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林家姐弟杀疯了》 第1章 初到红楼知真相,慈父爱子处下人 大夏朝扬州巡盐御史府,初冬的深夜里,府里上上下下却依旧灯火通明,后院的某一处奴仆进进出出,神色严肃且慌乱。 无他,巡盐御史林如海的独子林承瑞无故落水,高烧病危。林如海下了衙门以后,才得知此事。与贾敏埋怨了几句后,就一直守在林承瑞的房间外。 与此同时,医院下了夜班的林夕在过马路等红绿灯的时候打了个哈欠,只听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变成了林如海的三岁独子,林承瑞小朋友。 “呀,大爷醒了!老爷!大爷醒了。” 守着床边的丫鬟看着林承瑞睁开眼睛四处看,立刻就把手里的帕子丢到了床边的水盆里,直接跑出去和林如海报喜。 趁着这个功夫,林夕感受到了脑海里的回忆,知道原身的身份,也知道小林承瑞是被人故意推到水里的,甚至他在昏迷之前,还看清楚了下手的人是谁。 “难怪死的这么不甘心。” 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以后,林承瑞听着耳边的嘈杂,奶声奶气地喝了一声。 “闭嘴!” 屋子里剩下的人一愣,这位爷素日里让太太养得说话从来都胆小得很,平时连抬头看人都不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林承瑞的奶嬷嬷是贾敏身边史嬷嬷的儿媳妇贾赵氏,她看着林承瑞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又听了听不远处正在往里走的林如海的脚步声,立刻上前掐了他一下,小声的警告。 “大爷是睡糊涂了不成?快醒醒,别让老爷和太太担心了。” “啊,别掐我,疼。爹爹,救我。” 前世陪着女朋友看了不少的宅斗片,林承瑞很清楚,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奶嬷嬷不过是想趁着林如海快到了警告自己一番罢了。记忆里这个奶嬷嬷可没少欺负原身呢,于是当场就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哼哼,可惜了,自己不是原身,这种委屈可受不了。 果然,林如海一听林承瑞的话,立刻就大步快走了过来,林承瑞也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虚脱’却眼含热泪,一脸的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林如海心里一紧。 “承瑞,你哪里疼?跟爹爹说。” “爹爹,奶嬷嬷又掐我,我疼。呜呜~” 林承瑞看着眼神焦急的中年美大叔,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的袖子给撸了上去,小小的胳膊上果然有一个红红的印记,不过没等林如海发话,贾敏率先开口。 “赵嬷嬷你也真是的,承瑞才刚醒过来,你再激动也不能用这么大的力气啊,看看你给承瑞弄的,还不赶紧请罪。” “是,老爷,太太,是奴婢看大爷醒过来太高兴了,并不是故意的,还请老爷恕罪。” 本来是故意掐人,结果被这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给定义成了奶嬷嬷太激动导致的。 林承瑞看了一眼贾敏的小腹,然后回忆着原身的遭遇,心里的怒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得多么狠毒的女人才能笑着看到自己养了三年的孩子,在大冬天被下人故意推到水里活活淹死,心里却一点后悔都没有。 那么小的孩子在水里看着自己叫了三年的母亲,笑着看自己求救而视若无睹,小小的身躯在水里扑腾许久,直到他沉到水里,贾敏才下令让人把他捞上来。 这么冷的天,既然贾敏愿意看人在冷水里扑腾,就应该自己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想到这里,林承瑞便装作自己害怕的样子,十分好意思的紧紧攥着林如海的袖子。 “爹爹,是赵嬷嬷把我推下水的,爹爹,我不要她,我不要她。呜呜呜~” 林承瑞尽可能的告诉自己现在是个孩子,装作吓得又昏迷了过去。可一双小手就是不撒开林如海的袖子。 “嬷嬷,我不敢了,我以后叫太太,不叫母亲了,你别打我,别打我。爹爹,救我。” 闭着眼睛的林承瑞依旧在稳定的发挥着自己的精湛演技,让林如海越发的肯定林承瑞说的话的可能性,林如海一双眼睛气得发红,贾赵氏感受着林如海吃人一般的目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贾敏看着林如海的样子,不着痕迹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更加确定,若是没有林承瑞,自己腹中的儿子若是平安生下来只怕会更加受宠。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向林如海求情救下贾赵氏,林如海就发话了。 “赵嬷嬷可真是好样的,身为我儿的奶嬷嬷,居然带头欺辱主子,真当我林如海死了啊。 林忠家的,你带着人把这个混账东西拖下去,乱棍打死,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都看着欺辱主子的下场。” “是。” 林忠家的是管家林忠的媳妇,夫妻二人都深受林如海的信任。林忠家的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刚想上前,就被史嬷嬷给拦住了。贾敏也趁机上前劝说林如海。 “夫君,赵嬷嬷好歹是承瑞的奶嬷嬷,就算是再有错,至少看在承瑞的面子上,也得给她一个体面。不然将来闹出来了,只怕承瑞的脸上也不好看。 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还有疑点,还是先饶她一次吧。” 林如海本来就因为林承瑞险些丧命而有些埋怨贾敏,现在听了贾敏的话,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承瑞才三岁,他说的话要是都不能让人相信,谁的话能让人相信。 府外多少人希望我林如海无后,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咱家的后院呢,今天的事要是不严惩,只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夫人你和玉儿了。 此事已定,断无更改。拖出去,打!“ 贾赵氏看着林如海的样子,顿时蔫了,随后就被人堵着嘴给拖了出去。屋子里剩下的人也都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第2章 为护子老嬷嬷回府,叹聪慧老父亲欣慰 贾敏见林如海对林承瑞如此上心,也就不愿意多留了。毕竟她的腹中可是有自己的儿子的,自然毫不在意这个庶子的死活了。 最后,林如海让林忠把这群人全部毒哑发卖一个不留,又从自己身边拨了一个叫素问的大丫鬟过来,和林忠的大儿媳周氏一起照顾林承瑞。 ”林忠,等到素问和林森成婚以后,继续和周氏一起照顾承瑞吧,别人我实在是不放心了。“ ”谢老爷,只是她们毕竟年轻,不如老爷再把卫嬷嬷请回来吧,她老人家一直跟着老夫人身边,规矩礼仪都是上等,后院的事也能处理好,肯定能把大爷护好了。“ 林如海听了以后,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说的有道理,明天一早,你叫林鑫跑一趟,亲自把卫嬷嬷请回来,然后你带人把扶云院收拾出来,等到卫嬷嬷到了就把承瑞挪进去。“ ”是。“ 管家林忠是林如海奶嬷嬷的儿子,和林如海一样大,今年四十岁,因着和林如海一起长大的情谊,又对他忠心耿耿,所以林如海对他十分的信任。 林忠有两个儿子,长子林鑫今年二十一岁,娶妻周氏,两人有一个两岁的儿子林康;林鑫现在就跟着父亲身后学习管家的事宜,将来好接父亲的班。 次子林森今年十八岁,打小喜好拳脚,现在跟着林如海身边当长随,已经和素问定亲了,两家约定年底就成婚。 卫嬷嬷是林老夫人卫氏的陪嫁女儿,今年也五十有二了,当初林老夫人亡故后,她作为前任主母留下的老人不被贾敏待见,干脆带着其他老人集体回到姑苏老家给老夫人守墓去了。 林如海这边一动,贾敏就知道了;尤其是在听说林如海把卫嬷嬷请回来以及要给林承瑞挪院子的安排以后,在自己的琴瑟院里着实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不少的瓷器。 ”嬷嬷,你听听,先是发落下人,而后亲自挑人,现在倒好,直接把继承人的院子给他了。 承瑞,瑞气祥云,承天之佑,这样的好名字哪里是他一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配得上的,现在倒好,连我儿的院子都被他抢了。“ 听了贾敏这不妥的话,屋子里的心腹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贾敏疯了。 当初没有儿子傍身的时候,贾敏跟疯了一样求儿子,等到人家姨娘把儿子生下来,为了让儿子长长久久的呆在自己的身边,更是不惜让人家直接血崩; 结果现在又开始嫌弃人家是庶子,这可真的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史嬷嬷看着屋子里的四个大丫头,就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先是使眼色让她们出去,随后才关上门悄悄的劝着贾敏。 ”太太,这有什么,横竖还有一个冬天呢,只要您能把小少爷平安康健的生下来,还怕什么呢。 老太太可是说了,当初二太太就是用的这个法子才生下了宝二爷,您将来生下来的肯定是个健康的少爷呢。“ ”嬷嬷,嫡长子和嫡次子的身份是不一样的,若是我儿生下来前面还有一个庶长子的哥哥在可如何是好啊,只怕到时候咱们再动手就更难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孽障居然几句话就能让夫君直接把你儿媳妇给处死,往日里真的是小看了他。“ 贾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拳头握的青筋暴起,史嬷嬷听了贾敏的话也是恨林承瑞恨得咬牙切齿。 主仆俩在房间里商讨和实施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林承瑞上路的日子里,卫嬷嬷到了; 她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周氏把林承瑞抱到了扶云院里; 扶云院不愧是继承人才能住的院子,足足有两进,院子宽阔,阳光充足,前面的是会客厅和书房;后面才是主人住的地方,两边是库房和下人值守和居住的地方。 卫嬷嬷看着还在发低烧的林承瑞,直接让自己的小孙子青虎出门打听一番后,重新请了好几个扬州城里善儿科的大夫同时开药,所有伺候的人也都重新挑了一波,当天晚上林承瑞就退了烧,醒了过来。 气得贾敏又摔了一批瓷器动了胎气,结果被史嬷嬷和一众心腹丫鬟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只说是身体不适请了大夫。 听到消息的卫嬷嬷只冷笑了一声,看着林承瑞的精神已经大好,就琢磨着把扶云院里新挑的下人召集到了一起让林承瑞见一见。 也就是在这时,林承瑞才真正感受到了封建等级制度。 他被卫嬷嬷抱到主位上坐着时,看着下面乌乌泱泱的一群人,挑了挑眉头。 卫嬷嬷一头黑白花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家常旧绣着竹纹的靛青色衣裳,跟一棵青松一样笔直的站在林承瑞的下手,一脸慈爱地看着林承瑞,详细的给他介绍着院子里的人。 卫嬷嬷按照林老夫人在世的时候,给林家继承人的规矩挑的人数。 一等丫鬟四个:青栀、青瑾、青越、青芜; 二等丫鬟八个:白术、白叶、白薇、白荷、白芳、白梅、白菊、白兰; 一等小厮四个:青堂、青庄、青和、青虎; 二等小厮八个:吉祥、吉利、吉昌、吉新、吉言、吉语、吉时、吉庆; 不算三等丫鬟小厮和粗使婆子,单加上卫嬷嬷、周氏、素问这三个,扶云院里光是有名有姓的下人就有二十七个。 就这,卫嬷嬷还在感慨委屈了林承瑞,毕竟林如海已经没有了侯爵的荣耀,有些东西林承瑞是无法享用的。 不过最让她惊喜异常,连连念佛的是,林承瑞的记忆力超级好,在她眼里就是那个过目不忘,入耳就记住的文曲星下凡,用她的话说就是将来肯定比林如海还厉害。 林承瑞羞涩地笑了笑没有多言,毕竟上一世为了这个超忆症,自己饱受折磨,忘不掉任何事让他痛苦不堪;没想到这一世,所谓的痛苦却成为了自己的助力。 林如海听到卫嬷嬷的禀报以后,命她悄悄的把林承瑞带到了书房里考校,确定后大喜,暗中给林承瑞四处搜寻名师以图将来可以让他走的更远。 第3章 有孕之喜被戳破,暗箱操作争名声 虽然家里已经有贾雨村为林黛玉授课了,可是他毕竟已经致仕,既没有传遍天下的美名,身后又没有强力的家族撑腰,对林承瑞将来入仕几乎毫无帮助,所以在贾雨村提出为林承瑞授课的时候,林如海婉拒了。 贾雨村心里也明白林如海的意思,只是这几日他听了故交的话想要回京选官,就要让自己和林家的关系更近一点,这样才对自己更有利。 很快贾敏也听说了朝廷的消息,加上上次她有身孕的消息传回京都以后,贾母有些不放心,这次传来消息更是提出想让她带着林黛玉回到京都待产,正好母女俩也许多年没有见面了。 贾敏一直对林如海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可是这次为了能顺利回京都,她本来打算直接和林如海说明,过了年就回京都的事。 可是林如海公务繁忙,一连着几天都没有回府,贾敏也只好把这件事暂时放了下来。 南方的冬雨类似魔法攻击,比北方降雪的物理攻击更可怕,那森森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连着好几天卫嬷嬷把林承瑞拘在房间里包的严严实实的烤炭火。 其实林承瑞本来打算趁着天气不好送贾敏走呢,结果发现不论他去哪里,身后最少跟着周氏或者素问中的一个,还有两个一等丫头,两个一等的小厮,四个二等丫头,四个二等小厮外加一堆粗使丫头和婆子,说什么都不可能落单的,也就只好作罢,静待时机。 可巧,这日阳光正好,卫嬷嬷就让周氏抱着林承瑞去花园里玩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带着林黛玉出来散步的贾敏。 贾敏此时已经被史嬷嬷劝住,以她腹中之子为主,等到嫡子生下来,再想办法处理林承瑞也依旧来得及,只好先容忍了林承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多活些时日。 周氏抱着林承瑞给贾敏行礼,姐弟俩相互打招呼,看得出来林黛玉已经好多了。 虽然自打林承瑞落水后,姐弟很久都没有见过了,但是依旧不妨碍林黛玉喜欢这个弟弟。 现场唯一不爽的就只有贾敏了,只是看着周氏护着林承瑞周全的模样,贾敏也不好再下手,只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林黛玉离开了,愣是没有让姐弟俩接触。 看着贾敏带着人离开后,周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林承瑞才养出来的脸蛋。 “大爷,你记住,以后千万不要一个人独自出来;就算是太太叫你过去,你也要让人给你爹爹和咱们院子里报个信,知道吗?” “知道了,周嬷嬷。不过太太短时间内是不会叫我的,因为弟弟来了。” 林承瑞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话小声的说了出来,周氏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抱着他一路小跑的回了扶云院里。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素问看着周氏气喘吁吁的样子,连忙接过林承瑞,生怕她摔了林承瑞;周氏则是缓了好一阵才开口。 “素问,卫嬷嬷呢?” “库房清点东西呢,怎么了?” “我去找她,你抱着大爷再晒会儿太阳。” “是。” 林承瑞搂着素问的脖子,三岁的小朋友和十七岁的大姐姐在扶云院里大眼瞪小眼,冬日里的太阳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就让本来就被周氏晃悠的有些迷糊的林承瑞趴在素问的肩膀上直接睡着了。 周氏来到扶云院的小库房的时候,卫嬷嬷正带着人在清点库房里的衣料,周氏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上前对着卫嬷嬷耳语了一番。 卫嬷嬷看着她貌似平静的脸色上挂着一对焦急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紧急,两个人来到旁边的亭子里待着。 “卫嬷嬷,大爷说看到了太太身上有弟弟,奴婢今日看太太的样子,仿佛是已经知道自己有孕了,若是太太肯甘心只把嫡子生下来还好,若是还像之前那样想生一个嫡长子出来,只怕大爷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了。” “既然是大爷看出来的,就得帮大爷把这个名号给打出去。你就当没有见过我,立刻去回了你婆婆,让她去前院里告诉老爷,招来弟弟的福气说什么都得扣到大爷的头上。” “是。” 周氏急匆匆地离开了扶云院找到林忠家的如此这般一说,前院里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贾敏还不知道,底下的人已经开始把她怀孕的事归功于林承瑞了。 林如海听着林忠的话,心里也在犯嘀咕。 他和贾敏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怎么会还有孩子呢。但是常言又道孩童之心最是纯净,往往能看到常人难以观察到的东西,心里却莫名又有了一丝儿的期待。 “林忠家的,你去请一个大夫,就说是我担心府里主子的身体,让大夫给太太、玉儿和承瑞好好的诊脉,其他的不用说。” “是。” 林承瑞对此一无所知,在素问的肩膀上睡着了以后,就被小心的放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大夫看过以后,不许任何人随意地叫醒,院子里的人自然没有不肯的,毕竟只有林承瑞好了,他们才会好。 贾敏的琴瑟院里则是一片欢欣鼓舞,下人们一个一个的头都要抬到天上了,和其他院子里的人说话恨不能直接用鼻孔对着人家。 本来贾敏怀孕的事只有她自己和史嬷嬷知道,后来动了胎气后就被四个贴身的大丫鬟知道了,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 贾敏因为被大夫诊断出来一个半月的身孕,强颜欢笑的把人送走了以后,直接就开始问责四个丫鬟。 “你们四个叛徒,我早就说过了,三个月之前谁也不许说出去,说!是谁把话传出去的。” 贾敏气得只拍桌子,旁边的史嬷嬷看到以后,嘴角抽了抽,自打这次怀孕以后,贾敏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儿子的缘故。 但是未经过细想,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四个丫头给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史嬷嬷还是上前拦住了贾敏接下来的话。 “太太,您先别急,既然已经被大夫诊断出来了,老爷肯定也就知道了,不如您就直接安心养胎,想来老爷是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第4章 怀疑丫头思处罚,父子逛街集药材 史嬷嬷上前挡住了四个丫头,对着贾敏使眼色,希望她能明白此时处理这四个背主的丫头不是好时机。 贾敏只好忍着气把四人赶出了房间,然后被史嬷嬷扶着躺到床上休息。 “嬷嬷,你说为什么她们就是不肯安分守己呢,母亲教我的手段明明用了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到了她们几个身上总是出意外; 那个小崽子倒是命大,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都没死。。。” “嘘,太太,您胡说什么呢,大爷落水和您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老太太传话过来,说是家里已经备好了贺礼了。您只管放心大胆等着小少爷降世就是了,其他的事和人自然有老奴替您处理,您就不要再把精神放到那些腌臜货的身上了。。。” 史嬷嬷的话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很是急促,主仆二人默契地对视后,各自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成功的把林如海留在了琴瑟院里。 直到第二日早上,林如海才想起来他答应了林承瑞,昨晚陪着他用晚饭的事了。 林承瑞也没有把林如海的话太过上心,毕竟大人为了哄小孩的话术和套路,他自己上辈子就已经被骗了好几次了,这辈子索性就不再相信了。 于是,当天晚上的时候,林承瑞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吃完饭,看了会书就睡下了。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周氏和素问可脑补了不少的东西。尤其是周氏,她儿子只有两岁,听说自己不能回家哭得不能自已,林承瑞才三岁,冷静成这样完全不可能。 “弟妹,大爷太惨了。心里难受都不能表现出来。” “嫂子,要不然你今天先回去陪着康儿吧,院子里有我和其他守夜的人就够了。” “不行,康儿还有自己的亲祖父母和亲爹陪着,大爷整个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咱们不能就这么抛弃他。” 周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代入了自己死了以后,小林康被人忽视的情景,竟然直接掉下了眼泪。 素问见了连忙把她拽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好嫂子,你先在这里哭一会儿,大爷才睡下,别把他吵醒了。” “嗯。” 扶云院里的事不过是林府里的一角,后院里的姨娘们本以为凭着林承瑞,将来也必定老有所依,但是没想到贾敏又怀孕了,这样的话,林承瑞能否从贾敏的手里活下来还是个未知呢,很多的屋子蜡烛亮了一晚上,不少人一夜未眠。 林如海第二日下了衙门特地带着林承瑞出门逛街,林承瑞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林府以外的世界。 百姓身上脏兮兮的棉袄,看着林家父子走过,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生怕惹恼了贵人要挨打。 一切都让林承瑞看得实在心里不是个滋味,本来想随便逛一逛就回去的,但是看着不远处的摊子上的混合在野菜堆里的落回草,眼睛一亮,拉着林如海就过去了。 “爹爹,我们把这堆菜买下来吧,让老爷爷早点回去。” “好,听你的。” 林如海大手一挥,身后自有人上前付钱拿东西。走走停停的倒是真的让林承瑞凑出来一副保命的野方子。 抱着自己的保命方不撒手的林承瑞一脸认真的被林如海抱回了林府。 “爹爹,儿告退。” 看到来接自己的青虎和青堂等人,林承瑞果断抛弃林如海,迈着小短腿,抱着怀里的几棵草就冲着他们跑过去了。 二人上前行礼过后,青堂这才上前接过林承瑞怀里的草,青虎抱起林承瑞就回扶云院了。 身后的林如海看着被青虎抱在怀里的林承瑞,脸色红润,嘴角带笑,不知道正在和身边的下人说着什么,林如海边嘴里嘟囔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祖宗保佑‘,边捋着胡子去了主院。 林承瑞当主子还是很体恤下人的,他给扶云院里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甚至特意当着林如海的面还特地给林黛玉挑了一份礼物,让他转交;做完一切后,林承瑞就抱着自己的那几棵草去了书房旁边的小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晾了起来。 “大爷,这是什么?” “嘘,嬷嬷小点声,这是药草,保命用的,书上说的方法我想试试,嬷嬷帮我看着点,别让人给我毁了。” 卫嬷嬷看着林承瑞一本正经的样子,糯米糍一样的脸蛋一说一颤,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五官精致的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林如海,卫嬷嬷的心立刻就被他俘获了。 “好,嬷嬷一定好好看着。” 扶云院里有卫嬷嬷看着,史嬷嬷私下里使了好几次的阴招都被躲过了,而且林承瑞的身体越发的健康。 临近年关,贾敏的胎也满了三个月,重新接手了林府的内务。扶云院里的日子也开始难过了起来,先是份例被无端克扣了一半,然后是要求林承瑞日日去给她请安。 前者林如海私下给扶云院里补上了,后面的要求则是改成了五天一次,美其名曰不想让贾敏太过劳累。 仗着胎像稳固的贾敏,看着偶尔被卫嬷嬷带着来给自己请安的林承瑞,心里的酸水都快溢出来了;同时对于贾母的不满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母亲可真是让我为难,当初既然知道这个方子,干嘛不早给我,让我白白养了三年别人的儿子。” 卫嬷嬷看着贾敏的态度,以及送到扶云院里的炭火越发的少了,心里琢磨着跟林如海告一状。 可是没等到她实施呢,林承瑞就让自己‘病’了。 主要是为了在林如海跟前凑堆,表现自己的孝顺,林承瑞每日卯正初刻(约早上五点)就要起床。 老天明鉴,天都没亮,三岁的小孩子睡不够会长不高的好吗! 林承瑞发烧的第一时间就被轮值的青芜发现了,她慌慌张张的告诉卫嬷嬷的时候,老嬷嬷吓得一叠声的让人去请大夫了,同时在心里第一时间锁定了嫌疑人——贾敏。 第5章 贾敏得意失亲子,小子四岁始读书 因为林承瑞表现出来的症状实在是有些骇人,就连林如海都惊动了。贾敏听了以后反而十分的高兴。 “嬷嬷,我就说嘛,命小福薄又占了不该占的位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好起来。” 贾敏高兴过了头,挺着不明显的肚子洋洋得意的在自己的院子里赏梅,而通常得意忘形的人都不会太注意到附近的细微变化,于是贾敏就收到了府外跟林如海不对付的人奉送的 ‘ 大礼 ’ 。 闻着沁人心脾的梅花香气,贾敏心里满意极了,然后一不小心就失足滑倒 ‘ 不慎 ’ 落水了。 院子里的下人又不愿意大冬天的下水,于是贾敏愣是呼救了半天,才被人用工具给救下,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没等到林承瑞自己动手,她就差点归西。 这下独子和有孕的主母同时出事,林如海说什么都不会再以为是意外了,当即就在府里查了起来,打杀、发卖了将近一半的下人,尤其是贾敏的陪嫁更是被人收买的重灾区。 林承瑞给自己下的药有数,腊月二十九一大早就恢复正常了,完全不耽误过年玩乐。 但是今年明显是过不好了,因为卫嬷嬷没有把贾敏小产的事告诉林承瑞,所以林承瑞直到大年三十被人抱着去给林如海和贾敏请安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让人悲伤的事。 那就是今年过年林承瑞和其他人家的孩子可以接触交朋友的机会,没!有!了! 林承瑞特地控制着时间,说什么都要等到过了年再送贾敏走,什么也不耽误,怎么这时候她就要走啊。 靠! 林承瑞对于贾敏使眼色让人把原身推到水里,摸着肚子笑着看着原身溺亡的场景无法忘记,自然对她也喜欢不上来,但也不代表可以接受她破坏自己的计划,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思。 林如海看着被卫嬷嬷抱在怀里的林承瑞,虽然之前养出来的脸蛋已经消瘦下去了,但是眼神清明,看得出来恢复的已经很不错了。 又转头看了看被贾敏自己养的林黛玉,病歪歪的样子,过了年就六岁了,却依旧瘦削得厉害,心里对于贾敏的失望更上一层。 “夫人,你好好的养着吧,玉儿就挪到浮梦院去。” (注:罗浮梦是梅花的雅称、别称。) 贾敏此时已经自顾不暇了,完全顾不上林黛玉,哪怕林黛玉病了又挪到浮梦院里,也依旧不能让贾敏从失子的悲痛中清醒过来。 一整个年过得无聊到了极点,林承瑞把之前自己学过的所有启蒙读物重新复习了一遍以后,年后林如海正式给林承瑞开课学四书,开始了他的上进之路。 四岁开始读四书,这放在整个教育界也是十分炸裂的。 偏生林如海还一副十分理所当然的教育林承瑞,说什么正经的清贵人家,书香门第从来都是两岁就开始把启蒙的书耳濡目染的学完了,林承瑞的进度是完全正常的,他没有过于苛责林承瑞。 对此林承瑞表示,‘没问题,不就是背书和写字吗?我学就是了,反正技多不压身,学到最后都是我的东西。’ 林如海亲自授课,讲得极为细致,不同于后世的囫囵吞枣,林如海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讲得十分透彻,所以讲得虽然慢些,但是林承瑞学到的东西却很多。 在林承瑞学完论语的最后一句‘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的时候,后院传来贾敏病逝的消息。 贾敏挣扎了小半年,最后还是在端午节的前一天离世了。消息传来的时候,林如海刚把最后一句讲完,正盯着林承瑞把自己的释义书写到他自己的本子上。 林忠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林如海就直勾勾的倒下了,下人们配合良好,该请大夫的去跑腿,该告诉厨房做准备的去传话,毕竟。。。在林家都是做惯了的。 林承瑞就坐在林如海的床边拉着他的手,等着大夫的到来,以及在卫嬷嬷的教导下,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人在府里挂丧幡和置办灵堂等事宜。 听着卫嬷嬷的教导,林承瑞才又一次感慨原来古人的丧葬也有这么多的规矩。 初死之时,要有一个活人登上屋顶面向北方为死者招魂,这称作 ‘ 复 ’ ,招魂后依旧不醒过来才开始办理后事。 先是死后沐浴,然后按照规格入殓,才能发出讣告和停丧待葬等待亲朋好友的吊唁。 父在、为母守孝为齐衰,也就是守孝一年整,剩下的两年内不许嫁娶和宴饮取乐,但可以不穿丧服和外出访友等。 但庶子和未出嫁的庶女要为嫡母守孝三年整才可以,嫡出的子女不为庶母守孝。 有了卫嬷嬷,哪怕是四岁的林承瑞也可以把事情处理的很好,等到林如海醒过来的时候,林府的安排已经接近尾声了。 林黛玉一身丧服哭昏过去好几次,最后更是被大夫责令躺在床上修养。 林承瑞被林如海带着在前院里接待外客,不能随意离开。 从此时开始,林承瑞才开始接触到扬州官场上的各色人物,有几家和林如海关系还不错的人家,看林承瑞跟着林如海的身后,甚至会特地在一旁观察一下林如海的独子品行如何,日后自家的子嗣是否可以与其交往。 林承瑞身上穿着丧服,小小的一个站在林如海的身边,虽然眼眶通红(装的),但是肖似林如海的面容依旧十分认真的学着林如海迎来送往,招待宾客。 林承瑞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些审视的目光,但是他表现的一向很好,绝对不会给林家丢脸,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值得一提的是,打从贾敏年前卧床就给京都荣国府里去信,可是一直到贾敏过了五七,荣国府才打发了三个二等仆妇,六个三等仆妇姗姗来迟的上了门。 第6章 亲手报仇心气顺,林父发怒惩刁奴 打着吊唁的旗号,实则是替贾母传话,让林如海把一双儿女送到京都教养。林如海面无表情的收下信件,就先派人把这些人都安排住下。 林如海虽然悲痛,但也不是傻子。 尤其是林承瑞这段时间偶尔问及为何太太家里无人吊唁的时候,林如海自然起了疑心。早早就暗中派人去京都里查看,虽然人还没有回来,但是从送回来的几封信件中,也大致了解一些内情。 知道内情的林如海同时也是大为震惊,没想到这才几年,荣国府就已经如此堕落。 爷们整日里不思进取,只知道一味的沉迷酒色,骄奢淫逸;女眷们竟然敢放印子钱,还说什么就算是有人告荣国府谋反都没事,居然还不以为意,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有爱吃胭脂的贾宝玉,本以为是抓周有误,结果竟然是真的,小小年纪只爱花红柳绿,还说什么衔玉而生,你当你是皇家呢,还敢宣扬的满京都都知道,作死不等日子的蠢货。 素日里听着贾敏对荣国府的推崇,林如海以为哪怕贾代善去世依旧可以让荣国府的门风规矩一些,结果这些传闻居然在荣国府附近一打听,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和名声可言。 哪里是送一双儿女去京都教养,分明是送一双儿女去赴死啊。 林如海在书房里琢磨着后路的时候,林承瑞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落单的机会。 林承瑞揣着自己搞定的落回草研磨成的粉末趁着傍晚摸到了琴瑟院里,史嬷嬷和四个大丫鬟还在茶房隔壁的房间里商量着事情,林承瑞人小个矮,目标明确,直接就把落回草粉放到了煮茶壶里就躲到了房间的外面。 落回草过量可以让人四肢无力的同时,对外界的声音更加敏感,心慌不定,林承瑞在动物的身上试用了好几次才得到自己想要的剂量和反应。(注:这是作者私设,也就是编的) 看着五个人喝了茶以后,又故意在房间外面朝着湖里扔石头,咚的一声,吓得五个人作伴出来查看,天黑地滑,又有林承瑞一旁不停地捣乱,五个人齐齐摔到湖里。 做完这一切,林承瑞累得满脑门子汗,喘着粗气小心地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五个人惊慌失措的不停地呼救,琴瑟院里居然没有一个下人愿意出来救她们。 直到彻底没有声音,五个人都面朝下飘在湖面上,林承瑞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全程没有呼救没有心软没有害怕。 当初原身被丢到水里,除了贾敏、原身的奶嬷嬷贾赵氏,就剩下了这五个人,现在这五个人已死,原身的仇报了,身上的怨气也就不在了。 林承瑞做完一切以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悄咪咪地从琴瑟院的小门偷偷的溜到花园里,然后刚准备沿着小路回到自己的扶云院里,就看着花园里满满登登的都是提着灯笼的人。为首的赫然就是卫嬷嬷。 “嬷嬷,我在这里。” “大爷在那,快过去,把灯笼亮着点。” 卫嬷嬷两眼通红的带着人冲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一把搂住林承瑞。林承瑞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上一世的时候为了出人头地,从小就被人拉着和各种别人家的孩子拼命的比较,除了成绩和工资,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 现在看着卫嬷嬷的样子,林承瑞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一定要陪着家里人,因为有人真心的关心自己的感觉是真的很好。 卫嬷嬷抱着林承瑞往扶云院里走的时候,没有一句埋怨的话,但是眼泪就没有停过,林承瑞伸手给她擦掉了。 “嬷嬷,我有点困就睡着了,你别哭了,下次、、、不,没有下次了。” “好大爷记住了,不论做什么,府里的人你都能使唤,别委屈了自己,下次困了,就让青虎他们几个背着你回来,千万别自己找个地方睡了,万一生病就得喝苦苦的药汤子了。” “嗯,知道了。嬷嬷。” 一夜无话,林承瑞直到第二日的时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荣国府派来的九个婆子在卫嬷嬷找不到林承瑞的第一时间就被林府下人给看守了起来。找到林承瑞的时候已经是戌正一刻(19:15),在此之前,卫嬷嬷已经让府里的下人把所有的门窗都守好了,什么都不许出去。 林如海被上司叫走还没有回府,卫嬷嬷只好拉着林忠,一个查前院,一个搜后宅,生怕林承瑞真的出事。 可是那九个婆子哪里是受得了寂寞的,尤其她们还受了王夫人的安排,要探听出林家的家财究竟有多少; 更何况,贾敏刚走,林家阖府都在食素,这些人哪里是受得了没有鸡鸭鱼肉好招待的餐食,晚饭的时候,人就闹起来了。 人是下午到的,事是晚饭闹的,板子是后半夜挨的。 林忠也是个精明的,放纵这些人随意在院子里跳着脚骂人,什么 ‘ 姑奶奶翘起一只脚,就比你们脑袋都高 ’ ,又是什么 ‘ 下流没脸的东西,敢给老娘吃这些东西,真的没王法了,小心我回去告诉我们太太,直接杀了你全家 ’ 。 期间顺便夹杂着几句问候林家祖辈的话,刚好被回府的林如海听到了,林如海心里本就对荣国府的作风以及不派正经主子来吊唁,反而只派了几个下人来的事不满意,现在听了她们几个的话,更是气得直咬牙。 “林忠,把荣国府来的下人,每人打二十个板子,明日一早丢到去往京都的船上,你亲自去一趟荣国府,把她们的所作所为都说一遍,看看荣国府的态度。” “是。” 第7章 拟上京贾府惹是非,为子女老父计深远 第二日,林如海就因为身体不适,急怒攻心而请假在家里养病。 林承瑞照旧把书背了一遍以后,就去了前院里和林如海继续学习四书里的《大学》、《孟子》和《中庸》。 “ 四书 ” 体系的建立者,南宋理学家朱熹认为:“ 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定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 说明了读 “ 四书 ” 的次序及作用。 而林如海认为,名相赵普有“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典故,故而论语要详读细读多读,然后再学其他。 但是今日林承瑞去书房的时候,林如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书本,而是给了林承瑞一份名单,让他务必藏好。 “承瑞,你记不记得为父之前和你说过,京都有个姓霍的舅公。” “记得。” 小承瑞抱着名单一脸认真的看着林如海,两个相似的脸上同样出现着一模一样认真的表情。 林如海莫名的有些心慌,害怕自己的独子会出事,但是想到自己最近几天查到的东西,以及受到的暗杀,还是狠了狠心,名声不好还可以挽回,要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遂还是把这件事交给了林承瑞。 “过不了几天,荣国府外祖家会派人来接你和姐姐去京都,你到时候要亲手把这张纸交给翰林院都检讨霍宁,按照辈分你得叫舅公,让他把这张纸交给皇上。记住了吗?” “爹爹,孩儿记住了。把这个交给翰林院都检讨霍宁舅公,让他把这个交给皇上。” “好孩子,一定记住,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这张纸的存在。” 说完林如海就继续在书房里给林承瑞授课,之所以一切都没有让林黛玉知道,是因为她又病了,自从贾敏去了以后,林黛玉总是不住地哭泣,导致身体越发虚弱,有时候连床都下不了,林如海哪里敢把这件事交给她呢。 另外一边,林忠一路上听着九个仆妇的辱骂,面无表情的让人把她们堵着嘴绑好了以后,直接塞到盐水桶里,就不再过问了。 等到他带着人去了荣国府里的时候,贾母才仿佛刚知道这件事一样的生气,命人把这九个婆子赶到庄子上,重新让贾琏带着一干下人直接去扬州,那模样生怕晚了林黛玉会被林如海虐待一样。 林忠带着贾琏直接出发回了扬州,林森被留在了京都林家打扫,等着自己的大爷和小姐直接上京。 扬州繁华,贾琏又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上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贾琏让林忠先回林家和林如海禀报一声,明日一早再上门打扰,然后就带着自己的心腹兴儿去了扬州最富盛名的青楼喝花酒。 林如海听到林忠的回复,直接冷笑出声。 “哼,荣国府的爷们也就这点出息了,若不是扬州官场倾轧严重危及性命,我何必把一双儿女交付在那样的人家手里。 林忠,去了京都以后,你跟着承瑞,不许他学坏了,若是他敢跟着荣国府的那帮子一样,沉迷酒色,不思进取,你就直接给我打断他的腿。 告诉你家那位,看好小姐,不许出后院,更加不许和贾府的爷们们接触。” “呃。。。老爷,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听了林忠的话,林如海直接斜了他一眼。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老东西,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也这么拘束了。” “是,老爷。这次奴才去荣国府的时候发现,荣国府的老夫人竟然将二房的宝二爷养在自己的身边,奴才手下人说,老太太并没有打算让宝二爷去前院独住,怕是日后也会住在后院里。” “胡闹,男女七岁不同席,谁家的好儿郎会整日里沉迷温柔乡,荣国府的二老爷竟然也同意?” “说是史太君不听,执意要养在自己的身边就住在史太君的碧纱橱里,而且荣国府其他三位小姐一起现在就住在史太君的屋子后面的抱厦厅里。” “那些地方也能住人?” 听了林忠的话,林如海细细回想着自己一双儿女的身体着实不算好,若是再住到那种狭小的地方,只怕更加不利于养病。 唉,算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就住几年,等到自己想办法调回京都就不住了。就多花点钱让荣国府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安排一个大一点的院子吧。 林承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看着卫嬷嬷和周氏安排下人收拾自己的东西,在书房里继续看自己之前没有看完的中庸。 贾琏入府第一件事就是拜见林如海,让他带着自己去祭奠贾敏。一应礼节都做到了位了以后,这才拿出贾母的亲笔手书交给林如海,说出了自己的任务。 林如海不确定林森夫妻俩在京都的安排是不是足够应付了,便以 ‘ 你表弟和表妹二人还未守孝百日,若是去了京都外祖家里只怕会冲撞,实在是不宜出门 ’ 为由稳住贾琏,让他带着人先在林家多住些日子。 贾琏没有不应的,他正和万红楼里的头牌红儿打得火热,正愁没有借口留下呢,听林如海如此说便一口应下,一边派人回京都送信,一边安排贾府下人住进林家安排给自己的客院里。 荣国府的下人装一装样子还是很唬人的,只是时间一长就逐渐暴露了本性,偷奸耍滑、吃酒赌钱甚至借着林家在扬州的权势和荣国府的威名仗势欺人,鱼肉百姓。 林如海暗中派人查看以后,暗自心惊,下人都如此,主子的德行可见一斑。 可是林如海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直接出面教训她们,直到这天天气炎热,林承瑞被林黛玉身边的丫头请到浮梦院里的时候,机会到了。 林黛玉本来是好心,她自己的身体不好,容易中暑,贾琏送来的酥山她自己又吃不完,就想着把弟弟叫到身边一起享用。 结果王嬷嬷这个老东西拉着荣国府之前的老姐妹在花园里嚼舌根,被路过的林承瑞听到了,因为言语当中夹杂着对林承瑞的蔑视,卫嬷嬷当即就让人把她押着去见林如海了。 林如海一听就来了精神,直接把贾琏叫过来一顿臭骂,又让贾琏当着自己的面处理了那个婆子,还把王嬷嬷打了二十板子撵到庄子上等死去了。 第8章 为上京主仆做准备,防毒妇暗中使绊子 至于剩下的荣国府下人被勒令关到院子里不许外出,林忠亲自带着人看着,一日三餐卡着肚子做饭,一滴油星都没有。 周氏本来还有些担心,私下里悄悄地问过卫嬷嬷。 “嬷嬷,若是将来去了荣国府里,他们也这么对咱们大爷可怎么办,这下可是把人得罪透了。” “你以为好吃好喝的待他们,他们到时候就不会对付大爷了? 单单是最近半个月,光投毒的你自己就抓住了七个,你觉得这些人都是府外的?” “啊!这。。。这。。。” “老爷这是在立威,告诉那位琏二爷,咱们大爷在他心里的位置,将来去了荣国府做客的时候,咱们只要摆正自己的姿态,不对荣国府奴颜婢膝的,谁也不敢小看了大爷。 谁让他们贾家连个能读书入仕掌实权的都没有呢?” 卫嬷嬷在林忠回来的时候,就和他详谈过,从林忠的嘴里得知了一切,干脆就直接在自家的院子里就开始训练下人怎么才能不在荣国府下人手里不吃亏。 好不容易捱过了贾敏丧期百日,贾琏带着一脸菜色的荣国府下人和姐弟俩正式上路。 林承瑞对于荣国府十分不喜,又不好当着林如海和林黛玉的面直接说出来,干脆就直接说自己的人都要带着,林如海看着卫嬷嬷等人护着的越发健康的林承瑞,自然没有不应的,当即大手一挥就让姐弟俩院子里的人都跟着去。 扶云院里的人自然人人高兴的不行,浮梦院里的人却人人自危。 无他,当初扶云院里的人都是卫嬷嬷一手包办的,全部都是被洗脑过,要对林承瑞忠心无二的忠仆; 而浮梦院里的人都是贾敏身边的史嬷嬷优先从贾敏陪嫁里挑的,若是去了京都,只怕是要抛弃老子娘从头开始,这些姑娘们哪里是受得了这份苦的人。 消息一出不到半个时辰,林黛玉的丫头里除了雪雁这个林家的丫头,就只有两个待嫁的大丫头求林黛玉带着她们去了荣国府以后再行婚配。 就连被林如海指给林黛玉的素心也已经定了婆家,原本是可以不跟着去的,但是看着院子里的人都在向林黛玉施压,干脆就和自己的婆家商议,把成婚的日子提前,一家人都跟着去京都。 王嬷嬷被林如海赶到庄子上去以后,身边就没有了教导之人,卫嬷嬷本来打算从林家家生子里挑一个,结果素心这么一说,她婆婆林大风家的婆娘张氏干脆直接和卫嬷嬷把这个差事揽了下来。 卫嬷嬷把林黛玉上京时的人手安排也交给了她,张嬷嬷办事很是麻利,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挑好了。 一等丫鬟四个:竹惠、竹影、竹华、竹琪; 二等丫鬟八个:雪雁、雪鸢、雪鹭、雪鸽、雪鹊、雪鹃、雪鸾、雪羽; 这样一来,加上张嬷嬷和素心婆媳俩,林黛玉身边的人手也是够了的,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卫嬷嬷看着张嬷嬷的办事很是上道,便果断放权,直言以后林黛玉房间里的事由她全权负责,只要没有大事,卫嬷嬷便不再过问。 林如海看着卫嬷嬷交给自己跟着一双儿女上京的下人名单,不是很满意,就把林忠一家、林大雨和林大雪哥俩给加上了。 “让又林鑫夫妻俩留在扬州,其他的人上京去看看,这么多年要是有人偷奸耍滑和背主的,你们去了也好辅助承瑞把事情处理好。” “是。” 贾琏看着林忠安排人一箱一箱的把东西往府外抬,心里琢磨着自己能得多少;林如海看着贾琏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林家还不缺那点钱。 临走之前林如海给了贾琏一个盒子,具体多少,林承瑞不知道,但是打从那天以后,贾琏就一直约束荣国府的下人,直到姐弟俩住进荣国府里为止。 林承瑞坐在船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回忆着林如海的嘱咐。 “你们姐弟俩无论如何都要互相扶持,最多五年,爹爹就会回京,到时候咱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不论林如海说得是真是假,总之,林黛玉是被林如海的一番话说得不掉眼泪了。林承瑞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密信,这是他和林如海之间的秘密,自己在京都里得到的消息越多,林如海才有可能越安全。 金桂飘香,晴空万里。船队行驶的极快,贾琏虽然贪财好色,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可以的,一路上都平安无事。 姐弟俩平安到达京都码头的时候,林森夫妻俩已经带着人在码头等候多时了。 贾琏见荣国府的人还没到就和姐弟俩打了招呼先回府里安排。 “承瑞,哥哥先行一步,回府后立刻安排人来接你们。” “有劳琏二哥。” 眼看着贾琏走了以后,林承瑞立刻就让林忠开始搬东西,林森和素问看着该运回去的东西都已经搬上了林家的马车,才上来和林承瑞回话。 “大爷,东西都运回去了。” “林森,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共找了四个人,都是混不吝,出了名的嘴毒难缠,偷奸耍滑的高手,现在就在外面候着呢。” “告诉他们四个,一会荣国府来人了,要是不能让荣国府没脸,他们几个也就不必活着了。” “是。” 林承瑞只要一回想到原着里林黛玉遭受的待遇,再结合自己有可能受到这样的待遇,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论贾琏回去以后如何安排,今日这个下马威自己是必须给王夫人的,不然日后花了自己的钱还要受这个恶婆娘的气,林承瑞怎么算怎么觉得自己亏。 要是真的出了事,自己才五岁。一句 ‘ 还是个孩子,小孩子嘛,不懂事 ’ ,就算是噎不死王夫人,也要膈应死她。 不过这次林承瑞还真的没有算错,贾琏回到荣国府里禀告了贾母以后,王夫人果然还是派了周瑞家的带着人来了。 第9章 码头闹事必争口气,下马威严顺利进府 \\u003cheader\\u003e\\u003c\/header\\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这次还好,或许是有了贾琏的提示,周瑞家的带的人和驴车倒是不少,只是依旧是抬着两顶两抬蓝顶的小轿子,青和年纪小沉不住气,看到以后立刻就跑到林承瑞面前告状。\\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大爷,荣国府的下人抬来了两顶两抬的蓝呢官轿,这也太欺负人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这就欺负人了?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你去看着抬东西,该骂的就直接骂出来,也替我出出气。”\\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u003e“是。”\\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u003e一听可以骂人出气,青和立刻就跑出去了。也是他该得这份差事,刚到船舱就看到两个荣国府的下人被林森叫来的四个混不吝围着骂,青和立刻掏出一把瓜子凑到一边,边嗑边学习和瞻仰前辈的风采。\\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u003e“你们这些没骨头的下流种子,你们主子让你们来是来干什么的,这箱子里的金贵东西也是你们能摔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u003e“就是,咱们四个才敢搬一个箱子,还是小心翼翼的,他们两个可倒好,捏着两个拳头,就敢上前,真是不知道自己的骨头值几个钱。”\\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u003e“我说,你们别光瞪着我们,有本事摔主子的东西,就得有本事把这件事给了了,什么东西啊,还敢要哥几个的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u003e“说那么多的废话干嘛,直接带着他们两个去见主子。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0\\\"\\u003e这四个的声音嚷嚷的极大,虽说荣国府的下人也都是偷奸耍滑不要面皮的主,但是当着码头上那么多人的面被四人围着转圈骂还是头一回。\\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1\\\"\\u003e旁边的林家下人也有样学样的指着自己身边的荣国府下人骂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2\\\"\\u003e“轻点,蠢东西,里面都是我家大爷和小姐从扬州带来的贵重物品,别没等荣国府的老太太看到就被你们给摔了,可仔细你们的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3\\\"\\u003e林府下人生怕围观群众听不真切,使劲的大声吆喝着。青和手里的瓜子吃完了以后有些口渴,就去一边的茶摊要了一碗茶喝。\\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4\\\"\\u003e老板娘看他年纪小就凑到他跟前套话,青和眼珠子一转想起了林承瑞的嘱咐,就一五一十地说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5\\\"\\u003e“船上是我们林老爷的独子林承瑞和林家小姐,我们老爷是扬州巡盐御史,领着京都正三品兰台寺大夫的职位。\\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6\\\"\\u003e这回来京都是因为我家太太仙逝,荣国府老太太是我家太太的亲娘,一听自己闺女死了,连个正经主子都不去就派了几个下人过去吊唁。结果没出热孝呢,就几次三番派人要求我家老爷把大爷和小姐送到她这里教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7\\\"\\u003e结果人是来了,可是大娘,您看看这群下人,看着我们带来的礼品恨不能路都走不动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干实事,就仗着我家大爷和小姐年纪小欺负人,真是不干人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8\\\"\\u003e“嘘,我可告诉你啊,你年纪还小,这样的话以后说不得,荣国府的管家赖大不是个好的,你可要小心祸从口出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9\\\"\\u003e好孩子,以后可别说了,拿着这块点心快回去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0\\\"\\u003e茶摊的老板娘从隔壁的桌子上拿了一块点心递给青和,就目送他彻底离开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1\\\"\\u003e青和听了以后,若有所思,带着点心就回了林承瑞的房间里,把自己说的,周围人说的,老板娘嘱咐自己的,一个字不落的都说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2\\\"\\u003e林承瑞让青芜把桌子上的点心挨个给他捡了一碟子,让他下去接着看戏,自己则是继续把没有看完的书又看了一遍。\\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3\\\"\\u003e这一路上林黛玉从上了船就病倒了,卫嬷嬷和张嬷嬷害怕他过了病气,说什么都不许他去见林黛玉;\\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4\\\"\\u003e一路上除了看书之外,就是停船靠岸的时候,可以下船去买点新奇的小玩意给林黛玉和自己解闷儿。\\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5\\\"\\u003e好容易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两个主子上轿了,周瑞家的看着船上依旧没有打算下船的姐弟俩,眼里的怨毒就快直接射到船上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6\\\"\\u003e“孙姐姐,你看这东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可以让表少爷和表小姐下船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7\\\"\\u003e林忠家的本家姓孙,周瑞家的这么称呼她,倒也不失礼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8\\\"\\u003e但是林忠家的听了她的话以后,冷笑了一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9\\\"\\u003e“收拾好了?周妹子,你可别说笑了。帷幕都没有架起来,我家小姐怎么能下船呢;我家老爷可是正三品的兰台寺大夫,按照本朝律例,你们府里准备的轿子可不合规矩,这不是打我们老爷和大爷的脸嘛。\\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0\\\"\\u003e我劝你啊,还是回去赶紧换轿子,架帷幕吧,不然老太太生气你耽误她见外孙子和外孙女,只怕你也得跟着吃瓜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1\\\"\\u003e林忠家的把话说完了以后,也不管周瑞家的脸色难看不难看,直接就让人把东西看好了,主子没动,东西也不许动,生怕荣国府的下人把东西偷偷运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2\\\"\\u003e周瑞家的没办法,只好按照她说的,换符合规矩的轿子,架上足够的帷幕,这才把姐弟俩给迎到了轿子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3\\\"\\u003e坐着不怎么舒服的轿子,林承瑞实在是没想到荣国府居然这么欺负人,所谓的四抬轿子不过是把刚才的两抬轿子加上了两个人而已,真是开了眼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4\\\"\\u003e‘算了,你们都不嫌弃丢人,我嫌弃什么。’\\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5\\\"\\u003e林承瑞在轿子里看着宁荣街两侧的摆设,富丽堂皇、威严端庄,单单是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就不是一般人家敢用的,更不要说先皇亲笔写的宁荣两府的匾额。\\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6\\\"\\u003e林承瑞在心里暗叹开国之人深受皇恩,可惜后继无人,反倒白白辱没了先人的功劳。\\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7\\\"\\u003e许是林家给的下马威够给力,轿子直接就从荣国府的东仪门进了府里,没有任何的为难;\\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8\\\"\\u003e轿子一路向北走到二门的时候,抬轿子的人换成了十七八岁衣帽周全的小厮,穿过穿堂来到了一处月亮门下,小厮们退下后,婆子们上前接替把姐弟俩抬到了荣庆堂门口的垂花门下,这才把姐弟俩请下了轿子。\\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9\\\"\\u003e林黛玉扶着张嬷嬷跟在周瑞家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荣庆堂外的院子里,林承瑞在林黛玉的身侧,看着院子里穿红着绿的丫头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林承瑞是无所谓,毕竟他对贾敏并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林黛玉经过张嬷嬷这一路的教导,心里已经知道这是不对的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0\\\"\\u003e但她的教养良好,面上依旧没有任何不妥,被人扶着进了荣庆堂的正堂里。\\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footer\\u003e\\u003c\/footer\\u003e 第10章 初见贾母互相试探,姐弟进府舅甥初见 此时贾母早就被鸳鸯扶着迎了出来,于是姐弟俩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穿金带银的富贵老太太,正泪眼婆娑地看着姐弟俩,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心肝肉儿’。 林黛玉被她一把搂在怀里,大哭了起来,祖孙俩哭得不能自已,堂上的众人劝了好久才堪堪劝住。 这时候,贾母才有时间看向刚才把自己眼睛揉红了的林承瑞,小小的一个站在门口,看着虽然悲伤,但懂理知节,看着倒是让人不反感。 “承瑞也是可怜见的,来外祖母这里。” 贾母搂着林黛玉不撒手,只是嘴里说着心疼林承瑞,却并不伸手;林承瑞也不恼怒,只上前规规矩矩地问了好,就跟在林黛玉的身边不再多话,也不主动凑到贾母身边讨人嫌。 贾母看到林承瑞的做派,心里对于贾敏信中所言便信了几分。养的小家子气才好,这样将来才好为她所用。 堂上的人被一一介绍,王熙凤和贾府三春这次都在,唯一不在的依旧只有贾宝玉,林承瑞看着堂上众人的表情,就知道各怀鬼胎,并无半分伤感。 再加上王熙凤时不时的插科打诨,竟然让老年失女的贾母开怀大笑了好几次。 “承瑞,尝尝这个,甜丝丝的,小孩子最喜欢。” 惜春虽然年纪尚小,可是比林承瑞大了一个月,见他一个孤零零的坐在林黛玉的身侧,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点心抓了一把给他。 “谢谢惜春表姐。” “哟,瞧瞧,我们四姑娘还真是有个姐姐样呢,啊哈哈哈。” 林承瑞道谢后接过,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让其他人心里暗自称奇;惜春可没想那么多,此时的四姑娘还没有坚定自己的向佛之心,只知道新来的小表弟喜欢自己给的点心,自己也可以是姐姐了。 无视了旁边人的说笑,林承瑞不咸不淡的拉了拉林黛玉的袖子,正好赶上王夫人问王熙凤要缎子的事,姐弟装作没有听到,反而直接和贾母商量。 “外祖母,跟着来的下人也想来给您磕头,您要不要见见?” “那就见见,看看你的人伺候的好不好。叫进来吧。” 贾母的话音刚落,卫嬷嬷看林承瑞点头,便立刻转身出去把人都叫了进来,荣庆堂里顿时就乌乌泱泱的进了一堆的人,虽然人多但是除了脚步声,其他声音一丁点都没有,贾母见了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才笑着拍了拍林黛玉的手。 “你父亲你也太见外了,难道家里还能缺了使唤的人不成?” 邢夫人在一旁没说什么只陪着笑脸,倒是王夫人看着林黛玉的样子,恍惚间回到了她自己刚嫁进荣国府时见到贾敏的时候,顿时心里就被嫉妒占据了,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拽烂了。 “外祖母,这是爹爹的意思,承瑞要念书,花费太多了,人手也不能少,自然是不能太过劳烦外祖母家里。卫嬷嬷。” “奴婢在。” 卫嬷嬷让林家下人退下后,抬着十几口箱子进到堂里,放不下的就放到门口,一打开让堂内的主子和堂外的下人都惊呆了。 竟然是满满十几箱的银元宝,在自然光线下银光闪闪,看得贾母等人呼吸一滞。 “老太太,这是三万两白银,是我家小姐和大爷在贵府上住宿的花费,林家下人的花费林府会自给自足。” 卫嬷嬷说话的时候,特地瞄了王夫人一眼。刚才王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的明明白白的,瞧不起谁呢,林家又不是荣国府,还得靠着女人的嫁妆和印子钱才能活着,还嫌弃别人呢,丢不丢人啊。 贾母看着堂里的三万两银子,和王熙凤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笑了出来。 “我这姑爷也太讲究规矩了,两个孩子来自己的亲外祖家哪里能让外孙子花钱的道理,凤丫头,把这些银子放到我的私库里去。 他们姐弟俩的花费就跟府里的少爷小姐们一样,都从府里公库里出。” “是,老祖宗放心,存杏堂早就打扫完了,保证不会怠慢了林妹妹和承瑞。” 存杏堂是荣庆堂身后的一处大院子,不光距离荣庆堂很近,还有一处游廊,可以直接通到府外,看到这个院子的时候,素问和素心都很满意,当即就让人把东西都搬进来,好好的收拾一番。 荣庆堂里贾母看银子已经都搬走了,就打发姐弟俩去见两个舅舅。 不同于原着的是,姐弟俩这次顺利地见到了两个舅舅。 贾赦看着长相和林如海如出一辙的林承瑞,没有不靠谱的说些混账话,反而拉着林承瑞和林黛玉说了好一会儿子安慰的话,临走的时候,更是一人给了一块古玉挂到了身上。 贾政则是因为贾雨村提前到京都和贾政搭上后,说了一下林承瑞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贾政觉得林承瑞要是能和贾宝玉一起念书的话,保不齐可以把贾宝玉给拉回来。 王夫人看着贾政不住地和林承瑞说话,之乎者也,子曰个不停,心里烦的要命,她又不好直接当着贾政的面就告诫林黛玉远离自己的宝贝蛋,打定主意要让贾母的想法落空。 贾政越和林承瑞聊,心里越满意,小小年纪启蒙已经读完吃透,虽然四书五经没有完全理解透了意思,但年纪尚小又没有学完,将来学完了必能更上一层。 这样的人若是能和贾宝玉一起上学,还怕不能把贾宝玉给掰过来吗? 林承瑞:我不能!因为我不愿意,你儿子不配! 直到贾母那里传饭,姐弟俩才都离开了,王夫人这才在路上把原着里告诫林黛玉的话顺利地说了出来。 “二舅母说得是,只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我自当是和姐妹们一处,且承瑞虽然开始读书,但是年纪尚小,更是不可能和二表哥一处,哪里就能像二舅母说得那样,还能日日相处呢。” 说话间就已经道了贾母的荣庆堂里,王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也不敢在贾母的院子外面说这样的话,万一传到贾母的耳朵里,自己又得被磋磨,只好愤愤地住了嘴。 进入贾母后院吃饭的屋子,林黛玉和林承瑞被一同安排在贾母左手边第一、第二位上坐,再三推辞后,贾母笑道。 “你们舅母和嫂子们原本就不在这里吃饭,你们两个是客人,理应如此。” 听到贾母如此说话,林黛玉这才拉着林承瑞坐到位子上,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是没有什么滋味。 第11章 宝黛初见未细问,摔玉伤人毒心肠 贾母年迈,喜欢吃油腻肥美、烂乎乎、咸津津的东西,姐弟俩打小身体不好,吃的清淡,乍一吃如此重口味的荤食,实在是用不惯,只好勉强用一点。 等到饭后,漱口完毕,林承瑞接过吃的茶却并不入口,林黛玉看着林承瑞的动作,想了想也不再用,只用手拿着。 贾母等人见了也并没有强迫,打发走了王夫人等人后,拉着林黛玉和林承瑞细细地问在家等语。 因问道读了何书,未等到林黛玉回答,房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满脸喜色的丫鬟进来笑道。 “宝玉回来了。” 林黛玉身边的丫头们在贾宝玉进来的那一刻就挡住了林黛玉,本来贾宝玉看着贾母右手边站着好几个素日里没有见过的漂亮姐姐,立刻就高兴了起来。 “老祖宗,咱们府里来了这么多的漂亮姐姐,可真好。” 贾母一门心思的欢喜贾宝玉回来,没有注意到林黛玉这里的变化,还是林承瑞走到丫头们的前面,把贾母的左手一侧空了出来让给贾宝玉,才让贾母注意到林黛玉这边的变化。 看着挡在林黛玉身前的丫头和婆子们,贾母的脸色难得的变了变,然后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林承瑞,不悦道。 “承瑞,你这是作甚?” “外祖母,二表哥已经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再亲近的亲戚,也不能大晚上的见外男,这样的话我姐姐成什么了。” “偏生你的规矩多,还不让下人退下,见过你宝玉表哥。” 贾宝玉哪里用贾母给他立规矩,看着林承瑞长相俊美,唇红齿白,小小年纪自有一段风流的模样,他早就看得痴了,立刻就上前和林承瑞见礼,林承瑞回了一礼后,贾宝玉直勾勾地盯着林承瑞,那模样恨不能下一秒可以让林承瑞和他在一处亲香。 林黛玉在丫头的身后看着贾宝玉,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好眼熟,但是看着他看林承瑞的目光,林黛玉的第一好感立刻荡然无存,强压下心底里的怪异的熟悉感,让丫头散开,上前和贾宝玉见礼。 “二表哥好。” 贾宝玉看着从一堆漂亮丫头身后走出来的林黛玉,脱口而出。 “老祖宗,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的。” “又胡说了不是,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贾母虽然嘴上说贾宝玉胡说,但是神态却仿佛最是喜欢他这个样子。贾宝玉听了贾母反驳的话也不恼,依旧乐呵呵地说。 “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但是我看妹妹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见面只当是久别重逢了。” 听了这话的贾母更加高兴,直接把林黛玉和贾宝玉叫到她自己的身边,一左一右的坐着,二人的手搭在一起。 “如此更好,更好,更加和睦了。” 林承瑞看着林黛玉并没有太过于抗拒,心里叹了口气直接坐到了林黛玉的身边,一言不发。只听着贾宝玉的废话发言。 “妹妹可曾读过书?” “刚读了四书。” 林黛玉谦虚道,不曾想贾宝玉听了以后顿时纠结了起来。 林承瑞这才想起来,贾母方才并没有来得及调教林黛玉,顿时就来了精神,看着贾宝玉皱着两条眉毛的苦瓜脸,笑嘻嘻地问了一句。 “二表哥如此表情,可是嫌弃我们姐弟的读书进度太过于缓慢了?毕竟二表哥已经七岁了,想来必定是熟读四书五经了吧?” “四书五经有什么好?不过是些禄蠹(lu du)之言,有什么值得推崇的。” “哦,照着二表哥的意思,天下的读书人岂不都是禄蠹?” “当然,自古文死谏武死战,可是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昏君让他们表白忠心呢,不过都是些须眉浊物,沽名钓誉之辈就是了。” “可是二舅舅不也是文官吗,我爹爹也是,外祖家祖上也是军功出身,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连他们都一起骂上了吗?” 林黛玉听了林承瑞天真的话,把手抽出来摸了摸他的脸,然后不再说话和看着贾宝玉了,这下可把贾宝玉急坏了,一边想要反驳林承瑞又不想当着林黛玉的面骂他,一边害怕林黛玉生自己的气,最后竟是直接气得把玉给摔了。 “劳什子也没有用,还说什么通灵不通灵,我也不要它了。” 贾宝玉摔玉的时候或许是故意的,又或许是为了吓唬林承瑞,竟是让那块玉在地上反弹过后,直勾勾地冲着林承瑞反弹了过去,正好砸在林承瑞的心口上,林承瑞当时就假装晕了过去。 林黛玉当时就吓坏了,赶紧拉着林承瑞喊大夫,卫嬷嬷在存杏堂里安排好了一切以后,就打算过来喊姐弟俩回去休息,刚走到荣庆堂的正堂外面就听到里面乱糟糟的,连忙掀开帘子进去。 卫嬷嬷进去以后,当时就看到贾母抱着满脸泪痕的贾宝玉哄着,旁边还有一堆人围着哄着; 自家的大爷被丫头们搂着,小姐在一旁抹眼泪,吓得卫嬷嬷当时就跑过去,一把从素心的怀里把林承瑞抢了过去,指着素心的鼻子大骂。 “下作的娼妇,大爷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就知道号丧,还不去叫大夫,若是大爷出了事,我看老爷能饶得了你们哪一个?” 素问从一旁的隔间里倒了一碗温水过来,好歹是和卫嬷嬷一起给林承瑞灌了小半碗进去,看着林承瑞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卫嬷嬷这才把林承瑞交给素问小心地抱着。 “老太太,时候不早了,我们大爷还要看大夫,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贾母的脸色也不好看,属实没有想到卫嬷嬷会当着她的面直接发作出来,但是看着林黛玉也哭得不像样子,就招手叫上来两个丫头。 “鹦哥,你就改名为紫鹃,以后跟着姑娘;鹩哥,你就改名为如意,以后跟着表少爷就是了。 去吧,我也累了。” 净是全程没有提过动用荣国府的权力给林承瑞请一个太医过府,卫嬷嬷带着紫鹃和如意走在最前面带路,身后跟着素问和素心,一个抱着林承瑞一个扶着林黛玉,走在前面,身后的就是从林家跟来的丫头,一行人打着灯笼回了存杏堂。 第12章 看大夫嬷嬷谈心,受惊吓黛玉重生 存杏堂距离荣庆堂比较近,是之前和贾敏一辈的几位庶女一起住的院子,虽然庭院较小,但是房间极多,刚好可以让林家跟来的下人住进去。 林承瑞被人放到床上的时候,素心本来想和张嬷嬷一起陪着林黛玉回房间,但是林黛玉放心不下林承瑞,说什么都不肯回房间里,二人只好陪着她在房间里的屏风后坐着。 卫嬷嬷把林承瑞的外衣脱去,看到心口上的小小淤青,眼泪都出来了。林承瑞听着卫嬷嬷压抑的哭声,心下不忍,只好装作刚醒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 “嬷嬷,你怎么哭了?” “大爷,还疼不疼啊?” 卫嬷嬷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急忙上前摸着林承瑞煞白的小脸,林承瑞摇了摇头,这本就是个意外,自己虽然要折腾贾宝玉,但是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不要太过于让她们惊吓了。 没等林承瑞再说什么呢,屋子外面的青虎禀报说是大夫来了。屋子里的丫头们赶忙避让,卫嬷嬷上了年纪又担心林承瑞,就没有离开。 老大夫一进屋就被青庄引到了林承瑞的床边,老大夫号脉良久后,叹了口气。 “心悸过度、神不附体,这是受到了惊吓;且心脉受到重击,这日后须得小心调养才是。 另外,可以让手里有数的下人给小公子睡前按摩少海、通里、神门、心腧、百会、足三里、劳宫等穴位。这些穴位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推拿按摩能促进身体的血液循环,缓解疲劳避免噩梦惊惧出。” “有劳大夫深夜诊脉,还请您给开服方子,让我家大爷舒服一点。” “自然。” 青庄引着老大夫去堂屋里开方子,老大夫可怜小承瑞年纪尚小,除了药方和穴位之外,还写了两个药膳的方子,喜得卫嬷嬷直接给了老大夫两个上等封,才让人把他送走。 看着外面的人都离开了,林黛玉才被素心扶着走到了林承瑞的床前。 “弟弟,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姐姐,心口疼。” 林黛玉看着心口处的淤青,本就哭得红肿的眼睛更是止不住的流眼泪,卫嬷嬷倒水回来看着林黛玉哭泣,心里虽然知道她才六岁,不是贾敏那种非要让林承瑞死的恶毒妇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进荣庆堂时看到林承瑞那煞白的脸色就止不住的后怕,想到这里,还是冷着脸上前一步。 “小姐,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大爷这儿有我呢。素心,张氏,还不扶着小姐回去。” “小姐,咱们回吧。” 林黛玉这才和林承瑞告别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张嬷嬷等到林黛玉躺下以后,就让素心和其他守夜的丫头守着,她自己则是把紫鹃和如意叫到跟前问了个明白。 紫鹃和如意都是贾母身边的二等丫头,都是家生子。 张嬷嬷安排好二人的住处后,就直接去了林承瑞的屋子里找卫嬷嬷。 “嬷嬷,贾府老太太给的两个都是她跟前的二等丫头,还都是家生子,偏偏只给了人,没给卖身契。您说这。。。”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卫嬷嬷看着林承瑞喝了药睡过去,这才带着张嬷嬷在堂屋里小声地说话。张嬷嬷看着卫嬷嬷铁青的脸色,咽了口口水,小心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依我看,不如就让她们还是二等丫头拿一等丫头的月例,什么活都不用她们干,权当花钱养着两个下人; 既给了贾府老太太的体面,又清净,省得她们插手主子们的事,万一跟今天晚上似的,那咱们就万死难脱其咎了。” 张嬷嬷的话正好说到卫嬷嬷的心坎上,卫嬷嬷的脸色这才算是好了些。 “还算你脑子转的快,今天晚上我骂了素心,你们婆媳俩的心里不痛快吧。” “哪能啊,嬷嬷您骂的对,当时就她抱着大爷,要我看见我就直接上手了。” “回去告诉她,不光是她,就是素问我也罚了三个月的月例;大爷是林家的独苗,好不容易养得这般大,脑子又好使,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大爷没了,等到将来老爷不在了的时候,小姐一个孤女带着林家的大笔家产,这样的女子的下场,咱们都是见过的,这样人家的下人咱们更是见过的;只有大爷好了,林家的下人才能更好。” “您说得是,奴婢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的约束下人,必定不敢再出现今天晚上的事了。” “唉,难为你了;林家的下人里,也就咱们两个年纪大些,咱们俩还是得一条心,齐心协力一致对外才是啊。 下去歇着吧,我再守一会儿大爷。” “是。” 张嬷嬷从屋子里出来,魂魄才算是正式归位了。 今天晚上的事也吓得她一身的冷汗,若是林承瑞真的不在了,自己岂不是。。。不不不,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张嬷嬷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出去以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做噩梦的林黛玉悄悄地换了一个魂魄,独自回忆着她上辈子的命运,上辈子她没有弟弟,母亲亡故后,她独自一个人来到京都外祖家,受尽白眼,过起了 ‘ 不肯多行一步路 ’ 的小心日子。 明明自己来的时候王嬷嬷带了足够的银票给贾母,却因为是私下给的,让整个贾府的下人都在背地里说自己是个打秋风的。 父亲亡故后,自己一个孤女连家产都守不住,在被荣国府榨干骨髓后,自己泪尽而亡。 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探索着自己这具身体的记忆,林黛玉惊奇的发现,自己仿佛重生了,还有一个弟弟。 “承瑞被宝玉的玉砸到,不知现在如何了?” 林黛玉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幼弟,掀开床帘后,守夜的丫头立刻就发现了,赶紧上前。 “小姐,您可是哪里想喝水?” “竹惠,我。。。想看看承瑞。” 林黛玉看着眼前小心伺候的丫头,心里感慨不已,上辈子睡觉的时候,压根没有人如此费心的守着;就算是自己心里别扭的时候,紫鹃也只是给自己留了一盏灯就离开了。 看着眼前这么守规矩的丫头,林黛玉心里的滋味。。。还是自己的家好,外祖家就算是再好,哪比得上自己在家里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不必 ‘ 风刀霜剑严相逼 ’ 呢。 第13章 姐弟相亲用早饭,丫头学艺暗叫苦 竹惠麻利地给林黛玉穿好了衣服,又叫了几个丫头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一行人从东厢房里很快就到了西边的主屋里。 “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卫嬷嬷刚嘱咐好守夜的青瑾和青芜两个,还没躺到自己守夜的榻上,就看到竹惠打起门帘,引着林黛玉进来了。 林黛玉看着卫嬷嬷良久,然后才用正常的语气说了自己的来意。 “嬷嬷,我想看看承瑞,我放心不下。” 卫嬷嬷虽然心有疑虑,但是看着竹惠的眼色,还是亲自扶着林黛玉去了林承瑞的床前。 看着躺在床上睡觉的小孩子,面容虽然还未长开,但此刻已经可以看出他和林如海有九分相似,林黛玉坐在床上,压着激动,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林承瑞的脸。 直到此刻,她才确定自己重生了,激动得眼泪又流了下来。 只是她的手有些凉,冰得林承瑞有些不舒服,哼唧了几声,卫嬷嬷立刻上前把林黛玉的手握到自己手里,小声地说。 “好小姐,嬷嬷知道你担心弟弟,但是你的手太凉了,大爷喝了药才睡着,你也赶紧回去睡吧,等明日一早你再过来和大爷一起玩吧。” 卫嬷嬷让青芜拿过来一个暖手炉给林黛玉塞到手里,林黛玉抱着暖手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有多凉,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林承瑞,扶着竹惠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卫嬷嬷看着林黛玉离开的身影,皱着眉头,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位小姐究竟是想做什么,只好让手下的人打起精神来,随时预防不测。 当天晚上,贾宝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以后,袭人本想去存杏堂见一见这位爷口里时时刻刻不放下的林妹妹。却在存杏堂门口让心情不好的素心直接就给骂了回去,袭人又不敢擅闯,只好愤愤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承瑞靠在床头喝着卫嬷嬷牌爱心药膳,安心地养病,林黛玉从屋子外面进来,看着林承瑞的神色大好,心里顿时放下心来。 “承瑞,心口还疼吗?” “嗯?姐姐,心口还疼,但是比昨天晚上好一点了。” 林承瑞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林黛玉。 “姐姐,可用了早饭了?” “还没,我让人直接端过来,咱们一起吃。” “也好。” 林承瑞等到林黛玉的早饭端上来,这才开始喝药膳。 紫鹃和如意一大早就被昨夜守夜的青瑾叫起来,换上素色的衣衫以后,跟着被罚的素问和素心两个学规矩。 “姐姐,我们两个在府里伺候这么多年,哪里用的着从头学规矩啊。” 如意一脸老大的不情愿,看着盯着自己的素问扁着嘴说出了自己的心思。素问也不勉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既然这府里的老太太将你们两个赏给我家大爷和小姐当丫头,那就得守着林家的规矩,不能多嘴多舌,不能不敬主子。你一下就犯了两条。 主子说让我们两个来教你们规矩,你们老老实实学着就是了,真以为自己领着一等丫头的月例银子就是一等丫头了不成。 再敢多嘴,掌嘴二十。” 如意听了以后,一边不舍得一等丫头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外加每月一件新衣裳的好处,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要给林承瑞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是老太太赏得,得当他亲姐姐一样的尊敬。 毕竟贾母定下的规矩,府里长辈身边的猫儿狗儿都比年轻的主子体面。 若是素问知道如意是这个心思,只怕能当场打烂了她的羊头,再告诉她林家没有这个规矩。 如意和紫鹃从卯初初刻(5:00左右)被叫醒,一直学到巳初一刻(9:15)才结束,和素问、素心两个一起用了早饭。 “林家的规矩,林家下人,第一批卯初初刻用早饭,第二批巳初一刻用早饭,过时不候; 大爷每日卯初一刻(5:15)起床读书,卯正一刻(6:15)用早饭;小姐一般是辰初初刻(7:00)起床用早饭; 若是像昨夜一般有变动,下人的时辰是不变的,至于主子何时用饭,咱们何时端上去就是了。 大爷每日读书的时候,只用小厮伺候,除了烧茶和做点心以外,丫头们可以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大爷不喜欢穿外面做的衣服,一般都是身边丫头们动手。。。” 一边吃早饭,素问和素心两个一边把林家下人的作息时辰事无巨细的说给两个丫头听。 紫鹃和如意跟着贾母的时候,一年里也没有几日需要起的这般早,听了时辰安排,心里暗自叫苦。 如意尤甚,心里对于紫鹃的羡慕更是直接写在脸上。 饭后,如意和紫鹃被卫嬷嬷打发去跟贾母请假,说林家的两个主子昨夜受到惊吓,今天须得好好静养一番,今日就不去请安了。 两人出了门回到荣庆堂里,这才松了口气。和鸳鸯说完后,自顾自的去找了相熟的小姐妹玩去了。 “哟,回来了,还以为你们两个 攀上高枝,就不理我们了呢?” 早有满心期待熬出头的丫头凑过来,打趣她们两个,紫鹃还好一点,毕竟她跟着的是林黛玉,用不了起那么早。 如意可就不同了,她跟着林承瑞,上头还有一个卫嬷嬷压着,早就不痛快了,听了这话,直接怼了回去。 “这么羡慕,不如我和老太太禀报,换你过去伺候啊,日日受罪,谁受得了啊。” “不能吧,听说林家的待遇可好了,一等丫头除了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还有一身新衣裳呢; 逢年过节还有其他的赏赐,林家大爷年纪小,拿着银子不当钱,有事没事就赏些银子,还有好些外头买回来的东西。 怎么到你的嘴里反倒成了坏事了。” “赏东西不假,我身上这件粗绸衣服就是昨晚上才赏的,可是规矩也忒多了些。 那林家大爷每日卯初一刻(5:15)起床读书,卯正一刻(6:15)用早饭,你知道跟着他的下人每日需要起得多早才能赶上他早起吗,每日寅正二刻(4:30)就得起; 更别说他起床之前就得把水烧好了,凉到适合他喝的温度,还得把点心备好了,他一起床就得进去伺候,这可不是一日,是日日都要如此啊,谁受得日日那么早起了啊。” 第14章 设局出府送密信,来人探视惹人嫌 因为如意的宣传,林承瑞的作息安排很快就传遍了宁荣两府里,除了贾政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哪个好人家的孩子那么早起来就为了读书啊。 唯有贾政看着写在纸上的作息时间,捋着胡子思考给贾宝玉用上会如何,结果还没等实施,只是和贾母提了一句,就被贾母一通臭骂。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宝玉才多大,咱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哪里还用得着那么辛苦的活着,还不快滚出去,再敢提这件事,我就带着宝玉回金陵老家去。” 贾政哪里还和贾母反驳,只好带着自己的写的作息表,灰溜溜的从荣庆堂离开了。 如意说是不想伺候,但是真要别人和她换,她是不会换的。从荣庆堂回去以后,她趁人不备跑去房间里给林承瑞倒茶,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把茶壶打了。林承瑞哼了一声,卫嬷嬷揪着她的耳朵就到了院子里。 “我打死你个下作的小娼妇,倒茶还把茶壶砸了,敢给主子脸色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素问,把这个眼里没有主子的丫头打一顿撵到下房里关起来,以后谁要是再敢把她放出屋子,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一个二等丫头跑到爷们房里干起斟茶的活儿来了,还故意砸了茶壶烫到主子,这究竟是谁家的规矩 。” “是。” 卫嬷嬷看着素问带走了如意,转头让人去套车,带着林承瑞去看大夫。 林黛玉在屋子里听着院子里闹腾的声音,赶紧扶着竹华去了林承瑞的房间里,卫嬷嬷刚给林承瑞把手包上,正在穿斗篷。 看着小小的手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林黛玉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姐姐,你别哭了,嬷嬷带我去看过大夫后,我就回来了。” “嗯,让大夫给你好好瞧瞧,千万别留疤。” 本朝科举的一个硬性条件就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不能有明显的疤痕,手上写字的老茧没关系,但是烫伤的疤痕是不行的。 卫嬷嬷看林承瑞的衣服穿好了以后,就直接抱着他离开了。 马车上,林承瑞看着青虎送回来的信物,吩咐去回春堂医馆。 今天的这一出本就是卫嬷嬷和林承瑞商量好的,卫嬷嬷也不问为什么,林承瑞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倒是让林承瑞好生心奇了一阵。 本以为卫嬷嬷至少会问个缘由,不想竟是直接无条件配合自己,看来林如海也不是那么傻的,给自己儿子配的人手还是很得用的。 回春堂里,霍宁早早的就等候在内室里,为了合理的来回春堂,今天一早他故意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此刻已经被回春堂的大夫上好药,休息在此了。 林承瑞被卫嬷嬷抱进回春堂的时候,霍宁的心腹霍平看着二人身旁的青虎,立刻上前把人引到了内室里。 林承瑞让卫嬷嬷出去等着拿烫伤药,自己则是留在内室,单独和霍宁进行攀谈,双方确认身份后,林承瑞这才把林如海的密信交给霍宁。 林承瑞为了不惹人注目,交完信后就出去上药去了。霍宁看着完好的信封里装着两封信,一封是林如海搜集的江南地区的人员名单,另外一封则是请求霍宁照看林承瑞,如果可以,想让他给林承瑞授课。 霍宁把名单收好,然后把另外一封信和信封一起焚毁在医馆的火盆里。 “老狐狸生下来的小狐狸,倒是挺有意思的。” 看着一切都收拾好了,这才对着门外叫霍平。 “霍平,回府。” “是,老爷。” 林承瑞回府的事贾母很快就知道了,还为此特地打发琥珀过来探视。等到琥珀看着林承瑞手上厚厚的一层纱布的时候,把贾母的话转述了一遍以后,就把被打的下不了床的如意抬走了。 “这府里的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咱们大爷好歹是她的外孙子,为了一个丫头竟然连外孙子的脸都打了?” “这几日,你看看这府里的下人是个什么做派不就得了,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 那两只眼睛就只盯着咱们的穿着打扮,看到好的恨不能立刻就从咱们身上拔下来安到他们自己身上,以小见大,你就该知道这府里的主子是个什么样子。 咱们送来的三万两银子养几个爷和小姐养不了啊,偏生昨天大爷说想吃绿豆芽,这府里的大厨房不是还嫌三倒四的不肯给,最后还是告到琏二奶奶那,他们才给送来的。” 两个林府下人的话说得声音也不小,林黛玉歪在榻上看书的时候,听得一清二楚,回忆着自己上辈子的遭遇,林黛玉心里说什么都不愿让林承瑞小小年纪再受这样的委屈。 贾宝玉一天好几趟的往存杏堂跑,偏生来得时候姐弟俩都喝了药睡下了,贾宝玉不信,说什么都要往里进,看门的也不惯着他,门也不开,他砸任他砸,就当没听到。 紫鹃被贾母给了林黛玉的时候,内心就知道贾母的意思,她也是希望林黛玉能嫁给贾宝玉,这样的话,她自己也能跟着嫁回来,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大门口走去,紫鹃本来想要打开门,被旁边守门的婆子一个耳光就给扇倒在地。 “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紫鹃姑娘啊,主子都睡下了,你要干什么?还想越过主子做主不成?想想那位如意姑娘的下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还是想清楚的好。” 守门的婆子早就被林忠耳提面命过,眼下看着紫鹃想坏了自己的差事,就差直接上手揍她一顿了。 紫鹃看着撸袖子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自己的婆子,心里委屈极了,她这人一委屈就想去林黛玉那里告状,手帕子捂着脸,呜呜呜的哭着跑走了。 还没到林黛玉的东厢房跟前,就被守门的雪雁和雪鸢给拦住了。 “紫鹃姐姐,小姐才睡着了,你好歹小点声啊。” 一边一个愣是直接给紫鹃拖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哭,紫鹃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受林家下人的待见,趴在自己的床上哭个不停。 雪雁和雪鸢也不敢管她,对视一眼,直接出去了。 第15章 思健康互送药膳,为读书选定良师 贾宝玉在存杏堂门口砸了好半天的门,门就是不开,也没有搭理他。袭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贾宝玉在存杏堂门口哭天抹泪的。 “二爷,这是怎么了?” “林妹妹,为什么林妹妹恼了我,我想看看她,这可恶的看门婆子就是不开门。 果然女孩没出阁之前就是珍珠,嫁了人就是死了的鱼眼睛,没有半分慈心肠。” 袭人听了以后,心里也是无奈到了极点。 ‘ 你当着人家的面差点用玉砸死人家亲弟弟,这林姑娘怎么可能还会高兴呢。 ’ 但是面上依旧装着为他着想,好说歹说可算是把他劝回了荣庆堂里。结果贾宝玉看着贾母的那一刻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 “老祖宗,林妹妹今天怎么没有来啊,我想她了,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您让她一起来陪着咱们吃饭好不好啊。” 贾母本就因为林承瑞把如意给打了的事心里不痛快,看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贾宝玉哪里有不应的,立刻就让翡翠去存杏堂传话让林黛玉晚饭的时候过来用晚饭。 存杏堂上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都很是无语,但是卫嬷嬷却想到了另外一个点,私下里找到林黛玉如此这般一说,林黛玉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当晚,在荣庆堂的林黛玉就和贾母提起了把存杏堂里的小厨房设立起来。 “玉儿,怎么好好的要把小厨房给立起来了?” 林黛玉故意装作不好意思,看着贾母羞涩地说。 “外祖母,昨天本来是想用绿豆芽给您做一道银芽酿肉的,结果大厨房不肯给,玉儿的孝心就这么搁置了。 所以玉儿才想着,若是把小厨房设起来,到时候玉儿孝敬外祖母岂不是更方便些。” “我怎么听说是承瑞想吃绿豆芽才要的?” “外祖母,给您的惊喜哪里能提前让人知晓啊,再说了承瑞还小,他就是再想吃,也吃不了三斤绿豆芽啊。” 王熙凤听了林黛玉的话,心里琢磨起来,若是在存杏堂里设好小厨房,只怕府里的开销要更多了,便想出声反对一下,但是一时又想不好如何反对,就没有接话。 林黛玉上辈子就知道这府里的收支不平,自然也就知道王熙凤和贾母不接话茬的缘由,慢慢地喝了口汤,才继续说了下去。 “外祖母放心,这小厨房里的人都是我从扬州带来的,花费自然也都是我们自己出,您单等着玉儿孝敬您就是了。” 听了这话,贾母和王熙凤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一个是因为林黛玉的初衷是为了孝顺自己,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不用再费心了,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这顿饭唯一一个从头到尾心满意足的估计就只有贾宝玉了,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林妹妹在自己的眼前,贾宝玉不停地夹菜献殷勤。 存杏堂里的林承瑞用完饭后照例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他现在的进度已经到了春秋,看着林如海当年的学习笔记,倒也是能看个大概,只是想要和论语那般的深入了解,只怕还得等到霍宁那样的人给自己讲解透彻才好。 林黛玉回来的时候,满院子里都是喜气洋洋的,林承瑞听着外面的声音,打发青庄出去看看,青庄打听清楚了以后,立刻就高兴地进来禀报。 “大爷,小姐说通了这府里的老太太在咱们院子里设小厨房,以后您想吃什么都能做了。” “是吗?但愿日后不是为了这府里的那位宝二爷服务,你出去吧。” “是。” 青庄看着林承瑞突然冷下来的脸色,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把这件事告诉了卫嬷嬷,卫嬷嬷心知肚明,她今天特地让张嬷嬷陪着林黛玉去吃饭,得到的结果正如她所料。 贾母打算促成林黛玉和贾宝玉,这件事要是成了林家基本上就要成为贾家的钱柜了,以后还要和贾家绑在一条船上。 卫嬷嬷听着青庄的话,知道林承瑞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心里想着是不是过几日写封信回扬州。 林黛玉看着书房里还亮着灯就去了书房和林承瑞说了几句话后,便各自回房间睡了。 在重生的林黛玉看来,这个四岁的弟弟脑子再好,也就是个孩子,孩子嘛,自然要好好养着,既然林家的资源还在,那就让这小子好好的读书科举出人头地。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他的身体要好。 林承瑞也不知道这个姐姐重生了,根据他看原着时的看法,小心的让她养着,顺便败坏一下贾宝玉在她心里的好感度。 于是,姐弟二人就这么诡异地达成了一致,互相为对方的身体着想。 林承瑞给林黛玉准备的燕窝滋阴补气,林黛玉给林承瑞准备的淮山党参鹌鹑汤健脾益胃,双方都以为是自己身边嬷嬷的意思,完全没有往对方的身上想。 霍宁的动作很快,霍家当年和林老夫人出身的卫家也是姻亲,霍家是书香门第,卫家是从武将转的文官,只是这两家的子嗣都不是很多,所以当初霍家干脆直接在自家设了家学。 霍家的家学可不是贾家的家学比得上的,霍家的家学里,授课的老师一般都是桃李满天下的老学究,最次也是霍家自己家族里从官场退下来的有真才实学的进士。 只是这几年霍家的孩子出生的也少了不少,家学里没有什么孩子了。霍宁就安排林承瑞和自己的长孙霍熠嘉一起去程宾季老大人处学习。 程宾季是宣宁二年的进士,今年七十二岁了,为人刚正不阿,最是讨厌拉帮结派,所以他在御史台的时候没少得罪人,他当年从御史台中丞的位子上退休后,就去蜀道看望儿子了,直到三日前才回京都的。 他的独子程彬永,现任蜀地知府,直到去年才生了第一个儿子程奕邦,老爷子就是为了等候这个大孙子才在蜀地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回到京都。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他已故的妻子是兰陵萧氏的嫡幺女,他们当初被萧家榜下捉婿结成的姻缘,他手里的人脉对于霍家和林家的这两个小子的将来都很重要。 看着霍宁的信,林承瑞对于这个老师很是满意,连忙提笔写了一封信偷摸约定上门的时间。 第16章 暗戳戳宝玉被打,明晃晃黛玉失智 自打存杏堂的小厨房设立起来,贾宝玉就更爱往这里跑了,不光有自己心心念念的林妹妹,更有林家厨子做的各种南方美食。 只有一点不好,每次去的时候,他都会被林承瑞拽到书房里问这问那的,久而久之,贾宝玉每次去之前都得问问林承瑞在不在。 贾母对于贾宝玉和林黛玉之间的关系亲密自然是没有不满意的,只是看贾宝玉每次去存杏堂都被林承瑞拉着问学问,有些嫌弃。 “小小年纪知道些什么,还说什么读书,能认几个字啊。鸳鸯,去告诉林姑娘,以后要多来荣庆堂和大家欢欢喜喜的相处才好。” 自此,林黛玉便每日去贾母身边晨昏定省,贾宝玉也就不再去存杏堂受林承瑞这个小禄蠹的罪了,只是本以为贾宝玉取字的事被林承瑞揭过去了,没成想林黛玉去荣庆堂的第二日,贾宝玉就给林黛玉取了字“颦颦”。 但是林黛玉却并没有什么不愿的样子,这下可把林承瑞给气炸了。当即就告诉张嬷嬷,等到林黛玉回来的时候,把女子的字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说给林黛玉听一听,怎么就丝毫不在意的收下了呢。 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以后的林家的名声和脸面还要不要了。关键是贾母这个老东西居然就这么放纵,让这府里的下人就这么传开了。 林承瑞看贾母这么护着贾宝玉,干脆就直接去拜见了一次贾政,把自己不会的学问好好的问了一问,顺便提了一嘴贾宝玉。 “还是二舅舅厉害,难怪二表哥从来不读书,原来是从二舅舅这里遗传到的好脑子,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不像承瑞,学什么都得认认真真的,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贾政听了这话,开始的时候很是受用,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了,便问他。 “承瑞,你二表哥都学了什么?” “前几日我问二表哥春秋里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二表哥说我笨这都不知道,转头就和身边的丫头们学会了做胭脂,现今我姐姐和二表哥身边的几个丫头们都用的是二表哥亲手做的胭脂呢。” “什么?” 贾政听了这话哪里还有刚才的平静,林承瑞装作被贾政吓到的样子,小声地问了一句。 “二舅舅是承瑞哪里说错话了吗?” 贾政看着才四岁的小孩子被自己吓得眼眶都红了,连忙表示没有,让人直接把他抱着送回了存杏堂,他自己则是直接杀到了贾宝玉的住处。 此时的贾宝玉好死不死的真的在制作胭脂,还挤眉弄眼的和林黛玉说着俏皮话,林黛玉在一旁看着上辈子经历过的事又重新现在眼前,也是满心的唏嘘。 不过这个和平的场景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外头禀报贾政到了,吓得贾宝玉手一抖直接把应该加进去的花露都倒在了桌子上。 贾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就怒了。 “作孽的畜生,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净做些这样不入流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贾政就要上手,林黛玉早就被自己身边的丫头带了出去。 回到存杏堂的时候,面临的是张嬷嬷的新一轮课程,这倒是让林黛玉没有想到的。 贾政在贾宝玉的房间里闹腾,贾母当然听得到,贾宝玉号了第二声的时候,贾母就带着人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先打死他,再打死我岂不干净,我好好的宝玉,你骂他作甚?” 贾政看着盛怒的贾母,也老实下来,恭恭敬敬地行礼以后,这才开口。 “母亲,承瑞来请教儿子学问,还夸了宝玉几句。儿子以为他私下是真的用功了,本来是想来看看宝玉书读的怎么样了,哪里知道一进门就见他在折腾胭脂,谁家的儿郎的兴趣是做胭脂啊。 儿一生气这才。。。 惊扰了母亲,倒是儿子的过错了。” 贾政一脸的羞愧,看得贾母的怒气也消了不少。伸手把宝玉搂到自己的怀里,看着一脸泪痕的贾宝玉脸上并没有任何伤痕,拿起自己的手帕给他擦了擦。 “别怕,你爹爹也是为了你好,以后可不许再做什么胭脂了,没听你爹爹说吗,你读书是极好的,有祖母在,你怕什么。” “嗯。” 荣庆堂里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存杏堂里的才刚刚开始,张嬷嬷听了林承瑞让素问告诉她的话,特地去外面听了一中午关于林黛玉和贾宝玉的话,气得满肚子的火,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黛玉擦着眼泪被竹影和紫鹃给扶了回来。 强压下怒火,张嬷嬷上前和林黛玉问好。 “小姐,大爷派人送来的燕窝快凉了,奴婢让人给您端进去用了吧。” “也好。” “竹琪还不快和竹影把姑娘扶进去。” 张嬷嬷看着紫鹃也要跟着进去的脚步,立刻出声上前拦住了她。 “紫鹃留下,我有事问你。” “嬷嬷,我。。。” “小姐身边的四个一等丫头,不缺你一个伺候。” 林黛玉还沉浸在贾宝玉被打的悲伤中,没有注意到身后张嬷嬷小声的话,紫鹃只好留在了原地。 “嬷嬷,您这是做什么?唔。。。” 张嬷嬷对着身后一挥手,关大门的关大门,绑紫鹃的绑紫鹃,没等紫鹃嚷嚷起来就被人堵住了嘴。 张嬷嬷带着紫鹃到后院角落的柴房里关了起来。 “你且在这里想一想,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明日我过来的时候,你要是还不说,也就不必在小姐身边留着了。” 说完,张嬷嬷就直接离开,让人把柴房看好了。自己去了林黛玉的房间里。 林承瑞在书房里看着霍宁给的回信,心里盘算着自己怎么才能不违反规矩的出府。 毕竟按照常情,自己要为嫡母贾敏守孝三年,哪怕林如海把自己记到了贾敏的名下成了嫡子,这头一年没有合理的理由也不能随意外出啊,哪怕自己并不愿意也不行,谁让自己以后走仕途,名声最重要呢。 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自己就寸步难行了。 第17章 林黛玉初定学规矩,林承瑞暗中得恩师 林黛玉被张嬷嬷上了好大的一课,上辈子也没有人教自己这些,心里对于张嬷嬷很是感激,只是贾宝玉给她取字的事已经发生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姐,您以后若是有人跟你提起这府里的宝二爷给你取得字,你就直接翻脸就是了。” “嬷嬷,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女子取字要么是父母在闺阁时取的,要么是父母在闺阁时没有取或者是父母双亡且家中无长辈的孤女,才会在出嫁后被丈夫取字。 现如今,老爷可还活着呢,您的亲事老爷也没有点头。这府里的宝二爷就给您取字,是诅咒老爷死呢,还是要毁了您闺阁的清誉呢? 大爷将来还要科举,若是林家的名声毁了,就算将来高中,只怕也不会受到重用; 您若是默认了,传到外面去,岂不是让外人说您不知羞耻,自己小小年纪就自己择婿? 更何况这位爷还诅咒老爷早死,您让夹在中间的大爷该怎么选择;他是选自己的父亲和家族的声誉抛弃姐姐呢,还是选择维护您而默认这一点让父亲和家族蒙羞呢?” 张嬷嬷的话说得极其的直白,林黛玉也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她上辈子死的时候也才十八岁,荣国府又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些,甚至她自己也以为可以嫁给贾宝玉,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谁知道自己会泪尽而亡,贾宝玉也另娶她人了呢。 见林黛玉听进去了,张嬷嬷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小姐,以后您上午和这府里的老太太请安过后,可以在那里玩一会儿,过了午后,奴婢还是给您上课吧。过了年您就七岁了,有些事还是早早的学起来的好。” “也好。” 林黛玉知道这嬷嬷是真心对自己好,不似王嬷嬷和这府里的其他人那般虚情假意,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只是心里暗叹以后和贾宝玉相处的时间少了。 林承瑞知道林黛玉开始上课了以后,心里就把这件事放下了,有张嬷嬷和卫嬷嬷在,想必这一世的林黛玉会有所改观。 自己还是想一想自己的以后吧。 林承瑞本来还在思考自己怎么才能合理的出去的时候,霍宁直接就以长辈的身份派人上门来接自己了。 “老太太,我们老爷听说自己的外甥孙和外甥孙女在贵府,特让小的来接他们二人过府一叙。” 贾母看着来人是霍家的,心里就有些不大乐意,连说林黛玉身上不好过不去,哪知道来人也不恼,直接提出接林承瑞过去。 “老太太,我家老爷听说小少爷读书不错,若是小姐身体不适,那就让小少爷自己去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贾母就是再不情愿也只好同意让林承瑞自己去,不过去的时候还特地吩咐赖大跟着,一副害怕林承瑞被欺负的样子,倒是真的看不出来贾母压根就瞧不上林承瑞。 到了霍府以后,林承瑞跟着霍宁去了书房里,赖大本来想跟着进去,被霍家的下人直接拦住了。 “主子们聊天,你一个下人掺和什么,没看我们都在外面吗?” “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可是荣国府老太太亲自派来跟着林家大爷的。” “有什么不一样,荣国府怎么了,你不照样还是个下人,充什么大头蒜啊,下人就该有下人的自觉,主子没叫就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候着,哪那么多的话。” 赖大被霍家的下人好一通挤兑,脸色气得铁青,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书房里的霍宁和林承瑞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才放下心来。霍宁带着林承瑞和自己的长孙,六岁的霍熠嘉互相见过后,才带着两个孩子从后门离开去了程宾季的府上。 程宾季(字归宴)本来对于霍宁带过来的两个小子很是期待,但是当他看到是两个这么小的小孩子的时候,顿时心凉了半截,拉着霍宁到一旁嘀咕。 “永汐(霍宁的字),你不会是打算让老夫提前拿这两个孩子练手教启蒙,将来好给我家奕邦启蒙吧。。。” “你想什么呢,我孙子霍熠嘉已经学完四书了,五经才开始学诗经;我外甥孙林承瑞虽然才四岁,但是也已经学完四书了,五经人家已经都背完了,就等着人给他讲一讲深层的释义了。” “林承瑞。。。就是如海家的那个小子?” “正是。” “如海也太不当人了,才四岁的孩子就这般为难他作甚?” 程宾季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一边重新回到了正堂的主位上坐下,仔细地看着并列而立的两个孩子。 霍熠嘉六岁个子略微高一点,身上穿得是一件新做的淡紫色长袍,被程宾季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仿佛不关己事依旧在品茶的祖父,小脸紧绷,咬着牙强撑,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扣了起来; 林承瑞就不一样了,虽然身体年纪才四岁,但是灵魂两辈子加起来都快四十了,他才不怕看呢;身上穿得是一件淡蓝色的长袍,脸上被卫嬷嬷等人养出来的婴儿肥也随着他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两只眼睛就这么直视回去。 程宾季看林承瑞不光不怕,反而直接站在原地看了回去,于是两个人干脆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程宾季才笑了出来。 “哈哈哈,好小子。你们俩要是想跟着老夫念书也行,只是老夫得先考考你们。如何?” “单凭您做主。” 林承瑞和霍熠嘉在程府带了得有两个时辰,程宾季才一人给了一本春秋的释义。 “老夫的本经是春秋,这本书的释义是老夫亲手所写,年前就先看这本,吃透了以后,把书送回来,通过考核就换下一本; 年后过了十五,每日巳初初刻(9:00)上课,上到酉初初(17:00),中间可以休息一个时辰,你们若是有事可以请假,我若是不能上课也会派人去告知你们的,如何?” 霍熠嘉听了以后,小脸顿时就垮了。他才六岁跟着霍宁上课的时候也没有上这么久的,见霍宁替他应下,便有些不愿意闭着嘴的低下了头。 反观林承瑞,则是直接欢欢喜喜地应下了,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学学问了,不用闭门造车,也不用再装小孩了,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程宾季也没有太过于苛刻,毕竟年纪太小,就以自己累了为由,打发三人离开了。 第18章 初次交锋双方暂停,曲线社交暗中操纵 从霍府回来的路上赖大和林承瑞搭了好几次的话,林承瑞一句话也没有接,霍家也没有少给东西,不过半路上都被林承瑞送回了林府,赖大出声阻止,可林家的下人哪里会听他一个荣国府下人的话啊,直接带着东西就离开了。 林承瑞只带了一车东西回到荣国府里,赖大也是个精明的,知道林承瑞没有把他放到心上,一回府就直接找贾母禀报去了,林承瑞让人把东西送回存杏堂里,自己带着人去荣庆堂跟贾母说一声自己回来了。 “拜见外祖母,承瑞回来了。” 林承瑞给贾母作揖后,没等贾母说话就自己站直了。看贾母的脸色不好也不搭理她就要告辞,贾母直接拦住了他。 “承瑞,听赖大说霍家给了不少礼物,都给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舅公觉得我小小年纪就爱读书十分难得,就把他给霍家表哥准备的四书五经都给我也备了一份。” “哦?你小小年纪看得了那么多的书吗?不如送给你宝二哥吧。” 贾母慵懒地坐在榻上,前面还有两个丫头给她捶腿,眯着眼睛拖着腔调和林承瑞说着话。林承瑞没想到贾母为了贾宝玉可以做到这一步,面上也不恼。 “外祖母,书就在存杏堂里,二表哥愿意看就去看就是了,我又不拦着。外祖母若是没有其他事,承瑞就先回去了,坐了一天,实在是有些骨头疼。” 说完转身离开,贾母听了林承瑞的话,心里也是愤怒到了极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都把话挑明了,还这么不上道。 外头的人听说是给她的宝玉,只要一个暗示,就能把东西搜罗来,双手捧着跪送到府上,真是庶子出身没眼界没出息。 贾母看着林承瑞离开的背影,直接暗示地说了一句。 “承瑞身子不好,以后就不用难为他过来了。鸳鸯,你吩咐下去吧。” “是。” 荣国府的下人个个都是人精,听了贾母的话以后时不时地就想给林承瑞一点绊子,只是林承瑞此刻吃穿用的都是林家的东西,一时之间倒是也确实找不到可以下绊子的地方。 贾宝玉当然一次也没有来存杏堂借过书,偶尔来一次也只是为了找他心心念念的林妹妹。 林黛玉确实放不下贾宝玉,每次贾宝玉来找她的时候,她都会和张嬷嬷告假,和贾宝玉在门口说会儿子话,才让贾宝玉离开。对此林家的下人都十分的不屑,卫嬷嬷和张嬷嬷更是直接写封信回扬州给林如海告状。 林承瑞把霍家给林黛玉准备的各色礼物送过去后,就捧着书本开始读了起来,再不过问其他事。本以为这个年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唯一的变故出在大年初一那一天,林黛玉本来打算带着林承瑞去给贾母拜年的,但是林承瑞不想去,贾母那边也特地让翡翠过来传话,说天寒地冻的就不用林承瑞过去了,林黛玉只好自己过去。 林承瑞在存杏堂里给林家的下人发了拜年的红包以后,迎来了他的第一位小客人——贾兰。 李纨不是不知道林承瑞,只是前几日的时候,她的丫头素云听下人多嘴说林家的小厮每隔几日就会把林承瑞的功课送到霍府,李纨知道霍家是清贵人家,也就猜到林承瑞的功课是谁在辅导。 终于,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她瞅着大家都凑在荣庆堂里,让素云带着贾兰去了存杏堂,给这位小叔叔拜年。 林承瑞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诧异,但是看着贾兰比自己还小的身形认真的拉着素云的手给自己行礼,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兰哥儿起来吧,到林叔这来。多大了?” 贾兰抬头看了一眼素云,才走到林承瑞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说。 “回林叔话,过了年就三岁了。” “天冷路滑,可怜见的。青越,再去端个手脚炉过来给兰哥儿。” “是。” 素云帮着伺候贾兰坐到了林承瑞的身旁,看着林承瑞桌子上的书的时候,素云心里暗自心惊了一下,那赫然是五经中礼记的最后一篇丧服四制。 林承瑞看贾兰盯着自己的书,就笑道。 “你可是启蒙了?” “林叔,我母亲刚教我背完了百家姓。三字经只学了四句。” “哦?你背来给我听一听?” 贾兰也不怯场,直接就开始背百家姓,然后又把三字经学的四句给背了一边。林承瑞听他背的流畅可见素日里是下过功夫的,又问了他想不想出去玩等语,确定他不想出去玩了以后,就直接把三字经给他往下讲了一遍。 贾兰不愧是父母都爱读书的人,资质虽说一般,但是对于读书的劲头却仿佛有无穷的潜力。 林承瑞讲得也十分的有趣,贾兰临走的时候,已经可以把三字经背到 ‘ 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 ’ 了。 李纨回去以后听着贾兰毫不费力地背书,高兴地差点掉下眼泪来。等到贾兰睡下以后,素云把她在林承瑞书房里看到的书本内容背了一遍,李纨立刻意识到这是礼记的最后一篇丧服四制。 “都说林家书香门第,果然不俗,若是我儿可以和那林承瑞交好,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奶奶,只怕不行啊,老太太不喜林家大爷,二太太也不喜,您要是非让咱们兰哥儿去和他交好,只怕您在两位太太跟前的日子不好过啊。” 素云听了李纨的话以后,心里有些担忧;李纨听了以后,一夜没睡,却始终想不出来她和儿子的出路在何处,一会儿做梦梦到自己和兰儿被扫地出门,一会儿竟然又梦到贾兰被人毒杀了,惊惧之下竟然发起高烧来。 存杏堂里,林承瑞回忆着贾兰对于书本的渴望,意识到恐怕是李纨的意思,想让贾兰有出头之日,将来她们母子俩才能拜托这个家。 可惜王夫人为了贾宝玉是不会让贾兰有这个机会的,林承瑞想着若是贾兰在贾政面前表现出了好读书,就是不知道贾宝玉会不会再被揍一顿了。 这个府里安生太久了,也该闹起来了。要不然总是盯着自己,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的。 第19章 出招救人得因果,元宵佳节闹心事 林承瑞听说李纨高烧退了,就让人把自己写的三字经剩余部分的讲解给她送了过去,还特地在里面夹着一张字条,上写了一句话。 ‘ 养不教,父之过;孙无力,爷之惰。只可惜,母受罪。 ’ 林承瑞相信李纨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果然,三日后,李纨亲自带着贾兰去求见了贾政,当着贾政的面让贾兰背了一遍百家姓和三字经。 贾政看着流利背书的三岁孙子,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珠儿,立刻就上了心,日日抱着贾兰在书房里背书,甚至抱着他外出会客,完全把贾宝玉抛在了脑后。 贾宝玉当然高兴,其他的人也很高兴,唯二不高兴的就只有贾母和王夫人。贾母不能和自己的重孙子计较,毕竟贾兰要是好了,将来可以孝顺他的二叔,这是孝道,贾兰逃不掉。 王夫人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李纨为了让贾兰读书打了自己的脸,于是更加卖力的磋磨李纨,有好几次林家的下人甚至看到李纨两颊红肿、踉踉跄跄的和自己的丫头素云互相扶着回自己的屋子里。 对此林承瑞毫不在乎,当初出主意的时候,下场就已经说明白了,这条路是李纨自己选的,想要让儿子有出息,那就得硬着头皮把这条路走下去。 正月十五当天,林承瑞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大门一关就带着人上街上看花灯去了。 正月十五,京都各处都挂着各色的花灯,大街上人挤人的盛况真是难得一见,林承瑞被林森放在脖子上坐着,从高处往下看得一清二楚。 老远就有一个大大的狮子滚绣球的灯笼在那里挂着,上面还写着说是猜灯谜得绣球,林森本来打算带着林承瑞过去看看的,结果被青虎拦住。 “森叔,大爷现在还不能去。” “。。。对,大爷要不然咱们买几个灯回去自己玩吧。” 林承瑞看着大街上人越来越多的样子,除了脑袋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同意了二人的做法。 只是在回去的时候,林承瑞看着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一个身穿粗布短打的男人把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少爷给拖了进去,立刻就拍了拍林森的头。 “林森,那个小巷子里,快救人。” 林森立刻让手底下的下人过去把那个小少爷给救下,这下,带着人是肯定不能回荣国府,林承瑞只好带着人从侧门回了林家。 全程那个小少爷都没有说话,直到看到林承瑞卧房里启蒙书上的名字,才放下心来和林承瑞搭话。 林承瑞所有的启蒙书都是林如海亲手抄写的,就连注释都是一笔一画的,从来没有不耐烦,等到一切写完了以后,还在书本的内页上写上了他的心愿。 ‘ 惟愿吾儿承瑞康健 ——父林如海’ 而这个小少爷就是当今圣人的嫡子孙芥,至于为什么没有遵从皇室辈分取名,而是叫这个名字; 民间流传最广的说法是,老圣人当初做梦,梦到佛祖说了一句须弥芥子,醒了以后,皇后就生下了这位嫡子,这才得名孙芥。 林承瑞完全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这位小少爷可怜兮兮的,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不会哭。 “忠叔,他不会是刚才吓傻了吧,要不然给他请个大夫?” “不用。” 孙芥听了林承瑞的话以后,没等到林忠说话,直接就出声反对了。 “你叫林承瑞,你父亲是林如海,对吗?” “是,你认识我们家?那你家是哪里的?我让人安排车马送你回去。” “这个给你,日后你若是有事,可以让人拿着这个去承恩侯府梁家去。他们一定会帮助你的,你现在可以安排人把我送回梁家了。” 孙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见林承瑞接过自己的玉佩就随着林忠离开了。徒留林承瑞一个人在原地盯着这个抱着月饼啃的小胖龙玉佩发呆。 这人的审美还真的是。。。 送走孙芥以后,林承瑞把玉佩收到自己房间的暗格里,这才带着人回到了存杏堂。 此时的林黛玉还没有回来,她和贾宝玉陪在贾母的身边正如大年三十当晚守岁一般,张嬷嬷也不再陪着她胡闹,而是直接让竹惠等人守着林黛玉,她自己带着素心回家和家里人团聚去了。 林承瑞见林黛玉如此,也只好随她去。只是半夜的时候,被人吵醒了,细问之下才知道,贾宝玉高兴过头,竟然当着众为姐妹的面就叫了林黛玉一声颦颦,还煞有介事的给大家介绍这个字是他取得,出自何处。 林黛玉当时就翻了脸,砸了茶盏,说什么都不肯再搭理贾宝玉。 “好妹妹,好妹妹,我哪里说错了,你说出来,我保证再也不说了。” 林黛玉挣开贾宝玉的手,推到丫头们的身后,直视着他。 “再也不说了? 我父亲好好的活着,哪里用得着你给我取字,还好好的什么,分明只有你是好好的; 我成了给爷们们取笑的了,说得什么混账话也说给我听,怎么劝都是当面答应背地里有继续说。 现在倒好,过节好好的,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给我没脸,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日后我还怎么活呀?!” 林黛玉的哭泣之声很快就惊动了贾母,贾宝玉看自己苦劝不住,直接装着痴病发作,狠命地又摔了一次玉,林黛玉当场就气晕了过去,被竹惠四个七手八脚的好不容易才抬回了存杏堂里。 林承瑞实在是不理解林黛玉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闹了这么一出,不是挺喜欢贾宝玉的嘛,连张嬷嬷劝解她远离贾宝玉都没用。哎呀,小情侣闹事,是真费旁人啊。 横竖已经被吵醒了,林承瑞干脆就直接起来,等到大夫走了以后,就去书房把自己进入要去上学跟着程宾季读书要用的东西收拾妥当,早早的用了饭就出发去了程府。 家里就全权交给了卫嬷嬷,谁也不能阻拦自己上进,否则自己可以保证三日内,贾宝玉一定会再被贾政打一顿。 第20章 贾宝玉冲撞遭报应,林承瑞开学施小计 程宾季开始给林承瑞和霍熠嘉上课,让这两个小家伙苦不堪言,正月十六一大早,哥俩早早的就赶到了,被下人引到了程府上课的小书房里。 “很好,今日是第一天,咱们就考一考你们的学习成果,这两份题目你们拿着做了吧,一个时辰为限。” “是,学生领命。” 一整天,两个小家伙都在书房里听程宾季之乎者也,这可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存杏堂里可就热闹了。 林黛玉还没有起床,贾宝玉就过来砸门了。 “林妹妹,林妹妹!快开门啊,让我看看你!” 院子里本来因为林黛玉昨天一夜没有睡的下人,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偏生又让他给吵醒了。卫嬷嬷忍着气,便带着几个丫头打开了门。 “宝二爷,我们小姐昨夜闹了半宿,天刚亮的时候才喝下药睡下,你先回去,等到小姐醒了再过去找你玩。。。啊!” 卫嬷嬷自认为自己的话说得很是知礼了,可贾宝玉天生对于她们这些下人婆子死鱼眼珠子没有好感,卫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养得肥嘟嘟圆滚滚的贾宝玉就直接一头撞到了她的身上,当场就把卫嬷嬷撞到了地上,卫嬷嬷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嬷嬷,快叫大夫,宝二爷杀人了。” 青堂深知林承瑞的脾气,看着贾宝玉还想趁机往里闯,直接带着下人把门给堵着不让进,一边还大喊宝二爷杀人了。把附近的荣国府下人都叫了过来看热闹。 贾宝玉一看卫嬷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煞白,旁边的丫头们也哭成了一片,顿时就傻了,被身后的丫头们硬是拽回了荣庆堂里。 贾母听着外面闹哄哄的,一问才知道贾宝玉闯了祸。不过贾母也没有放在心上。 “鸳鸯,你过去看看,要是真的不好了,就赶紧拖出去埋了吧,大正月里没得给咱们府里找晦气。 要是还有的救,就让下人管好自己的嘴,不许胡说八道。看把我的宝玉吓得,魂都快没了。” “是,老太太。” 鸳鸯领命去了存杏堂,下人报给张嬷嬷以后,鸳鸯才被人领到了卫嬷嬷的屋子里。 此时,林家下人已经将大夫请了过来,正在给卫嬷嬷看诊,张嬷嬷看鸳鸯过来了,就直接请她进来一起听一听大夫的话。 “大夫,我们嬷嬷怎么样了?” “不好啊,本来就上了年纪,这一次撞她的人又下了死手,正好撞到了心口上,老夫开一副药方,若是喝下去以后,今天晚上还醒不过来,就准备后事吧。” “有劳大夫了,吉祥送送大夫。” 等到大夫走了以后,丫头们去煎药,鸳鸯和张嬷嬷才说了贾母的意思。 “鸳鸯姑娘,我们林家的下人自然有我们林家的主子做主,就不劳烦这府里的老太太了; 你们老太太要是真的有心,就该好好管管贵府的宝二爷,一见面就砸到我家大爷的心口,我们大爷病了那么久也没见你们府上的人过来探望;昨儿又气病了我们小姐,眼下主子们都给了下马威了,就该收拾我们这些下人了,我都懂。 若不是当初这府里的老太太非要我家老爷把一双儿女送过来,我们家大爷和小姐在家里也是金尊玉贵的孩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负。 三万两白银自费自足没让人高看我们一眼,反倒是买来了实打实的欺负,这可真是让我老婆子长了见识。 眼下,你欺负我们府里的主子都病了,就要插手我们府里下人的安排,告诉你不能够,没听说过谁的外家可以左右别人家府里的事了。 姑娘要是没别的事还是赶快离开吧,没得脏了姑娘的脚,到时候你们宝二爷又跑过来把我也撞死。 白兰,叫婆子进来擦地。” “是。” 鸳鸯跟在贾母的身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转身离开回去和贾母告状去了。 贾母气得直接让人去叫林承瑞过去,以后府里的下人不许再靠近存杏堂。 晚上的时候,林承瑞才去了荣庆堂里,他回府里以后,张嬷嬷把事情和话都给他学了一遍,他已经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就在自己的袖子里用油布存了一包水,身边的小厮们也有样学样。 一行人就这么来到了荣庆堂里。 “外祖母这么晚了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看着林承瑞不似素日的恭敬,贾母也来了气。 “承瑞这几日倒是挺忙啊,白日里都见不到人。你的下人冲撞了你宝二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哦?不是外祖母亲自下令让我无事不要来这荣庆堂吗?至于谁冲撞了谁,大家都长了眼睛,谁也不瞎,都看得到。” “你!小小年纪,伶牙俐齿,简直不堪大用。” “外祖母客气了,我自然是比不上二表哥,身为兄长,不体恤弟妹,只知道一味的欺负弱小,我姐姐被他气得到现在还卧病在床呢,我的身子也才好;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免得再被二表哥欺负,到时候我林家的下人只怕都要被这府里的人发卖了都没人能管。” 林承瑞说完话就直接带着人从后面离开了,为什么从后面离开呢,因为来的时候就是从后门来的,这样走不会让人生疑心。 至于为什么非要从后门走,当然因为贾宝玉就住在贾母的碧纱橱里,是必经之路,而且是贾宝玉外出玩耍时必定会走后堂的台阶。 一行人就这么来的时候洒点水,回的时候再洒点水,让冰结的略微厚一点,但是又不会很起眼最好。 林承瑞感慨自己的年纪太小,贾宝玉最近要么不出门,要么出门就是跟着长辈去做客,身边的人太多了,自己不好下手,也就只好用点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给自己和手下人出出气了。 果然当天晚上,贾宝玉因为跑跳的时候不甚摔倒在台阶上,不但摔到了后脑勺,还摔断了胳膊,扭到了脚。据说现场一片鲜红,贾母听说后老泪纵横,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 哈哈哈,真解气! 第21章 二爷受伤累及亲父,嬷嬷入府点化痴姐 林承瑞让林家的下人除非必要不要外出,让张嬷嬷日日给林黛玉喝安神汤,既能安神沉睡又能养身,最重要的是贾府的人过来看就是没醒过来。 贾母又不待见林承瑞,林承瑞也不过去讨嫌,依旧自顾自的外出上课,对于贾府的事充耳不闻,甚至故意放出话去,说这是贾宝玉自作自受。 然后添油加醋的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贾宝玉在林家姐弟入府的第一天就用他的玉砸晕了林承瑞,然后又气晕了林黛玉导致林黛玉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 程宾季听说了以后,看着日渐严肃的林承瑞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修书一封给自己当初的弟子和下属,狠狠地参了贾政一本。 贾政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毫无政绩又突然出现这样治家不严,收了亲戚好处却不肯善待亲戚孩子的罪名,哪怕是太上皇为了平息众人怒火,也只好让他停职在家反思。 多亏当初林承瑞让人在上京都的第一天,在码头闹得那一出,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林家是带了不少金银进了贾府的。 贾政收到太上皇的饬令,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传话的小太监离开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他的小厮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把东西收拾好,才扶着贾政坐着轿子回了荣国府。 和他一个衙门的同僚看贾政离开,心里面上都十分的高兴。走了一个占着位子不办事,日日就知道看邸报指手画脚挑问题找茬,问就是没有解决办法,或者直接照搬前人的解决办法,个讨人嫌的愣子! 现在人总算是走了,虽然畏于四王八公的权势,大家伙不敢太高兴,但是这一整天大家办起事来都觉得丝滑到不像话,一点麻烦都没有啊,简直泰酷辣! 贾政回到府里直接杀到贾母的荣庆堂里找贾宝玉,然后就看到贾宝玉虽然病着,却在床上不停地摩挲着丫头的嘴唇。 看到这一幕,贾政气得脸色酱紫,直接踹门而入。 “逆子!我。。。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啊!老爷,啊!” 贾政还没有找到东西呢,贾宝玉就开始号上了,贾母被鸳鸯扶过来的时候,贾政也才拿着鸡毛掸子抽了他两下。 “宝玉啊宝玉,好好的,你打儿子作甚? 这个时候你不在衙门里,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儿子因为宝玉,被上皇申斥治家不严,已经。。。停官归家了。” 贾政跪在地上和贾母哭诉,贾宝玉其他的没有听到,满脑子只听到两个字,归家。 这意味着以后贾政会日日在家,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想到这里,贾宝玉的脸突然就垮了下来。贾母此时的关注点全在贾政的身上,听说是老圣人亲自下旨申斥,贾母吓得半天没说话。 好半晌缓过劲来,拉着贾政就离开,连安慰贾宝玉都忘了。 贾宝玉对于林黛玉没有来看自己的事有些难过,一天三趟的派人去问她醒了没有。张嬷嬷烦的要死,干脆直接把大门一关,敲得震天响也不肯开。 卫嬷嬷经过大夫的诊治和林承瑞从林府拿回来的一只千年山参,好歹是把命给捡了回来,只是还需要在床上静养,林承瑞也不着急让她伺候,为了以防外一,打算等大夫说能挪动了,还是把她挪回了林家好好的养病,他自己这边只用素问管着,等她好了再回来就是了。 林黛玉养了这么多天,大夫说她没有大碍了以后,林承瑞才把她的安神汤给停了,谁知道林黛玉醒了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贾宝玉这几日来过了没有。 张嬷嬷听了只觉得头大,干脆躲出去,让素心一个人给她禀报,她自己则是给林承瑞告状去了。 林承瑞把林黛玉拘在院子里,不许她去看贾宝玉,又巴巴的求了程宾季,从程家请了一位当初程老夫人在世的时候亲手调教的嬷嬷,好好的给林黛玉上课。 这位萧嬷嬷是被借到府上的,所以不受任何人的辖制,更加不受任何约束和委屈。听了林承瑞的要求,对林黛玉极为严苛,动辄就是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都在学规矩,和贾宝玉之间的情分自然就更加少了。 这都是林承瑞自己以为的,他哪里知道人家林黛玉也是重生的;林黛玉看着被林承瑞亲自带到自己跟前的萧嬷嬷的时候,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姐姐,这是萧嬷嬷,兰陵萧氏出身,是我同老师借来教姐姐学规矩的,此事我已经同父亲说过了,也让舅公同荣国府的老太太说过了。 以后姐姐也是要上学的人了呢。” “萧嬷嬷好,我这弟弟人小鬼大,倒是给我这个当姐姐的做起主来了。” 林黛玉忍着惊诧,上前笑眯眯地掐了一把林承瑞的小脸,哪知道看着这一幕的时候,萧嬷嬷的脸色却变了一变。 “大小姐,奴婢虽说是下人,却不受这府里的任何人辖制和约束,且老奴是林大爷请来教您一个人的,所以日后老奴说得话有些虽然不中听,但劝小姐还是听一听。” 林黛玉看着嬷嬷的脸色,也郑重起来,拉着林承瑞坐到位子上,示意萧嬷嬷继续。 “大家闺秀的女儿家被要求恪守“三从四德”,也就是在家里的时候,要“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至于在外,女儿家的脸面和地位也是由家族的势力、父亲和兄弟的社会地位决定的。 当初我家小姐嫁给了姑爷时,虽然我家小姐一没有兄弟,二生母早逝,三父亲的官职也不高,但是嫁给二甲第二名依旧被人说是下嫁,就是因为她是兰陵萧氏的嫡系小姐,有萧氏一族的男丁给她撑腰; 而您,恕老奴直言,林家虽然五代列侯,可是林家的氏族并没有那么多的人,也没有传承那么多年,您将来的日子是好是坏,还是由您父亲林大人和您弟弟林大爷将来的官位决定的。和旁人是没有关系的。 您过了年就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就算这府上的爷们不知道,您也是该留心才是的,怎么还能主动靠上去,让人拿住把柄呢。。。” 林黛玉听了萧嬷嬷的话,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可不就是没有父亲以后,家产被贾琏带回了贾府后,才一步一步的过上了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吗。 第22章 开篇破题哥俩愁,生辰晚宴姐弟叹 林黛玉不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或许有着前世的情分在,她总是想要不着痕迹地引导一下贾宝玉,哪怕是略微学些庶务,将来靠着自己的嫁妆和林家的帮衬,夫妻俩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难。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林承瑞居然能看出自己和贾宝玉之间的亲密,直接求了长辈,请了位出身世家大族的嬷嬷来教自己,素日里想要劝导宝玉的心思也就歇了,跟着嬷嬷好好的学起来规矩。 林承瑞见林黛玉忙于学习,无暇分身和贾宝玉亲密,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跟着程宾季学起做八股文章。 所谓的八股文,就是科举考试时规定的应考文体。文章结构可分为破题、承题、起讲、提比、虚比、中比、后比、大结八部分,全文对格式、体裁、用语、字数有严格规定。 文章要从“四书五经”取题,内容必须用古人的语气,绝对不允许自由发挥,而句子的长短、字的繁简、声调的高低等也都要相对成文,字数也有限制。还要用孔子、孟子的口气说话,四副对子平仄对仗,不能用风花雪月的典故亵渎圣人。(来自搜索) 这被后世各种嫌弃和鄙视的八股文,却是林承瑞此时的救命稻草,保命护家的敲门砖。 做得锦绣好文章的第一步——破题。 林承瑞和霍熠嘉都是典型的背书理解天才,破题的蠢材,连着三天,哥俩的破题一塌糊涂,气得程宾季怀疑他收的两个好徒弟被人给掉包了。 “嘿呀!老夫就不信了,我问你们 ‘ 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 何解?” “意思是天地就会各安其位,万物便生长发育了。” “这不就得了,你们只一味地把书背过,却忘记了,从破题开始,文章便是从你们背过的书中来,既然书本知识没有安其位,那么文章又该从何而来呢?” 这话说得好像是哥俩没有背过书一般,其实不然,是哥俩过于心急了些,就算才思再敏捷也架不住书没有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啊,生搬硬套别人的东西,始终是不得其法的。 “学生知错。” 时间一晃,来到了二月十二林黛玉的生辰当日,林承瑞早几天就和程宾季告假,说这一日须得早退一个时辰,程宾季也同意了。 于是,林黛玉生辰当日,林承瑞带着自己从外面买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回了府里,林黛玉看着摆了一个桌子的东西好奇坏了。 “这里也有会唱曲的小马?” 林承瑞穿过来的朝代虽然架空了,但是不耽误事情的向前发展,朝廷在南边开港口和西方的洋人做生意,因此西方的洋玩意儿也会被人贩卖到北方。 一个不一样的八音盒让林黛玉稀奇了一阵,然后就看着林承瑞带回来的其他东西。 “这些都是什么?” “霍家表姐给的,霍表哥今天带去程家,说是表姐让他交给我,让我给姐姐你带回来的。快看看吧。” 一堆的东西,除了女儿家刺绣的几件荷包和手帕,还有一些各种花样的花笺,林黛玉看着表姐们的心里,眼眶又红了。 上辈子怎么就没有人给她送过东西呢,她一直以为自己家里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了。 若是林承瑞听到这话,一定会大声地笑出来,然后告诉她,霍家上门接姐弟俩过去都被贾母拦住了,若不是自己是个男儿身可以时常在外走动,只怕贾母连他都不会让霍家接走,上辈子肯定也是让贾母给挡在外面了呗。切! 林承瑞看着林黛玉哭了好一阵儿才停下擦眼泪,没等他说什么话呢,就听到小丫头隔着门帘禀报。 “大爷,小姐,这府里老太太身边的琥珀姐姐来了,说是请二位过去吃饭。” “知道了,换身衣服就去。” 萧嬷嬷看着林黛玉带着林承瑞离开的身影,转身去了卫嬷嬷的房里,两个人谈了好久才分开。 荣庆堂里,贾宝玉早早的就坐到了贾母的身边翘首以盼,当看到林黛玉出现的时候,直接高兴地蹦了起来。 “林妹妹!” 林承瑞看着被养得细皮嫩肉,圆滚滚的贾宝玉,整个人都不好了。谁再敢说贾宝玉肖似男儿郎,自己一定打死他。 面如敷粉圆滚滚,身着红衣似女郎,这是多日不见后,林承瑞对于贾宝玉的第一印象。 哪个好人家的儿子,又不是大婚当天,平日里也要穿得一身红跟个灯笼椒似的啊。 啊——辣眼睛。 感受着林承瑞身体的僵硬,林黛玉的身体不着痕迹的往他身上靠了靠。 贾宝玉这才发现林承瑞也在,立刻就拉下脸来,转过头去只和林黛玉说话,故意不搭理林承瑞。 林承瑞也不恼,依旧一言不发的跟在林黛玉的身后。直到坐到饭桌上的时候,贾宝玉特地走到林黛玉和林承瑞中间,把两个人分开。 “林妹妹,你挨着我坐吧。” 说完就要拉着林黛玉往贾母的身边走,但是林黛玉却挣脱了他的手,拉起林承瑞的手,看着他。 “宝二哥,承瑞就守着我坐吧,他年纪还太小,我不放心。” 说完就拉着林承瑞,坐到了贾母的左手边,贾母看着林承瑞没有反驳,贾宝玉失魂落魄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就自顾自的把贾宝玉揽在她的怀里摩挲,安排着坐到了右手边的第一位。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看着桌子上的那几道菜,林黛玉的脸都绿了。这不就是刚进府里那几日林承瑞派人去大厨房点的菜吗,当时大厨房说不会做也没材料,现在倒是端的勤快。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的脸色有些疑惑,看了看贾母,又看了看王熙凤,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林妹妹,这些都是大厨房说你爱吃的菜,你怎么不吃呢?”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大厨房的人还挺有心的,为了这顿饭现学的做这些菜。” “这是哪里的话,这些菜都是大厨房会做的,大厨房为了老祖宗,还专门制作了水牌,将天下所有的菜蔬全写在上面,让老祖宗自行“翻牌”,相中什么吃什么。 这都是水牌上有的菜,哪里是新学的,你尝尝看,有些菜我也没吃过几次呢。” 第23章 思后台大爷出手,除病患和尚登门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不高兴,林黛玉也猜到了贾宝玉为什么会不喜林承瑞。 无外乎就是林承瑞喜欢读书,而贾宝玉虽然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但是只要和读书沾染上就会被他打上禄蠹的标签,自然敬而远之。 长大以后的贾宝玉还会装装样子,但是现在八岁的贾宝玉在贾母的宠爱之下,只会随着性子胡来。 饭后,林黛玉就想带着林承瑞回了院子,贾母再三挽留林黛玉看着赖在贾母身边的贾宝玉,还是忍着心痛离开了。 她做出了选择,还是选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和贾宝玉就算玩得再好,关系再亲密,哪怕像上辈子那样最后心意相通,只要自己的名声毁了,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 林黛玉知道,可是贾宝玉不知道啊,他看着林黛玉带着林承瑞要回去,挡在姐弟俩的身前就是不让走,贾母也不阻拦,就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贾宝玉凑近林黛玉。 “好妹妹,你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年前咱们还一桌吃,一床睡,怎么过了年你就不理我了,若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只管骂我便是,好妹妹你就原谅我吧。” 贾宝玉一边当着屋子里众人的面不停地说着赔罪的话,一边给林黛玉作揖,林黛玉心一软眼眶又红了。 林承瑞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不过他依旧没有插手,就是想看看林黛玉已经被影响到什么程度了。 “宝二哥这是什么话,男女七岁不同席,谁和你一桌吃一床睡,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逼死我吗?” 林黛玉说完就捂着脸哭着离开了,贾宝玉本想追上去,被林承瑞不着痕迹的一抬脚,就摔倒在原地,林承瑞在贾宝玉倒下的同时也倒下了,登时大哭起来。 “二表哥就算是生气也不至于非要摔死我吧,有本事发脾气摔你的玉去,摔我算什么本事,呜呜呜。” 林承瑞光打雷不下雨,故意干嚎得超级大声,吵得贾母头疼;贾母一边招呼人把她心爱的宝玉扶过去让她看看摔到了哪里,一边让人把林承瑞抱走。 “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他抱回去,吵得我头疼。” 素问赶紧把林承瑞抱出了荣庆堂,一出荣庆堂林承瑞,素问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就让跟来的荣国府的下人回去,等到人走了以后,林承瑞立马就不嚎了。 “素问,我嗓子有点疼。” 刚才林承瑞光顾着干嚎了,忘记了嗓子的承受能力,使用过度导致嗓子有些不适。 回去以后,喝了好几杯子的蜂蜜水才缓过来。 “大爷,咱们在这府里总是这么闹也不是个事啊。要不然,咱们想个办法吧。” “素问,不急,用不了几天这府里就没空搭理咱们了。告诉咱们院子里的人,这几日无事就不用出院子了,若是被人欺负记得当场就闹回去,不许被人欺负。 过几日就无事了。” “是。” 为什么呢?因为三天以后,贾宝玉跟着贾政外出赴宴,回来后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转天过来就出了天花,且来势汹汹。 林承瑞因为林黛玉始终和贾宝玉无法割舍,贾宝玉又不肯出门自己无从下手,所以才想了个办法,试试警幻到底对贾宝玉是个什么态度。 天花粉是林承瑞配的假药,只是症状像天花而已,但是若按照天花来治疗,贾宝玉非死不可。 本来贾宝玉还有几日才能表现出症状,但是他跟着去赴宴的时候偏要自己作死,和其他的纨绔子弟学着喝了点酒,所以当天晚上就表现了出来。 荣国府上下一听贾宝玉出了天花,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贾母也搬出了荣庆堂正堂,搬到了不远处的厢房里住着。 可是一连五日,贾宝玉高烧不退,从宫里请来的太医越是按照天花的方式给贾宝玉治疗,贾宝玉越是虚弱,第六日的时候更是直接有出气无进气了。 正当太医出来告诉贾母等人准备后事的时候,忽然听到空中无端出现了一声佛号。林承瑞在书房里听到了以后,心里暗道,来了! “阿弥陀佛,老衲路过此地,发现贵府公子实在不该如此,原是有小人迫害才致如此。” “还求大师救救我孙儿,府里自当供奉大师。” “自然。” 癞头和尚听了贾母的话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无视了众人诧异的眼神,直接走进了贾宝玉的房间里,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半炷香后,癞头和尚从房间里走出来,丫头们进去惊喜地喊道。 “宝二爷醒了。” “多谢大师,不知大师可否助我查出小人是谁?” 贾母听了贾宝玉醒过来,连连念了好几声佛,然后才上前道谢。 “自然,老衲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癞头和尚引着众人来到存杏堂门口,贾母见状立刻就开始怀疑是林承瑞,让人上前砸开了门。 林黛玉听说是贾母来了,立刻就带着人迎了出来。顺便把在书房里温书的林承瑞也给叫了出来。 癞头和尚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林承瑞刚好从书房里走出来,癞头和尚看着林承瑞身上刺眼的功德金光,心里不禁害怕。 ‘ 我若是陷害了他,只怕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到时候也可以将他身上的功德多多的骗些过来。 ’ 正想着呢,林承瑞走到跟前,还没问好,贾母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拽到癞头和尚的跟前。 “大师,你看看可是这个孽障?” “老太太,还请放开手,这位小公子可是身负功德之人,乃是大善大慈之辈,将来必然有不同寻常的造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祸害贵府宝二爷的小人呢?” 贾母听了以后只好讪讪地松开手,林承瑞知道自己赌对了,自己上辈救了那么多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功德护身呢。于是,正了正衣冠后才当着众人的面和癞头和尚道谢。 “多谢大师为在下洗刷冤孽。 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我佛慈悲,渡世间之人。今日观大师,才知此言非虚。” 林承瑞有意奉承,癞头和尚眼馋林承瑞身上的功德,二人竟然就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把贾母等人干晾在一旁。 贾母看着林承瑞如此受这高僧的礼待,再想起刚才高僧夸他的那些话,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第24章 闻吉言态度转变,结课程引荐交友 癞头和尚本以为他几句话就可以把林承瑞身上的功德给骗过来,没想到这小子人小鬼大就是不接自己的话茬,车轱辘话说到最后也只好暂时作罢。 贾母等人在一旁等着癞头和尚把府里的小人给抽出来,癞头和尚也不好在打自己的脸,只好带着人把在存杏堂里替王夫人给林黛玉送东西的周瑞家的女儿给拎了出来。 贾母本来不认识她是谁,但是王夫人知道啊,一看是周瑞家的女儿,立刻回身给了周瑞家的一巴掌。 “下流东西,居然敢害了我的宝玉,看幸好宝玉无事,否则,看我能饶得了你们哪一个!” “行了,当着孩子们的面,丢不丢人啊,把她们母女俩拖回去,再让人去把周瑞叫进来。回吧。” “是。” “等一等。” 贾母等人刚要离开,林黛玉身边的张嬷嬷就带着人端着一个放了好几本佛经的托盘过来了。 “老太太,这个刚才贵府上的仆妇送过来的,说是府上二太太说的,宝二爷身子不好,让我们小姐带着大爷亲手抄写一千遍金刚经,既然贵府的宝二爷好了,这经书还是送还给二太太吧。” 张嬷嬷一个眼神,身后的丫头立刻上前把托盘塞到了王夫人身边的丫头手里。 荣国府的其他人听了这个消息反应各有不同,贾赦和邢夫人觉得无语,贾政觉得丢了面子冷哼一声,怒瞪王夫人; 王熙凤陪在贾母的身边,看着林承瑞的脸色心里有些自己的想法,贾母什么也没说,在王夫人的丫头接过佛经以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林黛玉看着这一日的折腾,这才明白过来,贾母是怀疑贾宝玉生病是林承瑞克的,林承瑞看着林黛玉的反应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子任重而道远,就让人把她扶着回到了房间里。 萧嬷嬷晚饭前来和林黛玉辞行。 “林小姐,老奴该教给您的都教了,我家孙少爷后日回京,我们老爷让我回去。今日便和您辞行。” “嬷嬷请起,这段时间也有劳嬷嬷了,若非有嬷嬷在,黛玉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嬷嬷打算何时回府?我也好让人收拾些礼品送嬷嬷。” “小姐客气了,老奴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该给的林大爷都给了,明日一早,老奴就随大爷回程府。” “那嬷嬷就先回去收拾东西吧,今日嬷嬷就不用过来了。” “多谢林小姐。” 萧嬷嬷离开后,林黛玉身边的张嬷嬷就端来了林承瑞嘱咐她每天都要给林黛玉喝的燕窝。 “小姐累了一天了,喝点燕窝再小憩一会儿吧。” “承瑞呢?” “素问说大爷还在书房里,说是今天落下的功课得补回来。” “让人好好看着,别累坏了他。” 林黛玉此时的精神不济,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照顾林承瑞了,喝了燕窝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贾母带着人回了荣庆堂,此时的荣庆堂已经收拾干净了。贾宝玉虽然有些虚弱,但是精神头良好,被贾母搂着亲香了好一阵才让人带下去。 “老二家的,你打算怎么办?” 王夫人被贾母阴冷的语气吓了一跳,抬头看着贾母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里止不住地打鼓。 “老太太,媳妇。。。媳妇已经派人去拿周瑞了。到时候就把她们一家发配到庄子上,想来也就不会再有事了。” 王夫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以后,贾母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周瑞一家非死不可,至于怎么做全在你,务必要以儆效尤,否则将来宝玉再被人下药可如何是好? 还有,告诉府里,以后要善待存杏堂,尤其是林家那个小子,既然高僧说他的前途不凡,那就让他将来给宝玉当个马前卒挡灾挡难吧。” “是,媳妇明白了。” 婆媳俩虽然对于林承瑞实在不喜,但是癞头和尚明显是个得道高僧,他说得话还是值得一信的。 于是,本来对林承瑞十分不喜爱的荣国府,在第二日,府里对存杏堂的态度直接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要什么给什么,甚至主动过来问;原本贾母本来还想让林承瑞和贾宝玉住一起,也好把林承瑞身上的福气转移到贾宝玉的身上。 但是贾宝玉说什么都不肯,贾母只好作罢,转身对林承瑞和颜悦色起来,一时间存杏堂要什么都被第一时间就送到,再也没有半分耽误。 程宾季见两个小子写八股文实在是有些吃力,也不急,拿出历年的考卷让二人各自抄写了一份带回去细细研读。 “你们两个的四书五经俱已读完,日后不必在日日前来了。抄写的考卷带回去细细研读,年后过了十五,每个半个月写一篇文章派人送过来给我看。回去吧。” “学生谢老师教诲,日后必不敢懈怠。” 腊月初七,霍熠嘉和林承瑞的课程暂时告一段落,只是从程府出来的时候,霍熠嘉邀请林承瑞去霍家玩一会儿再回府,林承瑞欣然答应。 霍家此刻聚集了好几个年纪小的世家子,除了霍家的孩子,还有翰林院掌院陈逸轩家的孙子陈文灿和陈文山双胞胎兄弟俩,今年六岁。 礼部尚书侯恩德的小儿子侯兴才,今年八岁;工部尚书华清苍的小儿子华奕章,今年五岁等等。 再加上七岁的霍熠嘉和五岁的林承瑞,一共七八个小子凑到一处吵吵闹闹的倒是难得让人觉得有生机。 “你嫡母的孝期已经算是过了两年了,今日又是我这个舅公请你过府一叙,家里人嘴紧得很,没有大碍。 你已经五岁了,很该教些朋友才是。” “承瑞多谢舅公,必定和哥哥们和睦交友。” “去吧。” 林承瑞在扬州的时候,也就只在贾敏的葬礼上见过几个比自己大不少的大哥哥们,看着眼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哥哥们,一时难得的露出了孩童之态。 作诗对对子,画画投壶荡秋千,一时间倒是真的乐不思蜀,玩到很晚大家才散了。 林承瑞回去的路上还在回味着这一日的经历,倒是没想到,陈家的那对双胞胎只比自己大一岁,画出来的画作却是上等,明明是初冬,可是画出来的荷花跟活的一样,真是让人忍不住赞叹惊讶。 陈文灿和陈文山哥俩看林承瑞喜欢那幅画喜欢得不得了,小手一挥,直接让人把画现场裱起来送给林承瑞。 第25章 闭门读书寻方法,年底看戏显恶毒 林承瑞回府以后,让人把那幅荷花图挂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又把霍家表姐妹给的一朵通草花送给林黛玉。 “承瑞,这么冷的天,你从哪里得来的芙蓉花?” “姐姐,这是通草花,舅公年前差事办得好,宫里赏得,舅婆说让我先挑一支给你,剩下的其他的表姐妹一人一支,我特地挑的芙蓉花给你,但愿合了姐姐的心思。” 林黛玉把这朵粉色的芙蓉通草花拿到手里,细细地打量着,好半晌才笑了出来。 “哎哟,还是我弟弟心疼姐姐,只是你可替我谢过舅婆和几位表姐妹了?” “谢过了,姐姐放心,这点礼节我还是有的。” 林黛玉看着手里的通草花,听着林承瑞给自己描述着挑花时候的场面,不自觉地想起了上辈子周瑞家的给自己送花的事。 一个是让自己先挑的舅公家,一个是让所有人都挑剩下才给自己的二舅舅家,林黛玉的心不自觉地往霍家偏了偏,谁不喜欢重视自己的长辈呢。 看着林黛玉盯着花发呆,林承瑞悄悄地离开回了书房里继续抄写文章。 常言道,‘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对于八股文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 程宾季给的都是历年一甲和二甲前十名的文章,对于林承瑞来说,除了林如海一个人的文章以外,这些都是可以让他进步的学习资料,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一连几日都在书房里用功,林黛玉害怕他走火入魔,就亲自去了书房一趟,发现林承瑞自己在模仿前任写八股文,就看了看他写的文章,顺便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对于这个才女姐姐的建议,林承瑞虚心接受,然后继续投身到新一轮的文章编写的事业中。 王夫人本来就忌惮林承瑞,私下派了不少的人去监视他。在得知他从程府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出门,心里担心他是在努力读书。 看着马上就要九岁的贾宝玉依旧赖在他身边的丫头身上撒娇,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蹿,心里想着各种办法,可存杏堂被卫嬷嬷管得铁桶一般,自己的手段使不进去,林承瑞又不出来,急得王夫人一晚上冒了不少火燎泡。 贾宝玉给王夫人请安的时候,看到王夫人嘴上的燎泡关心了几句,却有些嫌弃和害怕,不敢往前靠。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回老太太那去吧。” 王夫人看着贾宝玉不肯往自己的身边靠,心里也知道是什么原因,直接让贾宝玉离开了。她自己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很快机会就送到了王夫人的手上。 年三十的晚上,贾母为了表示自己对林承瑞的看重以缓和关系,特地让人把林承瑞从存杏堂里叫到了荣庆堂里。 “承瑞,过来坐,看看想听什么戏?” 林承瑞被带到了林黛玉和贾母中间,林承瑞看着林黛玉,林黛玉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贾母。 “外祖母,承瑞想听范进中举。” “好,快去让她们准备。” 贾母听了这出戏,只觉得林承瑞的寓意好,不论范进历经多少磨难,最后都是中举光耀门楣。 殊不知,林承瑞其实是想讽刺贾家对待自己和范进一样,前倨后恭,从讥笑嘲讽到奉承恭维,趋炎附势热衷仕途,好官名利禄且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贾母浑然不觉,只觉得林承瑞点这出戏的寓意实在好,心里也十分的高兴,尤其是演到范进中举后,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搂着一旁有些不耐烦看这种戏码的贾宝玉,连连叫好。 王夫人在一旁看着上头的几人,接收到吴新登家的事情准备好了的手势,立刻就打起精神来。 等到放烟花的时候,让人悄悄地凑到林承瑞的身边,随时准备让林承瑞破相,到时候林承瑞考不了科举,就只能成为贾宝玉的文章库、见不得光的代笔先生。 可惜了,林承瑞是真的不喜欢放烟花,不论别人怎么叫就是坐在贾母的身边纹丝不动。 “我不喜欢放烟花,让宝二哥自己去就是了。我从来没放过,别连累了别人才好。” 林承瑞的话都说到这里了,贾母也就不强求了,正好林承瑞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想问什么不成,可是不等贾母开口,就听到贾宝玉被王夫人训话的声音。 “说了不让你去,就是不让你去,万一蹦到了不是闹着玩的,回老太太身边坐着去。” 贾宝玉本来就不待见林承瑞,好不容易王夫人准备了烟花,自己想去放又不行,只好沉着脸回到了贾母的身边,贾母只做不知王夫人的准备,一直闹到初一一早,林承瑞和林黛玉给贾母拜了年,才回了存杏堂。 “姐姐,按理正月初二拜舅舅,明日我带你去舅公家里。” “也好。” 至于大年初一这一天白天,林承瑞睡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才被饿醒了,吃了饭接受林家下人的拜年发了红包才算过去。 “姐姐呢?” “这府里的三姑娘晌午的时候请您和小姐过去一出玩乐,小姐看您睡得沉,也就没有叫醒您,只说玩够了就回来了。” “也好,嬷嬷,我去书房,无事不必烦我。” “是。” 卫嬷嬷本来打算让林承瑞出去玩玩的,但是看林承瑞一脸严肃,这话就没说出口,不过一会儿功夫,贾兰和贾环搭伙过来请林承瑞一处玩乐,被卫嬷嬷婉拒了。 “环三爷,兰大爷,我们大爷读书呢,就不和你们一处玩了,你们玩吧。” “好吧,烦请嬷嬷转告就是我们来和林叔拜过年了。” “是。” 走出去好远,贾兰才放开贾环的嘴,贾环一脸不耐烦地推了贾兰一把。 “好小子,连你三叔你都敢管了。” “三叔,林叔连大年初一都不敢懈怠,咱们也回去读书吧。” “要回你回,我找别人玩去。哼。” 贾环看贾兰一脸向往的看着存杏堂的方向,心里的不耐烦更上一层楼,直接转身走人了。 贾兰想了想,还是回去自查了一遍以后,犹豫着又有些担忧地问了李纨一声。 “母亲,我想去和林叔玩,但是他在读书,我要是去问他学问,他会不会烦我,太太会不会还让你掌嘴和罚跪小佛堂啊。” 第26章 再入书房寻机会,出门拜年插眼线 李纨和贾兰在自己房间里商议去存杏堂的时候,被王夫人安插的眼线立刻就去回了王夫人。然后母子俩就被叫到荣禧堂的小佛堂里,李纨跪经,贾兰抄经书。 你说五岁的孩子写字不好看?没关系,那就一直写下去,直到王夫人满意为止。 林承瑞看贾宝玉最近的伤养好了以后,实在是碍眼极了。抓住了一天的空隙,借口去书房找一本本朝律法就去了贾政的书房里。 “二舅舅,承瑞不知道您也在,没有提前知会实在是失礼,还请您谅解。” 林承瑞过了年已经六岁了,规矩学得极好,行礼的姿势和神态不光没有纰漏,反而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一丝美感,再加上之前癞头和尚的话,贾政对于爱读书的林承瑞反而愿意高看一眼。 “今日初一,怎么没有去和兄弟姐妹们一处玩啊?” “最近看书,发现对本朝律法有些不通,家里的那本在林家没有带来,就想来找二舅舅借一借,也省去不少麻烦。” “嗯,也好。” 贾政捋着胡子将一本大夏律法找出来递给林承瑞,林承瑞双手接过后道谢离开。 贾政看着林承瑞,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长子贾珠,沉思半晌就直接让人去把贾宝玉叫过来。 听到消息,早有人一溜小跑地去给贾宝玉报信了。 贾宝玉此时正在贾府三春的房里看着林黛玉和贾迎春下棋呢。听到贾政叫他,当下魂魄差点离体,但是又不敢不去,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磨蹭到贾政的梦坡斋书房里。 “孽障!” 贾政看着贾宝玉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问功课,先喝了一声。 贾宝玉身边的丫头们也早就去给贾母报信了,贾母本来还在和本家的亲朋好友一处说笑呢,骤然听到贾政把贾宝玉叫过去了,刚想动身,又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贾政应该不会动手。 贾母不想在旁支跟前丢脸就只让鸳鸯过去看看,若是贾政敢打贾宝玉就来回自己。鸳鸯不敢松懈,直接就一路小跑的去了书房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最近几天过年,我看你是懈怠了,之前背过的四书还记得吗?” “回老爷,记得。” “那就背一遍给我听听。” “是。” 四书的学习顺序按照常理是大学、论语、孟子、中庸。 而九岁的贾宝玉的四书才学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也就是大学这本书的开篇。 他最近一直在读诗经,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啊,只好磕磕巴巴地往下背。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哦,知止而后能。。。能。。。” “混账东西,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就只学了些精致的淘气,大学开篇都背不下来,这叫没忘! 来人,拿大棍,绑起来打!” 贾政气得眉毛胡子都要立起来了,贾宝玉被贾政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门外的鸳鸯听到家政的话以后,立刻敲门。 “老爷,老太太叫宝玉过去呢。” 贾政听说贾母叫,只得命人退下,同时放出狠话。 “回去把四书背熟,过了节下你到我这里来背书,少一句,一顿大棍。” “是,老爷。”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见老太太,可见疼你也是白疼。” 贾宝玉这才从书房里走出去,等到进了二门以后,立刻生龙活虎,搂着鸳鸯笑闹不停。 “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林承瑞本来就没有打算让贾政在大年初一就暴揍贾宝玉,只不过给贾宝玉一点禁锢,省得惹人厌烦。 正月初二一大早,林黛玉就被丫头们扶着装扮好了,去和贾母说了一声就跟着林承瑞离开了。 “你们的孝期未过,怎么好去人家家里呢?” “外祖母,是舅公一家邀请,并不去其他的地方,去拜了年就回来了。不去其他人家里,且母亲的孝期已经过了两年了,知道有长辈在,总要去拜会一次,方不识礼数。” “唉,这么冷的天,何不晚一点再走呢,你身体不好,让承瑞替你去一趟就是了,何苦非要自己跑一趟呢?” “外祖母,霍家来了几次,总要见一见的。且早去早回,方不打眼。” “好吧,早点回来。” “是。” 贾母知道拦不住,就想让贾宝玉出来拦着林黛玉不让走,可是贾宝玉何时起过这么早呢,等到他起床的时候,林黛玉和林承瑞已经到了霍府了。 贾母明面上担心,实则是害怕霍家看上林黛玉,到时候自己的心事就成不了了,就让翡翠跟着去一趟。 林黛玉不好推辞,只得带上翡翠一同前往霍家。上马车的时候,翡翠本想跟在林黛玉的身后上车,被素心一把拽了下来。 “丫头的车在后面,这车里除了小姐,就只有张嬷嬷能坐。” “我可是老太太给的,必然要跟在小姐身边伺候。” “我是我们老爷给的,不是照样要去后面丫头的车上坐吗?” 两个人在林黛玉的马车旁边拌嘴,张嬷嬷一把掀开帘子,冲着外面喝了一句。 “再吵就都别去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说完正好赶上林承瑞的二等小厮吉语过来传话说出发了,翡翠才不情不愿的跟在素心的身后上了她和素问的马车。 素问也不待见翡翠,一路上三人一言不发,只有马车行进时的吱呀声。 林黛玉在马车里也有些不赞同的和张嬷嬷说着话,张嬷嬷听了林黛玉的话以后,只说了一句。 “小姐若是觉得老奴说错了,只管去霍府的时候看一看霍家小姐们身边的丫头和嬷嬷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就是了。 还有半个时辰,小姐可以先眯一会儿。” 出了宁荣街,路旁就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了摆早饭摊的小贩,林承瑞手底下的小厮们甚少这么早就出门了,也没有吃过几次小摊,就求了领路的林森,派了几个年长的下人去各个摊位上买些吃的东西,所有的丫头小厮都分了些。 林森还给素问买了一包蜜饯,看得素心还和她调侃了几句。 第27章 亲赴霍府拜亲戚,抽查考试兄弟情 霍家是书香门第,大门外的摆设没有宁荣两府的奢侈,但也暗戳戳的展露着自己的小心机。 门口两个方形的门当古朴典雅,也意味着这家人家是文官,而门上的六个纯圆柱形的户对则意味着这个府里有人在朝中担任一到正五品官职。 林家的马车一到,就被霍家的下人引着从东仪门进了府里,一直到二门外,所有的林家成年男性奴仆全部被隔绝在外,霍家的两顶轿子连同抬轿子的老婆子都后在二门里。 姐弟俩被人扶着上了轿子,一直被抬到到后院正堂外,才被各自的丫头给扶了下来。 霍家后院内的布局是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有假山池塘亦有曲径通幽,不同于荣国府,霍家的下人见到客人来,纷纷避让两侧,低头行礼,等人走过了以后才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林黛玉进正堂的时候,霍家一家都在,霍家最年长的就是霍宁的老母亲赵氏,坐在主位上,一头银白的头发,通身的气派让人难以忽视。 “请舅姥姥安。”(舅公的母亲,我问村里的老人是这么叫的,若有不同,请谅解。) “好,好孩子,快起来吧。” 舅婆李氏(霍宁的老婆)拉着林黛玉给她介绍家里没出阁的女孩子们。 “这是你舅母刘氏;这是你大表姐今媛,十一岁;这是你二表姐今妍,和你一样大,生日比你早九天;这是你表妹今娜,今年四岁。” 林黛玉一一见过后,李氏又带着她见过舅公霍宁,二人的独子——舅舅霍济初以及霍济初的独子——表弟霍熠嘉。 霍家哪怕有长辈在,林黛玉等闺阁女子见外男也是不方便的,因此互相见礼拜年过后,老祖宗赵氏就让男人们把礼物放下后,就离开了。 “熠嘉,你走什么?你表姐难得来一趟,留下一起说几句话再走。” “曾祖母,孙儿都八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我怎么能留下呢,再说了,承瑞也已经六岁了,我也得把他带走。” 赵氏听了霍熠嘉的话直接就把他赶了出去。 “去去去,出去看你的书去,今天承瑞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可是,大姐已经定亲了,承瑞都六岁了,以后还会来咱们家的;要是承瑞在这里,大姐和二姐就要回避了,曾祖母~您就让表弟跟我去书房吧~好不好嘛~” 经过霍熠嘉的撒娇,赵氏好歹是放了林承瑞离开了。出了门,霍熠嘉笑呵呵地冲着林承瑞挑了挑眉毛,胳膊搭在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怎么样?哥哥对你不错吧。” “是是是,小弟多谢哥哥。” “去你的!走吧,爷爷和爹应该在书房里等着咱们呢。” “嗯。” 霍家考察儿孙功课的书房在外院里,屋舍极大,里面三面墙都是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了一堆的书籍,看得林承瑞一直眼馋不已。 林家的书虽然多,但是没有这么多,更何况霍家还有三个三层的藏书楼呢。 哥俩进了书房里,果然里头的两个长辈都已经准备好试卷了。 题目是 ‘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 。 看到这个出自《论语·述而》的题目,林承瑞就知道,这两位并没有打算为难他们,这是前朝科举的答卷,程宾季给的那些文章里有这个,而且因为是状元的卷子还在上面写了十分详尽的批注。 眼下只要根据自己的理解,重新解读写一篇即可。 林承瑞根据自己之前看得批注,以及这句话的理解,在草稿纸上详细地打了草稿,然后照抄到准备好的白纸上,一笔一划不敢懈怠。 旁边的霍熠嘉急得抓耳挠腮,过年之前,他被母亲和祖母带着各家走亲戚,玩得有些野了,根本没有像林承瑞那么用功,是以还没有看到那篇文章呢; 此时的霍熠嘉,除了这句话的出处,压根就不知道从何处入手破题。急得焦头烂额,忽然偷瞄到旁边的林承瑞在奋笔疾书,立刻睁大了他的眼睛。 霍宁看着孙子的模样捋着胡子摇了摇头,示意儿子霍济初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霍济初年前从任上被调回,直到腊月二十九日下午才赶到京都,因为新的官职还没有任命,所以在家里好生过了个年。 本以为儿子霍熠嘉有老父亲和程老大人教导,怎么也比父亲不在身边、年纪幼小的林承瑞强。 结果,霍济初走到二人的身后看着二人的纸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林承瑞的纸上写地密密麻麻,虽然想法有些稚嫩,但是逻辑清晰,就是字还需要再练一练,距离标准的馆阁体还有些差距。 再看看霍熠嘉那里,白纸一张什么都没有,草稿上只写了出处,具体的想法一团浆糊,霍济初看林承瑞写完了以后,直接收了卷子。 霍熠嘉低着头一言不发,此时林承瑞才看到,霍熠嘉的纸上空白一片,顿时就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恰好霍熠嘉抬头委屈地盯着他,二人的目光就这么相交汇了。 但是不论林承瑞如何使眼色,霍熠嘉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最后还是霍济初看着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出来直接打断。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多简单的一道题都能答成这样,可见程老对你们两个寄予厚望的看法是错的; 承瑞的文章条例清晰,只是想法还是有些稚嫩,回去多多练字,写得实在是有些丑。” “是,舅舅。” “霍熠嘉,你个当表哥的一个字都没写出来,还有脸瞪着你表弟,今年过年你别想出去玩了,老老实实在家把程老给的文章吃透了,否则以后不要妄想出去玩。” “父亲。。。” 父子俩扯皮的时候,霍宁早已把林承瑞拉到了一个书架前,从架子上拿出一本馆阁体字帖交给林承瑞。 “想来你父亲远在扬州顾不得,你先用这本,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不可学你表兄。” “是,舅公,承瑞必定勤加练习。” 霍济初看在林承瑞还在,不想让霍熠嘉太丢脸,暂时放过了他,但是等到林承瑞走了以后,从年初二的晚上到正月十五,霍熠嘉每天一封信吐槽他被修理的有多惨,说得自己好像一个古今第一小可怜一样,愣是让林承瑞愧疚了好几天。 第28章 回府探底细,离府闹事出 姐弟俩从霍家用了午饭回荣国府的时候,林黛玉明显很高兴;看得翡翠都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林黛玉,套一套话。但是林黛玉被张嬷嬷扶着,说什么都会替林黛玉开口,没几句话翡翠就败下阵来。 “外祖母,玉儿回来了。” “好好好,玉儿,今日去霍家可还高兴?” “林妹妹,霍家的姑娘好看吗?” 林黛玉坐在贾母的左手边,看着搂着贾母问问题的贾宝玉,摇了摇头。 “霍家的表姐已经定亲了,背后讨论别人家的姑娘不好。” 说完也不看贾宝玉,对着贾母撒娇。 “外祖母,玉儿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等明日再过来给您请安。” “好,去吧。” 林黛玉搂着林承瑞走的时候,还听到身后的贾宝玉在闹腾着要他的林妹妹呢。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话说出了口。 “姐姐,今日和霍家的几位表姐妹相处得如何?” “很好,今日才知道原来文官家的女儿和武将家的女儿教养这么不一样。” 林黛玉摸了摸林承瑞的小脑袋,然后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霍家教养女儿除了教养嬷嬷以外,还有完整的规矩来要求。身边的丫头们也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林黛玉在后堂和三个表姐妹玩闹的时候,所有的丫头都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事。 翡翠本来还想上前和几位姑娘一起说笑,结果霍家的三个姑娘压根就不搭理她,各自说着各自的话,就连最小的霍今娜都不给她一个正眼。 最后还是被林黛玉身后的张嬷嬷给拽了出去,屋子里才恢复了人气。 “玉表姐,你们家的主子都是和下人玩吗?也太没有规矩了吧,主子没允许,哪里有下人开口的份。真是讨厌。” 林黛玉被霍今娜问得有些脸红,只好说那是荣国府外祖母身边的丫头,自然是要敬着些的。 “敬着些?就算是曾祖母身边的嬷嬷,也不会上赶着来找我们几个主子说话,荣国府,姐姐是哪个?” 家里的孩子就霍今媛最大,霍今娜问得自然也是她。 “就是赵家表弟前几日外出喝酒回来说,脖子上挂着口里衔玉的那个人的家里。 你玉表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要问那些事了,以后你表姐会自己看着处理的。” “好吧,玉表姐,前几天哥哥给我聘了一只小狸奴回来,我让丫头抱给你看看吧。” “也好。” 林黛玉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且她一路上也看到了霍家的规矩,自然知道这次的事是翡翠的错,眼下几位表姐妹愿换个话题,她当然求之不得。 只是翡翠回府以后,和贾母告了好大的状,说得林黛玉在霍家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搞得日后霍家上门都被贾母给拒绝了。 林承瑞一直坚持给林如海写信,只是一直都没有收到回复,最后的这一封信,林承瑞写明了自己想要回去考科举的心意,等了两个月才收到了林如海的回信。 信上林如海说他对于姐弟俩在京都的事都已经知晓了,既然霍宁和程宾季都说他可以考试,那就带着林黛玉回去除服就是了,剩下的报名、互结等流程他会替林承瑞解决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林黛玉惊呆了,上辈子压根就没有这件事,她回去是见重病的林如海,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可以直接回去见林如海了,这可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林承瑞去会贾母的时候,贾母也已经收到了林如海的信,此刻正在堂上看着贾宝玉撒泼打滚呢。 “外祖母,你别让林妹妹走,要回让林表弟一个人回去不就好了吗?林承瑞,你快过来跟老祖宗说,你自己一个人回扬州,不带着林妹妹。” 贾宝玉上前拽着林承瑞的手就要往贾母那里拖,林承瑞当场倒地,身后的林黛玉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就生气了。 “宝玉,你做什么?承瑞,你伤到哪了?” 林黛玉的眼泪如雨下,仔细地检查着林承瑞的小脸,生怕弄上疤过不了体检那一场。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登时又痴病发作,摘下他的玉就朝着地上狠命地摔了下去。 林黛玉害怕又伤到林承瑞,侧身护着他,堂内的荣国府下人都跑过去安慰贾宝玉,贾母也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林家姐弟俩,林黛玉确定林承瑞无事后,就打算带着他回去收拾东西。 偏生贾宝玉就是不想让林黛玉走,堵着门口就是不让姐弟俩离开。 “林妹妹,我不让你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二表哥这话说得,我姐姐好歹是林家大小姐,正儿八经的主子,怎么反倒是跟个解闷的篾客似的,我们父女父子一家团聚就这么让你瞧不上吗? 就许你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许我们和父亲相见,我们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怎么就不能回家去见一见了,偏你事多,日日承欢父母膝下,我父亲一个人在扬州,怎么就不见你提过一次,这个时候跑出来拦着不让走,怎么,莫不是你还想当我们姐弟的亲爹不成!”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我打死你这个小禄蠹!” 贾宝玉的耐心只对漂亮的年轻未婚女子或者娈童,其余的人就没有那么耐心了。 见林承瑞对自己没有那么客气,抬脚就要踹他,林承瑞抱着他的腿,往后一退,当场让他表演了一个劈叉。 “啊!” “宝玉!快分开他们。” 一看到贾宝玉要吃亏,贾母立刻就开口让人过来分开,完全不见刚才贾宝玉犯浑时的坦然模样。 林黛玉看到贾宝玉被人拖下去的时候,头也不回的就带着林承瑞离开了。第二日一大早,姐弟俩就让人把东西收拾好了,和贾母辞行。 贾母还在为昨日贾宝玉差点受伤的事生气,也没有给姐弟俩一个好脸,见都没见就让鸳鸯把人打发走了。 直到姐弟俩都上船了,贾宝玉才收到林黛玉已经离开的消息,急匆匆地跑到存杏堂里,看着里面空荡荡的连一张纸都没有留下,抓着被林承瑞强制留下的紫鹃的手问。 “紫鹃,林妹妹临走之前可有什么话留下给我?” “宝二爷,真的没有。” “林妹妹。” 贾宝玉嘴里念叨着林黛玉的名字,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第29章 返乡下场参科举,回府惊闻训逆子 姐弟俩这次回扬州并没有闹得动静太大,只是在南下的时候顺便捎上了要一起考试的霍熠嘉。 霍家的祖籍是嘉兴府,顺着水路往南走到了姑苏以后,需要再坐三天半的马车才能到。一路上顺流而下,倒是十分的快速,没过几日就已经到了扬州。 林如海这边早就收到了霍宁的书信,也给哥俩早就安排好了,只等着人一到就可以直接分头回老家待考了。 且观荣国府里,贾政在外几日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官位疏通恢复了,回府以后就听说林家姐弟离开了。 “什么时候走的?” “老爷,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林家大爷还过来给您请安来着,结果您不在,他就让小的代为转达,就离开了。” “可说了是为什么走的?” “说是林家大爷回去参加今年的童生试,加上林家今年除服,林老爷就写了书信让他们回去了。” 贾政连着好几日不在家里,一回家就听说林承瑞要回去考试,心里顿时就有些着急。想着贾环和贾兰就算了,一个脑子一般,一个年纪太小,家里能去的也就只剩下贾宝玉。 想到这里,贾政立刻就坐不住了,对着门外小厮吩咐道。 “去,叫宝玉来见我。” 门外的小厮一溜烟的跑了。 却说自打林家姐弟俩离开,贾宝玉一开始还有些失落,但是没几日贾珍就被贾母下令带着贾宝玉去散一散心。 贾政派人来叫的时候,贾宝玉正在东府里喝酒享受呢,忽然听到贾政叫他,顿时吓得酒都醒了。 但是又不敢不去,当下磨磨蹭蹭的一步一步磨蹭过去,急得他身边的李贵劝他。 “二爷,还是快些吧,去晚了又是一通骂。” 贾宝玉听了以后,顿在原地,回头吩咐茗烟。 “快去找你袭人姐姐,让她告诉老祖宗,就说老爷喊我书房了。快去!” “哎。” 茗烟知道轻重,立刻就撒丫子朝着内院里狂奔而去。 贾宝玉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这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然后老老实实的去了贾政的书房。 贾政因为林承瑞下场,又听他时常称赞贾宝玉,因此对于贾宝玉也有了些期望。 可是贾宝玉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子十分明显的酒味,不用说肯定是在那一处厮混胡闹过的。当下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冲着贾宝玉就大喝。 “作孽的畜生!马上就要开始科举报名了,还没有半点进益,只学了些精致的淘气,还不跪下。” 贾宝玉还没摸透贾政因何生气,也不敢辩驳,老老实实地听话跪在地上。 谁知,贾政看着他这一死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问他。 “装什么鹌鹑,整日里就知道饮酒作乐,我且问你,功课如何?” “儿子近来在看大学。” 贾政听了以后,眼前一黑好悬没背过气去,大学是四书里字数最少的。 “混账,去年过年的时候,你就在看到大学,怎么看了一年多还没看完?” 贾宝玉哪里敢说自己一直在看诗经,让贾政知道了岂不是死得更快,只好在原地支支吾吾的拖延时间。 贾政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戳穿他,直接就告诉他。 “我且问你几个问题,若是回答得好也就罢了,若是回答得不好,今日就是祖宗降临,我也饶不了你。” “是。” 贾宝玉被贾政的一席话吓得直哆嗦,只好认命一样的听着他的问题。 “我且问你,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 何解?” 贾宝玉一听就高兴了,直接给贾政翻译了一遍,贾政一个砚台就砸了过去。 “我用的着你给我翻译?我是问你何解,圣人之意为何?成日里恣意妄为,肆意行乐,就是不知道上进为何,我。。。我打死你这个不上进的孽障。” 贾宝玉哪里知道啊躲开砚台的同时,被砚台里的墨水洒了一头一脸,满肚子的委屈,自己就不爱学四书,干嘛非要逼着自己呢。 贾母在外面也听到贾政的怒骂,生怕晚一步贾宝玉会吃亏,立刻就张口喊道。 “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 贾母推门进去看着贾宝玉脸上的墨水,立刻就怒了。 “宝玉还小,有什么就不会好好的教他吗?动辄打骂,你忘了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教育你的。” 贾母搂着贾宝玉大哭,贾政跪在地上回话。 “母亲,儿子本来是打算好好教宝玉,可是一本《大学》读了一年读了一年了都没有长进,眼看着承瑞小他三岁都已经下场了,儿子望子成龙,岂有不生气之礼?母亲。” 贾宝玉被贾母搂在怀里,听说林承瑞要下场了,心里一阵鄙视。那样禄蠹一般的蠢材有什么好羡慕的,将来长大了,也不过是个只会钻研仕途经济的昏庸之辈罢了。 贾母听了贾政的话,先是愣了愣神,回忆了一下林如海的那封信,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贾宝玉,对着贾政说。 “宝玉虽然也该抓紧,但是不必去考什么酸秀才,咱们这样的人家直接给宝玉捐个监生就是了,不比让你的嫡子去考场受罪强。” 贾政不敢反驳贾母,只好顺着让她带走了贾宝玉,心里却在想着以后得多抓抓贾宝玉念书,不能再这般荒废下去了。 就在贾政思考以后该怎么应对贾宝玉读书的日子里,林承瑞三人到了扬州。 码头上,林鑫带着林家的下人早早的就带着轿子等在码头上。 船一到,林家的帷幕就拉了起来,等到林黛玉上了轿子,就直接抬轿子回府里了。 剩下的事自然有林家的下人来做。坐在轿子里,姐弟俩都在感慨,果然还是自己家舒服啊。 霍熠嘉坐在轿子里,掀开轿帘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人来车往,眼里充满了好奇,时不时的记下各个摊位的稀奇东西,想着一会儿拉着林承瑞一起出来玩。 第30章 恶妇人心生歹意,傻小子科举开考 虽然贾母和林承瑞都有意低调些,不想在荣国府里宣扬得太过,但是因为贾政闹得这一出,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王夫人听说了以后,很是气愤,贾政居然因为林承瑞要打自己的宝玉,一气之下,王夫人回了王家,找到还是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 “你说什么?你让我给林家的那个小子下套,让他考不了试?你是疯了吗?” “哥哥,我没疯,因为这个小孽种,好几次宝玉都差点被打,说什么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王夫人手里的帕子捏的紧紧的,脸上的厌恶更是直接浮现在表面上。王子腾见了她这副样子也是叹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你口里的小孽种是林如海的独子,林如海简在帝心,现在对他下手等于把我暴露在圣人眼前,将来老圣人就算对我再委以重任,我都不一定会继续往上升了。 你觉得是替你的儿子出口气重要,还是咱们王家的家族前途重要?” 王子腾知道这个妹子虽然现在年纪大了才有些看上去慈悲,其实内里还是那个动辄打杀的烈性子女儿。 王夫人听了王子腾的话,只好暂时作罢,却说起另外一件事来。 “那哥哥能不能也给宝玉找一个老师,最好是个两榜进士的翰林,别太差了。要不然教不了宝玉,反倒是拖累了他的名声。”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派人去给你报信的。回吧。” 王子腾的夫人在屏风后偷听了许久,直到王夫人离开后才出来和王子腾商量找一个落魄的老学究去贾府,翰林那帮子清流就算是王子腾上门也只能讨个没脸罢了,王子腾哪里会自取其辱呢。 扬州巡盐御史府的大堂里,林如海一见霍熠嘉和林承瑞,没有多说什么话,直接就让人把自己出的卷子拿上来,给哥俩开了一个当堂考试。 林承瑞无所谓,霍熠嘉一听到林如海的要求立刻就有些茫然,刚入府不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吗,怎么就直接开始考试了呢? 林如海出的卷子是标准的童生试的考卷一共五大张,林黛玉看着哥俩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到桌子开始答题,也有些想要给哥俩求情,谁知林如海直接带着她去了后堂里说话。 “爹爹,承瑞他们才下船有些疲惫,今日就直接考试,会不会太过于苛刻了些?咳咳。” “苛刻?科举考试的环境本就十分的严苛和残酷,里面还有臭号,十分的磨练心智,若是小小的疲惫就让他们无法正常发挥,那到不如这次就不要下场了,省得还要拉着家里人丢人现眼。” 林如海捋着胡子说,眼看着林黛玉有些疲惫,就让人扶着她回房间休息了。 两个表兄弟在大堂里饿着肚子,一直写到半夜才把所有的卷子按照标准答完了,霍熠嘉交完卷子就直接困得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林承瑞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最后都被人抱回了扶云院里,林如海本来打算让霍熠嘉住在客院里,霍平说不敢劳烦,休整两日就要离开,这才让霍熠嘉直接住到了扶云院的客房里。 霍熠嘉本来还打算让林承瑞带着自己出去玩几天,结果被林如海拉着亲自加课,把哥俩的卷子熬夜批改出来以后,又细细的讲了一遍,然后就直接大手一挥,让哥俩上路了。 愣是一点玩乐的时间都没有给啊。 “承瑞,中了秀才咱们扬州再见。” “表哥一路顺风。” “好,平安顺遂。” 林承瑞在马车里看着身后送行的父女俩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以后,才把头转回来。 想来是扬州官场更加凶险,林如海才急着让两个小子赶紧离开,有林承瑞在,没有人会把林黛玉放在眼里去杀她。 霍熠嘉去嘉兴自有霍平等一众霍家下人安排好,林承瑞回到姑苏老家,看着林氏一族剩下的族人实在有限,直接就去拜访过了族长和几位族老长辈,然后就直接回到了林如海的老房子里开始备考。 林家祖上人才济济,族里对于读书十分推崇,只是这几年会读书的孩子们越来越少了,又因为林如海巡盐御史的官位,不少人开始经商,所以林承瑞一回去就让族里今年备考的人压力骤减。 有了林承瑞在前,他们就算是没有中,被骂得概率也不会那么大,毕竟林承瑞才六岁,明年二月份开始考的时候也才七岁,哪里那么容易就中了呢。 林忠和卫嬷嬷跟着林承瑞回了姑苏,小心翼翼地准备着县试的一应用物,县试考试一般在二月,正是冷的时候,万一为了考试冻着了岂不是更不好。 卫嬷嬷忙忙活活的时候,林忠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匆匆地找到她。 “老姐姐,老爷当年考试的时候说过,考试里头有臭号,我不知道县试有没有,要不然咱们也给大爷准备一个祛味的香囊吧。” “你说的对,等着,我这就去让丫头们找一个。别说你心还挺细,我都把这茬给忘了。” 卫嬷嬷笑眯眯地一脸赞同看着林忠,林忠一把年纪愣是被卫嬷嬷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驾考当天,族里考试的有几个孩子家里困难,是三、四个人坐一辆马车去考试院,唯有林承瑞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马车里吃着卫嬷嬷看着人做得放心早饭,跟在大部队的身后出发去了考场。 卯初一刻,考场里一声炮响,龙门打开,考生排好队纷纷涌入,林忠把考篮递给林承瑞,目送着他进考场。 入场前,有「搜子」搜查考生全身,防止怀挟抄写等纸张入场(挟抄)。 等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林承瑞坐下正式开始考试。 县试各县皆有考场,考四场还是五场由县官决定。但第一场为正场,历来考试最重首艺,只有第一场考好了,剩下的几场考试才能顺利些。 所以林承瑞丝毫不敢懈怠,墨磨好了以后,看清题目,就开始在草稿纸上笔走龙蛇,写完以后再三检查过后,才敢用馆阁体誊抄在试卷上,整个过程不敢有一丝懈怠和涂改。 等到收卷子的时候,才放下笔随着众人离开。 数次考试皆是如此,直到最后一场考完了以后,林承瑞才写信把自己这几次的考卷全部默写了一份派人送回了扬州给林如海。 第31章 坏心思终究不成事,托后事父子谈前程 林承瑞考完以后没有出去玩,而是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然后一头扎进了书房继续忙活四月份的府试,就连放榜他和霍熠嘉得了案首,互相道喜甚至回家报喜都是林忠自己写的信。 京都荣国府收到消息的时候,王夫人正在小佛堂里读佛经,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杀回了王家。 “哥哥,你不是说要给宝玉请个好老师吗?林家的那个孽种已经中了县试案首,宝玉的老师怎么还没有动静?” “你以为好老师是那么容易找的吗?宝玉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还要让他学到东西,你以为那是个人就能教的了的吗?” 王子腾本来就为自己最近升迁的事头疼心烦不已,偏王夫人动辄就回来给自己添麻烦。 王夫人听了王子腾的话以为是那些翰林不愿意,就换了个要求。 “既然老师不好找,那毁了林家那个小孽种总行了吧?” 王子腾听了自己妹妹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合着她压根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到脑子里,当下脸就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问。 “你知不知道你那外甥可是姑苏县试案首?” “知道。” “你可知道县试案首必中秀才?” “知道。” 王夫人的长子贾珠也是科举过的人,虽然早逝了,但是当初王夫人也是打听过的。 “你可知道他父亲林如海简在帝心,连我都要拉拢一二,巡盐御史手里的盐政是多少钱,贾家的姑奶奶在世的时候,往贾家送的礼有多丰厚,你不是没有见过,怎么这个时候非要和林家别苗头。 你当你大哥是什么人?敢提这样的要求? 别说林家五代列侯,单说他林如海在朝中的同科同年同窗就已经可以让人忌惮了,更别说林家那小子的老师是当年的御史中丞程宾季,你知不知道那老头没有退的时候,连你公公在世,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程大人。 现在的御史里有三分之二都是他一手调教提拔上来的,你让我去毁了他的关门弟子,你是打算把整个王家都成为御史攻击的对象吗? 还是想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把整个王家、把我架在火上烤糊了吗?” 王子腾让王夫人气得直拍桌子,王夫人听了以后也是心惊得不行,但是为了宝玉,她还是想试一试。 “大哥,毕竟他才七岁,打压一个人不容易的话,那让他死了会不会更。。。” “不用再说了,姑苏是林如海的老家,他的独苗苗回去考试,他一定会做了万全之策,那里的官员升迁也就是他们这些文官一句话的事,你哥哥我还没有强到可以在姑苏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一个人的地步。” 王夫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王子腾打断了,听了王子腾的分析,王夫人眼里的火苗也慢慢的熄灭了。 当初自己刚嫁到荣国府里就受尽了贾敏的嫌弃,凭什么她都死了,还能让她名下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儿子,哪怕是个庶子只要记到了她的名下,将来别人说起来,也只会提起贾敏、羡慕嘉敏。 凭什么!王夫人嫉妒得要疯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养出来的孩子还不如贾敏捡漏得的姨娘的庶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王夫人最后不情不愿地带着王子腾给她找的老师的地址回府,想着第二日带着宝玉去拜见那位老师。 时间一晃,院试考完,林承瑞和霍熠嘉带着各自小三元的名号,重新团聚于扬州林府的时候,哥俩差点抱头痛哭。 林承瑞还好,运气不错,霍熠嘉这个小倒霉蛋院试的时候连着两次抽中了臭号,八月份的考试,差点逼疯了他。 林如海倒是对于两个小家伙考试的名次很是满意,当天晚上的时候还去了林承瑞的房间里,把自己在京都里交好的人家名单都交给了他。 “我儿出息,可见这几年在京都里并没有懈怠,日后这些人家可以走动一二了。” “爹爹,若是您能改进制盐的方法,上头会把您调回京都吗?” 看着林如海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林承瑞还是想要挣扎一下,但是林如海听了以后一副 ‘ 你不该多问 ’ 的表情,把京都里所有商铺和庄子的契书和下人的身契都交给了自己。 “这是林家在京都的所有铺面和庄子还有下人的契书,你姐姐身体不好,若是日后有事还得靠你担起来。 科举宁早不敢晚,你回京都以后,不论谁说,一定要尽快参加明年的乡试,一路考上去,早早考上去,才能早早的有保命的资本。” 林如海的话让林承瑞鼻子一酸,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改进的制盐方案拿给林如海看。 “爹爹,儿子都听你的,只是这个改进的制盐方案还请爹爹看一看,若真的可行,请爹爹以自己的名义上奏,好歹让宫里把您调回京都,哪怕是个小官呢。” 林如海看着儿子的一片孝心,七岁的年纪就已经可以想得如此长远,越发得不想从容赴死了,便收下了林承瑞的方案,但却强硬的把京都的东西全部留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仔细琢磨这个方案。 林承瑞给他的方案就是在海边晒盐的改进方法,目前晒盐因为在海滩上晒,有的时候遇到沙质海滩就需要把晒好的盐给重新放到锅里过滤后重新加热蒸发,效率有些低。 林承瑞的方法是直接在海边找泥质海滩上挖一个池子,然后倒进草木灰后加上海水再次蒸发,往返多次洗盐,这样就大大减少了可以人力的繁琐和工序,晒出来的盐不光多还十分的洁白。 林如海看着手里底下人的上报晒盐的效率和数目大大提高,然后十分激动得把这件事写成了奏折上报给宫里。 林如海虽然背地里投靠了圣人,但是明面上还是老圣人钦点的探花,再加上把一双儿女送到忠心于老圣人的荣国府里,本就让圣人起疑。 眼下把这个晒盐的法子献上以后,圣人果然高兴,掌握了盐铁就是掌握了经济命脉,自然十分的让宫里高兴,老圣人听说了以后更是十分满意,直接让人告诉皇帝把林如海调回京都当工部尚书。 老圣人的意思是贾政在工部,林如海也在工部,到时候两个人都可以给自己效力,而且工部还负责修缮宫室,到时候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圣人不肯,非说林如海在盐政上做得很好,调他进户部,因为户部尚书是老圣人母家的亲戚,所以林如海肯定当不了尚书了。 最后父子一合计,给了林如海一个正三品户部侍郎的位子才算同时满足了二人的心意。 第32章 下扬州二爷受挑拨,回京都宝玉顺心意 林如海收到宫里的圣旨又是哭又是笑的,笑是因为他终于可以活着离开扬州了,哭是因为圣人的圣旨上写明要明年新官吏委派后,他才可以交接离开。 知道消息的林承瑞松了一口气,好歹自己上辈子刷小视频留下的记忆没有忘记,真是帮了大忙了。 确定林如海可以回到京都以后,林承瑞便放下心来和霍熠嘉准备明年的乡试,不再耽误时间。 因为乡试多在八月举行,故又称为秋试、秋闱。一共考三场,每场考三日,这次的考试若是想坐在臭号旁边还要考好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毕竟能中了秀才还敢考举人的不是历经数次考试,就是家学渊源,没有一个是不抗打的。 有了霍熠嘉上一次坐在抽号旁边的经历,卫嬷嬷特地让身边的丫头们做了几个不绣花的荷包,里面放上各色的提神醒脑和让人减轻恶心的药粉,试了好几种配方,总算是在考前的一个月敲定了最终配方。 林黛玉和哥俩都大了,素日里也不能轻易地相见,偶尔身体好的时候也只是在扬州附近逛一逛,和各家的官宦小姐们赏景色、制作花笺通信;除此之外,只有京都里的荣国府隔三岔五的就派人来给林黛玉送信。 有了林承瑞的吩咐,荣国府所有送来的东西一律都直接送到了林如海的房间里,尤其是贾宝玉的那些酸信,简直是令人作呕,偏偏林家父子就是害怕林黛玉相信这些没由头的话。 知道林承瑞考中了小三元是个正儿八经的廪膳生员,贾母特地派了贾琏登门道喜,顺便把贾宝玉最新一封的书信亲手送过去。 因为之前送到扬州的书信全部被林承瑞烧掉了,林黛玉压根就没有收到,自然也就没有回信了。 只是这一次贾琏上门也注定会失望了。 “琏儿,你表妹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实在是不方便见外男,今年就连承瑞我都不许他再进后院了,你就算了吧。若是岳母有什么要转交的直接交给下人就是了。” 林如海听了贾琏的话以后,想了想还是把贾宝玉的信拿了出来,递给林如海。 “老祖宗看宝兄弟实在是思念林妹妹,所以才让侄儿代为转交他的亲笔信。” 林如海接过信以后,当着贾琏的面就直接拆开看了一遍以后,就直接烧掉了。 “琏儿,你是荣国府未来的当家人,若是有人这么想着你的女儿,惦记着毁了她的闺阁清誉,还想要抢你的爵位,你会怎么做呢? 是听从长辈的错误言论帮助他人毁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而无视这些错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呢?” 林如海看着贾琏一脸的惊恐,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些话。 卫嬷嬷和林忠在每隔几日都没把他们打听到的写成书信送回来,林如海自然知道荣国府里的乱象,加上林承瑞的描述,更加猜出了贾母的意思。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下一任接班的贾琏究竟是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在默认这件事,林如海对此需要很确切的消息。 贾琏当然是希望自己能得了爵位,但是眼下他的长辈们都还在,父亲贾赦愚孝,为了不激怒贾母,只能当一个合格的大管家。 林如海看着贾琏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沉思,干脆直接让下人送他去了房间里休息,好好的思考一下。 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林黛玉管了,他是不会把林黛玉嫁给贾宝玉,一个没出息,就知道吃喝玩乐享福,不能受一丝委屈、吃不得一丁点苦的纨绔败家子。 贾琏在林家一直待到快过年的时候才离开,林如海也没有失了分寸,各色礼品按照世家交往的规格准备了,当然,跟贾敏在的时候动辄三五船金银往京都运是不可能的了。 王夫人按照王子腾给的地址,带着各色礼品和贾宝玉,好歹是把那个老学究给请回了荣国府里。 结果上课的第一天,老学究就打了贾宝玉十下手板子,贾宝玉哭着回去告状,贾母一听这还了得,当即就让人把老学究给打了出去,然后又把王夫人给叫到荣庆堂给臭骂了一顿。 “没良心的混账老婆,宝玉还这么小,你居然给他请这么严厉的夫子,十下手板把宝玉的手都打肿了,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舍得?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宝玉好过,他老子成日里吆五喝六的让他读书,我好不容易拦着没让宝玉挨打,结果转头你就领了一个打手板的老家伙进门。 那人我已经打走了,你以后也不必再给宝玉请老师了,我早就说过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怕没有官做,就是真的想要一个功名,也不必非要从底下一步一步的考上来,直接捐一个监生就是了。” “老太太,承瑞比宝玉小了三岁,他才。。。” “我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不需要从底下一层一层的往上考,你要是觉得脸上挂不住,直接花钱去国子监给宝玉捐一个监生回来,不比逼着他读书好吗? 要是真的逼出事来,我看你怎么哭。哼!” 王夫人看贾母动了气,只好闭嘴,然后十分老实的坐了一会儿就离开去找王子腾想办法给贾宝玉捐一个监生,好歹压林承瑞一头。 贾宝玉挨了十下手板子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但是为了以后不再被人逼着读书,他硬是在床上躺了五天才下床,手包得跟个粽子一样,走到哪里都让人惋惜。 贾琏回府的时候,贾宝玉一蹦三尺高,一口气从东府的戏台前跑到贾琏的小院子里。 “琏二哥,林妹妹给了回信了吗?” “没有,不过明年林姑父就调官回京了,到时候林妹妹也就到了,那个时候有多少话说不成。” 贾琏看着面色红润的贾宝玉,又看了看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便想打发他先离开,走了一路了,好歹让自己歇一歇。 “琏二哥~” 贾宝玉毫无心理障碍的冲着贾琏撒娇,引得贾琏一阵恶寒,还是十分坚决的让他离开了。 贾宝玉只好抹着眼泪回荣庆堂和贾母哭诉去了。 第33章 暗挑拨贾琏生异心,明威胁大爷考秋闱 贾母看着在自己怀里抹眼泪的贾宝玉,心都碎了,一叠声地叫人去把贾琏叫来给贾宝玉道歉,最后还是被来给贾母送礼单的王熙凤给哄走了。 贾母看着林家送来的礼单,满心的不愿意,都是些规规矩矩的东西,哪里有贾敏在世的时候一半多。 送的还都是一些不能及时变现的东西,贾敏在世的时候,大箱的金银元宝一船一船的往府里送,那多省心啊。 看着贾母不太高兴的样子,王熙凤心里也犯嘀咕,不敢轻易插话,好半晌才被从回忆里醒过来的贾母打发走了。 王熙凤觉得事出有因,有些蹊跷就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此时的贾琏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屋子里等着她呢。 “二爷,你们这是怎么了?老祖宗不高兴,你也不高兴,莫不是林姑父觉得林表弟在咱们家受了苦骂你来着?” “你也知道承瑞在咱们家住着的时候受了苦啊,看看人家林家继承人的院子,再看看我住的院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亏得承瑞并没有计较,反而因为你替他说了一次话感谢你,打开看看吧。” 贾琏把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王熙凤打开一看,居然是三十张一百面额的银票。 “三千两?林姑父也太大手笔了吧。” “什么林姑父?这是承瑞给你的,说是在府里的时候不敢给,害怕被人知道了给你难堪,所以托我给你的,说是谢谢你上次处罚了下人替他挽回了脸面。” 王熙凤也忘了林承瑞说的是哪件事,反正好处是自己的,王熙凤就含含糊糊的应下了,满心欢喜的拿着钱走了。 贾琏坐在位置上回忆着林承瑞的院子,两进的院子又宽敞又气派,一个书房就有自己卧室大,都是下一任家里的继承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贾琏不知道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父子俩联手让他看到的。 不得不说相比较于林如海处事老辣,不动声色之间就让贾琏自己觉得委屈,林承瑞的段位确实低了些。 霍熠嘉暂时回不了京都过年,就修书一封送回京都。在扬州林府过了个年,一个八岁一个十岁,闹得整个林府鸡飞狗跳的; 霍熠嘉是个调皮鬼,带着林承瑞也活泼了不少,林如海看着身体好了不少的儿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等到过了年,林如海就听了林承瑞的要求,请了一个拳脚师傅,教哥俩强身健体,以防在考场里晕倒。 八月金秋飘香,秋闱开始。 省城东南的贡院外人声鼎沸,此次考试哥俩分开之前,林黛玉特地带着人去了庙里求签,得到的结果极好,寓意也极好。 本以为会这么一直顺利下去,结果第三场考试的时候,林承瑞分到了臭号。 按照常理来说,有林如海在林承瑞分到臭号的几率不大,但是架不住王夫人一个劲地求王子腾给林承瑞一个下马威,再加上过年的时候林家送回荣国府的东西没有那么多了,王夫人往娘家送的东西也少了不少。 王子腾正在疏通自己的官路哪里少得了银子呢,就想给林如海一个警告,但是又不能直接得罪林如海,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不是第一场考试那么重要,但是又不可或缺的第三场给了林承瑞一个臭号。 乡试考试的日期是初八,十一日、十四日进场,林承瑞考第三场的时候,臭号已经快要满了,再加上发酵和天气炎热,味道冲得饶是上辈子在医院里见惯了的林承瑞,也有些支持不住。 整整三天,被蚊虫骚扰,食欲全无,除了喝水以外,林承瑞一点东西都吃不下,还要时刻注意字迹整洁,卷面整洁。 考完以后,他身上的香囊都变成臭囊了,浑身上下的味道都被臭号腌入味了。 收完卷子以后,林承瑞吐得昏天黑地的,强撑着往外挪自己的腿,从考号里走出来,一路上所有人都离着他远远的,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但是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来接人的林忠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 “大爷,怎么累成这样?” “忠叔,我太臭了。赶紧回府。” 说完话,林承瑞直接昏了过去,林忠也顾不上嫌弃了,赶紧带人把他抬上马车,往府里赶去,偏偏人太多了,马车只能慢慢地往外挪。 回府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除了林黛玉因为中暑已经喝药睡下了; 府里的其他人全都准备着,林如海提前请的大夫也早就准备就绪了,好在问题不大,大夫开了药以后就离开了,林如海这时候才闻到林承瑞身上的臭味,让人赶紧给林承瑞洗漱一下,他自己则是直接去了书房。 卫嬷嬷看着林承瑞的样子,赶紧让几个小厮过来给林承瑞洗澡,全程林承瑞都没有醒过来,呼呼大睡,看得卫嬷嬷眼圈都红了。 周氏端着一碗清粥过来的时候,正好看着卫嬷嬷在抹眼泪。 “嬷嬷,大爷熬过这一次,日后只会更好,您可别哭坏了眼睛,到时候您的奶儿子的风光可就看不到了。” “去你的,你在这里,药谁看着呢?” “我们当家的亲自守着呢,我怕大爷胃里头没东西喝药伤了胃就直接熬了一碗清粥,好歹给大爷灌点进去。” “你有心了,去吧。” “哎。” 周氏也是看着林承瑞长大的,自然不肯让他出事,小心翼翼地给林承瑞灌进去以后,就去端药了。 卫嬷嬷把自己脸上的泪痕都收拾干净了才过来看林承瑞,看着喝了清粥以后脸色明显好了点的林承瑞这才放下心来,灌了药以后才算是彻底完事了。 林黛玉直到第二日用了早饭才被素心给扶了过来,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林承瑞有些担心。 “嬷嬷,承瑞他这么睡真的没事吗?” “小姐,大爷这是累了,大夫说了睡饱了就会醒过来什么事都没有的。” “好吧。” 因为林黛玉也才中了暑,见过林承瑞以后,就被素心给劝回自己的浮梦院。 第34章 醒来初见远方客,言谈方知生父恩 等到林承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日上三竿了。林承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神清气爽的出了门。 “青栀,弄点吃的,饿了。” “哎,白芳、白叶,快去厨房端点吃的过来。” 青栀伺候林承瑞把衣服穿好了以后,又和青越收拾好饭菜,林承瑞这才算是吃上饭。 “爹爹呢?” “老爷去衙门了,说是新上任的巡盐御史姓梁,今日到了扬州,老爷去和那位梁大人做交接去了。” “表兄呢?” “表少爷派人送了信,说是京都里的曾祖母身体不好,他先一步回京都了,说是等您回了京都以后再和您一起庆祝。 还有,大小姐最近中暑了,刚才又请了大夫,张嬷嬷害怕出事就请了卫嬷嬷过去一趟,奴婢刚才让白梅去浮梦院送信去了,老爷那吉昌去了。” “嗯,好。” 林承瑞是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小厨房今日做的肉丝面实在是合胃口,连吃了三碗才停下,却发现青栀在一旁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青栀摇了摇头,青越也在一旁看着林承瑞。直盯得林承瑞心里犯嘀咕。 “哦,那就是你们这几日没吃好也饿了,让人再端来两碗给你们。” “奴婢吃过了,奴婢看大爷是因为这几日外面都在说您厉害呢。” “厉害?什么厉害?” “读书厉害啊?扬州知府温大人府上的大公子今年十六岁了,愣是连个童生都没考出来,听说您得了小三元的时候,那温大人还特地带了他家的三位公子上门让老爷指点呢。” “爹爹怎么没说过?” “是没好意思说,那三位温公子为了争着留在林府在老爷和温大人面前大打出手,最后都被温大人给带走了。 老爷说这件事说出去温大人丢了人只怕不好相与,就不让人对外说,您回来以后忙着准备乡试,卫嬷嬷不让打扰您。” 林承瑞听了温家倒是想起了一件往事。 扬州知府温方毅比林如海小两岁,膝下有三子,长子温如玉,是嫡妻姜氏所生,比林承瑞大八岁,五岁就启蒙,八岁开始考试,到现在十六岁了依旧没考上童生; 次子温如宣是黄姨娘所生,黄姨娘产后血崩而亡,他也就一直养在正妻名下,比林承瑞大五岁,打小就喜欢拳脚棍棒,不喜读书,因为有克母的名号,温方毅也就随他去了; 幼子温如羲,是马姨娘所生,比林承瑞小一岁,也是调皮捣蛋无所不为,就是不好好读书。 贾敏办丧事的时候,除了温如羲太小了以外,其他的两个被温大人指派到林承瑞跟前套话,结果没几句就让林承瑞把他们的话给套出来了,真是想不明白一个老油条怎么就生下来三个棒槌呢?! “大爷,吉昌给老爷报信的时候,正好温大人在一旁,说是请您一起过去。” “现在?” “是。” 青虎壮着胆子在外面隔着帘子给林承瑞回话,听着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有些嘀咕,这个温大人是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哪有让小孩子去陪客的道理啊。 不一会儿听着里头细细簌簌的声音,然后就听林承瑞安排。 “去姐姐那告诉嬷嬷和姐姐一声,就说我和爹爹午饭不回来,晚饭再说,到时候让人回来报信,不用等我们了。” “是。” “走吧,青虎。” 林承瑞换好见客的衣服,腰里挂着荷包和香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上穿着竹青色翠色狮子纹样的宋锦长袍,带着一众小厮和林家下人就去了扬州府衙。 此时温家的三位公子也已经被温方毅给叫到了身边,他和新上任的梁知秋既是同榜又是好友,梁大人到了以后说要见一见孩子们自然是没有不可的。 这位梁大人出身承恩侯府梁家,现任皇后虽然是他的亲堂姐,但是他自己也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才高中做官的,且梁家的子弟们素来上进,林如海自然也是希望给唯一的儿子铺一铺路的,见温方毅主动提起,便顺坡下驴,直接同意把林承瑞给叫过去。 “承瑞给温大人、梁大人、父亲请安。” “快起来,过来让你梁叔叔看看,八岁的小三元长什么样?” “是。” 温方毅高兴地招呼林承瑞过去,林承瑞也不怯场,站直了身体,小小的一个大大方方的走到梁知秋和温方毅中间,任凭二人打量、问话。 一来一往之间倒是让这位新上任的梁大人对林承瑞心生了几分的好感,也让刚才被骂的唯唯诺诺的哥仨送了口气,看来是可以吃饭了。 温如玉,长得的确温润如玉,但是一张嘴就白瞎了他那么好的一张皮。 “瑞哥儿,还好你来了,不然哥几个又要被我爹罚了。” “玉大哥,你这几年念书不是念得挺好的吗,怎么还会被骂得那么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承瑞说完话以后,哥仨的身形都顿了一瞬,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你推推我,我搡搡你的,最后把老二温如宣给推了出来。 “瑞哥儿,你不知道,我大哥每次考试之前要么摔断了胳膊,要么扭伤了腿,要么干脆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有一次直接中毒,差点连命都没了。 也就是这一次去考试没什么事情,结果到了考场的考号里,他本来检查的好好的,结果瓦片半夜的时候被人撤掉了,二月的县试,金陵府下了好大一场雨,愣是给大哥给冻病了,所以。。。” 这话一出,任谁都觉出不对劲了。林承瑞压低了声音问。 “温叔叔就没有查一查吗?” “上哪里查?人家做得滴水不漏的,我们家哪敢查。” “也是啊,唉。” 哥四个在桌子上一时间无言以对,各自低着头吃着饭;林承瑞更是在心里对林如海的好感直线上升,这老爹太靠谱了,自己除了抽到了一次臭号以外,还真的没有出现温如玉的这些情况。沉默了好半晌,温如羲才开口问了一句。 “承瑞哥哥,你觉得读书好玩吗” “还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单看你从哪一方面看了,怎么这么问?” “我不想读书,我想和二哥一样学功夫当大侠,但是大哥说让我读书,你帮帮我吧。” 温如羲拉着林承瑞的衣袖,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温如玉已经黑成了锅底的脸色。 第35章 席间论妄言,回京见惊闻 听了温如羲的话,林承瑞并没有答应,而是指着桌子上的一只烧鸡问他。 “你看那只烧鸡好吃吗?” “还行吧,我吃得多了,并不觉得它好吃。” “可是你不想吃的话,也可以决定它是被丢给狗,还是被送人,对吗?” “嗯。” 温如羲两眼懵懂的看着林承瑞,然后林承瑞当着他的面把一整只烧鸡都撕碎了。 “羲哥儿,咱们这些小孩子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跟这只烧鸡没什么区别,你若是不往上走,将来不一定哪一天就像这只烧鸡一样被人撕碎了。” 林承瑞的话让哥仨一时陷入沉思,温如玉抬眼怜惜地看了一眼林承瑞。 “瑞哥儿,你在京都里果然见识了不少。” “玉大哥,不是见识得多,是差点被人拿玉砸死,经历得多了自然想得就多。” “被玉砸死?这话怎么说?” 一听这个,哥仨顿时就来了精神,义愤填膺地听完了林承瑞在京都荣国府的遭遇,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愤着,说了半天温如羲突然跑到温如玉的身边,抱着他。 “大哥,我错了,你和二哥都是为了我好,我以后还和你好,老老实实的读书,将来一定好好考。” 林承瑞虽然羡慕温家的兄弟亲情,但是他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太长了,林家未必能有和自己并肩走那么远的人;此时他还不知道将来这温家的哥仨就是进入朝堂的时候,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到最后的人。 听着隔间里四人的对话,尤其是林承瑞劝诫温如羲要跟着温如玉读书的话,温方毅意味深长地对着林如海说了一句。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矣。如海兄,我今日才知道晋时谢家谢玄之心,得此麒麟子,林家的未来何愁不兴啊!” 林如海喝得虽然有些多,但是也知道低调为上,只一味的推辞,然后就带着林承瑞离开了。 上车的时候,林如海猛然一见到林承瑞腰上挂着的玉佩,觉得有些熟悉,就问了一句。 “承瑞,这玉是哪里来的?” “爹爹,这是大舅舅给的见面礼。” 林如海拿着那块佩玉仔细看了看,玉佩像是古玉,玉质温润,触手生温,雕刻成一朵祥云的图案,是实打实的好玉,一等一的好物。 林如海靠在车壁上回忆着过往,这才想起来,这玉好像是林家的老物件,当初自己当初高中了以后,收到了贾敏送的玉佩定情后,就直接放回了库房,没想到居然被当作礼物送回了荣国府。 “爹爹,梁大人没走,儿子连个招呼都没打,会不会不好?” “没事,他酒量不好,早就醉了,咱们走之前还有机会的。” “是。” 打从那日以后,林如海就时常不在府里,林承瑞招呼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好,到时候直接搬到船上以后就可以了。 林黛玉中暑后又得了风寒,林承瑞不知道是不是警幻的主意,本来林如海打算给林黛玉定一门亲事的,结果林黛玉总是在生病,外面流传是不是贾敏不想让女儿嫁在扬州,这事也只得作罢。 十月初六,风和日丽的,林如海和梁知秋的交接也都完了,林家正式搬家去往京都。 正好赶上薛家进京送薛宝钗待选,比林家早到了三天。有了薛宝钗这个漂亮的大姐姐,贾宝玉因为思念林黛玉的心又重新活络了起来,时常去梨香园找薛宝钗玩。 荣国府在林家到达京都外的码头的当天,也特地派了人来接林黛玉过去,被林如海拦住了。 “回去告诉老太太,等过几日我再带着她的外孙和外孙女登门拜访。” “林老爷,这。。。” “嗯?” “是。” 林如海为官多年,身上的威压当然不是一个外强中空的下人能受得了的,当即就给林如海让了路。 林黛玉靠在张嬷嬷的身上,昏昏沉沉的,一路上光晕船去了,什么事都不管不了,要不是张嬷嬷和身边的丫头们时刻上心,只怕京都里又要传出林家大小姐身子不好,不好生养的闲话出来了。 到家以后,林如海去了吏部报道,看什么时候上任,林承瑞则是被林如海打发带着礼物去了霍家。 霍家老太太赵氏只怕是真的不好了。 “舅公,舅姥姥这是怎么了?” “唉,你舅姥姥去年年底祭祖的时候摔了一跤,反复发烧高热,看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只好把你表哥给叫回来了。” “还没恭喜表哥得了乡试第二呢,说给舅姥姥冲一冲会不会好一点。” “说了,当天确实精神了,只是第二天又昏睡过去了。你爹爹呢?” “爹爹去了吏部,说是汇报完了工作就过来,姐姐来不了了,一路上晕船吐得昏天黑地的,床都下不了了。” 霍熠嘉听下人说林承瑞来了,赶紧出来的时候,连见客的衣裳都没有换。 “祖父,曾祖母肯定相见承瑞了,我带他去见一见吧。” “去吧,莫要胡闹。” “是。” 数月未见霍熠嘉明显沉稳了许多。林承瑞初见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个眉间阴郁的人是霍熠嘉。 “表哥,你怎么了?舅公不是说舅姥姥只是长睡不醒吗,你这么哭丧着脸见她,岂不是让她更加担心你吗?” “你说得有道理。” 霍熠嘉在赵氏的院门口长长的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重新挂上了见到表弟的笑容,拉着林承瑞就进了院子。 林承瑞这才放下心来,跟在霍熠嘉的身后进了房间里。 赵氏一头银发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白得不正常,林承瑞怎么看怎么像是中毒了,就悄悄地凑近把了把她的脉象,果不其然。 “表哥,你听我说。。。” “什么?这群混账!” 霍熠嘉听完了林承瑞的话,气得大喝,被林承瑞跳起来捂住了嘴。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为了不让你参加乡试,那人不惜给舅姥姥下药,不论原因为何,我一个八岁的孩子说得话,你觉得谁会信? 更不要说舅公才说过,家里早就求了好几个太医来给看过,你觉得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 哥俩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在赵氏的床前絮絮叨叨地说着哥俩的名次,霍熠嘉乡试第二,林承瑞乡试第七,一个笑话对方抽到了臭号,一个笑话对方没有抽到臭号也没有得第一。 赵氏在睡梦中听得虽然不甚真切,但是她知道自己最关心的两个孩子来看过自己了。 第26章 登门拜访看大戏,理所当然讨人厌 霍家的事林承瑞没有避讳林如海,他在知道林承瑞的内情后,只是摸着他的头告诫他日后不得随意让人知道他会医术的事。 “明日去荣国府的时候,你二舅舅必然会让你二表哥出来,到时候咱们再看就是了。” “是。” 这次荣国府的礼数十分周到,就连邢夫人和王夫人都亲自到二门外迎接父子俩,这可是林家两辈子才有的待遇,只可惜林黛玉是看不到了。 “玉儿怎么没来?” 林如海被人迎进门,还没来得及给贾母问好,贾母就直接开口问了林黛玉。 “小婿拜见岳母,玉儿来的时候,在船上得了风寒,吐了一路,大夫说得小心静养,等她好了,小婿再送她过来给您请安。” 听了林如海的话,贾宝玉刚想上前说想去看林黛玉,还没动就被王夫人给拦住了,看着王夫人那张严肃的脸,立刻就蔫了。 “好吧,宝玉,快过来给你姑父请安。” 贾母看到王夫人的动作心里不得劲,立刻就把贾宝玉给传唤到她的跟前,在林如海跟前刷好感。 作为探花郎的女儿,任谁都是配得了的。更何况林如海步步高升,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是正三品户部侍郎了,林承瑞小小年纪也已经考取了举人,父兄如此得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家是门好姻缘。 贾母自知林承瑞不喜自家,索性就放弃了他,一心一意地给贾宝玉谋福利,将来他娶了林黛玉,就算是看着林黛玉的份上,林承瑞也不得不管贾宝玉。 可惜,千算万算,贾母也没有算到王夫人和林如海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对方结亲,于是乎,一顿饭下来,不论贾母怎么开口,林如海就是打太极,说什么都不肯应下来。 贾母气得也不愿意多留林如海,饭后让他跟着两个舅兄离开,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看到跟在林如海身后的林承瑞和自己身边的贾宝玉眼珠子转了转。 “承瑞留下吧,小小年纪可怜见的,留下和你宝二哥还有表姐妹们一处玩乐岂不更好?” 贾母自认为把话说得十分友善和蔼,只是没想到林承瑞直接拱手拒绝了。 “外祖母恕罪,承瑞今年已经八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若是传出去了,几位表姐妹的闺阁清誉岂不是被毁,荣国府的名声也得落人口实,甚至宫里的大表姐也得受牵连,还是算了吧。” “正是如此,母亲,不如让宝玉跟着我们出去,正好可以让如海指点一二,岂不妙哉。” 贾政本就对林承瑞十分的喜欢,打小就爱读书,十分的上进,只可惜宝玉不喜欢和他接触,否则此时此刻考上举人的必然有他的宝玉一份。 贾母听了以后,也知道贾政的意思,毕竟贾政昨夜就说过这件事了,私心来说,贾母也是更希望考中举人的是她的宝玉,而不是林家的这个孽障。 没办法,为了贾宝玉的未来,也为了让他在林如海跟前刷好感,贾母只好推走了依依不舍的贾宝玉,看着他垂头丧气的跟着长辈们的身后离开了荣庆堂。 看着众人离开后王夫人忍不住地冲着贾母说了一句。 “老太太,媳妇想给宝玉捐个监,到时候可以让他们表兄弟一起去国子监读书。” 贾母本来想过段时间再提的,看着王夫人主动提起,十分满意地给了他一个眼神,毕竟她也是盼着贾宝玉上进,将来光耀门楣,谁也不能欺负了他,她去见祖宗的时候也脸上有光。 “既然你想到了,那就捐一个,也不必非要像林家小子那般辛苦,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想做官也是可以随便做的,不必节约钱财。” “是,那媳妇过几日就让我哥哥去办。” “好。” 此事贾宝玉还不知道,否则只怕非得上演一出大闹荣国府不可。 此时的贾宝玉被贾政带着去了外书房里,贾赦拉着林承瑞看博古架上的各色珍宝,给他讲各个古董的架势简直比贾琏都像自己的儿子; 贾赦也确实十分喜欢林承瑞,早在荣国府的时候,只要林承瑞给贾母请安,就一定会去东院里给贾赦请安,然后陪着说一会儿话,问一会各种律法和古董才离开。 贾赦字恩侯,这个字是当初老圣人还没有退位,他在宫里给先太子当伴读的时候给赐下的,不然寻常人家谁敢给儿子起这个字啊。 贾赦虽然纨绔,但是对于书本上的知识却有些见解,有些甚至比贾政还要透彻,这主要是当初在宫里的时候被尚书房的老师打手板子打的,记得十分牢固。 林承瑞刚开始的那几次请安,都是贾赦醉醺醺的拉着林承瑞的小手哭诉,什么自己小小年纪就要被打,又是什么天天在宫里吃不好,总有人拉着教规矩,又是哭又是笑的,好几次扛着林承瑞在花园里唱戏,吓得邢夫人让人护着,生怕贾赦发酒疯把林承瑞给摔了。 这一番动静搞得林承瑞以为这货也是重生的,是在试探自己,简直要了命了。 这边其乐融融的场景让贾宝玉心里羡慕死了,此时的贾宝玉看着身前坐着的两位长辈心里直打鼓; 贾政不消说,林如海可是正儿八经从童生考上去的,怎么可能看不出贾宝玉的心思没有放到读书上,而且根基打得十分的不牢固。 听着贾宝玉连大学的第一篇都背不下来,贾政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地拍桌子。 “孽障啊孽障,平日里的神气都去哪了?说什么家里的人给你讲不清楚,你姑丈一个探花郎,讲了半天你是一点都没有往心里去啊,两眼瞟什么,你表弟已经考完了,人家可比你聪明多了。 背!” 林如海看着贾政的模样心里毫无波澜,有了林承瑞插手,林如海对荣国府的感官实在说不上好。 眼看着又要打儿子了,林如海才出言劝慰了几句,等到父子俩离开后,贾宝玉果不其然又被贾政臭骂了一顿,然后在贾母 ‘ 宝玉还小 ’ 的辩驳中,被送回了荣庆堂里。 “今日真是看了好大的一出戏啊。” “爹爹,日后这样的戏可多着呢。” 第27章 贾宝玉装疯推捐监,林承瑞发力忍豪奴 林家父子离开后,王夫人要给贾宝玉捐个监生的消息传遍了荣国府,李纨听了以后,十分的意动。贾兰比林承瑞小了两岁,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李纨也想给贾兰捐个监生,但在此之前,她还是写信回家问了问科举和捐监生对于贾兰来说究竟哪一个好。 只是让李纨母子心动得不行的事,却是贾宝玉避之不及的。 一听说要把他送到国子监去读书,立刻就疯了,里头的条件自己又不是没有听过,四王八公里早就有人家把自家的孩子送进去,只是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瘦一大圈,伙食差的要死不说,里头管得还很严,不许喝酒不许聚会,早睡早起。 贾宝玉哪里是能吃得来那份苦的人,直接就装病倒下了。王夫人不过说了他几句,是眼也直了,口水也流下来了,谁也不认识,谁叫也不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床顶,大小便失禁,吓得袭人赶紧去禀报给贾母。 林承瑞听到消息是因为荣国府派人来给林黛玉送信,因为都成这样了,贾宝玉嘴里还在念叨着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名字呢,嘴里姐姐、妹妹混叫一通,让本就心疼他的贾母立刻就让人把所有的姑娘都叫到他的身前,他叫了谁的名字,谁就上前去拉拉他的手,看看能不能把他的魂给叫回来。 “告诉他,姐姐喝了药就睡下了,再让他传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让二表哥变成这样的,谁就能让他恢复正常。” 林承瑞上辈子看小说的时候见到的手段,因为贾宝玉不出门是一点都没有用上,此时此刻正在做着准备呢,什么泼水、泡水、打闷棍、套麻袋,为了让林黛玉不还眼泪,大家给出的主意林承瑞都想试一试。 林如海自打那日从荣国府回来,就化身虎爸,日日督促林承瑞读书,再加上霍家老太太出事的消息,更是直接写了封信,让他和霍熠嘉这对难兄难弟参加后年的会试。 霍宁被林如海信里的话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独自在书房里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亲自回信,让林承瑞日后每隔五日就把自己做得文章送到霍家。 程宾季年事已高,除了给自己的孙子程奕邦启蒙以外,实在是无暇分身,霍宁就干脆自己教,顺便把霍熠嘉的文章拿到翰林院去给同僚们一起看一看,林承瑞借着这个机会着实沾了不少的光。 京城里虽然时不时的就有文会,但是除非霍平和林如海同意,哥俩也是不去的,毕竟年纪太小,万一学到了那些所谓文人骚客狎妓、小赌怡情的臭毛病,自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而荣国府的贾母听说林承瑞让人转告的话以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让王夫人对着贾宝玉说了一句不送他去国子监读书。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贾宝玉听清楚,是以,王夫人的话音刚落,贾宝玉就清醒了。 “真的吗,太太?” “真的真的,老祖宗在这里呢,你娘不敢撒谎。好孩子,快醒过来吧。” 贾宝玉听了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贾母再三问过太医没有大碍,就是睡着了以后,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为了一个监生能把儿子骂道失心疯,你也是个厉害的,告诉你娘家哥哥,宝玉用不起他的恩惠,也不用在那里给老身脸色看,宝玉不去国子监读书了。” “老太太。。。” “滚!” 王夫人还想说什么,贾母直接摔了手里的茶盏,毕竟现在的贾宝玉才十一岁,确确实实在贾母的心里还是个孩子,王夫人的一句话让贾宝玉吓成这样,自然是心痛的。 林承瑞偶尔拉着已经学疯了的霍熠嘉出去散散心,为了不耽误霍熠嘉考试,赵氏挣命一般就是不肯咽气,霍宁知道老母亲的意思,为了让她不那么难受,时常让太医开一些补药给赵氏喝下去续命。 霍熠嘉不小心从要出嫁的大姐姐霍今媛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拼了命一般,一定要在后年会试高中,方能安心。 林承瑞拉着他也去不了其他的地方,最多就是去程家书房曾经读过书的地方,再刷一套题,然后让程老骂几句,和已经四岁的程奕邦玩闹一会儿,然后再回府继续刷题。 林如海在朝中的官职不算太高,顶上又有户部尚书压着,压力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大,时不时的也可以在府里亲自指点林承瑞的功课。 年关将至,林家庄子上的人要来送年货和地租,林如海看林承瑞最近写的文章有些拘泥就干脆带着他亲自盘点庄子上的人。 “爹爹,这几年的地租减了吗?怎么会这般少?” “你也看出来了?明明风调雨顺,但是庄头上交的地租却越来越少,你说说,都有哪些原因?” “嗯——要么是庄头贪了,要么是没有人租咱们家的地。但是咱们家的地,我之前出城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都种上了粮食,看来是有人贪了。” 林承瑞说完了以后,林如海淡笑不语,而是听着来禀报的庄头史鑫唱名,看看今年过年都有哪一些东西被送来了。 林承瑞在一旁看着史鑫身上穿的虽然有些朴素,可是行动之间,那身朴素之下却是上好的细绸做的衣服,连林承瑞都不敢那么奢侈,没想到居然穿在一个家奴的身上。 “老爷,这是庄子上孝敬给大爷和小姐的; 白兔四只,黑兔四只,白腹锦鸡两只、红腹锦鸡两只,还有两头小鹿,都是庄稼人闲时去山里打得,孝敬两位小主子。” 史鑫还特地给林承瑞行了个大礼,当着众人的面,林承瑞又是头一次被林如海带着出来,也没有太托大,面上依旧是笑嘻嘻的装作不懂事。 “东西看着还不错,有劳史庄头了,回去把猎到东西的人家都赏点东西吧,也算是府里让大家伙过个好年了。 爹爹,我带着东西去给姐姐看一看。” 林承瑞可没有亲自扶着奴才起身的规矩,一听这个姓氏就知道是贾敏的陪嫁,林承瑞气得眼睛都快杀了史鑫了,林如海知道这个儿子的意思,就在林承瑞的身后画了一个忍字,然后就让他走了。 不为别的,就算是要处理史鑫,要么是林如海动手处置,要么是高中后的林承瑞处置,可不论哪一点,要是林承瑞先露出一点不满,这帮子下人就敢把这件事扔给林承瑞,造谣败坏名声是他们荣国府下人的拿手好戏,可名声不好的举人想要高中,难上加难。 第28章 林大爷略施小计,宝二爷中计受罚 林如海虽然看出了史鑫的不妥,但是年节下却依旧没有办他,只是放纵让林承瑞以他的名义去办。 林承瑞直接让林森带着人去监视史鑫,他贪污的东西若是在自家存着也就罢了,而是想要送到其他人的府上,就一律劫来。 林森把林承瑞的主意告诉林如海,林如海捋着胡子大笑不止。 “好好好,我这个儿子是个主意大的,林森,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若是史鑫想要报官或者是去其他人那里报信,一定要看清楚了以后,再把他抓起来。” “是。” 林如海担心林承瑞的匪气和杀气过重,所以过年的时候带着他去各个交好的人家家里拜访做客,和各家的儿子交友,倒是让林承瑞交了不少朋友。 林承瑞也是头一次知道林如海这么厉害,朝中的文臣有一半都是他的同榜、同科,或者曾经在翰林院里当官的时候交往的好友;至于其他的,自然也有这些好友来引荐就是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林承瑞是庶子记在嫡母名下,但是架不住林如海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又是个读书的种子,九岁的举人,谁家不眼热,一时间林承瑞倒是没有被人为难过。 “爹爹,原来你有那么多的好友啊,儿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林承瑞满眼的敬佩让林如海的心里十分高兴,略微喝了些酒的他拉着林承瑞不厌其烦的给他诉说着自己当年的过往,高兴的、不高兴的,絮絮叨叨,十分繁琐。 林黛玉一直到正月底的时候才勉强能坐起来,林如海请太医看过后,最后还是按照林承瑞之前给她找来的办法,每日一盅燕窝养着,日常行动也要好生调养。 过年的时候,林黛玉病得起不来,贾宝玉没有见到林黛玉心里虽然难过,但是有薛宝钗这个大姐姐在倒也没有太难过。 只是薛宝钗在贾母的荣庆堂看到林承瑞的时候有些失望。 “承瑞,这是你薛家的宝姐姐。” “薛姑娘好。” 贾母给林承瑞介绍薛宝钗的时候,笑意盈盈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她之前厌恶林承瑞厌恶到根本不想见他,薛宝钗看到才九岁的林承瑞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对着他笑了笑,就被贾宝玉临走了。 薛宝钗进京待选才人赞善,过了年十四岁,比贾宝玉大两岁,比林承瑞大了五岁,果然是个姐姐,没几句话就把还在皱眉的贾宝玉说得眉开眼笑的。 林承瑞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他还是喜欢去外面和男人们坐到一起,否则荣国府姑娘们名声一但出了问题,林承瑞第一个倒霉。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贾宝玉倒霉一下吧。 林承瑞看着故意和所有姑娘们一处玩就是不搭理自己的贾宝玉,此刻正为了和史湘云打闹而跑到了屋子的外面,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到贾宝玉跑到台阶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石子就可以让贾宝玉血溅当场。 芜湖,起飞了。 林承瑞坐在床边装睡就当没看到贾宝玉的惨状,直到听到外头的尖叫声又被丫头们叫醒,这才装作刚醒过来。 “怎么了?” “爷,这府里的宝二爷磕到了台阶上,正闹着呢,亲戚们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好。” 林承瑞边打着哈欠边跟着人后往外走,找到林如海的时候,贾政正急得满脑门子汗往里跑呢。 “爹爹,咱们走吧,这府里的二表哥贾宝玉磕伤了,老太太正在里头发火呢。” 林如海听了以后就和贾赦告辞,带着林承瑞扬长而去,说什么都不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这件事父子俩默契地没有让林黛玉知道,本以为贾宝玉破了相,短时间内是做不了妖了,结果二月十二林黛玉的十一岁生日,贾宝玉脸上裹着纱布就跟着贾母到了林府来给林黛玉过生日。 “我可真是小看他了呢,那就再加一把火吧。” 林承瑞端着给林黛玉的燕窝去了堂里,贾宝玉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荣国府的其他几个小姐妹也没有上前和林承瑞搭话,林承瑞问好了以后,就走到贾宝玉的身前。 “二表哥,咱们该出去了,一会儿还有几家小姐过来,咱们两个外男待在这里不合适。” “你在这里不合适,我很合适,我今日是来给林妹妹过生日的,你休想把我们分开!” 贾宝玉走到林黛玉的身边想要拉着林黛玉的手,林黛玉把手收回,然后看着他。 “宝二哥,你还是跟着承瑞出去吧,一会儿其他人家的小姐们到了,你在这里不方便,哪有十二岁的哥哥还呆在内宅里和女孩家厮混的。” 林黛玉推了推贾宝玉的胳膊,示意他跟着出去,贾宝玉拗不过,这才撇着嘴跟着林承瑞离开了。 半路上看到跟着别家小姐来的丫头们,贾宝玉两眼都直了,恨不能直接一头扎进后堂里和她们一处玩乐,不过最终还是不敢。 