没办法！ “应该是氯碱厂，总经理助理！”童云重笑着说道，饶是脱离生产系统许久，他的情报来源依旧很稳定及时。 童云开笑了笑，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终归不是一路人罢了！ 换位思考，韩冠名似乎也没别的办法，荣升总助，能给他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然，离婚带娃，还有年迈体弱的双亲需要照顾，指望什么翻身？！ “哥！咱不是说怕谁，也不是忍气吞声，较这个劲，真没什么意思！”童云重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长身而起：“那就这样吧，我去跟丁部说一说！” 第216章 一朝破茧，永远碾压 接下来没什么好聊的，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多，哥俩结伴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人已经不多，剩下的，大多是公司和部门的大小领导。 领导不可能早来吃饭，也不可能跟员工挤挤插插的排队，所以，一般都是晚来个十几分钟，这时，人已经吃的差不多。 不用担心没好饭，好饭都在后面留着呢！ 两人进去以后，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韩冠名跟两个领导模样的人坐在一起，看到两人后，善意的点点头。 童云开微笑回应。 打完饭，找个地方坐下，童云重笑了笑，轻声说道：“人才啊，这才几天时间，已经跟氯碱厂的大小领导打成了一片！” 语气中不光没有嘲讽，还带着一丝丝敬佩之意。 所谓的工作能力，并不单纯指你的态度有多认真、思维有多缜密、专业能力有多强等等，关键还有沟通、协调和融入的能力！ 如果说前面几项是硬件，那后面几项就是软件。 很难讲哪个更重要，但是硬件不足，尚可勤能补拙，软件不足，更多是先天性的！ 拿童云重来讲，硬件条件根本拿不上台面，能在昊光混的风生水起，全凭软实力！ 韩冠名的软硬实力，均出类拔萃！ 金子是不会被埋没的，能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行不行，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毫不夸张的讲，韩冠名比辛卫平和童云开这类重点培养对象差的，只是背景和资源！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童云开感慨道。 他跟韩冠名共事过一段时间，韩冠名这个人，头脑清晰，果决干练，最令人称道的一点，就是他永远知道该怎么干，不像一般年轻人，白纸一张，懵懂好学，很容易吸收各种各样的斑驳讯息，必须多摔几个跟头才能辨别真相！ 举例而言，不管在哪里，但凡是需要几个部门协同完成的工作，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纰漏和争执。 当初，韩冠名刚刚入职昊光，还在车间实习的时候，工程项目部在车间施工，车间出监护人。 监护，主要是安全监护。 说实话，车间其实非常排斥，你项目上干活，人员缺少，凭啥就要让我车间出人？ 打了好多嘴官司，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认！ 这种情况下，车间往往派一些新来的或者说老弱病残，应付应付得了！ 反正办证的时候，各部门都核实了各种潜在风险！ 管廊架施工，韩冠名被派去监护！ 施工队打算切割一根污水管线，管道标识贴的也是污水管线，施工之前各部门都核实确认过的，包括生产车间！ 换其他监护人，往哪儿一戳，干呗，爱咋地咋地！ 韩冠名则有点儿不放心，管廊架上面，并排着十几根管道，污水管线两侧，也是两根dn50的不锈钢管线，其中一根贴着甲醇标识，一根贴着庚烷标识！ 新员工入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熟悉车间工艺和管线，顺带着干点杂七杂八，庚烷和甲醇管线，是从车间并排着跑出来的，韩冠名特意顺过！ 管线拐出来以后，跟对向车间管廊架汇合，往北拐入公司主管廊，上下好几层，几十根管线拐来拐去，一下子就变的乱七八糟，韩冠名倒是顺过一次，顺花了眼，就放弃了！ 反正运行这么长时间了，车间能对上，罐区能对上，中间爱怎么拐怎么拐呗！ 但是要动火了，总感觉不踏实，按理说，甲醇和庚烷管线当初铺设的比较早，又是一起施工的，怎么可能中间还给其它管线预留位置呢？ 叮嘱施工队先别施工，韩冠名抬着头，盯着那根污水管道往车间走，到了拐弯处，突然发现不对，怎么往东拐了呢？ 考虑到可能看花眼了，韩冠名抬着头转圈，想从各个角度核实一下！ 这时，动火证下来了，施工队长一声令下，干活的压根儿没拿韩冠名当回事儿，一摁开关，磨光机霍霍就转了起来，这就准备下手切割！ 韩冠名大急，正好就在配电箱边上，一步窜过去，一把将电闸拉了下来！ 此时，磨光机已经在管道上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是一个主配电箱，一下子，周边所有的施工都停了，施工队长一脸懵逼的跑过来！ 一问是新来的小菜鸟多事，立马急了！ 当啷着脸蹭蹭蹭走过来，绕过韩冠名就要合闸，嘴里还嘟嘟囔囔：“动火证下来了，这个也核实了，那个也看了，怎么还没完没了？” 韩冠名寸步不让，一把将施工队长推开，就跟敢死队一样，死死护住配电箱！ 事情就这么闹大了！ 施工队长气坏了，一通电话，能惊动的人都惊动了！ 大家过来一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底下顺了几遍，也没顺出所以然，车间主任亲自爬上去，顺着管线往前爬！ 果然，贴错了标识，差点儿把甲醇管线给切了！ 所有人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 里面满满都是甲醇啊，罐区泵子还开着，这要是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新来的韩冠名，有担当，有勇气，处事果决，一下子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于是，实习期结束后，普通二本的韩冠名，按照惯例，本该继续留在车间，发展顺利的话，未来有可能升任技术员，却被破格提拔，进入了工程技术部！ 在工程技术部这几年，一直在设备科，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机会，直到转入工艺组，负责协调现场施工，这才一步步展露才华，成立检维修部以后，独挑大梁，更是大放异彩！ 两人正在吃着，吃完饭的韩冠名，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聊的怎么样？”韩冠名笑吟吟的问道，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劝不动，走就走吧！”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韩冠名叹了一口气。 童云重笑了笑，看着韩冠名，轻声说道：“其实呢，早就有离开的想法了，在这儿待着，稳定归稳定，挣钱还是太少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点事儿算什么？值当撂挑子？确实就是赶巧了，也算是一个离开的契机吧！” 这番话说的很真诚，韩冠名点点头，略一沉吟，问道：“考虑好干嘛了吗？” “跟陈星辰干！”韩冠名知道陈星辰，童云重也不隐瞒，开诚布公道。 韩冠名放心的点点头，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挽留了！说实话，确实比在公司发展好！” 这件事，虽然多少有些膈应，但是三人之间没有流露出半分生疏，坐在一起聊天，还是坦坦荡荡，主要是童云重和童云开都不是小心眼的人，理解万岁。 只不过，无形中的影响，肯定还是有的，估计以后很少有机会聚一起了。 吃完饭，童云开驱车赶往总部，直接来到丁宝永办公室。 丁宝永正在泡茶，看到童云开，笑着说道：“我正好找你呢，你就来了！为了童云重？” “您都知道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韩冠名还是有分寸的，怎么可能越过我搞事情？”丁宝永顺带着帮童云开沏了一杯，端着走过来。 童云开连忙上前接过，笑着问道：“韩冠名要调走？” “嗯！算是平步青云吧，出任氯碱厂总经理助理！”丁宝永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道：“庄总询问我的意见，我也极力推荐，首先韩冠名有这个能力，其次，确实很不容易，能推一把，就推一把！” 童云开点点头，丁宝永的心胸和气度，一向令人敬佩。 “对云重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别管他们搞什么小动作，工程技术部的事儿，还是我说了算！”丁宝永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云重准备辞职了！”童云开轻声说道。 丁宝永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问道：“就因为这个？” 堪不堪重用，最关键要看承压能力和情绪稳定性！ 童云重虽然年轻，但是这两方面的能力都令人称道，丁宝永见过一次童云龙，好像童家庄出来的年轻人，都自带一股说不出的睥睨劲头！ “算是导火索，但不是主因，实际上，早就有离职的想法了！”童云开看着丁宝永，问道：“您还记得陈星辰跟童云龙吧？” “嗯！”丁宝永点点头：“上次你不是还带他俩见过我~~” “陈星辰的生意越做越大，准备搞施工这一块儿，一直想让云重过去帮忙~~”童云开继续解释道，上一次带两人拜见丁宝永，就是请教其中的门道。 丁宝永不仅仅是安全方面的专家，对建筑行业的门道也是门清，见识渊博到一定程度，多少有点一通百通的意思。 丁宝永点点头，轻声说道：“这样也好，云重毕竟学历太低，在昊光这个体系内，就算硬推，也不会有太大发展，出去闯荡，反而有可能闯出一片天地！” 童云开点点头，说道：“现在确实也是一个发财的好世道！” 丁宝永笑着问道：“羡慕了？” 童云开笑了笑：“前几天确实有些迷茫，后来想开了，一辈子很长，赚钱的机会有的是，每个人下海的时间点都不一样，对我来讲，眼下肯定不是跳出去的最好机会！” 丁宝永哈哈大笑，深感欣慰。 就在这时，笃笃笃有人敲门，丁宝永高声喊道：“请进！” 庄新田笑吟吟的推门进来。 丁宝永和童云开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云开也在啊，我说老丁怎么笑的这么爽朗呢？”庄新田笑呵呵的说道。 对于童云开，庄新田还是非常欣赏的，虽然这年轻人三番四次大打出手，感觉有些冲动易怒，其实设身处地想一想，不搏一搏，实在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毕竟，他所经历的那些事，随便拎一件出来，都有些匪夷所思，就跟写小说一样。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遇到这么多大场面，能一步步从惊涛骇浪中毫发无伤的走出来！靠的，肯定不是匹夫之怒！ 毫无疑问，童云开，是一员开疆辟土的大将！ 实际上，庄新田已经有心培养。 一个稳固的、受控的班子，必须要有竞争，未来的辛卫平，肯定不能一家独大，需要给他找一个对手 ！ 不管从哪方面看，童云开都再合适不过。 “庄总，跟丁部长汇报工作呢！”童云开恭敬回答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庄新田亲自过来，肯定有事，童云开正琢磨怎么退出去呢，丁宝永看着他，笑着说道：“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明天我正好去工厂，再组织个会！” “好！”童云开点点头，跟两人恭敬告别，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房门。 从丁宝永办公室出来，童云开准备去找卢广森，来到二楼楼梯拐角处，却遇到了拾阶而上的陈家国！ 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陈家国一直在下意识的躲避童云开，不是害怕，而是实在不想回想起当初受辱的那一幕！ 不曾想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陈家国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当下冷冷的盯着童云开，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仇恨！ 此时的陈家国，是毫无忌惮的！ 因为他始终觉得，那天晚上的童云开不是一个正常状态，可能是受了陈欣然受伤的刺激，整个人变的非常冲动且极端！ 在正常情况下，童云开应该是非常理智的，别说动手，估计还会跟往常一样在自己面前恭敬唯诺！ 所以，躲避的同时，陈家国其实也有些矛盾，他很想确认一下，这厮到底对自己什么态度！ 这不，今天就见到了！ 童云开驻下脚步，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他！ 一言不发，却很清晰的表达了他的态度。 你看什么看？！ 强势！ 一朝破茧，永远碾压！ 陈家国一声不吭，咬了咬牙，低头往上走去！ 童云开目不斜视，噔噔噔下楼！ 来到三楼，陈家国实在气不过，站在落地窗前，铁青着脸，死死的盯着窗外，似乎在等着童云开出去，用愤恨的目光将其碎尸万段！ 迟迟没有看到童云开走出去的背影，却看到庄新田和丁宝永从楼上下来。 见到陈家国面色铁青，两人假装没有注意到，丁宝永还笑呵呵的跟陈家国打招呼：“陈总，过来了？” 陈家国强弩一丝微笑，简单寒暄几句，匆匆上楼。 庄新田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走吧！” 陈家国本来要去见林黄海，眼下心中憋着一股气，实在调整不过来，索性去厕所蹲了一会儿，悄悄出来后，也没去找林黄海，驱车直奔阳光君汇！ 心情郁闷的时候，还是听王惠军报报账比较愉悦。 如今的阳光君汇，名声在外，不需要太过花哨的宣传，门庭若市，日进斗金！ 有餐饮有住宿有洗浴有迪厅有ktv有各式各样的花式按摩，想擦边有擦边，想实操有实操，想嗑药，还能无限供应！ 说实话，陈家国还是有底线的，涉黄可以，涉毒一度很忐忑！ 但是，贪欲让人迷失，一个月入账几百万，陈家国已经彻底豁了出去！ 下午两点，阳光君汇门前，一片祥和，会所内也很安静，处处充斥着懒洋洋的气息，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全力迎接晚上的纸醉金迷！ 王惠军恭恭敬敬的站在后院，恭迎陈家国的到来。 有钱让人自信，如今的王惠军，真正抖擞起来，这两天，刚刚贷款提了一辆小宝马！ 贷点款怕什么？十几万而已，一个月就堵上！ 陈家国从后院悄悄进入会所，经过大厅的时候，跟一个抱着一堆床单的年轻人撞在了一起。 王惠军一脚踹上去，怒声骂道：“是不是瞎？” 看着年轻人慌慌张张的离开，陈家军皱了皱眉头，问道：“干什么的？” “临时工，打扫卫生！附近技校的学生！”王惠军随口说道。 “不是有清洁工吗？”陈家军问道。 “忙不过来，就对外招聘了一些学生，勤工俭学，一个小时十五块钱，抢着来！”王惠军笑着说道。 他没有跟陈家国说实话，确实是周边技校的学生，但却不是勤工俭学，而是被迫留下打工还债的！ 阳光君汇口子一开，对青春懵懂的小青年，诱惑最大，周边技校的青年男女，本就缺少管教，蜂拥而至后，各类小药丸，直接脱销！ 这玩意儿一沾，肯定上瘾，虽然短时间内还没暴露出太大问题，但不少年轻人已经欠了一屁股外债！ 有人愿意主动留下打工还债，便宜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注意点影响，学生能不用就不用！”陈家国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皱着眉头叮嘱道。 王惠军连声保证。 康浩国际权势通天，药丸随便卖都没人管，指使几个学生怎么了，愿打愿挨！ 第217章 解救郑明勇(上) 天子脚下无庶民。 无声无息之中，卢广森也荣升为商务部副部长，拥有独立的办公室。 商务部部长还是陈家军，下边三个副部长，一个负责设备采购，一个负责施工合同签订及五金、办公、劳保闲散用品采购，一个负责原材料采购。 形势非常明朗，曾经昊光油水最为丰厚的部门，已经今非昔比！ 除了卢广森这一支相对独立，剩下的两大分支，权利已经被工程项目部和归于企划部的市场部瓜分的七零八落！ 关键是，卢广森这一支，地位还比较超然！ 陈家军很清楚，他已经被一步步边缘化了！ 不过，有阳光君汇托底，他根本不在乎。 童云开敲门而入，卢广森一见，眉开眼笑：“你怎么来了？” 人与人的缘分很奇妙，两人是大学校友，工作上也颇多交集，一起出差了几次，无形之中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毫无疑问，身为庄新田亲自带过来的精兵强将，卢广森绝对不简单，但是他在童云开面前，一直比较赤诚，某种程度上，就像一个老大哥，面对比较欣赏的小师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童云开来讲，也是一件幸事。 “本来找丁部长，没想到庄总过去了，就上你这儿来坐坐~~”童云开笑着说道。 卢广森从办公桌后面出来，给童云开沏了一杯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说是闲聊，其实也是围绕着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项目上，又定了一批设备，童云开简单了解了一下招标情况和订货周期，不出意外的话，特种泵、离心机等设备还是跟南通晟速签订合同。 一杯水还没喝完，卢广森饶有兴致的站起来，看着窗外说道：“热电厂陈总啊~~” 童云开探头一看，陈家国正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往停车场走去。 “刚才在楼道里碰上了~~”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打没打招呼？”卢广森十分八卦的问道。 “一声没吭！看那目光，恨不得生吞了我！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惯着他！果断瞪了回去！” “幸好工作上没什么交集，不然也会是个麻烦！”卢广森感慨道。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管他！”童云开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 没有耽误卢广森太多时间，喝了两杯茶，童云开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还顺了卢广森一包茶叶。 刚刚上车，接到了童云菲打来的电话。 童云菲毕业以后，童云开特意找了找顾月华，在顾月华的安排下，去了泉城一家比较有名的培训机构上班，工作待遇和环境都比较好，就是竞争比较激烈，童云菲有心考研，目前正在全力备考。 “云菲，怎么了？”接通电话，童云开笑呵呵的问道。 “哥，郑明勇失踪了！”电话那边，童云菲急咧咧的说道。 “别急！慢慢说！”童云开连忙沉声安慰道。 从童云菲那里，童云开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郑明勇在云台上中专，前段时间变着花样儿跟家里要钱，老两口又不傻，虽然不知道他在干嘛，但肯定没有好好上学，后来，索性狠狠心，一分钱不给了，说实话，也有点儿给不起了！ 不曾想，郑明勇居然大半个月没再打电话，当母亲的不放心，打公寓电话，一问才知道郑明勇已经十多天没去上学！ 老两口大急，一大早坐车赶往学校，到了学校，问谁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仅如此，见到老两口后，不少同学纷纷上前讨债。 这个五十！那个八十！该死的郑明勇，不知道搞什么东西，借钱借了一个遍！ 老两口不知所措，家里也没什么明白人，只能给童云菲打电话！ “我就在附近，接着过去看看，你别着急！”童云开一听，立马说道。 “哥~~”童云菲欲言又止，她很担心母亲，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童云开说，只能急的眼泪直打转。 “别多想，放心吧！我很快就到，等我电话！”童云开轻声说道。 驱车来到云台市信息职业中专，见到站在学校大门口，头发花白，衣衫朴素陈旧，神情惶恐不安的两位老人，童云开心里一软，停下车，快步走了过去。 见到童云开，老两口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小步快跑迎了上来。 说实话，面对童云开，还是有些尴尬，但是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童云开问了问情况，合着两人找到了教室，稀稀拉拉上课的学生和一问三不知的老师，自然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童云开直接找到郑明勇的宿舍。 八个人一间屋，跟猪窝一样！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两个小青年还在撅着屁股呼呼大睡。 童云开走过去，使劲扒拉醒其中一位。 小青年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一看不认识，张口就骂骂咧咧：“你他妈干嘛呀？” “我找郑明勇，知道他在哪儿吗？”童云开问道。 “不知道！滚！”小青年眼睛都懒得睁开，一脸不耐烦的骂道，骂完一头扎进油乎乎的被窝，继续大睡。 很难理解，这小青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满打满算不到一百斤，怎么就这么嚣张？还是说，眼下的中专生，都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 上次跟陈星辰聊天，谈起一个靠拆迁发家的老板，该老板手底下就豢养了一批小青年，战斗力渣渣，但是敢下死手，不知者无畏，说割喉就割喉，说捅腰子就捅腰子。 童云开不至于跟这种货色置气，打眼一看，这厮的床铺四周都是空烟盒，满地的烟头，几乎都抽到了过滤嘴，看样子还是一个老烟民，而且是一个比较拮据的老烟民。 啪啪在青年屁股上来了两巴掌，小青年像个炮仗一样蹦了起来：“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欠草了吧？” 童云开伸出两根手指：“我给你两条烟，帮我找找郑明勇在哪儿！” 说实话，童云开自始至终不认为郑明勇会遭遇什么不测之类的，半大小子，要钱没钱，有什么值得霍霍的？十有八九不知道钻到哪里狗乱去了！现在的技校生，能有什么正事儿？ 小青年眼睛一亮，张口就问：“什么烟？” “泰山！” 小青年有些狐疑，看了看童云开不似开玩笑，便想趁机讹一把！ “五条！”小青年伸出一个巴掌。 童云开转身就走。 “哎，你干嘛去？”小青年急了。 “我找别人问一个样！”童云开不急不忙道。 小青年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他虽然跟郑明勇一个宿舍，彼此却不是一路人，他沉迷于上网，几乎天天通宵，所以，真不知道郑明勇干嘛去了，不过，他可以找人问！ 童云开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两条烟，塞给小青年一条，另外一条事毕之后给。 小青年抖擞精神，带着童云开满学校找人，没找到郑明勇，却知道了郑明勇的去向！ 居然在阳光君汇国际会所！ 童云开不由有些懵！ 阳光君汇，他肯定去不得！ 想了想，又打起了小青年的主意！ 一百块钱，轻松搞定！ 童云开带着小青年来到阳光君汇对面，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会所门前还不怎么热闹。 小青年进去以后，很快就将郑明勇带了出来！ 实话实说，郑明勇其实是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儿，个头魁梧，眉目也称得上俊朗，只不过，眼前的郑明勇，脚步虚浮，眼眶发黑，一副被掏空了身子的萎靡状！ 郑明勇有些懵逼，舍友说有个有钱的朋友找他，正纳闷是谁呢，一看竟然是童云开这个瘟神，脸色一变，立马掉头就走！ 童云开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直接放倒！ 看着被童云开摁在身下，杀猪一样乱喊乱叫拼命挣扎的郑明勇，不光小青年懵了，跟着一块过来的老两口也懵了！ 老两口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凭感觉，不太正经。 “找根绳子！”童云开扭头喊道。 男人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一把扯掉老婆的头巾。 童云开死死摁住郑明勇，反剪着手，三下五除二就给捆了起来！ 郑明勇拼命挣扎，两脚乱踹，童云开脱掉外套，摁住双腿，死死系了起来！ “弄上车！”童云开冲着男人喊道。 两个人抬着挣扎不已的郑明勇，硬生生塞到了福克斯的后座上。 “你坐后面，摁住他！” “你坐前面！” 童云开吩咐老两口道。 老两口慌慌张张的上车，童云开使劲关上后车门，钻进汽车，扬长离开。 小青年一脸凌乱的站在原地！ 过往行人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没有一人上前过问，阳光君汇门前，发生什么都见怪不怪。 童云开开着车，风驰电掣的窜进陈星辰的大本营。 陈星辰和童云龙一脸懵逼的看着童云开像拖死狗一样将郑明勇从狭小的汽车后座上拽下来。 “搞什么？绑架？”陈星辰凑上来，一脸惊讶的问道。 “找个地儿，弄进去！”童云开气喘吁吁的说道。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陈星辰立马兴致勃勃的找人将郑明勇抬进了一间阴暗的仓库。 郑明勇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反而放弃了挣扎，他知道，父母都在，童云开不能拿他怎么样！ 说起来，郑明勇也算是一个混世小魔王，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恋爱嫖娼，无所不能！ 阳光君汇隆重开业，身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不去体验一把，怎么跟大家好好吹嘘一番？ 于是，蹦了几次迪，吸了几次摇头丸，便一发不可收拾！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想着法子跟家里要了两千多块钱，周边能借的朋友同学都借了一个遍，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欠了会所钱，某位大哥，也没过于为难，见他长的一副好皮囊，就收留了他！ 能征善战，就当小弟培养，打不了硬仗，就当鸭子培养！ 反正会所生意兴隆，全方位多维度发展嘛！ 现阶段的郑明勇，还是有些稚嫩，只能从最底层干起，做一些打扫卫生的活！ 说是打扫卫生，其实就是清理战场！ 客人走后，换换床单，倒倒垃圾桶，开开窗通通风，喷喷香水啥的！ 身经百战的小姐们早就毫无羞耻感，每当郑明勇进来清理战场的时候，就四仰八叉赤条条的躺在床上， 一动不想动。 郑明勇面红耳赤，要知道，阳光君汇的小姐，姿色都属上乘，对郑明勇的刺激和诱惑还是非常大的！ 更何况，个别小姐，见郑明勇高大青涩，有心调戏，上来就动手动脚。 小姐的动手动脚，不是一般的动手动脚，动的，可都是生命之本源。 珍馐美味，吃多了也会吐，郑明勇很快就从山巅坠入低谷，原本称得上精壮的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 但是，十八九岁的小青年，正值欲望巅峰期，这玩意儿同样上瘾，一旦身体稍稍恢复，又忍不住蠢蠢欲动。 于是，恶性循环，不能自持！ 清醒的时候，郑明勇一度有些绝望，睡觉之前，信誓旦旦，醒来就离开，睡醒之后，忍不住又摸了上去！ 他想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深渊之中伸出来的那只无形巨掌！ 此时的郑明勇，已经毫无羞耻感。 废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老两口蹲在郑明勇身边，看着行尸走肉般的儿子，只能默默垂泪。 童云开点了一根烟，感觉非常棘手。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陈星辰探头瞅了瞅，嘟囔道：“我靠，不是吸毒了吧，怎么这个吊样子？” 童云开不说话，陈星辰上前碰了碰他，问道：“打算怎么办？管不管？” 童云开掐灭烟头，叹了一口气：“不管不行，早晚拖累云菲！” 陈星辰点点头，一脸无所谓道：“行，那就交给我吧！” “你打算怎么弄？”童云开问道。 “能怎么弄？我还供养着他啊？”陈星辰大大咧咧道：“干活儿呗，不听话就揍！这么多人，还治不了一个小崽子？！” 童云开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老两口。 陈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不用跟他们说太多，知道多了也不好~~” 童云开想了想，终于打定主意。 将老两口从仓库请出来。 男人搓着衣角，看着童云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有些局促的致谢道：“今天麻烦你了！” 童云开摆摆手，轻声说道：“没什么~~” 男人顿了几秒，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成这个样儿了？” 童云开看着男人，沉声说道：“没什么大事儿！但是，叔！别让他上学了，再上就废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上学能干嘛呢，弄回家谁也治不了！ “让他留在这儿吧，跟着一起干活，也有个怕头！”童云开轻声说道。 男人一听，面露感激：“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童云开摆摆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里没人惯着他，反而更好！” 女人在一旁怯怯的看着童云开，始终一言不发。 童云开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只能假装不在意。 天色已晚，童云龙特意跑了一趟，将老两口送了回去。 离开之前，老两口还去仓库看了看郑明勇，女人垂泪呼唤郑明勇的名字，不管怎么喊，就跟死掉一样，毫无回应！ 等老两口离开，陈星辰从院子里拎了一桶凉水，哗啦一声浇在了郑明勇头上。 郑明勇一个激灵，嗷一声又挣扎起来。 童云开过去将他拽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儿干活！” 陈星辰凶神恶煞的站在一边，冷声道：“别他妈跟我作妖，不老实就把你送监狱，告你吸毒，判个两年三年的！” 郑明勇本来还有点余勇，一听这话，瞬间没了脾气。 第218章 解救郑明勇(下) 当天晚上，郑明勇几次想跑，跑一次抓一次，抓一次打一次，打的是鬼哭狼嚎，直接给揍成了猪头！ 已经凌晨两点，一直没有离去的童云开忧心忡忡的看着童云龙大发神威，陈星辰在一旁嗑着瓜子，自得道：“都说教育孩子费劲，要我说，得看教育谁的孩子！” “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专门找个人守着他吧？”童云开无奈道。 “谁守着他？明天就带工地上干活去！”陈星辰狠巴巴道。 童云开不说话，感觉捡了一个烫手山芋，为了云菲，还不能不管！ 童云龙也是够了，找来一根尼龙绳，直接五花大绑！ 陈星辰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睡觉去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闹腾了一晚上筋疲力竭的郑明勇真被童云龙带到了工地上！ 搬地砖，扛水泥，抬门框。。。 这个干不了干那个，总有一样适合你！ 将郑明勇扔下，童云龙便开车离开，看到凶神恶煞的童云龙不在，郑明勇中间还想跑，结果又被抓了回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揍！ 开玩笑，都是童家庄嫡系，贯彻意志，不存在打折扣一说！ 而且大家都忙着挣钱，哪有功夫跟你老鹰抓小鸡？ 郑明勇无比窝火，跑又跑不了，索性直接耗上了！ 还想让我干活？ 我就不干，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还真没人把他怎么样，爱干啥干啥， 别跑就行！ 领头干活的大哥恶狠狠的威胁道：“老实待着！再跑，抓回来直接铁链子锁上，就跟村里的狗一样！” 郑明勇无比绝望，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就没人拿他当人看呢？ 还是有人拿他当人看的！ 中午吃饭，大哥扔给他一个破碗！ 工地吃大锅饭，一大锅白菜猪肉粉条子，一人一大碗，看着不咋地，但是油水很足！大块大块的五花肉在上面漂着！ 馒头管够，大葱大蒜随便造！ 郑明勇肚子咕咕叫，但是依旧很傲气，扔地上的破碗，看都不看！ 爱吃不吃！也没人管他！ 吃完饭，大家随便找了个地儿，东倒西歪的躺下睡觉！ 时间再紧，环境再差，午休环节，必不可少！哪怕中间只有小半个小时！ 睡觉之前，大哥不放心，真找了根铁链子将郑明勇给锁了起来！ 下午继续开工，郑明勇已经饿的不行，他硬撑着不说，估计说也没人管他！ 半下午的时候，杀神一样的童云龙和恶魔一样的陈星辰还顺路来看了看他。 “宫哥，怎么还给锁起来了？”陈星辰笑呵呵的问道。 “噢~~”宫哥笑呵呵道：“中午锁起来的，忘了，哎，我钥匙呢？” “算了算了！锁着吧！”见宫哥低头各口袋摸索，陈星辰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郑明勇低着头不说话，恨意弥漫，咬碎了一嘴的钢牙！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收工！ 一帮人兴高采烈的回到大院儿！ 大院儿里欢声笑语，饭菜飘香！ 晚上这顿，雷打不动要喝一杯的！ 忙了一整天，来上一杯散装的高度白酒，刺鼻辣喉，但是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一杯下肚，晕晕乎乎的睡觉，明天一早，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看似枯燥乏累，但是有钱挣，一家老小都很照顾的很到位，大家就很知足！ 无病呻吟，伤秋悲风，这里疼哪里痒，都是吃饱了撑的，惯出来的！ 郑明勇饿了一天，实在绷不住了，端着饭碗，闷头狂吃！ 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人愿意带他，童云龙便将他拽过来，摁在了身边。 没有特别应酬，陈星辰和童云龙晚上都在大院儿里跟大家一起吃饭！ 陈星辰斜眼看着郑明勇，随手拿起眼前的茶碗，手腕一抖，水倒掉，反手倒上一杯白酒，推给郑明勇，问道：“喝点儿？一醉解千愁！” 漫漫长夜，不知道怎么熬呢，醉死了也好！ 郑明勇咬咬牙，端起来就往下灌，半杯还没下肚，直接喷了出来！ 眼泪鼻涕横流！ “操！” 桌子上一片哄笑：“浪费了半碗酒！” 郑明勇感觉，这帮人是真不拿自己当人看！所以，也不管不顾了，此刻就想醉，伸手便从地上拎起白色的散装酒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咬着牙，瞪着眼，一口一口往下闷！ 很快，人就出溜到桌子底下了！ 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 大家正在吃早饭，油饼配咸菜，玉米渣渣粥！院子里一片吧唧吧唧吸溜吸溜声！ 郑明勇算是明白了，赌气不吃，纯属自讨苦吃！ 当下也没等人让，自己坐过去就闷头开吃！ 吃完，老老实实的上车，到了工地，也不跑了，但是依旧什么也不干！ 耗着呗！ 看看谁耗过谁！ 不知不觉中，一耗就是好几天！ 这天下班，正赶上发工资，大家兴高采烈的就跟过年一样。 郑明勇闷头吃饭不说话，耳朵却一直竖竖着偷听！ 普通小工，一天居然能开160！ 像宫哥这样的技术工种兼小队长，一天能开到230！ 陈星辰走过来，一脸郁闷的看着郑明勇。 郑明勇抬头瞪着他，面无表情。 陈星辰气笑了，扭头看着宫哥：“宫哥，这崽子出勤了几天？” “六天！”宫哥喊道：“毛都没干，光他妈吃饭了！” 陈星辰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六张，伸手塞到郑明勇口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脸蛋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陈星辰是个讲究人，你只要去工地，就算出勤，我就给你发钱！” “初级小工，一天一百二，扣除伙食费十五，总共六百三！没零钱，先欠着！” 郑明勇一脸懵逼，没想到人不人鬼不鬼的熬了这么几天，居然还有钱发！ 当天晚上，郑明勇辗转反侧，彻底失眠！ 第二天去工地，没人吆喝，郑明勇居然知道找活干了！ 整天无所事事，也是一种煎熬！ 说真的，多少有点儿忐忑，冷嘲热讽还好点儿，就怕有人夸，那就真下不来台了！ 事实证明，完全多虑了！ 依旧没人拿他当人看！ 干个活慢慢吞吞，碍手碍脚，不是挨骂就是挨踹！ 郑明勇直接郁闷到家了！ 我他妈帮你们干点儿你们不就轻松一点儿？ 很明显，没人领情，大家是真看不上他这两下子，整整一天，到哪儿哪儿挨嫌，甚至有人直言：“你快放下吧，去门口蹲着吧！” 郑明勇也是有点儿倔脾气的，你说我不行，我偏要证明我行！ 于是，铆劲儿苦干，刚开始体力不行，就靠心里那股劲儿撑着，一天天居然熬了下来！ 现在干的也有模有样了！ 老两口实在不放心，半月以后，悄悄来到云台！ 当他们看到又黑又瘦的郑明勇，蓬头垢面，跟一帮大老爷们一起，吭哧吭哧扛水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那个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动不动就冲爹娘大喊大叫，令老两口直接束手无策的养废了的儿子？ 这才短短半个月啊，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呢？简直就像变戏法！ 女人心软，总觉得儿子肯定受了大委屈，还想着过去聊几句呢！ 童云龙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最好别露面！慈母多败子！你要觉得心疼，接回去好了！ ” 童云龙不管那么多，对这个女人，他一向没什么好感！ 陈星辰眼一瞪，责备道：“怎么说话呢！” 女人的表情有些讪讪。 陈星辰笑呵呵的看着她：“婶儿，回去吧，他现在这样儿，也不一定想见你~~” 女人搬着一个纸箱子，有些局促道：“实在是谢谢你们，庄户人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给你们带了一些笨鸡蛋！” “哈哈！好东西！我就不客气了！”陈星辰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 老两口低着头离开，百里迢迢的赶来，就这么远远的瞅了一眼，接着就回去了！ 上车以后，女人始终不是很放心，犹豫了半天，看着男人叹气道：“也怨咱没本事，人家谁家孩儿，这么小小就吃这个力！以后要是落下个劳病怎么办？” 男人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瞪，破口大骂：“囊怎么弄？弄回来再给你当爹？！” 女人气苦，心疼归心疼，她也是真没什么办法。 男人虎着脸不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看了女人一眼，说道：“按说我说这话不应该！人家孩子现在出息了，咱也不是说巴结着求人，也求不着！但是这一次，别管是看在云菲的份上还是怎么着，确实是帮了咱家大忙了！” 女人低着头不说话。 “你吧，别眼里光盯着明勇！说实话，人家可能不稀罕，但是，你别一点数没有！ 不管当着谁都一副心肝宝贝的样儿！” 男人的语气已经很温和了，这番话也酝酿了好半天，大概意思呢，就是觉得女人当着童云开的面太宠郑明勇，不太合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女人自己糊涂，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眼里，真就只有郑明勇一个人！ 实话实话，从小不在身边，这些年也断了道，确实没什么感情！但是有些东西本就有些敏感，还是不要表现的太明显比较好！ 男人的话，就像一记无形的巴掌，扇的女人脸上火辣辣的，登时就吧嗒吧掉起了眼泪，怎么还两边不是人了呢？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不想对他好一点儿？ 可是怎么好呢？ 谁看不出来，人家压根儿不想有什么瓜葛？！ 包括这一次，直接没有露面！ 往上硬凑，合适吗？ 男人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童云开确实不想跟两人见面，彼此的关系，早就谈不上什么恩怨，还是尽量少点纠葛比较好！ 不过，他倒是始终关注着郑明勇的状态！ 说实话，看到郑明勇脱胎换骨般的转变，各方面的感触还是挺深的，没有父母不爱孩子，怎么爱，真是一门很深邃的学问！ 人的成长，就像炼铁，缺少锻打，就不够坚强！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活着，就是为了接受锻打，那何苦生孩子遭这个罪呢？ 爱的极致，真的是悲伤吗？ 或者说，爱之所以悲伤，是不是因为单方面的不对等的付出？ 真正的爱，应该双向奔赴彼此强大！ 真正的爱，应该是对等的！没有一方是弱者！ 不管亲情还是爱情，皆如此！ 当天晚上，哥仨在童云开家里相聚。 最近，是越来越难聚一起了，童云开和陈星辰还好说，成冰直接忙的找不着北！也不知道在忙啥，他的工作比较敏感，有时候还不能多问！ 童云开本来还想跟成冰聊聊郑明勇的事儿，他的正义感还是比较强的，阳光君汇已经彻底丧失天良，如果没人管管，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呢！ 听完童云开和陈星辰的控诉，成冰苦笑不已：“端掉一个阳光君汇，很简单！但是治标不治本！要拔，就得连根拔起！” “康浩国际早就毒品泛滥了，这话说了得有大半年了，这张网得多难织啊，再过几个月，我看云台都得成毒窝了！”陈星辰没好气道，他倒不是埋怨成冰，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成冰光摇头叹气，一言不发。 童云开意识到不太对劲，以前也没见这家伙这么忙啊，关键是，最近忙的都不着家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童云开若无其事的问道。 “跟一件案子~~”成冰挠了挠脑袋，轻描淡写道：“拖时间挺久了，有点儿不好办~~” “你不是刑警队的大闲人吗？还用你办案？”陈星辰撇了撇嘴，不屑问道。 “总不能一直当闲人啊，再说，最近事儿确实比较多，实在忙不过来，咱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成冰摸了摸脑袋，笑呵呵道。 “什么案子？没什么危险吧？”童云开问道。 “演电影呢？”成冰笑了笑：“普通案子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正说话呢，电话响了，成冰看了看，走到阳台接了起来。 陈星辰看了童云开一眼，小声问道：“不会真在办什么案子吧？” “我怎么知道？”童云开没好气道。 陈星辰不说话，想了想，突然道：“卧槽！是不是跟阳光君汇有关啊！” 童云开不说话，他总觉得，成家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对成冰的触动应该是比较大的，如果说以前这厮就是一个混迹官场的二代子弟，很难讲会不会脑瓜子一热就要奋起！ 人要脸，树要皮！ 在他印象中，成冰随和归随和，骨子里真不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 “你刚刚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危险不危险？”陈星辰拽了拽童云开，不放心道。 “我就随口一说，你以为演电影呢！”童云开不耐烦道。 陈星辰闷声不说话，阳光君汇不算什么，康浩国际，可养着一帮狠人啊！ 成冰从阳台回来，看了看两人，一脸歉意道：“对不住了哥俩儿！有任务，我得回去一趟！” 童云开摆摆手：“去吧，谁让你是人民公仆呢！” “不管怎样，后天我肯定莅临童家庄！这个你放心！”成冰拎起衣服，拍着胸脯保证道。 童云开后天订婚，一行人先去童家庄操办，回来以后再在云台单独庆贺一番。 童家庄一宴，除了周家人，别人可以不去，但成冰和陈星辰怎么可能缺席？ 今天来，本来就是要聊这事儿的！ 等成冰离开后，陈星辰跳了起来，看着童云开说道：“走！” 童云开长身而起，这点默契，俩人还是有的！ “开你车还是开我车？”往下走的时候，陈星辰小声问道。 “开你的吧，好歹也是越野，谁知道去哪儿呢！” “嗯！”陈星辰点点头，一脸的兴奋难耐！ 第219章 顺藤摸瓜(上) 跟踪刑警，是一个技术活儿！ 鬼鬼祟祟跟了两个路口，前面汽车靠边停下，成冰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一脸无奈的冲两人招手！ “跟你说离远点儿离远点儿，你怎么不直接怼上去？”童云开看着陈星辰破口大骂。 “你瞎啊？我他妈离的还不远？再远点儿就下个红绿灯了，还跟踪个屁？”陈星辰眼睛一瞪，一边嗷嗷叫一边老老实实的靠边停下。 车窗落下，陈星辰探头出去，变脸就像变戏法，嬉皮笑脸的看着成冰：“你怎么在前面啊？” 成冰也不戳破，一脸嫌弃的问道：“你俩这是干嘛去啊？” “找地儿吃饭啊！”陈星辰瞎话张嘴就来。 “我不管你们是吃饭还是吃屎，别他妈跟踪我！”成冰毫不客气的埋汰道：“我他妈一个刑警，这点儿警觉性没有？” 童云开呲牙一乐：“以前警觉性还真没这么高~~” 成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们是有纪律的！很多事情需要保密，你们别跟着瞎掺和！” 两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鼻子，谁也不说话。 “再说，整天脑子想什么呢？拿我这身衣服当唬人的？就你们那两下子，再能，能有这身衣服管用？”成冰毫不客气的训斥道，就跟训两个白痴。 “行行行！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哥俩儿换地方吃，就算真去吃屎，就算南辕北辙，也不跟你走一条道，行不行？”陈星辰兀自嘴硬，还恼羞成怒。 “还南辕北辙，真有文化！”成冰嗤笑道，摆摆手，示意两人先走：“没事儿就赶紧回去吧！” 陈星辰当啷着脸，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去哪儿？”童云开问道。 “还跟不跟？”陈星辰商量道。 “跟个鸡毛！就你那两下子，能跟上？” “那你来！”陈星辰方向盘一撒，直接撂挑子。 “算了吧，找地儿吃饭吧！脑袋说的对，那身皮，确实比什么都管用！别瞎操心了！”童云开感慨道。 路边一家兰州面馆，两人直接停了过去。 一人一碗炒面，三下五除二搞定，说实话，比道然面馆差远了。 陈星辰擦擦嘴：“去房子那儿看看？都他妈快装完了，还不知道装什么吊样子呢？” 别看拿钥匙不急，拿到钥匙，陈星辰接着安排装修，本身就是搞这个，顺手就干了，一点儿也不费事。 至于具体装修风格，陈欣然和郑雅心说了算，爱怎么装怎么装。 高档小区，开发商实力雄厚，交房的时候，小区各方面的基础设施基本上已经很完善，环境整洁干净，路面明亮宽敞，中年保安尽职尽责，一看是小区业主，立马恭敬开门。 进入小区，两人探头探脑转转悠悠，就跟做贼一样，说起来，拿房以后，这还是第二次过来，不管怎么样，总算找到了单元门。 来到四楼，陈星辰左右看了看，看着童云开，问道：“哪是你家？” “这边！”童云开指了指402。 各输密码，各进各家。 进屋一开灯，童云开立马从心底发出一声赞叹！ 窗明几净，宽敞利落，家具齐全，完全达到了拎包入住的水准！ 对面，陈星辰大呼小叫：“卧槽！这么快就全搞定了？” 其实没什么奇怪的，本身就是精装房！ 童云开挨个房间转来转去。 145㎡的大房子，纯简约装饰风格，辅以巨大的落地窗，看上去有些空旷，但是感觉格外舒爽且通透。 陈星辰兴致勃勃过来观摩，一进门就吆喝起来：“卧槽！不会吧？” 童云开从卧室出来，看陈星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笑着问道：“怎么了？跟见鬼一样~~” “你自己去看看~~”陈星辰指了指对面。 童云开过去一看，倒是没有卧槽，不过还是颇为惊讶的！ 也真是为难装修师傅了，两户同时装修，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陈星辰家，纯纯的欧美奢华风！ “喜欢这样式儿的？”童云开扭头看着跟过来的陈星辰，笑着问道。 “还行吧，感觉挺好！显得充实、热闹、有钱！”陈星辰看了看童云开：“说真的，我没想到陈欣然会选择这么冷清的风格，这娘们儿应该是喜欢闹腾才对啊！” “这可不见得，陈欣然喜欢简单！” 陈星辰摇摇头：“我不是那意思，反正怎么说你们也不信，我总觉得这娘们儿撞那一下，绝对是变了！” 童云开笑着问道：“展开说说，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反正总觉得还是以前没心没肺的好！”陈星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不管怎样，好事多磨，总算修成正果了！订婚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了吧？” “你想有什么幺蛾子？”童云开没好气道。 陈星辰哼哼一声，都不屑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 见陈星辰一副欠揍的样子，童云开哭笑不得，索性不搭理他，转身回到了对面房间。 客厅里，除了一组大沙发和一排隐形墙柜，基本上没有多余的家具，不过，落地窗前，却摆了两张懒人沙发！ 童云开过去，一屁股坐下，窝在里面，对着忽明忽暗的窗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陈星辰默不作声的跟过来，一屁股倒在另一张沙发上。 窗外，光影斑驳，屋内，静寂无声！ 默默的待了一会儿，陈星辰轻声感慨道：“整天忙忙碌碌，难得能像现在这样清静片刻！” 童云开笑而不语。 “老二，你说，人活着，究竟图什么？” “不知道！”童云开轻声说道，这个问题，太过深邃。 今天晚上的陈星辰，就像吃药，感慨连连，不知道叹了多少气，就跟跟谁较劲一样，咬牙切齿道：“妈的！抓紧奋斗几年，争取三十五岁之前，找个山头隐居起来！” “你说隐居就隐居？将来生孩子，孩子跟着你一起不食人间烟火？”童云开轻笑道。 陈星辰一下子泄了气。 房间内再次陷入宁静之中。 “我不想要孩子，活着太累，又不是什么必须传承下去的优良基因，没必要让孩子再遭一轮罪！”陈星辰突然莫名其妙的说道。 “你说了算？”童云开问道。 “不算！”陈星辰继续叹气：“我妈不同意，她妈不同意，关键是，郑雅心也蠢蠢欲动！” “奶奶个腿儿的！居然瞒着我在避孕套上扎眼儿！”陈星辰骂骂咧咧。 童云开一下子乐了：“怎么发现的？” “缺心眼！扎太大了呗，直接用剪刀剪了个口子，搞着搞着头露出去了！试着不对劲呢！”陈星辰一脸愤慨。 童云开一脸恶心道：“有必要说这么详细？你是不是有病？！” 陈星辰不以为然，咧着嘴淫荡的笑，不知道想起什么好事儿！ 紧接着，陈星辰收起淫笑，突然扭头看过来：“对了，赵静怡想要回来~~ ” 赵静怡去了琴岛，经由童云开介绍，在李青园的装修公司上班，因为性格开朗，再加上在昊光历练了几年，表现突出，干的风生水起，很快就独当一面！ 陈星辰在云台的业务扩展极快，人手捉襟见肘，尤其缺乏有经验的老员工，不得不从琴岛那边调人，不曾想，赵静怡居然主动请缨！ 云台虽然是伤心之地，但毕竟是家乡，有割舍不了的亲情和友情。 “去你公司？”童云开问道。 “嗯！”陈星辰点点头：“真要回来，算是雪中送炭！” “想回就回呗，那点事儿还能一直过不去？”童云开随口说道。 “关键不是跟赵新凯在一个锅里抢饭吃嘛~~”陈星辰说道。 心辰装饰，已经更名为辰昊装修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周昊成了合伙人。 云台这个地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类似的建筑装修公司，大大小小不下百家，市场竞争虽然激烈，好在蛋糕足够大，大体上也算相安无事。 在周昊的资金和人脉加持下，新公司势头迅猛，已经吸引了不少业内人士的警觉，其中就包括云台一建辖下的圣凯装饰，也就是赵新凯任职的那家分舵。 陈星辰一路狂奔，别人也没闲着，如今的赵新凯，已经是圣凯装饰的副总经理。 因为周昊的人脉大部分源自于昊光，所以，两家公司的潜在客户存在一定的重叠性，毫不夸张的讲，辰昊成立以后，就直接跟圣凯装饰对上了。 陈星辰跟赵新凯尚未谋面，彼此却早已经知根知底，中间夹杂上童云开、陈星辰、周昊、赵新凯、陈家国等人彼此之间的恩怨纠葛，俨然已经成了两个直接对立的小利益集团！ 倒不是刻意为之，没办法的事儿，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赵静怡知不知道里面这些事儿？”童云开问道。 “知道！我说的很明白！”陈星辰点点头：“但还是要回来，斗志昂扬！” 童云开笑了笑：“反正都乱成一锅粥了，也不差这点佐料！” “别小看这小娘们儿，脱胎换骨，今非昔比啊！”陈星辰称赞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怎么说呢，总觉得这些事情女人掺和进来不好，但是人各有志，再说他跟赵静怡之间，还远达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彼此之间，还是留存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陈星辰往这边靠了靠，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关键是我担心什么呢，这小娘们儿好像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童云开一脸无语。 “我就不明白了，就你这熊样儿，跟个风干鸡一样，怎么还犯桃花呢？”陈星辰摇头晃脑，一脸困惑难解加愤愤不平。 童云开索性不搭腔。 陈星辰语重心长道：“以前我不担心，一力降十会！不管来多少，陈有容都能镇得住！但是现在，陈有容已经不是以前的陈有容了，所以，你俩赶紧生个孩子，以免夜长梦多！” “我什么梦，就多？”童云开实在忍不了了，一直这么影影绰绰，还没完没了了！ 陈星辰装傻充愣，伸手指了指窗外：“急啥？你看今晚这月亮，真亮！” 童云开咬咬牙：“马上就生！” 狠归狠，他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这段日子，两人勤勤恳恳各种耕作，要频次有频次要质量有质量，和谐又美满，怎么就一次没中标呢？ 就在两人对着窗外的明月胡扯淡的时候，成冰开着车，悄悄拐进了阳光君汇对面的一个老旧小区。 进入一栋单元，来到四楼，掏出钥匙，开门而入！ 沿街的窗帘后面，架着一架望远镜，正对着对面的阳光君汇！ 一个男人正坐在望远镜前面，看到成冰进来，连忙招了招手，兴奋难耐道：“来，来！” 成冰凑过去。 “门岗右边，第三辆！” 成冰精准的从望远镜里找到那辆黑色的桑塔纳，一边观察一边问道：“进去多长时间了？” “二十四分钟！”男人看了看手表，轻声说道。 毒品交易，在我们国家，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红线和底线！ 康浩国际，彻底过了界！一个康浩国际偷偷摸摸小范围流通也就罢了，居然又搞了一个阳光君汇出来！ 新生的阳光君汇，就像一个毒品集散中心，短短几个月时间，以令人心惊的速度呈现爆发之势！ 沾染毒品的人群越来越多，在各个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网吧、旅馆、ktv等地不用多说，甚至是园区职工宿舍、技校学生宿舍等地方，毒品也像霉菌一样快速蔓延！ 市刑警支队早就开始布局，甚至协同省缉毒大队特意成立了专案组！ 敲掉一个阳光君汇，再简单不过，挟雷霆之怒，甚至连康浩国际一锅端了也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打击毒品犯罪，不动则已，动就必须连根拔起，绝对不给犯罪集团留下死灰复燃的机会！ 遗憾的是，截止到目前，始终没有揪出潜藏在背后的那条毒品交易链！ 眼见犯罪行动日益猖獗，整个专案组，从上到下，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成冰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有没有可能，毒品不是外边进来的呢？” 因为案件涉及康浩国际，考虑到背后的龚家能量通天，行动存在泄密的风险，万一打草惊蛇就会功亏一篑！所以，专案组是秘密成立的！ 成冰原本不是专案组成员，正常情况下，这么危险的任务，也轮不到他！ 毕竟，在局里他的定位就是世袭三代。 在各体制内，这是常态，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关键是，这厮待人真诚，性格开朗和善，跟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堪称刑警队一大活宝，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所以，后来成家式微，受到各种无形的冷落和排挤，但是在单位里，成冰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是他自己，开始主动请缨承担一些一线任务！ 说实话，并没有籍此建功立业重振成家的想法，只是渐渐想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可以一直躺在祖上的功绩簿上混日子！ 这个世界，往大了看，其实是公正的，诚如史铁生所言：年轻的时候，我拾了一把枪，因为好玩，我开了一枪，没有谁受伤。多年以后，正在走路的自己听到风声，我一回头，子弹正中眉心。 兜兜转转，早晚都会找回来的！ 所以，最最正确的生活态度，叫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在其位谋其政，踏踏实实做事就行了！ 虽然刑警队主要跟犯罪分子打交道，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但是，这毕竟是太平盛世，穿上这身警服，背后就站着整个国家的力量，再穷凶极恶的罪犯，望着这身警服，也得掂量掂量！ 支队长是成老爷子的老部下，对成冰一向颇为照顾，并且有心提携，见成冰主动上进，便将他拽了进来！ 拽进来的原因有三点：第一，一旦将这条毒链连根拔起，这是一大功绩，在云台这种平静如水的环境下，捞个团体一等功，还是有机会的；第二，成冰从小在云台长大，熟悉方方面面的环境，关键还有一点，他活泛又不失机警的性格，到哪儿都能无痕迹融入，很适合搞摸排调查；第三，风险可控，这次局里统一部署，又有省缉毒大队协助，统一行动，集中收网，基本不存在单枪匹马发挥个人英雄主义的可能性！ 听完成冰的话，队长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 如果云台真有毒品工厂，那这真算得上一件大案重案了！ 于是，专案组立马调整调查方向，围绕着康浩国际和阳光君汇布置了好几处暗桩，24小时不间断监视！ 一切可能的疑点，都不放过！ 就在几天前，成冰突然注意到了这辆黑色的桑塔纳！ 正常情况下，单枪匹马来这种地方消遣的，虽然不多见，但也不至于引人注目，真正引起成冰注意的，是男人身上穿的那件大棉袄！ 怎么说呢，看不出品牌，也看不出新旧，但是就是感觉很邋遢！松松垮垮的！ 说实话，穿成这样，也没什么稀奇的，稀奇就稀奇在，穿成这样，来这种场合消遣，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四十分钟左右，男人走出阳光君汇，上了桑塔纳，扬长而去。 除了衣服不合适，也找不出什么疑点，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于是，成冰记下了车牌号，鲁m3201p，并告诉队友，重点观察！ 几天过去了，桑塔纳终于再次出现，得到消息的成冰，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第220章 顺藤摸瓜(下) 观察了一会儿，成冰扭头对男人说道：“秦哥，我下去等着，跟踪看看！” 男人点点头，说道：“小心一点儿，别打草惊蛇！” 成冰在对面楼下刚刚停好车，对讲机里传来队友的声音：“出来了！” 盯着桑塔纳缓缓驶出停车场，成冰慢慢跟了上去。 一般情况下，开破普桑的，都比较生猛，前面的普桑，则开的相当稳，不是慢性子就是比较谨慎。 成冰不敢冒进，中间始终隔着两三辆车慢悠悠的跟着。 很明显，破普桑在绕弯子！ 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还是基本功比较扎实，防跟踪意识还挺强！ 现在可以确信，这辆车，绝对有猫腻！ 成冰不敢大意，前面路口，破普桑进入了左转车道，成冰直行通过，随着车流消失在视线中！ 过了路口，跟组长汇报完情况，一脚油门，直奔交警大队！ 抵达交警大队，组长已经到了，亮明证件，直接调取监控！ 现如今，各路口都有摄像头，只要在城里转悠，就无处遁形！ 3201在市里鬼鬼祟祟的兜了一个大圈，这才沿着英海大道，直奔开发区而去！ 最后一次露面，是8点32分，在道王路口！ 筛查调取了近一个月的监控资料，发现3201出行很有规律，每周末晚上都会出现在阳光君汇，然后转一大圈，过了道王路口，便消失不见！ 拷贝完资料，两人立马返回刑警队，召开紧急会议。 最近这段时间，专案组成员都绷着一根弦，随叫随到！ 不仅仅因为案情紧迫，关键是，对方不是泛泛之辈，拖时间越久，行动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汽车消失在英海大道道王路口和孙柳路口之间，不出意外的话，就隐匿在这片长约5公里，宽约10公里的范围内！ “这片儿我熟，以前成片的果园，绿树成荫，小河潺潺，环境非常好，上学那会儿没少往这儿跑，后来政府相中这一片，大力发展经济，果园砍的七七八八，各种各样的小加工厂几年时间就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一下子带火了周边产业，什么饭店、旅馆、垃圾站、加油站等等，各种无序发展，附近村子都连成了一片！这几年呢，又主抓环保安全，小厂子一倒一大片，一地鸡毛！举个例子，你从外边看到一家倒闭的工厂，感觉破破烂烂荒无人烟，里面有可能好几个不知道干嘛的小作坊！空闲的房子，不用白不用，一年几千块钱租金，前段时间去过一次，外边挂着机械厂的牌子，里面竟然是一家屠宰场！这种情况比比皆是，所以，想要无声无息的调查，难度很大！”成冰圈了一下那片区域，有些无奈道。 组长沉吟不语，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真有可能隐匿着一个毒品加工厂！ 果真如此的话，真是令人胆战心惊！在祖国的腹地，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城市，一年之中都发生不了几起刑事案件的地方，居然寄生了这么大一颗毒瘤！ 说实话，有个问题大家一直想不明白，贩卖毒品是挣钱，但是云台就这么大一个地儿，你就偷偷摸摸的可劲儿卖，能卖多少？ 康浩国际这么大一个摊子，方方面面均有涉猎，毫不夸张的讲，哪行挣钱干哪行，日进斗金，差这点儿钱？非要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干这个行当？ 现在，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不出意外的话，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是想将云台打造成国内的金三角啊！ 区区一个云台，肯定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估计这些毒品，早已经向云台之外蔓延了！ 事关重大，已经超出组长的决策范畴，必须立马上报，请求支援！ 汇报完毕，在上级指示下，专案组成员立马连夜梳理划定区域的企业情况。 另外一边，阳光君汇。 魏国江莅临指导。 陈氏兄弟十分低调，轻易不露面，魏国江则没那么多顾忌，每隔几天就要过来看看，虽然不会大张旗鼓，但也不至于偷偷摸摸。 在他看来，完全没这必要！法治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不管别人怎么揣测，阳光君汇跟康浩国际都没有关系！跟龚贺云更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白了，经得起任何盘查，对簿公堂都不怕！ 在各方资源灌注下，阳光君汇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别的不说，居然吸纳了一批青涩的学生妹！ 魏国江本来不想消遣，结果王惠军送过来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戴着眼镜，说是十八，看着也真像十八，一碰就闪，不似伪装，眼睛也是真近视，摘下眼镜就眯缝着眼看人！ 魏国江不算好色，一般女人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趣，但偏偏就喜欢这样式儿的，于是，兽性大发，连哄带威胁，各种支棱，上上下下玩了一个遍，事毕，将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轰走，靠在床头惬意的点了一根烟。 房门悄悄打开，一个貌美的技师拎着小箱子悄悄走了进来。 这是康浩国际过来的老员工，十分清楚魏国江的秉性，发泄之后，必须再来个全身按摩！ 魏国江闭着眼，赤条条的躺在床上，任由技师在下边吹拉弹唱搞清洁。 不知怎么回事儿，右眼皮突然跳了几下！ 魏国江不由皱了皱眉头！ 拼杀了这么多年，一向不信佛不信鬼，现如今的魏国江，却越发迷信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下无心享受，伸手推开貌美技师，扯过毯子裹了裹，打电话召唤王惠军进来。 王惠军立马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魏国江坐在沙发上，赤裸着上身，腰上只围了一个毯子！ “魏总，什么吩咐？”望着魏国江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王惠军恭恭敬敬的问道。 “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魏国江沉声问道。 王惠军愣了一下，想了想，恭声汇报道：“今天下午陈总来过，别的一切正常~~” 右眼皮跳的越来越厉害，魏国江皱了皱眉头，阴沉着脸说道：“我说最近！不是单指今天！” 王惠军心里一颤，不敢大意，连忙绞尽脑汁，从头到尾把自己认为可疑的事情甚至是细节挨个顺了一遍！ 该说的都说了，魏国江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那里，宛如一尊杀神，面无表情。 王惠军喉咙有些发干，你他妈倒是给个提示啊，天天这么多事儿，老子知道你想知道啥？ 就在王惠军有些绝望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半个多月前的郑明勇事件！ 说实话，当时童云开下手掳人的动作还是非常快的，离着也有些远，阳光君汇根本没有察觉，事后倒是听说那小子家里人过来直接绑人，因为没有惹事儿，会所上下便没有太在意。 听完王惠军汇报，魏国江心中一凛，敏锐的察觉到事有蹊跷，这可是吸毒啊，哪个父母知道自己孩子沾上这玩意儿不得疯？！ 直接到门口绑人、撤退，无声无息，一般人，能有这胆量和手段？ 不是一般人，能咽下这口气？ 魏国江眯着眼，沉吟不语。 右眼皮突然不跳了！ 迷信如他，坚信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打听清楚郑明勇的信息，魏国江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魏国江出现在云台市信息职业学院，他打探信息的效率，比童云开还要高效，很快就找到了当初带路的瘦小青年！ 青年并不知道童云开的名字，但是描述的很详细！ 描述身材面貌的时候，魏国江还没有太大感觉，说起隐约有些白头发，魏国江一下子愣住了！ 当下掏出手机，找了一张童云开的照片，递给青年：“是这个人？” “对对对！就是他！”最近真是撞大运了，前两天有人拿着烟来找郑明勇，今天又有人掏出五百块钱打探消息，好事儿怎么都让自己赶上了呢！ 事情竟然牵扯出了童云开！！ 魏国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龚贺云，毫不夸张的讲，龚贺云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铭记在心！ 上次那帮人打砸阳光君汇，陈氏兄弟差点儿被搞自闭，龚贺云说过一句话：“连续栽了两个跟头，都跟这个年轻人有关！” “仔细想想的话，好像都有点儿误打误撞！但是，我不相信什么巧合不巧合！这其中，必然暗含某种规律或者说因果！” 魏国江还想听龚贺云继续分析下去，龚贺云却闭口不言，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栽跟头并不要紧，关键是，一定要吸取教训！” “拳怕少壮啊，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是吧老八？”龚贺云看着魏国江笑呵呵的问道。 魏国江点点头，说起来，龚贺云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兄弟几人在他麾下征战，不知不觉已经十多个年头！弹指一挥间啊！ “今后，不能再小看这帮年轻人！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时常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别人掉过的坑，咱不能再闭着眼往里跳！”龚贺云叮嘱道。 在龚贺云身边待久了，耳目濡染，魏国江的心思也缜密了许多，童云开那几个人的资料，他早就耳熟能详，看到郑明勇跟童云开来自同一个地方，他立马联想到两人可能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于是，立马驱车赶往高原县双庙镇，找到郑明勇所在的村子，一打听才知道，两人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魏国江不敢大意，立马赶回云台向龚贺云汇报情况。 听完魏国江汇报，龚贺云笑了笑：“怎么哪儿都有这小子？” 这是一盘大棋，而策略制定者，正是龚贺云！ 之所以这么无所顾忌，一是早就摘出来了，就算哪天被人一锅端，龚家根本不会受牵连，别说龚家，就算是康浩国际都能置身之外，替罪羊，早就安排好了！ 二是搞这个确实来钱太快，自制毒品，工艺并不复杂，随便一个学化工的高材生都能搞定，关键在于，原材料不好搞，易制毒化学品的相关储运和使用企业，都受到公安机关的严格管控，国家在打击毒品方面的决心和力度，不用怀疑！ 龚贺云很缺钱，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实际上却是不争的事实！ 要知道，龚家明里暗里的生意，全部是龚贺云在打理，麾下产业无数，一年少说几千万的收入，怎么就缺钱呢？ 这里，不得不服龚贺云的前瞻和危机意识！ 他这个人，站的足够高，看的足够远！ 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规则都是人定的，有钱人在规则制定者面前，其实都是弱势群体，今天的你，身家过亿，明天的你，所有的财富都可能成为别人的嫁衣！ 尤其是，这些年，龚贺云擦边的生意干了不少，说实话，龚贺云这条船上，捆绑了很多官宦子弟，有些就连龚家老爷子都不知情！ 实事求是的讲，在龚贺云披荆斩棘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这些二代三代们功不可没，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现如今，随着中央反腐倡廉行动的展开，很多人陆续暴雷，龚贺云不得不做两手打算！ 所谓的两手打算，就是尽快将家人和财产转移至国外！ 国外居不易，况且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 最坏的打算，如果国内财路断了，得有多少钱才能支撑起如此庞大的消耗？ 多少都不嫌多！ 能划拉就使劲划拉！ 于是，龚贺云盯上了来钱最快的毒品生意！当然，这一块儿，他本就轻车熟路！ 说实话，区区一个云台一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前前后后搞这么多动作，一切都是为了制毒做铺垫！ 陈氏兄弟，是他精心挑选的代理人！ 如果运作得当，背靠昊光集团，制毒最大的原料瓶颈，一下子就解决了！ 因为制毒所需要的两种重要原料，昊光都有！ 经过再三考察、斟酌，在陈家兄弟中，龚贺云最终选定了陈家军！ 一方面是因为陈家军是商务部部长，本身就负责原材料的采购，很容易动手脚。 另一方面，陈家国过于胆小慎微，做事放不开手脚，相比之下，外表儒雅的陈家军，骨子里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面对巨大的金钱诱惑，陈家军没有犹豫，果断铤而走险！ 短短半年多时间，在陈家军的暗箱操作下，通过在原材料过磅过程中动手脚，打着昊光集团的幌子，采用薅羊毛等策略，积少成多，足足运出去多达数吨原材料！ 这些原材料，就在距离云台市数公里的某个隐蔽废弃厂房内，通过多道工序，被加工成了毒品！ 海量毒品，大多被秘密转移走，流通出去的，不过几十分之一，饶是如此，大家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作为重要合伙人，陈家军资产暴涨，国外开了账户，并且已经有近百万美金入账，按照他的规划，攒够了五百万美金，就移民去日本，夜夜笙歌，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作为幕后操盘者，龚贺云自然赚的更多！ 整个过程，布局极为缜密，就算哪天窝点被端，所有的线都被连根拔起，也查不到龚家身上！ 只不过，陈家军肯定是跑不了了！ 眼下的陈家军，已经彻底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包括蒙在鼓里的陈家国，两人很清楚眼下的阳光君汇已经成了云台市毒品集散的窝点，但是两人过于信赖龚贺云的能量，谁都知道，康浩国际内部早就有吸毒的，这都几年了，不是也没人管？ 关键是，两人对这类合成毒品的认知也没那么深刻，用魏国江的话，纯度并不高，就是小打小闹助助兴，有一定瘾头，但是并不会出现半死不活人鬼不如的瘾君子状，总而言之，情况完全可控。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狡猾如龚贺云，早就设计好退路，并且随时准备将两人推出去当替罪羊！ “不瞒您说，我是真奇怪，这件事，肯定不存在什么预谋，但是谁能想到，又是童云开？”魏国江摇摇头，有些不可思议道：“说实话，我总觉得好多事冥冥之中早就注定，这帮年轻人，尤其是童云开，注定是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龚贺云笑了笑：“从我们选定陈家国的时候，就绕不开童云开了，不过这件事，应该就是巧合，但是事实证明，只要这家伙搅和进来，一般没什么好事儿！” “那现在怎么办？”魏国江问道。 “本来就是刀尖上起舞，不用杯弓蛇影，小心一点，该怎样怎样！” “对我们来讲，就算据点被端，也只是暂时断了一条财路，不过，往外流通的线路一定不能泄露，不然，前功尽弃不说，大家都可能栽进去！”龚贺云再次叮嘱道。 “您放心！我知道轻重，都按照您的安排布置的，全是过命的兄弟，一人管一块儿，真正把控整条线的，只有我跟您两个人！”魏国江一脸严肃的说道。 龚贺云点了点头。 第221章 覆灭的钟声(一) 当魏国江马不停蹄的打探郑明勇消息的时候，童云开已经回到童家庄，准备明天的订婚事宜。 童云菲也请假回来了，处处喜气洋洋。 正忙着的时候，接到母亲电话，说是来了一个城里人，在村里悄悄打探郑明勇。 女人觉得不太对劲，总以为儿子很可能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人家最终还是找上门来了。 无奈之余，童云菲不敢大意，虽然郑明勇的事情表面上已经告一段落，童云开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说了说，但是从父母反馈的信息及忧心忡忡的表现来看，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跟童云开打声招呼，童云菲接着回家，了解完情况，心里愈发不踏实，遂打电话告诉了童云开。 童云开多少有些懵，他想过阳光君汇可能会找麻烦，但是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一点动静没有，估计郑明勇就是多少欠点小钱，没捅什么太大娄子，怎么突然还找到老家来了呢？ 关键是，越野吉普，车牌号7777！ 什么事值得魏国江亲自出马？ 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想了想，童云开掏出手机给成冰打了过去。 成冰最近忙的不着家，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但是总感觉应该跟阳光君汇贩毒案脱不了干系！ 之前的成冰，整天晃晃悠悠，并不是不知道上进，而是整个刑警队好像都没什么大事儿，相对来讲，云台市的治安环境还是非常好的，虽然有一个康浩国际存在，但是人家不扰民啊！ 说实话，之前的康浩国际，在云台人眼中，并不是不可接受的存在，往积极了看，某种程度上，还拉动了当地经济发展！ 如果不是毒品泛滥，估计康浩国际会一直矗立在云台市，并且是服务行业不可逾越的巅峰存在。 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卖淫嫖娼，亘古有之，属于愿打愿挨，鄙夷归鄙夷，真没多少人操心这事儿，吸毒就不行了，从电影里看，这玩意儿就跟杀人没区别，干啥不能祸害孩子啊！ 一直以来，虽然传说康浩国际也有人吸毒，但是只限于传说！ 这玩意儿再厉害，对大多数人来讲，还是非常遥远，看不见摸不着！ 直到阳光君汇横空出世，人们才开始闻毒色变！ 纸包不住火，身边真的有人在吸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开了！ 毫不夸张的讲，新生的阳光君汇，已经在小范围内激起了民愤！ 相较之下，跟阳光君汇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康浩国际，口碑却一如既往的稳健！ 操盘人手段之高明，令人称赞！ 老百姓接触的少，认知有限，想的也没那么深，很多知晓内情的人却都很费解，陈氏兄弟，又不是走投无路，陈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衣食无忧的，为什么非要赶着往这个火坑里跳？ 将来出事儿，不只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有可能还会身陷囹圄啊！ 只能说，自作聪明的人，往往作茧自缚！ 他觉得可以隐身幕后，一脱三六五，但是，却没有想明白一点，不是所有人都有隐身幕后的资格的！ 什么事儿都没干，都能给你扣个莫须有的罪名！ 更何况，这事儿你就是干了，干的还是没底线的事儿！ 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不知道想什么好事儿呢！ 说白了，这兄弟俩，高估了龚家的能量，低估了这事儿的影响，更低估了龚贺云的阴险！ 接到童云开电话的时候，成冰正走街串巷的暗访。 昨天晚上，连夜梳理了这片区域的企业和人员分布情况，令人意外且惊喜的是，居然扯出了云台一建！ 这片疏于管理的混乱之地，隐藏着一家商混站和一家板材厂！ 这两家企业，挂靠的，都是云台一建的资质！ 接到童云开电话，成冰心中一凛，虽然临时不清楚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牵连，但是毫无疑问，对方的谨慎程度，绝对远超想象！ 本来还想顺藤摸瓜步步紧逼呢，成冰突然有些犹豫。 案情重大，上级领导高度重视，亲自做出指示，一旦证据确凿，务必雷霆出击，连根拔起，在此之前，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成冰很清楚，这么大手笔，仅凭陈家国和陈家军支撑不起来，背后肯定离不开能量通天的康浩国际，甚至一切都是龚贺云亲自操盘！ 昊光集团、云台一建、阳光君汇，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很可能在下一盘大棋！ 虽然没有证据，估计最后也很难找到指证龚贺云的确凿证据，但是该大胆怀疑就大胆怀疑！ 作为龚贺云手底下唯一还没完全上岸的悍将，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魏国江突然跑到乡下调查半个多月前的一件小事，充分说明对方已经有所警觉！ 童云开打这番电话，肯定是察觉到什么。 “好！我知道了！”成冰轻声说道，依旧没有透露任何讯息。 此时此刻，兄弟二人，多少有些心照不宣。 “嗯！”童云开点点头。 “对了，明天过不去了，实在脱不开身~~”成冰满怀歉意的说道。 “没事儿，工作要紧，订婚来不来的，不重要，结婚可不能缺席~~”童云开笑了笑，故作轻松道。 “那肯定！”成冰大话说的震天响：“就算工作不要了，也得去！” 童云开笑了笑，临挂断之前，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多加小心！” “放心！天罗地网天兵天将的，轮不到我一个小喽啰大显神通！”成冰哈哈笑道。 此时，在一家奢华酒店的大床上，陈家军正跟许青蒙疯狂交媾！ 许青蒙直接放弃挣扎了，本身有较为强烈甚至堪称怪异的生理需求，陈家军各方面都能满足，既然如此，在没有找到合格的正式男朋友之前，完全没必要试错！ 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先不说，关键是，久而久之，对大姑娘的名声也不好！ 说真的，许青蒙多少有些沉溺于陈家军苦心经营的这张情欲之网中！ 技艺高超，体能充沛，只是基本条件！ 关键是，陈家军在两性交流过程中所展现出的癫狂，令人迷醉！ 接触越久，越感觉这就是一个疯子！ 偏偏食髓知味，还有些离不开这个疯子！ 两人交媾的频率还是比较频繁的，一般一周三到四次，不分时间不分地点， 每次都声嘶力竭浑身通透！ 许青蒙清楚，陈家军肯定不止她一个女人！ 但是对她来讲，陈家军的火力输出基本上满足了全部生理需求，平时见猎心喜，呈撩骚状，更多只是内在气质的一种无意识表达。 今天的陈家军，表现的尤为疯狂！ 许青蒙已经有些吃不消！ 望着双眸泛红的陈家军，许青蒙使出浑身解数，嘴都麻了，终于告一段落！ 陈家军倒在床上，就像下一秒马上死掉一样，疯狂的大喘粗气，双目呆呆的盯着屋顶。 “你怎么了？”许青蒙见状，不由有些心疼。 虽然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是许青蒙绝对称得上最了解陈家军的人之一，她如何察觉不到他的反常？ 陈家军一动不动，嘴角带着一丝癫狂的微笑，待气息稍稍平稳之后，轻声说道：“我把风华苑和荷园的房子卖了~~” “公司股票也套现了~~” 许青蒙愣了一下，问道：“你很缺钱？会所不是很挣钱吗？” 陈家军摇摇头，笑着说道：“跟那个没关系，我就是想轻装上阵~~” 许青蒙不明所以，她认为陈家军努力筹钱，应该是计划搞什么大动作，想了想，轻声说道：“没必要折腾，真需要筹钱的话，我多少还能帮帮忙！” 如今的许家，今非昔比，在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营的情况下，一把拿出上千万现金，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不可能支援陈家军那么多，许海良也不同意，不过一两百万的话，许青蒙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不用！”察觉到许青蒙的关爱之意，陈家军伸手抚向许青蒙柔软错落的腰肢，满怀爱意道。 “真不行了！”许青蒙连忙告饶。 陈家军笑了笑，轻轻将其拥入怀中，在她吹弹可破的娇嫩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说道：“今天确实太疯了，主要是爱不够！” 许青蒙心里暖暖的，嗔怪道：“干嘛就跟吃不饱似的，只要你想，我一直都在啊~~” “就是担心以后吃不着了~~”陈家军笑了笑，轻声说道。 许青蒙一怔，看着陈家军慵懒的笑眼和无谓的神情，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我准备移民日本了~~”陈家军轻声说道。 许青蒙一脸震惊，怔怔的看着陈家军，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不由讶声问道：“为什么？” “很正常啊，早就有这个想法~~”陈家军攥着许青蒙的纤纤玉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许青蒙好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了一会儿，这才问道：“你刚刚说的轻装上阵，就是这个意思？” “对！”陈家军点点头，继续道：“该变卖的都变卖干净，时机不对，随时抽身走人！” “什么叫时机不对？”许青蒙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盯着陈家军问道。 陈家军笑了笑：“会所干的什么行当，你也心知肚明，这是一颗摇钱树不假，但是也是一颗地雷，不知道哪天就爆了，我可不能坐以待毙，总要提前准备退路，在它爆炸之前脱身！” “会所不是有龚贺云庇护吗？”许青蒙一脸惊讶的问道。 之所以不知不觉对陈家军这么迷醉，抛开上述种种因素，最关键还有一点，那就是陈家军在她面前，向来坦诚！ 但是即便再坦诚，每个人心中肯定都会隐藏一些不想让他人知道的秘密！ 许青蒙万万没想到，陈家军居然将这么私密的事情坦然告知！ 如今的许青蒙历经磨炼，早已经不是泛泛之辈，这件事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同小可！ 陈家军冷冷一笑，懒洋洋道：“这个说靠山是龚贺云，那个说靠山是龚贺云，有谁真正见过龚贺云？” 时至今日，陈家军终于开窍了！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他就是龚贺云选定的背锅侠！ 如果有一天落网，就算想坦白从宽，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表明，这一切跟龚贺云有关！ 怀疑，是不能当做证据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 “宝贝儿，记住一句话，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陈家军笑呵呵的说道，目光中有一丝绝望，还有一丝癫狂！ 许青蒙沉默不语，半晌过后，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陈家军笑了笑，柔声说道：“因为我信你，也爱你~~” 许青蒙不说话，陈家军继续道：“实不相瞒，我陈家军经历过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是对我来讲，你始终是最特别的存在，永远都是~~” “对我来讲，你也是最特别的存在~~”许青蒙咬着嘴唇说道。 许青蒙倒在陈家军怀里，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更为亲近。 屋内一片宁静。 良久之后，许青蒙轻声问道：“你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回来自投罗网吗？” “这么说，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永不相见了吗？” “你可以去日本见我啊！” “为什么选择日本，是因为日本女人吗？” “我吃不惯西餐~~” 屋内再次恢复宁静，屋外渐渐暗了下来，昏暗中，许青蒙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现在有多少钱？” “全部变卖套现，不到两百万美金！” “这些钱，够吗？” “怎么可能？至少五百万美金吧？” “差这么多？剩下的怎么办？” “只能祈祷阳光君汇再撑个一年半载了~~” “一年半载？能挣这么多？”许青蒙讶声问道。 “你以为呢？仨瓜俩枣，值得铤而走险？” 许青蒙又不说话了，她并不清楚陈家军所说的铤而走险的含义。 又过了一会儿，幽幽问道：“外国会比中国好吗？” “别人不知道，但是对我来说，哪儿都一样，除了有些舍不得你，没什么牵绊，而且实不相瞒，我确实很喜欢小日本！” “是喜欢日本女人吧？” “对！”陈家军直言不讳：“我喜欢那里的文化，真是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研究的不能再透彻了！” “我算看明白了，你早晚要死在女人肚子上！”许青蒙一针见血道。 陈家军翻身而上：“那就先让我死在你的肚子上吧！” 与此同时，陈家庄那栋显眼的大宅子内。 陈望道坐在屋檐下，短短数月时间，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十几岁。 都说，人世间最为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果白发人眼睁睁的看着黑发人一步步走向毁灭，偏偏又无计可施呢？！ 从陈欣然遇袭开始，陈望道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眼下的陈望道，在静静等待着陈家覆灭的钟声！ 十年，还是二十年？ 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怎样，以陈望道现在的年纪和状况，肯定等不到两个不孝之子走出高墙重新做人的那一天！ 能亲眼看着进去，了了悬念，也好去见列祖列宗，该遭什么报应遭什么报应，该受什么惩罚受什么惩罚，总比留着悬念强。 已经不得好死了，那就死的踏踏实实吧！ 第222章 覆灭的钟声(二) 晚上十点多，当许青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的时候，许海良正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见到女儿进来，一言不发。 许青蒙一脸麻木的走过去，在许海良对面坐下，也不看他，低着头，径自轻揉着太阳穴。 父女二人之间，似乎已经无话可说。 是啊，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青蒙，你早就长大了，路是自己选的，我不会横加干涉！”静坐十几秒后，许海良轻声说道。 许青蒙不说话。 “但是，不管做人还是做事，有些底线不能碰！” “我就两个要求，第一，阳光君汇的事儿，绝对不能掺和！第二，毒品绝对不能碰，也不能跟吸毒的人密切接触！”许海良沉声说道，语气中已经掺杂着一丝怒气。 许青蒙嗯了一声，不过还是没抬头。 许海良眯了眯眼，突然说道：“从明天开始，公司所有的财务支出，必须由我亲自审批！” 许青蒙嗖然抬起头，盯着许海良，目光愠怒：“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最近公司发展太快，是时候缓下来稳一稳了！你正好也休息休息！”许海良看着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许海良的本意，只是想敲打敲打许青蒙，不过看她蛮不在乎的样子，只能杯酒释兵权。 虽然许青蒙在公司发展壮大过程中的贡献功不可没，但是，许家还是许海良说了算。 这只老狐狸，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当年能硬生生拆散许青蒙和陈星辰，现在就能一句话缴了许青蒙的械！ “爸，你这是跟我秋后算账吗？”许青蒙站起来，看着许海良，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我是在保护你！”许海良端坐不动，看着许青蒙，沉声说道：“出去散散心吧，去哪儿都行，就是别留在云台！” 许青蒙气鼓鼓的不说话。 “许家的全部都是你的，公司将来肯定也要交到你手里，但是眼下苗头不对，你暂时不适合留下，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说完这话，许海良轻轻起身，准备回屋。 “什么时候？”许青蒙冷声问道。 “不知道，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半载！”许海良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老家伙，从底层摸爬滚打爬上来，你可以说他运气好，没文化，境界不高，但是绝对不能忽略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他确实看不穿龚贺云的局，就是感觉陈氏兄弟作的有点儿大！ 而许青蒙的路线，就是跟陈氏兄弟深度捆绑，这让他深感不安。 尤其跟陈家军，以前是不清不楚，现在直接是没羞没臊！ 既然劝不听，那就不劝了。 单就这一点来讲，许海良比陈望道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许青蒙既愤怒又委屈，但是她很清楚，在父亲面前，抗争没有意义！ 从小到大，他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一大早，童云重一大家子便兴高采烈的返回童家庄，陈星辰和童云龙尾随而至，吆三喝四，意气风发！ 订婚宴在村里的酒店举办。 酒店大院子里，早就架起了好几口大锅，热气腾腾，大人们有说有笑忙忙碌碌，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来回穿梭，一派喜气洋洋。 大伯和大娘换上崭新的衣服，在家中正襟危坐。 上午十点，两辆别克gl8缓缓进村，媒婆兼知宾的陈星辰屁颠屁颠的迎上去，毕竟是第一次担任如此重要的角色，仪容仪表拿捏的不太到位。 透过车窗看着这厮的滑稽状，陈欣然哈哈大笑：“怎么感觉像个大汉奸呢，卑躬屈膝的引领着鬼子进村~~” 周颖一听，气的一巴掌扇了过来：“今天什么日子，还胡说八道！” 自从不再充当绊脚石的角色以后，母女之间的关系，又恢复了以前的融洽状。 “这不没什么外人嘛！一会儿我还能这样？”陈欣然不服道。 今天的陈欣然，略施粉黛，却明媚不可方物，大喜的日子，心情欢畅的快要飞起来，眉梢之间，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陈星辰恭恭敬敬的引领着gl8拐入大院。 按照规矩，双方家长暂时还不能见面，媒婆先拿着彩礼给女方，女方回礼，男方家长再带着三金过来，正式会晤。 童云开早早等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翘首以盼，高兴的龇牙咧嘴，哪有半分稳重状？ 老支书德高望重，本身也是童家的长辈，跟童云开站在一起，大红色的唐装一上身，显得格外有精气神，拐棍儿都撇到了一边。 童云菲站在老支书另外一边，亭亭玉立，神采飞扬。 三人后面，呼啦呼啦涌上来一群人，其中不乏熟面孔，不管认识不认识，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淳朴又欢畅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看着窗外略显傻乎乎的童云开和那一张张扑面而至的笑脸，陈欣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是幸福的眼泪！ 总共来了两车人，有老有小，周家人能到的全到了，甚至还包括在泉城的陈欣然大舅一家！ 下车后，双方热切的攀谈起来，不仅仅是客套的寒暄，其中更多的，还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 周老爷子早就听说过老支书的故事，一直颇为敬仰，老支书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谈笑自若，两位老人一见面就畅聊起来。 至于周昊，跟陈星辰和童家庄这帮年轻人早就熟的不能再熟。 陈欣然大舅，医者父母心，气质儒雅性格和善，虽然话不多，但是笑眯眯的十分自在喜庆。 看见童云菲，周颖这才看穿陈欣然的小心机，原来，这姑娘早就给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啊！不过，周颖还是非常喜欢童云菲的，拉着她的手聊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都在门口站着了，咱先进屋吧，还有步骤呢！”陈星辰不忘职责，扯着嗓子喊道。 一行人这才前簇后拥着进了屋。 酒店是自己村的人开的，租用的村里停用的小学，主打一个宽敞，专门承接各类大型喜事，所以特意布置了一间大客厅，沙发环绕了一大圈，窗明几净，屋里还有暖气，条件比不上城里，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众人逐一落座之后，陈星辰不等气氛冷下来，接着拎出钱袋子，交给周颖，开门见山道：“周姨，这是彩礼，你象征性的回点儿，我赶紧往下推进！” 陈欣然瞪了他一眼：“什么叫象征性的回点儿！” “别跟我呲眉瞪眼啊，我是媒婆！以后过年过节你都要拎着东西去看我的！”陈星辰第一次在陈欣然面前这么有底气！ 来之前，周颖也补过课，知道规矩，当下带着陈欣然来到里屋，数了八千块钱出来，当做回礼！ 回多回少，这笔钱，周家肯定是不会留下。 说实话，得知童云开大伯大娘坚持给这么多，周家人还是非常感动的。 周颖也终于打消了心中久存的疑虑，童云开的家庭确实很不幸，但是幸运的是，他身边的其他亲人，给他的爱却一点都不少，关键是，这些人淳朴善良，三观非常正。 陈星辰拿着八千块钱，喜滋滋的将家里的老两口请了过来。 相比其他人的熟络，老两口始终显得有些拘谨。 三金，是童云开给陈欣然买的，陈欣然一直没有佩戴，要的就是这个仪式感，必须经由老两口当着面交给童云开，再由童云开亲自给她戴上！ 当童云开低着头，笨拙又认真的一样样给陈欣然戴上去以后，陈欣然又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母女连心，她这一哭，周颖也跟着哭了。 周颖一哭，童云菲也哭了！ 好在都是喜极而泣！ 正式开席，一杯酒下肚，大伯才渐渐放松下来，两杯酒下肚，老毛病又犯了，想起这些年的不容易，又絮絮叨叨抹起了眼泪！ 不管怎样，也是高兴的泪水！ 吃完饭，一行人来到了大伯家简单认了认门，这才欢天喜地的启程返航。 订婚宴，圆满结束。 当天晚上，童云开和陈星辰留在了童家庄，白天两人都有任务，都没怎么喝酒，晚上这顿，必须补上！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大脑袋不在。 陈星辰咋咋呼呼的要给成冰打电话，却被童云开拦了下来。 “今天没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别打扰他了~”童云开说道。 “不会真的在办什么大案吧？”陈星辰早就意识到不对劲，看着童云开不无遗憾道：“那天晚上，就该杀个回马枪的！看看他到底在干嘛！” “别跟着添乱了！”童云开没好气道：“当人家刑警队都是吃干饭的？” 陈星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说像以前一样，好好的混日子多好，干嘛要冲锋陷阵啊！” 童云开不说话。 “老二，你说脑袋是不是受家里那些事儿的刺激，一门心思的想建功立业啊？”陈星辰不无忧虑的问道。 “不知道！”童云开喝了一口酒，闷声说道：“有可能就是想认真做点事，年纪轻轻就混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此时此刻，成冰和一名同事，正坐在一辆五菱面包车内，静静的看着前方几十米处的一个斜岔路口。 面包车停在一家饭店前面，饭店生意很好，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门前歪扭七八的停了十几辆车，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辆农村常见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万能车！ 斜岔路口是一条四米宽的水泥路，路两侧有农田有果林有大棚有农舍有厂房，时不时出现的断壁残垣，透露着一丝颓败的同时，也宣示着这片土地昔日的生机勃勃。 往里走六百余米，就是一家商混站，占地五十余亩，该商混站早就存在，只不过前年年底易主，成了云台一建的产业之一，法人和管理人员全部进行了变更，说白了，就是跟以前那拨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 仅从外面观察，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据走访调查，从今年年初开始，附近开始飘荡着一股异味，说不上什么味道，感觉像是化工厂飘出来的，问题是，附近并没有化工厂。 省缉毒大队高度重视，今天就派出专家带着专业设备抵达云台，这是一架专用的气体检测仪，国外进口，价格昂贵，只要空气中残存超过10ppm的有毒气体，就能准确检测到。 设备操作简单，检测过程不需要大张旗鼓，只要打开仪器，落下车窗，开着车来回巡查就行！ 当然，前提条件是，空气必须流通起来。 今天一点风丝没有，并不是一个检测的好日子。 不过成冰依旧带着专家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重点围绕着商混站和板材厂，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中间还换了好几辆车。 结果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检测到。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起风，西北风三到四级，专家找了家旅馆临时下榻，静等风起。 成冰和同事则守着路口，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六点二十八分，两个人影出现在岔路口，径直向饭店走来。 一男一女迅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很明显，这不是本地人！ 男人东张西望，一脸警觉，女人穿着紧身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夸张的皮草，挎着男人的胳膊，走路摇摇晃晃，满不在乎的嚼着口香糖，一看就不像良家女子。 车内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体。 一男一女来到饭店门前，男人还特意瞅了一眼旁边的面包车，察觉到车内有人，脚步一停顿，竟然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青年，放在人群中绝对不引人注目的那种。 青年来到车前，很淡定的敲了敲车窗。 成冰摇下玻璃，瞅着青年，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青年愣了一下，往车里瞅了瞅，又探头回去看了看车牌，笑了笑，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认错车了，跟我朋友的车一模一样，车牌号也差不多，一个679，一个697~~” 一口不太纯正的普通话，很浓重的鲁南口音。 成冰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眼睛却饶有兴致的瞟了瞟站在车前不远处的妖娆女郎。 青年点点头，转身离开。 成冰扭头看着副驾驶的同事，嘿嘿一笑，低声问道：“挺年轻啊，以前没见过呢，新来的吗？” 这种笑，男人都懂！ 当初这里一片繁荣 ，小姐自然而然也多了起来，巅峰时期，大街上随处可见挎着小包包揽客的女子，虽然姿色平平，甚至还有不少中年女子，但是胜在价格便宜，对那些饥不择食的嫖客来讲，还是很有市场的！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站街的多了，说不定就会有自己中意的类型！ 关键是，天高皇帝远，基本上没人管！ 所以，这里一度成为周边男人热衷的晚间畅游场所，很多人甚至特意从云台市赶过来淘宝！ 啥都不干，看看景解解闷也是挺好的！ 后来，周边厂子陆续倒闭或外迁，得益于宽松的环境，这种产业，却相对完善的保存下来，只不过不管是规模还是从业者，相比鼎盛时期，都不可同日而语。 同事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不要问我，我可没你那么见多识广！” 成冰一脸淫笑的瞅着女子，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青年走了两步，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瞅见成冰贱兮兮的眼神儿。 成冰下意识的看了青年一眼，丝毫不觉尴尬，还没心没肺的点了点头。 青年微笑回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扭头信步往饭店里走去。 成冰收敛起笑容，看了看同事，一脸凝重的说道：“没那么巧合的事儿！” 同事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不是一般人，事情很蹊跷！” “会不会就是商混站的人？出来买饭？” “不太正常！警惕心这么强，怎么可能为口吃的就抛头露面？更何况还带了一个招摇过市的小姐？”成冰分析道，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商混站已经被重点锁定，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很可能就是制毒窝点！ 果真如此的话，肯定会有一批穷凶极恶之徒镇场子！ 刚刚的青年，面白无须，说话有气无力，慢慢悠悠，但是气场可不是一般的稳！ 一般人，敢贸贸然的过来就敲车窗？ 这种人，要么是彻头彻尾的软蛋，要么就是无所顾忌的亡命徒！ 成冰沉思不语，想来想去，想不出停在这里有什么破绽！ 为了方便调查，他们不光穿着便衣，还是特意淘换来的脏兮兮的便衣，一看就像是干活的！ 面包车也是租来的二手车，总而言之，一切都很逼真！ 如果说真有破绽，那就是大冷天的缩在路边车内，多少有点儿不正常，但是，等人不行吗？ 说来说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方警惕心太强！ 想了想，成冰扭头对同事说道：“我进去看看~~” 同事点点头，叮嘱道：“多加小心！” 成冰笑了笑：“我主要就是对那娘们儿感兴趣！” 同事笑了笑，不得不服，这家伙演戏的本事，那叫一绝！ 成冰晃晃悠悠的走进饭店。 青年男女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女人若无其事的玩着手机，男人则气定神闲，见到成冰跟着进来，眼神儿直接锁定对面女子紧身裤下曲线毕露的下三路，似乎丝毫不觉意外。 “老板，还有没有包间？”成冰靠在柜台上，咋咋呼呼的问道。 说话间，眼神儿又不受控制的往女人的腰肢上瞥去。 妖娆女人就像身上有钩，直接勾住了他的魂魄。 此时的成冰，就像一个眼冒绿光的饿汉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自然又热烈的原始气息。 整个人所透露出来的气质，就像寒冬腊月一头扎进小土屋，土屋内有火炕，住着十几个汉子，不洗澡不洗脚不刷牙，暖烘烘中夹杂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一开门就扑面而至，根本掩饰不住！ 浑然天成！ 毫不夸张的讲，如果赵春雨见到眼前这一幕，也会严重怀疑，这是不是就是这厮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第223章 覆灭的钟声(三) 成冰之心，众人皆知。 实际上，饭店里不少人都心照不宣的一直往妖娆女子身上瞄。 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很显然，面白无须的青年忽略了带女子出来所造成的轰动效应，当下抬头问道：“老板，得等多长时间？” “得稍等一会儿，今天人比较多~~” “那我四十分钟以后再来拿吧~~” “行，我有数了，四十分钟以后您过来拿，保证全是热乎的！” 青年起身，带着妖娆女子出门。 女儿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是又不敢反抗，只能被青年拽着离开饭店！ 一行人热切的目送两人离开。 一扭头，屋里接着炸开了。 “老王，这娘们儿哪里冒出来的？”有人吆喝着问老板。 “没见过，今天第一次来！”老板笑呵呵道，老板娘在呢，他不敢开黄腔，只能中规中矩的回答。 “那小白脸呢？”成冰从柜台上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问道。 “倒是来过几回，应该在附近哪里干活吧！”老板随口说道，看着成冰：“哎，要不你再等等？里面有一桌应该快了~~” “不着急，人还没到齐呢，车就在外面，一会儿再过来看看~~”成冰说完，晃悠悠的往外走。 “那还给你留不留？”老板问道。 “不用，一会儿过来再说，没包间坐外边也行~”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门口，抻着脖子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不舍，甚至还不由自主的悄悄尾随了几十米。 期间，青年几次回头，看到这混球居然一直跟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女人察觉到不对，扭头一看，本来心里就窝着一团火，看成冰色眯眯的样子，立马破口大骂：“看什么看，臭傻逼！” 被人识破，成冰一点儿不恼，扯着嗓子问道：“娘们儿，多少钱？” “回家草泥马去吧！”女人还想骂，被青年一把拽了过去。 女人似乎对他颇为忌惮，不敢继续发飙，扭着小屁股，赌气一般，咯哒咯哒径直往前走。 成冰大度的笑了笑，略有不甘的转身离开。 可能是夜幕降临的缘故，气温下降，转身往回走，感觉小风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成冰抬头看了看光秃秃的树梢，微微晃动，竟然真的起风了？ 一男一女步行回到商混站，看守大门的，是一个年轻人。 “龙哥，回来了？”年轻人恭敬的跟青年打招呼，摁下按钮，电动门只打开一道一米左右的缝隙。 白面青年点了点头，两人进去后，电动门接着关上。 青年扭头看着妖娆女人：“你先回去吧！” “我不回！整天憋在屋里，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气儿都没喘两口就回来了，还不如不出去呢！”妖娆女人一脸怨气的说道。 早知道是这么个鬼地方，别说一个月三万，就算是十万，她也不来！ 青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怎么的，女人一下子就泄了气，嘟囔道：“我在院子里转转，行不行？” 青年没说话，扭头进了门卫小屋。 “有没有什么情况？”青年看向保安室墙上挂着的监控画面，沉声问道。 小小的商混站，居然在厂区的四个方向都安装了监控！ “一切正常！” 青年看了一会儿监控，扭头往院子里看去。 外面实在是有些冷，女人直接受不了了，气鼓鼓的回到了房间。 “你去败败火吧，这边我看着点儿~~”青年看了看小弟，随口说道。 这家伙跟自己这么久，怀的什么鬼心思，他心知肚明，出门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女人瞄！ 小弟大喜：“谢谢龙哥！” “带自己屋里去，别让博士看到~~”青年叮嘱道。 “读书人的脑子啊，真是想不明白，一个妓女而已，竟然还当宝儿了？”小弟一边从钱包里抽了两百块钱，一边嘲讽道。 青年没有说话。 青年叫窦小龙，整个商混站，总共二十三个人，除了这个女人和那个博士，全部是他的手下！ 窦小龙今年三十一岁，十六岁开始混社会，蹲过七年大牢，典型的人狠话不多！ 在八大金刚金盆洗手之前，龚贺云就未雨绸缪，笼络了一批狠人！ 毫不夸张的讲，正是这一波狠人，撑起了龚贺云的暗黑帝国！ 不同于已经抛头露面的八大金刚，随便一个拿出来，不管明里暗里，都跟龚贺云有千丝万缕割不断的联系！ 这一拨狠人，都是暗中培养的！ 除了龚贺云，没人知道到底有谁，总共几个！ 实际上，共计十三人，龚贺云称之为十三太保！ 窦小龙排行第六！ 当年的窦小龙，犯了命案，是无亲无故的龚贺云保下了他，只蹲了七年就出来了，七年间，龚贺云替他赡养老人拉扯弟弟妹妹，出来之后，窦小龙就直接跟着龚贺云混了！ 这些年，暗中为龚贺云扫清了不少障碍，手上也沾了两条人命！ 令人恐怖的是，这样的亡命徒，龚贺云手底下有十三个！ 为了下好这盘大棋，龚贺云特意抽调了四名太保！ 心思缜密处乱不惊的窦小龙，被委以重任，负责毒品生产的源头。 另外三人，负责转运、外输、销售等环节。 四大太保各带一波人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都是跟龚贺云或魏国江单线联络。 手底下这二十一个人，都是窦小龙亲自带过来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人定期出去采购生活物资，吃喝拉撒住，都在这个院儿里，清一色的男人，时间久了熬不住，跟窦小龙打声招呼，也能悄悄出去泄泄火，大家也都谨慎，从来没惹过任何麻烦。 另外两人，一个是名牌大学化工专业正儿八经的研究生，博士，只是大家的戏称。 博士是被龚贺云使用阴损手段掳来的。 该同学出身贫苦，身材矮小，面容丑陋，毫不夸张的讲，上天除了给了他高智商，把剩下的全拿走了！ 这种情况下，该同学养成了自卑懦弱的性格，本身就不擅长社交，性成熟以后，条件这么差，性格这么闷，交友困难，自然而然就陷入苦闷之中，只能偷偷摸摸一个人看看小片自娱自乐啥的。 长此以往，就患了性苦闷综合症！ 行为唯唯诺诺，眼神躲躲闪闪，在任何女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光明正大谈恋爱这条路行不通，嫖*娼也嫖不痛快！ 气质这个东西，是遮盖不住的！你说在良家女子面前抬不起头来也就罢了，在小姐面前居然也客客气气低三下四？！ 该同学省吃俭用，每个月都要光顾一次洗浴店，小姐哪有什么善茬儿？整天被人欺负，心理多少都有些变态和扭曲，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软柿子，不欺负欺负发泄发泄才怪！ 有一次，该同学发了奖学金，想法比较多，便付费加了一项奢侈服务，结果小姐一点儿也不上心，随便应付了几口，就不耐烦的往身上拽！ 同学又委屈又生气，委婉的表达不满之后，结果被脾气暴躁的小姐给打了！ 这件事，在圈子里成了一件笑谈，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龚贺云耳朵里。 龚贺云在用人方面还是非常有想法的，他很喜欢使用一些心理不太健全的人，这种人用对了地方，绝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得知该同学还是某着名高校的研究生，龚贺云瞬间来了兴趣，一调查，竟然还是化工学院的！ 彼时的龚贺云，已经有了自制毒品的念头，于是，立马着手下套。 先是暗中偷拍了几部以该同学为主角的买春小电影，又派出一名长相清纯的小姐假装良家女子，主动加了该同学的qq，各种演戏，什么受过渣男的伤害，心已死，现在想找对象，不在乎高矮，无所谓丑俊，只想找个人品好有才华会疼人的男生。 一通操作，把同学忽悠的不要不要的，忐忑不安的奔现之后，见到精心打扮的小姐，不由惊为天人！ 该同学，在各种精神鸦片的侵蚀下，早就丧失了人际交往过程中的基本判断力，对小姐说的所有话，都信以为真。 当天晚上，两人就去了宾馆。 小姐姐口口声声说不是随便的人，只是抱抱，什么都不做！ 同学当真了，憋的很辛苦，但是小姐却有些不老实，各种勾引的小动作不断！ 同学会错了意，颤颤巍巍翻身上马，刚要驰骋，几名大汉破门而入！ 一通拍照，小姐哭哭啼啼，声称被人无情强奸！ 连环套下，同学明知中计，但是毫无办法！ 一向苦闷不已的同学，生活本就一团糟糕毫无希望，在魏国江的威逼利诱下，很快就妥协了。 以他的专业水准，搞点毒品，手拿把攥！ 知道是犯罪，逮住就枪毙，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视频真要泄露出去，对他来讲，同样无路可走！ 况且，就算平安无事，继续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备受煎熬，还不如死了呢！ 一个月三万，一年就是三十六万！如果侥幸逃过法律的制裁，凭这笔钱，完全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 再说，为了让他安心工作，魏国江还对症下药，贴心的弄了一个小姐过来！ 该小姐，就是专门服务该同学的！ 两人甚至还被安排了单间！ 博士的专业水准毋庸置疑，龚贺云又舍得下本，该买的东西不管多贵，毫不含糊，就这样，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硬生生搞出了一个小型的中试车间！ 窦小龙抽调了十名手下协助博士，在博士的悉心培训下，一行人很快上手，正常情况下，只要原料供应充足，一天产毒三四十公斤，不成问题！ 博士似乎也通过这个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信心爆棚之余，格外上心，不断优化工艺，悉心把控所有生产环节，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厂房里盯着！ 小姐是自愿前来的，一个月三万，只服务一个人，就跟被包养没什么区别，比天天接客可要强多了！ 结果来了一个月就够够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在这个四方框框里待着，白天还不让出门，简直跟困在笼子里没有什么区别！ 关键是，这孙子脑子还有病！ 老娘是卖身的，怎么还被当媳妇儿一样供起来了呢？ 各种关怀备至，睡觉还得甜蜜无间的抱着！ 真是受够了！ 你可以换着花样的干我，但是不能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于是，在别人窥探不到的单间内，小姐没少欺负博士！ 很明显，经历了这么多事，博士也成长了，他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每当小姐拒绝他的某些温情要求的时候，他也会色厉内荏的为自己争取权益。 小姐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想其它办法反击。 自从小姐来了以后，兄弟们也有些不安分起来，窦小龙心知肚明，不强加约束，但是也不允许任何人乱来，就两个原则，第一，绝对不能用强，第二，该给钱必须给钱！ 于是，一方面实在闲得无聊，另一方面也心存报复，小姐开始搞副业。 在这种特殊环境下，行情也是水涨船高，外面快餐一百，在这儿就得翻番！ 总而言之，虽然女人的出现可能会造成一些麻烦，但是一切可控，关键是，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博士确实安心了许多！ 窦小龙盯的很紧，正常情况下，女人绝对不可能走出这个大门，但是这娘们儿最近有点上头，可能确实也是憋疯了，非要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吊起来打了一顿，不管用，反而闹的更欢了！ 没办法，为了顾全大局，窦小龙只能亲自带着她出去转一圈。 这娘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吃够了没滋没味的饭菜，非要吃糖醋里脊、锅包肉、酸菜鱼。 出都出来了，窦小龙也不过多计较，索性带着她来到了饭店，本想吃完回去，不曾想，女人的出现引起了这么多人的注意。 窦小龙之所以这么小心，是因为魏国江打来电话，说是这两天风声比较紧，一定要加强警惕，稍有风吹草动，就要做好销毁一切的准备。 十几分钟后，小弟提着裤子从屋里出来。 小姐尾随其后，边走边整理衣服。 等小弟回到门岗，窦小龙叮嘱了几句，便信步向生产车间走去。 所谓的生产车间，其实就是两间仓库，从外边看不出什么异常，从侧门进去一看，别有洞天，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在一个瘦小男人的带领下，七八个人正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不敢大意，一旦搞来原料，必须第一时间转换成毒品，然后彻底销赃！ 前天，刚刚搞来几百公斤原料，大哥的意思，突击搞完这一批，就暂停一段时间，大伙离开这个鬼地方，出去好好潇洒一番！ 于是，这两天基本上就是连轴转，小弟们没日没夜，也是格外辛苦，没办法，这种事，肯定不能从外面招人。 犄角旮旯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时间也差不多了，窦小龙开车来到饭店。 他特意看了一眼，刚刚停在门口的那辆面包车已经离开。 拿好饭菜，窦小龙没有逗留，直接回到商混站。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小北风呼呼的刮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一家宾馆门前，成冰等人带上设备，悄悄上了一辆黑色的捷达。 捷达调转车头，来到岔路口，不徐不疾的开了进去。 第224章 覆灭的钟声(四) 沿着岔路口往前走了一两百米，冷冽的空气中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成冰抽了抽鼻子，扭头问道：“秦老师，闻到了吗？” 专家贴到车窗处，使劲嗅了嗅，叹气道：“经常接触这种东西，嗅觉反而有耐性了，远不如一般人灵敏，什么味儿？是不是略带一点点酯香？” 成冰一脸懵逼，酯香是什么香？ 本想再好好感觉一下，突然又什么都闻不到了，这让他不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仪器还没响呢，刚刚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幻觉？” “不一定，有时候鼻子比仪器要灵敏的多！”专家边说边将仪器探出了窗外。 此时，距离商混站还有两百多米，过来的方向，正好是下风向。 白天的时候，路况早就摸的一清二楚，在商混站南边大约七八十米，还有一个废弃的仓库，如果刮北风的话，那里是最佳检测地点。 就在这时，车内突然灌入一股怪味，比刚刚要强烈的多，这下三个人都闻到了，成冰刚要说话，检测仪器亮了，发出微弱的吱吱声！ 专家兴奋难耐的说道：“就是这种东西，就在这个地方！”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经专家确认后，成冰的血液还是不受控制的一下子烫了起来！ “拐进去测测~~”前面就是通往废弃仓库的小岔路口，专家伸手一指，紧张兮兮的说道。 说不紧张根本不可能，干这种行当的，哪个不是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亡命徒？这些年全国各地的禁毒大队，不知道端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制毒窝点，毫不夸张的讲，几乎没有乖乖束手就擒的！火拼是常有的事，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不可控制的人员伤亡！ 不过，职责所在，不容退缩！ 成冰悄悄打开枪套扣，手指碰到冰凉的铁家伙，心里不由踏实了许多！ 这次行动，危险性极高，所有人员都配备了枪支！ 不管怎样，还是希望别用上这玩意儿！ 成冰眯眼看着不远处的商混站，铁栅栏围墙里面全部用铁皮板遮盖了起来，从外边基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感觉有些做贼心虚，但是好多厂子都这样，反倒显得很正常。 学习不好，也不怎么碰电脑游戏，所以成冰保持了一双引以为傲的5.2的眼睛，突然，他注意到墙角处有个小红点闪烁了一下！ “西南墙角，有监控！继续开，不能停！”成冰心中一凛，小声提醒道。 白天转了好几圈，特意找了找，愣是没发现这个小玩意儿，估计隐藏的比较深，如果不是黑暗中闪那么一下，根本注意不到！ 汽车慢悠悠往前开，检测仪吱吱响个不停，声音越来越大，经过中间某处风口的时候，专家赶紧将仪器抱入怀中！ 吱吱声响，在万籁俱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成冰不敢耽搁，立马将情况上报指挥中心。 镇上人来人往喧闹了一整天，除了临街的几家饭店、网吧、旅馆等还偶尔有人进出，大街上一片平静，外出忙碌的人们都已经归来，大街两旁外歪扭七八的停了不少车辆，有工程车，有私家车，更多的，还是既能拉人又能拉货的皮卡或者面包。 一切，跟往常相比似乎没什么两样，没有人会注意到，今天晚上，大街两旁的车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些。 与此同时，凤凰园四号楼，陈老太太家。 陈家国跟老太太坐在客厅里，偌大的房子，显得冷冷清清。 陈老太太喜不自禁，儿子居然不喊自来，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结果就是为了来看看自己！ 陈家国漫不经心的听着老太太絮叨不已，眉宇紧锁，心中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 老太太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正儿子从小就这样，在她面前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早就习惯了！ “家军多长时间没来看你了？”陈家国打断老太太的话，径自问道。 “哪来过啊，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住哪儿！想找人都找不着！”老太太一拍大腿，气呼呼的说道：“要我说，当初就不能让他离婚！你爸不管，你不管，我说什么他又不听，你看现在！” “我管什么我管？轮的着我管吗？！”陈家国烦不胜烦，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看着老太太，拔高声音喊道。 老太太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嘟嘟囔囔道：“我也没说让你管，你是大哥，该说的就说说他~~” 陈家国冷笑一声：“大哥？爹娘都不放眼里，能把我放眼里？” 这话说的，好像他把爹娘放眼里一样。 陈家国心中无比烦躁，他本就生性多疑，种种迹象表明，魏国江和陈家军，绝对有事情瞒着他！ 在他眼里，金光灿灿的阳光君汇，越来越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似乎要将他一口吞噬！ 所以，虽然最近几个月财富暴涨，心里反而越来越不踏实，尤其是得知陈家军居然不声不响的清空了公司的股权！ 陈家国实在坐不住了，特意跑到泰安找了一个大师算了算！ 实话实说，王大仙儿那两下子，他是看不上的！ 大师确实高明，不吹不捧，有一说一，直言他最近有个大坎，轻则破财，重则有牢狱之灾，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陈家国心里一惊，继续追问，大师却闭口不言，直接送客。 陈家国失魂落魄的回到云台，转了一圈，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一个人来到河边吹了半天冷风，脑子清醒下来之后，打陈家军电话一直打不通，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想去凤凰园，看看能不能从老太太那里获取一些信息。 事实证明，来错了！ 陈家国没有逗留，不顾老太太念念叨叨的挽留，径自离开，驱车直奔摩尔公寓。 陈家军明着暗着有多处房产，离婚以后，闲云野鹤一般，没人知道他究竟住哪儿，不过他跟许青蒙的关系已经半公开化，两个人经常厮混在一起，据王惠军反馈，出入摩尔公寓的频率还是比较频繁的。 电话打不通，只能上门堵一堵！ 看着许青蒙的宝马停下楼下，陈家国知道，赌对了！ 虽然不知道许青蒙什么时候离开，但陈家国下定决心，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见到陈家军！ 于是，将车停在暗处，默默盯着公寓单元门，耐心等待！ 直到晚上九点多，许青蒙才脚步蹒跚的走出公寓。 狂欢过后，陈家军极度满足，亢奋的电波余韵还在大脑中乱窜，身体极度疲乏，却从内到外说不出的舒坦。 这时，门铃响起。 陈家军置若罔闻，甚至连脑袋都懒得转一下。 门外的人格外执着，门铃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响起，似乎不达目标不罢休。 陈家军无奈，只能拖着身体爬起来，挪到门口，凑到猫眼上一看，竟然是陈家国！ 当下顺手打开房门，连句话都懒得说，转身慢腾腾的往回走！ 陈家国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交媾的味道，再看陈家军行尸走肉的样子，大为震惊，一脸愤怒的低声呵斥道：“你吸毒了？！” 陈家军一头栽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瞥了陈家国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偶尔试一试，没什么瘾~~” “这玩意儿有不上瘾的？”陈家国走过去，使劲拽了陈家军一把，忍不住吼道。 之所以这么愤怒，很难讲是关心陈家军还是担心其它！ “龚贺云也吸，你看他上瘾了？”陈家军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 陈家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愤怒的瞪着陈家军，恨铁不成钢。 “你来干嘛？”陈家军斜眼看着陈家国，问道。 陈家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看着陈家军，冷声问道：“你把公司股票清空了？” 出人意料的是，陈家军居然点了点头，痛快道：“清了，手底下的房产也卖的差不多了~~” “为什么？”陈家国心头一震，下意识的追问道。 “能为什么？一旦苗头不对，随时跑路呗，别跟我说你什么都没准备！”可能是药劲儿还没过去，陈家军一脸的疯疯癫癫。 陈家国瞬间暴怒，弯腰抓住陈家军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吼道：“我他妈准备什么准备？！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陈家军皱着眉头，想挣脱陈家国铁钳般的双手，扒拉了一下无果，只能放弃，当下直勾勾的看着陈家国近在咫尺的喷火眼眸，目光中满是讥讽的嘲笑道：“阳光君汇干的什么行当，你不清楚？龚贺云什么人，你不明白？！” “我不清楚，你来告诉我，阳光君汇干的是什么行当，以至于你要准备跑路？”陈家国死死的盯着陈家军，一字一顿的问道。 陈家军放肆的笑了笑，眼中的讥讽之意更浓。 陈家国怒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陈家军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动弹不得还是不想动弹，怎么倒下去怎么栽着，只听见恨声骂道：“陈家国，我草泥马！” 陈家国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将陈家军像死狗一样拖到浴室，打开花洒就浇了下去！ 冰冷的水花倾泻而下，陈家军嗷一嗓子蹦了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不管不顾冲陈家国扑了上来！ 兄弟俩就这样咬着牙撕咬在一起。 过度狂欢身体完全透支后的陈家军哪里是陈家国的对手？很快，就被陈家国打了个鼻青脸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整个人可怜兮兮的蜷缩起来。 陈家国气喘吁吁的将陈家军拖回客厅，一把扔在地地毯上！ 昏暗的客厅里，只听见陈家国呼哧呼哧大喘气的声音。 陈家军躺在地上，舒展开身体，似乎察觉不到痛楚和冰冷，居然神经质一般呵呵笑了起来。 陈家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中一片绝望和悲凉。 陈家军呵呵笑了两声，就好像死过去一样，一动不动。 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之后，彻底平静下来的陈家国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准备跑路去哪儿？” “日本！”陈家军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木木的说道。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走到这一步，到底有没有如他所愿？！ “什么时候跑？” “不知道！” “钱没划拉够？”陈家国冷声问道，这下，轮到他反唇相讥了。 陈家军不吱声。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跑路，有人贩毒有人吸毒，就算事情闹大了，把会所查封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投资人，具体运营，全部由王惠军负责！” “再者说，龚贺云费了这么大劲，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阳光君汇关门大吉？” “所以，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跑路？” “除非，你们瞒着我干了什么天怨人愤的丑事！”陈家国冷冷的说道：“我今晚找你摊牌，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答案，别说日本，云台你都出不去！” 陈家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看着陈家国，神经质的笑道：“张口龚贺云闭口龚贺云，跟人家龚贺云有什么关系？” 陈家国一愣，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疑心。 “你什么意思？”陈家国沉声问道。 “没什么意思！阳光君汇一旦暴雷，最多牵扯到魏国江，跟龚贺云有什么关系？！你确定他会出手相救？！”陈家军冷冷的问道。 “所以，你就准备跑路？”陈家国冷声问道。 “我无牵无挂，去哪儿都一样，钱挣够了，干嘛要在危险的地方待着？”陈家军冷哼道。 “你有多少钱？”陈家国问道。 “我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能搜刮的都搜刮了，满打满算一百万美金，所以，我打算临走之前，再跟魏国江借一点儿~~”陈家军的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魏国江傻？你都准备跑路了，他肯给你？”陈家国冷笑道。 陈家军笑了笑，看着陈家国道：“都这个时候了，咱哥俩坦率一点儿吧，我不信你手上没有一点儿龚贺云和魏国江的把柄！” 直到这时候，陈家军还在套路陈家国。 当然，陈家国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当下冷笑不已：“想让我坦率一点，你就告诉我，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陈家军被凉水这么一激，药物刺激下的癫狂劲儿已经逐渐散去，整个人看上去清醒了许多，当下看着陈家国，略一沉吟，说道：“我以为你应该比我要警觉~~” “什么意思？”陈家国问道。 “别管是龚贺云还是魏国江，你以为俩人这么好心好意，平白无故让一个阳光君汇给我们？”陈家军冷笑着问道。 “龚贺云的康浩国际想洗白，但是又舍不得苦心经营的那张人际关系网，所以这才移花接木，搞了一个替代品！在我看来，就是这么简单！我不管他们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不管不顾的跑路？你究竟嗅到了什么危险？或者说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陈家国盯着陈家军，咄咄逼人的问道。 陈家军暗暗叹了一口气，龚贺云想做一个大毒枭，成立云台一建和阳光君汇，都是幌子，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利用昊光集团作掩护，源源不断的提供原料！ 当然，这事儿跟你陈家国没关系！ 龚贺云最终选定的合伙人，是我陈家军！ 富贵险中求，这条路，是我陈家军自己选的！ 只不过，陈家军渐渐察觉到不太对，前前后后倒运了这么多原料出来，少说几吨毒品是有了吧？ 指望着阳光君汇和康浩国际，能消耗多少？ 那么，剩下的大量毒品呢？都去了哪里？！ 陈家军突然意识到，龚贺云压根就没做长远打算，他想的，就是急进快出！ 这批毒品的价值，少说几个亿！ 如果现在，窝点被人连锅端起，他陈家军绝对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而龚贺云呢？别说龚贺云，魏国江都可能洗的干干净净！ 关键是，他陈家军到现在为止，拿到手的酬劳，不过一百万美金！一百万还有命挣没命花！ 剩下的钱呢，不用说，全部进了龚贺云的腰包！ 种种迹象表明，他陈家军不过只是一枚棋子，随时随地会被隐藏在幕后早已经赚的盆满钵满的龚贺云抛弃！ 清醒之后的陈家军，只能给自己准备退路！ 所以他才不管不顾变卖房产，并清空了持有的所有股票！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给龚贺云打去了电话！ 龚贺云不喜别人打扰，所以长久以来，都是联系魏国江，现在想想，全都是套路啊！ 打这个电话，谈不上鱼死网破，但是，老子一个人背这么大一个锅，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给那么点儿，不太合适！ 当然，话不可能这么直白，实际上，陈家军给龚贺云打电话，语气不光委婉，还很卑贱，不该说的话，只字不提，只是说手头紧张，需要借点钱周转。 龚贺云是聪明人，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陈家军的胃口并不大，他只要三百万美金！ 一切准备妥当，一旦苗头不对，立马远走高飞，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没什么隐瞒的！我只是察觉到危险，说白了，我不相信龚贺云和魏国江会这么好心好意！” “哥，我跟你不一样，我已经被昊光集团边缘化了，所以，离开是早晚的事儿，趁着行情好，清空股票，只是明智之举！” “你不用过分解读，我就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陈家军苦笑着说道。 陈家国一言不发，沉吟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长身而起，看着陈家军，沉声说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兄弟二人，不是诀别，胜似诀别！ 望着陈家国略显萧索的背影，陈家军笑了笑，笑容中有苦涩，有无所谓，还有一丝令人胆颤的疯癫！ 想坑我陈家军，没那么容易！ 第225章 覆灭的钟声(五) 今夜，注定不平静！ 摩尔公寓，陈家军楼前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 魏国江坐在车内，手指轻敲着方向盘，耐心的盯着楼道口，像一只潜伏起来准备狩猎的野兽。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 一直以来，龚贺云都隐身幕后，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主动联系他！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令人意外的是，陈家军竟然主动给龚贺云打电话，虽言辞卑微，话里话外却尽显反骨，总而言之，就一个意思，拿的太少了！ 一旦某天不得不跑路，手里这点钱，完全不足以支撑今后的生活！ 魏国江心头火起，说实话，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这么不知死活的威胁龚贺云！ 龚贺云却一脸云淡风轻。 “不要反应过激，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龚贺云笑着说道。 “那怎么办？”魏国江恨声问道，三百万美金，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陈家军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事情真要败露，我们有退路，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过街老鼠，只能隐姓埋名潜逃国外，手头上这点钱，真不够挥霍的！”龚贺云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惊弓之鸟？又是变卖房产又是清空股票，现在竟然跟我要钱，是不是突然嗅到了什么苗头？” 魏国江一脸凝重的说道：“要不，我找他聊聊吧？” 龚贺云搓着手指，沉吟不语，一会儿之后，轻声说道：“给他五十万！剩下的两百五十万，等货物全部销出去之后，一分不少给他补上！” 魏国江点点头。 虽然不太理解，但是龚贺云的命令，只需要执行就行了！ 魏国江暗中猜测，龚贺云此举，主要还是想安抚陈家军，假以时日，再算账也不迟，到时候，就怕陈家军有钱挣没命花！ 谁都知道，龚贺云从来不亏待手下兄弟，但是给你是一回事儿，自己伸手要，是另一回事儿！ 龚贺云的心胸，从来谈不上宽广！ “事不宜迟，这事儿，你马上去办！” “钱该给给，但是得让他知道，他算的，只是他自己的账！” “告诉他，这条线上，都是拎着脑袋上阵的兄弟！我龚贺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可以实话告诉他，出货渠道还没完全打开，大部分货都在手里压着！” “三百万，不过分，我们给，但不可能是现在！只能等到货物全部出手，再论功行赏！” “这五十万，算是我们的一个诚意和态度！”龚贺云看着魏国江叮嘱道。 魏国江点点头：“明白！” “尽量套套他的话，到底为什么变成了受惊的兔子！”龚贺云站起身，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其实，我早就预测到会有这么一天，只能用陈家军，用陈家军就要承担这种风险，这个人，是一柄双刃剑，控制住了，事半功倍，控制不住，伤人伤己！” “从今天开始，严密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千万别给我们来招釜底抽薪！” “嗯！已经监视起来了！今天晚上在摩尔公寓，跟许青蒙在一起！”魏国江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处理完手头上的这批原料，先停一停！”龚贺云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道。 头疼，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市局有他的眼线，一切都按部就班，没有任何异动，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觉得不太踏实，不知道是真有什么疏漏还是被陈家军搞的疑神疑鬼！ 说实话，在龚贺云的精心掌控和布局下，整个过程不存在任何纰漏，包括新制毒品在阳光君汇小范围内的泛滥和流通，也是有意为之！ 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吸引警察的注意，而是想试一试新产品的效果和耐受程度！ 如此大批量的毒品，肯定不能像市场卖菜一样零零星星的售卖，将来肯定要寻找固定的大客户，而大客户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 实际上，龚贺云已经在有序控制阳光君汇的出货量，不出意外的话，最晚到年底，会所就会恢复表面上的平静，没人会拿着所谓的毒品泛滥来说事儿！ 至于隐匿在商混站的生产基地，他并不奢望能一直运行下去！ 实话实说，就算拉上了昊光集团作掩护，又有陈家军里应外合，这东西毕竟太敏感，倒来倒去过手的人还是有点多，暴雷是早晚的事儿！ 既然如此，那就想尽一切办法，在有限的时间内使劲放血，能多干一天是一天，能多生产一点是一点！ 龚贺云的目标，是至少获取五吨高纯度毒品！ 虽然摘的干干净净，事情一旦败露，对龚家的潜在影响还是有的！ 所以，对龚贺云来说，这把也算的上铤而走险，高风险，必须匹配高利润！ 五吨，真的不能再少了！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眼见再有几个月就能达成目标，最重要的一环上，陈家军突然毛了脚丫子！ 魏国江领命而去，出门之前，龚贺云幽幽的说道：“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不能提的人，不要提！陈家军是个疯子，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没有他不敢坑的人，所以，一定要提防他搞什么小动作！” 魏国江心中一凛，认真点了点头。 有了龚贺云的提醒，魏国江本想将陈家军约出来面谈，但是打了无数遍电话，这混账就是不接，估计正在跟许青蒙颠鸾倒凤，真想不明白，这小娘们儿确实骚，但是都他妈睡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大瘾头？ 无奈之下，魏国江只能亲自上门！ 不曾想，刚刚停下，居然看到陈家国也到了！ 魏国江更觉疑惑，索性按兵不动！ 等了许久，终于看到许青蒙扶着墙蹒跚而出，饶是魏国江见多识广，也是暗自叹服！ 许青蒙离开后，陈家国没有耽搁，接着上楼！ 魏国江本以为还要等很长时间，没想到不到半小时，陈家国就阴沉着脸下来，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 等了几分钟，魏国江摸起手机，尝试着再次拨打陈家军的电话，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居然打通了！ 陈家军沙哑着声音说道：“魏总，不好意思，今天不太舒服，回来吃了点药，不小心睡着了，以至于您打这么多电话都没听到~~ ” 魏国江笑了笑：“我在你楼下，下来谈谈吧？” 陈家军愣了一下，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厮该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不用多想，特意过来，就是想跟你聊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你这么慌张~~”似乎猜到陈家军的疑虑，魏国江平心静气的说道。 不管怎样，总要面对，陈家军咬了咬牙，说道：“好，您等我一下！” 几天前主动联系龚贺云，已经犯了忌讳，这两天陈家军寝食难安。 挺到今天，实在熬不住了，这才吸了点药，喊来了许青蒙一通操作！ 似乎只有放纵起来，才能彻底掩盖心中的不安吧！ 陈家军走出楼道，躲在暗处的帕萨特闪了闪灯，陈家军连忙走过去，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魏总~~”上车后，陈家军恭恭敬敬的打招呼，说实话，看到魏国江，心里有些发怵。 魏国江的表情倒是很平和，不过没有搭腔，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陈家军，径自问道：“有没有带监听器录音笔之类的东西？” 陈家军一愣，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怎么能呢？” 魏国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陈家军见状，也不含糊，当着魏国江的面儿，上上下下所有的口袋都翻了出来，为了自证清白，他甚至脱下羽绒服，直接放在了车顶上！ 刚要脱裤子，魏国江制止了：“上来吧！事出反常，不得不小心行事，多担待！” “我明白，是我越线了！”陈家军点点头，上车坐下，惶惶不安道。 “老大说了，这事儿，我们也有责任，没有站在你的角度上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魏国江看着陈家军，坦率道：“事情一旦暴露，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都有脱身的资本，反倒是站在明处的你，没有任何退路，所以，焦虑也是正常的！” 陈家军似乎感动的不行，一脸感激的看着魏国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五十万美金已经给你打过去了！你要的那个数，不是不给，只不过现在大部分货还压在手里，临时只能这么多！多担待，兄弟们很多，不能厚此薄彼，都要照顾一下！至于剩下的，你放心，一旦出完货，一分不少！”魏国江看着陈家军，轻声说道。 “谢谢魏总，谢谢龚总。。”惊喜来的有点儿突然，陈家军语无伦次的说道，话没说完，就被魏国江毫不客气的打断：“跟任何人没关系，不该提的，不要提！” 陈家军心里一颤，立马噤声。 没想到，龚贺云居然真的给钱了！虽然只有五十万美金，但是说实话，这差不多也是陈家军敢拿的数！ 再多了，他也不敢拿！ 魏国江拍了拍陈家军的肩膀，和颜悦色道：“还是那句话，目前货物大部分都没有脱手，现阶段还不是论功行赏坐地分红的时候~~” 陈家军一脸惶恐加自责的低下头。 魏国江大度的笑了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给你上眼药，刚刚也说了，你的情况确实特殊，所以，提前支付一部分，老大特许，没人有意见！” “多谢大家理解！给大家添麻烦了！”陈家军依旧愧疚不安的说道。 魏国江摆了摆手，看着陈家军，一脸认真的问道：“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陈家军苦笑着摇摇头：“不怕您笑话，现在的我，在昊光集团已经被彻底边缘化了，前后离了两次婚，会所又投了一大笔钱，本身就铤而走险，囊中羞涩的感觉，真的是非常不踏实~~” “路是我自己选的，富贵险中求嘛，没什么好后悔的，当着您的面儿，明人不说暗话，就担心哪天事发，退无可退！所以，这才想着提前准备后路！” 魏国江点了点头，表示充分理解，还十分体贴的问道：“移民手续办完了？” “没有，早着呢！”陈家军笑着说道。 狡猾如陈家军，自然不会跟魏国江说实话，移民手续确实没办完，但是他已经办理了旅游签证，而且目的地也不是日本！ “不管怎样，不用过于担忧，老大会护你周全！”魏国江再次拍了拍陈家军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我知道！烦请您代我转达歉意和谢意！越过您主动联系，确实过线了，我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犯！”陈家军看着魏国江，就差举手发誓了！ “好说！”魏国江点点头：“说句不中听的话，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摒弃杂念，同进同退！不管有什么想法，都要及时沟通！” 陈家军郑重的点了点头。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没有多一句寒暄，十几分钟后，陈家军从车上下来，穿上羽绒服，毕恭毕敬的目送魏国江离开。 看着帕萨特的尾灯消失在拐弯处，陈家军冷哼一声，转身上楼，进屋以后，从内裤里掏出了一个微型录音笔！ 说真的，下楼之前，很是纠结，录音笔，带还是不带？ 最终，多留了一个心眼，塞到了内裤里！ 魏国江第一句话说出口，陈家军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得不服，这厮的心理素质和演技都是过硬的，硬是当着魏国江的面儿自证清白，他就赌，魏国江不会看着他脱精光，也不会上手亲自搜身！ 魏国江自恃老狐狸，还是被陈家军蒙混过关！ 从摩尔公寓出来，已经晚上十点，魏国江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想了想，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给我二十四小时盯好了，我要随时随地掌握他的动向，人在哪里，都见了哪些人！” 