他不敢,但是林承瑞可没打算放过他,带着自己交好的几家子弟吟诗作对,贾宝玉愣是插不进去,他生平最爱诗词,偏生林承瑞找来的人都是模样极俊又是四书五经极通的,引经据典更是不在话下; 就贾宝玉读的那些禁书和诗词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输的光喝酒了,看着他们的脸,贾宝玉只觉得自惭形秽又多喝了几杯。 林承瑞为了让大家对贾宝玉留下深刻的印象,特地给他的酒杯提前被烈药煮过,喝到最后贾宝玉愣是当场脱衣服发起疯来,搂着在场的公子们就要亲热。 这几家的公子虽然好读书,但不是书呆子,眼看他要借着酒劲发疯,众人合力给他丢到了屋子外的水塘里。 可怜贾宝玉,春寒料峭的日子被冷水一激倒是清醒了不少。 为首的是承恩侯府的嫡子梁文俊,今年十三岁,看着在水里挣扎的贾宝玉气得在岸上大骂。 “好杂种,敢把老子当娈宠,你找死!来人,打! 问问他还敢不敢了!” “啊,我错了,别打了。啊!” 梁家势力虽然不如四王八公,但是现任承恩侯是皇后的胞弟,梁家又是书香传家,朝中虽然没有武将,但是文臣几乎和他家都交好,否则当初隆武帝也不会立梁家女当皇后。 再加上这件事本就是贾宝玉的错,众人都看到了是贾宝玉非要去和人家比拼诗词对句输了喝酒,喝多了又是脱衣服,又是搂着亲香的,贾政被人叫来的路上就听到了过往,到了以后和林如海致歉后,一脸羞耻的就直接带着被捞上来的贾宝玉离开了。 第29章 会试惊险通过,殿试才刚开始 一场好好的生日宴会愣是让贾宝玉给搅和黄了,送人的时候,林承瑞再三和几位哥哥们道歉,在场的谁不知道他的处境,荣国府下人早就把他在荣国府里的遭遇传得满京都都知晓了。 这些哥哥们自然也就不会和他计较,只说下次让林承瑞再单请他们。 “行啦,这回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以后哥哥要是能让他去文会都算我输,下次单请我们的时候我要吃你说的银芽酿肉。走啦。” “好,一定。诸位哥哥们慢走。” 有梁文俊打头,其他人自然不会和林承瑞这个九岁的弟弟计较;等到送走了客人后,地上的碎屑也已经被打扫干净,就连那个加了料的杯子也已经彻底消失了,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林如海气得在书房里独坐,林承瑞去看了看林黛玉,她除了哭以外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姐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地方?” “没有,我今日哪里都不舒服。好好的生日怎么就成了这样。。。” 林黛玉是真的很能哭,这是林承瑞的第一反应,然后耐着性子劝了好久,等到林黛玉不哭了才离开。 “单独泡水没用。” 林承瑞在自己的脑海里把这一条给划掉,然后继续准备着接下来的举动。 经过这一次的事迹,贾宝玉算是在全京都的人家家里名声大噪,所有人都知道这货小小年纪就男女通吃,本来京都里只是传言说他爱吃丫头嘴上的胭脂,加上这一次,就连四王八公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了。 偏生贾母还觉得这件事不大要紧,要紧的是贾宝玉的身体。 “谁家的小孩子不偷嘴吃,宝玉正是喜欢花红柳绿的年纪,哪里是什么要紧的事,你们当父母的不想着好好的给儿子调理身体,说什么要让他好好学规矩,我倒要问问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说是这么说,只是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贾母还是没有放贾宝玉出府,直到年底东府的梅花开了,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的时候,林承瑞听着下人探听到的消息,心知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呢。 不过他此刻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了,因为明年的春闱在礼部贡院里考试,正好是最冷的时候。农历的二月初九、十二、十五这三日进场,每场考三天,一共考三场。 皇帝亲自下令,早早的就让参加会试的考官住到了贡院里,贡院里的一切都由皇帝的亲卫禁卫军把守,考卷皇帝还没有决定只是把人选给定了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再走霉运,林黛玉和林如海过年的时候,特地到城外的文昌庙里给林承瑞求了一个平安符。 二月初九一到,林承瑞就在林如海的陪同下去了贡院。 “爹爹,儿此去一定蟾宫折桂。” “尽力而为就好。” 林如海面上不太敢给林承瑞压力,却在林承瑞进入贡院后,在原地坐了很久才离开。 第一场考试的试题不多就两道,但也足以让考生们哀嚎一片: 第一题:“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第二题:“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第一题考藩镇,第二题考平戎,这简直是要了命了,在有限的字数里既要代圣贤立言,又要工整对仗,还需要用馆阁体一点一点的写清楚; 刚公布题目,林承瑞就听到周围隐隐约约的抽气声;林承瑞看了题目以后也有些棘手,思虑再三才敢动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毕竟到了这一步了,就算是草稿纸,只怕考官也是要看的。 接连三场考试,林承瑞都没有抽到臭号;有人可就走了背字儿了,这人就是霍熠嘉,连着三场考试,他都是挨着臭号,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也多少是有味道的。 只是霍熠嘉心里只要一想着还躺在床上挣命的曾祖母赵氏,也就对于这点 ‘ 苦其心志 ’ 的磨难没有太过于放到心上。 三场考完了以后,哥俩默契地没有见任何人,而是在各自的院子里把自己的试卷全部默写下来给家里的长辈看。 林如海看林承瑞答得洋洋洒洒、条理清晰,该避讳的也都避讳了,若是无人使坏必中。 只是霍熠嘉那却有些犯难,他的心里压力过大,答得有些苛刻,在中与不中之间。 直到会试放榜,大家的心才放下来,林承瑞考中了第二名,霍熠嘉在第十九名,好歹是中了的。 “如此甚好,回去准备殿试吧。” “是。” 殿试是皇帝亲自主持,但是本朝有两位皇帝,太上皇虽然口里说放权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所有的事没有他点头,谁也不敢施行; 现任皇帝虽说是以孝治天下,但是背地里难免也有些自己的想法; 有了这一条,这次的殿试又是由两位皇帝共同主持,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对于外敌,太上皇主和不愿意开战,因为他还没有享受够本,不想让自己的晚年也过得紧巴巴的;可皇帝主战,他认为对付外敌应该当尽早除之,以防外敌强大而国内空虚。 所以一时之间谁也猜不透这两位会出哪一种题目,用哪一种答案来作答;为了保命,学子们只好做好一切自己能做的准备来应付这次的殿试。 四月二十一日殿试当天。 一大早,各家就都开始忙活了起来,因为寅正三刻(4:45)就要在保和殿外点名,大家都尽可能的早起,带些吃的,虽然朝廷会给每位学子准备茶水和宫饼一包,但是据林如海说,超级难吃! 林承瑞想了想自己挑剔的舌头,还是让家里准备了吃的以防万一。 保和殿外,鸿胪寺官员按照会试的名次,单次在东,双次在西,两列纵队排好后,鸣鞭鼓乐,皇帝升座,看着声势浩大的两个皇帝的龙撵被抬到丹陛之上,林承瑞再一次感受到了震撼。 后世拍的还是太过于低调了,皇帝的身边怎么可能只有那么几个人伺候,简直是胡扯。 “诸位贡士向太上皇、皇上行礼——” 门口的小太监一张嘴,官员和贡士再一次在保和殿外给两位圣人请安后,礼部的官员才敢进去把考题捧出来,考桌上的题纸被宫人小心的分发着,问安结束后,太上皇开口让大家开始考试。 殿试开始。 第30章 殿试题目难煞众人,放榜无底父子暗博 殿试的题目就四个字“浮费弥广”,看得一众考生愣是半天没有人敢提笔。无他,这四个字简直就是把两位圣人的矛盾直接拿到了桌面上来看。 所有人在答卷的前半页写明履历三代及姓名、籍贯、年龄等必须要填写的内容后,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无一人提笔。 考试的时间只有一天,日暮收卷,林承瑞看着题目就觉得这是太上皇给皇帝挖得坑。 此时此刻,北戎和东南沿海正在和大夏开战,皇帝若是想问,也只会问北虏边策或者是东南沿海的西洋人,怎么会考这些问题;唯有贪图享受放纵朝臣贪污的太上皇才会问这个问题。 林如海曾经说过,太上皇近几年越发的喜爱奢靡,明知道连年开战军费不够,还想在京郊给他自己新建一座行宫。 现在一看这个题目,林承瑞就斗胆猜测了一二,然后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中立立场谁也不得罪,否则林如海就太难做了,觉得中立的太过于鲜明,还特地掺杂了几句对于边防的看重,林承瑞边从草稿纸上誊写到题纸上,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 这下林家得出一个丢脸的同进士了,林如海死不瞑目啊。 因为按照原着的时间线,林如海就是这几年走的,林承瑞为了让自己不那么被动,才鼓足了劲非要考试的,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 日落西山,林承瑞才和其他人一同交了卷子。 出了宫门,霍熠嘉凑到林承瑞的身边,小声地问他。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看来我林家要出一个同进士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和我爹说呢。” “我也是,霍家从我曾祖父那一辈起,要么不中,中的话最差也得是一个二甲,我也要给祖宗丢人了。” 哥俩感慨了几句后,各自上了马车回家,好赶紧把卷子默出来给家里人看一看,若是真的考了同进士,就得准备考翰林院的庶吉士了。 林如海看了林承瑞的文章以后,半天没说话,林承瑞害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赶紧跪倒在他的身前。 “爹爹,您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千万别气出个好歹来。这次的题目确实有点不好写,儿子哪一头也不敢得罪。只好出此下策。” “无事,你年纪尚小,能有这番作为已是不易,回去吧,累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一下了。 这几日梁家、陈家的小子们给你送了好几次的帖子约你考完了以后去参加文会,明日就去放松放松,想来问题不会太大。” 林如海边说边把林承瑞默写的纸张烧掉了,直到烧成灰烬才让林承瑞离开。 林承瑞回到自己院子以后,抛开烦心事,开始打算把自己手里的酒楼正式置办出来,将来也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文渊阁里,几个阅卷的考官正在紧锣密鼓地阅卷中,虽然说殿试皇帝名义上才是主考官,但实际上阅卷工作主要还是由他们来完成的。 现任皇帝隆武帝孙云舟心里着急,这次的考试题目是太上皇宣宁帝孙明亲自出的,到时候必然会把对他忠心的人抬举到一甲和二甲前列,长此以往,自己岂不是被人架空了。 但此时此刻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梁家的小子能多拉拢几个优秀的人才了。 “皇上,上皇请您去临敬殿一趟。” 太上皇身边的大太监戴权亲自来请,皇帝哪里敢耽误,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直接带着人就去了临敬殿。 太上皇的龙案上此刻放着十一份考卷,是考官们无法分出来名次请求太上皇御览的,初次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大臣侯在此处,分别是内阁首辅迟非晚(字常榆)、次辅商不隐(字无恙)、还有另外一位内阁大臣江祈安(字,年松)。 三人恭敬的垂手低头站在下面,上方的太上皇正在一脸严肃地看着那十一份考卷。 “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来了,起来吧,过来看看这些考卷,看看谁答题答得最好。” “儿臣不敢,还是父皇圣纲独断得好。” “让你看你就看,哪来那么多的规矩。” “是。” 面对着太上皇的怒火,皇帝也不敢不从,人认真的看完了十一份考卷以后,按照自己的心意排列了起来。 因为没有拆开糊名,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些卷子都是谁的,太上皇看皇帝排好顺序以后,就直接命人拆开了糊名。 第一份的赫然是霍家的霍熠嘉,看到这个名字,太上皇的脸都要绿了,他方才觉得这篇文章还不错,但是一看这个名字和来历立刻就把他的名次塞到了二甲第一名。 第二份是山西省平阳府徐沟县县令的独生子陶礼穰,他的文章满是对太上皇的钦慕之情,看得太上皇有点牙疼,就让他也去了二甲呆着; 第三份林承瑞,看着他的来历,太上皇问了一句。 “这个林承瑞的父亲林如海就不是就是前任扬州巡盐御史?” “是的,父皇。” “老子生得好看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让他接替他老子的班当个探花也行。” “是。” 一旁的执笔太监记下了这件事,随后太上皇又看了剩下的九份文章,总算是排出了一甲三人和二甲的前八人。 “就这样吧,也不好太过于偏袒哪一省,总要制衡一下才好。” “是,儿臣受教。” 放榜当日,礼部门外早早的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中举的学子,大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竞争关系,而是要互相攀谈,日后同榜的人互相帮扶才能更好的走下去。 林承瑞坐着林家的马车到的时候,霍熠嘉已经被人给围住了,毕竟他也是这次状元的大热门人选,年纪虽小但身后靠着霍家整个宗族,前途不可限量。 “承瑞,这里。” “表兄,放榜了。” 哥俩见面还没有怎么说话呢,礼部的官员就出来给大家排了一个简单的队形,但很快队伍又乱了,各个好友愿意挨着站,霍熠嘉和林承瑞两个小朋友手拉手站在靠前的位置。 第31章 放榜心定众人欢,约定观看接重任 等到午初初刻(11:00)左右,班房里走出了一队校尉簇拥着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一个礼部小官,站在台阶上俯视众人。 “肃静!金榜放榜我只念一遍,大家按照顺序站好。” 众学子作鹌鹑状,登时就鸦雀无声,小官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就打开手里的帖子开始念。 “第一甲第一名,浙江省绍兴府会稽县文远洋; 第一甲第二名,山东省济南府临清县何星皓; 第一甲第三名,江苏省苏州府姑苏县林承瑞; 赐进士及第!” “第二甲第一名,浙江省嘉兴府崇德县霍熠嘉。。。 赐进士出身!” 第三甲则是赐同进士出身,念完以后,众人听得真切,这才发出了哄闹声,现在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林承瑞是第三名探花郎,名次一出就直接内定了翰林院正七品翰林院编修,霍熠嘉想要留在京城就得回去准备考翰林院庶吉士的考试。 “传胪典礼于四月二十五日在太和殿举行,时间还来得及,表兄咱们回吧,等到传胪结束再说其他。” 林承瑞拉着霍熠嘉边走边说,霍熠嘉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十一岁的表弟,摇了摇头。 “你想什么呢,二十五日传胪,二十六日宫里在礼部赐新进士恩荣宴;二十七日要去宴请考官谓之 ‘ 谢师 ’ ,若是来得及的话下午还要宴请本科同考谓之团拜,若是来不及团拜就得到二十九; 因为二十八日新科进士拜谒后,礼部和国子监要为新科进士建进士题名碑。 可是说从今日开始咱们的一只脚就正式踏入官场了,就是。。。” 说到这里霍熠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承瑞,贼兮兮地笑道。 “嗯,模样是俊,就是不知道二十五日游街的时候,扛不扛得住少女们花朵和手绢铺天盖地的涌过来啊,小身板扛得住吗?!(~ ̄▽ ̄)~” “有表兄在,想来她们也不会那么不开眼的找我一个没长开的小子,到时候我一歪头,呀!表兄正好被砸到,一切就看表兄的啦——” 林承瑞一看霍熠嘉撸袖子,立刻就撒丫子跑路,坐着自家的马车扬长而去。气得霍熠嘉在身后直跳脚,然后被自己的小厮徽墨和狼毫给拖回了自家的马车。 “我儿争气啊。” 报喜的人为了赏钱,早早的就来林府报信,林如海高兴地直捋胡子,大手一挥,直接给了来报喜的五个人每人一个上等封,乐得这帮子人吉祥话说了又说,直到林承瑞回来以后才散了。 林如海带着林承瑞去林家的祠堂里,郑重的仪式感让林承瑞都严肃了许多。 “为父十七岁才中了探花,我儿十一岁就中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只是日后须得更加小心行事,上报国恩,下体黎民,方不愧祖宗恩德。” “是,儿子记住了。” “京都里的庄子和铺子之前为父给了你,今日当着祖宗的面,为父连扬州的那些一并给你,只留下姑苏老家的为父自己来看,日后就是大人了,要好好学着御下之术。” “是,儿谨遵父亲大人之命,必定不敢任性妄为,绝不做有损林家门风声誉、有辱林氏门楣清名之事。” 林承瑞从林如海的手里郑重的接过盒子,然后就随着他出去见外客了。今日放榜,必定有不少故交亲朋上门道喜。 林黛玉在自己的院子里听着下人的话,也满心的高兴,林承瑞如此出息,将来林家就不会轻易没落了。 “竹琪,你把我给承瑞绣的那个荷包送过去,就说这是我给他的贺礼。” “是。” “竹惠,去告诉厨房,今日除了会客的菜肴以外,多备几碗养胃的粥和醒酒汤,只怕爹爹今日高兴会喝多。” “是。” 林黛玉日日在房间里安养,有了安神汤助眠和燕窝滋补,脸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她本来今日也想去见客,看着桌子上的花笺,除了霍家的三位表姐妹、还有几家由她们引荐后交好的小姐都想让林黛玉邀请她们去看跨马游街,她们家里的兄弟这几年还考不了,难得有一个机会可以出门看热闹,岂有放过的道理。 林黛玉数了数收到的十几份花笺,想着晚些时候和林如海说一声,看看在哪一处的酒楼里合适,毕竟她也不知道游街的最佳观看位置。 张嬷嬷看出了林黛玉的纠结,私下里想了想就找到卫嬷嬷如此这般一说,卫嬷嬷觉得也是一个可以给林承瑞相看的机会,就找了个借口旁敲侧击的问了林承瑞一句。 “大爷,游街的那日是不是还挺热闹的?” “应该是,否则最近酒楼就不会那么多人预定包间了。 嬷嬷,我二十五日跨马游街的时候,你就带着丫头们一起跟着姐姐去天然居的二楼的天字一号包间里跟着看就是了。。。 哎呀,我忘了告诉姐姐,嬷嬷派人去和姐姐说一声,别到时候再花了冤枉钱。” “这么好的事还是老奴自己去的好,大爷放心,咱们府里的人啊,怎么出去的就一定怎么回来。” 卫嬷嬷喜滋滋地去了浮梦院里,求见了林黛玉以后如此这般一说,林黛玉没想到林承瑞居然安排的这么妥当,当即就提笔给几家来信的小姐都写了回信,不说那几家的小姐们收到邀请有多高兴,就是林黛玉都十分的惊喜。 惊的是林承瑞才十一岁就已经可以安排的如此妥当,喜的是自己以后也是有亲兄弟可以依靠,事事都有商量的人了,不再是孤家寡人、寄人篱下,遇事无人可以商量和倾诉的寄居表小姐了。 霍家的三位小姐收到回信以后,嫡母刘氏看着二小姐霍今妍满心欢喜的模样,也笑意盈盈地开了口。 “你大姐姐年底就要出嫁了,她这次出去是散散心; 你去可不光是散散心,听你弟弟说,今年的进士普遍都年轻; 若是看上了哪一个,就让你弟弟去探听一二,看看人品如何,十四岁的大姑娘,也该定亲了。” 大小姐霍今媛本来今年十六岁,成亲的日子是早就定好的,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刘氏怕她憋坏了,就让她和林黛玉一起看,一来是散散心,二来是看看林承瑞和霍熠嘉两个,也是为了她将来万一在婆家受了欺负,也好有个照应。 二小姐霍今妍是霍济初唯一的庶出子嗣,生母早逝,为了不让她挂上克母的名声,刘氏就把她当成自己生的,打小就抱到了自己跟前养着,这些年和嫡出的姑娘一般无二。 霍今妍也知道自己的出身,对刘氏很是感激,听到刘氏这般说更是羞红了脸,躲在刘氏的怀里撒娇。 “母亲~” 第32章 跨马游街引关注,姐妹约玩心欢喜 二十五日一大早,林承瑞就离府进宫了。 收到消息的林黛玉装扮完毕后,在林如海安排的家丁的陪同下就去了天然居二楼的天字第一号包厢。 一进去的时候,霍家的三位小姐就已经在了,林黛玉脸色红了红,褪去了外面的披风,走进了内屋。 “倒是我来晚了。” “哪里是你来晚了,是我们几个闷得慌,和母亲磨了半日才早早的就赶过来了。” 霍今媛上前拉着林黛玉的手,边坐下边解释着三姐妹早来的原因。 “林姐姐,我饿了,咱们能不能叫些东西吃啊,方才大姐姐说主人家不到不能点东西,我起晚了,早饭就吃了几块糕点。” 霍今娜仗着年纪小,平日里就时常撒娇,林黛玉见她委委屈屈的拉着自己的手,冲着自己眨巴眼睛,当时心就软了。 “点,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姐姐请客。” “哦,林姐姐最好了。” 霍今娜高高兴兴的抱了抱林黛玉,然后就指挥丫头们去把桌子上的餐单递给她,她要好好点。 等餐食的过程中,剩下的几家小姐也都到了,一屋子的小姐妹大多都互相认识,偶尔有几个不认识的,身旁的人互相介绍一下就认识了。 此刻正在屋子里说笑打闹,好在包间足够大,装得下这么多的人和小姐。 “林妹妹,这是什么?” “我刚才听送餐的厨娘说,这是大福,里面的内馅是各种水果,桌子上还有,陈姐姐尝一个看看。内馅都是不一样的呢。” 陈家小姐好奇的看着林黛玉手里的大福,然后好奇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呀,这个季节就有桃子了?这酒楼的东家可真是厉害。” 听了陈家小姐的话,也有好奇的一起过来尝尝,也有不好奇的依旧通过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象。 日头才升到半空,街道两旁已经被想要看热闹的人围满了,各种小商贩举着各色的东西在人群里叫卖,街旁一家茶肆的卖茶婆婆满头银发,带着几朵鲜艳的花,一边拍板叫卖一边手里的活计不停,惹得小姐们各种感叹和惊呼。 “可惜了,母亲出门的时候没有给我带小厮,要不然我也想要买一点下面的小玩意。” “这有什么,林姐姐今日带了不少的人,咱们去问问她。” 跟着林黛玉来的人里,有不少林家的小厮,今日林府大喜,林如海大手一挥让年纪小的都跟着出来看热闹,省得在府里总是心不在焉的。 听了小姐妹的话,林黛玉自然没有不肯的,让下人多多的买了些上来,让大家都看一看,每人都分了些。 荣国府听说林承瑞考了探花郎本来是打算上门的,但是贾母嫌弃他晦气,死活不肯让贾宝玉出府。 “每一次宝玉只要和他靠近,要不是摔跤,要不是落水,我看高僧说他有福气也只是对他自己,宝玉还小可受不了那个罪。 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动了,我可不舍得让他再去和林家那个孽障一处。 要去你们自己去。” 本来林黛玉也给贾府三春写了帖子,但是有了贾母的这番话,谁还敢去,三春也就只好推辞不去了。 林如海在对面酒楼的包间里,和几位交好的大人一处看游街,心里也是打算给林黛玉物色一个女婿,毕竟林黛玉已经十四岁了,荣国府的风气实在差劲,那贾宝玉也着实是不成器,贾母的想法林如海全部都婉拒了。 林承瑞跟着状元和榜样的身后坐在马上,太上皇看到林承瑞的那一刻就拍手笑道。 “朕的想法果然没错,可不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林如海嘛,果然担得起探花郎的名号,来人把朕准备的那朵金花赏给他,当年朕赐给他父亲一朵,今天就再给他一朵。” “是。” “微臣叩谢上皇。” 方才戴权已经宣读过授官的圣旨,此刻的林承瑞已经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了,自称理应是微臣。 太上皇见他如此上道,越发得高兴了。皇上因为梁文俊和太子孙芥的上报,对林承瑞也没有那么大的意见,直接让人带着一众人出去游街了。 本来还惹人嫉妒的林承瑞坐到马上的那一刻倒是让不少人松了口气,至少探花的马匹不如状元和榜眼的,还算是守规矩。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坐在马背上,看着两侧往众位进士的身上丢花和手帕、荷包等物,林承瑞第一次感受到了诗里的兴奋,等走到自己开的天然居的时候,更是抬头冲着两旁的人挥手,俊美的脸虽有些稚嫩但却依旧引得人欢呼雀跃。 林黛玉这边的小姐们不必说,高兴地直往下撒花瓣;就是林如海那边和他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看到林承瑞的脸都纷纷和林如海推销自家的女孩。 “如海兄,不知贵公子可有婚配啊?” “哎呀,试论兄,犬子年幼尚未婚配,他姐姐还没有嫁人哪里就轮到他了。” 林如海知道自己女儿身体不好,就没打算让她嫁到别人家里当长媳,因为长媳通常都是宗妇,林黛玉的才貌自然不用说,只是身体不好着实担不起宗妇的辛苦;只想着给她找一个家风好一点的人家当幼子或者次子媳妇就好。 显然这些大人的家里也都知道林黛玉是个什么情况,有了王夫人四处宣扬林黛玉身体不好,京城里的人家都不会把她作为嫡长子媳妇的人选。 林如海此话一出,屋子里安静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刚才的喧闹,仿佛那一瞬的安静不存在一般。 林如海看了几位同好的反应,心里暗自懊恼,但看对方并没有让自己难堪,心里也就暂时搁下了,和大家继续把酒言欢。 整整一日,大家都玩乐得很开心。卫嬷嬷跟在林黛玉的身后,冷眼旁观,看上了好几家和林承瑞匹配的小姐,想着回去怎么和林如海开口才不越了规矩。 各家小姐带着各色的小玩意和林黛玉打包的礼物,纷纷高兴的和林黛玉约下一次出来玩乐的时间,林黛玉俏声应下,心里的悲伤和忧郁也缓解了不少,仿佛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被人挪走了一般。 第33章 暴揍罪魁祸首,团结一切力量 从二十五以后,林承瑞就没有白天在家里待过,一直到端午节的前一天,翰林院通知放假,林承瑞才在家里和老父、姐姐吃了一顿家常菜。 “为父这几日听说城外的红螺寺里的老和尚出关了,等过几日休沐的时候,咱们去慈济寺里拜一拜吧。” “爹爹,红螺寺好像是管姻缘的吧?” “嗯,你姐姐明年及笄,也该定下人家了。你也不小了,已经有好几家的大人来探听过为父的口风了。” “是。” 林黛玉听了林如海的话,有些害羞又有些伤感,上辈子压根无人为自己想到这件事,贾母虽然有心撮合自己和宝玉,但是奈何王夫人始终不搭茬,直到贾府败落自己泪尽而亡,自己都是没有任何名分。 想到这里,再加上素日里林承瑞让张嬷嬷在林黛玉耳边说荣国府不妥当的言语,林黛玉多多少少有些动摇,可心里莫名其妙的始终放不下贾宝玉。 林承瑞看林黛玉的脸色不对也不戳穿,依旧让人盯着荣国府,总算是让他等到了五月二十二贾宝玉外出和冯紫英去城外跑马,刚出城门就不远就被林承瑞领着的人给拿下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们若是要财,我可以给你,我们是荣国府上的人。” “老子打得就是荣国府,看打。” 贾宝玉带着的长随和小厮被林承瑞高薪聘请的杀手直接都打晕了,贾宝玉以为他们被杀,当时就吓得尿了裤子;没等高声叫喊就被人用臭袜子堵住了嘴,拖到了水潭的边上。 绑匪把贾宝玉绑住了,然后就直接一遍一遍的把他往水里丢,一遍丢一遍问。 “你还给水边上的花花草草浇水吗?” “人家长在河边本来就不缺水,你手贱什么?” “快说浇不浇水了?!” 最后一次把人捞上来的时候,绑匪十分凶神恶煞的问,贾宝玉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表示。 “各位好汉,我不浇水了,我以后保证不浇水了。” “那还觉不觉得自己对人家有恩了。” “不觉得,我对人家没有恩德。” “那还需不需要人家报恩了?” “不用,绝对不用,我对人家没有恩德,哪里需要人家来报恩。” “把话说清楚了,一字一句的说完整了。” “我贾宝玉对我浇水的对方没有恩德,也不需要对方给我贾宝玉报恩。好汉,这样可以了吗?” 贾宝玉的眼睛被人蒙住了,林承瑞就站在不远处指挥着,听了他的话以后就挥挥手示意绑匪把人全部丢到水里泡着,然后让人把自己写在地上的话说给贾宝玉。 “你在水里要不停地念你最后一句话,少一句或者意思不对,我们立刻在岸上射死你。快念。” 贾宝玉没有办法,只好听从对方的安排,大声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直到冯紫英找不到人,看着天色要下雨带着人抄近路回城才发现了贾宝玉。 “宝兄弟,这是怎么了?” “紫英。。。” 贾宝玉见到冯紫英以后,心里的恐惧才慢慢消失,直接昏了过去。等到冯紫英带着人七手八脚的把贾宝玉抬回荣国府,说清了原委后,贾母又是一叠声地让人去叫王太医。 听到这件事的林承瑞心情大好,第二日午饭的时候特地让小厮从天然居里多点了几个菜,看得同屋的几个穷翰林眼都直了。 “宗大人,费大人,柳大人,一同用一些吧,我今日忘了家里人也送饭,一时高兴过了头点多了,几位大人一同和我分担些吧。” 林承瑞话说得好听,事办得也漂亮,先是让青堂把几道爽口小菜放到篮子里,他自己送到了掌院大人的屋子里,又让人多拿了几双筷子请几位大人同桌分食。 几位大人看林承瑞如此做派,心里反而没有那么别扭了,直接道谢后就坐到桌子上。 “既如此就有劳小林大人款待了。” 林承瑞把几道重复的菜又分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就大大方方的坐下和几位大人一同用饭。 林承瑞的年纪小,家世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会来事,谁也不反感。此刻趁着年纪小好办事,多交几个靠谱的朋友,多收几个小弟,为的就是将来有事就可以和霍宁一般,消息灵通,办事顺利。 林承瑞把饭菜放到一旁不是为了等会吃,而是让几家吃不太起翰林院饭,经常打着各种旗号到了饭点就外出办事的人回来用一些。 林承瑞知道斗米恩升米仇,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偶尔才会这么做一次,装作是无意的,既不会让任何贪小便宜的人多吃多占了,又可以确实吃不起饭的穷翰林偶尔改善一下伙食;同时,也让林承瑞看清楚此人对家里人的态度,筛选一下自己的交友人选,何乐而不为呢。 今日的三位大人就是林承瑞挑出来的第一批对家里人好、有真才实学又不假清高爱占小便宜的人。 果然三人用饭以后,并没有任何屈辱的神情,反倒是一如既往的和林承瑞说着话,甚至谈论了几道菜的味道,一副坦然的样子让人觉得很舒服。 从外面回来的杨士路回来看到几人在用饭,把手里抱着的几本书放到自己的桌子上,笑道。 “我竟是错过了佳肴,哎呀,可惜可惜啊。” “锦顺兄,旁边还有一桌呢,今日小林大人点餐和家里人送重了,倒是便宜了咱们。” “哟,这么丰盛啊,真真是便宜了我,多谢小林大人。” “杨大人客气,请用便是,我去把上午没做完的事扫扫尾。” 加上杨士路,翰林院里难得的四个走正路的穷翰林,都被林承瑞集邮集齐了; 尤其是杨士路为这四个人里最甚,他都快四十了,家里的父母、祖父母居然都还在,四个儿子又都在念书,一家十口每个月就指望着他这点可怜的俸禄过活。 其他三个偶尔还会参加文会或者去国子监教书赚点外快,唯独他一个,字迹不如其他人潇洒飘逸无法赚取太多的润笔费,去国子监教书太过于严厉又被学子投诉,但好在办事牢靠,从无懈怠。 这才让掌院大人陈逸轩力排众议将他留在翰林院,伺机考一考其他六部的空缺,也好把俸禄往上提一提。 此刻看着满桌的佳肴,杨士路有些心动,看着林承瑞已经漱口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继续办公,就对这其他三人红着脸说。 “宗兄、费兄、柳兄,咱们三个把菜分一分,还是回家吧,行吗?” “小林大人给咱们便利,咱们不可过分啊。杨兄还是在这里吃吧。” “是啊,连吃带拿的不太好。虽然人家年纪小,可是自打五月初二正式任职开始,这个月小林大人已经带多了三次了,咱们年长他这么多,做事还是要讲究一点的,不能总是这样。” “我知道,只是我老妻今日生辰,我实在无力办酒席了,这才。。。” “那就分了吧,单独你一个人带回家会被人说闲话的,咱们以后和小林大人说清楚了,吃了他三次了,事不过三,咱们得要脸,绝对不能再吃下去了。 人家拿着咱们当前辈和同好,咱们不能仗着年纪大占便宜没够。” “好,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第34章 设局未果得赏赐,上门说和计好处 林承瑞对于四人的商讨装作不知道,他以后也没有打算再继续多待了,这几年天气越发的寒冷,仿佛是到了小冰河时期一般,眼瞅着五月过完了,天才开始热起来。 一热起来却又像是坐了火箭一样,温度噌噌地往上窜,一天比一天高,还没到小暑,京中就热病了不少的人。 林如海有一次下了衙门以后就中了暑,请医送药一直不好,林承瑞又听说宁国府的秦可卿病了,心里咯噔一下,原着好像就是秦可卿去世的当年,林如海也在九月初三巳时没的。 林承瑞心里觉得是警幻的招数,但是自己一时无法探测到她的位置,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冥思苦想了一夜,直到天亮才下定决心。 既然警幻是护着贾宝玉的,那自己就使劲折腾他,要是折腾死了,将来被他坏了名声而冤死的各个可怜的女儿家或许还能得个善终。 与其等到林如海去了以后自己埋怨自己无用,不如提前下手埋了贾宝玉,使劲折腾警幻来得痛快。 想到这里,天然居当天中午的时候就给所有来吃饭的客人,每桌送了一碗冰酥山或者一碟子冰点; 因为天然居林承瑞从一开始就打算把它打造成高档酒楼,所以来吃饭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官员富商,但即使是他们也不能保证能做出这么多可以食用的冰,毕竟硝石制冰的道理虽然在书里有,但是它不能吃啊。 京中的达官显贵们听说天然居推出了一系列的冰爽套餐后,立刻就派家丁过来排队,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小人敢闹事了。 林承瑞本来确定以荣国府的尿性,听说了可以消暑的东西,贾宝玉的小厮一定可以来买的;但是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自打贾宝玉被他泡了水以后,回府总是做噩梦,贾母勒令任何人不许用任何事来打扰他。 林承瑞为了让自己的事情可以顺利的做下去,还特地进宫给两位圣人送了一趟。 太上皇见了自然是高兴的,甚至为此还升了林承瑞的官,从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一跃成为正六品翰林院侍讲,比状元授的官还高一级。 皇帝收了东西也很高兴,听说太上皇给林承瑞升了官职,砸吧砸吧嘴直接给了林承瑞一个铁网山附近六百亩的温泉庄子,然后就打发人离开了。 林承瑞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自己就是送点宫里有的冰,这爷俩跟赌气似的,送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贵重。 不过这样也好,铁网山的庄子谁不想要,六百亩虽然比不上其他人家,但是林家主子少啊,直接替林如海请了长假就送他直接住进去了。 庄子上的人本来是皇家的,皇帝又没说把管事的送给林承瑞,林承瑞就当没有送,收到庄子的当日就把管事的几家人给打包送回了内务府,然后就直接带着自己家的管事住了进去。 林大雪和林大雨是亲兄弟俩,自打接手了林家的庄子,林承瑞还没有仔细地巡查过庄子呢。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林承瑞打就直接让这哥俩接手了林家所有的庄子,贾敏的陪嫁打死得打死,发卖得发卖,省得麻烦。 贾敏的陪房仗着是贾亲自给贾敏挑的,这些年专管作耗生事,把林家好好的庄子、铺子愣是给偷着卖给了自己,好几处收成不错的庄子、买卖不错的铺子都从林如海的名下转到了他的名下。 林承瑞谁的脸也没给,直接就带着人处理干净了。哪知道上午把人处理了,下午贾琏就带着贾母的命令找上门了。 “林表弟,你这次做得属实有些过了。” 贾琏见到林承瑞的第一句就是这个,林承瑞听了以后,连客气都没有和他客气,自顾自的坐到了主位上。 “琏二哥,本官叫你一声哥哥,不是让你来我林家指手画脚的,那些贱奴你要是喜欢可以买回去,对了,史鑫那个老东西生了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你要是喜欢,现在去怡红楼还能一亲芳泽。” 林承瑞的话说得很不客气,贾琏的脸色也变了变。 “林表弟,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事情闹大了,对你和姑父不是也没有好处嘛。” “哪里能没有好处呢,单说史鑫家这三个女儿,只要看到我林家庄子上谁家的女孩好看,就不管不顾的抢回自家,先打一顿再让人羞辱一通,最后卖到妓院里替他们家赚银子。 我只是按照她们的办法让她们自己体会了一遍,说来也是我心慈手软,不过就是让她们三个身无寸缕的从城外的庄子上走到城里,被人围观,丢了丢人罢了,哪里比得上她们三个心狠手辣,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和良家子呢。 买回来是不可能了,赎人更是不可能了,毕竟她们的卖身契还在我府上呢;我和怡红楼的人说了,她们三个有生之年就必须在怡红楼里赎罪,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接客,价钱她定和我无关,不过每年得交一百两银子到我府里,我还得拿着钱去安抚受害的人家呢。” 林承瑞的话一出口,贾琏就知道这事没发善了了。林承瑞这么做几乎是将贾母得罪了个干净。 “表弟啊表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可知道这些陪房都是老太太给姑母挑的啊。” “我知道啊,我每处理一家,就会听到一次这话,耳朵听得都要长茧子了。可那与我何干? 我父亲将林家的家私交与我,就是我的,我才是主子,怎么处理我说了算,别说我卖了她们,就是打死她们也不犯律法,贱奴而已,怎么能比得上良民呢。” 林承瑞对于荣国府的下人深恶痛绝,尤其是林如海病了以后,林承瑞更是上心,细细查验之下果然查出了不少漏网之鱼,因为林黛玉求情,只好打发他们去庄子上干活。 眼下抓住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不处理了他们,难道要让悲剧重现不成!想了想,林承瑞转了转眼珠子,心里打算再占个便宜,勾了勾嘴角坏笑,看着贾琏说道。 “琏二哥,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 我告诉一句话,你回去以后,除了老太太谁也不要说。 最快今年二舅舅生辰、最慢明年二舅舅生辰,府里必定有件大喜事,除了你们两个以外的人不要知道,否则这件事就不准了,你可听明白了。” 第35章 送消息双方试探,为救人直接出手 贾琏听到林承瑞的话以后,一头雾水。但是看着林承瑞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得不认真对待。 “林表弟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琏二哥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能让这件好事平稳的落到你们府里,而不是为了一群贱奴在这里为难你表弟我。 你说我说得对吗,琏二哥?” 林承瑞冲着贾琏挑了挑眉,贾琏心领神会地告辞了。然后回到荣国府里,找了一个贾宝玉不在的时间单独找到贾母把林承瑞的话如此这般一说。 “那孽障当真如此说?” “是,老祖宗,孙儿以为林家表弟才在翰林院干了不到半年就从正七品升到正六品,天子近臣,消息总是比咱们灵通一些的。” “那就再等等,等到消息确定了以后,再和他算账。” “是,孙儿记下了。” 贾母听了贾琏的话,心里暗自盘算了好一阵,然后才开口吩咐,贾琏看着她半天不说话,本来想要离开,刚要起身告辞,就听到贾母说了一句。 “琏儿,你明日去把你林妹妹接过来,好久没见怪想她的。” “老祖宗,林姑父还病着,林妹妹可能来不了。” “那就说我也病了,我就不信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暑,你姑父还能一直病着不成,分明是那孽障故意放出来拦着你林妹妹不许上门的谎话。” “是。” 贾琏看着贾母动了气,立刻就老实应下,然后快速离开,逃离现场。 贾宝玉今日和秦钟打得火热,那秦钟生得婀娜似女孩般,极得贾宝玉的欢心,连素日里最不喜欢的读书都不介意了。 情友入学堂自是比旁人更加亲厚,引得一众同班私下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闲话。 林承瑞虽然不屑玩弄小手段,但是看着林如海病得越发严重,心里也着急起来。 私下打听到贾宝玉和秦钟在学堂里已经开始上课,直接找到贾宝玉的水里到了足量经过提纯的砒霜,就是为了逼着警幻出面。 贾宝玉当天和别人闹的时候,喝了一口自己的茶水,感觉味道有些怪异,以为是小厮泡茶的手艺不好,还嫌弃的撇了撇嘴。 结果还没等到打架,贾宝玉就在上茅房的时候吐血掉了进去,可怜秦钟一个人被人怼得哭个不停,最后跑到宁国府和已经生病的秦可卿哭着告了一状,直把秦可卿气了个倒仰。 而另外一边,贾宝玉口吐黑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茗烟和李贵吓得三魂七魄都要没了,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回府报信。 一听贾宝玉不好,贾母吓得一叠声地让人去请太医,又要人赶紧拉车把贾宝玉带回府里,她自己走到半路的时候,又让赖大去林家把林承瑞给绑到荣国府去。 “去外头告诉赖大,去林家把那个孽障给我带过来,高僧不是说他有福气吗,若是宝玉没了,他就是个丧门星。快去!” 贾母把拐棍砸地砸得嘣嘣响,下人们只得去给赖大传信。 林承瑞正在翰林院上衙,赖大带着人直接硬闯翰林院,气得老掌院陈大人怒叱了半天,赖大依旧不为所动。 “老大人,你和我说这些没用,我们府里不比你们,荣国府的老祖宗可是超品国公夫人,她要见自己的外孙子谁能拦得住,谁又敢拦? 您既然不愿意让我等硬闯,那就快些让他出来,省得咱们麻烦。” 赖大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对于这些穷翰林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毕竟就算有人说荣国府造反,荣国府都不带怕的。 林承瑞从书库里出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就穿戴好官服来到前院里。 “掌院大人,还是我走一趟吧,事情总要解决的。” 林承瑞给了诸位大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在一众人的目送中,离开了翰林院去了荣国府。 林承瑞正愁不知道该怎么上门等着警幻呢,荣国府闹这一出简直是闹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果然,林承瑞一到荣国府,癞头和尚就到了。 “小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大师,还请救一救我苦命的孙儿。” 贾母看到癞头和尚的第一时间就让人把他请到了屋子里,彻头彻尾的把林承瑞晾在了一边。 等到癞头和尚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林承瑞。 “小施主,贫僧不知可否与你单独聊几句?” “在下正有此意,大师请。” 林承瑞和癞头和尚来到荣国府外院的一处亭子里,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得远远的,谁也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 “小施主,妄造杀孽有损自身功德,会遭反噬的。” “哦?警幻仙姑是这么对你说的?” “你怎么知道。。。你在诓我。” 癞头和尚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林承瑞看着他的表情,直接就告诉了他。 “我不光知道警幻,还知道她的修炼都是通过夺取他人的成果才能支撑到今日,若非当日绛珠仙子被她洗脑,又怎么会认识不到,一株本就长在河边的草根本就不缺水,那神瑛侍者不过是做了些无用甚至故意毁坏她修行的事,哪里需要下界报恩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不需要知道,回去告诉警幻,林如海若是不能健健康康的活到八十岁,我就让贾宝玉日日喝砒霜,让她的打算落空,我身负功德,谁都抢不走我的东西,而这些却足够拉着贾宝玉和她下地狱了。言尽于此,大师,在下告辞了。” 癞头和尚本想打断他,可是林承瑞说得极对,只好目送他潇洒离去后,在原地念了一声佛号后离开。 林承瑞回府以后,大约过了三日,铁网山温泉庄子上传回消息,说是经过大夫诊治,林如海已无大碍,再过两日就可以回京了。 林承瑞这才把自己准备的各色毒药都收了起来,不再给贾宝玉下药,安心等着到日子去接林如海回府。 而此次回来的林如海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给林黛玉看好的三个人家的孩子告诉林承瑞,让林承瑞去接触一下,以防万一自己真的不好了。 第36章 师徒参会争颜面,父子相谈待后来 林如海从庄子上回来的时候,把一堆的资料都交给了林承瑞。 “你姐姐的身体眼看着好了许多,这三家是她自己在为父给的一堆人家里看起来还不错的,你去接触一下,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就好,不必被任何人知晓。” “是,爹爹。孩儿明日要去程府,待回来以后再办这件事。” “嗯?明日不是休沐吗?” “嗯,老师说要带着我和表兄去见老朋友。” “也好,去吧,为父舟车劳顿还需要再休息一番。” “是。” 自打从庄子上回来,林黛玉的身体看起来确实好了许多,内宅事务处理起来也上手得很快,虽然看上去还是柔柔弱弱的,但至少没有那么勤快的生病了。 林黛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的自己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对于贾宝玉的执念也没有那么深了,更加不会没来由得继续思念他了。 林承瑞听张嬷嬷回来禀报说林黛玉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提起贾宝玉了,心里感觉自己的办法是好用的,琢磨着等过段时间再收拾他一顿,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程府。 程宾季看着自己教出来的两个学生,年纪相仿,容貌俊俏,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步入官场;一湖蓝一竹青,倒是很给自己长脸面。 “不错,咱们走吧。” 程宾季笑眯眯地捋着胡子,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一边走一边给哥俩说起今日的行程。 “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自然也有不少的对手,从前那些比不上我的才华风采还不服气; 如今我们各自收了徒弟,他们自然觉得有事弟子服其劳,今日前去,你们二人自然是被众人围攻的中心; 甚至有一二老不羞的还会亲自下场来为难你们。” 说到这里程宾季一脸坏笑地站住回头看向哥俩。 “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们,要是真的遇到了难题输了,可千万不要来找为师哭鼻子哦。哈哈哈!” 林承瑞\\u0026霍熠嘉:。。。这说得是什么话? “老师,你不会再开玩笑吧?您这么。。。正直,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才是啊。” 听了霍熠嘉的话,程宾季斜了他一眼,然后就开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不遭人嫉是庸才,为师不才,占了为师那一辈的鳌头,所以。。。你们两个今日惨了。” 程宾季的恶趣味成功的让哥俩打了寒颤,本来对程宾季带着哥俩去见老友和同门师兄的兴奋,顿时就转换为哀嚎。 这般整日里得罪人,还十分骄傲,真的不会被人套麻袋打闷棍吗? 或许是两条小尾巴的怨念太深,程宾季冷笑一声。 “你们大师兄是现任督察院右副都御史,正三品,怎么样?没有委屈你们俩吧。”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今日见面的庄老头,他的大徒弟是吏部侍郎,也是正三品。好好表现,争取赢一个对方的承诺,将来保不齐能保命。” 本来还沉浸在纠结里的林承瑞一听,立刻就把一双眼睛笑得眯起来活像一只闻着味儿的狐狸,黏糊糊的凑上去询问怎么才能赢。 程宾季故作嫌弃的把人推到一边,用手点了点他的鼻子。 “好啊,你这个小狐狸,小小年纪就学会趋炎附势了,去去去,小小翰林院侍读,怎么能跟人家正三品大员对上呢,让你表哥上。” 程宾季脚步轻松地上了马车,霍熠嘉一脸嫌弃地扽着林承瑞的后衣领上了马车。 “安静些吧,你那点小心思我都看出来了。” “表兄,父子同朝,我爹才三品是肯定不会退休的,万一我再往上升就被外放,那咱们在朝中就真的没有帮手了,那几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把秀才考出来,万一舅姥姥有个好歹,你们全家都给回祖籍,到时候就只剩下我爹在京都,那咱们俩才真的是孤立无援呢。” “你说得我又何尝不知? 只是其他几个家里和咱们两家不一样,非要把他们压一压,咱们也只好如此了。” 赵氏和林如海在老圣人眼里都是命不久矣,自然不介意让家里有真才实学的孩子考出来,既能安抚朝臣,又能让他们安心赴死,替朝廷顶罪来把罪过推给上头希望背锅的人。 只可惜半路杀出一个林承瑞,愣是把计划都给他们打乱了,搞得宫里的计划不得不重新规划。 林承瑞对于这些事都装作不知道,本来嘛,一个三品官家的儿子,哪来得那么大的本事去探听宫里的消息。 只是今日却是让林承瑞大开眼界。 好嘛,但凡是在京都里有头有脸、桃李遍天下的老夫子都来了,单拎出来哪一个都得让天下学子激动不已;再看看程宾季,一脸老大不情愿的和众人打招呼。 等到林承瑞把自己让小厮准备好的各色佳肴和美酒端到长桌上以后,程宾季的脸色黑得像个锅底。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和表兄准备点吃喝,以防对方准备的不合您的心意吗?” “你说要准备,可是没有说要准备这么多啊,得花多少钱啊!” “这是我们哥俩孝敬您的,那壶酒叫清风醉,入口轻柔像风一样飞进嘴里,您尝尝;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是您吃过的,也显摆显摆给您长长脸。您别生气,我先给您倒一杯,您尝尝?” 一看程宾季心痛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头开始心疼那壶林承瑞带来的好酒了。 文人骚客最是喜欢品酒吟诗,今日带着这壶酒过来也是为了让程宾季长长脸的意思; 谁让上一次聚会的时候,不知是哪一位夫子带来的酒,因为太好喝,程宾季多喝了几杯,却没有做够对应数目的诗,愣是被人写信作诗嘲笑了好几个月,气得老头时不时就把信翻出来,告诫自己的弟子和孙子,说什么都要把这件丑事牢记于心,同样的错误坚决不能再犯第二次,也坚决不能让自己的弟子和后代再犯。 第37章 无故闹事引众怒,避让无果下狠手 因为程宾季高兴过头,竟是提前到了一刻钟,本来还在往外端菜的林承瑞和霍熠嘉立刻就收手,只把一些放凉也好吃的点心和已经拿出来了的菜放在桌子上,让提前来的弟子们享用。 本以为今日是老友重逢互相炫耀各自的弟子,结果长信侯府的大公子冯长信不知道为何,硬是带着人闯了进来。 长信侯府早就没落了,只要长信侯府的现任侯爷冯万德,也就是冯长信的爷爷一死,整个侯府就会被宫里收回。 冯长信以侯府封号长信为名,可见老侯爷对他寄予厚望,在冯长信三岁表现出读书的天赋的时候,甚至不惜舍下老脸求了恩典,给他定了太上皇最小的弟弟英亲王老千岁当时唯一的孙女,虽说是庶出,可也是正经得 了封号的皇室县主。 可惜了,这人素日里最喜欢和贾宝玉一样享受生活,痛恨读书,文不成武不就的,本来以为冯长信能借着侯府的名声闯出一番新天地,结果依旧十九岁了却依旧一事无成,英亲王更是迟迟不肯答应两家成亲。 京城里的武将家的小子们不喜欢这个连马都骑不好的人,文官家的公子们又瞧不上他纨绔不上进,渐渐长大的冯长信更是破罐子破摔,真的就只留恋青楼楚馆了。 而这次的文会是几个老夫子私下举办的,除了各自的弟子和下人,没有一个外人,更不可能让一个外人知道; 冯长信的出现可以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更不要说他手里还拉着一个小白花,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家丁。 程宾季一看到冯长信进来,尤其是他手里拉着的那位女子,更是把酒杯直接摔到地上。 “哼,冯长信,这里不欢迎你,没有邀请你来这里做什么?” “程老,您都退了,就别整日里再摆什么御史中丞的架子了,现在的御史台改成了督察院,早就没有你的位子了,你叫唤个什么劲啊?” 冯长信不慌不忙,依旧拉着小白花的手,站在人群的最中央。听着冯长信的话,林承瑞和霍熠嘉岂肯罢休,只是二人自认都不是口齿伶俐的,霍熠嘉反应快,直接就打上去了,结果没几下就被冯长信身边的下人给摁住了。 别看冯长信不行,但是他爷爷给他配的下人,对付一般人个个都是好手。 林承瑞一看不好,立刻就抽出自己的腰带,开始了无差别猛抽,吓得小白花尖叫连连,冯长信更是护着自己的那张脸边躲边嚷嚷。 “啊,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有什么不敢的,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老子管你是谁?!敢骂我老师,辱我表兄,纵容手下殴打朝廷命官,你才是找死!” 林承瑞的鞭子是私下里偷着练的,除了林森和拳脚师傅,谁都不知道,所以谁也没有料到林承瑞的腰带是一条精钢打造的长鞭,还是带刺的那种,平日里收起来扎不到人,一旦打开尖刺所到之处,处处见血。 为了保命,林承瑞私下里没少偷着锻体,咬牙熬过疼的日子不就是为了不受欺负吗,眼下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了,一通输出,长信侯府的家丁躺在地上哀嚎,冯长信搂着小白花躲在下人的身后瑟瑟发抖。 “知道这里是哪吗?当着众人的面就敢闹事,辱骂长辈,羞辱朝廷命官,按照大夏律法,白身如此作为,应当杖责五十,抄没三成家产,流放三百里。” 林承瑞一把把人给拽出来,一边嘴里不停地说着教训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给了冯长信一个巴掌,打得冯长信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嘴里却还在强硬。 “我爷爷是长信侯,他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哟呵,我倒不知道这大夏什么时候改姓冯了,明日本官倒是要好好上上折子去请教一二了。” 霍熠嘉扶着程宾季在门口的一众老头身边,程宾季和大家说明了情况,看着林承瑞收拾冯长信,一听这话立刻出言讥讽。 “大人,求您放过信哥哥吧,是雪儿错了,雪儿不该出现在这里,求您消消气,不要再打信哥哥了。呜呜呜~” 小白花显然也看到了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小家碧玉、楚楚可怜的样子立刻就激起了冯长信的保护欲,心里英雄情结立刻上脑,指着林承瑞就破口大骂。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有本事报上名来,本大爷就不信了,我堂堂长信侯府世子还能在你手里吃亏,回去以后我一定让我爷爷好好的收拾你一番。” “长信侯府什么时候得了宫里的圣谕又加了两代的袭爵啊?本官怎么不知道; 本官是谁?林家的独子,今科的探花郎,现任正六品翰林院侍读林承瑞,家父正三品户部侍郎,家师前御史台中丞; 怎么样听明白了吗? 本官可是记得长信侯府光是嫡孙子就三个,你一个怎么代表长信侯府啊?” “你!” “住手!冯长信,老夫本以为你被勒令在家反省后会知道错了,没想到你居然敢胆大妄为到当众殴打朝廷正六品和从七品的官员,这件事老夫会如实禀报,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 “是,院长。” 说话的人在来客中隐隐占据着中心的位置,更神奇的是冯长信一看到他就老老实实的带着人,拉着小白花离开了。 事情闹成这样,文会自然也无法继续下去了,临走的时候,霍熠嘉和林承瑞以程宾季的名义给了所有夫子一瓶清风醉外加一个食盒,然后在程宾季十分骄傲的目光中各自回府。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哪知道三日后,长信侯府突然被下旨责罚,老长信侯最后争执不过求了太上皇,用两成家产换一百个板子不打,也好饶过冯长信一命; 最后,长信侯府的处罚就是抄家罚没了八成家产,冯长信和英亲王孙女的婚事告吹,带着他的小白花踏上了六百里的流放之路。 老长信侯受不了打击在求情回来之日就病倒,冯长信离京后的第二日病逝,太上皇亲自下旨收回长信侯爵位,然后又安抚了霍熠嘉和林承瑞,分别赏赐锦缎二十匹,御酒十坛,金镶白玉如意一柄,书籍四部,外加上好的金疮药一瓶。 除此之外,英亲王还求了太上皇,派人特地送了一副南宋画家李公麟的《舐犊图》,指明是送给林承瑞的谢礼。 第38章 挑女婿大爷偷看,办丧事侄子捐官 林承瑞这一次的表现虽然没有广为人知,但是私下几个老夫子互相讨论的事却没有一丝儿的遮掩。 “归宴的弟子不多,但个个都是可靠的,果然呐,还是说的不错,弟子不再多而在精,老夫甚是羡慕啊。” “院长,您不用这么羡慕,那林承瑞和霍熠嘉年纪尚小,又都在翰林院里任职,还怕将来没有机会打交道嘛。” “也是。” 说话的是现任国子监祭酒冷溥琪和国子监司业丁韶和祝涵朗三人,熬了半辈子才升官到这个位子上,三人自然对于培养出得意的弟子很是羡慕。其他和程宾季相识且看过林承瑞挥鞭子的老夫子也是如此。 对此并不知情的林承瑞此刻正忙着完成林如海给的任务呢。 林如海给林黛玉最后挑中的三家,分别是: 京都外金台书院现任院长战向嘉的幼子战茗逸,十七岁童生,精通四书五经、一手狂草无人可比,性格开朗,没有不良嗜好。 扬州广储门外梅花书院现任院长姚鼐(nai四声)的次子姚飞柏,十五岁童生,擅长丹青,性格平稳,喜欢种花; 泉州知州桑齐深的幼子桑本,十六岁秀才,但是天生不爱官场案牍,厌烦琐事,但桑家祖籍扬州家业庞大,可以让桑本带着林黛玉回扬州定居,不问世事。 这三个家伙现在都在金台书院里读书,两个准备考秀才,一个准备考举人。 真是难为林如海,为了让林黛玉过得舒心一点,居然能找到这么几个不错的青年才俊。 林承瑞为此特地接了翰林院去城外慈恩寺给太上皇供奉佛经的任务,然后绕路去了一趟金台书院,偷摸观察了一下这三个人,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离开。 看上去这仨还可以,至少样貌一定会让林黛玉觉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私下的人品如何了,林承瑞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林如海以后,林如海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先和桑家去信探一探桑家的口风。 林家的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其他人家可就炸锅了。 先是赵氏在挣扎了将近一年以后,实在是撑不住了,于八月十五夜里子初三刻(23:45)撒手人寰,霍家上下哀嚎一片,霍家祖孙三人着手回乡守孝,霍宁更是因为年事已高干脆直接辞官了。 林如海带着一双儿女前去吊唁时,林黛玉看着因为赵氏重病导致婚期提前,已经出嫁了的霍今媛哭红了一双眼睛,看到林黛玉更是抱着哭了好一阵儿才被人堪堪劝住。 然后是宁国府的秦可卿死了,辈分小就不必林如海出面了,林黛玉更是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也不用出面,就剩下林承瑞一个,宁国府特地上门报丧,林如海大手一挥就把林承瑞给推了出去。 “好事就轮不到我,哎呀,走吧。” 林承瑞一脸无语地看着来传话的林忠,以及他身后捧着去参加丧礼衣服的小厮,生无可恋地被人服侍着换好衣服后,上了马车。 虽然贾母因为贾宝玉不喜欢林承瑞,但架不住贾府的男人们总是闯祸,林承瑞又特地去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的统领打了招呼,只要抓到贾府的人除非给够了好处,否则谁也别轻易放过,反正忠顺王和四王八公不对付。 短短一个月,宁荣两府的男人们就被抓了个遍,偏偏这两个地方都是忠顺王管辖的衙门,他是太上皇的亲生儿子,四王八公就算是再作死,也不敢轻易地和他起冲突,更何况人家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尽忠职守罢了。 这样的事情又不好总是叨扰林如海,自然就求到了林承瑞的头上,文官不比武官,就算是去这两个衙门也不会引起忠顺王太大的反感,殊不知这下正好落到了林承瑞的陷阱里,一个月下来,两个统领和林承瑞赚得是盆满钵满。 林承瑞一下马车,贾珍居然亲自迎了上来招待。 “珍大哥,节哀!” “林兄弟,多谢。蓉儿,快带着你林叔进去。” 林承瑞到的这日正好是贾珍要为贾蓉捐官,好让秦可卿的葬礼办得体面一点。贾蓉虽然面露哀切,但是眼里一点难过都看不出来,看林承瑞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 “林叔,可是侄儿脸上有什么东西? ” “没有,蓉哥儿节哀顺变。” “林叔先在此稍坐。” 门外贾珍请来给贾蓉捐官的戴权也到了,正派人来叫贾蓉出去给他看看相貌,好捐一个龙禁卫。结果一进门戴权身边的小太监就看到了林承瑞,立刻就禀报给了他。 “珍大爷,咱们都是老交情了,你早说小林大人在,咱家也好见上一见呐。” 贾珍不知道林承瑞什么时候和戴权有了交情,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就让人把林承瑞也请了过来。 “戴公公,没想到来的贵客就是您啊。” “小林大人,太上皇前儿个还夸您,说是您进献的东西倒是有用,只是颇费功夫了些,让您把方子交给太医院,以后让太医们来配。” “正是如此,倒是我想多了,不如就把这方子给您,如此,倒是劳烦您老跑一趟了。” 林承瑞从怀里把药方掏出来,顺手塞了一个荷包过去,戴权笑眯眯地接下,然后才和贾珍说起捐官的事情来。 “说起来也是凑巧,如今上皇跟前的三百龙禁卫缺了两员,昨儿襄阳侯的兄弟老三来求我,现拿了两千两银子送到我家里去。 你知道的,咱们是旧相识,不管如何看着他家祖上的分上,我好歹是应下了。 谁知道永兴节度使冯胖子也来求,既然咱们家孩子要捐,就没有他的事了,快去写一个履历过来。” 贾珍一看有门,就立刻派人去写,戴权看着手里的红纸,让身旁的小太监收了,然后吩咐道。 “回来送给户部尚书老赵,说我拜上他,开一张五品龙禁卫的票,再给开个执照,我明儿把银子给他送过去。” 小太监应下后,戴权就要带着人离开,贾珍款留不住,只好亲自送出府门。 “银子是我送到部里,还是一并送入您府上?” 戴权本来要上轿,听了贾珍的话以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众人说话的林承瑞,又看了看他。 “若是送到部里,只怕要收你一千五百两,不过。。。平准一千二百两送到我家里就完了,省得麻烦。” “是,等到孝期满了,让小犬亲自送到您的府上。” 戴权离开后不多久,林承瑞也要告辞,贾珍连忙拉着林承瑞如此这般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林承瑞离开。 第39章 再见面杀机重现,收家产保命为上 贾宝玉磕掉的半颗牙到底也没有完全恢复,说话总是漏风,活像一只磨掉了一半门牙的兔子; 偏偏他又是个爱说话的,有贾母的偏疼,谁也不敢当着面嘲笑他,林承瑞也看到了,憋笑憋得脸都快抽风了。 偏生贾宝玉还自我感觉良好,一边在外看热闹,一边在里头和女眷们说笑,时不时的捂着嘴表演一下 ‘ 猛男 ’ 的娇羞和含蓄。 猛然看到林承瑞一脸和善地在角落里和贾兰、贾菌说话,本想转头离开,但是身旁的茗烟看到林承瑞立刻就对贾宝玉说。 “二爷,你等着,我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茗烟是想这么干,但是青虎等人也不是吃素的,看着茗烟鬼鬼祟祟的样子,直接半路劫走捂着嘴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砸断了四肢,丢到湖里扬长而去。 等到青虎做完了一切以后,林承瑞便带着他们几个和贾珍告别了,在屋子里等待茗烟回音的贾宝玉,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听到茗烟的死讯,吓得当时就去和贾母告状。 “老祖宗,老祖宗,茗烟不是失足落入湖里的,是被林承瑞给杀的,肯定是他杀的。” 贾宝玉对于茗烟的突然死亡十分害怕,毕竟能不惊动任何人就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茗烟,肯定就能处理掉他,贾宝玉这几年被林承瑞整的实在有些害怕了,被打落水摔跤都是些小事,时不时的中毒才吓人呢。 若不是贾母为了不让贾宝玉出事把他拘在自己的碧纱橱里不许离开,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呢,当然也没有人知道林承瑞已经不打算给贾宝玉投毒了,毕竟自己的交易还在继续的。 贾母听了贾宝玉的话,又看着贾宝玉趴在自己怀里哭唧唧的样子,心里一时不落忍,就让人去把林承瑞叫到荣国府来。 嗯,大半夜的都快宵禁了让人家来给你十五岁的 ‘ 小宝玉 ’ 道歉,简直是脑子坏掉了。 这是林承瑞看着眼前荣国府的管家赖大没有什么恭敬的传达完了贾母的话以后的第一想法。 “你确定没说错?你们老太太是让我现在去荣国府给贾宝玉道歉?!” 林承瑞突然提高声音,吓得赖大一个激灵,然后又恢复了往常不可一世的神情,冲着林承瑞点了点头。 毕竟在荣国府下人的眼里,林家再厉害也就是个老子当了正三品官的官宦人家,哪里比得过荣国府钟鸣鼎食、国公府的富贵奢靡呢,赖大的儿子赖尚荣让荣国府运作一下都可以外放五品官,林承瑞这个正六品也就那么大回事,连个家奴之子都比不上。 林承瑞看着赖大的表情,又算了算时间,确定他走到半路就到了宵禁的时间,然后才开口。 “本官不去,回去告诉你们老太太,一个白身,还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张嘴就想让一个翰林给他道歉,做梦! 要是没脑子就去翻一翻大夏律法。再敢胡作非为,小心好事就发生不了了。 来人,叉出去!” 林如海早就睡下了,门口报信的听说是找林承瑞的,统一没有敢去叫林如海的,毕竟上一个把林如海无故惊扰起来的贾敏陪嫁已经被林承瑞发卖了。 明眼人都知道林如海已经把林家交到林承瑞的手里了,自然不敢再放肆,唯一看不透的只有贾府这群白痴。 因为贾母的不知所谓,以及林承瑞的算计,赖大带着他的随从成功的在半路上就被巡查的士兵抓住关了起来。 林承瑞第二日才假装知道这件事,然后写了一封匿名信;信里言明赖大家有多有钱,就是现在的户部尚书赵家和赖大家相比简直是乞丐等推崇赖大家产的言语。 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的统领虽然是忠顺亲王的人,但是并不介意有人送钱给他们,按照林承瑞的信中所言,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了赖大家九成的家产,愣是没有人把林承瑞的匿名信给透出去,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 赖嬷嬷听着孙子念的赎人文书,心惊肉跳的;虽然两位统领狮子大开口,但是要的东西是赖家使使劲咬咬牙就能凑齐了的,只是凑齐以后会元气大伤罢了。 看着眼前的孙子,又想了想可能正在牢里受刑的儿子,赖嬷嬷咬了咬牙,决定拿钱把人赎出来;反正只要赖大还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这些家底还能 ‘ 拿 ’ 回来。 收到赎金的两位统领,后槽牙都笑出来了,然后收下应该孝敬忠顺王爷和自己应得的,抬着东西就去了户部上缴国库。 林承瑞办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避开皇帝,而是私下里找到皇帝,直接把这件事说给了皇帝听,本来皇帝是不同意的,毕竟四王八公同气连枝,万一有个好歹,自己的皇位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但是架不住忠顺王听到皇帝的话以后觉得是个好主意啊,大包大揽的把事情接了下来,然后确定出这个主意的人不参加也不想把自己的名号传出去以后,更是直接说这是自己的主意。 本来太上皇还不太满意,但是几次之后随着国库越来越富,下面的人送上来的东西也越来越让他满意,干脆就直接不管了,反正享受的是自己,挨骂遭记恨的又不是自己。 林承瑞功成身退,不仅得到了皇帝的赏识,成功的让林如海摆脱了监视,还在忠顺王那里留了一个忠心臣子,能干狡黠却又不争功劳的名声。 国库收了这么大的一笔钱,林如海自此以后在户部过得更加顺丰顺水。 唯有贾母听到赖大的话以后半日说不出话来,又给贾宝玉重新选了一个小厮,然后心里盘算着贾政生辰的时候,那件天大的好事若是没有发生,该怎么想办法把林承瑞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再把林黛玉接过来和贾宝玉凑成一对。 直到贾政生辰的前一日,贾母依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脸慈爱地把贾琏叫到跟前,重新提起林承瑞让他转告那句话的事,说什么都要贾琏给林家下帖子,让林如海带着一双儿女上门给贾政过生日。 小小的帖子让林如海产生了大大的疑惑,一个从五品小官过生日,邀请了满朝武将,还有自己,这是打算让自家挂了吗? 林如海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看嫁妆账本的林黛玉,以及兴冲冲从外面拎着食盒走进来,笑得一脸满意的林承瑞,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承瑞,看看这个。” “哦。” 林承瑞接过帖子,先是认真看着帖子上的言辞,可看完了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字写得难看就算了,帖子写的这样放肆真的不会被打吗? 可没等到林承瑞开口吐槽呢,就听到林黛玉和林如海同时 ‘ 呀 ’ 了一声,转过头去的林承瑞看着动作同频的父女俩满脑子都是狂奔的羊驼。 第40章 消息成真引算计,课外活动齐参与 林承瑞看着被父女俩打开的食盒,真的快哭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聘回来的小狸奴还没有显摆呢,就保不住了。 “那是你给你姐姐聘回来的小狸奴吗?” “爹爹,那是。。。” “谢谢承瑞。” 林承瑞的话还开口,林黛玉就抱着小橘猫和他道谢了。 林承瑞:谢什么谢?我的大橘为重,哭唧唧。\/(tot)\/~~ 但看着林如海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林承瑞也只好点头表示了赞同,回头想着怎么才能再给自己聘一只合心意的小狸奴回来。 “这个帖子看完了就下去准备吧,年纪渐长,有些事还是要你出面更好一点,为父上了年纪,实在是不想如此了。” “是。” 十二月初九,贾政生日当天,林承瑞独自带着礼物上门,林如海留在家里替林承瑞写折子进宫告罪,顺便看看林承瑞让手下人探听的那三个少年郎的资料,然后拉着林黛玉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林承瑞送礼上门,贾母连外客都没有让他见,就直接让贾琏把他请进了内院,然后放到了靠窗的桌子上,一言不发,既不搭理他,也不和他说话。 林承瑞也不恼,反而悠然自得的坐到了丫头指给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贾宝玉虽然看林承瑞长得不错,但是因为林黛玉,贾宝玉实在是不待见他。 贾府三春、薛宝钗和贾宝玉在林承瑞身旁的大桌子上,说说笑笑,林承瑞充耳不闻,默默计算着圣旨应该到的时辰。 薛宝钗对于这个年少高中的林家大爷十分的好奇,时不时的就往这里看一眼,没等她找一个借口上前搭话,就听到外头的人跑进来报信,说是贾政被圣旨叫到了临敬殿里。 贾母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和大家一样惶惶不安,看着依旧不急不慢坐在原处看着一桌子冷茶冷饭的林承瑞,满脑子都是一会儿怎么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大约等了两个时辰的功夫,赖大进来报信,说是贾元春被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请贾母领着人去谢恩。 贾母这才反应过来,林承瑞当初说的那件大好事究竟是什么,对于这个不是亲生的外孙,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贾母的心里充满了复杂。 林承瑞也没有纠缠,跟着所有的客人一同告辞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荣国府。 外头的贾琏听了这个消息以后,简直是目瞪口呆,荣国府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快的得到宫里的消息了,若是将来和林承瑞打好关系,就凭他天子近臣的便利,那自己岂不是能守住府里的富贵。 贾琏长时间在外面和各府里的人打交道,谁家也没有能提前大半年知道这么准确的消息,一瞬间,贾琏就脑补了各种和林承瑞交好以后得到的好处。 贾琏虽然心里狂喜,但是面上却依旧不现,帮着贾政在外面招待道喜的客人,直到看着林承瑞来和自己告辞,才有些着急。 “林兄弟,怎么这么快就急着要走?留下来,一会儿好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吧。” “还是算了,家父身体不适,我还要回去和他说这个消息呢,等回头再和几位哥哥们聚,小弟告辞。” “也好,回去替我们向林姑父问好,慢走。” “不送。” 林承瑞带着人直接回到府里的时候,林如海已经和林黛玉说完了那三家的少年郎君,林黛玉心里虽然对于贾宝玉依旧有些不舍,可是林如海给她分析得很是透彻,林黛玉不得不把对贾宝玉的最后一丝不舍给舍弃掉,最后听从林如海的意见,选了战家幼子战茗逸。 林如海打算下一次休沐的时候,去问一问战家的意思。 林承瑞回来的时候,林如海刚打发人到门口等着,准备把他叫到书房里去。 “爹爹,儿回来了。” “嗯,怎么样了?” “如宫里所言,对于封妃一事喜不自胜,正准备再办一次流水席,好好宴请一下亲朋好友呢。” “嗯,想来皇上已经知晓,咱们自然不必再多嘴了。下一次休沐,你陪着为父去城外走一走。” “是。” 荣国府里因为大喜事闹翻了天,偏生贾宝玉因为秦钟又生病了,无法和他一起读夜书,他自己又被贾母拘在后院里不得外出,心里不痛快极了。 忽然想到林承瑞那日说林如海病了,所以林黛玉才不能去府里参加贾政的生辰宴会,心里立刻就想了一个好主意。 “老祖宗,我都好久没有见过林妹妹了,过几日咱们府里唱大戏,林姑父的病肯定也好了,到时候咱们把林妹妹也请回来吧。” “好好好,都依你。” 贾母听了贾宝玉的话特别的高兴,显然已经想到了对付林承瑞的办法,那就是撮合贾宝玉和林黛玉,只要二人的事情成了,林家照样得一辈子让贾宝玉的衣食无忧。 可惜了,贾母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 林承瑞自打在翰林院里被荣国府的管家给叫走了以后,朝里一大半的文官基本上都是和荣国府势不两立了。 以至于林承瑞请假的那几天,翰林院的人都以为他是被贾母打了才不敢见人,这日上衙看到林承瑞一点事都没有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自己的计划。 “小林大人既然无事,今日下了衙门那就一起来吧。” “不知是做什么?” “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去了你就明白了。” “好。” 林承瑞一整天都没有太忙碌,直到下衙的时候,看着所有三十岁以下的同僚全部都换上了统一的靛青色短打便服,整整齐齐地站在院子里;三十岁以上的则身着暗红色短打站在另外一侧。 “啊这。。。我没有这样的衣服,要不我换成别的?” “啧,老杨你儿子多,有没有和小林大人身形差不多的,拿给他穿一次。” 负责统计这事的武千帆,今年二十七岁,他也是今年刚负责这件事,把林承瑞这个小孩子给忘了,试图补救一下;结果杨士路也帮不了他。 “没有啊,我儿子都太胖了,要不然就不让小林大人去了?” “那不行,这事可是咱们翰林院和鸿胪寺那帮子的传统,咱们不能落下一个。小林大人,你就换好便服,跟着掌院大人给我们先当一次观众,下一年再让你上场。” “咱们是去。。。” “踢蹴鞠。” 。。。 第41章 蹴鞠引发后续,相看提前躲灾 林承瑞打死自己都想不到,一群翰林和一群鸿胪寺的官员居然大冬天下了衙以后,相约踢蹴鞠! 看着长长的队伍,林承瑞一脸懵逼的看着因为没有马车而选择蹭车的柳夏捷和费顺,杨士路和宗实录去了其他人的车上。 “柳大人、费大人,咱们翰林院和鸿胪寺蹴鞠是传统?” “对,我和老柳超过三十岁才考上进士,所以一直也没有参加过。但是看了好几年了,双方都是让不到三十岁的人参加,每队十一个人,仅限于本衙内的人,不许请外援。” “可不是,我比老费早到一届,听说当年这个规定没有出的时候,掌院大人把他在湖广清吏司回京述职的小儿子给叫来了,主要也是因为当年实在是凑不够十一个人了,所以才把他叫来的,结果小陈大人年轻气盛直接给了对方一个鸭蛋。 气得当时的鸿胪寺卿范大人当场就气晕了过去,差点中风,醒过来以后就去宫里哭诉,太上皇没办法,只好亲自下场调解,又把这条规矩给加上,这才让老范大人收了神通。” “所以,今日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看明白对方是怎么踢得,等你上场的时候,可得争点气,别输的太惨。” 林承瑞听到最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会输的太惨?! 等到看到双方队伍的悬殊以后,顿时就知道柳夏捷和费顺的意思了。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鸿胪寺这帮子日常也就是管一管外宾、朝会仪节之事,平时压根就没有什么大大的事需要忙碌,时不时还可以打着替外宾品尝的机会,在鸿胪寺里吃吃喝喝,锻炼一下,别说身体素质了,场上的十一个人,哪一个单拎出来的肌肉块头都比翰林院这边的大。 翰林院这边整日里抄写文书,替天子拟令,做一些书写的工作,哪有时间锻炼啊,所以掌院大人才让三十岁以下上场,力求输的不那么难堪。 可是那也是不行的,眼看着翰林院又要输了,林承瑞本来打算要上场,却被告知没有队服不能上场。 林承瑞第一次对于武千帆这个家伙充满了怨念,不就是因为自己婉拒了他给自己做媒的要求,至于半年了连个队服都没给自己做嘛。 结果一目了然,翰林院再一次输了个彻底,二比七,好悬没有吃个鸭蛋。来时认认真真,回时灰头土脸,连陈院长车上的旗都耷拉下去了。 林承瑞看了一场没有什么悬念的虐菜蹴鞠,回府的时候都蔫了,看得卫嬷嬷差点哭出来,心肝肉儿地安慰了好久,才哄着林承瑞喝了一碗姜粥,林如海从书房来到正堂的时候,正好就听着林承瑞气鼓鼓的说自己为什么难过,当场就笑了出来。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改变呢,读书人的底子本来就单薄,若是让他们去习武哪里有时间去读书呢。 鸿胪寺上场的那帮子都是家里有权有钱有势的后代,只是为了去那里走一遭攒一攒履历和经验,为了更好的谋求官职而已,你们如何能轻易取胜呢。” “是,儿子受教了,只是今日被对方挑衅得着实有些脸上挂不住,所以钻牛角尖了。” “无事,想通了就回去睡吧。” “是。” “爹爹早些休息,嬷嬷咱们回吧。” 林承瑞心疼卫嬷嬷一把年纪还要为自己操劳,但是又害怕让卫嬷嬷出去住,老人家会想多,就安排卫嬷嬷依旧住在自己的扶云院里,管着自己的衣食住行。 荣国府的流水宴林家到底还是没有去,因为皇帝赐给北静王的鹡鸰(ji ling,《诗·小雅·常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香串被送出去的事惹恼了皇帝;本来鹡鸰代表的是兄弟感情,也同样代表了皇帝的拉拢之意。 四王八公除了依旧在南边战场上的南安郡王没有降等以外,就只有北静王府依旧维持王爵的尊荣,且现任北静王水溶年未弱冠,不到二十岁的王爵,却掌握着老王爷在兵营的影响力,自然十分值得皇帝的拉拢。 只是这位王爷明显没有想要搭茬的意思,在秦可卿的葬礼上,不仅亲自出面路祭,更是当众把这串鹡鸰香串直接送给了贾宝玉。 北静王如此“藐视”皇帝,已经证明他有不忠不臣不轨之心了。皇帝以兄弟情拉拢,但北静王却有恃无恐地将御赐之物当众送给贾宝玉,就是拿准了皇帝不能对他怎么样,直接给皇帝气了个倒仰。 虽然太上皇身体还不错,但是林承瑞知道他其实也没几年好活了。所以在皇帝暗示不许文臣之家出席荣国府的宴会的时候,林如海父子俩直接就带着林黛玉打着访友的旗号,去金台书院给她相看去了。 金台书院现任院长战向嘉,一共有三个儿子。 长子战茗璞,今年二十九岁,已经外放当了光州府下的县令; 次子战茗瀚,今年二十五岁,前科刚中了举人,现在在准备考下一科的会试; 幼子战茗逸,今年十七岁,是个童生,喜欢狂草,性子有些跳脱,战向嘉打算压一压,再让他去参加考试,否则只怕会祸及家人名声。 林如海带着林承瑞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战向嘉强烈要求,希望能见一见林承瑞,也好杀一杀自己两个傻儿子的傲气。 果然,战家的两个儿子再看到和林如海模样几乎一样,只是矮了一大截的林承瑞以后,顿时就有些不服气。 林如海来的时候也告诉了林承瑞今日会面临的问题,看到这一幕,两个老头干脆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了。 林黛玉跟在林如海的身后,随着一起去了正堂里烤火,林承瑞则是被拉到了偏厅里,和两位战公子一起写文章,诗词书画比拼了一番。 只是林承瑞一进偏厅,看到桌子上翻开的书就笑了。 “不知小林大人为何发笑?” 战茗瀚看着林承瑞的样子就气得直咬牙,这么点的孩子都可以去考试,自己的爹爹却非要压着自己哥俩不让考。 “战二哥方才说要见识我的文章,结果桌子上放着的正式我高中的文章,莫非二哥方才的话其实并不是不喜欢我,而是因为太喜欢了?” 林承瑞指着桌子上刚好翻开的那本书,里面赫然就是林承瑞当初高中的殿试文章,甚至还有红色的批注,倒是让林承瑞都没有想到这战家的哥俩如此认真好学,深入研究琢磨。 只是他没看到,他的话一出口,哥俩的脸色就黑成了锅底。 第42章 两家满意留赏花,擅自引荐暗敲打 战家的两个哥哥最后还是让林承瑞给他俩看了看自己的文章,然后又让林承瑞按照他们的题目重新写了一篇,没办法,谁让来的时候林如海说了,不许林承瑞把事情给搅和黄了呢。 林承瑞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把文章写完了,然后拉着老三战茗逸就去了堂里,战茗瀚已经经历过了,自然知道林家来的意思,心安理得的独享了林承瑞的文章和点评。 而被拉到堂上的战茗逸开始还一脸的不乐意,毕竟他自己还想好好的准备呢,可是等到看到林黛玉以后,登时就红着脸低下了头,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让林如海和战向嘉相视一笑。 “逸儿,老夫听你父亲说,你不光通四书五经,就连诗词也极为擅长,不如就以今日为题,作一首吧,七言不限韵。” “是,那侄儿就献丑了。” 林黛玉在林如海的身后听着战茗逸的俊脸也有些害羞,然后听着他作诗顺口就来,引经据典,而且明明是夸赞自己的,却没有丝毫的轻浮,让人听了就觉得很顺心。 “不错,诗好字写得也不错,倒很是不错呢。” “文章做得也很好,战三哥的思路清奇倒是让儿子眼前一亮呢。” 林如海听了以后,举着战茗逸的诗作,对着战向嘉满意地笑道。 “我看逸儿这孩子不像飞宾兄说得那么顽皮,倒是我家这个小子顽劣异常,就知道拉着人去看文章,不分场合的乱插嘴。真真该打!” 战茗逸自然是知道林承瑞当初拼命考试的原因,林如海当初重病缠身,私下里大家都知道他快不行了,本来还想帮着护着他的一双儿女,结果林如海不光挺过来了,甚至看着还比之前更加健康了。 战向嘉的妻子封氏看着林黛玉,越看越喜欢,又看了看林承瑞的小模样也是高兴的不行。 “夫君,我看这两个孩子个个都好,比我们家的这三个皮猴子可俊多了。我喜欢玉儿和承瑞,不如就让他们姐弟俩在这里住几日陪陪我,正好后山的梅花开了,留下来赏花也是极好的。” 封氏看着林黛玉的模样真是满意到心坎里去了,林如海也不拦着,反正翰林院里的事少,就让林承瑞写封折子让送回去请假,林承瑞自然没有不可的。 留在金台书院里和下一届甚至下几届的官员们打好关系,将来都是自己的人脉,总没有太大的坏处。 林黛玉让丫头把自己的橘猫抱出来,封氏见了更是高兴的不行,拉着她就去了自己的房间里,说是让她的玉面狸(三花猫)也见一见美人,林如海同意了。 剩下的话不是林承瑞这个小子该听的,战茗逸直接带着他又重新回到了偏厅,此时战茗瀚已经把那几个准备和自己一起考会试的都叫到了跟前,看着林承瑞的文章和点评,然后大家一起重新努力。 一看被战茗逸扛进来的林承瑞,战茗瀚没说话,旁边的几个人不乐意了。 “茗逸,你怎么把个孩子扛进来了,我告诉你,不赶紧把这孩子送回家,当心我们几个现在就去给院长告状。” “鲁明,你告什么状,小爷就是为了让你们和我二哥考上会试才把承瑞带来的,你去告状,小心承瑞不搭理你。” “你胡说什么呢?这么点的孩子?这是林承瑞,前科榜眼,你们整日里推崇人家的文章,现在一个大活人。。。呃,小活人在你们眼前,你们连真神都认不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听着战家哥俩的话,林.真小活人.承瑞表示,倒是也不用这么实诚。 林承瑞因为当初贾敏让陪房下毒的事,发育得有点慢,十二岁了才一米四多点,在一众发育良好、高个子的十七八岁、二十多岁的大哥哥面前,确实矮了不少。 “咳咳,小林大人好,学生鲁明,方才是学生有眼无珠,得罪了。” 鲁明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今日来访友的人居然是林家,甚至还带来了林承瑞。 “无妨,倒是方才听战三哥说,诸位在钻研文章?” “正是。” “看来下一次殿试后,本官可以在翰林院看到熟悉的面孔了。” 林承瑞看出大家的拘谨,毕竟当了官的和中了举人还是有区别的,刚要带着战茗逸离开这里让大家继续,就被战茗瀚给叫住了。 “小林大人,要是外面的事了了的话,你能不能留下来和大家一起看一看文章?” 战茗逸在林承瑞的身后一个劲儿的晃悠他的衣服后襟,忍无可忍地林承瑞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 啪 ’ 。 “可以,战三哥也留下来一起听,不许乱动。” 林承瑞咬牙切齿的样子不但没有让战茗逸退缩,反而是直接点头表示十分愿意。 于是一行人就在屋子里讨论文章和破题,以及当下的时政,纸用了一张又一张,文章写了一篇又一篇,直到日落西山,要点蜡烛了,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抱着各自的文章和林承瑞的点评离开。 一开始除了鲁明以外,另外几个人都有些疑虑,让这么点的孩子来教自己真的合适吗? 可真的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不愿离开的也是他们几个。 “行了行了,小林大人这几日都在咱们这里,到时候想问多少问不成,不急在这一时,赶紧回去别耽误吃饭。” 书院的食堂过时不候,超过了供饭的时间,就得交钱给做饭的婆子。这些人能被战茗瀚叫来,不光是因为他们上进,更是因为他们家境不好,等到将来入了仕途,保不齐可以和他一党; 这样的人家自然不会耽误吃饭的时间,等到大家都离开了以后。战茗瀚才郑重地对着林承瑞行了一礼。 “战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小林大人,今日的事是我们兄弟思虑不周,把你架在火上,未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留下,多谢你没有翻脸,不光为我兄弟二人保全了颜面,更是让这几个家境贫寒的人得到了不一样的指点。” “战二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我想你是知道的,这一次我不计较不是因为你们,是因为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当初的处境,想要上进却又尴尬无力的感觉; 既然都是上进的,我自然也不会吝啬肚子里的学问,将来天下多了几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我想我反而会感激你今日的引荐; 可若是多了几个贪官酷吏,我想我处理他们的时候也不会手软。” “是,他们几个的品行都是可以保证的,必定不会让你为难。” “那就有劳战二哥引荐了,想来院长和爹爹已经等着急了,咱们走吧。” “请。” 第43章 罚亲子夫妻夜话,论进退老父隐忧 林承瑞被战家哥俩擅自带去写文章做点评的事,当然瞒不过战向嘉,虽然林如海没有说什么,但是战向嘉的脸还是火辣辣的,送走父女三人去休息后,战向嘉就带着两个二人去了书房。 “跪下!” 哥俩老老实实的跪下,一旁做鞋的封氏也没有出声缓和,毕竟今日的事确实是自家的错。 “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林承瑞是翰林院正六品侍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升为从五品侍读学士,他的职责除了刊缉经籍,那是为皇帝及太子讲读经史,备顾问学的,那是天子近臣! 你们是什么人,一群连进士都不是的人,居然好意思未经允许就直接把人扣下。 林家是来做客的,不是来金台书院当夫子的,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探讨学问? 放肆!简直是岂有此理,人家素日里探讨学问的不是历届的状元、榜眼、探花,就是桃李满天下的翰林院院士,你们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拉着人家讨论了一天,连顿午饭都不让人家用,生怕人家跑了,晚饭的时候才卡着点把人家放开,真是有辱斯文。” 林承瑞不计较是真的不计较,但是战向嘉不能不计较,林家和战家的婚事还没有过明面上呢,自家的这两个儿子就已经开始摆哥哥的谱了,若是真的成了,以后还了得,外人见了还不得把脊梁骨给自己戳断了。 战茗瀚已经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十分诚恳地认着错,偏生战茗逸还有些不服气,反驳道。 “爹爹,你也太小题大作了,那承瑞都管我俩叫二哥、三哥了,您和林叔父的交情也在,讨论一下文章有什么啊。” 战茗逸的性子跳脱单纯,只要觉得你是自家人就觉得没有什么,可问题战家和林家还不是一家人呢。 “三弟,别说了。承瑞教咱们两个自然没事,但是今日还有其他人在,自然是不妥的。 父亲,是儿子中了赵世昌的计,儿子本来是在偏厅一个人看的,可是去喝了水回来的时候,赵世昌已经带着人到了偏厅里在看承瑞的文章了,同一个书院儿子没法赶人,这才。。。 儿子知错了。” 战茗瀚拉着战茗逸重重的磕在地上,战向嘉看着两个儿子,嘴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出了一个题目,让他们回去以后各自写了一篇文章,并告诉哥俩以后离着赵世昌远一点,明年他舅舅治国公后人马尚就把他送到国子监里了,不许再带着任何人去叨扰林承瑞。 做完这一切,才让两个儿子回房,林家离开之前要抄完一遍大夏律法。 “夫君,我看瀚儿也不是故意的。何苦呢?” “逸儿若是想要攀上林家这门亲事,就必须改一改性子,林家现在已经是承瑞做主了,如海把京都所有的事都推给了儿子,可是你听说过林家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小小年纪管家这般老辣,林家得此麒麟子,未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老大在光州下的吉祥县当了四年县令了,那里年年都在开战,你不想让孩子调回来吗?” “当然想,可是那跟林家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没有人在吏部,你为了让老大调回来疏通了两年,怎么样,老大不还是在任上吗?” 封氏一听这事,直接翻了个白眼,冲着战向嘉嚷嚷了一句。被战向嘉直接手动闭麦。 “低声些,前几日归宴办文会的事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还记得吗?” “唔唔。” “长信侯家的长孙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劫匪,尸骨无存,听说是上面的意思。” 战向嘉指了指上面,封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挣开他的手才开口。 “你是说这事是上面的某一位圣人出手的?” “不,极有可能是宫里的两位圣人都出手了。” “嘶——不能吧,这长信侯当年可是老圣人的心腹啊。” “没什么不能的,否则谁还有这个本事把所有的痕迹都抹除了以后,还能让宫里不彻查此事的。 听说承瑞有老圣人钦赐的令牌,可以随时入宫面圣,无人可以阻拦,这样人家的姑娘想要配咱家小子,不就是觉得咱们家风还不错,为了让姑娘活得舒心些,家里少一点妾室通房添堵嘛。” “人家姑娘好,那我儿子也是不差的。” 当娘的通病,觉得自己儿子天下第一好,战向嘉一看封氏的样子赶紧顺毛。 “咱们儿子也就那样,主要还是因为你我的名声好,咱家没有妾室,老大老二的房里,你也都没有塞通房给儿媳妇们添堵,我看啊,人家八成是听了你这个婆婆的好名声才来咱们家的。” 战向嘉的话让封氏顿时就眉开眼笑了,她就知道自己这个不找事的婆婆肯定讨人喜欢。 “那是,玉儿可稀罕我了,今天一天我们娘俩说话特别投缘,这姑娘也个伶俐的,管家理事看账本,样样都好。。。” 夫妻俩在房里说私房话的时候,睡得迷迷瞪瞪的林承瑞被守夜的青庄叫醒了。 “干嘛?!” “大爷,老爷叫你呢。” 懵登的林承瑞仔细辨认着青庄的口型,然后看向还在敲的门,立刻就翻身下床了,鞋都没穿。 ‘ 这老头大冬天的不睡觉,跟我这玩什么怀民亦未寝啊?!!! ’ 一打开就看到林如海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 “承瑞,爹睡不着,你陪着爹下盘棋吧。” “。。。好,爹爹请进。” 林承瑞请林如海进到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因为要给女儿挑个好人家而彻夜难眠的老父亲,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巴掌。 真该死啊,老头有什么错呢?他不多是个想让女儿嫁的舒心一些的老父亲罢了。 青庄手忙脚乱的帮着林承瑞穿戴好,一回头气得差点没冒烟,好嘛,林如海已经困得趴在棋盘上睡着了,林承瑞仰天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让林如海的随从进来把他扶到自己的床上。 “轻一些,别吵醒了爹爹。” 当晚,林如海就这么窝在儿子的小床上,手里还攥着儿子的衣袖,搞得林承瑞穿好了衣服靠在床头,勉强睡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林承瑞就醒了,时间到了,他该洗漱然后锻炼了,正当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袖从林如海的手里拽出来的时候,林如海忽地睁开了眼睛,一脸疑惑。 “承瑞?你怎么在这里?” “爹爹莫不是忘了,昨夜找儿子下棋,结果睡在了儿子这里?” 林如海这才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十分不好意思地就要起来,被林承瑞一把就给按了回去。 “爹爹昨夜睡得晚,今日天冷再睡一会儿,儿子要做早课就先出去了。” 林如海果然又迷糊了一会儿,躺在被林承瑞给他塞了好几个汤婆子的温暖被窝里,睡到了早饭的时辰。 第44章 传信回京送时蔬,舒心用膳晋官位 战家哥俩起床的时候看着浑身冒热气的林承瑞,眼睛差点没有瞪出来。 “二哥,是我眼花了,还是那个打拳的就是承瑞啊?” “你没看错。我的天呐,满身的汗这是多早晚就起了?” “战二哥、战三哥,早!” “早!” 林承瑞做完拉伸转身同早起的战家哥俩打好招呼就回房间洗漱叫林如海早起吃饭了。 “爹爹,早饭端来了。” “多谢,你姐姐那怎么样了?” “姐姐昨天有点累,丫头们说她还没起,今日下雪了,就让她多睡会儿吧,翰林院飞鸽传书,掌院大人说上皇召我进宫一趟,等我忙完了再回来。” “进宫?可说了什么事?” 林如海一听到是太上皇召见自己的独子,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不为别的,自己私下投靠皇上的事若是被太上皇真的计较起来,只怕要祸及林承瑞。 林承瑞看着林如海着急的样子,心里一股暖流出来,一边摆饭一边宽慰林如海。 “许是之前儿子给太上皇进献的羊肉锅子吃着好,还想让儿子进献其他的锅子食谱吧,爹爹不必太过于担忧了。” 林如海明知道林承瑞在编瞎话安慰自己,但就是没有办法反驳,只好随他去了。 林如海在户部侍郎的位置几乎是被赵尚书给架空了的,只要赵尚书没有下台,林如海就算是请半年的假,赵尚书都只会乐颠颠的同意。 林如海看着漫天的雪花,让跟着来的长随都跟着林承瑞回去,一路上好有个照应,以防万一。 回到翰林院里,听着其他人的话,林承瑞这才傻眼,不是锅子而是宫里的甄贵太妃胃口不好,太上皇让朝中的文武百官集体想办法。 “这事为什么不找太医啊?找咱们翰林院有啥用啊?” “不不不,不是找咱们翰林院,是找你林承瑞。只找你一个。” “啊?” “别啊了,赶紧进宫啊,掌院大人已经进宫请罪去了,你要是快点应该能把他拦住,别让他有一把年纪替你受罚啊。” 林承瑞无法,只得换好官服急速进宫,终于在大明宫外拦住了掌院大人。 “掌院大人,请留步。” 林承瑞小声低喝了一句,然后快速地走到他的身旁,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人,今日这事既然是上皇找我的,断断没有您替我请罪的道理,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小子来干什么?你又不是太医懂什么食疗之术,快快退下。” “天寒地冻的,来都来了,大人只管看我的就是,若是大人出了事,翰林院里的人可就真的要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大人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今日必定能平安顺遂。” 看着掌院大人想要替自己把这份罪责顶下来,林承瑞虽然感动,但还是赶紧拦住,毕竟自己还想要大赚一笔呐。 “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想来太上皇会喜欢的。” 林承瑞知道甄贵太妃不过是个借口,真正想让林承瑞进宫的还是太上皇,至于是敲打还是真的想打杀了他,那不重要,今日林承瑞准备充分,只要让太上皇满意了,就不信太上皇能光明正大的杀了他。 大明宫里,太上皇看着桌子上的各色美食实在是不喜,就连之前林承瑞进献的羊肉锅子御膳房进献的清炒豆芽都无法引起他的食欲。 一旁的甄贵太妃看着也是恹恹不乐的样子,听到戴权禀报说林承瑞和掌院大人都到了,太上皇惊异了一下。 “这个老东西,还怕朕罚了他的得意门下不成,一起叫进来。” “是。” 林承瑞跟在掌院大人身后躬身进了大明宫,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太上皇看着这一老一少的样子,砸吧砸吧嘴。 “老陈啊,你倒是闲的慌,这么大的雪不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带着进宫干嘛,莫不是以为朕要为难林承瑞?” “微臣不敢,只是听传话的宫人说贵太妃的胃口不好,老臣斗胆,揣测您的胃口也不好,有些担忧这才进宫求见。” 陈逸轩的话说得很是上道,果然老圣人原本有些不爽的脸色缓和了一二,然后看向跪在他身后的林承瑞,旁边还放着一个篮子。 “林承瑞,你胆子也不小啊,朕什么时候要东西,你什么时候往宫里送,不要不送,怎么,朕还要向一个臣子要东西吃了? 跪得那么远做什么,上前来,朕吃不了你!” 林承瑞这才抱着篮子膝行上前了五步,然后把篮子打开,往前送了送,好让太上皇看清楚。 “回上皇,这是下臣培育的韭菜,今年打从第一场雪开始,下臣就在温泉庄子上培育了不少蔬菜,但就活了这一盆韭菜,本来打算它长得再大一点的时候再送进宫里,今日听说您和贵太妃娘娘的胃口不好,下臣斗胆就把它从庄子上给带进了宫里,请您享用。” 一盆一拃(zha,三声)长的韭菜,哆哆嗦嗦的生长在花盆里,绿油油的看着太上皇的胸口都舒服了不少,看了戴权一眼,戴权立刻招呼小太监把花盆搬到太上皇的跟前让太上皇细细查看。 “果然是韭菜,味道还可以,拿下去让御膳房赶紧做好了端上来。朕今日就吃它了。” “是。” 菜上来之前,陈逸轩和林承瑞都跪在地上,谁也没有人搭理他们俩,太上皇更是满心期待的闭着眼小寐。 “上皇,御厨不敢太过,就做了一个清炒一个汤,您尝尝看。” 太上皇用了些新鲜的蔬菜油腻腻的胃口果然清爽了不少,连带着看两个臣子都顺眼了不少。 “嗯,味道尚可。戴权,去拿一百两银子赏给林承瑞,这盆韭菜就留在宫里了。” “下臣谢上皇隆恩。” “别急着谢,你们掌院平时教导你也很辛苦,年纪大办事到底是牢靠一点,就入内阁吧,年后跟着内阁的其他人学一学好好给朕办差; 至于你嘛,小小年纪倒是难得,朕今日心情好,就让你再进一步吧,从五品侍读学士,日后好好的在翰林院里上任。 朕看好你。” “臣叩谢皇恩。” “跪安吧。” 林承瑞这才扶着哆哆嗦嗦的陈逸轩出了大明宫。 第45章 惊险过关搅混水,约定上门订婚期 京都漫天大雪洋洋洒洒的从天上倒下来,来时的脚印已经被厚厚的积雪重新覆盖,宫人们在加速打扫,却也跟不上下雪的速度。 林承瑞扶着跪得膝盖都直不起来的陈逸轩,一步一步地从大明宫走到正宫门外等候的马车里。 “老大人,你还是坐马车吧,我车里有活血化瘀的药酒,还有炭盆。” 陈逸轩也不和林承瑞客气,他的腿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直接就被人扶着坐进了马车里。来时的轿子跟在马车的身后,慢悠悠地朝着翰林院走去。 “承瑞,日后做事还是要谨慎一点,那里的耳目众多,咱们又不是武将家里有暗卫和家将可以随时巡逻,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是,日后必定更加小心。” 上完药的陈逸轩用手指了指上边,然后看着林承瑞小声地告诫着,等到回到翰林院里,看着完好无损的两个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命还在,一切都不怕。 宫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出来,别人家就算了,毕竟从五品也就是个小官,不值当自家费心。 但是贾政心里的一口气堵得上不来下不去的,自己可是贵妃娘娘的亲爹啊,和一个孩子一样大的官职,问题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的外甥,真是烦死个人。 当初若是自己也去科举,现在肯定早就升官了,何苦就靠死在这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任上呐。 贾政因为自己亲生女儿被封为贤德妃的喜悦之情,顿时就被冲淡了不少,甚至特地把贾宝玉、贾环、贾兰叫到梦坡斋里去考校。 贾环和贾兰还好一点,他们都想有一个出头之日,纵然对于贾政的问题回答得那么完美,但在他们学到的层次里还算是可以了。 贾宝玉可不一样了,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怎么受过苦,除了林黛玉和林承瑞以外,几乎是事事顺心,贾母偏疼,府里上下都拿他当个凤凰蛋似的养着,哪里能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事呢,是以被贾政臭骂了一顿以后,勒令回去读书,半月之后的考核要是还过不了,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可是就是这么凑巧,贾宝玉回去还没有开始看书,就被北静王邀请去天然居吃饭;翰林院那一帮子第二日休沐,下了衙也是直接就杀到了天然居上庆祝,林承瑞为了不让陈逸轩为难,定了一桌子一模一样的酒席送到了他的府上,然后就和其他人一起用了。 大家吃得正欢呢,就听到隔壁的包间里传出了男子咿咿呀呀的唱词的声音,林承瑞听到里头有一句 ‘ 我把真心给妹妹,相亲相爱在一处 ’ ,只这一句就知道是贾宝玉的大作。 “几位先吃着,我去再挑几瓶好酒回来。” “好好好,早点回来。” 林承瑞从自己的包房里出来,然后让人去忠靖侯史鼎家里报信。 “大爷,小人这就去。” 天然居的人都是林承瑞自己的人,唯林承瑞马首是瞻,听了林承瑞的吩咐后,立刻跑去忠靖侯史鼎家报信。 “这位爷,小的是城里天然居的小二,只因今日来的客人里有人言谈之间提及了贵府的女眷,我们掌柜的让我来禀报一声。还请您代为通传。” 忠靖侯府的守门护卫不敢耽误,一听这话赶紧进门通传,随即小二就被带进去见主子,小二如此这般一说,忠靖侯立刻就带着人随他去了天然居——贾宝玉包厢的隔壁偷听。 正好包间里的人喝得有些多了,贾宝玉正在大肆宣扬自家姐妹的诗作,念到畅快之处,反而使得贾宝玉放肆形容了一下姐妹作诗时的场景,听得忠靖侯史鼎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恨不能直接就踹门进去,但是看前台的预定是北静王的时候,史鼎还是忍下了,愣是等到酒席散了才装作和贾宝玉偶然遇到,带着贾宝玉回府以后,和贾母如此这般一说,贾母并不觉得宝玉做错了什么,反而只一味的护着。 “阿鼎,宝玉还小,就是说了什么也不要紧,谁会把一个孩子的话听到心里呢,我看你是太小题大作了。” 史鼎看贾母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到心上,也不再对她有任何幻想,直接提出把史湘云接回府里。 “既如此,姑母,眼看就要到年下了,云丫头我还是接回去吧,总不能过年也在这府上,到时候外人见了也不像样子。” “那好吧。鸳鸯,去帮着云丫头收拾东西去吧。” “是。” 史鼎居然没有对贾宝玉有任何的动作,这样林承瑞对荣国府在四王八公里的地位有了新的认知,这一次没关系,下一次还有机会的。 林黛玉和战茗逸的相处状态良好,两家的长辈都很高兴,双方定好日子,等到春日里让战茗逸去打一对大雁回来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姓名和生辰八字早就送到大慈恩寺里去占卜,得到了上上签,这下封氏对林黛玉更加满意了。 旧时婚礼,男家须具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种礼仪,谓之\\\"六礼\\\"。在纳采﹑纳征﹑亲迎时,男家还要备置礼物,以书面致送女家,谓之\\\"三书\\\"。 六礼之中,纳征和亲迎最为重要,而所有的聘礼中最重要的就是头礼——大雁,“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中的“鸿”,就是大雁。这种动物代表着忠贞不二,用来当做聘礼,寓意着一个好彩头。 林如海和战向嘉自然不会太过于为难对方,甚至对于聘礼的大雁必须是活雁这一点,双方也很顺利的达成了一致。 林黛玉年后及笄礼的第三日二月十五,官媒说是新的一年里第一个适合提亲的日子,封氏不想在这样的事上拖到人后,就和林如海商议在那一日上门。 “也好,早早的把玉儿的事定下了,我也好放心些。新年的第一个适合提亲的日子,那就定在那一日吧。 届时,如海必定在府上恭候兄嫂上门。” “一定。” 弄完了自己女儿的事,林如海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过了年十三,二十岁冠礼前肯定能找一个合适的人家。 回府的林如海还没有说话,就让刚聘了一只韩卢犬(韩卢是战国时韩国的名犬,矫健善驰的黑毛猎犬)回来,兴冲冲地进门,看着林如海在正堂里坐着,背后没由来的感觉发凉,然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第46章 交友归家得问候,过年走访探亲朋 林承瑞抱着自己的韩卢犬,一步一挪地进了正堂,看着林如海笑眯眯的样子有点害怕。 “爹爹,您怎么没有回房间休息?” 林如海听着小狗哼哼唧唧的声音,斜了林承瑞一眼。 “哟,这不是前几日才升官的林学士吗?还知道回来啊。” “爹爹,明日休沐,所以今日翰林院的同僚大家凑钱去天然居聚了聚; 偏巧兵部员外郎秦峰家的儿子秦若宝也在,他是我们翰林院柴寒荫大人的妻弟,他们家的韩卢犬生了小的,柴大人之前听说我想聘一只回去,见到他就想起了此事,谁知道那秦若宝直接命人把小狗抱了回来,儿子为了答谢,这才晚了。 爹爹,您抱抱它吧,是条公狗,倒是个聪明的,日后保证能护着爹爹。” 林承瑞把小狗放到林如海的怀里,林如海看着它浑身乌黑,威风凛凛,两只眼睛圆滚滚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被抱到林如海的怀里以后,虽然老实点但是嘴里呜呜声不断,倒是很得林如海的心思。 “可起了名字?” “没有,既然是给爹爹的,自然的爹爹来取。” “这么好的狗,你当真舍得?” “说实话不舍得,可是有它在儿子不在的时候守着爹爹,倒也算是圆了儿子的一番心意。” “嗯,我儿有心了。那就叫踏风吧,你早点休息,为父走了。” 林如海只是担心林承瑞胡作非为,毕竟年纪尚小,若是误入歧途就不好了,眼见着他没有什么问题,林如海就回房间休息了,当然,顺势抱走了踏风。 看着林如海离开后,林承瑞让人把带回来的清炖牛肉汤热一热,到时候端给林如海喝。又把自己买回来的一堆小玩意,什么红泥小火炉、不倒翁,还有一对唐代仕女模样的磨喝乐(宋朝开始流行的类似芭比娃娃的土木雕塑小人)。 一切安好,直到大年初二,林如海带着一双儿女去荣国府拜年的时候,贾母再一次只把林黛玉请到了内宅,林承瑞见贾宝玉不在外男桌,直接就找到贾政问起了这件事。 “二舅舅,宝二哥怎么不在?可是病了?” “他没病,只是你外祖母不肯放他出来,你若是想要见他,我派人也送你进去吧。” “算了,我都这般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若是进了内宅只怕表姐妹们会不舒服的,我还是留在外面吧。 二舅舅,承瑞敬您一杯,祝您新年大吉。” “舅舅也祝你官运昌盛。” 林承瑞喝完了以后就拿着自己装了白水的小酒杯去找了贾琏,贾赦得了风寒喝不了酒,贾母不许他出来,林如海带着林承瑞去了东院一趟。 贾赦虽然酒色都沾染,但是对孩子们还是很和善的,这一点单凭王熙凤和贾宝玉被马道婆害了以后,贾政束手无策直言不救了,贾赦却依旧请医问药,一刻不歇就可见一端。 贾赦看到林承瑞就和林如海说起了他在荣国府住的那几年,但凡出来给贾母请安,就一定会来给自己请安,还请教自己古董文玩的事。 “承瑞是个好孩子,如海可得好好的教他,年纪太小了若是为人所利用,焉知不是下一个我啊。” 林如海看着贾赦悔不当初的模样,心里对他的感观有了不一样的改变。 “还得多谢内兄,若非当初是内兄帮忙请了一个厉害的拳脚师傅,只怕承瑞当初就要被那长信侯府的冯长信给打死了。” “都是他自己的机缘罢了,我有些累了,你们去吧。” “大舅舅,这是我送您的礼物,您看了以后肯定喜欢,我和爹爹走了,您好好养病,过几日我再来看您。” “好,去吧。” 贾赦这一病来得蹊跷,自打贾元春省亲定好了以后,贾赦入了冬就三天两头的生病,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如此颓废。 贾赦此时还满心期待王熙凤能给他生个嫡孙,将来好让林承瑞帮扶着,结果下一秒打开林承瑞送他的礼物后,贾赦方才还有些颓废的样子立刻就变得愤怒起来。 看着盒子里的古董竟然是他小时候前任荣国公夫人他祖母送给他的,底下还有当票和一堆印子钱借据,八分利,上面的印鉴居然是他和贾琏的,登时就怒了,刚要发作又想到今日来客太多只好忍耐下来。 而荣庆堂里,林黛玉正拉着表姐妹们在玩林承瑞送给他的选仙图,一种类似飞行棋或者大富翁一样的掷骰子走路的游戏。 贾宝玉在一旁看了一小会儿就喜欢上了,不为别的,为了不让林黛玉觉得自己在敷衍他,林承瑞特地把每一个仙人都往可爱和漂亮上画,喜欢漂亮的贾宝玉当然一眼就喜欢上了。 一群人凑在一处热热闹闹的玩游戏,大呼小叫的样子让喜欢热闹的贾母觉得十分高兴。 薛宝钗到的时候,游戏已经开始了,自然如愿见到了耳闻已久却没有怎么搭过话的林黛玉。 因为家里就一个女性,林如海和林承瑞收到一些适合林黛玉年纪的布料、首饰或者是什么装饰,统统都送到了林黛玉的浮梦院里。 林黛玉今日打扮得虽雅但不素,头上簪着一支梅花样的流苏曲形蝴蝶簪,身上穿得是一身粉梅色雪狐棉衣,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腰上系着一件白玉雕琢而成的小猫玉佩,脚上是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 薛宝钗一进来就看到丫头们放衣服的时候,还有一件白狐大裘,薛宝钗心下便知那是林黛玉的。 再看到林黛玉,薛宝钗也是惊为天人,上前搭话,林黛玉也客气地回应,直到众人玩累了去一旁喝茶的时候说起作诗起社来,薛宝钗管林黛玉叫了一声 ‘ 颦儿 ’ ,林黛玉身边的大丫头竹华当时就站出来,指着薛宝钗娇喝了起来。 “颦儿,宝兄弟说你的才情不错,怎么说自己不会作诗呢?” “薛姑娘冲着我家小姐在叫谁?” 林黛玉这辈子被几个老嬷嬷轮番教导,说清了女子字的来历,过了年后,战家就要上门提亲了,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今日这件事若是不计较,来日里被人嫌弃就是自找的了。 是以,林黛玉并不拦着竹华,上辈子和薛宝钗的交情,不能让这辈子林家的名声来还。 第47章 荣庆堂喊字惹事端,荣国府动手生嫌隙 薛宝钗看着依旧不急不慢地在一旁饮茶的林黛玉仿佛并没有打算息事宁人,只好尴尬着自己打圆场。 “林妹妹,我是听宝兄弟说,他给你起的字是颦颦,倒是没想到会惹恼了你,如此看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颦颦,形容眉毛局促,皱眉不开心的样子。但凡是个好的,都不会用这个字来恶心人。 竹华见林黛玉不搭话,便直接开口,怼了回去。 “颦颦,眉毛紧促,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用这样的字,我家小姐还未及笄,我家老爷还未给小姐取字,也不知道薛姑娘是从哪一起子腌臜货的嘴里听到这样的字就来羞辱一个正三品官家小姐; 听说薛姑娘及笄了,不知道薛姑娘的字是哪一个?若是姑娘喜欢,这颦颦二字,姑娘就自己留着吧,我家小姐年纪小还用不上。” 薛宝钗的脸色被竹华怼得青一块红一块的,贾宝玉见了难免心疼,也不管竹华好不好看了,上去就直接推了竹华一把,竹华的头磕在一旁的椅子上,当时就晕了过去。 林黛玉吓得赶紧上前查看,发现只是晕过去以后,连忙让人灌水掐人中,一旁的贾宝玉满不在乎,继续挡在薛宝钗的身前,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竹华。 看着贾宝玉的样子,林黛玉心里最后一丝儿亲近的感觉算是彻底消失了。 外面林家的丫头一看不好,除了去禀报给贾母外,更是飞一般的跑了出去找到林承瑞,林承瑞听了眼里寒芒一片,赶紧找到林如海和贾政,一行人着急忙慌的来到荣庆堂。 此时,竹华已经被人唤醒了,正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被林家的丫头小声的安慰着。 林承瑞早就猜到了贾宝玉已经歪了,三番两次的外出,不是落水就是被打,要么是中毒,贾母肯定不会让他外出,跟着贾母和王夫人两个除了享受以外,只有自私自利的人肯定学不到什么好,今日一听果然如此。 若黛玉只是书中的林黛玉,木石前盟的确可惜,但现在不一样,黛玉是他的姐姐,不光代表她自己,更是代表了林家; 什么狗屁的木石前盟,遇上这样的贾宝玉,就是耻辱;自己稍微动动脑子,贾宝玉这不就亲手破了木石前盟了嘛。 贾政一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护在薛宝钗前面,指着竹华说着什么,林黛玉在一旁的椅子上边哭边回嘴,看着好不可怜。 “作孽的畜生,好好的年节下,你又作什么妖?!” “老、、、老爷。” “爹爹~” 林黛玉看着林如海进来,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委屈,直接跑了过去。林承瑞也立马上前挡住了林黛玉,冲着贾宝玉发火。 “二表哥可真是好样的,连女孩子都开始欺负了,还说什么女儿家是水做的骨肉,你见了便觉得清爽; 往常我住着存杏堂的时候,你厌恶我,不让我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老老实实的离着你远一点,就算是你派小厮过来辱骂我,我都没有跟任何人告过状; 今日你一个十六岁眼看着就十七岁的表兄,厮混在内帏就算了,连自己表妹的丫头都打了,可见我们姐弟俩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既如此以后就不要在说什么大家都是亲戚,要相亲相爱的话了,没得让人听了恶心。 宝二爷还是和你 ‘ 我把真心给妹妹,相亲相爱在一处 ’ 的好妹妹好姐姐们吟诗作对吧,要不然你去酒楼的时候,就要继续描述你的姐妹们是多么美貌,多么聪慧,作诗的天分高啦。” 林承瑞的话音一落,屋子里的姑娘们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贾宝玉知道事实如此,自然无法反驳。 看着贾宝玉的脸色,屋子里的姑娘们都为难了起来。贾府三春还好,也没有人和她们说自己的诗作传出去了会怎么样,薛宝钗是知道的,心下对贾宝玉更加失望。 林承瑞在自己的手上涂了可以让人闻了就发狂的香粉,所以在说话的时候,故意用手指着贾宝玉,就是为了让香粉可以顺利地被贾宝玉吸入,果然,在林承瑞故意甩了几次手以后,贾宝玉成功的发了狂。 “我打死你!” 贾宝玉毕竟比林承瑞大了四岁,身高和体重都远在林承瑞之上,但是架不住有个贾政帮忙啊,看着贾宝玉要打林承瑞,贾政直接把茶盏摔到了贾宝玉的脸上。 “孽障,还不收手!找打不成!” “住手,宝玉才多大,至于你下死手吗? 茶盏砸到他的身上,你不疼吗? 不是没有打到承瑞吗? 你打他做什么? 小孩子家家的让你吓得跟个避猫鼠一般,若是吓病了,你赔得起吗? 你若是厌烦我们娘儿们,直接套车送我们回金陵,不碍你们的眼。鸳鸯,出去传话,套车咱们回金陵。” 贾母在一旁给了贾政好几下,然后上前搂着已经比她高的贾宝玉哭得伤心,林如海和林黛玉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数,一家三口直接告辞离开了荣国府。 林承瑞这么多年在林黛玉身边刷存在感,不是白刷的; 作为林家的独苗苗,林如海除了读书的时候打过他手板子,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今日当众受了这样的待遇,想来林如海和林黛玉都不会轻易放下了,定然牢牢的记在心里。 上了马车,林黛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承瑞,你方才说二表哥厌恶你,还让小厮去羞辱你的事,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姐姐那时候还病着,我去二舅舅的书房借书,夸了二表哥几句,哪知道当天下午二表哥身边的茗烟就趁着我在花园里和兰哥儿说话的时候,当着下人面骂了我一顿。 说我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害得二表哥被二舅舅骂,还说再敢有下一回,他就带着人弄死我呢,开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茗烟有好几回拦着我身边的丫头们说下流话,我就找了个机会,直接带着小厮们狠狠地打了他的闷棍,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林承瑞说完话以后,发现林黛玉一脸思考的表情,心里暗自冷笑,林黛玉多思又多心,难免不会把这件事联系到她自己的身上去。 只需要他偶尔再无意间发现点什么,横在林黛玉和那块破石头中间,就能继续扩大这份嫌隙。 想要木石前盟圆满? 让那块破石头做它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48章 回府相约观灯会,散席暴打不孝人 林家三口回到家里以后便散开了,今日的事闹得实在是头疼。竹华伤得不轻,早就被下人送去了医馆。 林如海回忆着林承瑞说话时的神情,心里对自己当初把他们姐弟俩送到荣国府的决定产生了自我怀疑。 林黛玉虽然不想相信贾宝玉会这么放纵小厮,但是细想想荣国府的风气历来如此,想到自己当初不争气的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一点都没有做到姐姐的责任,难过得又是哭了好几场。 林承瑞无所谓,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这几日为了让自己手里的几家店可以入了那位爷的眼,可是没少折腾。 晚饭的时候林承瑞也没有出来,林黛玉担心白天的事怄坏了他,就让人把饭食端到了扶云院里给他,林如海出门未归,本来林黛玉以为晚饭要她自己一个人吃了,结果林承瑞又带着饭食回到了花厅里。 “姐姐,怎的一个人在此?爹爹呢?” “爹爹的同僚相邀,我还以为你睡了呢,就没有叫你。” 林黛玉的眼角还是红红的,林承瑞看到以后,坐到林黛玉的对面,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菱角烧肉。 “姐姐尝尝这菱角的味道可还好,我命人小心保存的,结果到现在就只有这么一小篓子可以吃了。” “倒是难为你费心了,只是今日的事实在是有些惊险,竹华那丫头着实鲁莽了些,她一个丫头怎么就直接怼了宝姐姐呢。。。” 林黛玉此话一出就知道不好,上辈子叫习惯了,顺嘴又叫了出来。果然,林承瑞听到以后,缓缓地放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看着林黛玉。 “姐姐,士农工商,那薛家姑娘若真是个好的,就该知道你们身份上的差别,看着荣国府的面上,你们可以一起玩,可是训诫和教导你我二人,就不该是她干的事了。 弟弟再不好,也是师承程老、舅公和父亲,既是林家的独生子,又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她居然对我说什么,年纪尚小还是要以读书为要,玉佩什么的还是不要随意带着炫耀; 真有那个闲工夫,就先把她脖子上金项圈和上面挂着的那块大金锁收起来不要炫耀才是。 放着自己正经的哥哥薛蟠不好好引导,明知道打死了乡绅之子,还整日里那么呼朋唤友的满京都游戏,她却连劝诫都没有,可见她的眼睛就没有放在该放的地方。 竹华和她身份差不多,对上也不算失礼。 可如今你居然称呼她为宝姐姐,我倒是不知道林家什么时候沦为商户,反倒要让她压咱们一头了。” 林承瑞气得满脸通红,林黛玉听了也只好尴尬一笑,顺手夹了一筷子的菱角回去。 “唉,大过年的,好不好就让你训了一顿; 知道了,小学究,我不过是跟着荣国府的表姐妹们顺嘴说错了一句,你就这般上纲上线; 到底是长大了,连姐姐都敢教训了。哼!” 林黛玉越说越生气,小性子一上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直接把头往旁边一转,又开始掉眼泪。 林承瑞一看,只好认命的开始哄人,一边说话,一边让人把自己新搜罗到的一套大玉川先生拿出来缴械投降。 “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保证不说了,但是你也得把称呼改了,叫人家薛姑娘,实在不行叫薛姐姐,反正不能叫宝姐姐,这让人家听了,会影响你的名声的。 你知道的,规矩就是如此的。 你看,我知道你最新喜欢上了点茶,特地搜罗来了一整套的大玉川先生,保证姐姐见了破涕为笑。” “呸,我就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人吗?” 林黛玉被林承瑞的作怪弄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临了还是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林承瑞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把东西往林黛玉的眼前放。 “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可我是见不得姐姐伤心的人,既如此,这个见钱眼开的小人只好让弟弟我来当了。” 林承瑞好说歹说总算是让林黛玉破涕为笑收下了这一套大玉川先生,刚拿起筷子,林黛玉就又说了一句。 “这点子东西就想收买我是不可能,你还是想一想怎么收买我吧。” “姐姐还想要什么?要不然元宵灯会我带人护着姐姐上街玩怎么样?反正那天不少人家的小姐都会上街,再把战三哥叫上。” 林承瑞的话成功的让林黛玉害羞了起来,用手帕捂着脸,好半天才点了点头,一顿晚饭就在这么样的氛围中结束了。 不同于林家姐弟的气氛轻松愉悦,荣国府里的气氛十分的凝重。 贾赦拿着林承瑞送过去的东西,态度十分强硬的从贾政的手里拿回了自己的帖子和印鉴,然后不由分说地先是把贾政暴揍了一顿,又让人把贾琏摁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个板子。 没等贾母来问罪,贾赦先把王熙凤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在趴着的贾琏一旁跪着听贾赦的怒骂,直到骂够了,贾赦才把林承瑞给自己的信和借据扔给了夫妻二人看。 “我倒是没想到啊,琏二爷,琏二奶奶,管家多威风啊,拿着老子的印鉴出去放印子钱(古代的高利贷),张口就要八分利; 还欺负到了人家林家,人家庄子上的佃户都说了不借,结果呢,好嘛,看上了人家的地就直接把银子丢到人家的家里,然后到了日子就要去抢地契。 要不是庄子是瑞哥儿的,那里的佃户及时的报告给了瑞哥儿,只怕咱们府上连亲戚是怎么得罪的都不知道。 琏二奶奶真是厉害啊,手都能伸到公爹的头上了,你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以后我和琏儿的印鉴都在我手里,你要是还想帮着老二家放印子钱,就拿着老二的印鉴生银子去,拉着咱们一家人作死,你可真是好样的。 真以为二房出了个娘娘,咱们所有人都得把命搭上不成,既如此,就先让老二夫妻两个做个榜样,毕竟娘娘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一个大伯算个什么啊。” 王熙凤听了不服气,但是贾琏却看着地上的印子钱借据差点没有气吐血,这年头四王八公家里谁家没有个印子钱啊,但是能强买强卖到亲戚家里的,王熙凤果真是独一份; 更别说林承瑞为了平息贾赦怒火还给了三千两银子,难怪贾赦这么生气,因为林承瑞的信里真的以为是贾赦放的印子钱,用词十分委婉但委屈。 本来贾琏还打算年后和林承瑞说说让他给梁家和太子引荐一下自己,大家一起做点生意也好,一处玩乐也罢,总归是为了自己的将来铺一铺的,这下倒好,还是先想一想怎么缓和关系吧。 林承瑞:羊毛出在羊身上,三千两银子而已,都是从你们府上来的。 第49章 兄弟开撕下绊子,老母惊闻改态度 贾赦一开始对于林承瑞好只是看在林如海的份上,一来这又不是他亲妹妹养的,二来不过是个四岁的稚儿能有多聪慧。 可是随着林承瑞故意的暴露,贾赦越来越觉得他和自己早夭的长子贾瑚相似,一样的早慧一样的爱读书,又一样的爱让自己驮着他。 再加上林承瑞有意无意的故意孝顺几次,贾赦那颗对于亲情早就有些心灰意冷的心顿时又活跃了起来。 虽然贾赦荒唐,但是在他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情上,他并没有那么的冷血无情。 年前林承瑞给自己送了几坛子上好的神仙酿,本以为是外甥孝顺舅舅,结果居然是林承瑞为了让自己不要收他的印子钱。 三千两银票若是在平时,贾赦早就高高兴兴的收下了,可是在今日,林承瑞在不知道他生病了的情况下,送来的 ‘ 证据 ’ ,简直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再加上贾元春省亲的时候,贾母让自己把东院的花园给让了出来的事,让贾赦越想越气,这才有了今晚的一场闹剧。 贾母把贾赦叫到荣庆堂里,让他给贾政道歉,贾赦就一句话。 “想让我给老二道歉?母亲,你是不是也知道琏儿媳妇被他那个好媳妇教得,用我和琏儿的印鉴和帖子去放利子钱; 让我道歉也简单,把账本拿出来,一件一件的算好,把得到的利钱一文不少的给我送到东院里去,少一文都不成。”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母亲说话呢?” “我打死你个伪君子,还我怎么和母亲说话? 敢情你不是让母亲替你出头啊,拿着老子名声换来的钱就这么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啊?! 你不就是嫉妒人家瑞哥儿小小年纪就得了上皇的青眼,升了从五品和你这个当舅舅的官位一样高,心里气得慌,所以才让人特地跑到林家去强收利子钱的吗? 跟我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 你当弟弟的是怎么跟我这哥哥说话的,你还是先好好反省你自己吧。” 贾赦虽然多年的酒色财气让他伤了身体,但是让人教林承瑞的时候,他也跟着锻炼过,对付贾政这个只知道听清客吹捧,在梦坡斋红袖添香的伪君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贾母听了贾赦的话,还没等反应就听到贾政在一旁哀嚎,那动静堪比贾宝玉挨打,嗷嗷的顶着房顶都快跑了。 贾母只好先把哥俩分开,然后才问贾赦。 “你方才说林家那个孽障入了太上皇的青眼?还升到了从五品,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当真不知道?我以为老二早就把这些事就告诉您了呢。” “你快说。” 贾赦看贾母那么着急的样子,冲着贾政微微一笑,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老二本来是打算让瑞哥儿被上皇责难,没想到人家早有准备,不光没有被罚,反而因此升了官,老二因为这事急得都快上火了。 我就奇怪了,老二,要不是瑞哥儿,你家元春的消息能这么快就让母亲知道? 天子近臣那是多好的人脉啊,你得罪的透透的,现在知道为什么瑞哥儿宁肯给我送东西都不肯给你敬酒了吧,你看看你干得都叫什么事啊。” 贾赦倚着椅背,眯着眼睛捋着胡子,得意洋洋地看着脸上开了颜料铺的贾政,贾母没有注意到两个儿子的暗斗,而是心里想着自己当初是不是把事做得太绝对了些,怎么才能更好地把林承瑞拉过来让他给贾宝玉服务。 “好了,你们两个够了,让府里给林家下个帖子,就说宝玉知道错了,明日中午摆个席面让玉儿和瑞哥儿都过来。” 听听,有用的时候叫瑞哥儿,没有的时候叫林家那个孽障,贾母的语气转变太快,贾政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贾赦倒是反应过来了,但是跟他有什么关系,贾宝玉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就算贾母再想做些什么,也跟自己没有太多的利益,脸都撕破了,难道还想让自己糊上不成。 但是为了让林承瑞更好的和自己亲近,贾赦还是想着怎么才能让搅浑了这次的聚会。 不过贾赦的担心是多余的,贾宝玉压根就不会给林承瑞道歉。 这不,一听说贾母请了林承瑞过府,贾宝玉掐准了时间,直接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开始摔东西; 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林承瑞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很是平静。 “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姐姐,咱们还是直接去外祖母的屋子里吧。” 林承瑞之所以答应上门就是为了让林黛玉和贾宝玉彻底决裂,让木石前盟和贾母的念想彻底落空,所以才拉着林黛玉商量上门的事。 而林黛玉本就挂念贾母,本来她是有点不想来的,但是一听说是贾母亲自邀请,想了想还是决定要亲自上门了。结果听到这一出,自然脸色也不好看。 引路的紫鹃看着姐弟俩的脸色,刚想进去报信,就看姐弟俩直接转头回了贾母的正堂里。 不知道鸳鸯和贾宝玉说了什么,贾宝玉居然肯让袭人亲自出来请林承瑞进屋子里。 林承瑞看着林黛玉有些担忧的眼神,给了一个放心的表情就带着自己的丫头青栀进了贾宝玉的屋子。 青栀是林承瑞的丫头里唯一一个会武的,带上她自然有用处。 林承瑞被袭人引到了屋子里,晴雯早就得了贾宝玉的主意,要给林承瑞一个难堪; 上茶的时候,晴雯故意撇着嘴把茶盏重重的摔在桌面上,撞击之下发出了一声很突兀的响声,甚至茶水倒的太多了,还因为撞击还有不少茶水流到了桌子上。 晴雯冲着林承瑞哼了一声,刚要走就被青栀给拦住了。 “这位姐姐请略站一站,宝二爷,奴婢有些话想问一问这位姐姐,不知道您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青栀长得可爱,是贾宝玉一看就喜欢的那一挂的,贾宝玉自然没有不应的,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青栀道谢后,这才收起了自己的笑意,转头开始冲着晴雯输出。 第50章 丫鬟互怼气二爷,找茬闹事上门来 贾宝玉同意青栀和晴雯对上,除了是看青栀可爱,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希望晴雯这块爆碳可以给林承瑞一个下马威。 青栀看着双手叉着腰,歪着头看自己的晴雯,也没客气,直接就开口。 “晴雯姐姐,请问我家大人是否有得罪你家主子的地方?或杀人放火,或嫉贤妒能,又或者是挡了你家主子的康庄大道?” “没有。” 晴雯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吐出两个字。 “那么请问晴雯姐姐为何每每与我家大人为难,一个奴婢给从五品的当朝官员脸色看,我家大人不与你个奴婢计较就算了,我却看不过眼。 你我都是梅香拜把子,谁比谁高贵,不过是看你年纪比我大些,叫你一句姐姐罢了,在主子面前谁不是只有低声服侍,仔细伺候的份,怎么到了你们府里,反倒是奴才敢给主子脸色看? 莫非晴雯姐姐有什么引以为傲的家世,可以让一个这个三品官家子弟给你折腰,又或者你许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家,高高在上,这才让你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 晴雯这块爆碳,听了青栀的话,也不和她对嘴,竟是直接对上了林承瑞。 “林大爷,这就是你家的好奴才。在自己亲戚家就如此摆谱,可见私下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二爷呢。。。” 林承瑞并不搭话,晴雯是贾母给贾宝玉选的小妾,自然高傲些,但是再高傲也不配和林承瑞对上。 是以,林承瑞只是嫌弃的看了晴雯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一脸为晴雯骄傲的贾宝玉,摇了摇头,青栀看了就明白了,当下就截断了晴雯的话。 “别一口一个奴才的,没得叫人听了恶心,就好像你不是奴才一样。当下人的还敢和主子对上嘴了,你们府里的规矩那才是让人咋舌呢。。。” “我规矩不好,你去和老太太说,赶我出去,你看看老太太听不听你的就是了。” 晴雯火气上来了,叉着腰站在原地冲着林承瑞大喊,外头早就听见了,贾宝玉冲着林承瑞摔了茶盏,溅了林承瑞一头一脸的茶叶和茶水。 林黛玉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查看林承瑞有没有伤到,贾宝玉一看到林黛玉进来只关心林承瑞了,立刻就急了起来。 “好妹妹,你也理我一理。” “二表哥慎言,我一个来外祖母家做客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怎么就非要搭理你这个成了人的表兄呢,我弟弟被你砸的茶盏还不知怎么样了,你居然好意思让我理你,没空。” “他不是没伤吗?再说了是他的丫鬟先对我不敬的。” 贾宝玉一看林黛玉用自己的手帕给林承瑞擦脸,顿时就急了;林黛玉也不搭理他,转头看了一眼青栀。 “青栀,你说。” “是,小姐。” 青栀把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桌子上的茶杯验证了她的话,贾母此时又想要出来拉偏架,但是林黛玉拉着林承瑞起来和贾母告辞。 “外祖母,承瑞现在是朝廷命官,自然还有他的同好同僚同榜去交往和招待,不能总是拘泥在后宅的争斗里。 饭就不必吃了,我才来了这一会儿,二表哥就摔了两次茶盏,天寒地冻的,承瑞身子弱,可不能让他病了。 外祖母就不必送了,我们走了。” 林黛玉方才在堂上的时候,贾母一直在暗戳戳的夸贾宝玉,甚至还拿了一对鸳鸯玉佩想让林黛玉自己接受贾宝玉。 林黛玉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上辈子那么疼爱自己的贾母,居然会想要让林黛玉自己去和林如海说,想要嫁给贾宝玉,甚至想要私下就把这件事给定下,私定终身的罪过,自己还是不要去承担了。 林承瑞带着青栀跟在林黛玉的身后离开,出门前冲着贾宝玉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气得贾宝玉在屋子又是摔摔打打了好一阵。 听着身后的声音,林承瑞对自己制药的本事又满意了不少,果然还是自己的药粉好用。宝玉给女孩子们带来的灾难,就不要算上林黛玉了。 回府换好衣服,林承瑞看着拿了一瓶子玫瑰香露给青栀。 “好丫头,难为你说得明白又不让人挑了错处,这瓶子玫瑰香露就赏你了,喝了好好润润嗓子,以后继续怼人。” “谢大爷的赏。” 青栀拿着玫瑰香露就欢欢喜喜的下去了,连脚步都轻了许多,玫瑰香露色泽浓郁香气扑鼻味道香甜,林承瑞喝得有些腻得慌,这些小丫头们却喝得少,得了好东西,青栀拿回房里的时候,让其他的三个丫头看了,好生说笑了一阵才撂开手。 林黛玉回府以后,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荣国府里的事和林如海说一说,毕竟有些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处理起来着实是棘手。 林承瑞换好衣服出门,刚要去自己的店里找几样好东西好送人,结果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在自己开的的玫瑰坊闹事。 生意极好的胭脂铺,以往很是热闹。如今连招牌都被人爬上去摘下来,摔在地上被踩得稀烂。 林承瑞到的时候,只见一个中年的刁奴脚踩着招牌,正指着门户打开,听着里头的打砸声,得意洋洋地叫嚣着。 “林什么林,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小门小户养的杂种,我们薛家上门和你们谈生意是看得起你们,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小的们给我砸,我倒要看看,他们主子什么时候能来。。。啊,谁敢打你爷爷我!” 林承瑞骑在马上,抽出自己的马鞭子,结结实实地给了这骂人的老奴一顿,旁边的薛家下人一看,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出来把林承瑞围住。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可是金陵薛家的人,我们。。。” “嘿,你还敢打人,信不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出来别吓死你,我们姨奶奶可是荣国公府的二太太,就是你老子见了我们都得客客气气的。” “哼,本官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太太的亲戚薛家的人啊。本来只要你们赔钱道歉就可以了事了,现在不出点血是不行了。 金陵薛家,好大的威风,在天子脚下纵奴强占商铺。你们眼里有没有王法! 去叫人。” “是,主子。” 看着人跑远,薛家的下人反而更加猖狂了起来。 “王法? 我们就是王法!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动你大爷我。 我告诉你,等薛大爷来了,就是你的死期! 不论你叫来了谁,我们都会全须全尾的从你面前离开,识相的赶紧把铺子一两银子卖给我们,否则等会人来了,就不是这般客气了!” 第51章 薛家闹事受报复,登门拜访无用功 等到掌柜的走了以后,林承瑞坐在马上慢条斯理的把自己腰里别着的鞭子抽出来,倒刺展开,死命地把薛家的下人抽了一顿,薛家的下人没跑成,居然想要惊了林承瑞的马,好把他摔下来。 林承瑞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手里的鞭子一甩就直接把那人的胳膊抽得血刺呼啦的,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赶到的时候,林承瑞早就把鞭子收好绑回腰间了,此刻正在铺子里计算损失呢。 “小林大人,这大过年的你是得罪了谁啊?砸成这样。” “穆统领,瞿统领,门口闹事的是金陵薛家的人。” “哦。” 五城兵马司统领穆原昊和巡防营统领瞿谊白一进门,看着满地狼藉就诧异了一下,然后听了林承瑞的话以后,也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看得林承瑞一阵火大,武夫果然脑子不好使,只好认命地开口解释。 “他们的薛家就是那个 ‘ 珍珠如土金如铁 ’ 的薛家,他们口里的薛大爷就是上京的时候为了一个丫头打死乡绅的薛蟠,我这次的损失是十万两白银,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 林承瑞看着两个呆瓜,心里实在是无语透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还没反应过来,就真的得让皇帝换两个人来帮他坑钱了。 还好穆原昊和瞿谊白虽然愣了一阵,但是听了林承瑞的话,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立刻说道。 “林兄弟,你放心,你的损失薛家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人我先带走了,但你这里也得出一个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去录口供才行。” “放心,张娘子,委屈你带着几个人去一趟,我让青虎陪着你,不用害怕,这两位大人都是我的旧相识,录完口供就回来了。” “是。” 青虎带着人护送张娘子坐在马车上,跟着两位大人离开了。好好的玫瑰坊被砸得不像样子,林承瑞只好着手重新装修,关门谢客。 这可把城里的小姐夫人们急坏了,林承瑞推出的各色花香胭脂套装,从护肤到化妆深受各家女眷的喜爱,眼看着就要正月十五了,怎么能少了各色的花味香粉呢。 听说是薛家干的好事以后,纷纷和自家的夫君、父亲、哥哥进言,一时间倒是让薛家的铺子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倒是让听到消息的林承瑞有了意外之喜。 薛蟠本来是想为薛宝钗出出气的,结果发现不光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各个铺子反而说收到了各路人马的骚扰,甚至五城兵马司大过年的还特地去荣国府送传票让薛家送银子给林家赔偿,顺便把薛家的下人赎回去。 薛姨妈听了以后,也没有心思去贾母和王夫人那里奉承了,大过年的就被气得起不来床,薛宝钗一边侍奉母亲,一边还要充分当好自己内掌柜的职责把钱给凑起来,一边给林家送过去,一边还要去五城兵马司把薛家是下人赎回来。 不赎不行啊,若是让薛家剩下的人看到出了事主家是不管他们的态度,只怕薛家只会败落的更快。 只是给林家的赔偿,薛宝钗不知怎么说动了贾琏,居然让他正月初四那一日亲自来了一趟林府。 “琏二哥,一向可好,过年的时候去给你送东西的人说是你不在家,没有见到你,我这又有事到底也没有空闲去看望二哥。到叫二哥跑一趟,实在是我的不是。” “哪里,我确实有事在忙。” 贾琏因为放印子钱到林家的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论是否王熙凤参与过林家的事,可到底王熙凤也是插手印子钱发放的事了,因此含糊了几句后,就直接换了个话题。 “我听说前几日林兄弟的铺子让薛家给砸了?” “是,不光砸了,我还让薛家给骂了一通。 说我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杂种,上不得高台,薛家花一两银子买下我的铺子,是给我脸,让我不要给脸不要脸; 还说我不放过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到时候让荣国府的二太太出面,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 我没那个心思和他们对骂,就直接让人去请京都衙门的堂官来,谁知道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的说,我是当官的,薛家也是在内务府领了皇商的差事,京都衙门管不了,得送到刑部去,他们俩就直接拿了人去刑部问责了。” 林承瑞把话说完了以后,贾琏的脸色很奇怪。 为什么呢? 因为薛宝钗说得是薛家的下人喝醉了闹事,无意惊扰亲戚,结果是薛家主动上门找事,想了想自己得到的好处,还是试探着问道。 “林兄弟,不知道你说的赔偿是不是。。。” “琏二哥,我那铺子原本就是为了试水,开始做出来的东西,不光是我姐姐,就是嫂子我也是给了,究竟好不好用,想来琏二哥也是知道的。 现在城里一大半的太太小姐在我铺子里下了订单,结果我的铺子被毁了,东西也都被砸了个干净,我难道不用给人家赔偿吗? 我的东西都是定制烧制的,难道不用重新再做一批? 我的人被打了,大过年的一家老小都指望的收入没有了,还要去花钱看病,难道不是钱? 十万两都是少的,我细细的算过了,光是我赔个各家太太小姐们的银钱就要八万多两,剩下的都得我自己掏腰包,我林家的钱那也是努力赚来的,不似他们薛家抢夺他人财物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我知道二哥今日来是受了薛家的委托,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吏部尚书府也在我这里定了东西,现任吏部尚书那可是太上皇的亲表弟,得罪了他,哥哥之前想要的实缺是断无可能了。 劳烦哥哥回去的时候给薛家带一句话,既然皇商的事不想干了,那就换个人,我林承瑞别的本事没有,走走门路让内务府把薛家划掉,让他们连采办杂物的资格都没有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正月初七开衙,初六下午要是十万两还没有送过来,我敢保证最晚初十,他们家就会从皇商的名单上彻底被划掉。” “好吧,也算是哥哥没有福气,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也跑了。” “这有什么?六部每年缺的职位多的是,单看琏二哥能不能受苦,若是不挑,只想要个实缺,回去以后少做些让吏部尚书不痛快的事,等到过几个月,吏部尚书的心情好了些,保不齐哥哥的谋划还能成了呢。 这是我给大姐儿的,前几天新得的纯金打造的十二生肖,二哥带回去给大姐儿玩吧,也算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一番心意。” “那就多谢林兄弟了。” 贾琏听到自己谋划还有门儿,立刻就在心里打定主意和薛家明面上不那么亲近了,好处两头拿着,总没有坏处。 林承瑞看着贾琏笑眯眯地离开了,心里一点也不为自己失去的那些金子难过。 毕竟这些钱都是采买省亲物件的时候,通过抬价的一丝丝手段,高价把东西卖给荣国府才赚到的,横竖早晚都会再赚回来,再说了还可以在贾琏面前装装样子,想了想这些林承瑞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心痛了。 第52章 错失良机当街闹事,送礼收买暗下死手 贾琏回去以后,没有直接去薛家住的院子,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家院子,把林承瑞给的东西交给了王熙凤。 “哟,二爷这是打哪发财回来的,这是足金的吧,还挺有分量的呢。” “发什么财啊,这是林兄弟给的,说是新得的,给咱们大姐儿玩,你收好了,将来给大姐儿当嫁妆。” 王熙凤看着炕桌上的盒子笑得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贾琏在一旁愁眉苦脸的样子,听了这话让平儿把东西收好了以后,才转头看着贾琏皱着眉头发呆。 “二爷这是怎么了?林兄弟给你气受了?” “他怎么会给我气受,是我之前求他帮我问的事不成了;唉,好好的一个节下,怎么就不能老实一点呢?” 王熙凤自然知道贾琏说得是薛家的事,就疑惑道。 “你不是去林家说和了吗?怎么就变成你的事不成了?这倒是奇了,好好好的还能殃及到咱们身上。” 贾琏长叹了口气,看着屋子外面没有人,干脆就直接把林承瑞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复述了一遍。 “薛大妹妹请我去林家的时候,说得是下人吃酒喝醉了闹事,结果却变成了故意闹事,当街大骂了林兄弟,我去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细细地打听过,林兄弟说得才是对的。 这事怎么和薛大妹妹说呢?” “怎么说?照实说,她敢扯谎让你去林家,还搅黄了咱家的好事,难道轻易把事揭过不成?” 一听到贾琏的实缺不成了,王熙凤当时就急了,要不是吏部尚书和太上皇的关系匪浅,王子腾怎么可能不能给贾琏谋一个实缺呢。 薛宝钗听说贾琏回府,就从东北角的小院子里慢悠悠地往他和王熙凤住的小院走去,一路上偶尔见到了婆子丫头说几句话,到的时候,夫妻二人把丫头婆子都打发到外面,然后把话和薛宝钗说个清楚。 “薛妹妹还是好好想想吧,此事就发生在大街上,且我已经去了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问过,确实和林兄弟所说的一致; 且人家的赔偿要的已经很少了,这满京城的太太小姐们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只怕林兄弟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才能把事情给平了呢。” 贾琏一脸不赞同的样子,看得薛宝钗心里有些含糊,难道自己的哥哥薛蟠当真如此糊涂吗,当着夫妻二人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道谢后急匆匆地回到了院子里。 “宝钗,怎么样?” 薛姨妈一看到薛宝钗回来,赶紧上前问情况。薛宝钗把屋子里的下人都赶走了以后,又把贾琏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若此事真的是哥哥故意为之,只怕林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啊。妈,不然还是请姨妈和老太太帮忙说和吧。” “也行,自打你元春表姐封妃,这宫里的花销就多了不少,若是从你姨妈那里下手,或许咱家的事还好了结一点。” 母女俩因为不想花十万两银子而走了王夫人的门路,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当日闹事围观的人群里,有几个正好是督察院的老御史,本来打算去天然居喝一杯热乎乎的果酒,结果半路上正好看到了铺子被砸、林承瑞被骂,可把他们气坏了。 小小的家奴竟然敢当街辱骂朝廷命官,再加上林承瑞素日里对于自己的形象一直维持的很好,对于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辈更是尊重,时不时的送一些无伤大雅但是合心意的小东西,一壶美酒、一本好书或者请教几个有些为难的问题,倒是让人对林承瑞更加喜欢。 眼看着到了初六,薛家一直都没有道歉,这些御史怒了,互相交换了一下收集到的资料,齐齐写了一堆的弹劾薛家的折子送到了宫里。 也不说林承瑞如何,只说薛家纵奴闹事,目无王法,当街殴打朝廷命官。 皇帝正愁没有机会打压四王八公呢,得了这个消息怎么会轻易放过,直接就把薛家从内务府皇商里除名了。 薛姨妈和薛宝钗这才慌了神,少不得奔走央求,看如何能搭上林承瑞,好说和一二,让自家把事情遮掩过去,重新走门路回到皇商之列。 林如海如何肯让薛家再见自己的儿子,那日林承瑞回府以后,林如海就看到了他身上的淤青,纵使再练武认真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双拳难敌群手,到底身上受了些伤。 林承瑞受了委屈的事,卫嬷嬷是说什么都不肯瞒着林如海; 当晚看着丫头们给林承瑞上了药睡下后,到底是请了林如海过来一见,听了小厮们说清了来龙去脉,林如海心里了然,然后故作不知,私下却依旧没有打算轻轻放下这件事。 林承瑞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一日下衙的时候,薛蟠趁着酒兴,竟然带着人当街拦下了林承瑞,意图殴打他。 “好你个林承瑞,小小年纪如此狠毒,我不过是让人上门砸了你的铺子,你竟然敢串通御史给我使绊子; 早知如此,那日就该打死了你!我赔了命的干净!” 林承瑞面上无感,打马就要避开;薛蟠见状,以为林承瑞是害怕了,越发的起性儿。 他以为林承瑞年纪尚小,就算是骑马也不过是个花架子,让小厮上前拉着缰绳,就要把林承瑞从马上拖下来。 后面见到林承瑞被薛蟠围住的翰林们,早就去给林如海报信了,林承瑞也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在薛蟠伸手的时候,用手里的马鞭直接把他的手拴在了自己的缰绳上。 然后对着马脖子就是一拳,马匹受惊提起前蹄子踩踏,拖着薛蟠而去,林承瑞装作无法控制马匹的样子,对着两边的人大喊。 “快闪开,闪开啊!” 脸上是一脸的惊恐,手里却越发的用力,薛蟠挣脱不得,又跟不上马匹的速度,竟是直接被拖行了一路,直到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守城门的一个小兵见是林承瑞,赶紧上前把马匹拉停了,把林承瑞给扶了下来。 “小林大人,您没事吧,我去给您叫大夫。” “不忙,我看你刚才徒手就能把马匹拉停了,倒是着实有一番好力气; 给,这是之前宫里赏得金疮药,你先把自己的手给好好看看。” “多谢小林大人。” “见了好几次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的姓祝,单名一个范。” 听了这名字,林承瑞念了几遍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正在给自己上药的男人,突兀地开口问了一句。 “祝范?祝范,前朝大将祝赫铭是你什么人?” 第53章 混战误伤险丧命,林父发威处薛蟠 祝范听了林承瑞的话以后,脸上的表情落寞了一下,然后起身恭敬地说道。 “正是小人祖上,小人乃是祝赫铭正统的嫡出玄孙。多谢小林大人还能记得我家祖上。” “不必客气,回去后好好养伤;祝大将军的玄孙用来守门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二月十七。。。还是十八吧,二月十八我有空,你到林府找我,若是你本事当真够,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前程路。” “祝范多谢小林大人。” 林承瑞看着远处来人,翻了翻自己的荷包,发现只有一些散碎银子和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就把银票塞到祝范的怀里。 “这钱你拿着好好补一补,接下来的事就不要掺和了。” “。。。是。” 祝范看着林承瑞十分坚决的态度,就回到了城门口继续守门,但是眼睛却依旧还时不时的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薛家和林家的下人一路狂奔,看到林承瑞以后,林家的下人立刻就高兴了,林如海的马车还在半路上,薛家的下人却已经手里拿着长棍,直接冲着林承瑞扑了过来。 林承瑞的马鞭此时已经拿在手里了,但是长度远远不及长棍,只好一味的躲闪避让; 薛蟠晕倒在路边,被薛家的下人掐人中掐醒了以后,直接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除了腿部有些擦伤并没有骨折,眼看着林承瑞还活蹦乱跳的,立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抢过身旁下人的长棍,就冲着林承瑞的头狠命地砸了过去。 林承瑞听着耳后的声音不对,赶紧躲开这个致命一击,只是林承瑞上下衙带的人属实有些少,青虎已经被长棍打倒在地,两个小厮也早就被打得不知所踪,林承瑞只好一边护着青虎,一边往后退。 祝范一看不好,早就让守城门的另外一个人赶紧去报告给长官,守城官兵到的时候,林如海也刚好坐着马车到了,还没下马车呢,就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林承瑞一味的护着青虎,不妨头,薛蟠手底下打死冯渊的那位在一旁偷看,一看到有机会,也不管身后的官兵如何阻拦,冲着林承瑞的脑袋就要砸下去。 林如海看到也顾不得什么文人风骨了,直接就大喝了一声。 “承瑞闪开!住手!” 林承瑞听到声音以后旁边一闪,青虎肿的就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就要转身替林承瑞受了这一棍,不成想他的腿早就被打断了,他这一动不光没有转身,反而直接把林承瑞带倒了,这一棍子刚好砸到了林承瑞的身上,林承瑞当场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瑞儿!” 林如海从马车上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跌跌撞撞地扶着人过来查看,发现还有气以后,立刻就安排人把林承瑞拉回去,他自己则是看着已经被守城官军摁住的那个下了黑手的人。 “林森,杀了他。” “是。” 那人正好被摁在薛蟠的身旁,林森从一旁捡起长棍,一棍一棍的愣是把人砸成了稀巴烂。 血溅了薛蟠一头一脸,吓得他当时就清醒了。 林如海也不看他,直接让林森跟着守城的官兵把薛蟠一行人送到了刑部。 “有劳诸位押送这些歹人去刑部,这点钱请诸位吃酒。” 林如海跟着马车离开后,林森上前把一个厚厚的荷包塞到了领头的人手里,然后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刑部。 刑部尚书叫滕虎,是霍宁的同科,霍宁曾经带着他去见过这位老大人,一听到林森的话,气得老大人差点没冒烟。 滕虎的孙子辈里只有一个孙女,叫滕静容,今年八岁,滕虎老来得孙女喜得不行,挑来挑去居然看上了今年十三岁的林承瑞,想让他给自己当孙女婿。 好嘛,这话还没说呢,人在不在就差点是两回事,老爷子立刻就不高兴了。 “你回去告诉林大人,瑞哥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件事老夫肯定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判决。” “小人多谢大人。” 林府扶云院。 林承瑞和青虎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林如海派人去请的大夫早就在府里候着了,求太医的折子才送到宫里,得到回复还得些时间。 卫嬷嬷看着被林如海放到同一间屋子里的两个孩子,强忍悲痛,再三谢过林如海以后,就带着人给林承瑞和青虎小心的上着药。 一个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亲孙子青虎,一个是自己从他三岁开始就一直抱在怀里宝贝着的林承瑞,此刻同时出事,没有人比卫嬷嬷的心更加煎熬。 青虎的右腿被砸断了,需要好生的静养,身上的外伤都不致命,没有大碍,只是腹部被木刺划开的口子需要注意感染; 林承瑞身上的棍伤和擦伤都还好,唯一要命的就是最后的那一下,正好砸在林承瑞的后心口。 “这两幅药剂喝下去,今晚的高热若是能平安熬过去,明日上午辰初一刻前醒过来就好了。” 回春堂的万大夫把两包药递给身旁的小厮细细地告诉他怎么熬药,若是晚上发热应该怎么应对。 林黛玉等大夫离开后,悄悄地从扶云院后门去了林承瑞的房间里,看着差点被包成粽子,外面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淤青的林承瑞,哭得眼睛肿得核桃一般。 扶云院的大丫头们也不拦着她,她们其实也想跟林黛玉一样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毕竟林承瑞若是没了,上哪里去找这么对下人好的主子去,她们只怕又要过上心惊胆战的日子了。 卫嬷嬷看药熬好了,就让人给林承瑞和青虎灌下去,然后带着人,小心的守着,青虎到底比林承瑞大几岁,身体底子又好,被安置在隔间里,灌下药去没一会儿他就被自己的断腿疼醒了,眯缝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卫嬷嬷,着急地开口问道。 “奶奶,大爷呢?” “在隔壁房间里呢,大爷还没醒,你告诉奶奶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嬷嬷坐在青虎的床边,细细地听他把今日下午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在自己床上躺着的林承瑞,一边做梦回到了自己的前世继续上班,一边又做梦梦到林如海早逝自己在朝中举步维艰的噩梦。 整整一夜,林承瑞高烧不退,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林如海见状更是心痛不已,转头去了牢里,让人把牢里的刑具给薛蟠都上了一遍,然后听说宫里赐下了一个御医上才急匆匆地带着人离开,这才让受刑快要噶了的薛蟠喘了口气。 第54章 闻惊变薛家出招,见真人贱奴插嘴 薛蟠闹事是在傍晚,一夜未归本来不会让薛姨妈和薛宝钗有些疑惑,毕竟他留宿在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架不住薛蟠那日带出去的下人里有机灵的,一看薛蟠是真的对林承瑞起了杀意,立刻就躲到了暗处,等到人被带走了才悄悄地出来,一路小跑地回到了薛家住的院子里。 薛姨妈听到小厮的话,直接吓得摔了茶盏。 “你说什么? 那个孽障当真要当街打死林家的哥儿?” “是,小的瘦小,打不过林家的下人,就远远地躲在人群里,看着大爷牟足了劲要打死林家大爷,最后林家大爷被王洪光砸中了后心口吐血,林家老爷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直接就让林家的下人打死了他。 咱们家大爷和其他的下人已经被收押刑部了。” 王洪光正是那个打死冯渊的下人。 薛宝钗在一旁听着,最后听到薛蟠被押进了刑部反倒是不着急了。 “妈别急,刑部大牢里多花几个钱想来哥哥应该不会太受苦; 明日一早您就去姨妈那里,好歹让这府里出面,把刑部稳住,去林家说和,看看林家的哥儿到底怎么样了,若是已经醒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了。 若是不好,请医问药才花几个钱,总比让哥哥送命的好。” 薛宝钗完全没有听进去小厮说林承瑞被砸中了后心口的事,或者她是压根就不在意这件事,只要在她出嫁之前,保证薛蟠不出事,一切就都没有大碍。 第二日一大早,贾宝玉听说林承瑞被砸昏迷的事以后,心里反而高兴了不少。 他和林承瑞一直不对付,尤其是林黛玉总是站在林承瑞一边,让他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眼下林承瑞不能和林黛玉一处,正好可以让贾母把林黛玉接过来。 是的,宝二爷就是这么天真无邪的认为全天下的漂亮姑娘都该围着他转,不论对方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前世林如海病重贾宝玉都拦着不想让林黛玉走,今生不过是林承瑞这个庶子病重,更加不关他尊贵的宝二爷的事了。 “老祖宗,林家表弟病了,林姑父肯定没有功夫管林妹妹,她一个人在府里多孤单啊,您把她接过来吧,那多有意思啊。” “你个调皮鬼,好,我让人去把玉儿接过来。咱们守着她。” 贾母听了贾宝玉的话,笑着让鸳鸯安排人去接林黛玉;宫里赐下的太医和贾母派去的人几乎是同时到的,林如海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招待一个下人,随便说了几句就把她打发了,压根就没有让她见到林黛玉。 听着下人的禀报,贾母心里有些疑虑,莫非林承瑞真的不好了? 贾母一想到这个可能,立刻转头看向了一旁和姐妹们嬉笑的贾宝玉,心下当即就有了想法。 “鸳鸯,派人去把琏儿叫过来。” “是。” 贾琏本来听说了林承瑞的事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上门探望才不打眼,没想到瞌睡来了枕头,贾母居然让他带着贾宝玉和贾府三春去林家探望林承瑞和林黛玉。 “老祖宗放心,孙儿一定好好的去探望林家表弟。” “嗯,去吧,劝劝你姑父,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照顾两个孩子,你回来的时候,就把玉儿一起接回府里住吧。” “是,孙儿一定转告老祖宗的意思。” 贾宝玉一听可以去林家见林黛玉,立刻就高兴了起来。丫头传话的时候,薛宝钗刚好在贾宝玉的房里,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琢磨了一瞬就提出自己也想去看看,贾宝玉当然没有不愿意的,他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和这些姐姐妹妹们在一处。 林如海看着被太医救治过的林承瑞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刚把太医送走,贾琏就带着一群人上门探望,林如海实在是不耐烦见他们,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让人把他们请了进来。 薛宝钗跟着贾府三春走在去往林府内院的路上,看着周围的假山奇石布置的院子别有一番南方的风味,看着低调却不庸俗,可见设计这园子的人心中自有丘壑,便在心里暗自称奇。 林黛玉在下人的陪同下早就在偏花厅里等着贾府三春了,只是没有想到薛宝钗也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挂不住了。 贾府三春见了也不好意思,她们也是快要出发的时候,才知道薛宝钗今日也要来,几人见了面说话也是讪讪的。 薛宝钗今日到府里主要是为了探听一下林承瑞究竟有无大碍,若是已经没有大碍了,就让林府早日把薛蟠放出来; 若是有大碍,两家就商量一下赔偿的问题,只要不要薛蟠受太多的苦,多少钱薛家都是愿意出的。 岂料林黛玉听了薛宝钗的话以后,直接和薛宝钗翻了脸。 “薛姑娘这话说得轻巧,敢情挣扎在生死一线的人不是你哥哥,你一张嘴随便说什么都可以,瑞哥儿受了这么大的苦,到现在生死不知,这样的罪又是谁能替得了的呢? 你们薛家好大的威风啊,没出正月呢,先是砸了我林家的铺子,当家辱骂殴打从五品朝廷命官; 不光不赔偿不道歉,竟是直接意图当街截杀,我哪里敢说什么怪不怪罪的话呢,不过是听从父亲和朝廷律法的安排,为我唯一的弟弟,我林家唯一的男丁讨个公道罢了。” 林黛玉把手里的建盏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白了薛宝钗一眼就不再看她。 偏生一旁跟来的下人里有王夫人的人,一看到林黛玉这番做派,立刻不开眼的上前。 “林姑娘,这便是你的不对。 宝姑娘一直在这里,林哥儿的死活和她有什么相干呢?” “和她有什么相干? 她哥哥要打死我弟弟,她却在这里说什么放不放过,追究不追究的话,和她哪里不相干?” 林黛玉怒气上头直接怼了那婆子一句,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丫头。 “都是死人啊,难道要我和她对嘴不成?” 张嬷嬷早就看不过去了,一听林黛玉的话,立刻就站了出来,指着那婆子就骂道。 “什么有关系没关系的,你难道没听说过先撩者贱吗? 我们大爷开的铺子,开得红火了惹人妒忌,那起子小人上门砸场子还要强买强卖,一两银子就要林家的旺铺,我呸,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还有脸骂我家大爷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满京都你打听打听,谁家不知道林家大爷让宫里的两位圣人都喜欢,三天两头就要叫到宫里赏点东西,还我家小姐不对,她对不对是你一个旁姓外家的下三滥能教训的吗? 你什么出身,我家小姐是什么出身? 要是想耍威风回自己家耍去,在林家就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主子们都没发话呢,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第55章 上门探望未见真身,处罚出炉文武对弈 堂上的几个姑娘谁不是人精,听了张嬷嬷的话,心下便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善了了。 探春看着林黛玉怒气尤甚的样子,只好岔开话题重新说起了下个月林黛玉的及笄礼。 另外一边,贾琏和贾宝玉跟在林如海的身后,进了林承瑞的扶云院,看着院子里的摆设和布置就知道林承瑞在林如海心里的地位。 就连贾宝玉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么大气,贾琏看着一时心里羡慕不已。贾宝玉却在心里暗自计较,这么好的地方给林承瑞这个禄蠹住了简直是糟蹋了; 在他的心里,宁可给那些得了他心的小丫头们住,都不想让林承瑞住这么好的地方,不过这里是林家,容不得他做主,也就只是在心里腹诽了几句罢了。 林承瑞才喝了药睡下,林如海带着他们进了房间看了看; 贾宝玉看着房间里到处都是书本架,就连博古架上的摆设都是各色的砚台和玉雕劝学之类的东西,墙上更是挂着各种劝人向上的古画,好好的卧室愣是搞得跟书房一样,贾宝玉的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在贾琏的身后连连拉扯他的衣裳。 林如海见了也不强求,带着哥俩就去了前院的正堂里坐着说话,贾宝玉坐在椅子上,屁股上就像是长了疥疮一样,坐不住一会儿一动一会儿一动,还偷偷地看林如海,生怕他关注自己。 可是堂上一共就三个人,林如海哪里能注意不到他呢,想到自家儿子往日所说,直接开口问起了贾宝玉的学问。 贾宝玉哪里能答得上来,尤其是林如海问得就十分高深,问得还都是贾宝玉最讨厌的八股文,贾宝玉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林如海眼里的失望更是表现得直接。 “老夫原以为你衔玉而生,是个有造化的,可是居然连这样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可见你的四书五经并没有好好的钻研,回去以后务必好好研读才是。” 林如海看林忠在门外给自己打手势,林如海心下了然,就直接打发二人离开。 “时候不早了,老夫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回吧。” 贾宝玉如何肯离开,他还没有见到林黛玉呢,但是林如海可没有那个时间看他表演摔玉装疯扮傻,说完话以后就让林忠带着人离开了。 后院里的林黛玉也同一时间就让贾府三春和薛宝钗离开了,薛宝钗没有完成自己想要的,临走的时候还想和林黛玉说什么,林黛玉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自顾自的送贾府三春到门外的轿子上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薛宝钗自讨没趣,只好尴尬地跟着贾府三春离开了。 贾母看贾宝玉回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就知道林如海没有让他见林黛玉,想到林承瑞又把贾琏叫到跟前细细的询问。 贾宝玉回到自己的碧纱橱里,趴在床上闷闷不乐,袭人见了连忙上前询问; 原来袭人自从和贾宝玉试过云雨情后,自觉与其他人不同,时不时地就要劝解贾宝玉,此刻眼见贾宝玉不痛快,哪里能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薛宝钗辞了贾母回到自家的院子里,薛姨妈早就从王夫人那里回来,一看到薛宝钗就立马凑了上来。 “宝钗,那林家姑娘可答应了?” “没有,哥哥砸了人家的铺子咱们本来就理亏,既没有给任何赔偿,又把人打得生死未知,林家和薛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姨妈那里怎么说?” “你姨妈已经送信进宫给你表姐了,她是贤德妃,圣眷正浓,想来应该有办法能帮助你哥哥脱困。” 薛姨妈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件事四王八公算是和文官结下了死仇,此后别说薛家了,就是四王八公在京城里的处境都没有那么逍遥自在了。 加上翰林院几乎朝中所有文官都来林家探望过林承瑞,此事俨然成为了文臣武将之间的一场博弈。 尤其是那几个年轻气盛又看不过四王八公成日里欺负人的愣头青翰林,没有什么家世骨头却硬得很,连着上了好几道折子细数薛蟠的罪恶; 程宾季等一众老臣私下更是把薛蟠从前纵容手下仗势欺人,打死乡绅之子冯渊的事也给挖了出来,连带着贾雨村给薛蟠判了暴毙而亡的事也被抖落了出来; 督察院的御史里也有四王八公的人,一看形势不好立刻传信给荣国府,王夫人又派人回了王家,拿着王子腾的名帖上下奔走,争取不让薛蟠伏法。 再加上贾元春和王子腾一个劲儿的说薛蟠年少轻狂无知,又说四王八公肯定会对皇帝的善心仁德而忠心耿耿的。 皇帝左右为难,最后只好判了薛家把京都城里的六间旺铺配给林家,并且赔偿林家的一切损失,除了薛蟠以外的所有薛家下人尽数处死,看在薛蟠祖上紫薇舍人的面子上,薛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薛蟠被下令禁足在京都薛家自己的宅子里,非死不得外出。 林承瑞病愈以后,升为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 林如海收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心里悲凉不已,但是看着来传信的夏守中,只能咬牙接旨,夏守中把手里的六家铺子的房契送给林如海,又指了指一旁的木箱子。 “林大人,您收好了,这些是薛家的赔偿。” “有劳夏公公了。” “林大人客气了,不知小林大人可醒了,太上皇和皇上都让咱家看看呢。” “犬子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公公想看,下官给您带路便是,这边请。” 夏守中是奉命来看林承瑞的,林如海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拦,林承瑞也知道,所以在被人唤醒看到夏守中的时候,连忙就想要让人扶着自己起身。 “哎呦呦,小林大人快躺好了别乱动,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太上皇和皇上赏了不少的药材,您可得早点好起来才是啊。” “下。。。官。。。下官。。。谢。。。恩。。。典。” 林承瑞躺在床上,嘴唇发白,面颊凹陷,怎么看都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嘴里费力的说着谢恩的话,看得夏守中都是一阵心惊。 这薛蟠下手着实狠辣了些,夏守中看着林承瑞的样子,也没有太过于为难,直说让林承瑞好好养病,略微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当晚薛蟠被放出刑部大牢回到薛家旧宅里以后,就被人净了身,薛姨妈心里怀疑是林家,但是没有证据,又不能把这件事四处宣扬,只好把重心重新放到薛宝钗和贾宝玉的婚事上,希望薛宝钗可以振兴家业,帮扶薛蟠。 第56章 精算计贾琏探望,发瘟疫皇帝为难 正月十五上元灯会,满京都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本来林承瑞答应带着林黛玉外出看灯,但是林承瑞一病不起,林家这个正月过得愁云惨淡的,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贾元春省亲的事林家也没有参与,没有了 ‘ 再发个二三百万家财 ’ 的好事,贾府的省亲别墅盖的十分坎坷。 再加上林承瑞让青和、青庄和青堂三人出去故意抬高稀罕物的价格,荣国府在摆件上的花销多了不少; 尤其是到了过冬的时候,京都里的一家商行里推出了一套以十二花神为主题的等身镜子,连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荣国府贤德妃的等级最高,自然想要拿下,但是说来说去就是不能把价格降下来; 王夫人想让薛家出钱把这一套镜子买下来,但是薛姨妈咬死了牙就是不松口,自己的儿子已经废了,说什么都要凭借薛家剩下的家产让薛宝钗傍上贾宝玉。 王夫人自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已经是娘娘了,想要什么样人家的女儿不能娶,非要娶一个商户之家的女儿,让人家说自己家吃绝户,平白无故坏了自己儿子的名声,最后只好拿着自己的嫁妆典当了才把他们买了回来。 对于这一切,林承瑞都尽在掌握,毕竟给薛蟠净身的主意就是他出的,正好可以让许多被薛蟠迫害的无辜女子免遭毒手。 青虎醒了以后,林承瑞依旧让他住在自己的隔间里,只等他可以下床了再回去慢慢养着,所以林承瑞发号施令的时候,他听得一清二楚。 卫嬷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傻孙子为什么突然变得没有那么消极了,但是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大爷,荣国府的琏二爷来了,说是来看您的。” “请他进来吧。” “是。” 贾琏来林府必定是为了探听消息的,毕竟荣国府对于宫里的几次消息都是皇帝故意让林承瑞透露给他们的,现在林承瑞不上门也不见外人,荣国府无法及时获知宫里的消息,自然是着急的。 果不其然,贾琏一进门寒暄了几句后,就直接开始旁敲侧击地问出了来意。 “林兄弟,最近几天可还有人来看你?” “有啊,我那几个玩得好的兄弟都来过,不过我父亲不在家,他们是外男见不了姐姐,略微坐坐就走了。” “可听到过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琏二哥这话说得我听不明白,我父亲不在家,我伤成这样,到现在心口疼得厉害,连床都下不了,能听到什么消息。” 贾琏看着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满头大汗的林承瑞,脸色比自己刚到的时候更加白了,连忙就把话岔开,又略微说了几句让林承瑞宽心的话就走了。 林承瑞把自己被窝里的汤婆子拿出来,热得直擦汗。 “告诉门房一声,再有人来就说我累了不见客了。” “是,大爷。” 林黛玉听说贾琏走了,放心不下林承瑞,扶着丫头从后院里坐着小轿子来到扶云院里探望。 “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琏二哥走了,害怕你出事就过来看看。” 卫嬷嬷在隔间里听到林黛玉的话,当着青虎的面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早担心的话,当初在荣国府的时候还和那个贾宝玉走得那般近,张嬷嬷不论怎么教就是不听; 要不是荣国府先入为主地认为林黛玉和林如海并没有把林承瑞放在心上,薛家可能也没有那个胆子来挑衅。 青虎看着自己奶奶一把年纪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注意点,被卫嬷嬷一巴掌拍开,冲着他瞪眼,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平时不见紧张大爷,这时候瞎紧张什么;老老实实喝你的药吧。” 卫嬷嬷确定青虎没有被自己拍伤了以后,直接把药碗塞到他的手里让他自己喝完了以后才端着碗离开;青虎在身后一脸的无辜,靠在靠枕上竖着耳朵偷听着隔壁的动静。 而贾琏回到府里以后,贾母、贾赦夫妻和贾政夫妻都在荣庆堂里等着他,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模样,贾母就有些不高兴。 “琏儿,怎么样,瑞哥儿怎么说的?” 贾政看着贾琏进门,赶紧开口问,毕竟事关宫里大女儿的消息,还是很重要的。 “没有,林兄弟什么都不知道,他还病得下不来床呢,哪里能知道宫里的消息。” “他都躺了三个月了,死人都能救活了,他还下不了床,不会是真的不行了吧。” 王夫人听了贾琏的话,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一抬头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立刻反应过来了。 “老太太,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媳妇的意思是若是瑞哥儿真的不好了,是不是让林家早点准备,冲一冲也好啊。” 王夫人的话正合贾母的意,听了这话以后,贾母点了点头,重新看向贾琏。 “琏儿,你去和你林姑父说一声,这几日等他有时间了,让他过来一趟,我有话和他说。” “是,孙儿知道了。” 林承瑞在房间里算着日子,自己也快好了,等林如海回来就好好地商量一下,什么时候重新出现在人前最合适。 说起来,林如海也三四天没有回府了,也不知道在宫里都忙些什么。 忙些什么? 大夏境内重新出现了天花,南方沿海的一个小县城里出现了大面积死亡。 皇帝让户部核算账目,户部尚书直接把林如海推了出去,林如海跟着其他的几个官员已经在御书房里呆了三四天了,就为了找到足够的银钱。 但是之前赚到的银钱要么又又又被太上皇同意的官员借贷借走了,要么是用到了其他的宫殿修缮和军需发放,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 而最可怕的是,天花已经开始呈现蔓延的趋势,若是再不做好准备,最快十一月,最慢过年的时候,只怕天花就要出现在京都附近了。 而最重要的是,宫里的贵人们却依旧不知道收敛。 尤其是省过亲的向没有省过亲的介绍着自家的事,更是让没有省亲的宫妃们羡慕不已,纷纷写信回家,按照省亲过的妃子的描述来完善自己的省亲流程,让省亲更加流畅不出错,既能展示自家对于皇恩的忠诚,又能体现自家对于皇帝旨意的感恩戴德。 第57章 天花泛滥引恐慌,闭门翻书造药方 发生天花的事并没有被人大肆宣扬,只说是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发生了瘟疫,所有人都不许去那里。 至于银钱不够的事,皇帝只能另外想办法,把留在宫里的几位算账的大臣严肃的告诫了一顿后,就让他们各自回府了。 皇嫡子孙芥在坤宁宫里守着皇后,盘算着过几日出宫,打着去一趟梁家的旗号,去看一眼林承瑞。 本来林承瑞没有完全认出来孙芥就是当初送他小胖龙啃月饼玉佩的那个小孩,结果霍家老祖宗重病的时候急需一味珍贵的药材,林承瑞这才想起来这块幼稚的玉佩,带着它去梁家求药。 可巧孙芥当时就在梁家,一看到这块玉佩,立刻就把人给叫了进去,问清了原委以后,立刻就把药给了出去。 那个时候林承瑞才知道,自己抱上了一条银大腿,当朝皇帝唯一的嫡子,这个身份。。。不好说。 反正因为孙芥的原因,林承瑞成功的和梁家的嫡子梁文俊做了朋友,又通过他,和京都里各家最优秀最出色的子弟们都认识了。 虽然有些人嫌弃林承瑞是庶子出身,不愿意与其深交,但是大多数人在林承瑞科举后,细细地看过他的文章,再加上林如海没有续弦的意思,大家慢慢地也就愿意接受林承瑞了。 只是这一次,皇帝一反常态,听说孙芥想要出宫,什么话都没有问,大手一挥,直接把他关到了坤宁宫的东侧偏殿里,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但就是不许出门,不论皇后怎么求情,皇帝都不为之所动。 皇帝知道,当初若不是太上皇重病,自觉时日无多,皇子中又只有他一个成年且没有卷入废太子争端的,也轮不到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登基; 因为他不受宠的原因,所以皇后的出身不算高,只是梁家旁支的嫡女,但是胜在能忍听话,且和梁家嫡支的关系好,可以很好的维持宫里宫外的关系,所以夫妻俩一直没有什么嫌隙; 这次也是一样,戏演完了以后,皇帝把理由和皇后说明白了以后,皇后就同意了皇帝的做法,把孙芥牢牢地关在东侧偏殿里抄佛经给太上皇祈福。 而出宫的几个大臣也是如此,尤其是林如海,一回府就让府里关门谢客,把自己沐浴更衣熏艾后才来到扶云院里。 “瑞哥儿,今日感觉如何了?” “爹爹,今日后背没有那么疼了,荣国府的贾琏今日来了一趟想要打听儿子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儿子装病说什么都不知道,他才走了。 爹爹,这个给你,天晚了,别冻到。” 林承瑞把汤婆子从被窝里拿出来塞给了林如海,让林如海心里有一股子暖流涌过,看着精神头已经好多了的儿子,林如海还是放不下心。 “南边出了天花,我儿再病些日子吧,家里闭门谢客,府里到处熏艾防疫,我儿觉得如何?” 林承瑞想了想,还是没有同意林如海的意见。 “爹爹,若是出了天花,或许是咱家的机会。” “你可有把握,为父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你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要为父的命?” 林如海看着林承瑞养了三个月依旧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让林承瑞外出。 “爹爹,不如这样,您就让人把医书搬到这里来,儿子喝了药,精神头好的时候就翻一翻; 若是真翻出来什么有用的,就派人告诉您,您再去让人做,这样咱们既出了力,又没有接触过外面还保证了安全; 您看这样可好?” 林承瑞拉着林如海的手,说着自己想出的办法,林如海听了以后沉思不语,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林承瑞也不急着催他,良久,林如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就听你的,你要答应爹爹,绝对不出这间屋子。” “儿子保证。” “好,为父这就去书房让青堂他们安排人搬医书过来。” 林如海知道林承瑞的性子,干脆就顺从他,让他慢慢地出头,正好在家里,自己也可以看住他,好事他出头,坏事自己这个当爹的顶上。 只是林如海没有想到,林承瑞这一次是真的送了他一份大礼。 天花来势汹汹,八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金陵,京都里的高门大户这才知道了天花的来历,各家各户纷纷购入防疫的药草,不许家里的孩子们外出。 荣国府的园子里更是直接住进了一众少男少女,整日里游玩欢笑,完全不知道府外的苦难。 林承瑞装模作样地看书,然后躺在床上,回忆着上一辈子看书的时候看到的方法; 主要是他去医院里工作的时候,天花已经从他的那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谁也没有实操过啊。 一边回忆,一边让已经把伤养好可以下地的青虎手写自己口述的方法——种牛痘,然后送给林如海,让朝廷派人去南方的疫区尝试。 林如海把林承瑞的方法重新请教了太医院交好的太医后,便以自己的名义将方子交了上去,以防出事惹恼了宫里,至少能留林承瑞一命。 而林黛玉因为和战家的亲事已经定好了,林如海相信战家的家风不会苛待她,再加上林家三分之一的家产给林黛玉当嫁妆可以保证林黛玉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他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担忧林黛玉了。 一个半月后,南边传回消息,种牛痘果真有用,天花得到有效控制,到底是没有让天花蔓延过了淮河以北,消息传回宫里的两位圣人龙颜大悦。 当即就把林如海叫到了大明宫里,太上皇更是亲自下旨恢复了林家的侯爵,林如海当即就跪下请罪。 “上皇,皇上,林如海有罪,此法乃是小儿承瑞翻遍医书才琢磨出来的,只因罪臣害怕此法无效会惹怒主上,这才冒领了儿子的功劳; 还请上皇、皇上看在方法有用的份上,饶罪臣一命,罪臣实在不敢贪功。” 林如海跪在地上,他知道林家肯定有宫里的眼线,不止林家,满京都的官僚勋贵之家都有; 他现在就赌,两位圣人不会滥杀无辜,这个功劳就还是林承瑞的,将来林承瑞的前途一定光明大好。 第58章 赌对命恢复爵位,想好事端正架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明宫里依旧十分的安静,林如海跪在原地突然有些后悔,若是不说是不是就不会把林承瑞拉进来了; 但是仔细一琢磨,若是不拉进来,日后等自己退休后,这份功劳对林承瑞毫无帮助,岂不是更可惜。 太上皇当然知道这个法子是林承瑞想出来的,他虽然老了,但是当初在各家府里埋的钉子却一直都在给自己送消息。 唯一没有想通的是林如海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呢,皇帝在一旁看着太上皇面无表情,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殿里也没有外人在,他也不敢轻易开口。 太上皇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盏茶,环顾四周后才明白林如海的意思。 “嗯,林承瑞确实不错,不过背后没有你这个当爹的,他也不会这么有本事,既然你开口,那就让林家的侯爵多袭一代吧。皇帝,你觉得呢?” “父皇说得极是,儿臣这就去拟旨。” “嗯,听说林家小子还病着,就不用进宫谢恩了,多给点养病的药材让他早点康复,这样的人才若是不好好养着,岂不是大夏的损失。” “是。” “微臣代犬子叩谢吾皇圣恩。” 皇帝带着林如海回到了东宫,可怜他一个皇帝却依旧住在太子的旧居里,皇帝看着林如海,知道他是担心儿子,父子俩又一向对他很是忠心,也没有过多的苛待,十分痛快的下了旨意。 林承瑞被卫嬷嬷招呼丫头穿好衣服,抬到林家大门口领旨谢恩的时候,来围观的人都看到了一个瘦骨嶙峋但是精神头还算是不错的林承瑞,交好的各个人家都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看上去人应该是可以活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户部侍郎林如海、詹事府少詹事林承瑞贵而能俭,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于天花防疫一事提出有效章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解百姓于危难之际。 朕心甚慰,今奉太上皇之命,恢复林氏爵位,封林如海为文忠侯,林承瑞为文忠侯世子,袭爵两代,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如海跪在前头先接过圣旨,然后才让人把林承瑞架到他身旁,父子俩一起感谢夏守中。 “有劳夏公公跑一趟。” 林如海把袖子里的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夏守忠的袖子里,夏守中掂了掂分量,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哟,林侯爷客气了,咱家不过是奉命行事,这还是您父子俩的本事大,这才得了宫里主子们的青眼,咱家在这里道贺了。” 林如海又说了几句,夏守忠才乐呵呵地带着人离开了。 红楼梦里的夏守忠,因是皇帝和皇后跟前的红人,资格虽不如之前的大明宫太监总管戴权,如今也是六宫都太监总管,也被称为大内总管,是以传旨的时候,各家都会和他套套近乎。 否则,阎王好骗,小鬼难缠,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这些太监不经意之间就能送你一个大绊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夏守忠离开后,荣国府的贾琏听说不少文官都在,急忙就要去林府道贺,只是还没有等到走出二门呢,就被赶来传话的小厮给绊住了脚。 “琏二爷,老太太叫你过去呢。” “可说了什么事?” “没说,但是宝二爷也在,老太太挺着急的,您还是赶紧去吧。” 贾琏无法,只得跟着小厮去了荣庆堂里。 贾母正因为贾政和她说林家恢复侯爵位份的事生气,当日林黛玉及笄礼,贾母因为林如海婉拒了她和贾宝玉的婚事而生气故意没有去,结果没过几日就把林黛玉许给了书院院长之子,贾母听了越发的动气。 只是后来听了王夫人劝说,林家正三品的官位和荣国府的爵位不搭,再加上襄阳伯的嫡女年纪也到了,正在打听荣国府适龄的子孙,贾母这才勉强消了怒火。 但是现在林家的爵位恢复了,还世袭了两代,林承瑞死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求求情,让宝玉过继给林如海,让贾宝玉袭爵不是更好。 贾赦袭一等将军的爵位,他死后若是贾琏也不在了,贾母强推贾宝玉上位最多也不过是个三等将军的爵位。 想到这里,贾母的心思又起了,急忙把在园子里和姐妹们玩乐的贾宝玉给叫了出来,又派人把贾琏叫到身边。 “琏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孙儿今日约了人去谈事,不知老祖宗有什么要紧事要吩咐孙儿去办?” 贾琏穿得见客的衣裳,贾母一看就知道是去办正经事的,也就没有太过于为难他。 “你先去办事,等回来的时候去林家传句话给你林姑父,下次休沐的时候,来咱们府上一趟,我有事嘱咐他。” “是。” 贾琏这个烦呐,两家因为薛家都快结下梁子了,贾母还在摆谱真是。。。 贾琏带着礼品先去和自己约好的人接触了一二,然后在中间人的带领下,兜兜转转的去了林府。 为什么贾琏要这么麻烦呢,因为上一次贾琏奉命去林府套话结果让林承瑞累到了,气得林如海特地派人骂了他一顿,林家在京都里的商铺宁可赔本也要打压他的生意,贾琏因为林家和其他人家联手已经快要破产了。 而薛家的生意早就破产了,什么当铺、商行,就连南来北往的商队都被人挖走了不少能干之人,现在不过是躺在家里吃老本罢了。 王子腾纵然再厉害,也无法管着那么多的文官非要踩薛家,毕竟他想要上位,就不能得罪太多的文臣。 贾元春封妃之前,王子腾才从京营节度使升迁为九省统制,本来贾元春封妃后,王子腾是可以直接升为九省都检点的,但是因为他上书给薛蟠求情,让皇帝不喜,让百官上书弹劾; 是以在太上皇提出王子腾的官职可以在升一升的时候,皇帝坚决不同意,消息传到王子腾的耳朵里,心里岂能痛快,干脆写信回家告诉王家不许再帮助薛家,然后到处送礼走门路,这才勉强让文臣对他的口诛笔伐缓和了些。 第59章 会好友贾琏上门,讨人嫌大姐查账 贾琏请的中间人是户部尚书赵鸿,他是林如海的顶头上司,有他作保,贾琏十分顺利的带着礼物进了焕然一新的文忠侯府。 礼部尚书侯恩德的儿子侯兴才比林承瑞大了三岁,想当初在霍家认识的时候,两个小朋友就渐渐熟悉了起来,最后更是成为了好友。 因为这层关系,林家的侯爵牌匾和府内之前被封起来的地方全部用最快的速度开放了,林承瑞的精神很好,正坐在自己设计的轮椅上被人推着和几家公子逛园子呢。 “承瑞,你这椅子有趣,看着不像以往的那些笨重,自己就能移动,倒是省去了不少的事。” 齐斐,比林承瑞大了六岁,是齐国公的孙子,齐国公府也是武将出身,只是老国公带着三个儿子上战场,结果仗倒是打赢了,但是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光他自己瘫痪了,更是让三个儿子尸骨无存,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上。 作为遗腹子的齐斐就这么出生了,让原本心存死志的老国公突然焕发了精神,愣是撑着一口气活了这么多年。 但也是因为他看重齐斐,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上战场,所以纵使齐斐有一身的好本事,依旧不能随意的离开京都。 林承瑞看着齐斐艳羡的眼神,想了想才开口。 “斐大哥,你是打算给老国公爷?” “嗯。” “这有何难,过几日你去林家的木匠铺子,我让人再给你做一个就是了,横竖有图纸在,他们的动作很快的。” “不用太贵重的木料,结实耐用就好了。” “当然,我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贵重木料,就如我这个黄松木的就可以,如何?” 林承瑞把手抬起来,让齐斐和在场的众人都看到了木头的材质,齐斐明显松了口气,毕竟齐家祖孙俩都不擅长经营,这些年又要给手下的伤残兵发放抚恤,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黄松木不贵,齐斐承担得起;林承瑞当着众人也不想打他的脸,不能说出送他一个这样的话,干脆就直接让大家看到他就是用这样的木料,倒是省去了不少的事。 齐斐代表的是老一辈文武兼修,家风清正的老牌勋贵那一派,和他交好的也都是文武兼修的子弟,和文臣子弟自然也是聊得来的,一堆的人在前院里溜达着赏景说话,欢声笑语地让人听着就让人高兴。 符清英是绿营军总兵符适贤的大儿子,比林承瑞大三岁,在看到贾琏的一瞬间脸色就不好了起来。 “他倒是乖觉,知道请赵鸿那个老东西帮他引荐。” “赵鸿肯定收了他不少的钱,见钱眼开的家伙。” “行了,咱们还是走吧,省得让他缠上了,回去还得被家里骂。” “承瑞,我们走了,等你好了,咱们再聚。” “有空再来看你。” “好,我等你们,慢走啊。” 林承瑞送走了自己的朋友们,就被林如海身边的小厮推到了前院正堂里。 “父亲,赵大人,琏二哥。” “你那些朋友呢?” “老国公爷闹脾气不肯吃药,他们害怕斐大哥挨骂,陪着他回去了。” 一进门林承瑞问完好以后,没等贾琏开口,就先问了一下林承瑞家里是否还有客人,林承瑞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也是为了不让贾琏说出下面引荐结交的话。 赵鸿受贾琏之托已经把人送进了府里,没说几句话就以部里还有事为由离开了,贾琏这才开始了自己的表演,说了半晌才说明了来意。 “林姑父,老祖宗说让你过几日休沐的时候去府里一趟,说是有要紧找您。” “可说了是什么事?” “侄儿不知道,不过嘱咐的时候,宝兄弟也在。” 贾琏给的暗示林家父子俩收到了,送走了贾琏以后父子相顾无言,只等到林黛玉派人来请林承瑞过去。 “姐姐可说了是什么事没有?” “没有,今日张嬷嬷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竹篮子,剩下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好,爹爹先休息一会儿,只怕还有人来呢;儿去姐姐那里看看。” “去吧,看完了就回房休息,不必再出来受暑气了。” “是。” 林承瑞以为是林黛玉觉得无聊想要出院子,结果到了以后才知道是嫁妆出了问题。 “好好的姐姐的嫁妆怎么会出问题的?怎么回事?” 林黛玉把桌子上的信纸递给林承瑞,林承瑞打开一看,才知道原委。 贾敏离开京都跟着林如海去扬州的时候,把京都里的嫁妆铺子、庄子交给了贾母让她帮着打理一二。 林黛玉及笄礼后,林如海看她闲来无事,干脆放手把贾敏的嫁妆全部从贾敏陪房心腹的手里直接交给了她;林黛玉这几个月一直忙着查账,今日才发现问题。 京都里的庄子因为林承瑞之前处理史鑫的原因倒是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反而是交给贾母的那几间铺子和房子出了问题。 贾敏留在京都里的铺子一共就剩下了五家,一家胭脂铺、两家绸缎行、一家当铺、一家古董行; 打从贾母接手的第三年开始,全部亏损,到今年林黛玉接手以后,更是入不敷出,连日常运作的钱都要找林黛玉来要; 至于那几间房子,除了离着国子监和贡院附近的那两个大院子被按单间租出去了以后,其他的两座大宅子更是一点收入都没有。 “我原本以为是没有租出去,结果靠近进士巷的那座三进宅子已经成了周瑞女婿的家了,另外一座四进的宅子,你猜现在是谁在住?” “弟弟不知,还请姐姐明言。” “我当初的西席先生,现在的兵部侍郎贾雨村,这房子已经让王家便宜卖给他了。” 林黛玉看着桌子上的纸张,嘴角的冷笑眼里的嘲讽都快化为实质了。林承瑞想了想,觉得不对。 “姐姐,房契不是在你这里吗?” “不是,母亲离开之前,把所有的房契都给了外祖母,只有地契没有给,所以现在母亲的嫁妆里的那些铺子和宅子严格意义上还不是我的。” 林黛玉叹了口气,若不是她详细地翻看过贾敏的嫁妆单子,确定这些铺子和宅子真的是贾敏的嫁妆,差点以为是贾敏的陪房在撒谎。 第60章 再访外祖进园子,谋划失算生暗恨 姐弟俩在房间里商谈了很久,最终定下了林如海去荣国府的时候,林黛玉也跟着去一趟把房契要回来,就各自分开了。 林承瑞回房避暑,林黛玉则是去见了林如海把自己想去荣国府的事说了。 林如海当然不同意林黛玉的建议,因为贾琏的一番话让林如海心里警铃大作,当初林承瑞受伤昏迷的时候,本来以为是荣国府有什么上好的方子或者法子可以让林承瑞恢复,才着急忙慌地让自己去一趟。 结果贾母对于林承瑞只字未提,只说让贾宝玉和林黛玉的亲事定下来,也好冲一冲喜,万一不好了将来林家也有贾宝玉替林如海担着。 林如海听了以后只觉得好笑,一个比林承瑞大了三岁的表兄,到现在都没有念完四书,他连自己都担不起来,还想和林黛玉成婚担下林家,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对于林黛玉说贾敏的嫁妆一事,林如海觉得倒是可以以此为切入点,省得贾母一天到晚就知道护着她的亲亲 ‘ 小 ’ 宝玉。 休沐日,林如海带着林黛玉上门,林承瑞不放心,让自己手下会武的丫头青越跟着林黛玉去了荣国府。 青越的武功不算太高,但是帮着林黛玉躲开贾宝玉还是可以的。 贾母带着贾府的男女老少齐聚荣庆堂里,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到的时候,除了李纨和贾兰被王夫人勒令不许出面外,就连府里的三春都到了。 大家互相见过后,贾母看着坐在下首的林如海,拉着林黛玉的手笑道。 “姑爷今日倒是肯把玉儿带出来了,往日里老身要见一见自己的外孙女还见不得呢。” “外祖母,玉儿已经定亲了,自然不能随意外出,要不然人家会说玉儿跟着您没学到规矩的,爹爹也是为了两家的名声着想啊。外祖母,您就别生气了~” 林黛玉也是学聪明了,虽然薛家已经搬回了薛宅,但是薛宝钗却被王夫人留在了大观园里住下,今日为了父女俩上门,园子里的女孩子们除她之外都出来见客了。 贾母看着林黛玉心里欢喜,直言要中午的时候在园子里摆宴,就让林黛玉和贾府三春、史湘云一起先进园子里玩了。 留在荣庆堂里的林如海则是听着贾母的意思,本来还想反驳林黛玉已经定了亲事的,听了贾母的话,突然就愣住了。 “如海啊,昨日琏儿回来说,承瑞已经大好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去詹事府了吧。” “是,下个月就可以去詹事府了,请了这么久的病假詹事府的事积压到别人那里,承瑞总是要去露一露脸的。” 贾母听了以后,面上依旧笑得开心,心里却在惋惜自己的宝玉没有机会了。 “如海,承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既然如此,不如亲上加亲,两家联姻也算是庆祝承瑞重生,成为侯府世子。” 贾母打得算盘林如海在户部都能听得到,无非是想让荣国府的小姐们嫁给自己的儿子当个正经的侯夫人,只可惜了,自己已经被贾敏折腾得差点绝后,再娶一个荣国府的回家岂不是要了命了。 是以,贾母还没有说出人选是谁的时候,林如海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老太太所言极是,前几日皇上还说要在公主里头挑一个许给瑞儿,小婿觉得不妥就以瑞儿年幼为由婉拒了; 毕竟瑞儿才十三岁,年纪尚小,等到他姐姐出嫁了以后,他的身体养好了,想来也就到了岁数了,那时候万事俱备,再给他挑一个门第出身品貌性格都配得上的好姑娘当妻子,方不负了这些年他的努力。 只怕到时候还要辛苦老太太给瑞儿出面相看呢。” 林如海心里打定了主意不会让林承瑞娶贾家的姑娘,反正最小的惜春和林承瑞同岁,就不信了,林承瑞二十岁加冠礼之前,她们还不嫁出去。 贾母显然也听明白了林如海的言外之意,心里想着王夫人前几日的进言,说什么若是林承瑞没有看上府里的姑娘们,王家的王子腾的女儿王熙鸾也还没有相看人家,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王熙鸾都十六了,绝对撑不到林承瑞加冠。 想明白了这些,贾母对林如海也就没有那么热络了,淡淡的说了几句话以后,就打发他出去和宁荣两府的男人们说话去了。 园子里,林黛玉跟着姐妹们四处游玩,等到太阳升起天气炎热的时候,探春说着让大家去怡红院里玩。 “林姐姐,二哥哥的怡红院里花多香味多,离这里又近,咱们去他那里坐坐吧。” “也好,大家一起倒是也无碍。” 怡红院里,天气炎热,晴雯火气大正在骂小丫头呢,就看到一群人从大门里进来,刚要出声就看到探春等人簇拥着林黛玉进来,赶紧住声迎了上来。 “林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云姑娘,二爷不在这儿,方才被老爷叫走了。” 听了这话,林黛玉就要和探春商量离开,探春三人和史湘云听了晴雯的话,越发地担心,更加不想走了。 “无妨,天太热了,我们略坐坐,正好还可以等二哥哥回来。” “。。。是。” 晴雯是真的不想大热天的伺候人,烦死了;但是说话的是探春,她也只能暂时忍住,然后引着大家进门。 袭人听到大家的话,早就安排丫头准备茶,亲自给几位姑娘奉茶。林黛玉打开茶盏看了一眼,盖上茶盏没有喝,而是继续和大家说话。 “林姑娘,倒是没有来得及向你道喜了。” 袭人见林黛玉没有喝茶,就重新倒了一杯枫露茶奉给林黛玉,然后顺便道喜。 当众说起林黛玉的亲事,林黛玉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在场的诸位姑娘,也有比她大的思虑自己还没有定亲,也有比她小的幻想自己将来嫁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林黛玉小时候在荣国府住过几年,但是年岁渐长后,林黛玉也甚少来荣国府里了,是以众人并没有再多加打趣。 正说着呢,屋子外面传话。 “老太太在凹晶溪馆里摆宴,打发人来问几位姑娘们想吃什么?” 第61章 回家收圣旨,送礼领圣心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想吃的东西,林黛玉想了想也说了自己想吃的菜。 “要一碗黑小米饭,一碟子鸡髓笋,再要一小份冰酥酪多放些草莓,剩下的让厨房搭配就好。” “是。” 林黛玉要的东西都是素日里在林府吃惯了的,倒是没有想到会让荣国府的小厨房因为这几道菜闹得天翻地覆。 “林姐姐,草莓是什么?” “一种水果,前儿个承瑞派人给我送了一小碗,我尝着倒是挺甜的,一会儿大家倒是都可以尝尝看。” “好啊,我等会跟着林姐姐一起吃。” 惜春和史湘云围在林黛玉身边高高兴兴的说着话,一伙人从怡红院里打着伞扇着扇子出发去凹晶溪馆先凉快些。 凹晶溪馆临水,水面上此刻正开满了荷花,清风徐来,花香伴着凉风吹进馆里,倒是让姑娘们一起舒适了不少。 刚坐下,小厨房派人来回话,说没有草莓。 “不就是一种水果吗?府里若是没有,就去外面买。” “回三姑娘,管事的带着人满京都打听也没有谁家有卖的,实在是买不着了,还请林姑娘换一道菜吧。” 听了这话,探春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客人到访吃点想吃的东西,主家都不能提供,实在是太丢人了。 所性林黛玉并没有上心,另外换了一道清炒枸杞芽就作罢了。 “不过是道菜,哪里就值得你如此动气,快坐下喝杯茶吧。” 林黛玉看着贾探春气得脸色都发红了,连忙安抚她,荣国府吃不到,大不了回家找弟弟要去。 事实上,草莓是清末(历史上约1915年)才传过来的,林承瑞吃草莓是他自己培育了好几年才得了这么一株,结了果子后,先是送进了宫里一部分,然后才是自家吃的,林黛玉吃的那一碗已经是不少了,给交好的亲朋好友都没有分到。 林黛玉对此并不知情,所以荣国府上哪里去买啊,只能干瞪眼丢脸而已。 惜春和史湘云也委委屈屈的坐在座位上,本来以为能吃点新鲜稀罕物呢,结果却不能如愿了。 众人神色各异,没等到贾母到,先等来了林府报信的人。 “小姐,大爷让传话,宫里的圣旨到府上了,让老爷赶紧带着您回去。” “什么?可说了什么事?” “没有,小的出来的时候,夏公公笑嘻嘻的,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那就好,那就好。可告诉这府里的老太太了?” “老爷已经去了,您还是赶紧收拾好上轿吧,大爷说要快点。” 林黛玉一边让丫头们给自己收拾一下,一边听着林家下人的话,和几位小姐妹告辞,坐上轿子去荣庆堂和林如海一起向贾母道别后,匆匆地赶回了家里。 等到回到家里,听着夏守忠念完了圣旨以后,林如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夏公公,皇上让微臣暂代户部尚书之职位,可是赵大人他。。。” “赵大人仿佛是生病了,皇上就和太上皇商议,让侯爷您这个户部侍郎暂代尚书之职,要是赵大人能病愈呢,您就不用暂代了; 要是。。。那咱家就得先恭喜侯爷您了。” “有劳夏公公,天气炎热,府里备了冰点,请公公用些去去暑气再走吧。” “不用了,方才世子爷已经请咱家用了不少了,连带着咱家手底下的小兔崽子们也沾了不少光,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侯爷留步,您日后政事繁忙,还需注意身体才是啊。” “多谢夏公公,下官必定谨记。” 夏守忠带着人拎着自己的冰点离开了林家,别说,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没吃过几次比林家冰点更好吃的解暑之物呢,回去正好拿着这一食盒的冰点跟皇帝交差。 “奴才叩见皇上。” “回来了?怎么样?” 御书房里处理奏折的皇帝听着声音,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夏守忠乐呵呵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把食盒里的冰点拿出来。 “陛下,天气炎热,这是林家孝敬您的,奴才紧赶慢赶的生怕它化了,您尝尝看,放松一下。” 夏守忠把冰点端到皇帝的身旁,然后给皇帝打起了扇子,带着冷气的小风吹到皇帝的身上,让皇帝瞬间没有那么心浮气躁了。 “嗯,不错,比宫里的酥山好吃,林家父子就想用这点东西来打发朕?” “当然不是,那林侯爷可是正儿八经的激动着叩谢圣恩,林世子也在一旁感激您的信任,父子俩都可高兴了呢。” 皇帝吃着冰点,舒服地眯着眼睛靠在身后的靠枕上,听了夏守忠的话,反而睁开了眼睛。 “老狐狸养出来的小狐狸,父子俩一样的货色,你知道吗,为了让宫里放心,咱们的探花郎已经开始种地去了; 嗯,去,叫芥儿过来。” “是。” 皇帝虽然有好几个儿子,但是对于这个不掺杂任何利益生下来的嫡子的感情尤为特殊,尽可能的让他的处境不那么艰难,有好事总是想着他。 “这是林家孝敬的冰点,送去给你皇祖父吧。” “是,父皇,儿臣这就去。” “芥儿,林家那小子虽然是个好的,可你若是不能收伏了他,朕就弃。。。” “父皇,儿子和他是好朋友,他满京都交朋友都是为了儿臣,您不必生气,儿臣这就去给皇祖父送冰点。” 孙芥没等到皇帝的话说完,就拎着食盒告辞了; 他从知道林承瑞真实的身份起,就起了收他为己用的心思,虽然现在自己还不是太子,但是和林承瑞的交情却是实打实的,林承瑞的交友能力对自己很有用,绝对不能让人坏了自己的事。 大明宫是老圣人的寝宫,孙芥到的时候,戴权远远地就迎了上来。 “哎呦,殿下呀,这么大的太阳,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林家孝敬的冰点,我怕小太监们不仔细,就亲自跑一趟,皇祖父可有空见我?” “这。。。甄贵太妃娘娘在里面,恐怕。。。” 戴权的画外音很清晰,孙芥也不纠缠,直接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那就有劳戴公公帮忙跑一趟了,这冰点还是要赶紧享用,不然就化了。” 孙芥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戴权的脸色转阴为晴,乐呵呵地带着食盒进了大明宫。 第62章 受邀请山庄避暑,救人命死里逃生 林承瑞没有再继续关注荣国府的消息,他的草莓植株经过努力,总算是开始压土生根分苗了,温泉庄子上的人被林承瑞的高额奖金激励得十分认真,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去。 孙芥看林承瑞已经去詹事府上任了,趁着休沐的时候,叫上了包括林承瑞在内的十来家公子一起去城外的避暑山庄里游玩。 别的不说,其他家的公子们都十分的高兴,一高兴,孙芥自然有了可以作为的空间。 城外避暑山庄里,二十多个大小伙子齐聚一堂,孙芥命人安置了不少的冰盆,让本就十分凉爽的避暑山庄更加的清凉舒适。 “还是殿下厉害,这里的温度和外面的一对比,简直是让人舒心到误以为进入仙境。” “怀郎此言深得我心,果然还是殿下的布置好,既风雅又不失韵味。” 两三个擅长拍马屁的子弟围着孙芥在那里拍马屁,看得林承瑞、齐斐、陈文灿等人牙都快酸倒了。 好在孙芥并非贾政一般,只爱听阿谀奉承之语的蠢货,只用了几句就抚平了众人,直接开宴。 宴会上请来表演的是官方教坊司的人,她们大多数都是曾经的官家小姐,千金名门,只是被父兄或者丈夫连累而被打入教坊司成为贱籍。 坐在帘子后的三人,一抚琴,一吹箫,一鸣笛,轻纱幔幔,依旧遮挡不住三人的风姿,看得方才还在拍马屁的几人更是心花怒放,对着孙芥极尽阿谀奉承。 酒过三巡,林承瑞去解手,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方才拍马屁的一人趁着酒兴强行搂着方才抚琴的女孩子求欢。 “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姜家嫡小姐呢,不过是个卖笑的婊子,还敢拒绝我,信不信我就算现在就地办了你,传出去人家也只会说你不知廉耻; 不过,你若是从了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以后包了你。嘿嘿。” 步怀郎搂着姜羽彤不撒手,却不防被姜羽彤咬了一口,当即就发了狠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贱人,你敢捉弄我,谁给你的胆子敢反抗,看我不打死你!” 步怀郎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姜羽彤疑惑地睁开眼,正好看到林承瑞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步怀郎这种没有什么武学根基的酸腐也就只能欺负弱女子了,自然打不过林承瑞这样认真学习过的男子的。 再加上步怀郎因为父亲的原因也只是捐了个监生,身上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三无爵位,自然不敢和林承瑞对上。 “世子爷,您怎么在这里?” 林承瑞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姜羽彤。 “你们领班在找你,你走吧。” “谢世子爷。” 姜羽彤虽然是个女子,却也听说过林承瑞的大名,眼下看到林承瑞身上的家徽立刻就明白了,道谢后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林承瑞直到姜羽彤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以后,才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步怀郎。 “步怀郎,京营节度使麾下行军司马之子,你爹爹连个正经品级都没有呢,要不是仗着王家的权势你连个监生都捐不上,在这里装大爷,不知道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呢?” “林承瑞,你不过是个世子,连个正经侯爷都不是呢,一个正四品的文官,别忘了王大人前日才升了九省都检点,得罪了他只怕你也得不到好处。” 步怀郎一改方才的恭敬,而是直接站直了身体俯视林承瑞,一脸的鄙夷。看得林承瑞冷笑了一声。 “嗯,本官不过是个正四品,那你呢? 不过是个监生,还是个捐的,我好歹是个世子,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殿下好心招待,你却在背后给他抹黑,当真是无用至极,不知死活。” “你!” “哼,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夹着尾巴做人,不然这件事宣扬了出去,只怕你的主子王子腾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回去以后我就去荣国府问问,什么时候一个门客的孩子,也能羞辱到自家孩子的头上了。哼,蠢货。” 林承瑞和步怀郎再一次一前一后出现在宴会上以后,抚琴的姑娘已经换成了别人。而林承瑞发现,几乎每一个上菜的姑娘都会从自己的身旁经过一下。 林承瑞的酒杯也和别人的不一样,想到这里,林承瑞就留了个心眼,万一是步怀郎伺机报复自己就不好了。 所以每一杯酒,林承瑞都倒在自己的袖子里,好在里头穿得是纯棉的衣服,吸汗、吸水的能力都还不错。 琴箫笛的合奏颇为悦耳,渐渐一曲结束,除却林承瑞,已经有人昏昏的醉倒在桌下。 又一曲终结,只剩林承瑞还坐着,合眸听曲,手指随着曲音慢慢的打拍子,但是没一会儿,就就把手支在桌子上,看似是睡着了。 又一曲终结,林承瑞装作彻底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耳朵听着屋子里细细簌簌的声音,仿佛有匕首出鞘的声音,随即就是几声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 林承瑞眯着眼睛看到,是步怀郎几人正在被教坊司的姑娘们轮番用匕首刺入心口和身上的死穴。 林承瑞心里无感,就装作没有看到,继续睡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下了,林承瑞听到有人走到自己的身旁,顿时警铃大作,另外一只手也按到了自己腰间的鞭子上——自打被薛蟠围殴后,他就一直把鞭子带在身上,半分不敢离身。 只是这人似乎并没有打算伤害自己,几声头磕在地上的声音结束后,林承瑞听着身旁的人小心地开口。 “小女子姜羽彤感激林大人今日的救命之恩,只是今生无法报答了,来生小女子结草衔环再来感激大人。” “小羽姐姐,快走吧。火起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林承瑞听着脚步声走远了以后,赶紧抬头看了看周围,此时整个宫殿都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为了让几位姑娘的主意不落空,林承瑞特地先把孙芥给拖了出去,唤来了他的暗卫后,让他们保护好孙芥。 而后又孤身一人把屋子里和自己交好且人品好的人依次拖了出去; 至于那几个被杀的人,等到林承瑞把最后一个人拖出去以后,故意装作脱力和身体最好的齐斐一同从台阶上摔了下去,陷入了昏迷,那些人连同整座宫殿都葬身于火海之中。 第63章 当众救人得感激,事有蹊跷思过往 之所以选择齐斐,一来是因为他离着门口最远,二来是因为他的身体最好,拿他当垫背的不会出人命。 林承瑞心里对齐斐稍微有点愧疚,然后就双双陷入了昏迷。 孙芥被暗卫唤醒的时候,顿时后悔自己只带了两个暗卫,立刻下令召集山庄人手救人。 林承瑞正好把齐斐从火海里扶着出来,然后当着孙芥带着来救人的众人面前,就这么双双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孙芥立马让人把救出来的人都抬到安全的地方,赶紧传太医过来给大家看看有无重伤。 太医们来得很快,但是各家的父辈们来的更快,没过多久,林如海、翰林院掌院陈逸轩、齐老国公等各家的话事人或者掌权者齐刷刷的都闪现到了避暑山庄里。 听了孙芥的话,先是惊讶于火势的凶猛,然后就纷纷向林如海道谢,尤其是坐在轻便轮椅上的齐老国公,更是拉着林如海的手哭得不行。 好在两家孩子的安置地方都不远,林如海干脆直接推着齐老国公直接去看两个孩子。 此时,其他人家的儿郎们都已经醒了,林承瑞靠在山庄的小厮身上正在喝药,苦得他脸都皱到一起了; 看得林如海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心疼也不是; 林承瑞见到后,脸上花猫一般地冲着林如海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句爹爹后,林如海翻了个白眼,然后上前接过药碗直接开始给林承瑞喂药。 其他家的儿郎们看到自己的父亲到了,也纷纷想要起身问好,被各自的父亲或小声安抚,或怒骂质问地低下了头。 谁能想到孙芥只是好心带着大家出来避暑,居然能差点把命给丢在这里。 齐斐喝了药,悄咪咪地拉着林承瑞的衣袖,低声道谢。 “好兄弟,你又救了我一命。” 看得齐老国公一阵火大,直接把手里的药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指着他喝道。 “好畜生,你还有脸说话!枉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临了还需要人家才养好伤的瑞哥儿救你,还不住嘴!” “是,爷爷。” 齐斐一脸苦涩的低下了头,谁知道那酒的后劲那么大啊。 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比林承瑞大,偶尔有一两个年纪相仿的身体也一直都很好,听了这话也是满脸的羞愧。 林承瑞看齐国公气得直哆嗦,暗道不好,怕是再气下去就真的中风了,赶紧出声解释。 “齐爷爷,斐大哥他们是高兴,喝得有些多所以才反应慢了,我身体才养好了,家父不许我多喝,所以才能在闻到桐油烧起来的味道的时候及时的醒过来。 素日里各家兄弟都对我不错,自然是互相帮助才好,您别生气了,要不然,斐大哥他们还得拉着我出主意哄人呢。” “好孩子,你不用替这臭小子说这么多,等爷爷回去拿药给你,保证你身上的伤一点疤痕都不留,文官还是斯斯文文的好,别学你斐大哥跟个泥猴子一样; 大恩不言谢,我们齐国公府欠你一个恩情,日后有用的着爷爷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尽管开口。” “国公爷,您客气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莫要在此地逗留了。” “也好。” 林如海看着远处的浓烟滚滚,还是忍不住出声插了一句;随后各家带回各家的不肖子孙,林如海上了马车后,直接上手扒林承瑞的衣服。 “爹爹,你干嘛?” “不干嘛,看看你后背有伤没有,小兔崽子,老子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成日里作死,就不知道出门多带点人。” 林如海气得两眼通红,林承瑞只好随他去了,看这林承瑞身上的淤青,林如海是真的气坏了,可惜这辆马车上没有足够的伤药,只好回家再上效果好的伤药。 林承瑞把衣服整理好,看着林如海略微平静下来的脸色,随后就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你是说殿下是故意不许大家多带下人进入的?” “是,今日死在火场里的有一个人叫步怀郎,他爹爹是原京营节度使现任九省都检点王子腾麾下的行军司马,而其他几个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出身,最重要的是,儿今日见到了他调戏原督察院御史姜兆杰之女姜羽彤。” “姜兆杰?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林如海听了林承瑞的话以后,不再发怒而是开始认真回忆,没一会儿就想起来了。 “可是那个弹劾王子腾举荐贾雨村越权而被太上皇下旨,全族男子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的姜家?” “正是,只怕今日的事和姜家的遭遇脱不了干系。” 有了调查的方向,林如海就没有那么生气了,但还是看林承瑞哪哪都不顺眼,回府以后,更是告诫卫嬷嬷和周氏。 “以后瑞儿外出必须坐马车,带上会武的长随和小厮,不许他随意外出会友,省得让人家算计丢了命。” “是。” 林如海着急去查个底儿掉,看林承瑞无大碍,就直接离开去找人查姜家和步家的事去了。 卫嬷嬷不放心小丫头们给林承瑞上药,就亲自留在屋子里,搞得林承瑞羞得满脸通红,都快熟透了。 “哎呀呀,这是谁家的草莓果子啊?哦,是林家的。哎,大爷手别动啊。” “嬷嬷,你别这么笑我,我今日可是救了不少人呢。” “嗯,嬷嬷就知道大爷是最棒的,可是大爷,答应嬷嬷没有下次了啊。 方才你爹爹的话你也听到了,正好青虎最近正带着青堂几个练拳脚呢,反正府里也不缺他们四个干活,以后啊,就让他们四个日日跟着你外出。” 林承瑞一看卫嬷嬷又要哭,赶紧点头应下后转移话题。 “嗯,我今日送回来的冰酥酪,嬷嬷可吃了?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嬷嬷和周氏一起吃的,难为大爷事事都想着嬷嬷,谁家嬷嬷能有嬷嬷我这个好福气; 哎呦,大爷,手先举着别动,等药膏干了再放下来。” 自打入了夏,天气炎热的时候,林承瑞隔三岔五的就让人往林家送些冰酥酪、冰点或者冰棍什么的。 林黛玉身子弱吃得少,大多都分给了底下的丫头们; 林如海和林承瑞父子俩一般不在家,外院发放是林忠负责,内院发放就是卫嬷嬷负责,所以林承瑞才有此一问。 给手下人该有的体面以献其忠心,但是又绝对不能让手下人放肆以正主子威仪,这才是主子该掌握的。 第64章 见新人意味深长,会旧友各怀鬼胎 各家子弟伤得都不重,最多就是一点擦伤,林承瑞扶着他们逃命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害怕连累林承瑞留疤,一回府,各家就把上好的伤药都打包送到了文忠侯府。 而这其中尤其以齐国公府的伤药最好,每次涂上都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难受,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惹得齐斐大喊不公,却被老国公臭骂了一顿厚,死死地拘在身边不许喝酒,更加精细的研读兵法和钻研武艺。 可巧住在史鼐家的史湘云前几日定了亲事,定的是前卫国公卫景之孙,现豫中总督卫仲玉之子——卫若兰。 卫国公的爵位传到卫景的手上就是最后一代,卫仲玉因为父亲的蒙荫、姑姑的恩宠,被太上皇开恩一路升到了豫中总督的位置上。 保龄侯史鼐正是看重了卫家在两位圣人跟前的宠信,加上卫家并没有参与四王八公之中,日后不论如何,理论上会出面帮衬一下史家,这才让史湘云和卫若兰联姻。 林黛玉这一次没有和史湘云闹别扭,史湘云又巴巴的打发人来给林黛玉报信,干脆就按照礼节,准备了些两色针线和各色小玩意当贺礼派人送去。 林承瑞没有再继续打听,卫若兰此人和贾珍等人一向走得近,秦可卿葬礼上,他还眼巴巴的去参加葬礼,且齐斐等人说他一向自视甚高,自己见过他的唯二两次会面都不怎么愉快,知道这件事后也没有泰国热烈,只是听了林黛玉的话让下人把东西送到保龄侯府。 贾宝玉听说是史湘云定亲了,顿觉不乐,身边的姐妹们一个一个的都要离着自己远去了。 也不顾着是史湘云还在自己这里和袭人说话,自顾自得去一旁抹泪去了,史湘云见了未及细问就看袭人在一旁冲着自己直摆手,便也就不再开口了。 这一世因为林承瑞的介入,贾宝玉出门的次数明显少了不少,贾母恨不能直接把贾宝玉拴在她自己的裤腰带上, 贾宝玉交友都受到了限制,自然和贾府里的姑娘们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自然也就更加希望漂亮又有才华的姑娘们可以围着他转,永远不分开了。 “二爷,老爷派人来请,说是兴隆街大爷来了,叫您出去会一会。” 贾宝玉一听就知道是贾雨村来了,一边不耐烦地擦干泪痕换衣服,一边听史湘云在那里问。 “爱哥哥,哪里来的兴隆街的大爷?” “哎呀,就是贾雨村,不知道从哪里爬上来,来府里攀亲戚的禄蠹,有老爷陪着就是了,回回定然要见一见我,这么热的天,也真是服了他了。” 贾宝玉穿着厚厚的见客服,心情更加的烦躁,手里的扇子不住地摇晃着,看得史湘云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然是你能见客,老爷才叫你去的;主雅客来勤,他愿意来见你,自然是有你的好处才是。” “哪里是老爷,回回都是他自己要求见我的,唉,这大热的天实在是不耐烦见他。” 贾宝玉收拾地差不多了,见史湘云脸上的汗又出了,赶忙拿手帕给她擦了擦汗,又把自己手里的扇子打开,帮着史湘云把扇子多扇了几下。 “好了好了,你快去见客吧; 你就算不愿意为官做宰,也该常常会一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一谈仕途经济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俗之物,日后外来朋友多自然路子也多; 没得整日里在我们姑娘家堆里搅和。。。” 史湘云的话没有说完,方才还痴迷地看着她嘴上胭脂的贾宝玉立刻清醒过来,收了自己的扇子然后一脸不悦地瞪了史湘云一眼。 “姑娘快请去别处坐一坐吧吧,仔细我这个俗人污了你的仕途经济学问。” 说完也不管史湘云还想说什么,只管自顾自的离开了;徒留下史湘云一脸的尴尬地听着袭人给贾宝玉开脱。 这辈子林黛玉除了开头的三年几乎没有在荣国府里长住过,再加上林黛玉已经定亲了,饶是袭人脸皮再厚也不好再拿她作筏子了,主要是袭人拿她作筏子,只怕史湘云也不会信。 所以只能慢慢地开脱,再说起给贾宝玉做双新鞋云云。 且不细说贾宝玉是怎么见的贾雨村、怎么挨的打,同一时间,养好伤的林承瑞再一次被孙芥叫到了承恩侯府梁家。 顺便见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忠顺王世子孙知煦。 这位世子名不见经传,主要是他爹忠顺王孙云升太过于出名了,满京都都知道他男女通吃,却没有想到歹竹出好笋,养出来一个知进退懂礼仪的好儿子。 “下官见过殿下,见过世子殿下。” 没办法在座的都比林承瑞的身份高,只好林承瑞先开口问好。仿佛看出了林承瑞的疑惑,孙芥开口解释。 “堂兄想要见一见可以在火场救人的小英雄,本宫就把你给叫来了。 堂兄,这就是文忠侯府的世子,现在詹事府的少詹事林承瑞。 别看他个子小,毅力倒是真的不小,那天愣是救了不少的人才因为力竭而从台阶上摔倒晕了过去。” 孙芥比林承瑞大了两岁多一点,孙知煦却比孙芥大了五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他的面相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大很多。 听了孙芥的话,孙知煦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承瑞,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开口。 “不愧是皇祖父亲口称赞过的人,倒是个厉害的。看来以后咱们的朝堂上又多了一位善于帮助他人的好官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陈瑞觉得 ‘ 善于帮助他人 ’ 这几个字被孙知煦故意咬的很重,看着他眼里的阴郁,让林承瑞不经意间就想起了书上说的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猛的一下,林承瑞反应过来了,那天放火,避暑山庄里的下人明知道孙芥也在,但是依旧没有人主动靠近,莫不是这位主儿搞得鬼吧。 心里的猜测归猜测,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的。 孙知煦见了也不再乎,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只是在大家分开的时候,看着林承瑞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小林大人如此乐于助人,不知道你家里遇上事的时候,是否有人如一般,也乐于助你呢?” “世子殿下,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一个没有什么依据的猜想。。。 算了,散了吧。 阿芥,回宫吧,要不然皇祖父又要说我带坏了你了。” 第65章 林如海命丧京都城,林承瑞暗访知真相 林承瑞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回府的路上看着好几辆马车急急忙忙的,连忙避让,生怕惹事。 “青庄,叫个人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林承瑞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回府以后,才听到下人的禀报说是贾宝玉被贾政拿着大棍打了,贾母正在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呢。 “他一个从五品官的嫡次子,请太医?” “是荣国府老太君拿着自己的帖子,这些年这位宝二爷从来只看太医,就是他身边的丫头病了,都撒谎让那府里的老太君请太医呢。 这事只要花点钱和荣国府的下人一打听,他们就都说了。” “嗯,下去吧。” “是。” 林承瑞在书房里回忆着孙知煦说过的话,心里总是不太放心,看着外面的太阳已经在西斜了,但是林如海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回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户部。 “来人,备车。” 来到户部,林承瑞看着重兵把守的户部衙门,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等到下了车,看到领头的人居然是巡防营的瞿谊白,立刻上前交谈。 “瞿大哥,户部出了什么事?” “。。。小林大人,你你你怎么来了?” 看着瞿谊白紧张的都结巴了,林承瑞更加着急了。赶紧上前一步,把手里的荷包塞到他的怀里。 “瞿大哥,我来接父亲下衙,你就告诉我这户部怎么了?我可能进?” 瞿谊白把自己怀里的荷包掏出来,还给林承瑞,然后什么也没有多说,直接让手下人带着他进了衙门。 “大人,您这是。。。” “死的大人里有他父亲,今天这钱收不得。” 瞿谊白站在户部衙门的门口台阶下,远远地看着林承瑞跟着自己手下进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啊。 唉,告诉手下人,以后听着点,如果文忠侯府若是有事,不许为难,别忘了以前大家伙拿的那些好处是谁给的。” “放心吧统领,兄弟们都记得了。” 林承瑞跟在小兵的身后,跟着来到了户部衙门后堂,看着堂里盖着白布的三具尸体,林承瑞差点没摔倒。 “小林大人,您小心。” 一听到小兵的声音,里头的人赶紧出来,把林承瑞扶了进去。 “世侄,节哀啊。你父亲去了,你家里还得靠着你顶起来呢。” 林承瑞认出,说话的人是户部从五品的郎中谭志阳,林如海还曾赞扬过他为人公正,处事果断。 林承瑞被他扶着来到林如海的尸体旁边跪下,看着林如海铁青的面色,林承瑞知道林如海一定是被毒死的,红着眼睛强忍悲痛哑着嗓子问道。 “谭世叔,你告诉我,家父因何。。。怎么会中毒啊?” “世侄,今日中午的时候,尚书赵大人病愈来到户部,带了不少的东西; 本来大家欢聚一堂,刚上桌就共同举杯庆祝赵大人病愈,结果刚喝了一杯酒,赵大人、林大人,还有另外一位侍郎全生才全大人,他们三人一起捂着肚子说疼得厉害; 我们几个人不敢怠慢,赶紧请大夫过来,结果没等大夫赶到,三位大人就一起。。。去了。” “你们喝的是同一个酒壶里的酒吗?” “自然,这也是我们所有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谭志阳的话让林承瑞脑子恍惚了一下,没有吃菜,一起先喝酒的一群人里却死了三个人,那么毒药投放在。。。 “谭世叔,你们中午吃饭的时候的东西在哪里?” “方才已经被刑部的人收走了。。。” 谭志阳的话没说完,刑部的属官过来通知林承瑞,林如海的尸体他们可以帮忙运会府上,只是暂时还不能下葬。 “好,有劳几位大人了。” 林承瑞红着眼睛,拱手谢过属官,看着他们把林如海用白布盖好了,平稳的放到了林森才去棺材铺临时买的棺材里。 “大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去我名下所有的铺子里调冰,说什么也要让父亲体面地离开。” “是。” 青虎和林康(林鑫和周氏的儿子,比林承瑞小一岁)是负责林承瑞私下开铺子的第一负责人,林承瑞要吩咐去各家铺子里取冰的事,只有他们两个能干,旁人去了掌柜的不会搭理他们的。 其他的小厮早早的回府报信,等到林如海被送回府里的时候,林府外面已经挂好白幡,设好灵堂了。 “瑞哥儿,爹爹他。。。” 林黛玉被人扶着在灵堂里哭泣,看着林承瑞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给林如海换好寿衣,入殓后又在尸体四周摆放好冰块,看着林如海青黑色的脸,自然知道林如海的死不是自然的,顿时就哭得昏了过去。 好在这些事林承瑞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卫嬷嬷、林如海言传身教地给贾敏办过一次了,这次也就没有那么手忙脚乱的。 林如海身为侯爵,他的棺椁还没有做好,是以只能小敛,林承瑞代替父亲上折子,请求以侯爵的身份办理丧事,得到宫里的同意后,这才开始着手给林如海做符合规格的棺椁。 去各家报丧、守灵、举哀、哭灵,迎来送往,林黛玉因为悲痛无法下床出面招待,林承瑞只好求了已经嫁人的霍家大姑娘霍今媛出面替自己招待各家的女眷。 好在霍今媛嫁的人家和林家交好,没有因此恼怒林承瑞,反而让霍今媛带了些养身体的补品给林黛玉。 好歹让林家没有闹出笑话来,林如海的丧礼办得体体面面的。 只是在家里停灵二十一日后,刑部的结果才出来了; 是赵鸿自己嫉妒林如海和全生才,把酒杯在砒霜里泡过,只是拿错了,本来要杀的人还有一个和他有口角的修曹,结果他自己拿了那个杯子,这才导致了三位大人的死亡。 这样的话,骗一骗老百姓还好,林承瑞怎么可能会相信,是以当晚就一个人悄悄去刑部求了滕虎,要看一看证据。 “瑞哥儿,老夫观你平素稳重,实话告诉你,那些证据你看不到了,拿到刑部的第二日,就被忠顺王府的人带走了,老夫赶过去的时候,忠顺王世子告诉老夫,他会让老夫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的。 而今日的结论就是忠顺王府给的,老夫。。。羞愧难当,只好和盘托出,还望你不要对外人言啊。” 滕虎的话尽可能的多给了不少的暗示,林承瑞感激他,自然不会多事。 “老大人您放心,今日就当我林承瑞没有来过,我明白了; 他日若有机会,我林承瑞必定报答,告辞。” 说完林承瑞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后直接推门离去,身后的滕虎满脸愧疚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腰间歪歪扭扭的寿桃荷包,久久不语。 第66章 办丧事众人各怀鬼胎,为私心二爷灵前闹事 林承瑞深夜归来,独自一人跪在林如海的灵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林如海之前教育他的样子、为他高中骄傲,结果捋断好几根胡子哭笑不得的样子,还有些日常父子间相处的时光。 “爹爹,儿子错了,儿子当初就不该放过他们,等给您守孝结束,儿子会一个一个的送他们下去给您赔罪。 儿真的想您了。爹爹~” 林承瑞身上披麻戴孝,手里的纸钱不停地往火盆里放,哭声一起,门外守夜的下人也无不为之动容。 林家素来对下人宽和,只要你守规矩,主子也肯给你脸面,谁家的下人也不能欺负到你的头上,是以外面的哭声也渐渐的起来了。 宁荣两府自然也收到了讣告,只是贾母还在生气林如海不肯将一双儿女和贾家联姻,本来打算只派贾琏一个人代表宁荣两府,上门前去吊唁就是了; 只是王夫人突然想到林如海一死,林家的大笔家财自己是可以插一手的,就把王熙凤叫来如此这般一说,她回去和贾琏一学,再加上夫妻二人认为林承瑞年纪尚小此时悲痛不已好糊弄又早就垂涎林家的富贵了,自然是没有不肯的。 只是王熙凤上门的时候,发现霍今媛早就已经在后院替林黛玉张罗接待各家的女眷了,心里陡然有些不忿,但是当着面,王熙凤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就打着去看望林黛玉的旗号,实则是探探林黛玉的口风; 若是林黛玉这个长姐能做得了林承瑞的主,她正好顺势把这事给接下来,若是不能,那她就真的只是去探望林黛玉的,回去再想其他的办法。 结果发现林黛玉不光做不了林承瑞的主,就连林家后宅,别说出了浮梦院了,就是在院子里头,只要是和林承瑞吩咐起冲突的,林家下人就当没有听到吩咐,压根不照做。 王熙凤本想着可以借此挑拨一下,结果人家林黛玉早就习惯了。 “二嫂子多虑了,父亲当年见我身体不好,就只把我母亲留下的嫁妆交给我打理,府里的事全都交给了承瑞,他做了这么多年早就上手了,我何苦在这时候闹出事来,姐弟不和睦乃是乱家之根源。 