吩咐完毕，魏国江停在路边，抽了一根烟，摸起手机找到一个备注为2号的人，打了出去。 窦小龙正站在最高的混料塔上，于凛凛冷风中机警的环视四周，这是他的习惯，只要醒着，每隔一个小时都上来看看！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好！保持警惕！” “好！” 挂断电话，窦小龙又看了一圈，四周万籁俱静，并无任何异常。 几分钟后，窦小龙从上面慢慢下来。 下来以后，正好看到博士一脸疲惫的从车间里出来。 说真的，这家伙还真是尽心尽力！ 见到窦小龙，博士一脸惶恐的打招呼。 窦小龙点点头，博士回到了自己的单间。 望着被子下面曲线毕露的女人，博士身体一热，当下脱去衣服，有些激动的从后面抱了上去。 “滚！”女人迷迷瞪瞪的骂道。 博士不为所动，伸手就摸了下去。 女人腾一下坐起来，回头怒骂：“摸你麻痹摸！” “我要睡你！你不让我就打电话！”博士涨红着脸，倔强道。 精神高度紧张，他需要发泄，不然根本睡不着！ 女人想骂人，愣是憋住了，一脸厌恶的往床上一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博士拿过润滑剂抹了抹，笨拙的爬了上去。 此时，距离道王路口五公里远的高速路口，陆续驶下六辆中巴。 中巴沿着英华大道依次南下，无声无息的随机停在路旁，距离有远有近，看似毫无关联，又好像一起等待某一刻的到来。 第226章 覆灭的钟声(六) 夜深人静，路边指挥车内，专案组领导正在商讨策略。 以成冰的资历，本来没机会参与其中，鉴于他在这次案件侦查过程中表现突出，对案情和周边环境比较熟悉，这才破例被召唤进来。 关于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分歧较大。 一方认为事不宜迟，必须趁其不备，连夜就一锅端了。 另一方还是担心打草惊蛇，端了这一锅，有可能就断了全部线索。 就在争执不下的时候，省缉毒支队来的领导看了看站在角落里欲言又止的成冰，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笑着说道：“我们还是听听年轻人的想法吧！一线刑侦人员的判断，往往更加准确！” “对，案件之所以取得突破进展，这小子要记首功！别看他看着憨厚，实则脑子很活，剖析问题很精准！”市局局长看着成冰，给予了高度评价。 都是自己人，根正苗红的角色，如果表现优异，谁不愿意推一把？ 成冰腼腆的笑了笑，轻咳一声，言简意赅道：“我觉得还是直接端了比较妥当！” 几位大佬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成冰继续道：“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极其严密、高度组织的团伙！毫不避讳的讲，其背后，绝对有高人！没人知道，他究竟预谋了多久，究竟在这个地方做了哪些布局和防范！甚至说，没人知道，我们内部有没有被渗透，究竟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一点儿也不夸张，我们的行动每拖延一分钟，暴露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众大佬沉吟不语。 实际上，龚家那位，到底有没有牵扯其中，牵扯多深，是盘旋在所有知情人脑海中的一大疑问！ 事关重大，有些话不能乱说，也不敢乱说！ 到底是初生牛犊啊，就这么冷不丁的给摆了出来！ “我们面对的，肯定是一帮亡命徒！所以，必须考虑一种极端可能，如果他们得到消息，抢在我们之前把原料、产品、设备、账本等等所有证据全部销毁怎么办？甚至说，有没有可能直接灭口？” 说到这里，成冰顿了顿，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成冰继续道：“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对方很可能一直在等着我们上门，计划、预案都非常清晰，所以，线放的再长，大鱼也不可能上钩！而且很有可能贻误战机！” “所以，我倾向于直接端了，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尽可能多的掌握证据，再以此为基础，稳扎稳打，一步步扩大战果，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成冰的话掷地有声。 实话讲，利弊得失，大家基本上都考虑到了，在两边举棋不定的时候，成冰这番中肯又精准的分析，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省缉毒队的领导看着局长，问道：“怎么样钟局？下手还是再等等？必须拿个主意了！” 局长点点头，一脸凝重道：“少数服从多数，那就下手吧，别等来等去真的鸡飞蛋打！” “好！准备收网！” 夜已深，万籁俱静。 门岗上的年轻人正像小鸡啄米一样打瞌睡，这时，笃笃笃！ 年轻人一惊，扭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庞趴在窗户上，正喜滋滋的看着他。 年轻人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墙上的挂表，12点了，换班的来了！ “你他妈的竟然敢睡觉！龙哥知道了不得撕了你？！”替班的男人推门进来，没好气的说道。 不知道从哪里笼络来这么一批货色，清一色的年轻人，大多二十出头，无所畏惧，目无法纪，偏偏各个唯窦小龙马首是瞻！ “胡说八道，我就是不小心打了个盹儿，一直盯着视频看呢！”年轻人嘴硬道，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监控显示屏。 显示屏上，画面斑驳，乌漆嘛黑，有灯光照射的地方，则一片惨白，雪花点点，整个透露着一股恐怖片般的诡异气氛，胆子稍微小点的人都不敢盯着看，心里发毛！ “谁让你放炮放的那么频繁？这一星期搞了两次了吧？”来人毫不客气的埋汰道。 “草！这算鸡毛？裤裆里整天鼓鼓囊囊！我他妈恨不得天天搞！一觉醒来，照样生龙活虎！”年轻人牛逼哄哄的说道。 “老大说了，干完这两天，就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多找几个嫩妹，可劲儿干吧，别他妈精尽人亡就行！” “哈哈！放心，管饱管够！”青年掏了掏裤裆，淫笑道。 聊起女人，两个人瞬间精神抖擞。 年轻人晃晃悠悠的回去睡觉，经过博士房间的时候，还特意趴窗户上使劲往里瞅了瞅。 奶奶个腿儿的！谁不想天天晚上抱着香喷喷软和和的娘们儿睡觉？！ 干完这一票，给多少钱都不来遭这个罪了！ 窦小龙住在博士的隔壁，房间彻夜亮着灯，不得不服，当大哥的精力就是旺盛，可能是不碰女人的缘故吧，几乎没怎么见他睡过觉，看着跟太监一样温声细气，做事精细着呢！该下狠手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年轻人蹑手蹑脚的从窦小龙门前经过，悄悄往里瞅了瞅，果然，还是那样，衣服也不脱，就那么合身躺在沙发上，直挺挺的迷糊，也不知道睡着还是没睡着！ 院子里很快恢复宁静，窦小龙始终保持那个睡姿，一动不动。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许久，窦小龙突然毫无预兆的睁开眼！ 侧耳倾听，院子里好像传来细微的嗡嗡嗡的声音！ 窦小龙弹身而起，从枕头下面摸起手枪，无声无息的快速来到窗前，躲在窗帘后面悄悄往外看去，院子里空无一人，一切正常。 之前恍恍惚惚的嗡嗡声，一下子听不到了，好像幻觉一样。 此时，院子正上空，一架无人机正慢悠悠的盘旋上升。 观察了一会儿，窦小龙实在放心不下，收起手枪，轻轻的打开房门。 来到院子里，窦小龙前后左右打量了一圈，甚至抬头看了看深邃的天空，空无一物！ 爬上高高的混料塔，仔仔细细看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窦小龙又来到门岗，守卫倒是很警觉，早就从监控里看到窦小龙逡巡的身影，提前打开门迎接他的到来。 在门岗待了一会儿，窦小龙回到房间，合身躺下之前，看了看手机，正好凌晨两点半！ 夜色笼罩下的大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停在英华路两侧的六辆中巴，悄然现身。 凌晨四点钟，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战士悄无声息的从中巴车上下来，趁着夜色的掩护，仿佛幽灵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商混站摸了上去。 成冰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防弹衣，紧跟特警队，向着敌巢前进！ 四架无人机盘旋在高空，将商混站及周边的景象清晰的传回指挥车！ 所有人员进入攻击位置之后，两名特战队员悄悄向大门口摸了过去，一个助跑，灵猫一样从一米多高的电动铁门上翻了下去！ 身体落地瞬间，不做任何调整，埋头冲向门卫室！ 此时，门卫室的年轻人正靠在椅子上看电子小说，虽然没有睡着，但是整个人迷迷瞪瞪。 两名特战队员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了进去！ 看着天兵天将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青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扑倒在地，刚要挣扎呼喊，脖子上重重挨了一下，直接昏死过去！ 搞定屋里之后，特战队员打开了电动门。 这时，意外发生了！可能是年久失修的原因，电动门开启过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顾不上那么多了，大门口齐刷刷冲进来十几名特警！ 窦小龙悚然惊醒，冲到窗口一看，望着密密麻麻涌进来的全副武装的特警，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处乱不惊，立马掏出手枪，对着大门口方向叭叭！两声！ 清脆的枪声瞬间撕裂了天空，猎猎远去！ 特警队如临大敌，十几只枪口齐帅帅的指向了窦小龙的房间！ 成冰跟在特警队后面钻了进来，第一次面临枪战场面，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越是紧张，他的脑子反而越清醒，进来以后，他的目光就直接锁定南墙根的大库房！ “别都盯着这边啊，那里是重点！”成冰急咧咧的喊道。 带头的特警一挥手，涌进来的特警们分成了三波，按照既定计划向前推进，其中一路，直扑大仓库！ 窦小龙开枪，是为了吸引特警的注意力，他躲在窗后，摸起对讲机，一脸镇定的喊道：“老三，老三！” “龙哥龙哥，怎么了！”对讲机里传来男人慌乱的声音。 “人撤出来，马上！”窦小龙吩咐道。 放下对讲机，窦小龙接着摸起手机，摁下快播键，本想将消息第一时间传播出去，结果，电话根本拨不出去！ 窦小龙看了看，竟然没有信号！ 手机一扔，窦小龙举着双手，慢腾腾的从屋里出来。 望着四五个人从仓库里窜出来，不顾警告拼命往外跑，成冰突然心生警兆，转头一看，窦小龙高举双手，一手持枪，一手似乎还握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 成冰心里一跳，不管判断真假，立马喊道：“他手里有炸弹遥控器！” 成冰的声音，通过对讲装置，清晰传到指挥车内！ 行动总指挥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令道：“开枪击毙！” 叭！一声！早已瞄准窦小龙的狙击手果断开枪！ 窦小龙来不及摁下按钮，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很快，所有人都被控制起来！ 果然，在仓库内搜出了两枚安装在实验桌下面的遥控炸弹！ 大家不由一阵后怕！ 三声枪响，惊醒了不少附近村里的居民，大家不明所以，听了听后续再没什么动静，继续蒙头大睡！ 天色蒙蒙亮，商混站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这次特别联合行动，出乎预料的顺利，但是过程远比结果惊险。 事实证明，果断采取行动是对的，行动如此迅疾，直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饶是如此，也差点儿功亏一篑，真要是给对方留出反应时间，所有的证据都会被彻底销毁！ 整整一套生产装置，上百公斤的产品和数吨的原材料，还有所有参与制毒的人员！ 一网打尽！ 连夜突击审讯，结果触目惊心！ 这个据点居然存在了九个月之久，前前后后总共生产了三吨左右的毒品！ 那么，这些海量毒品，都流向了哪里？ 这成了压在大家心口的一块巨石，所有人都轻松不起来！ 从审讯情况来看，该团伙组织非常缜密，没人知道货物运去了哪里，任何一辆进出商混站的车辆，车牌都遮盖起来，前来拿货的，跟商混站制毒的，根本不是一波人，双方互不相识，有限的接触时间内，也被严格监视，根本没有互通信息的机会！ 周边信号已经被彻底切断，这边被连锅端起的消息肯定传不出去！ 接下来，对方肯定会有所察觉，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会前来试探！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布置好口袋，静等大鱼主动露头！ 成冰蹲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抽烟，从前天到现在，已经整整48个小时没有合眼了，此时的他，不光没有丝毫困意，大脑皮层还极度亢奋。 特战队员从成冰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恩不言谢，如果不是他及时示警，炸弹一旦引爆，真不敢想象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成冰无心客套，看似淡定，实则很是后怕，说实话，夹烟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栗！ 局长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这一下彻底给老成家长脸了！” 成冰艰难的笑了笑：“不管您信不信，我还真没想那些，就是想着，既然穿上了这身衣服，就要踏踏实实的做点什么！” 局长笑了笑：“几天没合眼了吧？抓紧休息休息，接下来还指望你大展拳脚呢！” “一点儿困意没有！”成冰苦笑了一下，坦率道：“不怕您笑话，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感觉没什么后怕不后怕的，就那么回事儿！但是现在就是有些腿软，您说是不是就是吓破胆了？” 局长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 第227章 覆灭的钟声(七) 单线联系也有单线联系的弊端，一条线断了，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大早起来，魏国江就陷入焦灼之中。 窦小龙联系不上了！ 电话里边一遍遍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魏国江右眼皮狂跳，不敢大意，连忙向龚贺云请示。 龚贺云心里一颤，思忖良久，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信号不好或者其它什么原因，一种是出大事儿了！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到现在一切风平浪静，只能说明，对方已经布下了口袋，静候鱼儿上钩！ 所以，去不去，是个问题！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去，就会钻进对方布置好的口袋！ 不去，谁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到底用多久就能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派人去看看！要考虑最坏的可能性，据点有可能被端了，对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务必多加小心！不能贸然靠近，先从周边打探打探消息！”龚贺云说道。 “派谁去？”魏国江问道。 “4号吧！”龚贺云想了想说道。 魏国江点点头，4号他并不熟，不知道龚贺云从哪里笼络来的忍无可忍，年纪轻轻，喜怒不形于色。 魏国江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吗？ 说实话，他不知道龚贺云此时的心情究竟如何，是不是真像电话里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反正他是说不出的紧张，紧张中还透露着一丝丝慌乱。 似乎察觉到魏国江复杂的心情，龚贺云笑了笑，轻声说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不用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别自露马脚，查不到我们头上！” 龚贺云的云淡风轻，并没有给魏国江带来多大信心，是，查不到你头上！但是怎么可能查不到我头上？！ 上了贼船，魏国江就没打算下来，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想过全身而退，判个三年五年也认了！只希望龚贺云能一如既往的讲义气！ 魏国江点点头，沉声说道：“好！” 电话那边，龚贺云搓着手指，总觉得忽略了一点什么，所以迟迟没有挂断电话。 “您还有没有别的吩咐？”等了几秒钟，魏国江小心翼翼的问道。 龚贺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陈家军：“对了，通知陈家军，不管有没有暴露，先让他出去躲两天吧！” 他不在乎陈家军的死活，但是如果说整个环节有可能存在漏洞，只能出在陈家军身上，所以，他宁愿陈家军消失的无影无踪！ 另外，如果东窗事发，估计很快就能查到陈家军头上，所以，放陈家军出去，不失为一种试探的办法。 陈家军正准备上班，单线联系的专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扭头一看，陌生号码！ 陈家军愣了一下，这个号码，除了魏国江和龚贺云，没人知道啊！ 难道打错了？ 陈家军没有接！ 电话接着响起，还是那个号码。 陈家军小心的接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出来：“陈总，事情败露了，抓紧离开！” 陈家军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连忙追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谁？！” “话我传达到了，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你现在甚至有可能出不了云台市！所以，能不能把握住，在你自己！”对方说完，径直挂断电话。 陈家军愣了几秒，接着扭头冲进屋里，拎起一个皮包，火急火燎出门而去！ 幸好早有准备，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陈家军开着车，一路疾行，出了城，前面就是高速入口！ 入口旁边，停着两辆警车！ 陈家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陈家军准备的非常充分，这两天，他甚至特意从供货商那边借了一辆奥迪a4！ 入口很冷清，黑色奥迪顺利上了高速，陈家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下油门焊死，飞一般的直奔遥墙机场而去！ 另外一边，得到陈家军顺利出逃消息的魏国江也松了一口气。 可能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太紧张了吧，草木皆兵，杯弓蛇影！ 上午九点，一辆银色的长城皮卡驶出云台市，沿着英华路一路向北，一直来到道王路口！ 开车的，是一个留着小平头的青年壮汉，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年纪三十上下，两人一路没有说话，车内飘荡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气氛。 路口一切正常，车来人往，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拐下英华路，继续向西，眼镜男摘下眼镜，使劲搓了搓脸，低声喝了两声，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打气，然后这才扭头看着青年壮汉，笑着说道：“自然点儿，没人认识咱们，别绷着个脸！” 皮卡慢悠悠前行，前面就是岔路口，路上车辆匆匆，临街商铺里，人们神色如常。 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此时，成冰正蹲在岔路口东边十几米远的火烧铺吃早点！ 这个点吃早点有点晚，但是也不算过分，懒人闲人夜归人，还是有不少的。 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这是一件妥妥的大案，毫不夸张的讲，在国家几十年的缉毒史上都能排上号！ 省缉毒支队连夜抽调了十几名精兵强将，跟市缉毒大队联手，成立了全新的专案组，各方资源也暗中调动起来。此时，专案组成员正在商混站内紧张有序的对一干犯罪嫌疑人进行一轮又一轮的审讯！ 考虑到下落不明的巨量毒品，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大量的审讯信息被一条条的汇总、筛选、整理，专案组成员寄希望尽快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市局集结人马，兵分两路，一路直扑昊光集团，一路随时待命，准备查封阳光君汇和康浩国际，魏国江等人也被严密监视起来！ 大胆怀疑，小心指证！ 不用等证据确凿，这件通天大案，十有八九会牵扯到昊光集团和阳光君汇！ 去昊光，例行公事而已，公安机关本来就有监管易制毒化学品的职责！ 所以，对于公安的突然造访，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引起昊光人太大的注意！ 只不过，这次检查，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一来就抽调了所有的台账和过磅记录，甚至将相关负责人喊进去单独问话！ 另外一边，阳光君汇和康浩国际也被密切监视起来，领导指示，不能打草惊蛇，但是要严格关注所有驶出会所的车辆，不管什么车，只要是四个轮的，一个不能遗漏，全部跟踪到底！ 天罗地网已经悄无声息的撒下，就等大鱼什么时候扑腾起来！ 所有人都高度紧张，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身为专案组的一员，成冰却溜达出来吃火烧喝豆脑！ 说白了，也是人尽其才，他本来就不擅长搞这类推理和分析，但是说起识人断物和随机应变的本事，一般人难出其右！ 毫无疑问，对方肯定会前来踩点！ 如果能再逮住一条鱼的话，将会极大推进案情的进展！ 小小的火烧铺，里面拥挤不堪，只能在门外摆了几张矮腿小方桌。 成冰坐在油乎乎的看不出本色的小马扎上，面前摆着一碗豆腐脑和四个肉火烧，豆腐脑热气腾腾，上面扣了一勺韭菜碎，虽然是腌制的，但是不失翠绿本色，鲜亮的辣椒油再往上一浇，顿时让人食欲大开！ 肉火烧烫嘴，嘘嘘哈哈一口下去，汤汁四溢！ 实在是人间美味！ 但是说实话，美味归美味，总有一些比较精致的人看不上，一方面就餐环境确实脏乱，另一方面，这玩意儿吃完了之后，身上有股浓烈的肉火烧味，久久挥之不去！ 不过，在普罗大众眼中，这却是最抚慰人心的美食！ 门外摆着四张小桌子，零零散散四五个人，大家都低着头吭哧吭哧狂吃，唯独成大脑袋肆无忌惮的抬着头东张西望，格外显眼！ 显眼不是因为警惕，而是单纯就是显眼！ 像一只傻孢子！ 眼神呆滞、满脸油光、胡子邋遢，妥妥一个不学无术的老网虫形象，估计刚刚在镇上的网吧通宵下机吧！ 如此美味，到了他嘴里，就味同嚼蜡，要死不活的嚼着，蒜瓣倒是一口一个，很赶趟！ 这时，一辆银色的皮卡缓缓开过来，成冰直勾勾的瞅过去。 车内坐着两个人，齐刷刷的盯向商混站方向，汽车却径直通过岔路口，继续向前。 过了路口，车内的眼镜男扫向大路旁边的早餐铺，目光直勾勾的成大脑袋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只是打量了一眼，眼镜男就将目光挪开，丝毫没有产生怀疑。 成冰咬了一口火烧，鲜美的汁液顺着手淌下来，一边胡乱擦了擦，一边低头对着耳麦小声说道：“注意注意！路口过去一辆银色的长城皮卡！车牌号鲁x2436b！查一下！” “注意注意！一辆银色的长城皮卡！形迹可疑！车牌号鲁x2436b！查一下！” 重复两遍后，耳麦传来回复：“收到！” 很快，指挥中心的联网平台上，开始快速搜寻该车辆的出行信息！ 成冰擦了擦手，站起身，提了提裤腰带，骑上一辆破破烂烂的电动车，晃晃悠悠的往皮卡离开的方向跟过去。 电动车还是跟旅馆老板借的呢，押了五百块钱。 前面是一家百货商店，皮卡车在路边停下，两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五短身材身形壮硕，另外一个中等个头，身材瘦削。 两个人下车后，左右看了看，迈步向商店里面走去。 成冰将电动车停在皮卡后面，尾随着进去。 “老板，拿盒烟！”眼镜男进门后说道。 “什么烟？” “玉溪！多少钱？” “20！”老板边说边从柜台里面掏出一盒玉溪放在上面。 眼镜男掏出一张五十的人民币递过去：“再拿个打火机！” 说完，顺手摸起烟，拆开后，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随口问道：“老板，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老板抽出一个打火机递过来，问道。 “听说昨天有警察过来了，大张旗鼓的扫黄？”眼镜男试探道。 “那倒没有，不过快天亮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咣咣咣三声，就跟放枪一样！”老板说道。 男人神情一凛，刚要继续询问，成冰迷迷瞪瞪的走了进来。 男人顿时一脸警惕，成冰看了他一眼，还特意瞅了瞅他手中刚刚拆封的玉溪，多少带点儿不自然，就怕人比人，谁还没点儿自尊呢？ 当下抬头看着老板，咬了咬牙，当啷着脸道：“拿盒白将！” 边说边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掏钱。 眼镜男不好再追问，看了成冰两眼，接过老板找的零钱，扭头准备离开。 “昨天晚上那几声动静，是有人放枪？”成冰也不避讳自己顺便偷听了两人的谈话，大大咧咧的问道老板。 “应该是，别的也没这么大动静啊！你也听到了？”老板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靠，我在网吧呢，正好出来撒尿，好吓！”成冰骂骂咧咧道：“还以为哪个孙子放两响呢！” 听到两人聊起这茬儿，眼镜男和敦实壮汉一下子停下脚步。 “谁大半夜的放那玩意儿？再说两响可没这么大动静，你没听到，第一声第二声连着响的？！” “草，不会真出什么大事儿了吧，怎么到现在没什么动静呢？”成冰接过烟，兴致勃勃的说道。 “谁知道呢！”老板笑着摇摇头。 成冰一脸唏嘘的拿着烟，一转身，发现两个人还戳在门口。 看到成冰看过来，两人转身往外走去。 成冰不动声色，将香烟放进口袋里，顺手抓住了手枪！ 出门之后，看到两人来到车前，正要一左一右分开上车，成冰立马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咣！一声！ 两人大惊，伸手向裤腰摸去！ 成冰立马指向两人，厉声喝道：“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望着五六米开外黑洞洞的枪口，两人立马僵住，一动不敢动！ 此时，听到枪响，潜伏在别处的特警们快速围了上来！ 眼镜男意识到不妙，盯着成冰，一脸愠怒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竟然边说边尝试着往前靠近，与此同时，壮硕青年也心有灵犀的悄悄往一边挪去，试图拉开距离。 成冰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枪口往前一伸：“别动！” 眼镜男停下了，壮硕青年却快速蹲下，伸手往后腰摸去！ 成冰没有犹豫，果断开枪！ 啪！第一枪打歪了，第二枪命中目标，壮硕青年刚刚举起手枪，便应声倒下！ 这时，眼镜男已经不管不顾冲成冰扑上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摸出了手枪！ 成冰来不及挪动枪口，便被眼镜男撞了个趔趄！ 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短兵相接，眼镜男对着成冰的胸口啪啪就是两枪！ 成冰一头栽了下去，眼镜男不敢蛮战，快速向皮卡车跑去，也顾不上不知死活的队友了！ 成冰挣扎着抬起脑袋，举枪瞄准眼镜男！ 啪一枪！ 眼镜男右腿中枪，一个趔趄倒在车门上！ 眼镜男咬咬牙，抬枪冲着成冰的方向啪啪开了两枪，同时拼命拉开车门，挣扎着爬了上去！ 好不容易坐上去，发动汽车，才发现中枪的右腿早已失去知觉，连刹车都踩不下去！ 这时，三名特警快速围了上来！ 眼镜男恶向胆边生，持枪向外，啪啪啪，主动攻击！ 弹夹很快清空，特战队员冲上来，迅速将其控制住！ 一名同事快速冲到成冰跟前，一脸紧张的跪下去，成大脑袋疼的龇牙咧嘴：“快看看，打哪儿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奶奶的，真是应了局长的乌鸦嘴，一回生两回熟！ 谁能想到这才区区几个小时，竟然跟歹徒面对面持枪火拼？！ 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成大脑袋看似大大咧咧，却从来不是鲁莽之辈，说他撞狗屎运也好，心细所致也罢，反正这么多暗哨，这俩人不偏不倚就让他盯上了！ 要知道，成大脑袋的眼睛可是开了光的！跟过来一瞅，就确定这俩人绝对有猫腻！ 既然如此，那就迅速拿下，没什么好犹豫的！ 现在双方就像抢地盘，不存在什么放长线钓大鱼，能逮一个算一个，逮住了就使劲撬嘴！ 之所以果断开枪，一是为了示警，别轻举妄动，我这是真枪！二是通知队友赶紧过来，总不能真指望他们自己铐上手铐吧！ 只是没想到，这俩人竟然带着枪，还如此骁勇，被枪指着还敢翻腾！ 这一把，差点儿把小命搭上！ 大街上一片骚乱，指挥中心迅速部署，两名中枪的匪徒被火速送往医院救治。 局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成大脑袋已经爬起来，正望着防弹衣上的两个弹坑，一脸后怕的唏嘘不已，胸口和肋叉骨一喘气就痛，也不知道断了几根！ “你小子，谁让你这么不要命了？！既然露头了，还能跑得了？！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局长气的破口大骂。 当着众人的面，他强忍住冲出口的那句粗话：“你他奶奶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实际上，局长很清楚，对方既然带着枪，拦是拦不住的，免不了火拼一场，能当机立断，迅速控制住场面，还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已经非常庆幸了！ 成冰讪讪一笑，刚想打个哈哈，痛意袭来，龇牙咧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局长一脸紧张，连忙招呼道：“快快！送医院！” 第228章 覆灭的钟声(八) 随着两名太保落网，一切已经明牌！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了！ 警方迅速行动，调动全部警力，第一时间封锁了阳光君汇和康浩国际，相关人员被直接控制！ 龚贺云很快得到消息，望着坐在对面一脸凝重的魏国江，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好在我们早有准备，沉住气，迎接暴风雨吧！” 虽然表面云淡风轻，龚贺云内心却无比沉重，情况比预想中恶劣的多，既定预案一条也没有成功落实，还一下子折了三大太保！ 说真的，他自诩手眼通天计划缜密，实在想象不到对方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兵临城下？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别人早就盯上了他，全程设防，有的放矢！ “通知下去，所有人撤离云台！”龚贺云轻声说道。 魏国江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神情凝重。 “通知下去了？”龚贺云问道。 “嗯！”魏国江点了点头。 龚贺云摸起前面的手机，伸手扔给魏国江：“处理掉吧！” 当着龚贺云的面儿，魏国江连同自己手里那块儿，一并砸了个稀巴烂，然后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让自己处理是假，处理自己手中这块儿才是真！ 这一点，魏国江很清楚。 “接下来的一切，需要你独自面对！”龚贺云看着魏国江，一脸淡定的说道：“但是你放心，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风平浪静！” 魏国江点点头：“我明白，您放心！” 从龚贺云的秘密庄园出来，魏国江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扛过这场暴风雨，但是毫无疑问，只要自己不反水，不管挖多深，都不会牵扯到龚贺云！ 凡事都要讲证据，在法律面前，怀疑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只要龚贺云不倒，就算他实在摘不出去，受到一定牵连，判个三年五载，出来还有大把美好时光去享受！ 反水？ 想都不要想！ 且不说一家老小还需要龚贺云的庇护，跟龚贺云造了那么多大孽，哪还有将功赎过的机会，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昊光集团。 集团众高层正在召开年底总结会。 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缺少陈家军。 林黄海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无人接听。 “不等了，我们开会吧！”庄新田表情平静，似乎这个人来与不来都无所谓，当下环视一圈，刚要说几句开场白，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市委康书记打来的！ 庄新田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来到门外，恭恭敬敬的接了起来。 整个通话不过五分钟，挂断电话，庄新田身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说实话，背负领导的殷切期望走马上任，他考虑了各种各样的困难和可能性，却万万没想到，经过五年多的努力和沉淀，当一切步入正轨，正准备放手大干的时候，却爆了一颗意想不到的大雷！ 在自己的管理之下，昊光集团居然成了制毒团伙的后花园！ 高达数吨的毒品，说实话，当庄新田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还不清楚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但肯定跟陈家国和陈家军兄弟脱不了干系！ 仅凭这两个人，不可能瞒天过海，所以，整个生产系统，有可能已经形成了一条看不见的利益输送链，这条链上的很多人，甚至可能是全部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但是，监管失察，却是不争的事实！关键是，其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不仅影响到了昊光集团的前程，还给整个云台市，给整个云台市的领导班子，抹了黑！ 这是一道很难抹去的政治污点，庄新田深谙官场之道，他很清楚这种污点，对一个人的仕途影响究竟有多大！ 庄新田竭力恢复平静，几分钟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回到会议室。 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所有人都察觉到庄新田的情绪变化，究竟什么大事，能让庄新田如此失态？ 庄新田看了一眼陈家国。 陈家国正低头看手机，开会之前，他特意将手机调成静音，庄新田出去打电话，他下意识的顺手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有三个未接电话，全是王惠军打过来的！ 陈家国皱了皱眉头，不方便回电话，便回了一条信息：“什么事儿？” 陈家军莫名其妙的失联，本就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信息发出去之后，迟迟没有收到回复，陈家国彻底慌了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个劲儿的翻看手机！ “大家把手机都拿出来，交到我这里！”庄新田沉声说道。 书记发话了，当务之急，是稳住陈家国，两个都跑了，跟谁都没法交代！ 众人一阵错愕，见到庄新田面沉如水，没有迟疑，纷纷起身，将手机放到了庄新田面前。 陈家国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他甚至感觉，庄新田此举，完全就是在针对自己！ “继续吧！”庄新田说道。 大家按照顺序，挨个发言，主持会议的庄新田，一言不发，很明显，心思根本不在会上！ 这个会，开的不光沉闷，还有点莫名其妙！ 十几分钟后，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会议室门被人一把推开，几名警察涌进来，带头的警官一脸严肃的问道：“哪位是陈家国？” 陈家国心里一哆嗦，没吱声，但是众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无奈只能站了起来，想说话，嗓子眼发干，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陈家国，你投资的阳光君汇商务国际会所涉嫌贩毒、制毒，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警察来到陈家国面前，目光灼灼，一字一顿的说道。 陈家国犹如五雷轰顶，轰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着呆若木鸡的陈家国被警察直接带走，众人不由一阵惊诧，阳光君汇是陈家兄弟的，里面有人吸毒，对在座的人来讲，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说真的，要说这兄弟俩背后没有靠山，谁也不信！ 至于靠山是谁，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没人敢提！ 总而言之，义愤填膺也好，羡慕嫉妒也罢，反正没有人认为新生的阳光君汇，会这么快垮台！ 陈家国被带走后，会议接着结束，庄新田没有一句解释，因为他不知道，在座的这些人，尤其是热电厂和氯碱厂的那些人，究竟有几个是清白的！ 从会议室出来，庄新田开车直奔生产厂区，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诸位高管则惶惶不安的各自归巢。 此时此刻，位于昊光新材料的项目中心，却一片喜气洋洋。 童云开订婚了！ 大家欢天喜地的吃着喜糖，兴致勃勃的商量着去哪里聚餐，好好庆祝一下！ 聊的正嗨，一位同事兴冲冲的走进来：“我靠，热电厂和氯碱厂那边，十几辆警车，厂子直接封了，不让出不让进！是不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什么时候？”大家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就现在啊！我这不给撵回来了嘛！” 大家顿时议论纷纷，有认识人的，接着打电话打探消息，问了一圈，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另外一边，陈星辰和童云龙开车直奔道王路口，他们肯定不是去看热闹，而是去自家的板材加工厂。 搞装修的，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材料加工基地？ 实际上，道王路口往西那片儿没落的老园区，现如今是云台市各类板材和石材加工基地。 下了路口，继续往前走，道路却被封了，路边全是全副武装的武警。 “卧槽！这是咋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刑事案件？”陈星辰原本迷迷瞪瞪，一见此情景，立马坐起来，一脸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呢，打电话问问老张！”童云龙说道。 陈星辰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电话里，板材厂的老张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枪战！ 说来也巧，陈星辰的板材加工厂，就在大街一侧三十多米的一处厂房内，发生枪战的时候，一个出来干活的员工正好目睹了那惊险的一幕！ 回去之后就一通白话，大家的想象力还是非常丰富的，立马联想到这场混战肯定跟昨天晚上的三声枪响脱不了干系！ “卧槽！演电影呢！”陈星辰站在路边，张着大嘴，一脸不可思议。 这时，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嘀呜嘀呜火急火燎的开过来，陈星辰的眼神不比成冰差，一打眼就看到了后座的成大脑袋！ 近距离被人开了两枪，虽然有防弹衣阻挡，那股子冲击力还是够受的，成冰本以为没什么大碍，结果上车这么一颠，立马疼的坐不住了！ 成冰示意随行的同事开慢点，然后小心翼翼的在后座上躺下。 说巧不巧，陈星辰往里看的时候，成冰正好表情痛苦的捂着肋骨躺下去！ 陈星辰一下子慌了，扒拉了一把看热闹的童云龙：“快！跟上那辆车！” 情急之下，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正好被戒严的武警听到了，经过刚刚那场冲突，大家的警惕性都非常高，只听划拉一声，武警举起枪，死死的盯着陈星辰和童云龙，厉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旁边的同事一听，立马如临大敌，举枪围了上来！ 陈星辰一下子傻眼了，还想解释呢，刚一张嘴，对面四五个人，齐齐往前一步：“别动！” 陈星辰真不敢动，和童云龙俩人一脸郁闷的举起手来！ 将两人毫不客气的摁在车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没发现重火力，武警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不敢大意，这就要将两人拷起来押回去过审。 “大哥，我真不是坏人！我跟成冰，就刚刚警察车上那人，是哥们，看他好像受伤了，所以就想跟过去看看！”陈星辰耐着性子解释道。 人家可不听这一套，直接拷起来，押到了专案组面前。 总算能讲道理了，陈星辰掏出电话，找出成冰的手机，一翻通话记录，一看短信，误会立马解除。 “不是，到底什么情况？他他他怎么了？”情急心切，陈星辰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们再办一件案子，你不能过问太多，放心就行，他没什么大碍！”一位警官安慰道。 “但是看着像是受伤了啊，我不问什么案子，我就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情况，不会中枪了吧？”陈星辰急咧咧的问道。 “这个你放心，绝对没有！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们在执行公务，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事关重大，你们不能插手！”警官一脸严肃的说道。 两人被就地释放，陈星辰才不听当当，和童云龙两个人掉头就追了上去，只不过这么一耽误，警车早跑没影儿了！ 在市人民医院转了一圈，没看到警车，陈星辰越想越不踏实，掏出手机给童云开打了过去。 “老二，脑袋可能受伤了！”陈星辰一脸焦急的说道。 童云开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儿？” “你别咋呼！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但是我就是不放心，所以打电话跟你说一声！！”陈星辰一看童云开反应这么激烈，连忙说道。 “到底什么情况？”童云开根本听不进去，急咧咧的问道。 今天一早返程，跟陈欣然打电话聊了一路，说起成冰这两天一直没回家，昨天晚上孩子发烧，还是公公婆婆将孩子送到医院的，当时童云开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陈星辰简单说了说情况，童云开沉声说道：“等着，我马上过去！” 来到人民医院，刚跟陈星辰汇合，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喊道：“哎，陈星辰，你俩怎么来了？” 俩人一扭头，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赵春雨，陈欣然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一边。 两人连忙走过去，看了看孩子，一脸关切的问道：“好了？” “嗯！没什么事儿了！最近孩子感冒发烧的很多！退烧了就回家待着，医院里病毒太多！”赵春雨说道，大半夜没合眼，看上去很是憔悴。 “给我我抱着吧！”童云开见状，连忙伸手道。 “没事儿！就找我，谁抱也哭！”赵春雨笑了笑说道。 “这么点孩儿，他自己也不舒服，不舒服就哭闹！”陈欣然在一边一脸心疼的说道，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她特别喜欢孩子，没事儿就去成冰家，又是亲又是抱又是陪孩子玩，孩子也找她，不过最依赖的，还是妈妈，迷迷瞪瞪一闹，谁都不找，就找赵春雨。 “你们怎么都来了？”陈欣然看着三人，继续问道。 “一个干活的碰了一下，过来看看~~”陈星辰随口说道。 “哦，厉害吗？”陈欣然问道。 “没多大事儿！” “哦~~”陈欣然哦了一声，看了看童云开：“你怎么也来了呢？” “村里的一个哥哥！”童云开的谎话也是张口就来。 说话间，成冰的母亲也从里面出来，应该是去拿药和结账了，成冰父亲本来也在，结果刚刚有紧急任务，被一个电话招了回去！ 成冰母亲好一阵抱怨，区区一个闲散副局长，悠闲了十几年了，能有什么紧急任务！ 她不知道，彻底封锁阳光君汇和康浩国际，差不多真得动用整个云台市的所有警力！ 见到童云开和陈星辰，成冰母亲客套的说了几句话，外面太冷，几个人带着孩子匆匆离开。 云台市八九军医医院，医生看了看片，给出了诊断，胸骨和左侧第四第五根肋骨骨裂，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同事不由松了一口气，成冰却不无担忧的问道：“得静养多长时间？” 正是破案的关键时期，倒不是想凸显自己多重要，只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况且他还是云台通！ “看个人体质吧，一般也要8到10周！” “怎么个静养法？什么也不能干吗？” “那倒不至于，只要别做什么剧烈运动就行！” “也就是说，只要试着不疼，就没事儿，对吧？” “对！伤情不算严重，慢悠悠的来，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作息！”知道成冰身份特殊，医生也没什么避讳，直言相告。 “你就别挂挂着了，好好休息几天吧！”同事没好气道。 局长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一听结果，也是松了一口气，当下摁着成冰一通训斥，成冰没办法，只能乖乖回家！ 刚从八九医院出来，就碰上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哥仨！ 排上号的医院就那么几个，挨个堵，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这次，陈星辰长了个心眼，没敢堵警车，离着老远就把身子探出去，大呼小叫：“成冰！成冰！” 开车的同事一脸紧张，成冰探头瞅了瞅，无奈道：“张哥，停下吧，我朋友！” 车窗落下，成冰探头出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样了？”陈星辰跳下车，一脸紧张的问道。 “没事儿！准备回家呢！”成冰说道，看了看紧张兮兮的童云开：“你怎么也来了？” “过来看看你~~”童云开轻描淡写的说道，看了看开车的警官，客客气气的问道：“方便的话，我们送他回去吧？” 成冰一想，扭头看着前面：“张哥，这样也行，你快回去吧，那边正需要人手呢！” 警官点点头，没有坚持。 成冰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准备从车上下来，童云开和童云龙连忙一左一右上前搀扶。 成冰连忙摆摆手：“得了！我自己来，你也不知道扶哪儿！” 小心翼翼的上车后，看了看拉着脸不说话的三人，成冰骂骂咧咧：“别他妈整的跟我牺牲了似的！” “天天这么能，早晚的事儿！”陈星辰耷啷着脸说道。 成冰气的想打人，一抬手，肋叉骨又疼了一下，连忙不动了。 “行了行了，回去再说吧！”童云开出声道。 “回去以后，什么也别说！”成冰叮嘱道。 “带死不活的！你当别人瞎！”陈星辰没好气道。 成冰憋着气，一言不发，全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第229章 覆灭的钟声(九) 成大脑袋还想装一下，结果一回家，娃都抱不起来，立马露了馅儿！ 赵春雨一脸紧张，问又问不出来，又气又急又心疼，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陈欣然逼问童云开和陈星辰，两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陈欣然以为两人有意隐瞒，勃然大怒，上来就拽耳朵，耳朵都给拽成了蒲扇，陈星辰郁闷的嗷嗷叫：“陈有容，你今天就是弄死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是真不知道，他什么也没告诉我们，一口一个组织有规定，什么都不能说！” 成冰哄媳妇儿之余，还不忘给两人解围：“他俩真不知情，我就受了点儿小伤，肋骨有点儿轻微骨裂，休息两天就好了！” 成冰自然不敢实话实说，谎称这两天一直在追踪调查一个电动车盗窃团伙，翻墙的时候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 一通安抚，两个女人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此时的成大脑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酸臭味，赵春雨一脸嫌弃的将他赶进卫生间洗澡。 成大脑袋召唤陈星辰：“进来，帮帮忙！” 陈星辰坚决拒绝，扭头看向童云开：“你去！我不习惯跟男人坦诚相见！” 童云开没办法，只能跟成冰进了卫生间。 看这厮脱衣服，弯腰、伸腿、抬胳膊都有些费劲，童云开不无担忧的小声问道：“真的不严重吗？” “严重的话能让我出院？”成冰笑了笑：“一动就疼，但是疼的不厉害，隐隐约约的，医生说没大碍，只能慢慢静养！” “那就好好养着吧！”童云开叹气道。 居然动枪火拼了？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只要不剧烈活动就没事儿~~”成冰叹了一口气，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数日来的疲惫洋洋洒洒的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泛滥而出，很想倒头就睡，但是脑子中始终绷着一根弦，巨量的毒品到底有没有输送扩散出去呢？ 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始终放松不下来，这种严重背离的状态，非常难受！ 童云开站在一边，见他行动不便，就伸手帮一下忙，其余时间，一言不发。 成冰实在憋不住了，扭头看着童云开，悄声相告：“这会是一件惊动全国的制毒大案，陈家国陈家军百分百栽进去了，昊光集团也肯定会受牵连！” 童云开吃了一惊，瞪眼看着成冰，一言不发。 成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方便多说，反正你有个心理准备，好好看着点儿欣然！” 童云开点了点头，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洗完澡出来，说了一会儿话，逗了逗孩子，成冰明显有些心事重重，最终没忍住，悄悄跑到阳台上打电话询问案情，一打就是小半个小时。 所幸的是，两名中枪的嫌疑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两条大鱼，好好审讯一番，很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 除此之外，长城皮卡经商混站的人指认，正是经常出入的车辆之一，皮卡的行踪也被完全调了出来，只不过毫无规律可言，这时候，迫切需要成冰这样的本地万事通出面协助，抽丝剥茧，寻找可疑线索。 昊光集团那边取得了重大突破，证据确凿，整条线上的人，货车司机、司磅人员、物管部员工、物管部主管、门卫主管，全部都收了陈家军的好处，具体操刀者，则是王惠民，每人给了五千到一万红包不等，易制毒化学品就是通过这条线源源不断的运出去的。 面对警察的询问，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吓破了胆，如果知道搞这些东西出去是制造毒品，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作非为！ 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一切都是陈家军暗中操控的，陈家国似乎毫不知情！ 关键是，陈家军不知道是生性警觉还是嗅到什么苗头，居然凭空消失！ 据陈家国供述，昨天晚上他还在摩尔公寓见过陈家军，警方直扑摩尔公寓，早已经人去楼空！ 汽车还在楼下停着，监控显示，陈家军早上七点二十分脚步匆匆走出楼道，在两栋楼的监控盲点消失不见，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很明显，陈家军早有准备 ，他非常熟悉小区监控的分布情况，清楚每一处盲点所在，可以确定，人肯定溜了！ 警方最初怀疑，他很可能是从某处翻墙而出，排查过程中，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乘坐其他车辆从大门口堂而皇之的离开？ 于是，立马排查接下来出入门口的车辆。 成冰打电话的时候，依旧在紧急排查中！ 截止到目前，所有线索均指向陈家军，也止于陈家军，毫无疑问，陈家军是破获案件的关键人物！ 除此之外，魏国江也被控制起来，虽然录取的所有嫌疑人口供中，均没有证据表明他参与其中，但是不妨碍警方采取果断行动！ 另外一边，阳光君汇被翻了个底朝天，总共搜罗出二十一公斤毒品！ 康浩国际则出人意料的一无所获！ 成冰在电话里软磨硬泡，组长终于松口，同意他带伤上岗，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报道。 成冰立马喜笑颜开，吃完药，回屋睡觉，头一着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童云开和陈星辰没有逗留，离开之前，童云开问道陈欣然：“你什么时候走？” “等等，孩子睡了的~~” “去哪儿？” “面馆儿~~” “下班我去找你~~” 从成冰家出来，跟陈星辰分道扬镳，童云开特意去阳光君汇看了看，果不其然，整个会所被密密麻麻的警车围了个水泄不通，警戒线也挂上了，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议论纷纷。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这个阳光君汇确实太嘚瑟了！你说你涉黄就涉黄吧，怎么还能搞毒品呢？！ 这不光是国家的底线，也是普罗大众的底线！ 童云开没有停留，驱车回到公司，刚到办公室门口，居然看到了许青蒙！ 许青蒙的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她是来跟童云开道别的。 可能在童云开看来，纯属多此一举，但是对许青蒙来讲，很有必要！ 不管怎样，童云开全程见证了她一步步成长为女中豪杰，说实话，冷不丁的被许海良杯酒释兵权，许青蒙心不甘情不愿，她担心童云开等人看笑话，特意过来解释一下。 “你怎么来了？”见到许青蒙，童云开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认为，如果陈家军落网，许青蒙应该也会惹上不少麻烦，且不说这俩人近乎公开的关系，只要想查，云台一建绝对干净不到哪里去！ “我来跟你告个别~~”许青蒙笑了笑，坦然道。 “进来吧！”童云开打开门，主动邀请许青蒙进屋。 好好的突然离开，十有八九跟陈家军脱不了关系，但是为什么要来跟自己告别呢，难不成有什么话要讲？ 童云开客客气气的给许青蒙倒了一杯水。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许青蒙见状，笑了笑，轻声问道。 “什么意思？”童云开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来多少次了，也没见你这么殷勤，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倒水喝~~” “哦~~”童云开笑了笑：“因为咱俩太熟了，没必要客气，我就算给你倒了，你也不会喝~~” “那这一次为什么要倒呢？”许青蒙问道。 “因为我感觉你情绪不太对，可能需要喝口热水缓和一下~~”童云开将杯子递给许青蒙，笑着解释道。 许青蒙笑了笑，接过杯子，双手捧着，不知道是这几句贴心的话还是杯子确实暖和，顿时感觉踏实了许多。 许青蒙抬头看着童云开：“我一直就觉得你是一个特别温暖的人，可惜，在我面前一直冷冰冰的~~” 童云开笑了笑：“净说些没用的！说说吧，到底怎么了？突然还告别了呢？” 许青蒙没说话，捧着杯子，轻轻吹了一口，缭绕升腾的水汽映照下，不知怎么的，将那张白皙妩媚的脸庞衬托的格外出彩！ 不得不说，确实非常美艳，所以，很难理解她为什么非要跟陈家军夹杂不清！ 这样一个女子，如此自甘堕落，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惋惜的！ 除此之外，童云开一直搞不清楚，许青蒙是拿自己开涮还是真心想勾引自己，但是不管怎样，他不可能上这套，说实话，就算许青蒙脱光了躺在面前，他也能把持住！ 许青蒙一抬头，看到童云开眼中闪过的那丝惋惜，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当下直了直身子，叹了一口气：“就是突然觉得特别累，想彻底休息一段时间~~” 来了来了，那股浪唧唧的劲儿又来了！ 休息就休息呗，来我这儿装腔作势干什么？还以为有什么重大情报要透露呢？白瞎了一杯热水！ “离开之前，别人无所谓，但是必须要告诉你一声~~”许青蒙继续道。 “为什么？”童云开配合道。 “说句不太合适的话，对手也好，伙伴也罢，我总觉得自己就是在你的陪伴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许青蒙矫情道。 童云开笑了笑：“我想，这话说给陈总听，应该更合适~~” 倒不是心存调戏，只是有些按捺不住，既然你不提，我就主动提！ 许青蒙似笑非笑的看着童云开，语出惊人：“你信不信？我宁愿那个人是你~~” 童云开连忙一伸手：“打住！不用拿这个考验组织对我的信任！” 许青蒙笑而不语。 童云开得寸进尺道：“休息休息充充电也好，反正还会回来，不用整这么伤感！另外，还是那句话，我觉得你更应该去跟陈总话别！” 许青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绕不开这茬了是吧？你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 童云开笑了笑，坦率道：“我就是觉得你离开的有些突然，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跟陈总有没有关系？” 许青蒙一怔，童云开的表现过于反常，言语中的试探意味太明显！ 想到陈家军最近一段时间的异常，许青蒙不由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陈家军怎么了？”许青蒙看着童云开，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不知道！”童云开笑了笑：“就是觉得陈总这段时间有些过于低调，现在你又突然告别，那么这两件事是不是存在什么联系呢？！” 许青蒙半信半疑，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想多了！” 从童云开办公室出来，许青蒙心神不宁的拨打了陈家军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许青蒙愣了一下，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父亲许海良打来了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许青蒙接起来，没有说话。 “青蒙！你有没有跟陈家军在一起？！”许海良火急火燎的问道。 许青蒙还是不说话。 “阳光君汇被封了！现在警察在到处寻找陈家军，你在哪儿？！”许海良吼道。 许青蒙不由一哆嗦：“我在昊光新材料呢！” “哪里都不要去！马上回来！” 许青蒙失魂落魄的上了车，直接回家。 午后，风暴持续扩大，上层下达紧急通知，整个昊光集团，所有公司，所有车间，所有部门，所有项目，全部停产整顿！ 小道消息，还是传了出来，说是氯碱厂和热电厂那边串了窝，有人偷偷倒运易制毒化学品，虽然不知道干嘛，但是肯定影响非常恶劣，不然警察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据说好多人都被直接带走了！ 该不会真有人搞出去制毒了吧？ 下午三点多，丁宝永来到项目中心，表情凝重的宣布了两件事情，第一，所有的现场施工全部停止，施工人员全部撤出，大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完善完善设计、梳理梳理资料，第二，任何人不要随意散播谣言，这几天正常上班，不管是谁，如果警察问询，务必全力配合。 丁宝永离开后，项目中心一下子炸开了锅。 昊光集团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全厂停产整顿过？这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啊？ 下班以后，童云开直接来到道然面馆。 陈欣然心事重重表情凝重，童云开心里一沉，本想亲口告诉她呢，这就知道了？ 第230章 覆灭的钟声(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阳光君汇和康浩国际被查封，在云台市掀起了轩然大波，短短半天时间内，已经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主要是阳光君汇的影响力太大了！ 东莞去不了，可是我有阳光君汇啊！ 毫不夸张的讲，开业短短数月时间，阳光君汇已经成为云台市现象级的存在，无人不知无人不谈，热度居高不下，去过的，还想去第二次，没去过的，一直蠢蠢欲动！ 所以，阳光君汇一被查封，消息立马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云台市的每一个角落！ 自作孽不可活，你说好好发展你的服务行业呗，没事儿碰什么毒品？！ 唏嘘之余，大家也是深感惋惜！ 道然面馆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食客们兴致勃勃的交谈着阳光君汇的突发事件，认识不认识的，都在热切的交换信息。 其实，真正的消息还没有透露出来，不过，越是如此，越能激发大家的想象。 陈欣然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她对陈家国，谈不上恨，只是怒其不争！ 说实话，她比任何人都期待阳光君汇关门大吉，但是，当这一刻，以这样的形式到来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担忧起陈家国的命运！ 尤其是听食客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什么如果不是不知死活的碰毒品，警方根本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毕竟在此之前，康浩国际已经在云台屹立多年了！ 童云开来到陈欣然面前，拉起她的手，一脸关切的柔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都听别人说的，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上去休息一下吧~~” 两人拾阶而上，童云开走在前面，边走边侧着身子看向陈欣然，心里很是担忧。 陈欣然低着头，心事重重，一言不发。 就在童云开搜肠刮肚准备搭话的时候，陈欣然突然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成冰受伤，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这几个男人，都忽略了两个女人的智商和敏锐度，人家根本不相信那番鬼话，只不过不想戳穿罢了！ 戳穿又能怎样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男人，是要做事业的！ 懂事的女人，知道如何把握分寸，也知道该承担哪些东西！ 童云开没说话，拉着陈欣然的手来到二楼房间，拽过来在沙发上坐下，这才轻声说道：“我猜应该有关系，他不方便透露，我也没有追问！” 陈欣然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童云开捋顺了一下思路，轻声说道：“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警察也没公布情况，所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很多人都不清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跟毒品有关！” “是因为有人吸毒吗？”陈欣然问道。 “阳光君汇有人吸毒，已经众所周知，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件事的影响面，有可能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广！”童云开看着陈欣然，犹豫了一下，说道：“昊光集团也被波及了！” 陈欣然一愣，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阳光君汇，昊光集团！ 如果这两者有什么牵连的话，夹在中间的，不就是陈家国和陈家军吗？ “你说就行，我不至于承受不住~~”察觉到童云开的犹豫，陈欣然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 “今天上午，警察把氯碱厂和热电厂全封了，带走了很多人！” “这两个公司，都有易制毒化学品原料，据说，有人偷偷倒运了很多出去！” “倒运出去，制造毒品吗？”陈欣然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应该是~~” 陈欣然点点头：“我知道了！” 童云开心里一疼，伸手将陈欣然揽入怀中。 陈欣然不说话，埋头在童云开怀中，无声无息的默默流泪。 童云开紧紧抱着她，低头在她的秀发上亲了亲，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喃喃道：“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陈欣然呜咽出声：“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成为一个恶魔的女儿！” 童云开扶起陈欣然。 陈欣然已经泣不成声。 童云开双手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认真且郑重的说道：“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千万不要多想！” 说实话，他没有想到，陈欣然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很难分辨，这到底是纯善使然还是对陈家国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不管怎样，这件事对陈欣然造成的伤害，远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此时，沈明月也来到了道然面馆，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她很清楚这件事对善良的陈欣然意味着什么。 来到门外，刚好听到陈欣然那句无比自责的话，沈明月叹了一口气，转身靠在门口的墙边，低着头，心里堵满了东西，有点儿不知所措。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不要说什么我已经跟陈家脱离关系了！自欺欺人的！我是陈家国的女儿，我在那个家，生活了二十四年！这是抹不去的印记！”陈欣然痛哭不已，情绪一度接近崩溃。 越是善良，执念越深！ 看似大大咧咧的陈欣然，其实比任何人都在乎一些东西！ 就在这一刻，童云开终于明白，其实，陈欣然也是一个不幸的孩子！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没人能给，小小而稚嫩的她，只能用大大咧咧的表象来维护这脆弱不堪的亲情！ 然而，命运还是给了她猝然一击！ 童云开紧紧搂着陈欣然，他暗暗发誓，他会用尽全力去爱这个善良的、不幸的女孩儿！ 往后余生，很长很长，希望接下来五十余载的相濡以沫，能够弥补她心中的缺憾和创伤！ “沈明月？”门外响起陈星辰惊讶的声音。 “你怎么也在？童云开跟陈欣然呢？”陈星辰继续问道。 陈星辰没想那么多，但是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所以先去成冰家看了看，结果这厮还在呼呼大睡，便没有逗留，知道童云开在道然面馆，就直接过来了。 沈明月不说话。 童云开从屋里出来，看了看两人，也没有吱声。 沈明月谁也不看，低着头，转身进了房间。 屋内，陈欣然已经停止哭泣，只不过眼睛通红。 沈明月不说话，上前抱住了陈欣然。 不管怎样，大家都在呢！ 陈星辰一头雾水，进来一看陈欣然红彤彤的眼睛，两头雾水。 “怎么了？”陈星辰掉头出来，悄声问到门外阴云密布的童云开。 “阳光君汇不光贩卖毒品，很有可能还加工毒品，原料是从昊光集团倒运出去的！”童云开咬牙切齿的说道，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陈家国和陈家军碎尸万段！ “卧槽！玩儿这么大？！”陈星辰吓了一跳。 童云开不说话。 “不过，陈欣然怎么哭成这个样儿？”陈星辰挠了挠脑袋，三头雾水。 “以前欣然总是说，对我没感觉，她就是觉得我可怜，看我就像看大街上的流浪猫流浪狗，很心疼， 但是无能为力，所以，不可能跟我在一起~~” “一遍一遍的说，跟谁都一本正经的强调！” “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她就是嘴硬！” “我现在才突然明白，她说的都是实话！”童云开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心疼：“越是善良的人，越容易受到伤害！” “陈家国对于欣然来讲，可不是大街上的流浪猫流浪狗！” “你说的很对，欣然确实变了，但却不是受伤以后，当她在阳光君汇对面拉横幅的时候，她的心底，应该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我竟然直到现在才明白！”童云开满脸哀伤，如果不是早就流干了眼泪，想必已经破防了吧！ 陈星辰不太明白，又多少明白一点，不由三头半雾水！ 回头往屋里一看，沈明月竟然也哭了，不知道是心疼陈欣然还是心疼童云开！ 陈星辰顿时四头半雾水！ 在沈明月的安抚下，陈欣然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大家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有童云开在，逗留了一会儿之后，沈明月和陈星辰一前一后离开了面馆儿。 “去新房子待会儿吧！”陈欣然轻声说道。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彻底与世隔绝。 新房子，就是一个合适的去处。 新房子内。 屋内静谧黑暗，屋外光怪陆离。 童云开和陈欣然依偎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悠远深邃的天空，两颗心感觉前所未有的亲近。 陈欣然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说起来，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她甚至想过，早晚有一天，陈家国可能会身陷囹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罪孽，一时消化不了，所以才导致情绪短暂失控。 千疮百孔的陈欣然，一直也在磨练中成长。 “我们去陈家庄看看吧？”陈欣然抬头看了看童云开，突然说道。 “好！”童云开点点头：“现在过去吗？” “嗯！” 两人悄悄下楼。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出了云台市，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静悄悄穿过一个个安然入睡的小村庄，一个半小时后，终于来到了陈家庄。 村头那所显眼的大宅子，在夜色笼罩下，显得格外肃穆。 此时，大宅子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两辆警车，门口还站着两名警察。 距离三四十米远，童云开悄悄在路边停了下来，不出意外，两人的突然造访，吸引了警察的注意。 今天整整一天，云台市的所有警察，都处在一个高度戒备的状态！ 且不说案件到底有多大，又是枪战又是炸弹的，这都多少年了，云台市什么时候这么惊心动魄过？ 直到下午两点多，警方终于追踪到了陈家军的行迹！ 这家伙早有预谋，驾乘着提前从供货商那里借来的奥迪a4，往遥墙机场方向兜了一个圈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高速都没下，又风驰电掣的往琴岛赶去！ 直奔琴岛国际机场后，购买了直飞日本大阪的机票！ 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没有登机！让马不停蹄赶过去的琴岛警方扑了一个空！ 很明显，陈家军不光早有预谋，而且在出逃过程中，一直有人通风报信！ 这表明，陈家军一定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就算他不是幕后主导，身上也绝对隐藏着大秘密，否则，不会有人冒这么大风险协助他出逃！ 眼下，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追踪毒品下落，一路追捕陈家军！ 整个云台市的所有警力都被调动起来，但凡跟陈家军有可能有关联的人物，都被纳入监管和调查范围。 下午的时候，警察就来到了陈家庄！ 陈望道比想象中冷静，也比想象中果决，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全程都在不遗余力的协助办案！ 以至于警官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此杀伐果断明大义的老人，怎么培养出这么两个胆大包天的逆子呢？ 两名警察一脸警惕的往这边走来。 童云开主动从车上下来。 巧合的是，其中一人正是成冰的同事，当初成冰结婚，他也跟着忙前忙后，自然认识童云开。 “王警官！”童云开主动打招呼。 认出童云开后，王警官立马松了一口气，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童云开指了指车内，解释道：“陪我对象过来的，看看老爷子~~” 王警官自然知道里面这一层层关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现在可能不是时候~~” 童云开点点头：“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您先忙~~” “好！”王警官点点头，不便多谈，环视了一圈，又回到了大门口。 童云开回到车上。 “走吧，回去吧！”陈欣然叹了一口气，她在车内，清楚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不等等了？一会儿进去看看？”童云开问道。 “不了！”陈欣然一脸疲惫道：“我都能平静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还需要我的安慰？” 陈欣然表情复杂，有自嘲，有怨念，也有心疼。 童云开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眼，看看陈家庄，看看老宅子，说实话，始终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土壤，才能滋生这样的罪恶~~” “过来以后才发现，根本找不到答案！” “没有必要见面，我也压根没想见面！” “见面聊什么呢？” “抱头痛哭？”陈欣然自嘲道：“真不知道该哭什么！” 童云开默默的发动汽车，缓缓的出了陈家庄。 第231章 仓皇的陈家军 琴岛市海边，某海鲜市场。 陈家军藏在一间散发着浓烈鱼腥味的小黑屋内，惶恐不安。 逃出云台市之后，他便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在神秘电话的指引下，一路窜到了琴岛市。 陈家军彻底慌了脚丫子！ 事情暴雷了，昊光被封了，整条线上的人被连根拔起！ 神秘人说，现在整个云台警方正在全力通缉他！ 遥墙机场去不得！ 且不说这个时间还有没有直飞国外的航班，就算有，且不说还有没有票，就算有票，就算上了飞机，能不能安全落地还不一定！ 毕竟出逃的太过仓促，一旦被警方追踪到行迹，分分钟就能精准撒网！ 所以，想要顺利出逃，只能偷渡！ 陈家军疑心重重，还想问三问四，结果对方冷冷的落下一句话：“我只是受朋友所托，信不信由你，来不来也由你！” 说完，便径直挂断电话。 陈家军最终还是去了琴岛，先不管真假，最起码琴岛离日本要近一些，直飞的班次也比较多，抵达机场后，买了下午三点直飞大阪的机票！ 坐在候机厅内，总觉得像是身处牢笼，警察随时可能冲出来将他摁翻在地！ 陈家军实在待不住了，仓皇离开！ 躲过摄像头，鬼鬼祟祟上了一辆出租车，中途又换乘了好几辆，辗转曲折，来到了海边的一个码头！ 码头很大，毗连海鲜市场和密密麻麻的老城区，人员密集，鱼龙混杂。 陈家军稍稍松了一口气，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 陈家军准备的非常充分，他甚至提前买了两部手机，办了两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犹豫再三，陈家军使用新手机号拨打了那个神秘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方一言不发。 “喂，是我！”陈家军沙哑着声音说道。 对方轻蔑的笑了笑：“换号了？在哪里打的电话？” “新手机，新号码，早就准备好的！”陈家军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有办法将我安全的送出去？” “能送！但是不保证安全！走在路上还有可能被车撞呢！你说是不是？”对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陈家军没有吭声。 “不过呢，渠道有很多，花费自然也不一样，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儿！”对方继续道。 “多少钱？”陈家军问道。 “得看看你想去哪儿！” 陈家军没有吭声，想了想，犹不死心的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谁让你帮我的？” “道上的朋友！不便透露！” 陈家军犹豫不决。 对方却不耐烦了：“朋友，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对我来说，也不重要，走这条道儿的，哪有不犯事儿的？” “我吃的就是这口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朋友打招呼，一样明码标价！” “我还是那句话，爱来你就来，不来就拉倒！” 对方说完，再次无情的挂断电话。 陈家军总觉得自己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着鼻子走，云台到底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 很难说，这是不是龚贺云和魏国江暗中使绊子！ 于是，悄悄打了一辆出租车，跑到十几公里外的偏僻地儿，拨打了许青蒙的电话。 除了许青蒙，他不知道打给谁，再说，如果真的被全城通缉，打给谁都不安全！ 陈家军信得过的人不多，许青蒙算一个。 接到陈家军电话的时候，许青蒙正在接受调查！ 手机一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许青蒙整个已经懵掉了，她万万没想到，陈家军居然捅了这么大篓子！ 警方问询，可不考虑你的自尊心什么的！ 昨晚在一起，从几点到几点，像记流水账一样，精确到每分每秒，中间干了哪些事儿，说了哪些话，都要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许青蒙的脸都快要掉地上了！ 挨草没什么丢人的，这么个草法，着实有点儿毁三观！ 许青蒙恨的牙根痒，昨晚还觉得情深义重呢，合着这是准备出逃了，铆劲儿搞个够啊！真不知道这混蛋吃了多少药，怎么不死床上？也省的今天这么多事儿了！ “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许青蒙看了一眼警官，可怜兮兮的说道。 警察神情凝重：“如果是陈家军，不要慌，不用刻意隐瞒什么事实，只要别告诉他我们在监听就行，尽量套他的话，多拖延一会时间！ ” 许青蒙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接了起来。 她入戏还是比较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哪位？！” “我是陈家军！” 所有人不由精神一振。 此时，配合行动的琴岛警方已经找到了那辆被随便丢在停车场的奥迪a4，陈家军警惕心极高，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原地消失！ 琴岛可比云台大多了，人口流动性也强，想要在一千多平方公里范围内密密麻麻几百万人中寻找一个一心潜逃的犯罪分子，难于上青天，关键是，他不一定就在琴岛老老实实待着！ “王八蛋！你在哪儿？！打一天电话都不接！你知不知道，整个云台市都乱套了！”许青蒙一听陈家军，立马咬牙切齿的骂道。 “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你自己造的孽自己不知道？！警察在到处找你！”许青蒙越说越来气，直接冲电话大爆粗口：“我他妈都被请到了警察局问话！一问一个多小时！” “你他妈的都准备跑路了，头一天晚上还把我叫过去？怎么着？连本带利都要找回来呗？你知不知道警察问的有多细？就差问什么姿势了！” “陈家军，你还敢给我打电话？你坑我坑不够是吧？你信不信我撂了电话接着举报你？！” 许青蒙的演技无可挑剔，不光警察由衷赞叹，宛如惊弓之鸟的陈家军也被蒙骗了过去！ 从许青蒙的表现来看，她现在应该是自由的！ 当然，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他急需从许青蒙那里套取信息，当下火急火燎的解释道：“青蒙，事发突然，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消息，以后有机会肯定会跟你解释，你现在告诉我，云台到底发生了什么？！” “滚！”许青蒙恶狠狠的挂断电话，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警察，虚心请示道：“他肯定还会打回来，我该怎么说？有点儿慌！” 警察宽慰许青蒙：“表现很好！这样就行！尽量拖延时间！” 然而，这一次，许青蒙失算了！ 陈家军果断回到海边，再次联系了神秘人。 只要确认云台真的出事，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估计从许青蒙那里也获取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这一次联络很痛快，陈家军言简意赅，只要能出去，钱不是问题！ 根据电话指引，来到接头地点，上了一辆小箱货，几经辗转，头昏脑涨的陈家军被人带到了一处荒芜的厂房！ 居然还要脱光衣服全面检查！ 理由还是很充分的，看看有没有带追踪器、录音笔之类的东西。 光溜溜的站在空旷的厂房内，看着几个男人将自己携带的皮包翻过来，东西稀里哗啦撒了一地，然后一样一样的仔细检查，陈家军浑身战栗，寒冷且惊惧，有种羊入虎口身不由己的感觉！ 好在对方并没有黑吃黑，检查完之后，没收了手机，剩下的东西，包括几沓现金，都划拉回皮包，然后丢给陈家军：“手机不能带！穿上衣服，走吧！” 又是一番折腾，绕来绕去，陈家军最终被带到了一间不知道哪里的小黑屋。 很快，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通过声音判断，应该不是先前打电话的男人。 从男人嘴里得知，日本、韩国、东南亚各国，哪里都能去！价码不一！ “你想去哪儿？”男人问道。 “日本！什么时候能走？！”陈家军迫不及待的说道。 男人一脸玩味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日本不行，刚得到消息，风声太紧，得过两天，不知道又是哪条大鱼要溜~~” 男人话里有话，很明显，他认为这条大鱼应该就是陈家军。 陈家军万分懊恼，如果不是擅自购买机票，目的地就不会这么快暴露了！ “那要等多长时间？”陈家军心急如焚，连忙追问道。 “不一定，十天半月甚至一个多月都有可能，看多大的鱼了！” 陈家军心如死灰，阴沉着脸不说话。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对方还算讲规矩，说明打招呼的人很有分量，不出意外的话，龚贺云出手了！ 而龚贺云之所以帮忙，肯定不是出于好心，说白了，还是担心陈家军留有后手，不得不防！ “不过你可以放心，这里十分安全，只要你别自找麻烦，躲个一年半载，问题不大！”男人说道。 陈家军十分纠结。 “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再辗转抵达日本？”陈家军问道。 “能！但我们只负责第一程，再转的话，可以帮你找门路，不过情况已经不在我们控制之中！”男人看着陈家军，坦诚道：“说实话，如果不是朋友打招呼，我不会跟你说这些！” 陈家军点点头，干这一行的，哪有什么良心可言？能坦诚相告，说明背后打招呼的人有分量，不好失信。 “再考虑考虑吧！”男人站起身，看着陈家军说道：“到了这里，我得叮嘱你几句！” “请讲！”陈家军点头道。 “安全起见，没有我们的允许，不准走出这间房门半步！” 陈家军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还是基于大家的安全考虑！受点委屈！出去就好了！”看到陈家军态度良好，男人临走前，也主动宽慰了一句。 陈家军待在阴暗潮湿的小屋内，度秒如年。 不得不说，偷渡帮的管理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房间里居然有一台dvd，抽屉里十几张光碟，日韩的，欧美的，种类还是比较齐全的。 只不过，此时的陈家军，哪里还有看片片的心情？ 胆颤心惊的捱到晚上十点多，实在扛不住了，合衣躺在床上，正迷迷糊糊的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陈家军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门而入。 “上面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陈家军直勾勾的看着男人，一言不发。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日本，你自己选的地方，自生自灭，没人干涉，一个是去韩国，我们在那边一直有业务，你过去以后，什么都不用管，改头换面，直接融入！”男人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是谁？”陈家军冷声问道。 他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男人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在手上写了一个字：龚！ 果然不出所料，陈家军心中了然。 男人笑了笑，将钢笔揣起来，看着陈家军，儒雅大气：“我排行老二，兄弟们抬爱，称呼我二爷！” 陈家军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二爷很陌生，但是他知道八爷！ 八爷魏国江！ 龚贺云的能量，竟如此之大吗？ “如果去韩国的话，今晚就能启程！”二爷看着陈家军：“你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男人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就在他关门的瞬间，陈家军咬了咬牙：“我去韩国！拜托了！” 被人牵着走就牵着走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况且，还不一定好死呢！ 陈家军不是没有怀疑对方会不会杀人灭口，但是，他已经无路可走！ 云台市，某别墅内。 大厅内一片昏暗，龚贺云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窗外，整个人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一个人影悄悄走了进来。 “没搜到任何东西，人已经上船了，留还是不留？”来人小声请示道。 这是龚贺云心腹中的心腹，外界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龚贺云没有说话。 三大太保，死了一个，活捉了两个，这两个人就算扛不住全招了，也追查不到他龚贺云身上！ 至于其他所有人，更不用说，他们甚至不知道龚贺云这个人！ 从头到尾，龚贺云隐藏极深，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魏国江在操盘！ 所以，唯一的漏洞，就是魏国江！ 当然，有人怀疑，很正常，不过，凡事要讲证据！ 拿不出证据，怀疑就只是怀疑！ 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是知名投资人，投资了云台一建、蓝天水务等数家实体企业，财源广进，前途无量，说是跨越阶层也不为过，怎么可能会倒退回去自绝后路呢？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影子！ 他龚贺云无惧争议！会坚守云台，坦然面对所有的质疑！ 这是强者必备的素质！ 魏国江被警方请了去，到现在还没回来，龚贺云一点儿也不担心。 说实话，就算魏国江真栽了，他也坚信，他绝对不会将自己供出来！ 上位者，不光要懂得笼络人心，还要有控制的手段。 手下八大金刚，有几位大佬本身就比较独立，洗白很早，这些年开枝散叶各自繁荣，表面上跟龚贺云也没了牵连，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龚贺云一句话，必有回应。 龚贺云唯一担心的，还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陈家军！一旦疯起来毫无顾忌的陈家军！ 必须承认，龚贺云不光低估了陈家军的疯狂，更低估了他的智商！ 很难理解，毫无征兆的，他为什么突然像受惊的兔子，各种准备跑路！ 龚贺云严重怀疑，陈家军很有可能暗中留了一手！ 毕竟，魏国江跟陈家军交往过密，很难保证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毫无疑问，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一旦引爆，真有可能波及到他龚贺云！ 龚贺云不是没想过将其除去，在茫茫大海上动手，再合适不过，但是，一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不敢贸然行动，谁知道这混蛋的后手隐藏的有多深呢？ “留着吧！好歹也是一条人命！”龚贺云叹了一口气，揉着脑门说道。 第232章 难缠的主儿(上) 整个昊光集团，一片风雨飘摇。 纸包不住火，消息渐渐散播出来，众人哗然。 陈望道在昊光集团积攒了一辈子的威望，瞬间崩塌！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一件事，陈家国陈家军兄弟之所以在昊光集团身居高位，没有陈望道支持，肯定不行！ 在此之前，这一点就算有人诟病，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谁不想用自己的人，更何况还是亲爷俩？人之常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本身陈望道就比较得人心，陈家兄弟的升迁呢，也不算太不靠谱，不管怎样，再顺风顺水，也是在基层待了好多年，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说实话，前段时间的云台大妓院事件，已经让许多昊光老员工的信念产生了动摇，最后陈望道怒烧会所，别管是聊以自慰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才勉强站稳了阵脚。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原谅！ 制毒贩毒，十恶不赦！ 虽然有消息说，一切都是陈家军主导的，陈家国毫不知情！谁信呢？！ 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不就是想给陈家留个后嘛，死一个和死两个，肯定不一样！ 陈家国真是悲催到家了！ 他一直以为，阳光君汇兜售的毒品，都是外边进来的！ 他一直以为，有龚贺云罩着，会所不会被查，就算被查，最多也就是停业整顿，最多波及到王惠军，无论如何不会将他和陈家军拉下水！ 然而，直到最后，他才愕然发现，阳光君汇就像一个巨大的炮灰，他就像一个纯种的傻逼，被陈家军和龚贺云联手坑了一把，这一把，足以让他灰飞烟灭！ 从阳光君汇成立到灭亡，整个过程中，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龚贺云的影子！别说龚贺云，魏国江都能摘的干干净净！ 魏国江确实跟阳光君汇走的比较近，但是用魏国江的话讲，更多是一种朋友间的互帮互助，他并未否认跟陈家兄弟一直有联络，也不否认在会所运营过程中给予了一定的实质性的帮助！ 然而，一码归一码，从头到尾，阳光君汇都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跟人家魏国江没有任何关系！ 关于陈家军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魏国江和龚贺云又是如何暗中操控这一切，他一无所知！ 龚贺云不是一般人物，别说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有，就算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能不能说，陈家国也得掂量掂量！ 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陈家军逃了，身为阳光君汇的幕后老板，他难咎其责！ 绝望、愤恨、后悔、惊恐、懵逼的陈家国，面对警方的审讯，投降的很彻底，为了墙上那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毫不知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显坦诚！ 警方肯定不会相信陈家国的一面之词，但是种种证据表明，他有可能真的被蒙在鼓里！ 审讯工作进入瓶颈，嫌疑人倒是抓了一箩筐，但是一个个都是蒙着眼睛拉磨的驴，一问三不知。 警方对所有涉案人员进行了全方位的深入深挖，从犯罪历史到成长背景再到人际关系，事无巨细，一个环节都不放过，寄希望于从中找到线索或者发现某种潜在的规律。 结果，越挖越心惊！ 举例而言，重点追踪的“博士”，一直追查到当年在泉城给他下套的小姐和小姐背后的涉黑人员！ 结果，依旧不了了之！ 不是不想查，也不存在什么保护伞，单纯就是线索断了！ 包括被击毙的窦小龙和另外两位负伤的亡命徒，查着查着线索就断了！ 背后操控一切的黑手，不光隐藏极深，还极为谨慎严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毫无疑问，陈家军一定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是也不过是一枚被人操控的棋子而已！ 现如今，案件想要取得突破，只能尽可能细致的抽丝剥茧，另外，重中之重还是缉拿陈家军归案！ 成冰第二天就奔赴了工作岗位，走街串巷，明察暗访，这一出门，又是各种过家门而不入。 琴岛警方那边，同样毫无进展，警方分析，潜逃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从对方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将陈家军送出去来看，陈家军手里一定掌握着某些重要线索，对方投鼠忌器，不然，一条人命而已，对这帮亡命徒来讲，没必要大费周折。 再说昊光，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 这天，昊光集团又迎来了一波检查，这一次出马的，是省安监局和环保局领衔的专家团队！ 足足三十多人，兵分三路，对昊光氯碱厂、热电厂和新材料厂进行督导检查！ 形势有些不太明朗！ 按理说，捅这么大篓子，昊光集团确实难咎其责，但是说白了，主要责任还在于陈家军，昊光集团，罪不至死！ 再者说，昊光集团倒了，对云台市来讲，不是什么好事！别的不说，这一万多职工怎么安顿就让人挠破头皮！ 所以，很难理解，为什么这么多部门一下子跳出来，各种落井下石，一副恨不得昊光永世不得翻身的架势！ 当然，这一切跟下边小喽啰没多大关系！ 只不过，大领导们一个个人心惶惶，谁也顾不上谁，下边一片乱糟糟。 面对各种五花八门的检查，大家都麻木了，查呗问呗，问啥我就说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项目中心也没能逃过这场风暴！ 前面已经跑完的项目手续，又一条条被人翻出来鞭尸！ 反正只要想卡，随便就能给你找几条违规项！ 钱一周被查的眼冒金星，火气噌噌直往上窜，幸好每次都有童云开提前灭火。 童云开劝慰的很直白：“不是冲咱来的，别上火！听着就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不合规，但是我们都是合规程序办的啊！ 真追责的话，只追企业的吗？那些办手续的部门就没有责任？ 钱一周索性直接将童云开推出去当挡箭牌！ 童云开体谅钱一周，出面就出面，只要心态放平，其实也没什么！ 今天又过来了一波，主要是查生产系统，跟项目没什么关系，昊光新材料如临大敌，大小领导都出面了。 项目中心办公室，一片唉声叹气，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时间过去这么久，案情八卦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倒是看眼下这架势，一片血雨腥风，少不了又是大洗牌，大家前途未卜，哪有心思操心别的？ 对童云开来讲，这倒是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从进入项目中心开始，一直被追着跑，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沉淀沉淀，好好梳理一下。 笃笃笃，有人敲门。 抬头一看，是杜海棠。 杜海棠是项目中心最惶恐的一个，没什么技术傍身，公司真要黄了，去哪里再找这么好的工作？ 办公室蹲着，五险一金交着，工作轻松，氛围良好！ “咋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督察组点名找你~~”杜海棠愁眉苦脸道。 “找我？”童云开愣了一下，倒不是没被找过，但是点名道姓，还是第一次。 “嗯，要了解污水项目的一些内容~~” “好！”童云开站起身，电脑也没关，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杜海棠站在门口，望着童云开，愈发愁眉苦脸。 “别犯愁！这么大公司呢，说倒就倒啊！”童云开笑着说道。 “倒是倒不了，但是每折腾一次，最容易倒霉的，不就是我们这些最底层的员工？像你们这种人才，去哪儿都有人抢着要，我们只能自生自灭！”杜海棠叹气道。 “别这么说，你现在干的活儿，就具有不可替代性！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就能将这么多存档资料整理的井井有条？你以为你的工作就只是存档资料？在项目中心这么久白待了吗？我告诉你，真要是把你放出去，那些施工队抢着要！” “要我也不敢去啊，让人欺负了怎么办？要不你带着我吧？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杜海棠可怜兮兮的说道。 童云开忍不住笑了。 “我要求不高，工作稳定，能给交保险，哪怕干个办公室文员也行~”杜海棠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童云开随口答应道。 杜海棠大喜。 会议室在三楼，童云开推门进去，一下子愣了！ 里面只有一个人！ 竟然是沈明月！ “你怎么来了？”童云开又惊又喜。 “督导检查嘛，上级部门亲自带队，我们不得诚惶诚恐的陪着~~”沈明月笑着说道。 “你也学会阴阳怪气的说话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没办法，整天不知所谓，心累！”沈明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你自己？别人呢？”童云开问道。 “去现场了~~” “所以，你亲自点的我？”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儿小别扭。 沈明月忍俊不禁：“对！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找你聊聊天，忙不忙？” “忙什么啊，都停摆了！”童云开来到沈明月身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沈明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底什么意思啊，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还株连九族了呢，这一波一波的，真不让人活了？”童云开小声问道。 “这么大规模的企业，更何况还是国企，怎么可能？”沈明月笑了笑，直言不讳：“不过是重新洗牌罢了，正好赶上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童云开恍然大悟，苦笑着摇摇头：“怎么感觉这么荒诞呢？” 沈明月笑而不语。 “不管怎样，有人争，证明还有价值，是好事儿，总比扔一边没人管要强！”童云开自我安慰道。 “你倒挺看得开！” “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干嘛看不开？”童云开笑了笑，看着沈明月：“对了，案子到底什么情况啊？陈家军还没消息？” “你问成冰不比问我强？”沈明月歪头看着童云开，反问道。 “他能说的话，我问你？” “他都不能说，谁跟我说？” 两人会心一笑，双双叹了一口气，默契感十足。 静默了几秒，沈明月问道：“欣然状态怎么样？” 童云开叹气挠头：“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到底受多大内伤，没人清楚！” “该来的都来了！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了！”沈明月轻叹一口气：“往后余生，慢慢疗伤呗！看你了！” 童云开点点头。 两人相视无语，感觉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走廊里人来人往，谁过去都往里瞅一眼，坐在里面确实不合适。 “你不象征性的查点儿东西？”童云开问道。 “查什么查，都不知道来干嘛！”沈明月摇了摇头：“能不能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童云开想了想：“要不去档案室？” 于是，两人来到斜对面的档案室，虽然柜子林立空间狭小，门一关，少了外人的窥探，心里立马踏实了不少。 童云开随便抽出一沓资料，象征性的往桌子上一摆，看着沈明月，笑着说道：“这里绝对安全，刚刚不方便讲的话，但说无妨！” 沈明月似笑非笑：“我以为你多淡定呢！也这么八卦？” “哪儿能呢？这么大事儿！搅的人心神不宁的！” 沈明月叹了一口气：“陈家军罪不可赦，陈家国难免牢狱之灾，陈家算是彻底完了！” “钱没了，工作也没了，千夫所指，将来出来，后半辈子也只能潦倒落魄的活着！对欣然这么善良的人来讲，这将会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说实话， 我宁愿罪不可赦的那个人是陈家国，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童云开沉默不语。 “你多久没见成冰了？”沈明月问道。 两人之所以心神不宁，一个劲儿的长吁短叹，就因为这件事影响太大，不光是陈欣然，成冰也直接掺和了进去！ “上次就再没见过，但是我知道，忙的又不着家了！”童云开不无担忧的说道。 本来以为那身警服会是最好的防护，现在看来，面对穷凶极恶的亡命徒，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没办法，职责所在！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应该没什么太大危险了，逃都来不及呢，哪还敢主动跳出来？”沈明月宽慰道。 她比童云开了解的内幕要多一些，现在，关于龚贺云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私底下的争议还是比较大的！ 一部分人认为，龚贺云绝对脱不了干系。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不管从哪方面讲，龚贺云都没有自甘堕落的理由，投资了那么多回报率极高的企业，日进斗金，为什么偏要选条绝路走呢？ 相较之下，魏国江最有可能是幕后主导，龚贺云跟陈家国一样，只不过被蒙在鼓里罢了！ 最最关键的，龚贺云早已经淡出康浩国际！不管是法律意义上还是实际行为上！ 警方围绕着魏国江，卯足了劲儿展开调查，这厮底子还没洗干净呢，有的是理由对其进行拘留，从案发到现在，他还没机会走出公安局一步！ 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也不会有人愚蠢到跳出来替他洗白！ 就在童云开跟沈明月躲在档案室长吁短叹的时候。 成冰再次提审了魏国江。 这段日子，两人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魏国江老奸巨猾，可怜兮兮的看着成冰：“你们就算审上一万遍，也审不出什么东西来，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总不能真要屈打成招吧？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哪能呢？”成冰倒是客气，笑呵呵道：“不过我也跟你解释很多遍了，事关重大，但凡跟阳光君汇有牵连的，但凡跟陈家军交往过密的，都跟你一个状态，都没出去呢，都在配合调查！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查明白了，肯定会放你出去！” 魏国江一脸无奈的看着成冰，心里却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别人都好说，无非就是斗智斗勇，没有证据的话不会乱说，但是这家伙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有时候毫无道理可言，就是胡搅蛮缠，我觉得你是个混蛋，你就是混蛋！ 我不需要找证据证明你是个混蛋，但是我要你证明，你不是个混蛋！ 这种反着来的套路，搞的魏国江很崩溃。 成冰的所作所为，针对性极强，就差在魏国江的额头上刻几个字了：陈家军幕后主使！ 别人都暗中调查，他则大张旗鼓，光明正大的搞了一个备忘录，从年前到现在，整整一年多时间，详细记录着魏国江的一切行踪，重点包括跟陈家军交往的所有信息，什么时候见的面，在哪里吃的饭，中间有什么人作陪，说了哪些话！等等等等！ 让魏国江感觉有点儿崩溃和惊惧的是，竟然真让他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魏国江有种强烈的直觉，再这么抽丝剥茧的扒拉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切将无处遁形 ！ 谁能想到，他居然拿到了许青蒙的口供？！ 许青蒙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将那么丢人的事情主动说出来！更不可能状告自己强奸！ 但是，在这小子的运作下，一切的不可能都成为了可能！ 这充分说明，这小子看似嘻嘻哈哈，实则贼着呢！ “成警官，你为什么就盯上我了呢？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魏国江多少有点气急败坏。 “无仇无怨！只是例行公事！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这待遇！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也是分包责任制，不巧的是，你正好分给了我！”成冰淡淡的说道。 他的肋叉骨依旧隐隐作痛，不敢有剧烈动作，说话也慢声细气，如此一来，反倒显得有些阴险狡诈。 魏国江咬了咬牙：“行，你随便问！我问心无愧！” 成冰笑了笑，像一个智商不高但是很勤奋的小学生，舔了舔手指，一张一张的翻开笔记本，找到12月29号，也就是陈家军出逃前一天的备忘录。 “魏总，完善一下12月29号的信息~~”成冰例行公事道。 魏国江冷着脸不说话。 “你说当天晚上六点到十点，一直待在康浩国际，对吧？” “对！” “这辆帕萨特里面，坐着的是谁？”成冰抽出一张照片，摆在了魏国江面前。 照片是小区门口的监控拍下来的，能清楚看到车牌，却看不到车内坐着的人！ 魏国江心里一颤，脸上却毫无表情：“脸都没拍着，我怎么认？” “那我换个说法，12月29号晚上七点十八分进入摩尔公寓，到晚上九点十三分离开摩尔公寓，驾驶这辆车牌号鲁x9382b的大众帕萨特的，是不是你？” “不是！”魏国江回答的斩钉截铁。 成冰一脸玩味的看着魏国江，眼神中兴奋难耐，奶奶个腿儿的，老子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就盯上这辆帕萨特了，能让你逃了？ “赵强，已经全招了！”成冰慢悠悠的说道。 听到赵强两个字，魏国江的心，一下子慌了！ 赵强的底子很干净，跟这件案子也毫无瓜葛，关键是，他并不是魏国江的手下，很少有人知道两人认识，并且一直交情匪浅。 保险起见，魏国江只是从他那里借了一辆车，方便出行。 他本来以为，就算有人注意到这辆车，查到赵强头上，也绝对不会生疑！ 天知道这小子怎么就盯住赵强不放了呢？ 实话实说，自上次打砸阳光会所之后，魏国江对这哥仨做了深入研究，三个人中，他最看重的，是不声不响骨子里透着狠劲儿的童云开，其次是做事大开大合的陈星辰，反倒是体制内的成冰表现的中规中矩，丝毫不引人注目！ 结果，还真是大跌眼镜！ 这最不起眼的家伙，竟是最难缠的主儿！ 三大太保，全都折在他手上不说！ 如今，又像一条眼镜蛇一样缠上了他魏国江！ 不下口则已，下口就是七寸！ 第233章 难缠的主儿(下) 魏国江这么快栽在成冰手上，完全出乎龚贺云的预料。 他很清楚，魏国江肯定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变着花样的刑拘，一拘就是七八天，摆明了就是要硬攻！ 没缝就给你撬出缝，有缝就把你拆了！ 说实话，龚贺云还是相信魏国江的定力的，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这些年跟着自己，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少！ 只要别自露马脚，以不变应万变，警方根本无计可施。 万万没想到，魏国江居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即便直言相告29号晚上跟陈家军见面了又能怎样？ 当天晚上去见陈家军的，还有陈家国和许青蒙呢！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隐瞒行踪，关键还装神弄鬼强行加戏，唯恐嫌疑不大！ 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说这算不上勾结、指使陈家军的直接证据，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壳算是撬开了！ 饶是对魏国江有信心，完全不了解里面的情况，龚贺云心里也彻底没了底！ 这几天，龚贺云感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前所未有的压力！ 旗下的基金，包括投资的所有企业，雨露均沾，工商、税务、发改委、建设局、安监局等等，轮番上阵！ 这是一种表态，也是一种警告！ 龚贺云背后那些利益相关的大佬们，齐齐噤声！ 龚家老爷子，勒令龚贺云立马回家，龚贺云则倔强的坚守云台，老爷子不惜声望受损，亲自跑到了云台，誓要清理门户！ 龚贺云似乎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但是他一点也不慌！ 除了对自己有信心，龚贺云最大的底气就在于，他这艘大船上，早已经结结实实捆绑了太多人！ 毫不夸张的讲，这艘船沉了，不光云台官场大为震动，甚至还会波及上边某些人！ 坍塌式的贪腐，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所以，如果仅仅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眼下四面楚歌，只是暂时的，只要挺住了，阴霾终会散去，该回来的人，还会回来！ 基于以上种种，龚贺云表现的定力十足，坦坦荡荡！ 这份坦荡，也让很多笃定龚贺云就是幕后主使的人，心生疑窦。 但是，这些人里面，不包括成冰！ 成冰坚信，陈家军背后站着魏国江，魏国江背后站着龚贺云，龚贺云就是这件案子的幕后主使！ 别问证据在哪儿，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找到证据！ 刚拉了一坨屎，转眼就不见了，家里有五个人一条狗，你告诉我说，狗喂饱了，不可能是狗吃的？ 我不信！ 首先，人不可能吃屎，别抬杠，说人逼急了也会吃，如果你宁愿相信人吃都不相信狗吃，只能说明你可能就是那条狗！ 其次，你不是狗，你不知道它饱没饱！而且你不知道那坨屎，在它眼里有可能就是珍馐美味！ 没什么高深的东西，就是基本判断！ 所以，成冰直接找上门去！ 面对成冰的突然到访，龚贺云颇感意外。 说实话，和魏国江一样，他同样低估了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似乎毫无上进心的官二代！ 从小到大，龚贺云身边不乏这样的小伙伴，他很清楚这些人的秉性，成器的是真成器，不成器的是真不成器！ 成器有两种，要么根正苗红，要么剑走偏锋，龚贺云属于后者！ 不成器也有两种，要么平庸，要么纨绔！成冰属于前者，不上进，但是也不祸害人，不光不祸害人，还乐善好施爽快仗义。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见人就笑哈哈的角色，居然以一对二，硬碰硬挑了他手底下的两大太保？！ 仅仅只是骁勇吗？ 不！ 从他对付魏国江的手段来看，绝对是一个软硬兼施游刃有余的难缠角色！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兄弟三人，年纪轻轻，各个都不简单！ 龚贺云惜才，在他眼里，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别说死了两大太保，就算魏国江也折了，如果能将这样的人物收归己用，未来必成大业！ “说实话，你来找我，我很意外~~”龚贺云看着成冰，笑呵呵的说道。 成冰挠了挠脑袋，一脸苦恼的说道：“确实有些唐突，但是实在没办法了，魏国江这个人，油盐不进啊！事关重大，我们是真没时间跟他耗下去了！” 龚贺云笑了笑，态度非常和蔼：“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来意~~” 成冰坐直了身子，看着龚贺云，咳嗽了一声：“那我就直说了~~” 龚贺云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柔和：“但说无妨！” “大家都知道，康浩国际是您一手创办的，魏国江是您的老部下，虽然您表面上已经跟康浩国际没什么瓜葛了，但是，想必应该没有人比您更了解魏国江这个人~~”成冰看着龚贺云，客客气气的说道。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别管他的姿态放的有多低，语气有多客气，这番话，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扇在了龚贺云的脸上！ 说实话，怀疑他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一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是，当面直接撂话的，这是第一个！ 龚贺云微微眯了眯眼，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头，毫不回避的看着成冰，目光坦诚，表情平和。 “所以，我想跟您深入聊一聊魏国江这个人，没准儿您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我们茅塞顿开~~”成冰继续说道，看着龚贺云，表情诚恳且坦然。 “我明白了！”龚贺云点点头：“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成冰掏出了小本本，看着龚贺云，就像一场高端采访，带着一丝装模作样的味道：“调查资料显示，您从去年12月10号之后，就彻底辞去了康浩国际的所有职务，并迅速完成了相关的资产和法人等一系列变更，实际投资人和主要法人，都换成了魏国江！也就是说，你跟康浩国际，早已经没有丝毫关系！” “这是一种未卜先知的避险措施吗？” “你是找我了解情况还是在审讯我？”看着得寸进尺的成冰，龚贺云倒没有直接撂脸，但是多少流露出一丝不爽。 这丝不爽，是他故意展示给成冰看的，眼底那丝隐藏极深的冷意，才是他内心情绪的真正表达。 不管这厮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时的龚贺云，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当然是了解情况，不然我就不会自己来了！您也理解，眼下这种情况，平时很寻常的问题，现在问就显得有些敏感，如果您介意的话，可以不回答~~”成冰连忙解释道。 倒也合情合理。 “没什么~~”龚贺云摆摆手，这才回答刚才的问题：“从康浩国际撤出，就是一种正常的投资调整，如果你手里资料齐全的话，应该知道，我今年投资了两家公司，其中就包括云台市开发区新建的污水厂~~” 成冰点点头，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您从康浩国际撤出以后，还参与具体的管理事务吗？” “我这么问可能不太恰当，我的意思是，您毕竟掌舵康浩国际这么多年，魏国江接手之后，在一些关键决策和管理事务上，有没有请示过您的意见？” “请示这个词，用的不太恰当吧？”龚贺云看着成冰，淡淡的问道，这时候，心机深沉如他，脸上也实在挂不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成冰连连摆手，一脸歉意，看上去好像真不是有意为之，使劲儿往回圆：“应该说咨询比较恰当~~” 说完，一脸无辜的看着龚贺云。 龚贺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成冰。 大厅里的气氛，突然静谧的有些窒息。 “你要知道，我并没有接受你问询的义务，如果是协助破案，应该有正规程序，我之所以见你，一是因为心中坦荡，二是因为跟你虽然不熟，但是也算认识~~” “不过，不知道是我多虑了还是你指向性和攻击性太强，我觉得你话里有话，句句都在冒犯我~~” 龚贺云看着成冰，笑了笑，半开玩笑道：“或者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成冰立马坐直身体，带着一丝诚惶诚恐：“没有没有！您千万别误会！可能因为我坚定不移的相信您跟这件案子没什么瓜葛，所以问起来才这么毫无顾忌~~” “你相信我跟这件案子没瓜葛？”龚贺云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实不相瞒！一开始是怀疑的！”成冰坦诚道：“但是，我深入了解了您的投资布局，保守估计的话， 每年的收益大约四五千万！” “这不是我估计的，是有翔实的数据支撑的！” “所以，我觉得您不会这么愚蠢！” 龚贺云笑而不语。 不管是真是假，这番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里！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 “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魏国江打着您的幌子胡作非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成冰继续道。 龚贺云笑了笑，没有搭茬，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回答你之前的提问，魏国江一直在康浩国际担任要职，实际上，没有撤出之前，公司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在全权处理，所以，他接手之后，不需要任何过渡，也完全不用向我咨询任何事情！” “实话实说，虽然他有时候依旧会隔三差五的跟我聊一些东西，我不是咬文嚼字，说汇报或者请示，都不合适，大家都懂，这更多是面子上的一种象征性的恭维，泛泛而谈，无关痛痒！” “所以，不管你信不信，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并不清楚魏国江私底下到底做了哪些事情！” “退一步讲，如果他真的参与其中，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我肯定会阻止！”龚贺云认真说道。 成冰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似乎信了他的这番话。 “冒昧问一句，魏国江真的参与了？证据确凿吗？”龚贺云轻声问道。 “毫无疑问，肯定参与了！如果不是，我把脑袋拧下来当尿壶！”成冰狠巴巴的说道：“惊天大案，举国关注，只要露出一点马脚，就把他摁的死死的！脱身？想都不用想！” “水落石出，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这么多人盯着，想要什么资源有什么资源，抽丝剥茧，那还不简单？！” 龚贺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成冰叹了一口气：“但是说实话，时间并不在我们这边，上边的压力太大了！有可能要草草收场！” 龚贺云心里一动，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什么意思？” 成冰笑了笑：“您比我明白，继续深挖下去，拖泥带水的，未必是一件好事！所以，别管魏国江是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如果能到此为止，皆大欢喜！” 龚贺云不说话，他在揣摩成冰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悬在领导头上最大的一柄剑，就是剩下的毒品，到底去了哪儿？！” “说直白一些，如果现在就找到那批毒品，估计很快就结案，别管是不是背锅，这口锅扣他魏国江头上，一点儿也不冤！” “皆大欢喜多好，至于其它的，谁在乎？” “抓坏人，什么是坏人？坏人抓的尽吗？差不多得了！”成冰就像一个没头脑的二百五，毫无心机，畅快的宣泄着大逆不道自以为是的人生观。 此时此刻，龚贺云终于明白，这小子贸然前来，问询是假，传话是真！ 只是，龚贺云不知道，这传的，是谁的话？ 某位大员的授意还是这小子自作主张？ 不管是谁，为什么就这么笃定，自己就是幕后主使？！ 龚贺云觉得，自己被羞辱的很彻底！ 他能屈能伸，这些年风风雨雨走过来，腰也弯了不少次，但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警察而已，竟然也不知天高地厚的跳到头上拉屎，实在没有忍气吞声的必要！ 龚贺云没有爆发，态度却冷淡了不少。 成冰心知肚明，意思传达到位，不疼不痒的询问了几句，便识趣的告辞离开。 说实话，此行没有任何人授意，纯属个人行为！ 来之前，倒是跟领导请示过，领导的意思是，无端惹恼龚贺云，没有任何意义。 成冰则直言：“国家跟国家之间，关系再紧张，还有一个防止擦枪走火的紧急沟通机制呢！我觉得该去找他聊一聊，到现在也不清楚他的态度，抻着没什么意思！万一真找到毒品呢，心里那块大石头不就落了地？剩下的事儿，该怎么平衡怎么平衡该怎么演戏怎么演戏，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咱就功成身退！” 经此一案，成冰大放异彩，不服不行，这小子不光有勇有谋，看人看物看问题，角度犀利，偏偏还有一手不按套路出牌的功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天生就是一个擅与人斗的主儿！ 所以，领导非常重视他的意见。 从开始到现在，一路突进，全靠这家伙的非凡嗅觉和非常手段，每当案情陷入瓶颈的时候，按他的路子走，保准柳暗花明！ 去就去吧，反正上面也没有明示，那个人不能碰！ 来到龚贺云的别墅门口，成冰跟那个瘦弱的男人告别：“留步吧，不用送了！” 阴恻恻的，也不知道这是管家还是什么角色！ 偌大的别墅里，除了龚贺云，好像就这么一个男人！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男人惜字如金，看人的目光像是隔着一层迷雾，飘忽不定，冲成冰点点头，连句慢走都懒得奉上。 回到大厅，地上一片狼藉！ 龚贺云脸色铁青，手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男人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他很清楚，刚刚离开的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定会尝到苦头，但肯定不是现在。 “韩国的货，什么情况？”龚贺云沉声问道。 “已经安稳落地~~” 龚贺云没说话，悄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什么后手！ 现在人已经被完全控制起来，是死是活，国内无人知晓，既然如此，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毕竟，没有比死人更会保守秘密！ 除掉陈家军，就除掉了唯一的心腹大患！ 接下来，熬过这段时间，大家再慢慢算账！ 第234章 抢手的明月 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生活！ 陈家军就不行！ 逃难过程中，确实没办法要求太多，陈家军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落地韩国之后，落差之大，依旧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资本主义国家也有贫民窟！ 像见不得光的臭虫一样寄居在狭小阴暗的地下室内，没有暖气，冰冷刺骨，就连韩国的类风湿也在欺负他这个偷渡客，短短几天而已，就感觉到肩胛骨和膝盖等处酸涩难耐，天天不是泡菜就是泔水汤，这都能忍！ 关键是，他被彻底限制了自由！ 除了每天前来送饭的哑巴娘们儿，很难见到第二个活人！ 已经整整一周了，他就像一条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鲶鱼，死了，烂了，臭了，无人问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陈家军合身蜷缩在被子里，人不人鬼不鬼，也不知道几点了，还以为又是哑巴娘们前来送饭，头都懒的抬一下。 进来的，是两个男人，前面那个探头看了看，见陈家军一动不动，扭头看着同伴，诧异道：“死了？！” 陈家军一听，连忙挣扎着爬起来。 “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陈家军沙哑着声音问道。 此时的陈家军，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面对两个一脸匪气的男人，丝毫不觉畏惧，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就算死了，也比遭这罪要强！ “这不来带你出去嘛~~” “去哪儿？” “去另一个地方，给你换一个全新的身份，总不能一直见不得人！”男人笑了笑，不知怎么回事儿，总感觉这笑容有些瘆人。 陈家军别无选择，只能跟着两人走出了房间。 迷迷瞪瞪上车，开了十几分钟，抵达一处码头，海风咸咸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家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已经下午五点，外面阴沉沉的，北风凛冽，码头上基本没什么人，一片萧索。 陈家军被带到了一艘脏兮兮的破船前面，男人将皮包扔给他：“乘这艘渔船去仁川，到那边，会有人安排一切，到时候，你不光彻底自由了，还有了全新的身份！” 陈家军接过皮包，望着黑黢黢的船舱，心中顿生警兆！ 他下意识的想逃，但是看了看身边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好像基本上没什么成功的机会！ 再者说，就算侥幸逃出去，人生地不熟，语言完全不通，又该何去何从呢？ 此时的陈家军，心中无比懊恼，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就不该上龚贺云的贼船！ 毫无疑问，龚贺云绝对不怀好意，将他忽悠到韩国来，就是想彻底控制他！ 他严重怀疑，一旦龚贺云发现自己没留什么后手，甚至有可能杀人灭口！ 略一犹豫，陈家军硬着头皮上了船。 一上船，又被关在了舱底的房间内。 陈家军拉开皮包看了看，该在的东西都在，包括二十万现金，他的心，这才稍稍踏实了一些。 想起刚刚男人说过的话，彻底自由，全新身份，绝望之余，心中又注入了一股希望。 晚上八点，一个留个小寸头的精壮男人进来送饭。 陈家军当着他的面将皮包倒出来，二十万现金撒了一地，当下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我能跟你们做个交易吗？这些钱，全是你的！” 男人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啐道：“傻逼！不跟你交易，这钱也是我的！” 陈家军似乎猜到男人的心思，继续道：“我有钱，远不止这些！” 男人笑了笑，带着一丝不屑：“你有再多钱，能拿到手吗？” “只要我能恢复自由，就没有问题！”陈家军一脸自信：“我可不是仓皇出逃，在此之前，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你去了仁川，就能恢复自由！”男人淡淡的说道，他也不是好忽悠的。 陈家军摇了摇头，直言道：“我谁也不信，我知道有人想要我死！所以，我希望能跟你们重新交易！” 有意思！男人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家军：“在我们这儿，空头支票可不管用~~” “如果我能抵达日本，就不是空头支票！” 男人没有说话，显然在琢磨这事儿的可行性。 倒不存在什么风险，就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龚贺云的能量还没大到掌控一切的地步，这些混迹海外的亡命徒，自成一派，一切皆可背叛，毫无道义可言！ “你有多少钱？”沉默数秒，男人问道。 “很多很多~~”不得已，陈家军也吹起了牛皮。 “为什么非要去日本？” “我的退路都在那边，并且早就安排妥当！” “你能给我多少？” “你开个价！” “那我换个说法，你觉得你这条命再加上自由身，值多少钱？”男人阴恻恻的笑道。 陈家军心中一寒，果然，龚贺云是要杀人灭口。 “我不知道值多少钱，但是肯定不止二十万！” “别说二十万，就算二百万，你觉得我们会费那么大劲，冒着风险把你送到小日本，然后这二百万能不能到手还两说？”男人一脸不屑的说道。 陈家军不想放弃挣扎，咬了咬牙：“不管怎样，对你们来说，我的价值肯定不止这区区二十万，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想办法筹钱！” “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筹钱？” “我在国内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信得过的属下，你提供一个银行卡号，只要我打电话，就能筹到钱！”陈家军求生欲爆棚，跪着挪到男人身前，一脸急迫的说道。 男人沉吟不语。 “只要放我一条生路就行，我会在你们的监视下想办法筹钱，如果筹不到，你们再杀我！行不行？！”陈家军卑微的像一条野狗。 “你想多了，没人想要你死！”男人笑了笑：“我会把你送到仁川，如果你筹到钱，我也有办法把你安全送到日本！” 陈家军瞬间瘫软在地，他知道，不管怎样，眼前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就能到仁川！” 男人离开房间后，陈家军也不管合不合胃口，一通狼吞虎咽，不管怎样，想要活下去，必须补充足够的体力。 趁着夜色，破船晃晃悠悠的启航了。 陈家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他怎么可能相信男人的鬼话？ 别说筹不到钱，就算筹到钱，自己就能活命？ 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 生死存亡之际，陈家军整个人变的格外专注！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这里抠抠那里摸摸，寄希望于找到出逃的路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墙壁顶部那个小小的窗口上！ 目测也就三四十公分宽，正常情况下，应该很难穿过，更何况还是悬空状态下，身体无法借力！ 但是没办法，研究了半天，这是唯一可能的出口！ 屋里，只有一张靠在墙边的简易木床，这张床挪过去，倒是有可能够到窗口！ 陈家军钻床底下一看，床是钉在墙上的，粗壮的大钉子，深深的嵌入墙壁中，非常牢固，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很难拆卸！ 陈家军尝试着掰了掰床腿，惊喜万分，能动，说明有戏！ 于是，陈家军小心翼翼的晃动木床，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气喘吁吁，手臂都麻了，木床终于往外挪动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陈家军连忙躺到床上，眯着眼假装睡觉。 一个人趴在窗口往下瞅了瞅，看到一切正常，这才起身离开。 陈家军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沉寂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再无动静，这才又悄悄动了起来，只不过更加小心翼翼！ 拽拽停停，休息休息。 不知道过去多久，木床终于被拽了出来！ 陈家军不敢拖延，立马将床挪到窗户下面，站上去，双手一举，正好够到窗户框！ 窗框非常破旧，锈迹斑斑，抓住了尝试着往下掰了掰，晃晃悠悠，但是就是掉不下来！ 陈家军顾不上那么多了，双臂猛一用力，划拉一声，破破烂烂的窗户被拽了下来！ 陈家军吓了一跳，连忙一动不敢动！ 外面传来沉闷的发动机哒哒哒的声音，海浪轻轻撞击船体，哗啦哗啦，除此之外，别无它声。 没有别的选择，留下也是死，逃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逮住就逮住吧！ 陈家军咬了咬牙，先将皮包扔出去，然后双臂一用力，勾住墙壁外沿，尝试着往外钻！ 关键时刻，陈家军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 几次蓄力挣扎，终于硬生生的钻了出去！ 悄悄摸到船舷处，陈家军惊喜的发现，船舷里面居然挂着救生衣和救生圈！ 此时，天边曙光乍现，海面上能见度很低，大破船穿行在空旷无边的大海上，渺小的令人心生恐惧。 穿好救生衣，解开一个救生圈，望着舷下黝黑深邃的大海，陈家军迟迟不敢跳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放亮，居然看到了远处的海岸线！ 陈家军知道，不能再等了，当下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跳进了刺骨冰冷的海水！ 陈家军一个激灵，也不管有没有惊动船上的人，立马不管不顾的拼命往远处游去！ 所幸的是，船上的人并没有察觉，破破烂烂的大船闷闷远去！ 估计船上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家军竟然敢跳海逃生！ 这是大冬天啊！ 跳海跟跳崖，没什么区别，一个死的慢，一个死的快而已！ 严格说起来，慢也慢不了多少，接近0c的冰水中，身体素质再好，也就撑个十分八分，再久一点，很快就会活活冻死！ 云台市。 童云开休班，跟陈欣然一起来到了新家。 供暖了，燃气也开了，通通风散散味，置购完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就可以直接入住！ “好了！”收拾好床单被褥，房间内顿时温馨了不少，陈欣然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拍了拍手！ 童云开斜靠在门框上，笑眯眯的看着心满意足的陈欣然。 这套房子，陈欣然倾注了大量的精力，大到装修风格、家具选型，小到床品毛巾，甚至是一个小小的茶杯垫，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这是两人幸福的爱巢，沉浸其中，很大程度上抵消了陈家国对她造成的伤害。 童云开走过来，一把抱住，在陈欣然的惊呼声中，两人重重砸在软软的大床上！ 童云开全方位无死角的压在陈欣然身上，陈欣然娇嗔着往外推：“别闹，刚收拾好~~” 怎么可能不闹？这段时间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两人一直没机会也没心情好好交流了！ 童云开的手，精准的攫住了最高点！嘴巴也亲了上去！ 嘴上说着别闹，陈欣然香软的小舌头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 一通操作，陈欣然很快被剥成了白白嫩嫩的小绵羊！ “关窗户~~”陈欣然埋头在被子下面，哼哼唧唧的说道。 童云开跳起来，像只大马猴，滴铃铛啷跑出去，滴铃铛啷跑回来，一把掀开被子，轻车熟路的进入战斗位置！ 陈欣然热情如火的缠了上来！ 时隔多日，短兵相接！ 这次战斗，是多日积攒下的悲伤情绪的宣泄，也是浓郁到极致的爱意表达，再加上新房新气象，所以，双方都极为投入，均展现出了超高水平！ 战斗结束的那一刻，童云开的脑海中甚至一度有些眩晕！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神游天外，不知道过去多久，才幽幽回归现实。 陈欣然迷迷瞪瞪的望着天花板，突然来了一句：“我感觉这次有了！” 童云开不明所以：“什么有了？” “小宝宝~~” 童云开乐了：“这个能感觉到？” “嗯，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很清晰~~”陈欣然看着童云开，晕晕乎乎的说道。 “那能感觉到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童云开温柔的将她凌乱的秀发梳理到白皙的耳朵后面，笑着问道。 “应该是女孩儿~~”这一次，陈欣然的语气没那么肯定了。 “那我们给她起个名字吧！”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欣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童诗韵？”童云开提议道。 陈欣然不说话，显然不太满意。 “童九月？”童云开效率很高，很快又想了一个。 陈欣然抬头看过来。 童云开解释道：“十月怀胎，这么一算，正好明年九月出生~~” 陈欣然不吱声，转过头继续冥思苦想。 。。。 绞尽脑汁想了好几个，陈欣然一个都不太满意。 “慢慢想吧，反正还有很长时间呢！肯定能想一个寓意深刻优美动听的好名字！”童云开说道。 陈欣然突然抬起头：“叫明月好不好？” 童云开一下子懵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为什么？” “我希望她能像明月一样~~” “沈明月那个明月？” “嗯！”陈欣然认真的点点头。 童云开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欣然显然很满意脑海中这记神来之笔，寓意良好，本身明月也很好听。 “沈明月会不会有意见？”过了一会儿，童云开一脸无奈的问道。 “不会！”陈欣然笃定道：“她才没那么小气！” 第235章 许青蒙出马 昊光集团在有序的复工复产中。 热电、氯碱两大工厂，领导层大震动。 总经理，副总经理，总助，安全总监，生产部长，物管部部长，抓的抓，撤的撤！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风雨飘摇中的昊光集团，借此契机，居然迅速完成了大换血。 随着一大波中高层下马，可以预见，很快就有一大批青年干部脱颖而出，横亘在昊光集团几十年的阶层递升壁垒，一度让庄新田束手无策，经此一劫，却瞬间土崩瓦解！ 一切看似混乱不堪，实则处处孕育着勃勃生机。 牵一发动全身，所有人都精神抖擞起来，渴望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在这样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没有人注意到，辛卫平的职务又有了调整。 昊光集团总经理助理，主管生产。 原主管生产的昊光集团副总经理林黄海，被调任昊光集团党委副书记，闲差一个，安心养老就行了。 童云开颇为感慨，从沈明月那里他已经知道，在这轮危机背后，还有一处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他不知道对垒双方究竟是谁，但是毫无疑问，辛卫平是最大受益者！ 陈家兄弟闯这么大祸，被陈望道一手推送上来的辛卫平不仅没有受到波及，反而更进一步，道行之深，令人赞叹！ 当然，辛卫平的道行其实没什么值得赞叹的，在童云开眼里，他就是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人，无非就是硬桥硬马冷酷无情。 只不过，架不住人家背景深厚，再加上底子本来也不差，自我要求又严格，一飞冲天，没什么好意外的。 除此之外，卢广森接替陈家军，出任商务部部长；丁宝永则被正式任命为昊光集团总工程师，兼任工程技术部部长。 从这两项任命来看，庄新田似乎度过了此次危机，平稳落地。 不管怎样，背后肯定有一系列不为人知的刀光剑影。 工程技术部也有微调，钱一周被调回总部，童云开留在项目中心独挑大梁，职位也从不伦不类的特别助理正式调整为工程技术部副部长，跟钱一周一块儿提的，两人一个级别，都是副部长。 至于部门其他人，没什么调整，原班人马原汁原味，摁下重启键，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整个公司但凡有点儿奔头的人都在厉兵秣马，这里就跟世外桃源一样。 风雨过后，大家张罗着要聚一聚，这场聚餐，意义非凡。 一是要庆祝昊光复产复工，二是要送别钱一周，三是要恭喜童云开高升，四还是要恭喜童云开，订婚快乐！ 订婚这事儿，本来早就该聚一聚的，无奈被搅和黄了，索性就一起办了！ 不得不说，童云开在项目中心还是很有威望的，说实话，他的蹿升速度，同样令人咂舌，但是大多数人并没有觉得不爽或者不公，毕竟能力在那儿摆着呢，不管是业务水平还是责任担当亦或者是为人处世。 经过简单的协商，这场聚餐还是很遗憾的往后推延了，用钱一周的话，此时此刻，公司的氛围还有些沉重，不宜吃吃喝喝大肆喧哗。 不管怎样，项目总算重新启动了，只不过施工队伍要重新评价！ 陈家军倒了，魏国江拘了，陈家军一手操办引进的魏国江出任总经理的云台一建，怎么可能一点事儿没有呢？ 不用上面指示，昊光集团率先对云台一建动手了！ 理由也堂堂正正，但凡是陈家军引进的队伍，都有可能存在违规甚至违法现象，必须彻底排查！ 眼下，商务部和项目中心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云台一建从昊光彻底抹除！ 卢广森和童云开已经通过气。 童云开的心情格外舒爽，跟卢广森打交道，可比跟陈家军打交道痛快多了，鉴于两人的亲密关系，可以预见，未来两大部门之间的协作配合，很快将进入蜜月期，蜜里调油那种。 这次大调整，商务部是重灾区，毫不夸张的讲，摆在卢广森面前的，是一个百废待兴的烂摊子，陈家军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久，从头到尾清算一遍，不是一件容易事。 卢广森也不客气，直接将云台一建的事儿甩给了童云开。 不是甩锅，是实在忙不过来。 童云开也没二话，只能接了过来。 许海良好像一夜之间憔悴了十几岁，为了在昊光布局，他几乎压上了全部身家，眼看马上就要收获累累硕果，陈家军这个王八犊子突然爆了雷！ 许海良气的在家中一通打砸，早就看出陈家军不是靠谱的货色，当初意识到不妙，就该提前准备的！ 许海良很清楚这种清算的后果，说白了，所有的流程都是走过场，结果，肯定是被扫地出门！ 这个没有挣扎的必要，许海良东奔西走，只是寄希望于能多少收回一些成本。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怎么办人家说了算。 说你违法违规，你就违法违规！要什么工程款？罚款都不够交的！ 如果对方能网开一面，考虑到冤有头债有主，毕竟许家并没有协助陈家军和魏国江为非作歹，该扫地出门扫地出门，已经完成的工程，能适当的给点就最好了！ 许海良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他觉得，许家根本不是清算的重点，只是不幸被波及了，所以中间可操作的弹性还是比较大的，关键就在于对方主办人员怎么把控尺度！ 兜兜转转，许海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有求于童云开的一天！ 而且这一天还来的这么快！ 能屈能伸大丈夫，许海良极其卑微的出现在童云开的办公室。 童云开没有为难许海良，态度谈不上多和蔼，但是也没有装模作样，非要摆出一副秉公办事的嘴脸，他的态度很明确，出这么大事儿，公司有公司的考量，之前的很多事情肯定要推倒重来，但是推倒过程并不是一味的简单粗暴，一切都要结合实际，双方共同协商一个最优的解决方案。 这不是什么没营养的套话，这就是童云开的处世态度，讲原则但是并不刻板，一切以解决问题为宗旨，不整那些对人不对的鸡零狗碎！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格局和度量！ 有些人，即便经过多年的淬炼，身居高位，依旧摆脱不了这种性格上的狭隘。 你惹着我了，甚至我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那我就要给你使绊子！ 童云开的态度，让许海良多少有些安心，套近乎套不上，苦情牌打不了，没办法，只能忐忑不安的离开。 不得不说，许海良是个人物，他能白手起家走到这一步，绝非巧合！ 许海良有自己的一套清晰的处世攻略，总结起来无外乎两点：没有塞钱办不成的事，办不成只是因为塞的不够多！如果塞到一定数还办不成，那就得换个思路！虽然不是绝对，但是这个世界上，既不爱财也不好色的男人，几乎没有！ 许海良不好色，但是对这一块儿看的很通透！ 小姐好找，貌美如花的小姐也不算稀奇，高层次的男人好色，好的不只是美色，还有美色之外的那层身份！ 这才是好色的灵魂所在！ 送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姐，也办不成什么像样的大事儿！ 如果投其所好，送一个良家少妇或者正经大学生又或者是高级白领之类的美女，必定攻无不克！ 许海良从来没想着拿许青蒙当敲门砖。 许青蒙的路，是她自己走出来的，他只不过没有强加干涉罢了！ 许海良不是女人，但是可以跟女人感同身受，既然已经发生了，一次两次，跟十次八次，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所以，第二天，许海良派出了许青蒙去见童云开。 本来还想撵许青蒙离开呢，事情暴雷，想走也走不了了，许青蒙虽然没被限制人身自由，但是警察明确说了，希望随叫随到，积极配合调查！ 不管怎样，许青蒙也是陈家军重点宠幸的女子，没准儿就能发掘出什么线索呢！ 许青蒙过来的时候，项目中心几乎没什么人，前段时间虽然没什么事儿，但是公司要求一律不准休班，现在解禁了，临时又不忙，这两天大家都忙着把前几天的班休出来。 见到许青蒙，童云开并不觉得意外，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抵御美色诱惑的心理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许青蒙的套路，就那些，撩撩骚骚的，杀伤力有限。 “你不是出去散心了吗？怎么还在？”童云开笑着问道。 这一次，他没有给许青蒙倒水，主要是没什么诉求了。 “出这么大事儿，想走也走不了了~~”许青蒙闷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个中缘由，不用多说，心中了然。 “我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谁能想到卷进这种烂事儿里面呢？被警察逮去审讯了好几个小时！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丢人的事儿都说出来了！”许青蒙愤愤不平：“你不知道警察问的有多细，做了多久，做了几次，从几点到几点，就差问什么姿势了！” 果不其然，许青蒙上来就火力全开。 许青蒙的套路一贯如此，通过言语挑逗，在对方心中种下欲望的小种子，生根发芽，然后任其摆布。 这玩意儿，跟种情蛊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凡风情万种的女子，大多深谙此道。 实际上，许青蒙这么搞，还是受童云开启发，当初全程倾听童云开跟陈欣然电话爱爱，大受刺激，无形中被童云开种了种子，一发不可收拾。 许青蒙本来对童云开没什么想法，经历此事之后，每次见面心里都有些异样。 冰雪聪明的许青蒙打算采用同样的套路对付童云开，不曾想种了好几次都没什么动静！ 许青蒙琢磨，应该就是力度不够，当初童云开和陈欣然，可是真刀真枪的现场直播啊，自己光嘴花花管什么用？必须得拿点干货出来！ 童云开直接无语。 “最让我抓狂的是，陈家军这个王八蛋，都准备潜逃了，还把我喊了过去！你也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他一说软话我就去了，结果被这混蛋摁住了一通折腾~~” 许青蒙还准备继续侃侃而谈，童云开一脸崩溃的抬手阻止道：“打住！打住！许青蒙，你是不是太不拿我当外人了？用得着跟我聊这么透彻吗？”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许青蒙笑了笑：“你觉得我淫*荡？” 童云开无奈的揉了揉脑门，在琢磨要不直接撵出去得了。 “童云开，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吗？”许青蒙往沙发上一靠，翘着二郎腿，看着童云开，一脸埋怨道：“还不是你祸害的我？” “你知不知道，你跟陈欣然当着我的面，大呼小叫疯狂做*爱，对我的刺激有多大吗？” 童云开无语。 “你觉得我淫荡也好，怎样也罢，我不否认我确实是一个欲望比较强烈的女人！但是我并不随便，我到现在就有过两个男人，一个陈星辰，一个陈家军！而且我跟陈家军在一起，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他确实对我很好！” “再说回来，我之前并没有发现自己欲望这么强烈的！” “是你打开了我内心深处那扇大门！” “你俩的叫声，就像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邪恶的种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变态，但是见到你，我就想起那一幕！我就不由自主的有反应！”许青蒙说着说着，修长的双腿就搅在了一起，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童云开不光吃惊，还有些口干舌燥！ 当然，不至于控制不住，他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这娘们儿疯了吧？！” “男欢女爱很正常，我不觉得性*欲旺盛有什么错，陈欣然在床上表现的也很疯狂吧？！”许青蒙一边说一边将二郎腿缓缓放下来，然后像男人一样大大咧咧的双腿分开坐。 “许青蒙。。。”童云开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说什么。 许青蒙轻轻撩开了风衣的下摆！ 风衣下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裤！ 紧身裤的关键部位，赫然一片真空！ 第236章 后浪推前浪(上) 许青蒙目光热切的看着童云开，玉手开秘谷，一股骚绝天下的真气蓬勃而出。 童云开脑袋轰一声炸开了！ 饶是这两天被陈欣然无情捶压了好几遍，身体虚空，本能刺激下，一股热气依旧直达丹田！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年纪轻轻喝什么枸杞？”许青蒙目光迷离，感觉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直接霸王硬上弓。 童云开深吸一口气，长身而起，来到门后边，握住门把手，转身看着许青蒙，目光沉静，一本正经的说道：“赶紧把东西收起来！不然我就打开门了！” 许青蒙瞬间羞怒难当，双腿啪一声就合上了，声音清脆至极，似乎还夹带着一丝水声！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童云开清楚，许青蒙眼下这欲火焚身的状态很不正常，如果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去，有可能反噬严重。 当然，说句大实话，这样的女人，并不值得同情，关键是，宁惹君子不惹小人，这种女子，还不如小人呢！ 姿色确实无可挑剔，凭借着这股子泼天的浪劲儿，你真不知道她未来到底能折腾起多大的水花，如果恼羞成怒心怀嫉恨，一心要跟自己作对的话，得不偿失！ “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也不是假正经，但是我真没这方面的需求，你也看到了，年纪轻轻就泡上了枸杞，不怕你笑话，在那方面，实在是有点有心无力~~”童云开苦笑着解释道，眼见大好风光都被风衣盖了起来，顺手打开了办公室房门。 无论如何，绝对不给许青蒙二次发浪的机会。 许青蒙的脸，差点儿掉在地上摔个稀碎，童云开的这番话，多少让她保留了几分颜面，不过，与此同时，也让她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主要是瞥眼看到童云开微微鼓起的裤子，产生了误判，认为他力不从心的事十有八九是在胡诌，而且很有可能只是强装镇定。 “一撩就有反应，我才不信你身体空虚！”许青蒙脸色变幻，还没彻底转变回来，当下冷哼一声，连守带攻道。 童云开不搭腔，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看着许青蒙，叹了一口长气，开门见山，一脸无奈道：“昨天你父亲来找我了，许总是明白人，你也是明白人，咱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云台一建的事儿，牵扯太多，也牵扯太深，有些话不好讲，你只要明白一点，找我，一点儿用没有！” 许青蒙的心凉了半截，不过依旧煮熟的鸭子嘴硬道：“你以为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 童云开笑了笑：“你可以当我没话找话~~” 许青蒙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站了起来，抬头定定的看着童云开：“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童云开一言不发，低下头，端起枸杞水喝了一口。 “童云开，我要你记住一句话，我许青蒙看中的东西，早晚会拿到手！”临走前，许青蒙凑到办公桌前面，一脸认真的说道。 从她的目光和表情来看，这番表态不似作伪。 童云开不搭腔，很难理解，这是一种什么心理，能不能称之为变态？不过，这又不是什么致命的威胁，这种话，更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下，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许青蒙阴沉着脸往下走，刚到一楼，竟然看到许久不见的陈星辰咯吱窝里夹着公文包，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 “哎吆，缘分啊，在这儿都能碰上老相好~~”陈星辰也看到了许青蒙，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 “你来干嘛？”许青蒙一脸警惕，没好气道。 这厮的辰昊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本来就势头迅猛，云台一建受事件波及一蹶不振，辰昊大有一飞冲天的架势！ 毫无疑问，如果云台一建就此垮台，空出的大块蛋糕，大部分会被陈星辰一口吞下！ 别的不说，如果陈星辰进驻昊光集团，凭借跟童云开的良好关系，攻城略地，要比云台一建顺畅多了！ “我来找童云开，你来干嘛？”陈星辰问道。 “下手挺快啊陈星辰~~”许青蒙冷嘲热讽道。 陈星辰哈哈一笑：“虽然不太清楚你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这话我认！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是好事儿，我陈星辰下手，一向不慢！哈哈哈！” 许青蒙不说话，蹬蹬蹬往外走。 “改天一起吃饭~~”陈星辰冲着许青蒙的背影，热情吆喝道。 许青蒙快速回到车上，掀开风衣，阴沉着脸掏出纸巾擦了擦，不碰则已，一碰愈发烦躁。 毫无素质的将皱巴巴的纸巾扔到窗外，许青蒙深吸几口气，索性等在车里，静候陈星辰。 童云开勾搭不上，我就不信你陈星辰能把持住！ 陈星辰探头探脑的来到三楼，看到正对着楼梯的办公室开着门，本想进去询问一下童云开的办公室在哪儿，悄悄往里一探头，正好看到童云开坐在老板椅上，吸溜吸溜的喝水。 “哎吆卧槽！都喝上枸杞了，造的不轻啊！”陈星辰两眼放光，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的不行。 “你怎么来了？！”见到陈星辰，童云开愣了一下。 “顺路过来看看~~”陈星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探着身体，一脸八卦的问道：“快说说，什么情况？这是不行了？” “你怎么进来的？门卫没拦你？”两人各说各话。 “有云重呢，门卫老头跟见了亲人一样，直接放行！” “他人呢？”童云开往门外看了看，纳闷问道。 “不知道，下车就碰见个熟人，俩人勾肩搭背走了，我就上来了，不是，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陈星辰盯着枸杞不算完了。 “别人给的，白开水不是喝着没什么味嘛，我就随手泡了两粒！”童云开无奈解释道。 这话没有撒谎，枸杞，是钱一周留下的。 今天还是第一次泡，本来想泡茶的，拉开抽屉看到这玩意儿，单纯就是想尝尝什么味儿，没想到引起这么大反响！ 看来，都是凡夫俗子，都对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格外感兴趣。 “白水没味不能喝茶吗？再说你那叫两粒？”很显然，陈星辰不信，一本正经的支招道：“这玩意儿吧，补是没有用的，真不行的话，该去医院去医院！” “去医院就管用？”童云开哼哼一笑，随口问道，话一出口，他立马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果然，陈星辰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紧张：“你看你看，还是不行了吧！” “行了行了，别扯淡了！”童云开郁闷的摆摆手：“你俩干嘛去了，还顺路？来这儿干嘛？” “投了一个标，去看了看现场~~”陈星辰说道。 “哪里？” “北边，华鑫生物科技！新建一个厂房！” “机会大吗？” “基本上手拿把攥，那边的老总，跟周哥关系很铁！” 童云开张了张嘴，跟这混球说很多次了，不要当着他的面周哥周哥的，这不是摆明了占便宜吗？ 估计这厮就是有意找茬，越说越上劲，索性闭嘴不提！ 一物降一物，只能等陈欣然出手了！ “周哥有没有给你打电话？”陈星辰问道。 “没有！” “晚上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要不要进来~~” 进来，指的是替代云台一建，进入昊光。 这件事，因为周昊跟童云开的存在，多少有那么一点儿顾虑，陈星辰倒是跟童云开提前通过气。 童云开还是持开放态度的！ 他跟陈星辰关系好归好，但是并没有明面上的利益纠葛，完全没有把柄可抓！ 倒是周昊，可是辰昊实打实的投资人之一，不过最近有传言，说是物流公司打算从昊光独立出去，不知道是真是假！ 对童云开来说，如果辰昊真的进来了，堂堂正正的挣该挣的钱就行，完全没有特殊照顾的必要！ 谁挣不是挣？干嘛不让自己人挣？ 在这种事情上，童云开还是看的比较通透的！ “没空！” “大晚上的，那方面又不行了，你有叼毛事儿？！”陈星辰毫不客气的怼道。 童云开气的放下杯子，准备过去揍人！ 陈星辰立马怂了：“别别别！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对了，要不要给大脑袋打电话？” 他是很懂转移注意力的。 “你打吧！”童云开在陈星辰对面坐下，随口说道。 陈星辰也是说一不二，骂骂咧咧的掏出手机：“该抓的抓了，该逮的逮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你们不打，我打！” 接到陈星辰电话的时候，成冰正蹲守在龚贺云的别墅前。 有没有证据是一回事儿，有没有嫌疑是另一回事儿！ 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龚贺云呢，成冰此举，无异于向所有人宣告，这事儿就是他干的！ 这么干，不光有争议，还出现了一些预料之外的阻力！ 在省里亲自督办的情况下，都有声音传了进来，表达的很委婉，大致意思就是，因为案情重大，影响空前，警方一举一动所带来的效应，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进而造成不可控影响，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下，尽量谋定而后动，以免误导节奏。 说的很好！ 专案组的意见也很明确！ 事关重大，警方肯定会秉承客观公正的原则，不光要注意影响，不能误导舆论节奏，更关键的是，案情侦办，绝不会被任何声音带乱节奏！ 开玩笑，你也知道案情重大，还妄想给专案组施压 ？是不是多少有点没有分寸？！ 当然，组长也私下找成冰谈过话，事儿该办办，不过都是一个圈儿里的，必须注意影响，尤其是，千万不能让人家抓住把柄！ 成大脑袋虽然年轻，但是这种事，一点就透，这么一个机灵鬼，组长还是非常放心的！ 事实上，谨慎如龚贺云，也不可能露出什么破绽！ 所以，不用二十四小时盯着，动不动过来打打卡就行！ 成冰蹲在车里，埋头研究线索，毫不夸张的讲，活了二十七年了，前面二十六年多加起来，都没有这两三个月用脑多！ 用脑过度的成冰，以至于产生错觉，当初如果肯这么用功的话，985可能有点费劲，211完全可以想一想！ 看到陈星辰来电，成冰揉着脑袋接了起来。 “啥事儿？”成冰问道。 幸亏陈星辰嘴比脑子慢，刚想来一句看看你死了没，立马闸住了。 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不光不迷信，还有些荤素不忌，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这句玩笑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陈星辰叹了一口气，顺手打开免提，问道：“晚上一起吃饭，来不来？” 麻辣隔壁的，快成一桩心事儿了！到底什么时候结案啊！ “太忙，过不去！”成冰言简意赅的说道。 陈星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多少有点儿可怜巴巴：“在哪儿呢？我跟棍儿哥去看看你？见个面不违规吧？” 成冰心里一暖，忍不住笑道：“你俩在一块儿？” “嗯！”陈星辰点点头：“棍儿哥不行了，喝枸杞水儿呢！” “哈哈！病急乱投医！有可能就是心理问题，放心！交给我！来吧！在桃园里！”成冰哈哈大笑。 挂断电话，陈星辰看着童云开：“有没有事儿？去不去？” “你要不给我打个广告得了？”童云开看着陈星辰，又想揍人。 “哎呀，都是自己人，当着外人的话，我还能胡咧咧？”陈星辰见势不妙，态度立马软化。 “当着谁也不能胡说八道！”童云开气的声调都高了好几度。 陈星辰频频点头：“我懂我懂！去不去？” “你他妈懂个狗蛋！我什么事儿没有，知不知道？！”童云开吼道。 “知道知道！走不走？” 童云开不想多说一句话，起身往外走，锁门的时候，突然想起童云重，扭头看着陈星辰：“云重怎么办？” “咱俩一辆车，把你车钥匙留给他！” 给童云重打了个电话，把车钥匙放在门卫，两个人开着车，扬长而去。 本想等着陈星辰泄火呢，结果看到童云开也跟了出来。 看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闲着也是闲着，许青蒙驱车跟了上去。 经过几次事之后，童云开的警惕心不是盖的，过了两个红绿灯就注意到了后面的小宝马。 “后面那车，是不是许青蒙的？”童云开问道。 陈星辰一看后视镜，呲牙一乐：“还真是！巧合还是跟踪？” “管她呢！甩开不就得了！”童云开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说实话，空降艳桃花，未必是一件好事儿！ “叹什么气，对了，她找你干嘛？” “色诱！”童云开也不瞒着陈星辰，简明扼要道：“应该是为了云台一建的事儿来的，上来就赤裸裸的攻击！” “怎么个攻击法？”陈星辰饶有兴致的问道。 童云开实在不好表达，关键是说不出口，只能轻描淡写的说道：“反正就那些固定套路，言语挑逗，搔首弄姿，宽衣解带啥的？” “还宽衣解带了？难道说，里面是真空的？！”陈星辰瞪着大眼问道，居然一语中的！ “差不多就那么个意思！”童云开含含糊糊道，伸手指了指前面，提醒道：“绿灯了！” “妈的！说的我都硬了！”陈星辰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路上车不多，红绿灯也少，还真不好摆脱！ 进了市区就不一样了，车流中来回穿梭，几个路口，就将许青蒙彻底甩开。 许青蒙如何不知道两人已经发现了她的行踪？气的咬碎一嘴银牙，却无计可施。 陈星辰还在孜孜不倦的追问，嫌弃童云开描述的不够细致。 “我发现就变态程度而言，你俩不相上下！总算明白当初你们为什么在一块儿了！”童云开看着陈星辰，一针见血道。 “当初年轻，大家还是比较简单的，进了社会这个大染缸，谁也不知道谁会变成什么样！”陈星辰感慨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儿！” “反正小心点儿吧，最好管住裤腰带，别着了她的道！”童云开叮嘱道。 “开玩笑！我陈星辰是那么不知道脏净的人？”在童云开面前，陈星辰一向毫无隐瞒，看着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跟你说，当年在琴岛，饥不择食吃顶了一回，到现在缓不过不来那个劲儿！” “什么时候的事儿？”童云开一下子乐了，笑着问道。 “不提也罢！”陈星辰摆摆手：“反正你放心，我陈星辰这辈子，是不会在男女关系上翻船的！男人呐，这辈子就那么点儿东西，不能随便到处霍霍，倒是你，一定要多加控制啊！” “不用操心我，管好你自己就行！”童云开没好气道。 另外一边，成冰挂断电话，继续埋头苦读，正无比投入呢，有人敲了敲车窗。 抬头一看，居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龚贺云！ 成冰笑呵呵的从车上下来，热情的打招呼：“见着您出来一趟，可不容易！” 第237章 后浪推前浪(下) 龚贺云面无表情，看着成冰，开门见山：“你在监视我？” “谈不上监视，办案需要~~”成冰不卑不亢，笑着说道。 “我有嫌疑？” “辩证来看，在没有最终结案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我觉得不用过分解读，实不相瞒，但凡跟陈家军和魏国江有联系的人，我们都在密切关注中！或者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对不对？”成冰笑眯眯，在龚贺云咄咄逼人的态势下，锋芒也渐渐露了出来。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龚贺云盯着成冰，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 “往我身上泼脏水，对案情进展来讲，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故意挑衅我？” 成冰看着龚贺云，坦诚道：“我跟你无冤无仇，挑衅谈不上，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基于破案需要！” “所以，你还是怀疑我跟案情有关联？”龚贺云一针见血的问道。 “很多人都这么想！”成冰看着龚贺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拿出证据！”龚贺云言简意赅。 “我们尽量！”成冰干脆利落。 龚贺云看着成冰，眼睛微不可察的眯了一下。 成冰毫不回避的看着他。 “你清楚我什么身份，莫须有的罪名，在我这儿行不通！但是你蹲在这儿，就代表了警方的态度！” “这样所造成的潜在影响，非常恶劣，恶劣程度，完全超乎你的预期！” “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龚贺云冷着脸问道。 成冰笑了笑：“您一路大风大浪走过来，不可能没有遭受过怀疑、误解，甚至是诋毁和污蔑！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承受之重！” “另外，案情重大，不管任何人，不管什么身份，我们警方的态度都很明确，那就是一视同仁！” “还希望你多理解！” 龚贺云盯着成冰，不说话。 成冰面不改色，补充道：“说实话，我认为你反应过激了！” 龚贺云点点头：“好！我等着你给我定罪！如果事实证明我是无辜的，我需要一个说法！” 成冰笑了：“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在威胁我？” 龚贺云微微抬了抬头，傲气十足：“随便！“ “我龚贺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接二连三的贴脸羞辱过！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但我有我的尊严和底线，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 “这个说法，我一定要！” “为此造成的一切后果，我会承担，也承担的起！” 嚣张至极！ 就在这时，陈星辰开着斯巴鲁窜了过来，在两人面前戛然而止。 龚贺云余怒未消，转过身，冷冷的看着车上的陈星辰和童云开。 童云开跟龚贺云有过一面之缘，龚贺云还跟他借了一根烟。 陈星辰跟龚贺云从未碰过面，但是陈星辰认识龚贺云，龚贺云也认识陈星辰。 两人从车上下来，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凝重。 龚贺云是谁？黑白两道通吃，面对这种枭雄，匹夫之勇无异于飞蛾扑火！ 谁能想到，成大脑袋这二百五居然傻乎乎的冲在了最前面！ 从龚贺云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些被激怒了！ 童云开面带笑意，冲龚贺云点点头：“龚总~~” 龚贺云抬眼看了看两人，淡淡说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都来了啊！” 虽然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但是话中隐含锋芒，透露出些许寒意。 童云开看着龚贺云，指了指成冰，笑着说道：“我们高中同学，中午一起吃饭，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 龚贺云没有搭腔，点点头，转身离开。 “什么情况？”看着龚贺云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两人盯着成冰，不约而同的问道。 “走吧！”成冰摆摆手，转身上车。 某处小饭馆内。 成冰轻描淡写的解释说，只是例行公事，对于龚贺云威胁的话语，却只字不谈。 “没这么简单吧？”陈星辰一脸狐疑：“例行公事？你看他那死人脸，就跟媳妇儿跟人跑了一样！你是不是戳记他了？” “我没事儿戳记他干什么？”成冰没好气道。 “既然例行公事，你干嘛单枪匹马？刑警队什么时候这么显着你了？”陈星辰不依不饶。 成冰啧了一口，似乎不想搭理陈星辰的无理取闹。 “哥，不是我说你，差不多就行，脑袋别裤裆上谋来的平步青云，咱不要！”陈星辰看着成冰，难得的一本正经。 成冰无奈道：“我不是为了平步青云~~” “那你为了什么？”童云开问道。 成冰想了想，扭头看着童云开，问道：“老二，你跟我说过老夫子的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日本鬼子再进中国，你们就是一群狗汉奸！” “老夫子走了，咱也都长大成人了，我问你，如果真跟日本鬼子又干起来了，你怎么办？” “哪儿跟哪儿啊，跟小日本儿有什么关系？！”陈星辰一脸烦躁的说道。 成冰叹了一口气：“不说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境界太高，咱达不到！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公，我也不是上赶着没事找事儿打抱不平的性格，不该咱管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 “但是你说，摊上了，能不管吗？” “你们觉得危险，不让我上，那谁上谁不危险？” “临阵脱逃的事儿，我干不出来，不用说，你们也干不出来，对不对？” 两人沉默不语。 “说实话，没想冒头，也没想着立功或者怎样，但是一步步就走到现在了，退出去也行，但是能退吗？” “日本鬼子再进中国，你们退不退？” 童云开不说话，陈星辰则无比烦躁道：“别扯淡，就不是一码事儿！” 成冰一脸凝重的说道：“这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过去的小事儿，三吨多毒品啊，得祸害多少人？！” “该管管，但是不能逞匹夫之勇！是不是？你单枪匹马算怎么回事儿？”童云开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成冰点点头：“就是踩踩点，没想到这家伙反应过激，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 陈星辰冷哼一声：“别说这么轻松！越有权越要脸，你就是当敢死队来了！还是那句话，刑警队没人了？你干嘛自己来？唯恐龚贺云不知道枪口冲谁？刑警队出面和你单枪匹马，能一样？” “我就能代表刑警队~~”成冰无力解释道。 “放屁！”陈星辰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童云开连忙拽住。 成冰苦笑连连。 陈星辰深呼吸，一屁股坐下，表情平静了许多，看着成冰，一本正经道：“我也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咱兄弟三个，谁也不会拖谁的后腿，想明白了，你就去干，反正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挂了，我肯定得替你报仇，我挂了，他得替咱俩报仇！” “就这么个事儿！别的说什么都多余！” 陈星辰霸气侧漏。 “法治社会，什么报仇不报仇的！”童云开气的从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 陈星辰耷拉着脸不说话。 成冰叹了一口气：“我承认，这事儿多少有点莽撞了，接下来肯定注意！不为了你俩这王八蛋，也得替老婆孩子考虑考虑！” “这他妈才是聪明人办的事儿！”陈星辰一拍桌子：“我陈星辰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咱不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管他是谁，下次你让他阴阳怪气的看看？小豆芽一样营养不良的，我一脚丫子给蹬绿化带里！” “别吹牛逼了！吃饭！”童云开无奈道，挺大个人了，说变脸就变脸！ “陈星辰我跟你说，只要我还活着，这事儿你别跟着瞎搅和！等哪天我真挂了，别说报仇，你翻了天我也不管，爱咋咋！听到没？！”成冰拉着脸，一本正经的警告道。 “知道知道！”陈星辰不耐烦的摆摆手：“吃饭吃饭！” 三人之间的感情，别说吵吵几句，就算急眼了嗷嗷干一顿，也丝毫不受影响。 各有各的事儿干，现在也不是消遣的时候，风卷残云哐哐吃完，成冰回警队，童云开则跟着陈星辰去找周昊。 见到周昊，童云开很自然的喊了一声小舅。 周昊眉开眼笑，答应的很痛快。 陈星辰拉了一路长脸，此时就跟捡了多大便宜一样，呲牙喊道：“周哥！” 童云开没心思搭理他，周昊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这便宜让你占的！” 陈星辰倒是看得开，摆摆手：“嗐！各论各的！不妨碍！” 童云开笑了笑，看着周昊说道：“没事儿小舅，我都跟欣然说了，欣然准备找他谈谈！” 陈星辰一听，立马蔫了！ 周昊很担心陈欣然，拽着童云开问东问西，各种叮嘱，就怕陈欣然想不开钻牛角尖，依着他的意思，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散散心，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你现在忙不忙，要不带她出去待一段时间？”周昊问道童云开。 “忙倒是不忙，但现在管着项目中心一摊子事，也不好离开太久~~”童云开有些无奈道。 “噢！我都忘了！”周昊一拍手，这才想起这茬儿。 “什么意思？升官了？怎么没跟我说？”陈星辰一听，凑上来问道。 “算不上升官，还是管原来那些事儿，只不过名正言顺了一些~~”童云开随口一说，然后看着周昊：“我接着跟欣然聊聊，看看她想去哪儿玩儿，不过马上过年了，出去也待不了几天吧？” “就因为过年才要出去呢！你想想，陈望道这个年怎么过？以欣然的性格，你觉得她会不琢磨这些事儿？”周昊说道。 “问题是，出去该琢磨也会琢磨啊！”陈星辰搭腔道。 “最起码眼不见心不烦，谁也不能保证她哪天会不会心血来潮跑陈望道跟前，凄凄惨惨的，这谁受得了？” 童云开和陈星辰点点头，想想也是。 两人来见周昊，主要是聊一聊辰昊要不要竞标昊光！ 说白了，还是担心遭人诟病！ 虽然有些事情隐藏的比较深，但是对上层领导来说，能力不能力的倒在其次，想要坐稳当了，首先要搞明白的，就是方方面面的关系！ 所以，陈星辰跟周昊和童云开的关系，毫无秘密可言！ 周昊的仓储物流公司要从昊光分出去，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政策有时候就是这样，猫一阵狗一阵，前几年各种整合兼并扩大规模，现在又喊出了精兵简政轻装上阵的口号。 具体操作起来其实没什么复杂的，本身公司的运营就比较独立，当初合并，也只是为了打造一个巨无霸，数据上肯定要好看一些。 但是这样一来，周昊就跟昊光说不清道不明了。 分出去以后，回头再成立一个建筑公司，进来竞标，具体负责这一块儿的，还是他的外甥女婿，关键是这个外甥女婿跟建筑公司的另一个老板还是干兄弟！ 你说你正大光明，谁信？！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路子跟马上被赶走的云台一建有什么区别？！ 几乎就是一模一样复制过来的！ 折腾来折腾去，玩儿呢？还要不要脸？ “别惹这身骚了，又不是没有业务，周边厂子还干不过来呢！”其实周昊早有定夺，就是陈星辰有点儿拉不住缰绳，童云开也是心大，这俩人居然不寻思这些事儿？ 不寻思不是不过脑子，这俩人，做事大开大合，承压能力也是杠杠的！ 说实话，周昊还是由衷叹服的，他才四十多岁，正年富力强，面对这些年轻人，也依旧有点儿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沙滩上的感觉！ 但是，周昊这个老大哥还是很关键的，抛开资源和人脉不谈，还能起到节拍器的作用。 好在几个年轻人都比较听他的话。 喊过来，说透了，这念想就断了！ 两人坐了不到十五分钟，就被周昊赶了出来，他忙着跟昊光切割呢，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 这个点回公司也没什么意思，童云开跟着陈星辰来到了焕然一新的辰昊工程建筑有限公司！ 公司坐落于正阳设计院旁边，确切一点说，就是毫不客气的霸占了老爷子的半边小楼！ 老爷子倒也不反对，反正占不了那么多，租给谁不是租？ 让老爷子万万想不到的是，本以为互不干涉的两家公司，居然迅速打成了一片！ 想想也对，一个搞设计，一个搞建设，联手起来，不就是一条龙服务吗？ 老爷子肯定没这么想过，实际上周昊和陈星辰也没这么想过，有点儿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 大多数小化工企业，都缺少专业的工程设计人员，也没这个必要，基本上就是现场比划着干，你这里给我怎样怎样搞，那里给我怎样怎样弄！ 人家辰昊投标的时候承诺了，钢结构、土建基础、设计计算，我都可以给你正规设计，我有依托的设计院，不盖章，但我不要钱，全部赠送！ 于是，别管报价高低，除非对手关系特别硬，辰昊一出手，基本上都手拿把攥！ 具体负责人也不傻，花的是老板的钱，谁不愿意少费点心还能干的漂漂亮亮的出成绩？现场比划，终归比不上正规设计！多花那点儿钱，少点改造就省出来了！ 陈星辰拿到工程，屁颠屁颠的就去隔壁寻求帮助！ 关系好归好，但是一码归一码，都是有偿服务，这一点，陈星辰一开始就很强硬，说的明明白白。 设计院的人也不矫情，顺手而为之的事儿，还能挣点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这还是院长儿子的公司！ 当然，关系再好，也不能乱糟糟的搞成一团，不然成何体统？ 于是，正阳设计院依旧走小楼正门，辰昊则重新开了一个东门，明面上看上去，还是泾渭分明的！ 东门一楼大厅，精装过后还是非常气派的！ 随着规模越做越大，公司常驻文员已经多达二十几人，其中不乏经验丰富的老手和刚毕业的大学生，这些人主要负责后勤保障、签署合同、维护客户、原料采购、统计计算等工作，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也没人拿陈星辰当老板，有随口打招呼的，有走来走去直接无视的。 “赵静怡呢？”陈星辰拽住一个小姑娘，随口问道。 “去龙悦二期了~~”小姑娘边说边抬头看了童云开一眼，这是谁，没见过呢？ “走！去看看！”陈星辰招呼童云开，转身往外走。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童云开随口说道，赵静怡回来也有段时间了，两人还从来没见过面。 两人之间的交情，谈不上多深，但是因为照片事件，多少有点尴尬，童云开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你想啥呢？去看郑明勇！”陈星辰没好气道。 童云开居然无言以对，不知怎么回事儿，在这种事儿上，总被陈星辰拿捏的死死的！ 想想还是很憋屈的，这他娘的才是花花公子啊，怎么在男女关系上一直被这种人占据着制高点冷嘲热讽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再见郑明勇，童云开还是非常惊讶的！ 小伙子从头到脚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人黑了，也瘦了，显得格外有精气神，童云开到的时候，他正跟着大师傅安装水电！ 年轻人脑子灵活，干点技术含量高的工作，上手很快！ 郑明勇本来跟师傅们有说有笑，见到童云开跟陈星辰进来，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反正要多不爽有多不爽！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陈星辰一下子气乐了：“操！我他妈是你仇人啊！” 郑明勇不吱声，闷头干活，拿起磨光机对着水泥地面刺啦啦就是一通割！灰尘弥漫，震耳欲聋！ 童云开和陈星辰灰头土脸的从屋里出来。 “走吧！”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实话，见到郑明勇终于像个正常男人了，他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工地上确实累点，但是很能锻炼人，观察观察看看，是块料的话，就好好培养一下~~”两人顺着还没安装扶手的楼梯小心翼翼往下走，陈星辰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童云开拍了拍陈星辰的肩膀，喜笑颜开：“这事儿办的漂亮！” 正说话间，赵静怡气喘吁吁的从下面爬上来！ 巍巍大胸，很有节奏的上下颤动，两人居高临下，看的非常清楚。 童云开觉得陈星辰个色痞肯定会拔不动眼球，想看他出糗，结果目光一转，正好跟望过来的陈星辰看了个对眼！ 很明显，两人心存一样的心思！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不分胜负，下次再战！ 赵静怡蹬蹬蹬上来，看到两人，开心的像个孩子：“童工，陈总~~” 赵静怡属易胖体质，摆脱赵新凯的控制之后，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光脸色红润，感觉整个人也胖了一些，幸好是等比例胖起来的，丰腴而不显臃肿，对于喜欢微胖女人的男人来讲，也称得上极品！ 在辰昊，赵静怡实现了自己的价值，里里外外风风火火，后勤保障这一块儿，各种琐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好久不见~~”童云开笑着打招呼道。 “你是大忙人，我想见也见不着啊~”赵静怡的性格，还是那么大大咧咧。 这才是纯种的大大咧咧，有时候显得没有分寸和边界感。 从外型上来看，赵静怡应该是欲望比较强烈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无从考证，但是从她跟赵新凯交往的过程来看，应该是妥妥的恋爱脑。 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地方，三个人有说有笑来到楼下，陈星辰和赵静怡聊起工作的事情，童云开百无聊赖，就在工地上晃悠。 这是一个已经完成封顶的小区，七八栋楼的样子，陈星辰承接了所有的水电和门窗安装工程，光这一个工地，就二十多名工人！ 像这种规模的工地，目前有二十几处！ 陈星辰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一会儿之后，陈星辰走了过来，两人去了另外一栋楼看了看，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赵静怡跟郑明勇在一起，一眼就看出来，赵静怡很主动，有说有笑的，郑明勇则带搭不理。 “这事儿你管不管？”陈星辰看着童云开，笑眯眯的问道。 “什么意思？在一起了？”童云开大跌眼镜，赵静怡比郑明勇大了得有五六岁吧！ “反正赵静怡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这个工地跑，嘘寒问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居然还主动往上靠？ 不得不说，郑明勇确实很帅，很招小姑娘，但是赵静怡不是小姑娘了，经历了那么一档子鸡飞狗跳的事儿，应该吸取教训踏踏实实找个人恋爱结婚了，怎么还整这一出呢？ “我闲的我！”童云开没好气道，扭头往外走。 心情本来好好的，一下子差了很多，说白了，还是担心赵静怡霍霍郑明勇！ 说霍霍不合适，但是毫无疑问，赵静怡要比郑明勇稳定多了，如果俩人真的在一起了，一地鸡毛，赵静怡应该不会受什么影响，郑明勇就不好说了！ 好不容易像个正常人了，再一受刺激疯了怎么办？ 但是没办法，这事儿真不好插手！ 第238章 峰回路转 跟陈星辰分开后，童云开来到道然面馆。 陈欣然正百无聊赖，郁郁寡欢，陈家发生这么大事儿，对她的影响是实实在在的。 童云开也不绕弯子，直接说让她出去散散心，没想到陈欣然竟然有些心动。 得知童云开临时脱不开身，陈欣然想了想，摸起手机给叶锦岚打了过去。 叶锦岚自由自在的像一阵风，春节对她来讲，没什么特殊含义，就是一个相对惬意的长假，她本就有旅游计划，清净惯了，也不喜欢乱糟糟的组团游，但是一个人多少有些孤单，听闻陈欣然也有此意，两人立马一拍即合，电话里直接商量好了，就去三亚。 晚上八点多，打烊以后，两人手牵手回家。 一楼等电梯的时候，正好看到韩冠名神情疲惫的走了进来。 韩冠名刚刚下班。 风波之前，韩冠名已经计划被提拔为氯碱厂总经理助理，风波之后，随着辛卫平职位调整，作为辛卫平一手提拔的嫡系大将，韩冠名的职务也跟着做了调整。 任命已经正式下达，韩冠名出任昊光新材料总经理助理。 韩冠名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加班到七八点。 “这是刚回来？”见到童云开跟陈欣然，韩冠名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从职位上来讲，他比童云开高了一截，但是在童云开面前，他丝毫不敢托大。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论能力，韩冠名自认为不输任何人，但是论背景，他很清楚，跟童云开还是没法比的。 他的背景，就是辛卫平，而童云开的背景，不止是丁宝永、周昊等人，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童云开将来是要跟辛卫平打擂台的人。 聪明人，看的往往比较深远。 况且，韩冠名也懂得感恩，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童云开拉了他好几把！ 虽然后来因为童云重的事情，两人的关系无形之中疏远了一些，但是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嗯，你才下班？”童云开笑着问道。 “哎呀！一堆事儿，忙呼呼了！”韩冠名苦笑着说道。 “顺过来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 电梯上行，叮一声，电梯门刚刚打开，韩冠名家房门打开，孩子蹒跚着走出来，奶声奶气的喊爸爸，老太太笑盈盈的跟在后面，见到童云开，立马眉开眼笑：“云开也回来了？” 自打离婚以后，老太太和老头就搬了过来，相比从前，气色好了很多，身体也没那么多病多灾了。 所以说，婚姻这东西，有时候带来的是福气，能养人，有时候带来的是灾殃，能害人。 “嗯！阿姨好！”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你等等，你叔从乡下带来的地瓜，我给你装好了！ ”老太太边说边扭头往屋里走。 韩家这一家子人，都很朴实，老头老太对童云开一向非常好。 韩冠名这个人呢，不能用势利或者狡猾来形容，只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别拿了，姨，我又在家吃不了几顿饭！”童云开也不见外，边说边往屋里追。 追到门口，打眼一看，客厅里站着两个陌生女人，一个四五十岁，眉开眼笑略带谄媚的看着进门的韩冠名，一个年轻女人，表情拘谨，似乎还有一丝害羞。 韩冠名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着平步青云，介绍相亲的人越来越多，以前还都是一些离异的甚至带孩子的，现在都有大姑娘了，人就是这么现实。 本想推脱的，结果老太太又给装了好几个刚蒸的包子，盛情难却，童云开一手拎着一个袋子，苦笑着被赶了出来。 陈欣然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进来呗！” 她很喜欢，也很向往这种人与人之间朴实又纯粹的情感表达。 关上门以后，陈欣然悄声问道：“那女的干嘛的？” 她眼尖的很，早就看到了客厅中的年轻女人。 “相亲的吧？”童云开随口说道。 “韩冠名这么抢手了吗？” 童云开笑了笑：“什么抢手不抢手的，总不能一直单下去啊！” 订婚以后，两人光明正大住一起了，偶尔回周颖那边看看，就跟回娘家一样。 这闺女丢的，没有一丝丝防备，周颖一肚子怨言不敢吱声，现在只希望宝贝女儿好好的，哪还敢这样那样的作妖？ 天天搂着睡觉，基本上没怎么闲着，反正身体不觉得疲乏，大家都快乐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常规操作，事毕之后，陈欣然身下塞着枕头，保持股向上的姿势，双眼放空：“这么个折腾法，一天不落，如果再怀不上，必须去医院查查了！” 童云开早已经见怪不怪，劝又劝不听，只能顺嘴宽慰道：“会有的，放心吧！” 第二天，上班以后，童云开拨打了叶锦岚的电话。 自上次离开以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联系。 饶是在精英群聚的证券公司，叶锦岚简洁高效的工作风格也是极为突出的，上班时间，她非常专注，很少接打私人电话。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叶锦岚随意瞄了一眼，一下子怔住了！ 童云开？！ 没来由的，叶锦岚有些慌，也有些小激动。 电话还在响，叶锦岚深吸一口气，摸起手机来到了外边走廊。 “喂？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接通后，叶锦岚十分爽朗的说道。 从她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接听之前那一系列的心理活动。 “要不，你猜一猜？”童云开笑着问道。 “我还用猜？昨天欣然打电话，今天你就接着打过来了，说吧，有什么吩咐？”叶锦岚笑着说道。 “唉！”童云开假装叹了一口气：“还真得嘱托你两句，要不你拿个本子记一记？” “说吧，我这记忆力还没退化到那种程度~~”叶锦岚笑的很欢快。 她不清楚童云开此时此刻的真正心情，但是没必要琢磨，现在这样，真的就很好！ 童云开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陈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叶锦岚沉默不语。 说实话，听闻这些事，震惊之余，还多少有些心疼。 心疼陈欣然，也心疼童云开。 她是多么希望童云开能拥有完美的爱情和婚姻，从而弥补她没能坚持下去的遗憾。 毫无疑问，童云开和陈欣然是彼此相爱的，但是，理性如叶锦岚，敏锐的意识到一丝不妙！ 顺与不顺，就在那儿摆着！ 不置身其中，跳出来看的话，很清晰！ 童云开的感情之路，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心底深处，叶锦岚始终认为，只有赵春雨这样家庭普通、性格温顺、知书达理的女孩儿才是最适合童云开的！ 只能说，造化弄人，如果不是成冰，估计俩人十有八九会走到一起吧？ “你不一起过来吗？”沉默数秒，叶锦岚轻声问道。 “我现在走不开，等放假以后再去跟你们汇合~~”童云开说道。 “那行，你安心工作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叶锦岚点头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那边，叶锦岚靠在墙上，怅然若失。 白天忙忙碌碌，不觉得有什么，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何尝不是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但是，高傲如她，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替代的！ 即便已然是钻石王老五的孙圣凯也不行！ 孙圣凯是叶锦岚的恩师，也称得上挚友，孙圣凯牢牢抓住了上海腾飞的机遇，短短几年时间，成立了外贸公司，后来公司上市，摇身一变，成了身家数亿的富翁。 孙圣凯热烈追求叶锦岚，但是叶锦岚对孙圣凯，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叶锦岚不确定会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因为孙圣凯的存在，很多青年才俊知难而退，优秀如叶锦岚，除了孙圣凯，居然没什么追求者！ 几天之后，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陈欣然收拾妥当，准备飞往上海跟叶锦岚汇合。 早上八点，童云开驱车前往机场，送别陈欣然。 与此同时，成冰还在家中酣睡，即便在睡梦中，依旧眉头紧蹙，似乎有解不开的忧愁，赵春雨已经做好早饭，本想喊他起床，过来看了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始至终，她从不觉得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成冰嘻嘻哈哈的表象下，隐藏着一颗细腻又善良的心。 爱情的种子，早在高中那会儿已经种下，无可替代。 赵春雨很清楚，这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成冰的爆发，绝非一时兴起或者受什么刺激，这是隐藏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所以，明知他随时可能会面临危险，赵春雨从来没有过只字片言的提醒，她不想给他一丁点额外的压力。 成冰正在做梦，梦到陈家军被抓捕归案了，他正兴冲冲的准备提审魏国江呢！ 魏国江的嘴，比不锈钢还硬，根本撬不出任何东西！ 陈家军和海量毒品，人间消失，案子一时陷入停滞状态，马上过年了，各方面压力山大，也不怪成冰睡觉的时候都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是工作手机，私人电话不会打进来。 成冰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这一下动作过于剧烈，牵扯到尚未痊愈的肋骨，隐隐作痛。 顾不上那些，成冰一把抓起电话：“喂？什么情况？” “陈家军有消息了，马上回警队！”电话里，同事兴奋难耐的说道。 成冰激动的手都有些哆嗦，挂断电话，来不及洗漱，随手抓起两个水煮鸡蛋，跟赵春雨说了一声，火急火燎的冲出了家门！ 陈家军命不该绝！ 说起来很离奇，陈家军跳海之后，眼看就要冻死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一艘开往中国的货轮！ 奄奄一息的陈家军被捞了上来，幸好船员有经验，一番急救，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 于是，遭了一遍罪，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琴岛！ 商家不想找麻烦，落地之后，直接报了警！ 陈家军就这样戏剧性的落网了！ 事不宜迟，专案组即刻出发，风驰电掣的赶往琴岛！ 此时，陈家军正在医院接受紧急治疗！ 龚贺云很快得到消息，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他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不是说陈家军已经除掉了吗？ 陈家军归案，魏国江十有八九要栽进去了，龚贺云隐约觉得，事情很可能就坏在12月29号那天晚上的会面！ 陈家军肯定抓住了魏国江的把柄！ 几天之后，陈家军被秘密押解回云台！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陈家军，对所有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且提供了最最宝贵的犯罪证据！ 录音笔竟然就在摩尔公寓的房间中！ 这段时间，警方对房间进行了全方位甚至是破坏性的搜索，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录音笔，居然就藏在洗衣机下面隐藏的排污孔里！ 铁证如山，魏国江不光参与其中，还是掌控全局的关键人物，录音很清晰的显示，魏国江背后，还有高人指使！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案件的真正主谋！ 录音笔中，数次提到了老大，最令人兴奋的是，还提到了一次龚总，只不过被魏国江厉声制止！ 真正主谋，已经呼之欲出！ 成冰再次提审魏国江。 魏国江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家军这个天杀的，竟然真敢录音！ 魏国江已经认命，反正不是死刑就是无期，他是绝对不会将龚贺云供出来的！ 不单纯是讲义气，关键是，一家老小还仰仗着龚贺云庇护呢！ 魏国江一口咬定，他只是打着龚贺云的幌子行事，因为如果没有龚贺云做后盾，陈家军根本不会下水！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操盘，龚贺云毫不知情，就是这么简单！ “首先，你犯的是死罪，谁都不可能护你周全！” “其次，不要高估你的龚总，他已经自身难保，你看看这些~~”成冰随手甩给魏国江一沓资料。 魏国江看都不看。 成冰笑了笑：“龚总旗下的所有企业，现在都被刨了祖坟，掘地三尺的审查！” “你觉得他能蹦跶多久？” “谁都知道你没这么大能量，这事儿就是那个人干的！而他最大的依仗，不就是你这张嘴吗？你死不认账，我们又没有确凿的证据，然后就拿他没办法，对不对？” 魏国江一言不发。 成冰轻蔑的笑了笑：“真是一个纯种大傻逼！” “我真想不明白，他龚总怎么会张狂到这种程度？这个世界是围绕着他转的？” “没有证据，就拿他没办法？” “有办法，你去抓他啊！跟我这儿这么多废话干嘛？”魏国江冷笑道。 成冰惬意的跷了跷二郎腿，实话实说：“没有你的口供，人能抓，但是确实不好定罪！” 魏国江冷笑不止。 “但是，我们可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他能玩这一套，我们也能玩这一套！” “审查他的企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将倒查他的发迹史，每一步都查的明明白白！”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龚总完了！彻底完了！” “怕你们还不知道自己造了多大的孽，惊动了多少人吧！” “你要清楚，盯上他的，可不只是我们！” 魏国江冷着脸不说话。 成冰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有家人，我也知道他们在哪儿~~” 魏国江冷冷一笑：“你威胁不了我！” “你当我威胁也好，怎样也罢，反正我这么跟你说，指望龚贺云，还真不如指望我呢！” 魏国江油盐不进，冷声说道：“所以呢，我反咬一口，让龚贺云入狱，等他出去，再报复我的家人吗？” 成冰无奈道：“你脑子倒是想的明白！” “我认罪，该怎么判怎么判，你不用枉费心机，我是不会往任何人身上泼脏水的！”魏国江铁了心要一个人扛下这一切，说完这句话，紧紧闭上嘴，打定主意一言不发。 第239章 建功立业 警方传讯了龚贺云。 听完录音，龚贺云依旧淡定：“我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我也不知道魏国江这么说的目的，但是，我什么都没做！” 这厮，似乎咬定了魏国江誓保他周全。 不得不说，两人不愧是配合多年的主仆，这一点还是默契十足的。 另外一边，陈家军则完全失控，他知道死罪难逃，现在就想疯狂的报复龚贺云！ 陈家军不光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中间还各种揣测、推理、泼脏水。 他可不是任人摆弄的角色，早就防着一手，遗憾的是，在提供的所有录音中，都没有出现过龚贺云的声音！ 这就是龚贺云的谨慎和高明之处，不见面不联系，所有安排，都是通过魏国江部署下去，而魏国江的嘴，也比较严，除了最后一次，不知道是被陈家军搞乱了分寸还是怎样，居然犯了如此低级的失误！ 实际上，魏国江还是非常谨慎的，不然也不会让陈家军脱衣服自证清白，他只是没想到，这混蛋不光大胆，心理素质也是超一流，都他妈脱的只剩下裤衩了，愣是没露出一点破绽！ 毫无疑问，陈家军提供的证据，足以将魏国江的罪名定的死死的！ 但是，实话实说，没有魏国江的配合，依旧奈何不了龚贺云！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陈家军带来的惊喜，远不止这些！ 谁能想到，陈家军居然特意雇了一个社会闲散人员，一个月四千块钱，专门偷偷跟踪魏国江！ 毫不夸张的讲，案发之前两个月，魏国江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监视之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警方迅速出动，连夜赶往隔壁县市，将嗅到形势不妙悄悄潜藏回老家的男人给抓了起来！ 男人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必要以卵击石，所以，面对警方的审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近这段时间，警方一直在抽丝剥茧的追踪魏国江的行动轨迹，虽然整理出了一定的脉络，但是由于缺少关键信息，很难发现其中的规律，迷雾重重。 男人的供述，就像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盏明灯！ 此时，距离过年正好还有一周时间！ 警方迅速圈定了两个可疑区域！ 一个城隍庙批发市场！ 一个西城物流集散中心！ 这两个地方，周边都辐射出颇具规模的商业圈，店铺林立，人员密集，摸排难度非常大！ 警方投入大量警力，大张旗鼓的进行地毯式搜索，一时间搞的云台市民格外兴奋！ 毫不夸张的讲，这段时间，整个云台市，所有的派出所、交警队、城管大队、街道办事处，统统动作起来，走街串巷，积极发动大家踊跃提供任何可疑线索！ 目的，就是让犯罪分子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从而无处遁藏！ 前两天，童云龙回老家，村里都知道了，各村各镇，都在大喇叭上吆喝了！ 然而，持续三天的地毯式搜索，依旧毫无所获！ 在这种近乎全民参与的情况下，犯罪分子依旧如石沉大海，以至于警方都对前期的推断产生了怀疑！ 这件案子影响巨大，几乎调动了所有的资源，从整理各方反馈的信息来看，海量毒品并没有扩散开来，所以滞留在云台市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难道，毒品已经运出去了？ 还有两天过年，警方高层召开会议，对接下来的侦查工作重新部署。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毒品的下落！ 一方面，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撬开魏国江的嘴，领导甚至在会上直说，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这话，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该上手段就要上手段！死罪难逃，活罪也难逃！ 另一方面，扩大搜寻范围，其余各县市也要全员调动起来，尤其是泉城市！ 与此同时，领导也隐晦的暗示，不要在龚贺云身上浪费时间和资源了，别管他是不是幕后推手，以他的谨慎程度来看，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引火烧身。 眼见大家一个个阴沉着脸，情绪不对，领导解释说，针对龚贺云的后续行动肯定还在展开，但是已经不是大家这个层面上所能干涉和左右的了！ 做错了事，肯定要受到惩罚！ 别管最后结果如何，龚贺云入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魏国江招了，但是这件事对龚家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毫不夸张的讲，这件事，很可能是龚家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成冰难得休息，一家三口又搬到了凤凰园，跟老爷子一起，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 看着成冰大放异彩，老爷子深感欣慰，但是内心深处更多的，还是抹不去的担忧和心疼！ 凭借在这件案子中的优异表现，成冰妥妥的升官进爵受表彰！ 人这一辈子，不用一直光彩夺目，只要在关键时候绽放那么一把，跳上去就跳上去了！ 成冰一贯的哈哈傻乐，但是眼底的那份沉重，根本躲不过老爷子的慧眼！ 案子悬而未决，这个年，怎么过都不踏实！ 此时，成冰正在给孩子冲奶粉，迷迷瞪瞪的舀了几勺之后，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皱着眉头想了想，抬头一看，老爷子和赵春雨正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几勺了？”成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 “你还知道问啊！”赵春雨没好气道：“给我吧！” “还没歇过来呢~~”成冰挠了挠脑袋，欲盖弥彰。 就在这时，童云开的电话打了过来。 “休息了？”童云开问道。 “你消息还真灵通！”成冰笑着说道。 “陈欣然跟我说的~~”童云开继续道：“我后天就去三亚了，年前聚一聚？” 陈欣然人在三亚，却没有真正的放松下来，整天打电话问这个问那个，成大脑袋，是她重点关注的人物之一，今天早上又跟赵春雨打电话，得知成冰居然休息了，立马跟童云开说了。 “什么时候？”成冰问道。 “我随时可以，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成冰抬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赵春雨。 电话漏音，两人的对话，赵春雨听的清清楚楚。 “去吧，在家也心不在焉的~~”赵春雨没好气道。 “云开？”成老爷子问道。 赵春雨点点头。 “去吧，你们也好长时间没有聚聚了~~”老爷子说道。 他很清楚，男人嘛，有些事情，只能跟哥们倾诉，就算什么都不说，可能一顿酒就好了！ 成冰还想做做样子，被赵春雨毫不客气的推出家门。 “不能喝酒，还吃着药呢！”推出门之后，赵春雨叮嘱道。 来到楼下，好巧不巧，遇到了陈家老太太！ 不得不说，老太太的心是真大，两个儿子都被逮了起来，老爷子也回到老家闭门不出，陈家一夜之间坍塌，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 该溜达溜达，该跳舞跳舞！ 跟往常不同的是，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是冤枉的，被人陷害了！神情激动，唾沫横飞！ 别管别人信不信，看她那认真的样子，反正是信了！ 见到成冰，陈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她反正认定两个儿子就是成冰抓的，打又不敢打，骂也不敢骂，眼里的怨毒还没藏好，人已经热情的凑了上来：“冰啊，你跟你们领导说说，你陈叔叔是冤枉的~~” “好好！”成冰边打哈哈边快步离开。 对这个老太太，他真是可怜不起来，用赵春雨的话说，有一次推着儿子在下面遛弯，看到老太太看儿子的眼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大人在场，真不知道这个目光恶毒的老太太会对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 陈老太太不依不饶的追上来：“要不跟你领导说说，让我去看看你陈叔叔吧？马上都过年了，也不知道在里边怎么样~~” 成冰索性不说话，低头疾走。 陈晶莹迎面走了过来。 “陈阿姨~~”成冰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陈晶莹比成冰等人也就大了七八岁，没有生育，又养尊处优，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好多，但是，毕竟是陈欣然的亲姑姑，该怎么喊就怎么喊。 陈晶莹憔悴了许多！ 不仅仅因为陈家崩塌，也因为辛卫平的冷漠无情！ 说实话，陈晶莹清楚两个哥哥的所作所为罪不可赦，她不会糊涂到让辛卫平掺和到这件事情当中！ 但是，她完全接受不了，辛卫平居然冷漠到对父母都不闻不问！ 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唯恐沾染上一点儿不祥气息！ 当初，辛家千夫所指的时候，陈家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当陈晶莹知道，辛家居然抓住这个时机积极运作，一举将辛卫平推上昊光集团高层的宝座之后，她的心，彻底凉了！ 辛卫平的爷爷和姥爷，都是官场中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官，一个做到市委组织部部长，一个做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但是在云台官场耕耘了一辈子，辛家的底蕴，远非陈家能比！ 辛卫平的父亲早就摆脱了当年教育局事件的阴影，经过这几年的蛰伏和运作，辛家已经彻底恢复元气。 身为本土派的中坚力量，辛卫平前途无量！ “嗯！”陈晶莹点点头，不想多说话。 她比老太太明事理多了，清楚这件事实际上跟人家成冰没多大关系。 童云开没想到成冰接着过来了，他还准备去超市大采购呢，今年不回去过年，年前肯定要回去一趟，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齐全。 “没事儿，你该干嘛干嘛，我就在边上跟着~~”成冰垂头丧气的说道。 “有这闲工夫，在家陪陪老婆孩子不好吗？”童云开没好气道。 “不行，心里有事儿，实在藏不住，不给他们添堵~~”成冰实话实说。 “你要是一直这个熊样，我也受不了，能不能说出来？” “三吨多毒品，保守估计五六个亿，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将它们藏在哪儿？”成冰看着童云开，问道。 “那我肯定放在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别说什么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不踏实！”童云开随口说道。 “对！所以，我始终认为，毒品就在云台，并没有运出去！”成冰笃定道。 “龚贺云和魏国江在这里耕耘了这么多年，没有比云台更熟悉的地方了！不要说什么三吨很多很显眼，人民群众都发动起来了，如果他们想找一个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很容易！” “这个地方，未必有多隐蔽，有可能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但是就是不容易注意到！” “我觉得，我们得调整一下侦查方向！”成冰紧皱眉头，有点儿自顾自的说道。 “藏一个东西很容易，找就是很难~~”童云开点点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刚刚交房的一个小区，随口说道：“就像这些个密密麻麻的小区，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房子多了去了，真正住人的有多少？你知道哪间房子里藏着什么东西？你能一间一间的去搜？” “城市不比农村，家家户户有点什么动静，什么都瞒不了！住楼房，来自天南海北，别说楼上楼下，对门住什么人不知道都很正常！尤其是这些新冒出来的小区，入住率还这么低，你说对不对？” 说完，半天不见成冰说话，扭头一看，这厮正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高楼，怔怔出神。 “你想啥呢？”童云开捅了他一把。 “肯定还有一条大鱼没有落网！不出意外的话，这条大鱼，背景干净，关键是，很有可能在云台生活了很多年！”成冰目光灼灼的说道：“三吨毒品，分散包装，随便一套闲置的房子，门一锁，你上哪儿去找！” “看得见，摸得着，而且绝对不可能被发现！！” 童云开有些发愣，他觉得大脑袋破案破的有些魔怔了！ “你真打算挨家挨户的上门搜查？”童云开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没这个必要！”成冰脸上闪耀着自信的光芒：“但是，我可以打草惊蛇！” “天罗地网早就布下，不动，就瓮中捉鳖，动，就一把拿下！” “除此之外，还要重新筛查一下龚贺云跟魏国江的人际关系网，重点筛查跟康浩国际有关联的，哪怕是送菜送酒水的小老板，一个也不放过！” 成冰越说越兴奋，当下顾不上童云开，兴冲冲的开车回到警队。 童云开无奈，去超市采购完，才上午十点，给陈星辰打电话，这厮还在忙着送礼，实在无所事事，索性开车直接回了童家庄。 已经跟大伯说了，今年不回去过年，所以年二十八就当过年了！ 大伯大娘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两个堂姐和童云菲也都来了！ 童云菲眉开眼笑，郑明勇是她最大的一块心病，多年的心病一下子祛除，开心的简直要飞起！ 郑明勇还怄着气呢，过年也不回来，留在云台看家！ 大伯喝了两杯酒，打开了话匣子，嘱咐嘱咐这个嘱咐嘱咐那个，别人都象征性的一笔带过，聊起童云菲，一肚子话，主要想表述三点，一是赶紧找对象，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二是将来工作和找对象，最好回云台，兄弟姐妹都在一起，彼此好有个照应，三是别回那边了，就在这边过年！ 刚表达完最后一点，后背上立马挨了大娘一巴掌，大娘气呼呼的骂道：“喝二两马尿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说什么屁话！” 自家孩子，都不是没良心的人，这种事儿肯定办不出来，当家长的这么说，就是让孩子为难。 其实，大伯也不是糊涂人，平时肯定不会说这话，但是人啊，一喝酒，心里的很多情绪就控制不住！ 办完童云开的大事儿以后，大伯就开始琢磨云菲了，他可能觉得，如果把云菲的事儿也给办了，以后下去，在列祖列宗面前，会格外有面子！ 如果说云开的事儿办成，相当于解放全中国，那云菲的事儿办成，就相当于收复台湾，意义同样非同小可！ 大伯，也是一个渴望建功立业的人！ 第240章 短兵相接(一) 看到成冰风风火火的进来，组长佯装恼怒：“不是让你休息一天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成冰神情激动：“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组长嗖一下站了起来！ 案子破不了，这个年，所有人都过不安稳！ 听成冰分析完，组长沉吟片刻，立马上报领导！ 领导认可成冰的判断，但是事情要通盘考虑，年关将至，再大张旗鼓的展开行动，可能会造成比较大的影响，所以，暂时以暗中调查为主，一旦有眉目，再雷霆行动。 于是，专案组立马行动起来，首先对跟康浩国际有关系的小老板们进行深入调查，用成冰的话说，如果真是一条潜伏已久的大鱼，那么指定不是送菜司机、后厨掌勺之类的泛泛之辈！ 晚上十二点，成冰拖着疲惫的身躯悄悄回到家中。 本以为大家都睡了，一开门，老爷子披着衣服，从房间里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爷爷，你是没睡还是刚醒啊？”成冰小声问道。 “早就睡了，睡不踏实，听到动静就醒了，我去给你热热饭~~”老爷子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成冰连忙蹑手蹑脚跟了进去。 都是他最喜欢的饭，牛肉丸子，红烧排骨。 “大晚上的，太油腻了不好消化~~”成冰边说边抓起一块排骨，直接啃了起来。 饭桌前面，老爷子坐在一旁，满脸宠溺的看着这孙子大快朵颐。 “怎么又去加班了？”老爷子问道。 “有了重大发现！”成冰舔了舔手指，精神抖擞道：“我有种预感，离彻底收网的日子，不远了！” “好！”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看着成冰，略一迟疑，温声说道：“别太拼命三郎了，不为别的，总要替春雨和润泽娘俩儿想想~~” 成冰本来吧唧的正欢，闻言不由怔了一下，就像装了消音器，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知道，爷爷！” 老爷子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春雨性子稳，识大体，怕影响你，什么都不说，每天又要照顾孩子，又要顾着我这个老头子，还要替你担惊受怕，压力得多大啊！” 成冰心中突然满满都是愧疚，放下筷子，轻声说道：“爷爷，办完这件案子，我以后就不掺和这些事儿了~~” 吃完饭，送老爷子回房间，成冰蹑手蹑脚的来到卧室，小夜灯发出幽幽的光芒，成润泽大公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的正中央，赵春雨委屈吧啦的侧卧在大床的边缘。 成冰蹑手蹑脚过去，刚要上床，赵春雨醒了，扭头看过来。 成冰笑了笑，从后面直接抱住了赵春雨的娇躯。 生完孩子以后，赵春雨的身体丰腴了不少，抱在怀中格外舒服。 小小的床沿，盛不开两个人。 成冰一不做二不休，拽着儿子的小腿儿给拖到了一边，成润泽没什么反应，顺势翻了个身，撅着腚，酣睡如乳猪。 赵春雨却不乐意了，嫌成冰动作粗鲁，上来就是轻轻一巴掌。 成冰嘿嘿一笑，直接将赵春雨拉入怀中。 赵春雨的身子不由有些发软。 说实话，两人已经三个多月没同房了，倒不是没感觉，主要是忙的顾不上，成冰天天不着家，前段时间还受伤了，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赵春雨有点儿想，但是不至于忍受不住，关键还是体谅成冰，不想让他太辛苦。 今天晚上的成冰，有点儿反常，拱来拱去的，搞的赵春雨心烦意乱。 半推半就之下，就被剥成了滑溜溜的水煮鸡蛋！ 事毕，成冰将赵春雨搂在怀里，柔声说道：“老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赵春雨心里一酸，没有说话，探头往成冰怀里钻了钻。 “等忙完这件案子，我就申请调离刑警队，高低找个闲散差事~~”成冰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像别人逼着他没白没黑一样。 第二天，成冰神清气爽的出门而去。 专案组一片忙碌，所有相关人员的信息正在有条不紊的梳理中，经过昨天一晚上的奋战，已经梳理出一部分，成冰拿起整理好的资料，一条一条看了起来。 耿俊豪，康浩国际酒水供应商，35岁，泉城市人，6年前在云台办理了营业执照等一系列许可证件，这些年不光给康浩国际供应酒水，还供应着云台市好几家大型酒店，生意做的还是比较大的。 资料显示，耿俊豪名下有三处房产，其中有一套就在童云开和陈星辰的小区——云山丽景！ 说实话，其他小老板，差不多的路子，谈不上谁嫌疑大谁嫌疑小，但是成冰一下子对这个耿俊豪来了兴趣，一有兴趣，一系列的疑问就来了。 35了怎么还不结婚呢，又不差钱？ 一个外地人，怎么就突然来云台发展呢，还轻而易举的搭上康浩国际的线？ 关键是，成冰瞅着耿俊豪的照片，越瞅越觉得这家伙的眼神过于淡定！ 通过昨天的事情，成冰突然开窍了，有时候过于沉浸在某件事情当中，反而容易陷入迷茫，适当的走出来放松一下，没准儿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 干坐着也没什么意义，成冰长身而起，准备去云山丽景随便溜达溜达。 刚出门，在大门口碰上了老局长。 “干嘛去？”老局长斜眼看着成冰。 “出去溜达溜达~~”成冰嘿嘿一笑。 “放屁！”老局长一点也不客气，指着他的鼻子问道：“让你休息你都都待不住，还出去溜达？说！是不是又私自行动？！” 经过上次的火拼事件，为了确保大家安全，专案组明确要求，外出办案，必须报备，并且防弹衣、枪械，一样不能少！除此之外，严禁单独行动！ “谈不上私自行动，就是去踩踩点~~”成冰掀了掀衣服：“都带着呢！” “去哪儿？”老局长虎着脸问道。 “云山丽景~~” “去哪儿干嘛？” “康浩国际一个酒水供应商，在那里有套房，我想去看看~~”成冰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老局长皱了皱眉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想去看看，您不知道，我哥们正好也住那儿~~” 老局长一愣，想不通中间有什么逻辑可言。 就在这时，有人喊他，局长看着成冰，叮嘱道：“去吧，有问题马上汇报，坚决不能擅自行动！” “好咧~~”成冰答应的很痛快。 驱车前往云山丽景。 小区刚交房半年多，入住率不高，又赶上马上过年，处处冷冷清清，晃悠了半天，没见到几个人影。 成冰不知道童云开的房子在几号楼几单元，但一眼看到了停在楼下的两厢福克斯，当下就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你从老家回来了？”成冰问道。 “嗯！咋了？” “没事儿，年前还聚不聚？” “陈星辰要回老家，你见不着人，我晚上要走，怎么聚？” “那行吧，年后再说~~” “你干嘛呢？” “没事儿，闲逛呢！”说话间，抬头一看，居然是7号楼，跟童云开在一栋楼上？！ “你在几号楼几单元几零几？”成冰问道。 童云开听的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的哪个？” “云山丽景！” “7号楼4单元302！” “卧槽！”成冰下意识的骂了一句，感觉多少有点儿不可思议！ 耿俊豪的房子，7-4-402，就在童云开楼上！ “怎么了？”童云开有些纳闷儿。 “开门吧，我在你楼下！”成冰有些无奈道。 童云开打开窗户，探头一看，卧槽，果然是这厮！ “摁一下302，我给你开门！”童云开指了指单元门。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童云开探头出去，看着成冰：“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随便转转~~”成冰随口说道，来到门口，挤开童云开，进入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才东张西望，赞不绝口道：“很好，我喜欢这风格！” “办案办到我家门口来了？”童云开毫不避讳的问道：“你不是打算从我这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吧？怎么不牵条警犬呢？鼻子不比你灵？” 成冰恍然大悟，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不过，现在没必要折腾了，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吧！ “你楼上住人了吗？”成冰问道。 “不知道，我又来不了几趟~~” “哦~~”成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楼上什么人？”童云开问道。 “一小老板，常年给康浩国际供应酒水~~” “有嫌疑？” “现在谈不上谁有嫌疑谁没嫌疑，就是挨个排查，你跟陈星辰不正好也在这儿嘛，我就想来看看~~” 童云开理解不了他这种脑回路，笑了笑：“那就别在这儿坐着了，上去看看呗？” 想想也是，成冰站起身，拍拍屁股道：“我上去瞅一眼~~” “去吧！”童云开忙着整理酒柜，随口说道。 等成冰出门，童云开觉得不太踏实，转身也跟了上去。 402门口还是比较干净的，猫眼也装上了，感觉应该装修完了。 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两人悄悄下来。 “我去物业问问，物业在哪儿？”成冰问道。 “我带你去吧！ ” 两人来到物业，成冰亮明身份，物业不敢怠慢，连忙查了查，确认402早就装修完，但是并没有住人，平时也没关注有没有人来过。 成冰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想进去看看，这种感觉尤其强烈，想了想，从物业办公室出来，掏出手机给局长打电话。 “什么情况？”局长秒接。 “找到地方了，没人住，但是我想进去看看~~”成冰直言不讳道。 “有疑点？”局长立马紧张兮兮的问道。 “不好说，总觉得不太对~~”成冰沉声说道。 “你别轻举妄动，我马上带人过去看看！”局长连忙说道，虽然这小子神神道道的，但是不得不服，直觉不是一般的准！ “最好能带上缉毒警犬，试试看看~~”成冰嘱咐道。 挂断电话，成冰晃晃悠悠的走到童云开身边：“你上去吧，我四下转转~~” “上去也没事儿，我带你转呗~~”童云开随口说道。 “用不着你！”成冰直接拒绝。 童云开站着不动。 “这大白天的，我什么也不干，就在小区里转悠，能有什么事儿？”成冰没好气道。 “那咱俩一起转悠也没什么啊~~”童云开据理力争。 “我同事马上过来，你别跟着瞎掺和！不符合规定！”成冰眼一瞪，又拿规定压人。 童云开没办法，只能回去，来到楼下，想了想，转身上了车，他打算等成冰的同事到了再上去。 不知怎么回事儿，坐在车上，童云开有些心神不宁，想了想，下车来到后备箱，打开一看，两根钢管，其中一根斜削了一道，锋利无比！ 还是上次遇袭之后童云重自制的几把凶器，后来开车上下班，就随手扔到了后备箱里，果然还在！ 捡起钢管，童云开顺手颠了颠，心里踏实了不少。 成冰围着7号楼转圈，东瞅瞅西看看，就在这时，一辆别克gl8缓缓驶了过来，成冰往边上闪了闪，下意识的回头往车里看去！ 副驾驶上坐着的，赫然是耿俊豪！ 耿俊豪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成冰，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耿俊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很显然，耿俊豪认识成冰！ 不正常！ 成冰不动声色，目送gl8穿过7号楼，沿着小区内部公路缓缓向前驶去，直到在前面拐弯处消失不见！ 成冰立马快步跑回停在小区门口的车上，刚刚发动车，就看到gl8兜了一个大圈，快速向门口开过来！ 一脚油门下去，桑塔纳3000一下子窜了出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gl8猛踩油门，贴着马路牙子往外硬闯！ 在两辆车堪堪错头的时候，成冰猛打方向盘，桑塔纳3000一头撞向gl8的副驾驶车门！ gl8斜刺里冲向了路边的绿化带，好巧不巧，一头撞在了绿化带后面的路灯杆子上！ 不曾想，这辆gl8不光顽强，还十分骁勇，倒挡一挂， 轰一声，排气筒里冒出一股黑烟，面目全非的gl8不顾头不顾腚的倒窜了出来！ 成冰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一咬牙，脚下猛踩油门，手上猛打方向盘，桑塔纳蹦蹦跳跳的窜进绿化带，兜了一圈，冒着黑烟，一头撞向了刚刚倒出来正准备向前猛窜的gl8！ 论起耐撞程度，老当益壮的桑塔纳3000丝毫不虚比自己大了一圈的gl8！ gl8被硬生生撞出去一米多！ 一下子彻底趴窝了！ 成冰头昏脑涨，挣扎着从车上下来，从腰间掏出手枪，快速向gl8逼近！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伸出来，冲着成冰啪啪啪连开数枪！ 此时，听到动静的童云开开着福克斯风驰电掣的赶了过来！ 枪声响起，童云开眼睁睁的看着成冰晃晃悠悠的倒下去，顿时目眦欲裂！ 从gl8上下来六七个人，仓皇往小区外逃去，其中一人丧心病狂，居然冲着地上的成冰疯狂射击！ 福克斯轰鸣着窜了上去，直接将这混蛋撞飞出去，然后冲势不减，如猛虎一样扑向了前面逃窜的数人！ 对方四散逃开，两个人手持手枪，对着童云开就是一通射击！ 万幸的是，竟然一枪没中！ 童云开从车上跳下来，手持钢管，直接扑向最近的那个男人！ 第一下砸在脑袋上，第二下直接捅穿了对方的脖子！ 杀红了眼的童云开才不管血腥不血腥，他就是要置对方于死地！ 大冬天穿的比较厚，那就露哪儿捅哪儿！ 对方捂着脖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童云开冲第二个人追上去！ 手腕一扬，钢管冲对方脑袋飞了过去！ 对方不敢回头，只能快速弯腰低头！ 钢管旋转着从他头上呼啸而过！ 侥幸躲过一劫，童云开已经追了上来，抬手就冲脖子扎了下去！ 男人抬手一格，锐利的钢管在他脸上切了一道血槽，差点直接穿口而过！ 男人吃痛，刚要往童云开怀里撞，胯下重重挨了一脚！身子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还没起身，脖子一凉，又被穿了糖葫芦！ 可能是生死过命的兄弟，其它人见状，顾不得逃跑，手持利刃，红着眼冲童云开扑了上来！ 以一敌四，童云开悍然无畏，钢管一抽，甩出一串血珠子！ 当下一声不吭，咬着牙就冲了上去！ 第241章 短兵相接(二) 双方都杀红了眼，就看谁的心更狠，谁的手更快，谁的命更硬！ 一寸长一寸强！ 对方四人，均手持30厘米左右的利刃！ 反手持刀，一看就是练家子！ 童云开紧握开了刃的不锈钢钢管，3公分粗细，80公分长短，兼具灵活性与力度，或砸或捅，挥洒自如！ 童云开很清楚，绝对不能让四个人近了身，不然势必凶多吉少！ 然而，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凶悍和战斗力！ 对面那个，立肘侧身，舍身撞向童云开！ 童云开立马变招，本来砸向脑袋的钢管，直挺挺斜插进对方的肋下！ 对方一声闷哼，挥刀冲童云开刺来！ 童云开手上使劲儿，狠狠捅了进去！ 对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童云开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狠狠一甩，砸向了从右边扑上来的男人！ 男人似乎没想到童云开看着瘦不拉几，力气居然这么大，居然一只手就将百十斤的肉盾甩了过来！ 男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扶！ 不曾想童云开紧贴着肉盾窜了上来！ 肚子一凉，借着那股冲劲儿，竟然硬生生的穿了一个血窟窿！ 就在这时，第三个男人猫腰窜了上来，趁着童云开钢管还没抽出来，出手如电，对着童云开的后腰就是一通乱刺！ 童云开的身体瞬间绷紧，立马松开钢管，当对方准备刺入第三刀的时候，反手抓住了刀刃，然后猛的向后撞去！顺势狠狠挥肘！这一下不偏不倚砸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童云开脚步踉跄，剧痛袭来，疼的几乎站不住脚。 第四个人已经扑了上来，反握匕首，冲着童云开的脖子划过来！ 童云开猛咬舌尖，身子往边上一闪，抬手下意识的护住脖子！ 锋利的匕首划过童云开血肉模糊的手掌！ 已经察觉不到任何疼痛！ 童云开猛低头，脑袋像铁锤一样冲男人的脸上砸下去！ 瞬间砸了个满脸开花！ 男人已经不管不顾缠了上来，一刀接一刀，一刀比一刀凶狠，全部冲着童云开的脖子上招呼！ 童云开空手夺白刃，夺了几次，手已经破破烂烂，刀子还是没有夺下，无奈之下，只能试图压住对方的胳膊！ 男人一不做二不休，对着童云开的胸腹一阵乱捅！ 童云开一声大喝，双臂硬生生架起男人持刀的手臂，拼命往外支棱！ 拼死纠缠下，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男人持匕的手臂正好被压在了身下！ 刚刚被一肘子干晕的男人正好歪倒在一边，匕首就丢在旁边，童云开紧咬牙关，探身去摸匕首，身下的男人趁机挣扎着抽出手臂，一刀扎进童云开的肚子，刚要咬紧牙关一通搅和，直接送童云开归西！ 生死一瞬间！脖子一凉！被童云开割断了颈部大动脉！ 童云开力气耗尽，大脑彻底眩晕，软塌塌的倒在男人身上，生死不知！ 就在这时，局长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现场！ 见此情景，局长目眦欲裂，拼命呼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赶到！ 三辆警车开路，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云台，护送着救护车风驰电掣般赶往医院！ 医院早已经做好准备，两人立马被推进了急救室！ 云台市最好的医生亲自出马，然而，面对如此严重且复杂的伤势，依旧有些一筹莫展！ 两人均意识全无！ 成冰身中数枪，大部分都被防弹衣挡下，最要命的一枪，来自头部！ 童云开身中八刀，整个人都成了血葫芦！ 说实话，童云开的情况还稍好一些，都是刀伤，成冰头部中枪，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案发现场。 警方兵分两路，一路直捣7-4-402！ 破门而入后，三吨多毒品，被分装成几十斤一袋的小包装，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码放在房间内的地板上！ 另外一路，顺着耿俊豪这条线雷霆出击，誓将剩余的犯罪分子连根拔起！ 不管怎样，截止到现在，这件惊天大案，基本上宣告大获全胜！ 然而，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不起来。 市委市政府等一干领导很快赶往医院，市长明确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两个年轻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于是，在各方资源协助下，特警开路，省市立医院直接派过来一支顶尖的专家团队！ 童云开则立即安排手术！ 事发突然，很多人都不了解什么情况！ 沈明月正在上班，看到好多部门领导匆匆出动，立马意识到肯定又出了什么大事，各科室有的是闲人，很快，消息就传了出来，还是年前闹的沸沸扬扬的毒品大案，据说在云山丽景又发生了激烈火拼！ 犯罪分子被一锅端起，两名警察受伤严重，领导们匆匆赶去医院，一方面大案宣告破解，肯定要亮亮相，另一方面，也应该关注和慰问一下受伤的英雄！ 沈明月的心里没来由一慌，当下就有些坐不住，立马拨打成冰电话，打不通！再给赵春雨打，还是打不通！ 沈明月彻底慌了，拿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赶往医院的路上，沈明月给童云开打电话，令人意外的是，童云开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直到此时，沈明月也不认为这事儿跟童云开会有什么关系！ 医院停车场满满当当，外面堵起了车队长龙，大门口两辆警车全力戒严！ 沈明月将车往路边随便一停，撒开脚丫子往医院跑去。 虽然不知道人在哪儿，但是冲着有人举着摄像机的地方跑准没错！ 沈明月闷头往里挤，有人拦着，就亮一亮工作证！ 整个医院乱糟糟的，什么时候不打招呼一下子来过这么多大领导啊！ 一般情况下，领导前来视察，不说排练不排练，肯定会严密部署一番！ 眼下，直接乱套了！ 临时负责维持秩序的人也不知道哪些人该放哪些人是闲杂人等，一见沈明月亮出了政府的工作证，也不管什么环保厅安监局了，一律放行！ 沈明月冲到急诊室外面，看到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的赵春雨，心里咯噔一下！ 成老爷子和成冰的父母都在！ 成老爷子像一根柱子一样挺立在急诊室门前，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 沈明月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赵春雨身边的！ 赵春雨整个人已经傻掉，怔怔的看着沈明月，目光散乱，满满都是无助、悲伤！ 沈明月紧紧攥住赵春雨的手。 赵春雨看着沈明月，哆哆嗦嗦的说道：“童云开也在里面！” 沈明月没有反应过来，懵懵的问道：“在哪里面？” 赵春雨痛哭出声：“两人一起倒下的，都在里面急救！” 沈明月的脑袋里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仿佛也在瞬间失聪！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急急火火的跑过来：“谁是ab型血？！” 正常情况下，医院血库不会出现告急的情况，但是事情赶巧了，最近好几名需要输血的患者都是ab型血，实际上，还有一定的库存，但是童云开受伤严重，手术过程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所以只能紧急征血！ 有人出去一吆喝，立马好几个人举手呼应，呼呼往急救室跑来。 “跟我来这边！”护士连忙吆喝道。 沈明月站了出来，跟着护士快步离开，第一个坐在窗口的凳子上准备抽血。 护士扫了一眼，看到她脸色苍白，关心问道：“你没事儿吧？” 沈明月咬着牙摇了摇头。 “要不让后面的人先来吧，不够的话再说~~” “不用，抽吧！”沈明月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央求的哭腔。 如果能救回童云开，抽点血算什么？别说抽血，就算捐献器官，沈明月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抽了20，护士直接不给沈明月说话的机会，麻溜拔掉了针管！ 回到急救室外面，沈明月已经冷静下来，至少表面上看如此！ 沈明月目光坚定，不声不响的站在赵春雨身边！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童云开没有脱离危险，她绝不会离开半步！ 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急救室外面，气氛悲伤，沉重的令人窒息，偶尔传来成冰母亲压抑至极的痛哭声，让人一次次忍不住破防！ 沈明月咬紧嘴唇，眼泪还是无声无息的顺着白皙的脸颊淌了下来。 此时此刻，沈明月的心意，像天上皎洁的明月，人间皆知！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星辰和童云龙疯了一样往里闯，却被外面的警察拦住了！ 陈星辰拼命挣扎：“他妈放我进去！里面躺着的，是我兄弟！” “两个兄弟，都在里面躺着！”陈星辰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嗷嗷怪叫，眼泪都甩了出来！ 这几天，陈星辰格外忙碌，打点关系、结算工资、发放年终福利，好不容易忙完，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九！ 童云龙和童云重一直陪在陈星辰身边忙东忙西。 按照计划，今天上午忙完，中午喊上童云开和成冰聚一聚，下午就各回各家，准备过大年！ 结果，忙完以后，打两人的电话谁也不接，童云重回家收拾东西，陈星辰和童云龙则来到了云山丽景，陈星辰在这里囤了不少好酒，今年不回童家庄过年，打算让童云龙拉几箱回去！ 两人一进小区，顿时被吓了一跳，小区内到处是警车，堵着大门不让进，下车后探头一看，里面两辆车撞的面目全非，地上一摊一摊的血迹！触目惊心！ 很显然，这里刚刚发生了惨烈的械斗！ 陈星辰站在看热闹的人中间，小声打探：“大哥，啥事儿啊？” “毒贩落网了！刚刚这里发生了枪战！一名警察中枪倒地，另一个年轻人以一挑七，非常惨烈的白刃战，浑身是血啊，刀刀致命，对着脖子心脏后腰各种乱捅乱扎，最后双方都倒下了，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位大哥一脸惊惧的说道。 他是小区旁边小卖部的店主，听到枪响就跑了出来，有幸全程见证了那场惨烈的生死搏击！ 说真的，由内而外，被那血腥又强悍的一幕幕彻底震撼住了！ “谁啊，这么猛？”不知怎么的，陈星辰听的心里一跳，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认识，一个好像还是小区业主，开着一辆两厢福克斯~~”大哥伸手往草坪里一指：“就那辆！直接撞飞了一个！你看看，差点儿给打成筛子！” 陈星辰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童云龙跑过来，惊声喊道：“云开哥的车！” 陈星辰一下子红了眼，不用说，另一个中枪的就是成冰！ 两人跳上汽车，一路各种闯红灯，不到十分钟就杀到了医院，不管不顾就往里冲！ 警察拼命阻拦，倒不是怀疑这俩是坏人，而是担心他们大吵大闹，影响到手术进行。 陈星辰挣脱不开，情急之下，一拳挥向拦着他的警官。 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进来，听到陈星辰的声音，沈明月快步走出来，看到五六名警察正全力对付发疯的陈星辰和童云龙，沈明月急声喝道：“陈星辰！安静！里面正在手术，不要大吵大闹！” 见到沈明月，陈星辰一下子不挣扎了，被三名警察牢牢摁在地上，使劲抬着头，一脸紧张的问道：“人怎么样，有危险吗？” 沈明月咬了咬牙：“要相信医生，这时候大吵大闹只会影响到医生！” 说完，沈明月扭头看向带头的那位警官：“他们两个是成冰的朋友~~” 警官蹲下，伸手拍了拍陈星辰的肩膀，表情无比沉重：“里面躺着的，也是我的战友，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朋友，冷静一点！” 陈星辰慢慢站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的童云龙，已经直勾勾的红了眼！ 这么两头失去理智的猛兽蹲在外面，沈明月实在放心不下，索性就在外面守着两人！ 不一会儿，童云重一家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童云重一米八四小两百斤的汉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痛哭！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特警开路，省城来的专家抵达现场！ 第242章 短兵相接(三) 经过专家会诊，受限于云台市的医疗器械和治疗水平，成冰被立马转移至省立医院！ 童云开的手术已经结束，什么时候苏醒，甚至能不能苏醒，会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只能看身体素质如何了！ 保险起见，两个人被一并运往省立医院。 赵春雨和成冰的父亲跟着一起过去，沈明月一声不吭，当仁不让，尾随上车。 陈星辰想跟着一起，沈明月看着他，沉声说道：“交给我就行，泉城那边我很熟！” 陈星辰咬了咬牙，没有坚持。 他不去，不是因为沈明月这句话，而是因为有事情要做！ 依旧是特警开路，护送着两辆救护车，直奔泉城市省立医院！ 到达省立医院，童云开被安排进了重症监护室，成冰则再次推进了手术室！ 一场与死神竞跑的比赛，这才正式拉开帷幕！ 沈明月独自坐在重症监护室外，双手捂脸，默默垂泪！ 这里没有别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感情！ 人活着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和考量！ 只有在面临生死离别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最真实的情感！ 如果童云开扛过这道坎儿，那么，童云开跟陈欣然还会大婚，沈明月会真诚祝福，至于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想怎么想，届时所有可能的烦恼，跟此时的陪伴相比，都无足轻重！ 一会儿之后，沈明月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又变成了那个沉静坚强的姑娘。 沈明月来到手术室门口。 赵春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明月过去，轻轻拉起赵春雨的手，紧紧攥住。 赵春雨看了沈明月一眼，目光中多了一丝坚毅！ 说实话，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勇敢面对！ 如果人救过来了，往后余生，她赵春雨行善积德，默默回馈一切，冥冥之中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 如果人瘫了或者怎样，只要有口气，她赵春雨一辈子不离不弃。 如果人没了，她赵春雨就将孩子抚养成人，长大了告诉他，你爸爸是个英雄！ 沈明月的电话响了。 是沈老爷子打过来的。 沈明月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爷爷~~” “你跟着去了泉城？”老爷子温声问道。 “嗯！”沈明月点点头，十分乖巧。 老爷子停顿了一两秒，轻声说道：“后生可畏，可歌可泣！抛开别的不谈，这也是我们沈家人该做的！” 沈明月没有说话。 “做你想做的事吧，一切等回来再说！”老爷子柔声说道。 沈明月有些哽咽，微不可察的吸了吸鼻子：“谢谢爷爷！” 挂断电话，沈明月的心里愈发坚定。 省局的人跑前跑后，医院的人全力配合，基本上不需要家人做什么，一位警官体贴的送来了饭菜，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多少吃点儿吧！” “谢谢！”沈明月接过来，看警官离开，顺手将袋子放在了一边，这时候，什么都吃不下！ 从袋子里面抽出一瓶水，走过去交给赵春雨：“喝点水吧！ ” 赵春雨接过水，看着沈明月，沙哑着声音问道：“云开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在重症监护室呢！”沈明月的目光中，难掩悲伤。 “你不用在这儿陪着我，回去看着吧！”赵春雨拉起沈明月的手，欲言又止，刚刚陈欣然打来电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就没有接。 沈明月点点头，回到重症监护室外面，透过玻璃，看着童云开依旧昏迷，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病床两边放着各类仪器，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 三亚海滩酒店。 陈欣然心慌慌的拿着手机。 一下午都联系不上童云开，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正常情况下，这个点儿应该已经上了飞机，电话里面传来的依旧是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而不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给陈星辰打，不接！给成冰打，不接！给赵春雨打，还不接！ 陈欣然彻底慌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别着急，怎么可能所有人都不接电话呢，是不是他们在一起呢，要么没带手机要么环境很嘈杂，听不到~~”叶锦岚在一边安慰道。 “不对！肯定出什么事儿了！”陈欣然一脸焦急，摸起手机，找到了沈明月的电话。 沈明月正怔怔的看着病房里的童云开，电话响了！ 是陈欣然！ 沈明月愣了一下，心底突然感觉有些愧疚！ 犹豫了一下，沈明月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明月，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打谁的电话都没人接呢？”电话终于接通了，陈欣然火急火燎的问道。 “欣然，你不要着急，听我说！”沈明月深吸一口气，决定如实相告，陈欣然不是孩子，这件事，不应该瞒着她。 “是不是成冰出事儿了？”陈欣然追问道。 “嗯！”沈明月咬咬牙：“成冰和童云开都在医院呢！” “都在医院是什么意思？！”陈欣然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 “受伤了~~”饶是紧咬牙关，沈明月始终说不出口。 这件事，对陈欣然来讲，太过残忍！ 有位书友说的好，不怕坚强的人愈挫愈勇，就怕脆弱的人一蹶不振！ 这一关，就算成冰和童云开能扛过去，陈欣然会受到怎样的打击，没人知道！ “沈明月！不要吞吞吐吐的，到底什么情况？！”陈欣然太阳穴突突直跳，对着电话吼道。 叶锦岚见状，连忙抱住了她。 “欣然，童云开已经做完手术，现在还在昏迷，成冰正在手术中，我们现在在省市立医院！”沈明月意识不到，她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陈欣然脑袋一懵，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的差点儿拿不住手机！ “欣然？！”叶锦岚抱住陈欣然，惊声喊道。 听到叶锦岚的声音，沈明月一下子紧张起来，对着电话喊道：“欣然？！欣然？！” 陈欣然恍恍惚惚缓过神来，挣扎着就要往外走。 叶锦岚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满脸震惊和担忧，当下一把拉住陈欣然，坚定说道：“欣然，我跟你一起回去！” 简单收拾一下，叶锦岚拽着失魂落魄的陈欣然直奔机场！ 出租车上，陈欣然掩面痛哭，万分自责：“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 “我就知道，肯定会连累他们！” “他们让我离开，就是不想让我有什么负担！” 叶锦岚紧紧抱着蜷成一团的陈欣然，只能一遍遍安慰道：“不要瞎想，跟你没关系！” 省市立医院。 成冰的手术还在进行中。 沈明月期间过来看了看赵春雨，其余时间寸步不离的守在监护室外面。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一个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走进来，看着低头坐在连椅上的沈明月，眼神中满是心疼。 沈明月抬起头，表情憔悴，满眼哀伤。 “妈！”沈明月沙哑着声音喊道，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抱住中年女人，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沈明月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双臂紧紧环抱住女人，哭的不能自持。 沈明月从小到大，情绪都极为稳定，气质端庄，骨子里带着一股大气，何曾如此如此失态过？ 女人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她已经从老爷子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沈家算是官场当中的一股清流，不经商，不联姻，不搞帮派！ 对于儿女们的婚姻，也一向秉承自由恋爱的原则！ 沈家就有这样的自信，相信自家孩子的素养，就算把选择权交出去，绝不会选择人品不端三观不正的人！ 至于出身，老爷子说过一句话：“出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看现在高高在上的这些人，往上翻两代，有多少是农民的儿子？！怎么就成高不可攀的贵族血统了？” 所以，只要沈明月喜欢，沈家人不会设置什么障碍！ 但是，这个童云开，已经订婚了啊！ 爱情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很恼人！ 女人很清楚，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一切就会波澜不惊的过去！ 对沈家的孩子来讲，没有什么是不可控制的！ 但是，有些东西，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脱离理智编织的牢笼，终会失控！ 因为，人心，是最不可控的东西！ 平静下来的沈明月，跟母亲并肩坐在连椅上，像之前跟顾月华聊天一样，从跟童云开相识到相知再到彼此心照不宣恪守友情，娓娓道来。 只不过，再次剖析内心，感触比上次更加深刻，或者，用刻骨铭心来形容更加合适。 沈明月的心，已经彻底沉沦。 “妈！我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这么爱一个人了！”沈明月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您放心，人生的选择有很多种，您从小就跟我说，随遇而安，向阳而生，所以，我的人生不会是悲剧！” 女人怜惜的摸了摸沈明月的头发：“向阳而生，很好！经历这些事的磨炼，我会看到一个外表更加温和，内在更加强大的女儿！” “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妈都会支持你！” 历时五个多小时的漫长手术，医生终于疲惫不堪的走出了手术室！ 手术比较成功，最起码达到了预期效果，并没有出现不可控的异常情况，但是，实话实说，能不能清醒过来，清醒过来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并发症和后遗症，只能看天意！ 脑部手术都是这样，一半看医术，一半看天意！ 成冰也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老大老二，难兄难弟，紧挨在一起！ 院领导特意就近安排了一间病房，方便赵春雨和沈明月有个休息的地方。 两人忧心忡忡，躺下就默默掉眼泪，还不想让对方察觉，只能一遍一遍跑出去探视，这一夜，过的尤其煎熬！ 第二天一早，一大波人就赶到了省立医院！ 成冰的家人！ 周昊！陈星辰！童云重！童云龙！ 童家庄来了两个人，大伯和老支书！ 老支书是定海神针，只要是童家庄的事儿，不管多大的事儿，他都能做得了主！ 童云开是童家庄的人，所以，童云开的事儿，就是童家庄的事儿！ 大伯和老支书连夜到了云台，幸好有老支书镇着，陈星辰和童云龙这两个炸药包愣是没敢造次！ 两人已经准备好斧钺刀叉，打算硬撼龚贺云！ 不管龚贺云掰扯的多么干净，谁都知道，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 陈星辰做事，自有章法，他不是莽撞，而是随心而行。 有人做事，得失利弊分析的明明白白，定性又定量，六分利四分害，犹豫不决，七分利三分害，量力而行，八分利两分害，抢破头皮！ 按照这些人的分析，攻击龚贺云，百害而无一利！ 没有正当合法的理由，你这就是在犯罪啊！ 陈星辰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账不是这么算的！ 如果这么算，抗美援朝打不赢！ 公道在人心，民意不可违，龚贺云背景再深，手段玩的再溜，他已经被公道和民意架在了火堆上面！ 成冰当初做的事，就是在火堆上点把火！ 陈星辰要做的，就是继续拱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和童云龙，就算以坐牢为代价，这把火，也要给龚贺云点的旺旺的！ 这盆屎汤子，就是要结结实实的扣龚贺云头上！ 有些事情的意义和潜在影响，通过权衡利弊，是分析不出来的！ “老实儿的！扎煞什么？！当年抗美援朝，你二爷爷就在我眼前，半个脑袋都打没了！我管都没管，端着枪继续往前冲！分不清哪个轻哪个重？！” “给我把牙咬紧了，弄明白了，认准了再咬！别跟疯狗似的！人没叨上，还让人砸断了狗腿！” 老支书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童云开和成冰还没苏醒的迹象，看着两人浑身插满管子躺在床上，陈星辰呼哧呼哧大喘粗气，就像一座随时爆发的火山！ 童云重眼睛红肿！ 童云龙紧咬牙关，一副随时随地赴死报仇的表情！ 老支书拄着拐棍儿，透过玻璃望着躺在床上的童云开，表情坚毅，抿着嘴一言不发！ 大伯没有掉眼泪，也不敢往里看，整个人就像傻掉一样，躲在一边，不太合身的棉衣下，枯瘦如老树根的大手，肉眼可见的颤抖不止！ 第243章 短兵相接(四) 老支书和成老爷子面对面坐着。 老支书一肚子疑问。 “这个龚家到底什么背景？俩孩子是不是被姓龚的算计了？”老支书开门见山的问道。 从陈星辰那里，知道一些大概，但是这小子暴怒之下说出来的话，不能全信，老支书只想知道真相。 “那个人叫龚贺云，父亲是现任云台市市长，爷爷曾经是省部级高官！龚贺云一身邪气，买卖做的很大，大多都是擦边的生意，会所、娱乐公司、进出口贸易之类的，云台市的康浩国际会所，就是他一手创办的，如今已经成了出名的权色、利益交换平台，利用这个平台，龚贺云拉了很多官二代甚至是官员下水！” “毒品工厂，也是龚贺云搞出来的，只不过他躲在幕后，没有证据，后台又硬，谁也拿他没办法！”成老爷子阴沉着脸说道。 老支书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本来还以为陈星辰夸大其词呢，这么一看，这个姓龚的混账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支书偏居童家庄一隅，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有些事情，他看的明明白白！ 特权这种东西，会永远存在，没必要眼红！ 说句大实话，他也有特权，如果没有他，县里修公路，能特意绕个大弯把童家庄也圈进去？如果没有他，县里能把棉厂建到童家庄？ 这种特权，老支书用的心安理得，原因很简单，这是童家庄几十条汉子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句话，别嚯嚯别人，对得起良心就行！ 镇长的儿子，安排进水利局当个差，怎么了？！ 县委书记的儿媳，安排进教育局任个职，怎么了？！ 再往上那些个大人物，就像天庭一样，离老百姓太远，但是都一个道理！ 并不是站得高了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实际上，有可能更贪婪！ 市长的儿子，副省长的孙子，开个公司，拿点儿项目，这事儿老支书不懂，但是没啥大惊小怪的！ 不过，不管怎样，不能丧尽天良！ “别管这俩孩子是赶上了还是被姓龚的算计了，反正这帮亡命徒，全是姓龚的豢养的犬牙！”成老爷子恨声说道。 “都这样了，拿他没办法？”老支书问道。 “龚家人脉在那摆着呢，没有真凭实据，没有办法！”成老爷子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栗。 老支书点点头，缓慢起身，拍了拍成老爷子的肩膀，宽慰道：“这世上，没有欠债不还的道理！” 上午九点多，童云重开车带着脸色铁青的老支书和手足无措的大伯返回了童家庄！ 陈星辰和童云龙则回了云台。 云台市某别墅内。 龚贺云像一头暴躁的野狼，眉宇间满是藏匿不住的戾气！ 这么多年，兵行险招的事儿，他龚贺云没少干，哪次不是尽在把握？ 包括这一次，他不是不知道，一旦事情败露，龚家的名声甚至前途可能多少都会受损！ 但是，又能怎样呢？ 上边的人，对下边的人来讲，真的就像生活在宫阙中的神仙，高高高高高高高在上，看不见摸不着！ 伟人的箴言，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早已经被有些人践踏的不成样子！ 一切不过是上层人的游戏罢了！谁也别嫌谁脏！五十步笑百步，都干净不到哪儿去！ 浮浮沉沉而已，只要根基稳，没有谁能将谁一棒子打死！ 而划拉到手的财富，才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这天下之大不韪，他龚贺云冒了！ 最差的结果，就是事情败露，龚家名声蒙尘，低调几年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他龚贺云则坐拥大笔不义之财，彻底逍遥自在！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控制！ 首先，货被一锅端了！ 典型的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 其次，正当财路也被人断了！ 这是软刀子杀人，谁也不知道这种折磨要维持多久，会不会就突然变成硬刀子猝不及防的捅下来！ 最后，最不能容忍的，也是导致事情彻底失控的根源，就是龚家被人扯掉裤衩丢到了凡间！ 本来都是上边的事儿，大家都要脸，处理方式一向是心照不宣的秘不发丧，不知不觉间就平衡了利益平息了事端！ 被人从上面拽到凡间，扒掉裤衩儿扔到普罗大众面前，任人指指点点！ 别说龚家受不了，上面所有人都受不了！ 所以，龚家很可能因此面临被人彻底踢出局的风险！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成冰！ 就是这个混蛋，捣了他的制毒工厂，端了他的藏毒窝点，顺带着干掉了他精心培养的十大太保，其中就包括隐藏最深的耿俊豪！这混蛋断掉的，不止是他的财路，还毁了他十几年的心血，死士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就是这个混蛋，鼻子比缉毒警犬还要灵敏，一次次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就是这个混蛋，堵上门来打脸，堂而皇之的把龚家架到了火把上烤！ 所以，龚贺云对成冰恨之入骨！ 虽然成冰和童云开身受重伤，但是龚贺云并不希望两人挂掉，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了！ 他要让他们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事发之后，龚贺云立马被禁足！ 别说出国，云台市都不能离开半步！ 别墅内，除了龚贺云，还有四个人，名义上是司机、厨子、管家之类，实际上都是死士，龚贺云最信赖的一股力量，这些年，四个人几乎就没离开过他身边！ 私下的龚贺云，喜怒无常，发起火来六亲不认，但是不管什么样的邪火，从来不会波及这四个人。 四个人，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 别墅外面，或明或暗的，至少有十几个人在监视着龚贺云的一举一动。 今天是大年三十，别处到处喜庆洋洋，唯独这里，一片死寂！ 上午十点半，一辆斯巴鲁呼啸着窜了过来，监视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斯巴鲁就在别墅前面戛然而止！ 陈星辰和童云龙手持钢管，从车上跳了下来。 同款钢管，当初做了四根！ 童云开那根儿捅了四个杂碎！ 这两根儿，今天也要开开荤！ 当然，不能拿老支书的话不当回事儿！ 两人没有顾头不顾腚的往里冲，陈星辰从车上拽出一个大功率喇叭，往前两步，钢管往地上一戳，举着喇叭喊起来：“龚贺云，草泥马！你爷爷我陈星辰来找你算账了！” 巨大的喇叭声，响彻整个别墅区。 这里住的，非富即贵，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牵肠挂肚。 别看小区里表面上很平静，实际上，左邻右舍不知道多少人在偷偷关注着龚家别墅的境况呢！ 陈星辰的大喇叭声，一下子惊动了所有人，本来都在偷偷观察，这么一喊，好多窗户都打开了，有人甚至跑到阳台上光明正大的观看！ “头儿，怎么办？”监视的警察，一脸紧张的请示道。 “不用管！只要不动手，静观其变就行！”带头的警察沉声说道。 开玩笑，整个云台市警方，谁心里不憋着一团火？大过年的过不安稳都是小事儿，最不能容忍的是，竟然真有人敢对警察下死手？！ 事关尊严和性命，所有警察同仇敌忾，一致对抗龚家！ 龚贺云腾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边，看到手持喇叭大马金刀堵在大门口的陈星辰，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陈星辰一眼就看到了龚贺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恨不得窜上去直接将他戳成稀泥，但是老支书说了，不能乱来，要智取！ 陈星辰很清楚龚贺云的软肋在哪儿！ 这一次的战略，就是先礼后兵，先文斗后武斗！ 文斗就是骂人！ 骂人又不犯法！ 你龚贺云不是要脸吗？不是自恃聪明吗？ 我就是将你的脸踩在脚底下使劲捻！不光捻，还吐痰！尿尿！拉屎！ 有本事你就对骂！ 没本事你就出手！ 老子就等着你出手！ 这次来，就没打算完整着回去！ 你不是置身事外吗？ 我把战场拉到你门口！溅你一身血！ 来时的路上，陈星辰已经跟童云龙交代了：“兑子儿的蠢事儿，咱不干！” “就一个原则，龚贺云不下场，我们不动手！” “龚贺云下场，谁有机会谁干！” “一击得手，以命换命！”陈星辰咬牙切齿的说道。 童云龙抿着嘴，一声不吭。 “不能冲动！听我指挥！听到没？！”陈星辰喝道。 童云龙充耳不闻！ 陈星辰不再瞎吆喝，油门踩到底，轰轰就窜了过来。 “娘娘腔！死变态！这么多毒品，让人一锅端了，心情怎么样？！” “是不是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我他妈就烦你这种阴人，跟他妈西厂公公一样！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 “操！就他妈一小丑，你就是一个只能穿童装的地皮蹭、土行孙！你身边那些狗奴才不说你挫，你就不挫了？！” “谁他妈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大毒贩子？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自认为不是就不是了？” “操！上过学没？读过皇帝的新装没？知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一个心理变态的纯傻逼？！” 陈星辰的话，字字诛心，就像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扎向龚贺云的心脏！ 龚贺云脸庞扭曲，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我把他废了！” 管家没有犹豫，走出客厅，招了招手，司机站出来，跟他一起走出了别墅。 龚贺云暴怒，但是并没有丧失理智！ 眼下的情景，确实对他极为不利！ 以正常人的目光来看，不管对方如何挑衅，此时都不宜再生事端！ 但是龚贺云不是正常人！ 是你挑衅在先！ 我就算把你废了，别人又能把我怎样？ 我龚贺云再被动，也不至于被你们这种角色爬到头上为所欲为！ 管家很淡定的走到陈星辰身前，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抢喇叭！ 陈星辰不搭理他，一抬手，转身回到了车上！ 童云龙直勾勾的看着跟过来的司机！ 陈星辰举起喇叭爆喝道：“回来！跟走狗较什么劲？！” 童云龙横了两人一眼，转身回到车上。 说实话，管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本以为两人就是来拼命的，没想到直接怂了！ 望着快步围过来的警察，管家犹豫了一下，没有贸然出手。 不同于龚贺云培养的十三太保，这两个人，是真正的搏击高手，在绝对实力面前，普通人再能打，在两人手下也撑不过几招！ 陈星辰上车之后，将大喇叭伸出窗外，继续挑衅：“龚贺云，我草你妈！你就是个没把儿的公公，光会玩阴的，搞毒品你偷偷摸摸的躲后边，我他妈都找上门了，都戳你屁眼儿了，你还当缩头乌龟！” 管家阴沉着脸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车门，刚要使劲，陈星辰顺手摸起一把装满钢珠的自制喷子，枪口一怼出去，管家立马闪到一边！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这还是一把杀伤力巨大攻击无差别的喷子！ 这时候，警察也冲了上来，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手持凶器的陈星辰，而是目光不善的盯着管家和司机，冷冷问道：“你们想干嘛？！” “他这么无理取闹，你们不管吗？”管家本想质问陈星辰手持凶器的事，撇眼一看，已经收了起来，警察偏袒的很明显，没必要浪费口舌。 “我找的是龚贺云！你是龚贺云吗？自始至终，我提过你一个字儿吗？你是谁？龚贺云的狗腿子还是雇的杀手？死了十个还不够，非得舔着脸往上凑？！”陈星辰举着喇叭喊道，此时的他，活脱脱一个无赖。 “关掉喇叭！”警察扭头对陈星辰说道。 陈星辰很配合，警察一脸严肃的警告道：“这不是你瞎胡闹的地方，案情重大，没人跟你一般见识，该干嘛干嘛去吧！” “好！”陈星辰倒也痛快，举起喇叭跟龚贺云道别：“龚公公，爷爷走了！” 见警察横眉立目作势抢喇叭，陈星辰麻溜收回去，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童家庄，老支书翻箱倒柜，找出一身洗的发白的老式军装，又从柜子底下取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枚军功章！ 老支书来到村委办公室，打开大喇叭，喂喂了两声，说道：“咱童家庄的孩子在外边让人欺负了，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生死不明！也没处讲理儿！” “各家各户，有军功章的，都送我这儿来！” “我去要个说法！” 很快，几十枚各式各样的军功章就送到了老支书这里。 老支书一枚一枚的收拾好，招呼童云重，接着回泉城！ 村里的壮年非要随行，老支书眼一瞪：“去这么多人干什么？又不是打仗！都在家等着！” 当天傍晚，童云重就带着老支书和大伯返回了泉城。 这一次，还捎带上了童云菲，毕竟，她是童云开最亲近的人了，有些事，即便再不愿面对，也得早做准备。 得知真相的童云菲，在车上差点儿哭晕过去！ 抵达医院，童云开和成冰依旧没有苏醒，所有人都在，陈星辰和童云龙回云台，就为了取龚贺云狗命，龚贺云龟缩不出，发了一通飚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童云菲看到眼前这一幕，完全接受不了，直接晕了过去！ 监护室外面，笼罩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浓浓哀伤！ 沈明月一直守在这里，憔悴不堪， 但是目光却愈发坚毅！ 第244章 短兵相接(五) 从三亚起飞，中转上海，在泉城落地，已经傍晚六点。 陈欣然和叶锦岚一路小跑，火急火燎，打车直奔省立医院。 上车后，陈欣然第一时间拨打了沈明月的电话，为了安抚陈欣然的情绪，沈明月宽慰道：“手术很成功，虽然现在还没醒过来，但是所有指标都很平稳~~” 周家人都来了，周老爷子、周昊、周颖，还有陈欣然的大舅！ 周家人心情沉重，看着沈明月强忍悲伤，从容不迫的忙前忙后，安慰这个照顾那个，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陈欣然冲进来以后，透过玻璃窗怔怔的看着童云开躺在里面，没有歇斯底里痛哭不已，只是默默流眼泪，别人宽慰的话，似乎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 叶锦岚亦泪流满面，相比之下，陈欣然名正言顺，沈明月从容坦荡，饶是心里像扎了一把刀子，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叶锦岚转身快步来到洗手间，关上门，捂着嘴，呜呜痛哭。 人这么多，不可能都在这里守着。 各自散去之后，监护室外面，剩下的全是女人，赵春雨、陈欣然和童云菲肯定会留下，谁也不可能劝走，叶锦岚留下，是为了照顾几个人，出事之后，一直坚守在监护室外面的沈明月，却悄悄离开。 陈星辰和周昊守在外面。 “今天回去干嘛了？”周昊沙哑着声音问道。 “这事儿不得有个说法？没人能办就不了了之？”陈星辰低着头，闷声说道。 周昊心里异常憋屈，但是，他是这帮年轻人的主心骨，饶是心中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强忍，总不能由着这两个家伙蛮干吧？ “这一次，龚家算是彻底完了！”沉默数秒，周昊轻声说道。 “龚家完不完，跟我没关系！我就要废了龚贺云！”陈星辰瓮声瓮气的说道。 周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要莽撞，龚贺云身边有好几位练家子！”无奈之下，周昊提醒道。 “我知道！我有的是时间！”陈星辰点点头。 喷子在手，天下我有，只要龚贺云敢露面，五米之内，抬手就轰！ 老支书等人住在医院旁边的宾馆内。 童云重和童云龙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老支书整理那一大堆军功章！ 老支书整理的很仔细，每整理一块儿，都详细阐述了这块儿军功章的来历。 “这是你南院儿四爷爷的，就是云升他爷爷，打孟良崮的时候，敢死队冲锋，都快冲到头了，让机枪给突突了，半边身子都打没了~~” “这是西头童得志，云岩他老爷爷，抗美援朝，整个连打狙击，打了一天一夜，一个人没下来，整个山头，找不到一个全尸~~” 。。。。。。 老支书娓娓道来，就像是回忆一件件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往事。 说着说着，可能有些累了，抬头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两个年轻人，一脸无奈：“跟你这两块儿混料说这些没用，一个脑子不好用，一个脑子一根筋，什么都记不住，这要是云开在的话，我这些话，他一字一句都能记在心里~~” 童云重一听云开这俩字儿，死了命的咬紧牙关，牙都咬碎了，愣是没忍住，眼泪哗哗又流了下来，接着就泣不成声。 童云龙则像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老支书抬起拐棍儿，气呼呼的给了童云龙一棒：“你这头犟驴玩意儿，就是生错了年代！现在谁由着你打打杀杀？！” 童云龙不说话。 “说！今天跟陈星辰，你这俩混货回去干嘛了？！”老支书气呼呼的说道：“拿我说的话当放屁？！” “没有！”童云龙闷声说道，这话，可不敢不接。 “没有？”老支书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枪去龚贺云门前转悠啥？哪里弄的枪？！” 当着龚贺云走狗的面儿，警察选择视而不见，但是这事儿非同小可，陈星辰离开后，队长立马将情况如实上报给领导，领导也很头疼，叮嘱队长严加看管，别让陈星辰轻易靠近龚贺云，然后接着把这事儿告诉了成老爷子，成老爷子就告诉了老支书。 “打鸟用的~~”童云龙老老实实的说道。 “非要弄死他？弄不死不算完？！”老支书气呼呼的问道。 童云龙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 老支书气的又想拿拐棍儿打人。 可能感觉打也没用，举起来又放下了，阴沉着脸说道：“给陈星辰个兔崽子打电话，让他过来！” 陈星辰赶到宾馆的时候，老支书的气已经消了，没有劈头盖脸的训人，而是看着陈星辰，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云开是兄弟，我就拿你当童家庄的孩子看~~” “在童家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大事儿小事儿就得我说了算！明白不？！” 陈星辰不敢吱声。 “把你那喷子收起来，这事儿，我来处理！”老支书不容置疑的说道。 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老支书穿上陈旧而整洁的老式军装，来看了看童云开和成冰，然后带着陈星辰、童云重和童云龙，转身离开医院。 虽然背影佝偻，但是步伐坚定，带着一股穿越时空而来的肃杀和沉重感！ 老支书是第67军的老人，近年经过一系列的裁军、整编，曾经战功赫赫的王牌铁军，嫡系血统仅剩下济南军区特战旅！ 退伍多年，虽然再没回过部队，但是老支书对部队的变迁了如指掌。 如今的特战旅驻地在山东泰安。 陈星辰开车，童云龙坐在副驾驶，童云重则和老支书坐在后座上。 老支书闭眼假寐，三个年轻人目光坚毅，抿嘴不语。 汽车沿着高速路，稳稳的快速前行。 车载电话响了，陈君打来的，陈君是周昊推荐过来辅佐陈星辰的，也是这个圈子的核心人物。 陈君是云台本地人，事发之后，周昊和陈星辰等人都跑到了泉城，心思缜密的陈君便站出来主持大局。 龚贺云的报复，比想象中来的要快的多！ 一晚上时间，公司门口、仓库门口、面馆门口、童云重家门口、童云开二姐家门口、成冰家门口、周颖家门口，都扔了一只被割断喉咙的鲜血淋漓的公鸡！ 赤裸裸的威胁，赤裸裸的硬刚！ 龚贺云就是要告诉陈星辰，想玩儿，我就奉陪到底！ 陈君的话，清晰的传遍车内的每个角落，陈星辰愤怒的浑身发抖，车子不知不觉到了一百四，速度还在快速攀升！ 车内噪音大了起来，老支书咳嗽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训斥道：“又他奶奶的上头了！这个熊样儿能干什么大事儿！给我停下！” 前面正好是服务区，车速降了下来，汽车驶了进去。 三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脸色铁青，如果不是老支书在车上坐着，估计立马杀回云台！ 老支书端坐不动，似乎有些看不明白这世道，又似乎看透了一切，自言自语道：“真是没王法了！” 三人抽了一盒烟，终于将愤怒的情绪压了下来，在老支书的催促下，继续赶路。 上午十点，终于抵达目的地！ 军事禁区，严禁靠近！ 老支书让陈星辰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慢腾腾的往大门口走去。 鲜艳的五星红旗猎猎飘扬！ 老爷子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飞扬的旗帜，思绪一下子回到了战火纷飞的战场！ 不止是童家庄的老少爷们，那些年， 冒着枪林弹雨在他身边倒下的战友，不计其数！ 多少无名英雄抛头颅洒热血，才开创了这太平盛世！ 现在这是在干嘛呢？ 拿着这一枚枚沾满鲜血的军功章就为了跟这么一个狗杂碎较劲？ 侮辱了先烈们的付出，也侮辱了这一枚枚军功章！ 老支书久久沉默不语。 站岗的士兵一看这身军装就知道这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兵，这些年每年都有老兵前来探视，这些老战士老英雄大多风烛残年，不为名不为利，就是单纯想回来看看。 士兵立马打电话通报。 很快，几名军人快步迎了出来。 老支书这才缓过神来，对着五星红旗，表情肃穆，敬了一个军礼！ “不打扰了不打扰了~~”老支书笑呵呵的看着几名毕恭毕敬的军人：“正好路过，就过来看一眼~~” “老英雄，您是那个部队的？” “67军200师598团，老二纵六旅十六团！” 几名军人肃然起敬！啪！再次敬礼！整齐划一！ 王牌中的王牌，英雄中的英雄，抵得上世间的所有赞誉！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过来看看~~”老支书摆摆手，慢腾腾转身，准备离开。 为首的军官连忙跟上来，神情激动：“老英雄，您这样走了，我们首长能把我皮扒了~~” 老支书轴劲上来了，不管军官如何挽留，名字不说，联系方式也不留，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上车之后，老支书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回泉城吧！” 陈星辰发动汽车，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两名追出来的军官，冲着汽车离开的方向，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久久不落。 返回泉城，下车之前，老支书看着陈星辰：“把你喷子给我！” 陈星辰装聋，老支书拿起拐棍捅了他一把，表情凶狠：“拿过来！” 陈星辰还是不动，老支书哆哆嗦嗦的探身过来，自己翻找！ 童云龙没办法，只能从手套箱里拿出喷子递了过去。 老支书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扭头看了三人一圈，威胁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你们仨老老实实的守在医院，等云开和成冰好了再说！听到没？！” “我还在呢，童家庄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们充大尾巴狼！” 三人低着头不说话。 “云重，你把我送回去！”老支书看着童云重交代道。 童云重拉着老支书和大伯返回了童家庄。 陈星辰和童云龙守在医院外边，心里那团火越积越旺盛，整个人就像炸药包一样，一点就着！ 陈星辰的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陈星辰接了起来，沙哑着声音说道：“喂？” “喂，你好，是陈星辰吗？” “是我！你是谁？” “我们上午见过面，我记下了你的车牌号，通过车牌号查到了你的电话！”对方开门见山的说道：“老爷子是老67军的根，是老67军的魂！67军没了，根和魂不能丢！” 陈星辰没说话，实际上，他一直没想明白，老支书为什么白白跑这一趟，人到了，什么也没说就掉头回来了！ 然后呢，对方又想方设法追了过来。 “能告诉我们，老爷子在哪儿吗？”对方一脸迫切的问道。 “云台市高原县双庙镇童家庄！”陈星辰没有隐瞒，反正对方又没有恶意。 傍晚时分，童云重从童家庄又赶回了省立医院。 “怎么样了？醒了吗？”看到蹲在门口的两尊门神，童云重问道。 陈星辰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放心！”童云重边说边快步走了进去。 又是极其煎熬的一夜。 云台市，警方紧急传唤了龚贺云，审了一晚上，毫无进展，只能无奈放人。 龚贺云很淡定的走出警察局。 愿赌服输，龚家落败那是龚家的事儿，虎落平阳，也不可能被犬欺负！ 落败，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龚家的底蕴在那摆着呢，况且，龚贺云这些年打造的关系网一直也在默默发挥作用！ 制毒的罪名扣不下来，逞点凶斗点狠，对他来讲，根本不叫事儿！ 警察局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长安面包车。 老支书穿着军大衣，颤颤巍巍的从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大棉袄，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的半大老头！ 老支书穿过马路，从军大衣里面掏出单管猎枪，站住了，瞄准了！ 啪！一声枪响！ 龚贺云应声倒地！ 老支书喘着粗气，拄枪而立，骂骂咧咧道：“操，费那屌劲干什么，这不就完事儿了？” 第245章 传承 随行的管家和司机大吃一惊，本以为在警察局门口不会出现任何事情。 说实话，两人一直防着陈星辰和童云龙暴走，尤其是陈星辰手中还有一把喷子！ 怎么也没想到，陈星辰和童云龙没出现，来了一个站都站不稳当的老头！ 手里还端着一杆猎枪！ 两人识货的很，这玩意儿可不是坊间粗制滥造的东西！ 精度高，威力大！ 一枪命中，杀伤力比陈星辰手中那支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喷子大多了！非死即残！ 自制喷子，杀伤面积大，只要不是近距离开火，一般不会致命！ 说来也怪，老家伙站都站不稳，端枪的手却稳如磐石，枪法也很准！ 抬枪、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龚贺云上半身喷出一团血雾，应声倒地！ 管家和司机很有默契，一个弯腰向龚贺云冲上去，一个合身冲老支书扑上来！ 三个半大老头！ 童云开的大伯！ 童云重的爹！ 童云龙的爹！ 瞪着眼从怀里摸出雪亮的镰刀！ 算不上什么凶器，就是割草割麦子的工具而已！ 管家夷然不惧，径直冲上来！ 老支书不慌不忙，猎枪一扔，扯开大衣，顺手掏出喷子，瞄都不瞄，砰！抬手就是一枪！ 三四米开外的管家躲闪不及！ 满把的小钢珠、小铁钉之类的宝贝，尖啸着钻进了他的身体！ 管家一声闷哼，干脆利落倒地，扑腾都没扑腾！ 老支书扭头看着三个老后生，眼一瞪，喘着粗气道：“把家伙事儿收起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玩意儿！不让你们动不让你们动，就是说不听！” “二柱子！把枪给我捡起来！”老支书骂完，吩咐童云重的爹道。 接过猎枪，老支书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子弹，咔嚓！咔嚓！又上膛了！ 这时，一群警察从里面冲了出来！ 这段时间，云台市警方快成惊弓之鸟了，听见鞭炮声都下意识的哆嗦一下！ 正好赶上过年，噼里啪啦，好一通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适应过来！ 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枪声和鞭炮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老支书端着枪往前走，边走边探头探脑的观察倒地上的龚贺云死没死！ 司机懵了，龚贺云肩膀往下，轰出了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凶多吉少！ 砰！又一声！ 一抬头，就看到管家被一喷子干翻！ 而始作俑者，那个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老头，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端着枪，一脸淡定颤颤巍巍的靠了上来！ 司机举起手，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向后退去。 冲出来的警察，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龚贺云，再看看四个加起来至少得有250多岁的平凡无奇的农村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动！放下枪！”警察举枪指着老支书，万分紧张的喊道。 老支书放下枪，比比划划的喊道：“我是童家庄的，童云开的爷爷，来给孩子要个说法！” 龚贺云被火速送往医院，老支书和三个半大老头十分配合，警察也不为难，收缴了凶器，将四个人关了起来。 自始至终，老支书情绪很稳定，不解释不反抗，就跟一枪崩掉一条发疯的狗一样，不值一提的感觉。 龚家震怒，龚贺云的父亲也不避嫌了，第一时间赶往医院！ 事关重大，领导们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童家庄和老支书的彪悍背景，很快被彻底起底，云台市乃至省里，都大为震动！ 法治社会，当众开枪，肯定是不能姑息的违法犯罪行为！ 但是，且不说案件的复杂性和龚家的背景，单就老支书这种人物而言，真不是地方能动的，说实话，也不敢动！ 卸甲归田，一介布衣，冲冠一怒，一了百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简单了！ 问题是，这是有功勋在身的老革命啊！ 谁知道会牵扯出军方什么厉害人物来？！ 要知道，地方上最头疼跟这种不讲理的大头兵打交道！ 退一步讲，就算老支书深藏功与名，不牵扯其它，真的就是纯粹的个人行为！ 这事儿，纯粹的了吗？ 窥一斑而知全豹，从四个老头的表现来看，再想想童云开的骁勇，这个童家庄，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好像都血性十足！ 闹成这样，村里几千口人能算完？ 就算村里人肯息事宁人，龚家能算完？ 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一闹，不就是群体事件？ 闹大了，不就惊动了军方？！ 军方自成体系，哪管你官场上那套潜规则？不管不顾一通搅和，该翻的不该翻的都给你翻出来，大家的脸往哪儿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支书这一枪，给云台市领导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云台市一干领导一筹莫展抓耳挠腮的等待上面指示的时候，一辆挂着军队车牌的越野车在警察局门口戛然而止！ 从车上跳下来四个脸色铁青的大头兵！ 当然，大头兵是不懂行的人叫的，懂行的人一看带头那人肩膀上的两杠四星，立马大气不敢喘一口！ 带头的叫吴刚！ 昨天老支书突然造访，在部队掀起轩然大波，这可是二纵的老兵啊！ 老司令员念念不忘的老二纵啊！ 于是，今天一早，吴刚亲自赶到了童家庄！ 不料却阴差阳错的跟老支书错过了！ 村里人并不知道老支书要去放枪打狗，但是知道他带人去警察局要说法了！ 吴刚简单了解情况后，怒发冲冠！ 奶奶个腿儿的，欺负人欺负到二纵头上来了！ 就知道老英雄昨天到访，肯定不是路过那么简单，如果不是被人逼到份上，估计不会回来找人撑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却什么都没说，可能是触景生情，想起了牺牲的众多战友，觉得不值当吧！ 不管怎样，这事儿，没完！ 别说区区一个市长公子，还触犯了天条，就算是省长家的公子，欺负到二纵头上，也不行！ 吴刚龙行虎步，直接闯进警察局质问。 得知老支书那惊天一枪，吴刚心中顿时充满了无边的愤懑！ 这一枪，打的不是龚家那个小王八蛋！ 打的是老英雄的无奈！ 打的是二纵的老脸！ 还整天牛逼轰轰的呢，家里的老人都让人欺负了，欺负的都走投无路了！ “案子你们愿意怎么审怎么审，人，我必须带走！”吴刚梗着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下手抢人的架势。 关上门说话，局长也很痛快。 “实不相瞒，医院里躺着的另一个年轻人，是老局长的孙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局长哽咽了一下，抬头继续道：“我这把年纪，马上就退休了，别管受处分还是怎样，都无所谓，这里好多人，都跟年轻人并肩作战过，别拖累他们，让我打个电话吧！” 吴刚点点头，转身来到外面，立马打电话摇人！ 这一摇，就摇到了已经退休的老司令员那里，老司令员出身二纵，对二纵的老人格外关照，这些年，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寻找散落天涯默默无闻的老战友！ 老司令员正在琴岛颐养天年，一听这事儿，不顾年事已高舟车劳顿，愣是启程赶了过来！ 开玩笑，三十二枚军功章！妥妥的英雄村！老二纵的英魂所在！ 与此同时，八辆军车呼啸着从泰山脚下的特战旅窜了出来，像一支离弦之箭，直插云台市！ 泉城市，龚家小楼内。 龚家老爷子接到了省委一把手的电话。 虽然早有不祥预感，但是老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直接捅破天！ 魑魅魍魉，是没有勇气面对这种功勋在身凛然正气的老英雄的！ 这是立国之本，这是民族之魂！ 闹腾归闹腾，改革归改革，贪点儿污点儿方便点儿，没功夫跟你计较！ 数典忘祖！谁敢试试？！ 龚家不敢，但是也不甘！ 那是亲孙子亲骨肉啊，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一枪崩了？！ 这不是法治社会吗？！ 这不也是一条红线吗？不顾影响的吗？！ 外面乱成一锅粥了，老支书安安稳稳的待在警察局的小屋子内，与世隔绝。 五大三粗的吴刚像个孩子一样寸步不离的守在老支书身边，外边还有三个黑蛋一样一脸警惕的大头兵，一副闲人勿进凛然不可犯的架势！ 老支书看着憨憨傻笑的吴刚，叹了一口气：“事情怎么闹这么大呢？” “闹大了好，闹大了，天就晴了~”吴刚嘿嘿一笑，相比老支书的忧心忡忡，他要开朗的多。 在他看来，老司令员都亲自出马了，这算什么事儿？ “我这把年纪了，不等审判完，人就走了，费那个劲干嘛！” “谁敢？！”吴刚眼一瞪，彪悍之气蓬勃而出。 老支书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俩孩子怎么样了呢？ “您眯一会儿，我在这儿守着，没人能靠近~~”见老支书神情疲惫，吴刚一脸关切的说道。 毫无疑问，警局众人还是站在成冰这边的，所以私下对老支书万分敬佩，不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有人弄来了一张单人床，软乎乎的被褥使劲往上铺。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老支书看着吴刚问道。 “找到了昨天开车带您去的年轻人~~” “还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吴刚拿出手机，找到陈星辰电话，拨号之后递给了老支书。 省立医院。 专家组正在组织会诊。 从观察情况来看，童云开应该脱离了危险期，具体什么时候醒过来，要看个人身体素质，成冰的情况要复杂很多，手术还是非常成功的，术后恢复状况也很好，但是脑袋不是别的地方，只要一天醒不过来，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醒过来！ 痛则痛矣，不会一直哭哭啼啼，不管结果如何，大家似乎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心理准备！ 赵春雨坚强的令人敬佩！擦干眼泪，果断承担起为人妻为人母的职责，隐藏起悲痛，有条不紊的撑起了濒临崩溃的成家！ 陈欣然的坚强，则有些出乎意料！没有垂泪不已，也没有伤心欲绝，而是默默地守候在监护室外面！ 只不过，她的坚强中，透露着一丝深沉的绝望，无形之中，似乎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壁垒，没人知道，这一系列事件之后，她究竟能承受住多少伤痛！ 沈明月回来了，依旧坦坦荡荡。 离开，是一种态度表达，回来，是另一种态度表达。 所有人都懂！ 陈星辰胡子邋遢，电话响了，还是昨天的电话，军区的人打来的。 接起来，想说话，嗓子沙哑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星辰？”电话里传来老爷子略显疲惫的声音。 陈星辰一下子坐直了，费劲的动了动喉咙，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童爷爷，您在哪儿？” “家呢，云开和成冰怎么样了？” “还没醒过来，不过一切正常，听医生的意思，云开应该脱离危险了，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了，成冰还要进一步观察~~” 老支书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大远远的，我不来回跑了，顶不住！你在那儿好好看着点，别的事儿什么都别瞎操心~~” “你这一帮孩子里面，云开办事儿最靠谱，其次就是成冰，俩人都倒下了，现在就靠你顶着，别动不动就一蹦三尺高！” “嗯！”陈星辰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老支书这么一说，难过的想哭。 老支书似乎很累，不想多说话，简单嘱咐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陈星辰低下头，捂着脸，深深的埋在两腿中间！ 陈欣然走过来，在陈星辰身边蹲下，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 陈星辰使劲搓了搓脸，抬起头，表情坚毅，静静地看着陈欣然。 看着陈星辰湿润微红的眼眶，陈欣然咬了咬牙，不敢直视陈星辰的眼睛，当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以示安慰，然后缓缓起身，刚要转身离开，陈星辰喊住了她：“陈欣然！” 陈欣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此时的陈欣然，犹如强弩之末，看似坚强，实则已经在崩溃边缘徘徊了许久，折磨她的，不止是悲痛欲绝，还有深深的自责。 她觉得，这一切都跟她脱不了干系，所以，她愧对所有人！ “自责的，不止是你自己！” “我也恨！” “我恨我当时没有在场，那天上午，依着云龙的意思，本来是先回云山丽景拿东西，我非要去超市！如果我和云龙在的话，云开就不会一对七！” “我恨我没本事！明知道幕后凶手是谁，却一点办法没有！我想以命换命，老支书不让，说他俩倒下了，我得扛住了！” 陈星辰的胸膛剧烈起伏，看着陈欣然抖动不止的双肩，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说道：“自责没有任何意义，崩溃只会乱上加乱，现在，我们只能坚强，唯有坚强！” 陈欣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八辆军车，不到三个小时就窜到了云台市警察局！到了以后，二话不说，蛮不讲理的就将大门堵了起来！ 此时，童家庄的先头部队也陆续抵达，十三辆面包车，将第一批人放下后，立马返程！ 云台市领导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事关重大，上级领导不敢怠慢，立马赶往云台市，现场处置！ 老司令的专车，先一步抵达云台！ 头发花白年逾八十的老司令员快步走进警局，一见老支书那身陈旧的军装，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 即便不曾谋面，一次次在同一片战场上浴血杀敌，大家早已经血脉相通！ 看到那一枚枚承载着二纵历史、承载着共和国历史的勋章，看着那一身身珍藏许久叠放的整整齐齐，却再也不曾有人穿起的老军装，老司令嚎啕大哭，一度不能自持！ 一屋子大头兵，跟着吧嗒吧嗒掉眼泪。 许久之后，大家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老司令要带老支书离开。 老司令要比吴刚讲道理多了，他的原话，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老支书摆了摆手，轻声说道：“算了，先安稳安慰吧，这一天天的，大起大落，有点承受不了啊~” 老司令理解老支书的心情，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两个老头手拉着手，坐在床上聊了起来。 老支书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呢，一气之下，就想抱着这一摞军功章去部队找人撑腰！但是，到了军营，看到飘扬的五星红旗，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个个倒在身边牺牲的战友！” “我就想，这是干嘛呢？”老支书苦笑着看着老司令：“别人仗势欺人，我就拿着战友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勋章，再仗势欺负回去？” “真这样的话，牺牲的就太不值当了！” 老司令默然不语。 如今，也只有这些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英雄还保留着这份纯粹的敬意了，这么多年，大家何尝不是站在先烈们打下的江山上，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这份血染的荣耀呢？ “说说躺在医院里那孩子吧，命苦的很！父亲早逝，母亲改嫁，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我跟他爷爷，是叔伯兄弟，看着他从小一点一点长大的，实话说，跟亲孙子一样！” “这孩子，打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脑子聪明，不咋呼，从小可打了仗了，因为打仗这事儿，真没少挨揍！” “打仗从没输过，全是回来挨的揍！我那个老兄弟，下手是真狠，那么小的孩子，吊树上拿皮带抽！” “这孩子也硬气，一声不吭，问他恨不恨，不恨！下次还干不干，不吱声！” “从小就是个狠种啊！”老司令笑着说道。 “不打不成才，要不是从小这么打着，也打不出村里最出类拔萃的大学生！”老支书笑着，目光中满满都是点点滴滴的回忆。 老司令笑而不语，寥寥数语，道出了培养男儿的真谛！ 苦难促人成长，磨炼使其璀璨！ 是百炼成钢还是坠入深渊，关键在于成长环境！ 毫无疑问，童家庄的底蕴，给童云开的成长，提供了充足的养分！ 老支书继续说道：“共产党人不信鬼神！但是有些事儿，就跟早就注定一样，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 “那一年，村里来了一个算命的，不知道怎么，逮住云开就一通白话！” “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但是最邪乎的是，算命老头说的话，后来一条条都应验了！”即便到现在，再说起这些事，老支书脸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算命老头怎么说的？”老司令饶有兴致的说道。 “老头说，这孩子一辈子有四道坎儿，扛过去了，就是童家庄的大贵人！” “第一道坎儿，十岁之前！第二道坎儿，二十岁之前！第三道坎儿，二十五岁之前！第四道坎儿，三十岁之前！” “老头说这话的时候，云开正好十岁！六岁那年，他爹没了！这算是第一道坎儿！” “十七岁那年，待他像亲生父亲一样的恩师上吊死了！这算是第二道坎儿！” “那时候，我就琢磨着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二十一岁那一年，一个月之内，爷爷奶奶都走了，孩子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这算是第三道坎儿！” “不管怎么着，这三道坎儿都扛过来了！孩子没有倒下，还越来越成器！”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等着这第四道坎儿！” “孩子没什么依靠，总得有人替他挡挡！” “我从88一直等到了93！吊着这口气儿等！谁寻思这第四道坎儿这么猛？差点儿把命都搭上！白活了这几年，什么也没挡住！”老支书一脸后怕的说道。 老司令使劲抓着老支书的手：“挡住了！孩子不是脱离危险了嘛！” 老支书叹了一口气：“其实昨天回来的路上我就想清楚了，龚家那个小兔崽子，得有人收了他！不然谁都不安生！胆大妄为的混账玩意儿，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我知道这事儿怎么着都麻烦，没有万全之策，思来想去，真不如我自己把他收了！” “反正我也差不多到岁数了！不值当的搭上年轻人的前途！” “我知道，龚家人不会算完，肯定会找孩子们麻烦，但是不管怎么着，比对付一个无所顾忌的疯子要强！” 老司令拍了拍老支书的手，一脸郑重的说道：“您放心！我来了！以后没人能欺负童家庄的孩子！” 老支书无奈笑了笑：“绕老绕去，还是给部队添麻烦了！” “这叫添麻烦吗？这是自己家的事儿！！”老司令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支书点点头：“反正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他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刚才还说呢，不等他们审判完，我就走了个屁的了！”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着，感觉老支书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老司令一脸担忧的说道：“不说这些了，咱先去看看孩子？” 省里的领导也到了，老司令亲自搀着老支书出来，无人敢上前阻拦！ 这可是官至中将的大人物啊！ 在一干军车的霸气护送下，老支书坐上老司令的专车，稳稳的驶往省立医院！ 老司令的专车，乘坐起来就是舒服！ 老支书坐在后座，疲乏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会儿之后，身旁的老司令察觉到不对，轻轻碰了碰老支书的胳膊：“老班长？” 老支书没有反应。 老司令心里一沉，强忍着热泪，行了一个最最崇高的军礼！ 与此同时，省立医院，昏迷了四天的童云开，终于幽幽转醒。 （上卷完） 第246章 扬帆起航 一个月之后。 一切尘埃落定。 童云开和成冰已经完全清醒，万幸的是，暂时一切正常，并没有留下太明显的后遗症。 两人被安置在一间特护病房，正在逐渐康复。 叶锦岚和沈明月回去上班，只留下赵春雨和陈欣然名正言顺的坚守。 病房里面，只有三个人，躺着两个，站着一个。 陈星辰风尘仆仆的从云台赶了过来，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他足足瘦了小二十斤，本来就很高，这样一来，瘦骨嶙峋的跟个标本一样。 陈星辰胡子邋遢，眼神却像注入了水银，深邃且沉稳。 站在两张病床中间，陈星辰腰杆笔直，就像陈述一系列尘封已久的往事，波澜不惊的娓娓道来！ 没什么好隐瞒的！ 遭这么大劫难都死不了，还有什么扛不住的？！ 于是，从两人倒下开始讲，讲到找龚贺云拼命，讲到龚贺云丧心病狂的反击，讲到老支书的惊天一枪，讲到了特战旅强势介入，讲到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老支书被隆重安葬，地方政府计划在童家庄修建一座烈士陵园，下手那叫一个快，陈星辰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动工了！ 杀鸡也用上了宰牛刀，特战旅派出了两支全副武装的作战队伍，配合警方在云台和泉城两地同时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扫黑除恶行动，如秋风扫落叶，将龚贺云明里暗里的残余势力涤荡一清！ 警方牵头，军方强力介入，其它政府各部门积极配合！ 管你上没上岸，管你隐藏的多深，庞大的国家机器一旦动起来，只要想动你，黑的永远变不成白的！ 龚贺云和手下的八大金刚，龚贺云生死不知，魏国江死罪难逃，其余七大金刚，已经栽进去了四个，剩下的三个，倒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突如其来的滔天巨浪，龚家瑟瑟发抖！ 龚家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尽可能保下龚贺云，当然，前提是得救活，不然保不保的没什么意义。 为此，龚家积极配合，姿态放得极低！ 什么依法治国，只字不提！ 不仅如此，龚家老头子还随着一干领导亲临老支书葬礼，送了花圈，磕了头！ 在普罗大众看来，事情很圆满，惩了恶扬了善，童家庄还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但是，对所有当事人来讲，这件事就像风湿一样，浸入了骨髓，伴随一生，每逢刮风下雨，都会让你隐隐作痛，甚至陷入悲伤的情境中不能自拔！ 童云开和成冰静静的听着，整个人病恹恹的，不能喊，也不能蹦，只能默默流眼泪。 至于陈星辰，眼泪早已经流干。 “好好养着吧！起来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我回去了！”陈星辰说完，转身离开。 赵春雨和陈欣然还守在门外，陈星辰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走了！” 曾经的轻狂少年，经历这些事情以后，这辈子再也轻狂不起来了！ 如今的陈星辰，终于明白童云开为什么总是显得那么闷骚了！ 不是闷骚，是真骚不起来！ 开心你才骚！ 每次想肆意大笑的时候，总会牵动深入骨髓的伤痛，怎么可能骚的起来？！ 童云开和成冰身体素质极佳，扛过生死坎儿，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康复起来。 两星期后，两人转院回了云台市人民医院。 一时间，探访者如云，当然，大部分都被挡在了病房外面，这样做，一是保证休息，二是保证安全！ 虽然龚贺云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谁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为此，警方特意安排人24小时值守！ 但是，前来探访的，不乏达官显贵，总有一些人不好阻挡！ 这时候，特战旅特意留下的两名战士就发挥了重要作用！ 管你多大的官，说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 童云开醒来以后，老司令前前后后来探视了三次，最后一次，身边跟着两个仪态威严的中年男人！ 在童云开面前，老司令和蔼可亲，就像村头的老大爷，毫无架子可言，没有唏嘘感慨，没有殷切叮嘱，也没什么豪情万丈的许诺，就是平常的聊天。 出了病房，老司令对两位身居高位的老部下交代了一句话：“哪天我要是死了，照顾好这孩子！” 实际上，两人已经在有条不紊的施展影响力。 童云开毕竟不是体制内的人，不好直接关照！ 成冰则好办多了，本身就出生入死立了大功，如果再有人锦上添花，使劲往上推一把，不出意外，一等功什么的都不够看，直接全国公安系统英模荣誉称号！ 不出意外，也没什么意外，成冰即将冉冉升起，不可阻挡！ 成家，时隔多日，再次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又过去一个多月，这天一大早，童云开和成冰悄悄出院！ 两人哪儿也没去，坐上陈星辰的车，直奔童家庄！ 此时，已经四月末，天空阴郁，空气微凉！ 通往童家庄的公路已经拓宽了，村头也立起了英雄村的大牌子！ 童家庄的父老乡亲都知道童云开今天要回来，已经有不少人等在了村头！ 老支书走了，没等到这一天，大家都想替老支书看一眼这孩子！ 村里的老人尤其迫切，都想看的真切一些，想着哪天走了，下去好跟老支书好好说道说道，孩子回来了，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汽车停在了村头，童云开从车上下来。 忍了一路，看到眼前这一幕，热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童云开低下头，往前一步，冲着童家祖坟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从村头通往童家祖坟，也就是新建的烈士陵园，差不多一千五六百米！ 童云开和成冰，十步一叩首！ 整个村子，一片悲鸣！ 终于来到老支书坟前，童云开的眼泪，已经彻底流干！ 众人抹着眼泪陆续散去，陵园里，只剩下童云开、童云重、童云龙、成冰和陈星辰五个人！ 默默静坐许久，五个人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开。 大伯佝偻着身子，一直等在陵园外面，看到五个年轻人走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伯！对不起！”童云开使劲拽了拽大伯不太合身的棉袄，声音沙哑酸涩，难掩浓浓的愧疚悲伤。 大伯悲从中来，拉着童云开的胳膊，眼睛和嗓子里就像荒凉的戈壁滩，欲哭无泪，张着嘴干嚎了两声，尽显悲凉！ 悲凉中，还透露着一丝不安！ 望着童云开消瘦的脸颊，他多想说一句：“孩子，咱就待在童家庄吧，哪里也不去了！” 但是，大伯不敢说！ 他怕说了这话，父亲和老支书会跳出来骂他！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真的挡不住他们跑到梦里暴跳如雷！ 说真的，这段日子，没少梦到两人！ 大伯清清楚楚的记得，老父亲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痛骂：“四道坎儿都过去了，现在怂什么怂？还哪儿也不去了，留村里干嘛？给你养老送终？！” 老支书坐在门口的榆木板凳上抽烟，回头帮腔：“大军儿，跟你说多少遍了，不会说话，你就少说话！” 梦境极为真实，似幻似真，大伯从被窝里坐起，望着黑黢黢的窗外，一时怔怔的缓不过神来。 外面响起公鸡打鸣的声音，大伯使劲搓了搓脸，心说：“这回我可没怂，如果不是老支书那一喷子，非得一镰把脑袋给他搂下来！” 大伯窸窸窣窣爬起来，扛着笤帚，来到新建的陵园，里里外外开始打扫。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老伙计陆续抵达。 扫了一遍，几个半大老头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抽烟。 “云开什么时候出院？”有人问道。 “这一两天的吧！”大伯回答道。 抽完烟，天色已经大亮，村里升起了袅袅炊烟，空气中飘荡着柴火燃烧的烟尘气，几个人起身，佝偻着身子各自离开。 事情轰轰烈烈的过去了，童家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老支书不在了，大家的心里空荡荡的，就跟当年父母去世一样，虽然早已各自当家，依旧难免惶恐。 几个人回到小院儿，童云龙杵在庭院里，也不进屋，没有手刃仇人，他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劲儿，几个月过去了，依旧难以平复。 童云重蹲在外屋门槛上，闷头不语。 成冰进屋，心里沉甸甸的，始终难以释怀，似乎不想影响大家的情绪，索性往炕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陈星辰和童云开面对面坐着。 陈星辰看着童云开，问道：“你怎么打算的？回昊光？” 童云开沉吟不语。 实际上，老司令倒是隐晦的询问过，有没有兴趣走仕途这条路，童云开拒绝的很干脆，当年因为老夫子，他一度对官场中人极为厌恶，长大成人以后，渐渐看明白一些事，不管怎样，对从仕始终没什么兴趣，如今，又经历这么一档子事儿，更不可能跳进这个大染缸！ 虽然老支书从不肯承认算命先生的那番鬼话，但是童云开知道，老支书坚信，他是童家庄的大贵人！ 童云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童家庄的贵人，他只知道，是童家庄养育了他，是老支书以命换命救了他！ 所以，穷其一生，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带领童家庄发家致富！ 老百姓，不就这个奔头吗？ “周老爷子跟我聊过好几次，让我去设计院接班，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可能的话，设计院跟建筑公司合并，成立新公司！” “我们要把公司做大做强，把童家庄的老少爷们都带出去，能带一个算一个！”童云开沉声说道。 “出去不是下苦力，而是学技术！” “就立足建筑行业，尽可能给大家提供学习的机会和平台，不管是电工、焊工、维修工还是吊装工，能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星辰点点头，童云开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 “那你出来吧，这事儿得你牵头~~”陈星辰说道。 童云开摇摇头：“我暂时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陈星辰问道。 “新公司想要快速发展，必须搭上昊光这样的平台！不要在小公司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很显然，这些日子，童云开早就深谋远虑，并且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进入昊光？”陈星辰问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不用瞻前顾后！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只要问心无愧，除了值得我们在乎的，别的没什么好在乎的！” 捡回一条命的童云开，心态无形中也发生了变化。 与此同时，云台市周家。 所有人都在，氛围说不出的沉重。 “姥姥，姥爷，妈，小舅！”陈欣然看了一圈，表情平静且坚决：“我不想逃避，但我真没办法面对这一切！” “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告诉我，即便我自己也认为，这一切的一切，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说到这里，陈欣然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停了下来，抬起头使劲调整情绪，这些天，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再动不动就掉眼泪！ 陈欣然吁了一口气：“我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等云开和成冰醒过来，我就悄无声息的离开，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生活！” “后来，陈星辰跟我说，自责的，不是只有我自己！” “唯有坚强，必须坚强！如果崩溃了，只会乱上加乱！” “陈星辰、春雨、明月，他们一个个都很坚强！我做不到像他们一样！” “但是，我知道，不能再这么任性，如果不辞而别，对大家来讲，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所以，我等到了现在！” 陈欣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还是要离开！” “因为，我做不到若无其事，也做不到假装若无其事！我不能接受，所有人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活！” 周颖已经泣不成声，她好恨，恨当初怎么就嫁给了陈家国，恨当初怎么就没有快刀斩乱麻，结束那令人作呕的婚姻！ 一个表面完整内在畸形的婚姻家庭，对孩子所造成的伤害，可能远比一个不完整家庭带来的伤害要严重的多！ 家庭不完整，其它的爱可以弥补！ 在一个畸形家庭中成长，有些东西，就像浸入了污渍的劣质瓷砖，粉身碎骨也擦不去！ “妈！这不是逃避！”陈欣然拉起周颖的手：“我告诉了你们所有人，也会告诉云开！” “暂时的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周昊咬了咬牙，问道：“去哪儿？怎么生活？” “小舅，你找不到我！” “找不到我就不让你离开！”周昊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欣然不说话。 “怎么着？一走就像风筝断了线？生死不知？”周昊一脸狂躁：“你没有为人父母，不了解父母对孩子的感情，你问问，哪个父母能这么心大？！” “小舅，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陈欣然看着周昊，强颜欢笑道：“我不会与世隔绝，我会去南方某个地方，会跟大家保持必要的联系，但是我希望你们尽量不要打扰~~” “给我一些时间，可能只要几个月，也可能一年两年，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陈欣然的语气，说不出的坚决。 第247章 回归昊光(一) 回到云台市，又休息了一周左右，精神和体力需要慢慢恢复，身体已无大碍，童云开准备去上班，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这段日子，陈欣然一直陪伴在童云开身边，两人俨然已经像小两口一样，在外人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从医院例行检查回来的路上，陈欣然看着童云开，问道：“明天去上班？” “嗯！”童云开点点头，伸手拉住陈欣然的手：“别担心，医生都说了，没什么事儿了，老养着也没什么意思！” 说实话，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陈欣然的异常，也知道她的心魔所在，不是故意避而不谈，而是他感觉，这些东西，需要陈欣然自己慢慢克服，说破了反而不好。 陈欣然点点头，看着童云开，轻声说道：“童儿，跟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儿？”童云开温声问道。 “我准备出去散散心~~”陈欣然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坦坦荡荡的说道。 “去吧！”童云开笑了笑，陈欣然主动说出来，他反而感觉很踏实。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一件接一件，应接不暇，说实话，我现在脑子满满的，转都转不动，所以，我需要静下来，好好捋一捋，慢慢消化这一切~~” “所以，这次离开的时间会比较长~~”陈欣然看着童云开的眼睛，柔声说道。 从陈欣然的眼睛中，童云开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果决，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多长？” “几个月吧！”陈欣然笑了笑：“有可能更长，也说不准~~” “你不会不回来了吧？”童云开问道。 “不会！”陈欣然反手握住童云开的手掌，使劲攥了攥：“我去投奔叶锦岚，又不是失联~~” 童云开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不管怎样，出去待一段时间，总比留在云台强。 虽然整个案件大局已定，但是盘旋在陈家头顶上的风暴，一时半会儿还散不去！ 陈家军死罪难逃，关键是陈家国能判几年！ 饶是颜面全无，陈老爷子也不得不出面收拾陈家这个烂摊子！ 王惠民和王惠军，基本上交代在里面了，不是死罪就是无期，王大仙儿直接疯了，也不顾往日的老姐妹情义，天天跑到陈老太太那里大吵大闹，说是全家被陈家拖累了！ 陈老太太可不吃这个亏，一把年纪，战斗力依旧爆表，走到哪儿都随身携带着菜刀，扬言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这么一个乱糟糟的情况， 对陈欣然来讲，也是一种煎熬！ 况且，云台就这么大，谁也不敢保证，陈欣然哪天就会碰上这两个疯老太太！ “什么时候走？”童云开问道。 “这两天吧~~”陈欣然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连忙低下头，不想让童云开看到她眼底深处突然泛上来的那层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 童云开没想到陈欣然走的这么急，更没想到，叶锦岚竟然亲自来接！ 叶锦岚很忙，依旧坚持跑这一趟，说白了，就是想亲眼看看童云开恢复的怎么样，或许，时机合适的话，还有一些话要讲！ 陈欣然进房间收拾东西，童云开跟叶锦岚待在客厅里。 叶锦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童云开没有多想，以前的他，心思算不上太细腻，但是有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去关照别人的感受，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之后，好像自动过滤了很多情绪。 不知道是伤愈之后精神不济，还是无形之中性情有所转变。 叶锦岚看向童云开，恰好童云开也看了过来。 叶锦岚接着扭头看向一边。 “照顾好欣然~~”童云开一点儿也不见外，看着叶锦岚，轻声说道。 叶锦岚心里一酸，眼泪毫无征兆的夺眶而出。 童云开一下子懵了，当即不敢吱声。 两人之间，谈不上余情未了，实话实说，感觉肯定还是有些特别的，但是大家都是有自制力的人，肯定不会再生波澜，谁能想到，叶锦岚突然一下子破防了呢？ 实际上，叶锦岚破防，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而是因为心疼！ 心疼陈欣然，更心疼童云开！ 她想的比较远，且不说童云开跟陈欣然这段虐恋接下会怎么发展，还有一个沈明月呢！ 童云开倒下之后，沈明月的心思，众人皆知！ 沈明月的家门，相比陈欣然，更加高不可攀！ 这个男人，不管是生活还是感情，为什么就这么多波澜？！ “放心就行，过段时间等身体完全康复了，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欣然~~”叶锦岚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说道。 童云开点点头。 成冰和赵春雨也来了，三人送两人来到车站。 进站之前，陈欣然使劲抱了抱童云开，久久不肯松手。 童云开心里就像有件东西碎了一样，他突然不想松手了！ “好了，我得走了！”陈欣然挣脱不开，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笑中带泪。 “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两个月，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童云开贴在陈欣然耳边，声音很轻，但是无比坚定。 陈欣然点点头，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你们都在这儿呢，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成冰和赵春雨黯然不语，走过来跟陈欣然拥抱告别。 检票口有人催促了，陈欣然和叶锦岚拉着行李箱走进了通道。 可能是时间紧迫，进站以后，陈欣然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叶锦岚在后面紧紧跟随！ 跑过通道的拐弯处，陈欣然转身贴在墙上，身体一点一点的瘫软在地上，泪如泉涌，伸手紧紧捂住嘴巴，似乎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检票口，童云开怔怔的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成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有叶锦岚呢！再说，周总的人，也跟着上车了！” 这帮人，没一个傻瓜！怎么可能想不到陈欣然有可能打算一走了之呢？ 早就跟周昊通好气了！ 周昊早有准备，已经安排好了盯梢的人！ 之所以放陈欣然离开，是因为她确实需要暂时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好好的疗疗伤！ 反正不管陈欣然去哪儿，肯定摆脱不了周昊的视线！ “走吧，回去吧！”成冰伸手勾住童云开的脖子。 童云开跟着两人回到了凤凰园。 大门口，围了不少人，一个老太婆坐在地上，堵住门口，披头散发，呼天抢地的又哭又闹！ 王大仙儿又来闹事儿了！ 不想继续丢人现眼，也不想事态升级，陈老太太被陈望道硬生生押回了陈家庄！ 据说，凤凰园的房子也挂牌待售！ 老太太不在了，王大仙依旧天天往这边跑！ 她知道，这里住的都是当官的！ 心里就想着拦住一个，替两个儿子求求情！ 倒也不是无理取闹，毕竟在她看来，两个儿子就是冤枉的，一切都是陈家那两个坏种搞出来的！ “没人报警？”童云开无奈道。 “报警管什么用？”成冰苦笑道：“抓又不能抓，劝又劝不听，吓又吓不住！” 童云开没说话，推门下车。 “哎，你别胡来啊！”成冰连忙喊道，他能感觉到，现在的童云开，就像一个炸药包，一点就着。 “你跟着下去看看啊！”赵春雨急忙说道。 童云开冲王大仙儿走过去，面无表情。 王大仙儿表面上哭的死去活来，实则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瞥眼看到童云开杀气腾腾的走过来，她就像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满是惊惧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童云开的名声，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响彻整个云台市！ 以一敌七，生死相搏，招招见血，厮杀的场面确实震撼，经过坊间各个版本的演绎，童云开的冷血辛辣、骁勇善战，已经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让开！”童云开盯着王大仙儿，冷声说道。 王大仙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一边，她只是装疯，又不是真疯，谁能惹谁不能惹，心里跟明镜一样！ 成冰见状，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厮的威名，这么厉害了吗？ “别让我在云台再看见你！”童云开毫不客气的威胁道。 王大仙儿低着头，一声不吭。 童云开一句废话没有，转身回到车上。 赵春雨有些担忧的看着童云开，说实话，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多少感觉有些陌生，以前的童云开，做人做事还是比较圆润的，如今的他，感觉多了一些锐气，少了一些耐心和隐忍，感觉像是要迫不及待的去完成一件事一样。 成老爷子看到童云开，高兴的嘴都咧到天上去了，当下哆哆嗦嗦的迎上来，拽着童云开的手，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还疼不疼啊？”老爷子抬头看着童云开，眼球虽然有些浑浊，依旧能看到眼底的心疼和感激。 这是成家的恩人，也是成家的贵人呐！ 成冰倒下，对老爷子打击极大，虽然最终转危为安，但是对老人身体带来的伤害，还是不可逆转的。 “不疼了！一点儿事儿没有了！”看到老爷子，童云开又想起了老支书，心里酸涩难耐。 客厅里面，还有一个老头，站在那里，笑呵呵的看着童云开。 “沈爷爷，您来了？”成冰笑呵呵的跟老爷子打招呼。 “你小子，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到处胡窜窜什么！”老爷子看着成冰，佯装恼怒的说道。 老爷子正是沈明月的爷爷。 童云开回到云台之后，这么长时间，沈明月就像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沈老爷子倒成了成家的常客。 不同于某些见风使舵的人，看到成家有机会恢复往日荣光，使劲往上凑，沈老爷子，主要是看到老伙计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心里担忧，这才有事没事就过来坐坐，另外，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童云开这个人。 沈家这个年，过的也不安生！ 沈明月在泉城没日没夜陪伴生死不知的童云开的时候，沈家也召开了专题会。 事情很棘手，童云开的品质不是问题，身世背景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跟陈欣然已经订婚！ 明月这番情谊，恐怕就要付之东流了！ 不管怎样，商讨过后，大家的意见还算比较统一，那就是静观其变，充分信任沈明月的选择！ 实际上，沈明月的选择也没有让大家失望！ 没有人能在汹涌澎湃的感情面前收放自如！ 普通人能做到的极致，也就是沈明月这样了吧，事了拂衣去，一切交给时间慢慢淡化！ 只是，个中滋味，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老爷子并不期待童云开和陈欣然之间会有什么变故，只是下意识的想多关注一下童云开的动态！ 即便抛开感情这一块不谈，说实话，这孩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也挺引人瞩目的！ 沈老爷子为官一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他很清楚，对童云开来说，这是天大的机遇，能把握住多少，看造化，更看个人本事！ 有些人，扛不住这泼天富贵！最终泯然众人！ 有些人，很容易就忘了形！最终就会被打回原形！ 见到沈明月的爷爷，童云开恭敬有加，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沈明月的爷爷！ 一码归一码！ 沈明月的心意是一回事儿！ 恩情是另一回事儿！ 得知童云开打算回到昊光集团，沈老爷子还是有些惊讶的。 “正阳设计院跟晨昊建筑不是计划合并，成立新公司？我以为你会过去呢！”沈老爷子问道。 “新公司的发展，需要昊光这个平台！”童云开毫不避讳的说道。 童云开的野心，或者说渴望，展露无疑！ 国企底蕴深厚，辐射面不可比拟！ 童云开选择的，是一条大道，但是这条大道，并不好走！ 即便他现在有一定的背景，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昊光的事儿，上面的人还真不好直接插手！ 况且，现在的昊光，情况也比较复杂。 不出意外，龚贺云的父亲即将调离云台市，出于稳定考虑，空出来的市长一职，十有八九从本土官员中选拔！ 从眼下的局势来看，主管经济，同时还兼任着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刘副市长，更进一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沈老爷子门清儿，这次昊光洗牌，背后就有刘副市长的影子，辛卫平脱颖而出，就是刘副市长的手笔！ 第248章 回归昊光(二) 沈明月依旧跟爷爷住在一起。 下班回到家，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老爷子放下报纸，一脸无奈的看着沈明月。 “您这么看我干嘛？”沈明月嗔怪道。 “你怎么天天这么早回来？就没有点儿私人生活？”老爷子问道。 “云台就这么大，您让我去哪儿？”沈明月无奈道。 “云台再小，吃个饭，约个会，逛个街，看个电影，总有地方吧？” “有地方，但是没人啊！所以，您得抓紧了，最近手头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青年才俊吗？”沈明月笑呵呵的问道。 “怎么办呢？爷爷的眼光，也让人给拔高了啊~~”老爷子叹气道，话里有话。 沈明月笑着不说话。 聪颖如她，知道哪些话能接哪些话不能接。 “我今天去老成家了~~”见沈明月不上钩，老爷子继续道。 “成爷爷怎么样了？”沈明月脑子一动：“哎，您不是不愿意让我在家嘛，我正好过去看看~~” “去吧！”老爷子摆摆手：“这个点儿，童云开应该还没走呢！” 沈明月不易察觉的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道：“那正好，赶一块儿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可从来没有刻意躲着童云开。 童云开跟成老爷子在阳台上聊天，老爷子正在跟童云开详细介绍刘副市长的晋升之路。 刘副市长今年五十出头，从仕三十多年，一直辗转在云台市各级部门，从基层乡镇干部，一步步到镇长，再到副县长、县长，再到市交通局局长、开发区区长，再到副市长，也算是一步一个脚印。 这么多年熬下来，刘副市长俨然已经是云台市本土官员的代表性人物！ 作为一个默默无闻无人关注的地级市，云台市的干部流通相对闭塞，主要就是那些人兜兜转转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下来，大家早已经盘根错节抱在了一起，即便最近几年连续空降了一位市长、一位市委书记，本土官员的势力，依旧牢不可破。 举例而言，辛卫平的姥爷，是云台市的老副市长。 单论这一支，辛卫平一个爸爸，一个舅舅，一个姨夫。 辛卫平的爸爸，原高原县教育局局长，沉寂了几年之后，现在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 辛卫平的舅舅，人事局的干部，舅妈，卫生局干部 。 辛卫平的姨夫最牛逼，就是这位在不久的将来有可能更进一步的刘副市长！ 其它枝枝蔓蔓暂且不谈，就说一条，辛卫平的姑姥爷，还是成老爷子的两姨兄弟！ 真不是吹牛逼，在云台这一亩三分地儿，真是谁来了都不好使！ 成冰一边逗孩子一边听两人聊天，忍不住搭腔道：“拐来拐去都是亲戚，也就无所谓亲戚不亲戚了，近不近，还是看用着用不着！” “辛家跟陈家近不近？亲家啊！陈家分崩离析，辛卫平恨不得立马划清界限！” “当年辛家落魄，陈望道仗义出手，私下感情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看中了辛家背后的势力！” “说白了吧，辛家打一开始就看不上泥腿子出身的陈望道！而陈望道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在最鼎盛的时候，没有谋个一官半职！” “据说，市里其实早有让陈望道让位的打算，甚至还给他提供了一个人大副主任的虚职，他就是不去，爷爷，是不是有这事儿？”成冰越说越来劲，看着老爷子问道。 “别一口一个陈望道一口一个陈望道！”成老爷子气呼呼的说道：“老陈除了养了两个逆子，单就昊光集团的发展来讲，功不可没！”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拍拍屁股就能走人？” “我就这么跟你说，昊光集团之所以屹立多年，离不开陈望道的坚守！” 正说着话呢，门铃响了，赵春雨正好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手，打开门一看，竟是沈明月！ “明月！快进来！”赵春雨欣喜道。 对于沈明月，赵春雨是由衷佩服的！ 重情重义，敢作敢为，关键是，拿得起放得下！ 就童云开、陈欣然、沈明月三人的复杂关系而言，换个人，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但是有沈明月在，就给人一种一切皆可控的感觉。 毫无疑问，在这个过程中，沈明月承受的最多！ “我来看看成爷爷~~”沈明月笑着说道。 成冰抱着孩子走过来，探头一瞅，失望道：“空手来的啊？” “不光空手来，还打算蹭顿饭，完事儿还得转转看看有没有能拿的东西！”沈明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成冰啧啧了两声，扭头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叮嘱道：“儿砸，看到没？以后找媳妇儿就得找这样的！占便宜没够！” “你妈就不行，我上次去你棍儿叔那里，相中了一个银杯子，让你妈拿着，死活不拿！脸皮薄！” 成冰连捎带打，大家也都习惯了，没人搭理他。 听到沈明月的声音，童云开心里一颤。 身边的人，没人告诉他，刚出事的时候，是沈明月一直不眠不休守在监护室的外面，直到陈欣然的到来！ 大家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还是在省立医院的时候，童云开跟一位护士闲聊，无意中才得知真相。 护士很年轻，也很八卦，非常好奇童云开跟两个女生的关系，一开始，还以为沈明月跟童云开是恋人，后来陈欣然来了才发现不对。 童云开笑着走了过来。 沈明月一边换鞋一边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听爷爷说你要去上班？彻底康复了？” “嗯！”童云开点点头：“天天养着，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够够的！” 见两人风淡云轻的样子，赵春雨忍不住心中喟叹！ “就是闲不住的命！”沈明月斜了成冰一眼：“你看看人家，你还得养半年？” “半年不一定够！”成冰大言不惭：“我跟他不一样，他是皮外伤，我是内伤！” 话音未落，老爷子气的破口大骂：“放屁！怎么说话的？！” 如今的老爷子，容不得成冰在童云开面前有些许放肆！依着他的意思，就得恭恭敬敬的！ 搞的成冰好生郁闷！ 当着老爷子的面儿，成冰很会演戏，不给自己找麻烦，主要是一见到沈明月就有些得意忘形，一不小心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陈欣然和沈明月之间，成冰没什么倾向性，在他看来，两个都收了才好呢！ 多大个事儿！ 一挑七这等惊世骇俗的事儿都干了，拿下两个女人，算什么？ 一夫一妻？ 规则是人定的，制定规则的人，不用遵循规则！ 有本事的男人多找几个老婆，算什么稀罕事儿吗？ 不用说那些看不见够不着的人，有钱的老板，都能找好几个！ 成冰不是提倡这事儿，关键是，这不是赶巧了吗？ 两个就两个，少一个不行，多一个也不行！ 就算叶锦岚也不行！ 成冰还是很有原则的！ 大家来到客厅，聊了一会儿，赵春雨回到厨房忙活起来，成冰要下去拿快递，老爷子非要跟着一起，说是在屋子里待了一天了出，回去溜溜腿儿！ 于是，客厅里就剩下了童云开跟沈明月。 沈明月看了童云开一眼，童云开正好看过来，目光沉静，沉静中还透露着一丝坚决！ 一次次的淬炼，一次次的成长！ 沈明月有种感觉，眼前的童云开，就像一柄即将出世的宝剑，没有了任何短板！ “欣然走了？”沈明月问道。 离开之前，陈欣然给沈明月打电话，只是说出去散散心，多余的话， 一句没说。 “嗯！”童云开点点头：“留在云台，触景生情，对她来讲，确实残酷了一些~~” “什么时候回来？”沈明月问道。 “不知道~~” 沈明月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童云开，目光中隐含一丝埋怨。 “周总派人跟着呢！”童云开解释道。 “偷偷的？” “嗯！”童云开点点头。 沈明月恍然大悟。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关于陈欣然，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什么好好珍惜、不要放手之类的话，都很多余。 沈明月相信童云开会妥善处理，也不会心存任何不切实际的希冀！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沉默了几秒钟，沈明月继续问道。 说实话，童云开回归昊光，还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本以为他会联手陈星辰，大干一番事业呢！ “我得让童家庄富起来，这是老支书的期盼，也是我的使命！” “这辈子，就干这一件事儿了！”童云开轻声说道。 “目前也没什么宏伟的计划，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依托星辰的建筑公司，先把更多童家庄的人带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回昊光呢，跟陈星辰一起，自立门户不是更好？”沈明月问道。 “建筑公司想要快速发展，离不开昊光这个平台~~”童云开坦诚道。 “你这是打算明目张胆的里应外合？”沈明月开玩笑道。 “交给谁不是干呢？谁进来不是里应外合？”童云开笑了笑：“辰昊进来，想发展，想挣钱，也想为昊光贡献一份力量！” “大家各取所需，没什么好避讳的，辰昊凭本事进来，我不需要向其他人解释什么！” 沈明月点点头，一脸羡慕的说道：“真好！有清晰的奋斗目标，做着有意义的事儿，知道为什么而活！” 童云开扭头看着沈明月：“这不是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话了，怎么？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沈明月叹了一口气：“不是不喜欢，是厌倦！” 能让温润如水的沈明月说出这样的话，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要严重。 “感觉越来越荒唐！” “这个社会，并不完美，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都很正常！” “只要一切向好，哪怕很缓慢，我们也可以认为，这个社会是健康的，未来是可期的，奋斗是有意义的！” “反之，如果什么都没有改观，有权有势的人抱成一团，攫取利益成了唯一的行为准则，这个社会，哪怕表面上欣欣向荣，也已经病了！” “其实，这一切跟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关键在于秩序的制定者和维护者！”沈明月自嘲般笑了笑：“也就是我们这些人！” “但是呢，个人是渺小的，什么也做不了！我们每个人，本身也都是这台庞大的社会机器的一部分！” “机器运转正常与否，跟我们每个人有关，也跟我们每个人无关！” “最无助的，其实就是这个！” “感觉不对了，却无能为力！” “最可怕的，是无能为力之后，选择了随波逐流或者同流合污！” 沈明月摇头叹息。 童云开没有说话，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对这个社会的理解，某种程度上，比沈明月还要深刻！ “我现在每天做的，都是一些自欺欺人毫无意义的事！” “所以，特别羡慕那些有正事儿干的人，当一名老师，起码每天都在教书育人！当一名科学家，起码能为科技进步贡献一点点力量！当一名医生，起码每天都能救死扶伤！” 童云开笑了笑：“只是相对好一些吧，都要评级、晋升、作报告的！也没那么纯粹！” 沈明月苦笑不已，看着童云开：“说来说去，就你现在干的事儿最纯粹了~~” “对！”童云开点点头：“没什么纯粹不纯粹的，说实在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高尚一点，达则兼济天下，穷则造福童家庄！” “童家庄五百多户，小三千口子人，带一户算一户，这多踏实！” 沈明月叹了一口气：“要不我跟着你们一起干算了！” 童云开一激灵，连忙摆了摆手，下意识道：“可别！这下都拐带到家门口了，我怎么交代？” 话音未落，立马觉得不对，但是也不好解释什么。 沈明月笑了笑，无所谓道：“都这样了，还避什么嫌啊？” 童云开低头不语，感觉亏欠沈明月很多。 沈明月坦坦荡荡，笑着说：“等你跟欣然结婚，我也有了另一半，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童云开没有说话，只能希望一切顺利吧！ 第二天，童云开开着崭新的大众帕萨特，来到了昊光集团总部。 福克斯撞坏了，修修还能开，但是云台市政府为了表彰童云开的行为，奉上见义勇为荣誉证书的同时，还赠与了一辆汽车。 为了避开上班的人群，童云开特意晚了半个多小时抵达，结果进入总部大楼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夹着公文包往外走的辛卫平。 第249章 回归昊光(三) 辛卫平脚步匆匆，眉宇之间难掩烦躁。 一抬头，似乎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童云开，辛卫平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是，准备回来上班了？” 辛卫平的眼神中，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惧意！ 吵归吵，闹归闹，没有多少人能有这份血性和狠劲儿的！ 关键是，还战斗力惊人！ 不止是辛卫平，即便是平时跟童云开关系交好的人，再见童云开，心中也忍不住有一丝异样！ 这是一挑七，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男人，能一样吗？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潜意识作怪，总感觉对面的童云开，气质上有了很大的改变。 没有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但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很稳定，让人不敢造次。 “嗯！”童云开停下脚步，看着辛卫平，点了点头。 “身体已经康复了？”辛卫平继续问道。 说实话，在童云开面前，感觉自己有些弱势甚至是谄媚，辛卫平多少有点儿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 如今已是昊光集团排名靠前的高管之一，未来昊光掌舵人的不二人选，辛卫平一直在努力修炼城府，这段时间还是颇有成效的，没想到一见童云开，瞬间就现了原形。 “嗯！差不多了！”童云开淡淡的笑了笑：“我去找丁部~~” “行！”辛卫平点点头：“那你先忙吧！” “好！再见！” “再见！” 从办公楼出来，辛卫平的心情愈发烦躁。 驱车赶往民政局，在民政局门口看到了一脸憔悴的陈晶莹。 “你有完没完？”辛卫平眉毛拧成了疙瘩，强压着怒火，低声冲着陈晶莹吼道，语气中的不耐烦，溢出了天际。 陈家遭遇这么大变故，陈晶莹几欲崩溃，辛家的冷漠表现，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结婚十几年，多数时候辛卫平显得有些冷漠，陈晶莹始终认为那是性格使然，早年间母亲惨烈投湖，对辛卫平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基于此，在两人的婚姻关系中，陈晶莹除了爱人，一定程度上也扮演了母亲的角色，对辛卫平各种关怀、迁就，甚至是忍让！ 以至于辛卫平不想要孩子，陈晶莹心里再渴望，也不得不妥协！ 在陈晶莹看来，辛卫平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辛卫平从不沾花惹草！ 然而，经历这场变故，辛卫平的冷漠，彻底让陈晶莹寒了心！ 你担心仕途受影响，我理解！但是你不能连陈家的门都不认了吧？ 老人是无辜的！明面上不好关照，私下不应该去看看吗？ 从事发到现在，好几个月时间，辛家所有人，包括辛卫平，愣是没露面，一个安慰的电话都没打！ 不仅如此，辛卫平还一脸不耐烦的告诉她，没事儿少东跑西颠，注意影响！ 为此，两人吵了好几次！ 吵架的时候，最容易重话伤人！ 陈晶莹提起旧日往事，情绪激动的表示：“当年你们家出事，我爸东奔西走，找这个找那个的，看看你们呢，摘的那叫一个干净！不怕别人笑话？干的这叫人事儿？！” 辛卫平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反击道：“我们家让他东奔西走了吗？！” “你问过你爸爸为什么献殷勤吗？！” “装什么仁义？还不是想攀上我家的关系？！” 陈晶莹气的呆立当场，旋即像疯了一样撕扯辛卫平：“辛卫平，你混蛋！！”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怎么这么歹毒？！不怕遭报应吗？！” 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辛卫平，你的意思是，我妈投湖自尽，就是遭报应呗？！ 辛卫平站起身，一把将陈晶莹狠狠的推到一边，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歹毒？” “我有你陈家人歹毒？！” “草！制毒贩毒！害人无数！” “告诉你！你们家，从根上就没什么好东西！”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跟你要孩子？！” “我他妈怕基因污染，生一个无法无天的混蛋出来！”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陈晶莹心上！ 陈晶莹眼前一黑，一口气没顶上来，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盛怒之下，辛卫平也不管陈晶莹的死活，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陈晶莹悠悠醒来，万籁俱静，客厅里一片狼藉！ 陈晶莹的心，彻底死了！ 于是，冷静了几天之后，找到辛卫平提出了离婚！ 辛卫平丝毫不想示弱，但是也不同意离婚！ 倒不是因为眷恋这段感情，而是担心影响不好！ 家丑不可外扬，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婚，有落井下石的嫌疑，辛家的脸，往哪儿搁？！ 要离，也得等到风波平息以后！ 陈晶莹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她宁可死，也不想再跟辛家有任何关系！ 数次沟通无果之后，陈晶莹下了最后通牒：“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如果不来，我就去你公司找你！” 辛卫平心情烦躁，就是因为这个！ 哀莫大于心死，陈晶莹早已经麻木，淡淡的看着辛卫平：“该带的东西我都带了，别浪费时间，进去吧！” 辛卫平脸色铁青，似乎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汹涌怒火。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要的脸，我给，但是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关系，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今天，必须离婚！” 陈晶莹不想多看他一眼，说完，转身往里面走去。 辛卫平咬了咬牙，推门下车！ 昊光集团，童云开脚步轻盈的上楼，来到丁宝永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童云开推门而入。 丁宝永一见童云开，连忙起身迎了上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虽然已经探望多次，知道童云开已无大碍，每次见面，丁宝永依旧特别小心，就跟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唯恐摔着碰着，关怀之意溢于言表。 回归之前，童云开已经提前跟丁宝永打过招呼，丁宝永不同意，非要让他再休息一段时间，童云开不得不让医生给出了一个说明，丁宝永这才作罢。 说真的，饶是丁宝永见多识广，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家伙跌宕坎坷的传奇经历了！ 只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归来的童云开，犹如凤凰涅盘，势必绽放出令人夺目的光芒！ 作为老牌国企，昊光集团的觉悟没话说！ 市委市政府都对童云开进行了表彰，又是荣誉称号又是奖励汽车的，作为培养了英雄模范人物的下属机关单位，行动必须立马跟上！ 遗憾的是，童云开不想过于张扬，开不了表彰大会，那就实打实的给点好处！ 因为年前刚刚颁布的任命，朝令夕改有损国企威严，所以，童云开还是工程技术部副部长，全权负责项目中心工作，但是，集团公司马上下文，项目中心作为一个独立部门，平行于工程技术部，直接对集团总部负责。 于是，童云开顺理成章的连升两级！ 从级别上来讲，已经等同于分公司副总经理！ 年薪三十万起步！ 各种操作，顺理又成章，轻车又熟路！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维持世界运行的，看不见的规则之一！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草台班子，身居高位的草包们，比比皆是！永远不要担心世界会不会因此停摆！ 只要下面牛马足够多，就能支撑世界运转，同时也支撑起上层歌舞升平甚至是光怪陆离的奢靡生活！ 唯一的区别在于，每一千头牛马上面，是蹲着一个草包、十个草包还是一百个草包！ 牛马任劳任怨，但是草包多了，也会垮掉！ 更何况，童云开不是草包！ 不管是丁宝永还是庄新田，对童云开都很有信心！ 英雄不问出处，更不看岁数！ 事实证明，童云开就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帅才！能文能武，张弛有度，控场能力极佳！ 说实话，庄新田都没想到，童云开居然还会回归昊光！ 既然回来了，别管什么级别，都是浮云！ 在庄新田看来，未来昊光集团的掌舵人，未必就是辛卫平的囊中之物！ “这还特意晚来了半个小时呢~~”童云开笑着说道。 坐下后，简单说了两句话，丁宝永站起身，招呼童云开道：“走，去庄总办公室，跟他通通气！” 丁宝永不是外人，童云开已经跟他说过新公司准备进驻昊光集团的事儿。 实际上，在两家公司合并过程中，丁宝永提了很多宝贵意见。 不同于先前杂牌军云集的云台一建，合并之后的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框架搭建的极其牢固，完全是王牌正规军的配置！ 融合了正阳设计院，新公司的技术力量极其雄厚，所有资质，一应俱全，在此基础上，又招兵买马，通过丁宝永等人介绍，招聘了多名工程经验丰富的项目经理和其他专业人才。 毫不夸张的讲，这等配置，再加上公司资源应接不暇，新公司腾飞，指日可待！ 而且绝对比骨子里喜欢搞歪门邪道的云台一建飞的更高、更远！ 正常情况下，童云开是新公司掌舵人的不二人选！他也有这个能力！ 反过来，新公司也能给童云开提供广阔的施展平台！ 但是，童云开留在昊光，也无可厚非！ 国企广阔的平台和资源，就算是规模以上的民营企业，也难以望其项背！ 新公司想要迅速发展壮大，需要跟昊光集团捆绑在一起！ 童云开留下，两边都可兼顾，事半功倍，唯一的担忧，就是有可能遭人诟病！ 但是，很显然，童云开根本不在乎！ 见到童云开，庄新田很开心，居然起身给泡茶！ 童云开不敢托大，连忙拦着！ 一番撕扯，最终还是丁宝永接了过去。 逐一落座后，聊了一会儿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知道庄新田时间宝贵，童云开抽了一个空档，开门见山的说道：“庄总，有件事，得跟您请示一下！” “你说！”庄新田一听，身体特意往童云开这边倾了倾，正色道。 “您不是外人，我直说！”童云开看着庄新田：“正阳设计院和辰昊建筑您知道吧？” 庄新田点点头：“知道！设计院周老爷子的，辰昊建筑的老板，是周昊！” “两家公司合并了，新公司改名为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资质齐全，基本上能承接厂内所有的施工！”童云开看坦诚道：“新公司打算投标昊光的工程项目~~” 庄新田笑了笑，童云开此番表态，一是充分表达了对自己的尊重，二是表明不把自己当外人。 “实不相瞒，新材料一期工程重新投标，当时的辰昊建筑也打算参与，但是都知道我跟周家的关系，多方考虑，为了避嫌，最终还是放弃了~~”童云开继续道。 “那现在为什么又准备参与呢？”庄新田笑着问道。 “避嫌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担心耽误公司的事儿，说实话，当初的辰昊建筑，规模比较小，配置也不全，合并之后，有了设计院的加持，再加上公司招了不少经验丰富的专业人才，应该勉强能配得上昊光了，所以就想试一试！” “不担心授人以柄？”庄新田继续问道。 “身正不怕影子歪，举贤不避亲嘛，我不需要担心什么，也不怕别人查，但是肯定得提前跟您说一声！”童云开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庄新田点点头，痛快道：“只要合法合规，欢迎参与投标！” “谢谢您理解和支持！”童云开一脸感激道。 都是聪明人，无须多说，庄新田肯定明白童云开在新公司中扮演的角色。 “不过呢我有一个要求！”庄新田心情大好，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 “您尽管吩咐！”童云开正襟危坐。 “你可是昊光的人，我还指望你把新材料搞起来呢，可别让周家人拐跑了！”庄新田哈哈大笑道。 从庄新田办公室出来，又回丁宝永那儿坐了一会儿，童云开来到卢广森的办公室。 “正想找你呢，你就过来了！”卢广森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 “是不是从庄总屋里出来？”卢广森问道。 “嗯！有一会儿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庄总给我打电话，云台一建退出， 不是重新招标嘛，3#和4#厂房施工三轮招标刚结束，庄总安排再招一轮，让我联系一下辰昊~~”卢广森笑吟吟的看着童云开：“我刚要给陈星辰打电话，你就进来了~~” 作为挚友和老大哥，卢广森没少去探望童云开，一来二去，跟陈星辰也熟了起来。 招投标的事儿，还得靠卢广森呢！ 卢广森做人做事，很有原则，但是又不失灵活。 如果辰昊工程有这个能力，干嘛不用呢？ 说白了，不管在哪儿，不管干嘛，还是自己人用着顺手！ 当然，很多时候也存在自己人坑自己人的事情，但是，卢广森相信童云开！ 这就是做人的魄力和格局！ “我就是过来看看，准备接着去工厂~~”童云开笑着说道。 “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卢广森起身说道：“还有点事儿，路上正好跟你商量一下！” 第250章 回归昊光(四) 路上，卢广森跟童云开主要聊了聊云台一建的善后事宜。 受陈家军和魏国江影响，直接一刀切，云台一建被昊光集团彻底扫地出门！ 大是大非面前，别提什么契约精神，这官司，打到哪儿都打不赢！ 不扒你老底儿就偷着乐去吧！ 许海良直接放弃挣扎，万幸的是，昊光承诺，工程款一分钱不欠！ 饶是如此，许家也损失惨重！ 双方约定，以实际工程进度为节点，已经完成的，该给你给你，没完成的，肯定想都不用想！ 关键在于，虽然很多施工还没展开，但是前期准备工作已经进行了很多，这些隐形投入，没有办法在半拉子工程量中体现出来。 倒不是昊光有意为难，没法认量，到哪儿都没办法！ 总不能看着给吧，双方关系远没好到那个份上！ 即便只是部分工程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程序总得一步一步走！ 现在，不光许家父女着急，卢广森也着急，早结完早利索，这边结束不了，后续施工招标、新队伍入厂、整个工程进度都要受影响。 据许海良哭诉，许家前前后后投入了两千六百多万，现在最多只能收回六百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说实话，这些话，卢广森是不信的，但是，许家的处境艰难，是显而易见的！ 短短几个月时间，许海良头发花白了一大半，肉眼可见的憔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路是自己选的，怨谁呢？ 你想走捷径，财富暴涨，轻轻松松跻身千万富豪行列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自己留后路呢？ “抓紧给他审审工程量吧，就等你回来了~~”卢广森直言不讳道。 领导们一个个焦头烂额，正事儿都忙不过来呢，谁操心一个被踢出局的施工队？ 卢广森看的很明白，这事儿，还得等童云开回来拍板。 “都提报上来了？”童云开问道。 “嗯，许青蒙说都提交了，天天找，堵着门的找~~”卢广森说道。 说起许青蒙，他不禁愁容满面。 这娘们儿，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卢广森一个人在云台，老婆和孩子都在泉城，正常情况下，一周回去一次，由于这段时间比较忙，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去了！ 卢广森三十四岁，也算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白天忙的找不着北，不耽搁晚上往床上一躺，依旧想入非非！ 好在夫妻俩感情好，卢广森也洁身自好，独自在云台这么多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这种状态，自持尚可，架不住外力主动攻击啊！ 许青蒙的攻击力度，相当强悍！ 不光言语之间大胆暗示，甚至直接找到了卢广森的单身宿舍！ 不得不承认，许青蒙是一个大美人！还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卢广森头脑清醒，意志坚定，他很清楚，这女人，目的性极强，真要裤子一脱，家庭、事业、人生，全都玩完！ 代价之大，他承受不起！ 更何况，他也不是荤素不忌的人，这可是陈家军沾染过的女人，他再续上，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意志力再坚定，也架不住对方无穷无尽的火力！ 见卢广森一脸无奈，童云开笑了笑：“被许青蒙缠上了？” “唉！”卢广森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女人就是这么一个角色，童云开应该也是久经考验啊！ “顶住啊，这女人可不能招惹！”童云开叮嘱道。 “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卢广森叹了一口气：“就是怕对方玩阴的，这种事儿本来就拿不上台面，说不清道不明的！” “嫂子和孩子过来呗，这么着两地分居，什么时候是个头？”童云开劝道。 独居男人，碰上这种扛着炸药包不管不顾往上冲的，确实防不胜防！ “大人怎么着都好说，关键是孩子上学！”卢广森无奈道。 所有的父母，都望子成龙，不然也不会有水涨船高的学区房一说。 泉城的教育资源，比云台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跟卢广森知根知底，没什么好避讳的，童云开直言不讳道：“攀比是没有尽头的！云台比不上泉城，但是比下边的县城甚至是乡镇要强吧？泉城比云台好，跟北上广深一比，一样没什么可比性！” “关键在于孩子自己！” “而且，父母的陪伴，健康快乐的成长，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 卢广森摇头叹息，感慨万千道：“主要还是没想到会在这儿待这么久！一晃就是六年！” “当初过来的时候，儿子还满地爬呢，现在都上一年级了！” “说实话，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脑袋一热就过来了！现在回头看看，当初一起的同事，留在泉城的，混的也都不差！” “这事儿，还是早做打算！”童云开看着卢广森，说道：“回去看看吧，好长时间没回去了吧？” “嗯！”卢广森笑了笑：“你回来了，我身上的事儿就少了一大半！” 卢广森的话，毫无夸张之意。 商务部一半的工作，都跟工程技术部相关，眼下说白了，就是跟项目中心相关。 童云开回来主持大局，卢广森确实轻松了不少。 正常情况下，两个部门应该相互约束和钳制，一旦有了这种设定，工作过程中必然龌龊不断，但是鉴于两个一把手关系良好，大家的关系，要融洽许多。 童云开悄无声息的回到项目中心。 群龙无首，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杜海棠百无聊赖，一抬头，竟然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家已经知道，童云开要回来，但是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早！ 杜海棠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满脸欣喜的望着门口的童云开，大呼小叫：“回来了？！” 大家一抬头，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杀神也好，阎王也罢，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反正童云开麾下这帮人，每一个都充满着浓浓的自豪感！ 得知童云开还会回来，大家早就期待万分，如今终于见到真人，心里憋着的那股劲一下子就爆了出来。 童云开有些惊讶大家的反应，心里暖融融的。 回到一尘不染的办公室，心情平复下来以后，挨个叫进来，详细了解了一下各项工作的进程。 每个人都神情激动的进来，再斗志昂扬的出去，主心骨回归，沉寂许久的项目中心，犹如一台精密仪器，再次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另外一边，新成立的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同样一派忙碌。 陈星辰就像换了一个人，以前总带着一股吊儿郎当的劲头，如今则是雷厉风行不苟言笑，妥妥的霸道总裁形象。 陈星辰不霸道，他只是争分夺秒，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恨不得立马将公司发展壮大。 新公司成立以后，基本上没什么太大变化。 组织架构倒是很有意思，总经理周老爷子，副总经理陈星辰。 至于周昊，直接隐身幕后，主要就是拉资源跑关系。 周老爷子就是挂个名，什么都不管，公司里里外外的事儿，全压在了陈星辰一个人身上！ 陈星辰聪明着呢，能办的事儿他就办，办不了的，直接推给童云开！ 挨八刀都死不了，多干点活儿，能累死？ 路是你自己选的，谁让你非要回昊光呢？ 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反正一直也没拿童云开当外人，尤其是设计院那帮人，借着本来就跟昊光项目中心有合作的机会，动不动就向童云开请示工作。 于是，童云开顺理成章的操起了两份心。 一个明面上的，一个暗地里的。 陈星辰一点儿也没闲着。 虽然上学那会儿不怎么努力， 但是陈星辰智商还是够用的，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肄业生。 新公司成立以后，业务深化拓展，涉及到不少专业性很强的领域，陈星辰不可能像童云开掌握的那么透彻那么全面，但是大体也得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有个概念，能听懂汇报，就能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 这个过程，很烧脑。 毫不夸张的讲，这段时间，陈星辰的cpu都快干冒烟了！ 这天，正在办公室绞尽脑汁的跟审计讨教定额取费的问题，放在一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扭头一看，是许青蒙。 “不用管，继续！”陈星辰看了一眼审计员，说道。 这个审计员，还是特意招聘来的呢，丁宝永介绍的，谈不上什么大拿，但是业务相当精通。 电话锲而不舍的继续响，陈星辰索性调成了静音。 想都不用想，这娘们儿找，哪有什么正事儿？ 没工夫搭理她！ 一会儿之后，外面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击地的声音，嗒嗒嗒！ 许青蒙站在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的办公楼外面，看到陈星辰的车就停在那儿，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一气之下，直接走了进来。 她不知道陈星辰在哪间办公室，只能一间一间的找，然后就引起了赵静怡的注意。 赵静怡负责后勤、接待方面的工作，连忙上前询问什么来路。 许青蒙一脸不耐烦，直言道：“我找陈星辰！” 她以为，说出陈星辰的名字，眼前这个一看就是小喽啰最多就是一个小负责人的女人会高看她一眼。 然而，在陈星辰的熏陶下，公司这些人根本没那些职场惯有的贱毛病！ 喊个陈星辰就牛逼了？我们这儿谁不喊陈星辰？ 你要说陈总，我还不知道是哪个呢！ 一看许青蒙这脸色和姿态，赵静怡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来找麻烦的！ 而且十有八九是私事！ 说白了，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说来也怪，陈星辰其实没什么绯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给人一种花花公子的感觉。 这是最让陈星辰愤懑的一点！ 花花如童云开，总让人觉得像正人君子！ 他啥都没干，谁都觉得他不是好人！ “您跟陈总约好了吗？不行打个电话？”赵静怡问道。 前两天刚跟陈星辰提议，最好找个公司前台，省得什么人都往里闯，陈星辰忙的团团转，也没说什么，这不，今天就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许青蒙不吱声，东张西望继续找。 赵静怡有些愠怒，挡在许青蒙身前，依旧客客气气的问道：“要不，您打个电话？” 许青蒙不耐烦的扒拉了赵静怡一把，强忍怒气道：“闪开！他在哪个屋？” 许青蒙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郑明勇。 公司迅速发展，急需大量人手！ 饶是迫切的想把童家庄的人都拉出来，陈星辰也不会任人唯亲，公司想要长久、稳定、健康的发展，专业的事儿，必须交给专业的人干，这是大家达成的共识！ 至于其它专业性没那么强的工作，他的第一选择，还是想给自己人一个发展的机会！ 郑明勇，算是自己人！ 通过接触发现，这小子脑子还是非常聪明的，身上也有一股子韧劲儿，所以陈星辰就把他调到了身边，打算好好培养一下，且不说将来有没有机会独当一面，能踏踏实实做好分内工作，就很好！ 在赵静怡热烈的追求下，郑明勇很快沦陷了！ 说实话，以郑明勇的帅气外形，在学校的时候，长相漂亮身材苗条的女朋友也谈了好几个，赵静怡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郑明勇，没什么选择。 既然赵静怡主动追求，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一起了！ 没想到，在一起之后，就有些无法自拔了！ 先是最直接的身体交融，赵静怡的热情似火，令郑明勇无法自拔！ 沉迷其中之后，赵静怡的温柔体贴耐心宽容，又像是潺潺泉水无声无息之中滋润了郑明勇的内心！ 于是，年纪轻轻的郑明勇，居然早早悟明白一个道理！ 活着，不就图个舒坦吗？ 找老婆，不就找个能把自己宠成皇帝一样的女人吗？ 上边下边，里边外边，都给照顾的无微不至！ 就这样，两个人堂而皇之的在一起了！ 说真的，多少有点儿出乎大家的预料，而且很多人私下并不看好这段恋情，但是大家都是过来人，这种事儿上瘾着呢，这时候怎么劝怎么得罪人！ 谈就谈呗，反正都没什么损失！ 看到赵静怡受欺负，郑明勇刚想站出来，下意识的一扭头，看到童云开走了进来！ 郑明勇的心中，顿时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激动感觉！ 童云开的壮举，震撼了很多人，更深深震撼了郑明勇！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怎么过这一辈子，怎样做一个男人，在郑明勇心里，突然就具象化了！ 在童云开生死未知的那段日子里，郑明勇寝食难安！ 童云开脱离危险回到云台以后，他悄悄去了医院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勇气露面！ 说起来，这还是出事以来，郑明勇第一次见到童云开！ 童云开面无表情的冲许青蒙走过来！ 经过郑明勇身边的时候，注意到这个脱胎换骨的大男孩儿眼中闪烁着一丝隐藏极深的关切，童云开的目光，不易察觉的柔和了几分。 郑明勇心里一热，连忙低下头，眼泪差点儿流下来。 第251章 回归昊光(五) 许青蒙一扭头，看到面无表情的童云开，心里不由哆嗦了一下！ “我找陈星辰，有点急事儿~~”许青蒙有点儿结结巴巴的说道。 快刀斩乱麻，不管是企业还是个人，想要快速发展，就不能跟一些晦气的人和事纠缠不清。 “看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门找麻烦呢！”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许青蒙顿时又怕又委屈。 委屈是因为，好歹也跟陈星辰天昏地暗的爱过一次啊，好歹也去过一次童家庄，跟童云开也算是朋友吧，怎么能这么无情呢？！ 眼见许青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童云开不惯着她，扭头看向赵静怡：“这是云台一建的许青蒙许总，跟陈总通报一声！问问能不能接待！”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许青蒙啊！ 怎么着？这是打算换条大腿抱抱？ 果真如此的话，陈总有可能把持不住啊！ 不行，这事儿得跟小郑总说一声！ 小郑总是郑雅心，辰昊越搞越大，不管是规模还是势头大有赶超青园贸易的架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郑雅心直接在新公司坐班，琴岛那边的事儿也不管了，全力协助陈星辰。 郑雅心是正儿八经的留学生，被李青园当做接班人培养的，学的是财务管理，在新公司，郑雅心的职位是财务部主管，小郑总，只是大家对她的肯定和尊称。 郑雅心性格极好，深得大家喜欢。 童云开说完，看都不看许青蒙，转身往周老爷子的办公室走去。 拾阶而上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给卢广森打了过去：“喂，有没有许海良的电话，发我一下~~” 来到老爷子办公室门口，正好收到卢广森发过来的短信。 童云开转身来到走廊的窗户跟前，拨打了许海良的电话。 “您好，童总~~”电话很快接了起来，许海良恭恭敬敬的说道，语气中有一丝丝按捺不住的小激动。 童云开的电话，他一直存着，只是从来没主动联系，并不是自恃身份，而是有自知之明，他清楚童云开并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 没想到竟然接到了童云开的电话，许海良欣喜若狂。 “许总，打电话冒昧了~” “不冒昧不冒昧，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讲！”不知怎么的，听着童云开波澜不惊的声音，许海良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希望你能跟许青蒙许经理聊一聊！” 许海良一愣。 童云开继续道：“我不管你们公司以前是什么运作模式，但是对我们来说，有些事情，许经理出面并不合适！” 童云开用的是我们，相信许海良明白什么意思！ 许海良老脸一热，咬了咬牙，态度极其卑微：“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的，谢谢！”童云开点点头，轻轻挂断电话。 转身回到办公室门前，刚要敲门，房门从里面拉开，周老爷子站在门口，一脸慈祥的看着童云开：“听着像你的声音呢！” 过完这个年，老人们似乎都苍老了许多。 周老爷子转身往里走，脚步开始拖沓，原本挺直的后背，也肉眼可见的佝偻了下去。 “又去医院检查了吗？”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童云开，一脸关切的问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笑着说道：“已经完全好了，遵医嘱，药也停了！” “成冰怎么样？” “也没什么问题，稳妥起见，医生让再休息一段时间~~” 好人有好报，这么重的伤势，两个人居然完全康复，一点儿后遗症没留下，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老爷子点点头，看着童云开，欲言又止，目光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内心深处，老爷子始终觉得，周家对童云开是有所亏欠的！ 欣然这一走，到底有什么变数，都未可知！ 童云开重情重义，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这一等，要等到什么时候，谁也不好说！ 其实，只要欣然足够强大，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需要像沈明月那般，哪怕只有沈明月一小半的功力！ 说起来，沈明月这个女孩子，再次令人刮目相看，经过这件事，她对童云开的心思，众人皆知，居然能岿然不动，淡然处之！ 这份心性，绝非简单的后天培养，很大程度上是天性使然！ 人才是有梯度的，拔高到一定程度，基因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姥爷，欣然怎么样？”童云开轻声问道。 这一声姥爷，喊的老爷子有些心酸。 陈欣然这一走，童云开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中早有决断，上次见周颖，很自然的喊了一声妈，让周颖直接破防，哭的不能自持！ “在苏州落脚了~~”老爷子叹气道。 离开之前，陈欣然半开玩笑的跟所有人讲，她想好好梳理一下心情，所以，谁也不要打扰。 大家倒是不约而同的遵守了约定，不是不担心，有人跟着呢，怕什么？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去看看她~~”童云开轻声说道。 这段时间，忍着没给陈欣然打电话，倒是一直跟叶锦岚保持联系，叶锦岚特意休了一段时间的年假，安顿好陈欣然才回去上班的。 老爷子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童云开：“你这大伤初愈，悠着点儿，别太拼了！” 回归之后，童云开立马化身工作狂人，天天加班加点。 白天在昊光忙，晚上在辰昊忙，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没事儿！您别担心！我现在感觉很好，累的话，自然会休息的！”童云开宽慰老人道。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受了这么多苦，也该苦尽甘来了吧？只希望欣然能平安归来，别再起什么波澜了！ 就在这时，陈星辰敲敲门走了进来，跟老爷子打完招呼，一屁股坐在童云开身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只有在童云开等少数几个人面前，他才会展露疲态。 童云开忙，陈星辰更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他在张罗，百忙之中，还得抽空充电！ 公司越做越大，不得不逼着自己提升。 “许青蒙呢？”童云开问道。 “让我两句怼跑了！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居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想投靠我们，关键是不知道哪来儿的自信，还想着平起平坐？！” “我发现许青蒙完全被这个操蛋的世界腐蚀透了，她似乎觉得，世间万物，所有的问题，最终都能归结到男女关系上来！在她看来，这就是一把万能钥匙！”陈星辰摇头叹息。 不知道是叹息许青蒙的堕落还是叹息自己不堪的眼光。 “世界永远操蛋，关键还在于个人！”童云开也有些感慨。 在许青蒙堕落的过程中，许海良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少他冷眼纵容了一切的发生，从当年硬生生拆散陈星辰跟许青蒙的表现来看，许海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善茬！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童云开始终不相信，许海良会亲手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只能说，许青蒙骨子里就有这些东西！ 当然，深层次分析原因的话，肯定跟成长环境和背景有关系！ 很少有人天生坏种或者天生淫*荡！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小电影看多了，绝对会影响一个人的气质，甚至是气运！ 任何一种看似不经意的经历，其实都在无形中影响着一个人的一生。 不信不行！ 所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绝对不是什么心灵鸡汤！ 即便如此，得知许青蒙居然跟魏国江还有一腿，童云开还是被大大震惊了一把！ 简直没底线啊！ 许氏父女，一个擅长用钱开路，一个习惯以色诱人，不得不承认，这是开疆辟土的两把利器，在利益至上的土壤上，基本上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问题！ 关键在于，这可是一个技术活，一旦用错了方法和时机，有可能会把自己埋进去！ 许海良是一个老狐狸，玩这一套可以说游刃有余，许青蒙则有些用力过猛！ 色诱的核心要义，不是骚，而是撩，要撩的高级，撩的有层次！ 陈星辰不想多聊这个让人反胃的女人，揉了揉额头，看着童云开说道：“3#4#厂房下个月准备施工，我打算让胡明耀过去，没什么意外的话，以后昊光那边，就交给他负责吧~~” “云重倒是熟门熟路，但是还是得注意影响~~”陈星辰继续解释道。 “这是一方面，另外，云重还欠点火候，昊光很重要，不少人盯着呢，必须找个经验最丰富的人坐镇~~”童云开点头道。 胡明耀是新招的项目经理，三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胡明耀在中石化建干了十五年，施工经验非常丰富，之所以投身辰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成立的小公司，也是机缘巧合。 首先，胡明耀是云台市人，这是决定性因素。 搞项目建设，最是漂泊，天南海北的跟着项目跑，一般还都是偏远地带，一年能回来两三次算好的，有时候出去就是一年！ 胡明耀结婚比较晚，老大刚上小学，老二一岁半，父母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家里里里外外都指望妻子一个人，实在有些顶不住。 胡明耀已经申请了好几次，无奈山东这边的项目比较少，内蒙和甘肃那边项目倒是应接不暇，实在不好操作，无奈之下，胡明耀已经萌生退意。 其次，还是丁宝永牵桥搭线，丁宝永先前跟中石化建多有交集，因为跟胡明耀是老乡，隔壁村的，所以关系比较近，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系。 基于以上原因，胡明耀顺理成章的加盟了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 实际上，辰昊给胡明耀的薪金并没有多大优势，胡明耀在中石化建，一年二十多万。 辰昊给的，一年十五万，外加年底奖金。 胡明耀欣然接受，在外漂泊和在家守着妻儿老小，远不是三万五万能弥补的！ 再者说，陈星辰也保证了，将来公司发展壮大，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胡明耀干这么多年项目经理，人话鬼话听多了，不知怎么着，就感觉陈星辰这个年轻人比较靠谱！ 不过，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担忧的，公司刚成立，一群年轻人坐镇，可能做事比较激进，不够稳妥，如果不是公司背景很深，真不好说能走多远。 有资源，自然一切都不在话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从经验来讲，胡明耀肯定没问题，但是队伍能不能带起来，还得试试看看，毕竟是空降过来的，你多盯着点儿~~”陈星辰叮嘱道。 童云开点点头：“抽空我跟他聊聊，有些事得说明白了！” 童云开定的原则，就是堂堂正正挣钱，他虽然掌管着项目中心，却绝不会假公济私，对所有施工队的要求，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实际上，对辛卫平等人来讲，端的再平，他们也认为其中百分百存在着猫腻。 所以，这不是做给辛卫平看的，这就是童云开的原则和底线，他希望能在辰昊贯彻下去。 只要贯彻到位，他就有底气跟任何人掰手腕。 聊了一会儿，老爷子有事儿出去了，陈星辰看了童云开一眼，沉声说道：“云龙又跑泉城去了！” 坏人活千年，龚贺云侥幸捡了一条命，半拉身子都没了，脑袋还得靠东西支棱着，生不如死！ 就这半条苟延残喘的狗命，童云龙也不想给！ 童云开活过来了，老支书却走了！ 别说什么到岁数了，安乐死！ 放屁！走的多不安心啊！ 该活到九十九，少一天都不行！ 血债必须血偿！ 这段时间，泉城警方被童云龙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上边肯定不想再生事端！ 偏偏这家伙一门心思的想搞死龚贺云，各种神出鬼没！ 如果是一般人，这么胆大妄为，早给拘起来了，泉城警方可不敢招惹童云龙背后那帮人，没办法，只能一次次客客气气的遣返。 龚家异常恼火，这不，龚贺云还没痊愈，就忙不迭的转院去了大城市，至于去哪儿，没人知道！ 这下，所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童云开和陈星辰却很清楚，龚贺云不死，童云龙肯定不会罢休！ “要不让他去当兵吧！”童云开无奈道。 部队上的人也知道这事儿，吴刚特意打过电话，言语当中倒是对童云龙很欣赏，也有想让他当兵的念头。 童云龙有案底，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当兵的！但是部队自己要，什么都好办！ “让他去他就去？”陈星辰反问道。 “劝劝呗，报仇不也得修炼本领？” “只能这样了，抽空问问吧！”陈星辰也很无奈。 第252章 心境蜕变 春天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间，日间的空气中已经飘浮着一丝燥热。 童云开带着项目中心众人在现场例行巡检。 来到3#厂房，外围土建施工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胡明耀掐腰站在一台电焊机前面，扯着嗓子吆喝，这是一个性情如火且心细如发的人，掌控欲很强，所有的工作安排，小到每一个细节，必须按照他的要求来！ 在中石化建，胡明耀负责和参与过多个大项目建设，经验和能力毋庸置疑，毫不夸张的讲，昊光集团这种规模的小项目，对他来讲，尽在掌握！ 最大的难度，在于施工协调，因为一个甲方一个毛病，你得尽快顺上人家的茬儿，另外，带的也是新队伍，一切都需要磨合。 万幸的是，有童云开坐镇，甲方很给面子。 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好多人都知道了童云开跟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千丝万缕的关系。 童云开很淡定，在项目中心内部会议上，虽然没有澄清任何事情，但是明确强调，对所有施工队，不管是谁，一切以项目中心的标准要求为准则，一视同仁，务必做好监督、监管工作！ 万众期待之下，辰昊不声不响的入厂了！ 不同于其它施工队，初来乍到，要么到处炫耀跟谁谁谁的关系，要么就各种打探各种套近乎，工人素质良莠不齐，多大岁数的都有，着装混乱，穿什么的都有，从入厂培训开始，就麻烦不断，反正就一句话，听话的不多，不是听不懂，就是不当回事儿，你说你的，我干我的！逮住了就各种装傻充愣卖可怜，有个别的还态度蛮横激烈对抗！最后施工队长或者施工经理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灭火！ 从头到尾，杂牌军的既视感，扑面而至。 本以为辰昊也是差不多的水准，结果从一入厂就让人刮目相看！ 首先着装非常整齐，工装、劳保用品，统一标准，佩戴齐全。 其次工人的整体素质比较高，清一色的青壮年，从入厂培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与众不同，听的很认真，答的也很认真。 最后，管理人员水平很高，项目经理、施工队长、安全员、技术员、电工等，配置非常齐全，跟甲方沟通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障碍，配合度也非常高。 整体来说，纪律严明，管理有方，低调沉稳，有板有眼，完全是正规军的来派！ 唯一比较扎眼的，就是那个暴脾气的项目经理。 每次来工地，都能看到他暴跳如雷！ 出身中石化建，胡明耀对施工质量和细节的把控还是非常严格的！ 说实话，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干活，压力很大！ 但是有一说一，也是真能学到本事的！ 施工队长叫童文格，最早一批跟着陈星辰出来干活的，勤勉踏实，头脑灵活，短短一年多时间，焊工证、吊装证、架子工证、管工证等等，能拿到的都拿到手了，本以为能独当一面了，结果到胡明耀手底下一看，这点儿本事，只是入门水平，根本不够看！ 动不动就被胡明耀骂个狗血喷头，童文格也没什么怨言，又不是听不出来好赖话，人家骂你并不是针对你这个人，而是针对这个事儿，交代你了你没干好，或者说跟你说过一遍了，你没领悟明白。 关键是，骂归骂，人家也是真的不藏私，什么都教！ 其实呢，施工现场那些事儿，说杂也杂，说简单也简单，有胡明耀严格要求倾囊相授，童文格成长很快。 除了童文格，挨骂最狠的，是童云井，刚刚二十一岁的小伙子，今年夏天才大专毕业，过完年就被父母送到了童云开手底下。 童家庄的人已经达成共识，有本事，你就出去闯，没本事，就老老实实跟着童云开混。 小伙子自己也愿意来，长大成人了，总要有个一技之长，好养家糊口。 童云井学的是机电，想当一名电工，平时跟着老师傅弄弄电还是很轻松的，郁闷的是，只要一有空就被胡明耀呼过来唤过去，不是干这个就是干那个，快成打杂的了！ 说实话，干点活儿，没坏处，艺不压身嘛，童云井就是受不了胡明耀那暴脾气，说骂就骂！ 实在忍无可忍，终于跟胡明耀支架子干了起来，气的童文格踹了他好几脚，不曾想胡明耀哈哈一笑，根本不以为意。 整个队伍里面，姓童的有九个人，毫无疑问，都来自童家庄！ 咋一了解这情况，还以为又是固定套路，一个人出息了，恨不得把家里的亲戚全带出来，媳妇儿管着小金库，老父亲看仓库，老母亲做饭，能安排的全安排上！ 一人发达，不忘穷亲戚，这样很好，也很讲究，但是对公司的发展来讲，却不是一件好事儿！ 不曾想，童云开和陈星辰拉出来的这帮人，却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精神风貌。 他们不是来看家护院的，更不是来占便宜的，他们是来护佑童云开和陈星辰的，是两人奋进的基石！ 诸如采购、后勤、办公室等好差事，一个不占，全都扎根在工地，苦活累活难干的活儿，咬着牙往上顶！ 不说任劳任怨，单就这股子凝聚力，就让人对公司的未来充满信心。 说真的，胡明耀越来越喜欢这种氛围了！ 当然，喜欢归喜欢，该骂还得骂，说多少次了，临时线中间不准有接头，有隐患不说，被甲方发现了又是罚款项，没事儿找事儿！ 童云井小声解释说，就是临时用用，不会有什么危险，等甲方的人过来了，接着撤掉就行了！ 胡明耀破口大骂，这么想就很狭隘，别说童云井，很多小施工队的队长甚至是经理都是这么要求的。 很多小事情，细说起来确实无关紧要，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千人千面，员工理解的是一个样，队长理解的是一个样，经理理解的又是一个样，管安全的理解的又是另一个样！ 什么是小事情？什么是大事情？靠主观去判断，就乱了套！ 小事情不去抓，大事情肯定抓不好！不要谈什么浪费资源、效率低下！ 从小事情抓起，看似吹毛求疵，实际上从源头上把控，才是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 干管理的，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边界感！ 你在家接根线，想怎么接怎么接，不会出问题！但是在公司，让你怎么接你就怎么接，标准就是标准，要求就是要求，不能和稀泥！ 见到童云开等人，胡明耀立马停止喝骂，变脸比变天还快，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冲童云开恭敬的打声招呼，胡明耀来到项目负责人赵勇的旁边，还稍稍落后了半步，表现的很有分寸。 “胡经理，线可不能这么接啊！”赵勇看着胡明耀，笑着说道。 “我知道！”胡明耀一拍大腿，无比懊恼加愤恨：“我这不正训他呢嘛，小屁孩，怎么说怎么不听，还振振有词！” “就是欠收拾！下次再敢这样，我砸死他！”胡明耀指着低头不语的童云井，狠巴巴的说道。 “不用这么狠~~”赵勇笑着说道：“走，一起转转？” 一行人往里走去，从童云井身边经过的时候，童云开没说话，童云井也不往这边看，低着头委屈巴巴的拆线。 出来的时候，爸妈都交代过，在外边，都是一家人，在公司，谁也不认识谁！这是铁律！ 胡明耀慢悠悠的跟在赵勇旁边，检查到哪里不合适的，虚心受教，能整改的立马整改，不能整改的，就慢声细气的说明原因。 说实话，辰昊的施工现场，还是非常标准的，相比其它施工队，直接高出一截！ 转了一圈，从另外一头出来，赵勇冲胡明耀点点头：“行，几个小问题，就不下整改单了~~” “好，我接着安排人处理~~”胡明耀笑呵呵的说道。 “那你忙吧！”赵勇摆摆手，转身跟上了大队伍。 望着人群中间略显消瘦的童云开的背影，胡明耀赞叹不已，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他见过的领导多了去了，草包也有，但是凭能力上来的，无一不是厉害人物！ 相比那些家伙，童云开不遑多让！要知道，这才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啊！ 最可怕的是，他最厉害的武器，并不是个人能力，而是强大的背景！ 抛开传说中的某位来自军区的大人物，单就云台这片土地上，一个复苏的成家，就无人敢小觑！ 童云开跟成家，出生入死的交情，早就深度捆绑在一起！ 所以，这样的人物，将来能爬到什么样的高度，都不会让人感觉惊讶！ 现场巡检，一周就一次，童云开亲自带队，查的非常仔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项目现场，一圈转下来，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回到办公室，后背已经浸出了一层细汗！ 童云开脱掉外套，直接打开了风扇！ 咚咚咚！王春阳敲了敲门，探头进来。 王春阳比童云开早两年进入昊光，之前一直跟着辛卫平，负责项目手续办理，辛卫平高升之后，他开始独当一面。 “进来~~”童云开一边挽袖子，一边招呼道。 “童工，下午1302项目环评上会，您去吗？”王春阳问道。 童云开凑过去看了看台历，看到没别的安排，爽快道：“好！” “行！”王春阳点点头：“下午一点半开始，在鑫海大厦三楼，3108！我一会儿给您发手机上！” “嗯！专家费都准备好了吗？”童云开问道。 “正准备跟您说这事儿呢，上次环保局的刘处长顺嘴提了提，说现在环评比较麻烦，别的园区做评审的专家费都涨了，咱这次给多少？” 按照惯例，专家评审费都是一千元，这些年都这个价。 童云开笑了笑，问道：“他没说个数，涨多少？”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有诉求就明说。 “两千~~”王春阳继续道：“我问了问周边的企业，都等着看咱给多少呢！” 童云开想了想，说道：“我跟公司请示一下吧！” 钱不多，但是很敏感，这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最忌擅自做主。 电话打给庄新田。 庄新田一听，笑呵呵道：“房价物价都蹭蹭的涨，专家费也得涨啊，说起来还是咱不懂事儿，还得让人家张嘴要呵呵~~” “能张嘴要说明还没拿咱当外人~~”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就给呗，下午接着要用是吧？我跟综合办说一声，后面再补一下手续，简单写个说明就行~~”庄新田说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开了一个单子，签上字交给王春阳：“去办公室领吧！” 综合办统筹协调对外接待事宜，但是不可能花什么钱都去集团总部申领，所以就把部分权限下放给了各公司办公室。 一会儿之后，王春阳拿着单子回来了，一脸为难的说道：“办公室不给领，说是没现金了！” 童云开一脸纳闷，五个专家，一人两千，总共也就一万，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额，但是为备不时之需，各办公室几万块钱现金是有的吧，而且没有了随时可以申领啊，怎么能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没说怎么回事儿？”童云开问道。 “没有，就说没现金~~” “你去忙吧，把条子给我~~”童云开伸手说道，估计中间十有八九有什么幺蛾子，这不是王春阳能解决的。 童云开直接给刘永志打电话，这次人事大调整，刘永志没有受到波及，还是昊光新材料人力和后勤部经理，基本上这就是他的上限了。 “童工~~”电话接通后，刘永志恭声说道。 刘永志毕竟是王雯雯的舅舅，童云开始终对他恭敬有加，刚来公司的时候，过年过节还会去拜访，后来跟赵新凯起冲突，跟陈家国的矛盾也渐渐摆上台面的时候，刘永志多少有些避嫌。 童云开心知肚明，从那以后，双方的关系就渐渐疏远。 本来没什么，就是一个站队选择问题，谈不上恩怨，双方心照不宣，见面该怎样还是怎样。王雯雯却不乐意了，她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有些厉害，除了过年过节去坐坐，平时直接不上门了，什么亲舅不亲舅的，这么势利眼的舅，不要也罢！ 刘永志心里也有些怨气，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但是他单独跟童云重聊过这事儿，说的很隐晦，大致意思就是，职场如戏，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在刘永志看来，童云开是斗不过陈家国的，陈家国是不可能倒下的！ 万万没想到，陈家国毫无征兆的锒铛入狱，童云开强势崛起，势不可挡！ “刘经理，有件事得麻烦您协调一下~~”童云开客客气气的说道。 两人的姿态，都摆的很到位。 童云开简单一说，刘永志立马明白，说实话，这事儿，还真不是故意为难项目中心。 前段时间，昊光被各部门疯狂围攻的时候，差点儿捅大篓子，一台压力容器居然没报检！ 这可是重大隐患，直接否决项，让你再停三个月你也没话说！ 关键时候，来不及请示汇报，陪同检查的辛卫平当机立断，直接用钱封死！ 反正就一个人，只要别扩大，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看那专家的嘴脸，也是奔着钱来的！ 于是，辛卫平马上给刘永志打电话，让他赶紧准备个一万块钱的红包，立马送进来，越快越好！ 辛卫平语气很重，说的也很明白，走出厂区大门之前，红包送不出去，都等着玩完吧！ 刘永志的冷汗滋儿一下就冒出来了，当天来了好多专家，一人两千块钱的红包早准备好了，万一能送出去呢？一人少提几条隐患，不就都回来了？ 包完红包之后，办公室只剩下六千块钱！ 辛卫平也没办法，六千就六千吧！ 于是，刘永志小跑着送了进去，与此同时，还安排人拿着自己的银行卡立马去镇上取两万块钱紧急备用！ 紧赶慢赶，红包送到了辛卫平手里，辛卫平不由分说将专家拽到一边，红包一塞，专家摸了摸厚度，心满意足！ 昊光被针对，专家们异常兴奋，发财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一个个拿着提灯定损的劲头，上爬下钻，恨不得多查几条重大隐患，这不是隐患，这是真金白银呐！ 辛卫平一直对这事儿心有余悸，更上一步大权在握以后，明确要求，不管任何情况下，各工厂办公室的应急现金，不能少于三万块钱，并且，为了开源节流，控制费用，任何超过五千块钱的应酬支出，都要向他汇报。 项目中心属于比较特殊的存在，虽然直属总部管辖，但是又扎根在工厂，接待应酬，只能依托工厂办公室。 关于这一点，刘永志特意跟辛卫平请示过，辛卫平不想让童云开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但是他很清楚项目流程，应酬支出，主要就是安评、环评、能评等上会的专家费，一般也不会超过五千块钱，所以也没说什么。 这次呢，办公室确实也没钱了，就在昨天，为了响应园区号召，搞什么企对村定点帮扶，辛卫平拿了三万块钱做慈善去了，办公室就剩下一万多块钱！ 一下子拿走一万，手底下就剩下几百块钱，刘永志也不踏实。 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真有应急的话，还能跟热电和氯碱厂通融一下！ 刘永志的意思呢，是希望童云开跟辛卫平打声招呼，他这边也好安排。 说白了，你不是我的直属领导，我没必要为你破这个例，不是不行方便，而是我的领导有可能会上纲上线的拿捏我。 刘永志觉得童云开明白这个道理。 童云开明白，但是他不想给辛卫平打这个电话，不知道还会搞什么幺蛾子呢，再说，事情根本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我要这个钱，是为公事，不是私事！ 我接受监管，但不是你们！ 你有你的章程，但是，跟我没关系！ 挂断电话之后，童云开接着给总部综合办公室打了过去。 “翟总，这边下午有个项目安评上会，庄总跟您说了吧？”童云开笑着问道。 “说了说了，该花多少花多少，先办事，手续后面再说~~”翟总笑着说道。 “赶巧了，我问了问，办公室没这么多现金~~”童云开提都没提需要征求辛卫平同意的事儿。 “噢，不就一万块钱嘛，你不用管，我找人给你送过去~~”翟总痛快道。 十五分钟后，刘永志来到了童云开的办公室。 “翟总打电话协调的，热电厂那边接着送过来了~~”刘永志将一万块钱交给童云开，笑着解释道。 他的脸色，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各公司人力和后勤部经理最难干了，既要接受总部综合办的垂直管理，还要接受分公司领导的属地管理，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最为擅长揣摩领导的心思，平衡各方关系。 本来挺简单的一件小事，居然搞砸了，刘永志灰头土脸，一肚子怨气。 他没想到，童云开居然直接给翟军打电话！ 你跟辛卫平说一声怎么了？他还会为难你？我会不给你？ 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捅到翟军那里，翟军会怎么想？ 其实，翟军一开始并没有发火，他理解刘永志的难处，但是刘永志自作聪明的提了提要跟辛卫平汇报的事儿，翟军一下子就火了，一句话就怼了过来：“那你为什么不跟辛总汇报？非得等人家找我这里来？” 刘永志无言以对！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找辛卫平反而直接找到你？这种事儿，我在中间传来传去，不管谁一个多心，不就成瞎搅和了吗？！ 这事儿真不怨刘永志，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童云开跟辛卫平之间的矛盾，别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韩冠名倒是隐约有所察觉，但是以韩冠名的心性，怎么可能到处八卦？ 挂断电话，刘永志隐约意识到哪里不对，想了想，觉得应该跟辛卫平汇报一下，万一事情传到这尊大神耳朵里，再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结果，辛卫平一听，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童云开都找到翟军那里了，你他妈的这时候汇报个屁？ 刘永志一脸懵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从辛卫平和翟军的反应来看，绝对有事儿！ 闷声闷气的想了一会儿，刘永志决定去探探童云开的口风，于是，拿着钱就上来了！ “说一声就行了，我找人下去拿，还得麻烦你亲自送过来~~”童云开站起来，客客气气的说道。 “应该的，这事儿是我没办好~~”刘永志面色愧疚道，话里话外，还留了一条小尾巴。 不曾想，童云开直接不接茬，摆摆手，笑着说道：“没有没有！又不耽误事儿，下午才用呢！” 见童云开不上道，刘永志只能怏怏离开。 出门之后，刘永志的表情难掩挫败，他清晰感觉到，如今的童云开，对他来讲，已经有些看不见够不着！ 这不是职位高低，而是心境上的差距。 第253章 各自发展 新建的鑫海大厦，作为园区管委会等政府机构的驻地，占地面积很大，修建的非常气派，别的不说，光大厦前后那片巨大的广场，就让人心旷神怡！ 到处都是停车位，想停哪儿停哪儿！ 童云开轻车熟路，一直开到大厦后面，找到一个有树荫的车位，一头扎了进去。 园区成立之后，大大小小的项目一窝蜂似的上马，各类评审上会安排的满满当当！ 文本递上去，至少要等十天半月才能排上号！有的项目甚至一等就是几个月！ 干啥都得靠关系！ 昊光的关系就比较硬，再加上童云开现在负责这一块儿，人的名树的影儿，昊光的项目，只要报上去，跟处长说一说，一般一星期左右就能安排上。 负责评审的专家们，累并快乐着！ 所有的项目，都要走立项、安评、环评、能评、专篇等一系列手续，相关的管委会、安监局、环保局等部门会委托专家一项一项进行评审！ 这是正常且必须的流程！ 正常情况下，政府部门委托专家进行评审，需要支付费用，这个费用，理应由政府出。 人家政府从没让你企业出！ 是你企业自己为了让项目顺利通过，私下里给专家塞小红包！所谓的专家费，就是这么来的！ 这事儿，没人明说，人家政府也不知道！ 无利不起早，专家就奔着专家费来的，至于政府那仨瓜俩枣，给不给的，都无所谓！ 可把专家们累坏了！ 毫不夸张的讲，一周七天，除了周末两天官员不上班，剩下的五天时间，几乎一直驻扎在鑫海大厦！ 正常情况，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专家们不辞辛苦，项目比较小的话，就加班加点，中间再搞上一场！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场两千块钱的专家费，一天下来四千打底，受这点儿累算什么？！ 鑫海大厦附近，有一个尚未成型的大学城，说是大学城，其实就是圈了一片地，把云台市的几所大专院校撵到了一起，不管怎样，周边配套还是比较齐全的，有星级宾馆，也有几个看上去比较高档的小区。 鑫海大厦距离市区二十几公里，天天来回通勤也比较疲惫，不少人就在旁边的小区里购置了房产，园区的发展前景还是比较远大的，权当是一笔投资，同时也方便了生活起居。 当然，方便的，不止是生活起居，更方便豢养一些金丝雀。 来自周边大学城的金丝雀。 三楼东侧，有一个临时休息区，时间紧迫，专家们中午在内部食堂吃完饭，就在这儿临时休息一下。 政府办公驻地，几乎没有闲杂人员，休息区很安静，大沙发很软和，半躺在里面眯一会儿，还是挺舒服的。 一点半上会，一点出头，王春阳就到了！ 一点十分，闹钟响了，专家们悠悠转醒，喝喝茶，舒展一下身体，神态轻松的闲聊几句。 王春阳拎着水壶笑呵呵的出来，挨个给大爷的保温杯里添上水，适时的搭上几句闲话，恭敬而自然。 来来回回都是这些人，彼此也都熟悉了！ 送红包都不用避讳什么！ “严老师，辛苦了！”水杯放回去，红包也递了过去。 送的自然，接的更自然。 履行完职责，王春阳来到隔壁会议室，忙着收拾会议室。 专家们则怡然自得的继续闲聊，这份自在、从容、优越、幸福感，是模仿不来的！ 毫不夸张的讲，专家是当代社会最幸福的一批人！ 收入十分丰盈，没什么压力！ 但是，没必要不忿，人家也是一点一点熬出来的！ 你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喝酒k歌吹牛逼、网聊奔现巡回炮的时候，人家一边工作一边抱着厚厚的大部头埋头苦学，几年十几年如一日，一个证接一个证的考，一个证接一个证的拿！ 专家千千万，有资格被政府委托评审的，都有真才实学，不是化学品协会就是中石化中石油系统的！ 看在座的专家，大多四五十岁，熬掉了头发，熬老了容颜，一步步走到现在，也不容易！ 当年埋头奋斗的时候，错过了太多美丽的风景，现在有这条件了，是时候好好弥补一下了！ 不然呢，活着图什么？ 上半辈子辛苦奋斗，就图个下半辈子生活优越不愁吃不愁喝？ 太不值当了！ 必须把年轻时候的遗憾全补回来！ 补什么？怎么补？ 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财色名利！ 谁也别说谁高尚，只是侧重不同，自制力有差别而已！ 有人重名利，有人重财色，有人有底线，有人没底线！ 不偏激的讲，反正有不少坏东西。 这次评审的专家里面，有一个潘高科，五十五岁，秃头，油腻！ 出了名的好色！ 潘高科独爱良家，也就是别人的媳妇儿，只要是别人的媳妇儿，从二三十到四五十，他都想碰一碰！ 这种心理，不能说变态，但是多少也是有点病的。 在潘高科看来，别人的媳妇儿，只要能拿下的，都是欲求不满的！ 他要的，就是这个欲求不满劲儿！ 他觉得，女人欲求不满了，才能激发出体内最强大的能量！ 而他，似乎能从这股能量当中获取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 更何况，还有据为己有和偷偷摸摸的双重精神属性加成呢！ 当然，潘高科也不是不挑食，在他心中，良家也分三六九等，干活的农妇，他也看不上眼，最最喜欢的，还是那种稍微有点姿色的职场女子。 所以，当专家的这些年，到处走穴，去企业指导工作，只要甲方对接的人中有结过婚的女人，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被他骚扰了一个遍！ 无一遗漏！ 在这件事上，潘高科还是非常光明磊落的，他不藏着掖着，裤裆里那点事儿通过神态眼神展现的淋漓尽致，也不怕别人笑话，舍得花钱，整个操作下来，简洁高效，直达目的，通透的就像水母！ 这些年，被潘高科得手了不少！ 除此之外，潘高科还有一点怪癖，他不喜欢一直在一个女人身上汲取能量，汲取个十次八次，基本上就失去了输出的动力！ 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体其实已经不大好了，脑子里有欲念，吃点小药丸还能强弩一把，没有了欲念，直接软趴趴。 当然，对女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委身潘高科，本身就是有所图，想拿的拿到手了，恨不得立马一刀两断！ 基于上述种种原因，潘高科多数时间，都是一种亢奋的猎艳状态，真刀真枪操作的频率其实并不高！ 但是，潘高科很享受猎艳的这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的积聚能量，一切只为了得手之后的那十次八次的厚积薄发！ 潘高科在旁边有套房子，他没事儿就住在这儿，逍遥自在。 最近，潘高科在追逐一个工厂的安全部副部长。 工厂是南方企业，中等规模，去年招商引资进来的，建厂的时候，从南方总厂过来了一批原班班底。 其中就包括这位三十五岁的女部长。 女部长在总公司的时候，只是一个安全主管，这次背井离乡，直接升任安全部部长，副部长只是一个过渡。 很明显，这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性格应该也比较豪爽，不豪爽，干不了部长！ 女部长离异，虽然不太符合潘高科的口味，但是中等偏上的姿色完全可以弥补这点缺憾。 经过一个多月的试探勾搭讨价还价，昨晚终于拿下！ 一番颠鸾倒凤，搞的潘老头一上午都垂头耷脑的提不起精神，杯子里泡满了黑枸杞，一杯接一杯的狂补！ “潘老师，年岁不饶人，悠着点儿~~”姓严的那位专家，看着潘老师一丝不苟专心致志的狂饮枸杞水儿，笑呵呵的调侃道。 他的神态和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丝鄙夷！ 很多人认为，潘高科太过赤裸裸，严重损坏了专家圈儿的名声！ 不仅如此，这个混货还吹皱了专家心中的一池春水！ 说实在的，谁不想这么潇洒快活啊，关键是，没人家潘老师那么豁得出去的啊！ 你说招不招人恨？ 潘高科如何听不出其中的酸意？也不搭腔，当啷着脸咕哝了一声，咕咚咕咚继续喝水。 这次的专家组组长姓石，叫石熙勇，年方四十，大背头，国字脸，浓眉大眼，西装革履，虽然稍稍有些发福，但是个子很高，反倒显得很有气势。 总而言之，这个石熙勇，生动诠释了男人四十一朵花这句话。 说实话，专家人才济济，论知识储备，谈不上谁技高一筹，但是，不是每个专家都适合当组长的！ 专家组组长，脑子必须要活，要审时度势，哪些能提哪些不能提，要清楚政府的尺度，要明白企业的难处，还要时刻提防着别把自己搭进去，掌握好三者之间的平衡，不是一件容易事。 童云开没见过，但是听丁宝永讲过，曾经有一位老专家，业内权威，但凡他出马，必是组长的不二人选，关键是选别人他不高兴，各种阴阳怪气，影响很不好。 这位专家，特别喜欢彰显自己的权威，饭该吃吃，红包该拿拿，但是每次非要把企业负责人训的哑口无言，管你好不好改，能不能改，我想怎么提就怎么提！ 一来二去，同行排挤他，企业憎恨他，政府也一肚子怨气，光他妈给出难题！ 说又说不听，有时候甚至搞的政府随行官员都直接开怼，没过多久，这位专家就销声匿迹了，你这么牛逼，我不请你还不行？ 在专家圈子里，石熙勇算是比较年轻的，但是情商非常高，深得同行信赖、政府喜欢！ 说来惭愧，仪表堂堂浓眉大眼的石熙勇也好色！好像没什么好人了一样！ 相比潘高科，石熙勇比较正常，首先，他喜欢单身的年轻女人，其次，他私生活比较隐秘，几乎没人知道他包养女学生的事儿！ 女学生是云台市科技职业学院的，肤白貌美大长腿，一捏一包水！ 两人通过交友软件认识的，石熙勇在大学城旁边的小区买了一套小房子，学校管理宽松，住不住宿舍也没人管，女生就住在房子里，随时等着石熙勇临幸。 除此之外，石熙勇一个月给女生三千块钱零花钱，化妆品衣服礼物等等都另算，一个月下来也就五六千块钱，对一般人来讲，是一笔很难承受的巨大花销，对石熙勇来说，就是一天的专家费！ 石熙勇还觉得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呢，这女生，漂不漂亮先不说，关键是嘴很严，从来不跟同学聊这个，人前人后正经的很，这是石熙勇最喜欢的。 但是呢，石熙勇也有个毛病！ 那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看见捞不着，就老难受了！ 最近，石熙勇就非常难受！ 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气质出众温润如水的女子！ 然而，这名女子，是他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政府官员，能给你当小情人？ 得不到，那就找机会多看看！ 于是，上会结束以后，石熙勇经常躲在车里，静静的等着女人下班，就为了多看一眼！ 从这一点上来看，石熙勇还是比较多情的！ 就在一行专家哼哼哈哈的时候，童云开跟设计院的人从电梯里出来，两帮人在一楼大厅碰到了一起。 石熙勇见状，笑呵呵的看了一眼众同仁，说道：“到点儿了，咱也进去吧？” 童云开的名声，算是响彻整个云台市了，专家们同样如雷贯耳！ 说实话，玩笔杆子的，面对武力超群的人物，相比一般人，还要多一分敬仰和敬畏！ 童云开倒是很客气，见面之后，热情的跟诸位专家挨个打了一圈招呼，这才逐一落座。 环评评审会，正式开始。 就在这时，大厦里的公务员们也陆续上班了。 沈明月开着白色小车慢悠悠的来到了楼后面。 找到一个车位，一把倒车入库，刚准备下车，一抬头，居然看到了斜对面是童云开的车！ 沈明月笑了笑，重新启动车辆，一头扎过去，直接停在了帕萨特的旁边！ 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驾驶技术不好，两辆车挨的很近，关键是，一辆车头在前，一辆车头在后。 艰难的从驾驶室挤出来，沈明月瞥了一眼旁边的汽车，心情愉悦的走进了大楼！ 评审会进行的很顺利，一方面准备的很充分，文本基本上没什么纰漏，另一方面专家也给面子，没有鸡蛋里挑骨头。 挺大的一个项目，居然两个多小时就搞定。 专家主要是给童云开面子！ 童云开的面子，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说实话，养伤的那段日子，童云开早已经想的明明白白，昊光集团肯定巴不得他留下，抛开能力不谈，他现在的价值已经不输辛卫平！ 他愿意跟昊光共享这份价值，同时，作为交换，他将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拉了进来！ 这一点，虽然没有明说，庄新田肯定心知肚明！ 但是，归来的这段日子，童云开感觉越来越不踏实！ 影响力这个东西，多数时候都是一柄双刃剑，关键是，它很大程度上并不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个过程，何尝不是被无形之中的舆论和人心推动着？ 舆论不可控，人心更难测，别管别人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如果自己不清醒，总会不知不觉中被带入不可控的境地！ 陈家国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面子这个东西，有的能接，有的不能接！ 可能是生性谨慎的缘故，童云开总觉得，大家有点儿一窝蜂往上赶的意思。 这不是一件好事儿！ 他在琢磨，是不是应该再低调一些，最起码对外的这些事，往外推一推？ 评审会结束后，童云开特意去管委会兜了一圈。 毕业多年，昔日同学们都在各自岗位上发光发热，细数一下，回云台市发展的还真不少，其中跟童云开有交集的，就有好几个！ 祝晓年，就在开发区管委会上班！ 说实话，在童云开大放异彩之前，祝晓年就帮忙行了不少方便！ 两人高中时期的那点小摩擦，早已经烟消云散，祝晓年在体制内工作，骨子里的那点儿伤风悲秋无病呻吟，早被打磨的一干二净！说话做事，成熟利落了许多！ 童云开每次来鑫海大厦办事儿，都会跟祝晓年打声招呼，有时间的话，就凑一起抽根烟闲聊上几句。 最难能可贵的，就是高中时期的交情。 祝晓年没什么事儿，接到童云开电话，就溜达了出来。 两人躲在一旁的花坛边上闲聊。 “你媳妇儿的事儿解决了吗？”童云开问道。 祝晓年谈了个对象，也是公务员，只不过在高原县林业局，两人各方面都很搭，感情也很好，唯一的障碍，就是结婚以后要面临两地分居。 公务员调动，操作起来难度很大，都是金饭碗，随便一个坑都有人盯着，哪有空给你留着调换？ “唉！没办法！只能先结婚，以后再找机会吧！”祝晓年叹了一口气道。 从小县城往市里调，想都不用想，难于上青天！ 从市里往小县城调，倒是有机会，但是大多数是冷衙门，祝晓年又不甘心！ “结婚日子定了吗？”童云开问道。 “嗯！八月初六！”祝晓年穿着正装，松了松衣领，看着童云开，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邵年华考公务员了，你知道吗？” 童云开愣了一下，问道：“她不是研究生毕业以后出国了吗？” “谁知道啊！转头考了公务员，我那天听王崇说还不信，特意查了查，竟然是真的！你猜她去了哪儿？” 童云开摇了摇头。 “高原县，县委办公室！” 童云开又是一愣，怎么这么巧？ 祝晓年摇头感慨：“这下，云台帮又多了一个！你说真是怪了啊，别的班的人都往大城市跑，就咱班往回扎堆儿！” “支援家乡建设，多好啊！”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起来，已经有好几年没见着邵年华了，这个生性要强且一肚子算计的女生，其实本性不坏，她对大家还是很友善的，就是跟叶锦岚不对付。 时过境迁，再提起这个小个子女生，童云开早没什么厌恶情绪了。 闲聊了十几分钟，祝晓年回办公室，童云开则溜达着来到停车场。 本来还纳闷是谁这么不长眼非要停这么近呢，低头一看，沈明月的小polo ！ 童云开忍不住乐了。 第254章 说到就能做到的叶锦岚 童云开本想给沈明月打电话，摸着手机，想了想，又揣回了兜里，当下侧着身体，艰难的挤了进去。 坐下之后，伸手比了一个v，咔嚓拍了一张没有露脸的自拍照，接着给沈明月发了过去。 手机叮一声，沈明月摸起来一看，眉毛顿时弯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 拿起手机来到窗边，探头一看，黑色的帕萨特像条大鱼，顺畅的滑出车位，扬长而去。 沈明月笑了笑，脚步轻盈的回到了座位上。 童云开的心情，难得有些愉悦，从鑫海大厦拐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远处高高矗立的摩天轮，然后一下子想起了陈欣然，神情不由有些恍惚，恍惚当中，还带着一丝沉重。 就在这时，接到了唐斌的电话。 可能性格比较投缘，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接触的机会也不算多，但是唐斌跟童云开已经非常熟络，熟络到完全不用客套。 “联系好了，什么时候过来考察？”唐斌一如既往的热情又直接。 根据昊光集团需求，计划上一套全新的盐水蒸发装置，该装置有两大优势，一是高效节能，二是连续运行操作简单。 其实，该装置算不上什么全新技术，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欧洲发达国家已经广泛使用，国内之所以没有发展起来，主要是没有市场。 国内化工企业，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压根儿不需要处理废水，懂的都懂！ 没有需求，自然没有市场。 另外还有技术壁垒因素，化工废水成分复杂，对设备材质的要求非常高，国内做不了，国外的东西，能卖出天价！ 近年来，随着环保形势愈发严峻，废水排放监管越来越严，逼着大家不得不加大投入！ 外国人精明着呢，卖就卖全套，不光提供整套设备，还提供全套技术，所谓的全套技术，就是你只能做个傀儡，在人家允许范围内调一调控制参数，程序设置由人家远程控制，你不能动，也动不了，一动就整个瘫痪！ 最关键的是，设备是设备钱，技术是技术钱，专利是专利钱，用了人家的设备和技术，每年都要缴纳高额专利费，少一分，晚一天，分分钟给你停机！ 昊光集团每天能产生2000多吨各类废水，集中处理，综合成本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但是，细算下来，一吨废水的处理费用也在500元左右！ 童云开详细核算过，如果从国外引进两套盐水蒸发装置，一吨废水的处理费用能降低到400元左右！ 不要小看这100块钱，一年下来，就能节省五六千万！ 建两套装置，总投资大约8000万，再加上每年800万的专利费，一年半就回本了！ 长期来看，效益还是非常可观的！ 公司经过慎重研究讨论，决定启动项目！ 前期工作，主要就是实地考察，投资这么大，总不能拍拍脑袋就上吧！ 据了解，国内的话，苏州有一家公司新上了一套进口装置，已经稳定运行一年多，因为该公司跟昊光集团的产业链重合度比较高，保密意识很强，不好明着来。 卢广森通过唐斌多方运作，终于打通了关系！ 因为唐斌跟卢广森、童云开的良好关系，昊光集团跟南通晟速合作愈发密切，过完年到现在，已经签了两千多万的合同。 “太好了，我接着安排！等我电话！”童云开欣喜万分道。 他一直等着盼着这一天呢，借此机会顺便去一趟上海，见见叶锦岚，可能的话，再去悄悄看看陈欣然！ 一路上打了好几个电话，很快安排妥当，明天一早启程，先去南通跟唐斌汇合。 春末夏初的苏州，美不胜收。 叶锦岚陪着陈欣然，从一家公司中走了出来。 陈欣然的眉眼之间，一片平和，似乎江南的温婉恬淡，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缓缓滋润着她伤痕累累的疲惫心田。 在叶锦岚的帮助下，她找了一个配套齐全治安良好的小区，租了一套一楼带院的房子，总算稳定了下来。 稳定下来之后，陈欣然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找工作，既然决定重新来过，那就踏踏实实的工作生活。 本来不想麻烦叶锦岚，但是怎么可能瞒过叶锦岚的耳目？ 于是，叶锦岚霸气插手，她倒没什么多广阔的人脉，只不过本身从事投资相关的工作，主要接触对象就是一些上市公司，正好在苏州有家客户，打声招呼安排个工作还是很简单的！ 陈欣然应聘的，是一家建筑与室内设计公司，虽然有叶锦岚打招呼，人家依旧一本正经的面试，幸好陈欣然硬件方面有保证，怎么也是琴岛大学艺术专业的本科生，虽然没什么经验，从基础做起，还是可以胜任的！ 陈欣然也不挑，设计师助理就助理，于是，走了走流程，顺利应聘成功。 回去的路上，陈欣然满心欢喜。 “找个工作，至于这么兴奋吗？”叶锦岚笑着问道。 在她看来，陈欣然就是想排忧解闷，具体能干多长时间还不一定呢！ “我喜欢啊，搞搞设计，多好，灵感迸发，一点儿也不枯燥！” “嗯，干干你就知道了！”叶锦岚没好气道：“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时候，别打退堂鼓就行！” “哼！你就等着瞧吧！看看我能不能干下去！”陈欣然一脸不服。 “好！” “这样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我能干多久！” “你说吧！”叶锦岚无所谓道。 “我也不上来就不切实际的吹牛，先定一年吧！” 叶锦岚一愣，看着陈欣然：“你真打算在这儿待这么久？” “当然！”陈欣然点点头：“你没发现我愈合了很多？” 叶锦岚不说话，你倒是愈合了，童云开可怎么办？ 两人驱车回家，陈欣然看着专心开车的叶锦岚，满心感激，感激之余，还有一丝愧疚。 在安顿下来的整个过程中，多亏了叶锦岚跑前跑后，从上海到苏州，开车要一个多小时，她几乎天天来回跑，也不打招呼，一个不放心，说来就来了！ “锦岚，你不用总是来回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再说，有什么事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陈欣然说道。 叶锦岚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没事儿，我辞职了，现在比较自由！” 陈欣然一听，立马急了。 “不要激动~~”叶锦岚笑了笑：“我又不是为了你辞职的，正常的职业规划而已！” 陈欣然愣了一下，看叶锦岚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心里不由又有些自卑，跟叶锦岚、沈明月等人相比，自己算个嘚儿啊！不管跟谁，不管到哪儿，都是个累赘！ 她不知道叶锦岚具体干什么工作，只知道那是一家国际知名的投资公司，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这样的工作，说辞就辞，不能说任性，只能说牛逼！ 回到家中，叶锦岚立马张罗着做饭，她之所以跑这么勤，一方面是不放心陈欣然，另一方面也有点儿迷恋苏州的悠闲！ 对外地人来讲，上海的节奏太快了，一直待在那个地方，久而久之就感觉慢慢失去了自我，适当的享受一下慢节奏的生活，才能更好的投入到快节奏的工作当中去。 这套房子，三室一厅，叶锦岚专门给自己留了一个房间。 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陈欣然喊了一声：“锦岚，电话！” “看看谁打来的？” 陈欣然凑过去一看，童云开！ 这时，油烟机嗡嗡嗡的声音停了下来，叶锦岚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电话还在响，陈欣然的表情有些玩味。 “谁呀？”叶锦岚问道。 “童云开~~”陈欣然说道。 她知道童云开肯定会联系叶锦岚，很正常。 “我可没出卖你，是他一直打电话的！”叶锦岚连忙澄清道。 “没事儿~~”陈欣然嘿嘿一笑：“接呗~~” 叶锦岚一屁股坐在茶几前面的毯子上，按下接听键，顺便打开了免提。 “喂~~”童云开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饶是早有准备，陈欣然心里依旧疼了一下，刚要起身离开，却被叶锦岚一把拽住。 “喂，有何指教？”叶锦岚笑呵呵的问道。 “方便说话吗？” “方便，在家呢，今天没上班~~” “怎么了？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休息一下！” “哦~~”童云开点点头，直接说道：“跟你说个事儿，我明天南下出差~~” “哦~~去哪儿？” “苏州！” 话音一落，这边两个人立马紧张起来。 叶锦岚看向陈欣然，陈欣然也看了过来。 “为什么来这里？”叶锦岚迟疑了一下，问道。 “考察设备~~” “你不是找个理由，特意过来的吧？” 童云开笑了笑，说道：“我要是特意过去，还用绕这么大弯？直接去上海找你不行吗？” 这边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童云开知道陈欣然在苏州，他知道叶锦岚不知道他知道陈欣然在苏州，倒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很难保证叶锦岚知道以后不会露馅，毕竟陈欣然那匪夷所思的强大直觉，不得不防。 “就是工作需要，先去南通，再去苏州，考察结束以后，我准备去上海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是想看欣然吧？”叶锦岚笑着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偷偷看两眼也行~~”童云开开玩笑道。 “你知道在哪里？还偷看~~” “不是有你嘛~~” “我可没答应出卖陈欣然！她要是知道了，不得跟我发疯？”叶锦岚斜了陈欣然一眼，没好气道。 “不用你出卖情报！我有地下组织，自己就能找到！” “得！反正别让她咬我就行！”叶锦岚也没当真，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等我过去再说吧！” “行，到时再联系吧！” 挂断电话，看着假装若无其事的陈欣然，叶锦岚叹了一口气，说道：“何苦这么虐呢？回去继续没羞没臊的在一起不就得了？！” “怎么个没羞没臊法？我不知道，你告诉我！”陈欣然奋而反击，一下子把叶锦岚搞了个大红脸。 陈欣然得意一笑，乘胜追击：“还让我回去，你怎么不回去？大家一起没羞没臊啊！” “可以啊！”叶锦岚毫不示弱：“你敢我就敢！” “你发誓？”陈欣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叶锦岚吆喝道。 叶锦岚嘁了一声：“我不用发誓，我说到就能做到！” 第255章 翻脸要趁早(上) 陈星辰已经搬到了云山丽景，为了方便见面，随时共商大计，他硬是让童云开也搬了过来。 下班回到家， 没看到童云开的车，陈星辰掏出手机就打。 “怎么还没回来？”陈星辰问道。 “马上到了，啥事儿？” “没事儿，就是问问！”说话间，就看到帕萨特缓缓驶了过来。 陈星辰挂断电话，下车等着童云开。 童云开从车上下来，上下打量着陈星辰，总感觉这厮多少有点儿眉飞色舞的迹象，当下笑了笑：“看上去心情不错嘛，有什么好事儿？” “能有什么好事儿！”陈星辰眉毛一挑，轻描淡写的说道：“贷款下来了，今天跟宏达的赵庭安聊了聊，老家伙不是一般的难缠~~” 对眼下的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来说，不需要一二三四一步一步慢慢走，就要趁着眼下形势大好，迅速发展壮大！ 工程设计、建筑施工、设备制作等等，全面展开！ 有设计院强力加盟，资质不是问题！有成冰和周昊的人脉，贷款不是问题！ 万事俱备，完全不用担心步子太大扯到蛋蛋！ 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经验缺乏，人才储备跟不上！ 所以，公司挥舞钞票招贤纳士，宏达设备厂，规模不大，半死不活，主营各类储罐、换热器、塔器等相对简单的化工设备，赵庭安是宏达设备厂的老板，辰昊打算直接收购或者参股！ 赵庭安想法比较多，直接收购呢，开出了天价，参股呢，提出了种种限制条件。 “谁让咱表现的这么急切呢，他是想趁火打劫~~”童云开说道。 “谈这么几次，我对这个人印象很差，不是一般的奸猾！所以，能收购就收购，坚决不跟这种人合作，伟人不是说了嘛，革命队伍思想必须保持一致！”陈星辰没好气道。 “谈不拢呢？”童云开问道。 “谈不拢就自己建个工厂，直接把他干倒闭！”陈星辰说话，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两人边聊边上楼，童云开回家简单一收拾，轻车熟路的空着手来到对门蹭饭。 郑雅心的手艺没得说，有荤有素，四菜一汤。 童云开过来的时候，陈星辰已经开吃了，光着膀子大快朵颐，吧唧吧唧声不绝于耳。 “给我拿根葱！”陈星辰边吧唧嘴边指使郑雅心，大男子主义十足。 郑雅心起身去了厨房，童云开直接过来坐下，摸起筷子就要开吃，自己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陈星辰歪着身子，脚蹬在椅子上，斜瞅了他一眼，说实话，这样欠儿欠儿的陈星辰，有些久违了！ 童云开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没事儿！”陈星辰哼哼一笑，也不知道笑什么，继续问道：“明天晚上有空没，跟昌建的陈总一起吃个饭？” “忘跟你说了，明天出差~~” “去哪儿？” “苏州！” 陈星辰一愣，这就沉不住气了？ “正常出差，跟邹飞一起！ ”童云开知道他怎么想的，慢悠悠的解释道。 “哦~~”陈星辰胳膊往椅子背上一搭，问道：“去都去了，不去瞅一眼？” “嗯！”童云开点点头，盛了一碗汤。 “嗯是什么意思，瞅还是不瞅？”陈星辰从郑雅心手里接过大葱，一脸不爽的问道。 “瞅！”童云开闷声说道，多少有点儿恶狠狠。 陈星辰啃了一口大葱，也不嫌辣，咔嚓咔嚓干嚼起来，怎么看怎么像回应童云开的狠劲儿。 郑雅心暗自好笑，总觉得这俩人有些幼稚，人前人后的反差特别大，还怪好玩的！ “对了，你出差干嘛，为什么带着邹飞？”闷了十几秒，陈星辰问道。 邹飞可是设计院的电仪工程师。 “考察装置，国外引进的工艺包，自动化程度比较高，带邹飞过去研究一下~~”童云开回答道。 这是丁宝永和周正阳的建议，两个人的经验和远见，童云开比不了！ 一套全新的、先进的、完整的工艺包，对设计院来讲，是一笔无法估量的巨大财富！ 国产替代是大趋势，不可能一直让外国人薅我们羊毛，危废处理，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各企业投资的一大热点！谁能拔得头筹，谁就掌握了商机和财富！ 科技创新，其实并不遥远！ 眼下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要牢牢抓住！ 不一定能做成多大的事业，但是，如果不参与，就永远只能做一条咸鱼！ 房地产、电商、微商，眼下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很多人不管不顾的投身到这场浪潮当中去，很多人依旧持观望态度，而早期加入的人，早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对个人和企业来讲，同样的道理！ 邹飞电气自动化研究生毕业，在浙大中控工作了几年，后来跟人合伙开公司，搞自动化控制系统研发，种种原因吧，折腾了几年，公司宣告倒闭，欠了一屁股外债，没办法只能回到云台老家，踏踏实实的在设计院上班。 周正阳还是很有眼光的，他倒是没想到公司会发展到这种规模，但是却敏锐的察觉到，自动化控制，绝对是企业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他高薪留下了邹飞。 即便是现在，在很多人看来，这个决定也是很有争议的！ “哦~~”陈星辰点点头，没有多问，能力范围之外，过于高端的事儿，有童云开在，他不操心！ 第二天，童云开带着邹飞，启程南下！ 假借身份前去偷师，人不能去多了！ 下午四点半，抵达南通晟速。 唐斌亲自出来迎接，见到童云开，唐斌开心的几乎要飞起来，小跑着窜上来，拽住童云开就左看看右摸摸，一脸担忧。 感情这个东西，是做不了假的！ 说起来也怪，童云开、卢广森和唐斌，三人认识时间并不长，彼此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利益捆绑体，谈感情，有些贻笑大方，但是，三人心里清楚，真有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说白了，都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一旦碰撞出火花，友情就牢不可破！ “别摸了，早就好利索了，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童云开哭笑不得的说道。 “真是万幸呐！”唐斌瞅着童云开，感慨不已。 他还是从卢广森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彼时童云开已经脱离了危险，后来通了几次电话，不亲眼见见，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童云开哈哈一笑。 几个人先去车间看了看昊光最近订购的一批设备，然后接着回到唐斌办公室。 童云开特意瞥了一眼，办公室门上，挂着副总经理的牌子。 过完年之后，程晟速彻底退了，上位的，却不是功高劳苦的唐斌，而是从国外回来的大儿子程锦前！ 在此之前，程锦前一直不想回来接班，在他看来，一个日薄西山的家族企业，不值得付出时间和精力，况且这些年，钱已经挣够了，足以支撑他一家子两三代人在国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再者说，他在国外本身也有一个比较体面的工作！ 所以，这些年程锦前一直在国外发展，极力融入当地社会，至于半死不活的南通晟速，只要别动程家的老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懒得操心，甚至问都不想过问！ 不曾想，在唐斌的努力下，老迈的公司居然脱胎换骨，业绩蒸蒸日上，堪称日进斗金！ 面对这样一座金山银矿，程锦前怎么可能不动心？ 面对功高盖主的唐斌，程锦前怎么可能不多疑？ 关键是，努力了这么多年，在国外始终低人一等，事业发展也不尽如意！ 就这样，程锦前毅然决然的回国了！ 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在程晟速看来，大儿子回来，终归是一件好事！ 虽说跟唐斌之间，可能面临一定的矛盾和纷争，但是大家终归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不能协商的！ 不就是利益分配问题嘛，程晟速觉得，不管是儿子女儿，一视同仁，只要一碗水端平，有他坐镇，谁也闹腾不起来！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安抚安抚这个，劝慰劝慰那个，先别管大家有没有情绪，至少表面上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程锦前担任明面上的总经理，暂时没什么太大实权，主要是熟悉业务，先从财务和人事上切入。 唐斌担任副总经理，全权负责公司的运营，从采购到生产再到市场，大权在握！ 从两人的薪金上来看，也充分体现了能者多劳、多劳多得的分配机制，程锦前年薪四十万，唐斌年薪八十万！ 至于分红，一式三份，老子一份，儿子一份，女儿一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程晟速觉得，这碗水已经端的不能再平了！ 唐斌没什么意见，这份家业，本来就是程家的，别管操了多少心，出了多大力，大舅哥那一份，谁也抢不走！ 说句大实话，回不回来，是人家的自由，只要回来了，这个位置，你就得让！ 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大舅哥没有容人之量！ 一山不容二虎，他不想争，架不住别人要跟他争！ 让也可以，但是并不是没有底线，如果一味退让，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唐斌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程锦前上位以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施展影响力！ 首先，他任命自己的小舅子林平昌担任人力资源经理！ 说起来，不算过分，林平昌并不是空降来的，他在南通晟速已经工作了七八年，一直在办公室，处理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虽然是关系户，但是还算比较低调，实话实说，能力也很全面。 比较意外的是，程晟速一退，程锦前一上位，这小舅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南通晟速，俨然成他家的了！什么什么都得省！什么什么都得算计！ 接待应酬，出差报销，加班补助等等，各种克扣！ 关键是，还没处说理儿！ 找谁说？ 大家又不傻，这些年都这么过来的，你以为公司会在乎这毛儿八角的？ 之所以这么搞，说白了就是要给唐斌上眼药！就是要拆唐斌的台！ 都是一些拿不到台面上的阴人手段！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好手！ 有人压着还没什么，一旦得势，就像前列腺和类风湿一样，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无处不在，非常折磨人！ 唐斌骨子里就是一个山东大汉，不爱计较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儿，但是架不住对方太过阴损，而且越不搭理他吧，越得寸进尺！ 说起来，心里也是窝了一团火，发又发不出来，憋屈的不行！ 这些事，属于家丑，唐斌自己不会说，但是瞒是瞒不住的，但凡跟南通晟速有业务往来的，多少都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 卢广森感触很深，因为最近跟南通晟速谈的几个单子，莫名其妙多了几根搅屎棍子，稍微一套路，就原形毕露，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限制唐斌，说的再委婉再隐晦，也掩盖不了内斗的气息！ 在卢广森的追问下，唐斌依旧轻描淡写，不想多说。 其实不用打听的多详细，一听大舅哥回来掌权了，卢广森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于是，上个月去南京出差，他特意来南通晟速探了探底儿，回去跟童云开一聊，两人也是诸多唏嘘。 童云开这次来，就特意留意了一下！ 说实话，就算是唐斌受委屈，这也是家族私事儿，只要不是太过分，外人不便掺和！ 童云开没想掺和，但是一路走来，屁事儿一箩筐，拿卡、登记，各种手续，一个个名不见传的小喽啰张嘴闭嘴林经理长林经理短的，看到唐斌无奈中透露着一丝丝尴尬，童云开恼了！ 开玩笑！当着娘家人搞这一套！真当娘家人好欺负啊！ 一旦察觉到对方变本加厉无所顾忌！ 翻脸必须趁早！ 不能忍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好让人知道你的底线在哪儿！ 事后再翻脸，那就是小肚鸡肠，甚至大家会认为你才是麻烦制造者！ 来到办公室，邹飞去了卫生间，童云开看着唐斌，开门见山的问道：“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第256章 翻脸要趁早(下) 唐斌一声喟叹，苦笑着摇摇头。 说起来，他算是比较幸运的，程家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平台，他也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回报了程家的信任，怎么看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他从没想过谋权篡位，将程家的基业据为己有！ 大舅哥回来接管企业，他全力配合！ 不曾想，大舅哥不光没有老丈人的谋略和眼光，还没有老丈人的胸怀！ 纵容林平昌各种无下限操作，摆明了就是要将他扫地出门！ 唐斌妻子是一个温文尔雅性格和善的人，实在气不过，跑去找程晟速告状，程晟速倒不是和稀泥，只是他知道，这是一个必经过程，这个过程，需要双方慢慢磨合，外力强加干涉，往往会加剧矛盾和冲突。 说白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让程锦前去折腾，碰几次壁吃几次亏，他就会有分寸了，一个成年人，位置摆那么高，还是有过留洋经历的高知人才，心高气傲，你去告诉他怎么怎么做？他能听？ 实际上，如果程锦前能塌下身子去基层历练上一年半载，熟悉一下各个流程，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但是，程锦前拒绝了，他在国外干的就是职业经理人，区区几百人的一个机械加工类企业，对他来讲，小菜一碟！ 在程锦前看来，企业管理，自有其客观规律，从基层摸爬滚打爬上来高管，所谓的丰富经验，更多时候反而是一道无形的桎梏，限制了企业的发展！ “两口子过日子还吵吵闹闹呢，更何况这么一大家子，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你哥又不熟悉，给他一点时间~~”程晟速一脸无奈的劝道。 程锦妍气的眼泪都差点儿流出来，眼眶红红的瞪着父亲：“这根本不是熟悉不熟悉的问题，他就是容不下唐斌！” 程晟速有些头疼，他知道儿子肯定有做的过火的地方，但是女儿的表现，很明显也有些过激。 无奈之下，只能尽量劝慰。 送女儿离开之后，程晟速不放心，特意跑到公司，本想旁敲侧击的敲打敲打程锦前，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程晟速憋了一肚子气，气鼓鼓的来到唐斌办公室。 令人欣慰的是，唐斌还是很大度的，也有大局观。 “爸，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肯定不会让外人看笑话~~”唐斌客客气气的说道。 对于程晟速，唐斌是心怀感激的，确实，他为南通晟速的重新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飞速成长，最关键的是，他有了自己的人脉和平台，这是一笔无法估量的隐形财富！ 唐斌没学过企业管理，不会高屋建瓴，通过一堆看不懂的数据分析推行一系列冷冰冰的管理规定，他一直以来的工作重心，就是研发和品控，说实话，市场这一块儿抓的也不多，程晟速渐行渐退的时候，他才慢慢接手过来。 程锦前上位之后，从各个方面严控成本，各个环节都要做财务分析，挣多少钱，投入多少钱，哪里还能开源节流！ 研发和品控，零收益，纯投入，日子自然不太好过！ 从这一点上来看，程锦前也不是刻意针对唐斌，只是管理理念不同罢了！ 只不过，他也没有刻意约束林平昌的肆意妄为！ 身为程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是公司总经理，大权却被一个外姓人掌控，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唐斌很无奈，他不是受不了这点委屈，关键是，他觉得自己没有了用武之地，公司的发展方向，偏离了他的预期！ 当然，在程锦前的管理下，公司短期内有可能挣的更多，哪怕五年十年之后又不景气了，钱已经挣够了，倒了就倒了，变卖一下资产，无伤大雅。 程锦前说过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唐斌的心。 “我不是不想搞研发，只是不想投入这么多，更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公司的研发中心，就是为你唐斌一个人服务的，你想搞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但是肯定不会继续当冤大头。 “走一步看一步吧！”唐斌苦笑着说道。 “如果他就是容不下你，留下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早做打算的好！”童云开说道。 有程晟速在，篡班夺权，根本不可能，再者说，唐斌也不是那样的性格，所以童云开才会这么说。 唐斌笑着摇摇头：“不是赖着不走，说实话，对公司有感情，身后还有一帮一起并肩奋斗走过来的人，再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程总开这个口！”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要觉得这些老家伙们有多脆弱，没一个省油的灯！”童云开毫不客气的说道，他对程晟速这个人，谈不上有什么恶感，只不过觉得他城府很深罢了，这个人跟陈望道一样，且不说人品好坏，该有的算计，一样不会少。 舐犊情深，都是为了儿子！ “你觉得你在为公司考虑，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已经成了人家的绊脚石？” “你想公司成就千秋大业，怎么知道人家爷俩是不是一条心，都想着挣快钱？”童云开一针见血的说道。 唐斌沉吟不语。 “最坏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童云开问道。 唐斌早想到了，但是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兢兢业业付出了，然后被各种羞辱，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最后，背着一身骂名离开了！” “没你说的那么惨，至少我早就财富自由了不是？”唐斌自嘲道。 “你稀罕那个？”童云开嗤笑一声，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该翻脸就翻脸，把矛盾和问题拿到明面上来，孰是孰非自有判断，谁也搞不了什么小动作！” “实在尿不到一个壶里，一拍两散，反而对大家都好！” 唐斌笑了笑：“还不至于到那一步！” 童云开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事儿唐斌干不出来，一是性格使然，二是毕竟形单影只，没人给撑腰，他媳妇儿倒是可以，但也受限于性格，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 “进来！”