何况,承瑞一向敬重我这个姐姐,山珍海味、养身滋补从没有任何遗漏的事,二嫂子放宽心就是了。” 林黛玉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连日里被西洋参、燕窝、胭脂米养着,气血足得很,只是外面的天气炎热为了防止她再生病的耽误林如海大殓,林承瑞还是打发人把他的想法和林黛玉说了说,林黛玉知道轻重缓急,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只是林黛玉最近做梦又梦到了上辈子林如海重病,她跟着贾琏从京都回到扬州办理丧事,又带着林家的家产回到荣国府后的事,心里越发的担忧起来。 终于在林承瑞深夜外出的当晚,林黛玉再一次被噩梦惊醒了后,急命身旁的丫头们扶着自己去前面看林承瑞,她要确定林家真的不是只剩下了自己。 到林如海灵堂的时候,林黛玉差点没有认出来,跪在林如海灵前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人儿居然是林承瑞。 看着满脸萧瑟疲惫、眼里满是红血丝的林承瑞,再看看被冰块小心保存、大热天依旧尸身不腐的林如海,林黛玉知道,林承瑞是真的花了大心思的。 “弟弟~” 林黛玉虽然一身的素净,但是依旧穿得很体面,看着林承瑞满脸绝望的看着自己,心里的酸楚不禁涌上心头,一把抱住了林承瑞,姐弟俩抱头痛哭了起来,下人们一时竟然苦劝不住。 贾宝玉听王熙凤说明日林如海要大殓,心下想着要去看望林黛玉,可是贾母不同意,一来死人晦气,二来贾宝玉和林承瑞对上每次都会吃亏,贾母不放心。 “老祖宗,二嫂子说林妹妹就要离开京都回姑苏了,您就让孙儿去见她一眼吧。好不好嘛~” 贾母被贾宝玉磨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嘱咐贾琏多带几个人,然后让身边的鸳鸯也跟着去,生怕他在林家受了委屈。 战家自然也是上门来吊唁了,只是初春的时候,在光州任县令的战家长子传回消息,说是妻子有孕了,封氏听了喜不自胜,在给林黛玉下了定后的半个月就急吼吼地带着人去光州了。 战家二儿媳的母亲病重,战家老二战茗瀚带着自己的妻子回了开封去了,一时间就只剩下了战向嘉和战茗逸两个男人,谁也不能进后院帮忙; 最后没办法,战向嘉只好把战茗逸留下,既帮着林承瑞打理林如海的丧事,又可以劝一劝林黛玉莫要伤心得坏了身子。 这一日,林如海大殓,侯爵级别的棺椁被人抬进灵堂,小心翼翼地把林如海放了进去,随葬品也一一地呈现在人前。 林黛玉穿着孝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不自觉地让贾宝玉看呆了,战茗逸看着有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未婚妻十分不悦,直接走到林黛玉的身后挡住了贾宝玉的视线,得到了贾宝玉一个不满的白眼。 直到封棺结束,林承瑞请的和尚念完了超度的经文,丧事才算是告一段落。因为接下来的出殡和下葬还需要回到姑苏祖坟才能完成。 林承瑞强忍悲痛,对着前来参加大殓的诸位亲友道谢。 “林承瑞在此拜谢诸位为我父送行,蒙圣人恩德降下恩旨,令钦天监择了离京的日子,定于八月初四,我们姐弟扶灵回姑苏老家守孝。。。” 这一句不光是为了交代姐弟俩扶着棺木回乡,更是向众人告知日子是宫里下令让钦天监择定的,不要会错了意思,更是告诉他家路祭的日子。 其他人还好些,办完事一个一个都走了,林承瑞在门口送人离开。 林黛玉在灵堂里看着林如海的灵位发呆,战茗逸在一旁安慰,两人既是未婚夫妻,又没有逾矩的举动,就算是堂里还有其他人,也没有太大的事,只是架不住贾宝玉他不愿意啊。 看到这一幕,也不管贾琏是不是在和别人说话攀关系,直接跳出来,一把把战茗逸推开,边上前踹人边嘴里怒骂。 “浪荡子,你敢轻浮林妹妹,真是岂有此理!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冷知识: 众所周知,贾宝玉从来只对自己认为应该好的人随心所欲地做小伏低和温柔和善,其他人,打骂踹人告状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第67章 暴揍贾宝玉出气,提醒王熙凤异心 贾宝玉突然的暴起是堂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尤其是战茗逸,没有任何防备之下挨了贾宝玉好几下; 贾宝玉一看他狼狈的样子更是心里痛快,越发得意了起来,可是没等他得意一阵儿呢,战茗逸看着林黛玉安全了后,立刻反击起来。 打得贾宝玉哭爹喊娘的,吵着让贾琏救他。 下人早就把事告诉了林承瑞,林承瑞进来的时候,贾宝玉正要拿起林如海的牌位砸向战茗逸,林黛玉和贾琏在一旁拦着他要夺下牌位,战茗逸也做好了接住牌位的姿势。 林承瑞看着这一幕,怒火中烧,直接大喝一声。 “贾宝玉,你还不放下我父亲的牌位,好畜生,在自己姑父的灵前闹事还不算,还要拿着自己姑父的牌位来打架,我可真是开了眼了啊。 愣着干什么,等本世子和他对嘴不成!” 青虎等四人心里早就不忿了,听了林承瑞的话,立刻就上前把贾琏拉开,又把贾宝玉给摁住,总算是把林如海的牌位抢了下来。 “诸位做个见证,这个畜生在我父文忠侯的灵前闹事,我若是不管事,岂不是枉为人子。” 贾琏听了林承瑞的话暗叫不好,但是林承瑞哪里会听他的,直接让人把他送到了王熙凤那里,然后让林家下人把跟着来的荣国府的下人都摁住往死里打。 林承瑞则是亲自收拾贾宝玉,跟着贾宝玉来的鸳鸯此时也顾不得了,挣开拦着自己上前的人,直接趴在贾宝玉的身上。 “林大爷,奴婢是你外祖母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你要是想打宝二爷,就先打死我,也让人看看,你是怎么对外祖母不敬的。” “哟呵,把你给忘了。来人,把她脱开。” 鸳鸯哪里肯干,但是林家的下人也不是傻子,直接把鸳鸯的一双手骨砸的碎碎的,然后不顾她的哀嚎愣是拖到了一旁,贾宝玉被人摁在林如海的灵前,林承瑞抽出了一旁的木棍,冲着他冷笑道。 “荣国府的宝二爷,你看好了,我究竟敢不敢打你!” “啪,啪,啪!” 一下比一下重,打得贾宝玉直叫唤。 “林承瑞,你敢!老祖宗不会放过你的!啊!” “呀呵,还能说话啊,那就试试我的拳头吧!” 林承瑞的每一拳都砸在贾宝玉的痛穴上,疼得他要死,但是就是晕不过去,贾宝玉只好忍受着言语上和身体上的双重酷刑。 “不放过我? 你倒是个好的,啊?在你姑父的灵前闹事、砸牌位,我打死你都算是轻的,看打!呀!” 林黛玉早就带着战茗逸回了后堂里上药,贾琏和王熙凤听着前面贾宝玉的惨叫,心里也是急得不行。 “林妹妹,你快出去拦一拦林兄弟吧,你是姐姐,他肯定听你的。” “听我的?琏二哥,如果是你的表兄弟在你父亲的葬礼上不光闹事还要砸了你父亲的牌位,你可以忍受着不发火,我和瑞哥儿不行; 逸哥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不是白身,二表哥连个功名都没有,大夏律法上白身无故殴打有功名的人,该是什么样的处罚,琏二哥用不着我给你背吧。 更何况,我爹爹是文忠侯,宫里又追赏了正一品的官位,我弟弟是文忠侯世子,还是正四品少詹事; 二表哥今日惹得三个人都不是他一个从五品官且没有半分功名的嫡次子能惹得起的,就是外祖母亲自出面,他今日这顿打也是少不了的。” 林黛玉坐在主位上,看着小厮给战茗逸上药,脸上的泪水虽然没有断过,但是该说的都说了,贾琏夫妇二人看着周围的林家下人,只好作罢。 前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王熙凤听了一盏茶的功夫,心里急得不行,刚站起来想开口,已经上完药的战茗逸突然开口。 “这位夫人请恕在下唐突,你若是不想要腹中之子,可以用些温和的堕胎药,何必非要用些阴损的绝子药呢?” “你胡说什么?!” 王熙凤还没有说话,贾琏先坐不住了,战茗逸也不恼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下因为未婚妻身体有些虚弱又不能近身轻浮,所以在苦学面相的医术,从尊夫人的面相上看,她此刻已然是有孕了,只是不足两个月; 但是她方才在堂里来回走,空气里却有一股子夹竹桃掺着去过味道的当门子和红花的味道,虽然不明显,但是这几种东西凑在一起不光可以让女子难以有孕,就算是勉强有孕了,也一定生不下来,甚至会流血不止。” “你可能当真?” “我只会背一背医书,若是想要确诊,还需要善千金科的大夫才能确诊。” 今日的事是林承瑞在看到贾宝玉的那一刻就和战茗逸说好了的,包括他应该怎么说才能让贾琏和王熙凤确定。 果然听了战茗逸的话以后,王熙凤立刻就老实了,贾琏也不再给贾宝玉求情,夫妻二人一致在椅子上等着前面的事情了结。 林承瑞单方面殴打贾宝玉痛穴还在继续,贾宝玉身上的痛穴和致死穴几乎都被林承瑞打了一遍,但是贾宝玉依旧只是喊疼,这就更加确信了这件事里肯定有警幻的操作。 想到这里,林承瑞偷偷地出去自己特制的三枚钢针直接刺进了贾宝玉的三处痛穴上,不会要命,但是日后只要贾宝玉开怀大笑、蹦蹦跳跳、甚至是和丫头云雨的时候,都会痛不欲生。 也算是报答了贾宝玉在荣国府差点害死自己和卫嬷嬷、私下毁坏林黛玉的名节、在林如海灵前闹事和差点摔了牌位的 ‘ 恩情 ’ 。 “呼!” 林承瑞打完了,贾宝玉疼得直哎呦,但是身上的伤看着起来却没有那么严重,让周围围观的人都有些不屑。 到底是年纪太小了,打了这么久也一点事都没有,这人居然还有脸叫的那么惨,真是心机。 唉,还是上折子帮一帮吧。 贾琏和王熙凤带着贾宝玉和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下人回到荣国府各自忙活细查去了,林承瑞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后,随手写了一封告状和请罪的折子进宫。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他的折子送到之前,太上皇和皇帝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个御史参贾政教子不严在林如海的灵前闹事砸牌子的折子,气得太上皇砸了好几个茶盏,四王八公里就宁荣两府最打他的脸。 第68章 知内情夫妻摊牌,告黑状婆媳想辙 贾宝玉和鸳鸯被带回荣国府以后,贾母听了鸳鸯告状,心里不光对林承瑞有意见,对贾琏和王熙凤也有意见,但是王熙凤和贾琏此时此刻正请了王家派了一个大夫上门看诊。 正如二人在林家听到的那样,王熙凤确实已经有孕了,且他们屋子里到处都是加了料的摆件,夫妻俩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 王熙凤虽然生气,但是家里的管家权她并不想放手,可贾琏做梦都想要一个嫡子来堵住别人的嘴,确保自己将来继承爵位的顺利,听了王熙凤的话哪里肯干。 “管家权?对牌在你手里吗? 我在外面迎来送往,和各家来往还算是有用,将来袭爵也是个助力; 你呢? 不过是个高级点的管家婆子罢了,老老实实把我儿子给生下来,以后你想怎么管家都没有关系,若是我儿子生不下来,你就别怪我娶个二房回来生,哼!” 贾琏本来想说让姨娘生个庶子出来也可以,但是看到林承瑞因为出身被人当面背后各种瞧不起,想了想还是娶个二房,到时候生下来的也算是嫡子,至少孩子不用受罪。 宫里的太上皇收到林承瑞的请罪折子后,直接把它交给了皇帝处置,贾元春本来就因为收到家里的消息,说是贾宝玉被林承瑞打了,心里正不痛快,来找皇帝告状呢。 “陛下,请为臣妾做主啊!” “你又怎么了?” 皇帝也是烦死了,贾元春封号贤德妃,处事作风一点也不贤德,动不动就争宠就算了,无伤大雅的事皇帝看在还要拉拢四王八公的份上可以忍了; 但是动不动就拿出正妻的范儿来教训后宫的妃嫔,款儿摆的比皇后还足,说教起来听得皇帝的耳朵都痛,若不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她早就死了一百次了,还不知足。 听了皇帝略微有些不耐烦的话,贾元春心里暗恨,但是面上依旧流着泪,给林承瑞上眼药。 “皇上,臣妾的幼弟去给姑父文忠侯吊唁,却被那文忠侯世子林承瑞打了一顿,到现在都下不来床,求皇上给臣妾做主,严惩凶手。” 贾元春好歹是跟着贾母长大的,按照道理来讲,应该是学到了一些她的手段才对,但是事实证明贾元春就是王夫人第二,恶毒和刻薄学得十足十的。 皇帝听了贾元春倒打一耙的话,刀差点没有收住,强忍怒火问了一句。 “你可知道其中内情?” “臣妾知道,臣妾的幼弟宝玉一向心悦表妹黛玉,只是可恨那林承瑞从中作梗才不能结亲,现在不过是为了羞辱臣妾罢了。呜呜呜~” 皇帝听了这颠倒黑白的话,心里失望极了,自己当初听了太上皇的话,把这个女人封为四王八公女儿之首实在是最大的错误。 “你弟弟当着文忠侯遗体的面调戏人家已经有婚约的女儿,被人拒绝后恼羞成怒,要砸了文忠侯的牌位,若非林承瑞带人上前把牌位抢回来,只怕现在跪在这里的就是请求杀了你弟弟的林承瑞和各家御史了。 你弟弟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家林家小姐能看得上他? 林承瑞打你弟弟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朝中很多人都看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弟弟也不算冤枉; 更何况,林承瑞今年十三岁,你弟弟十六岁,比他高了有一个头,壮了不止一倍,他又是个从小读书到大的人,就算打了你弟弟,能有多重? 朕不是傻子,督察院御史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的折子上写明了你弟弟是走出文忠侯府的,脸上一点伤都没有,怎么就能重伤了呢? 贤德妃,朕给你的封号,你还是仔细想一想吧。” 皇帝说完拿起一个奏折,对在一旁守着的大太监秦无用吩咐了一句。 “秦无用,送你们贤德妃回去,晓谕六宫,贤德妃插手政事,颠倒黑白,诬陷忠良;罚俸一年,禁足三月,罚抄宫规、女戒各一百遍,你亲自送她回宫,封闭宫门后再回来; 这三个月的探视就免了。” “是。” “陛下~” 秦无用带着人把不愿意离开的贾元春拖回了她的寝宫,做完一切后晓谕六宫,其他人都觉得十分的畅快,四王八公家的女儿们却在背后各自送消息回家,想查个清楚,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内情。 收到消息的贾母此时早就已经通过太医知道了贾宝玉根本没有重伤,只是身上有些挨打过后的皮外伤,再加上贾琏把他看到的也说了和贾母从其他家听到的没有两样。 如今听说贾元春被禁足,贾母对于贾宝玉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是对王夫人的愤怒。 “你这个烂了舌头的瞎眼老婆,娘娘在宫里过得日子不如意,我看都是你挑拨的,好好的把话说给娘娘听做什么,现在好了,娘娘被禁足,你满意了?” 贾母在上首指着王夫人怒骂,王夫人一声不敢吭,她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错了,满心的懊悔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就被贾母叫来骂了一顿。 “老太太,媳妇知错了,这事还得请您出面,好歹说和一二,别让娘娘禁足那么久才好。” 王夫人说完,贾母没有接茬,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当初贾元春还没有封妃的时候,林承瑞就可以提前那么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简在帝心的人,要想把贾元春放出来,只怕还得从他入手。 思考完,贾母不耐烦的看向还在擦眼泪的王夫人,一脸的不悦。 “行了,别哭了,哭得我耳朵疼; 去,打听打听,看林家什么时候回扬州,让林家小子抽空过来一趟。” “是。” 王夫人一听就知道贾母要出手了,赶紧应下派人去林家打听消息; 可惜了,八月初四就要出发,今日已经八月初二的晚上了,林承瑞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上门,他还要安排京都林家各处的后续,毕竟他只是守孝三年,三年后还要回京嫁姐和复职呢。 第69章 送棺回乡置后路,老宅刁奴起事端 林家的庄子和铺子早都已经收拾好了,北边庄子的头是林大雨,南边庄子的头是林大雪; 管家林忠年纪大了,就不让他来回跑路了,林鑫跟着林如海在南边呆了好几年,事情也都上手了,林承瑞决定带着林鑫和周氏他们夫妻俩回姑苏。 “忠叔,我这一走京都的事就都压在你肩上了,我把林森给你留下,他跟着我在京都里四处走动,各家往来也都清楚; 林康也留下,到时候你多带带他,看看怎么才能和那些老油条更好的打交道。” “是,大爷。 呃,那林福怎么办?他和他爹林大风一直负责对外的商行贸易,这次是让他跟着回去还是留在京都里?” “继续让他跟着他爹两头跑; 我年纪轻,手里的人不能暴露的太多; 你们都是跟着爹爹的人,早就过了明面了,这三年我不在京都无人护着你们,能低调就低调些,实在不行就去齐国公府找齐斐,或者去程府找老师。” “是。。。” 林忠还欲再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退下了。 林黛玉在浮梦院里,看着战茗逸和她在一处的时候写的诗词作的书画,一想到要分离三年,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 看着怀里日渐沉重的大橘猫,林黛玉低头亲了亲它的耳朵。 “但愿他能如我一般。” 王夫人的消息到底没有送进林府,她派来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京都的深夜里。 八月初四一大早,林承瑞和林黛玉扶着父亲林如海的棺椁回扬州,沿途都是交好的人家设的路祭,林承瑞身为孝子,披麻戴孝地抱着林如海的牌位走在最前面,和各家的人互相致意,一直到京都郊外的码头。 林家的东西早早的就已经搬上了船,趁着下人把林如海的棺椁搬上船的时候,林黛玉把自己的信件让素心交给了前来送行的战茗逸,未婚夫妻遥遥相望依依送别。 秋天的运河上风平浪静,两岸偶尔有桂花飘香,姐弟俩一路南下回到姑苏老家安葬老父,做完法事就在老宅里住了下来。 看守老宅的正是当初跟卫嬷嬷回来的一批老人,有不少在林承瑞回乡科举的时候还见过,只是眼下少了不少人。 “大爷,前院的松柏院和后院的梅香阁都收拾好了,您和大小姐直接住进去就是了。” 林承瑞拦着卫嬷嬷,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卫嬷嬷瞅着空,找到当时回话的赵老二。 “赵老二,你怎么不把松鹤院收拾出来?老爷去了,难道大爷还住不了主院?” “哎哟,我的老姐姐啊,老爷才去了不到一百天,大爷如何能住进主院里,横竖将来都是他的,何必非要在这时候惹出是非呢?” 赵老二的独生子娶得是贾敏陪房的女儿史氏,这几年没少听她念叨,当初若不是林承瑞,贾敏腹中之子也不会死,赵老二向来最重嫡庶,听史氏念叨的时间长了,岂有不对林承瑞起反感的。 是以这一次,他力排众议,说什么都不肯把主院松鹤院收拾出来,还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才把仅次于松鹤院的松柏院收拾好让林承瑞住进去。 林承瑞把林如海的牌位供奉到祖祠里,横竖天尚早,林承瑞索性就在老宅子里随意的走了走。 前院极其开阔,只在角落的四周点缀了些生机勃勃吧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怪石堆叠倒是有一番不一样的气势; 绕过主院后,只见佳木葱茏,花香四溢,顺着花木走向深处,只需一个拐弯就豁然开朗,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满池的荷花与岸上的各色花卉互相照应,倒确实是一个舒心的所在。 林承瑞看着自成一派的竹林,想起了当初自己非要闹着在京都林府里种一片竹林等着吃竹笋的时候,林如海什么也没有说,只笑眯眯地捋着胡子看着他。 后来才知道,不是所有的竹子都有竹笋的,而恰巧林承瑞看上的那一种偏偏就是没有。 可惜了,兴冲冲地抱着篮子在竹林里翻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吃的竹笋; 正当林承瑞灰头土脸的往回走的时候,被路过的林如海看到了,他也不嫌弃,一把抱起浑身是土的儿子,细细地讲着有些竹子没有笋以及哪些竹子的笋好吃。 也就是那时候,林承瑞才知道,合着林如海当年也如自己一般孩子气过,但是让父子之间的关系再一次拉近了不少。 就在林承瑞对着竹子发呆的时候,素问带着人急吼吼地一路小跑了过来。 “爷——,快去梅香阁看看吧,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 素问是林如海当初一手调教过的,甚少如此急躁,林承瑞跟着她边走边询问缘由。 “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清楚,卫嬷嬷不在,青栀去梅香阁送您吩咐给大小姐的燕窝,去的时候就看见满院子都是人,素心高声让人去请大夫了,青栀怕出事,放下东西就和奴婢分开找您了。” “好,你去叫林森带着家丁和力气大的婆子赶紧过来,再把卫嬷嬷叫回来。” “是。” 梅香阁里当真如素问所言,丫鬟婆子围在一处叽叽喳喳的,屋子里吵吵嚷嚷的听着素心不知道在和谁对骂。 “大爷来了。” 只这一句,就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安静了一瞬,分开站好,林承瑞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鞭子,大步进了房间里。 “姐姐~” 林黛玉气得胸廓起伏不定,素问和四个大丫头挡在林黛玉前面,八个小丫头扯着对面妇人的衣服,那妇人穿金带银,头上插着好几根金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一般,正叉着腰和素心对骂呢。 一看到林承瑞进来,那妇人也不在和八个小丫头纠缠,叉着腰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步走向林黛玉的林承瑞。 “哟呵,瑞哥儿居然都长得这么大了,就是不知道太太当年拿自己和你那嫡出弟弟的命换来的是不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啊?” “这是谁?” “大爷,她叫史香,他娘就是当初的太太身边的史嬷嬷,她当初嫁给了前几日在您面前回话的赵老二的独生子赵大富。” 雪雁也是林家的家生子,府里的消息她溜达一圈就都知道了。和林承瑞说得清楚。 听着院子外的脚步声,林承瑞讽刺地笑了笑,端起竹惠新倒的白水,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的看着史香。 “哦,也就还是林家的奴才。 本侯长久的不回家,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奴才也敢在主子面前充大辈了,雪雁,去外头叫林森带着人进来。” “是。” 雪雁得意的看了史香一眼,然后迅速地跑出了屋子。 第70章 忠仆护主诉前情,刁奴嚣张抖威风 林森听了话以后,让家丁们在院子外面守候,他带着八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进了屋子里,林承瑞看了史香一眼,林森会意直接带着八个婆子把史香给绑了起来。 “放开,我可是太太的陪房,你们岂敢动我! 林承瑞你这是对嫡母不孝,快让他们放开我。” 林承瑞听了史香对自己的称呼,挑了挑眉头,放下手里的茶盏,冷笑了一声。 “林森,把她身上的好东西都扒了,拖到园子里去,叫卫嬷嬷召集老宅子里的所有下人一同到园子里集合。” “是,大爷。” 林黛玉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看着一旁的林承瑞,想了想还是让丫头们给她上妆。 “姐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在屋子里好好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我还是和你一起吧,咱们还要住三年呢,总要先把规矩立好了。走吧。” 林黛玉扶着丫头,站在林承瑞的对面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林承瑞看着她面色疲惫却依旧强撑,只好同意了。 史香被林森带人押着跪在前院花园里,老宅子里的下人也都被叫到了这里,史香的公公赵老二、婆婆赵肖氏、丈夫赵大富、女儿赵娇娇、儿子赵贵也都在旁边跪着。 卫嬷嬷一脸后怕的被人扶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姐弟俩来赶紧站了起来。 “大爷、小姐,老奴实在是羞愧。” “嬷嬷坐吧,你也是识人不清啊。” 林承瑞看着卫嬷嬷脖子上的掐痕以及她嘶哑的嗓音,赶紧让小丫头们扶着她坐下,卫嬷嬷道谢后,看姐弟二人坐下后方才坐下。 只是这一次,林承瑞坐到了当中的主位上,林黛玉坐在他的左下首(明清时期以左为尊),卫嬷嬷则是坐到了林承瑞的右下首当然高度比林黛玉低了一些。 “今日叫大家来,是听到了一个挺好笑的笑话,大家一起来听一听。 素心,把你在小姐房里听到的,给大家说一说。” “是,大爷。” 素心应了一声,站在台阶上把史香的话学了一遍,林承瑞仔细地观察着老宅下人的反应,波澜不惊,看来是习以为常了。 梅香阁,后院仅次于主母住的延寿院,但是在卫嬷嬷带着人离开后,赵老二自以为是卫嬷嬷嘱托他守着老宅,越发的肆意妄为; 之前林承瑞回来的时候,赵娇娇年纪尚小,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就把她送出府里,等到林承瑞离开后才重新住了回来。 而赵娇娇回来以后住的地方正是梅香阁,这个只有林家嫡出小姐才能住的第二大院子; 林黛玉回来的前一天,赵娇娇才不情不愿的从梅香阁里搬出来,只是她故意留下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根金簪,明目张胆的放在梳妆台上,想着什么时候找个借口去梅香阁里一趟,顺便见一见这位嫡小姐。 而那根足金的簪子可是花了史香不少钱的,一看自己女儿的头上没有戴着立刻就要回去找,她仗着是贾敏的陪房女儿,直愣愣地未经通报就闯进了梅香阁里; 林黛玉正一脸嫌弃地拿着那根俗气的金簪问丫头们,史香一闯进来就看到了林黛玉手里的簪子,赶忙上前就要夺回来。 素心和几个丫头哪里肯让她近了林黛玉的身,赶紧上前,拉得拉,挡得挡,这才有了在林黛玉房间里的一幕。 听了这些话的卫嬷嬷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赵老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赵老二,你混账,你不过是林家的奴才,居然想要做了林家主子的主?” “卫嬷嬷,还有呢,根据史香所说,当初太太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大爷害死的,所以赵老二故意不肯把松鹤院收拾出来给大爷住; 不光如此,这府里的下人不少人家的女儿都被他儿子赵大富和孙子赵贵祸害过。” “你! 大爷当年不过三岁,被太太身边的史嬷嬷下毒,小命都差点没了,如何害的了太太,不过是太太得意忘形失足落水才痛失嫡子又被人暗害才死的; 如何能把这件事怪到一个三岁小儿的身上?! 我带着人刚到扬州巡盐御史府的时候,这些老人谁没有见过大爷的样子,明明三岁了,可身形也只比两岁的孩子大一点,瘦得一把骨头,一碗稀粥都得分五次才能喝下去。 就因为太太说了,荣国府生病的方式是静饿,三岁的孩子一天除了那么一小碗清的可以看着人影的稀粥,什么吃的都没有; 可怜大爷还发着烧,差点送了命; 赵老二,你也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怎么就这么犯浑,居然能听信史香的话,她娘史嬷嬷当初就是因为害了太太才投湖自尽的,老爷早就查出来了,你居然还一意孤行。 老太太当年去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抱上孙子,生怕林家绝了后,自己没脸见林家的祖宗,死不瞑目啊; 现如今,好不容易养出来一个大爷,会读书有出息,你就这么看不过吗? 难道卫家当家败落,主子们死了以后,那些奴才的下场,你没有见过吗? 原本以为你要杀我只是因为我骂了你几句,没成想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狠毒心思。 你简直是岂有此理!” “嬷嬷!” “快扶回去,叫大夫!” 卫嬷嬷本就上了年纪,方才又差点被赵老二掐死,此时怒气中烧,一个不小心就直接晕了过去,林承瑞连忙叫人把她扶回屋子里看大夫调养。 赵老二看着被人押在一旁跪着的史香和她身后跪着的赵贵,脸上露出了难以分辨的抉择。 “大爷。。。” “放肆!主子没开口,谁让你说了,林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 素问在林承瑞的身后看着想要开口的赵老二,一脸不忿之色。赵老二抬头瞪了她一眼,然后在林承瑞似笑非笑的嘲讽态度中,认命地低下了头。 “这府里的人都是老人了,有的是跟着祖父祖母身边的,有的是跟在父亲母亲身边的。 既然都是老人了,我也就不多赘述了,有错就罚,规矩就是规矩,我和姐姐才是林家的主子,若是有人日后想要故意认不清这一样的,就好好想一想今日我对赵家一家子的处罚。” 第71章 恶仆勾结倭寇贼,清查家产述内情 赵老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被林承瑞拖到中央,林森带着人亲自行刑,直到砸断了双腿,留了口气苟延残喘,才停下。 “大爷,我赵家也是林家世代的忠仆啊,你这么对待我们难道就不怕寒了大家的心吗?” 赵老二一把年纪,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看着林承瑞;林承瑞看着他的反应只觉得好笑。 “寒心?忠仆? 寒了谁的心?你的吗? 忠了谁的仆?赵家的吗? 你当真的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我既然敢就地处置了他们自然是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事了; 那些被你们祖孙三人祸害的无辜女子当初是不是也如你现在一般,红着眼睛求你们祖孙三人饶了她们呢?你们放过她们了吗? 府里头死的丫头里有几个不是遭了你们家的毒手,自己在府里作威作福还不算,手居然伸到林氏一族里了。 还想让你的孙子娶一个林家的小姐,我看啊,你是脑子糊涂了才是呢。 林森,送他们去姑苏县衙,告诉县官,本侯送他一份政绩,不必顾及林家,一定要把案子公正的处理好。 顺便把赵老二家的家产全抄回来充公,再叫个名声不好的人牙子回来。” “是。” 如果说前面的话让史香和赵娇娇松了口气,那么最后一句简直是要了命的存在。 人牙子,还指明了非要个名声不好的回来,母女俩的结局真是一眼就看到底了。 只是没等到母女俩哭诉,赵老二的婆娘赵肖氏突然往前爬了几步。 “停下,再往前打死你。” 素心的大儿子林健看赵肖氏的动作立刻就站出来喝住她,林承瑞十分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 赵肖氏在不远处停下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把钥匙,双手高举过头顶。 “赵老二他从卫嬷嬷离开以前就已经和倭寇勾结过了,所有的证据都在姑苏城外赵家置办的一个庄子的密室里,这是钥匙。 只求侯爷查明真相后,放老妇离开林府。” 听了赵肖氏的话,林承瑞顿时就提起了精神,赶紧让人把林森追回来,然后直接把赵肖氏控制起来。 史香母女俩直接关到了柴房里睡了一晚上得了风寒,没有人管她们,不过两天就病死了。 至于赵肖氏的话,林承瑞还在孝期,不少眼睛都盯着他呢,自然不能随意出府,只好让林森带着赵家父子两个,把孙子当成人质留在府里,去了赵家置办的庄子上把所有的证据都取了出来。 好嘛,整整一间大屋子的金银珠宝,都被林森运了回来,密室里的账本和其他的书信往来也都被运了回来。 林承瑞看着自家的库房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不住地咋舌。 “这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他家在城里的住处搜了吗?” “搜了,都在这里了,赵家在姑苏和姑苏附近借着林家的名号,买了不少的地和房产,属下全都查了一遍,房契地契都在盒子里了。” 林森手里捧着的盒子足有一个干果盒子那么大,里头放着的都是赵家蚕食的土地的地契和购买的房契。 “咱们这位老仆人还挺聪明的啊,不多买,一次最多十亩地,大多都是一亩两亩的买着,倒是一点都不会惊动各方的势力啊。 让咱们的人去查查姑苏的县官,私下查要快。” “是。” 有了林承瑞的吩咐,林森放开手脚开始查,这几年眼看着不好,为了以防万一,林承瑞就自己花钱养了一批暗卫和暗探,暗卫经手的人除了他就只有林森知道,就连林如海都不知道这件事。 私下快速查的意思就是动用这些暗卫去查姑苏县衙的县官,确定他是否也和倭寇勾结了。 林家出了卖国贼,这是林承瑞说什么都没有想到,林家对下人一向宽容,但是这份宽容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林承瑞决定还是要让大家看一看背叛的下场。 赵老二和赵大富、赵贵祖孙三人被绑在前院里,白天不给食水,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却被冰冷的井水泼成了水人,才一日就受不了了,纷纷要坦白。 林承瑞去见了他们一面,然后命人将他们的口供记录了下来,签字画押后,等着第二日一大早就送到姑苏县衙去。 林承瑞还特地用自己侯爷的身份写了一封秘折送到了宫里,当初贾宝玉闹事,太上皇觉得对林家父子俩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他再不表态,督察院的折子就快把他淹没了,横竖爵位早晚都是林承瑞的,干脆就直接让他提前袭爵了。 否则林承瑞的折子还不一定能直接送到宫里呢。 姑苏县衙的县令林承瑞也算是认识,和他同科的二甲第九名,名曰周盎然(字厚朴),今年三十七岁,虽然胸中有抱负,奈何一没有人脉,二没有家底,好不容易才贿赂吏部官员把他分到姑苏; 本以为是官运亨通的开始,结果却遇上了赵家这个不讲理的老奴才,周盎然多番上门都没有把这个老奴才给拿下,林承瑞一回来就直接把他送到了县衙,真是让他喜极而泣啊。 “厚朴兄,何故如此痛哭啊?” “侯爷,下官没有想到,这些年那赵老二每每犯事就躲进林家的祖宅里,按律下官无权搜查,只好上奏给苏州知府,奈何每一次苏州知府都能收到满意数量的银票,这件事每每都是不了了之。 下官出任姑苏县令,看着县里的百姓失望的眼神,每每都睡不好觉。 现在好了,侯爷深明大义,主动将赵家祖孙三人送到县衙,真是让下官感激之至啊。” “这不算什么,姑苏和京都相距太远,本侯也不能及时知晓,反而给厚朴兄添了不少的麻烦,只是还有一件事还请厚朴兄屏退左右。” 周盎然看林承瑞没有任何想要替赵家祖孙三人求情的意思,反而一脸的严肃,将信将疑之下就让衙役退出房间。 林承瑞这才把赵家祖孙三人的口供拿了出来,放到周盎然身旁的桌子上。 “这是赵家祖孙三人的口供,,我已经快马加鞭的把消息送进了京都里,厚朴兄若是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可以以此为切入点。 好了,话说完了,本侯就告辞了,日后若是有事,厚朴兄可以去林家祖宅。” “下官谢过侯爷。” 周盎然没有摸清楚林承瑞的脾气,自家出了这样的事,谁不是遮遮掩掩的,怎么就林家大张旗鼓的还直接把证据送进了京都里,这不是自己把自己送到枪口上吗? 看着林承瑞远去的背影,周盎然迅速打开了手里的口供,然后眼前一亮,急吼吼地就跑去了书房里去忙碌去了。 第72章 巡查无果送兄途,流言蜚语笑京都 赵家祖孙三人被送进县衙后,周盎然还怕有人来劫狱,特地求了林承瑞借了几个护卫给他,万一有人来劫狱,第一时间就结果了这祖孙三人就是了。 林承瑞不介意,就让林鑫去办这件事,他自己则是继续听人回禀老宅子里的其他人家。 林黛玉自打当日见到林承瑞对叛国贼的痛恨,以及史香仗着是贾敏陪房的女儿胡作非为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没脸。 偏生叛国贼、搅家精和自己母亲有关系,真真的丢脸。 林黛玉本就多思,虽然这些年让林家父子俩用上好的药材养着,用食疗调理着,但是一路的奔波以及林如海的突然逝世,都让林黛玉有些吃不消。 但是她多思的性子还是让 她当晚就起了高热,偏生张嬷嬷和素心婆媳两个得到林黛玉和林承瑞的假期,回家和丈夫林大风、儿子林福团聚去了。 卫嬷嬷病倒,林黛玉的屋子里就剩下了四个大丫头,看着林黛玉发热,赶紧忙活了起来。 请大夫、禀报给林承瑞,请素问过来帮忙管事,林承瑞披着衣服坐在堂里陪着,直到天上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林黛玉才慢悠悠的好转了起来。 “大爷,小姐退烧了。您回去再睡会吧。” “嗯,告诉厨房准备点细米粥,等姐姐醒了好直接吃。 你们换换班也回去休息会儿吧。” “是。” 林承瑞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祠堂跪诵了一遍经文给林如海,然后才回去睡觉。 可怜林承瑞,这几年的事发生得太过于频繁,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的样子,不过好在回到了姑苏,脱离了那些人的视野和毒手,总算是可以活得舒心一些了。 周盎然铁了心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过除了林承瑞主动透露给他的那些口供和线索以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查到。 宫里因为林承瑞的那封折子也派了人过来,把林家和赵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倭寇的痕迹,那些赵肖氏说出的秘密和赵老二祖孙三人知道的地方,那里倭寇早就跑路了。 哪里还能等到大夏的人去查他们呢。 这一查就是将近两年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好把调查从明面转为暗里。同时霍家的孝期正式结束,回京复职。 霍熠嘉的孝期结束,谋了一个外放去了益州,临行前特地来姑苏看望林承瑞。 “表哥,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来了?” “我谋了一个外放,临行前过来看看你,这几年除了书信,咱们已是许久未见过了。” 林承瑞拉着霍熠嘉坐下,问起了家长里短的话云云。 “益州地处川渝,那里民风和东边的不同,此去一路艰险,表哥何不谋一个近一点的好去处呢?” “哪里是我不想谋一个近一点的好去处? 只是本来祖父已经和宫里递了折子想要退休,奈何宫里不允,反而点了他进内阁; 父亲又被任命为户部尚书,霍家眼瞅着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我若是再留在京都和东边惹人眼就不好了。” 林承瑞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致歉。 “实在抱歉,我在姑苏对这些消息知道的慢了些,既如此,弟在这里祝兄长一路平安。” “当然,我还带了家里姐妹们送的一堆的东西给林表姐,你就转交吧。” “也好,天色不早了,兄长去客院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带兄长去给回父亲上香。” “好。” 林承瑞打开箱子看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后,这才让素问带着人把东西送去梅香阁给林黛玉看稀罕。 林黛玉靠在床上看着霍今妍和霍今娜给自己写的信,霍今媛头一胎生了个儿子,二胎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身体不便就让两个妹妹替自己把东西准备好转交给林黛玉。 霍今妍守孝结束时已经十八岁了也早就定好了人家,是嘉兴府知府岳山家的庶长子岳光弼,今年二十三已经考中了举人,岳山家里没有嫡子,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庶长子和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庶子,霍今妍嫁过去就是当宗妇和当家主母的,岳夫人早逝,岳知府也无心再娶,只等着长子媳妇嫁过来就直接接手府内中馈。 霍今娜十三岁还来得及,准备挑一挑夫家; 姐妹三人恭喜了一下林黛玉定亲的事,霍今媛隐晦的问了一句林承瑞是否婚配,林黛玉心里想了想还是决定等霍熠嘉走了以后再问一问林承瑞的意思。 霍熠嘉着急上路,林承瑞又没有除服,在林家休整了一日后,霍熠嘉带着林承瑞帮着自己准备的一车东西和几瓶林承瑞亲自做的,非要霍熠嘉随身携带的保命药丸子上了路。 “三年后我回京述职,到时候你得好好的请我去天然居搓一顿。” “当然。”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吧。。。承瑞,哥哥走了。” “愿兄长一路平安。” 林承瑞骑在马上看着霍熠嘉的马车一路西行,益州距离姑苏何止千里,但愿自己所做的准备可以让霍熠嘉平安抵达。 等到霍熠嘉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以后,林承瑞才带人策马回去。因为时间尚早,倒是也不怕碰到什么人。 “大爷,林管家的信。” 林忠每天都会把这一天发生的事写一遍,然后每隔半个月送一次,两年里除了霍家回京的那次,几乎没有变过,这还没有到十五就送来,看来是有大事啊。 果然,是贾宝玉。哈哈哈! 林如海灵前闹事的时候,林承瑞送给贾宝玉的三根针起作用了。 先是他和袭人夜里云雨的时候,突然动不了了,疼得直接晕了过去,怡红院里的丫头们吓得半死,结果太医到了以后,从他的后腰处搞出来一根极其细的钢针,本以为病好了就无事了。 而后就在贾母和王夫人刚要开始处置袭人时,却发现袭人有孕了;更加重要的是贾宝玉不行了。 本来王夫人都已经联系好人牙子要卖袭人了,结果她上吐下泻的,又是发烧又是晕倒,贾宝玉又被王太医诊断以后不会再有子嗣,这让王夫人直接昏死过去,愣是让袭人缓了一个月,这才坐了胎。 太医们说话一般都不会说死了,王太医和王子腾交往甚密,贾宝玉的事只在私下和王夫人说了。 所以在贾母听说袭人有孕要出手堕胎的时候,王夫人却力排众议保下了袭人。 于是已经十八岁的贾宝玉就这么大剌剌的当爹了,偏生荣国府就跟个筛子一样,林忠又亲自出手推波助澜,这事传得满京都无人不知,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贾政更是连着半个月都请假不上衙,只为了躲开外面的流言,倒是又让工部的同僚们过了半个月的安生日子。 第73章 荣国府大戏暂停,战茗逸谋官外放 荣国府跟个戏台子一般,整日里这方上台那方登场,王夫人知道贾宝玉不中用了以后,更是直接把自己的仇恨和期待都寄托在袭人的肚子上。 怡红院里的其他丫头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王夫人动不了袭人,却不会放过其他的丫头。 本来就因为老太妃薨逝,十二个小戏子分给贾宝玉三个,成日里在大观园里作威作福,闹得人仰马翻的,早就惹得人恨得牙根痒痒了。 废了一个宝玉,又气病了贾母,王夫人更加不管不顾了起来,直接让个人的干娘全都带走,配女婿也好,再转手卖掉也罢,横竖不要赎身银子连卖身契一并给了她们的干娘,只要求她们再不许进园子。 芳官等人哪里肯干,在各自的干娘家里闹腾着要出家当姑子,何婆子等人手里捏着她们的身契又如何肯放手,干脆也不配女婿了,直接又卖给了人牙子; 芳官等人想跑没跑成,被人牙子愣是给拖走,卖到了其他的地方,何婆子等人收了银子更加不会再管她们,继续回到大观园里捞油水不; 赵姨娘等人更是不住地念佛,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快地笑骂了一场才撂开手。 贾宝玉原本被王夫人强硬的从怡红院里接回了荣禧堂里住着,眼下贾宝玉虽然不中用了,但好歹也是荣国公之后,再加上袭人的肚子,王夫人更是起了和贾琏争一争爵位的心思。 原来贾琏和王熙凤自打从林府知道消息以后,小心安胎到底是在隔年的四月二十八,贾宝玉生日后的两日生了一个健康的儿子,名唤茂哥儿。 自打出了月子,王熙凤越发的威风了起来,贾琏虽然被王熙凤管的甚严,但是到底是息了娶二房的心思,只偶尔出去打点野食儿,其余的时间只一心一意的想要教养出一个类似林承瑞,也能给自己带来爵位的有出息的孩子来。 可是等到确认袭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儿以后,王夫人失望透顶,一剂堕胎药下去,就让人把袭人带了出去; 贾宝玉也重新回到了大观园里,看着自己的怡红院数量不多、质量不高的丫鬟,不禁泪洒当场,重新发起了痴病。 荣国公府的闹剧日日上演,贾母不堪其扰,想要趁着史湘云还没有出嫁接过来热闹一下,结果被史侯夫人以待嫁在家绣嫁衣为由婉拒了,只好任由她们继续胡闹。 说到嫁衣,林黛玉的嫁衣绣了两年多了也快绣完了,本来林承瑞是打算让她自己绣一个盖头就好,衣服什么的直接找绮罗坊的绣娘绣一件就好了,但奈何两辈子才等到一个嫁衣的林黛玉说什么都要自己亲手绣; 没办法,林承瑞只好同意,让她自己上手; 战茗逸也算上进,总算是考出来了——第二甲第二十七名,林承瑞给他谋了一个外放——泉州同安县县令。 本朝对外贸易在现任皇帝孙云舟的大力提倡下,南方的部分口岸是对外开放的,而且这里大多都有重兵镇守,安全不成问题。 战封氏开始还觉得林承瑞年纪小不靠谱,把战茗逸安排到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在战向嘉的科普之下,顿时就改变了自己的说法。 “到底是文忠侯,我就说嘛,就算不看咱们家,看他姐姐的面上也不应该让逸儿跑那么老远去,原来是为了让逸儿过得好些,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怎么?不说人家年纪小不懂事了? 你以为如海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真是个草包啊,逸儿有这样一个妻弟,日后只要不胡作非为,前途大有可为。 泉州可是个能出政绩的好地方,等儿子做出了政绩,想要升官往回调就容易多了。 你可别拖了后腿。” 听了战向嘉的话,封氏白了他一眼,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知道了知道了,老大和老二的房里我都没有插手,老三自然也不会,咱们是结亲又不是结仇,好好的我不等着抱孙子玩,干嘛非要当个讨人嫌的恶婆婆啊。 真是小看我,哼!” 封氏冷哼了一声,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地把自己给儿媳妇的东西又加厚了几分。 战茗逸赴任的途中特地绕路去了一趟姑苏,和林黛玉见了一面。 “玉儿,看着脸色好了许多。” “逸哥看上去也很是精神。” 未婚小夫妻俩外加林承瑞这个小灯泡私下见了一面,约定好等除了服,林承瑞就上折子亲自送林黛玉去泉州成婚。 “泉州同安县成婚会不会太寒酸了些?” “总不能再等你三年吧,到时候我姐就二十一了,会被人说闲话的;你要是想要让妻儿老小过上好日子,就保全自己的同时,做出些政绩出来,将来自然有你的好处。” 战茗逸比林黛玉大了三岁,今年已经二十了,明年除了服,小夫妻俩还是早早成婚,远离京都的好。 战茗逸听了林承瑞的话也对,就把自己雕刻的桃花玉簪送给了林黛玉。 “美簪赠佳人,玉儿,这是我自己雕刻的,还望你不要嫌弃。” 林黛玉被他闹了个红脸,羞答答地收下了,然后回赠了一个早就给他绣好的竹子荷包。 “男子在外行走有时候会有不便,这个荷包里放了些避暑、晕船、解酒的药丸子,是我找承瑞要的,你收着,一定要。。。好好的。” “嗯~ o(* ̄▽ ̄*)o” 战茗逸乐得傻呵呵的,抱着荷包傻笑,看得林黛玉越发的害羞,谁能知道,她再活一次却可以遇上一个不似贾宝玉一般让她操心,却依旧和她灵魂相契、一心一意待她的人呢。 这些年只要贾宝玉出府,林承瑞安排好的打手就能想办法把他丢到水里去。 你别管是什么水,反正湖水、河水、井水、泔水汤等等等等,甚至金汁都试过了,贾宝玉都形成应激反应了。 只要一落水,不管周围的环境如何,对方是否要揍他,先把那通对方不欠他,他也不需要对方报恩还泪的说辞背一遍; 这两年,林承瑞冷眼看着林黛玉从一开始偶尔还会思念贾宝玉,到后面别人提起来,她说得无所谓,心里对自己的安排十分的满意。 嗯~ o(* ̄▽ ̄*)o,不愧是我!就是优秀!(●v?v●) 战茗逸在林家拜访了一日后,就离开了姑苏,直接坐船南下去了泉州上任去了。 林承瑞看着林黛玉眼里闪烁的光,越发感慨林如海的眼光毒辣,没有给自己的女儿挑错人。 第74章 提前准备收礼物,除服宴后思真相 转过年来,七月初就要除服的姐弟二人在准备着除服的事,姑苏的老宅子里顿时又有了些许动静,这个吃了三年素斋、安静了三年的老宅子又重新有了人气。 早在林如海孝期满了一年以后,卫嬷嬷就张罗着把主院收拾出来,让林承瑞搬进去住了。 毕竟林家现在主事的主子只有林承瑞了,连订了亲的林黛玉严格意义上都不能再越过林承瑞管事了。 好在这几年警幻给林黛玉下的降头影响的越发小了,林黛玉头脑清楚倒是让卫嬷嬷、张嬷嬷等老人没有那么担心了。 时至端午,金陵甄家不知为何突然派人来了一趟姑苏,和周盎然嘀咕了好几日,竟然派人抬着东西来了林家祖宅。 林承瑞以孝期未过为由,并没有请周盎然和甄家的人进府,而是请他们回去,只等自己上门拜访就是了。 毕竟甄家甄应嘉(字友忠)还是体仁院总裁,甄家的老祖宗又是太上皇的乳母,林承瑞不好轻易得罪。 只是甄家仿佛看到了自己家倾覆的下场一般,此次竟然是打算让甄家的下人装作林家的下人跟着林承瑞一同把自家的东西运进京城,把家私送到荣国府去。 “烦请甄大人谅解,本侯已经上奏,除服后亲自送家姐南下成婚,只怕不日宫里就会有回信。 上京得等到十月初六家姐出嫁后才能得闲,等到那时只怕会坏了甄大人的大事,烦请转达。” “如此小人倒是先恭喜侯爷贵府女眷喜事,既如此,小人自当回府禀报,告辞。” “慢走。” 甄管家仿佛是很着急,听了林承瑞的话以后,立刻就离开了,竟是一刻都不肯耽误,看得周盎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侯爷,下官。。。” “哼哼,周大人这差事办得越发的好了,看来姑苏是容不下你了,周大人好好收拾一下,用不了多久想来就可以遂了心思离开姑苏了。” 本以为周盎然出身不好,家境贫寒,当了县令自然会为了百姓做主,结果办事不利就算了,现在居然想要傍上甄家,当真是不知所谓。 林承瑞不想再搭理他,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不久林家收到宫里的回复,同意了林承瑞除服以后直接送姐出嫁的消息,只是要求腊月初八之前必须回京复命。 林黛玉听到消息以后,心里有些着急,叫来林承瑞劝说他。 “十月初六的婚期,你送我去泉州后,几乎是没有休息的时间就要往回赶,入了冬,北方的河道只怕都要冻上了,你回来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无妨,姐姐,战家伯父伯母再有半个月就要到了,到时候我送你南下出嫁,路上慢些走,正好你可以和他们多熟悉些日子; 我回京的时候从泉州就开始坐船北上,若是顺利,用不了半个月就能进入运河河道,若那时候河道冻住了,我再改成骑马,一路奔袭,肯定在下雪之前就到了。” 林承瑞安慰林黛玉,多少先把她摘出去,自己回京以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林黛玉看着林承瑞坚定的样子,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只安心等着战家父母到了以后,准备除服宴。 林黛玉明眼看着自己重生以后,只因为有了一个弟弟,虽然是异母弟弟,但是境遇却可以完全不一样,自己上辈子十七岁就泪尽而亡了,而这辈子虽然父亲依旧早逝,却有一个亲兄弟互相扶持,还可以嫁给爱护自己,不需要自己操心的人。。。 林黛玉的嫁衣已经绣好了,想着白日里和林承瑞的对话,以及这些年自己过得舒心日子,林黛玉默默地哭了半夜,然后又给林承瑞画了好几身的衣服样子。 到除服日之前,愣是拉着丫头们给林承瑞赶出了四身衣服,上面绣着各种吉祥如意的纹样,倒是让林承瑞都好生惊奇了一阵。 毕竟在京都里待了那么多年,自己一年之中也就得一个荷包或者一个扇套罢了。 林承瑞看着林黛玉有意示好的样子,心领神会,自然也不会以德报怨,是以等到战家夫妻俩到了以后,除服宴好好的办了一场。 “贤侄,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如此出息,想来也会欣慰的。另外。。。” 除服宴后,战向嘉借着酒劲儿拉着林承瑞不让他走,但是说到最后还是酒醒了些,被自己吓醒的。 “伯父,这里没有外人,您只管畅所欲言就是了。” 林承瑞扶着战向嘉到前院里的凉亭里稍坐,战向嘉羞愧了半日,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个刻着 ‘ 滕 ’ 字的令牌递给林承瑞。 “这是临行前,刑部尚书滕大人托人送来的,说是当初他对不住你们父子两个,这是滕家的令牌,以后你有事可以凭借此令牌让滕家的人听令于你。” 林承瑞手里捏着令牌,回想起当日滕虎作为刑部尚书却没有给林如海一个公道,心里也是既气愤又无奈。 “滕。。。滕大人他。。。如何了?” “不太好,去年他的小孙女滕静容去郊外上香,结果被人掳走,回来了不过三日就病故了,可怜小小年纪就撒手人寰,滕家上下悲痛不已; 据说滕大人当时被忠顺王世子拉着喝酒看戏不肯走,这才耽误了时辰,回府后滕大人一病不起,我从京都出发的时候听说他已经坐不起来了。” 林承瑞握着令牌陷入沉思,当初滕虎给自己暗示的时候,好像腰里就挂着一个绣的歪歪扭扭的寿桃荷包来着,莫非。。。 “有劳伯父把这令牌给我,将来在京都见面,或许小侄可以再和滕大人见面问一问当日的为难之处。 夜深露重,小侄扶您回房吧。” “不用了,让下人扶着我就好,你也累了一日了,早些休息吧。” “是。” 战向嘉被两个男仆扶回了客院,林承瑞则是带着令牌,去了祠堂。 说来好笑,林承瑞的芯子明明来自未来,却依旧入乡随俗,有什么事都愿意去祠堂里对着林如海的牌位唠叨,每次说完了以后就会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是以,林承瑞就把这个习惯秉持了下来。 第75章 送信进京无回信,南下送嫁见娇蛮 林家的除服宴自然也给荣国府送过信,好歹两家还算是姻亲,只是贾母病了,贾宝玉废了,王夫人盛怒之下直接把帖子烧了,就当没有收到过这个消息。 贾琏正因为林承瑞离京三年,他所求之事不成,贾赦又总是派他去平安州办事,不能守着自己的茂哥儿而苦恼; 林承瑞的信送到的时候,他还在从平安州回来的路上,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时间去了,因为贾敬死了。 “老爷殡天了!” 满京都流传着宁国府下人传的话,两府哭声一片。 对此林承瑞完全不知道,他让下人把林黛玉能搬运的嫁妆全部都运到了船上,一路顺水南下倒甚是便宜(bian yi),一路走走停停地倒是让封氏和林黛玉好好的游玩了一番,未来的婆媳二人倒是增进了不少的感情。 直到到了泉州港,战茗逸亲自带着人来迎接,倒是让林黛玉在船上有些害羞,惹得封氏偷笑了半日。 “夫人,小姐,外头传话说都布置好了,可以下船了。” “知道了。” 战茗逸这一年的时间在泉州上下打点,为民做主,加之有林承瑞这个侯爷在背后,倒是没有人敢当面和他打擂台,只敢在私下里说他仗着妻家的势力作威作福,吃软饭丢脸云云。 战茗逸心大,也没有把这些事放到心上,依旧我行我素,看不过就开口,性子跳脱,时常让衙门里和地方上的乡绅摸不着头脑,几次三番也没有拿下他,只好作罢。 距离成婚的时间还有几日,林承瑞来到战茗逸置办的院子里四处溜达,看着他的布置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哎呦!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啊!” 林承瑞正在和战向嘉看拜堂时的布置,不妨头身后被人撞了一下,没等林承瑞开口呢,就听到对方没头没脑的指责。 林承瑞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纵得此女越发得意,指着林承瑞要他道歉。 “喂,你这人,看你长得不错,可惜眼睛瞎,见到本小姐怎么就不知道问好呢? 这样吧,本小姐给你一个机会,跪下给本小姐道歉,否则,哼哼,我让人把你和你爹都抓到大牢里用刑! 到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长得还算清秀的一个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可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首饰却怎么金光闪闪怎么来,大热天的看得林承瑞眼都快被反光闪花了。 “喂,说话啊,你哑巴了?!” “放肆! 你是谁家的女眷,居然敢对侯爷不敬!” 林健不愿意守着母亲,非闹着要跟林承瑞南下,素问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了,这小子年岁比林承瑞小了八岁,但是胆子是一等一的大,更是比他爹妈都护着林承瑞。 一看这女子对林承瑞不敬,当下就从后院的果子树上跳下来,冲着那女子大喝一声。 “小崽子,你倒是个胆子大的,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本小姐可是泉州通判的千金。。。” “江耀天要是知道他努力了一辈子的名声毁在他女儿的手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得撞墙啊。 阿健,去外头把泉州通判江耀天给本侯叫进来。” “是,侯爷。” 林健小小的一个小孩子得意地冲着有些傻眼的江小姐吐了吐舌头,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叫人。 江采苹整个人僵在原地,她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一次同安县令娶的是文忠侯的嫡姐,江耀天让女儿盛装打扮,本就是为了奉承林黛玉,若是能和林承瑞搭上话更好,将来江采苹高嫁也能帮衬一下家里。 可是江采苹却另有想法,她看林黛玉生的好看就算了,出身还高,和那几家识字的小姐们聊天的时候,引经据典的,她根本就听不懂,与其曲线结识,不如直线出击。 江采苹让下人打听到林承瑞的去处,看着堂前的两人本来想把二人赶走,她自己正好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林承瑞。 结果眼前这个人转过来居然就是林承瑞本人,不是说文忠侯才十六七岁吗?这人头发都白了一半了,背后看哪里像是十六七岁的人啊! 江耀天很快就被人拽了进来,看着一脸平静的林承瑞,以及一脸无奈的战向嘉,恨不能找个地缝子钻进去。 “下官见过侯爷。” “江通判来得及时,否则本侯和战伯父就要被你女儿送进大牢里用刑了。” “下官。。。呃,下官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还不跪下认错。” 后面半句话是对江采苹说的,眼见着江采苹还在盯着林承瑞看,江耀天一把把她拽倒, ‘ 扑通 ’ 一声跪在地上。 “江通判,你女儿也大了,还是早早的带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传出去对女儿家的脸面有碍,我想侯爷不会计较的。侯爷?” “伯父如此说,江通判就回吧。” “下官谢侯爷大恩,谢战院长大义。” 战向嘉看林承瑞给自己的示意,就知道这是打算给战茗逸做个人情,顺水推舟就说了这么一句。 江耀天拽着江采苹离开,回到马车上的江采苹本来一脸忿忿不平,但是看到江耀天一脸平静的望着自己,反而害怕起来。 “父。。。父亲,女儿不是故意没有认出来的,谁知那头发花色,一缕黑发一缕白发的那人是文忠侯,请父亲再给女儿一个机会,女儿保证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不用了,你舅舅前几日来信,说要替你二表哥求娶你,为父觉得你高嫁不好,还是低嫁好些,毕竟到时候,为父多少哦还能护着你一些。” 江耀天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而江采苹快要急哭了,刚要开口求饶,就看到江耀天如此做派,立刻闭上嘴无声地流着眼泪。 嫁给无父无母、有真本事的侯爷当舒心的侯夫人和嫁给商贾之家、叔伯兄弟小姑子一大堆且软弱的嫡次子,但凡是个脑子好使的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此时此刻的江采苹无比后悔,自己为何就不能让下人去动手呢,好端端的非要自己动手,到头来收获苦果的不还是自己嘛。 听到江家父女的消息,同安县丞家的小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得意的笑了笑。 “江大小姐,一如既往的好用呢。” 第76章 林黛玉泉州出闺,林承瑞冒雪北上 送走江家父女俩,战向嘉一脸无奈的看着林承瑞。 “贤侄,你的头发怎么办?” “等姐姐姐夫拜堂前一日我用墨水染一染就好了,伯父不用担忧。” “也罢。” 林如海去世当晚,十三岁的林承瑞就一夜白头,只是此事瞒得紧,开始除了卫嬷嬷和当天晚上守夜的青越谁也不知道。 为了不让事情传出去,卫嬷嬷愣是用墨水把林承瑞的头发染黑了,这才勉强混了过去,直到回到林家祖宅后,卫嬷嬷被赵家伤到了,青越染发的速度太慢了,一个时辰都染不完; 林承瑞一合计,反正守孝在家里也没有人看到,干脆就不染了,也省些好墨可以写写画画,再加上林承瑞吃药调理,到底是在林黛玉成婚之前把头发恢复了一大半。 后来林承瑞就无所谓了,反正会恢复,不过是些头发罢了,就一直也没有再用墨水染色,不成想却在今日闹出了误会。 “承瑞,过几日我和你姐姐成婚,你还是染一染吧,否则传出去,到底是丢了你自己的脸,毕竟发衰可不是身体健康的征兆。” 战茗逸再跳脱也知道林承瑞是为了他好,才没有恢复就出席他和林黛玉的婚礼的,否则何必一下船就拉着他迎接各个来往的官员呢。 一家人还是互相关心一些的好。 林承瑞听了点了点头,然后把一个信封递给战茗逸。 “有些事我不方便插手,你是这里的县令,等我走了以后,你们再处理。” “好。” 十月初六,文忠侯嫁姐,县令娶妻。 这在同安县也算是一件大事,林承瑞穿着吉服把林黛玉从闺房门口背到花轿上,头发昨晚就已经染回了黑色,明眸皓月,清雅俊秀此时此刻都聚集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承瑞。。。” 林黛玉一语未了,已是哭成了泪人。林承瑞也不插嘴,等到上了花轿前才安慰林黛玉。 “姐姐,大喜的日子别哭得太伤心了,等你回门三日后我才走呢。” “嗯。” 林黛玉的鼻音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坐在花轿上暗自悔恨。 上辈子只顾着和贾宝玉怄气使性子去了,压根不关心也不知道外界都发生了什么,此刻就算是想告诉林承瑞,却也无从下手。 战茗逸身着红衣,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的笑意就差在脸上刻着 ‘ 今日我成亲 ’ 这几个大字了。 两边的百姓们因为战茗逸之前几个月的为民做主,此刻正在道路两边喊着吉祥话,林承瑞命人提前准备的各色糖果,被林黛玉的陪嫁向着两侧扬出去,一时间场面更加的热闹。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同安县地方小,找不出几个可以和林黛玉说得通话的小姐和夫人。 好在林黛玉出嫁之前就已经把身边的四个丫头都许了人家,又从八个二等丫头里重新提上来四个。 林承瑞本来想要重新给她再挑几个的,但是林黛玉拒绝了,直接从贾敏留下的陪嫁里挑了八个二等的丫头跟着还没有许了人家的大丫头们好好学着眉高眼低的。 对此,林承瑞并不插手,只看丫头们愿意就不再多言。 酒席一般但热闹非凡,看得出来战茗逸是真的上心了,还特地让人给林黛玉做了些吃食送到新房里去。 回门三日,林程瑞看着面若桃花,眉眼带笑的林黛玉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属实不错,带着夫妻俩再三拜过林如海的牌位后,三人才在堂里说起话来。 “明日我就得上路了,这栋宅子就算是我给你们夫妻的贺礼了。” 林承瑞在到达同安县的当日就买下了这栋县里最大的宅子给林黛玉作出嫁之前的居所,现在自己要离开就直接把它送给了林黛玉。 “那就多谢了。” 林黛玉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房契,然后把一封厚厚的信封塞给了林承瑞。 “这个你收着,回京都后,若是宁国府里敬舅舅去了,你就打开看看; 若是没有你就不用看直接烧了就是了。” “好。” 林承瑞看着林黛玉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问,收好后又说了一会儿话,用了午饭后才各自散开。 十月初十,林承瑞在带着人从泉州港坐船北上,可惜西北风并没有让他如愿,在船上飘了一个月才勉强赶到大运河的南起点余杭。 “呕~可算是到了。” 林承瑞难得的晕船了,然后一脸无语地让人把东西都搬上马车。 “林鑫,你带着阿健把东西先运回老宅,告诉卫嬷嬷,今年冬天太冷了,让大家慢慢收拾不着急,等到明年开春化了雪再去京都就好。 阿健,你回去看着卫嬷嬷让她好好休息,然后陪着你娘过最后一个好年,明年你虚岁十岁,就得跟着你堂哥外出办事了。好好珍惜年少难得的时光吧。” “是,那侯爷您是打算。。。” “你带着大家回老宅仔细收拾,留下看家的人一定要懂规矩; 我带着人快马赶回京都,今日已是十一月十二,快马加鞭,一路奔波,必须在约定好的日子之前赶回京都。” “是。” 林鑫自去安排,林承瑞稍事休整,十一月十三日带着人快马走陆路,每日只歇息两个时辰,换马不换人,总算是顶风冒雪的在约定好的前一日赶回了京都。 腊月初七,京都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林忠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一队 ‘ 雪人 ’ ,唬了一大跳,被林森扶着走近才看清楚是林承瑞,赶紧招呼人烧姜汤。 “我的大爷哟,这么冷的天,怎么就骑马进京了呢?” 林承瑞和一队护卫冻得哆哆嗦嗦的,林忠直接让人把林承瑞院子里的火炕赶紧烧起来。 林承瑞被厚被包着,满脸愁容地捧着一个大海碗,不知道怎么才能喝得了这碗里的姜汤,听了林忠的话,赶紧转移话题。 “宫里让我明日进宫销假,可算是从泉州一路赶回来了。 今年的天气真是活见鬼了,海上刮风不让船靠岸,我在海上飘了一个月; 一下船,好好的余杭又变成了冰雪世界,大运河结冰走不了船,我只好让林鑫和阿健带着家里的小厮仆妇回老宅,等过了年再北上,到时候忠叔你就可以阖家团圆了。” 听了林承瑞的话,林忠不但没有展开笑颜,反而皱眉不展,满怀心事地叹了口气,听得林承瑞浑身发毛。 第77章 回京闻变故,拜访见毒物 林承瑞看林忠的样子似乎是有要紧事,就挥手让其他人离开了。 “忠叔,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要紧事,你直说就是。” “大爷,刑部尚书滕虎滕大人三日前没了,宁国府敬太爷前几个月也没了,程老大人这几日怕是也不太好,听说府里的大夫进出不停。” “把我带回来的那支山参送过去,就说我明日进宫后再上门拜访,这时候宫里的眼睛正四处盯着呢,我还是不要轻易犯了忌讳。” “是。那滕府派人来报丧,咱们两家因为老爷的关系,老奴按照规矩备了一份,日前已经送了过去。” “那就好,忠叔,你是府里的老人了,今年过年注定不太平,让府里早做打算,尽可能减少外出,多买点白菜萝卜备着。” “是。” “没事了,派人送完了山参,你也早些回屋子暖和吧。” “谢大爷。” 林忠是林如海留下的老人,是以对林承瑞的称呼依旧不改,得了吩咐自去忙碌了。 程宾季教林承瑞那年就已经七十二岁了,当年的四岁小童已经是十六岁的文忠侯,程宾季自然也是八十四岁的垂垂老翁了; 只是可怜程奕邦,父亲程彬永任蜀道知府多年,只有每隔三年的述职可以回京但随着西南事态发展,吏部已经十二年没有让他回过京都了,只盼着程宾季亡故后,宫里能有点人性让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可以随父回乡,而不是独自一人扶棺返乡。 腊月初八,休整了一夜的林承瑞穿着世子服饰进宫,正式当着太上皇和皇上以及文武百官的面接手了文忠侯的印章册宝、服饰头冠等。 鉴于林承瑞年未及冠,两位圣人也没有太过于难为他。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赏了宫里的腊八粥就让林承瑞回去了。 搞得林承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先前急吼吼地定了日子,眼下又不着急了,真是让人无奈。 出了宫,让人把马车直接开到了程府探望程宾季。 “夫子,承瑞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以后一定要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 程宾季似乎是意有所指,只是精力实在是跟不上,当着屋子里的人的面也不能说什么,只偷偷把一方棉帕子塞到林承瑞的手里,嘴里口型说了两个字,就装作又昏睡了过去,程府的管家见状只好出面打发林承瑞离开。 “林侯爷,老爷这几日精神头越发不济了,您莫要见怪。” “你是新来的?以前的老管家呢?” “侯爷好记性,老管家年老体弱,所以回家养老去了,老爷这才把小的提拔了上来。” “我昨日派人来送的野山参,可用上了?” “用上了,昨日一送来就用上了,要不然老爷今日还醒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呢。您请!” 眼看着新来的管家一个劲儿的要把林承瑞送走,林承瑞的心里更加的奇怪,但同时也决定不着急走了。 “急什么?去,叫程奕邦来见我。 好小子,自己亲爷爷病了,也不在跟前伺候; 我这个侯爷哥哥来了,他还不出来,叫他出来。” “啊,这。。。恐怕不太方便。少爷他也病了,病得起不来床了。” 新管家看着林承瑞如此难缠只好拿出万能的借口,谁知林承瑞听了以后,直接坐到了程宾季外间的榻上,乜(mie,眯着眼斜视;有看不起或不满意的意思)了他一眼。 “怎么,本侯听你这话,今日程奕邦是出不来了? 那更好,他下不来床,那你带着本侯去见一见他。” “啊?!” 新管家此时此刻头上一脑袋的汗,反应着实有些大。一旁的林康直接开口插了一嘴。 “侯爷,小的看这人着实不老实,不如直接让咱们侯府的亲卫包围程家,想来一定能找到那程奕邦。” “不行!啊,侯爷,我家老爷还病着呢,实在是见不得刀剑,受不得惊扰,不如这样,小的这就去带着人把少爷抬过来,和您见上一面,您看。。。” “不用,你不是说他下不来床吗?你带路,领着本侯去看一看就是了,要是他睡着了,却被你们给叫起来,岂不是耽误了,前面带路。” 林承瑞回忆着方才程宾季分明是说奕邦,结果新管家一进来,他立刻就闭嘴装昏迷,肯定是有问题。 新管家没有办法,只好打算带着林承瑞绕远路,让手底下的人去把程奕邦挪到干净的地方,装装样子。 哪知道林承瑞一出了正堂的门,就直接迈步朝着程奕邦原来住的屋子里走去,在程家读书好几年,又去程奕邦屋子里做客了好几回,林承瑞怎么会不知道程奕邦究竟住在哪里。 新管家一看到林承瑞去的地方,立刻松了口气,那里现在可没有人住啊。 “侯爷,少爷已经不在原先的地方住了。您这边请。” “哦?这小子现在不爱荷花,改种地了?” “是是是。” 程奕邦素来爱荷,所以住的院子旁边有一片超级大的荷花池,可现在新管家带着林承瑞走的方向上,别说荷花池了,就是小水塘亦无半个。 看着管家明显放缓的速度,林承瑞在他身后看着帕子上的内容,眼里的怒火陡然被点燃,看着眼前的人的目光就像一个死人。 孙知煦!!! 看着眼前眼下乌青,骨瘦嶙峋的骷髅人,林承瑞差点就没有看出来他是程奕邦。 “侯爷,我家少爷是真的病了,您看。” “程奕邦,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承瑞哥哥。” 程奕邦听到声音,眼睛无力地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十分惊喜地睁开了眼睛,小声地开口叫了一声。 “阿邦,是我。哥哥带你去看夫子好不好?” “不好,哥哥,我已经不是人了,你就杀了我吧,是我把爷爷气成这样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听到林承瑞要带着自己去看程宾季,程奕邦立刻就开始激动了起来,林承瑞害怕他伤到自己,一个手刀就放倒了他。 而在他挣扎之中,不经意露出了身后的烟枪,看得林承瑞更是咬牙切齿。 第78章 毒物再现人间,线索逐渐明了 林承瑞看着程奕邦身后的烟枪,心里不住地忍着恶心和诧异抱着他,当年的纪录片也看了不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架空的朝代居然这般早就出现了这些害人的东西。 “林康,去,叫咱们的人把侯府的门都守住,谁也不许随意进出。” “林侯爷,您这么做似乎是不妥吧!” “滚!” 林承瑞冲着新管家就是一脚,踹得他直接倒地,林康拿起旁边的凳子就直接给了他一下。 “好小子!干得好,这人捆起来,拖着跟上。” “是。” 林承瑞使劲抱住了程奕邦,身后的小厮们拿上了烟枪,拖着新管家就直接去了程宾季的房间里。 “啊!” 程奕邦毒瘾发作起来,力气极大,林承瑞差点没有摁住他,只好带着人把他连人带棉被绑到了柱子上。 “把他嘴堵上,别让他咬了舌头。” “是。” 程宾季看着被绑在不远处柱子上的孙子,心痛的简直不能呼吸了。自己不过是身体不好,让孙子去国子监老朋友那里读几个月的书,回来就成了这样。 “夫子,您放心,阿邦现在还有的救,只是您不能再心软让他用这些东西了,我以后每日都会来看他,这个新管家我就先带走了,府里的门口我也已经让人守住了。 您安心养病就是了。” “好,好,我都。。。听你的。邦儿就交给你了。” 程宾季老泪纵横,自己聪明一世,临了临了却只能指望这个学生了。 从程府出来,林承瑞又让人带着新管家回府,他自己则是换了一身素净点的衣服去了滕府。 在门外看着高高悬挂的白灯笼和经幡,林承瑞恍如隔世。 “侯爷,请。” “有劳。” 林承瑞看着跪在灵前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了三炷香后,林承瑞才走到跟前。 “滕兄节哀。” “有劳侯爷稍坐,家父逝前有东西留给你。” 灵堂除了爷俩已经没有外人了,滕虎的独子滕彦也就没有那么避讳了。 滕彦烧完最后一张纸钱,抱起一旁的儿子滕云,才三岁的小孩子哭得眼睛通红,昏昏沉沉的靠在滕彦的怀里睡了。 林承瑞跟在他身后,走向外书房,看着身前的滕彦,同一年里痛失老父和亲女,想必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刚打定主意进了书房好好劝诫一番,没想到,一进书房,滕彦把盒子递给林承瑞以后,就直接跪下了。 “滕兄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我年轻实在是受不起。” “你受得起,侯爷,容我放肆一回,请你助我为家父幼女报仇雪恨。” 听了这句话以后,林承瑞反而不着急了,打开盒子细细地看着滕虎查到的、听到的,知道的,一切一切都写在盒子里的纸张上。 林承瑞看着最后一张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泛黄,但是里面的内容却和林承瑞自己猜测的差不多,当初被林如海下药的就是孙知煦。 看来这位忠顺王世子是真的很有心思啊。 “滕兄,起来吧,你我两家都折在人家的手里,不报仇雪恨岂不枉为人子?” “谢过侯爷。” 两个人在房间里谈论了很久,林承瑞当着滕彦的面把所有的资料都烧毁了后,才抱着滕虎临去以前给林承瑞留下的那一副百花图从滕府离开了。 暗处监视林承瑞的人也把消息传了回去,隔天京都里就传出了文忠侯对外家不敬的言论。 林承瑞无所谓,直接放出了林承瑞生母早就被林如海提为二房的消息,如此一来,林承瑞就算不去拜访荣国府也不失规矩。 “大爷,齐世子到了。” “斐大哥?快请进来。” 林承瑞正在府里实验给程奕邦治病的药方子呢,听闻齐斐到访,赶紧披着鹤氅出来迎接。就看齐斐带着哥几个抬着四五个箱子进来。 “斐大哥,你们这是。。。” “进去说。” “好,这边请。” 林承瑞有点怕冷,屋子里烧的炭火十分的旺道,一进屋子就让人觉得暖烘烘的。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好。” “北边败了,神武将军冯塘和他儿子冯紫英不日就要回京复命了。我打算带着他们几个一起去北境从军。 这是我们之前按照你给的证据查到的人员名单,还有朝中各家往来、各家阴私和他们的证据。 不论将来如何,你留在京都好歹替我们看着点,别让贾雨村那个混账断了军需粮草。” “贾雨村当真如此大胆?” “何止啊,过几日是王子腾的生辰,听说他也在回京的路上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拉拢你,你可要小心,那个可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一时恼了,会乱咬人的。” “就是,他们四王八公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冯家和他们还有交情呢,你瞧瞧北境这仗打的着实让人火大,眼看着大好的局面,愣是让这位兵部大司马和神武将军给转胜为败,整整八万将士,尸骨无存啊!” 堂上的众人一时间慷慨激愤,仿佛要把这三年的时间都补偿回来,正说着中午在这里用饭呢,林康进来回话。 “侯爷,荣国府的琏二爷来了。” “请他去偏花厅稍后。” “是。” 听到贾琏到访,其他人还好,在座的有一个名为苏秦的少年一脸的坏笑,低头偷笑了几声,搞得齐斐一脸无语,直冲着他翻白眼。 “苏秦,你真是白瞎了你这个好名字,有什么话直说,笑什么。” 被点名的苏秦也不生气,而是直接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听闻。 “众所周知,我苏秦最爱美人,但是我不会去调戏良家女子; 而这位琏二爷却是最爱被人玩弄过的妇人,前听人说在小花枝巷里置办了几间房舍,正经收了个外室呢。。。” “好了,这种话你和承瑞说,羞不羞,亏了你还是当哥哥的。承瑞,赶紧去见客,回来咱们一起收拾他一顿。” “好,几位兄长稍坐。” 林承瑞无奈地摇头离开了,徒留苏秦一个被齐斐等人训斥。 第79章 再见面旧友商谈,上贼门做好防护 林承瑞走了以后,齐斐坐在上面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苏秦。 “景星(苏秦字),你何必非要出这个头,承瑞才十六岁,你就算再着急,也不好在今日久别重逢就说这些。” “十六岁不小了,以后林家得让他一个人撑起来,总不能跟我似的,十九岁上,我爹一病而亡,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差点连家产都受不住的好。 以前我是混日子,以后万不可再胡作非为,浪费人生了。” 苏秦的生父是前任步军统领苏辉,他的武功自然是不必说的,只是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对苏秦很是溺爱,苏秦十九岁的时候苏辉上了年纪,一病而亡。 若非当初苏秦和齐斐无意间结交成为好友,齐斐及时带着礼部和刑部的官员赶到; 只怕单是苏家旁支那些精于算计、趴在苏辉身上吸血的族人,差点就直接把苏父留下的东西都给分了。 苏秦看着还是有些年幼的林承瑞,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话说在明面上,就是提个醒,也算是大家交好一场。 谁知听了他的话,周围人一同笑他。 “你当我们为什么把证据交给承瑞,我爹说了他可是老狐狸生下来的小狐狸,让我好好跟着承瑞学着点呢。” “就他? 五年前,你们和他认识的时候,他也就十一岁吧? 小狐狸,你们太高看他了吧,明明是个小孩子嘛。” “好好好,你说小孩子就小孩子吧,反正咱们要去北境,就指望这个小孩子在后方不打眼的帮着咱们做后勤呢,别闹了。” 正说着呢,林承瑞面带不愉,一身寒气地进了屋子里。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那个贾琏干了什么?” “荣国府的老太太让他来叫我明日去一趟,说是在府里准备了接风酒,庆祝我除服。” “啊? 你们林家除服跟他们荣国府有什么关系?” “哎呀,这就不懂了吧,承瑞现在是文忠侯,十六岁的侯爵,肯定比他们家的那个废玉有用得多啊。。。” 林承瑞一边和大家说着话,一边把人往另一侧的暖阁里领,酒席已经备好了,自然还是和自己的同好更重要些。 至于荣国府,哈,还是算了吧,都烂到根上了,旁人忙着撇清都来不及呢,自己干嘛非要往上凑。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送走其他人以后,林承瑞坐在桌子跟前看着自己研制的解药,一夜未眠。 第二日,贾母生怕林承瑞不去,特地派了林之孝和赖大一大早就前来接人。 “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宫里的主子都没有那么狠心让我出门呢。” 林承瑞窝在书房里翻看着大家送给自己的证据,林忠也是一脸无奈的说着话,他也不想让林承瑞去荣国府,毕竟以前荣国府就没有待见过林承瑞,每次去都是一肚子的委屈回来。 “忠叔,你让人把我的马车好好的收拾一下,再多带个会武的小厮帮忙,就好了。至于那两个,就让他们在雪地里等着吧。” “是。” 赖大和林之孝多少年没有受过这样的苦了,站在林府的门口等了半日,眼看着都辰时了雪还没有停,赖大冻得骂骂咧咧的直接拉着林之孝上了来接林承瑞的马车。 “赖大哥,这不妥吧,主子的马车。。。” “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等他出来就说是给他提前暖和马车的,他是去外祖家,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听我的,不用管。” 赖大一直没有把林承瑞放在眼里,毕竟荣国府的庶子过得一向都不如他一个奴才,就是嫡出的少爷们见了他的面都得规规矩矩的叫一声赖爷爷。他哪里会怕林承瑞,一个小小的庶子侯爷在国公府的管家面前也得点头哈腰的。 林承瑞谱摆的够够的,直接用上了侯爵专用规格的马车,一辆由四匹马并驾齐驱且雕梁描金的马车从文忠侯府出来,林承瑞在马车上穿着侯爵的服饰,外面跟着的几十个随从让两个管家看花了眼睛。 “不是说你们府里的老祖宗要见我家侯爷吗? 你们两个狗奴才还不赶紧从马车上滚下来,前头带路去!” “是。” 赖大不情不愿的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和林之孝一起驾车走在前面,领着文忠侯府的车队去往荣国府的大门口驶去。 贾母看着坐在下方的三春,眼神里透露出了些许的不满意,这里年纪和林承瑞相仿的就只有惜春,偏她一心想着要出家,剩下的两个又着实有些年纪大了点,而府里也确实没有合适的女孩儿了。 “老太太,林家大爷到了,大老爷和琏二爷正在外书房接待呢。” 因为贾母的缘故,荣国府上下对林承瑞的称呼就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动。 听了这话,贾母的眼睛里迸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连忙让手已经恢复好的鸳鸯扶着自己肥硕的身体从贵妃榻上起身坐好。 “快,请他进来。” 贾赦和贾琏凑在一处接待林承瑞,三人正在外书房里说话呢,就听说老太太有请,贾赦的脸色当时就不好了,推脱说自己身体不好直接回了东院; 贾琏只好认命地带着他去了荣庆堂。 “昨日匆忙,还没有恭喜二哥得了麟儿,贺礼方才我已经命人送到二哥的院子里交给二嫂子了。” “有劳你惦记。。。一会儿别喝茶。” 说了前半句,后半句是贾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若不是林承瑞小心注意,压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一进荣庆堂,满屋子甜腻的脂粉味连同炭火的热气直接冲着林承瑞扑了过来,熏得林承瑞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过外祖母。” “别了,你父亲已经将你生母抬为二房了,你名义上已经不是我的外孙子了,我老婆子受不起。” 贾母头一拧,不再看他。 贾母说着话的初心,主要是为了给林承瑞一个下马威,顺便让林承瑞说几句道歉的软和话,然后等到林承瑞着急认错的时候,她再出来充当好人,顺势提起结亲的事。 这是贾母一向玩弄顺手的技巧,只等着林承瑞往里钻。 但是林承瑞明显不是吃这一套的,一听这个立刻改称呼重新再拜。 “本侯拜见国公夫人。” 公侯伯子男,侯爵在国公之下,贾母的超品国公夫人的诰命并没有被收回的状态下,林承瑞确实该行礼,只是除了贾母以外,堂上的其他人就受不得林承瑞的礼了。 只是拜完了以后就立刻起身绝对不多拜一秒,听了林承瑞的话,贾母着实气得不轻,想着若不是自己的宝玉再无出头之日,而贾琏又着实无用了些,哪里用得着她一把年纪还要和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说话,真真是恶心死了。 第80章 史太君昏头谋婚事,林侯爷知晓内中情 林承瑞拜过贾母后,立刻起身然后冲着邢夫人叫了一声 ‘ 大舅母 ’ ,就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了。 搞得王夫人和堂内的其他人脸色着实不好看,林承瑞也不在乎,反正已经贾政已经没有大用了,当初亲近他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修理贾宝玉,眼下他外放,贾宝玉又没用了,何必给什么好脸色呢。 贾母的脸色青了红,红了青,偏生一旁的丫头们因为鸳鸯当初的遭遇,没有一个敢上前插嘴的,贾母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承瑞,你果真和这府里生分了。” “国公夫人言重了,本侯爷何曾和府上亲近过,当初家父还在的时候,送我们姐弟上门,三万两银子都买不到一斤绿豆芽,这府里上到主子下到奴才,谁又尊重过、亲近过本侯呢。” 林承瑞打开一旁的茶盏,看着里头颜色明显不对的茶水,冷笑一声放下了茶盖。 一旁的探春听了林承瑞的话,看着王夫人的脸色不好,想了想还是开口解围。 “林表弟,老太太和太太满心疼你,若非如此又何尝会允许在存杏堂里设小厨房呢?” “小厨房一应花销都是林家出的,关这府里什么事? 说来好笑,我那小厨房自打设立好了,不像是给我们姐弟设立的,反倒是想给这府里的少爷小姐设立的,一日三餐去我们那点菜,别说得你自己好像没有占便宜一样,没得让人恶心。 老夫人,您今日叫我来究竟所谓何事? 看在我父的孝期刚过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府上,你方才也说了,这府上已经不是我正经的外祖家了,以后再来不合规矩。 而且我也不想回回来,回回让一群自以为是姐姐的人说教,我正经姐姐还没开口训诫过我呢,外八路的人算哪门子的姐姐。” 林承瑞看过林黛玉的书信,自然明白了她已经是重生的了,也对信中贾府三春的遭遇很是同情。 但,那都不是她们可以来训诫自己的理由,既然选择了依从在哪一方,那么那一方主人对她的安排,她们也只能受着了。 探春眼下依旧还是投靠了王夫人,如此忠心就先不管她了,等她无路可走、有二心的时候,再考虑林黛玉的意见吧。至于另外两个。。。 想到这里,林承瑞看了一眼坐在探春两侧默不作声的贾迎春和贾惜春,心里想着日后该怎么和贾赦、贾珍开口,高嫁是不可能了,找个殷实人家低嫁还是可以的。 贾母看着林承瑞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你父亲亡故前,只为你姐姐定好婚事,并没有为你定好,如此你也大了,你三个表姐又还没有许人家,正好。。。” “老夫人慎言!” 林承瑞没有让贾母说完话就站了起来,然后看直勾勾地盯着贾母。 “老夫人,若是真是但论起来,贵府的宝二爷不是年纪更大,您要真是有时间就给他先找一个配得上的妻子吧。 至于本侯,就不劳您操心了。 论出身,我现在也是嫡子; 论门第,十六岁的文忠侯,想来不少人家的小姐我都配得上; 论官职,本侯好歹是詹事府少詹事,正儿八经的正四品京官,家父逝前早就为我看好了几家,我自会从那几家人家里挑一家; 就不劳您一把年纪,还要为我这个外八路不是亲外孙的人忙活操心了,告辞!” 林承瑞拂袖而去,给贾母气了个倒仰,堂上的众人赶忙上前打扇、灌水,好歹没有让她直接晕过去。 从荣国府出来的林承瑞也没有闲着,抬脚就直接去了霍家,然后和霍宁说起了自己的亲事云云。 “承瑞,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倒是和我提过几家,想让你舅婆帮着看看,只是咱们两家接连孝期,那几家的姑娘均已定亲了; 此事还需再重新商议啊。” “我倒是不急,横竖过了今年也才十七,好好的把林家发展起来,等到将来让人家姑娘嫁进来也能过得顺心些,只是家里实在没有管事的女眷,荣国府老夫人又实在多事。 只好厚颜来麻烦舅公舅婆。” “这倒是没有太麻烦的,你舅母正愁你表哥一走,你舅婆愁眉不展,正好用这件事来让他打起精神来。” “是,那舅婆现在可还好?” “方才用了药已经睡下了,过几日拜年的时候,你再来,我先告诉她让她多期待些日子。” “是。” 林承瑞陪着霍宁又坐了一会儿,送上礼品后才离开。 之后的十几天里,荣国府里既没有再来林家,也没有传出什么对林承瑞不好的消息,倒是让林承瑞对贾赦掌控荣国府的本事高看了一眼。 滕家丧事告一段落,滕彦带着滕家老小扶棺返乡;程奕邦的毒瘾也渐渐的降了下来,程宾季看着孙子逐渐好转心里的疙瘩消解,身体也一日一日的好转起来,临近过年的几日一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而被林承瑞收监的新管家,熬不住林承瑞的酷刑,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林承瑞掌握了大烟的种植地后,直接连夜带着人去了仓库,偷几斤回来,细细地研磨成粉后,心里盘算着过几日进宫赴宴的事。 林承瑞离京守孝的三年里,年年都有人家试着种蔬菜,但是花费不少,收获不多; 太上皇吃不到新鲜的东西,气得在宫里大发雷霆,直接下令让皇帝把铁网山附近的所有皇家温泉庄子都下令种冬季蔬菜,花费颇厚,到底是在今年种出了不少的蔬菜。 今年大年三十的宫宴,宫里之所以强制朝中文武百官都要参加,也有太上皇炫耀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份炫耀究竟掺杂了多少利益在其中。 今年林承瑞让林福父子准备的玻璃厂也正式投入使用,一架等人高的玻璃镜子随着林承瑞赴宴被一同送到了宫中,这是林承瑞名义上花了大价钱给宫里送的新年贺礼,名目就是感谢宫里白日的赏赐,那两根。。。脑袋上还顶着黄花的碧绿的黄瓜。 第81章 宫宴交手试上意,事有蹊跷思变路 皇宫晚宴,不似别处的觥筹交错,满朝文武分坐两侧,按照品级高低坐好,因着林承瑞的爵位比官职高,宫里的人直接给他安排在了侯爵的位置。 这样一来,他距离忠顺亲王的距离就更近了一些,虽然够不到,但是却能将世子孙知煦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文忠侯倒是好兴致啊,孝期刚过,先是南下发嫁长姐,回京后就进宫赴宴了,真是难为文忠侯千里迢迢地从泉州赶回京都了。” “不敢,婚期是两家早就定好的,若不是有人暗害家父,长姐的婚期又何必一拖再拖呢。 至于进宫赴宴,乃是太上皇和皇上的恩典,本侯自然感恩戴德;比不上世子爷,从小到大参加宫宴都习以为常了,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放在眼里。” 孙知煦为了引人注目,特地端着酒杯到林承瑞桌子旁边,面带微笑,听不到两人对话的人还以为他们的关系非常呢。 贾赦是一等将军,远远的看着和林承瑞面带微笑聊天的孙知煦,心里也止不住的犯嘀咕,殊不知,林承瑞正在和孙知煦笑着互坑呢。 “本世子倒是不知道,文忠侯竟然还有这个本事,方才在皇祖父的大明宫里看着那面镜子,当真是比现在用的镜子都好。 莫非文忠侯私下里还有运送贡品的本事?” “世子爷说笑了,不过是南下泉州看到港口里的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售卖,所以买下来进献给宫里的主子罢了。 哪里比得上世子爷私自种植害人之物厉害呢,本侯不过是个忠心的臣子罢了; 只不过偶尔会被些不知所谓的小人坑害,怎么世子还问到跟前了呢,莫非是上皇疑心,既如此一会儿少不得拉着世子去太上皇跟前表白表白了。” 听懂了林承瑞的话,孙知煦就知道前几日自己的大烟仓库被偷盗和林承瑞脱不了关系,想到这几日手底下的那些倭寇肆意的大喊大叫,孙知煦心里的怒火噌噌地往上蹿。 “究竟是有人坑害,还是有人故意偷盗,这件事恐怕只有那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可不是嘛,究竟是故意下毒,还是故意勾结番邦祸害自家的子民,自然只有办事的人心里清楚了。” 听着外面的甩鞭声,孙知煦强压着怒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在自己的座位上,恨不能在林承瑞的身上盯出来一个窟窿。 酒过三巡,歌舞丝竹起,林承瑞在自己的座位上吃了几口桌子上的菜就放下了筷子,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水囊,慢慢喝着自己带着果汁。 本以为孙知煦知道林承瑞发现了他的把柄后会老实一点,结果孙知煦看着林承瑞喝起了自己带的酒水以后,直接和太上皇请旨。 “皇祖父,孙儿看文忠侯自己带的酒水有些眼馋,您帮孙儿向他讨要一杯吧。” “哦?文忠侯,你带的什么?” 太上皇一发话,殿里当即就安静了下来,林承瑞捧着自己的水囊跪到殿中,恭敬地回禀。 “回上皇,微臣年纪尚小,身体又不是很好,家父在世的时候就甚少让微臣饮酒,席上的酒水着实有些辣,微臣这是自带的果汁。” “拿上来。” 戴权亲自从林承瑞的手上拿起了那个小水囊,给太上皇倒了一小杯,太上皇品尝过后,倒是惊讶了一下。 “这是什么,酸甜可口。” “回上皇,夏天时采集足够的覆盆子,切碎熬煮后加入白糖,煮开后放入陶瓷罐子里密封,高高的放起来,喝的时候直接舀出来就行了。” 林承瑞说完,太上皇就沉醉在味道新鲜的覆盆子汁里,好在来之前穿的厚,要不然这么冷的天还跪在这么冷的地上,真是要了老命了。 太上皇足足喝了半袋子才停下,盯着自己手里的水囊半日才让林承瑞起身。 “承瑞,起来吧。戴权,把这盘烧鹿筋赏给他,身子骨可怜见儿的。” “谢上皇恩典。” 太上皇宫里什么样的水果没有,听了林承瑞的描述,小太监立刻就去御膳房让御厨开始准备,孙知煦说了半日,不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让林承瑞越发入了太上皇的眼,气得灌了自己一壶冷酒。 林承瑞得了一盘子宫廷烧鹿筋,也不敢怠慢,上皇恩赐的菜,在离宫之前必须吃完以示感恩。 但是天冷,烧鹿筋又是一道荤菜,冷了以后,油腻腻的真心不好吃,林承瑞为了不得罪,只好直接硬着头皮吃完了。 宫宴结束后,林承瑞捂着肚子,一步一步地往宫门口挪着,身后追来的小太监看着他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林侯爷,这是您的水囊。” “哦,有劳。” 林承瑞收回自己的水囊,继续跟着大家伙身后慢悠悠地朝着宫外走去,贾赦喝得有些多,远远的愣是把林承瑞看成了长大成人的贾瑚,离着老远就要扑过去,让跟在身后的几家旧相识愣是给敲晕了以后,才架了出去。 林承瑞对此一无所知,他好不容易回到府里,直接上吐下泻的,喝起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喝过的苦药汁子。 回府后,贾母本来想要从贾赦的嘴里套话,看看宫里对于他们府里究竟是什么意思,毕竟宁荣两府对于宫里消息的及时性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过了,就连贾元春都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谁知道却看到了一个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的贾赦,看得贾母生气不愿再搭理他,直接让人把他抬回了东院不许他再出来。 若不是贾赦是袭爵人,今年宫宴可以出席,贾母说什么都不会待见他,其他人也这么不欢而散。 新年就这么勉强过去,唯一让贾母有些欣慰的就是她的贴心小儿子贾政,派了他的清客送了信和几万两银子回来,缓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让从初一开始就宾客不断的荣国府出手阔绰的过完了这个正月。 二月一开始,京都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平安州出了匪祸,竟是闹出了人命官司。 第82章 送友离京卖宝玉,倒打一耙断后续 平安州的匪祸传回京都的时候,林承瑞正送齐斐、苏秦、符清英三人北上,京都北门十里亭处,四人道别后,三人带着手下的家将和兵部令他们带着去的兵马,一路北上,和留守在北境的大军汇合。 等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以后,林承瑞本想带人回城去探望齐老国公,结果半路上遇到了跟着冯紫英出来跑马的贾宝玉。 “文忠侯今日倒是有雅兴,居然出来跑马了。” “比不上冯公子,坑杀了八万将士已经有那个闲情逸致出来玩,本侯自然是有要事要做。 贾宝玉,倒是好久不见你了,荣国府的宝二爷在我父亲灵前闹事摔牌位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宫里说让你来我府上致歉,三年半了,也不见你上门道歉,今日正好碰上,走吧,还用我请你不成?!” “文忠侯,你别忘了,宝兄弟可是荣国公府的孙少爷,比你这个侯爵还高一截呢。” 冯紫英生怕林承瑞仗势欺人,加之脾气暴躁,当场就纵马横在了二人的当中,怒目而视,一番装腔作势的做派看得林承瑞直接笑出了声。 “荣国公府? 袭一等奖军爵的是他大伯贾赦,又不是他老子,嫡次子的嫡次子,还在我跟前摆谱呢! 至于你,你爹神武将军的名号已经被上皇撸了,你一个连军功都没有的白身,敢挡侯爵的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按律,当鞭刑六十。 本侯要是你就放聪明点,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你老子和你自己找麻烦,添堵,你说呢?” 林承瑞今日足足带了一整个小队,冯紫英当然不会硬碰硬,但是看着身后吓得有些发抖、冲着自己眼神求救的贾宝玉,他也狠不下心来,只好耐着性子说道。 “还求侯爷看在和家父同朝为官的份上,今日先饶了宝兄弟一次,他日宝兄弟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既然你把你父亲抬出来了,那么,好啊,也不用贾宝玉登门了,回头让你父亲进宫和宫里说吧,教出你这样不分是非的儿子,本侯倒要看看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滚开!” 狭路相逢,不光勇者胜,位高者也是胜出的。 看着林承瑞扬长而去的样子,贾宝玉眼里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情绪,但回过头来,他还是向冯紫英再三道谢。 而林承瑞给旁边几人使了个眼神,很快队伍里就有几个人慢慢的落后于所有人直到脱离了队伍。 而贾宝玉在和冯紫英跑马发泄完了以后,觉得今日林承瑞没有把他如何,贾宝玉心里越发得意起来,和冯紫英分开后,独自一人溜达在城外,眼看着要进城了,突然连人带马都摔到了地上。 没等到贾宝玉呼痛呢,身旁窜出来的几人,上前一人一闷棍就直接把贾宝玉和他的长随打晕了。 然后才开始收起绊马索,褪去几人的外衣,灌下哑药,直接卖到了城外不入流的暗倌窝里,马匹则是被拉到城外的树林里放生了。 做完这一切,几人揣着卖贾宝玉的银钱回了城里,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就收拾了一通后,才错开各自去集市买了些东西,直到花光了银子后方回了文忠侯府; 林承瑞此时正在天然居上陪着齐老国公用饭呢,齐斐一走,其他人家还好,齐国公府一下子就冷清了,老国公的精神有可能会垮掉。 齐老国公明显也知道林承瑞的意思,正好出来喝点酒,说说话,省得一个人在家无聊。 “承瑞,你放心吧,我整日里就按照你搜罗的那些办法好好保养,你斐大哥还没娶亲呢,我怎么着也得撑到他成亲生子才好闭眼啊。” “可不是,你老就放宽心,好好等着斐大哥给您老扬名,到时候再娶一个好媳妇回来好好孝敬您,含饴弄孙,这回是逗重孙了,来,承瑞敬您一杯。” “好好好!” 林承瑞回城以后就带着人去齐国公府把老国公接到天然居吃饭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到,贾宝玉出事自然不会让人把锅扣到他的头上。 说是这样说,但是架不住冯紫英在其中窜火。 贾宝玉当晚未归,贾母就派人去冯家要人,冯府当然没有人,冯紫英只好耐着性子听冯塘的,去了一趟荣国府和贾母如此这般把事情都推到林承瑞的头上,非说和贾宝玉起冲突的人只有林承瑞,也只有林承瑞一个人有这样的意图。 贾母一听就怒不可遏,直接派贾琏上门叫林承瑞去荣国府挨骂,把贾宝玉交出来,林承瑞也不废话,转头就拉着贾琏进宫求太上皇和皇上做主,太上皇直接让人把冯塘和冯紫英父子叫进了宫里。 冯塘一脸茫然,冯紫英却在看到林承瑞的第一时间就暗道不好。 “罪将冯塘携子冯紫英叩见太上皇、皇上。” “冯塘,文忠侯状告你儿冯紫英血口喷人,你可知此事?” 冯塘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怒容的林承瑞,又看了看一旁的冯紫英,开口申辩,把冯紫英城外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回皇上,罪将只知道这些。其他一概不知。” 林承瑞也不恼,就这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皇帝看着他一脸不屑的样子,又各说各有理,只好在中间和稀泥。 这时候,去宫外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林承瑞和冯紫英一行人分开后,确实是去了齐国公府带着老国公去了天然居吃饭,这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上皇、皇上,这冯紫英开口污蔑侯爵,意图挑拨文忠侯府和荣国公府之间的争斗,其心可诛,微臣求上皇、皇上给微臣一个公道。” “这。。。” 太上皇本就因为之前的事对林承瑞有些愧疚,这次诬告的事情发生,心里想着不能再一味的偏袒了,否则文臣和武将之间的矛盾将会更加的严重; 思虑良久,太上皇看了一眼皇帝,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发话。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公道?” “回上皇,微臣虽然年幼,但也是正经科举出身,熟读大夏律法; 冯紫英一介待罪之身,一无半点军功,二无任何功劳,却依旧仗着和四王八公的交情,仗着和荣国府的交情,开口妄言,造谣微臣嗜杀掳走官家子弟,实在是欺人太甚; 那贾宝玉身为官家子弟,明知宫内降旨让他道歉,可是,三年半的时间,整个林府也没有见到、听到他的半句歉意,是为不忠; 身为子侄,在姑父的灵前闹事、差点砸了姑父的灵位,是为不孝; 身为表兄,调戏表妹、肆意在他的朋友面前抹黑表弟的名声,且明知表弟身为侯爵,依旧不依不饶,以白身污蔑官身,是为不仁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林承瑞羞与其为亲戚,因此恳请上皇、皇上恩准,让林家和荣国府断亲,此后荣国府不得在以长辈自居,更加不许再随意地派人上门; 至于冯紫英,微臣肯请上皇、皇上做主,依律处罚冯紫英,并且让他到林家大门口磕头认错。” 第83章 圣旨已下成定局,失踪人口被找回 听了林承瑞的话,冯紫英当场冲着他暴喝。 “林承瑞,你欺人太甚!” “哼,究竟是本侯欺人太甚,还是你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仗着家里和四王八公交好而肆意妄为,随性胡来惯了,连上皇和皇上亲封的侯爵都可以随意折辱了。 你找不到人那是你的问题,谁让你不把人家荣国府的凤凰蛋亲自送回去的,人丢了你不想管就直接往本侯的头上扣,这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太上皇看林承瑞确实是被欺负得太狠了,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大事,就直接同意了他的说法。 当场下旨断了两家的亲,责令冯紫英今日就跟着林承瑞回文忠侯府门口道歉。 冯紫英气得两眼通红,被冯塘硬是摁着头磕头谢恩。 “冯将军啊,文忠侯虽然年纪小,但是有一句话却说得极对,你可知道是哪一句?” 冯紫英离开后,太上皇让戴权送冯塘出宫,冯塘硬是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他,才撬开了戴权的嘴。 只是听了戴权的话,冯塘有些疑惑,想了一会,就直接开口问道。 “烦请公公解惑。” “贵公子身无长物,白身一个,偏偏又愿意跟那些个没出息的厮混,得罪了人可不就得你这个当爹的出来收拾烂摊子了吗? 你看看人家文忠侯,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科举入仕,又在重病的时候推出了种牛痘防治天花,愣是给他的父亲挣来了爵位,说不定啊,过几日,还会有更多的东西送进宫里,到时候上皇不偏向他,偏向谁呢。 冯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咱家就送到这里了,上皇那里也离不开咱家,冯将军慢走不送了。” 戴权说完了自己需要说的话,就转身离开了,徒留冯塘一个在原地思虑半晌后,方才离开。 另外一边,贾琏带着宫里回荣国府宣旨的小太监回到府里,听完了圣旨的贾母顿时欲哭无泪,好不容易送走了一脸不愿意的小太监,贾母拽着贾琏泪流满面道。 “琏儿,你在宫里都听到了什么? 宝玉怎么就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我的宝玉啊,宝玉。 快说!” “老祖宗,孙儿实在不知,就按照您的说法去了文忠侯府,结果话还没说几句呢,林表弟。。。文忠侯就直接让人套车,拽着孙儿去了宫里。 然后就说宝兄弟在林姑父的灵前闹事却不尊旨意的事,太上皇就同意了他的请求,断了咱们两家的亲。” “什么?宝玉啊,我的宝玉。 快去,带着家里的家丁去城外找人,说什么也要把我的宝玉给我找回来。快去啊!” “是。” 贾赦和贾琏各自带着人离开,然后。。。 一个回了东院继续寻欢作乐; 一个则是直接去了尤二姐处喝酒温存; 剩下的家丁跟着赖大等人去了城外溜达着找人,还有四王八公一起帮着找人,结果这么多人愣是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回京的柳湘莲偶然路过救下,把被磋磨不成人样的贾宝玉给送回了荣国府。 此时的贾宝玉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衣不蔽体,神智呆傻,思维混乱,就连他一直戴在身上的通灵玉也不知所踪。 贾母再三感谢柳湘莲,甚至要把贾迎春嫁给他表达感激,柳湘莲推辞不过,但又确实有想要入仕的心思,在和贾迎春互相见过后,最后到底是把亲事定了下来。 尤三姐听说了这事后直接和贾琏开始闹了起来,王熙凤嫡子嫡女在手,压根就不怕外面的脏东西; 对于贾琏虽然放纵了些,不过不代表着她可以让人放肆,为了以后茂哥儿的前程可不能弄脏了她的手。 于是,想了一篇就去了贾母那里和她说了一回,又找机会和鸳鸯哭诉了一回,明面上才算是放下。 贾琏来小花枝巷三回,尤三姐就闹了三回,贾琏后面干脆不来了。 好在他的体己也没有搬过来多少,直接带着自己的体己离开了,尤三姐不忿,想要去荣国府闹事,但是现在是国孝家孝期间,府里又刚被圣旨训斥过,贾母满肚子的怒火正不知道该朝着谁发出来。 正好尤三姐上门闹事,还非要闹着见贾母给自家姐妹讨个公道,贾母直接让人把她押到了荣庆堂里,尤氏刚好也在,看着尤三姐实在是不成个样子,甚至连自己都开始被她攀咬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就直接把尤二姐曾经定过亲的事说了出来。 本来贾母还打算让尤二姐给贾琏当个侧室,一听就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命人把贾琏叫到身前一同臭骂。 “家里有多少你碰不得,非要去碰人家的,还不把那尤二姐给张家送回去,好好的要人家的媳妇做什么? 还有这个小蹄子,捆了她送到京都衙门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一个姑娘家,满嘴都是混账话,她姐姐不是个正经的,可见她也不是。 还好不和你珍大嫂子一个爹妈,否则还不连累咱们府里也跟着宁国府也得跟着丢脸。” “是。” 尤三姐哪里肯干,说着就要和贾母吵起来,贾母收拾贾代善的姬妾的手段也不是什么善茬,收拾她自然不在话下。 再加上王熙凤之前私下和鸳鸯哭诉的事,鸳鸯全都告诉了贾母,此时此刻贾母看尤氏姐妹更加不待见,赖嬷嬷见状私下里好一通收拾才让人把她拖走。 贾珍和贾蓉听说了以后,自然是不舍得,只好和贾琏说和,他们父子又把尤二姐尤三姐接到了宁国府的一处庄子上,继续寻欢作乐。 这下,姐妹二人是真的不用再幻想别的了,聚麀之诮( ju you zhi qiào )的乐趣,贾珍和贾蓉是不会放过的,姐妹俩是别想脱离贾珍的魔掌了。 贾琏虽然不舍得尤二姐的温顺,但是也不代表着可以让人把自己的脸皮往地上踩,尤三姐自以为泼辣可以拿捏住男人,却不知这样的公侯之家的女主子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她,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明知道贾珍是个什么腌臜货色,贾蓉、贾琏和他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好色,尤二姐依旧做着王熙凤病死,贾琏接她进府当正经奶奶的白日梦; 若是当初她和尤三姐耐得住寂寞,好好的过着普通的日子,而不是羡慕尤氏成了宁国府的继室太太,一个劲儿地往上凑,既要享受荣华富贵,还要保持自己的本命清高意图登堂入室,尤三姐更是 ‘ 夜晚间孤衾独枕,不惯寂寞 ’ ,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王熙凤看着被人拖出去的尤三姐,心里只觉得痛快,方才若不是茂哥儿非闹着要她抱,自己非要发作出来,当场打烂她的羊头不可。 这件事在宁荣两府里只溅起了一点很小的浪花,因为现在大家关心的重心都在贾宝玉的身上,他是怎么被人掳走的,又是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这是大家最最关心的话题,奈何当事人还糊涂着,只好撂开手让太医慢慢医治以待后续。 第84章 击鞠赛场故意闹事,略施小计扳回一局 贾宝玉的遭遇在荣国府下人的传播之下,很快就被有心人传得沸沸扬扬的,薛姨妈本来听了王夫人的话有些心动让女儿嫁给贾宝玉也不是不行,将来保养一个孩子,背靠国公府过日子也挺好的; 但是一听到贾宝玉那些不堪的流言,薛宝钗不干了,她本就因为母亲和姨妈联手弄出来的金玉良缘而无法脱身,眼下看着贾宝玉的名声越发混账,自己年长却依旧待字闺中,哪里肯将错就错嫁给没甚大用的贾宝玉。 “滚!滚出去!” “大爷,大爷,您别砸了,家里没有多少东西了呀!” 听着薛蟠房间里又闹起来了,薛宝钗满心的无奈,望着薛姨妈的房间,眼里的愤恨却怎么也遮盖不住,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哥哥,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眼看着四月底,草长莺飞,城外的景色甚好,英亲王妃想给嫡孙和嫡孙女找个好点的亲事,干脆就在城外举办了一场击鞠赛,也就是打马球。 憋了一个冬日,好不容易迎来了春暖花开景色宜人又好玩又热闹,主办方还是城里数一数二大方手松且地位又高的英亲王妃,彩头也好,是一斛上好的螺子黛。 这东西据说是出产于波斯,是一种经过加工制造能成为各种规定形状,用来画眉毛的黛块。 这东西简直就像是古代的进口名牌彩妆,还是限量色号的那种,算上古代高昂的原料成本和运输成本,一颗螺子黛价值不菲。 所以说“螺子黛出波斯国,每颗值十金”,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这东西若是女子得了自然欢喜异常;可若是男子得了,送给自己心爱的姑娘,只怕两家的好事就差不多成了。 英亲王妃为了自己的嫡孙和嫡孙女算是下了血本,虽然两个孩子才十二岁,但是为了不让好亲事跑了,还是巴巴的进宫求了太上皇,这才让宫里赐下了两斛螺子黛。 英亲王妃也没有对外说明原因,而是直接拿出一斛来当彩头,让大家都好好拿出本事来,到时候就可以好好的挑一挑了。 林承瑞不知道,不过程奕邦重病已久,好不容易戒毒成功,程宾季干脆拉着哥俩一起出去玩,还把素日里交好的各家小子们都叫上了。 顺手把庄老夫子也给拽上了,全当郊游溜达了。 侯兴才今年八月初一生日当天加冠,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定亲了,今日拉着林承瑞不撒手,铁了心要让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帮着自己把彩头给赢下来。 华奕章,秦若宝,陈文灿、陈文山哥俩,一共六人组了一个队; 打马球的队伍多的可以达到几十人,最少也要两个人组队,场地没有那么大,六人队、四人队是最多人的选择,毕竟一斛螺子黛也就十二根,大家分一分也就没有了,人数太多了不划算。 好在大家的马术都是正儿八经学过的,六人从一开始配合偶尔失算,到配合良好,也只用了几场比赛的时间而已。 渐渐的玩票性质的队伍就离开了场地,只留下了几支真的想要彩头的队伍。 林承瑞他们算一支,孙知煦和英亲王世孙带领的一队,还有冯紫英集合一帮人带着的一队,原本还有几家,但是一看冯紫英领着四王八公那群混账上场,纷纷下场。 这群混不吝的,挡了他们的路是真的能直接砸断腿的。 侯兴才虽然才二十岁,血气方刚,但是看了看身后的这五个小弟,想了想还是决定退出比赛。 “侯大哥,咱们退出干嘛,眼看着就要赢了,干嘛要退出啊?” “小山,冯紫英他们下手太狠,你们还要科考,不能留下残疾。” 侯兴才拉着陈文山就要离开,偏身后的冯紫英不肯让他走,今日冯紫英想要趁机会好好教训一下林承瑞,若是他们队伍退出,自己岂不是无处撒气了。 眼看着侯兴才就要带着人离开,赶紧出声嘲讽。 “我说侯大公子,我方才在路上听你说想要彩头给未婚妻,莫不是眼下看上了其他人家的姑娘,所以觉得现在的未婚妻不好,打算抛弃人家了吧? 啊? 哦,我明白了,肯定是啊,你未婚妻貌比无盐,看来啊你家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就喜欢丑的啊。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一会儿拉着哥儿几个到你未婚妻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也不知道你未婚妻有没有颜面出来见人啊? 哈哈哈~” “你!” “侯大哥,冷静!” 侯兴才对自己的未婚妻极为敬重和爱护,听了冯紫英的话,转身就要收拾他,被五人死死的抱住不让他冲动。 林承瑞趁乱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就直接砸到了马匹的眼睛,疼得它当场发狂,冯紫英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死死地拽住缰绳就要往六人这边撞过来; 林承瑞既然敢出手,自然做好的接下来的准备,抄起一旁的木棍就直接捅穿了马匹的脖子,马匹倒地正好砸断了冯紫英的腿。 林承瑞则是功成身退,看着倒地哀嚎的冯紫英,直接用鼻孔对着他。 “本侯救你一命,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你也要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做知恩图报,本侯就在府里等着你们爷俩带着厚礼登门拜谢了。” 说完也不管冯紫英,带着剩下的六人扬长而去,准备和孙知煦一队人马的比赛,而被惊吓到不知所措的小厮们仿佛也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把冯紫英从死马身下拉出来,手忙脚乱的把人送回府里。 “林兄弟,到底是你,不过你救他干嘛呀,就该狠狠地摔他一下,然后。。。” “然后咱们被他纵马撞了不说,还让冯塘找上门问咱们为什么不救他儿子,他是被太上皇训斥了,但是太上皇明显没有放弃他; 再说了,谁说我是救他了,我是救咱们; 他要是不摔下来,那马让他操纵直接撞到咱们怎么办? 与其咱们六个受伤,不如就伤他一个,还可以以救他一命的说法,让他老实点,否则他该怎么解释他们冯家驯出来的马,居然直勾勾地冲着咱们几个撞过来。” “所以,他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知晓,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妙啊,到时候还可以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让冯家明面上不敢和你再对着干,否则光是千夫所指的口水就能直接淹死他们父子。 不愧是你!” “得了吧,赶紧做准备,一会儿那才是场硬仗呢。” 第85章 设局上场真狠毒,当场报复假受伤 孙知煦冷眼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就连冯紫英摔断腿都没有能让他情绪波动,但是看着林承瑞盯着冯紫英离去的方向,却让他露出了笑容。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煦堂兄,什么真有意思?” 英亲王世孙知儒看着孙知煦的坏笑,身上有些想起鸡皮疙瘩,本来他今日是不打算上场的,哪知道孙知煦来了非要拉着他上场表现,说什么好好表现才能让场上的各家小姐们看到他。 孙知儒又不是傻子,英亲王世子妃高龄产下他们姐弟俩后就缠绵病榻,他一直是英亲王手把手教出来的,哪里看不懂孙知煦的想法呢。 孙知煦看着孙知儒傻乎乎的样子,也不解释,只说了一句。 “儒弟,该咱们上场了。” 说完就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行动,拖着孙知儒去了马上。 双方做好准备,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林承瑞骑在马上,看着对面的孙知煦,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看着孙知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孙知儒的身上,却不是很明白。 发球开始,林承瑞无暇多想,赶紧策马跟上队伍; 孙知煦和他手下的人使用的是一种很凶悍的打法,只要看到球,不论如何也一定要抢到手,完全不管身边人的死活,虽然不如冯紫英那一队那般下作,但是也足够让林承瑞这一边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 “大哥!” 陈文灿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的球杆打到了头差点一头栽倒,陈文山赶紧上前护着他离开,以免受到更加重的伤。 自己这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四人,大家的心里一下子就拉响了警报; 而孙知儒看着手下人如此狠毒,干脆也想策马离开,但是孙知煦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呢,直接用球杆把孙知儒的马给挡回了交战的中心。 这一下,孙知儒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而林承瑞和侯兴才的球杆也同时被人挑飞了,侯兴才没办法赶紧带着华奕章和秦若宝策马离开,对方的四人一对视立刻坏笑着,就策马欺身到林承瑞的身边。 侯兴才三人跑了半路却发现那些人压根就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林承瑞正在被四人围攻,用球杆殴打呢。 好在孙知儒和林承瑞无仇无怨,时不时地拿着球杆替他挡下了一些,眼看如此三人赶紧策马回去帮忙。 林承瑞强忍着疼痛,抽出自己腰间隐藏的刺鞭,瞅准时机就直接把孙知煦给抽下了马,其他人的马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惊吓,连番踩踏之下,孙知煦躲闪不及,到底是受到了踩踏。 另外四人一看不好,居然放弃攻击林承瑞,直接想要把孙知儒给拉下马去,林承瑞可不能让他们得手,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唯一能给自己当证人的人; 林承瑞和己方的三人打好配合后,直接一把拽着孙知儒就到了自己的马上,然后硬是挤到了外侧,绕着四人跑圈; 孙知儒死死的抱着自己的球杆,一边跑一边打着四人,林承瑞则是在一旁补招,时不时地把四人抽一下,正好让他被孙知儒的球棍砸中; 或者是看孙知煦想要从马蹄底下爬开,赶紧把他往后拖一拖,继续让他在马蹄下艰难求生。 有了侯兴才三人的帮助,孙知儒玩得不亦乐乎,等到四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陈文山把才英亲王和王妃请到了现场。 看着被林承瑞护在怀里的孙知儒,英亲王孙时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只好命保住了,其他的事就都好说。 喝止住众人,把四人作乱的人拿下,让人带着孙知儒和林承瑞等人下去治伤,孙时看着倒地不起的孙知煦,心里的厌恶难以言表。 “送忠顺王世子进宫,顺便把今日的事好好的说一说。告诉太上皇,本王安顿好世孙后就进宫请罪。” “是,王爷。” 孙时是太上皇的亲弟弟,一向不过问朝堂之事,但是忠顺王父子俩总是把英亲王府推进朝局里,这在孙时看来实在是岂有此理。 林承瑞身上穿着软猬甲,又四处躲闪,头上和脖子上倒是没有太大的伤,只是身上有一些淤青是在所难免的。 孙知儒看着林承瑞等人身上的伤,心里难过极了,又不好当面表现出来,只好对着那四人发泄。 “世孙,您怎么来这里了?” “那四人呢?” “就关在屋子里呢。” “不必关着了,吊起来,用刑部的手法,留口气就好。” “。。。是。” 看守的人看着孙知儒不似素日里的那般温和,赶忙按照他的说法,直接将四人吊了起来,开始用刑。 听着不远处的惨叫,林承瑞心里乐了。 成了! 他自己正愁没有人能帮着自己在太上皇面前说上话呢,孙知煦啊孙知煦,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少时,上好药后的四人穿戴整齐的见了英亲王夫妻俩。 “微臣\/学生拜见王爷、王妃。” “快快请起,四位真是少年英才啊。尤其是承瑞,今日若非有你在,只怕本王那不成器的孙子就真的废了。 孽障! 还不过来和你林大哥道谢。” 孙时的话,让孙知儒一脸不好意思的过来,林承瑞赶紧起身,装作却不小心拉扯到了身上的伤。 “不敢,王爷此言。。。嘶,让微臣惶恐。” “不用惶恐,你应得的; 你放心,此事本王一定讨一个公道给你们,那四人的不会有好下场的。 届时,本王自会替你们出气。” 看着英亲王说完,王妃就把彩头那一斛螺子平均分给了四人,又赏了不少的伤药和东西给他们,这才让人离开。 一出门,原本大家想要把螺子黛给侯兴才的,但是被他拒绝了。 “这都是大家应得的,给我作甚? 再说了,我这三根也够未婚妻用一阵子了。走吧,赶紧回府养伤。” 林承瑞上马车后,看着车上的另外一斛螺子黛,赶忙问青和。 “这是哪来的?” “哦,大爷,这是王妃娘娘送来的,说是给您的谢礼,让小的们不要声张。” “嗯,回吧。” “是。” 林承瑞没有再说话,闭目回忆着今日对孙知煦下手好像还是有点轻,他被人抬走的时候,好像就断了一条腿,忘了看他的胳膊断没断了。 啧!还得再学学下黑手的本事啊。 而被林承瑞念叨的孙知煦此时此刻正在被太医包围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成功的把还没有完全断掉的肋骨喷断了。 “啊,疼。” 太医看着躺在床上痛苦哀嚎的孙知煦也是心惊肉跳的,害怕得不行; 这位爷腿断了一条,两个胳膊看上去像是没事,但是双手的手骨粉碎性骨折,胸部凹陷,腹部的肋骨几乎全断了,身上被马蹄子踩踏得很是严重,眼下几个喷嚏让仅剩的那几根也断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第86章 卫嬷嬷回府相见,林承瑞做主婚事 众人各自回府后没有再过问外事,好好的一场马球会就这么让人无语地落幕了。 因着冯紫英和孙知煦闹事的时候,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所以冯塘也没有脸面再去讨所谓的公道。 冯紫英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给林承瑞一个教训,谁知道能把自己的腿给摔伤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越发没脸再出门了。 林承瑞看着自己扶云院外三年前自己亲手种下的那棵葡萄树郁郁葱葱,爬满了院外凉亭旁的架子上,看着很是喜人。 “卫嬷嬷前几日送信过来说就快到京都了,算算日子,这几日就快到了吧?” 林承瑞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手里带回来的折子,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一旁伺候的青和放下手里的墨条,然后扒拉手指头算了算,才确定地给出了答案。 “嗯,算算日子不是今日就是明日。 小的看这几日管家爷爷一直派人外出打探,今日去打探的人仿佛还没有回来,要不,小的去看看。” “嗯,去吧,顺便让人给我端一碗八宝凉糕回来。” “是。” 林承瑞虽然官职是詹事府少詹事,但是因为皇帝没有立太子,所以很是清闲,而且因为宫里没有收回林承瑞在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官位,所以林承瑞依旧需要偶尔去翰林院上衙打卡,或者是进宫按照太上皇的意思,为皇帝进读书史,讲释经义,备顾问应对。 所以林承瑞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闲,他也确实没有打算在最近一段时间抛头露面,让自己搅和进现在的混乱朝局里。 卫嬷嬷带着一行人回京都的时候,把老宅该搬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这一回留下的人家里,卫嬷嬷留了个心眼,巴巴地留下了林老夫人身边留给林如海的老人,既忠心脑子又活泛。 虽然这户人家家里的孩子们不爱读书不会经商,但是种地是把好手,老宅附近林承瑞守孝的三年,让手下人买了不少的地归为祭田、学田,正好让这户人家看着老宅的同时,也监视着土地不被人随意买卖。 卫嬷嬷一行人带着东西从姑苏出发一路上顺着运河北上,到达京都的时候,正好和贾政送家信的人同一日抵达。 “嬷嬷!” “青和?你怎么来了?” “大爷让我来接您回府。” 青和在码头的摊位上喝茶看着远处行来的几艘大船,看着上面挂着的林字旗就知道是林家的船,赶紧一路小跑到码头,船一停稳了就赶紧上场。 卫嬷嬷看着青和很是高兴,拉着他的手不住地问最近都发生了什么,林承瑞好不好,横竖搬东西回府还得一会儿,青和和青虎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卫嬷嬷下船坐上马车先一步回府。 卫嬷嬷在马场上听着青和说得话,哭一阵笑一阵,青和青虎哥俩哄了半路,卫嬷嬷才擦干净了眼泪。 “好嬷嬷,你可千万不要让大爷知道我已经把这事都和你说了,要不然回去非收拾我不行。” 青和摸着自己的屁股,想起上次不小心在林承瑞跟前摔了一跤,愣是让林承瑞笑了他一个月的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知道知道,横竖回府以后,你嬷嬷我会自己问,不会暴露你的。 不过你怎么还叫大爷,得改口叫老爷了,实在不行也得叫侯爷,哪能再像以前那样胡叫。” “是,回去我就改,让他们都改。” 卫嬷嬷擦干了眼泪,又仔细地摸了摸青和的脸,看着当年的小少年已经长大了,卫嬷嬷恍如隔世。 林承瑞也收到了卫嬷嬷回府的消息,再三确定看不出自己的伤以后,林承瑞穿好衣服在二门处迎接她。 知道出去迎接不是很合规矩,所以林承瑞才选择在自己家的二门迎接,卫嬷嬷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后一个陪着自己长大、且不计较付出来疼爱自己的长辈了。 “老爷。” “嬷嬷。” 卫嬷嬷看着站在二门外迎接自己的林承瑞,老泪纵横,让青虎扶着就直接快步走到林承瑞的跟前就要跪下,林承瑞哪里在这里能受她的跪,赶紧就把人给扶住了。 “嬷嬷,快起来,咱们久别重逢是喜事,莫要伤了身子。走,咱们进去说。” 林承瑞拉着卫嬷嬷,走进了后堂里,天气炎热,堂里早就放了不少的冰盆来降暑。 一进门就感觉凉爽了不少,卫嬷嬷看着林承瑞挪不开眼,仿佛要把这半年未见的时光补回来一般,看得青虎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服。 “祖母,你看得大爷都不好意思了。” “叫老爷。” 卫嬷嬷头都没回,没好气地给了青虎一下,青虎看林承瑞坐下后,赶紧扶着卫嬷嬷到中间跪下磕头,林承瑞受了以后,亲手扶着卫嬷嬷起身,感动地卫嬷嬷又是一阵擦眼泪。 “大爷瘦了好些,可见是没有好好用饭的缘故。回头看到林忠,嬷嬷非骂那个兔崽子一顿不可。” “嬷嬷~我是想吃您做的八珍糕了,城里做得味道着实不好,再加上今年苦夏吃不下东西,不怪林忠。 嬷嬷一回来,我就放心了,以后啊,咱们就可以好好地在京都里呆着了。” “可不是,青虎他们四个也不小了,过几日嬷嬷先拿他们四个练练手,等到将来夫人进门的时候,咱们府上的奴才们才能不失规矩。” “哦?青虎有意中人了? 当年我就说青虎有意中人了一定要告诉我,结果这么多年了,却还是嬷嬷你告诉我他有意中人。 嬷嬷,是谁? 青虎成婚我可得准备一份大礼。” “是。。。青栀。” 青虎羞得满脸通红,跪在林承瑞的面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要不是离着林承瑞足够近,林承瑞还真的不一定能听得到。 “可问过她的意思?” “她。。。也说只要大爷同意,就好。” 林承瑞看着青虎的样子,哈哈大笑,指着青虎对卫嬷嬷说。 “哈哈哈,嬷嬷,你快看青虎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 行吧,回头让人挑一个好日子,热热闹闹的办一场,让青栀嫁你当正头娘子。” 正说着话呢,外头的小丫头一掀帘子进来回话。 “老爷,卫嬷嬷的房间打扫好了。” “好,嬷嬷,让青虎先扶着你回去休息吧,一路也是辛苦了。” “是。” 青虎扶着卫嬷嬷离开了,林承瑞看着一旁的青和,想了想回了自己房间。 第87章 胡作非为闹出人命,护子心切不得人心 林承瑞从自己的私房里找出了四间二进的小院子,想了想,然后又找出了青栀和青虎等人的身契,然后都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放到了另外一处博古架后的暗格里。 同一时间里,跟着贾政的信回到荣国府的还有一批贾政清客替他收下的财物,荣国府本就因为王熙凤被贾赦命令不许再放印子钱而困难的财政问题,顿时就得到了解决。 然后。。。 贾赦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折价八百两,从春芳楼赎回来一个清倌当小妾,气得王夫人在自己的小佛堂里骂了一夜。 贾琏有样学样,打着给娘娘办端午节礼的旗号,搜刮走了两千两; 王熙凤又打着宫里太监来借钱的旗号,找王夫人要了三千两; 没几日,贾政送回来的银钱和当掉古董得到的银子就花得所剩无几。 主要是贾府从贾母和贾宝玉开始,自上而下,没有不喜好奢侈享乐的; 贾母认为,贾宝玉旧伤未愈,日日需要上好的血燕窝来滋补身体,他又跟着贾母喜欢吃些山珍海味,鱼翅鲍鱼时常进补,熊掌鹿肉餐餐必点; 除此之外,林承瑞之前为了挑起贾宝玉胜负欲而故意说他爱吃的银芽酿肉等需要耗费功夫的麻烦菜,也让贾宝玉吃出了爽口却不寡淡的乐趣,更是顿顿不可少; 再加上林黛玉未出嫁之前,在荣国府的草莓,前几年林承瑞安排的人也已经可以做到冬季也能上市售卖了。 只是量少珍贵,除了进贡给宫里的,剩下的几乎都让荣国府包圆儿了; 贾宝玉身边的丫头们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个个吃得嘴叼的很,恨得厨房的婆子们个个提起来牙都痒痒; 好不容易王夫人把那群祸害送走了,大家伙本以为可以过得好一些,结果贾宝玉又看上了厨房柳家的柳五儿。 因着贾宝玉已经没有任何前途,皮囊让贾母喂得肥乎乎的也没有那么好看了,当时灌下的哑药虽然后来被太医解了些,但嗓子终究毁了。 慢慢说的时候,嗓子嘶哑;快说或者声音高的时候,十分的尖锐,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柳五儿不过是去小厨房给她妈送了一回钥匙,正好让在花园里溜达的贾宝玉看到了想起了之前想要她进怡红院伺候的事,回去就和贾母闹着要柳五儿去伺候他。 贾母哪里有不同意的,当场就让人传话,第二日就让柳五儿进府里伺候贾宝玉。 柳家媳妇听了以后,当时就惊慌得直接昏了过去,柳五儿也哭成了一个泪人,消息传到王夫人的耳朵里,王夫人直说晦气。 “当初,她不是求着那小戏子撺掇宝玉把她要到房间里伺候吗? 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吴新登家的,你去传话,就把她当初说得话学给她听一听,看她臊不臊得慌,既然是她求的机会,做主子的就给她这个机会。” “是。” 吴新登家的自然不会太给柳家面子,厨房采办本来是她求了王夫人,打算让她儿子接手的,柳家媳妇非说吴家小子年纪小,生生的把个差事给他断了,吴新登家的断了财路恨不能生吃了她,这回能看笑话哪里会放过呢。 吴新登家的来到柳家的院子里,也不进屋子,就在房间外面,当着许多下人的面,大剌剌地说了当初柳五儿是怎么求了芳官要进贾宝玉院子里伺候的,那些话说得柳五儿都心惊肉跳的,毕竟当初这话她只说给了芳官一个。 吴新登家的说完,看着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柳家媳妇,故意勾了勾嘴角笑出了声。 “哎呦呦,柳家的,你这么看着我作甚,当真吓人。 你女儿可真是让你教的不错,小小年纪就知道伺候爷们了,将来要是被二爷收了房,可别忘了咱们这些旧相识啊。哈哈哈!” 柳五儿听了这话,越发觉得生无可恋,趴在柳家媳妇身后的桌子上更是哭个不停; 看得吴新登家的越发得意,更加详细地和周围的人描述起了当初芳官撺掇宝玉收柳五儿进房的事。 柳家媳妇本就因为这件事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了吴新登家的话,气得直接抄起一旁的扫帚和吴新登家的打了起来,吴新登家的躲闪不及,失足磕死在石头台阶上。 事情闹得太大,最后更是惊动了贾母,贾母本来想要高抬贵手,不过是个容貌略微出色些的丫头,家里多少不能得,偏要个病秧子; 可如今柳家的却是直接打死了吴新登家的,王夫人哪里肯干,直接把人送到官府花了点银子判了当日问斩。 饶是如此,王夫人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原本想着非要柳五儿进来伺候宝玉,但吴新登家的的一死,她身边的心腹就更加少了,又担心她勾引坏了宝玉; 王夫人越想越气,最后竟是直接让吴新登拿着柳五儿的身契,把她卖到了城外腌臜地去,没几日便受尽折磨香消玉殒了。 “既然她嫌弃我的宝玉,那就送她去不嫌弃她的地方吧。 我是不管了,她娘杀了你媳妇,她嫌弃我的宝玉,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做主送她去个好出去吧。” “是,太太放心,那个地方绝对让她不嫌弃。” 吴新登拿着身契,让两个小厮拖着柳五儿就直接离开了府里。 这件事本就闹得不小,大家看这样,也只是以为府里嫌弃柳五儿直接把她卖给了人牙子,谁也没有再放在心上,继续探听着主子们的下一个笑话。 对此,贾宝玉一无所知,他才恢复神智就听说贾政六月要回府了,急得都快犯病了,日日天还没亮就被王夫人派来的人叫起来写字,一直写到困得不行了再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 但是功课还是不够,贾母害怕他累出病来,直接开口让贾迎春不绣嫁衣让丫头们代劳了,饶是贾府三春日日帮着他写,却还是不够; 薛宝钗已经不上门了,就算是听说了也当没有听到,自然也不会再插手这件事。 史湘云自打和卫若兰定亲,史家就有意让她和贾宝玉保持距离,省得闹出没脸的事来,让史家上下的所有女眷都跟着丢脸。是以,史湘云也帮不了他。 没过几日,贾母眼看着贾宝玉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膘,又要消瘦下去,立刻叫停,直说等贾政回来若是罚他,贾母自然会护着他的。 本来贾宝玉还在担心,但是贾母的话说了没过三日,贾政又送了一封信回来,说是东南沿海发生了海啸,又糟蹋了几处民生,贾政奉旨顺路过去看看,如此一来恐怕要年底的时候才能回来。 听了这话,贾宝玉提心吊胆打起来的精神骤然松懈,又开始日日闲逛,做胭脂,哄贾母的逍遥日子。 只是林承瑞听到沿海发生海啸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想了想还是让人去城外打发人问战家夫妻要不要送些东西去南边,他正好有写东西一起派人送过去。 第88章 新粮种播种顺利,旧仆人倍受委屈 卫嬷嬷一回来,林承瑞顿时就松快了不少,这位老嬷嬷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一辈子经历的事多了遇上事一眼就能处理得很好; 眼下,后宅林如海留下的几位老姨娘是林如海回京都的时候带回来的,当初为了守孝,林承瑞曾经起过放她们出府的念头。 只是一来她们几个的年纪着实大了些,就算放出府去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嫁过去;二来当初林老夫人给儿子纳妾的时候,挑的几乎都是些没有什么家人的女孩子,她们就算愿意回到曾经的家里,也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了。 思来想去,林承瑞干脆就在林府西北角上打通了两个院子,把老姨娘们都搬进去住,既清净可以让她们打着为林如海守寡的名义好好活着,又妨碍林承瑞的名节,卫嬷嬷一回来就安排几位老姨娘的住处和四个小厮的婚事,日日忙得脚不沾地,不亦乐乎。 看上去精神头都好了很多! 林承瑞看着卫嬷嬷的忙碌,着手开始了自己的部署。 目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正四品京官,因为没有立太子,清闲得不像话,而文忠侯除了该给的虚爵和一千个宫里的护卫之外,是一分奉银都不给啊。 莫名其妙的林承瑞每个月就要增加了一千个人的开支,所以就得想办法多多的增加收入。 好在这个时代的可发挥性很大,在林承瑞不懈地努力下,总算是把从泉州港口买回来的玉米种子种出了成片的玉米地。 得益于超强的记忆力,林承瑞虽然不会种地,但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林大雨这个种地的好把式,倒是让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长处。 林家在铁网山附近的温泉庄子上种了整整六百亩的春玉米,六月的时候六百亩的绿杆杆看得人着实身心舒畅。 “大雨叔,你干得很好。八月丰收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林大雨的名字传遍全国都知道这些种子是你林大雨种出来的。” 林承瑞看着地里长势喜人的玉米苗,拍了拍林大雨的胳膊。谁知林大雨却想要其他的东西。 “老爷,这种子分明是您带回来的,哪里能是小人的功劳呢。不过若是老爷开恩就赏小人一个恩典吧。” “说来听听。” “是。 老爷您看咱们府地旁边的那处庄子如何。。。” “老林!” 林大雨的话没说完,旁边他的婆娘低声拽了拽他,急得脸都发红了。林承瑞看这夫妻俩有些争执,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打算听一听内情。 “大雨叔,李婶子,你们夫妻有什么事说就是了,你们也跟着不少年头了,当初我年纪小让你们跟着我受了些气,怎么我大了能给你们做主的时候,你们反倒是畏缩起来呢?” 林承瑞说得情真意切的样子,让林大雨的妻子有些动容,不顾林大雨的阻拦,眼睛红通通的,直挺挺地跪倒在林承瑞的身前。 “老爷,有您这句话,我老婆子死也值了,都是。。。都是我当家的这个不争气的爹,我女儿林雁被荣国府琏二爷身边的兴儿看上了,非闹着要让我家雁儿给他当小老婆。 我不依,他就。。。他就把我的小孙子虎头给绑走了,说什么时候把雁儿送过去,什么时候才能把虎头接回来。呜呜呜~” “什么时候抢的孩子?” “昨天早上。” “林大雨!你认识那个兴儿家吗?” “认识,认识认识。” 林大雨本来被自己婆娘哭诉连个自己家的独苗小孙子都护不住,还要被人威胁用女儿把孩子换回来,脸上觉得丢人又气愤,在一旁抹眼泪; 不防头林承瑞突然开口,林大雨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立刻就点头回答。 “你带我去看看,青庄你亲自去把琏二爷请过去,顺便让他多带点人,就说我有好东西给他,要快些带着他去兴儿家。” “是。” 林承瑞安排好了以后,带着林大雨和手下的人直接杀到了兴儿家。 兴儿跟着贾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攒下东西呢,房子就修在距离蒋玉涵紫檀堡不到十里的地方。 占地面积不小,而且还有不少打手,看得出来这个兴儿也是个人才。 远远地看着林承瑞一行人来了,领头的赶紧进去禀报,出来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头,看到林承瑞骑着马赶紧上前磕头。 “小人叩见文忠侯。” “你认识我?” 林承瑞看着跪在地下的老头,有些好奇,自己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那老头听了话,抬起头来介绍自己。 “侯爷不认识小人,小人却识得侯爷。 当初侯爷高中,小人奉我家主人之命去贵府上送过贺礼。” “你家主人是?” “荣国府的琏二爷。” “哦,这么说来倒是有意思了,这府里的兴儿昨儿抓了我心腹的孙子,你把人送出来这事本侯可以既往不咎。” “是,小人,这就去把那孩子抱出来。” 这老头也是有意思,看着林承瑞带着不少人过来,自知理亏,立刻就老实了。 正当这老头引着林承瑞进府的时候,兴儿回来了,他听说青庄请贾琏外出,就留了个心眼跟着贾琏一同出门了,发现在往自己新建的房子的方向,立刻从半路开溜走小路狂奔回家,正好看到老头把林虎头抱出来给林承瑞。 “爹,别给他!” 林大雨上前直接把林虎头抢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迅速地退到了林承瑞的身后。 兴儿见状就要上前把孩子抢回来,然后被他无视了的林承瑞一脚给踹飞了。 “你眼瞎啊,本侯这么大一个人就坐在这里,你居然敢直接对我动手,以下犯上,找死是不是?!” 说完林承瑞就让人把他绑了起来,小厮吉昌带着人还打了他好几个耳光。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但是谁让你冒犯了主子呢。接着打!” “住手!” 第89章 再撕脸皮回忆旧事,顺利交手意外之喜 贾琏刚到就看到林承瑞身边的小厮在门外等着,跟着小厮进来,正好看到兴儿被打,贾琏心里正憋着火呢,立刻就上前喊停,本想顺势给吉昌等人一脚,结果被躲过去了。 这下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怒火转头就冲着林承瑞去了。 “文忠侯,你叫在下来不会就是为了看你是如何欺辱我手下小厮的吧?” 林承瑞冷笑了一声,看着贾琏扭曲的面孔,直接把手里的茶水尽数泼到了他的脸上。 “不用谢,本侯帮你清醒一二。 本侯若是你,就先好好的看一看这屋子里的摆设,尤其是那边摆放的那一扇玻璃屏风,你就真的不好奇,本侯送给你的东西,怎么尽数都出现在这里? 你来一不问缘由二不看摆设,张嘴就要污蔑本侯,当真是没有脑子。 哎呀,也难怪啊,你连个刀笔小吏的考核都无法正式通过,若是将来有一日真的继承了爵位,只怕你们府里败落的会更快。” 听着林承瑞的嘲讽,贾琏忍着怒气看一圈周围的摆设,果然见到了一些自己私库里才有的东西,气得贾琏转身就对着兴儿一通拳打脚踢。 “林兄弟,方才是哥哥不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哥哥。” “不敢,只是琏二爷,我们林家的女孩子都是好的,你们荣国府个个都想沾染吗? 林大雨是林家整个北方庄子田地的大总管,你手下的人说威胁就威胁,抢了人家的孙子威胁人家把女儿送过来给你手底下的贱奴当小老婆,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脸皮都可以这么让人踩在脚底下了。 琏二爷,这件事你若是处理不好,我倒是真不介意再带着你们进宫一趟,毕竟你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几次两位圣人吧。” 林承瑞说完了以后,直接让人把兴儿的四肢当着贾琏打断了,然后抬着自己的玻璃屏风扬长而去。 “这东西琏二爷明显不喜欢,我就不碍你的眼,东西抬回去,总有人稀罕的。” 可给贾琏气了个倒仰,不光脸皮丢了个干净,就连那么贵的物件还被人光明正大的抬走了,那可是他连王熙凤都瞒着的好东西啊。 “废物!” 贾琏带着人把兴儿家的东西抄了个干净,然后带着人把东西都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处居所,然后急匆匆地找到贾赦商议后续。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贾赦听了他的叙述以后,直接给了他一顿老拳,打得贾琏生无可恋。 “前几天我还说贾宝玉是个祸害,我看你就是第二大祸害; 二房那堆蠢货脑子不好使就算了,你怎么也开始犯蠢,瑞哥儿当初和咱们大房的关系多好,有一个侯爵叔叔,茂哥儿将来的日子过得肯定比你强; 你倒好,跟着二房好的不学,差的往死里学啊,什么得罪人你干什么,现在好了吧,得罪了人还敢摆哥哥的谱,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王八羔子!” 贾赦也着实气得不轻,最近小太监们来府上越发的随意没有礼法了,这一切都说明宫里的那位娘娘不光没有给家族带来荣光,反而给家里带来了灾难。 好不容易有一个靠谱的亲戚反而被自己的老母亲和不争气的二房得罪的透透的,本以为自己可以趁虚而入,成功的和林承瑞搭上关系,结果倒好,贾琏步了二房的后尘直接把人得罪的透透的,这下还要重新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重新把人给哄回来。 当然哄不回来了,这件事本身就是林大风和林承瑞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京都里的人。。。 主要是宫里管事的主子们记住,林家和荣国府断了亲又撕破了脸皮,千万不要再把两家合在一起说了; 将来荣国府出事也不要连累林家跟着倒霉,毕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和交情了。 被抢走的当然也不是真的虎头,而是林大雨从路边救下的一个身材矮小似孩童的成年人罢了。 只不过这个人还会制作可以仿真的假面具,所以看上去和真的虎头没什么两样。 “梁阳,干的不错,倒是小看了你的本事。” 回到庄子上,看着梁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的一整本和平安州节度使石康生的来往账本。 梁阳此时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坐在林承瑞的下首,听林承瑞如此说,倒是十分江湖气的行了个礼。 “侯爷客气了,若不是侯爷,小人此刻只怕已经见了阎王了,哪里还能为侯爷效力呢。” “那是两码事,不过我看你本事不俗,以后可有什么想法?” 林承瑞笑眯眯地看着梁阳,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来半块瓦片类的东西,跪倒在地上。 “小人确实有事相求,还请侯爷帮着小人找弟弟,小人那弟弟身长九尺,虎背熊腰,憨傻但力大无穷,若是侯爷能帮着小人找到弟弟,我们兄弟二人必定结草衔环,报答侯爷的大恩。” “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叫阿木,样子嘛。。。小人可以画不出来。” “那不怕,有人会。吉语,你带着梁阳下去画一幅阿木的画像。” “是,老爷。” 梁阳听林承瑞的意思是打算真的帮他找阿木,顿时就激动起来,再三叩谢后,宝贝似的抱着那半块瓦片就跟在吉语身后离开了。 林大雨则是看在自己怀里已经睡着了的虎头,露着后槽牙把让林承瑞喂得有些胖了的孙子抱着退下了。 林大雨的媳妇钱氏看着失而复得的孙子,顿时就泪如雨下,让林大雨打手势给安顿下来以后,这才接过虎头,然后掂量着手里的分量有些奇怪的看了林大雨一眼。 林大雨这才缓缓道来,林承瑞和他的计划。 “所以那几天你才不让我靠近虎头,就是因为那孩子不是虎头。” “是啊,还好有梁小子,否则咱们女儿就真的要吃亏了。” 钱氏听了以后直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捂住虎头的耳朵嘟囔了一句。 “我看没有老爷,你们谁也白瞎,当爷爷的没有个爷爷样,白白害我赔了那么多天的眼泪,我可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敢拿虎头作筏子,你就看我闹不闹你就完了。” “哎呀,你也要往好处想一想嘛,咱家虎头让卫嬷嬷喂得胖乎乎的,身上穿的带的比隔壁李财主家的独苗苗都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呸,那个傻子也是能和我的虎头比的,虎头的名字可是老爷亲自取的,那才是头一份的福气,谁都比不上。 唉,就当咱家虎头做了个美梦,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你学种地,将来接你的班,咱家既是良民又有老爷护着,只会越来越好。” 钱氏摸着虎头白嫩的小脸,心里对林承瑞的感激又上了一层楼。 第90章 暗中行事瞒天过海,供奉进宫引人垂涎 林承瑞和贾琏在城外的事被闹得满京都都知晓了,贾琏往城里搬东西的时候被有心人看到,再加上林承瑞故意推波助澜,结果显而易见的的顺利。 孙知煦在忠顺王府里养伤养得无聊透顶,听到手下如此说,反而有些兴趣。 “林承瑞不愧是林如海亲自教养的小狐狸,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家的举动,去,把这件事告诉孙芥一声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是,世子爷。” 孙知煦感受着身上钻心的疼痛,心里暗自琢磨着追债这件事到底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新任户部尚书是皇后的族兄,且娶妻人选是太上皇亲自选择的梁家五郎梁自纶,这位背后站着两位圣人,自然是无所畏惧,不似赵鸿和林如海那般左右为难,需要徐徐图之; 这位一上任就直接把往年的各家借款都给做了个总结并且两位圣人一边送了一份; 太上皇本想把他叫过去训斥一顿,反而被他列出来的各家欠款和各家过得奢靡日子,以及太上皇原本想要的那一座城外的万寿园为什么费用总是凑不够等话语给反驳了回去。 若是和太上皇说什么军费不足、民生艰难,他能直接把汇报的人当个屁给放了,压根不会把他们说的放到心上; 但若是把他的利益摆放到首位,他就会坚定的思考着自己的利益,而让那些所谓的功勋之后在他身后再排一排。 果然太上皇一听说自己心心念念的万寿园建不成是因为真的没有钱,而钱都在各家各户勋贵们的手里,果断怒了。 当场下旨让梁自纶全权负责把国库填满,什么手段他不管,总之必须要把所有的欠款追讨回来给他自己建立一个万寿园。 毕竟,数十位高僧都给太上皇测算过,若是在太上皇八十四岁之前能把万寿园在那块福地建立起来,他就能靠着那里的福荫顺利度过八十四岁的人生大坎,长命百岁,万岁无忧。 他都八十一了,当然着急! 梁自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而是在暗中和皇帝商量好具体的细节,确保不会漏掉任何一家欠款的人家,当然最最主要是不会放过任何一家勋贵,一网打尽才是王道。 所以除了几家消息真灵通的人家知道这件事在私下筹备银两以外,四王八公这堆人家全部被瞒得死死的。 “林承瑞,有意思,嘶!” 没有人关注到孙知煦私下动的手脚,四王八公依旧在不停地过着借钱摆排场的日子,对于就快到眼前的危机,丝毫不知。 转眼就到了玉米收获的季节,六百亩玉米经过林大雨带领农户们努力耕种、施肥的劳作后,得到了大丰收。 京都各处都在闹饥荒,好在林承瑞脑子活泛,提前上折子禀报,皇帝为了让自己得到清名,特地让兵部从京郊大营调了两千兵丁把这六百亩地团团围住,林承瑞更是亲自住在庄子上以看护着玉米的丰收。 刚开始荣国府为首的四王八公勋贵以为林承瑞是犯了事,纷纷对林家的各种生意开始下手,结果不光没有讨到便宜,反而被林承瑞培养的管事们满意的收割了一波,进宫告状无门后这才偃旗息鼓。 虽然霍宁上了年纪,但是霍济初在任职工部侍郎知晓些内情,一早就把消息告诉了他,所以不论外界的谣言说得有多难听,霍宁依旧乐呵呵的不为所动。 八月二十,玉米开始收获。 刚扒下来的一些,林承瑞就挑了二十个嫩的和二十个老的送进了宫里。 “承瑞啊,这个能生吃吗?” 听着对自己的称呼,林承瑞就知道太上皇的心情很好。 看了一眼旁边罚站的皇帝,林承瑞跪在地上指着筐子里的玉米介绍起了它们的吃法。 “启禀上皇,据那个卖种子的金发碧眼的洋人所说,这二十个嫩的直接白水煮了吃就很好,这二十个彻底成熟的可以入菜,也可以让太阳晒干了以后,煮粥或者磨成粉做窝窝头都可以吃,只要不让老鼠糟蹋了,可以放很久。” “哦?那么朕今日可有口服尝尝?” “微臣愿为上皇效力。” 听了林承瑞的话,太上皇满意的身心舒畅,看着一旁的皇帝都没有那么碍眼了。 “戴权,你领着承瑞去御膳房,你陪着他做好了再回来,别让 ‘ 不开眼的 ’ 欺负他,小小年纪可怜见儿的,让太阳晒得黑瘦了不少。让御膳房给他做点好吃的带回去,不拘什么捡些上好的给他。” “是,奴才遵旨。” “微臣叩谢皇恩。” 林承瑞拎着筐子跟在戴权身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御膳房,那里果然守着 ‘ 不开眼的人 ’ ——贾元春身边的抱琴。 戴权和御膳房总管说话的功夫,抱琴施施然的来到林承瑞的身前。 “敢问大人可是文忠侯林承瑞林侯爷?” “正是,不知您是。。。” “林侯爷,奴婢是贤德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抱琴,按辈分您还是我们娘娘的表弟呢。 贤德妃娘娘有请,还请随我来。” 抱琴说完话就要引着林承瑞离开,岂料林承瑞依旧不为之所动,直挺挺地坐在春凳上。 抱琴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不耐烦地上前,刚要开口,身后的戴权正好和御膳房总管曹达说完话,看到这一幕立刻开口招呼林承瑞。 “林侯爷,曹总管说可以了。” “好。” 林承瑞拎着东西就要离开桌子,偏偏抱琴挡着路就是不肯让他过去,戴权看着在林承瑞身前晃悠着不肯让路的宫女,摔着拂尘就给了她一下。 “哎呦!谁敢打我?!戴总管!” “你个小贱蹄子,还有脸哎呦,哟,这不是抱琴姑娘吗? 怎么,贤德妃还想吃上皇的膳食了? 这么得,等到林侯爷做好了,你跟着咱家去大明宫,看看上皇肯不肯分给你们娘娘。” “戴总管,是奴婢失礼了,我们娘娘着急想要见一见家里人,所以奴婢一着急没看到您在这里,还请您赎罪。” 抱琴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林承瑞早就和戴权打了个眼色,然后绕路去了太上皇专用的炉灶跟前,开始用玉米做起了各色菜肴。 戴权听了抱琴的话只觉得好笑,直接怼了回去。 “咱家怎么不知道啊,这御膳房里还有你们娘娘的表弟,真真是笑死人了,你们娘娘常常说自己是荣国府的嫡长孙女,她的表弟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太差,你倒是说说看,哪里来的外男私自进了御膳房,到时候咱家一定让他死个明白!” “不是这御膳房里的,我们娘娘的表弟就是文忠侯。。。” “呸!林家和贾家早就断亲了,你们娘娘装什么蒜?! 我告诉你,今日文忠侯进御膳房是奉了太上皇的圣旨,你若是敢把我的差事搅合黄了,我要你好看,滚!” 第91章 进贡新菜得赏赐,新旧交替抢高地 戴权是太上皇身边的人,眼看着四王八公就要没落了,怎么会上赶着给他们帮忙; 贾元春又是个拎不清事儿的高配版王夫人,动不动仗着自己的荣国公的嫡长孙女,在后宫里摆架子说教,耍小心机使手段;甚至有好几次让皇后下不来台,恨得满后宫牙痒痒,没有一个喜欢她的,之前是甄贵太妃在世,罩着她无人敢上前; 眼下甄贵太妃已经死了快两年了,谁还把她放到眼里,连带着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也不得脸,到哪里都不招人待见。 一听抱琴攀扯林承瑞,戴权当时就恼了,这要是传出去让太上皇知道,是他没有拦住贾元春和林承瑞见面耽误了给太上皇吃美食,他自己几辈子的老脸都不用要了。 抱琴只好带着人端着贾元春的份例,臊得满脸通红的离开了。 回头看着林承瑞满头大汗的开始教各个厨子做玉米类的菜肴,戴权对林承瑞的感官还是很满意的,自顾自的坐下来,然后享受着周围小太监们送上来的孝敬。 快到下午的时候,一桌子玉米菜色都被做好了。 玉米烙、玉米排骨汤、松仁玉米、玉米糕、玉米大麦牛乳粥、椒盐玉米、金玉满堂、玉米蛋花羹、还有白水煮嫩玉米。 林承瑞装作把自己会的都交给了御膳房的御厨,看着东西都做好了以后,才让人把戴权给叫了过来,递给他一个篮子。 “戴公公,这是给您的,等您下了值热一热吃依旧好吃。” “哎呦,这是怎么说的,那就谢谢侯爷了。咱们回吧。” “好。” 太上皇看着满桌子黄灿灿的玉米美食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到坐到跟前闻着味道更是满意地夸了林承瑞几句。 戴权会来事,直接先给太上皇盛了一碗玉米大麦牛乳粥润一润胃,然后率先递上了蒸的甜香松软的玉米糕,吃得牙口不好的太上皇很是满意。 “皇帝,你也坐下吃,承瑞也可怜见儿的,一起坐下吧。” 太上皇心情好了,看人就顺眼,皇帝和林承瑞道谢后才敢一前一后的坐下。 “承瑞啊,这玉米的产量如何?” 太上皇吃饱了以后,面带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分明桌子上还有些他没有吃到的,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好主意,若是产量多他以后就可以经常吃美食了。 皇帝闻言也放下了筷子,他也十分重视这种作物的产量,若是高产还好,若是像胭脂米那样难种植,投入大收获少,还是早早的就不要种了。 林承瑞擦干净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恭恭敬敬地双手举过头顶。 “回上皇,这是微臣今日离开庄子上的时候那十亩地的产量,还请您过目。” “念。” “是。 八月二十,铁网山温泉庄子早上十亩地的产量一共是一百一十石,平均一亩地收获十一石。。。” “什么?” 林承瑞说完,太上皇方才酒足饭饱的满意表情变成了惊讶,皇帝更是直接惊叹出声。 林承瑞心里狂笑,若是后世产量一亩地一千四百斤到两千二百斤的时候,岂不是更 ‘ 吓人 ’ ,但眼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装鹌鹑保命最重要。 皇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然后十分恭敬的和太上皇请罪,却被太上皇无视了,太上皇亲自伸手拿过林承瑞手里的纸张,仔细地看着纸上的字,生怕自己被人骗了。 结果,当然是和林承瑞说得一样。盯着纸上的字良久,太上皇盯着林承瑞看了一阵,然后突然开口。 “文忠侯,你做得很好,你想要什么赏赐?” “微臣想求太上皇恩准刑部。。。” “父皇!不如就让林家的爵位多传几代以示上皇恩宠吧。” 皇帝生怕林承瑞再求太上皇下令彻查林如海的死因而惹怒太上皇,赶紧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太上皇也没有太在乎,不过是个为了让林承瑞安心卖命的赏赐而已,只要不压了底线,他压根就不在意,听到皇帝这么说,直接大手一挥给了林家三代袭爵不降等的旨意。 谢过圣旨后,皇帝带着林承瑞从大明宫出来,身后跟着十个手里拎着御膳房食盒的宫人。 皇帝一言难尽的撇了林承瑞一眼,走到宫道上距离大明宫足够远了以后,才敢压低声音斥责他。 “你好好的干嘛要重提让刑部重查你父亲的死因,朕说了等。。。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陛下,微臣是想求太上皇下旨给前刑部尚书滕虎一个好一点的谥号,前些日子他的孙子滕云派人偷摸写信告诉微臣,因为他祖父没有宫里给的体面,无法葬在祖坟里比较好的位置享受更多的香火供奉。所以微臣才斗胆开口的。” 皇帝:??? 皇帝:!!! “朕记得你比滕家那小孙子大了十几岁吧?” “陛下好记性,微臣确实比他大了十三岁。” “也就是说他才四岁?你一个十七岁的人是怎么在短短的几面里就获得了一个四岁孩子的信任的???” 看着皇帝突然的高声失态,林承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为他当初出生的时候,我送了一块自己雕刻的毛笔玉佩给他,然后去滕府祭奠滕老大人的时候,拉着他玩了很久,他出生不久滕老大人和滕家小姐就相继病逝了,估计是压抑太久了的缘故,缺少一个待他好的哥哥罢了。 出京送别的时候,我告诉他,如果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者想要什么就写一封信让人送给我,我尽量帮他完成。” “哼,你倒是有心。滕彦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你能替朕拉拢也算是你的忠心了。。。罢了,朕就遂了你们两个小东西的愿,明日朕会下旨赐滕虎一个好一点的谥号。” “谢皇上,想来不光滕彦就是朝中其他的忠臣也必会对您一片忠贞,绝无二心。” 林承瑞见缝插针的表着忠心,听得皇帝敲了一下他的头。 “嗯,不替他谢恩了?” “这种表忠心的事还是让滕彦自己来更好些,您说是吧,陛下?” “唉,若是阿芥也能如你这般聪慧就更好了。” “君有君路,臣有臣道; 微臣从父兄长辈处学到的都是臣道,殿下将来又不走臣道。” “啧,明日朕带着阿芥去你的庄子上看看,你提前准备一二。” “是,微臣告退。” 林承瑞直到坐到马车上才算是放松下来,脸上的恭敬之情骤然消失; 没有能左右人心的金手指,迎合保命、徐徐图之才是他的上上之选,毕竟林如海的大仇还没报呢 ! 第92章 初见互相识,五傻闹庄子 第二日皇帝果然禀明了太上皇,带着孙芥和几个皇室子弟去了林承瑞的那个温泉庄子看玉米地。 林承瑞看着人群里有一个年纪和孙知煦年纪相仿的人,恍惚间想起来早逝的忠勇亲王孙云荡死前仿佛留有一子,应该就是眼前的人吧。 “微臣拜见皇上,几位殿下。” “承瑞,朕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现任忠勇亲王孙知荣。” “福亲王的嫡孙孙知意。” “勤亲王之子孙知音。” 再加上孙芥、孙知儒等人,一共五个皇室子弟。 皇帝介绍完了就带着张木和秦无用两个大太监领着身后的一帮子护卫溜达去了。 留下五个年龄不同,高矮不一但同样眼巴巴的看着林承瑞的愣头青,林承瑞心里都快哭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知几位殿下是否也有兴致去地里逛一逛?” “也好,总是要知道这所谓的玉米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才好?” 孙知荣是五个里头最大的,看孙芥没有什么想法就做主让大家跟着林承瑞也去地里看看。 林承瑞知道他们不想在皇帝面前晃悠,害怕挨骂,就带着他们去了另外一处地方,然后一人给了一根玉米杆。 “林侯这是拿我们兄弟当牛养呢?!” “殿下,这是玉米甜杆儿。” 孙知儒年纪最小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开口,反而是第二小的孙知意拿着玉米杆一脸嫌弃地对着林承瑞吐槽。 林承瑞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给他们做了个示范,开吃! 所谓“甜杆儿”,就是发甜的玉米杆儿,林承瑞用嘴把玉米杆的外壳剥开,开始吃起了内瓤,等到甜份差不多了才把嘴里的吐掉。 “这玩意儿能吃???” “殿下,玉米浑身都是宝贝,这甜杆儿一亩地里也出不了几根,就这还是庄户家的小孩子们都不敢轻易吃的宝贝。您学着我方才的样子试试看,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孙知意听了林承瑞的话,看着不远处躲在大人身后的孩子们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甜杆儿,立刻就不愿意了; 护食一般的搂着自己的甜杆儿开始吃了起来,刚开始还一脸嫌弃,吃到最后竟是打算抢孙知荣的。 “荣堂哥,你要是不吃,就给弟弟我吧。” “意堂哥,真的好吃吗?” “当然。。。不好吃了。所以为了你的舌头,还是把这个给我吧,呀呵?还敢躲,阿儒你别跑!” “我又不傻,你吃的那么高兴,肯定好吃,略略略,想得美。” 一旁的几个农户孩子们看着他们几个吃得高兴的样子,眼里的光亮 ‘ 啪 ’ 地一声灭掉了。 孙芥看着他们的样子让人把马车上的糕点拿给他们吃,就算是和他们交换零嘴。 一上午下来,五个殿下帮着农户抬玉米,又在皇帝的授意下帮着扒了一会儿玉米,在一阵鸡飞狗跳,怨声载道的声音下,总算是老实了下来。 “皇伯伯\/皇叔\/父皇\/皇上。” 皇帝听到声音,回过头看着眼前五个浑身脏兮兮的儿郎,皇帝第一次对林承瑞生出了不满的情绪,但是转头看着一旁比他们还脏的林承瑞还是觉得算了。 “你们五个怎么把人家弄成了这样?” “皇伯伯,意堂哥闹着让林大哥带着我们去后山的水塘里抓鱼,还捣乱想把他推进水里,结果脚滑跌倒把我拽进了水里,然后。。。哥哥们来救我们,我们大家就都成了这样了。 您别怪他们,好不好?” 。。。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皇帝闻着孙知儒身上的混合着鱼腥味的泥巴味,看着他脏兮兮的小手正紧紧的拽着自己干净的衣襟,皇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 “阿儒,撒手。” “哦。” “承瑞,你带着他们下去洗洗,这么脏怎么能见人呢?” “是,微臣遵旨。几位殿下这边请。” 孙知儒看着孙知意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危险,立刻就跑到林承瑞和孙芥中间拉着两人的手不松开。 “小兔崽子。” “略略略( ̄┰ ̄*)” 林承瑞一整天什么正事都没干,光顾着陪玩了,等到一行人酒足饭饱后,皇帝才带着五个洗干净了的儿郎离开,顺走了几筐子可以吃的嫩玉米离开了。 马车都走出去老远了,还能听到孙知儒在大叫。 “啊——林大哥救命啊!” “闭嘴吧小兔崽子,你还敢告状,吃我一记!文忠侯不在,没人能护住你了,呀!” “荣堂哥,救命啊——” 林承瑞看着西斜的太阳,看着地里还没有收获的庄稼,想了想还是住了下来,只打发人回城给卫嬷嬷和林忠报了个信。 结果回城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宁国府的赖二带着人出来不知道在找什么,林森带着人骑马回京都的时候,赖二直接正面拦住了他。 “哟,这不是文忠侯府的林森吗?怎么不在你们侯爷跟前抱着你们侯爷哄人,倒是在路上干起了劫道的买卖?” “你满嘴胡吣什么? 脑子有病就赶紧去看大夫,在这里吠什么? 彰显你忠心护主,还是声音洪亮?还是彰显你是一条皮光水滑的好狗? 知道我是文忠侯府的人还不老实,怎么?你们府上没有听说过前面得罪我们老爷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作死的畜生,还不赶紧把路闪开!” 赖二当然知道之前的那些人的下场是什么,但是他总是觉得林承瑞不至于为了一个下人发火,再加上赖大当初的事情查到最后贾母都推到了林承瑞的身上,赖家恨不能生吞了林承瑞。 于是,赖二看了看敌我双方的人数悬殊,恶向胆边生,直接让人把林森一行人给围住了,然后就要开打。 “你竟然敢骂我是一条狗,兄弟们,让这个林家的忠犬看一看咱们的厉害,上! 把他们留在这里,不就没有人知道了吗?杀光他们!” 林森会怕他?笑话! 当下也指挥着人和赖二一行人对打,然后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人悄咪咪地绕路离开进城找到了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直接出城把正在打架的一行人给带回了京都。 林忠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有过去,还是林鑫及时扶住他,又和来人确认了好几遍才一边派人给林承瑞送信,一边赶去巡防营去赎人。 第93章 巡防营两家对峙,再抄家各有心思 林承瑞收到消息的时候,头都大了。宁荣两府的主子们都老实了,赖二一个下人居然敢这么放肆,难怪败落得这般快。 林承瑞气得直接上马,带着人快马加鞭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杀回了城里,然后正好和才醒过酒来的贾珍在巡防营衙门门口碰上了。 “哟!林兄弟,真是好久不见啊!” “贾珍,别说什么好久不见了,你的管家赖二不是才打着你的旗号,领着人在城门外堵我,结果没堵到却打了我护卫吗? 别装醉了,没得让人听了恶心。” 林承瑞说完就直接带着人进了府衙,贾珍酒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听了林承瑞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让手底下的人把他扶了进去。 巡防营的长官瞿谊白正等着呢,林承瑞一进去就看到了他,看着身后的贾珍还没有进来,林承瑞长话短说,直接把赖二家的家财说了一遍; 长久的不上战场,瞿谊白的血性早就在官场中消磨了,听着可以发财让家里人过得好一些,立刻就两眼放光地让心腹带着人杀到了赖二家抄家。 贾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瞿谊白两眼放光的望着自己,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 “瞿大人,赖二呢?” “哎哟,珍大爷,您先别急啊,我的弟兄们刚出门去拿赃去了,您先略微等一等,等他们回来了,您和林侯爷就可以领着人离开了。” “哟,这是在说谁啊?拿赃?不知道是谁家的下人手这么不干净啊。” 贾珍此刻脑子清醒过来,回想起方才林承瑞对他的态度顿时就不乐意了,原本想要一顿嘲讽,结果在看到林承瑞平静的眼神以后,莫名的心虚了一瞬间,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到了林承瑞对面的位置上等着。 宁国府已经没落了,前些日子贾珍本想跟着其他人家一样抢占林家的生意,结果反而被林大风给反向收割,把原本属于贾珍的几间旺铺愣是都给拖垮了,让贾珍的手头顿时就紧了起来; 后来听到宫里传旨,说是林家的爵位又传了三代还不用降等,贾珍这个后悔啊,早知道就不听他们的了,继续和林承瑞交好多好啊。 不过,贾珍最生气的还是林承瑞不留情面,不就是和你抢了几宗生意嘛,至于让我赔了那么多的钱嘛! 屋子里的三人相顾无言,林承瑞陪着五个殿下玩了一日,疲惫不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瞿谊白则是在算计着这回能得到多少钱财,又可以在老家置办多少土地和铺子,写写画画的不亦乐乎; 只有贾珍一个人,看无人搭理他,竟是直接倒头又睡了过去。 “大人,我们找到了——” 带队的队长大步快跑进来,满脸喜气,身后的兄弟们抬着一堆的东西,贾珍被他这个大嗓门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摆在堂上的东西,立马就拉下脸来。 “瞿谊白,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带着人抄了宁国府!本将军要去宫里告你!” 不同于贾珍的暴怒,瞿谊白不屑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毛笔往旁边一丢,才拿起小队长送回来的单子丢了下去。 “本官若是你,就好好的看看这单子上的东西再发火; 你一个三等将军就不要动不动就进宫告状了,你以为宫里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啊? 有时间管好你的府里少出些背主的东西吧,老六,你告诉贾将军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宁荣后街富贵巷里的赖二家抄回来的,这里头的东西兄弟们都清点过,除了国公规制的东西就是宫里的御赐之物,要么就是打着宁国府的印记,全都在这里了,贾将军自去查验就是了。” 老六满脸不在乎的指着堂里堂外的各种箱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让贾珍自己看,瞿谊白却听出了内里的意思。 有印记、有规格或者御赐的都在这里,那么剩下的不就都是大家的了吗? 回想当日赖大家送来的金山银山,瞿谊白心里顿时火热了起来。连连催促贾珍赶紧清点。 贾珍哪里用得着他催促啊,早就站起来查看自家的东西了。越看越生气,对着在一旁跪着的赖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让本就受了林森死手的赖二伤上加伤,不一会儿就有进气无出气了。 “行了,既然这件事贾将军认下了,那就聊一聊赔偿的问题吧。” 瞿谊白的话刚结束,贾珍就一脸扭曲的转过身来。 “赔偿?老子才是受害者,tmd赔什么偿?” “赖二领着人打了我的护卫,你作为主子不赔偿,怎么? 是想要赖账?” “文忠侯若是真有这个本事可以杀了他们呀,跟我在这里吠什么?” “你!” “林森!既然贾将军都开口了,那就有仇报仇有冤鸣冤吧。” 林承瑞没有计较贾珍的话,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接开口让林森自己动手,报仇嘛,还是自己动手更好一点,舒坦! 林森听了话,回头招呼了一下身后还能动的人立刻上前,纷纷当着贾珍的面就直接结果了宁国府下人的性命。 赖二还想求饶,林森踩在他的脸上,恶狠狠地对着他啐了一口。 “呸!狗东西,爷爷说过,真让我家老爷出面,就是你的死期,你看准了!啊!” 林森手起刀落直接斩下了赖二的头颅,血溅到一旁贾珍的身上,贾珍吓得脸色都白了。 看着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林承瑞招呼着巡防营的人帮着把林家的下人抬回文忠侯府。 “瞿大人,本侯就不叨扰了,打扫大堂的银钱明日管家自会送过来,告辞。” “侯爷慢走。” 贾珍扶着身后的人,满眼怨毒的看着林承瑞远去的身影,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初若不是贾家庇佑,哪里能活到这么大,该死的畜牲! 修养了好一阵儿,瞿谊白都有些不耐烦了,贾珍才命人把东西都抬回宁国府里。 “贾将军,再有两刻就要宵禁了。。。” “抬上东西,走! 瞿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自然!” 贾珍临走之前回头瞪了瞿谊白一眼,瞿谊白莫名其妙,然后毫不在乎,md,老子身后是忠顺王府,你一个小小的三等将军可拿捏不了我! 第94章 两府努力抄家底,传话异心受训诫 贾珍回府后很快就把消息传遍了两府,看着库房里的东西,贾珍想了想,还是决定有罪大家一起受。 当晚就找到贾赦如此这般一说,然后从第二日起,宁荣两府的人就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抄家之旅,只是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个贾宝玉傻了的消息,淹没在各个管家抄出的值钱物件里,没有在城里引起太大的波澜。 贾宝玉被救回来以后,刚醒过来的那段时间还好,说话办事还算正常;可是时间一长,荣国府的众人就觉察出不对来了。 贾宝玉仿佛回到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天天嚷嚷着要作诗、起诗社,还要把已经在招婿的薛宝钗和已经出嫁的史湘云接回来一处,甚至闹着让贾母派人去南边把林黛玉接回府里,他要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守着这些姐妹们,不和她们分离。 别说林黛玉和史湘云已经嫁人了,就是薛宝钗本人此时此刻也不会再回荣国府里了。 贾母原以为和贾宝玉说一说就好了,哪知道贾宝玉听说这三人成婚的成婚,择婿的择婿,本想摔玉发作,结果摸了半日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玉,直接开始了发疯犯傻的日常。 这可把贾母还有王夫人吓坏了,连着好几日换了好几个太医依旧不见效,王夫人心如死灰,她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若是贾宝玉这般疯傻下去,以后哪里还能有指望。 正在贾宝玉的屋外抹眼泪的王夫人,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宫里的贾元春,若是求一位御医回来,会不会更好,若是能冲一冲是不是更好! 王夫人想到这里,也顾不得时辰了,赶紧让人给宫里的贾元春递了两句话,贾元春收到消息,回想着省亲时见到的贾宝玉和害她挨骂的林承瑞,当时就做出了决定。 原本王夫人是打算先给贾宝玉请一个御医,若是不好就再求一个冲喜的成婚旨意; 但是贾元春觉得不能让林承瑞过得那么舒坦,果断改成了给贾宝玉求一个旨意的同时,让贾探春嫁给林承瑞当正妻给贾宝玉冲喜。 孙芥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直接求见了梁皇后,母子二人关上宫门聊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梁皇后就独自一人直接杀到东宫正殿里去了。 “听说贾妃向皇上进言,想要让文忠侯林承瑞娶她的庶出三妹当嫡妻来给她弟弟贾宝玉冲喜? 甚至还想要求一个御医回府给贾宝玉诊治,陛下此歪风邪气不可助长啊,若是后宫人人效仿,以后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那贾宝玉京都里人人都说是衔玉而生,必定有个大造化,什么大造化难道还想窃国不成?! 不过是后宅妇人为了献媚争宠耍手段的小伎俩罢了。 陛下万不可让这样出身的宫妃如此戏耍皇室啊。” “朕又何尝不知,那贾宝玉对江山社稷毫无贡献,哪里就值得让朕费心赐下御医给他,朕已经驳回了。 再说婚事,你我夫妻一场,朕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若是昌宁的岁数大些,林承瑞这个女婿也不是不能受下,只可惜昌宁才五岁,你就算再想让林承瑞给咱们当女婿也是不现实的。” “那荣国府是个什么地方,单看贾妃日常做派就知道她那三妹的品行,本宫是绝对不会让她遂了心的。 既然陛下也如此认为,那臣妾就放心了。” 皇上拉着皇后的手坐在榻上,皇后说着对着自己身边的秦嬷嬷吩咐道。 “去,告诉贾妃,在本宫的凤藻宫外什么时候跪足了四个时辰什么时候再起来,她身边的那个抱琴惯会惹事,直接拖到暴室里打死了事。” “是。” 皇帝看着盛怒的皇后,也只是摸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梁皇后虽然不是梁家嫡系,但也是她自己家里的嫡小姐,规矩都是比照世家大族主母培养的,能把她气成这样,皇帝心知肚明绝对不是一日之功。 毕竟上次皇后如此生气,还是皇长子被甄贵太妃毒杀却被太上皇帮着抹除了痕迹,那时候他才登基势单力薄,根本无力和已经恢复健康、大权在握的太上皇争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抱着长子的尸身昼夜痛哭到昏厥。 回想起往事,皇帝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好了,夫妻二人正互相说软话安慰彼此着呢,门外突然一阵喧哗,贾元春带着抱琴哭哭啼啼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去传话的秦嬷嬷。 一进门,贾元春就直接跪倒在地上,然后开始和皇帝皇后告状。 “陛下。。。皇后娘娘,秦嬷嬷来到我锦秀宫就直接命人要打杀了抱琴,臣妾不知道原委,所以拦着不让,臣妾只想知道抱琴究竟所犯何罪,娘娘您居然要杖杀了她。 臣妾伺候您这么多年不知犯了什么大罪,居然要去凤藻宫外跪四个时辰,这么热的天气,臣妾就算是不死不残,日后也没有颜面见人了。 前儿陛下才升了臣妾舅舅九省都检点的官位,如今竟是连一丝颜面都不肯给臣妾了,皇上,臣妾何其无辜,抱琴更是无妄之灾啊!” 贾元春居高位多年,养尊处优,早就富态不似女官时那般轻盈,如此纠缠更是没有一丝美感,甚至言语中还带有一丝威胁,一番话下来成功的让皇帝和皇后黑了脸。 秦嬷嬷更是在她话音刚落时,直接跪倒在地请罪。 “皇上、娘娘,奴婢无能,方才传达完皇后娘娘的旨意,贤德妃就闹着要见皇上,请皇上为她做主; 因为贤德妃是主子,挡在抱琴的前面,奴婢不敢和贤德妃动手,只好任由她护着抱琴到这重华殿闹事,惊扰了二位主子,还望主子恕罪。” 皇后听了贾元春的话以后,原本还想张口训斥,可秦嬷嬷一张嘴成功的让皇后果断闭嘴,看着皇帝静静地等待他的选择。 皇帝看着梁皇后的样子,心里明镜一般,忍着心中的怒火开口。 “皇后是后宫之主,妃嫔主母,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你跪就跪,还敢有异议,你是想要造反然后取而代之不成! 朝堂之事朕自有决断,后宫不得干政,当初选择你是因为太上皇听说你贤孝才德,这才让朕册封你为贤德妃,若是你还要干政,干脆不要做贤德妃了,来重华殿里继续当你的女官不是更好?!” 皇帝的声音突然放大,吓得贾元春一哆嗦,然后在贾元春不舍的眼神中,抱琴被拖走,当着六宫宫人的面袒而杖之直到死去为止。 贾元春最后被皇帝下旨禁足三个月,罚奉一年,禁足解除后每日午时到凤藻宫正门口罚跪一个时辰,直到皇后消气为止,另抄十遍女四书,十遍宫规,还有一百遍心经。 看着贾元春失魂落魄地被人拖走,这才让皇后的内心舒服了一些,给皇帝按摩了一会儿头部,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凤藻宫和孙芥说好消息去。 第95章 母子相谈叙安排,君臣碰头换礼物 皇后回到自己的凤藻宫里,看着已经喝光了的茶水却还攥着茶杯的孙芥,会心一笑。 “母后,怎么样?父皇他答应了吗?” “当然,贾妃素日里仗着你皇祖父和该死的毒妇没少在你父皇面前摆正妻的架子,这回啊,你父皇连给她弟弟请御医的事都驳回了。 你让林承瑞安心就是了。” “这件事承瑞还不知道呢,是儿臣听说了以后,害怕贾妃越过父皇让皇祖父下旨赐婚,一着急,所以才。。。” “你不是瞧上了霍家的三小姐吗?母后已经和你父皇说好了,明日就召见她的母亲,若是确定没有婚约,让钦天监挑一个好日子就让你父皇下旨赐婚。” “儿臣谢母后成全。” 霍熠嘉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离京赴任的时候把小妹霍今娜托付给孙芥照看,竟然误打误撞的成全了一段姻缘。 孙芥听到皇后的话,激动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少年人的热烈总是这么灼热,让人一看就知道的真心总是喜闻乐见的。 而贾元春那边就没有那么高兴了,虽然皇帝下旨给了她惩罚,但是秦嬷嬷非一口咬定了皇后的惩罚没有撤销,硬是带着人押着她在凤藻宫门口结结实实的跪了四个时辰,离开的时候贾元春都不会走路了。 “人送回去了?” “是,娘娘。 那贤德妃真真是愧对贤德二字,锦秀宫里的宫人办事都是不情不愿的,上药时贤德妃的惨叫声都瘆人; 奴婢离开的时候,还没走远呢,贤德妃就摔了好几件瓷器了。” “那是故意摔给你听的,好让你转告本宫;吩咐下去,锦秀宫如今在禁足,份例就不用给荤菜了,抄佛经嘛,总是要心诚一些; 至于贤德妃摔的那些瓷器也不用补上,宫里虽然不缺那些东西,可眼下南边的南安郡王正在和暹罗国交战,北边的鞑子也蠢蠢欲动,朝廷军费不足,她这样喜好奢侈的人还是节省一些的好。” “那贤德妃若是还如往常一样,想要花钱买不是自己份例的东西呢?” “十倍,人家送钱咱们还能不要吗?”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他们。” 皇后听说贾元春的惨状,高兴得晚膳直接多吃了半碗饭,受气这么多年,总算是可以反击了。 而林承瑞对于这些事情浑然不知,回府休整一日后,他又跑去了城外的庄子上守着,确保自己的玉米留种没有被人都拿走后才安心回府休息。 等到孙芥找到他府上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他。 “你什么情况,怎么黑成这样了?” “见过殿下,微臣这是在庄子上让太阳晒的,今年的 ‘ 秋老虎 ’ 属实厉害了些。” 孙芥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然后才让林承瑞奉上了一杯好茶,把这几日的事情细细地说给他听。 “啊?荣国府和林家都断亲了,贤德妃竟然还敢起这样的心思,真真是可恶。” “本宫和荣国府不熟,不过眼下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前些日子在家里自己给自己抄家,结果在一个小姐的房间里愣是抄出了贴身丫头和外男私会的证据; 别说公侯之家了,就是寻常人家也不会拿着女儿家的清白开玩笑,他家倒好,愣是嚷嚷的满京都都在传这件事。” “殿下可听说了是谁?” 林承瑞根据前世的记忆知道是迎春,只是她月前已经和柳湘莲定好了婚约,约定明年开春成婚;再者王夫人就算是要报邢夫人拿着绣春囊打她脸的仇,应该也不至于伤了她儿子救命恩人的脸吧。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孙芥看着林承瑞皱眉的样子,把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据说是现任一等将军贾赦的庶女贾迎春身边的司棋,满京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大家小姐身边的丫头一般代表的都是小姐本人对外的脸面,荣国府出了这样的腌臜事,你可不要怪我坏了你的姻缘。” “殿下哪里的话,那位三小姐按辈分微臣还得叫一声表姐呢,当初微臣年幼遵从父亲的指示跟着长姐在荣国府客居时,这位表姐从没有正眼看过微臣呢,她总是觉得是微臣在嫉妒她的好二哥贾宝玉,随时都要伤害贾宝玉。 若是宫里真的下旨,微臣也只会抗旨,向宫里的主子们求情收回成命而已。 毕竟林家可再也承受不住绝后的危险了。” 林承瑞没有说谎,当初他在荣国府客居的时候,府上从上到下都没有瞧得上他的,这位三小姐纵使还年幼却也知道明哲保身,是以和林承瑞并无半分交情,甚至因为贾宝玉,背后还埋怨过林承瑞好几回。 眼下看着孙芥一脸邀功的表情,林承瑞哪里猜不到他的意思,当即就表了一通忠心,但是孙芥却冲着他摇晃了一下手指头。 “你少来,父皇拿你当子侄看,所以庄子上亲自给你介绍本宫那几个堂兄弟,你至少也要有所表示吧。” “殿下,玉米的发现者和推广者已经是陛下了,微臣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孝敬陛下的?” “你还装傻,我可是听说了,前儿你才从贾琏那把你的那幅玻璃屏风拿回来。。。” “哦!殿下是说这个啊; 忠叔,你亲自带人把我前几日带回来的那架春夏秋冬四季玻璃屏风抬出来,然后再把那架雕着百花的等身镜装好,一会儿让殿下带回去。” “等身镜?” “给皇后娘娘的,本来是打算娘娘寿诞的时候再孝敬的,但是有了这一遭还是早早进献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啧,你小子倒是警觉,心思总是放到这些稀奇东西身上,过几日我有件大喜事,到时候你得再备一份。喏,这是提前给的回礼。” “这是金晕歙砚(shè yàn)?” 林承瑞这回是真的两眼放光了,拿着这块砚台爱不释手,这样的品相要是真的能流传后世得多有价值啊。 孙芥看着林承瑞的反应,心里也是满意极了。暗暗地给了自己一个赞,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哟,真不愧是林侯之后啊,眼光不错。 可不就是歙砚嘛,前儿底下人进献给皇祖父的,给了本宫两块,那块眉子让本宫自留了,这块金晕是特地拿来给你,堂兄都没有呢。” 看着孙芥一脸骄傲的样子,林承瑞再一次感慨自己幼时的豪赌赌对了。再三谢过后,孙芥才一脸满意地命人抬着东西离开了。 第96章 传话送信得好处,国库欠债开祸端 贾元春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的,派了好几拨回府要钱的不说,还特地让小太监传话的时候说明是皇后和孙芥害的自己。 小太监哪里敢传那样的话,只到荣国府上要钱,别的一概不提,还是去的次数多了,贾琏实在是撑不住了问了一句。 “敢问公公,不知娘娘因何需要如此花费?” 小太监一改宫里恭敬谦虚地态度,拿过银票塞到自己的袖子里,然后鼻子冷哼了一声才斜着眼看着贾琏。 “咱家怎么会知道呢? 左不过是贤德妃娘娘做了不该做的事,开了不该开的口,咱家不知内情自然不敢多言。” 贾琏咬了咬牙,又从袖子里翻出来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小太监的手里,小太监看过以后,眉毛挑了一下,满意地开了尊口。 “琏二爷若是想要知道内情就要问一问府里的二太太了,若不是娘娘听了她的话,何至于得罪皇上、冒犯皇后、欺辱文忠侯,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来呢? 言尽于此,咱家告辞。” 小太监满心舒畅地离开了,这回不光可以孝敬给夏爷爷,自己有可以留下这额外的一百两了。 可是贾琏就真的是气得要撞墙了,二房怎么就和林承瑞杠上了呢!贾琏掉头就去了荣庆堂当着贾母的面然后把小太监的话都说了一遍。 荣国府如何闹腾,林承瑞管不着,他现在正在户部查自家祖上的账本呢。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林家祖上居然在户部借了国库六十万两银子,整整六十万两啊!特么这是买了什么花了六十万两啊?! “林侯爷?林侯爷?林侯爷!” “啊?梁大人,怎么了?” 林承瑞虽然年纪小,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侯爷,再加上林家的欠款确实不少,梁自纶作为户部尚书,还是有些担心他究竟能不能把这笔钱给还上,所以亲自出面接待了他。 梁自纶看着拿着算盘打了半日核对账目的林承瑞,拿着那张自己给他的账目纸,目瞪口呆地坐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动静,梁自纶还是有些担忧地叫他回神。 “林侯爷,您看这银子。。。” 梁自纶有些含糊的问了一句,林承瑞立刻反应过来,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当冤大头,还是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用商量的语气开口。 “梁大人,本侯府上眼下一次性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财,不知是否可以略微缓一段时间,好让本侯回去凑一凑; 说实话,本侯也是第一次知道祖上欠了这么大的一笔银钱。。。” “这。。。也可,不知侯爷需要多久,下官也好对账。” “半个月吧,眼下还清欠款的消息虽然告诉了各家,但是真正凑钱的不多,半个月本侯还是可以凑一凑的 。” “好,那半月后下官恭候侯爷大驾光临。” “好。” 林承瑞拿着单子大步离开,回府以后仔细查对府里的府库存银和从借银子回来以后各家人情往来的单子。 林承瑞花了将近七天的时间才看完了将近五十年的单子,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荣国府害人不浅。 这六十万两银子被借回来以后,林老太爷就一直放在府库里没有动过,一直到贾敏跟着林如海外放到扬州,这六十万两银子才被贾敏以各种名义送回了荣国府整整四十万两。 要知道林承瑞在整个荣国府建大观园的时候,各种花心思也就含泪赚了他们六十万两而已啊,还因为各种原因花了将近八万两,这都是林家上下一心,忙活了将近两年才赚到的血汗钱啊。 结果最后发现居然被贾敏背刺,送了三分之二回娘家,合着里外里林承瑞也只赚回了十二万两,还费心花了两年的时间。 想明白这一真相的林承瑞真的是心如死灰啊,荣国府老太婆着实害人不浅啊。 林承瑞脚步虚浮的从账房里走出来,在外面等着的林忠等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敢在一旁护着不让林承瑞摔跤。 “忠叔,查,当年父亲和太太去扬州后,都有谁留守京都,又是谁替太太给荣国府办过事,全部都查出来,他们的家产和家人全部控制好,速度快些,动静大一点也可以。” “是。” 林忠带着人离开后,林承瑞回想着自己府上的银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半月之期到的时候,再带着东西去户部平账就头疼。 “青虎,你扶着卫嬷嬷、孙嬷嬷去公库尤其找到当初荣国府送到咱们府上的节礼,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让两位嬷嬷想办法,务必五天之内把东西一件不落的都放到同一间库房里。” “是。” 梁自纶从林承瑞给了准话离开后,就按照宫里的意思前往各家传话送信要还钱的准信。 开国皇帝在登基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刚建国,百废待兴。 太上皇上位后体恤跟着先皇和自己到处打江山的百官日子过得艰难,就开恩准许各家没有钱的人家去国库借银子度日。 或许本心是好的,可是事态渐渐发展走向了邪路,最后发展成没有在宫里借过钱的官员会受到各家勋贵排挤的歪风邪气。 文官还好,文人讲究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清高好名声,对于不肯借钱度日的人家反而会夸几句有气节,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就算是被武将讽刺也能毫无心理压力的讽刺回去。 可是武将,尤其是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勋贵们可不讲究这些,过日子嘛,讲究的就是一个舒坦,没钱?借啊! 国库的银子放着也是白放着,反正又没有说什么时候还,没人催,又不用交利息,借来花得多好啊,都不用费心去赚钱了。 说不定哪一日皇帝一开心,大赦天下都不用还了呢。 于是,做着这样的美梦,勋贵们越借越多,到后来,有的人家干脆连婚丧嫁娶的钱都靠借了; 梁自纶一派人上门,各家有的是不屑,有的是惊慌,开头那几日着实在京都里闹了一出不小的风波。 宁荣两府开始也着急了一阵,但是后来北静王传话,说是四王八公不必着急,此时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哪里知道,所谓的余地不过是皇帝搪塞太上皇的瞎话罢了,太上皇眼看着就不好了,心里对于建万寿园急得不行,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得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偏生北静王水溶听了这样的话却依旧深信不疑,甚至还给各家传话,让他们不必把皇帝的想法放到心上,毕竟太上皇还在呢,皇帝说什么都越不过去。 第97章 还库银得真实好处,替嫁女藏虚假内情 四王八公一沉寂,各家武将也开始观望按兵不动,除了那些和林承瑞家交好的人家都在暗中筹款以外,其余各家只是沉寂了一时后,见梁自纶没有再继续上门,就依旧过起了以往的奢靡日子。 这些勋贵之后,没有尝到过老一辈打江山的艰辛,前朝勋贵们好的地方也没有学到过,吃喝享乐摆架子讲排场倒是学了个十足十的。 动不动就讲究身份地位,不和底下人计较,却不知不计较也是要分场合、分事情的。 没等到林承瑞想法子筹钱呢,甄家抄家的金银器物都送到了京都,伴随而来的还有南海战败求和,南安郡王被俘,卫家父子战死,南边暹罗国和茜香国等联军才肯退兵。 消息传回,各家武将纷纷告病在家,不肯再露面。 其实南安太妃还有一件事没有传出去,那就是赎回南安郡王的条件之一,除了其余几国的赔款要求外,茜香国要求嫁一个公主过去。 南安太妃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打算在京都各家贵女里找一个合适的,替南安王府里的郡主和亲。 “这样的事你都能想出来,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出来的?南安太妃,朕看在你年老的份上就告诉你,你的主意就不用往皇室公主身上打了,朕看直接把你们南安郡王府里的小姐挑一个嫁出去就很好。” “陛下!” 南安太妃真的是舍不得她的女儿,所以才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捂住了消息,赶紧进宫求一道旨意好保住自己的女儿。 眼看着皇帝说什么都不肯让步,太上皇又卧病在床,南安太妃出宫以后,让府里的人把南安王府得罪的起的人家都列出来,尤其是家里还有未出嫁的女儿的那些,必须好好的挑一挑才好。 南安太妃一出宫就决定要找一家自愿给自己女儿当替身远嫁和亲,必得要官宦人家,最好是勋贵人家的千金才配做自己女儿的替身,否则将来穿了帮,还要连累自家的名声。 看来看去,最合适的就是荣国府了; 一来这府里就像个筛子,什么事情一打听花点钱就都知道了,就连姑娘的品行都能打听得到; 二来荣国府已经衰败,贾元春也没有那么受宠,就算是得罪了,自家一个郡王府难道还会怕一个一等将军府不成?! 再加上八月份的时候,贾母八十寿宴大摆筵席,连着八天排场大得满京都都知道,这样府里养出来的姑娘肯定不输自家。 打着这样的主意,南安太妃上门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探春替嫁的计策成功,嫁妆按照公主的份例由南安王府出,定于明年的清明前夕出嫁。 消息传遍京都的时候,林承瑞正好在核对当初荣国府送到这府里的那些年礼,心痛地计算着自己的损失,然后在心里和林如海吐槽几句。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东西全部送到京都各处的当铺里当掉,又把当初帮着嘉敏运钱财的陪嫁全部抄家发卖了,连着两日,文忠侯府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总算是卡着点把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了户部。 “林侯爷,您这是。。。” “还钱!告诉梁尚书,本侯来还钱,赶紧派人来清点,累死人了简直。” 林承瑞热的一身汗,看得户部各级官员热泪盈眶。 总算是有人来还钱了,自己前些日子受的苦挨得骂总算是没有白受着,(? _ ?)户部官员加班加点忙活了一个上午,称重量测含银量,最后还多了三千多两银子。 “林侯爷,这三千多两银子是多出来的。” “没有,借了这么多年,总归是要付一点利息的,只是林家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只有这一点,算是孝敬宫里主子们的,还望梁大人可以转达,万不要让主子们嫌弃才是啊。” “林侯爷有这份心就好,下官一定转达,必不负侯爷所托。” 林承瑞得到梁自纶的回复,这才坐上自家的马车,慢悠悠地回府了。 他是安心了,京都里的各家不安心了,好啊,我们都不还就你还,这不是把大家都架在火炉上嘛,好小子,等着我们的报复吧。 可惜了,太上皇和皇帝对于林承瑞的识趣以及勇于当出头鸟的精神十分的满意,大手一挥,直接三代不降等改五代,三千多两银子的利息也没有要,更加重要的是把林承瑞的官职也给升为了正三品的詹事。 圣旨在还完库银的第二日就下发了,这就让原本打算联合起来给林承瑞一个下马威的各家勋贵们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升官赐爵,这是眼下勋贵们最需要的,谁家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子孙啊,若是让自家得了爵位,五代不降等袭爵,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皇帝听着暗卫们的禀报,又让身边的太监们四处偷摸放话,说皇帝心心念念的就是收回库银,好给太上皇修建万寿园,若是机灵点的,早早还上就早早受益。 这么一来,让原本被北静王说动了的人家里有一大半都心动了,纷纷暗中筹备钱财,也好让自家早些还完欠款,好占这个天大的便宜; 毕竟对于朝廷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可是对于自家来说却是可以让爵位多传几代继续庇佑自家子孙的实事。 可惜了,他们压根就不是老一辈在世的时候,手里既没有实权又没有能生钱的营生,哪里有那么多的钱财,各家急得只好四处贱卖产业,以求将来爵位下来了,好再把产业都赎回来。 林承瑞早就瞄上了好几家的庄子和铺子,一听说对外出售,立刻就出手拿下。。。当然是暗中,不能让人知晓林家还有钱,若不然就会立刻像是闻到血腥气的食人鱼一样的围上来撕咬。 只可惜,满京都勋贵家产业大减价依旧没有让这群人迎来他们最后的狂欢。 第98章 筹钱遇难题,送亲定使臣 林承瑞收到宫里退回给自家的三千多两银子以后,就直接关门谢客了。不论是谁来都说是家里元气大伤,林承瑞忙活了好几个月累病了。 其他人听了还好,正忙着各自筹钱呢,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唯独两家人还是硬着头皮派人上门求见;一个是霍家,一个是齐国公府。 齐国公府不用多问,当年一战,重伤太多,老国公不忍心让老部下回老家遭人嫌弃就一直把这些伤兵都安置在自己的庄子上,横竖都是些缺胳膊少腿的人,宫里也不怕他带着这些人造反,就默认了这件事。 只是老国公实在不是个善于经营之人,齐斐当初也着实太小了,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在国库里总共借了七十五万两银子,愿意回家的给路费,不愿意的留下来,国公府养他们。 梁自纶也是敬佩齐老国公,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该通知的也必须要通知到,哪知道梁自纶那日刚走,老国公就在府里盘算着卖哪些铺子。 “齐安啊,你过来帮着我看看,哪一间铺子能卖得出好价钱啊?” 老总管齐安听着老国公爷的话,佝偻着身子上前,仔细地看着老国公手里仅剩的几家铺子的房契,半晌叹了口气。 “国公爷,咱家就只剩下了三间粮食铺子,两间杂货铺还有一间打铁的铺子,没有一个是值钱的; 奴才听说最近各家勋贵都在贱卖自家的铺子,咱家的铺子就更加卖不上价钱了,您还是把房契收好吧,实在不行就和户部大人说一说,把事情往后拖一拖,等到明年开春,把粮食都卖出去了以后,咱们府里就有钱了。” “那也不够啊,七十五万两,这得卖掉多少粮食,就算能凑够了,田有房那群老家伙哪里种的出来那么多的粮食啊。” 两个老人在府里各种盘算着的同时,霍家也快炸锅了。主要是家里还有两个没有成婚的呢。 霍今娜前几日被宫里降旨指给了孙芥为正妻,嫁给下一任帝王,嫁妆肯定不能太少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霍熠嘉没有成婚呢。 “父亲,今日梁自纶上门说了给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能给多少时间,若是来得及,等到明年开春嘉儿派人送回来的茶叶和药材就能卖了,那时候自然是有钱可以还库银了。” “唉,若是不行就去林家借一借吧,若是上皇不肯降旨宽容,只怕日后咱们家还有得头疼啊。” 不同于霍家和齐家等四处筹备库银还款的人家,宁荣两府自觉家里又出了一个王妃娘娘,又是以公主的位份替南安王府的郡主出嫁,自家自然是有南安王府照应的,便更加不把这件事放到心上。 再加上南安王府的太妃不愿意把嫁妆提前送到荣国府上,贾母等人更加死死地守着自己的私库,根本就不把贾赦、贾琏父子二人说得那些所谓的升官加爵放到心上。 再者,贾宝玉废了,又是个除了吃饭就会对着漂亮丫头嘿嘿笑的傻子,就算是能升官加爵,也轮不到他,王夫人就更加不会管了。 贾母虽然也很心动,可横竖她已经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又素来不喜贾赦,干脆也不管这件事,依旧满心期待地准备着最后一个富足的新年,等着探春出嫁后在京都里给他找一个好人家的漂亮姑娘,守着自己的银钱好好照顾贾宝玉的后半辈子。 可外面各家勋贵对于满京都传闻荣国府的姑太太把林家的四十万两白银搬回自己家的事深信不疑,毕竟当初贾敏跟着林如海去扬州的那几年,满京都都知道每年的三节两寿,荣国府都会炫耀林家送的那几大船的东西,让人抬着东西浩浩荡荡的从京都码头送回荣国府,往往是前面都进门了,后面的还没有出发呢。 开始贾母还耐着性子招待来借钱的几家主母,后来干脆称病说什么也不肯再见求见的人了。 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贾政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自觉脸上无光,外放一场,回京以后不光没有更进一步,反而因为自己纵容清客在外肆意搜刮钱财回京以及其他忠顺王安插给他的名声,无奈罢官在府中无所事事。 过了年开春,贾迎春先出嫁,荣国府按照庶女出嫁的规矩给准备了五千两的嫁妆,柳湘莲纵使听到了之前的风言风语,无奈,两家早就走完了流程,也只得忍耐了下来。 再有贾赦也答应婚后给他在兵部谋一份差事,好歹是让贾迎春体体面面的嫁了出去,回门后看着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的样子,府里的人看了也像那么回事。 毕竟,低嫁总好过原着里嫁给孙绍祖那个家暴男被打死的好些。 贾赦在兵部给柳湘莲谋了一个正六品的兵部主事,总算是让柳湘莲正式开始了官场生涯。 谋完了贾迎春就轮到贾探春了,原本护送公主出嫁的事应该是南安王府出人,只是南安王被俘,他的儿子尚不满十岁,无法出任送亲使,只好作罢。 皇帝思来想去,最后从鸿胪寺里挑了鸿胪寺少卿祝忍周,打算让他担任和亲使臣,结果忠顺王跳出来反对,一竿子把林承瑞给支出去了。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若是只有一个祝忍周的话,只怕会让茜香国认为大夏轻视,不如让文忠侯一同前往。 一来他是侯爵,身份上可以压着些;二来,虽然林家和荣国府已经断了亲,可是满京都谁不知道他幼年的时曾经在荣国府住过几年,按辈分这和亲的公主还是文忠侯的表姐呢,两家素来有交情,就算不为了大夏,为了他自己的脸面,这件事也一定能办的漂漂亮亮的。” 忠顺王尽心尽力地给林承瑞在皇帝跟前上着眼药,皇帝想了想也对,林承瑞已经十八了,若是想要让孙芥上位后能用他,他手里还是需要一些能拿得出手来的差事的。 “忠顺王说得有理,那就让文忠侯林承瑞为和亲使,祝忍周为副使,鸿胪寺再派一个办事老成的人跟着一同办理此事。” “是,微臣领旨。” 年前林黛玉传话说她怀孕了,林承瑞正愁没有机会南下呢。 瞌睡送枕头,林承瑞只略微思索一下,就直接跪下领旨,搞得皇帝以为他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心里对于林承瑞更加的满意,同时也让忠顺王一时间迷糊了,没有及时摸清楚林承瑞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第99章 思前尘安排眼下,互吐槽和亲出发 林承瑞接下送亲使臣的差事回府的当天就遇到了来找自己的齐安,看着这位老人,林承瑞赶忙让人把他迎进去。 “齐管家,可是老国公有事找我?” “林侯爷,老国公爷不肯来找你,他觉得你已经够照顾我们府上的了,可是。。。可是,我们府上拖欠的库银实在是还不上了,老国公为了节省银子,府里的开支也降到了最低,可还是凑不够; 您不知道,现在老国公爷每天就肯吃一顿饭,奴才。。。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 齐安跪在地上,哭得伤心,原本就上了年纪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看得让人很是唏嘘。 林承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让人把他扶了起来。 “老管家,我过年的时候送到府上的东西都用完了吗?” “没有,国公爷说,能少劳累侯爷就少劳累,故而您送过去的东西,国公爷只用了一小部分,他说少吃一点就多省下来一些。” “梁尚书听了大家的建议,年前上的折子求情,说是让皇上考虑各家分期还款的事,我也问过了,皇上说这几日正在让户部计算,齐国公府的借款多,想来用不了几日,第一批同意分期还款的名单里就会有你们府上。” “谢侯爷,奴才替国公爷谢过您的大恩大德啊。” “老管家快起来,我年纪小受不得老国公的谢,你回去就让老国公放下心来就是了; 皇上给了我一个南下送亲的差事,几日后就要离开,你好好照顾老国公,若有需要就来找我府上的林忠,我虽然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但至少让老国公过得舒心些,不要再虐待自己还是可以的,否则斐大哥知道了不定怎么难受呢。” “是,老奴谢侯爷。” 好容易让齐安擦干净了眼泪,平复了情绪后才和林承瑞告辞离开了。 “唉,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老爷,咱们府上也不是那么富裕啊。” “也就是对老国公了,其他人家到了,你只说我没有吩咐过,不敢擅自做主,直接回绝了就是了。 老人家一生为国征战,不能让他晚年垂暮过得如此凄惨,就算不看这些,权当看在斐大哥当初救过我的面子上吧。” 当初林承瑞搬回林家居住,偶尔外出的时候也都是坐着自家的马车,偏偏就是有些 ‘ 有心人 ’ 受了王子腾和王夫人兄妹两个的好处,让林承瑞出门总是会受到不同的 ‘ 惊喜 ’ 。 两个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因为林承瑞想去程宾季的家里参加程奕邦的生辰宴,结果回来的路上,被突然冲出来喊救命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给惊了马车,差点摔下去。 齐斐正好骑着他的小马路过,顺手救下了差点摔下马车的林承瑞。 “小子,你怎么这么轻啊?谁家的?本世子送你回去。” “谢谢世子,我叫林承瑞,家父户部侍郎林如海。” 听了这话,齐斐拽着林承瑞后衣襟的手突然摸了摸他的外衣,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既然你家是户部的,肯定挺有钱,那怎么还这么瘦?跟只小鸡似的,走吧,哥哥带你吃饭去。” 说完就直接骑马带着刚参加完宴会吃得饱饱的林承瑞去了最近的酒楼里点了一桌子的肉菜,然后就胡吃海塞起来,直到林如海来接人的时候,点的肉菜后厨还没有上完呢。 “林大人,你儿子完好无损,不过闹事的人跑了,只怕还得你自己去追。” “下官谢世子殿下救命之恩,改日必定登门拜访道谢。” “不用登门道谢,把今日的饭钱结了就行,以后在京都里没事可以让贵公子多去我们齐国公府坐一坐,练练武强身健体,这样就不会被人故意惊马受伤了。” “是,有劳世子了。” 林承瑞死都忘不了,林如海那天结账时候的表情,目瞪口呆外加一言难尽,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那么能吃啊!!! “爹爹?” 坐在马车上回家的林如海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听着林承瑞叫他,从回过神来,边说边思考措辞。 “瑞儿,既然齐国公世子约你去,有空就去,跟着学些拳脚总是可以自保的本事,他。。。能吃点也是个好事,等你的身体好了,自然也可以。。。嗯。。。吃得多,长得高。” 后来的几次也是一样,等到两人之间渐渐熟悉了,林承瑞才知道,那天其实是齐斐在晨起练剑的时候偷懒被老国公罚不许吃饭,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但是肚子饿了,所以想要随机抓一个倒霉蛋让他请客吃饭。 结果从东晃悠到西,从南晃悠到北,愣是晃悠到天都快黑了,才逮到林承瑞这个小倒霉蛋,勉勉强强的吃了一顿饱饭。 眼下,齐斐这个家伙远去北境,从基层做起,九死一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活着回来呢,林承瑞自然是不想让齐国公没等到孙子就含恨而终了。 清明当日,林承瑞穿着文忠侯的大服和鸿胪寺少卿祝忍周一起等在岸上的包间里,看着底下的荣国府下人面带贪婪的看着南安王府把和亲的嫁妆一箱一箱的抬到船上。 “久闻荣国府大名,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听说荣国府的二老爷一向注重名节,他的夫人又是管家太太,怎么派来的下人如此做派,当真是打了自己家族的脸,林侯爷,您说呢?” “倒是不知道祝大人说得是哪一种注重名节? 是那种让袭爵的兄长另居侧院,自己却以从五品官职忝居家主正院的注重名节呢? 还是那种降等袭爵后,却依旧动辄以国公府嫡次子自居,拿着兄长的帖子社交,还不肯更换牌匾,依旧挂着敕造国公府的那种注重名节呢?” 祝忍周和另外一个鸿胪寺丞花潭宕一唱一和的在一旁探着林承瑞的口风,林承瑞巴不得有人开这个口好把自家摘出去呢,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对他们两个的上道感到满意至极,于是冷笑一声才开口。 “二人大人说得有些道理,不过这位二老爷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学到的圣贤书相悖,只不过他是这些事的既得利益者,自然是乐得装作不知; 毕竟,这些事没有一件是他主动做的; 全部都是听从母亲的真心安排,妻子的贴心劝诫,家仆的忠心孝敬,他在这场闹剧里最多得到的是一个愚孝的名声,这和他得到的利益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圣贤之言、名节清誉在他的个人利益面前都是小事。” 看着林承瑞的反应,祝、花二人方知道,这位荣国府所谓的 ‘ 外孙 ’ 其实也是早就看不上荣国府了,心里顿时觉得此次南下的路线和需要相处的林承瑞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第100章 分期事了办差去,南下途中见刁奴 林承瑞带着人坐船南下的同时,皇帝正式宣布了第一批可以分期还库银的人家,齐国公府和霍家赫然在列,霍家父子对视一眼,直把激动藏于心中;齐国公府可就没有文臣那么含蓄了,消息传来的当日,齐安就让厨房把齐国公的午饭做好了,满脸笑意地端进了老国公的房间里。 “国公爷,吃饭了。” “嗯?小安子,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嘛,咱们府里艰难,我一天吃一顿就好了。” 能管齐安这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叫 ‘ 小安子 ’ 的,满府里也就只有齐老国公一个了。 老国公躺在床上,看着齐安身后的小厮端着的托盘上放着的几样小菜,只一打眼他就知道,又是林承瑞送来的东西,于是皱着眉头不赞同地说。 “瑞哥儿小小一个守着偌大的后府过得也是艰难,你不要总去劳烦他。” “国公爷,这是文忠侯领了差事南下,临行的时候来咱们府里送的。 本来是想和您说说话的,可是您睡着呢,奴才就自作主张的收下了;您好歹先用一些,奴才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和您说呢。” 齐安上前小心的扶着老国公坐起来,又指挥身后的人把炕桌搬到火炕上,愣是看着老国公喝了半碗小米粥,精神好了以后,才把分期还库银的事给说了,听得老国公连连道好。 “好好好,圣人开恩,照看我们这些老臣,上头给脸咱们下面就得接着; 告诉手底下的人,务必每个月都得把数目挣够了,连本带息,但愿咱们不让这份好意落到地上。” “国公爷,不是连本带息,皇上体恤,只还本金就好,您啊,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咱们府上还吃得起,至少等世子爷回来的时候,也放心不是。” “嗯,对对对,也不能让瑞哥儿的心意打了水漂,说起来,我还真有点饿了呢,再给我盛半碗小米粥过来。” “是。” 齐国公恢复日常饮食,府里上下一致松了口气,然后日子重新回到了正途。 霍家也是如此,圣旨一下就让霍家明白了过年之前,林承瑞派人传话的意思,但面上依旧是心存感激得说着圣恩浩荡等语。 京都里是安稳了,可惜南下的队伍却不安稳了。 因为是荣国府的贾探春和亲,南安王府除了嫁妆外,所有的和亲过去的下人都是荣国府出的,他们哪里是什么好相与的,在船上日日闹事,烦的那些人不堪其扰。 这不,才出发了三日,贾探春身边的丫鬟侍书就打着她的旗号过来找林承瑞要东西了。 “三位大人,我们公主说晕船晕的厉害,想吃枇杷,可是管事的不肯让我们下去买,还请几位大人做主想想办法。” 江南的枇杷就算是再快,也要农历五月份才开始成熟,这清明节才过了三日,别说还没到江南的地界呢,就是到了这时节,哪来的枇杷。 祝忍周和花潭宕对视一眼,有些为难地看了一旁仿佛不干他事的林承瑞,问了一句。 “侯爷,这枇杷实在是难得啊。下官无法。。。” “无法就无法,让跟着的太医去给她看看,喝点药缓解一下晕船的症状。 喝药能解决的问题,为难咱们做什么?” 林承瑞一开口,侍书就知道他是谁了,想着以前在荣国府和林承瑞打过几次交道,又想了想自己出来的目的,还是开了口。 “林大爷,我家小姐说起来也是您的表姐,不如您亲自去看望一下吧。也好缓解一下她对家里人的思念。” 听了这话,屋子里的其他人脸色变了又变,林承瑞也是没有想到,贾探春身边的丫头这么大胆,这种话也是能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口的嘛。 侍书看着三人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得话好像不太符合场合,但是话已经出口了,侍书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林承瑞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在荣国府里随意使唤自己的人居然当着外人也能如此放肆,让一个外男去到和亲的公主房间里见面,手里的杯子半天没有放下来。 “本侯一个外男就不去和亲的公主房间了,传出去我林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家的女眷还活不活了。 至于你要的枇杷更是没有,你们公主若是不适,自有太医照顾,不必来找我们。 还有,林、贾两家已经断亲,别打着什么表姐表弟的旗号让本侯恶心,滚。” “你!” “你什么你?!拖出去。” 侍书犹自不服气,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承瑞身边的吉庆直接招呼侍卫给她架了出去。 林承瑞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一旁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两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惊讶,当初我在荣国府客居的那几年,只要姐姐和嬷嬷不在身边的时候,那府上随意的一个下人都能当着面骂我几句,啐我一口,今日这丫头的话都算是客气的了。” “你好歹是林家的继承人,他们怎么能如此做派?” “人家可是国公府,如何不能;横竖就这一路,让手下人看好了,不要再放他们出来祸害别人了。 还有,派一个太医去她们船上住着,荣国府上下都习惯了看病找太医,估计方才是下人们不舒服找太医不管,所以这个丫头才来闹事的。 看着他们不死就行了,别给咱们找些多余的麻烦。” “是。” 林承瑞说完就打发二人带着管事们离开了,一路上荣国府的人再也没有机会下船,哪怕停船靠岸休息也一样。 而另一边,侍书被人架着回到贾探春的房间里,看着未经通禀就突然闯入自己房间的下人,贾探春是勃然大怒。 “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 居然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简直是岂有此理,林承瑞呢?!叫他来见我,就是这么让下人羞辱和亲的公主的吗!” “哟,这时候说你是公主了?你的侍女,哦,也就是被架回来的这个,当着几位大人和船上管事的人的面说什么,让我家侯爷来看你。 又是什么表姐、表弟一家亲,思念家人互诉衷肠的,我呸,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和亲公主吧,这话说出来没得叫人恶心。 青天白日的,让一个丫头叫一个外男来,你羞不羞啊你!” 吉庆把侍书方才的话给贾探春学了一遍,贾探春的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吉庆半天说不出话来,饶是她再护着自己的丫头,也说不出来邀请外男进自己的屋子是对的这种话。 等到吉庆领着人离开后,贾探春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侍书,气得直拍桌子。 第101章 冒头挑事被挑翻,姐弟相见再相亲 林承瑞虽然看过林黛玉的信件,但是根据他自己的遭遇,他并不能很好的共情荣国府里的人,所以他可以看在林黛玉的份上只涮着荣国府的男人玩,不和荣国府的女人们太过于计较,但并不介意无视她们。 贾探春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她自己的丫头居然胆子大到这样的田地。 “好好的,你拿我作筏子,去触人家的霉头作甚?” “姑娘,好姑娘,连着三日,你茶饭不思,晕船晕的头疼,太医开的药吃了也不见好; 昨日姑娘你梦里念叨着说想吃枇杷,所以奴婢今日才敢去要的。” “那又怎么说出来让他来看我的话?” “奴婢进去的时候,那林家大爷。。。林侯爷不肯开口,剩下的那两位大人也不敢做主,奴婢没办法了,想着既然林侯爷是和亲使,他若是能来看看姑娘,想来底下的人办事也能上点心。 您和林侯爷也算是表姐弟,在府里的时候,若是您不舒服,不也是宝二爷来咱们屋里探望嘛,都是奴婢的错,好姑娘,您罚我吧,千万别气出病来。” 侍书看着贾探春的眼神都快冒火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只流着眼泪磕头求饶。 好在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侍书的这些话也只有贾探春一个人听到。 贾探春自觉脸上无光,但也没有狠下心来处罚侍书,只是路上再也没有再让荣国府的下人闹过幺蛾子,以防让外人看她的笑话。 行船到泉州的时候,林承瑞和两个大人打了个招呼把给林黛玉的东西都搬下船,先去看望了快要生产的林黛玉,其他人则是在泉州港休整一日补充好食物和水源,等他回来后再出发。 祝忍周和花潭宕正好也想在泉州四处走走看看呢,听到林承瑞的安排,岂有不同意的,若不是他们两个不能轻易离开,他们也想要跟着林承瑞去一趟呢。 “侯爷!给侯爷请安。” 下人们搬着东西下船的时候,战茗逸的总管战和在岸上乐得直蹦高。小老头高兴得眯着眼睛呲着牙,在岸上使劲蹦跶,生怕他看不到林承瑞,看到林承瑞出现的那一刻,赶紧上前招呼。 等到林承瑞下了船就直接被战和安排坐上了马车送回府里休息,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战茗逸的那一刻,两人相视无奈一笑。 “承瑞!和叔算得分毫不差,非让我这个时辰在府里等着你呢。” “姐夫,和叔真是越来越老小孩了。” “可不是,快进来。 他一大早就打发人去买你爱吃的东西,早早的就派人把我叫回来,全家除了玉儿,全都让他调动起来了,生怕怠慢了你。 快坐下歇歇。和叔呢?” “我给你和姐姐带了些东西来,他在码头上看着人搬东西呢。” “我可以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调我回去的意思吗?” “是啊,京都你先别急着回去了,我和吏部尚书打好招呼了,任职期满后,你带着家眷去济南府任正六品通判,好在这三年你的履历、为民做事的政绩都是够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原本是打算和林承瑞开玩笑的战茗逸在听完他的话以后,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嘴唇嚅嚅半晌,才不好意思地挤出来五个字。 “那我大哥他。。。” “他得罪了上司,连着三届评价都是差,连任三届光州府下各个战地的县令,这次我送亲回来的时候路过去看看他,若是冤枉的就再给他往北方调一调就是了。” “多谢。。。” “承瑞!” 宅子小,林承瑞和战茗逸就在正堂里开着大门说话,正好可以防着别人偷听,只是被人打扰的几率同样也很大。 林黛玉满脸泪痕的被人小心护着从外面扶了进来,拉着林承瑞又是哭又是笑,看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 “竟是又长高了好多。。。” 一语未尽,又是热泪滚滚,战茗逸和林承瑞捧着笑脸又是劝了好一阵才勉强劝住她不再流泪。 正好衙门有人击鼓鸣冤,战茗逸匆忙去为民做主,徒留下姐弟两个一处说话。 “姐姐,这是你嫁妆单子里被冷子兴占了的那个宅子,我给你要回来了。至于另外一个,王子腾的权势太大,荣国府的二太太又不肯认账,暂时是要不回来了。” “这是怎么说的?” “前几年王子腾升任九省都检点后,向两位圣人极力推荐贾雨村为兵部大司马,这座宅子也被他嚷嚷着让礼部重新翻修了一遍。 眼下只怕圣人还用得着他,但凡咱们家还顾忌着两位圣人的颜面,对这宅子的事就只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林承瑞把自己的消息说出来以后,林黛玉冷笑一声,眼里的愤恨尽显。 “哼!我只当这位王子腾大人是被二太太蒙蔽了的,看样子他才是这四王八公里最精明的那一个,拿着别人家的东西给他自己做脸,他这手段使出来,连宫里的主子们都被他拉到船上了,咱们可不就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嘛。” “人家风头正盛,咱们只管好自家的事情就是了。不过,我带来的东西里有一样姐姐一定会喜欢。” “是什么?” 林黛玉何尝不知林承瑞是在转移她的视线,只是眼下林承瑞权势未稳,姐弟俩就算再不愿意也只好如此了。 林承瑞让人把他小心翼翼地带来的那盆素冠荷鼎(一种兰花)搬进来,看得林黛玉也着实稀奇了一阵。 “这花养得真不错,难为你费心了。” “能博姐姐一笑也算是它的造化了。” “看来我又可以办赏花宴了,到时候你也可以留下来一起参加。” “怕是不行,我明日一早就得走。” 林黛玉一听就急了,好不容易才和弟弟相聚,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又要分离了。 “这么急?可是有公事?” “嗯,这次南下是领了差事,擅自在泉州港停靠是我的主意,虽然沿岸停船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按照规矩时间不能超过一日的。” “既然是公事,那我就不多问了。雪雁,让人把花搬到后院里去,不许人随意靠近,要是弄坏了,家法伺候。 走,吃饭去。 和叔听说你要来,让厨房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香味闻得我都馋了。” “嗯,能让姐姐闻着都馋的,那我可得多吃点,一路在船上吃得都是路菜,可为难死我了。” “呸!小人家一个,整日里满口 ‘ 死 ’呀, ‘ 活 ’ 啊的,也没个忌讳,你日后在外行走办事,须知万事小心从口开始。” “是是是,姐姐,弟弟记得了,以后不敢了。” 姐弟俩和和美美地说着话,中午又吃了一顿加了些泉州特色的饭食,这才分开各自去休息了。 第102章 再三闹事被挑明,京都开端始变天 林承瑞的午觉还是没有睡成, 探春听说林黛玉嫁在泉州,想到以前闺中好友近在眼前,岂有不想要见上一面的道理,于是巴巴的派人下船来战家传话,说是她下不了船,请林黛玉去船上一见。 可船上的人听了林承瑞的吩咐,哪里肯让荣国府的人下船啊,直接把人给拦住了,然后快马赶到战家报信。 “青和哥,快去告诉老爷,船上又闹起来了,祝大人和花大人两个都不在,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快让他回去看看吧。” “哎呀,这人怎么回事啊,老爷刚躺下,你跟我进来。” 青和一听又是荣国府闹事,脑门上的川字纹路直接蹦了出来,带着来报信的林家下人就去敲响了林承瑞的房门。 “老爷,您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 林承瑞穿着里衣坐了起来,在船上晃悠了一路实在是有些疲惫,原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日,没想到还是被打断了。 “老爷,林清来报,说是荣国府的下人传话,和亲公主让姑奶奶上船去见她。护卫们拦着不让下船,此刻已经闹起来了。” “哼(¬︿??¬☆),她们倒是聪明啊,林清回去告诉吉言和吉庆,凡是荣国府闹事的人一律打一顿,领头的那几个打死也没有关系,顺便告诉和亲公主,若是想要通过丢人现眼来达到不和亲的目的,就打错了主意; 你先回去传话,我随后就到。” “是,老爷。” 林承瑞搓了两把脸,然后在下人的帮助下穿好自己的衣服,打算离开。 正好林黛玉那里还没有睡下,正看着林承瑞送来的各色礼物回忆旧时光呢,忽然听到下人说林承瑞来和她告别,赶忙让人把他带进来。 “承瑞,怎么你现在就要走?” “船上的人闹事,没有管事的坐镇,始终不是个道理,姐姐莫慌,等我办完了差事回来的时候再多住些日子。” 鉴于林黛玉当初在荣国府的表现,林承瑞还是没有把贾探春和亲的事告诉她,姐弟俩略微说了几句,林承瑞就带着人离开了。 船上荣国府的下人已经和随行的护卫打了起来,林清回去的时候把林承瑞的话传给吉言和吉庆,两人的眼睛当时就亮了,带着护卫抓着闹事的人都捆起来,把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拖进船舱,隔着几间屋子,让贾探春听着几人被活活打死的惨叫,还没打完呢,林承瑞回来了。 “听说和亲公主打算召我姐姐来说话,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呢?和亲的公主?还是断亲的亲戚呢?” “林侯爷这是何意?” “没什么,不过是给和亲公主贾探春提个醒儿,若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你除了和亲以外,什么特权都没有; 侯爷的长姐,官宦的家眷,就像幼时你护着贾宝玉的时候跟本侯说的那样,不论哪一种身份都不是你一个庶女可以放肆的。 若是以断亲的亲戚,那就更加没有必要了,都断亲了,哪来的交情啊!” “你放肆!” “是你放肆! 本侯知道你不甘心,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若非当初长姐写信让我替她关照你们三个,我也不会托琏二哥给你们传话,‘ 若是放得下富贵权势,甘心当一个普通人家的正妻,我不是没有手段 ’ ,只可惜你们三个的选择完全不一样。 贾迎春嘴上说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身边的丫头绣橘和司棋私下却托了他们的父兄求了我府上的管事,说贾迎春愿意找一个普通人家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她嫁给了柳湘莲; 贾惜春说她已经对红尘失望了,只想出家,所以本侯也不会太过苛求; 只有你,居然让琏二哥转告我,说我一个庶子就算能结交到人脉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让我别不知道自己的贱骨头几斤几两,你有贾宝玉这个哥哥不用我管,所以我放弃了你。 怎么样? 被你忠心的家族推出来当祭品给家族续命的滋味开心吗?”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 “是啊,不妨告诉你,我早就听我手底下的人知道贾宝玉的位置了,之所以不救他,不为了别的,就是单纯的没必要。 毕竟人家衔玉而生,肯定有大造化,这可是你们府上的原话哦。 谁让他那么蠢呢,文不成无不就的,我正好顺势推出柳湘莲,让他顺手接下了和贾迎春的亲事。” 直到这个时候,贾探春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当初贾迎春为什么会匆忙嫁给柳湘莲? 一来是贾母保媒; 二来是王夫人派人抄检大观园又把事情传的满京都都知道了,贴身丫头闹出了丑事,这几乎是把贾迎春往死了逼; 可是嫁给柳湘莲后回门时的贾迎春却比在府里的时候,看上去更加的开心和幸福,原来这中间少不了林承瑞的帮助。 林承瑞看着素日里嘴皮子溜得能怼死他的贾探春不言语,也不再多话,虽然隔着屏风,但是林家的名声还是要的,跟和亲公主说话时间久了会影响林家的名声的。 “青和,通知下去,凡是参与过闹事的荣国府下人全部关到船舱里去,一天一顿饭,直到抵达目的地为止,省得他们吃饱了撑的净惹事。” “是,老爷。” 伺候的一路上风平浪静,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可惜京都里的许多人家耳根子都清净不了了,因为王子腾死了,皇帝开始着手对付四王八公了。 林忠和卫嬷嬷听着林承瑞的话,自打他离开京都以后,府里就安静了下来,除了采购以外,几乎是不出门的。 但是贾琏却不是这么想的,当初他拿着王子腾和贾赦的名帖做了不少事,眼下林承瑞虽然不在京都,但是他的名帖肯定还在,想到这里,贾琏就厚着脸皮,上门找林忠要了好几回都被拒绝了,心里急得不行。 正烦着呢,就听说史家被抄了,财物送到了荣国府上,贾琏一听不好,立刻就赶了回去。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王熙凤已经收下了,史家的下人早都离开了。 第103章 夫妻埋怨无结果,里应外合真傻缺 “哎呀,你怎么就把东西收下了呢?” 贾琏回府后看着摆在堂屋里的箱子,没来由得急了起来,没好气的冲着王熙凤一阵埋怨。 王熙凤也不甘示弱,直接把她无人可以商量的问题点了出来。 “我不收下怎么办?难道去回了老太太? 史家可是老太太的娘家,娘家被抄了,她这几日身子不好,难道要为了这事去烦她? 再说太太,我们王家前些日子遭了事,我叔叔才升了内阁大学士,结果回来的半路上就死了,太太为了这事连日里哭得不能自已,连床都快下不来了,我也不能找她商议; 大太太又是个不管事的,你又在外面; 你说,我能找谁!” 王熙凤还满肚子的委屈呢,她和王夫人姑侄内斗不怕,怕的是王子腾一死,没了王家的权势,只怕日后的日子难了。 贾琏听了王熙凤的话,半日没有再开口,他何尝不知道眼下的形势艰难,自家朝中无人,和自家交好的人家要么被抄,要么不在京都,谁也帮不了他们了。 原本被寄予厚望的贾元春,此时成了荣国府上下最厌恶的人,每次太监们打着她的旗号上门,不是几千就是几百,王熙凤可不会再巴巴的拿着自己的银子白白填了这无底洞,所以把事情闹得府里上下人尽皆知。 贾琏也尝试过往宫里送信,但是每一次等到的都是小太监传话要钱更加一成的数额,来回数次,贾琏就是再傻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心里对贾元春的不满和无语更是到达了新高度,家里花了大价钱才把她送到宫里,结果居然是这样的结果,简直是岂有此理。 而宫里的贾元春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和所谓的北静王人手勾结,意图给皇帝下毒,好拿到兵力部署图,顺便拿到玉玺号令龙禁卫和御林军打开宫门放北静王的人进来,好带着自己的家族得到从龙之功呢。 是的,贾元春自打知道皇帝对她的心意以后,直接就开始摆烂了,不再听从家里的安排给她的任务,而是被年轻的北静王忽悠得直接投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当真是白瞎了贾母对她的悉心教导,也就比王夫人稍微好一点吧,可惜依旧没有什么脑子。 皇帝像是看笑话一般地看着贾元春日日为了 ‘ 北静王 ’ 的一封信或者一个指令而在后宫里各种折腾,只是为了北静王和贾赦手里所谓的军营亲信,只好心情颇为无语的配合着,偶尔写几封酸掉牙的情信,然后看着贾元春自以为避开所有人,乐颠颠地偷看 ‘ 情郎 ’ 的回信。 北静王被禁足在府邸里的时候,和他交好的那些江湖人士自以为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偷偷潜入北静王府,打算和商议一下该如何才能让北静王安然无恙的恢复如初。 “王爷,您就说吧,想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是啊,王爷,当初承蒙不弃,今日也到了我们回报您的时候了。” 看着堂上各色各样的人士,北静王水溶心里冷笑,真是一群听话的白痴,不过给些金银珠宝解决了他们所谓的难题就能得到如此忠心,还真是难得的好狗啊。 u?ェ?*u “感激诸位的鼎力相助,小王在此先谢过了,小王原本打算进宫面圣,说清其中的内情就好,奈何陛下不肯见小王,只好劳烦各位义士,帮着小王想一想办法,让小王得以进宫一趟,和陛下见一面说清楚才好。” 也是该北静王倒霉,好好的当个富贵王爷不好嘛,非要不属于他的东西,皇帝本来就放着他,重华殿里日日都埋伏着上百好手,就是放着交友众多的北静王突然发难,结果这一天还是来了。 “水溶,你也不过二十多岁,何必非要把自己往死里逼迫呢,好好当一个纨绔子弟,富贵王爷不好吗?”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语气毫无波动地说着话。 水溶看着皇帝依旧十分平静的样子,又看了看殿里守着的人只有三个太监,顿时就得意了起来。 “陛下,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就比如现在,本王的人手比你的多,本王说话的时候,你就该。。。呃。。。” “反派死于话多。” 北静王的话没有说完,皇帝一抬手,殿里四面八方的箭矢密不透风地朝着他们就直接射了过去,水溶被一箭穿喉当场就死了。 皇帝则是继续在自己的龙椅上继续批阅奏折,今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天天加班都干不完,皇帝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等到底下的声音都没有了以后,皇帝才好奇地抬了抬头,看着下面一片太监服的刺客们此时都已经变成了刺猬,倒是让人好笑。 “哈哈哈,去,叫贤德妃过来。” “是,陛下。” 贾元春听到传话太监的话心里反而没有那么高兴,面无表情地让人给她打扮好了以后,才慢悠悠地带着人去了重华宫。 只可惜了,东宫太小了,就算是贾元春故意拖延的情况下,也没有磨蹭到天亮才赶到重华宫里。 “啊!” 看着满地的尸体,尤其是皇帝故意摆放在当中最显眼位置的北静王,贾元春失态的尖叫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皇上,娘娘晕了过去。” “那倒是少见她如此失态啊,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她受苦了,直接挂到尸体旁边木梁上去,省得碍事还得听她哭哭啼啼的。” “是。” 几句话,就让已经昏迷的贾元春被人活活吊死在木梁上,没有任何问话,也没听任何的解释,直接就让贾元春魂归地府了。 第二日,宫里贾元春病死的消息就直接被人送到了荣国公府上,满府上下无一不惊慌失措,满脸骇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直接走了呢。 贾母原本这几日用药恢复了些精神头,结果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再一次的直接晕死了过去,王夫人也是,看得邢夫人心里大呼过瘾,心里连连给寺庙的香火点赞,想着日后再多去几次,多捐一些香油钱。 第104章 自寻死路无它法,带兵上门始抄家 王子腾一死,贾元春跟着死了,仿佛是打开了一个闸门,四王八公的人开始被皇帝暗中清洗,凡是当年梁自纶上门的时候受了冷脸的人家,家里的掌权人或者是继承者几乎都死了。 剩下的人家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纷纷夹起尾巴老实低调起来,只有荣国府看似低调地收下了江南甄家送上京都的财物。 王夫人亲自收下放到了自己的私库里,对于甄家仆妇说得那些话一俱应下,反正甄家没有九族尽灭,哪里来得什么东山再起,不过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罢了。 贾元春的丧事没有怎么办,太上皇病倒,皇帝着急掌权,也没有放在心上,皇后看着后宫惶惶不安的众人,还是出头问了一句贾元春谥号的事。 “谥号?朕早就给她了呀,贤德贵妃就是她的谥号,既然这么想要权力,贵淑德贤四妃她一个人占了仨,还不算是个好谥号吗? 皇后不必为难,贾元春的丧事朕已经让内务府接手了,从头到尾都不用你这个后宫之主为难,若是有人想问直接让她来找朕就是了。” “是。” 皇后看着皇帝不耐烦的样子,心里也不在乎,又不是什么交好的妃嫔,无子入宫就封了贤德贵妃,整日里在后宫里花钱如流水却一味的要求别人不要太过于奢侈,她一死后宫的风气或许还能好一点。 