唐斌说道。 一个年轻人气呼呼的走进来，也不管有人在，看着唐斌说道：“唐总，没有这么欺负人的，逼我走，我走！为什么要扣我工资？！” 年轻人是研发部的职员，入职一年半，这次人事调整，被调到了车间，年轻人受不了这鸟气，直接辞职走人，不曾想去财务一结算，上个月工资被扣了七七八八，到手的居然少了两千多块钱！ 听年轻人急咧咧的一通控诉，唐斌脸色阴云密布，摸起电话给林平昌打了过去：“林经理，李庆鹏六月份到手的工资，怎么这么少？” “唐总，他来找过我了，我都跟他解释清楚了~~”林平昌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现在需要你再跟我解释一遍！”唐斌阴沉着脸说道。 “这样吧，我去您办公室给您汇报！”林平昌连忙说道。 这厮狡猾着呢，阴损事干多了，习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万一被人录音就麻烦了，摆明了大家不是一路人，谁知道唐斌会不会留一手呢？ 林平昌很快来到唐斌办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感觉搞人事的，都有些阴柔，这个林平昌也不例外，说话慢声细气。 童云开端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喝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李庆鹏，我不是跟你解释清楚了嘛，公司肯定不会刻意针对你，我们是按照章程办事，所有离职的员工都这样~~”林平昌看着气呼呼的年轻人，上来就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接受！公司花钱让我考证，是给公司考的，不是我自己要考的，证我也拿不走，为什么要扣我的钱？第二季度的工装和劳保，我原封不动的退回，为什么还要扣钱？” “再说，一套破工作服，竟然要480块钱，几副破手套一块烂毛巾，要120块钱，你们怎么不去抢？！”反正都已经离职了，李庆鹏直接撕破脸皮，脸红脖子粗的冲林平昌吼道。 “我已经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 这是公司规定，你有异议，可以去举报我们！”林平昌十分硬气的说道。 “操，你以为我不敢？”李庆鹏有些急眼，往前一步，指着林平昌的鼻子骂道。 唐斌一把拽住李庆鹏，劝道：“李庆鹏，你先出去，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李庆鹏回头看了一眼唐斌，吐了一口长气，说道：“唐总，我不让你为难，我也不差那两千块钱！这回就当被狗咬了！” 唐斌刚要说什么，李庆鹏扭头指着林平昌，破口大骂：“王八蛋！阴损事儿干多了，是要遭报应的！以后小心着点儿，别让人砸你玻璃扎你车胎！” 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开。 林平昌一脸坦然，似乎根本看不到唐斌已经有些出离愤怒。 “唐总，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林平昌假惺惺的请示道。 唐斌咬了咬牙，一时间愣是拿这混蛋没办法。 这时，童云开端着杯子站起身，走到林平昌面前，慢悠悠的问道：“你刚刚骂我什么？” 林平昌一愣，扭头看着童云开，问道：“什么？” “我问你，刚刚骂我什么？”童云开重复了一遍。 林平昌一头雾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神经病吧？” 童云开的脸，说变就变，手腕一抖，一杯热茶直接泼在了林平昌的脸上！ 林平昌烫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唐斌也吓了一大跳！ 望着吱哇乱叫的林平昌，童云开冷冷的说道：“让你狗眼看人低！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林平昌捂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摇人，唐斌看了一眼童云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不怨童云开，这是哥们儿在给他撑腰！ 说实话，他也受够了，只是不好爆发！ “都撕破脸皮了，找茬儿还不好找？”童云开冷笑着说道，边说边掏出手机，找到程晟速的电话，恶人先告状：“程总，冒昧打扰您了呵呵~~” “你小子，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程晟速笑呵呵的说道。 “我来南通了，在厂子里呢！” “咦，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程晟速嗔怪道。 “这不跟您打电话了嘛！”童云开笑的很欢快，旋即话锋一转：“不过呢，打这个电话，主要是跟您负荆请罪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话直说~~”程晟速依旧笑呵呵的。 “我跟您公司的林平昌起了点冲突~”童云开一脸愧疚的说道。 程晟速一愣，立马察觉到一丝不妙。 “他当着我的面儿羞辱唐总，我看不下去，说了几句公道话，他就张嘴骂人，我一时气不过，就动了手！” 程晟速一听，心里一咯噔，这可是一尊杀神啊！ 在云台闹翻了天，怎么又闹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了呢？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这条龙可不是一般的强，关键是，这还是妥妥的财神爷啊！ 不是不能翻脸，翻脸了就意味着几百万的损失！ “不要冲动！我马上到！”程晟速立马说道。 这时，外面叽里咕噜涌进来好几个人，虎视眈眈的望着童云开，有唐斌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几分钟后，一个文质彬彬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他没有直接对童云开和唐斌发难，而是冲手下人吼了起来：“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看戏啊？” “报警了吗？！” 保安战战兢兢的说道：“这就报！” 一看这架势，再看这长相，十有八九这就是程锦前了！ 说实话，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了！ 唐斌和童云开坐在沙发上，任他乱发飙，一动不动。 摆明了就是要杠上了！ 程锦前气的嘴都歪了，他没想到一向隐忍的妹夫，会突然发难！ “你动的手？”程锦前盯着童云开，冷冷的问道。 “是！”童云开一脸淡定：“是林平昌先动的手，他还骂了我跟唐总，我这是正当防卫！” “很好！你等着跟警察说吧！”程锦前眯了眯眼，恨声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我劝你别冲动！我给你爸打电话了，他很快就到！” 听他这语气，就跟长者训小孩儿一样！ 程锦前一挥手，狠声说道：“把他给我拽出去，别在这儿人模狗样的！” “别乱来啊！”邹飞见状，立马站出来，紧张兮兮的说道：“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他不是担心这几个鱼鳖虾蟹动手，他是担心老大动手！ 云台人都知道，不能让老大动手！老大动手，轻则流血，重则要命！ “这是云台昊光集团的童工！”唐斌也不看程锦前，轻声说道。 昊光集团，算是南通晟速的大主顾了，半年两千多万的订单，差不多占了南通晟速五分之一的业绩。 还真有些得罪不起！ 但是，这个台阶也真不好下！ 程锦前就这样被支棱在那里，正尴尬的时候，电话响了，他顺势黑着脸走了出去。 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一会儿之后，程晟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其实，事情原委，没必要撕吧！ 别说林平昌被浇了一脸热水，就算是真挨了一顿揍，也白挨了！ 程晟速很生气，生气童云开胡搅蛮缠横插一杠子，生气唐斌默不作声突然发难！ 但是，他不能跟童云开撕破脸！更不能让唐斌撂挑子走人！ 事情既然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正好坐下来好好谈谈！ 人老成精，坐下来一聊，程晟速就明白，唐斌没想着一拍两散，估计他也没想到童云开会突然发难，但是不管怎样，肯定是受委屈了，这个委屈，还是林平昌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当着童云开的面儿给的！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程晟速表态，直接开除林平昌，都是一家人，剩下的事儿，再慢慢说！总有解决的办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斌不说什么，童云开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于是，程晟速一出面，事情就压了下去。 说真的，饶是城府再深，生吞了这么一只死苍蝇，程晟速心里也不好受，他借口有事，晚上没法接待童云开，聊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离开。 离开之前，还一脸关切的问了一句：“老陈总最近怎么样啊？” 童云开一脸唏嘘的说道：“经历这些变故，老人家深居简出，我们也不便打扰~~” 程晟速点点头，表情有些难过，跟童云开摆摆手，便转身离开。 下楼的程晟速，心情沉重，他很清楚，唐斌留不住了！离开，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只不过童云开的出现，加速了这一进程！ 说起童云开，经历大劫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的他，外圆内方与人相对和善，现在则是锋芒毕露，这种锋芒毕露，不同于年轻人的锐气莽撞，而是沉淀之后迸发出来的强大能量！ 最关键的是，他身上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了一批志同道合锐意进取的年轻人奔赴而至！ 童云开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第257章 世界太小(上) 目送程晟速上车离开，唐斌表情平静，转身轻拍了一下童云开的胳膊：“咱也走吧！” 经此一闹，矛盾摆到了明面上，他心里的包袱也卸了下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该怎么着怎么着呗，问心无愧就行！ 南通晟速有固定的酒店接待客户，唐斌也没什么准备，本来计划直接过去的，这么一闹，总感觉有点儿膈应。 于是，临时打电话找饭店。 都是自己人，打电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背着童云开。 童云开拽了拽他的胳膊。 “咋了？”唐斌扭头问道。 “别麻烦了，要不咱直接去苏州吧？”童云开商量道。 “那怎么行？来都来了，再说都这个点儿了！”唐斌一口回绝道。 “没什么行不行，一个多小时不就到了嘛！正好约一下苏总，看看有没有时间！”童云开说道。 苏彩蝶，上海圣基外贸有限公司苏南片区的负责人，圣基外贸主要经营机械及零配件、电气仪表、成套设备等的进出口贸易。 南通晟速所需的进口轴承、叶轮、检测元件等，全部由圣基外贸供货。 苏彩蝶跟唐斌是大学同学，这些年又有着密切的业务往来，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好。 童云开前去考察的这套装置，就是通过上海圣基外贸，在苏州落地的。 基于苏彩蝶跟该公司的良好关系，童云开才有机会悄悄潜入。 见唐斌还要挣扎，童云开扒拉了他一下：“走吧！跟我穷讲究啥？我这次出来行程很紧张，还得去上海一趟呢！” 于是，半拉半拽，唐斌被童云开拉上了车。 童云开的身份水涨船高，这次出差，标配司机+a6，后备箱还放了一箱茅台！ 童云开开了a6，却没要司机，毕竟带着邹飞呢，除此之外还要处理一些私事，不太方便。 童云开和唐斌，都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这会儿，估计程家父子都憋了一肚子气呢，有可能家里都乱套了，俩人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全程兴致勃勃的交流起业内经验来。 唐斌涉猎广泛，懂的非常多，他这种懂，并不是表面上的泛泛了解，而是有着深入研究，融会贯通。 所以，程锦前的猜疑不无道理，在他看来，唐斌就是有点儿假公济私！ 南通晟速主营各类风机和特种泵，唐斌呢，似乎对行业内所有新生的、先进的设备都感兴趣，没事儿就带人参加各类展会，各种考察，通过南通晟速这个平台，他有大把机会接触活跃在这个行业内的优秀人才，一来二去，就形成了自己的人脉圈子。 这个圈子，已经远远超出南通晟速的业务范畴。 实际上，唐斌没有私心，他只是觉得，企业发展，就要与时俱进，固步自封是不可能长久的，就拿制造业来讲，眼下正是国产替代的大好时机！ 外行人看到的，只是我们跟国外有这样那样的差距！ 内行的有志之士，则在兢兢业业的埋头苦干！ 其实，不需要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单纯就是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就让人欲罢不能！ 各行各业的国产替代，产生了无数风口，只要抓住其中一个，企业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唐斌眼下最感兴趣的，就是这套进口的废水处理装置，关键设备，就是两台压缩风机！ 原理很简单，但是没有高端材料，没有精密仪器，没有完善的自控系统，你仿造的那玩意儿就是不行！ 差距看似很大，其实就是没有专注去做这件事，以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只要盯上了，一旦形成规模，各个击破，很快就能迎头赶上！ 举例而言，以前没有国产雷达液位计，只能外国进口，小小的东西，动辄十几万一台，后来，市场需求越来越多，国产雷达液位计应运而生，但是跟进口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是，仅仅几年之后，两者的差距就飞速缩小，现在，进口雷达液位计的价格已经给打到了两万以内！ 说起来，唐斌其实没什么太大志向，他就是觉得，既然从事这一行，那就把这一行搞透了！ 说实话，每个行业都有一些进来挣快钱的搅屎棍子！但是，每个行业也都有一些深耕不辍的孺子牛！ 中国有很多的隐形冠军企业，正是这些企业，才奏响了国产替代的最强音！ 唐斌有意在南通晟速上马这套设备，他已经做了大量工作，跟苏彩蝶也一直有着密切交流！ 聊起这事儿，唐斌就有些兴奋，滔滔不绝，各种展望。 童云开张了好几次嘴，最终还是忍不住一盆冷水泼了下去：“都撕破脸皮了，你大舅哥能让你得偿所愿？” 唐斌一下子蔫了，叹了一口气：“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这茬儿了~~” 童云开无语。 “说实话，别看老程总表面上退了，他不放心着呢，公司的大方向，还是他来把控~~” “这事儿，我早就跟他聊过，不然你以为我会投入这么大精力？”唐斌继续说道。 “那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童云开问道。 唐斌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明确表态~~” 童云开嗤笑出声：“那就是不同意！” 唐斌默然，说实话，他不是没有心机，只是从来没防着自己的老丈人。 很明显，在这方面，吃过亏的童云开，就比他敏锐且清醒的多！ “这一次，如果你老丈人硬留你，怎么办？”童云开问道。 唐斌叹了一口长气，沉默了几秒，轻声说道：“问题不在这儿！” “吵吵闹闹都正常，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一家人真没什么解不开的死结！”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不知道，南通晟速未来的发展方向，会不会彻底偏离我最初的设想！” 童云开点点头，心中了然，扭头看着唐斌，问道：“如果大家道不同，你怎么办？” 唐斌露出一丝苦笑，坦然道：“不知道~~”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辰昊工程建设正在招兵买马，也有意建一家设备制造厂，如果唐斌能过来主持大局，自然很好！ 但是，这事儿实现的可能性还是太小！ 首先 ，庙小容不下大佛，区区一家小小的设备制作厂，搞一搞相对简单的设备，对唐斌来讲，太过屈才！ 其次，苏南是中国先进制造产业的大本营，唐斌留在这儿，能发挥出最大才能，个人也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最后，唐斌已经成家，老婆孩子都在这扎根，闹掰归闹掰，举家回山东的可能性还是不大，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云台跟南通，都没有任何可比性！ “我的建议，还是早做决断，别当一只被温水煮了的青蛙！”童云开说道。 旁观者清，对程晟速这个人，他始终不抱什么太乐观的期待！ 再多的弯弯绕绕虚情假意，都掩盖不住事情的本质！父子连心，商人逐利，唐斌毕竟是外人！ 这话不用明说，唐斌应该已经有所顿悟。 抵达苏州已经晚上六点多，下了高速，换唐斌开车，一通左冲右突，二十分钟后，a6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幽静典雅的饭庄！ “看，门口站着的，就是苏彩蝶！”唐斌对童云开说道，边说边闪了闪车灯。 童云开定睛一看，黑西裤白衬衫外扎腰，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瘦削笔直，一头干练的短发，神采飞扬，妥妥的精英范儿！ 唐斌落下车窗，探头出去，嬉皮笑脸道：“不是说到了给你打电话嘛，怎么还提前在这儿等着了呢，多不好意思！” 两人熟的不能再熟，电话经常打，有时候一个月能见好几回，说实话，大学时期的友谊都比不上现在瓷实。 “别贫嘴了！找地儿停下吧！”苏彩蝶笑着说道。 近距离一看，发现该女子皮肤白皙面容精致，典型的江南女子婉约长相，不过眉眼之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英气勃勃！ 从车上下来后，唐斌主动介绍。 苏彩蝶落落大方的跟童云开握了握手，笑着说道：“童工比我想象中要年轻的多！” “苏总倒是跟我想象中一样年轻、漂亮！”童云开笑着说道。 “呵呵，听你这么一聊天，比唐斌有趣多了~~” “嗯！”童云开点点头：“我比他年轻好几岁呢！年轻人没那么多负担！” 可能都是年轻人的缘故，也可能因为唐斌的关系，双方第一次见面，却丝毫不显拘谨，也没客套的商务气息，反倒是有点儿像朋友聚会。 几个人往饭店里走去，邹飞从后备箱拎了两瓶茅台出来。 路上做好功课了，这个苏彩蝶，酒量惊人。 四个人，两瓶酒，刚刚好！ 一杯酒下肚，苏彩蝶面不改色，状态也没有随着酒精的摄入而变得亢奋，彼此之间却熟络了许多。 从唐斌那里，已经得知童云开的传奇经历和多重身份，苏彩蝶对童云开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但是这种感兴趣，多少带着一丝敬而远之的意味！ 理性的人，做人做事都很有原则和章法，对那些坏人、小人、狠人、阴人等，苏彩蝶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能跟唐斌成为莫逆之交，这个童云开，人品应该不算坏，但是，不管怎样，掩盖不了他的狠辣特质！ 不过，一接触，却发现这个人还比较有趣，没什么废话，也没有想象中的危险气息，反而给人一种很沉静很笃定很真诚的感觉。 “细说起来，我跟山东人还是很有缘的~~”苏彩蝶笑着说道：“我第一个男朋友，山东的！” “第一个不是巩老三吗？”唐斌一脸惊讶的问道。 “别打岔！”苏彩蝶摆摆手：“巩建宇之前，大一的时候，我谈过一个，那时候咱俩不熟，你当然不知道！刚谈没多久，就告诉他爸妈了，然后就要带我回家看看，可把我吓坏了，无疾而终！” “实不相瞒，从那以后，对山东男生的印象就比较差，感觉太古板！什么事儿都得听家里的！” “所以，现在知道了吧，大学四年，为什么我不怎么搭理你？”苏彩蝶看着唐斌说道。 “扯平了，反正我也没怎么搭理你~~”唐斌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后来，大学毕业，加入了现在的公司，老板也是你们山东人！” “就是这个老板，直接颠覆了我对山东人的认知！” “说实话，我就没见过这么离经叛道的山东人！到现在也没见过！” “我在上海待了七年，在苏州待了两年，见过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老板，山东人寥寥无几！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我们老板，独一份！”苏彩蝶边说边摇头叹息，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老板，确实由衷敬佩。 唐斌扭头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她老板好像还是你们云台人~~” 童云开一本正经道：“不可能！我们云台人，大多都没出过省！” 苏彩蝶笑的很欢快。 “这才两个，跟有缘也搭不上边啊！还有没有？”唐斌问道。 “你不是山东人？”苏彩蝶反问道。 “哎吆妈呀！”唐斌一脸的受宠若惊：“我也算啊？” “反正大学同学那么多，加起来都没咱俩联系的多，你说算不算？”苏彩蝶笑着问道。 “那必须得算！”唐斌喜笑颜开，指着童云开：“他也算一个呗？” “此话怎样？”苏彩蝶有点儿明知故问。 “一切顺利的话，这次你就能把生意做到你们老板的老家去了！”唐斌笑着说道。 苏彩蝶笑着看向童云开：“那，先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合作顺利！”童云开笑呵呵的举起了酒杯。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目送苏彩蝶打车离开后，三人找了一个代驾，回到了提前预定的酒店。 各回各屋，各自休息。 童云开冲了一个澡，往床上一躺，却毫无睡意！ 远在云台的时候，还可以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现在身在苏州，距离陈欣然这么近，心底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将童云开团团包围！ 躺了一会儿，童云开果断起身，轻轻的推门而出。 来到酒店外面，打了一辆车，直奔陈欣然租住的小区。 陈欣然的隐居地，对童云开等人来讲，不是什么秘密，几号楼几单元几零几，一清二楚！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十几公里的路程，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站在小区外面，童云开深吸一口气，溜达着走了进去！ 第258章 世界太小(下) 小区很大，不是很新，但是环境很好。 没有高楼层，楼间距很宽，树木茂盛，绿化维护的很到位，没有乱草横生的感觉。 虽然已经十点多，小区里依旧有人在散步，童云开溜达着往里走，丝毫不显突兀。 苏彩蝶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上宽松的居家服，打开电脑，准备忙一会儿。 多年养成的习惯了，她喜欢这时候理顺一下一天的工作，做一下明天的规划，夜深人静，无人打扰，感觉特别清醒，脑子运转特别流畅。 当然，这时候离不开一杯咖啡。 打开柜子一看，咖啡罐空了！ 苏彩蝶咕哝了一句，小区旁边倒是有一家超市，但是她不想下去。 躺下睡不着，坐下总感觉少点儿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苏彩蝶穿上鞋，推门而出。 买完东西，拎着一袋子东西往回走，还没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背影站在那儿，踟蹰不前，痴痴呆呆，就跟归乡游子一样，各种感情戏。 苏彩蝶一愣，仔细瞅了瞅，没错！ 正是刚刚一起喝过酒的童云开！ 她对这个背影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因为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瘦弱的青年，怎么会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心怀疑虑，吃饭的时候便多看了几眼，所以印象很深。 苏彩蝶以为，童云开是来找她的！ 要么唐斌告诉他的地址，要么偷偷跟过来的！ 凭感觉，苏彩蝶不认为童云开是一个如此没有分寸的人！ 所以，他出现的目的，十有八九不可告人！ 一个人在外打拼，尤其还是一个比较漂亮的女人，苏彩蝶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说，这个童云开，对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童云开迈步往里走。 苏彩蝶不动声色，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东张西望，童云开来到了16号楼前面！ 陈欣然住在16号楼1单元102室。 楼前，树木掩映下，正好有一座小亭子。 童云开驻足良久，他不确定102是东户还是西户。 东户已经熄灯，房间里隐隐约约透露出微弱的光芒，西户则灯火通明。 观察了一会儿，西户阳台门打开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跑了出来。 童云开转身在凉亭下的石凳上坐下，怔怔的看着黑黢黢的东户，整个人就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苏彩蝶远远的站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感觉凉亭下的男人，就像石化了，整个人被一层浓郁的化不开的哀伤完全笼罩。 此时此刻，苏彩蝶隐约明白，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童云开应该不是追踪她而来，他出现在这里，只是机缘巧合，那么，他是为谁而来的呢？ 苏彩蝶找了一个石凳，安静的坐了下来。 童云开的心情，说不出的酸涩！ 老支书离开后，他义不容辞的背起了带领童家庄致富的巨大责任，这种责任，不允许他沉溺在儿女情长中无法自拔！ 陈欣然需要疗伤，更需要他的陪伴。 对两人来讲，暂时离开云台这片伤心之地，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但是，童云开怎么可能离开？ 自古忠孝尚不能两全，男女之间的这种小情小调，在某些责任和情感面前，永远拿不上台面。 所以，陈欣然只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个人慢慢疗伤！ 未来如何，一切已经交给了天意！ 相比先前经历的苦难和生死离别，这种程度的伤痛，对童云开来讲，谈不上不可承受，但是却像阴雨连绵季节下的风湿患者，影影绰绰的疼痛，在旁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常伴左右 。 房间内，陈欣然已经酣甜的进入梦乡，隔壁房间，小台灯的幽幽光线下，叶锦岚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她竟然跟苏彩蝶差不多的习惯，都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工作！ 叶锦岚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她站起身，晃了晃酸涩的脖子，舒展了一下稍微僵硬的四肢！ 转过身，透过虚掩的窗帘望向被陈欣然布置一新的小院儿，叶锦岚的内心，有些迷茫。 她从来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一直都在奋力争先，追求更宽阔的发展平台！ 眼下的工作，令人羡慕，但是孙圣凯抛过来的橄榄枝，无疑更让人心动！ 孙圣凯的圣基外贸，近年来发展势头迅猛，为了更好的适应市场变化，规避投资风险，孙圣凯计划成立自己的基金管理公司，他诚挚邀请叶锦岚加盟。 叶锦岚渴望这样的机遇和挑战，她唯一不太确定的是，孙圣凯此举，到底是单纯欣赏她的潜力和才华，还是怀有私心！ 身为钻石王老五，孙圣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却唯独对叶锦岚情有独钟！ 这一点，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女人！ 但是，叶锦岚不愧是业内冉冉升起的新星，独立、自信、坚强、有个性，居然不止一次拒绝了孙圣凯的追求！ 孙圣凯多金帅气，四十不到，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实在想不明白叶锦岚为什么会拒绝？ 一步登天，这辈子养尊处优，不好吗？关键是，人家还对你很专一啊！ 在很多人看来，这不是个性，纯纯就是脑子进水了！ 因为爱情？爱情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谁能说的清？！ 叶锦岚拒绝孙圣凯，不是因为爱情！ 也不是因为童云开！ 经历这么多，她早已经放下了初恋的执念，时机合适的话，遇到合适的人，她会欣然开始一段全新的感情。 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孙圣凯！ 实际上，叶锦岚并不讨厌孙圣凯，相反，孙圣凯一直是她前进道路上的灯塔！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学生时代就形成的崇拜心理，她深入剖析过很多次，就是不能接受这种关系转变！ 叶锦岚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且行且说吧！ 刚要转身回到电脑前，叶锦岚突然注意到凉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 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大体轮廓，根本看不清容貌，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叶锦岚就是感觉有些奇怪！ 这个人，一动不动，好像一直在盯着这边看！ 叶锦岚悄悄来到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静静的看过去！ 某一瞬间，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涌入脑海！ 叶锦岚一怔，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定定的看了窗外一眼，转身悄悄走出了房间。 童云开不打算痴痴傻傻的一直守到天亮，明天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做，只是现在毫无睡意，那就多待一会儿！ 不为别的，知道陈欣然在里面酣睡，守在这里，心里就特别踏实。 虽然不知道童云开要坐到什么时候，但是八卦心爆棚的苏彩蝶决定一直等下去！她非要看看16号楼里到底住着何方神圣！ 两人一东一西，苏彩蝶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没有路灯，光线昏暗，位置比较隐蔽。 她能看见童云开，童云开却看不见她。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16号楼后面走了出来，然后沿着两栋楼中间的蜿蜒小路，径直向凉亭走过去！ 苏彩蝶一愣，竟然是叶锦岚！ 作为圣基外贸的高管，孙圣凯的左膀右臂，苏彩蝶自然认识叶锦岚！ 孙圣凯的格局很大，这次成立投资基金，直接拿出15%的股份，分给了一路伴随公司成长起来的老员工。 苏彩蝶分了2%，而叶锦岚，作为基金公司新聘任的投资运营官，分了3%。 苏彩蝶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自己喜欢的女人，想给多少给多少，再者说，这可不是什么花瓶，虽然能不能撑起这个职位有待商榷，但是能在赫赫有名的跨国投资公司干的风生水起，能力不容小觑！ 圣基外贸一直跟叶锦岚所在的公司有业务往来，孙圣凯示爱示的又非常高调，所以，公司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叶锦岚的存在。 不过叶锦岚很低调，可能也是为了避嫌，除了必要的业务往来，私下几乎不跟圣基外贸的人有什么往来。 叶锦岚倒是见过苏彩蝶一次，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并没有过多交流，所以，完全谈不上多熟！ 但是，苏彩蝶对叶锦岚印象深刻，所以见她从旁边经过，一打眼就认了出来！ 苏彩蝶心思急转，前段时间，孙圣凯还找她打探过苏州的房源，说是一个朋友要租住，要求还比较高，说是不想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必须知根知底儿，难道说，这个朋友，就是叶锦岚？ 苏彩蝶没这么大能耐，这事儿就不了了之，没想到，兜兜转转，叶锦岚居然住在了这里？ 眼瞅着叶锦岚来到童云开身后，停下脚步怔怔不语，苏彩蝶的大脑飞速运转，cpu都快干烧了！ 童云开来找叶锦岚？两人认识？ 众所周知，孙圣凯南下创业之前，在老家一所高中担任过生物老师，叶锦岚就是他的学生！ 叶锦岚是云台人，童云开也是云台人！ 所以，童云开跟叶锦岚，是高中同学？ 所以，童云开也是孙圣凯的学生？ 苏彩蝶一声叹息，这个世界，还真是太小了！ 察觉到身后有人，童云开一扭头，就看到叶锦岚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童云开颇为意外，笑着站了起来：“你怎么也在？” 叶锦岚笑了笑，迈步走进凉亭：“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还真有地下党啊！” 童云开笑着解释道：“欣然的家人不放心，上次你们离开，就有人跟着~~” “一直跟着？也住在这儿？”叶锦岚诧异道。 “嗯！”童云开点点头。 叶锦岚上上下下打量了童云开一眼，问道：“身体完全康复了？” “嗯！” “有没有察觉到哪里不舒服或者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 “试不出来，打了好几次篮球了，横冲直撞的，啥感觉没有~~”童云开笑着说道。 叶锦岚点点头，停了几秒，继续问道：“早就来过了还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正好来苏州出差，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还被你发现了~~” 叶锦岚笑了笑，似乎满怀心事。 两人之间本来有很多话要聊，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童云开看着叶锦岚，满怀感激，心里却很清楚，两人之间，不管说什么感谢的话，都很多余。 叶锦岚抬头看着童云开，眼神触碰的瞬间，其实也不用说什么，都心照不宣。 “你怎么想的？这次来，准不准备现身？”叶锦岚问道。 童云开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欣然怎么样？” “很好，好的我都有些羡慕，能吃能睡，躺下就着！”叶锦岚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还去应聘了，设计师助理，下周一正式上班！” 童云开一愣，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妙，还找工作了？这是打算长期定居？ “闲着又没什么事儿！不知道能干多久呢！”叶锦岚解释道。 童云开点点头，心中的阴影却挥之不去。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眼？”叶锦岚轻声问道。 童云开有些迟疑。 “走吧！睡得跟猪一样！发现不了！”叶锦岚见状，怂恿道。 两人肩并肩，原路返回。 苏彩蝶唯恐被童云开认出来，连忙侧身闪向一边。 “从上海到这里，开车几个小时？”童云开问道。 “一个半！” “天天跑？” “也不是，一周两三趟吧~~” 望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16号楼，苏彩蝶万分惊讶，什么情况？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就进去了？ 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老板的头上，算不算绿油油？ 不同于那些春心萌动异想天开的女人，对于孙圣凯，苏彩蝶绝对忠诚，却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男女之情，她是一个明白人，知道不能掺和老板的私事儿，不过这事儿，好像有点儿严重吧？！ 童云开和叶锦岚，就像做贼一样，悄悄开锁，钥匙每转动一下，每发出一声脆响，童云开的心里都哆嗦一下。 房门打开了，叶锦岚探头瞅了一眼，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回头跟童云开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进去，来到陈欣然房间一看。 女人正蜷卧在床上，睡的正香！ 叶锦岚回到门口，冲门外的童云开招了招手。 童云开悄悄进屋，来到卧室门前，望着熟睡之中的陈欣然，眼眶忍不住有些潮湿。 站在童云开身后，叶锦岚一声喟叹，伸手轻轻推了童云开一把。 “进去吧！醒了能怎么着？”叶锦岚轻声说道。 童云开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不敢在床上坐下，索性坐在了地上！ 然后，就那么怔怔的看着陈欣然那张触手可及的熟悉脸庞！ 想摸又不敢摸，小心翼翼的模样令人心疼不已！ 叶锦岚见状，心里一酸，咬着嘴唇扭头看向一边。 深吸一口气，叶锦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冷不丁的伸手开灯！ 然后在童云开惊讶的目光中，直接走过来，扒拉了一下床上人：“欣然！” 第259章 故人相见(上) 陈欣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本来就不清醒，望着眼前的童云开，还以为做梦呢！ 眨巴眨巴惺忪的眼睛，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不对劲！ “呀！”陈欣然一下子坐了起来，伸手使劲揉搓着童云开的脸颊，欣喜万分的喊道：“你怎么来了？” 童云开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从陈欣然的表现来看，她的状态，确实比想象中要好很多！ 还以为会避人不见呢，没想到这么欢快！ “来这儿出差，当然要来看看你！”童云开反手抓住陈欣然的小手，笑着说道。 陈欣然喜滋滋的上下打量着童云开，一时间都顾不上说话了！ 叶锦岚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故意咳嗽了一声。 陈欣然一下子反应过来，扭头盯着叶锦岚，凶巴巴的问道：“说！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不是你告的密？” 叶锦岚切了一声，一脸不屑，转身回到客厅。 “我就知道她向着你，迟早会吃里扒外！”陈欣然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避讳，正好能让客厅里的人听到。 “我们也去外面吧！”童云开看着陈欣然，柔声说道。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开开心心的畅聊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 看到叶锦岚低头打了一个哈欠，童云开说道：“这么晚了，我回去了，明天还有事儿，等忙完一起吃饭~~” “不用折腾了，又不是没地方，在这儿睡呗！睡客厅！”陈欣然没心没肺的说道。 吵吵着要离开的是她，见到童云开舍不得的，也是她！ 叶锦岚一脸无语，只要别去她房间，睡哪儿都无所谓，反正睡哪儿都碍不着你陈欣然凑上去说悄悄话！ 她倒不担心俩人颠鸾倒凤，相信这点自制力两人还是有的。 “十几分钟的车程，又不麻烦！”童云开说道。 “不行，在这儿睡吧！明早我给你做饭！”陈欣然不容置疑道：“尝尝我最近在融合了淮扬菜风格之后出神入化的手艺！” “下个面条而已，能多么出神入化！”叶锦岚嗤笑着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你俩聊吧，我睡觉了！” 童云开只能留下！ 他坚持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睡吧，你要是看不够，跟我一块儿回去呗~~”望着陈欣然亮晶晶的双眸，童云开柔声说道。 “早晚回去，肯定不是现在，我还没待够呢！再说刚找了工作，怎么也要施展一下我的才华！”陈欣然说道。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我听锦岚说了，什么意思？真打算在这儿长久待下去啊？” “找工作就是为了体验生活，不管怎样，怎么也要完整的体验一下江南的春夏秋冬！” “一年呐！”童云开愁眉苦脸道。 “一眨眼就过去了，你这次来，我不怪你，我也想让你看看我的精神状态，回去以后好安心工作，但是，下次不能再来了啊！”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责怪道：“不要扰我清修！” 童云开很无奈，不管怎样，情况比他预想中要好的多，时间久点就久点吧！正好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特别忙，也有些顾不上！ 关键是，见陈欣然状态这么好，他也彻底放心了，可能，江南确实养人吧！ “那你回去睡觉呗？”童云开劝道。 “我不困！刚睡了一会儿了！”陈欣然压低声音说道：“你把衣服脱了！” 边说边要下手！ 童云开吓了一跳，一把拽住裤子，看了一眼叶锦岚的房间，斩钉截铁中带着一丝哀求：“不行！” 陈欣然打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想啥呢？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童云开瞅了一眼叶锦岚的屋没什么动静，这才有些忐忑的脱下上衣！ 饶是知道已经完全康复，摸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陈欣然依旧心疼不已！ 感受着陈欣然柔软的手指，童云开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 其它的都试了，没什么问题！ 最重要的一项技能，还没确认行不行呢！ 很快，陈欣然就察觉到了，眼神中不由也有些腻腻歪歪的水汽！ 当然，既然决定清修，无论如何不能乱来！ 陈欣然收回手指，一脸愧疚的看着童云开：“憋坏了吧？” 不问还好，一问童云开心里就跟长草一样！ “怎么办呢？”陈欣然一脸郁闷道：“我来大姨妈了！” 童云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今天晚上，他肯定不会乱来，但是好不容易来这么一次，只要稍加操作，机会还是很好找的！ 谁曾想，就这么不巧呢？ “没事儿！一年呢，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童云开自我安慰道。 陈欣然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还无意识的在童云开的肚子上画着圈圈。 “要不，你一会儿去锦岚屋里吧？”陈欣然压低声音说道。 童云开无语，气的想打人！ 这话幸好没没心没肺的当着叶锦岚的面儿说！ 看来，得找机会跟这娘们儿好好聊聊了，有些玩笑话，不能随便说！ 陈欣然一见，吐了吐舌头，立马不说话了！ “睡觉吧！”童云开无奈道。 “好！”陈欣然痛快道：“明天几点走？” “六点吧！” “那我起来给你做饭~~” “嗯！” 陈欣然心满意足的起身，关上客厅灯，晃晃悠悠蹑手蹑脚的往回走。 童云开瞅着她的背影，怪异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这套房子，两间卧室都朝南，经过叶锦岚卧室的时候，陈欣然悄悄推开门，探头往里瞅。 叶锦岚已经躺下，听到声音，睁眼一看，凶巴巴的问道：“干嘛？” “没事儿！看看你睡了嘛！”陈欣然笑了笑，转身离开。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人走了，门没关上！ 叶锦岚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房子外，苏彩蝶等啊等，迟迟不见童云开出来，无奈之下，只能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躺下之后，辗转反侧，居然失眠了！ 房子内，叶锦岚也失眠了！ 关键是，她还不敢辗转反侧！ 迟迟睡不着，渐渐还有了尿意！ 实在忍不住，轻轻下床，一抬头，发现房门居然开着！ 蹑手蹑脚出来，一扭头，旁边陈欣然的房间门居然关着！ 这娘们儿！叶锦岚气的直咬牙！ 客厅里，童云开躺在沙发上，头对着卧室房门。 听到动静，他一扭头，跟叶锦岚瞅了个对眼。 还以为是陈欣然又摸出来了呢！ “还没睡？”童云开笑了笑，压低声音问道，都看到了，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吧！ “又醒了，上厕所~~”叶锦岚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总不能承认失眠吧！ “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沙发上不舒服？”叶锦岚小声问道。 “挺好的~~”童云开依旧躺在沙发上，歪着头说道，姿势确实有些怪异，但是总不能坐起来吧，人家还以为你想聊天呢！ 叶锦岚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去了厕所。 在马桶上蹲下，又犯难了！ 夜深人静的，淅淅沥沥的声音多尴尬！ 叶锦岚在有意控制流速，其实已经很小声了，但是总觉得震耳欲聋！ 这时候，叶锦岚突然意识到，此情此景，跟当年放寒假在出租屋上厕所那一幕何其相像啊！ 心头瞬间有些羞涩！ 童云开不想听，但是万籁俱静，依稀之中，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堵着耳朵吧，这不就表明你听到了吗？ 一泡尿尿完，好像过去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不知怎么的，感觉腿有些发软。 冲了冲厕所，叶锦岚低着头出来，悄悄瞥了一眼客厅，童云开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立马回到房间，悄悄掩上门，轻轻上床，躺下之后，感觉有些燥热，这下子，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童云开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迷迷瞪瞪睁开眼一看，陈欣然已经做好了饭，叶锦岚正在卫生间洗涮。 等叶锦岚出来，童云开进去，竟然感觉香香的，两个女人住，就是不一样！ 酣畅淋漓的撒完尿，简单洗了一把脸，童云开就出来了！ 正其乐融融的吃饭呢，接到了唐斌的电话，喊他下去吃饭！ 童云开谎称已经吃完了，正在外面溜达。 陈欣然直勾勾的看着童云开，第一次见他睁着眼说瞎话，张嘴就来，感觉怪怪的，跟陈星辰一样一样的，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放下电话，童云开紧扒拉了两口，筷子一放，对两人说道：“我得走了，今天要考察客户~~” “晚上有没有应酬？”陈欣然问道。 “不知道呢！”童云开说道：“别管有没有，我都回来~~” 从屋里出来，童云开脚步匆匆的往大门口走去，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树底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的憔悴女人！ 苏彩蝶一脸怨愤的看着童云开匆匆离开！ 为了捉奸，她五点半就在这儿守着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不就逮着了嘛！ 彻夜未出啊！孤男寡女，折腾啥了，不言而喻！ 苏彩蝶没有轻举妄动，她也轻举妄动不着！ 人家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 苏彩蝶掏出手机，给孙圣凯打了过去。 “怎么了？这么早就打电话？”孙圣凯笑呵呵的问道。 “老大，今天来苏州吧，给你一个大惊喜~~”苏彩蝶边说边打哈欠。 “你得先告诉我什么事儿，我自己来判断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一路走来，两人的关系早已经不同于普通的老板和员工，更像是朋友和伙伴，相处方式一直比较融洽，自然而随意。 “云台的客户过来了，要去苏州宜华考察设备，两件事，第一，唐斌也在，你不是一直想挖人吗？机会来了，他跟南通晟速闹掰了！第二，云台过来的客户，叫童云开，应该曾经是你的学生吧？” 苏彩蝶言简意赅说完，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老大，是惊喜，还是惊吓？” “哈哈！意外之喜！我晚上过去，一起吃饭！”孙圣凯哈哈大笑，似乎心情极为愉悦。 苏彩蝶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种事儿，真不好瞎掺和！ 童云开站在小区门口打车，等了几分钟，不见一辆，正准备往前边路口走去，后面传来滴滴声！ 扭头一看，一辆白色的高尔夫！ 车窗落下来，苏彩蝶戴着大黑墨镜，气定神闲的看着童云开。 第260章 故人相见(中) “苏总，怎么这么巧啊？”童云开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就住这儿！你怎么在这儿呢？”苏彩蝶歪着头，笑意盈盈。 “哦，我一个同学住这儿，昨晚过来叙了叙旧~~”童云开伸手指了指小区，笑着说道。 “哦~~”苏彩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童云开：“回酒店？” “嗯！” “上车吧！” 童云开没有客套，转身上车。 昨天定好的，今天上午九点直接在苏州宜华门口碰头，所以，别管苏彩蝶去哪儿，肯定不会去酒店，但是，既然人家提出来要送一程，推辞也没什么意思，问也是顺路。 系安全带的时候，童云开悄悄瞥了苏彩蝶一眼，总感觉怪怪的，大清早的，太阳又没那么毒，戴一副大墨镜干什么？ 苏彩蝶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这玩意儿极易传染，童云开没控制住，也跟着来了一个！ “同学见面，狂欢过头了吧？没睡好？”苏彩蝶看着童云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也没有，就是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很晚~~”不知怎么的，童云开总感觉苏彩蝶好像话里有话，很想伸手摘下她的大墨镜，看看她眼中到底有没有戏谑之色。 说实话，他跟苏彩蝶能在这儿碰见，确实很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两人之间有什么缘分或者说之后会有更多的交集，所以，即便感觉有点儿怪，也没必要想太多！ “大学同学？”苏彩蝶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道，一副闲聊的口吻。 “高中同学~~”童云开回答道。 “怪不得忙里偷闲还特意跑过来彻夜不归呢，高中同学的感情，确实不一样！” 又来了！ 童云开扭头看过去，苏彩蝶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从这个角度看，她的侧颜，轮廓分明，线条优美，还是十分惊艳的。 察觉到童云开在看她，苏彩蝶扭过脸，笑着问道：“这么说，这位高中同学，也是云台人呗？” 聊到这里，童云开已经基本确定，这个苏彩蝶，就是话里有话。 “嗯！”童云开点点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苏彩蝶倒是能沉住气，没有继续询问，前面正好红灯，车子刚一停下，她又打了一个哈欠！ 童云开的哈欠，也是说来就来，不过不好打的那么明显，他佯装看向窗外，悄悄伸手捂住了嘴巴！ 不曾想，苏彩蝶的哈欠接二连三！ 勾引的童云开也是一个接一个！ 场面说不出的滑稽，实在不好假装若无其事了！ “你一个我一个的，怎么感觉跟比赛一样呢？”苏彩蝶看了看童云开，自嘲般笑道。 “苏总，您也没休息好？”童云开笑着问道。 “嗯！”苏彩蝶也不遮掩了，摘下大墨镜，露出一脸倦意，当下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无精打采的说道：“满打满算睡了有三个小时！” “咱俩差不多~~” 苏彩蝶笑了笑，心想，我跟你能一样吗？你是风流快活，我是辛苦捉奸！捉住了还不能说！ 苏彩蝶瞅了童云开一眼，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立马兴致勃勃的问道：“对了，昨天给我们老板打电话了，你猜怎么着？” “这个，实在不好猜~~”童云开笑着说道。 苏彩蝶不再卖关子，饶有兴致的看着童云开：“你说巧不巧，我们老板，你们云台人，叫孙圣凯，曾经在云台市实验中学教了半年书！” 童云开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圣基外贸的老板，居然是孙圣凯！ 苏彩蝶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他跟孙圣凯的关系了！ 童云开一脸的不可思议：“还真是太巧了！当年，我有幸在孙老师麾下聆听了一个学期的教诲啊！” “哈哈！”苏彩蝶开心大笑：“孙总对你的印象还是很深的，昨天我跟他一提你的名字，他立马就想到是你！” 童云开还在感慨不已，他倒不觉得上学那会儿孙圣凯对他有什么深刻印象，有印象，主要是因为叶锦岚吧！ 想到这儿，童云开心中一动，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总感觉苏彩蝶话中有话了！ 她该不会认为，自己昨天晚上是跟叶锦岚在一起吧？ 这下，误会可真大了！ 童云开不动声色。 “真是啊，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有时候就觉得好多事情真就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苏彩蝶扭头看着童云开，感慨万千道：“不出意外的话，叶锦岚你也认识呗？” 童云开笑着点点头：“认识，我们一个班的，都是孙老师的学生！” “那你知不知道，叶锦岚也加入我们公司了？” 童云开又是一愣，怪不得他询问叶锦岚老是往这边跑会不会影响工作的时候，叶锦岚说换了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原来是去了孙圣凯的公司。 “投资运营官，有股份吆，妥妥的高管加小老板~~”苏彩蝶笑着说道：“不比你混得差啊！” 童云开摆摆手，谦虚道：“你这话说的，我可没法比，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底细！”苏彩蝶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反正我的感觉就是，当初你们那个班，还真是藏龙卧虎！” 童云开笑着摇摇头，看着苏彩蝶，不想再绕弯子：“苏总，你猜我昨晚见的高中同学是谁？” 苏彩蝶哈哈一笑，跟痛快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叶锦岚？”苏彩蝶问道。 “猜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我昨晚见了两个同学，其中一个，是叶锦岚，另外一个，不光是同学，还是我女朋友！”童云开坦坦荡荡的说道。 都误会到这种程度了，不坦荡不行了。 苏彩蝶差点儿惊掉了眼珠子，愣了几秒，才磕磕巴巴的问道：“你女朋友？” “对！”童云开点点头，笑着说道：“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她来苏州散心，跟叶锦岚住在一起！” “我本来不方便现身，只想悄悄看一眼就走的，然后被叶锦岚拽了进去~~” 苏彩蝶顿时松了一口气，呵呵一笑，坦诚道：“实不相瞒，正好被我看到了~~” 童云开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好像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当然！”苏彩蝶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诚心促成这单生意的，真要是跟一些感情私事搅和到一起去，想想都头疼！” 童云开点点头，笑着问道：“这事儿，孙总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你知道孙总追求叶锦岚？” “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秘密~~” 苏彩蝶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是公私分的很明白的人，别说拿不准，这种事儿，就算拿准了，我也轻易不会乱掺和~~” “不过说实话，这事儿确实影响到我了，我昨天晚上守株待兔，等你到凌晨一点，回去就没睡好！今天早上不到五点就去堵着了！” “我可以不掺和，但是一定要搞明白！”苏彩蝶一脸正气的说道。 童云开哈哈大笑，突然有些喜欢这女子的性格。 “早上我给孙总打电话，提了提你，提了提唐斌，别的什么都没说，你们的孙老师就特意从上海赶过来，今天晚上要宴请你！” “哎吆，不合适！”童云开连忙说道：“既然知道了这层关系，应该我主动上门拜访的！” “不用！”苏彩蝶摆摆手：“他又不是冲你自己来的！他一门心思的想挖唐斌的墙角，现在终于跟南通晟速闹掰了，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挖唐斌墙角？” “有自己的实体，生意会更稳当，也好操作一些事情，我们孙总，打算建厂子！” 童云开哦了一声，这事儿，唐斌倒是没跟他讲过。 就这样，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也不打哈欠了，精神百倍，有说有笑，很快来到了酒店门口。 放下童云开，苏彩蝶扬长而去。 另外一边，叶锦岚愁容满面，刚刚接到孙圣凯的电话！ 孙圣凯要来苏州，要跟她见面！还要请童云开吃饭！ 世界就是这么小！ 叶锦岚怎么也没想到，童云开跟孙圣凯会有业务上的交集？！ 第261章 故人相见(中中) 江苏宜华，精细化工行业的一大龙头，在香精香料、高分子材料、原料药等领域，在国内市场占据主导地位。 因为工艺先进，江苏宜华的保密意识非常到位，正常情况下，设备方根本没有机会进入一线生产车间观摩！ 如果需要进行设备调试或者维修，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份认证，必须专人全程陪护，必须严格按照甲方指定的路线行进，必须穿戴甲方配备的浅绿色马甲！ 而一旦穿上浅绿色马甲进入宜华厂区，就跟古代游行示众的犯人一样，不管到哪儿，都有人盯着你，想搞点儿小动作，根本没可能！ 公司仁义，福利丰厚，宜华员工的集体荣誉感还是非常强的，所有人都在不遗余力的维护公司的利益，这些年，依靠工人群众的力量，还真抓了好几个意图窃据机密的商业间谍！ 万幸，这一次前去考察的，是宜华旗下的一家分公司，主要处理危废，并没有什么需要严格保密的核心工艺，苏彩蝶的公关工作又做的很到位，对方竟然允许她带两个人进去！ 负责陪同的，是分公司的技术负责人，年轻有为，意气风发，能感觉到，他似乎对苏彩蝶十分仰慕，言谈举止极为温柔，对童云开和邹飞则完全不假颜色，举手投足间，大企业的优越感洋洋洒洒就流露出来。 童云开和邹飞也不给人家找麻烦，让怎么走就怎么走，让怎么做就怎么做，让看哪儿就看哪儿！ 说实话，俩人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哪儿哪儿都有些不够看！ 昊光集团算是各方面做得不错的了，跟人家一比，就跟乡下的土财主一样！ 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 技术负责人忙着跟苏彩蝶谈笑风生，两人有幸在里面逗留了两个多小时，里里外外也看了个差不多！ 因为前期做了深入研究，这次考察，收获还是满满的！ 中午时分，从工厂出来，技术负责人直接忽视其他人，主动请苏彩蝶吃饭。 三个人很识趣的先行离开。 所以说，搞公关，还得是美女啊，事半功倍！ 当然，童云开不认为苏彩蝶有意牺牲美色换取利益，但是无形之中，其实就是在利用这把先天利器。 “苏彩蝶做人做事还是比较光明磊落的，她不怎么应酬这些事儿~~” “只不过这个张兴志比较特殊~~”唐斌看了童云开一眼，笑着说道：“他在光明正大的追求苏彩蝶~~” “她还没结婚？”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离异，带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儿！” “哦~~”童云开点点头。 “这个张兴志，虽然有点儿傲，但是条件和人品还是不错的，关键是，对苏彩蝶很好，反正我感觉这一次她是比较认真的~~”唐斌感慨道：“一个人带着孩子，也真是不容易，希望能尽快稳定下来吧！” 正说着话呢，唐斌电话响了，是程锦妍打来的！ 童云开在南通晟速大发神威，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程家直接乱成一锅粥，爷俩拍了桌子，战火甚至绵延到程锦妍身上！ 程锦妍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看到大哥阴阳怪气的内涵唐斌别有用心，说什么拿南通晟速当跳板，立马火力全开，不管不顾对着老父亲和亲大哥突突了一通，留下一地鸡毛，回家带上孩子，直奔苏州。 唐斌无奈，只能先去找这娘仨！ 唐斌家庭美满，儿女双全，儿子六岁，女儿四岁。 娘仨在拙政园附近，正好离这边不远。 十五分钟后，抵达目的地，童云开跟着唐斌下了车。 前面是一辆宝马mini，程锦妍从车上下来，这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面容姣好，身材娇小，皮肤白皙透亮。 程锦妍气色很好，笑吟吟的看着跟唐斌一起走过来的童云开，心情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程家烂摊子的影响。 “云开是吧？”程锦妍眉毛弯弯，笑呵呵的迎向童云开。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程锦妍这声云开，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也等于认可了童云开跟唐斌的关系。 “嫂子好！”童云开连忙恭恭敬敬的说道。 “总是听唐斌提起你，没想到直到现在才见面~~” “是我早该去家里拜访的~~” 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和一个水灵可爱的小女孩儿从汽车里探头出来，小女孩儿叽叽喳喳的喊道：“爸爸！爸爸！” 唐斌一步上前，一把拉开车门，伸手将女儿抱了起来，小男孩儿则呲溜一下跳下来，窜到跟前，看着童云开，眼珠子嘀溜转不停，倒是一点儿不害羞，朗声喊道：“叔叔好！” 这一对儿女，生的是真巧妙，男孩儿跟唐斌一模一样，女孩儿跟程锦妍一模一样。 童云开心情大好，非要去给孩子买见面礼，在两口子的劝说下，这才怏怏作罢。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跟唐斌一家人相处的格外融洽，当然，眼下不是寒暄的好时机，一家人还没安顿下来呢！ 童云开抽了个空档，一脸愧疚的对程锦妍说道：“嫂子，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程锦妍笑了笑，柔声说道：“我还要谢谢你给唐斌撑腰呢！不然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也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两人说话，唐斌在一边听的清清楚楚。 老婆这句话，同时也是说给他听！ 唐斌心下大定！ 程锦妍这次是真生气了，依着她的意思，一家人索性在苏州待上一段时间，南通那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唐斌一家人去了酒店，童云开和邹飞下午没什么事儿，吃完饭，邹飞去逛拙政园，童云开则开车直奔陈欣然家。 说来也巧，刚到小区门口，就跟叶锦岚碰到了一起。 “这么早就回来了？”叶锦岚问道。 她刚从孙圣凯那里回来，中午还一起吃了顿饭。 毋庸置疑，叶锦岚很有个性，谈不上传统意义上的高情商，甚至有些不好接近，但是她不管做什么，都能迅速脱颖而出，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她永远不会意气用事！ 她知道该做什么，喜欢迎接挑战，会自动屏蔽一些不必要的情绪干扰！ 上学那会儿，邵年华换着花样的搞小动作都干扰不了她，工作以后，其他人同样不行！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比如，她其实不想跟孙圣凯和童云开同时见面，但是，孙圣凯说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不是简单说孙圣凯是老板，必须服从安排，而是她知道，孙圣凯是想认真谈事情的！ 圣基外贸有心投资实体，唐斌是孙圣凯中意的合伙人之一，童云开又是潜在客户，这顿饭，无关私人感情！ 当然，以她对孙圣凯的了解，也不会搞这些毫无意义的小动作！ 包括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其实主要也是聊工作。 “对方有点儿高不可攀，免了一顿应酬~~”童云开开玩笑道。 两人有说有笑往里走去，到了门口，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叶锦岚开门进去，陈欣然居然不在！ 一打电话，那边压低声音说道：“啥事儿？入职培训呢！” “没事儿，见你没在家，问问，挂了！” 挂断电话，叶锦岚看着童云开，苦笑了一下：“还真是上进啊，去培训了~~” “不是下周才上班吗？” “谁知道呢！一天天想一出是一出的！”叶锦岚打开冰箱，问道：“喝点儿什么！” “喝水就行！” 叶锦岚烧了一壶水，给童云开泡了一杯绿茶。 “西湖龙井，这个有点儿正宗啊！”童云开一闻味，笑着说道。 “国企还真就是养人，一般人可没这品味~~”叶锦岚开玩笑道。 “你直接说我腐败不就得了！” “那你腐没腐败？” “没有！还算比较有操守吧！” 叶锦岚坐下来，坦率道：“我不知道正宗不正宗，孙圣凯给的，应该正宗吧！” 童云开面色平静，吹了吹热气，轻声问道：“你去他公司了？” “嗯！”叶锦岚点点头：“其实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 “我想挑战一下自己！” “虽然孙圣凯一直在追求我，但是他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应该不会影响工作~~” 童云开喝了一口茶，确实是好物，清香扑鼻！ “锦岚，我多嘴问一句，你跟孙圣凯之间，打算怎么办？”童云开放下茶杯，看着叶锦岚，笑着说道：“逃避，可不是你的性格！” 叶锦岚笑了笑：“我没逃避，只是很难接受这种角色转变，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他算是我的一个偶像，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我心目中的一座灯塔！” “你能想象跟灯塔谈恋爱？”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想知道的是，叶锦岚有没有从上段感情中走出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叶锦岚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看着他，目光坦率而真诚：“其实，自从认识欣然以后，我已经从咱俩的恋情中走了出来，如果有机会，我会重新开始恋爱！” “只要感觉合适，谁都可以！” “唯独孙圣凯不行！” 童云开感慨不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端着茶杯滋儿滋儿抿了两口，看着似乎颇为苦恼的叶锦岚，小心翼翼的问道：“没想着接纳孙老师试试？万一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隔阂呢？” “但是我能清楚感受到这种隔阂的存在啊！”叶锦岚认真说道。 童云开琢磨了一会儿，换了一个坐姿，轻声说道：“其实那时候，我对孙老师的印象不深，更谈不上有什么了解，不过呢，总感觉这不是一个沉溺在爱情之中无法自拔的人物~~” 叶锦岚笑着说道：“你说的很对！我之于他，本来就不是爱情！”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但是谈不上爱不爱的！” “对那些功成名就的男人来讲，之所以功成名就，就是因为不会在这些小情小爱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个无病呻吟的噱头！有钱人的婚姻，更多的属性，就是一种传宗接代的需求，门当户对很重要，良好的基因很重要！” “至于漂不漂亮，根本不重要！只要他们想，漂亮女人有的是！” 童云开笑着问道：“那你觉得孙圣凯为什么追你？” “我觉得可能是以下几点原因，首先，我对他的事业有帮助，其次，对我放心，不图他钱财，最后，应该看中了我的基因！”叶锦岚看着童云开，补充道：“除了不怎么漂亮，我应该算是比较聪明的，性格也要强！” “人也很漂亮！”童云开掷地有声的肯定道。 叶锦岚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房间内一片安静。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分手以后第一次促膝长谈，感觉还是很自在的。 童云开吸溜着喝茶，边吸溜边琢磨叶锦岚话里的逻辑，琢磨了一会儿，放下茶杯，一本正经的问道：“这么一说的话，我感觉你拒绝孙圣凯，心理上的隔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对爱情充满希冀，对吧？” 叶锦岚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我不配？！” 童云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锦岚笑了笑：“我知道！” “反正呢，你别操心我！” “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事对孙圣凯来讲，不管我同意不同意，都算不上什么困扰！” “所以，自然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困扰！” 童云开点点头，听叶锦岚这么一说，他就放心了！ 叶锦岚端起杯子喝水，看了看专心品茶的童云开，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想过你跟欣然以后会走到哪一步吗？” 童云开苦笑了一下，坦率道：“不知道！说实话，现在一大堆事儿，真有些顾不上！” “你看，我就说吧！你已经体会到这种无奈了吧？”叶锦岚摊了摊手，继续道：“当初欣然找到我，是想拿我当镜子，从而避免重蹈咱俩的覆辙，谁曾想，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呢！” “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我们还好好的好不好？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童云开立马说道。 “你不放弃，欣然放弃怎么办？她就是不回去，你能放弃云台的一切，跑这里来陪着她？”叶锦岚一针见血的问道。 童云开沉默不语。 叶锦岚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看着童云开略显苦涩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问道：“云开，我也多嘴问一句~~” “什么？” “你喜不喜欢沈明月？”终于有人第一次正面抛出了这个问题。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其实，你不用回答！所有人都知道答案！没有人不喜欢沈明月！我也喜欢！” “我们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没有任何意义！” “相信不管是你，还是沈明月，都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但是，想过这件事对欣然的影响吗？” 童云开黯然不语。 叶锦岚沉默了两秒，轻声说道：“她远离云台，何尝不是想给你和沈明月让路呢？” 童云开没有回避，看着叶锦岚，认真说道：“生活的剧本，并不会按照她的设定去演绎！” 叶锦岚点点头，笑着说道：“对！我们每个人都会参与其中，生活不会按照任何人的剧本演绎，事情总有这样那样的缺憾，但是，我们只能顺应命运的安排，对不对？” “我一样！” “你一样！” “所有人都一样！” 第262章 故人相见(下) 叶锦岚的话，很直接，很中肯。 童云开表面平静，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说实话，他现在真有些顾不上这些，如果陈欣然坚持不归，他能做的挽留，很有限！ 当然，就算跟陈欣然无疾而终，他跟沈明月走到一起的可能性还是很小。 没什么好唏嘘感慨的，历尽千帆，饱受磨难，顽强挺过来的童云开，对命运的感知，比其他人要深刻的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童云开中午吃的有点儿甜，还是不太适应苏州的饮食，闲聊之余，一口接一口的喝茶，杯子就没怎么放下过，似乎受他感染，叶锦岚不知不觉也喝了好几杯！ 某一时刻，两人同时起身。 “你干嘛？”童云开问道。 “去趟卫生间~~”叶锦岚回答道。 人与人之间，需要良好的沟通交流，昨天晚上放水那点事儿还扭扭捏捏呢，今天聊完，已经极为坦然。 “哦~~”童云开也有此意，人已经起来一半了，也不好坐下，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舒展了一下身体。 叶锦岚冰雪聪明，一看就知道跟童云开不谋而合，这种事儿也不好谦让，于是，当仁不让的先行一步。 这一次，虽然也在有意控制，但是已经不像昨晚控制的那么辛苦了！ 放水完毕，叶锦岚洗了洗手，神色坦然的回到客厅。 童云开不好接着进去，坐下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尿意汹涌，这才晃晃悠悠去了卫生间。 这一开闸，直接无法控制，哗啦啦，水花激溅，震耳欲聋！ 身在客厅，叶锦岚听的真真儿的！ 不由一阵心烦意乱，顺手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口。 此时，陈欣然刚刚从公交车上下来，慢悠悠的往小区走去，环顾四周，风景如画，她的内心很平静，目光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哀伤！ 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不知所谓呢？ 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别人心安的障眼法罢了！ 屋内，童云开从卫生间出来，敏锐的察觉到叶锦岚的神态有一丝不太自然，意识到是一泡尿激起来的波澜，赶紧没话找话：“这茶叶确实不错！” “抽空我问问，给你弄一些~~”叶锦岚说道。 “不用不用！”童云开连忙摆摆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偶尔尝尝就行了~~” “那这些你拿着吧！”叶锦岚边说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茶叶盒，不等童云开推辞，甩手扔了过来。 童云开连忙接住。 就在这时，门锁转动，陈欣然推门而入，见到两人，眉毛一挑，贱兮兮一笑，不出意外的语出惊人道：“哎吆我去！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不是下周才上班吗？培什么训啊？”童云开不搭腔，叶锦岚则径自问道。 “上午打电话，说是hr下周出差，非让今天过去~~”陈欣然扭头看着童云开：“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中午吃完饭没事儿，就过来了~~” “那晚上没事儿了？我们找个地儿好好happyhappy?”陈欣然一听，眉飞色舞道。 “晚上还有应酬呢！”童云开说道。 “我也有~~”叶锦岚指了指童云开，补充道：“我俩一场~~” 陈欣然一脸狐疑。 “他是我新加入的公司的客户！就是这么巧！”叶锦岚摊了摊手说道。 陈欣然脑瓜子一转，旋即说道：“都是自己人，那还应酬个屁啊！”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好几个人呢！”童云开说完，扭头看着叶锦岚：“对了，都有谁啊？” “我们这边三个人，孙圣凯、苏彩蝶，我！” “孙圣凯也来？”陈欣然惊讶道。 两人不说话，反正说啥都没用，陈欣然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还会说什么胡话呢！ “怎么都搅和到一块儿了，感觉像是鸿门宴啊，不会吃着吃着打起来吧？”陈欣然不无担忧的说道。 两人很有默契的依旧一言不发。 陈欣然捅了捅叶锦岚：“咱不去不行？” “我为什么不去？”叶锦岚反问道，心想，别说打不起来，就算打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欣然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很强！ 插科打诨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经快五点，童云开起身离开，回酒店收拾一下，时间就差不多了！ 唐斌五点四十多来到酒店，在大厅里等着童云开跟邹飞下来，三人汇合后，打车直奔目的地！ 到了酒店，唐斌给苏彩蝶打电话，很快，对方三人就下来迎接。 时隔多年，童云开再次见到孙圣凯！ 孙圣凯精神饱满神采飞扬，身材控制有方，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很自然的高级范儿！ 孙圣凯主动冲童云开迎上来：“哈哈，童云开！跟我印象中完全不一样了！” “孙老师，好久不见！一晃小十年过去了，您是一点变化没有啊！”童云开也是十分开心，伸手跟孙圣凯紧紧握在了一起！ 不管怎样，也是故人相见，童云开的开心，没有作伪。 “不进则退！我没变！但是你们已经一个个迎头赶上来了！”孙圣凯哈哈一笑，声音爽朗。 一如既往的自信、坦率、专注、热情，只不过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今非昔比。 在苏彩蝶的介绍下，大家寒暄着来到了包间。 “坐！”孙圣凯招呼唐斌和童云开道。 众所周知，孙圣凯很西方化，老祖宗传下来的很多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封建糟粕，尤其是饭桌上的那些瞎讲究。 但是说实话，有些东西，并不完全是瞎讲究，有些是人情社会下的经验传承，有些确实过了，令人烦不胜烦。 不管面对哪种文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唐斌和童云开来自孔孟之乡，对饭桌上的种种规矩耳熟能详，只不过在这里，确实不方便展示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满腹才华，入乡随俗，让坐那就坐那儿，一点儿也不客气。 于是，唐斌就近坐在了孙圣凯的右手边，童云开就近坐在了孙圣凯的左手边，苏彩蝶坐在了唐斌的下方，叶锦岚坐在了童云开的下方。 邹飞有些犹豫，按照规矩，他这个位置，应该是副陪啊！ 看了童云开一眼，童云开正好看过来，笑了笑，随口说道：“坐吧，随便坐！” 实话实说，跟孙圣凯打交道还是比较痛快的，没有寒暄客套，也不弯弯绕绕，而是直抒胸臆，虽然跟童云开和叶锦岚有一段时间的师生情谊，但是基本上没有叙旧，或许在孙圣凯看来，即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大家聊的，都是行业内的现状和前景，孙圣凯毫不避讳的向唐斌抛出了橄榄枝，他想利用圣基外贸的平台和资源，建一家中外合资的工厂，主营高端设备和配件。 之所以选中唐斌，不仅仅因为他在这个行业浸淫多年，方方面面很熟悉，还因为他在南通晟速转型过程中展现出的锐意进取的精神。 这是孙圣凯极为欣赏的！ 所以，他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双方不是聘任关系，而是合作伙伴！ 未来新公司的构建模式，外资技术入股，占比45%，内资占比55%，如果唐斌带资入股，最高可以占比8%。 渠道是孙圣凯打通的，平台是孙圣凯搭建的，资源是孙圣凯带来的，能给到唐斌8%的股份，诚意不可谓不满！ 只不过事关重大，唐斌一时间很难决断。 “孙总，实不相瞒，您的诚意让我感动，如果没有这么多牵绊的话，我现在二话不说，恨不得马上跟着您开疆辟土！” “但是，您也理解，南通晟速那边，真不好说走就走！” “这样吧，您给我一周时间，我一定给您答复！” “好！”孙圣凯哈哈一笑：“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似乎笃定唐斌会离开南通晟速，如果不离开，说明自己看错了人，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说实话，今天组织这场聚餐，主要目的就是招揽唐斌，但是孙圣凯对童云开的兴趣，不在唐斌之下！ 区区一套装置，百十万的利润，对他来讲，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能够俘获叶锦岚的芳心并且一直让她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自诩看人的眼光很准，虽然只当了半年多老师，但是当年那个班级有好几个学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中并不包括童云开。 如果不是因为叶锦岚，他甚至有些想不起这个人！ 印象中的童云开，沉默寡言，很拘谨，一般情况下，这种人性格压抑，做事容易走极端！ 童云开的事迹，孙圣凯了解了不少，基本上也印证了他的判断，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听起来很解气，其实摆脱不了莽夫的本质！ 当然，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至少眼下的局面和地位，都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但是，孙圣凯坚持认为，如果童云开就这两下子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童云开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 孙圣凯阅历丰富，思维开放，一杯红酒下肚，谈性大发！聊起国内外的制度和文化差异，聊起南北方思维模式的不同，很多观点一针见血，甚至堪称尖锐！ 尖锐，主要是想试试童云开的反应。 一路创业披荆斩棘，始终屹立于潮头之上，孙圣凯自信张扬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极其缜密的心，他能不动声色间准确捕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从而及时做出应对！ 昊光集团是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北方国企，童云开置身其中一路攀登至高位，身上肯定留存着强烈的国企特色，或者说是弊端，深受南方生意人诟病的弊端！ 概括起来，主要就是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屁大点儿官都这总那总的，总能在权限范围内给你尽可能的制造麻烦，如果单纯为财为利，还好说，最奇葩的，就是非要耍官威，吃了拿了，依旧作威作福，你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那个点在哪儿，直接无解！ “山东这个地方呢，是国企大本营，国企的那些毛病咱就不说了，基本无解，咱就说民企！” “这些民营企业的骨干甚至是老板，大多数也是从国企出来的！你知道吧，这才是最可怕的！” “说白了，整个山东的企业，其实是一脉相承的，全是国企那一套！” “因循守旧，没有活力，没有创新，死气沉沉！”孙圣凯侃侃而谈，似乎根本不顾忌童云开的感受。 童云开目光温和的看着孙圣凯，笑而不语，他不去揣测孙圣凯的真实用意，最近几年，这种声音很多，其实呢，说的大多也都是实话，没必要玻璃心。 苏彩蝶似乎习以为常，笑而不语。 叶锦岚则低头剥虾，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唐斌面带笑意，心里却直犯嘀咕，孙圣凯这么说，到底什么用意？ 毫不夸张的讲，饶是在座的都是人精，哪怕再多延迟一秒，尴尬的气氛就会荡漾起来。 孙圣凯没有让这种情况发生，旋即笑着说道：“当然，只谈问题，不论内因，都是耍流氓！” “在我看来，山东是牺牲最大的一个省份！” “都调侃说山东是战备省，那战备省什么概念？” “就是一旦发生战争或者其它突发事件，山东会瞬间启动，你要什么我给你造什么！时刻准备着！” “工业种类最为齐全的省份，名号可不是盖的！” “说直白一点，山东承载了很多市场经济之外的东西，这些东西，又全部承载在国企身上！” “这就是山东的定位，这就是国企的价值！” “这，是值得我们肃然起敬的！”孙圣凯一脸认真的说道。 苏彩蝶笑呵呵的说道：“国企领导一个个可都滋润的很，值得肃然起敬的，是山东人民！” 唐斌一听，顿时乐开了花，看着苏彩蝶调侃道：“在座的，除了你，都是山东人民！你是不是该敬我们一杯？” “切，你，你，你！”苏彩蝶伸手指了指唐斌、孙圣凯和叶锦岚，挨个点兵点将，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们三个算什么山东人民？只能说是山东人民养育了你们！真正值得尊敬的，是童工和邹工这种选择留下艰苦奋斗的山东人，我说的对不对？”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不经意间又一下敲在了叶锦岚的伤疤上！ “我不配！”童云开看着苏彩蝶，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严格说来，我就是你说的比较滋润的国企领导！” “你不行，太瘦，一看就油水不足！”苏彩蝶摆摆手说道。 席间的氛围，一下子欢快起来。 孙圣凯笑呵呵的说道：“但是呢，经济发展，还得靠技术创新！而技术创新，需要土壤，需要打破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 “所以说，我觉得眼下山东的困境，就是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这番话说的非常中肯，众人频频点头。 “上一代人思想观念太陈旧，改革困难重重，以后，就看你们的了！”孙圣凯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 “惭愧！”童云开摇了摇头：“我现在一门心思光想着挣钱了！” “哈哈！挣钱才是王道，改革不是喊口号，而是在点点滴滴的行动中酝酿质变，只要在路上，就是对的！” 童云开点点头，看着孙圣凯说道：“孙总，我没您看的那么通透，那么深远，但是也有一些想法，这一次，首先肯定是希望能促成合作，其次，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孙圣凯目光灼灼的看着童云开。 “不瞒您说，我人在昊光，外面还有其它事情在做~~” 孙圣凯点点头：“我知道，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 童云开伸手指了指邹飞，笑着说道：“邹工就是辰昊的员工，这次我私自带出来的！” “目的，就是希望辰昊也加入进来！” “具体说说来！”孙圣凯饶有兴致的说道。 “上您这套装置，需要正规手续完整设计，辰昊有全套的化工工程设计资质，如果合作成功，我们会委托辰昊来做！” “但是我想要的，不仅如此！” “我希望双方能达成一种紧密的合作关系，不仅仅是昊光，未来不管哪家企业，只要上马您这套装置，工程设计都交给我们来做！” “或者说，您可以跟业主说明，您不光有成套设备，还有工程设计资质！” 孙圣凯脑子转的很快，立马笑着说道：“既然是紧密合作，那就不光有工程设计资质，还有建筑施工资质呗？” 童云开点了点头：“我希望能这样！您供货，设计和施工，我们来做！” 孙圣凯笑了笑：“可以考虑，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童云开笑着说道：“苏总是江浙沪片区的负责人，您给我一个虚职，山东片区负责人，我不要工资，也不要提成，但是可以跟您立军令状，保底十套！” 孙圣凯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凭什么这么有底气？做过调查？” “业内现状，耳熟能详！别的地方不敢打包票，在云台，我还是很有把握的！省内，也可以试试！”童云开语气平淡，但是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霸气。 孙圣凯哈哈一笑：“好！最后一个问题，我孙圣凯选合作伙伴，宁缺毋滥，怎么证明辰昊有这个能力？” 童云开自信一笑：“空口无凭，欢迎您去辰昊考察，我们不搞表面文章，会让您看到最真实的一面！” “哈哈！好！”孙圣凯爽朗道。 看着孙圣凯跟童云开谈笑风生，叶锦岚多少有些恍惚，她知道两个人肯定打不起来，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两人居然大有一拍即合深度合作的迹象！ “我听唐斌说，你的这家公司，业务宽泛着呢，还准备做设备？”苏彩蝶看着童云开，有些戏谑的问道：“没想着跟我们合作一把？” “现在只是刚刚起步，做一些简单的化工设备，未来肯定有这方面的打算！”童云开毫不避讳的说道：“如果公司稳定下来，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和经验，我肯定会腆着脸再向孙总讨要军令状的！” “可以提前讨一讨，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孙圣凯开玩笑道。 “时机合适的话，希望也有机会能跟孙总合作建厂！”童云开直言不讳道。 孙圣凯笑着问道：“那你跟我说说，回云台建厂，相比苏州，有什么优势？” “同一个体制下，所谓经商环境的南北差异，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大！官本位思想，是一柄双刃剑，站在剑的对立面，确实寸步难行，如果和握剑的人站在一起，则如鱼得水！”童云开轻声说道。 “玩火者，必自焚！”孙圣凯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不想玩火，但是这把火，已经烧过我，烧不动！”童云开笑着说道。 “这么自信？”孙圣凯问道。 “不是自信，而是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也没什么畏惧的了！”童云开淡淡的说道。 叶锦岚心里又是一疼，今天晚上，她好像不知不觉中喝了不少。 第263章 约定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一行人来到酒店外面，唐斌、童云开和邹飞上了出租车，跟孙圣凯等人挥手道别。 “走吧，进去聊一会儿~~”目送三人离开，孙圣凯扭头看着叶锦岚和苏彩蝶，笑着说道。 三人来到一楼大厅，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吃完这顿饭，叶锦岚和苏彩蝶开始熟悉起来，未来作为孙圣凯身边的重要人物，两人共事的机会有很多。 “彩蝶，昊光这个单子，你继续跟下去吧！”孙圣凯看着苏彩蝶说道。 “嗯！”苏彩蝶点了点头。 “等他们回去，及时联系，我们尽快过去考察一下~~” “老大，您真打算跟他深度合作啊？”苏彩蝶问道，在她印象里，孙圣凯对生他养他的那片土地，一直都是避恐不及的态度，怎么突然就想回去发展了呢？ “任何事都有可能性，我们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态度一定要开放，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孙圣凯笑着说道：“我很看好他！” 说完，孙圣凯扭头看着叶锦岚，笑着问道：“锦岚，你跟他很熟，你觉得他变化大不大？” 说实话，此时此刻，叶锦岚的心里多少有些矛盾，潜意识里，她其实不想童云开跟孙圣凯有太多交集，两人就不是一类人，在她看来，孙圣凯是一个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商人，利益至上，吃亏是万万不可能的！童云开做人做事，一向重情义，虽然经历这么多事，感觉已经完成蜕变，但是跟浸淫商海多年的孙圣凯比道行，肯定是远远不如，说白了，就是担心童云开吃亏。 但是，风险与机遇，总是并行的！ 对童云开来讲，这也是一个崛起的机会！ 在这个资源无限共享、科技迅速更迭的年代，企业想要做大做强，不能偏居一隅固步自封，必须要技术创新，必须要跟国际接轨！ 童云开想要真正强大起来，必须要面对各种挑战，他，并不需要她的庇护！ 理性如叶锦岚，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挺出乎我的预料的！”叶锦岚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一度以为，他会安安稳稳的待在国企里面，一步一步往上走的！” 三个人站在自己人的立场，从旁观者的角度，理性客观的聊起童云开这个人，从叶锦岚的表情和语气上来看，一切似乎已经云淡风轻，内心究竟怎么想的 ，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孙圣凯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能成就一番事业的，都有强大的内在驱动力！” “内在驱动力，分为两种，一种是欲望，一种是责任！” “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被欲望驱动的，我就是要变得有钱，就是要成为人上人，就是要受人尊重！” “少部分人，是被责任驱动的！心如磐石，砥砺前行！” “童云开，就是后一类人，相信你们都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异常强大的决心！” “这类人的意志，是非常坚定的！” “想不到，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苏彩蝶有些意外的说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只要能挺过来，磨难，是最好的成长和修行！”孙圣凯感慨道：“我觉得他身上拥有无限可能！” “所以，我对双方的深度合作还是很感兴趣的，当然，做生意嘛，不能意气用事，还是要实地去看看的！” “这事儿尽快安排！”孙圣凯嘱咐道：“唐斌这边，你不用管了，我来搞定！” 孙圣凯留下两人，肯定不是单纯聊童云开，主要还是就新公司的相关事宜做一些简单的沟通和交代。 半个小时后，三人各回各处。 孙圣凯直接上楼，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他就住在里面。 苏彩蝶本想邀请叶锦岚一起离开，反正两个人顺路的不能再顺路。 “苏总，您先回去吧！”叶锦岚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还有点儿别的事儿~~” “好！那我先走了！”苏彩蝶笑着说道，说实话，叶锦岚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意让她多少有些不爽，但是这丝不爽并不会影响到双方的协作，因为她知道，叶锦岚就是这样的性格，并不是针对她！ 再者说，人家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女老板，保持距离也是应该的！ 苏彩蝶坐上出租车，通过后视镜，居然看到叶锦岚也伸手招了一辆，不由有些好笑！ 都是成年男女，有必要搞这些障眼法吗？ 在她看来，叶锦岚十有八九还要去见孙圣凯，毕竟这么多年，可没听说老大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性取向！ 当然，这种事儿，暗自揣测一下就好，绝对不能信口雌黄。 叶锦岚坐上车，往椅背上一靠，可能是喝了一杯红酒的缘故，感觉有些头晕，也有些说不出的疲惫！ “师傅，去四季酒店！”叶锦岚说道。 汽车缓缓启动，叶锦岚眯了几分钟，掏出手机给陈欣然打了过去。 陈欣然正待在家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思绪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陈欣然一把抓了起来。 “喂？” “欣然，我今天不回去了~~” 陈欣然一愣，旋即明白，这丫头是给自己腾地儿呢！ “切！”陈欣然不屑一笑：“你麻溜的该回来回来，我用你给我创造条件？” “只要我想，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叶锦岚直接无语。 “赶紧回来啊！”陈欣然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我不回去，挂了！”叶锦岚说完，毫不客气的挂断电话。 陈欣然一下子就像泄气的气球，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表情复杂！ 说实话，昨天晚上就不好过！可以说备受煎熬！幸好有叶锦岚在，这才没有胡作非为，今天叶锦岚不在了，怎么可能控制的住？ 这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哐哐一顿造，一个多月的清修就白费了！ 关键是，不能造啊，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一炮又回去了可怎么办？ 不行！ 陈欣然咬了咬牙，给叶锦岚拨了回去！ 竟然关机了！ 看来是铁了心不回来了！ 陈欣然嘴里骂骂咧咧，心里的毛毛虫，就像没有了天敌，清晰可辨的欢腾起来！ 食色性也，陈欣然跟童云开在一起，要感情有感情，要身体有身体，要欲念有欲念，要条件有条件，要时间有时间，没羞没躁的各种操练，早已经体验到了两性之间的极致欢愉，想要做到清心寡欲，真没那么容易！ 纠结了一会儿，陈欣然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罢了！ 造一顿能怎么着呢？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呢！ 只要内心坚定，一样无关大局！ 下定决心的陈欣然，雷厉风行，麻溜出门，来到小区旁边的超市，买了一堆东西，顺带着买了一盒避孕套！ 刚回来一会儿，童云开就兴冲冲的到了！ “哎？锦岚呢？”探头探脑看了一圈，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回来了~~”陈欣然随口说道，看似随意，心脏却不受控制的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童云开大喜！看向陈欣然的目光，瞬间火辣起来！ 似乎感受到童云开目光中的温度，陈欣然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童云开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陈欣然抱了起来！ 熟悉的感觉一上头，陈欣然立马软成了一摊泥！ 童云开毫不犹豫，立马扛进卧室，三下五除二就给剥成了小白羊！ 关键时刻，陈欣然一把阻住了童云开的攻击，双眼虽然已经迷离，依旧勉强聚起残存的一丝清明，迷迷糊糊的说道：“戴上套套吧！” 箭在弦上，童云开无暇多想，配合着陈欣然，一通手忙脚乱的穿上小雨衣！ 。。。 终于，鸣金收兵！ 陈欣然瘫软在童云开身下，神游天外！ 童云开紧紧抱着陈欣然，久久不想起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缓过神来的陈欣然轻轻拍了拍童云开的屁股，腻声说道：“起来吧！” 童云开一动不动，声音从陈欣然的脸颊边上传了出来：“为什么要戴套套？” 陈欣然无声笑了笑，一边把玩着童云开肌肉发达的屁股蛋子，一边柔声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处在冷静期嘛，肯定不能怀孕啊~~” “都这样了还怎么冷静？”童云开直起身子，看着陈欣然白里透红的柔美脸颊，有些心疼的问道。 “身体可以不冷静，心理一定要冷静！”陈欣然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 童云开心里憋着一股气儿，低头就亲了下去！ 很快，温度就上来了！ 可怜的小床又开始颤抖！ 我看你怎么冷静！童云开咬牙切齿表情狰狞！ 时间过去很久，终于再次尘埃落定！ 久旱逢甘霖，两个人，从身体到灵魂，似乎都通透了，并肩依靠在床头上，心情竟然说不出的平静。 童云开点了一根烟。 “给我一根儿！”陈欣然伸手讨要。 童云开没说什么，伸手递了过去，还帮她点上！ 看着陈欣然吸了一口，呛的直咳嗽，童云开笑了笑，柔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 陈欣然没有说话，第二口就有经验了，有模有样的吐了一口烟圈儿。 “不知道~~”烟雾缭绕中，陈欣然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牛角尖钻了一个又一个，找不到答案，一度不知所措！” “后来，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 “从小到大，我都是那种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重的人！担心这个操心那个的！所以，很多时候都不开心，过的很压抑！” 童云开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过的最自在最轻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陈欣然问道。 童云开摇了摇头。 “上大学以后，认识你之前！”陈欣然轻声说道。 童云开默然，似乎明白一点什么。 “那段时间，摆脱了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有别的操心事，中间虽然谈了一次恋爱，遇人不淑，但是确实也是我喜欢的类型，清秀帅气，只是有些渣！” “现在想想，活了二十几年，只有那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才是完完全全为自己活的！” 说到这里，陈欣然停了下来，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 “后来，我就坠入你的网中，无法自拔，再加上陈家一桩又一桩的腌臜事儿，整个人过的，其实非常非常压抑！” “童儿，我从不后悔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注定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陪你走下去！” “因为我真的承受不住！”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陈欣然笑着重复道：“如果真有女娲造人一说的话，我可能就属于残次品那一类，外表看不出什么，还有些光鲜亮丽，但是精神属性不行！太弱！” “所以，我就想明白了，一辈子长着呢，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这不是什么丧气话，我这样的，多余替大家操心，搞的所有人都很累，所以，只有老老实实的做自己，才有可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陈欣然一边娓娓道来一边静静的看着童云开，不知怎么回事儿，压抑许久，痛痛快快的宣泄之后，此情此景，说出这些话，似乎真的完全释然了！ 情绪稳定，没有悲伤！ “童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陈欣然拉起童云开的手，轻声问道。 童云开心中苦涩，轻轻点了点头。 陈欣然甜甜的笑了，歪头靠向童云开的胸膛，柔声说道：“童儿，你说如果咱俩不结婚，一辈子只做情人该多好！” 童云开不说话，陈欣然继续道：“但那是不可能的，你总要结婚，总要有孩子，总要组建家庭！” “我一度日盼夜盼，各种查偏方，就想给你生个孩子！现在看来，幸好没能如愿，因为对孩子来说，这样很不公平！哪能生下来就只有妈妈或者爸爸呢？” 童云开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陈欣然，认真说道：“欣然，我完全理解你，但是，你要相信我，人的思想是会变的！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心境和想法！我们走到现在不容易，不要轻易做什么决定！” “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陈欣然问道。 “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就留在这里！” “正好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们今年二十六岁，给彼此四年时间，四年之后，我们再决定分开还是不分开，好不好？”童云开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欣然。 “不行！四年太长！”陈欣然一口否决。 “不长，三十才结婚的，多了去了！” “等到三十，不一定还有什么变化呢！谁也别耽误谁！我到时都人老珠黄了！”陈欣然坚持己见，其实，她担心的是，你能等到三十，我能等到三十，沈明月呢？ “那你说几年合适？” “最多一年！”陈欣然想了想，认真说道。 “两年！就到二十八！你不同意，我就不回去了！”童云开斩钉截铁的说道。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两年就两年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不能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这边跑！” 童云开点点头。 “第二，如果有合适的，你该找就找！” “好！”童云开满口答应下来，反正就是权宜之计。 陈欣然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出差的时候过来，咱俩就在一起，行不行？”童云开商量道。 “再说吧！”陈欣然一脸苦恼的说道：“关键是，你这样影响我另谋新欢啊！” 第264章 接纳许海良 一夜之间，梅开数度。 似乎清楚以后这样的机会可能不多了，两人表现的极为疯狂和投入，直到筋疲力竭，这才相拥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陈欣然早早爬了起来，给童云开精心做了一顿早餐。 两人就像老朋友一样，有说有笑的吃完饭。 “走了，回去了！”童云开笑着跟陈欣然告别。 “嗯！好好干！不能辜负老支书的期待！”陈欣然面带笑意，朗声说道，这一次，没有强颜欢笑。 时间是最好的橡皮擦，不管多深的痕迹，总能一点一点慢慢消融，相比离开云台时候的撕心裂肺，真的已经释然了许多。 “嗯！”童云开点点头，认真说道：“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嗯！活人总不能让那事儿给憋疯了，实在憋不住就过来！”陈欣然大大方方的说道。 本来挺认真还有点儿伤感的话题，陈欣然这一开口就给搅和了。 童云开笑着摇了摇头，跟陈欣然摆摆手，转身拉开了房门。 陈欣然跟出来，靠在门框上叮嘱道：“回去路上，你别开车，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童云开迈步往外走，扭头看着陈欣然：“走了，回去吧！” “好！我看着你出门！”陈欣然笑着说道。 童云开刚走出单元门，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房间内，陈欣然表情伤感，旋即深吸一口气，握起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陈欣然，加油！” 童云开站在小区门口打车，此时已经早上七点半，太阳升了起来，光芒万丈，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消耗太多的缘故，总感觉有些眩晕，直到坐上出租车，这才感觉好点儿。 靠在后座上缓了缓心神，童云开使劲搓了搓脸，掏出手机给叶锦岚打了过去。 “喂？”叶锦岚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今天接着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儿！”叶锦岚笑着说道。 “嗯，下次再见！” “好！下次再见！” 挂断电话，叶锦岚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她得看看陈欣然状态怎么样！ 陈欣然正在忙忙碌碌的打扫卫生，一副积极向上的姿态，见到叶锦岚，也没停，随口来了一句：“还挺卡点儿！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叶锦岚见状，放下心来，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回来拿笔记本！” “嗯！”陈欣然头也不抬，继续忙碌。 叶锦岚进屋取东西，出门之前，问道：“你今天准备干嘛？” 陈欣然扶着腰直起身，捶了捶，长舒一口气：“一晚上没怎么睡，补补觉！” 就多余问！ 叶锦岚抱着笔记本，恨不得马上逃离！ “晚上还回来吗？”陈欣然追问道。 叶锦岚就像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关门而出。 知道童云开和邹飞今天回去，唐斌一早来到了酒店，老婆孩子会在苏州玩几天，他今天回南通，跟程晟速摊牌！ 跟唐斌告别后，童云开和邹飞直接返程。 童云开上车就迷糊，中午在服务区吃饭，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换他开车，一口气开回云台，已经傍晚时分。 送邹飞回家后，童云开开车直奔周老爷子家。 既然见到了陈欣然，回来以后，总要跟牵挂她的亲人们汇报一下。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句没提，包括昨晚的事儿，也包括陈欣然找工作的事儿。 得知陈欣然状态不错，大家都放下心来，周颖蠢蠢欲动，也想过去看看。 周昊则表示不能操之过急，姐弟二人起了小小的争执。 最后，询问童云开的意见，童云开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以去，其实，欣然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许多，没必要小心翼翼，这样反而给她造成压力~~” 从周老爷子家出来，童云开回到家，倒头就睡，一觉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这才满血复活。 打开电脑，苏彩蝶已经将江苏宜华装置的运行报告发了过来，内容很细致，甚至包括各项数据和维修保养记录，一看那个技术负责人就被苏彩蝶完全迷倒了，就算没什么核心机密，这么竹筒倒豆子和盘托出，也有点没底线了！ 在此基础上，稍加整理和修改，一份堪称完美的考察报告就火热出炉，童云开将报告发给丁宝永和庄新田，简单收拾一下，出门上班。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童云开愈发忙碌起来。 唐斌最终离开了南通晟速，程晟速还算比较讲究，一碗水端的不算平，但也不算太离谱，一儿一女，儿子得到了南通晟速；女儿一家彻底退出，作为补偿，分了两千万现金。 这样很好，一清二白，亲情犹在。 唐斌跟孙圣凯联手，成立了苏州聚能机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唐斌持资入股，占比7%，同时担任公司总经理，孙圣凯的圣丰基金持股48%，日本三晃机械工业技术入股，占比45%，主营产品，就是各类高性能风机。 新公司的第一单客户，就是昊光集团！ 自项目启动以来，已经召开了多次高层会议，虽说基本达成一致意见，但是考察完毕，准备上马了，依旧面临层层审核，毕竟小五千万的投资，不是一个小数目！ 童云开跟着庄新田来来回回跑了好多次，甚至今天去见了一位市里的领导，这事儿才最终敲定。 领导不是有意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领导语重心长的说道：“庄总，这可是最后一笔计划之外的投资了~~” “这段时间，还是以维持稳定为主~~” 领导的话，话里有话。 庄新田点点头，很明显，他能听懂，但是童云开不懂，当然，庄新田不提，他不会傻乎乎的主动询问。 庄新田的心情似乎不错，回去的路上，跟童云开闲聊起来：“云开，买房了吗？” “嗯，在云山丽景~~” “噢，对，想起来了！”庄新田笑着说道：“有条件的话，就再买一套，不出意外，云台的房价就要腾飞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恒大、碧桂园马上就要进来了，这种大型房企进来一炒作，就不是现在的价了！” 庄新田的消息，肯定是准确的，童云开笑着说道：“那我得赶紧跟亲戚朋友说说，有刚需就赶紧入手！” 庄新田叹了一口气：“房价飙升，对政府、对房企、对建筑行业，都是好事儿，但是对老百姓来说，不一定怎样呢，如果经济一直这么繁荣，肯定没问题，就怕全民狂欢，一旦形成不受控制的泡沫就麻烦了~~” 房地产火热，是不争的事实，周边城市已经有摁不住的苗头，云台的房价倒是一直不温不火，稳中有升，不算离谱，主要是云台领导反应比较慢，某一方面来讲，也算是失职，最起码，云台市的经济数据，已经被大力推行房地产业务的周边兄弟城市落下了一大截。 于是，刘市长上任以后，立马安排人员跟几个知名大房企洽谈招商引资。 新官上任，刘市长摩拳擦掌，斗志昂扬，下一年度的经济数据，必须要提升一个台阶！ 童云开也有些感慨，辰昊工程最近业务繁忙，得益于蓬勃发展的房地产，公司不断招兵买马也有些跟不上暴涨的业务需求。 说实话，面对扑面而来的财富，所有人都有些发懵，总感觉这像一场纸醉金迷的美梦，不太真实。 依着童云开和陈星辰的本意，是想建筑施工、工程设计、设备制作全方位发展，多管齐下，不能一门心思只依附在房地产上，但是看着大小老板们只要有点门路有点资金的，都一门心思扎进房地产圈儿抢钱，自己已经在里面混的风生水起了，没理由停滞不前，更不能往外跑吧？谁跟钱过不去？ 于是，公司两百多号人，十几支施工队，附属的分包队伍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几乎一大半资源都倾注在建筑工地上。 昊光这边，反倒是显得冷冷清清，不管是陈星辰还是童云重，都顾不上了，索性全部丢给了童云开，你看着怎么弄都行，哥们先忙着划拉钱！ 截止到目前，辰昊工程已经在昊光集团承接了两个比较大的项目，再加上前期正阳设计院跟昊光集团一直密切合作，不出意外的话，除去已经中标的，剩下的也是囊中之物。 辰昊在昊光，已经有九十多口子人，其中有不少还是胡明耀利用自己的关系和人脉召唤过来的，他就这么大能量了，再接项目，公司必须派人！ 陈星辰耍起了无赖，要人没人，要命也不给你，有事儿你去找童云开！ 胡明耀气的直瞪眼，整天在工地上暴跳如雷！ 气归气，跳归跳，胡明耀干的可是格外有劲头儿！ 钱到位很重要，关键是，除了挣钱，还能有幸见证一家公司的迅速崛起，这种荣誉感，也挺勾引人的！ 胡明耀对辰昊的未来很有信心，作为公司发展初期的重要人物之一，他觉得很骄傲！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人员荒！ 胡明耀敢跟陈星辰拍桌子，却不敢在童云开面前造次！ 不单单是因为传说中的事迹，关键是，在胡明耀眼里，童云开是文化人，讲道理的人！ 跟陈星辰不一样，陈星辰爱拍桌子，急了眼就骂人，当然，陈星辰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仇，前一秒骂娘，下一秒扭头就忘，也是个人才。 胡明耀知道避讳，在公司里，从不往童云开面前凑，电话也很少打。 但是这两天，他已经打了好几次。 童云开刚从庄新田车上下来，胡明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张嘴就要人，能听出来，他虽然语气比较委婉，但已经在极力控制情绪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保证工期，你得给我派人啊！ 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了，童云开简明扼要的说道：“我在总部呢，接着回去，等我去找你吧！” 开车回工厂的路上，童云开接到了许海良的电话。 许海良的工程款已经到位了，跟着陈家军折腾了两年多，没挣到钱，原先的家底儿还造进去了一多半，一夜回到了解放前，虽说比大多数人还是强了不少，但是体验过大富豪的感觉，怎么可能甘于平庸？ 问题是，身上贴着云台一建的标签，已经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事情没有那么绝对，许海良明白，只要能傍上童云开这条大船，他就能再次翻身！ 有机会吗？！ 许青蒙不抱任何希望，她早已经回到泉城，哪里也不去了，就想一心一意的找个差不多的有钱人嫁了！ 许海良却不会轻易放弃！ 吃苦创业，一步步熬过来的人，有着远超常人的韧性，也有着脚踏实地的精神。 许海良死缠烂打，因为他知道，随着业务迅速拓展，童云开肯定会陷入缺人的困境！ 所以，只要坚持，就有机会！ 虽然人马已经散的差不多，但是只要他在，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一见许海良的电话，童云开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得不说，这老小子还是挺有韧劲儿的！ 童云开不会可怜许家父女，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确实急需人手，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许海良一个机会！ 关键是，通过这段时间对胡明耀的了解，童云开认为，胡明耀完全能镇得住许海良！ 打定主意的童云开，摁下接听键，听许海良在电话里可怜巴巴的讨要机会，童云开淡淡的说道：“这样吧许总，晚上有时间的话，我们谈谈~~” 许海良大喜，一番感恩戴德，激动的挂断了电话。 童云开回到公司，直接来到工地找到了胡明耀。 胡明耀一听，立马喜笑颜开，他才不在乎什么老狐狸还是小妖精的呢，有经验的队伍，雪中送炭啊！ 胡明耀一向以铁腕着称，来到辰昊，童云开又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一下子就愈发支棱了！ 想搞事情？最好想都不要想！到我手底下，就得听我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其实都是老队伍，优点是轻车熟路，缺点是可塑性差，一堆的毛病，得尽快捋过来，别坏了咱的名声！”童云开说道。 “这个您放心，这是我的强项！”胡明耀拍着胸脯保证道。 晚上吃饭，童云开喊上了陈星辰和童云重，许海良带了一箱五粮液，童云开声称伤势未愈，不能喝酒，其他人倒是都满上了！ 许海良豁出了老命，一把年纪，硬陪三个人喝的一塌糊涂，不管怎样，诚意满满。 也算是宾主尽欢吧！ 目送童云开开车带着三个人离开，许海良连忙跑到一旁的花坛里，哇一声吐了出来！ “老头子也是不容易，一把年纪还要这么拼！”陈星辰坐在副驾驶，唏嘘道。 童云重和胡明耀坐在后排，胡明耀喝的有点多，迷迷瞪瞪，上车一晃悠，基本上已经不省人事。 “其实细说起来，许海良算是比较谨慎的，我个人感觉，他到最后有点儿身不由己，整个被许青蒙架起来了，不然摔不这么惨！”童云开笑着说道。 说起许青蒙，陈星辰不由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也曾是甜蜜爱人，还是颇为感慨的！ 先送胡明耀，童云开从车上下来，剩下两瓶酒，许海良不由分说塞到了后备箱里。 童云开准备拿给胡明耀，结果见胡明耀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童云重和陈星辰也跟了下来。 童云重搀扶着胡明耀上楼，童云开拎着两瓶酒跟在后面。 来到三楼，胡明耀的老婆开门，一见这样，赶紧喊着孩子一起将醉汉接了过去。 童云开顺势将两瓶酒放在了门旁的柜子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接到了胡明耀的电话。 电话里，胡明耀先是道了个歉，贪杯丢人了，接着有些为难的说道：“童总，您给我留下两瓶这么好的酒，我喝了也是浪费，还是拿公司去吧，有点应酬还能用上~~” “留下吧，反正也是人家送的，再拿出去应酬也不合适~~”童云开笑着说道。 胡明耀不贪图这点便宜，也不矫情，打这个电话，其实主要是跟童云开道谢。 简单聊了两句，挂断电话后，胡明耀吸溜吸溜的喝粥，表情肉眼可见的欢愉。 “老胡，咱家小娟的事儿，要不问问你们领导？”老婆商量着问道。 大女儿上初中了，两口子想送到实验初中去，但是实验初中门槛太高，除非成绩出类拔萃，剩下的只能摇号。 胡明耀老婆倒是提过托童云开找找关系，胡明耀一口拒绝了，他当时还摸不清童云开的脾气。 “行，抽空我问问！”这一次，胡明耀点头道。 别看外面传的很邪乎，深入了解之后，胡明耀才发现，童云开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接触起来没什么压力。 有时候，求领导办事，并不单纯是求，也是一种投名状。 这种小事，对童云开来讲，应该是小菜一碟！ 人情社会，你来我往，关系就牢不可破了！ 第265章 硬搅和(上) 成冰已经低调的回归工作岗位，因为脑部受伤，后续不一定有什么后遗症，保险起见，他已经从危险系数较高的刑侦支队调到了市局政治处，不出意外，也没什么意外，未来的晋升之路已经铺好，有基层刑侦经验，有重大立功表现，在政治处攒攒资历，再外放到市分局过渡一下，年限一到，就准备一步步晋升吧！ 成老爷子心中有数，凭借这波立功表现和成家的人脉，再过几年，成冰应该可以顺利坐到市分局副局长甚至是局长等差不多的位置。 再往下如何发展，就不好说了，因为越往上通道越窄，而且能往上走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但是不管怎样，凭借这波用命换来的红利，总算跳过了龙门，未来只要别犯什么大错，一步一步慢慢来，四十岁做到市局一把手，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人不可貌相，老爷子亲眼看着成冰一点点长大，说实话，知道他性子疲懒，不喜欢上学，所以对他从来也不抱什么太大希望，这辈子能谋个一官半职安安稳稳的就挺好，谁曾想，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混官场的天赋呢！ 这可是从小看到大知根知底的亲孙子啊，这样都能看走眼！ 所以说，人啊，真是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 谁也不知道谁放到哪个领域就能发光发热光芒四射！ 不管怎样，老爷子已经很知足了！ 陈欣然远走他乡，童云龙去当兵了，童云开、童云重和陈星辰忙的连轴转，整天就像屁股冒烟一样，一刻不停息的感觉，沈明月为了避嫌，也没什么动静了。 云台聚会帮，已经名存实亡。 成冰闲来无事，三天两头就往童云开家里跑。 这天，又拖家带口的来了！ 不得不说，成冰的能力还是很强悍的，这不，赵春雨又怀孕了！ 这次来，主要是分享喜讯，顺带着刺激刺激童云开和陈星辰，也不知道是不想要还是身体不行，到现在没什么动静！ 郑雅心和赵春雨在厨房里忙活，三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客厅里，陈星辰和童云开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就跟比赛一样！ “都他妈下班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多大的买卖，至于忙成这样吗？”成冰见状，气呼呼的骂道。 陈星辰正好挂断电话，看着成冰，毫不客气的张嘴反击：“你以为我想？整天累的跟狗一样！你他妈倒是轻巧，还光说风凉话！” 还没骂完呢，电话又响了，陈星辰变脸如翻书，立马接起电话，热情洋溢的招呼道：“喂？王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边说边往阳台上走去，正好跟挂断电话回来的童云开擦肩而过。 童云开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眉宇间肉眼可见的疲惫。 成冰本想跟他聊聊陈欣然的事儿， 一看这样，顿时有些张不开嘴！ 这时，在地板上自娱自乐的成润泽冲童云开爬过来，咿咿呀呀，眉开眼笑。 童云开一乐，蹲下身子逗弄起孩子来。 成冰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厨房走去，去他奶奶的！眼不见心不烦！ “你来这儿添什么乱？”刚到厨房门口，又被赵春雨嫌弃了，边说边伸手往外推。 “烦！”成冰愁眉苦脸道。 “烦什么烦？”赵春雨没好气道，还以为他没事儿找事儿！ “你看他这样，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哪天累死了也没人知道！”成冰指了指童云开，压低声音骂道，狠巴巴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忿和心疼。 赵春雨的眼神不由一黯。 童云开从苏州回来以后，两人聊过一次，得知陈欣然竟然在那边找了份工作，赵春雨顿感不妙！ 这娘们儿，好像铁了心不回来了！ 两人的恋情，似乎跟当年的叶锦岚一样，又要无疾而终！ 所幸，这一次对童云开造成的伤害没那么大！ 不能说微不足道，只能说经历了这么多事，这种情情爱爱的，已经很难伤到他了。 身为过来人，赵春雨很明白，男人再强大，也需要女人的温柔呵护！ 但是，谁能替代陈欣然呵护童云开呢？ 好像除了沈明月，谁都不合适！ 但是，两人在一起，又何其难啊！ 成冰咬了咬牙，骂骂咧咧的掏出手机：“不管了，爱咋咋吧！” 边说边找到沈明月电话，直接拨了出去，电话一接通，变脸比陈星辰还快。 “喂？明月妹妹，来一起吃饭啊！”成冰极其谄媚的邀请道。 “什么由头呢？”沈明月笑呵呵的问道。 “没什么由头，不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嘛，当然，如果你非要一个由头，我也能给！” “那你给一个~~” “嘿嘿！”成冰得意一笑：“你春雨嫂子又怀上了，这个由头够不够震撼？能不能请动你？” 沈明月很开心，哈哈一笑：“够！能！在哪儿聚？” “云山丽景！赶紧过来！” 沈明月微微一怔，笑着说道：“好，马上到！” 挂断电话，沈明月对坐在沙发上佯装认真看报的沈老爷子说：“爷爷，晚上我出去吃饭， 别做我的了！” “去哪儿，跟谁吃？”老爷子放下报纸，一脸八卦的问道。 “成冰那儿~~” “噢，都有谁啊？” “不知道呢，应该就那几个人吧！”沈明月随口说道。 相思是一种病，无时无刻不啃噬着人的心灵，强悍如沈明月，也只能做到不主动打扰，却完全拒绝不了这种有机会见到童云开的邀约。 她不认为成冰有意为之，因为她知道，成冰对她和对陈欣然的友情，基本相当，甚至可能跟陈欣然会更亲近一些，两人毕竟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起，所以，不存在故意撮合她跟童云开的可能性。 沈明月欣然前往。 沈老爷子点点头，望着有些消瘦的沈明月，心疼的不行！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年轻过来的，这种事儿，大义面前不值一提，却最能折磨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相信孙女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是这个过程，着实有些熬人。 成冰大马金刀的来到客厅里坐下，一脸看笑话的表情看着童云开跟自己的儿子玩的不亦乐乎！ 童云开抬头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对了，一个朋友的孩子想去实验初中，能不能给问问？”童云开问道。 “不能，没认识的人！”成冰拒绝的很痛快。 童云开无语，他如何听不出来，这厮有意为难？ 望着童云开直勾勾的眼神，成冰摊摊手，无奈道：“你瞪眼我我也不认识，这事儿，你得找沈明月！” 童云开不说话。 “别犯愁，一会儿就到了，你自己问！”成冰不耐烦道。 童云开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陈星辰终于打完电话，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往沙发上一倒，吆喝成润泽道：“成黑蛋儿，来来来，来三叔这儿！” 成家男人都比较黑，成润泽完美继承了这一基因，陈星辰一直就这么喊，你爹当年给我起了七八个外号，我就给你起一个，不算过分吧！ 成冰对成润泽视若珍宝，怎么可能任由陈星辰肆意抹黑？但是没办法，打了好几次，挡不住他喊，只能听之任之。 “对了，志摩兄下周结婚，你俩去不去？”成冰看着两人问道。 志摩兄，是祝晓年的外号，自然也是他起的。 “尽量吧，不一定有时间啊！”童云开为难道。 “能去就去吧，怎么说都在云台发展，大家抱成一团，互帮互助，有百利而无一害，再说，这一次同学来的好像还比较全！”成冰说道。 “对了，下周几来？”童云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 事情确实太多了，明显感觉到脑子整天塞的满满的。 “下周二！” “哦~~”童云开点点头。 “有事儿？” “下周一孙圣凯过来~~” “孙圣凯？”成冰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他还不知道童云开跟孙圣凯的交集，更不知道两人之间可能展开的深度合作。 童云开简明扼要的一说，成冰张着大嘴，能塞下两个鸡蛋！ 如果说叶锦岚去投奔孙圣凯尚在情理之中，童云开居然跟孙圣凯也扯上了关系，这事儿越琢磨越透露着一丝诡异！ 他现在越来越相信童云开是有点儿玄学傍身的！ 方方面面的人和事，巧合简直太多了！ “怎么着？好歹也是师生一场，要不要隆重接待一下？”成冰缓过神来，看着童云开商量道。 “算了吧，人家孙总说了，一切从简~~”童云开笑着说道。 很明显，孙圣凯此行，主要是考察晨昊，并不想跟老家的人产生太多交集。 “靠！这瘪犊子，一直就是一条白眼狼！”成冰不忿道。 他始终觉得，叶锦岚误入歧途，最后跟童云开分手，跟这个思想反动的老小子脱不了干系！ 老子不计前嫌，想盛情接待一下呢，没想到还是那个德行！ “骂归骂，人家现在可是身家过亿的大老板，赚钱嘛，就不能意气用事！”陈星辰在一边说道。 他不掺和这些事儿，但是对童云开百分百支持。 企业要赚快钱，也要有长远发展的规划。 术业有专攻，他负责挣快钱，童云开负责长远规划。 正聊着呢，门铃响了。 陈星辰嘟囔着起身：“谁啊？” 他不知道沈明月要来。 “沈明月！”成冰说道。 “哦~~”陈星辰一听，立马坐了回去。 见两人心照不宣的样子，童云开无奈，只能起身过去开门。 沈明月素面朝天，穿着打扮永远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匀称的身材衬托下，总能透露出一股恬淡美好的气质。 每次见到沈明月，童云开心中都有股说不出的宁静，绷紧的大脑就像被风油精擦过一样，瞬间澄净清明。 沈明月笑吟吟的看着童云开，眼神并坦坦荡荡，没有太过复杂的东西。 “怎么感觉你这么憔悴啊？”沈明月打量了童云开一眼，笑着说道。 “这两天睡的比较晚，今天一定得早睡~~”童云开随口说道。 这时，赵春雨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开心的打招呼：“明月~~” 沈明月眉开眼笑，将手中的礼盒往柜子上一放，麻溜换完鞋，小跑着来到赵春雨身边，挽着胳膊就开始说起了悄悄话，一边说一边喜滋滋的摸着赵春雨的小肚子。 成冰对沈明月带来的礼盒很感兴趣，凑到门口一看，顿时乐了，扭头看着沈明月：“人参啊妹妹，你就这么往外倒腾东西，老爷子不心疼？” “反正放着也不吃，给你补一补脑子！”沈明月说道。 “这不是给我拿的吧？没听说人参能补脑子！”成冰嘿嘿一笑。 谁都能看出来，今天的成冰，怪怪的，欠儿欠儿的！ 童云开不说话，沈明月自然也不会搭腔。 饭菜齐活，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成冰又跳出来作妖，就这么几个人，指挥指挥这个指挥指挥那个，反正最后不偏不倚留了两个挨着的位置给童云开和沈明月。 这一下，心计过于明显，幸好是沈明月和童云开，这要是换做别人，肯定就扭捏起来了！ 说实话，饶是沈明月，此时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这种程度还好，接下来可别再搞什么小动作！ 成冰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今天就跟受刺激一样，非要搞点事情！ 开开心心的开吃，成冰啃了一个梭子蟹，心满意足的擦着手：“嗯，不错，很鲜！市场上买不到这种吧？” “我今天下午特意托人从北海弄来的，一靠岸就抢了，八十一只！”陈星辰说道。 “明月，尝尝！”成冰隔着两个人，殷勤的给沈明月拿了一只。 沈明月伸手接过来，不吱声，耐心等着这厮的包袱。 “哎，对了，老二！”果然，成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看着童云开说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明月说吗？” 饭桌上的气氛一凝，大家心中不由一声喟叹！ 沈明月心里一跳！ 赵春雨气的想给成冰一脚，只是不好发作！ 童云开恨的想把那盆热气腾腾的蛤蜊汤扣他头上，稍有不慎，他跟沈明月之间的这层平静，就会被成冰搅个天翻地覆！ “什么话？”童云开一脸纳闷的问道。 “不是你一个朋友的孩子想去上实验初中嘛，你找我，我办不了，你自己说找明月~~”成冰信口开河道。 “别扯淡了！”童云开一针见血的说道：“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你擅长，别搅和明月！我跟你说，这事儿就得你办，你不办我就去找老爷子！” “这怎么还护上了呢？！”成冰一脸郁闷的说道。 “我不管，明天这事儿必须办明白，不然你就等着吧！”童云开淡淡的威胁道。 成冰还想继续搅和，赵春雨不动声色的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成冰一下子蔫了！ 第266章 硬搅和(下) 吃完饭，收拾利索，几个人坐在客厅里，惬意的聊天。 九点左右，成黑蛋儿开始闹觉，成冰一家这才起身离开，沈明月自然也跟着一起，各开各车。 回去路上。 成冰开车，赵春雨带着孩子坐在后座上，汽车一晃悠，还没出小区，孩子就睡着了。 赵春雨换了个姿势，让怀里的孩子更舒服一些，抬头看了看哼着小曲的成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瞎起什么哄啊，有你这么干的嘛，当欣然不存在啊？” 成冰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性格，你觉得她能回来？” “她要是一直不回来，童老二就这么一直靠下去？” 赵春雨气呼呼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不回来？人家到现在也没说分手或者怎么着啊，再说，就算明说了，分手！也没你这么着急的啊！这不是摆明了让大家难堪吗？！” 成冰回头，谄媚一笑，低声下气的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俩人成不了嘛，就先小小的拱一把火，铺垫铺垫~~” 赵春雨一听，气的差点儿把孩子扔出去：“跟欣然成不了，跟明月能成？” “沈家的门槛，就那么好够？！” “你还嫌童云开一波一波的不够麻烦是吧？” 成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我觉得沈老爷子的态度还是比较开放的~~” 孩子哼唧了一声，似乎不太舒服，也可能被吵到了，赵春雨连忙晃悠了两下，看着成冰，无奈道：“你心里比我清楚，云开跟明月的事儿，没那么简单，绝对不可能一帆风顺！” “明月不是欣然，你们别跟着瞎掺和！” “要我说，这事儿让明月自己处理就行！” 成冰又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儿的难度！问题是，不是寸赶寸赶到这儿了嘛，很明显两个人已经陷进去了，不是说假装若无其事就真的若无其事，既然如此，还不如试一把呢，万一就成了呢！ 再一再二不再三，童云开的感情生活还能一直这么不顺下去？ 真要是成了，有了沈家当后盾，他在云台岂不是横着走？ “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大家这么熟，谁还能急眼？”成冰说道。 赵春雨又想发火，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这才忍了下来，当下一声冷哼：“我发现，就不能让你跟陈星辰凑一块儿，狼狈为奸，你唱我和，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俩那蹬鼻子上脸的状态！” “贱嗖嗖？”成冰倒是热心肠。 “这是你自己说的！”赵春雨又好气又好笑：“你不知道我好几次差点儿忍不住，真想拿盘子扣你俩脸上！” “我其实很有分寸，关键是陈星辰那二货玩意儿，没个轻重，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成冰一本正经道。 赵春雨不再说话。 两口子相处融洽，关键在于，成冰会哄人，知道服软，赵春雨则很少说重话，更不会喋喋不休，说白了，都是知冷知热知进退的人。 另外一边，目送两辆车离开，童云开和陈星辰两口子转身上楼。 “你跟陈有容完了？”陈星辰直不楞登的问道。 童云开从苏州回来以后，两人还没聊过这个话题，不是不担心，就是想给两人一点时间，现在成大脑袋不管不顾开始掺和，他自然不甘落后。 跟成冰模棱两可的立场不同，陈星辰是坚定站在陈欣然这边的，当然，如果陈欣然硬是要退出，那就真没办法了！ “没有！”童云开坦然道：“现在太忙，有些事儿顾不上，再说，欣然在那边待的确实也挺好~~” “我们有个两年之约，两年之后，再去谈这件事~~” “两年之内呢？”陈星辰问道。 “该怎么着这么着啊！”童云开说道。 “啥事儿没有呗？那成大脑袋搅和个屁！”陈星辰骂道。 “你不知道他搅和什么你就跟着瞎搅和？”童云开没好气道。 “噢，他扯大旗，我这当兄弟的，不得跟着助助兴？” “行了，走吧，回去睡觉！”童云开摆摆手，懒得多说。 回到房间，冲了个澡，一头倒在床上，童云开一动不想动，倦意袭来，心中却有些烦乱，本想跟沈明月打电话解释一下，摸起手机，想了想，甩手丢到了一边。 两天后，孙圣凯抵达云台，早知道苏彩蝶随行，却没想到，叶锦岚居然也跟了过来！ 孙圣凯始终对山东的应酬文化心有余悸，直言不讳的告诉童云开，希望一切从简。 这么重要的客户，童云开不可能不告诉庄新田，好在庄新田没空过来，于是，就由童云开和卢广森出面接待。 童云开负责牵线，负责技术交流，双方展开合作，商务谈判这一块儿，由卢广森代表公司全权负责。 能坐下来谈生意，都有这样那样的渊源和利益牵连，关系自然不差，但是，一码归一码，商务谈判，不存在你好我好大家好。 卢广森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合同细节谈明白了，然后尽可能的讨价还价！ 这是一项很考验耐性和沟通能力的工作！ 很显然，卢广森是个中高手，完全匹配得上对方苏彩蝶的水准！ 总而言之，基于双方都有满满的合作诚意，谈的不算艰难，虽然大家都站在各自立场上据理力争，但是气氛并不紧张，甚至可以说比较融洽。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沟通，双方在主要分歧点上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只不过上千万的合同，不可能一场就定下来，卢广森也拍不了这个板，但是，这次面对面交谈，已经为合同的签订打下了坚实基础。 皆大欢喜。 再不喜欢应酬，中午这顿饭，还是要吃的。 好在也没别人，就童云开和卢广森，就在小红楼，规格还是比较高的，安静典雅，简约而不失奢华。 得知这片处于闹市中的安静庄园是昊光集团专门为了应酬接待而兴建的，孙圣凯笑着对苏彩蝶和叶锦岚说道：“见识到了吧，这就是国企的排面，一点儿也不夸张，每个国企都有自己的招待所！几乎就是标配！” “不管怎样，终归是实力的体现！”苏彩蝶笑呵呵的说道。 “实不相瞒，也不是专门给我们自己用的，很多政府部门的应酬接待，也都安排在这里~~”卢广森笑着说道：“后面有住宿的地方，独门独院，环境很好，也很安静，晚上委屈一下，就住这儿吧！” “不用这么麻烦！”孙圣凯摆摆手道。 “不是跟您客气，闲着也是闲着，您就别再破费了！”卢广森开玩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么大个庄园，就是为了接待您这样的重要客户的，你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发挥应有的作用，是不是不太合适？” 孙圣凯哈哈大笑，物以类聚，这个卢广森也是个妙人！ 下午还要去童云开的公司考察，这也是孙圣凯亲自前来的主要目的，所以，中午简简单单吃了一顿，开了一瓶红酒，也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点。 客随主便，盛情难却，孙圣凯还是在这儿住下了。 吃完饭，来到卢广森安排好的小院儿，稍事休息，准备下午去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 童云开没有刻意安排，只是给陈星辰打了个电话，陈星辰正好在外面，倒是能抽时间赶回来，但是说实话，不太想见这个装逼拿顶的孙老师，没办法，童云开只能又打给赵静怡。 下午两点，童云开带着孙圣凯等人来到了公司。 所有人都在井然有序的忙忙碌碌，除了童云开，真连个接待的都没有，赵静怡倒是露面了，来到会议室，一人给了一瓶矿泉水，接着就出去了。 “是，孙总说了，不搞面子工程，但是你也不能一点儿面子也不搞吧！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苏彩蝶看着童云开，开玩笑道。 “平时就这样的~~”童云开笑着说道：“公司刚刚起步，管理上还没形成比较完整和成熟的体系~~” “刚起步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孙圣凯笑着说道。 “不瞒您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倒是有这方面的规划，但是现在实在是顾不过来，也没合适的管理人才，只能先这样，好在大家也算是志同道合，一个个都热情饱满，临时倒是不用担心乱套~~” 孙圣凯点点头：“这股子劲头，造假是造不出来的！” 说是管理不完善，但是童云开思路清晰有条不紊给孙圣凯展示的内容，种种细节表明，这个公司，是有一些东西的！ 开玩笑，有周正阳和周昊坐镇，又有丁宝永出谋划策，公司管理怎么可能毫无头绪？ 乍一看，有些乱，细一了解，乱中有序，再深入了解，居然发现很有门道！ 一句话，该有的细节都有，不该有的毛病一点儿没有，整个运作起来，层次分明，异常高效。 饶是孙圣凯阅历丰富，细一琢磨，值得借鉴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说实话，在思维固化的大山东，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居然孕育了这么一个蒸蒸日上的小企业，还是挺出乎他的预料的。 “我以我的经验，给你两点建议吧！”孙圣凯看着童云开，笑着说道：“当然，仅供参考！” “您讲！”童云开正襟危坐， 一脸认真的说道。 “首先，我同意合作，我们两家，捆绑经营，设计和施工，交给你们！” 童云开点点头，预料之中的事情，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欣喜，相比之下，倒是更期待孙圣凯的建议。 “然后呢，两点建议，第一，尽快找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公司发展势头很好，现阶段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是，长远发展，必须要依靠科学的管理模式，这个理念，越早植入越好，等到问题彰显，就很难调整了！” “第二，眼下房地产形势大好，公司资本得以快速积累，这是天时，但是公司想要长远发展，仅靠政策和人脉是不行的，必须要有核心竞争力，说白了，就是要做独角兽企业！” “独角兽企业，初期往往是赔钱的，但是一旦成长起来，绝对有机会成为行业巨擘！” “现在公司有房地产行业支撑，源源不断的输入血液，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提前布局！” 童云开点点头，一脸诚恳的说道：“所以，我迫切希望能跟你深度合作，不止是区区一套装置的工程设计和建筑施工！” 孙圣凯哈哈一笑：“会有机会的！” 考察完毕，已经下午四点多，孙圣凯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虽然一家人早就移居上海，在云台还有一些一时半会儿割舍不了的姑舅亲戚，这次回来，顺便看看。 童云开送苏彩蝶跟叶锦岚先回小红楼，路上，接到了成冰的电话。 “晚上有时间没？”成冰问道。 “啥事儿？！” “今天好多人都到了，明天结婚一堆事儿，肯定顾不过来，我琢磨着咱今天晚上就先聚一聚，来不来？”成冰问道。 “都有谁？” 成冰吧啦吧啦说了十几个人的名字，最后说道：“我给陈星辰打电话了，他准时到！就看你了！” “在哪儿？几点？” “四季御园！六点半！” “好，我准时过去！” “对了，见到孙奋进了吗？”成冰兴致勃勃的问道。 孙奋进，是孙圣凯的外号。 童云开没搭腔，直接挂断电话。 开玩笑，叶锦岚无所谓，苏彩蝶还在呢！ 叶锦岚笑了笑，问道：“谁结婚？” “祝晓年！到了一些同学，这不今天晚上打算先聚一聚嘛~~” “哦~~他现在干嘛？” “在云台市管委会~~” 叶锦岚想了想，看了看童云开，轻声说道：“要不，我也过去？” 童云开一愣，旋即欣喜道：“那太好了，先不说，直接给大家一个惊喜！” “总要跟春雨说一声吧！” “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咱接着过去呗~”童云开喜上眉梢道。 “要不我打车回去得了，别耽误你们~~”苏彩蝶开玩笑道。 事情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只能说赶巧了。 “那怎么行，我怎么着也得把您送到卢总手里~~”童云开笑着说道。 卢广森已经打过电话，晚上要正儿八经的宴请对方，孙圣凯不在，苏彩蝶一样不能怠慢。 第267章 殊途同归 接到叶锦岚电话，还不到下班点，赵春雨就喜滋滋的跑了出来。 叶锦岚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欢快的抱在一起，一通叽叽喳喳，得知叶锦岚也要参加晚上的同学聚餐，惊讶之余，赵春雨异常开心。 童云开没有下车，笑吟吟的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 说实话，很少见到叶锦岚这么性情流露，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其实，随着年龄变化和阅历增加，每个人都在变，两个人能不能走到一起，相识相爱的时机真的非常重要！ 正感慨呢，电话响了，竟然是沈明月！ 反应做不了假，童云开有点儿小激动，接了起来。 “喂？方便说话吗？”沈明月笑吟吟的问道。 “在外面呢，方便~~”童云开瞥了车外的两人一眼，边说边推门下车，来到了一旁。 “今天无意中听到一个消息，我觉得得给你说一声~~” “哪方面的？” “关于昊光股份转让的~~”沈明月轻声说道。 哪有那么多无意，如果不是有心，怎么可能就这么巧？ 童云开愣了一下，刚刚股份改制完毕，怎么又开始折腾了呢？ 之前的昊光集团，市国资委控股70%，员工持股15%，其它主要的持股机构，也多为云台国有控股企业，前段时间股份改制，员工持股不变，国资委控股降到了40%，云台市旅游开发集团和城建集团分别占到了20%和15%，其实就是倒倒手，对市里和昊光集团来讲，都没什么变化。 “怎么个转让法？” “国有资本进一步撤出，放私企进来，至于是控股还是持股，持多少，都待定，反正现在正在积极接洽着好几家上市化工企业，我知道的，有滨城石化和胜达化工集团~~” “这样搞，有点儿突然啊！”童云开纳闷道。 “说是为了彻底激活和释放企业活力，估计是力有未逮，想尽快甩掉昊光这个累赘吧！大笔大笔的投钱，说是发展前景光明，再光明，能有大力发展房地产经济光明？”沈明月笑着说道。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频繁换届的弊端，不止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有一朝天子一套政策呢，前面领导班子咣咣咣干一半的工程，到了下一任，说推倒就推倒！ 毫无远见和计划性可言！ 当一个地方政府都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挣热钱挣快钱，这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爱怎么着怎么着呗~~”童云开轻声说道。 语气虽然淡然，但是童云开明白沈明月打这个电话的良苦用心，如果昊光真的变天，由堂堂国企转变成私人企业，那么辰昊计划跟昊光深度捆绑，就有可能面临某些不可控的未知风险！ 国企最大的特点，就是自己不一定挣钱，但是一定能拉动一片一片的周边，多少带点儿仗义疏财的属性，当然，疏的是国家的财，疏的是改革开放的成果，虽然不能精准到每一个老百姓手里，但是能疏到一部分人手里，也算符合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只要别疏到极少部分人手里，结果就不算太差！ 私企就不一样了，不挣钱就活不下去！还仗义疏财？这是我的，那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往死里压榨你就不错了！ 两者的生存土壤是不一样的！ 当然，辰昊工程背景深厚，走的路子也堂堂正正，倒完全不用担心重蹈云台一建的覆辙，只是，私人企业利益为先，肯定会引入新的队伍，肯定会鼓励竞争，别管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能省钱就行！对辰昊来讲，肯定不像现在这样顺理成章且格外舒坦了，就算关系搞的很好，种种桎梏和限制，都会一样样出现。 童云开留下，并没想着做昊光的寄生虫，主要是想借助昊光这个平台实现公司快速发展，如果失去了这个功能，那就没有留下的意义了！ 当然，一切都要走走看看，这么大体量的一家企业，可不是国资之间玩游戏一样倒倒手，各种谈判和估值，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吧！ “行，就是跟你说一声~~”沈明月轻声说道。 “嗯！”童云开轻声嗯道。 一时无言，也没人想着挂电话，短短数秒的沉寂，种种欲言又止，种种心照不宣，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已经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 这时，赵春雨和叶锦岚往童云开这边看过来，两人似乎准备上车，童云开笑着对沈明月说道：“叶锦岚来云台了，我带着她来找赵春雨了~~” “哦，她也来了？”沈明月心中一动，随口问道。 她已经知道童云开跟叶锦岚入职的新公司之间存在着商业合作，也知道对方近期会过来考察，不过，叶锦岚亲自前来，在她看来，还是有一定的遐想空间的。 陈欣然去了苏州，跟叶锦岚在一起，叶锦岚这次来，会不会带来一些什么消息？ 亦或者是，叶锦岚是不是就是奔着童云开来的？ “嗯，来了三个人！”童云开笑着说道：“赶巧了，明天正好有个高中同学结婚，今天晚上大家提前聚一聚，成冰张罗的~~” 沈明月无奈摇了摇头，上次在成家吃饭，成老爷子还一本正经的劝诫成冰，让他以后少张罗一些事儿，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倒不是说发达了就要脱离人民群众，只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事实也是如此，然而，本性难移，就成冰这热情洋溢的劲头，不管谁回云台就跟来他家一样，不受点儿难为吃点儿教训，估计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叶锦岚也去？”沈明月问道。 “嗯！” “出人意料啊！”沈明月笑着说道：“看来，人都是会慢慢变化的~~” “我刚刚也有这样的感慨~~” 沈明月会心一笑：“行，那你去忙吧，反正中间还有一些事儿，电话里也说不明白，有机会再说吧！” “好！”童云开点点头：“哪天我去鑫海大厦，方便就去找你！”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天生都很强大，看着童云开打电话，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玩味的表情，这是给谁打呢？怎么眉梢间说不出的温柔？ 说不出肯定就不能说！ “走吧？”童云开挂断电话，信步走过来，看着两个人，笑着问道。 “怎么这么高兴？”赵春雨没忍住，一脸狐疑的问道。 “有吗，一直不就这样？”童云开随口说道。 “给谁打电话了？”赵春雨问道。 平时赵春雨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主要是最近确实太操心这几个人了，有点儿烦躁，人一烦躁，就容易不管不顾。 童云开不知道哪里露馅了，当下面不改色道：“同事，工作上的事儿~~” 倒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肯定不能说是沈明月。 赵春雨哦了一声，没有追问，鉴于童云开的良好人品和信誉，多少有些半信半疑。 此时，还不到五点，赵春雨要先回去看看孩子，遂带着叶锦岚一起，童云开又回晨昊待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直奔四季御园。 同学当中的几个活跃分子早就到了，守在酒店门口，眉开眼笑肆意欢快，随时候着呈上第一波问候和热情。 其中，就包括成冰和邵年华！ 两个人正聊的一片火热，同是官场中人，邵年华自然望着成冰格外亲切。 “哎吆，棍儿哥来了！”看到童云开的车，成冰笑着说道。 望着崭新的帕萨特，邵年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童云开的彪悍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云台市，尤其是知晓各种内幕的官场中人，更是耳熟能详！ 说实话，如果抛开叶锦岚前男友的身份，邵年华并不觉得童云开有什么特别的，叶锦岚她都不服，能服学生时期比叶锦岚还要逊色一筹的童云开？ 但是，童云开的炸裂表现，一下子将她的认知轰了个七荤八素，因为认识，相比其他吃瓜群众，邵年华的感觉更为震撼！ 手上沾血的人，自带气场！ 这就是为什么一直有种说法，从生死战场上下来的人，魑魅魍魉都绕着走！ 高中同学的情谊最为深厚，饶是性情沉稳如童云开，见到一个个昔日同窗，也是忍不住喜上眉梢，小跑着窜上来，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开起了玩笑。 邵年华站在一边，歪着头笑吟吟的等着童云开上来打招呼。 多日不见，这娘们儿瘦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很干练，也更会穿衣打扮了，女人味洋洋洒洒的流露出来！ 童云开转向邵年华，佯装惊讶道：“这么瘦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为了你们高原县人民鞠躬尽瘁，累的~~”成冰在一边插科打诨道。 “那我今天必须好好敬你几杯~~”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可记着呢，你欠我好几顿呢！”邵年华嗔怪道。 “今天一并补上！”童云开十分豪爽道。 就在这时，赵春雨和叶锦岚从出租车上下来。 毕业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年，七年时间，宛若人间蒸发，叶锦岚在大家脑海中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不堪，除了成冰和邵年华，大家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成冰是因为不久前见过！ 邵年华是因为心心念！ 叶锦岚变了，相比之前的清冷高傲，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但是邵年华依旧一眼就认了出来！ 成冰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叶锦岚竟然来了！ “锦岚妹妹！”成冰手舞足蹈的小跑着迎了上去，作势拥抱。 “嗯？！”赵春雨一瞪眼。 成冰立马换成了握手，上下摇晃，频率堪比开心至极的狗尾巴！ 大家都反应过来，一个个也是惊喜交加！ 这么多年，童云开跟叶锦岚之间的事儿，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一直讳莫如深，现在看来，人家当事人早已经释然。 邵年华走到叶锦岚跟前。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本来谈不上什么仇怨，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意气之争罢了！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在变！越变越好！ 邵年华冲叶锦岚伸出手，两人还正儿八经的握在一起。 “你终于还是出现了！”邵年华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你变了很多！”叶锦岚笑吟吟道。 高中时期的邵年华，十足的婴儿肥，现在确实变化不少。 正聊天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到了，其中就包括陈星辰。 “卧槽！都在迎接我吗？这么兴师动众啊，我这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陈星辰咋咋呼呼的喊道，一扭头，看到了叶锦岚，也是一愣，然后嘿嘿一乐：“来了？” “来了！”叶锦岚笑眯眯的说道。 “betterte than never！”陈星辰土里土气的拽英文道。 “卧草！这小英文拽的！”成冰一听，差点儿笑喷了，大家也跟着哄堂大笑。 “就这句熟！上学那会儿，老师总是拿这句话来鞭策我！我现在也很喜欢拿这句话来鞭策别人，一通百通，什么场合都能用！” 社会是个大染缸，跳进去以后，很多东西就不纯粹了，但是大家聚在一起，依旧保留了很大一部分当初上学那会儿的感觉！ 当然，这跟成冰以身作则带节奏差不多！ 这帮同学当中，成冰算是混的最好的一个，他不端着，别人更不好意思端着！ “都到了吧？还有谁没来？”成冰吆喝道。 除了叶锦岚来的突然，其他人之前都知会过，扭头一看，已经齐了！ “走呗，进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没对象的，能凑一对儿就凑一对儿！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都学学我，孩子都俩了！”成冰得意道，嗓门大的大马路对面都能听到。 大家为了祝晓年的喜事而来，祝晓年格外高兴，虽然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大家也劝他适可而止，但是依旧喝了个酩酊大醉！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相对比较纯粹的局，令人身心愉悦，格外放松，但是毕竟大家都已经开始接受社会的鞭打，有些痕迹是抹不去的！ 在这里，没有谁看不起谁，但是，混的好的，自然会吸引更多的目光！ 这里是山东，一个为官者尊的地方，大家的目光和焦点，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体制内的成冰、邵年华和祝晓年身上！ 这一点，叶锦岚感触颇深！ 因为，放在以前，这是她最看不上的一种做派！ 如今，却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了！ 这不是妥协，而是成长！ 大多数人都不能任性或者强大到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人生的价值，并不是只有在北上广或者出国闯荡出一番事业才能实现！ 许多人坚守在小城市，坚守在满是弊端的乡土，砥砺前行，努力攀爬，适应着规则，利用着规则，改变着规则，其实更值得赞扬！ 叶锦岚从来不认为童云开喜欢这种生活！ 看着童云开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叶锦岚突然就顿悟了！ 当然，无论如何，她不会回来！ 因为，她的路，早已经注定！ 大家可以选择不同的方式去实现人生的价值！ 共和国的建立，离不开先辈们前线奋战后方支援，也离不开那些爱国商人多方游走，捐钱捐物，各种形式的鼎力相助！ 只要目标相同，不过殊途同归罢了！ 第268章 把一切交给时间 第二天，苏彩蝶继续留在云台，孙圣凯则带着叶锦岚飞往日本，跟日本公司洽谈合作事宜。 孙圣凯一走，陈星辰就露面了，跟苏彩蝶相谈甚欢，不知怎么就得知这一消息。 晚上宴请苏彩蝶，陈星辰拉着童云开，鬼鬼祟祟的问道：“孙圣凯带着叶锦岚去日本了？” 童云开不吱声，一撅屁股就知这厮道要放什么屁！ “俩人在一起了？”陈星辰追问道。 “不知道！”童云开干脆道。 “不是，你一点儿不关心？”陈星辰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不觉得我关心的有点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童云开本不想搭理他，想到他可能会没完没了，遂张嘴反问道。 陈星辰想了想，也对！于是，就放过了童云开。 日本大阪市。 孙圣凯和叶锦岚惬意的坐在一家小酒馆内。 叶锦岚有旅学日本的经历，孙圣凯的主要业务就在日本和美国，经常往这边跑，所以两个人来到这里，丝毫不显突兀。 孙圣凯喝了一口麦香浓郁的啤酒，扭头看了一眼静静望着窗外美景的叶锦岚，笑了笑，轻声招呼道：“锦岚~~” 叶锦岚扭头看着孙圣凯。 “关于我们的关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叶锦岚一时没有说话。 说实话，她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跟童云开是绝对不可能回到从前，想找个人谈恋爱，有孙圣凯这座大山挡着，好像也没什么机会！ 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吧！ 这次去云台，赵春雨毫不避讳的问过这个问题，叶锦岚也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你真的已经放下了吗？”赵春雨看着叶锦岚，轻声问道。 “真的放下了！”叶锦岚认真说道：“以前还幻想着以后重逢会不会有机会重新开始，后来遇到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已经彻底放下了！” “但是，你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啊~” 叶锦岚一愣，有些不太明白。 “只要没有开始新的恋情，就不能说走出来！” “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再加上孙圣凯的存在，也是一种干扰~~”叶锦岚解释道。 “你怎么确定，孙圣凯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借口呢？”赵春雨一针见血的问道：“如果孙圣凯没有追求你，你确定就能跟其他人在一起了？” 叶锦岚瞬间无语。 赵春雨轻轻拉起叶锦岚的手，笑着说道：“所以，对你来说，其他人也好，孙圣凯也好，关键是迈出第一步！” “不试试，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出来！” 叶锦岚突然惊醒，一时黯然无语。 赵春雨笑了笑，有些伤感的问道：“锦岚，你信不信命？” 叶锦岚竟然点了点头。 “你跟童云开，无疾而终！” “欣然跟童云开，虽然不知道最后怎样，但是大概率要走你俩的老路！” “明月跟童云开呢，说实话，我并不看好！”赵春雨叹息道。 叶锦岚笑了笑，轻声说道：“春雨，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最合适童云开的，是你！” 赵春雨温婉一笑：“你错了！最适合他的，就是你！” 叶锦岚一听，心中顿时酸涩难耐。 “首先，你足够坚强，其次，你身上没有太多牵绊！你们的身世和经历，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当初你们走到一起，不仅仅是惺惺相惜！” 说到这里，赵春雨忍不住一声喟叹，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造化弄人啊！ “只能说，只有出现在合适的时候，才有可能是合适的人！对不对？”赵春雨看着叶锦岚，笑呵呵的说道。 望着沉默不语的叶锦岚，孙圣凯面带微笑，目光温柔。 “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叶锦岚抬头看着孙圣凯，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眼下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那就试试吧！” 孙圣凯会心一笑，伸手握住了叶锦岚的手。 叶锦岚手一抖，立马收了回来。 试试而已，这个试试，不是那个试试。 孙圣凯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 “希望不要给你造成什么误会和困扰~~”叶锦岚看着孙圣凯，坦率道：“这不是权宜之计，既然决定了，我会认真对待，最晚半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尺度怎么把握呢？”孙圣凯点点头，笑着问道。 这是孙圣凯一贯的风格，他不缺女人，对男女之事也不痴迷，这么问，肯定不是试探叶锦岚的底线。 “谈不上什么尺度，就算是一个重新认识的过程吧~~” “用不用避人？” “没这个必要！”叶锦岚笑了笑，轻声说道，强大如她，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 “好！”孙圣凯心情大好，哈哈一笑：“就算半年之约吧，我等你答案，如果同意，我们就正式确定男女关系，如果不同意，我就昭告天下，彻底退出！” 很明显，他对自己极为自信。 与此同时，苏州某小区。 周颖正在厨房做饭，来这里还不到一周，她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节奏，此时此刻， 从她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愁容。 其实，在整个过程中，备受煎熬的，不止是陈欣然，还有周颖！ 如果真要钻牛角尖，她才是这出悲剧的始作俑者！ 来到苏州，再见女儿，周颖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泪，陈欣然笑的很释然，伸手将哭成泪人的老母亲拉入怀中，轻轻拍打，慢慢抚慰。 在那一瞬间，周颖突然想明白了，不管女儿做什么选择，她都无条件支持。 毕竟一辈子很长，值得的事，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看着陈欣然每天风风火火的上班，回来以后也不闲着，打开电脑就各种研究，周颖的心，一点一点归于平静。 云台这个伤心之地，她也不想回去了！ 两个诊所，都不需要她亲自坐镇，只需要定期回去看看就行！ “吃饭了欣然~~”做好饭，周颖去卧室招呼陈欣然。 陈欣然正在研究三维制图软件，上班不比上学，上学那会儿，不会就可以问，问同学，问老师，问谁都行！上班以后，别说人家没时间，有时间也不一定教你！ 得亏陈欣然年轻漂亮，部门有几个男同事倒是乐意倾囊相助，不过陈欣然很注意分寸和影响，不会一直缠着别人问东问西，她会先做功课，实在研究不明白的，再去请教。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推开凳子站了起来，如果叶锦岚在就好了，这些东西，她看的头昏脑涨，叶锦岚也没接触过，但是打眼一看，就跟做算术题一样简单！不服不行！ “慢慢来，别太急，实在不行就换个工作呗！”周颖安慰道。 “总得有个一技之长，关键是，我喜欢这个啊！所以，不管怎样，得坚持下去！”陈欣然倒是很有信心：“用锦岚的话说，就是一个制图软件，学会了，就一通百通！重要的是，通过这门技能，我能把自己卓越的审美展现出来！” 周颖笑而不语。 母女二人怡然自得的吃饭。 “妈，你什么时候回去啊？”陈欣然问道。 “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我也有点儿喜欢上这里了~~”周颖随口说道。 陈欣然一听，立马放下筷子，瞪眼看着周颖：“你别跟我说你不走了啊！” “为什么不行呢？你需要换个环境，我也需要啊！” “那你不能霍霍我吧？”陈欣然筷子一放，无比郁闷道：“噢，我上班回来，抬头低头睁眼闭眼，都是你，那跟在云台有什么区别？” “合着你出来，就是为了躲我呗？”周颖幽幽的说道。 陈欣然一见，心里一软，语气柔和了不少：“不是那个意思，妈！不是不方便嘛，再说还有锦岚呢！” 周颖不说话。 “江南好着呢，要不你去杭州？无锡也行啊~~”陈欣然兴致勃勃的建议道，见周颖还不说话，继续支招：“也不一定非在哪儿待着，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跟我一样找个工作吧，就到处走走看看呗~~” “多大年纪？！”周颖气坏了：“我才五十一岁！” “对对对！”陈欣然连忙说道：“实际年龄五十，看着像四十！中年美少妇呢！” 周颖气不打一处来：“我不跟你一起住总行了吧，你也别管我去哪儿~~” 十多天时间一晃而过，昊光集团表面平静，暗中却似乎激流涌动。 童云开去总部开会，完事儿在卢广森办公室喝茶，卢广森连连叹气。 “怎么了这是？”童云开笑着问道。 “多事之秋啊！”卢广森摇了摇头，看着童云开说道：“前几天跟庄总出去吃饭，突然问我有没有想过回泉城！” 童云开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前段日子沈明月打的电话，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一直没去鑫海大厦。 “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什么废话！估计又有什么事儿！”卢广森苦笑道。 他不是疑神疑鬼，作为庄新田的心腹，他对庄新田的性子非常了解，这段日子，总感觉庄新田有些反常，类似的话，已经说过两次。 “回泉城能干嘛？”童云开继续问道。 “安排个差事还不好办吗？什么都能干，但是干什么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卢广森一针见血道。 当初意气风发，跟着庄新田来到昊光，是想大展拳脚的，事实上，发展的也确实不错，虽然因为制毒事件差点遭遇事业滑铁卢，庄新田一旦引咎辞职，他肯定会被打入冷宫！ 好在最终扛过去了，他也算因祸得福，成为集团公司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多久，又要面临未知风波！ “我倒是听说过，政府正在跟几个大型私企洽谈股权转让的事儿，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童云开轻声说道。 这种事，非同小可，如果不是跟卢广森关系莫逆，正好又聊起来了，他不会随便往外说。 卢广森一愣，看着童云开问道：“听谁说的？” “沈明月~~”童云开如实相告。 卢广森苦笑着摇摇头：“看来，真得早做打算了！” “这么大事儿，不一定怎么着呢，就算真要混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我再问问吧！” 从卢广森办公室出来，童云开接着拨打了沈明月的电话。 “来了？”沈明月的办公位靠着窗户，从她的座位上，探头往下一看，正好能看到停车场的位置，接到童云开电话的时候，她站起来往楼下一瞅，自己的小车，孤零零的停在一边，并没有看到童云开的车。 “没有，在市里呢！”童云开笑着说道：“最近一直没去鑫海大厦，刚从卢广森办公室出来，上次你打电话说的事儿，好像有苗头了~~” “开始风吹草动了？”沈明月笑着说道：“说实话，能捂这么久，挺出乎预料的~~” “卢广森一个劲儿叹气，庄新田也不明说，光点了他好几次~~” “电话里说不清楚，现在方便？我去找你？”沈明月问道。 “我接着往回走，去找你吧！” “去哪儿？”童云开问道，鑫海大厦不合适，太扎眼，要考虑影响。 “要不去摩天轮吧！”沈明月说道。 摩天轮已经成为云台市着名景点，周围大兴土木，不光修建了水上餐厅，还成了骑行、钓鱼、露营等活动的打卡点，周边辐射面积很大，找个没人的地方，倒是不担心遇见熟人。 距离摩天轮还有一段距离，沈明月就将车停在河边树下，然后站在路边等着童云开。 前面就是摩天轮，童云开本想给沈明月打电话，刚掏出手机，就看到路边那道熟悉的亭亭玉立的身影。 童云开将车停在沈明月旁边，沈明月拉开车门坐了上来，车内顿时充斥着淡淡的馨香，令人心旷神怡。 “随便找个地儿吧？”童云开跟沈明月商量道。 “行！”沈明月往座位上一靠，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个时候出来吹吹风这么舒服~~” “没几天好日子了，再过几天到处热烘烘，躲都没地儿躲~~”童云开笑着说道，边说边落下了车窗。 汽车缓慢前行，微凉的清风灌进来，一下子将两个人的气息搅和在一起，然后又荡荡悠悠的窜出去，感觉还是非常舒适的。 汽车停在了河边树下，周边空无一人。 “你不打电话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沈明月扭头看着童云开，开门见山道：“据可靠消息，胜达化工跟昊光集团已经展开实质性谈判，胜达化工成立了专门的收购小组！” 童云开点点头：“从产品布局分析的话，胜达的收购意愿应该比滨城石化强烈，对胜达化工来说，收购昊光，是一个完美的补充，上下游一下子就通了！而滨城石化跟昊光的产品重叠性很高，强强联合的局面，垄断不了几年，很快就有新公司冒出来~~” “关键在于，滨城石化，只想持股，弱化两者之间的竞争，从而达到市场共赢的局面！而胜达化工，是想控股，两者的诉求不一样！”沈明月说道。 “领导的意思，这么大个公司，就不要了？”童云开问道。 “差不多吧！”沈明月点点头：“新任领导的工作重心，是大力发展房地产经济，对昊光集团这种高污染高风险的传统企业，不抱太大希望，也不想继续投钱了！趁着还有价值，赶紧脱手！” “他怎么不琢磨琢磨，人家胜达化工傻？真没什么价值的话，会当这个冤大头？” 沈明月笑着说道：“不是没价值，是价值不大，不值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刚稳定下来没多久，正准备大干一场呢，又是一场浩劫啊！” “高层变动是必然的，下边的人，应该不会有太大调整！庄新田本来就是政府的人，肯定会回去，问题是，跟他过来的那帮人，何去何从，就不好说了！我不太明白中间的一些事儿，这事对晨昊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沈明月看着童云开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后续合作基本上就到头了！”童云开笑了笑：“任何企业，都是一个利益捆绑体，体量越大，捆绑的越多，胜达化工，都有合作多年的施工队和供货商，这些，肯定都会一起过来！彼此熟悉，用着也放心！这是关键！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用别人的关系，从而引入不可控的风险！” “当然，不管怎样，签约的项目得完成，对辰昊来讲，有这么几个大项目练练手，队伍就一下子拉起来了！所以，影响有，但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布局！好坏不一定呢！” 沈明月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童云开问道。 “别忘了我什么出身！”沈明月笑着说道。 “发改委？” 沈明月点点头，得意道：“消息虽然封闭的很到位，但是，我有内应啊！” “顾月华？”童云开问道。 “我可没说！你不要冤枉好人！”沈明月俏皮道。 童云开一时有点儿尴尬，他不知道顾月华有没有跟沈明月说什么，反正前段日子这个土匪一样的大姐大喝多了又给他打电话了，各种训斥他不爷们，说俩人磨磨唧唧不痛快，还说什么改天过来，非要给俩人生米做成熟饭，也不知道怎么个做法！ 闲聊了一会儿，沈明月抬头看着不远处慢悠悠上升的摩天轮，突然说道：“还别说，整天出门就看见，我还一次没坐过呢！” “你坐过没？”沈明月扭头看着童云开，兴致勃勃的问道。 “坐过一次，没什么意思~~”童云开摸了摸鼻子，不光坐过，还在上面做过！ 往事不堪回首啊！ “要不，陪我上去，再坐一次？”沈明月问道。 摩天轮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沈明月的馨香，两个人似乎与世隔绝，不知为什么童云开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如果换个别的地方，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但这是摩天轮啊，是他跟陈欣然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的地方啊！ 摩天轮升到半空，望着下面宛若玩具城堡一样的鑫海大厦，沈明月的心情似乎说不出的轻松。 “欣然给我打电话了~~”沈明月看了童云开一眼，笑吟吟的说道。 童云开一愣。 “她说喜欢上苏州了，也找到了一份喜欢的工作~~” “她跟我聊了很多，一个字没有提你，但是字字离不开你~~” “我知道，她想给我们创造机会~~”沈明月看着童云开，毫不避讳的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童云开黯然不语，他能说什么呢？ 沈明月笑着摇摇头：“可是怎么办呢？我也准备离开了！” 童云开一脸错愕的看着沈明月。 沈明月看着童云开，柔声说道：“其实，我早有打算，只是一直没告诉你~~” “你应该有所察觉，体制内的工作，并不适合我，在里面待久了，整个人很倦怠！” “所以，我选择了辞职，出国留学，手续已经办下来了，下周就要走了！” 沉默几秒，童云开抬头看着沈明月，问道：“去哪儿？” “美国！读mba！”沈明月笑了笑：“顺利的话，一年半就回来了！” 童云开点了点头。 “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好不好？”摩天轮升到了最高点，沈明月有些调皮的伸手揉了揉童云开的脑袋，笑着说道。 第269章 赵静怡和郑明勇 随着时间推移，昊光要被收购的消息，渐渐蔓延开来。 经过制毒事件的淬炼，昊光集团全体员工，从上到下，似乎都淡定了许多。 对员工来讲，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收购就收购呗，给谁干不是干？发钱就行！就算要裁员，现阶段开发区新工厂遍地开花，到处都有招人的，去哪儿都一样！ 中层也不怎么担心，用原来的员工，就得用原来的班子，熟门熟路，没必要折腾！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公司高层！ 然而，不知道是已经挣够了还是早有退路，反正看上去大家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还在评估和谈判阶段，正式消息一直没放出来，所以，会该开开，只不过所有的改扩建项目，除了已经获批的或者必须要推进的，全部摁下了暂停键！ 说起来比较庆幸，废水高效节能装置，是昊光集团获批的最后一个项目！ 毫无疑问，该项目也被辰昊工程顺利拿下！ 截止到目前，昊光集团大大小小九个一类项目，辰昊工程手握四个！ 够忙活一阵的了！ 童云开的生活，彻底归于平静！ 陈欣然走了，沈明月也走了！ 谁能想到，让来让去，倒霉的，竟然是他？！ 如此一来也好，正好不用操心这些事，全心全意发展辰昊！ 得益于天时地利人和，辰昊工程兵分三路，每一路都在疯狂的攻城掠地！ 第一路由陈星辰和童云重负责，主抓房地产施工，整天接项目，到处划拉人！ 第二路童云开自己抓，主要就是正在进行的昊光的几个项目，与此同时，他也兑现了当初跟孙圣凯的承诺，经他牵线搭桥，蓝海水务也计划上一套废水处理装置，双方正在积极协商中。 毫无疑问，工程设计和建设，肯定由辰昊负责，就这样，昊光收购的事儿还不知道怎么着呢，童云开已经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两手准备！ 有汪营前这层关系，拿下蓝海水务，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一路，经过连番的讨价还价，终于拿下了赵庭安的设备厂，好在设计院底子比较厚，陈星辰和童云开两边各输送过来几名干将，再加上保留下的骨干，有周昊临时盯着，问题不大！ 有设计院和周昊的关系，改头换面的设备厂，都不用出云台市，立马拿下了好几个大单子！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大有全面开花的架势！ 不管怎样，必须尽快找个人掌管这一块儿了！ 说实话，如果卢广森肯过来，再合适不过了！ 童云开跟卢广森的关系不用多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了解，陈星辰跟卢广森也已经异常熟稔，两人坦诚的邀请卢广森加盟，条件非常优厚，年薪五十万，并且年终有分红，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这笔分红肯定要比工资多的多！ 卢广森在昊光，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年也就五六十万，虽然辰昊工程平台小，跟昊光没有可比性，但是辰昊工程正在发展初期，未来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 卢广森有些犹豫，主要是因为，他还想着回泉城跟家人团聚，所以他在等，等等看庄新田能给提供什么样的机会！ 鉴于跟童云开和陈星辰的良好关系，百忙之中，卢广森也一直竭尽所能的帮了不少忙，不管最终能不能过来，也算是一种隐形的投资。 就这样，转眼进入盛夏，天地间就像一座巨大的蒸笼，从早闷到晚。 今天召开第二季度高层会议，上午八点十几分，童云开开车来到公司总部。 刚到停车场，就看到了韩冠名和辛卫平。 两人应该刚刚到，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一起过来的，反正车子停在一起。 升任昊光新材料总经理助理之后，韩冠名一步到位，贷款买了一辆大众速腾，本来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突然整这么一出，韩冠名一下子慌了！ 别人要么有退路，要么挣够了，他才刚刚过上好日子啊！ 真要是被拿下，一步就回到了解放前！ 这段日子，韩冠名吃不好喝不好，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辛卫平面前凑，各种打探消息！ 辛卫平很淡定，没有人比他的退路更光明！ 昊光对他来讲，本来就是一个跳板，就算不被收购，他也已经调整到位，随时可以潇洒离开，转身入仕！ 说实话，眼前这个局，辛卫平根本没能力干预，他帮不了韩冠名太多，最多就是透露一些内幕消息！ 但是，韩冠名没有别的靠山，只能依赖辛卫平！ 所以，一见辛卫平，他立马快走两步跟了上来，落后半步，亲密而不失恭敬。 看到童云开开车过来，辛卫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说真的，在他看来，伤愈归来的童云开就像变了个人，直接化身成贪婪的商人，借着一时无两的势头，不管不顾的大发其财，吃相着实有些难看！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见到童云开，韩冠名倒没什么复杂的心理活动，早就料到童云开会迅速崛起，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不过没什么好羡慕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他又没得罪童云开，再说，各有各的路，做人不能瞻前顾后，他选的是辛卫平给的路，至少目前看来，并没有错。 八点半开会，童云开直接来到卢广森办公室。 “对了，苏彩蝶和唐斌下午到，晚上谁安排？”一见童云开，卢广森便问道。 “我没跟老汪商量呢，我们安排比较合适吧！”童云开说道。 苏彩蝶和唐斌此行，主要是跟蓝海水务洽谈业务，辰昊工程作为苏州聚能机械的战略伙伴，又是此次合作的牵线人，出面接待，确实比较合适。 至于卢广森，这些年借助昊光这个平台，他已经在省内化工圈内形成了深厚的人脉，苏州聚能想在山东开创一片天地，离不开卢广森鼎力相助。 说白了，大家早已经捆绑成一个整体，当然，彼此之间，并不是单纯的利益捆绑，关键是有情义在，算是志同道合！ “陈星辰今天能不能回来？”卢广森问道。 这两天，陈星辰跟周昊去了泉城，拜访一位房地产老板。 “不知道，就算回来，估计也没什么战斗力了，别指望他~~”童云开笑着说道。 “主要是唐斌和苏彩蝶这俩人，战斗力太强悍了！”卢广森心有余悸的说道，他酒量一般，上次跟俩人见面，半场都没招架住就给灌翻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商场上虚头巴脑那一套，之所以凑一起就喝多，纯属高兴，关键是，苏彩蝶和唐斌，太能喝了，挨个扒拉一圈，也就陈星辰能对上，童云开也不行！ “这次还有蓝海水务的人，俩人不至于跟上次那样放浪形骸，再说，不就俩人嘛，不行就车轮战~~” 八点二十五，童云开和卢广森并肩走进会议大厅，此时，除了几位大领导，基本上都到了，大家零零散散的坐在会议室内，看似随意，其实有意无意之中，分成了好多小团体。 卢广森和童云开不光一起进来，还直接坐在一起，一点儿也不避讳，商务部和工程技术部，本来是两个相互制约的部门，在这两人手底下，好的穿一条裤子了！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膨胀！ 嘚瑟吧！有庄新田和丁宝永罩着，别人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一旦昊光换天，新主子第一个开刀的，百分百就是这俩人！ 庄新田主持会议，依旧是老套路，总结上一季度的经验和不足，规划下一季度的部署和目标，只不过，相比之前，勉励的豪言壮语少了一些，显得比较低调和务实。 上午十一点半多，会议结束，按照惯例，大家中午会去小红楼聚一聚，吃吃喝喝，消除一下工作当中的误会，加深一下感情。 童云开一堆事儿要办，跟庄新田和丁宝永说了一声，便开车离开。 前往辰昊工程的路上，经过道然面馆，反正也要吃饭，童云开直接靠边停下。 面馆一如既往的忙碌，陈欣然走了，二姐扛起了大梁，见到童云开，二姐一脸开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路过，这不到饭点儿了嘛！”童云开笑着说道。 “上去吧！”二姐说道。 童云开来到二楼办公室，房间内依旧保留着陈欣然离开时的风格，墙上挂着一整排玩偶，玩偶们一尘不染，很明显，有人一直在打扫着。 不一会儿，二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送了进来。 童云开连忙接过来，放在茶几上，这就准备开吃。 二姐顺势在旁边坐下，看着童云开愈发显眼的白头发，满脸心疼。 其实，受伤之前，童云开的白头发已经有转黑的迹象，受伤之后，可能是身体受损，也可能是太过劳累，竟然明显多了起来。 “你注意点休息，可千万别累着啊！”一肚子话不知道从何说起，纠结来纠结去，千言万语，就化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叮嘱。 “嗯！没事儿！又不干什么体力活！”童云开吸溜吸溜的吃面，随口说道。 “动脑子才累人呢！你看你这白头发又多了！”二姐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忍住：“你说说也没个人照顾！唉！” 童云开笑了笑：“过段时间欣然就回来了！” “你就哄我吧！”二姐心疼的摇摇头，似乎不想勾起童云开的伤心事，没有继续说话。 “对了，房子定了吗？”童云开抬头看着二姐问道。 “嗯！去选房了！”二姐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我选房的时候碰见谁了？” “谁？” “郑明勇！”二姐一脸八卦的说道：“跟一个女的，俩人一起去选的房，是他对象吗？看着可比较成熟~~” 童云开一愣：“长什么样？” “有点儿胖，白白的，中等个头吧，脾气看着挺好，脸上一直带着笑~~” 赵静怡！ 这俩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也不知道家里知不知道！ 吃完饭，童云开没有耽搁，接着来到辰昊工程，苏彩蝶和唐斌下午两点多就到了，一起去蓝海水务，没必要来回折腾，他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这边处理一些事情。 正好中午休息，办公楼里静悄悄，童云开轻手轻脚的来到办公室，应陈星辰强烈要求，愣是给他整了一间小办公室出来，看上去很寒碜，但是门上却挂着总经理的牌子，说不出的滑稽。 刚刚坐下，赵静怡走过来，轻轻敲了敲开着的房门，小声问道：“童总？有什么安排吗？” 正好看到童云开过来，她赶紧过来问问。 “没事儿~~”童云开笑了笑。 赵静怡哦了一声，刚要转身，童云开突然问道：“对了，听说买房了？” 赵静怡一愣，咬了咬嘴唇，转身看着童云开，认真道：“我跟郑明勇，准备结婚了！” 童云开一下子懵了，郑明勇还不到结婚年龄吧？ “房子首付，是我们凑钱买的，写的他的名字！”赵静怡继续道。 说是凑钱，总共十一万，赵静怡出了九万！ 这女人，性格大大咧咧，粗中有细，却是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她比郑明勇足足大了六岁啊！ “这事儿，家里知道吗？”童云开缓过神来，轻声问道。 “没跟家里说，我担心他家里不同意~~”赵静怡低着头说道，她知道郑明勇跟童云开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却搞不太清楚两人之间的状况，很明显，俩人一点也不亲，甚至没什么交流，但是童云开却接纳了郑明勇。 如果没有童云开，郑明勇很可能就坠入深渊了！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实话，他并不了解郑明勇到底什么性子，所以，他不知道两人到底能不能走下去！ 不管怎样，赵静怡又一次倾其所有，如果最后鸡飞蛋打，人财两失不说，关键是，她已经耽误不起了！ 但是，这种事，外人不好干预，他更不好干预，他跟郑明勇的关系，这样就挺好，没必要破冰或者怎样！ 从赵静怡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她是希望童云开站出来圆承这件事的！ 童云开略一沉吟，笑着说道：“我觉得家里问题不大，我跟他姐姐说一声！” 赵静怡抬头看着童云开，一脸感激的说道：“谢谢童总！” 两人走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尽力往前推，之所以破釜沉舟，是因为她能感觉到郑明勇对她的依赖，但是，推到现在，她实在推不动了，好在郑明勇还不到结婚年龄，还能等一等。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能尽快得到双方家庭的理解和支持，心里一直这么悬空着，滋味也不好受！ 童云开摆了摆手，说道：“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是我觉得，外界因素其实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们两个要维系好感情，你觉得对吧？” 他说这话，并不违心，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跟陈欣然之间，跟沈明月之间，外界因素是大问题，彼此感情再深，也左右不了大局！但是赵静怡跟郑明勇背景简单，感情才是第一位的！ 赵静怡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那你忙吧童总，有事儿您喊我！” 所有人都知道童云开很忙，大中午赶过来，肯定有重要事情处理，赵静怡没敢耽误童云开太多时间，说完就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 看着赵静怡离开，童云开一时有些失神，他又想起了陈欣然和沈明月！ 突然就感觉，感情的事，真的很玄妙！ 有些人的感情，就像加了催化剂一样，快马加鞭的开花结果！ 而有些人，注定波折不断，甚至鳏寡孤独！ 童云开笑着摇了摇头，立马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第270章 陈望道的路 苏彩蝶和唐斌下午三点多就抵达云台。 邹飞直接将两人接了过来，这段时间，邹飞两边来回跑，甚至还去日本工厂潜心钻研了一段时间，一来二去，跟两人已经极为熟悉。 来到童云开的小房间，苏彩蝶忍不住乐了：“你这有点太委屈了吧？” “一周过不来几趟，有个地方就行！”童云开哈哈一笑，边说边绕了出来：“我以为你们差不多晚上到呢，中间没休息？” “一口气开过来的！司机给力，没办法！”苏彩蝶看了唐斌一眼，笑着说道。 这一趟过来，就他们两人，唐斌当仁不让的承担起司机的角色。 “我开长途，有个习惯，中间不能停，一停那股劲儿就卸了~~”唐斌笑着说道。 “走吧，去陈星辰那儿，我这地儿确实有点儿小~~” 招呼两人来到陈星辰办公室，童云开接着给卢广森打电话，不一会儿，卢广森就红光满面的到了，微微带些酒气。 “中午还有应酬？”唐斌笑着问道。 “集团公司季度例会，大小领导欢聚一堂，按照惯例，中午不得吃点喝点？”卢广森无奈道，边说话边轻车熟路的翻箱倒柜找茶叶。 “你大小不也是个领导？你怎么没喝？”苏彩蝶看着童云开问道。 童云开还没说话，卢广森哼了一声：“他？早就溜号了，饭都没吃！” “还能这样？领导不是最要面子的吗？他这不是在打领导脸？” “反正他早就有点儿不管不顾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就因为昊光要江山易主？ ” 童云开笑了笑：“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放肆，跟领导请完假才走的好不好？” “对了，收购的事儿到底谈的怎么样了？”唐斌在一边饶有兴致的问道。 在业内，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据说双方的心理价位相差太大，现在正在激烈的讨价还价，按照这个架势，少说还得熬半年！”说话间，卢广森挑了一盒红茶，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后路找的怎么样了？”苏彩蝶也不算外人，唐斌毫不避讳的问道。 卢广森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有庄新田运作，倒是能调回政府部门，上周回去，抽空跟之前发改委的同事一起吃饭，卢广森隐约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他这种情况，这个年纪，回去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混体制，最重要的是卡对点儿，这个年纪，该错过的都错过了，安安稳稳的混吃等死，为时尚早！ 所以，他在认真考虑加盟辰昊工程的事儿！ 当天晚上，童云开设宴招待双方人马，蓝海水务过来的，是汪营前和技术部部长，汪营前如今已经是云台市蓝海水务分公司的副总经理。 在座的人，彼此之间多数都很熟悉，所以饭局进行的很流畅很热烈。 两杯酒下肚，大家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关上门开始胡说八道，反正就是各种吐槽，让人听了去，很多都是大逆不道的话。 不知不觉，又是一杯。 童云开已经有些上头，脑子明显有些迟钝，反观坐在旁边的苏彩蝶，朗声谈笑，目光清明。 “酒量不行就是不行，这是不受控制的，越是深呼吸越上头~~”看着努力跟醉意抗争的童云开，苏彩蝶不由觉得很有意思。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少年老成的年轻人，可能是经历太多的缘故，内敛的不像话，他似乎很难真正的放松下来，也不想放松，即便在酒精的侵蚀下，精神有些涣散，也在竭尽全力的控制。 可能他自认为不动声色，但是在苏彩蝶看来，控制的痕迹简直不要太明显。 童云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苏彩蝶，一脸敬佩的问道：“你到底能喝多少？” “最多的一次，喝了三瓶多，好像是梦之蓝，也没怎么醉，但就是喝不下了~~”苏彩蝶叹了一口气：“所以，一直有些遗憾，不知道烂醉如泥是什么感觉~~” 童云开赞叹不已！ “我应该就是那种怎么喝都不醉的体质，不过，喝多了也难受~~” “平时自己也喝？” “不喝！没什么瘾！”苏彩蝶笑道：“有时候晚上喝点儿红酒，有助睡眠~~” “都没什么感觉，怎么助眠？” “还是有点儿感觉的，主要是一种心理安慰吧~~” 正说话呢，苏彩蝶电话响了，童云开无意中瞥了一眼，张兴志！ 这不就是那个江苏宜华分公司的技术负责人吗？ 苏彩蝶笑了笑：“接个电话~~” 苏彩蝶起身离开，童云开看了一圈，卢广森早就离开酒桌，一脸醉意的歪在沙发上，目光呆滞，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跟大家的肆意欢快不同，处在人生十字路口的他，总显得有些迷茫和心事重重。 饭桌前，唐斌跟汪营前勾肩搭背，看状态，这会儿已经开始说胡话。 另外一边，邹飞跟蓝海水务的技术部部长正相谈甚欢，两人都是搞自动化的，共同语言颇多。 苏彩蝶很快回来，看了一圈，笑着对童云开说道：“要不今天就这样？” 童云开开玩笑道：“别人我看都差不多了，主要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喝好~~” “反正我喝多少也喝不好，大家好就好！”苏彩蝶笑道。 话虽这样说，但是能感觉到，今天的苏彩蝶，格外高兴，有童云开和卢广森牵线搭桥，聚能机械在山东片区的业务，拓展的异常顺利。 打完电话回来的苏彩蝶，明显更加高兴了，看来，她不光事业顺利，感情生活也是一帆风顺！ 这娘们儿虽然怎么都喝不醉，但是一斤多酒下肚，肤色红润，神采飞扬，显得光芒四射。 酒足饭饱，大家尽兴离开。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下午，童云开接到唐斌电话。 “谈的怎么样？”童云开问道。 “合同签了~~”唐斌笑着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兴奋。 童云开一听，也是特别高兴，笑着问道：“接着回去还是明天再走？” “明天，还有件事没办呢，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有！” “要不，跟我去看一看老陈总？”唐斌轻声问道。 童云开愣了一下，这段时间，忙里忙外，他几乎快要忘却了那个可怜的老人。 前几天，轰动一时的云台市制毒大案终于尘埃落定，该判的都判了！ 魏国江、陈家军、王惠民、王惠军，全部死刑！ 陈家国有期徒刑十三年！ 这还是陈望道多方奔走的结果！ 实际上，在上级领导高度重视本案的情况下，再怎么奔走也没什么意义，陈望道能做的，就是聘请最好的律师，为此，他不惜变卖了所有的房产。 陈家军就那样了，罪有应得，没必要浪费精力！ 但是陈家国还是可以争取少判几年的！ 为人父母，生了这么两个逆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陈望道尽了力，尽力之后，再也无颜面对众人！ 所以，陈望道回到了陈家庄，深居简出，静候人生大限的到来。 希望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赎这辈子的罪孽吧！ 唐斌对陈望道，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但是当年程晟速跟陈望道的交情，不比现在的童云开跟唐斌差，况且两个人相互扶持了一辈子，感情已经无比深厚。 唐斌这次来山东，经由南通，程晟速特意捎上了一桶自己酿的米酒，睹物思人，礼轻情意重。 说起唐斌跟程家的关系，也是格外复杂。 分道扬镳之后，唐斌跟大舅哥的关系坠入了冰点。 还是钱财惹的祸，唐斌两口子分了2000万，大舅哥觉得给的太多了，多到已经可以断绝关系的地步！所以，大舅哥摆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唐斌很无奈，真不是矫情，这个钱，是程晟速硬给的！ 关键是，不管给多给少，他都没法张嘴，因为这个钱，不是给他的，是人家给女儿的！ 大舅哥冷漠，唐斌却不想这么绝情，虽然不至于热脸硬贴冷屁股，但是跟老丈人之间的互动，一如既往，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愿意主动跟大舅哥示好。 “现在？”童云开轻声问道。 “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先送苏彩蝶去车站，之后在你小区门口集合吧，咱俩开一辆就行！” 童云开回到楼下，唐斌已经等在那里。 “开我车吧！”童云开没下车，直接说道。 唐斌把东西放进童云开汽车后备箱，转身上车。 “苏彩蝶回去了？”汽车缓缓启动，童云开问道。 “嗯！明天要去张兴志家~~” “这么快？”童云开有些惊讶道。 上次去苏州，两人还没确定恋爱关系，这才几个月，就要见父母了？ 关键是，苏彩蝶离过一次婚，还带着一个孩子，而张兴志单身，条件也很好。 只能说，真爱无敌！ “这是苏彩蝶一贯的风格，雷厉风行！”唐斌笑着说道：“她跟张兴志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张兴志的家人，所以，她主动要求去的！” “说起来，两个人正式确定关系，也就一个多月吧，不过之前早就认识，也算比较熟悉！” “先啃最硬的石头，啃不下来，就果断放弃，大家都很忙，谁也别耽误谁的时间！” “这是苏彩蝶的原话！” 童云开笑着说道：“都是些奇人异事啊！” 来到陈家庄，已经傍晚时分。 陈家的老宅子，依旧鹤立鸡群，不过却显得格外冷清。 以前宅子前面的石凳上、大树下，经常坐着一群唠闲嗑的老头老太太，现在却空无一人。 陈家遭遇这么大变故，有些人避之如蛇蝎，更多的人则是不便打扰，人家陈老头不想见人，再整日聚在宅子面前闲聊，不合适。 两人停好车，唐斌拎着米酒，童云开从后备箱拿了两瓶好酒，来到门前，轻轻扣了扣大门上的铁环。 “谁呀？”院子里，响起老太太洪亮的大嗓门。 从她的声音中，似乎听不出太多悲伤或者消沉。 吱呀！大门打开！老太太一脸警惕的探头出来！ 看到竟然是童云开，她的脸色骤然一变，也不看旁边的唐斌，一脸怨愤的盯着童云开，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换做一般老妇人，受到这般打击，早就承受不住了，但是，这个老太太好像没什么影响，最大的变化，就是战斗力更加强悍了！有点儿逮谁咬谁的架势！ 无知就无畏，她敢挑战全世界！ 有儿子，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没儿子，老公就是她的全部！ 哪天老公也没了，她就是她的全部！ 这就是极致自私！极致野性！ 野生动物，从来没有哪个物种会因为幼崽夭折了就不吃不喝郁郁而终！ 生而为人，她大部分开化的灵智，都恶意满满。 望着老太太恐怖狰狞的面容，童云开的心冷的像一块石头，盯着她，一言不发。 老太太心里不由有些发怵，在她看来，童云开就是一头野兽，能吓住就吓住，吓不住最好就别继续挑衅。 “姨，我是唐斌，从南通来的，程总的女婿，来看看陈老爷子~~”一旁的唐斌连忙笑呵呵的说道。 “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儿？”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唐斌一眼，问道。 “就是来看看陈老爷子~~” 就在这时，东屋的房门打开了，陈望道站在门口，静静的看过来！ 多日不见，陈望道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打眼根本对不上号！ 身形佝偻，瘦骨嶙峋，头发潦草雪白，那双眼睛，也彻底失去了神采！ 好在，他还能认出唐斌和童云开。 “进来吧！”陈望道招了招手，沙哑着声音喊道。 老太太这才恨恨的让开道路。 两人来到东屋门口，望着陈望道，恭敬的打招呼。 陈望道站在门里头，冲唐斌点了点头，然后就打量着童云开，过了好几秒，才轻轻说了一句：“来了~~” 此时的老人，心如死灰，早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情绪。 童云开有些伤感，却也坦然，每个人的悲喜，不尽相同，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也变了许多！ 一老一少，境遇不同，背向而驰，此时的心境，竟然有些相似！ 一切皆浮云罢了！ “嗯！来看看您！”童云开轻声说道。 陈望道没接茬儿，慢腾腾的转身：“进屋坐吧！” 屋里光线昏暗，莫名压抑。 唐斌恭敬表达了程晟速对陈望道的关切和怀念，陈望道默默抽烟，一根接一根，听着唐斌说话，偶尔点点头，并没有给出太多回应。 此时此刻，不管什么客套话，都显得很多余。 童云开不说话，唐斌很快也没话了，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烟雾缭绕中，陈望道神游天外，顿感十足，过了好几秒，好像才注意到没人说话了，当下缓缓直了直身体，积攒了一下精气神，看了看两人，轻声问道：“你们抽烟吗？” 唐斌刚要推辞，却看到童云开起身拿了一根儿。 闲着也是闲着，他也点上了。 密闭房间内，三个人吞云吐雾，空气很快就浑浊不堪。 就这样，默不作声的抽完烟，童云开扭头看着唐斌，轻声问道：“走吧？” 唐斌点了点头，起身跟陈望道告辞：“老爷子，我们走了，您好好歇着，下次再来看您~~” 陈望道也没挽留，点点头，接着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准备送客。 两人往外走，看到陈望道还打算送出来，唐斌回身道：“您别送了！外面黑了！” 老太太坐在正屋的屋檐下，像条毒蛇一样盯着推门而出的童云开，童云开看都不看她，转身等着唐斌出来。 跟站在门里边的陈望道挥手道别，两人转身出了大院儿。 汽车缓缓驶离陈家庄，汽车内一时有些沉默。 陈望道衰败至斯，完全出乎两人的预料，油尽灯枯，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说实话，童云开本来有些纠结，他以为陈望道肯定会问起陈欣然，没想到，只字未提！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人也真！ 或许，他已经顾不上任何东西了，又或许，在他心里，陈欣然一直都没有那么重要！ 而陈欣然却久久活在这张大网的阴影下！ 所以，人这一生，最悲哀的是什么呢？ 是付错了情！ 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 “这次过来，我老丈人跟我聊了很多！”开出村子，拐入附近的县道，马路瞬间开阔了许多，唐斌坐在副驾驶，轻声说道。 “我老丈人对陈望道的评价非常高！” “不止是他，陈望道在老昊光人的心中，地位崇高，无可取代！” “富则达济天下，穷则兼顾一方！陈望道这一辈子，一直在不遗余力的为昊光数千个家庭谋福利！公道自在人心，从老昊光人感恩戴德的表现来看，陈望道这个人，是值得尊敬的！” “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不贪污不受贿，也称得上大公无私！” “他这一辈子，唯一的私心，就是将两个儿子留在了昊光，并且推上了高位！” “如果不是这俩人胆大妄为利欲熏心，这点儿小瑕疵，真的算不上什么！” 童云开默默开车，一言不发。 他不是反对唐斌的话，只是他真的看不透陈望道这个人！ 唐斌继续说道：“我对这个人，并不太了解，上面都是我老丈人的话！”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背景和故事，我们很难透彻理解，对老陈总，也没资格评判功过是非！” “我老丈人说，你在走老陈总走过的路！” “什么意思？”童云开笑着问道。 “老陈总拖着的，是昊光集团，你拖着的，是童家庄！” 童云开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能一样吗？ 怎么可能一样？ 第271章 青木葵 转眼已经入秋。 胜达化工收购昊光集团的事情终于有了实质性进展。 云台市旅游开发集团和城建集团彻底退出，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房地产蓬勃发展的大浪潮中去，两者持有的35%股份，全部转让给胜达化工！ 除此之外，胜达化工还拿下国资委让出来的20%股份！ 这样一来，胜达化工持股55%，一跃成为昊光集团的第一股东，国资委仅仅持股20%！ 收购方案最终确定后，接下来就会快马加鞭，预计最快年底就能易主！ 相比上一次庄新田空降，这一次，整个昊光集团，从上到下，显得无比安静！ 原因很简单，上次庄新田空降，严格来说，是内部斗争，这一次，则是真正的改朝换代！ 内部斗争，各有各的门路，大家都很踊跃，各种上蹿下跳努力攀登！ 改朝换代，你什么都够不着！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说实话，这样一来，少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这段时间的工作关系反而格外顺畅！ 说来也是讽刺，庄新田努力了五六年力争达成的改革效果，就在大家集体躺平的时候，居然达成了大圆满！ 当然，这只是针对大多数人而言，少部分身居高位的大领导，在别人看不到的领域，早就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经过大半年没日没夜的忙忙碌碌东奔西颠，辰昊工程终于结束迅猛扩张，慢慢步入正轨，如今，公司已经有两百多名正式员工，月营收额三千多万，得益于火爆的房地产行业，粗略估算，利润率高达25%左右。 两百多名正式员工里，童家庄有三十多号人，这三十多人，没一个蹲办公室，全部蹲在工地风吹日晒！ 关键是，这帮人，没一个是凭童云开的关系硬塞进来的！ 童家庄，永远是童云开最坚实的后盾！ 童家庄的父老乡亲，永远不会拖童云开的后腿！ 童家庄送出来的战斗力，没一个滥竽充数的！ 大家学历确实不怎么高，但是只要出来的，脑子都不笨，论干活，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说实话，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就是吃苦耐劳，认学听劝，反正别管是小队长还是稍微有些技术含量的施工员，只要干，就能给你干好！ 总而言之，绝对不会丢童家庄的人！ 就是有这样的心气儿！ 所以，当上次听程晟速评价说他跟陈望道在走同样的路的时候，童云开没有说话，他心里想的是，怎么可能一样呢？ 老陈总怎么可能有我童云开幸运？ 我童云开背后，是整个童家庄啊！ 与其说我拖着童家庄前进，不如说是童家庄推着我一步一步迈向高位！ 其实，在成冰这个和童云开关系最为亲近的局外人看来，双方根本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这一点，陈望道确实比不了！ 于是，伤愈归来，像陀螺一样连续转了五个月之后，童云开终于捞着松口气了！ 时间和忙碌，是两剂最好的疗伤药！ 曾经咬牙硬挺，那一桩桩不敢回头审视的情感经历，如今似乎已经淡然了许多！ 沈明月走的无声无息，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欣然倒是没有消失，只不过一直没有回来，周颖最终还是跟了过去，期间，周昊、赵春雨、成冰，甚至是陈星辰都找了个出差的由头过去看了看！ 看到陈欣然的小日子过的安稳恬淡，大家也不好规劝什么。 从赵春雨口中得知沈明月出国留学的消息，陈欣然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如果换做以前，她肯定会认为，是自己逼走了沈明月！ 但是，彼时的陈欣然，已经通透了许多，她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故事的发展，自然不可能按照她的剧本去演绎！ 骄傲如沈明月，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礼让？ 不过，不管怎样，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回去了！ 事情，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只是苦了童云开。 “有合适的姑娘，抓紧给他再找一个吧！”陈欣然苦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不找他怎么找？”赵春雨没好气道。 “好多追我的呢，我不是择优而用吗，有点儿挑花眼了~~”陈欣然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 “你们不是有两年之约吗？”赵春雨看着陈欣然 ，一脸认真的说道：“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说好等两年再做决定，就要等两年！” “这个，就当是最后的尊重，好不好？” 说白了，还是担心陈欣然不按套路出牌。 如果是真合适，再找一个就找一个，不失为一个破局之法，就怕她为了找而找！ 陈欣然默默点了点头。 周末，童云开难得休息，一大早，刚刚爬起来，成冰就找上门来。 “你怎么来了？”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今天不是休息嘛！”成冰兴致勃勃的问道：“找个地儿出去耍耍？” “你消息倒是灵通！”童云开笑了笑：“打算回村看看呢！” “那正好！我跟你一起！”成冰一听，立马拍掌道。 于是，上午九点不到，两个人就踏上了返村的路程。 “商务局的范局长调走了~~”路上，成冰冷不丁的说道。 童云开看了他一眼，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成冰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勾起了童云开的兴趣。 “这是给辛卫平腾地方呢！” 童云开一愣：“级别上能对得上？” “辛卫平的路，本来就是另辟蹊径，对上对不上，也没法比较，但是，细究起来，也没什么漏洞！” “稳妥起见的话，可以先出任副局长，临时过渡一下！” “反正就看这帮人具体怎么操作了！”成冰漫不经心的说道。 虽然年轻，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又在体制内混了几年，他也算老油子了，官场内，各种曲里拐弯的升迁之路，大同小异，只有没背景的人才会一步一步一级一级的慢慢熬。 “哪帮人？刘市长？”童云开问道。 “不然还能有谁？” 童云开点了点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不算什么贬义词，而是一种社会规律，更何况，辛卫平可不是什么鸡犬，而是刘市长集团重点栽培的人才！ “什么时候高升？”童云开问道。 “肯定会在收购完成之前！”成冰笑了笑：“庄新田得留下交棒，他没这个必要，提前离开，反而少了一桩麻烦，皆大欢喜！” 童云开若有所思，他跟辛卫平之间，一直存在着很深的芥蒂，起因还是当年的老夫子事件！ 以前，总能隐约感受到辛卫平的满满恶意，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一直耿耿于怀并迁怒于童云开，但是，自从童云开大杀四方之后，辛卫平就隐忍了许多，双方也算是相安无事！ 这一调走，就没有了交集，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在别的领域激发什么矛盾。 “这个商务局到底是干嘛的，能不能掐企业脖子？”童云开问道。 “你别这么恶意满满好不好，我们是为人民服务！”身为资深体制中人，成冰立马不乐意了。 “好好好！”童云开换了个说法：“这个商务局，能给我们企业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主要就是招商引资和贸易监管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呢，你要记住，别管哪个部门，只要想，就能为你服务！”成冰一针见血道。 童云开笑了笑，这倒是大实话。 “没必要想太多，体制内，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其实最讲游戏规则，方方面面都制衡着呢，由不得他胡作非为！”成冰知道童云开担心什么，立马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童云开点点头，专心开车。 成冰悄悄瞄了童云开一眼，很想跟他聊聊感情的事儿，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明月不辞而别，赵春雨就把这个大帽子扣到了他的头上，一口咬定就是他逼走的！搞的成冰好生郁闷，现在都不敢吱声了！ 但是，毫不夸张的讲，童云开的事儿，成了他的一桩大心事，说句不恰当的话，简直比当父母的还要操心！ 沈明月走了，陈欣然不回来，童云开总不能一直单着啊！ 要不要给他介绍个女孩儿呢？身世普通，简简单单，知冷知热的那种？ 成冰很纠结！ 相比之下，陈星辰倒是看得开。 “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男人四十还一朵花呢！你替他愁什么愁？” “还再给他找一个，万一那俩再回来怎么办？还嫌不够乱套的？” 成冰不说话，唉声叹气。 “这事儿急不得，你别担心憋出毛病来或者怎么着，我带他出去找娘们儿！”陈星辰拍着胸脯说道。 想起陈星辰说过的话，成冰立马坐直身体，扭头看着童云开，问道：“上次陈星辰说带你出去找娘们儿，你俩玩的挺花啊？” 一听这话，不用细问，就明白俩人聊的什么！ 童云开斜了他一眼：“怎么着？你憋不住了？” 成冰顿时恼羞成怒：“我有媳妇儿！” 童云开笑了笑，啥也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事儿不用说的那么明白，跟赵春雨的交情在这儿摆着呢，拿她说事儿不好！ 但是，肚子都那么大了，能用？ 事已至此，正好也不用藏着掖着，成冰看着童云开，开门见山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真要等两年？” “最晚两年！”童云开纠正道，然后看了一眼成冰：“你别操心我，我又没分手，过两天正好又要去趟苏州，这不又见面了？” 成冰顿时无语，果然，还就是瞎操心了！ 两天之后，童云开和卢广森前往苏州！ 纠结良久，卢广森最终做出了选择，他准备加盟辰昊工程！ 只不过，眼下还不能辞职，庄新田有过交代，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要离职， 也要等到胜达的人过来，这时候走了，也不好再安排别人接班。 虽然人还在昊光，卢广森已经开始着手接管辰昊化工设备有限公司的具体事务，这一次前往苏州，不仅仅是验收废水处理节能设备，还要考察几套生产线。 企业要发展，就不能只制作一些简单的化工设备，依赖周浩、老爷子、童云开等人的人脉在云台地界大发其财，必须要技术革新，引入附加值高的化工设备生产线！ 几人经过研究，计划进军化工泵领域！ 在这一块儿，唐斌经验丰富，人脉深厚，是专家中的专家，有他牵线搭桥，可基本杜绝翻车或者入坑的风险！ 抵达苏州聚能机械科技有限公司，也没人迎接，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唐斌办公室。 好巧不巧，苏彩蝶也在！ 苏彩蝶的身份，是聚能机械副总经理，负责市场拓展。 除了苏彩蝶，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日本公司委派过来的代表，好像叫青木葵还是青木悠来着，上次听唐斌聊起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几个月下来，双方互利互惠，合作默契，彼此之间已经建立了充分的信任和深厚的友谊，一见面，感觉还是非常亲切的。 苏彩蝶毫不避讳的拉着童云开开玩笑，这段日子，她对童云开和陈欣然曲折离奇的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多方打探，总算窥探到一些内幕，于是，自告奋勇的承担起间谍的角色，有机会就密切关注陈欣然的一举一动，随时跟童云开汇报，搞的童云开好生无奈。 唐斌指着年轻女人，笑着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青木小姐，我们的首席运营官！” “青木小姐，这两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童云开和卢广森！” 青木葵主动向两人伸出友谊之手，热情的摇晃了几下，入乡随俗道：“久仰大名！” 吐字倒是清晰，只不过抑扬顿挫间透露着一股抹不去的外国腔，听起来还挺好玩的。 童云开不知道这个首席运营官到底是干嘛的，用唐斌的话说，其实就类似于一个监理，合资企业嘛，防止中方搞鬼。 据说，这个青木葵，隐藏身份好像还是日本三晃机械某位重要股东的女儿！ 三晃机械在日本的处境也比较艰难，所以，他们格外重视这一次跟中方的合作！ 第272章 繁衍生殖 晚上一起吃饭，叶锦岚特意从上海赶了回来。 叶锦岚忧心忡忡。 她跟孙圣凯的半年之约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在约会，这是孙圣凯故意散布出去的消息。 对此，叶锦岚并没有太大反应，她主要是操心童云开跟陈欣然的事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追求陈欣然的人，有点多，其中不乏外形、人品、家世俱佳的青年才俊！ 管你有没有男朋友，不重要！反正又不在身边！ 在陈欣然心思不定的情况下，总感觉形势有些严峻！ 饭桌上，童云开跟叶锦岚挨在一起，叶锦岚一如既往的淡然，不知怎么，总感觉这姑娘有些说不出的疲惫。 “最近怎么样？”童云开扭头看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就还是那样~~”叶锦岚笑了笑，看着童云开：“你还好吧？” “嗯！”童云开点点头：“慢慢都步入正轨了，没那么忙了！” 叶锦岚点点头，问道：“这次过来，告诉欣然了吗？” “昨天就跟她说了~~” “哦~~”叶锦岚心想，不管怎样，今晚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久别重逢，希望经过今天晚上的交流融合，赶紧巩固一下摇摇欲坠的防线吧！ 虽然都是熟人，但是有青木葵这个国际友人在，大家收敛了许多，一边吃饭一边正儿八经的聊事情。 青木葵基本上不怎么搭话，但也没有疏离于氛围之外，而是像一个虚心的小学生，饶有兴致的听大家交谈。 听了半天，当她终于搞明白童云开和卢广森打算上一套化工泵生产线的时候，立马兴高采烈的表示，三晃机械也有该方面的技术储备，双方可以考虑进一步的合作！ 青木葵的话，让所有人惊诧不已，本以为这就是一个花瓶，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想法特别多的花瓶！ 事关重大，童云开不会轻易应允，在扩产品线这件事情上，他主要参考唐斌的建议。 “倒是可以考虑！”唐斌笑呵呵的说道：“但是得好好研究一下，从长计议！” 一听这话，大家就明白了，这事儿不怎么靠谱。 问题是，青木葵是日本人，不太懂中国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她还以为这事儿可行，整个人变的兴奋起来，话也多了。 唐斌抽空去洗手间，童云开起身跟了出来。 两人简单沟通了一下。 唐斌的建议很明确，那就是不可行！ 不同于废水节能装置，现阶段国内市场基本上处于真空状态，发展前景巨大。化工泵领域，国内厂家太多了，竞争激烈，常规泵已经没什么技术壁垒，国产完全可以替代，跟外企合作，主要是技术和材料要求比较高的特种泵，但是在特种泵这个分项领域，市场也已经趋于饱和。 南通晟速选的就是特种泵赛道，之所以重获新生，一方面得益于这些年的市场和技术积累，另一方面唐斌对这个行业太熟了，精准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突破口！ 总而言之，搞化工泵，对基础薄弱的新生企业来讲，上来就定位太高的话，很容易夭折。 听完唐斌的建议，童云开心中有数。 酒足饭饱，知道童云开另有安排，唐斌径自带着卢广森离开，叶锦岚和青木葵也结伴离开，苏彩蝶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拽着童云开钻了进去。 既然同路，何不同乘？ “师傅，青辰御苑！快马加鞭啊！” 苏彩蝶没喝多，但是明显有些兴奋过头，吩咐完司机师傅，兴致勃勃的捅了捅身边的童云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没喝多吧？” 童云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跟苏彩蝶确实很熟了，但是真没熟到这个份儿上！ 男女有别，苏彩蝶是个漂亮的单身女人，童云开一直很注意分寸！ 很明显，苏彩蝶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她不是对童云开有意思，跟别人也不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童云开的事儿很感兴趣！ 一切皆源于那个秘密！ 童云开跟叶锦岚，居然曾经是恋人关系！ 这个秘密，还是孙圣凯告诉她的！ 苏彩蝶自然不会傻呵呵的说破，但是，从那以后，她的好奇心就不可抑制的膨胀起来。 漂亮女人总是引人注意，司机对苏彩蝶格外关注，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着呢，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激动，通过后视镜悄悄瞄了一眼！ 见童云开居然一脸郁闷的表情，顿时无比愤恨，这么一个漂亮女人，如此主动热情，你居然这副表情？！ 天理何在？！ “脸皮还挺薄~~”苏彩蝶不以为意，眉飞色舞道。 “薄不薄，也得跟谁比~~”童云开无奈道。 话音刚落，立马挨了一拳，苏彩蝶瞪眼看向他：“你是说我脸皮厚吗？” 童云开往一边缩了缩，叹气道：“我只是觉得，你多少有点儿颠覆我心目中对江南女子温婉甜美的一贯印象~~” “你还颠覆了我对山东男人古板老套的印象呢，我说什么了？” “我就很古板老套啊~~”童云开一脸诧异的说道。 苏彩蝶哼哼了一下，古板老套的男人，哪有这么跌宕起伏的感情经历？ 两人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司机搞懵圈了，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抵达目的地，看着又美又飒又年轻的陈欣然窜过来直接扑进这个瘦巴巴的老爷们怀里，司机更懵逼了！ “一直在这儿等着？”软香入怀，童云开整个人差点儿融化掉，紧紧抱着陈欣然，一脸宠溺的问道。 “好不容易把我妈撵回去了，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在这儿等着你了~~”陈欣然心里也是格外满足，但是并没有得意忘形，她一边说话一边看了看旁边笑吟吟的苏彩蝶，还不忘礼貌的点点头。 拗不过陈欣然，周颖最终还是屈服了，只能在隔壁小区买了一套房子，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还不能过来勤了，不然就会被嫌弃，说起来，也是不容易。 陈欣然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住在这里，好像偶尔还见过几次，今天是第一次点头示意。 苏彩蝶冲陈欣然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童云开：“那你忙吧童总，我先回去了！” 童云开点点头：“好，拜拜！” 目送苏彩蝶离开，陈欣然抓着童云开的手，撒开丫子就往回跑！ 天雷勾地火！ 尽享欢愉！ 两人根本顾不上互诉相思，反正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咬牙切齿花样百出的肢体语言，战了又歇，歇了又战，连续三番战之后，这才彻底化作两滩泥，疲惫且满足的抱在一起，说了没几句话，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童云开还在沉睡，陈欣然已经醒过来。 天色还没放亮，屋内光线昏暗，陈欣然直勾勾的看着童云开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颊，双眸亮晶晶的，仿若天上的星辰。 女人如水，饶是昨天遭遇了三番激烈的战斗，阵地上饱受狂轰滥炸，一觉醒来，娇美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勃勃生机，而且似乎比昨天更加水润而富有弹性。 陈欣然的目光渐渐迷离，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管他呢！陈欣然咬了咬牙，纤手悄悄划了下去，略一撩拨，就具备开工条件了！ 童云开是被摇醒的！ 早上这波战斗，延续的时间格外长！ 战罢，身体并未察觉到明显的疲惫之意，大脑却一片澄明！ 陈欣然在童云开的胸膛上划圈圈。 童云开满把香软，几乎罩不过来。 “这样也挺好，不用长相厮守，隔三差五就过来宠幸一把~~”陈欣然一脸满足的说道。 童云开不说话。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可能不会再回云台了，那里有太多不堪的回忆，只要回去，就会将我彻底缠绕起来~~” “所以，别浪费时间了，好不好？”陈欣然抬头看着童云开，可怜巴巴的恳求道。 童云开笑了笑，轻轻捏了捏手中沉甸甸的巨物，点了点头，柔声道：“没有浪费时间，这样就是挺好呀！”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知道他在哄她，但是一时也没别的好办法，总不能真的假装找个男朋友让他死心吧？ 童云开心中倒是很笃定，不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地分居确实有些麻烦，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但是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相拥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说了一会儿话，天色已经亮了，陈欣然爬起来给童云开做饭，童云开本想闭眼假寐一会儿，结果一闭上眼就呼呼睡了过去。 陈欣然做好饭，不忍心将他吵醒，这时候，恼人的闹钟响了，童云开睁开眼，立马起身，冲了个澡，正吃饭的时候，周颖到了。 来之前，她专门打电话问过，万一俩人还没起床就不好看了！ 倒是起床了，房间也收拾干净了，但是屋内回荡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周颖是过来人，如何猜不到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见到面色憔悴的童云开，周颖感觉很亲切，也很坦然，她早就认定这个女婿了，小两口那点儿事儿，根本没啥！ 周颖有自己的想法，为了欣然好，云台可以不回去，但是也没必要非要留在苏州，这里虽好，毕竟距离太远，过段时间，完全可以考虑泉城或者琴岛啊！ 这样一来，两个人还是完全可以走下去的！ 吃完饭，陈欣然大大方方的送童云开出门，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恋恋不舍的样子。 童云开走的也很踏实。 看着满脸润色的女儿，周颖知道，昨晚肯定是一个难忘的甜蜜之夜，她最牵挂的是，俩人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有怀孕呢？ 如果真怀孕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早上一来，她就特意找了一圈，垃圾桶也看了，没发现什么端倪，心里再着急，身为家长，也不能打探女儿女婿的床笫之事啊！ 娘俩儿坐下继续吃饭，陈欣然哼起了小曲儿，从肉体到心情，都肉眼可见的活泼欢快。 周颖拐弯抹角的试探道：“人家春雨快要生二胎了，还真是麻利啊！” 陈欣然不搭腔。 周颖有些憋气，一物降一物，这娘俩只要一斗智斗勇，当妈的必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女儿拿捏的死死的！ “我也不管你们怎么折腾，能不能走下去！”周颖看着陈欣然，一脸烦躁的说道：“你俩要不也生个孩子吧，生下来我给养着，你也算有个牵挂，我呢，也有点儿事儿干！” 陈欣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周颖。 “妈，你说气话呢吧？” 周颖把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气呼呼的问道：“你就告诉我，生不生吧？！” “生！生！”陈欣然连声说道。 说真的，弯弯绕绕这么长时间，自我疏导和调整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周颖一句话，陈欣然就有些破防！ 您说您早这么开明该多好！ 周颖阴沉着脸不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陈欣然又在敷衍她。 “不过，妈，得下次了~~”陈欣然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现在安全期啊！” “你算好日子，别的不用你管，人我想办法给你带来！”周颖豪气万丈道。 陈欣然直接懵了！ 怎么有种被迫繁衍生殖的既视感呢！ 童云开正往外走着，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苏彩蝶！ 苏彩蝶站在窗户前面，看着楼下的童云开，笑吟吟的说道：“出来了？等我一会儿，马上下去！” “你不会一直在监视我吧？”童云开无奈道。 “我怎么那么闲？”苏彩蝶没好气道：“我也准备出门呢，无意间往楼下一看，正好看到你了~~”、 童云开才不信呢！ 来到小区门口，等了不到两分钟，苏彩蝶的小白车就开了出来。 苏彩蝶笑吟吟的看着童云开。 童云开也不客气，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今天去考察的设备厂家，也是苏彩蝶牵的线。 汽车稳稳前行，童云开强弩精神，他告诫自己，一定不能露出疲色，从而被苏彩蝶抓住把柄大肆开涮。 然而，有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刚开出去不到一个路口，童云开就酣畅淋漓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长长的哈欠！ 浓浓的疲乏之意，洋洋洒洒的释放出来！ 苏彩蝶嗤嗤怪笑！ 童云开只能装聋作哑！ “没少忙活啊~~”苏彩蝶调侃道。 “苏总！姐！”童云开无奈道：“咱能不能别这么豪放？你这动不动搞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 “切！装！”苏彩蝶鄙夷道：“我是关心你，才跟你这么口无遮拦，你以为我多豪放？” “懂不懂什么叫心底无私？” 童云开直接举手投降。 第273章 互阴的开始(一) 这一次南下，时间比较充裕。 中午考察完毕，童云开和卢广森计划在苏州再逗留一晚上。 唐斌带着卢广森去欣赏苏州夜景，童云开则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陈欣然的身边。 当然，人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不止是繁衍生殖。 叶锦岚和周颖也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四个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说有笑，怡然自得。 到了晚上八点半，周颖和叶锦岚很识趣的离开。 陈欣然装模作样的挽留叶锦岚，气的叶锦岚直翻白眼！ 我留下干嘛？听你叫床？！ 有时候就觉得这娘们儿不是没心没肺，就是故意的！ 一夜无话，各种奋战。 第二天，童云开一早回到酒店，准备跟卢广森汇合，立马返程，令人意外的是，在酒店大厅，居然看到了背着小包包的青木葵！ 见到童云开，青木葵恭恭敬敬的站起来：“童先生，早上好！” 不得不说，日本女人这股子浸润到骨子里的卑躬劲儿，还是让人非常舒坦的。 “青木小姐，早上好！”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等你们一起啊！跟你们回去考察！”青木葵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说道。 童云开愣了，这姑娘，不会当真了吧？ 事情有些麻烦，童云开连忙给唐斌打电话。 唐斌没来，一会儿之后，苏彩蝶到了！ 劝了一会儿，无果！ “算了，我跟她跑一趟吧！”苏彩蝶无奈道。 青木葵毕竟身份特殊，再加上对中国的风土人情并不熟悉，让她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总有些不放心！ 再者说，苏彩蝶本来就有去山东出差的计划，只不过提前了一周而已。 于是，苏彩蝶回公司简单安排了一下，上午九点，和青木葵两个人搭乘童云开和卢广森的顺风车，一路北上！ 连续两晚上疯狂输出，童云开的身体极度疲惫，也不在乎苏彩蝶怎么开涮，上车以后就呼呼大睡。 一口气开出江苏，汽车拐进了服务区。 “到哪儿了？”童云开睁开眼，来回晃了晃脖子，迷迷瞪瞪的问道。 “日照服务区，吃点饭，休息一会儿再走！”卢广森说道。 苏彩蝶一脸嫌弃的看着童云开：“你这两晚上，是不是都没合眼？” 童云开假装没听见。 “再饿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啊！”苏彩蝶嘟囔道。 “什么意思？童总很饿吗？”青木葵一脸疑惑的问道，她又不是看不出来童云开很疲惫。 面对国际友人的发问，苏彩蝶一时有些语塞，心中却嘀咕不已，这花姑娘也不小了，不至于这么纯洁吧，她可是日本女人啊！日本女人啥不懂？！ “我看童总很明显就是纵欲过度，怎么会饿呢？”青木葵一脸认真的小声询问道。 这就对了！ 苏彩蝶点点头：“他女朋友在苏州，两人很久没见面了，这两晚上一直在一起~~” 青木葵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但还是有些不解，难道不在一起，就一直憋着吗？ 童云开不知道两人在后面嘀咕什么，迷糊了半路，虽然睡的不太舒服，但是精神总算恢复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童云开风卷残云，一个人吃掉了好几个人的量，青木葵一脸不可思议，苏彩蝶已经没心思调侃了！ 不知怎么的，她脑海中突然飘过一句俗语，能吃就能干！ 看着童云开挺拔的鼻梁，苏彩蝶使劲晃了晃脑袋，立马将这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彩蝶的感情生活，最近不太顺利！ 张兴志的父母很介意苏彩蝶离异还带小孩儿的身份，虽然看在苏彩蝶事业有成的份上，勉强能接受，但是内心的膈应，就像狐臭一样，根本掩盖不住！ 身为女强人，苏彩蝶哪能受这个委屈？ 她本来就是来试探张家的态度，成则聚，不成则散，没什么好纠结的！ 她跟张兴志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至于难过或者怎样！ 只不过，都是饮食男女，在没有寻找到新的恋情之前，临时组合一下，适当的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只是不管怎样，相比有恋爱关系的加持，肯定要收敛许多！ 苏彩蝶有苦说不出，她是一个成熟女性，离婚以后忙事业，就算偶有需求，也不是那么难克服！ 事实证明，欲望这种东西，堵不如疏！ 禁欲了好几年，不觉得多难熬，跟张兴志在一起以后，一经破戒，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根本关不上！时不时就蹦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身体似乎也敏感了许多，就跟关不严的水龙头一样！ 没人知道苏彩蝶复杂的心理活动，吃完饭，童云开溜达着消化食儿。 来到外面，掏出手机给陈星辰打了过去。 “苏彩蝶跟我们一起回来了，她还要去周边好几个地方兜一圈，你帮她找辆代步车~~”童云开说道。 “找什么样的？太大了她开着不方便吧，太小了又有些拿不上台面！”陈星辰问道。 公司倒是有好几辆公车，奥迪、帕萨特，都比较大，不太适合不到一米六的苏彩蝶开！ “谁说个儿小就开不了大车，我都见她开过孙圣凯的大奔驰！” 陈星辰一下子乐了，出于最基本的尊重，没好意思调侃。 这要是坐进去，还能看见人吗？ “对了，晚上安排一下吧！”童云开继续道。 “还有谁？几个人？” “还有一个，就是唐斌身边那个日本来的首席运营官！” “卧槽！就那个日本小娘们？！”陈星辰一下子抖擞了起来：“好看不好看？嗲不嗲？” “见了就知道了！”童云开无奈道。 “那你得大体跟我说说啊，我好有个心理准备~~”陈星辰极为迫切的问道。 “你准备什么？！” “日本人啊！跟咱不共戴天！我不得知己知彼，严阵以待？！” “我看你可不像不共戴天的劲头！”童云开无情嘲讽道。 “对付男人有对付男人的办法，对付女人有对付女人的办法！不能一概而论！”陈星辰一本正经的说道：“一时半会儿，我是杀不回东京了，既然她主动上门，那我得好好会会！” 继续上路，换童云开开车，下午四点多，抵达云台，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先将两人送回了下榻的酒店。 回到公司，陈星辰屁颠屁颠的迎了出来，见到只有童云开跟卢广森从车上下来，不由大失所望！ 卢广森忍不住乐了：“陈总，咱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我这叫率性而为！”陈星辰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就想看看真人怎么了？” “是什么稀有物种吗？” “不稀有！但是没见过！关键是，我很想知道，真实生活中的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是不是很猥琐，女人是不是很。。。很。。。”陈星辰一时有些词穷。 童云开不搭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什么？！”听两人说明青木葵的来意，陈星辰一下子跳了起来：“跟日本人合作办厂？！” “现在只是她有这方面的意愿！我们已经初步分析过，临时不具备合作的条件！”卢广森解释道。 “就算具备条件，也不能合作！”陈星辰斩钉截铁道：“玩归玩，闹归闹，怎么能让日本人从我手里赚中国人的钱？！” “别人愿意怎么干怎么干，我管不着！但是在我这儿，行不通！” 卢广森不好说什么。 童云开伸手指着陈星辰，一脸恨铁不成钢：“大清朝闭关锁国，就你这样的！” 陈星辰冷哼一声，不说话。 “现在的战争有很多种形式，热战、冷战、舆论战、贸易战、科技战、人才战、间谍战等等等等！” “想发展，就不能怵头！” “国家是这样，企业也一样！” “说是合作共赢，其实就是利益交换！说白了，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一台索尼电视，成本五百，卖你一万，你买不买？” “你不买，有的是人买！” “双方合作，他挣钱！我们学技术！” “技术学成以后，他还能卖一万？” 陈星辰不说话，道理他懂，就是不想接受比小日本落后的现实。 “再者说，不是说合作了就亲密无间了！有些东西，我们忘不了，他们也一直惦记着呢！” “说不准哪天又打起来了，桌子一掀，该怎么着怎么着，该打回东京，还是要打回东京！绝不手软！” “明白了吗？就这么个道理！” “互阴！”卢广森在一边补充道。 陈星辰叹了一口气：“道理我懂！我不是怕赔了夫人折了兵嘛！” “挣钱的事儿，我在行！偷技术的事儿，你们能行？” 童云开冷笑一声：“偷技术不能光靠我们，你也可以使用美男计挖墙角，这样更直接！” 陈星辰竟然忍辱负重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然不修边幅，但他对自己的身材和容貌还是非常自信的。 “我看你已经按捺不住了，一会儿就走，用不用捯饬捯饬？”童云开问道。 “不用！”陈星辰吹了吹头发，邪魅一笑。 这一下，直接把童云开和卢广森的心态搞崩了，两人腾一下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华灯初上，童云开等人提前来到了美丽华大酒店。 初次见面，身形瘦削高挑、面容俊朗的陈星辰，一下子吸引了青木葵的注意！ 好巧不巧，这恰恰是她非常喜欢的类型！ 陈星辰也没想到，青木葵居然这么年轻漂亮！ 比他看过的所有小电影中的女演员都要漂亮！ 陈星辰热情、开朗、大方、幽默、机智、儒雅，总之就像孔雀开屏一样，所有的优点都暴露出来了！他主动坐在青木葵身边，谈笑风生！ 青木葵不像国人那样含蓄，丝毫不抑制内心的愉悦，看向陈星辰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柔情！ 这俩人，怎么看怎么有点儿狗男女的感觉！ 当然，陈星辰确实狗，马上要结婚了，还这么骚里骚气！ 这么说人家青木葵，好像有点儿不合适，就好像人家不是良家女子一样！ 可能是受日本小电影熏陶，总觉得日本的民风民情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火火辣辣的爱来爱去，都很正常！ 至少，她跟陈星辰，算不上乱伦吧！ 中间童云开出来接了个电话，苏彩蝶悄悄跟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赠送的三陪服务吗？”苏彩蝶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她来多少次了，也没这个待遇啊！ “纯属个人行为，跟公司无关！”童云开苦笑道，他也没想到美男计这么好使，不过他还是相信陈星辰不会乱来。 “可别捅什么篓子出来！”苏彩蝶不放心道。 “应该不至于，乱也是我们这边乱，人家日本人，这种事一向比较开明~~”童云开说道。 苏彩蝶白了他一眼：“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小电影看多了吧你！” “只能说你看的少！”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是被这娘们儿怼来怼去，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苏彩蝶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她确实看过！就是不知道怎么算多，怎么算少！ 酒足饭饱，好在什么都没发生，各回各处！ 出租车上，童云开看着陈星辰，提醒道：“你别玩真的啊！” 陈星辰笑了笑：“放心！有数！” “不过，真没想到我有这么大魅力！”陈星辰感慨不已：“如果真能挖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适当的牺牲一下色相，倒也可以考虑考虑！” 童云开刚要开骂，陈星辰立马道：“你别把日本人当人看，也别把我不当人看！好不好？我还没有个分寸了？” “再者说，我们家郑雅心，不至于连这点儿家国情怀都没有！” 童云开一脸无语。 回酒店的路上，苏彩蝶笑吟吟的看着青木葵：“青木小姐，你感觉这个陈星辰怎么样？” “非常帅气，非常风趣，非常有魅力！”青木葵毫不吝啬的用了三个非常，欣赏之意溢出天际。 苏彩蝶笑着说道：“可惜已经结婚了，不然我倒可以撮合一下，促成一段完美的跨国姻缘！” 青木葵不意外也不惊讶，看着苏彩蝶，一本正经的说道：“苏小姐，我不会跟他结婚的，而他结不结婚，也不妨碍我对他的欣赏和喜欢！” 苏彩蝶笑着点点头，果然是一个思想开放的国度！ 回到房间，苏彩蝶冲了个澡，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竟然特别想温习一下日本文化课！ 遗憾的是，她手头上没有什么资源，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咕哝了一句，只能使劲夹了夹被子，埋头睡觉！ 第二天，青木葵兴致勃勃的要去考察辰昊化工设备有限公司。 童云开和卢广森上午有会，只能由陈星辰亲自作陪。 好在还有苏彩蝶，倒是不担心两人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实话，公司规模很小，就一个三千平米左右的大厂房，生意倒是很火爆，三人到的时候，院子里摆满了准备发货的成品，一辆大车正在吊装，两辆车还在排队等着，厂房里，弥漫着呛人的焊条味，到处都是耀眼的焊接白光！ “你这生意很火爆啊！”苏彩蝶赞赏道。 “说白了，就是路子稳、关系硬！毫不夸张的讲，都不用出云台市，订单就接不完的接！都差不多的东西，价格相当的话，多少都卖我们几分薄面！”陈星辰毫不避讳的说道。 “你们辰昊，到底有多少卧龙藏虎的人物啊？”苏彩蝶笑着问道。 “周老爷子，干了一辈子设计院！周昊周老板，开物流公司！昊光的丁宝永丁总，业内着名专家，一直帮我们牵线搭桥！这都不算卢广森和成冰！哪个没点关系？”陈星辰掰着手指头炫耀道。 “童云开呢？”苏彩蝶兴致勃勃的问道。 “他啊！”陈星辰笑了笑：“你没发现，这所有的关系，都是他的关系？” “再者说，他可是云台杀神，专门震慑魑魅魍魉的！”陈星辰开玩笑道。 苏彩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一旁的青木葵能体会多少，在她看来，这个公司坐拥这么好的资源，却没有安于现状，而是一直在积极的谋求更好的发展，前景绝对不可估量！ 三人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办公室，意外突然发生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条大黄狗，小步快溜，颠颠儿的直接冲三人跑过来！ 正常狗可不这样，陈星辰立马察觉到不对，伸手将两名女士拦在了身后，就在这时，大黄狗突然狂吠，像一阵风一样龇着牙就冲三人扑了上来！ 卧槽！ 陈星辰大惊，他肯定不能躲，一躲两个女人就遭殃了！ 身边没有趁手的东西，陈星辰大喝一声，勇猛的迎了上去！ 大黄张着血盆大口冲他的腿咬下去！ 陈星辰不慌不乱，眼疾手快，腿往边上一闪，出手如电，一把薅住了狗脖子！ 抓住了使劲往边上一甩！ 吧唧一声，大黄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陈星辰立马压上去，一条腿抵住狗肚子，双手死死的摁住大黄的脖子！任由大黄四条腿疯狂的扒拉，反正就不让狗嘴咬着！ 这时候，门卫老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边跑边顺手捡了根钢管！ “这狗疯了！冲脑袋上砸！”早就注意到大黄发红的眼睛，陈星辰急声说道。 老头哆哆嗦嗦，不敢下手！ 普通人，多数真没有杀生的勇气！ “你摁住狗身子！小心别被它爪子扒拉着！”陈星辰见状，连忙吩咐道。 这活儿能干！ 老头牢牢压住了大黄不断挣扎的身体，陈星辰腾出一只手来，摸起钢管，瞅准了，一下子敲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从第一下的时候，苏彩蝶就不忍直视了，一旁的青木葵，眼中却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简直不要太帅了！ 第274章 互阴的开始(二) 青木葵被大发神威的陈星辰彻底折服！ 从她拉丝儿的眼神和毫无边界感的关怀表现来看，恨不得马上以身相许！ 只不过这事儿操作起来肯定没那么简单！ 不能说天时地利人和，至少陈星辰得同意吧！ 陈星辰是一个非常非常有底线的爱国青年，他喜欢很多日本女明星，也遐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她们肥沃的土地上肆意驰骋一番，但是！播种，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说眼前的境况。 首先，陈星辰已经变了，自从跟郑雅心关系稳定以后，他基本上不乱来了，以前风流不羁，是因为没什么负担，现在不一样了，他肩上扛着辰昊工程，再管不住裤腰带，很容易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其次，说白了，还是诱惑力不足，见惯了珍馐美味，一般姿色的女子，已经很难打动陈星辰。 虽然没见之前，心里跟猫爪子挠一样，见着以后，也着实惊艳了一把，主要是比想象中年轻、漂亮！ 但是要说多漂亮，真谈不上！ 青木葵算是一个美女，只是经不住细看。 这么说吧，不笑的时候，能打九十分，一笑，就只有八十分了！ 有点儿小龅牙，牙齿不够整齐，缝隙也比较大，估计是花钱整过，不整的话，更难看！ 再就是腿型不好看，多少有点罗圈！ 这样一来，整体也就七十多分！ 七十多分，不足以让陈星辰宽衣解带！ 当然，既然决定走美男计路线，只要筹码足够丰盛，就这个姿色，操作起来还是比较愉悦的，再者说，人家还有奴性加成呢！ 但是，就眼下的形势来看，临时好像还真不具备合作共赢的条件！ 陈星辰是懂投资的，眼下用不着，以后不一定啥时候就能用着，所以，搞好关系是有必要的！ 所以，面对热情不设防的青木葵，陈星辰表现的很儒雅很矜持，魅力持续释放。 青木葵铁了心要跟陈星辰合作，不单单是春心萌动，她确实也看到了合作的契机，陈星辰的公司，生机勃勃，虽然并不在中国比较发达的地区，但是背景深厚，规则就在那儿摆着，这是一把双刃剑，有人处处受限，有人则如鱼得水！ 能被日资方委派到中国来，抛开股东女儿的身份不谈，青木葵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花瓶，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青木葵没有回苏州，而是马不停蹄的直飞日本，她准备出大招，一个让童云开和陈星辰无法拒绝的大招。 对此，苏彩蝶也很无奈。 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如果青木葵不惜出让核心设备和技术，双方合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这一次北上山东，苏彩蝶还要去泉城拜访几家企业，其中就包括胜达化工，虽说聚能机械在山东的大部分业务都依赖卢广森、童云开等人牵线搭桥，但是，唐斌和孙圣凯也有自己的人脉，胜达化工，就是他们凭本事自己拿下的！ 陈星辰给苏彩蝶准备了一辆a6，苏彩蝶开不惯，硬拉着童云开前往。 “你要记住，大家是捆绑在一起的，我们卖技术卖设备，你们提供设计和施工服务！是这样，对不对？” “所以，不要动不动就置身事外，光等着捡现成的！你有义务跟我一起去拜访客户！” “再者说，对方可是胜达化工，你的新主子，多好的机会！”苏彩蝶忽悠道。 饶是她口吐莲花，也忽悠不了童云开，他肯跟着一起，是因为有前往的必要。 这一次去泉城，有好几件事凑一起了。 首先，周颖回泉城了，打电话让他抽空过去一趟，不知道什么事儿。 其次，童云菲谈恋爱了，她没告诉父母，却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去把把关。 最后，前段时间给韩佳打电话，得知他在准备国考，不放心，正好过去看看。 最最后，苏彩蝶说的，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面对似乎没什么边界感的苏彩蝶，虽然有时候比较困惑，但是谈不上反感，也没必要过于提防。 童云开开着车，苏彩蝶坐在副驾驶，长吁短叹：“要我说，陈星辰不如色诱到底，没准儿真能给你搬一座金山回来呢！” “三晃机械，可是依靠特种泵起家的，只不过这几年业务逐渐向节能设备上倾斜，说起来，在日本，这也是一个老牌企业，技术底蕴很深厚！” “这事儿本来挺正经的，但是怎么说呢，总感觉有些荒诞！”童云开摇摇头，无奈笑道。 “你可别拿她当傻白甜，想玩小白脸，什么样的找不着？陈星辰又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大帅哥！”苏彩蝶一针见血道：“我觉得她是熟悉自己企业的症状的，肯定是看到了什么突破点！” 童云开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听说，他们在2000年就跟无锡的一家泵企有过合作，只不过经营惨淡，最后草草收场！” “此一时彼一时，合作共赢，契机很重要！”苏彩蝶说道：“你说的那事儿我知道，无锡启明泵业，老板格局有限，自以为是，老想着耍滑头，说白了就是缺乏诚信，当然，跟三晃机械狮子大开口也有关系！” “三晃机械算是进入中国比较早的企业，这么好的机会没能发展起来，说明他们的经营理念也有问题，正是跟无锡启明谈崩以后，三晃机械管理层大换血，然后我们孙总就抓住了这个时机，促成了双方近几年的密切合作！” 童云开点点头，对合作这件事，他是持开放态度的，就看对方出什么牌了。 “日本这个民族吧，总有一些让人很难理解的地方！但是，不妨碍国内很多人趋之若鹜！”苏彩蝶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说道。 “你用趋之若鹜这个词儿，不太合适吧？你们孙总不就是个日本通？”童云开笑着问道。 “不止孙总，还有叶锦岚呢！”苏彩蝶看了童云开一眼，随口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俩人心理素质是真强大，两人约会的事儿，都满城风雨了，人家跟没事儿一样，也不知道现在什么进展~~”苏彩蝶一脸八卦的说道。 童云开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你定力十足啊！”苏彩蝶冲童云开竖了竖大拇指。 “我就是反应迟钝~~”童云开谦虚道。 苏彩蝶翻了翻白眼，表示无语。 胜达化工位于泉城市北园化工园区，六个工厂，总占地五千余亩，两人开车，正好从几个工厂中间的省道穿行而过，排面令人震撼。 仅从规模上来看，昊光集团算是很牛逼的存在了，跟胜达化工一比，有点儿小巫见大巫！ 作为一个省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泉城市强企如云，作为一个私人企业，胜达集团能常年排名前十，实力非常强悍！ 两人驱车来到胜达化工位于市中心的集团总部大楼。 将车靠边停下，童云开探头扭头看着苏彩蝶：“到了~~” “什么意思？你想溜？” “苏总，您别跟我开玩笑，我能去见胜达的人吗？”童云开无奈道。 先不管胜达入主以后他何去何从，他现在可是昊光集团的项目中心负责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干私活，这不是挑衅吗？ “你这是专程来给我当司机了呗？”苏彩蝶笑吟吟道：“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啊！” “您是贵客，应该的！”童云开笑着说道。 “我要在这儿待两天呢，你也待两天？” “我弟弟妹妹都在这边，也有亲戚，正好去看看，不管去哪儿，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好！去吧！”苏彩蝶心情大好，爽朗道。 童云开开车来到童云菲的公司外边，刚打完电话，童云菲就欢欣雀跃着跑了出来。 “哥！”童云菲喜滋滋的喊道，边喊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人儿呢？躲起来了？”童云开探头探脑看了一圈，笑眯眯的问道。 “谁知道你来的这么突然，都上班呢，不过下午请了假，中午一起吃饭，你们认识一下~~”童云菲大大方方的说道：“他应该在饭店了，咱现在过去吧！” “随便找个地儿就行了，找什么饭店啊！”童云开笑着说道。 童云菲的男朋友，还是顾月华介绍的，非体制内，非拆二代，非富二代，就一普普通通工薪家庭出身的小伙儿，大学毕业后，就职于一家大公司，做产品研发，工作三年，在家里的帮衬下，在泉城贷款买了一套房子。 总而言之，一切都中规中矩。 这个身份背景，童云开还是非常满意的。 灰姑娘配王子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当中，相比有钱人，普通人的婚姻生活，只要经济条件不算太差，更容易趋近于幸福。 “说是这么说，肯定不能这么办啊，跟你说，他都紧张的不行，我就跟他说，我哥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性格很好，对我也很好，只要我们两个好好的，他肯定不会挑三拣四的！”童云菲快言快语道。 童云开忍不住乐了：“我怎么觉得你在暗示我什么呢？” “哪有？”童云菲不好意思了：“反正你去看看，自己判断！” “对了，一会儿月华姐也在！” 童云开一懵：“什么意思？” “月华姐早就跟我说了，你来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她跟着一起，氛围能轻松一些~~” 童云开脑袋一下子大了，这个顾月华，哪想着什么活跃氛围啊，就是找他算账来了！ 自从沈明月出国留学以后，顾月华一肚子怨气全撒他身上了！打电话骂了好几次，甚至一度叫嚣要来云台收拾他！ 这大姐是热心肠，对云菲是真照顾，不光给介绍工作，这不还给介绍了男朋友，所以，不能躲，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别说挨两句骂，就算这大姐情绪激动了，蹦起来给他两下，也得忍着，还得担心别把大姐硌着了！ 童云开驱车前往饭店，路上，童云菲给男朋友和顾月华分别打了电话。 抵达饭店，小伙子早早等在了门口，肉眼可见的紧张。 童云开打量了一眼，跟成冰差不多的身形，中等身高，稍微有点儿胖乎，戴着眼镜，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严阵以待，感觉有点儿憨憨的。 童云开从车上下来，小伙子举着烟，小跑着迎上来：“哥，抽烟！” 一看就不会抽烟，也不会给人递烟。 童云开笑着接过来，自己开封，抽出一根，先递给小伙子：“会不会？” “不会不会！”小伙子连忙摆摆手，手忙脚乱的摁打火机。 小伙子叫宋成林。 童云开吸了一口，笑着问道：“早就到了？” “没有没有，哥，我也是刚到！”宋成林恭恭敬敬的说道，说完，一脸紧张的瞟了童云菲一眼，主要是下一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需要援助。 说是小伙子，其实跟童云开同岁，因为偏胖且皮肤较黑，跟白头发的童云开站一起，一打眼，不好说谁大谁小！ 但是，宋成林对童云开极为恭敬。 不仅仅因为是大舅哥，还因为听童云菲说过他的那些经历，由衷敬畏！ 就在这时，顾月华开着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到了，童云开立马小跑着迎下去。 同样是毕恭毕敬，他要比宋成林老道多了，熟络且自然！ 先是跑到汽车前面，找好车位，引导着汽车精准入库！ 然后等车停稳，立马上前帮忙拉开车门！ 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直接给宋成林上了生动的一课。 心诚则灵，童云开这么做，是真心感激顾月华为妹妹所做的一切！ 至于因为沈明月挨骂，是另一码事儿！他也不会因为这个搞什么小动作！ 顾月华本来一肚子气，看到童云开由内而外的恭敬之意，一时也不好发作！ “姐！”童云开拉开门，恭恭敬敬的喊道。 “这颠颠儿的，我以为你要搀扶我下来呢！”顾月华没好气道。 童云开腼腆一笑，没有吱声。 “走吧，今天是云菲的好日子，先不跟你算账！”顾月华算是临时放过童云开一马。 “没事儿，吃完饭，您该怎么骂怎么骂，我今天没别的事儿，就等着聆听您的教诲呢！”童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顾月华哼了一声，转身向迎上来的童云菲和宋成林走过去：“你俩下午还上班吗？” “不上，请假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好，咱就慢慢吃，多聊一会儿~~” 第275章 互阴的开始(三) 仕达电子，是国内电声行业龙头企业，前景光明，待遇优厚，达到一定级别以后，会有价值不菲的股票分红。 顾月华的弟弟，是仕达电子的部门经理，而宋成林，则是顾月华弟弟的部下。 宋成林颇受重用，一来重点大学毕业，专业对口，二来做事踏实认真，表面看有点儿忠厚愚笨，接触多了会发现，其实就是不冒不抢，年纪轻轻能沉住气，值得栽培。 顾月华让弟弟给童云菲介绍男朋友，于是，尚单身的宋成林就被当仁不让的推了出来。 宋成林，不管从身材样貌还是家世背景，都中规中矩，性格也比较和善，没什么不良嗜好，所以，跟童云菲认识三个月之后，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有顾月华在，饭桌上的氛围确实比较融洽。 发现童云开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严厉冷酷之后，宋成林也渐渐放松下来。 童云开年纪虽轻，但阅历丰富，在识人断物方面已经有一定水准，说实话，这个准妹夫，挺符合他的心意。 话不多，但是言之有物，一看就很有家教的样子。 关键是，能感觉到童云菲真心喜欢他，两个人的角色正好反过来了，一个唯恐童云开不满意，换着花样的各种夸，一个一脸不好意思的一个劲儿往回搂。 “哥，成林现在已经有股票分红了~~”童云菲介绍道。 “没有没有~~”宋成林连忙解释道：“15级以上才有，我现在是13级，刚好符合公司护城河保障计划的条件，就是年底额外有一笔奖金~~” “护城河保障计划？”童云开饶有兴致的问道。 虽然被童云菲喊来验货，但是他可没拿出提灯定损的苛刻劲儿来，也没那个必要，了解了解基本情况，看看人差不多就行，两个人谈恋爱，关键是彼此怎么维护，外界掺和越少越好，有心你就从经济和物质上多帮帮忙。 所以，童云开格外和蔼可亲，说白了，还是替妹妹高兴。 “公司的一项福利政策，专门针对13级和14级员工的，虽然达不到分红条件，但是每年会从效益里拿出一笔钱来激励大家，一般两三万块钱，听同事说最高那一年发了五万~~”宋成林笑着说道。 他能感觉到，大舅哥对自己应该比较满意，所以整个人也松弛下来。 童云开点点头，颇为感触。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个企业有没有那个蒸蒸日上的劲头儿，其实看对员工怎么样就行了！”顾月华侃侃而谈：“有些企业抠抠搜搜，整天算计着怎么克扣员工的奖金和工资，这样的企业，长久不了！” “前段时间，我们去一个工厂验收，也算是规上企业，一千多名员工，酒过三巡，老板就打开了话匣子，用他的话说，压力山大，每天一睁开眼，就琢磨着怎么减员增效！” “该不该减员增效？该！” “但是你不能硬减啊，更不能光减员增效，不涨工资啊！”顾月华瞅了瞅童云开，问道：“对不对？” “对对！”童云开连连点头。 “我对仕达电子还算比较了解，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什么加班啊，开会啊，培训啊，派系斗争啊，尔虞我诈啊，一样不少！但是！”顾月华掷地有声：“钱到位了，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别说老板，领导都不用怎么操心，别管多大的委屈多大的付出，到谁那儿谁自己就能调整到位！” “小宋，你说是不是这样？”顾月华看着宋成林问道。 “我们技术部门相对比较简单，没那么多事儿，但是生产和业务上压力是真大，据说都是军令状那种，拿不下单子，客户有反馈啥的，都自己解决，等到领导出面，就意味着十有八九你要下台了~~”宋成林说道。 “仕达的一个业务经理，一年能挣一百万！一百万什么概念？”顾月华又看向童云开：“不说其它，你在昊光，一年多少钱？” 童云开还没说话，顾月华继续道：“一百万面前，什么叫委屈？不是开玩笑，真有人去客户家门口下跪的！” 童云菲听到这里，一脸担忧的看向宋成林，挣钱多了是好，但是她可不想他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一个哥哥，就够她心疼的了！ 说实话，除了感情生活依旧扑朔迷离，对童云开来说，所有的苦难都扛了过来，未来一片坦途，但是有时候童云菲还是会经常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黯然神伤甚至默默垂泪。 总体而言，这顿饭吃的还是比较愉悦的。 童云菲跟宋成林的感情很好，童云开对宋成林也比较满意。 顾月华也算识大局，没有就沈明月的事对童云开挟私报复。 “行吧，就这样吧！”眼见吃的差不多了，该聊的也都聊了，顾月华大大咧咧道：“今天就是见面认识一下，以后一步步往下走，该怎么着怎么着，行不行？” 见到童云开笑着点了点头，宋成林还是有点儿小激动。 “知道你们最近又加班，难得休息半天，带云菲好好逛逛吧！”顾月华看着宋成林安排道。 宋成林点点头，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接茬呢，顾月华摆摆手：“你俩走吧！” “我跟他还有点儿私人恩怨！”顾月华指着童云开，一脸的正义凛然。 宋成林一愣，童云菲却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月华姐，哥，那我们先走了啊！” 童云菲自然知道哥哥跟陈欣然和沈明月的感情纠葛，毫无疑问，在这件事上，她坚定不移的站在陈欣然一边，谁来也不好使！ 沈明月虽然不差，对哥哥也是感情深重，但是替代不了陈欣然在童云菲心中的地位！这可是她一直以来认定的嫂子！ 只不过，童云菲清楚，这种事儿，她不能掺和，所以，即便知道跟顾月华立场相悖，也没什么影响。 童云菲拉着宋成林离开，童云开一脸苦相的坐在椅子上。 “坦白从宽，聊聊吧！”顾月华斜了他一眼，冷笑着问道。 “您想听哪块儿？”童云开恭敬问道。 “跟我说说，你跟你那个未婚妻什么情况，你怎么打算的！”顾月华看起来，就像一名刚正不阿的法官。 童云开轻声说道：“她在苏州，待的很安逸，找了一份工作，干的也很起劲，不想回来了！” “关于未来，我们有个两年之约，两年之后，再去讨论这段感情何去何从！” 顾月华冷笑连连：“快赶上琼瑶剧了，还两年之约，这不又跟明月对上了嘛！” “别跟我扯这些里格楞，你就跟我说，她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 童云开苦笑道：“她没跟我明说，但我猜她是想让我跟明月在一起的！” “你怎么想的？”顾月华追问道。 童云开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道：“我肯定不能放手，只能一直等下去！” “她要是跟别人结婚了呢？” 童云开不说话。 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顾月华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你要有本事，就使劲折腾，真牛大发了，找几个都不为过！” 这话怎么接？童云开只能化身闷葫芦。 顾月华也不说话，包间内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你公司最近怎么样？”一会儿之后，顾月华问道。 “慢慢都步入正轨了，就是现在缺个职业经理人~~”童云开说道。 很明显，顾月华对这个不感兴趣，没搭茬，继续问道：“昊光不是要被胜达化工收购了嘛，你怎么打算的？” “现在一切以维稳为主，就算想走，领导也不让走，只能到时候再说！” “我建议你最好提前走人，年底就是最好的机会，别等着被人扫地出门！”顾月华毫不避讳的说道，从她的话语中不难推断出，她应该了解不少收购的内幕。 童云开一脸认真，静静等着顾月华的下文。 顾月华看着他，静静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你大哥干嘛的吗？” 童云开一愣：“哪个大哥？” “你叫我什么？” 童云开恍然大悟，然后老老实实的说道：“不知道！” “胜达化工的财务总监！”顾月华笑着看向童云开：“牛不牛？” “牛！”童云开肯定道。 “胜达化工的股权构成比较复杂，你应该不知道，龚贺云的基金会，曾经也是胜达化工的股东之一！” 一听龚贺云，童云开心中一凛！ “你要清楚，所谓的上层社会，其实就是一个利益纠葛的共同体，龚贺云不仅仅是龚贺云，龚家更不仅仅只是龚家！” 童云开神情凝重，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 他知道龚贺云构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和利益网，龚贺云一垮台，很多人的利益或多或少都会受到牵连，不过这些人肯定不止龚贺云一条人脉，除非牵扯太深，否则都会换条马甲继续财源广进。 他想过，龚贺云的黑恶势力可能会有漏网之鱼，散兵游勇，忍辱负重，鬼鬼祟祟躲在暗处伺机寻衅报复，但是他没想到，这股势力会这么强大，关键是堂而皇之的高高在上！ 想想也对，堂堂一个龚家，在省城都有头有脸的龚家，怎么可能被一棒子打死？！ “胜达化工，有龚家的人？”童云开轻声问道。 顾月华点了点头，毫不避讳道：“不能说谁是谁的人，也说不清楚，估计明着应该不会怎么着，甚至不会主动针对你，但是，肯定见不得你好！” “所以，我才不让你蹚浑水，尽早退出，相安无事！” 童云开点点头，认真道：“我知道了姐，谢谢！” 顾月华轻声说道：“反正吧，以后只要跟泉城的官员和企业打交道，都要留个心眼儿！” 看着乖乖点头的童云开，顾月华叹了一口气：“我想让你跟明月在一起，一来因为你俩有感情，二来因为沈家的背景！” “姐，顺其自然吧！”童云开轻声说道。 该来的，总会来！ 想着就不可能那么简单结束！ 你不甘心，我就甘心？！ 离开饭店已经下午两点多，送顾月华离开，童云开驱车直奔汉大。 看见童云开，韩佳小跑着迎了上来。 “哥！”韩佳罕见的感情流露，伸手拉着童云开的胳膊，使劲攥了攥，似乎想亲手试试到底有没有彻底康复。 童云开受伤那段日子，韩家人万分悲痛，好在童云开福大命大扛了过来，不然对韩佳和韩蕊兄妹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别使劲了，都好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韩佳笑了笑，相比前几年的阴郁沉闷，现在明显好了很多。 好的大学教育，不仅丰富知识，还拓展视野，稳定心境。 以前的韩佳，对这个社会，对一些现象、一些人，还有一些怨愤，现在则有了更全面更深刻的理解。 所以，他报考公务员，不是要报复谁，而是想真真切切的做一些事情。 在体制面前，个人的努力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只要去做了，积少成多，一切就会慢慢变好。 韩佳打算报考省财政厅。 来之前，童云开并没有什么想法，考就考呗，这是韩佳的远大志向，他得支持！ 但是听顾月华说完那些话以后，他有些迟疑，不过，不管怎样，这些话不能明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本来打算晚上跟韩佳一起吃饭，结果刚聊了一会儿，就接到苏彩蝶电话。 “忙不忙？”苏彩蝶问道。 “不忙，怎么了？” “不忙就过来吧，跟你说件事，然后还得去趟高岭县~~” 高岭县是泉城的后花园，距离泉城大约四十多公里，近几年旅游和农业发展的比较好，很多有钱人都在那边住。 童云开告别韩佳，开车来到距离胜达化工总部不远的一处酒店。 苏彩蝶已经等在大门口。 还别说，这娘们儿的身材比例是真好，活力满满，紧致匀称，双腿修长，不实际测量一下，很难想象不到一米六！ 苏彩蝶拉开车门坐了进来：“随便找个地儿一停！我跟你说一说！” 童云开看了一圈，上面好像没有车位，只能拐进了地下停车场。 “为啥下去？就跟偷情一样！”苏彩蝶中午喝了小一斤白酒，自然没醉，但是神态和话语不由活泼了许多。 童云开气的一个急刹车，扭头看着苏彩蝶：“你看上面还有车位吗？要不去马路边？” 苏彩蝶也不生气，莞尔一笑：“跟你开玩笑呢，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下去吧，下边安静，方便谈事情！” 为了避免苏彩蝶再胡说八道，童云开特意找了一个比较显眼且明亮的车位。 苏彩蝶自然知道他怎么想的，托腮看着窗外，也不点破，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每一个企业，都是一个小型的生态社会，有其独有的运行特点，作为一名高明的业务人员，不是说会说话会送礼就行 ，你得搞明白，怎么送到点儿上！ 说白了，就是送给合适的人，这个合适的人，并不是单纯职务高，而是恰好就管这事儿！ 通过前段时间的接触了解，再加上今天中午的觥筹交错，苏彩蝶已经摸透，想顺顺利利的进来，还有一位重要人物要打点！ 这人，就是工厂的技术部部长周吉亮！两人之前倒是见过一面，谁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居然这么重要？ 技术部部长管工程项目，这就是胜达化工的独有生态！ 周吉亮也是痛快人，接到苏彩蝶电话，一聊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这漂亮女人，嗅觉倒是挺灵敏的嘛！ 于是，在苏彩蝶诚心想要拜访的情况下，周吉亮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送点儿什么合适？”童云开问道。 “车上有什么？” “拿得出手的，就茅台和中华了！” “双份吧，四瓶茅台两条华子！” 事不宜迟，商量妥当，两人驱车赶往目的地。 苏彩蝶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看来，虽然喝不醉，但吸入那么多酒精，确实也有一定的迷醉作用！ 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片别墅区，环境非常优雅，不过一眼望去，大多数都闭门锁院，入住率非常低，估计就是有钱人度假消遣的行宫。 这个周吉亮，这么有钱的吗？ “会不会送的有点少？”童云开问道，这事儿，还是苏彩蝶比较在行。 “不少！就这行情！这才刚开始，细水长流，一下子喂撑了，后面就喂不饱了！”苏彩蝶边说边拨打了周吉亮的电话。 在电话的指导下，苏彩蝶下车，步行溜达着往前走，童云开驱车，缓缓尾随。 很快来到一栋别墅前面，一个中等偏胖身材，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从房间内走出来，冲苏彩蝶招了招手。 苏彩蝶开心的挥了挥手，转身打开车门，拎上东西，脚步轻快的往院内走去。 童云开注意到，别墅前面停着两辆车，一辆黑色的英菲尼迪，一辆红色的奔驰。 等等！这奔驰车牌怎么有点儿眼熟！ 童云开简单一回忆，这不就是许青蒙的车吗？！ 会不会是变卖了或者其它什么情况？ 童云开正揣测呢，一个体态优美戴着墨镜的女人从别墅的另外一道门里走了出来！ 可不就是许青蒙嘛！ 童云开有些懵了，这个许青蒙，怎么从周吉亮家里出来？两人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他终于相信陈星辰经常念叨的一句话了。 “我越来越相信，你是有玄学傍身的！怎么说呢，就是在围绕着你的那些人和事，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在别人身上就是巧合，在你身上，都很稀松平常！” “你没发现吗？很多人，很多事，你都绕不开！不管好人坏人，不管好事坏事！” 童云开就当他胡扯淡，并没太在意，但是眼下，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许青蒙，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这里，怎么就这么巧呢？ 苏彩蝶被周吉亮热情的迎接进去。 许青蒙款款走了出来，空无一人的路上，出现一辆奥迪a6，还是很扎眼的，况且还是鲁m车牌，许青蒙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好巧不巧，许青蒙的记性也不差！ 她记不住在哪儿，但是肯定在云台见过这辆车！ 迟疑了一下，许青蒙迈步走了过来。 童云开落下车窗，笑吟吟的看着许青蒙。 许青蒙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办点事儿！” 许青蒙半信半疑的指了指身后的别墅。 童云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许青蒙笑着摇摇头，似乎也在感慨人生无常，然后看着童云开，静静的说道：“我就住这儿！” “周吉亮，是我老公！” 第276章 互阴的开始(四) 从云台铩羽而归的许青蒙，并没有陷入沉沦和平庸，而是痛定思痛，重新扬帆起航。 跟了陈家军那么久，许青蒙可不仅仅是被灌了一壶又一壶浆糊那么简单，她的眼界、思维、认知，无形中都开阔了许多！ 野心一旦膨胀开来，没那么容易归于平凡，很多人都忽略了许青蒙的聪慧和倔强。 许青蒙不认为自己选错了路，她只是选错了人，谁能想到陈家军和魏国江这么丧心病狂呢？ 如果两人不碰那条红线，现在的云台，还有辰昊工程什么事儿？ 所以，重归泉城老家的许青蒙，短暂休整之后，在许海良低三下四恳求童云开赏碗饭的时候，她已经精神抖擞的重新出山。 父女二人，各走各的路。 许青蒙并不是无头苍蝇，她有着清晰的目标和规划。 胜达化工跟昊光集团，本来就是上下游关系，一直以来，两家的往来非常密切，尤其是商务部门，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说实话，如果陈家军还在的话，胜达化工收购昊光，对接起来要顺利很多！ 陈家军倒了，双方围绕着他建立的大量联系，自然而然也就断了！ 许青蒙有幸，当时通过陈家军认识了胜达化工的一位部门经理。 虽然提起陈家军，大家都避恐不及，但是其他人倒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三番五次接到许青蒙的盛情邀约，实在抹不开面子，双方就重新建立了联系。 许青蒙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找机会进入胜达化工，重新上路，她的姿态放的很低，不在乎活大活小，有活就行！ 于是，在部门经理的介绍下，许青蒙搭上了周吉亮的线。 在强者如云的胜达化工，论级别，周吉亮排不上号，但绝对是响当当的实权人物之一！ 首先，周吉亮不差钱。 他家是拆迁户，得益于泉城大力向北发展的政策，处于开发黄金地带的周家营富得流油，他们家光房子就分了四套！ 说实话，拆迁这点钱都不算什么，周家做砂石生意起家，在小老板遍地的周家庄，能常年稳坐周家庄首富宝座，实力不容小觑。 其次，周吉亮是关系户。 他父亲是村支书，因为村子牛逼，所以村支书也很牛逼，方方面面上上下下都能说上话，周吉亮大专毕业后，没有继承家业，而是托父亲的关系进了胜达化工。 周父格局很大，让儿子继承家业，路子只能越走越窄，必须傍上一条更大更稳的船！说白了，周父安排周吉亮傍上胜达化工，跟童云开留在昊光，路子不谋而合。 最后，不得不提，周吉亮确实争气。 虎父无犬子，周吉亮的能耐不在周父之下，他进入胜达，战略很清晰，从没想着爬多高，而是想找一个合适的部门年复一年深耕下去。 所谓的合适部门，就是对周家生意有帮助的部门。 于是，周吉亮进了技术部，一个负责跟乙方对接的外协部门。 在技术部踏踏实实耕耘了小十年，有能力，有人脉，周吉亮顺理成章稳稳当当坐上了技术部部长的位子，一干又是小十年，从没捅过篓子，方方面面都协调的很到位。 公司自然清楚这个岗位的重要性，搞不好就出重大贪腐问题，所以，也是重点盯着，不过，期间历经两次大审查，周吉亮都稳稳落地。 周吉亮脑子清楚，从进入胜达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说白了，只要在胜达化工技术部部长的位置上，不需要额外搞什么小动作，他们周家的生意就能财源广进！ 所以，周吉亮从不利用职权之便胡作非为，贪污受贿那点儿小恩惠，家大业大的他，自然看不上眼！某种程度上，说他一心为胜达着想，也不为过！ 这种人，公司用着也是格外放心！ 如果说周吉亮还有什么破绽，那就是好色！ 没结婚的时候就各种花活，结婚以后也没怎么收敛，偏偏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娘家人比较牛逼，不受这个委屈，吵吵闹闹了四五年，留下一个女儿，最终还是离了。 对周吉亮来说，这是好事儿，后边十几年一直没结婚，流连花丛，好不痛快！ 说实话，倒不是不想结，主要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见多识广的周吉亮，精神层面上的需求也拔高了许多，他想找的女人，不能只是年轻貌美，关键还要有丰富的阅历和内涵，不能太肤浅，夫妻双方要有共同话题！ 遇上许青蒙，周吉亮惊为天人！ 接触几次之后，双方就碰撞出了火花！ 都是明白人，不用藏着掖着。 许青蒙做过深入调查，知道周吉亮的能力和背景，汲取陈家军的教训，她还对他的性格特点以及做事方式进行了深入剖析，周吉亮的路子，要比陈家军稳当多了，总而言之，值得赌一把！ 交换一次，就不介意交换第二次！ 周吉亮年纪大，相貌丑陋，肯定不能像陈家军那样给她带来肉体和感官上的愉悦，但是忍忍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吉亮自然知道许青蒙跟陈家军的关系，说起来，他跟陈家军早就认识，两人还一起吃过饭，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许青蒙的存在。 周吉亮本以为许青蒙就是一个花瓶，一接触才发现还是一个眼界开阔、能力卓越的实干家！ 许青蒙的野心昭然若揭，说实话，这事儿，周吉亮能办！施工队定期更换血液而已，常规操作，都算不上什么违规行为！ 双方开诚布公的亮出了彼此的筹码和诉求，并且借着酒劲试了试火力！ 这一试，大家都很满意！ 别管吃没吃小药丸，周吉亮也算凭实际操作把许青蒙送上了云端！ 至于许青蒙，小试牛刀，就把周吉亮迷的五迷三道的！ 说实话，这些年周吉亮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以说各怀绝技，但是在许青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得不承认，真有天生尤物一说！ 后面又找机会深入交流了几次，周吉亮已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不仅仅因为许青蒙与生俱来的魅力和出神入化的床技，还因为许青蒙卓越的眼界、见识、品味等等。 说白了，这是高人调教的成果，但是周吉亮不介意，不光不介意，他还高兴能捡这么大便宜呢！ 只有穷屌丝才纠结于一些毫无意义的道德价值，有钱人的心胸之开阔，远超常人想象！ 混迹花丛数十载的周吉亮，居然有了结婚的念头！ 他坚信，娶了许青蒙，不仅家庭幸福，还会对周家的事业有所帮助！ 至于真心不真心，不重要！ 周家有钱，无后，等许青蒙给周家生个儿子，一家人说不了两家话，一切不就迎刃而解？ 许青蒙大吃一惊！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场简单的利益交换，哪能来真格的呢？ 周吉亮是谈判高手，他委婉的让许青蒙明白，除了结婚，双方没有其它合作的可能性！ 许青蒙足足考虑了十几天时间，综合考量了各方面因素，最终还是答应了周吉亮的要求！ 女人嘛，总要嫁人！ 最打动她的，不是周吉亮给她的事业带来多大帮助，而是周家资产过亿的家底，关键是，周家就周吉亮一个儿子！ 兜兜转转，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既然上天给了一条捷径，费那么大劲干什么呢？ 于是，在认识几个月之后，双方就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这套价值四百多万的别墅，就是周家送给许青蒙的结婚礼物！ 许家虽然比不上周家，但勉强也算门当户对，这桩婚姻，得到了双方家庭的祝福。 许海良满心欢喜，相比陈家军，周吉亮虽然年纪大点儿，但是单身啊，明媒正娶！正大光明！ 周父对这个女强人人设的儿媳妇儿也比较满意，说实话，就周吉亮这么一个儿子，一直混迹花丛也不是办法，眼下终于能有个女人拴住他，天大的好事儿！ 老头子道行高着呢，周吉亮暗中还防着一手，他就从来没担心过有哪个外人能从他手里抢走周家的基业！ “哎呀，恭喜恭喜！”童云开心中万马奔腾，脸上却堆满惊喜，一边连声贺喜，一边从车上下来。 再见童云开，种种往事齐上心头，许青蒙万分感慨，不知道怎么想的，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那些所有打不倒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沉稳如童云开，一听这话，也差点儿没绷住！ 许青蒙似乎也觉得有点儿矫情，微微一笑，看着童云开感慨道：“真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碰一起了！” “可不说嘛！”童云开也是唏嘘感慨：“我都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 许青蒙笑了笑，上下打量了童云开一眼：“身体都恢复了？” “嗯！”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听说，你现在混的可是风生水起，有什么事儿还找到我家老周这里来了？”许青蒙笑吟吟的问道。 在童云开面前，许青蒙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优越感，颇有点儿扬眉吐气的感觉，但是，她依旧不敢招惹童云开，只是性格使然，说这话，没什么针对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还真不认识，也攀不上你们家老周~~”童云开笑着说道：“就是帮忙送朋友过来，充当了一把司机~~” 对许青蒙的神际遇和神操作，童云开谈不上鄙夷，人生得意，炫耀一下很正常，他能感觉到，许青蒙并没什么恶意，见到自己，还颇有点儿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但是，大家毕竟不是一路人，没必要聊太深。 而且，童云开对许青蒙前期毫无下限的招数，还是颇为心悸的！ 如果可能，最好不要跟这娘们儿有太多交集！ “什么朋友？挺漂亮的啊！”许青蒙调侃道。 她一直认为，童云开的男女关系，肯定也很混乱，只是不为人知罢了，本质上，两人差不多！ 都能玩出打电话直播的花样儿，能有多纯洁？！ “南方的，生意伙伴！” “哦，就你们两个？” “对！”童云开坦然道，知道许青蒙怎么想的，但是没必要解释。 许青蒙嗤嗤怪笑，狐媚的瞥了童云开一眼。 怎么也是熟人，再见童云开，许青蒙确实高兴，家长里短的事儿聊个不停，童云开也不好表现的太冷漠，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还比较投机。 十几分钟后，周吉亮客客气气的送苏彩蝶出来，见到路上热聊的童云开和许青蒙，两人都有些疑惑。 “周部长，您留步！”苏彩蝶恭敬说道。 “好，慢走！”周吉亮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 如果放在以前，周吉亮肯定会对漂亮的苏彩蝶有想法，但是现在真顾不上了，许青蒙这道美味佳肴，一时半会品不完！ “行，我得走了！”童云开看着许青蒙，笑着说道：“有缘再见，有缘再聊！” “好！”许青蒙点点头：“估计大家以后少不了见面~~” “真那样的话，承蒙关照！”童云开客气道。 “你只要别老是防着我就行~~”许青蒙小声说道。 苏彩蝶已经走近了，童云开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拜拜！”许青蒙冲童云开摆摆手，转身向周吉亮走去。 两女碰面，虽然没有说话，但都很客气的点点头。 “走吧！”童云开看了苏彩蝶一眼，转身上车。 苏彩蝶冲周吉亮摆摆手，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许青蒙走到周吉亮身边，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 “谁啊？认识？”周吉亮笑着问道。 “童云开，昊光集团的~~” 周吉亮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问道：“就是那个童云开？” 龚家的事儿闹那么大，童云开这个名号，在相关圈子里，也不算陌生。 许青蒙点了点头：“他负责项目建设，以前没少打交道~~” “哦~~”周吉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在想，童云开跟这个苏彩蝶是什么关系？ 汽车缓缓启动，苏彩蝶迫不及待的问道：“这女的谁？认识？” “许青蒙，陈家军的相好，周吉亮刚娶的小娇妻~~” 简简单单一句话，涵盖了一部金瓶梅！ 苏彩蝶惊讶的张大嘴巴，半天没说话。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童云开问道。 “你跟她很熟？”苏彩蝶没搭腔，侧身看着童云开，饶有兴致的问道。 “她家干工程的，挂靠的就是云台一建的资质，辰昊工程之前，昊光集团的项目，大部分是她家干的~~” “还有，她还是陈星辰的大学同学兼女友，你说熟不熟？” “我靠！”苏彩蝶忍不住爆了粗口：“这女人不简单啊！” “何止不简单！”童云开由衷感慨：“我觉得就是传奇！” 追根究底问了一会儿，苏彩蝶满脸惊讶的靠在座位上，久久不语。 “去哪儿？”童云开问道。 “没事儿了，你有什么安排？” “没有，晚上得去一个亲戚家坐坐！” “什么亲戚？”苏彩蝶毫无分寸的问道。 “陈欣然的大舅，我丈母娘也在~~”童云开坦然道。 “什么丈母娘，叫的倒是亲，未来怎么样，不是还扑朔迷离吗？” “开玩笑！我们订婚了，彩礼也给了，六万八！”童云开一本正经的强调道。 苏彩蝶笑了笑，说道：“送我回酒店吧，你该干嘛干嘛去！明天去淄川，没时间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有时间，几点？” “十一点多到就行，早去了也没意思~~” 送苏彩蝶回到酒店，已经傍晚时分，童云开驱车来到陈欣然的大舅家里。 准外甥女婿上门，大舅一家十分重视，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拿出了珍藏的美酒，平时过年过节都不怎么喝酒的大舅，破天荒陪童云开喝了一杯。 大舅谈天论地，聊国际国内形势，关于小两口的事儿，只字不提，童云开明白，有些话不用明说，长辈们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无论如何，他不能辜负陈欣然。 大舅不胜酒力，吃完饭就在舅妈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回屋休息去了，客厅内只剩下童云开跟周颖两个人。 “云开，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周颖说道。 “您说！”童云开正襟危坐道。 “我不知道你跟欣然到底怎么打算的，我们当家长的，也不便干涉太多~~”周颖看着童云开，柔声说道。 “我不会跟欣然分开，只不过现在她在苏州待的挺好，我也比较忙，只能先这样，最晚过完年，等一切稳定下来，我会想办法劝她回来~~”童云开认真道。 周颖点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让您跟着操心了！”童云开满怀愧疚的说道。 周颖摆摆手，叹了一口气：“是欣然拖累你了！” “不存在谁拖累谁，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不可能说分开就分开！” 周颖摇头苦笑道：“欣然是个驴脾气，她不想回云台，谁也劝不了，而且出去待了一段时间，我也意识到，远离云台，对她是件好事！” 童云开没说话。 “但是，肯定不能一直待在苏州，我找你，就是想商量看看，有机会的话，在省内找个地方定居好不好？琴岛或者泉城，都行！” 童云开眼前一亮，欣喜万分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琴岛就很好，综合来看，并不比苏州差多少，关键是她还比较熟！毕竟在那儿待了四年呢！” 周颖一脸欣慰的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样，那我就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和工作~~” 当天晚上，童云开本想离开，但是舅妈已经收拾好房间，他没有推辞，就住了下来。 躺在暄软的大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本想着给陈欣然打个电话，最终还是忍住了，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这娘们儿，一惊一乍的，不知道会整什么幺蛾子！ 第277章 互阴的开始(五)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经进入腊月。 胜达收购昊光的进程，已经进入快车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五一之前，便能完成易主。 一切风平浪静，唯一传出来的消息，就是辛卫平要调走了！ 一步登天，果然是去了市商务局，有说一步到位直接出任局长的，有说先出任副局长缓冲一下的，众说纷纭。 辛卫平正在交接工作，最后一季度的公司高层例会，他正常出席。 意气风发的劲头，已经盖不住了！ 对辛卫平来说，最近可谓是双喜临门！ 离婚不到半年，他迅速找到了新欢，一位来自卫生局的女公务员，年轻貌美，家庭背景简单，听话易操控，两人计划年前结婚。 算好日子了，就是这么迫不及待！ 要知道，有些官场中人，迷信程度甚至远超普通老百姓！ 辛卫平一步入会场，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殷切且热烈。 辛卫平一改往日的孤傲冷漠，笑吟吟的跟大家打招呼。 童云开跟卢广森坐在一边，卢广森笑着摇摇头：“人比人，气死人~~” 说起来，他的起点甚至比辛卫平还要高，各方面的硬件条件也出类拔萃，两人的发展之路大相径庭，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辛卫平根正苗红，而他，最多只是一个门客罢了！ 他不怪庄新田，社会规则就是这样，庄新田也身不由己。 有消息称，庄新田肯定会离开，可能出任云台市副市长，也可能回归省发改委，一切都要看上面博弈和平衡的结果。 “我们应该庆幸，能切身感受到这道无形的壁垒，这比大多数稀里糊涂过一辈子的人来说，要幸运多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其实哪儿都一样，既得利益者，会不遗余力的扞卫自己的统治，无形中就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普通人想要突破，无异于痴人说梦！ 溃败的唯一途径，只能是内部瓦解，而内部瓦解的原因，千百年来无一例外，都是既得利益者过于贪婪，置劳苦大众于不顾！ 这是一道无解的命题，只能一次次轮回。 “这有什么好幸运的，还不如稀里糊涂过一辈子呢！”卢广森笑着摇摇头。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当年孙圣凯说过的话~~”童云开笑着说道：“他说，这个世界是有两面性的，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真相，不期望我们以后每个人都能过的精彩纷呈，只希望不要活成傻瓜~~” “当你们老师的时候说的？”卢广森笑着问道。 “嗯！” “高中老师哎，确实有点儿离经叛道了~~” “所以说，越早看清这个世界的某些真相，对一个人的发展来讲，就越有利！”童云开看着卢广森笑着说道：“机会，肯定是有的，首先，你不能被蒙在鼓里！对不对？” 卢广森笑着点点头。 眼见辛卫平意气风发，羡慕归羡慕，他走的这条路，并不比祖荫庇佑的辛卫平差多少！ 辰昊工程建设有限公司，工程设计、项目建设、设备制作、房地产施工及装修服务全方位发展，集团公司的模样，已经颇具雏形，跟童云开和陈星辰志同道合，深受两人信任，未来身为辰昊化工机械设备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卢广森的人生，同样驶入了快车道。 等到昊光易主，童云开是否留下，临时还不确定，但是卢广森离开，已经板上钉钉，现在就等着胜达的人前来交班。 这时，庄新田等人步入了会场，卢广森往童云开这边侧了侧身，压低声音说道：“庄总找我谈话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让我们低调一点儿~~”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 “怎么说的？” “就是问了问设备厂的情况~~” 童云开点点头，这么问，已经暗示的不能再明显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在辰昊工程的角色，在有心人的宣扬下，很多人都知道，鉴于两人良好的关系，卢广森未来的去向，也谈不上秘密可言。 这么操作，的确给人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好在童云开和卢广森心理素质极佳，在外人看来，脸皮也是极厚，根本不管不顾，一门心思闷头发财，实际上，越是这样，两人反而越谨慎，说实话，不怕被人泼脏水，关键是，千万不能存在任何违法违规的行为！ 毫不夸张的讲，每走一步，童云开都做好了将来对簿公堂的准备，不能说无懈可击，反正基本上不存在太大的漏洞和破绽！ 庄新田提醒卢广森，并不是不信任，估计也是心存担忧。 说起来，庄新田对卢广森和童云开还是极为信任和照顾的。 “所以，我想了想，这次去苏州，咱俩不能都去，还是得注意点儿影响，你去吧，我留下~~”卢广森压低声音继续道。 青木葵的决心和能量之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她回去之后，居然组建了一支专业团队，专门评估和操作跟昊光工程的合作事宜。 不知道是看中了中国的巨大市场还是迫于内部突破的压力，三晃机械提出的合作条件，很难拒绝！ 毫无保留的技术、材料、设备支持，诚意满满的控股和利润分成！ 保险起见，三晃机械计划将苏州聚能也拉进来，三足鼎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童云开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如果唐斌和孙圣凯也加入进来，那他就有底气多了！ 唐斌大为意动，孙圣凯不知道怎么考虑的，却不想让苏州聚能掺和进来，不过他表示，旗下的基金公司倒是可以考虑投资。 这一次苏州之行，就是去洽谈合作事宜。 云台这边，周昊、童云开、陈星辰、卢广森全部出动，不仅如此，还带了一名资深的法律顾问，如果合作成功，卢广森可是直接负责人，怎么能不去呢？ “实在不行，我留下，你去吧！离开你怎么能行？”童云开说道。 “正好年底了，我这边确实有点儿走不开，你去就行，再说，这只是双方的第一次正式洽谈，老唐在，就能代替我的全部功能~~” 这时，会议已经开始了，两人结束了小声耳语，正襟危坐，有模有样的专心听领导讲话。 上午十一点，会议结束，大家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小红楼！ 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这就是最后一次大联欢了！ 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在场的很多人，可能还有机会一起举杯共饮，只不过氛围肯定不一样了，所以，这也算是散伙饭吧！ 没人明说，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就连综合办都做了相应的部署。 