贾元春的丧事办得极其简陋,内务府听了皇帝的话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若不是荣国府已经挂上了白幡,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贾元春已死。 贾琏四处奔走,想要求皇帝给贾元春一个谥号,可惜的是督察院的新任长官是忠顺亲王的人,怎么可能会给荣国府帮忙,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忠顺王给他的命令了。 惶惶一日又过,在外奔走的贾琏一回府就让人叫到了荣禧堂里,看着屋子里的贾赦、贾珍、贾蓉四人望向自己期待的眼神,贾琏还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前几日我去外面奔走的时候,正好听到当年薛家的案子又重新提审,今日已经结了,判了秋后问斩,家产充公。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哪一件?” “每一件。北上的时候打死冯渊抢夺香菱,后面纵容家仆抢夺林家铺子、辱骂当朝御史,当街殴打林侯爷,再加上薛大兄弟在家禁足的时候,豢养娈童,打死去家里帮工的良民,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被抖搂了出来,只判秋后问斩,让他再活几个月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贾珍和贾蓉听了贾琏的话,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贾政被人给参了云南私带神枪一案,今日被叫到宫里去对峙,眼下天都黑了却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贾赦取下带着的西洋镜,闭目养神沉思良久,又问了一句。 “翰林院里可还有能替咱们说话的人?” “没有了。 当初咱们府上的赖大去翰林院闹事得罪透了,林兄弟又不在京都,他们府上的老管家也做不得主,我去了几次他做不了主子的主,更拿不到林兄弟的帖子和印鉴; 督察院里又换成了忠顺王爷的人,北静王暴毙,南安王爷在南边还没有赎回来,京都里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能在皇上跟前替咱们说话的人。” 贾琏在椅子上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贾赦在听了他的话以后,神色绝望的坐到了一边,然后细细琢磨着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 而贾宝玉自从失去了通灵玉以后,除了去大观园里玩耍以外就是在贾母不远处的绛芸轩里居住,真的是毫无烦恼。 空空大士和渺渺真人看着他三番五次的倒霉也不想再下凡受罪,横竖他的人生已经快要结束了,禀明了警幻仙姑后,就各自找到了一个灵气充沛的犄角旮旯,留在天界继续修行了。 当晚深夜时分,贾政才被坐着府里的马车从皇宫里回到荣国府上。 “老爷,如何?” 贾琏侯在荣禧堂里,一看到贾政回来立刻上前来扶,贾政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摇了摇头,回到屋子里坐下后,喝了茶好一会儿才开口。 “怕是不好了。 贾雨村在圣人跟前禀明了当初咱们家借着宝玉的手让他和北静王相交,又有茜香国进贡的大红汗巾子当做证物,还有不少人证; 宝玉当初做的那些诗又流传出去不少,有些甚至隐隐对皇上有指责的含义,唉,这都是无法推脱的事实,证据确凿啊。” 贾政气得捶胸顿足,贾琏在一旁听了以后也隐隐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夜色已深,他也只好作罢,回房和王熙凤说起了听到的事。 海底暗潮涌动,海面却依旧平静。 京都里连日捉拿各家下狱,罪名各不相同,但是危机却在一步步逼近荣国府,不过半月时间,荣国府的罪名和证据就都凑齐了; 等到锦衣卫仇都尉、刑部新上任的尚书管沙管大人和忠顺王一同杀到了荣禧堂里的时候,贾政简直是惶恐至极啊。 贾政原本还因为端午节府里的后辈要为贾元春守孝,贾母身体不好不知道该如何过这个端午呢,谁能想到家就要被人抄了呢。 忠顺王进府的时候就声势浩大,贾府下人一看那么多的兵丁早就吓得脚软了,满府里高声喧哗,直接惊扰了贾母。 这位老太太在病床上都在担心自己的宝玉,甚至嘱咐鸳鸯替她看好了私库,里面的东西都是贾宝玉一个人的。 下一秒满府惊慌,消息自然也很容易就传进荣庆堂里,贾母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幸亏一旁请来的民间大夫手艺不俗,几针扎下去就让恨不能直接死去的贾母又活了过来,然后继续守着荣国府的拖累而欲死不能。 那大夫也是个警觉的,一看不好,立刻就收了吃饭的家伙,然后在下人的带领下,经过层层通报,离开了荣国府。 被救活的贾母躺在床上,看着带兵闯进来的忠顺王一脸的不爽。 “忠顺王爷,老身倒是不知道府上究竟犯了什么大事,居然让您如此生气,居然不顾及体面,硬闯女眷居住的后院。” 第105章 四八集体下狱,南安浑水回京 “老太太,本王带兵来抄家,听说你病了,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看来是不用在府上逗留了。 来人,把所有女眷都送到诏狱里去。一个都不许少。” “是。” 贾母听到忠顺王如此说话,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家坏了事了,奈何她重病在床,无法进宫面圣,否则必定要当着太上皇的面哭一场贾代善。 若是皇帝听了贾母的心声能直接骂死她,国公夫人的名号没有被剥夺已经是看在死去多年的贾代善的份上了,否则就凭荣国府传出贾宝玉衔玉而生,是个有大造化的,皇帝就直接问罪于她了。 好在忠顺王知道皇帝的想法,直接带着人把贾家的女眷全部关了起来,然后再细细查问,无罪者释放,有罪者关到狱神庙受刑去了。 至此,四王八公的时代算是告一段落,京都各处的大牢关的满满当当的,喊冤的声音都快冲破屋顶了。 不过,那就和其他人无关了,今年的玉米种子在京都各处免费发放,让百姓们好好的耕种,成熟之后,官府以每石五两的价格回收,消息一出,满京都附近的老百姓都在各处衙门排队,毕竟这玉米可比灾年的价格还要高上一两银子呢。 皇帝更是派了去林承瑞庄子上学如何耕种的工部官员到各处诉说玉米的产量和味道,倒是让不少百姓打定主意要种植这样的粮食。 一时间,满京都都在说皇帝圣明,所以才天降如此祥瑞,让原本打算背刺皇帝,说他滥杀无辜大臣的忠顺王都被迫暂停了自己的计划。 这样一来,原本需要看热闹的百姓不在,忙着种粮食; 原本需要搞破坏的人不在,还在暗中蛰伏; 这让原本需要不停喊冤的人以及需要看清事态发展再决定自己究竟要不要站出来的人不会了。 没有观众,没有聚光灯,这我们怎么表演啊,不表演怎么搅混水,不搅混水怎么才能浑水摸鱼,好让自己无罪释放啊。 于是乎,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刑部、大理寺、京都衙门联合起来,互相通信,一个人一个人的查,无罪的释放,有罪的判刑; 饶是这样,都把案件拖到了下半年初雪的时候,才勉强审到贾家,此时的贾家众人早就已经受尽酷刑,当然,这其中究竟是他们受其他人家连累还是有多少人的授意,意思已经不重要了。 贾赦虽然一把年纪受尽酷刑,但依旧对他考虑的事情充满期待,一心一意地等着南下的林承瑞回来。 而被贾赦寄予厚望的林承瑞再也没有搭理过贾探春,直到送贾探春和亲以后,才有所动作。 先是按照皇帝的意思,把他带下去的几位小将领都塞到了军营里,然后押着换回来的南安郡王回营地看管起来; 林承瑞原本打算带着人沿着水路一路北上呢,结果倭寇打听到联军从大夏换走了不少金银珠宝和美人,直接杀到南海附近,打算直接半路截胡。 “南安王爷,你这个封号实在是好,可惜你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倭寇要来杀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林承瑞一身血地从外面走进来,坐到南安郡王的对面,强迫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液,然后在他吓得两眼无神的时候,凑到他耳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闻到一股香味后,方才蛊惑一般地开口。 “你说,这倭寇是不是和你有仇啊,怎么就非要杀你不可了呢? 不如这样,本侯带着你出去,把你交给他们吧,到时候也能少死一些人。 你觉得这个主意好吗?” “不,不好,我不去,你不能这么做!” 南安郡王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哪怕已经被绑了起来,依旧是在不停地挣扎着,然后才开始不停地说着自己和倭寇是怎么合作从皇帝的手里骗军费的,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还含糊不清,随着药效的发作,干脆直接喊了出来。 林承瑞看着一边记录的长史,一边不停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然后从南安郡王嘴里套话,直到药物失效为止。 门外的温如宣拎着倭寇头领的脑袋,呲着大牙就进来了。 “侯爷,倭寇尽数歼灭!” “林承瑞,本王要杀了你,你居然敢骗本王!” 感受到温如宣的喜悦,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南安郡王登时就恢复了理智,对着林承瑞就是一顿输出,然后在林承瑞拿起口供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本侯若是你,眼下就好好的活着享受人生最后的风景,毕竟这可能是你人生最后的正常生活了。 南安。。。郡王。” 林承瑞把口供吹干了以后,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下令让祝忍周带着南安郡王抄小路一路北上,他自己则是带着人光明正大的坐船走水路,尤其是让一个和南安郡王身量相仿的人装扮好了以后,带上了船,然后十分惹眼的去了泉州港看林黛玉和她新生的小女儿去了。 南安郡王被灌下哑药,唯一的解药在太医院里,一路上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自然无事,可祝忍周头一次接这么重要的任务,听到的时候,嘴唇都白了。 他岳父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就说跟着林承瑞身后躺着捡功劳就是了,怎么还要拿命搏富贵啊?! “侯爷,此事,是不是。。。” “没事,你就当游山玩水,然后带着这口棺材一路北上就行了。” “带着棺材游山玩水???我会不会被人的唾沫淹死啊。” 祝忍周原本获得战事胜利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然后十分认真的问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的,一路上这口棺材自会有人照顾,你不用管,你岳父可是督察院左都御史,你又是鸿胪寺少卿,怕什么,走走停停当作寻常人家扶棺回京送葬就好了,放心,一切有他们呢。” 林承瑞才没有管呢,横竖是一队迷惑他人的私兵,祝忍周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毕竟为了以防万一,跟着他的十个人都是船上的好手。 就这样,祝忍周装成南边战亡将士的下属,送上司回京都安葬,然后跟着是个护卫,一脸不舍的离开了; 同一时间,林承瑞故意把南安郡王蒙着头,大庭广众地押着上了船,随后更是大张旗鼓,生怕两岸的人不知道、看不到一般,边走边停,仿佛就等着人来劫道一样的嚣张。 第106章 抵达泉州看幼童,番邦奸商断后路 林承瑞坐在船上,走一路嘚嗖了一路,真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押着南安郡王回京啊,凡是能停靠的地方全都停靠一次,然后把带着头套的南安郡王拉出来遛一遛,经受一下百姓们的 ‘ 问候 ’ 。 直到抵达泉州后,林承瑞正好赶上了战茗逸和林黛玉的长女战舒乐已经满月了,因为满月礼提前送过了,倒是让这个一出生就陪着父母在泉州受苦的姑娘得到了一点难得的尊重。 满月宴举办的时候,正好赶上七月,炎热的季节让成年人都有些不适,遑论一个才满月的孩子了。 战舒乐日夜啼哭,身上长了不少热痱子,急得夫妻俩也暗自着急。 最后还是管林黛玉小库房的雪雁想起来,林承瑞送了一块宫里赏的雪山部落进贡的冰蚕丝布料,亲手做成了一件小衣裳穿在战舒乐的身上,这才让小姑娘舒服了些。 “真是糊涂了,若非有承瑞送来的冰蚕丝布料,乐乐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苦呢。” “夫人,大爷送来的这料子当真是好东西,奴婢做衣服的时候,手里也不出汗了,冰冰凉凉的可舒服了,也难怪小姐换上以后不哭了。 只可惜料子少了些,除了这件衣服就只能做一件肚兜给小姐了。” 雪雁美滋滋地看着被林黛玉抱在怀里笑得直流口水的战舒乐,语气中带着些遗憾。 林黛玉看着自己的长女心里虽然遗憾,但嘴上却也小声训了雪雁几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贪得无厌的脾气,这冰蚕丝是宫里赏下来的,承瑞有多少都送来了,还不知足! 还有,承瑞眼下是侯爷,叫什么大爷,万一传出去影响了我们姐弟的关系,看我不拧了你这蹄子的嘴。” 雪雁看着林黛玉的样子,知道她并没有生气,就故作可怜地跪在床边的脚踏上,嘴里也小声地说着。 “夫人,是雪雁错了,您就别生奴婢的气了,等到侯爷来看小姐,奴婢一定去请罪。” 雪雁从小就跟着林黛玉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气的,林黛玉也没有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的必要,见她如此说,也就没有再计较。 “罢了,去给我端一碗荔枝好郎君过来。” “是,夫人。” 在战家上下迎接新生命而欢欣鼓舞的同时,林承瑞的船队总算是到了泉州港。 这一次,林承瑞故意带着花潭宕在泉州到处溜达,各种购买西洋玩意儿,好好地过了一把购物狂的瘾。 西洋怀表、西洋自鸣钟,最让林承瑞高兴的是一个标注了详细各国地理位置和方向的地球仪,虽然明知道这是个架空的世界,但是突然展现出了一个自己有些熟悉的东西,林承瑞还是十分的高兴。 “这位客人,此物乃是我从英吉利国不远万里带回来的,世上只此一个,若是客人喜欢,我可以便宜些给你。” 听到声音,林承瑞转头看了一眼,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就站在他身侧的不远处给他介绍着,只是此人的精明就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看得林承瑞十分的不舒服。 “若是我没有记错,麦哲伦早就已经证明地球是圆的了,地球仪作为衍生商品早就已经四处都是了,我又何必非要花大价钱去买一个随手就能买到的东西呢?” 听到他这么说,那洋人明显有些尴尬,然后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青和,派人去说一声,以后这个故意坑害大夏百姓的奸商就不要再放进来了,省得拿着大夏的金银珠宝养白眼狼。” “是。” 地球仪、怀表、自鸣钟,林承瑞一样都没有要这家洋行的,而是转身去了其他商行看了看,然后确定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就付钱让花潭宕带着人送回来船上。 林承瑞则是又带了一堆礼物去了一趟战家,看望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外甥女战舒乐。 “乐乐,快来看看你舅舅。承瑞,你这样,嬷嬷你教教他。” 林承瑞去战家的时候,战茗逸特地等在家里,抱着女儿乐得见牙不见眼地哄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嫡长女出生了,不光康健还十分的好看。 林黛玉看不惯他当着林承瑞的面瞎得瑟,就让嬷嬷教一教林承瑞学着抱孩子。 “侯爷这动作比老爷还熟练呢,小姐一点不舒服都没有,果然是舅甥亲呢。” “我背后拿着枕头抱了一路了,生怕委屈了我们乐乐,舅舅还是很厉害的,是不是啊,舒乐?” 说笑了好一阵,战茗逸才拉着林承瑞去了书房,说起了战家老大战茗璞的事情。 “承瑞,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我大哥他。。。若是他确实有不妥,我赶紧写信给父亲,让他辞官。” 没等到林承瑞开口,战茗逸就赶紧替战茗璞铺后路;林承瑞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也没有隐瞒,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战大哥在光州第一届第一年的时候还好,为百姓办事还算是尽心尽力,可是他太爱钻牛角尖了,每次听到不法之事,总是认为有钱的人家就是犯错的一方; 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是混账,也不是所有的穷人都是善良的; 我去的时候,县里正好发生了一件桃色新闻。 说是战大哥治下的刘财主侮辱了新入府的奶娘,奶娘的丈夫拉着奶娘日日去县里告状,战大哥直接把人家刘财主锁拿下狱,什么都不问,先上了一顿杀威棒,然后关了三天,依旧是什么都不问,也不叫人给刘财主请大夫,我再晚去一日,那刘大财主就要活活病死在牢狱之中了。” 林承瑞说到这里的时候,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一脸无语地叹了口气,战茗逸着急听后续,连忙开口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查明,是那个奶娘看刘大财主四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嫡子,她又给她的丈夫生了六个儿子,若是能傍上刘大财主,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么他们一大家子都不愁吃喝了。 所以才在给孩子喂奶以后,衣衫不整地扑到来看儿子的刘大财主怀里,岂料人家刘大财主和夫人伉俪情深,说什么都不肯要她,更是将她直接逐出府去; 所以,夫妻二人才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可怜刘大财主,四十岁的人了,刚得了一子,他又受了重伤,日后若是能心情平和,好生养着,或许能活到他儿子十几岁。” “大哥他,怎么能如此糊涂!” 第107章 深思熟虑做决定,敲锣打鼓行路途 战茗逸急得满头大汗,在书房里团团转,倒不是他故意装作这个样子,他是真的很着急。 战茗璞比战茗逸大了十四岁,战茗瀚比他大了十一岁,他的童年几乎是这两位兄长手把手教养的,感情比父亲都深,一看战茗璞犯下这么大的罪过,哪里能不着急呢。 “行了,索性这些年,战大哥再爱钻牛角尖,也没有出过人命,虽然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好歹也没有冤枉他们,只是手段欠缺了些; 若是。。。” “若是什么?承瑞你直说就是,眼下已经没有什么是比能保住大哥一家性命更重要的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那刘家不肯善罢甘休的。” 战茗逸已经当了两年半的县令,自然是知道事情绝对没有林承瑞说得那般简单,只盼着林承瑞能看着林黛玉的面子上,好歹救一救战茗璞。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那刘大财主家世不显,只是他嫡姐是永兴节度使冯胖子的侧室。” “可是那个生下冯家唯一的儿子的那位?” “正是,所以要么战大哥赶紧上折子辞官归乡,以后不入官场,又有你我替他和冯胖子从中缓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另外一条路,我不建议走,那冯胖子虽说是太上皇任命的,可是却和皇上的关系很好,若是真走了第二条路,只怕整个战家都会受到波及,所以你还是劝一劝他吧。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一想,我在泉州再待两日,若是有想要带回京都的,只管打发人送到船上就是了。 天色不早了,我回房了。” “好。” 战茗逸在林承瑞离开以后,独自坐在书房一整晚,思考怎么才能让老父开口劝解大哥辞官而不让老父生气。 战茗瀚自知在科举仕途一路上无望,考中举人后就留在金台书院的藏书阁里编书,帮着学生们搜集历年的考题和好的文章。 战向嘉对二子表示理解,可毕竟战茗璞不同,他是被战向嘉和封氏自打年轻时就充满期望的嫡长子,更是为了把战茗璞调回京都,战向嘉把家里多年攒的积蓄,几乎全部拿去吏部疏通了。 若是此时让战向嘉劝说战茗璞辞官,只怕没等到战茗璞辞官,战向嘉就先杀过来臭骂自己一通了。 “唉,坚毅有余,变通不足,仇视作恶的富人。大哥啊大哥,你还是这个样子。唉。” 战茗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写成信,让林承瑞转交给战向嘉,看老父自己的决定吧。 林承瑞提前一日和林黛玉道别的时候,林黛玉说起一件事。 “承瑞,南下和亲的公主可是探春表妹?” “姐姐从哪里听说的?” “你走后的第二日,就有人匿名送了一封信进府,我这才知道南下和亲的公主居然是三妹妹, ‘ 遣妾一生安社稷 不知何处用将军 ’ ,怎么南安郡王府不让她们的郡主去和亲,偏偏挑中了她?” 林黛玉说起这件事来还是一脸的后怕,林承瑞看着她擦眼泪的动作,心里的羊驼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姐姐,南安郡王府不要脸,但是也不耽误他们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啊。再说了,让贾探春和亲是两家都同意了的,你难过什么? 我听你的给人家想办法选个门第稍微低一些却上进的人家,还没开口说呢,先让贾探春排暄了一顿,我可不拦着; 就她那个脾气和口才,茜香国的国王不被她气死就算她功德圆满了。” “去去去,哪有你这么说人家姑娘的。 不过,眼下也只能希望她嫁过去以后,摆脱所谓的出身,另寻一番新天地吧。” 说到这里,林黛玉突然握住了林承瑞的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谢。 “承瑞,这么多年都是你在包容我这个当姐姐的,多谢你。” “姐姐不用这么客气,父亲每年都在教育我说你是女子,世间的要求本就苛刻,只要不坏了名声,尽量让你过得松心些。” 林承瑞看着突然和自己道谢的林黛玉,突然就不会了,但还是认真的收下了她的谢礼,顺便带着她给京都各亲朋好友准备的各色礼品,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坐船继续北上了。 扬州知府温方毅收到二子温如宣的信,他已经顺利进入军营了,日子过得还不错,看着在自己身边磨磨唧唧非要跟着长子温如玉去京都备考的三子温如羲,大手一挥。。。让他去求林承瑞坐一趟顺风船北上。 温如羲一听,立刻就拉着自己的小厮和长随把温方毅素日里喜欢的各种茶叶、糕点、水果都打包了一份,以便林承瑞到的时候,他好直接冲出去。 可怜的温方毅还不知道,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温如羲没有收入的时候,他的小私库差点被自己的小儿子搬空了。 “林大哥,林——大——哥——”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从泉州溜达到扬州了,一整个船队愣是一个倭寇或者来截人的人的都没有,林承瑞的规程平安的不像话。 温如羲自打温方毅同意以后,日日腰间别着一根马鞭,就等在港口码头上等着林承瑞下船。 “如羲,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林大哥,我不舍一个人来的,大哥在岸上的茶楼里等着你呢,大嫂不在,所以我有点疏忽。” “没事,先去找你大哥回合,再去你们府上蹭一顿饭吃。” “好啊,好啊!林大哥,你们路上吃得也这般随意吗?都有什么呀? 大哥要去京都备考,我也跟着一起去,到时候咱们还可以努力一下在京都里推向一下新出的炭火; 说到炭火,这会子天热了也不能给你做演示,你就放心吧。 对了,林大哥,你喜欢喝什么茶啊? 老班章、太平猴魁还是铁观音? 这家茶馆里据说前些日子从甄家那里搞到了大红袍,肯定好喝,一会儿你尝尝看。 。。。” 好家伙,这才几年没有见过啊,温如羲的话语输出太过于密切,小嘴巴巴的,愣是让林承瑞一句话都没有插进去。 第108章 献殷勤要上京都,分两路被抢三次 林承瑞在扬州住下的第二日就随着温方毅四处走了走,和各级官员见面,又转达了皇帝的意思,忙活了足足有三四日才勉强安静下来。 温如羲为了让自己和哥哥能坐一回林承瑞的顺风船,天天围着林承瑞转。 “林大哥,喝茶。” “林大哥,吃枇杷。” “林大哥,吃桃子。” “林大哥,尝尝厨房新做的桂花糕。” 。。。 林承瑞在书房里看会邸报的功夫,一旁的茶水几上放满了各种吃食和茶水,温如羲愣是一点都没有闲着,堆得跟座小山一样。 “如羲,你坐下歇一歇,咱们好久不见了,说说话吧。” 林承瑞招呼温如羲坐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叔父呢?今日你怎么没有跟着温大哥一起读书。” “嘿嘿,爹爹今日被娘亲拉着去城外求平安符了,大哥在他自己的小书房里写文章呢。我是偷着跑出来的。” 温如羲得意地叉着腰傻笑,看得林承瑞嘴角抽了抽,这货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傻白甜啊。 温如羲自觉自己的前期铺垫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又看着林承瑞嘴角带笑,觉得此时提出自己的要求就差不多了,就捧着一盏茶扭扭捏捏地凑到林承瑞的身边。 “林大哥~” 嘶!这鸡皮疙瘩起的,林承瑞不自觉地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一脸惊恐的看着冲着自己撒娇的温如羲嫌弃道。 “你给我坐回去!” “哦。” 温如羲不情不愿地把茶盏放下,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么说来,你是想要陪着温大哥去京都,到时候他参加明年的会试,你跟着去凑凑热闹; 那么,问题来了,叔父为什么会不同意呢?” “就是说啊,外祖家就在京都,你也在京都,大哥也去,就我一个人不许去,自打二哥走了以后,我连个一起玩的人都没有了,扬州到处都是假笑,实在是瘆得慌。” 温如羲回忆起自己外出看到的人,跟个假人一样,到处都是追捧,就没有一句实话,不禁打了个寒战。 林承瑞听了他的话,也没有过多的苛责,而是直接反问了一句。 “若是京都里这样的人和事情也不少呢?你还能接受吗?” “这个。。。” “京都现在的情况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你就算是跟着我进京,最多也只能在我府上和你外祖家的府上逗留,外面压根不敢放你去,就算这样你也要去吗?” 林承瑞隐晦的暗示了一下,温如羲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林承瑞指的是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和温如玉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我明日午后出发,你快回去和温大哥商议去吧。” 林承瑞打发温如羲离开以后,才把邸报翻转过来,仔细查看着京都里送出来的信息,良久才发出一声不被人察觉的叹息声。 温如羲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回府里问温如玉是不是早就知道京都不太平,所以才不带着他离开扬州的。 “什么?京都不太平?老三,你听谁说的???” “林大哥说的。” “他怎么说的,你学给我听听看。” 温如羲把林承瑞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然后就直勾勾地看着温如玉的反应,温如玉疑惑地看着他。 “承瑞什么时候说过京都不太平了?人家只是说京都的官场和扬州差不多,你去了看到的嘴脸和这里的差不多,瞎想什么呢,若真的想去,就回去和父亲禀报一声,让人收拾好东西,明日跟着我一起出发就是了。。。” “哎,有道理啊!我这就去找爹爹。” 温如羲不顾温如玉还没有说完的话,一个飞身就出了屋子,徒留温如玉在他身后保持尔康手的状态。 “若是不想也可以留下陪着父亲啊。” 温如玉把最后的一句话说完就继续看自己的书了,今年特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明年开试又是皇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单独出题,所有的考生名义上都是他一个人的学生,意义重大,温如玉不得不慎重。 温方毅看着和自己犟着非要跟着两个哥哥去京都的幼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考虑到他日常跟着他二哥温如宣,脑子可能不太够用,干脆直接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给他听。 “咱们温家之所以从前朝开始就一直保持不败之地,就是因为识眼色懂进退,万一你去京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你大哥只怕也要受连累。” “哎呀,爹爹,你好歹也是正四品的知府,就算是去了京都也没有多少人的官阶比你的高,再说了,不是还有林大哥嘛,你不灵的时候,他一个侯爵,怎么着也该灵了吧。” “唉,人不轻狂枉少年,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去见识见识。 只是咱们先说好了,万事没有你两位哥哥的同意,不许强出头,不许惹麻烦,更加不许打着林侯府的旗号闹事。 听到了没有?!” “爹爹放心,孩儿都记住了。那孩儿就先退下收拾东西去了。” “滚蛋!” 温方毅看着乐颠颠离开的儿子,再三思虑还是提笔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岳家多写了一封信,让四个内兄多多约束小儿子。 林承瑞这边一路平安,顺风又顺水的北上抵达京都的同一时间里,祝忍周可就苦逼了。 倭寇仿佛认定了他一般,连着抢了他三口棺材都不肯罢休啊,说什么都不相信,大张旗鼓生怕没有人知道,生怕没有人去打劫的林承瑞船队里有真正的南安郡王,非要在祝忍周一行十一人里找出南安郡王不可。 第一口棺材被抢的时候,祝忍周真是如丧考妣一般,十分疯魔地非要追上抢走棺材的黑衣人,这就更加增加了黑衣人认为棺材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的真实性。 等到祝忍周眼睁睁的看着护卫们随意地从任意一口棺材铺里买了一口薄木棺材,又十分认真的在里头放了和成年男性差不多重的泥巴后,他当场乱码了。 ~%?…,# *\\u0027☆\\u0026c$︿★? 第109章 自寻烦恼受磨难,回京传信引不满 祝忍周一路上不是没有问过十人小队的队长,棺材里的人究竟是不是南安郡王,当时人家只是笑笑不说话,然后祝忍周强硬的要求大家跟着他一路游山玩水。。。咳咳,翻山越岭,反正不走寻常路。 在第一口棺材被抢之前,祝忍周一直以为自己拿到了男主剧本,单枪匹马,带着手下,不畏千难万险,一路坎坷,最后漂亮的完成了任务,得到了丰厚的报酬和奖励,然后荣耀全族。 结果,看着黑衣人抢走棺材后,十个护卫装装样子,然后且战且退的保护着自己,祝忍周十分不忍心,结果刚要冲出去,就被人一个手刀给砍晕了。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十个护卫已经重新准备好了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棺材,正在往里面铲土。 “祝大人,你醒了?来,喝点水。” “啊,活过来了。他们在做什么,怎么在铲土?” “哦,他们在准备下一次被抢。” “哦,啊?咳咳咳。。。” 祝忍周一口水没有咽下去,呛得差点把肺给咳出来。护卫队长拍了半晌,才让他勉强放松下来。 “所以,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地就是因为这口空棺材?!” “嘘,隔墙有耳。您知道就好,来,这是兄弟们在城里给大人您买的酒菜,您先慢用,我们就先干活了。” 祝忍周满脑子的思想都停止了,看着十个人分工合作,挖土的挖土,称称的称称,倒进棺材里的倒进棺材里,流水线工作十分的顺利。 等到十个人干完活以后,看着手里拿着鸡腿却不吃的祝忍周,纷纷露出了 ‘ 原来如此 ’ 的微笑,在各自的衣服擦了擦手以后,纷纷和祝忍周道谢,然后开吃。 祝忍周:倒也大可不必,毕竟是你们买的。 可这毕竟是第一次被抢,祝忍周还有些害怕,等到后面第二次、第三次被抢了以后,祝忍周还偶尔会点评几句。 “这回来抢东西的黑衣人,个子明显矮了不少啊,看着跟一群孩子似的。啧啧啧,不过武力值倒是还不错,一拥而上,连你们几个都没有反应过来。” 盘着腿坐在驴车上,正在吃着不知名野果的祝忍周俨然一副地主老财的姿态,看得三个因为手臂受伤,不能骑马而需要和他一样坐车的护卫,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祝忍周还不觉得,他觉得自己的路线选择的实在是太正确了,一路上基本上没有大夏的百姓伤亡,自己可真是一个好官呢! 祝忍周:骄傲地叉腰.jpg 十个护卫:这也算?ˉ\\\\(°_o)\/ˉ 于是在接下来的路途中,祝忍周和十个护卫分工合作,最后连祝忍周都学会了棺材的制作流程,这可真是让人可喜可贺啊,毕竟是一门难得的手艺呢。 祝忍周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入冬了,穿着从农户家里买来的破破烂烂的旧棉衣,十一个人看着就跟逃难的似的,守城的士兵差点把他们围起来,还是护卫队长掏出自己的令牌证明了身份,这才逃过一劫。 “十位兄弟,走了一路了,要不要去我府里坐坐,吃点好吃的,喝点好酒啊。 祝忍周的胡子头发都长到一起了,看上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正经,邋里邋遢的样子,加上油腻的表情,看得十个人恶寒,不顾及脸面,纷纷道谢推辞后,一溜烟儿的离开了。 而祝忍周也不嫌弃,直接回府好好的收拾一通后,方才进宫面圣,交还任务。 林承瑞带着温家哥俩进京后,一开始还打算让哥俩住到文忠侯府,结果去了一趟外祖家后,哥俩纷纷谢绝了林承瑞的好意,然后带着人离开了,林承瑞也不好强求,便同意了。 然后亲自去把东西和信件给战家的老夫妻俩送过去,又把战茗璞的事情说了个清楚,随后便告辞了。 这种事情,还是让战向嘉和封氏两个当父母的来决定吧。 听了林承瑞的话,封氏死活不信,说什么都不肯让战向嘉给战茗璞写信让他辞官。 “老大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过是被你教的太迂腐了些,怎么会做出酷吏的行为来,我看是那林家小子不肯帮忙,我不许你叫儿子回来。不行!” “唉!我又何尝不怀疑,可是吏部的路子咱们走了好几年了,承瑞又亲自去了一趟,若是这样还不能让人相信,怎么能让人相信; 难道等到事情变大,让老大拖累老三吗?” 战向嘉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长子究竟有什么样的毛病,毕竟也是他自己的错误。对于长子的厚望和期待,让战向嘉对这个儿子充满了严厉。 战茗璞被战向嘉调教的四书五经很是通透,可是通透不代表会做官,战茗璞三十多岁的时候就中了二甲进士,开始的时候还在苏州等地当过一任县令,上头也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候开始,战茗璞就像是坐了蹦极一样,人生一路下滑,从富庶的苏州下辖的县令变成战乱不断的光州下辖的县令,一直当了这么多年,就是不能升官或者平级调回离着京都近一些的地方。 战向嘉不是没有打听过,但是谁也没有向他透露过这些事,难得林承瑞带回了确切的消息,他很难不信这件事。 “林承瑞肯定是为了老三才陷害老大的,你要是非要让老大辞官,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呜呜呜~” 面对老妻的无理取闹,战向嘉直接开口拒绝了。 “林家和咱们家是姻亲,老大若是好自然也有他的好处,若是不好自然也要连累他,莫要再说些有的没的来坏了两家的关系,你身体不好,这些事就不要再过问了,回去休息吧。 这些事我会再问一问的。” 封氏听战向嘉说会再打听一下,就不再闹事了,回房暗自垂泪去了;而战向嘉不知道的是,林承瑞已经把影响降到了最低,若是他能及时的让战茗逸辞官,战家还不用遭受那么大的波折; 只是眼下,谁也没有料到,只是一时间的恍惚,险些让一个家族覆灭。 第110章 回府偷看隐秘事,老妇惊喜主人归 林承瑞回到京都看着自己前院小书房的空地上那株葡萄已经枯萎落叶了,青虎凑上来给林承瑞解释。 “老爷,这葡萄树今年结了三十斤的果子,小的祖母让人收拾干净了以后,去祠堂供奉了一些,剩下的全都酿成了葡萄酒,倒是一点都没有浪费。” “嬷嬷上了年纪,也可以多用一些,好好享享福,你早早立起来,她也少操些心。” “是,祖母还说等您回来,去一趟后院,她从霍家老太太那里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问是什么不告诉,非说只能让您一个人知道。” “嬷嬷眼下在后院?” “在的。” “既然是好东西,那就去一趟。你去忙就是了。” “是,老爷。” 林承瑞听说是好东西,以为是霍家老太太亲自看着人做的盐渍梅子,这东西可是舅婆霍李氏的一绝,超级好吃,想想就让林承瑞流口水。 兴冲冲地一路小跑进自己的院子里,卫嬷嬷一头银发,穿着半新不旧的青呢子外衣,坐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纳着千层底,看大小正是给林承瑞的。 “嬷嬷,我回来了。” 一句话说得林承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里的激动,卫嬷嬷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鞋底子,赶紧凑上来抱着林承瑞,声音都打着颤音儿。 “老爷哟,你真的回来了? 一年了,你总算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呜呜呜~回来就好。” 卫嬷嬷一喊,在屋子里打扫的其他人也都赶忙跑出来,一个个激动地直抹眼泪,看着他们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林承瑞笑着先开了口。 “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上下都赏三个月的月钱,今年过年咱们府里也好好热闹热闹。” “谢老爷。” 等到林承瑞说完了话,卫嬷嬷拉着他就进了书房里,紧张兮兮地关上门,看得林承瑞都一头的雾水。 “嬷嬷,您先坐下歇一歇,有什么事坐下说。” “嘘,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说,老爷,你看看这些。” 卫嬷嬷从一旁装了一堆字画的画缸里挑出一幅字画出来,从里头抽出来一张纸,缓缓地展开在林承瑞跟前的书桌上。 上面赫然是好几个人家适龄女孩的介绍,是哪家的,姓什么,多少岁,脾气秉性如何,都写在了上面。 林承瑞挑了挑眉,然后看着一旁老脸通红的卫嬷嬷,卫嬷嬷也不好意思了半晌才开口,指着第一个开始给林承瑞介绍。 “老爷,这是礼部尚书的侄女,今年十四岁。。。” 一共十三个,从礼部尚书的侄女到霍家大表姐霍今媛的小姑子,卫嬷嬷详详细细地给自己介绍了一遍。 z“嬷嬷今年倒是见了不少人啊。” 林承瑞也是红着脸,憋了半日才憋出一句来。卫嬷嬷此时已经适应了,把霍家夫人刘氏端午节中暑病了好几个月,中馈重新交给了老夫人李氏,卫嬷嬷记着林承瑞离京之前的嘱咐,就按照往常带着问候礼品去了一趟。 “老夫人缺个积年的老人说话,就让奴婢多去了几趟,尤其是霍家大姑娘回去帮着霍家大爷挑媳妇的时候,奴婢跟着多听了几回,说是明年夏天霍家大爷回来,两家相看相看,没什么问题就直接下定走流程。 咱们府里没有老主子坐镇,奴婢就大胆趁着这个机会把霍家大姑娘说的那几家姑娘记下来,回来写到纸上轴上,老爷你看完了以后,直接烧了什么也不耽误。” 卫嬷嬷一脸惶恐的样子,让林承瑞心里也很是难过,边面上依旧笑呵呵地安慰她,边手动把纸给烧了。 “没事,这件事天知地知嬷嬷知我知,不会给人家的女眷损坏名声的。 既然嬷嬷想替我教养孩子,那过几日我就去找舅婆和舅母,让她们也帮着我留意一下。” “可不是,明年老爷就二十了,加冠之年就是大人了,而且咱们府里确实安静了些。” 古人娶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女子常年待在后宅,偶尔外出也只是参加亲朋好友家的聚会,压根看不到男子,只能让家里的父兄打听一二; 男子家里若是有年长的女性长辈还好,自然可以接触到不同人家的姑娘,早早的把事情定下来; 若是跟林承瑞似的,家里的长辈都不在了,若是没有卫嬷嬷替他偷偷留心,只怕到时候娶妻就得被人坑了。 家世背景好、家风清正、品德优良、教育好,这样人家的女子更加受青睐,往往十岁上下就已经被人提前定好亲事了。 而男子的外貌品性、学识家风、官阶高低甚至府里祖上是否好色、好赌、好斗都有可能成为女方家是否可以接受婚事的条件。 在卫嬷嬷的眼里林承瑞所有的都是上上等,只有一条,林家子嗣单薄,嫁进来当主母的压力会有些大; 想到这里,卫嬷嬷的心里对贾敏的埋怨更上一层楼,别以为她不知道,后院那三个姨娘都是六七个月能看出男女的时候才流产的事件里没有她的手笔。 林承瑞按照习惯去祠堂待了一夜,然后第二日就去了霍家,一来是探望舅母,二来是问问舅婆能不能帮他留心亲事。 反正南安郡王的哑药已经解除了,带去的兵也尽数交会,在皇帝下令之前,林承瑞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自然要好好的享受难得的假期了。 老太太也没有反对,只是笑眯眯地拍了拍林承瑞的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是该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林承瑞没头没脑的听了这么一句话,满心的疑惑,但也不好久留,因为刑部尚书管沙从文忠侯府追到霍家,就为了让他去一趟刑部。 林承瑞看他急得居然亲自外出了,寒冷的天气里居然热得满头大汗,只好匆匆和霍家上下道别后跟着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刑部。。。大牢。 第111章 刑部大牢见贾赦,互换条件归牢房 林承瑞被管沙带到刑部大牢里的时候,一头雾水啊。 “管大人,您这是何意?” “林侯爷,荣国府的贾赦说不见到您,他绝对不把先荣国公的东西交出来,下官进宫请过圣上口谕,这才带着您来; 还请您以大局为重,莫要让下官难做。” 听了管沙的话,林承瑞冷笑一声。 “管大人说笑了,分明是你让我难做,反而倒打一耙,说我为难你。管大人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厉害的很啊。” “下官实在是有难处,等到事情结束了以后,侯爷要打要杀都行,眼下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做,还请侯爷为圣上解忧。” “好话都让你说了,坏事却要我来做,既然管大人如此说,本侯自然不敢不从,要不然只怕转头,你就要参本侯一本无视圣人,不忠不义了。 前面带路吧。” 管沙自知理亏,也不再多言,带着林承瑞就来到了审讯室等候; 伺候的审讯室早就已经打扫干净了,林承瑞一脸嫌弃地看着粗糙的长条凳子和八仙桌上放着的粗陋吃食。 “管大人,你就拿这些东西来招待本侯,是不是太轻视我了?” “侯爷,下官这里的条件确实简陋了些,等到事情解决了,下官出钱请您在天然居用一顿,您看可以吗?” “行,你说的话,本侯都记住了,将来若是不兑现,你就看本侯的本事了。叫贾赦过来吧。” “是。” 此时的贾赦早就被折磨的神色萎靡,搂着茂哥儿靠在牢房的墙上,闭目养神。 “贾赦,出来。有人要见你。” 贾赦畏畏缩缩的的从牢房里出来,把茂哥儿交给贾琏,面上惊恐不已,心里却在期待着,若是林承瑞的话,那他咬牙坚持的这几个月就真的算是熬出头了。 跟在狱卒的身后,贾赦咬牙拖着脚上的铁链,努力跟上狱卒的脚步,生怕惹怒了狱卒,搅黄了自己期盼多时的事。 审讯室的门一打开,坐在凳子上的林承瑞就看到一个浑身鞭痕,面黄肌瘦,头发枯黄的老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进来了。 很明显,因为林承瑞的话,管沙让贾赦进来之前,稍微整理了一下,否则他身上的味道能让林承瑞当场翻脸。 “林侯爷,人带到了。” “知道了,出去吧。” “。。。是。” 等到狱卒离开后,林承瑞扶着贾赦起身,缓缓坐到桌子旁,贾赦闻到桌子上饭菜的味道的时候,明显咽了口水。 “吃吧,大舅舅。” 贾赦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林承瑞,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嫌弃的表情,顿时就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了起来,看得林承瑞这才相信贾家真的败落了,毕竟这些东西以前就算是让贾赦饿上三日也不会吃的。 吃饱喝足了以后,贾赦这才开口,粗糙的嗓音听得林承瑞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承瑞,我祖母真的没有给过我什么私兵,历代荣国公的家将或者战场上的私兵都豢养在京都南边吉祥村的庄子上,那都是些缺胳膊断腿的残废,哪里有本事能造反啊。” “大舅舅,荣国府造反的事不光是那些私兵的传闻,还有贾政在学政任上,出了那件丢了两千支神枪的案子,再加上府里的私兵传闻,还有其他勋贵人家里搜出来的私兵,皇上怎么可能会相信你没有后手呢。 想要把罪名洗干净,就要拿出证据来,毕竟当初府上派人在我科举进京的半路截杀我的时候,那些人的身手可不像是普通的家丁啊。” 林承瑞倒了一杯酒水递给贾赦,然后把残酷的事实真相告诉他,贾赦接过酒杯沉思半日,看着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伺候,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 “承瑞,确实没有私兵,但是有其他的东西,如果拿它们换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把茂哥儿送出去,护着他活下来,他年纪还小,家里的富贵没有享受过几年,却要跟着老二一家黑心的受苦,我。。。我实在是不忍心啊。” “茂哥儿年纪确实还小,荣国府的案子又是正在审理的,若是大舅舅你拿出来的东西足够让皇上满意,我想保住茂哥儿应该没有问题。”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附耳过来。” 林承瑞按照贾赦的话照做,听着他仔仔细细地嘱咐自己把平安村庄子上密道里的东西都上交,但是密室里的东西不要上交;密道的位置他先说了出来,等到茂哥儿出狱了以后,密室的位置再告诉他。 “大舅舅,我林家不缺那点东西,密室里的东西就告诉茂哥儿就好了,若是真的行得通,他下半辈子就靠着那些东西活着了。 天色不早了,我赶紧进宫告诉皇上,若是这事能成,明日你和茂哥儿就能换到单独的牢房里不用再受苦了。” “那我拿块肉给茂哥儿吃,行吗?” “不用,我叫人把他也带过来,等到你们吃饱了以后再把你们送回去就好。” “有劳了。” 林承瑞本来看书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贾母让贾赦袭爵和贾政袭产的时候,贾赦虽然生气,但是心里却没有那么着急了。 因为前任荣国公夫人,也就是贾赦的祖母把家里历代积攒的大部分家产,战场上的战利品和主母的嫁妆全给了贾赦,贾赦虽然日日在府里闹腾,但也只是为了给贾母和贾政添堵而已。 皇帝听了林承瑞的话以后,自去派人查看不提。 牢房里,贾茂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开开心心的和祖父分享,吃饱喝足了以后,才被贾赦再三叮嘱不许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后,方跟在狱卒身后回到了牢房里。 “老爷,茂哥儿,你们怎么样了?” 贾琏看得祖孙俩后,立刻就爬到门口,贾赦看着他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干脆眼不净心不烦,就当没有看到他,拉着茂哥儿的小手径直走到墙边坐了下来。 “大哥,可是承瑞回来了?” “老二,别叫得那么亲热,好像当年带头欺负他的不是你们二房一样。” 听着贾政的话,贾赦只觉得虚伪,神枪案爆出来的时候,他要贾政担下罪责免得连累府里的人,却被贾母和贾政母子俩合力拒绝,眼下有求于人,居然厚着脸皮在这里装作和林承瑞很是亲热一般,仿佛当年纵容下人甚至指使下人欺负林承瑞的人里没有他一样,真是看得让人恶心。 第112章 牢中起内讧,殿前发御令 贾政被贾赦挤兑的满肚子火,但是眼下除了贾赦谁也不知道当初宁荣两府究竟有没有那些东西,毕竟贾敬死的时候,贾珍这个混账还在温柔乡里沉醉呢,万一没有说清楚,他岂不是要被连累了,因此忿忿不平地把头转向了另外一侧。 贾珍看了看贾政,又看了看贾赦和他怀里的贾茂,猛然发现贾茂嘴角有一丝儿没有擦干净的油光,心里顿时确定下来,来的人一定是林承瑞; 看贾政把头转过去以后,贾珍悄咪咪地凑到贾赦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贾赦猛地一睁开眼,吓得贾珍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赦大叔,我饿了。” “饿了?找狱卒,问我没有用。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别自讨苦吃。” 贾赦对于总是上赶着巴结二房的贾珍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了,明明早就知道甄家把财物送到了王氏的房里,却装作不知道,还让二房把这件事推到自己的身上,当真的岂有此理。 贾珍知道前几日问话的时候,自己的反应让贾赦多挨了二十个板子,但是凑到跟前闻到爷俩身上的肉味,贾珍还是不想放弃,关了半年没吃到肉了,若是挨一顿骂就能吃上块肉,也算是值得了。 “赦大叔,你和茂哥儿身上有肉味,你就给我吃一块吧,你看茂哥儿嘴角还有油水呢。” 贾珍生怕别人听到,特地凑到祖孙俩的耳边说的,可是牢里的贾家族人哪一个是善茬,早就竖着耳朵朝着贾赦的方向偷听呢。 一听到贾赦身上有肉味,贾宝玉当时就急了。 他虽然有时疯疯癫癫有时憨憨傻傻的,但是什么好吃他是知道的,再加上贾母的特殊照顾,日日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地养着,可不就记住了肉比菜好吃嘛。 到了牢里,又有贾环时常打着主意从他那里抢东西吃,贾宝玉渐渐地也跟着贾环学会了抢东西。 是以,听到贾珍的话以后,贾宝玉飞快就窜到了贾赦的身边,对着祖孙俩就是上下其手的翻找,贾茂的外衣都让他给剥了,气得贾赦对着他就是好几个大耳刮子,扇得贾宝玉东倒西歪的。 贾赦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年轻的时候也学了些拳脚,之后的时候又时不时的打人,自然很是顺手。 贾宝玉不一样啊,他所谓的抢东西还是进了牢里跟着贾环偷学的,又因为当年林承瑞的参与,被贾母拘在府里甚少出门,就连骑马都没有原着里的那般丝滑顺畅,虽然年轻,但是一身养尊处优养出来的肥肉,什么作用都没有。 哦,不,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当沙袋很合适。 这是贾赦打完了以后,在心里做出的评价。 贾赦打完了以后,气喘吁吁地靠墙坐下,给已经停止哭泣的贾茂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伤痕,衣服穿好了没有。 确认以后,给贾茂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痕,然后才看向还在哎哟个不停的贾宝玉,一脸嫌弃。 “茂哥儿才多大,你个当叔叔的就敢上手扒衣羞辱,可见前二十多年的诗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琏儿,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独子被个傻子羞辱不成?!” 贾琏也是气急了,忍着屁股上的伤爬到贾宝玉的跟前,看着贾宝玉被贾赦扇倒在地上,直接从一旁扑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通收拾。 贾赦说话的时候,贾琏下手更加严重了,直接把贾宝玉的脸皮抓花了,贾政在一旁看得着急,连忙就要上前把二人拉开,却被贾环一把拽住。 “老爷且歇一歇,还是儿子去吧。” “也好,你快快拉开她们二人。” 贾政就算对贾宝玉再伤心,他依旧是自己的嫡子,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如此受罪。 贾环才不管那么多呢,他早就被赵姨娘养废了,心里对贾宝玉的怨恨不比贾琏的小,扶着一句三喘的贾政坐下后,才转身看着二人的围殴,眼看着贾宝玉就要挣脱开贾琏的控制了,贾环赶紧上前看似是把贾宝玉往门口拖,实则是把他拖到离着贾琏右手更近的地方挨打。 就这样又闹了一阵子,贾环才装作气喘吁吁地把被打成花脸的贾宝玉拖到了离着恭桶最近的角落里。 贾琏也才强撑着从地上捡回了贾茂带给自己的那块肉,只是已经被压烂了,贾琏也依旧不在乎,香喷喷地吃了下去。 实在是关了半年,除了一天两顿馊了的窝头和没有烧开过的凉水以外,别说好东西了,就是跟菜叶子都没有见过。 贾珍上前想和贾琏分一块,被贾琏斜着眼给瞪了回去,自知理亏的贾珍只好蹲坐在角落里,边偷瞄着贾琏吃边咽口水。 而贾宝玉被抓得满脸血也只能在恭桶旁闻着臭味,浅浅地哎呦几句,其他人顺理成章分走了他的晚饭——一个硬的像石头一样的窝头。 贾政原本还想开口让其他人不许抢,但是一个牢房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听他的,他又不想饿肚子,只好装作没看到,把他的窝头泡在冷水里,等到泡软了才勉强吃了下去。 牢里的事情并没有干扰到贾赦对于当初祖母对他的嘱咐,贾赦抱着茂哥儿仔仔细细地回忆着,确定没有遗漏以后,才决定下一次林承瑞来的时候,再全盘托出,但愿林承瑞能真的不辜负自己的期待。 而林承瑞也是真的没有辜负贾赦的期待,他从刑部出来以后,直接拉着刑部尚书管沙进宫求见皇帝,皇帝听说了以后,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禀报的秦无用。 “叫他们进来。” 皇帝放下自己手里的朱笔,缓缓地直起腰板,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二人,默默消化了半晌方才听到的消息才开口。 “所以荣国公府没有什么私兵,有的只是富可敌国的战利品?” “是,贾赦把藏了金银财宝的密道位置告诉了微臣,微臣一刻也不敢耽误,特拉着管大人来向圣人您禀报。” 林承瑞跪在地上,回忆着当初林如海教给自己的话术,仔细地斟酌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安心跪在地上不再多言了。 可一旁的管沙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自打进入官场就十分的圆滑,遇上林承瑞这样不肯和自己透露一个字的混不吝还是头一遭,因此心里害怕极了。 虽然自己叫管沙,但是真的不想经历一遍管杀不管埋的遭遇啊。 所幸皇帝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只是让林承瑞跟着仇都尉趁着城门还没有关,带着两队人马赶紧赶去贾赦说的那个庄子上,只有看到东西,他才会考虑其他的部分。 第113章 急查密道获私产,报仇雪恨除疑心 京都南边吉祥村原属于荣国府贾赦的庄子上。 仇都尉跟在林承瑞的身后半步,看着手下人挖出来的整整一个壕沟的箱子,一打开全都是各种珍奇异宝,金银珠宝,古董珍玩,没有一样物件是重复的,没有一样物件是有瑕疵的。 “林侯爷,这些东西也就比从江南甄家抄回来的东西略微逊色一些了。” 林承瑞听了这话好悬没有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这些东西比甄家的逊色??? 可算知道勋贵们为什么瞧不上文臣了,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啊! 光是一尊三尺长的白玉观音像,通体洁白没有一丁点瑕疵,在林承瑞的记忆里,就连京都郊外的皇觉寺观音阁里供奉的那尊都没有这尊品相好; 更别提那些圆润大小规格都差不多的粉色珍珠和各种纯天然的宝石首饰了。 结果仇都尉张口就说这逊色于甄氏抄家所得,要知道那可是甄家后期变卖家产,又把一堆的家财送到各家好友的府中,剩下的才被他们抄家进献给了皇帝。 看着真是该死啊!抄家不冤枉! “仇都尉,赶紧让人把东西都装上车吧,一会儿城门关了,咱们还要再耽搁一宿。” “是。”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城门关好的前一刻,林承瑞等人才策马跑进了城里,回府好生休息了一阵,这一天可算是把自己累坏了。 皇帝看着在大明宫里摆的满满当当无从下脚的箱子,打开后在殿内烛火的照耀下,发着珍宝的光彩,不禁呼吸一滞。 看着被人扶着坐在大明宫正殿高位的太上皇,眼里的贪婪和占有欲此刻达到了顶峰,在听完皇帝的转达以后,直接让皇帝自行决定,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 看在太上皇已经没有几天好活的份上,皇帝也不在乎,回到御书房里后就告诉等候多时的仇都尉,林承瑞的话他同意了,让仇都尉把贾赦和贾茂从牢里带出来,贾赦杀掉,贾茂送到平安村的庄子上,命人严加看管。 “再告诉文忠侯一声,当街截杀他的人还活着呢,荣国府的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 “是。” 林承瑞收到皇帝的话,心里对他满意到了极点,打听薛家已经花了重金托人找了一个乞丐每日晚上都会把薛蟠从牢里换了出来,真正的薛蟠每晚都在薛家的宅子里躲着和家人团聚呢。 林承瑞命人偷偷观察了几日薛蟠,摸清了规律以后,趁夜带着皇帝赐下来的两个护卫翻墙进了薛家在京都的宅子里。 正好碰上薛蟠从薛姨妈的屋子里出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林承瑞看着他走到院子里池塘的边缘的时候,突然从空中跳下,直接把他推到了水里。 薛蟠本就不会游水,更是在大冷天的突然落水被吓得惊叫起来,更是在水中疯狂扑棱。 “来人!快来人!” 也该是薛蟠运气好,没扑腾一会儿居然让他离着岸边越来越近,林承瑞自然不会给他这个重新上岸的机会,从身后的护卫手里接过木棍,重新把他砸回了水里。 也是这个时候,薛蟠才发现岸上居然站着三个人,为首的赫然是林承瑞。 “林承瑞,是你!” 月光从乌云里出来,高高的从天空落下照在林承瑞的身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手里的棍子更是让薛蟠浑身一抖,瞬间回忆起了当年闹事街头上他带着人截杀林承瑞的事来。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已经被刑部判了,你无权。。。咕噜噜。。。决定我!” “哼!” 看着薛蟠极强的求生欲,林承瑞也不想废话,直接就挥动着手里的木棍,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狠狠地砸下去,薛蟠浮上来,他就给他砸下去,反复几次,直到薛蟠在水里一动不动,水面平静为止。 “我想要做什么?我想要你死啊!蠢货!” 林承瑞做完一切后,带着那根木棍离开了,回到自家祠堂的时候,林承瑞拿着棍子冲着忠顺王府的方向冷笑。 “孙知煦,咱们走着瞧。” 林承瑞要把自己当年没有办法报复回去的人一一报复回去,若非当年年纪小权势低又无法靠近这些人,说什么也不会拖这么久的时间才能复仇。 “爹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您别骂孩儿心狠,若非如此,只怕皇上不会让儿子将来的下场比您的好,你就等着孩儿把咱们家的仇人一一送下去给您赔罪吧。” 林承瑞带着棍子在祠堂里和林如海把自己是怎么杀的薛蟠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又在祠堂里罚跪了一夜,等到第二日一出门,他依旧是那个容貌俊秀、阳光向上的文忠侯。 皇帝听着自己派去监视林承瑞的两个暗卫的话,心里才敢确信林承瑞是真的痛恨四王八公,而忠心于自己的人,于是让这两个暗卫不用再去林府了。 “主子,您就不怕文忠侯他在演戏?” “他? 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郎能有多么大的本事,又是个老嬷嬷养大的庶子,能有多大的眼界? 不过是个会读书的钱串子罢了,不必太过于高看他,只要他将来能对朕、对太子忠心就是了。 若有异心,杀了便是。” “是,属下多嘴请主子责罚。” “不用了,你们也忙了几日了,回去休息吧。” “谢主子。” 暗卫都是皇帝背着太上皇花费数年的功夫才练出来的,当然不会一直给林承瑞用,还是该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只是皇帝不知道的是,这两个暗卫早就在林家的时候被林承瑞下了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林承瑞亲手调制,等到三日后二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双双因为反应迟钝毙命的时候,更是把这世上唯二的人证彻底清楚干净。 林承瑞来到这个封建社会的十九年里,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社会真的会吃人的,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对于底层民众视如蝼蚁,压根不会共情和同情; 若是想要真的改变社会,只能从高层入手,不指望他们会真的共情底层百姓,最起码不要再出现杀人之后,杀人凶手却可以逍遥法外多年,依旧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地过完了荣华富贵却又顺心顺意的半辈子,就算是想要报仇都只能看上头人的脸色,而不是用给自己留下污点的方式才能让杀人者偿命,更加不能用律法为家里人报仇雪恨。 第114章 交易成功救贾茂,提前告知相看宴 仇都尉带着皇帝的圣旨到了刑部大牢里,带走了年幼的贾茂,贾赦看着眼前人知道他的孙儿可以活下去了。 牢里的其他贾家族人看着贾茂远离的背影,有不知道内情而害怕担忧的,也有猜到内情而阴阳怪气的,还有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贾茂被仇都尉送回了平安村的庄子上一户深受荣国府照顾且没有子嗣的人家家里,仇都尉把一百两银子和贾茂送到他们家以后,就离开了,此后的一生,贾茂再也没能踏入京都。 贾芸作为荣国府男丁里为数不多没有犯法且不受连累被提早放出来的人,在打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让小红去了一趟狱神庙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熙凤。 王熙凤抱着被人抓回来的巧姐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母女俩相拥而泣,这一次巧姐儿还没有来得及被卖掉,就已经被仇都尉手下的锦衣卫抓了回来。 “小红,你替我去林家求求文忠侯,看看能不能把巧姐儿也换出去,我实在是没有东西交换,只能下辈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再。。。报答他。” 王熙凤拉着巧姐儿在牢里给小红跪下,母女俩满脸泪痕,小红看得难受,本想要劝解几句,但到了换班的时间也只好作罢。 “二奶奶,巧姑娘,贾芸在这里有认识的人,等到他下一次轮值的时候,我再来看你们。” 说完,小红就被人拽了出去,除了和贾芸交好的这帮人外,其他人轮值的时候,林红玉绝对不能在这里出现,否则就是把所有人都暴露了。 王熙凤紧紧地搂着巧姐儿,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保存着难得的温度。心里却暗自后悔,当初在府里的时候,为什么听了二太太的话,不再对林承瑞好一点,而是放纵那些下人欺负幼童呢。 “娘,弟弟真的被救出去了吗?” “嘘,这件事你记住就好,不必再说了。 小红去求你林叔叔了,但愿他能看在当年和你父亲的交情上,拉你一把。” “林叔叔?是那个送我纯金摆件的叔叔吗?” “对,咱们啊就再等等,再等等娘的巧姐儿就不用受冻了。” 王熙凤搂着巧姐儿小声地说着,生怕一旁的人听到,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不远处的牢房里有人在大喊。 “老太太,老太太!” 等到听清了喊得是什么,王熙凤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母亲,是鸳鸯姐姐的声音。” “啊?是老太太。。。” 贾母享受了一辈子,任性了半辈子,却没有想到最后却在狱神庙里因为缺医少药,重病缠身而亡,凄凄惨惨地只得了一口薄棺材随意的被狱卒葬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呸!真晦气!这么冷的天,头就不能让咱们把她丢到乱葬岗去,还非得用棺材给埋到地里去,这老婆子可真够沉的,我可得歇歇。” 在前头抬棺材的那人骂骂咧咧的撂挑子,后头这人也没意见。顺势走到一旁,也歇了口气。 “牢头也不让咱们雇个驴车什么的,就这老太太,享受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身上临了临了一点金银财宝都没有,真的白费力气。 还有,看着满牢房的女人,愣是一个都动不得,咱兄弟什么时候过得这么素了,还不如去看管男囚犯呢。” “你快得了吧,男囚犯那里还有一个荣国府的宝二爷呢,想当初他在城外窦家窑那,我还点过他呢,那一身的细皮嫩肉的,啧啧啧。 老三他们可有福了。” “嘿嘿嘿,哥哥在给我讲讲细节啊。” 两个挖坟的狱卒在贾母的棺材前谈论着她生前最喜欢的孙子,还是用她最不喜的调笑语气,也算是一个极大意义上的讽刺了。 小红从狱神庙里出来以后,神色焦急的回到了家里,贾芸此时不在家里,她不能随意的进入内城,万一让人认出来就麻烦了,只好一边忙活家务一边不停地打量着门外的动静。 直到天都黑透了,贾芸才回来。 “小红,我回来了。” “爷,怎么样了?” 小红端着一盏姜汤塞到贾芸的手里,然后听着贾芸说他今日的遭遇。 “哎呀,倪二原本打听到你爹妈原本是在城外的云升客栈里的一个富商给买下来了,结果今日的时候,那富商把平姑娘也买了下来,带着三人一同回蜀地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好听天由命了。” 小红听了贾芸的话,心里虽然难过,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也不能把贾芸逼得太过了。 擦了擦眼泪,就把王熙凤的话转告了贾芸。 “今天我听你的,把茂大爷被送出牢房的事告诉了琏二奶奶,琏二奶奶很高兴,只是抱着巧姑娘又有些伤心,想让咱们去文忠侯府求一求林家大爷,看着他素日和琏二爷的交情上,看能不能把巧姑娘也给送出去。” 小红的话给贾芸提了个醒,贾芸也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林承瑞可以依靠。 “对呀,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明日我就去,想来有林侯爷出面,这件事一准能成,好歹荣国府爷算是他的外祖家。” 然后。。。贾芸就被打脸了。 别说现在荣国府已经抄家败落了,就是没有败落,他一个白身无缘无故地想要见文忠侯府的男主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贾芸碰了一鼻子的灰,好在林家门房的人不想荣国府那般嚣张跋扈,而是把他的意思都记下来了,还记下了他的住址,说是等到林承瑞回府了以后就交给他。 此时的林承瑞在哪里呢,他在霍家,被霍家老太太拉着看人家姑娘的名单呢。 “瑞哥儿,你舅公说这是适龄的几家姑娘,有四个十四岁过了年就办及笄礼的,还有一个今年十五岁刚过及笄礼的,还有三个十六岁的,一个十三岁的,一个十一岁的。 等到开春嘉哥儿回来了,我们府里要办赏花宴,到时候多请一些人来,你和人家姑娘互相看对眼了,咱们再说其他的,今日舅婆就先给你介绍一下这几家。” “是,有劳舅婆。” 听了这话,林承瑞心里暗自吐槽:得了,自己成了未成年少女诱拐犯了,离了大谱啊! 虽然知道古人成婚早,但是十四、十五、十六的就算了,十一和十三岁的会不会太早了点啊。会遭天谴的啊! 第115章 知前事行事暂停,送求救但行好事 林承瑞满脸通红的听完了舅婆的话,然后逃似的离开了霍家,主要是已婚的长辈们实在是太热情了。 看着离开的林承瑞,李氏的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看得一旁的刘氏有些害怕。 “母亲。。。” “儿媳妇,听到了吗?林家那个丫头压根就没有和瑞哥儿提过妍姐儿说娜姐儿的事;之前妍姐儿也私下探听过卫嬷嬷的话,她也说没有听说过,看来咱们家和林家的好事是被人搅和了啊。” “母亲。。。好歹娜姐儿已经被许给了殿下,只等明年皇上立了太子后,就以太子妃之礼迎娶咱们娜姐儿进宫,眼下再说其他的也没有用处了,是咱们娜姐儿和林家无缘,母亲就莫要再提了,不然公爹和相公又要生气了。” 李氏自打林承瑞高中了以后就一直想要促成和林家的婚事,奈何一开始霍今娜太小了,林如海又一门心思的在给快要及笄的林黛玉找婆家,李氏就没有提出这一茬,后来各种丧事横亘在中间就一直耽搁了下去,等到再想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孙芥突然说看上了霍今娜; 这件事让霍家的主子们都不是很开心,一入宫门深似海,霍今娜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子,虽然管家理事样样通,但是家里的风气好,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腌臜让她照着学,只有理论知识,进宫了以后必定得吃亏; 是以李氏一直憋着一股气,就想知道为什么当初霍今妍写信给林黛玉说的事迟迟没有下文,今日得到准信,老太太当真是怒火中烧。 等到晚些时候,霍宁回来以后,李氏气鼓鼓地杀到了书房里,把这件事又和他说了一遍,霍宁听了头都大了。 “夫人,你怎么又把这件事提出来了?若是让宫里知道咱们家。。。对婚事不满,岂不是给全家都酿成大祸。” 说到最后霍宁也降低了声音,拉着李氏,夫妻二人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着话。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我就是想不明白这玉姐儿怎么就非要在她亲弟弟的婚事上横插一手,就算是不愿意两家结亲,只好给一个回信吧; 当初若是娜姐儿。。。 那林家后宅清净,瑞哥儿又是个样样都拿得出手的,嫁过去就是侯府夫人正经的当家主母,上无公婆压制,下无庶子庶女后院小妾姨娘的牵制,便是玉姐儿这个大姑子,也早早的就嫁出去了; 当家主母的日子过得多滋润啊,好好的事就这么被搅黄了,娜姐儿打小就养着我跟前,我心疼她,也就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战家那个老大犯了事,林家只怕也要受到牵连,咱们家能保全自身就不容易了。 心疼娜姐儿,你多请几个亲朋好友家的嬷嬷过来,尤其是从宫里出来的教教阴私; 不光教教娜姐儿,更要好好教导她陪嫁的那几个丫头,千万不能出错给主子添麻烦。 此事日后莫要再提了。” “。。。好。” 李氏听了霍宁的话以后,心里虽然依旧不舒服,但是也只好作罢,专心准备霍今娜出嫁的事宜。 皇帝原本看林承瑞这次办事办得还不错,打算让他平级调动,从正三品太子府詹事调到吏部出任正三品侍郎,圣旨都写好了,就等着明日让秦无用去宣旨了。 结果当天晚上,吏部尚书就带着光州知府独晓林弹劾下辖万峰县县令战茗璞,无故殴打良民,导致多人死亡,差点引起当地百姓造反的折子进宫告状。 皇帝看着折子上的话,真的是无语到家了。 一个盗窃的案子,战茗璞居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包括围观看热闹的人,挨个审问,问之前每人二十个板子先打完了才开始审问。 闹呢?! 失主和嫌犯抓起来打板子问清楚事情的真假是为了破案,真要找借口还算沾得上边; 围观群众三十多人,你全给人抓起来,还挨个打板子,看热闹也要挨揍,老百姓要是能认可县令那才是见了鬼了。 “朕记得这个战茗璞仿佛之前就犯过这种错误吧?” “是,皇上,十三年前他曾经出任苏州下辖通达县令,结果在一次案件中用刑过甚导致苦主和嫌犯双双毙命,原本是要解官回京的,最后还是太上皇开恩,拍板决定,让他去光州待着,认为他在那里可能会帮着解决奸细; 结果他在光州那里三任不同地方的县令都是如此酷吏的做派,不光一个奸细都没有抓到,反而所到之处民怨四起,知府都换了三任了,每一任都在他的评语里写着差。 他还有个弟弟,就是文忠侯长姐的夫家,叫战茗逸,现任泉州下辖县令,因为文忠侯的原因,明年就要去济南府就要出任通判了。” “这样的人就不要去祸害百姓了,传朕旨意,让独晓林安排人押解战茗璞和战茗逸进京受审,令达之日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是。” 等到吏部尚书离开后,皇帝看着方才给林承瑞写的圣旨,想了想觉得有些可笑,就先搁置到一旁不再过问了。 林承瑞无所事事,就时不时地带着些吃食和礼品去探望一下各家亲朋好友,穿着卫嬷嬷做的爱心牌新衣裳到处溜达,老实的等待这新年的到来。 这天林承瑞正打算去齐国公府给老国公送几瓶葡萄酒呢,从路边窜出来一个女子,吓得赶车的牛大赶紧停车。 “你谁呀?知不知道我要是不及时停车你就没命了。” 那女子把手里的一封信塞给牛大,然后眼含期待地看了一眼马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老爷,那女子塞给小的一封信。” “递进来。” “是。” 林承瑞看着信上的消息,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是让人把酒给老国公送去,他趁着四下无人去了一趟狱神庙打算探望巧姐儿,稚子无辜,没必要进教坊司受罪。 赶巧到达狱神庙的时候,正好赶上刘姥姥带着板儿进来探望王熙凤等人,却苦于没有门路正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狱卒呢。 林承瑞一到,直接让手下人丢了二两银子过去。 “我们主子想进去见个人,一盏茶的功夫,二位行个方便吧。” “是,是,您这边请。” 得了好处的狱卒,立刻点头哈腰的把林承瑞几人迎接了进去。 “大爷,给大爷请安,求求大爷,通融通融让老婆子也进去见一见我们姑奶奶吧。” 刘姥姥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天寒地冻的看着着实可怜,林承瑞见了便知道她就是刘姥姥,不过受了王熙凤两次照顾,就如此有情有义的老人家,何必为难她呢。 “老人家,快起来,你随我一同进去吧,只是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千万别误了时辰。”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刘姥姥被板儿扶着起来,跟在林承瑞的身后,一旁的狱卒敢怒不敢言,只得头前带路,引着一行人前行。 第116章 牢中见人撒善心,知晓内情府内兴 林承瑞往里走的时候,刘姥姥让板儿扶着,佝偻着身子急吼吼地就冲了进去,一旁的狱卒还想说什么被林承瑞拦住了。 “你们牢头在哪?” “回大人,我们赵头今日不在,去刑部衙门领小的们的月俸了,估计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嗯,这里关押的都是宁荣两府的女主子吗?” “回大人,不是的,还有两府的下人,因为之前有案子牵连,所以这两府里先审问的就是下人,等罪名都确定了以后,剩下的这些下人按照规矩由刑部出面,拉到牙行坊那里再次发卖; 至于这两府的女主子,因为罪名还没有完全确定,所以就先关押在这里,听候发落。” “带我去关押荣国府琏二奶奶的牢房那。” “是,大人这边请。” 林承瑞进去的时候,狱神庙里已经响起了刘姥姥和王熙凤压抑的哭声。 “别哭了,大人到了,吵到大人给你一顿好鞭子。” “行了,你先退下吧,等会到了时辰再来叫我们大人。” 林家下人拦着想要上前的狱卒,同时把路上买的东西放在了王熙凤牢房的地上,随后便跟着狱卒一同退了出去。 “二嫂子,这是我让人在路上买的些好放的吃食,你藏起来,过几天过年的时候,好和巧姐儿吃点好的。” 林承瑞把东西放到王熙凤的跟前,王熙凤并没有接,而是拉着巧姐儿跪在地上。 “承瑞,是我的错,当年你在荣国府受苦都是我的错,可是巧姐儿还小,求求你救救她,她不能进教坊司啊。” 巧姐儿在一旁也哭个不停,刘姥姥跟着跪在地上,嘴里不住地求情,林承瑞冷眼看着素来不信阴私报应的王熙凤此刻为了女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便平淡地开口。 “二嫂子还是起来吧,否则明日满京都的人都要说我林承瑞仗势欺人,欺辱女眷了。 若是不可怜这两个孩子,我何必费力气把茂哥儿送出去,又何必冒着被宫里责罚的风险来这里看你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林承瑞还是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扶起王熙凤的意思。 “男女授受不亲,我也大了,所以就长话短说; 二嫂子若是知道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不管是金银财宝,又或者害人秘闻,总之能说得出口,拿得出证据的来,我都可以向刑部或者宫里讨一个恩典,早早的放巧姐儿离开这里。 否则的话,就只能等到审问结束后再想办法了。 若是想出来了就说要禀报给刑部尚书就是,他自会来找我的,莫要再让人去侯府正门了,把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言尽于此,告辞。” 林承瑞说完就直接离开了,顺便让刘姥姥留下和她们母女俩多说几句。 林承瑞出来的时候,看着等候在门外的孙芥身边的小太监,心里咯噔一下,却依旧得小心翼翼地赔笑。 “这么冷的天,公公怎么在此?” “林侯爷,殿下有请,您快快随咱家去一趟吧,莫要让殿下等急了。” “是,公公请带路。” 林承瑞在城里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里看到了盛怒的孙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气得孙芥连衣服都没有换,披着金线绣着夔龙纹的披风就这么站在堂里。 “臣林承瑞拜见殿下。” 孙芥听到也不搭理林承瑞,依旧这么站着,林承瑞心里明白这是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干脆就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约莫着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孙芥无奈地叹了口气。 “膝盖疼不疼?” “疼。” “站起来吧,本宫忘了,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有劳殿下。” “(¬︿??¬☆)哼,战家长子战茗璞做得那些事情败露了,你姐姐一家也受了牵连,连累你好好的吏部侍郎也做不成了,回府以后就不要再出门了,低调些。” “啊?是,微臣遵命。” “回吧。” “是,微臣告退。” 林承瑞刚一只脚踏出门口,孙芥突然出声挽留。 “承瑞。。。唉,算了,回吧。” “是。” 孙芥的意思,林承瑞知道,不就是让自己好好保重最好再做点什么事情,把吏部侍郎的官位夺回来,毕竟太上皇眼看着就不行了,皇帝的儿子里,他可不是最年长的,在后宫傻了这么多年,被人坑得多少也长了些脑子,知道私下培养些自己的人手了。 不过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林承瑞还是决定听孙芥的话,回府后就告诉府里低调行事,然后就窝在书房里看林如海留下来的书和之前曾经处理过的某些事情,多少学习一些,顺带着调养一下之前的身体消耗。 后院里的卫嬷嬷等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听说过年之前林承瑞都不会再出门了,喜得直念佛,日日变着花样给林承瑞进补。 “阿弥陀佛,可算是能清闲下来了,自打回了京都,咱们老爷就没有一日能在家里歇一歇的,今年的雪这般大,在家好好歇歇也是好的,省得每次出门都让人提心吊胆的。” 卫嬷嬷坐在暖房里,继续给林承瑞纳着前些日子没做完的鞋底,看着一旁指挥婆子们侍弄冬季蔬菜的周嬷嬷和张嬷嬷两人,笑眯眯地说着。 “可不是,天天听您念佛,我们老姐俩都会了,时不时的念上几句,也算是给老爷祝祷祝祷。” “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现在就等明年老爷加冠之礼,娶一个好夫人回来,到时候咱们就有的忙了。” “忙什么?” “傻婆娘,忙着给小爷做衣服做鞋子,做吃的做玩具啊,这你都想不到。 咱们府里眼下上下齐心,又没有人故意搞破坏,老爷的身体咱们又是按照大夫的话好好养着的,子嗣上肯定兴旺啊。 只怕过不了几年,咱们府里到处都是小少爷的嬉戏声了。” 周嬷嬷前几日的时候刚给自己的林康定了一门好亲事,眼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喜气洋洋四个大字,此话一出倒是让屋子里的婆子们有了新的话题讨论。 屋里的讨论喜气洋洋,仿佛林承瑞下一秒就加冠娶妻生子了一般; 屋外的大雪静静地从天上洋洋洒洒的落满了大地,不过一夜的时间,京都就变成了静谧肃静的白色都城。 第117章 定案前尘归土,押解进京受审 宁荣两府的案子到底是没在年前结案,主要是平安州节度使交接那里有些不顺当,新任平安州节度使宁顺仪带兵去平安州和原节度使石康生交接,结果石康生不但拒绝卸任回京受审,而且拒不开门,宁顺仪只好迂回作战,所以耽误了皇帝的事情。 皇帝勃然大怒,整个京都都在阴云笼罩之下,战战兢兢的过年。 林承瑞不受影响,躲在府里接受府里嬷嬷们的各种投喂和他自己的锻炼,心安理得的长了不少肉,成功的从又瘦又高的竹竿变成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小树,嗯,迷得府里上到老嬷嬷下到小丫头都看着林承瑞两眼放光。 直到正月初五,年后大朝开始,皇帝才当朝宣布对贾家的审判。 贾赦勾结外官、逼死良民,贾政任上贪污受贿、亏空官府库银、私藏神枪、内帏不修、为官不正,贾珍逼良为娼、强抢良家妇女、纵容手下强占土地,贾琏私交外官、国孝家孝停妻再娶、纵容手下残害良民,判斩立决; 王夫人私藏甄家、史家赃物,放高利贷致使多人死亡,逼良为娼,抢夺林家财物一百万两用于挥霍,判斩立决并将贪墨林家的财物尽数归还; 王熙凤弄权致人死亡、放高利贷致使多人死亡,判斩立决; 其余诸人,旁系无辜者、守寡多年者令其归家自省,日后不得随意外出;嫡系子孙凡男子满十三岁者送往北境修筑防事,世代贱籍,遇赦不赦,女子没入教坊司,非死不得赎身。 贾兰因为李纨守寡多年,贞洁牌坊都立起来的原因而跟随母亲及其嫁妆另谋生路,只是五代之内不得科举、经商;一同被放出来的还有贾菌等人及其寡母。 巧姐儿就惨了,因为被父母罪名的连累,小小年纪就要跟着进入教坊司,贾茂听说了以后,让自己的养父送了一张纸条给林承瑞,上面写着的赫然就是密室的位置和开启方法,以及给他的答谢。 林承瑞此刻正在风口浪尖上,收到纸条后不敢怠慢,直接就送到了宫里,把贾茂的意思说得一干二净。 仇都尉再一次带着人去了贾茂所在的庄子上,等到再次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巧姐儿被人放了出来。 “你是林叔叔身边的人,上次来牢里的时候我记得你。” 青庄被林承瑞派去接巧姐儿送到刘姥姥家里,好在巧姐儿脑子好使没有忘记了他,青庄没有多话,先让她上了驴车送到了刘姥姥的庄子上。 “老人家,我家老爷最近实在是走不开,巧姑娘就交给您了,有生之年就不要再进京都了,这是我们老爷的一点子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呢?巧姑娘本来就是你们老爷救下来的,怎么还能收钱呢?快拿回去。” “老人家,这是我们老爷的意思,巧姑娘,我方才在路上说的话,你记住了,就要下雪了,告辞。” 青庄实在是不方便多逗留,东西和人都交给刘姥姥后,就驾着驴车回了府里。 “老爷,事情都办好了。您的嘱咐小的也都说给二人听了,二人看着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想来是不会闹事的。” “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是。” 做完这一切,林承瑞便不再过问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巧姐儿和贾茂姐弟俩的命是她们的祖父用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和当今的皇帝换的,压根没有林承瑞什么事,就是因为心里明白这一点,所以皇帝才容忍林承瑞蹦跶了这两次。 之后的几个月里,石康生被宁顺仪从平安州押解进京,全族斩首的判决再一次让菜市口飘荡了好几日的血腥气。 直到进了五月,押解战家哥俩的锦衣卫才进京,战家大儿媳官灵碧的封氏哥哥岳家的外甥女,父兄都远在青海,所以一回京都就直奔着金台书院而去。 林黛玉带着年幼的战舒乐坐船北上,母女俩有些水土不服,走一路歇一路,比他们晚到好几日,一下船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就带着人先回了文忠侯府住下。 “姐姐,何时到的京都,怎么不派人来告知一声,好让我去接你?” “今日刚到,我急糊涂了,刚下船就急匆匆地进京了。我晚到了数日,不知道这件事的进展如何?你快说与我听听。” 林黛玉眉头紧蹙,原先保养的极好的脸色又苍白下去了,林承瑞见了先把人迎进了屋子里,然后才开始说起了自己听到的消息。 “战家大哥的事不好办,原本早早辞官的话,我求殿下从中调停,永兴节度使冯胖子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的妻弟并没有死,只是受伤了,战家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战家大哥这次更是直接闹出了人命官司,人家围观看热闹而已,何至于打死人命来。 眼下皇上已经收到了冯胖子哭诉弹劾战家大哥的折子,光州知府独晓林也上折子说是战家大哥打死的人里头有好几个是那里地头蛇的家人,此时此刻光州那里已经发生了好几次的民变了;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别说战家了,只怕光州地区就真的要重燃战火了。” “什么?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可是,那关你姐夫什么事啊?” 林黛玉被林承瑞说出来的真相震惊得头都快晕了,用帕子捂着嘴哭了出来,她怀里的小舒乐被母亲的情绪感染到,也张开大嘴哇哇得哭了起来,林黛玉只好招手让奶娘抱着她下去安抚,才让堂上安静了一瞬。 “原本姐夫升任济南府通判的事就是我上下打点过的,本来是想让你们夫妻俩离着京都近些,却不想顶了其他人的位置; 再加上战家大哥的事情爆出来,别说姐夫了,就是我都受了影响。到手的吏部侍郎飞了,原本的詹事府詹事也暂时停官,此刻只能在府里待着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 “竟然如此凶险,这可如何是好啊?” “姐夫或许就是去其他地方当县令,就算是不行的话,大不了辞官归家,你们夫妻俩开个书院或者干脆到金台书院教书也不错; 总之,命是一定可以保住的,具体的其他事情就只能看姐夫之前的政绩是否能让皇上放他一马了。” “若是能保住性命,想来日后必定能东山再起。那我倒是可以不用太担心了。” 第118章 回府探听无所获,心生死迹全家慌 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在文忠侯府住了一晚,打发人去金台书院报信,说明日再回去,卫嬷嬷等人虽然不喜林黛玉,但是面上依旧不显,十分周到的带着人把她之前住的浮梦院打扫出来,让母女俩住了进去。 “家中一如往日,父亲的牌位我也早早的就请进了祠堂里,姐姐先带着乐乐休息一下,过会儿祠堂里的炭火烧起来了以后,我再让人过来请你过去给父亲请安。” “也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姐姐先休息吧。” 林承瑞自去忙活,卫嬷嬷听说林黛玉带着女儿回来,就命人多准备了新鲜的瓜果送过去,又送了些煮开的羊乳过去。 “姑太太,这是厨房刚煮开的羊乳,嬷嬷们用杏仁煮过祛除了膻味,热热的喝一碗最好了。” “放那就好。” “是。” 林黛玉这次进府带了不少人,林忠和林鑫父子俩忙碌着给带来的下人安排住处,又是一通忙活,好在第二日就离开,勉强凑活一夜也不算什么。 林黛玉重新换好素色的衣服,又把战舒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才算是让人去把林承瑞叫了过来,姐弟二人一同去祠堂给林如海上香。 第二日一大早,林黛玉就带着战舒乐回了金台书院,此时家里的人除了战茗璞和战茗逸早就已经聚齐了,正等着她们母女俩呢。 “儿媳见过父亲、母亲。” “好孩子快起来吧。” 封氏此时也早就收到了林承瑞送过来的消息,战向嘉也打听清楚了,再加上战家大儿媳官灵碧回来说的情况,这一切都让封氏对林黛玉心怀愧疚。 “这是你大嫂官氏,你二嫂季氏,你大哥大嫂家的长女舒蕴、二女舒芜,长子穹林,你二哥二嫂家的独子穹令。” 林黛玉和众人一一见过后,才让奶娘把舒乐抱上前和堂哥堂姐们见面。 封氏让最年长的战舒蕴带着弟弟妹妹们退下,剩下的大人们则是凑到一起说起了战家之祸。 “三儿媳妇儿,你昨天进城的时候,你弟弟是怎么说的?” 封氏看战向嘉不开口,急得白了他好几眼,然后自己开口问,也没有计较林黛玉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婆家的事。 林黛玉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承瑞说这件事若是一开始的时候就让大伯辞官,他求求宫里的殿下出面说和,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眼下出了人命官司,还都是良民,又有永兴节度使冯大人从中作梗,之前宫里传消息打算让他平级调动去吏部当侍郎,眼下不但侍郎的位子没有,原来詹事府詹事的位子也停了,就连他被勒令不许出府。 如今之计,只怕这事只能等宫里的消息了。” 林黛玉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堂上的妇人们见了也哭了起来,战向嘉看了战茗瀚一眼,便让众人各自回房了。 林黛玉看着战家给她准备的小院子,也只好叹气让下人们给她好好收拾一下了。 “雪雁,告诉和叔一声,留些常用的跟在这里,剩下的人让咱们的人带着去城里我那个陪嫁院子里好好收拾着,只怕日后有用。” “是,夫人。” 官灵碧听了林黛玉的话,回房以后,搂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哭个不停,战舒蕴眼看就要十五岁了,原本正在说亲事,战茗璞一出事对方立刻就改了口风。 本以为回京以后,有林承瑞这个文忠侯帮忙事情可以很快解决,但是眼下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让林承瑞都被禁足了。 想着前路漫漫,战茗璞生路渺茫,官灵碧满心悲凉和无助。自家远在青海,压根说不上话,三个孩子尚小,以后的人生又在何方呢? 失去求生欲的官灵碧当晚便打算上吊,结果被放心不下的长女战舒蕴及时赶到,喊人救了下来。 “娘,你要是死了,我们姐弟三个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三个孩子围着官灵碧哭个不停,一旁的几人也偷着抹眼泪,战家此时正在风口浪尖上,一个不好就真的是家破人亡了。 封氏看着官灵碧失去焦距的眼睛,三个孩子的哭声更是让她对自己当初拦着战向嘉不许他写信让战茗璞辞官的事情后悔不已,可事已至此,谁也没有办法了。 “阿碧,若是老大。。。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若是不撑起来,难道让这三个孩子跟着你一起去了吗?” “是啊,大嫂,总要向前看啊,顾不得大人,孩子总是要顾及的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官灵碧依旧一言不发,两眼无神的看着床顶,如活死人一般,最后大家无法,只好命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她,防止她再做傻事。 林黛玉回房后越想越后怕,若是战茗逸也有这么一日,自己若是死了,舒乐又该如何呢,不过随即她就把这个想法推翻了,因为她还有林承瑞这个弟弟,她不会再向上辈子那样泪尽而亡,更加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走上自己的路子。 想了想,林黛玉就写了封信给林承瑞,把战家的事情都写了个清楚,说明自己会想办法从官灵碧的嘴里套些话出来,到时候再写信给他,若是可以让他想办法让战茗璞和战茗逸写封信回来,也好安一安家里的心。 “贾东,你亲手把这封信交到文忠侯的手上,若是有人问,就说我托他找味药材,等到信送到以后,你就去这个地址住着,直到文忠侯把东西交给你,你再回来; 不许在城里闹事,也约束着咱们府里的人不许随意外出惹事。” 隔着三道屏风,林黛玉的话依旧详细的钻进了贾东的耳朵里,贾东不敢怠慢,收到丫头转交过来的信件后,直接塞到自己的怀里,当天就快马加鞭赶回了京都,面交林承瑞。 原本林承瑞还在惊讶,怎么隔了一日林黛玉就又派人上门了,看完了信件,这才明白她的担忧,但是顾及自己也无法出门,只好老老实实的派手底下的人,使了银子,让吏部侍郎帮帮忙,让两个人写封无关紧要的信回来报个平安。 这位吏部侍郎苏一鸣正是当日程宾季办文会时说起的那个庄老夫子的大徒弟,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原因在,林承瑞才敢壮着胆子派人去偷摸办这件事。 第119章 奸计得逞家破,一家团圆下狱 战家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唯一的问题出在战茗璞的身上,他说说什么都不肯认罪,说什么都不肯承认是他让狱卒打死那些围观的人的。 “大人,明鉴啊,下官当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将他们所有的人都抓了起来,真的没有让人对他们下死手啊。大人~” 战茗璞国字脸,两道浓眉竖着显示着他的内心的怒火实在是无处发泄,紧皱着的川字纹却又让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显得十分的焦虑。 谁都不知道,战茗璞却是如他所说,真的只是把人都抓了起来,想着等到把话都问明白了以后,就打算把人放了,谁知道手底下的狱卒们会这么不上道,直接下死手,他怎么能想明白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岔子呢。 当然出了岔子,他对刘财主的伤害直接让刘财主的姐姐,那位永兴节度使二夫人大怒,说什么都要给他一个教训,所以才会让人易容后直接下令让人杖责围观群众致死,就是为了给战茗璞一个教训,让他付出代价,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下令的可不就是这位县令大人嘛。 战茗璞也是个硬骨头,在刑部和大理寺双重压力用刑之下,依旧咬死了那道命令不是他下的。 管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刑部牢房的刑具全都用了一遍了,战茗璞除了脑袋以外,身上的骨头基本上没有几块好的,但就是咬死了牙关说什么都不肯承认自己下过那样的命令。 屈打成招也不能承认! 否则不光他的妻儿老小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就是和战家有亲戚关系的人家也肯跟着名声受损。 战茗璞素来迂腐,文人之名清高但不可受污,是以管沙从他这里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好硬着头皮进宫向皇帝如实禀报。 皇帝也不意外,毕竟能让刑部拖了这么久才来向自己禀报,这个战茗璞要么是真迂腐,要么是假正直,为了让自己的清名得以流传而咬牙硬撑,不过不论哪一种,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等到刑部和大理寺派去光州的人回来,就让战茗璞一家上刑场吧,既然他毁了别人的家,就用自己的家来赔偿吧。” “是。” 管沙从宫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金台书院,将官氏和她的三个子女都抓进了刑部大牢里和战茗璞相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关在一个牢房里。 “相公!” “爹爹!” 官氏和三个孩子一进牢里,战茗璞就惊呆了。 “你们怎么来了?快回去。” “相公,回不去了,我们不是来探望你的,是刑部的官差把我们抓来的。” “什么?!啊!” 战茗璞知道自己完了,全完了,这下连妻儿都连累了,顿时就心如死灰。 “那父亲和母亲呢?官差抓你的时候,可伤到了他们?” 说到这里,官氏忍不住哭了出来。 “相公,父亲还好,只是母亲她。。。她听了一口气没有上来,当时就晕了过去,我们离开的时候,听书院里不少学生说要退学,只怕此时正在书院闹事。。。” 听了官氏的话,战茗璞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直接口吐鲜血晕了过去。他撑了这么久不认罪,就是为了不祸及家人,可最终还是祸及了家人,甚至连书院的名声都连累了。 而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书院里的不少学子在听说战家长子因为酷吏行径打死良民入狱后,纷纷要求退还学费,不要在这样的书院里读书了。 战向嘉和战茗瀚只好一一核对,然后尽数退还,不够的银子只好找儿媳妇来借一借,好歹是把想要闹事的学子都打发走了。 林黛玉和二儿媳季乃瑗在封氏的床边照顾她,请医用药来往查点,忙得脚不沾地,原本安稳的气氛让官差闹得这一出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封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到林黛玉,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林承瑞。 “玉儿,好孩子,你回家求求你弟弟,救一救大宝,放他出来吧。我不能没有这个儿子啊。” 全程都没有提起她还有个小儿子战茗逸也关在牢里,林黛玉听了心里也难过的紧,只是看着封氏灰败的脸色,只好强压下心里难过的情绪,小声地安慰着她。 “婆母,大伯一家只是关在牢里不会有大事的,刑部已经派人去光州查探了,等人回来以后,大伯和夫君就无事的。 若是婆母你实在不放心,我就回家一趟,只是也只能往牢里送些东西,放人出来是万万不能的。” 封氏听了这话以后,十分失望地放开了林黛玉的手,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这里,林黛玉也没有多留恋,行礼后和季氏示意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季乃瑗知晓她心里难受,也不过多为难她,独自照料着封氏。 林黛玉从房里出去,特地去见了战向嘉,说明了缘由后,补充了几句。 “婆母担心的不无道理,父亲,不如让我进城看看弟弟有什么办法,好歹把家里的消息传进去,花点银子让他们在牢里过得舒坦些。” 战向嘉不同于封氏,他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错的就是自己家,眼下战家几乎已经没有钱财用来打点了,林黛玉此时此刻能站出来已经很是难得了。 “儿媳妇,你带着舒乐回文忠侯府吧,等见到他们。。。哥俩就把家里的事情说清楚,告诉老大,若是真的做错了就认,若是没有死都不能认,君子持身,自养浩然正气,虽百邪,难辟也。 你把这封信给老三,若是他真的被老大连累了,不论如何让他务必早早的写一封和离书,莫要连累了林家,否则。。。我们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说到最后战向嘉老泪纵横,连连摆手让林黛玉离开,他自己则是在原地坐着,望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20章 回府谋盼探亲人,无端变动勘人心 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回到京都的时候,正好赶上贾氏宗族有罪的男性被集体流放,毁了容貌的贾宝玉满身伤痕地站在人群中间,被周围的人嫌弃的推来搡去,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路上照顾他,就算是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停留都不愿意。 林黛玉坐在马车里,抱着自己的女儿和这一行人擦肩而过,此后余生再无相见之日。 “姑太太,老爷在书房见客呢,您先在这里用些冰镇水果。” “嗯。” 林黛玉抱着战舒乐坐在后院的花厅里,仆人们为了让她凉爽些,在厅里四周放了好几盆的冰块,散发出的凉意不一会儿就让刚才还有些躁动的战舒乐平静了下来。 “小姐,侯爷还是很重视您的,这冰块眼下难得的很,小小姐都不难受了呢。” 雪雁看着露出了天真笑容的战舒乐,尽量说着逗林黛玉的话,让她的眉头不要皱的那么难看。 只是林黛玉忧心忡忡,实在是笑不出来,就是看着女儿可爱的笑容也不能让她静心。 “这小家伙倒是无忧无虑的,只是父亲不在身边的日子,长大了就会后怕了。” 林黛玉的声音极小,就连离她挺近的雪雁都没有听到,只是看林黛玉的嘴唇动了动,雪雁只当是没有看到。 书房里,林承瑞看着到访的勤亲王孙知音,整个人都懵了。 “王爷,不知您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还请。。。” “快得了吧,装什么文人雅士啊。又不是当年在马背上救下阿儒的那股子狠劲了,本王又不是没有见过。正经点。” 孙知音坐在椅子上,品尝着方才送来的冰点,招呼林承瑞坐下。 “坐下吧,我又不是煦堂兄那个男女通吃的德行,嗯,这个红彤彤的味道还不错啊。一会儿走的时候,你给我带点。” “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准备。” 林承瑞还没站起来就被孙知音一把摁下了,看着他大爪子上沾染的各色果汁染到了自己的新做的衣服上,林承瑞的眼里透露着绝望,心里的羊驼在果奔。 ‘ 嬷嬷们新做的冰蚕丝布料,我第一天上身啊!谢谢,我真的会谢。。。你!大!爷!的!’ 孙知音也没有在意,端着盘子,一边优雅地吃喝一边吐露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今年七月三十你就二十整了,皇上记得你父亲生前就想给你办一个加冠之礼,加上七月三十是地藏王菩萨佛辰,所以今年你好好准备一下,七月三十的加冠礼吧。 届时,只怕皇上他会亲临,到时候天气炎热,你们府里的东西可不能准备得比今天的差才行。” “可是今日已经是六月初七了,天就已经热到了这样,只怕今年的七月份会更热,若是皇上龙体有恙,下官岂不是难辞其咎。” 林承瑞的话让孙知音酸得直嘬牙花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的开口。 “啧,又装?! 那老头能有什么大病啊,他是想让你给太子卖命; 太子想要顺利册封,手里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所以那老头打算让你把研究点利国利民的东西交上去,到时候就说是太子命令你弄出来的; 就跟你父亲似的,牛痘那么好的东西不也交上去,说是皇帝派人弄得嘛,搞得跟千古一帝似的,假模假样的,看着就犯恶心。。。 唉,反正就是你家干活,他们父子受益,心里知道就行了。 走了,我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孙知音吃完了一盘子冰点,又把旁边的各色水果都吃完了,这才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扶着林承瑞另外一边的肩膀,在林承瑞疯狂抽动的眼角礼,站了起来。 等到林家下人把食盒送到的时候,孙知音让手下人接过,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了今日份神操作。 “皇上口谕,即日起解除文忠侯林承瑞的禁足,等到七月三十文忠侯加冠礼将于文忠侯府举办,礼部协理,钦此。” “臣文忠侯林承瑞,叩谢圣恩。” “嗯,文忠侯,东西本王带走了,七月三十,本王再期待你置办些更好吃的东西来。” 孙知音带着人在林承瑞的目光中,施施然地坐着马车离开了。 站在大门口送客的林承瑞,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两排大手印子,苦笑着打算回房换身衣服,刚进院子里,白术就迎了上来。 “老爷,姑太太领着表小姐到了好一会儿了,此刻正在花厅坐着呢。” “啊?快给我换件衣服,别让她久等了。” 白术一边指挥着丫头给林承瑞换衣服,一边纳罕道。 “素日里弄脏了衣服,都是前襟和下摆,再不济也是袖口,怎得这回老爷脏了肩膀?” “还不是勤亲王使坏,唉,不说了,赶紧的吧。” “好了。” 一通忙活,好歹是让林承瑞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和相配套的配饰,收拾干净才能见人。 一进花厅,林承瑞就和林黛玉致歉。 “姐姐,实在是抱歉,勤亲王突然造访,弟弟实在是无法分身。” “没事,我方才听说了,皇上开恩,解除了你的禁足,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样我也放心些,不然还真的以为战家的事要连累咱们家了。” 听出了林黛玉话里的落寞,林承瑞赶忙填补。 “哪里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过是突然有用了些,所以才开恩降旨罢了。 姐姐,如今我已解除禁足,不然我派人去刑部问一问能不能带着你和乐乐去见一见姐夫可好?” “嗯,我正有此意呢。” 当然见不到人了,刑部派去光州的人还没有回来,此刻战家哥俩都算是嫌疑人,只是战家老大的罪名更加重一些而已,林承瑞使了银子,好歹是让个熟悉的人把信件各自给哥俩送了进去。 “姐姐,信件送了进去,想来他们知道轻重缓急的,天气炎热,带着乐乐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嗯,今日你也劳累了,回去歇着吧。” “好。” 劳心劳脑劳身的一日就这么结束了,夜晚在各自屋子里的姐弟俩却同样失眠了,一个临窗对月忆往昔,一个独坐拾棋谋布局。 第121章 得暗示发奋图强,行冠礼成人取字 知道暂时见不到夫君,林黛玉干脆就在文忠侯府长住,时不时地让林承瑞送些东西进牢里探望,好歹是用银子砸了一条路出来。 皇帝虽然解除了林承瑞的禁足,但是却没有恢复他的官位,林承瑞收到孙知音的暗示,日日在书房里忙得头都不抬,终于在他生辰的前几日赶制出了单人就可以使用的犁; 这是继曲辕犁以后,农业社会的有一个工具的重要改革,林承瑞在自己的庄子上试用过后,就把单人犁好好的保存好,想着等到自己的加冠礼后,再送到孙芥在城里的府邸里。 林家上下被几个给林如海办过加冠礼的老人和礼部指挥得团团转,虽然什么都是赶制的,但是有卫嬷嬷和林忠在,什么东西都是在侯爵的份内最好的。 七月三十日,加冠礼开始。 古人认为冠礼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礼仪活动,一般是加冠之人的父亲来亲自为自己的儿子主持,以示重视。 按照等级差异,冠礼的流程也不一样。最隆重的冠礼,应该是皇家子弟的加冠礼。 林承瑞只是侯爵,自然没有那么繁琐,但是因为是皇帝亲自重视过且亲临的,礼部也十分注意细节,尽量在侯爵的范围内,办得体面一点。 日期虽然是随意定的,但因为是林承瑞二十岁整生日,又是地藏王菩萨佛辰,大家也就默认是个好日子了。 皇帝亲临,没有比他更加尊贵的来宾,但他也不能亲自给林承瑞加冠,如此殊荣只有太子可享,林承瑞也不敢期待; 原本林承瑞私下求了舅公霍宁,主要是程宾季年纪实在是太大了,端午的一场暑热就让他病了两个多月下不了床,这样的场合他就更加无法出席了。 眼看着要开始束发环节了,霍宁刚要往前走一步,就看到英亲王老千岁捋着胡子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在林承瑞跪着的垫子前,开始给他整理头发,立刻就把伸出去的脚给收了回来。 英亲王将林承瑞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之后再用绸子把发髻包裹住,林承瑞叩谢天地父母和来宾后,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跪倒在英亲王身前的垫子上; 加冠开始。 第一次是缁(zi,一声)布冠,由黑色麻布制作而成,表示有治人的特权; 第二次是皮弁(bian,四声)冠,由白色鹿皮制作而成,表示从此ihou要服兵役或者可以说是服从皇帝的命令; 第三次是爵弁冠,这是一种黑色平顶和冕相似的帽子,表示从此以后有权参加祭祀,是祭祀时戴的; ( 加冠一般可以加三次。诸侯一级的贵族要加四次冠,皇帝要加五次冠。当然了,普通人家的青年只要加上缁布冠就足够了。) 每一次加冠都要敬告天地神明和父母,换上相应的服饰,再和宾客道谢; 为了以示重视,在英亲王第四次加冠的时候,用的是礼部提供给林承瑞的侯爵头冠,带上后配着礼部的吉服,看上去精神非常,身长八尺,又是继承了林如海探花郎的好相貌,自然是让在场的宾客们在心里琢磨着自家的女孩子有没有机会。 英亲王从侍者托着的盘子里接过酒杯,十分满意地接受了林承瑞的敬酒,喝下酒以后按照规矩就是要取字了。 英亲王看着眼前的林承瑞带笑的俊脸,心里一高兴就直接当着众人脱口而出。 “加冠之后便是大人,成人之后便应有字,当今天下欣欣向荣,本王看就叫 ‘ 时晏 ’ ,应时而生,海晏河清。” “时晏谢过王爷。” 林承瑞当即身着吉服叩谢,英亲王居然和林如海取得字是一样的,实在是让林承瑞高兴得不得了,满脸激动地叩谢,让英亲王老千岁对林承瑞更加的识时务更加的满意。 英亲王作为宾者,亲自带着林承瑞拜见皇帝,介绍给各位宾客,互赠礼品后,才算是礼成。 听着前院里热闹的气氛,林黛玉抱着战舒乐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回忆起自己的及笄礼,也是这般的热闹,虽然没有皇帝亲临这般体面,但却有林如海亲自坐镇,她们姐弟俩也算是各有各的遗憾了。 “小姐,今日是侯爷的大日子,你也不说去前面凑凑热闹什么的。” “罢了,战家的事还未了,今日皇上亲临,我还是不去的好,以防他再想起往事,这几日的打点岂不是落了空。” 林黛玉把战舒乐递给奶娘,转身把自己给林承瑞准备的礼物也拿了出来,准备等到林承瑞进后院的时候再给他,眼下她实在是不方便出现在前院或者任何一个宾客的眼前。 宴会一直忙活到下午,林家为了不让这场宴会扫兴,在各个角落里都放了装满了冰块的冰盆,炎炎夏日,依旧让人没有感受到炎热的烦躁,更是让家里有女儿的心里打了高分。 “时晏,以后就是大人了,遇事不可再急躁,万事须得小心谨慎才好。” 等到所有的宾客都离开后,霍宁被霍济初扶着走到林承瑞的身前,把自己给他准备的礼物送给了他。 “舅公,今日的英国公当宾者的事我实在是不知道,差点让您丢脸,实在是时晏的过错。” “无事,我知道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让英亲王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记住我说得话,这是舅公给你的贺礼; 你舅婆让我转告你,等过几日家里办秋桂赏花宴的时候,她给你下帖子,莫要推辞才好。” “一定,舅公慢走。” 霍宁的年岁渐长,劳累了大半日,此刻在大门口说了几句话身上的汗就跟泼了水一样,好在林承瑞提前在每位来宾的车上都放了一小盆的冰盆,上了马车感受到些许凉意,让霍宁的身体才略微舒适了一些。 冠礼前半部分结束,林承瑞穿着吉服带着吉冠,叫上了等候在自己院子里的林黛玉,去了祠堂,上告林家祠堂的各位先祖,上香叩首,将自己的字写入族谱,这才算是正式结束。 《礼记》:“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 第122章 事成放人出大狱,见面剖析无奈情 林承瑞的加冠礼让府里上下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虽然官位还没有恢复,但是还是让大家高兴了一阵子。 “前几日府里的人都辛苦了,府里上下赏三个月的月钱,这些日子就好好歇着吧。” “是,老爷。” 八月初二一大早,林承瑞就把单人犁给孙芥送了过去,当天下午皇庄上就传回了消息,说是确实可以单人独立操作,让买不起耕牛的人家心里更加期待起来。 皇帝大喜,立刻就放出话去,说是嫡皇子有大德,册封为太子,太子妃定了霍今娜,册封文书由宗正寺和礼部的人亲自送到了霍家祝贺,一时间满京都不少人家都沉浸在各自的喜悦里。 上层尤其是那些放任家中子嗣和孙芥走得近的人家,心里更是对当初孩子们和孙芥交往的决定十分的满意,甚至意想日后可以借着这个关系更上一层; 下层的百姓们高兴则单纯是因为两件事: 一是单人犁的推行。 官府出面推行每个村子免费发放五个试用,若是再想要,就自己去官府指定的铁匠铺子里打一个,价格也不是接受不了,才一两五钱银子,但凡有心的人家省吃俭用一年就能买一个回来了。 二来是因为册封太子和太子大婚,皇帝明旨下发,大赦天下,一年以内不收赋税,这就让第一条变得更加的容易,百姓们怎么能不高兴呢; 所以一时间大家对于孙芥封太子的事更加期待了起来。 林黛玉在后院里等啊等,也没有等到林承瑞把单人犁献上后,皇帝放出战茗逸的消息,心里有些着急,但是眼下林承瑞日日早出晚归的,她也只好继续耐着性子在院子里等着。 “老爷,您让小的找的东西找到了,那花就在忠顺王府的铁网山温泉庄子上,前些日子咱们送进府里的人跟着忠顺王世子去了一趟,然后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福寿花。” “什么福寿花,不过是些害人的罂粟罢了,孙知煦居然还敢起这么好的名字,真是给他自己脸上贴金子啊。 告诉咱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还指望着他带着这些害人之物立功呢,让他务必保全了自己。 这些日子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传消息了,免得暴露了自己。” “是。” 来人悄无声息地退下以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林承瑞一个人用饭,再无任何响动。 战茗逸的罪名不大,只是受了战茗璞的牵连,又因为林承瑞的暗箱操作升官太顺利被人记恨罢了;眼下皇帝大赦,顺手把他一同放了出来,既不起眼也不打眼,只有林承瑞暗地里派人把他从刑部大牢的门口从林家后门 ‘ 捡 ’ 了回去。 “玉儿。” “相公!” 夫妻俩在林黛玉的浮梦院里相见,林承瑞没有再去打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是他尽力的结果了,就让夫妻俩好好的。 战茗逸心知自己能被人放出来是林承瑞的功劳,只是他在牢里看着自己大哥用刑过甚的惨状,还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保住他大哥一家的命,无罪释放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求着保住命再图后来。 “哈?这件事你倒是问我,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机会啊,你能被放出来已经是开了天恩了,还想保住你大哥? 战茗逸,你怕是没有睡醒吧? 当初我让你写信给战伯父,好歹让你大哥辞官保住命再说,战伯母为此差点生吞了我。 眼下,你大哥人证物证俱在,这时候你想辞官全身而退了? 你想没想过,那十几个被下令杖责致死,罪名却只是路过看热闹的无辜良民,他们和他们的家里人是怎么想的? 这十几个汉子有多少人是孩子的父亲,父母的儿子甚至是独生子,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死了以后,这十几个家庭的孤儿寡母,老弱病残又该怎么活下去? 人死了事情闹大了,你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我能保住你的命,是我拿前途换的,我这几个月为了打点,上下花了几万两银子,要不然你以为你们哥俩受了刑还可能那么轻易地活到现在吗? 明日等我姐姐收拾好东西,你们就回金台书院吧,战家上下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你回去好歹让战家伯父伯母心里安慰一点,免得二老担惊受怕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战大哥是被污蔑的,否则日后就让战家上下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不要让人再注意你们了,免得连累全家。” 战茗逸听了林承瑞的话,知道他已经是山穷水尽了,把自己救出来已经很是难得了,心里暗自悔恨怎么就听了别人的挑唆,非要来逼林承瑞呢。 是以,林承瑞的话结束以后,战茗逸灰溜溜的就离开了。 第二日林黛玉也没有再把自己的嫁妆全部都带回战家,只带了些用惯了的,剩下的全部都放到了自己在城里的那处宅子里。 战家分给自己的院子小,不足以能让自己所有的陪嫁都放进去,何必带回去惹眼呢。 战家的两位老人全都病倒了,听说战茗逸回来了,战向嘉还好,强撑着被战茗瀚扶着出来看他,封氏在床上听说只有战茗逸一个人回来了,当时就气晕了过去。 堂上,战茗逸站在林黛玉身前半步,缓缓跪倒在地上。 “孩儿不孝,让家里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受苦了,回院子里好好休息去吧。” 战向嘉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第一时间问长子的近况,但战茗逸却看穿了他的意思,跪在地上,把牢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 “因着时晏上下打点,流水一样的花银子,大嫂和三个孩子在牢里没有受什么苦,只是大哥是皇上亲口点了的,使银子也不好使,受了些刑,遭了些罪。” 战茗逸的话说完,战向嘉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在战茗瀚的提示下反应过来,时晏就是林承瑞。 “也好,时晏是个好的,你大哥的事是咱们家的事,若是当初肯定他的话,此刻也不会连累全家都担惊受怕了。 带着你媳妇回房休息吧,你母亲那里,我亲自去说。” “是,父亲。” 第123章 谋退路打算回乡,受邀请姐弟再会 去光州那里取证的人暂时还回不来,战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林承瑞在府里开始忙着自己的事了。 程奕邦的毒瘾经过将近两年的时间总算是解除了,现在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只是长年累月的不出门,显得这个少年人有些阴郁。 “林大哥,你来了。” 简短的六个字,已经让这个少年人的眼里充满了不一样的光彩,从死气沉沉到两眼放光,也就只是林承瑞出现的一瞬间而已。 “给,你信中说最近喜欢画画,我搜罗了些上好的颜料给你。” “谢谢林大哥,快进去吧,爷爷在等你呢。” 程奕邦拉着林承瑞的手,脚步轻快地拉着他往屋子里走,另外一只手里紧紧的拽着林承瑞带给他的画篮。 一进门,程奕邦就语气带着欢快的尾音大声地嚷嚷着。 “爷爷,林大哥来了~” “听到了,听到了,臭小子。” 程宾季靠在床边,脸色有些差,但精神看上去却很好,屋子里放着许多开着口的箱子,箱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各色书画珍藏。 看着林承瑞进屋子,程宾季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时晏,快来看看,箱子里的东西有没有喜欢的,前些日子我挑了一本孤本打算在你加冠的那日送过去,可是邦儿说万一你不喜欢岂不是不好,非闹着要请你过府自己挑。” 林承瑞坐在床边,被程宾季拉着手,让程奕邦把他看好的东西挨个拿给他看。 “这是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这是《连山易》;这是歙(she,四声)砚;这是。。。” 程老头把自己一辈子的珍藏都拿出来了,林承瑞最后挑了一本《连山易》,然后要了一幅程奕邦亲自画的林承瑞的画像。 “老师,画卷和砚台留给奕邦吧,他若是能擅丹青,将来大夏也能再出一位画技斐然的清官也是极好的,这幅画我就收下了,等到奕邦将来出名了,我也好显摆一下。” “嗯,我将来必定不负林大哥的期待。” “好,我就在京都等着你。” 程奕邦抱着林承瑞给的花篮,急急地像是发誓一般的开口,然后收获了两位长者的笑容。 林承瑞收下东西后,原本看程宾季有些累了就打算告辞,但是程奕邦抱着他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林承瑞只好陪着他在府里玩乐了一日,最后天色已晚,又吃完了林承瑞命人从天然居订的一桌席面后,程奕邦才在程宾季的再三催促中,依依不舍地放林承瑞离开了。 “爷爷,咱们真的要回湖北老家了吗?师兄和林大哥他们都会护着咱们的。” “爷爷年纪大了,你爹爹今年调到武昌任知府,咱们回老家,万一我。。。不论何时我有个万一,你爹爹都可以及时赶回去护着你; 若是我在京都。。。难道你要让你林大哥陪着你扶我的棺木回老家不成?” 程奕邦跪在床边,把脸靠在程宾季的手上,手指指腹粗糙的老茧摩擦在他的脸上,却让程奕邦的心里对京都这个地方更加不舍; 晚上独自回房的程奕邦,看着林承瑞给的画篮里放着的那块他当年刻给林承瑞的令牌和推心置腹的书信,程奕邦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几日后,林黛玉的马车再一次在文忠侯府门口停驻,林黛玉在马车还上掀开窗帘,一入眼,便是正门外的两个庄严的石狮子,漆黑的大门更显肃穆,上方烫金的御赐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边挂着的大灯笼上都书写着大大的 ‘ 林 ’ 字,赫然显于眼中,处处彰显华贵和圣恩浩荡。 “真是。。。哼。” 林黛玉看着和之前明显不同的门面,心里对于礼部趋炎附势的小人更加的不屑,若不是收到了霍家的邀请给林承瑞相看,她短时间内是决计不会再进城了。 “姐姐,你来了。快坐,一路上辛苦了。” “今儿怎么没有被绊住?倒是亲自来迎接我了,真是难为你了。” “若是姐姐早来一刻,我也是不亲迎的,这不是刚把人送走嘛,所以才能及时的出来迎接。” 林黛玉斜了林承瑞一眼,然后让人退后,姐弟俩相互扶持着往后院里走,林黛玉这才说起了前些日子的见闻。 “前些日子乐乐总是半夜啼哭,我带着她去城郊的青莲庵里上香,居然见到了惜春小妹妹,你当时不是答应我给她们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嫁了吗?她怎得又出家了?” “姐姐,你别急,听我说,当初我让琏二哥递话进去,除了和亲的那位,另外两位实在也确实是没有选择这才搭理我; 二姑娘年岁渐长,却因着荣国府老太太不愿操劳,又不喜长房,竟是连个像样点的及笄礼都没有给她办; 再加上荣国府跟个筛子一样,她们男男女女堂姐堂弟的住在大观园里,名声不好,哪里有正经人家的婆母肯松口让自己的儿子以正妻之礼娶她们啊。 所以我退步,告诉她们三个,若是不追求荣华富贵,甘愿当一个普通人家的正妻,我可以让她们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 二姑娘虽然没有当时表态,但是过后让她的贴身丫头的家里人送了口信给我,所以我就设计让柳湘莲娶了她,这柳湘莲虽说也是个混的,但胜在家世败落,他又一味地想要和上流社会搭上线,二姑娘又确实是个标致的,他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二人现在也过得还算是不错了,二姑娘跟着柳湘莲外放到平安州当了个校尉,又生了一个儿子,柳湘莲虽然偶尔会去不该去的地方,但有我在,他不敢纳妾来欺负她; 四姑娘许是在荣国府看了太多的算计,心里对于成婚的事实在是不愿意,我就直接安排她在青莲庵里出家了,因为是在抄家之前独身一人去出家,宫里也就没有再追究,非要让她进教坊司; 另外的那位就不用提了,但凡愿意,和亲也轮不到她了。” “唉,既如此,那就算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和因缘际会,将来多多照拂就是了。 倒是你的好日子也快了,舅母亲自给我下帖子邀请我明日去霍家赏花,看来去的女眷也快要把她的眼睛挑花了,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说来听听。” 林黛玉对于自己当初在荣国府一味的想要改一改贾宝玉的性子,让他不要那么排斥上进,却忽略了自己亲弟弟没有融入其中,被人排斥轻视而在心里暗自后悔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感慨了姐妹们的命运后,就换了个话题。 第124章 受邀请亲赴花宴,见众人努力交际 霍家后花园里各色花卉齐聚,布置得十分好看,既能让人透过花叶之间的空隙看到对面,又能作为部分隔断而不失礼节,男席在前院花厅里,女席在后院花厅里,两者遥遥相望,再加上有长辈在场,倒是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林承瑞穿着一身云绫锦鹞冠紫团花金丝束腰裰(duo,一声)衣,外面罩着一件竹青色冰蚕丝外衫,头上带着白玉祥云冠,要上挂着岁寒三友碧玉佩,笑得人畜无害、格外温和,看着就十分的赏心悦目。 林黛玉则是一副寻常妇人的打扮,她已经外嫁,自然是按照夫家的地位来,不能太过显眼,只是今日既是为了给林承瑞选妻子,也是为了林家挑一个主母,她作为大姑子自然也不能太过低调。 林承瑞让人从自己名下的绮罗坊里挑了一件上新的竹纹银线薄丝软杭绸织就的衣裙,看着既低调又不失体面。 “拜见舅婆、舅母。” 林黛玉带着自己的女儿战舒乐和林承瑞分开后,就独自去了后院里,李氏和刘氏婆媳俩当着众人的面,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表情,依旧亲亲热热的和她搭话,将她介绍给众人。 场上的夫人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两位夫人的意图,心里暗自打量着,看林黛玉进退有度的样子倒是不像外界传闻那般,一出事就只会找她弟弟想办法解决的麻烦精,这让不少看上林承瑞想要让他给自己当女婿的夫人们暗暗想着,过会儿得找林黛玉聊聊。 前院里,林承瑞也看到了受到邀请前来的各家公子们,尤其是陈文山、陈文灿哥俩,那如出一辙的样貌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除此之外还有十六岁的程奕邦,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站在一群适龄的哥哥身边,被别人的光芒掩盖着,若不是林承瑞和他亲近,也会忽视他。 “林大哥!” “时晏!” 两道不同的声音从两个方位响起,分别来自程奕邦和陈家老二陈文山。林承瑞冲着程奕邦招了招手,然后带着他一起走到了陈文灿(字明灿)和陈文山(字若水)哥俩的跟前。 “明灿兄、若水兄,你们倒是到的早。” “明明是你晚了,这小子是谁?看着倒是有几分程夫子的风骨。” 陈文山是弟弟,素来性子跳脱,看着程奕邦有些面熟,当场就直接问了出来,程奕邦脸色一红,拽了拽林承瑞的衣角,林承瑞会意替他开口。 “他可不就是程夫子的孙子嘛,学名程奕邦,今年十六岁,前几年大病了一场,我也没有想到,今日受邀的人里还有他,早知道我就去程家接他了。 阿邦,这两位是原翰林院掌院陈老的孙子,老大陈文灿,老二陈文山。” “陈大哥哥好,陈二哥哥好。” 程奕邦着实是许多年没有出门见过外人了,但是最起码的礼教还在,知道林承瑞不光是在向二人介绍自己更是向自己介绍二人,立马就从林承瑞身后半步走出来问好。 陈文灿和陈文山哥俩见他虽然害羞到满脸通红地低着头,但是规矩礼仪还算不错,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他了,只是。。。 “程兄弟,你怎么总是跟在时晏的身后啊,既然出来就要多交几个朋友,你喜欢什么,二哥带你去交几个同好去。” “呃。。。陈二哥,我喜欢丹青,竹子画得最好。” 看着林承瑞眼里的鼓励和示意,程奕邦强压下心里在国子监留下的阴影,壮着胆子小声地说了出来,陈文山一听他也爱好丹青,当即就乐了,拽着他就跑了,陈文灿拉都没有拉住。 “时晏,我常听祖父提起,这程夫子当年也是人物,怎么他的孙子竟然如此。。。呃,不敢见人?” 陈文灿看着被一脸惊恐的被陈文山拉着跑的程奕邦,有些疑惑。 林承瑞则是看了看周围,然后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临了添了些感慨。 “若非当初在国子监里被孙知煦暗害,小小年纪就受尽磋磨,他长到现在也是个神采飞扬的少年郎,何至于如此害怕站于人前呢。” “哼,将来若有一日。。。” “好了,话留在自己肚子里最好,不要打草惊蛇才行。” 林承瑞看着陈文灿义愤填膺,顿感不妙,连忙止住了他的话,然后和他一起在花园里四处欣赏,偶尔互相引荐个自己认识的人给对方。 程奕邦被陈文山拉着跑,一开始还有些害怕,毕竟周围都是比他大的人,心里的恐惧逐渐被放大,不过等到画作的长桌跟前,陈文山把他引荐给了好几个他的同好以后,看着大家友好的态度,程奕邦的紧张和离开林承瑞的害怕感渐渐降低了,低头认真地画了起来。 “嚯,时晏说得不错,你小子也没有吹牛,竹子画得确实不错,只是匠气太重了。家里养竹子了吗?” “。。。没有。” 陈文山大呼小叫的声音让周围在画画的人有些不满,不过等看到程奕邦的画以后,同样感慨了一句。 “确实画得不错,但也只是画得不错,匠气重了些,少了份自然天真,这位公子你确实可以回家多种些竹子来养着,这样画出来的画会更加自然。” “是,奕邦受教了。” 陈文山在一旁画着自己的画,侧着耳朵听周围人和程奕邦交谈,生怕他因为自己的闪失导致程奕邦受了委屈,从而打扰了陈文灿和林承瑞密谈要事。 程奕邦听着大家的指点,看着众人争先恐后地和他分享自己的画作,心里对林承瑞充满了感激。 是的,对林承瑞充满了感激。 程奕邦清楚的知道这群人不是冲自己来的,程宾季重病缠身,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露脸了,若非是林承瑞亲自把他介绍给了陈家两位哥哥,这些人压根就不会搭理他; 自己早上刚到时候的经历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程奕邦看着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作画的林承瑞,心里的暖意止不住地往上冒着,眼里氤氲了一瞬,微笑着继续低头作画。 第125章 赏花宴会难题解除,展示推销互相助攻 日头渐渐升起来了,许是老天爷看到俊男美女心情好给了面子,明明已经是九月份了,前几日还气温适宜,到了赏花宴会这日,气温却很是炎热,不少娇小姐都有些耐不住,浑身汗涔涔的躲在屋子里扇扇子。 刘氏通过和婆婆李氏的请示,大方地让人把家里存着的剩余冰块都拿了出来,可是经过一个夏日的消耗,哪里够一整日花宴的消耗,正愁得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买呢,林黛玉悄悄地凑到她的身边。 “舅母,承瑞让我传话给您,若是府里的冰块不够,他就让人回侯府把家里的运过来。” “好孩子,你替我谢谢瑞哥儿,家里的确实不够了,侯府若是有富余,就让人运些过来吧。” “好,我这就传话出去,舅母也趁着这时候歇一歇,您热得妆都要花了。” 林黛玉冲着自己的身后摆了个手势,自有下人跑出去和林承瑞身边的长随回话了。 不一会儿,霍家后门就运进来好几辆车的冰块,足够用完一整日的了,附赠了好几十个装着适合炎热天气吃的食盒,各色点心模样小巧又精致,倒是给花宴添了不少彩。 “母亲,这是瑞哥儿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孝敬。” 李氏听了自己儿媳妇的话,看着桌子上新换上的龙井松糕、茉莉花香饼、八珍糕、玫瑰乳茶方糕、荔枝膏水、冰雪冷圆子等,最妙的是里头还有一碗水果冰点和一份琉璃茶果,模样精致极了; 看得一旁的姑娘们十分新奇,尤其是有几个家里父兄带着她们去天然居用饭时候见过的,更是直接当场喊了出来。 “呀,这是草莓琉璃茶果,真好看!天然居里只有包间才特供的,霍家刻真是大手笔,快尝尝,可好吃了。” 红彤彤却晶莹剔透的外表还有一个酸甜可口的内心,不少姑娘们听了这话,立刻就开始享用了起来,既好看又好吃的琉璃茶果顿时就俘获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时晏,哥哥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些茶点仿佛是天然居的,甚至有些还是包间特供的,你倒是大手笔啊。” 前院里不少人听到陈文山的话,纷纷向林承瑞所在方向注视起来,程奕邦时常因为林承瑞的话,吃些天然居的食物,倒是对桌子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惊奇,其他人对于这个季节还能弄到这么多水果的天然居和能让天然居打破不能外带的规矩的林承瑞更加好奇。 “若水兄,这没什么的,不过是为了今日宴会增光添彩,好让今日当场的才子佳人们顺心舒意的同时留下更多的佳话罢了。 天热,多用些吧。” 林承瑞看陈文山眼睛偷瞄了自己的桌子,顺手就把他看了好几眼的那份加了双份糖的双皮奶递给陈文山,后者则是眯着眼睛收下了,他就是没有吃够双皮奶才开口问的,眼下得了想要的东西,笑得像个偷腥得逞的狐狸。 一旁的程奕邦看着他的样子,默默地把自己的那份双皮奶递给了身旁的林承瑞,然后被林承瑞摸了摸脑袋后拒绝了。 “我尝过了,你吃就好。” 宴会开始,花园四周的屏风被撤走,未婚男女们顿时展露在对方的眼中,不少有心思的男女已经开始眉目传情了。 还有些姑娘看着林承瑞坐在上首,一脸地不好意思,偶尔在林黛玉身边问上几句有关他的话,旁敲侧击的生怕被旁人知晓了自己的心思。 林黛玉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几位夫人围着自己问得急切的样子,心里对林承瑞的受欢迎程度,倒是有了新的认知,只是想到他的委托又叹了口气。 “战夫人因何叹气?” “不瞒赵夫人,我是挑花了眼,看着哪一家的小姐都好,只是想到我弟弟那个混小子的话,又有些感慨。” “这话怎么说的?” 另一家的夫人打蛇随棍上,直接问了出来,林黛玉这才把林承瑞的话说了出来。 “时晏说,想要效仿林家祖上,若是三十五岁以后无子再纳妾室; 我有些担忧,他原本就是我父亲三十七岁才得的,若是再这样,岂不是要把生育的压力加到正妻的身上? 只是偏那混小子说,后宅不安宁,他也办不好差事,与其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因为宅斗而夭折,不如养一个是一个,不论男女总归是他的宝贝。” 听了这话,不少女孩子心动了,谁家的后院里没有几个庶母庶妹,若是正妻有威仪的还好,若是家里父亲不敬嫡妻反而宠妾灭妻的,后院里哪一个不是日日闹腾,乌烟瘴气的; 是以,听了这话,不少女孩子对林承瑞更加期待了。 可是各家的主母却有自己的想法,林家子嗣单薄,女子又生育艰险,若是有姨娘或者通房替死鬼,就算自己的女儿没有生下孩子,依旧可以去母留子,稳住主母的位子; 若是没有的话,这些生育的压力岂不是都压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一时间各家的夫人对于林承瑞的考量反而更加仔细起来。 林黛玉看着方才还热络的各家夫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思考,心里直叹气,果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若是耽误了今日的相亲,林承瑞娶不到媳妇可如何是好啊。 宴会进行到一半先是女方不知道哪一家的小姐弹了一首古琴曲,男方这边紧跟着就奏笛和鸣,一时间众人纷纷效仿,各处声乐四起,到处都是悦耳的声音。 华奕章不会乐器,说了半日的好话,才求了林承瑞和着他的诗作武了一回鞭子,鞭子打在空气中的破空声,随着华奕章唱诗作的声音,为在场的众人幻化了一出好戏,让在场不少女眷对这两人印象更加深刻。 尤其是方才还在斟酌林承瑞身体素质如何的各家夫人,看着眼前行云流水的鞭法,矫健的身手,让各家夫人在心里都对林承瑞打了不少高分。 再一次被各家夫人围住的林黛玉:弟弟太受欢迎了,可怎么办?Σ(っ °Д °;)っ 第126章 花宴收猛将,立威需当众 林承瑞的鞭子武得不错,只是华奕章的诗作有些虎头蛇尾,念到最后,好几个看热闹得喝倒彩,愣是让华奕章羞愧得住嘴,林承瑞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好歹给他续上了结尾,才算是没有让这一次的表演变成一场闹剧。 林承瑞:感谢先父林如海和老师程宾季,否则今日就真的丢人了。 表演结束,华奕章冲着林承瑞道谢后,自觉脸上无光,直接掩面而逃。 林承瑞送走他以后,也没有再参与,而是继续和陈文灿等同好一起下棋,赏花赏画去了。 倒是新任兵部侍郎家的儿子赵峰引荐了另外一位谁都没有见过的汉子,当众耍了一套枪法,把从林承瑞身上的目光都引走了。 “此人名唤黄栩安,是前朝武忠将军黄峰韶的玄孙,擅使枪,一套武忠枪法无人能出其右,赵某看大家吟诗作对有些疲倦,便出一个彩头。” 说完赵峰就停住了嘴,故意等着在场的其他人搭话,少年人哪里会有不羡慕武功高强之人的,一听赵峰的话,立刻就有好几个咋咋呼呼的凑到他跟前发问。 “赵公子,彩头是什么?” “是啊,是啊,说说看嘛。” 赵峰看着在一旁看程奕邦画画的林承瑞,笑眯眯地说。 “彩头就是他,黄栩安的先祖黄峰韶宁死不降,大夏开国的皇帝一怒之下下令,黄氏一族沦为奴籍,到他这里刚好是第五代,他家里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一个重病缠身的老母亲了; 接下来谁若是赢了,此人直接带走,武艺高强的忠心家奴可遇不可求啊。” 一番羞辱的话说得黄栩安持枪的手紧了又紧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同时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周围,他来之前就打听过了,这次来的人里有一个年轻的侯爷,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眼,自己的母亲就有救了。 一番枪法表演结束,满堂喝彩。 身着灰色短打的黄栩安,手持长枪立在场中,等候着自己的最终归宿。 “哎呀,真是好枪法,说是气势如虹也不为过; 只是赵兄你还没有说是怎么个玩法呢?” 赵峰的狐朋狗友纷纷开口,想替赵峰把事情铺垫好。赵峰满意于自己的安排,林承瑞那种吟诗作对的犹如表演一般的鞭子舞哪里有男子汉的气势,还是自己的安排好,有了黄栩安的对照,自己定然能傲立群雄,得到更多姑娘的青睐。 “刘兄,这简单,今日各家姑娘们都在,让她们投票选出今日表演最好的人选就是了。 胜者,此人及其家眷连同身契奉上。” 赵峰抬了抬手,自有跟来的小厮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赫然就是母子俩的身契,赵峰仿佛认定自己会胜出一般,连装样子都没有,就那么大剌剌地展示着自己的 ‘ 所有物 ’ 。 场上的变故谁也没有想到,各家夫人自然也看到了枪法表演,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赵峰会打主家的脸,居然自己站出来借着霍家的场地给自己长脸。 李氏和刘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今日原本只是办个赏花宴,霍家的男人们一个都不在府里,林承瑞心里琢磨了一下,就从腰里抽出鞭子,把赵家下人手里的托盘卷到了自己的桌子前。 “我当是谁?原来是文忠侯,若是早知道侯爷对此人感兴趣,在下必然早早的就把人送上侯府了。” 赵峰话里话外都在把过错推到林承瑞的身上,林承瑞也不是傻子,看着场中汉子眸色清正,不似那般嚣张跋扈的狂徒,心下便起了几分收揽之意。 “战场上无敌的武忠枪法,如今却沦落到宴会上耍枪助兴,甚至还要因为你这样的小人而受尽屈辱,罪过可惜四个字都无法表达;” “你!” “啪!” 赵峰被林承瑞的话一激就直接怒火上头,直接上前用手指着林承瑞。林承瑞一看,哟呵,这是自己多年年幼的面具戴久了,给外人造成了自己好欺负的刻板印象了。 一鞭子就直接抽到了赵峰的身上,赵峰倒地,被林承瑞身后的小厮堵着嘴摁着跪在地上。 “本侯倒是不知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我头上了。赵峰,今日你犯到本侯的手里,那就是你的劫数。青虎,带下去,老规矩。 青庄,你带着身契把黄氏母子送到咱们府上先住着,过几日再做决定。” “是。” 林承瑞处理赵峰很快,没有太过惊动府内的女眷,偶尔有几个想要跳脚给赵峰出头的,也都被身边的人给拦下了,毕竟林承瑞可不是那些手里没有实权又没有圣心的虚爵,他们这些人家轻易得罪不起。 霍家的赏花宴会最后就这么平淡的落幕了,林承瑞先走一步,带着被青虎吊着高空荡了一个多时辰飞天秋千差点被玩坏了的赵峰进宫面圣。 此时的临敬殿里,赵峰之父兵部侍郎赵恩早就已经等候和哭诉多时了。 “呜呜呜,皇上,老臣年迈,膝下只有这一个孩子,今日不知哪里得罪了文忠侯,他居然狠心将峰儿带走动用私刑,老臣情愿替儿子去死啊。 求皇上开恩吧。” 皇帝看着跪在底下还不到六十岁就已经一口一个 ‘ 老臣 ’ ,一口一个 ‘ 年迈 ’ 的 ‘ 老臣 ’ ,突然觉得还是林承瑞好,至少这小子有什么事情都是让皇帝做主。。。个屁! “这么晚了,文忠侯怎么还没有进宫,秦无用,你带着人去迎迎。” “是。” 秦无用刚出殿门,就看到林承瑞拖着一个挺沉的物件,缓缓地朝着临敬殿方向过来,赶紧带人迎上去。 “哎哟,林侯爷,您这是带了。。。哟,这是谁家的?” “兵部侍郎赵家的儿子叫赵峰,今日在霍家搞事,挑拨文臣武将和皇上的关系,我把人给摁下以后,好不容易才制服了他,这才带着他着急忙慌地进宫。 烦请秦公公通报一声。” “这不是巧了嘛,皇上正盼着您来呢,听了赵侍郎干嚎了一下午,老奴的耳朵都疼了,更别说是皇上的了。” 秦无用隐晦地看了一眼他身后拖死狗一般拖着的赵峰,给了林承瑞一个暗示,谁知林承瑞一脸诚恳地点了点头,转身给了赵峰一脚。 “可不是,他也可能嚎了,问他什么都不回答,就知道哭,一个二十多岁的老爷们,比我都大,就知道哭,不知道的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了,啧,真晦气。 公公,赶紧通报吧,要不然皇上的耳朵还得再多受一会儿罪。” “哦,是是是。” 第127章 互相出手殿前博弈,受命上香打探消息 皇帝一听秦无用禀报林承瑞求见,立马就让人宣他进殿。 “微臣林承瑞叩见陛下。” “哼。” “呃,嗯?这是哪啊? 爹,爹!你快救我啊,我快要被林承瑞打死了,啊——你干嘛!!!” 皇帝只是冷哼了一声,谁能想到能让吓蒙了的赵峰恢复神智,这个蠢货一开口就把林承瑞得罪的死死的,林承瑞当着殿里众人的面,把赵峰扒的就剩下了一条亵裤; 顿时养得细皮嫩肉、白花花的人就这么暴露在殿里,身上一丁点伤痕都没有,皇帝看得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林承瑞。 “皇上,微臣此举实属无奈,若是不当着您的面让赵恩确认他儿子没有被微臣虐待,否则出了宫门,微臣的府邸难有安静日子,毕竟他们爷俩一个性子,惟恐天下不乱啊。” “你胡说!” “你放肆! 赵侍郎,在皇上和本侯面前什么时候容得下你如此放肆了?! 皇上,今日赵峰在霍家的花宴上大放厥词,前朝武忠将军黄峰韶的后人,居然成了他赵家的家奴。” “你胡说!” 赵恩虽然私下里敢借着把控黄栩安母亲的药材来让他保护自己的儿子,却绝对不敢让外人知道他已经把这母子二人的身契从掖幽庭里偷着换出来了。 本来是想让黄栩安给自己的儿子当护卫,给未来的孙子当武师傅的,可眼下看来,不光这母子二人是留不得,就连经手过这件事的人都留不得了。 林承瑞听了他的反驳,也不恼,不急不慢地从怀里掏出来两张纸,双手递了上去。 “皇上,这是黄家母子二人的身契,微臣经过打探,发现这是两张来自掖幽庭的身契,也就是说。。。” “这两个人应该待在掖幽庭里等死,而不是出现在赵峰的身边,尤其是给他充当护卫; 赵恩,你好得很啊!都敢从朕的掖幽庭里偷人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恩说什么都没有想到,林承瑞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如此干净,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林承瑞挺直了腰板,双手掐腰看着赵恩。 哎呀,这一个时辰问了好几句话,可累坏我了,厉害得叉会儿腰。 皇帝实在是没眼看林承瑞冲着自己一脸邀功的表情,真当自己不知道嘛,太子动用手下的暗卫,还有自己大开绿灯,这才让他这么顺利地搞定,真当是自己的功劳啊。 “文忠侯,你先退下吧。” “是。” 自觉戏演的不错的林承瑞,得到了皇帝的口谕,直接谢恩领旨,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回到府里,看着还在等着自己的林黛玉,林承瑞顿时感觉头大了。 “姐姐,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我这不是等着咱们侯爷回来,好了解一下今日相看的结果嘛。” 林黛玉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林承瑞头都大了。 “好姐姐,今日的事情事出有因,若是那些没有见过闺阁女子瞧不上我也有情可愿,不过今日赵峰的事情,我已经向皇上禀明了,此事不会再连累林家,至于黄家母子俩,就等皇上的安排就好了。” 林黛玉听了林承瑞的话,也没有再继续过问这个话题,反而换了个方向。 “我看那赵峰今日如此为难于你,这赵家是不是之前那你说过的,那个和永兴节度使冯家有姻亲关系的那个赵家?” “是,就是他们家。否则赵峰脑子进水了,一个兵部侍郎的白身儿子和一个有功名的侯爵对上,可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看来大伯把永兴节度使府得罪的不轻啊。” “轻得了吗?光州传来消息,刘大财主病危,若是救不回来,也就年前这几个月的事了。 若是他死了,那战家和永兴节度使才是真的结下了世仇,刘大财主的儿子尚在襁褓之中,若是失去了父亲的庇佑,将来的日子。。。” 林黛玉听了以后,心里对于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大伯实在是提不起同情和亲情来,但是想到战家和冯家若是真的结仇,将来两家非要连累更多的人不可。 “承瑞,若是让你姐夫外放到边陲,或者干脆到北境去,会不会更好一点?” “外放?若是战家大哥的罪名定好了,战家不受牵连就不错了。 你最近除了来侯府以外,就老老实实地在战家呆着,不要再随意走动了,快年底了,宫里和刑部派去光州的人快回来了。” 林承瑞的话让自以为在泉州开了眼界的林黛玉心里也有些泄气,此时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刑部的人可以找到战茗璞说得那些他遭受陷害的蛛丝马迹了。 累了一日,林黛玉把自己白日里看到的听到的各家姑娘和对林承瑞感兴趣的夫人都和林承瑞说了一遍以后,姐弟俩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原本以为林承瑞当众发威的样子会让其他的人家暂时考虑一下再和林家来往,岂料第二日英亲王就亲自登门了。 “微臣拜见王爷,实在是不知王爷今日能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实在是微臣的过失。” “什么过失不过失的?本王见你昨日在霍家府上行事做派很是爽利,怎么今日到扭捏起来了?坐吧,本王今日来是受人之托,不是为了公事。” “不知王爷受了谁人之托,说出来好歹让微臣心里有个底嘛。” 林承瑞奉上一杯老班章,英亲王喝了一口嫌弃地放下。 “喝这玩意没劲,最少也得给本王上给果子酿啊。啧! 哦,是过几日去皇觉寺上香的事,这事已经好几十年都没有发生过了,今年突然又来,按照规矩你也得去。 本王是来告诉你,去的时候万万不要带任何上香不能带的东西。 比如。。。哎呀,这是单子,你自己看。” 英亲王最近迷上了天然居出品的果子酿,混合着果香味的酒香让他欲罢不能,林家下人一端上来,英亲王顿时就不乐意给林承瑞念叨了,直接把注意事项就直接丢给林承瑞自己看; 他则是抱着刚刚端上来的果子酿,开始笑眯眯地喝了起来,林承瑞也不拦着,直到号脉确定他喝多了以后,才开始套话; 最后更是为了感激他慷慨解囊般的酒后吐真言,林承瑞大手一挥送了一车果子酿,跟着喝醉的英亲王回了王府,老王妃看到以后在府里如何闹腾那就和林承瑞无关了。 第128章 知真相王府温情,得消息侯府暗谋 英亲王醉的呼呼大睡,气得英亲王妃差点把他的耳朵给拽掉了。送英亲王回去的林家下人差点被打出门,还是英亲王世子好歹把人给劝住了。 “母妃,若是父王不开口,文忠侯怎么可能敢给他送这么多的果子酿回来啊,再说了林家下人不是说了吗?文忠侯也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才让下人送回来的; 何况,之前太医不是说这果子酿您也可以喝一些嘛,您就当这是文忠侯孝敬给您的,收到您自己的院子里的酒窖里就是了。” “行吧,让人去看看若是有桃子酿,晚饭的时候就让人送一壶上桌。” “是,母妃。” 世子爷给了世子妃一个眼神,世子妃立刻上前扶着气得咬牙切齿的王妃回了后院里去消消气,世子则是看着呼呼大睡的英亲王,一脸无奈地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床边。 “老爷,小的回来了。” “嗯?怎么样?” 林承瑞坐在后堂里仔细琢磨着英亲王送来的人员名单和讲究忌讳,琢磨着自己可以从中谋取些什么东西。 正所谓若不想为人左右,只有站在权力中心才行。 林家这么多年低调地有些过分,偶尔高调一点立立威,也不会让人太过于忌惮,只会以为是被人欺压到底,所以才无奈反击。 看着排在名单前列的孙知煦,林承瑞心里有了主意。正打算仔细琢磨一二呢,就听青堂回来了。 “老爷,果然如您所料,那老王妃一看到老王爷酩酊大醉,立刻就开始大发雷霆,还是世子爷最后劝下来的,听说您也醉得不省人事了以后,这才没有让英王府上的下人把小的一行人给丢出来,不过那一车果子酿都收下了。” “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谢老爷。” 林承瑞听说英亲王府收下了果子酿以后,心里顿时就对过几日的皇觉寺上香大祭拜充满了期待。 林黛玉住在文忠侯府里,听说此事后顿时有些不好的感觉,急匆匆地到前院里找林承瑞。 “弟弟,我听说今日英亲王找你说过几日宫里要去皇觉寺上香的事,可是真的?” “当然,礼部已经开始安排各部之间的联动,大街上已经开始悬挂彩条了,农历九月二十九是药师佛圣诞日,皇觉寺供奉的菩萨里就有,所以日子就定在那一日。 你放心,皇觉寺在京都正北,金台书院在京都东南方向,皇帝不会轻易就被人引导到金台书院的。” 药师佛誓愿不可思议,若有人身患重病,死衰相现,眷属于此人临命终时昼夜尽心供养礼拜药师佛,读诵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四十九遍,燃四十九灯,造四十九天之五色彩幡,其人得以苏生续命。 太上皇重病缠身,眼看着自己的万寿园不能准时建完了,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却依旧想方设法的让皇帝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办法谁让古人以孝道至上呢,皇帝就算再恨太上皇,也只好听他的意思,按照规矩带着皇室子弟诵读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四十九遍,又亲手在宫里的敬佛殿里燃四十九灯来敬告上天。 择定了药师佛的诞辰去皇觉寺上香,而最重要的是在诵读佛经的过程中,禁女色、荤腥、酒水等可以让这些皇家子弟愉悦的东西。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皇室子弟身份贵重,他们万一要是欺负你可如何是好?” “姐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爹爹的账也可以收一点利息了。” “你是说那人也去。。。这怎么能行呢?爹爹已经去了,你若是再出事,家里可怎么办,难道你要让姐姐接连送走两个亲人吗?” 看着林黛玉想歪了又哭起来的样子,林承瑞真的是满脑门的黑线啊。 “姐姐,你在想什么啊? 这些皇家子弟,尤其是那个混蛋,逍遥肆意惯了,怎么可能真的认认真真的守着清规戒律四十九日啊; 现在没有闹出事来,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出宫,在太上皇和皇帝的眼皮底下不敢胡来而已; 你看着,等到去了皇觉寺,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住不闹事,到时候我只要看好戏就是了,一点都不沾身,能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姐姐最近因为战家的事情受委屈受惊吓太多了,不如就在府里多住几日,正好可以看一出大戏。” 林黛玉听了林承瑞的话,好歹是把眼泪收住了,想着近日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生病的战舒乐,还是点头同意了。 “乐乐该醒了,姐姐先回去吧,横竖没有几日了,咱们就坐等那群畜生自寻死路就是了。” 林承瑞让人把林黛玉扶回去,自己则是让人早早的按照英亲王给的单子准备着去皇觉寺住上七日的东西。 英亲王醒了以后,感受着身体上的舒适,又看了一眼一旁没有什么脑子的世子,直接给了他一脚。 “哎哟!父王,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唉,去请和咱们府里交好的太医过来,再让你母妃带着我今日带回来的果子酿来这里一趟。” “是。” 世子不敢怠慢赶紧按照英亲王的吩咐去办事,等到太医走了以后,屋子里的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父。。。父王,这果子酿真的是文忠侯给的吗?怎么会有如此功效?” “哼,现在明白老夫为什么总是去文忠侯府喝酒了吧,老夫不光喝还带回来给你们,知道就好了。” 英亲王咂吧咂吧嘴,看着一旁有些傻眼的老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开口。 “这下你就放心吧,时晏心里有数,我心里更有数,说好了嘛,咱们要看着阿儒和雅儿成婚,看着子孙满堂,白头偕老。 我不会失约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子还在呢。” 老王妃被英亲王突如其来的表白羞红了脸,听了老妻的话,夫妻俩转头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目不转睛的呆头鹅子,还是讪讪的放开了手。 “儿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是知道轻重的吧。” “父王放心儿子明白,呃。。。儿子告退,父王先好好休息吧。” 面对老父亲危险的眼神,世子孙云超果断选择了遁逃,说完话也不等人开口,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地离开了。 英亲王感受着身体上的舒适,搂着老王妃动情地开口。 “馨儿。。。” 第129章 活黛玉陷进回忆,破石头溺亡湖底 林黛玉给战家送了个消息,说是战舒乐病了,晚些日子再回去。战茗逸以为是林承瑞过几日能得到什么消息,就没有催她,反而在封氏当着他面吐槽儿媳妇不孝的时候,帮着说了几次好话。 “母亲,玉儿不是不孝顺,是我让她多在林家住些日子,一来乐乐这几日生病了,二来刑部的人去了光州也快要回来了,若是她在林家,得到消息的速度也快些,咱们就不用在提心吊胆的了。” “那不是还有瑞哥儿吗?” “前几日城里传出消息,皇上要为太上皇祈福,带着文武百官和勋贵们去皇觉寺住上十日,母亲,您再等一等,很快就会有大哥的消息了。” 战茗逸跪在封氏的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封氏听了他的话以后,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地继续昏睡了过去。 战茗逸看着这一切,嘴唇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随后就离开了屋子,回房继续看着跟着战茗璞一行人从光州回来的下人们的口供,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让他为战茗璞脱罪; 犯官连坐,全家都得受连累。 林黛玉看着从牢里的送出来的战家大嫂替战茗璞写给林承瑞的信,信上最后言明这几日牢里夜间寒冷,点名让林家送些上好的无烟炭进去,别熏着受伤的战茗璞。 “竹影。” 清冷的嗓音让守在屋子外间的竹影打了个寒颤,醒了醒神就赶紧迈步进去了。 “夫人,奴婢在。” “吩咐一声,侯府主子不在,若是有人打着亲戚的旗号要东西就先记下来等时晏回来了再说; 还有,和林忠说一声,让刑部的人把该看好的都看好了,该照顾的都照顾了,只是坐牢有坐牢的规矩,不要让不该流出来的消息流出来,省得连累了林家。” “是。” 林黛玉看着桌子上的信件,撇了撇嘴,都证据确凿了,还不安分些。 外面的人在努力帮着他们想办法,他们可倒好,都住到牢里了,还想过得跟外面一样,难道往牢里送东西,林家不用担着风险吗? “你怎么还在这里?” “夫人,恕奴婢多嘴,若是让姑爷知道了,会不会。。。” “知道了又如何? 没听说过谁家住到牢里了还能过得比外面好的,他们大房这是打定主意要拖着林家下水,原本时晏就已经被连累得罢官了,若是林家因为姻亲关系削爵甚至败落了,我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脸去见父亲了。” 林黛玉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之前在林家后院里听到几个仆妇说得话,若不是战家大房出事,林承瑞此时已经是吏部侍郎了,既没有恶名又没有恶疾,二十岁的侯爷明明前途大好愣是却没有人家敢结亲; 若是再晚一些,就没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敢嫁了。 林黛玉跟着战茗逸在光州下辖的县里,听着各色的消息,看着县志,再结合前世十七年听到的消息,愣是把自己给吓到了。 什么吃绝户、舅舅和叔叔联合到一起杀害外甥\/侄子后瓜分家产的都是小事; 还有一些当地有钱的财主,岳家或者是族里为了让他的家产可以充公,愣是让他好几十岁的人都生不下一个活的后代,最后只好含恨而终; 更有甚者为了占尽岳家的便宜,等到岳家二老去世后,和外人联手害死岳家满门男丁的等等恶事; 原本林黛玉看了这些就够担惊受怕的了,结果先是贾家抄家后是战茗璞犯事,林黛玉担惊受怕了好久,生怕林承瑞受到牵连,丢了性命; 原本自打把三春托付给林承瑞后,她所需要关心的理应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贾母,一个是林承瑞; 结果贾母病逝了,林承瑞又及时的领到了差事没有卡着点回京参与抄家的事宜。 林黛玉因为听说贾母病逝着实哭了好大一场,要不是战茗逸拦着,她差点干出顶风作案给贾母收尸的事来,最后也只好让下人私下里去那个孤坟上香烧纸以示哀思。 但是。。。好在林承瑞没有大碍,前途嘛。。。他还年轻又有本事,将来一定会有更好的前途的。 林黛玉每次感慨叹息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林如海在世的时候告诫自己。 “玉儿,若是将来为父有朝一日不在了,你要记住,世上只有你们姐弟二人最是亲近,只要瑞儿活着,他不做什么叛国抄家之类的大罪,你日后依旧可以过得肆意快活些,莫要总是伤春悲秋的损伤自己的身子,有碍寿数; 女儿家家的就像是花一样,就算再美好,可在这世上依旧过得艰难,既然世上没有女子的立足之地,那么与其过得悲切压抑,不如背靠本家过得肆意开心些,至少你可以替你弟弟过笑一笑,为父若是不在了,他的日子就苦了。” 林黛玉当时只记得自己一味的擦着眼泪反驳林如海的话,却不想林如海一语成谶,他的突然离世不光让姐弟俩措手不及,更让年幼的林承瑞更早一步的独自面对了这世上的险恶; 林黛玉还好一点,早早的定好了亲事,男方也算是看重自己,外面的事情又有林承瑞顶着,那些天里她除了哭和喝药以外就是躺在床上昏睡,压根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离京前一日,她独自去小书房,却看到满头白发的林承瑞在卫嬷嬷的帮助下用墨水一点一点的染发,她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居然真的像是林如海说得那般,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来说,竟然如此艰难。 沉浸在回忆里的林黛玉不防头被身边的一阵哭声打断了,原来是竹影看林黛玉一直在默默地流眼泪,害怕她哭出病来,赶紧让奶娘把正在哭泣的战舒乐给抱了过来。 “夫人,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小姐醒了在哭,估摸着是想您了,就擅自做主把她抱了过来,夫人抱抱小姐吧。” 林黛玉擦了擦眼泪,抱着哭泣的女儿小声地哄了起来。 “乐乐,咱们就在这府里等着你舅舅回来,一切都等你舅舅回来做主。” 林黛玉虽然努力地做着改变,只是有些性子是不能轻易得到改变的,因为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贾宝玉还活着呢,警幻仙姑的法阵没有完全解除,林黛玉注定无法头脑太过清明地处理这些事。 而跟着大部队流放的贾宝玉在跟着大家走到一处内陆湖泊附近,身后的几个官差互相对视一眼,当晚贾宝玉就彻底溺死在了这个咸水湖泊里。 “咱们这样能行吗?要不然剁下来点什么回去好交差啊。” “那就等到回来的时候再剁,反正银子已经给了,咱们只要能完成差事回去交差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也是啊,那就听你的。这鬼地方还真冷啊!” “快走,快走!” 第130章 前尘尽断复平静,诵经博弈初成功 贾宝玉死后,通灵宝玉重新回到天界,警幻仙姑听着想要再一次下凡历劫,并且要求好好过一次潇洒体面又富贵无极的下凡之旅的时候,被警幻仙姑严厉地拒绝了。 看着在人世间散尽修为的神瑛侍者和一点绛珠仙子身上的仙气都没有带回来的通灵宝玉,警幻仙姑看着自己处心积虑谋划了数百年却功亏一篑,简直像是吃了二斤苍蝇一般的恶心。 “你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的回去当你的路边破石头吧。” 警幻仙姑看着因为自己的法阵被破,好不容易从他人处偷来的法力和灵气尽数散尽,捂着自己的胸口就直接逃到了仙界一处灵气充沛的犄角旮旯里,没有几百年的修炼,她是无法恢复以往的日常了。 至于那些空空大士、渺渺真人以及警幻用法力幻化出来的太虚幻境和里面所谓她的心腹全都恢复了真身,蛇虫鼠蚁什么东西都有;太虚幻境也彻底变成了一处荒野废墟,让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各种精怪精灵纷纷逃离了。 凡间的林黛玉在睡梦中,感受到身体上的舒适,连睡觉时蹙起的眉头都舒展了许多。 而被带着跟去皇觉寺的林承瑞这一晚上真是崩溃了。 原本英亲王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只住七日,结果到了以后改成了十日,这就算了,他带着身边的下人婆子住在皇觉寺西边的客院里,左边住的是恒瑞侯府的老侯爷夏天庆一家祖孙三人,右边的客院里住着的是内阁大臣江祈安祖孙两个。 原本是可以让林承瑞老实一点的,结果从住进来的第一日开始,江家的院子里就没有消停过。 夏天庆年轻的时候喜欢热闹,经常带着儿子夏震天南海北的溜达,老了以后,也喜欢让孙子夏纶丰习武强身健体。 夏纶丰年方七岁,正是猫狗都嫌弃他的时候,日日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闹腾得街坊四邻都有些怨言,林承瑞不堪其扰,只好白日里去佛堂逃避一二,等用了晚膳方回。 可是江祈安不行啊,他都快七十了,孙子江义清才四岁,刚刚开始启蒙,本以为到了皇觉寺不用日日去给太上皇念经,带上江义清不会无事,结果倒好,白天闹腾就算了,晚上也不睡觉,嗷呜八叱地像个精神病一样。 “嗷呜!” “啪嗒!” 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叫,吓得年方四岁的江义清直接把书丢到了桌子上,抱着江祈安的大腿,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祖父,孙儿害怕。” “阿清,祖父在呢,你不必害怕,那是恒瑞侯府的人在模仿狼叫呢,不信你仔细听听是不是还有人在模仿的声音在。” 感受着怀里孩子瑟瑟发抖的身体,江祈安尽可能让自己的话显得不那么生气,尽力地安慰着孙子。 “江刚,你去恒瑞侯府说一声,大晚上的就不要再发出这样的声音了,若是惊扰了圣驾,可就不妙了。” “是,老爷。” 江刚不去还好,去了以后,让夏纶丰好一顿嘲笑。 “酱缸?你爹娘怎么给你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一点都不像是人的名字,真难听,回去改了吧,若是你爹娘不会,也可以来找我帮你改。 爷爷,您说呢?” 夏天庆捋着胡子满脸得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江刚放屁。 “丰儿的话说得极好,不愧是我恒瑞侯府未来的当家人。 江刚,回去告诉江大人,我和那些整日里害怕他弹劾的那些勋贵不一样,老父的长女可是皇上亲封的丽妃,若是他瞧不上我的孙儿,那就搬走,否则就忍着,想让老夫低头,他下辈子都没机会。” 夏天庆得意洋洋地搂着夏纶丰亲了又亲,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江刚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 转身回去以后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就侯在了原地,静静地等待自己主人的吩咐。 江祈安怒不可遏,强忍着怒火把江刚的话都听完了,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 “文忠侯不是在咱们两家的中间吗?他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老爷,文忠侯不在,听说是从来的第一日开始,每日从用完早饭开始,就去药佛殿里诵经祈福,直到深夜方回。 奴才刚才去的时候看到隔壁院子还没有人声,想来是文忠侯还没有回来。” 江祁安听了江刚的话,心里只一瞬就明白过来了林承瑞的意思,于是干脆也效仿林承瑞,从第二日起每日早出晚归地抱着孙子去大殿诵经祈福。 完全没有再管夏天庆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招人恨,而是每日抱着自己的小孙子,日日去诵经拜佛。 言谈身教之间,授予不同的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方式。 江家和林家两家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朕还以为,父皇一直强迫朕善待的恒瑞侯府是什么忠臣良将呢,结果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做派,简直是让人无语到极点了。 秦无用,你带着两个教规矩的老太监去夏家,告诉他们,若是朕下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依旧在鬼吼鬼叫的影响朕给太上皇祈福,就让他们一家去地府问问吧。” “是。” 夏天庆听了秦无用的传话,立刻就老实了起来,然后在两个教规矩的老太监收下以后,就开始了为期六日的学习生涯。 这让住在他隔壁的人家都松了口气,顺便让跟着来祈福的皇室子弟们也松了口气。 既然皇帝已经被人转移了注意力,此时简直就是放纵一把的好机会啊。 孙知煦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忠顺王世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论这所谓的 ‘ 东西 ’ 究竟是人还是物品,只要他想要东西就必须是他的。 眼下看着皇帝的怒火对准了夏天庆,孙知煦拉着狐朋狗友算计,说是入夜了以后, ‘ 就开始自己的夜生活 ’ 。 满满一屋子的美酒佳人,看得应邀而来的人真是看花了眼睛。 这里的人谁不是平日里旋花宿柳的,如今为了快要死的太上皇,却要日日忍受着孤独寂寞冷,好几日如一个时辰的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总算是可以过一夜正常人的生活了。 第131章 派人暗查传消息,以毒控制失人心 孙知煦在自己的住处办宴会的事情很快就被梁阳手下的人禀报给了林承瑞,林承瑞很快就让人四处把消息给散布了出去,皇帝为了让弹劾的朝臣冷静下来,决定亲自带着众人去解惑。 可惜了,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离着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女子歌唱的声音,坐在御辇上的皇帝瞬间就握紧了拳头,低声吩咐秦无用。 “你即刻带着人去把门口的人给控制住,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给屋子里的人报信。” “是,奴才这就去。” 秦无用自去安排,皇帝则是继续慢悠悠地坐在御辇上,被人抬了过去。 走近一听,方才还不甚清晰的女子嗓音,顿时就直接清晰了起来,甚至可以让人根据她甜腻的嗓音,想象到屋子里该是多么失礼的画面。 皇帝怒极反笑,命人同时打开窗户和门板,让跟着他过来的官员们好好看看是哪一家的,别污蔑皇室。 原本孙知煦沉浸在自己的决策十分果断且隐秘而沾沾自喜,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窗户和门打开的时候,他还在和左边衣衫半褪的女子嘴对嘴喝酒呢。 结果下一秒,突然所有的门窗都被打开了,看着皇帝盛怒的面容,孙知煦有些心虚,只是下一秒就变成了惊恐。 “我要杀了你!” “快住手!” “快拦住他!” 谁也没有看到,场上的一个抽大烟的混账,因为出现了幻觉,居然把皇帝当成了他自己的假想敌,然后一边嘴里大喊着快活楼里的头牌冰清的名字,一边拿着手里的酒壶就要给皇帝赔罪解释。 孙知煦原本以为自己的事情还在努力阶段,应该没有人知道,结果这哥们一蹦出来,恐怕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他的这个宴会有问题。 今日的晚宴当然有问题,孙知煦这几年种的罂粟好不容易经过多番熬煮和研磨,总算是可以达到当初倭寇主动提供给他的那些福寿膏的水平了。 为了验证自己没有失误,也为了让自己不做赔本的生意,孙知煦就打算用这些药粉来控制住这些人,只是用程奕邦等人做实验时没有得到准确控制好力度的数据,所以才出了岔子; 用量太大了,导致在场的不少人当场就表演了自己的内心戏,看着屋子里群魔乱舞的各家公子,很难把他们和之前的翩翩美少年联系到一起。 皇帝为了不让自己的努力白费,连夜就直接让人低调地连东西带着所有参会的人家全部送回了京都里,让大理寺和刑部同时会审,说什么都不准放他们出狱,更加不许他们离开大牢,擅自行动。 至于孙知煦,他被皇帝用暗卫绑了起来,原本皇帝想要亲自审问,只是忠顺王派给孙知煦的手下飞鸽传书回京,当晚后半夜的时候,皇帝就收到了太上皇要求皇帝把孙知煦送回京都受审的消息。 孙知煦直到被带走的那一刻都没有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暴露,明明各家公子都是从他早就派人挖好的地道里过来的,外面不少人把守,怎么会一丁点声响都没有传进来呢? 吓傻了的孙知煦被暗卫堵着嘴架走了,而跟在人群中来看好戏的林承瑞则是面无表情却脚步轻盈地离开了。 “梁阳,干得不错。” “都是老爷提前提防的结果,若不是老爷,阿木也不能活着从那个炼狱里出来。” 梁阳满眼感激的跪在地上和林承瑞表着忠心,林承瑞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起来吧,明日他们离开的时候我让人带着你跟着大部队离开,这两三年里,你就陪着你弟弟在庄子上好好修养,若无大事不必外出,咱们就等着孙知煦自寻死路就是了。” “是,小人都听老爷的。” “嗯,去吧。” “是。” 梁阳回到房间里,拿着从孙知煦那里偷到的福寿膏,心里想着当初林承瑞帮着他找到弟弟阿木时,阿木那副惨样。 原本身长九尺,壮得像一座小山一样的弟弟,却因为孙知煦的实验,毒瘾的迫害,瘦得一把骨头倒在暗牢里的地上,几乎失去了生机。 若不是当初林承瑞给程奕邦花了两年的时间做了一副药剂可以对抗毒瘾,才勉强把人给救了回来,此时此刻他梁阳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而梁阳也没有闲着,当天深夜的时候,利用自己身材矮小的特点,当天夜里就从犄角旮旯里钻到了关押孙知煦院子旁的茶水间里,把他偷来的福寿膏,在所有可能供给给孙知煦的食水里全部都下了,每一种都是微量,但加到一起就是足量,并且把剩下的福寿膏全部放到了另一处不显眼但是搜查时一定会找到的地方。 第二日,梁阳跟在大部队的身后,听着马车里纵情声色地嬉闹声,心里暗自窃喜,成了! 孙知煦离开后,皇帝令人彻底搜查皇觉寺,果然在孙知煦手下的住处找到一处暗格,找到了那所谓的福寿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皇帝在房间里摔摔打打的,吓得门里门外的人全都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等到皇帝发泄完了以后,这才喘着粗气发号施令。 “呼呼,去,叫太医院所有太医过来,然后再把找到这药的房间里住的人全部押过来,试药!” “是。” 皇帝要拿人试药为各家公子配解药的事情不胫而走,那日事后原本许多人家都心惊胆颤的,毕竟下手的是忠顺王世子,若是忠顺王上位,他们的下场只怕更加的凄惨; 可若是就这么让他们放弃已经到手的富贵荣华,他们也不愿意,必须做出些防备,毕竟万一皇帝要和他们算账可如何是好啊? 如今皇帝开始试药解毒,这让不少人家算是松了口气,既然愿意解毒,那就说明皇帝至少是愿意给大家一个阐辩的机会的。 其实皇帝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因为太上皇要求他不得审问孙知煦以后心气不顺,心想既然孙知煦想要用药物来控制朝中重臣之子,那他就用解药来收拢人心。 此时的皇帝还不知道,孙知煦送了一份多大的 ‘ 厚礼 ’ 给他,大到查明真相以后,皇帝哪怕气死太上皇也要送忠顺王父子俩剐刑。 第132章 皇帝插手抚众臣,上皇下旨送归乡 皇帝被太上皇的孝道压得死死的,轻易不敢忤逆,但是太医从各家公子的身上、搜出来的药瓶子里以及素日里孙知煦偶尔孝敬给他和太上皇的茶叶等全部都搜查出来了福寿膏或者大烟粉末。 “皇上?皇上。” “怎么了?” “刘太医给您送药过来了,说是能缓解毒瘾的。” 另一个大太监张木缓声唤醒沉浸在愤怒中的皇帝,皇帝闭目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唤刘太医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请起,听说这药能缓解毒瘾引起来的不适,可是真的?” “启禀皇上,微臣等人已经在多人身上试验过,确实可以缓解,可以让皇上消除大部分躁动不安的感觉,只是若是想要彻底解毒只怕还要些时候。” 刘太医说完话以后就低头垂手,皇帝则是看着桌子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苦药半晌不语。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凝固,就在张木以为自己要被冻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秦无用的声音。 “皇上,恒瑞侯爷求见。” 皇帝一听又是这个老不羞的,顿时就端起药碗咕嘟咕嘟地喝完了,然后让刘太医带着药碗从正门出去。 夏天庆这个没有眼色的,看着刘太医出门也没有放到心上,而是直接跟在秦无用的身后进了房间里。 一进去,夏天庆就跪倒在地上,对着皇帝就是一通哭诉啊,什么太医无德,治不好他孙子的病;什么宫里的人势利眼,瞧不上他们落魄的勋贵,连碗药都不肯给他孙子熬。 哎呦,说得那叫一个可怜啊。 听得皇帝脑子突突的,这都哪跟哪啊! “恒瑞侯,你莫要忘了你的封号是皇家赐下的,如是宫内之人这般不好,不如就辞官归乡养老如何?” “皇上!老臣绝无此心啊!老臣只是。。。只是。。。” “你只是想要压过江家和林家,只是想要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过得顺心快活,只是想要仗着祖上的功劳簿在太上皇和朕的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仗势欺人而已。 朕说的对吧? 可是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乐趣,就想要来朕面前表白表白,用来博取关注,朕早就听太医说过了,是你那孙子吃肉吃得太多了,所以消化不良,你偏要说是被孙知煦下毒害的,你觉得朕做得不对,就赶紧回京找太上皇去诉苦,莫要耽误了你那孙子。 想要御医去给你孙子诊治,简直是做梦。” “皇上,老臣冤枉啊。” 夏天庆自觉内心戏被展露人前,但为了不让自己获罪,只能依旧不停地高声喊着自己冤枉,妄图从气势上压过皇帝。 皇帝听得耳朵疼,正愁没有借口修理他们夏家呢,夏天庆这次主动送上门来,皇帝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勋贵嘛还是自己人坐上去比较好一点。 就这样,夏天庆从进门求见皇帝赐御医,到夏家祖孙三人被人押进皇宫,只用了三个时辰;直到爷仨跪在大明宫门口的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怎么好好的就被人发配回来,还在这里罚跪。 一同跟着夏家回来的还有那个被皇帝指派过去给夏纶丰看病的太医,一进宫太医就直接被戴权送进了大明宫里,直到半个多时辰以后,才毕恭毕敬地弓着身子从殿里出来。 经过爷仨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下就径直离开了。 夏天庆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他没有上过战场,但也是知道太上皇对于他自己的看重胜过世间万物,夏纶丰这次算是摸了老虎的牙,死定了。 夏天庆养尊处优多年的主要原因是生父替太上皇挡了一箭死了,所以这么多年恒瑞侯府只要不是太过分,太上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不会捧着他们当出头鸟,有好事也不会忘记他们家。 可眼下。。。全完了。 夏天庆呆呆的回忆着自己在皇觉寺里的遭遇,除了自己听说和文忠侯当了邻居以后,林承瑞却没有主动来拜见自己,一开始夏天庆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放纵孙子闹腾; 原本想着只要林承瑞主动来拜访自己,和自己认个错,就让孙子老实一点的,结果到自己走都没有见到这个林承瑞,反而见到了上门来找茬的江祈安; 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文官罢了,在自己跟前充什么重臣; 夏天庆此时此刻回忆起来,这两家哪一家都像是幕后的罪魁祸首,跪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愣是连戴权喊他都没有听到。 “爹,爹,戴公公叫你呢。” 夏震看着自己爹在一旁扭曲的脸色也是吓得不轻,但是看着戴权不耐烦的表情还是壮着胆子推了推夏天庆,叫醒他,好歹不能耽误戴权宣旨啊。 夏天庆不耐烦地瞪了夏震一眼,在他的示意下,总算是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前两步的戴权。 “戴。。。公公,可是上皇有旨意?” “嗯,侯爷真是聪明得紧呢,听着吧。 上皇口谕,恒瑞侯夏天庆在皇觉寺内肆意妄为、不尊佛祖、不敬皇帝、不团结朝臣反而意图打压,妄图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实在是罪无可恕。 念在先恒瑞侯夏冰勇猛异常,忠心耿耿,为朕捐躯,恍如昨日。 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现褫夺封号,废黜侯爵尊荣,祖孙三代归乡养老不得踏出祖籍一步,钦此。” “完了,全完了。” 夏天庆听到最后的惩罚满脸绝望,太上皇居然连过问都没有就直接下旨了,而且这旨意虽然留了性命,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收回了,让他一个享受了大半辈子的人去过苦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夏天庆拽着戴权的衣摆,刚要张嘴就被戴权给堵了回来。 “侯爷,您想想先前的贾家那位老太君,活着的时候富贵尊荣,抄家的时候,她私库里的东西有不少是进贡给宫里的,甚至连宫里都没有的。 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在狱神庙里受尽屈辱和嘲讽,看着贾家败落而无可奈何,她自己更是无药可用,活活病死。 您眼下的下场已经比她好了不止万倍,还是莫要再纠缠了,回吧,上皇可是说了,皇上回京之前,您家可是要离开京都的。” 戴权此时没有什么温度的话却让夏天庆听得一身冷汗,看着他认真的脸色,夏天庆老老实实地带着儿子和孙子回到夏府,在龙禁卫的看顾下收拾了部分细软,然后当天晚些时候就被龙禁卫护送着离开了京都。 第133章 回京惊闻上皇驾崩,暗地密谋收集证据 之后的几天,林承瑞和其他留在皇觉寺的臣子一样,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分到的院子里,每日早起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法强身健体,然后就不再出门了。 农历的十月份已经开始冷了,林承瑞的这具身体并没有那么强壮,若是受了凉还是要喝药的,这里的医药林承瑞可不敢放心的用。 好在剩下的日子也不多,咬咬牙能撑过去,最后才跟着皇帝的鸾驾慢悠悠地晃回了京都。 一回府,林黛玉就裹着厚厚的大毛衣服来见他。 “承瑞,你没事吧?” “没事,姐姐,可是家里有事?” 林承瑞风尘仆仆地进门,家里的下人全都忙了起来,林黛玉和林承瑞各自分坐后,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前些日子,城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许多的马车,结果第二日恒瑞侯府被抄家,一家子被龙禁卫送回祖籍了。 林忠家的传话,说是太上皇的意思,我担心的不行,又不敢擅自往皇觉寺送消息,只好让府里关门闭户,别随意外出。” “还好姐姐没有让人去给我送消息,这夏家是犯了大忌,咱们府里不沾染是对的,姐姐再等两日,刑部的第一批消息就要从光州送回来了。到时候,咱们肯定能知道。” “好,你歇着吧,我回了。” “好,姐姐慢走。” 林承瑞是真的累得不轻,一路上冷就算了,还颠得慌,屁股都痛了,真是让人不痛快,看来水泥方子的推出势在必行了,就是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洗了个热水澡的林承瑞倒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睡到晚饭的时候才被叫醒了。 “老爷醒醒,出事了。” 林忠穿着素服站在林承瑞的床边,吓了林承瑞一跳,连忙开口问。 “忠叔,你怎么穿素服啊?是谁?” “太上皇驾崩了,就是今日下午的事情,各家都得了准信,来咱们府上报信的还是皇上身边张公公的干儿子小春子。 眼下各家都在准备着,咱们府里其他该挂的都挂好了,大家伙也都换好素服了,老爷按道理,您得去一趟礼部领您的侯爵丧服和明日进宫用的东西。 小春子说太子传话让您务必酉正初刻(18:00左右)之前亲自去一趟礼部,衣服奴才擅做主张让青栀给您挑了一件,眼下已经酉初一刻(17:15)了,您该起了。” “是,是该起了。” 林承瑞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在几个丫头们的努力下,好歹穿好了衣服,用手搓了几把脸清醒了一下,就带着人去了礼部。 孙芥此时已经在礼部等候他多时了,一看到他进门,立刻就让人引着林承瑞进了后堂。 “殿下。。。” “行了,别那么啰嗦了,孤此次来是因为宫里出事了,皇祖父死于福寿膏过量,可是孤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孙知煦种植的地方,若是再这样下去,孙知煦的命一定会被保住的。” “不可能,他的命保不住,殿下,微臣已经找到了三处疑似,尚不能确定,还需要殿下暗卫去寻一寻。” 林承瑞把手里写着地址的字条双手递过去,孙芥惊喜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都在皇觉寺附近,登时就惊讶了。 “怎么会都在皇觉寺附近?” “前几日在皇觉寺的时候,微臣发现孙知煦的身边总是会莫名其妙少一个人,然后等到他回去的时候,人数却又能对的上,所以就跟了上去,只是微臣手下的人轻功都不太高,只能远远地跟着。 不然容易被发现,所以还需要让殿下来确认一次。” 林承瑞早就拿到准确的地址了,连同孙知煦炼出来的福寿膏都偷了一些,就等着忠顺王父子自己露出马脚了。 孙芥也没有太过于怀疑,毕竟当初他知道福寿膏也是因为孙知煦送了一盒子给他,所以他下给最疼爱孙知煦的皇祖父也情有可原。 至于孙知煦藏它们的准确地址,连他都找不到的地方,林承瑞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找到准确的地址呢,所以林承瑞拿出三个来给他,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幕僚,非常理智的选择了。 带着丧服回府的林承瑞急忙把青虎叫到跟前来。 “快去传信给咱们的人,赶紧把他手里的东西都藏到暗卫可以找到的地方,然后死遁回来,一定要快。最好今夜就行动。”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林承瑞摸着手下的丧服,看着青虎远去的方向,心里对于孙知煦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孙知煦啊孙知煦,咱们的账也该算了。】 “告诉姑太太一声,这几日京都守国丧,让她在家里多注意些,若是有人上门不客气,只管让她放心大胆地怼回去。” “是,老爷。” 宫里的皇帝看着跪在地上当哑巴的孙知煦和忠顺王,满脸的厌恶。 “父皇不过是见了你一面,居然能中了毒瘾,还是量大致死,孙知煦,你告诉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许装哑巴,说!!!” 然而皇帝的咆哮到底是没有让孙知煦开口,他知道只要他不开口不认罪,没有任何证据,皇帝不敢杀他。 一旁的忠顺王不知道皇帝早就开始着手解毒了,还以为皇帝的样子是因为福寿膏的缘故,立刻就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一杆烟枪和一些大烟。 “皇兄,知道你难受,抽一点吧,抽一点就不能难受了。” 此时此刻的忠顺王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皇帝的杀心。 “这是什么?” “福寿膏的叶子,好东西,抽了就能让人百无禁忌,无忧无虑,微臣看皇上脸色有些不好,抽一点吧,不要委屈了自己。” “好啊,既然是你说好的东西,那必然是好的,朕就留下了,只是阿煦还不能放,就让他住到大明宫西边的偏殿里吧,日后文武百官问起来,总要有一个说法不是。 你也留下来陪着他,省得你在府里总是担忧他,如何?” 忠顺王本就想要找个借口留在宫里,好对着皇帝下手呢,眼下瞌睡送来了枕头,岂有不应之礼,当即就欢欢喜喜、感恩戴德的应下了。 “微臣叩谢皇恩。” 就这样忠顺王父子顺利地住进了大明宫西侧偏殿,龙禁卫整整齐齐地把人围了起来,坐等明日上朝时再放出来对峙; 父子俩沾沾自喜,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在父子俩离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烟枪给亲自收了起来,生怕有人搞破坏,就等着明日哭灵时当众揭穿。 第134章 哭灵首日骤起风波,起承转合环环相扣 太上皇死因不方便外传,皇帝一开始只能让太医检查究竟为何,等到确认死因是福寿膏摄入过多的时候,皇帝心里顿时就没有那么悲伤了,反而因为太上皇死得太合心意而在心里不停地念佛。 孙芥确认自己暗下手的事情没有败露后,立刻就让暗卫按照林承瑞给 的地址探查,果然当夜就查出来了具体的位置。 “消息果真如此?” “回殿下,属下亲眼所见,属下发现他们正在把最大的一个库房里的东西搬完要运到其他的地方后,就放了一把火直接烧死了他们,不过他们装到马车上的东西属下已经藏了起来,以防殿下您有用。” “办得好,东西的储藏地点你记清楚了,不得外传,下去藏好了。” “是。” 一个眨眼之间,原本跪在地下的暗卫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日一大早,林承瑞换上了从礼部领取到的丧服,跟着大部队入朝随祭,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哭灵的第一日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忠顺王父子俩毒瘾发作,当着众人的面就丑态毕露,哭喊哀号,抓着 身边的人求他们给一个痛快,孙知煦被对面的人推到林承瑞身边,林承瑞看着抓着自己袖子不停哭泣的人,悄悄地从袖子里的小药瓶里倒了些许液体对着孙知煦就是一阵上心的 ‘ 问候 ’ 。 “世子爷,你糊涂了。” 但是林承瑞温和的话语不光没有安慰道孙知煦,反而在他好不容易得到暂时平静的时候,更加的惊恐,直接尖叫出声。 “啊!滚开,林如海,本世子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了你两次,做鬼就老老实实地做鬼,别出来吓人! 啊,我杀了你——” 孙知煦说完话的下一秒就被盛怒的林林承瑞一把摔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正好胳膊撞到了柱子上。。。断了。 登时哀嚎声就响彻了大殿里,林承瑞心里高兴孙知煦终于露出了马脚的同时,也在难过不能此刻就直接杀了他。 “皇上,孙知煦承认毒杀家父,微臣恳请皇上彻查当年之事。” 孙知煦的自爆、林承瑞的反应,都出乎皇帝的意料之外,原本打算今日是宣布忠顺父子俩对太上皇下毒的事情,但现在看来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皇帝看着殿里众人惶恐的样子,心里对于孙知煦的自爆简直满意地都快乐晕了,立马就同意了林承瑞的话。 有了这一出,太上皇哭灵第一日就这么稍显潦草的收场了,林承瑞出宫的时候,看着宫人们着急忙慌的样子,伸手拦住了一个问话。 “小公公,不知为何如此匆忙?”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不知道为何忠顺王世子殿下引来了无数的蜜蜂,此刻已经被蛰得晕过去了。 奴才还要去帮着抓蜜蜂,就先告辞了。” “有劳公公了。” 林承瑞红着一双眼睛,心满意足地坐到了自己的马车上休息。 纳兰提花的花蜜果然好用,自己多年宣传天气寒冷的时候可以在暖房里种植花草果蔬的主意也没有白费,宫里既然得了自己的法子,为了更好的伺候各宫的主子们,自然会连蜜蜂都一起好好的养着; 狄阁老诚不欺我!纳兰提花果然是花中极品,天气都已经开始冷了,单凭一小瓶花蜜依旧可以吸引无数的蜜蜂趋之若鹜。 孙知煦啊孙知煦,蜜蜂都能为我打抱不平,它们如火般地热情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的住呢。 回府后的林承瑞特地去了一趟自家后院里的暖花房里,看着因为林承瑞一盆素鼎荷冠而对各色兰花产生兴趣的林黛玉,特地搜罗了一盆纳兰提花,此时屋子里的温度适宜,各色的兰花正在盛放,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的幽香。 “姐姐,果然是天上的仙子,这般难养得兰花都能养活了,小弟实在是佩服。” “哟,这是从哪回来啊?嘴跟抹了蜜一样。” 林黛玉放下手里刚从枝头剪下来的枯萎的花朵,转头看着林承瑞,在看到林承瑞眼睛通红的那一刹,林黛玉仿佛是有感应了一般。 “是那件事?是不是?” “是,孙知煦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承认毒杀父亲,他死定了,名声尽毁,皇上若是不处罚他,天理不容,百官惶恐,国家必乱。” “好,好,好。这是好事,爹爹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 姐弟俩在自家的花房里抱头痛哭的时候,宫里的孙知煦躺在床上哎哟个不停,满脸包跟头野猪一样,看着就让人反胃作呕。 就连清醒过来的忠顺王孙云升看着自己的嫡子如此令人作呕都不愿上前,看得皇帝满脸满心的难以置信。 不是,你们父子俩所谓的亲情就这么淡薄吗?没想到啊,亲情脆弱到这种程度,不就是变了一次猪头吗? 啧啧啧,虽然是野猪那样的猪头,但这也是你的亲儿子啊,哎呀忠顺啊,你这承受力也不行啊。 皇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得,听得孙云升一脸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表情,等到他再三和皇帝确认后,为了让自己的名声不那么差劲地被人暴露出去,孙云升只好忍着恶心给在自己儿子喝了一碗加了福寿膏的汤药。 皇帝看着孙云升给孙知煦喂完了药物以后又坐了半炷香的时间,确定孙知煦无法把汤药吐出来以后才离开。 孙云升和孙知煦父子俩因为皇帝的努力,太子的帮助成功的在三日内就染上了毒瘾,一旦停药立刻复发。 知道父子二人再三和对方确认过后,一致认为自己 ‘ 中招 ’ ,但是为了让皇帝坐实了故意陷害父子俩的谣言,孙云升在得知自己染上毒瘾的当天晚上,就在自己住的宫殿里放了一把小火。 太子孙芥一看,这哪到哪啊。于是让暗卫出手帮帮忙,一把几桶水就能扑灭的小火登时发展成了失控的大火, 孙云升被砸断了一条腿,而孙知煦则是彻底失去了他的骄傲,美好的脸蛋,健康的躯体,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孙知煦到底是年纪尚轻,只是做了几个噩梦,又被折腾了好几次,心态顿时就崩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把自己当初是如何毒杀林如海,控制刑部尚书滕虎等人的做法都一一交代了。 却唯独不肯承认他种植过罂粟、利用过福寿膏害人; 他不承认就没有办法了吗?上人证! 程宾季带着程奕邦进宫哭诉了一上午后,出宫就带着人离开了京都,等到林承瑞等人听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坐船南下了。 第135章 父子认罪得惩罚,姐弟围观大仇报 程奕邦的亲身经历让皇帝心惊肉跳的,原来早在很多年前,忠顺王父子俩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居然把手都伸到国子监里,意图用毒瘾来控制未来的朝廷众臣,其情可怒,其心可诛! “来人!来人!” “皇上。” 秦无用听着皇帝暴怒的声音,赶紧带着拂尘进来伺候,然后就接手了赐死忠顺王父子的圣旨。 “先皇第八子忠顺亲王孙云升,生性奸诈,罔顾人伦,不孝不悌,协助其子孙知煦毒杀先皇,按律当斩杀,只是思及上皇临终前口谕。 故,降忠顺亲王为厌伯,为先皇守陵寝终生,终日清心寡欲、食素念佛,非死不得出皇陵。 所有妻妾尽数归家,所有子嗣尽数斩首,所有的财产尽数充公,不得有误。 钦此。” “厌伯嫡子孙知煦,为一己私欲毒杀祖父,为人阴毒,又有毒杀朝臣的先例,故责令十月十一在菜市口行千刀万剐之刑,死后不得葬入任何墓地、陵寝,钦此。” 秦无用看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俊脸上,满脸都是消瘦和大烟、福寿膏留下的痕迹,秦无用第一次觉得当皇家子弟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毁掉国子监所有学生的前途,当真是该死! 十月十一日,京都菜市口,孙知煦行刑,为了让京都老百姓看得清楚,也为了让京都的文武百官都满意; 皇帝特地找了一位下手精湛、手艺高超的老师傅,此刻正对着孙知煦认真下刀,每一刀下去都会带走一片薄薄的肉片,疼得孙知煦浑身冷汗,可是因为嘴里塞着的东西,只能发出不大的惨叫,并不会让围观的群众赶到恐惧。 反而因为他全身上下,只有两腿之间有一块薄布挡着,让底下的人看得各有反应,大家对着只着底裤的男人指指点点,丝毫不介意他究竟做了什么,毕竟大家最近因为粮食种子的原因,收成满满,难得免费场戏就当是放松全身了。 大姑娘小媳妇脸上义愤填膺,可是眼里的热切却也是骗不了人的。这千载难逢看热闹的机会,她们这些长年在府里的后院里是看不到的,自然不想错过。 “伤风败俗哟。。。” “这什么世子真的狠得下心杀他的祖父啊?这可真是大新闻啊。” “可不是,我姑妈的小姑子的小叔子家的婶子就在忠顺王府里当粗使婆子,这消息可是她亲耳朵听到的。” “啊?哟,那这件事可能真的要交给官府处理了,这事闹得,好好的等着将来当个有趣的王爷,多少人伺候他自己啊,非要闹腾,这下好了吧,不但荣华富贵没有了,就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嚯?!!!这么!刺!激?!”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这可真是个大八卦了,众人瞬间支愣起来耳朵,生怕漏下一个细节。 在听完了以后,皇帝的处罚依旧没有让人感到信服,所以大家才跟在孙知煦的身旁,说什么都不肯放过这一次的好戏。 林承瑞带着林黛玉在一旁的酒楼上冷眼看着一切,只是桌子上放着的三副碗筷,让人看出这绝对不是一出简单的 ‘ 看戏 ’ 那么简单。 “姐姐,恭喜啊,咱们大仇得报。” “这场面过于血腥了些,但是一想到父亲死时面容铁青的样子,我这心里却又有一种畅快的感觉,但愿朕真的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那就关上姐姐的那半扇窗户,我独自观看这出好戏,真是让人身心初上啊。 连日来的疲惫,都因为这场好戏而没有那么疲累了。” “你呀。。。” 林黛玉看着桌上放着的第三幅碗筷含热泪地给杯子倒了一杯酒,然后倒在了地上,仿佛一家三口还在一起的模样,用完了这一顿饭。 孙知煦的三千六百刀愣是进行了三日,直到最后一片肉被割下来,老师傅才按照规矩,一刀隔开了孙知煦的喉咙,此时才算真的告一段落。 太上皇驾崩,按照惯例,凡是有爵位的人家一年以内不得宴饮取乐、婚嫁访友;庶民则是三月之内不许婚嫁。 有了忠顺王父子俩闹得这一出,皇帝直接让文武百官只有每日上午哭灵,剩下的时间不许耽误事,继续彻查国子监受到祸害的那些学子究竟如何了,还能救回来多少。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能一时半会就解决的,不少人因为染上毒瘾而跳水自杀、上吊自杀等,刑部、大理寺和京都衙门三司联合办案,每每查到一个染上毒瘾而死去的学子就感慨惋惜。 皇帝看着这些证据、奏折,心中悲痛万分,虽然皇家子弟都要有自己的手段,可是现在从忠顺王父子身上学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哪怕是真的万无一失,身边的猪队友都会让自己一败涂地。 皇帝看着孙芥送到临敬殿里的一大车福寿膏,顿时就懵了。 “我儿,这是何意?” 皇帝一脸懵逼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孙芥,打开的箱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甚至于一大箱子的烟枪用各种材质打造的,看得皇帝脑子突突的。 孙芥打开他身前的其中一个小盒子,十分严肃地跟着皇帝禀报着,然后说出来林承瑞在这里的功劳,说什么都不能再把林承瑞从自己的船上放生。 “父皇,儿臣听了文忠侯的禀报后,原本是想要禀报给您,只是害怕这件事伤了您和王叔的和气,所以自做自己的生意,想要先一步打听清楚以后,再决定是否上报。 没想到,王叔居然真的如此,为了一个所谓的舒适,居然真的打造了一个人间炼狱,那里到处都是些为了活下去的穷苦人、智商有问题的人、残疾人等等。 甚至有一个一米九的牢房打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其他人就更加害怕,儿臣救他们出来的时候,甚至为了不接触儿臣,他们也只是跪在地上像个泥塑一样难道不说话,原本以为他们这样就是在救助他们自己; 结果却是因为儿臣把他们从魔窟里救出来,让他们失去了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甚至想要杀了儿臣; 儿臣以为此事甚为怪异,所以只能赶快来向父皇您禀报。” 第136章 以棋论天下,坐朝观人心 庄子上怪异的事情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为了更好的解决这件事,皇帝派了宫里的老太医们和羽林军,去了那个庄子上为染上毒瘾的受害者。 至于已经被人打包到皇陵的孙云升,皇帝早就派人日日给他下一点,每隔十天停一次,然后问各种问题,比如罂粟是从哪里来的?福寿膏是谁给他的,中间人是谁,幕后人是谁,都给谁下过药,通过什么方式下的。。。 诸如此类,直到他回答完了以后迅速灌下去,没过两个月就孙云升就已经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孙芥听说后,去了一趟宫里,想要亲自带着林承瑞去问一个真相,却被皇帝叫住,父子俩对弈了一盘。 “父皇,儿臣输了,输的很彻底。” 孙芥把手里的棋子放下,语气低落地投降。皇帝却当着他的面把一盘棋子都扫到了地上。 “阿芥,你记住! 你是下棋的人,其他所谓的众生不过是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棋都下完了,你管棋子做什么? 重要的是不要让一颗棋子的偶然冒头,坏了你布局的好棋;更加不要让棋子左右你的想法,应该是你影响他做事,而不是他影响你做事。 哪怕过程道路曲折,也要永远记住你的最终目的,而在这个过程中的一切,该舍弃的一定要舍弃,哪怕那曾经是你最爱的、最喜欢的,也不行。” 孙芥听了皇帝的话,猛然间抬头看着他眼里的落寞和杀意,心里顿时就害怕了起来,连忙开口求情。 “是,父皇,是儿臣学艺不精,这才让自己太过看重这颗棋子了; 只是这颗棋子实在是难得,还请父皇手下留情,让儿臣亲手雕琢,以待来日。” “嗯,可以。 你学艺不精,朕就手把手教你,朕尚在壮年,你于朝堂之上又着实年幼了些,日后在朝中要常听常看,至于今日朕就帮你炼一炼这颗棋子,你也学着些。” 皇帝当着孙芥的面,直接开口让人拟旨,升了林承瑞的官职,正三品吏部侍郎,年后正月十六上任。 看着孙芥满心的疑惑,皇帝却怎么也不肯开口解惑,直接让人把他送回了东宫。 看着孙芥远去的身影,皇帝嘴里喃喃自语,若是凑得足够近才能听到他的话。 “朕为了这个皇位失去了嫡长子,却没有想到把你护得太好了,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看来日后还要让你多多历练啊,阿芥。” 十月二十七日,林承瑞在自己的府邸领旨谢恩,同日,刑部去光州的人也都回来了,带回了战茗璞县衙里的所有人。 十月二十八日,这是皇帝登基后第一次没有逢十才召开大朝会,这一日文武百官集体出席,听着跪在殿里的所有人的话,众人纷纷开口要求重惩战茗璞。 听了衙役和狱卒的话,林承瑞一堆话愣是被堵在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居然真的是战茗璞亲自去大牢里下令,怎么会这样?! “出这事之前,据说有个京城来的什么大官,叫林什么。。。听府里的管事说官可大了; 可是那位一来就劝大人辞官,说什么事情已经出了,除了弥补以外,最好不要在继续胡作非为了。 但是那位大官一走,没过几日大人就直接抓了一堆的人进大牢,小的当了一辈子的牢头,也没有见过谁家审案子连围观看热闹的都抓了,更加没有听说过要对围观的人用刑; 小的再三恳求大人不要下这样的命令,因为那里头还有李大财主的小儿子和秦秀才的独生子,那两位在我们那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孩子十里八乡都是有礼貌的,怎么会犯法呢。 可是大人不听啊,他听小人一说,居然当场就举着板凳打死了李大财主的小儿子,说什么乡绅害国,小人。。。小人实在是拦不住也不敢拦啊。 只好听从了大人的话,只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能善了哇,从大人被押走侯,小人几个的家就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连忙收拾东西搬家,只是在光州搬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的,皇上,求您给小人做主啊。” “皇上,求您给小人做主啊。” 牢头上了年纪,跪在一副话事人的样子,皇帝听了他的话以后,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林承瑞,想起来林承瑞却是曾经在光州见过战茗璞,身边的暗卫把他们之间的话一举一动都记了下来; 一回京,皇帝就收到了林承瑞整整三箱子的流水账式奏折,那时侯他已经知道了林承瑞的所作所为,是以,这次并没有为难他。 反而在其他官员站出来为难质问的时候,说了一句。 “文忠侯在光州及其沿路回来的一切早就上折子禀报给朕了,诸位爱卿还是想一想这战茗璞究竟该如何处置?” 林承瑞听了以后,更加低调地躲在队伍里当缩头乌龟,林承瑞没有上帝视角,自然不知道那位下令的 ‘ 战茗璞 ’ ,居然是永安节度使侧夫人手下的人; 偏巧前些日子林承瑞为了报仇上蹿下跳的样子肯定让皇帝关注了,所以为了不把战火引到自己的身上,他只好低着头,在心里盘算着究竟该怎么做。 “不知道文忠侯怎么看?” 偏偏就是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非要跳出来让林承瑞表表态,林承瑞被周围的人唤回神,对着他问了一句。 “唐大人是什么意思?本侯方才走神了,还请再说一遍。” “哈哈哈。” 其他人捂着嘴偷笑,唐易气得面皮涨的通红,但依旧耐着性子又说了一边自己的话,听得林承瑞满脸的不解。 “唐大人这话,本侯没有听懂,眼下不是在讨论如何处置战茗璞吗?这关本侯什么事啊? 本侯又不是刑部官员,如何能处理得了律法方面的事,之前花钱打点用的虽然是林家的钱,可那是家姐的嫁妆,又不是我林承瑞的,我可不是那种整日里家里穷得叮当响,却还要用嫡妻的嫁妆来摆排场、甚至逛楼子都要抢媳妇钱的腌臜货。 哦,唐大人放心,本侯说得不是你,毕竟本侯和你私下并无往来,自然不知道你的排场花费从何而来,不过你却是逾矩了,毕竟在朝官员并不能逛青楼,更遑论大张旗鼓到抢了自己嫡妻的嫁妆,穿着官服在国丧期间,都要给青楼头牌赎身的事。 与其阴阳怪气地说本侯办事不利,倒不如先好好地想一想该如何解决自己闯下的大祸吧。” 林承瑞没说一句,唐易的脸色就暗上一分,看得周围的人顿时心知肚明。。。 这件事是真的! 夭寿了,林承瑞居然能得到这么精准的消息。 第137章 倭寇横行祸乡里,为官一任当做主 朝堂之上,林承瑞虽然占了嘴巴上的便宜,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件事若是不能处理好,污点将会一辈子跟随自己。 下了朝,林承瑞就把昨日刚到府里给林承瑞道恭喜的战茗逸给揪到了书房里。 “我问你,战茗璞的品行究竟如何?他是不是真的会说出乡绅害国的话,会滥杀无辜的性子?!” 林承瑞的话让本就对战茗璞担心的战茗逸顿时就急了。 “我大哥是我父亲亲手教出来的,他怎么可能犯那样的错误,当年在苏州,他也犯错,也只是因为当时倭寇作为扶桑国使臣,带着一个使臣团在苏州采购的时候,侮辱了好几个偶然出门采购的小姐。 那些小姐有的当场死亡; 有的事后上吊自杀、投水自尽; 我大哥刚到苏州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那时候不过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如何就能忍得下这口气; 于是就带着人把那群倭寇下榻的馆驿团团围住,因为倭寇的倭刀锋利,苏州下辖的衙门里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兵刃,所以我大哥才决定放火的。 大火烧了一个昼夜,那些倭寇有想要跑出来的全都被箭矢射成了筛子,然后被衙役重新丢回了火海,直到没有动静,所有的倭寇都被烧成了灰烬,大哥才命人注意火势,防止危害到百姓的家。 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同胞下如此毒手呢?” 战茗逸急得两眼通红,面红耳赤地开始了自己的解释,林承瑞坐在椅子上,听着他的话,再结合自己当时去千峰县时,战茗璞的表现,百姓的说法,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件事有阴谋。 “行了,你也不用着急了,今日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见你大哥。” 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林承瑞默默地吞掉了后面的几个字,那些反驳的证据实在是太难找了,他因为姻亲关系,最多可以让战家的人进牢里探望,私下里做些不惊动任何人的调查; 万一被人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被皇帝认为是包庇,直接赐死战茗璞一家,甚至连累林家可就坏菜了。 至于战茗璞在苏州的行事,他早就派人去打探了,就等回音了。 林黛玉在林家住得时间不短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战茗逸此次进京,一来是为了探视战茗璞一家以及打探相关的消息,二来就是要接林黛玉回战家过年。 “玉儿,好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逸儿都和我说了,他大哥在牢里的伤已经养好了不少了,这些都是从你嫁妆里出的,娘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娘手里的一个布庄,虽然值不了太多的钱,但也是娘的一份心意,总不好让你一个当儿媳妇的,给战家长房花钱。” 封氏脸色看着红润了些,半靠在靠枕上,示意二房媳妇季氏把她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林黛玉。 这布庄是封氏的嫁妆,只是林黛玉在见过林承瑞手里绮罗坊里的衣服和料子以后,对一般的布庄实在是兴趣缺缺,虽然她不知道那是林承瑞的私产,但那也不耽误她喜欢绮罗坊里的衣服款式和料子。 封氏见林黛玉面带客气地收下了她给的布庄,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只要肯收东西,就说明她还是把自己当婆婆的。 说实话,林黛玉在文忠侯府住了一个多月了,若不是有战向嘉再三向她保证,儿子儿媳没有和离,儿媳妇住在娘家只是为了更好的替家里打听消息; 若不是这样的,封氏只怕早就在担忧里忧惧而亡了。 从头到尾,封氏都没有提出要见一见战舒乐,林黛玉回到自己跟战茗逸的小院子里后,把布庄随手就递给雪雁,让她找人把布庄收拾一下,不是自己的人趁早打发了。 战茗逸知道自己的妻子受了委屈,但是因为大夫说过封氏最好的结局就是熬到过完年的二月,若是不好也就年前这一个月半个月的事了。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战茗逸就已经给林黛玉打过预防针了,谁知道封氏竟然在确定过战茗璞的消息后,毫不留情地就把人给打发走了,对自己的亲孙女不管不问。 林黛玉也不听他的话,反而从自己的梳妆台上看到了一封邀请函。 “国丧期间,谁家居然敢办宴会?” “这是我表舅朱峰上个月太上皇还没有病逝的时候,他家里办乔迁之喜送来的,家里二嫂要照顾母亲,所以就把帖子下给了你,结果你也不在家,我就打发人去朱家送了些上得了台面的礼品过去; 咱们家这种情况,或许不去反而对双方更加好一点。” “夫君说得有理,我明白了,夫君去忙吧。” “啊?” “啊什么?天色尚早,我带回来的东西还要收拾,乐乐这一多月长大了不少,你这个当爹爹的总要好好陪陪女儿吧。 坐了一日的车我实在是累了。” “也好,为夫就带着乐乐去书房玩乐,夫人先好好的休息吧。” 说完就让下人好生地服侍着林黛玉躺下后,才抱着刚睡醒的乐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小姐,姑爷走了。” “我睡会儿,你们收拾东西安静些。” “是。” 林黛玉听了林承瑞的话以后,躺在床上心里反复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很重要,姐弟俩必须同心让战家自己出面说查这个案子,才能让战茗璞安全释放且不影响任何人。 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林黛玉当真睡了过去,下人们轻手轻脚地收拾着东西,等到战茗逸再一次踏进房间里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 “还是夫人在的时候,这里才像个家的样子,是吧,乐乐。” “咿呀!” 战舒乐还小,说不明白话,只好任由战茗逸搓圆揉扁地抱着,只是在看到林黛玉的那一刻,突然放声大哭,仿佛跟着战茗逸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硬生生地把林黛玉给吵醒了。 “哎呀,奶娘,快来抱着姑娘下去。” “是。”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乐乐哭什么?” “夫人,为夫真的不知道,不过为夫却想听到另外一种哭声。嗯?” 一室旖旎,不再赘述。 第138章 送礼物林黛玉出手,听话季乃瑗哭诉 林黛玉回到战家以后,京都就开始洋洋洒洒地开始下雪了。金台书院里现在除了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外,就只有一些无处可去,被战向嘉收留的夫子了。 眼下就要过年了,战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战向嘉为了不耽误大家的以后,就宣布暂停书院的一切活动,让大家早些回家,安心过年就是了。 等到人群散去,金台书院里静得恍无人烟,加上漫天的白雪,后院里各色的梅花,倒是让这个清净的新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受。 “弟妹,多谢你前日派人给我送过去的插花,倒是好看极了。不愧是你。” 二嫂季氏伺候婆婆睡下后,特地带着她自己做的糕点来给林黛玉道谢。 “二嫂子客气了,我伺候不好母亲,总是要劳烦二嫂子在一旁指点我,劳烦二嫂了。 二嫂坐,正好我娘家弟弟刚才派人送了些蜜橘过来,二嫂子用一些。” 林黛玉指挥下人给季乃瑗上些用热水烫过的蜜橘,拉着她亲亲热热的坐下说话。 季乃瑗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曾经吃过冬季的蜜橘,只是后来父母相继离世,兄弟里又没有上进的,才断了冬季里的乐趣,如今乍一看见冬季里的蜜橘,不禁感慨起来,眼眶通红地看着林黛玉。 “弟妹,世间女子本就艰难,我原本以为你弟弟尚小不能做主,没想到竟是个厉害的,这般难得的蜜橘都能弄来; 小时候我跟在父亲的身边也曾经吃过,只是如今。。。兄弟们不上进,夫君不喜朝堂不会经营,倒是很多年都没有用过了。” 说着眼泪不禁流了下来,林黛玉赶紧用上好的蚕丝手帕给她拭泪,听了她的话不禁计上心头,安慰道。 “令哥儿渐渐也大了,二嫂子若是喜欢,我多送些给你就是了。只盼着将来他有出息了,能给嫂嫂多多地买些蜜橘回来; 从前都说我多泪,今日一见嫂嫂,才知道是错了。” “呸,人家拿你当个自己人,才说起自己的伤心事,你倒好,不安慰算了,还取笑人家,真真是个芝麻馅的元宵。” 季乃瑗让林黛玉挤兑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小小的啐了她一口,捂着脸不好意思了半日方才开口。 “你说得也是,只是若是大伯他获罪,只怕日后战家全族的孩子们都要收到影响了。 弟妹,侯爷可说过有什么补救措施?” “他哪里能有什么补救措施,之前让辞官不同意,后来让家里私下派人去光州暗查不同意,现在人证被带回了京都,只怕这件事就要坐实了。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若是有人能提供一些往日里大伯为官的好处,咱们家再从中调和拖延一段时间,或许会不一样; 毕竟大伯不是说他是被冤枉的吗? 既然这样,就一定会有一个破绽,只要细心就一定能找到。 奈何时晏现在在京都里无暇脱身,多少眼睛都盯着侯府呢;就只能咱们私下里想法子了。 这不,夫君听说有光州的船队北上,今日抵达京都码头,一大早就出门了,且等等看,他能有什么办法了。” 林黛玉把话说完了以后季乃瑗陷入了沉思,三房外出想办法,可毕竟不是常年在京都里待着的人,有些人手战向嘉也没有交给战茗逸,战茗逸所有的不过是他和林黛玉手下的人罢了。 战家长房也是如此,常年不在京都里,战向嘉的人脉几乎都交给了战茗瀚这个二儿子,如今战向嘉病重卧床,家里的事情几乎都是由战茗瀚出面来操作。 林黛玉的话不无道理,尤其是她和战茗逸眼下只有一个女儿,根本没有害二房的理由,只要林承瑞活着,单凭五代袭爵不降等的圣旨,就足够让三房的人不愁吃喝和富贵了,眼前的蜜橘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嘛。 季乃瑗想明白了一切以后,又问了几句具体的事宜后,带着林黛玉给她的八个蜜橘就离开了。 此时,战茗瀚早就带着儿子从书房温书回来;季乃瑗一进门,父子俩看着丫头手上端着的托盘上放着的蜜橘,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相同的神情。 “夫人,这是哪来得蜜橘?” “三弟妹娘家弟弟送过来的,刚刚才送到,给了父亲母亲那里十个,咱们这里八个,我方才进门的时候,让丫头给你们用热水烫了两个,等会儿就能吃了。” 战穹令眼巴巴地望着热水盆里带皮泡着的蜜橘,看得战茗瀚实在是有些扶额。 “令儿,让丫头带着你下去吃吧。” “夫人,好好的你怎么又去打扰三房了?” 战茗瀚扶着季乃瑗缓缓地坐到小炕上,冬季里烧得热热的小炕让刚从冰天雪地里回房的季乃瑗觉得舒服了许多; 听到战茗瀚的话,季乃瑗猛地睁开眼睛,斜了他一眼。 “打扰? 人家巴巴地折了梅花插了瓶,用的还是一对珐琅雕翠青花瓷瓶,贵重的不得了,我不得去谢谢人家吗? 夫君整日里说什么,闲云野鹤,悠闲自在,可如今我只看到战家大厦将倾,能依靠的却只有三房的妻弟,一个二十岁的侯爷。 往日里谈诗论画的朋友,书信相交的故人,而今一个都没有出现,战家却连派人去光州暗中打探的本事都没有,你说,我难道不应该去三房道谢交往一番吗? 好歹你和老三是亲兄弟,若是将来真有一日,战家因为大房的连累获罪,难道你要让令哥儿跟着咱们一起下地狱吗? 我还不是为了你和儿子,三房那个丫头才多大,吃得用的都是三弟妹从娘家带过来的,这我不嫉妒,也没有办法嫉妒; 可是扪心自问,若是将来真有一日。。。整个战家能全身而退的也就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了,这个时候我不去和人家好好打交道,难道等到将来儿子被连累才后悔吗? \/(tot)\/~~” 季乃瑗扑在战茗瀚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是从小养在深闺里的,对于外界男子的交往不同,对于政治更加不懂,但是为了儿子她还是想赌一把。 战茗瀚看着在自己怀里哭到昏迷的妻子,眼里的神色陡然一变,从素日里的温柔和善,变得锋芒毕露,谁能想到一个明面上没什么出息、憨厚老实只知道读书的战家老二,其实背地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呢。 第139章 二爷上门求帮助,忠仆病故大爷伤 战茗瀚在听到季乃瑗的话以后,暗地里确实动用了他主子给的人手来调查战茗璞在光州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这些年一桩桩一件件都查找了出来。 十二月初三原定是战茗璞一家被斩首的前一日,战茗瀚终于收到了从光州飞回来的飞鸽传书,确定了一些事情后,就直接进城找到了林承瑞。 “战二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进屋子,天气太冷了,别冻着。” 林承瑞带着战茗瀚进了外书房,反正这里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到的,倒也没有什么避讳,只是战茗瀚一进门就被温热的风吹得差点摔出去,还是被林承瑞一把扶住,这才坐到炭盆的旁边。 林承瑞自己有烧炭的炭窑,所以家里的无烟炭一整个冬季就没有断过,林承瑞在府里经常待的外书房和自己的卧房里更是一整日无间断的烧着。 “这肯定是府里老嬷嬷的主意,我幼时生病怕冷,所以到了冬季屋子里总是不间断地燃着炭火。 战二哥刚从外面进来,是我疏忽了,战二哥先把外衣脱了吧,正好屋子里暖和,不会冷的。” 战茗瀚听了林承瑞的话心里咋舌,别说在战家就是他主子家里也不敢整日里把温度烧得这般高,这花费实在是难以想象。 林承瑞不知道战茗瀚心理活动,但是看着他目光呆滞的样子,心里有些好奇,就又问了一句。 “战二哥,你匆匆地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让我看你发呆吧?” “啊?哦哦哦,对,我是有事找你帮忙。这个是战家私下派人去光州查回来的消息,我想进牢里看一眼大哥,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 林承瑞看着战茗瀚递过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叫无脸尸体跟战茗璞的身形一模一样,这是战家出手,还是幕后真凶的推波助澜呢? 林承瑞看了以后,思考了一会,然后让人去打听刑部今日当值的是谁。 “老爷,刑部今日当值的堂官是刑部的柳大人,大牢里当值的赵武,换值时间是一个半时辰以后。” “好,去找一套咱们府里的下人常穿的衣服过。。。你!和战家二爷把衣服换了。” 战茗瀚一脸懵逼地看着青虎带着人帮他把衣服给换了,然后林承瑞才一脸认真的开口。 “战二哥,事急从权,今日你就跟着林家的下人打着送断头饭的旗号去牢里,记住,一切听吉言的,什么你就听什么,这次我不能出面否则打草惊蛇不是什么好事。”他说 “好,有劳了。” 战茗瀚去牢里说了什么,林承瑞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青虎帮着战茗瀚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并不是如面上所见那样,只是一个只会读书,不通世俗的文人,而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且武力值并不在青虎之下。 要知道青虎可是卫嬷嬷从他一出生开始,就让人教他武艺就打算让他给林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当护卫的人啊。 他都说二人之间的武力值不相上下,可见战茗瀚武力值的恐怖了。 【战家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明面上看似只会知乎者也却一味莽撞的战家老大,私下里居然是个倭寇屠夫,凡是见到的倭寇或者疑似倭寇大脚趾和其他四个脚趾分开的人,一律处死,宁可错杀一万,也绝对不放过一个。 战家老二明面上是个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私下里的武力值却并没有弱到哪里去,可见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主儿; 眼下就只有一个战家老三了,希望他的表里不一跟两个哥哥一样,只对外人表里不一。】 林承瑞也没有想到那么多,毕竟战茗瀚从牢里出来的第二日,管沙就匆匆赶到大牢里,接受了战茗璞要求独自见皇帝说明真相的要求,带着要求进宫去见了皇帝,皇帝同意了他的要求,主要也是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带着什么样的心理,残忍杀害了那么多本国的同胞。 林承瑞不知道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自打战茗瀚进府了以后,府里的人就接二连三的病倒了,一开始只是以为是普通的风寒喝几副普通的伤寒药就好了; 可是后来开始发现越喝越严重,这时候府里才开始请大夫,然后就发现是府里的人传染了疫病,更加可悲的是林承瑞也病倒了。 因为他是最开始接触战茗瀚的,可是没有人把整个事情联想到战茗瀚的身上,因为不但战茗逸没有任何症状,就连战家上下都没有一个有病的。 好在林承瑞的脑子里有不少药方子,打着琢磨药方子的旗号,拖着病体在书房里假装翻书,然后熬了一大锅解除疫病的汤剂给府里的所有人都灌了一碗,年前腊月二十四,林家的疫病就直接解除了。 甚至宫里原本要派来的御医都以为是民间的大夫误诊,毕竟那一次发生疫病不是长时间的试药,大面积的死人,拖了很久才能勉强救治成功。 不过还是有人病倒了。 卫嬷嬷的年纪实在是有些大了,快八十岁的人了,因为这一次突然的疫病,直接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了。 林承瑞带着城里的大夫,甚至是去宫里请太医,依旧无法根治,一开始林承瑞以为是自己的医术退步不够高明,后来府里请得大夫多了,他也渐渐得明白了,是卫嬷嬷的大限到了。 “老爷,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奴婢这辈子活得够精彩了,什么东西都见过吃过用过了,可是临了临了,奴婢不能死在府里给这府里添晦气; 您就同意,让青虎接奴婢出府吧,不然等到国丧期过了,别人家会说闲话的。” “嬷嬷,您别走啊,等出了正月,我。。。我就去宫里求一个御医,你过了年才七十三呢,你别走,你走了我就真的没有人疼了。 嬷嬷——” 林承瑞一如幼年时见到卫嬷嬷那样把脸埋在她的手里,卫嬷嬷也在人生的最后一次这般亲近林承瑞。 出了正月十五,卫嬷嬷就被青虎接回了自己的家里,享受了一个月儿孙满堂的温馨后,卫嬷嬷病逝于自家的小院里,享年七十三岁。 故事的开始:“大爷,您直直腰,小心看书花了眼。” 故事的结束:“老爷,您弯弯腰,别让雪灌了脖子。” 第140章 事有变故换心境,故人变脸暗挑唆 卫嬷嬷的离世让林承瑞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从他穿过来开始就真的一心一意地对他好的人,就这么走了,让他一度对自己前世学过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卫嬷嬷临死前的请求是把她葬在可以看到林家祖坟的地方,这样,无论生死,她都可以永远护着林承瑞。 林承瑞原本想要把她葬在林如海墓下属于他的位置那里点一处奴仆位置,这样也可以让她跟着自己享受后世香火,不过青虎还是拒绝了,他还是想把祖母葬在自家的祖坟里。 于是乎,林承瑞大手一挥,把距离林家最近的一个山头给买了下来,卫家迁坟至此,卫嬷嬷就葬在正好能够看到属于林承瑞百年后墓穴的山对面那个位置上。 林承瑞是侯爵,不能送卫嬷嬷一程,就在京都的码头包了一艘船,让青虎等卫家的人回乡守孝。 临别那日,阳春三月,大船启程之际,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林承瑞的脸颊,就好像是有人在抚摸着他一样。 是相遇,是告别,是思念,更是难以忘记的遗憾。 转身回府之际,林承瑞的心态变得有些贴合这个世界。 【若不想为人左右,只有站在权力中心才行。】 林承瑞在马车上想了一路,最后还是决定把府里最后一批没有完全销毁的得了疫病的下人用具,派已经治好了的心腹手下去了一趟奉天皇陵,将这头一份的 ‘ 大礼 ’ ,送给了正在守皇陵的孙云升。 有些事情还是从上头闹起来更好查一些,横竖孙云升死就死了,勾结倭寇、祸害百姓、残害忠良的事情他也没少做,给自己当个垫脚石也不冤枉; 最重要的是,林承瑞听说战茗璞在牢里也大病了一场后,不知为何在心里对那日突然造访的战茗瀚起了疑心。 果然,东西送到皇陵的第三日,京都里传开了,说是孙云升突然病倒极有可能是为人所害,谣言甚至直接暗戳戳的指向了皇帝。 皇帝大怒,令人彻查,太医查明是疫病后,全城恐慌。 唯独皇帝例外,他不但没有第一时间怀疑林承瑞,更是直接把战茗璞宣进了皇宫里。 临敬殿外的空地上,春末的天气依旧有些寒冷,被绑在木头柱子上的战茗璞奄奄一息,身上各处都是鞭痕,在牢里受到过的刑罚,又重新受了一遍。 “皇上问你,前些日子当着皇上的面说过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微臣真的不知道啊。” “打!” 战茗璞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按照二弟的话,否认了自己没有错过的那些事,并且把苏州的那件案子翻出来上了折子,好不容易和皇帝博弈成功,给战茗瀚暗中查证又拖延了一些时间,怎么就非死不可了呢! 大太监张木看着战茗璞的样子,满脸的嫌弃,然后示意身边的侍卫继续用刑,非要撬开战茗璞的嘴不可。 殿内的皇帝看着当初战茗璞折子里夹着的那封打油诗,心里的怒火就快化成实质把战茗璞烧成灰烬了。 战茗璞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他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因为战茗瀚当初的一时偏激,没有忍住对方的诱惑,所以才让他背后的主子钻了空子,有了这一出闹剧。 战茗瀚在宫外依旧没有闲着,他听了背后之主的话,按照他的吩咐在城里各处到处购买各种药材,因为买的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皇帝看在战茗璞的身上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原本打算直接下令处死了战茗璞一家五口,却被匆匆赶来的勤亲王孙知音出生救下。 “陛下,若是因为疫病之事,何必舍近求远呢?” “阿音?你什么意思?” 皇帝一直视孙知音等人为自己的子侄辈,尤其是他年前大病的那一场,到现在脸色都不是很好,就连走路都需要让人扶着。 皇帝听了他的话,有些不解,孙知音咳嗽了好一阵儿才停下,喘着粗气对皇帝说起了年前林家的事情。 “皇上可还记得,年前文忠侯府里递折子,说是林侯爷得了疫病大病了一场,求了好几个太医回去救命; 结果等到太医到了府里以后,望闻问切检查了一番后,所有的太医却只是开口说,林侯爷得了风寒,并无大碍; 如今想来,新的这些疫病,症状可不是跟当初林侯爷的症状一模一样吗? 既然文忠侯府什么事情都没有,想来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真的如太医所说,文忠侯真的是得了风寒,是底下的人担心过度; 二来,这些疫病很有可能就是从文忠侯府开始传出来的,若是如此,陛下只怕要把文忠侯府给围住,细细查探了。” 孙知音尽量保持着自己声音的稳定,让自己的话清晰地传进皇帝的耳朵里; 果然皇帝听说了以后,沉默了半晌。 “朕知道了,天色已晚,阿音,你身体不好,回去休息吧。 张木,你去文忠侯府传旨,告诉林承瑞即刻进宫,不得有误,去的时候带个太医给他诊脉。” “是。” 听了皇帝的话,孙知音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张木先带着人把孙知音送回府里以后,才领着太医赶到了侯府。 林承瑞刚好在吃新做的各种点心,他名下的点心铺子又到了推出新品的时候了,玉带糕,定胜糕、青梅糕,玉兰花金盏,柑橘松糕,豆乳茶等等。 洋洋洒洒的摆了一桌子,张木带着太医赶到的时候,林承瑞刚刚坐下,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美食,扑面而来香甜的气味,张木和太医都不自觉地咽了口水。 “张公公,您怎么有空来府里,快坐下尝尝新做的糕点,百味斋还没有上呢。 陈太医,您请坐这儿。” 林承瑞态度热烈地招呼两个人坐下,只是二人还是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张木婉拒了林承瑞的邀请,而是直接示意陈太医上前。 “林侯爷,皇上之前听说您病了,特地让陈太医来给您诊脉,若是没有大碍,请您即刻进宫一趟,皇上有要事和侯爷您商议。” “哦?那就有劳陈太医了。” 林承瑞笑容核善但不达到眼底的看了一眼恭敬地陈太医,慢悠悠地把自己的袖子挽了上去,陈太医被林承瑞危险的眼神盯着,后背一下子就被冷汗湿透了,但是皇帝的命令必须完成,陈太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诊脉。 第141章 扮猪吃虎谋划成,心机算尽差一脚 林承瑞的病症早就治好了,陈太医当然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林承瑞进宫的时候还是把战茗逸给自己留下的那份所谓的报告给带上了,这么 ‘ 好 ’ 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孝敬给皇帝啊。 天色将暗,林承瑞坐着马车快速地朝着宫里进发,进宫的时候,战茗璞依旧被人吊在空地上; 林承瑞目不斜视地捧着盒子进了宫里,皇帝正坐在围棋桌子旁边对着桌子上的棋局苦思,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时晏,坐下看看这盘棋该怎么下?” “皇上,微臣惶恐。” “你惶恐什么,坐下吧,看看这局棋该怎么下才能让白子赢了?” 皇帝听了林承瑞的话,放下手里的白棋,把棋罐子随手递给了林承瑞,林承瑞装作吓到,连忙惶恐地跪下,把手里的盒子放到地上,不敢上前。 “你这是做什么? 这盒子里又是什么改善民生的好东西? 朕可是听说你带着人在庄子上试验新款灌溉水车了,想来用不了多少日子,朕又可以听到你的好消息了吧?” “陛下,微臣的灌溉水车只是让地势高的田地借助风力把水给提上去,并没有比风力水车高级到哪里去,只怕会让您失望; 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年前战家二公子战茗瀚给微臣的,原本是些战茗璞当初在家和任上行事做派等资料,微臣来时听说您宣了战茗璞进宫,想来怕是有用,微臣就带来了。” “嗯,张木,把盒子放到那边桌子上去; 时晏啊,你起来,跟朕把这盘棋下完了。若是能赢了朕,朕答应你,战茗璞的案子会重新审理。” “是。” 林承瑞一脸的跃跃欲试让皇帝心里对孙知音的话产生了怀疑,毕竟当初他就是看林承瑞年幼忠心又知根知底的,才打算让他给孙芥当将来的忠臣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残暴呢; 林承瑞接过棋罐子,坐到了皇帝的对面,手执白子开始和皇帝对弈。 皇帝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在太上皇和众位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各怀鬼胎的臣子之间游走多年,甚至要强忍自己的嫡长子因为太上皇的宠妃而丧命,面上却依旧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句 ‘ 母妃 ’ ,心境和手腕如何是常人所能匹敌的; 纵使林承瑞记性再好,记住的棋谱再多,一开始也是让皇帝布下的各种陷阱逼得举步维艰,下一步要思虑良久才敢出手,就这样,还要回答皇帝设下的各种陷阱的问题以及他对时局的看法。 好在林承瑞的适应能力强,没一会儿就适应了皇帝的强度,然后在他的各种夹击包围之下,开始了他看似如鱼得水,实则努力勉强的表演。 这盘棋局双方下的都很艰难,你来我往,后面林承瑞也开始给皇帝下绊子,愣是让皇帝也栽了好几个跟头,最后一子落下,险胜了半子。 “陛下,微臣赢了您半子,君无戏言,还请您下旨彻查战茗璞的案子。” “你的胆子倒是很大啊。” 皇帝面色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承瑞,手里把棋子扔回棋罐子里的动作却昭示着他内心其实并不开心。 “微臣不敢。” 林承瑞依旧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跪了好一会儿才让皇帝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天色已晚,你回去吧,以后无事除了庄子就不要去其他地方了。” 一句话基本上让林承瑞又恢复到了半禁足的状态,这倒是让林承瑞有了些意外之喜,毕竟接下来的事情,最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出宫以后,林承瑞回府再一次关门谢客,除了命人给林黛玉送了个口信以外,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府里锻炼身体,享受生活,静待幕后之人被皇帝查出来究竟是谁。 林黛玉收到林承瑞的消息以后,带着丫头又去了一趟主院里,此时的封氏已经彻底起不来床了,季乃瑗在一旁伺候她喝药,一看到林黛玉进来,没等到季乃瑗开口,封氏在床上就开始闹腾了。 “你。。。你来干什么?!出去,出去!啊——” 封氏自打林家没有及时的把战茗璞救出来以后,心里对林黛玉姐弟俩就十分的不喜,觉得自打林黛玉嫁进她们家就没有好事,认定了她是战家的灾星,说什么都不肯让林黛玉近身。 林黛玉也无所谓,横竖封氏都快死了,她除了必要也就不会出现在封氏的面前,当然除非在战向嘉和战茗逸跟前,她也不会拿出自己的东西补贴就是了。 听了封氏的话,林黛玉缓步走近,声音坚定而平和,清冷的嗓音让屋子里的人都能听清楚。 “婆母,我娘家弟弟时晏传话过来,他今日已经求了皇上的恩典,让宫里的锦衣卫和镇卫使重新彻查大伯的案子,想来大伯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您大可不必如此; 还有,他因为这件事已经被皇上勒令禁足府中,这件事的后续还需要咱们自己多听着点,也为了不让这件事再被人觉得是他插手,在事情的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他不能给咱们传任何消息了。 媳妇的话说完了,这就离开,不碍着您的眼了。” 说完林黛玉冲着季乃瑗点了点头就扶着丫头转身离开了,封氏在听说战茗璞的案子可以重新审理了以后,也不困了,清醒到战向嘉回来,让老爷子着实惊奇了一阵子。 在季乃瑗的解释下,战向嘉听说了事情的缘由后,心里对林家的愧疚更大了,本来就跟人家没有关系,三番五次的连累人家,自家真是。。。唉。 而在他身后的两个儿子在听到消息以后,神色各异,尤其是才和背后的主子联络过的战茗瀚,心里听说了以后更加不是个滋味。 主子忙活了半天才能说这件事勉强能成,结果转过头来,人家林承瑞直接把事情给办了,这事闹得,他刚和老父、弟弟坦白自己投诚了主子,想要劝说二人跟随主子呢,眼下可就难办喽! 战向嘉和战茗逸父子俩听说了以后,对视一眼,等到出了门后就直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战茗瀚的邀请,一家子团结合作,静等着战茗璞案件的结果。 第142章 婆媳斗法互不相让,阴阳怪气盛怒反击 自打那日去拜见封氏回来后,又过了几日,天上的雪洋洋洒洒地下着,林黛玉怕冷,就在烧炭火烧得暖洋洋的房间里抱着自己的长女战舒乐,小心翼翼的哄着,看着战舒乐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样子,心里高兴地很。 只是这一份高兴在听到季乃瑗转达封氏想要见她的时候,戛然而止。 “二嫂子,婆母想见我可说了是为什么?” “这。。。这。。。我是真的不知。” 林黛玉见季乃瑗如此吞吞吐吐的,心下也猜到了几分,战家父子三人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不就是为了进牢房多见见战茗璞,只是没了林家的光环,战家又是代罪之身,无人搭理,所以封氏才想起她来罢了。 “好,既然二嫂子不知,那就算了。来人,更衣。” “是。” 林黛玉脱了自己身上穿的嫩柳黄色妆缎上袄,换上了略淡雅些百花云锦袄,雪鹭捧了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过来,那斗篷的风边出得极好,让人见了就觉得暖和,看得季乃瑗眼睛都亮了一下。 “呀,真好看,这斗篷是新做的吧,还是头一次见你穿呢。” “可不是,这是年前宫里赏给侯府的,家里没有女子,时晏就孝敬给我了,正好这几日冷,正好穿上。 你这丫头拿这件出来做什么,找那件孔雀蓝的出来。 雪鸾,去小库房里把那盒子金盏燕窝找出来,带去主院。” “是。” 季乃瑗和林黛玉携手一同进了主院,战家三父子依旧不在,封氏的脸色更加的灰败,看到林黛玉进门,封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林黛玉也不恼依旧面色平静地行礼问安,礼数周到。 “不知婆母此时叫我过来,可是因为燕窝吃完了? 媳妇命人又带了些金盏燕窝过来,小心保养,想来定然可以恢复。” “不敢劳你大驾,我老婆子吃些普通的饭菜活得更久,谁家当媳妇的不小心伺候婆婆,你回来这么些日子,回侯府住的时间比在家里的都久,老身可不敢收你的礼。 别到时候再让林家的晦气沾染到战家就不好了,眼下只是禁足,再过些日子可就不一定呢。” 封氏的阴阳怪气直接让林黛玉收起了自己礼貌周到的态度,站直了身子,眼神冷冷地看着封氏。 “婆母这话说得当真可笑,你打从病了开始,请医问药哪一项不是我林家出力又出钱? 若不是请了太医,吃了人参,又常用燕窝保养,你以为你的身体可以撑到现在吗? 若不是花着我林家的钱财上下打点,让我弟弟舍下脸皮出面调停,你以为你大儿子一家还能活到现在吗? 时晏禁足究竟为何,婆母你当真不知道吗? 若是当初你同意时晏的建议,何苦今日让战家陷入如今的田地,甚至还要拉我林家下水? 我弟弟是我父亲生前亲手调教的,婆母莫不是对我父亲有什么不满?若是有,当日议亲之时为何不说? 如今用着我林家的东西,沾着我林家的光,却要倒打一耙,说些冷言冷语,让我林家不要拖战家下水,当真是可笑之极!” 林黛玉一听封氏出言诅咒林承瑞顿时就不乐意了,当即就怼了回去,好好的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就是了,手伸那么长做什么!先撩者贱,真是烦人,个老不死的! “你,你,你竟敢忤逆!我要去衙门告你!” “自然可以,婆母自去便是了,只是日后千万不要再奢望林家替你出力了,我是你儿媳妇,侍奉婆母不周到,你自然可以骂我,甚至告我。 只是你毕竟只是战家的长辈,不是林家的,就不要对着我弟弟指手画脚的,他一个探花郎出身的侯爷,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不是为了我,林家和战家有了牵连,他何苦过得如此辛苦; 你只有在需要财帛的时候才会对着我和颜悦色,可是你知道吗? 财帛对于上位者来说才是最无用的东西; 你大儿子能拿得出旁人拿不出的东西来与之抗衡吗? 是拿得千金难购的进贡燕窝,还是能让太医随叫随到? 是拿得出千军万马,还是能拿得出影响各方官员的影响力或者效忠? 亦或是拿得出可以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免于天花的本事,却能无条件的供奉给上位,自己却绝口不提自己的贡献? 什么都做不到就不要怪上位瞧不上,林家的家主不是你一个姻亲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辈可以随意羞辱嘲讽的,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冒犯。 既然你要去官府告状说儿媳忤逆,我无话可说,这就回房间等死就是了。” 这一下可把封氏给气坏了,当下就指着林黛玉就要破口大骂,林黛玉也不和她吵架,命人带上自己的东西,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了。 季乃瑗还想劝她留下,却被林黛玉身边的丫头给挡住,眼睁睁地看着林黛玉带着人离开了。 事情闹得不小,战家的下人又着实不多,季乃瑗也只好等着战家的男人们回来再作打算。 原本战家父子三人在外面为了保住战茗璞的命,也为了查证当日下命令的人不是战茗璞已经累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其他人还好,战茗逸是真的要疯了,自己的光明前途原本就要朝着自己招手了,结果被家里人这么一弄,别说自己的小舅子是侯爷了,他就是太子也不可能在没有得到最终定论的时候,让他出任官职啊。 奔波劳累了一天的父子三人还要听封氏倒苦水,说林黛玉的坏话,三人简直要疯了,战向嘉不愿意让两个儿子搅和到后宅的事里,封氏一开口,他就打发两个儿子出去了。 战茗瀚回房以后,听着季乃瑗的话,心里对封氏也是无奈至极。 他身后之主已经和他断了联系好几日了,联系不上,刑部大牢根本不会放他进去,林承瑞又在禁足,什么东西都送不进去,只怕牢里的战茗璞一家就真的要受苦了。 战向嘉也是这么担心,原本还想回来问问林黛玉有没有什么姐弟俩独有的联络方式,好歹让林承瑞指条明路出来,结果一回家就听到了封氏又作妖的事情,直接气了个倒仰,夫妻俩成婚这么多年一来,头一次大吵了一架。 第143章 封氏病故求门路,幕后之人浮出水 战茗逸知晓是自己母亲的错误,心里也知道林黛玉是受了无妄之灾,只好折了几枝梅花回房去哄林黛玉。 一进门就看林黛玉在梳妆台那里卸妆,夜色朦胧,烛火跳动,灯下美人。 “玉儿,怎么这么早你就要睡了?” “没事,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呃。。。还算可以吧。手怎么这么凉,万一受凉可如何是好啊?快上床暖和会儿。” 林黛玉没有再接话茬,让战茗逸扶着躺在床上闭上了眼,战茗逸听了封氏的话,实在是不好再和林黛玉说这件事,毕竟自打林黛玉嫁过来就没有怎么过过好日子,好不容易回京了以后,还要为了战茗璞的事情时不时地回林家求助,实在是心中有愧。 封氏被战向嘉臭骂了一顿后,心气不顺直接中风了,这一回没有林家的帮忙也只能找一个普通的不嫌弃战家是代罪之身的民间大夫来看病,效果自然没有那么好,只是勉强让封氏喘气罢了。 林黛玉自打那日和封氏大吵了一架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院子,日日在自己的院子里抱着女儿,吃着养生的燕窝之类的药膳,听林承瑞的话,只对自己的丈夫好,若是要送什么东西,就让战茗逸去送,绝对不出院子,更加不会再给二房送东西。 又过了几日,封氏病故,战家的三个男人还是没有进到大牢里见到战茗璞,封氏就死了,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季乃瑗一边派人给封氏穿寿衣,一边派人去把林黛玉请出来,林黛玉这次没有含糊,出来了,直接派人去报信,然后就让自己的陪嫁下人帮着弄一弄灵堂的装饰,她自己则是不紧不慢地给战舒乐和她自己收拾了一套葬礼的服装。 “哎呀,弟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换衣服,前面的事情都要忙不过来了。” “二嫂子这是什么话,府里哪里有人来吊唁?若是不换丧服,等到过会子才是真的失礼呢,横竖有什么需要自然有下人去做,你这么忙碌是为了什么?” “就是因为没有人来吊唁这才是最难看的,婆母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长夫人,若是临行无人相送,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二嫂子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帮你把人变出来,有些事不能强求,人家不肯来,咱们也不能非要让人来,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季乃瑗看林黛玉就是不肯接自己的话茬,去各家报丧请人回来,只好一脸为难地离开,自己去办这件事了。 身后的林黛玉和她的丫鬟们都装作没有看到,继续给林黛玉上妆。 “小姐,二奶奶这是打算让您出面去请来吊唁的人,若是。。。您还要和姑爷过一辈子的呢。” “雪鸢,小姐又不是当家奶奶,这样去四处报丧的事情如何做得,若是传出去了,人家只会说咱们小姐不失礼数,欺负嫂子,人家好好的当家奶奶都没有动手呢,弟妹却开始越俎代庖了,岂不是让人看了林、战两家的笑话了吗?” “就是,这点小聪明也就欺负欺负你这样的小姑娘,如何能骗过那些当家太太们; 小姐若是真的去了,人家若是不来,小姐的面皮就是被人踩在地上; 若是来了,她们究竟是为了金台书院的院长夫人,还是为了林家,这如何说得清呢? 若是去的人是二奶奶,她们大可以一推四五六,完美脱身,而不是被继续拉下水。” 林黛玉听着丫头们的话,心里也是明镜一般; 最后还是战向嘉让林黛玉去侯府打听一句,看能不能能让战茗璞回来祭拜一次,林黛玉这才应下。 “玉儿,若是这件事太麻烦了,你就不要和时晏说起了,就当是回去报个丧就好。” “你放心,时晏说过,皇上是天底下最有权势和头脑聪明的人,这点小把戏他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 这件事若是别人说就算了,林侯府一定进不去,可我不同,我想回娘家,皇上不会拦着我的,我要见弟弟,皇帝就必须给我这个面子,或者说是给时晏这个面子,一定不会在明面上阻拦; 否则,他就是不给林家面子,甚至是不给满朝文官面子,所以你担心的不存在,放心吧。” 林黛玉虽然不明白林承瑞为什么要让自己单独在卧房里和战茗逸说这几句话,但是说完以后,她就把战舒乐抱到了怀里,和战茗逸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人进了京都,进了林府。 与此同时,林黛玉随行下人的末尾有一人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离开了,林康见到以后,直接带着人跟了上去。 “姐姐,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天还冷着呢,赶快进屋子。” 林黛玉把自己是怎么和封氏说的,对方又是怎么要死要活的,最后中风病死,这才说完了话。 “好端端的,你让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战家人里有不忠于皇帝的人,这才是皇帝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直接下旨彻查战茗璞的事,原本以为叛徒是战茗璞,但是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所以才开始查的; 眼下确定了嫌疑人,所以才打算动手的,姐姐你就好好的在这里住下,最多三日嫌犯落网,彻查的结果出了,自然大家就会都相安无事了。” “也好。” 林黛玉听了林承瑞的话,让奶娘抱着战舒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而那位偷溜出来的仁兄,被林康跟踪了几个时辰后,终于跟着他找到了幕后之人的具体位置,看到脸的那一刻,林康差点没有晕过去,此人居然是福亲王孙知意。 收到消息的林承瑞在书房里长叹良久,然后手写了一封密信飞鸽传书给皇帝,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么劲爆的消息当然是要分享给宫里望眼欲穿的皇帝啊。 果然,皇帝在看到林承瑞的密信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谁能想到,他一个皇帝用皇子的份例,养了一个亲王的孩子,好吃好喝好招待地养了这么多年,结果竟然是他帮忙养出来一头白眼狼,当真是气死了。 第144章 探清往来温情会,出手干预结局定 林康带着人回来的时候,林承瑞已经在书房里收到了皇帝的回信。 “老爷,小人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派人传回来的信我已经上报了,只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又发生了什么?” 听了这话,林康调转脑袋在屋子里瞅了一圈,然后看着门窗打开后,上前一步小声地开口。 “可不是,原本以为那个不争气的下人是咱们林家出去的,结果居然是战家二爷的心腹,他除了去福亲王府后门外,还巴巴地替福亲王跑了一趟勤亲王府的角门,送了一个书本大小厚度一般的纸包进去,然后才到大街上买了些女子用的脂粉,从咱们府里的角门进来,此刻已经在下人的庑房里住下了。” “是谁?” “姑太太身边雪鹭姑娘的外表兄鸦青。” “这几日让人看住他,不许再出林府,更加不许他和任何后院的人接触,若有必要,杀!” “是。” “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谢老爷。” 林康忙活了一整日,跑了大半个城,来来回回确实累的慌,回房以后周氏和林鑫都在堂屋里等着他呢。 “爹,娘,你们怎么还没睡?” “你没回来,你娘睡不着;看吧,老爷就是让他去跑个腿,能有什么危险的,净瞎担心。” 林鑫把桌子上给林康留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打开,嘴里唠叨着,周氏在一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拉着儿子坐下,让他开始吃饭。 “今日的菜色是府里做的,不是你惯常跟着老爷吃的酒楼菜色,味道也还不错,但是这道山药黑鱼汤是你婶子送来的,说是健哥儿捞的,大的那条给了老爷,剩下的给你爷爷一条,给了咱们家一条。 你快尝尝。” 林康听了以后,手里的筷子顿时就不动了,一脸惊讶地眨巴着眼睛看向林鑫。 “爹,健哥儿跟着二叔今日不会是在西跨院里的那个水池子里捞的吧?” “应该是吧,没听说他们今天出去啊。” “那完了,这鱼是程家大爷离开京都之前特地求了老爷养在咱家的,今天抓了好几条,池子里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二叔怎么就昏了头,放任健哥儿胡闹啊!” “不是,是老爷让他去捞的,原本今日打算过些日子偷摸送些去齐国公府的,听说过几日是齐老国公的寿诞,这不是姑太太突然回来了,所以就耽搁了。 你们父子俩要是有空就去西跨院养鱼池子里看看吧,哎哟那多得都快泛滥了,也不知道咱们府里是不是块风水宝地的缘故,那些鱼多得很。 你就放心吃吧。” 林康成日里跟着林承瑞的身边,确实没有去西跨院里瞧过,听了母亲的话以后,他才放下心来,安心享用美食。 宫里的皇帝拉着太子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然后看着太子在他面前震惊、恐慌、失落以及崩溃。 “怎么、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他们?他们不是早就和忠顺王府不对付吗?这样居然也能握手言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皇帝的位子并不是轻易可以让人放下的,当年的事情发生得太快,若不是太上皇出手狠辣,只怕眼下登基的人将会是你死去的其他王叔。” 皇帝的话说得嗓音低沉,像是蛊惑一般,看着孙芥陷入沉思后,他又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阿芥,你觉得这件事,战家的那两个儿子该如何?” “战茗瀚死罪绝不可饶恕,只是战茗璞虽然迂腐,但却是实打实的被人诬陷,只是战家是林家的姻亲,若是太过于光明正大的处置战家,不光战家受牵连,就是时晏也会收到影响; 不若。。。就让战茗璞戴罪立功,以示忠心。” “看来林承瑞是真的很得你心意,好吧,你若是非要护他,朕不拦着,那孙知意和孙知音呢?” “只怕还要父皇圣纲独断。” 孙芥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当这个太子的不容易了,一来是有林承瑞真心愿意站在自己的身后,二来是因为自己是皇帝的唯一在世的嫡子,若非前面那位嫡长子表现得太好,这个位子还真不一定能轮到自己坐。 皇帝被太上皇压迫了十几年,心里早就对独自决定的权力充满了占有欲,若不是他非要让孙芥开口,孙芥是绝对不会发表意见的。 果然,皇帝听了孙芥的话,十分满意地让他去安排战家的事情了,孙芥离开后,也不敢耽搁,直接就杀到牢里,把事情和战茗璞说清楚了; 战茗璞对于孙芥的突然造访心里十分讶异,可等到听说战家老二的所作所为后,战茗璞沉默了,说到底战家老二做得事情里有因为自己缘故,让自己亲手送他走,实在是有些违背他以往学到的人伦道理。 孙芥也猜到了战茗璞的疑虑,不过也没有催促他,而是说了一句。 “不论如何,战家出了一个意图谋反的人都是耻辱,究竟是你们自己处理干净向朝廷表示忠心换取家里其他人的安全,还是连累战家全家下狱,共赴黄泉,本宫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孙芥说完,一挥手,就让人把战茗璞给拖回了牢房里,并且解除了禁止探视的要求; 果然,第二日,战茗瀚在牢里被疯了的战茗璞打死的消息送进了宫里,皇帝也没有太过为难,让战茗璞一家低调的出狱,回家后战茗璞才知道原来封氏早就去了,当时就晕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是真的疯了。 战家受了大变故,战向嘉没有几日也去了,去了的时候带走了疯了的战茗璞,倒是省了战茗逸不用分开守孝的麻烦,林黛玉终究是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带着战舒乐回了战家,一同和战茗逸回祖籍瑷珲守孝去了。 至此战家的人就只剩下了大房寡嫂官灵碧和她的两女一子,二房的寡嫂季乃瑗和她的独子战穹令,三房的战茗逸一家,金台书院正式倒闭。 战家守孝三年的日子就此开始,临别之际,除了官氏一族的老管家,就只有林承瑞带着人来送行了。 “姐姐、姐夫,三年后咱们再会。保重。” “珍重。” 第145章 朝堂之事初定局,倭寇侵袭起祸端 在战家处理丧事的时候,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孙知音和孙知意自请去奉天皇陵驻守,皇帝答应了。 这让不少人都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纷纷从各方面打探消息,不过什么都打探不到后,只好转为地下暗中查探。 孙知音和孙知意坐在各自的马车上,身旁伺候的人都是皇帝亲自派来的,孙知音还收获了当初他让战茗瀚给林承瑞送的那个带着疫病病毒的盒子,成功的在抵达皇陵的当天晚上感染了瘟疫。 孙知音一开始只是以为自己只是身体太弱感染了风寒,等到晚上开始脑袋清楚得开始发烧了以后,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自己不是风寒,是得了好不容易才配出来的瘟疫病毒,只是跟着来的太医们并没有诊治这个疫病的经验,按照之前的经验来救治,愣是把孙知音给治成了一个只有脑子好用的高位截瘫患者; 孙知意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对皇帝越加不服,只是眼下手里没有他的人,只好装作老老实实的样子,然后静待时机。 更重要的是林承瑞终于可以回到吏部任职了,压了许久的官职终于重新回到了林承瑞的手里,只是,还没等到林承瑞一展抱负呢,他就被太子的一句话给雷得外焦里嫩。 “殿下,您说什么?您打算去苏州一趟? 这样的事情不是让手下人去就好了,那里素来富庶,是倭寇南下必定掠夺的地方,万一。。。” “时晏,就是因为倭寇横行,所以孤才要去一趟,不论如何都要看一看那里的文臣武将究竟在做什么,居然让倭寇横行了那么多年,若非战茗璞当年在苏州的案子重看,孤竟然不知道倭寇居然可以在大夏境内如此放肆。” 眼看着太子心意已定,林承瑞只好顺着他的话同意,然后。。。在上任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林承瑞成功的被太子调出了京都同行的还有另外几家人家的公子,以及还有半个月就从北境回到京都的齐斐三人。 马上就要四月份了,太子直接带着护卫从京都出发,坐船南下,一路顺风顺水,想要赶在每年灾难发生前赶到沿海地区,只是这一次他们注定晚了。 南方不算寒冷的春天,沿海的几座小镇已经被倭寇屠杀殆尽,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部都死状惨烈,衣不蔽体,断肢散布在各处,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 男人和老人的尸体大多都没有头颅,凡是裸露在外的身体肌肤全部都是血窟窿; 女子几乎没有一具尸体是有衣服的,全身都是被人凌辱过的迹象,下身血肉模糊,眼睛死不瞑目,有些女子的嘴里还有些对方的耳朵或者是血肉,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利器砍成了碎块。 尸体旁有些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婴儿,也有些受到了和母亲同样羞辱的女婴,死状凄惨; 更多的是和他们的家人一样,还没有长大,甚至还不会说话,就已经倒在血泊里,失去了探索世界的希望,潦草地被人杀死在这个他原本可以无忧无虑长大的地方。 讽刺的是,不远处四处搜刮财富和粮食的倭寇却因为这次的东西比上一次的多而欢欣鼓舞,跳着属于它们自己的丰收之舞,夹杂着叽里呱啦的鬼话,和这片被它们摧毁的土地格格不入。 大夏这些年一直在和北境打仗,南方的各国联军因为和亲和财富的输出,总算是安分了些日子,倭寇原本就觊觎这片美丽又富饶的土地,北境打了三年的仗,它们就骚扰了三年,从一开始抢了就跑,到后来的烧杀抢掠,再到后来无恶不作后却还要在它们制造的地狱里祈祷神明保佑,让它们抢夺地更加顺利。 当真是讽刺又可笑。 它们奉行的是 ‘ 杀光 ’ 、‘ 烧光 ’ 、‘ 抢光 ’ 的策略,居然还在祈求以后的顺利,哪里还会有以后啊,当下不被大夏军队杀死已经是上天不开眼,臣民不反击的结局了,he,tui !一群只会妄想的畜生! 整整三个村镇,就这么因为它们的突然袭击,好像发生了蝗虫过境一般,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杀到哪里抢到哪里!!! 每到一个地方,男人们不论反击与否都会在发现的第一时间杀掉,手无寸铁的妇孺则会被它们这群畜生轮流侮辱糟蹋,成为它们发泄兽欲的工具,就连刚出生的女婴都不会被放过; 至于男婴则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倭寇之间流行吃 ‘ 嫩羊肉 ’ ,据说这是畜生最补的东西,而小孩子的心肝因为没有长成,吃起来甚至还有些甜味,是畜生们最喜欢的饭后甜点; 为此倭寇之间甚至还会口口相传,各种补身美食的做法,以及哪里的最好吃,当真是畜生一家都是畜生。 若是有人侥幸活了下来,也会在它们吃饱喝足后成为游戏玩乐的工具,杀人比赛是倭寇们最喜欢的,那是它们互相展示各自武力的真实判定! 无数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兄弟、儿子被杀,母亲、妻子、女儿被倭寇肆意侮辱践踏,不当人的砍杀,愿意为自己可以为他们报仇,却还是逃不过被虐杀的命运; 有的母亲咬牙撑过被轮番凌辱的痛苦,只求放过她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好歹保住家里最后一条血脉; 可畜生就是畜生,畜生们怎么会答应人类的要求呢?! 事后,她的孩子被党和她的面放到磨盘上碾压致死,直到再也哭不出声音来,直到成为肉糜,倭寇才放开挟制她的爪子,在原地拍爪哈哈大笑,仿佛眼前的事情是世间最有趣的事情一般; 年轻的母亲承受不住,直接一头碰死在磨盘上,可是倭寇依旧不肯放过她;因为她太过年轻了,就算是死了,也可以成为倭寇的食物——美味的 ‘ 两脚羊 ’ 。 整整三个村镇,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在这片祥和的土地上,每日都因为倭寇而发生着不同的惨剧。 无数家园被毁,无数财产被夺,无数人命逝去,无数粮食被运走,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依旧不满足; 毕竟,大夏人在他们的眼中并不是人,而是一堆长得像人可以被倭寇随意虐杀的畜生,没有任何悔过之心,反而因为被倭寇杀死得太过容易,而让这群畜生觉得事情太过无趣,想要多找些乐子。 于是,杀人比赛就这么悄然在倭寇之间流行了起来! 第146章 嚣张过头受阻挡,刚好救下凄苦人 孙芥、林承瑞到的当天,海边小镇上就发生了这么一幕,一处近海的小村庄上,倭寇们玩够了以后,把所有的人都赶到一处空地上; 村子里的几百人就这么如猪羊畜牲一般的被赶到空地上,目光呆滞,浑身带伤,衣不蔽体,神情麻木。 一旁同样脸上带血的倭寇却神情兴奋,嘴里叽里呱啦,两条外扩的短腿,认真地蹦跶着数人头,跟着跳蚤一般,又矮又丑,却是成群结队的行动,让人不得不防。 倭寇们仗着大夏的百姓听不懂,歪着嘴奸笑,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鬼话,恶毒的眼珠子在它们的眼眶里来回转动,一看就知道是不怀好意。 突然,倭寇们从人群中拖出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性,看上去衣服还算体面,应该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或者富户。 男人被倭寇费力的高高的吊起来,脚下是一锅正在烧开的水,热水被一瓢一瓢的泼到他的身上,男人被烫得大叫,倭寇在底下笑得猖狂。 而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人对此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都已经被摧残的麻木了,甚至无法从他们的眼中看到情绪波动和害怕。 倭寇对众人的反应十分的不满意,就是想让大夏的百姓跑起来,好让它们愉快地进行杀人比赛,结果眼下百姓们一动不动,一副死鱼样,搞得倭寇十分无语。 这时,其中一个梳着粑粑头的倭寇眼珠子看到了前排靠边的抱着孩子的一个妇人,直接将孩子从母亲的怀里拽破布一样的拽了出来。 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倭寇嘻嘻哈哈,母亲的尖叫求饶,共同让这副场面动了起来,倭寇把孩子往天上一抛,手里的倭刀迅速往上一刺,幼小的身体当即就被刺穿了,孩子的母亲发疯一样上去抢,被倭寇又是一刀刺死。 可怜母亲和孩子最终也没有再靠近过,就这么隔着几厘米,双双赴死。 其他倭寇对于他的玩法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的惊奇,纷纷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有样学样纷纷开始物色属于自己的 ‘ 母子 ’ 玩具。 正当倭寇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孙芥的船到了。 感谢京杭大运河的出场,也感谢上天顺风顺水,让大家伙正好可以救下这些无辜的百姓。 正当一个倭寇的屠刀对准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时,船上的一位将军之子挽弓射出,第一箭就直接对穿了倭寇的身体,手里的屠刀掉在地上,身体跟块烂肉一样的倒在地上。 剩下的人有样学样,对着倭寇就是一顿输出,倭寇打家劫舍惯了,眼见有部队出没,当即就躲到了百姓的身后,让百姓给它们当肉盾,简直是无耻至极! 这一无耻的做法,让船上的不少人都气红了眼睛。 愤青的少年们,恨不能立时就下去和倭寇厮杀一番,但是孙芥却不想如此,反而看了一眼林承瑞。 “时晏,你怎么看?” “倭寇自以为拿捏住百姓就能安然离开,殊不知接下来才是他们的地狱,还请殿下下旨,让船队离开围住沿海,只留下一个通往内陆的道路给它们。” “这怎么行?把它们赶到城里,岂不是要更多的人会受害?!” “为什么不行,把它们赶到哪里是咱们说了算,又不是让它们挑,我急得地图上显示,距离此地西南方向十二里的地方有一处沼泽,咱们就送它们去那里不就好了,干嘛非要送它们进城祸害更多的百姓呢。” 林承瑞回忆着地图,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输出,果然这话一出,跟来的将门之后纷纷满眼期待地看着孙芥,这是他们几个跟着这位主子的第一仗,谁都想当这个第一人。 “张飞彭,你爹爹光武将军号称用兵如神,你带一百人去试试; 傅初尘,你爹爹是昭烈将军,但愿你能和张飞彭配合好,把下面的倭寇一同赶进沼泽里。” “是,微臣遵命。”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应下,各自点了一百个护卫,领着人浩浩荡荡的下去,同时,孙芥示意让旗官传令,把倭寇的船只摧毁,船队围住海岸,确保倭寇能顺利按照计划进行。 刚开始,倭寇确实是往内陆逃窜,不过不是西南方向,而是西北方向,只是张飞彭和傅初尘跟着各自的父辈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整个童年和青春期也不是吃素的。 二人搭配良好,从左右的小坡上包抄过去,但凡是露头的倭寇直接神枪爆头,弓箭射穿,当真是让倭寇惶恐了一阵。 在沿海嚣张了这么久,它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西北走不通,只能改走西南,边打边退,整整十二里的路程,愣是连口气都不敢停下来喘,因为西南方向全部都是平地,越来越平的平地,甚至是凹陷进去的地方。 随着第一个倭寇发现自己的腿拔不出来后,越来越多的倭寇打算掉头,可是只要它们一出沼泽,神枪的枪子儿立刻就铺天盖地的飞过来,不出沼泽则是悄无声息,仿佛没有追兵一般。 张、傅二人就这么耗着,倭寇渐渐地也摸出了些门道,这些人仿佛就是为了让它们从沼泽里趟过去,可是。。。 看着周围的人开始往下陷,一些有经验的倭寇开始压到其他已经陷入沼泽的倭寇身上,开始慢慢往对面移动,看得周围围观的士兵目瞪口呆。 “大人,它们这都能行啊!” “所以林大人说的那句 ‘ 倭寇就是倭寇,它们的心思和咱们是不一样的 ’ ,你看看它们,为了活命,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同胞丢到泥潭里当铺路石,这样凶残的对手,咱们可绝对不能心软,告诉带着弹弓的人,拿弹弓打它们,争取把这些倭寇都留在沼泽里。” “是。” 于是,张飞彭、傅初尘二人带着两百个士兵围在沼泽附近的高处,对着沼泽里头的倭寇玩了起来。 倭寇们既羞愤又气恼,但是无奈,对方仗着比自己了解这里的,让己方陷入泥潭,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欺负人。 倭寇这么想也是这么气得跳脚大骂,可惜大夏的人这边压根听不懂,反而看着它们更加蹦蹦哒哒的滑稽模样,大笑了起来。 场面在倭寇的眼里一度很尴尬! 第147章 团灭倭寇起冲突,圣父婊现世罕见 张飞彭和傅初尘带着人愣是玩到最后一个倭寇的脑袋沉入沼泽里才想起来还要回去,带着人呼哧带喘地急行军十二里地,方才赶回去和孙芥等人会合。 孙芥等人早就下船安慰百姓,挨个治伤问话,好歹是把这里的情况给搞了个大致清晰。 刚忙活完,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刚刚平静下来的百姓们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纷纷往孙芥等人的身后钻,随船而下的侍卫们也抽出刀来准备迎敌。 好在傅初尘脑子好使,离着老远就蹦高大喊。 “殿下!是我们!” 张飞彭更是带着人一马当先,等到距离一百步左右的时候,才停下脚步,收起手里的兵器,规规矩矩地走完剩下的路。 “殿下,微臣二人幸不辱命,把所有的倭寇都沉在沼泽里以后,才回来的。” “什么?你们把所有的倭寇都沉了?一个也没留?这可如何是好啊?!你们太残忍了!殿下,张飞彭和傅初尘二人办事不利,理应重罚!” 一旁的赵英没等到孙芥开口,先跳出来指责二人办事不利,听得在场众人,满脑子黑线。 “你说什么呢?谁办事不利!” “就是你们!” “我们哪里办事不利了。。。” “好了!殿下还没开口,你们吵吵什么?” 眼看着赵英就要和二人吵起来了,严荣臣赶紧出来制止,眼神示意三人看孙芥。 孙芥气得脸都白了,指着赵英捂着胸口半晌说不出话来。林承瑞见到后,直接上前给了赵英一脚,然后大声地输出。 “我可去你的吧,那是倭寇,杀了不知道你多少同胞的倭寇! 你当着才被这群畜残害过的百姓的面说它们不该死? 你他妈想死是吧?! 想死,下次来倭寇,别往后缩,往前跑,比张飞彭和傅初尘还早一点,一对一莽上去,放什么马后屁! 欠收拾的玩意儿!” 林承瑞说什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前世在医院见过一个只知道以自我为中心的圣母婊,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见到一个圣父婊,真是井底的蛤蟆上井台 ———— 大开眼界! 好歹上辈子那女人说家暴中受害者不只是女人,对于施暴者的男人也是一种伤害,虽然很欠打,但至少没有叛国,而且最后被开除了以后,她也被家暴,并且没有任何人可怜她,算是得到了惩罚; 这个赵英当着这么多百姓和太子的面,md,直接说来大夏祸害百姓的这些倭寇不能全杀了,跟叛国有毛线区别啊! 万一被百姓传出去,太子默认倭寇不能杀,tui,到时候引发民变被推出来顶罪的可是孙芥这个太子了。 原本以为林承瑞的这一脚可以让赵英清醒一下,结果竟然是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 “林!承!瑞!你居然敢打我!你放肆!” “你放肆!” 孙芥缓和了一下,然后直接把手里的杯子丢了过去,冲着赵英大喝!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孤面前也敢对着侯爵大放厥词!时晏别说打你了,就是你爹娘来了,他也打得! 仇都尉,把赵英绑起来,即刻送回京都交予父皇,孤倒是想看看,成日里只会窝里横,遇事往后躲的人有什么资格跟着孤游历。” “是,殿下。” 仇都尉本就是受了皇帝的命令保护太子的同时监察各家公子或者随行臣子的品行,赵英这番做派完全是在全大夏的人神经底线上蹦跶。 赵英委屈得不行,眼巴巴地绿箭做派,边流泪边冲着太子哭诉。。 “表哥,我只是觉得咱们应该留条舌头,到时候对于倭寇的行踪。。。” “停!别叫孤表哥,端宁公主已死,你又不是他的亲孙子,皇室从来没有承认你,别拉近关系!” “啪!啪!啪!啪!” 眼看太子因为赵英的话,气得脸色又白了,林承瑞上前直接连着给了他四个大耳贴子,气得赵英直跳脚,恨不能生吞了他。 “林承瑞,你敢!” “本侯敢! 论官阶,本官乃是科举入仕,京都吏部正三品侍郎,你连个功名都没有,瞎几把嚷嚷什么!别说是你,就是你爹也不过是从五品,你再放肆一个试试! 论爵位,本侯乃是侯爵,你连个世子都不是,你爹的爵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公侯伯子男,这地位嘛,啧啧,不用多说了吧! 论姻亲,本侯的表妹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正妃;你呢,端宁公主殿下并未留下子嗣,甚至临终前上书不要赵家过继嗣子给她,你在这里瞎认什么亲戚? 还有,你要是眼睛没瞎,就往旁边看看,看看这些百姓遭受了什么? 看看乡亲们身上的伤,这你都能忍? 闹呢? 世上总有些畜生是不该存活于世间的,战争原本是不可避免,但是用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来达到它们虐杀的快感和乐趣,这本身就是一件丧尽天良、畜生不如的事情; 可就是那些畜生都知道不会随意攻击年幼的,因为那是结世仇、结死仇的做派; 这些倭寇干了什么,沿途你不是没有听说过,眼下你又不是看不到,被杀得鸡犬不留的村镇,没有一个幼童是活着的,甚至连死都是肢体残缺的; 这样的畜生,你居然说什么不该杀?还留条舌头? 呵呵,做你的梦吧,它们中间若是能有突破,那一定是咱们这里的手段让那个倭寇无法抵抗。。。 押下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承瑞想到了当初在京都忠顺亲王府的那些罂粟和福寿膏,若是拿那些用来对付倭寇,可是顶顶好的东西啊! 林承瑞回头看了孙芥一眼,孙芥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相同的意思,挥手让人把赵英押回去以后,孙芥皱着眉头把太医的那碗药灌了下去,扶着林承瑞回到了房间里。 “殿下,用些蜜饯吧。” “放下吧; 时晏,你说,若是能把原忠顺王府的那些东西运过来,会不会更有用些?” 孙芥捏着一颗蜜饯果脯条吃了起来,打算听一听林承瑞的意见,林承瑞也不含糊,当即就说了自己的想法,二人在房间里密谋映在窗户上的倒影,让被堵着嘴绑起来的赵英见了眼睛都气红了。 第148章 明着告状明着护,暗里纠结暗放心 林承瑞和孙芥商议过后,回到房间里就直接写了告状折子交给仇都尉,不在乎他是否会偷看,反正自己就是故意要给这个死人妖告状,省得他出来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叛国还恶心其他的人。 仇都尉也是个聪明的,收到林承瑞的折子以后,直接交给了孙芥,孙芥捂着胸口看着手里的折子,好半晌轻笑一声。 “时晏还是这个性子,明明比孤小,还非要挡在孤前面,也罢,你回去后务必找一个了解今日事情发展始末、口角伶俐的人,把事情说清楚了。” “是,殿下。” 孙芥半靠在竹床上,脸色有些不好的闭着眼睛回忆着自己这些日子的见闻,实在是骇人听闻;这些年只读圣贤书,却没有行万里路,果然见识还是太少了,竟然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般凶残没有人性的种族,果真是畜生不如。 而屋子外面的百姓们,一边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一边却又后怕,今日见到了这些贵人的阴私,会不会被报复,到时候可以只怕也要玩九族消消乐了。 “村长,你知道怎么和贵人们打好关系,你去给说说呗。” “说什么?” “问问今天的事情别怪罪到咱们头上啊,他们几个大官打架,可不能让咱们担着罪责吧。” “就是,就是啊。” “是啊,咱们可是大夏子民啊,他们可不能这么处置我们啊。” 一群人把村长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却低声地讨论着,烦的村长低喝了一声。 “闭嘴! 现在这些贵人没有发话,就是咱们还没事,要是你们把贵人们烦了,咱们可就真的悬了。 行了,赶紧回去,老老实实地睡一觉,然后就等着明日贵人的安排。 没事别往前凑!” 村长张大一脸严肃地把人都赶回了各自的家里,然后坐在自家的火堆旁边,闪烁的火光映着他的脸明暗难辨。 赵英被人快马加鞭地送回京都的清晨,还指望着孙芥能出来挽留他一下呢,结果直到他被人塞上狭小的马车上,也没有等到一个出来送他的人。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赵英不在了,别说这些跟着来的世家子和臣子,就是跟着来的护卫和伺候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走了,否则接下来的路,指不定还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一个大老爷们,成日家涂脂抹粉,当众撒娇卖痴,要这要那的,看着着实不像话,走了也好,让大家不必再担心他搞事了。 “大人,这是村子里剩下的米熬的粥,还请转交给那位身体不适的大人暖暖胃吧。” 林承瑞作为这群子弟兵里唯一一个做菜无毒、熬粥会熟的人,自然而然的担当起了给孙芥熬粥的任务; 只是他的米才刚下锅,村长张大就在侍卫的陪同下,端着一个木盘子过来了,上面放着一个油腻腻的缺了口子的瓷碗,看得出来虽然努力清洗过,但是还没有完全清洗干净。 只是,里头的米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干净,冲着一旁一挥手,自然有人接受张大手里用木门切割出来的木盘子。 “有劳老人家了,老人家也快回去用饭吧; 告诉乡亲们,不用害怕,既然朝廷派了我们这些官员出来,自然是会尽全力护着他们的,你们安心治伤,不必再送东西过来了。” “小人替镇江村活下来的村民谢大人。” 张大原本过来的时候就有些担心,过来探听消息会不会惹怒这些大官,毕竟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这里的县令大人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斯斯文文长得好看的大人居然直接出声安慰他,张大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小人听大人的,听大人的。” 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快步离开,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村子里的其他人。 等到他离开后,端着那碗看上去没什么胃口的白粥的小内监颤颤巍巍地开口。 “林侯爷,这碗粥。。。” “端进去给殿下,告诉他,这就是如今沿海百姓们最好的东西了,也算是他们的一片孝心。” “是。” 林承瑞估摸着孙芥不会喝那碗粥,但还是想让他这位未来之主看一看天下百姓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吩咐完了以后,林承瑞就继续动手开始熬粥,蒸咸菜,没办法,他也没有怎么学过做饭,以前都是卫嬷嬷给他管着这些事情的。 等到粥熬好了以后,林承瑞连着白水煮鸡蛋和蒸咸菜一起端了进去,看得本就没什么胃口的孙芥更加没有胃口了。 “时晏,你就拿这些东西糊弄我啊。” “殿下,微臣于庖厨之道确实涉猎不多啊。 微臣会尽量增进的,只是委屈殿下好歹先用一点,保证没毒,不会让您难受的。” 孙芥听了他的话以后,面色古怪地给自己做了半日的心理建设,然后喝了一口白粥。。。 “尚可。” 说完这两个字以后,孙芥就不顾及形象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虽然林承瑞都不敢说他做得好不好吃,而是直接说没毒,但还是比之前那几个家伙做得好吃多了。 孙芥此时心里就一个想法,父皇坑我! 当初孙芥走的时候,林承瑞问他要不要带一个厨子一起上路,原本孙芥是欣然同意的,只是经过皇帝的忽悠,孙芥自认为出来游历就是要受苦的,转头就拒绝了林承瑞的提议,以及皇后和梁氏一族的建议。 却没想到,他带出来的人里,除了林承瑞以外,做饭的技能跟上了毒药一样,做什么东西都有毒,有些看着就不行,吃起来更不行了;有些看上去色香确实不错,但是味道就差让孙芥直接变僵尸了。 偏偏内监做得菜色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孙芥又还没有饿到极点,实在是不想吃他们做的,只好让林承瑞随意发挥了。 而被寄予厚望的林承瑞:(ˉ▽ˉ;)...。。。也没有当官还要有一手好厨艺啊,自己穿越前背的食谱倒是不少,但是亲手做,呃。。。一次都没有,倒是可以让不介意的孙芥当个小白鼠什么的。 于是,一个期待对方厨艺增进,一个期待对方给自己当小白鼠,双方就在这么诡异的默契中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第149章 回乡路上事坎坷,初见族人各自思 南下的一行人遇上了倭寇,北上的林黛玉一家却是很平和的行进着。 战舒乐已经会说些长句子了,小话痨不但爱说还特别爱重复,成日里闹得林黛玉无可奈何却又乐在其中,时不时抱着她坐在马车上透过窗帘偷看外面的风景; 北方的夏季没有那般炎热,甚至有些凉爽,林黛玉怕冷,有些担忧冬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天天窝在房间里吧,雪雁看出了她的疑虑,拿着自己整理好的单子,细数给林黛玉让她安心。 “小姐,咱们临走的时候,侯府特意送来了一整箱的皮草,还有好几件紫貂皮呢,冬季的时候肯定不会冻着的。” 谁知雪雁不说还好,一说林黛玉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哭了好半晌才堪堪止住。 “今年我的眼泪又多了起来,你让多听着些外面的消息,但愿爹爹在天上能保佑时晏安安稳稳的回来。” “小姐,大爷从来都是让人省心的那个,您就放心吧。” 虽然是在赶路,但是大多数时候,战家的队伍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反倒是在送棺木回祖籍安葬的路途中,遇上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官员想要过来打秋风,愣是让林黛玉手里林承瑞的名帖给吓回去了。 别看这张小小的名帖,在其他人手里就算了,在林黛玉手里那就是林承瑞在场一般的震慑好用; 毕竟,林承瑞可是吏部侍郎,不但是正三品的京官,更是他们几个的顶头上司,几乎可以决定他们的升降,他们几个小小的低阶外官是疯了才敢跟他的亲姐姐一家对上。 “没想到咱们到了这里,依旧还是要靠着你三叔母才能安然度过危机。” 大嫂官灵碧抱着自己的独生子、两个女儿一左一右的分坐两边,一家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听着前面的守官从趾高气昂地狮子大开口,到点头哈腰的谄媚,也只是看到了那份名帖的事。 “还好大爷当初给了一份名帖给您,要不然还真是悬了呢。” 雪雁听着外面的话,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胸口,看得战舒乐有些不明白,但是觉得好玩就有样学样,也露着小牙摸着自己的胸口; 两人的做派让林黛玉心里笑得不行,只是面上依旧保持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思绪却早就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历经数月,总算是在过冬之前赶回了瑷珲战家祖籍。 战氏一族的族长也是向字辈分的,名曰战向琉,听着战家下人的报信,一大早就带着族人在战家村村口等着了。 “大伯。” “好孩子,你一路上辛苦了,快,快进屋子里歇会儿。 阿旭,快让你带着你堂嫂他们去后院见你娘。” 三架马车被引着送到了后院里,战茗逸则是带着十二岁的战穹令跟在族长的身后去见了各位族老。 官灵碧带着两个女儿、季乃瑗、林黛玉抱着战舒乐则是在后院里拜见战向琉的夫人郑氏、以及她身旁各家族老的夫人们。 战向嘉、封氏、战茗璞、战茗瀚四人的棺椁则是直接送到祠堂里停灵,等到族里算好下葬的时辰以及下葬的位置后,才会送葬。 战舒乐年纪尚小不怎么起眼,倒是官灵碧的两个成年的女儿让族里的妇人们看着有些惊异。 “舒蕴和舒芜多大了?” “伯母,舒蕴十六了,舒芜十四了。” “该找婆家了,等到孝期一过,就在这周围各族里找一找吧,可别耽搁了。” “那就有劳伯母了。” 官灵碧听了这话,心里虽然不是个滋味,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当初若是战茗璞真的听了林承瑞的话,战舒蕴早就在外家的帮助下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了,何必非要眼巴巴的跑到这么远这么冷的地方,这么大的年纪才能嫁人呢。 只是眼下一切都晚了,众人只是打了个照面就让大家各自回房先休息去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全族凑到一处祭奠的时候再出来就好了。 林黛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战茗逸早早的就等候在房间里了,一听到门开的声音,立刻迎了上来。 “玉儿,你可算回来了,族中可有人欺负于你?” “没有,都还好,夫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伯父没有带着你去祠堂吗?” “要去的,只是我着实放心不下你,所以才想着回来看看,见你无事我就放心了; 当初母亲在世的时候,总是说族里有些长辈喜欢难为人,瑷珲地处北方,气候寒冷,你身子弱,万万小心些才是。” “夫君放心吧,只是夫君今日刚回族中,切不可耽误,快快去祠堂吧,莫要让人等着你这个晚辈。” “嗯,好。” 战茗逸还想多多的嘱咐几句,但是被林黛玉用手捂住嘴摇头制止了,只好耐着性子闭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夫妻俩的温情并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发生,倒是族里不少人看着一行人带回来的东西眼红不已,尤其是一些家里儿子要上学的,都觉得战茗逸这次回来会把战向嘉珍藏的那些珍贵书籍带回来,纷纷打定主意要让战茗逸把这些书无条件捐给族学里; 只是碍于眼下战向嘉尚未下葬,大家不好言明,晚上在祠堂外的空地上,男人们一起祭祖、用饭、守灵和哭丧,又忙活了几日后,终于选定了战向嘉四人下葬的日子; 到了那日,战茗逸的神色哀恫,哭得不能自已,单是在灵前就昏倒了两次,出发的时候,他举着战向嘉和封氏牌位,身后跟着战穹林和战穹令弟兄俩各自抱着各自父亲的牌位,一步一步地走向祖坟埋葬处。 女子们不能去祖坟,更加不能随意地抛头露面,是以女人们都留在祠堂后院里,等着男人们上坟回来后再次祭拜祖宗后,战家三房就正式开始三年守孝了。 但是不知道是哪一步出错了,战舒乐从战茗逸离开就一直哭个不停,连带着跟着来祠堂的好几个小孩子都跟着哭了起来; 林黛玉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抱着战舒乐离席,希望她可以安稳下来,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期。 第150章 守孝频出是非,沿海勾心斗角 战茗逸带着两个侄子把棺椁葬入祖坟后,一切安好,跟着战向琉在祠堂忙活完了以后就带着三房人各自回到自家祖宅里正式开始守孝。 战舒乐看着战茗逸回来了以后,不再哭泣,而林黛玉看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战茗逸心里已经有些怀疑,只是当着大家的面没有开口,一直到回到夫妻二人自己的院子后,方才开口。 “夫君,今日送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没有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不知为何,我们一行人在下山的时候足足走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出山,伯父觉得有些不妥,所以带着我们一边念往生经文,一边磕头,这才重新回到了山脚下。 原本我是不信奉这些的,只是走到山脚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雨,除了林哥儿,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只有他一个没有被淋湿; 我担心其他人看见说什么,就一直把他护在自己的衣服底下,这才勉强混过去,伯父快到祠堂的时候,才对我们说这些兆头不太好,让大家素日里多加注意; 看来守孝的时候,咱们还是要多多注意,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也好,一会儿我就让下人们无事莫出门,看好家里的人。” “辛苦你了。” 不同于夫妻二人的温情,大房和二房两位夫人听了各自儿子的描述后全都惊恐不已,严厉勒令各自的儿子不许出院子半步。 战家的诡异只是一闪而过,孙芥的不适感却在与日俱增。 林承瑞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力好有些不适,食谱只要听一次就能记住,再加上孙芥的努力催更,林承瑞愣是把前世没有学会的各种菜谱学会了,甚至有些新的菜谱也飞一般地进入了他的脑海里,就。。。好气!(╯▔皿▔)╯ 孙芥也是个乖觉的,不论用什么食材,反正只要做好了,都比路菜(指供旅途中食用的菜肴)好吃,再加上林承瑞的厨艺加成,甚至不比宫里的御膳差。 “侯爷。。。殿下说今日早膳想喝碗鱼粥!!!” 小内监看着刚刚舞剑结束的林承瑞一脸杀意,吓得瑟瑟发抖,闭着眼睛声音颤抖着愣是把话说完了,只是用力过猛,原本应该说完的这句话,激动之下,他直接吼了出来; 吼完了半日没听到回复,哆哆嗦嗦地眯了一条缝打算偷看,就看到林承瑞挑着眉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一旁的黄栩安手里的剑也已经握在手里了,吓得顿时就跪下了。 “侯爷,奴才。。。奴才。。。” “你紧张什么?侯爷又不吃人,喊得那般大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殿下想要吃鱼粥吗?” 林承瑞摆了摆手,身后的林康径直上前扶起了小内监,然后有些不悦地说着,小内监道谢后,大着胆子抬眼看了一眼林承瑞,发现他依旧在看自己后,立刻就低下了头。 “回去禀告殿下,鱼粥一会儿就得。” “是,奴才告退。” 林承瑞感受不到情绪的一句话,愣是让小内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告罪一声后,飞一般地狂奔而去。 让留在原地的不少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慕虹更是直接靠在张飞彭的肩膀上,对着林承瑞大笑。 “侯爷,殿下今日早膳想喝鱼粥。哈哈哈,以前怎么没有见到过黎姜这么搞笑; 侯爷,人家也想喝~” “慕虹,你要是真的想喝,就去抓条鱼回来吧。” “哈哈——啊?真抓啊!” “我去淘米,去吧。” 林承瑞语气平静地开口,让慕虹的笑声戛然而止,再三确认后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去抓鱼了。 他自幼跟着祖父住在平安州军营里,平安州附近的海域几乎全部让他掏了个遍,他下水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慕虹不过是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带回来一条四斤重地梅鲚,也算是十分合时了,林承瑞手起刀落,不过半个时辰地功夫就熬了一大锅粥出来。 除了端给孙芥的粥和小菜,剩下的人除了喝粥以外,就只有附近村民主动提供的咸菜,又咸又苦,让这群没有受过苦的公子哥可算是叫苦连天了。 “黄栩安,你跟着时晏那么久,怎么也不从他那里偷着拿点他做的小菜啊?” “慕公子,那小菜是给太子殿下的,私自偷取进上之物,是死罪;” 黄栩安的身份依旧是前朝余孽,虽然林承瑞和皇帝提过好几次把他送回去,但是皇帝都不肯搭茬,他只好收留他们母子在自己府上先住下来。 黄栩安一直都很守规矩,林承瑞见他如此,就让他以保护太子殿下的名义,跟着南下,若是机缘巧合,保不齐可以带着他母亲脱籍,让黄家枪法重新出现在战场上; 慕虹原本以为可以逗一逗黄栩安,谁知道只得到了一句硬邦邦的律法条文,只好一脸无趣地坐下,继续和美味的鱼粥、难吃的咸菜做斗争; 一旁的严荣臣若有所思了半晌,然后在黄栩安站起身来要走之前出声; “文忠侯教过你识字和律法?” “不曾,识文断字乃是家母所授,大夏律法在。。。更是日日背诵,不敢懈怠。” 说完,黄栩安就从门边上的窗边端着碗离开了,剩下的人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继续用早饭,不再讨论方才的事情。 孙芥用完早膳后,脸上的血色也渐渐恢复了不少,然后在内监的服侍下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摸肚子,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时晏,今日一早本宫收到了杭州巡抚上奏,说是海防军大约明日午时就能到达沿海,他请本宫远离危险,顺便去体验一下杭州的风土人情,你觉得呢?” “微臣不敢擅自过问,全听殿下吩咐。” 林承瑞说完以后,孙芥一脸不乐意地白了他一眼。 “咱们都这么熟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当着本宫的面,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是,微臣斗胆。 若是杭州巡抚真的这么忠心,就应该知道海防军应当一直保持在沿海地区,而不是他的私兵,擅自调动军队去杭州; 若是微臣所料不错,杭州巡抚此时请您过去,只怕是明着请您过去,实则是打算拉您下水,把擅调军队的罪名推到您的身上; 毕竟太子殿下的安全在他的心里当然比沿海的百姓重要,只要确定了这一点,他就可以控制舆论让您吞了苦水还得给他担责。” 第151章 出师未捷退堂鼓,危机暗藏防疫病 孙芥听着林承瑞的话,心里对皇帝评价他的话却动摇了;如此忠心之人,皇帝怎么就非要让自己防着他呢。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出去看看那几个,若是吃完了就叫进来议事。” “是。” 孙芥这次南下本就是事发突然,别说林承瑞了,就是孙芥自己都没有明白怎么就突然被皇帝打包送出京都了。 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几个武将之子,孙芥觉得自己脑子都累得慌。 “你们几个是真的很吵,到底决定谁留下来接替大军,驻守沿海侧防,若是没有本宫就自己决定了。” “殿下,微臣愿留下。” “微臣也愿留下。” 统领大军啊! 虽然这些人里面大都跟着父辈们见识过,但是单独统领还是头一回呢,少年热血,不用多说,自己就把自己说服了。 看着突然就热血的一群人,在一旁当观众的林承瑞嘴角抽了抽,啊这也太快了吧,说服自己是这般容易的吗? 孙芥也不介意,毕竟海防这么多年早就烂到根了,能留下的人也就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 自己留下的两个人不光能当个吉祥物,若是机灵些,更加方便把消息传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当即就点了两个人出来。 “闫超、傅初尘,你们两个留下,见机行事。” “是,属下遵命。” “林承瑞,你替本宫走一趟杭州,本宫带着你那群护卫私下查访,若是顺利,半个月后咱们就在巡抚府见面。” “殿下,不可,万一。。。” “没有万一,你身边不是有个黄栩安吗? 就让他跟着本宫走一趟,若是忠心,回京之后,自然有他的好处。” “。。。是。” 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的孙芥,嘚嘚嗖嗖的就和大家各自忙活去了,变身第一步,换衣服。 黄栩安拿着从外面买回来的衣服在小内监黎姜的指点下,开始了自己任劳任怨的 ‘ 实习保姆 ’ 生涯。 孙芥换上普通富家公子的衣服,先是被衣物的不适折腾得起了红疹子,然后在喝到黄栩安煮的茶叶以后,直接就放弃了自己独行的想法。 “时晏,孤突然觉得还是和大家一起走比较好。” 若不是孙芥一脸嫌弃的挥手让人把黄栩安煮的茶拿出去,顺便把身上的粗绸衣服给脱掉后才一脸如释重负地招呼林承瑞坐下。 “都听殿下的。” 就这样原本的低调二人行,改成了低调旅游团,除了闫超和傅初尘二人留下来和军队交接,其他人直接低调离开了。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可是经历过沿海的事情以后,我突然觉得这些所谓的风景和享受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文人骚客卖弄笔墨罢了。” “其实也不然,若是没有这些倭寇,苏杭还是以前的苏杭,咱们依旧可以看一看前人见过的美景盛世,品一品前人诗书文章的意境了。” “这些该死的倭寇,作孽的贪官污吏!” 一群大小伙子骑在马上,互相说着吐槽的话,看着周围被糟蹋的景色和各种各样的断壁残垣,一群人心情沉重,只有董昌平一个人看着一直不出声的林承瑞若有所思。 “侯爷一直不说话,可是有什么顾虑?” “没事,大家快些走,进城以后有要紧事说。” 所有人对于林承瑞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林承瑞策马赶车狂奔而去,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直到住进驿站里,大家才停下来休息。 “时晏,你究竟有什么要紧事啊?” “咱们此行怕是逃不过瘟疫了。” 林承瑞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变了脸色,张飞彭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捂着嘴跑到林承瑞的身前,才敢放低声音问。 “侯爷,您说真的?” “是,沿途的断肢残骸你们也见到了,除了咱们沿途掩埋、焚烧过的那些尸首,其他地方的都没有任何人收尸,只怕。。。 再加上咱们之前吃过的、喝过的水都是这里的,只怕也会中招; 所以从今日开始,我给大家熬药,咱们必须每日喝上一碗,日常赶路恐怕得戴上面纱捂住口鼻了。 殿下,此事只怕还得您快些决断了。” 林承瑞的担忧不无道理,大家此刻都反应过来了,尤其是曾经在北境见过疫病的张飞彭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孙芥没有经历过瘟疫,但是他一样知道事情的轻重,听了林承瑞的话,立刻就下了命令。 “时晏,你尽力配药的时候把方子一并写下来,若是可以孤让沿路的县官都开始发药防疫; 慕虹,你去外面让仇都尉飞鸽传书给父皇,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次的瘟疫发展起来; 董昌平,张飞彭,你们两个带着孤的令牌去见杭州巡抚,让他给海防军备药,若是他不肯,孤允许你们用任何手段。” “是。” 当天夜里,驿站各处飘散着发苦的草药味,上上下下就连马匹和豢养的家禽都被灌了一碗,生怕放过一丝儿可能。 原本爱喝茶的孙芥回忆着白日里看到的场景,说什么都喝不下水了,渴得不行的他,后半夜直接灌了一壶酒,醉的不省人事; 为了让大家能喝下水,也为了将来更好的推广,林承瑞仔细地忆着自己以前看过的穿越必备小视频,里面好像就有简易过滤装置的做法。 回忆了一夜的林承瑞,愣是一大早就把所有人都给叫了起来,然后带着大家做了一个可以过滤脏水的装置。 “这个大竹筒的最下层是棉花或者是叠加了三至五层的细布,上一层是砸得碎碎的木炭,再上层是大一些的木炭或者细沙,再上层是小石子,最上一层是大一些的石子; 竹筒的底下这一面扎了细密的小孔,脏水或者污水从上面缓缓倒入,底下接着一个碗,反复三次后就能得到稍微干净些的水,然后把水烧开后,咱们就可以放心的喝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昨天晚上的药还是要喝的。” “啊!还要喝啊?” “喝药或者是得病,你只能选择一个。” “。。。那还是喝药吧。时晏,你多做的那个是干嘛的?能给我吗?” “那是给殿下的,这个竹筒小,方便随身携带,不论走到哪里咱们都能安心些,你不许偷懒,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赶紧做,一会儿才有水喝。” “哦。” 慕虹一脸菜色的坐下,和大家一起,按照林承瑞教授的办法认真的做起了自己的简易滤水器。 第152章 疫病突发幸准备,京都锄奸众人忙 一行人在驿站里各自忙碌着,却依旧无法阻止瘟疫的发生。 董昌平和张飞彭走到半路上,看着路边有些人用布死死地包住自己的身体,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诧异,可是等走到距离杭州城还有一日的路程的时候,听着饭店桌子旁边有人议论如今的杭州城戒严后,董昌平莫名其妙地直接从板凳上一头栽了下去。 “老董!” 张飞彭打架是把好手,让他看病纯属找死,可是没办法,周围的大夫已经全部被杭州巡抚抓进了杭州城,死马当活马医,张飞彭按照军中的方法放血后,把董昌平放到马上,然后一路除了灌水外,全部时间都在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路; 四天半的路程,昼夜兼程硬是压缩到了不到两日,可等赶到驿站门口的时候,董昌平依旧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第二日夜间,驿站里正飘着苦得让人流泪的味道,张飞彭就背着董昌平在驿站外砸门。 “救命!救命啊!” “老董,老张?你们怎么了?” “小虹,别过来!快让林侯爷出来救命,老董可能得了瘟疫,快不行了。” “!!!“”马上!” “林侯爷!快出来救命啊!” 慕虹捧着黄栩安才烤好的野鸡,正兴冲冲地啃着呢,就听到砸门声就飞奔过去看,门一开就看到了捂着嘴往后退的张飞彭,还没开口笑话他狼狈呢,就被张飞彭的话吓得差点抽过去。 听到张飞彭的要求后,立刻就转身去厨房找林承瑞了,林承瑞在厨房里刚熬好药,正往外倒呢,就听到身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连忙一个转身,护着自己好不容易熬好的药。 “慕虹,你这是做什么?” “林侯爷,求求你救救老张和老董,他们不能死啊。” 慕虹手里的烤鸡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到底是年纪尚小,才十七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林承瑞的身前,双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前摆,看得林承瑞一脸无奈。 “慕虹,你先起来,好歹让我把好不容易熬好的药放下,再跟着你走,先放手。” “哦。” 林承瑞把手里的药罐子放下后,才跟着慕虹狂奔而去,大门口等候的两个人早就双双昏迷了,林承瑞看着他们的脸色就有些怀疑,拦住了打算跟着他出去的所有人。 “他们两个可能得了瘟疫,你们留在此处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林承瑞把自己的口鼻用药物浸湿过的布条捂住后,方才上前,果不其然,二人已经患上了瘟疫。 “林侯爷,他们两个。。。” “是瘟疫,所有人都不许再从这个门进出,快去禀报给殿下。” 林承瑞在门外搭了一个窝棚,把两人一个一个地搬进去,就安心在门口用他们两个一边试药一边治病。 孙芥听了以后,直接飞鸽传书送回京都禀报,皇帝见了他的密报,原本打算的徐徐图之,立刻改成了大刀阔斧。 原本在四王八公里侥幸活下来的勋贵们可就是遭受了另一种灭顶之灾。 被皇帝召回的昭烈将军傅仁和光武将军张希忠,以及从北境立功归来的齐斐等人,被委以重任。 几人手里握着皇帝让人搜集的证据,趁着夜幕就各自带兵把各人的府邸给围住了,将犯了事的人一个个的带走,瓮中捉鳖,想跑都没有地方跑。 尤其是光武将军张希忠,他幼时曾经是皇帝的伴读,眼下看着皇帝好不容易可以摆脱这些蛀虫的掣肘,当然是皇帝指哪他打哪。 他带兵负责的那几家牛气冲天,奉旨拿人的时候拒不认罪,可张希忠是什么人啊,他可是皇帝的心腹,不给他面子就是打皇帝的脸,这谁能受得了? 当然受不了! 反正皇帝也说了,证据确凿就算是反抗到底,死不认罪也没有用,皇帝甚至为了让张希忠办事方便些,特地给他下了一道允许他便宜行事的圣旨,准他可以先斩后奏。 张希忠腰里别着这道圣旨,走到哪里都显摆一下,生怕这群犯了事的眼瞎看不见,果然他才是皇帝最信任的武将!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旨意也已经下了,再不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就不礼貌了! 于是,在张希忠手起刀落,利索地砍下了几个要犯的脑袋后,带着浑身的血迹去捉拿其他人的时候,那些人果断的老实了起来,收起了侥幸的心里,放弃了抵抗,乖乖打开大门投降。 毕竟,以后不认罪不一定会死,但是现在不放弃抵抗是一定会死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还是要分清的。 因为是夜幕降临后才开始办差,大街上的百姓除了酒鬼、赌鬼和乞丐几乎就没有人了,剩下的人躲在自己家的房子里,听着声音也不敢擅自出来看热闹。 差事办理得极其顺利,皇帝大为欣喜,刚要大手一挥让大家下去休息,就看到张木带着孙芥的信鸽火急火燎地未经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 “陛下,十万火急。” “拿上来。” 皇帝看着从信鸽脚上拿下来的小小的一张纸,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最后更是一口血吐到了龙案上。 “皇上!” “陛下!” “快叫太医!” “不必,张木,你带着人守在殿外,今日不上早朝,立刻把内阁和六部的人都叫到殿外候着。” “是。” 等到张木出去了以后,皇帝把手里的纸丢给张希忠等人看,张希忠一个大老粗,看着纸上的内容差点当场爆粗口,可是等看到最后的时候,两眼通红,跪在地上求皇帝下旨。 “皇上,请您下旨,让末将带兵南下吧。” 得病的人里可是有一个可是他最后的儿子了,皇帝显然也知道他的想法,心里对把孙芥丢出去的愧疚更上一层楼。 “阿忠,你。。。” “皇上,末将领兵多年,必定会将此事办好的。” “张将军,你一个人如何办好,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等到六部和。。。” “齐斐,你放什么屁呢,什么叫本将军一个人办不好! 你别以为你打了几场胜仗就了不起了,老子在西南和苗疆巫蛊作战打胜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生病的那个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着急了。” “你,你简直是岂有此理!此事自然有皇上圣裁,我懒得同你理论。” 第153章 突闻变故改手段,转变矛盾做防范 皇帝在御书房里和大臣商讨的同时,杭州发生瘟疫的消息像是长了腿一样,闹得满京都都知道,并迅速地以都城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等到皇帝派张希忠和傅仁带着太医和守军赶往杭州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到了瑷珲。 林黛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战舒乐做衣服,小小的人儿因为守孝不能穿得太鲜亮,但是可以在素净的衣服上绣些暗纹,让已经有些臭美的小姑娘还是很高兴的。 针扎到林黛玉的手指头上,鲜血一下子就滴到了正在做的衣服上,声音有些颤抖,强压着哭音儿地又问了一遍雪雁。 “雪雁,你再说一遍,哪闹了瘟疫?” “夫人,是。。。杭州,京都林家送来的消息说是侯爷跟着太子殿下南下,路过杭州的时候,先是遇上了闹事的倭寇,然后又发现了杭州巡抚隐瞒不报,这才这么晚发现。 听京都里的人说,杭州那里已经和周围断了联系,里面的人生死不知,外面的人要想进去,就必须得签生死状。 皇上已经派了太医去了,老管家的意思是不论如何都得让您知道一声,等到杭州传了消息回去以后,他再派人来告诉您。” “其他人可有知道的?” “没有,侯府送信的人找的是厨房的刘妈妈,那是您的陪嫁,奴婢得了信看着那人走了以后,就直接过来了; 并没有外人知晓。” 雪雁向前一步凑到林黛玉的身前,低声回禀,林黛玉的心这才放下来,然后看着手里沾了血的布料,泪珠子跟断了线一样地滴了下去; 雪雁见她没有再问其他的,就默默地出去守着门,省得被人偷听到林家的事情,又打算闹事。 大房和二房的两位夫人虽然在守寡,但是也不耽误她们在祖宅里各种暗插人手,探听消息; 若是林家好,那么两房的人抱着林黛玉的大腿让自己的儿女将来傍一个光明些的前程,对谁都有好处; 若是林家不好,那么两房的人还是觉得早早分家,互不相干地好,也不用等到守孝结束再换,省得跟这一次一样,连累全家都受苦。 是以,一听说林黛玉身边的雪雁在原本应该她当值的白日里突然从后门出宅子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回来的时候神色匆匆,官灵碧和季乃瑗下意识地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再一打听,战茗逸就在前院里守孝抄写经书呢,那么是谁出了事自然不用再分析了; 是以,等到晚饭前去小佛堂上香的时候,妯娌俩一起打算套一套林黛玉的话。 “三弟妹,我身边的茜桃今日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你身边的雪雁神色匆匆地从府外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官灵碧实在是害怕了,自己的儿子年纪太小,好不容易躲过了父亲带来的杀机,绝对不能再陷入危机。 季乃瑗在一旁帮腔,让林黛玉不胜其扰。 “二位嫂嫂是在担心什么? 公婆已死,按照律法,咱们三家已经分家,只是祖产尚未分配,孝期又没有守完,所以才依旧住在一起; 至于咱们各自的嫁妆和私产就没有必要拿到明面上来让大家都过过目了吧; 若是二位嫂嫂真的好奇我娘家送来了什么东西,好奇我私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不妨就先打开自己的私库让我看看; 省得整日里还得让孩子们借口说是看望堂妹在我跟前说缺东少西的,孩子们年纪也大了,眼皮子还是不要那么浅的好; 你说是吧,二位嫂子?” “弟妹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们什么时候找你讨要东西了?都是孩子们的自作主张,回去我就好好教训她们,让她们把东西送回去。” 官灵碧被说中了心思,脸上有些过不去,连忙开口想要把话题岔过去;可是季乃瑗却不想,因为她不想把东西送回去。 因为林黛玉一开始的时候插花配得是珐琅雕翠青花瓷瓶,虽然对于林黛玉来说,不过是还不错的瓶子,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可以给他儿子将来娶妻或者换家产的好物件; 季乃瑗的父母都去世了,她娘家虽然也是秀才出身,但是穷秀才富举人,她家里有的不过是成箱子的书籍,而且还不是什么孤本古籍之类的,那些在普通人的眼里根本卖不上价钱。 所以官灵碧的话一出口,她就想要反驳,却被官灵碧给拦住了,林黛玉看着两个妯娌之间的互动,哪里还能不懂她们的意思,转身就走,边走边吩咐开库房仔细查一查她的私库和账房,若是有丢失直接报官抓贼。 官灵碧和季乃瑗一听不好,也顾不上对口了,赶紧回房把孩子们要的东西,她们私下让下人偷拿的东西全部还了回去; 好在还在守孝,一样东西都没有变现,就连当初林黛玉给二房插花用的瓶子都被还了回来。 林黛玉看着自己的东西,心里清楚的很,现在大房和二房对自己的敬畏,等到林承瑞困在扬州生死未知的时候,就会变成一把一把的钢刀刺回来。 “夫人,您这是何必呢?” “不论如何,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当初的事情若不是二房做得太狠,居然想要害死承瑞,事情败落后却死不认账,大房也不会被牵连,公公和婆婆更加不会死; 卫嬷嬷替承瑞丢了一命,让承瑞厌弃了战家不再给大房求情; 若非如此,当初林哥儿当初也不会差点死在牢里; 哼,只是可怜大嫂居然做了一个糊涂人,帮着差点害死自己一家的人来挑衅我; 那我就不必客气了,何必把我的东西分给不相干的人呢。” 林黛玉故意当着库房里清点东西的下人面说出了这番话,她知道官灵碧嫁进战家这么多年,在老宅里一定有她的人手,这番话一定可以传入她的耳朵里,至于真假,呵,自己说的还能有假?! 大房的官灵碧本就因为自己老蚌生珠才得了一个儿子,宝贝儿似的,生怕他受了丁儿点的委屈,结果听了自己早年暗插在府里的人手回禀后,气得直接在房间里大发脾气,就差直接杀到二房里去要个说法了,最后被两个女儿拦住,只好私下了再想点办法。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直到下一次林家的消息送进来之前,祖宅的消息被林黛玉把控的密不透风,也就导致了大房和二房直接彻底闹掰,没有空闲再去骚扰林黛玉了。 (亲爱的读友们,本书正在参加脑洞之王的比赛,需要大家投票上个分呗! 阅读到这里的友友们,请动一动你们发财的小手指,点进书友圈,进去以后,在置顶的位置有一个【脑洞之王创作大赛~邀你为喜欢的作品投票】,点进去,搜索本书名字或者喵家大喵,即投票哦! 一天能投三票,友友们冲啊! 喵喵~ 投票你冲不冲? 冲冲啊冲冲!( ?? w ?? )?) 第154章 南下接替归京都,父子相争藏锋芒 杭州爆发瘟疫的消息不胫而走,但是依旧不耽误倭寇过来打秋风,趁着海上风力的帮助,一批又一批的倭寇从沿海登陆,都是几十人的小部队,多的七八十头,少的一二十头; 杭州巡抚赵定都快疯了,怎么到了他当巡抚的时候,时局变得这么紧张啊。 原本打算派出来的海防军也让杭州巡抚和原本的总兵寇云给死死地摁在了杭州城里围城,不许进出。 直到傅仁和张希忠带着人抵达杭州的时候,寇云才有些后怕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人赶到驿站外。 此时的董昌平和张飞彭已经平安度过了高热,正围着正在煮药的火堆看着火呢,脸色苍白,看上去像鬼一样,林承瑞则是倒在一旁,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爹?老董,我怎么好像看见我爹了?” “好像就是张将军。” 哥俩裹着毯子,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傻样,看着张希忠一阵恶寒,马了个巴子的,老子剩下来的独苗苗不会烧成了个傻子吧,怎么连自己爹都认不出来了; 张希忠盯着张飞彭正神色难辨地嘬牙花子愣神呢,不防头听到前头两个已经确认过他身份的猴子在大叫。 “嗷!老爹,快快快,赶紧叫人送些吃的进去,驿站里的人已经好几日没有吃饭了。” 听着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林承瑞强撑着疲惫睁开眼睛,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里走出来两个捂住口鼻的人,一身白在一群黑前面跟两个白无常一样,吓得林承瑞当场清醒了。 “怎么回事?!” “侯爷,您醒了?是我爹奉命来救咱们了。” 张飞彭看林承瑞累得半天没有从地上站起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毯子和董昌平一起把他扶着站了起来。 林承瑞这才看清楚了走到跟前来的两个白衣服的人是太医,品级还不低。 “林侯爷,请让下官为您三人看诊。” “有劳二位太医。” 因为三人的配合,太医确定三人无事后,这才打开驿站的大门,从孙芥开始一个一个的检查,确定只是饿昏了以后,立刻开始把熬好的米粥挨个灌进去。 等到孙芥等人醒过来以后,傅仁直接大手一挥把人都强制送回了京都; 原本林承瑞是打算留下来的,但是傅仁把皇帝给的密旨拿给他看过后,林承瑞立刻就把自己写的 ‘ 剿倭妙招 ’ 交了出来。 虽然都是跟着倭寇学的,但是架不住好用啊。 什么开膛破肚啊,杀人比赛啥的,既然是倭寇喜欢的游戏,那就让他们也好好的享受一下嘛。 傅仁和张希忠看着林承瑞记下来的倭寇累累罪行,两个征战一生的老将军愣是红着眼睛怒骂,气到颤抖地接过林承瑞手里厚厚的簿子,彻夜翻阅后,两位老将开始他们的报复。 剩下的事情,林承瑞没有过多的插手,只是南下的人全部大病一场,回京的路上走的陆路十分缓慢; 等到再回京都的时候,又是一个大雪纷飞,年关将至的日子。 看着大雪中城门上气派的两个大字,不少离家已久的少年郎都红了眼睛,因为大家离京已久,又是领了差事的,只好跟着孙芥和林承瑞进宫交了差事后,方才各自离去,只留下孙芥和林承瑞作伴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板上。 “陛下,差事办砸了过在微臣,还请陛下责罚。” “父皇,是儿臣没有及时让人传回消息,请您责罚儿臣吧。” 皇帝看着底下争先恐后向自己认错的两人,心里的无语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既然你们知道自己错了,那朕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文忠侯林承瑞行事无方,好大喜功,本应除爵。。。” “父皇!” “闭嘴! 但朕念在你及时救下无辜百姓,瘟疫发生时的处置及时,药方有效,实乃大功一件,故功过相抵,朕就不追究了。 只是年后去吏部上任的时候,多跟着你的上司学着点,什么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置,再有下次,你们林家祖上几辈子积攒的脸面就都丢尽了。 滚吧,过年的宫宴就不必参加了,年后上任之前抄写一百遍孙子兵法交上来,不然,就不用出府了。” “微臣领旨谢恩。” 林承瑞面色平静地领了圣旨后,才慢慢地离开了皇宫。 孙芥看着他原本就瘦弱的身子上穿着离京时候还合身的衣服已经有些空荡荡的了,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皇帝见了孙芥的表情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好气道。 “行了啊,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父皇,时晏在杭州的时候,若非他不眠不休地配药,儿臣和其他人只怕就要交代在那里了,您又何必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他呢,这让他心里多难受啊。” “朕隐忍半生,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蠢货! 杭州的事情你以为朕当真不知,那些倭寇是他授意张、傅二人直接赶到沼泽里坑杀的,你以为是他们两个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厮杀出来能想出来的计策吗?! 朕此刻若是不把他的气焰压下去,日后你这个君主又该如何自处? 难道要向一个臣子俯首称臣吗? 还是把大夏的江山拱手交出去!” “父皇,时晏不会的,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因为从小伺候的老嬷嬷被人害死心情不好,那些倭寇的手段又太过于下作了,所以才会直接暗示张、傅二人的; 一路上,时晏一直以儿臣为主,勤勉侍奉从未出过岔子,就连瘟疫发生的时候,他都是把药端给儿臣喝,否则他也不会得病差点发高烧死在那驿站门外了。” 着急为林承瑞辩驳的孙芥没有听懂皇帝的明示,让张、傅二人杀倭寇的手法是林承瑞直接告诉他们的,而非暗示他们; 可惜,对上的父子俩互不相让,让暂时造成误会的 ‘ 导火索 ’ 暂时搁置了下来。 “林承瑞算是你的随从,主子犯错下人受罚,不过,你这个当主子的也要以此为戒; 太子孙芥,身体孱弱,宫宴之前修养于东宫,不得外出。 回去吧,好好想一想朕说的话。” 皇帝一脸倦容让孙芥有些不忍心,但是想到林承瑞在杭州一行中为他做过的事情,孙芥还是决定要以自己的方式和皇帝抗争到底。 第155章 斗法忍耐等反击,一击必中好茶香 林承瑞瘦到脸颊都凹进去了,回到文忠侯府的时候,等候在门口的齐斐和林忠差点没有认出来。 “斐大哥?你怎么在门口?” “老爷?老爷!你快算回来了。” “斐大哥,忠叔,我回来了。” 齐斐上前一把抱住林承瑞,真实的触感让这个在北境待了将近三年的人,差点激动到落泪。 “斐大哥,你轻点,我骨头快断了。” 林承瑞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不过是上了一回战场,齐斐的体型就比自己大了不止一圈,原本自己一米八的身高已经很可以了,虽然瘦得跟个竹竿子似的,但是养一养还是可以养回来的;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齐斐的怀里活像一个受气回家跟郎君哭诉的小媳妇,这该死的脑补让原本快迷糊过去的林承瑞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瑞哥儿,你抖什么?是太冷了吗?走。” 在林承瑞被自己的脑补吓到打哆嗦的时候,被齐斐直接举着林承瑞就进了府里,一路上让等候多时的林家下人目瞪口呆,但好在林家的规矩好,没有下人当着主子的面就多嘴多舌的规矩。 饶是如此,等到迷迷糊糊的林承瑞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 “嗯?我怎么一瞬间就进府了?斐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唉,忠叔,你还是赶紧带着瑞哥儿回去睡会儿吧,我看他都累糊涂了,同样的问题问了两遍,等他醒了记得告诉他。 小子,哥哥走了。 明日再来看你。” 齐斐把迷糊得眼睛都成了蚊香的林承瑞小心翼翼地放到榻上,然后吩咐了一句,看着林忠等人把他安顿好了以后,才转身离开。 只是这一转身,再相见就是年后分离了。 远在瑷珲的林黛玉千等万候,终于在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收到了来自京都的另一份节礼,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时晏还好吗?” 林黛玉坐在屏风后,搂着战舒乐,手里的信纸被滴落的眼泪湿透,但她依旧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回姑太太,老爷是冬月十二回到的京都,当日下午小的就被派出来送信给您,小的离府的时候老爷已经睡下了; 这是老爷给您从南方带回来的料子,说是素净些无妨,也就当您回过南方了。” “你也辛苦了,天寒地冻的,难为你有心了,下去歇着吧;等过了年后,春暖花开了再回去。雪雁。” “谢姑太太。” 林黛玉摸着手底下的两匹缂丝料子,看着上面图案也是自己喜欢的,心里对前些日子大房和二房明里暗里递过来的消息,有了决定。 两房在听说林承瑞在杭州断了消息以后,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一夜之间就同仇敌忾,时不时的就像给林黛玉下绊子,甚至闹出了如当日荣国府一个鸽子蛋一两银子的闹剧,林黛玉处处忍让,就是为了此时,现如今就该有个了结了。 “夫人,厨房里大奶奶的心腹邢嬷嬷说,一壶热水要三两银子,热茶四两。” “那就不必上茶了,告诉咱们的人,以后凡是家里来人,若是厨房里的东西要花钱,哪怕是一文钱,就直接不用管了,你们是我的陪嫁,又不是战家的三等下人,不受这个气。” “是。” 前面战茗逸看着下人去端的热茶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心里着实不喜,就让自己身边新上任的小厮烽烟去厨房催,哪知道那邢婆子听了他的话,直接大口啐了出来。 “我呸! 还当你们主子是什么侯府的嫡小姐呢,要热茶就拿四两银子过来,长子嫡孙,这祖宅将来的主人是我大房的林少爷,不是你们房里的那个丫头片子,充什么大尾巴狼,没钱什么都面谈!” “你这老嬷嬷,年节下满嘴胡吣什么呢! 是三爷让我来催一催热茶,耽误了贵客,你们哪个能担待的起! 别说你了,就是你家主子都得后悔,别废话,赶紧把好茶烧得滚滚的送到前厅去!” “呸!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还敢冒充三爷;老娘说了,今日没有四两银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三房就别想要这壶热茶。” 说着就联合自己手底下的人直接把烽烟给打了出去。 自打林承瑞断联后,大房和二房联手把林黛玉的人从大厨房里挤兑了出去,林黛玉一再忍让,直接把自己的人全部调了回去,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设置了一处小厨房,自己的好茶好酒好东西一样都不肯往大厨房拿,更加不会沾染大厨房的半分便宜; 今日如此,一来是收到了林承瑞报平安的信件;二来,今日战茗逸在前院里招待前来祭奠战向嘉的老友金老夫子,原本战茗逸是打算把战穹林和战穹令弟兄俩介绍给金老夫子,林黛玉就是要出手搅和了这件事,让大房和二房自食苦果。 果不其然,战茗逸在前院里带着金老夫子说着话,这茶水和点心愣是半个时辰都没有上去,别说金老夫子了,就是战茗逸自己都没有想到。 “夫人呢?” “京都文忠侯府送了些东西来,夫人正在清点,爷,烽烟鼻青脸肿的回来了,说是大厨房要四两银子才肯给一壶热茶,他觉得不能给爷您丢人,就不敢来见您。” “去告诉夫人,金老夫子的大徒弟是霍家二小姐夫婿的顶头上司,让她从小厨房里烧一壶好茶派人送上来。” “是。” 林黛玉听了战茗逸的话,面上的笑容才带了出来,这话的意思就是战茗逸不会再给大房和二房拉线了,自然顺了林黛玉的心思,一挥手让人把方才就已经备好的老岩茶送到了前面。 “金夫子,您尝尝看,这是今日刚刚从京都里送到的,得多煮一会儿才能出味道,旁人来了,侄儿可舍不得端出来。 方才多有怠慢,还请您见谅。” 战茗逸亲自斟了一盏茶,只见汤色橙红明亮,闻着气味陈香浓郁带参药香,金老夫子当时就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端起来浅尝了一口。 “嗯,甘醇滑润陈韵显,叶底匀整洁净,实乃上品,果真是好茶,不枉费老夫等候多时啊。” 第156章 故布迷局激人心,成功分家追欠款 一壶老岩茶,几碟进贡的干果和精致点心,让金老夫子方才因为被怠慢而失望的心情重新变得舒服了起来,和战茗逸畅谈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方才离开。 此时,大房和二房自然也早就打听明白了来人是谁,自然心安理得的在各自的院子里等着战茗逸派人来叫各自的儿子,可惜了,这一次,注定失望。 “你说什么?金老夫子走了?!” “是。” “那三爷呢?” “三爷回院子里了,说是京都送了东西过来。” “又送了东西来了?又是这么遮遮掩掩的,别是真出事了吧。” 两房听了消息以后,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尤其是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林黛玉都没有出过她的院子,两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此哪怕他们战家还没有出了孝期,也一定要分家。 “官氏、季氏,你们二人为什么非要闹着分家,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出了孝期,族里自然会给你们分家,何必非要年节下闹这么一出呢?” 战向琉看着携手跪在地上给自己施压的妯娌俩,回想起前几日战茗逸和他说起的想把战穹令和战穹林哥俩送去给金老夫子教导的事,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提起; 而是按照她们的心意把战茗逸夫妻、各家族老全部都请到了祠堂里,然后按照战家的规矩分家产。 “你们家在祖地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一间宅子、一百零三亩地,京都那里的财产你父亲之前给过我一张单子,书院和五十亩地。 你们看看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战向琉拿着族里留存的单据,看向三房,战茗逸开口把京都里的花费多少说了一遍,没等到战向琉开口,官灵碧就赶紧开口。 “三弟,我们大房在牢中的花费可不是我们要求的,你不能算在家产里。” “大嫂,你们大房花费的是我的嫁妆,战家上下莫非已经开始打起儿媳妇、弟媳妇的嫁妆来过日子了不成? 什么时候儿媳妇的嫁妆也算作公婆的家产里了? 若非我弟弟文忠侯硬着脸皮上下打点,你以为就你们大房犯的事能这么囫囵个儿的出牢房吗?” 看着官灵碧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得意劲儿,林黛玉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祠堂里的众人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没听说过阿璞一家居然是占了弟妹娘家的便宜啊。” “这可就不对了,怎么能占了便宜还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呢?” “还是什么国子监主簿的嫡女呢,书香门第就这么眼皮子浅吗?” 诸如此类的言论顿时就在各家女眷的嘴里四散开来,官灵碧气得眼睛都红了,在牢里住的那些日子的花费巨大,她又何尝不知,眼下分家就是为了不还这笔钱,谁知道林黛玉居然当场说穿了这件事,官灵碧心里顿时就不服气了起来。 “三弟妹,你也说了是文忠侯替我们大房上下打点,这花费自然是要还给文忠侯府的,怎么就说我们花了你的嫁妆银子呢?” “大嫂可能不太清楚,我的嫁妆除了我生母的嫁妆以外,我爹爹和弟弟更是把林家三分之一的家产都充作了我的嫁妆; 所以虽然出面打点的人是我弟弟这个文忠侯,但是为了两家分得清,所有的银子都是从我的嫁妆里出的。” 原本官灵碧还在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下一秒就被林黛玉的话给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的嫁妆是三分之一的林家家产?!” 官灵碧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让屋子里的妇人们也都回了神,只是这一次大家没有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嫂,我的嫁妆单子就算婆母没有让你见过,族长这里应该也是有备份的,实在不行你去个信,让你的娘家人去礼部要一份单子,仔细对比一下,就知道我说得究竟如何了。 我也不多为难你,所有的花费我都记录了在了纸上,不算吃食、无烟炭火,单单银子就花十一万八千两,大嫂子,其他的就算了,你就把这十一万八千两还我,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官灵碧听了林黛玉的话,十分怨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季乃瑗,半晌不说话;还让她娘家找礼部要嫁妆单子,她的娘家要是真的有那个本事,还能让她跟着战茗璞外放那么多年还回不去京都吗! 季乃瑗看着林黛玉自信的样子和前些日子林承瑞生死不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就知道她和官灵碧的推论错了。 前些日子林黛玉不出门,不见人,不管家里的事情,甚至连她的下人都收回去不是为了示弱,而是为了让她们两个判断失误,率先提出分家来。 官灵碧看着季乃瑗不说话,心里对她越发的埋怨,打定主意日后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只是眼下这十一万八千两的银子实在是。。。 “三弟妹,这银子。。。实在是。。。” “大嫂不是说不差钱吗? 按照规矩公婆留下的家产里七成都是大房的,两成是二房的,一成是我们三房的; 莫非大嫂打算来个两头通吃不成?” 官灵碧看着各家之间互相传阅的纸张,心里一时委屈起来,但还是不愿意在林黛玉面前露怯,只好强压着怒火,听从战向琉的安排把大房分到的银子给了林黛玉,不够的地方把京都的五十亩地拿了出来。 “虽然书院已经被封了,但是这五十亩地却没有一并封禁,不够的银子就用这五十亩地来抵押可以吗?三弟妹。” 林黛玉点了点手里的银票和地契,听着官灵碧的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大嫂,虽然你加起来一共还了十万两,不过既然你认为够了,那我也就不计较了,毕竟咱们现在还是一家人,不过等到分家完成后若是再有事可就不会这么容易了,毕竟那时候就不是一家人了。 你说对吗?大嫂。” “既然三弟妹都不介意了,族长,还请您宣布吧。” 官灵碧并不搭理林黛玉,而是转头催促战向琉赶快分家,她是一天都不想再见到林黛玉了。 只是她此刻还不知道究竟错过了什么; 等到家产分完后,战向琉让三房各自领取了一份分家单子,孝期结束之前,三房依旧住在祖宅里,只是各自负责各自的花费,直到孝期结束后再说其他; 三房确认无误后,祠堂里的闹剧才算是告一段落。 第157章 夫妻二人叙闲话,哥俩相谈谋婚事 三房分家完成各自回到各自的院子里,大房直接封了厨房,二房的季乃瑗只好用分到的家产在自己的院子里设立了小厨房,让母子俩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 林黛玉这里最好办,把所有的下人和马匹、车架全部收回,她的东西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用。 “夫人,今日才知道大嫂和二嫂原来打得是不想还钱的主意,我还以为大家一家人,看在早逝的爹爹和哥哥的面子上,帮一帮她们孤儿寡母的,今日方知是大错特错。” 战茗逸抱着睡着了的战舒乐,看着坐在书桌前扒拉算盘珠子的林黛玉,长吁短叹。 “两位嫂子一开始并不是打算不想还钱,而是她们认为不需要还钱,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她们放到心上; 若非年前传来的消息,只怕此时此刻她们还在打我嫁妆的主意呢。 满心满眼的期盼着时晏死在杭州,时不时的打击我,就是盘算着等我受不了打击去了,好在你面前争着抢着抚养乐乐,顺便贪了我的嫁妆;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时晏不光活着回来了,更是在太子殿下面前露了脸,记了名,日后我林家只会更好。” 将近一年的时间,让林黛玉在两位嫂子各种挖坑挤兑中学会了展示自己的优势,哪怕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也绝对不能露怯; 否则,将来总有一日,爱情消耗完了,自己总归还是有所依仗的,不至于一无所有地被人骗得团团转。 战茗逸显然也听懂了林黛玉话里的暗示,只是看着妻子落寞的眼神,回想自己之前对妻子女儿的忽略,把怀里的战舒乐放下后,战茗逸伸手搂住了林黛玉,无言地安慰着、道歉着。 过了年开衙,林承瑞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式开始在吏部任职,齐斐也终于在离京之前成功见到了他。 “你小子! 早知道那日一别,一整个年节都见不到你,我就该坐在你床边等你醒过来。” 齐斐一见面就给了林承瑞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次林承瑞成功的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了一把双脚离地的感觉。 “斐大哥,真是好久不见了。 齐爷爷还好吗?我回京还没有见过他呢。” “好多了,成日里念叨着让我好好护着你,别让没长眼的欺负了你去。 来,坐。 饶是我再三解释,他都不肯撒口,只是没想到你出来了,我却又要走了。” 齐斐拉着林承瑞坐到天然居的二楼包间里,边坐下边说完了剩下的话; 林承瑞听说齐斐又要走,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斐大哥,你才从北境回来,怎么又要走? 哪里又要开战了吗?” “不是,是我那未婚妻的家孝守完了,爷爷让我去清河接人,横竖国孝眼看着就结束了,正好把婚事给办了。” 齐斐的未婚妻是齐、聂两家指腹为婚的,只是前些年聂小姐在守母孝,不能成婚才耽搁了,所以齐斐早早离京一来是为了保护未婚妻不受欺负,二来是为了快点把人给接回来,趁着齐老国公还在世,早早完婚,万一耽搁了又要再多等好几年。 齐斐和林承瑞说清楚了来龙去脉后,林承瑞亲自去挑了一份贺礼,一对既可以合二为一,又可以单独佩戴当装饰的玉佩,入夜派人不打眼的送到了齐国公府上。 齐斐南下的时候,这对玉佩还真的帮了他不小的忙,倒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只是眼下林承瑞也开始决定要给自己找一个妻子,之前只考虑了唯一性,忘记了这个时代女子生育的危险性,所以让一些主母认为林家的生育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自己的女儿又不是非要攀高枝,何必守着那么大的压力呢。 思来想去,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最后还是太子看不下去了,让皇后办一个赏花宴,让未婚男女们都参加,到时候若是看对了眼还可以当场赐婚。 主要是最近几年天灾人祸太多,总有人家在守孝,所以耽误在闺中的女子、娶不到妻子的男子也很多,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帮着解决一下。 六月,御花园里花团锦簇,花香宜人; 各家女孩子们精心打扮得花枝招展,配上青春洋溢的脸庞,精美的配饰倒是和花朵相得益彰。 林承瑞实在是不会当众讨女孩子的欢心和甜言蜜语来迷惑人家,只好背着手走到花园里一株火红的山茶花下,静静地观赏着。 山茶花又叫断头花,它的凋零方式很决绝。 一般的花朵凋零时,是一片一片地掉落花瓣,但山茶花凋零时,是连同花萼整朵掉落的,如同人头落地一般。 林承瑞从前世就喜欢两种花,一是山茶花,决绝却又美丽,同时却又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象征意义,如高洁、坚贞、忠诚、勇敢、爱情等。 二是牡丹花,雍容华贵,被称为 “ 百花之王 ” ,有着吉祥富贵,繁荣昌盛的寓意,色彩丰富,花盘硕大,圆润饱满,开花时绚丽多彩,繁花锦簇,实在是让林承瑞喜欢得不行。 刚好御花园里就有这两种花,林承瑞一时看得入了迷,陷入了回忆之中,直到身旁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方才回过神来。 “侯爷大安。” “郡主妆安。” 来人正是小了林承瑞五岁的英亲王府郡主孙知雅,身后还跟着两个没有见过的小姐。 “林侯爷,这是永安伯爵府家的嫡女柴静,这位是左都御史孟家的嫡女孟嫣然,今年都是十六岁。” “见过侯爷。” “二位小姐好。” 林承瑞拱手问好的时候,一朵大红色的山茶花直挺挺地从枝头落到了林承瑞的发冠上,看得三个女孩子笑得眯起了眼睛。 “可是林某哪里不对?” “没有,只是侯爷不愧是探花郎出身,果然衬得上哥哥那句 ‘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 ,只是这朵花不知道侯爷打算给谁呢?” 孙知雅说到最后举着扇子把自己的脸遮住,对着身后的两个女孩子挤眉弄眼的,但是也没有忽视林承瑞红得快滴血的耳朵和脸色,说笑了一番后,就带着人离开了,并没有太过为难林承瑞。 第158章 宫宴结束择婚事,态度异人定结局 赏花宴会还在继续,皇后看着被孙知雅为难的林承瑞满脸通红,就派大太监夏天过来把他请了过去。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夫人。” “时晏,你上前来。” 皇后的态度十分慈爱,声音听起来也让人觉得她对林承瑞的感观不一样,让坐在底下的各家夫人们各有心思。 林承瑞按照规矩,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距离皇后还有十步的时候才停下来。 林承瑞头戴七宝重顶冠,插着墨玉云纹簪,一身海水滚浪彩晕锦制成的衣衫,在自然光线下更显得他面如白玉,五官端正。 皇后细细看着林承瑞的样貌和穿着,心里也暗自感慨,但凡自己的昌宁大一些,说什么都不会便宜了别人家的女儿。 “还是瘦了些,补药可还喝着?” “回娘娘,太医说补药不用喝了,前几个月从杭州回来的时候吃药太多伤了胃口,所以吃不下太多的东西; 微臣近日已经胖了些了,多谢娘娘关怀。” “好,不吃药了慢慢养着,总能再胖起来;临走的时候,本宫再让人送些进贡的肉苁蓉给你,带回去慢慢用。” “谢娘娘。。。” “先别忙着谢,你整日里忙个不停,焉知不是府内无人照料的缘故,正好今日各家小姐都在,你也二十有二了,该成个家了。” 皇后的话算是正式打开了各家夫人的话匣子,承恩侯府的夫人,皇后娘娘的嫂子率先开口。 “娘娘,文忠侯这般人物,素日里臣妇时常听俊儿说起,只可惜臣妇无福,没有女儿,不然这般好的女婿,臣妇是断断不肯错过的。” 说完,梁夫人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林承瑞时常去承恩侯府坐一坐,自然是和梁家夫人见过,知道她无恶意,就也笑了起来。 林承瑞这一笑让殿里的各家夫人们失神了一瞬,然后有意嫁女的人纷纷派人把各家的女儿们叫进殿里,当着自己的面相看一眼,殿里开始热闹了起来。 孙知雅也被英亲王妃叫了进来,撅着嘴十分地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老王妃不好训斥,可等到回府后,老王妃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小雅,祖母问你,今日你这副做派可是因为你对那文忠侯无意?” 老王妃拉着孙知雅的手,耐着性子开口问询,在她看来京都里没有几个比得上林承瑞了; 长得好,家财万贯,意味着日后不用过苦日子,还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父母双亡,长姐外嫁,前途光明,意味着府内她这个女主子当家作主,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也不用忍受姑姐的骚扰,可以舒心的做自己; 而且林承瑞既能在皇帝跟前明哲保身,办差顺利,又和太子较好,将来对孙知儒也有帮助,两家姻亲互帮互助,再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更重要的是,林承瑞说过,只要能在他三十五岁之前生下嫡子,日后府里只有一个女人,有了英亲王府在,孙知雅根本不会受任何委屈,老王妃实在是想不明白。 下一秒,孙知雅的话让她知道了答案。 “祖母,孙女喜欢的是外祖家的栗表哥,怎么会移情别恋到林承瑞的身上呢? 他那病歪歪又呆头呆脑的样子,我才瞧不上呢。” 孙知雅嘴里的栗表哥是世子妃娘家的独苗苗马宁栗,一个。。。满嘴花言巧语、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的花花公子,文不成武不就的; 若不是世子妃当年迷住了世子孙云超,马家依旧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如今却想要把孙知雅继续绑到他们家,英亲王妃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眼皮子浅的人家祸害了自己的儿子以后,再祸害自己的孙辈; 顺理成章的,老王妃当晚就把孙知雅的话告诉了英亲王。 “你说什么?小雅看上了马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我还以为她今日能看上时晏,没想到啊。。。唉,错了。” “什么错了?” “永安伯柴荣和左都御史孟天勤都跟我探口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他们两家的女儿看上了时晏,原本以为是他们一厢情愿,眼下看来,是小雅故意领着她们上前和时晏搭话的。 唉,你过几日寻个好人家,远远的把小雅嫁了吧,莫要再耽搁了,都十七岁了,再不嫁人就该连累阿儒了。” “好,我明日就去看看。” 孙知雅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不但再也见不到她的 ‘ 心上人 ’ ,就连京都也再也回不来了。 三日后,林承瑞和左都御史孟家商定好日子,请了英亲王和霍宁同时上门,和官媒一起去了孟家提亲。 相比于永安伯爵府庶子庶女一大堆乱哄哄的后宅,孟天勤的后宅里只有两妾室,还是孟夫人因为生孟嫣然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主动给孟天勤纳的妾室; 这两个妾室虽然一人一个儿子,但是这两个男孩子都养在孟夫人的跟前,且对孟夫人依旧恭敬有加;耳濡目染之下,想来孟嫣然的管家能力也差不了,最重要的是,孟嫣然的名字在当初卫嬷嬷给林承瑞的名单上第一名,足见此女实在厉害。 孟天勤和林承瑞定好日子以后,天天乐得直咧嘴,看得孟夫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那文忠侯是不错,但是咱们嫣然也是顶好的,不就是给你送了一幅唐寅的落霞孤鹜图嘛,看你。” “夫人莫生气,时晏可是说了,因为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就什么都准备了些,等到官媒上门,两家过了明路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送来了; 否则,他一个外男突然给夫人送礼,传出去会让人说咱们家的闲话的。 不过,为了不让夫人你难过,为夫可是花了大价钱给你挑了礼物的。 夫人,看!” 孟天勤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红布包着的小盒子,打开赫然是一副水头极好的翡翠手镯,当真是极好的。 只一个呼吸,孟夫人就猜到了这副镯子的来历。 “只怕是你打着给我送礼的旗号,让你的好女婿付的钱吧。” “那怎么可能?” “那你倒是说说,你每个月的俸禄都拿回家了,你哪里来那么多的私房钱!” “是女婿付的钱。” 眼看着自家的母老虎要发威,孟天勤赶紧捂着耳朵承认,这才让孟夫人满意的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眼看四下无人,猛地就搂着孟天勤狠狠地亲了一口; 直接当场就让褶子老孟化身粉红狗不理(一种包子的名称,不是骂人),连脸上的褶子都表达着此刻它主人愉悦的心情。 第159章 婚约初定走流程,故人归来喜相逢 古代定亲流程主要有六个,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在这期间也会穿插着三书,分别聘书、礼书、迎亲书。 英亲王和霍宁今日登门为的就是前两件事,等到合过八字后,方可进行之后的步骤。 为了今日,孟家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因为孟家人口还算简单,家里的下人也没有那么多,所以着实忙活了一阵子。 大门擦得一尘不染,不光全家上下都换上了新衣服,就连家里养得两只狸奴、六只兔子和两只鸟都洗了兽生的第一次澡。 “姨娘,母亲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于重视对方、贬低自家了?” “嘘,低声些; 你长姐嫁的是侯府,人家侯爷又是正经科举出身的,将来略微指点你一二,那就是寻常人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好处,今日是个大日子,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一会儿出去了可不许胡说。” 蒋姨娘看着已经长到自己肩膀的儿子,年纪虽然小,但是已经看得出来君子之风了,自然对于孟夫人的意思有了相同的感慨。 但是小小的孟浩然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上面的竹子花纹不是自己喜欢的,听了姨娘的话心里不高兴地皱着鼻子转身去找弟弟孟悠然去了。 孟悠然喜欢竹子,正对着自己的姨娘说孟夫人的好话呢。 “姨娘,我还以为母亲让人赶出来的衣服会有些粗糙,没想到这衣服还是这么合我心意,姨娘,我想吃你做的油焖笋了。。。” “许姨娘好,我来接悠然弟弟出去。” “大少爷日安,二少爷已经收拾好了。” “哥哥,快走,父亲说今日未来姐夫也来。姨娘,我们走了。” 孟悠然高高兴兴地拉着哥哥就跑了,原本打算吐槽的孟浩然表示,我其实是想先和你吐槽一下的。 前院里,孟家的家仆已经收拾完毕,哥俩到的时候,全家都已经严阵以待了。孟天勤看着不光晚了点,还跑得气喘吁吁的哥俩,没有说什么,只是面带严肃地冲着旁边使了个眼色。 “夫君,笑一笑,大喜的日子呢。” 听了孟夫人的话,孟天勤这才勾了勾嘴角,只是握紧的双手却显示着主人的内心并不平静。 吉时一到,孟家的大门打开,官媒打头夹着一把红伞,领着英亲王和霍宁进府里,走在最后的林承瑞也是一身竹子纹样的新衣,手里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鱼缸,里面两尾金灿灿的金鱼在阳光底下泛着金光。 一进门,官媒先是说了一通场面话,然后双方才坐下说起婚事,孟天勤说什么都没有想到林承瑞居然能说动两个地位这么高的人给他当保媒人。 “孟大人,你这么严肃作甚?可是对时晏哪里不满意,说出来,本王和他舅公押着他改。” “不敢,下官只是没有想到文忠侯居然请了两位大人当保媒人,有些惊讶,下官失态,实在是有愧。” 孟天勤有些不悦,这知道的是他林承瑞看上了自己的女儿,不知道的以为是恶霸上门逼婚呢,欺负谁还不认识几个体面人了,真是的。 林承瑞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原本是要请舅公霍宁和舅舅霍济初的,结果在天然居请两人吃饭的时候,被等着下人买糕点回来的英亲王听到了,于是保媒人选一下子就给换了。 看着两个老人对着自己使眼色,林承瑞面带微笑抱着鱼缸就走到前面了,少年人一身书卷气,隐约流露出喜悦之色,面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较前些日子已经是好多了; 站定堂中,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他身上流转,温和如玉,却又清新脱俗,屏风后的孟嫣然看着手捧金鱼缸的林承瑞已然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帕子捂着自己的脸颊,外面的介绍还在继续。 “这是时晏自己养的两条金鱼,金鱼有“金玉”的谐音,寓意着天赐良缘、金玉满堂。 孟大人,孟夫人,二位若是满意这门婚事,就看在这孩子颇费了一番功夫的份上,收下吧,也算是给两家的婚事添个彩头。” 孟家夫妻一对视,孟天勤看着林承瑞有些紧张的看着夫妻二人,心情突然大好,抬手让两个儿子上前接过鱼缸,直接就让他们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正堂的显眼处。 “既然霍大人都如此说了,时晏的一番孝心,下官就收下了。” 听着改了称呼的话音,霍宁对着官媒点了点头,官媒这才把求婚书读了一遍,又把林承瑞的生辰八字夹在里面,恭敬地交给了孟夫人双方互换了八字,婚事的开端才算是告一段落。 合八字需要先算吉日,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里,孟家哥俩闲来无事总是打着 ‘ 问功课 ’ 的名义去林家骚扰林承瑞,一开始孟天勤还挺高兴的,毕竟哥俩的功课都有些进步,但渐渐的就有些不对了。 先是林承瑞带着他们在侯府西跨院里抓鱼,后来是跟着翰林院的那群人去和鸿胪寺、太常寺等人一起踢蹴鞠,成日里不着家,再后来哥俩成了两个未婚夫妻的传话使,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让孟天勤逮住臭骂了一通,哥俩被禁足在家里,才算老实了,连带着林承瑞和孟嫣然这对未婚小情侣都断联了好几日。 八月初六,是上上大吉的日子,两家合八字顺利以后就定了那日下聘礼,虽然日子有些赶,但是林承瑞还是去城外猎了两只活雁回来养着,只待吉日的到来。 没只不过等到他的好日子到了,南下的齐斐先回来了。 这日,林承瑞正在街上打算给齐老国公买些好克化的点心去探望呢,刚从铺子里拎着东西出来,就听到不远处熟悉的嘶鸣声和响鞭声,回头一看,少年人端坐在马背上,穿着一件玄色绣着虎头纹的窄身骑装,外面罩着一件深紫色的披风,生得剑眉星目,五官极其俊俏,呲着大白牙冲着林承瑞晃着马鞭打招呼。 “时晏!” “斐大哥!真巧,我正要去你家看齐爷爷呢。” “走,回府聊。” 齐斐招呼林承瑞跟着他回府,林承瑞看着他身后的马车,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点心递过去。 “今日还是算了,明日我备些贺礼再去,你赶紧回府看齐爷爷吧,他最近胃口不太好,你回来他一定很高兴。” “好,明日上午一定得来啊。” “必然。” 齐斐看着手里的点心匣子,双腿一催动,黑马缓缓上前,林承瑞目送他离开后,也回府去了。 双方这一大街相遇的事迹被有心之人传到了宫里,孙芥担心林承瑞被皇帝忌惮,特地派了黎姜去林侯府传他进宫。 第160章 君臣暗斗法,送礼给明示 孙芥看着面前的一盘棋,脑门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好半日才下一个棋子,林承瑞看着外面的已经黑了的天色,有些无辜地看向孙芥。 “殿下,要不然今日的棋局先下到这里?天色已晚,估摸着要关宫门了。” “嘘,先下完了,若是宫门关了,你就在宫里住一夜,省得总是做些不靠谱的事情。” 孙芥依旧不紧不慢地思考着,一脸惬意的脸上神色悠然,嘴里的话却让林承瑞无奈至极。 “殿下,您温暖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寒冷的话呢?” “你你你!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孙芥被林承瑞突如其来的话吓得丢了棋子捂住了嘴,满脸惊恐的看着林承瑞。 “林承瑞,你放肆!” “是,微臣知错,那微臣可以离宫了吗? 殿下~ 微臣明日还要替您去齐国公府拉拢齐斐呢,您不能这么对我啊。 我要是宿在宫里,明日还不得被百官弹劾啊,夜宿东宫迷惑储君,单单这一个罪名就要被处死了。 殿下,大不了下回谁家有八卦,微臣第一时间就送进宫给您,行吗?” “啧,你这时候倒还挺乖觉的啊。 齐斐远赴清河聂氏去娶妻的事情,本宫还是从父皇的折子里看到的,你知道了也不告诉本宫,可见眼里是没有本宫的,枉费本宫为了你的婚事送礼,忙活了好几日都没有睡好。 唉,可见礼物准备了也是白准备,一丁点好处就让你倒戈了。 既然如此,这礼物还是不。。。” “谢殿下赏赐,殿下,微臣谢过了,赏赐可不能再收回了啊; 齐斐远行的事情当初是您不肯见微臣才错过的,微臣可不是那起子不讲义气、不守规矩的小人。” “切,算你识相。黎姜!” “殿下。” “你去把本宫和太子妃挑的两份礼物拿出来,把这个贪财的家伙送回府里,省得让人上奏弹劾本宫为难朝廷官员。 至于这盘棋,时晏,你带回去好好看看,什么时候看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进宫,不然这辈子都别想进宫了。” “是,微臣领命。” 林承瑞看着太子突然正经的样子,心里开始嘀咕,坐在马车上看着桌子上的棋局,怎么都想不明白,只好回府后把棋局重新从头摆放了一次,当然是以孙芥的视角来进行的。 “梅花阵里夹着八卦阵,倒是想得挺美,可惜了,但凡我有任何一步没有按照他的设想走,这局他就输定。。。了。” 林承瑞按照孙芥的想法把棋局重新下了一次,然后推断出了孙芥的大概想法,但是却让他疑惑了一瞬,自己站在孙芥这一边,不用孙芥忙活就已经马首是瞻了; 是谁? “老爷,宫里的赏赐是和明日送去齐国公府的放到一起吗?” 屋子外面周嬷嬷的声音响起,林承瑞浑身如触电一般,醍醐灌顶。 是齐斐! 齐国公府向来只忠心于皇帝,每一位皇子都无法借助他的力量,若是想要让他入局,就只能一步一步不着痕迹地诱导,任何一步出错都会让齐家发觉,而功亏一篑; 皇权之争,更如战场厮杀,刀光剑影,生死是一念之间。 孙芥今日能拉齐国公府下水,他日就能推林家定罪,想明白了这一层,林承瑞把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盒里,对着外面说了一句。 “周嬷嬷进来吧。” “老爷。 这是宫里方才送来的赏赐,红色酸枝木盒子里装的是一匹大红缂丝牡丹纹料子,红色黄杨木箱子里放着的是两匹大红色的雨花锦,还有一把黄杨木雕莲花如意; 林鑫去送传旨的李公公去了,奴婢特来向您禀报。” “那匹缂丝是太子贺我定亲的贺礼收到库房里,过几日去孟家下定的时候送过去,剩下的收起来,单独放好,等到明日的时候,跟在咱们家东西的身后送到齐国公府去; 等林鑫回来,让他和林森过来一趟。” “是。” 周嬷嬷低头出了书房,回到放置东西的地方,对着正在记录的素问摇了摇头,素问便把账本给收了起来。 “嫂子,怎么了这是,老爷竟然一件都没有打算留下?” “缂丝的料子留下过几日送到孟家,剩下的让人收好单独放起来,明日老爷要带走。” “也好,省得动静太大了,让老爷难做。嫂子你忙吧,我回去了。” “嗯。” 素问抱着账本离开了,她方才已经把东西都记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周氏了。 第二日艳阳高照,林承瑞带着一大车东西去齐国公府做客,顺便把礼品给人家送过去。 齐国公府一夜之间,仿佛因为齐斐的归来重现生机,明明没有任何变动,却让人感觉焕然一新,齐老国公穿着新做的宝蓝色长寿纹的大袖衫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捋着胡子,看得跟在管家身后进入正堂的林承瑞眼前一亮。 “齐爷爷,果然斐大哥回来就是不一样,您看上去可是精神了不少呢。” “哎呀,时晏,你年纪虽轻,但也应该懂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道理嘛,你哥哥要成婚了,我可不就精神了嘛; 别废话,快让我瞧瞧你今日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不然我是睡不着的。” “爷爷,您。。。” “齐爷爷,您看就是了。” 齐斐看着爷爷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实在是没眼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不再京都的这些日子里,齐国公府让老国公和林承瑞给祸祸得不轻,老爷子早就在孟家小哥俩的陪伴下,打着过几日让林承瑞陪他去京郊看跑马了,这点东西算什么。 一箱一箱的东西抬进来,看得齐斐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这。。。也太贵重了吧。” “这些是我送的,长姐在夫家守孝穿不得这些料子,家里又没有女子,只好借花献佛送过来给哥哥家了; 至于这一箱子。。。是太子殿下命我以侯府的名义送过来的,昨夜刚刚送过去,其中的深意还望哥哥谨慎才好。” “。。。自然。” 哥俩小声嘀咕了几句,一转头就看到老爷子眼巴巴地在老仆人的陪同下在箱子里小心翼翼地翻腾着,嘴里还不住地小声念叨,一抬头看到哥俩说完了,顿时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撇了撇嘴。 “时晏啊,你上次说给我带的军棋呢? 不是说好了教我下吗?” 第161章 送聘日规矩到位,传捷报夫妻小聚 林承瑞在齐国公府用过午饭后就离开了,临走之前答应下次继续来陪着老国公下军棋,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府里。 林承瑞看着数年前种下让卫嬷嬷伺弄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葡萄已经爬满了架子,满院子的绿叶郁郁葱葱,上面的果子也快要熟了,看着着实令人心情愉悦。 “真是期待啊。” 林承瑞没来由地感慨了一句,随后就开始投入下定的忙碌日子之中了。 八月初六,一大早,霍宁和英国公就坐着马车被林承瑞给生拉硬拽的拽到了孟家的大门外。 按照规矩,孟家所有的大门都是关闭的,只留了一个门房的一个小窗户让府内府外的下人们传话方便。 官媒大娘真真是一副好嗓子,站在孟家的台阶上对着府里大声地说话,台阶下看热闹的百姓们也你推我搡的围在不远处。 “文忠侯府林家特来左都御史孟家送聘!” 一道响亮的女子嗓音在台阶上响起,虽然高昂却不尖锐讨厌,喜气洋洋的语气让周围的人听了个正着。 “哟,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大规矩的下聘了。” “你听好了,人家说的是送聘,不过也是这林家却是守规矩,往常都是直接一箱一箱的往人家府里抬,他们倒好,还要问一问。” 府里,孟天勤和孟夫人外加两个小少爷都穿得喜庆得很,依旧齐聚在前院正堂里,听着下人们来回跑着报信。 “老爷,这林家着实给咱们面子,一会儿你可不兴再给时晏摔脸子啊。” “夫人放心,放心。” 堂里夫妻二人还在商议一会儿怎么表现,门口的官媒已经开始继续喊了下去。 “主礼:文忠侯亲手活捉的京郊大雁一对!” “北境上等千里驹一对!” “宫中赏赐大红牡丹纹样缂丝料子一匹!” “。。。” 官媒每念一样,林家的下人就向大家展示一样,这是晒聘礼(有些地方没有这个习俗),也是展示夫家实力的一种,同新婚当日晒嫁妆展示娘家的实力一样; 围观群众对于每一样聘礼都发出一次惊呼,陪坐在堂上的孟家族人和亲朋好友,有艳羡的,有眼红的,也有打算开口说酸话被家里的婆母妯娌给拦住的,一时百态丛生; “英亲王同舅公霍大人陪同,欲替文忠侯林氏承瑞礼聘孟府千金,恭请应允——” 官媒的声音放大,都传到了孟府里面,孟夫人和孟大人满脸带笑,异口同声地回答。 “允!” 孟家大门打开,下人们赶紧把聘礼往府里运,孟家总管亲自出门回答官媒的话,官媒再一次充当了大喇叭。 “恭喜文忠侯府,贺喜文忠侯府,恭贺万千之喜,文忠侯求娶孟府千金,姻亲家答,允——” 两位老人这才从各自的马车上下来,林承瑞跟着二人的身后进府,按照规矩,女方父母在仪式结束前不能出来迎接男方,所以林承瑞只好一手一个扶着,生怕两位老人摔倒。 只是堂上众人看到两位老人的第一时间就乌泱泱地跪了一地。 “参见英亲王,拜见霍大人。” “诸位请起,本王今日是给时晏下。。。送聘而来,不必多礼。” “谢王爷。” 因为有两位重量级嘉宾坐镇,也没有人敢出口让人难堪,送聘这一日虽然辛苦但十分有意义的度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中间孟夫人还给了林承瑞一个方便,让他和孟嫣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见了一面; 林承瑞一脸自信地把自己亲手制作的那支略微有些粗糙的白玉牡丹花钗送了孟嫣然,得到了一个同样自信的女子递给了他一个十分精致打着同心结的竹子荷包。 “虽然不及侯爷送给嫣然的钗子贵重,但就像侯爷说得那样,重在心意,这是嫣然亲手做的,还请您不弃。” “自然,多谢嫣然。日后唤我时晏就好。” 林承瑞:小样,卫嬷嬷早就把你调查清楚了,还好是个装柔弱真爽利的女子,不然日后就真的要疯了。 孟嫣然:果然是个长得好看的呆头鹅,日后家里的事情我说了算这件事,稳了。 未婚小夫妻俩还想再说什么,守在亭子外面的老妈妈猛得咳嗽了一声,孟嫣然对着林承瑞福了一礼后,转身离开,老妈妈则是带着林承瑞直接回到了男方的席面方向,叫了一个小厮送他回席。 孟家男女分席,就是害怕有人得意忘形闹出丑事,只会让孟家丢人显眼,丧失体面; 林、孟两家结亲的大喜日子当日,沿海的战报终于送了回来。 “报!大捷!抗倭大捷!” 一个传信兵从城门外一边高喊大捷,一边急速策马进城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大捷?哪里大捷?” 英亲王喝多了,老脸通红,目光迷离的看着一旁报信的小厮;小厮急得团团转,可是又不敢拉扯他离开,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霍宁和林承瑞。 “霍大人,林侯爷,皇上急命您三位进宫面圣,您看。。。” “你架着你家王爷去坐马车,路上再给他醒酒。我去和主家告辞,舅公,我扶着您出去吧。” “嗯,也好。” 孟天勤知道事情的轻重,便亲自恭送三人离开,一上马车,英亲王就被林承瑞用银针扎醒了。 “嘶——” “王爷,快把这碗醒酒汤喝了,皇上命咱们面圣,您可不能如此邋遢呀。” “哎呀,没事,这衣服是我新做的,不会出破绽的。。。” 英亲王被林承瑞捏着鼻子给灌了一大杯子的醒酒汤,折腾了一路,好歹是让两个老人家在进宫的前一秒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这才让林承瑞勉强送了口气,毕竟这二位的脑袋一般人谁都比不上,不保持清醒很难帮助皇帝解决难题。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皇帝这次的难题属实不太好解决,尤其还涉及到了霍家。 第162章 战乱四起城有内奸,父女商谈不欢而散 霍熠嘉原本外放是时间到了以后,给京都的长辈们去信后,就直接带着自己的人马轻车简从回老家祭祖溜达去了; 好死不死的,他赶回老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杭州瘟疫结束,倭寇再次偷袭,霍熠嘉在一众忠仆的保护下,勉强赶到张、傅二人所在的军营里,看着林承瑞留下的 ‘ 锦囊妙计 ’ ,未见面的表兄弟俩脑回路奇妙地接上了。 霍熠嘉拿着本子一个一个的给两位将军讲解,如何既能不让大夏的百姓觉得两位将军残忍,又能让倭寇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个又一个的点子从霍熠嘉冷酷的薄唇说出来,让两位将军一边饶有兴致地点头,一边胆战心惊地咽口水。 原本打算的好好的,但是架不住有杭州城里的卖国贼把军营在四处收购桐油的消息送给了倭寇,倭寇十分擅长各种出其不备、迷惑对手的忍术。 比如土遁术,听着十分高大上,好像可以凭空从地上转移到地下一般,实际上就是在被围困时,在地上快速的挖洞或者找到之前就提前打好的洞,然后将自己埋进去,以达到让敌人找不到自己的目的; 金盾术,听名字是不是以为有金盾来替他抵挡攻击? 大错特错! 它的真实面目就是拿出一面小镜子,在阳光下暂时晃瞎对方的眼睛,然后出其不备,偷袭对方; 同理可得,水遁术就是跳进水里,然后用管状物体露出水面呼吸,等到敌人离开后,再开溜; 。。。(来自某shou的小视频,感谢强大的记忆力。) 总之,主打的就是一个老六行为,反正我杀你就是我厉害,你杀我就是你不对,恶心不死你也要努力的爬到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你是多么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杭州巡抚虽然贪生怕死,但是更加知道若是被人冠上卖国贼的名号,那就真的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所以,张、傅两位将军的征调令一到,他立刻就安排人手去忙活,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倭寇却还是顺利的进入了杭州城进行烧杀抢掠; 幸好两位将军提前派了人在杭州城外埋伏,收到倭寇进城祸害的消息及时赶到,这才让城里的倭寇没有展开杀戮比赛; 霍熠嘉顺便改良了一下办法,活捉了三十多个倭寇; 这下好了,这三十多个倭寇被绑在刑场的木桩子上,日日被修理得吱哇乱叫的,死状凄惨,但是依旧无法消除百姓心中的恐惧和怨恨。 倭寇回去以后也没有闲着,眼巴巴的带着部队过来攻打,只是这一次,它们的船暂时上不了岸边了。 霍熠嘉从西南地区学会的土炮和神火炮结合到一起,各种点了火的桐油藤球飞到倭寇的木船上,点燃了它们的大船和衣服,也点燃它们的斗志。 倭寇回去以后,化整为零,大部队直接换成了各种小部队作战,时不时的骚扰驻军和百姓,很快百姓们就疲乏不堪,甚至有的人直接举家往内陆搬迁了。 “父亲,那些男人搬走就搬走就搬走了,可是那些女人可不能让她们走啊。” 杭州知府的女儿按照自己丈夫的说法,前来劝说杭州巡抚。 这位女儿正是前些年战茗逸被外放到泉州时,那位利用上司家小姐来达到自己野心的县丞之女——黄晓丽。 其父黄光宗通过自己的女儿攀上了湖广总督的侄子,所以这些年不停地升职,所以对于自己女儿和女婿的要求从来都是听之任之。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只是黄光宗很是好奇,多嘴问了一句。 “乖女儿啊,姑爷这回是什么意思啊? 他不会是看上那些残花败柳了吧? 那你可。。。” “爹!你莫要胡说,荀郎不是那种人。 他是觉得既然那些女子已经失身于倭寇,不如就让她们嫁给那些倭寇,咱们出钱出人,只要让那些女子伺候好了倭寇,那么倭寇就不会再来给父亲您捣乱了。” 黄晓丽一脸算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些女子里有他丈夫荀秀看上的两嫁女子,一个守了望门寡的丧门星也想和她官家女子争夫婿? 做梦! 趁着荀秀最近苦于倭寇之患,没有空去探望那个女子,黄晓丽顺水推舟就让人装作是潜伏的倭寇,把那女子直接掳走,丢到了倭寇撤退的必经之处; 那么一个貌美的女子,黄晓丽坚信,倭寇一定会遂了她的心愿的。 正好,多日不曾归家的荀秀突然归来,和黄晓丽说起此事,还劝说她回巡抚府邸帮着把这件买卖妇女的事情办成了,黄晓丽当然愿意,这意味着她可以彻底摆脱丈夫的梦中情人了,也顾不得天色已晚,竟是入夜归家劝说黄光宗同意此事。 “乖女儿,爹爹不是不信你,只是那些女子都是可怜人,若是再这么办,岂不是跟逼良为娼没有区别? 咱们家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上,得珍惜啊。” “珍惜?” 黄光宗说完这句话,黄晓丽嘴里重复了两个字,然后十分讽刺地笑了出来,末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不屑地看着黄光宗。 “爹爹,你这知道这两个字于我而言,听起来是多么讽刺吗? 小时候你只是个教书先生,除了死读书没有本事,如果不是娘昼夜做工,家里连饭都吃不饱,你拿什么去买官当着小小的县丞啊? 娘她白日里要给人家洗脏衣服当厨娘,晚上还要刺绣到后半夜,结果你呢? 在她生子的当夜,居然跟着一群小吏去了花楼买醉,彻夜不归; 我一个六岁的孩子,身无分文,四处求救却一无所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的生机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死在我的眼前; 结果第二日你归家居然说我娘晦气,连葬礼薄棺都不肯置办,家里的一床破席子就这么把母亲和幼弟扔到了乱葬岗。 结果现在你跟我说珍惜?笑话! 你一个二十岁以前靠父母,二十岁以后靠妻子和女儿的废物,何曾花费过一丁点的心思? 如果没有我,你当哪门子的知府,还敢纳妾,十三岁的女孩子你都敢纳进门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百姓无辜,稚子无辜了; 眼下不过是让你为了主子做些事情罢了,你就推三阻四的,看来你的知府位子是坐够了,横竖我已经为了荀家生了两个儿子了,既然你珍惜,那不如就辞官归乡养老吧。 好好珍惜你的日子去吧。” 黄晓丽说完了以后,拂袖而去,不顾及身后的黄光宗出声挽留,坐上马车就离开了。 第163章 引狼入室惹祸端,将计就计得功绩 黄光宗哪里是舍不得那些无辜的女子,他只是舍不得他的位子和已经到手的权力与富贵罢了。 黄晓丽当晚离开后,第二日一大早黄光宗就派人传话他同意黄晓丽的提议,问他应该怎么做。 黄晓丽和荀秀夫妻俩当然高兴,于是带着礼品过府,把主意一五一十地教给他,包括怎么把这些女子集中起来,怎么偷偷地运出城以及如何联系倭寇。 荀秀自知这一次很有可能是黄光宗和黄晓丽父女俩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所以也不拦着黄光宗絮絮叨叨地和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说话,直到天色已晚,黄光宗才不舍地离开了。 后面的两个月里,黄光宗真正的当了一回对百姓好的官,只是那些无辜女子们不知道的是,她们所谓的好官,早就已经把她们明码标价卖给了倭寇,以换取自己的好处了。 霍熠嘉原本打算启程回京,结果在听到黄光宗的安排后,起了兴趣,打算教授一些书本上的知识,好歹让她们日后不会被人哄骗签下卖身契; 他这么一掺和不要紧,留下养伤的倭寇头头是个断袖,一看到霍熠嘉的俊脸,腿软得都走不动了,非要让黄光宗把他也加上。 “黄桑,只要你能把他给我弄到手,本君可以保证,在他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来骚扰杭州。” 是的,只是不会来骚扰杭州而已,这群倭寇可真是会做生意啊。 可惜黄光宗不是个傻子,霍熠嘉到杭州的第一日荀秀就已经把他的背景调查清楚了,他可惹不起霍家,说什么都不同意。 “黄桑,你可要想清楚了,是用五十个花姑娘换五年的安稳,还是用一个美男子换一生的荣华富贵呢?” “田中君,不是下官不肯给你换,实在是此人背后的家族背景,下官惹不起啊。若是让人知晓他是在下官管辖的地界上出了事,那霍家非得生吞活剥了下官不可啊。” 黄光宗吓得都快跪下了,田中君依旧不肯放过霍熠嘉,说什么都非要他不可,最后还是荀秀出主意给黄光宗,他们把霍熠嘉给骗到酒楼上,然后让田中君自己想办法把人带走,两边一拍即合,就开始了肮脏的地下交易。 霍熠嘉通过这几日对那些受害女子的观察,原本以为黄光宗是打算和他商议下一步的帮扶计划,没想到的是他赴得是鸿门宴。 “你是谁?” 霍熠嘉提前一步到,发现房间里的摆设有些怪异,原以为是黄光宗的意思,没有想到的是房间里燃烧的是催情香,便决心将计就计看看黄光宗究竟是什么意思。 结果黄光宗没有来,来的人是倭寇头目——田中白炽,一个敞着怀,穿着木屐子的腿毛跳蚤。 “你是倭寇?” “哎呀,请阁下不要如此称呼我,可以叫我田中君,我是扶桑国人,是来帮助你们大夏建设王道乐土的。” “哼,汉话说得不错,我问你,黄光宗是你什么人?” “他?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但你不一样,只要你从了我,你将会是头目男妻,这里的人都会听你的话的。 来,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快乐?”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衣物去掉了,看得霍熠嘉恶心得都快吐了,但还是想要问明白剩下的事情。 “他是你的狗,那些女子又算什么呢?” “她们?将会是我扶桑国伟大武士们的共妻,她们将会生下最强壮的大和武士,黄光宗此刻正在带着她们去她们该去的地方。。。” “哪里是她们该去的地方?” “自然是我们的居住地了。” “在哪里?” “在码头旁的和气客栈里。” 霍熠嘉利用自己从苗疆那里得到的摄魂香,轻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主要也是这个倭寇有些急色,来的路上就提前吃了强力补肾的药物,血气翻涌,所以才这么容易中招。 拿到自己想要的,霍熠嘉也不敢怠慢,直接把田中白炽拖到马车上,然后紧赶慢赶的赶往和气客栈,希望救出那些被骗的女子。 只是倭寇哪里是那么轻易放过的人,人数还没有清点结束呢,就已经祸害了好几个女孩子了,那些女子犹如破布一样被丢弃在一旁,早已经失去了生机。 等到霍熠嘉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最后只救回来五个还没有遭到毒手的妇人,因为倭寇嫌弃她们年纪大,所以迟迟不肯下手。 看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霍熠嘉第一次觉得林承瑞留下的那本册子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霍熠嘉派人把销魂过后方放纵过度睡着了的倭寇团团围住,偶尔有几个想要反击的倭寇,被几个士兵一起围住对付,只要几刀就送走了他。 至于剩下的则是集体灌下了从京城运送到杭州,换了个好名字 ‘ 芙蓉脂 ’ 的福寿膏,然后被锁拿到了杭州最大的瓦舍里,日日上演着各种倭寇表演。 什么?倭寇们经过训练不会轻易屈服? 咱们也有样学样,加大药量啊。 既然是学习人家倭寇的经验,当然是好好的实际使用一下才能更好的让药效在倭寇的身上发挥作用啊。 所以霍熠嘉每日都用最大的药量给所有的倭寇灌下去,吐出来也没有关系,在把呕吐物灌回去就是了,反正遭罪的都是倭寇,其他人操什么心啊。 自做自受才是最好的! 倭寇从一开始的奋力反抗,到最后指哪打哪,也就只花了十天不到而已,每日三次,每次一大碗水,日日用毒烟熏着,不上瘾才怪。 倭寇们每一日都在努力的交代着自己做过的错事,偶尔有几个 ‘ 倭寇脉宽广 ’ 的,还给大夏提供了一些潜伏在大夏附近岛屿上倭寇的行踪,让张、傅等诸位将军纷纷忙碌了起来,大小战役数十场,总算是把沿海附近的岛屿上潜伏的倭寇给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听说林承瑞要定亲了,霍熠嘉有些着急,就奏明几位将军,把自己训练好的倭寇们押送回京,顺便向皇帝讨个赏啥的。 第164章 突生变故事情败露,赌徒心理对峙升级 明面上霍熠嘉一走,荀秀和黄家父女俩的神经就放松了下来,既然工于心计的文官都没有查出来这件事和他们有关,那么剩下的大老粗武将就更加不会查出来了; 黄光宗带着人送走了霍熠嘉以后,就去了荀家打算庆祝一下,结果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张希忠带着人一身盔甲全副武装的坐在了大厅里,而他的亲亲女儿和女婿则是被人押着跪在一旁; 这副场景让兴冲冲而来的黄光宗顿时就吓得一身冷汗,张希忠看着黄光宗放下手里正在把玩的茶盏,抬眼看了一眼黄光宗。 杀气外溢顿时就让黄光宗吓得僵在原地,六神无主,脑袋放空,低着头趴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保命。 “下官。。。下官黄光宗见过将军。” 黄光宗说完话以后,张希忠把手里的茶盏 ‘ 啪 ’ 得一声放到了一旁的案桌上,跪在地上的三人没来由地缩了缩脖子,而张希忠则不咸不淡地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向穿着官服跪在地上的老男人。 “黄大人,你是正四品,本将军也是正四品,本将军可不敢受你的大礼,还是快起来吧,不然若是转身就让你的好亲家替你上折子弹劾本将军,本将军岂不是枉受无妄之灾。” 全程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让身后的副将去扶他一下的意思。 黄光宗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最后还是膝盖受不了了,臊眉耷眼的就这么直接地上慢慢爬起来,刚要伸直膝盖,张希忠轻咳了一声,黄光宗一哆嗦,啪唧,又跪在那里了。 堂上寂静无声,堂外沸反盈天,荀秀和黄晓丽这些年在杭州借着黄光宗的手,躲在暗处给自己积攒了不少的家产; 听着外面丁零当啷的声音,还有家里仆从的阻拦声以及被殴打的时候,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和求饶声,夫妻俩如出一辙的平静。 荀秀跪在地上一开始还有些无所谓,横竖今日所受之辱他日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但是等到张希忠等的不耐烦在堂内来回踱步到一旁的博古架欣赏上面的古董的时候,黄晓丽突然开始冒冷汗,虽然在极力隐藏,但还是被正对着他的小兵看了个正着,迅速禀报给了张希忠。 “来人,把这个博古架拆了,请一些,仔细检查,不可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之处。” “是。” “张希忠!你敢打碎一个古董,我叔叔一定能让你好看!” 荀秀的脸色黑得都能滴出水来了,方才黄晓丽看到副手和张希忠说话的时候,已经小声把真相告诉了他。 荀秀说什么都没有想到,黄晓丽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把每次送出去给倭寇的女子都留下了存档,而现在完整的名单就藏在博古架上的唐代的越窑青瓷菊花象口瓶里; 张希忠正好就站在那个瓶子的正前方,如无意外,下一秒他恐怕就要伸手拿起瓶子了。 被喝住的张希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拿起瓶子,两根手指捏着瓶口的薄胎,抬到半空后直接松手。 敢威胁他,真是摸了老虎的屁股,找死! 张希忠刚要开口嘲讽,就看到碎瓷片里有一卷东西,夫妻俩看到了以后都开始挣扎想要把东西给抢过去,只是因为两人各自被士兵死死的压制着,无法挣脱才无果。 “看来你们很看重这些东西啊,那就让我先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黄晓丽看着张希忠马上就要伸手把账本捡起来了,立马就回头给了黄光宗一个眼色,但是黄光宗看着五大三粗、一身杀气的张希忠,还是装作没有看到,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脸贴地装死。 看着这个没有担当的父亲,黄晓丽心如死灰,面带苦笑地闭上了眼睛。 张希忠翻看着手里的账本,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翻到最后的时候,发现前些日子倭寇闹出事来祸害女子的帮凶正是这夫妻俩,顿时就气笑了。 “来人,脱去黄光宗的官服,把他们三人关到大牢里去,另外,告诉傅将军一声,让他帮我写一封折子回京请罪。” “请罪?将军!” 副将跟着张希忠多年,上一次写折子回京都请罪还是因为肢解了北境部落首领,搞得明明打了胜仗却还是硬生生的受了二十军棍才算是了解,如今。。。 “少废话,快去!” “。。。是。” 张希忠看着荀秀的表情,嘴角惨笑,眼里的恶意却不肯掩饰。 “荀秀啊,咱们就赌一把,看看究竟是你那湖广总督的叔叔人脉广权势大,还是本将军的靠山牢固吧; 拖走。” “是。” “张希忠,你敢!我叔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本将军等着!” 张希忠坐在椅子上,看着被人拖死狗一般拖走的荀秀,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 傅仁听到传话不敢怠慢,不光写了请罪的折子还一并把求救的折子给写了,昼夜兼程赶回京都送交皇帝。 皇帝原本就因为东北方向的女真部联合高丽卷土重来,连下四城,东北部大营连着三天送来急报,着急上火得嘴上都起了不少燎泡; 结果这个档口上,沿海又送回了求救的折子,更是火上浇油。 “去告诉张希忠,他想死就去死,朕绝对不拦着他! 东南守不住,他张家全族尽灭!” “陛下息怒。” 御书房里,皇帝看完了求救和请罪的折子,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同他一起商议的内阁大臣纷纷跪倒在地求情,让皇帝冷静一二。 “息怒?你们倒是想些好主意来为朕分忧啊! 一个个的动不动就要死谏,真的到了用得到你们的时候,全部都是缩头乌龟!” 内阁首辅迟非晚听了这话心里惋惜朝中主动请缨的年轻朝臣,嘴里却依旧在说着劝慰的话宽皇帝的心,总不能让皇帝意气用事来处理朝政,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第165章 各人思前路,牢房见新招 林承瑞私下派人去瑷珲接林黛玉回京都被拒绝后,就另外想了一个办法; 他就一直打算去战场一趟,趁机摸到兵权给自己增加隐形身价用来保命是他早就打算好的; 如今林黛玉不肯回来,让他去东北部战场的借口更加容易一些,只是他知道皇帝不会轻易同意他去战场,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防他,还需要另外想办法。 文官外放最忌讳结交武官,更何况林承瑞这个在京都的侯爵则是更加忌讳,毕竟,贾赦当年被斩首的罪名之一不就是私交外官嘛。 于是林承瑞在给林黛玉送完最后一封信后,就躲在府里称病不肯外出,也不再会客访友。 远在瑷珲的林黛玉收到林承瑞的最后一封信后,就派人把林承瑞信上的东西全部买齐了以后放到了新家里,然后派人给战茗逸送信,他们家要尽快搬出去。 而远在杭州的张希忠在遍查过后,也最终选择了林承瑞妙招手册上的最后一招——以牙还牙。 荀秀和黄晓丽最后被免费送给了关在牢里的倭寇,既然那么喜欢它们,那就和它们好好的在一起吧。 “既然你们夫妻二人都觉得那些女子和倭寇在一起是天大的好事,那么本将军就把这件天大的好事送给你们两夫妻,放心,本将军对此事绝对是免费的。” 就这样拎着酒食的夫妻俩被送到了关在牢里受刑过度的倭寇牢房中,虽然准备的都是普通百姓才喝得起的浊酒和野菜,依旧是这群一天吃一顿泔水都得互相抢夺的倭寇眼里难得的美味。 更何况荀秀和黄晓丽夫妻俩是俊男美女的组合,看得这些丑八怪们眼睛都直了,边吃喝不停边把绿豆眼不停地往夫妻俩身上瞄着,嘴里唧唧歪歪的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这一切都和精心装扮过的夫妻俩格格不入,和对面嘈杂的环境不同,夫妻俩紧张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此刻,没有什么恩爱夫妻,有的只是两个互相想要把对方率先推出去赴死的胆小鬼。 可惜,逼仄的牢房里关押了太多的倭寇,地方本就狭小,就算是再想躲,也躲不掉应得的命运。 很快,牢房里就响起了夫妻二人的惨叫声和倭寇的淫笑声,整整一夜,看守的狱卒都不敢上前查看,直到天色大亮,张希忠的副官前来查看的时候,狱卒才壮着胆子头前带路,把夫妻俩从牢房里拖了出来。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夫妻俩经受了一夜非人的折磨,居然还活着,这倒是意外之喜。 张希忠渴望建功立业,渴望杀尽倭寇,渴望更上一层楼来给自己仅剩的儿子一个保障,自然不会让倭寇过得太好,他觉得既然倭寇能来到大夏,自然是倭寇里面一定会有听得懂大夏语言的畜生,那么,为了活命,它们一定会满足自己的要求,而那,将会成为他带兵攻打倭寇老巢的契机。 张副将就是为了转达张希忠的要求才来到牢房里的,看着东倒西歪的倭寇,张副将捂着鼻子指挥狱卒把泔水泼在牢房的地上,凉飕飕带着臭味的泔水泼到身上,让不少倭寇都被惊醒了。 “老实点!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能听得懂我说话,想要昨天晚上的那种待遇吗? 好吃好喝有美人相伴的日子! 只要你们能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不然等到去了京都的那批倭寇松了口,就是你们的死期。 下面挺好了第一个问题: 你们是什么时候从老家走哪一条海路来到大夏的,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就过上昨夜的那种日子。” 好不容易说完话的副将强压着恶心,捂着鼻子转身就离开了,狱卒见了也赶紧跟上离开了这臭味熏天的地方。 倭寇们大眼瞪小眼,最后把目光看向了角落里一个可以听懂大夏语言的小倭寇,这才明白副将的意思。 “这些大夏人真是下作,我们岛国上的东西丰富,不过是来帮助他们建设王道乐土,让他们更加繁荣昌盛罢了,他们不但不领情,反而这么恶意地揣测我们,简直是岂有此理。” “就是,不过是玩死了几个女人而已,要不是她们主动送上门来,我们才不要呢,那人还要了咱们那么多的钱,结果就送了几个不抗玩的货,亏大发了。” “够了,你们想一想,刚才那个大夏人说的话,嫌弃归嫌弃,你们要是还想吃地上这些脏东西,你们吃吧,我是不会再吃了。” “难道你还想要背叛幕府将军,再丢掉你武士的尊严吗? 若是如此,不如你现在就剖腹自尽以示忠心,将来我们回到扶桑后,自然会说明你是为了气节,你的家族也不会因此丢脸。” “你!” 听着隔壁牢房里一群倭寇叽里呱啦的叫唤,不光荀秀和黄晓丽夫妻俩觉得吵得慌,就连看守的狱卒都觉得脑仁疼。 “瞎叫唤什么呢?闭嘴!” “八嘎!” “八你个大头鬼的嘎,再叫唤今天晚上就吃老子屙给你的。” 狱卒看着一群为祸乡里的倭寇在自己的手里,当然是极尽所能的好好招呼了,什么恶趣味都不在乎了,偶尔还会让乡亲们进来出出气,反正张希忠说了,只要不弄死,不放跑了,怎么打骂它们都可以。 倭寇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遮挡,手里更是一点武器可以攻击和防御,一丝不挂的站在牢房里仰着头,恶狠狠地看着狱卒,却一点威胁的目的都达不到; 因为狱卒们定做了一个铜质的狼牙棒,又长又粗又锋利,倭寇一开始不服气的时候,没少被收拾,此刻看到狱卒们又一次抬出来的狼牙棒,倭寇们虽然面上不服气,可是腿还是很识趣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生怕再被那上面的短刺给扎一身血,死不了却折腾人,天气炎热,伤口化脓的痛苦它们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看着霎时间就安静如鸡的倭寇,狱卒们不怀好意地露出了满口大黄牙,开始了新一轮的发泄之旅。 牢房里白日的惨叫开始,外面等候的百姓们自动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既害怕又解气的脸上充满了对进入牢房的渴望。 第166章 三傻钻洞看兄长,劝诫防范暖人心 林承瑞在自己的府邸里百无聊赖地看书呢,不妨头有三个调皮鬼居然钻狗洞进了府邸。 “温如羲!孟浩然!孟悠然!你们三个干了什么?浑身脏兮兮的。” “瑞哥哥\/未来姐夫,外面的守卫不肯放我们进来,我们就钻了后院角门的狗洞。” 三人异口同声,听得林承瑞脑子差点宕机,再闻了一下空气中难以描述的味道,很是无语地让人带着他们下去洗漱了。 “青和,带着他们仨下去洗干净再回来。” “是。” 不一会儿,三个人打打闹闹的从外面进来了,孟家两兄弟还好,年纪小就算了,温如羲。。。 “如羲,我要是没有记错你都及冠了,还和他们俩似的,万一传出去了,你还怎么见人啊; 他们俩钻狗洞说出去可以说是稚子年幼,大不了再过几年就可以让大家忘记了; 我要是没记错,伯母巴巴地从扬州赶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和温大哥相看吧。” 孟家两个小子嫌弃林承瑞的旧衣服花纹不好看,闹着要自己挑,青和领命带着两个小子去重新挑,然后就拉着留下来的温家三子温如羲一通教育,温如羲撅着嘴老大不愿意地反驳。 “瑞哥哥,才不是呢。 母亲主要是给大哥和二哥相看,他俩都快三十了,还是老光棍两条,我还小,不着急; 再说了,我前头不是还有你嘛,到时候你还能替我挡一挡; 前日母亲来信说一定要在京都多住些日子,你议亲的时候母亲摔伤了腿不能来,遗憾的不要不要的。” 。。。 温如羲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好,眉飞色舞的给林承瑞的描述着自己的设想,连说带比划地在亭子里脑补着,看得林承瑞捂着脸不忍直视。 “收!莫要让那两个孩子看到你这副样子,再敢钻狗洞,我就告诉你二哥带着你练功,累趴你。” “哦,我回去告诉大哥你装病!” “你以为你大哥会不知道?” “哈?” “满朝都知道我在装病躲灾祸,就你个傻小子是真的担心我,以为我病了。” 林承瑞拉着温如羲坐下,把一盘子择好的葡萄放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头,满脸唏嘘;温如羲看着盘子里的葡萄,也是亲昵地蹭了蹭,然后才吃了起来。 “嗯,葡萄好甜啊,瑞哥哥。” “甜就多吃些,临走的时候带些回去,明年春闱,过几日你大哥就该拘着你在家里准备了。 辛苦几个月,将来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哈,我就说前些日子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还厚的策论和时文册子,原来是瑞哥哥你干的。” “怎么还嫌弃啊?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一个字一个字整理的,小兔崽子。” “哼(¬︿??¬☆),大哥日日拘着我读书练字,要不是我聪明,说来看你,今日又要写一篇文章了,真是辛苦,当初你们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温如羲一边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塞葡萄,一边哼哼唧唧地跟林承瑞吐槽着自己近日遭受温家老大温如玉的摧残。 另外一边,孟家哥俩看着林承瑞满屋子的衣服,上蹿下跳地试着,青和看着两个皮猴子,十分为林承瑞婚后的日子担忧,试了半日哥俩才敲定自己要穿的衣服,等到出去的时候,林承瑞择好的那盘葡萄已经被温如羲吃完了。 此刻,温如羲正摸着肚子靠在柱子上晒太阳呢,懒洋洋的模样像极了孟府的那只贪嘴的橘猫。 “温三哥哥,你怎么了?” 孟悠然年纪小,看着温如羲的模样有趣也有样学样的想要靠在旁边的柱子上,被身后的孟浩然一把拽住,哥俩老老实实的给林承瑞问了好以后,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啧,你们两个小古板倒是规矩,孟大你死板别拉着孟二啊。这没意思,孟二,改天哥哥带你去护城河捞鱼去。” “浩然先谢过温三哥哥,不过捞鱼还是算了,眼看着温度降了,若是因此生病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兄弟俩还是等着温三哥哥的跨马游街时,再同哥哥一处玩乐,省得让人说我们哥俩耽误了哥哥您的上进之路。” 孟浩然的话音一落,温如羲的脸色古怪了一瞬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坐直了身子。 “小人家家的还挺记仇,赶紧尝尝吧,这时候还能有葡萄的地方可不多了,难得今日天气好,在你未来姐夫家里多用些,解解馋。” 说着就把葡萄往哥俩的跟前推了推,孟浩然看着他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也不搭理他,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后,冲着林承瑞道了一声谢。 “我给你们端的,谢瑞哥哥作甚?” “我姐夫家的东西,自然是谢他。” “行啦,你们一共见过几次面,见面就吵,真是没长大的孩子; 趁着今日难得,天气好阳光足,温度又上来了,略微用些,我最近躲灾,你们吃完了也赶紧回家,最近事急,无事莫要出府。” “是。” 孟家哥俩临走的时候又换回了来时的衣服,林家的下人知道轻重,手脚麻利地浆洗熨烫好了以后,一刻不停地送到了前院里,好歹是让三人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 “东西让下人拎好了,听话,回府以后短时间内就不要再出来了。” “好。” “知道了。” 温如羲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做派,抱着一篮子保鲜的葡萄,自顾自的打头从后门小巷子离开了。 孟家哥俩也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府邸。 天朗云淡,阳光甚好,偶尔飞过的鸽子也停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上歇脚。 离开府里的哥仨互相看不顺眼,尤其是孟浩然和温如羲相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掉头离开了。 “哥哥,你这样对温三哥哥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怕,有姐夫呢。” “哦,那我下次见他也哼一下。” “可别,回头你习惯了当着爹爹的面也这么干就不好了,来,你再吃一把,回府以后这些葡萄就不许再要了,是姐姐的。” “好。” 第168章 长生不老引关注,战事再起送夹带 哥仨的到来并没有在京都里引起一丝涟漪,因为他们被另外一条信息给吸引了——海外仙山疑似确有此事。 林承瑞从杭州回来的时候,不论是上折子述职,又或者是倭寇的审问口供里,都无一例外的提到了始皇帝曾经派徐福去的那座海外仙山,不论皇帝是否愿意,这些字眼都让经手过的官员心动不已; 自古以来,谁不希望长生不老,可是古往今来那么多的人都不能如愿,而今好不容易出现了它的消息,自然是要引人关注的。 皇帝秘密地让人四处搜查资料、寻找证据,生怕遗漏一星半点,只为了得到更加准确的消息。 而躲在府里的林承瑞也利用自己手里的药材,开始了自己制作九转还魂丹的过程。 所谓九转还魂丹一直以为是杜撰的,可是历史上还真的有人能成功过; 一个是左慈左元放,据说活了一百三十多岁;另一个是葛洪,此人林承瑞不熟,但是这两位却都是以炼丹师而闻名于天下。 九转还魂丹的主要材料据说是鼍(tuo)肉和九转还魂草。 林承瑞按照规矩一步一步地进行着,经过多次失败,历尽辛苦用尽材料,最后也只得到了五颗药丸子。 “五颗啊,啧,还是有点多。 踏风,给,尝尝我刚搓出来的。” 林承瑞多年前拎回来的小狗也变成了老犬,听到林承瑞的召唤,摇晃着尾巴从一旁的地上起来,把手心里的药丸子给吃了下去。 “不错,好好下去休息吧。” “汪。” 林承瑞看着它吃下去没有任何的反应后,直接拿起一颗就。。。闻了闻,然后放到了单独的一个小盒子里。 “嗯,味道一般,闻着就十分神秘。” 林城瑞把剩下的三颗收起来,放到了另外一处的暗格里,然后揣着药丸子就又去了院子里溜达。 看着葡萄架上空无一物,很是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看来还没有到我的戏份啊。” 东北地区的女真部落和高丽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收割,那里的气温逐渐下降,战事只在阳光好温度高的日子里发生,战报断断续续的送回都城,却让皇帝失去了原有的防备。 “天气逐渐变冷,那里的战事就快停了,迟大人你别太紧张了。 朕之前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皇帝裹着厚厚的棉衣坐在无烟炭盆堆里,热得直擦汗,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才十月份他就已经这般怕冷了,若是后面更冷的寒冬,他又该如何。 迟非晚能从多疑的先帝手里获得内阁首辅的位置并且坐到了现任皇帝的心腹,且依旧是内阁首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皇帝的这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冲着两旁等着自己态度的内阁官员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肩膀,然后跪在地上大呼万岁,并且献上了倭寇老巢,,,呃,海外仙山的具体位置。 “哈哈哈,好,果然是上天庇佑,而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朝中可以担当此任的大将还需尽快确定下来。” “陛下,微臣以为不若就直接下旨让海防大将们外出更稳妥些。” “那爱卿以为谁能担此重任呢?” “不若把南边的海防军将领的名字全部都写一遍,皇上若是觉得都好,那就随机抽取一个,这样一来谁也无法提前得知,既可以让皇上您得到仙人丹药,又可以防止将领打着您的旗号胡作非为。 皇上,您看可以吗?” 迟非晚跪在地上说自说自话,压根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到心上,他都七十多了,今日也不过是穿得略微厚了些,皇帝的表现分明是命不久矣的样子,这样昏庸无脑之辈自然也就不用他再费心思虑了。 可惜皇帝吃多了道士们炼制的所谓 ‘ 仙丹 ’ ,此时的神色销魂,压根就没有听出话里的深意,直接点头同意了迟非晚的话,随即就让众臣离开了。 没等到皇帝选出可以远行求药的海防将领,平安州的八百里紧急军情再一次送到了京都皇帝的龙案上。 几年前平安州节度使花费两月才堪堪平定的农民起义再一次发生了暴动,联合高丽军队,里应外合,不过三日光景就拿下了远东地区七座城池。 此信一出,满朝皆惊。 最后慕虹之父慕冰雨被紧急任命为征东大将军,即刻启程前去平定战事,不得有误。 临行前,林承瑞私下托人给慕虹送了一百颗芙蓉脂搓出来的极品药丸子,绝对让人一颗就上瘾欲罢不能,请他转交给慕冰雨; 盒子里装了使用说明书,相信慕冰雨可以很好的使用它们来给战事添加一点 ‘ 意外之喜 ’ 。 慕冰雨收到盒子果然秒懂,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手段绝对不是慕虹这个混吃傻乐然后呆兮兮地把肚皮露出来让人抚摸的小奶狗可以比得上的。 看着眼前因为收到林承瑞的礼物而高兴地就差摇尾巴的儿子,慕冰雨脸上刚要露出来的满意神情瞬间收回去了。 “你看看你个没出息的样子,林侯送来的东西就那么好? 这盒子里的药是做什么的,你看过了吗? 成日里没个成算,除了武艺,你有哪一项能拿得出手,若是没有将帅之才,将来如何上得了战场。” “是,爹爹。 可是侯爷送来的这把精钢长刀真的是儿子眼馋很久了的,当初你答应儿子十六岁之前能学会慕家刀法就送我一把的,结果到现在都没有送。” “你!。。。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好嘞。” 慕虹一手拎着装着各种零嘴的篮子,一手举着刚刚得到的长刀,挎着脸一步一步地倒退着除了屋子。 然后。。。 出了屋子,慕虹一蹦三尺高的咧着大嘴带着东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显摆,先吃得饱饱的,然后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在院子里搞破坏。 留在原地的慕冰雨对着桌子上的盒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时晏啊,啧,有意思。” 第169章 守孝期满归仕途,夫妻分离进京都 慕冰雨带着药丸子快马加鞭地赶往平安州的同时,林黛玉的孝期终于守完了。 “夫君,如今孝期已过,此处战事频繁,咱们还是回京都吧; 趁着战事忙乱,或许走动一二,夫君还能重回仕途。” 林黛玉轻轻拍着睡着的战舒乐,有些担忧地看向一旁正在看书的战茗逸,后者听了这话以后,手里翻书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垂眼放下手里的书,声音很轻,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终究是战家对不住他,若是再去叨扰当真是无颜见面了。” “再多的事情都是二房做的,日后咱们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当初的事情时晏他。。。 若是夫君觉得可行,我这就写信回京都,之前时晏写了好几封信催咱们回京都,可惜孝期未过,不得远行; 如今孝期过了,想来公婆在天上也会同意你回仕途的。” 林黛玉没说的是,就算是封氏再偏袒她的长子也没有用了,父母过度偏心的下场已经在战家老二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若是战茗逸再不出山重回仕途,只怕战家就真的没有出头的日子了,毕竟林家是绝对不会给大房和二房提供帮助的,这一点,战茗逸自己也很清楚。 果然下一秒战茗逸就同意了林黛玉的话,毕竟他才堪堪而立之年,让他呆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小地方过完下半生,他也是不愿意的。 林承瑞在府里百无聊赖数鸽子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瑷珲的节礼,顺便送来了林黛玉的亲笔书信,信是守孝的时候林承瑞教林黛玉用姐弟俩才能看懂的方式写的。 信上写明了战茗逸的态度,她知道的情况以及战氏一族对于战事的了解和看法,虽然十分有限,但是对于林黛玉这个后宅妇人来说,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林承瑞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看着方州下辖的一个贫困县缺县令,就试着把战茗逸给推了上去,然后顺利的通过了吏部尚书的考核。 “时晏啊,本官看你难得推个人上任就同意了,你推荐的这位不要像之前的那位战大人一般闹出泼天的祸事。” 吏部尚书捋着胡子摇头晃脑似是掉书袋一般地说着话,林承瑞虽然无感,但既然事成了也自然要承了人家的人情,当即就表示了感激 “庄大人,您放心,若是战茗逸闹出事来,下官第一个除了他,绝对不会让他连累咱们吏部吃瓜落。” 林承瑞安排战茗逸去方州也是有私心的,那里靠近西北,距离大军转运粮草必经之地宁州快马只需要半日的路程,若是有任何变动,战茗逸将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不论将来是谁去西北领兵,林承瑞都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好自己的部署和安排。 吏部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正在族中办除服宴的战茗逸手里,战茗逸虽然对于方州的地理位置不是很满意,但是他心里也明白,战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动,他能回官场已经是不易了; 眼下还是耐着性子做好一县长官,再琢磨着慢慢升上去的好。 “玉儿,为夫去方州做县令,那里苦寒不说,民风彪悍还靠近突厥; 你和乐乐就不要跟着我去了,回京都等着我吧; 有时晏在,想必你们母女俩也会过得很好。” 夜间夫妻俩相拥而卧,战茗逸搂着林黛玉说着自己的安排,林黛玉默默地听着,心里感慨颇多却没有反驳。 战舒乐更像是翻版的小林黛玉,除了不怎么生病以外,多愁善感、整日里眼泪汪汪的样子像极了年幼时期的林黛玉; 若是回到京都找一个懂规矩的嬷嬷好好教一教,再多交往几个性子开朗的手帕交,或许还能掰回来,否则就真的毁了。 战茗逸的安排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更加重要的是,若是战舒乐跟在舅舅身边长大,将来婚嫁方面可比跟在他这个没什么前途的生父身边要好得多。 夫妻俩一夜未眠,对双方的安排互相一遍一遍的检查着,生怕落下一丁点的遗漏造成遗憾。 “夫君,三年任期,我和乐乐在京都等你。” 战茗逸接到吏部调令后没有回京都,而是直接轻车简从,带着四个会拳脚的下人,背着官服、官印和调令,直接西行而去,赴任方州下辖县令去了。 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和战氏一族的族人道别后,被林家下人簇拥着坐上了南下京都的马车。 至于大房和二房,两家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各自的宅子里安静度日,官灵碧虽然给娘家去了信,但是想要回到京都给已经过了花期的两个女儿找婆家,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初春的天气依旧寒冷,但是随着距离京都越来越近,林黛玉的心情也逐渐开心了起来。 “乐乐,咱们到了。” “娘,这就是京都吗?看起来好大呀。” 母女俩坐在马车里,隔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面巍峨的城墙,一时略有感慨。 不远处等候的侯府下人看到马车上的标志,领头的过来跟随从打听。 “敢问老人家,你家主人可是文忠侯府的姑奶奶?” “正是,不知您是?” 战和一把年纪不放心林黛玉母女俩,一路上跟着队伍总算是到了京都,林森从未见过他所有有些含糊,得到确认后赶忙报上自己的名号。 “老人家好,我是林侯身边的二管家林森,奉命来迎接姑奶奶和表小姐回府的。” “林管家安,老朽正是战家的总管战和,车里的人正是侯爷的长姐和外甥女,请随我来。” “有劳战总管。” 战和引着林森走到林黛玉的马车不远处扬声回话。 “夫人,侯府的二管家林森奉命来接您和小姐。” “林森?倒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时晏可还好?” “回姑奶奶,侯爷一切安好,只是今日一大早东宫来人唤他入宫,侯爷才派了小的来接您和表小姐入府; 府里一切都准备好了,还请您进城。” “好,和叔,让大家伙跟着侯府下人进城。” “是,夫人。” 林黛玉靠在马车壁上,回忆着自己年幼时荣国府接她时的场景,搂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第170章 重新京城归家宅,背刺上奏巧言辩 林黛玉进文忠侯府走的是东仪门,没有任何为难,连人带着马车直到二门外才停下来。 “姑奶奶,请您和表小姐下车吧。” 张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林黛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神色骤然放松,等到丫鬟打起帘子才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坐到了软轿里。 林承瑞这一次准备的很体贴,软轿大大的还有靠枕,人在里面十分的舒服,一点也不压抑和挤得慌,战舒乐在自己的轿子里掀开一条缝隙偷偷往外看,不知不觉就张大了嘴巴。 “姑奶奶,侯爷说了您还住您原来的院子,院子里的花和竹子都是新移过来的,秋千也是才架起来的,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新换的; 侯爷说怕他准备的衣服表小姐不喜欢,就一个花样准备了一件,剩下的料子都在您院子里的小库房里放着了,到时候让府里的绣娘给表小姐做就是了。” 林黛玉被人扶着从轿子里下来,轿子就在浮梦院里停下,院子里只有丫鬟婆子,各种花草打理得很好,瓜叶菊和迎春花在院子里摆放得十分雅致,一小圃文竹也郁郁葱葱,一看就是上了心的。 战舒乐有些不自在地被一群丫鬟围着,小手紧紧地攥着母亲的手,正堂里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花样的衣服和首饰,有战舒乐的也有林黛玉的,看得林黛玉十分高兴; 一转头看着战舒乐正抱着一个兔子样式的布偶摸着一套兔子嬉闹的衣服,满脸高兴地看着林黛玉。 张嬷嬷看着战舒乐的样子,也笑眯眯地对林黛玉介绍。 “表小姐和孟家小姐的缘分还挺大,姑奶奶,这件兔子嬉闹样式的衣服正是孟家小姐做的,听说您喜欢竹子,孟家小姐还送了些文竹,就是院子里的那些,听说都是孟家小姐亲手伺弄的。” “母亲,我可以换上这件衣服吗?” 战舒乐想要试一试自己喜欢的衣服,林黛玉没有拦着,随她去了,四个丫头带着战舒乐回房间里换衣服,林黛玉则是坐下喝了杯清茶。 “这是暹罗的茶叶?倒是难为时晏他还记得。” “可不是,今年春天南边大胜,温将军巴巴的托人从南边送了一堆茶叶、水果回来给侯爷,侯爷尝了一口就说是您喜欢就都留给您了。。。” 张嬷嬷的话没说完,就看外面的一个小丫头给她打手势,点了点头就看了一眼林黛玉的脸色方开口道。 “姑奶奶,看您脸色还好,您是再歇会儿再用饭,还是让厨房现在送过来,侯爷每回进宫不到天黑是回不来的,您要是等他可就得饿坏了。” “有劳嬷嬷了,现在送过来吧,乐乐只怕是饿了。” “是。” 林黛玉确实没有很累,这些年在瑷珲她有事都是自己动手,倒是锻炼了不少;京都附近的官道让朝廷修整得十分平整,如今不过是坐在自家的马车上平稳进城,哪里能累到哪里去呢。 张嬷嬷得了命令,赶忙出去安排; 战舒乐也在四个丫鬟的陪同下在院子里荡起了秋千,秋千用藤条制成安全座椅的模样,战舒乐抱着兔子布偶在四个丫鬟的陪同下,玩得开心,笑声霎时间就充满了浮梦院,直到张嬷嬷带着丫鬟上菜才停下来。 “谢谢嬷嬷。” “表小姐喜欢就好。” 张嬷嬷端着一碗生姜撞奶给战舒乐,得到了战舒乐一个甜甜的笑容,继承了母亲美貌的战舒乐小小年纪已经十分显眼,张嬷嬷被美貌晃了一下,迅速回神。 “这是侯爷特别叮嘱过的,说是姑奶奶和表小姐远道而来,怕受了风寒,这两碗姜汁撞奶务必得吃了,对身体好。” “嗯,也好。” 林黛玉看着桌子上各式各样的扬州小菜,精致得让人看着就心情舒畅,母女俩在浮梦院里满意的用了些小食就去休息了; 而进宫的林承瑞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送给慕冰雨药丸子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这位没有经历过海边屠杀的皇帝因为收到了慕冰雨想要再来点药丸子的奏折而彻底爆发了。 “放肆! 放肆! 朕明明下旨销毁所有的福寿膏,你手里怎么还会有,还有多少,全部交出来,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不许留存于世!” 林承瑞跪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奏折,面上虽然无波无澜,心里却对慕冰雨气得咬牙。 这个老东西明明用了药见了效果,就因为自己回信说没有药丸子里就直接向皇帝告状,真是没义气透了。 皇帝在上面发火发了半日,下面静悄悄的半日没有响动,停止手里的动作后看向地下跪着的人,发现他在发呆顿时火冒三丈。 “林承瑞! 你给朕滚到殿外跪着去!” “是,微臣知错,陛下息怒,微臣这就出去。” 林承瑞刚从地上起来,还没迈开腿呢,皇帝又开口了。 “跪着,谁让你起来的; 就在那跪着,给朕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了,什么时候说明白了什么时候出宫。” 眼看着皇帝耍无赖,林承瑞只好重新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感受着腿上的酥麻感,咬着牙憋着气开口。 “陛下,微臣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福寿膏,给慕将军的那些是从杭州的倭寇手里缴获的一部分,微臣原本是想把那些福寿膏都用到倭寇身上,谁知道慕将军要远征,所以就把手里的福寿膏都给他了,万一遇上了还能用它防身啥的。 具体的注意事项都写好也交给慕将军了,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哼,不会有什么意外? 高丽降将因为吃了这个成瘾日日求药,否则便不可出力,慕冰雨手里的药就快不够了,你打算怎么办?” “皇上,敌众我寡,与其孤注一掷,鱼死网破,倒不如行那分化之计,大而化小,逐个击破。。。” 听话听音,林承瑞听了这件事以后简直是意外之喜,赶紧膝行几步上前表达自己的观点,想要说服皇帝派他去战场夺权,刚要说下去,就听到张木在外面着急忙慌的拦着不让进的声音。 “殿下,殿下,皇上和文忠侯在议事,您不能进啊。” “张木,你让开。” 皇帝听着外面着实不成体统,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挥挥手一脸不耐烦地让人把太子放进来。 第171章 宫中罚跪见后续,姐弟相见收请柬 孙芥从殿外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承瑞,手里的折子骤然捏紧,铁青着脸色跪在林承瑞身前三步的地方。 “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 皇帝听着孙芥的语气不善,反而一脸平静地坐直了身体,眼睛饶有兴致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承瑞。 “说来听听。” 孙芥把手里的奏折双手举过头顶,语气不带半点激动的阐述着。 “年前文忠侯上奏了一份修路用的材料,父皇说此事不大,全权交予儿臣,如今儿臣已经把相关事宜尽数演算结束; 却发现此物不但利国利民,更有利于国库积累,具体还请父皇过目。” 孙芥说得义正言辞,皇帝听得将信将疑,林承瑞跪到暴躁。 “太子,这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成本当真如此之低?” 狗皇帝。。。皇帝看着奏折上的字呼吸逐渐急促,要不是因为底下跪着的哥俩知道这是哪里,单凭着皇帝的呼吸声就能让人脑补出一部不可描述的后宫风雨情。 啧,真是恶寒。 孙芥眼看着大鱼上钩了,顿时就把饵料抛出去了。 “是的,父皇。 儿臣在第一批材料制作出来以后,就直接在官道上投入使用了,如今道路已经经受过冰冻了,如今青苗已出,百姓在官道上来回走动运输贩货,京都各处的官道依旧平整如往昔; 儿臣奏请父皇,择日出宫勘验,若是可行,儿臣方可进行下一步。” 皇帝看着奏折上的数字,每一个他都认识,但是凑到一起,他就不怎么熟悉了。 原来修路还能这么赚钱啊,单单太子算的这一笔,若是能在全国推行,国库充盈将不再是难题了。 皇帝认真地收好奏折,琢磨着哪天偷摸出宫看一看太子说得是真是假,别是为了保住林承瑞不挨骂说得谎话就不好了。 一想到素日里循规蹈矩的太子为了林承瑞居然硬闯临敬殿,皇帝的不爽又上来了,仔细盯着林承瑞俊美的脸蛋,皇帝从前有多欣赏多满意,现在就有多糟心多上火。 “时晏啊,朕看今年八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你去孟家说一声,那日把婚事办了,赐婚圣旨即刻下达,朕会让张木亲自去孟府宣旨的。” “是,微臣叩谢圣恩。”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 ‘ 时晏 ’ 两个字,底下跪着的哥俩懵了一瞬,然后林承瑞果断谢恩,一瘸一拐的被小太监扶着离开了宫里。 而太子在林承瑞离开后,接受了皇帝老父亲深入灵魂的拷问,直到皇帝确定太子对林承瑞没有他担忧的那方面的问题后,才放他回东宫。 霍今妍挺着突出的孕肚,被两个宫女扶着等在正宫门口,太子一回宫就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暖暖的。 “妍儿。” “殿下,你可回来了,快进来,妾身准备了姜汤,喝一碗驱驱寒。” 孙芥上前扶着霍今妍,小夫妻俩相拥着走进殿里,他没有对她说起今日为何急匆匆地出宫,她也没有多问,就像白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直到休息的时候,孙芥才轻轻地在霍今妍的耳边说了一句。 “时晏的婚期父皇定在了今年的八月二十六,等你生了,咱们一家三口都可以去参加。” “好。” 一夜无话。 林承瑞大晚上坐在马车上揉着膝盖回府,一想到自己去不成战场,心里对皇帝这个怨念更深了,看着外面给自己当马夫的黄栩安,琢磨起了其他的路子。 “爷,您可算回来了,真是满天神佛保佑。” 今日轮到吉利值班,看到林承瑞回来,赶紧上前架着他。林承瑞听了他的话,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你小子! 什么时候也学会嬷嬷们祈求神佛庇佑的本事了?” “嘿嘿,都是嬷嬷们平时说得多了,小的才学会了的。 爷,您忍一忍,用药揉开了就好了。” 林承瑞跪了大半日,膝盖肿得像是红糖馒头一般,被吉利等人扶着进了屋子以后,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吉利等人手里不停的用药油给林承瑞揉着膝盖,疼得林承瑞脸都白了。 “好了爷,您先歇会儿,小的让人去把晚饭给您端进来吧。” “先别端了,姐姐睡下了吗?” “睡下了,内院里传出话来,姑奶奶说天太晚了,就带着表小姐在浮梦院里睡下了,表小姐很喜欢爷您准备的秋千,说是明日再来给舅舅请安。” 吉利把内院里传出来的话复述了一遍,等到说完以后发现林承瑞已经闭上眼睛睡了,吉利叫了两声见无人应答就出去唤人把林承瑞抬回了床上安置。 第二日一大早,林黛玉就从下人的嘴里知道了昨日林承瑞深夜方回的事,用早饭的时候,特地嘱咐战舒乐不要乱说话。 “姐姐,昨日休息的可还好?昨日宫里传唤,没能在府里迎接,是弟弟的不是。” “休息得不错,朝廷有要紧事自然是要优先处理的,我回自己娘家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乐乐,过来见过你舅舅。” 战舒乐梳着总角发式,戴着米粒大小的珍珠穿成的小珠花,身着小袖红襦白长裙,脚穿红色绣着蝶恋花的小绣鞋,规规矩矩的冲着林承瑞行了一礼。 “拜见舅舅。” “起来吧,真是个好孩子,来,这是舅舅给你的见面礼。” “收下吧,你舅舅给的可以要。” 林承瑞准备了一个璎珞项圈给战舒乐,小巧精致又童趣,战舒乐一看到就喜欢上了,但还是按照规矩看了母亲一眼,见林黛玉同意就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老爷,姑奶奶,飞远侯府派人送了请柬,说是过几日的青苗宴,想邀请姑奶奶去。” “青苗宴?” 林黛玉听林忠家的的话疑惑了一下,林承瑞收下请柬看了一眼,然后才递给林黛玉。 “自打前些年改良了种子得到了丰收以后,京都里就开始流行起了青苗宴,一开始只是一些人家庆祝自己家地里的青苗长得好,只要好好伺弄就能丰收,最近这两年,干脆演变成了祈求丰收的宴会; 其实就是借着办宴会的借口,让大家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顺便展示一下自家的实力罢了。” 第172章 姐弟相对议往事,赐婚送礼见人心 林黛玉听了林承瑞的话,仔细地看着手里的请柬,反复多次还是没想明白。 “这飞远侯府要是送请柬送给你就是了,为何指名道姓地送给我?你姐夫不过是个七品县令,犯不着给一个小官的家眷送请柬吧。” “姐姐,霍家大表姐当年嫁的人如今已经是飞远侯世子了,只怕这请柬是她派人送来的。” “媛表姐当初嫁的不是嫡出的三公子吗? 怎么,他上面的两个嫡亲的哥哥竟是都不出息吗?” 林黛玉一脸的惊讶,当初霍今媛定亲的时候,她也是去了的,自然知道霍今媛嫁的飞远侯府的三公子,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了,前途无量; 飞远侯府的老夫人一见霍今媛就喜欢的不行,硬是派人上门求亲,霍家看霍今媛和沈意东互相有意,且沈意东却是少年有为便同意了,谁能想到却有如今的机缘呢。 “不是他那两个哥哥没出息,而是那二位几年前偷偷离家出走,南下投军,却在第一次上战场就一个断了胳膊,一个瘫了一双腿; 被人送回来以后,心灰意冷日日买醉,老侯爷沈雄无奈,只好上折子把世子之位换成了大表姐夫,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袭爵。” 林承瑞想到当初温家老二温如宣给自己写信吐槽两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公子哥就头疼; 这哥俩一上战场就不听指挥、一意孤行,若是真有本事就算了,偏偏还是两个 ‘ 银样镴)枪头【指好看却不中用】 ’ ,武艺也拿不出手,阵法也拿不出手,搞得他折了十二个人就为了把这两个 ‘ 窝囊废 ’ 从战场上救回来。 气得温如宣把这哥俩送回来的同时,还上折子给皇帝臭骂了哥俩一通,这哥俩别说残废了,就是没有残废,这爵位也决计是轮不到他们头上了。 唉,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当吉祥物不好吗? 非得惹祸! “这次送请柬来,应当是大表姐听说你回京的事,所以才找借口请你过去聚一聚; 老侯爷重病缠身多年,家里的人口又多,她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姐姐去了还是要多多宽慰才是啊。” “也好,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那日我就去一趟也好; 我今日已经派人去霍家送了拜帖,正好明日去霍家拜访一二。” 姐弟俩边吃边聊,然后就各自分开了,林承瑞收到圣旨,得赶紧把自己的婚服和细节都得敲定了,八月份的婚期,眼下已经是四月份了,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孟家收到圣旨的时候,上下喜气洋洋的,孟嫣然看着已经绣了一半的嫁衣,脸色微红的被孟夫人搂在了怀里。 “夫人,文忠侯府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孝敬您的。” “拿进来吧。” “是。” 一篮子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冰镇荔枝,一筐种在府里的草莓,看着不多,却在这个行动不便的年代显示出了难得的真心。 林忠家的作为侯府里上了年纪的老妈妈,丈夫又是老管家,林承瑞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她来送。 林忠家的娘家姓孙,现在大家都称呼她一声孙嬷嬷,她素日里不怎么说话,只管闷着头办事没什么存在感,但卫嬷嬷走了以后,侯府后宅里没有什么管事的,林承瑞就让她接手成为了后宅里的大管家婆。 如今她亲自来孟家,孟夫人心里实在是满意极了。 “孙嬷嬷,什么大事竟然让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 顺心,快给嬷嬷搬个凳子过来。” “谢夫人。” 孙嬷嬷坐在矮凳上,仰着头和孟夫人笑呵呵的答话。 “宫里赏的一篮子南边的荔枝,正巧侯爷府里暖房亲手种的草莓也熟了,侯爷就吩咐奴婢一起送过来,给府上的夫人和小姐尝鲜。” “哎哟,那就多谢你家侯爷了,前些日子送过去的枇杷露喝了以后,你家侯爷可还咳嗽着? 自打过了年,我就一直担心着,生怕他年纪小强撑落下病根。偏生又一直见不到他,只好偶尔让人送些过去。” 孟夫人说着话笑着看了一眼一旁害羞的孟嫣然,孙嬷嬷赶忙解释。 “侯爷前些日子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就住在衙门里; 原本是想着草莓熟了再亲自送来府上的,可是姑奶奶前日到了,回京以后得让侯爷陪着去各家亲戚拜访,正巧今日宫里赏了荔枝,侯爷担心多放几日就不新鲜了,所以今日才特地派奴婢赶紧趁着新鲜送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 你家姑奶奶刚回来,也该多留些给她和孩子吃才好。” “夫人容禀,我家表小姐年纪太小,连日里奔波胃肠有些不适,姑奶奶连点心都不敢让她吃,说静饿养病,等好了赶上下一批草莓熟了再吃。” “呀,小小年纪倒是可怜见儿的,顺意,去取一瓶保和丸给嬷嬷。 嬷嬷,我这保和丸和旁人不一样,是我出家前娘家托人在当年隐退的老神医那里求的,对胃肠不适有奇效; 你带一瓶回去,吃不了三丸保管你家表小姐就好了。” “谢夫人,那奴婢就告辞了。” “顺意,送送嬷嬷。” 孙嬷嬷带着药丸子回府,数了数瓶子里一共十二颗,点了六个放到另外一个瓶子里小心放好后,把从孟府带回来的连瓶子带药都让人给浮梦院送了过去。 孟夫人看着篮子里的荔枝和盒子里新鲜的草莓,摸了摸孟嫣然的头发。 “我儿好福气,如今为娘跟着沾光,连御赐的贡品都吃得上了,就是不知道这荔枝怎么吃啊?嗯?” (●\\u0027?\\u0027●) 孟夫人一脸狭促地看着孟嫣然,孟嫣然看着屋子里只有一个顺心,胆子也大了起来,用手帕捂着脸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母亲,身体却十分诚实地走到桌子旁坐下。 “既如此,少不得女儿亲手剥些来孝敬母亲了。”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 “夫人,何事笑得如此开怀?也说与为夫听听。” 孟天勤人未至声先到,等到进门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后气呼呼地捋着胡子。 “好啊,我就说这小子方才怎么不搭话,合着早就把东西送过来了,单等着看我的笑话,哼!” “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呢? 顺心,你带着东西跟小姐回房去。” “是,夫人。” 等到确定女儿离开后,孟天勤才把方才遇到林承瑞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本以为会得到亲亲老婆的安慰抱抱,结果直接被拧着耳朵骂了一通,还被勒令以后不许随便找林承瑞的麻烦。 小剧场: 孟天勤(小声嘀咕):还没嫁女呢,就这么偏袒你女婿,将来真成了一家人,我还不得吃糠咽菜睡大街啊!(╯▔皿▔)╯ 孟夫人(危险笑容):夫君,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孟天勤(擦汗陪笑):夫人真是人美心善,一通修理让为夫醍醐灌顶,痛(xiang)改(dou)前(bie)非(xiang),为夫日后一定不再为难咱们女婿。( ̄y▽, ̄)╭ 第173章 赴宴姐妹再相见,登门悔婚失帮衬 青苗宴当日,林承瑞被礼部请过去议事,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坐着侯府的马车独自前往飞远侯府参加宴会。 作为在京都贵妇圈里的第一次亮相,林黛玉这次着实盛装打扮了一番。穿的戴的甚至是身上用的胭脂香粉和西洋香水都是林承瑞名下的私产,作为一个后世来客,林承瑞可太知道怎么赚这些贵妇人的钱了。 趁着这一次机会,既能帮着林黛玉在人前亮相,又能让新出的东西得到宣传,何乐而不为呢。 林黛玉自打从林承瑞的嘴里知道霍今媛如今的处境后,就知道这次的宴会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霍今媛邀请她或许是出于一番好意,表姐妹俩许久不见,只是侯府的其他人怕是存了其他的心思。 因为战家的事情,这次的青苗会或许会遇到什么不怀好意的刁难,不过,在瑷珲的那几年她什么脏话脏事都听过见过了,这些贵妇人的招数对如今的她来说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试炼罢了。 就像林承瑞说的那样,若是她能完美的抗住今日的刁难,甚至表现出众,日后就算战茗逸不出息,背靠侯府,她和女儿也可以过得顺心。 果不其然,从林黛玉一下马车,两旁的妇人就对着她窃窃私语。 面对大家或嘲笑或鄙视的眼神,林黛玉尽力保持从容优雅,牵着战舒乐,跟在飞远侯府下人的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宴会花厅走去。 这算是第一道考验了,只要自己稳得住,别人说什么都不怕; 想到这里林黛玉看了一旁表现得十分淡定的战舒乐,放下心来,开始她还怕战舒乐太小会太敏感,没想到会这么淡定,也不知道出门的时候林承瑞对着她说了什么。 “林妹妹。” 霍今媛笑意盈盈地迎上来,虽然一身规制盛装,但是眼下的青黑却是脂粉都掩盖不住,看得林黛玉心惊不已。 姐妹俩说了没几句话,侯府的下人就来找霍今媛禀报,林黛玉没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只见霍今媛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 “林妹妹,你带着乐乐先在这里稍坐,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顾不得林黛玉的反应,扶着丫头的手就直接离开了。 等到霍今媛赶到的时候,后堂里早就已经闹了起来,飞远侯府的老夫人捂着胸口气得脸色铁青,侯府唯一的小姐沈意瑶在一旁气得两眼通红地扶着老夫人不让她倒下。 周围围着一堆的人看热闹,堂口站着一堆男仆,为首的两人正是沈意瑶的未婚夫婿刚继承爵位的恒远伯何思通和现任户部尚书次子廖格。 “侯夫人,强扭的瓜不甜,我与令爱的婚事本就是家父和老侯爷的一句戏言,如今家父已逝,这门婚约还请解除,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就算是真的勉强在一起了,也不过是世间多了一对怨偶,伤了另一对有情人的真心罢了。” 饶是霍今媛有准备,也被何思通这话气得不轻。 “既然何伯爷当初不同意这门婚事,怎么不从一开始就退婚,偏偏等到侯府帮着你把爵位拿到手了才退婚,白白耽误了这三年时光; 我看宴席未开,何伯爷就已经醉了,来人,将何伯爷带出去醒一醒酒,莫要在这女眷内宅里放肆。” 霍今媛的话让何思通整个人都不好了,何思通涨红了脸皮,对着霍今媛就要一脚踹过去,沈家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挡在了霍今媛的身前打算生生受了这一脚。 结果等了半日,也没有感受到疼痛,一睁开眼睛,才发现是世子沈意东和霍熠嘉赶到制住了他。 “世子爷,您可算来了。” “夫人莫急。” “平康(霍熠嘉的字),还得劳烦你跑一趟,去礼部说一声,何伯爷人品不端,又非长子,如今老伯爷的嫡长子何思源已经醒了,劳烦他们上报一声,这个伯爵还是不要换人的好。” “好,姐夫放心,时晏正好在礼部,我这就带着他去,有他帮忙,用不了半日,保准这个爵位物归原主。” 原本爵位按照规矩理应是老恒远伯嫡长子的,只是这家的事情有些复杂; 这位嫡长子何思源是原配所生,三岁不到原配病死,继室进门后连着生了四个儿子,这何思通是继室的头生子; 继室自然不想让爵位落到别人儿子的头上,就在暗中给这位碍事的嫡长子下药,若非沈意东爱看书发现了这一点,只怕何思源早就噶了; 后来又因为沈意瑶看上了何思通的俊脸,二人结了亲事,否则说什么飞远侯府都不会帮着这个小人上位; 何思通和现任户部尚书的女儿私通的事情,还是何思源发现后告诉沈意东的,沈意东那时候才知道何思源也喜欢沈意瑶; 只是他长得实在是像极了老伯爷看着十分严厉,还因为常年卧床瘦骨嶙峋的,看着实在骇人,沈意瑶一看到他就害怕,他只好把这份爱意放到了心底里,直到快病死了,才发现自己生病不是因为体虚而是因为被人投毒; 三人这才做下了这个局,原本打算的好好的,沈家捏住把柄让何思通好好对沈意瑶,何思源假死离开过自己的日子; 却不想何思通拿到爵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踹翻了能给他提供最大助力的飞远侯府,甚至为了那位所谓的心上人当众悔婚羞辱沈意瑶,听到消息的何思源说什么都不肯再让步了; 沈意东更是直接杀回了侯府,这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何思通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拿到伯爵的金印,搬到了正院里,事情已经都了结了,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日竟然还能被人拉下来。 “沈意东,你少来吓唬我,恒远伯的金印已经在我手里了,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改变皇上的想法不成!” “蠢货,宫里可下旨正式册封了? 你去礼部签字了? 领了吉服了? 领完吉服装扮好以后,要进宫给皇上磕头谢恩领宫宴了? 这些事你都做了? 原本看在你和我妹妹的婚约的份上,本世子不打算为难你,只是眼下看来多年的帮衬不过是养了一个白眼狼,不过刚刚露了个苗头,你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你大哥何思源的折子现在想必已经在皇上的手里了,你现在回府或许还能赶上焚香领旨的盛事呢。 平康,剩下的事情还是得麻烦你和时晏了。” “放心吧,姐夫。带走。” 霍熠嘉冲着来闹事的人群冷哼一声,随即就带着侯府会拳脚的下人押着这群人离开了。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众人虽然都对沈意东的话有些惊讶,但多年的经历让她们依旧保持平静,继续参加了飞远侯府的青苗宴。 第174章 街头对峙失身份,散播谣言暗思虑 何思通被霍熠嘉拽着后衣领从侯府一路拖出来,一开始双手还不停地折腾想要挣脱开,可是后来被勒得脖子都快断了就只能双手扯开前面的衣襟,保持呼吸畅快。 霍熠嘉在益州和百姓们同耕种同劳作数年,身上的力气早就不是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能比得上的了。 “霍熠嘉,我可是伯爵,你放开我。” “等宫里的圣旨下来了以后,你再说吧; 走,你不是非说你才是袭爵人嘛,本官就带你去礼部瞧一瞧,然后再回府看一看袭爵人究竟是谁? 你要是还有疑问,本官就带着你进宫里求见皇上。 走!” 霍熠嘉扯着后衣领就拖着何思通往礼部走,一路上带着的下人们不停地敲锣打鼓,跟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介绍着何思通的来历,偶尔还特地把何思通底下的头硬生生地掰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恒远伯府的二公子何思通,为父丁忧守孝期间与人私通,甚至下药想要毒死自己的嫡亲兄长,就为了承袭爵位; 甚至为了能和那位私通的青楼女子相守,不惜败坏未婚妻的名声,让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名誉受损,简直是狼子野心,丧心病狂。。。” 一遍一遍的说着,让周围的百姓们听着传话,等到传到恒远伯府老夫人,何思通的生母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了。 “恒远伯府二公子何思通,为父亲守孝期间还外出嫖妓,还把人家搞大了肚子,真是孝死了。” “呵呵,大笑子,孝出强大。” 。。。 伯府的下人绘声绘色地学着外面的话给刘氏听,气得刘氏保养得还不错的脸上,扭曲得吓人。 “住嘴! 混账! 还不赶紧去把何思源找回来! 霍熠嘉他们带着伯爷现在到哪了?” 刘氏一边派人去何思源的院子里找人,反正她自恃在后院里掌控了二十多年,都是她的人,就是直接把毒药给何思源灌下去都不怕,反正那人说了,这毒药压根就没法让人查出来,既然何思源没死,身子骨又差成那样肯定出不了府,无处可躲,必定还在院子里; 另外一边,刘氏派人打听何思通一行人去哪了,赶紧坐着马车,好歹是在礼部衙门和皇宫的分岔口的时候,把人给拦下了。 “小霍大人留步。” 刘氏坐在马车里,马车缓缓停在霍熠嘉一行人的身前,帘子缓缓升起,一身华丽装束的刘氏坐在阴影里,这一幕看得霍熠嘉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一把拽住身边的贴身小厮长寿吩咐。 “快去礼部衙门里把时晏给我叫来,一定要快。” 长寿打小就跟着霍熠嘉,一听这话立刻脚底抹油溜出了人群,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围观群众的掩护下,长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里礼部衙门门口。 “小的是刑部湖广清吏司主事霍熠嘉大人的随从,我家大人有急事要找文忠侯,还请这位哥哥通传一声。” 说完就从袖子里摸出来一锭二两的银子揣进守门护卫的怀里,那护卫满意地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冲着一脸着急的长寿挑了挑眉。 “等着。” 说完护卫就进门去禀报了,长寿在门口等得像一只在热锅上的蚂蚁,就在他以为要等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就看到林承瑞大步流星地从衙门里出来。 “长寿?表哥怎么了?” “侯爷,您快去看看吧,我们爷被恒远伯夫人拦着不让走。” 林承瑞和长寿一边走一边说着今日的事宜,当听到沈意东居然当众说出来要换掉何思通的爵位的时候,林承瑞真的是满头黑线。 好家伙,你一个侯府世子随随便便就插手伯爵位份的更迭,不低调就罢了,居然还如此高调,甚至还把自己拉下水了,这是生怕大家死得慢了啊。 满心腹诽的林承瑞刚走到街口就听到恒远伯夫人刘氏的下一句话。 “霍大人,你如今为了那沈家姑娘来为难我们孤儿寡母的,莫非当真如我儿所说,你和那沈家姑娘真的是暗通款曲不成?” “刘夫人这话说得无礼,何思通孝期多次狎妓的事情京都里不少人都见过,怎么到了夫人的嘴里就变成了人家沈姑娘和我表哥暗通款曲了? 哦,想来夫人也是有证人证据之类的了,若是拿不出来的话,单凭一个当街污蔑侯府嫡女,辱骂当朝命官,只怕今日不拉着你去宫里讨个说法是不行了。” 听到林承瑞的话,霍熠嘉心里松了口气,可算是来了,让他对上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真是要疯了。 刘氏听到有人搭话皱着眉头看向车外,林承瑞一袭紫衣,玉树临风地缓步走到人群中间,而他身后的小子们早就在长寿说完话以后一哄而散,反正路上都听说了,什么一知半解二知半解的,反正是说八卦,当然是随心所欲的来啊。 刘氏看到林承瑞以后当即就认出来了,满心不甘地坐在马车上不肯下车见礼,也不肯搭话,给了伯府下人一个眼神,想要直接把人给抢回来。 霍熠嘉的手下和飞远侯府的下人哪里肯干,双方纠缠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霍家的一个下人已经摸到了刘氏的马车旁,一个蹿身就直接坐到了前室(马车外面坐的地方),随着一声怒喝,马车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啊!!!快停车!” “还闹什么,还不赶紧去追你们主子!” 闹哄哄的人群中,一个声音陡然响起,让恒远伯府的下人突然反应过来,方才叫嚷的声音是他们的主子刘氏,纷纷放下手里的动作,转身追了过去。 “表哥,见了皇上,该说就说别憋着,脏话说出去,心才干净; 我还有事,先回礼部了。 哦,对了,记得替我讨一份委屈安慰回来,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不能轻易放过了呢。” “。。。知道了。” 霍熠嘉带着人押着何思通和廖格也追着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进发,带人回到礼部的林承瑞心里暗自感慨沈意东果然是打算拉霍家和自己下水,霍熠嘉这个自诩聪明人居然就这么甘愿给人家当打手,简直是疯了,啧啧,只怕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第175章 进宫辩是非,假意送真相 回府以后,青和才来禀报。 “侯爷,小厮们已经把话都散出去了,尽量降低咱们府里的牵扯了。” “去霍家报信了吗?” “林健去了,见到了老霍大人,把知道的都说了,绕了好几圈甩掉尾巴后才回来的。” “最近跟踪的人又开始了吗?” “是。” “以后有机会能杀几个就杀几个,杀鸡儆猴。” “是。” 林承瑞认认真真的遵循着皇帝的口谕,不成婚不进宫,明面上不惹事,舒舒服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尽量不掺和任何事。 而进宫的霍熠嘉却还在和刘氏争辩。 “皇上,妾身夫君为国征战这才落下病根,如今他的孝期才堪堪结束,小霍大人就如此折辱我儿,莫非是要逼死我何氏满门吗?” 刘氏也是个聪明的,当着皇帝的面子,先是阐明自己死鬼丈夫的功劳,然后摆出一副文臣逼迫武将遗孀却依旧不为恶势力低头的高洁模样,看得皇帝眼角一抽一抽的。 霍熠嘉在一旁也急了,他可不能让人给自己扣上逼迫武将遗孀、抹黑他人的名号。 “皇上,今日飞远侯府举办青苗宴,何思通和廖格带着手下直接闯进女眷所在的内院里,试问,若是真的想要退婚,为什么就不能两家人坐下来说呢? 就算两家商议无果,这婚事毕竟是长辈所定,两家又都有长辈在,便是闹得再不好看,也是在各自的府里,何必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败坏人家女方的名声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这刘氏还有脸细数老伯爷的功劳,他老人家若是知道自己的次子在他的孝期里就和人勾搭,继室还帮着遮掩,只怕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吧。” 刘氏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何思通看上了大理寺少卿宋琦的嫡女宋如烟,不为别的,大理寺少卿可是实权在握,不是飞远侯府这个吉祥物能比得上的。 再加上宋琦的庶子宋书俊擅长经营,家中家财数不胜数,对比飞远侯府给沈意瑶准备的嫁妆,还是宋如烟的嫁妆更加让人心动。 当然,最重要的是,宋如烟美得让人窒息,比沈意瑶长得中规中矩、但管家理事门儿清不同,她属于美貌但没有脑子好拿捏的那一挂。 刘氏不过是让何思通上演了一回英雄救美,就把宋如烟迷得神魂颠倒的,没没何思通表现出一丁点的窘迫,她就立刻让宋书俊派人送钱过来; 不是需要变现的东西,而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当真是让娘五个开了眼界,伯府一年的收成也才几万两银子,宋书俊每一次派人送最少都是三万打底; 这就让刘氏更加看不上不肯答应她和何思通未婚媾和,提前把嫁妆交给伯府享用的沈意瑶,娘俩一商量,干脆直接坏了退婚的同时毁了沈意瑶的名声,等到沈意瑶年老色衰嫁不出去的时候,再纳为妾室; 到时候,真金白银美娇娘有了,借着飞远侯府傍上他身后的势力通道也有了,简直不能再好了; 想到这里,娘俩一拍即合,沉寂多日,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机会,结果被沈意东、霍熠嘉和林承瑞多方搅和了。 霍熠嘉的话还在继续,刘氏则是不停地喊着冤枉,皇帝烦的要命,这种家长里短最是烦人。 “好了! 吵吵什么? 这是御书房不是菜市场,吵什么? 不是还有人证吗? 张木,你去,把沈家兄妹,何思源都叫进宫里。” “是。” 刘氏一听何思源真的还活着,也顾不得霍熠嘉还在一旁了,趁着皇帝闭目养神的功夫,和何思通对视一眼,想着一会儿怎么应对何思源。 但何思通似乎是累到了,竟然闭着眼睛在假寐,嘴角还挂着谜一般的微笑,气得刘氏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能直接给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废物儿子一个大耳贴子。 很快大太监张木就带着三人回来了,何思源早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进宫的时候竟然是自己步行而来,在刘氏惊诧的眼神中,何思源跪在地上。 “恒远伯世子何思源恭请陛下圣安。” “飞远侯府世子沈意东、嫡女沈意瑶叩请陛下圣安。” “起来吧,今日恒远伯夫人和霍大人同时状告,朕不想偏袒任何一方,既然你们都是苦主,那就一起说说吧。”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意瑶心里琢磨了一下何思通的大概意思,然后就直接开口让双方诉说。 何思源和沈意东对视一眼,何思源率先从自己的袖子里翻出来一沓纸,双手举过头。 “请陛下先观此物。” 皇帝点头,张木迅速将东西呈给他,皇帝一开始的时候还挑着眉头觉得有意思,没想到何思源重病卧床的时候,居然还能收集到证据,当真是小瞧了他。 结果,皇帝越看越生气,气到手抖,最后更是闭上眼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何思源。 “这些可能肯定?” “回陛下,这些都是有人证物证,臣不敢撒谎。” “张木,请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文忠侯过来,带沈家兄妹和霍熠嘉去偏殿稍等。” “是。” 林承瑞原本以为最快得明天才能让自己进宫,没想到皇帝这么给力,居然下午就宣召自己进宫了。 “微臣拜见陛下。” “时晏,你看看这个。” 皇帝把何思源提交的证据让张木拿给林承瑞看,林承瑞看着纸上的证据心里叹气,这些都是他自己查到的,若非为了不暴露自己手里的底牌,何思源也不会活下来; “皇上,恳请皇上为先父和前刑部尚书滕虎一家做主。” 是的,当初对林如海等人下毒的事情主谋明面上看着是忠顺王父子,其实是刘氏让她嫁到忠顺王府当侧妃的女儿挑拨,暗搓搓的给林家上眼药的结果; 只因为户部追债的时候,林如海去恒远伯府当着老伯爷的面说出了老伯爷不知道的朝廷欠款,让老伯爷在府里大发雷霆,甚至直接让人把府里的所有财物都重新整理了一遍,查明了刘氏纵容四个儿子花天酒地、强买强卖、奢靡无度,闹得差点休妻,没办法刘氏只好让女儿去帮忙除掉林如海来保全自身,否则将来查出来刘氏私放印子钱的事就真的晚了; 再加上忠顺王世子开始迷恋幼女,甚至胆子大到看上了滕虎的孙女滕静容而直接派了官媒上门说和; 纵使官媒说得天花乱坠,滕虎却依旧不同意,只因为他有意让滕、林两家结亲,所以选择婉拒了忠顺王府的请求,只说孙女才八岁实在是太过年幼不想太早结亲; 只这一件事就惹怒了忠顺王世子孙知煦,所以哪怕明知道何侧妃是有意挑拨,孙知煦依旧笑纳了她的意见。 若不是刘氏找的人实在是太蠢,孙知煦不得已为了保住何家而主动出手,销毁了嫌犯和物证,也不会让人怀疑上忠顺王府。 第176章 查明前尘待昭示,殿内分辩显圣恩 而刘氏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在滕家父子守孝期间派人下毒,若非滕彦担心自己唯一的子嗣被人下毒,每每用食必先让家里的牲畜试毒,否则滕云就真的被毒死了。 滕彦也是正经官身,在自家出了事情自然是绝对不会放过的,那些被买通了的下人又不是受过什么正经训练的杀手,不过几个板子下去就老老实实的都说了。 刘氏派去的人被抓了三个,滕彦用刑废了三个,此刻就在文忠侯府的地牢里,他们仨除了头能动嘴会说以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骨头是好的。 此时林承瑞看到皇帝收到这份奏折后,也不再遮掩,直接请求皇帝下旨彻查给林家和滕家一个清白。 皇帝此刻心里也很是激动,当初他压在太上皇的权威之下,只能看着这些对自己忠心的臣子一个一个的被人害死但是却不能有任何的反抗,太上皇去了以后,又因为时间太长证据不足导致进展缓慢;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他可以报复回去了,皇帝当然不会放过。 “时晏,此事朕已经全都知晓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朕会令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三司会审,一定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天恩浩荡、微臣叩谢。” “你退下吧,滕家那里你替朕去安抚吧。” “是,微臣遵旨。” 林承瑞明白皇帝是想借此来向那些受过迫害却没有得到昭雪的旧臣释放两个信号,一个他已经大权在握可以保护效忠自己臣子的信号; 另一个则是他林承瑞依旧被皇帝视为子侄,他在皇帝跟前依旧有脸,与他交好的人家可以视为忠于皇帝。 一旁跪着的宋琦听着皇帝和林承瑞的君臣对话有些后怕,对于前些日子儿女和何家的交往,他是知道的,本以为可以借着何家手里在军营里的人脉可以让他更进一步,没想到却差点把自己给栽进去。 正想着呢,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爱卿啊,听说你的一双儿女都看上了何思通,还都和他交好,怎么,你打算让你的爱女当妾室,儿子给人家当垫脚石?” “皇。。。皇上,臣对此事毫不知情,等回府以后,微臣一定勒令他们不再和何家来往。” “。。。” 宋琦说完话,殿里依旧静悄悄的,皇帝头都没抬,看着林承瑞离开前留下来的折子,宋琦跪在地上,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已经不年轻了,膝盖上的刺痛让他的身体开始动摇; 就在他即将昏过去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口。 “宋爱卿,朕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你的一双儿女更有本事,你儿子宋书俊背地里给大皇子孙知英当钱口袋、急先锋,你女儿一边和何思通腻腻歪歪,一边和大皇子暗通款曲,倒是好算计、好手段啊。” 一听宋如烟早就和孙知英暗通款曲,宋琦没说什么,刘氏先炸了。 “什么? 陛下,那宋如烟巧言迷惑我儿把。。。我儿思通是被陷害的那个,还请陛下做主啊!” 刘氏一个激动差点说漏嘴,赶紧意图撇清自家和宋家的关系,然后再踩上几脚,她以为这么干就能让皇帝放过她,殊不知她早年做过的事情早就被人查出来了,此刻连口供带证据都在皇帝的龙案上放着呢。 “拖出去。” 皇帝实在是不胜其扰,刘氏喊冤的干嚎得他耳朵疼,直接让人把她和何思通给送到了天牢里,又命人把刘氏的其他三个儿子全部收监,然后才把头转向跪在地上的宋琦。 “宋爱卿,既然你的爱女看上了大皇子,那朕就不棒打鸳鸯了,只是如今大皇子正妃、侧妃的位子都满了,只好委屈令爱当个侍妾了。 收拾收拾,明天就住到大皇子府上去吧。” “皇上。。。” “嗯?” “微臣谢恩。” 什么侧妃已满,大皇子明明还有一个侧妃的位子空着,奈何皇帝就是看不上宋家的做法,就是不肯给这个脸,宋琦心里也明白,心里对宋如烟失望,告罪后也离开了。 剩下的就只有沈家兄妹和何思源了,何思源的身体不好,从头跪到现在,神色已经有些不好了,虽然努力地保持这身体的稳定,还是额头的汗水已经显示出他的极限了。 皇帝听着豆大的汗滴砸在地上的声音,手里的折子放下看了一眼底下努力保持清醒的何思源,盯了一会儿吩咐道。 “秦无用,给恒远伯搬个凳子过来,再把偏殿里的沈氏兄妹叫过来。” “是,陛下。” 何思源直到被人扶着站起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皇帝方才提到的 ‘ 恒远伯 ’ 指的是他,一激动差点又跪下,还是秦无用揣测着皇帝的心意没有让他跪下,而是直接把他摁在了凳子上。 沈氏兄妹进殿后,一入眼便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何思源,沈意东心里一喜,不着痕迹地扫了一旁哭得两眼跟个核桃一般的沈意瑶。 皇帝没有那个耐心,让人把沈意东在宴会上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意东。 “朕倒是不知道,你们沈家还有这个本事呢,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换一个袭爵人,你这个飞远侯世子还为袭爵呢,就对袭爵的流程如此熟悉,看来,你觊觎侯爵位份很久了吧。” “微臣不敢,微臣当时只是意气用事,说话不经脑子,只是一味好勇斗狠,想要把对方的面子踩在脚下,报对方羞辱家妹之仇,绝无任何不臣之心; 至于袭爵流程,则是因为当日文忠侯袭爵位的时候,微臣有幸见过,方才记下; 微臣有罪,但罪在臣一人,恳请陛下看在家父往日的忠心,只惩罚微臣一人,是生是死,沈家上下绝无半点怨言。” “皇上,兄长只是为了臣女受辱不得已而为之,臣女才是罪魁祸首,恳请陛下处死臣女,放过沈家上下,放过兄长。” “皇上。。。” 何思源刚跪下就被皇帝抬手止住了要说下去的话。 “沈意东虽然犯上但看在他是为了妹妹的份上,朕可以不杀他,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开了这个口子,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肆意犯上了。” 第177章 施恩交往两不误,明护暗怼初相对 皇帝最后的决定很让人惊讶但又让人觉得在意料之中。 因为沈意东的原因,飞远侯府的爵位被收回,等到老侯爷故去后,沈家上下就要搬出侯府,但是皇帝也没有赶尽杀绝,彻底断了沈意东的上进之路;在沈意东袭爵之前他就已经是举人,可以继续参加科考,凭借自己的努力科举入仕。 何思源袭爵恒远伯府,作为受害者,他继承的是完完整整的恒远伯府,包括府里所有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皇帝给了他足够的施恩,但是他却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求娶沈意瑶。 沈家对此当然愿意,沈意瑶已经快二十岁了,在十五岁就嫁人的时代来说,她本就耽误了花期,又因为何思通背地里造谣说她水性杨花,多少也影响了沈家女眷的清誉,如今何思源肯求赐婚圣旨来娶她,正好可以把对沈氏一族其他未出阁女子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剩下的事情皇帝暂时没有宣布处理结果,林承瑞没有催得太急,结果但凡不合他的心意他就自己出手,反正暗中出手推波助澜这种事,眼下他已经做得得心应手了。 出宫以后,林承瑞快马加鞭地就去把藏在自己府里的三个下毒的下人都移交给了大理寺,随后滕家把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滕家父子,到的时候天刚擦黑。 林承瑞被下人引着去了书房里和滕彦商谈,话没说几句,一颗小脑袋悄咪咪地从门外露出半个,一双圆圆的眼睛小心的地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 “阿云!进来!” “父亲,瑞哥哥~” 滕云被滕彦严厉的声音吓得小脸煞白,小声地叫了一声父亲后,就跑到林承瑞的身后,拽着林承瑞的衣角求救。 听着滕云的称呼,滕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等到看清自己儿子紧紧地攥着林承瑞的衣角以后,更是气得头疼,见状林承瑞赶紧开口。 “滕大人,如今案子开始审理,您也该想一想该如何把眼下这些发挥到极致,云哥儿还小,您总不能让他也经历一下我当年的事情吧,万事保重自身方是长久之道。” “是,有劳侯爷开解,阿云跟着下官在老家日日担惊受怕,性子内敛不善交际,但愿到了京都,他能改变一二。” “这有什么,云哥儿年纪尚小,改过来还是很容易的; 不如这样,日后除了读书的日子,大人可以让云哥儿去我府上,五日之后正好是鸿胪寺那帮子纨绔练蹴鞠的日子,大人若是不怕我们把云哥儿带偏了,尽管送到我那儿,就是不知道云哥儿愿不愿意?” 林承瑞边说边低头摸了摸滕云的小脑袋,滕云在听到可以踢蹴鞠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小胳膊紧紧的搂着林承瑞,随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老爹。 滕彦被滕云期待的目光打败了,只好点了点头,对于自己仅剩的孩子,自打出生就没有享受过多少日子的快活时光,他也是心疼的,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承瑞未来的前途,滕云提前和林承瑞打好交道,对他自己的未来也是有好处的。 林承瑞更是有私心的,滕云的嫡亲舅舅如今已经是镇守西南的副将,军营里的有些事情,有时候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会更好。 双方各怀心思的说了会话后,林承瑞才带着人回府。 “舅舅~” 一回府,战舒乐就径直扑了过来,抱着林承瑞的大腿,林承瑞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毕竟才四岁,又是血亲,也没有太大的忌讳。 “乐乐,今日玩得开心吗?” “开心,霍姨妈家的沈四表姐还给了我一个她自己绣的小兔子手帕,舅舅你看。” 一方白净的手帕上绣着两只正在嬉闹的兔子,绿色的草地,白色红眼的兔子看上去就毛茸茸的摸上去却是平面的,而且两只兔子栩栩如生,看着倒也是生动有趣。 “嗯,却是好看,你给表姐回了什么礼?” “前日舅舅给的那瓶能放进荷包里的香水,表姐喜欢栀子花的味道,我就给她了。” 战舒乐小小软软的一个,搂着林承瑞的脖子撒娇,别说林承瑞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抵抗小孩子的萌感。 林黛玉扶着下人从正堂里走出来,看着黏在林承瑞身上的战舒乐,嘴角带笑地看着舅甥俩。 “自从回了京都,乐乐的性子倒是没有那么低落了,可见还是时晏你说得对,交些性子好教养好的手帕交,确实对乐乐更好些; 到底是比我强。” 最后一句林黛玉仿佛在自嘲般,说得很轻随风而散,连扶着她的丫鬟都没有听清; 三人用了晚饭后,战舒乐愣是磨着林承瑞给她讲了两个故事,才被林承瑞安排给她的丫鬟抱回房间睡觉。 “姐姐,观你面色,今日宴会可是出了什么其他的事?” “什么都瞒不过你,今日沈世子和霍家表哥离开后,后宅里的夫人们着实为难了一番表姐,好在沈夫人这个当婆婆的和表姐站在一边,也才堪堪保住面上,只是。。。” 只是哪里能真的保住面子,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霍今媛担心林黛玉身体不好,夫家的官职又不高,纵然有林承瑞这个弟弟护着,万一听了风言风语郁结于心岂不是大罪过,就让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和她的长女沈新雅在偏花厅和沈家的姑娘们一起玩; 林黛玉知道霍今媛的意思,看着年幼的战舒乐和沈新雅,只好苦涩地点了点头,眼眶通红地跟着去了偏花厅,饶是如此,依旧有人不肯放过,巴巴地追到偏花厅来给她难堪。 “战夫人好兴致,前面都快火烧眉毛了,夫人依旧可以仗着娘家的权势,独自一人在这里和沈家的姑娘们一处玩乐,倒是好不自在啊。” 林黛玉刚把手里的茶盏放下,就听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声音,转头一看,居然是沈家的大儿媳带着人直接杀来了偏花厅。 原本林黛玉对这位前世子妃还有些惋惜,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意,既然如此,林黛玉也不会随意让人取笑,擦了擦嘴角,坐在椅子上的林黛玉面带嘲讽地盯着沈大夫人。 “比不得沈大奶奶,自家的事情都火烧眉毛了,依旧可以带着人四处耍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大夫人才是当家作主的人呢。” “战夫人真是伶牙俐齿,这话说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嫂子的故意为难三弟妹呢? 就是也不知道战夫人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这个沈大奶奶的?战家妇?还是霍家的表小姐?” 沈大奶奶故意不提林黛玉的出身,就是想模糊一下,林黛玉怎么回顺了她的心意,直接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沈大奶奶何须如此咄咄逼人,我不过是说出了事实罢了,不过,若你非要问我此时的身份,那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但是战家妇,是霍家的表小姐,你三弟妹的表妹,更是林家的嫡长女;. 如今的文忠侯是我亲弟弟,方才外面还是你们侯府的人自己说的,遇到事情还要让我弟弟去出力,如今倒好,你带着人来为难我,我也很好奇,我弟弟若是知道沈大奶奶如此做派,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林黛玉挺直了腰杆,似笑非笑地看了沈大奶奶一眼,沈大奶奶身后的人一个个地掩面而逃,生怕林黛玉记住她们的脸来给自己的夫家和娘家添堵; 看着人数减少,沈大奶奶气得直咬牙,眼里迸发出嫉恨的神色,愤愤地瞪着林黛玉。 “比不得战夫人有个好娘家,可以随时随地的打压别人。。。” “不敢,沈大奶奶若是愿意,大可以让娘家努努力,毕竟凭借自己的本事升官护着自家的姑娘、外嫁的姑奶奶,不论说到哪里,谁都找不出错来; 好了,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沈大奶奶的雅兴了。” 林黛玉带着战舒乐扬长而去,徒留下沈大奶奶和她的丫鬟留在原地气得跺脚。 第178章 心气不顺欲揽财,沈家遇事初抉择 宫里的消息传回飞远侯府的时候,沈大奶奶第一时间觉得是林黛玉捣的鬼,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发雷霆。 “啊!贱人!都是贱人!” “啪!” “哐当!” 屋子里叮叮当当各种砸碎东西的声音让在外面守着的下人听得心惊肉跳的,却无一人敢上前劝慰; 自打前世子。。。现在的大公子废了以后,大奶奶就喜怒无常,时常打砸东西,有时候甚至是无辜的下人,早就让所有人避而远之了。 许久,房门打开,屋子里的一地碎片,沈大奶奶唐氏从屋子里满脸怒容地走出来,狠厉的眸子让守在门口的大丫头哆嗦了一下。 “春桃,你哆嗦什么? 去,去告诉霍氏,我屋里的摆件需要重新换一批,让她费点心,晚饭前摆上,别以为当了世子妃,她这个弟妹就可以对长嫂目无尊长。 对了,让她把她陪嫁的那对粉彩瓶送给我赔罪。” “。。。是,主子。” 唐氏无法接受自己从高高在上的世子妃跌落,唐氏院子里的下人对她的称呼从世子妃改成了主子,毕竟上一个叫她大奶奶的丫头早已化为一抔黄土;如今更是因为沈意东带回来的消息彻底恨上了她们夫妻俩。 春桃是唐氏的陪嫁,对唐氏可太了解了,如今这番做派主要是听说老侯爷病故就要夺爵,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给自己这一房里添点私房、往大房的屋里多划拉点东西。 霍今媛又不傻,沈意东带回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自己的陪房把嫁妆细细清点过后严密把守,毕竟相较于大房的一女,二房的一子,她可是有一女两子的;毕竟,母亲的嫁妆将来都是孩子们婚嫁的底气。 沈意东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这些年因为沈家经营不善,霍今媛偶尔甚至需要把自己的嫁妆用在管家理事上,已经是他的不对了,如今若是还不能让妻子把自己的嫁妆好好的守着,那就是真的死人了。 春桃来禀报唐氏的话的时候,沈意东正好在霍今媛的院子里检查两个儿子读书的情况,听了春桃的话,不等霍今媛开口,直接把书重重地砸在石桌上怒斥道; “回去告诉大嫂,如今府里比不上以前,若是她还想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只管用她份例里的银子添上就是了; 一个当嫂子的明目张胆的讨要弟妹的嫁妆,她们唐家的脸还要不要了,我们沈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天底下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会用妻子的嫁妆,我沈意东不会用妻子的嫁妆来讨好一个没有认清自己身份地位的嫂子; 墨痕,去把今日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大哥,沈家如今已经是万分艰难才堪堪保住面上,他要是再醉下去,家里的面子和里子就都要扬出去给人看笑话了。” “是。” 春桃被院子里的小厮拖到了沈意北的院子里,好在沈意北才被母亲臭骂了一顿,正清醒地摸着空空如也的右衣袖发呆呢。 听着墨痕的话,沈意北看着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春桃,抬头看着天边的落日余晖。 “如此美景却不负当日的心境了; 墨痕,回去告诉三弟,此事日后定然不会再复发了。” 沈意北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靠着侯府继续浑浑噩噩的醉生梦死,今日沈夫人把沈意东进宫后的遭遇说完以后,得知了侯府如今的处境,沈意北越发觉得自己居然如此混账,将一家老小都托付给打小就让家里安排打算走文臣之路的幼弟; 可是听到最后却又对沈意东的交友十分的感慨,沈意东交往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人才,有实权又有本事,比他这个整日里乐意和武将喝酒侃大山的长兄更加有谋划。 沈侯爷被今日之事惊扰,太医来看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沈意北看着一如当日兄弟三人跟着沈侯爷学武时的夕阳,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当晚,沈家大房的迎春院里,沈大夫妻二人爆发了成婚多年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第二日唐氏肿着脸红着眼亲自带着人把这些年或强要或置换到手的霍今媛的嫁妆都送了回来,却再也没有主动和霍今媛说过一句话。 林黛玉当日在偏花厅里怒怼唐氏的话也被当日在场的人都带回了各自的后宅,有的人羡慕林黛玉就算是低嫁也可以背靠娘家挺直了腰板活着,有的则是觉得她有些放肆了,褒贬不一,但却再也无人敢小看她。 事情发生没多久,东宫的嫡子降生,霍今娜生下了孙芥的第一个儿子,皇帝大喜过望,顺带着解除了孙芥的禁足,并且在孙子出生的当日就跳过家谱,直接赐名 ‘ 元宸 ’ ,此名一出满朝上下皆惊。 “时晏,你说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他又不是头一次当爷爷,至于这么高兴吗?” “你亲妹妹生孩子还是母子平安,你高不高兴?” 霍熠嘉被林承瑞盯得浑身发毛,最后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努力呲着大牙眯着眼嘎嘎乐。 “高兴,当然高兴,二姐年前送信说她生老二的时候伤了身子,母亲急得恨不能直接去湖州,但又没有办法去,急得差点病倒; 如今三妹母子平安我当然高兴了,可是这和皇上赐字有什么关系啊? 宸字可不是乱用的。。。 我是害怕,皇上可别是打算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当活靶子吧。” 最后一句话霍熠嘉压低了声音,凑到林承瑞的耳边小声地说,生怕被人听到,林承瑞其实也有些后怕。 元有初始的意思,加上宸这个可以指代帝王的字,实在是有些太炸眼了,若是皇帝真的是满心欢喜的迎接太子的第一个儿子还好,若是像当年的太上皇一般打算捧杀,让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孩子身上来保护他想要隐藏的人就真的是该死了。 霍熠嘉外放的时候没少看这些事,如今看着皇帝因为嫡孙元宸的诞生而如此大张旗鼓,实在是有些担忧,这才瞅着机会趁着送礼祝贺的时候,拉着林承瑞凑到一起商量一下。 “不论如何,这个孩子都得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若是皇上当真有你说的那个心思,到时候咱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看着林承瑞眼神里突如其来的杀意,霍熠嘉并没有被吓退,反而认同地表示了赞同。 什么办法,当然是弑君,不为人所知的那种;否则,将来林、霍两家九族消消乐的日子就在眼前;当然,那些事实在不适合在此时此地拿出来谈论。 第179章 进宫送礼算是非,洗三见面遭嫌弃 哥俩到东宫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了,进进出出都是送礼的,孙芥身边的大太监黎姜在宫门口刚送走了夏守忠,刚要转身回去,一抬头看到哥俩,眼睛立刻就亮了。 “哎哟,林侯爷、小霍大人,殿下正念着您二位呢,快请随咱家进来。” 一听黎姜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哥俩感觉眼皮都要跳疯了,果然哥俩抱着各自的礼物进门的时候,孙芥正眯着眼睛盯着哥俩,乐呵呵地坐在尊位上瞅着哥俩呢。 “微臣恭贺殿下弄璋之喜(祝贺人家生男孩)。” 孙芥看着哥俩手里捧着的贺礼,故作好奇地问。 “人家的贺礼都是直接送到外面,你们哥俩怎么自己捧着进来了?” “回殿下,这两份礼物是微臣二人孝敬太子妃的,故而放肆,直接带了进来,还请殿下恕罪。” 林承瑞和霍熠嘉二人捧着礼物跪在地上,脸上丝毫没有喜悦之情,看得孙芥脸上的虚假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给了黎姜一个眼神,殿里瞬时间就只剩下了三人。 “时晏,平康把事都告诉你了?” “殿下,微臣送礼之前去了霍府打听该送什么才不逾矩,正好碰到了舅母,这才知道了前日的情形。” 霍今娜前日生产的时候,堂堂一个太子妃生产,内务府送过来的四个产婆居然没有一个上前帮忙,若不是刘氏有三次的生育经历,霍今娜就真的要母子俱亡了。 “殿下,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可哪怕如此,殿下的位子依旧吸引他们,哪怕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可只要能把您拉下来,他们就会有机会; 今日可以因为小恩小惠就对主母生产这般人命关天的大事不上心,他日便是蹬鼻子上脸,凌辱主子了。” 霍熠嘉的话说得有些放肆,却也成功的让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的孙芥黑了脸,想到昨夜的事情他也是后怕的不行。 “孤知道,但你们明面上早就被人归到了孤的阵营里,言语上还是多多注意些吧,有些事咱们心里知道就好了。” “是。” 孙芥闭着眼睛吩咐,被林承瑞拦住的霍熠嘉看着孙芥的脸色也把剩下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林承瑞把手里的小瓶子递给孙芥,孙芥看着手里精致的喜鹊登枝小药瓶,有些疑惑地看着林承瑞。 “这是什么?” “这是微臣前些日子偶然得了一株人形人参,又加了些解毒的药材,多次尝试后才做出了两颗升元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人救回来。” 做是做了,肯定不止两颗,连踏风都能捞着一颗药丸子补一补; 不过物以稀为贵,嗯,还是说两颗得好。 果然,听了林承瑞的话以后,孙芥眼里的激动之情就快溢出来了。 “人参成形已是万分难得,时晏费心做出此物更是深合孤的心意。” 霍熠嘉看着孙芥手里紧紧攥着的小药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给妹妹准备的人参和给外甥准备的启蒙书有点泄气,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皇上请您去一趟。” 孙芥早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瞬间把手里的药瓶用宽大的袖子盖住,吩咐小太监带着霍熠嘉和林承瑞去后面见太子妃后就带着黎姜急匆匆地离开了。 霍熠嘉抱着自己的礼物走在林承瑞的身侧一脸幽怨。 “时晏,你送礼物好歹和我说一声,搞得我送的礼物好像不那么贴心,啧,一会儿又得被太子妃骂了。” “表哥,我和你说过不要这个时候就送启蒙书,你不听啊,哪怕跟我似的,送一副试毒的银筷子给太子妃呢; 这时候马后炮会不会太晚了些。” “算了,探望完了赶紧溜,你记得掩护我。” “。。。” 太子妃的寝宫里,霍家的女眷们早早的就都到了,哥俩隔着三层屏风坐在外面,林承瑞还好,私下送的那些补身的药材早就借着霍家的手吃进了霍今娜的肚子里,试毒筷又因为在早饭的时候成功的试探出了有毒的食物,让霍今娜对林承瑞这个表哥十分的感激。 转眼看着自己亲哥送的礼物,霍今娜十分无语。 “哥哥如今也是入了官场多年的人了,好歹给自己妹妹送礼物上点心,元宸如今不过是第三日,哪里就看得懂启蒙书呢。” “回太子妃,微臣送礼的时候见家里准备的东西很充分,再送其他的有些重复,正好这些书本从纸张到书写都是微臣亲力亲为,太子妃无事的时候可以念一念,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让小殿下早些启蒙,也算是微臣的一番心意。” 霍熠嘉外放的时候,和林承瑞私下通信,哥俩组团当了一回大自然的搬运工,那里的竹子多,百姓苦,干脆就直接开始生产竹子纸。 加上林承瑞的秘方,生产出来的宣纸纸质柔韧、洁白平滑、细腻匀整、不起皱、不掉毛、不怕舒卷、抗老化、久不变色、不蛀不腐、卷折无损等特点,十分便于收藏,一经出世就让不少人彻底爱上了它的品质。 如今的益州庆丰纸早就改名为清风纸,风靡无数文人骚客的桌案上; 霍今娜听了霍熠嘉的话,靠在床头上细细翻阅着,果然闻到了一股子竹子的清香味道,这才放过了他。 洗三宴会办的极大,哥俩到的又早,闲来无事,干脆在太子妃这里多坐了一会儿,顺便抱了抱刚出生三天的孙元宸。 “哇哇哇!” “哎哟,尿了。” 霍熠嘉哭笑不得地看着刚从林承瑞怀里抱到自己怀里的小孩子,因着天气渐热,襁褓也薄,感受着自己怀里热乎乎的液体,霍熠嘉直接斜眼乜了林承瑞一眼。 林承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总不能当众解释,他是感觉孙元宸打算尿了才把他塞到霍熠嘉的怀里的吧。 殿里一阵忙乱,霍熠嘉也被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带下去换了一身衣服,洗三宴正式开始。 第180章 洗三宴请诸方客,拜帖上门起避讳 洗三宴开始,几乎是满朝文武都到了,孙元宸一被接生姥姥抱出去就让大家见到了一个十分康健的皇孙。 哪怕提前半个月出生,又在母体里多呆了好几个时辰,依旧让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在这个婴幼儿夭折率极高的时代,健康的孩子意味着存活的几率增大,更加让太子高兴。 君不见大皇子连着夭折了六个儿女才勉强存活了一个女儿嘛。 皇帝带着皇后亲自出席,看着被受到凉水刺激的孙元宸哇哇大哭,声音震得铜盆都有回声了,更是高兴得不行。 铜盆里的水是由艾草和槐条熬煮而成,虽然已经放凉了,但天气气温高,倒是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添盆的时候,接生姥姥的眼都快笑没了,添进盆里的东西最后都是给接生姥姥的,霍熠嘉这个舅舅打头先放了十个金锞子十个银锞子,主打一个十全十美的祝福,每个锞子足有一两,看得接生姥姥嘴里的吉祥话一句接着一句就没有断过。 “长流水,聪明伶俐;” “金银满床,富贵吉祥;” “十全十美,健康长寿;” 。。。 放到最后铜盆里的东西多得把水都漫出来了,孙元宸哭得嗓子都快哑了,才被人抱回太子妃的寝宫,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小朋友才哼哼唧唧地趴在母亲的怀里用 ‘ 婴语 ’ 告状。 太子如今有了嫡子,皇帝就不能再拦着他入朝堂了,正好朝里出了一件大事,皇帝为了磨砺太子,干脆大手一挥,把这件事直接交给了他。 霍今娜还没有出月子,太子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是以白日的时候刘氏就留在了东宫照顾霍今娜,至于东宫的事务则是被平分给了两个侧妃。 “啪!” 太子用完早膳后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一阵摔折子的声音,随即而来的就是皇帝的怒喝。 太子昨日虽然知道了个大概,但属实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大发雷霆。 “不是说只有今年的粮税没有及时送回来吗?父皇怎么如此生气?” 