以前内部领导聚餐，喝的是两百多块钱的古井贡，这次上的是剑南春，菜品也丰富了不少。 不知怎么的，席间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伤感气息，直到一杯酒下肚，大家才渐渐释放出来。 于是乎，觥筹交错，都在酒里了！ 到了后半场，大家举着酒杯满场游走，各自敬酒。 除了庄新田，就属辛卫平身边围的人最多！ 童云开和卢广森就没怎么离开自己这桌，倒不是清高，主要是大家似乎都知道，这俩人日后肯定要被清算，也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往前凑。 俩人举着酒杯来到了丁宝永面前。 实力使然，不管外面怎么浪打风吹，丁宝永始终稳如泰山！ 他是庄新田的人不假，但是，是庄新田诚邀他入局，很大程度上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同样，胜达入主之后，丁宝永绝对是他们最想挽留的人物之一！ 干管理的，换谁都一样！ 搞技术的，有人脉的，到哪儿都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关键是，这两把刷子，丁宝永都有！ 丁宝永的能量到底有多大，看看昊光工程发展的有多猛就知道了，丁宝永虽然不是辰昊的人，但是在辰昊发展的每一步关键节点当中，都有他出谋划策的身影。 如果可能，童云开最想挖的人，就是丁宝永！ “你俩没怎么喝啊~~”看着两个人，丁宝永笑呵呵的说道。 “我们毕竟是新人，没那么复杂的情感~~”童云开笑着说道。 “再说，都躲着我们，也没人跟我们喝啊~~”卢广森在一边笑嘻嘻的补充道。 在丁宝永面前，两个人坦率的很。 丁宝永哈哈一笑：“既然这样，咱也别喝了吧，喝多了怪难受的，正好也给我腾点儿地方~~” “您说了算！”童云开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去苏州？”丁宝永问道。 “明天，我自己去，他不去了~~”童云开指着卢广森回答道。 “怎么了？” “庄总找我谈话了，让我低调点儿，再说到年底了，确实也是一堆事儿~~”卢广森一脸无奈的说道。 丁宝永笑着点了点头：“庄总提醒的对！再忍忍，熬不了多久了！” 同是一个圈子的人，胜达化工的安全总监，跟丁宝永非常熟悉，大家也算是知根知底儿，胜达化工通过这位安全总监私下给丁宝永传话，承诺会给他更高的地位和更好的待遇！ 不过说实话，丁宝永已经有些厌倦。 地位代表着责任，地位越高，面临的挑战就会越大！ 企业越大，压力和斗争就会越残酷！ 丁宝永已经年逾不惑，也不差钱，实在没这份精力和驱动力了！ 所以，他已经萌生退意，开开心心的当个专家，抽空帮衬一下这帮年轻人，不比待在企业卷来卷去的强？ 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又有几个人举着酒杯来到丁宝永的桌前，两人跟丁宝永示意了一下，准备离开，本想去庄新田面前敬杯酒，一看前面还围着好几个人，就没往前凑，端着酒杯施施然回来了。 刚坐下，韩冠名就走了过来。 相比之前的惶惶不安，韩冠名已经淡定了许多，好歹也是分公司总经理助理，就算胜达不放心，怎么也能给个中层干吧，人生嘛，起起伏伏很正常，又不是因为犯错被撤，能力和经验都在那儿摆着，只要能耐住性子，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关键是胜达这么大的摊子，也是用人之际！ 过惯了穷苦日子，饱受磨难的人，往往韧性十足！ 这一点，在韩冠名和童云开身上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喝不少啊~~”望着韩冠名红通通的脸颊，童云开笑着说道。 自从搬离昊光城市，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私下也基本上没有了联系，但是只要有机会见面，韩冠名永远对童云开热情饱满。 “你又不是不知道，喝酒上脸，不过，确实也喝了不少，来，碰一个~~”韩冠名笑着举起了酒杯。 “随意就行！”童云开举杯喝了一口，瞥眼一看，韩冠名这一口下去了半杯。 感情深不深，都在酒里，这是山东酒场上根深蒂固的文化。 在童云开面前，韩冠名看似随意，实则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敬意。 “来，卢总，敬您一个酒！”韩冠名接着向卢广森敬酒。 “稍缓缓，压一压，别这么猛~~”卢广森连忙说道。 “不妨碍！”韩冠名说完，一仰脖，杯中酒干了！ 一句废话不用多说，敬意满满！ 卢广森深深喝了一口，虽然没韩冠名多，但是也尽力了！ 明显感觉到韩冠名被这一杯酒顶的不轻，一直在尽力克制，简单聊了两句，就转身离开。 童云开注意到，他回到自己桌上，放下酒杯，匆匆往洗手间走去。 “这倒是个办实事儿的人，能力也杠杠的，不考虑挖过来？”卢广森看着童云开问道。 “我怎么这么厉害？看着谁好就挖谁？”童云开无奈道。 “很明显，他对你很敬畏啊，反正不管怎样，这杯酒可不是给我喝的~~” “以前住对门，确实帮了他一些忙，人不错，心怀感恩，但是一码归一码，这玩意儿不能强求~~” “拿出你当时怂恿我的劲头啊~~”卢广森开玩笑道。 “那不一样！”童云开笑了笑：“咱俩是志同道合，你不来我肯定不死心！” 卢广森笑了笑，没有说话，能与童云开、陈星辰等人共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饶是大部分人都上前敬酒，辛卫平始终浅尝辄止，满场下来，并没有喝多，脑子依旧清醒。 知道童云开不太可能上前敬酒，等到最后果然没等到，辛卫平瞥了童云开一眼，冷哼一声，心中颇有些不甘！ 面子上的和谐都不屑维持了吗？ 哼！我倒要看看，你将来有求于我的时候，脖子是不是还这么硬？！ 天公不作美，当天下午，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天气预报说，雪情会断断续续的持续到明天上午，开车肯定不行了，陈星辰安排人抓紧定了第二天的高铁票。 于是，第二天一早，童云开一行四人便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下午抵达苏州，唐斌亲自开车来接，令人意外的是，青木葵也水灵灵的从车上跳了下来，欢天喜地的直奔陈星辰而去。 “星辰，一路辛苦了！”青木葵眼里只有陈星辰，鞠完躬就拉着手不放了。 在日本人里面，她算是半个中国通，看上陈星辰之后，特意研究了一下他的名字，然后就对星辰这两个字痴迷的不行！ 怎么说呢，感觉星辰桑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不辛苦不辛苦！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门了？！”陈星辰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望着青木葵那双裸露的大白腿，无比关切的问道。 眼见双方的合作即将成为现实，美男计就必须贯彻下去！ “我今天特意穿的！好看吗？”青木葵扑闪着大眼睛，盯着陈星辰，喜滋滋的说道。 “很漂亮！”陈星辰违心道。 其实，他想的是，这么曲里拐弯的腿，还是朦胧一点比较好，这日本娘们儿，审美跟中国人不一样啊，是没见过大直腿怎么着，真觉得这有多好看？ 周昊和唐斌只是道听途说，没见过这名场面，当下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这场景，哪像是高端商务啊，架上摄像机，就跟拍小电影一样！ 于是，大家下意识的远离，既划清了界限又给两人留出了发挥的空间。 唐斌开商务车过来的，童云开坐在副驾驶，周昊和法律顾问坐在中间，陈星辰和青木葵顺理成章的挤到了最后一排！ 很明显，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说实话，真担心后边俩人就这么干柴热火的擦出火花！ 好在陈星辰很有分寸，美男计，又不是鸭子！ 让她看得见摸得着，就是吃不到，这才是上上策！ 当然，青木葵也不至于这么不管不顾，虽然确实很想跟陈星辰发生点什么，但是还算比较克制，行为举止激进到一定地步，没有得到陈星辰的回应，只能偃旗息鼓。 来到下塌酒店，唐斌和青木葵驱车离开，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还抗日呢！看你那个德性！”青木葵一走，周昊就指着陈星辰破口大骂。 “童云开说过，这叫互阴，就看谁的道行高，她想从中国挣钱，我要偷她的技术，有捷径，干嘛不走？”陈星辰理直气壮道。 “这么大牺牲，你媳妇儿知道吗？”周昊冷笑问道。 “肯定不能让她知道！放心吧！最多就让她过过手瘾，吃不着！” “马上结婚了，别他妈整些没用的幺蛾子！”周昊没好气的骂道。 童云开没搭理陈星辰，晚上少不了应酬，趁中间还有点儿时间，他打算去看看陈欣然。 陈欣然所在的设计公司，恰好离酒店不远，打车不到十几分钟就到了！ 几天前就知道童云开要来，这几天，陈欣然一直亢奋的不行，觉都睡不好，接到童云开电话，她便早早出来等着。 童云开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接到了陈欣然的电话。 “往东边看，那个刘亦菲的大牌子下面~~” 童云开扭头往东瞅，找到刘亦菲的巨幅广告海报，再往下看，在一个商场门口，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陈欣然。 “跑哪儿干嘛了？”童云开边说边快步走过去。 “好多人盯着我呢，肯定不能在公司门口跟你见面啊~~” “为什么？” “麻烦，不想跟那些人解释太多！”陈欣然随口道。 “哪些人？你的追求者吗？”童云开心中隐隐有些无奈，自己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反正所有人都很八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不是跟他们说已经订婚了吗，我这一出现，不是少了很多麻烦？” “你一出现，麻烦更多了，他们又不知道你多牛逼，反而看你这少年老成的样儿，自信心一下子爆棚，不就更疯了？” 童云开一听，也是这个理儿，当下笑了笑：“我这个外形，有这么不堪？” “从外形上来讲，你配不上我，从内在来讲，我配不上你，咱俩就是同甘共苦过，知根知底感情好，再就是性生活很和谐~~”陈欣然大大咧咧道。 “姑奶奶，你小点儿声吧！”童云开无奈道。 “快点过来，我早就找好地儿了，绝对没人发现！”陈欣然鬼鬼祟祟道。 童云开一听，心里一热，挂断电话，小跑着窜了过去。 第278章 苏彩蝶是个小说家 陈欣然亲昵的挽住童云开的胳膊，像树懒一样挂了上来。 童云开一个踉跄，弯腰搂住陈欣然摇摇晃晃的身体，香软入怀，笑的无比欢快。 “这边~~”陈欣然落地，拽着童云开往电梯口小跑而去。 长相厮守有鸡毛蒜皮的倦怠，两地相隔有久别重逢的爆甜，感受着陈欣然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爱意，童云开的心就像一个旅人在冰天雪地中跋涉了许久，终于抵达温暖的庇护所，立马脱光溜溜的钻进温暖的被窝，周身所有的细胞都无比熨帖。 商场一分为二，除了共用一个地下停车场，其余地方都不相通，各有各的出入口，两边的功能也不一样，一边是商业休闲区，一边可能是商务办公区。 商业休闲区，人来人往，十分红火。 商务办公区，则是一片冷清。 电梯直达三楼，偌大一个大平层，居然只有一家摄影室营业，显得格外空旷！ 独占一层，摄影室布置的极为舒展，外面一整条环形走廊都摆满了它的得意之作，大多数都是儿童和全家福之类的照片！照片中，人人喜气洋洋，多少冲淡了楼宇间的清冷之意！ 陈欣然拽着童云开拐了几拐，来到了一个寂静的角落！ 这里不知道以前干嘛的，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环形卡座，正对着落地窗，因为缺少暖气，整个平层贯穿着一股冷意，唯独这里，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似乎多少有那么一丝暖意。 “前几天跟同事来这儿拍照，她摆弄两个孩子，我闲着没事就瞎转，无意中发现了这处宝地！” “现在有点儿冷，中午的时候，太阳足足的，往这一坐，整个人晒的暖洋洋的，关键是，这里非常安静，你发现没？仿佛与世隔绝一样！”陈欣然压低声音，兴致勃勃的说道。 “摄影室的人不会过来吗？”童云开问道。 “没事儿过来干嘛，上班呢，谁敢偷懒？” 时间紧迫，此时不动，更待何时？童云开伸手将陈欣然拉入怀中，低头就亲了下去。 两张嘴迫不及待的吸在了一起！ 啃了一会儿，陈欣然已经有些迷瞪，浑身都没了力气，如果不是童云开两只大手勾着，整个人就出溜下去了！ 两人抱在一起，体内的火气，噌噌往上窜！ 说实话，本来只想见见面，搂搂亲亲就行了，谁知道一经接触就一发不可收拾！ 屁股抗冻，只露着屁股，完全具备可操作性！ 轻车熟路褪下裤子。 一声闷哼！ 陈欣然勉强聚起残存的意识，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童云开一边战斗，一边竖着耳朵倾听，热切又刺激！ 。。。 “给你~~”双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敏锐的察觉到童云开的身体变化，陈欣然意识到战斗很快就要接近尾声，咬着牙从包包里摸出一个小雨伞递过来，断断续续的说道。 战至此时，她现在就是一种不管不顾的状态，谁爱撞见谁撞见，不管谁来，都不能阻止一个完美的结束！ 。。。 童云开喘着粗气，抱着瘫软的陈欣然，气儿还没喘匀呢，下意识的一扭头，看到一个脑袋惊慌失措的撤了回去。 童云开一惊，连忙扶着陈欣然站好！ 陈欣然早有准备，套套、纸巾、湿巾、塑料袋，一应俱全，搞卫生很方便！ 一会儿之后，清理完毕的两个人低着头，鬼鬼祟祟的快步从摄像室门口穿过！ 电梯都不好意思等，直接走步梯开溜！ 陈欣然似乎格外兴奋，拉着童云开噔噔噔往下跑，刚刚来到二楼，就忍不住咯咯咯欢笑起来，就跟闯祸之后侥幸逃脱的小孩儿一样！ 来到隔壁商场门口，两个人相视一笑，说不出的幸福甜蜜！ 一通急急如律令，紧赶慢赶，时间刚刚好，现在还差五分钟不到五点呢。 “几点回去？”陈欣然靠在童云开身上，双手插在他的羽绒服兜里，抬起头腻声问道。 此时的陈欣然，无论表情、动作、语言、肢体，由内而外，处处透着一股水润之意。 “五点半吧，陪你逛一会儿~~”童云开柔声说道。 “晚上吃饭，都有谁？”两人黏黏糊糊的往商场里面走去，陈欣然问道。 “我们三个人，我、小舅、陈星辰，苏州这边唐斌和孙胜凯，不知道苏彩蝶和叶锦岚会不会来，日本那边，不知道几个，反正这次是来了不少~~”童云开回答道。 “你没给锦岚打电话？” “打了，我问她，她也不确定，得看孙胜凯怎么安排~~” 陈欣然哦了一声，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孙圣凯跟锦岚的半年之约？” 童云开一愣，回答道：“知道啊！到时间了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肯定不行呗，感情这玩意儿，一开始就膈膈应应的，就不可能走到一起！有些困难，是注定克服不了的！你觉得有多少人就算饿死了也不会吃屎？”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以他对叶锦岚的了解，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实际上，他始终想不明白，孙胜凯为什么这么高调的追求叶锦岚，像这种有钱人，不太可能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吧！ “我是真看不懂你们这些所谓精英人才的神仙操作，锦岚不接受孙圣凯，知道内情的人，谁会认为跟你一点关系没有？”陈欣然斜眼看着童云开，撇着嘴说道。 童云开刚要说点什么，陈欣然继续道：“难道说，你真觉得孙圣凯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你觉得呢？”童云开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切！”陈欣然一脸不屑。 “虽然我有点儿神经质，但是看人一向是比较精准的！这个孙胜凯，让你们说的跟圣人一样！狗屁！我就觉得他心理不正常，不是gay就是小心眼！”陈欣然义愤填膺的说道：“所以，我始终想不明白，锦岚为什么非要去孙胜凯的公司，你为什么非要跟孙胜凯合作，你们为什么非要搅和在一起？” “你跟我说实话，就这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真的一点儿都不膈应吗？”陈欣然瞅着童云开问道。 “膈应谈不上，我也没觉得他是圣人，就是合作共赢嘛，平常心~~”童云开笑着说道：“都能跟日本人合作，火中取栗了，一个孙胜凯，有什么不好克服的？” 觉得孙圣凯魅力无穷，趋近于圣人的，是叶锦岚和苏彩蝶，童云开可从来不这么想！ 当然，他也不认为孙胜凯会像陈欣然说的那么睚眦必报，只是他坚信，圣人可搞不了这么大的生意！ “你们几个，还是太过正直，尤其是陈星辰，就是一个莽夫，一个水性杨花的日本小娘们儿就给迷的三迷五道的！能干什么大事儿？！你们呀，也就在云台拿得住吃得开，跟孙胜凯谈合作，还真得谨慎着点！”陈欣然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是不是叶锦岚跟你说什么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他不是小看陈欣然，没人跟她说这些的话，她还真操不了这些心。 “她就跟我说了说那个日本小娘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日本习惯找牛郎的主儿，你觉得会有多纯情？估计在她眼里，陈星辰就是一个优质牛郎！告诉陈星辰，快别自以为是了！” 童云开笑着说道：“人都来了，你自己跟他说~~” “我说可就心直口快了，忍不住可能还会人身攻击，他要急眼，你不能在边上看笑话！” “不能！你看他什么时候真跟你急眼过！”童云开满口道。 时间有限，陈欣然脚步匆匆，拽着童云开逛了好几家服装店，衣服、鞋子买了好几包！ 当童云开拎着大包小包抵达酒店大厅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苏彩蝶！ “童总，你是谈生意来了还是谈情说爱来了？见缝插针啊，就这么点时间，还约会了一把？”苏彩蝶看着童云开，哭笑不得道。 说真的，这场景真有点儿颠覆她的想象，在她印象中，童云开虽然年轻，但是异常沉稳，可不是为爱痴狂的性子！ “你怎么来了？”童云开不这个茬儿，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能跟你一样没轻没重？”苏彩蝶没好气道：“今晚多么隆重的场合，我们作为东道主，不得方方面面准备到位？这不是奉孙总之命前来迎接你们吗？” 童云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不是不重视今晚的会谈，只是觉得没必要搞的这么紧张和隆重。 “那也不能劳您亲自大驾啊，还在大厅里等着，怎么安排的，接着走吗？”童云开看着苏彩蝶，笑着问道。 “你这样，能接着走吗？”苏彩蝶反问道。 “我上去放下东西，接着就能下来！” “不用，三晃机械的代表团，也住在这儿，约好的六点半下来，你们可以稍微提前一点儿过去~~” 童云开看了看手表，刚刚六点。 “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吗？”童云开看着苏彩蝶问道。 “都安排好了~~” “那别在这儿干等着了，上去坐坐呗？”童云开主动邀请道。 上去坐坐，在男女之间，往往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但是在童云开看来，他跟苏彩蝶之间，完全不存在什么隐喻！ 一方面两人已经比较熟悉，另一方面，他还想着能不能从苏彩蝶那里套取点有价值的信息，毕竟这次合作谈判过程中，孙胜凯的态度一直很模糊。 “方便？”苏彩蝶扭头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方不方便？” “走吧！”苏彩蝶抬抬手道。 两人进入电梯，苏彩蝶探头瞅了瞅童云开手里的大包小包，本来想看看买的什么，结果往前一凑，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特别的味道。 苏彩蝶又往前靠了靠，使劲嗅了嗅鼻子！ 童云开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心中暗想：“不能有什么味道吧，湿巾用了大半包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擦了啊！” 苏彩蝶似乎洞察了一切，双手环抱胸前，无声轻笑。 童云开不由有些赧然，轻咳了一声，主动问道：“三晃机械那边，来的都有谁？” 苏彩蝶没说话，似乎在琢磨什么。 童云开正想再次开口呢，苏彩蝶突然道：“我们来真心话大冒险吧？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用我们的情谊担保，必须实话实说！” 看苏彩蝶兴致勃勃的样子，童云开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不玩！” 开玩笑？很明显在等着呢，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往坑里跳？ “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就换个问题！” 童云开摇头。 “一对二，我问一个，你问两个，行不行？”苏彩蝶循循善诱。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八楼，童云开径自出去，苏彩蝶连忙跟了上来：“一对三？” 童云开依旧摇头，快步向前。 苏彩蝶恼了，气的想打人！ 童云开打定主意不说话。 两人很快来到房门前，童云开掏出门卡，推门而入，苏彩蝶尾随着进来，回身把门关上了，然后转身看着童云开，胸有成竹道：“你喊我上来坐坐，肯定不是简单的坐坐那么简单吧？” “你是想从我这儿探寻什么秘密吧？” 童云开扭头看着苏彩蝶，一脸无奈道：“别把咱俩的情谊看的这么龌龊好不好？” “你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苏彩蝶往床上一坐，得意洋洋：“每个人的角色和定位不同，有些信息，你从唐斌和叶锦岚那里未必就能获取到！” 童云开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彩蝶。 苏彩蝶冲童云开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双手顺势往后一撑，不怎么显眼的胸部一下子凸显出来：“怎么样？” 童云开点点头，这才爽快道：“好！” “我先问吧，毕竟一换三，看看你诚意怎么样！”苏彩蝶说道。 “问吧~~”童云开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娘们儿问的，十有八九脱不开商场发生的事儿。 苏彩蝶得意一笑，开口就石破天惊：“你们在哪儿啪啪啪的？” 一下子就把童云开搞的脸都绿了！ 本以为她会旁敲侧击，谁想到竟然这么粗暴直接！ 童云开不吭声。 “一换三吆，我跟了孙总这么多年，不管他的性格特点还是感情生活还是商业布局，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吆~~”苏彩蝶狡猾的像一只狐狸。 童云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由有些怀疑这娘们儿的动机，是不是想勾引自己？ 应该没可能啊！他的自我感觉可没这么良好！ “放心，我对你这个人，没什么兴趣，我又不缺男人！我就是对你的事儿格外感兴趣！”苏彩蝶就像童云开肚子里的蛔虫，继续给他宽心：“你还不知道吧，我的业余爱好，就是写言情小说，上学那会儿，还在起点上发表了一部长篇呢，挣了好几万稿费！” “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匪夷所思的事儿，彻底激起了我的创作欲望！” 不管这娘们儿说的是真是假，童云开心一横，坦率道：“商场！” 苏彩蝶大为不满：“哪有你这么回答问题的？我接下来是不是还得问哪个商场？什么地方？什么姿势？” “一下子好几个问题出去了，我不得亏死！” “你回答就回答详细了！” 童云开深吸一口气，看着苏彩蝶，认真道：“在陈欣然公司东边那个大商场，三楼，萌玛映画摄影室旁边，角落里有个卡座，旁边就是落地窗，就在落地窗前！” 苏彩蝶满意的点了点头，没羞没臊继续问道：“站着？” 童云开翻了翻白眼。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但是，这不算一个单独的问题！” “关于这次三方合作，孙总到底什么意思？”童云开不搭理她，径自问道。 “唐斌怎么说的？”苏彩蝶反问道。 见童云开瞪眼看过来，苏彩蝶没好气道：“我这是为了更好的回答你的问题，这么小心眼儿呢！” “如果合作成功，聚能机械跟我们的业务范围，一定程度上是有重叠的，孙总担心的，可能就是这个！”童云开说道。 苏彩蝶摇了摇头：“只是一部分重叠，无关大局，关键是，孙总不想把摊子铺那么大，圣基基金，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财大气粗，好钢要用在钢刃上，相比之下，还有更好的投资机会！” 童云开点点头，类似的话，叶锦岚也跟他讲过。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就是合作前景呗！”苏彩蝶坦率道：“我跟孙总谈过这个问题，合作的基础，还是存在共赢的可能！不要被青木葵发情一样的表现所迷惑，这女人可没那么简单！” “实际上，在聚能机械的合作谈判过程中，对方就提出过，也想在特种泵领域展开合作！” “合作是可行的！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看投资收益比！” “相比新型节能装置爆发式增长的市场，国内的特种泵市场早已经趋于稳定，利润有限，别人可能心动，孙总真看不上！” “不过对你们来说，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更何况，这一次对方在上一次的基础上又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童云开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这个青木葵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她？” “从上次来苏州到现在，中间没啪过？”苏彩蝶抽冷子问道。 童云开摸了摸鼻子：“没有！” 看在苏彩蝶回答的比较认真全面的份上，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反正就那么点事儿，多答一个少答一个无所谓！ “很好！”苏彩蝶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跟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喜滋滋道：“不要用我们的眼光去看待日本女人，日本男人女人都很开放，有钱的日本女人，一点儿亏都不吃，会花钱找牛郎，青木葵在日本，没少逛牛郎店！” “还有，你觉得她多大了？” “二十五六？”童云开试着回答道。 “三十二！”苏彩蝶有些感慨道：“日本女人就这样，小的看着成熟，大的看着显嫩，可能真跟他们奔放自在的两性关系有关吧！”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童云开看着苏彩蝶，认真道。 苏彩蝶哼笑一声：“你觉得我奔放？” “不一定！”童云开一本正经道：“有些人，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侏儒！” “点我呢？”苏彩蝶斜眼看着童云开。 就在这时，有人咚咚咚敲门！ 童云开拉开门，陈星辰探头进来：“怎么听着有女人说话呢！” 他还以为童云开把陈欣然带回来了呢！ 看到坐在床上的苏彩蝶，陈星辰一愣：“哎吆，苏总啊！” 苏彩蝶笑吟吟道：“陈总没跟青木小姐在一起？” “你们就都拿我开涮吧！我就四个字，忍辱负重！”陈星辰摆摆手，生无可恋。 第279章 青木一男的心思 三晃机械算是比较早跟中国企业展开合作的日本企业之一，虽然第一次合作并不顺利，但是后续贸易往来一直没断，尤其是近年来，跟孙圣凯密切合作，又刚刚成立了合资公司。 合资公司的发展远超预期，给三晃机械带来了更强的信心和渴望！ 说实话，他们的第一选择，还是希望能进一步拓展跟聚能机械的合作业务，遗憾的是，眼下来看，孙圣凯有更好的投资选择！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新生的辰昊工程！ 青木葵对陈星辰的色心，绝对不是促进双方合作的主导因素！ 青木葵的父亲，青木一男，是位妥妥的中国通，他对辰昊工程展开了深入调查！ 首先，辰昊工程跟聚能机械存在枝枝蔓蔓的关系，尤其是双方的老板和管理层，关系密切，这让日方很有信心。 其次，辰昊工程虽然地处北方小城市，无论营商环境、开放程度还是周边配套等等，跟苏州相比，都差距甚大！事实上，这种地方，政府对企业的影响或者说干扰非常大，仅此一点，就让很多投资者苦不堪言！ 但是，辰昊工程背景深厚，别人在这种环境下步履维艰处处掣肘，对它而言，反而是如鱼得水！ 既然知晓辰昊的背景，对童云开、陈星辰、周昊等人的履历自然也是耳熟能详，在青木一男看来，辰昊工程的掌舵人，是童云开！ 都说乱世出英豪！ 在太平盛世都能像利剑一样破土而出绽放光芒的，绝非庸人！ 一个企业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很大程度要依赖掌舵人的眼界和心胸！ 作为一名资深中国通，青木一男对童云开，非常欣赏！ 说起来都是渊源，青木一男的祖父，当年曾是侵华日军的随军记者，战败回国，出了几本书，书中对日本战败的原因，对中国的历史、中国人的性格特点、家国情怀等等都进行了深入剖析！ 靠着这几本畅销书积累的人气，青木一男的祖父成功跻身日本政界，自此，青木家族就捧着“中国通”这个铁饭碗，混的风生水起，只不过到了青木一男父亲这一辈就迅速落寞，政府这碗饭，很难吃了！青木一男的父亲比较灵活，颇具商业头脑，凭借上一辈积累的人脉，跟人合伙成立了三晃机械，从而促使家族成功转型，也算跻身富豪企业家行列。 作为家族崛起的奠基人，青木一男的祖父始终认为，不管何时，中日关系都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所以，青木家的家训，就是子孙后代，必须坚定不移的走研究中国这条道路！ 毫无意外，青木一男上大学研修的，就是中国历史，有家族传承，再加上本身对这个课题非常感兴趣，青木男是真正的中国通，专业程度不输其祖父！ 青木一男十分迫切想见童云开一面！ 至于女儿心心念的陈星辰，在青木一男眼里，充其量就是一员冲锋陷阵的大将！不值一提！ 于是，孙圣凯做东，在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包间内，双方终于碰面了！ 日本方面，除了青木一男和青木葵，还有两名公司高管，苏州方面，孙圣凯、唐斌、苏彩蝶、叶锦岚尽数出席，再加上周昊、童云开、陈星辰，总共11人。 青木一男身形矮小，越过众人，直奔童云开。 青木一男目光灼灼，握住童云开的手，使劲上下摇晃，操着一口明显比青木葵流利的中国话：“童先生，我听说过关于你的很多事迹，内心非常钦佩！” 童云开大感惊讶，从这个日本小老头的表现来看，很明显将他的地位排在了周昊和陈星辰之前，实际上，从一开始，不管是周昊还是陈星辰，都打算让他来当这个掌舵人，童云开并不拒绝，他在意的，不是权利和地位，而是这份责任！ 只不过，他并没有急于接过这个重担，而是顺其自然慢慢融入，直到辰昊化工设备有限公司步入正轨，跟聚能机械深入合作，再到这一次，他的核心地位，才渐渐凸显出来！ 这种变化，外人不易察觉到。 青木一男却把握的极其精准，说明对方的调研工作很充分。 当然，青木一男获取信息的最便利途径，还是聚能机械，准确一点，是孙圣凯！ 虽然大家都是中国人，表面上渊源颇深，但是童云开从来没有肤浅、狭隘的认为或者期望孙圣凯会跟自己站在一边！ 生意就是生意，一是一，二是二，该合作合作，该提防提防，哪天不得不翻脸，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样很好！ “虽然不太清楚您说的哪些事迹，但是，不胜荣幸！”童云开笑着说道。 面对青木一男的热情示好，他表现的十分得体，没有诚惶诚恐，没有不知所措，一副从容稳定的模样。 两人寒暄的时候，其他人也纷纷热情的握手致意。 在孙圣凯的张罗下，众人纷纷落座。 毫不夸张的讲，这是童云开和陈星辰迄今为止所经历的最隆重的场面，但是两人并不怯场。 陈星辰是骨子里的反日情绪作祟，不知怎么的，他打心眼里讨厌这个留着小胡须戴着金边眼镜，一看就是日本人的日本老头，日本鬼子的代入感很强，很想上前挑衅一下。 当然，肯定不能这么没有分寸，不分场合，他的抵触情绪控制的很好，反正他的任务很明确，就是全心全意对付青木葵，剩下的，交给童云开全权处理。 如今的童云开，已经变的格外钝感，情绪不太容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这一点，熟悉的人感觉还没那么强烈，在外人看来，则是一种内心强大的表现。 用孙圣凯的话讲，这是一种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境界，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身上才有。 青木一男热切展望了双方合作的美好前景，孙圣凯在一边适时的插话补充，发言一如既往的敏锐直接，给人一种非常公正客观的感觉，总体来讲，他很看好这一次的合作。 但是，童云开始终没有进入俩人默契烘托起来的氛围里，他表现的冷静且兴致勃勃，你说的再天花乱坠，都不能打乱我的节奏！ 你说你的特种泵效率值非常高，能耐这样那样的苛刻工况，那么有没有实际案例？哪家公司？做什么产品的？我能不能去实地考察一下？ 你说你能提供最先进的数控机床和检测仪器，核心设备的核心部件，哪家公司生产的？核心技术需要保密，那么我们能获取哪些必要的权限？ 童云开就像一个小学生，事无巨细，询问的非常细致！ 几番接触下来，青木一男心中明了，这个人，确实对合作很感兴趣，但是，谨慎和细致程度，超乎想象！ 总而言之，套用中国人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前途是光明的，过程是曲折的！ 不管怎样，只要有合作意向，就尽量促成。 当然，今晚这顿饭，主要就是彼此认识一下，后边可以慢慢谈，不急在这一时，所以，有青木一男这个中国通和孙胜凯这个日本通在，话题一个接一个，高潮迭起，饭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 青木一男对中国的风土人情、人文历史非常熟悉，几杯清酒下肚，谈性大发。 “实不相瞒，当年，我的祖父，曾经踏上过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青木一男看着童云开，兴致勃勃的说道。 童云开心中微怔，当下不动声色，笑着问道：“哦？哪一年？” “1937年！”青木一男掷地有声的说道。 童云开的动作表情，微不可察的瞬间一僵，他不明白，青木一男故意这么说，到底怎么想的？ 挑衅？还是试探？亦或者是其它目的？ 周昊和陈星辰也是一愣，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青木一男，脸上虽然挂着笑，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周昊可是退伍军人，对1937这个年代，要比一般人敏感的多！ 尤其这话还是从一个别有用心的日本人嘴里说出来！ 如果这老混蛋敢进一步挑衅，合作成不成先不说，首先今晚这顿饭，肯定是吃不好了！ 当然，唯一不太确定的，就是陈星辰掀桌子还是他亲自动手！ 虽然几个人的表情变化都很细微，但是饭桌上的气氛却明显有些变化，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孙圣凯和苏彩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唐斌和叶锦岚则是恼怒不已。 唐斌跟童云开和陈星辰很熟，私下说话也是毫无禁忌，他不确定两人的抗日情怀有多浓烈，但是对日本鬼子，肯定没有好感，如果青木一男有心拿着那段屈辱的历史做文章，别说合作，今晚很可能会酿成一桩惨烈的外交事件！ 这三号人，没有一盏省油的灯，什么主场客场，不是猛龙不过江，骨子里就带着这么一股气质！ 说实话，唐斌有些纳闷，跟三晃机械这帮人接触这么久，没发现有人有军国主义倾向啊？ 别说童云开和陈星辰，就算是他，如果早发现这个苗头，也绝对不会跟孙圣凯合作！ 叶锦岚是饭桌上唯一一个冷脸的人，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个小团伙成员骨子里的抗日基因？ 据说，成大脑袋当年在俄罗斯留学，没少跟日本人干仗，直到现在，他还动不动将这段光荣历史挂在嘴边上呢！ 孙圣凯刚要说话，青木一男叹了一口气：“我的祖父，是一名随军记者，当年，他在中国待了五年半，回国以后，就撰写了几本回忆录，书中，对那场战争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和忏悔！” 这话，圆的很及时。 但是，抗日三人小分队很不满意！ 还那场战争？如果诚心忏悔的话，应该说侵略战争！ 不管怎样，这话总算遏制住了陈星辰和周昊当场翻脸的冲动，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泰然自若的夹菜，一个慢条斯理的喝茶，童云开则笑着说道：“书名叫什么？我一定拜读一下！” “下次见面，我一定帮你带一本！”青木一男哈哈大笑，旋即神色一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呢？主要还是对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了解的越多，心中的愧意就越深，就想借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歉意！” 没人知道青木一男的政治立场，他是一个很精明的生意人，公共场合从不发表任何有倾向性的政治言论，此番表达，主要还是想试探一下童云开的反应。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不能牵扯政治，这是原则！ 他能做到，对方能不能做到呢？ 毕竟，很多中国人骨子里都刻着强烈的仇日情绪！ 当年第一次跟中国企业合作，就吃过这方面的亏！ 后来跟中国人谈生意，青木一男总是习惯性的这么试探一下！ 当初孙胜凯就表现的很完美，青木一男认为，这是双方多年来合作愉快的基础之一！ 童云开的表现，则让他有些担忧！ 当然，肯定不能因为这个就摒弃合作，毕竟还有孙胜凯这个润滑剂在，大家合作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基于此，青木一男察言观色，及时表达了歉意。 话到这份儿上，也算圆满，饭局继续，在孙圣凯的左右逢源下，总算圆满结束！ 不知道孙圣凯怎么想的，不光将两拨人安排在一家酒店，自己也住在了这里，难道，这就是开放式思维？ 反正正常人不会这么安排！ 好在酒店比较大，楼层比较高，童云开等人在8楼，日本人在16楼，孙圣凯则住在顶层，他给叶锦岚也定了房间，不过叶锦岚要去陈欣然那里。 她当然不是有心破坏两人的好事儿，而是陈欣然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说是五星级酒店比家里舒服！ 一行人从房间出来，叶锦岚特意在门口等了等童云开。 出门的时候，童云开跟陈星辰一左一右过来，对视一眼，一句话不用说，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一出门，看到叶锦岚似乎在等他，童云开凑过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饭桌上，两人离着比较远，几乎没有交流，但是童云开悄悄观察了她几次，肯定不能被孙圣凯发现那种。 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叶锦岚格外疲惫，看来，有机会的话，还得跟她聊一聊。 “欣然来了~~”叶锦岚小声说道。 童云开一愣：“来哪儿了？” “来酒店了，在大厅等着呢，一会儿你下去接她~~” 童云开一脸懵逼。 陈星辰则兴致勃勃的探头过来：“我这就下去~~” 两人不说话，陈星辰也不等电梯，直接噔噔噔走疏散步梯下去，搞的一直等在电梯厅的青木葵好生纳闷！ “她怎么跟你说的？”童云开小声问道。 “就是单纯想睡睡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了~~”叶锦岚一脸平静的说道，心中却万分无奈，这都是什么人呐！ 童云开顿时有些赧然，略一迟疑，问道：“你住几楼？” “我回去住~~” 两人正在说话，孙胜凯从电梯厅里探头出来，看着两人，笑着招呼道：“走吧！” 童云开笑着招招手，扭头看着叶锦岚：“走吧！” 叶锦岚低着头跟着童云开往前走，童云开没忍住，问了一句：“他没给你什么压力吧？” 叶锦岚抬头笑了笑：“没有！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找我，是因为他的基金公司需要我！” “其他的，都不重要！” 聪明如叶锦岚，一旦某种信念动摇，相比一般人，自醒的速度要快得多。 第280章 陈星辰抗日 陈欣然待在酒店大厅，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进进出出的富男靓女，饶有兴致的揣测着双方的真正关系。 其实，真没什么难度！ 别管是同事、情侣、亲人、朋友、小三还是炮友，一眼便知！ 准确率不能说百分百，七八十是有的！ 倒不是说陈欣然的眼光有多毒辣，而是能来这种地方住宿的人，都很有钱，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已经有点儿返璞归真，不屑隐藏了，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样？ 说起来很怪，世俗道德，往往约束的都是普通人和老实人！ 换个角度讲，也都是没什么本事的人！ 卖淫嫖娼，什么时候去过五星级酒店抓人？ 陈星辰一眼就看见陈欣然，正想鬼鬼祟祟的摸过去吓她一下，距离还有好几米呢，陈欣然就像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一回头。 “嘿！傻大个~~”陈欣然喜笑颜开，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两人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一个照面，无尽的亲切之意就溢于言表。 平时在一起，打归打，闹归闹，甚至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不管是陈星辰在陈欣然心里还是陈欣然在陈星辰心里，都占据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这个位置，介于兄弟、朋友和亲人之间！ 如果非要在陈欣然和沈明月之间选边站，陈欣然这边，陈星辰毫无疑问的排在首位！ “小土豆子，喊什么喊！”陈星辰咧嘴傻笑，不妨碍他犀利反击。 “喊谁小土豆子呢！喊谁小土豆子呢！”陈欣然咬牙切齿，握着拳头，一拳又一拳，狠狠的砸向陈星辰的后背。 陈星辰长胳膊一伸，摁住陈欣然的脑袋，任由其扑腾挣扎，洋洋自得的问道：“你不小土豆子，谁小土豆子？” 陈欣然抓住陈星辰的大手，张嘴就咬！ “卧槽！狗啊你！”陈星辰大惊，连忙抽手，陈欣然已经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内，两个人就像孩子一样，旁若无人的打闹在一起！ 青木葵放心不下陈星辰，尾随而至，见到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 这个童颜巨乳卡哇伊至极的女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跟星辰君这么亲密？ 日本人性启蒙比较早，亲人之间有时候都拎不清扯不明的，更何况毫无血缘关系的青年男女？ 负责任的讲，日本异性之间，绝对不存在友情一说！ 这时候，苏彩蝶和叶锦岚从电梯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大厅中这显眼的一幕！ 叶锦岚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有无奈，也有一丝羡慕！ 苏彩蝶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这一幕，说实话，了解越多，越感觉到以童云开为首的这个小团伙所散发出来的魅力！ 人间，是有纯粹至极的情谊的！ 苏彩蝶隐隐约约察觉到，或许在此之前，叶锦岚也是这个小圈子的一员吧，可能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也可能单纯就是选择的道路不同，反正最后渐行渐远了，只是不知道叶锦岚现在是什么心情！ 这段时间，孙圣凯和叶锦岚的恋情，在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孙圣凯公开澄清，结果未定，两人只是处于接触了解阶段，暂时还不是恋人关系，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结果板上钉钉！ 且不说孙圣凯单身黄金汉，条件有多优渥，你明知孙圣凯喜欢你，没那方面心思的话，干嘛要加入他的公司呢，不光身居要职，甚至还有股份？ 在羡慕嫉妒恨心理的加持下，在不少人眼中，叶锦岚是又冷又装！ 苏彩蝶是少数看清真相的人物之一！ 首先，搞投资玩基金，不光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还需要极高的天分，必须承认，在这两方面，叶锦岚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毫不夸张的讲，能以这种价码将叶锦岚挖过来，孙圣凯这笔生意，做的是一点都不亏！ 双方合作，一方面孙圣凯需要叶锦岚这个物美价廉的潜力股，另一方面，叶锦岚需要孙圣凯提供的平台肆意发挥才能！ 说白了，两人是平等合作、相辅相成的关系，真不存在谁投奔谁一说！ 或许孙圣凯真心喜欢叶锦岚，但是如此高调的展开追求，以世俗的角度来看，对叶锦岚的声誉还是会造成很大影响！ 好在叶锦岚心理素质强大，根本不在乎这种流言蜚语！ 说实话，苏彩蝶不太看好孙圣凯能得手！ 能拿下，早就拿下了，还用等这么久？ 以前不行，现在更不行！ 最懂女人的，还是女人！ 高傲如叶锦岚，还真不屑傍大款，关键是，她有豪横的资本！ 即便离开孙圣凯的平台，她也只是暂时失去了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而已！ 以这样的履历，不管去哪儿，都是一个抢手的香饽饽！ 只不过在别的地方，可能会受到更多的掣肘和挑战，因为说实话，很难找到一个像孙圣凯这样的老板，对叶锦岚的能力、人品、责任心等无条件信任！ 事实果然不出所料，叶锦岚最终还是拒绝了孙圣凯的追求，孙圣凯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坦然放手，至于心中到底有没有挫败感，不得而知！ 两人走到青木葵身后，青木葵毫无察觉。 苏彩蝶轻叹一口气，笑着说道：“青木小姐？” 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就是一桩简单的商业合作，怎么莫名其妙的加入这么多荒诞的元素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 对方有这么一个青木葵，并不意外，毕竟人家就是这样的文化土壤！ 谁料到这边还有一个这么不着调的陈星辰呢？ 说真的，苏彩蝶现在也搞不清楚，陈星辰到底是色狼还是真在忍辱负重图谋大业！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这家伙并不是见了女人就迈不动腿的角色啊！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这边说了算的，是童云开这个稳如泰山的闷葫芦！ 青木葵一扭头，冲两人微微躬了躬身，客气道：“苏总！叶总！二位不住在这里吗？” “不，我回家！”苏彩蝶笑着说道。 这时，陈欣然已经成功薅住了陈星辰的头发，陈星辰腰弯的像只大虾米，毫无尊严的低声告饶！ 陈欣然气喘吁吁，捋了捋稍微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宛若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叶锦岚，十分嫌弃的将陈星辰一把推开，擦了擦手，笑着跟叶锦岚打招呼。 “真威风啊！”叶锦岚走过去，一脸无奈的说道。 “开玩笑！也不看谁跟谁？拿捏他，还不是手到擒来？！”陈欣然得意道。 叶锦岚哼哼了一声，这么多人，不便多说，当下说道：“我回去了~~” “要不要开我车？”陈欣然将车钥匙递过去。 “你自己开吧，明天不还得上班？我搭苏总的车回去就行~~” 陈欣然没说话，收回钥匙，冲苏彩蝶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走了~~”叶锦岚摆摆手，潇洒离开。 苏彩蝶悄悄冲揉脑袋的陈星辰摆摆手，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往外走。 陈欣然直勾勾的看着眼巴巴瞅着陈星辰的青木葵。 这就是那个日本小娘们儿啊？ 倒是有几分姿色，但是也不年轻啊，怎么也得小三十了吧？倒不是有意小瞧她，就这眼巴巴的劲头，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卑贱劲儿！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口？ “要不你介绍一下？”陈欣然冲陈星辰挑了挑眉，说道。 “这位是青木葵小姐！” “这位是童总的未婚妻，我的二嫂！”陈星辰言简意赅的说道。 青木葵一听，心中了然，噢，玩嫂子！ 这桥段，在我们大日本帝国很正常！ “青木小姐，你这是准备出去？”陈星辰问道。 “我就是下来看看你~~”青木葵一脸柔情的说道，脸上没有半分羞意。 陈欣然也是开了眼了，一脸兴致勃勃。 “哦~~”陈星辰一脸为难，指了指陈欣然道：“很遗憾，我要跟她聊一些事情~~” “那好，我上去等你吧！”青木葵点了点头，乖乖的转身离开。 望着青木葵温柔至极的款款离开，陈欣然捅了捅陈星辰，兴奋道：“往上生扑啊？！” 陈星辰不搭腔，喜滋滋的问道：“你今天特意过来的？不回去了？” “失身没？” “失你妹！我有那么随便吗？” “切！”陈欣然不屑道：“狗改不了吃屎，男人要是一开始就有猎艳的心态，到死都改不了，这是基因里的东西！” 一句话搞的陈星辰彻底无语。 “这事儿，郑雅心知道吗？”陈欣然继续问道。 “知道！她十分信任我！” “她是没办法！”陈欣然一针见血。 陈星辰气得直咬牙：“看在你今天表现这么好的份儿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何出此言？”陈欣然一头雾水。 “你来了，我就很高兴啊！”陈星辰呲牙乐道。 童云开跟陈欣然、沈明月之间那点事儿，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儿！ 其实本来没什么事儿，童云开跟沈明月没什么问题，两人很明白该怎么做，关键是陈欣然走不出来！ 这段时间，陈欣然远走苏州，跟童云开断断续续见了几次面，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也不好问，问了也不说，反正大家都跟着操心。 眼见陈欣然面对童云开再次恢复没心没肺没羞没臊的状态，陈星辰自然以为一切已经烟消云散。 他当然很高兴！ “我就是想睡一睡五星级酒店的大床！”陈欣然一本正经的强调道。 “随便睡！可劲儿睡！”陈星辰一挥手：“走，我带你上去！” 陈欣然很懂礼数，上到8楼，先去拜见了一下小舅周昊，欢天喜地的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坦坦荡荡的跟着童云开回到房间！ 隔壁是小舅，对门是陈星辰，知道两人不会过来敲门，但是如果有万一呢？所以不能上来就开火，再说，下午已经释放过一次，没那么迫切了，而且，两人在一起，可不是光忙活那事儿，还有很多话要聊呢！ 陈欣然进屋就往大床上一摔，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体验感很好！ 童云开笑呵呵的看着她在床上打滚儿，此时此刻，他跟陈星辰的想法一样，感觉这姑娘差不多已经走出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陈欣然，管它这时候出现合适不合适呢！喜欢就去做！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童云开一看，竟然陈星辰！这厮没有跟着两人离开，而是留在了周昊的房间，不知道聊什么！ 童云开一脸狐疑的接了起来：“怎么了？” “扯着嗓子喊你，没听到？”陈星辰埋怨道。 “没！什么事儿？”童云开问道。 “没想到隔音这么好呢！”陈星辰嘟囔了一句，然后问道：“明天几点下去？” 童云开一脸无语，都这么说了，他能不明白这货的小心思？ “七点啊，定好闹钟！”不等童云开说话，陈星辰麻溜挂断电话。 “陈星辰？”陈欣然问道，看童云开这表情，对方不是成冰就是陈星辰！ “嗯！” “干嘛？” “旁敲侧击的提醒我，房间隔音很好，扯着嗓子喊都听不到！” 陈欣然的脸，竟然破天荒的红了！ 难得见此奇景，童云开不由乐了！ 磨磨唧唧过了一会儿，谈笑玩闹之间，两人还是贴在了一起，一贴上，温度就开始蹭蹭上升，不知不觉间，衣衫尽褪，磕磕绊绊相拥亲吻着往浴室走去，刚到门口，突然听到对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陈欣然心里一动，从童云开怀里挣脱开来，气喘吁吁的趴到了猫眼上！ 果然！青木葵款款而至，轻轻敲响了陈星辰的房门。 “日本娘们儿，勾引陈星辰来了！”陈欣然一脸严肃的回头汇报道。 敲几声，没动静，再敲几声，还没动静！ 青木葵咬了咬嘴唇，很有耐心，笃笃笃，再次敲击房门。 陈星辰正在洗澡，刚刚关掉浴霸，依稀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周昊或者童云开呢，连忙匆匆擦了擦，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开门之前，下意识的从猫眼往外一看，一下子愣了！ 这娘们儿，也太饥渴了吧？ 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逃避不是陈星辰的风格！ 陈星辰拉开房门！ 青木葵目光灼灼的望着陈星辰肌肉线条流畅的修长身体，半湿的头发凌乱不堪，无形中更增添了几分魅力！ “青木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陈星辰笑了笑，装模作样的问道。 “我能进去吗？”青木葵可怜巴巴的问道。 “请！”陈星辰略一沉吟，很绅士的侧了侧身。 “卧槽！进去了！陈星辰光着身子呢！”陈欣然回头看着童云开，着急忙慌的喊道。 童云开撅着小棍儿，好生无语！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真跟这日本娘们儿搅和到一起去，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 陈欣然光着屁股，颤颤巍巍的跑到床边，摸起手机就给陈星辰打了过去。 青木葵站在陈星辰身后，双眼已经拔不出来了！ 电话响了，陈星辰一看，是陈欣然，当下忍不住乐了！ “你还真有闲心呐，干啥？”陈星辰无奈道。 “陈星辰，你别乱来啊！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对不起郑雅心先不说，你知道这人干净不干净？万一有艾滋病呢？”陈欣然吓唬道。 “放心！”陈星辰笑了笑，自信道：“从一开始，我就把这看作是一场战争，怎么可能轻易败下阵来？” 话音刚落，浴巾被欲火焚身的青木葵从背后一把拽了下来。 第281章 陈欣然的心思 陈星辰傲然挺立，目光睥睨，宛若君王！ 此情此景，青木葵自然而然的蹲了下去，仿若骨子里就带着吃鸡基因！ 一通咂摸吸溜，层层递进，技艺出神入化！ 陈星辰的阵地，稳如磐石！ 青木葵站起身，轻轻将陈星辰推到床边！ 陈星辰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青木葵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 正当青木葵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陈星辰一手扣住了对方颤巍巍的c罩杯！ 不是为了把玩，只是想御敌于肉体之外！ 青木葵已经欲火焚身，此时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星辰君，您这是？”青木葵扭一边扭动着身子使劲往上靠，一边喘着粗气问道。 “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陈星辰目光澄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精虫上脑不受控制，其实也分情况！ 当你从心理上藐视对方，甚至心存戏弄的情况下，肉体就不存在不受控制的情况！ 青木葵一愣，停止了挣扎，她不太懂中国的成语，但是洁身自好这词儿却领悟的很到位，当下不由有些纳闷，你都这样了，谈什么洁身自好？ “我得知道你干不干净！”陈星辰认真说道。 换做一般人，十有八九会接着翻脸，不曾想青木葵不是一般人，当下认真回答道：“您放心，我都定期体检的！身体很健康！” 这才是专业玩家！ “有体检报告吗？”陈星辰一边询问，一边轻轻把玩着手中的软物。 “我怎么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呢？”青木葵又挣扎着往前凑，阵地前沿已经感受到战场的灼烫，近在咫尺，水都快要滴下来了，就是靠不上去，真是急死人了！ “戴上避孕套不就行了吗？”青木葵捡起散落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避孕套，麻溜开封。 陈星辰伸手挡住，坚持道：“本着对大家都负责的态度，我们还是不要真刀真枪，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带上最新的体检报告！” 青木葵急的眼都直了，吃不着，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低下头，一边娱人，一边娱己，忙的不亦乐乎！ 。。。 终于尘埃落定！ 满头满脸白花花的青木葵居然很满足！ 陈星辰拍了拍青木葵潮红的脸颊，不吝赞美之词：“青木小姐技术一流！果然让我大开眼界！” 青木葵羞涩一笑，谦虚道：“冰山一角罢了，我明天就去体检！” “明天还有要事相商，大局为重！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陈星辰本想摸摸青木葵的脑袋，但是看了一圈，没处下手，只能捏了捏胸，体贴道：“要不你去冲洗一下吧！” 不管怎样，一番操作下来，陈星辰凭借过硬的实力和脸皮，将青木葵拿捏的死死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陈星辰要抗日，谁也挡不住！ 忧心忡忡了几秒，童云开和陈欣然也沉浸在男欢女爱之中。 说来也巧，一番战罢，冲完澡出来，陈欣然透过猫眼往外瞅了一眼，正好看到青木葵头发半干半湿的从陈星辰房间出来。 陈欣然叹了一口气：“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 “不一定怎么着呢，明天见了再说吧！”童云开光着身子从后面跟了出来。 陈欣然比较有分寸，知道童云开第二天要集中精力跟日本鬼子谈判，当天晚上没有再折腾，两个人相拥而眠，甜甜美美的睡了一大觉！ 一切，似乎已经回到了从前！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做了一遍晨操，憋了好几个月了，才三次而已，根本伤不了元气！ 果然，晨操战罢，冲完澡，童云开精神抖擞的来到餐厅。 周昊和陈星辰已经到了。 “欣然呢？”周昊问道。 “走了，急着上班！”童云开边说边坐了下来。 彪悍如陈欣然，居然也知道不好意思！ 周昊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昨晚怎么回事儿？”童云开看着埋头狂吃的陈星辰，问道。 “小试牛刀而已，清白之躯尚在，一切尽在掌握！”陈星辰牛气哄哄的说道。 童云开不再搭理他，扭头看着周昊：“今天一早，跟唐斌打电话通了通气，还是坚持前面提出的三项条件，其它的，可以适当让步~~” 周昊点点头，说道：“一会儿看看对方怎么说吧！” 上午九点，三方再次碰面，进行了坦诚且深入的交流，童云开的谨慎程度超乎想象，在青木一男的诚挚邀请下，他准备去日本实地考察一番。 历经一天的谈判，双方了解更深，取得了建设性的成果，晚上共进晚餐，气氛已经比较自然且融洽了！昨晚的不睦，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青木葵毫不避讳的跟陈星辰坐在了一起，眼神全程拉丝，同住一个酒店，如果说期间没发生点什么，谁都不信！对此，大家很有默契的选择无视，在双方眼里，俩人都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哪天腻歪了玩崩了，不影响大局。 晚餐结束的很早，孙圣凯有事，接着回上海，唐斌、苏彩蝶、叶锦岚等人也各自离开。 童云开刚刚回到大厅，电话响了，是叶锦岚打来的。 “没别的事儿吧？”叶锦岚问道。 “没有，还在大厅呢！”童云开笑着说道。 “你不跟我回去？” 陈欣然今晚不过来了，事先已经跟童云开和叶锦岚都通好了气。 “过去倒是也行~~” “那你出来吧，往东走，过一个红路灯，我在路边等你~~” 童云开挂断电话，跟周昊和陈星辰说了一声，匆匆离开。 叶锦岚坐在驾驶室内，透过后视镜看着童云开东张西望的小跑着赶过来，心中感慨莫名，本以为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以后就很难有什么交集，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居然成了合作伙伴？ 造化弄人呐！ 这次三方合作，如果从理性的角度上分析，对基金公司来讲，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投资机会，倒不是说有什么风险，关键是投资收益比不高！ 职责所在，她直言不讳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当然，在她看来，孙圣凯加不加入，对童云开影响不大，关键是日本方面对孙圣凯有信心，一心要拉他下水。 所以，这次合作，孙圣凯谋求的，不是真金白银投资，而是以贸易公司为媒介，提供市场和平台支持，多少有点儿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当然，孙圣凯胃口也不大，你既然让我进来，我也不好拒绝，就象征性的占股5%吧！ 三晃机械提供全部技术服务和支持，包括成套的设备、工艺、图纸、研发和培训等等，他们想要占股49%。 童云开出钱出力出场地，不管孙圣凯和日本人怎么分，反正辰昊化工设备有限公司，占股必须超过50%！ 这是三方合作最基本最重要的基础！ 目前看来，三晃机械做出让步的可能性最大。 童云开跑过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来。 “跟欣然说了吗？”叶锦岚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问道。 “我以为你说了呢！”童云开笑着说道：“我这就打电话~~” 陈欣然正一脸生无可恋的听周颖念经。 “现在琴岛的房子是一天一个价，你别磨磨叽叽的，抓紧选一套！”周颖没好气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待在琴岛，各种考察，合适陈欣然的工作机会确实不好找，但是合适的房源却有不少，再三甄选，周颖选定了三套房子，让陈欣然最终拍板。 “咱家到底有多少钱啊，烧成这样？” “你说一套两套也就罢了，怎么还全国各地到处买房呢，您跟我说实话，咱家有这实力？” “还不是为了你？！再买完这套，我的家底儿都要让你抖搂空了！”周颖没好气道：“你不回云台，我不勉强，说实话，我也不愿意让你回去！但是，苏州太远，琴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万一将来就好的机会，就去琴岛，将来见面什么的也方便！你总不能跟我们这些人老死不相往来吧？” “就剩这点儿了？”陈欣然一听，立马紧张兮兮的问道：“妈，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压力山大啊！以后咱家就指望我挣钱了呗？” “诊所还在呢，好歹划拉点，也比你那点工资强十倍八倍的！别磨蹭了，抓紧订一套！” “那你自己选呗，我又不了解！”陈欣然郁闷道。 “我这不是选了好几个月了吗，最后选了三套，让你来拍板！房子是给你买的！”周颖急咧咧的说道。 “妈！我小舅来了，你不去见见？白天没时间，晚上喊过来呗？我懂啥啊，我就觉得都挺好的，你跟我小舅商量商量，你俩定吧！”陈欣然见状，抱着周颖的胳膊开始撒娇。 周颖还想说两句，陈欣然忽悠道：“你看都八点多了，一会儿童云开还过来呢，您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也不方便啊！” 周颖一下子就屈服了，看着陈欣然问道：“给你打电话了？” “打了！快走吧！”陈欣然开始往外推人。 周颖不说话，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怎么就这么巧呢，好不容易来一次，还不是排卵期！ “你上次什么时候来的亲戚？”周颖不死心，扭头问道。 “妈，安全期！”陈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边说边继续往外推。 “别推！”周颖火了：“我有腿！会自己走！” 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陈欣然依靠在门框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回青岛嘛，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眼下，还是得抻住，沈明月还得一年半才回来呢，可不能前功尽弃！ 很明显，此时此刻，陈欣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所以整个人特别放松，遗憾的是，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童云开的电话打了过来。 陈欣然甜甜的接了起来：“怎么了？又想我了？” 电话漏音，一旁的叶锦岚听的清清楚楚，当下忍不住抿嘴一笑。 童云开很怕她胡说八道，连忙说道：“我跟锦岚一块儿呢，往回走的路上，跟你说一声~~” “哇！你怎么忽悠的她？”陈欣然一脸惊讶的大呼小叫。 童云开立马意识到不对，刚要说一声然后匆忙挂断电话，电话里传来陈欣然兴致勃勃的声音：“今晚，来个3p?” 此时此刻，童云开只后悔没有当机立断挂断电话。 叶锦岚也不笑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电话那边，陈欣然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去日本？”叶锦岚轻咳了一声，没话找话。 “尽快吧，主要看唐斌的时间~~”童云开回答道。 叶锦岚点点头：“有时间的话，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吧！” 童云开大喜之余，还有些担忧，当下小声问道：“合适吗？” “哪方面？孙圣凯还是咱俩本身？”叶锦岚问道。 “孙圣凯~~”既然都这样问了，童云开直言不讳道。 叶锦岚笑了笑：“我跟他之间，没有开始，也谈不上结束，从感情上，已经彻底明确了彼此的关系，于公，是合作伙伴，于私，我始终尊称他老师！” 叶锦岚顿了顿，轻声说道：“可能，他比我想象中要复杂，但是，我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如果有一天，我感觉到被束缚了，就会离开！” 童云开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叶锦岚是无比聪慧的，她只是不屑迎合，不代表她读不懂别人隐藏的心思！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童云开很想跟叶锦岚谈一谈感情话题，只是实在不好开口。 “你跟欣然到底怎么打算的？”叶锦岚率先出声，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我感觉她差不多已经走出来了~~”童云开回答道。 陈欣然就不是那种好好回答问题的学生，所以，你很难跟她坐下来认真的探讨一些问题。 “确实开朗了许多，没心没肺的样子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应该是心里有了定夺，很笃定的那种~~”叶锦岚看了童云开一眼，忧心忡忡：“但是，我总感觉，她想的，有可能跟我们想的都不一样~~”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他何尝没有这种担忧呢，只是眼下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啊！ “我朋友，欣然的顶头上司，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公司明年有两个出国工作的名额，为期一年，欣然报名了~~” 童云开愣了几秒，才一脸惊讶的问道：“不就是个设计公司吗，还用出国？” “人家跟苏州建工、中建二局都有项目合作，出国很正常~~” 童云开有点儿懵，想了想，问道：“去哪儿？” “希腊~~” 童云开一脸懵逼，他在大脑中快速搜寻跟希腊有关的一切知识，想来想去，毫无概念！ “待遇优厚，工作清闲，安全有保障，报名的人不少，欣然特别想去，人家就给我打电话询问意见~~” “人心叵测，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还没心没肺的，安全能有什么保障？”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我也不想让她去~~”叶锦岚道：“但是欣然跟人家说，去不了国外，在国内转悠也行，用她的话讲，就想好好工作之余，游山玩水，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 “我是觉得，她就是想躲出去~~”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抽空我跟她聊聊吧！” 叶锦岚犹豫了一下，没有吭声，她觉得，陈欣然的想法确实有变化，以前是一心一意要离开童云开，成全沈明月，所以整个人郁郁寡欢，现在的想法，应该是两女侍一夫吧！ 这事儿，她真能干的出来，而且从她日常的荒诞言行来看，还真有这个苗头！ 估计她不光想两女侍一夫，还想把自己也拉下水吧！ 当然，这话没法说！ 别说沈明月杳无音讯，就算回到童云开身边，以她四平八稳的性子，这事儿也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事情还有很大变数，眼下，就是苦了童云开了，估计至少还要熬上一两年！ 回到小区，两人从车上下来，童云开下意识的扫视了一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总感觉苏彩蝶在哪里猫着！ 粗略一看，没看到可疑对象，两人肩并肩往家里走去！ 苏彩蝶坐在汽车上，看着两个人离开，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她倒不是有偷窥的毛病，跟叶锦岚前后脚开车离开，刚过了一个路口，就看到她在路边停下，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回来以后，特意停在这儿，就想看看叶锦岚回不回来，跟谁一起回来！ 果不其然，看到了童云开！ 看来，人家还是一伙儿的啊！ 第282章 风雨欲来(一) 说实话，当着叶锦岚的面，童云开有些担心陈欣然胡说八道，所以，进门之后，特意小声叮嘱了一句，陈欣然挑了挑眉，淡定道：“放心！有数！” 童云开叹了一口气，越是这样，心里越发毛！ 好在跟叶锦岚之间的波澜，基本上已经彻底平复，只要不是太过火的玩笑话，也不会太难堪！ 不知道是转性了还是怎么着，陈欣然竟然真的没有胡说八道，三个人坐在一起，聊聊生活和工作中的一些趣事，欢笑连连中时间一晃而过。 童云开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半多，遂麻溜起身，看着两人说道：“我回去了，明天还要待一天，晚上喊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都有谁？”陈欣然问道。 “我、陈星辰、小舅、你妈、你~~”童云开扭头看着叶锦岚：“你明天回上海吗？” “明天一早就回！”叶锦岚笑了笑：“你们吃吧！” 这一次，陈欣然没有挽留，送都没送，就站在门口，目送童云开走出单元门，然后转身回屋。 明天还有一晚上时间呢，休息一晚，有利于更好的发挥！ “有没有耽误你俩的好事儿？”叶锦岚看着陈欣然，开玩笑道。 “我不招惹你你就烧高香吧，还反过来调戏我？”陈欣然挑眉看着叶锦岚，一副你竟然不知死活的表情。 叶锦岚连忙举手告饶：“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看你就是想被调戏，对不对？”陈欣然凑过去，毫不客气的在叶锦岚胸上抓了一把，一本正经的说道：“该找个男朋友了，趁着年轻好好开发开发，还能长大不少呢！” 叶锦岚气的直接上手拧耳朵，陈欣然机敏闪开，然后放狠话：“我就明说，你要是再不找男朋友，我就不得不出手了，到时候不准急眼！” “你能把我怎么着？！”叶锦岚一听，气急败坏的抬腿踢了陈欣然一脚。 “你试试！”陈欣然嘿嘿一笑，显然早有预谋。 叶锦岚心里不由有些发毛，当下板下脸警告道：“你别瞎胡闹啊，最后搞的大家都尴尬！” “怕什么？我们都在不同的时间段拥有过同一个男人，大家尴尬了吗？”陈欣然大大咧咧道。 叶锦岚无语，你是没心没肺，你知道我经历了多么艰难的心路历程才最终走了出来？ “你也别搞什么阴谋诡计，就说你到底想怎么着吧！”叶锦岚坐下来，看着陈欣然，双手环抱胸前，冷着脸说道。 陈欣然嘿嘿一笑：“也没什么，反正不能让你备受煎熬，你不找男朋友，我就找机会给你下药，然后把你和童云开关一起！” 果然艺高人胆大，陈欣然直接公布了自己的策略，接着补充道：“当然，也得给童云开下药！” 出乎意料的是，叶锦岚并没有发飙，而是无奈一笑，看着她静静的问道：“这是不是就是你的终极幻想？大被同眠？” “你好淫荡！”陈欣然装模作样的斥责道。 叶锦岚认真道：“不要瞎胡闹了，童云开不会答应，沈明月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不要总是幻想着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缺，生活就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坦然接受一些残缺和遗憾！” “欣然，不要再孩子气了，你最多只能给童云开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困扰，你安排不了他的生活，更安排不了我和沈明月的生活！” 陈欣然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叹了一口气：“我没想着安排你们任何人的生活，我只想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你怎么安排的？等童云开跟沈明月结婚，然后没名没分的跟童云开在一起？”叶锦岚问道。 陈欣然不说话，她确实就是这样想的，没有具体策略，反正就是拖着。 “这个是不可能实现的！”叶锦岚一针见血的说道：“你想让童云开跟沈明月在一起，只有一条路可走！” 陈欣然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叶锦岚。 “彻底结束跟童云开的关系！”叶锦岚无比冷静的说道：“要么老老实实的跟童云开结婚，要么痛痛快快结束！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陈欣然眼神迷茫，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幼稚了？ “锦岚，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办？”陈欣然看着叶锦岚，一脸无助的问道。 叶锦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希望听真话！”陈欣然的表情，极为认真。 “我不知道~~”叶锦岚摇了摇头，表情苦涩。 “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大家都希望你能跟童云开踏踏实实的在一起，没人愿意折腾！” “包括童云开和沈明月本人！” “仅从感情的角度上来讲，完全没有必要礼让，说实话，也礼让不了！” 陈欣然摇了摇头：“但是，如果童云开和沈明月在一起，会给童云开的事业带来巨大帮助！而我，只能是他前进的累赘！” “累赘谈不上，如果没有你，你小舅也不可能跟童云开和陈星辰走的这么近~~”叶锦岚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没法比，沈明月和沈家对童云开的帮助，任何人取代不了！”陈欣然神色黯然：“童云开不同于其他人，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他有很长的路要走，陪他走下去的最合适人选，只能是沈明月！” 叶锦岚黯然无语。 房间内一片沉默。 陈欣然突然抬起头，笑了笑：“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打算离开的，只不过没把持住，期间断断续续折腾了好几次，确实有些食髓知味，然后渐渐就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一开始就坚持住，很有可能已经利利索索的分开了~~ ” 陈欣然深吸一口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不能再错下去了！” 叶锦岚满脸忧伤。 陈欣然笑的很坦然：“我还拿你当前车之鉴呢，结果最终还是重蹈覆辙！” 叶锦岚不说话。 “不过，我可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都这么长时间了，反反复复的，该疼的都已经疼过去了，不管你信不信，不太可能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了，无非就是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 叶锦岚满怀伤感，依旧一言不发。 陈欣然走过来挽住叶锦岚的胳膊，笑着问道：“锦岚，你信不信，我比你走出阴影要快？” “要知道，按照我以前的审美和择偶标准，别说达标，他这条件和形象，都不搭边！” “我就是心太软，泛滥的同情心稀里糊涂的转变成爱，然后呢，又被他的床技征服，一环扣一环，就稀里糊涂的沉沦下去！”陈欣然恶狠狠的说道。 “欣然，别说了！”叶锦岚抬起头，眼中已经有泪花闪现。 陈欣然一愣，伸手抱住叶锦岚，轻声说道：“锦岚，我们比赛，看谁先找到新的男朋友，好不好？” 童云开离开房间，脚步轻松，心情愉悦，一时也没心思观看周边敌情，好巧不巧，正好又遇见了拎着水桶的苏彩蝶。 苏彩蝶很无语：“怎么跟你就这么有缘呢？搞的我好像故意跟踪一样！” 确实是巧合，她就是下来打水，真没想到能碰见童云开！ 说实话，如果先一步看见他，她会毫不犹豫的绕路走开，不为别的，就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主要是前面跟踪多了，不过，我相信这次就是偶遇~~”童云开笑着说道。 “切！”苏彩蝶一脸不屑，抬脚就走：“拜拜！” “拜拜！”童云开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这厮心情这么愉悦，苏彩蝶没来由的好生郁闷。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双方就合作的具体细节再次展开深入交流，中午吃完饭，青木一男等人直奔机场，返回日本等待童云开等人莅临考察。 童云开、周昊、陈星辰也不耽搁，直奔周颖家里。 周颖已经准备好丰盛的食材，一通忙活，等陈欣然下班回来，一切准备就绪！ “哇，这一桌子菜！赶上年夜饭了！”陈欣然一进门就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喊道。 “就等你了，赶紧坐下，今儿就是过年！”陈星辰招呼道。 “喝点啥？”陈欣然问道。 “国缘，入乡随俗，尝尝江苏的酒~~” “妈，咱俩也喝点儿呗？有没有红酒？” “有！”周颖乐呵呵的说道，能看出来，她的心情不是一般的愉悦。 不止周颖心情好，大家的心情都很好！ 陈欣然和陈星辰一唱一和，咋呼不已，饭桌上的气氛十分热烈，你一杯我一杯，两瓶白酒一瓶红酒很快都净了出来，陈欣然的状态出奇好，一瓶红酒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本来还担心她不胜酒力，结果大有越喝越兴奋的劲头，于是，吆三喝四的又开了一瓶。 不敢由着她尽兴，周颖抱着酒瓶子，小心翼翼的倒了大半杯，然后直接把酒收起来，说什么不给她喝了！ 果不其然，又喝了两口，突如其来的就醉趴在桌子上！ 童云开搀扶着将她送进卧室，出来以后，几个人说了会儿话，帮周颖收拾完残局，打车回了酒店。 周颖倒是想让童云开留下，童云开觉得不方便，遂跟着一起回去，虽说有些遗憾，但是来日方长，也不在意少这三炮四炮的！ 第二天，三人准备返程，过来告别，居然又没见到陈欣然！人家起了个大早，上班去了！ “这么有上进心的吗？”周昊哭笑不得的说道。 “确实挺喜欢这份工作，整天劲儿劲儿的~~”周颖有些无奈道。 “不管怎么着，也算是好事儿，忙着总比闲着好~~”周昊说道。 “我不就是担心她不回去嘛~~”反正已经跟童云开通过气，周颖的战略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别催太紧，只要人好好的，不作妖，就很好，剩下的慢慢来吧，反正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也有的忙了！”周昊宽慰道。 “该抓紧的，不能耽误，你该怎么着怎么着！”陈星辰指了指童云开，然后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惭：“日本这边，交给我！” “回去先做个全面体检吧，别祸害人家郑雅心！”童云开没好气道。 陈星辰并没有告诉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体检梗，只是觉得陈星辰很有可能不干净了！ “别胡说八道啊，跟你说了我是清清白白的！”陈星辰急眼道。 “清白个球清白！”周昊一脚踹了过来：“从现在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在云台待着！合作的事儿，你别管了！” 说实话，由着他胡来的话，不可能不捅娄子！ 别的不说，郑雅心要是闹起来，就够喝一壶的！ 家和才能万事兴！ 启程北上，傍晚时分抵达云台，当天晚上，童云开便跟卢广森见了面。 聊完合作的事儿，卢广森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童云开说道：“今天，胜达化工的人来了~~” 童云开一愣：“这么快就谈拢了？” “反正大局已定，该谈谈，该提前接手提前接手，也是时候了~~” “过完年不行吗？差这十天半月的？” “有可能就是不想让你过个好年呢！”卢广森笑了笑：“这次过来的，明面上是一个第三方审计公司，实际上，就是专门给胜达服务的~~” “审计哪一块儿？”童云开问道。 “财务上早就捋明白了，这次就从项目和商务上下手~~” “冲咱俩来的呗？”童云开笑着问道。 “有可能就是对事不对人，谁让咱俩坐的就是油水最多的位置呢！”卢广森自嘲般笑道。 “想怎么查怎么查吧！”童云开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反正早有准备。 “奶奶的！老是这么悬着也不是办法，早查早走人！最好年前就分道扬镳！”卢广森凶巴巴的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今天找你了？” “没！不过庄总跟我通气了，估计就这一两天吧，今天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童云开点了点头，胜达入主之后，出于稳定考虑，昊光集团的人，变动应该不会太大，但是其它依附昊光的第三方，不管是供应商还是施工队，必然要大换血，所以，他并不期待着能继续合作，只希望好聚好散。 自上次跟顾月华见面之后，童云开已经对可能未知的困难和敌人做好了心理准备，无风不起浪，顾月华不会平白无故跟自己说那些话。 所以，这段时间，他已经重新梳理了一遍所有的资料，查漏补缺，万无一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283章 风雨欲来(二) 第二天，上班以后，童云开直接来到了施工现场。 目前，不算外包队伍的话，辰昊工程在昊光集团总共有九十多人，承接了大大小小六个项目。 童云开跟胡明耀对了对工程进展，年底能完成两个，过完年五六月份能完成两个，最后两个估计要等到八九月份。 童云开沉吟不语，此番昊光易主，他并不打算费尽心思的再续前缘，最好的结果，是完成手头上的项目，好聚好散。 但是，好聚好散是门技术活！ 最起码的前提条件，是双方实力和地位相差不大！ 很明显，整个辰昊工程，加上几个重要人物的潜在人脉，跟胜达化工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 说实话，胜达都不用撕破脸皮，只要打着公事公办的幌子象征性的为难一下，就够辰昊喝一壶的！ 当然，双方并没有竞争关系，鉴于童云开、周昊等人的地头蛇属性，胜达肯定无意找麻烦！ 最大的变数，还是来自于胜达集团内部的潜在敌人！ 前段日子顾月华的提醒，始终盘旋在童云开心间，无缘无故，她肯定不会那么说！ 其实，单就双方合作来讲，本没什么好担心的，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找各种理由拖欠工程款，就算剩下的工程款项不支付，目前已经到手六百多万的进度款，赔肯定是赔，但不至于赔掉裤衩子！ 再者说，不管是童云开还是周昊，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不过多耗费一些精力罢了！ 童云开真正担心的，是对方到底是谁？ 敌人并不可怕，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距离过年还有三十多天，使劲突击突击，2#、3#厂房能安装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一些收尾工程，用不了那么多人，也不会占太大精力，至于5#厂房和301项目，反正还没大面积展开，过完年再看看情况~~”胡明耀看着童云开认真说道。 童云开点了点头。 胡明耀继续道：“眼下，最关键的，还是人上不来！不光上不来，许海良个老东西还琢磨着撤梯子！”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关于童云开和卢广森会被胜达化工清算的消息，私下里早已经传播的沸沸扬扬，许海良是为数不多的明白人，他不认为两人会有多惨，主子换了，不过就是正常的利益团体更迭而已，再正常不过的社会行为！ 不过，想想确实有些唏嘘，刚重新站稳脚跟，准备扬帆起航大干一场呢，谁能想到波澜再起？！ 当然，对许海良来讲，影响不大，就算辰昊工程离开胜达集团，以童云开和周昊的人脉，工程同样拿到手软！ 有辰昊吃肉，就有他许海良喝汤！ 但是，如果有机会吃肉，谁愿意喝汤？ 许海良怎么也没想到，许青蒙竟然嫁给了周吉亮！ 吃肉的机会从天而降，许海良怎么可能不心动？ 翁婿关系，不比依附其他任何人都香？ “马上过年了，确实不好找人，这是实际情况！”童云开笑着说道。 童云开很理解许海良的境况，如果周吉亮能量很大，再立门户东山再起，确实比跟着自己机会要好，所以，有想法很正常，来去自由，没什么好怪罪的。 许海良却不敢让童云开有丝毫误会，他特意给童云开打电话，说了说加人难处的同时，信誓旦旦的保证，虽然加不上人，但是他可以保证现有人员一个不少，让加班就加班，让干到年底就干到年底！ “事在人为，想加还是能加上的！”胡明耀郁闷道。 童云开笑了笑：“按部就班就行，不用太赶，快过年了，人心涣散，眼下还是以安全稳定为主！” 胡明耀点了点头，他是担心明年的变数太多！ 童云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人家都没划道儿，咱不能乱了阵脚！” 胡明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实话，童云开的从容淡定，让他安心不少。 “明年的工程，只多不少！你不用担心别的，就做好鞠躬尽瘁把队伍做大做强的准备吧！”童云开开玩笑道。 “哈哈，鞠躬尽瘁谈不上，干着确实非常有劲头，您只要不嫌弃我是个大老粗就行~~”胡明耀开怀大笑。 “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胡总是张飞穿针，心思细着呢！”童云开调侃道。 身为晨昊工程大总管，短短大半年时间，胡总的名号在昊光已经喊的比较响了，这总那总的，礼节性的尊称是其一，胡明耀的胡总名号喊的最响亮，主要还是个人能力！ 毕竟是掌管过过亿大工程的人，气势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了！ 不说别人，就连见多识广的许海亮都感慨不已，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甘于委身于晨昊工程这座小庙呢？ 无形之中，童云开在其心目中的形象愈发高大且神秘。 “您这。。。”胡明耀一下子不好意思了。 就在这时，韩冠名从隔壁车间走了出来。 “应该是找您的，我先走了~~”胡明耀跟童云开说了一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的同时，顺势转身离开。 韩冠名径直冲童云开走了过来。 童云开笑呵呵的看着他，主动招呼道：“动作还真麻利！” 早上上班，办公桌上摆了一张婚礼请柬，韩冠名的！ 韩冠名笑着说道：“本来想亲自给你送过去的，你正好出差了~~” “回老家办还是一起办了？”童云开问道。 “一起办了得了，省事儿省心！”韩冠名说道。 本来是一桩喜事儿，却搞的韩冠名很被动很无奈。 别人介绍了一个对象，谈了几个月，感觉还行，脾气虽然有点急，但是知冷知热，对孩子和父母都挺好，本来没想这么快结婚的，结果张琴有心复合，意图借看孩子的机会跟韩冠名重归于好，在她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打架床尾和，恩爱了这么久，能有多大的仇怨，干柴烈火来上几把，不就都烧没了？ 结果呢，张琴就差脱光衣服霸王硬上弓了，韩冠名愣是硬生生将她推开！ 张琴恼羞成怒，竟然找到了韩冠名正在谈着的对象大吵大闹，不曾想对方根本不是一个善茬儿，毫不畏惧的跟张琴厮打在一起！ 扯头发，撕衣服，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攻击性极强，全是大姑娘听都不敢听的话！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张琴全面落入下风，只能屈辱的落荒而逃！ 姑娘确实彪悍，接着气势汹汹的找到韩冠名，要么马上结婚，要么痛快拜拜！ 韩冠名特别纠结，说真的，这姑娘的彪悍，有点儿吓到他了，父母都劝他结婚，说这姑娘看着脾气火爆，其实就是个直肠子，没这事儿那事儿，反而很好相处，关键是心思不坏，对老人孩子很好，知道疼人，这就很难得！ 思来想去，加上张琴又来闹了几次，搞的他好生狼狈，一点儿办法没有，滑稽的是，在他面前无比嚣张的张琴，每次都被这姑娘干脆利落的无情镇压，最终，韩冠名决定结婚。 说起来，如果不是张琴这么闹的话，还真没这么快呢！ “也对！”童云开笑着说道：“到时候一定去，好好恭喜庆祝！” “好！”韩冠名哈哈一笑。 虽说因为童云重和辛卫平的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疏远了一些，但是大家都不是小肚鸡肠的性格，再加上韩冠名对童云开心中感恩，童云开也比较欣赏韩冠名这个人，两人在有限的相处时间内，还是比较融洽且坦率的。 说实话，都是心思很重的人，在彼此面前，都有所保留，却不会耍什么心机。 “这几个项目，要一直忙到年底吗？”韩冠名看着童云开问道。 “没那么急，按部就班的来呗！”童云开笑着问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平稳过渡，生产上不也一样？” 童云开这么一说，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 韩冠名笑了笑：“据说胜达委派的审计公司已经提前介入了？” “我也听说了，但是还没见着人~~” 韩冠名点了点头，其实，提前介入的，不止是第三方审计公司，胜达外派昊光的领导班子，已经定了下来，一个总经理，两个副总经理，一个安全总监，一个财务总监，一个总工程师，再往下，一个市场部经理，一个生产部经理，一个项目部经理，一个人力资源部经理，一个物流部经理。 不出意外的话，这十个人，未来就是新公司的核心领导班子，驾临昊光集团之后，再从昊光原班人马中筛选精兵强将搭建班子 ，层层管控起来！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胜达委派的安全总监、市场部经理、物流部经理等人跟昊光一直有业务往来，通过这层关系，双方有关人员其实暗中已经展开了联系。 实际上，胜达化工早已经对昊光集团所有高层管理人员进行了彻底摸查，哪些是实干派，哪些是推送上来的，哪些是熬资历熬上来的，哪些跟哪些是裙带关系，一清二楚！ 这要得益于庄新田的无私助力，这次调整，上边的人充分考虑了庄新田的能力、价值和贡献，没有回发改委，也没有留任云台市，而是直接调至省工业和信息化厅，出任副厅长，虽说职位上没什么变化，但这可是妥妥的实权部门！ 庄新田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这是打算重用啊！ 所以，对待接任者，心情大好的庄新田毫无保留！ 摸清脉络之后，如何用人，基本上也就有了大致思路。 尾随陈望道起来的一干人等，原则上一个不用！ 庄新田一手提拔起来的人，重点考察！ 胜达化工虽然是老牌企业，但是在用人方面却很有一套，大胆启用新人，优胜劣汰执行的很坚决，放眼望去，三十岁左右的领导干部，一抓一大把！ 人才这个东西，还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靠谱！ 大浪淘沙，一层一层筛选留下的，没有一个傻子，太多精明人凑在一起，工作就没法干了！ 所以，并不是戴有色眼镜对待这些人，确实是不能用了！ 说起来有些遗憾，其实，童云开和卢广森是胜达化工非常看重的年轻人，只不过，两人另有打算，没必要强留！ 同样，韩冠名也在重点考察名单之中！ 韩冠名是辛卫平一手提拔起来的，本来不在胜达重点考察范围之内，庆幸的是，庄新田和丁宝永都说了公道话。 不管是业务水平还是沟通协调能力，都属上乘，情绪稳定，抗压能力强，这都是韩冠名身上显而易见的优点，站队意识强，敢取舍，当得一把好枪，不能说是缺点，只不过却限制了他更好的发展。 这是庄新田和丁宝永对韩冠名的评价，大差不差。 两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十几分钟，童云开接到了丁宝永的电话，韩冠名一见，摆手告别：“你忙吧，我走了！” 童云开冲他摆摆手，接着接起了电话。 “喂，丁部长~~”童云开跟丁宝永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私下里童云开一直称呼丁宝永丁叔，但是上班时间，始终尊称部长。 “不忙吧？” 丁宝永问道。 “不忙，您说~~” “过来一趟吧，配合审计做一些调查~~” “好，这就过去！”童云开挂断电话，办公室也没回，开车直奔总公司。 到了以后，先去丁宝永办公室，没人，一打电话，在三楼会议室。 童云开来到会议室，进去一看，阵仗不是一般的大，对面居然有七八人之多！ 丁宝永带着工程技术部的几名员工坐在一边，配合对方提供各类资料，神态轻松！ 审计嘛，就是来给你找问题挑毛病的，某种程度上来讲，双方就是站在对立面上，很难做到一团和气！ 但是丁宝永一点儿也不紧张，查的再细，找的问题再多，也是拿钱办事，无非就是给委托方一个交代，最终结果，还是看委托方的态度！ 委托方对他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更没必要给人家第三方脸色看！ 童云开来到丁宝永身边轻轻坐下。 丁宝永看着他，笑着说道：“来的还挺快！” “路上没什么车~~”童云开小声回答道，说完一脸友善的快速扫了对面一圈，居然有认识的！ 周吉亮！ 许青蒙的新老公！ 很显然，周吉亮记得童云开！ 从童云开进来以后，他就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童云开看过去的时候，两人眼神相会，周吉亮还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童云开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这位就是我们项目中心的负责人童云开童工！”丁宝永笑着向对面众人介绍道，说完，看了看童云开，指着坐在中间的那位中年女人：“这位是此次审计的负责人，周老师！” “周老师好！”童云开站起身，恭敬打招呼。 “你好！”女人款款一笑，很有气质的样子。 介绍完其他几个人，丁宝永指向坐在最边上的周吉亮，对童云开说道：“这位是胜达集团的周总！” “周总好！”童云开笑着打招呼。 “你好！”周吉亮笑呵呵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哦，认识？”丁宝永饶有兴致的问道。 “上次陪同客户考察设备，有幸跟周总见过一次，只不过没机会说话~~”童云开笑着说道。 “很正常，都在一个圈子里，待的久了，兜兜转转都会产生这样那样的交集~~”周吉亮笑着说道。 这么看上去的话，氛围还是比较轻松的。 “挺好，都认识的话，大家沟通起来就更方便了~~”姓周的女士笑着说道。 “希望周老师不吝指教，多多发现问题和漏洞，帮我们好好提升和完善一下管理水平~~”童云开面带笑意，恭敬且认真的说道。 女人看了童云开一眼，笑的很温柔：“太客气了，大家相互学习吧！” 第284章 风雨欲来(三) 中年气质女人叫周青。 客气归客气，言归正传，可是一码归一码。 看着眉眼带笑，说话柔柔的，问出来的问题，就跟带刺儿的小鞭子一样，心理素质不好的，估计三两个回合就坐不住了！ 丁宝永和童云开，却稳如泰山。 稳如泰山不是装傻充愣，而是直面对方提出的任何质疑，从容不迫的给出解答，结合企业的实际情况，有些要求，就是很难做到，也不用据理力争，更没必要弄虚作假。 说真的，这场面，说是唇枪舌战也不为过，只不过双方的情绪都极为稳定，言语之中，几乎不夹带任何偏激的字眼！ 高手过招，非常见功底！ 周青表情淡定，波澜不惊，心中却大为赞叹，丁宝永见多识广，估计没少经历这种场面，有这等水准并不惊讶，这个童云开年纪轻轻，就算有高手手把手倾囊相授，也需要时间沉淀、消化，怎么可能有这份心性和头脑，关键是语言组织能力还出类拔萃！ 双方会谈，一方主攻，一方主守，对周青等人来讲，从事的就是这一行，专业必须要精，同时还得会套话，连哄带骗加吓唬，早就轻车熟路了，对方只能被动防守，所以说，回答的每一句话，都非常考验应变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 令人惊叹的是，童云开几乎没有明显漏洞！ 并不是说他们的工作做的有多到位，规范章程多着呢，只要想查，往前倒追，一年不行查两年，轻松找出几百条，这都不是问题！ 关键是，条数不再多，一定要精！ 所谓的精，就是能一锤定音的点！ 审计是有套路的，他们清楚这些点在哪儿，却不会直奔主题，而是从外围一点一点突破，看似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可提可不提，绕来绕去，迂回前进，然后，不经意间伸手一点，就戳中了你的死穴！ 丁宝永和童云开强就强在，他们不光思维缜密，还似乎很清楚这些点在哪儿，所以，一直提防，前面所有的障眼法，在两人面前，都失去了作用！ 我知道该守哪儿，不会陷入你布下的陷阱中做无谓的纠缠！ 陪同丁宝永过来的三个人，就是查找资料的，很识趣的一言不发，让提供什么就麻溜的找什么，解答问题，是丁部长和童工的事儿！ 童云开来了，丁宝永就开始打辅助，及时查漏补缺，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周青轻轻翻阅着手里的资料，她搞了十几年的审计，很多时候，只要跟对方负责人一沟通，心中基本上就有了一个大概，很明显，在丁宝永的辖下，昊光集团的项目工程管理做的非常到位，基本上不存在太大问题，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所以，没必要在这一块儿消耗太多的精力！ 拿钱办事儿，总不能一个能拿上台面的漏洞都拿不出来吧！ 没法跟人家胜达交代！ 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昊光集团这么多部门，不可能每个部门负责人都像丁宝永这样经验丰富，手底下还有童云开这样领悟能力和执行能力绝佳的干将！ 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 当然，流程还是要走的，问题还是要提的！只不过没必要这样绵里藏针了！ 都在这个圈子里混，比拼的，就是一个人脉，对于对方这样的厉害人物，有机会结交，当然不能错过！ 于是，大家还是慢声细气的交谈，隐含的气氛，却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这一点，就连工程技术部那三名打酱油的员工都感受到了。 转眼到了十一点半，上午的工作结束，丁宝永热情的邀请对方共进午餐。 周青却笑呵呵的坦言道：“丁部，你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虽然大家相谈甚欢，但是吃饭，肯定是不行的~~” “要不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顿工作餐？主要就是图个方便，省得您各位再出去转一圈了！”丁宝永道。 “丁部长，您不用客气，真不是见外，主要是都安排好了，就在旁边的酒店，食宿一条龙，吃饭完正好还能休息一会儿~~”周吉亮在一边笑着说道。 他的角色，类似于甲方监工，这时候总要说句话。 丁宝永哈哈一笑：“好！那我就不坚持了！” 一行人往外走，周青跟丁宝永并肩而行。 这女人，成熟、知性、大方、从容，似乎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有最美好的东西！ 人生在世，大抵这就最完美的状态了吧！ “等工作结束，以后有机会的话，很期待大家能有进一步合作~~”周青看着丁宝永，笑着说道。 “听您这么说，真有些倍感荣幸！”丁宝永一听，有些惊讶的笑着说道。 要知道，这个周青可不一般，她并不属于这家审计公司，只是特聘过来坐镇的，她出身审计厅，辞职下海之后，成立了自己的咨询管理公司，人脉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周青笑着问道。 “好！”丁宝永痛快道：“我加您！”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周青扭头看向站在丁宝永旁边的童云开，笑着问道：“童工，方不方便留个电话？” “好！”童云开受宠若惊，连忙掏出手机，记下了周青的号码，接着拨打了过去。 “好了！”周青拿着亮起的手机，笑着说道。 “童云开！童年的童，守得云开见明月的云开！” “好名字！朗朗上口，寓意深远！”周青夸赞道。 “父母起的好，跟我没什么关系~~”童云开谦虚道。 周青温婉一笑，这时，周吉亮也走了过来，主动跟丁宝永和童云开互留了联系方式。 在丁宝永面前，周吉亮不敢托大，虽然此次调任昊光集团，职位上有了晋升，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开朝元老了，但是一旦丁宝永留任，十有八九还得是他的顶头上司！ 对于童云开，即便知道他不会留下，周吉亮依旧有意示好！ 世事无常，谁知道将来哪片云彩会下雨呢？ 永远不要小瞧真正有本事的人，这是周吉亮的处世之道！ 下午还要继续，童云开跟丁宝永一起来到公司食堂，刚刚打完饭坐下，卢广森端着餐盘跟了过来，往童云开身边一坐，跟丁宝永恭敬的打了声招呼，这才笑着问道：“上午审的怎么样？” “还行吧，上来猛攻了一会儿，试探了试探，可能觉得不会有什么重大发现吧，后面就轻松许多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部门？”丁宝永看着卢广森，笑着问道。 “不知道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让什么时候上案板，就什么时候上呗！”卢广森苦笑着说道。 不同于工程技术部，一直都在丁宝永的管理之下，丁宝永经验丰富，一脉相承，部门的运行非常成熟且稳定，查也查不出什么太大问题，商务部一直都是风雨飘摇，前任陈家军胡作非为，整个一烂摊子，好多事情都是先接手过来，一点一点摆平，再慢慢拨乱反正，这个过程，怎么可能解释的清？ 再者说，前任后任，不都是你昊光集团内部的事，跟人家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实话，卢广森已经预料到，这次十有八九就得顶着一个屎盆子离开，能不郁闷嘛！ “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痛快点，咬咬牙就过去了！”童云开调侃道。 “所以，我巴不得赶紧审呢！审完也就清算完了，利利索索的过个好年！明年就不管这些事儿了，爱咋咋吧！” “谁跟你说审完就清算完的，事情没尘埃落定，谁接你这口锅？”丁宝永无情道：“你怎么也得顶到胜达的人过来！” 卢广森一脸苦相，看着笑而不语闷头吃饭的童云开，顿时没好气道：“我不管，你得支付我精神损失费！” “我也如坐针毡备受煎熬啊，我找谁要精神损失费去？”童云开哼了一声，说道。 “我可没感觉你如坐针毡！” 丁宝永笑眯眯的看着卢广森：“所以说，你还得修炼啊！” 这句话，隐含了对童云开的肯定！ 毫不夸张的讲，迄今为止，童云开是丁宝永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就一个字儿稳，当压力传达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品质有多难能可贵！ 可以说，品性如此，天生就有这样的潜质，生活的磨难，又一遍遍将其淬炼的无坚不摧！ 别的不说，就眼下辰昊工程这个摊子，离开他掌舵，换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这种取舍决策间展现出来的平衡能力，一般人真不具备！ “跟他比？有几个人能行？”卢广森笑了笑，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老婆孩子到底怎么弄？商量好了吗？”童云开问道。 “还是不愿意过来，就这样吧，反正来回也方便，再说都习惯这样的节奏了！”卢广森说道。 “其实吧，我倒有个想法和建议~~”丁宝永看着两个人，笑着说道。 两人停下筷子，认真看了过来。 “既然要合资建厂，未必非要留在云台市，说实话，就这儿的资源和设备厂那点儿底子，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听周昊说，政府那边，不是不太顺利？” 童云开点了点头，合资企业，一向备受政府青睐和支持，本想寻求更多的政策扶持，结果周昊腆着老脸挨个部门问了一圈，不能说碰了一鼻子灰吧，反正没有预想中的热情高涨，反应普遍冷淡！ 跟政府的人打交道，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就这冷淡的态度，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用周昊的话说，不单纯是政策风向原因，在现任领导班子的管理下，所有的资源都在没底线的往房地产行业倾斜，对传统制造业，就是不怎么上心，当然，没什么好抱怨的，辰昊工程本身就是房地产红利的最大受益者，说实话，这也是公司快速拓展的坚定基础！ 不过，除此之外，周昊总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隐隐针对了！ 周家和童云开的人脉和资源，基本上都在警局、应急管理局、法院这一块儿，说白了，还是依赖成家和沈家的资源，当然，沈家长辈从来没关照过童云开，都是沈明月自身影响所致，很有限，但是架不住童云开经营的好，其它诸如商务局、税务局、科技局等等，就差点事儿。 按说大家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又没有什么死对头，不至于被人针对，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周昊就有这种感觉！ “所以，干嘛非要在云台呢，去高原县不行？”丁宝永笑着问道。 童云开眼前一亮。 “云台市的官儿是大，但是对下边管控怎么样就不一定了，关键是，县里的官员，也要政绩啊！你想想，小小的县城，有几家外资企业？” “除此之外，还能发展家乡~~” “对你来说，离泉城还近一大截~~“丁宝永看向卢广森：“多重利好，何乐而不为呢？” 童云开和卢广森面面相觑，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儿不太靠谱，但是一琢磨，好像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以研究一下！”童云开点点头，认真说道。 第285章 风雨欲来(四) 另外一边，下榻酒店的餐厅内，周青和周吉亮已经吃完饭，两人坐在一起，浅谈了几句。 “今明两天，再抽一个比较大的项目，从头到尾查查看，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周青看着周吉亮，商量道：“如果没什么意外发现的话，后天我们换个部门？” 周吉亮是甲方代表，他的意见很重要。 “好！您全权安排就行，我就是给大家服务的，有什么需要沟通协调的，我马上去办~~”周吉亮笑呵呵的说道，恭敬且低调。 这次调任昊光集团，他并没多大热情，年轻的时候就没想着升官进爵，更何况都已经这个年纪了！ 周吉亮骨子里就是一个低调且务实的人，他不习惯高高在上被人敬仰，他觉得那样不踏实，也不安全！ 驾临昊光，肯定会面对更多的挑战，当然，也会有更多的机遇！ 对一般人来讲，机遇难得，肯定不想错过，但是周吉亮却不想继续奋斗了，一个是钱挣够了，维持好现有的摊子就能财源广进，再去开疆辟土，多挣也多不了多少，二是精力实在有些不济，特别是娶了许青蒙之后！ 许青蒙是一个欲望比较强并且从不羞于表达的女子，巴不得天天颠鸾倒凤，但是一周两次，已经是周吉亮的极限，这还是各种大补的结果！ 好在周吉亮上了许青蒙的瘾，累并快乐着，这要是吃腻了，不快乐了，真就成了一种摆脱不了的煎熬！ 有时候，咬牙切齿一番奋进，好不容易将许青蒙送上高峰，恍恍惚惚之中，气喘吁吁眼冒金星的周吉亮也在想，这要是再过上七年八年，等这娘们儿步入如狼似虎的年纪，应付不了了可咋整？ 所以，必须想办法消耗她的精力！ 好在许青蒙的欲望，不光体现在床上，还体现在事业心上！ 她一心一意想重塑娘家的辉煌，那就力所能及的如她所愿！ 除此之外，还要尽快生孩子，能生几个生几个，有了孩子牵绊，就不用整天琢磨那事儿了吧？ 云台市，是许家发展壮大的地方，具备东山再起的条件，所以，上边领导点名，周吉亮就过来了，正好也躲一躲喂不饱的许青蒙！ 不同于陈家军的无所顾忌，周吉亮十分谨慎，他跟许家父女开诚布公的谈过，重新进场没问题，但是不能抛头露面，只能位居幕后主持局面，公司名称、法人、领导等明面上的东西，全部换掉，必须要跟之前的云台一建甚至是强固安装切割开来！ 此举，正中许海良下怀，说真的，他对这个老女婿真的是非常满意，善于藏拙，闷声发财，这才是成大事的人啊！ 不过，锦衣夜行，却不太符合许青蒙的性格，也违背了她的初衷，她就是想争口气，给当初以及现在所有看不起她的人看看！ 当然，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许青蒙，也清楚低调行事的重要性，而且，对于新任枕边人，她也有了足够的了解，这个周吉亮，看着好说好商量，关键事上，却不是一个耳根子很软的人！ 所以，幕后就幕后吧，等真正强大了，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周青笑了笑，没有说话。 饶是见识过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在她看来，学历并不出众的周吉亮，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厉害人物！ 这人最为称道的一点，就是头脑清醒且有自知之明到极致！ 试问，能在如此关键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关键还深得各方领导的信任，这次胜达进驻昊光的领导班子，有总经理，有副总经理，有总监，有总工，偏偏让他一个项目部经理第一个过来主持大局，几个人能做到？ “那后天审哪个部门，我跟对方提前对接一下？”周吉亮问道周青。 此次审计过程，计划为期半个月，审计范围涵盖工程项目、商务、生产、人力、市场、安全环保等主要部门，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 “商务部吧，主要是看一下招标流程，很多东西跟工程技术部有牵连，正好衔接起来~~”周青说道。 “嗯！”周吉亮点了点头。 胜达的组织架构比较清晰，总经理统管全局，一个副总抓生产和市场，一个副总抓人力、后勤、商务，总工管工程技术，安全总监和财务总监各司其职。 这次陪同审计所过来，总经理马志明明确交代，重点查一查昊光商务部跟辰昊工程有限公司有没有暗箱操作！ 很难讲马总在有意针对谁，毕竟最近一年来，辰昊工程跟昊光集团密切合作，就像里应外合一般，无缝衔接，完美接替了云台一建留下的空缺！ 如果说其中没什么猫腻，谁也不信！ 当然，胜达化工也不想扒拉昊光先前的糟烂事儿，关键是，辰昊工程跟昊光集团还有合同在身，以前你们俩有什么勾结我不管，愿打愿挨，现在我接手了，这事儿就要捋一捋！ 能谈拢，大家就继续合作！ 谈不拢，就结束合约，好聚好散！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重点查一查这个方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至于童云开跟辰昊工程、卢广森跟童云开以及辰昊化工设备有限公司之间的关系，上边领导都心照不宣，但是，没人会提！ 周吉亮不知道周青知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提！ 说实话，如果周青不知道，提了肯定好，有利于明确审查重点，但还是那句话，爱谁提谁提，他周吉亮肯定不提！ 装傻充愣，点到为止，让子弹飞一会儿，是一种充满智慧的处世之道！ 你不用担心别人能不能领悟，能领悟多少，管好自己就行了！ 要永远相信，比你聪明的人有的是，千万不要自作聪明，生活中的回旋镖，无处不在，挨打的，永远是沉不住气的人！ 周青跟马志明很熟，马志明是少见的综合性人才，本身干审计出身，就职于胜达集团内审部，适逢公司快速发展扩张，项目人才紧缺，就被调出来干项目，这一干，就很快干到了项目经理的位置上，因为项目手续需要，经常跟政府相关部门打交道，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门路，反正一来二去，关系处的异常融洽，以至于到了最后，只要有政府部门莅临检查，谁出面都不如马志明出面好使！ 要知道，这原本是安全总监的职责！ 后来，能力出众的马志明，就成了安全总监！ 这一年，马志明刚刚三十二岁！ 是胜达集团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一级高管！ 在安全总监的位置上待了四年，马志明进一步晋升为集团公司副总经理！ 胜达收购昊光之后，公司委派马志明担纲总舵手，不能说众望所归，至少没有人不服！ 周青的丈夫，跟马志明是大学同学，两人本来早就认识，后来又因为工作业务上的密切合作，这些年下来，彼此之间早就异常熟稔。 周青这次过来，马志明还给她打过电话，不过提都没提童云开这个人！ 实话实说，到了马志明这个职位上，需要关注的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很多，童云开这样的角色，可能已经入不了他的法眼！ 下午的审计波澜不惊，确实没发现什么太明显漏洞，双方都表现的相对比较轻松，第二天，丁宝永没有出面，交给童云开主持大局，安安稳稳就过去了。 下班以后，童云开驱车回家，路上，接到了周昊的电话。 有成冰相助，云台官场上枝枝蔓蔓的关系，比一个家族的族谱还要清晰，仅仅用了一天时间，高原县的脉络就摸清楚了！ 遗憾的是，高原县那帮人，不是刘市长的嫡系就是裙带，不用说，一切听从上级部门安排，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高原县空降的县委书记身上。 高原县县委书记，杜秀山，今年刚刚三十六岁，之前在省委办公室，非常低调，这次云台官场大调整，很突然就被外放，直接出任高原县一把手！ 很明显，这是要一飞冲天的节奏！ 没人知道杜秀山什么背景，也没人知道他会在高原县待多久！ “关键是，新书记那边现在也搭不上线，我听成冰说，你们有一个同学在高原县县委办公室，要不聊一聊，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言简意赅的跟童云开说了说情况，周昊在电话里说道。 “嗯，高中同学，我联系联系吧！”童云开回答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接着给成冰打过去了。 “你给邵年华打电话了吗？”童云开开门见山的问道。 “打了啊！”成冰坦然道：“不过人家说了，谁的事儿谁去办，躲后边当缩头乌龟算怎么回事儿？” 童云开笑着摇了摇头。 “我提醒你啊，你身上乱七八糟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到处撩骚！”成冰一本正经的警告道。 童云开一脸无奈：“那这个电话，我打是不打？” “我问你，邵年华到底对你有没有意思？” “她反正没跟我表白过！” “我可听春雨说了，上大学那会儿她专门去学校找过你，后来不是还上传了你俩的甜蜜合照？” “她做那些，主要就是想给叶锦岚看的！”童云开解释道。 “你的意思，她对你没意思呗？”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反正我对她没意思，也绝对不会招惹什么麻烦，我就问你，这个电话，打不打？” “不打还能怎么着？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别得罪人啊，人家都让你亲自打电话了~~”成冰叮嘱道：“反正都是同学，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改天邀请来云台，我们两口子，加上你，一起吃个饭，有什么事儿就顺带着聊了，这样行不行？” “如此甚好！”童云开点头道。 “操！陈星辰说的对，你就是闷骚！”成冰骂了一声，不等童云开说话，接着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赵春雨作势欲打，埋怨道：“当着孩子的面儿，别满口脏话！” “你说童老二会不会跟邵年华搅和在一起？” “童云开不会，但是邵年华不好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很微妙！”赵春雨一边逗弄孩子一边随口说道。 “你不担心？”成冰问道。 “我担心管什么用？”赵春雨反问道：“不嫌麻烦就都进来搅和呗！” 成冰一脸无语。 “我觉得，你还是要相信你的二弟！”赵春雨宽慰道。 “操！爱咋咋吧！”成冰烦恼道。 话音刚落，赵春雨气的又想打人，成冰连忙逃开。 这边，童云开没有犹豫，接着给邵年华打了过去。 响了几秒后，电话接通了，邵年华一贯如一软软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喂，童总有何贵干？” “肯定是有求于你啊，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童云开！”邵年华佯装恼怒：“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哈哈！老同学了嘛，就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平时不联系，不代表关系不好，你不也没联系我？但是只要你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童云开笑着说道。 “那行，你现在过来吧！”邵年华直接不按套路出牌。 童云开呵呵一笑：“好！你等我先订好饭店，这就过去接你！” “我给你记着，下次再说！说吧，是不是为了合资企业的事儿？” “对，成冰都跟你说了？” “说了个大概！我问你，这个公司，到底是谁的？” 童云开笑了笑，坦诚道：“我算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出意外的话，过完年我就从昊光集团离职，然后出任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公司是大家合伙的，有限责任公司，主要投资人，是陈星辰和我对象的舅舅~~” “哦~~”邵年华点了点头，感慨道：“你、陈星辰、成冰，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情谊，不能说惊天地泣鬼神，也算是人间少见的了！” 童云开笑着说道：“其实，咱那个班，感情都很好，只不过我们三个人走的更近一些罢了！” 邵年华哼哼一笑：“你觉得我跟叶锦岚很好？” “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意气之争罢了！”童云开笑了笑：“我真觉得你俩之间谈不上什么仇怨，大家都在进步，都在成长，都在改变，殊途同归，说不准哪天，一下子就成了莫逆之交了呢！” 邵年华笑着说道：“你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呢？” “以前确实嘴比较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就开窍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了，言归正传！”邵年华笑着说道：“回高原县投资，我们肯定举双手欢迎！直说吧，也不用绕弯子非要找商务局，这事儿，大家都能办，谁办了，成绩就是谁的！” 童云开大喜，笑着问道：“你能不能办？” “不能！”邵年华回答的很痛快，然后不等童云开说话，继续道：“不过，我现在是杜书记的跟班秘书，有些话，还是能给你传一传的~~” “这么牛的吗？” “主要是机会好，新书记空降，老人用着不方便，就从我们这些新手里面筛选提拔！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那就是容错率高，给你成长的机会！邵某虽然不才，但是满打满算总共四五个候选人，从中脱颖而出，还是没什么难度的~~”邵年华佯装骄傲道。 “那是！咱实验五班数一数二的大将，论pk输过谁？”童云开笑道。 “别给我戴高帽了，我邵年华虽然傲气，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有你们几个在，数一数二，真谈不上！”邵年华认真道。 “还是那句话，大家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殊途同归，过几年回头再看，基本上还是齐头并进，相伴左右的！”童云开笑着说道：“关键是，我们只要互帮互助，就无所畏惧！” “我也是那句话，你现在真的是很会说话，关键是，还让人觉得很真诚！你说怪不怪？” “哈哈，主要还是真诚！” “行，不说了，准备去吃饭了，这个周末我去云台，见面详聊吧！” “好！”童云开痛快道。 第286章 风雨欲来(五) 楼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530，一看车牌，果然是李青园的！ 陈星辰跟郑雅心婚期将至，最近这段时间，李青园来回跑的非常勤，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知道怎么听说了青木葵的存在，如临大敌，拎着陈星辰叮嘱了好多遍，甚至还给童云开打电话询问苏州一行的始末。 童云开当然不敢实话实说，不过他私下很严肃的询问过陈星辰，陈星辰信誓旦旦的表示，没有发生性关系，纯手工活儿！ 瞒着李青园倒没什么，这王八犊子可别沾染上什么国际病毒，再传染给郑雅心，真就乱套了！ 童云开拾阶而上，还没上去，对面房门开了，李青园探头出来：“云开，回来了？” “李姨，您什么时候到的啊？”童云开笑着问道。 “中午就到了！”李青园笑着挥挥手：“回去收拾一下，接着过来啊，晚上一起吃饭~~” “好！”童云开痛快应道。 回到家中，童云开接着给陈星辰打了过去。 “你丈母娘来了，知道吗？”童云开开门见山的问道。 “能不知道吗？一会儿就回去了，先帮我顶一会儿！”陈星辰说道。 “我不擅长撒谎，你赶紧回来！”童云开无奈道。 “我他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用的嘴！用的嘴！你怎么就不信呢？！”陈星辰气急败坏的喊道。 “嘴上就干净吗？”童云开冷哼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陈星辰气的两眼发直。 简单收拾了一下，童云开接着来到了隔壁，郑雅心正在厨房里忙碌，不同于李青园的草木皆兵，郑雅心根本不在意青木葵紫木葵的，与其说心大，不如说对陈星辰放心！ 男人事业做大了，少不了这样那样的应酬，郑雅心不给陈星辰上缰绳，原因在于，男人的心在不在她这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小两口的事儿，很多没法跟外人说！ 至少，在一起这么久了，郑雅心从未感觉到陈星辰对她的倦怠，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这个男人，不光公粮交的及时，保质保量，两人精神层面上也是格外融洽，每天晚上，必须抱着才能睡，这个是做不了假的！ 心满意足的郑雅心，对陈星辰十分宽容，她甚至默许他在外面偶尔的逢场作戏，只要别用心别动情，别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家里来就行！ 表面温吞吞的郑雅心，其实极为聪慧，她从父母失败的婚姻当中，学到了很多！ 李青园毕竟是女强人，不可能像其他丈母娘那样不管不顾的胡乱搅和，至少当着郑雅心的面，她从没有表露出半分担忧，当下拽着童云开，一脸关切的问东问西。 前段时间，周颖在琴岛考察，没少跟李青园见面，两人年纪相仿，感情经历相似，不知不觉就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李青园格外关心童云开跟陈欣然的事情。 “云开，你是一个有主意的人，李姨也不劝你，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你得主动一些，不能被动等待，由着欣然的性子来~~”李青园一脸关切的说道。 童云开点了点头：“我知道，主要是年前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等过完年，我就想办法把她弄回来~~” 李青园轻叹一口气：“年前忙，年后就不忙了吗？” “这么一个大摊子，反正我是想象不到你什么时候能闲下来！” 童云开笑着问道：“要不，您再抽调几个精兵强将过来？” 李青园眼一瞪，佯装恼怒道：“你俩快放过我吧！逮住一只羊可劲儿薅？” “这一年多，光盯着我的人了，再抽，我的大本营就垮了！” 童云开笑而不语，在公司发展壮大的道路上，很多人毫无保留的鼎力相助，其中就包括李青园，从资金到资源再到人才输送等各个方面，不遗余力！ 当然，都知道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但是，机会再好，也得心齐，不管是童云开、陈星辰、成冰、周昊、周正阳、卢广森、李青园，但凡有一方有那么一丢丢的小算计，这个摊子也搞不了这么大！ 所以，童云开绝对不允许陈星辰乱搞男女关系！ 李青园伤不得，郑雅心更伤不得！ 不同于赵春雨、陈欣然等人，在这个圈子里，郑雅心始终很低调，说是默默无闻也不为过，她对陈星辰，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正聊着呢，陈星辰推门而入，拎了拎手中的塑料袋，笑着对李青园道：“妈，正宗的北海梭子蟹，特意去给你买的！” 李青园笑着说道：“你呀，工作这么忙，就不要为了这些无谓的小事浪费时间和精力！” 陈星辰嘿嘿一笑，冲童云开挑了挑眉：“没事儿，不是还有他嘛！” 童云开哼哼一笑，一言不发，咔吧咔吧嗑瓜子。 李青园苦笑摇头，说起来，这俩人，再加上成冰，三人的友情还真是天下难寻，如果不是这三人的关系，这么一大帮人，不可能心无嫌隙的团结在一起！ 虽说不分功劳苦劳，但是总有人付出比较多，陈星辰大开大合，成冰玩世不恭，童云开低调务实，三人做事风格不同，承担的角色就不一样，最重的担子，还是落在了童云开身上！ 而最让人心疼，偏偏童云开疼人最少！ 朋友之间的情谊再深厚，也取代不了至亲至爱之人的位置！ 陈星辰拎着袋子屁颠屁颠的走进厨房，看着忙碌不已的郑雅心，袋子往边上一丢，上去抱住小蛮腰，没脸没皮的使劲往上贴！ 郑雅心身上的香气，让他沉醉，软弹白皙的身体，让他爱不释手，永远深情脉脉柔情似水的回应，让他沉溺其中。 不管在外边多累，只要回到郑雅心身边，所有的负面情绪就涤荡一清，能量满满！ 别说烂桃花青木葵，就算给他十个清纯靓丽的大美女，他也不换！ 只不过，他陈星辰天生就是放浪不羁的性格！ 他恪守的底线，正好跟郑雅心渴望的不谋而合，不用心不动情不带不干净的东西回家！ 区区喷青木葵一脸中华精，也算是抗日的一种情绪表达，不值一提！ “别闹！”郑雅心扭了扭身子，嗔怪道。 “你妈今晚住下不？”陈星辰小声问道。 经常往这边跑，老是跟女儿女婿住一起也不合适，李青园在云台购置了一套公寓，已经收拾利索了，只是还没正式入住。 “住下吧，那边还有装修的味儿呢！” “好！”陈星辰在郑雅心胸上抓了一把，兴致勃勃道：“今晚我少使点劲儿，你来！” 郑雅心一下子羞红了脸，使劲往外推了推陈星辰，心中却有些期待不已。 上次李青园来的时候，陈星辰非要行周公之礼，还别说，偷偷摸摸的感觉，还真有些心悸！ 陈星辰提了提裤子，装模作样的从厨房来到客厅。 “你什么时候回琴岛？”陈星辰坐在童云开旁边，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问道。 这厮还是严相宽的挂职研究生呢，平时可以不露面，年底总得去考试。 “下周吧，尽量提前两天过去~~” “严教授恢复的怎么样？”陈星辰问道。 最近半年多，严相宽不太顺利，先是从梯子上掉下来，摔伤了胯骨，好不容易恢复的差不多，腰椎又出了问题，前段时间刚刚动了手术，还算比较成功。 年纪不饶人，一番折腾之后，教授已经萌生退意。 “上周就出院了~~”童云开轻轻叹了一口气，教授第一次住院的时候，他赶过去看了看，知道大家都忙，这次动手术，除了家人，教授谁也没告诉，如果不是一个学生正好去琴岛出差，所有人还都被蒙在鼓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正常上班，快下班的时候，童云开接到了卢广森的电话。 “今天审了一天，对方直奔主题，方向非常明确！”卢广森表情凝重道：“就是冲咱俩来的！” “查了哪些内容？”童云开轻声问道，他早料到会这样，所以丝毫不觉得惊讶。 “招标文件、流程、合同、协议、预付款、进度款，从头到尾，所有的东西，查的全是辰昊工程的！” “有什么大问题吗？” “流程没问题，制度也符合，早就捋过好几遍了，但是用那个女人的话讲，审计要站在一个绝对客观的立场上审视问题，企业内部制度，原则上仅供参考，不然就失去了审计的意义！” 童云开沉声说道：“看最终结论吧，我们能做的，就是遵循公司制度，但是公司制度，不是我们定的，如果制度不合适，那就修改制度！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我明白！”卢广森点了点头：“就是跟你说一声，好有个心理准备！” 细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童云开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根据卢广森提供的信息，他在一条一条思索着可能出现的漏洞。 不知不觉中，办公室的光线黯了下来。 与此同时，周青一脸疲惫的回到酒店房间，今天的收获还是挺大的，没人告诉她要重点审查辰昊工程，但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专家，她知道如何出手从哪下手。 需要审查的资料明细已经转给对方，对方准备的很充分，拿到资料一翻阅，她就盯上了辰昊工程！ 没办法，太明显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她要寻找的突破口！ 审计不搞莫须有那一套，但是，你也别拿着企业自己画的那个圈来忽悠我！ 这次审计，针对的不是某个部门或者某个人，而是昊光集团这个整体！ 所以，周青没兴趣打探辰昊工程有什么背景，那个跟她没关系，跟她现在要做的事，也没关系！ 但是，凭借多年经验，她依旧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补资料很正常，以前审计，有些企业甚至会在前一天连夜突击，毫不夸张的讲，有时候墨迹都是湿的，这种事碰见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对方提供的资料，一看就没有作假的痕迹，从纸张的变色和磨损程度上来看，确实是很早就留存的原始资料！ 从企业内部来讲，这个环关闭的很完美，无懈可击！ 关键是，这种风格，有些熟悉！ 没错，昨天前天刚刚领教过！ 所以，问题就来了，按照昊光集团的设置，商务部跟工程技术部本应该是相互制约的存在，怎么可能如此默契呢？ 更诡异的是，这个辰昊工程，风格居然也一脉相承！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管辰昊工程跟昊光集团达成了哪些默契，中间牵扯了哪些人，其中，必定有一个高手操控这一切！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会是丁宝永吗？ 当然，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跟她现在要做的事，没多大关系！ 纯属好奇！ 往床上一躺，使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起来冲个澡，然后下去吃饭，这时，电话响了。 电话是顾月华打来的！ 周青虽然只比顾月华大五岁，却是顾月华的亲小姨。 世界看似很小，其实本不小，只不过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的亲戚，也都是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圈子就那么大！ “小姨，你去云台了？”电话一接通，顾月华就大大咧咧的问道。 两人一起长大，顾月华从小就是周青的跟屁虫，别看一口一个小姨的喊着，却从没拿她当小姨，有点儿长幼不分。 “秦鹏程跟你说的？”周青无奈道。 虽然两人年纪相仿，却实打实存在着代差，倒不是说有什么隔阂，关键是从小成长的环境不一样，周青兄妹三人，成长道路上家教甚严，完全不存在溺爱这一说。 可能是从小受鞭策，知道其中的压抑和艰辛吧，到了顾月华这一代，不能说备受溺爱，反正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所以，饶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有时候感觉依旧跟没长大一样！ 秦鹏程是顾月华的老公，俩人还是周青介绍认识的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工作上的事，他一个字儿也不跟我说！今天碰见小姨夫了，他跟我说的！” “嗯，来了三天了，还要在这边待段时间~~” “审计昊光集团去了？” “嗯！怎么了？”周青笑着问道，这个大外甥女，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有没有审到一个叫童云开的人？”顾月华直接问道。 “刚开始，还没有呢，怎么了？认识？”周青故意留了一个心眼。 “嗯！学弟！交情不错！” “打这个电话，是让我手下留情吗？”周青笑着问道。 “我都打电话了，你说呢！”不等周青说话，顾月华继续道：“其实留不留都无所谓，我主要是不想让你稀里糊涂的卷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中去！” “哦？什么意思？”周青笑吟吟的问道。 “你不知道童云开是谁？” “不知道，谁啊？” “去年轰动全国的云台制毒大案，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 “单枪匹马一人杀掉六名持枪歹徒的，就是这个童云开！”顾月华一脸认真的说道。 坊间版本很多，什么武功盖世，空手夺白刃之类的，说干掉几个的都有。 周青一下子愣住了，这事当时造成了非常大的轰动，盛极一时的龚家还差点儿因此陨落，她当然知道，只不过了解不多，只知道昊光集团牵扯其中，不然也不太可能被胜达收购。 “一枪打掉龚贺云半个身子的，就是童云开的爷爷！” “辰昊工程有限公司，实际上就是童云开的公司！” 顾月华接着抛出两条重磅信息，周青一下子明白她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了！ 胜达化工跟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在几年前，龚贺云还是胜达化工排名前十的股东！ 除此之外，更鲜为人知的一点是，马志明之所以在胜达化工平步青云，一方面个人能力确实卓越，另一方面，马志明的妻子，是龚贺云伯母的娘家侄女，好像不是亲的。 说起来，关系其实不算近，但是普通人永远想象不到，像龚家这样的大家族，枝枝蔓蔓覆盖下，到底有多少个马志明，在密不透风的支撑起龚家的强盛！ 龚家没有倒下，也不可能倒下！只不过壮士断腕罢了，根基尚在，用不了几年，就会默不作声的卷土重来！ 对龚家而言，唯一的不可承受之重，就是半死不活的龚贺云！ 据说，这位一度在泉城搅动风云的龚二公子，基本上成了一个植物人，一动不能动，偏偏脑子很清楚，想死不能死，没有比这个更残酷的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事儿？”见周青半天不说话，顾月华问道。 “不知道！”周青苦笑着说道。 “那有没有人暗示你要搞一搞童云开？”顾月华继续问道。 她只知道胜达化工肯定有人容不得童云开，并不知道什么马志明驴志明！ 说实话， 打这个电话，主要还是提醒一下周青，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并不担心童云开会遭暗算！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羽翼也丰满了，没那么容易被人干趴下了吧！ “怎么可能？”周青笑着摇了摇头，很多事，是靠无形之手推动的，她不知道马志明有没有替龚家出气的决心，但是毫无疑问，他肯定知道童云开的存在，也知道童云开跟辰昊工程的关系！ 不光他知道，估计很多人都知道。 没人提，很正常，毕竟话题敏感，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越往上走，人越谨慎。 “反正差不多就得了，可别被人当枪使，我跟你说，那小子可不是一般的难搞，千万不要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顾月华叮嘱道。 周青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了，哪天见了他，我躲着点儿！实在不行，我就提你的名号，管用吗？” “别把我搅和进去！” 两人有说有笑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 周青从床上坐起来，沉思不语。 第287章 风雨欲来(六) 第二天，审计继续。 审计组依旧揪着辰昊工程这个点不放，一副审查到底的姿态！ 卢广森不卑不亢，沉着应对，会议室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紧张感。 其实，高层心里都清楚，这次审计，主要就是想进一步摸清昊光集团的脉络，便于胜达化工顺利接手，是系统性的全局性的审查，还是那句话，不会刻意针对某个人或者某个部门。 但是，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蛀虫，那就随手清理掉，无关大局。 所有人都笃定辰昊工程跟昊光集团商务部之间有猫腻，而且这种猫腻很大程度上得到了高层的默许，至于童云开和卢广森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早已经谈不上什么秘密可言！ 但是，审查真的介入了，查来查去，却什么也查不到！ 阳谋的味道，越来越明显！ 谁都觉得有问题，偏偏在昊光集团这个框架下，依照现有制度和流程，愣是查不出什么问题！ 所以，归根结底，是昊光集团的制度问题！ 话又说回来了，有问题很正常，没问题的话能被收购？ 基于此，周青没什么好纠结的！ 就算顾月华没提醒，以她的经验和阅历，也不会一头扎进这种陷阱中去。 况且，她并没有在其中嗅到什么阴谋的味道！至少现在没有！ 毫无疑问，马志明肯定知道童云开的存在，如果童云开留下，两人之间肯定会爆发冲突！ 如果童云开离开，没人知道马志明会不会穷追不舍！ 但是，不管怎样，在完全抓不住童云开小辫子的情况下，以马志明的段位，不会乱来。 想要对付童云开，只能以阳谋对阳谋！ 不出意外的话，辰昊工程跟胜达化工之间，基本上不存在再续前缘的可能，至于断的顺不顺利，就看恩怨纠葛的两位当事人怎么进退取舍了！ 不用怀疑马志明对童云开的敌意，或许他本身无心跟童云开作对，但是阴差阳错来到了一个角斗场，就不得不站出来表达立场！ 如果马志明有心为难童云开，咄咄逼人，童云开又不肯一味忍让，双方爆发激烈冲突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毕竟从顾月华那里了解到，这个童云开可从来不是一个善茬，更何况如今羽翼丰满兵强马壮。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回到酒店，吃完饭还不到七点，闲来无事，周青决定出去溜达溜达。 此时正值寒冬，大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脚步匆匆，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温暖的家中。 周青早有准备，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走出酒店大门，深吸几口气，凛冽的空气灌入身体中，原本微微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涤荡一清。 周青精神一振，心情愉悦的走了出去。 漫无目的的走了几个路口，饶是穿的再暖和，凉意也渐渐侵入进来，周青却不想回去，于是，迈开步子小跑起来，刚跑了几十米，一道瘦削的人影从身边越过！ 动作矫健，呼啸生风！ 周青抬眼一看，不由心生羡慕！ 年轻真好啊，这冰天雪地的，就穿了一身单薄利落的运动装！ 前面正好是红灯，年轻人左右打量了一下，似乎不想停下，打算直接穿过去。 周青一愣，这侧颜，有点儿眼熟啊！ “童云开？”周青试探着喊了一声。 童云开停下，回头看过来，一时并没有认出周青。 周青摘下羽绒服帽子，冲童云开笑着招招手，果然是这家伙！ “周总，这么巧啊~~”童云开返回来，笑着打招呼。 “这么冷的天也坚持锻炼？”周青笑着问道。 此时此刻，她似乎能感受到童云开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 “习惯了，不动弹动弹，浑身不舒服~~”童云开笑着看向周青：“您这是去哪儿？” 对他来讲，运动是排解压力的最好方式，除非有特别安排，否则每天都要跑六七公里，一通大汗下来，整个人就像重新格式化一样。 “闲着没事儿，出来溜达溜达，穿这么少不冷吗？”周青很想上手摸摸他的衣服到底有多厚。 “活动开就没事儿了~~” 周青点点头，不期而遇，倒是很想跟这个年轻人多聊几句，不过此时此刻肯定不合适，于是笑着说道：“行吧，你赶紧继续跑吧，别凉下来冻感冒了~~” “一时半会儿不至于~~”童云开一看周青就是冻坏了的模样，笑着说道：“这个天，不管穿多少，溜达溜达就冻透了，前面就是沃尔玛，可以进去暖和暖和~~” “太好了，正愁不知道去哪儿转转呢，你往哪儿跑，顺路不？”周青笑着问道。 “顺路~~” “走吧！一起跑一段！”周青边说边跑了起来。 童云开有意放缓速度，没想到这个看着很柔弱的女人跑起来竟然不慢，并且动作协调性很好，一看就没少锻炼。 “您平时也跑步？”童云开边跑边问道。 “偶尔去趟健身房，一个月两三次就不错了~~”周青扭头看着童云开：“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去健身房？” “上学那会儿就这么跑，习惯了~~” 一个路口的距离，没说几句话，很快就到了，前面又是红灯，过去路口，沃尔玛就在旁边。 两人停了下来。 “你还继续跑？”周青问道。 “我也到了，就住在那后面~~”童云开指着沃尔玛后面那栋小区说道。 这时，路灯亮了，两人边说边穿过路口，童云开扭头看着周青，目光诚恳：“这儿我很熟，您要是有什么事儿或者说不知道去哪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周青笑着点点头，看着童云开，突然问道：“你认识顾月华？” 童云开一愣，看着似笑非笑的周青，点了点头：“嗯！同门师姐，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一直对我很照顾~~” “生活上？”周青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妹妹在泉城，工作和对象，都是顾姐帮忙张罗的~~”童云开坦诚道。 周青哈哈一笑：“看来关系确实不错~~” 童云开笑了笑，看着周青问道：“您也认识顾姐？” “我是她小姨！” 童云开又是一愣，这个周青，看上去跟顾月华差不多年纪啊！ “没开玩笑，亲小姨！”周青笑了笑：“她昨天给我打电话，特意嘱咐我不要为难你~~” 童云开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时，他越发笃定，胜达化工里面，绝对潜藏着龚家的残存势力，只是不知道是谁，到底多大能量。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周青看着童云开，笑着问道。 “您说！”童云开正色道。 “胜达接手以后，你还会留下吗？” 童云开轻声说道：“不会了！” 周青心中笃定，点点头，旋即挥手告别：“快回去吧，我进去了！” “好！”童云开冲周青挥挥手，转身跑开。 周青一边往超市里面走，一边摸出手机，给顾月华打了过去。 “咋了小姨？”顾月华问道。 “闲着没事儿出来溜达，你猜碰到谁了？”周青笑着问道。 “你都这么问了，那肯定是童云开呗！”顾月华饶有兴致的追问道：“怎么样，没有深入聊一聊？” “简单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噢，聊的啥？” “月华，关于胜达化工跟龚家的渊源，你了解多少内幕？”周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只知道龚贺云原来是胜达化工的股东，后来退出去了，秦鹏程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让问，一问就急眼！”顾月华嘟嘟囔囔抱怨道。 “也就是说，你知道可能有人会对付童云开，但是不知道是谁，对不对？”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顾月华随口问道，在她眼里，小姨这个人虽然接触面很广，但是却不太喜欢应酬，一点儿也不八卦，她还真没想着从她这里打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这时，周青突然有些犹豫了。 可能是昨天听说了童云开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悲惨经历，便下意识的想着帮衬一把，说实话，虽然跟马志明认识很久了，却总感觉不是一路人，所以这些年也没积累起什么感情，泛泛之交罢了，但是，就这么把马志明卖了，好像也不太合适。 “小姨，你知道，是不是？”顾月华一下子兴奋起来。 “你跟他的关系，到底有多好？为什么各种帮他？”周青继续反问道。 “很简单啊，首先是同门师弟，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其次，他这一辈子多不容易啊，不管是谁，我觉得但凡有点同情心，都想着帮衬一把，最后，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重情重义，所以，能帮我就帮，义不容辞，谁让我本质上就是一个好人呢！”顾月华大大咧咧的说道。 周青忍不住轻笑出声：“那我也当回好人，你找机会转告他一声，胜达化工的马志明，跟龚家关系很亲密~~” 顾月华大喜：“哇喔，小姨果然神通广大！早知道我就问你了！” 周青笑着摇摇头：“误打误撞罢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告诉任何人是我告诉你的就行！” “那肯定！我顾月华最擅长替别人保守秘密！”顾月华立马打包票道。 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钟，这才挂断电话，按捺不住的顾月华立马给童云开打了过去。 看到顾月华来电，童云开笑了笑，难道说周青跟她说了两人偶遇的事儿？ “喂，顾姐~~”童云开接起电话，恭恭敬敬的喊道。 知恩图报，是印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我帮你打听好了，马志明，就是胜达派去昊光的总经理，跟龚家关系匪浅！”顾月华开门见山道。 童云开心中一凛，如此重磅的人物吗？ “自己知道就行，反正提防着点儿~~”顾月华叮嘱道。 “我知道，谢谢顾姐！”童云开认真道。 “想谢我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别光口头上说漂亮话！”顾月华毫不客气的说道。 童云开一下子蔫儿了，他当然知道顾月华说的实际行动是什么！ “行了，挂了！”顾月华也不想继续为难他，没好气的说道，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童云开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肃杀萧条的景象，久久一动不动。 第二天，上班以后，杜海棠来到办公室，悄声问道：“童工，晚上韩冠名结婚请客，你去不去？” “噢，差点儿忘了，去！”童云开这才想起来。 “给你一个红包，肯定没准备吧？”杜海棠笑嘻嘻的递过来一个红包。 童云开伸手接了过来，笑着说道：“你这个工作干的越来越细致入微了~~” “那当然了！”杜海棠得意道：“大家都在商量，晚上坐一起，一箭双雕，就当是部门聚餐了！” “晚上我跟你们一起！” “你不去领导桌？” “不去，我又不是什么领导！”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我跟他们说一声！” “问问晚上谁跟我车走！一块儿过去！” 下班以后，项目部一行人分乘两辆车，第一批抵达了请客的酒店。 韩冠名携新娘子站在酒店门口，容光焕发，看到童云开等人，立马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虽然投身辛卫平麾下，但是韩冠名毕竟出自工程技术部，跟众人的关系一直维系的不错，某种程度上，来的也算是娘家人。 大家纷纷送上红包和祝福，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大尺度的玩笑话，酒店门口一派喜气洋洋。 “都安排好了，玫瑰厅，最大的包间，反正都咱工程技术部的娘家人，实在不够，就只能加椅子了~~”韩冠名笑呵呵的开玩笑道。 有关系瓷实的同事，早就跟韩冠名打好招呼，要把大家安排在一起。 “我们这边八个，周哥那边六个，反正都来了，挤挤行，可不能俩人抱一起啊，我们都好说，你让杜姐跟谁抱？”马上有人高声喊道。 “我自己一张椅子，你们爱怎么挤怎么挤！”杜海棠开心的吆喝道。 “放心，我就照着大家都来布置的，随便坐！”韩冠名笑着说道。 有人过来张罗着往里引领客人，都是昊光的同事，彼此都认识，其中一人引领着童云开往领导房间走去。 “我跟他们一起~~”童云开在玫瑰厅门口停下，笑呵呵的说道。 “您来这边吧，都安排好了~~” “不用不用，我在这儿就行~~”童云开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用操心我，你去忙吧~~” 见童云开态度坚持，那人也不好说什么，来到楼下之后，跟韩冠名说了一声。 韩冠名点点头，来不及说什么，又有一波人到了，连忙迎了上去。 前前后后热闹了二十几分钟，基本上该来的都来了，随着几位压轴的大领导抵达，剩下的，应该没什么人了。 “应该没人了吧？上去吧？”新娘子穿着鲜艳的大红裙子，虽然有打底裤，依旧冻的够呛，当下看着韩冠名，小声问道。 “等一等，还有一位最重要的客人没到！”韩冠名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辆凯美瑞缓缓拐了进来，韩冠名精神一振，连忙迎了上去，亲自指挥着停好车，然后快步靠上去，利落的打开车门。 辛卫平从车上下来，笑呵呵的看着韩冠名：“恭喜恭喜！” 第288章 风雨欲来(七) 官本位思想，以官为本，以官为尊，以官为贵，在山东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即便有林黄海、丁宝永等几位无论年纪、资历还是在昊光集团的职位都在他之上的人物在场，辛卫平依旧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最尊贵的位置上。 别人诚心诚意的尊让，他受得也是心安理得！ 自幼饱受官场气熏陶，在仪态和气场方面，辛卫平表现的格外老道。 明明高高在上，却一副彬彬有礼与民同乐的姿态！ 辛卫平的人生，早就规划好了，从高考特招入学，到考研考公上班三不误，再到进入昊光，并以此为踏板进入官场，环环相扣，步步有如神助。 如今，愿望终达成，怎么可能不意气风发？ 辛卫平从小到大骨子里都有一股高人一等的劲儿，只是一直在以有教养的名义压着，后来出了老夫子惨案，整个家族饱受冷眼，母亲承受不住压力投河自尽，一系列变故给他带来了巨大冲击，巨大落差之下，以致心灵产生了一定的扭曲。 所以，辛卫平变的有些沉默寡言，只是内心深处居高位受敬仰的渴望却愈发强烈。 进入昊光之后，遇见了宿敌童云开，说实话，辛卫平一开始根本没把童云开放眼里，但是童云开的人生宛如开挂，步步暴击，绽放出令人心悸的耀眼光芒。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异常精准的。 因为老夫子的事情，童云开跟辛卫平之间，本来就心有嫌隙，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已经不错了，况且在这个过程中，满怀恶意的辛卫平动不动就蠢蠢欲动，两人虽然没有发生正面冲突，但是童云开回怼的可以说寸步不让。 看着原本不起眼的小人物，一步步成长为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辛卫平心中的冷意和恶意，转化成了绵绵的仇恨！ 在辛卫平看来，如果童云开一旦得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没准儿他一直就想着给老夫子报仇呢！ 两人之间，谈不上你死我活，但是如果有机会，辛卫平绝对不会让童云开好过！ 所以，前段时间童云开风头正盛的时候，辛卫平一度非常非常焦虑！ 终于，一步登天，化茧成蝶！ 你童云开再牛逼，也不过一介商贾，在随便一个官员面前，也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就是这样的社会形态，谁也改变不了！ 更何况，现如今的自己，可不是一般官员！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在童云开面前，辛卫平终于恢复了最初的优越感，而且这种优越感，永远牢不可破！除非这个国家变天了！ 以辛卫平如今的地位，已经比较注意，轻易不会在这种场合露面，但是接到韩冠名的请柬，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知道，童云开肯定来！ 你不是一直回避现实不肯正面面对嘛，我就来到你跟前，让你避无可避！让你真真切切的正视一下我们的地位和差距！ 不曾想，童云开居然没出现在领导桌！ 辛卫平以为，童云开在躲着他，其实，童云开根本不知道他来！ 辛卫平多少有些失神，于是，他把目标对准了丁宝永。 丁宝永对童云开毫无保留的回护和推举，引起了很多人的怀疑，大家都在探寻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两人都是高原县人，会不会是亲戚？ 除了辛卫平和丁宝永，没人知道童云开跟老夫子的关系，所以，探寻来探寻去，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然而，两人的真正关系，却不可能瞒不过辛卫平！ 谁能想到，丁宝永跟那个老夫子，竟然是同学加挚友？！ 所以，丁宝永才是那条盘踞最深的毒蛇！ 难怪他会拿童云开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了！ 丁宝永的资历和威望在那儿摆着，辛卫平在他手下这么多年，饶是后来一路蹿升，到后来甚至居于丁宝永之上，积威之下，在昊光集团，辛卫平始终不敢跟丁宝永叫板。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辛卫平主动冲丁宝永举起酒杯：“来，丁部长，我敬你一杯！” “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提携和帮助！” 话音一落，大家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谁能想到，看着一派和气的辛卫平，这时候突然给了丁宝永一个下马威呢？ 丁宝永可明确说了，身体不适，吃着中药呢，不能喝酒！ 那这个酒，喝还是不喝？ 丁宝永笑着看向辛卫平，辛卫平面带笑意，眼神平和，看上去尊师重教，此举背后的意味，两个人都懂！ 怎么说呢，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为的，就是斩破心魔！ 辛卫平要斩的人很多，童云开算一个，丁宝永也算一个！ 只是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一个时机！ 丁宝永无意得罪辛卫平，但是也不畏惧他的权势，于是，站起来笑着说道：“今天真的不能喝酒，辛局不介意的话，我以茶代酒，以后有机会，我再敬你！” 意气之争，毫无意义，丁宝永坚持原则的同时，姿态放的也很低。 “好！我喝了，你随意！”辛卫平面不改色，举起酒杯，放在嘴边，甚至舔都没舔，最多只是润了润嘴唇而已！ 丁宝永倒是喝了一大口白水。 放下酒杯，两人都不说话，原本热热闹闹的酒席上，一时间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丁宝永佯装惊讶道：“哎，时间差不多了吧，新郎新娘也该敬酒了吧？” “看看看看，准备个什么节目？”有人笑着应和道。 房间内迅速恢复了欢声笑语。 新郎新娘敬完酒，有人借着这个机会，陆续来到领导屋里敬酒，一会儿之后，童云开也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很多人都知道他来了，不过来露一面，不合适。 直到这时候，他依旧不知道辛卫平也在。 所以，见到端坐在尊位上的辛卫平，童云开有些惊讶，知道这厮在的话，肯定就不过来了，你说他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你敬不敬酒？ 不敬，就是明摆着不把他放眼里，矛盾公开化，饶是在座的都是高层领导，也没几个人知道童云开跟辛卫平的潜在矛盾。 敬，就是低头！ 他何尝不知道，辛卫平就等着这一刻呢？！ 童云开面不改色，环视一圈，笑着说道：“各位领导，来给大家敬个酒！” “哎吆，童工！藏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现身？！”有人开玩笑道。 “来晚了，没好意思过来打扰，就跟部门的人坐一起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看这状态，没怎么喝啊~~” “喝了不少了，就是不怎么上脸~~” 直到此时，房间里的气氛，一切都很正常。 童云开没有正眼看向辛卫平，并没引起大家的注意，辛卫平淡淡的看着童云开，却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玩笑归玩笑，挨个敬酒是不可能的，也没人会故意为难童云开，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就要离开昊光了，龙腾虎跃，再见面的时候，大家很可能就不在一个段位上了！ 童云开能主动过来，诚心诚意的敬个酒，对在座的诸位来讲，已经给足了面子！ 当然，对辛卫平来说，远远不够！ 眼见童云开看都不看他，说了几句漂亮话就要转身离开，辛卫平笑着招呼道：“童工~~” 童云开笑眯眯的看向辛卫平：“辛总~~” 别人称辛局，他依旧称辛总。 此时，在座的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童云开进来以后，主打一个雨露均沾，看着谁都没单独寒暄，实则也算是面面俱到，所以，不特意向辛卫平请安，在稍微有些钝感的人看来，也不算突兀。 只是，辛卫平这么一招呼，味道立马不一样了！ 毕竟，他刚刚给了丁宝永一个下马威！ 谁不知道童云开跟丁宝永的关系？ 这时候，很多人心思急转，虽然没听说这俩人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细琢磨的话，好像也谈不上融洽！ “听说你的公司打算跟日本企业合作，准备走招商引资流程？”辛卫平语出惊人，一下子戳破了童云开待在昊光以权谋私的面目。 谁都知道童云开跟辰昊工程的关系，私下里也是各种议论纷纷，但是没人敢当面戳破这个事实。 “辛总，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但是多少有点儿不太准确，我哪有那能耐？”童云开哈哈一笑，看上去毫不在意。 “准不准确，时间会告诉我们所有人答案，对不对？”辛卫平笑吟吟的说道：“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刚刚走马上任，你就给我送来了这么大一个礼包，得跟你说一声谢谢啊！” “这声谢谢，不止代表我自己，还代表云台市市委市政府，我们巴不得越来越多的优质企业来我们云台落地扎根，全面带动云台市的经济发展啊！” “云台市有您这样一心为民的领导，是百姓之幸！”童云开一脸敬佩的夸赞道。 “这事儿，只要你们符合条件和流程，我会亲自督办，放心好了！”辛卫平当众给童云开打了包票。 “您的心意，我会转达的！”童云开认真说道。 此时此刻，众人的表情，精彩纷呈，在座的没一个傻子，如何听不出两人言语当中隐藏的火药味儿呢？ 这俩人，共事的时候没什么动静，怎么分道扬镳各行大道的时候，突然就针尖对麦芒了呢？ 很明显，辛卫平就是要拿捏童云开！ 令人惊讶的是，童云开的头居然这么铁！看这姿态，这是打算硬刚？！ 市商务局副局长，年轻有为，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局长的不二人选，在任何一家企业面前，不管大小，都是高山一样巍峨的存在，不说多么尊敬，谁敢得罪？ 辛卫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童云开面带笑意，往后退了两步，轻轻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童云开的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冷意！ 这一次，他终于清楚感受到了辛卫平赤裸裸的敌意！ 回到房间，一帮人喝得正酣，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童云开坐了一会儿，跟众人招呼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童云开也是酒量见长，喝了两杯，并没有太明显异样，头脑清醒，脚步稳健，他打算开车回去，反正离着不远，这个天气这个点儿，路上也没什么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刚刚开到酒店停车场，居然又跟辛卫平碰了个对面。 辛卫平现身，就是想立威的，想见的人都见了，想说的话却没有很尽兴的表达出来，所以，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太痛快！ 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跟童云开撕破脸皮逞凶斗狠，有失身份！ 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杜绝韩冠名殷切的恭送，辛卫平准备悄悄离开，结果刚来到车前，准备开门呢，一扭头看到童云开从里面出来！ 辛卫平心里那股不痛快劲儿，一下子就顶上了脑门，于是，门也不开了，就站在那儿，淡淡的看着童云开过来。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此处空无一人，他很想直接且凌厉的爆发一下，狠狠锉一锉童云开的锐气！ 童云开看都懒得看辛卫平一眼，径直冲自己的车走去。 “童云开~~”辛卫平目光冰冷，轻轻唤住了童云开。 童云开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的看着辛卫平。 辛卫平冷下脸，一字一句道：“大家都别伪装了，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我也向你保证，有机会的话，会好好教你做人！” 童云开不说话，就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 辛卫平盯着童云开，持续发狠道：“不要觉得杀几个人，有成家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阶层没那么好跨越！当年那个乡村老师能被逼的上吊自杀一了百了，我一样能拿捏的你欲仙欲死！” 他就是要激怒童云开。 他确实也是有恃无恐！ 童云开背后的势力，不外乎成家和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军方！ 区区一个成家，在一般人眼里是庞然大物，拿到这个层面上，真不够看的！ 军方就更不用提了，听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卵用！大家分属两个独立的系统，动不动就搅和进来，这是官场大忌！ 官场学位多着呢，自幼深受熏陶的辛卫平，自认为段位比只会打打杀杀的童云开高多了，别谈什么规则不规则，官对民，规则灵活着呢，没有规则还能因地制宜为你制定规则，总之，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童云开玩残玩死！ 别提打打杀杀那一套，到了一定高度，这就是自寻死路！ 童云开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盯着彻底撕破脸皮的辛卫平，冷冷的说道：“死了一个妈还不长记性的话，你就尽管折腾！” 辛卫平目眦欲裂，全身绷紧，恶狠狠的盯着童云开，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偏偏一动不敢动。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草包，十足的草包！” “你比龚贺云都远远不如，跳出来叫嚣什么？！” “我告诉你，我遵纪守法，但是不会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被你这种玩弄权术的草包肆意揉捏！” “想玩你就来，你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对付我！无非就是耍阴谋诡计！” “我可以不理你，如果把我惹急了，我对付你，只用一招！”童云开慢慢踱步过去，盯着辛卫平，轻声说道：“想想龚贺云，你有几条命？你家还剩下几口人？” 童云开冷冰冰的话语，一下子将辛卫平彻底镇住了！ 童云开冷冷一笑：“我不惹你也就罢了，你来招惹我这种亡命徒干什么？”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怕的？” “你觉得我对所谓的当官的，有多敬畏？” “你觉得你只是对付我自己？” “你忘了警察局门口那声枪响？” “你忘了站在举枪老人身边那几个攥着镰刀的半大老头？” “你惹得起童家庄上千口子人？” 童云开一句一问，语气冰冷，心中的愤怒却像火焰一样愈烧愈烈，他伸出手，慢悠悠的啪啪拍了拍辛卫平苍白的脸颊，强压着怒火，冷声问道：“你觉得你们这种蛀虫，还能嚣张多久？真没人能治的了你？！” 辛卫平一句话说不出来，这一次，他不光清楚感受到了童云开的狠辣，还领略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大逆不道和不屑一顾！ 最为讽刺的是，在这一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居然在辛卫平心里无比清晰的具象化了！ 无所畏惧和意识觉醒，是人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 第289章 成冰的担心 辛卫平没想到童云开会火力全开，猝不及防之下，羞愤难当，浑身微不可察的颤抖不已，大脑几欲缺氧，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他多想手中能有把利刃，然后他会毫不犹豫的冲童云开刺过去！刺穿！剁烂！溅一身贱血！ 童云开善解人意的给机会了，他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瞅着辛卫平！ 然而，辛卫平最终一动不敢动！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童云开从容不迫的转身离开！ 辛卫平只想着快速逃离，当下颤抖着手拉开车门！ 发动汽车后，他将全身的愤怒都倾泻在油门上，凯美瑞一声闷哼，歪扭着窜了出来，差点儿撞到对面停放的车辆！ 吱嘎！一声急刹！ 辛卫平重重撞在方向盘上！ 惊魂甫定的辛卫平，迅速恢复冷静，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拉开车门的童云开，凯美瑞再次缓缓启动，驶离了停车场！ 童云开刚刚上车，就接到了丁宝永的电话。 “喂，丁叔~~”童云开笑着打招呼道。 丁宝永站在停车场的角落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喝酒了嘛，还开车？” “没喝多少，还算比较清醒，您在哪儿？”童云开恭声问道。 “出口这儿，你过来就看到了~” 童云开缓缓拐出去，丁宝永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将车停在丁宝永身边，丁宝永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找个地儿，说会儿话~~”丁宝永轻声说道。 童云开找了一个车位，拐了进去。 “彻底闹掰了？”丁宝永扭头看着他，问道。 “嗯！”童云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选择这时候发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人生得意嘛，觉得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就没必要继续隐忍了！” 丁宝永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是你要明白，这不是正常状态的辛卫平！” “他只是压抑了太久，蛰伏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宣泄一下，就算失态，也很正常！” 童云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丁宝永看着他，继续说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千万不能小觑了辛卫平！” “共事这么久，你也清楚，他根本不是冲动易怒的性格！” “一个人如果善于隐忍，手腕铁血，翻脸无情，背后再有高人指点和牢不可破的背景，你觉得他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童云开看着丁宝永，轻声说道：“丁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是，这不是我主动选择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或许，如果我低低头，情况会好一些，但是，这个头，不能低！”童云开深吸一口气，目光瞬间变的无比冰冷：“刚刚他威胁我，当年能逼老夫子悬梁自缢，现在一样能逼得我走投无路！” “这不是什么意气之争，这是我的脊梁，我的信仰！” “丁叔，我这一辈子，需要感激的人，太多太多，多到都回馈不过来，太多恩情，只能下辈子偿还，这辈子能做的有限，不管怎样，有两个人绝对不能辜负！” “一个老夫子，一个老支书！”说到这里，早已经心如磐石的童云开，声音居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 刚刚辛卫平那句话，还是像刀子一样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人死不能复生，老夫子的遗愿，不希望大家沉溺在仇恨中不能自拔，他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他希望这个世界越来越美好！ 所以，某种程度上，童云开选择了和解！ 但是，如果死的那样惨烈，依旧没能唤醒某些人的良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被人恶意满满的诅咒！ 不可接受！不能容忍！ 童云开一下子就炸毛了！ 彼时彼刻，辛卫平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何尝不想将辛卫平生生锤死？！ 两人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打打杀杀不可能了，就来未来怎么演绎了！ 丁宝永面色阴郁，久久一言不发。 童云开深吸几口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当下扭头看着丁宝永，笑着说道：“丁叔，您放心！我不会放松警惕，但是，区区一个辛卫平，还打不倒我！” 丁宝永点了点头，在这一刻，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童云开，轻声说道：“过完年，我也准备退了，公司那边，给我留个位置吧！” 童云开大喜过望。 “刚刚稳定下来，又换了一波人，实在是身心俱疲，还是躲在后边发挥发挥余热，看你们年轻人冲锋陷阵吧！”丁宝永摇头叹息道。 说完这话，丁宝永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本想宽慰他几句，告诉他不要活的这么累，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生来就是受罪的，偏偏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回去赶紧休息吧！”丁宝永一脸慈爱的说道。 “我送您回去~~” “不用，我开车来的~~”丁宝永又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转身下车：“走了~~” 童云开等着丁宝永开车出来，跟在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停车场。 一路跟随，将丁宝永送回家，童云开拨打了成冰的电话。 这厮秒接，应该正在玩手机。 “咋了？”成冰问道。 “睡没？”童云开问道。 “管我睡没睡，睡了也能爬起来，说吧，啥事儿？” “我一会儿到你楼下，下来聊两句~~” “来吧！”成冰痛快道。 来到楼下，刚准备打电话呢，这厮就打过来了。 “上来吧！”成冰站在窗前，看着停在楼前的车说道。 “这么晚了，别吵着孩子睡觉，要不你下来吧！” “两句能聊完？你想冻死老子？” 童云开只能上楼。 人还没上去，门就打开了，成冰穿着大裤衩子站在门里边，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跟我瞎几把客气个毛线？这个家，除了媳妇儿不是你的，哪个不跟你的一样？” “孩子也不是我的~~”童云开认真纠正道。 “操！你他妈一把年纪了，连个女人都没有，再拖两年，精子老化，孩子都生不出来了，不还得指望着我儿给你养老？”成冰骂骂咧咧道。 童云开本想反击，结果一探头，看到赵春雨站在卧室门口，一脸无语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成冰一回头，谄笑道：“二宝睡了？” 童云开一把将他挤开，自己找好拖鞋换上，一边往里走，一边看着来到客厅的赵春雨，小声坦承道：“心里乱糟糟的，找个二逼聊聊~~” 在这个世界上，和他关系好的人有很多，每个人的角色都不尽相同，遇到烦心事的时候，最好的倾诉对象，就是沈明月，其次就是成冰和赵春雨。 至于陈欣然和陈星辰，直接不能聊，脑回路异于常人，越聊越乱！ “你他妈心里乱是不是就是想女人了？”成冰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作为一名资深家庭美满性福者，他的思维一贯简单粗暴，那就是只要有个贴心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存在什么烦心事儿！ 嘁哩喀喳一顿造，飘飘欲仙温柔包，还有什么几把烦心事儿？ 赵春雨长叹一口气，懒得搭理他，看着童云开说道：“去书房吧！” “说吧，啥事儿？”来到书房，成冰歪靠在椅子上，看着童云开问道。 “今天跟辛卫平翻脸了~~”童云开开门见山道。 “什么情况？”成冰一听，立马坐直身体，表情严肃问道。 辛卫平跟童云开的潜在矛盾，大家都心知肚明，有心结很正常，怎么说呢，童云开能放下，至少不会节外生枝，就看辛卫平怎么想了！ 正常情况下，两人本不至于有什么纠葛，最好就是面和心不和，最多也就是冷眼相待，你死你的，我活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看辛卫平对待童云开的一贯态度，好像这事儿在他那儿还没这么简单！ 不管怎样，两人要是因为这事儿针尖对上麦芒，多少让人感觉有些无语！ 这个辛卫平的心灵创伤，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听童云开这么一说，成冰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下的辛卫平，不能说得罪不起，能不惹还是不要惹！ 这几年，云台官场陆续有大动作，先空降了一位市长，又空降了一位市委书记，立志革新的决心很大，结果折腾来折腾去，如今再一看，随着刘市长走马上任，盘根错节的本土派力量不仅没有削减，反而更加稳固。 你发展下线，我也发展下线，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原本本土派不占优势，不曾想龚家爆了这么大一颗雷，直接将龚市长多年的布局彻底打乱！ 在刘市长的精心策划下，辛卫平就这样趁乱上了位！ 类似的调整还有很多，但是辛卫平绝对是刘市长棋盘上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 举贤不避亲嘛，自己的亲外甥，当然要安插在最重要的岗位上！ 商务局副局长！管的就是招商引资！ 再加上本土派盘踞在其它部门上的关键人物，想在云台市顺顺利利的办企业，辛卫平真的不好得罪！ 说实话，成家原本也是本土派的一员，但是随着老爷子退休，成冰大伯下台，成家势微之后，已经被本土派无情的抛弃了，这就是现实，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成家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大孙子，居然阴差阳错的立下了大功，成家就这样起死回生！ 成家的兴盛，系于成冰一身，成冰发迹，是省厅重点关注的！ 所以，在本土派眼里，成家已经不是一个阵营了！ 基于此，童云开搞企业，别人想暗戳戳的使绊子，成冰能做的，其实很有限！ 童云开言简意赅的说了说今天晚上发生的情况，成冰听完，嘬了嘬牙花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摇头叹息：“卧槽，至于嘛，你这一路走来，多少磨难坎坷，不也没心灵扭曲？他这养尊处优的，怎么还就变态了呢？” “官场不是别的地方，别管这样那样的派系和山头，选人的准则可是一贯如一的，这种精神有缺陷的人根本不可能进来，更不用说身居高位！” “提携自己人很正常，巩固地位嘛，但是不能拉一颗炸弹进来吧，将来一旦引爆，所有人可都得受牵连！” 成冰摇头连连：“实在是难以理解~~” 童云开笑了笑：“还是那句话，这个社会早已经沦为一个草台班子，高高在上的大草包，比比皆是，你没发迹之前，不也是一个官场混子嘛！” “操！我发现你的反骨越来越凸显了！”成冰毫不客气的骂道。 “那倒不至于，一切的发生和变化，总有一个过程，我对这个国家和社会，还是很有信心的，我相信你们这帮人，总有人人自危的那一天，而且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这话听着很耳熟啊，这就现学现卖了？”成冰斜着眼问道。 这是沈家老爷子的原话，当初沈老爷子和成老爷子唠闲嗑，说这话的时候，成冰和童云开都在。 童云开笑了笑，言归正传：“撕破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辛卫平这个人呢，只是仗势欺人，骨子里没有那股狠劲儿，不足为惧！” “眼下的形势已经很明了，没必要跟他在云台纠缠，回高原县发展，势在必行！” “我找你呢，是想聊一聊邵年华~~” “什么意思？觉得这娘们儿靠不住？”成冰一下子就明白了童云开的意思。 “不存在靠住靠不住，选择有很多，道不同不相为谋，毕竟还有一层同学关系在那儿摆着，我觉得处理不好，将来可能是个麻烦~~”童云开有些含蓄的说道。 成冰点了点头，说道：“女人混官场，不容易，但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懂得~~” 童云开没说话。 “邵年华很聪明，也很有野心，缺的，就是一个靠山！” “说实话，我觉得有机会的话，她能豁得出去！”成冰说的也很含蓄。 童云开轻声说道：“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有野心也好，走捷径也罢，都很正常，关键是，有没有底线！” “你所谓的底线是什么？为人民服务？”成冰问道。 童云开摇摇头：“这已经是当官的最高行为准则了~~” 成冰笑而不语。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童云开看着成冰说道。 “我明白！”成冰看着童云开：“她不是要来云台吗，聊聊不就知道了？” 童云开点点头。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你俩千万可别搞到一起去！”成冰一本正经的说道。 童云开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你别这么看我！”成冰烦气道：“都他妈过来人，谁不知道谁？！” “鱼能离开水？男人能离开女人还是女人能离开男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可不得一擦就着？” “噢，你是柳下惠！但是万一她是潘金莲呢？你从还是不从？” “我倒不是故意编排老同学，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个老同学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你还担心同学关系将来会怎样呢，我觉得相比那个，你更应该操心的，是这个！” “因爱生恨的事儿，在女人身上可没少发生！”成冰斩钉截铁的补充道：“就算没有爱，女人主动，被男人无情拒绝了，更加可怕！” 第290章 初见马志明(上) 第二天一早，童云开来到公司，先跟周昊和陈星辰碰了碰头，聊了聊昨晚的事儿，不出意外，两人一通骂娘！ 骂完之后，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说实话，倒不是膨胀，只不过经历了龚贺云的磨炼，眼下的辛卫平，还真算不上什么太让人头疼的角色。 当大家对某些群体失去了敬畏之心，建立起众生平等的信念，心态无形之中会有一些变化，大有人生不过一场戏处处天堑变坦途的通透感。 “什么时候跟邵年华见面？”陈星辰问道。 “还没定呢，一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童云开回答道。 “咱不用表现的这么急迫吧？”陈星辰看着童云开，认真道：“说实话啊，我总觉得邵年华不太靠谱~~” 这话，他跟童云开和成冰都说过，两个人都有点儿不以为然。 “不是急迫，我不是这两天还要去琴岛嘛，提前约好，别到时候她要来了我又不在，不太好~~”童云开解释道：“靠谱不靠谱的，接触看看再说，不一定怎么着呢，反正眼下来讲，也没太好的渠道~~” “你们这个同学，真的是县委书记的提包秘书？”周昊有些疑惑的问道。 年富力强的县委书记，找了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当贴身秘书，这事儿听着可不怎么靠谱。 “谈不上！只是近期提拔了一批高学历人才，她条件比较优秀，算是县里重点培养的对象，小县城，绕来绕去就那些人，确实能说上话~~”童云开回答道。 周昊点了点头：“既然有这层关系，别管管不管用，不用反而不太好~~” 陈星辰翻了翻白眼，还不用不太好，你要是知道这娘们儿曾经一度对童云开心怀不轨，还能这样说？ 没办法，他还是知道轻重的，这事儿无论如何不能跟周昊讲，况且本来就有点儿莫须有。 童云开一看陈星辰这样儿，担心他胡说八道，立马说道：“有件事，你得抓紧去办！” 陈星辰一猜就知道童云开猜到了啥，当下冲他挑了挑眉，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轻佻道：“啥事儿？尽管放！” “去高原县发展这事，先不要走漏风声，别管云台这边多冷淡，辛卫平之流使什么绊子，咱不能光试探、揣测，就按照常规流程，正式提交资料，甚至我觉得可以积极奔走，制造一副迎难而上不遗余力的假象~~” “这么做，一是为了迷惑对方，二是主要我觉得很有必要做个铺垫，万一以后有什么争议，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出来说，不是我不想留下，是你们不让我留下~~” “对！正该这么办！”周昊点头赞许道。 “啥意思，这事儿还得我去跑呗？”陈星辰一脸郁闷的问道。 “正式走流程，只能你出面~~” 陈星辰不由一阵头大，他不是不想出面，也不是不想在前面顶，关键是，有些事情，他确实不如童云开擅长。 他的脑子够灵光，能屈能伸随机应变都不在话下，但是，相比童云开，还是不够缜密，考虑问题的深度不够， 要知道，虽然大楼里有不少草包，但是不得不承认，社会上最聪明的一批人，都在里面扎堆儿呢！ 这种聪明，可不是简单的小聪明，人家个个都是通过高考筛选出来的精英，懂的比你多，心机和手段也不在你之下！ 对上这些人，陈星辰明显感觉脑子不够用。 在这个团体里面，陈星辰和童云开的定位很清晰。 中低端局，陈星辰打，高端局，童云开打。 望着陈星辰愁眉苦脸的样子，童云开笑了笑：“你再顶一顶，我马上就出来了~~” “马上是多久？你知道胜达跟昊光什么时候能谈拢？三个月还是半年？” “不等他们了，我接着找庄总摊牌，争取年前离开！” 陈星辰大喜：“早就该这样了！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聪明的脑袋瓜儿一直在琢磨什么！搞的就跟托孤一样，人家昊光需要你送最后一程？！搞笑！”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周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童云开，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呢？” “当初形势不明朗，考虑不好交接，庄总也暗示过，尽量站好最后一班岗，但是现在发现，想的确实有点儿多，留不留下的，已经没太大意义！不过这事儿得跟庄总通通气，不管怎样，我跟卢广森，总得出来一个！” “昊光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们这边耽误不起，这才是重中之重！” 周昊点了点头，从最初认识到现在，他能清晰感受到童云开伤愈之后的转变，冷静专注，杀伐果断！ 一路披荆斩棘，饱受磨难，终于百炼成钢，现如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崛起了！ 龚贺云不行！ 辛卫平不行！ 当然，欣然也不行！ 周昊内心一声喟叹，非童云开绝情，只是重任在肩，儿女情长只能先放在一边了！ 如果欣然迈不过这道坎儿，只能说没这个福分了！ 本来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恢复正常，用不了多久，欣然就会回到童云开身边，未必是云台，或者泉城或者琴岛，至少不用待在那么远的地方，看不见摸不着的，谁知道，这丫头不知道怎么想的，上了几个月班，竟然变的野性十足，居然想出国工作！ 虽然因为种种因素最终未能成行，但是国内却撒开牙子窜了起来，这不，一下子跑到了广东分公司，也不知道待多久！ 没人知道陈欣然的想法，但是大家隐约都有种不好的预感，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折腾来折腾去，如果还在外面飘着，估计两个人也就这样了！ 就在这时，童云开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看着两人笑着说道：“想什么来什么，邵年华~~” 陈星辰咕哝了一句，童云开转身走到窗前接听电话。 “你嘟囔什么？”周昊看着陈星辰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这老同学不太靠谱~~”陈星辰随口搪塞道。 “怎么个不靠谱法？”周昊问道。 “女人有野心了，是好事儿吗？”陈星辰反问道。 光有野心没用，还得敢舍弃一些东西！ 周昊似乎一下子明白陈星辰的担忧，看了看一边的童云开，没有说话。 “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给我打电话干嘛？”邵年华笑着问道。 这女人不管跟谁讲话，总带着一股娇嗔的味道，上学那会儿就这样，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有意为之。 “问问你什么时候来云台啊，主要是我这两天要去琴岛，别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又不在~~”童云开解释道，说实话，他多少也有点儿防着她，该说明白的，必须说明白，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说的好像我去云台就为了找你似的~~”邵年华嗔怪道。 “不能不能，是我诚邀您过来，有事相求！”童云开诚惶诚恐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用装的这么卑微！”邵年华笑着说道：“给你打电话呢，就是想告诉你，我明天过去！” “明天什么时候？”童云开问道。 “明天县里组织去云台智慧园区学习考察，晚上抽空聚一聚~~” “好！”童云开答应的很痛快，略一犹豫，问道：“我是单独请你还是喊着成冰和赵春雨一起？” “有什么区别？”邵年华有些俏皮的问道。 “喊上呢，热闹一些，不喊呢，方便谈事情~~” “随便，看你的需求呗，你说了算！”邵年华笑着说道：“好了，不说了，上班呢~~”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随便呗，童云开挂断电话，转身一抬头，看着两人一脸玩味的看着他，诧异问道：“咋了？” “说什么了？”陈星辰问道。 “明天过来~~” “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 “就你俩？” 陈星辰三言两语简单一问，不亚于说了千言万语。 童云开含含糊糊的说道：“成冰和赵春雨也可能一起~~” “可能就是不去呗！” “要不，你跟着一起？”瞅着陈星辰欠揍的嘴脸，童云开没好气反击道。 “我不去，这娘们儿一向势利眼，喜欢画圈圈，给人贴标签分层次，我这种人物，可从来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陈星辰嗤笑道。 “就你现在这个劲头儿，她想往上贴也贴不上来啊，不是，陈星辰，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玻璃心呢？她上学那会儿怎么伤着你了？” “你学习好当然感受不到，在她眼里，你们是一类人，我这种学渣，她都不正眼看的！”陈星辰一脸义愤填膺：“在这一点上，我跟陈有容的认知是绝对一致的，陈有容最烦的，就是邵年华，她说她是天生的交际花，姿色不足，智商去凑！” “你小点声儿！”童云开瞅了瞅门外，连忙扒拉了一下陈星辰。 “行了，别扯淡了，赶紧准备资料报审吧，年前走一波，年后再走一波，该做的姿态就做足了！”周昊打断了两人的拌嘴，摆摆手说道。 别管对方什么角色，在识人断物和处理男女感情这一方面，他还是比较相信童云开的。 “行，那就这样吧！我去找庄总！”童云开边说边站起身，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立马转身兴致勃勃道：“对了，还有一件天大的喜讯，忘了告诉你们了~~” 他没有卖关子，喜滋滋的说道：“丁叔昨天说了，他准备离开昊光，让我们给他留个位置！” 周昊和陈星辰一听，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 毫不夸张的讲，辰昊工程之所以发展如此迅猛，丁宝永绝对是幕后大功臣之一！ 在这个群体中，明面上就陈星辰一个人顶着，全盘掌控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事儿，周昊和童云开位于幕后，一个提供人脉支撑，各种拉关系跑路子，一个从宏观上把控着企业的发展方向。 说真的，对童云开来讲，就是赶鸭子上架，眼光这玩意儿，靠的是阅历和积累，完全是后天养成的，所幸的是，他背后，站着周正阳和丁宝永这两个大拿。 公司干工程起家，所有业务基本上都在两人擅长的领域，所以，每一步该怎么走，该做哪些事，叮嘱的明明白白！ 尤其是丁宝永，一通百通，方方面面都有涉猎！ 如果丁宝永过来，公司技术口一下子就有了一枚真正的定海神针！ 年轻人再有闯劲儿，还是需要老人坐镇啊！ 有了技术大拿，再来一个搞管理的大拿，一个搞市场的大拿，就完美了！ “卧槽！”周昊忍不住爆了粗口，眉飞色舞道：“我跟你一起过去，我要跟老丁好好唠唠！” “既然出来了，就轰轰烈烈的再拼一把，别躲在后边云淡风轻的装什么诸葛孔明了！” “干就干合伙人！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该一起发财就一起发财！” “好！这些话您去谈最合适，我们真不好开口~~”童云开笑着说道。 两人喜滋滋的开门而去，能感觉到，周昊确实很兴奋，两人各开各车，童云开踩着油门在后边追，过了三个路口，就已经看不到周昊的尾灯了。 来到昊光总部，童云开先去丁宝永的办公室看了看，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周昊爽朗至极的大笑声，他笑了笑，没有进去，转身向卢广森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卢广森从里面出来，一抬头看到童云开，问道：“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找庄总，你这干嘛去？” “审计啊~~”卢广森无奈道。 “哦，先进去，长话短说~~” 两人转身进屋，关上门，童云开压低声音说道：“我准备跟庄总聊一聊，咱俩不能都在这里耗着，至少要离开一个~~” 卢广森一愣，童云开不等他说话，继续道：“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尘埃落定呢，我们耽误不起了~~” 卢广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你先离开吧，那边需要你主持大局，再者说，估计我现在也不好走，还有不少事没交代清楚呢！” 童云开点点头，问道：“行，就这样定，下班以后再细聊，走吧，出去吧！” 两人转身往外走，童云开问道：“还要审几天？” “不知道呢，审的很细~~” “没什么问题吧？” 卢广森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有，但是不知道对方最后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会议室门口，童云开转身往楼上走去。 先来到综合办公室，来到一个靓丽的小少妇办公桌前，笑着问道：“唐姐，庄总在不在？” 庄新田没有专职秘书，但是小少妇基本上就是专门为庄新田服务的，说白了，就是处理一些工作中的琐碎事情。 所以，小少妇很闲，虽然名义上是办公室职员，但是办公室一切琐事，跟她无关。 小少妇正在玩手机，抬头一看是童云开，立马笑吟吟道：“在，不过办公室有客人~~” 小少妇看了一下四周，站起身，稍微往前探了探身体，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是胜达的领导，周吉亮也跟着进去了呢，毕恭毕敬的~~” “哦~~”童云开点了点头，看着小少妇，笑着说道：“那我一会儿再过来，庄总上午没别的安排吧？” “应该没有，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谢谢唐姐！” 从综合办公室出来，童云开往庄新田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周吉亮从里面轻手轻脚的出来，转过身，然后毕恭毕敬的轻轻带上房门。 周吉亮一抬头，看到童云开，笑着点了点头。 童云开站在原地，等着周吉亮走过来，主动打招呼道：“周总~~”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每次见到周吉亮，他总是下意识的担忧，就他这小身板，能抵挡得住许青蒙的攻击吗？ 跟上次见面相比，好像又憔悴了呢！ 周吉亮昨天晚上回家了，憋了一周多，天天喝云台赫赫有名的黑山羊汤，羊蝎子也吃了十几个，身体恢复了不少元气，欲望也随着升腾，想到许青蒙的火辣身体和热情投入，周吉亮期待满满迫不及待。 毕竟还算是新婚夫妻，回到家，来不及吃饭，两人三碰两碰就滚到了床上！ 在羊肉汤和羊蝎子的滋养下，周吉亮大发神威，交手以来，终于第一次匹配上了许青蒙的节奏！ 这一炮，打的是酣畅淋漓，飘飘欲仙！ 许青蒙也是发自肺腑的满足，在周吉亮面前，不自觉就变的像粘人的小猫一样，亲昵感一下子就洋溢出来了！ 周吉亮幸福感爆棚，吃完饭，老夫聊发少年狂，居然有精力梅开二度！表现也还不错，关键是，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然而，第二天，差点儿没爬起来！ 好不容易出门，一路上哈欠连连，腰膝酸软，开车的时候几乎坐不住！ 周吉亮强打精神，今天可是重要日子，马志明要莅临昊光，这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不能出一点差池！ “童工，忙什么呢？”周吉亮面带笑意，悄声问道。 “找庄总汇报工作~~”童云开小声说道。 “哦~~”周吉亮笑着说道：“可能还得等一会儿，我们马总在里面呢~~” “不急不急，我正好还要去丁部长那儿~~” 两人边说边肩并肩有说有笑的往楼下走去，虽然只是第三次见面，但是彼此之间，全然没有半分生疏感。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演技本来就生活的一部分，高手过招，也是一种享受。 第291章 初见马志明(下) 童云开来到丁宝永办公室。 周昊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就像一个中年老混混，歪头瞅着丁宝永，一脸不耐烦：“我问的不是存款！我问的是，你就当现在遇到特别重要的事，能变卖的都变卖，有多少？”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财大气粗，各种投资？”丁宝永一脸无奈的看着周昊：“除了存款，我手头上能变卖的，就昊光的股票和两套房子~~” “股票还打算继续拿着？虽然这时候不是最高点，等尘埃落定，估计还会涨一波，但是也没多大涨头了~~” “那我为啥要抛呀，关键是你刚刚说的入股，我不同意~~” “这事儿由不得你！”周昊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发挥发挥余热就算了，还指望着你挑大梁呢，你是无所谓，奉献就奉献了，那你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 周昊伸手一指童云开：“你问问他，能心安理得的受着？” 童云开笑的很羞涩：“我还行吧！” 本以为童云开会配合，继续施压的话都到嘴边了，刚一张嘴，周昊这才意识到话头不对，一个急刹车，回头瞪着童云开，起身就要打人！ 童云开连忙闪到一边，笑着说道：“我勉强受着没问题，反正丁叔对我恩重如山，没法回报，再扔过来一座，也只能这样~~” “问题是，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说丁叔，您就正式加入吧，有什么事一起商量着也方便~~” 丁宝永一脸为难：“这事儿再说吧！” “老丁，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周昊站起来，看着丁宝永认真道：“我告诉你，虽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同进同退，没什么嫌隙，不管是云开还是星辰，私下里怎么都好说，但是开公司不是开玩笑，不能意气用事，必须一码归一码！” “是！多点儿少点儿，大家都无所谓，但是不是说谁让谁多少谁就占多少！我当初加入的时候，委托的事务所，正儿八经的做过资产估算！” “包括陈星辰的丈母娘，一个样儿！” “这一点，大家早就达成一致共识！” “眼下，公司越做越大，需要人，也需要钱，等到公司壮大到一定规模，再加入进来的人，未必就能跟我们同进退，更多还是利益所驱，有分歧，各自为营，甚至搞分裂都有可能！” “你在好多大公司干过管理，这一点比我清楚，这是企业发展的必经之路！” “别的不说，眼下就要跟日本人和孙圣凯合作了，哪个是省油的灯？想要发展想要壮大想要走不出，不合作行不行？不行！”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保证核心团体的掌控力和话语权！” “我就问你，到时候需要你挺身而出了，你怎么挺身而出，啥也不是，说话不就跟放屁似的？” 丁宝永没有说话。 周昊继续道：“你过来，占着一个位置，持有一定的股份，将来童云开一旦要跟人pk，是不是就多一份胜算？” “关键是，成立新公司，也需要钱，不能光从银行贷，所以，你能多出点就多出点，还是那句话，不会多给你一点，也不会少给你一分！” 丁宝永点点头：“我再考虑考虑吧，说实话，离开昊光，本来就是想做一只闲云野鹤，干干专家，做做指导，自由自在~~” “那叫暴殄天物！”周昊一拍大腿：“你才多大年纪啊就想着颐养天年，天能的杨云波，五十六了，刚娶的小媳妇儿，挺着大肚子，马上就要生了！你看人家这劲头？” “不用这么羡慕！”丁宝永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你要这么干了，你家周老头真能大义灭亲！” “我就说这个不服老的精气神儿，你别乱扯！”周昊解释道。 “这叫精气神儿？这叫色令智昏！” 就在这时，童云开电话响了，综合办的小老婆打过来的。 童云开走到一边接了起来：“喂，唐姐~~” “马上要出来了，快过来吧！”小老婆说道。 她确实是上心，刚刚从庄新田办公室门前经过的时候，下意识的放慢脚步倾听了一下，听到里面传来爽朗的寒暄告别声，知道差不多要出来了，就给童云开打了过来。 大领导忙得很，如非提前预约，必须见缝插针，不然真有可能一上午都进不了门。 “好咧，谢谢唐姐，马上上去！”童云开笑着说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扭头看了看丁宝永和周昊：“我去趟庄总办公室~~” “去吧，今天拿不下这个人，我不走！”周昊摆摆手，表情坚决。 丁宝永苦笑连连。 童云开笑呵呵的出门而去，快步上楼，没想到在楼梯拐角处碰到了庄新田。 不出意外的话，站在庄新田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马志明！ 马志明五短身材，身高不超一米七，但是穿着却非常得体，西装西裤皮鞋，半长款的风衣，看上去居然很合身，很明显，都是定制的服装，价值不菲！ 马志明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虽然比庄新田矮了大半头，前来拜访姿态也放的很低，但是依旧掩盖不住自信飞扬的气质。 离开昊光回归官场，更上一层楼，论身份，庄新田比马志明尊贵，亲自将马志明送到楼下，算是给足了马志明面子！ 不管怎样，马志明是来接盘的，虽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找麻烦，但是为了更加顺畅的交接，必要的姿态还是有的。 “哈哈，说真的，庄局，您是老泉城人，我未必有您熟悉，如果有什么非常好的地方，您一定要告诉我，我提前预定~” 两人并肩下楼，马志明声音洪亮，笑容热切。 “哎呀，毕竟也离开五六年了，现在变化这么快，咱俩谁熟，真不好说！”庄新田笑着说道。 童云开连忙闪到了一边。 看到庄新田看过来，恭声打招呼：“庄总~~” 庄新田笑着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听过传说，也看过简历，马志明还是一眼认出了童云开，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并未做太多停留，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童云开没有刻意回避，也没有过于关注，目光温和，态度谦逊，表现的自然得体。 两人就这样错身而过。 几分钟后，庄新田上楼，看到童云开站在办公室门口，笑着问道：“找我？” “嗯，有事情跟您请示一下！”童云开恭声说道。 “来吧，我正好有事儿找你~~”庄新田边说边推开了办公室门。 “刚刚就是胜达委派过来的总经理，马志明马总~~”庄新田回头看了童云开一眼，笑着说道。 童云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种情况，不能说话，静候领导下文就行了，不然怎么着？是夸马志明穿衣有品还是实事求是的评价说他其貌不扬头发还有点儿秃？ “虽然最终收购还没达成，但是双方关系本来就不错，中间也有不少熟人，所以洽谈还是比较顺利的，不出意外的话，等过完年，胜达的人就会陆续过来了~~”庄新田来到沙发上坐下，冲童云开摆了摆手：“坐吧！” 童云开恭敬坐在一侧的沙发上。 “找我什么事儿？”庄新田和颜悦色的问道。 这个人很有城府，也很有手腕，但是在管理方式上却以温和着称，说起来，虽然对童云开很欣赏，其实并没有特别照顾。 辰昊工程跟昊光集团全面合作，如果没有庄新田默许，这事儿肯定成不了，别说一个卢广森，其他所有人加上都不行！ 关键在于，辰昊工程的报价，很有竞争力！ 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市政和国企的钱好挣，不用很大，只要随便拿到一个小工程，基本上就能财务自由了！ 在这个过程中，改革开放积累的财富，就像漏勺一样被分配了，人人有份，有人拿的多，有人拿的少，反正总体来讲，算是皆大欢喜。 这种局面，不是庄新田一个人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屋外排队等着的人数不胜数，能进屋上桌吃饭的，就那么几个人，这几个人，哪一个都不能说不用就不用！ 庄新田能做的，就是组好这个局，你们各凭本事！ 辰昊工程进屋上桌，是凭本事挤进去的，没有人不服！ 且不说辰昊工程崛起的背景，单就融合了一家正规的设计院，一般的建筑工程公司就比不了！ 正常情况下，公司越大，运营成本就越高，这里面大多数是看不见的隐形成本，这么多年下来，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大家都越耍越溜，攀关系找路子，层层分包，你转给我，我转给他，一层层分下去，分一层剥削一层，利润就没了。 举例而言，同一个项目，同一个价格中标，国企可能赔钱，运营效率比较高的私企可能就赚的盆满钵满！ 辰昊工程进来，走的是正规投标流程，中标价格，不算低，但是相比其它竞争对手，低了十个点左右！ 只要符合程序，资质齐全，保质保量，天王老子来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其实，某种程度上，庄新田也是利用辰昊工程之手，在有条不紊的给臃肿的昊光做瘦身手术！ 其中的关键，在于辰昊工程绝对不能掉链子！ 这一点，有童云开在，就有保证，庄新田对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这种操作，是建立在昊光集团复杂的国企背景之下，如果胜达接手，辰昊工程的报价，毫无优势！ 胜达是上市大公司，这些年之所以蓬勃发展，关键就在于其私企背景！ 开玩笑，一毛一分都是老板个人的！ 只要有一笔糊涂账在，老板就焦虑的睡不着觉，你信不信？ 别说什么错综复杂不好估算，一个工程项目，造价多少，给你算的明明白白！ 让你挣十个点，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想给你那么多，八个点也有人抢着干！ 昊光再怎么改革，只要国企背景不变 ，这些东西就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来，胜达接手以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改朝换代，推倒重来，没有什么不能动的！ 毫无疑问，胜达会第一时间梳理跟第三方正在履行中的合同，对一个企业来讲，这就是口子，处理不好，会源源不断的啵啵啵往外淌血！ 辰昊工程跟昊光集团有合约，如果想要继续合作，让利是唯一的出路，就看双方怎么谈了！ 谈，估计是不好谈的！ 马志明跟龚家的关系，知道的人很少，庄新田恰好是这少数人之一！ 他甚至知道，龚家虽然彻底从胜达退出，但是这些年一直源源不断的享受着胜达发展的红利，只不过换了个马甲而已，而龚家的马甲，就是马志明！ 马志明不贪，该给龚家的，一分不少，他不敢贪，也没这个必要，因为背靠龚家这棵大树，他平步青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东西。 这些内情，庄新田却不会跟童云开明说。 点到为止，才是最高明的手段。 如果童云开不知道这层渊源，就当什么都没说。 如果童云开知道，自然会领悟自己的好意，哪怕将来知道，也不晚！ “庄总，我是来向您请辞的~~”童云开态度恭敬，言辞恳切，开门见山的说道。 庄新田略一错愕，旋即恢复正常，笑着问道：“等不了了？” “也不完全是，各方面的因素都有，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所以特意来请示一下您的意见~~” “具体说说来~~”庄新田点了点头，看着童云开，认真说道。 “我不瞒您，晨昊工程已经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发展节点，年后很多事情我都要亲力亲为，忙不忙倒在其次，关键是，担心影响不好~~”童云开看着庄新田，坦诚道。 庄新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跟日企的合作，谈到什么程度了？” “合作的事儿洽谈的差不多了，现在关键看市里的态度~~” “不太顺利是吧？这事儿我听说了~~” “万事开头难，不都这样嘛，有心理准备~~”童云开很是豁达的说道。 庄新田直了直身子，看着童云开说道：“其实，我找你，也是想跟你聊聊这事儿~~” 童云开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你要走，广森要走，现在丁部也要走，我知道另有缘由，但是对胜达来讲，多少有点儿下马威的意思~~”庄新田笑了笑：“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有些人是可以用的，还有一些人，是胜达迫切希望能留下的，很遗憾，你们三个，都在其中~~” “追根究底，还是承蒙您一直以来的厚爱！”童云开认真且诚恳的说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还是从童云开这种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后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很高，庄新田还是很受用的！ 庄新田笑了笑，有些感慨的说道：“前前后后我也想了，时机合适，该离开就离开！总比到时候一股脑走人要强！” “有丁部在，你就走吧，况且，你是晨昊的主心骨，离开谁也不能离开你！” “谢谢庄总！”童云开感激万分。 庄新田摆了摆手，问道：“晨昊工程跟昊光还没履行完的合同，你打算怎么办？” “最好就是一块儿退出，不麻烦一些事儿了！”童云开回答道。 “退出简单，麻烦就麻烦在，工程款不是还没结算嘛，届时少不了会有一些分歧~~” “对晨昊来讲，最重要的是练兵，队伍拉起来了，挣钱的机会就有的是，所以，只要别往里倒贴钱，我们会让步~~”童云开认真道。 他这话，说给庄新田听，也说给了胜达听。 第292章 周青的公司 从庄新田办公室出来，童云开就像卸下了一副重担，当下脚步轻快的来到丁宝永办公室。 “周总走了？”童云开笑着问道。 丁宝永揉了揉脑门：“他也就说说吧，哪有那么多功夫跟我在这儿耗着？跟庄总谈的怎么样？” “答应放行，年前把手续办完，年后就不过来了~~” 丁宝永欣慰的点点头：“总体来说，庄总算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对你也算不错！” “嗯！”童云开点了点头：“您跟周总谈妥了吗？” “跟土匪一样，不答应能行吗？”丁宝永无奈道：“不过，他确实也说动了我，随着公司进一步发展，会遇到越来越多的挑战，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话是对的！” 童云开大喜。 “成立新公司，尤其是还跟外企合作，方方面面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每个关口都需要有极其专业的人才坐镇，否则不知道哪里就让人挖个大坑！”丁宝永看着童云开，认真道：“其实，我的加盟，只能说是锦上添花，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一个能真正起到高屋建瓴作用的人~~” “这一点，我不行，周昊也不行，他倒是开过公司，但是大多都是野路子，完全谈不上专业~~” 童云开点点头，类似的话，丁宝永跟他说了不止一遍，大家也早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为了找这么一个人，周昊几乎跑断了腿，能接洽的资源都找了！ 问题是，这个人实在不好找，首先要能力过硬，其次还要知根知底，说真的，牛逼的人有的是，但是人家未必会屈尊到你这么一家名不见转的小公司浪费时间。 “实在不行的话，就委托专业的管理公司，周总倒是接触了几家，但是总感觉不太踏实~~”童云开轻声说道。 “管理公司也一样，好多都是花架子，浪费钱不说，关键是耽误事！”丁宝永摇摇头，说来说去，还是公司发展太迅速，资金倒好说，关键是人才储备和经验积累完全跟不上发展速度，几乎快被拉伸到了极致。 但是呢，不快还不行，事实证明，很多公司做大做强，也就几年时间几个机会而已，把握住了，就迅速崛起，把握不住，很快就泯然众人。 童云开沉思不语，他在琢磨，要不要寻求一下孙圣凯的帮助。 “我觉得，有机会的话，可以跟周青谈一谈~~”丁宝永看了童云开一眼，轻声说道。 童云开一愣：“就是现在负责审计的周总吗？” “嗯！”丁宝永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她干嘛的吗？” “不太了解~~”童云开摇头道。 “这两天我找好多朋友问了问，对这个女人的传奇履历真有点儿叹为观止！” “本科复旦，研究生耶鲁大学，毕业后留美，就职于全球最大的管理咨询公司，工作了四年，辞职回国，结婚生子，闲来无事，顺带着考了省审计厅的公务员，一干就是六年，然后又辞职下海，创办了青扬管理咨询有限公司！” “公司不大，总共五六十人，但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好多都是以顾问的名义加盟~~” “公司名义上提供管理咨询服务，实际上，也可以理解为一家投资公司，只不过投的不是资金，主要是管理技术~~” 童云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种方式很好理解，在官二代群体中也很盛行，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伎俩，投上仨瓜俩枣，成立一家管理咨询公司，甚至连办公地点和员工都没有，但是不妨碍其成为各公司的股东，财源广进！ 这种公司，提供的不是什么管理咨询，谁都知道，就是那张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身份名片！ 值不值这个价？ 当然值了！ 不管在哪儿，特定阶层就具备一定的金融属性！ 茅台还具备金融属性呢，人家根正苗红，凭啥不行？ 丁宝永似乎猜到童云开心中所想，笑着说道：“这不是大家理解的那种管理咨询公司~~” “以周青的身份背景，确实也能那么干，但是她走的，真不是那条路~~” “这家公司的专业性，毋庸置疑！” “据我了解，它旗下至少关联了六七家公司！基本上都是新兴的小公司，发展前景良好，蒸蒸日上！” “现在很好理解了吧？”丁宝永看着童云开问道。 童云开点了点头：“如果如您所说的那么专业的话，我们也愿意出让一定的股份！” 出钱买咨询指导，哪里比得上直接捆绑到一条船上来的踏实呢？ “关键就看人家对我们感不感兴趣了~~”丁宝永说道。 “找机会我跟她谈一谈~~” 看童云开颇有把握的样子，丁宝永问道：“有信心能谈成？” 童云开笑了笑：“试试呗！” “有一件事您还不知道，我跟这个周总，多少还有点儿渊源~~” “哦？”丁宝永兴趣盎然。 “我一个师姐，我们都是严教授的学生，关系很好，周总呢，就是这个师姐的亲小姨~~” “那周总知道吗？” “嗯！”童云开点了点头：“前天在沃尔玛偶遇，还是她主动跟我说的这层关系呢！要不我还不知道！” “这不是想什么来什么嘛！”丁宝永笑着说道。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对他来讲，如今事业上颇有点儿一顺百顺的感觉，至于跟辛卫平撕破脸，不值一提！相比之下，感情生活依旧有些坎坷，陈欣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身边呢！本来还想着过年能过来一趟，结果人家早就计划好了，要跟叶锦岚再次前往三亚，弥补去年的缺憾！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得知陈欣然居然跑到了广西，童云开心里影影绰绰的，有些不太踏实，这是要天南海北乱飞的节奏吗？ 离开丁宝永办公室，童云开打算去找卢广森聊一聊，推门一看，人果然不在，看来审计是一点时间都不给他留啊！ 没办法，只能先离开，等下班见面再说。 下楼的时候，童云开特意走的东边楼梯，从会议室门前经过，鬼使神差的靠上去听了听。 然后，好巧不巧，房门从里面拉开了。 周青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童云开：“找人？” 童云开挠了挠头：“没事儿，正好路过~~” 周青看破不点破，笑着问道：“你不是不在这边办公吗？” “嗯，过来找庄总汇报工作，准备回去呢！”童云开说道。 “我也要出去，走吧，一起~~”周青笑着说道。 两人肩并肩往外走。 周青饶有兴致的询问起顾月华跟童云开相交的渊源，两人相谈甚欢。 “您去哪儿，我送您吧？”来到停车场，童云开驻下脚步，扭头看着周青问道。 “有人来接~~”周青指了指停在另外一边的黑色奥迪。 “好！”童云开点点头。 “就这样吧，有机会再聊~~” “好的，到时正好向您咨询一些企业管理方面的问题~~”本来就是一句客套话，童云开顺着杆子就爬了上去。 “你好像做了不少功课~~”周青笑着问道。 “嗯，实不相瞒，我年后就离开了，去一家新公司任职，公司正好有管理和运行方面的相关需求， 这段时间一直在接洽着咨询公司，然后就有人推荐了您~~”童云开坦诚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有这个荣幸跟您合作！” “哈哈！没什么荣幸不荣幸的！”周青爽朗道：“做生意嘛，自然要敞开大门！你是客户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等您忙完，方便的话，我约您详谈！”童云开开心道。 “不忙，我来这里，更多就是帮忙，既然有生意上门，当然要先忙活自己的事儿，你看晚上方不方便？”周青半开玩笑道。 “太好了，要不今晚？我请您吃饭？”童云开高兴道。 “好！”周青笑着点了点头。 “到时我跟您打电话！” “行，就这样吧，我先过去！”周青指了指不远处的奥迪，笑着对童云开说道。 目送周青离开，童云开转身来到车边，坐进去，发动汽车，缓缓驶出。 从奥迪前面经过的时候，童云开扭头看去，奥迪驾驶室坐着的，正是马志明！ 周青坐在副驾驶，冲童云开摆了摆手，童云开笑着摆手回应，摁了摁喇叭，然后驶离了停车场。 “认识？”马志明饶有兴致的问道。 “说来也巧，月华的师弟~~”周青随口说道。 因为工作原因，顾月华跟马志明早就认识，顾月华可没少去胜达指导检查，再加上顾月华的老公也是胜达的高层，所以两人也算比较熟悉。 “看着很年轻啊~~”马志明有些奇怪道。 “同一个研究生导师，差着好几年呢！” “哦，也在昊光上班？” “嗯，年少有为，工程技术部的项目主管~~”周青看着马志明，笑着问道：“这个级别的人物，不在你们的调查研究范围之内？” “还没到这一层呢，上边那些人都扒拉不明白呢！”马志明笑着摇了摇头：“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发现昊光集团真有点儿病入膏肓，就算没有牵扯到制毒大案，倒闭也是早晚的事儿~~” “说话注意点儿，你这可是全盘否定庄局这几年的工作啊！”周青开玩笑道。 两人的关系，表面上很熟稔，偶尔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实则都有所保留，至少，周青不相信马志明对童云开一无所知，她甚至认为马志明已经认出了童云开！ 虽然马志明没有表现出一丝可疑的痕迹，但是鉴于对马志明的了解，周青有种很强烈的直觉，他应该早就盯上了童云开！ 马志明能够从胜达雄厚的人才梯队中脱颖而出，一方面有龚家的保举，另一方面确实也是才能卓越，有头脑有城府有手腕，情绪极其稳定，做事理性果决。 “你这不是给我挖坑嘛！”马志明苦笑道：“我是实话实说，昊光这个局面，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如果不是庄局这几年力挽狂澜，早就垮台了！” “这种话你可以当着庄局的面多讲两句~~”周青看着马志明，笑着问道：“说吧，喊我出来，有什么指示？” “来都来了，当然要跟你碰碰头，大老板好不容易请你过来把把脉，我不得好好聆听一下你的诊断！”马志明笑着说道。 “这才刚开始呢，再说后边我肯定会有详细的审计报告啊~~” “报告是报告，我还是想听你跟我细致的分析分析~~”马志明边说边发动汽车：“走吧，也到点了，找个地儿，边吃边聊~~” 从总部出来后，童云开驱车直奔道然面馆，他准备吃完饭再回工厂。 一进门，发现赵静怡和郑明勇居然也在。 说实话，一开始大家并不看好两人的关系，激情退却之后，年龄、阅历、性格、家庭背景等方面，都会面临层出不穷的问题，然而，两人在一起快一年了，光明正大的住一起也半年多了，竟然给人一种老夫老妻般的和谐感觉。 这种感觉指的不是相互厌倦，而是磨合后的平淡，平淡中孕育着久远。 或许，两人都经历过至暗的人生时刻，走出来以后，反而更能看清活着的真谛吧！ 赵静怡一眼就看到童云开，立马兴高采烈的扬手打招呼：“童总~~” 正在吃面的郑明勇回头一看，什么也没说，扭过头继续吃面，吸溜吸溜，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童云开笑着走过来，拉开凳子在郑明勇旁边坐下。 “你俩怎么也在？” “今天休班，去拿钥匙了~~”赵静怡笑着说道，眉眼中皆是幸福。 “这么快就下来了？” “这还晚了一个月了呢，合同上写的是上个月交房，都耽误我装修了！” 童云开忍不住笑道：“这么着急干嘛！” “我就想有个自己的家啊，然后全部按照我的布置来，你不知道这一刻我都幻想了好多年了~~” “嗯，谁给你装？” “赵师傅和三哥抢的不可开交，我也不知道找谁了~~”赵静怡叹了一口气，佯装为难道。 反正都是公司的队伍，说是抢，其实就是闹着玩，烘托一种喜庆的气氛。 三哥呢，是童云重和童云开的三哥，掌管着一支精装修的队伍，郑明勇本来一口一个童师傅的，结果被童师傅好一顿修理，只能乖乖的跟着一起叫三哥了！ 对郑明勇，童家庄出来的人，还是格外关照的，一码归一码，上一代的事儿，不能牵扯到下一代，不管怎样，这也是童云开同母异父的兄弟，如果大家不在一起，没必要搞这些关系，既然坐在了一起，而且小伙子也很上进，大家也乐意将他融入进来。 其实，面对郑明勇，童云开早已经没什么复杂的情绪，历经千帆再次归来，他的内心没那么容易起波澜了！ 倒是郑明勇，始终不敢坦然面对童云开。 或许是害怕，或许是羞愧，或许是其它莫名的情绪，少年的心思，哪那么好猜呢？ 但是不管怎样，不可能是憎恨了！ 郑明勇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童云开已经成为他心目中的一座丰碑，如果再有什么冲突事件，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为他死都行，但是就是不肯主动说句话。 两人在一边热烈的聊天，他低头吃面，就像压根不存在一样，主要是童云开和赵静怡似乎也适应了这样的存在。 稀里哗啦吃完面，三人从面馆出来。 郑明勇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童云开跟赵静怡告别后离开。 望着抿着嘴一言不发的郑明勇，赵静怡心疼的挽住他的胳膊：“你倒是倔到什么时候啊！” “你少说两句吧！”郑明勇不耐烦道。 “不说就不说！”赵静怡嗔怪道。 每对情侣都有自己独特的相处方式，赵静怡知道郑明勇就是表面上的大男子主义，她愿意迎合他的训斥，这可不是委曲求全，而是幸福自知。 第293章 最后一面(上) 晚上，童云开宴请周青，丁宝永作陪。 没有过度铺垫和寒暄，童云开开诚布公的介绍了公司的基本情况以及未来的发展规划，周青听的很认真，期间还询问了不少问题，童云开有一说一，没有丝毫隐瞒或者夸张润色的成分。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的沟通极为流畅。 详细了解完情况之后，周青看了看两人，坦诚道：“首先，我必须阐明一件事~~” “您讲~~” “公司虽然是我的，但是决策方面的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我们有明确的章程，还有一个专门的评价团队！” “提供咨询服务肯定没问题，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但是要不要技术持股，需要经过团队的考察审核！” 童云开点了点头：“说实话，我非常期待您的专业团队来给我们打打分，最起码，我们能明确自己的差距和努力方向，至于能不能达成深度合作，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完全尊重并坦然接受一切可能~~” 周青看着一边笑而不语的丁宝永，指了指童云开，摇头叹息：“丁总，后生可畏啊！” 丁宝永哈哈一笑：“确实比一般的年轻人要优秀那么一点！” 童云开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青看着童云开，不吝赞美之词：“我很欣赏你身上那股坦诚和积极进取的劲头！” “现在的很多企业和老板，都在一门心思的琢磨怎么投机怎么挣快钱，能踏踏实实做企业的人，已经凤毛麟角了！” 丁宝永摇头叹息：“现在就这么一个社会背景，不投机就做不下去，挣钱的风口一个接一个，有钱的老板们都像被狗撵着一样，一窝蜂的这里撒一网那里撒一网，两年三年挣的盆满钵满，再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风口，留下一地鸡毛！” 周青点了点头：“说白了，就是政策变化太快，并且没有规范的引导和约束，这才造成这种乱象~~” “就是！坚守初心，就活不下去，活不下去，一切等于零！”丁宝永说道。 “所以，你们就灵活多变，利用房地产行业挣来的快钱，打算培育一条长久的赛道？”周青笑着问道。 “长久不长久不知道，就是想做点技术含量高的东西！”童云开笑着说道：“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嘛！不管是模仿借鉴，还是坑蒙拐骗，只要能挣钱，顺带着从日本人那里学到一些先进技术，就是好的！” “反正是日本人，没什么心理负担！” “初心很好！”周青笑了笑，一针见血的分析道：“实际上，你现在想干的事情，就是很多大国企一直在做的事情！” “国企，承载了很多寻常百姓看不到的责任，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其本身来讲，盈利，从来不是最终目的！但是，作为私人企企来讲，首先还是得盈利啊！” 童云开点了点头。 周青继续道：“说实话，根据我的经验，你们选的这条赛道，投资价值并不高，主要是别人早已经涉足了，在一定深度和范围之内，也探索的差不多了~~” 童云开和丁宝永闻言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这是事实，大家都明白，决定走这一步，利弊和风险都已经权衡了很多遍，但是听周青这么一说，心情还是有些凝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迈开步子加速跑是对的，但是一旦迈错，可能就直接玩完了！ “当然，关键还要看三晃机械的实力和新公司的运作情况，这个，我们会一块儿进行评估~~” “如果方便的话，这两天我们就接洽一下吧！”周青看着童云开说道。 “好！”童云开大喜。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双方都有了较为深刻的理解，感觉还算是同道中人吧！ 吃完饭往外走的时候，当着丁宝永的面，周青也不避讳，看着童云开说道：“其实，月华跟我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 童云开笑了笑，开玩笑道：“没吓到您吧？” 周青笑着摇摇头：“所以，恕我直言，我很好奇，童家庄和你们的新公司，未来究竟会有怎样的牵连？” “或者我换种更直接的说法，公司会不会成为童家庄的后花园呢？” 面对周青的灵魂发问，童云开笑了笑，坦言道：“现在公司确实很多童家庄的人~~” “但是，这只是一种特定阶段的特定形态，公司刚刚起步，说实话，本身也没什么门槛，就像刚刚您和丁部讲的一样，我们也是投机者，抓住了一个大风口，大发其财~~” “我拉了童家庄很多人进来，表面看来，童家庄跟着我沾了光，实际上呢，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 “公司需要人，也需要凝聚力，有些东西，花钱是买不到的，就算去市场上请最专业的师傅，该是一盘散沙还是一盘撒沙！” “童家庄的人，为了我，能吃很多苦，能做很多事情！” “虽然没有人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他们每个人出来的时候，家里都叮嘱过，去了以后，少说话多干活，能干点啥就多干点啥，别给云开添麻烦！” “我不会任人唯亲，童家庄的人，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他们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能干点什么！” “至于回高原开公司，实不相瞒，主要是市里扶持力度不够，而高原那边，一方面离着泉城更近一些，尤其是泉城这几年大力向北发展，未来将高原圈进去也不是不可能，另一方面，县里的各种优惠政策实打实的摆在那里~~” “我明白了！”周青点了点头，很难想象，在科技快速发展、信息急速膨胀、人员流通频繁的当今社会，还能有这么强烈的宗族凝聚力！ 这一切，今时今日，甚至显得有些突兀！ 任何一个国家和社会，本质上都是由人构成的，对统治者来讲，最喜欢的，还是民众一盘散沙，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极其团结的宗族！ 但是对个人来讲，如果能出生在这种宗族里面，何其幸运！ 毫无疑问，这就是童云开最大的底气！ 童云开的表情微微有些迷茫：“实际上，我并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回馈童家庄和一直以来帮助和扶持我的贵人~~” “大家聚在一起，成立了公司，一步步走到现在，既然卯足了劲儿要把这件事干好，那我就责无旁贷！” “其实转念一想，公司做大做强了，大家都有钱了，就可以做很多事！” “所以，应该也是在做正确的事~~” 周青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面带笑意故作轻松的说道：“一辈子长着呢，这才刚刚开始，放轻松一点~~” 童云开没有说话，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他这条命是老支书换回来的，从苏醒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放不下了！ 送周青离开，跟丁宝永告别，童云开刚回到车上，就接到了周昊的电话。 “结束了吗？”周昊压低声音问道。 “嗯，准备回家呢！” 周昊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陈望道快不行了！” 童云开一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这位毁誉参半的老人，他的情绪还是比较复杂的！ 说实话，敬佩和感激居多。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欣然~~”周昊继续说道。 “老陈总现在什么情况？”童云开问道。 “在人民医院呢，无力回天了，医生都让通知亲属准备后事了~~” “是那边有人让通知欣然吗？” “没有！”周昊在电话那端摇了摇头：“所以我才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告诉欣然一声？” “我觉得告诉吧，回不回来，她自己决定！”童云开轻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昊沉声道：“那我给欣然打电话~~” “嗯，你先告诉她，一会儿我接着给她打~~” 挂断电话，童云开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他不知道，除了老太太和陈晶莹，此时还有谁能守在陈望道身边。 想了想，驱车往人民医院赶去。 来到医院，童云开没有下车，而是拨打了陈欣然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陈欣然没有说话，也没有痛哭流涕，只是表情说不出的悲伤。 “回来吗？”童云开满心怜惜的问道。 “嗯！”陈欣然点了点头：“收拾一下，这就出门！” “坐高铁还是飞机？” “飞机，明天早上六点多就到泉城了！” “我去接你！” “嗯！” 陈欣然出乎预料的平静，童云开却是说不出的心疼和担心，一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几秒，说了一声：“路上小心点儿！” 陈欣然似乎不想让童云开过于担心，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没事儿，不用担心我，其实，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难过~~” 话音刚落，就像触碰了某根看不见的弦，陈欣然的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压抑至极的痛哭呜咽，童云开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只能默默的等待陈欣然宣泄完毕。 陈欣然抱着电话，哭的不能自持！直到十几分钟后，才渐渐恢复平静！ “你现在在哪儿？”陈欣然沙哑着声音问道。 “刚到医院，准备上去看看！”童云开咬了咬牙，尽量装作很平静的说道。 “嗯，你上去吧！”陈欣然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哭出来就好多了，我得赶紧出门了！” “打车去机场吗？” “嗯！查了查十一点半有趟航班，定票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别落下东西，上车以后把出租车车牌号发给我，到达机场之前，每隔五分钟给我发条信息！”童云开叮嘱道，语气不容置疑。 “嗯！知道！挂了吧！” 挂断电话，童云开平复了一下情绪，推门下车。 一番打探，来到病房外面。 陈晶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表情呆滞，说不出的悲伤。 陈家宏站在一旁，看到童云开过来，缓步迎了上来。 两人来到一旁。 “老爷子怎么样了？”童云开表情凝重，沉声问道。 陈家宏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陈家兄弟出事以后，陈望道一蹶不振，整日烟酒不离身，身体肉眼可见的迅速垮了下去。 前段时间领取了陈家军的遗体，低调下葬，陈望道大醉一场，又着了凉，本以为就是一场普通感冒，谁知道躺下就起不来了，病情急剧恶化。 人呐，一旦没有了精气神，真吊不了多久，尤其是老年人！ 对陈望道来讲，活着确实没什么盼头了，陈家军已经死了，他就算再坚强，也等不到陈家国出狱的那一天！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随时给我打电话！”童云开轻声说道。 陈家宏点了点头，声音多少有些沙哑：“谢谢！有心了！” 童云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这时，童云开的手机响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陈欣然发来的报平安信息。 陈家宏抬头看着童云开，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老爷子醒着吗？” “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现在就吊着一口气，等陈家国呢！”陈家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童云开没有说话。 “该找的人都找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临终前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童云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欣然明天早上能回来~~” 陈家宏似乎有些迟疑，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能点了点头，再次问道：“进去看看？” 童云开摇了摇头：“还是不打扰了，明天跟欣然一起吧！” 待了不到十分钟，童云开跟陈家宏道别，走出医院，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刚刚陈家宏的迟疑他察觉到了，不知怎么回事儿，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陈家宏在担心什么？ 担心陈欣然会跟陈家国碰面？ 不管怎样，总要来见一面！不管发生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回到车上，童云开掏出手机给成冰打了过去。 “陈老爷子快不行了，欣然明天赶回来~~”童云开开门见山的说道。 成冰大吃一惊：“怎么这么突然？一点儿消息没听到呢？！” “人现在在医院呢，应该已经申请让陈家国探视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你给问问~~”童云开说道。 “行，你等我电话！”成冰说完，接着挂断了电话。 童云开静静的坐在车内，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他这才想起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有中到大雪，想了想，发动车辆，快速离开了医院。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出城，直奔高速入口而去，不管怎样，明天早上他一定要接到陈欣然，为了防止大雪封路，索性今天晚上直接过去等着。 驶入高速，前后无车，一片漆黑，车灯映照下，雪花肆意，漫天飞舞，几乎看不到前方的道路，童云开稳稳的把好方向盘，沿着道路中央的指示线，速度控制在80左右，全神贯注前行。 一会儿之后，成冰打来了电话。 “我问了，找的省公安厅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放行~~”成冰说道。 “好！”童云开的目光不敢偏离马路指示线半分。 “欣然怎么样？”成冰问道。 “哭了一通，现在到机场了，明天早上应该能到泉城~~” “这个天，航班别延误就行~~” “你查一下南宁的天气预报~~” 成冰哦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你在哪儿呢？” “高速上，去机场！” “卧槽，路上能开？” “能，刚开始下，还没上冻，就是视线有点儿受阻~~” “反正有的是时间，慢点开，不行就下高速，就算一点一点挪，明天早上也能到了！”成冰完全理解童云开此时的心情，担心也没用，只能叮嘱道。 “知道了！”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 挂断电话，正好经过一个服务区，一辆别克gl8尾随着童云开窜了上来，然后稳稳当当的随行。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gl8双闪了一下，然后打开超车灯，童云开往旁边让了让，顺带着降了降速。 gl8来到前面，开始带路。 就这样，两辆车很有默契的一路伴行，交替引领。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童云开在前面下高速，打了一下双闪，跟gl8鸣笛告别！ gl8滴滴回应了两声，带着陌生人的善意热情，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中。 来到机场，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童云开停好车，找了一家酒店，简单洗漱了一下，躺下之后，却罕见的失眠了，辗转反侧，不知道过去多久， 才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早上六点，闹钟声响起，童云开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往窗外一看，一片白雪皑皑，远处，正好一架飞机徐徐而来，看样子，航班应该没有停运！ 拨打陈欣然的手机，依旧无法接通，童云开没有耽搁，快速起床，收拾完毕，来到了候机厅。 吃了一碗死贵死贵的馄饨，买了一个死贵死贵的保温杯，盛满热水，童云开站在候机厅巨大的玻璃窗前，望着整齐排放在停机坪上的飞机，心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紧张。 远处又有一架飞机缓缓降落，看着那架在广袤天地间显得有些渺小的飞机稳稳落地，慢慢滑行，听着广播里播报的航机号，童云开的心终于落了地。 十几分钟后，电话响了，陈欣然打来的。 “我下飞机了~~”陈欣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嗯，我就在闸机口呢！”童云开柔声说道。 一会儿之后，里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童云开翘首以待，终于看到了那道心心念的熟悉身影！ 陈欣然穿的有些单薄，背着一个双挎包，脚步匆匆，抬头往前张望。 看到人群中的童云开，陈欣然鼻子一酸，低下头，快步走了过来。 童云开脱下羽绒服，拉过低头啜泣的陈欣然，用衣服将她团团包起来，上下使劲掖了掖，然后紧紧的拥入怀中。 陈欣然趴在童云开肩头，鼻端传来熟悉的味道，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童云开不说话，只是越抱越紧。 陈欣然艰难的抬起头，脸颊挂着泪，声音沙哑，就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走吧！” 童云开松开胳膊，从身上摘下保温杯，打开之后试了试温度，倒了一小杯出来，递给陈欣然：“先喝点儿热水，暖和暖和~~” 喝完一小杯热水，陈欣然稍稍有些舒缓，抬头看着童云开：“走吧，赶紧回去~~” “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吧！”童云开说道。 “不用，不饿~~” 两人一起往外走去，上车之后，直接回云台！ 得益于昨晚市政上除雪及时，路上虽然还有不少地方结冰，但是勉强可以通行，高速肯定上不去了，只能走下道。 道路湿滑，童云开小心翼翼的开车，陈欣然也不敢打扰，车上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有童云开在身边，她的心里踏实了不少，哭了一晚上，眼泪早已经流干，此时的陈欣然，眼底只剩下抹不去的浓浓哀伤。 艰难的开了五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云台人民医院，从车上下来，看到翘首以盼满脸担忧周昊，陈欣然没有流泪，沙哑着声音喊道：“小舅！” 望着陈欣然红肿的像桃子一样的双眸，周昊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当下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陈欣然的肩膀：“走吧，先上去~~” 第294章 最后一面(下) 陈望道已经这样，陈老太太依旧强横的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丝毫不见半分颓废，见到陈欣然和童云开走进病房，立马站起来，横眉瞪眼，扯着嗓子往外哄人。 “你们来干什么？！用着你们来假惺惺？！给我滚出去！！” 陈欣然置若罔闻，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床上衰弱瘦削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老人，泪已经流干，只剩下一声声悲怆的哀嚎！ 陈家宏没有犹豫，直接将老太太架了出去。 老太太嗷嗷怒骂，陈家宏扒拉开她胡乱抓的手掌，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要是再闹的话，陈家国可就来不了了！” 老太太一听，瞬间不挣扎了，就像被人一把捏住了七寸，当下瞪着浑浊的眼球看着陈家宏，目光中残存的凶意犹在荡漾：“跟这两个沟槽的小比崽子有什么关系？！” “人家帮忙找的人，惹恼了就没法办了！”陈家宏糊弄道。 老太太这才咕哝着躲到了一边。 病房内，陈欣然趴在病床前面，拉着老爷子干枯的大手，声音满是悲怆：“爷爷！我回来了！” 老爷子虽然睁着眼，但是目光无神，感觉整个人已经陷入迷糊的状态，听到陈欣然的呼唤，缓慢而艰难的扭过头，看了一眼，眼中依旧毫无光彩，很显然，他已经认不出陈欣然了！ 陈欣然一声一个爷爷，似乎想要极力唤回老爷子的回忆。 遗憾的是，老爷子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瞪着空洞的眼球，呆呆的看着虚空中的某处，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陈晶莹呜咽痛哭，走过去安抚情绪近乎失控的陈欣然。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亲人间的生离死别了，这一幕，令人不忍直视！ 童云开站在陈欣然身后，表情沉重，内心酸涩，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已经经历了好几次，如果不是因为陈欣然，对他来讲，已无太大波澜！ 此时此刻，医院外边，驶过来一辆警车，警车停稳后，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双手放在身前，上面还搭了一件衣服，两名警察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正是从隔壁市监狱赶过来的陈家国！ 陈望道毕竟有功勋在身，临走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上面适当通融了一下，没想到，通知到陈家国的时候，这个不孝子居然毫无反应，他甚至不想露面！ 气的前去接人的人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像拖狗一样极其粗暴的拽了出来，陈家国不敢反抗，老老实实被押上了车！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街道，甚至空气中都透露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只不过物是人非，再次踏上云台的土地，陈家国心中却没有多少感慨，只剩下满腔的麻木。 来到病房外面，看到头发花白目光躲闪的陈家国，老太太嗷一嗓子就哭了出来：“家国啊，你可让妈怎么办啊？！” 老太太边嚎边往上扑，还没到跟前，就被旁边的警察一把扒拉开。 “退后！”警察表情严肃，厉声呵斥道。 陈家国像行尸走肉一样被推进了病房。 “老头子啊，家国来看你了！”老太太带着哭腔，不管不顾跟了进来，使劲往病床前面挤过去。 老太太一脸焦急的往床边拽着表情麻木的陈家国，陈欣然一下子就被挤到了一边。 陈欣然低着头，不肯看陈家国哪怕一眼！ 童云开轻轻将陈欣然揽了过来。 “老头子！老头子！家国来了！”老太太凑到病床前急切的呼唤道。 老爷子眼中瞬间绽放出一丝光芒，艰难的扭过头，看了陈家国一眼，喉咙里嗬嗬了两声，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然后就这样一动不动了！ 原来，他吊着这一口气，等的就是陈家国！ 其他人，都无关紧要！ 病房内一片悲鸣！ 陈家国一动不动，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和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床上刚刚逝去的老人，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家国，你怎么不哭啊，这是你爹啊！”老太太上来撕吧陈家国。 陈家国就像一个木头桩子！ 陈晶莹低着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不管不顾一头撞向了陈家国！ “你就是个畜生！” 在她看来，陈家国表现的如此冷血，还真不如不来呢！ 病房内一片大乱！ 童云开护着陈欣然，来到了病房外面！ 尘埃落定，陈欣然反而表现的格外平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也真！真没什么好伪装的了！ 陈欣然不是挑理儿，老爷子生前对她确实很好，但是此时此刻，她终于认清楚一个现实，那就是老爷子和老太太骨子里其实是一样的，对他们来讲，最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儿子！ 不管是十恶不赦也好，忘恩负义也罢！ 老爷子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孩子的孩子！ 陈欣然没有失望，她依旧因为老爷子的离开满怀悲伤，只不过，心中似乎有道弦无声无息的崩开了！ 童云开将陈欣然揽入怀中，目光中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懑！ 陈家国不可能留下来处理老爷子的后事，在陈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陈家国被拽上了警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地上一片湿滑，上车的时候，陈家国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押解的警察心中有气，当下像拎死狗一样拽起来，一把扔到了车上！ “走吧，先回去吧！”童云开拍了拍陈欣然的后背，柔声说道。 回到周老爷子家中，所有人都在，老爷子、老太太、周颖、周昊、成冰、赵春雨、陈星辰，说白了，就是担心陈欣然。 然而，陈欣然表现的出奇平静，还反过来挨个安慰大家，她似乎已经接受陈望道离开的事实，不像故作坚强。 大家见状，多少有些心安，看陈欣然一脸憔悴，没有过多停留，满怀心事各自离开。 在周颖的劝说下，陈欣然回到房间休息，躺在床上，闭上眼，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两边的太阳穴都在微微刺痛。 童云开悄悄推开门，陈欣然睁开眼，轻声说道：“睡不着，我们回去吧！” 这句话，说的那么自然！ 我们回去吧，回我们自己的家！ “好~~”童云开点点头。 望着小两口结伴离开，客厅中的长辈们，担忧当中还透露着一丝欣慰。 “别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谁也别劝，别说，别问！只要人好好的，我们要接受一切可能！”周昊抬头看了一圈，一本正经的强调道。 家里温暖如春，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陈欣然离开之前的布置。 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天地间飘飘洒洒落下的鹅毛大雪，陈欣然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 “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还是血脉亲情，对不对？”陈欣然看了对面的童云开一眼，轻声说道。 “血脉亲情不是这么理解的，就算只亲一代，也不应该是这样~~”童云开摇头叹息，人刚刚离开，不宜评头论足说些不好的话，但是，在他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子，好像都有些自私薄情。 “但是，从小到大，对我是真的挺好！”陈欣然摇了摇头：“现在看来，可能有一部分都是表面功夫吧，还是做给别人看的，不想让人说闲话~~” 童云开长叹一口气，一直以来，陈望道都给他一种琢磨不透的疏离感，感觉是骗不了人的，看来心里就是有别的想法，不能说不好，只是比较复杂。 “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的，但是说实话，没什么承受不了的，就是越来越感觉曾经的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陈欣然望着窗外，喃喃说道：“云台，无论如何，是回不来了！太多不堪的回忆，甚至想都不敢想！” 童云开心里一颤，轻声问道：“高原，能不能去？” 陈欣然想了想，点头道：“能！但不是现在！” “我总得把自己找回来~~” 童云开没有说话。 陈欣然的表情有些迷茫：“我不想再走错路了，也不想错过人生中可能是最重要的一个人！” “所以，原谅我的自私吧，我希望你能等等我！” 童云开心里一暖，点点头，轻声说道：“好！” 就在这时，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邵年华！ 童云开这才想起来，这姑娘早上发了一条信息，说是因为下雪考察顺延，也没说来不来，童云开一天都陪在陈欣然身边，忘了回信息。 当下接起电话，诚恳致歉：“不好意思，忘了回信息了！” 邵年华本来憋了一肚子气，一听童云开的语气很低沉，立马善解人意的轻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嗯！我对象家里有位长辈去世了，今天忙了一天！” “节哀顺变！”邵年华压低声音说道：“正好今天过不去了，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声！” “好！改天再约吧！” “行，那就先这样，你先忙吧！”邵年华体贴道。 挂断电话，童云开看着陈欣然，解释道：“邵年华~~” “她现在在高原县县委办公室，准备回去建厂，希望能借她的关系搭条路~~” “她现在单身？”陈欣然问道。 “不太清楚~~”童云开摇了摇头：“反正一会儿一个样，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也没人打听~~” 邵年华的感情生活是个谜，没人见过她的男朋友，朋友圈也没发过照片，反正每次聚会的时候，都说有，一会儿读研一会儿考博一会儿出国的，没有细琢磨，但是总感觉对不上号。 “反正你小心点儿，别着了她的道！”陈欣然轻声叮嘱道：“在我印象中，她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童云开点了点头：“我知道！” 其实，在他看来，邵年华不至于如此不堪，只不过功利心和胜负欲太强了，在拿捏好尺度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合作共赢。 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下来，雪花落的似乎更急了，路灯映照下，别具美感，两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幕，陈欣然似乎有些看痴了！ “我去做饭~~”童云开站起身，轻声说道。 陈欣然嗯了一声。 等童云开做完饭，回来一看，陈欣然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童云开没有叫醒她，回到卧室拿了一床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来到一旁的沙发上，缓缓坐进去，安静的看着沉睡之中的陈欣然。 室内没有开灯，光线斑驳中透露出一种静谧的久远感，睡梦中的陈欣然眉头紧蹙，过了一会儿，发出了轻轻的啜泣声！ 童云开的心，就像被针猛扎了一下，看着陈欣然好像要醒过来，连忙闭眼假寐！ 陈欣然的啜泣声越来越大，呼吸有些急促，然后猝然惊醒！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似幻似真，直到看到对面的童云开，这才反应过来！ 陈欣然擦了擦眼泪，轻轻起身，将被子盖在童云开身上，这时，童云开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探头一看，是陈星辰打来的。 陈欣然接了起来。 “怎么样了？”陈星辰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儿了~~”陈欣然回答道。 陈星辰一愣：“吃饭了吗？” “没呢，你在家？” “嗯！” “过来吧！”陈欣然边说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成冰和陈星辰从对面房间钻出来，成冰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笑比哭难看：“我过来看看~~” “春雨呢？”陈欣然问道。 “我在这儿~~”赵春雨在里面喊道。 “都过来吧！”陈欣然说道。 几个人尾随着陈欣然进来，陈星辰探头一看，童云开居然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做两步窜过来，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童云开一睁眼，他就知道这巴掌拍错了，但是已经拍了，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都来了啊？”童云开不搭理他，站起身问道。 没人吱声，赵春雨拉着陈欣然的手在客厅里坐下，一脸关切的问道：“一点儿东西没吃？” “刚刚迷糊了一会儿，才醒过来~~” “那一起吃点儿吧，正好都没吃饭呢！”成冰说道。 “我再做点儿~~”童云开走过来说道。 “不用，我刚做好，端过来就行~~”郑雅心连忙说道，说完，冲陈星辰招了招手。 几个人围着餐桌坐下，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话题还是围绕着陈望道的葬礼展开，葬礼由陈家宏一手操办，一切从简，明天停灵一天，亲友吊唁，后天出殡。 陈欣然坚持要去送老爷子最后一程，大家一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 “明天我跟你一起吧！”童云开看着陈欣然说道，反正都这样了，别管合适不合适，遵从内心，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吧！ 陈欣然点了点头。 “我跟陈家宏说一声~~”童云开起身来到一边，拨打了陈家宏的电话。 对于陈欣然的到来，陈家宏还是颇感意外的，两人商量了一下，考虑到不省心的老太太可能会闹腾，所以没必要让陈欣然披麻戴孝，简单穿身黑色衣服就行。 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陈欣然表情哀伤，但是没有再落一滴眼泪，大家这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一夜无话，童云开和陈欣然相拥而眠，陈欣然时睡时醒，童云开几乎跟着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两人抵达了陈家庄。 灵堂已经布置好，中间挂着陈望道笑容可掬的黑白照片，陈欣然见状，眼泪又流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见到陈欣然到来，老太太居然没有吵闹，斗志昂扬了一辈子，随着陈望道的最终离开，老太太终于显露出了一丝疲态！ 陈欣然跟陈晶莹跪在灵堂前面，接受众亲友的吊唁，两侧倒是各跪了一排陈家的子侄，但是这一幕在前来吊唁的人看来，更显悲凉！ 童云开站在陈欣然后边，尽量往边上靠，他只在乎陈欣然，别的都无所谓！ 前来吊唁的，还是有不少达官显贵的！ 庄新田、成老爷子、沈老爷子、周老爷子等人都来了，令人意外的是，辛卫平的父亲也来了，表情哀痛！ 成老爷子和沈老爷子结伴来的，童云开特意出去打了声招呼。 成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沈老爷子倒是问了一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劳您牵挂，早就痊愈了！” 沈老爷子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第295章 一遇风云变化龙(一) 陈欣然带着一股先前没有的坚韧和成熟，离开了云台！ 这一次，大家淡定了许多，反正操心也没什么用，只要人好好的，顺其自然吧！ 童云开送陈欣然去机场，两人相拥告别，童云开附在陈欣然耳边，轻声说道：“天南海北的跑不要紧，不管去哪儿，跟我说一声，有时间我就去找你~~” 陈欣然点了点头：“其实就那么几个城市，不可能天南海北的跑~~” 目送陈欣然走进候机厅，童云开转身离开，他没有回云台，而是赶往琴岛！ 严教授一直在家中静养，童云开直接来到严教授家中。 见到童云开，教授忍不住责怪道：“跟你说晚两天过来就行，非要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路上到处结冰，多危险啊！” 童云开笑着说道：“慢慢开没事儿！主要是不知道什么情况，天气预报说还要下雪！” 严教授瞪眼看着童云开，他心里清楚，这孩子就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他！ 说起来，一辈子教了这么多学生，童云开的仁义，是数一数二的！教授虽然是学者，但是在识人断物方面，心里跟明镜一样，抛开两人之间的利益关联，他能感觉到，童云开对他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反正人已经到了，也不忍继续责备！ 大半年动了两次手术，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养，教授胖了不少，气色也好了很多，但这都是表面现象，年纪到了，不服老不行，本来就是从不高的凳子上跌下来，年轻几岁的话可能接着爬起来，一点儿事没有，结果摔断了腿，然后又牵扯到腰椎，稍有不慎不知道还会牵扯到哪个老旧的零件，反正现在是不怎么敢动弹了！ 这两年，教授揽了不少活，大部分童云开都参与其中，基本上就是代人捉刀，静养的这段日子，童云开全接了过来，说实话，教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知道童云开很忙，说了几次，甚至直接给乙方打电话要终止项目，结果都被童云开挡了回来。 乙方知道童云开跟教授的关系，给童云开打电话，童云开一句继续合作，比教授好使！ 大家都明白教授的心意，又不是合作不顺，主要还是体谅童云开忙不过来，那大家都多分担一些，尽量有始有终。 教授一儿一女，均已成家立业，一个在海关，一个是大学老师，老两口自己住，图个清净。 童云开中午留下吃饭，师母做了几个小菜，教授特意拿出了一瓶珍藏许久的佳酿，说什么都要跟童云开喝一杯。 “教授，我跟庄总谈了，年前离职~~” 教授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意外。 “主要是新公司基本上明牌了，再留下已经不合适了~~”童云开继续道。 “庄新田怎么说？”教授问道。 “也没说太多，痛快放行~~” “这个人做人做事还是很大气的~~”教授笑了笑：“我昨天也给他打电话了，跟你的目的一样，主动请辞~~” “这一改朝换代，留下确实没什么意思，再说你老师我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别管人家撵不撵，咱不等人家拿着上秤，主动离开，对谁都好~~” “说实话，我正想打电话跟你聊这事儿呢，既然决定要走，就没必要非要留下碰碰面~~” 童云开点点头。 “合资办厂的事怎么样了？”教授问道。 童云开详细汇报了一下进展，教授认真倾听，频频点头，期间给了不少非常中肯的建议。 教授的人脉非常宽广，作为教授最得意的关门弟子，童云开继承了很大一部分，说实话，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将来公司投产，这些人脉，就是开拓市场的根基！ 教授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童云开邀请他出山，他欣然应允，如果条件允许，能再推一把就推一把！ 说实话，他心里非常期待，童云开这个得意门生究竟能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 一人喝了一杯，教授回屋休息，童云开打车直奔学校而去，有教授在，他这个在职研究生基本上一路绿灯，就是象征性的走走流程。 晚上，教授特意带他又去拜访了几位老友，回到家师徒二人又聊到了深夜，童云开就在教授家里住下了。 第二天来到学校，一上午时间该办的基本上就办完了，跟教授打了声招呼，拜访完李青园，童云开立即往回赶，幸好回来了，当天晚上又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接到邵年华电话，高原县的考察学习看来要无限期推迟了，所以她准备周末就过来一趟。 接下来的两天，童云开递交了辞呈，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手底下那帮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之前，有童云开在前面顶着，各项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人尽其才，各担其责，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突然这么一走，正好又赶上公司改朝换代，谁知道会怎样呢！ 说实话，如果抛开工作稳定性，大家都愿意跳槽跟着童云开这样的领导干，但是现实却不允许，童云开的公司跟胜达相比，完全不具备可比性，虽然不清楚接下来会有怎样的调整，但是毕竟是工程技术人员，应该不至于被下贬到车间，所以，很多人还是选择留下来看看。 只有杜海棠找到了童云开，明确表达了想要跟他离开的想法。 杜海棠此举，并不存在男女私情方面的问题，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别人有技术有学历，高枕无忧，昊光一旦易主，各部门瘦身在所难免，只有大专学历的她，十有八九会被牺牲的！ 童云开并不排斥杜海棠的入职，抛开人家一直以来对他颇为照顾不说，这位大姐在工程技术部待了这么久，各方面的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如果来辰昊，肯定有用武之地，只不过受限于学历和资历，上限也不会太高！ 幸好杜海棠也没什么职场抱负，她就图一个稳定！ 这份工作，童云开能给！ 唯一一点，就是有人说三道四借题发挥，毕竟在有心人的恶意揣测和传播下，两人之间已经有不少绯色新闻传了出来。 身正不怕影子歪，童云开倒不在乎这点脏水，就是担心会对杜海棠的家庭和生活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影响！ 杜海棠欣喜若狂，她可不是胸大无脑的女子，知道低调行事的重要性，不用童云开叮嘱，自个儿喜滋滋的说道：“那我过完年以后再悄悄离职吧，别造成什么不好影响~~” “行！”童云开笑着点点头：“我找人看看，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岗位~~” 童云开没有等到邵年华到来，老支书的老战友，那位多次帮忙的原高原县武装部部长最终没能扛过这个寒冬，遗憾离世，享年九十三岁！ 别说大雪封路，就是天上下刀子，童云开也必须赶过去吊唁！ 虽然老部长职位不高，但是德高望重，省军区和公安厅都打电话过问了，县里自然不敢怠慢，专门协同家属组织了追悼会，县里各部门的大小官员，只要能挂上号的，几乎都来了！ 追悼会是县委办公室牵头组织的，大家都在现场，为了彰显对革命老英雄的尊重，必须在能看得见的角落里候着！ 这个时节，天寒地冻的，穿再多衣服也不行，直接冻透了！ 邵年华也在现场，她的精神风貌展现的是最好的，数她穿的最少，别人都瑟瑟发抖来回踱步，唯独她神情肃穆腰杆笔直！ 童云开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当下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往里走去，并没有注意到大厅一侧站着的邵年华。 邵年华却一眼看到了童云开，不由有些惊讶。 等到童云开从里面出来，邵年华悄悄迎了上去。 童云开一抬头，看到邵年华，也是一愣：“你怎么也在？” “这场追悼会，我们牵头组织的，你呢？”邵年华问道。 “老部长跟老支书是战友，一直以来对我们非常照顾~~”童云开说道。 老部长无疾而终，子孙满堂，家庭和睦，算是喜丧，童云开心中并无太多悲伤情绪，更多的还是缅怀。 邵年华点了点头。 “怎么穿这么少？”见邵年华冻的脸颊通红，童云开忍不住问道。 “穿多了不方便，反正就一上午，捱捱就过去了~~”邵年华看着童云开：“接着回去吗？” “不一定！你有没有时间，中午一起吃个饭？” “可能要晚一会儿~~” “那我等等你，正好还有点别的事儿，到时候打电话！” 两人正在说话，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两鬓斑白，官模官样！ 邵年华眼观六路，冲来人恭敬的点了点头：“段主任！” 这位段主任微微点头，以示回应，目光从童云开脸上扫过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 邵年华有些诧异，看了看童云开，这家伙早已经往边上闪了闪，低眉顺目，脸色如常。 其实，童云开也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 当年在教育局门口，让他摁住了一顿狠揍，当事人双方自然都印象深刻！ 虽然接近十年没见，大家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一个照面，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段恒国，当年教育局名不见传的小科员，兜兜转转，一步步慢慢晋升，终于熬成了县卫健委副主任！在这个过程中，还是当年教育局老领导的举荐发挥了重要作用！ 当年的老夫子案件，成了段恒国心头挥之不去的一道阴影！ 并不是心有愧疚，也不是敬畏鬼神，关键是，当年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就是那个暴怒的小比崽子，居然长成了一个名动云台的杀神！ 在高原县，童云开和童家庄老支书的事迹早被传的神乎其神！ 别管真相到底如何，如今高原人都知道，童家庄的人，惹不起！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小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挟私报复？ 要知道，当年站在教育局大门口，那个眼神直勾勾的少年，可是让很多人心有余悸！据说，局长夫人投湖自尽，不光是被吊死鬼吓到了，跟这个阴恻恻的家伙也脱不了干系！ 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段恒国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还真不担心童云开能怎样，主要是两人没什么交集！ 但是，突然面对面撞见了，这感觉就不一样了！ 段恒国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童云开的眼神，如古井般沉静且深不可测！ 当年的暴怒少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段恒国匆匆进去，邵年华看了童云开一眼，低声问道：“他认识你？” “谁？”童云开愣了一下，反问道。 “就刚刚跟我说话的，段恒国，高原县卫健委的副主任~~” “我不认识啊，也没什么交集，干嘛这么问？” “哦~~”邵年华点了点头：“刚才他一见你，脸色突然就变了，还以为你俩有什么瓜葛呢~~” 童云开一头雾水。 邵年华摆了摆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恶名远扬~~” 离开殡仪馆，童云开开车转悠，本想找家饭店，结果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教育局门口！ 大城市变化日新月异，绝大多数小县城发展还是比较缓慢的，高原县这些年的变化并不算太大，教育局的小楼还是那座小楼，只不过从里到外翻新了一遍，小楼前面和两边的绿化带早就被铲除了，换成了水泥地面的停车场！ 整个都换了新颜，以前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有几年时间，仿佛都湮灭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时间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 童云开驻足在院墙外面，大致就是当初看到老夫子的地方，神情有些恍惚。 一个男人双手揣兜，哆哆嗦嗦的从小楼侧门里面出来，嘴里嘟囔了一句，似乎在咒骂这鬼天气，看到院墙外面站着的童云开，男人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傻逼是不是，这么冷的天，站那儿干嘛？！ 童云开转身离开，回到车上，突然想起了韩佳，当下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哥~~”电话很快接了起来，韩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 “考试成绩出来了吗？”童云开问道。 国考已经结束一个多月，韩佳报考了省财政厅的公务员！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堪称最强赛道之一！ 没办法，这就是他的理想和志愿！ “还没呢，应该就这一两天了~~” “哦，今年早回来吗？” “得到年底了，云菲姐给介绍了一个课外培训班的兼职，一天三百！”韩佳笑着说道。 两人聊了几分钟，这才挂断电话。 童云开想了想，又给顾月华打了过去。 “童老板，打电话什么指示？”顾月华上来就阴阳怪气的问道。 顾月华建了一个群，名字叫做严门子弟，群内阶层分明，严教授也在里面，当仁不让的掌门人，其他人论资排名，从大师兄大师姐往下排，到顾月华这里是分界线，二十七师姐横亘在那儿，自此之后，放眼望去，都是师弟师妹！ 童云开在师弟当中排行第十三，名号关门小师弟！ 群里还是比较活跃的，严教授要出任童云开公司的名誉顾问，消息一爆出来，群里就酸意弥漫，各种抱怨教授偏心，都在当然都是善意的调侃。 顾月华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质问了一通。 “我哪敢指示你？”童云开苦笑着说道。 “我小姨让你忽悠入伙，教授又被你绑架上船，还有你不敢想不敢干的？” “周总那边还没定呢，还要来考察~~” “考不考察的还有悬念吗？”顾月华应该正在吃饭，一边吧唧嘴一边继续调侃：“童云开，我就一直纳闷一件事儿，你也没啥出众的本事啊，怎么就得到这么多人青睐，你看这台子让你搭的，大有一遇风云变化龙的架势啊！” “月华姐，你也是我的贵人，排名前三甲的那种！”童云开一本正经道。 “胡说八道！那你给我说说，前两甲都是谁？”顾月华斥道。 童云开想了想，依旧一本正经：“前十甲肯定是有的！” 顾月华一下子喷了，差点儿飚粗话，当下没好气道：“说吧，打电话找我又想干嘛？” “韩佳的事儿~~”童云开简明扼要的说了说情况，他并不指望顾月华能给找关系走路子，拼这个的话，完全没有可能性，省财政厅，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就是希望有可能的话，获取一些内幕消息，比如就招两个人，进入面试名单的，一个厅长的儿子，一个市长的女儿，那这事儿想都不用想，如果还想走这条路，就选条稍微好走一点的，积极准备接下来的省考吧！ “行，我给你问问吧！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顾月华一如既往的爽快。 第296章 一遇风云变化龙(二) 追悼会十二点结束，处理完善后事宜，已经一点多，邵年华急匆匆的回到宿舍换衣服。 虽然冻了一上午，邵年华依旧换下了略显臃肿的毛衣毛裤，换上轻薄塑身的保暖内衣，好好捯饬了一通，人还没彻底暖和过来，就赶紧出门，赶往跟童云开约好的饭店。 虽然身为高原人，童云开对高原县城却一点儿都不熟，主要是高中在云台上的，这么多年来，高原对他来讲，好像就是一个脚步匆匆的中转站。 饭店选在了高原招待所，地方还是童云重推荐的，虽然建筑有些老旧，但是设施非常齐全，关键是，菜品堪称一绝！ 童云开定了一个小包间，本以为就是一个普通包间，没想到进去一看，有卫生间，还有会客沙发，转了一圈，感觉隔音和隐秘性都非常好！ 说实话，一男一女两个人，尤其是童云开还老琢磨着避嫌，选这么一个地方，实属有些不明智！ 他还特意问了问服务员，有没有装潢稍微简单一点的包间，遗憾的是，都是这样的，要么就在大厅里面！ 大厅很大，人也不多，虽然开着暖气，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冷意，坐久了肯定扛不住，不管怎样，邵年华冻一上午了，再选这么一个地儿，不合适！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很显然，童云开选的这个地儿，邵年华很满意，在云台待了这么久，她没少来这里享受，当然，基本上全是一些必要的应酬接待工作！ 高原县虽然有一座全新的三星级酒店，但是有身份的高原人还是喜欢往这个充满年代感的招待所里扎堆儿！ 原因无他，内有乾坤啊！ 倒不是说有什么特别服务，那种玩意儿，在一定的场合和阶层当中，谈不上什么特别的！ 关键是当年建这座招待所的时候，政府真的下了血本！ 别的不说，单就是家具，大部分都是进口的，最让邵年华惊叹的，就是豪华套间里面那个巨大的浴缸！ 别看现在的高原有些落寞，八十年代，这里发现过油田，可是盛极一时！ 这些年，招待所的负责人管理有方，维护保养到位，卫生清洁十几年如一日，面面俱到无死角，怎么说呢，置身其中，你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复古风！低调奢华有内涵！ “你还真会选地儿！”邵年华进来以后，一边脱掉羽绒服，一边看着童云开，笑呵呵的说道。 邵年华这个人，是很懂男人的喜好和心理的！ 说实话，她的先天条件并不好，腿粗，微胖，脸大，还有点儿黑！ 但是女人最重要的几点特征，她都不差！ 胸够大，屁股够圆够翘！腰呢，谈不上多细，但是在粗腿肥臀的对照下，竟然也呈现出一种粗犷野性的曲线美！ 总而言之，论综合条件，谈不上诱人！ 不过，就凭这几点，也足以抓住很多男人的眼球，说句比较粗鲁的话，只要想找，还是不缺的！ 邵年华的穿衣打扮，将这几点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紧身毛衣，胸前两大坨沉甸甸颤巍巍的，一看就货真价实分量十足！ 紧身牛仔裤，大腿丰满，屁股圆润，小腹微鼓，整个下半身显得很有能量同时又蕴含着勃勃生机！ “说实话， 我对高原并不熟，特意找人问了问，就选这儿了，不过，点菜得你来！”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召唤服务员进来，点了几个招牌菜，等菜的同时，两个人就热聊起来。 童云开主要就是想通过邵年华对高原县的官场有个初步了解，所幸的是，邵年华虽然还是个新手，但是知道的居然真不少，聊天过程中，能感觉到她的野心勃勃。 野心，本来就是前进的驱动力！ “我真没想到，你会选择从仕这条道路~~”童云开笑着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选择创业啊~~”邵年华妩媚的笑了笑：“那么，你当初觉得我会做什么呢？” “职场精英吧，然后一步步成长为企业高管那种，女强人类型的~~” “你也知道，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里面，跟着师傅跑手续，主要对接各政府部门~~” “我师傅很厉害，年薪百万，有股票分红，但是面对一个小小的科员，依旧不得不放低姿态~~” “对方很客气，也很好说话，只不过无形中就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气势~~” “有一次看到师傅喝酒吐到虚脱，我就决定考公务员！” 童云开笑着问道：“是不想求人还是喜欢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不想求人~~”邵年华坦然道：“既然有不求人的活法，干嘛要选择求人的活法呢？” “当官就不求人了吗？”童云开问道。 “嗯！不求！”邵年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都说圈子不同不能强融！现实社会，存在各种各样的圈子！圈子是有高低之分的！同一个圈子里面，虽然也存在着残酷的竞争和倾轧，但是竞争环境是相对平等的，说白了，就是适者生存，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同的圈子，才存在血脉上的先天压制！” “当官，就是最高级的圈子之一！” “别管职位高低，进去就是进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特别简单，只要想方设法往高处爬就行了！” 童云开笑着点了点头：“你倒是看得通透！” “你比我看的通透，只不过不愿意亲身入局罢了！”邵年华笑着说道：“有成冰就够了，不是吗？” 童云开无奈摇头：“让你说的我跟多么老谋深算一样，我跟成冰的交情，可是上学那会儿就建立起来的！” “我知道！”邵年华点了点头：“别管阴差阳错也好，造化弄人也罢，反正你跟成冰还有陈星辰的组合，能文能武，有黑有白，要钱有钱，要资源有资源，既玩得转低端局又打得了高端局，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具备了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条件！” “谁黑谁白？怎么我们还给人一种黑白通吃的感觉，不像是好人呐！”童云开郁闷问道。 “陈星辰黑，成冰白，你是又黑又白，纠结那个干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黑白分明的！” 童云开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话从一个公务员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如果现在入仕的年轻人都这么现实的话，对国家和社会来讲，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人民公仆啊，理想和红心，还是要有的！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们也没什么太大抱负，就是混口饭吃！”童云开摆摆手：“关键是，一步步走到现在，都离不开贵人相助，这不又求你办事儿来了吗？” “你不是求我，你是给我送来了一个天大的机会！”邵年华半开玩笑道：“等你们公司发展壮大了，有朝一日成长为高原县甚至是云台市的名片，对我来讲，这就是一笔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 “我还指望着你步步高升呢！” “哈哈！借你吉言！”童云开爽朗大笑。 “不管怎样，我肯定全程参与和推动这件事，你别想着牵完线把我一脚踢开~~”邵年华盯着童云开，带着一丝娇嗔的语气威胁道。 “关键是，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呐，你刚才也说了，一个个高高在上的，说拿捏就拿捏的我不要不要的！再说一个地方一个道道，我又不太了解高原县的运作模式，这事儿归你们县委办公室负责吗？”童云开无奈道。 “小地方，虽然五脏俱全，其实分的没那么明白，谁抢到算谁的！这事儿倒是归商务局管，但刘书记肯定不会拱手相让的~~”说到这里，邵年华压低声音：“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不是一路人，斗争无处不在~~” 童云开点点头：“关键还得看刘书记对这事上不上心~~” “那就得看你们的投资规模了，如果投资过亿，成立专班工作组都有可能！” 房间内暖气十足，吃着吃着就热了起来，尤其是邵年华还点了一份久负盛名的羊肉汤，一碗汤下肚，不光瞬间驱走了一上午的寒气，身体甚至微微热了起来。 邵年华擦了擦汗：“你喝碗这个，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高原黑山羊，大补！说实话，别看外面遍地羊肉汤馆，没几家正宗的！” 童云开还没说话，邵年华嗤嗤一笑：“对了！我忘了，你补了也没用，你那小女朋友又不在身边！” “你消息倒是灵通！”童云开无奈苦笑。 “那当然！”邵年华得意洋洋，旋即往前凑了凑，一脸八卦的问道：“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啊，她还回不回来？还有那个沈明月是怎么回事儿？” “这你也知道？”童云开一脸惊讶。 “成冰告诉我的！”邵年华倒是一点儿也不隐瞒。 其实，成冰不是嘴大，他是故意为之，主要就是杜绝邵年华滋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他把沈明月描述的很完美，以至于邵年华认为成冰在夸大其词，实际上，基本都是实事求是。 “真没想到，你还挺抢手的嘛！”邵年华饶有兴致的追问道：“陈欣然离开，是因为那个沈明月吗？” “没你想的那么乱七八糟，我跟陈欣然已经订婚了，感情稳定的很，她去南方，是工作需要！我跟沈明月，就是大学同学！”童云开无奈解释道。 “切！你是不知道关于你的那些绯闻传说吧，你以为口口相传的只是你的英雄事迹？！”邵年华撇了撇嘴。 “我真不知道！都怎么说的啊？”童云开问道。 “问成冰去！”又吃了几口羊肉，越发觉得热了，邵年华站起身，扭头童云开问道：“你不热吗？” “还行吧！”见邵年华准备去开窗户，童云开连忙站起来，先一步走到了窗前。 结果窗户结构有些复杂，摆弄了两下也没打开！ 香气扑鼻，邵年华走过来，挺着大胸，毫不避讳的贴着童云开挤了进来！ 童云开连忙往一边躲去，旁边就是沙发，还不好躲，登时就跟一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束手束脚！ 邵年华轻车熟路的开了一条缝，扭头一看童云开那德行，没好气道：“躲那么远干嘛，担心我勾引你啊？” 被邵年华一口点破，童云开也不尴尬，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不是！主要是男女授受不亲，不小心碰到了多不好！” “我脑子进水了，往你这个花花大公子身上扑？！”邵年华冷哼一声，转身一扭一扭的走了回去。 童云开不是有意去瞄，主要是她扭的太欢，空气中似乎都有一股子香气荡漾开来。 这位老同学，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童云开的警惕心，暗自又提高了好几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就是对我有偏见！”邵年华回到椅子上坐下，冷眼看着童云开，毫不客气的控诉道：“成冰就跟疯了一样，接二连三的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就那么危险吗？” “他也是好意，有合适的青年才俊，当然想着你！”童云开笑着说道。 “好意个屁！你没见给我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邵年华越说越气：“再说，谁告诉你们我没有男朋友？” “你男朋友不是留学去了吗，还不不回来？” “就算不回来，至少现在没有分手！我就不能做脚踏两条船的事情！”邵年华说的正义凛然，一副贞洁烈女的形象。 其实，还是待价而沽！ 成冰给介绍的，不乏青年才俊，不是体制内人就是医生老师之类的，却统统不是邵年华的菜！ 邵年华最中意的，是事业有成型！ 年轻人哪有什么事业不事业的，说好听点都是潜力股，说实际点，能不能混出来都不一定呢！ 事业有成的，最少最少都是三十往上的！ 所以，邵年华就想找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相差个五六七八岁最好了，这个年纪，不用猜盲盒，未来发展如何，基本上能看个差不多了！ “不行就主动摊牌，别把自个儿耽误了~~” “我嫁不出去吗？” 童云开一本正经道：“嫁是肯定能嫁出去的，但是从历史经验上来看，越是女强人，越不好嫁啊！” “这话你怎么不跟叶锦岚讲？”邵年华的反击，很是锐利。 童云开瞬间吃瘪。 扳回一局的邵年华非常得意。 第297章 一遇风云变化龙(三) 说破无毒，童云开没想到邵年华能直接戳破他心里的小九九，说实话，并不算太尴尬，反倒是有些轻松了！ 眼前的邵年华，虽然并没有卸下全部伪装，但是也带着一股难能可贵的坦诚劲儿！ 感受到她的勃勃野心，童云开暗暗在心中竖了一道防线，官场难混，但以邵年华的才能和手段，不难脱颖而出，只是怎么讲呢，他还是比较认同成冰的一句话，混迹官场，最最重要的，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事实证明，凡是带有光环且不知道收敛的官员，无一例外，都会惨淡收场！ 所以，大家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太深！ 未来的新公司，还是希望能走出一条科技自强的光明大道！跟政府之间的关系，只要维持在一个恰当的尺度即可！ 一顿饭下来，相谈甚欢，两人准备离开，邵年华站起身，伸手掐了掐小肚子，叹了一口气：“唉，吃完这顿饭，一周的减肥效果又付诸东流了~~” “减什么减，这样挺好的~~”童云开笑着随口说道。 邵年华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用的时候希望女人丰满柔软，拿出门的时候又希望女人苗条清瘦气质出众！” 童云开一脸无语。 “看什么看？不就是这样？”邵年华挺了挺胸，带着一丝示威的表情道。 “这种肉欲满满的虎狼之词，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大闺女能说的话？” “既然你们都这么看我了，我就索性演给你看！”邵年华脖子一仰，挑衅道：“你不是担心我勾引你吗？我就勾引你，看看你的定力到底有多强！” 此时的邵年华， 格外大胆，可能是羊肉汤喝多了，浑身暖洋洋的格外舒坦，成熟女性压抑许久的情欲就这样洋洋洒洒的散发出来！ 实际上，邵年华并不是一个情欲不受控制的女子，她的蓬门也不是那么随便开的，之所以当着童云开的面儿这么大胆，更多还是一种戏谑，当然一年多没沾男人了，确实也是想，有点儿借题发挥的意思，反正知道不可能发生什么，逗逗他又何妨？ 再说，就算真的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不能接受啊，正好试试叶锦岚的初恋男人，也算是扳回一局！ “得了！”童云开举手认栽：“您就饶了我吧！” 邵年华好不得意！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这场大雪，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还要下几天呢，还有十几天过年，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这个下法，交通是真的大受影响！ 童云开去前台结账，邵年华则去车上等他，虽然离着她的宿舍不算远，但是既然开车，能送过去就送过去。 刚刚过去，好巧不巧，一行四人从另外一边的包间中走了出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居然又碰到了段恒国！ 此时的段恒国并没有注意到童云开，他正点头哈腰的跟前面的男人说话！ 这个男人，童云开也认识！ 前两天在陈望道的葬礼上还见到过！ 正是陈望道的前挚友兼前亲家，辛卫平的父亲，云台市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辛鸿志！ 辛鸿志的仕途本来一帆风顺，按照先前发展的轨迹，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年纪很可能已经是市委常委了！结果因为当年的教育局事件，耽搁了两年！ 一路紧赶慢赶，还是差一步，这一步，就是天堑！ 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这辈子基本上也就这样了！ 好在辛卫平按照既定规划及时顶了上来，从目前的势头上来看，今后取得的成就比自己至少要高上一大截！ 辛鸿志是段恒国的老领导，段恒国能出任高原县商务局副局长，辛鸿志功不可没！ 地方官场就是这样，盘根错节，一串接一串，串来串去，都是自己人，上级领导最头疼这种情况，但是也无计可施，就算空降干部下来，一时半会也很难动摇其根基！ 关键在于，每个人的仕途生涯都有一定规律，空降干部往往是备受重用的，总不能在一个地方一耕耘就是十年八年吧？那样什么都耽误了！ 高原这种经济发展相对比较落后的县市，这种情况尤为严重！ 毫不夸张的讲，虽然辛鸿志不是段恒国的直属领导，但是在段恒国这里，辛鸿志的话比县长甚至是县委书记的话好用多了！ 这不，革命老同志追悼会，辛鸿志代表市委组织部出面，活动结束，段恒国立马将辛鸿志接到了招待所！ 就是吃顿便饭，汇报汇报工作，聆听一下教诲！ 段恒国没注意到这边，辛鸿志却一眼看到了正在前台买单的童云开，他立马停下了脚步！ 段恒国格外机灵的顺着领导目光所至的方向抬头一看，笑靥如花的下属脸立马像遭遇了一场寒霜！ 几个意思？领导为什么停下来了？ 领导肯定认识童云开，这是要立威打压吗？！ 辛鸿志目光复杂，缓步向童云开走过去。 童云开转身看着走过来的几个人，面带笑容，目光中还透露着一丝不解之意。 “童云开？”辛鸿志来到童云开眼前站定，试探着问道。 “是我，您是？”童云开恭声问道。 “我是辛鸿志，辛卫平的父亲！” “哦，您好，辛部长！”童云开连忙说道，恭敬而不失方寸。 一味的装傻充愣，就落了下乘，以他现在的能量，认识一些常人不认识的人，了解一些常人不了解的内幕，再正常不过！ 辛鸿志点了点头，温声问道：“来参加追悼会？” “是的！”童云开点头道，这种场合，多少还是有些拘谨，总不能跟唠嗑一样回问一句你也是吗？ 等着就行了，领导主动找你聊天，肯定是有的放矢！ 辛鸿志略一沉吟，伸手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面带一丝沉重和愧疚：“我很早就认识你，当年你上初中的时候，我已经是高原县教育局局长！” 童云开一愣，心中却顿生波澜，这老小子主动揭这个茬儿，什么意思？ 辛鸿志看了童云开一眼，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我很遗憾！” 童云开点了点头，表情伤感，没有说话。 “不管怎样，我在那个位置上，就算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也难咎其责！” 童云开抬头看着辛鸿志，笑了笑，恭敬中带着诚恳：“跟您没关系！再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辛鸿志又拍了拍童云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勉励道：“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后生可畏，好好干！” “您过奖了！”童云开连忙说道。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不违规不违法，尽管来找我！”辛鸿志认真道。 “谢谢您！” “行，那就这样吧！”辛鸿志冲童云开摆摆手。 “您慢走！”童云开转过身，恭送一行人离开。 几个人缓步往外走，辛鸿志扭头看着段恒国，语气中带着一丝唏嘘：“还记得当年因为财政困难走极端的那位乡村老师吗？” “嗯！”段恒国点了点头，表情沉重。 “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老师最器重的学生！” “去年惊动全省的制毒大案，那位受到省厅和市委表彰的英雄青年，也是他！” 辛鸿志的脸上满是感慨：“如果那个老师得知他最器重的学生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想必也是格外欣慰吧！可惜啊，偏偏得了那种病！” 段恒国心思急转，一边使劲揣摩领导的意思，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一人一个命，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辛鸿志没说话，信步向外走去！ 汽车早已经停在了大厅门口，段恒国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 辛鸿志弯腰上车，车窗落下，冲段恒国摆摆手，汽车缓缓离开！ 汽车内，辛鸿志头枕在后座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童云开兴风作浪，不过借势罢了，毕竟不是根正苗红，并不值得他高看一眼，之所以如此低姿态主动示好，还是想尽可能的消除潜在的敌人！ 人老成精，辛鸿志深谙低调做官的重要性，朋友能多则多，敌人能少则少！ 辛卫平跟童云开关系不睦，他早有耳闻！ 倒不担心童云开真能把辛卫平怎样，毕竟是法治社会，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事情，有且只能发生一次！只不过童云开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所以，冲突能避则避！ 就算最后真有什么摩擦，今天的善因也算种下了，万一就能结出善果呢？ 毕竟就是说句话做做姿态而已，又不费什么功夫！ 再说，自己身居高位却能主动低头，这可不是一般的善因，平常老百姓可能都受不起！ 大厅里面，童云开波澜不惊，虽然不清楚老狐狸为什么会惺惺作态，但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见证了辛家父子在陈家事件当中的无耻行径，他怎么可能被这种幼稚的表面功夫蒙蔽？ 这个狡猾的老头子，是演戏演多了，习惯成自然了吧？ 从大厅出来，童云开拉开车门，邵年华坐在副驾驶，看着他问道：“怎么这么久？” “碰见了一个认识的人，说了几句话！”童云开边说边发动汽车：“出门左拐还是右拐？” “右拐！” 帕萨特缓慢的驶出停车场，背阴的地方路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能明显感觉到轮胎在上面打滑。 “你这样能开回去？”邵年华问道。 “晶华大道路况还可以，慢慢开没问题！”童云开边说边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也跟出来一辆帕萨特。 “后面是不是你们政府的车？”童云开问道。 邵年华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车牌，点点头：“好像是！很正常！县里这么多部门，哪天不得接待上一场两场的？” “都成定点单位了！”童云开笑着说道。 “配套和服务确实好！再说，招待所的老板关系很硬，据说是某位副市长的大舅子！”邵年华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你听没听说过招待所十美的故事？” “没有，哪十美？” “就是十个大美女呗！”邵年华叹了一口气：“名义上服务员，实际上也是服务员，只不过服务内容不一样！” 她似乎在感慨男女不公！ “没听说过！小县城也有这么多花样吗？” “都一样，有需求就有市场！据说招待所一直维持着十个人的编制，这十个人可是经过专门筛选和培训的，不仅貌美如花，业务能力出众，关键是还要有一定的政治素养！” 童云开哑然失笑。 “不能给领导添麻烦不是？” “最让人称道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招待所的人性化管理，服役时间上没什么限制，如果碰到了贵人，郎有情妾有意，随时可以离开，就算想金盆洗手了，也能好聚好散！”邵年华感慨不已：“不得不说，这老板还真是一个神人！” 童云开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有什么好神的，不就是龚贺云玩的那一套？！ 话说，高原县这种小地方也有这种事？ 来到邵年华宿舍楼下，邵年华扭头看着童云开，故意问道：“你不上去坐坐？” “不敢！”童云开实话实说。 “哪有什么定力可言？就是一个胆小鬼罢了！”邵年华得意一笑，童云开的回答她还是比较满意的，不敢说明什么？说明自己还是有很强的吸引力啊！ 邵年华转身下车，扭着屁股欢快的离开。 童云开发动汽车，过了一个路口，缓缓停在了路边，然后静静的看着后视镜里那辆一直跟着的帕萨特慢慢靠近！ 这个人不是愚蠢就是故意的，大街上车辆这么少，你一路跟过来，不比秃子头上的虱子还要明显吗？ 帕萨特缓缓从童云开旁边开过去，车上的段恒国虽然奇怪童云开为什么停下了，但是他并不慌，说实话，他真的不太懂跟踪这一套，谁开车老是盯着后视镜看啊，他一直以为童云开没发现他呢！ 他跟踪童云开也不是想怎样，就是好奇，想知道童云开跟这个县委办公室风头正盛的小娘们儿究竟什么关系！ 看到童云开将邵年华送到楼下径自离开，他也没有了跟踪下去的心情，之所以还在童云开后边坠着，因为他也要走这条路！ 看着汽车驶过，童云开稳稳的跟了上去，过了两个路口，前面的汽车拐进县委大院儿，童云开没有停留，从前面路口左拐，前行一公里左右，上了晶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