太子在门口拉着张木问怎么回事,张木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打开的殿门,然后快速地给孙芥解释了一遍。 “今日一大早,慕将军急报,他率领的大军已近三个月没有收到军饷和粮草补给了,皇上听了龙颜大怒,下令户部彻查,可是查遍今年的账目也没有找到今年开春那笔粮税的账,眼下六部的尚书们都在里头挨骂呢。” 一番话在孙芥的脑子里最终汇成了两个字,逋赋(bu fu,逃避赋税)。 深呼吸后,孙芥提着一口气,进入了御书房,正式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独立参与朝政。 文忠侯府。 林黛玉看着手里带着香味的精致拜帖,心里止不住的难过,但是看着帖子上的来源还是决定不去了。 “雪鹭,去问问时晏在不在府里?” “是,夫人。” 不一会儿,战舒乐抱着林黛玉的那只橘猫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母亲,橘子最近总是懒洋洋的,咱们什么时候去沈家找慧表姐,她的酥饼也是孤孤单单的一只猫猫,肯定能和橘子玩得好。” 酥饼是霍熠嘉送给霍今媛长女沈瑛慧的见面礼,上次战舒乐和这只小白猫玩得很开心,满心都是让沈瑛慧见一见自己家的橘子。 “夫人,侯爷还没下衙,林管家问要是要紧事他可以派人去衙门把侯爷请回来。” “不用了,没什么要紧的,你派人去前院说一声,若是侯爷回来,让他过来一趟。” “是。” 林黛玉把收到的拜帖收到自己的袖子里,心思却飘到了其他的地方,直到。 四王八公家的女眷有很多进了教坊司,只有听话的才能活下来,不听话的集体没入军妓早早的就去了。 林黛玉收到的这封拜帖正是贾迎春送来的,柳湘莲负伤回京当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官,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柳家连着好几日上门送拜帖,却不是为了见林承瑞,而是说贾迎春打算见一见林黛玉。 林黛玉想到荣国府的女眷死的死走的走,贾惜春说什么都不肯见外人,只一心一意的在尼姑庵里修行,京城里幼年时的玩伴就只剩下贾迎春了。 霍家三姐妹和其他人:啊对对对,就你外祖家的人是人,我们都是外姓旁人,和你没玩过。(*  ̄︿ ̄)不配当你的玩伴! 林承瑞回来以后,看着林黛玉又在屋子里抹眼泪,内心的羊驼就差直接蹦胸腔了。 “姐姐,你找我。” 林承瑞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正在流眼泪的林黛玉,坐到了她的旁边,林黛玉看着林承瑞不似以往,尴尬地擦了擦眼泪,然后把拜帖递了过去。 “二姐姐连着三天送了帖子过来,说得可怜却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我就想问问你何时方便,在家的时候一起见一见。” “不方便,贾二姑娘已经嫁到柳家作了柳家妇,我一个外男如何能见她,且,她随柳湘莲回京的时候在你之前,若是想要见上一面,为何早不相见,偏要出了事才见面; 若我所料不错,她要见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甚至更进一步,上门求见打着贾二姑娘旗号的人只怕另有其人。” 朝廷的事情在没有宣布之前,林承瑞是绝对不敢对林黛玉说的,他不敢赌这个姐姐对荣国府剩下的人的容忍程度有多高。 林黛玉见林承瑞这副表情,也知道朝里出了不能明说的事情,心里对贾迎春的处境更加担心,这个 ‘ 二木头 ’ 表姐的帖子不好用只怕在夫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罢了,既然此事不妥,那便不用请他们上门了,我派个人去柳家探望一下二姐姐吧,想来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都好。” 林承瑞对贾家的人没有什么好感,林黛玉乐意拿着自己的嫁妆去帮她们,林承瑞没有办法阻挠,只能等到林黛玉吃亏后再出手帮着她长记性,否则姐弟离心,事情就更难办了。 第181章 心腹人脉再加一,浑水摸鱼插人手 姐弟俩相谈过后,林承瑞第一时间动用自己的人脉,求了宫里的霍今娜给自己找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原本是宫里太后亲女颍川公主的陪嫁,只是公主十六岁一病而亡后,她们这些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就都被太后驱散了。 这位嬷嬷因着家里无人,她也没有办法被人接出宫,二十五岁的时候求了管事嬷嬷自梳成了宫里的嬷嬷; 如今四十多岁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前些日子霍今妍也想要一个教养嬷嬷来着,只是沈瑛慧见她严厉有些害怕就选了另外一个,如今林承瑞求上门正好解了这位嬷嬷的心病。 “奴婢陆氏拜见文忠侯。” “嬷嬷请起,想必太子妃和嬷嬷说过了,本侯请嬷嬷上门来的目的了。” “是,娘娘说您的外甥女眼看就五岁了,需要一个教养嬷嬷。” 这位陆嬷嬷一丝不苟的梳着头发,行礼搭话愣是连发丝儿都稳稳当当的,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十分整齐,倒是让林承瑞恍惚间看到了当年见到卫嬷嬷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神情着实紧张得厉害。 “陆嬷嬷,是本侯请了您过府,您以后就是我府里的人了,日后生老病死均由侯府供养,如今本侯尚未婚配,所有嬷嬷就先教养本侯的外甥女; 待日后侯府小姐出生,自然还要辛苦嬷嬷教养。” 听了这话,陆嬷嬷不禁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暂时教养战家小姐,若是真的把她给了战家小姐,她就真的怄死了。 宫里出来的嬷嬷都很抢手,一般人家根本抢不到也请不起,陆嬷嬷是她这一批里最后一个,就是因为长得太严肃了,让各家的夫人和娇小姐有些害怕,所以才求了皇后去了东宫; 原本打算给太子妃帮手,没想到还能有她的这样一番机缘。 “嬷嬷辛苦了一路,早些回院子里去休息吧,一应用物,本侯早就让人安排好了。” “奴婢谢侯爷。” 陆嬷嬷的小院子就在主院的东北角上,一共三间房子,小小巧巧的,屋内用物一应俱全,都是全新的,看着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这让陆嬷嬷严肃的脸上有了些动容,陪着她过来的素问看着她没有方才严肃了这才放下心来,开口给她介绍着里面的配置。 “侯爷说嬷嬷辛苦,让我给您挑了两个机灵的丫头伺候,晚波和苍烟。” 随着素问的话落下,两个十四、五岁的婢女从一旁走出给陆嬷嬷见了个礼,陆嬷嬷见了心里感慨一句,侯府的规矩尚可。 战舒乐听说林承瑞给自己找了个教导嬷嬷,心里不高兴,抱着橘猫凑到正在看账本的林黛玉身边,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林黛玉见她好半晌也不说话,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笔转头看向她。 “乐乐,你怎么了?” “母亲,舅舅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嫌弃我的规矩不好,为什么要给我找一个教导嬷嬷来,我不喜欢她,也不想要她。” “你不是羡慕你表姐一言一行跟画一样吗?那些日子还让母亲教你,怎么你舅舅找了嬷嬷回来,你又不肯了?” 战舒乐的表现让林黛玉有些后悔自己太过于放纵她了,当初生怕她像自己当年伤春悲秋坏了身子,结果到了京都后借着调养身体放松了对她的约束,如今看来反倒是有些骄纵过头了。 想到这里,林黛玉对战舒乐的撒泼打滚不再放纵,四岁的年纪若是再放纵就真的来不及了,须知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浮梦院里的玩具全部被收了起来,战舒乐对此的抗议是不吃晚饭,林黛玉也不劝她,收起所有的点心茶水,干脆陪着她一起不吃晚饭。 听到这件事的林承瑞只能无奈的让人给林黛玉偷摸送了一碗燕窝,表达自己站在她这一边的立场,然后十分懂事的不参与母女之间的矛盾。 倒是孟嫣然听说了以后,给林黛玉下了个帖子,打算约个时间邀请母女俩过府赏花。 只是没等到林黛玉的回信,杭州的消息先传回来了。 张希忠和傅仁在杭州一带抓住的倭寇历时半年终于开口说出了它们大部队的藏身地,张希忠带兵去围剿,却误入倭寇的包围圈,一万人全部被困于追风岛。 傅仁担心倭寇会有后手不敢贸然出动,双方对峙不敢乱动,黄氏和荀家一家不敢随意处死,剩下的倭寇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赶紧让人回来报信。 皇帝本来就因为逋赋的事气得火冒三丈,大军被困之事一出,他在朝上更是直接吐血昏迷。 太子一边急召太医给皇帝看病,另外一边则是把武将和内阁大臣都召进宫里商议对策。 林承瑞上面还有上司,没有传唤他不必进宫,回府以后第一件事他就把黄栩安叫到外书房里。 “黄栩安,你的枪许久没有见过血了,还拿得起来吗?” “回侯爷,拿得起。” “倭寇,敢杀吗?” “敢!” 黄栩安听懂了林承瑞的言外之意,十分激动地跪倒在地,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立场。 林承瑞十分满意他的反应,这才是勇将之后该有的反应,对战场、战争应该是兴奋而非逃避。 “回去和你母亲道个别,或许你要很久才能回来见她了。” “是,黄栩安谢过侯爷大恩。” “去吧。” 林承瑞端着建盏走到窗边,看着矮桌上的棋局,缓缓地落下一子。 “嗯,局面又活了。” 太子最后决定让董轩宕和闫松辰带兵去,这两个儒将或许可以让杭州地区的局面不那么被动。 林承瑞趁机把黄栩安塞进去给董轩宕当个副将或者护卫,原翰林院编修费顺、杨士路二人充当军需官,一并随军南下。 在翰林院里待了十几年的两人终于得到了往上爬的机会自然是愿意的,虽然有危险因素,但始终是让他们看到了升官的机会。 六月二十一,大军开拔,第一批粮草勉强从国库里凑够了,后续不知道去哪里凑的太子日日在临敬殿里守着皇帝,生怕皇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肆意休养生息,奏报一到就读给他听,生怕晚了一点。 第182章 动刑审讯青云路,深宫争斗未停歇 关押在刑部大牢里被好好养活了好几个月的倭寇们本以为得到了大夏的低头,没想到却迎来了新的地狱。 林承瑞奏请了太子以后,刑部尚书管沙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刑伺候,所有的刑具都用上了,倭寇们叽里咕噜的话他也听不懂,但是他始终记得林承瑞派人告诉他的话。 “这群倭寇里有好几个听得懂也会说大夏话的,管大人尽管放开手脚严刑逼供,您儿子是借着您的青云一飞冲天还是因着您办事不利而被连累断了前程,端看您的手段了。” 管沙老来得子,看得比眼珠子都珍贵,林承瑞一针见血正好扎到了他的七寸上,管沙当初能当上刑部尚书不光是他忠心于皇帝,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刑讯手段非常人所能及,一般人在他的手上走不过半个时辰就得把知道的都吐个干净。 “本官知道你们中间有人能听得懂大夏话,本官不问是谁,就问你们一句话,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这里有人给你们记录,说得越多越详细,你们就活得越好。 行刑吧。” 管沙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等能听懂大夏话的倭寇给旁边的人翻译,就直接让人开始给这些倭寇行刑。 这些倭寇的伤早就养好了,虽然没有好酒好肉的招待,但至少每天两顿没有馊的窝头还是能吃饱的;又因为长时间不见天日,这群倭寇被养得白白的,看着就稀罕人。 管沙手下的这群豺狼虎豹最喜欢的就是在完整的皮肤上烙上各种刑具的标记,就像是互相问候天气真好,吃饭了吗,一样的稀松平常。 很快各种各样的惨叫声从大牢里传出来,守在刑部大牢门口的护卫们听着里面的声音,提着好几个月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才对嘛,管大人出手怎么可能没有惨叫声,否则总以为他对自己憋着坏水,现在不用再担心了。 翰林院剩下的几个人表示羡慕嫉妒恨,尤其是柳夏捷和宗实录二人,原本林承瑞打算也给他俩搞一个职位的,毕竟交往了这么多年,大家早就已经是 ‘ 自己人 ’ , 但是人算不如。。。人算啊。。。 一来二人的年纪有点大了,二来家里人集体阻拦说什么都不许二人去,柳夏捷的儿子们更是天天跟在自己母亲身侧抱着柳夏捷的大腿哭着求他别走。 “锦顺(杨士路的字)兄和万里(费顺的字)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经纬(宗实录的字)啊,他们一走,感觉京都里的形势更加紧张了,咱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这几日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些,万不可轻易站队。” “功成(柳夏捷的字)兄说得极是,弟只不过是感慨几句,错过了这一次还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总不能总盯着战场吧。”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侯爷在总是好的,上衙了,走吧。” “唉,是啊,走吧。” 两人之间的谈话充满了无奈,柳夏捷最大的儿子比林承瑞小一岁,最小的也不过十岁,家里整日里鸡飞狗跳的,所幸家里祖辈的基业比其他三人多一些,他的日子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能让家里人每日都能饱腹而已。 “母亲,孩儿想着若是下一次战事能平定一些,孩儿也想外放,不为别的,枫儿几个也到了下场一试的年纪,若是可以儿也想在他们高中之前升一升,到时候议亲也能体面些。” 柳夏捷回家以后,拉着妻子跪在母亲身前商议,老太太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着实不放心他上战场,如今听说他想要外放还特地来和自己商量,心里也是稍微熨帖了一些。 “我儿若是谋划好了,自是可以的,外放也好,将来我儿也是个位列三公的人了。” 老太太没怎么念过书,又是在自己家里,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柳夏捷属实无奈。 位列三公哪里是他这个快五十岁的人还在从六品上混日子的人能当得起的,但是当着老母亲的面只好奉承了几句,答应了总比不答应的好。 宗家也是一样,二人家中的儿郎年岁见长,当爹的总想着要往上爬一爬给儿孙的前程添砖加瓦,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林承瑞把和自己交好的人尽量都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尽量给自己多安排几条消息渠道,以防不测。 太子在宫里守着老皇帝,日日读着最新的奏折,了解大夏现在是处于多么内忧外患的时刻,让他不要松懈,毕竟太子的人还没有在军营里彻底掌权,皇帝一死,大夏顷刻就乱了。 太子不在东宫坐镇,没过几日就出事了。 正在坐月子的霍今娜被侧妃荀氏差点毒死,霍今娜坐着月子查着案子,最后人证物证俱在,这才把荀氏连人带宫人都关在她自己的宫里。 “去,把消息告诉太子,这件事还是要他来做最后的决定,是生是死,本宫都不想再见那个贱人。” “是,娘娘,您憋气,奴婢已经派人去临敬殿请殿下回来了,您消消气,坐月子生气损害的还是您自己的身体啊。” 霍今娜的陪嫁丫鬟金环在一旁安慰着,刘氏气得脸色铁青,却还是强压怒火小心地安慰着自己的小女儿。 孙芥刚给皇帝读完折子,没等喝口水呢,就听到自己的东宫出事了,吓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什么?差点被毒死,还人赃并获?” 皇帝在一旁听了孙芥的话,长叹了一口气,直接让他回去处理事务了。 “阿芥,有些事该狠下心来就狠下心来,总是优柔寡断会让你一事无成的。” “是,儿臣明白了。” “回去吧。” “儿臣告退。” 第183章 东宫投毒被抓获,当面对峙诉前由 东宫原本还好一点,只是如今霍今娜在坐月子,而太子要么不回东宫,要么回来就直接去霍今娜那里坐一坐然后回书房继续看折子睡在书房里,这就导致了一群妾室连太子的面都见不上了。 她们可不管前朝忙不忙,如今太子妃眼看着一骑绝尘生下了嫡长子,她们这些妾室好不容易可以停了避子汤,可是却见不到太子了,恨意可不就转移了嘛。 再加上家学渊源,荀氏成了第一个对霍今娜下手的人。 好在刘氏事事谨慎,生怕一个不留神让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受到伤害,所有接触的东西都让家里送来的医女检查,所有入口的食物都要用林承瑞送的试毒筷子试过以后再让鹦鹉吃过以后再吃。 也就是这样,今日筷子一接触食物就变黑了,刘氏赶紧让人传太医过来,趁热打铁,霍今娜直接让人把东宫都围了起来,挨个房间搜查,给皇后报信,有了皇后坐镇,东宫彻底忙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同样都是长子遇到投毒,皇后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她当年的际遇,盛怒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对接触过那些食物的宫人用刑,加上搜查的及时,没有被销毁,荀侧妃当即就暴露在人前。 荀侧妃被皇后的人看守在她自己的宫里,以防她自杀或者是狗急跳墙闹事,只是皇后毕竟上了年纪,受如此大的刺激有些受不住就让自己身边的嬷嬷留下陪着太子妃,她自己则是召了太医回宫喝药去了。 孙芥回来的时候,看着霍今娜哭红的眼睛,已经睡下的儿子,心里怒火滔天,带着皇后留下的嬷嬷和今日经历过的宫人去了荀氏的宫里。 荀氏知道事情败露后,一开始的想法是赶紧自戕(qiang),省得连累家人,但是看着皇后留下的人手以及今日皇后到来时的凤驾,让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是以听到外面孙芥的声音的时候,荀氏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争取把自己的处罚降到最低。 可惜。。。 孙芥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一副菟丝子做派,仿佛是爱他爱到难以自持的模样,但凡换个好色的,今日的事情一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孙芥自认为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霍今娜是他亲自求回来的,不是为了巩固地位不得已娶的,怎么会为了貌美的妾室而不顾及正妻所受的委屈嗯。 “哼,你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 投毒不成改色诱了? 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何苦如此瘦马做派,没得让人倒了胃口。” 荀氏听了以后如遭雷劈,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末了一脸怨恨地抬头瞪着孙芥。 “对啊,我就只会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娶得我吗?! 我没有力气,没有背景,甚至在家里的时候连父母的宠爱都没有,没有光明正大的手段,为了让我自己过得好一点,嫁的好一点,我甚至可以主动给你下春药,主动投怀送抱,就为了不嫁给那些跟我父亲一样大的老男人,我有错吗? 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人教过我,没有人对我好过,我就是想过得好一点,有错吗! 凭什么! 凭什么她霍今娜可以让太子主动求娶,甚至连坐月子都可以让殿下您守身如玉,凭什么?! 高贵的出身,良好的容貌,家里最小的女儿受尽宠爱,亲哥哥有本事,表哥有能力,甚至连嫁的不好的表姐有好东西的时候都会派人往宫里送; 她已经是正室了,生下了嫡长子,为什么连一点点殿下的宠幸都不肯分给我,为什么?!!!” 荀氏一抹脸,将眼泪擦干,方才讨好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怨毒,方才想的已经不重要了,她此时此刻就想为自己出一口怨气,将自己这二十几年来所有受到的不公平都倾诉出来。 “殿下! 妾身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你认为我自甘下贱,心思歹毒;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失去生母的嫡长女,在继母和偏心眼的爹爹手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不过是想过得好一些,只要殿下你陪着她霍今娜的时候,能分一点点的宠爱给我就好; 可是为什么连这么一点点都不肯给啊,她在坐月子啊; 殿下,殿下,你看看我,我长得不比她差,我也没有生过孩子,身材又没有走样,你为什么就不能看一看我呢? 我送到书房里的汤,你从来没有拒绝过,可你也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自打我进了东宫,你就没有宠幸过我,殿下,我真的把我的清白给了您,我不是不干净的女人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看一看我呢?” 荀氏的话在空旷的殿里回荡着,孙芥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疯癫的女人,实在是不想回忆起被迫娶她的那天,简直是自己人生中的崩溃瞬间。 “孤已经把你迎进门了,甚至因为你的谎言,母后还给了你侧妃的位置,你就这么不满足吗? 你太贪婪了。” “我贪婪? 哈哈哈! 我贪婪? 殿下,我无依无靠,只是想有个依靠,哪怕是个女儿,我不用日日对着殿里空荡荡的房间害怕,也不用看着殿里的摆设仿佛时间凝固了一样。 可是我!没!有!啊! 除了婚前失贞的这份耻辱以外,我什么都没有啊! 我知道,荀家的人瞧不起我,宫里的人瞧不起我,就连你,堂堂的太子殿下,我的夫君,依旧瞧不起我; 凭什么? 凭什么! 你们都有人疼爱,有人怜惜,我只是想有个人真正的关心我而已,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 荀氏的声音咆哮当场,如鬼魅般飘荡在殿里的各个角落里,让人无所适从却又听得一清二楚。 第184章 深宫投毒终了解,大婚在即要提防 “太子妃有的东西是她的祖上积德,是她心地善良所致;你若是能有她一二分的良善,或许你的人生就不会如此了。 你的野心太大,欲望太大,孤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冷落你,只希望你能安守本分,不要放肆。” 太子坐在上位,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听得荀氏心里发堵,更加愤怒。 “凭什么我不能有野心!! 霍今娜生来就有了一切,她当然可以良善,每次看到她替我解围,我就无比恶心,若是我也有她所拥有的一切,我做得只会比她更好! 可是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啊! 我只能去争,去抢,去骗,去偷! 我只能这样,否则我的下场不会比那些贱奴好。 所以,殿下,凭什么我不能有野心? 就因为我幼年丧母? 就因为我是个女儿? 是个不能给家族带来荣光的赔钱货? 所以我就必须任人欺凌,受尽羞辱,就连旁人看不上的那些可怜的宠爱,都只能从其他的女人手指缝里漏出来一丁点,就这样我还要感恩戴德吗?! 同样都是女人,孙芥,你告诉我,凭什么?!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没有关心过我! 我无数次想要和你说心里话,可是你一次一次的给我希望,却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我走到今日这一步,是你们所有人欠我的! 我恨你们! 恨你们每一个人! 恨你们每一个瞧不起我的人! 我恨不得把你们挫骨扬灰,杀的一个不剩! 我恨你们!!!” 荀氏跪在地上状若疯癫,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孙芥看得心惊肉跳,怨毒的眼神令常人不敢直视,但是面上孙芥却依旧平静的看着她。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待在侧妃的尊位上了,黎姜!” “殿下。” 黎姜在殿外听到太子的传唤,立马飞奔进殿。 “太子侧妃荀氏,毒害太子妃和嫡长子,证据确凿,供认不讳,着即赐死,问罪母家; 让人拟好旨意以后送过来,孤亲自去回禀父皇; 另外,看好荀氏,圣旨下来之前不许她自戕; 伺候她的贴身宫人全部处死,粗使宫人全部送到浣衣局去。” “是,殿下。” 黎姜离开后,孙芥站起身来,神色无波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依旧死死盯着他的荀氏,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荀氏,心里止不住地凄凉,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为人所容,她只是想让孙芥的目光可以多在她的身上停留一会儿,哪怕是怨恨的目光,却没想到最后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孙芥也没有说,当初被人算计以后那个来跪地苦苦哀求他放荀氏一马,允诺以军功来换取太子将荀氏赐给他当正妻的少年郎早在一月前就已经死在西北战场上; 荀氏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日孙芥去荀家,就是为了那个少年郎当保媒人,若是当日她没有算计孙芥,她现在早就已经被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郎欢欢喜喜地娶回家,到时候他被孙芥外放,二人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而不是心灰意冷地远走他乡,最后尸骨无存的死在战场上。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没有当日! 皇帝听了孙芥的回禀后,直接同意了儿子的处罚,把荀氏的父亲召进宫臭骂了一顿,荀氏一族的儿郎早就没有什么本事了,大多都是靠着姻亲来维系自家的脸面。 荀秀和黄晓丽夫妻俩的事早就让所有的姻亲都警惕了起来,如今荀氏这个太子侧妃一出事,几乎所有和荀家有姻亲的人家全部退婚了; 被退亲的荀氏姑娘们有的还没有出阁的,有的嫁过去生了好几个孩子,甚至有的都当祖母的人了,依旧给了休书被送回了荀家,一时间荀家周围都能听到荀家内宅女眷 ‘ 不想死 ’ 的哭喊声。 荀父的官职低微,只是一个小小的太仆寺(掌车马)主簿,从七品,若不是祖上的官位高,荀家也不会和那么多的人家联姻,如今此事一出,直接被罢免了官职,全族被发配回原籍,三代以内不许再回京都。 好歹保住了一条命,这让荀家上下多少是松了口气,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阿芥,有时候你付出了善心,对方却不会理解,这样的路你还敢走下去吗?” “儿臣愿听父皇教诲。” “感情或许很重要,但是你不能被感情左右,更加不要去分对错,你是君,他们是臣,上位者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成王败寇的道理你是从小看到大的,有些事朕就不多说了,逋赋这件事朕全权交由你处理,去吧,日后朕不会再过问这件事了。” “是,儿臣遵旨。” 孙芥领旨后,及时回复了杭州那边的折子,当即处死黄家父女和荀秀一家,任何一个都不许放过。 林承瑞的婚事在即,侯府上下都在紧张的准备着,就连踏风都被林森和林健父子俩好好调教了一番,争取在大婚当日能够不随意地叫唤。 全府上下都在紧张的忙碌着,喜饼的样式都是试了又试,生怕有任何一样不好丢了林承瑞的脸,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有人找上门来。 “侯爷,门外有一个官家的下人给姑奶奶送拜帖。” 门房的下人送来的拜帖,林承瑞看着上面的花纹就知道不是什么官阶高的人,心下当即就反应过来是战家大房的人,直接挥了挥手。 “去送给你们姑奶奶。” “是。” 等到门房的人走了以后,林承瑞坐在桌子前看着院子里葡萄树上的青葡萄发了会呆才开口。 “吉言,去告诉林忠,府里上下都瞪起眼来,不论你们姑奶奶见谁,只要是在咱们府里,就要监视起来。” “是。” 等到吉言走了以后,院子里空无一人,看着刚刚才飞到葡萄架上驻足的鸽子,林承瑞满意的品尝了一口自己亲手烹煮的茶。 “手艺见长啊。” 第185章 官家接人耍心眼,顺水推舟思好处 官家上门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官灵碧写信说战穹林于读书一道上有些天分,想要回京读书,但是官家的势力太小了,想要让林黛玉出面说和,让林承瑞派人把她们母子接回来,正好战舒蕴和战舒芜姐俩都一个十八一个十七回京都的找个人家成婚。 “官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弟弟这个即将成婚的人,去主动接一个守寡的妇人回来,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官夫人是这个意思吗?” 林黛玉直接把话挑明了,官夫人也有些尴尬,这话好说不好听,只是这一路的花费实在是不小,不说别的,就是那两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一路上就要小心翼翼,若是有一丁点的不妥名声毁了,全家都得跟着遭难; 与其如此,不如就把事情直接推给三房,横竖都是他们战家的儿孙,官夫人原本以为林黛玉年轻,这些事情她不好推辞,没想到当着满屋子的下人就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了,真是。。。 “母亲,这林家的姑娘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臊啊,怎么能直接搬到台面上来说呢。” 出了侯府的侧门回到马车上,官家的儿媳低声和官夫人说着话,埋怨之语毫不掩饰,官夫人虽然不悦但也不能告诉自己的儿媳,家里的不少东西都是当初林黛玉孝敬婆母封氏,却在封氏去了以后,被自家的女儿搬回了娘家了吧。 “夫人,如何?” “还能如何? 人家林侯府要办喜事,咱们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人家主动去接一个守寡的妇人,人家怎么可能会愿意? 再说了,当初的事情,浩儿他们不知道,咱们两个还能不知道吗? 人家林侯爷若不是你女婿拖累早就升官了,人家三方要不是你女婿拖累早就借着妻弟的东风平步青云了。” “这么说,咱们就得自己出钱出力把女儿一家接回来了?” “出钱是一定的,出力不一定。” 官老头原本因为夫人没有带回来好消息而皱缩到一起的五官缓缓放开了。 “夫人,此话怎讲?” “林侯爷派人说城北的振远镖局下个月要去黑水城送货,咱们若是愿意可以委派他们去接灵碧回来。 就是花费有些贵。。。” 提到花费,老两口出奇一致地沉默了,良久以后,官老头开口。 “黑水城在瑷珲的北边,他们送完东西再护送女儿她们回来相当于就跑了半程,会不会收费也会少一点啊?” “这个。。。或许吧。” 振远镖局是林承瑞让手下人开的,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根据梁阳说,是因为那位叫振远的小弟在划拳比赛里把名字给输掉了。 。。。 总之,梁森的身体好了以后,哥俩就凑到一起,表面上开镖局实际上是到处建立分局设置消息网,当然顺便再赚点老婆本。 官家直到队伍要出发的最后一天才找到振远镖局,说清了自己的要求。 “这位大人的意思是,想要让我们镖局降价把你的女儿和外孙带回来是吗? 一共两个人道路又远,原本一共是五百两,既然是一男一女,那就便宜点,三百两吧。” 许振远的话音一落,官老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许官人,是四个人,老夫的女儿、一个外孙和两个外孙女。” “官大人,那就五百两吧,不能再少了,我这些兄弟还得吃饭呢,这么远的路,大人这个价格算是很划算了。” 许振远的话都是梁阳教的,毕竟他才是这个镖局的智囊,官老头听了许振远的话,心里也是为难,家里只剩下五百多两的现银了,都拿出来实在是有些为难。 许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许振远十分有眼色的开口。 “官大人,您要是为难的话,就等一拨吧; 我们这一次急着去急着回,所以会在年前腊月赶回来,比较赶收费高,按照常理来说四个人是收八百两的; 下一次的话是下个月出发,明年的四月份回来,四个人四百两。” 许振远一说,官老头立刻觉得自己的钱花得值了,七月份出发,年前就能回来,才要五百两,那可真是赚大发了,当即就把定金三百两给交了,约定回家连信物和剩下的二百两一起送过来。 许振远笑呵呵地送走了官老头以后,回到后堂把三百两银子的银票放到了桌子上。 “梁大哥,果然还是你厉害,这位老大人真的毫不拖泥带水的就把钱给交出来了。” “那是,这一回把东西送到了以后,带着她们要快些赶回来,省得耽误了咱们的事情。” “是,放心吧,梁大哥。” “回去吧,明日趁早出发,主子的大婚咱们是注定赶不上了,等回来的时候或许还能吃一顿上等席面呢。” “那可太好了。” 官老头回家写完了信把钱都送到了振远镖局以后,才把事情告诉自己的夫人,然后。。。老头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衙门了。 林黛玉怼完了官夫人以后,就直接派人去了一趟柳家探望贾迎春,听到婆子回来报信,顿时有些恨其不争了。 “二姐姐好歹是正室,竟然被一个小妾欺压到住到偏院的地步?” “是,夫人,听说那宅子还是当年柳夫人的陪嫁,如今却要为了身怀有孕的小妾让出主院,确实是不妥; 可那是柳家的事,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替柳夫人出头啊,总得有个说法,否则您的名声就毁了。” 底下的婆子看林黛玉气得治咳嗽,赶紧劝慰着,林黛玉咳了半晌,停下后思虑了许久还是长叹一声,这件事若是要处置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柳湘莲下衙回家的时候,听下人说林侯府派人来探望贾迎春,大喜过望,赶紧来偏院里看望生病的贾迎春,原本以为贾迎春这么多年多少有些转变,哪知道依旧是一副躺平的样子; 不论柳湘莲如何问,只实话实说是林黛玉多年未见,派人来探望她,和林侯府无关,死气沉沉的样子让柳湘莲瞬间就失去了耐性,拔腿就离开了。 而躺在床上的贾迎春默默地流着眼泪,依旧不肯有任何一点主动改变保全自身的做法,日常除了看太上感应篇以外,就是独自守着棋盘,就连她的孩子病逝都没能让这位 ‘ 二木头 ’ 有任何改变。 “姑娘,这么多年了,你又是何必呢,以前姑爷对您也是好的,您稍微改变一下,就不会过得这般苦了。” “绣橘,何必呢,到哪里都是这样的,不会改变的。 你下去吧。” 第186章 婆媳斗法用手段,教坊司里异悲喜 官家当年在青海办事原本也算是办的不错,不过因为战茗璞的 ‘ 功劳 ’ ,官家一家被集体降职召回京都,官老头的儿子也因为如此从十分有前途的阵前先锋,变成了巡防营的都头。 儿媳妇赵氏也只能告别家中亲友跟着夫家来到京都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忍受着好事人的嘲讽。 如今听说二老要把大姑子接回来,赵贞儿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那是二老的亲生女儿;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二老居然把家里仅剩的五百多两银子中的大头都送去镖局了,听着婆母的话,赵贞儿只感觉五雷轰顶。 “婆母的意思是,以后家里节俭一些,等到下一次庄子上的收成吗?” “娘的意思是。。。呃,对,咱们家里的用度还是有些大,开销大收成少,家里还是要节省一些,毕竟家里只剩下四十多两银子了。” “婆母放心,儿媳回去以后,回去就让家里的下人们做事小心些,若是不够的话,就再裁剪一些,到时候再来给婆母您汇报,儿媳先去忙了。” “好,你去吧。” 赵贞儿生了两个儿子,官夫人就算再想从她手里扣钱也得看看她是不是傻得甘愿,只可惜赵贞儿嫁到官家早就摸清了官夫人的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她不接招,她是绝对不会拿钱出来贴补的; 不就是过苦日子嘛,过呗,正好让非要回京都的官灵碧回来以后,大家一起过一个节俭的新年,省得总是惦记自己的这点嫁妆。 马上就要八月了,林承瑞的婚服总算是做好了,礼部派人把两套礼服送到林、孟两家,林黛玉再一次收到了来自教坊司的请帖。 “时晏,教坊司第二次派人送请帖了,可是当初的姐妹们?” “姐姐,你知道的,我从不去那些地方,当初四王八公被清算的时候,我也没有参与,更加不清楚有哪些人被关在那里; 姐姐,别怪我说得直白,你还有乐乐,再和教坊司扯上关系,对你和乐乐,对战家,对林家,都不是好事,这张拜帖还是给我拿去毁了吧。” “时晏,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只是一想到当初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光,再想想她们眼下的处境就有些伤感,若是将来你听到有人欺辱她们,能不能。。。 算了,你去吧。” “姐姐,明日你得去霍家和孟家送喜饼,今日就好好休息吧。” 林黛玉最终还是败在林承瑞平淡无波的眼神之下,林承瑞带着帖子离开,回到前院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把帖子烧成了灰烬。 “踏风啊,你说怎么就是有人学不乖呢?” “汪!” “林健。” “侯爷。” “去告诉林鑫一声,府里进了不该进的东西,让他查干净,别再放进来了。省得污了咱们家的名声。” “是。” 林健看着林承瑞面前一整张纸的 ‘ 杀 ’ ,一整个瞳孔地震,听了林承瑞的吩咐赶紧退下,这还是小林健第一次见到林承瑞这么生气呢。 “爹——爹——” 离开了主院落附近,林健就开始了大呼小叫,林森正抱着林鑫不到一岁的孙子逗弄呢,被林健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差点把孩子掉地上,赶紧把孩子放下,骂骂咧咧的从屋子里出来,扽着林健的耳朵低喝。 “小畜生,瞎叫唤什么? 老子差点摔了你侄子,有事说事。” 林健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耳朵从林森的手里拯救出来,哭丧着脸看着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林鑫。 “大伯,侯爷让我告诉你,家里进了不该进的东西,让你好好查清楚,别污了咱家的名声。”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侯爷去见了姑奶奶一面,回来烧了一张请帖,然后在书房里坐着写了一页纸的杀字,就让我过来传话了。” 林健长话短说,把事情说完了以后,林鑫和林森对视一眼,就各自离开去查了,林森走的时候顺手捞走了打算溜走的林健。 “爹,我想。。。” “不,你不想。” 被捂着嘴拎走的林健欲哭无泪,爹,你的手太臭了,我的自由和美食就这么溜走了。 教坊司里,看着被无罪释放的姜羽彤,和她较好的人十分为她高兴,而刚被关进去的四王八公家的小姐夫人们却是躲在人后嫉妒得只撕手帕。 “姜姐姐,你以后出去了,可别忘了我们呀。” “妹妹们,以后若是有事再联系,横竖我祖籍就在京都,离着不远,若是有什么想要吃的用的,都可以给我传个信; 毕竟除了这些,其他的只怕我是帮不上了。” 姜羽彤的父亲是原督察院御史姜兆杰,若非当初她进教坊司的时候足够老实配合,又有人从中打点转圜,否则老鸨也不会允许她当一个清倌儿。 姜羽彤穿着自己修的嫁衣,挽着同样身着太监服饰的黎姜,共同跨过火盆,回到了黎姜在城里置办的宅子里。 “硕哥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姜羽彤一身红彤彤的嫁衣,让早就改名换姓的黎姜恍惚间回到了两人年少时的光阴。 “彤儿,我已非正常的男儿身,再也不是你的硕哥哥了。如今你肯嫁给我,实在是委屈你了。。。” “不,不许说,你永远都是我的硕哥哥,我心里认定的夫君,如今更是已经是我的夫君了。” 黎姜本名黎玉硕,是当年京都衙门黎平的小儿子,当初是为了姜羽彤才改名为黎姜,离家出走,自愿净身进宫,给黎平气得倒仰,直接辞官归乡,时至今日依旧没有再踏入京都一步。 而黎姜是如何从一个无人照拂的小太监,一步一步的当上了太子孙芥身边的心腹太监,这其中的苦楚和磨难实在不足为人道。 姜羽彤看着眼前的男人,泪眼婆娑地紧紧的抱住他,仿佛生怕他跑了一般,手指摩挲着黎姜的眉眼,紧紧地咬着嘴唇,生怕她泄露出一丝声音就会让眼前的心上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唉,你又是何必呢?” 黎姜轻叹一声,也回抱了姜羽彤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父亲若是知道,我最终还是把你娶回了家,恐怕会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明明是两只天鹅颇为般配才是,以后你当值的时候我就在家里给你做衣服,你不当值的时候,咱们就在院子里种花读书。。。 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看着姜羽彤靠在自己臂弯里眼睛亮亮的样子,黎姜学着她嘴里念叨着。 “家? 是了,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第187章 送礼联络各家,强制推动上进 听说黎姜和姜羽彤成婚了,林承瑞派人送了一个五百亩的庄子给二人当贺礼,让姜羽彤笑了黎姜半日,果然还是自己这边的弟弟靠点谱,正好送到两人的心坎上了。 “后日我不当值,正好咱们一起去看看那庄子上的景色。” 黎姜可不是姜羽彤,他跟在太子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林承瑞不早不晚的派人送了个庄子给自己必定是有原因的; 当晚,黎姜睁着眼睛到天明,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承瑞,他正拉着林黛玉给各家长辈送喜饼呢。 去霍家的时候,没定亲没成婚的霍熠嘉被骂了一顿; 去英亲王府的时候,没定亲没成婚的孙知儒被骂了一顿; 去齐国公府的时候,已婚未育的齐斐被骂了一顿。 。。。 林承瑞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去送了一趟喜饼,就让自己的兄弟朋友们对自己跃跃欲试地打算伸出拳头,猛揍自己一顿。 孟嫣然看着礼部送来的制式礼服,红色的嫁衣上用金丝绣着盛放的牡丹花,看得孟嫣然一时之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孟姑娘,这样式是林侯爷求了宫里许久,皇后娘娘才同意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金线,绝对不会压得您难受; 让奴婢们伺候您试一下,若是有不妥之处,也好让奴婢们早早的给您修改好。” “有劳孟女官。” 孟女官是负责给非皇室贵族婚嫁礼服的高级绣娘,年过五旬,刺绣的技术却越发的高超,教出了不少的徒弟,她这个年纪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眼睛,一般也轻易不会再动手给人绣嫁衣,如今林承瑞的婚事竟然请动了她,倒是让不少人惊讶不已。 柳湘莲听说林承瑞要成婚了,就让他和贾迎春的儿子柳飞鹰去劝说贾迎春,好歹让家里的这个靠山倒了。 “母亲,爹爹让儿子来劝您,过几日文忠侯府要办喜事,让你别忘了去走动一二,好歹缓和一下两家的关系。” 柳飞鹰坐在贾迎春的床边,看着躺平任捶的母亲,实在是无语至极。 谁家的母亲不护着自己的孩子,反而一味的躺平,听之任之,日常除了看太上感应篇以外,就连家中的仆妇闹事都不在意。 贾迎春听到话以后,看着柳飞鹰,神色莫名地摇了摇头,然后闭上眼睛冲着他摆了摆手就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一旁已经成了管事妈妈的绣橘见了以后,只好把柳飞鹰带出房间,然后把当年林承瑞在荣国府过得日子说了一遍。 “大爷,虽说那林侯爷不计前嫌,可他早就还清了在荣国府里住的那一丁点的情分; 老爷当初去平安州的官职就是林侯爷帮的忙,如今事情搞砸了,却还要再舔着脸上门,太太如何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柳飞鹰虽然年轻,但是却不傻,他是柳湘莲一手带大的,自然能够共情柳湘莲,也十分赞同柳湘莲的做法。 当初柳家也是大族,只是柳湘莲身为旁支又是个父母双亡的人,自然要好好的交际方能有翻身之日。 从一开始的赖尚荣、贾宝玉,后来的薛蟠和贾琏,甚至于趁机巴结上林承瑞,都不过是为了一展心中的报负而吃得一丁点苦头,只要能爬到高处,之前的这些所谓的苦难也好,污点也罢,都会烟消云散。 是以,听了绣橘的话以后,柳飞鹰不但没有共情贾迎春,反而有感而发。 “林侯当年也不过是个爹不疼又失母的庶子,如今依旧可以位列侯爵,身居高位,可见人还是得遇上好一点的机会方能一展宏图。 劳烦妈妈告诉母亲,这婚宴还是要去的,沾一沾喜气不为别的,就算是带着我这个儿子开开眼界了。”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徒留绣橘一个在原地悲伤,好好的一个孩子让柳湘莲养得利欲熏心。 大婚前夕,贾迎春还是给林黛玉送了一封信,写明了在林承瑞的大婚当日,她想要带着自己的独子柳飞鹰前来贺喜;林黛玉思虑再三还是婉拒了。 “回去告诉你们太太,我会和侯爷商量的,只怕那一日的人太多了,若是不方便的话,改日再请你们太太上门做客,回吧。” “。。。是。” 绣橘明白林黛玉的意思,也只好默默地离开了,林黛玉看着绣橘,闭着眼睛还是做出了选择。 林承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开始考虑林黛玉因为警幻而坏掉的脑子是不是开始清醒了。 “啧,真是不容易啊。” 林承瑞听了下人的禀报以后,手里写请柬的毛笔停了一下,感慨了一句就继续写了下去,反正最近闲来无事,就当是练字了。 林黛玉不知道林承瑞的感慨,只是在绣橘走了以后,拿着贾迎春的信摇了摇头,对雪雁自说自话。 “没想到啊,二姐姐那样一个木头人,居然有一天也会主动和人结交。” “。。。” 屋子里的跟着林黛玉去过荣国府的人都知道贾迎春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敢随意开口;没有去过的不知道内情更加不会开口,所以林黛玉说完以后,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搭茬。 柳家。 柳飞鹰听说母亲派人去了侯府送信,早早的就告诉了柳湘莲,然后一整日都呆在贾迎春的侧院里,这还是自打他记事被柳湘莲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以后,第一次这么长的时间呆在贾迎春的。。。院子里。 “大爷,进屋坐吧,太阳出来了,别晒坏了您。 邢妈妈去送信是坐驴车去的,没那么快回来。” 一旁伺候的小丫头看着坐在院子里石桌旁的柳飞鹰,小声地劝慰着;柳飞鹰从自己的畅想中回过神来,感受到太阳的炙热,果断抬腿进了正屋。 一进屋子里,看着贾迎春依旧在看着太上感应篇,柳飞鹰的火腾得就上来了。 “母亲,你日复一日就看着这劳什子有什么用? 难道你还希望那些不把你放到眼里的人自己变好、变善良不成?” 贾迎春看着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儿子,嘴里嚅嚅无措似乎是在想措辞,但是看着柳飞鹰快要喷火的眼睛,还是默默地放下了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88章 成婚在即送嫁妆,一头雾水求收留 八月流月大吉,院子里的葡萄也都成熟了,紫黑色的饱满果子成串的待在枝头上,远远望过去就让人直流口水。 孟家派人送大件的嫁妆上门,主院里的主屋早就打扫出来了,单等着孟嫣然的陪嫁千工拔步床放进去了。 “哎哟,太太,您是没看到那主院落修整的又宽敞又气派,除了咱家姑娘的嫁妆家具以外,连门窗都是上好的黄花梨,院子里头还种着不少的天竺葵,更难得的是都八月了,那天竺葵的花还盛放着呢。” “他们家竟然连这些花都下了功夫?” “可不是,奴婢奉您的命去的时候,还在后花园里转了转,那院子大不说,雕栏玉砌、一步一景,曲径通幽、错落有致,亭台楼阁如云,假山奇石罗列,就连园子的图纸据说都是林侯爷亲自画图的,可见您未来的女婿胸中是有丘壑的。” 孟辛氏是孟夫人的陪嫁丫头,如今成了孟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自然知道如何讨主子的欢心; 果然,孟夫人一听到辛氏的话,联想到自己女儿被夫家重视,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的冒了出来,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索性就不压了。 “嗯,你也忙活了一日了,下去领赏歇息去吧。” “是,夫人。” 孟夫人坐在主位上喝着茶,半晌也没有等到孟天勤回来,干脆自己去女儿的房间打算和女儿聊一聊,结果去的时候,孟嫣然正在扒拉算盘珠子。 “嫣然,你怎么又开始扒拉算盘珠子了,就快出嫁了,娘让你给夫做的鞋你做了吗? 成婚第二日,你得按照规矩把鞋送给夫君,这意味着将来他在府里听你的,在外面不论走什么路都会按照你给的鞋的指引回家。 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娘~ 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女红是真的不好,桃韵和桃曼一人一只脚明日就做好了,女儿到时候在上面绣个平安就算是女儿做的了,行吗? 您先坐会儿,女儿把这笔账算完了再和您说话。” 孟嫣然让人把林承瑞之前送过去的荔枝膏给孟夫人泡了一碗,然后头也不抬的继续扒拉算盘珠子去了。 她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管家理事看账本,孟夫人发现她的这个爱好以后,干脆早早的就教了她如何打理铺子,和林家的婚事一定下来,孟夫人就直接把孟嫣然的陪嫁铺子给了她,让她自己管着。 “呼,总算是算完了,娘,你想和女儿说什么?” “你算什么呢?算这么老半天?” 孟夫人没有搭话,反而是问起了方才孟嫣然在做什么,孟嫣然小脸红了红。 “是女儿在算陪嫁铺子的利润,免得出了差错,不然等到女儿新嫁入侯府,没等那府上的事情处理好,自己的却出了岔子岂不是要打自己的脸; 故而,这些日子,女儿一直在算近三年来的账目,倒是没出什么大错,幸好来得及,保得住咱们孟家的脸面。” “嗯,我儿有心了。 女儿家的嫁妆就是在夫家的底气,咱们又不是非要占他们家的便宜,更加不用看他们的脸色,受他们的闲气;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的先硬起来,否则,就算是你做得再好,那些刁奴也有理由打你的脸。” “是,母亲,女儿受教了。” 孟嫣然看着孟夫人的眼神坚定,知道她存了教自己的心思,自然不会不愿意,只是下一秒孟夫人的脸色又转变为笑眯眯的样子。 “这些母亲早就教过你了,今日过来是要告诉你辛嬷嬷带着人去林家送了你的陪嫁家具——” 孟夫人的话音故意拖得长长的,把孟嫣然的好奇心调了起来,母女俩一直说到点灯的时候,孟天勤才回来。 “夫君,怎么累的满头大汗的?” “。。。没事,我今晚还要去衙门一趟,你在家关好门,莫要让人随意闹事。” “是。” 孟夫人看着穿着官服抱着公文一路小跑离开的孟天勤,心里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也不敢问得太多,只是吩咐下人守好门户,不许随意进出。 当晚,宫里的太后就送了两个管事的嬷嬷悄悄的进了林家,林承瑞还没有回府,林黛玉听说了以后,只好出面招待她们。 “二位嬷嬷既然是太后赐下的,那便先住到客院里吧,素问,你去安排一下。” “慢着。” 其中一位身着松花绿衣衫的老嬷嬷喊停了林黛玉的安排,和身旁穿着湖水蓝衣衫的老嬷嬷对视了一眼后,往前走了一步。 “战夫人,奴婢二人是奉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命令来见文忠侯的,请恕奴婢二人不能听您的,在见到林侯之前,奴婢二人不能去休息。” “这。。。既如此,那二位嬷嬷就请去偏花厅等候吧,下人已经去叫时晏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府了。 天色已晚,我女儿还小,就不奉陪了。二位嬷嬷见谅。” 说着林黛玉就带着人离开了,两位嬷嬷也不在意,带着人跟在侯府下人的身后去了偏花厅坐着,专心等着林承瑞回府,不许侯府的任何人靠近偏花厅。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林承瑞回府的时候累的满头大汗,一进偏花厅,两位老嬷嬷就直接站起来挡住了坐在上首穿着大斗蓬把身形都遮住的人。 “林侯爷,还请屏退左右。” 林承瑞认得穿松花绿衣服的人是太后身边的如意姑姑,当下就起了疑心,挥手让跟进来的下人全部都退了出去,直到确定她们听不清也看不清以后,湖水蓝衣服的嬷嬷才把人从座位上扶了起来。 “林侯爷,奴婢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请林侯救人。” 湖水蓝嬷嬷把斗篷帽子往上掀开了一点,看清楚来人以后,林承瑞大惊,连忙拱了拱手,低声请了个不太标准的安。 “拜见昌宁公主殿下,公主可知此时满皇城的人都乱了套了,据说是宫里有人刺杀太后,这个紧要关头您怎么出宫了?” 听了这话,昌宁的两个兔子眼立刻又红了,低声哭诉。 “时晏哥哥,太子哥哥说这回就只能你救我了。。。” “什么?” “林侯爷,太后口谕,让您悄悄地收留公主几日,不许任何人知道; 对外说她在宫里吓病,奴婢二人会留在这里,名头是教导侯夫人规矩,直到宫里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再悄悄地带着公主回去。” 昌宁比林承瑞小了十二岁,又是打小就养在太后的身边,经此一事确实被吓得不轻,既是有两个嬷嬷和一堆的宫人陪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 想到这里,林承瑞只好同意,当夜就把人安排到了东跨院里,封锁院落,就连每日所食、所用都是里头的宫人们自己到外面来取; 对外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对外说起此事,外面的人就算是知道了这件事,也只是以为他是害怕打了孟嫣然的脸,并没有放到心上。 第189章 慈宁宫中生死难料,计谋败露心思歹毒 慈宁宫太后寝宫里,华灯初上,原本应该是寂静的夜晚里,慈宁宫外重兵把守,宫里人人神情严肃,皇帝和太子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殿内的血腥之气浓郁,在殿里富丽堂皇的装饰映衬下,十分诡异。 “皇上,殿下,太后娘娘出血不止,方才微臣已经把止血汤剂和粉剂都让宫女给娘娘用了,若是止住了血还好,若是。。。” “住口!” “齐太医,你去守着皇祖母吧。” “是。” 眼看着皇帝又要发怒,太子赶紧拦住皇帝,等到人退下后,方看着面色不善的皇帝开口解释。 “父皇,如今罪魁祸首正关在外面,皇祖母这里有太医守着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您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仔细审问,好让皇祖母。。。” “不用说了,你守在这里不许离开,朕要好好审问。” “是。” 皇帝满脸怒容的从外间离开,进入了关押的房间里,不多久,房间里的惨叫声就开始响了起来,听得太子的心情都略微平复了一些。 “殿下,大皇子在慈宁宫外跪着呢。” “黎姜,你带着他去关押那人的门外跪着,好好的听一听他的表兄弟是怎么把罪过推给他的。” “是。” 黎姜很快就带着大皇子孙知英进了慈宁宫里,但却不是朝着正殿的方向,孙知英开口。 “黎姜,你带本皇子去哪?” “大皇子殿下,奴才送您去见皇上。请吧,皇上就在这里呢。” 孙知英刚在门口站住,就听到房间里表弟杨魁的话。 “皇上,不是微臣干的,是大皇子让微臣这么干的,微臣都是受了大皇子的指使啊,否则微臣如何能在宫门下钥了以后进入慈宁宫里; 皇上明察,皇上,皇上饶命啊! 啊——” “我打死你! 居然敢编排我,想死不成?!” 孙知英哪里能受得了杨魁的话,若是让他再说下去,让人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谋算的,皇帝就算不杀了他,太子也得让他彻底失去希望不可。 皇帝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如此放肆,登时就怒了。 “孙知英! 你放肆! 朕还在这里呢,没有传召,你居然敢擅闯; 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君父?!” 孙知英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皇帝,嘴里争辩着说他不敢,皇帝简直要被气笑了,把手里的茶盏直接砸到了孙知英的头上。 “滚出去跪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起来更加不许和任何人有交流,在你皇祖母脱离危险以前,不许进食水。 秦无用,你派人看着,若是有人敢违反,当即杖毙。” “是,皇上。” 孙知英难以置信地猛然抬头看向皇帝,却只看到了他眼里的寒冰,随后就被门口的守卫给架了出去。 杨魁见孙知英已经如此,越发的想要保全自己,干脆把事情全部都推到了孙知英的身上,门外的孙知英听得更加的心塞。 一开始两个表兄弟打的是昌宁公主的主意,宫里谁不知道皇帝对这个小女儿十分疼爱,若是能娶她回府,杨家的富贵最少还能延续三代帝王的时间。 唯一的阻碍就是昌宁公主虽然已经有自己的寝宫骄阳殿,但是太后一直不放心她,干脆就让她住到了自己的慈宁宫东偏殿里。 孙知英偷摸把杨魁偷运到宫里,就是打着杨魁先上后尚的主意。 哪知道天算不如人算,昌宁去太子妃那里看新出生的小侄子把自己的镯子给忘在了东宫,于是又重新回去取了一趟,因为事关名誉,所以昌宁十分低调。 也就是这一离开,让她成功的躲过了提前服用了催情药物的杨魁,殿里没有人,杨魁服药太早脑子模糊,竟然直接闯进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不是好惹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开始对着杨魁疯狂刺了过去,只是年老体弱敌不过年轻力壮的杨魁。 杨魁本就中了催情药,身体如火一般,感受到身体的疼痛越发的疯狂,夺过簪子就开始反击,太后不敌只好边喊人边躲闪,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如何能敌得过服了药物的青壮年呢,不过几下就被簪子刺中了脖子。 也好在殿外的宫人听到动静赶紧闯了进去,才勉强救下了被杨魁用簪子反刺进脖子的太后。 皇帝听到昌宁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都收了起来,像是森林里的老虎在等候狩猎时一般的平静。 杨魁说完了以后,皇帝的嘴里只吩咐了一句话。 “秦无用,堵住他的嘴送到地牢里去,告诉里面的人,这个是老手,可以让他们好好过把瘾; 三日后若是还活着,就剐了他,夷三族;若是死了,就把杨家所有的男丁都送进去,夷五族。” “是,皇上。” 虽然杨魁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个好地方,他哪里肯去,当场就要叫喊出来,秦无用可不会惯着他,直接上前把自己的拂尘捅到了杨魁的嗓子眼里,招呼卫士直接给他拖走了。 杨魁出门的时候,还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孙知英,可是他才当着孙知英的面狠狠地告了一状,孙知英怎么可能会管他,只低着头不管他。 皇帝在屋子里平复着心情,两行清泪从眼里流出,好在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皇帝也就放肆了一回。 慈宁宫正殿里,太后还在挣命,在她强烈的求生欲之下,在太医的各种药粉的堆叠之下,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脖子上的血渐渐的止住了,齐太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去和太子回报。 “殿下,太后娘娘的血止住了,微臣已经开了方子让宫人去熬,等到用了药物,太后娘娘只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只要伤口不再崩开,必能恢复健康。” “好,若是皇祖母安然无恙,本宫必定向父皇为齐太医请功,去忙吧。” “是,微臣谢过殿下。” 太子知道了消息又确定殿内的污物都收拾好了以后,才让人去请皇帝过来看望太后。 第190章 见贵人夹带私货,小登科喜事开始 孙芥记得林承瑞曾经给自己的两颗药丸子,早在洗三当日,他就已经给霍今娜吃了一颗,剩下的那一颗就连霍今娜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他并不打算拿出来救太后,而是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就在孙芥回忆的时候,皇帝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孙芥立刻回神,跟在皇帝的身后不再多言。 宫里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宫外的人只知道宫里发生了大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一时间猜测纷纷,私下各种谣言满天飞。 孟天勤作为当日镇守衙门的人之一,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林承瑞派人告诉他看好府里必定是大事,只是为官多年的谨慎让他十分小心。 昌宁公主虽然在林府住下了,但是那夜收到的惊吓实在是难以忘怀,是以夜夜噩梦缠身,睡眠不得,就连安眠药都无法改善; 可偏生林承瑞是个外男,难以近身; “姐姐,你最近有空吗?” 跟着昌宁的两个嬷嬷把消息透露给林承瑞后,林承瑞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林黛玉的身上。 彼时,林黛玉正在给战舒乐缝一个桂花树下的睡小猫的手帕,十分富有童趣,听到林承瑞的话手里的针顿了一下。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何必还得打听我有没有空?反正最近府里唯一的大事就是你的婚事,其他哪还有什么大事呢。” “那就好,接下来的话还请姐姐不要对外人说,这也是为了姐姐好。 东跨院里住着一位贵人,她如今被噩梦所缠不能自拔,虽然弟弟我有心,但终归男女有别,所以还得劳烦姐姐去开解一二了。” “贵人?” “是。” 林黛玉听到这两个字以后,手里的刺绣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了林承瑞,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哦?你个猴儿崽子,可别哄我,什么贵人,那不过是两个老知了罢了。” “嘘,姐姐,弟弟说的贵人是老知了的主子,姐姐若是此刻有空就去看一眼,弟弟保证不会让姐姐难做的。” 林黛玉这才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稍稍活动了一下后,才点了点头。 “罢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今日我若是不去东跨院,你怕是不能让我安生了,就听你的吧,横竖乐乐还在上课,我就替你走一遭吧。” “有劳姐姐了。” 林黛玉带着人往东跨院去了,身后跟着林承瑞让人安排的东西,一并去了东跨院门口。 等到林黛玉被宫人引到了东跨院的后堂卧房的时候,才看到了靠在靠枕上的昌宁。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宫装,虽然散着头发,却依旧一身贵气,面容姣好,气质非凡,五官精致,见之忘俗。 “战夫人,这是我家昌宁公主。” “臣妇战林氏给公主殿下请安。” “战夫人请起,大热天的还要让夫人巴巴的顶着太阳过来给本宫请安,当真是让本宫心里难安啊。” 屋子里四角都放着足够的冰盆,倒是一丁点都不觉得热,甚至因为昌宁公主的这番话,让林黛玉有些后背发凉。 “公主殿下不必自责,臣妇之前实在是不知道公主殿下降临,今日前来乃是臣妇之弟,文忠侯林承瑞听说公主有些不适,故而让臣妇前来探望,若是公主觉得无聊,臣妇之女今年四岁倒是可以来和公主作伴,稚子童趣,或许能让公主殿下开怀。” “若是不耽误令爱上进,本宫倒是不介意有个小孩子在跟前玩闹,给这个无聊的东跨院添些欢笑声; 本宫有些乏了,夫人自便吧。” 林黛玉站起身来,让身后的丫头呈上了林承瑞准备的安神香。 “这是府里给殿下准备的安神香,方子乃是幼时时晏亲手所配,臣妇用着极好,特来献给殿下,只愿殿下用了以后可以安神,臣妇告退。” 林黛玉离开顷刻,昌宁就让两位嬷嬷检查了一番安神香是否安全,确认无误后,直接点上;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点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昌宁竟然真的睡着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叫喊哭闹,什么噩梦都没有做,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睡着。 “赵姐姐,倒是没有想到,这林侯居然还有这番本事,我看公主睡得着实安稳了不少。” “钱妹妹,公主能多睡会儿,咱们也可以放下心来,等到回宫以后,公主的心魔已除,必定能恢复到以前的活力。” 两位嬷嬷亲自守在门口,低声交换着各自的意见,享受着片刻难得的平静。 战舒乐听说东跨院里住着一个生病的漂亮姐姐,而林黛玉又愿意带着她去找她玩,立刻就高兴了起来,特地穿着新做的衣服,腰上别着林黛玉新绣好的桂花猫手帕,篮子里藏着 ‘ 大橘为重 ’ 也不嫌沉得慌,就这么自己提着从浮梦院坐着软轿到了东跨院里。 “喵~” 一出轿子,橘猫闻到了不同的空气味道,十分愉悦地开了金口,只是这一声直接让林黛玉变了脸色。 “乐乐,你告诉母亲,你是不是把橘子带来了?” “。。。是,母亲不是说漂亮姐姐不开心吗?平时我不开心的时候,抱一会儿橘子就没有那么难过了,所以我也想让漂亮姐姐抱一抱它。” 战舒乐把篮子放到自己的身后,说什么都不肯给林黛玉,林黛玉不敢冒险,只好哄着她先把橘子交给丫头,等到和里头的小姐姐说清楚了以后再抱进去,否则万一吓到人就不好了。 战舒乐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橘子交给了雪雁,然后牵着林黛玉的手进了屋子里。 大婚当日,林承瑞穿着红色的新郎服衬着他白皙的肤色更加让人移不开眼,吉时一到,林承瑞骑着高头大马去了孟家,一番嬉闹过后,方才把孟嫣然送上了花轿,接回了文忠侯府。 “文忠侯府娶亲,大家同乐。” 下人们一边吆喝着,一边各自撒着铜钱、喜饼、喜糖等,侯府门口一度十分热闹,让外人看着都觉得这个婚事十分喜庆。 第191章 大婚礼成催问罪,夫妻恩爱两不疑 “花堂设置多辉煌,五色云彩呈吉祥。 青鸾对舞千秋会,鸾凤和鸣百世昌。” 花轿刚到侯府门口,引赞的吉祥话就出口了,围观群众集体起哄,坐在轿子里的孟嫣然脸皮瞬间红了,连林承瑞把手伸进去想要牵着她出来都慢了半拍。 “哎呀,这新娘子还没过门就给相公下马威了,时晏,你以后难喽!” “哦——” “去去去!” 林承瑞没好气的冲着齐斐等人挥了挥袖子,然后牵着一根长长的红绸领着盖着盖头的孟嫣然先是缓步跨过了火盆。 “火烟跨别步再移,款款莲步进厅边。金玉满堂福禄寿,来年定得状元儿。” 然后跨过了马鞍。 “天赐良缘人人有,郎才女貌无卡轮。琴瑟和鸣早结珠,早生贵子荫丈夫。” 孟嫣然落后林承瑞半步,夫妻俩一起走到了长长的礼道上,周围的喜奴把早就准备好的五谷高高的撒到空中,齐齐落在夫妻二人的身上。 “一拜天地,敬苍天,佳偶天成,地久天长。 二拜高堂,谢父母,养育恩,恩重如山。 夫妻对拜,—心一意,一往情深,白头偕老。” “礼毕,送入洞房。”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众人跪迎——” 礼毕刚要送回洞房,皇帝带着太子亲临婚礼现场,让在场众人顿时就拘谨了起来。 “平身。” “谢皇上。” “继续吧。” “是,皇上。礼毕,送入洞房。” 孟嫣然被人送到洞房,皇家父子顺势带走了林承瑞,霍熠嘉和齐斐替林承瑞在前院里招待男宾,林黛玉和霍家的霍刘氏一起招待女眷。 婚礼进行的很热闹,甚至连皇帝都亲自出席了婚礼,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皇家对林家的重视,唯独林承瑞知道皇帝的目的并不是参加婚礼。 三人来到东跨院的花园里,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探望昌宁公主。 皇帝大刀阔斧的坐到石凳上,太子低着头在他身后站定,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时晏啊,你入仕多少年了?” 皇帝突然开口,语气里透着不善,听得林承瑞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回皇上,微臣十一岁中举,今年二十三岁,除开中间的三年孝期,到今年正好九年。” “朕对你如何?” “皇上对微臣关切似子侄,微臣感激之至,荣幸之至。” 语毕,又是良久的沉默。 直到林承瑞跪的满头大汗,两腿发麻,皇帝才仿佛想起来一般,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杯子,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还跪着呢,真有毅力。 朕倒是忘了你还跪着呢,起来吧,省得一会儿腿脚不便,在新娘子跟前跌了份。 张木,派人去告诉昌宁,该回宫了。” 说完皇帝抬腿就走,还在地上跟个泥鳅似的挣扎的林承瑞被孙芥扶了起来。 “不敢劳烦殿下,多谢殿下。” “时晏,你还记得祝范吗?” “记得,微臣当年街头被围攻的时候,他施以援手,后来微臣引荐他给殿下,后来微臣记得殿下将他下放到东宫的羽林卫里,再后来微臣就不知道了。” “是啊,你不知道。黄栩安离京多久了?” “不到半年。” “孤记得你姐夫在方州做县令是吧?” “是。” “回吧,孤走了。” “微臣送殿下。” “不必,去陪新娘子吧,放你三日婚假,三日后再上衙,折子明日送到吏部,会有人给你批的。” “是,微臣谢殿下恩典。” 一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过后,林承瑞带着满头问号送走了秘密带着昌宁公主离开的父子俩,好歹去了前面招待各家来祝贺的宾客。 喜房里,孟嫣然穿着盛装的喜服,纯金的头饰让她有些压得慌,桃韵和桃曼两个在房间里陪着她说话呢,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老妈妈,您是?” 开门的桃韵看着一头华发的老人家有些疑惑,林忠家的开口介绍自己。 “姑娘好,我姓孙,夫家是这府里的老管家林忠,我是奉命给太太送些吃的。” “原来是孙嬷嬷,您请进。” 桃韵把孙嬷嬷迎进去,然后走到孟嫣然的身边给她汇报,得到授意后,和桃曼一起扶着她到桌子旁边,却并没有掀开盖头。 “太太,奴婢是林忠家的,姓孙,奉侯爷之命,给您送些吃的,屋子外面的人都是府里会些拳脚的丫头,院子门口还有小厮守着,保证没有人打扰您。” “有劳孙嬷嬷了。” “太太慢用,奴婢退下了。” 说完,孙嬷嬷就带着人离开了,轻轻地关上了门;随着脚步逐渐离开,孟嫣然才慢慢的把盖头掀起来一个小角。 桃曼活泼,听到外面没有声音后,立刻就对着孟嫣然笑道。 “姑娘,没想到姑爷还挺会疼人,怪不得夫人这么放心您嫁过来。” “说什么呢,当着姑娘的面也敢这么放肆。” 桃韵稳重,边训桃曼边打开桌子上的汤盅,饶是她也好奇了一下。 “咦?” 听到这一声,桃曼立刻冲着桃韵吐了吐舌头,然后凑过去。 “姑娘,你看看桃韵也学坏了。。。雪梨炖贝母?” “肯定是二公子前些日子说姑娘咳嗽,所以姑爷才派人送的。” “去,就你会说。” 一盅雪梨炖贝母,几道时令小菜,倒是甚合孟嫣然的胃口。 主仆三人用了以后,赶紧收拾好,又让外面的丫头把盘子收拾好了,这才重新回到床上坐好。 林承瑞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端庄的新娘子,如意称掀了盖头,夫妻对坐喝了合卺(jin)酒,头发各取一缕剪下用红线绑在一起,意味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一番收拾洗漱后,才算正式收拾完毕,所有伺候的人都离开了,只有夫妻二人并行坐在床上。 “嫣然,你有小字吗?” “蓉蓉。” “蓉蓉,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安置吧。” “嗯。” 正所谓: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醉春风》宋徽宗赵佶(ji,二声)) 第192章 新婚头一日,刁奴蓄险心 桃韵素来稳重,事事以孟嫣然为主,所以孟嫣然去孟夫人那里见孙嬷嬷的那一次没有跟着过去,这就导致了她不认得孙嬷嬷,回房间以后,拉着桃曼细细的地问了一遍她都见过哪些林家的人,尤其是她们的特征。 第二日一大早,林承瑞就醒了,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无论寒暑都会在同一时间醒过来,然后在院子里打拳健身。 一时间,院子里的声音呼呼作响,让睡迷糊的桃韵和桃曼二人一脸惊恐的翻身下床,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场景,等看清楚了,二人立刻就醒了。 “桃曼,赶紧的,人家林家的下人都醒了,咱们也快些起来,否则第一日咱们俩就起晚了,可就给姑娘丢脸了。” “已经把脸丢到姥姥家了,哎呀,她们怎么不叫咱们啊,也不提前说,好好的起这般早作甚?” 桃韵还好,一脸严肃的给自己穿衣打扮着;桃曼已经快哭了,手忙脚乱的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桃韵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下人给林承瑞端洗脸水,赶紧往前走几步打算套个近乎,顺便套套话。 哪知道那丫头看到桃韵立刻就开口惊讶了起来。 “桃韵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绿湖,侯爷要开始用早饭了吗?” “哪呀,还早着呢,侯爷每日晨起打拳后洗漱,然后读书半个时辰,然后才开始吃早饭,还特地交代我们不要惊扰了跟着太太嫁过来的各位姐姐们,说是你们也累了一整日,等到吃早饭之前再叫你们。 姐姐再去睡会吧,别搅扰了太太的好梦。” “多谢。” 桃韵塞过去一个金锞子,绿湖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再三道谢后,方快步离开。 回到房间的桃韵看着边哭边给自己上妆的桃曼,把方才的话说给她听。 “当真?” “当真,不然我回来做什么,你慢慢收拾,收拾好了咱们再一起给姑娘。。。太太提前准备。” 桃韵靠在床架上,眼皮慢慢的闭上了,实在是昨日有些劳累,她的眼皮有些沉重;桃曼则是给自己先卸了妆,然后一边慢慢的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桃韵说话。 “要不说姑爷厉害呢,要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也这般勤奋,只怕也能早早的就中举做官,光耀门楣了。” “这些话你和我说一说就算了,若是被人听到了,还不得被人以为是孟家太轻狂了呢。” “好姐姐,我也就是和你说说,连姑娘跟前我都不会乱说话的。” 两个小姐妹之间的话无人听到,而正房里的孟嫣然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感受到身上未着寸缕后,脸皮忽地红了起来,回想着昨夜的疯狂,摸着身旁的空缺,缓缓起身。 “桃韵、桃曼。” “太太。” 听到孟嫣然的话,桃韵和桃曼进了房间里伺候,一个拿衣服,一个拿鞋,扶着孟嫣然去了隔壁洗澡; 离开后,又进来了四个穿着同样柳叶青服饰的侍女进来收拾房间,尤其是床上的喜帕,更要好好的保管。 开窗换花,整理床铺,更换桌子上的糕点和茶水,然后迅速的退出去,等到孟嫣然收拾干净回来梳妆的时候,早已焕然一新。 孟嫣然坐在凳子上任由丫头们给她打扮更衣,也就是这个时候,孟嫣然惊奇的发现,自己跟前的镜子竟然可以看得如此清晰。 “姑娘,奴婢问过了,这个叫西洋镜,看得可清楚了,那边还有一个老大的镜子,可以看到您全身的叫等身镜,可以让您随时观察自己的衣服和首饰、妆容搭配的如何; 听说,是侯爷特地给您买来的呢。” 桃曼看着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又开始在孟嫣然的身边调皮,被赏了一个脑瓜崩。 而此时此刻的林承瑞在书房里焦头烂额的回想着昨天孙芥给他说得话。 一会儿祝范,一会儿黄栩安,一会儿战茗逸的,到底什么意思? 林承瑞对着一本折子迟迟下不了笔,正纠结着呢,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一个俏生生的丫鬟就冲了进来,一福身没等到开口呢,就被林承瑞一根毛笔堵住了嘴。 “玄光!滚进来!” “侯爷。” 小厮玄光是专职伺候书房的,首要责任就是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间屋子,甚至除非林承瑞首肯,否则就连他都不能进入书房里,而今出了这样的岔子,林承瑞当然是第一个问他的罪。 “内书房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如今竟然也开始拿大,试探起我的心思了,可见你素日里的规矩并没有学好,把她拖出去,老规矩; 你去刑堂领二十鞭子,再有下次,你的小命就到头了。 滚出去。” “是。” 玄光原本打算上前拽着丫鬟离开,谁知道却被她一个闪身就躲开了,眼看着人就要往林承瑞的身前扑过去,玄光直接拽着后衣领就把人给拽了出去。 “闭嘴吧你,让你不要进去不要进去,这下好了吧,害的我也要受二十鞭子,你死定了。” 嘴里被塞满了树叶的俏丽丫鬟就这么绝望的挣扎着,却被玄光强硬的给拖了出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鑫和周氏的耳朵里,夫妻俩双双来给林承瑞请罪,跪在内书房门口,太阳当空晒得夫妻俩都快晕过去了,林承瑞才放下手里的笔,坐在门口开始发火。 “哼,林忠夫妻的长子长媳,新上任的大管家,可真是了不起啊; 做得可真好啊,什么人都能放进这个院子里了; 我说没说过,内书房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不许进,万一有人在我的书房里放些所谓的证据,全府上下都得跟着我死! 饶是如此,你们依旧可以让一个丫头随意进来; 林鑫、周氏,你们当真觉得我会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吗? 我问你们,一个手里没有功夫的丫头是怎么越过三重守卫进到这个院子里来的,林森不在,这府里的护卫就全都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了吗? 还是,你们觉得可以挑战我这个当主子的了? 又或者,你们俩管家的位子坐腻歪了,想要让其他人骑到你们头上来,所以才如此放肆,不在乎。 周氏,贾家之祸历历在目,你身为亲历者,应当更加注意才是,而不是效仿,你多想想跟着贾家当初的那些目无尊上的管家们的下场,就该时时警醒!” 第193章 不给情面施惩处,祭拜宗庙见舅姑 周嬷嬷也算是从小看着林承瑞长大的,这还是自打林如海去世以后,他第一次在府里这么生气; 这内书房位于家主院子里,正好夹在前院和后院的中间,是整个府里的中心位置,按照道理来说是府里看守最严密的地方,如今出了这样的岔子,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新接手府内管家事务的夫妻俩。 听着林承瑞的话,周氏更是吓得不轻,贾家的那些人下场几何,她可太清楚了,自然清楚的知道若是家主出事,府里上下的所有人会受到什么样的遭遇; 回过神来,立刻以头抢地,嘴里说着不敢。林鑫在一旁也不停的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值守的护卫跪在后面,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林承瑞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心里止不住的悲凉,这才过了多久,大家就忘记了前车之鉴而任意妄为,这一次的事情若是不能好好的处理,以后一定还会再犯。 “林鑫,周氏,你们二人既然做不好,就再跟在林忠和孙氏的身后多学一学,省得再任意妄为,害人害己;罚你们两个半年的月例银子,若有再犯就去庄子上养老吧。” “谢侯爷。” “林鑫,今天守院子的护卫全部送到庄子上,认不清谁才是他们主子的人,我林承瑞不敢用。。。” “侯爷饶命啊!” “饶什么命? 本侯允许你们带走自己的体己,日后好好耕种,莫要再糊弄了,毕竟种地糊弄的是自己。 周氏,等玄光回来,你去问明白那是谁的人,回来禀报给我。” “是。” 下面的人哭成一片,而林承瑞却依旧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说完就直接抬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收拾好的孟嫣然听到下人禀报这件事的时候,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能让林承瑞气成这样,正打算带着人去劝一劝呢,她的陪嫁婆子辛顺家的突然大哭着跑进来,一头扎在孟嫣然的身前。 “姑娘,求求你救救桃夭,咱们的人看到她被这府里的小厮给带走了; 她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磨难,就是在姑娘身边也是好好的养着,求姑娘给侯爷求求情,放了桃夭吧。” 辛顺家的生怕被人打断,话说得是又急又快,完全没有了素日在孟嫣然跟前的谨慎,看得孟嫣然直皱眉,一旁的桃曼见了立刻开口。 “辛顺家的,我记得当初你在孟家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没规矩啊,没有主子的首肯,这屋子里哪里是你能直接闯进来的? 姑娘新婚第一日,自己的陪房就没规矩,你是打量着让姑娘成为满京都第一个被嘲笑的新嫁娘不成?” “姑娘还没说话,你插什么嘴,主子的决定什么时候用你来插手了?” “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桃韵,让人把辛顺一家送回孟家,交给母亲处理吧; 派人去把侯爷叫回来,该吃早饭了。” “是,太太。” 辛顺家的话让孟嫣然十分不适,但是辛顺家的又是孟夫人亲自给她挑的,若是她嫁人的第一日就直接处理了,只怕孟夫人脸上会不好看,只好送她回府让孟夫人自己处理,至于桃夭,谁还会在乎她呢。 辛顺家的被丫头婆子们拖出去的时候,还在撒泼,桃韵等到人都散了以后,才带着人去请林承瑞回来用早饭。 “夫人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没事,有些累了。吃早饭吧。” “来,坐。” 夫妻俩甜甜蜜蜜的样子让屋子里的丫头们嘴角都带了笑,尤其是桃韵和桃曼,看着林承瑞体贴入微的样子,不禁在心里为孟嫣然感到高兴。 直到用饭结束,孟嫣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林承瑞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开口岔开了话题,没几句话就说得孟嫣然眉开眼笑的。 “夫君,姐姐和乐乐早饭是在哪里用?” “在她们自己的院子里,姐姐和乐乐起得晚,素日里的早饭也不是一起吃的,我习惯早起,倒是你,今日起的那般早可有哪里不适?” 林承瑞的话一出口,孟嫣然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看了看四周无人,方才害羞的说起话来。 林黛玉的浮梦院里,战舒乐前一天和各家小姑娘们玩得太疯了,兴奋的到半夜才睡着,结果今天一大早说什么都叫不醒了,林黛玉又好气又无奈。 “唉,罢了,去看看时晏夫妻俩去祠堂回来了吗?回来了赶紧回来报信。” “是,小姐。” 林黛玉只好先用了早饭,然后坐在正堂里再检查了一遍一会儿送给孟嫣然的见面礼,然后继续等着战舒乐醒过来。 林承瑞带着孟嫣然去祠堂给林家先祖上香告拜后,把孟嫣然的名字写到了族谱林承瑞的后面,这是他的原配夫人,日后祖坟合葬也是在一起的。 林承瑞拉着孟嫣然在祠堂里把族谱看了一遍,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主院里。 林黛玉已经带着战舒乐坐在椅子上等着了,一看到夫妻俩相携而来,战舒乐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见过舅舅。” 睡眼朦胧的小奶音,让林承瑞可爱到起飞,孟嫣然两眼都快放光了,和林黛玉互相见过后,孟嫣然坐在椅子上冲着站在林黛玉身后的战舒乐招了招手。 “见过舅母。” “好孩子,快起来,这是给你的礼物。” 林黛玉送了贾敏当年出嫁的时候,没有被人下过药的一副白玉头面,是当年第一代荣国公从前朝王府里抢来的,十分精美,尤其是头冠部分,是由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一丝瑕疵都没有,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孟嫣然给战舒乐的礼物是一套百蝶穿花裙,刺绣活灵活现的;还有一对活的小白兔,一雄一雌,全身都是白毛,粉色的鼻子,红色的眼睛,安安静静的凑在一处吃着菜叶子。 前者战舒乐一看到就想换上和自己新交的朋友们显摆,后者则是让她彻底喜欢上了这个没见过几次的舅母。 “谢过舅母。” 战舒乐跟着陆嬷嬷学得初见成效,最起码礼仪规矩不再像之前那样放肆,而是有了大家闺秀的雏形模样,倒是让林黛玉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在孟嫣然过门的第一次见礼就失了礼数。 第194章 回家送 ‘ 礼 ’ 想后路,宫心计谋思变通 接着就是林家的下人拜见主母的流程,林家的下人不多,有林承瑞陪着,孟嫣然做什么都顺利,随后夫妻二人就分开了; 林承瑞去了内书房继续写折子,孟嫣然回到房间再休息一会儿。 战舒乐抱着自己新的一对小白兔,跟着林黛玉回到了浮梦院里。 “母亲,舅母送我的这一对小白兔,我可以养在咱们院子里吗? 等到慧表姐来的时候,我就可以带着她看大白和小白了。” “。。。可以,不过名字可以再想一想。” 林黛玉看着小白兔也很高兴,这一对应当是林承瑞当初送给孟嫣然的那一对白兔的后代,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生了。 对于自己女儿起名废的这个属性,林黛玉深有体会,从她把自己的橘猫名字改为橘子的时候,林黛玉就一直在纠正和引导,却没有想到战舒乐完全没有打算改正的想法,依旧是个起名废! “母亲,不要,不要改名,就叫大白和小白。” 说完,搂着两只小白兔就跑了,林黛玉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继续看丈夫送来的信件,思索着自己带着战舒乐去方州的可能。 玄光带着桃夭离开以后,还没走到地牢呢,她就巴巴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连哭带喊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十分厌烦,玄光一听她是新过门太太身边的陪嫁,立刻就一个手刀砍晕了,丢到地牢关好了以后,顾不得去领罚,立刻就去给林承瑞禀报去了。 谁能想到大婚不过一日,林家就能出这样的事情呢。 孟夫人原本正在清点收到的贺礼,琢磨着日后送回礼的事情呢,听到下人禀报的时候还以为是林承瑞派人来送东西,结果就看着被堵着嘴又五花大绑的送回来的辛顺一家,有些疑惑地问来人。 “孟福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咱们姑娘可是受了大罪,丢了大脸了; 谁能想到嫁过去才一日,人家林家还不着急纳妾呢,咱们自家的陪嫁就眼巴巴的凑上去,偏生还非得去人家侯府不许随意进出的地方; 桃夭那个小蹄子,趁着姑娘还没起身,买通了林家的下人从狗洞钻进了侯爷的内书房,那里有三层护卫,没有侯爷的准许就连进去打扫都不行; 结果桃夭摸了进去,侯爷大怒,奴婢离开的时候,那个院子里的所有下人已经都被关了起来,打算趁着今天晚上全部送到庄子上去。” 孟夫人听到前面很是愤怒,听到最后的时候总算是松了口气,好歹这个女婿没有迁怒到自己的女儿身上,但是垂眸看到辛顺一家的时候,还是一口怒气上涌,指着辛顺家的大怒。 “贱婢,贱婢! 我往日待你一家不薄啊,你是我的陪嫁丫鬟,只因为你素日忠心,我才让你跟着嫣然去侯府享福,你居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真该千刀万剐! 顺心!” “太太。” “叫管家把辛顺一家关到柴房去,不许给食水,等到姑娘回门后的第二日,把他们一家卖到北边去。 孟福家的,你回去告诉嫣然,这件事要及时和女婿说清楚,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夫妻离心。” “是,太太。” 林承瑞并没有想那么多,还在满心纠结太子的意思呢,泡在内书房里写完折子就开始在纸上写着自己的分析。 昌宁公主回到宫里以后,原本以为太后恐怕会不好,没想到太后已经醒了过来,而那个行刺未果的罪人也被处死了,她的噩梦应该会停止了吧。 “皇祖母~” “昌宁,好孩子,病了这些日子,总算是好了。” 太后在众人面前依旧维持着前些日子的话,不肯让昌宁公主的名声有半点损伤,昌宁公主闻言鼻头一酸,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祖孙二人相拥而泣,皇帝带着太子悄悄离开了正殿。 “那人如何了?” “回父皇,手下人来报,还有半口气,数着时辰不肯死呢。” “哼,敢算计朕,就得付出代价;大皇子呢?” “他。。。还在上折子说自己无辜,折子都装在您御书房御案旁的匣子里。”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慈宁宫,那一日的血腥之气仿佛还能闻到,闭着眼睛思虑良久,皇帝还是不想放过孙知英。 “那时候,你皇祖母日子过得苦,满宫的女人当年在宫里都要看那个女人的脸色,盛宠不断四个字都无法来形容那个贱人的恩宠,朕在你皇祖母的羽翼下好不容易活到了她的儿子出生,才勉强躲在人后胆颤心惊地活下去; 而今,你皇祖母年迈,好不容易才能享受一个安稳的晚年,却被不孝孙辈害的晚节不保,性命堪忧,朕若是不能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实在是枉为人子。 阿芥,你能理解为父的心情吗?” 皇帝睁开眼睛,语气带着蛊惑地望着孙芥的眼睛,孙芥此人心地善良,虽然有些娇生惯养,但绝对不会主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也是当初林承瑞愿意站他的队的原因,至少在这一点上不会被其他人所诟病。 而今,这位太子被皇帝的言论所蛊惑,心里决定要为父分忧,主动动手除掉碍事的大皇子,而从头到尾,皇帝都没有主动开口让太子去杀了大皇子。 皇帝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儿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果然,嫡子就是比庶子好用,就像他哥哥当年那样,关键时刻总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这,才是他的好儿子。 父子分开后,太子回到东宫抱了抱自己的儿子,霍今娜看着不似往日的孙芥,抬手让宫人都退下后,方才开口询问。 “殿下,今日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殿下看上去不似往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无事,黎姜说时晏借他的手送了一个有礼物的庄子,明日孤去看一看,若是景色不错,等你出了月子,孤带你去看看。 今日参加婚宴确实有些累了,你早些安寝,孤回寝宫了。” 孙芥没有把事情说给妻子听,把儿子放到小床上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第195章 时光飞逝故人离世,蝗虫大灾招数齐出 霍今娜因为生产之时的遭遇让皇后勒令她坐了双月子,是以压根就没有来得及参加林承瑞的大婚,原本以为孙芥回来以后,能和她说一说婚礼的热闹事,结果孙芥的脸色差的出奇,让霍今娜顿时就歇了心思。 孙芥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回忆着自己收到的教育,实在是满心的不愿,当爹的还在,小儿子就要杀了大儿子,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就真的出大事了。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大早,孙芥就带着黎姜出了城,然后在庄子上待了一日,然后带着一个竹编的筐子回到了宫里。 东北部的战况十分胶着,慕冰雨借着冬季的严寒,一举击退了女贞部和高丽、倭寇的联兵,双方以野鸭沟为界,暂时收兵,不再交战。 杭州地区的战况却没有那么乐观,张希忠受伤不治最后在腊月二十一当夜,军营遭受倭寇偷袭的时候,死于倭寇的乱刀之下,终年五十二岁。 齐老国公在知道孙媳妇有孕三月后,大喜过望,饮酒过度,乐死在病床上,终年七十六岁。 霍宁在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就受了风寒卧病在床,纵然有各种良药续命,依旧日日虚弱下去,霍家无法,只得和女方家商议成婚之日提前。 冬月十六,霍熠嘉成婚,好在家里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又有林承瑞帮衬布置,孙芥出面主婚,好歹让女方家里的不满降到了最低。 成婚后月余,腊月二十六,霍宁病逝,终年八十四岁。 这个冬天注定是悲伤的,就连皇宫也不例外,因为大皇子孙知英在腊月二十八日早上,被人发现猝死于寝宫之中,没有伤口、没有中毒,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知道这个消息的皇帝一开始在私下里对孙芥大加赞赏,可是却得知孙芥并没有出手,皇帝试探多次又暗中查访了许久,方才确定和孙芥毫无关系,甚至和林承瑞、霍熠嘉也毫无关系; 最后在太医的查验下,皇帝只好认为是先祖不能容忍不孝子孙而带走了孙知英。 没有人注意到孙知英殿里的花开得异常得鲜艳,就像是在夏天一样,只是一切都随着孙知英的离世而消散了,所有的花都被送回了花房,随后又流往了宫里的各处。 “今年的雪下得太少了,明年怕是要发生蝗灾啊。” “时晏,你是否太过危言耸听了,冬日里的雪下得少,对于朝廷赈灾反而有好处,为了让源源不断而来的难民能吃饱饭,朝廷已经向粮商大量购买粮食了来发放了。 只要度过今年,明年一开春,漫山遍野的荒地就有人耕种了。” 林承瑞无法向这位养尊处优的长官解释蝗灾的原因,只好听了他的话以后,顺着他的意思去拍皇帝的马屁,不再多言。 难民因为足够的赈灾粮发放,一整个冬天都没有发生任何暴动,偶尔发生几起小偷小摸,也很快就被京都衙门给破获了。 开春之后,青苗萌芽,城里的勋贵们办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青苗宴,用来庆祝地里的庄稼发芽。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慢慢的消耗下去,却在这一日被城外农户的尖叫声打破了。 城外近郊的农田里出现了不少的蝗虫,这类虫子常以青苗为食,成群结队,数量多的时候甚至遮天蔽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甚至会出现伤人的事件。 户部和工部下放视察的官员不敢耽误,纷纷上报给各自的长官,为了以防万一,两部尚书赶紧进宫禀报给皇帝,若是这件事耽误了,国库无粮,粮商手里也无粮,只怕就要发生暴动了。 “陛下,这些日子各地州府来报,连日大旱,使得蚱蜢大量繁殖,有些地方几乎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了。” (古代的 huang 字读音不能随便用,除非姓氏,否则都要避讳,比如唐代的鲤鱼为了避讳 li 的读音,被李世民封为赤鲟公。下文为了方便阅读,一律改蝗虫为蚱蜢。若有不便,请谅解。) 皇帝听了以后,看着手里打开的折子,久久不语。 产粮的主产区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凡是这些蚱蜢能吃的,都被啃食一空,各地官署备用粮作为赈灾粮一批一批的拨下去,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法改变现状。 “皇上,如今的情形不容乐观,户部和工部的属官全体出动,在京郊组织百姓们除虫; 但是蚱蜢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无法除干净,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就连京郊的青苗都保不住了。” “是啊,皇上,如今国库存粮不足,若是长此以往,各地怕是要出乱子了。” 皇帝合上奏折,闭着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继续闭着眼睛吩咐。 “这段时间二位爱卿辛苦了,继续安排人手帮助除虫,若是人手不够,就去其他四部借调。 朕会安排钦天监和礼部筹备祭天仪式; 届时,朕会亲自出席,告诉各家官吏,朕会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是,微臣告退。” 这个时代,一旦发生这种不受人力控制的所谓天灾,就会被认定为神灵降罪,尤其体现在神灵在控诉帝王德行不修,因此蝗灾被人们当成了普通的天灾。 也是因为如此,皇帝已经打算下罪己诏,昭告天下,希望借此能传达给上天,让上天给大夏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摆脱困境、让百姓活下去的机会。 别说六部了,就是文武百官听说皇帝打算下罪己诏了以后,集体都松了口气,好歹有个背锅的,上天就不会降罪到自己家了。 唯有林承瑞听说了以后嗤之以鼻,不就是蝗灾吗,若是无毒的,保不齐还能加一道肉菜呢。 林家的庄子上的佃户家家户户都养了鸡鸭鹅,林承瑞吩咐让人把自家的田地都看好了,然后把各家各户的鸡鸭鹅都放到自家管的那片地里,时间一长,大家伙就都看出来门道了。 这些家禽除虫的速度可比人快多了,为了不让这些家禽丢失,各家的孩子们纷纷被大人委以重任,人人都拎着自己的专属小篮子跟着自家的家禽身后——捡蛋! 不过几日的光景,各家的家禽下蛋的速度可比之前多多了,也就是这样,林承瑞的庄子在一众凄惨光景的庄子里格外显眼; 而这,才是林承瑞真正想要的! 第196章 三种办法任君挑选,虫灾吃播即将上线 林家的庄子在众多凄惨的庄子里格外显眼,各家的庄子纷纷来套林大雨的话,林大雨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直接让他们回去找自己的主子去文忠侯府问。 是以,林承瑞在一个上午之内见了不下十三人,脸都笑僵了;最后还是皇帝身边的张木解救了他。 “林侯爷,皇上最近心情不太好,您说话的时候注意着些。” 张木不动声色的给林承瑞打了预防针,林承瑞再三道谢。 “时晏啊,你应该知道朕叫你来的原因吧?” 一进门,礼都没行完呢,皇帝就开口了,林承瑞心想,看来是真的急了啊,也不藏私,从他自己看书到在自己的庄子上实验都说了出来。 “微臣原是想着见了效果再来禀报,没想到城外庄子上的庄头还没有回来禀报,各家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来得匆忙,微臣没有写折子,只好先给陛下口述了,还请陛下见谅。” “当真有效?” “微臣一大早光顾着接待各家来问办法的人了,还没有去城外看过,若是陛下愿意,不如去郊外看一看如何?” 林承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出城,省得这老逼登闲着无聊净在哪里瞎琢磨,好好看一看粮食种出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还敢挑食,毒死算了。 皇帝对于上天降下的虫灾十分忌惮,如今突然有一个办法能解除虫灾的同时还不用让他下罪己诏,这样的好事,自然是无不应的。 当天中午,皇帝就带着宫里所有的皇子出宫了,便服出行,暗卫潜行;豹韬卫紧随其后,百里挑一的好手们都穿着便服,一路急行军来到林承瑞的庄子上。 远远望去,只有林承瑞家的地还是绿色的,离着比较近的人家还有大片的绿色,其他人家的地里就只有零星的绿色了。 “皇上,您看。” “走,进去看看。” “是。” 远远的一行人黑压压的往林承瑞的庄子上走,吓得守在地里的庄稼汉们纷纷抄起家伙什,豹韬卫的好手们一看哭笑不得,好家伙,什么锄头、棍棒都拿在手里,有的人甚至把家里的长条凳子都给拎出来了。 林承瑞生怕豹韬卫动手,连忙凑到最前面,领头的人一看到林承瑞立刻就招呼身后的庄稼汉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赶紧把东西放下,主子来了。” “刘大,你倒是好眼力,我派来的那些护卫呢?” “主子,您不知道,四皇子府上的管事不讲理,说什么四皇子府上的庄子是因为咱们府上的庄稼长得太好了妨碍到了,带着人就杀过来了; 蒙护卫他们把人绑起来关到地窖里去了,因为害怕有人偷摸进来搞破坏,他们四散到各处去查看去了。” “哼。” 皇帝白了一眼四皇子,冷哼一声,林承瑞立刻让大家都退下了,省得在这里看四皇子的笑话,惹来杀身之祸。 四皇子叫苦不迭,他好歹才出宫开第一年,府上的管事就给他惹了这么大的祸,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高亢的叫声。 “喔喔喔!” 一个膘肥体壮的大公鸡,身披五彩羽衣,昂首挺胸的冲着众人走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个绿油油肥嘟嘟的蚱蜢,只是那蚱蜢早已死得透透的了。 “文忠侯,这就是你的办法?” 四皇子方才要出口的话被咽了下去,转而用惊讶的话说出了自己的感叹。 林承瑞点了点头,躬身对皇帝说。 “皇上,正如四殿下所言,这就是眼下微臣的办法。 眼下家禽吃了无毒,就证明这些绿色的蚱蜢人也可以吃,若是谁家的家禽不够,那就人吃,若是人还吃不完,就做成美食大家一起吃,只是在捉的时候要好好看着,吃绿色的; 其他的颜色,微臣没有试过,也不敢拿人命当儿戏来实验。” “什么? 你要让我们吃这些东西?! 文忠侯,你放肆!” “就是,这些虫子都是畜牲们吃的,我们怎么能吃啊? 父皇,儿臣不想吃。” 林承瑞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身后的各位皇子纷纷叫苦,更有甚者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林承瑞。 “文忠侯今日当真是放肆了,莫非以为父皇信任你就当真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成? 父皇金尊玉贵,万金之躯,如何能食用这些东西? 快快另想办法。” 另想办法你个大头鬼,没看到你的好父皇都要下罪己诏来昭告天下,天降虫灾是他为君不仁的错误吗? 如今有了这两个好办法,他不感激我就算了,还另想办法,有本事你上。 或许是看懂了林承瑞眼睛里的意思,孙芥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止住了诸位兄弟的话,语气郑重的问了另一个问题。 “时晏,你说吃的时候找绿色的蚱蜢,那么其他颜色的又该怎么办了?总不能让他们继续祸害百姓啊。” “殿下,用火烧,挖一个大坑,里面放好可以轻易点燃的柴草,用细密的网子把虫子网住以后,可以直接封好口袋,丢到坑里的大火里点燃。 微臣试过,若是害怕丢到火堆里的时候有虫子飞出,可以先不点火,把口袋都丢到里面以后,上面在放一层柴草后铺上土,只留一个通风口,可以很彻底的烧死它们。” “你倒是试验过不少办法啊。” 皇帝突然开口,林承瑞依旧规规矩矩的躬身搭话。 “微臣深受皇恩,自当为陛下分忧,若是没有足够的办法,如何当得起陛下的恩典。” “你!不错!” 皇帝伸手握住林承瑞的胳膊,把他的胳膊抬了起来,双眼盯着他语气低沉却不容拒绝。 “今晚把办法写成折子,不必交给六部审验,直接送到宫里; 朕倒是对蚱蜢的味道很期待啊。” 说完拍了拍林承瑞的肩膀,就带着叽叽喳喳劝阻自己吃蚱蜢的众人朝着庄子里走去。 林承瑞让人准备了一口袋蚱蜢,有直接火烧的,有油炸的,反正做了各种口味,提前让皇帝适应一下,上位者总要知道自己治下的百姓们吃的都是些什么吧,虽然味道改良了,但归根结底都是这些东西。 第197章 三种口味吃哭众人,朝堂齐聚各有想法 林承瑞当着众人把桌子上的三盘蚱蜢都吃了个遍,确定无毒后,皇帝伸了筷子。 第一筷伸向的是烧制而成的,入口后,皇帝面色古怪、强忍不适咽了下去; 第二筷伸向的是油炸原味的,入口后,酥脆又带着一点韧性,倒是尚可; 第三筷伸向的是油炸后加了椒盐的,入口后倒是很神奇,皇帝的筷子一直伸向第三盘,直到吃了大半才放下了筷子。 “时晏,这蚱蜢的味道尚可,若是百姓吃一些,倒是也能抵挡一阵吧。” 听了皇帝的话,皇子们对桌子上的三盘蚱蜢有些好奇,胆子大的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林承瑞则是摇了摇头,指着第一盘黑黢黢的蚱蜢对皇帝说。 “皇上,百姓的家中如何能那般奢侈用猪油来炸这些虫子,大多数都是直接串成串然后火烧,对于百姓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肉味了。” 相对于其他两盘金黄酥脆又香喷喷的蚱蜢,林承瑞指着的那一盘子明显让大家更加望而却步。 皇帝回忆着刚才的味道,突然有些想回宫吃自己的山珍海味,只是看着周围人的目光,还是忍住了,然后让大家把第一盘子的蚱蜢,每人一只尝尝味道。 k林承瑞利落的收起了剩下的两盘子,将它们分给了趴在门口不远处,眼巴巴的望着屋子里的几个小孩子,孩童的嬉闹声逐渐远离,剩下的人也如赴死般的吞下了手里的烧蚱蜢。 “呕~” “嗯~” “咦~” 屋子各种不适的声音虽然在尽力压低,但依旧在不停地响起,一直到回城,众人依旧是一脸菜色。 回城以后,林承瑞以最快的速度写完了折子送进了宫里,正好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 皇帝看着御书房桌子上的来自各州府的受灾情况,以及之前的措施无用的求助折子,这一切都让皇帝的心里对于林承瑞提供的三种办法无比期待。 但是对于吃虫子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些心有余悸,但是没有办法,这时候青黄不接,想要百姓不闹事,就只有他当众带头吃蚱蜢这一条出路了。 坑完了皇帝和各家的林承瑞没想到,第二日皇帝就直接把他折子里的办法一字不落的传遍了朝堂。 文武百官原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收到消息以后,没有到早朝的时间就纷纷急匆匆地来到宫里,看着桌子上黑黢黢的几盆东西,仿佛散发着什么不好的气息一般,无人敢上前一探究竟。 “众位爱卿,上前来,朕近日收到了几种解决蚱蜢的办法,这便是其中一种; 众位爱卿一尝便知。” 皇帝坐在金銮殿上,一改前几日的急躁,而是游刃有余的坐在龙椅上,垂眸看着底下的众人。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吃,场面一时间陷入胶着。 孙芥只好第一个上前,刚准备从盘子里拿一个吃,就被江祈安拦住了。 “殿下,还是老臣来做第一个试吃的人吧。” 说完就从孙芥的手里夺过虫子,看也没看就直接塞到了嘴里嚼了嚼。 “老大人,您觉得如何?” “尚可,众位同僚一同食用吧,正好尝一尝民间疾苦、体会一下百姓如今的处境。”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众位同僚,没毒但是味道不咋地,勉强可以入口。 大家都是人精,听到江祈安的话以后,纷纷上手开始吃了起来。 出身苦寒的大臣还能接受这些味道,出身豪门的大臣顿时就泪流满面了。 这踏马的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蚱蜢用火烧过以后,没有加任何的调料,加上御厨害怕不熟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干脆直接大火烧了起来,这就导致蚱蜢被烧得有些过火,吃起来也就比木炭好一些。 “皇上,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 “天降虫灾的主角,蚱蜢。” “什么?!!! 这岂不是要触怒天神?” 一听到是这些东西,不少大臣开始吐了起来,发现吐不了了以后,干脆就直接抠起嗓子眼了。 但也有不少的大臣觉得无所谓,说什么触怒天神?可拉倒吧,去他的天神,要是真的有天神,就该劈死那些胡作非为的混蛋,怎么可能会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当真是可笑之极! “诸位爱卿! 若是不想吃的话,可以直接捕杀后焚烧,方法在此,张木,念!” “是。” 大太监张木接过林承瑞的奏折后,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场下顿时就安静了起来,大家都在等候着更好的方法和答案,结果听到最后也没有觉得十分惊艳,而是觉得十分惊讶。 “皇上,如今百姓都觉得是天降天罚,如何敢吃,更别提火烧和其他的了,更何况如何能找到那么多的家禽来吃蚱蜢呢?” “冯大人,这龙椅合该你来坐,什么都不会,当什么臣子啊,当主子吧,整日里除了作耗生事找麻烦,你还会做什么?” 林承瑞叉着腰走到永宁节度使冯庆跟前,冯庆一改方才毕恭毕敬推脱的样子,十分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林承瑞一眼,随后开口嘲讽。 “林大人若是有那个心思,不如多想想办法,何必在此往本官身上泼脏水呢? 皇上,国事当前,林大人不思如何解决,反倒是意图污蔑微臣,实在是伤了武将的心,恳请皇上重惩林大人。” “冯胖子,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呢?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 ‘ 恳请皇上重惩林大人 ’ ,啧啧,真不要脸,那几条都是我试用过有效后,方上折子给皇上的; 本官是没什么本事,不过提出了小小的三条建议后,本官自觉比你这个闲着没事就娶小老婆的没种废物强; 怎么?不服气啊? 有本事你也提出三条建议压过我,否则就闭上你的嘴;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属跳蚤的吧,怎么哪都有你。” “你放肆! 陛下,当着您的面他林承瑞就已经如此放肆了,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微臣呢; 微臣从永宁千里迢迢的赶回京都求援,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受他林承瑞的气的,皇上,您要给微臣做主啊!” “时晏啊,永宁节度使到底上了年纪,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如此说话确实不妥,还不赶紧将他扶起来。” 冯庆到底是上了岁数,身体肥胖,没说几句话就喘得要晕过去了,林承瑞自诩天下第一好人,自然是要帮助他一把,随机就当着皇帝面给冯庆拽起来了。 “哎哟,我的胳膊哟,林承瑞!你是不是故意的? 太疼了,还不住手,我的胳膊要被你拽断了。” 第198章 君臣合作怀异心,借花献佛下毒手 皇帝和林承瑞一对眼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林承瑞不在乎冯庆的言辞,毕竟能处理掉一个有可能安排自己人上位的节度使他还是很乐意的。 “皇上,微臣府里最近新培育出了一种白色花托金色花瓣的兰花,名唤玉台金盏,原本是打算过几日的万寿节进献给您的,如今若是冯大人非要微臣给他赔礼的话,微臣只好用这个花来赔礼了,就是不知道冯大人敢不敢收?” 听了林承瑞的话,冯庆双手抖了抖自己的广袖兽纹金线袍,挺着肚子美滋滋地接话。 “这就不劳林大人费心了,既然是林家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珍品,本官自然受得起,下了朝只管送到本官的府上就是了。” 冯庆没有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帝的眼里充满浓浓的厌恶,就是在太上皇在世的时候,冯庆就对皇帝如此态度,又自恃手握重兵,更加不把皇帝放到眼里。 林承瑞听了以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看着更加耀眼,倒是让素来荤素不计、男女通吃的冯庆看得愣了神。 下了朝堂后,林家的花就送到了冯府上,冯庆看着难得一见的玉台金盏倒着实惊奇了一下。 “难怪人人都说文忠侯素来风雅又庸俗,没想到就连这素来以高雅着称的兰花都像是玉石做底黄金做花的模样,倒是一点都不冤枉了他。” 冯庆搂着下属新送来的小妾,看着花朵倒是十分受用,小妾的几句话就让他直接眉开眼笑地摘了一朵戴到了小妾的头上。 因为林承瑞的办法推广的及时,京都附近的庄子土地上的庄稼的根系没有被破坏的太重,还能恢复一些,虽然不能如往年那般收获,但多少也能让各家保住一些元气。 等到下一次郊外的绿叶长出来的时候,京都里的气氛总算是没有那么,皇帝的万寿节也节俭了不少,主打一个普天同庆,让百姓们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 林黛玉和孟嫣然也逐渐接受了来自各家的邀请,带着战舒乐时不时的去赴宴;孩子们玩乐交朋友,大人们交谈之间交换着各自的信息,做着利己的利益交换。 霍宁的去世让宫里的霍今娜有些难过,她从小就是长在太祖母赵氏和祖母李氏的身前,是家里除了霍熠嘉之外,和霍宁相处时间最长的孩子,自从霍宁去世,霍今娜就病了,断断续续的直到虫灾被解决都没有好利索。 霍家举家扶棺回祖籍的时候,李氏因为悲痛欲绝,长途奔波又因为水土不服而重病缠身,堪堪半月光景李氏就离世了; 霍今娜听说后更加难过,当夜便高烧不退,林黛玉听说后想要拉着孟嫣然和霍今媛进宫,被林承瑞拦住了。 “时晏,你拦着我作甚?” “姐姐,你明日带着一个人进宫,尽可能让她留在太子妃的身边。” 林黛玉擦了擦眼泪,不解地看着林承瑞。 “带个人进宫? 你不会想要把陆嬷嬷重新送回东宫吧?” “不是陆嬷嬷,是吴氏。” “吴氏?哪来的吴氏?” “明日你就知道了,今晚好好休息会儿,明日见了太子妃的时候莫要再哭了,多多开解她吧。” “时晏,有件事我没有和你说过,既然今日说起太子妃,我想。。。” 林黛玉神色有些不自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承瑞打断了。 “姐姐,有些话过去就过去了,大家都已经往前看了,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每年我都要提醒你,莫要再沉迷往事,今日也不例外。 天色不早了,你先收拾一下,等到明日再进宫,今日不是我不肯放你进宫,而是宫里只怕你是进不去的。” 林黛玉不知道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林承瑞严肃的脸色还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吴氏就是黄栩安的母亲,她的病养好了以后,被林承瑞惊奇的发现她居然精通医毒,难怪她在掖幽庭里病了那么多年,到了林家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好利索了。 除此之外,林承瑞发现她的轻功很好,虽然没有其他的本事,但是轻功好的离谱,甚至可以在不惊动林森的情况下,从后院来到前院见他。 吴氏想为儿子铺一个锦绣前程,就主动暴露了自己的本事,来向林承瑞展示自己的本事,展示自己的利用价值。 宫里自然是出了事,为了更快的让皇帝做出选择,林承瑞给冯庆送花的时候,特地加了些可以让人放纵的东西在花蕊里,若是冯庆真的日日欣赏,那自然是找死;若是没有日日欣赏,有所收敛,或许林承瑞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惜了,冯庆的胃口早就被先帝的心慈手软给喂大了,日日叫人把花抱着跟着他一起四处招摇,甚至今日进宫都要抱着花向皇帝炫耀。 既然皇帝不肯让林承瑞接手兵权,那林承瑞就自己想办法扶一个自己人上马。 但在此之前,需要先有一个人下马;而冯庆就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冯庆提前死在了皇帝给举办的送行宴上,打乱了皇帝原本的打算。 他的儿子冯天赐就在他身边,哪怕是冯家自己的大夫都只能说冯庆是因为前些日子纵欲过度导致体内空虚,加之饮酒过度导致的死亡。 有其父必有其子,冯庆死后,冯天赐在听完他的死因以后,顿时就一口血呛死了他自己,二夫人刘氏和冯庆的副手和家将看到父子二人同时死亡,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检查的人是自己人,也不能怪皇帝,只好咽下了这口气。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日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回府以后这群人原本打算趁夜出逃,结果被提前下到酒里的毒药激发了体内的血管,纷纷爆体而亡。 皇帝不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做的,但是看这个样子还是有些担忧,宫门第一次在入夜后没有下钥,而是直接召了朝中的武将入内问话,看究竟派谁去永宁接替冯庆当节度使好一些,以及查清楚究竟是谁干到这件事。 而因为前些日子和冯庆产生矛盾倒是皇帝并没有允许出席的林承瑞,则是因为这件事,成功的躲过了灾祸,并且借着机会趁机把吴氏托林黛玉等人送进东宫。 第199章 争先扣后争外任,送人进宫送帮手 朝廷逋赋的事情这些武将都知道,生怕把自家给牵连到,一听说可以外放,纵使永宁的局面混乱复杂,依旧让许多人趋之若鹜,在临敬殿里争先恐后地向皇帝诉说着自己的优势。 武将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么多的人同时开口,殿里顿时就像是厮杀的战场般,除了没有兵器的声音以外,各种粗俗的叫骂声都快赶上战场上对敌军将领的对骂了。 皇帝听了以后,简直不忍直视,若非他是皇帝,高低得学几句,将来对付那些欺负自己的文臣,但是眼下不合时宜,也只好保持君王的优雅,看了身旁的秦无用一眼,秦无用会意,伸着脖子喝了一句。 “肃静!” 下面站着的数位武将听到声音后,看着皇帝不爽的脸色,顿时就跟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了。 “朕叫你们今日来,是为了商议派谁去永宁,不光是担任节度使,更是为了去永宁管一管那里的军政和冯庆手下的那堆豺狼虎豹。 你们吵什么? 谁来说说,若是去了永宁的第一件事究竟是什么?” 皇帝的话让下面的各位武将面面相觑,去了干什么? 当然是干仗啊,排除异己,收拢兵权,大权在握,镇守一方。。。 但是这明显不是皇帝眼下想要听到的答案,武将们只好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东宫太子妃寝宫。 林黛玉、孟嫣然和霍今媛结伴进宫,进殿的时候,正好昌宁公主也在,正逗弄着还在襁褓里的孙元宸,一看到她们三个进来,顿时就弯了弯眉眼。 “你们可算来了,早知道就派人去接你们了。” “臣妇怎敢劳烦公主殿下费心,有劳殿下惦记了。” 霍今媛走在前头,脸上的疲惫肉眼可见,昌宁寒暄了几句后,就带着人抱着孙元宸离开了。 霍今娜靠在床头上,拉着霍今媛的手,姐妹俩泪如雨下,林黛玉和孟嫣然在一旁陪着也红了眼睛。 “大姐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想不开罢了,太子和昌宁劝过我许多回,只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让大家费心了。 表姐、表嫂,也难为你们陪着姐姐进宫来。” “娘娘的身子还需静养,臣妇们不算什么; 府里新得的葡萄前儿送了些进宫,不知道娘娘吃着可还好?” 林黛玉听了霍今娜的话,顺势接上了自己的目的,听话听音,霍今娜虽然疑惑,却依旧应了一句。 “今年最后一茬的葡萄,虽然比往年酸了些,我吃着尚可。” “正是呢,时晏也说,那日送进来的时候,他没有仔细检查,生怕酸着了娘娘; 这不,今日巴巴的让我把府里做葡萄糕点和汤饮的妈妈送了进来给您赔罪,这位妈妈做其他的糕点味道也是很好的,但愿她的厨艺可以让您多用些,身子也能好得快些。” “既如此,我倒是偏了表哥的好帮手了,表嫂可别埋怨我。” “娘娘说得哪里话,家里都盼着您好呢,又怎么会埋怨您呢。” 这话的意思就是孟嫣然也知道这件事,既如此,霍今娜就不客气的把人收下了,林承瑞送的人自然是有大用处的。 林黛玉见霍今娜的神色有些倦怠,反正事情已经办好了,就拉着孟嫣然离开了,让霍今媛留下,姐妹俩说些体己话。 “妹妹,元宸还小又是太子嫡长子,你可莫要糊涂啊; 祖母在时最担心的就是你,她若是知道了你自怨自艾坏了身子,岂不是在地下都不能安心?” “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些日子我越来越觉得身子疲惫不堪,或许是祖母不舍得我,想要带着我一起走也不一定。。。” “娘娘或许是中毒了也不一定。” 吴妈妈端着一碗熬好的葡萄糖水进了寝宫,宫里除了姐妹俩的心腹宫女外再无其他人,吴妈妈进殿进的倒也顺利。 霍今媛听了吴妈妈的话,登时就来了精神。 “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夫人,奴婢姓吴,夫家是前朝大将之后,之前在掖幽庭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同样被罚没为奴的医家女子,她无子无女,将一身的医术都传给了奴婢; 奴婢方才斗胆直视了娘娘的脸,观察脸色,发现娘娘仿佛是中毒所致,故而才去小厨房给娘娘熬煮了一碗葡萄糖水。” “方才你才说你懂医术,怎么熬煮了一碗糖水就来见娘娘了?” 霍今娜的贴身婢女静心看着吴氏手里呈现紫红色冒着热气的糖水,皱着眉头,右手伸出指着吴氏问道。 吴氏看到她手上的镯子后,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古怪了起来。 “娘娘,您是否中毒饮下这碗水便知。” “你!” “静心,退下。” 霍今娜受不得惊扰,静心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大吵大闹,霍今娜实在不喜,干脆直接把她赶了出去。 吴氏确定静心离开后,上前把碗交给霍今娜的时候,低声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地说了一句。 “静心的手镯是泡过红花的鸡血藤。” 只这一句话就让霍今娜警铃大作,但是看到吴氏镇定的脸色后,霍今娜端过葡萄糖水一饮而尽,热热的东西喝下去,确实舒服了不少,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霍今媛看着妹妹的脸色好一点了,眼看天色已经晚了,就带着人离开了。随着霍今媛的离开,霍今娜上位者的气势全开,再睁眼的时候,吴氏看到着实满意林承瑞给她挑的主子。 能在逆境中迅速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日后必成大器。 “吴氏有功,日后就在本宫殿内伺候,近身服侍。 丹心,你去前面吩咐一声,若是殿下回来了,就请他来一趟。 到时候,叫静心去给我一碗血燕。” “是,娘娘。” 霍今娜准备好一切以后,拉着吴氏仔细地问起了林承瑞的嘱咐和她的擅长。 第200章 妯娌斗法失身份,靠山软硬定输赢 太子回宫的时候,头脑发胀,听到霍今娜派人来请自己,心里还挺高兴的,就醉醺醺的扶着人去了; 霍今娜看着有些醉意的太子,立刻让静心端上了燕窝给太子当宵夜,当静心看着太子吃下了自己端的燕窝后,眼里的慌乱无法掩盖,只能低着头然后想要离开。 结果被霍今娜指挥得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口吐黑血,然后晕倒。 当夜的皇宫又是灯火通明,最后的结果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最后太子妃身边少了一个叫静心的丫头,多了一个姓吴的嬷嬷。 霍今媛回府以后,就听到自己的心腹下人禀报,沈大夫人已经在她的院子里等着她了;霍今媛心里不耐烦,面上依旧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大嫂,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霍今媛看着坐在主位西侧的大嫂唐氏,礼都未行就直接坐到了主位东侧,反正这是自己的院子,沈家早晚都要分家,自己又给生了一女两子,只要不杀了大嫂,别说沈家了,就是唐家都不能对她怎样。 大不了未来的一段时间被唐氏造谣,对长嫂不敬的名声罢了。 还是时晏说得对,名声不能当饭吃,反正霍家的姑娘们都嫁人了,自己怕什么;只要自己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她。 至于霍家族中的姑娘们就更不用怕了,横竖有霍今娜这个太子妃珠玉在前,大家明面上也不敢说什么。 时间一长,只要被新鲜的八卦掩盖住,谁还会在意霍家大姑娘不敬长嫂的事情啊。 若是为了一个好听的名声,又让自己去过前些年的那些憋屈日子,傻子才干那些事呢。 唐氏也是一肚子气,若不是沈老夫人担心霍今娜不好,可能会连累自己的小儿子,非要派她来打探,她决计是不会进这个院子里的,老二媳妇阎氏也是躲得快,下回见面非要扒她一层皮不可。 眼下霍今媛的态度更是让她不爽至极,当下的话说得就没有那么好听了。 “母亲见你半夜未归,担心太子妃不好会连累全家。。。” “放肆!掌嘴!” 唐氏的话还没有说完,霍今媛柳眉倒竖,猛地一拍桌子,下一秒唐氏就挨了四个大嘴巴,登时就火了。 “霍今媛,你别太放肆了,如今爵位没有了,我乃是长嫂,你居然敢对我不敬,走,跟我去见母亲,我倒要瞧瞧你们霍家的规矩就是这么欺负长嫂的吗?” 看着唐氏火冒三丈却两颊通红的样子,霍今媛只觉得心里痛快,当初若不是家里的妹妹们还小,自己要维护霍家的名声,断断不会让这样的货色欺负到自己的头上。 “好啊,正好也让家里人知道一下,你这位 ‘ 长嫂 ’ 是怎么在背地里诅咒皇家儿媳、太子正妻的,你不会以为你们唐家出了一位守寡的皇子侧妃就可以在正妻跟前放肆了吧。” 霍今媛靠在椅背上,神色冷淡的模样让唐氏更加火大,唐氏身边的丫头见二人之间的态度如此胶着,自然护着自己的主子。 “三奶奶,我们奶奶方才不过是关心了几句,您何必如此大打出手呢,这要是传出去了,别说您的名声了,就是霍家和慧姑娘的名声都要收到牵连。” “哼,区区一介贱婢,居然敢直接对上主子,又是谁的规矩,谁给你的胆子? 你们都是死人啊! 难道让我和她对嘴不成?!” 霍今媛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婆子们就一拥而上,旁边早就蓄势待发的碧落看着被婆子们死死摁住的春桃,上前俯视着冷笑。 “既然春桃姑娘不知道怎么在主子跟前说话,我就教教你。 还愣着作甚? 好好教教春桃姑娘规矩,省得被人叫了几句姑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唐氏和她带来的几个丫头被剩下的人挡住过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春桃被人褪去亵裤受着杖刑,几下下去春桃的叫喊声就已经低了不少了。 唐氏目眦尽裂,隔着丫头们指着面带微笑看戏的霍今媛大喊。 “贱人!你敢! 春桃是我的陪嫁丫头,你居然敢对我唐国公府不敬,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就不怕传出去,让世人唾弃你吗?” “大嫂子这话说的不对,方才这贱婢分明在诅咒太子妃,我不过是作为太子妃长姐略微小惩大戒罢了; 若是皇家怪罪下来,别说沈家大房,就是你们唐国公府,只怕也扛不住皇上的雷霆之怒吧。 大嫂,你应该感谢我,若非我,这件塌天大祸就要落到你的头上了。” 唐氏听了以后,半日说不出话来,看着屋子里的人都在看自己,刚要装晕,就被霍今媛点了出来。 “大嫂,我若是你就保持冷静,毕竟谁能知道你晕了的话,春桃会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还有,别总是提你的唐国公府了; 我霍家只是回乡守孝去了,不是死了,你真当我霍家无人了,可以随意让你欺负? 你别忘了,就算我嫡亲的弟弟丁忧了,我前朝可还有一个表弟呢。” “你!哼(¬︿??¬☆)” 霍今媛的话让唐氏十分不屑,毕竟林家和霍家的亲戚关系早就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但是上一次的事情又让她有些忌惮,最后只要忍着气捂着脸带人灰溜溜的离开了,春桃也被人拖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唐氏原本打算去沈老夫人萧氏跟前给霍今媛上上眼药,结果回想起安国公府前些日子传来的话,说是她哥哥想要去泉州当参将,但是调令卡在吏部迟迟不肯下发; 而霍今媛口里的那位表弟林承瑞正好就在吏部任职。 想拿到了这一点,唐氏还是打算先把这件事咽到自己的肚子里,等到自家的官位下来或者是霍今娜真的不好了以后再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霍今媛,咱们走着瞧!” 唐氏摸着自己的脸对着铜镜仔细地检查着,看着自己梳妆镜上照人魔模糊的铜镜,回忆着霍今媛屋子玻璃镜照人清晰可见,心里越想越气; 最后竟是直接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让院子里的其他下人纷纷吓得远离,生怕这位主子把火发到自己的身上。 第201章 借口抄家作遮掩,粮价飞涨催军饷 孙芥清醒过来以后,就把林承瑞进献的最后一颗丸药吃了下去,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大明宫给皇帝诉苦; 结果就是皇帝派人去密牢里把被磋磨的只剩一口气的杨魁给拖了出来,然后领了旨意,带上羽林卫杀到了杨府,杨家抄家。 杨家原本以为大皇子暴毙后,皇帝多少会放过他们一家,毕竟大皇子的生母是他们杨家的姑奶奶; 谁能想到这位姑奶奶人都到冷宫了,还不老实,居然给太子妃下前朝密药红颜落; 这味药的作用是让女子的容貌达到鼎盛时期,只是这个却是要以女子的性命为代价,只要喝上一个月,女子就能保持花容月貌三年,三年后便会迅速衰老而亡。 只若是男子喝了这个药便是毒药,若非有保命的解毒丸,此时孙芥已经是一具枯骨了。 杨家的家主夫人说清楚了药物的效用,却咬死了牙关说没有解药; 仇都尉没有那个耐心,当即就让人把红颜落化进水里给杨家的小孙子灌了下去,这位家主夫人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孙子大口吐着黑血,立刻就要上前。 “大人,都是我们这些人的错,求求您放过我那可怜的孙儿吧。” “放过他? 那谁放过太子殿下? 要么你拿出解药,要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吧。” “没有,真的没有解药啊,老妇真的不知道解药啊。” “拖下去,用刑,若是再不说直接给这个小崽子灌一碗砒霜。” “是。” 杨家的人都以为是姑奶奶的办法成功了,横竖没有解药太子要死家里人也要死,有解药家里人还是要死,那还不如让太子给自家人陪葬呢。 仇都尉带着人审讯了一日,原本打算让杨家的人借口毒害太子定罪定得重一些,没想到人家愣是一个有关解药的字都没有问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去给皇帝汇报。 而临敬殿里,皇帝也正火大呢,今年的赋税明显是收不上来了,但是慕冰雨催军饷的折子又送到了御前。 “户部尚书,今年的赋税究竟能收回多少?” “回。。。回皇上,按照您颁布的办法,今年的虫灾解决的基本顺利,但是颁布的晚了一些,北方天冷虫灾发生的晚了一些,多少可以收回一大半; 南方气候温暖,虫灾严重,消息传过去的时候,时间有些晚了,不少百姓的庄稼都毁了七八成,更有甚者,家里田地的青苗已经被吃光了,无法恢复。 就算是靠着他们往年的存粮恐怕都过不了这个冬天,目前各地的粮价已经有所上涨,百姓们实在是交不起今年的粮税了。 情况不太乐观啊。” 户部尚书的话让殿里安静了一瞬,皇帝的手指在龙案上轻轻地敲打着,一声一声,仿佛敲打在人心上般的压抑和沉闷。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但是国库里的存粮实在是不多了,实在是动不得,若是动了,过冬的时候北境战事再起的话就没有军粮了。 “各州府的粮仓按时发放救济粮,不许粮价上涨太多,除了军粮外,户部报个数给朕,下发的时候不许贪污,若是贪污的话。。。 吏部尚书尽快摸清可以随时上岗的备选官员,等候随时接替下马的贪官污吏。” “是。” 户部尚书廖光飞快地在心里算着粮食的储备和用量,分到各州府的将会更少,若是形势好的话或许能吃上一个月,若是。。。只怕粮食在下发的过程中就被卖掉大半,届时恐怕连半个月都撑不到。 到那时。。。 “皇上,只怕也不够,微臣方才在城外的时候打听过了,北方地区的粮价比往年高出了三成,黄淮两地的粮价涨了一倍,再往南方的粮价几乎是涨了两倍不止; 若是只靠着存粮,只怕。。。” 廖光的话没有说下去,声音仿佛有些不忍心,他出自寒门,入仕做官为的就是可以看到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 年少时他见过太多的易子而食,哀鸿遍野的惨状; 那样天真可爱的孩童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锅可以饱腹的烂肉;素日里身娇肉贵的女娇娥们,则为了让家人活下去,主动成为菜人。 不令命绝要鲜肉,片片看入饥人腹。 何其凄惨! 皇帝闻言也是脸色难看了好一会儿,但也只能先如此,好歹刚刚抄了杨家多少也能凑些银钱出来,好歹先把眼前这一关给过了。 “罢了,从杨家抄出来的东西速速登记造册换为银钱送往前线,不得有误。” “是。” “退下吧。” “臣等告退。” 林承瑞听说这件事后没有声张,横竖他早就把解决办法给太子了,太子不出这个头,他是绝对不会当这个出头鸟的。 而被他念叨的太子在打了三个喷嚏后,猛然想起来当初林承瑞借黎姜的手送给他的那个庄子上收获的果子。 “黎姜,当初文忠侯送你的那个庄子上结的果子今年庄子上还种了吗?” “殿下,今年庄子上种了,但是没有种太多,毕竟那玩意儿结的太多了,一共就种了一百亩地的,剩下的四百亩依旧种着玉米和麦子。 去年结的果子还在地窖里堆着呢,那玩意儿饱腹感好,就是不能吃多了,否则反酸水; 不过眼下也没有多少人嫌弃,毕竟比饿肚子强不是。” “当真饱腹?” “是,像奴才这样的一般一顿大的也就吃一个就饱了;农户卖力气一顿也就吃两到三个,小的那些都给孩子和老人、妇人吃了。 再加上那玩意儿的叶子也能吃,藤曼可以喂牛羊和鸡鸭,倒是一点都不浪费。” 孙芥听了以后不禁扼腕,唉,守着金饭碗讨饭吃,这事办的。 “你去庄子上弄一筐子进宫,顺便叫。。。不叫了,先弄进来再说。” “是,奴才这就去。” 孙芥靠在靠枕上,抬头望着天空,暗骂自己昏了头,正经事一件都没办成。 等到黎姜快马加鞭带着筐子进宫了以后,孙芥直接带着一筐土疙瘩去了临敬殿里,面见了皇帝,父子密谈许久才分开。 第202章 完美作物出场,分家理产风波 因为太子的推荐,皇帝纵使再嫌弃也不得不试吃一下面前的 ‘ 土疙瘩 ’ ,原本以为会苦涩,却没有想到打开粗糙的外皮,里面是金灿灿且甘甜的果肉,吃起来还糯糯的,倒是让皇帝的满意度直线上升。 “这东西的产量当真如你那内侍所说,真有那么高?” “回父皇,这东西不光产量高,储存时间还长,父皇眼下吃的正是去年秋收时收获的,而且据农户所说,此物不光果实可以食用,就连叶子人也是可以吃的,藤曼和其他的东西还可以用来喂养家中的家禽和家畜,倒着实省了不少事。” “听起来果然不错,就是不知道眼下栽种是否还来得及?” 皇帝兴致勃勃地放下筷子听着太子的话,语气比之前轻快了不少,太子见状立马打蛇随棍上,言简意赅的把话说清楚。 当即就把六部尚书重新召进宫里,把自己剩下的分给大家试吃。 “敢问殿下,此物可有名字?” “地瓜。” 殿外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此刻在殿内的众人心里想到的却是雨后开垦种植地瓜,正好是时候,不光给了天下百姓一个希望,更给了大夏王朝一个延续下去的希望。 城外的百姓们看着天上的雨水也是期待满满,虽然虫灾已经被解决了,但是家里的存粮也只能省着点吃,才能勉强等到明年的收获。 如今自然是多多的挖野菜晒干囤着,大家勒紧裤腰带才好活下去不是。 城里的粮食价格已经涨了两成,若是地里剩下的庄稼好好侍弄,再稍微出去做工攒一攒,全家的野菜粥至少能喝到明年。 不论哪个时代,大发灾难财的人都不缺。 这还是都城附近的情况,遭大灾的地区更加严重。 沈老太爷感受着身体的不适,趁着自己还算清醒就做主分了家,这几日沈家的哥仨正忙着搬家呢。 林承瑞作为霍今媛的娘家人一同出席了,沈老夫人偏疼沈家老大,挽留沈家大房依旧住在飞远侯府,等到沈老太爷去了以后,沈老夫人便跟随沈家大房过活。 原本按照旧日规矩,沈家家财中的七成应该给沈老大,沈夫人的嫁妆中的大部分也应该是他的,但是因为沈家老二双腿残废,沈老大退了一步,家财里只要了六成; 剩下的四成家财,三成给了沈老二,一成给了沈老三,已经出嫁的沈家大姑娘没有分到; 沈老夫人的嫁妆则是平分四份,等到百年之后,四兄妹每人一份。 其余的庶子庶女则是按照沈老太爷的心思分他自己的私库,家产沈老夫人咬死了一分不给。 “姑太太如今是恒远伯夫人,想来也不差那一星半点的,外嫁女怎的还分这么多,原本以为日后你侄女颜儿还想多沾沾你这位嫡亲姑姑的光,如今看来,怕是没有万贯家资,姑太太怕是也瞧不上了。” 分家介绍后,唐氏对于沈意北主动退让的事情十分不满,又因为日后自己无法成为官夫人而嫉妒如今高嫁的沈意瑶,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沈意瑶听了当场就红了眼睛,哆嗦地指着唐氏。 “大嫂子如今这话可是在怪我分了母亲的嫁妆,如今我们母女的关系竟然也碍了你的眼,既如此也就不必再见面了,省得说我贪了你们大房的财。” 说完捂着脸去给沈老夫人辞别去了,唐氏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但是看着二房的阎氏和三房的霍今媛依旧不肯落了脸面,只硬着嘴皮子说酸话。 霍今媛如今在押着沈意东读书,等着明年的科举,儿女双全又有人撑腰,如今忙着要搬家的事情自然不会再搭理唐氏,和阎氏说了几句后,就带着人回去收拾东西了; 二房的阎氏虽然性子软弱,丈夫又高位截瘫,但是她的儿子沈瑛瑚是长孙,去年就已经下场试过,虽然名次不高,但是能参加科举就意味着将来还有希望重回朝堂,如今分家已定,她也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只好好的管好自己的院子,相夫教子就是了,和霍今媛说完话以后,也自顾自的离开了。 唐氏见二人都不主动搭理她,更加生气,直接挥手把桌子上的两对花瓶推到地上,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猛然回过神来又有些懊恼,这要是拿出去当掉能换回来多少银子。 只是还没等到她懊悔起来,沈老夫人就派人将她叫过去臭骂了一顿,逼着她给沈意瑶道歉,唐氏涨得脸色通红,站在那里就是不肯开口; 沈意瑶看着她的样子也讨厌,转头就和沈老夫人辞行,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等到人都离开了以后,沈老夫人一拍桌子。 “唐氏! 你简直放肆!” “母亲,儿媳不敢,只是不服,凭什么往日流传的规矩说改就改,分给嫡长子的家产从来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夫君和二叔同样都是残废,可二叔有瑚哥儿,瑚哥儿去年就已经下场了,如今又是个童生,将来他们的家产有的是,干嘛非要和我们争那一星半点的; 颜儿眼看着就要及笄了,没有相看不说,好好的侯府嫡长女的贵重身份没了,如今就连应该给她的嫁妆都要缩水,一应用物规格都要降低; 她是您看着长大的,凭什么? 凭什么姑太太和三叔闯了祸可以全身而退,我们要跟着倒霉; 爵位没有了,上好的亲事没有了,如今就连应得的家产也要给出去,他们四肢健全,干嘛要和我们争抢; 姑太太如今是伯夫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至于和她侄女争那么一星半点的,她的名声受损有人愿意接手,她倒好拍拍屁股嫁进伯爵府当当家太太去了; 颜儿却受到牵连,原本都相看好了,官媒都要上门了,却出了这档子事,您让她如何? 难道也跟姑太太一样,守孝守成一个老姑娘,难不成上天也能塞给颜儿一个伯爵当夫君吗?” 唐氏跪在地上,冲着沈老夫人大喊大叫的疯魔模样让沈老夫人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纵使沈老夫人自诩精明了一世,在沈意瑶和沈瑛颜的事情上确实有失偏颇;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沈意瑶当初不肯嫁到何家,一方面却是有何家的原因,另外一方面是沈意瑶当初确实不想出嫁当儿媳妇受人磋磨,所以才一拖再拖。 第203章 分家风波暂停,喜忧参半开始 沈老夫人听了唐氏的话,心里确实不好受。 一边是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却无辜受到牵连的孙女,一边是闯祸后直接离开的小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确实难过,但事情已经如此,她也无可奈何,只能许诺日后一定会给沈瑛颜挑一个好婆家。 此话一出,唐氏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如寒霜,语气不屑地直视着沈老夫人。 “老太太这话说得可笑,沈家什么依仗都没有了,那什么给我的颜儿挑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夫家? 难道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伯爵府、侯爵府能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我的颜儿,颜儿嫁过去就是当家太太,什么心都不用操? 老太太既然如此偏心,那就别怪我说话难听; 天色已晚,媳妇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省得到时候再让姑太太说我痴心妄想。” ‘ 痴心妄想 ’ 四个字让唐氏说得咬牙切齿,沈老夫人听得不自觉的眉头跳了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是唐氏完全不在乎沈老夫人的感受,转身径直离开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家的分家不过是都城里一桩小事,地瓜的推广让百姓们顿时就沸腾了,这么完美的农作物简直是每一个农户之家梦寐以求的。 林承瑞看着皇榜旁边给不识字的百姓们解释的工部和户部的官吏,总算是松了口气,林家庄子上的作物总算是能保住了。 原本南方的粮价上涨迅速,北方的粮商派人四处收取粮食,刚要发个大财,结果就听到了这个令他们崩溃的消息。 现在的天气炎热,雨水充足,光是野菜、野果、野味和去年的粗粮存货足够让普通的农户之家撑到地瓜收获; 这不,前几日还在上涨的北方粮价,瞬间就下降了一成,也只是一成,因为有些粮食铺子有当朝官员入股,甚至就是他们让自家签了死契的下人开的。 大朝开始,皇帝才兴致勃勃地和众臣分享了他的喜悦,就有人出来打岔,说什么大荒之年,粮价上涨没有什么不对的,灾难之际,各种物价的提高,有利于百姓继续努力,人民继续加油,心往一处使,很快就会渡过的,何必那么着急的推广新粮种来打压粮价呢。 这话就差直接直截了当的开口说: 别耽误老子发国难财,真晦气! 皇帝被此话雷得外焦里嫩,后悔当日没有跟武将学些浑话怼回去,林承瑞刚要抬腿,早就有一个人直接从队伍里走出来和说话的官员对上,林承瑞一看来人,立刻把腿缩了回去,有此人在谁都不能破坏新粮种的推广。 “那依照吕大人的话来说,就算是你家去自家的粮食铺买粮食,也得走高价喽? 脑子是个好东西,麻烦你出门的时候带上,省得让人说你们鸿胪寺都是一群只会享乐的酒囊饭袋。” 说话的人正是现任督察院右副都御史苏一鸣,作为程宾季的大徒弟,主打的就是一个遵守师从,遇事说怼就怼,管你是谁。 而被怼的人正是鸿胪寺少卿吕儒,他出身豪门望族,一生中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年少时的挑灯夜读和入仕后需要早起的早朝,哦,撑死踢蹴鞠被人晃倒也勉强能算一个。 吕儒一看到苏一鸣站出来,立刻就闭嘴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呸! 谁不知道当年程宾季当御史的时候外号 ‘ 疯狗 ’ ,只要让他闻到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他就咬死了不放手; 苏一鸣作为程宾季的大徒弟,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加上外表俊朗,从入仕的时候就被人起了一个外号——风流倜傥苏蛮子。 苏一鸣就站在他的位置上,身后是督察院一群能舌战群儒、浑话一箩筐就等着往外倒的御史们,还是让朝中想要反对的大臣心里打了鼓。 谁不知道督察院的御史们抱团,惹了一个就是惹了一群,这群疯子疯起来都敢和武将打群架,怕了怕了,溜了溜了。 皇帝高高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安静如鸡的群臣,继续说了下去。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无论如何,百姓为重,天下为重,而今国家遇此危难之际,当思虑历朝历代灭国之患,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朕已经决定了,征调各处粮行的粮食作为第一批赈灾的钱粮,无比安抚住百姓,确保军营的消耗,平衡局面,保家卫国。 诸位爱卿,朕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唱反调,更不喜欢有人在国家危难之际却依旧想着大发国难财。。。” 皇帝的眼神幽深,牢牢的记住了他在说话的时候交头接耳,各种小动作的官员; 若非如今国家危难,新上来的官员不能尽快接手,皇帝非要大开杀戒不可; 眼下,事情的推广还没有完成,还需要这些人的出手,暂时还动不了他们,也只能作罢。 皇帝正在朝堂之上各种部署,一道声音由远及近,高声而来,直到距离金銮殿门口的时候,百官才听到了这个消息的具体内容。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报皇上,八百里加急,杭州傅仁将军带领的三万大军,被倭寇鸩杀一万人,傅将军带着残余兵力回守沿海,暂不出兵; 十日前,倭寇偷袭驻军周围的村长百姓,屠村放火,傅将军坚守不住,如今已经带兵回到了距离海边最近的尖山附近。 请皇上尽快派人支援!” 传令兵换马不换人,一路颠簸,十日就从杭州赶回了都城,早就累的虚弱不堪,一说完话,当场就嘴角流血,晕倒在众人面前。 皇帝原本还在为太子提供的新粮种而沾沾自喜,下一秒就被人一嗓子吼回了现实,立刻就让太医上前救治,说什么都要把人直接救活。 再次召集六部和内阁后,皇帝直接宣布散朝。 走在人群当众的林承瑞回望着殿里的金灿灿们,神色莫名地转身离开。 第204章 风雨欲来暗安排,喜气洋洋孕子来 夜深人静,林承瑞坐在书房里,竟是连灯都未点,只有开着的一扇窗户投进屋内一丝月光,隐约着让人能看到屋内的场景。 “姑苏附近的安排如何了?” 林承瑞压低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地上跪在阴影处的黑衣人恭敬地低头回答。 “主子,都安排好了,青虎这些年不止在姑苏,整个苏杭沿海地区都布置好了。” “好,日后就好好的盯着所有疑似倭寇的人进出,你亲自带着人把府里监控起来,另外再派几个人去开府的皇子附近盯着,不用出手,只要负责监视不暴露就好。” “是。” “还有若是以后来往信息还是用鸽子来传递,除非我召唤,否则万不可出现在人前。” “是。” 黑衣人不问缘由,恭敬的应了一声后,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承瑞缓缓起身来到窗边,盯着天上的被乌云盖住了大半的月亮,心里感慨万千。 “为君不仁,自当能人居之。” 思绪至此,林承瑞关好窗户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主院里,孟家最近事多,孟嫣然睡觉睡得有些浅,天色已晚,没必要再去把她吵起来。 孟夫人自从孟嫣然大婚第二日家里的奴仆就闹出丑事后,心里一直不怎么舒服,若不是三日回门的时候看林承瑞对孟嫣然的态度依旧很好,她就真的羞愧死了。 只是毕竟上了年纪,孟夫人又羞又气之下还是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拖拖拉拉了大半年,孟夫人这个月初才勉强能下床走几步,孟嫣然担心母亲,林承瑞干脆让人陪着她回孟家住了些日子,等到孟夫人大好了再回来。 林黛玉也时不时的带着战舒乐去孟家坐坐,有战舒乐这个小开心果在,倒是让孟夫人欣慰了不少。 “太太,侯爷昨夜从书房出来后就自己回主院歇下了,说是您最近几日有些劳累,让奴婢不要打扰您。” “夫君呢?” “前院传话,说侯爷今日休沐,原本打算陪着您一起回孟家看看,只是东宫派人来了一趟,侯爷就离开了。” “既然是太子派人,必然是正经差事,准备一下,今日早饭就在咱们屋子里用了。” “是。” 天气闷热,孟嫣然早起便有些不适,只感觉胸口闷闷的,等到早饭端上桌,一碗新鲜的虾仁粥端到孟嫣然的面前后,这种不适达到了顶峰。 “呕~” “太太!” “快去请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勋贵们按照规矩是可以请的,当然不能跟之前的荣国府似的,什么阿猫阿狗生病都能请; 只是孟嫣然乃是侯府当家主母,她生病请太医无可厚非,反正又不是去请御医,谁也不能说什么; 再加上林家素来厚待太医,出手阔绰,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喜欢去林家,这不一听到孟嫣然生病,闲在太医院里的几位擅长千金科的太医立刻就坐上林家的马车赶往了林家。 三位太医轮番诊脉后相视一笑,心里更是高兴至极。 喜脉! 这回的喜脉是他们三个诊断出来的,这个大红封自然当仁不让应当让他们得了。 诸位同僚,不好意思了,这次我们仨在大气层!嘿嘿嘿! “几位太医,可是我们太太哪里不好?还请明言。” 周氏原本以为孟嫣然怀了,听了婆母孙氏的话满怀期待的急吼吼的过来,但是看着三位太医的表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又有些纠结,让她的心里经受着冰火的洗礼,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赶紧开口问,好解决这个煎熬。 最后是年纪最大的那位太医被推出来当代表发言,捋着胡子对着纱帘后靠在靠枕上的孟嫣然恭敬答话。 “林夫人乃是喜脉,虽然尚不足两月,但好在夫人自幼身体底子养得好,所以胎象还算稳定; 日后万不可再劳累,多多休息,待三个月后胎象稳定了,方可出门。” “太医,我们太太吐个不停可如何是好?” “老夫等会儿开个药膳方子,药补不如食补,林夫人若是不适就吃些,只是毕竟里面加了药材,等到不吐了以后,还是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此时孟嫣然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如黄莺般婉转让人听了就觉得是个美人。 “既如此就有劳太医了,周嬷嬷带太医下去写方子吧。” “是,太太。” 等到太医离开后,房间里的喜气顿时就沸腾了起来,桃韵毕竟年长一些,高兴过后,还是提醒孟嫣然了一句。 “姑娘,要不要给太太报个喜,想来太太听了一定会大好的。” “还有侯爷,若是侯爷知道了只怕会更加疼惜您呢。” 桃曼在一旁插嘴让孟嫣然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但脸上的喜气也是掩盖不住,自打嫁进林家,孟夫人就一直着急让她开怀,说什么只有一儿半女傍身,以后遇上什么事情才能更坚强。 偶尔参加宴会,其他嫁的不如意或者过门一月还没有身孕被家里人催着给丈夫纳妾的姑娘们,总是当着她的面说些酸话,哼,都是赤裸裸的嫉妒,如今她也有了,看谁还能说些什么。 周嬷嬷派人取了三个上等封给三位太医后,又派人告诉林鑫亲自送他们离开。 “三位大人慢走,待我们侯爷回来,自然还有其他的谢礼送上。” “好好好,若是日后林夫人有什么不适,你们府上尽可去找我们。” “谢三位大人。” 林黛玉听说孟嫣然怀孕了以后,心里也是高兴,这些日子她和孟嫣然的相处让她也明白了,弟弟娶妻子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 不钻牛角尖的林黛玉只觉得心胸上的一口闷气消散,加上孟夫人心疼她年幼失母,对她不比亲生女儿差,还不用她任何回报,让林黛玉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疗愈。 “嫣然,真是太好了。” “姐姐,快来坐。” 姑嫂俩面对面坐着,眼里的热泪禁不住,边笑边哭,倒是吓得周围的丫鬟们赶紧劝解。 第205章 有孕阖府欢喜,进宫嫌弃无比 “姐姐,如今我身怀有孕,按照规矩来说应当抬了身边的陪嫁丫头给夫君当妾室,只是我这几个丫头早就求了恩典,等到年纪够了就放她们回家嫁人; 如今只好在府上找了,不知道姐姐可知道夫君身边伺候的丫头们可有谁愿意的?” 孟嫣然挥手让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出去后,强忍酸涩主动开口向林黛玉说起了她的想法,谁知林黛玉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傻丫头,时晏身边的丫头们早就被各个管事约定好聘回去当正头娘子了,既然有机会,谁会放着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当,转身当个妾室啊。 你放心吧,时晏不会纳妾的,他既然说过除非他和我们父亲一般,三十五岁还没有儿子,否则。。。这府里不会纳妾的,就一定做得到。” 林黛玉的话说完了以后,孟嫣然害羞得两颊通红,倒是让刚刚赶回来的林承瑞瞧了个稀奇。 “这么喜气洋洋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林承瑞只听到下人着急让自己回府,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回来府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林承瑞心里有些感觉一闪而逝。 林黛玉见林承瑞回来,但笑不语,轻轻地推了孟嫣然一把,然后带着身边的丫头离开了。 “时晏,我有了。” “有什么。。。 有了!!! 当真,哈哈哈 (???????)?*。” 林承瑞在东宫的一肚子火气顿时就被压了下去,他抱着孟嫣然的时候装作无意的碰到了孟嫣然的脉确认后,干脆直接抱着孟嫣然满屋子乱窜。 “呀!你放我下来!” “芜湖~ 我要当爹啦! 让靖川(孙芥的字)整日里显摆他儿子气我。 看我培养出来一个小毒舌怼他儿子怼到哭。” 林承瑞受了好几下孟嫣然的粉拳,才小心翼翼又老老实实地把孟嫣然放到床上,盖好薄被。 “这几日咱们见面的日子少,我顾不上你,从明天开始,我就在家里守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这被子厚了些,库房里收着的那几床神锦衾早些让人找出来,还是今年开春的时候让绣娘做的,你也不肯拿出来盖着。” 林承瑞絮絮叨叨的样子让孟嫣然看到了孟天勤的样子,眼眶顿时就红了。 “嫣然,你怎么了?可是累了,嫌弃我啰嗦?” “不是,是夫君方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父亲,每年换季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么絮絮叨叨的叮嘱母亲,让她注意身体,我。。。” 小夫妻俩的对话还没有说完,素问就带着人在门外敲门了。 “老爷、太太,神锦衾收拾好了,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孟嫣然把帕子捂着脸,林承瑞故作端庄的咳嗽了几声后,才把人放进来。 素锦一进来就让人把孟嫣然身上的被子换了,林承瑞在一旁盯着婢女的动作,吓得婢女瑟瑟发抖的换着被子,素问只好上前一步打断了林承瑞盯妻行动。 “老爷?老爷!” “嗯?嗯!!! 素问,你们怎么改口了?” 林承瑞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素问的称呼,一头雾水的看着素问;若不是素问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被这样一张脸认真的看着,也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深吸了一口气后,素问开口解释着。 “太太有了小爷,您这个侯爷自然就是老爷了,不然这府里的称呼太乱了; 而且,既然太太有孕在身了,府里的一应事务就该操办起来了; 日后母子俩的衣裳、用度一应都得早早准备起来,孙嬷嬷说了这些东西怕您想不到,让奴婢先和您说一声,看看您有什么要嘱咐的,若是没有就按照府里的老规矩先让绣娘做着,日后想起来再继续; 她按照规矩,此刻在大厨房里看着让人做喜饼呢,等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好带着喜饼去孟府报喜。” “难为孙嬷嬷了,让她盯着就好,别累到了; 你们太太如今不方便,府里的大事小情就每日去前院里报给我,横竖我这些日子无甚大事,可以在府里多呆会。” “是,老爷。” 。。。 林承瑞这辈子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一下子还是不能适应让人喊老爷,心里感慨一句后,看着孟嫣然满脸欣喜的样子,还是决定不再掺和朝堂之事。 原本孙芥叫林承瑞进宫,是想让他推荐一个靠谱的武将去杭州,结果林承瑞的话一出口,孙芥就喊停了。 “温如宣?是不是前扬州知府温方毅的次子?” “是的,殿下。他也是正经武举出身,又曾经参加过南边的战事。。。” “可是他哥哥是温如玉啊,那个毒舌原本仗着自己是御史整日里在朝堂上怼人,要是他弟弟再进一步,孤非得让他怼死不可。” 孙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回忆着仿佛前些日子在被温如玉怼的无话可说的困窘。 谁能想到那么一个身长玉立、面若冠玉的谦谦君子说起话来居然这么让人想吐血呢。 “不行,你得再推荐一个。” “朝中可以打胜仗的人倒是多,可是除了他,你觉得还有谁打胜仗的同时,还对你忠心,不会被轻易收买。” “啧,这事倒是难办了。” 孙芥的纠结林承瑞很明白,他想要染指兵权但皇帝不会同意,所以这件事只能让他们父子俩自己提出来,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想法。 孙芥看林承瑞死活不上钩不主动开口,只好松口说他会找机会见一见温如宣。 “殿下,横竖今日无事,不如微臣陪着您去街上走一走吧。正好可以见一见他私下的为人。” 孙芥看了一眼外面炎热的天气,撇了撇嘴。 “还是算了吧,这么热的天,孤非得中暑不可。” “殿下,这个时候百姓们还在地里劳作呢,不会有事的。” “不行,虽然孤可以体谅百姓的难处,尽力当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储君,但是这般热的天气还是算了吧,万一病了,孤就抱不了儿子了。 时晏,话说你都成婚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有孩子,莫不是。。。” “殿下,微臣。。。” 林承瑞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小黄门给打断了; “剩下的事等过几日再说吧,横竖父皇最近心烦,不想见人,就算是把人选定了,没有父皇的御令什么想法都是空想。 回吧。” “是,微臣告退。” 合着忙了半日,什么事情都没有成,反而让林承瑞错过了第一时间知道孟嫣然有孕的消息,这让林承瑞打定主意绝对不主动出击; 毕竟,不逼皇帝一把,都不知道他能主动到什么程度。 第206章 逃学受责罚,告假引变动 林承瑞家的喜事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原本那三个太医回到太医院以后打算说的,但是太医院院首的一句话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人家林侯的家里事是否爆出来自然是人家自己决定,莫要让自作聪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是,大人。” 林承瑞带着喜饼去孟家亲自报喜的时候,孟夫人高兴得直拍手。 “好,好,好。 原本以为是嫣然为我所劳累,现在看来是子孙缘不到; 时晏,回去告诉嫣然,我听了整个喜事已经大好,让她安安稳稳的养胎,莫要分神,待老身大好就去侯府看她。。。 这些日子嫣然总是往娘家跑,辛苦你了,时晏。” 孟夫人靠在靠枕上,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林承瑞。孟天勤在一旁坐着,闻言也看向了林承瑞。 “岳母不必如此,咱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好好的,前些日子朝中的事情杂乱,小婿只能过来看一眼就走,心中实在愧疚; 正好嫣儿回来照顾正好,女儿贴心,岳母好得也能快些。 今日正好除了喜饼外,小婿还带了一支红参,最是补气养血,岳母用了以后身体大好,将来嫣儿和孩子还要请岳母多多费心些。” 孟家的其他两个小公子听说林承瑞到了,连忙从学堂里往回赶,结果回来的时候,正好目送了林承瑞的队伍离开孟家。 “混账! 这个时候你们两个不在学堂里读书,回来作甚? 居然敢逃课!” 孟天勤素来秉承的就是,儿女可以随心所欲的调皮捣蛋,培养属于自己且不犯律法的爱好,但是读书的时候绝对不许偷懒。 一见到两个儿子居然敢违背他定下的规矩,立刻就怒了。直接让人捂着嘴把哥俩拖到了祠堂里罚跪读书。 “哼,既然想逃学,那就逃个彻底,跪在这里把这些日子学的通通背一遍,什么时候背熟了,我检查,错一个字都不行; 在此之前,你们两个就不用出祠堂的门了,哼!” 孟天勤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两个儿子,随着屋门关闭,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哥俩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许久,然后才借着屋子里的烛光大声诵读了起来。 吏部收到林承瑞的告假折子直接递到了宫里,不为别的,若是一般的告假,答应也就答应了,但是林承瑞一出手直接告假到明年孟嫣然做完月子,这好几个月的假期让吏部尚书有些头痛,干脆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宫里的父子俩。 这下头痛的变成了孙芥。 “殿下,您怎么了?” 林承瑞的告假折子在他出宫后的当天下午就送到了吏部,吏部尚书匆匆看了一眼后直接丢到了宫里,这就导致当天晚上皇帝和太子就都看到了这份惊掉人眼球的告假折子。 皇帝表示头痛,大手一挥就甩给了太子。 核心宗旨就一个,这个假期可以给,但是不能给的太长。 “父皇,时晏对于权力并不痴迷,您的担心着实有些。。。” “有些什么?多余? 若不是看他确实有本事,又确实肯把手里的东西都上交给皇室,并没有一味的提高他自己的声望,当年他就跟林如海一起去了。” 皇帝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是孙芥还是听全乎了;心下顿时大骇,莫非当年的事情还有父皇的推动吗?不,不可能的。 皇帝看到太子眼里的纠结,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嘱咐了一句。 “时晏若是能一直站在你身边,不求回报不贪权力,贪点财就贪点财,但若是敢有其他的妄想,当断则断。” “父皇。。。” “回去吧,想一想究竟应该给他多少假期。” 太子忧心忡忡地回到了东宫,被霍今娜看到后,这才开口问了一句。孙芥的思绪被打断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东宫里,看着担心自己的妻子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摆摆手,独自去了书房里思索此事究竟该如何做。 林承瑞以退为进这招确实让皇室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反正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双方自然都是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的。 但是孙芥回忆着白日里林承瑞的样子,再加上皇帝的态度,总是觉得有些愧疚,他手下能上战场的人本就不多,心眼多还能上战场的就更少了。 那群武夫养出来的都是一群小武夫,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哪里来的心眼,还是能文能武的好一点,君不见温如玉的心眼都快成了筛子了。 温如玉进了督察院里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和苏一鸣并称莲藕才子,这可不是夸他们如莲藕般出淤泥而不染,而是说他们的心眼太多了。 除此之外,温如玉他还有一个别称叫 ‘ 稳如泰山温疯子 ’ ,不同于苏一鸣的蛮横作风,温如玉是稳定的发疯创死所有人。 再三纠结,孙芥还是决定把温如宣给派出去,让温如玉怼一顿总好过之前见识过的人间炼狱再度出现得好; 还可以顺便把那群满脑子都是报仇的武将给派出去,到时候非得让倭寇灭族不可。 想到这里,孙芥再也不想继续纠结了,立刻就给吏部和兵部各自下了一道诏令。 给吏部的是: ‘ 准许林承瑞放假十日,十日后进宫销假,不得拖延。 ’ 给兵部的是:‘ 调骁勇将军温如宣十日内赶回京都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这两条诏令同时抄送到皇帝的病床前,皇帝看到这两条诏令后,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随后将诏令烧掉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头领影心。 “影心,你派两个暗卫守在林承瑞的身边,他若是没有异心就好好的守着他,将来太子继位需要一个能抗下所有罪名的心腹来受天下骂名; 若是有异心,就让林家绝后吧,死也要死得其所。” 话说完后,只一个眨眼,原本跪在地上的黑影就彻底消失了。 小剧场: 苏一鸣:听说温兄喜提绰号‘ 稳如泰山温疯子 ’。 温如玉:苏兄客气,比不上苏兄的 ‘ 风流倜傥苏蛮子 ’ 来得响亮。 太子:你们客气什么?在我父皇面前,你们都是渣渣。 众人:。。。你说得对。o_o .... 第207章 收家书犹豫去留,赴宴会姐妹再见 宫中的影卫来到林承瑞身边的第一天就被林承瑞手下的人发现了,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家暂时都隐匿了下来,一时之间整个林府都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一般。 时隔数月,林黛玉终于收到了来自战茗逸的书信,不过这次可不是简单的问候,而是因为战茗逸说如今方州战事已平,想要接母女二人去方州一家团聚。 林黛玉再三看过书信后,十分激动,但是一想到方州位于西北,苦寒之地她们母女俩究竟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环境; 但是目光看向西北方向的院落,回忆起已经被林承瑞荣养的林家那几位老姨娘,林黛玉还是打算找林承瑞谈一谈。 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就收到了来自沈家三房的乔迁宴请柬。 沈家三房的乔迁宴分别邀请了林家和林黛玉; 孟嫣然的胎象不稳,林承瑞原本打算借故推辞了,但是林黛玉特地打发人过来说,她打算带着战舒乐去参加,想要让林承瑞陪着一起,林承瑞果断拒绝了。 “时晏,乐乐最近跟着陆嬷嬷学了不少东西,正好趁着这一次让她出去松快松快呢。” “姐姐,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和你说呢; 如今嫣然胎象不稳,陆嬷嬷在宫里学了不少保胎的手段,横竖乐乐的礼仪规矩已经学了不少了,明年就该进学堂了,我打算让陆嬷嬷回到主院,以后我不在家里的时候,就让她照顾嫣然。” 林承瑞坐在椅子上,满意的品尝着今年送来的新茶,林黛玉拿着茶杯有些焦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听到林承瑞的话以后有些诧异地抬头。 “你打算让乐乐去学堂?” “是啊,绯云长公主是先帝目前唯一活在世上的女儿,又颇受当今的重视,她在府里给女儿办的女子学堂极好,如今为了孙女和外孙女重开学堂,自然有不少人愿意去读书。 那女学堂里的人数不少,官职从小到大都有,倒是也不怕有人笑话乐乐生父的职位低。 明年四月份开始上课,下个月就开始招生,想要进去还需要入学考试,姐姐若是愿意,可以打发人去城南的月见学堂去送一个报名信。” “好,就是不知道你姐夫什么时候能升官回来?” “姐姐若是想要带着乐乐去方州,我可以派人护送;只是升官一事,姐姐还是等着姐夫自己做出政绩来吧。” 林承瑞的言外之意林黛玉听得明白,战茗逸能不能升官,重点在他自己身上,林承瑞是不会再插手了。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林黛玉才更加纠结。 战舒乐能去月见学堂读书,不论是结交的手帕交,还是认识的人、学到的东西都比她这个不愿外出交际、附庸迎合的母亲更多。 但是林黛玉更想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她年幼失母、少年失父,如今历经磨难才保住自己的小家,她更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让战舒乐不至于缺少父亲的陪伴; 毕竟舅舅再好,始终不是父亲,有些事哪怕是林承瑞也不好过多插手。 林黛玉的纠结一直持续到战舒乐学完规矩回到浮梦院里,如今的战舒乐已经不是那个动辄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了,看到林黛玉独自垂泪,立刻就让丫头退出去,拿着帕子上前给母亲拭泪。 “母亲,您怎么了?” “没什么,让风吹了眼睛,今日学的如何?” “陆嬷嬷说女儿如今学得甚好,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女儿的了。今日是学习的最后一日,明日女儿可以全天都陪着母亲休息,后日一早去慧表姐的新家了。” “乐乐,你想你父亲吗?” 林黛玉听着战舒乐的话,看着她因为不用再去学习而高兴的模样,柳眉微蹙,再三思量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战舒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大人一般的坐在凳子上,直直的看向林黛玉。 “母亲, 是父亲来信打算接咱们去方州吗?” “是。” “既然母亲已经决定去见父亲了,那能稍微晚几天再走吗?女儿舍不得舅舅舅母。” 战舒乐拉着林黛玉的手,有些犹豫地低着头开口。 林黛玉看着梳着两个花苞头的女儿,从头到脚都是上品,无一不精,无论是谁何时见到战舒乐,都得说林承瑞夫妻俩绝对没有亏待了她,也难怪战舒乐舍不得夫妻俩。 林黛玉扪心自问她又如何舍得呢,当年荣国府的事情不论如何已经发生了,她当初只是一味的想要改变荣国府的结局,确实忽视了年幼的林承瑞,若不是林家下人足够忠心,林承瑞自己足够争气,只怕如今的她也不会能如此依靠娘家,不受别人的闲气。 只是想到这么多年林承瑞对她依旧十分客气却不如霍家姐妹热络的态度,林黛玉的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好,那就等从沈家回来,你和舅舅舅母说一声,咱们。。。再去找你爹爹。” 沈家三房乔迁宴上,林黛玉带着战舒乐一到就被霍今媛派来的人带到了内堂里,见到了多年未见的霍今妍。 “妍表姐?” “林妹妹,好久不见。这是你女儿?” 霍今妍因为多年来的生育之苦,面容有些憔悴,林黛玉乍一看之下差点没有认出来。但是看着霍今妍依旧笑意盈盈的样子,林黛玉赶紧让战舒乐问好。 “多年不见,表姐可好?” “都好,快来坐。” “姨母妆安!” “好孩子快起来,林妹妹,这孩子的模样可真像你,来,这是姨母给乐乐的见面礼。” “谢姨母。” 霍今妍从身后的丫头手里接过准备好的一对小手镯戴在战舒乐的手上。 霍今妍的笑容让战舒乐感觉到了好感,又见林黛玉没有拒绝,战舒乐收下后认真地行礼,娇憨的模样倒是让霍今妍笑得眉眼弯弯。 得到沈瑛慧带着战舒乐离开后,屋子里的姐妹们才重新开始说起话来。 “林妹妹,今日怎么没见到瑞哥儿媳妇?” “弟妹有孕,只是胎象不稳,因为没有到三个月,家里老人的意思是先不要外传,时晏不能直接告诉下人,就让我今日来当面和表姐说。 等到三个月后胎象稳固了,时晏一定带着嫣然过来认认门。 妍表姐这次回京就不走了吧?” “唉,一言难尽啊。” 林黛玉和姐妹们说起话来倒是没有什么估计,因为这次乔迁宴没有大办,不过是请了几桌亲友,倒是让林黛玉放松了不少。 谁知提起这话头后,霍今媛姐妹俩相视一眼,直接叹了口气,随即便说起了霍今妍回京的缘由。 第208章 诉苦知往事,宴毕思将来 霍今妍当日被霍家长辈做主嫁到夫家,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霍今妍的丈夫不愿意纳妾,霍今妍又接二连三的生了四个女儿,婆婆便有些怨言,后来好不容易生了儿子却伤了身子,婆婆更加看不上她。 如今婆家遭了事,她婆婆便将她打发到京都来给婆家求情,四女一儿尽数留在婆婆的身边,霍今妍边说边哭个不停,屋子里的姐妹几个也跟着抹眼泪。 “他们家竟然如此放肆?” “自从祖父去了以后,我又生了四姐儿,我婆婆看在爹爹和姐妹的面子上,好歹给四姐儿办了个周岁礼; 可父亲一病,再加上我怀满哥儿的时候因为肚子是圆的,婆婆便认定我怀的是个女儿; 我日日要到婆婆那里站规矩,就连生产当日都是站到破了水才被人抬回房里生产的。 若不是满哥儿命大,只怕一出生就要去了,如今一岁多了,还是药不离口,还不知道能养到多大呢。 呜呜呜~” 说到最后一句,霍今妍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拿命换来的小儿子,如今却连面都见不到。 霍今妍的话让林黛玉听了也是难过的紧,霍今媛看着一个两个都哭了起来,只觉得头大。 “好啦,横竖咱们姐妹都在,有什么事情说不得,横竖今日没有什么其他人家,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总归是能过得去的; 至于满哥儿的身子,二妹可还记得林妹妹和时晏年幼时,不也是三灾八难的,你放宽心就是了。 林妹妹也是,二妹哭你不帮着劝就算了,还跟着她一起哭,快请二位妹妹收了神通吧。” 闻言,姐妹俩赶紧止住眼泪,毕竟今日是沈家三房的乔迁宴; 看着二人收了眼泪,又重新补妆后,霍今媛才带着二人去外面和大家见面。 乔迁宴上,林黛玉再一次见到了那位出嫁的沈家小姐沈意瑶,如今的她已经是恒远伯夫人了。 之前的难堪早就已经不在她脸上,现任恒远伯何思源虽然严肃,但是对她却很好,这一点,光看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就已经可以展示了。再加上她身上光彩夺目的穿戴、在各家亲友之间来回交际完全是作为主家的行为都是让人不容忽视的。 所幸,今日三房只请了几家交好的亲朋好友,霍今媛对于她这个小姑子没什么脑子的行为也早就习惯了,如今沈家三房没有爵位,自然也就不会轻易与她交恶。 “林家姐姐好,许久不见,今日怎么没看到你弟媳,莫不是她瞧不上三哥哥家如今的地位,不肯贵脚踏贱地?” 知道沈意瑶嘴不好没脑子是一回事,听她说话是另外一回事。沈意瑶一张嘴,林黛玉的柳眉就蹙起来了。 “沈妹妹如今也是伯夫人了,又经历了许多,也该只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别说时晏媳妇今日有事不能到场,就是真的来了,她一个侯夫人来了,你是给她行礼还是不行礼? 行礼吧,你年纪比她大,她怪不好意思的; 不行礼的话,就凭你的行为和你方才的话,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御史一个 ‘ 以下犯上、后宅不宁 ’ 的罪名,弹劾恒远伯是少不了的。” “林姐姐,我。。。” 沈意瑶素来以自己的嫡出身份为尊贵,不肯轻易让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吃不了一丁点苦,前些日子祸及沈家女眷的名声已经让她在沈氏一族抬不起头了,若不是何思源对她好,她真的要疯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些日子,最近大家对于她的追捧让她又有些飘飘然,本性萌芽,又开始无脑输出了。 看着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小姑子,霍今媛无奈的拽着她离开了,霍今妍和林黛玉相视一笑,随后就和其他人家的主母开始见面交谈了起来。 林承瑞在前面和沈意东交谈了一会儿就要走,被沈意东拦住。 “时晏,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思源还没来,他想谢谢你,但是你一直忙,今日正好有空,何不留下来呢,大家喝几杯,日后还是要同朝为官的。” 沈意东明年下场,何思源可不用,林承瑞听了这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你明年下场,今日办完乔迁宴后就赶紧读书才是,你如今妻儿均在京都,若是高中一甲还好,若是中了二甲和三甲外放,可如何是好? 至于恒远伯,我当初帮忙不过是看在慧姐儿的份上,不忍心她被自己嫡亲的姑姑连累罢了,本就不熟悉,他又不在朝为官,我和他还是少交往的好。 私下结交大臣,会触犯。。。忌讳的。” 林承瑞指了指上面,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意东一眼,也不管他有没有理解,直接告辞离开了。 等到何思源来的时候,沈意东拉着他分析了一波,两个没入朝堂的人什么都没有分析出来,只能早早的结束乔迁宴,转而低调行事。 回府以后,沈意瑶还沉浸在沈家分家的事情上有些难过,想要过几日回沈家多陪陪沈老夫人,这话茬刚提了个头就被何思源给断了。 “夫君,这是为何?” “沈家连着办了四场宴会,已经满都城都在关注了,这些日子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呆着吧,正好调养一下身体,你我都身体康健,又是在文忠侯前办的喜事,没道理他家有喜,咱们没有。” 何思源一想到自己诸事都是林承瑞提点的,心里虽然敬佩但是依旧不服,他也是为了报仇蛰伏十几年的人; 不过既然他比不过,那就让下一代来实现他的理想。 沈意瑶看着何思源有些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些后怕,若是被何思源知道是她在背后偷喝避子汤,估计何思源对自己的好就没有了,可是生孩子真的好疼啊。 沈意瑶原本打算和沈老夫人商议一下,但是何思源打定了主意不肯让她出府,甚至特地派人和沈老夫人说明了原因,沈老夫人也派了一个老嬷嬷来帮助照顾沈意瑶。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沈意瑶成功的被诊断出了一个月的喜脉,何思源不用上朝,便在府里一心一意地照顾沈意瑶。 第209章 恰逢骤变徒相见,暴乱开始朝堂判 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回府的时候,没有和孟嫣然说起霍今妍的事情,只说她回来姐妹相见,又说了回玩笑就借口有些累了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哄着战舒乐睡下后,林黛玉换好衣服带着人去了前院找林承瑞说起了霍今妍的事情。 “妍表姐如今处境堪忧,但是表哥不在,我就算再想替她出头,也得有个说法吧。 从人家夫家来说,人家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出头,我一个拐了好几个弯的表弟贸然出头,只会对妍表姐的名誉造成损害。 为今之计,只能弄清楚,妍表姐的夫家究竟是所犯何罪,若是事情不大,我让底下人出手就算了; 若是太大了,我自会写信和表哥商量的。 天色已晚,姐姐今日累了一天了,回去睡吧。” 林黛玉见林承瑞态度坚决,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摸了摸袖子里的信件还是把战茗逸的信件放到了他的书桌上后,才直接离开了。 林承瑞打开平平无奇的信件,涂上自己做得 ‘ 显形剂 ’ ,然后看到了战茗逸给林承瑞的消息。 看完以后,林承瑞直接烧掉了信件,不再多言。 既然到现在都如此无用,那就老死在方州,倒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放不下权力还想要振兴家业,却没有本事在短时间内做出政绩,还不肯乖乖听话的,林承瑞可没有那个耐心去挽救他;那是圣父婊才需要担心的事情,不是他林承瑞需要担心的。 霍今妍最后还是进宫求到了霍今娜的身上,姐妹三个在东宫里说了一日的话,最后霍今妍是红着眼睛离开的东宫,没过几日便离开了都城。 “长姐,二姐她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你给她出的主意也是在救她,此时和离虽然难看,但还是还算是霍家子,总比真像前些年的四王八公那些人家的孩子扣上一个罪臣之后要好听的多。” “但愿吧。” 林黛玉送走了霍今妍后不再轻易外出,孟嫣然就成了林家上下所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西北角上的几位老姨娘不好意思出来随意走动,便各自都做了几件小衣服,让孙嬷嬷送过去。 “呀,真好看,我还不知道家里老姨娘们的手艺这般好呢,这粉衣服上的花跟开在眼前似的,这金色祥云绣的也好看,嬷嬷回去替我谢过几位老姨娘。” “太太,老姨娘们男孩女孩的衣服都做了些,老姨娘们的手艺素来好,就连咱们老爷小时候的衣服也有不少是她们做的呢。” “孙嬷嬷,我下床不方便,劳烦你替我谢过她们,若是将来孩子平安出生,功劳也有她们一份。” “太太哟,您这就太客气了。 咱们府里多少年都安安静静的,府里上下都盼着您肚里的孩子呢,到时候您除了教导啊,什么都不用操心,奴婢等人保证府里上下无人敢伤害小世子呢。” 孙嬷嬷虽然之前没有明说,但是最后一句还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不同于后世,在这个封建时代有儿子继承家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林家的子嗣太单薄了,从林如海往上数四代,几乎都是快四十岁才得到第一个儿子,几乎代代单传; 如今孟嫣然年纪轻轻便有孕,若是能生下长子,别说林承瑞头一次当爹的开心了,就是林家的下人们都能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为此,孟嫣然的压力着实有些大,但是听着林承瑞说儿女都一样,他都会好好教导的时候眼神并无任何躲闪,就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心里的压力还是小了一点。 只可惜安稳的日子注定过不长久,十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温如宣一进都城就被人叫到了宫里,不等林承瑞进宫,就被宫里马不停蹄地送去直接上了战场,听到消息的林承瑞只好认命的避开别人的耳目,让手下去其他地方放出信鸽和他联系。 战事暂时无虞,唯有逋赋的事情尚未解决,此事牵连甚广,一直没有下文,直到孙芥主动告知,林承瑞才明白为什么上一次霍今娜没有帮助霍今妍,而是直接让她回去和夫家合离。 因为今年逋赋的事情闹得极大,甚至有些地区因为种了红薯活下来的人听说这件事以后,十分干脆的决定今年不交税了。 税收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不交税! 而今因为逋赋的事情,多个地区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暴动,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皇帝大怒,大手一挥,直接把相关官员都召进宫里问责,就连太子都难以幸免。 孙芥无奈,这件事闹得这般大,和他的手段太温和有关,农民暴动的消息传回京都后,别说皇帝了,就是他那些已经成年的兄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滚!” 林承瑞奉命来到临敬殿外,刚到门口,张木还没有禀报呢,就听到里面一声怒喝。 “林侯爷,皇上此刻正生气呢,太子殿下也在,您可得小心些。” “多谢公公,有劳公公通报了。” “不敢。” 张木推门进殿,不过片刻,便打开了殿门。 “林侯爷,皇上让您进去。” 林承瑞缓步迈进殿内,殿内乌泱泱地跪了一片,孙芥跪在最前面,户部、兵部两位尚书身上的衣服都皱了,仿佛是被人摁在地上暴揍了一顿,一听到林承瑞进来,不经意间的抬头,脸上的掌印十分显眼。 “查! 这些年少的税一文钱都不许少,太子温和,朕却不糊涂; 你们见太子温和,便时常带着一些账本进宫糊弄他; 而今在朕面前,你们依旧说没什么问题。 那好,你们就当真朕的面把你们说的没有问题的账目找出来吧。” 第210章 殿内问责唯唯诺诺,急于推脱胡言乱语 林承瑞听着皇帝的话,也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跪到了自己应该跪的位置上。 户部尚书满头大汗,因为他真的找不出来这些所谓的没有问题的账目,这些东西先准备假账目都来不及,更遑论当场找,如何能找得出来! 户部尚书廖光哆哆嗦嗦地跪在原地,忽然看到了被降职为户部侍郎的梁自纶,然后冲着皇帝磕头开口。 “皇上,和太子殿下对接的一直都是户部侍郎梁自纶梁大人,微臣对梁大人所说的账目没问题毫不知情啊。 求皇上明鉴!” 梁自纶刚要起身辩驳,看到皇帝铁青的脸色,重新趴回了原地,不敢再说一句。 皇帝显然也被气得不轻,喘着粗气大怒,再一次对自己储备用词不够而感到无奈,最后只好继续用词文雅地开口。 “朕如今问的是你,户部尚书,天下的税赋尽收朝廷,而过手的是你们户部,当初追讨欠款的时候,朕去国库看过,账本更是看过,怎么当初就无人敢逋赋; 怎么你廖光一接手,税收大区的逋赋就开始了。 现在税没有了,国库空了,你告诉朕,朕应该跟谁去要!” “。。。跟臣要。” 廖光打着结巴,闭着眼睛磕磕巴巴的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吓得老头都出颤音儿了。 皇帝听了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计算出来的账目折子扔到了廖光的跟前。 “那你找出来吧,这上面的每一笔缺少的,都给朕一文不少的找出来,找不出来,你就下去跟前几任户部尚书团聚吧。” 前几任这三个字一出,廖光的汗刷得一下就下来了。他前面的几任户部尚书,除了被罢官为侍郎的梁自纶外,已经全部下黄泉了。 思及此处,廖光吓得浑身哆嗦,最后居然直接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皇帝见了大怒,直接从龙椅上急行下来,对着廖光就是一通 ‘ 兔子登 ’ ,廖光身上顿时又多了几个脚印。 “混账,混账! 朕让你掌管户部,你还委屈上了! 大夏的将士们饿着肚子镇守边关,上阵杀敌,他们还没委屈呢。 叫你装死! 给朕起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廖光真的是在装死,还是皇帝的脚有什么魔力,一通乱踩乱踹之下,廖光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呃,皇上饶命~” “拖出去让他好好清醒一下。贺兰枫,你来说说,为什么兵部没有注意到军饷已经半年没发的事吧。” 贺兰枫是王子腾下马后上位的兵部尚书,原本以为是真的对皇帝忠心耿耿,眼下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贪污受贿的昏官罢了。 听到皇帝召唤自己,贺兰枫的心里也咯噔一下,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这些琐事从来都是手底下的人做的,关他什么事!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今日怎么会在这里,早就做假证据直接推给户部的人了。 两个尚书都被手底下的人给瞒住了,如果不是慕冰雨的折子,这件事恐怕还要继续瞒下去,根本不会有人去特地查出来。 只能说,朝堂之上从上而下,都有些心浮气躁、自大狂妄了。 皇帝看着贺兰枫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的失望简直快把他自己淹没了。 看看,这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官员,简直是一群泥捏的废物! 不,还不如泥巴呢。 林承瑞跪的膝盖都痛了,皇帝还在沉默,林承瑞看太子一动不动,也跟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结果就一个抬眼的功夫,皇帝就注意到了他,直接开口点名。 “文忠侯,你素来脑子活泛,想一想,如今可有什么好办法?” (想不出来同罪论处,想出来给皇室擦屁股。) “微臣不明白各位大人究竟是如何作出这祸事来的,只是微臣还有一事不明,恳请皇上容微臣问一句。” “准。” “谢皇上。” 林承瑞谢恩后,转头看向两个尚书。 “二位大人,皇上让本侯想办法,本侯无法只好问二位大人一句,这些年,二位大人当真不知道各地逋赋的事吗? 又或者是明明知道,而故意放纵,欺上纵下,这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不如就让二位大人来追讨吧,想必二位大人很知道究竟哪一些人哪一些地区没有补齐。 而且,想来两位大人家里应该也没有少收贿赂吧,不如拿出来。。。” “林侯爷,本官究竟收了多少贿赂? 既然林侯认定了本官收取贿赂,不如当众说来听听,否则本官是不会认的。” 贺兰枫没等到林承瑞的话说完,就急吼吼的打断了,一脸不服气的表情让林承瑞心里嗤笑。 “哦?贺兰大人就这么相信自己? 那本侯就说说自己知道的,本侯的姐夫曾经出任泉州下辖的县令,当初本侯去探望刚刚生育过的姐姐的时候,顺便拜见过当时的泉州知州,看了一下当时的账本。 不巧,本侯的记忆力偏生很好,至今还记得当时泉州的税收。 仅仅那一年的税收就高达六百三十万两,这一点户部的账本里也清楚的记录了。 甚至还记录了它的去向,兵部领取军饷,而兵部的账本里查无此账,可是你说巧不巧,那笔帐不见的三个月后,你儿子娶亲十里红妆,给亲家的聘礼有三百万两,你儿子在外面一百多万两的赌债也还清了,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 贺兰大人,解释一下吧。” “这。。。这是。。。 这是本官嫡妻变卖她的嫁妆所得,对,本官嫡妻素来疼爱儿子,溺爱他,所以没有办法,赌债欠了那么多,只能变卖家产来填窟窿。。。” “哦? 那你的嫡妻还真的是闲的没事啊,自己的嫁妆不留给自己年幼的儿子,留给你外室的儿子,她是疯了吗? 还有你那娇滴滴的外室三日前刚在本侯开的珍宝阁里定了一整套的琉璃观音像,不贵,也就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啧啧,看来你的嫡妻是真的爱你爱到难以自拔,就连你的外室都一起养着呢; 唉,当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可怜人啊。” 第211章 当场处置回笼资金,军令状定喜忧参半 听着林承瑞一笔一笔的算账,贺兰枫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等到最后的一百六十万两的琉璃观音像一出来,皇帝的怒火直接窜到了头顶。 “廖光,你上前来。 说说看,文忠侯说得这些数目可对?” “对,却有此事,泉州身为港口,素来钱财来得容易,所以派到泉州的知州和银槽等和银钱相关的官员,都是户部直接指派的; 他们的折子里一般都夹杂这当年的税收账目,每人一份,历来如此。” 廖光出任户部尚书之前,也在户部干了快十年了,清楚户部每一年外派的官员的去处,深知盐运、货运、港口等地方都是外派官员捞油水的地方,自然清楚林承瑞说的数字只少不多。 而贺兰枫在林承瑞拿出他的外室订购记录后,已经如同一坨烂泥,瘫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为官贪墨五十万两及以下者,弥补后流放,弥补不了抄家砍头,但不会其他家人; 为官贪墨一百万两及以下者,抄家后全家流放; 而他贪墨的是整整六百三十万两!!! 这么多钱都消失在自己的手里,抄不抄家另说,九族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两说,保不齐现任皇帝的第一次玩九族消消乐就是拿他开刀了。 临敬殿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懵了,谁也没想到林承瑞进宫之前居然还能掌握到贺兰枫的这种私密事,廖光也懵了,卧槽,这么大的瓜,这事整的可不是很好啊,毕竟这钱确确实实是经过他的手才流出去,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也逃不了干系。 皇帝缓缓坐直了身体,目露凶光,垂眸看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的臣子,心里的怨恨简直上了一个高峰。 他恨! 以前太上皇在的时候,逋赋就算了,好不容易他上位将国库里的债务都追了回来,甚至折了好几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就为了让国库充裕,打起仗来让将士们肯出力,如今却坏在他们这些人的手里。 皇帝登基以后,苛捐杂税少了不少,这也是林承瑞等人虽然不喜欢他却依旧让他安稳的在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 越想心里越生气,因为不止皇帝清楚,就连下面的文武百官都清楚,越是底层百姓越不敢逃税;甚至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敢跟官府对上。 而今不过半年,各地百姓暴动频频发生,若是说这中间无人搅浑水,皇帝是不会相信的。 长久的沉默过后,带来的是皇帝最近的旨意。 “传旨,兵部尚书贺兰枫,为官不廉,贪赃枉法;为夫不忠,私纳外室;为父不慈,无视嫡子,勒令其妻蓝氏与其和离,判贺兰枫斩立决; 贺兰家所有家产尽数抄家没入国库,任何人不得私藏,这件事交给文忠侯去办。 贺兰氏一族不论男女老少尽数发配崖州为奴,五代内不得脱身,七代内不得离开崖州半步。 至于廖光。。。” “皇上饶命啊,微臣一定勤勤恳恳地追账,半年。。。不不不,三个月内,微臣一定将所有欠的军饷尽数追回。” 皇帝不过开了个头,廖光就自顾自的把镣铐给他自己戴上了,皇帝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皇帝就直接将他钉死在军令状上。 “既然爱卿如此说,倒是叫朕不好驳了爱卿的美意了,既然爱卿决心已定,那就如爱卿所言。 三月为期,预期廖家就跟贺兰家作伴去柳州吸瘴气吧。” “微臣。。。领旨谢恩。” 贺兰枫被人堵着嘴拖出去斩首的时候,殿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给他说过一句话,直到天色暗下来,殿内点上了蜡烛,跪在地上的百官才听到皇帝嘴里传出一声几乎不能听到的叹息。 “跪安吧。” “臣等告退。” 林承瑞跪在地上的时间有些长,膝盖痛的要命,双腿直打颤;眼看了其他的大臣一眼,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情况。 太子出殿的时候经过林承瑞的身边,留下了一句明日进宫就离开了。 林承瑞只好认命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扶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大人,赶在宫门下钥之前离开了皇宫。 林承瑞上午进宫直到夜间方回的事情让等在府里的孟嫣然有些着急,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丈夫是个文官,还是个吏部的文官,逋赋和百姓暴动的事情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怎么就非得让他进宫了。 战舒乐今日贪玩受了风,林黛玉守着她的时候,不小心靠在床架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重温了一遍上一世的经历,然后猛然惊醒,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后,方才回过神来。 “雪雁!” “小姐,您怎么了?” 林黛玉再三看着眼前的雪雁,确定自己刚才只是做梦后,便让她去看一看林承瑞什么时候回来。 “侯爷方才回来了,奴婢见您睡着了,就告诉了来报信的下人,想必此时侯爷已经回主院陪着夫人了。” “那就好,去熬一碗姜汤,要浓一点,送到主院里,务必看着时晏喝完了再回来。” “。。。是。” 雪雁虽然有些不明白林黛玉的意思,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照办了,于是洗漱完毕刚要安慰媳妇的林承瑞收到了来自长姐晚到了不知道多久的关心 —— 一海碗的浓姜汤。 “雪雁,这是?” “侯爷、太太容禀,方才我们奶奶做了个梦,然后就急吼吼的让奴婢过来送一碗浓姜汤,还说务必让奴婢看着侯爷您喝完了才能走呢。” “。。。” 林承瑞看着一海碗的浓姜汤熏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老老实实的认命喝完了,然后十分不雅的打了个嗝。 “嗝~ 喝完了,回去告诉姐姐吧。” “是,奴婢告退。” 等到雪雁离开后,林承瑞一脸奇怪的看着孟嫣然,不解地开口。 “嫣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乐乐白日里玩得太疯了,晚间的时候闹着说头疼,怕是姐姐担心你回来受寒,这才让人准备了一海碗。” “连着喝了两碗姜汤,我今晚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你先睡吧。” “你陪着我躺一会儿吧,白日里睡多了,我也不太困了。” “好。” 夫妻俩这才安歇下,睡前说起了宫里的事情,林府这些日子会关门谢客,让孟嫣然不要听了别人的话胡思乱想。 第212章 抄家闹事被怼,闻见闻改主意 贺兰枫的死第二日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他的岳家蓝氏一族,那可是尚了公主的家族,他的妻子蓝氏和离后带着幼子和即将出嫁的女儿回到了母亲的公主府里居住,将外界谣言对孩子的影响尽力降到了最低。 而最不服气的就是他养的外室闫氏和她的儿子儿媳,儿媳妇是花了真金白银娶回来的,儿子也被贺兰枫托关系找了个书院读书,眼看着就要下场了,她的美好生活眼看着就要圆满了,如今却被林承瑞给毁了。 是的,被林承瑞,在闫氏的心里,她并不是贺兰枫的妻子,更加不是贺兰家的人,这次清算就不应该算上她们一家子。 “放开!放开我! 我不是贺兰家的人,你凭什么抓我! 放开! 文忠侯,你无耻!” “一个外室,扬州瘦马,辱骂当朝侯爷,贺兰敬,你说你母亲是下场会是什么呢?” 闫氏被堵住嘴后,林承瑞也不和她搭话,反而眼神示意了一下,林康立刻就上前和闫氏之子贺兰敬辩驳了起来。 贺兰敬被贺兰枫养的很好,但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做,动辄之乎者也起来,林康可不是林健、青和之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一听他酸溜溜的开口,立刻就不爽了起来。 “跟谁之乎者也呢! 我们老爷可是正经的一甲探花郎出身,说话都没跟你似的酸腐难闻,你臭显摆什么!”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你祖宗,留着力气在路上蹦跶吧。” 眼看着贺兰敬还想说话,林康直接冲着押人的狱卒挥了挥手,几鞭子下去,贺兰敬立刻老老实实地捂着头被人拖着脚离开了。 “老爷,人都清干净了。” “康儿,让人去和外头说一声,那些人身上的衣服也能换不少钱,但是有些成套的首饰是不能昧下的,这次皇上亲自坐镇,千万别在这时候给自己添麻烦。” “是,老爷。” “走,咱们也进去瞧瞧,能随手拿出一百六十万两的人家里头是什么样。” “得嘞。” 闫氏此人虽然是扬州瘦马,品味被培养的十分不俗,不过是一间三进的院子,进了正门也是一步一景。 虽然是秋日快要入冬的时间节点,但是院子里的景色依旧很好,假山奇石的摆放得颇费了些心思,院子里各处种着品种名贵的桂花,凭空添了几分贵气,四角上还各种着一棵青松,看上去最少种了二十年。 “贺兰枫倒是对他这个儿子很上心啊。” 林承瑞一回头看着温如玉摸着下巴在那里感慨,看到林承瑞有些不解的眼神,挑了挑眉头解释。 “北方地区生了男孩子的时候,有些人家会给儿子种一棵松树,一来是借一借树木的运气来给孩子增添一些生命力;二来是让松树来给自己的孩子挡灾; 我看这院子的四角上都种着松树,院子里还种着桂花,就知道贺兰枫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桂花添贵气,将来也能顺利些。” “温大哥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些了?” “你个臭小子,咱们扬州那里种的一般是香樟,不过一般不会在家里种,而是直接种到祖坟附近,让家里的长辈保佑,你小子有时间回去仔细看看,肯定有你的。” “哦,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御史已经开始参加抄家了吗?” “太子殿下害怕你舌头不利索让人怼了说不上话,一大早就让黎姜在百官散朝的门口等着我,偏生我坐着轿子,只好紧赶慢赶的来了。” “辛苦哥哥了,温大哥是不是还没用饭,要不然我在天然居上订一桌请哥哥略微用些酒菜,可好?” “不用了,你让人将饭菜送到我府上,让我娘知道我独自一个人吃好的,估计得让我爹弄死我。” “伯父伯母什么时候到的,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府上拜访一二。” “千万别!!! 我爹自打退下来以后,就一直拉着老三读书,你去了老三的日子过得只会更惨,等到过年的时候吧,到时候你嫂子也生了,我爹那时候应该比较好说话。” 谁能想到在外怼天怼地怼君王都不怕的温如玉,居然能打寒颤;看得林承瑞一脸疑惑,但是看着温如玉一脸后怕的表情,还是认命的点了一桌酒席以温如玉的名义送回府上,当晚温如玉就被温老头以不得收受贿赂为由,狠骂了一通,直到温如玉说是林承瑞孝敬给温老头的才让老头勉强作罢。 贺兰家的人被集体换上了粗布衣服,贺兰敬和他的岳父一家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城里,尤其是闫氏,满心期望着那个正妻蓝氏能出来将她的敬哥儿救回去,只要她的敬哥儿平安了,她就还能有机会回来享福。 可惜了,蓝氏的儿子贺兰敏又病了,她正守着自己的幼子无暇分身,就算是再恋爱脑,进了公主府,有些消息就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绯云长公主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贺兰家的东西多归多,但是大多数都被他给了外室买成了商铺和田地,一时半会变现不是很容易,林承瑞带着四十多车的东西进宫,还让皇帝笑话了。 “朕还以为你个寻宝鼠能给朕带回来多少东西呢,这些还不如当初从四王八公家里抄出来的一半呢。” “回皇上,这贺兰枫聪明就聪明在,他将收到的钱财几乎全部都买了田地和商铺,而这其中还有很多都是祖地,若是普通处罚是无法处置的,光是地契就足足有两个箱子。” 林承瑞指着两个箱子给皇帝介绍,边说话边挨个打开,等听到外室的院子里种着的金桂数量,皇帝冷笑一声,制止了林承瑞的话,冷声让他离开了,然后下旨让仇都尉追上流放人群,杀了贺兰敬。 第213章 公主府问责,亲王府寿宴 林承瑞听着皇帝的话只略微一想就知道了皇帝的想法,回府的路上顺便买了几个糖人打算回府哄一哄家里的几个女子,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绯云长公主派人请他去公主府一趟。 看着金碧辉煌的公主府匾额,林承瑞只觉得刺眼难耐,跟着管家进入府内,绕过一个雕龙画凤的石壁后,映入眼帘的是皇家园林,磅礴大气却又透露了些许女子的细腻,不冲突反而有些莫名的顺眼。 “微臣拜见长公主。” “起来吧,文忠侯果然是少年英杰,相貌堂堂,文采飞扬,倒是让本宫眼前一亮啊。” 不知道为什么,林承瑞听着绯云长公主的话总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绯云长公主的话让林承瑞有些无奈。 “文忠侯今日抄家倒是抄了一个好去处,那贺兰枫在外面养的外室,你也见到了?” “是。” “本宫听说那孩子已经成婚了,年初的那场十里红妆就是外室家办的,可对?” “是。” “本宫还听说,当初文忠侯当朝指责那贺兰枫的时候,就已经查明了他有外室,既然如此,为何不来公主府报于本宫,反而直接当朝指出; 你可知道,若是本宫不是长公主,本宫那不成器的女儿就要陪着那一大家子入泥坑了?” “微臣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在进宫之前命人给县主送了口信,这也是无奈之举,当初查明的时候敏公子正好生病了,下官实在是不敢贸然去打扰。” “哼,若不是看你提前给馨儿的消息,此刻你的下场不会比贺兰枫好。” “是。” 又是长久的沉默,林承瑞不明白这些所谓的上位者有事直接吩咐不好吗,弯着腰真的很累啊。 就在林承瑞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绯云长公主才缓缓地放下手里的茶盏。 “本宫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别的,本宫开的月见书院要开了,下面的人来说有一个孩子自称是文忠侯府的,所以叫你来问问,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妻孟氏如今不过怀胎三月吧,你何时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了?” “公主容禀,那孩子是微臣嫡姐战林氏的长女,只因父亲远在方州,嫡姐担心她无人教导,碰巧微臣听说月见书院重开,所以才让嫡姐试着去投了一封入学申请。” “哼,罢了,再过两日就是考试,若是过了也就罢了,若是不过本宫非要治战林氏一个欺瞒之罪不可。下去吧。” “微臣。。。告退。” 林承瑞的腰都要断了,回府以后顾不得手里的糖人,交给下人后,直接就让人去请了林黛玉来书房。 “时晏,怎么了?怎么这么急吼吼的?” “姐姐,月见书院的入学申请你是怎么写的?” “就投了一个文忠侯府的拜帖下去,怎么了?” 林黛玉一脸不解,她为了方便一直都是直接用文忠侯府的帖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林承瑞一听就知道坏了,赶紧又问。 “乐乐素日里学的书本知识如何?” “这。。。百三千刚学完,四书刚开了个头,到底怎么了?” “方才绯云长公主唤我去公主府,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堆,最后才说起乐乐入学的事,说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我连忙解释那是侄女,谁知长公主直接开口,说是入学考试过了还好,若是没过就要问责于你。 所以我才有此一问,不过,当初的帖子我不是拿回来了吗,姐姐手里怎么还会有?” 林承瑞坐在椅子上双手搓了搓脸,林黛玉听了以后也是有些慌神,她只是想让事情顺利些,却忘了当今最忌讳的就是假借名号; 毕竟当初在后宫里兴风作浪的贾元春不就是如此吗,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女儿,非要说自己是荣国公的嫡长孙女,一家子都把持着长房的印信和帖子,这才闹出祸事来。 林黛玉一下子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说起自己帖子的由来,泪眼汪汪地结束了自己的回忆。 “是我求了嫣然拿了你的名帖,原本是想让乐乐尽快入书院,万事顺利不让人压着为难,却忘了你之前和我说的忌讳,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能不能找一找月见书院之前的考题,我明日看看乐乐能答题到什么样子,若是不行,只怕公主府我就只能去一趟了。” “这我如何去找,那里的学生和先生都是女子,明日英亲王府给王妃办寿宴,姐姐借机去后院探听一二,保不齐可以知道些什么。” “也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好,英国公妃喜欢西洋宝石,姐姐可以多往这方面试着找一找。” “嗯。” 姐弟俩分开后,林承瑞也去了自己的酒坊找了不少花果酒和一套琉璃观音像,等着明日一大早送到王府去,明日他还有事不能陪着林黛玉,但愿英亲王妃能看在这些酒水和琉璃观音像的份上,能放林黛玉进去,千万别连累林家。 英亲王府。 老王妃看着林承瑞送来的观音像,手里的净瓶里插着绿色的柳枝,莲花座是粉色的,除此之外浑身上下晶莹剔透,浑然一体,看得老王妃直念佛。 “哎呀,时晏真是有孝心啊,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完美的观音像都能请到我府上来,真是功德圆满啊。” 自打年初孙知儒就一病不起,吓得老王妃日日念佛祷告,就连寿宴都因为孙知儒无法出席而闷闷不乐,如今林黛玉带着这尊观音像来给她祝寿,简直是正中下怀,喜得老太太眉开眼笑,当场就让林黛玉坐到了她的身边。 林黛玉推辞了几次后,便在王府侍女的指引下,入了座。王妃身边的位置可是一般人不能坐的,林黛玉坐下后正好可以让她看清楚席上的人物,顺便让别人也能看清楚她。 一切逐渐顺利起来。 第214章 宴散随风去,深宫旧梦来 林黛玉在英亲王府一无所获,最后还是临走的时候英亲王妃见林黛玉有些低落,看在观音像的份上,让人问了她一句,及时送上了她需要的试题。 “奴婢看那战夫人临走的时候,十分激动,对娘娘您感恩戴德呢。” 婢女讨好地说着,老王妃不屑地撇了撇嘴。 “哼,若不是看在时晏的份上,我才懒得理她呢。” “听说那战夫人除了几家亲戚,平时从不参加什么宴席,一有什么事就用文忠侯的名号,想来是当年在她外祖家就没学到好东西。” “嗯,也是,当年那贾史氏就不是个拎得清的,好不容易参加一次宫宴,还敢编排我儿娶妻娶得不好,想来她的外孙女养在她跟前也学不到什么好; 唉,看来这时晏,也有难处啊。。。 那观音像摆放好了吗?” “都放好了,檀香亲自去的,保证娘娘您去佛堂祷告,观音娘娘一定能保佑世孙平安的。” “就你嘴甜。” 老王妃不敢耽误,连老王爷都没搭理,直接去了佛堂向观音祝祷,祈求孙知儒能早日好起来。 老王爷也不恼,趁着老妻去佛堂的功夫,带着儿子在屋子里饮酒。 “父王,儿子喝不下,阿儒拖拖拉拉的病了好几个月了,多少名医大夫用了多少药,都不见好,若是。。。儿子当真是对不住您的教导了。” 世子跪在地上,不成器的样子让老王爷气得直翻白眼。 “你行了,阿儒病了这么久,难道我这个当祖父就不担心了? 喝酒吧,喝醉了你就知道你该做什么了?” 英亲王心里明白自己的孙子其实没有大事,只是他不想让孙子领差事南下抗倭保命,私下下的微毒罢了,看着严重,其实并无大碍。 世子碍于老父亲,只能陪着喝的酩酊大醉,最后父子俩的结局当然就是被老王妃臭骂外加灌了一大碗苦得怀疑人生的醒酒汤。 林黛玉回到文忠侯府后,拉着战舒乐把曾经月见书院用过的考卷做了个遍,累的小姑娘都快哭了,但是为了不被绯云长公主惩罚,还是擦着眼泪继续做着试题。 秋季已到,秋雨突至,大雨直到深夜都没有停歇。 凤藻宫里突然响起了皇后凄厉的惨叫声。 “新儿——” “娘娘,娘娘快醒醒。” 皇后没有理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之中,梦里她依旧是那个住在东宫里的新上任的皇后。 一开始,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庆祝着皇帝荣登大宝,她和皇帝的长子孙知新举着茶盏,以茶代酒祝贺自己的父亲。 转眼之间,孙知新就倒在床上,口吐鲜血,满脸青黑地在皇后的怀里,边哭着喊疼边去了。 “快来人啊! 快去请太医,大皇子中毒了! 新儿,我的儿啊,儿啊!” 这样凄厉的哭喊,哪怕是在梦中,却依旧让现实中的宫婢们感受到了皇后的绝望。 “清风、文竹,快去叫太医啊! 快去叫太医,本宫的儿子,儿啊,快来救救我的儿子,谁来救救我的儿子啊! 我的儿子中毒了,太医快来救救他!啊——” 梦里,皇后抱着嘴角的黑血已经干涸了的孩子,跌跌撞撞的从东宫的偏殿里走出来,心急如焚地站在廊下,无助地哭喊着,求人去请太医救一救她的儿子。 可是梦里没有人回答她,周围一片寂静无声,除了偶尔的几声蝉鸣和高处挂着的灯笼外,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在这样的夜里,摇曳在风中的烛火仿佛是给催命的无常指引一般,让人看得就十分的绝望。 “来人啊! 我求求你们去请个太医来救救我的孩子!” 皇后抱着儿子,小心地跪在地上,生怕磕碰到怀中尚且年幼的儿子,无助、绝望、祈祷,甚至诅咒一时间交互充斥着她的内心,可是依旧无人应答。 “母后,儿臣去了,您要好好保重。” 恍惚间,皇后听到这样一句话,低头一看,怀中的儿子骤然睁开了已经变成了两个黑洞的眼睛,气息不稳地说出了他短暂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随即就闭上了眼睛,和突然被风吹灭的灯笼一样,彻彻底底的断了气。 皇后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也在流逝,天地间仿佛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一样,只觉得胸中一阵翻江倒海,一口血喷出,一口恶气顺势而出。 “儿啊——啊——” 一声比之前还要凄厉的哭喊,悲伤的情绪就这么蔓延开来,此时此刻,她不是皇后,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本事保住自己儿子,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毒杀在自己怀中而无能为力的母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抱着尸身踉跄着起身,沿着宫墙一路而去,越走越快,仿佛这样她就可以追上无常,讨回自己孩儿的命一般。 “老天,是我贪得无厌,是我上不得台面,是我低贱! 你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放我我无辜的孩儿回来吧,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求你放过无辜孩童啊!” 皇后的惨叫声惊动了正在办生辰宴的甄贵太妃,宫人们纷纷出动,为这后宫中最受太上皇宠爱的妃子清扫障碍。 皇后看着一群突然冒出来和自己抢儿子尸身的宫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对着宫人呵斥道。 “放肆! 你们胆敢对本宫不敬,还不放开你们的脏手,不许弄伤了大皇子!” “大皇子早就死了,娘娘与其在这里自欺欺人,还不如早日让大皇子入土为安。” “就是,何必大晚上的跟咱们这些奴才置气,惊扰了太上皇和甄贵太妃的雅兴,就是您这个当晚辈的不对了。” “是啊,大皇子已经死了,您就快些松手吧!” “甄贵太妃今日寿宴,您就别讨这个晦气了,也别再哭了,省得惹得太上皇不高兴。” 皇后才不管那些,依旧死死地抱着孙知新的尸身,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只想着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会失去孩子。 只是养尊处优的皇后原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又抱着尸身走了这么久,哪里能抵抗得过一群整日里做工的宫人呢,没几下,尸身久被抢走了。 “新儿,我的孩子,好孩子,你别丢下娘一个人啊!” “儿啊——” “儿啊——” 第215章 进宫分忧探虚实,书院开考慈母心 皇后沉浸在梦中失去孩子的痛苦里不肯醒过来,宫人们连忙把皇帝给请过来,皇帝看着妻子如此难过,心里也羞愧难当。 当初他不是没有找太上皇理论,只是太上皇为了保住甄贵太妃,直接告诉他,因为孙知新的事,他可以保证到死都不会再改主意让皇帝的位子有任何变动。 是他为了高位,没有给儿子讨回公道,甚至连尸身都没有入皇陵,被那个贱妇丢到了宫外乱葬岗,若不是梁家人一直关注着将孙知新的尸身偷偷的捡了回去安葬,只怕他还要更加的愧疚。 “罢了,朕亲自守着皇后,你们退下吧。” “是。” 皇帝看着依旧在不停地哭喊着求老天别索孩子命的皇后,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被先帝压着过活的日子,夫妻俩相互扶持从青葱走到现在。 宫里的消息一般不会外传,但是架不住孙芥担心皇后不好,私下里将林承瑞召进宫里,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时晏,你药吃的多,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母后睡得安稳些,或者是不再做噩梦了。” 什么叫我药吃得多,会不会说话啊你。 林承瑞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假装思考了一下,有些纠结地开口。 “敢问殿下,皇后娘娘可是突然如此,还是前些日子一直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怎么说?” “若是突然如此,倒是真的有一个安神汤,虽然苦但是有效; 可若是之前就已经开始恍惚了,微臣倒是觉得被人下药的可能性大一些。” 林承瑞站在底下不卑不亢地开口,孙芥在上面若有所思地回忆。 “这个嘛。。。孤倒是忘了问,啧,黎姜,你去,太子妃此刻正在母后宫中,你让太子妃问一问。” “是。” 等到黎姜离开后,林承瑞也打算告辞,刚站起来,孙芥就在上面伸着懒腰吩咐他。 “今年正月十五灯会,孤会出宫,到时候咱们一起逛花灯看看。” “。。。殿下,历来正月十五,储君是要陪同圣人一起开元宵宴的,不能出宫; 而且微臣虽然只是个吏部侍郎,但好歹也是个侯爵,按照惯例是要进宫领宴的。 而且这是将近两个月以后的事情,您是不是太提前了些?” 林承瑞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谁知道孙芥直接冲着他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这几个月孤自然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是孤出宫可不是一个人,还要带着太子妃,你还是想一想该怎么安排吧。” “是,那微臣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 孙芥低着头批奏折,听到林承瑞的话,笔都没停下,就直接应下了。等到他再抬头打算让林承瑞帮自己分忧的时候,突然发现没人了,只好无声地呐喊。 ‘ 林承瑞,你个懒虫! ’ 宫里的追查林承瑞权当不知道,反正又不是他下的毒,跟他可没有关系。但是另外一件跟他有关系的事情,可就不得不去做了。 月见书院开始考试了。 考试当日温度适宜,阳光正好,战舒乐坐着自家的马车,在母亲的陪同下,来到了月见书院。 “母亲,这书院看着着实一般,还不如舅舅家的偏院呢。” “你舅舅家是侯爵,家里就算是偏院也是有规制的; 这书院虽然是长公主建立的,却没有在皇家过明路,自然不能越制。 莫要胡说,门开了,去排队等候考试吧,母亲就在这里等着你。” “好吧。” 战舒乐今日穿得衣服是一整套的喜鹊登枝纹红底彩绣袄裙,扎着苞苞头,上面装饰着小粒珍珠的头饰,整个人看上去既喜庆又不失身份。 “你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排在战舒乐身后的小姐好奇的问她,战舒乐这个社牛自来熟也不害怕,看着眼前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姐姐,直接就开始介绍了自己,末了问了一句。 “这位姐姐,你又是谁家的姑娘?” “我是江茵茵,今年十岁,祖父是内阁大臣江祈安江大人; 原是不知道,原来妹妹竟是文忠侯的外甥女,真是失敬。” “江姐姐客气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排到了姐妹俩,等级过后,按照年纪分到了不同的房间里,然后坐等考试。 月见书院里把守的人极其的多,相比之下,它的环境就比较一般了;不过也是,来这里读书的都是各家的小姐们,若是出了一丁点事,就有一大堆的人跟着名声受损,自然还是要在看守方面下苦功夫。 考试的时间对于这些娇娇女来说有些长,足足一个时辰才考完,战舒乐考完以后,拎着衣裙从院子里一路小跑出来,快到门口的时候才停下,然后按照规在丫鬟的簇拥下回到了马车里。 “母亲,女儿今日认识了几个小姐姐,有内阁大臣江大人家的,还有光禄寺卿家的,还有好几个没有记住的,都是很厉害的小姐姐。” “不要光顾着说别人,你今日考的如何?” 林黛玉仿佛看穿了战舒乐的心思,心里有些担忧,战舒乐小眼一转,凑到林黛玉的耳边把自己答得题目都说了一遍。 “嗯,尚可,回去以后写出来给你舅舅看一看,多一个人看多一份保险。” “啊?还要写字啊,母亲,女儿才写了一个时辰,真的很累了,您就别为难我了,这练字可比绣花难多了。” “难吗?我和你父亲、你舅舅的字都很好看,尤其是你父亲的楷书,你舅舅的行书、草书和馆阁体都很好,你可不许偷懒,回去好好练字。 须知,字如其人的道理,若是你将来的字不好看,你的同窗也会笑话你的,到时候写好了,你也可以跟慧纹绣一样,将字也可以绣好,岂不是更开心。” 林黛玉说了不少,战舒乐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回去以后一定要拉着舅舅出去玩,好久都没有去玩了,正好趁着今日有空,一定要让舅舅带着自己离开府里,出去放风筝去。 第216章 测试结束府中温情,趁夜逃跑巧遇熟人 战舒乐回府以后,不管林黛玉在背后如何喊她都不理,头也不回地径直跑到了林承瑞的书房里。 “舅——舅——” 林承瑞正在梳理之前的谋划有无失误,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有些奇怪地开口冲着屋子外喊了一句。 “什么事这么吵?” “老爷,表小姐在院门口,说是要见您。” 门外的小厮隔着门回禀,听得林承瑞一个激灵,这么快就考完了,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不会没考上吧?! 不会吧!!! 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林承瑞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快步走了出去。 战舒乐已经撅着嘴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了,看着林承瑞出来更是跺了跺脚,直接扁着嘴开口。 “舅舅,你为什么不让乐乐进去?” “乐乐,舅舅不是说过了嘛,书房里的东西事关朝堂,不能随便让人看; 而且啊,舅舅一听到你的声音就立刻从屋子里出来了,怎么养今日考得如何?” “非常不错,我出马,自然能一个顶俩。” 人小鬼大,一改方才的低落,掐着腰仰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林承瑞,看着这一幕林承瑞只觉得好笑。 “哦?那给舅舅背来听一听,好不好?” 林承瑞牵着战舒乐的手往后院走,战舒乐看林承瑞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认认真真地背了一遍,然后把自己认识到的新朋友说给了林承瑞听。 “哦?还有江家和柳家的小姐妹? 你看去了书院还是可以认识一些之前没有见过的人,交往几个没有见过的朋友,开心吗?” “开心,不过要是舅舅能带着乐乐去放风筝,乐乐就更开心了。”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会顺竿爬啊,今日无风,去郊外也放不起来,看看哪一日有风,舅舅答应一定带你去放风筝。” “拉钩。” “拉钩。” 好不容易送走了磨人的小外甥女,林承瑞摸着怀里的东西,喜冲冲地去了主院见孟嫣然。 “夫君,今日有什么喜事,能让夫君这般高兴?” “前些日子你不是感慨桂花落尽,无法留存吗? 我给你做了个通草花簪子,你看。” 林承瑞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打开一开,赫然是一支桂花发簪,上面的桂花栩栩如生,仿佛上一秒它还在枝头上一般。 “真好看,夫君有心了。” “无事,今日乐乐来找我,非闹着要去城外放风筝,我又想起来,今日上朝岳父说岳母的身体大好,打算下一次休沐的时候来府里探望你; 我打算问问你,若是家里太冷了,不若直接去城外的温泉庄子上住着,虽然孕妇不能过多的泡温泉,但是那里的温度终究是更暖和一些。 而且我让人在庄子上种了些蔬菜和水果,你随时都能吃到最新鲜的东西,心情或许能更好一些。” 林承瑞的话让孟嫣然方才还有些娇羞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林承瑞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忙要开口解释,孟嫣然用手止住他的话,含泪摇了摇头。 “我知夫君是疼爱我,可若是去庄子上住着,不能日日见到夫君,和孩子也会难过,横竖家里的炭火足够,人口多还能说话解闷,比在庄子上冷冷清清的更像是一个家; 何况若是母亲随着我去庄子上住,只怕父亲就不高兴了。” 孟嫣然靠在林承瑞的怀里,夫妻俩和和美美地在屋子里说着话,丫头们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外,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 晚间的时候,黎姜穿着便服急匆匆地赶到,林承瑞听说了以后,饭都没吃完就赶紧请黎姜进了外书房。 “黎公公,这么晚可是殿下有事吩咐?” “侯爷,张小将军不见了。” “谁?张飞彭?” “是啊,张将军为国捐躯的消息一传回来,殿下就一直瞒着他,张小将军也一直以为张将军只是重伤,亡故是对外隐瞒他的伤情不让倭寇知道后有所防备; 谁知道今日张小将军突然假冒太子殿下的命令去兵部领了盔甲后,就不知所踪了。 还是晚饭时分,张家人看张小将军一直没回去出来找,这才知晓前事求到宫里,殿下知道此事轻重便派奴才出来; 如今那张家已经在府上发现了小将军的离别信,那府里的老太君已经哭得病倒,府里上下乱成一团;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叫您上个告假的折子,私下里找一找张小将军,此事若是被朝臣所知,就算来日张小将军得了军功,也只能算个功过相抵。” “也好,劳烦公公稍等,本侯这就写折子,请公公一并带回,今夜城门已经关闭不好再叫开,明日一早城门开启本侯就带人南下去追他。” “如此甚好。” 林承瑞的折子还是老生常谈,只说自己要在家里陪着妻子待产,林家子嗣单薄就是再小心都不为过,满朝文武没有不知道林承瑞重视自己妻儿的,就算是走漏了消息,想必也不会有人能联想到张家的事情上。 另外一边,张飞彭独自一人带着盔甲和武器,骑着快马一夜疾行,在青刹口正好碰上了往北走落难的程家一行人。 程宾季的丧期结束后,其子程彬永携着家眷返京,在青刹口遇上了半路劫道的土匪,饶是程彬永武将出身,奈何上了年纪,身手不复从前,身边带的下人又中了蒙汗药,正是身手不济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幼子程奕邦独自一人对抗歹人。 “阿邦,看哥哥来助你! 哇呀呀!” 程奕邦跟着林承瑞在京都到处游玩,林承瑞认识的人大多都介绍给了程奕邦,张飞彭看到程奕邦浑身是血、摇摇晃晃的却依旧不肯后退一步,立刻舞着长枪上前挑开了劈下来的大刀。 “张家哥哥! 是瑞哥哥让你来接我的吗?” “是啊,你瑞哥哥算得可准了。” 张飞彭不忍心让程奕邦失望,顺着他的话说,哪知道下一秒从另外一个方向又来了一队人马,带头扛着的族徽赫然就是林家。 “程小公子,属下来迟了!上!” “是。” 整整三百人的队伍整齐划一地上来,不过几息之间就已经将人捉拿,看得张飞彭满眼的不可置信,这算是豢养私兵吧? 第217章 夜聊往事兄弟情,探病遇上糟心事 张飞彭仿佛知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满眼的不可置信,看着领头而来的头领庄还,此刻庄还也看到了张飞彭。 “张小将军,您怎么在这里,侯爷飞鸽传书说贵府的老太君病了,太医束手无策,让属下看到您就告诉您一声。” “祖母病了?” “是,具体的属下不知道,只是侯爷说要是看到您就赶紧让您回去,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程彬永在一旁看着这三百人的队伍艳羡不已,被人扶着上前道谢。 “不知道阁下是哪家的英雄,待本官回到都城必定上门道谢。” 庄还哪里敢受他的礼,连忙躲开,双手抱拳地介绍自己。 “属下庄还是文忠侯林家的府兵,日前侯爷收到程小公子的信,就派属下一行人在入京的两个路口来回巡逻等候,今夜凑巧,属下等人在另一个路口守着; 入夜以后看着这边有火光,便赶紧过来看看,不成想正好遇上,还好及时,否则回去以后属下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侯爷呢。” “庄护卫客气了,多谢林侯盛情,奈何府中人不顶用,只怕剩下的这段路还需庄大人相助。” “程大人客气,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张飞彭原本打算直接策马返回,奈何程奕邦伤的不轻,抱着他不撒手,庄还又说这个时候无法叫开城门,不如明日入城既不打眼也不会让人知道他私自离京,让人弹劾张家。 程彬永身上的伤口也不少,年事已高便在下人的帮助下上了药就睡了; 程奕邦虽然伤的不轻,但是看到庄还和张飞彭就来了精神。上了药以后,靠在张飞彭身上,细细地问着林承瑞最近如何。 “阿邦,你要是再不睡,明日就看到你瑞哥哥的时候,估计能吓他一跳。” “为什么?” “哼还为什么,一夜不睡,黑眼圈重的跟被人打了一样,林承瑞非得亲自过问、刨根问底不可。” “啊,那我还是睡吧,不能让瑞哥哥担心。” 一夜好眠,第二日到了京都门口程奕邦都没有睡醒。 “程伯父,小子家中有事,就此道别,改日在登门拜访。” “张小将军慢走。” “程大人,属下也该回府向侯爷交差了,就送到这里,莫要入城让人瞧着不好。” “多谢庄护卫,劳烦转告林侯,待本官整理好,必定登门道谢。” “是,属下一定原封转告,告辞。” “慢走。” 三方在京都门口分开,张飞彭回府后林承瑞第一时间打发人进宫告诉了太子,好歹将事情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林承瑞听说程奕邦受伤后,亲自请了太医上门探视,程奕邦见了以后哭成了个泪人。 “瑞哥哥,她们太欺负人了。” 程奕邦边哭边说自己的难过之处,从祖父亡故到母亲重病,府内妾室欺负、父亲却无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得林承瑞无奈至极。 “好啦,到了京都就什么都不怕了,她们要是再欺负人,就去告诉我,我出手替你收拾她们。 先把病养好了,到时候哥哥庄子上的果子熟了,我带你去城外住去; 我可是听庄还说了,这些年你的功夫没有落下,吃了亏就打回去,自己家里难道还能让个下人欺负主子不成?” “嗯,有哥哥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林承瑞看着眼前的少年,只比自己小四岁,明明在外早就已经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少年儿郎了,遇到土匪都能面不改色地砍杀; 可是一到自己跟前,又变回了那个被人抢了糖果拽着自己衣角哭唧唧的软萌小哭包,这落差,真是萌化了。 林承瑞带了不少养伤的东西,正和程奕邦说话呢,刚哄着程奕邦喝了药吃点心呢,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程奕邦的脸色唰得一下就变差了。 “又来了。” “谁?” “我爹的妾室,母亲重病缠身不能管事,就让府里的姨娘管事,成日里作耗,手都伸到我身上来了,上京之前哄着我爹让我娶她娘家的侄女当正妻呢。” 程奕邦的语气低落,听得林承瑞勃然大怒。 “简直是放肆! 你爹疯了不成,你可是他的嫡子,若是你的正妻身份太低,如何担当得起将来的宗妇,你那些庶兄年纪虽然大,却没有一个是有出息的,难道将来程家是打算退出官场不成?!” 看着林承瑞生起气来,程奕邦拉了拉他的袖子,安慰道。 “瑞哥哥,先别生气,这不是没成嘛。 再说了,都到京都了,我的婚事就轮不到她一个妾室想办法了。” “嗯,也是。等过些日子你好了,看谁家办宴会,哥哥带你去看看,已经是个秀才了,等到明年开科就是举人,还担心没有好姻缘不成; 再不济让你嫂子帮你办个赏花会。。。 林康,去问问这府里是打算唱戏不成,吵吵什么呢。”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林承瑞直接冲着外面喊了一句,程奕邦听了以后不但不难过,反而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翘着胡须笑的橘猫。 “你个傻小子,傻笑什么?” “笑他们不自量力,还想在我跟前抢哥哥。” “你哥哥我就在这里,谁都抢不到,等后年表兄回来,又多一个疼你的哥哥; 不过,估计还能和你难兄难弟一起被人催婚呢。” “啊?霍家哥哥还没成亲啊。” “是啊,先是女方家守孝,好不容易女方还有一年就出孝了,他又开始守孝了,事不凑巧,只能一拖再拖。 你好好养伤,想吃什么打发赭(zhe三声)石和靛青去找我,莫要搭理那些人,明日你父亲要去吏部,我到时候再和他聊聊,宠妾灭妻可是大忌讳。” “嗯,哥哥慢走,我一定好好喝药,早日好起来。” “好。” 林承瑞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离开,身后的程奕邦听着院外已经低下来的声音冷笑一声,翻身朝里; 林承瑞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程彬永的妾室媚烟等人已经被林康带来的人摁住堵着嘴跪在了地上。 “老爷,这女子是府里的侧室媚烟,说是听说您来探望程公子,特地来拜见。” 林承瑞看着跪在地上领头身着红衣的女子,正抬头瞪着自己,嘴角勾了勾,然后无所谓一般地开口。 “媚烟是吧,告诉你家老爷,轻视侯爵论罪当杖五十抄没五成家产流放三百里; 以妾为妻,身着红衣,招摇过市,招待外男,他不要脸,本侯还要,跪着吧,等程大人回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莫要放肆还能走得远些。” 林承瑞的暗示想来程彬永会明白的,当即就带着人离开了。等到他离开后,媚烟身后的下人想要扶她起来,被她一把推开。 “不,我就跪在这里,若是老爷回来了,你们就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他。” “是。” 媚烟跪在地上,感受着膝盖带来的疼痛心里的恨意翻涌,她能打败那么多的生育了庶子的妾室代替正室掌家自然有非常人的毅力,不过是跪一会,等到程彬永回府,她的地位只会更上一步,媚烟摸着肚子心里的算盘拨得飞快。 第218章 回府告状无果,父子相谈暗箭 程彬永回府的时候,还没有进二门呢,就听到媚烟派来的人告状,被引到程奕邦的院子门口,媚烟看到他轻声唤了一句后,摆了一个引人怜爱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媚烟! 快去请大夫!” 程彬永抱起媚烟就神情慌张地离开了,一点都没有想要关心屋内幼子的心情,程奕邦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打发人出去看看。 赭石端着熬好的药从外面进来,看程奕邦正靠在靠枕上看书,神情平静,他倒是一脸无奈地端着药到程奕邦的跟前。 “爷,您倒是淡定,老爷一回来就让那浪蹄子给勾走了,指不定说您什么呢,现在家是人家管着,要是克扣点什么东西,咱们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怕什么,瑞哥哥今日来不是带了不少药吗,你放心,药喝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还会再来的; 如今咱们到了京都,就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可怜了,去林家的路你摸清了,人你认全了,老头子如今还要选官呢,得罪瑞哥哥,他的日子不会好过,对咱们就更不会如老家那般无视了。” “是,爷放心,小的和靛青这些日子外出的时候,已经将咱们府里去林侯府的路线都走了几遍,已经摸清了。” “那就行,这些日子你告诉院子里的人低调些,莫要坏了爷的好事。” “是。” 程奕邦将药碗拿起来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在这一刻仿佛也变得没有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程彬永进了媚烟的院子怎么会轻易放走呢,等到第二日用了早饭后,方才喜气洋洋地进了程奕邦的屋子。 “父亲。” “邦儿,你的伤如何了?” “还不错,用了林家给的药倒是没有那么疼了,父亲的伤口虽然轻,但也需要好好养着,天气冷伤口好得慢。” 程奕邦的话乍听上去无事,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为了程彬永好的样子,程彬永粗糙惯了,又甚少和这个嫡子相处,便也没有听出来他的意思,只当这个儿子是为了自己好呢,面上越发高兴。 “我儿孝顺,为父今日来是有两件事要告诉我儿。 这一,媚姨娘身怀有孕一月,我儿要当哥哥了; 二来,我儿和林侯素来交好,为父这几日外出也略有所获,目前有三个职位空缺,一个是城外京郊大营缺个提督内臣,再一个是京营节度使,最后一个则是兵部缺一个侍郎; 我儿觉得为父适合哪一个职位?” 程彬永自知当初惹怒老父,老父一定将他自己手里积攒的人脉尽数交给了程奕邦,且程奕邦自幼在京都长大,必然同各家有交情,若是能让程奕邦替他从中说和,这三个职位,不论哪一个都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程奕邦也不是傻子,只是看着眼前文不成武半废的老父亲,明明脑门绿得像只活王八,依旧普通却透露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自信,简直没眼看。 “父亲是不是想多了? 那经营节度使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慕老将军从东北回来,怕就是直接就任了; 京郊大营的提督内臣如果不出意外,应当是傅仁傅将军; 兵部的那位侍郎原本是打算让齐国公府的齐大哥哥出任的,结果他回乡守孝去了,父亲觉得你的军功和政绩可以顶替哪一个呢?” 程奕邦一个一个地戳破了程彬永的梦,毫不留情且痛快,程彬永听了以后脸上讪讪的,只觉得自己的算盘落了空,但是为了更好的探听自己的职位,还是硬着头皮坐在程奕邦的床边。 “既然这三个都不适合为父,那邦儿觉得朝中有何职位适合为父,为父早些就职,我儿外出会友时也好有名号用不是。” 程奕邦听了话以后,只觉得好笑,当年就算祖父卸任,他依旧可以跟着林承瑞和霍熠嘉外出交友,哪用得着他的名号。 “父亲说得极是,只是儿子如今养伤卧床实在不得外出,并不知朝中有哪些空缺,父亲若是担忧不如早些去吏部挑一挑,有些事趁早不趁晚; 而且,下午的时候也能早些回府陪一陪媚姨娘腹中之子,享一享天伦之乐。” “。。。说得也是,那后日一早,为父就早早的去吏部。 哈哈哈,还是嫡子好啊,不似他人目光短浅,我儿好好休息,待为父给你挣一个前程出来。” “有劳父亲。” 等到程彬永离开后,程奕邦嫌弃地唤靛青进来将他沾染过的衣服和被褥全部拿去清洗,还替他挣一个前程,算了吧,祖父一个桃李满天下的御史都没有把他这个儿子扶起来,难道还指望他凭着自己的本事上进不成。 冬日的寒风凛冽地卷过长街,满城的梅花也渐渐露出了颜色。 林家庄子上的果子慢慢的熟了起来,虽然不多,但是足够解馋了,除了留给自家的,每次林承瑞都会打发人送一些给正在养伤的程奕邦,少年人虽然好得快,但依旧需要好好的将养几个月才能有备无患,否则极易留下病根。 因为不方便高调,程奕邦身边的人做事都十分谨慎,偏巧这日程彬永回府晚了一个时辰,媚烟的姘头离府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赭石抱着一小包绿叶菜和草莓急匆匆的从府外进来,自觉时间还来得及的奸夫跑回去和媚烟如此这般一说,媚烟登时就不耐烦起来。 “好啊,冬季的青菜在北方多稀罕的东西啊,满府里上下就我这么个金贵的人,不好好孝敬给我,必定是拿给正房那个贱人了; 哼,正愁没有机会弄他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烟儿,我得走了,你万万不可伤心,待我查明事情来龙去脉后,咱们里应外合,北方的冬季蔬菜,咱们要是拿下了,肯定能大赚一笔,到时候,我一定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 “去吧。” 媚烟满脑子都是让程彬永杖责程奕邦的画面,她只要在板子上加点料,这么冷的天,就程奕邦那个身子骨,不死也得残废,只要搞垮正房那个贱人,这程家的后院就是她媚烟的了。 第219章 分蔬菜温情,抢份额嚣张 温泉庄子上的蔬菜虽然不如皇宫多,但是架不住它成熟得快啊,细细采摘后,一共送了三车进城给府里。 林承瑞看着车上的绿叶菜心里感慨,每年都吃不过瘾,今年多,三车一共三十筐,总算能多吃点了; “老爷,今年天然居的绿蚁青柳宴卖得有点多。。。” 林健听说绿叶菜送到府里以后,害怕林承瑞将菜送走,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脑门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就跑到林承瑞的身边要菜了。 “阿健,你这个有点多是指多了多少?” “这三车菜都挺新鲜的,一车半都得送到天然居。。。老爷,你听我说大家今年的事情经历得都挺多的,所以没等放消息呢,去年的老顾客就带着新顾客开始下定了,而且不少人都是您的朋友,价钱人家也没有讲,所以。。。所以。。。” “拿走、拿走,省得看到你心烦。” 林承瑞一听要带走一车半的菜顿时就悲伤了,捂着眼睛让林健赶紧带着菜滚蛋,省得看到菜他就舍不得了。 “老爷,剩下的。。。怎么办?” “剩下的一车半,送一车进宫交给太子,八筐给皇上,两筐给东宫送去交给太子妃; 再剩下的一筐给孟府,送半筐给沈三夫人,送一筐去梁家,送半筐去吏部尚书家里,再送半筐给阿邦,让康哥儿送; 其余的拿去大厨房,做些锅子送来,问问姑太太和表小姐,晚饭是否愿意到前面来用;要是不愿意就分些去浮梦院。” “是。” 等到人都走了,庄子上来送东西的汉子走到林承瑞身前不远处从自己的背篓里掏出一个更小的篮子,里面放着二十几颗草莓。 “老爷,庄头说这是今年冬天头一茬,因为数量不多,让小的私下给老爷。” “哟,居然还真的让他养出来了,倒是不错,吉言,你带着他下去领六十两银子当赏钱,回去给家里添点什么; 十两是给你的,难为你费心居然一个都没有坏; 剩下的五十两你替本侯交给你们庄头,让他分给看护的人吧。” “小的替乡亲们谢侯爷大恩。” 林承瑞抱着二十来个草莓,除了给程奕邦的六个,剩下的就连林黛玉都没有给,直接抱到主院里,给孟嫣然当零嘴。 “嫣儿,你看,这是什么?” “呀,结果子了? 快拿给我吃几个,正好最近犯恶心呢; 嗯,味道不错,果然还是夫君疼我。” 孟嫣然和林承瑞培养感情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夫君吃哪一套,自己先吃一个后,拿起另一个直接递到他嘴里,小夫妻俩就这么边说边吃,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还好用热水温过,不然你非得凉了肚子不可。” “这有何难? 晚饭用些热热的锅子便好,夫君觉得妾身说得可对?” 孟嫣然怀孕后,性子越发得娇俏,这一番言论应是让早就吩咐好准备锅子的林承瑞又当着她的面将人叫进来嘱咐了一顿,看得孟嫣然愈发高兴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更像是林承瑞前世养的那只长毛白猫,优雅又漂亮,看着就让人喜欢。 晚饭的时候,收到绿叶菜的人家都美美得吃了一顿,毕竟自打入冬下雪后就一直在吃肉,吃了这么久的肉,还是很腻的。 另一边,程奕邦按照林康给的方子,在主院里守着生母甘氏同样吃着热气腾腾的锅子。 养生锅子烫着翠绿的蔬菜,热气腾腾的暖着肠胃,让久病的甘氏都享受了一把舒服,当下这一刻甘氏感觉自己身上的病痛仿佛都远离了自己。 “母亲,多吃一些,瑞哥哥送来的蔬菜是他在庄子上特地种的,头一茬都是进贡到宫里的,咱们吃的这些都是从他的份例里扣的,若是不赶紧吃完了,只怕又要进了那起子小人的嘴里了。” “嗯,邦儿也是,咱们只管咱们,管她们做什么,倒是那文忠侯,等母亲病好以后就让他到家里来,母亲也给他做些拿手菜,好好招待他。” “嗯。” 程奕邦年少身体好胃口大,和甘氏不一会儿就将送到的半筐蔬菜吃得一根不剩,饭后满足得靠在靠枕上,眯着眼睛说着话。 媚烟摸着肚子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荤菜,素菜除了早就准备好的咸菜,愣是一丁点新鲜的菜叶子都没有,就连她让人好不容易买回来的萝卜都做成了咸菜。 “烦死了,自打回了北方,到了冬天愣是一点蔬菜都吃不到,简直是讨厌死了。” 一旁的婢女娇儿捧着前些日子程彬永四处搜罗来的水果放到桌子上,软语挑拨道。 “姨娘莫恼,奴婢今日下午回府的时候,正好见到了邦少爷身边的小厮抱着新鲜的蔬菜回府,足有半筐呢; 想来,主院的老婆子也吃不了那么多,既然她不肯体恤姨娘身怀有孕的辛劳,那就等老爷回来,姨娘求一求,让老爷出面; 想来不论是否情愿,那人都得乖乖的分给姨娘。” 说到这个媚烟就来气,吃着切好的水果,咬牙低喝。 “不过是半筐蔬菜,主院那老贱人说到底还是借着儿子的光。。。 娇儿,你去等着老爷回来,请他过来,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是,姨娘,奴婢这就去。” 娇儿脚步轻快地就离开了,只要媚烟能从主院里要出东西来,她就有自信能分一半; 媚烟看着娇儿远去的身影,眼珠一转就打发另一个丫头红儿直接去了专供主院的小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趁着程彬永还没有回来,先抢一些过去,想来主院的老女人吃不了那么多了。 “管事的,我们媚姨娘想吃些蔬菜,麻烦给我们姨娘做一份。” 主院小厨房都是甘氏的陪嫁,哪里会听她的话,管事的直接就告诉她没有,然后自顾自的给甘氏准备饭后用的五红汤; 正好甘氏身边的甘草来端五红汤,红儿见状立刻凑到甘草身前讥讽。 “哟,这不是夫人身边的甘草姐姐吗? 怎么夫人的蔬菜打算独吞?我们姨娘的份例都不打算给了,还是说蔬菜都被你们这些主院的奴才给吞了?” 第220章 嚣张主仆放肆作,冷性旁观耍猴戏 “蔬菜的份例?我们夫人都没有,你们姨娘哪来的脸来专供主院的小厨房里要东要西的?” 端上五红汤的甘草抬步就要走,却被红儿挡住去路。 “你不许走,我倒要向夫人问个明白,为什么主院有蔬菜,我们姨娘却没有?” 甘草看着嚣张到用鼻孔对着自己的红儿,忍无可忍,将手中的端盘放下后,回首狠狠地给了红儿一个巴掌,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方才还有些嘈杂的厨房里。 “一个青楼出身的姨娘身边的贱婢也敢质问夫人,谁给你的胆子?媚烟姨娘就是这样教导奴才的? 合着你们主子奴才一个臭德行啊,下贱东西,再敢进主院的小厨房,我就让人活蒸了你,还不快滚!” 甘草原本就是甘氏身边会武的丫头,红儿一个伺候青楼女支子身边的婢女,哪里是她的对手,眼里虽然闪过害怕,但是想到素日里媚烟受到的宠爱,心中又有了些许的底气。 “你给我等着,我们姨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捂着肿了一寸高的脸,满眼愤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哭着跑开了。 甘草朝着红儿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眼里充满了不屑,早就看不惯媚烟和她手底下的人的做派了; 卖身契早就被夫人捏到手里了,嚣张个什么劲儿啊,真以为一个青楼女支子能当嫡妻的主吗? “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嚣张,呸!” 甘草端着五红汤进屋,当着母子俩的面把自己和红儿之间发生的事学了一遍,笑得程奕邦捂着肚子直拍桌子。 “母亲,甘草当厚赏!” “是啊,咱们的甘草姑娘的做派威风得紧,没有失了正院的体面,做得确实不错; 那些小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来,我看是没有吃过板子的厉害,一会儿等你父亲回来,当着他的面打,那才过瘾呢。” 甘氏一边说,一边让人将首饰盒拿出来,从里头挑了一个足金的手镯亲手戴在了甘草的手腕上。 屋子里的人纷纷恭喜甘草,也有打趣她的,一时间倒是和谐的很。 可是媚烟的院子里就没有那么和谐了,红儿捂着脸回去的时候,避重就轻、添油加醋的给主院上着眼药,媚烟本就是个面甜心苦的烈货,听了这一切后,越听越生气,最后更是直接用手拍到了桌子上。 “正院的老妖婆简直是欺人太甚了,不就是半筐蔬菜吗?在蜀地的时候,多少吃不得,到了京都反倒是为难我起来了! 哼,让娇儿问问前面,老爷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姨娘,娇儿说老爷已经在书房了,她听说您要去找老爷,就守在二门那里,不让主院里的人比咱们先见到老爷。” “她有心了,走,红儿,咱们去找老爷给你评理去。” 媚烟扶着肚子带着被打的奴婢去了前院。 前院里,程彬永正因为去吏部选官的时候,吏部尚书以自己的政绩不够为由,拒绝了自己优先选官的想法,气得大发雷霆摔东西发脾气呢。 听到下人禀报媚烟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媚烟是来安慰自己的,便让她进来了。 “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妾身的贴身奴婢被夫人身边的奴婢给打了。” 媚烟哭得梨花带雨,直接扑到了程彬永的怀里,程彬永一脸懵逼,自己的夫人是父母给自己挑的,出身书香门第,不会无缘无故虐待下人,怎么今日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好烟儿,究竟怎么回事,你说出来,老爷带你去夫人那讨个公道。” 终究是美色占据了上风,抵过了多年的夫妻情分。 媚烟听到程彬永如此说法,心里有些不满,转头示意红儿上前把话再说一遍。 程彬永看着红儿红肿的脸颊,听了她的叙述,心里的烦恼更加不耐烦起来。 “逆子!有好东西居然敢独吞,可见往日的教导是进了狗肚子了。 烟儿,走,去主院问问这对好母子,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 “是,烟儿一身全凭老爷做主。” 媚烟见程彬永如此生气,心里愈发得意,老贱妇病了许久也该死了,她就凭着自己的肚子当个继室也是当得的。 主院门口的下人远远的看到程彬永搂着媚烟过来,赶紧进门给甘氏和程奕邦报信。 “夫人,少爷,老爷带着媚姨娘过来了。” “来就来吧,一个妾室难道让母亲主动迎接她不成,去吧,注意安全。” “是。” 程彬永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心里对程奕邦的怨怼更甚,松开搂着媚烟的手,几步上前一脚踹开正门,看着桌子上早就空了的盘子,直接掀了桌子。 “逆子! 收到蔬菜为何不先呈给为父享用?竟敢独享,可见眼里心里是没有为父的,简直是忤逆不孝。” “老爷这话是当我这个主母、生母死了吗?” 进了京都,甘氏的气势也上来了,她的父亲虽然已经亡故,但是兄长就在不远处的奉天当巡抚,他的官阶可比程彬永高多了,只是媚烟不知道,依旧因为夫人是无人可依靠的那个深宅病妇。 “哟,夫人这话说得,妾身实在不敢当,老爷最近早出晚归的是为了谁啊,不还是为了家里吗? 老爷日夜操劳,看得妾身都心疼不已,不过是半筐蔬菜罢了,少爷都不肯孝敬,难道日后少爷有了出息,还能指望吗?”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用得着一个贱妾插嘴? 啪!” 甘氏只一个眼神,甘草和甘杏就一左一右地扶着媚烟扇了起来。程彬永刚要动手阻拦,程奕邦就挡在了他的身前。 “父亲,后宅的事情一向是母亲管,妾室嚣张,以下犯上,若是传出去了,让御史参父亲一个宠妾灭妻,只怕父亲的官职就更加挑不得了。” “哼! 说说吧,这蔬菜是哪里来的,若是府里的份例,哼。” 程彬永听了儿子的话,只能无奈地在主位上坐下,听着耳边媚烟的惨叫声,心里对甘氏的不满又上了一分,嘴里依旧不肯服软。 第221章 争锋相对终是权利占了上风,母女相谈揭开陈年旧事 “老爷这话说得,人家文忠侯高看我的邦儿一眼,听说我久病不愈,特地让邦儿来给我换换口味; 这府里哪来的份例,府里的份例不是早就在媚烟的手里捏着了吗? 我一个正室用药连根人参都放不得,这府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我做主了?” “你若是连人参都放不得,你素日里用的人参是哪里来的?” “老爷当真不知道? 我哥哥在奉天当巡抚,他手里的人参自然可以随便供给我,若是等着府里给我送,只怕我此刻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甘氏靠在靠枕上,舒心地喝着茶,她的嫁妆当年都在济南府,铺子、田庄都带不走,若不是有个好兄弟替她看着,她就真的要带着自己的七个孩儿喝风了。 程彬永听了这番话,看着甘氏比在蜀地还要舒心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位妻兄如今的官位如此之高,却依旧不肯联系自己,是和自己没有善待发妻有关了。 甘草按照规矩掌嘴二十以后,就和甘杏收了手。媚烟的惨叫声一停,就被压着跪在地上不许起身。 “老爷,如今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以后就恢复请安吧,没有这些人的伺候,我还怪不适应的; 老爷觉得如何?” “这。。。烟儿如今身怀有孕,只怕是有些操劳吧。” “老爷,那就让她把管家权交出来,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禁足到三个月以后再出来,莫要如今日一般放肆,否则自己伤了身体,还要去怪罪旁人。 另外,今日以下犯上,就罚她抄一百遍女则与女训吧,坐着抄不会损伤胎象。 老爷觉得如何?” 媚烟一听要让自己将管家权交出来,登时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将府里各处能捞油水的地方都放了自己的人,这一交出去只怕这段时间的谋划就全打了水漂了。 但是程彬永为了更好地让甘氏兄长为自己出头,竟是连一眼都没有看媚烟,直接让人将管家的账本从媚烟的院子里拿了出来,剩下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甘氏自小就学习管家,不过短短三日,就将媚烟的安排尽数打乱,所有多拿多占、私自昧下的东西,全部都回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就连媚烟自己的院子里,除了姨娘份例里该有的东西,连一根簪子都不许她私自留下,全部搬走一件不留;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大夫看顾媚烟胎象,确保她不会将自己流产的事情扣在正室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甘氏就将手里的账本尽数分发下去,所有的管事和要紧岗位都是她的人,分给其他妾室不过是想找几个免费的管家罢了。 等到林承瑞再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感慨了一句,果然家里有个能拎得清的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林黛玉倒是和战舒乐感慨了一句,有兄弟撑腰是件顶顶重要的事情,结果换来了战舒乐一个大大的白眼。 “母亲,你的日子还不好吗?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有外公替你安排,外公去了依旧有舅舅替你安排,你瞎感慨个什么劲儿啊。” “你这小丫头,谁教你说的。我不过感慨一句,你就这般多嘴,看来课业还是不够多,改日让你舅舅再给你找一个先生回来才是真的。” 林黛玉抱着暖手炉看着战舒乐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撇嘴写课业,恨恨地剥了一个烤橘子塞到她的嘴里,让战舒乐又是好一通嫌弃。 “你看看,才说嘴又打嘴,找先生让舅舅出手干嘛,你不行吗? 舅舅办事是牢靠,但是他找的先生都太严厉了些,虽然是为了我好,但实在是不对我的性子; 母亲若是有事倒是不如给舅母肚子里的弟弟做点东西,也省得你一个人闲的无聊光想些没用的。” “哪里是没有的了,你要是真觉得你舅舅牢靠,就撒撒娇,让他想个法子把你爹给调回来,小小年纪学没上几日,反倒是教训起你娘了。” “男儿生与天地,自当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父亲做不出政绩来,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之前舅舅说派人送咱们去方州找爹爹,到了要出发的日子了,还不是母亲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既然在这府里住着,就好好住着吧,舅舅舅母是好人,从不曾有一丝错处和怠慢,这一点比其他人家不知道好多少倍。” 林黛玉稀奇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战舒乐放下自己手中的笔,一脸正色地看着林黛玉。 “前儿上课之前江家姐姐才眼眶通红的赶到学堂里,往日里她从不曾迟到; 那一日的懈怠,大家起初没有放到心上,后来才知道她祖父江大人前些日子就染了病,入冬以后愈发沉重; 那日早上她和弟弟被家里的其他长辈刁难,不许吃早饭更加不许用府里的马车,她是好不容易让婢女当掉了自己的首饰,才勉强租了一辆马车赶到的。 如今祖父和祖母还在,她们姐弟俩就已经看叔叔婶子的脸色了,如有一日江大人当真不在了,她们姐弟俩又该如何。 所以母亲,咱们虽然不是寄人篱下,但舅舅对父亲一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战家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人做错了就得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如今女儿对于这样的日子很是满意,母亲也大可不必说什么当年在荣国府外家的日子如何如何了,不论有多么奢靡多么富贵都与母亲无关吧; 再奢靡母亲也从未如此频繁地穿过暖缎吧,请医问药不论什么东西,不论多么稀罕,只要你开口,舅舅总能淘换到且从未有一句怨言; 母亲若是当年过得当真那般顺心,为何太医却说母亲的底子是在那些年熬坏了的? 旁人家的奢靡的代价是欺君罔上、九族获罪,舅舅却能干干净净地用他得到的赏赐给女儿规格之内最好的,这就已经是很厉害的本事了; 女儿虽然年幼,但依旧希望母亲莫要再回忆那些不该回忆的了,这些日子老师讲本朝抄家的那些人家家里,母亲的外家是最让女儿丢脸的; 每每提到,女儿都觉得羞愧无比,居然会有人敢私吞贡品,放九分利的印子钱导致几百户人家家破人亡后,居然还能沾沾自喜,活该他们被抄家。 只是可惜了家里的后生,明明没有享受过一丝一毫的奢靡,却要跟着去杀头流放,罪过可惜四个字都不能让人平静。” 战舒乐这些日子在书院里被人挤兑的也知道如今的安稳日子难得,希望林黛玉莫要再一味的沉迷过往了。 林黛玉听了以后,也只是不再说话,抱着手炉细细琢磨着自己女儿的童言。 第222章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战舒乐自打那日和林黛玉说了一通话以后,母女俩的关系就一直不冷不热的,连偶尔过府探望孟嫣然的孟夫人都察觉出来了。 “嫣然,你这大姑子母女俩闹别扭了?” “母亲,有些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了; 那日去书院前,一大早乐乐就来我们院子里告诉我们夫妻,这次不许我们插手,小大人一般; 唉,也可怜见的,那么大的雪,她非要自己等着我起床后才肯说。” “可见,送她去书院这件事是对的; 女孩子就是更要多读圣贤书,才不会轻易被人糊弄,有了自己的主见,才能更好的在世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孟夫人感慨了一句后,便撂开手不再过问了这母女俩的事,转而继续说起孟嫣然的胎象。 “如今也有四个半月了,太医可能诊断出来性别了?” “母亲,哪有你这样的,当外祖母的这般心急的。” “虽然姑爷说了不介意,只是林家子嗣素来单薄,你若是能一举得男,外面那些浪蹄子也能息了她们的心思。 前些日子姑爷往府上送蔬菜,偏巧那日礼部员外郎的夫人突然上门,话里话外都在问你的胎象,她们家没有嫡女,庶女一箩筐,就等着往各家送呢; 看着姑爷送的蔬菜绿油油的,恨不能留下来用饭,若不是章大人派人催了几次,天都黑了就是不肯走; 她都如此,外面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都眼巴巴的看着呢,母亲提前问了,也好想办法提前打消她们的念头。” 孟夫人的儿子没有活下来一直是她的心病,如今唯一的女儿出嫁有孕,她实在是不想让女儿再走自己的老路,经历自己经历过的苦难。 孟嫣然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劝慰道。 “母亲,女儿还小呢,夫君也还年轻;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一胎是女儿,先开花后结果,难道因为她是外孙女,您就不疼她了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担心,程家的夫人不就是连着生了六个女儿,上了年纪才生了幼子,连累她自己时常精神不济,身体羸弱,前车之鉴,母亲怕你钻了牛角尖,到时候苦得还是你自己。” 孟夫人一想到自己当年的手帕交,如今竟然老得头发都花白了,看着竟然像自己的长辈,心里就难受得紧,她实在是不想让女儿走她的老路。 孟嫣然听了孟夫人的话也不再多说,反正她自己心里有数;孟夫人说了许多的话,用了午饭后,看着孟嫣然睡了午觉后才离开。 午后,雪下得越发的大了,程家的炭火因为媚烟的错误估计买的不够,家里上上下下如今都要节衣缩食。 甘氏不是不肯派人去买,只是程彬永不肯出钱,府中的公账上没有钱,自然无法购买; “连夫人的屋子里都这般冷,可见家里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了。” “都怪那个贱人,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好好的年节下硬是过成了寒冬求生,便是当年家贫也没有过过这般艰难的日子,府里的银子也不知道都让那个贱人搬给谁了。” “哎呀,横竖没有搬给咱们,羊毛出在羊身上,是谁多拿了,就从谁的身上拿回来不就是了。” 几位接手管家权的姨娘私下议论纷纷,唯有媚烟在知道甘氏没有拿自己的嫁妆填补自己给她留下的窟窿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 “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媚烟从前伺候的所有人都被灌下哑药发卖了,新来的丫头不知道她之前的做派,只知道要盯紧了她,所以看着她如此表现,心里便有些怀疑。 媚烟如今的已经满两个月了,可是自从那日后,再也没有见到她的情郎,没有了自己的资助,也不知道她的玉郎这个冬季过得如何。 “没什么,回去吧。” “是。” 媚烟不知道的是,从这一日开始,她的地狱折磨才刚刚开始。 “小春,不是让你去拿炭火了吗?怎么空着手回来的?” 媚烟紧紧地裹着自己身上的毯子,愤怒地看着空手而归的小春。小春也是一脸无奈。 “姨娘,炭火房的管事说这个月的份例已经都发放到各院了,没有多余的了,奴婢去存放炭火的地方也看过了,确实是一点都没有了。” 媚烟是典型的扬州瘦马,受不得一丝磨难,如今天寒地冻,她早早的就将发放到自己手里的炭火都烧完了,本以为会像在老家一样,甘氏会主动想办法将窟窿堵上,没想到她却不肯了。 “给脸不要脸的老妖婆,去,等着老爷回来,将他带过来,这事我非要扒下那个老妖婆一层皮不可。 敢和我作对,快去呀!” “是。” 甘氏既然敢出手,就料定了能拿捏得住程彬永,媚烟最后不但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还要配合府中调查,公账上不翼而飞的银两都去哪里了。 程彬永因为自己选官不顺还要回府断家里女人的糟心事,一连着好几日都不肯回府,媚烟心知自己的宠爱到头了,就壮着胆子和府外的奸夫联系,打算过几日雪停了就收拾细软一起私奔。 甘氏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甚至为了让媚烟的计划能够提前,特地让人每天故意在某个固定的时间露出将近一盏茶的空闲时间,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如愿的。 毕竟,小喽啰再跳脚,也比不上大魔王抬抬手指的威力。 程彬永在雪停之日回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打算和外男私奔的媚烟,盛怒之下,后果可想而知。 程奕邦嫌弃家里乱糟糟的,带着两个小厮直接去了林承瑞这里躲清静,外书房里的地龙烧得热烘烘的,程奕邦一进去就忍不住发出感慨。 “哎呀,真暖和。 还是哥哥你这里舒服,看书都能事半功倍。” “看到你家里的事情不影响到你就好,在这里读书也是有条件的,以后每隔五日写一篇文章出来,不许偷懒,要用馆阁体认认真真的写; 你自己想办法多多带些银霜炭回去,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要烧一些的。 最近朝中查逋赋中牵连的人,你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尤其看好你父亲,千万别让他闹出丑事来牵连到你。” “哥哥放心,我是不会亏待我自己的。” 程奕邦穿着寝衣敞着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热得满头大汗地吃着厨房送来的冰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承瑞说着话。 第223章 山猪拱细糠,狡兔有三窟 程奕邦在林家一直待到晚饭的时候,才让靛青带着好几篓子的银霜炭,从角门溜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他自己则是带着林承瑞给的菜和点心走大门去了甘氏的院子。 程彬永自从媚烟与人私通的事情发生后,就一直在府中怀疑人生,尤其是当他从媚烟的口中得知就连他以为的老来子,都是奸夫的种后,更是直接卧病在床,日日饮酒买醉。 偏巧这一日,程彬永回过味来,还是自己的嫡妻好,虽然连生了六个女儿,才给自己生下嫡子,但是那也是对自己的爱啊,都是自己往年昏了头,被一个扬州瘦马迷得团团转,没有善待发妻,如今既然有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挽回的。 甘氏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能一口浓茶呛死他,要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六个女儿出嫁以后依旧能有依靠,她才不会玩命拼儿子呢; 就程家的那几个没品行的庶子,怎么可能给自己的女儿当靠山,不倒打一耙就谢天谢地了。 只是程彬永依旧自我感觉良好,甚至特地前来同甘氏一起用晚饭,搞得原本打算同儿子一起庆祝的甘氏只觉得一头野猪窜到了饭桌上,霍霍了自己给儿子特地准备的美食,当真是没眼看。 “甘草,你腿脚快,去等着邦儿,让他今夜不要来我这里了,省得看到不该看的扰了他读书的心思。” “是,太太。” 程奕邦老远就看到甘草等候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拎着食盒的手顿时一紧,连忙快步走过去。 “甘草,你怎么在这里?” “爷,太太让奴婢在这里等着您,千万不要去主院,老爷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非要在主院里用晚饭,太太怕扰了您读书的心思,让奴婢劝你回房用饭。” 程奕邦:“。。。” 甘草:“。。。” 程奕邦:“。。。”(⊙o⊙ ) 甘草:“。。。”ㄟ( ▔, ▔ )ㄏ 二人在花园里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程奕邦将自己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这是文忠侯府的新菜色,等老爷走了以后,你再热一热给母亲吃。” “是,奴婢一定将爷您的孝心转告给太太。” “回吧。” 程奕邦回到房间里在书桌前呆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思考自己这些年操蛋的人生,自己的势力还是太弱了,不能直接送走他好自己当家作主; 摸着怀里的文章字条,又浅笑了出来,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自己还有后路。 接近年关,押解逋赋经手官员的队伍终于抵达了京都,朝中凡是和这些官员沾亲带故挂点钩的人家都人心惶惶的,林承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成日里点个卯就回府猫着,横竖家里的地龙烧得旺旺的,他才不管这些闲事呢。 这可就难为了朝中指望他当出头鸟好跟着搅浑水的人了,恨不能每日上朝的时候都给林承瑞下暗示,话林承瑞都听了,但是就当听不懂,不但大臣们觉得来气,就连皇子们都无语了。 孙芥知道后大手一挥,又给了林承瑞十天假期,林承瑞收到消息后,直接带着家里人去了城外的庄子上住着,直接让那些来找他商量事的人扑了个空。 “这庄子上的温泉尚可,一会儿让人打扫一下,若是想去就多带点人去就好了。” “嗯嗯,谢谢舅舅。” 战舒乐不等林承瑞说完,就拉着林黛玉的手离开了。林承瑞扶着孟嫣然,慢慢地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 “乐乐最近和姐姐和好了?” “应该是,这件事她不肯让咱们管,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年纪虽然小,但是处事沉稳,不似一般孩童,夫君只管放心就是了。”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此事就听她的吧。 一路劳累,你先睡一会儿,我命人去摘菜了,等你睡醒了,咱们吃点新鲜的。” “嗯。” 孟嫣然自打那日孟夫人离开后,心里就一直存着一股子气,她的孩子不论如何都不会成为程家的那不被待见的六位姑娘的。 林承瑞也是见她时常皱眉,才非要大冷天带着她到庄子上住着,为此还让孙嬷嬷好一顿嘱咐,生怕他这个不靠谱的夫君冻到了金贵的夫人和孩子,一听到他要带着孟嫣然出城,全府上下的老人都来嘱咐他,周氏更是直接拉着陆嬷嬷跟着来了。 “哎呀,没想到咱们府里这庄子居然如此规模,就连冬季里的时蔬都供应的如此及时,就是宫里都没有这般及时呢。” 陆嬷嬷被周氏拉着到下人们可以泡的温泉里泡着,感受着身上各处关节的舒适,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感慨。 周氏在一旁也是眯着眼睛,动也不动地开口回道。 “老爷说宫里叫。。。叫什么来着,忘了。 反正就是宫里供给的主子多,种的样数少,咱们府上的庄子啊,每种菜都种的不多,但是每一种都多少种了些,省得老爷挑嘴,到了冬天就瘦得跟个肉干似的。 人家府上的主子恨不能一个冬天胖成球,咱们老爷每每到了冬天就吃不下饭。” “还有这回事?” “可不是,陆妹妹,你不知道,当初一来到京都,老爷年纪小吃得虽然少,可到了冬日里,一日三餐恨不能加起来就吃一碗饭; 给我们几个伺候的吓坏了,各种花样变着来,还是吃不下,要不就是吃下去没一会就吐了,给我几个急得哟; 幸好霍家当时肯帮忙,请了靠谱的大夫,喝了不少的药,才好一点; 最好的啊,还是这几年,家里种了菜,老爷用得也香一点。 咱们才能这般沾了主子的光,也享享福,舒舒服服的泡一泡一般人家都泡不得的温泉哟。” 周氏躺在热热的石头上,舒服的跟陆嬷嬷聊着天,直到府里的人去唤她们俩,才赶忙收拾好去前头伺候着。 第224章 美好假期匆匆过,药石无医再出现 温泉庄子好泡,但是假期不好拖啊,快乐的时光转瞬而逝,林承瑞只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几次觉,自己的假期眼瞅着就到头了,心中无奈只能继续告假。 结果他的顶头上司不但没有批假反而直接将他调了回去,原因是老爷子上了年纪得了风寒,实在爬不起来了; 这下可好,林承瑞只好回去继续上那个没人道的衙,没人性的朝。 孟嫣然不想回去,林承瑞就让人都留下陪着她多待几日,然后经过孟嫣然的同意回去后直接让孟夫人打包送到了庄子上,气得孟天勤好几日见到林承瑞的时候都没有个好脸色。 “时晏,你终于回来了。” 下早朝的时候,温如玉看着林承瑞的马车,十分不雅地从地上哆嗦着爬上去,突如其来的冷风、幽怨的嗓音让林承瑞直接清醒了一瞬。 “温大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时晏,哥哥苦啊。。。” 温如玉干嚎了半日不见林承瑞开口劝阻,一抬眼发现他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连忙尴尬地缩了缩自己的手,然后靠在车壁上。 “咕~” “温大哥,先吃点点心垫一垫吧。” “还是你靠谱,不像老三那个不靠谱的,就会坑我。” 温如玉一边无奈地吃着点心,一边朝着林承瑞吐槽,反倒是让林承瑞有些不解。 “如羲怎么坑你了,他不是在准备明年的会试?” “哼,前些日子你派人送到府上的蔬菜宴可让这小子开始得瑟了,说什么要以你为榜样,日后入朝为官也要做一个为民当家做主,造富于民的好官; 我爹他老人家听了很高兴,说起当初他没捞着喝你成婚的喜酒,生子的喜酒肯定不会少了; 然后我这个没有造福于民,已过而立之年还没有子嗣的混账儿子,可不就被骂了嘛。 搞得我这几日上朝府里连点能果腹的东西都不给我准备,我真的是无奈了。” “。。。那我以后多准备点,你努力撑到温二哥回来,注意力转移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再说吧,我先在你这里吃点,等到了衙门再吃一顿中午饭,肚子满了,晚上回去挨骂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熬。” 温如玉真的是快哭了,自己才成婚不到一年,急什么啊。林承瑞看他吃得实在是狼吞虎咽,快下车的时候,干脆直接将剩下的全部打包让他带走了。 然后吃饱了的温如玉又恢复了那个稳如泰山的样子,平静的接过点心后,面带微笑地下车继续创死所有人。 林承瑞看着他的状态挑了挑眉,然后继续回府逗自己的老狗去了。 踏风已经老了,但是依旧十分忠心,日日守在林承瑞的内书房里,轻易不放人进去。 “踏风啊,我可是把九转还魂丹给你吃了,你说什么都得多活几年,到时候我的孩子也要你来守着,好不好?” “呜~汪!” 踏风仿佛听懂了一般,直接将两个前爪搭在了林承瑞的膝盖上,喜得林承瑞抱着它蹦了好一会儿。 “老爷,出事了。” 听到声音,林承瑞慢慢地放下踏风,踏风走到一旁的炭盆旁卧着,林承瑞则是让人进来禀报。 “何事?” “咱们在东宫的人说,上午的时候霍家二姑娘进宫给太子妃请安,用了午饭才走。 半个时辰以前,嫡皇孙突发高热,如今东宫已经四处召太医了。” “知道了。” 随着林承瑞的话音落下,禀报的来人直接消失在原地,踏风见怪不怪地烤着火,林承瑞则是嘱咐了林森几句后,就直接回到房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睡不行啊,晚些时候还有一场硬仗打。 直到晚饭时分,林森亲自来叫醒林承瑞。 “老爷,老爷,醒一醒。” “林森?怎么了?” “如您所料,黎公公来了,在前面等着您进宫; 大哥让属下来请您赶紧过去,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着急,但是怎么问都不肯说,只说要见您。” “快。” 林承瑞麻利地穿好衣服,裹着披风来到花厅里,黎姜已经急得眼眶都红了,一看到林承瑞进门,直接从座位上弹射起身。 “林侯爷,您快进宫看看吧。。。” “林鑫出去。 黎姜,你是殿下身边的大太监,不论何时都要冷静,发生了什么都别慌,现在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黎姜被林承瑞一提醒,立刻抹了一把脸,然后言简意赅地说了自己知道的。 “侯爷,小殿下今日午后不知为何突发高热,殿下召见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皇上也派了御医过来,可就是不见好转; 奴才出宫之前,文御医说,若是小殿下今夜还不能退热,明日。。。没有明日了。 殿下悲痛欲绝,吐血昏迷,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东宫里的其他女人恨不能让小殿下早早去了,好让她们的孩子取而代之; 奴才只能冒险出宫求你进宫一趟,就算救不了小殿下,至少让殿下用点东西; 他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啊。” 看着黎姜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林承瑞及时地开始展示了自己的急切。 “林鑫! 去找你娘,要卫嬷嬷去之前交给她的那个白瓷瓶子,要快,我和黎公公在大门口的马车上等你。” “侯爷。” “快去!” “。。。是。” 黎姜被林承瑞拉着都快飞起来了,但还是问出了口。 “侯爷,您这是?” “黎姜,我接下来说得话你挺好了。 那个白瓷瓶子是我年幼的时候,一个乡下老大夫给的,那时候我总是生病,有时候也会高热不退,都是用了那个药才好的,你揣着白瓷瓶子一定要护好了; 你出来找我,暗处盯着的人必然怀疑我身上藏了东西,届时他们一定会围攻我,只要你能回宫,所有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现在告诉我,你记住了吗?” “奴才记、记住了。” 说话间,二人就到了大门口,上车前林承瑞又嘱咐了一句。 “那个药我也就只有那半瓶子了,你一定要拿好了。” “是,命丢了药都不能丢。” 林鑫背着人将药看似递给了林承瑞,实则是将药直接塞到了黎姜的衣袖里,二人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出发; 走到长街的时候,果然如林承瑞所说,所有的杀手都在围攻他的马车,黎姜的马车轻而易举地逃脱了。 第225章 假戏真做受真伤,重在参与云养伤 在林承瑞的安排里他自己是必然要受些伤的,最好在床上躺几个月,然后尽量错开最近可能会发生的事件。 结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黎姜胆子大到直接驾着马车从宫门一路驾到东宫门口,然后护着白瓷瓶子一路连滚带爬地招呼孙芥。 “黎姜,你疯了!” “殿下,殿下,小殿下有救了; 这是文忠侯幼时曾经用过的药,说是有奇效; 殿下,您快派人去救一救文忠侯吧,进宫的路上遭人截杀,再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只怕那些歹人就是冲着这药来的。” 孙芥面色苍白地被人扶着从殿里出来,就看到自己身边的大太监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从外面滚进来,手里还死命地护着那个白瓷瓶子,听到是林承瑞用的东西,立刻就让满头白发的文太医出来验药。 “殿下,此物正是微臣之前提到的陈芥菜卤,专治高热病症,小殿下有救了;殿下,微臣这就去用药。” “有劳文太医。” 看着药确实有用,黎姜再一次开口。 “殿下,再不派人,文忠侯就真的没命了。” 孙芥白了他一眼,这才派人跟着黎姜去救林承瑞,林承瑞说什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太监居然这么知恩图报,自己不过是帮过他几次,居然死命地抱着马脖子硬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宫中的羽林卫带到了他们遇袭的地方。 “侯爷莫慌,羽林卫来了。” “走!” 听着黎姜在远处的高喊,林承瑞冲着身边的刺客低喝了一声,领头的立刻带着所有冒充刺客的人边战边退,不一会儿就撤离了现场。 黎姜吓得腿都软了,从马上掉下来,直接爬到林承瑞的脚边。 “侯爷,侯爷~ 幸亏您没事,要不然殿下非得杀了奴才不可。” “咳咳,行了,黎公公快起来吧;药可是送到了?” “侯爷放心,药送到了。” 听到确实送到的消息,林承瑞两眼一闭直接倒地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这地真tmd硬啊。 黎姜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带着浑身是血的林承瑞进宫复命,直到看到林承瑞身上的各种冒血的伤痕,孙芥才敢确定是真的有人要杀了孙元宸。 “黎姜,让太医给时晏治伤,你亲自守着他,等到他醒过来以后再送回侯府。” “是,殿下。” 随着林承瑞的入宫,小元宸的高热逐渐消退,恢复了日常的活力,只是林承瑞却因为伤口是淬毒的武器所划而陷入了昏迷; 直到小元宸开始跌跌撞撞地被太子妃扶着来看望这个表舅舅,林承瑞才被憋醒了。 “咳咳,放手。” 林承瑞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身上压了一座山,还莫名其妙的不能呼吸了,处于自救模式,林承瑞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脸被咬了一口。 “啊,谁咬我!” “呜呜~母~母~” 小元宸说话还不甚利索,被林承瑞单手抓住自己的小胳膊挣了挣,发现挣不开后,直接转头向自己的母妃求救,却发现母妃一脸戏谑压根就没有打算把自己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孩子救出来后,当场大哭挣扎了起来。 林承瑞身上的伤口本就才将将止住血,小元宸在他身上又蹦又跳的直接让他疼得龇牙咧嘴,见此情形,太子妃赶紧让奶娘将他抱走,让黎姜上前扶着林承瑞起来。 “表哥,你还好吧,宸儿太调皮了,一刻都坐不住,我没想到他会伤你。” “咳咳咳咳——” 林承瑞边咳嗽边摆手,身上的寝衣被血迹染红,咳嗽够了才开口回答。 “微臣无事,还请太子妃带着小殿下先回吧,别在此处沾染了病气,反倒不好了。” “也罢,等你好了,再让宸儿谢你吧。” 太子妃闻言眼里有些落寞,只好带着被奶娘哄好了的小元宸离开了,黎姜重新给林承瑞上了药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将林承瑞昏迷这几日的事一一告知。 “公公,那日殿下没有责怪你吧。” “哪能啊,奴才是带回了药救了小殿下的,殿下怎会责怪奴才呢。只是那日终究凶险了些,奴才再晚到一盏茶的功夫,侯爷您就真的没命了; 这几日殿下正在查凶手呢。” “查什么,左不过是那几家不想让太子有嫡子的人家罢了; 烦劳公公去给殿下禀报一声,我如今已经清醒过来,不好再继续留在宫中,请殿下派人将我府上的管家唤了来,我悄悄离宫,省得惹出事端来。” “这时候怕什么惹出事端,人家都想要咱们的命了。” 孙芥在外面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到此处一脸不爽地踹开门,黎姜赶紧闪到一边跪着; 孙芥大步走到跟前,直接坐到床边,扯开了林承瑞身上才穿好的寝衣,没好气地说。 “伤口才崩开就要走,怎么,孤的东宫还容不下你不成?” “不是,只是古往今来,哪有臣子长住东宫的道理,若是被人知晓,还以为微臣有不臣之心呢; 求殿下怜悯,微臣实在是不想再和那群人打口水官司了,趁着年节下,微臣就在府里招猫逗狗,品茗下棋,再拉着夫人胎教,顺便将伤口养好了,不出现在人前,不是正好顺了那群人的心意; 殿下也好腾出手来不是。” “你说得倒轻松,你去享福让孤一个人来面对他们?!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孤就乐意跟那群人打口水官司啊,杭州一带的清倭战役好不容易快结束了,东北那边的慕将军处也打了好几年的仗了,如今逋赋的事情了结总算是能给边关将士一个交代; 偏偏她们又将主意打到无辜的孩童身上,孤怎么能轻饶了她们。” “既然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给了殿下,殿下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何必非要如此纠结呢。” “孤要是能放手做,还能憋屈到如今的地步吗? 你这次受伤又没有伤到脑子,怎么动不动就说胡话?” 林承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老老实实的当着鹌鹑,孙芥觉得无奈,看着林承瑞身上的衣服又红了,招呼一旁跪着的黎姜好好伺候着。 “昨夜的事宫里闹得动静有点大,黎姜暂时不方便出现在人前,你住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就先让他伺候你吧; 母后想见你,等你从母后宫中回来,孤就派人送你回府。 你。。。 保重。” 第226章 领赏归家修养假,指点顽弟归正途 林承瑞在自己身上厚厚的缠上了绷带,在黎姜的搀扶下,艰难地穿好衣服坐着辇轿去了凤藻宫。 皇后原本就因为前些日子大病一场憔悴不已,这次小元宸突发高热更是让她惊惧交加,林承瑞进殿的时候,皇后宫中的药味堪比药局。 “微臣林承瑞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无忧,身体康健。” “时晏,好孩子,起来吧。 银环,给时晏一个凳子,离着本宫近一些。” “是。” 皇后见到林承瑞以后,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末了感慨了一句。 “宸儿命好,有你这个上心的表舅,时晏,答应本宫,以后不论发生什么,好好护着宸儿。” “娘娘言重了,太子嫡子身份贵重又有宫中的龙气护体,自然会永远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林承瑞的话音在 ‘ 永远 ’ 二字,让皇后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好,本宫借你吉言,回去好好养伤吧,太子身边少不了你。 本宫累了,银环将本宫给时晏的东西拿给他,回去吧。” “微臣告退。” 从皇后宫中出来的时候,林承瑞带着赏赐被黎姜又塞到了轿子里,一路来到东宫直通外界的大门口,林承瑞才坐上马车回府。 “侯爷,奴才就送到这了。” “好,有劳了,这些日子多谢公公照拂。” “侯爷慢走。” 林承瑞回府的时候,看着眼睛已经哭成核桃的妻子,整个人都懵了。 “嫣。。。嫣然? 你怎么回来了?” 孟嫣然捂着自己的眼睛让丫头们都出去,自己坐到床边轻轻地捶了林承瑞一下。 “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你居然能遇上这样的事,万一羽林卫去的晚了,你有个好歹的,我们娘俩怎么办?呜呜呜~” “我也没想到他们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啊,这不是你夫君我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这不,宫里准我伤没养好之前,就在府里待着哪都不去,这样的话。。。从现在到咱们的孩子出生,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们。” 林承瑞看着孟嫣然伸出要掐自己的手立刻改口,孟嫣然的手才慢慢放下,紧紧地抓着林承瑞的手,然后小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母亲说夫妻不能分开太久,看太阳不错,温度也好就让我回来了,谁知道一回来就发现你没回来,若不是太子身边的黎姜公公回来拿你的衣服,我都不知道你受伤了; 乐乐没玩够,姐姐就留下陪着她在庄子上,你受伤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她们。” “没事,过几日年节下她们要是再不回来,咱们再去派人去接,这几日家里就咱们俩,咱们好好的享受生活,好吗?” “好。” “那就行。” 林承瑞号了号脉确定孟嫣然的胎象没有问题后,直接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康儿,让厨房送两个热鸡蛋过来。要水煮的。” “是。” 林康的声音响起吓得孟嫣然直接把脸埋在林承瑞的怀里不肯出来,林承瑞笑得浑身颤抖,反而挨了好几下爱的巴掌。 因为林承瑞受伤,府里过年的时候,厨子们都发挥了各自的专长,各种美味的补品和药膳流水一样的送到林承瑞的床边,正月十三的时候,林承瑞就已经可以下床了。 “瑞哥哥,你怎么又下床了?” 程奕邦兴冲冲地挎着自己的篮子从外面进来,身上的斗篷直接让外面的小厮给带走抖雪烘干去了。 林承瑞正端着一碗党参乌鸡汤,程奕邦一进来,就直接杀到桌前给自己盛了一碗。 “哇,还是哥哥你这里的日子好一些,真香。” “怎么,又没吃早饭?” “吃了,我娘给做的梅花糕,喏,让我带给你尝尝的,不过我觉得太淡了,就没吃几块。” 说话间,程奕邦已经干掉了一碗汤,正叼着汤匙打算给自己盛第二碗呢。身后的门帘一响,林康端着药碗进来,瞬间就让屋子里食物的香味被浓厚的苦药味盖住了,程奕邦连忙放下碗捂着鼻子。 “哇哇哇,闻着就好苦啊。 哥哥你还要喝多久啊?” “这个。。。” 林承瑞看了林康一眼,林康上前将药碗放到桌子上后,弓着身子给程奕邦答话。 “五爷,太医说了喝到二月二就换方子,这药主要是解毒加治伤的,等毒全解了,再好好地调理。” “啊—— 哥哥,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程奕邦看着林承瑞面不改色地喝完了药后,咽了咽口水然后将桌子上的篮子里的文章拿出来,剩下的递给林康。 “这里头是梅花糕,我母亲亲手做的,你拿下去问问太医有没有和药相冲的,若是没有再热一下送上来;若是有,就便宜你了。” “是,老爷,小的先下去了。” “去吧。” 林承瑞拿起程奕邦新作的文章看了起来,前几篇还好,临近过年的时候,这文章写的着实不咋地。 “看得出来素日里确实上心了,不过也看出你着急过年了,最后这几篇写的当真的潦草至极啊。” “呃。。。这个,我。。。我是听说哥哥你病了,又不能轻易上门探望,所以。。。所以才。。。才写的不好的。” 程奕邦吃东西的嘴停了一下,然后羞愧地摸着脑袋站了起来,林承瑞也是无奈至极,眼看着就正月十五了,自然不好再让程奕邦蔫着头回去,只好耐着性子将他没有作好的文章从头讲了一遍,然后重新出了一个题目。 “眼看就十五了,过了灯节你就得加紧读书了,今年下场的人有不少都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你祖父在世时认识的诸多老友,教导的诸多学生对你自然也是十分关注的; 若是有人相邀,要分清主次,莫要跟着去狎妓饮酒,误了自己的前程,如今我在朝堂上孤立无援,相熟的人几乎都在守孝,这其中未免太过巧合,若是你能一帆风顺,或许明年我肩上的担子就没有那么重了。 回去以后,你就再写一篇文章就好,二月二之前给我送过来。 题目嘛。。。 在即物而穷其理也。 就这个吧。” “是,瑞哥哥,我回去一定好好写,我走了。” 程奕邦看着林承瑞疲惫的脸,心中涌上了愧疚,当日自己不肯听祖父的话先把举人考出来的时候,祖父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疲惫。 之后的日子里,程奕邦谢绝享乐,总算是一帆风顺地考了出来,再之后就成为了朝堂上最有名的 ‘ 林党 ’ 。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227章 年底结案不争气,元宵灯会期待感 因为林承瑞因伤退出朝堂,太子对于朝政越发得力不从心,虽然其他人也能帮着他在朝政上说话,但是这次小元宸突发高热的事情,这些人压根就查不出来什么要紧的线索。 一句话,有心无力。 没有实权也没有丰厚的家底,办起事来总是畏手畏脚的;最后还是得让太子亲自出手; 结果查到最后,还是查到了霍今妍身上,因为当日就只有她一个人进宫见过,而且她也师出有名,因为她的夫家已经没入牢狱,只是霍今娜说什么都不相信也不肯让孙芥相信她是凶手; 结果就是夫妻俩在宫中大吵一架,互不相让。 原本定好的正月十五的出宫游玩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因为林承瑞无法入宫领宴,战舒乐便想着让林承瑞带着家里人出去玩乐,一大早就来到林承瑞身边大献殷勤。 “你个小丫头,一大早就来我这肯定有事,说吧,你母亲又不让你干什么了?” 看着主动给自己端早饭的战舒乐,林承瑞只觉得脑子疼; 毕竟上一次战舒乐给孟嫣然端了一碗燕窝粥,自己陪着这帮平均年龄八岁左右的娇小姐们玩了一日的风筝,既要防备外面的人捣乱坏了这群小女孩的名节,还要防备这群小女孩起冲突,当真是心累。 战舒乐看着林承瑞一脸防备的表情,故作受伤。 “舅舅~在你心里乐乐就这么不孝吗? 给舅舅端一碗鸽子汤而已,舅舅不用这么害怕的。” “你个小戏精,再不说,我就当你确实孝敬我,之后再说就没有机会了哦。” “别别别!别呀,舅舅。” 战舒乐一听就急了,立马放下鸽子汤,给林承瑞没有受伤的那个肩膀轻轻地捶了起来,谄媚地笑着。 “舅舅,今日是元宵灯会。。。” “不行。” “您都还没有听我说什么呢? 舅舅~ 你就让我去吧,元宵灯会趁着我还没有长大,不用男女大防的时候赶紧出去玩,真要是像母亲说得那样,以后就没有机会出去玩了。 舅舅~ 好舅舅~ 你就答应我吧。” “你可别找我,去找你母亲说去。” 战舒乐扁了扁嘴,略带着哭腔地说道。 “往年小,要么在瑷珲守孝,要么压根记不住出去玩了什么; 今年因着我贪玩,在庄子上多住了几日,错过了舅舅你生病的事,母亲埋怨了我好久,可是,我也不知道舅舅病了呀; 舅舅,乐乐想去嘛,我书院里的姐姐们都想要去,我要是能去,她们一定很开心。 舅舅~” 战舒乐一看林承瑞不为所动,连忙又跑到孟嫣然的身边撒娇。 “舅母~你帮乐乐说句话吧。” 孟嫣然素来对战舒乐心软,尤其是前些日子战舒乐回来看到林承瑞受伤哭成了泪人的样子,更是让她觉得这孩子是个重视亲情知恩图报的,便拽了拽林承瑞的袖子。 林承瑞看着孟嫣然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 “你如今也不过五六岁的孩童模样,没有长辈陪同,如何能让人放心; 你舅舅我受伤在身出不得门,你舅母身怀六甲更是不能去那人多的地方,万一磕碰到更是了不得; 所以啊,我方才说,你去求你母亲,只要她同意了,带着你去,我再多多地派些人跟着,自然是无妨的。” 战舒乐长叹一口气,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母亲要是能同意,我就不来求舅舅、舅母了; 自打我贪玩在庄子上多住了几日错过了舅舅生病的事后,母亲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贪玩了。 这次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是家里没有大人在,这么点的孩子外出是肯定不行的,猛然间,战舒乐想到了江茵茵。 “舅舅,你说要是有人给我下帖子,我是不是就能去了。” “哼,只要你能说服你母亲同意,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也就是说这也是个主意喽,嘿嘿,我找江姐姐去。。。” “她祖父卧病在床,只怕没空理你。” 战舒乐的话没说完,就被林承瑞泼了一盆冷水,闻言顿时就蔫了下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真的要以后都羡慕人家逛灯会吗?” “你去找你母亲说,舅舅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一定会同意的。” 看着挡住自己筷子的战舒乐,林承瑞无奈地挑了挑眉头,安慰她。 “就这么简单?” 战舒乐歪着头,疑惑地看向他,林承瑞认真地点了点头,下一秒战舒乐就跑了出去。 “你哄她做什么?说起来,你就算出去也没有什么的。” “这可不行,我若是也不在家,万一有客上门,或者你无聊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横竖姐姐无事,让她们母女俩自己出去玩就是了; 等明年我伤口好了,你身子也方便了,我早早的在天然居订位子,到时候咱们也玩个尽兴。 可好?” “恩,好。” 林承瑞往孟嫣然的碗里夹了一个水晶虾仁包,孟嫣然脸色微红地点头应下。她对林承瑞的美貌还是没有抵抗力和免疫力。 林黛玉听了战舒乐的话以后,心里明白,这是林承瑞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可,这背后究竟是不怪罪,还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姐姐,就让林黛玉的心里十分的纠结。 最后,林黛玉看着战舒乐的模样,还是点头应下了带她出去看花灯。战舒乐高兴地原地蹦了起来。 “哈哈,我可以和姐姐们一起玩了。” “玩归玩,不过,不可在外太晚了,要早些回来,若是回来晚了,你买的花灯你舅舅舅母就看不到了。 你舅母如今有喜,睡得会早一些。” “嗯嗯,母亲放心,女儿记得了。 那女儿先去给几位姐姐下帖子去,到时候一起约着玩。还可以给舅母肚子里的弟妹带花灯回来。” 战舒乐边往外走边说,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直接坐到了梳妆台跟前。 一旁的丫头们看着战舒乐喜滋滋的模样也很高兴,毕竟主子能出去玩,她们也能跟着去。 “姑娘,可是奶奶答应您去灯会了?” 战舒乐通过玻璃镜子清晰地看到了丫头们的笑脸,也乐得说话。 “知道还不赶紧给我梳妆,我要漂漂亮亮的去。” 第228章 灯会猜谜看花灯,朋友相会意难同 战舒乐穿着自己年底新做的红底蝶恋花刺绣襦裙,外面的杏黄色蝴蝶暗纹小袄,头上的苞苞头也用了一对蝴蝶样的发绳缀着,看着十分讨喜。 “母亲,我好了,咱们走吧。” 林黛玉没有拒绝让林承瑞派人跟着,母女一上车,战舒乐就十分期待地悄悄撩开帘子一角看向外面早就花灯满街的地方。 “母亲,快看,前面有人在吐火,好厉害。” 车夫看着前面越来越拥挤的街道,经过母女俩同意后,就请母女俩下了车。 战舒乐个子还是有些小,林黛玉就让一旁身子强壮的仆妇抱着她看花灯,一直来到等举办猜灯谜的场地,战舒乐才四处张望着找人。 “母亲,姐姐们说要来,怎么也不见她们?” “你确定是约在这里?” “是啊。。。” 话音未落,一阵敲锣的声音响起,母女俩的对话被打断,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各位公子小姐们,看一看嘞,猜灯谜赢花灯,赢到最后的人还有一份神秘大礼呢。” 站在拿锣跟前的年轻公子小姐们率先开口。 “老板,你这里都什么彩头啊?给咱们说一说啊,也好让大家开开眼。” “对呀,看一看也好让我们知道知道你们家的厉害呀。” 老板转身走到台上,示意身旁的侍女打开三个大箱子,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让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着周围人的倒吸声,老板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彩头,一一介绍道。 “我这里一共有三盏彩灯,三等彩是一盏玻璃绣球灯,这灯不论你从哪一个角度丢到地上,它都不会让蜡烛跌落或者熄灭,更加不会自己燃烧; 二等彩是七彩宝音灯,此灯七个颜色,而且还能发出清脆的音乐声; 头彩嘛,一共两个,一个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另一个嘛——” “另一个是什么,你快说,莫要吊人胃口。” “另一个就是墨鱼骨灯,此灯乃是前朝制灯大师的封山之作,天下只此一个,有市无价。” 最后一个灯一点起来,雪白的墨鱼骨上雕刻的各种花样仿佛活了一般,看得周围人眼热不已。 眼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老板赶紧出声介绍。 “这些彩头都不是凡品,大家都可以参加猜灯谜的游戏,我这里有三排字谜,一共三十个,最多可以两个人一起参加,各自写下答案,最后统一统计,谁猜得又快又多,谁就能赢得今日的头彩。 只有超过二十个的人才有资格参与最终的角逐,若是现场无人超过二十个,那不好意思,这彩头鄙人便不送了。” “你怎么知道他猜得用时啊?要是有人故意作弊怎么办?” “这位公子说得有理,所以需要大家去报名处缴纳报名费的时候,在自己的答案纸上写好了缴费的时间,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自己的用时。 每人五两银子,便可参加,游戏开始。” 老板在台上敲响了铜锣后,便下台到一旁喝茶了。 林黛玉看着玻璃绣球灯,脑海里不争气地又想起了不该回忆的人,战舒乐看着母亲的样子有些奇怪也不敢多言,只是拉了拉母亲的衣服。 “母亲,咱们去交钱吧,我想要那个七彩宝音灯送给舅母。” “好啊,走,咱们去交钱,或许还能遇上你那些小姐妹。” 台下原本挺多的人,一听到要交五两银子后,直接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人都是不怎么缺钱的人家,林黛玉带着战舒乐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江茵茵带着弟弟江义清在报名处纠结。 战舒乐一看到江茵茵立刻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江姐姐——” 江茵茵将弟弟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才转身对着冲自己挥手的战舒乐也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脸。 “乐乐,这是我弟弟阿清。” “江哥哥好,江姐姐,这是我母亲。” “战夫人安好。” “江姑娘好,你们姐弟俩怎么没带下人?” 林黛玉看着孤零零的姐弟俩,有些惊异;江茵茵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不自然地说。 “小女和弟弟同家里人走散了,所以就只有我们两个。” 战舒乐明显没有在乎这个,从仆妇身上挣扎着要下来,然后在江茵茵的另一侧拉住她的手,就要往里走,收钱的老板要唤住她们,被林黛玉身后的仆从喝住。 “急什么,害怕主子没有钱给你吗?” 说完扔给老板三十两银子,林黛玉带着两个仆从跟在三个孩子身后就进去了,小厮看着六锭白花花的雪花银,什么话都不再说,直接将钱放到了钱匣子里。 江茵茵也是因为听说头彩是一支年份极好的山参,所以才急匆匆地带着弟弟出来猜灯谜,想着给祖父用药,结果忘记带荷包,看着林黛玉身后的下人拿出来的银锭,江茵茵暗暗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尽快凑钱还给林黛玉。 三个孩子兴冲冲地跑到第一个花灯跟前,打算从易到难答题,但是第一排第一个灯谜就让三个孩子难住了,字面只有四个字。 “寅吃卯粮(打一成语)” 三个孩子看着字面半天没有反应,林黛玉在身后看得也有些疑惑,思索一会儿后才明白,答案是弱肉强食;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告诉三个孩子,林黛玉只好自己往前走,看着难的让人抓耳挠腮的谜语,只能摇头,这些谜语就算是她来猜都需要些时间,何况三个孩子呢。 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江茵茵和江义清姐弟俩才勉强猜出来,等到第二个的时候,姐弟俩更是摸不到头脑。 “元宵前后(打一个月份)” 又是四个字,江义清看着自己早就会写会读的四个字,就是想不出来答案; 若是一月份也太过简单了,可若是字面上的意思猜十二月和二月,也未免说不过去,因为答案只是一个月份,总不能乱猜吧。 最后只能放弃,三个孩子看完了三十个字谜,愣是只猜出了十个,这还是三个孩子一起努力的结果,明白了这一结果的姐弟俩难过得都要哭了,因为,人参,她们是得不到了。 战舒乐见状还以为他们是难过自己不够聪明心里难过,便出声安慰。 “江姐姐,江哥哥,你们不用难过,咱们还小,猜不出来是正常的。 我舅舅常说,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是皱眉,这些谜语估计也就他那样的人才能完全猜出来吧。” 战舒乐的话让江义清眼前一亮,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战家妹妹,那你能让你舅舅来猜谜语吗?” 第229章 灯会各人图己益,祖孙相谈谋划成 江义清的话一出口就让江茵茵给喝住了。 “阿清,你胡说什么呢?林侯爷生病卧床,怎么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让他冒着天寒地冻出府呢?” 江义清听了姐姐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小手紧紧地攥着姐姐的衣角,低着头任由眼泪砸到地上,小嘴紧紧地咬着,生怕泄露出一丁点的声音。 战舒乐不明白为什么江义清的一句话让江茵茵这么生气,连忙开口安慰道。 “江姐姐,阿清哥哥说得对,咱们可以把灯谜都记下来,回去写到纸上,我回去问舅舅就好了。 你别生气了。” 林黛玉看着姐弟俩的样子,低着头在思索着什么,只是奈何那边已经有人将头彩拿走了,足足猜出来二十八个,比自己的还要多四个,也就无可奈何了。 “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书院的小姐妹此刻不来,估计也就不来了; 茵茵,我派人送你和阿清回去吧,太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多谢夫人,有劳了。” 江茵茵确实在来的路上吓得不轻,如今能有人送自己回家,自然是高兴的,战舒乐有些不高兴,回去的路上小嘴撅得都能挂一把茶壶了。 “母亲,你为何不让我问明白了呢?” “这事。。。罢了,你回去将今日的事情给你舅舅说一遍,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哦。” 战舒乐有些不太懂,回去以后细细地给林承瑞描述了一遍,然后让林承瑞给她从头到尾细细地解释了一遍,她立刻就明白了。 “所以说,江姐姐今日带着她弟弟去就是为了头彩的那根人参? 可是,那人参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家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吧?江家的日子过得这般艰难吗? 舅舅,要不然咱们帮帮她吧。” “乐乐,你放心,既然咱们知道了这件事,舅舅就不能袖手旁观,你安心回去将舅舅说的好好地想一想; 等年后书院里,你江家姐姐一定会去读书的,回去休息吧。” “嗯嗯,都听舅舅的。” 战舒乐离开后,林承瑞将林鑫唤进来,让他去带着一根人参连同自己写的字条一并给江祈安送去。 望着大吉瓶里插着的红梅,林承瑞心里盘算着这次能得到的东西。 江祈安是出了名的中立派,保皇党,而且他的学生遍布天下,不能说所有人都是跟他一般的清官中立派,但却是遍布最广的一批人,且大多都不怎么显眼; 而有时候越是这样的人越能发挥大的作用,往日里林承瑞无法轻易与其攀上关系,如今,这样送上门的好处自己可不能轻易放弃。 江府这一晚也差点炸锅,江茵茵和江义清姐弟俩身边的下人本就不多,离开府里的时候又是特地避着人的; 是以,等到江家管家发现人不见了的时候,差点吓死自己。 江祈安还活着呢,这府里的主子还是他,二房的那些人可不能轻易地越过他做决定,没办法,管家只好战战兢兢地向江祈安如实汇报。 江祈安大怒,当即就口吐鲜血,指着管家大骂,林鑫带着人上门的时候,姐弟俩正好也被马车慢悠悠地送到门口。 “江大人,小人是文忠侯府的管家,我们侯爷听闻江大人身体不适,奈何身上有伤不能前来,特地派小人前来给您送了份节礼,也算是回报了尊府姑娘对我们表小姐的善意。 还请您收下。” 江家管家将林鑫手中的盒子拿给江祈安看,江祈安一打开,先是一张薄薄的字条,下面才是一株难得的人参。 江祈安放下人参,看着字条上的灯谜,突然大笑起来。 “芳草清扬雀影腾,叶前山卧水间横。微张樱口娇娘共,长立心随赤日红。 心想事成! 你家侯爷的心意我收到了,改日等老夫的身体好了,必定带着孩子们登门拜谢。” “不敢,小人告辞了。” 江管家当着江祈安的面先切下了几片用于入药的人参,随后就将人参放到了江祈安的身边,便也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了祖孙三人,江祈安闭着眼靠在靠枕上,身上披着半新不旧的厚袄,突然出声。 “跪下。” 江茵茵带着江义清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江祈安的床前跪在脚踏上,一声都不敢出。 “茵茵,今日你是故意出门,故意和那战家的小姑娘遇上的,是不是?” “是,孙女知错。” “祖父,姐姐她。。。” “闭嘴,往日里教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长者没发问,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江义清想要替姐姐狡辩,江祈安直接喝止了他的多嘴,随后开口又问。 “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在书院的时候,就是故意和战家姑娘交好的,祖父这么说,可对?” 江祈安突然睁开眼睛,双眼迸发地威压让江茵茵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孙女在书院门口看到文忠侯府的马车,又想到文忠侯尚未有子嗣,此人必定就是文忠侯嫡姐的独生女,所以才在进入书院的时候,主动开口和她搭话。 今夜猜谜也是故意让战夫人看到我们姐弟俩的窘境,或许确实像祖父说得那样丢人现眼,但是祖父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阿清如今不过七岁,孙女尚未婚配,什么助力都不能给他提供; 说句不怕祖父您恼的话,若是您如今有个好歹,只怕我们姐弟下一秒就会被卖掉,那只怕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 这几日,二房祖父家的几个叔婶就已经趁着您生病想要把控着家里的财物和孙女的人生大事了。 我是长姐,父母早逝时我还小并不能做些什么,但是我若是嫁的不好,连个助力都不能给阿清提供的话,那还不如不嫁。 所以,我绝对不会让那些所谓的叔婶随意的就拿捏我们姐弟,如今的事均是孙女一人所为,祖父若是想要说孙女心机深沉,孙女无话可说,但是,请您看在阿清还小的份上尽快好起来; 若是可以,请您尽早给孙女定一门还不错的亲事,或是家中颇有家产,或是家中书香门第,总之,只要能给阿清提供助力,孙女可以忍耐其他的不公。” “孩子,咱们家何至于此啊?” 江祈安话是这么说,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拿出那张龙飞凤舞的字条看了起来,当初江茵茵也是他认真培养过的,所以心性有些早熟; 只是如今看来功过参半,倒是他这个老头子将一个好孩子活活逼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不知道日后是福是祸啊。 第230章 正月闹事抢嫁妆,送舅离京断父生 元宵节才过不久,依旧是春寒料峭,程奕邦就派赭石给林承瑞把自己的文章给送了过去,林承瑞吊着胳膊一脸懵逼地看着弓着身子站着的小厮。 “阿邦呢?” “爷说他最近不方便过来,怕您看了生气。” 赭石也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生怕林承瑞看出来;林承瑞又不是傻子,赭石脸上的脂粉味道那么重,偏巧他鼻子又很好用,所以结果显而易见。 “彭!” 随着林承瑞拍桌子,赭石十分有眼力见地跪在地上,但是依旧一言不发。 “本侯问你,你身上的脂粉味为何这般重?” “侯爷,您就别问了,我们爷这个正月都倒霉透了,他不让小的说,小的要是说了,他非要将小的赶到庄子上不可。” “你现在不说,本侯现在就把你赶到庄子上去。” 林承瑞咬牙切齿地说着,或许是幼年时被某位脂粉堆里长大的破石头恶心到了,他对男人身上有这么重的脂粉味,或者是男子擦脂抹粉的样子十分厌恶,看着赭石这个样子,林承瑞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可怜,而是怒气上涨。 听着林承瑞咬牙切齿的声音,赭石哆嗦着把话说出来。 程彬永过年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官职未定,所以依旧外出联络老父在世的时候的学生和好友,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也就是这些新朋友,带着程彬永去了教坊司,还爱上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奈何手中无钱,不能将人包下来,没办法,程彬永居然打起了甘氏嫁妆的主意。 甘氏如何肯干,程彬永干脆带着人将甘氏嫁妆中值钱的东西直接抢走了,外出的时候正好碰上外出回去的程奕邦。 父子俩碰头直接动起手来,程彬永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在府中威望颇高,程奕邦又是幼子,所以下人还是听老子的话,摁住了儿子。 程奕邦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勒令不许请大夫,后来甘氏的兄长入府探望妹妹和外甥,听说了以后,直接带着人将程彬永从教坊司的房间里光着屁股给抬到了马车上。 天寒地冻,又被打得不轻,程彬永自觉丢人丢到家了,干脆直接装死,说什么都不肯将甘氏的嫁妆补上。 “我们爷在舅父的帮助下,已经将老爷私库里的东西折现将太太的东西给赎了回来,只是脸上的伤痕无法遮掩,所以不能来见您; 小的是我们爷手底下脸上伤得最轻的,所以才被丫头们擦了粉,派到侯爷这来给您送文章。” “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我们舅老爷带着人回京回得晚,您那时候已经在府中修养了; 他带着人去教坊司的时候又是晚上,舅老爷说了,不能影响我们爷的科举,所以只带了府里签了死期的下人和他从任上带回来的护卫,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林承瑞听了以后,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甘大人倒是更加感兴趣了,虽然是武将出身,却依旧能如此细腻,对程奕邦更是一番苦心和用心,娘亲舅大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啊。 “文章看着凑合,回去告诉你们爷,乡试在即,让他注意好自己的身子,我送他的那盏走马观花灯让他多看看,既然甘大人在府上,我就先不过府探望了; 林康,去你爹那拿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和一瓶三七活血酒给赭石带回去。 回吧。” “谢侯爷。” 林承瑞送的一大瓶金疮药让甘炳峰着实稀奇了一会儿。 “大外甥,文忠侯的金疮药和活血酒确实不错啊,比我们军中用的都好,来来来,舅舅给你用上,你说说,要是早点用上这个药,你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不是早就好了嘛。” 甘炳峰像一座山一样的站在那里,程奕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又高又壮的人,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疼得“嘶”了一声。 “舅舅,要不然还是让小厮来吧,别为难你了。” 程奕邦看着在甘炳峰手中像是缩小了好几倍的药瓶子,顿时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厮更靠谱,总觉得甘炳峰一个不小心就能直接将自己当小鸡仔给摁死。 甘炳峰想了想也对,毕竟自己的大外甥是个打小就娇养的人,不能像自家的小子们那样粗鲁的对待,便小心的将药递给了一旁的赭石。 等到药上完了以后,甘炳峰将所有的人都轰了出去,然后大刀阔斧地坐到了程奕邦的床边,程奕邦只觉得自己的床都往下低了三寸。 “大外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舅舅,什么怎么办?” 甘炳峰看程奕邦一脸茫然的样子,急得直挠头,刚要嚷嚷突然想起来妹妹嘱咐自己要轻声细语,然后就压低了嗓音严肃地开口。 “再过两日,你舅舅我就必须离开,到那时候,你们母子俩又是孤立无援了,那时候怎么办? 你娘是个妇道人家,窝囊了半辈子才得了你这么个宝贝儿子,她糊涂你可不能糊涂啊。 要不然,我留是个好手给你们娘俩,要是姓程的再犯浑,你们俩至少能保住命不是。 那个什么林侯爷毕竟离着不近,又是外男,你们娘俩的事总不能一直让人家插手啊。” “舅舅,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既然老爷没有拿我当儿子,我也就不必那他当老子了。 舅舅,你放心走就是了,我已经派人去做了,有些事还是不要把你牵扯进来的好,不然日后我和母亲就当真没有依靠了。” 甘炳峰见程奕邦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再放不下,也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临走之前偷着留下了一个轻功极好的护卫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前脚甘炳峰离京,后脚程奕邦就让人将药灌到了程彬永的嘴里,顺便将人丢到了教坊司那个花用了甘氏嫁妆的女子房间里,当夜就听到了好消息。 程彬永因为马上风,瘫痪了,永远都没有康复的可能。 程家的其他庶子听说了以后,直接联合到一起,跑到教坊司大闹,尤其是听说那个女子收了甘氏的嫁妆后,更是直接带着人将那女子房中的所有贵重物品都抬走了,顺便去京都衙门告了一大状,一时间程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第231章 为分家产各有动作,孕期飞逝喜得麟儿 林承瑞和甘炳峰听说后直接气了个倒仰,千小心万小心就是不想在程奕邦科举结束前闹出事来,结果程家的庶子居然如此心大,废了一个程彬永,还不赶紧捧着即将科举的程奕邦,日后京都如何会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程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甘炳峰挪用程彬永私房赎回甘氏嫁妆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程彬永将甘氏的嫁妆抢走送给到了教坊司里。 虽然庶子不一定能分到嫡母的嫁妆,但是若是嫡母的嫁妆少了,程家的家产保不齐就不会分给他们多少了毕竟律法只规定了最高可以三七分可没说必须分啊。 四个庶子为了他们的分家能够多得点东西,满京都上蹿下跳的闹腾,林承瑞的文忠侯府都被骚扰了四次,一人来了一回,还好林承瑞遵旨养伤,不见他们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林承瑞唯一担心的就是程奕邦被闹得无心读书,若是耽误了这一次就又得等上三年,那样的话自己还要继续分心照顾他三年,太耽误事了。 原本打算将程奕邦接到自己府上准备考试,家里的事情自然有他母亲坐镇处理,哪知道程奕邦婉拒了林承瑞的建议,并且建议甘氏将家里的姨娘都送到了程彬永的院子里。 甘氏派人看着,众人每日一起伺候程彬永,省得他不着调,正好看一看究竟谁才是真是对他好的。 事实也正如程奕邦期待的那样,甘氏每日早上让人确定程彬永的房间里没有异味了以后,就带着人告诉他程奕邦的书念到了何处,顺便将他的四个好儿子在府外的事情已经做到什么地步了; 气得原本还能说几个字的程彬永最后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在太医开的汤药中勉强吊着命。 然后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享受生活,染染指甲绣绣花,盘点一下自己的嫁妆,顺便看一下家里的东西还有多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自己的嫁妆里。 追回财物的事一直闹到三月底也没有解决,为了以防万一,林承瑞便接受了甘氏的求助,直接送走了程奕邦提前回乡准备考试; 然后就是准备孟嫣然待产的事,孟夫人早早的就住进了文忠侯府主院里,就是为了陪着孟嫣然,林黛玉也时常来陪着她说话,府里的产婆、太医和乳母也都提前准备好了。 有了孟夫人坐镇,倒是让林承瑞心里没有那么忐忑了。 但是孟夫人却更加忐忑了,时常晚上睡不好; 一会儿担心孟嫣然跟她一样只生了个女儿,万一将来纳妾又纳了一个心眼多城府深的,那手帕交甘氏就是自己女儿的前车之鉴; 一会儿又担心生了儿子,但是养不大,或者孟嫣然的胎养得太好了,生得艰难; 一会儿又担心万一生到清明节,到时候出生的时辰不好,将来被人嫌弃。 结果孟嫣然的胎稳定得来到了四月份还没有出生,老太太愁的又担心怀得太长,被人说闲话,真真是应了那句: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府里的太医一天三顿给孟嫣然诊脉,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也跟着提心吊胆的,生怕孟嫣然的这一胎出了问题,自己不但要被整个侯府嫌弃,甚至要被全京都和林承瑞交好的人家嫌弃,保不齐太医院的职位也保不住。 这个墨叽的小崽子终于在四月初八浴佛节这日早饭时打算出来了,原本孟嫣然正在林承瑞的陪伴下美滋滋地喝着鸡丝粥,感觉到下身湿了以后,顿时就有些慌张。 “夫、夫君,我可能要生了。” 听到孟嫣然有些慌张的话,林承瑞第一时间站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安慰她。 “嫣儿,放心,我在呢。 桃曼,快,去叫岳母过来。 白薇,快去将太医和产婆、乳母叫过来。” 孟夫人过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林承瑞赶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看着来来回回的人,林承瑞第一次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他上辈子会医术,但是这辈子知道他会医术的不多,大多数都是知道他自幼体弱多病,所以久病成良医,是以孟夫人直接把他这个可能会碍手碍脚的人赶出来也没有什么错。 孟嫣然在房间里也懵了,看着紧锣密鼓的安排却又井井有条的孟夫人,孟嫣然直接眼睛通红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您为何将夫君赶出去?” “你这傻孩子,前些日子和你说的都忘了不成? 女人家生孩子,他一个男子在屋子里碍手碍脚的作甚,你再吃点鸡丝面,走一走,等到宫口开的差不多再去西厢房里躺着。” “我吃不下。” “那就不吃了,走,母亲扶着你走一走。” “我疼,疼啊,母亲,疼~” 孟嫣然被孟夫人和产婆扶着,边哭边从主屋里走到西厢房里,然后在屋子里来回走,等到宫口开得差不多了,才被丫头们扶着躺在床上待产。 “太太先忍一会儿,把力气都攒着,等宫口开全了以后,一鼓作气就把小世子生下来了。” “嗯。” 孟嫣然红着眼睛咬着牙应了一声,然后双手紧紧地抓着吊在上方的绸布,忍着宫缩。 就连产婆都见状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才是当家主母的风范,只要保住了自己和孩子的命才是最重要最要紧的,那些傻呼呼的总是在不停地大呼小叫消耗体力,将一切都寄托在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身上,当真是傻得不行。 林承瑞在门外回过神来后,转身去取了一支人参,以防万一,直接让人整根都拿进去,以防孟嫣然体力不支好含一片。 但是好在孟嫣然整个孕期都很听话,坚持每日散步,也没有吃得太多,半个多时辰后,屋子里响起了孩子的哇哇大哭声以及产婆的恭喜声。 “喜得麟儿,恭喜太太。” 这个声音一出,全院的人都松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素问抱着一个红襁褓喜气洋洋地出来,嘴里不停地恭喜。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太太平安生下小世子,母子平安。 老爷看看,您的儿子实在是像极了您小时候。” 林承瑞借着素问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襁褓,看着皱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儿子,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就让她把孩子给抱了进去。 “快抱进去吧,别受了风,告诉太太,她辛苦了,好好养着,一会儿太医确定没问题了,我就进去陪着她。” “是。” “奴才\/奴婢恭贺老爷,喜得贵子。” “哈哈,好,赏,都赏; 周嬷嬷,本侯喜得贵子,全府上下赏半年的月钱,主院的赏一年的。给产婆、乳娘和太医的喜钱翻倍。” “是,谢老爷赏。” 第232章 闻喜信各方送礼,见亲女老母感怀 文忠侯府喜得贵子的消息在京都里不胫而走,东宫里孙芥原本还在纠结的眉头立刻就松开了。 “黎姜,让太子妃挑几样好的礼物,洗三的时候,咱们去文忠侯府捞人去。” “是!” 黎姜也是内心欢喜不已,心里暗自想着回去以后也得让家里准备一份,林侯不会嫌弃他的。 太子妃抱着小元宸正在认物件,母子俩嘻嘻哈哈的声音从殿里传出来,听说了黎姜的传话后,霍今娜的脸上也十分高兴。 “表兄喜得麟儿肯定很高兴,本宫一定好好挑几样好的礼物。 宸儿,你有表弟了,高兴吗?” 小元宸哪里明白表弟是什么,但是看着母妃如此高兴,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他就跟着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皇觉寺的住持听说文忠侯府的小世子是浴佛节而诞的,老和尚虽然好奇但是却依旧很高兴,圆寂之前就直接将他珍藏多年的数珠托人送到了府上当作洗三的礼物。 “阿弥陀佛,贫僧福音恭喜侯爷喜得贵子,我寺主持特奉上一串在佛前供奉多年的数珠,此乃主持圆寂之前命贫僧送到府上的。” 林承瑞看着底下的年轻和尚,起身亲手接过那串数珠,看上去确实年代久远。 “慈恩大师何时圆寂的?本侯竟然不知道。” “住持是四月初九辰初三刻(7:45)圆寂的,圆寂之前命贫僧将此物送交府上,作为小世子的洗三之礼。” “阿弥陀佛,多谢师傅。不知慈恩大师的祭礼在何时,届时本侯一定亲自前往。” “主持圆寂之前说他不需要祭礼,继任主持乃是主持的首徒慧智师伯,他听从主持的话,昨日已经带着寺中僧人将主持的金身封到缸里了。” “原来如此,慧智大师也是难得的高僧,多谢大师指点; 路途遥远,还请大师用些斋饭再走,回寺之前带些香油钱,待府中事务解决,本侯必定登门道谢。” “阿弥陀佛。” 福音和尚跟着下人离开后,林承瑞将手中的数珠揣到了怀里。径直回到了主院里看儿子。 小孩子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样,才三日就已经不皱巴了,看着确实让人舒服多了; 林承瑞原本给这小子起的名字就很好叫林德辰,取自《论语》里“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结果皇帝听说林家得子,直接下旨赐名叫林言蹊,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比喻为人品德高尚,诚实、正直,用不着自我宣传,就自然受到人们的尊重和敬仰); 甚至圣旨上还直接连林家的嫡长女的名字都取好了,叫林锦苏,取自“香温金凿落,花亚锦屠苏”; 林承瑞无奈极了,男孩子的名字就算了,女孩子的名字这描述的可是宴会的喜庆氛围,这叫什么话,合着自家的闺女出生就为了让别人在宴会上喜庆,什么话呀。 林承瑞当着孟嫣然不自觉地就把话嘟囔出来了,让孟嫣然好一通嘲笑他,旁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旨意,他倒好还嫌弃上了,让他好好准备办一场洗三宴就是了,不许多言; 因为满月在五月,五月在古代又被称为恶月、毒月,一般人就连宴会和婚嫁都尽可能的避开这个月份; 所以尊重习俗,林承瑞和孟嫣然夫妻俩接受了家里老人给的建议,洗三和周岁大办,满月就不大办了,只在府中自己小热闹一下就是了,免得给孩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此间小世界里还有像警幻仙一样的鬼怪之物。 孟嫣然年轻用药膳进补恢复的很快,又没有烦心事,洗三当日她的精神很好,听着主院外面的热闹,自己心中也很欢喜。 “嫣然,看着你这个样子,母亲就放心了,安安那有乳母、周氏、素问还有你身边的老嬷嬷和一堆人,你不用担心;” 安安是孟嫣然给林言蹊起的小名,非闹着让林承瑞答应她,林承瑞无所谓,反正安安也挺好听的,就答应了,所以长辈们都知道小世子的小名叫安安了。 孟夫人跟着孟嫣然进补了几日,精神也好了许多,看着自己受苦了的女儿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母亲,您怎么这么看着女儿?”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你生产时的苦楚,母亲就想到你小时候生病不肯吃苦药也不肯扎针,每次都泪眼汪汪的抱着我撒娇; 如今母亲的小娇娇也当母亲了,当真是。。。” 一语未尽,热泪滚滚。孟嫣然见了反而要安慰她。 “母亲,好在你女婿是真的对女儿好,这就很好了。如今女儿有子傍身,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东西就是再不服气,也没有办法说什么酸话了,女儿都省得的。” “对,咱们做女人的,终归是要自己撑得住,手里有权,膝下有子; 不管是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不论何时,不论有多么爱这个男人,始终要在自己的心里保留一块地方给自己; 你记住,你首先是你自己,才是母亲的女儿,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不论是谁都不能排到你的前面去,莫要被那些相夫教子的瞎话给诓骗了; 若是读书无用,那男儿们数十年苦读为何? 若是金钱和权力无用,他们又何必争权夺利后大肆敛财呢? 你现在过得好,但也不要被迷了眼睛,夫妻恩爱固然是好,但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记住自己是谁。 明白吗?” “哎呀,知道了母亲,侯府的管家权从女儿入府侯爷就直接给女儿了,就连这次生产都是他收回去自己管,等到出了月子就还给我; 我保证一定会听母亲的,不沉迷情爱难以自拔,我保证。 母亲~ 今日是你外孙的好日子,你去听一听看一看,然后学给我听吧。 我太无聊了。” “等着,母亲这就去,不过错过我外孙的吉时的,你这丫头真是慢一点都不行。 等着。” 孟夫人点了点孟嫣然用抹额包着的额头,故意装作恶狠狠的语气说话; 转身嘱咐了桃曼几人几句后,眼看着时候确实不早了,就带着人离开去了前院参加洗三宴。 第233章 洗三宴会喜洋洋,晦气上门醉醺醺 因为东宫的礼物,洗三宴会林承瑞也不敢太放肆了,只按照规矩宴请了亲朋好友来参加,安安太小了,也经不起折腾,原本打算大办的洗三宴也就这么缩小了规模。 收生姥姥抱着用绣有祥云红襁褓包裹的林言蹊,按照规矩先是拜了神灵,在供奉了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的香案前拜了三拜,祈求保佑孩子健康成长; 香案上也按照规矩摆放了糕点、瓜果和铜钱元宝类的祭祀用物,主打一个多多益善,吉言吉寓意,林承瑞为了以防万一,干脆摆了满满一桌子; 给安安洗三用的水是由艾草、槐条等对身体有益且驱邪的草药熬制后放温才放到铜盆里的。 害怕呛到安安,用到的铜盆只是正常大小,但是准备了三个,以防添盆的东西太多了,放不下; 原本收生姥姥看到铜盆的时候有些失望,文忠侯府素来大方,怎么用这么普通大小的铜盆,但是看到下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放到她的身前,足足放了三个之多,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吉祥话就没停下过。 打头的是孟夫人,她和林承瑞往中间的铜盆里盛了一两勺的清温水后,放了些寓意好的金锞子进去,有笔锭如意的,有竹报平安的,还有花生的,全是纯金的; 有了这二人的打头,后头的人就开始往里添盆了,什么吉祥如意健康长大的好寓意都往里放,最后三个铜盆都放满才算堪堪止住。 这时候,安安身上的襁褓已经被拿走了,收生姥姥抱着穿着绣了五毒图案红肚兜的安安走到铜盆跟前,拿起一旁的金棒槌在盆里搅和了起来。 “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安安被突如其来的水吓到,哇哇大哭,周围的人反而不认为这是晦气,认为这是孩子健康的象征,因为病歪歪的孩子是哭不了这么大声的,所谓 ‘ 响盆 ’ ,就是这个意思。 洗完了以后,收生姥姥还要用生姜为底,上面放艾叶球,象征性的灸一灸安安的头顶,用鸡蛋轻轻地滚一滚脸蛋,用大葱沾水打三下身体。 “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 “一打聪明(“聪”与“葱”谐音),二打伶俐,三打富贵。” 林承瑞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有祝愿小孩将来聪明绝顶之意)。。。(剩下的部分在作者有话说里,这里就不多赘述了。) 一整套忙活下来,安安哭得脸都红了,林承瑞有些心疼孩子,四月份的天气还没有那么舒适呢,为了不让安安冻着,整个屋子里都放了炭盆。 饶是如此,林承瑞从收生姥姥接过安安的时候,还是觉得儿子身上有些凉。 “时晏,安安给我吧,我抱进去给嫣然,分开这一小会儿,她只怕也该担心了。” “有劳岳母。” 孟夫人心疼女儿,不想招待外人,就抱着安安,一脸心疼的回了主院里。 孟嫣然此刻也确实想儿子了,一看到孟夫人进来,赶紧招呼。 “母亲,安安怎么样?” “哎呦,安安的表现可好了,嗓门大的门外都能听到了。” 孟嫣然摸着儿子红彤彤的脸蛋,心疼得眼泪直掉,对着小脸蛋亲了又亲。 “娘的安安,今日可是遭了大罪了。” “太太,侯爷说担心世子冻着,派了青瑾姐姐来给世子瞧瞧。” “快叫她进来。” “是。” 青瑾端着燕窝安安静静地进来,请安过后,给安安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放下心来。 “太太,老夫人,小世子没有大碍,您抱着他平静一会儿,奴婢去熬些驱寒汤让乳母喝下去,化成乳汁给小世子喂下去就好了。” “好,你去吧。” “是,太太。” 等到青瑾离开后,孟夫人才和孟嫣然继续说了起来今日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宫中此时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皇帝的赵妃噶了,因为。。。为了给皇帝分忧,导致用药过度而亡。。。 这个事说起来还有些羞耻,但是皇帝觉得赵妃在人生的最后阶段给了自己前几十年都没有得到的快乐,呵呵,大手一挥直接升赵妃为赵贵妃,以贵妃之尊下葬。 最可气的是,皇帝脑子不太好使,居然想要让太子给赵贵妃服丧,气得太子在东宫故意醉酒,说什么都不干这件事。 气得皇帝直接杀到东宫里,直接用水将太子泼醒了。 “太子!” “父皇?您怎么来了?” 太子的酒还没有醒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不过就算是幻觉,他依旧十分不爽,摇摇晃晃地指着皇帝破口大骂。 “你个昏君! 仅凭一己好恶,乱法违纲! 赵妃不过才进宫半年,就从小小的美人无子晋升,一路升到妃位,这就算了; 她不过双十年华,生的出来孤这么大的孩子吗? 父皇喝醉了,居然让孤这个嫡子给她服丧,这算什么? 你将母后至于何处? ‘ 士大夫以上,庶母死,嫡子不必服丧 ’ ,这是礼制,这是规矩! 就因为赵妃能让你纵情声色,你如此折辱母后,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想让孤给她摔盆扶仗,为其服丧,也不想想她够格吗? 孤心里苦啊,苦啊。” 孙芥一脸便秘的苦相拍着自己的胸口,靠在殿里的柱子上,抱着酒坛子,继续睡了过去。 ps:洗三,生育习俗。在中国古代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婴儿出生后第三日,要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这就是“洗三”,也叫做“三朝洗儿”。“洗三”的用意,一是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第234章 昏君无能狂发怒,怜子无辜慈母心 太子借着酒劲怒骂皇帝的消息在宫中传开,原本被皇帝勒令给赵贵妃守孝三年的二皇子也不干了,直接将自己府中的装扮撤去,依旧过着自己富贵闲人的日子,纵情声色,左拥右抱。 不能轻易处罚储君的皇帝,顿时就找到了突破口,二皇子的母亲是当年甄贵太妃的洗脚婢,若不是生下二皇子,又有太上皇看着,皇帝无法反抗,只好捏着鼻子将她封为四妃中最末等的贤妃; 等到太上皇去了以后,贤妃便在自己的宫中潜心礼佛,再不踏出佛堂,二皇子也因为早早的就被排除在继位的可能里,虽然连个郡王都没有被封,但也不耽误他早早的就开始享受生活。 如今没有任何权力的二皇子居然敢反抗自己,公然无视自己让他给赵贵妃守孝三年的口谕,心中只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 当即下旨召二皇子进宫。 “贱婢之子,注定上不得台面; 连君父的口谕都敢阳奉阴违,朕看你是活够了,孙知英的下场你也想要试一试吗?!” 被太子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的皇帝,只觉得心中不畅快,储君不能为自己的爱妾难过,自己顾及朝中大臣和梁家、霍家的势力不能太过放肆,这个贱婢之子,自己就不信还能有那么多人管他。 二皇子听了父皇大骂自己的话,整个人愣在当场,跪在地上连求情都忘了。 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到了地上。 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哭自己的母妃,也哭自己,母子俩一般命苦,只是如今竟然连个面子情都不肯给了。 “父皇,儿臣是男子,没脸没皮惯了,你怎么羞辱儿臣都可以! 可是母妃,就算当年她的出身不好,可是,她也伺候了您三十多年,您凭什么这么骂她,她都是当了祖母的人了,您让外人如何看她,她又如何自处啊?!” 二皇子孙知渠倔强地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梗着脖子,让皇帝觉得他是在目无尊长,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窜到了头顶,将手旁的茶盏直接砸到他的头上,孙知渠的脸上血水混杂着茶水,让人看了只觉得骇人。 “来人! 将这等目无君父、欺君罔上的逆子拖出去! 吊在宫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看,咱们大夏的二皇子是如何放肆的。” “是。” “好啊,那也让天下人看一看,他们的皇帝是如何被人迷昏了头,让自己的儿子在生母还在的时候,却要给他的爱妃守母孝的! 昏君!昏君!” “拖出去!五十鞭子,一下都不许少!” 皇帝被气得面皮通红,手指着二皇子不住地颤抖,一旁的太监担心他被气出个好歹来,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四月份的天气,还没有那么暖和,孙知渠被脱得只剩下亵衣,吊着抽了五十鞭子后,只觉得眼皮沉重。 贤妃何草儿听说了这件事后,急忙从佛堂里出来,急匆匆地赶到宫门口,看着已经快要昏迷的二皇子,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儿啊——” “母妃?” 孙知渠恍惚间听到自己母妃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了,结果强撑着睁开眼睛后,看着身前哭成泪人的母妃,立刻强打精神开口。 “母妃,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儿子已经惹怒了父皇,您万万不能再触怒龙颜了。” “儿啊,都是母妃的错,都是母妃的错。” 何草儿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选择; 被卖给甄家当奴婢是因为家里的母亲生了弟弟没有钱办满月酒席; 被硬塞给皇帝是因为甄贵太妃要在皇帝身边安插自己的亲信,以便让甄贵太妃可以更好的掌控后宫; 被允许生下儿子也是因为皇帝想要让太上皇不那么排斥他继续当皇帝,以母子俩的平安来向皇帝示弱。 而今她的儿子因为自己尚在,不肯给皇帝低头,答应皇帝的要求,她终于可以自己做出选择了。 这位在后宫当了几十年透明人的贤妃娘娘,第一次自己做了决定。 “儿啊,母妃不会让你为难的,你等着,母妃这就去向你父皇求情。一定能放你出来。” 她将自己身上唯一一根儿子送的紫檀木簪子摘下塞到儿子的怀中,穿着礼佛的浅灰色常服,从儿子的身边一步一叩首,每走一步,嘴里便认罪一句。 “罪妃何氏教子无方,唯愿子债母偿,求皇上开恩。” “母妃,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您快回宫吧,求您了,您回宫好不好? 回宫啊,母妃——” 二皇子在身后看着这一切,痛苦地哀嚎着,贤妃依旧充耳不闻。 贤妃的话从宫门口一路到御书房外,传遍了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耳朵里,然后随着他们的嘴又传到其他地方给更多的人听。 皇后病重在床,听到消息的时候,立刻让人去告知太后和太子,让她们去御书房劝一劝皇帝。 贤妃的膝盖和手掌已经破了,额头也已经有了青紫和血迹,秦无用看到以后,连忙禀报给皇帝。 “皇上,太后娘娘快到了,太子殿下也随侍在侧;贤妃娘娘更是从宫门口一步一叩首,眼瞅着到御书房门口了。” “哼,去告诉贤妃,媚儿年纪轻轻地就走了,朕不过是让二皇子替朕送一送,她儿子就诸多不满,阳奉阴违,可见素日里是没有将朕放在眼里的,让她回去吧,朕今日不会见她。” “那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呢?” “让她们也回去,太后年事已高,还是好好修养吧。” 看着皇帝铁了心非要如此,秦无用只好如是转告,贤妃此时已经磕到距离御书房不到两百步了,听了秦无用的话,一头碰死在不远处的水缸上。 太后和太子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叫太医,只是已经来不及了,贤妃被挪回西北角的昭贤宫寝宫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二皇子被人抬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母妃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不过几个时辰,人就已经凉了。 看着贤妃额头上的伤痕,二皇子压抑不住地委屈和痛苦,终于如洪水般泄闸而出。 “母妃——” 第235章 白幡如愿高高挂,孝子抉择老父瘫 贤妃的死成功的让二皇子府挂起了皇帝早已下旨勒令挂的白幡,二皇子带着身上的伤痕,跪在灵前日夜啼哭,不为别的,只为了贤妃。 皇帝下令将贤妃的后事就在二皇子府办,宫中任何人都不许为她戴孝,更加不许闻哭声,二皇子办完丧事后封肃王,此后关门闭府,非死永世不得出。 其他的皇子和妃子听了以后,只觉得心中不忿,但奈何手中无权; 毕竟就连太子都不曾染指兵权,皇帝生怕任何人染指兵权挑衅了自己的权威; 宫中的丧事一发,孟夫人不得不提早回府操办,孟家是中立派,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和任何一方牵扯起来。 林黛玉母女俩也被林承瑞送出了都城,趁着天气尚好,便早早出发去方州了。 纵使战舒乐一脸不愿意,林黛玉还是听了林承瑞的话,强硬的带着她离开了。 不说母女俩一路上的见闻,就是远在方州的战茗逸收到林承瑞的信件也是一脸的纠结。 虽然他也想和自己的妻女在一处,只是方州苦寒,他的县衙里又地方狭窄,母女俩到了也只能跟着他受苦,而且他的身边。。。 “罢了,战旺,去带几个婆子,将后院主屋和东厢房收拾出来,你们奶奶和小姐要来了。” “是,老爷。” 孟嫣然尚在坐月子,家里一时间冷清了下来,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好在林承瑞一直陪着她,夫妻俩在一处,倒是让她的心理落差没有那么大。 宫中人心惶惶,皇帝不知为何,自从赵贵妃去后,一直茶饭不思,太子一开始以为是中毒,可是太医轮番诊治依旧一无所获,却因为太子的这番动作,让皇帝疑心想要害死自己,直接下令将太子禁足在东宫,任何人不许进入探视。 孙芥担心皇后担忧,干脆趁着皇帝不适,让自己早就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人下了药,第二日,皇帝中风瘫痪的消息便从宫中传了出来。 太后便做主放太子出了东宫,自此朝中大臣便向太子禀报,宫中的风向又变了,尤其是当赵贵妃全族被太子赐死后,朝中各家被赵家压迫的人家更是纷纷对太子表忠心。 “殿下如今越来越有为君之风范了。” “得了吧,时晏,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吗?如今这日子是越发难熬了。” 林承瑞进宫的时候,看着太子一身明黄坐在高处,一时感慨,倒是让太子丢了一块点心砸到怀中。 “黄栩安和慕冰雨在边境打得很好,祝范的功绩也着实不小,只是密探奏报,说他有些嚣张过了头,南下平南越的时候,居然下令让州官以下跪迎,着实张狂了些。” “当年微臣举荐他也是因为他的功夫不错,眼睛里的真诚着实不错,没想到如今他也功高盖主,犯了祖上的过错。” 林承瑞回忆着自己当初遇上祝范的场景,还是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看人还是不行啊。 太子看着林承瑞的脸色不好,便将手中的奏折递了过去。 “看看吧。” “祝范请求朝廷派人去视察?打完仗不回来,还想给自己增加筹码不成?” “你觉得谁合适?” “军中。。。按理来说,齐国公府是最合适的,毕竟齐家在军中一向颇有威望,万一祝范真的打算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他去也能及早处理干净,将危险降至最低。 可惜了,齐家的孝期还没有到。” “还有呢?” 太子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承瑞仿佛要盯出来一个窟窿一样,林承瑞疑惑了一下,然后立刻说了一个人名。 “温家次子温如宣,他也在军中,殿下也可以让他去;而且他是殿下的人,办起事来也可以让殿下安心。” “啧,你就不能举荐一下自己吗?孤可以一直拿你当兄弟的,你别妄自菲薄啊。” 太子有些不爽,林承瑞听了以后心中吐槽,你们爷俩一路货色,用得着的时候,你是我的子侄、兄弟;用不着的时候各种防备我倒是敢啊。 看林承瑞半天不说话,太子不爽地啧了一声,又问了一次。 “啧,林时晏!你想什么呢? 孤跟你说话呢,你居然愣神了?” “啊?哦,不是的,殿下。 微臣在想,当初那么紧急,陛下都不肯将微臣派出去,如今您一掌权就将微臣派了出去,这事只怕不容易啊。” “父皇不肯派你出去,是因为。。。” 太子的话没有说下去,大家都心知肚明,林承瑞长袖善舞,和不少文臣都交好,皇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始终觉得林承瑞是在为太子办事; 所以说什么都不肯将林承瑞派出去,万一林承瑞在外跟将领打好关系,那群莽夫忠君归忠君,但是讲义气也很重要,一个不好就让林承瑞直接给搞成 ‘ 林党 ’ 了。 或许是位子不同了,太子想到这一切以后,心中也起了一丝不好的想法,但是看着一旁对着一碟子点心挑挑拣拣的林承瑞,又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就知道吃,黎姜,叫人那些御膳房的点心给文忠侯带走。” “是。” “既然你推荐齐斐,那就让他去吧,温如宣的性子急,在军中的威望不够,就让他老老实实的攒军功吧,前儿温如玉还跑进宫里求孤召他回来,替他挡一挡父母的怒火呢。” “啊?怒火?” “温老大人着急三子科举,温老夫人着急长媳无身孕,两个老人家日日在温府折腾,温如玉昨日进宫的时候捂着屁股哭了半日,吵得孤耳朵都疼了。” “哈哈哈,微臣知晓了,等过了满月,微臣就悄悄地请温老夫人去府上小坐,以缓解温大人的处境,让他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林承瑞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话出口后,太子紧绷的神经送了些,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时晏啊,只有你明白孤的想法。 回吧,过了贤妃的丧期,就抱你家安安进宫,表兄弟之间多多相处总是好的。” “是,微臣遵旨。” 林承瑞拎着点心出宫的时候,回忆着太子的表现,心里满意,自己期待依旧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236章 终是夺情派心腹,特意告知爱子心 尚在守孝的齐斐收到太子夺情的圣旨之前,先收到了来自林承瑞的飞鸽传书,看着信上的密文内容,齐斐只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夫君,你这副表情是怎么了?” 齐斐的妻子华语蓉一身素衣抱着二人的长子齐正熙进来,已经两岁的齐正熙搂着母亲的脖子,缩小版齐斐的面容上跟齐斐如出一辙的严肃脸,看得齐斐跟照镜子一样,一听到声音连忙上前将他抱了过来。 “爹爹。” “你这小子! 夫人,阿瑞来信,只怕你和熙儿要提前回京了。” “那我吩咐人去收拾东西?” “不急,等圣旨到了以后,你再吩咐。” 聪明人之间不用细说,点到为止即可; 华语蓉明白丈夫的意思,若是提前收拾,届时圣旨到来,宣旨意的宫人见到肯定会如实上报,届时皇家一定会详查齐家的消息来源;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解。 “夫君,我和孩子回京,你不用一起回去吗?” “我自有其他的差事,你不必细问,圣旨一到,自然知晓; 你记住,一回到京都就立刻进宫请安,回府后就以孝期尚未结束关门闭户,谁也不见; 若是文忠侯府的老嬷嬷上门送东西,你可以把东西收下,但是人同样也不要见。” “好。” 三日后,圣旨意料之中的到了齐家,齐斐和华语蓉分开合作,不过两日就将东西收拾好。 齐斐遵旨,带着自己的长枪和太子送来的一队护卫南下;华语蓉带着国公印鉴和齐正熙,带着一大队的车队北上回京,夫妻二人就此分开。 华语蓉素来相信自己夫君的话,一进都城略微收拾了一下就递了折子进宫,身为国公夫人,她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只是宫中太后、皇后卧病在床,太子妃问过后,便批复不必进宫,只在府中修养,待三日后修养完毕,再进宫谢恩。 华语蓉收到准信,心中稍安,令下人关门闭户不见外客,将来拜见的各府之人全部挡在门外。 直到快要宵禁的时候,林承瑞才让府里的小厮悄咪咪地带着自己的手书去了一趟,好歹让华语蓉了解一下近几年京中发生的小事; 大事无需再提,只要一出天下尽知; 小事却不同,虽然发生了,要么被各府里捂住不准外传;要么干脆就让另一些大事直接掩盖住了,外面的人轻易无法得知。 “夫君,若是不放心,不然明日我带着安安去一趟?” 孟嫣然看着林承瑞将手书送走后一直眉头紧锁地坐在书桌前,将儿子哄睡了以后,才小声地来到他身边劝慰。 林承瑞被孟嫣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她,连忙将人抱上了床。 “才出了月子没多久,还是要好好的保养着,不然受了寒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齐家的事情已经安顿好了,你不用担心,斐大哥回京之前只怕齐家都不会开门迎客了。 我担心的是下个月你带着安安进宫的事,宫中如今人心惶惶,太子却依旧下旨召你和安安进宫,我怕他动手。” “你是说。。。” “嘘,隔墙有耳,有些事情还是咱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我调青越和青瑾回来跟着你和安安,进宫后你多听听她们二人的建议,安全回府就好。” “嗯。” 皇宫里。 太子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坏心眼的将他收集到的赵家为了让女儿能尽快的得到圣心而联合蛊医给他下了蛊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细节之详尽,仿佛是太子亲身经历了一般。 “父皇,托您的福,儿臣已经将所有的赵家人尽数解决了,至于您身体里的蛊虫,因为没有找到那个蛊医,所以暂时无法解决; 不过您放心,儿臣已经暗中命令暗卫去江湖上四处搜寻了,尽量早日找到那个蛊医。” “呃。。啊!!!” 皇帝愤怒不堪的在床上嘶吼着,却徒劳无功,早就瘫痪在床的他在太子的眼中看起来跟一个虫子没有任何的区别,若不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历代帝王的保命暗卫令牌,他恨不能现在就送走皇帝。 “对了,父皇,您知道当初在元宸洗三后没多久,儿臣就在东宫大开杀戒,谁劝都不好使是为什么吗? 因为当初元宸的饮食里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拖您的福,儿臣至今都没有找到幕后真凶,而元宸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儿臣无意间得到了一颗解毒丹,若是当初您能稍微在乎一下元宸,此刻或许那颗解毒丹还能救一救您的命呢。 言尽于此,今日的奏折还没有批复完,儿臣就先告退了。” 太子依旧恭敬有礼的离开了,留下皇帝一个人躺在床上气得发疯,脑子里各种头脑风暴,现实中一动不动地挺尸。 太子将自己的话说出来,心中畅快了许多,老东西,敢拿我儿子的命来取悦你的妾室,看我不让你悔得肠子都青了。 哼着小调,太子就回了东宫,看着已经可以扶着奶娘走路的儿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父王~” 小朋友的小奶音听起来着实悦耳了许多,太子一听到儿子叫他,立刻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宸儿,想父王了没?” “想了。” “有多想?” 这个问题明显超出了小朋友的描述范围,搂着脖子疑惑了一下,然后用两只藕节般的小胳膊,晃着小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这么想。” “哦,有这么想啊,嗯? 哈哈哈,真是孤的好儿子,你母妃呢?” “母妃,珠珠。” “啊?” 太子疑惑了一下,一旁的侍女给太子解惑。 “回殿下,霍家托文忠侯府送了一匣子百家米进宫,太子妃正在给小殿下穿米珠,说是等着过几日给小殿下供奉到皇觉寺去。” “你娘真是一片慈母心啊,以后要是不好好孝顺她,看你挨不挨揍就完了。” “不挨揍不挨揍。” 元宸紧紧的搂着太子的脖子,一脑袋往他怀里一拱一拱的可爱极了,看得太子大笑着将他抱进了屋子里看太子妃穿米珠去了。 第237章 远赴方州凑团聚,夫妻相谈处境艰 今年的天气偏寒冷,都五月中旬了,天气依旧冷飕飕的,林黛玉走到半路上,看着路边还没有化干净的积雪,将自己身上的斗篷紧了紧。 “今年的日子不好过啊。” 一语双关,倒是让战舒乐听得有些感慨,小姑娘出生没几年,小半时间都用到了路上,听到林黛玉这般说,不禁也开始难过起来。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书院里的姐姐们新学了什么? 调香,插花还是丹青? 舅舅真是的,也不让我多待会儿,我还没有在花园里办赏花宴呢。” 战舒乐撅着嘴,不开心地把手里的手炉紧紧的抱着,看得林黛玉只觉得好笑。 “怎么,就这么不想离开舅舅家?” “嗯,舅舅、舅母对我都很好,爹爹都没有陪我放过风筝、练过字、讲过故事,舅舅都很有耐心地陪着我,一点都不糊弄,所以我喜欢舅舅。” “没关系,这一次到了方州,等你爹爹有空了,也让他陪你放风筝、练字读书、讲故事,如今你爹爹没有那么忙了,想必会很有时间。” 林黛玉的话是说出去了,战茗逸的事是一件都没有办到。 母女俩初到方州下战茗逸所在的县城就愣住了,无他,太荒凉了。纵使林承瑞派来的护卫再三掩饰,依旧让车队在管道上独树一帜。 没办法,纵观整个方州除了州衙门和军营里,谁家能一次性出动六匹马,六辆马车缓缓驶入县城,等候在城门口的管家看到林家的族徽立刻上前打了个千儿。 “给这位爷请安,小人是战茗逸战老爷的管家,不知这车上的主子可是战家的奶奶?” “正是。” “请随小人这边走。” “好。” 林森一抬手,早就有跟在身后的小厮去给林黛玉报信,看着县城里的萧瑟,林森觉得这个所谓的林家姑爷脑子绝对有病。 当了两三年的县令了,既然不肯给林家办事,最起码能当个好官吧? 结果就这? 真是啥也不是。 林森虽然尽力控制,但是脸上的嫌弃还是露了出来,尤其是看到县衙后院的破败后,更是差点吐血。 好嘛,提前半年给你送消息过来,你就准备了这种地方迎接妻女,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县衙太小了,住不下这么多的人,马车里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全部都搬下来,只好临时租用了县衙旁边的民宅,关键是租金还要林森自己付!!! 林森自以为一把年纪,万万没想到还有办事这么不靠谱的人,这样的人当官真的能行吗? 林森黑着脸自己出银子付了钱,然后让人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关门闭户安顿下来。 战茗逸一身淤泥回来,看得林黛玉差点失态,好在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说了句稍等就一路狂奔到厨房洗漱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战茗逸已经换好了一身便衣,兴冲冲地进了屋子里。 看着自己的妻女依旧穿着衣服,裹着斗篷,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从自己的床板下的小箱子里颠颠地抱出来一小箱子的木炭出来。 “这里地处西北,苦寒了些,倒是难为你们母女俩陪着我一起受苦了。” 战舒乐等的太久已经睡着了,被仆妇抱在怀里睡得香喷喷的不知外事,林黛玉借着炭盆里的温度,好歹是将身上的斗篷给脱了,然后和战茗逸说起了自己带的东西,只把些有用的留下,剩下的还让林森他们再送回京都。 战茗逸听着林黛玉细数的东西,发现她带了不少的药草和种子,都是这里急需的东西,心中暗暗叫苦,想的美美的想不靠任何人就让自己的妻女过上好日子,结果还是得靠着妻家来帮自己度过难关。 “这些种子是时晏在林家的庄子上试种过的,京都那边已经广泛种开了,方州距离京都有些远,传过来的时间还要些日子,趁着时间来得及,早早的让人种下,至少今年让咱们这里的百姓吃顿饱饭最好。” “玉儿,为夫实在是汗颜呐; 呃。。。” 战茗逸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林黛玉起了怀疑,但面上依旧平静地开口。 “夫君仿佛还有事要说,不如就直说了吧,是我多了个妹妹一起照顾夫君,还是夫君一步到位直接。。。” “停停停,打住! 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嘿嘿,是这样的,那个吧,你看,这整个富贵县都挺穷的,所以为夫就把俸禄都借给几家孤儿寡母的穷苦人家了; 而且吧。。。” “而且什么?” “而且,我还收养了几个孩子,就住在后院的偏院里,他们很听话的,要是。。。因此,家里可能不太够住,所以你带的人可能不能都留下。” 战茗逸低着头将话说完了以后,半天没有听到林黛玉的回答,心里也暗自后悔,当初不应该自己做主,将自己手里所有的钱财都投入到县里的,这下倒好还得让妻女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林黛玉听了战茗逸的话以后,心里恍惚了一阵子,然后看着战茗逸脸上纠结的神情,稳住心神问了一句。 “你收养了几个孩子?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是一对兄弟,母亲生下弟弟就死了,父亲在两年前的乱兵之祸里也死了; 我初到富贵县的时候,哥哥背着弟弟在路上乞讨,我看哥哥还挺有骨气的,就把他们兄弟俩一起收养了,不过没有办收养文书,就是义父和义子的关系,你放心,不会耽误咱们儿子的名声的。 夫人,要是你愿意,我现在就让他们哥俩来给夫人见一见如何? 洗干净了以后,都是俊模样的好孩子,哥哥大文如今九岁了,以前家里好过的时候,他还念过一年书,是个懂礼的好孩子,就是弟弟小武才三岁,有点皮。” “好啊,晚饭的时候让他们哥俩来见我,只是乐乐自幼没有受过什么苦,方州民风彪悍,只怕乐乐要送回去让弟妹娇养了。” 林黛玉看着不远处躺在床上睡着的女儿,有些担忧,京都里战舒乐是如何被娇养的,她不是不知道,一开始只是心疼女儿打从出生就在苦寒之地守孝,后来是觉得女儿家娇养些从没有错处;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没有远见了,早知道就听时晏的了。 战茗逸看着女儿从头到脚的衣着饰品无一不精,就知道在京都舅舅家过得有多好; 心中更是纠结起来,毕竟战家的名声没有洗干净,他就算是林党,也不会轻易被人放过,还不如就在这苦寒之地多待几年,凭自己本事做出政绩来,届时回京也有所依仗,不会被人说是靠着妻家上位的。 如今听了林黛玉的话,战茗逸也有些好奇。 “夫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这好好的,你和乐乐怎么来方州了?” 第238章 方州选居留,对比定抉择 林黛玉听了战茗逸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然后细细地说起了京都里发生的事。 “时晏担心都城里的事情你不知道,咱们夫妻膝下又只有乐乐一个,干脆借着安安满月,没能见到姑父的由头,打发我们母女俩来找你; 一来,和你说说京都里的情况; 二来,也让乐乐和你亲近一二,再过两年她就七岁了,怕是你想要亲近都不成了。” “好啊,等过几日我将你带来的种子看着人种下去,咱们就带着乐乐去城外的草原上跑马; 等到暖和了,遍地都是花,乐乐肯定喜欢,玉儿你也能看一看和江南、瑷珲那里不同的景色。” 战舒乐是真的累了,一直睡到晚饭前被奶嬷嬷叫醒,被战茗逸抱着吃了一顿并不怎么称心的晚饭。 “你这小家伙,方才看到那两个小朋友也不开心,是因为他们一直陪着爹爹吗?” 战茗逸好不容易趁着女儿醒着,自然是抱着不肯撒手,战舒乐闻着他身上不好闻的皂角味,皱着鼻子嫌弃。 “爹爹,为官者,当衣着整洁,不可有污浊之气; 你身上怎么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 都把我身上的熏香给掩盖过去了。” 战舒乐摸着战茗逸的衣服,粗糙还有些尘土,立马就不乐意了;战茗逸看着小小的一个小人儿居然张口闭口就教训自己,也是乐了,故意往她身上蹭。 “乐乐居然嫌弃爹爹? 嗯? 小丫头,爹爹这个为官者乃是需要下地的,不是跟你舅舅似的,在庙堂高坐,不沾尘土的大官。。。” “爹爹! 舅舅也下地,我跟着舅舅下过地,那时候都城还闹蝗灾呢,舅舅赤脚下地亲自耕地劳作,又在庄子上住了小半个月才想出了主意; 舅舅才不是爹爹说得那样不沾尘土的大官呢。” 战茗逸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能引出小女儿这么一大篇话出来,林黛玉见战茗逸的脸色不好,刚要开口让战舒乐闭嘴,就听到她说。 “爹爹,虽然你只是一个县令,但是我不嫌弃你; 你永远是我爹爹,但是既然你当了县令,就要对这里的百姓负责,你看看富贵县治下的穷困潦倒的样子,你要振作起来,不能。。。不能。。。 呃,夫子怎么说的来着? 哦,闭门造车,你不能闭门造车,那是徒劳无功的。” 战舒乐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黑得像锅底,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了那日来接田姐姐下学的田将军的样子,第二日田姐姐来的时候被打得屁股都坐不下了,为了不挨打,战舒乐立刻就发挥了自己优势——撒娇卖萌说好话。 毕竟这一招都能俘获暴怒的舅舅,自然也能让黑脸老爹受用。 战茗逸虽然脸色好转了,但还是注意到了女儿话里的夫子,疑惑地转头看向妻子。 “夫子? 玉儿,乐乐才多大,你就给她请了夫子?” “是长公主给她的孙女和外孙女办的书院,叫月见书院,文忠侯府按照规矩也能推举一个女孩子去,时晏就让乐乐去了; 一来学些礼仪规矩、眉眼高低,跟着其他人家的姐妹们也见点没有见过的; 二来,将来婚嫁的时候,对方听说乐乐去过月见书院,也能不敢小瞧了她。 没想到,倒是真让她学了些东西回来。” 林黛玉看着战茗逸的怀中冷得打了个寒战的战舒乐,连忙让奶娘将她抱下去,然后。。。夫妻小别胜新婚。 侧院里的房间里,大文年纪大些,见林黛玉的时候心中也有些忐忑,尤其是见到被林黛玉搂在怀里的战舒乐,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不说,一看就是被家里呵护着长大的,这样的人家真的能容得下他们哥俩吗? 但是看着一旁抱着新衣服喜滋滋地在炕上打滚的弟弟,大文还是决定以后要更加小心,万万不能惹了战夫人厌烦。 林森听了林黛玉的话,将所有的种子和草药分门别类的放好并做好标记后,四个马车就空了出来; 剩下的两个马车无非是些衣服首饰、保养的东西还有一个林黛玉从皇觉寺求来的送子观音以及一些其他的礼物。 林森最后留下了两辆马车和六个护卫给母女俩,剩下的仆人都是林黛玉自己的陪嫁,用以照顾林黛玉母女俩的生活起居。 “回去告诉时晏,为了乐乐,有我在,万事可成。” “是,姑太太,小的这就带人离开了,您和表小姐保重。” 林森带着人驾着四辆马车离开了,林黛玉和战舒乐也算是正式在方州富贵县县衙后院安定下了。 都城里,收到林森消息的林承瑞也满意的点点头。 “就说嘛,不产生对比,怎么知道什么是好日子,该往哪里努力呢。” 林承瑞放飞手里的麻雀,将字条投入香炉中焚烧殆尽。 此时的他手中除了信鸽还有一堆驯化好的鸟类,不然平地一只鸽,实在是太扎眼了。 天色渐暖,也到了孟嫣然带着安安进宫的日子。 文忠侯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到宫门口,东宫的软轿已经等候多时了。黎姜被太子打发出来迎接母子俩进东宫。 孙元宸被拘在太子妃身边扭来扭去的坐不住,两岁的孩子正是想要探索世界的时候,哪里能安静下来,但好在宫人给力,孟嫣然带着安安十分及时的赶到了。 “臣妇林孟氏携幼子林言蹊拜见太子妃、小殿下。。。” “弟弟、弟弟。” 孙元宸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立刻就想要挣开身旁奶嬷嬷的手扑上来。 奶嬷嬷担心他摔倒,不肯撒手,愣是扶着他的腋下,踉踉跄跄的来到了陆嬷嬷的身边。 “元宸,莫要胡闹,那是你表弟安安,小心些莫要伤了他。” “好,母妃。” 陆嬷嬷小心的跪到孙元宸的身前,将襁褓里的林言蹊给他看看,孙元宸看到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安安好漂酿。” 元宸看着在陆嬷嬷怀中的小表弟,想要身手摸一摸,陆嬷嬷提前将安安的小手拿出来,和元宸的手握到了一起。 “噢,好软啊。好香啊?” 第239章 进宫传递蠢消息,深宫谋划失清醒 元宸捏了捏手里的小手,然后突然闻到了一股子点心的味道,口水没忍住,直接流了出来,看得太子妃无奈扶额。 “宸儿,你这孩子,怎么还好香啊,快给宸儿擦擦口水。” “娘娘,或许是小殿下闻到了臣妇带来的糕点的味道,拿上来。” 青瑾带着身后的两个丫头上前,将手里的食盒打开,一股子清甜的味道别说孩子了,就是一群大人闻到,也觉得香气扑鼻,想要吃几口。 “这味道闻着清甜,是什么做的?” “回娘娘,是栗子糕、芸豆卷、水晶冬瓜饺、小桃酥、蜂蜜雪梨菊花糕、桑叶冻、蜜浮酥奈花; 还有冻成各种样子的水果冻,天气渐渐热了,臣妇实在想不出来娘娘您缺什么,只好用自家做的各色点心来孝敬娘娘和小殿下了。” “嫂嫂这些东西倒是送到本宫和宸儿的心里了,这些日子宸儿正挑食呢,倒是可以让他用一些,省得本宫费心了。” “娘娘谬赞了,您和小殿下能入眼就好。” 元宸被奶嬷嬷抱到一旁边试毒边往嘴里塞点心,太子妃也趁着空闲看了一眼被陆嬷嬷抱在怀里的安安。 “安安看着倒是更像你一些。” “谢娘娘,听了娘娘的话臣妇总算是心中舒坦了些; 不然家里的老人总是说更像他父亲,臣妇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哈哈哈,你们夫妻都是好颜色,若非如此,当年表兄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得了个探花,像谁都好,将来必定都是忠于朝堂、孝顺父母的好儿郎。” “承蒙娘娘夸奖,臣妇定然将此话让安安铭记于心。” 孟嫣然俯身叩拜,霍今娜连忙让人将她扶起来。 “快扶表嫂起身。 嫂嫂不必如此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今日传召你和安安入宫,也是因为宸儿在宫中太孤单了,提前和安安见上一面,毕竟是表兄弟,日后也是最能相信的人。” “是,娘娘的话臣妇牢记于心。” “表兄的请封折子殿下的意思是再压一压,等到周岁宴的时候,再添个喜气,你不用着急; 回去吧,安安太小了,只怕表兄该着急了。” “是,臣妇告退。” 孟嫣然直到回到府里都没有想明白,今日进宫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儿子一脸乐呵呵的表情,还是抱着儿子乐呵了一会儿。 “这种麻烦事,自然是交给你爹爹来做是不是?” “咿呀!” “说什么呢,你们母子俩这么高兴。” 林承瑞烧完了林森的字条就回来了,门外就听着孟嫣然和安安的笑声,许是孟嫣然知道自己冤枉了林承瑞,误以为他没有给儿子请封世子使了好几日的性子,林承瑞这次进来倒是肯给个好脸,笑呵呵地将自己今日进宫的事情一一说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安安素来怕生人,见到小殿下倒是笑呵呵的,娘娘说是表兄弟亲近,还给了不少殿下小时候的玩具,说是让哥俩更亲近呢。” “唉,这哪里是盼着表兄弟亲近,是她想给小殿下再添一个亲兄弟是真的。” “这。。。我也疑惑过,只是如今东宫已经有了四个孕妇,便是再着急,也得等着那四个妾室生了再说其他的更好吧。” “就是因为她们腹中极有可能是皇子,所以才着急啊; 本朝自开国以来,哪一个嫡出的皇子有好下场,她这是盼着多生几个,好让她们母子的地位更稳固呢。” “那她跟妾身说这话的意思是?” “盼着我再送些坐胎药进去,当初元宸就是这么怀上的; 舅母当初因为她两年无所出,急得在府中上火,表兄没办法,只能来求我,并答应我这件事一定不会往外说,没想到表兄食言了; 如今林家绑在霍家亲戚的这条船上,她是打定主意要让我帮她。” “此事不好,当初太子妃生产的事情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传出来,但小道消息却也传遍了各家后宅里; 此时霍家全族都不在,若此时太子妃有孕,只怕她和小殿下。。。” “是啊,太子此人虽然看似仁慈心软,但是对于自己的后院却秉持一个各凭本事的原则,当初太子妃生产的事原以为会让她清醒一点点,没想到才堪堪两年的光景,她就已经忘了当初的仇恨和疼痛了。” 沉默是夫妻俩的大脑风暴。 “明日你带着安安回孟家看看岳母,我明日写封信给表兄,日后无事就不要进宫了; 表兄轻车简从的话,最多半个月就能回来,只要表兄回来,或许还能让她的脑子清醒一点; 我明日去一趟沈三儿家问问大表姐的意思。” “好,那夫君先抱着安安吧,我去处理收拾一下。” 孟嫣然将儿子一把塞到了林承瑞的怀里,看着父子俩同款茫然,坏心眼儿的去换了身衣服,抱着小孩子着实有些热,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林承瑞抱着安安,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干脆打开一本游记,直接开始给他读了起来。 安安也很给面子,林承瑞读了没几句,他就。。。睡着了。 “你小子,现在睡着了就算了,以后读书要是敢偷懒,看我不打你屁股。” 林承瑞的话小安安自然听不到了,只是若干年后,林承瑞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儿子气到跳脚。 第二日一大早,孟嫣然就抱着还在睡梦中的安安就回了孟府,带了一堆消热解暑的好东西回去,孟府上下倒是松了口气。 孟夫人将东西分发下去后,拉着孟嫣然逗弄安安,语气放松地说着自己方才的担忧。 “你一大早回来,娘还以为你和侯爷吵架了呢。给娘吓了一跳。” “娘,侯爷一大早就离开了,这些东西他昨夜就准备好了,女儿担心化了,自然早早的就来了。 这都是女儿的孝心啊,您怎么还乱想啊?” “唉,这不是安安的请封折子一直不下来,娘这是担心啊。” “娘,昨日进宫太子妃说了,请封折子安安出生第二日,夫君就递上去了; 只是宫里觉得安安太小了,就给压了压,说是等到周岁宴的时候再宣旨。 您就放心吧。 安安,快给你外祖母笑一个,让她别担心了。” “嘿嘿(●v?v●)” 第240章 送信见闻疑惑生,迎来送往瞎琢磨 林承瑞一早去了沈三儿家里,尚在埋头苦读的沈意东听说林承瑞到了,顶着两个熊猫眼就出来迎客了。 林承瑞坐在椅子上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差点没将自己喝的茶水吐出来。 胡子拉碴、眼下黑眼圈跟被人打了一样,衣服也皱巴巴的,离着老远都能闻到身上的汗臭味,林承瑞第一次想要逃跑。 “停! 你就站那吧,沈三儿,你什么情况?臭死了,你都不洗澡的吗?” “哦,那你等我会儿,我去洗洗。” “哎呀,不用了,你回头告诉大表姐,有空进宫探望一下太子妃,表兄已经快回京都了,让她们准备一下吧。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读书,别把自己的身体给耗虚了。” “嗯,行,我知道了。慢走。” 听听,这有气无力,恨不能赶人走的语气,林承瑞第一次觉得沈意东家的阴气有些重。 “嘶~ 不会是备考备得变态了吧?” 林承瑞将之前意气风发、说话先笑的沈意东和现在的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沈三儿实在联系不到一起,更加想象不到他考出来以后会是个什么鬼样子。 只怕到时候也跟温如玉似的,一手拿着笏(hu,古代上朝拿的牌子),一手挥舞小皮鞭虎虎生风,到时候也在嘴里大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是千般无奈,现在是万分变态。 都给我死! 啪!” 嘶!!! 恐怖如斯啊! 林承瑞自以为身边的正常人不多了,能挽救一个失足。。。变态读书人是一个啊。 就在林承瑞纠结怎么挽回难得的正常人表姐夫的时候,温老夫人上门了,听到下人禀报的时候,林承瑞在心里给自己拍了小巴掌,还好没有宣之于口,不然估计来的就是温老头了。 “温伯母,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着您肯来我这里了。” “猴儿,就光嘴甜,说得好像多期盼我来一样,前些日子也不见你去看我;哼,不过公平了,因为老身这次来也不是来看你的。” “哦,那肯定是为了安安的? 没事,我这个当老子的也沾一沾儿子的光,您也疼疼我,有什么好东西,也赏我一些,安安还小不懂的分辨。” “给你个毛栗子,你要不要啊?” “嘿嘿。” 林承瑞扶着温老夫人的手臂,缓步进了后堂,随后便借口去准备点心而离开了,毕竟来客里还有温如玉的夫人严氏,他一个外男在这里不合适。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离开,让家里熟悉温老夫人的老人陪着孟嫣然一起待客,以免他的小姑娘觉得尴尬。 严氏看着被包被抱着的林言蹊,眼中的热切都快化为实质了;温老夫人也乐得见牙不见眼。 “安安长得真好,嫣然,可见你是个有福的,你跟瑞哥儿成婚是给他林家带了福气的。 将来这孩子长大了,必定得给你再赚一副诰命服回来不可。” “伯母哪里的话,这小人家家的,哪里就能看得到那许多了? 夫君总说,只希望安安能健康长大就好,莫要像他幼时那般总是生病。” 孟嫣然身上的慈母情怀让温老夫人和严氏都感同身受,女性总是这么容易共情; 当然了,结局就是,温家的两个男人遭了难。 温老头一把年纪被老妻揪着耳朵怒骂,唯一欣慰的是,房间门是关着的; 温如玉可就惨了,先是被自己父母一通教训,尤其是老父亲,言辞犀利到就差指着鼻子骂他将来无人养老送终,还连累媳妇跟着他倒霉,荣华富贵没享受,老了还要因为膝下无儿无女孤独终老; 回房以后,看着精心打扮过的妻子和桌子上一堆壮阳的菜,温如玉第一次觉得想要逃跑。 ‘ 吾命休矣!哎呀,夫人轻一点,啊! ’ 安安连着见了好几次的外人,林家的老人们担心他见的人太多了会被惊了魂,就让林忠家的出面劝诫; 林承瑞觉得老人们说得话有些道理就同意了,第二日林家便不再招待各家夫人了,林家的老人们高兴小世子终于在府里了,在得到林承瑞同意后,喜得日日给奶娘改善生活,愣是让两个奶娘胖了好几斤。 只是这样各家夫人就在各家的府里一边气得咬手帕,一边对着自己的丈夫发火。 浴佛节出生的孩子保不齐有佛缘,此时的人们大多相信这个,而后宅的妇人们则是对于这点更加倾向,毕竟这个时代女人们大多不能轻易出门、读书、会友,自然只能将希望寄托到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神佛身上。 没见太子妃和温家长媳都眼巴巴的往前凑吗? 她们自然更加希望这样的好事能轮到自己身上了。 “都跟你说了几次了,和文忠侯交好不是坏事,你看看,这次要是你也努力些,我不就能去抱抱人家的小世子了,借着人家的喜气,咱们也趁早怀上一个; 老爷,你都三十二了,难道还不着急吗?” “哎呀,这种事急不得,那孩子太小了,你又没有抱过,万一给人抱哭了怎么办? 为夫现在去交好也来得及,周岁宴的时候,你去抱还能沾一个健康的孩子回来呢,急什么。”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好几个大臣的后宅里,就连英国公府里都在议论。 “阿儒,和文忠侯你们还有来往吗?” 自打世子去了以后,老王妃看着日日在府中上蹿下跳的世子妃,头痛不已,干脆一副药让她病了半年也随着世子走了,省得孙知儒还得守孝两次。 他们老夫妻的身体倒是硬朗,只是眼看着孙知儒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万一他们两夫妻有个好歹,孙子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听说文忠侯府的孩子可以见人了,就想着出了孝期让孙知儒再多去林家走动走动沾沾喜气。 “祖母,文忠侯人不错,孙儿不能出府,但是书信往来是没有断过的,祖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他吗?” “明年你就除服了,皇帝和太子不能出面主动替你招待客人,得有个靠得住、人缘好的人跟在你身后帮你招呼客人; 唯一的缺点是他和太子妃的有亲戚关系,所以平时交往的时候你自己也要把握住一个度才好,万不能卷入党争之中,保全自身方为上策。” “是,孙儿明白了。” 随着夏季的炎热到来,都城里各家好不容易才过上的安生日子,被一场连绵数日的大雨打破了。 又闷又热的环境不但让人心烦意乱,更让各衙门担心疫病的滋生; 林承瑞更是直接关门谢客,让府中上下顿顿喝除湿防疫汤药,排汗消湿不生病,以防府中病中生乱。 第241章 闻言反问上征途,反骨顺骨一念间 被压榨了半个月的温如玉顶着眼下的淤青来吏部找林承瑞申请去黄泛区,幽怨的眼神让林承瑞十分抗拒。 “温大哥,你要走? 你有没有想过温二哥不在,三子要考试,家里只有你一个能出面抗事的,这时候你跑了,咋滴,让温伯母去我家哭,还是让她老人家去尚书大人家里哭? 而且这次黄河泛滥不严重,表兄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昨天的任命已经发出去了,你来晚了。” 话音落下,温如玉一屁股坐到了林承瑞身前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整个人颓废到坐姿礼仪都不要了,看得林承瑞一脸懵逼。 “温大哥,你怎么了? 你不是一向最注重礼仪规矩的吗? 今日怎么突然开始走颓废风了? 打算不当谦谦君子,改走草莽英雄风格了?” “闭嘴吧你,就知道看我笑话。 连着吃半个月的壮。。。那啥,你试试!” “谁让你不着急的,你快三十了才成婚,如今已经成婚两年了还无所出,伯母又是个急性子,当然害怕了。 毕竟二哥已经定好了人家,这次回来就成婚; 三子的婚事伯母也在相看人家了,若不是宫中丧事,三个月内不许办喜事,伯母早就趁着夏季办赏花宴了。 你就知足吧,有你在前面当参照,他俩估计会被看得更严。” 闻言,温如玉更加不在乎形象的靠在椅背上,全身无力地好像快要从椅子上滑下去一样。 “我让三子弄得对小孩子都有心里阴影了; 算了,我放弃抵抗了。 我可是被折腾惨了,最近都没有力气去弹劾别人了; 不行,凭什么他们这么好过!” “对啊,要不是你最近懈怠了,黄河哪里能泛滥呢,虽然泛滥影响的地区范围小,但还是要浪费不少人力物力啊! 快,发挥一下你的乐趣,去尽情的鞭策他们,压榨他们吧!” “哼,用你说,贪官污吏受死吧!” 温如玉站起身来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白了林承瑞一眼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发起了对经手黄河泛滥之前事务大小官员的单方面战斗。 林承瑞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以后,擦了擦身上的汗,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底下人送来的折子,无聊至极; 因为不少县官都只是递了请安折子,所以在送进宫里之前,有些普通的折子需要各部分门别类后再送进去; 其他的,别说八百里加急的,就是三百里加急的都不会送到任何一部,而是直接送进宫里的。 分着分着,林承瑞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地址——方州富贵县。 哟,这不是他那个有骨气的姐夫吗? 说不想被人划到林党,就是不肯听自己的话,那就看看经过妻女的感化能说出来什么,上等的种子都送过去了,要是还做不出来什么政绩,那就真的活该一辈子都爬不上来。 林承瑞看着折子上通篇写着对朝廷送来的粮种表示感谢,以及说粮食今年必定能丰收,看似表达感激实则是给自己上眼药的行为让林承瑞冷笑一声。 只怕林黛玉去的时候没有说清楚,这些种子早就在京都里推行过一年了,送林黛玉走的时候,那几车粮种也报备过了的,就是担心有人会背刺,没想到啊,还真的想背刺。 那就看看究竟谁的手腕更硬一点吧。 林承瑞将折子原封不动的送了上去,太子见到折子以后还特地将林承瑞叫到了跟前问起了此事。 “殿下,微臣当初送他去方州,原本就是想让他在方州替殿下关注着点,只是有些事那时候不能明说,所以便说是微臣让他在那个地方苦熬几年,做出政绩便想法子调他回来; 结果。。。” “结果他这些年不但一个消息都没有送回来,反而想当着孤的面给你上眼药,战家后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既然他想回来,那孤就调他回来,礼部祠部司还缺一个主事,正六品,比他那个正七品的县令高了两级,别说孤不给你面子,既然不肯办实事,那就在清水衙门里享福吧。” “微臣替家姐谢过殿下。” 林承瑞谢恩后离开,然后琢磨着将哪个人送过去填补空缺对自己最有利; 原本以为凭着姻亲的关系,让战茗逸替他守着方州附近最靠近北地的县可以最快知道北地军队的动向,没想到他不肯啊,非要当什么纯臣,那就老老实实的在清水衙门里养老吧,省得连累林黛玉和自己跟着倒霉。 林承瑞的野心在此刻万分小心,只是军中的势力他还不确定齐家能不能一举拿下,所以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太子批复的折子很快就送回了方州,折子里先是肯定了战茗逸的行为,然后就说了让他年末交接的时候回京交旨,甚至特地点明了要带着一家老小。 战茗逸先是高兴不已,三年了,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一般回京职位变动,会由吏部下达一份调令,明确什么时间什么职位,但是如此平静的写到折子上,只怕在送来的路上人尽皆知,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战茗逸再三纠结,还是在晚饭后拉着林黛玉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林黛玉也不太懂,便提出想看看折子; 战茗逸猛然间想起自己折子上的内容,只怕林黛玉看了会多心,便推脱说是朝中之事不方便; 林黛玉自然无所谓,只是对于他的疑惑也想不明白,但是知道能回京都还是很高兴,反而劝战茗逸莫要思考太多,一切回到京都以后自有分晓; 此刻战茗逸最应该做的应当是防备有人故意破坏粮食以及秋收的相关问题。 话虽然如此说,只是战茗逸本就疑心林承瑞有不臣之心,否则为何要将自己调到这个能够窥探到军队行踪的县来,打定主意回京后要面见太子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太子听,万不能让林承瑞走上断头路。 第242章 犯蠢再有孕,贪凉中下怀 黄河泛滥的地方不大,离着百姓的居住区也挺远的,再加上大家伙跑的及时,并无一人伤亡,只是淹了不少粮食地,霍熠嘉路过的时候亲自上折子,言简意赅,要粮食要种子。 唉,朝廷继续秉承着虎头蛇尾的行事风格,这件事依旧跟林承瑞没关系; 林承瑞表示无所谓,反正虎头蛇尾让人讨厌的人不是他自己。 霍今媛因为霍今妍的事对自己的小妹妹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孙元宸突发高热的事虽然不是霍今妍主谋的,但始终是她给夫家的人行了便利,最后全族流放,世代为奴也是活该。 霍今妍也被强制削发为尼,和自己的孩子永世不会再相见; 霍今媛原以为霍今娜会因为霍今妍的事不再见自己,没想到牌子递进宫里以后,当天她就收到了第二日可以进宫的消息。 “民妇拜见太子妃。” “长姐起来吧。 非年非节的,长姐怎么突然有空进宫了? 可是飞远侯不好了?” 霍今娜有些奇怪,自打霍今妍的事情发生后,自己的长姐因为给那贱人行了方便而对自己羞愧不已,恨不能没有旨意就不会进宫,今日居然主动进宫找自己,不可谓不奇怪。 “怎么会呢,小姑身怀有孕,婆母在她生育之前,说什么都不会让公爹走的,正四处想法子找山参续命呢; 今日进宫,我。。。 娜娜,你能听长姐一句劝吗?” 闻言,霍今娜挥手让人都退出房外,喝了口酸梅汤才开口。 “那要看长姐说的和什么有关了。” “祖母今年开春病了一场,从老家回京恐怕还得好几个月,嘉哥儿半路上又被殿下派去黄泛区,都城之中能进宫探望你的女眷没有几个,就这几个人里谁真心谁假意,咱们都不知道; 你听长姐一句,便是想要给宸儿生一个手足,此时也不是个好时机啊。” “是表兄让长姐来的吧? 只是长姐你来晚了,若是一月前表兄让你来的时候你直接进宫,或许我会听一听,现在本宫已经有孕了,刚好一个月,可见浴佛节的孩子就是生来带福的。 长姐,你会帮我的吧?” “什么?!” 霍今媛没想到自己纠结了一个月的事情,居然让霍今娜直接将心愿达成了,激动之下直接站了起来。 “长姐,你激动什么? 此事今早本宫已经告知了殿下,长姐,莫要说我不谨慎,没有什么是能让自己的父亲出手来护着自己的孩子更好的,不是吗?” “你。。。 家里人不在,文忠侯府又没有长辈能进宫陪着你,难道你要靠着自己在宫中的这些宫人来护着自己吗? 沈家没有爵位了,我不能随时进宫; 太后和皇后两位娘娘重病缠身,连昌宁公主都不能完全顾及,你要靠谁? 难道让两岁的宸儿护着他自己的同时再护着你吗?” 霍今媛说什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这么犯蠢,这个时候不想着护好自己的儿子,居然还想再生一个。 霍今娜听了自己长姐的话,脸也拉了下来,将手里的酸梅汤重重的放到桌子上。 “长姐! 当初我能平安生下宸儿,就能平安生下腹中之子。 不必劳心,既然祖母病了,那就让她好好养病吧。 无事你就回去吧,本宫有些累了。” 看着霍今娜的表情,霍今媛就知道这胎她是非保不可了。 宫中的巨头们皇帝、太后、皇后听说太子妃再度遇喜后,纷纷派人送来了贺礼,尤其是太后听到喜信后顿觉身体大好,想着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以后,可以再带一带孙子。 唯有霍家上下收到林承瑞和霍今媛的信后忧心不已,霍熠嘉甚至为了能及时回京,加速处理手上的事情,终于赶在一月后回来了。 “表兄,你终于回来了。 嘤qwq嘤” “滚一边子去。” 林承瑞一把年纪难得卖个萌,结果被霍熠嘉一巴掌拍到了一边,举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嘴就是一通猛灌。 “啊,爽,总算是活过来了。” 霍熠嘉风尘仆仆,一身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歪着嘴冲着林承瑞 ‘ 啧啧 ’ 了两声。 “哥哥我就守个孝的功夫,你婚也成了,儿子也生了; 就不能腾出手来,教训一下娜娜吗?” “哥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不敢啊。 人家现在是太子妃,又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我连宫门都不敢进了,哪里还敢说其他的。 再说了,当初你可是答应我的,不把我找人给她配药的事说出去,现在倒好,人家直接传话要。。。 虽然我没给,而且我也不知道安安身上究竟有没有佛缘啊,但是谁能知道她抱了安安回去就怀了,这能怪我吗?” 林承瑞看着表兄一脸要拉着他一起死的表情,赶紧解释,生怕这事再落到自己头上。 霍熠嘉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靠在椅背上怀疑人生,闭着眼睛思考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时晏,我回来的折子是不是送进宫了。” “对,我看你折子上挺着急的,当天就送进宫里了,生怕耽误了。” “好,走了。” 等到霍熠嘉离开后,林承瑞才发现自己桌子上的糕点已经一扫而空了,顿时就傻眼了,一次性吃那么多的冰镇过点心会。。。闹肚子的。 半夜时分,坐在恭桶上的霍熠嘉抱着肚子对月哀嚎。 “林时晏,你坑我不浅啊——” 结果就是第二日进宫的时辰晚了,霍熠嘉青着的脸吓得太子都懵了。 还以为是他在生气自己建议太子妃将元宸交给他整个亲舅舅照顾的事情,耽误了霍熠嘉的安排,但是转念一想,早上的消息不至于这么快就让他知道了,便谨慎的打算试探一下。 “平康,你还好吧?” “谢殿下关心,微臣还好; 只是昨夜用了些凉的东西,所以肠胃有些不适,不影响进宫回禀。” “那就好,那就好; 你先坐会儿吧,你复职的折子孤已经批复发回吏部,后日一早你就能去吏部领官凭了。 呃。。。 孤要不要请太医给你看一看,你的脸色真的很吓人。” “那就有劳殿下了,微臣感激不尽。” “黎姜,去请太医。” “是。” 第243章 天真想法虚幻影,娇妻幼子躲清闲 经过太医的诊治,霍熠嘉肠胃犯病,没有一个月好不了,日后再也不能食用过凉的东西,否则肠胃会继续疼痛下去。 原本太子是打算派他出任户部左侍郎,闻言大笔一挥改成了户部右侍郎,挂名回家养病,一个月后接元宸回府教养。 (古代大多数朝代都是以左为尊,虽然都是侍郎,但是左侍郎的权力和重要性是比右侍郎大的,本书以此借鉴。) 太子妃听说长兄回来,一开始还以为他会进宫骂自己一顿,后来听说太子想要将元宸送到他那里教养一顿时间后,顿时就不乐意了。 “还不如送到表兄那里呢,最起码吃好的、穿好的,不敢怠慢; 跟着大哥,宸儿要遭罪了。” 一旁的陪嫁侍女听了也不敢多嘴,当然是跟着表舅舅过得好啊,家大业大的,也不敢太过放肆管教; 自己的亲舅舅亲外甥,虽然碍于君臣之礼,但是大门一关,还是亲情占了上风的,自然是该管教就管教的。 林承瑞听说了以后嗤之以鼻,对此消息完全不认同,抱着安安在院子里看葡萄架,一旁写礼单的孟嫣然听了他的不认同,反驳道。 “人家亲舅舅亲外甥的,宫里为什么不会同意?”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继承大统的皇子会被送出宫教养的? 元宸既占嫡又占长,身份太特殊了,绝不可能被送出宫外教养; 太子的心思无非是觉得太子妃身怀有孕,宫里的长辈们又大多身染沉疴,剩下的妾室又没有资格,所以才会想要让元宸去表兄那里呆一会。 你看着吧,不到明日,这个想法就会作废,只要他能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就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太急躁了。” 林承瑞的话说得不假,就连霍熠嘉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没有在府里给元宸收拾院子,因为他也清楚的知道元宸绝对不会被送出宫,否则不光是打了太子妃的脸,更是打了他自己的脸。 所以,在收到妹妹派宫人送来的消息让他不要苛待元宸,更不要凶他的时候,躺在床上直接让来人转告了一句。 “元宸绝对不会被送出宫,放心就是了。” 事实当然如他二人所言,太子当晚抱着儿子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开始被太子妃启蒙的时候,惊讶不已。 想着自己白日的想法,顿时觉得可笑,便将儿子直接从东宫接到了临敬殿偏殿,除了启蒙外,顺便跟着自己看折子,享受一下没有利用和猜忌的亲子时光。 听说霍家收到消息的时候,霍熠嘉根本不信,连院子都没有收拾的时候,更是对于自己这个大舅哥好感爆棚,太有眼力见儿了。 霍家和林家都十分懂事的没有再蹦跶,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官,守自己的家,林承瑞整日里抱着儿子无所事事的在自家院子里到处溜达,晒晒太阳,摘朵花,斗个蛐蛐,主打一个亲近大自然; 转眼就到中秋节,四个半月的林言蹊小朋友第一次被父亲抱着出门见人,倒是没怎么哭,两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仿佛想要看清楚他所在的这个世界。 林承瑞干脆也坐到马车里抱着他,走到哪里抱到哪里,一天下来除了奶娘,连孟嫣然都没怎么抱过他。 “夫君也是,抱了一日了,竟然也不嫌累。 非要抱着安安到处见人,此刻正抱着他在前面见父亲呢。” 孟夫人看只有孟嫣然来见自己,主动开口询问安安的去向,没想到听到孟嫣然当着她的面埋怨林承瑞,摇了摇头拉着女儿的手教导。 “嫣然,那也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 父子之前越是亲近,越是好;哪有孩子不亲近自己父亲的,你日后不但要主动让侯爷亲近安安,更要在侯爷抱着安安亲近的时候,开口边称赞边指导; 你们还年轻,日后总有遇事的时候,不论如何,你都是正妻、侯夫人,万万不能再流露出埋怨自己夫君的话来; 万一真的被人插了空子,你和安安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是,母亲,女儿记住了。” 孟夫人始终不相信真的会有男人不偷腥,她能做的,只是教导自己的女儿活得潇洒些,莫要如自己当初一样,受了罪还连累了孩子才知道后悔。 “对了,娘给你的那些养身的方子,你坚持用了吗?” “娘~” “听话! 夫君的宠爱是一时的,子女和权力才是一世的,安安还小,你先好好养着,等到他启蒙的时候,你就该怀第二胎了。” “嗯,娘放心,女儿一直坚持用的,夫君也担心女儿的身体,总是按时请太医进府请脉,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娘的嫣然长大了,知道为自己谋划了。” “弟弟们呢?” “被你爹送回老家了,浩然的书读的差不多了,悠然还小只是总黏着哥哥,你爹找了侯爷帮忙,护送他们回老家备考,等着下一次入场。 你才生产完,你爹的决定又很突然,就没有让侯爷告诉你。” “那就算了,这次带回来的东西,等着下次家里给他们送东西的时候,再一并捎过去吧。” “都好。” 孟夫人拉着孟嫣然说了好一会子话,林承瑞才被孟天勤给带过来,请安后带着妻儿回府了。 “夫人,安安睡得有点太香了吧。” “还说呢,他每日都要睡午觉的,今日没睡,恐怕晚上要哭闹了。” “没事,就在咱们隔壁,真的哭了,为夫给他讲故事,顺便给夫人也讲几个。” 林承瑞抱着安安,凑到孟嫣然的跟前,孟嫣然看着两张俊脸靠近自己,脸红得跟着火了一样,没好气的推了林程瑞一把。 “呸,没羞没臊的家伙,孩子还在呢,就在马车上乱说话。” “为夫冤枉啊。” “低声些,吵到安安了。(╯▔皿▔)╯” “哦,好吧╮(╯-╰)╭” 第244章 殿门闹事傻犯浑,意气之争学低头 傅仁和慕冰雨带兵回朝,原本是一件举国欢庆的好事,毕竟战争胜利了,其实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于饱受摧残的百姓来说,他们的父亲、儿子、兄弟,终于不用再用命去抵抗了。 太子有心拉拢武将,自然不会在这上面出乱子,只是林承瑞没想到自己专心政事,偶尔放松居然也能得到现世报。 林承瑞、霍熠嘉、慕虹等人被太子叫进宫里,原本是想说一说给大家的安排,尤其是借着庆祝太子妃再度有喜,太子打算在宫中办个宴会,也好驱一驱宫中的晦气。 张飞彭因为老父亡故,战功庇护的缘故,被下旨封为安心伯,进宫谢恩,然后打算带着老父的尸骨北上,和自己的哥哥们葬在一起。 哥几个正在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呢,听到外面宫女吵架的声音,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太子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大步往外走,剩下的人也不敢在屋子里待着,只能一起跟着出去。 然后就看到两个宫女在门口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跪在地上,一旁的黎姜身上的内监服早就被撕扯开了,此刻满脸抓伤,捂着眼睛跪在一旁,捂眼睛的手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咬痕,血刺呼啦的。 “说! 究竟怎么回事?” 看着盛怒之中的太子,地上跪着的三人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黎姜反应过来,看了太子一眼,得到首肯后,率先开口解释了缘由。 原来自打太子妃怀了二胎后,太子就将元宸抱到身边亲自教养,这就让其他的侧妃、美人心中不平,自己膝下也有公主,既然不能替自己固宠,那就再怀一个。 这不新上位的马侧妃在太子妃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两个月了,立马就让身边的宫女来给太子报喜,却碰上了另外一个范美人身边的宫女来给太子送汤邀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开始只是起了口角,马侧妃的宫女媚柳和范美人身边的蜜藕直接打了起来,连带着劝架的黎姜跟着倒了霉。 “殿下,一开始媚柳打翻了蜜藕手里的托盘,蜜藕推了媚柳一把,媚柳直接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说要划花了蜜藕的脸,奴才看事情闹得有点大,就想着先捂着嘴,没想到却没咬了一口。 吵到殿下,都是奴才的错。” “你先起来说话吧,别跪着了;赶紧扶起来。” 太子到底心疼自己的奴才,冲着旁边一抬手,就有两个小太监扶着黎姜站起来。 媚柳看着黎姜的遭遇,暗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便一抹眼泪抢先开口。 “殿下,奴婢原是无心的,只是方才奴婢来请殿下,却被蜜藕嘲讽说空着手做苦工,还以下犯上,嘴里不干不净的说我们侧妃的不是,奴婢气不过,所以才要拉着她理论,争执之下才误伤了黎公公。。。” “闭嘴!” 太子看着她身旁的蜜藕比她惨多了,小丫头凄凄惨惨的在一旁抱着碎了的汤盅哭得压抑,让太子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后院里还有一个贪吃的美人,好像是姓。。。姓什么来着? 太子还在回忆,一旁的媚柳不乐意了,听了太子的喝止更加委屈,仗着马侧妃刚进东宫,还算受宠,公然开口质问起来太子了。 “殿下,您连侧妃被她一个贱婢辱骂也不顾了吗?” “呵,这宫女真是一副好嘴巴,若是送她去前线,恐怕都不用将士们出兵了,一张嘴就直接说死敌军的千军万马了。” 张飞彭看着媚柳认出来了她的主子正是从前想要顶了自己老父功劳的马家女儿身边的丫鬟,心中顿时不忿起来。 张飞彭的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众人给拉了拉,林承瑞也不赞同的冲着他摇了摇头,此时落井下石实在不是聪明之举。 但是这一番话依旧说得太子尴尬不已,林承瑞见状第一时间带着人告退,拽着张飞彭的手直到出了宫门才算放开。 “你也淡定些,便是再愤愤不平,那也是太子的家事,张伯父用命给你换了爵位回来,是想让你这个仅存的儿子能护好家里人,不是让你拿着仅存的恩情作死。 报仇也得分场合吧。” 张飞彭一脸不乐意,听到林承瑞说的话,将脸撇到一边不说话,慕虹等人也不好再说重话,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霍熠嘉转身打着探视太子妃的旗号,探听一下太子有没有生气; 林承瑞则是强硬的拽着张飞彭上了马车,回到了张家和家里的长辈们说了今日的事情后,嘱咐了一顿然后就要离开。 张飞彭一把抓住林承瑞的袖子,带着哭腔问他。 “林大哥,我以后再鲁莽我爹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是。” “我今日放肆了,我爹会难过,我只是想要个爹而已呀!!! 凭什么,马家的那个只知道贪功冒领的混蛋可以借着自己女儿好好活着,我爷爷、我爹、我叔叔、我哥哥们,他们为什么要死啊? 为什么!!! 啊!!!” 张飞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屋子里的其他张家女眷也压抑地哭着出了声,张家老祖母更是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老太太!” “祖母!” 张家女眷乱作一团,林承瑞先是用自己的牌子让人去请了太医回府,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暴揍了张飞彭一顿,等到太医来的时候,正好可以一起看诊。 张老太太只是郁结于心,久不疏泄,青年丧夫、中年丧子、老年丧子丧孙,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女人的精神早就崩溃了,如今张飞彭当众痛哭勾起她的伤心事,一口气没上来便晕倒了。 “好在老夫人素来保养得当,此次方能平安无恙; 只是日后万万不能再经历大起大落了,不然只怕。。。” “有劳太医,还请给这个不争气的伯爷也看一看吧。” 林承瑞掐着腰,示意太医看向张飞彭,只见他被打的满头包,看得太医都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在林承瑞威胁的眼光中,看完了诊。 “伯爷无事,都是皮外伤,伯爷家中的金疮药只怕比下官手里的好上百倍; 侯爷,若是无事下官便先告退了。” 这种情况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林承瑞也没有再为难太医,只是在太医走后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硬塞到他手里,然后便离开了。 许久之后,张飞彭感受着手里冰凉的茶盏恍然大悟,第二日便负荆请罪,在东宫门口跪足了三个时辰,太子才搭理他,令他在府中禁足一月。 第245章 哥俩聊天阴谋定,翁婿对谈扫疑心 太子对于张飞彭的处罚让不少人都对张家轻视了不少,慕虹等将军之后也心凉了半截。 “表哥,那日你回宫以后,殿下可是气得不轻?” 林承瑞有些纠结,来找霍熠嘉说话,不成想正好看到了来求他进宫给张飞彭求情的慕虹等人离开,眼看着屋子没有外人,林承瑞干脆就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唉,那日我压根就没有见到殿下,只是听说那位马侧妃如今身怀有孕了; 听说回去以后她大闹了一场,当场见了红,连元宸送被送回了太子妃寝宫,我害怕太子妃和小殿下吓着,安慰了几句后,就没敢再问,提前回来了。 但凡我能摸清殿下的脾气,就不会让阿飞请罪后还被禁足了。” 霍熠嘉在椅子上摩挲着手里的茶盏,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沈三儿是不是明年下场?” “是,还在府里埋头苦读呢。” “他那个妹夫是不是还赋闲在家呢?” “是啊。。。 表兄你不是吧,他入仕可不行啊,那人面上看着还行,实际上城府不在你我之下,自私自利却依旧可以手不沾尘,滑不溜手的,你要是想要让他站在咱们这边怕是不行; 而且他手里的那些交好的所谓部下早就被殿下收回了。 最重要的是私交外官是大罪。” “你想什么呢! 他自私不怕,就怕他不自私。 黄河那里很快还会有个缺口。。。” “表兄的意思是,恒远伯府在济南府的田地有文章可做?” “聪明,恒远伯府在济南府的田地大多靠近黄河,是难得的一片沃土,只是那里的管事自以为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我此次返程受命去处理黄河决堤的时候,那恒远伯府正打算在受了灾的难民里挑些人回去伺候,好在京里的救灾粮和种子到的及时,否则就真的被他得逞了; 饶是如此,那管事的侯大还埋怨上我了,恐怕此事的告状信已经送到恒远伯府了。” 霍熠嘉给了林承瑞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然后十分认真的将自己所知的事情说了出来,林承瑞和他如出一辙的表情里透露出了几分算计。 “表兄可能判定,那处黄河口在他们的庄子附近?” “不是我确定,而是他们已经确定了,我回来的时候,手下人无意发现那管事的正在挖掘河堤,若是所料不错,用不了多久,那处河堤就会被水冲开了; 冬天就要来了,那个时候霍家、太子妃腹中之子,甚至于你们几个和我关系不错的人家,恐怕都要收到牵连。” “咱们现在想的办法应该是如何将自己将这件可能到来的荒唐事里摘出来。” “可是那里的百姓怎么办吗?” “你是不是忘了,带人接手我在赈灾的所有事务的人是太子殿下亲自派去的,我如何敢管,又如何能管。 更何况我回来之前就已经嘱咐过那里的府衙,早些驱散那里的百姓,若非如此,那侯大也不会恨我恨得要命了。” “原来如此,那就好,表兄保重自己,咱们就静静的等着好戏登场吧。 哎呀,心病一去,腹中饥饿难耐,回家吃饭去。 走啦。” “赶紧滚蛋,明日不许来。” “为啥?” “祖母和我娘明日抵达京都,你后日再登门,让我过一日安生日子,免得有你在前面,我又得挨骂。 赶紧滚蛋,看着你就来气。” “切~” 林承瑞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圆领青松纹锦袍,得瑟地冲着霍熠嘉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后麻溜地离开了霍熠嘉的视线。 恒远伯何思源也因为收到来自侯大的信而生气不已,边咳嗽边拍桌子。 “好一个霍熠嘉,好一个户部侍郎啊! 连我家里的庄子都要算计了,这霍家的胆子果然不小啊。 管家。” “伯爷。” “去回信告诉侯大,霍家想做什么都行,就当作不知道,咱们没有实权,有些事就不要沾惹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是。” 何思源看着侯大信上的话,不过几个呼吸就猜到了几分霍熠嘉的心思,一边靠在椅子上咳嗽,一边琢磨着这件事自己可以捞到多少好处。 沈意瑶也是在怀孕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丈夫除了身体不好以外,好像脑子特别好使,自己的小九九每一次都被对方轻易破解,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生闷气。 九月份的天气依旧闷得厉害,沈意瑶捂着肚子在房间里发疯,闹着要吃水果。 “看着苹果和葡萄就来气,就没有桃子吗?” “夫人,管家说现在街上没有桃子在卖了,梨和柿子太医嘱咐了您有孕在身不能吃,所以府上就只有这两种了。” “去想办法!” “是。” 沈意瑶的情绪突然上头,在房间里大喊大叫,飞远侯夫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她在发脾气,连忙进来。 “瑶儿,你怎么了 ?这好好的生什么气,若是下人不好,你告诉母亲,不然告诉伯爷,你们夫妻一场,他总是要护着你的。” “母亲,就是他欺负我!呜呜呜——” 沈意瑶扯着嗓子大哭,吓得老太太搂着她哄了半日方才转身去找何思源想要问个清楚。 “女婿,瑶儿究竟哪里不好,你非要在她孕期和她置气呢?她小孩子脾气惯了,有多少不好,至少等着她生下孩子再说; 如今她即将生产,你有多少气是忍不得的,女子生产本就如同过鬼门关,你。。。” “岳母大人有所不知,瑶儿的气不是冲着我来的。” 何思源无奈地打断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话,反而让老太太更加奇怪。 “那是冲着谁? 总不会是冲着我吧?” “岳母,瑶儿非说在娘家的时候跟着她怀孕的三嫂子吃过一种红色的果子,酸甜可口,闹着让我去三内兄家里索要; 这才得知,往年是文忠侯孝敬自己表姐、表兄几家,是人家林家种的,只是因为今年宫中和林家接连有喜,结的果子又太少了,所以今年林家一颗都没有往外分。 三内兄怕瑶儿不信,亲自带着我去林家,我听的真真的,人家林家别说自家吃了,就连结果子的藤曼都上交给宫里了。 此刻是一颗也变不出来了。 瑶儿非说不信,硬说是三嫂子容不下她这个小姑子,若不是我拦着,还想去三内兄家里闹呢; 您说,这事她究竟是冲着谁呢?” 第246章 孕期任性出大事,雷雨绵绵涤人心 飞远侯夫人听着何思源的话,臊得满脸通红。 她当然知道自己当初偏心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认为是自己的错误,人心都是偏的,她偏爱长子和幼女并不是什么大事。 唯独霍今媛怀孕的时候,她有件事做得有些过了。 那就是林家送到霍家的草莓被霍夫人全部送给了霍今媛的时候,三次有两次都被她拦下来给自己的女儿吃了。 虽然因为这件事老侯爷和亲家都对她不待见,但是她看着自己女儿吃得高兴,才不管其他的呢。 谁家的儿媳妇敢给婆婆脸色看,家里又没有少她吃喝,不就是些水果,有什么不能吃的。 没想到这件事最后却害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要自己一把年纪进宫和太子妃抢水果回来吗? 那可就真的是作死了,怕是爵位当即就要被剥夺,只怕届时还要连累老大跟着自己倒霉。 想清楚了这一点,老太太立刻就不再纠缠,转而回房间和女儿说道理去了。 “母亲,什么三嫂啊,她二妹的夫家可是罪人。她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生孩子吗?谁不会啊! 凭什么她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都有,到了我了,就只有些稀松平常的,凭什么啊?!” “住嘴! 便是霍家二姑娘的夫家再不好,和你三嫂有什么关系,她们又不是一母同胞; 可霍家三姑娘如今已经是太子妃,她可是三嫂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如此瞧不上你三嫂,打了她的脸,太子妃会放过你吗? 还有,你想吃的果子女婿已经去林家门上问过了,连人带藤曼和果子已经送进宫了; 难道你指望你肚子里的想要跟太子妃肚子里的比吗?” “母亲~ 我就是不开心,凭什么人家怀孕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到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不高兴。” 沈意瑶何止是不高兴啊,简直是嫉妒得要发疯了。 大嫂二嫂怀孕的时候,她年纪小,根本就不乐意往前去,对她们怀孕时候的事情根本不记得了; 但是三嫂怀孕的时候,她已经快及笄了,侯夫人带着她管家,她自然对霍今媛怀孕时候的事情记忆犹新。 尤其是霍家大冬天都能往霍今媛的院子里送新鲜的绿叶菜和水果,她简直都快惊掉下巴了。 而今一对比,这还是夏天呢,连个荔枝都没有,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可是飞远侯府唯一的嫡女啊,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吃过这样的亏,心理不平衡之下,便打算去沈家三房的家里找霍今媛问个明白,结果被何思源给拦住扣在府里,不许她去闹事,气得她在府里发了好几天的脾气; 而今连母亲都不许自己离开,越想越气之下,沈意瑶直接发动了。 “啊,肚子疼。” “怎么了,要生了? 快去叫太医、稳婆和你家伯爷过来! 扶着你们夫人躺到床上去!” 飞远侯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气性竟然如此之大,竟然这么快就要生了,这可是九月啊,怎么就生在阴月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飞远侯夫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边担心提前一个半月生产会让女儿遭罪,悔过怎么就生在阴气重的九月了,一边又庆幸好歹是月末,已经过了重阳了。 轰隆隆,闷得人心发慌的天终于开始打雷了,随着大雨落下,空气里的湿度骤然上升。 何思源也飞快地赶过来,等候在堂内,听着一旁屋子里沈意瑶的呼痛声,一向稳重的他也不自觉地手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东宫马侧妃也在房间里呼痛,快要三个月的她被一道雷劈下来劈到了树上,吓得马侧妃直接从台阶上跌落当即就见了红。 太子不在,太子妃只好挺着大肚子打算前去却被皇后派来的嬷嬷拦住,嬷嬷亲自去请了另一位侧妃和她一起去马侧妃那里管事; 太子妃在寝宫里,抱着元宸唱着哄孩子的歌谣,母子俩倒是有一股相依为命的味道; 太子之所以不在,很简单,皇后的病又犯了,如此大的雨和雷声让她想起了自己心中最难过的事,在寝宫里大喊自己长子的名字,突发恶疾。 “殿下,娘娘这是悲伤过度,脉象涩缓而弦,沉取若有若无,肝气郁结,气血双虚,加之方才痰迷心窍,怕是如油灯燃尽,有油尽灯枯之兆啊。”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文太医,你老可是御医里治疗千金最好的人了,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殿下容禀,原本娘娘的病需缓添灯油般,徐徐图之,不可心急不可动气; 只是娘娘如今这般,日日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实在恕微臣无能为力啊。” 太子闻言稳住心神,好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问了一句。 “若是如此下去,还能多少时日?” “最多两个月。” 竟然连年都过不去,太子听了只觉得鼻头一酸,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让人离开了。 只是没等太子回过神来,马侧妃身边的陪嫁丫头媚柳跪在殿外冲着殿里大喊。 “殿下,太子殿下,求求您回去看看我们侧妃吧,她出了好多的血,您快去看看吧。 冷侧妃她要害死我们侧妃。 殿下——” 声音凄厉,吵得太子只觉得头痛欲裂。 “黎姜,你回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让太子妃管管,孤等母后醒了再回去。” “是。” 黎姜很快就带着小太监堵着媚柳的嘴拖回了东宫,因着媚柳上次对他的不敬,下面的小太监直接将自己身上擦拭污物的布堵到了她的嘴上,骚味熏得媚柳几欲昏厥,直到回到东宫里被取下后,才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冷侧妃娘娘,殿下让奴才来问一问马侧妃究竟如何了?” 侧妃冷氏,是国子监现任祭酒冷符祺的长女,家里两代文人,处事起来素来是和和气气、规规矩矩的,不曾见过马家这种动不动就挑衅、动手,遇事不解决,只会在原地大呼小叫的做派; 是以她被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叫过来管事不过一刻,就让马氏身边的两个陪嫁给挡了出来,连同嬷嬷都被扣押在这堂里,别说管事了,就是进屋去看一看都不可能,如何能得知屋子里的情况。 第247章 蠢货扎堆蹦,大雨改计策 冷侧妃和身后的老嬷嬷对视一眼,后者才上前将方才的遭遇说了出来,黎姜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干脆押着周围的宫女,强行让皇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进去看一看马氏的情况。 太医早就被人带来了,因为冷侧妃在场,马娇娇一直觉得这个太医是来害自己的,说什么都不肯让太医近身,下身血流不止,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老嬷嬷进来不由分说直接让人将马侧妃摁住,然后让太医施针止血,再把方才就已经熬好的药给她灌进去,好歹是让血止住了,太医这才上前搭脉,良久之后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 其他的丫头一看到黎姜带着人在外面虎视眈眈的样子,立马就老实起来,手脚麻利地将屋子收拾干净,总算是没有了方才那么浓重的血腥之气。 “黎公公,借一步说话。” 太医也是个妙人,知道黎姜是太子身边的大总管,借着空档拉着黎姜到一旁将自己的诊断说了出来。 “马侧妃原本月份是尚小,本就应该静养,只是她劳累过度,胎象本就有些不稳,加上今日从高处跌落,受到重创,腹中胎儿是注定保不住了,而且。。。” “而且什么?” 太子听着黎姜的转述,皱着眉头没好气地用气声问,黎姜做好心理准备后,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 这个蠢货因为怀疑冷氏和孟嬷嬷要害她,强撑着不肯让太医救她?” “是,太医说马侧妃这几日若是能好好养着,日后也只能缠绵病榻;若是还情绪激动,甚至导致继续出血的话,可能也就这几日了。” “蠢货! 去,让人。。。不,你亲自去马家,将今日的事情告诉马夫人,顺便让她们派个人进来看看马氏,让礼部预备着冲一冲吧。” “是,奴才这就去。” 太子好不容易守着皇后恢复了精神,才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听着黎姜的汇报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怎么娶的侧妃都是些没有脑子的人,哦,不,还有冷氏那样不懂情趣也不通诗书的古板女子。 浑身疲倦的太子猛然发现自己的解压神器不在,方才还昏昏欲睡的精神立刻就警醒了起来。 “黎姜! 元宸呢?” “回禀殿下,今日雷雨,小殿下被太子妃接回寝宫了。” “哦,对,孤忘了。 走,这么大的雷雨,他们母子肯定还没有睡着。” 太子对自己自信满满,精神奕奕地赶到了太子妃寝宫,却见母子俩相拥而眠,睡得那叫一个香啊。 太子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说好了害怕打雷的身娇肉软的亲亲小娘子和胆小就要赖在老父亲身边的爱子呢,这么大的雷雨都能睡着,这不科学!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看着太子的脸色青了红,红了黑,连忙上前解释。 “娘娘和小殿下用了些太医开的安神汤,这才睡得安稳了些,不然娘娘和小殿下总是睡不安稳,殿下,需要奴婢唤醒娘娘吗?” 话刚说出口,黎姜就冲着她挥了挥手带着她离开了。 太子上前看着睡得香喷喷的娇妻幼子,只好认命的上前将娘俩搬进去,然后躺在床的外侧搂着妻子合上了眼睛。 屋子外面的雷声阵阵,雨声哗哗,下的让人心慌不已,尤其是黄河边上的人家更是担心得直接跑到山上的洞里借住,拖霍熠嘉回来之前给府衙的建议,以防天气反复黄河再次决堤,所以在府衙的大力宣传之下,不少靠近黄河的百姓直接都提前做好了准备。 唯有恒远伯府的庄子遭了灾,一方面是因为侯大的自掘坟墓,另一方面是霍熠嘉手下的顺水推舟,直接扔了几个银子,就让挖河堤的人多挖了几下。 原本打算收了粮食以后再让黄河决堤的侯大直到被黄河水溺死的时候都没有明白,为什么黄河的河堤会这么容易就被冲毁了,他明明是算好了的。 这一次因为侯大的 ‘ 帮助 ’ ,黄河决堤得口子裂的很大,在原本应该丰收的秋季,整个济南府的收成尽数被水淹没,知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上了请罪的折子,以便保全自己的家人。 霍熠嘉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密信,心里也松了口气。 好歹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大多都是恒远伯府的人和一些老弱病残,但是被淹的田地和损失的粮食却是有些让人惋惜了。 “还好户部的粮仓里种子够多,存量也够。。。” “爷,宫里传太子诏令,让您速速进宫呢。” “你可打听过过还有叫了谁?” “还有工部和户部的其他几位大人,哦,还有内阁的江老大人。” “时晏呢?” “没听说叫文忠侯,爷,赶紧换朝服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快走。” 霍熠嘉摸不清太子的心思,只得匆忙换好朝服,跟着传话的小太监驾车进宫。 等到他到的时候,临敬殿里已经跪了一片了,霍熠嘉进去看着太子满脸阴郁的坐在上首,见他进殿,冷哼一声。 “霍大人,黄河决堤了,你的差事办得好啊!” 霍熠嘉连忙跪到地上,不顾身上被雨水打湿,赶紧开口解释。 “殿下,微臣实在不知啊;上次黄河决堤的堤坝早已修缮好,微臣临行前还特地叮嘱知府丁百安丁大人,说是要详查其他地方的河堤,微臣忠心耿耿。。。” “好啦! 一个两个都只会说忠心耿耿,既然忠心耿耿,就拿出本事来,做些实事,别只会说嘴。” “殿下息怒。” 听着下面人的话,太子恨不能当场掀桌子(╯‵□′)╯︵┻━┻,这破活谁爱干谁干,这破罪谁爱遭谁遭吧。 当然,这种事也只是想想,太子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过苦日子的,他可受不了。 最后,只好留这些 ‘ 没用 ’ 的大臣在宫中想办法,直到天黑都没有放人出宫。 第248章 恒远伯府自作自受,人算天算心怀愧疚 恒远伯府里,前一秒何思源还在欣喜自己的长子出生,因着大雨连绵洗三是办不成了,便打算等雨停了,要好好办个满月宴; 下一秒就见到了从济南府庄子上逃命出来的管事,浑身泥水臭烘烘的跪在自己面前说今年的收成没了,而且他母亲给他留下来的心腹尽数折在了大水之中。 惊闻噩耗的何思源咳嗽不止,靠在椅子上思考着事情的蹊跷,下面跪着的管事见状,只好继续哭诉。 “伯爷,您不知道,上次来赈灾的那个姓霍的就和侯大起了冲突,当时那个姓霍的就说让侯大自己小心着点,别哪天自掘坟墓就不好了。 当时侯大没有说什么,可这才过了几个月啊,黄河就又决堤了,还偏偏是离着咱们府上庄子最近的那一截,实在是不由得让人不起疑啊。” 何思源握着手帕的那只手逐渐握紧,眼神也逐渐冰冷起来,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但是跪在地上的管事却清楚的感觉到何思源的不悦和怒气,心中窃喜,果然有用。 何思源沉浸在思索中,没有看到管事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还在想着如何报复回去,顺便挽回自己的损失,毕竟恒远伯府在他父亲那一辈,都城里的产业已经变卖的差不多了,济南府的是他好不容易保住的母亲的嫁妆。 后院里的沈意瑶还在得意洋洋的骄傲着,不就是生儿子嘛,能有多难,虽然生的时候挺疼的,但是自己第一胎就是儿子,可比那些先生女儿的有福气多了。 正得意着呢,屋子外面的一道雷劈了下来,吓得刚出生的孩子哇哇大哭,沈意瑶捂着耳朵冲着身边的丫头大喊。 “抱出去,抱出去,吵死了!!!” “是,奶娘快把小爷抱到隔壁去哄一哄。” 一场秋雨一场寒,丁百安穿着已经湿透了的官服四处安置灾民,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么多的人一时间无法安置到位,偏上天降水灾,说什么都不肯停,秋风萧瑟,上了年纪的老人、年幼的孩子都冻病了,济南府的草药不够用、大夫不够用,赶紧将周边县衙州府求救; 原本以为能稍微缓解一下,结果根本来不及,大水淹了无数的低洼处,丁百安只能将百姓一再的往山上的高处迁移; 可惜,人的速度哪里有涨水的速度快啊,一顿饭的功夫,连人带东西就都被水卷走了,丁百安带头将人迁上山,一转头没能跟上的百姓尽数折在水里了。 漫山遍野都是大水波涛汹涌,回荡着百姓们哭喊救命的声音。 待到大水退去,只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县城村庄和被泡发过头的尸体。 丁百安为官多年,原本以为自己能再进一步,如今看着大水过后的惨样,只能祈祷派来赈灾的官员能像霍熠嘉一样讲理,而不是将罪责一味的推到自己的身上。 霍熠嘉此刻也后悔得不行,他原本的打算是趁着秋冬季节水位下降,直接将恒远伯府的沃田给淹了,让想要贪赈灾款的恒远伯府付出代价,这才趁着侯大派人去毁坏河堤的时候,助推了一把,想要趁机让恒远伯府自吞苦果; 而今,天降大雨,直接将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霍熠嘉只能在心中念佛,尽力争取自己去济南府做些实事,尽量挽回一些损失,以免铸成大错。 临敬殿里,文武百官陆陆续续的都进宫了,霍熠嘉身为户部侍郎,自然清楚的知道国库里的存粮和种子究竟能撑多久,若是这雨再下下去,只怕就要动用军粮了。 看着一旁正在计算地势的工部同僚,霍熠嘉拿着手里的数据冲着林承瑞使了使眼色,林承瑞则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太子一直盯着霍熠嘉,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动作,干脆直接点名二人。 “时晏、平康,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救灾的办法?” “呃。。。” 突然被点名的二人迅速从人群中走出跪倒在地,林承瑞看着霍熠嘉攥得发白的手,稳了稳心神,然后开口。 “殿下,若说有什么上好的办法,微臣不敢言;但若是想法,微臣倒是有点。” “说,少废话。” “是; 微臣想,如今秋风萧瑟,天气转凉,既然大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不如先派些小船将草药、油布等送进去,只好先控制着病死、冻死的人数,以防疫病的发生; 再多派些水军过去,以防倭寇偷袭,往年每次发生天灾的时候,倭寇到达的速度回特地控制在朝廷赈灾粮和赈灾款抵达的当日或者第二日; 至于其他的收粮、捐款,其他大人想必早有对策微臣便不多言了,这些是微臣的愚见,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说了自己的想法,顺便再拉一波好感,倒是让在场的大臣心里对林承瑞没有那么讨厌了; 毕竟,赈灾之法先说的人总是占优势的; 太子听了以后,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立马挥手让人叫武将进宫,也让底下的人没有那么提心吊胆的了。 总算是有一样被采纳了。 林承瑞原本以为自己提出这个观点后就可以回到队伍里隐身了,没想到太子下一秒又开口说了一句。 “时晏,说得再多也是纸上谈兵,你敢不敢去济南府赈灾?” 这话一出口,林承瑞还没说话呢,内阁的迟非晚便主动站出来了,老头头发胡子都白了,颤颤巍巍的跪下,林承瑞生怕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殿下,不可啊; 文忠侯为人虽然可靠,但始终年纪尚小,又没有什么经验,只会纸上谈兵,若是出了岔子,杀了他事小,若是因此造成百姓暴动,危及国本,可如何是好啊?” 林承瑞甚少和迟非晚打交道,主要是这老头乃是太子师傅,除了教授太子和听皇帝召见外,甚少出府和人交流,林承瑞一时摸不清这老头究竟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太子却明白迟非晚对自己的提醒,沉默许久后,便让百官散了,只留下老头一个,单独谈话。 第249章 赈灾人选另择他人,办宴筹款别有意图 众臣散去,太子和迟非晚对视良久,最后只能化为了一声叹息。 “老师,您这又是何必呢? 时晏他从孝期结束后,就没有离开过京都,便是交友再广泛,他也没有办法在父皇精心培养的暗卫百般监视下,做出什么事来。。。” 迟非晚听了以后,反而一改方才的安静,直接开口打断了太子的话,态度强硬。 “殿下! 您可知当初为什么陛下不肯让文忠侯外放,咬着牙,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外放,甚至还将原本应当派去给您的暗卫尽数派到文忠侯监视。” “这正是孤不明白的地方。” 迟非晚听了太子的话以后,捋着自己的白胡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后,开始给太子解释。 “殿下可还记得当初文忠侯生父林如海林大人是怎么死的?” “这满京都都知道,他是被毒死的,凶手已经落网了,时晏的大仇得报所以对皇家十分忠心。” “唉—— 殿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当初林如海被毒死,文忠侯年纪尚小,若是在普通人家,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早就慌了神,怎么可能有条不紊地将家中的各项事都安排妥当呢? 不但让闺中长姐安然度日、发嫁泉州,更能在守孝三年中查明都有谁在其中,孝期过后重返京都,趁着沈、何两家闹事,顺势除掉了剩下的参与之人,逼得陛下不得不认下这件事,亲口处置; 殿下,恕臣放肆,若是您在其中,只怕您也做不到这样吧; 所以陛下细思极恐,此人城府之深、心思之细,远胜常人; 若是他忠心于殿下还好,可若是他有二心,只会更难控制; 所以陛下再三告诫微臣,此事既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能让您对他太过信任。 所以,殿下,您万万不可派他离开京都,因为您的信任,他手中已经有了实权,若是离京后再和手握兵权的将领通气,那时就真的悔之晚矣。” 迟非晚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太子虽然听着十分有道理,但是对自己御下的本事却依旧十分有信心,不肯听迟非晚的,最后君臣僵持不下,太子只好后退一步,派了迟非晚推荐的次辅商不隐为赈灾主官,霍熠嘉为辅官跟着去,戴罪立功,林承瑞不再参与赈灾的事宜。 听到消息的林承瑞心中大喜,果然,老头出马一个顶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迟非晚对自己有敌意,但是不去赈灾其实才是他的目的。 一来已经十月了,天气渐冷,济南府的大水却还没有退去; 二来,他和霍熠嘉商议的原本就是一人去赈灾一人留守京都观望,随时注意朝中的动向。 “夫君,你好像很开心?” 孟嫣然注意到林承瑞的脸色,有些奇怪的问出了口,林承瑞心中一转,随口编了个瞎话。 “我不用去赈灾,天寒地冻的受罪,还能在家里陪着你和安安,不好吗? 而且表兄去赈灾,正好合了他的心意,省得年关将至还要被舅母拉着去相亲; 这样一来,我们表兄弟俩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干嘛不高兴呢。” 林承瑞靠在榻上,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眼中含笑地看着孟嫣然,后者则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清醒过后,孟嫣然猛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没有做,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起身将请柬拿给林承瑞。 “当真是美色误人,夫君瞧瞧吧。” 林承瑞听了前半句还以为是自己的风流债,接过请柬后方才知道,是昌宁公主和太子妃一同举办宴会,目的是为了让后宅夫人们也对灾情做些贡献,捐些财物用以维护朝廷的名声。 “昌宁公主和太子妃一起举办宴会,你没问问还有谁家要去,究竟是真的赈灾捐款,还是其他的,总好有个底不是。” “问过了,几乎所有的三品以上的家眷都收到了邀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家中有适龄儿郎的人家也收到了; 这些人家家里的儿郎们,要么文采不错,要么武艺尚可,年纪轻轻就已经去了军营里; 母亲和我说,这次的宴会可能不是单单赈灾捐款这么简单;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丈夫也在受邀之列就有些让人奇怪了,是不是?” 孟嫣然见林承瑞明白自己的想法,便咬着牙点了点头,林承瑞则是嗤笑一声。 “想见我的,不是昌宁公主,而是太子妃; 只怕是表兄不肯应下她什么事,所以转头过来找我了。” “殿下会不会生你的气?” “不会,他对后院一向是放养; 能怀能生能养大,证明背后的母家和这个妻妾自己有手段,只要不逾越了规矩,他乐得有人替他养大孩子。 毕竟他当初因为皇后性子软、手段不高,梁家又不肯轻易出手,受了不少的委屈,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既能有一个能护着他的母亲,又能在生长过程中,跟他一样,学会自保的手段。 所以,我和表兄出手护着她们母子俩的话,他反而会欣慰,我们忠心于元宸和他,不会轻易对我们下手。” 林承瑞对皇家父子有些难以理解,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孩子,只因为生母的手段不高就轻易夭折在襁褓之中、甚至胎死腹中,难道就不怕子孙俱亡吗? “宴会五日后举行,若是各家夫人捐款,十万两银子之内,你随意;超过这个数,就不要再开口了,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是个冤大头; 朝廷每年那么多的税收,逋赋案发竟然连三成都没有追回来,也该让朝廷紧张一下了。” “十万?我原本打算就出三万的,你倒好三倍捅出去了; 我不管,明日若是大家都大方,我就出六万;不然就三万,一个子儿不能多; 全给他们,家里还过不过日子了。” 孟嫣然掐着腰,不高兴地斜着眼瞥了一眼财大气粗的臭男人,然后不高兴的抱着儿子去试新衣服去了。 大人节俭,关孩子什么事。 第250章 三面相觑很尴尬,进宫赴宴带小孩 霍熠嘉因为太子妃要举办宴会的缘故没有直接离开京都,在这一段时间里,哥俩始终没有再见面,只是各自忙碌着,直到宴会的当日,二人才在东宫碰头,共同见了太子妃一面。 “兄长、表兄,坐吧,元宸刚睡醒还在洗漱,一会儿就能出来见见两位舅舅了。” “谢娘娘。” 哥俩也不清楚太子妃的意思,只能在凳子上干坐着,太子妃挺着自己的肚子不肯主动开口,三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 霍熠嘉看着太子妃明显有些疲惫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便主动开口。 “娘娘,家中长辈也在担心你,还望娘娘保重自身,原本母亲是想进宫探望娘娘,无奈回京之后感染风寒,只好将进宫的日子一拖再拖。” “兄长不必如此紧张,本宫不过是最近孕期反胃身体不适罢了,生宸儿的时候也是如此,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不适应。”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太子妃明显不太好的脸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好。 霍熠嘉不通医术,听了话便随口应下,然后眼神示意林承瑞,结果却看到后者一脸严肃,顿时心中就纠结起来。 元宸被抱出来以后,太子妃什么也没有说,就让哥俩带着元宸去男宾那边玩去了,她则是扶着丫头去找了昌宁公主。 已经是十月下旬,天气渐冷,宴会地点设在距离御花园不远的鎏金阁里,各家的夫人、小姐们早就在此处安坐,阁内四处摆放这炭盆,屋内温暖如春,倒是让不少迎着寒风进宫的夫人心下少了些埋怨。 昌宁公主闲来无事,带着宫人在鎏金阁里四处布置好了绣娘们精心绣制的各色刺绣花样,倒是让各位夫人瞧了个新鲜。 “嫂嫂,你还好吧,脸色看着有些差。” 太子妃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难受,脸色煞白地捂着肚子,只是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昌宁公主见到后,连忙让人去悄悄地请了太医过去。 抱着元宸漫无目的溜达的霍熠嘉无意间看到了太医,连忙找到林承瑞,将自己的见闻和疑惑宣之于口。 “时晏,你方才的脸色就不对,是不是早就看出什么来了?” “表兄,我不擅千金科,只是觉得太子妃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没有看出什么其他的来,既然此刻太医已经到了,想必太子妃不会有事了。 表兄若是不放心,不然去看看?” 霍熠嘉始终放心不下,但是看着怀里的元宸一脸茫然的盯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害怕吓到他,再三衡量后,将元宸直接塞到林承瑞的怀里。 “表、表兄?” “时晏,我不放心,带着小殿下过去怕吓到他,你抱他一会儿。” 元宸从霍熠嘉的怀里出来,闻着林承瑞身边的味道也没有很抗拒,只是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前襟,林承瑞换了个姿势,元宸有些自来熟的靠在他的怀里,小奶音发动。 “表舅舅~” “小殿下,方才那个是你亲舅舅,哄了你半天也不见你开口叫他一声,日后熟悉了还是要开口的。” “不要。” 元宸摇着头,将脸直接埋到林承瑞的怀里,然后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林承瑞无奈,只好认命地抱着他,到一旁去看着周围跟雄孔雀开屏似的各家公子,个个穿得风流倜傥跟个人样,谁知道背地里是个人是畜生呢。 “表舅舅,轮轮马呢?” “轮轮马送到内务府做无毒检查去了,得明日才能送进来,今日小殿下先玩摇摇马,好不好?” “好吧。” 听着林承瑞给他描述的外面都用些什么,元宸好奇的小脑袋总算是从林承瑞的怀里抬了起来,林承瑞赶紧将他往上抱了抱,一听到元宸的要求,身后的太监们便将摇摇马放到地上。 摇摇马是林承瑞根据小孩子的身高,后世的摇摇乐改良后做成小矮马的样子,让小孩子直接骑在上面,从小就开始培养对骑马的兴趣。 元宸被抱上摇摇马后,依旧牵着林承瑞的手不放开,林承瑞只好半蹲在一旁,扶着小马,给元宸一个动力。 “嘻嘻嘻~” 小孩子对于自己之前经常进宫陪自己玩的人的记忆总是记得很久,看着元宸对林承瑞还无防备的样子,太子都好奇了一点,看了一会儿才往前走。 听着前面陆续给太子请安的声音,林承瑞赶紧跪到地上,元宸则是高兴的张开双臂冲着太子大喊。 “父王!” “宸儿,高兴吗?” “不高兴,表舅舅说的轮轮马没有送给我。” 太子听了也很好奇,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承瑞,也问了一句。 “时晏,这可不像你啊,往日里有什么好玩的,你恨不能第一时间送进宫里给宸儿,这次怎么懈怠了?” “回殿下,微臣几日前已经送到内务府做无毒检查了,估摸着明日就能送进宫了。” “起来吧。” “谢殿下。” “太子妃身体不适,你怎么没去瞧瞧?” 太子抱着元宸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茶饮点心就知道又是林承瑞的手笔,喝了一口给元宸准备的甜牛乳后,热乎乎的,味道又香又甜,太子没忍住直接喝完了一杯子才看向一旁给自己续杯的人。 林承瑞听了以后,先是放下手中的牛乳壶,然后认真的解释,主要这事大家都听着呢,不好好解释,自己非得社会性死亡不可。 “殿下,方才霍大人已经去了,霍大人担心小殿下被吓到,便让微臣陪着小殿下; 而且,霍大人才是娘娘的亲兄长,微臣不过是个表兄,外男怎好擅入,还请殿下莫要惊吓微臣才是。” “哈哈哈,你个公狐狸成精,狡猾得很。 起来吧,搞得好像孤故意欺负你一样,方才孤去看过了,太子妃已经无事了,你去女宾那把安安抱过来,说起来孤还没怎么见过他呢。 正好看看你个公狐狸是不是生了个小狐狸出来。” “是,微臣这就去。” 林承瑞没摸清太子的想法究竟如何,只好咬牙命人将孟嫣然给唤了出来,抱着奶娘都快抱不住,正四肢乱动的安安去见了太子。 第251章 尬太子逃离发大水,笨公主宫宴收捐款 安安年纪尚小,才不管你身份高不高呢,反正我没见过你,六七个月的孩子话也说不明白,只有一个手段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哭! 好家伙,太子刚从林承瑞的怀里抱过去的时候,安安眨巴着眼睛四处瞅了瞅,模样不对;小鼻子嗅了嗅,味道不对;就连抱他的姿势和温度都不对,这还了得,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当场就给太子表演了一个发大水,扯着嗓子哇哇大哭,那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太子虐待他了呢。 太子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这么不给面子,立马就慌了手脚,林承瑞怕他摔了孩子,连忙上前将安安抱过来,再三致歉后,太子才带着对弟弟满脸好奇的元宸离开,去见太子妃了。 安安感受着自己回到了熟悉的怀抱,方才也哭得累了,也就不再大哭,靠在老父怀里呼呼大睡,整的林承瑞哭笑不得。 女宾处还在鎏金阁里欣赏各种精美的刺绣,看得人眼花缭乱;各家夫人身上的香粉味道也让人窒息,唯有孟嫣然身上的荷花香在众位夫人中独树一帜,倒是让不少人都想上前套一套她的话。 但是看着她身上的穿戴,不熟悉的人又有些担心她不好相处,一时不敢上前。 孟嫣然今日打扮得朴素中又带着一丝奢华,头上梳着同心髻,上面的带着一朵荷花样式的通草花,栩栩如生,仿佛才从池塘中摘下来,戴在美人的头上。 身上一袭藕荷色衣裙,上面绣着各色如意花卉,只是每一朵花蕊处都缀着几颗珍珠,在殿内的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更别说腰间缀着的各色玉石做的禁步和一个类似慧文绣样式的荷包,配色新奇,款式别致; 尤其是她明明已经嫁人生育,却比好几家未出阁的姑娘都显得年轻,故此,在一众珠光宝气的女人堆里格外显眼。 昌宁公主安排好宴会后,一眼就看到了和手帕交说笑谈论刺绣的孟嫣然,看着孟嫣然的样子,心里也好生的羡慕; “林夫人。” “林孟氏拜见公主殿下。” “起身吧,林侯也是皇兄身边的左膀右臂,夫人在本宫面前不必如此惶恐,一会儿宴席,夫人就坐到本宫下首吧; 看夫人的样子,也比本宫大不了几岁,却比本宫看着都年轻呢。” “殿下过谦了,公主容貌上乘,岂能是臣妇蒲柳之姿能相提并论的呢。” “夫人也客气,本宫说得可都是肺腑之言呢; 诸位,入席吧。” “是。” 昌宁公主冲着孟嫣然点了点头,然后便率先入席;孟嫣然到底是没有推辞过去,只好坐到了她的下首,正襟危坐地开始参与刺绣竞拍。 这次昌宁公主是真的下了功夫,当年从荣国府抄家抄出来的几件慧文绣小件竟然都出现在了宴会上。 闺阁女子哪一个没有听说过慧文绣,一见到这样的刺绣,恨不能将自己的家产都换了这一件。 孟嫣然打小对刺绣不是特别通,虽然能做衣服能绣花,但说不上特别好,故此对于这一次的竞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昌宁公主见状有些好奇,就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林侯夫人,你好像对这些刺绣并不感兴趣?是这些东西不好吗?” 一听到昌宁公主的话,孟嫣然赶紧起身回话,这一句话的功夫,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对她怒目而视了,仿佛不理解怎么会有女人对刺绣不感兴趣呢。 “回公主,臣妇不是不感兴趣,是臣妇自知刺绣功夫不到家,没得白白辱没了这样上好的刺绣,与其在臣妇手中当个挂件,不如到真正识货的人手中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 “你可知本宫和太子妃为何要举办这次宴会?” “回公主,臣妇知道; 乃是为了受灾百姓所发起的募捐,希望后宅妇人也能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既然知道,你为何不参与? 莫不是你文忠侯府仗着有父皇和皇兄的宠信在,所以不打算出这笔钱?” 昌宁公主骤然发难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好在林承瑞和孟嫣然在府中早就预测过可能发生的事,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了六万两银票,双手举过头顶奉上。 “回公主,文忠侯府不敢仗着皇家的恩宠抗旨不尊,只是妾身对于这些刺绣确实不通; 故而,臣妇昨日便与侯爷商议过,将府中的现银两万两外加折准银票六万两奉上; 今日一早,两万两现银已经送到户部了,这是剩下的六万两银票,臣妇奉上。 文忠侯府忠心耿耿,绝不敢抗旨不尊,还请公主明鉴。” 昌宁公主看着宫女送上来的六万两银票,细数了数,发现果然一分不差,态度这才好了起来。 “夫人同林侯效忠皇室的心本宫收到了,看来确实是本宫误会了夫人,快起来吧。” “谢公主。” 孟嫣然心中对林承瑞这个出主意的狠狠地鄙视了一遍,然后疯狂吐槽。什么刺绣能卖上八万两银子,这些小挂件值几个钱啊,还不如直接送到灾区赚个好名声呢。 剩下的各家夫人见孟嫣然将自己府中的库银都拿出来了,一时也都没了主意,她们进宫前,自家的夫君可是说过捐款上限的,原以为不过几千两最多一万两就好了,哪知道今日能来这么一出啊。 主要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将府中的存银都捐出来,家里的老小难道要喝西北风吗? 但是没有办法,昌宁公主连林侯夫人的脸都不给了,她们这些人哪里来的脸呢,只好这个一万,那个两万的捐了起来。 最高兴的当然是昌宁公主啦,小丫头觉得自己没有用东西换,就直接将该收的银子都收了上来,还将她喜欢的慧文绣都保住了,心里十分高兴。 只是她没有发现,各家夫人眼底里的蔑视和无语,既然钱到手了,宴会就不用她了,昌宁公主一走,各家夫人便也三三两两的都离开了。 孟嫣然摸着空空如也的袖子,装作被迫的样子,在诸位夫人的各种眼光中,离开了现场。 第252章 宴后细讲究,各家暗吐槽 宴会一结束,昌宁公主就美滋滋地带着各家献上来的银票去找了太子妃,此时的太子妃正因为方才的茶水中被加入了活血的红花躺在床上保胎,面色惨白、皱着眉头闭着眼靠在靠枕上。 昌宁公主也不好过多打扰,只好去找了太子。 “皇兄,皇嫂怎么样了?” 太子从一堆奏折里缓缓抬起头,有些勉强的应了一声。 “你皇嫂在宴会之前喝的杏仁茶里被人加了活血的红花,好在太医到的及时,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得好生养几个月了。 怎么样? 今日的宴会筹款办得如何?” “很不错,各家都拿出了不少钱,文忠侯府更是直接送了八万两,两万两现银已经送到了户部,六万的银票在这里。” 昌宁公主从身后的宫女接过锦盒,然后直接打开后放到了太子的面前。 “皇兄,你不知道,今日我不过就是稍微威严了一下,那文忠侯夫人就带头直接捐了,连竞拍都没有参加; 直接将那些慧文绣给保住了,母后可是答应我,这些慧文绣剩下多少都给我当嫁妆的,皇兄,你可不许再收回了。” “你说什么? 文忠侯夫人带头直接捐了? 所有的慧文绣都没有参加竞拍吗?” 太子数着桌子上的银票,刚要夸奖昌宁公主事办的漂亮,没想到就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昌宁公主看到太子的表情,心里也戈登一下,但还是将宴会上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越说太子的眉头皱的越深。 “你也是皇祖母和母后亲手调教过的,你皇嫂宴会之前出事,一看就是着了道,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详查就算了; 你独自一人挑大梁,还是头一次单独办事,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二呢?” “皇兄,你这是何意?” 昌宁公主一脸茫然,她今日的做法既让皇室筹集了善款,又保住了她喜欢的刺绣,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看着这个小妹妹心里感慨,就算保护得再好,果然还是不能让人长大,心里打定主意要让她吃了这次的亏,说什么都不肯再教她,狠下心来直接让黎姜将她送回了太后那里 昌宁不解委委屈屈地趴在太后的床边哭诉皇兄不仁。 孟嫣然回到府中,林承瑞看着自己妻子的膝盖红肿,一边叹气一边唠叨,听得孟嫣然耳朵嗡嗡的。 “好夫君,你就别唠叨了。 我膝盖疼完了,耳朵该疼了。 你还唠叨我呢,今日昌宁公主可是一点脸面都没给我留,钱给了还得受罪,我还委屈呢。” 孟嫣然换上了自己的家居服,散着头发,宽旷通红的拉着林承瑞的袖子,委委屈屈的样子让林承瑞也很是头疼。 “好好好,我夫人委屈了,都是为夫无能,好好的让你进宫受这个罪。 你好好休息吧,今年满都城的人都过不好这个年了,咱们家自然也是一样的。 为夫去安排一下,有些事不能就咱们自己一家吃亏。” 林承瑞让人将安安抱过来,独自去内书房; 房间里,孟嫣然看着自己膝盖上的红肿,冷笑着摇了摇头,谁说天家公主就一定聪明的,妒忌才是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 “桃韵,你回去告诉母亲一声,今年到过年为止,家里不要再置办新衣服和首饰了,更加不许父亲再去附庸风雅,参加什么文会,或者是买些字画什么的,通通不许。 明年两个弟弟就下场了,让府里的人都低调些,莫要拖了后腿。” “是,奴婢这就去。” 从宫中回府的各家夫人也是埋怨不已,不光是跟自己的夫君,更是对昌宁公主埋怨不已。 “还说什么天家公主呢,打着竞拍的旗号将咱们哄进了宫里,想干什么还不是说来就来; 夫君,你是没有看到今日的场景,我也是开了眼了; 那么好的慧文绣拿出来,居然只是为了吊着我们这些后宅妇人; 真是看不出来,那昌宁公主小小年纪,出手居然如此狠辣,满京都谁不知道文忠侯和太子关系好,她今日居然当着各家夫人的面就直接拿人家夫人出手,当真是养不熟。” 傅仁将军的夫人林氏一边给傅仁算着今日的花费一边说着今日的情形,不住地摇着头感慨。 “原本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还想让我保媒,让昌宁公主嫁给慕家小子,还好我说慕将军未归,妾身上门说媒不合适,这才罢了; 若是让慕家那个泼妇知道我给她儿子保媒保了个这样的公主回去,哼,咱们家永无宁日。” 傅仁上了年纪,原本就有些不耐,此次回来虽然是大胜还朝,却也因为旧疾复发赋闲在家,只领了个虚职养老; 看着自己的娇妻如此唠叨,也是一脸苦涩。 “哎呀夫人呐,从你回来这都说了几回了,唠唠叨叨,可见你真是老了; 有那个功夫,不如赶紧催一催初尘两口子赶紧生一个,我可是眼馋林家那个小子很久了,要不是我伤口未愈,早就杀到林家上手抱抱了。 齐家那个孩子已经大了,轻易抱不得,这个倒是小,偏你们又拦着; 哎呀,难道我要想老张那样连孙子都看不到就走了吗?” 眼看着花白头发的夫君又要开始闹事,林氏才不惯着他呢,直接让人将儿媳妇叫过来。 “去将你们少夫人叫过来,初尘这孩子要是也在,就一起叫过来。 就说,他老子犯病快不行了。” “是。” 眼看着丫头快步离开,傅仁抱着胳膊就想往屋子外面溜,林氏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虽然林氏是继室,但她可是原配的亲妹妹,自幼就跟着傅仁和她长姐长大的,当年要不是原配难产而亡,她害怕外甥被继母欺负,也不会主动嫁给能当自己爹的姐夫当继室; 这么多年,林氏对傅初尘视如己出,为了不耽误他说什么都不肯再生一个,家里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一手全包了,从未出错过; 所以傅初尘哪怕知道林氏不是生母,依旧对林氏百依百顺,生怕她在老父面前受委屈,一看丫头憋着笑去传话就知道是老父又惹母亲生气了;赶紧带着妻子来给母亲撑腰。 “父亲,您都退下来了,就安心养伤养老,干嘛非要惹母亲生气啊?” “小兔崽子,你敢污蔑你老子,找打!”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知道儿媳沈氏面色娇羞地伏在林氏耳边说了一句话,林氏再三确定后,对着院子里正在打嘴炮的二人,一人扔了一个枣子,然后让安静下来的父子俩乖乖进屋听好消息。 第253章 停战协议抵京都,真假虚实谋外快 霍熠嘉离京之前,林承瑞去见过他一面,两个人达成协议后,霍熠嘉才跟着上司离开京都。 昌宁公主的事没有几日就不再有人在明面上提起,因为慕冰雨那边进入冬季,停战后各种小冲突不断,慕冰雨不敢轻易回来,最后干脆直接带着人将那些故意制造小摩擦的军队尽数歼灭; 各家联军一看不好,干脆直接让人再一次送来了停战协议,主动求和,主要是再不求和今年冬天他们的军队就得被冻死了。 慕虹北上的时候,林承瑞给他支了招,所以他一到军营的时候,就偷溜出去,将敌军军营挨个放了把火,虽然有些烧的地方不是粮食和被服,但还是给联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和伤亡。 今年冬天来的又早,靠近瑷珲和飞云城的地区已经开始下雪了,这才十月下旬,就已经大雪封山了,敌军如何能靠着一腔热血,腹内空空地作战呢。 慕冰雨收到求和国书,立刻派人马不停蹄地将东西都送回来,太子见状十分满意,若是能将大军收回,再收一些进贡,刚好可以让今年的年节过得不那么节省寒酸。 只是作为吏部侍郎的林承瑞在看到国书上的数字后,当着大家的面子冷哼一声,让原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臣顿时安静了下来。 兵部尚书贺兰枫是个急性子,一看林承瑞的表现立刻急吼吼地开口。 “我说林大人,你哼什么哼? 怎么,停战不好啊!” 贺兰枫急得口水都喷出来了,一旁的刑部尚书管沙让他喷了一脸,忍着恶心用自己的袖子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了以后,立马躲得远远的。 “贺兰大人,你说话就说话,这个阵仗未免也太大了吧。” “管沙,你一边子去,这没你的事,本官问林大人,你瞎插什么嘴? 林大人,你倒是说说,你冷哼什么?” 林承瑞用袖子挡在自己的脸前,看贺兰枫说完了,才将袖子放下抖了抖。 呃咦~,这件官服又臭了。 “贺兰大人,你好歹也是兵部尚书,曾经也跟着大军出征过,不会不知道东北那个地方有多富饶吧。 人家都打到你家粮仓了,把东西抢的差不多了,才发现自己被围困了。 然后用抢到的东西来给你赔罪,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用你的东西给你赔罪,合着打了这么久,损失了这么多,对方分文不出,只字不提,你也认? 是你疯了吗? 就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呢; 每年一万两银子,就这个数,不是我说,诸位大人家中的庄子和铺子一年产出也不止一万两银子吧? 啊? 诸位?” 林承瑞拿着手里的单子给大家伙看,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诸位大人也沉默下来,方才光顾着高兴了,确实忘了赔偿得太少的问题。 现任户部尚书廖光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点头对林承瑞的话表示肯定。 “殿下,林大人的话不假,按照往年单单北山都护府一路的税收,就不止十万两白银,这次是大夏最北边的地方了; 这投降书上写每个部族每年进贡一万两银子,加起来也不过是六万两,还不算其他的东西,确实少了些。” “还是廖大人讲理,殿下,所以这些东西并不能代表他们的努力,只不过现在是冬季,对方的粮仓和被服不够,暂时想的办法而已,并非是真心想要同大夏交好。 可见,其心可诛。” 太子听了以后,换了个姿势坐好,然后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 “时晏,那按照你的意思呢?” “殿下,微臣乃是吏部,不是户部的。。。” “让你说就说,瞎矫情什么?! 孤就想听你说。” 林承瑞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太子打断了,廖光也对着林承瑞点了点头,林承瑞清了清嗓子,然后比对着单子将自己心里的数额说了出来。 “首先北边的皮草特别好,但是单子上居然只有每年一千只羊,这可不行,一万只得外加一万件处理好的羊皮和一万件野兽皮毛,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哦,这里面不能少于十张老虎皮; 而且北边的草场比大夏的辽阔,那马匹一定很好,不用多,每年一万匹;而且每年得送十对最好的马献进皇宫; 听说他们那里的牛也特别多,也要一万头每年,要活的,公母对半; 各色山珍每样三万斤,各色野味五万斤; 贞部那里靠近大海听说擅长开采珍珠,那就每年上交大品东珠二十斛; 倭寇那里这么多年到处蹦跶,东北、东部、江浙、两广地区年年都来闹腾,肯定是他们的人多钱多,那咱们就找他们要这两样; 每年倭寇进贡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五百万两,去了势(意思可以参考打小阉割过的公猪)的奴隶五万人,不多吧。 其他的按照现在的基础上再翻十倍,我想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怨言,不然的话,慕将军干脆直接带人将所有的敌军都留下就好了。 毕竟天寒地冻的,对方又没有足够的抗寒衣服和果腹的粮食,想必送命和金银,哪头更重要,他们一定分得清。” 林承瑞的话刚说完,一旁就有人反对上了。 “那他们要是回去以后不肯给东西呢?” “什么叫回去以后不给东西啊? 当然是先将朝贡之物送来,再放那些敌军回去啊,你怎么净干颠倒的事啊? 不把东西送来,就想从一望无际的白茫茫大地安然无恙的离开,做什么春秋大梦啊?” 林承瑞的话说完,朝中的大臣觉得有道理,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只要能运进来,就有机会从中分一杯羹,何乐而不为啊。 太子听说了以后,沉思良久,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倭寇真的那么有钱吗?” 林承瑞立马打蛇随棍上,引经据典的将自己知道的大声的说出来,甭管是后世知道的,还是史书记载的,反正他知道; 至于倭寇拿不拿得出来就不关他的事了,这样从骨头里就透着奸诈狡猾恶劣本性的民族,早早的灭亡或许对于后人是件好事; 毕竟他们故意排放放射性有毒物进大海的之后几十年,他们自己国内的新生儿全部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畸形儿,一个正常的都没有,简直是害人害己的典范。 “微臣原本也不知道,自从随殿下南下见过后,便觉得奇怪,为什么倭寇每年都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捣乱,他们就不用耕种和赚钱吗? 遍寻史册后又问了问从海外来的西洋商人,这才知道了所谓的真相。 唐书上都这么说了,只是历朝历代的皇帝经常因为海上的大风大浪而产生恐惧,所以才让倭寇发展至今; 可是,海上的风浪并不是日日都有的,不然倭寇是怎么从他们的居住地来到大夏的呢?” 林承瑞将倭寇境内有金银矿的事情稍稍夸大了一下,这下满屋子里的人都知道倭寇有钱,很有钱了。 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情绪,叫做: 哈哈哈,发财了! 第254章 八卦流传顺心意,回府温馨小日常 林承瑞回去后将自己查到的书策和从各个西洋商人处道听途说所得到的消息整理成册,然后以折子的形式直接送给了自己的上官,现任吏部尚书庄周。 这货识时务而且最重要的是太上皇的亲表弟下台后,由皇上亲手提拔的,最喜欢八卦,啥都打听,一看到林承瑞的折子,没等到送进宫呢,他在路上就先阅览了一番。 然后理所当然的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倭寇那里盛产金银,各家各户凡是有人在军中当兵的,立马写信过去;不认字的就传口信,总之就一句话,一定要从倭寇手里多多的扣些钱回来,以后退役在家也能凭借着这些钱过得好一点。 等到信件都送到的时候,各军将领惊讶的发现自己手底下的人不再害怕倭寇了,甚至会自己想办法组成小队,好几个人围攻一个倭寇,也不打死,折断手脚捉活的,一时间让倭寇的畜生队都不再敢轻易放肆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因为庄周的大嘴巴,满京都的人都在跃跃欲试,对慕冰雨充满了期待,就等着他让人带回来朝贡的贡品呢。 也有人悄咪咪的找林承瑞打听,不过都无功而返,太子好奇西洋的事召林承瑞进宫伴驾; 看着满殿里没有什么用的各种型号、花里胡哨的走马灯、八音盒,林承瑞头一次觉得太子不靠谱透了。 “怎么样? 时晏,这可都是孤的珍藏,还不错吧。” “嗯,是挺名贵的。” 林承瑞看着纯金为底座,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鹿鸣宴庆贺走马灯,衷心的发出感慨,屋子里名贵华丽又没用的废物可真多啊。 太子冲着林承瑞招了招手,神神秘秘地将他叫到跟前,打开一个锦盒,金子的灿光顿时就充满了屋子。 “嘶——” “怎么样? 这是泉州下的县令江尘资进献的纯金火铳,还挺不错的。” “是挺不错的,但是,殿下,请恕微臣直言。 此物华而不实,倒不如用普通的铜铁精造直接投放到战场上来得效果大一些。” “你啊——” 林承瑞说完了以后,太子长久的叹了口气。 就在林承瑞以为他是想要收拾自己的时候,太子一巴掌拍在林承瑞的肩膀上。 “时晏,孤的心腹中,只有你敢直言,孤总算没有看错你。” 说完丢过来一个盒子,林承瑞双手接过后打开一看,竟然是改良版的火铳图纸,这才是好东西啊。 林承瑞两眼放光,双手颤抖地摸着图纸。 “殿下,这才是值得收藏的上等货,没想到殿下早就准备好了,这要是批量产出投放到战场上,得少死多少人啊。” “你啊,想得是挺美的,但是上次孤将此物拿出来,内阁的老臣差点没用唾沫和眼泪淹了孤。” 太子说到这里还适时的抖了一下,仿佛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毕竟好几张满是褶子和老人斑的脸对着自己痛哭流涕,确实不如美娇娘赏心悦目啊。 “殿下,当时不行,现在却可以; 而今都城里各家都在探查倭寇的具体方位,意图提前下手抢占先机,开采金银矿; 若是此物出世,只怕得引来无数人的追捧; 咱们也不让它在民间流行,让兵部和工部共同监管铸造,届时从倭寇运回来的金银用于百姓,不怕老大人不同意; 只要殿下将想法宣之于口,老大人们想明白了以后,一定会拍手称赞,夸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主子。” “切,你个狐狸精,就知道魅惑君上,孤让你说得都心动了; 别说,玩心眼的就是不一样啊。” “殿下~ 微臣可是一片忠心啊~” “滚(ノ`Д)ノ” “好嘞!” 林承瑞刚开始插科打诨,被太子一块茉莉糕打了出来,门外的黎姜见状也低着头抿嘴笑,林承瑞塞了一个荷包到他怀里,然后麻溜地滚回了自己的府邸。 “黎姜。” “殿下您吩咐。” “时晏走了吗?” “走了,奴才看文忠侯嘴里叼着那块茉莉糕屁颠屁颠地走了,看着还挺高兴,看来是殿下重赏了文忠侯。” 黎姜笑得谄媚,太子靠在椅子上斜着眼乜了他一眼。 “怎么,你们侯爷就没赏你?别把他的惨样说出去,可得好好贿赂你才行。” “哎哟~ 殿下真是火眼金睛,文忠侯临走的时候还真的奴才塞了一个荷包呢。 您瞧。” 黎姜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普通的荷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少,太子一看就笑了。 “个会享福的,他给你,你就守着,以前没得捞,现在扬眉吐气了,多少给自己攒点养老钱。” “是,奴才听主子的,到时候多捞点,也孝敬主子您。” “得了吧,去告诉太子妃,孤晚膳去看她。” “是。” 太子得到了支持心中的气顺了不少,不然他对火铳的热情还不知道要找谁倾诉呢。 等到宫中的事宜弄完了以后,才陪着元宸玩了一会轮轮马后才一家三口用了晚膳。 另一边,林承瑞回府以后,看着被孟嫣然放到改良过的摇篮里的安安逗着他玩,玩了一会儿,安安发现自己压根抢不到父亲手里的布老虎,干脆一翻身,直接不搭理林承瑞了。 “嘿,你小子,气性还挺大啊。” “夫君,一会儿安安哭闹起来,你自己哄啊。” 孟嫣然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着以大欺小的丈夫直接将后果点明了,下一秒,林承瑞就看到安安在听到孟嫣然的声音立马就开始瘪嘴,赶紧将布老虎塞到他怀里,一场闹剧就这么被摆平了。 “今日如何?” “母亲身体大好,原本我提出将母亲送到温泉庄子上,但是母亲说不行,家里年节下原本就不怎么热闹,若是母亲再离开,只怕就更冷清了。 没办法,我只好将咱们府中的银骨炭送了些给母亲,夫君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我不在家,一应事务都靠你,孝敬长辈的事情是应该的; 对了,姐姐的那个陪嫁宅子你派人去通知了吗?” “通知了,老管家战和早就将府中的东西开始收拾了,我今日回府的时候去看了一眼,还不错,三进的院子收拾的很利索。” 第255章 赈灾路上新见闻,老幼交谈解心结 霍熠嘉跟着大部队来到济南府,一路上看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冻得浑身发紫的灾民,心里实在是愧疚极了。 商不隐在马车里颠得骨头疼,看着霍熠嘉的脸色以为他也是坐的难受,便开口安慰道。 “平康啊,再忍一忍,再有几个时辰就到济南府了,到时候咱们下车走一走,腿就不麻了。” “商大人,我。。。 没事,等下车了下官陪大人走一走,天寒地冻的路上结冰容易摔着。” 霍熠嘉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商不隐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便好心捋着胡子对霍熠嘉开始说起了自己从微末时到如今的高位之间的担忧。 “常言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现在身居高位之人却尝尝忘却了本心; 本官如今年逾花甲,可至今仍然记得年幼时家贫无以为继,只能依靠寡母替人洗衣赚取微薄的铜板供给老夫读书,而今一晃几十年,老夫依旧不敢忘记当初身为平民时的窘迫; 如今你我坐在温暖的马车之中,尚且腿麻腰痛,可那些在寒风中的百姓,冻得瑟瑟发抖依旧要在这凛冽的寒风中糊口,他们又该如何呢? 你出身世家,自然没有受过太多的罪,便是上次赈灾,老夫听说你也不过是跟着丁百安下去走了走,并没有见过太多的灾民,是吗?” 霍熠嘉闻言羞愧不已地低下了头,然后低声诉说了一下自己的缘由,商不隐闻言也不为难他,只说等到地方,让他多穿些跟在老头子身后多走一走,看一看。 路边还活着的灾民看着赈灾的马车,尽力地追赶着,只是畏惧两边带刀的兵丁,只敢眼放绿光的看着,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不小的队伍。 约莫着又走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商不隐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大人,前面的路被灾民拦住了。” “告诉他们,去济南府衙门前等着,朝廷的赈灾粮统一发放,如有人胆敢半路私抢,当场打死。” “是。” 商家的护卫很快就上前将话传开,灾民们冻饿多日早就失去了和朝廷兵士一战的能力,又闻言说是会在府衙门口派粮,便不再阻拦; 但是后面的有几个素日里好吃懒做的懒汉不愿意,想要坐车跟着大部队进城,被拒绝后直接开始闹事,兵士们也不含糊,长官已经下令,当场斩杀,扬长而去。 或许是被兵士的血腥手段震慑住了,接下来的路走的格外顺利。 霍熠嘉也被商不隐的手段给整蒙了,欲言又止了几次后,到底是开口问了出来。 “老大人,您方才不是说要对百姓安抚吗?怎么。。。” “怎么又突然痛下杀手? 小子,若是方才,让你下令,你会怎么办?” “自然是抓住他们,然后带回府衙,审问过后再行处置。” 霍熠嘉说完了以后,商不隐顿时就怀念起了林承瑞,果然程宾季说得对,还是这个小家伙合心意。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去参加宴会,程老只欢天喜地的介绍时晏吗?” 霍熠嘉摇了摇头,商不隐摸着膝盖上的护膝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拉下脸来,什么时候该忍气吞声; 唉,他是庶子,年幼时跟随嫡姐去荣国府居住没少受罪,自然懂得这样的道理; 你不一样,你是嫡子、独子、幼子,纵使你祖父、父亲对你再严厉,也不会让你寒冬腊月饿肚子,更加不会被当众下人责难,下不来台,发着烧生着病依旧要强颜欢笑; 但人的出身不能决定人的成长,你还是经历得太少了; 你以为你外放就经历得多了? 错了,真正的经历只在世间和个人身上,都城里的老油子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紧接着就会沦为各家的笑柄; 时晏这么多年撑着林家,实属不易,若是弱了一星半点,林家骤然倾覆只在片刻之间。 而这紧紧是你们最微不足道的区别; 当初的粮食种子是时晏在城外的庄子上住了小一年,跟着农户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赤脚踩在泥土上,弯着腰一棵一棵种出来的; 为什么他做事,我们放心,因为他真的肯俯下身子做实事,不听旁人的口中之言; 纵使他从未外放过,我们依旧放心。 所以方才老夫才说让你跟着老夫多走动看看,因为你看到的永远比你听到的更加记忆深刻,日后再遇上任何天灾人祸,也不会再被人含糊过去,以免给自己挖坑被人算计。” “是,谢老大人教诲。” 霍熠嘉心中的心结一直都是程宾季走到哪里都满脸得意的介绍林承瑞,如今被商不隐一语道破真相,心中有些难过; 他还以为林承瑞的种子是直接让农户种的呢,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眼盲心瞎,小看了自己这位表弟了,看来以后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至于方才,若是如你一般,心慈手软,不第一时间将祸患解除,百姓们会认为新来的官是个好欺负的; 善良是要分场合的,为官者确实要同情身处低位的百姓,有时候还要主动给他们争取一些利益和好处; 但是为官者不能乱用自己的善良,不能让他们养成身手的习惯,同情是一回事,叛乱惹事则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他们听不进去本官的话,那就先用武力镇压让他们畏惧,甚至毫无反抗之力之时,他们的耳朵就会听你说的是什么了。 不然,你的仁慈只会成为压死你的第一根稻草。” 霍熠嘉显然将商不隐的话听进去了,要做一个有野心有善心,但会灵活运用他们的官,但显然他的路还长。 赶到济南府衙门口的时候,商不隐没有第一时间下车,反而是让人将百姓里会垒灶台,能洗锅的人先拎出来,很快一锅一锅的赈灾粥都熬好了,散发着独属于粮食的饭香味,让在场的灾民很快就都躁动了起来。 商不隐这才下车,让人将准备好的风寒药,一锅倒了一药罐,然后才让人开始排队施粥。 “粥里加了治疗风寒的药,每人领一碗,到旁边报上自己的名字; 明日起,以工代赈,只有做工的人管饭,不论男女老幼,都有适合的活计!” 第256章 赈灾进展慢且顺,收获颇丰小手段 济南府衙门口领粥的队伍排的长长的,商不隐年事已高,但依旧坚持着站在后面细细的看着来领粥的人从面无血色到一起在城外搭起窝棚干得热火朝天,心里总算是稍微舒服一点了。 好在工作顺利展开了,商不隐这才带着霍熠嘉到处走走看看,霍熠嘉冻得瑟瑟发抖,跟在老爷子身后脑袋直发懵,商不隐一开始没有关注到,等到他问了好几声也不见霍熠嘉回答这才回头看着已经冻懵了的人,赶紧让人将霍熠嘉带进了屋子。 “唉,还是经历得太少,这点惨状就能让风寒入体,真是。。。” 老爷子一边摇头,一边扶着一旁裹着厚衣服的侍从,缓慢的往前走着。 喝了粥的人都分到了一件厚棉衣,虽然都是旧的,但是依旧穿得很高兴,一看到老爷子到了,暖和过来的人都赶紧磕头嘴里不住地谢着青天大老爷。 “快起来,快起来啊。 这么冷的天,朝廷没有忘记你们,只是大家伙要记住,与其靠人不如求己,朝廷下发赈灾粮让大家以工代赈,一边吃饱穿暖,一边给自己重建家园,万万不可轻言放弃,更加不可借势胡闹,否则本官手下绝不留情。” “是,谢青天大老爷。” 大水慢慢退去,丁百安带着人从山上下来,白日到各处去视察,帮着整理河堤,回来的时候,满身的泥污,满手的冻疮都让老爷子心里的怒气消了不少。 是个能给百姓办事的,只可惜了天灾人祸,脑子不够灵光,无法应对啊。 “下官济南知府丁百安拜见商大人。” “丁大人请起,此处说话不便,进屋吧,正好老夫还有太子殿下的诏令给你。” “是。” 丁百安拍了拍身上已经硬了的湿土,双手在衣襟上使劲蹭了蹭,低着头弓着身子跟在商不隐的身后进了屋子里。 霍熠嘉抱着汤婆子看着二人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和丁百安打了招呼后,三人各自坐下,说起此次赈灾之事。 天气渐冷,太子妃身怀有孕,实在是分身乏术,不过半月,元宸就病了两回,太子无奈,只好将元宸抱在身边,又日日召林承瑞进宫伴驾,然后让林承瑞护着元宸。 这一日,皇后突然感觉身体大好,着宫人给她穿戴整齐后,先是探望了太后,又拉着昌宁公主细细的嘱咐了半日,最后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胎的太子妃后,才回到寝宫里。 太子听说后撒腿就跑,半路上又让人叫林承瑞抱着元宸往皇后的寝宫里赶,到的时候,皇后已经在宫女的帮助下换好了下葬用的寿衣。 “母后,何至于如此啊?” “小豆子,母后要去见你大哥了,是母后的错,才让他惨死,母后去了地下以后,一定好好劝劝他,到时候母后和你大哥一起护着你。” 小豆子是皇后给太子起的乳名,只可惜宫中除了皇后外,无人知晓。此时一听到独属于母子俩之间的昵称,哭成泪人的太子抱着元宸就跪下了。 “母后,大哥不会介意的,这么多年了,您为什么就是走不出来呢?大哥早就去投胎了,您看看元宸,您不是说他长得像极了大哥幼时吗? 您看在他的面上撑一撑,一定能好起来的,大哥肯定也不希望您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啊。” 皇后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摸了摸元宸的小脸,然后喉咙间一声响动就闭上了眼睛。 听着屋子里的哭声,林承瑞摸了摸怀里的丸药,咬了咬牙闯了进去,此时大丧,只怕他和齐斐的谋划就要往后推迟好几年了,这可就太不值得了。 于是,他不顾宫人的阻拦,直接将药丸子给皇后吃了进去,然后装作猛捶皇后的胸口和腹部,实则是在各处大穴位上发力,一盏茶后,皇后渐渐有了气息。 而皇后宫中早就乱做了一团,林承瑞被几个小太监抱着腰不让他动,直到皇后有了呼吸后,他才停止了动作。 “殿下,请太医吧,娘娘无事了。” 元宸被吓得哇哇大哭,太子让皇后宫中的老嬷嬷抱了下去,上前试了试鼻息后,发现已经恢复了呼吸后大喜。 “时晏,你竟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殿下莫怪微臣放肆就好,微臣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是娘娘福大命大,原本就是心病,将各处的穴位打通了以后,好好将养,还能多活几年; 而今最重要的是让娘娘去了心病,否则下次便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了。” 林承瑞生怕这二货坏了自己的好事,什么都不肯承认,太子也不在乎,直接让赶来的太医瞧了瞧,然后十分惊讶的发现皇后的脉象冲焕生机。 “殿下,娘娘的脉象有重新焕发生机的迹象,正如文忠侯所言,若是娘娘能去一去心病,微臣便有把握让娘娘重获健康。” 太子听了以后也很高兴,让太医留下照顾皇后,然后带着林承瑞去了偏殿。 “拿来吧。” “什么?” 对于林承瑞的装傻充愣,太子轻笑一声,然后将林承瑞怀中的药瓶拿了出来,果然里面还有一个。 “孤方才就看到你往母后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此物啊,此药名为何物?” 林承瑞故作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细细的解释了一下。 “此物乃是微臣前些日子送表兄离京返程的时候路上遇到的一个道士,疯疯癫癫的拦着不让走,非要微臣身上保暖的斗篷,还有钱和食物,否则便不让走。 微臣无奈,只好给了他,然后他就给了微臣两颗药丸子,说是将来若是遇上什么事,吃下去可以救人一命; 原本今日带进宫里是想让太医给瞧瞧有没有什么要紧的,是不是真的好药,没成想。。。 方才微臣实在是无奈之举,还请殿下和皇后娘娘饶恕微臣的逾越之举。” 太子听了以后只觉得拿在手里的药丸子重如千金,此药合该进贡给皇室,好在林承瑞没有私吞。。。 想到此处,太子脸上的笑容更深,再三夸奖林承瑞后,给了他一堆的奖赏,便让人将他送回了府邸,见林承瑞只字不提剩下的那一颗药丸子,心里更加满意。 而靠在马车壁上的林承瑞看着值钱的各种古董也很满意,不过是副强心剂做的药丸子,他内外书房里放了一堆,这才两颗就换了自己的计划顺利外加一堆赏赐,啧,真是血赚啊! 第257章 谣言变味成,顺势而为接任务 纵使太子下令将那日的事不许外传,但皇后宫中见识林承瑞救皇后起死回生的人不在少数,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呢。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因为皇后起死回生,太子赏了伺候的宫人,体谅宫人伺候辛苦。 偏巧,有个小太监的干爹过寿,一群小太监凑钱给这个老太监过寿,这个小太监贪嘴多喝了几杯,在酒桌上一个没注意就多说了几句; 幸好老太监还算聪明,狠狠地掐了几把小太监的胳膊,到底是让小太监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太多。 但这也足以让消息惊呆众人,起死回生这四个字的含金量可太高了。 尤其是年节下,家家户户都四处走亲戚,送节礼;女儿归家,媳妇走动,后宅妇人们好不容易可以外出走动,有这样的消息可不久成了大家伙的谈资。 一般先是开口寒暄几句后,就直接开始说起了林承瑞起死回生这件事。 “大嫂,你听说了吗? 前儿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咽气了,愣是让文忠侯给救活了。” 一个新进门的媳妇从娘家回来以后,神神秘秘的凑到自己大嫂跟前,两个妯娌嘀嘀咕咕的开始交换自己听到的新鲜事。 正在算账的大嫂听了以后,放下手里的毛笔,不甘示弱地接上。 “我也听说了,听说是皇后娘娘都咽气了,太医都没辙了,太子才想起来派人将文忠侯接进宫,说是一通扎针才把人给救活了。” “不对不对,你听错了。 是给娘娘灌下去了一碗汤药,没扎针。而且不是太子请的,是文忠侯自己算到的。” 说到这里小媳妇压低了声音,往前又凑了凑。 “听说是文忠侯掐指算了算,说是皇后娘娘命不该绝,这才腾云驾雾飞进皇后的宫里; 听说他出现的时候,殿里的宫人一个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啊? 这么说文忠侯这么厉害啊? 那简直是神仙在世啊!你说他管不管女人生孩子啊?” 说话的大嫂子过门三年肚子纹丝不动,急得人都老了不少,新过门的小媳妇听了也有些向往。 “要是能得到神仙点化,或许咱们也能生一个小仙童呢。 嫂子,咱们过年的时候也给文忠侯夫人下个帖子吧,好好问问,保不齐。。。” “行,你想着,过几日母亲开始邀请的时候,我要是忘了,你提醒提醒我。” “哎!” 两个人在这里说得热火朝天,其他家的后宅里也在讨论着这件事,热闹程度就连各家的男人们都讨论得十分热络。 “我说殿下怎么总是亲近文忠侯呢,我还以为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原来文忠侯是个这么大造化的人啊。” “什么造化的人啊,那是神仙,你没听说啊,人家可是算出来皇后娘娘命不该绝,直接腾云驾雾飞进宫里的,这就是神仙,都不是转世了。” 谣言随着渐渐热闹的年节和各家对过年的气氛逐渐沸腾起来! 等到林承瑞听到谣言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上天的太上老君降世,长着三头六臂,腾云驾雾,无所不能;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精通世间各种疑难杂症,手中一把勾魂鞭虎虎生威,从阎王爷手里夺回皇后的魂魄,更是让妖魔鬼怪不敢沾身; 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千里之外就能杀人于无形,救人于无意,随手倒掉的清水都是世间难得的救命仙水。 他真是。。。。。。 林承瑞和孟嫣然抱着安安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听着殿里给皇后说话本子的宫女的话,脸上原本正经的表情一寸寸龟裂,若不是顾及皇后在跟前,他非得破口大骂不可。 孟嫣然抱着安安低头狂笑,安安不知事,看着母亲笑得开心也露着没有几颗小乳牙的嘴开心地笑着,一旁的太子拉着元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皇后身体好了一点,听了以后也用帕子笑得直咳嗽。 “哈哈哈,皇祖母,表舅舅有勾魂鞭,是黑白无常吗?” 元宸蹬着小腿跑到皇后身边,靠在皇后的怀里说着自己的小话,皇后爱怜的搂着元宸,给他解释着,太子见状招呼林承瑞离开,更是在出了宫门后笑得越发猖狂。 “哈哈哈!” 林承瑞:(lll¬w¬) “殿下。。。” “哈哈哈,时晏,孤先笑、笑会儿,真是没有想到,也太好笑了吧。” “殿下!” “好好好,不笑了,不过,你真的有勾魂鞭吗?” “殿下!!!” “哎呀,没有就算啦,孤又不会嫌弃你。” 太子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跟林承瑞一前一后的走在宫道上,林承瑞看着幼稚的比自己老的男人居然还在笑,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无奈了起来。 “殿下,或许您应该想一想为什么这样的谣言居然能传得这般沸沸扬扬的? 微臣在听到这些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去想办法了,结果依旧如此,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哎呀,所以孤才叫你进宫商量对策嘛,万一这件是让那些贪心的老人家知道了,一定又要想办法从孤手里抠搜灵丹妙药了。” 太子闻言笑容一滞,然后借着用手帕擦汗的机会挡着嘴将话说个清楚。 “时晏,正月左右慕冰雨应该就会派人送东西回来了,孤倒是有一个想法,既然外界将你化,那倒不如利用到最大,你就去接待他们吧。” “微臣大过年的不在家烤火吃蜜桔,逗儿子玩狗,去接待? 殿下,您这道诏令一下,恐怕鸿胪寺那帮子估计能生吞了微臣。”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 这事还是鸿胪寺卿祝忍周亲自上书的,他说跟着你比较安全,因为。。。 你有勾魂鞭,哈哈哈!” “这个祝忍周,下次见面微臣非讹他一顿不可。” “哎,记得叫上孤,他家的酒窖还是值得一去的。” 太子拍了拍林承瑞的肩膀,放他离开。 回府的路上,孟嫣然看着林承瑞狠狠咬牙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抱的离他远了一点。 第258章 送节礼闻人异事,收人心尽心竭力 林承瑞被人叨扰的不胜其烦,干脆闭门谢客,只是才闭了两日府上就有人来。 “老爷,林大雨带着虎头来了。” “谁?” 林承瑞被暖洋洋的炭盆烤得迷迷糊糊的,林健见了赶紧将炭盆端的远了些,又端了杯温茶给林承瑞喝,见林承瑞清醒过来后又说了一遍。 “林大雨,咱们府上京都庄子的庄头,虎头的名字还是您给起的呢。” “哦,他们来送节礼的,在哪呢?” “西侧门那看着人往下卸东西呢,大雨爷爷说想让虎头给您磕个头。小的这才来请您示下。” “走,瞧瞧去,我这风寒躲了好几日了,也该见见新鲜光景了。” 林承瑞披着紫狐裘从外书房一路走到西侧门内的大院子里,林大雨搂着小虎头冻得直跺脚,一看到林承瑞出现,赶紧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摁着虎头的脑袋就往地上磕。 “给老爷请安。” “快起来,阿健快。。。阿嚏!快扶起来。” 林承瑞被寒风一激,打了个大喷嚏,小虎头见了林承瑞通红的鼻头,直接笑了出来,林大雨当场就要抬手收拾他,被林健喝住。 “林大雨,老爷跟前用不着你教训。” “大雨叔,没事,你个小家伙笑话我,回头让你爷爷给你熬一碗预防风寒的汤药,省得冻病了。” 林大雨听着林承瑞对自己的称呼,头低着连声不敢,虎头则是抱着他的腿不撒手,林承瑞看出林大雨对自己仿佛有话说,就让林健带着虎头去见见孟嫣然。 “阿健,带着虎头去给你们太太也瞧瞧,让她带着安安都见见咱们自家的人。” “是,走吧,小虎头。” 林健抱着虎头扛在肩膀上就往二门跑了,虎头也没有被吓到,反而在他被举高的时候,笑得十分开心。 林大雨看着孙子被带走了以后,脸上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老爷,最近咱们庄子上来了几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外地的?” “不,听口音是本地的,但是看着却很奇怪,也不是来要饭的,就是每天在咱们庄子上到处溜达; 前些日子还和庄子上的人打听咱们家的种子是从哪里来的,好在您给种子的时候,小的当时就告诉过庄子上的人,他们听了以后在庄子上又在好几家使了银子问了话,得到一样的答案后,昨日夜间才离开。 小的不敢耽误,这才赶紧进城跟您禀报。” “本地人,问粮种? 嗯,我会找人多注意的,这几年庄子上的日子过得一般,大家悠着点,不要随意发善心,若是因此带回去一个奸细,咱们就都完了; 有事赶紧进城报给我,或者干脆直接报给京都衙门。” “是。” “对了,你之前说不敢骑马,我让人买了两头骡子,比驴性情温顺,比马又矮,是草原马和驴的杂交,一会儿让人牵给你,虽然不如牛的力气大,但胜在跑得快,以后有事你们进城还能快些。” 听了林承瑞的话,林大雨高兴得简直都要飞起来了,连连道谢,等到林森带着人牵着骡子过来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的摸着,看着早就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孙子坐在另外一头骡子上一点都不害怕更是高兴得不知什么了。 回庄子的路上,庄稼汉都眼含羡慕的看着两头骡子,林大雨见了直接让每个人都试了试。 “这是主子给咱们的恩典,以后这两头骡子就好好养着,万一有急事就骑着它去; 回去以后让家里的女人孩子都把嘴闭紧了,若是再出现带着其他人来偷牛的事,查出来就全家去下大狱吧,以后去旁人家租地受苦吧。 满京都打听打听,谁家的佃户能过得像咱们庄子上的人这么好,有牛有驴有骡子,主家还肯讲理,生病还肯出手相救的? 这都是恩典,别不知足整日里羡慕人家的女儿给主家当小妾的,当个正头娘子不比给人做小让父母脸上有光啊。” “庄头,您放心,咱们都不是傻子,这样好的主家要是丢了那可真是自家没福气了。” “就是,谁家庄子上还能有咱们日子过得舒坦,耕地有牛,还有主子给的好粮种,爹娘老了也不用上吊,闺女也不用自己毁容了,媳妇儿还能在过年的时候穿身洗衣服,这日子谁不羡慕啊!” “就是!” “可不是嘛,我爹整日里在家里唠叨他年轻的时候家里长辈为了省粮食交租,直接活活饿死了,两个姐姐都被主家给糟蹋了; 哪像现在,什么都不用怕; 老爷子还能在有生之年看着自己的大孙子,生怕我们家里出傻子作死,天天唠叨让我们珍惜眼前的好日子呢。” “哈哈哈!可不是嘛,我娘也天天唠叨,我二弟上回说了句地太多,种地太累; 好嘛,气得老太太三天都不肯做饭,还是让那混小子在主子的宅子外头磕头认了错才愿意搭理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这话,赶着车回到庄子上,各家各户都带着人来到林大雨家门前的场院里等候着,林大雨先是说了林承瑞的好处,展示了两头骡子,然后又把林承瑞给的真金白银的奖赏给摆在了眼前,才开始给大家分东西。 “侯爷说了,咱们孝敬的新鲜野菜吃着爽口,正巧他最近得了风寒,就着咱们的野菜,他都能多喝一碗粥。 以后要是各家各户还有的话收拾干净了给我送过来,按照城里的价钱收; 谁要是能发现新粮食或者能改善粮食种子也好,土地肥力也罢,都有赏!” “好!!!” “这次孝敬野菜的人家每户给五两银子十斤肥猪肉,没有孝敬野菜的人家每户十斤肥猪肉,让大家好好过个年,等明年,咱们好好种地,把产量提上来,肯定会过得更好!” “好,明年肯定能丰收。” 林大雨的话单说没用,但是在真金白银喝白花花的肥猪肉面前,那就另当别论了。 孝敬了新鲜野菜的人家高高兴兴的上前领着银子和肥猪肉,没有孝敬的虽然有些纠结,但是看着手里和旁人一般无二的肥猪肉,心里更加要坚定对林家忠心的想法。 等人都走了,林大雨带着自己家的东西也回了家,一进门就闻到了满院子的香味,看着虎头已经换回了家常旧衣服,眼眶红红的,坐在小矮凳上,一看到他立马就哭了。 “祖父~” “哎哟虎头,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谁欺负他了,不过是我给他把新衣服给换了下来,你大孙子不乐意了。” 林大雨家的听着老头子的声音连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块油嗞喇直接塞到虎头的嘴里。 “太太赏的,你就让他穿一日也不当什么的。” “那不行,现在穿脏了,过年的时候穿什么? 那么好的绸缎要是抽了丝可就难看了。 虎头,油嗞喇好吃吗?” “嗯,好吃。” “你要是不哭了,祖母就给你吃,新衣服过年的时候再穿,行不?” “嗯。” 小虎头在油嗞喇的香味中,逐渐放弃了对新衣服的执念,在祖父的怀中,美滋滋地吃着刚出国的油嗞喇,呀!真香!香的连头上的小辫子都仿佛活了起来一甩一甩的。 第259章 故意送少挟私报复,上元灯会命案收押 林家厨房里,新送到的野菜被重新洗的干干净净,看着就水灵得让人食欲大增; 厨娘按照陆嬷嬷的指点,将野菜切碎了以后,拌入略干的面糊里,再佐以细盐和香料粉,放入少量荤油里慢煎,煎出来的小饼略焦,酥脆咸香,非常好吃。 最重要的是会让刚刚开始学着吃东西的小孩子不会对蔬菜敬而远之! 安安喝奶已经不能满足他了,除了蛋羹和肉糜,陆嬷嬷让小厨房略微做了几个小饼,让他闲来无事的时候抱着啃一啃,正好锻炼一下他的抓握能力和手嘴配合的能力。 只不过大多数最后都进了林承瑞的肚子里就是了。 “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还跟儿子抢东西吃。” “他牙那么小,生啃都不一定能吃多少,陆嬷嬷也是喂完了糊糊才给他一个让他磨牙的,不会让他饿肚子的。 哎呀,你尝尝看,若是好吃就送些回去给家里,这么冷的天这么新鲜的绿色还是难得一见的,正好让岳母也能吃的顺口些。” “呃。。。 还是算了吧,剩下的还是送进宫里吧,本来就没有多少,若是咱们都吃了,只怕宫里知道了又要怪罪了。” 孟嫣然想起上次林承瑞给自己带回来的;五个莲雾果,自己兴冲冲的送了两个回家,结果不知道被谁看到了,硬是给捅了出去; 林承瑞带着自己吃剩下的两个莲雾果被叫进宫里,愣是跪了一夜才被皇帝打发回来。 林承瑞见她脸色不好,放下筷子握住了她发凉的手安慰道。 “放心,这饼做出来的前两锅一出锅,我就送进宫里了。此刻只怕已经端到桌子上了。” 林承瑞对宫中的流程很熟悉,所料一点不错。 林承瑞送进宫里的野菜饼一开始太子听了十分嫌弃,当得知是庄子上的人从雪里面挖出来的新鲜菜后,立马就让人端了上来。 “啧,就这么点啊。” “殿下,文忠侯府送来的人说,就这都是为了让您不那么嫌弃才做了献上来的,一共就两把,若是直接献上来怕是看着更少。” “唉,送两个去皇祖母宫里,送两个去母后宫里,给太子妃送两个,送一个给昌宁,一个给元宸; 父皇只能喝稀的,让人做碗菜粥送过去。” “是。” 林承瑞一共就送了十个小圆饼进宫,刚出锅的饼子面上金灿灿的,还点缀着丝丝绿意的蔬菜,在寒冬腊月里,除了萝卜白菜之外,实在是难得的绿色了。 毕竟皇家的温泉庄子上的绿叶菜花费太高了,皇帝瘫痪了以后,太子就下令将这一项直接免了。 如今看着这绿油油的野菜,太子一时没忍住直接吃了个干净,吃完了还在暗自懊悔,方才吃的有些快了。 一想到自己的妻儿可能吃不惯,嘴里勾了勾,还是让他这个为人夫为人父的,替妻儿消化这粗糙的野菜吧。 结果等到他回了东宫以后,一大一小的母子俩早就吃完了,元宸还在拉着太子妃的袖子撒娇说还想吃,太子果断掉头; 笑话,难道要他头痛纠结哄儿子吗,他可是要当冷酷无情的帝王的男人,听着身后元宸和太子妃耍赖的声音,太子步子迈得越来越大,直到听不到了以后才慢了下来。 “这个林时晏,这么点东西就不要送进宫了吧,孤又不是父皇那个小心眼的,他还报复上了。 啧,真是个黑心肝的公狐狸。 黎姜!” “殿下。” “你去一趟文忠侯府,替孤狠狠地骂一顿。。。算了,要不然下回连该送的他都不一定敢送了。 走吧。” 转眼便又到了正月十五,今年宫中的宫宴不办了,太子打算等到贡品抵达京都了以后再办,百官乐得自在,城里的花灯会更加热闹。 城里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彩灯,相互连接承缀,照耀得都城宛如天上仙宫一般。 只是因为今年的灾情,无人再如去年那般举办猜谜会赢彩灯,但大街小巷里的小摊贩们依旧热情的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们。 原本林承瑞是打算带着安安一起出来玩的,被陆嬷嬷等一众老嬷嬷拦下,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抱着安安出来。 “侯爷,世子在府中什么都不缺,后院里您让人雕刻的花灯也都放好了,世子年纪小,万一出去惊着了反倒不好,不如在府中欣赏后院里的花灯也好。” 一旁的周氏、素问等人也都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林承瑞只好撒手,转头带着孟嫣然过起了二人世界。 一夜鱼龙舞,倒真是别有一番景象,后世如何能看到呢? 夫妻俩裹着宽大的斗篷,并肩站在高楼上往下看,灯火通明,颇有几分出世之人遗世独立的意味。 “没想到一晃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夫君,什么一晃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林承瑞的无心感慨让孟嫣然有些好奇,林承瑞又不能把自己当初趁着元宵节给某个 ‘ 银样镴枪头 ’ 下泻药让他拉了好几天的事说出来,就只是含糊了几句就过去了。 “白鹭转花,黄龙吐水,金凫,银燕,浮光洞,攒星阁,皆灯也。 夫人还是随为夫一同脚踏凡尘,共游灯会吧。” 林承瑞和孟嫣然手拉手从高楼下来,肩并肩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南来北往的人群也高兴的挤过来挤过去,挤到最后孟嫣然也没有看上什么东西,夫妻俩才从人群中离开,坐着马车回府。 “老爷,东宫派人送了一盏墨鱼骨灯,小的已经派人送进主院里了。” “好,下去吃完元宵吧。” “是。” 夫妻俩看着主院里高高悬挂着的灯笼,通体白色的外观在灯火的映衬之下硬生生的给染上了金色,看得林承瑞也不禁感慨,古代工匠记忆之精湛,实在令人折服啊。 虽然这件事让不少人都心生妒忌,不过很快就被都城里的另外一件事给掩盖过去了。 正月十五当晚,五城兵马司穆原昊死在教坊司里,家人遍寻无果后,在正月十七日晚上才知道,仵作便查不出缘由,穆家老太太带着人日日在教坊司门口哭喊; 城外的朝贡队伍又还有两日就要赶到了,京都衙门只好拉着刑部一起会审,又让人将穆家上下全部收押到刑部大牢里看守,事情紧急,等到朝贡的人走了以后再放他们出来。 第260章 朝贡前夕定流程,以理服人见抡语 穆原昊一死,太子就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是为了更好的迎接使臣,愣是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只是原本定了让马侧妃陪他出席的事给驳回了,还是让太子妃出席,只是冷侧妃在一旁陪同护着太子妃。 朝贡送回来的前一日,林承瑞穿着常服去了一趟鸿胪寺见了祝忍周一面,这货被家里养的白白胖胖的,肥大的官服在他身上穿起来正正好好的。 一看到林承瑞,祝忍周就笑得眯起了眼睛。 “林侯爷,您送算是来了。” “祝忍周,你快得了吧,前儿才见过,你装什么。。。” 祝忍周直接从林承瑞手里接过青梅酒,然后转头就进了屋子里。身后的林承瑞见状十分无语地跟了进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距离炭盆最近的地方。 “老祝,你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大家听说你林侯爷要来,就去后面收拾了一下,打算一会带你提前感受一下谈判的感觉。” “啥? 不是送了东西过来就行了吗?既然是朝贡,他们应该就没有什么异议才对啊。” 林承瑞坐下,看着祝忍周喝了一大口青梅酒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人抱了下去;祝忍周听到林承瑞如此说以后,连忙摇了摇头。 “哇,真好喝; 那些人送东西过来还想要带一些回去的,尤其是这今年的粮食种子,周围国家眼馋的不行,不少外邦使臣都明里暗里的找我们鸿胪寺打听消息; 这一次,太子让你跟过来,估计也是存了让你防着他们的意思。 行了,不论怎么说,既然来了哥哥这里,肯定得多多传授一些经验给你; 来,侯爷,随下官到后堂里去,咱们提前演习一下。” 祝忍周见门外的小吏冲着自己打暗号,连忙笑嘻嘻的带着林承瑞去了后堂。 一进后堂,林承瑞直接被扑面而来的热浪扑得好悬没窒息了,后堂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宛如一个小型号的谈判台。 “看,这就是我们几个提前准备好的,侯爷你放心,愚兄我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明日你就稳坐钓鱼台,好好瞧着就是了。” “那我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不用,两国之间友好谈判,自然是以理服人,礼貌待人,你科举出身,威严不足亲和有余,你只负责跟人友好交谈,剩下不友好的事,我们来。” “行,那就有劳几位大人了,等事情了结之后,本侯一定在天然居上定一个包间,好好的请一请诸位。” “不敢不敢。” 虽然说着不敢,但是从几位大人的脸上还是看得出来,他们对林承瑞的安排是很满意的。 林承瑞自己也明白,他没有招待过官方的番邦使臣,这一次跟来一来是刷经验的,二来太子是打算让他捞一笔,毕竟之前他给了太子不少钱,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家里已经没有什么钱了。 只是林承瑞没有想到,这帮子鸿胪寺官员是真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各国使臣进京,林承瑞奉命和祝忍周一起在门外迎接,祝忍周的官服穿得板板正正的,林承瑞被他硬塞着披上了一件他从礼部抢过来的侯爵制式的墨狐裘,上面用金银线绣制的各种纹样,看得林承瑞嘴角都止不住抽了抽。 “果然不错!” 祝忍周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林承瑞却一脸的难以置信。 “祝兄,你一大早派人让我不要用自己备着的披风就是为了这个?” 看着眼前华丽的披风,林承瑞只觉得林家祖上老少爷们都在冲着自己招手,这也太华丽招摇了吧。 祝忍周则是对着林承瑞一脸认真的解释着自己这番苦心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林承瑞解释。 “原本还以为太子殿下觉得你年纪小不一定能压得住这件披风,还是我扯着脸硬磨着要过来的,果然合适; 你这张俊脸不好好打扮一下,都怪可惜的,就这么穿; 放心,殿下那里我一大早就已经禀报过了,保证无事。” “。。。好吧。” 于是,林承瑞一脸视死如归的穿着华丽的披风,往前走着,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铃铛敲击的声音,一低头,好嘛,原本披风的走线用金银线绣了不少纹样就算了,居然在披风下端缀上了一溜小铃铛,一走一响。 要不是这件事经过太子同意,林承瑞真的会以为是得罪了祝忍周,让这二货故意整自己呢。 于是,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林承瑞硬是被打扮得像一只开了屏的雄孔雀一样惹眼,从头到脚珠光宝气,一般人这么打扮就真的是俗不可耐,但是林承瑞用他的脸愣是把装扮给压住了。 “啧,所以说男人也得好好打扮,你看看这么一装扮,看着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祝忍周,这次我就忍了,再敢有下次,我非削你不可。” “嘿嘿。。。 来了。” 一群人站好看着不远处旌旗飘飘的大队人马快速移动,林承瑞等人将人直接迎接到了宫中,路上林承瑞看着鸿胪寺众人利用自己所长和各自负责的那队使臣交谈介绍,心中对古人的钦佩更上一层楼。 原本以为这已经很让林承瑞惊讶的了,没想到等到谈判的时候,林承瑞看着素日里在自己跟前笑眯眯的众人,一坐下立刻就威风凛凛的对着对面的使臣开始疯狂输出。 尤其是负责翻译的各个小吏,有时候没等到翻译完就直接对着对面的人开始拍桌子了,其他人一看,好嘞,进行到这一步了,立马有样学样也开始拍桌子吐口水扔东西。 林承瑞坐在一旁看似面不改色,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实则在心中万马奔腾,这也行?! 嚯,这人都快赶上神投手了,一个茶盏一个脑袋,从未失手漏空了啊。 那边昨日给祝忍周打招呼的小官吏正联合三个人对着倭寇的那个话事人抡凳子呢,看得林承瑞津津有味的; 毕竟,这样使臣互殴的大戏,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一饱眼福的,横竖自己这边又没有吃亏,大家的抡语学得十分上道,就不用找侍卫了; 第261章 抡出胜负开晚宴,掷出强大钱消灾 跟林承瑞一样气定神闲的还有各国而来的使臣总领,大家都是一样,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茶,不做评论,直到分出胜负。 “林大人,看来胜负已定,咱们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有些古怪的发音让林承瑞没忍住直接看向了发音的对方,一身皮草看来是草原部落上的人,林承瑞露出了官方的笑容,冲着祝忍周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招呼人开始把各家最后决定的条款整理出来后,分发给了各家。 晚宴的时候,太子坐在主位上看着拟定好了的条款,满意得无法压制笑意,其他使臣黑着脸喝酒,最后还是倭寇的头领主动站出来,提出想要给太子表演一下特地准备的表演。 “准!” “谢大夏太子殿下。” 倭寇准备的是倭刀表演,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有些过于不合时宜了,但倭寇倭寇一方依旧积极的准备着。 很快,倭寇特有的阴间音乐被奏响,倭寇三个一组,举着倭刀对着前方的空气挥舞着,四组人在中间的空场地上表演着各自的剧情。 正当剧情走到热闹的时候,一把倭刀直直地冲着太子飞了过去,场上的文武百官谁也没有带武器,离着最近的武将上前徒手接住刀,却被锋利的刀身划伤了手掌。 “倭国使臣这是何意?? 莫非是对孤不满,这才在宴会上闹事?! 是想重燃战火不成?” 太子强忍住方才的恐惧,让人将受伤的武将带下去治伤,自己则是对着坐在座位上依旧美滋滋地喝着酒的倭寇使臣发难。 谁知道人家却不接招,只是毫无悔意的对着太子随意的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那只是不小心失手罢了,何必如此做派? 不是也没有伤人吗?” “啊!” 倭寇使臣边说边十分满意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上好的百花酿, 但是这一杯子没等喝下去就听到一旁 ‘ 失手 ’ 的那个倭寇一声惨叫,竟是当场被一支筷子废了拿刀的右手。 “大夏人,欺人太甚!” 倭寇使臣狠狠地将杯中的美酒喝下后,方才将杯子掷出,一拍桌子继续用不太流利的大夏话反驳着,林承瑞也有样学样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后,才缓缓开口,阴阳怪气地劝着。 “使臣急什么? 不过是伤了手,还是跟筷子伤的,比倭刀之锋利是不足的,我大夏的将士尚且能忍受住不出声,你倭寇的勇士却如此不耐,实在是丢人现眼啊。 我要是使臣就赶紧带他下去,省得在眼前跟只癞蛤蟆似的哇哇叫,太丢人了。 嗯,好酒啊,来,本侯身为此次招待各位使臣的主理官,敬大家一杯,请。” 倭寇的使臣没有看清,可是坐在林承瑞对面的草原部落的使者看得一清二楚的,分明是林承瑞装作无意的冲着太子点了点头,他身后之人才掷出那根筷子的,此人不可小觑啊。 倭寇使臣看着依旧笑意盈盈的林承瑞,拳头握了又握,听着下方惨叫声连连的手下,心里觉得自己的脸真是丢尽了,只好没有好气的招呼人将他带了下去。 宴会依旧继续,只是各国使臣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只好老老实实的观赏歌舞,献上要求的东西。 宴会结束以后,太子妃晚宴的时候收到惊吓动了胎气,太子让冷侧妃照顾太子妃的同时,自己带着户部的官员连夜清点了送来的贡品,确定无误后装进了国库里。 “今日真是收获颇丰啊。” 林承瑞靠在椅背上,看着送来的金元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就让人送到了公库里。 “老爷,姑太太送了消息,说是估摸着后日就能到。您看。。。” “她陪嫁的宅子不是都收拾好了吗?直接住进去就是了,最近都城里闹腾,正好让他们一家在府里好好休养一二。” “是。” 林承瑞穿着新得到的墨狐裘回到房间里,安安一看到他就双手张开闹着要抱抱,林承瑞一把抱过来,想要亲他,却被小手给捂住了。 “干嘛,还嫌弃你爹不成?” “嘻嘻,爹爹,漂漂。” 小手抓着林承瑞狐裘上的装饰不撒手,看得林承瑞无奈,只好将狐裘脱下来给他披上。 “你可真是我儿子啊,就这么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是啊,有其父必有其子,夫君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正确的嘛。” 孟嫣然笑意盈盈的端着一碗热汤面进来,林承瑞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接过托盘,一家三口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刻。 第二日,祝忍周看着林承瑞怀里的元宸以及林承瑞茫然的表情,强忍笑意。 “侯爷,您今日是先去哪边啊?” “听祝大人的吧,今日带着小殿下只怕是去不得城外跑马数奴隶了。” 元宸搂着林承瑞的脖子四处张望,看着城墙下方矮矮的倭寇,突然大喊。 “小矮人! 表舅舅,你答应给我的小矮马呢?” 很难想象这么点的孩子居然一脸严肃,跟太子八分像的脸上让祝忍周见了一阵恍惚,林承瑞则是换了个胳膊,然后继续糊弄元宸,没几句话就让元宸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草原部落带到京都来售卖的货物,里面果然有一群小马。 “元宸,你喜欢哪一匹?” “都要,和弟弟一起,安安。” “哦,你想和安安弟弟一起骑马啊,他还小骑不了,等他能骑马的时候,这些马都大了,你先挑一匹你能骑的吧。” “不,都要。” 元宸的态度很坚决,听得林承瑞牙痒痒,只好自掏腰包将所有的小马给买了下来,然后集体送到了东宫。 小子,我管不了你,让你父王管你吧。 元宸看着什么都新奇,最后愣是闹着换上了新买的羊羔帽子,白色毛绒绒的,看着就很舒服,林承瑞看着一旁更小一号的让人包起来送到了文忠侯府。 元宸见状也挑了一顶最大号的给太子留着,看着元宸挑的那个型号,林承瑞心里给太子默默的点了根蜡烛。 第262章 生食和生吃是两回事,任命和认命只一瞬间 太子看着被人送回来的一群小马和比自己脑袋还大了两圈的毡帽,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呃,这都是文忠侯送进来的?” “是,这都是小殿下看上的,这顶帽子也是小殿下亲自挑选孝敬您的。” 黎姜忍着笑意低着头,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声音稳定,太子则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匹小马吃了自己才从林承瑞手里扣过来的那株好不容易养活的复瓣彩色梅花的枝条,立刻大喊。 “花,孤的梅花; 来人,把这群畜生赶到百骏园去!!!” “是,殿下。” 看着太子突然大发雷霆,宫人和侍卫赶紧将一群不知事的小马驹从东宫前的大院子里赶到百骏园里,噤若寒蝉,不敢再冒头开口了。 同样被元宸折磨到崩溃的林承瑞也在爆发的边缘,起因只是路边的草原部落人在吃早饭,元宸好奇就让林承瑞抱着他过去看看,结果对人家桌子上摆放的一坨白白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非闹着要吃。 林承瑞见到后都要疯了,这是羊尾油,他不敢吃啊! “表舅舅,他们吃得还挺高兴的,我也想吃。你也吃点吧。” “呃。。。 这是人家的早饭,咱们吃了饭才来的,不好跟百姓争抢。。。 旁、旁边有卖的,微臣买些送回东宫,小殿下晚上回去的时候再吃吧,好吗?” 林承瑞抱着元宸掉头就朝着卖肉干的地方去了,元宸虽然好奇,但是想了想也对,身为皇子确实不能和百姓抢东西,便作罢了。 一路上,林承瑞被元宸吓得满身是汗,但是最后都有惊无险的将东西买下来然后送到东宫霍霍太子去了; 原本以为可以躲过去了,结果草原使臣看白天元宸喜欢草原上的东西,晚上的时候特地进献了一只小羊羔,做成了羊肉旋鲊(来自搜索:读音xuan二声,zha三声)。 传说是宋太祖当年款待吴越王钱俶,在保全九族的动力下,御厨激情创作出来一种腌制法,一种快速生腌,放在后世就跟捞汁羊肉或者是羊肉刺身差不多。 但是林承瑞作为后世的一个医学生出身,在见过各种绦虫之后,他对生食敬而远之,所以不敢吃。 但是放在眼下,草原使臣让人挑了一头最符合标准的小咩咩送进宫里,没想到太子居然还吃得挺高兴。 为什么是最符合的呢? 因为这道菜当初可是皇室用来招待贵宾的,所以对小咩是有要求的; 比如,这小咩要生来无膻味,而且是母咩从小奶到大的,所以它的身上才带了一种奶香味,年纪要小,随吃随杀,所以肉质鲜嫩,为皇家特供咩咩族群,一般人别说吃了,就是听估计都没有听说过。 毕竟,现在不是养殖业如此发达的后世,底层百姓别说吃羊肉了,就是猪肉,一般人家也舍不得顿顿吃啊。 没见林承瑞只是让林大雨给手底下的人家发了几斤肥猪肉,那些人家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吗?! 但是太子是普通人吗? 不是! 所以这货对于送到嘴边的羊肉不但吃了,而且还点评了一番,最最重要的是,第二日还为此跟林承瑞表示了感激,说什么他还记得自己的喜好真是太难得了云云。 林承瑞对此会承认吗? 当然。。。不会啊,一个劲儿的说都是元宸的功劳,哄得太子对自己的儿子越发的满意,一整日都是笑呵呵的。 就连草原使臣请求开通互市的要求,太子都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说会同皇帝和文武百官商议的;另外给了一万斤的茶叶作为回礼让草原使臣直接带走,高兴得老头直捋胡子,不花钱就带了茶叶回去,他们的王一定会很高兴的。 倭寇见状也想要占便宜,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做了一桌子的生鱼刺身进贡,问题是河鱼的味道带着土腥味不那么好去除,倭寇又讲究原味最好,所以献上去的一桌子刺身,愣是给太子吃吐了。 倭寇使臣原本以为自己也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太子给它们一些东西呢,见太子吐还以为是他故意的,便强忍心中不悦,等到太子走了以后,上前尝了尝,然后。。。他也吐了。 “八嘎,这个鱼怎么会有一股子土的味道?呕~” 倭寇来的使臣因为自己的努力,成功的吃吐了,然后打着自闭的旗号躲在馆驿里不肯见人,私下里究竟在干什么外人就不清楚了,只是直到倭寇使臣离开,林承瑞都没有再见过他们。 时间一晃而过,各国使臣带着货物换走的银钱和本国所需要的东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户部最近忙疯了,没空搭理人,从上到下都在算账,夸张点说,在户部衙门口都能听到算盘珠子的敲击声。 鸿胪寺那帮子最近也不见人了,草原上的汉子太能喝了,他们连着喝了将近半个月,实在是有些喝伤了,怎么着都得好好的缓一缓再接受林承瑞的邀请。 没办法,没有自己的事情,林承瑞就想着给远在湖北的程奕邦写封信,一走大半年,这小子愣是一个字都没有送回来,林承瑞有点着急,眼看着会试在即,他要是还不回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结果信刚送出去,林黛玉一家就上门了。 战舒乐一身朴素的红衣,看到林承瑞以后委委屈屈的行礼,然后抱着林承瑞的大腿就不松手了。 “乐乐,这是怎么了?谁给我们委屈受了?小嘴都撅起来了? 姐姐、姐夫,进屋子吧。” 孟嫣然带着林黛玉和战舒乐去了后院,战茗逸则是带着大文小武哥俩和林承瑞在外院里说话。 战茗逸回来以后进宫求见过太子,将当初林承瑞的意思和太子说了一通,原本以为太子会处置林承瑞,没想到林承瑞当初的话是奉命而为,他才是那个蠢货; 太子不但怒斥了他毫无建树,更是直接告诉他日后除非他真的能做出为国有益的大事,否则一辈子能安稳的坐在现在的位置上荣休,都是靠着林承瑞的面子。 第263章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暗语谜不解暗语人 看着底下三张尴尬的脸,林承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在人前,他只是个年纪小的侯爷,不是什么阴谋家。 大文和小武站在战茗逸的身后,看着他尴尬的脸色,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只是在小厮送点心和热茶上来的时候,闻着香喷喷的味道还是馋的咽了咽口水。 “哈哈~ 姐夫,你这两个孩子好像饿了,让他们坐下用点糕点吧; 这草原部落留下的奶糕,小孩子应该会很喜欢,配上陈皮山楂茶很是解腻开胃。” 随着林承瑞的介绍,哥俩对桌子上的糕点更加好奇了,尤其是小武,嘴里的口水有快流出来了,但是大文拽着他的手不放,让小武只好一个劲儿的咽口水,就是不敢动。 战茗逸闻着味道确实不错,又听林承瑞如此说,便点头让哥俩坐到一旁去吃了; 战茗逸坐在底下半天也不好意思开口跟林承瑞道歉,让他道歉跟杀了他差不多,总不能让他自己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吧,只好等着林承瑞主动开口问话,他再顺坡下驴了。 只是林承瑞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面子,只是说了几句后,就让人去花厅摆了酒席,顺便让人将女人们请了过去。 战舒乐换上了孟嫣然给她准备的过年的新衣服,脸上的笑容终于露了出来,只是林黛玉的表情却很耐人寻味。 “姐姐,今年过年你没回来,正好今日咱们重新聚一聚,日后在京都里总是不用再离得太远了,一会儿我让他们准备好了,你再去祠堂拜父亲吧。 现在里面的温度太低了,你和乐乐身体弱,容易着凉。” “也好。” 一顿饭四个大人外加四个孩子吃得都很高兴,安安还不能吃得太多,主要还是吃肉糜、菜粥和蛋羹,陆嬷嬷在一旁抱着他小心的看着奶娘喂饭,生怕呛到他。 饭后,林黛玉看战茗逸的脸色就知道他没有说,便开口问起了住处的问题。 “时晏,我看礼部的官员好像都在南城一带有宅子,是统一的吗?” “不是,是礼部租赁给家贫的下属的,我去看过有些旧; 正好姐姐名下有宅子,我就传话让你的陪嫁收拾出来,回来也好有个地方住,总不能你们一家子跟家境贫寒的官吏一样去租赁礼部的宅子吧,我怕人戳我脊梁骨。” 林承瑞的话说得很直白,不怕夫妻俩看不懂,林黛玉和战茗逸对视一眼后没有再继续下去说下去,转而聊起了过些日子的暖居宴。 等到一家人离开后,孟嫣然才跟林承瑞说起方才的事。 “姐姐可能有孕了,方才吃了不少梅子糕,也不肯喝茶,若是方才夫君你说话不那么直接,我想她是想主动分享给你这个消息的。” “算了吧,等到她生也来得及,她若是还想不明白我这个弟弟究竟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我们姐弟之间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姐姐是个聪明人,她会明白的。” 孟嫣然看着林承瑞的脸色,有些不好,开口安慰道。 “但愿吧,但眼下看来她是不明白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女儿穿得那般朴素的登门了; 又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连给孩子准备满意的新衣服都不能呢? 不过是为了借着乐乐的手来试探你我对她的态度罢了。” “那以后。。。” “不用准备得太多了,当初姐姐分走了林家一半的家产,她手里的东西不比我手里的少; 她素来文采好眼光高,用不着你这个舅母事事想在她前面,照顾好安安就是了。 战家的事就让战茗逸自己来吧,我已经很帮着他们了,若是连这点事都要来为难我,那日后我在朝堂上不但要面对那些挖坑的人,更要防着他在我背后捅刀子。” 林承瑞对战茗逸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但是既然夫妻俩上门了,那就说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是满意的,既然不投机,日后也就不必再让他费心思了。 林黛玉夫妻俩回府以后,也在房间里说起今日的事。 原本林黛玉看孟嫣然给战舒乐准备的这般齐全,以为林承瑞已经没有芥蒂了,可是林承瑞后面的话却又让她有些难堪。 “夫君,你今日登门和时晏说了吗?” “没有明说,给了他暗示,他那么聪明,应当是明白的。 更何况今日你我身为姐姐姐夫主动登门,难道还不能说明咱们的心意吗?” 战茗逸也满脑子的浆糊,自从他被太子怒骂说他一事无成以后,他就各种不服气,想要做出一番业绩来证明自己; 可是最有利的三年里,他一次机会都没有把握住,唯一的种子还是林黛玉走林承瑞的路子给他带过去的,简直是无用至极了。 远在方州的时候,守着边境线和守军愣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送回来,现在在礼部守着清闲的衙门就更加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了。 转眼便来到了会试当日,程奕邦、沈意东、温如羲等人先后通过检查进入考场,迎接正式到来的会试。 林承瑞还在家里教自己儿子抓周的时候抓本书呢,就见宗实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 “经纬兄,好久不见啊,今日不是会试开考吗?你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侯爷,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宗实录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立刻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然后闭上了嘴巴;林承瑞看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赶紧让陆嬷嬷将安安抱走,等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离开后,宗实录噗通一声跪在林承瑞的身前。 “经纬兄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不,侯爷,你听下官说; 几日前各个考官就已经被接到考院里住下了,下官住进去的时候看着桌子上有一张写着字的纸,就好奇的看了看; 原本没有什么的,结果今日一开考,下官看着试题立马就翻出来当日的字条,发现两个居然一模一样啊。” 宗实录吓懵了,他虽然不是主要的考官,但是作为监考,一旦出事,一同连坐,他好不容易才借着各种东风爬上来,不想还没有给家里什么报答,就带着一家老小下狱啊。 林承瑞接过他递过来的字条看了一遍,立马就要换衣服,带着宗实录进宫直接求见太子。 第264章 试题泄露引纠结,围观考场搜作弊 宗实录这一次是从考场里偷着钻狗洞爬出来的,对于他来说,活命比丢人更加重要,只是这次的主考官是冷符祺,这老头素来矫情,认为文人不会作弊,更加不屑作弊,对宗实录的话压根就没有听到耳朵里。 其他的人虽然对宗实录的话有些好奇,但是为了更好的保全自己的脸面,也只好认同了冷老头的话了。 “宗实录,你敢确定这次的题目确实是别人给你的?” “是。” 太子第一次独立承办会试,若是出了事故,只怕丢脸事小,让其他的人觉得自己办事无能,又或者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朝堂故意放纵导致舆论失控那就真的事大了。 “时晏,你叫上刑部的人将试院围住,一个一个的搜查,谁都不许放过。” “是,微臣领命。” 林承瑞自去找管沙带着人将考场围住,挨个搜查,折腾的考生一个一个的乌鸡眼一般的反抗,说什么都不许兵丁搜身。 “我等乃是从乡试一步一步考上来的,尔等武夫居然敢公然中断科举,不单是有辱斯文,更是犯了大罪。” 为首的考生一身的锦袍,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但是林承瑞早就科举出身了,哪里还会怕他; 看着侍卫被他骂的脸皮都涨红了,直接看了自己身后的护卫一眼,二人上道,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就将这人给扒了,果然在亵裤的最里层找到了用白线刺绣的试题答案。 “侯爷,找到了,此人用跟衣服颜色相近的丝线绣在亵裤上,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哼,方才不是说你是自己从乡试一步一步考上来的吗? 巧了,本侯也是,可本侯却从未做过这样的腌臜事,你既然没有做过,那就去刑部说一说这衣服上的刺绣是从哪来的吧? 就这么光着拖给管大人,今日既然已经开了口子,剩下的就不怕他找不出来,去!” “是。” “放开我,我没有,你们这些粗人,放开我,把衣服给我——” 谁管他啊,管沙看着白花花的人被拖过来,皱着眉头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听了手下转达林承瑞的话,又看了亵裤上的精妙手法,脸上的表情从方才的不认同到不屑。 “原来是个巧手妙人啊,拖下去,这个是证物保存好了。” “是。” 有了林承瑞的开头,剩下的考生纵使再不愿意,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让人看着脱衣服检查。 “快点,一群大老爷们,怕什么,只要你们没有作弊,我林承瑞自然会为你们作保; 若是作了弊,此刻主动出来认错,一会太子殿下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从轻发落。” 大家一开始不认识林承瑞,后来听他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后,有几个人立刻就认出了他。 “你是文忠侯?” “是啊,怎么?你认识我?” “学生和同乡来京的时候遇上了倭寇闹事,还是您和手下救的学生呢。” 一身素布衣服的人在林承瑞身前不远处站稳,林承瑞看着他头上少了一块的头发才想起来他是谁。 “哦,是你们啊。 不错,我想起来了,你们当日被店家赶出客栈,你还据理力争讨回了店家克扣的房钱,不错。 去旁边搜查,无事的话,朝廷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是,学生遵命。” 这个素布衣服明显是个在穷苦考生里说得上话的人,他回去和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剩下的人居然真的十分老实的给林承瑞行了学生礼后,排队搜身去了。 “啧,还真是个妙人啊。” 林承瑞一身浅紫色的常服,上面绣着祥云踏浪纹,从容地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他这里还好一点,因为林承瑞一开始的手段震慑住了不少人,接下来的流程顺利进行着。 管沙那里可就难了,他本身也是科举出身,君子六艺勉强凑合,身上的戾气也没有那么重,不少学生都不服气,在那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大得让晒太阳晒得懒洋洋的林承瑞都觉得吵得慌。 “吉利,去问问管大人,吵吵什么呢? 若是有人作弊还放肆的,直接打断手脚丢到大狱里去,横竖他们终生都没有机会再入仕了,何必如此宽容。” “是。” 吉利将话传给管沙,管沙苦笑,他倒是想啊,可问题是现在连身都没有搜明白呢。 “你个小厮,回去告诉林承瑞,他敢打断我们这里任何人的手脚,我爹都不会放过他的。” 吉利的话说完,管沙没开口呢,一个肥肥的身体从后面硬挤了过来,身体的主人看着满脸横肉,对着吉利怒目而视,吉利看着他有些眼熟,但是却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阁下的话,小人自然会一字不落的禀报给我家侯爷,就是不知阁下又是谁家的?小人禀报的时候,也好有个由头。” “哼,你爷爷我大号马人杰,我爹现在是工部员外郎,我姐姐是英国公世子妃,现任英国公世子孙知儒是我外甥,你说说,你家侯爷敢管我吗? 嗯?” 马人杰胖乎乎的身体里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吉利方才还弓着的腰板立刻就挺了起来。 “那就请马公子稍候了。” 吉利回去以后附耳禀报,重点是将马人杰的话说了一遍。 林承瑞想起来了,当初马老爷子的升官折子是孙知儒他爹死之前给吏部送来的,但是被英国公孙时派人给驳回了,也就是说马人杰的爹连个员外郎都不是呢,就敢在吉利跟前充大头了。 “吉利,他爹叫。。。” “马员外,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自己个儿的名字就叫马员外。” “员外,员外,就是想当个员外嘛。 走吧,你也该练练手了,去扒了他。呃~” 林承瑞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让侍卫统领继续守着,他去管沙那边看看,这老头是打定主意不肯得罪人了,还是得自己去啊。 林承瑞一走,底下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侍卫统领黑着脸粗声粗气的吼了好几次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第265章 搜查被骂有两意,明暗连心存杀机 管沙在另外一侧一脸便秘的和对抗的学子们呈现对峙的状态,老头子气得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但就是不肯开口处置,因为他不想最后闹出事来,便只等着林承瑞来处理。 “管大人。” 林承瑞背着手从管沙的身后悠哉悠哉的溜达过来,管沙的脸色更差了。 “侯爷。” “别别别,咱们都是奉命来处理科考舞弊的,不分大小; 本侯那边都快搜查完了,原以为已经很快了; 没想到这边更快啊,都搜查完了?” 管沙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解释,他的音没出口,马人杰就揣着手阴阳怪气的嘲讽上了。 “我说林承瑞,你装什么傻啊,你的小厮不是刚才开口说要教训大爷我吗? 你个小贱种,玩意儿生的东西都能坐上侯爵了,爷爷我这样的岂不是。。。啊——” 马人杰被马老爷子养得不知天高地厚,又因为是正室的老来子,更是瞧不起一切庶出的,素来就瞧不上林承瑞,认为他的爵位和探花郎的名号,若不是因为林家没有嫡子,哪里能轮得到他。 马人杰的小厮当然是顺着主子来,这就让马人杰越发得目中无人,心中认为既然林承瑞都能得到探花郎加侯爵,那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岂不是能得到状元郎加。。。最次也得是个公爵吧。 林承瑞的脾气一向不咋地,尤其是有人冒犯自己的时候,就更差;他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有样学样,敢对自己的亲亲主子不敬,找打。 吉利方才以为这二货只是二,没想到他是真的彪啊。 听着他的污言秽语,吉利一向认为自己是吉字辈这群人里脾气最好的,没想到下意识就直接扑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马人杰已经让他给去皮了。 白花花、油滋滋的白肚腩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字,好家伙,看得人眼睛都麻了。 “啊,我的眼睛。” 吉利拽着马人杰的衣服,闭着眼睛就蹿回了林承瑞身后其他兄弟的。。。怀里,闭着眼睛大叫。 同样发出土拨鼠尖叫的人还有马人杰,他捂着自己的隐私部位,气得脸色发紫,指着吉利浑身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你,你了半日才缓过神来破口大骂。 而林承瑞一边的人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林承瑞饶有兴致的撞了一下管沙的肩膀,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管大人,这个人我带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有劳侯爷了。” 管沙这个老狐狸自然知道林承瑞的意思,连忙应下,林承瑞挥挥手,立马有人上前等候吩咐。 “既然他非说没有,那就把他的肚皮给刮下来,本侯去英国公府问一问,看看他们是不是认你这个亲戚;再去宫里问问,太子殿下的意思。” “啊,不不不,你不能杀我。不能啊!” “呸,我家侯爷什么时候说要杀了你了,放心只是剥皮当证据,省得你老是鼓动旁人闹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放心,爷爷的刀很快,不疼啊。” 侍卫拖走人的时候,林承瑞对着底下依旧不服气的人开口。 “诸位,若是现在还有作弊的自己主动站出来,林某保你不受刑,过会作弊的,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还有没有人站出来了?” 看着剩下的人群一动不动,林承瑞和管沙对视一眼后,满意的开口。 “很好,那就祝诸位好运吧; 确定没有作弊的人,朝廷自会给个交代的。 管大人,你忙。” 林承瑞带着被堵上嘴的马人杰直接离开了,直接进宫求见了太子,马人杰被人摁在外面收拾好衣服,看到太子直接哆嗦着起不了身,身下的骚臭让太子直接不想搭理他。 “拖回牢里,召英国公世子进宫问话。” “是。” 黎姜领命出去安排,太子看着一旁的林承瑞,有心安慰几句,想了想还是让他离开了。 “时晏,虽然你是苦主,但这件事始终。。。” “殿下,微臣明白,今日之事本就是微臣鲁莽了,微臣告退,殿下不必为难。” 林承瑞行礼后,见太子没有婉拒就直接出了宫,然后骑马离开了。 且不说英国公府收到召见的时候,是多么的惊讶,就是林承瑞回府以后看到在自己家等候自己的林黛玉,都觉得有些奇怪。 “姐姐,你怎么来了?家里的事都收拾完了?” 林承瑞见林黛玉的脸色有些僵硬,便让下人离开了,林黛玉这才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张纸,丢给林承瑞。 “时晏,贾家被发配到西北的时候,你是不是下令让人伺机除掉他们?” 林黛玉的语气激怒了林承瑞,林承瑞看着纸上模棱两可的口供,以及他早就确定替他办事的两个狱卒早就死在边境的冲突里后,直接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斜着眼睛看向林黛玉。 “姐姐,且不说我没有那个本事; 就是有,你又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 战家妇,还是林家女? 平时见你神智清楚,怎么一遇上贾家的事就脑子犯糊涂啊? 四王八公的事是皇上亲手处置的,我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子,如何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此人若是真的有本事,就不该只给姐姐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而是直接带着他的证据去敲闻登鼓了。” 林承瑞的态度让林黛玉也有些怀疑起来,她也希望自己的弟弟不要这样为所欲为。 “我也是担心你,若是草菅人命,便是罪人,也会被人弹劾的。” “姐姐,我再说一次,我没有; 如果姐姐还是不相信,可以带着你的证人来跟我对峙,我也好奇,是谁将这样的脏水往我身上泼,居然还能说动你主动来和我问责。 我也累了半日了,姐姐,慢走不送。” 林承瑞离开了以后直接去了内书房,细细盘算着自己究竟忽视了什么,从早上的马人杰到林黛玉说的那个证人,仿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件事隐隐的让他觉得幕后是有人在推动的,这种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但是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还是要沉下心来,否则真的是步步杀局啊。 第266章 办事不利惹麻烦,查证不顺废脑子 科举舞弊的消息随着英国公世子孙知儒出宫而散播到都城所有人的耳朵里。 因为搜查出了好几个作弊的人,所以今年的科举往后延期,不少穷学生因为住不下客栈,已经打算去城外的城隍庙里跟乞丐们挤一挤了; 林承瑞一拍脑门想起了这件事,赶紧写折子送进宫里,太子也着急收拢人心,便将这件事交给了梁家的梁文俊; 听到消息的林承瑞立马就明白了最近这几件事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不对劲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还以为太子不会这么明显的防着自己呢,看来宫里又要出一出事了。 梁文俊带着人在城里的客栈里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人,甚至有些人还不怎么相信他,认为他跟那群作弊的有钱人家是一伙的,说什么都不肯跟他走; 梁文俊没办法,只好把林承瑞的折子掏出来展示了一下。 “既然是文忠侯上的折子,为什么是你来,不是他来。” “这。。。他自然有他的事,太子殿下将此事交给本官,本官自然会好好照顾诸位的,另外若是有家境贫寒的学子还不知道这件事的,还请诸位多方告知。 城北的吉祥客栈、富贵客栈、有余客栈已经被朝廷包了,诸位学子一人一间,此刻就可以住进去。” 梁文俊手里的产业没有林承瑞的多,所有的开销都是走的他自己的私账,没办法,只能图便宜让所有的学子住到城北的客栈了。 看着简陋的三家客栈,学子们一对比入城之前被林承瑞安排住在距离考场三条街的民房里,也是一人一间,但是它不漏风啊,还是历来入京考试的学子们住的地方,寓意好的同时,只要不偷懒,甚至连路费都不用花,直接走都废不了多少力气。 眼下的这三家客栈简陋不说,离着考场要横跨大半个京城,谁能走过去,都得在考试前拼车过去,简直是要了命了。 不少学子没办法,手里无钱只好住了下来,想着天气渐暖,实在不行考试的前一日白日睡觉,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在考场附近的犄角旮旯里猫一夜。 但是还有学子不愿意,闹着要见林承瑞,梁文俊嫌弃他们事多,不愿意搭理,将人送到了以后,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钱也花了,人也送过来了,还想让他干嘛。 他一走,他带来办事的人就更加不耐烦了,一见学子又要开始闹事,立马就把刀给抽出来了。 “我们大人说了,那文忠侯管不了这事,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住着吧; 没见今日一整日那文忠侯都没有出面了吗? 他大小也是个吏部侍郎,若是跟你们交往过甚,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他的,他此刻应当在府中闭门思过呢。 你们还指望他?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这三家客栈都是我们承恩侯府出钱,爱住就住,不住滚蛋。” 说完,就甩了甩自己的手,拿着刀转身离开了。 护着的人一走,众位学子不干了,一群人联名上书给太子告状,怒斥梁文俊及其手下不拿学子当人看,太子看着纸上洋洋洒洒的名字和手印,简直是无语透了。 连夜将梁文俊召进宫里,让他自己想办法将学子的怒火给压下去,又让人将那日对学子轻视侮辱的小吏和护从免职的免职,下狱的下狱。 梁文俊回府以后对着家里人吐槽,又不能在明面上直接找外援,只好回府以后找老爹。 “爹,你就帮帮儿子吧,我原本就对这些没兴趣,我在工部好好的,太子非要让我去管这些人,我都说了我志不在此,干嘛非要为难我啊。” 梁文俊抱着自己老爹的腿哭唧唧的样子,让梁自纵嫌弃的抬了抬腿,发现挣脱不开后,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儿子的肩膀上。 “梁文俊! 你能不能争点气啊?这次的事既是个机会,又是个麻烦;可只要你能做好了,你就一定能靠着家里的帮扶彻底立起来; 难道你以为靠着你那点努力,你就能种出来什么比人家提供的更好的粮种吗? 爱好只是爱好,当不了饭吃。 你和你媳妇又不擅长经营,难道以后要靠着你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日子不成?” 梁自纵说着说着就开始叹气,这个儿子小时候看着还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庄稼地里的东西感兴趣了,非闹着要去工部,还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了一片林承瑞提供给朝廷的粮种。 唉,梁自纵想着想着就远了,但是梁文俊还在兴头上,而且对粮种的热情远远没有降低,听自己的老父亲这么说,立马不高兴了。 “爹,儿子若是能种出来正经东西,岂不是跟那林家一样可以庇佑全族嘛,跟那些心眼比莲藕都多的文人打交道,儿子怕让他们算计,还不如就让手下的那些人去呢; 我不管,这事你得帮我啊,爹~” 梁文俊见四下无人也不在乎丢不丢人了,抱着大腿连撒娇带威胁的让梁自纵自掏腰包带着他亲自出面解决了这件事。 但就算梁家花钱雇车日日候在客栈门口,依旧也只挽回了一点点的人心,大多数还是对林承瑞赞不绝口。 太子觉得无所谓,只要让人安静下来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时间一场慢慢的就会被人遗忘了,不必让他忧心。 唯一忧心的是,这一次科举舞弊案,太子毫无头绪,审问了所有作弊的人,都只是说自己进城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包袱里的题目和答案了,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包袱里的字条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其实也不确定究竟要不要,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题目和答案备了一份,若是真的直接抄上,若是假的,那就更加烧脑了,太子愁的连着在临敬殿里住了好几天,脑细胞烧了不少,愣是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忽视了什么。 第267章 酸酸甜甜新美味,苦辣咸酸诉腌臜 对于都城里的纠结,林承瑞才不纠结呢,城外庄子的林大雨带着人从山林子里淘了一大筐子的野莓子,红彤彤的一大筐,在春意刚萌发的北方,很是让人喜欢。 “虎头,这些都是你爷爷带人摘的?” “是的,老爷; 祖父说,山上的雪都化了,林子里的稀罕东西旁人不一定喜欢,小爷一定是喜欢的,酸酸甜甜的可以做成果酱,但是我祖母害怕做不好,就趁着新鲜让小的。。。呃,小人全送来了。 哦,昨日刚摘的,祖父说,等到小爷抓周的时候,山里还有其他的果子,届时一起送来。” 林承瑞抱着安安,静静的等着林虎头把话说完了,小小的一样,虽然紧张,但是依旧把话尽量的说完了。 小小的人偶尔好奇的抬眼悄咪咪的看着被林承瑞抱在怀里的安安,白白胖胖的样子看着就喜人。 “虎头,在府中住下吧,等到果酱做好了,你再带些回去给你祖父祖母一起吃。” 林承瑞的话说完了,虎头就跪在地上邦邦地磕了几个头。 “老爷好意,原本小人是不该违抗的,只是姑姑要出门子了,祖父说让小人早点回去,大小能在家里帮着照看东西。 等小爷周岁的时候,小人再来叨扰吧。” 一番话说得屋子里的人都不禁乐了,林承瑞也很满意林大雨对虎头的教育,便答应了;又问了一些他读书的事,才让人带着东西,将他送了回去。 林大雨看着林承瑞派人给送回来的添妆,激动地老泪纵横,拉着虎头差点杀回城里谢恩。 这些林承瑞当然不知道,他正抱着儿子在府里吃野莓子,看着府里的人熬果酱呢。 熬过了漫长的冬日,刚开春才一月,人人这时候都喜欢新鲜的吃食,无论是蔬菜还是果子;大人都如此,小孩子更是如此。 “爹爹,果果~” 安安小手紧紧的攥着野莓子往嘴里塞,汁水流了一前胸也要笑眯眯的,林承瑞担心他吃多了拉肚子,到时候满府上下又不让他带安安玩了,权衡了一下利弊以后,他还是硬着心肠不让他吃了。 “啊,果果~” “熬好了果酱你再吃,要不然肚肚痛啊。” “呃(⊙﹏⊙),呜呜呜~” 没有得到自己的愿望,安安手里仅存的两个野莓子也不吃了,挣扎着不要林承瑞了,正巧孟嫣然领着霍今媛和沈瑛慧进屋,一听到哭声,连忙把安安接过去。 “凉~” 安安带着哭音儿的把野莓子举到孟嫣然的身前,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红红的委屈模样,气得孟嫣然狠狠地瞪了林承瑞一眼,然后用大袖遮住儿子就和霍今媛母女俩说话去了。 林承瑞知道自己理亏,连忙让人将野莓子洗了一盘子端上来待客。 “这是庄子上的人去山上采的,表姐和慧姐儿尝尝吧。” 女人家对这样酸酸甜甜的东西倒是没有什么抵抗力,只是霍今媛今日上门明显不是为了走亲戚来的,林承瑞见她们母女俩不吃,以为是有什么事要跟孟嫣然说,便找借口抱着安安打算开溜。 “时晏,我是有要紧事找你的,你和弟妹不用回避,这件事只怕还得你来。” “呃,那让人将安安抱下去哄吧,不然这小子太吵了。 表姐说就是了,弟弟听着呢。” 前面说今年沈意东也下场,这二货看几个穷苦学子无处可去,便将人带回了府邸,安置在前院里;谁知前些日子有个学子不安分,竟然从前院翻墙进了后院,幸好他不认识路,没有摸到沈瑛慧的院子,而是摸到了主院里。 被下人抓住后,更是高声叫嚷说自己和沈瑛慧有私情,哪怕看着沈意东从屋子里出来都不肯改口,如今人已经被控制在沈家的柴房里了,霍今媛担心出事,所以才张扬的带着人和礼物来林家,就是想让女儿来散散心。 “那人呢?” “我已经让人处置了,只是怕说出来污了大家的耳朵。” 霍今媛微笑着说着自己的话,私下里早就将府中的人处理干净了,沈意东虽然不满霍今媛连坐,但也无可奈何,那个闹事的被剁成肉酱早就喂狗了,剩下的人也都被暗中下药赶出了府里,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慢慢虚弱下去,不停地生病,至于什么时候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霍家也是传承了好几世了,怎么会没有一点不为人知的本事呢。 林承瑞看着霍今媛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妥了,但是如今上门只怕是内里还有内情,于是就听到霍今媛继续说了下去。 “时晏,你表姐夫是个软脚虾,我看还是得多磨砺磨砺的好,这是他最近做的文章,你帮着表姐看看,这次他能考得上吗?” 霍今媛的话说得有些含蓄,但屋子里的人谁不是精明的,一听就知道她是真的不希望沈意东考上的; 林承瑞接过下人拿过来的文章,都不用细看,大致一浏览就知道沈意东最近心浮气躁的,虽然跟家里的事情有关系,只怕和他自己的心态不好更加脱不了关系。 “表姐言随法出,自然是心想事成的。” 霍今媛听了以后,将文章随意的收了起来,脸上满意的神情替换了刚来时的严肃。 众人说了几句后,林承瑞就离开了,男女大防不是开玩笑,虽然人多,但他一个男人在场始终不合适。 元宸被太子妃抱着在寝宫里读书,百无聊赖,刚要耍赖偷懒,就被太子妃压低的声音吓了一跳。 “母妃!” “元宸,快去叫你父王。” “好。” 小短腿被它的主人卖力得迈着,磕磕绊绊的从东宫一路小跑到临敬殿里,也不管里面还有没有人,直接大喊。 “父王,母妃肚子疼!” 然后华丽的被门槛绊倒了,差点摔倒,被一旁的太监及时的拉住,只差半拳,脸就着地了。 第268章 东宫遇喜再犯蠢,添砖加瓦周岁宴 霍家的两个老太太早就住进了东宫,就等着陪着霍今娜生产,一听说霍今娜发动,立马就开始指挥人动了起来,一时间东宫里的人都忙活了起来,皇后也被人抬着赶到东宫里坐镇,生怕出什么意外。 马侧妃靠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一脸不甘心。 “她的命可真好啊,什么都有了,让人恨不能夺过来。” “娘娘,莫要说胡话了,您好好养着,家里还给您到处搜集药方子呢,您在宫里孤立无援的,可不能再让人听了话落井下石了。” 马侧妃仗着家里是武将,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除了太子,东宫里谁也瞧不上,就是太子妃面前有时候都敢龇牙,只是被霍今娜收拾了几次后,不敢当着她的面嚣张罢了; 其他的姬妾,她是一个都瞧不上,从来眼高于顶,这也就导致了她在东宫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病了这些日子,竟是连个面子情都没有人想做,只有太子妃按照规矩让人给她送了些东西,就再也没有人踏入她的烟岚殿了。 因为是第二胎,霍今娜在孕期小心保养,且在无人使坏的情况下,被太医灌了两碗催产药后,勉强算是平安生产,是她心心念念的皇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 “恭喜娘娘,母子平安。” 皇后看着产婆手里抱着的小孙子十分激动,她也不是第一次抱孙子了,只是这一次看着格外像大儿子的孙子,她还是特别激动。 “像,真是像极了。 小皇子的乳名就叫阿耀,太阳照耀之下,人人平安,再无阴暗。 快抱回去吧,别让孩子冻着了。” 太子赶回来的时候,听说自己又得了一个嫡子,大手一挥,太子妃芝兰殿的宫人集体获得了三个月月例,东宫有喜事,太子自然是高兴的,他觉得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指引,顺手免了一年的赋税; 前朝的事情一定能得到顺利解决,他原本低落的内心里立刻就有了信心。 远在济南府忙活赈灾救济的霍熠嘉听说这件事以后,也很高兴,只是感慨自己不能回京亲自祝贺,只好亲手写了一幅字送回霍家充当贺礼。 远在南边的齐斐拿着林承瑞的飞鸽传书,面露难色的看着眼前的餐饭,也是无语至极。 谁能想到,国库空虚,军饷不济,好不容易看今年好像没有什么大事,以为能收上来税收让军中的军饷充足些,太子这招一出,算是彻底断了南边这些人的念想。 毕竟,连他的饭桌上都已经开始上腌野菜和清的能见底的米粥,其他人的桌子上会是个什么情况,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国公爷,您叫我。” “祝范,你前儿说湖州府欠了咱们多少税来着?” “两千三百五十七万八千一百九十四两银子,还有将近五千斤的粮食。” 祝范将自己手底下的人管的很好,毕竟他是跟林承瑞做局的另一个大将,眼瞅着齐斐准备入局了,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齐斐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之前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如今既然太子主动将把柄递出来,他岂有不欣然接受的道理,不然办起事来总是虎头蛇尾的,岂不是让百姓倒霉。 当夜他的信就送了出去,林承瑞收到的时候正好到了安安的周岁宴前一夜,林承瑞一瞧乐了,正好趁着周岁宴会后给齐国公府送东西不打眼。 安安周岁这一日气温回升,晴空万里,让不少人都觉得是老天爷都给面子,林家大宴宾客,府门大开,宴请宾客。 一大清早,安安就被抱到正院里梳妆打扮,接受夫妻俩的 ‘ 滚蛋 ’ 消灾。 青瑾带着两人分别端着一盆艾灸温水来给一家三口洗手,夫妻俩洗过以后,各自拿起一旁的小帕子给安安洗手擦脚。 一旁的陆嬷嬷唱道。 “艾水祛邪,愿小世子今后平平安安。” 可安安这个小子竟是一刻都不肯老实,嘟着嘴左右扭着身子,拽着林承瑞手里的帕子,奶声奶气地喊着。 “爹,爹爹,擦手手。” 林承瑞一向是只要在家里就抱着安安哄,只要醒着就教他认识东西,学说话叫人,此刻突然开口,这样的童言倒是让几人又笑了起来。 一家三口净手以后,丫头们又呈上了两颗剥干净的鸡蛋,白白嫩嫩热热乎乎的,被夫妻俩拿在手里,在安安这个小人的身上滚来滚去。 “滚灾滚难,康健常在!” 安安觉得有意思,身上的痒痒肉被滚到的时候,挥舞着四肢,咯咯地笑了起来,等到滚完了,直接冲着林承瑞一伸胳膊。 “爹爹,抱。” 林承瑞将他抱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边穿边逗他。 “安安,滚完了鸡蛋,你以后就平平安安,灾难滚蛋远离你了,开不开心?” “嗯。” 小大人似的模样认真的点着头,身上穿着孟夫人做好的祥云护身的红色小衣服,金线一针一线都包含着长辈的美好祝愿; 脚上的虎头鞋是西北角上的老姨娘们做的,她们素日里不出门,只是家里有喜事也是愿意给一份祝愿的; 头上的虎头帽是孟嫣然亲手缝的,上头一边缝了一个白色的胡须,毛绒绒的,安安似乎十分喜欢,伸手就揪下来一撮毛,圆溜溜的眼珠眨巴眨巴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突然乐了起来,嘟着小嘴到处乱吹,吹了林承瑞一脸。 林承瑞无奈地看着作乱的儿子,偏后者看着他的脸上出现了自己手里的白毛居然更开心的拍手乐了起来。 林承瑞用手帕将脸上的白毛擦干净,点了点安安的小鼻子,这才开始让人给他打扮起来。 林承瑞将自己小时候的长命锁戴在他的脖子上,孟嫣然又取了一对手镯和脚镯,安安靠在爹爹的怀里,抬了抬脚,又举了举手,然后捧着大号的长命锁对着夫妻俩,咧嘴露着乳牙笑。 “爹爹,凉~,好漂漂呀!” 孟嫣然看着儿子财迷的样子,不免也觉得好笑了几分,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爱俏又贪财的小家伙!” 第269章 周岁宴会抓周礼,进宫见面不乐意 陆嬷嬷在一旁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也笑了。 “小世子生的如此俊俏,爱俏些也是应该的。” “哈哈哈~” 林承瑞和安安一同笑了起来,安安一巴掌打在林承瑞的肩膀上,手劲儿大的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咚”一声。 “哎呀,你这个小子,真皮啊。” 林承瑞往上抛了两次后,抱着既兴奋又有些害怕的安安就出门了。 孟嫣然跟在父子俩的身后一起往前厅走,一家三口一露面,四周原本还在闲谈的人群忽然就乌泱泱地涌了过来,尤其是那些想要亲近安安的妇人,更是使劲往前挤过来,想要抱一抱安安; 奈何林承瑞看人太热情,抱着儿子就往前走了几步,这些妇人才勉强退回去,但是眼里的热情还是十分的热忱,毕竟有人的示例参考证明生在佛诞日的孩子绝对是有福气在身上的,谁不想趁机沾一沾呢。 孟夫人看林承瑞的表现也笑着点画了一下父子俩,然后让人直接宣布开始抓周。 林家正堂里铺的满满登登的东西,厚实的兔毛毯子在地上铺的又软又暖,安安被林承瑞放到地上后,一开始还想耍赖让林承瑞抱,但是林承瑞蹲在地上就是不抱他。 “安安,去挑挑,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拿回来爹爹再抱你。” 林承瑞连说带比划,安安这才颤颤巍巍的走到毯子上,林承瑞看着儿子走的虽然慢但是却很稳当,心里十分满意,不亏是让他认认真真调养了许久的努力。 但是很快,林承瑞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众人随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地毯上居然被人放了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和钗环,而且它们在安安通往毛笔和林承瑞的玉佩的必经之路上。 好在安安并不喜欢女子的胭脂,无他,每次孟嫣然带着他回孟家的时候,孟夫人总是用擦了香粉的脸使劲的亲他,总是亲了一脸的香粉,这让闻惯了林承瑞身上雪松香的安安,十分的苦恼。 所以一闻到香味,安安的小脸立刻就不乐意了起来,直接用脚踹开挡路的胭脂水粉和钗环,虽然摔了个屁股蹲,但还是一声不吭地从地上捡起了毛笔和玉佩,回来的路上顺手又抱了一张小弓; 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塞到林承瑞的右手后,安安又拉着孟嫣然的手来到毯子前,松开手后将毯子的四角都折到了一起,然后指着剩下的所有东西对着孟嫣然说。 “凉~” 孟嫣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安安看母亲不动,撒开手转身一头扎进了林承瑞的怀里,小手搂着林承瑞的脖子开始哼唧。 “咱们安安是个偏心的,剩下的好东西都是给母亲的,夫人,还不赶紧让人收起来你儿子给你的礼物。” 孟嫣然这才反应过来,强忍着眼泪激动地不行,赶紧让人将东西都给收拾起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惊叹不已,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见状,守在旁边的陆嬷嬷连忙道。 “小世子抓了毛笔、弓箭和玉佩,文武双全,肖似生父,必定做得锦绣文章,骑得高头大马,文采飞扬,家族兴旺。 周岁送礼,孝顺父母,上行下效,祖宗保佑,世代清名!” 林承瑞将东西让一旁的丫头收拾起来,一把抱起安安,软声哄着他给场上的人一一见过了。 可惜了,除了安安,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心情;最后,在众位长辈揉捏下和各家妇人的疼爱中,安安撅着小嘴过完了自己的周岁宴。 周岁宴结束后,林承瑞抱着安安去东宫给太子磕头,因为太子下旨说让父子俩宴会结束后去一趟东宫。 马车上看着儿子不高兴的小脸,林承瑞给他换了个姿势,然后笑着问。 “安安,你才多大,被人摸了就这么不高兴。” “不高兴。” 安安靠在林承瑞的怀里,哼哼唧唧地说着,林承瑞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那以后谁都不能摸我们安安的脸,爹爹说话算话,行不行啊?” “嗯~ o(* ̄ 。 ̄*)o” 安安应了一声,这才翻身将脸蛋埋进林承瑞的怀里,借着马车的晃悠,慵懒的睡着了。 下车的时候,林承瑞担心让风扑了他,直接将他埋在自己的披风里,等到快到东宫门口的时候,才小声的将他叫了起来。 “安安,快醒醒,见表姑母了。” “嗯,爹爹,困。” 安安不满的在披风里拱来拱去,总算是在进殿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守着母亲和幼弟的元宸一听到宫人通禀,立刻从殿里小跑了出来。 “表舅舅——” “微臣见过小殿下,林言蹊拜见殿下。” 安安还没明白过来自己为啥要行礼,就被林承瑞抱着给元宸行了个礼,差点直接翻过去。 “啊!爹爹!” “表舅舅,快带安安进来,父王、母妃都在等着你和安安呢。” 元宸看着在林承瑞怀里的安安一时有些忧伤,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安安,看着元宸的眼神,安安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之前和自己争爹爹的坏哥哥吗? Σ(っ °Д °;)っ 回忆起来往事的安安立刻就转头不再看元宸,两个藕节一般的小胳膊紧紧的抱着林承瑞的脖子,生怕林承瑞再把他放下,转而去抱元宸。 看着安安的动作,元宸也生气了,气鼓鼓的甩开一旁宫人的手,又重新跑进内殿里,林承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忙跟着追元宸的宫人身后,快速的进了内殿。 “微臣林承瑞携子林言蹊拜见太子、太子妃、小殿下。” 安安被放到地上,学着林承瑞的样子给太子一家磕头,太子看着安安一脸茫然的样子,十分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太子妃,你快看看安安茫然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起来吧,你儿子的好日子也不给孩子穿得富贵点。” “谢殿下,谢太子妃。” 安安被林承瑞抱起来的时候,黎姜上前带着他到太子的身前给夫妻俩仔细看着。 “是个可爱的,倒是跟表兄你很像。” “娘娘过誉了。” 元宸看着安安有些害怕的样子,忽然觉得还是自己厉害,方才的不满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得意洋洋地靠在太子的身边,看得关注到眉眼官司的太子妃哭笑不得。 最后,父子俩领了一车赏赐才离开,安安当然也不可避免的被太子妃捏了脸,回去的路上气嘟嘟的不肯搭理林承瑞,搞得老父亲满心忧伤。 第270章 抓周胡闹受报复,落榜打击乱郎配 回府以后,天色已经晚了,林承瑞还有事要查,就让陆嬷嬷将安安抱去跟着孟嫣然处,他则是去了外书房。 “今日的抓周物品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是战家的表小姐放的,说是给表弟的礼物,原本被看守的人给哄着拿了下来,但是后面被不知道李家的小厮又给放上了。” “李家?哪个李家?” “说来跟咱们府上还略微沾点亲呢,是当初荣国府上二房长子贾珠的遗孀,李大奶奶家里的小厮。 他们府上的兰哥儿前些日子跟姑奶奶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姑奶奶今日参加宴会的时候,便将这位兰哥儿家的姑娘和小子一并带了来,但再具体的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你们姑奶奶呢?” “姑奶奶可能是知道这件事跟自己有关,宴会已结束,太太再三挽留都没有留住,带着李家的孩子和表小姐离开了。” 林承瑞细细听着这其中的话,当初李纨因为守寡却没有参与过荣国府的各种腌臜事,所以朝廷放过了她和贾兰,带着她的嫁妆回了李家附近住在自己的陪嫁院子里,靠着经营一个书肆勉强度日。 没想到还能蹦跶起来啊,真是小看了他们。 “既然李家想要毁了我儿子,那就还回去吧,我想任谁丢了赖以为生的家业都会想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了吧。” “是,属下明白。” 当夜,李家的书肆着火,也真的神了,火势一起,周围的人都出来帮忙,但火势依旧只燃烧了李家的产业,周围的人家竟然一丁点都没有波及到。 佛诞日,按照民间解释,此日是佛祖诞生之日,除了上元佳节外,一年中也就这一日里,只要不做什么犯忌讳的事情,佛祖都会原谅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日子,李家的书肆被烧了,火势那样大,却只单单烧了李家一家,周围的人家愣是一点都没有被波及到,这让大家对李家母子原本的改观立刻重新变为鄙视。 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事,连这样的日子,上天都不肯放过,看来不光犯了人间的忌讳,连天上的忌讳都犯了,看来以后还是离着他们远远的好。 几乎事情一发生,林黛玉就知道是林承瑞的手笔,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可怜了几次李纨母子的遭遇,如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李纨派人来求救的时候,干脆装病直接不再理会。 这点小事在京都中压根掀不起任何波澜,因为春闱放榜了,今年因为科举舞弊的案子,考试往后延期了一个月,三月中旬才考试,放榜后,四月下旬准备殿试。 各大学子有喜有忧,喜的自然是上榜的人,比如程奕邦和温如羲等;忧伤的自然就是沈意东了,考前他可是信心满满的,结果考完了周围相熟的人里只有他落榜了,顿时就自闭了。 日日在府中借酒消愁,霍今媛看着他颓废的样子也不劝阻,只是让自己的儿子们看着父亲不争气的样子来劝诫,教导两个儿子要以此为戒。 沈意东之前的做派让家里人对他失望至极,所以家里的孩子们对于父亲如此也不以为意,只是听了霍今媛的话以后,闭门读书,不再听沈意东的意思往二房走动了。 沈老侯爷重病缠身,听说三子未中,也就不再坚持了,气得沈老太太跑到沈家三房大骂沈意东,连累大房女儿刚得到的好亲事也黄了,大儿媳妇日日在府中大闹,气得沈老太太无奈,只好拖沈意瑶给孙女找一门好亲事,这才堪堪保住家中的平安。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沈意瑶居然看上了温如羲,何思源听着自己夫人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 “瑶儿,你说什么? 你给你侄女看上了谁?” “你干嘛?温家三子温如羲,他是温家的嫡子,又是幼子,上头两个哥哥一文一武,嫁进去指定能过得好,怎么,你摇头干嘛?” 沈意瑶见何思源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摇头,立刻就不愿意了,掐着腰昂着头乜了自己丈夫一眼,末了扁了扁嘴不屑地吐槽。 “难道飞远侯府嫡长孙女还配不上他不成?温家可没有爵位,官阶不过四品,难道还能比得上侯爵不成?” “夫人,有句话你说错了。 是前飞远侯府嫡长孙女,如今岳父已经故去了,爵位不再,大内兄身上并无一官半职,且身有残疾日后也不能再建功立业入朝堂; 不是温家配不上沈家,而是沈家配不上温家;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温家的意思,温家长子温如玉娶的妻子,家族世居江浙一带,世代书香门第,虽然目前朝中没有太多的官职,但是教出来的学生散布各地; 温家次子进了行伍,虽然军职不高,但是娶得妻子却是福州海军将领的独生女,日后想来也是想要接手岳家在军中的势力; 你大哥家要什么没什么,难道打算让温家给沈家当跳板吗?不说温家这哥俩,就是温老爷子和温老夫人听说这件事以后,只怕都能直接打上沈家大房的门。” “你! 那那个程奕邦呢?他祖父虽然是个厉害的,但是现在的程家在京都里就是个笑话,选他总行了吧。” “他舅父是奉天巡抚,大师兄是霍熠嘉,二师兄是林承瑞,母亲的嫁妆不但能替他父亲上下打点,还能让他六个姐姐十里红妆的出嫁,如今剩下的依旧能让程家风光度日; 他祖父留下的些人脉足够让他的官路一帆风顺了,现在你还觉得颜姐儿能嫁到程家吗? 据我所知,甘夫人可不是能轻易让人拿捏的人。” 何思源说完了以后,沈意瑶方才的气势全部都萎靡了下去,神色怏怏不乐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的人我也不知道啊,就他们俩还是因为三哥当初提过,看来我果然是吃不到媒人茶了。” 何思源看着沈意瑶的样子,只好安慰她。 “瑶儿,无妨,三年的时间呢,总能给颜姐儿挑一个合适的人家,莫要自苦。” 何思源是真的不想跟林承瑞有牵连,如今的时局倒是可以让他想想办法插手搅动一番。 第271章 送礼暗谋携子游,突降山门存杀心 何思源想要进入朝堂,便主动向太子求了参加审理科举舞弊案,太子正因为想让梁家抽身呢,一看何思源的意思,立马就同意了。 林承瑞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陪着孟嫣然收拾东西往齐国公府送呢。 “这两个是宫里赏的,没有什么碍事的标记,倒是可以过去,安安用不着,太大了些。” 林承瑞指着一对弓箭组合让侍女收拾起来一并送到齐国公府去,孟嫣然在一旁收拾着新得的各色布匹,听到林承瑞这么说,抬头看了一眼后,干脆让人把最大的那个箱子给收拾出来。 “既然要送,那就一起放到箱子里吧,省得拿在眼面上让人说嘴。” “也好,听你们太太的。” “是。” 夫妻俩收拾好东西后,先是将东西送到了齐国公府,齐国公府依旧不肯迎客,夫妻俩自然也不会再往里硬闯; 回来的时候,夫妻俩分行两路,林承瑞抱着安安去了衙门,孟嫣然则是带着礼品上门探望了林黛玉,毕竟她生病了,于情于理林承瑞夫妻俩都该上门探望方不会落人口。 安安跟着林承瑞去了吏部衙门,引得一群大老爷们各种借口来搭话,甚至有聪明的直接去给尚书报备,看自家的小子们能不能也接过来一起玩,但是被断然拒绝。 “这样的事都是提前报备的,哪有当天报备的,滚回去办差,老来回溜达算怎么回事?!” 老尚书带着点威严,又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的模样,让周围的官员在看到他端在手里的糕点以后,心里不住地翻着白眼。 ‘ 就你厉害,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嘛。 ’ 赶走了其他人以后,老尚书得意地晃着自己的羊角胡子来到林承瑞的门外,听着里头安安静静的声音,心里暗道不好。 难道是他来的太晚了,所以小孩子睡着了? 这事整的,他还想抱一抱呢,啧。 说是这么说,但是庄周还是想要试一试,刚把手抬起来,门突然打开了,吓得老爷子差点把手里的碟子掉到地上。 “尚书大人?您怎么在门外啊?” “咳咳,时晏啊,小声点,小孩子需要睡眠,别吵醒了他。” 林承瑞看着庄周一脸埋怨的样子,满脑门子的黑线。然后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了在地上努力堆积木的安安,知道自己方才会意错了的庄周这才笑眯眯的端着糕点进了屋子。 “哎呀,方才在外面,老夫还以为安安睡了,如今看来正好,方才后厨那里送了些新出锅的糕点,正好让安安也尝一尝咱们衙门的味道,以后再来就不会外道了。” “有劳大人了,安安快问好。” “不,叫庄爷爷。” 庄周拦住林承瑞让安安给他的称呼,直接给自己加了个辈分;安安看着林承瑞无奈地点头,转头给了庄周一个天真的笑容,外加一声甜甜的爷爷,哄得庄周差点没有乐晕过去。 把糕点放到桌子上,抱着安安就拿着点心哄了起来,看着安安吃了起来以后,更是高兴地不得了,不妨头看到一旁站着偷笑的林承瑞,面色略微尴尬了一下,然后就冲着屋子外面喊了一声,让人将折子送过来给林承瑞批,他则是占个便宜抱着安安在屋子里提前享受了一把祖孙情。 林承瑞:占我便宜的臭老头!(¬︿??¬☆) 湖州唐府。 州官唐文庆衣衫半敞地靠在椅背上,摇头晃脑的品着眼前花娘的唱腔,偶尔跟身后给他捏肩捶腿的小妾递个葡萄,偷个香,一旁上好的兽纹铜炉里熏着上好的龙涎香,面前的桌子上摆的各种新鲜菜色。 唐府距离湖州府衙马车需要半炷香的功夫,下面的官吏从州衙急匆匆赶来的时候,祝范等人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唐府从外面看很是低调,三进三出的院子,装饰也算是淳朴,但真的进了内院后,才能发现这座院子的与众不同。 院子里的布景完全是仿造了当初太上皇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琢园,一步一景雕龙画凤,更难得的是院子里主人家的位置不论在何处都永远位于最高点,不论院子里何时进了人,都能及时被发现,而且易守难攻,就算是遇上了强攻,都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跟在小吏的身后,祝范带着人走一路看一路,这唐府位于南方,温度本就比北方高,花草树木也四季常绿,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近处的纳兰提花、姚黄、魏紫,远处一片金灿灿的金茶花,在太阳底下耀眼夺目,水里的王莲恨不能当桥直接连接到对面去,两旁接天连壤的鬼兰,夹杂着天女木兰花,跟从天而降的白色仙袍一般,跟内院里的金碧辉煌交相辉映,跟外面的朴素低调完全不符啊。 顶上的人在底下人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连忙给唐文庆禀报,唐文庆正跟身旁的小妾腻歪呢,一听州衙的小吏来了,一脸不耐烦地刚要开口骂人,但是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后,立刻收起了自己的丑恶嘴脸。. “他还带了个人来?” “是,小人看好像是几年前才到军中的那位祝范祝将军,后来的几位应当是祝将军的随从。” “呵呵有意思,这倒是真有意思了,我倒是小看这位祝将军了,吩咐下去,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做客嘛,总是需要些时间的。” “是,只是若是他不从。。。” “他是个聪明人,会从的;就算不从,军中那么多想要军功往上爬的人,总能找到替代他的。” “是。” 主仆二人的对话丝毫没有顾及身旁的女子们,仿佛一点都不在乎她们会泄露出去一样,等到祝范一行人都走到了高台之上,唐文庆才不急不慢的让穿着暴露的姬妾下去。 屁股稳稳当当的在椅子上坐着,看着跟在小吏身后的祝范一行人,从桌子上不紧不慢地掐了一个葡萄送到自己的嘴里。 祝范看着桌子上绿莹莹还滴着水的新鲜葡萄,只在心中冷笑,当初在京都里的时候,他也只在秋天果实收获的时候在文忠侯府见过一回这绿色的葡萄,如今可还是夏初呢。 (为什么今年冬天这么冷啊,暴雪下的厚得都能把人给埋了,偏生热力公司不给力,屋里屋外一个温度,冻得手指头都僵了,\/(tot)\/~~) 第272章 恶奴嘲讽发恶意,谈笑风生替罪羊 唐文庆勾着坏笑看着祝范身后的四个随行小兵,这四个不争气的看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一个劲儿的咽口水,直接拿起放在一充当口水巾的宝相纹蜀锦随意的蹭了蹭自己的嘴角,然后一把丢到了一旁。 “几位来得这般早,只怕是还没有用饭吧,不如在寒舍将就一顿吧。” 一旁的下人看他的样子连忙冲着下面拍了拍手,流水般的美食被人从底下运了上来,祝范面上依旧平静,心中却在暗自心惊,这才抄了四王八公家几年,唐家居然还敢如此奢靡无度,这唐文庆对湖州的掌控力果然不一般; 祝范身后的几个士兵可就没有想到那个地步了,看着一道又一道的大菜、硬菜从自己的身旁经过,霸道的香味往鼻子里死命的钻,几人的眼神已经不由自主的往上瞟了,只是没有长官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动。 听着身后几人咽口水的声音越来越大,祝范在心中给几人打上了不中用的标签,一边想着下一次绝对不带这几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了,一边对着唐文庆道谢。 “好,那本将军就先谢过大人了。” 祝范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是军营里好久没有吃过的,自然也没有不好意思,带着手底下的人大吃特吃,横竖外面还有人,倒是也不怕被人害了,横竖死也是个饱死鬼。 唐文庆原本也只是客气一二,没想到祝范五人是真不客气啊; 原本当兵的就能吃,整日里又穿着重铠练兵,饭量就慢慢练出来了;更何况祝范带着的这四个壮汉中的壮汉,身长九尺,跟四头熊一样强壮,又连着好几个月没有开荤,此刻看着桌子的荤菜,甩开腮帮子库库炫,上菜的后厨都快怀疑人生了。 “没听说今日大人要开宴啊?” “什么开宴啊,不知道从哪来的五个饿死鬼,吃得那叫一个欢实,咱们府上养的猪都没有他们能吃; 真是的,也不知道吃饱了再来,白白劳累了咱们跟着他们这些穷兵崽子受罪。” 明明是保家卫国的好人,却被恶意的比喻成了连猪都不如的饿死鬼。 说嫌话的帮厨婆子话音落下后,后厨里的人纷纷附和着,一群长舌妇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后厨里的男厨们也跟着大家一起不怀好意的笑着,只是手里的肉菜做得味道就没有那么之前的那些好了。 好在祝范他们也不介意,吃得还挺饱的,所以最后的一批加了料的菜自然也没有吃到; 唐文庆捋着羊角胡子,见几人都吃饱了,心想接下来就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齐国公府收到林府送的东西以后,华语蓉看着指明送给齐正熙的一对弓箭,心里明白,当初说好的时机到了。 “熙儿,想爹爹了吗?” “想,娘亲,爹爹要回来了吗?” 齐正熙跟齐斐如出一辙的脸上挂上了对父亲要回来的期待,但是华语蓉却摇了摇头,然后抱着他拿着那一对小弓箭再一次说起了齐家的发家史。 门外偷听的细作见母子俩因为林家送来的东西说起了齐斐,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 “有完没完,每次林家送点东西过来,就要说一遍齐家的发家史,耳朵都听出老茧子来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华语蓉和齐正熙说的话并没有那么啰嗦;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之后要做的事以后,第二日母子俩就随着给齐斐送的东西里南下了; 等到皇宫里的细作发现不对的时候,母子俩已经坐上船顺水南下,追都追不回来了。 太子听了这件事以后,只觉得自己失去了拿捏齐斐的人质,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只怕会让齐斐直接倒戈相向,便让人继续看守齐国公府,不让母子俩失联的消息传出去。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前脚齐国公府丢了人,后脚何思源就进宫把自己才抢到手里的科举舞弊案给搞砸了。 原本梁家已经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将试题泄露的范围直接给缩小到了七家,何思源只要和梁家说几句好话,许诺等到事情了解两家同享功劳就是了。 但是何思源和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没几句就闹掰了,梁家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功劳白白的送给旁人; 何思源当年的事京都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究竟是谁帮了他,但是这之后,何思源无从下手,愁的在都城里到处走,结果被那七家得知自家被查了的人家给联合打了闷棍。 原本他身体就一般,被这么一顿拳打脚踢下来,愣是肋骨都折了几根; 哪怕在家里养了好几日,进宫的时候,何思源依旧是两眼乌青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看得太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看何思源如此狼狈,也只好同意了他的请辞。 何家初入朝堂的第一步,出师未捷,折戟沉沙。 躺在床上的何思源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他还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呢,何思源只好在明面上忍下来,私下里暗暗追查究竟是谁打了他。 这件事最后还是落到了林承瑞的手里,而林承瑞早就安排好了替罪羊,不过几日,罪状和证据就整整齐齐的放到了他的桌子上,纵使他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处理了自己的亲信和堂兄弟。 “疾风,你好好教教你儿子们,到时候让他们好好护着安安。” 老疾风年岁上涨,纵使吃了林承瑞做的九转还魂丹,毕竟也是老了,虽然通人性,但依旧寿数尽了。 他死后,林承瑞让人将他送到了南边林如海的墓旁,希望死后依旧有人能对他好;他的名字也让最像他的那条狗儿子继承了。 林承瑞边逗狗边手里不停地做着古医书上通犀地龙丸,也有说它就是犀黄辟邪丸的,据说佩戴在身上百毒不侵,林承瑞对此十分好奇,所以在府里认真的钻研着,毕竟这时候的毒还是听天然的。 “主子,宫里动手了。” “哦?那就先让他一步,等他进了套再一网打尽。” “是。”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依旧只有一人一狗,刚才的话仿佛是林承瑞喃喃自语般,随风而逝,消散在天地间,无人知晓。 第273章 君臣各自藏心思,办事不利愁人头 林承瑞做好了自己的药丸子,一家三口一人一颗佩戴在身上,孟嫣然许是猜到了什么,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在听到林承瑞想要带着她们母子回姑苏祭祖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 “咱们什么时候回来?” 知道回来的时间,就知道林承瑞究竟是去祭祖,还是另有打算;但是林承瑞只是对着她笑了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为夫的折子还没有获得批准呢,夫人就着急回来了,看看太子殿下究竟准假多少天吧,多的话就带着岳母一起南下,权当散心了; 少的话,带着你和安安认认人和祖坟,把安安的名字写到族里的那张族谱上,给父亲母亲上了香,咱们就回来。” 听了丈夫的话,孟嫣然心里便没有那么紧张了,能带上岳母,就说明这一次不是要做什么大事,心里松懈,面上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僵硬了。 殊不知她的表情早就落在林承瑞的眼里了,看着她的这副表情,林承瑞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伸手将她的发丝拢了拢。 “怎么,夫人是想到了什么,方才的表情如此严肃,为夫都不敢说话了。” 孟嫣然听了以后,直接娇嗔地白了林承瑞一眼。 “你这人,人家好好跟你说话呢,你到没正形起来了。 前儿我去姐姐家,她还说呢,当初一个错眼你就从一个爱黏着姐姐的弟弟,变成了张口闭口规矩的小学究了。” “无妨,她那时候一心扑在她外祖家,自然没有注意到我; 好好的,怎么就说起我来了?” “姐姐怀孕不适,原本想要让我带着乐乐回来住些日子,但是乐乐舍不得和母亲分开,所以这事才算是作罢了。 听说过些日子皇后娘娘要在宫里给昌宁公主举办赏花宴,姐姐问我能不能也带着乐乐去散散心; 我说我娘家母亲身体不适,夫君你已经替我推了,姐姐闻言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她身旁的一个妇人模样的丫头好像有些不忿,回来打听了以后才知道,那是从当年荣国府出来的旧人,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前儿我按照规矩,以府里的名义给姐姐送了些安胎的药材,倒是没有再听说战府说出什么来。” “无妨,姐姐总是这样,对那些人始终心存善意,等她在那些人身上栽个跟头,就知道自己的善意是实打实的给了白眼狼了。 姐姐是聪明人,她既然是后宅主母,自然知道厉害的。日后你也离着她们也远些。” “好。” 林承瑞成日里无所事事,白日上衙,晚间归家,就这么平淡的过了三五日,就听说刑部出事了。 穆原昊一家集体死在刑部大牢里,太医院都被管沙给请动了,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救回来。 朝堂上,太子勃然大怒。 “好好的一家人被关进大牢里,既然是苦主,好好让她们躲着外臣就是了,谁让你们刑部关到死囚牢房里的; 好好找个空闲地方看管起来就是了,刑部上下居然连一个办事的都没有,废物,废物! 三十六口人就这么被人毒杀,三十六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刑部大牢里无缘无故的丢了性命,不好好瞒着查清来龙去脉,居然闹得满城风雨,当真是没脸没皮啊。 管沙,你这个刑部尚书当的好啊,真是太!好!了!” 太子气得在台阶上怒眉倒竖,青筋都爆起来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让管沙吓得跪倒在地,满朝文武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底下安静如鹌鹑的百官,太子心里实在是窝火,环顾四周,将六部的尚书集体骂了一顿,最后没办法,这才在殿上又重新提起去教坊司查案的事来。 “诸位,谁敢去查案呐?” “。。。” 殿内安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太子都听到自己的回音消失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下场接了这份烫手的山芋; 能不烫手吗? 朝贡的队伍都走了快半个月了,管沙的折子才被批准,否则管沙一把年纪连教坊司的附近的路都不敢靠近。 教坊司不是一个建筑,而是一条巷子;从前朝开始,里面的女子都是被没入官妓的官家女子,本朝建立之初,百业待兴,当兵的大老粗又没有什么兴旺家业的好办法; 一看到教坊司每年能纳那么多的税收,自然不肯放过这块在手里的肥肉,所以才从前朝的一幢三进院子演变为一条巷子,巷子头是原来的官家仆妇和上了年纪的妇人们,越往深处越是长相姣好、年纪娇小且每个女子都能分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子,当然仅限于二十岁以下,二十岁以后的女子在恩客面前就没有什么优势了,必须要自动前往挪一个院落。 但是为了不让大夏的官员将自己手里的钱财和权力全部用到教坊司,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狎妓,除了休沐的日子,更是连路过都不许。 但是穆原昊是死在教坊司的,又有穆家几十条人命参与其中,事情一看就棘手,谁也不想再摊上这样的事情,太子刚要把事情丢给林承瑞,想着万一这次的事情做不好,正好可以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太子还有一件事想要让林承瑞替他做呢。 只是何思源被沈意瑶在府中不做事就永远不熟悉的话说动了,再加上上一次的事他确实办的不好,看林承瑞办的那般简单,觉得也就是林承瑞肯花钱,用钱铺路当然好办事了。 他一咬牙一跺脚,这次去教坊司又不用花那么多的钱,不听话的贱奴直接大刑伺候就是了,他既省了钱又能把事情办好,正好可以让他一雪前耻。 不得不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何思源的脑子逐渐跟沈意瑶连接上了,连脑沟都快变得一样浅了。 “殿下,臣愿一试。” 何思源的话成功的打断了太子的脑回路,太子一看是他,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但是又想要维护自己的名声,为了不让自己想要害林承瑞的表现那么明显,太子只好当着众臣的面捏着鼻子同意了,退朝的时候却将何思源给留了下来。 第274章 聪明女儿糊涂娘,当头棒喝脑清明 林黛玉躺在床上听着紫鹃的啰嗦,只觉得自己有些耳朵疼。 “你既然如此惦记旧主,不如我送你去迎春姐姐那如何? 她一个人在那柳家也是孤单,绣橘和司棋虽然陪在她身边,但始终无人可以随意的说话,正好送你去叽叽喳喳的热闹,省得连弟妹来了,你也当着人家的面摆脸子。” “姑娘,好不容易奴婢才从那魔窟里出来,奴婢死都不肯离开姑娘。” 紫鹃恢复了自己的名字,原本她是被主家再次转卖到牙行,让想要给女儿添几个丫头的林黛玉看到后,重新买了回来。 现在紫鹃隐隐的又想要犯当初主仆不分的过错,当着孟嫣然的面脸上就能带出来几分不忿,战舒乐年纪见长,又让孟嫣然出面带过数月,加之书院读书时,女夫子的话更是让她不喜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 所以,那日孟嫣然离开后,战舒乐连个借口都没有找,直接让人拿住紫鹃,罚跪了两个时辰,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不待见紫鹃了,她的态度大概率就是林黛玉的态度,所以自那以后紫鹃着实过了几日水深火热的日子。 要不是后来林黛玉想起来要去给惜春送东西,紫鹃还被人唾面羞辱呢,只是刚好了几日,就又开始放肆了。 战舒乐在外面听着紫鹃哭哭啼啼的声音,心里的不耐直接了当的表现了出来,示意丫头撩开帘子,她边骂边进了屋子。 “母亲,女儿在外面就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了,当真是心烦意乱; 母亲怀孕原本是好事,难道要放任一个丫头在主子的屋子里哭闹? 这像个什么样子! 说出去了,还以为咱们家没了规矩,让个丫头踩到主子的脸上来了。” 战舒乐对当年荣国府的人厌恶至极,谁家府里有事能闹得满城风雨,跟个筛子一样; 素日里林黛玉头脑清楚,但是一涉及到荣国府的旧人,她就开始脑子犯糊涂,气得战舒乐真想撬开自己母亲的脑子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林黛玉看着柳眉倒竖的女儿,赶紧让人将紫鹃带了出去,拉着战舒乐的手,说起了她当初在荣国府里的日子。 听完了以后,战舒乐思索一下,好奇地问了一句。 “舅舅呢? 母亲,你说的这些故事里,为什么没有舅舅? 他不是因为年纪小跟着你一同住到荣国府里了吗? 你跟荣国府的那块宝玉和姐妹丫头们玩乐的时候,舅舅在哪里?” 林黛玉被女儿一问,脑子忽然哆嗦一下。 是啊,时晏呢? 那个小小年纪就被林如海寄予厚望的弟弟,他在哪? 林黛玉回忆了很久,始终没有想起来她跟着宝玉和姐妹们玩乐的时候,年幼的林承瑞在哪里。 战舒乐看着林黛玉久久不语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清明了。 “母亲,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舅舅对你只有客气和周到,却没有半分弟弟对姐姐的亲情了。 女儿年幼,却也知道,如果没有长辈在侧,日子过得会是什么样子? 看江家姐弟就知道了,当初荣国府拜高踩低是连您都心知肚明的,可您却依旧将年幼的舅舅一个人丢到虎狼窝里,难怪舅舅不肯听您的拉帮剩下的贾家人; 要我,我也不愿意让欺负过我的人再趴到身上吸血。” 战舒乐摸着身上林家送来的衣服,上面的刺绣和配色都是自己喜欢的,再看看林黛玉赎回来的贾家旧仆,这么多天了,连个帕子都没有做出来,奸懒谗猾,难怪被人几经转手,卖了又卖。 林黛玉听了自己女儿的话,看着战舒乐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衣服,脑子里的那块迷雾突然淡了一点。 是啊,她明明当初那么喜欢那个弟弟,怎么一重生看到宝玉就不管不顾起来了,这事细细回忆起来,当真是透着蹊跷。 “乐乐,母亲对你舅舅真的有那么差吗?” “嗯,在舅舅家住的时候,母亲你没有发现,除非有事,否则你连舅舅的面都不会主动去见吗? 甚至还有的时候无理取闹,一听到旁人说舅舅对贾家的人不好就拿着东西去质问他; 可舅舅依旧从宫里请了嬷嬷来教我规矩,甚至从方州回来,舅舅舅母也没有忘了咱们; 结果就因为没有让咱们一家住到侯府去,您就恼了他,连个丫头都能在舅母面前甩脸子; 饶是如此,舅母依旧没有说过什么不好的,知道您保胎连药材都送过,担心家里顾不上我,新衣服新首饰出来的新书样样都没少了我的; 要我说,您就不该花钱将她们买回来,这些日子女儿跟着看账本,自打她们进了府,每月的开支多了一倍还多; 这哪里是买下人,分明是请祖宗。” 都说旁观者清,战舒乐的小脸上皱着鼻子,满脸的嫌弃,林黛玉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自己一定要对贾家人好,战舒乐的话是错的,头痛欲裂,当场晕了过去。 年幼的战舒乐被林黛玉吓得当场就慌了神,还是林黛玉身边的大丫头们让人去请大夫,战舒乐手脚冰凉地坐在床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让自己的丫头去侯府报信,请林承瑞夫妻俩过来。 收到消息的林承瑞没有让孟嫣然跟着去。 “你守着安安,我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事我打发人回来同你说,没事晚饭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哎,好。” 林承瑞将怀里的安安塞到孟嫣然的怀里,然后穿上外衣后,就直接骑马去了战家。 大夫到的早,给林黛玉再三诊脉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林承瑞到的时候,林黛玉已经被大夫扎针扎醒了。 “夫人已经无事了,只是思虑过重,日后还是要放宽心思得好。” “有劳大夫,请这边开药。” 战茗逸亲自送大夫出来,顺便请林承瑞进了房间里;林承瑞跟进房间里的时候,林黛玉已经擦干了眼泪,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望着林承瑞。 “时晏,过来坐。” “姐姐,你没事吧?家里出了什么事,能让你一个孕妇情绪波动这般大。” 第275章 思维反复起疑惑,问案查证各有忧 林承瑞没有坐到床边,而是让丫头搬了个凳子,不近不远的坐下,虽然是姐弟,毕竟不是同母,男女大防避嫌些好。 一旁的战茗逸则是主动坐到了床沿上,握着林黛玉的手给他力量,顺便也听一听为什么战舒乐非要让人将林承瑞这个舅舅给请回来。 林黛玉将战舒乐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靠在靠枕上不由得感慨。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乐乐这个小人才多大,就已经看得如此清楚了,可见我是错的多离谱。 时晏,当初的事是我的不是,委屈你了。” “无事,姐姐,事情已经过去了,贾家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因为宁荣两府枉死了多少人; 姐姐既然已经看清了她们,就不要再助纣为虐了,乐乐年幼,莫要让一群没脑子的下人给带累了名声。” 林承瑞看着林黛玉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当初警幻的事情理应是解决了才对,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那两个僧道,林黛玉怎么突然又开始了? 淡定的安慰完了林黛玉以后,出门的时候,林承瑞沉默良久,还是主动跟战茗逸说了话。 “姐姐如今身怀有孕,府中的事还是要姐夫你多费心才是; 若是衙门事多,不如我替姐夫你多请几日的假,在府中多留些时日吧; 毕竟,我虽然是弟弟,但依旧是外男,不能日日来府上,传出去终归是对姐姐和乐乐的名声不好。” “不用,衙门的事情不多,只是我以为家里事少就让乐乐上手,没想到玉儿的心思越发重了; 今晚我就写假条,横竖无事,直接请假到你姐姐生产完毕再回去就是了。” 战茗逸生怕林承瑞给他请假,万一给他搞得丢官,这事就完了;所以赶紧开口打消了林承瑞的念头,他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吧。 林承瑞也无所谓,就看看林黛玉这次的清楚脑子究竟能保持多久吧,他原本还以为姐弟俩联手能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呢,但是这么多年,林黛玉动不动脑子就犯蠢,他都快放弃了。 所以这一次林黛玉的短暂清醒他没有放到心上,就让林黛玉继续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吧;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她人命运。 世事无常,林家和战家的事情解决了以后,沈家和何家的事情又开始了。 沈意瑶只知道何思源从太子那里领取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案子,却不知道这个案子是要去教坊司查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沈意瑶听说何思源要晚点回来,还挺高兴的,为了以后,现在趁着身体好又年轻当然是多多努力给自家增加筹码啦。 但是等到她知道查案要去的地方以后,顿时就不淡定了。 “你说什么?伯爷去哪儿查的案?” “奴才见到伯爷进了。。。进了教、教坊司的巷子里,而且是坐着轿子进去的,看样子应该是往最里头走了。” 恒远伯府被派去给何思源送爱心餐的小厮回来回话,沈意瑶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原本弓着身子的小厮立马就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这货疯起来,一般人可受不了。 沈意瑶愣在原地半天不开口,最后还是决定带着人去接何思源,当时被沈老夫人留她的老嬷嬷给死死的拦住了。 “太太,伯爷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好面子,不如等伯爷回来,到时候想怎么问不行,别让人看了笑话啊。” 老嬷嬷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她的腿,说什么都不肯让沈意瑶带人杀去教坊司给府里丢脸,沈意瑶看着一旁不知事的儿子,气得狠狠地拧了他的脸一下,小脸当时救青了,孩子也哇哇大哭。 “孽障,连你父亲的心都留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哭哭哭,就知道哭,带他滚得远远的!” 沈意瑶将自己的怒气悉数发到还不懂事的幼儿身上,仿佛这样才能找到身为人的存在感; 老嬷嬷心疼孩子,让奶娘抱下去哄哄顺带上药,她自己则是留下继续劝慰着沈意瑶,毕竟当初何思源去查案子,她也是知情的。 何思源是真的去查案子。。。当然,也不耽误他欣赏一下教坊司里美貌又被老鸨教导过的官家女们的表演。 尤其是那些陪着查案的小吏和衙役,每个月的月钱也就够偷偷摸摸的到教坊司最外面的那一处一次,里面他们压根进不来; 尤其是这样的美貌若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他们就更加见不得了,是以,一个两个的全都挤在穆原昊当初死的那个院子里,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眼都快直了。 那个女孩子一看就是打娘胎里出来就在教坊司了,举手投足之间都让在场的男人们咽口水,她自己却好不在意,甚至还几次三番的冲着何思源抛媚眼。 粉面桃腮,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尤其是三寸金莲在她的裙下若隐若现的,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侯爷,奴家是真的不知道那穆爷为何会死在奴家的床上啊,奴家听了穆爷的话说想喝鸡汤,便亲手禀明了妈妈,带着丫头去了小厨房; 哪想到。。。 呜呜呜~ 奴家一回来,还以为穆爷是睡着了,谁知道他。。。他是去了。 奴家吓得魂都快没了,您摸摸奴家的心,现在想起来还跳得厉害呢。” 花娘媚玉纤纤素手跟玉葱似的,又细又白又嫩,先是拿着帕子装模作样的给自己擦了擦眼泪,然后又用手拉着何思源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放,一边放一边还说自己有多么害怕,脸上的表情既委屈又带着些诱惑。 何思源连忙挣脱开,倒是让周围看热闹的不乐意了,这么漂亮的妞,不摸真是可惜了。 身后的窃窃私语让何思源听到了,何思源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一眼这群没出息的蠢货,难怪审问了这么久都没有出结果,简直是一群禽兽加败类。 (话说,大家家里过年大扫除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家最近就已经开始了,有些过于早了。) 第276章 各怀心思为己谋,夫妻离心再加瓦 何思源把口供录完了以后,又进了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便带着一群色胆包天、一步三回头的色棍离开了。 等到人都走了,媚玉双手叉腰直接啐了一口。 “还以为是个聪明的,还不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都这么久了,老娘的床都不知道睡了几个人了,他还能查个毛出来,我呸! 春红,关门,看着这群穷鬼大老粗就不痛快。” 被叫做春红的丫头一言不发,手脚麻利地把门给关上后,扶着媚玉进了屋子里,然后直接跪了下来。 “小姐,您就把奴婢交出去吧。 再这样下去,只怕就真的要牵连到您了。” “胡吣什么,这个混账的死跟咱们没关系,说破大天也跟咱们俩没有关系,知道吗? 给家里报仇雪恨是我从我娘肚子里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记在心里的,你做的正是我想做的; 记住,不论何时,用了什么样的刑法,受了什么样的利诱,都要咬紧了牙关,这件事跟咱们没关系。 再有一年,咱们就能出去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懂吗?” “懂了,小姐,奴婢都听小姐的。” 媚玉方才勾人的眼神里恢复了清明,看着院子里呆呆的出神,跪着的春红也擦干了眼泪,将炭盆烧得旺旺的,又在火炕上把晚饭给摆好。 “小姐,可以吃饭了。今日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吃了饭奴婢给您捏一捏,您歇一歇吧。” “好。” 门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后半夜的时候狂风大作,雷声滚滚,可就是不下雨,让各府心惊肉跳的同时,也让庄户人家心里有些失望,本以为会下雨,却是干打雷。 何思源回府的时候,就被照顾儿子贵哥儿的奶娘告状,看着孩子脸上的淤青,心里叹气,沈意瑶实在是太任性了。 “伯爷,奴婢日后若是看太太心情不好,能不能不将小爷抱到她跟前了。” 奶娘是何思源奶母的孙女,是何思源心腹中的心腹,也是实打实心疼孩子的人,何思源看着睡着都满脸泪痕的儿子,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桃花,以后凡是你们太太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抱着贵哥儿来前院里,就说是我想见贵哥儿。” “是。” 何思源满腹心事的回到了院子里,沈意瑶依旧没睡,冲着当初何思源送给她的那支同心钗发呆,何思源无奈,只好又进屋子里开始哄妻子。 夜幕降临,所有的人都听着外面的滚滚雷声和呼呼狂风。 太子回到东宫,看着已经睡着的儿子和正在圆桌前不知道看着什么的太子妃,有些奇怪。 “娜娜,你这么着急的派人请孤回来是怎么了?” 霍今娜将手中的帖子递给了太子,眼神里的嘲讽和戏谑以及无奈都明目张胆。 “殿下的亲亲马侧妃娘家送了帖子,说是马家的太夫人想要进宫见一见自己的孙女呢。 真巧,臣妾今日早上刚因为马侧妃送来的东西砸了阿耀的摇篮,阿耀差点被砸伤,吓得哇哇直哭; 因为这件事刚斥责了她,晚上就收到了马家的帖子,甚至连请求入宫的折子都没有,一封帖子就直接打发了臣妾这个正妻; 臣妾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以才请殿下来给个明示。” 太子听了霍今娜的话以后,翻开帖子,果然看到上面的话除了客套以外,并无太多恭敬的态度,虽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看着霍今娜的表情就知道他打算将京营节度使的位子给马家的事让霍今娜十分不高兴。 “马家自以为自家当了京营节度使,马侧妃就能当第二个贾元春? 笑话! 殿下,明日进宫马老夫人的态度,您说,臣妾该给她这个脸吗?” 霍今娜边说边让人将被砸坏的摇篮抬了上来,太子看到摇篮边上的木头已经被砸断了,而罪魁祸首也的的确确是马侧妃送来的珊瑚摆件,心里对马侧妃也是无奈了。 “按照父皇的规矩,只有逢四六的日子,家里在后宫里有女儿的才能递牌子进宫,明儿是二十,不合规矩; 且马家确实嚣张了些,京营节度使的事孤会再考虑其他人的,爱妃不必生气,天色已晚,孤还有折子没有批完,先回临敬殿了。” 太子转身离开的时候,霍今娜身后的陪嫁侍女有些担心的上前。 “娘娘。。。” “无事,只要京营节度使的位子不给马家,朝中有的是忠心于殿下的武将,何必非要让一个心思歹毒又没有真本事的人家占了这个位置,其他的事无妨。” 经过第二次生产的事情,霍今娜已经在心里确定了权势的益处,她对这个当初打着说爱自己旗号才娶自己的丈夫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悸动和爱恋,更多的是对于自身权力和地位的巩固。 何况,家里人当日对她的劝诫不无道理。 既然在这注定要和别人共享丈夫的世间,手里总要攥着些能保护自己和孩子的东西,更何况妻和妾是不一样的。 只有妾室才需要使劲浑身解数去争宠,宠爱才是她们的立命之本,也是她们孩子的筹码,更是她们和自己对上的底气; 深宫之中,母凭子贵,子亦凭母贵; 可皇家的宠爱又是最把握不住的东西,朝令夕改有的是,不然东宫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妾室了。 而正妻不同,从成婚的那一刻开始,正妻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丈夫的身侧,只要自己和娘家足够给力,便是没有了爱意,依旧可以稳坐钓鱼台。 因为到最后,夫妻之间捆绑在一起最牢固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共荣共损,便是爱意消磨,依旧坚如磐石,牢不可灭。 正妻是不会被轻易废黜的,除非是极大的过错,可她霍今娜是不会给她们逮到自己的错处的,两个嫡子傍身,长兄和表兄给力,她又处事公正,对上孝敬太后和皇后,内外皆有贤名; 唯一的污点就是庶姐一家投毒害皇长孙,贪污税款,可那又怎么样呢,庶姐及夫家全族挫骨扬灰,抄家吐出贪污的税款,污点消除,她依旧可以稳坐太子妃的位子。 第277章 擅自做主飙演技,互相诉苦段位高 第二日天气特别好,霍今娜带着元宸和阿耀哥俩刚从太后宫里出来打算去皇后宫里请安的时候,遇上来了报信的碧莹。 “娘娘。”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 霍今娜见自己的人居然这副神情,不知何事,只能让人停轿相问。 碧莹见状,立马凑到霍今娜的耳边低声回禀。 “娘娘,马侧妃的祖母马老夫人已经在皇后娘娘宫里请安了,方才娘娘喝了药已经歇下了,马老夫人此刻已经往东宫去了。 奴婢去给皇后娘娘送东西的时候,听嬷嬷说马老夫人还在皇后娘娘身前哭了一场,勾起了皇后娘娘的伤心事,所以娘娘才打发人来告诉您先不用过去请安了。” “来得好快啊! 碧莹,你带着奶嬷嬷将元宸和阿耀送到母后宫中,想必伤心过后见到两个孙儿,她会缓解一二。” “是。” 等到碧莹带着人走了以后,霍今娜重新调整姿势坐好。 “回东宫。” “是。” 东宫偏殿里,放着上好的瓜果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熏香,马老夫人一身诰命服,正襟危坐在东边的第一把椅子上,旁边的小案上放着一盏上好的雨前龙井,并几盘精致小巧的点心。 马老夫人一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手里的寿星公拐杖粗如手臂,可拿在她的手里依旧如同无物一般,闭着眼睛静候霍今娜,面容严肃,冷静自持,丝毫不见慌张和不耐。 这位老夫人也是出身行伍,娘家夫家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她本人更是跟着已故的马老将军追随太上皇在战场上卖过命,否则也不会在丈夫去后独自撑着马家一门不被人轻视; 只是若非她在战场上连失两儿一女,否则也不会将老来子纵容得弓马不熟,连纸上谈兵都谈不明白; 霍今娜一进门就看到马老夫人一身气势的坐在椅子上,听到声音后缓缓睁开眼睛,利落地给她请安。 “臣妇马齐氏,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老夫人快快请起,本宫早起忙着带着两个皮猴子给皇祖母和母后请安,倒是怠慢了老夫人。” “娘娘客气了,是臣妇贸然拜访,东宫之人处处周到,臣妇不敢僭越。” “老夫人坐吧,老夫人今日来,想必是为了昨日马妹妹差点砸伤阿耀的事来的吧。” “是,臣妇与逆子一早得了家书才知道,侧妃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这才想着进宫给娘娘和小皇子请罪。” 不等到霍今娜开口,马老夫人又开口道。 “不是臣妇偏心,实在是侧妃年幼的时候长得同臣妇当初芳华早逝的女儿如出一辙,这才骄纵了些。自小娇生惯养,不知所谓,若非入了东宫,得了您这位贤名在外的主母照拂,只怕上次小产后就没命了; 可她实在是没有经历过风雨,这才闯下祸事,所以臣妇是来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您请罪的,万望海涵一二。 不看在她失了孩儿的份上,也看一看臣妇和先夫的老脸吧。” 马老夫人的这一番话,瞬间就让霍今娜明白了,这肯定是马氏和她身边的丫头修书告状,不知道编了怎么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回去,引得这老妇一大早就来登门,名为请罪,实为问责。 看着马老夫人哀哀切切地跪在地上的样子,干脆也做起戏来,省得让人将苛待臣妇的罪名扣到自己脑袋上,于是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老夫人快快请起,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老夫人失去的女儿在孙女身上找补,母后失去的儿子也在孙子身上找补; 老夫人不知道,阿耀长得有多像母后失去的长子,昨日阿耀的事一出,母后气得当场就要杖毙了那个拿珊瑚树的婢女,可马妹妹说什么都不肯,甚至出言顶撞; 母后气得当场晕倒,本宫总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吧。 便想着先将那婢女关起来,谁知马妹妹说那是她的陪嫁,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人带走她; 本宫、本宫,阿耀被吓得昨夜啼哭不止,如今本宫身为太子正妃,却连给儿子报仇都做不到; 老夫人也不必在本宫这里哭诉自己的不易了,本宫十月怀胎不但要忙活这上上下下的事,还要好好照顾马妹妹,自问从未苛待过她。 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问,不必在本宫这里逼迫本宫强咽苦果; 来人,将珊瑚树搬出来给马老夫人带回去,本宫受不起她们马家的东西。” “娘娘!” 马老夫人被霍今娜突然哭闹的这一出弄得满头雾水,这是什么话,怎么就变成自己强迫她咽苦果了! 宫女的手脚也麻利地将珊瑚树搬了出来,马老夫人的起身动作也快,因为若是慢了,珊瑚上的枝条就要直接戳瞎她的眼睛了。 “老夫人请吧,马侧妃那肯定还在等着您呢。 正好您也看看这珊瑚树是怎么砸伤人的,毕竟咱们三个人搬都有些吃力,马侧妃可以让她的陪嫁丫头一个人将此物搬到小皇子的摇篮床边,若不是莲蓉姑姑,只怕此刻被埋进土里的不光有小皇子,还有马侧妃了呢。” 几个练过的太监上前架着马老夫人直接从正殿离开了,身旁的宫女更是一路上边走边说,生怕来来往往的人听不到、看不到,马老夫人气得恨不能晕过去,但是几个小太监手下的力道很是充足,每人点着一个痛穴,生怕马老夫人晕过去。 这动静就差敲锣打鼓了,马侧妃的寝宫里也听得见,守门的侍卫打开门后,马侧妃就见马老夫人被人架了进来。 “祖母!” 马侧妃看到老夫人的那一瞬间,心中的底气立刻就充满了,看着跟来的宫人躺在床上指着鼻子就骂。 “下贱东西! 居然敢这么对主子,找死不成?!” “侧妃,我们娘娘说了,您的珊瑚树礼太大了,先是砸死了莲蓉姑姑,又吓到了小皇子,最后更是直接气晕了皇后娘娘,您还是自己收着吧。 马老夫人爱孙女心切,只是不该在太子妃娘娘面前放肆,她可以入宫的牌子,娘娘已经收回了,日后还请按照规矩来,娘娘目前替皇后娘娘管理后宫; 还望老夫人日后收好规矩,还有那个媚柳,娘娘说了,如此祸害,必须打死。 老夫人,您说呢?” 第278章 祖孙犯蠢闻杖毙,教坊司里见故人 马老夫人听着内监的问话,一言不发,马侧妃见状更是不舍,媚柳如何肯轻易赴死,抱着殿里的柱子哭闹着不肯离开,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来呀,还不上前将人带出去,在侧妃殿中吵闹,惊扰了侧妃休养,岂不是你们的罪过?” “是。” 四个小太监上前,直接将媚柳抬着四肢给抬了出去,媚柳奋力挣扎依旧无法挣脱; 内监拱手带着人来到殿外,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媚柳的惨叫声,以及听着就完全没有收力的棍棒击打到肉体的声音,很快媚柳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而棍棒敲击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停下,直到将媚柳一动不动了,行刑的侍卫才停下。 “拖下去,醢(hai三声)刑后丢到百兽园里喂野兽。” “是。” 殿内的马氏祖孙二人听着外面的动静,马氏靠在祖母的怀里流泪。 “祖母,凭什么,不就是吓到那个小东西了吗,又没有砸死他,凭什么,我的孩子生不下来,她的就可以;我的人闯了祸就要被打死,凭什么?” 马齐氏听到她的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后面容严肃地看着她。 “当初家里给你送进来的人早就告诉你了,你头一胎不稳当,不要到处显摆,被雷吓到从楼梯上滚下去,咱们的人也查过了,既没有清油,也没有暗害,是你自己不小心; 我早就说过,进了东宫,旁人谁都可以放肆,唯有太子妃你得罪不起,你怎么就是不肯听呢?” 马侧妃听到自己的祖母这么说,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闪过不忿。 “一个文臣出身的幼女,有什么可骄傲的; 当初她二姐进宫带人投毒,她都没有本事救她的儿子,当什么正室,做个安分守己的妾室倒是很适合她。 为人正妻,若是连手下的妾室都收拢不住,被人欺负到头上那也是她活该,怨不得我。” “你可知,如今内外皆知她太子妃的贤名,就连你,都是她展示贤名的工具,文臣之家素来攻心为上,心机颇深而外表不显,当初你入宫让你同她交好就是为了这个。 谁知,你还是放肆了。 你可知她的父亲和兄长而今都要升官了,咱们家你爹和兄弟们都不争气,祖母还能撑几年,你总要为了你以后想一想才是。 而今,你差点让人砸死四皇子的事,不但太子妃计较,皇后计较,太后计较,就连太子都计较。 皇家之中,若是你连做局的本事都没有,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听到祖母这么说,马氏更加不在乎。 “祖母,不会的,太子一向喜欢我,满东宫他从来只带着我去百骏园骑马,他说最喜欢我在马上恣意逍遥的样子,四皇子又没有死,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要杀的孩子是他的嫡子,他为什么不能计较? 更何况,若是他不计较,今日就不会让太子妃拿咱们祖孙立威了。 孩子,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祖母此刻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就不拦着你父亲呢,若是不答应你进东宫,宫外天高海阔的,何愁没有你飞的地方呢?” 马老夫人苍老的手掌摸上马侧妃的脸,心疼得满眼通红,最后只能再三告诫她,然后跟着内监离开了东宫。 太子在临敬殿听着马老夫人和马侧妃的话,嗤笑一声。 “一对蠢货,难怪能干出明目张胆害嫡子的蠢事来。 黎姜,何思源领了差事领了几日了?” 太子的转变太快了,黎姜晃了一下神,然后回答。 “回殿下,足足十一日了,一次宫都没有进。” 教坊司的人都知道何思源是去查案子的,甚至有不少人还想去看一看这位新上任的官是谁,长得什么样子。 教坊司的老鸨对于这件事十分厌恶,谁也不许去见,素日里都是花钱才能见到的姑娘们,凭什么因为一桩可有可无的案子就让自己的摇钱树们主动露面啊,简直是胡闹! “云姐姐,底下这个人长得好白啊,看着像不像你之前说过的那个什么。。。爱哥哥?” 说话的人是史家三房的小女儿,听话的人自然就是史湘云; 闻言,史湘云不耐烦地往底下瞟了一眼,然后就嗤笑一声。 “就他?长得跟个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一样的青鬼,也配同爱哥哥比。” “云姑娘,外头的人又来给你送东西了。” “来了。” 史湘云听到有人叫她,猜测是自己已经落魄了的外祖家来人,毕竟除了她们,已经没有人会来跟没入罪奴的女子们搭上话了。 史湘云尽力让自己学了很久的媚态变得端庄一点,又将衣服往上拉了拉,堪堪遮住了大片肌肤,这才觉得能见人。 “人在哪?” “云姑姑好。” 史湘云见不是之前说是自己落魄外祖家的老人家,便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几岁的少年,好半日都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你是谁?” “贾兰。” “兰哥儿?你和你母亲还好吗?” 来见史湘云的人正是贾兰,先前一把大火将家里的产业都烧干净了,李纨手中的钱财不多,又吸入了太多的烟呛伤了肺,贾兰想借钱给母亲治病,奈何无人肯借。 贾迎春又因为搭上了林黛玉的船,求了林承瑞得了一个小官,一家子早早的就搬到了登州府,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军械管事,至少死之前是不会再有机会回京了。 惜春在城外的庵堂里出家当姑子,原本就是宁荣两府打了主意让她带走一部分家产,捐给庵堂; 一来,她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 二来, 也可以转移一部分财产削弱贾家的罪名; 只是官兵去抓捕惜春的时候,惜春为了保命,一分不剩的全部上交了,这才保住了她在庵堂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贾兰四处碰壁之后,得人指点,这才忍着羞来到教坊司里请求史湘云帮忙。 史湘云听说了以后,直接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簪子递了过去。 “教坊司里的规矩,所有姑娘不许留钱财,这个是我家里的东西,没有教坊司的印记,你拿去换钱吧,多的我也没有了。 好好照顾你母亲吧。” 第279章 顺其自然做选择,美好误会收人心 贾兰捧着首饰看着离开的史湘云,心中的苦涩得离开了。门外偷听的龟奴将人送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年轻人,能从教坊司带出去的东西都是无主之物,有时候也不一定都是好事。” 贾兰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带着首饰头也不回地进了一家当铺。 史湘云年华已经不如年轻的姑娘们值得让人豪掷千金了,从一开始的一人一间小院子,到现在跟众人一人一间屋子,毫无自尊可言。 再回去的时候,看着依旧凑在一处看热闹的众人,史湘云突然就失去了再凑过去的心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祝范看着自己床上的美人,心里冷笑,真是美食、美人轮番上阵啊。 “祝大人,奴家霜儿伺候大人。” 一身令人血脉喷张的轻纱衣看得祝范差点流鼻血,原本是打算推辞的,但是想到临走时齐斐说的那句 ‘ 顺其自然 ’ ,祝范便化身歪嘴战神,然后直接开始了自己的风流夜。 唐文庆收到手下人的禀报后,捋着自己的羊角胡子笑得嚣张。 “我还以为敢跟太子叫板的人会是什么硬骨头,合着就是这样荤素不济的人啊,那就好办了。” “是啊,还是老爷您算的准。” 下人的马屁拍得让唐文庆十分满意,只是另外一个不满意的人还在暗处安静的等候呢。 齐斐一身老百姓的短打装扮,守在荡州码头,等着华语蓉母子俩南下,只是已经过了预定日期一天了,齐斐不禁有些着急。 “大哥,再等等,最近朝廷严查,可能林家的船队走得也慢了些。” “也好,那就再等等。” 又过了一日,正当齐斐想要派人外出寻找的时候,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趁着起冲突的时候,直接将纸条塞到了齐斐的怀里。 齐斐看着纸条上的熟悉的字迹,立刻就借口去医馆上药,独自一人去了路旁的医馆,然后顺着后门逃离,瞬间就消失在了监视他的人的眼前。 在后门,齐斐换上了华丽的衣服,然后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这才被人引着来到了荡州和湖州交界的一个农户人家里,看到了等候自己多时的妻儿。 “夫人!” “爹爹!” 齐斐担心出事,便带着妻儿重新换了衣服,然后上了另一辆马车,一路疾驰,回到了湖州和祝范租下来的院子里。 直到进了院子里,齐斐才算是正式松了口气。 “昼夜不停的跑了三日,夫人累了吧,进屋里先睡会儿,我写信让他们几个回来,然后咱们就带上祝范从唐文庆那里要回来的税收和军饷回军营。” “嗯。” 华语蓉抱着孩子进屋洗漱休息去了,齐斐这才飞鸽传书让留在荡州的兄弟们直接回军营。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母子俩才能直接睡醒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用了一顿团圆饭后,华语蓉才说起了路上的经历。 “从京都南下的时候,先是走了咱们家的车队,结果到济南府的时候,遇上了流民,没办法,我只好去找林兄弟的商铺去求救。 正好林家有一队商队要出海,看着我拿出了林家送给熙儿的礼物,他们这才松口,愿意载我们娘俩一程。 可走到泉州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船队又返航了,那领头的派了一只小船和几个人将我们母子俩赶到船上,然后就送到荡州的码头,接下来的事情,夫君你就都知道了。” 华语蓉看着在丈夫怀里的儿子,缓缓的把路上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就停下了。 齐斐皱着眉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张提条递了过去。 “这是你写的?” “是,小船上虽然小,但内里别有乾坤,守卫的人也不粗鲁,只在船外当船夫,风雨无阻,倒是让人敬佩。” 齐斐看着字条上的话,耳边是娇妻的陈述,怀中是幼子,眼含热泪的抬头感慨。 “蓉儿,你我此生都还不清时晏的恩情了。” “什么?这都是林兄弟的安排?” “是。” 齐斐的粗手紧紧的握着华语蓉的手,夫妻对视良久,又说起了湖州和军营里的安排。 “我让军师依旧按照每个月一封信的速度往府里送信,想来京都里除了时晏,就只有宫里知道你们母子丢了,只要为夫继续装作不知道你们母子俩丢了的事情; 想来还可以隐瞒很久。” 说完,便在心里对林时晏表示了感激,更激动日后的大事一定能成。 而被他惦记的林承瑞收到信后便直接烧掉了信纸,然后对着送回来的荔枝开始了自己的冰冻实验。 “好好的荔枝,多少人家都吃不上呢,夫君怎么给冻起来了?” “为夫想要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直接冻成冰块,等到冬天的时候在化开再吃,不然冬天的时候太无聊了。 太子不想让我在朝堂上蹦跶,我总要做点自己喜欢的看看吧。” 嗯,多赚点小钱钱,然后多养点私兵,然后酱酱酿酿,最后得到天下,吼吼吼,登上人生巅峰,省得随时担心自己的全家要被人玩九族消消乐。 孟嫣然看着丈夫对着冰块发呆,以为是他对天子不喜他入朝堂的遗憾,心里幻想了一个想要为民请命的好官却被昏君欺压的话本子,心里顿时就酸楚了起来。 “夫君,你是最棒的!” “啊?”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安安最近启蒙背的还可以,不如你带着他去踢蹴鞠吧,不是说每年都会有比赛吗? 提前适应一下,总好过当个文弱书生啊。” 林承瑞看着突然眼眶发红的妻子,满头雾水,啊这,好吧,反正荔枝都扒完了,倒也不用那麻烦。 等到林承瑞带着安安去城外看蹴鞠比赛的时候,孟嫣然则是带着一小篮子的荔枝回了娘家,然后和母亲诉苦,说自己女婿心里苦咋地咋地,说得孟老夫人也是满脸唏嘘。 “这个傻孩子,心里苦倒是说出来啊,一个人受着,时间长了人会垮的,嫣然,你放心,等你爹爹回来,娘就把事情和他原原本本的说一遍,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等到林承瑞知道的时候,孟老头已经开始替林承瑞拉拢督察院的同僚了,倒是省了他不少的事情。 第280章 出门不利换方向,和离顺利赴任行 林承瑞带着安安出门一开始是打算去城外看蹴鞠比赛的,只是走到半路上听说因为天气太热了,大家解散了,只得带着他去了一趟温家,没办法,因为无处可去了。 程家如今算是正式分了家,程奕邦高中后,其母甘夫人就主动同程彬永和离,带着自己的嫁妆跟着儿子去赴任了。 林承瑞也不含糊,听说甘夫人想要去济南守着自己的嫁妆,干脆大手一挥,想了个办法调程奕邦去济南府下辖的县城里当县令,这下程家的四个庶子傻了眼。 因为和离当日,甘夫人的嫁妆单子就从礼部和程家、甘家和县衙一式四份都拿出来比对,除了前面的几个女儿出嫁之时,甘夫人从自己的嫁妆里陪嫁的以外,其他的,只要是程家占用了的,都要按照市价折算赔偿给甘夫人。 程彬永中风已成事实,这些年若不是甘夫人打理程家的商铺,只怕程家上下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如今一看到甘夫人还有那么多的嫁妆,程家的四个庶子和他们的生母,一边看着甘夫人丰厚的嫁妆,一边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趁着程奕邦出生之前,多讨好一点,这些东西说什么都有他们的一份啊。 尤其是程彬永的庶长子,在他出生后的六年里,程家后院里只有他一个儿子,程彬永无奈,便将他带到了甘夫人的身边教养,一开始的那几年都好好的,等到三岁开始启蒙的时候,程大郎的生母就时不时的在程彬永那里给甘夫人上眼药; 一会儿说甘夫人打了大郎的手板子,一会儿又说不让程大郎吃饱饭,饿着肚子在院子里背书,总之,就是不想让程大郎在甘夫人处继续养着; 程彬永也是个无脑的,听说了以后,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去和甘夫人闹了一场,然后就将程大郎直接带到了前院里亲自教养; 只可惜,他一个武夫,粗糙惯了,带着一个三岁动不动就哭闹的孩子实在是没有耐心了,随手就将程大郎丢给了生母,此后甘夫人给年幼的程大郎立的规矩便不复存在了,总不能指望一个年幼的孩子一直记得他学到的规矩吧。 之后的三个庶子也都是生母教养长大的,一个比一个养得鼠目寸光,更是让甘夫人厌恶至极,程家分家的事情闹了大半年,若不是程奕邦撑着一口气,忍着怒火考了出来,只怕甘夫人还要在程家苦熬三年等着下一届科举。 程家的事情闹得宫里都听说了,太子对于这样的事情无法坐视不管,但是打探清楚甘夫人这些年过得日子以后,也不好再苛待人家了,毕竟得靠着人家哥哥在奉天替自己办事呢; 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程家的事情四处求情无门,程彬永也因为甘夫人私下的冷言冷语起了性子,咬死牙就是不肯和离,只愿休妻,无奈,国法明文有示例; 甘夫人是跟着程彬永守了两次家孝的原配嫡妻,膝下有儿有女,又在程彬永病中多加照拂,最关键的是,‘ 娶时贱,后贵 ’ 这话在程家是有目共睹的。 程彬永便是再想给甘夫人一个教训,也无法做到,只能气得口水横流,嘴歪眼斜的死死盯着满意的甘夫人,签下了和离书。 程奕邦带着母亲离开京都的时候,林承瑞还去送过母子俩,甘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和离后看着年轻了不止十岁,精神头十足,更是在车上开开心心的盘算着,路上可以路过哪些地方。 程奕邦虽然瘦得跟个麻秆子一样,但比林承瑞高了半个头,林承瑞看着眼前的小弟,心里无限感慨。 “此去一别,三年五载怕是你我兄弟再不能轻易相见了,愚兄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瑞哥哥,你说,我听着呢。” “经此一事,但愿你日后于诸事上,都能心平气和,有些事当时看着着实生气,事后想想其实实在没必要计较。 人世间最让人害怕和担心的就是计较,一旦计较起来就会疯魔,人一旦疯魔起来,就是自取灭亡。 我这一世活到如今也看开了,人重我,我重人;人不重我,我也不妄自菲薄。 太子嫌弃我善于经营,一身铜臭,博得了好名声;不少人家也耻于同我这个庶子为伍,我也懒得理会他们,真的有用的时候,他们自然会上门求救,我不必过多生气伤心。 只想着我问心无愧,让家里人过得好,教育好子女就是了。 而今你年纪轻轻又要远行,少年戒色,中年戒斗,老年戒贪。伯母在后宅无法及时劝阻你,这些话愚兄从前也唠叨过,今日再提起,只愿你时时加以自省,此后天高海阔,愚兄只盼你高飞。” 程奕邦听了这话,只觉得心中暖流涌动,虽是告诫,却也是一片关怀之心,不好意思的上前一头缩到了林承瑞的怀里。 “知道了,哥哥。 我走了。” “路上平安,等到一切安顿好了以后,再打发护卫们回来,若是那里不安全,就不用让他们回来了。” “嗯。” 林承瑞从自己的护卫里点了六百人让他们悄咪咪地随行,护送程奕邦到达上任的地方,除了程奕邦,谁都不知道这件事; 至于京都里,太子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帮助,又是明晃晃的用的皇家送给他监视他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太子能查出来他和程奕邦要做的事,他林承瑞还能给他点个赞。 “爷,到了。” 林承瑞被一声唱名将自己的思绪从记忆中唤醒,抱着安安就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进了温家的大门。 正值休沐的时候,温如玉正在家里被父母围着怒斥呢,听到下人说林承瑞抱着安安到了,立刻就对着温老大人嬉皮笑脸道。 “父亲、母亲,不是说担心我无后而终吗? 儿子这就去把时晏家的福宝给抢过来,儿子抱一天总行了吧。” 说完也不管身后两位老人的想法如何,转身夺门而出,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二老面前 第281章 父子登门逗温大,他逃她追太子难 温如玉不顾及形象的从二院口里窜出来,看着爷俩一脸茫然,安安看着温如玉伸手想要抱自己的样子,立马转身,两个小胳膊一搭紧紧的抱着林承瑞的脖子不撒手,脑袋直接埋在脖子上不抬头。 “安安,咋啦?” “不要温伯伯抱,他抱的不舒服。” 小孩子的声音从脖子上瓮声瓮气的传出来,温如玉正好到跟前,听到安安的话顿时就叉着腰不乐意了。 “你小子,还挑,都两岁了,可以自己走了,我才不抱你这个臭小子呢。” “温大哥,今儿是怎么了,还跟安安较上劲儿了。” “走吧,我爹娘正等着你们爷俩呢。 你们来之前正数落我,骂我不孝呢,幸好你们来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骂多久呢。” 安安没太听懂温如玉的意思,但是知道他被骂了以后,还是很高兴地冲着温如玉扮了个鬼脸。 温如玉则是冲着他得意一笑,安安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进门就看到温如玉的母亲和夫人正一脸激动地看向安安。 温如玉看着妻子还有些气喘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被急召过来的,安安看着两个认识的长辈心里的小九九立刻上线,冲着温如玉坏笑了一下后,冲着温老夫人和温大夫人告起了状。 两个女人家压根没有听他在说什么,温老夫人上前从林承瑞的怀里接过安安,听着他小嘴巴巴的说着话,看着他头上因为趴在林承瑞肩膀上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一动一动的; 两个眼睛跟葡萄似的,又大又圆又黑,皮肤白皙,跟画上的娃娃一样,看得老夫人心都化了。 “好好,安安说得对,你温伯伯就是个大坏蛋,祖母罚他给咱们安安扎风筝,等过些日子起风了,让你爹和你温伯伯带着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好,谢谢温祖母。” 温老夫人自动忽略了前面的温字,只接受祖母这两个字,高兴得抱着安安在堂上飞高高,一旁的温大夫人开心的在一旁护着,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温老头则是带着温如玉和林承瑞悄悄地去了偏厅商议事情,直到午后安安闹觉,似哭不哭的样子看得温老夫人心疼不已,温大夫人怎么唱童谣也哄不睡,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将林承瑞给叫回去。 “瑞哥儿,你快哄哄安安,哎哟,小人家家的,委委屈屈的样子,看得老身都不落忍。” 林承瑞上前接过安安,然后对着抹眼泪的温老夫人安慰。 “伯母,无妨的,这小子睡觉得抱着他走好久的路,嫣然在家里唱童谣、讲故事,最后没办法还是得每天中午抱着他来回走,他才能睡着。 今日已经打扰半日了,我就带着安安先回去了,等下次休沐的时候,我再抱他来给您请安。” “好,路上慢些。” “哎。” 温如玉亲自送父子俩出来,安安被林承瑞圈在怀里已经开始犯起了迷糊,看着他的小模样,温如玉低声笑了几声。 “看着这小子,才知道年幼的时候,父亲母亲养我们三兄弟有多不容易,如今。。。 罢了,一切随缘吧。” “大哥,诸法随缘,顺其自然的前提是,你要努力过。” 林承瑞冲着温如玉挑了挑眉毛,温如玉无声地给了他一个毛栗子,凭着他不敢吵醒小孩子的空档,转身就跑了。 林承瑞只好抱着安安无奈地进了车厢里,回了府里; 孟嫣然还在孟家没回来,爷俩就在外书房凑合了一下,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林承瑞收到了祝范的信,说是已经拿下了湖州,这让林承瑞心下大喜。 湖州地理位置关键,物阜民丰,易守难攻,且水源丰富,沃土千里,人口众多,既然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那就真是太好了,只要再拿下荡州,就差一个起兵的借口了。 林承瑞能收到消息,是因为祝范; 太子收不到消息,也是因为祝范。 太子看着四海升平的折子,他自己都不敢信,京都附近的庄子上今年虽然没有虫灾和兵祸,但是连着两个月不下雨,河流已经快晒干了,井水也快没有了,就这,还能称为四海升平?!这是什么鬼啊? 太子看着宫里数量越发少的冰块,心里对于去年没有听老奴的建议多囤点冰块后悔不已; 年初的时候冻得要命,太子还在沾沾自喜,今年这么冷,一般是用不上冰块了,太子在无人处叉着腰仰天狂笑,结果啪啪打脸。 看着自己才换的衣服又被汗湿透了,太子第一次觉得当君上不是什么好事,每次露出想要从宫外大规模购买冰块的想法的时候,朝臣总是会说这不行,那不可,动不动就死谏,搞得太子着实怀念林承瑞和霍熠嘉这一帮子在身边的时候。 “时晏有钱有脑子,能给孤搞来想要的; 平康嘴皮子利落,能替孤怼回去。 可惜,唉。。。” 太子在位子上坐着,嘴里嘀嘀咕咕的,听得一旁的黎姜从担忧的竖起耳朵到恨不能当自己没有听到,再到无语,都当了太子了,还玩用人超前不用人朝后的计策,丢不丢人啊。 (○′?д?)? → ( ̄_ ̄|||) → (╯▔皿▔)╯ 心里的腹诽不敢表露,太子自然也感觉不到,他正靠在冰凉的椅背上,享受着片刻的凉意。 宫里的冰块不多,所以先紧着孩子们和太后、皇后来用,剩下的还要随时预防宫里议事的时候要放在御书房或者大厅里,不能随意动用,这就导致剩下的冰块更少了。 昌宁公主在自己的寝宫住不下去了,巴巴的搬回了太后的寝宫,但是太后一日清醒的时间不过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宫里都要保持安静,没住几日,憋得昌宁着实闷得慌。 这一日看着读书完毕的元宸,昌宁有了主意。 “大侄咂!” “昌宁姑姑?Σ(っ °Д °;)っ 放开我,我还要读书——” 元宸一看到昌宁就想跑,奈何人矮腿短,昌宁又是算准了他离着自己足够近的时候才开口唤他,等到元宸想跑的时候,昌宁一下就把他摁倒在地上了。 “乖,你姑姑我呀,要带着你去过过好日子了呢。 桀桀桀! ( ̄y▽, ̄)╭ ” 第282章 深宫内情无可诉,淤泥换命再牵扯 元宸被昌宁拖走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慕慕转身就朝着正殿跑去找太子妃了。 “慕慕,你慌什么?小殿下呢?” “雪晴姑姑,殿下被昌宁公主殿下抱走了,说是要带着殿下出去玩,殿下不愿意,昌宁公主就拖着殿下走。 你快让娘娘去救殿下吧。” 慕慕今年六岁,原名不详,慕慕这个名字是元宸给他取的,从一群老太监手底下救下了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小太监,元宸不经意之间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 听着慕慕的话,雪晴也赶紧进殿给霍今娜禀报,霍今娜一听是昌宁带走了元宸,皱着眉头只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 “雪晴,你带着人去拦住昌宁和宸儿,让他们过来一趟见我。” “是,娘娘。” 昌宁的速度再快,没有出宫的令牌,也要在宫门口磨迹一会儿,也就是这一会儿,雪晴带着人追了上来。 “公主殿下,太子妃请您带着小殿下回东宫一趟,她有事找你呢。” 听了雪晴的话,昌宁知道,自己今日是走不成了,只好撅着嘴搂着元宸坐在马车上回到了东宫里。 “皇嫂~” “打住,你今日出宫未经任何长辈许可,居然还想把元宸拐出去,若是你们遇上任何危险,可如何是好?” 霍今娜看着昌宁又要抱着元宸撒娇,元宸则是朝自己伸手,立刻就将大儿子给救了下来,昌宁闻言气鼓鼓地抱着胳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当咸鱼,元宸则是凑到霍今娜身后冲着昌宁做鬼脸。 “就是,母妃,姑姑还说要带儿臣去表舅舅家,这种天气,表舅舅手里的冰块要是多,早就送进宫里了,还能等到咱们去他家蹭冰块嘛; 昨日表舅舅送来的冰点,母妃给儿臣的,儿臣就吃了一块,剩下的全都被姑姑抢走了。” “你还敢告状?是谁答应我,上次吃了我的蜜味点心后,夏天的时候还给我一碟子的冰点的?是谁?” 太子妃看着又要闹起来的两个人,只觉得头疼,打了个手势直接让人将姑侄两个送到皇后的宫中去受训了。 天气越来越热,可就是半点雨水不下,太子急得嘴角起了一串燎泡,林承瑞也时不时的往城外去探查,河里的水流已经几近于无了,除了最底下还有一层浅得等同于无的水层能表达这里曾经是一条河流外,周围的花草树木和庄稼几乎都蔫哒哒,没有精气神了。若是再干旱下去,只怕就 “侯爷,再这么下去非出大事不可啊。” “唉,让咱们庄子上的人将田地附近的河道淤泥先挖出来,两筐淤泥换一升水或者一升杂米,先不要声张,我这就回去禀报,有些事还是得上头准许才能做啊。” “是,小的这就去吩咐。” 林承瑞看清了太子对他的心思后,心里也有了小九九,第二日上朝的时候,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正好趁着最近河道里没有水,清除淤泥,以工代赈,既让百姓付出了劳动,也解决了日后的心腹大患。 这是个好主意,户部也说正好将国库里的那些陈粮用于赈灾,地里的青苗若是能有一场雨,应该还来得及救回来,若是雨下的太大了,只怕河道泛滥,大旱之后大涝,只怕庄稼就真的保不住了。 太子心里对于这个主意是认可的,只是他生气的点在于林承瑞并没偶像往日一般将主意先说给他,再以他的名义散布出去,虽然往日里的主意高位官员们都知道一般都是林承瑞出的,奈何低阶官员一般不清楚啊,太子好歹还有点遮羞布; 今日这主意当众一说,百姓们感激的就不是他这个太子,而是他林承瑞了。 “这个注意孤会仔细考虑的。” “殿下。。。” 户部尚书还想再劝一劝,太子心中怒气上涨,哪里听得进去,直接甩袖子走人,身后的黎姜则是大喊。 “退朝。” 喊完以后,也跟着走了,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太子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霍熠嘉心里明白,退朝的时候,特地等了等林承瑞。 “时晏,留步。” “表兄,何事?” 哥俩面无表情又慢悠悠的走在路上,霍熠嘉看了看周围,低声问了一句。 “你明知今日殿上直言此事,殿下会生气,怎么还这么干?他自从上位,脾气越发像之前的那位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小心行事呢?” “表兄,我被他下口谕无召不许进宫,上的折子他连看都不看就给我打了回来,打压之意已经如此明显了,还要我怎么样? 总不能为了给他的妹妹一个好的归宿,就直接拆了我的家吧。” “这件事不是说不提了嘛,你怎么又提起来了?横竖人家已经被许配给了叶凡,将来当个大将军夫人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哼,但愿叶凡能让他坐稳了自己的位子。” “小点声,走吧。正好去商量一下这件事的章程。” 哥俩去了户部衙门后,太子便收到了消息,气得在临敬殿里砸东西,对着瘫痪在床的皇帝破口大骂,气得老皇帝直接一口痰憋死过去,太子只好继续让太医救治,吊着他的命。 至于朝堂上商议的事情,太子纵使再不愿意,也认可这个时候是一件于国于民都有益处的事情,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很快,旨意昭告各个州县: 即日起,各州府在雨水来临之前,召集缺水缺粮的百姓,按照官府统一发放的筐子大小,两筐子河道淤泥可以换取一升水或者一升粮食。 国库里堆积的各种陈粮,正好用来赈灾,还能剩下银钱,户部的各级官员简直不能再高兴了,终于不用他们再被闭着各种加班了,总算是有一件大家都觉得是好事的事情来做了。 京都附近的百姓,不论家中是否还有余粮,水总是缺少的,是以,这道诏令一下,各方百姓就都蠢蠢欲动,只是都有些好奇这淤泥换粮换水的政策究竟还有没有猫腻,所以一时不敢轻易去挖,害怕还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第283章 泥沙换食水,救人化灾难 林大雨一把年纪,虽然挖不了太多,但是他可以让手底下的庄户干哪,林承瑞走了以后,他就带着人在靠近林家庄子上的河道上开挖,等到诏令下达的时候,林家庄子上的各家各户就直接带着各自挖到的淤泥、沙子去换水、换粮食了。 诏令没有下来的时候,林家庄子上的动作自然避不开周围庄子上的人,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还嘲笑林大雨一把年纪了发昏,等到林家庄子上的人纷纷换了水和粮食回来,再想要往上游走去挖淤泥的时候,其他人立马就跟了上去。 “是粮食,还真是粮食啊!还有水!” “哟,还有大米,看着好像是陈粮啊。” “得了吧,陈粮怎么了?咱们一群泥腿子,什么时候吃过白花花的大米饭,陈粮洗干净了一样吃,这可是国库里的粮食,嫌弃个什么劲儿啊。 走了,挖淤泥去。” 林家庄子上的人带着换回来的粮食和水,挨家挨户按着人头分,看的周围围观的人眼热不已。 林大雨则是直接开始当众开口吆喝。 “林家庄的人,按照花名册,每个人都来领一份口粮一份水,以后各家各户去挖淤泥和河沙能换回来多少东西,就各凭本事了。” “好!” 有机灵的早就去开始挖了,但是还有不放心的留下看林家庄子的粮食究竟是不是粮食,有没有掺着米糠或者烂掉的东西; 林大雨按照花名册,挨家挨户的领粮食,各种豆子、大米等粮食都是掺和在一起给的,没有坏的,虽然都是陈粮,但一眼就能看出是洗干净就能吃的粮食; 后面围观的人一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少,连忙拔腿跑回家,拿起东西,就加入了挖泥沙大军。 别看林家庄子上分的那点杂粮,磨成糊糊掺上点儿野菜,最起码够一家五口饱饱的吃两天了! 这天晌午林家庄子分发完粮食和水后,周围的人都沸腾了,京都衙门的衙役沿着各个河道、水库,让百姓们不做无用功; 一直到天黑之后,依然有人在举着火把往下挖淤泥和河沙,用木锹的用木锹,没有的就用木片、石片,或者干脆用手挖,反正下面的淤泥湿润,没有那么难挖; 这时候就不讲究什么男女避嫌了,都活不下去了,当然是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好往家里多多的赚粮食和水。 第二日天还没亮呢,家里没有装淤泥和河沙的容器的人家,早早的就在城门外的土地庙处排起了长龙,只等户部官员上衙后,好来验收。 很快,淤泥挖得就多了起来,户部官员也不是吃白饭的,直接让人将淤泥倒在了草木多的荒地或者是被遗弃的盐碱地、肥力降低今年没有种粮食的土地,以增加土地肥力。 短短半月,各地原本因为淤泥太深,河床太高而年年都要往高里修建堤坝的河段,硬生生的在原本的基础上,抛开淤泥和河沙,又往下挖了三五米不止,让当地的县官们乐疯了。 太好了! 原本疏通河道、预防洪灾,每年都需要县里向中央申请钱粮,万一被人从中作梗,晚到了几日,发生了洪灾,自己的年度考核上还要有一个差评,今年,大家的考核上一定能有一个优! 现在县里只是用陈年的粮食和少量的水,就超额完成了今年的任务,不少县官在自己管辖内的河道疏通后,甚至带着人在当地敬告上天。 对于这些事情,林承瑞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他现在好奇的是,居然有人在河道里挖出来好几具白骨,吓得那家庄子上负责人请人作法和超度道场做了好几日。 国库里的陈粮换得也差不多了,再换下去的时候,恐怕就要动军粮了,户部尚书有些着急,就去找了钦天监,得到用不了几日就会下雨的消息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最后一段河道挖通了以后,天上就开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百姓们纷纷带着自家的粮食进屋,又把锅碗瓢盆拿到院子里来用接雨水,看着天降大雨,倒是让人心里为之一振。 只是这场雨下的有些久,连着下了七日,河道、水库里被填的满满的,老百姓也快吓出病来了,地里的庄稼原本久因为大旱枯死一些,若是再下下去,只怕就要再涝死一些了。 与此同时进行的,是林黛玉要生了,这一胎生的艰难,战茗逸担心就请了林承瑞一起来坐镇,万一有事,姐弟俩也能见最后一面。 只是让林承瑞没有想到的是,他到的时候,居然见到了幼年时见到的和尚。 “阿弥陀佛!林施主,可还记得贫僧?” “老和尚,当年我便说过,若是你能改邪归正,日后我必定能让你顺利修仙,今日见你在此,想必是做出选择了吧。” 林承瑞眼里杀意尽现,渺渺大士又念了一句佛号后,伸出手,将警幻给他的那块石头展示在人前。 “若非小施主请皇觉寺大师指点,贫僧自然也不会正是踏入修炼之途,今日前来将此物赠与施主,贫僧了却因果,告辞。 阿弥陀佛。” 林承瑞接过贾宝玉从前挂在胸口的那块石头后,渺渺大士便消失了,林承瑞也无所谓,将石头装好后就去见了战茗逸,那时候林黛玉已经将儿子生了下来,母子平安。 看着面前红红的小孩子,林承瑞也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喜后便离开了。 荷包里的石头滚烫,林承瑞无所谓,带着它去了皇觉寺,打算封好封条,镇压到佛塔下,日日守着佛教的佛音,至于为什么不送到道家,完全是因为渺渺大士对林承瑞说的话,让林承瑞觉得他可能是在对自己暗示什么。 “若是那孩子不是贾宝玉投胎,等到他成人以后我就接你这块石头出庙,畅享红尘,如果他是,我就亲手带他镇压在此,你们俩就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承瑞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荷包里的石头温度好像没有那么烫了,林承瑞也不介意,依旧坚定的将它镇压在了预定地点,绝不后悔。 第284章 闹剧之下的不平静,暗涌之中的好消息 战家的喜事并没有太多的人关注,战茗逸也不敢效仿林家大办洗三和满月,因为接下来的京都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昌宁公主许配给西南大将军叶秀之独子叶凡,婚期定于明年四月二十二; 二是英亲王嫡孙女孙知雅和离归府,进门就直接将英亲王直接气得吐血了。 老王妃让人将她直接丢到佛堂里罚跪,老王爷没有醒过来之前不许她吃荤更加不许她离开佛堂。 前者朝中的人早就知道了,叶凡少年英雄,据说人长得也很是英俊,昌宁公主见过画像后,倒是也没有那么排斥他,男才女貌倒也算的上是绝配了。 后者可就没有那么光彩了,当年孙知雅的事情,虽然老王妃再三约束府上,但是急吼吼的将孙知雅一及笄就嫁出去,还嫁的那么远,但凡不傻的都知道里头肯定有道道。 孙知雅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在佛堂里依旧好吃好睡不知悔改,不就是不能吃荤嘛,这有什么的,跟着那个窝囊废过了这几年,什么苦没有吃过,这点苦算什么。 孙知儒对孙知雅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心寒不已,在得知孙知雅在佛堂里依旧能吃能睡后,直接派了四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进了佛堂 ‘ 调教 ’ 孙知雅。 虽然不好听,引人议论,但始终涉及皇室丑闻,没过多久就没有人再敢在明面上议论这件事了。 太子心里也是急得不行,太后年事已高,又时常陷入沉睡,若是身体突然变得不好就算了,可皇帝正值壮年,纵然有自己的药让他瘫痪,但却有他的心腹日日照顾,绝对不应该如此快的就开始身体衰败。 “殿下,若是再继续下去,只怕陛下最多还有三个月。” “还是查不出来为什么吗?” 太子的话在这一刻低沉却像是淬了毒一般的在太医的耳边响起,这太医虽是他的心腹,却也是个怕死的,听了太子的语气,吓得满头大汗,但还是强忍着恐惧开口。 “殿下,陛下的脉象中并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殿里的东西和摆件微臣都一一检查过了,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就连平时吃的用的,微臣都是再三检查过的,绝对没有相克的食物; 故而,微臣也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 说到最后,太医的声音越来越低,趴在地上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祷祝,让祖宗保佑他能活着回家。 太子站在原地闭目不知道该说什么,殿内寂静一片,太医听着自己如鼓声般的心跳,暗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儿,他还是想试一试。 “殿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可否。。。” “说。” “是。听闻文忠侯昔年曾救了垂死的皇后娘娘,不如。。。” “不行!” 太医的话没说完,太子就厉声打断,吓得太医立马闭嘴,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劲儿,太子缓了几息之后,出声解释是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皇帝的身体状况以免引起朝野动荡,然后就让太医退下了。 这位梁太医是太子借助自己的舅舅找来的梁氏一族本家的人,饶是如此,他依旧不肯让他出宫,日常起居就住在皇帝寝宫的角房里。 太子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面容已不似当年,心中无限感慨。 不过,纵使他在心里听到皇帝还有三个月的寿命时,确确实实难过了一瞬,但只要一想到如果皇帝活着,他这个太子的位子就可能坐的不稳,还是觉得皇帝驾崩了以后对他自己更好。 林承瑞安排在宫中的眼线早就将皇帝身体的消息传给了他,烧掉信之后林承瑞继续搂着儿子,开始教授起了帝王之道。 “安安,爹爹知道你早会,所以有些事也不避着你。 但你也要知道,你所学的东西日后在人前不能轻易展示。 否则,一个年幼的孩童夭折还是很容易的。” “嗯,爹爹放心。” 安安眼里的光彩不像在外人表现的那般活泼,反而更像是一个成年人一样的沉稳。 自打林承瑞发现自己的儿子是个小腹黑以后,便将自己收获的获得了自己在后世所学的东西,时不时的抱着他在书房里念叨。 果然得到了自己的所思所想,早慧的孩子对于他来说反而更加有利,因为这样才能让安安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更容易的活下来。 晚饭的时候温家派人送了一筐子凉薯进府。 林承瑞一看到就乐了,这个是个好东西。 他这些年在北方几乎没有见过,差点儿把它忘了,因为它一般生长在南方。 凉薯也被称为豆薯,《陆川本草》中记载,豆薯有清热消暑,生津止渴,健胃明目的功效,主治风热感冒、发热头痛、烦躁口渴、头昏脑胀、面红目赤、大便干燥、慢性酒精中毒等疾病。 最适合夏天吃,这玩意拿来炖着吃,炖汤和炒着吃,或者煮水喝都好,最绝的是,它可以直接剥掉外面一层皮,拿来当水果吃,又甜又脆,富含丰富的糖分和蛋白质。 最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儿产量很高,种在砂壤土里平均亩产能达到七八千斤。 只可惜这货性喜热,不耐寒,不知道在北方的夏季里能不能种植和收获。 温家知道这事,还是温家老三外放的时候,林承瑞送他上任的时候,提了一嘴。 本来也没有打算能真的找到,但好歹有个念想,主要他也确实想这一口了,后世在医院里值夜班的时候,有个患者家属送了一个给他,自此之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这种既可以当水果又可以当蔬菜的东西。 而且若是真的能找到了,当地又正好没有大面积种植的话,可以让温家老三在他的履历上添一笔功劳。 没想到这个温老三倒真能真是个能干实事儿的,去了没多久就送回来了一大筐子,倒是省了林承瑞不少事。 林承瑞蹲在地上,伸手拿了一个起来,三下五除二剥去皮,狠狠的咬了一口,果然不错。 “嗯,又脆又甜。安安,给。” “谢谢爹爹!” 安安洗净双手,两手捧着比他拳头还大的凉薯,用不太结实的乳牙慢慢的啃着。 “剩下的送到分一半儿交给林大宇,告诉他好好收着王种子,明年开春儿种到砂壤土里,亩产七八千斤的好东西呢。” “是。” 第285章 喜事连连入京都,国孝家孝谋除臣 林承瑞抱着正在啃凉薯的安安溜溜达达的回了主院,孟嫣然看着爷俩的造型哭笑不得。 “怎么吃的满身都是?” “娘,好吃的,料素。” “是凉薯,我让小厨房加了道凉拌菜,一会儿就送过来了,温老三送来的,最适合夏天吃,一会儿你也多吃点儿。” “好啊,夫君先放下安安吧,好歹先换件衣服。” 林承瑞的前襟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实在是没眼看,莫嫣然边笑边用手帕扫了扫。 林承瑞低头这才发现,安安把手上的汁水尽数抹在了他的衣服上,没好气的用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臭小子!” “嘻嘻!” 安安被青栀抱走,呲着小乳牙冲林承瑞讨好的笑着,手里的凉薯,说什么都不肯放开,直到林承瑞换完衣服,青栀都没能从安安手里把凉薯给哄出来。 “你小子,吃饭了,把凉薯给青栀姑姑。” “哦。” 一听到林承瑞连名字都不叫了,安安老老实实的把手里的凉薯递给了青栀,净手过后被人抱着坐到了林承瑞和孟嫣然的中间。 一家三口坐在一处和和乐乐的吃着午餐。 与此同时,温家的一家四口也在吃午饭,温大夫人不知怎的对凉薯格外的喜爱,一盘子她自己就吃了大半。 惹得温老夫人多看了她几眼,倒不是心疼这点儿东西,温老夫人想到了别处。 吃完饭以后,爷儿俩被温老夫人打发出去,温大夫人被留下。 “儿媳妇,你这个月的月信可来了?” “母亲。。。” 温大夫人骤然听到婆母的问话,羞得满脸通红,抬头看着屋子里的人已经被清干净了,这才羞涩的摇了摇头。 “可瞧大夫了?” 温老夫人看着儿媳妇的样子,心里的想法觉得更加可靠,连忙兴奋地开口问。 “还没有,今日夫君在家,儿媳害怕自己骤然请大夫。会闹得阖府不安,想着等明日。。。” “等什么明日? 这种好消息自然是人越多的时候越好。” 说完也不等着儿媳妇儿说不说话,转头就让自己的丫头去请了和温家相熟的大夫。 温老头儿和温大一听说是温老夫人请大夫,连忙赶过来。 正好赶上大夫给温老夫人道喜。 “恭喜老夫人,恭喜大夫人。 大夫人脉象如盘走珠,已有一月多的身孕了。” “好好好!” 温老夫人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一叠声儿的让丫头们给大夫拿了一个上等封,又让人去给温大夫人的娘家报喜信。 “英娘,不是母亲偏心,等你三个月坐稳了以后,咱们再广而告之。” “是,媳妇都听母亲的。” 温如玉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更多的是迷茫,他都三十多了,这还是头一个孩子,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 但看着妻子和母亲都很高兴,他也不好表现出不一样的情绪。 两个月后,粮食已经进入了收获期,温家的喜讯被温老夫人派人告诉了每一个交好的人家。 温家老二也写信回来,说是妻子有了身孕,这让温家二楼更加开心,要么都没有,要么两个一起来,双喜临门,真的是祖宗保佑! 今年的冬天注定过得还不错,虽然夏季长时间干旱折损了一些粮食,但地瓜和土豆的种植让百姓们收获了不少的叶子和果实,虽然不如米面那般,但至少可以让一家老小都能饱腹。 林承瑞手里的人逐渐外放,在太子看来去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地方,要么当县令,要么当通判,并没有太大的军权,自然也不会对当地产生太多的影响。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对于百姓来说,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上一守着一家老小过平安日子的官,他们都会拥护。 这样的人比手里握着军权的将军更让他们信服。 太后薨了当天,皇帝就驾崩了,原本太子还以为皇帝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母子俩竟然是一起走的。 国丧期间,又是新帝登基,自然要大赦天下,但是荡州地界里却被林承瑞故意换成了加重赋税。 于是,还没进腊月呢,荡州就发生了民变,太子闻言直接让下令齐斐出兵镇压,齐斐领命,带兵进了荡州,将所有的官员尽数斩杀,换上了自己人。 虽然中间的手段有些血腥,但荡州最后还是紧紧的握在了齐斐的手里。 攻下荡州的第一时间,齐斐就是告诉所有参加民变的百姓,只要他们重新回到家园继续种地,三年之内赋税不会再收取,朝廷新研究出来的粮食种子,每家每户都能够按人头领回去。 先用武力镇压,而后出仁慈之力招抚,百姓们本也就是因为赋税过重,实在交不起,才被人撺掇着民变,如今听着齐斐的话,又想起了南边儿各州县的日子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纵使中间有些还想闹事儿的,看着齐斐带来的强兵悍将,也不敢在明面上再闹事。 所以,事情还没出正月便已经被齐斐解决了。 新皇自然很高兴,但是当看到齐斐奏折当中说,想要回京跟一家老小团聚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纠结。 毕竟他当初的确怀疑华语蓉母子俩离京是去投奔了他,但眼下看来母子俩似乎没有南下,若是被齐斐知晓母子已经失踪了,只怕南边的兵骤然就要发生哗变了。 而且他回京一定会带一队兵马,若是搞不好在京对自己动手,只怕暗中想要谋权夺位的那些兄弟们,会火上浇油,所以他还是决定不让齐斐回京。 “传旨,齐国公齐斐对对于国有大功,齐家的国公爵位再袭三世,夫人华氏赐超一品国公夫人,并一块免死金牌。 考虑到天寒地冻,就不用他们进宫谢恩了。 开春过后,海边总是不平静,就让齐国公在南边再待一段时间吧。” “是。” 小太监领旨去齐国公宣旨,太子在脑海里则想着如何在不伤筋动骨的情况下除掉齐斐。 第287章 宫内宫外各有忧愁,门内门外自找乐子 寒冷的冬天因为国孝而变得更加漫长,新帝登基也没有让这寒冷的冬天有一丝的欢乐。 林承瑞因为不被待见,所以早早的就带着妻儿去了城外的温泉庄子上住。 因为皇室都已经不再种植冬季的蔬菜大棚了,所以林家温泉庄子上也只留了两间屋子种蔬菜,年年都不一样,今年种的是黄瓜,韭菜和豌豆。 至于城里的天然居里用的所谓的绿叶菜,都是夏天和秋天晒干的野菜、红薯叶和土豆叶。 对了,绿豆芽和黄豆芽也是除了萝卜,白菜这两种以外冬季里难得的蔬菜。 所以虽然没有往年的蔬菜种类多,但生意依旧火爆。 太子守孝最少需要吃素半年,但是太子为了自己的名声已经打出旗号,说自己要茹素一年了。 所以哪怕桌子上日日都是萝卜,白菜和腌的咸菜,他也得含泪把它吃了。 元宸被立为太子,依旧住在东宫,大年三十的时候,宫里没有举办宫宴。 中午,元宸和阿耀哥俩陪着已经被册为皇后的霍今娜在凤藻宫用膳的时候,还在感慨。 “母后,儿臣原以为今年的日子还算可以,没想到依旧如此拮据。” “宸儿,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儿臣看着桌子上的菜没什么胃口。 着实想念前些年冬季表舅送进宫里的新鲜花样了。” “表。。。舅?” 阿耀自打出生也没有见过林承瑞几次,自然对林承瑞也没什么感情。 元宸就不一样了,打从出生起,隔三差五就能收到林承瑞送来的各种礼物,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尤其是他记事时过了几年跟如今不一样的年节。自然更加怀念让自己舒心的时候。 哪知道此话一出,霍今娜就放下了筷子。 “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内忧外患不息,百姓们本就过得不好,你身为太子,自当为父分忧,怎么能随意的嫌弃如今的膳食,你可知天底下有多少人从生到死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吗?” “儿臣知错,母后莫要生气。 只是可怜阿耀,小小年纪也要跟着大人日日吃这几乎一样的菜色了。” 元辰从善如流,见母后不上当也不硬扛,该认错认错,该服软服软,又把年幼的弟弟拉上,搞得霍今娜心肠不得不软下来。 果然,霍今娜看着才能吃饭不多久的小儿子也兴致缺缺的,心里的愧疚感拉满,还是让人将林承瑞送进宫里的黄瓜端上来。 “你们舅甥两个,倒是心有灵犀。 前脚你表舅将一整棵结了果的黄瓜连果子带藤蔓全送进宫里,后脚你就知道了。 端上来吧。” 看着端上来碧绿的拍黄瓜和素汤里散发着黄瓜的清香,哥俩食指大动,阿耀在一旁拉着哥哥和母亲的袖子,一个劲儿吵着要吃。 霍今娜抬了抬手,早就有宫人替三人布菜。 “藤蔓上一共结了五根,你皇祖母那儿送了两个,你们父皇那里留了一个,剩下的两个都在母后这了。 今天中午吃一根,晚上去你们皇祖母那儿再吃一点儿。剩下这根儿等大年初一你们吃肉吃腻了,母后再让后厨给你们做了。” “嗯!” 太后在宫里看着桌子上难得的绿色也舒心了不少,可在听说是林承瑞主动将一整棵连果子带藤蔓都送进宫里以后,脸上便带了些失望。 “唉,他们到底是君臣离心了啊。” “娘娘,您何必担心呢? 陛下只是一时想不开,陛下同文忠侯到底是打小就认识的君臣情分,怎么会离心呢? 这不,一种出来,人家侯爷就送进宫了,这可是实打实的想着宫里的主子们呐。 今儿是大年三十,今天晚上一家子团圆,您在劝劝陛下就是了; 您现在要是不好好用膳,只怕到了晚上,两个孙子都嚷嚷着让您抱,您怕是没力气抱不动了呢。” “你呀,就会劝我。 那就再加些黄瓜素汤过来吧,喝着确实让人心里舒服。” “是。” 宫里如何林承瑞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 横竖他在庄子上不愁吃,不愁喝的,倒也没有太多的忧愁; 整日里泡温泉、堆雪人,闲来无事,还在雪堆的山上坐了个雪滑梯,让周围的人抱着孩子,闲来无事的时候,都可以抱着孩子从滑梯上从山上滑下来,设置的距离足够长,坡儿也比较缓,倒也没人受伤。 林黛玉一家 这个年过得平平无奇,战茗逸虽然性格还可以,但衙门里养老的人大多都已经躺平认命了。 主要是在这个清水衙门里,虽然不是没有什么丰厚的收入,但也不会轻易被人牵连,算是在一众高风险,高收入的官职里的一道风景线了; 只要你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躺平,几乎都能平安保着家里人到退休。 林承瑞当初特地将战茗逸塞进这个清水衙门里也有这个考虑,毕竟林黛玉母女俩是无辜的,哦,现在又加了一个英哥儿,战穹英。 只是没想到刚过大年初七,战茗逸的大嫂官灵碧就带着她的次女战舒芜上门了。 她的大女儿战舒蕴在进京当年,就被她母亲塞给了自己兄长家的孩子当了正妻,若不是当初他嫂子家还没有完全兴起来,这门亲事也成不了。 如今他大嫂家已经兴起了,别说让战舒芜再嫁进去,就是想从大嫂家娶一个女儿给她的林哥儿当妻子扶持一把,他们都不愿意。 没办法,眼瞅着战舒芜快要二十岁了,再不出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官灵碧只好带着二女儿上门,看看这个依旧在做官的三弟有没有什么办法。 若是没有,那林侯府肯定有办法,官灵碧拉着战舒芜的手,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嘱咐着,让他去了说什么都要讨好林黛玉和战舒乐; 战舒芜也是麻木了,出生在这样的人家家里,她和姐姐的未来都是要给弟弟铺路的,不然自己这一房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了,到时候就真的成了舅母说的那样,是趴在别人家身上惹人厌烦的吸血虫了。 第288章 叔嫂对峙说婚事,母女密谈后半生 官灵碧的来意林黛玉只听了她几句话就知道了,只是这件事她不能自己做主,还是得看战茗逸的意思。 果然,战茗逸在听到她想要将女儿嫁到官宦之家的时候,直接皱起了眉头。 “大嫂,你的意思是,让芜姐儿嫁到什么样的官宦之家?” “我。。。” 官灵碧扭扭捏捏了半日,林黛玉将屋子里的下人早就赶了出去,官碧看了一眼内间,眼一闭心一横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看上了三个人,一个是温家三子,一个是程家的五爷,还有一个是沈家二房的大爷。” 几乎是官灵碧说完,林黛玉就在心里打了叉,这三家都不可能是战舒芜这样出身的娘家能嫁过去当正妻的人家,官灵碧的心气太高了。 战茗逸虽然久不在京都,但是才结束的科举,他也是有耳闻的,再加上官灵碧看上的几乎都是跟林承瑞有交情的人家,是以她说完前两个他就直接摇了摇头,只是第三个。。。 “前两个就算了,这第三个是哪个沈家?” “是。。。原飞远侯府二房的沈瑛瑚,年纪是小了点,但是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 “可据我所知,芜姐儿比人家大了足足六岁,大嫂,战家如今的情况,你给芜姐儿找一个上进的举子,或者是官宦人家上进的庶子就已经很好了,你何必非要让芜姐儿硬塞进这些人家家里让人家笑话呢?” “笑话? 笑话什么? 难道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在她的花季就找个郎才女貌的郎君嫁了吗? 蕴姐儿已经嫁回我娘家了,难道要芜姐儿也嫁回去吗? 林哥儿怎么办? 本来就因为有一个那样的父亲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好不容易才跟着我父亲兄长学了拳脚,没有人帮他,他怎么出头? 他不出人头地,他这两个姐姐难道要在婆家被欺负一辈子吗? 他又没有好的兄长、妹夫能有个爵位拉帮着,盘算来盘算去就只有你这一个叔叔了; 三弟,不看活的,就看看去了的吧。” 官灵碧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战茗逸纵使听得再生气,也只能忍着气安慰她,林黛玉在一旁一言不发,说什么都不想把自己拉进去; 但是她不想沾身,不代表对方不会把她拉下来。 官灵碧听了半日,林黛玉始终没有开口,忍不住问她。 “三弟妹,嫂子求你了,你就让林侯爷出面保个媒吧,有他出面,再加上三弟,芜姐儿的婚事就一定没问题的,嫂子给你跪下了。呜呜呜~” 一番唱念坐打,官灵碧居然真的起身要给林黛玉跪下,林黛玉才生完,身体不适,就唤丫头们进来扶着她起来,然后没等丫头们出去就直接回答了她。 “嫂子,我弟弟年纪还小,又不是战家的人,怎么好给一个年纪差不了几岁的姑娘家保媒呢? 这传出去始终不好听,既然夫君说他会帮着想办法,嫂子还是多等等吧,保不齐用不了多久,芜姐儿的婚事就有着落了呢。” “三弟妹,你娘家弟弟是个有本事的,可芜姐儿也不是个白眼狼,将来有了好处,也一定不会忘了你弟弟的。” “大嫂子坐下吧,孩子们还在里间呢,闹的不成样子,丢脸的还是孩子们。” 林黛玉是打定主意不会让林承瑞知道这件事的,官灵碧一看林黛玉的态度就知道她的意思,顿时就不高兴了,脸也拉下来了,对着夫妻俩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这么说,你们夫妻俩是打定主意不管我的芜姐儿了? 还是做叔叔婶婶的呢,说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看笑话?!” “做母亲的眼高手低耽误了女儿都不怕人家笑话,我们夫妻隔房的叔婶让人家笑话什么? 都说了会替芜姐儿打听着合适的人家,可嫂子,是你不愿意的。 你看看你找的这三个人家,要么是年纪太小,我们如何开这个口; 要么,人家世代书香门第的嫡子独子,娶一个对自己将来有帮助的妻子不是更好吗? 战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可你依旧想把女儿硬塞进不合适的人家家里,还要把我们林家拉上,这可就不合适了。 没听说过,谁家婆家隔房的堂侄女有事,非要隔房婶子娘家出面解决的。” “你! 好你个林黛玉,有本事,等你的乐姐儿出嫁的时候,也别让你弟弟出面!” “嫂子,我弟弟是乐姐儿的亲舅舅,他不出面,谁出面? 嫂子这话说得好生无理!” 官灵碧听林黛玉的话半晌没有说出什么来,用手颤抖着指着夫妻俩半日,最后还是放下了,进了里间拉着战舒芜连道别都没有,就直接气鼓鼓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战舒芜就拉着官灵碧劝了又劝,嫁一个年纪差不多又上进的举子,或者是嫁给高官家上进的庶子对她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很好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官灵碧一定要让她嫁进嫡支里。 “母亲,若是三叔能让女儿嫁一个高官家上进的庶子也是不错了,靠着人家家里的权势,未必不能让林哥儿有个前程; 为什么一定要嫁进根本就不可能的嫡支里呢? 别说是三叔了,就是父亲还在的时候,姐姐议亲的那户人家不也是翰林院从六品的小官吗?” 母女俩回到房间里,战舒芜想要让官灵碧打消奇怪的念头,谁知官灵碧听了她的话以后,直接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 “你是不是傻? 娘要是不这么说,他岂不是真的要把你嫁给那些穷秀才了? 闹一场也好,正好看清了他们三房夫妻俩是个什么东西。 你姐姐已经嫁的不如意了,你要是也嫁的不如意,你们姐弟三个下半辈子难道要让人欺负一辈子吗?” 官灵碧愤愤不平的开口,说着说着又悲伤起来,最后更是哭起了死去的丈夫没用,竟然连个清白的名声都不肯给三个孩子留下; 母女俩一时间在房间里抱头痛哭,不再赘述。 第289章 犯蠢丢脸老人选装傻,亲朋喜事奉旨也心甘 林黛玉从官灵碧离开了以后,就扶着丫头躺下了,生了英哥儿后她总是觉得身上乏得很,战茗逸心想解释几句,但看着妻子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还是没好意思再进去打扰她。 打发乐乐回自己房间了以后,战茗逸在外间的书桌上比划着战舒芜能够得上的人家,顺便给自己的女儿也提前寻摸着好人家。 官灵碧从战家三房回去的当晚,就被自己的父母给叫了过去问话,虽然官家的官运不咋地,但官老爷子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了,给官灵碧出主意还是足够的。 官灵碧将话细细的说了一遍,老爷子听到她说妹夫、弟弟有本事的时候,直接就皱起了眉头,老太太也是糟心的撇了撇嘴,等到官灵碧说完了以后,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视一眼后,老太太率先开口。 “碧丫头,你觉得你说得话对吗? 你是大嫂不假,可你别忘了,哪怕女婿没死,战家也已经分家了,人家三房没有资格受你的质问和欺负,你开口就讽刺战家老三靠着内弟做官,虽然咱们都知道是事实,可不代表这事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娘~ 女儿这不是气糊涂了吗? 再说了,往年都是这么说话,也没见他们夫妻俩如今日一般啊。” 官灵碧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依旧觉得夫妻俩有些小题大作,往日里她嘲讽战茗逸能去方州做官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不耐烦。 官老头和官老太看着自己的女儿依旧无所谓的样子也不想再劝了,横竖已经得罪了,自家也指望不上这些姻亲了,自然也不用为了他们再得罪自己的女儿。 二老打发官灵碧离开后,官老太坐在火炕边上对着官老头抹眼泪。 “老头子,你说咱们还有几个年头?碧丫头这样,将来林哥儿就算是有出息了,只怕也难啊。” “林哥儿不会有出息的,科举之路基本上已经断了,学武的年纪又太晚了,将来能靠着碧丫头的嫁妆勉强过日子就不错了;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不违法犯忌讳,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有些事,也该让孩子们自己担起来了。” 二老年岁渐长,如今的年节光景不好,他们实在是不想再操心了。 官灵碧回房后,觉得自己的主意虽然不靠谱,但是只要成了一个,自己的芜姐儿下半辈子就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了,三家里挑了挑,觉得还是沈家二房比较好拿捏,毕竟才被夺了爵位,跟自家的情况。。。也算差不太多了。 林承瑞收到请柬回城里参加温如羲的订婚宴的时候,才知道官灵碧居然自己带着媒婆去了沈家三房给自己二女儿提亲结果被打出来的事情。 整个就是一个震惊的状态,原来战家大房的女儿还没有出嫁啊。 温如羲订婚当日,林承瑞见到了即将当爹的温如玉,一整个乐成傻狗。 “温大哥,是三子订婚,你把嘴收一收,跟你素日的人设不符啊。” 温如玉听着林承瑞的劝告,把咧开的大嘴收了收,但是看着还是跟个煮熟的猪头一样,林承瑞强忍笑意,陪着温如玉愣是将整场酒席给吃完了。 跟温如羲订婚的是内务府总管夏风的幼女夏婉莹,这是夏风给新帝求了好几个月才求来的婚事,虽然孙芥在守孝,可夏家和温家又不用非要守一年,已经守了三个多月了,可以先订婚啊。 哦,这个夏家就是当年的夏金桂夫家的另外一支,十分擅长做生意,内务府自打他上了台,皇室的私库从来都是满满登登的; 主打一个主子大赚,他家小赚。 温如羲一开始还不乐意,只是正月十六陪着温老夫人去城外的皇觉寺上香的时候,遇上了一伙流民围着一辆马车,护卫已经被冲散了,眼看着流民就要爬上马车的时候,温如羲策马过去将人一马鞭子从车上抽了下来。 身后温家的护从分了一队赶来支援,不由分说见人就杀,到底是让这群流民害怕了起来,纷纷溃逃。 马车里的正是夏婉莹跟她母亲,看着外面的人都走了以后,母女俩才从马车上下来,对着温老夫人和温如羲表示了感谢。 温如羲虽然不乐意孙芥的圣旨让他娶夏家的闺女,但是少年慕艾,看着眼前知书达理的美娇娘,温如羲不自觉的将心中的不满抛到了一旁,回府之后更是催着温家二老去夏家提亲。 听着温如羲红着脸说着往事,林承瑞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这么说倒是让你占了便宜,倒是要好好谢谢那些流民了,不然岂不是错过了这份天定的姻缘。 不过,这时候哪里来的流民啊?” “不知道,我从南边赶回来的时候,沿途倒是有不少地方因为没有执行去年的泥沙换食水的政策,不少地方先是干旱后是洪灾,只是没想到。。。” “看来今年还是得想办法,不然这些流民迟早能成为祸患。” 男人们在前院里说着前朝的事情,后院里孟嫣然也吃到了大瓜,还是跟林黛玉一家有关的。 “弟妹,你可听说了最近都城里的事?” 后宅女眷们走的差不多了,温大夫人摸着肚子有些担忧的偷偷拉着孟嫣然开口问了起来,此话一出口就让孟嫣然懵了一瞬,然后迟疑地摇了摇头,温大夫人见状更加担忧,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孟嫣然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酒席之上,有妇人见到她捂着帕子偷笑。 “这事闹得很大吗?” “自然,那官氏去沈家的时候还算低调,但是被沈家二房打出来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人家都看到了,更遑论她在大街上嚷嚷胡吣了。 这件事你心里还是得有个底,方才在酒席上,我还以为你知道,没想到你。。。 唉,罢了,你回去后跟侯爷说一声,怎么着这件事都跟林家女眷的名声有关啊。” “嗯,我知道了,还是多谢大嫂方才在酒席上拦着我,不然丢了丑都不知道。” 二人正说着话呢,忽然听到门外一阵跑闹声传进来,扭头一瞧,一改方才的忧愁,转忧为喜,竟是笑了起来。 (今天晚上就一章,感谢追更的朋友们,最近天气多变,请防备反复感冒,今晚我吃了感冒药,先睡了,卖个关子,咱们明天揭晓。) 第290章 小子挨捏不无辜,谣言漫天恶人言 跑进来的人正是安安,小脸气鼓鼓的冲进来,招呼都没打就直接钻进孟嫣然的怀里了。 “娘~救我啊,温大伯掐我脸,呜呜呜~” 安安甚少哭得这般伤心,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一时都对温如玉不满起来。多好的孩子,这才多大就下这么重的。 安安脸上还有红印子明晃晃的昭示着他的话所言非虚,温大夫人摸着肚子就要起身,被孟嫣然拦住。 “嫂子先别急,先打发人去问问,安安皮惯了,别冤枉了大哥。” 安安一听母亲这么说,立马转头投入了温大夫人的怀抱里。 “大伯母,你救救安安吧~” 温大夫人搂着怀里暖呼呼的小团子,心里一下子就软了,更何况这个小团子还在自己跟前承欢过那么多日子,带来了腹中的乖巧,自然不舍得让他受委屈; 当即就打发人出去找温如玉问个清楚,低头看着安安脸上的红印子哄道。 “安安不怕,大伯母给你做主,你温大伯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当真是可恶。” 边说边伸手rua了rua安安肉嘟嘟的包子脸,许是知道了眼前人能给自己做主,安安十分上道的将另外一边脸也送了上去。 看得孟嫣然暗自咬牙,这孩子,长大了不会是个奸臣吧?! 温大夫人玩的开心,安安也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她的肚子,时不时说肚子里的弟弟怎么怎么样,别说大夫人了,就是身后的温老夫人送来照顾的嬷嬷都不自觉的满脸挂笑。 再加上安安时不时来个歪头杀,方才流泪过的眼睛依旧是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快化了,这个三头身的小人还软软的不怎么难哄,被人一哄,又高高兴兴的回到孟嫣然的身边,抱着大夫人给的一块脸大的蜜饯果子啃去了。 去打听事情来龙去脉的丫头很快就回来了,顺带着把温如玉和林承瑞也给叫回来了。 “夫人,安安这小子又告我什么状了?” “何须告状?你只看安安脸上的红印子就是了,这么久都没有消下去,你们哥俩倒是狠心肠,下的那般狠手。” 温如玉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回头给林承瑞一个眼神,林承瑞则是上前直接抱着安安轻笑了起来。 “你怎么没有告诉你大伯母,大伯为什么捏你脸,嗯?” “是三叔让我去给未来的三婶送礼物的,大伯问都不问就捏我,哼,我生气了。” 安安手里的蜜饯果子也不香了,小脑袋一扭直接钻进林承瑞的怀里,说什么都不肯再出来,林承瑞只好自己解释。 “嫂子,三子让安安去女席面给夏家姑娘送礼物,结果夏家姑娘看安安可爱,拉着他在那边吃东西,一时间忘了时辰。 这小子一心想要着三子说的避开人,结果连身边伺候的人都甩开了,我以为他丢了吓出了一身冷汗,温大哥怕我怒气上头揍他,就捏着他脸说了他几句,这小子反倒来告状了。 是不是? 还敢甩开跟着你的人,吓得爹爹和你大伯差点直接封府找你。” “对不起爹爹,我错了嘛~ 以后不敢甩开他们了。” 安安在林承瑞的怀里扭来扭去的卖萌道歉,倒是让屋子里的其他几个大人笑着点画他。 订婚宴结束,一家三口也该走了,安安动了一日,趴在林承瑞的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孟嫣然一直等到林承瑞将他放到小床上后,才拉着林承瑞说起了听说的事情。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 那官氏竟然如此难缠,为了给她自己出气,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 是的,官氏传的所谓的谣言就是指林黛玉当初在荣国府住的那几年是跟着贾宝玉在贾母的屋子里一起住的事情,虽然大家族里都知道碧纱橱不是一个橱柜,而是指好几间可以用来换衣服放东西甚至住人的房间; 但奈何大多数人家都不知道啊,谁家的碧纱橱不是一个柜子啊,好嘛,一个柜子隔开,表兄妹俩一个睡外头,一个睡里头,这没事都得有事啊。 再加上贾宝玉说话素来荤素不计,跟林黛玉跟前都说什么 ‘ 咱们是一桌吃,一床睡长大的 ’ ,在外头更是将姐妹们的诗词都拿出去炫耀,导致不少人都知道这事。 一时间,倒是让城里的人不少人都在议论林家当初跟战家结亲,是不是因为林黛玉在贾家失了身,只是碍于林家侯爵的权势,又因为林承瑞在城中总是做善事,帮了不少人,所以大家也只是没有在桌面上谈论,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毕竟,八卦这种事什么时候都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 官氏就是要让林黛玉后悔,她的芜姐儿找不到高枝儿,那她的乐姐儿就连根草都别想有! 有一个闺誉不清的母亲,生出来的儿女会是什么好东西。 林承瑞听了孟嫣然学回来的话以后,更是无语透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好不容易让荣国府这一家男人们都死绝了,不就是为了让人不要再谈论这些事了吗?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还,真恶心,死了都不清闲,还祸害女人,可见那些说男人只有死了才能安分的人的话也不完全是对的,这些货色不就是都死了还不安分呢。 “你不用着急,既然知道了这些事,那就不能放任这样的话再流传出去,明日我去看看姐姐,你在家守着安安,别连你也牵扯进去; 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没必要连孟家的女人也跟着倒霉。” “嗯,好。” 孟嫣然虽然不出门,但是她在家里可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不但给家里人报了信,更是可以让管她陪嫁的掌柜们回府将自己知道的内情说个清楚。 夫妻俩分开合作,倒是颇有一番夫妻齐心断谣言的意味。 第291章 闻谣言母女生闷气,再上门官氏放妄言 战家。 战茗逸为了不让林黛玉听说外面的风言风语,想尽了办法,但还是被林黛玉知道了。 因为战舒乐外出参加之前认识的小姐妹的花宴的时候,紫鹃被林黛玉打发着跟着她一起去了,在宴会上紫鹃打听荣国府的消息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谣言。 战舒乐强撑着不悦归府,林黛玉看出女儿的郁郁寡欢,自然要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紫鹃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林黛玉当时只感觉五雷轰顶。 林承瑞上门的时候,林黛玉已经被气得躺在床上抹眼泪了。 “姐姐,看来外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时晏,唉。” “这件事姐姐打算怎么办?” “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为难,紫鹃说荣国府上下男丁尽数死在流放的路上,无人能作证,这件事就算是说不清了。” 姐弟俩正聊着呢,门外丫头禀报,说是官氏又上门了。 “她来做什么?打出去!” “慢着! 姐姐,还是听听她要说什么吧? 这样,咱们才能对症下药啊。 去,把你们老爷也请过来,战家的事还是得他来做主。” “是。” 战茗逸在书房里正教大文和小武哥俩读书呢,听到下人禀报说官氏又上门的时候,哥俩也跟着站了起来。 “坐下,你们俩跟着去做什么?” 战茗逸整理了一下发皱的前襟,然后直接出发去了林黛玉的房间里,进门就看到官氏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说着自己的要求。 “我说了,我就是想给芜姐儿找个好婆家,你们既然不愿意,那就鱼死网破,三弟妹,你以为你在闺中的那点子破事没人知道啊? 贾家那块宝玉早就把你们的事宣扬的满城都知道了,什么 ‘ 一桌吃一床睡,打小就亲密无间 ’ ,又是什么 ‘ 你死了,我做和尚去 ’ ,哎哟哟,这话说得可真好啊。 就连三弟妹你在闺中做的那些诗啊词啊的,满城的浪荡子手里谁没有个存稿啊,也就是四王八公都被抄家了,不然呐,我这当嫂子的,还能一睹你往日的文采呢。” 官氏翘着腿靠在椅背上,面上的嘲讽让林黛玉气得简直要吐血,但林承瑞知道官氏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她在对着林黛玉嘲讽的时候,时不时眼睛就瞟向林承瑞。 林承瑞眼神示意林黛玉要沉住气,战茗逸在门外听到这些话以后,也是气得脸都紫了,吃人一般的眼神望向官氏。 “嫂子如今也是做了外祖母的人了,就不知道口下积德吗?” “积德? 我的芜姐儿眼看着就没有未来了,我急什么,倒是你们家,乐姐儿还小,英哥儿更小,不解决了我的事,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官氏那日偷听到自己的父母对儿子的看法后,知道家里也不会再继续帮衬自己的林儿出头了,所以才将宝都押到三房,或者准确的说都押到林家的身上。 侯爵嘛,解决自家的这点小事还不是抬抬手就能办成的。 官氏说完以后,看着依旧气定神闲的喝着茶的林承瑞,心里有点嘀咕,但面上依旧得意洋洋的不肯低头。 “大嫂,芜姐儿的事,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我已经在找了,这需要时间,你何必非要闹得这般难看呢?” “我闹得这般难看? 你。。。 你简直是亲疏不分! 你收养的那两个小野种你都好好的调教,怎么到了你亲侄女亲侄子跟前,你反倒是一点都不着。。。” “大嫂!” 战茗逸听着官氏越说越不像样子的话,气得直接喝住了,官氏被打断也不在乎,看两个男人不上钩,直接转头看向了林承瑞。 “林侯爷,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战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什么亲疏不分? 儿女间的事素来讲究缘分,亲事更是要你情我愿,怎么就和远近亲疏扯上关系了? 大嫂,战家孩子的事你莫要扯上旁人。” 战茗逸看着林承瑞的脸色就知道不好,经过将近一年的官场磋磨,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当初的错误,而今他有了英哥儿,决计是不会轻易再得罪林承瑞的。 林承瑞看着官氏身后仆妇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她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既然知道了,自然就不会再轻易揭过了,也打定了主意不肯管。 林黛玉靠在床上连分给官氏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听着她如此闹腾依旧不肯搭理她。 官氏见三人的态度如此,气得浑身颤抖,伸出食指指向战茗逸,半晌无言,最后索性把心一横,牙一咬,使出了最后的绝招。 “三弟,你若是当真如此狠心,那日后便不要再叫我大嫂了,以后逢年过节也不必再祭拜你大哥,权当没有我这个大嫂,你跟我们大房日后也不必再有任何瓜葛了!” 官氏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却在暗自得意。 她也是看着战茗逸从一个小孩子慢慢长起来的,自然知道他对自家夫君的感情,不祭拜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亲兄弟。 可若是祭拜了,就必须要管自家的事,想独善其身,门儿都没有! 哼,一会儿若是战茗逸软语求和,她非得把姿态摆足了不可,既然沈家二房和温家的小子都定了亲,她的芜姐儿一定得嫁一个更好的人家才行。 战茗逸听了官氏的话,张着嘴半日一个音儿都没有发出来,林黛玉听着屋子里的安静,心里对于夫君的态度也失望了。 一难过,林黛玉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出来,林承瑞见状直接让丫头给她端了杯茶,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战茗逸万分纠结,官氏却依旧咄咄逼人。 “大嫂,你莫要胡搅蛮缠,你开的条件恕我不能苟同。” “我今日就把话撂下,如果芜姐儿的婚事不好,我就让你的一双儿女彻底葬送未来,一个闺誉不清的母亲生下来的孩子,能有什。。。” “啪!” 林承瑞把手里的杯子砸到官氏的身前,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本侯记得,当日贾家抄家的时候,所有奴仆尽数发卖,大多数卖掉的都跟着去了外地,只有些小姐或者是卖不掉的人进了教坊司和贱奴局。 官氏,你身后的那位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 听了林承瑞的话,官氏及身后仆妇的脸上有一丝慌乱,但还是强咬牙不肯承认。 “我官家的奴婢,你一个侯爷怎么会认识,怎么?当了侯爷就可以随意探查别人家的内眷奴婢了不成?” 第292章 携奴上门撕破脸,私自出宫稚子气 “当初既然巴巴的拢着贾宝玉,怎么贾家出事你反而独善其身了呢? 袭人,你以为躲在官氏身后,我就认不得你了?” 林承瑞的话一出,林黛玉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靠在靠枕上死死的盯着官氏身后的仆妇。 官氏一听林承瑞连袭人的来历都一清二楚,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但转念一想,一个下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把袭人推出去,只要能让自己的事办成了就行,眼珠一转连忙反驳。 “这仆妇是我在牙行买来的,什么袭人不袭人的,我不知道。 林侯爷,你是打量着我一个后宅妇人,打算胡说蒙我,你可就错了主意。” 林承瑞听了这话以后,并没有再继续开口,而是看向了刚刚在官氏说话的时候进来的护卫。 “找到了?” “回侯爷,找到了。官家后面的花柳胡同里头的第三家,小人去的时候,那个蒋玉菡正在收钱呢,房子里没有其他人了。” 官氏身后的袭人一开始还能淡定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疯了一般的往外跑,被下人摁住后,更是在院子里拼命挣扎嘶吼。 “吵。” “堵住她的嘴。” 林承瑞连眉头都没有变过一下,平静的吐出一个字,自然有人替他办事。 袭人在地上挣扎无果后,心如死灰的趴在地上。 自从荣国府败落,她一开始还好,被母亲和兄长嫁给了蒋玉菡,刚开始夫妻俩过得还好,蒋玉菡的真面目也没有暴露出来; 只是后来忠顺王府上门,她的苦难开始了。 蒋玉菡年轻的时候是忠顺王的男宠,上了年纪后,忠顺王嫌弃他,一开始只是让他当班主,继续带着十几个小戏子到处替忠顺王拉拢人心。 她只需要在家里的时候,被不顺心的蒋玉菡打一顿,最起码活得还算不那么贫困; 可当忠顺王下马后,她的地狱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因为没有了王府的帮衬,蒋玉菡的戏班子被人恶意搅散了,城外大旱,地里颗粒无收,蒋玉菡素来喜欢奢靡,家里的银钱早就被他变成了各色摆件和衣服首饰; 流民没有吃食,跟家里的下人里应外合,变成了匪徒,将家中的财物洗劫一空,夫妻俩无奈,只好带着身上仅剩的财物在家里进城找活干。 可蒋玉菡哪里是那样能吃苦耐劳的人呢,不过两日他就另外想了一个办法,让袭人打扮得漂亮些,然后将家里变成了暗门子。 期间袭人还生下了父不详的一儿一女,蒋玉菡早就有想法将他们卖掉,只是苦于袭人说若是卖掉他们就不会再往家里拿钱,这才忍着恶心白日里照看一二。 但也往往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等着袭人回来给两个臭哄哄的小孩子洗干净。 自从袭人帮着官氏将谣言散布全城后,蒋玉菡就知道林家不会放过她的,趁着今日袭人不在家,直接找人将两个孩子卖掉,正在家里数钱呢,林承瑞派去的人就到了。 吓得他还以为林承瑞打算斩草除根呢,差点把银子给咽下去。 而袭人也正是因为听到了禀报说家中无人,而蒋玉菡在数钱,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只是她想要逃离,也要看一看这些主子愿不愿意了。 “跑什么? 我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就别妄想了离开了。” 袭人听到林承瑞的话,眼中的怨恨陡然倾泻而出,只是林承瑞已经成年多时,不再是那个身体虚弱的小豆芽菜了。 “今日的事解决不了,别说你了,就是你那两个孩子,下场都不会比你好。” 林承瑞站在门口,天上的夕阳仅剩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原本是赏心悦目的场景,却不由得让屋子里的官氏打了个寒颤。 “官氏,我林家的名声不能白白被你糟蹋,你的女儿和儿子,我林承瑞在这里通知你,她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一日,一日后如果城中的所有谣言依旧不能平息,我先砍了你儿子的双腿,之后是双臂,咱们看看谁能刚过谁? 姐姐,天色已晚,我该走了。 战茗逸,战家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暂时不用上衙门了,你不是认定了我会为了姐姐和林家的名声低头,出手帮忙吗? 那就看看究竟你我之间谁更能沉得住气? 带着人,走。” 林承瑞说完话,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下,直接让人拖着袭人去了教坊司袭人看着自己来的地方,心里就明白,林承瑞什么都知道了。 天色已晚,林承瑞自然不回去那种地方,只是回府以后看着府上莫名的气氛,心里有点犯嘀咕,刚进主院里,就看到孟嫣然在哄着两个小孩子。 嗯,哄孩子呢。 嗯?两个孩子?! 林承瑞还没有问明白呢,安安眼尖,直接喊了出来。 “爹爹,元宸哥哥来了。” 元宸哥?哥!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咱家跟皇家的关系可没那么好啊。 “微臣拜。。。” “表舅~” 元宸才不管呢,他想跟表舅贴贴,就直接从座位上跳下来,然后直接扑进林承瑞的怀里; 林承瑞正低头行礼行到一半,差点让元宸这一下给撞得闪了腰。 “殿下,您来这,宫里的长辈们可同意?” “没有,父皇忙着看西北的军情没空离我,母后哄阿耀,祖母生病了,我有点寂寞。 想表舅了。” 安安看元宸在自己爹爹的怀里待了好一会儿有点不高兴,想了想,也撅着小嘴也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在孟嫣然有些担忧的眼神中,迈着小短腿跑到林承瑞的跟前也要抱抱。 好在两个孩子不大,林承瑞一边一个倒是不麻烦。 “行吧,吃了晚饭,微臣送你回去。不然的话,宫里的长辈们会担心的,好吗?” “。。。嗯。” 元宸听说还要回到宫里,有些不高兴地拿手搂着林承瑞的脖子,然后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略微带着哭音儿的应了一声。 孟嫣然则是趁机去安排晚饭,早在元宸进府出现在孟嫣然的面前的那一刻,侯府便有人进宫报信了,不然的话,宫里早就派人出宫寻找了。 第293章 进宫君臣互试探,归府各自做打算 既然是太子驾临,林家的饭桌上的各种菜干又多了些。吃得元宸心满意足,临走的时候,林承瑞还一样给带了几斤。 安安听说爹爹要送元宸哥哥回家,撒泼哭闹,非要跟着一起,林承瑞无奈,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是个爹控,只好一边一个,又抱着上了马车。 进宫的时候,安安已经彻底睡着了,元宸也似睡非睡的靠在肩膀上,林承瑞尽量走的稳了些,原本是打算先去临敬殿,没想到半路上被夫妻俩派来的大太监黎姜给叫去了东宫。 “奴才见过侯爷。” 黎姜看着林承瑞的模样,低声问好后,便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引路,一直到进了东宫,林承瑞才看到了着急的夫妻俩。 “微臣拜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林承瑞一进门先将元宸交给了迎上来的教养嬷嬷,然后抱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儿子给两个巨头请安。 “表兄,宸儿给你添麻烦了。” “娘娘言重了,太子莅临,寒舍蓬荜生辉。不劳麻烦。” 皇帝不叫起,皇后只好率先开口,刚问答了一句,皇帝就看到了身后小太监手里拿着的各种口袋。 “时晏,你又送了些什么东西给元宸?” “是些今日晚饭时分家里饭桌上的菜干,都是庄子上的人孝敬的,吃个新鲜; 殿下惦记宫里的长辈,微臣便每样都带了些进来。” “哦?都有什么?” “葫芦干,野菜干,萝卜缨子干,长豆干,还有夏天的时候庄子上的农户晒的各种绿色的叶子,温水发了以后也能吃;哦,还有些加了蜂蜜熬煮干的地瓜干。 不值什么,虽然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但天寒地冻的就图吃个新鲜。” “你有心了。” 皇帝对林承瑞的感情很复杂,尤其是霍熠嘉在济南府的事情办的不错后,皇帝自打登基也没有再叫哥俩进宫一趟。 太子的两个舅舅一个文臣有口皆碑,从外放到赈灾都做过;一个长袖善舞,家产丰厚,关键是打小就疼爱元宸; 若是这两个人联手,只怕顷刻间自己的位子不保了; 皇帝一边庆幸当初这两个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一边又在暗自苦恼自己当初对这哥俩有些过于宠信了,尤其是林承瑞,有他救太后的功劳在,只要他不造反,太后绝对不会恼了他。 想到上次太后劝解自己无果后居然绝食以示抗议,皇帝的心里就对林承瑞的感情更加复杂。 皇帝看着林承瑞,林承瑞低着头,两个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皇后都要疯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好在皇帝的回忆没有持续太久,尤其是看着好几个小太监手里拿着的大口袋,更是不能对林承瑞发难。 “罢了,母后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快,正好用你这些新鲜花样让她开心些,等她老人家身体好起来,你再带着夫人和安安进宫请安吧。” 一句话解除了之前不许林承瑞无召进宫的命令,林承瑞自然要感恩戴德,然后带着赏赐之物,抱着儿子离开。 当夜,教坊司的暗房里,袭人受尽酷刑,终于吐露了跟她合作的人,如今名满京都的花娘们居然有好几个都参与其中,尤其是贾家当年见过林黛玉的几位,更是主动将自己知道的听说的添油加醋的说给旁人听。 大家都跟贾府沾亲带故的,凭什么你林黛玉特殊能干干净净的嫁人,凭什么林家就能独善其身; 让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们在官氏和袭人的挑唆下,疯狂的输出,没有就编造,有就添油加醋,什么都敢乱说。 花娘们在进教坊司之前也都是些娇小姐,受到过最大的刑罚就是教坊司里的药刑; 如今的几种酷刑下去,自己和谁说了什么,吐露得一干二净,一字不漏地都被记录了下来,口供到手。 官氏回到家里以后想要将自己的儿女送走,却发现所有能离开的城门全部增加了守卫,他们已经离不开了。 战舒芜一脸茫然的看着抱着弟弟瑟瑟发抖的母亲,有些奇怪,怎么出门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娘,您到底怎么了?从晚上回来的时候,您就神神叨叨的,林哥儿还要去练武呢,您不能总是这么拘着他呀。” “不!啊不,林哥儿,你不能去练武!!!” 官氏听到女儿的话以后,更是死死的搂着儿子尖叫出声,但是话一出口就让儿女同时皱起了眉头。 官氏这才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看着两张不知所措的脸,生硬的开口解释。 “呃,今晚是。。。” 是什么是,老娘还不是为了你好,还敢出去练武,不想活了吧你。 但是官氏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很有耐心的。。。 有什么耐心! 官氏看着两张茫然无措的脸,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甩开姐弟俩拉着自己的手,直接黑着脸下命令。 “没有为什么,今天晚上不行就是不行,我是你娘,难道还会害你吗? 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晚上,你们姐弟俩谁也不许出这间房间一步。” 说完官氏就直接带着人将房间的门窗给锁上了,徒留姐弟俩在房间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而归府的林承瑞也在吩咐自己的手下,安排明天晚饭的时候送给官氏的大礼。 “主子,手下人来报,说是官氏今日晚间就已经打算将她的孩子送出城了,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拦住了,所以才没有成功。 不过,回府以后,官氏将两个孩子关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那不是更好?” “主子,这样的话动手岂不是太明目张胆了,若是上头此时找麻烦。。。只怕会坏了您的大事。” 跪在地上的黑影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但林承瑞并没有生气,而是将手中的棋子放下,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块蟠龙纹的玉佩嗤笑一声。 “我出钱替他养着京都的兵力,出力替他养着天下的百姓,偶尔为了自家一族女眷的名声冲冠一怒,他会理解的; 毕竟,西北就要开战了,攘外必先安内,没有什么是咱们这位陛下不能暂时忍受的,区区小麻烦他闭闭眼就过去了。” “是,属下明白了。” 烛火一晃,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第294章 小甜头换来大理解,无依靠登门找罪受 袭人进教坊司的事自然瞒不过皇帝,毕竟教坊司是直属皇家的。 林承瑞也没有想瞒着,只是没有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顺带将之前没有完全处理好穆原昊的案子一块儿理了出来。 “主子,教坊司里有个叫春红的丫头在奴才离开的时候特地把这封信塞到奴才怀里; 奴才见上面的字是写给您的,并没有敢擅自作主拆开,还请您亲自过目。” “拿过来。” 林承瑞打开信封,上面的一手簪花小楷倒是让人看着就眼前一亮。 “不愧是教坊司里的姑娘,这一手好字多少人想学还学不来呢。” 信上细细的写了穆原昊是怎么被人杀死的,又是因何而死,还说明了若是林承瑞能替被穆家冤枉的人家做主,她可以替林承瑞在教坊司里打探消息。 “胆子倒是很大呀,你见过那个叫春红的丫头,告诉她,如果是这件事能得到妥善处理,她想要的我都能让她得到。 想跟我谈条件,先让我看看她的本事吧。” “是。” 元宸第二日清醒以后被皇后拉着好一通训斥,虽然面上一副知错悔过的样子,但心里却很高兴。 表舅还是那么喜欢他,尤其是清醒过来以后,看着慕慕手里的一小罐儿野果子酱,更是将心中的郁气去了大半。 父皇没那么喜欢他,有什么要紧? 表舅喜欢他就好了,有权有钱又拥护他,能让他坐稳太子的位置,比虚无缥缈的父爱要来的好。 只是安安的那个小子。。。 罢了,自己是哥哥,不跟三岁的小屁孩儿计较。 皇家的孩子哪有傻的,阿耀年纪虽然小,但清楚的知道哪个是跟自己亲近的哥哥。 是以,等到元宸挨完骂,他便让人带着他坐在轮轮马上,哥俩直接带着菜干儿杀到了太后宫里。。。告状。 太后看着两个孙子在自己跟前各种闹腾,心中的不愉快也消去了大半。 等到宫人带着各种新鲜的菜色上来的时候,太后这才知道元宸昨天偷跑出宫了。 “宸儿,你胆子倒是大的很。除了慕慕,一个人都没带就敢出宫。” “皇祖母~ 孙儿是去表舅府上,又不是去其他地方。 表舅母不是打发人进攻报信了吗? 孙儿在上书房,听说皇祖母这些日子身体不适,都连阿耀都不见了。 又想到表舅之前在城外是有庄子的,便想着让他想想办法。 是,孙儿知错了,父皇和母后一大早便已经训斥过孙儿了。” 元宸低头认错,脸上委委屈屈的表情,看得太后心里直揪揪,连忙将他唤到跟前,拉着他的小手安慰。 “皇祖母不是要训斥于你,只是你身为太子,又是皇长子,若是让你其他的兄弟知道了,日后也有样学样,只带一个小太监出宫,遇上危险可如何是好? 你是太子,当以自身为重,不能以身犯险。” “是,孙儿知错。 表舅昨夜也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让孙儿日后想要见他的时候,便打发人让他进宫,不让孙儿随便出宫了。” “是啊,你表舅一向忠心,日后必定能好好辅佐于你。” 太后让人家两个孩子抱到火炕上,祖孙三个一起用膳,饭后元宸更是主动分享了林承瑞单独给他的野蜂蜜果酱,甜丝丝又清清爽爽的,吃完了以后心里都舒服了不少。 太后摸清了林承瑞的心意,心中的疙瘩就解了一半;另外一半在皇帝身上,皇帝没有表态,太后心中的疙瘩就不敢消散。 错杀、冤杀忠臣是历朝历代君王的大忌,她绝对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错事来。 宫里的气氛是好了,宫外的气氛却更加紧张了。 官氏想要让自己的兄弟和老父想个办法将战穹林送出京都,得到的却是无能为力的答复; 五城兵马司已经将所有的城门戒严了,官家如今没有体面的官职在身,更没有丰厚的财务可以去贿赂,如何能将人送出去? 官氏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得去求到战茗逸的夫妻俩的身上。 结果再登门,却连门都进不去。 战茗逸因为林承瑞的一句话,今天原本是打算去衙门请假的,结果得知林城瑞已经请替他请过事假了,而且归期未定。 战茗逸心里明白这是林承瑞在逼他做出选择,是选战家大房还是选自己家,他又不傻,当然是选自己家。 林黛玉在房间里守着战舒乐,旁边放的是战穹英的小床,战茗逸就在旁边的桌子是旁看书,陪着娘仨说话。 “夫君,你可是恼了时宴?” “没有,是我当年太蠢。生生白费了时宴的帮衬,听了大嫂和二嫂的挑拨,非要和他置气; 以为他安排我去方州是为了一己之私,却没想到是他在太子跟前打了保票,说他这个姐夫可靠,结果三年,我足足打了他三年的脸,他生我的气也有情可原。 毕竟,这一次我确实因为林怕耽误林哥儿的前程,迟迟不想跟大嫂翻脸,结果反而耽误了你和乐乐,甚至连累了林家女圈的声誉。 这一次既然时宴愿意出头做这个恶人,咱们家也是苦主,我何必去拖他的后腿呢。” 战茗逸是个聪明人,只是略微想一想就能想明白,自己当初究竟犯了多么大的蠢,就为了几句垃圾话置气,直接断送了自己内弟给自己铺的大好前程。 “好在乐乐如今还小,这一次的事处理好,将来对乐乐的婚事影响也较小; 英哥儿更小,这件事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委屈玉儿你,好长时间是出不了门了。” “这有什么? 只要能将事件说明,若是有人依旧在揪着此事不放,便是同咱们家作对。 这样的人家也不值得交往,何必自寻烦恼!” 林黛玉此时在孩子面前也要坚强起来,她的名声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意羞辱的! 夫妻俩打定主意不管官氏,官氏砸了好半日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气的在门口破口大骂。 将自己知道的掺着真消息,假消息直接掺和着嚷嚷了出来,结果话还没说几句,旁边林承瑞安排看热闹的人便跳了出来反驳她。 第295章 门口对骂恶人战,牢中探视算人心 官氏在战家门口细数了林黛玉在荣国府的桃色新闻,尤其点名了林黛玉和贾宝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 林承瑞派去跟着她的人装作百姓跳出来反驳她。 “你是谁家的夫人? 怎么对当年荣国府的事儿知道的那么详细? 莫不是当年查抄四王八公把你们家给落下了吧?” “我呸,你个小猴崽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四王八公算个屁,他们查抄关我们家什么事儿?” “不关你家事,那你说你们家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人家人家的姑娘。 我看人家林侯爷和林侯夫人挺好的! 地里的高产粮食种子不就是人家淘回来的吗? 别的不说,去年那么长时间不下雨,还不是人家林侯爷进宫求的恩典吗? 拿泥沙换食水,不然那么热的天,大家伙儿早就不渴死,也饿死了!” “所以说你们这样的泥腿子就活该穷一辈子! 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你们,内帏不修,还能管住爷们儿们办事儿? 再说了我家娶的是长姐,当年可是荣国府的嫡亲外孙女,你们说的林侯爷当年可是在荣国府上小心翼翼还赔着笑才能让人不当面啐他的庶子。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只能拿点儿小恩小惠来糊弄你们这些草根儿的泥腿子。” “你从哪儿得到这些消息的?” “荣国府里有的是瞧不上他们的女眷,这些事儿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官氏觉得平头百姓不能知道自己的消息途径,随便说说就能把他们打发,哪知道下一秒就被打了脸。 “不能吧? 不是说四王八公家的女眷都进了教访司吗? 难道你是教坊司的老鸨,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什么?她是教坊司的老鸨? 难怪呀! 教坊司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什么瞎话传不出来呀? 为了几句瞎话就上门找官家太太的茬,这不就是打算讹诈吗?” “扯你娘的臊! 老娘怎么可能是教坊司的老鸨,那是什么下贱东西?” “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不然,你就是个不安分的,要不然你怎么可能跟教坊司里的人有来往?” 官氏听了二人的话,两个眼睛立马瞪起来死死的盯着二人。 官氏跟在战家门口跟人对骂的时候,战穹林在战舒芜的帮助下,从房间里偷溜到城外的练武场。 他在读书上无望,练武的年岁又太大,若是再不勤学苦练,只怕与武举一路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也就是因为官氏没有及时告知子女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姐弟俩对于母亲的担忧十分无解。 这也就导致了官氏回府的时候,看到两条腿骨已经碎成渣的儿子,直接昏死了过去。 孟嫣然在府中无事,天寒地冻的又不想带着安安离开,便在府里抱着他读诗,孟嫣然念一句,安安跟着读一句。 一开始的时候安安还有耐心,后来孟嫣然念的多了,安安便没什么耐心了,索性咬紧牙关不开口,怎么哄也不开口。 小脸气鼓鼓的望着门外,孟嫣然心领神会,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你个小没良心的,娘抱着你不好吗?眼巴巴的整日就盼着你爹抱着你。” “爹爹(抱着)逛园子,娘亲(抱着)不动。” 安安一脸不高兴,主要眼瞅着就要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林承瑞还没有出现。 在安安幼小的心里,这意味着他中午睡觉的时候又要跟着母亲躺在床上无聊到睡着了,而不是被父亲搂在怀里,举的高高的,在自家的院子里边逛院子,边睡趴在父亲的肩膀上睡着。 孟嫣然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越发的想要逗逗他。 将安安掰正到自己怀里,就是不让他回头看一下门外。 安安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然后钻到孟嫣然的怀里,怎么哄都不肯再出来。 就在这时候,林承瑞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荔枝糖水进来,看这母子俩的官司,故意把糖水放到安安旁边让他闻到。 “呀!” “你个小家伙儿又怎么惹到你母亲了?” “爹爹坏。” 林承瑞将糖水放到孟嫣然的跟前,伸手接过安安,然后指着桌子上另外一碗糖水问他。 “爹爹要是坏的话,这碗糖水可就不分给安安了哦。” “啊? 不不不,爹爹好,爹爹好,爹爹最好了。” 安安眼巴巴的看着闻着就甜丝丝的荔枝糖水,冲着爹娘一个劲儿的撒娇卖萌。 “行吧,看在你小子嘴甜的份儿上,咱爷儿俩吃一碗。 要不然一会儿午饭就没有肚子吃了。” 林承瑞好不容易将闹的那安安哄睡着了,便带着人直接去了教坊司。 战穹林的事始终是小事,随便一个身经百战的护从便能解决了他; 问题在于究竟是谁将这一切挂联串联在一起的? 地牢里,林承瑞看着关在一起的众人无奈的嘲笑了着她们。 “我一直相信大家闺秀纵使才艳双绝,也绝不会使出下作的手段来害人,却没想到你们彻底堕落了。 好久不见啊,几位。” 被关起来的人除了林承瑞认识的史湘云等人以外,还有几个荣国府的小姐,虽然不比不上元迎探惜几个,但比其他的旁支还是要清醒的。否则也不会被送进教坊司里。 在看到林承瑞的那一刻,大家就全明白了,为什么会突然被关起来用刑,为什么连教坊司最起码的忌讳都顾不上,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瑞哥儿。。。” “放肆!我们侯爷那是侯爵,其实你们这些贱婢可以随意换乳名的!” 身后的护卫厉声一喝,场面立刻安静了。 林承瑞抬手遮住了他们继续的话,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不想为难女人,所以我只问一个问题,答的好,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答的不好,以后你们会比我林家女眷更加的生不如死。 究竟是谁让你们散布消辱我林家女眷的名声的? 官氏那个后宅蠢妇,不可能做的如此天衣无缝,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 “那就算了,去告诉老鸨,以后她们几个降为最低档,永远没有休息时间。” “不要! 我说!我说!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给我一支笔,我可以画给你看!” 第296章 见画像只觉奇怪,用早膳老父偷吃 几乎是林承瑞开口安排的同时,牢房里扑过来一个十指受伤、蓬头垢面的女子。 “你手都成这样了,还能画出来?” “侯爷放心,奴家最擅丹青和琴艺,手指只是受伤不好看,并没有断,奴家一定能画出来,求您给奴家一个活命的机会。” 若是降为最低档,她这样打小就娇养的人活不过三日,她要赌一把,为自己挣口活路,就算是出不了教坊司,她也一定要找个犄角旮旯里活下去。 林承瑞见她却是想为她自己挣口生路,点了点头就有人端着笔墨纸张上前给她,那女子忍着疼痛拿起笔,手上的伤口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再深吸一口气后,愣是咬牙画完了一整幅画,牢里的其他姑娘也有见过他的,在一旁纷纷出主意,不一会儿就修改好了。 “你们确定这个人就是让你们散布谣言的人?” “侯爷,奴家确定,他来的时候还点了好几个姐妹,大家不会一起认错的。” 听了几位花娘的话,林承瑞心里才觉得这事有点扯啊。这画上的人分明是孙知儒啊,这小子自打当年自己救下他以后,从来都是对自己亲亲热热的叫 ‘ 瑞大哥 ’ ,背地里居然干这种事??? 自己怎么他了? 英亲王府办丧事,自己还去吊唁了呢,什么礼数都没有缺少啊,这小子不用这么恨自己吧?! 林承瑞让教坊司的人继续关押她们,但暂时不要用刑,他自己则是带着那幅画像满脸不可置信的坐上了马车。 “主子,咱们是回府,还是。。。” “天色已晚,回府。” “是。” 林承瑞坐着普通的马车,尽量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了府里,在前院书房里坐了一宿,将事情反反复复的琢磨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孙知儒和孙知雅是一对龙凤胎,虽然他年幼的时候只见过孙知雅一面,但还是记得她们兄妹俩好像是长得一模一样的; 如果孙知雅扮成男子的样子。。。 那也不对啊,一个女人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让一群花娘看不出来她是个女的啊?! 第二日一大早,林承瑞便决定下了朝以后,要去英亲王府打探消息。 宫里,元宸在东宫的寝宫里睡得正香呢,就觉得有人在捏自己的鼻子,没好气的将对方的手打开后,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哥哥,打我,呜呜~” 元宸赶紧睁开眼睛,看着捂着小胖手的阿耀眼泪汪汪的控诉,元宸无奈叹气,拉着对方爬上自己的床。 “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甜甜,哥哥说喝甜甜。” 阿耀把自己被拍红的小胖手伸到元宸的身前,元宸不好意思的对着吹了吹,然后在宫人的照顾下,快速的穿好衣服。 “走,喝完了甜甜,再去给父皇和母后请安。” “嗯~ o(* ̄▽ ̄*)o” 宫女泡了两杯温热的蜂蜜果酱水给哥俩,哥俩美美的喝完了以后,手拉手一起去了皇后宫中。 “儿臣给母后请安。” “母哦,父皇呐?” “你们俩今日怎么到的这么早? 你们父皇已经去上朝了,正好跟母后一起用早膳,再去给皇祖母请安。” “好!” 阿耀很开心的被宫人抱上了座位,然后看着自己的面前的菜色立刻就垮了脸。 “不要吃苦苦的粥。” 冬天为了不让年幼的孩子生病,各家各户一般都会把一些预防风寒的药材放到白粥里,虽然没有普通的汤药苦,但是还是有一股子草药的味道,许多孩子都不喜欢。 皇后才不惯着阿耀呢,元宸都能喝的下,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阿耀,方才你可是吃了什么?” 阿耀闻言肉嘟嘟的小脸立马就低了下去,听着母后声音里明显没有往日的温和,他哪里还敢开口; 最后是元宸开口解救了他。 “母后,是儿臣方才给耀弟喝了一杯蜂蜜果酱水,许是还没有消化,所以他还不饿。” “蜂蜜果酱?哪来的?” 元宸一听直接僵在原地,啊!光想着替阿耀解围了,把这件事给忘了。在皇后危险的眼神中,把来历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个干净,然后双手下意识的搓着衣角,低着头,时不时的偷瞄母后一眼。 霍今娜一听是林承瑞给的,心里的气就没有那么大了。 “既然是你表舅给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父皇母后?” “儿臣知错,表舅说他折腾了一夏天就成功了一罐子,原本打算年前就送进宫的,但是他进不来,所以上次儿臣出宫的时候,他就让儿臣自己带回来了。 而且,表舅再三叮嘱,吃之前一定要让太医检查,前儿在皇祖母那里已经让太医检查过了,皇祖母说是过了明面,她会告知父皇母后的,又只有这么点,就只吃了一点,剩下的让儿臣带回来,跟阿耀分着吃。” 太子让慕慕回去把剩下的小半罐拿过来给霍今娜一看,也就只有一个成年女子拳头大小,里面只剩下不到一半了,也就歇了心思,不再计较,让慕慕收好了,不要在人前再拿出来。 主要是听了元宸说太后的话,让霍今娜想起来上次林承瑞送进宫里给孩子们的小点心,哪怕是凉了也是又绵软又香喷喷的,原本是两个孩子一人一半的,结果阿耀病了,他的那一份被霍今娜放到桌子上用帕子盖住; 一般不会有人乱动小孩子的东西,但当爹的除外。 孙芥晚饭后看霍今娜去哄阿耀去了,自己闲着没事干在桌子旁看书,闻到香味,直接掀开帕子尝了一块,原本是打算浅尝辄止的,结果最后愣是把给孩子留的点心吃了个一干二净,等到第二日阿耀闹着要吃的时候才发现,东西没有了。 这下还了得,阿耀在宫中哭闹不止,折腾得连太后都惊动了,最后才知道是当父皇的把孩子的东西给吃了。 回想结束,霍今娜也只好让人将东西送回东宫,莫要再出现在孙芥的眼前,省得当爹的总是惦记孩子的零嘴。 第297章 登门拜访暗探知,彻底疯狂寻报复 下了朝,林承瑞直接去暗了英亲王府,不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他都得去一探究竟。 老王爷到底是上了年纪,发须皆白,身体里的暗疾复发,但听说林承瑞上门,还是挺高兴的让人将他带到自己的床前。 “你这个小子,宫里不让你进,你就愣是连本王的门都不上,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般小了?” “老王爷,时晏这不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吗? 今日天色还不错,晚辈是特地来看望您的。” 林承瑞坐在床边,拉着老王爷的手,不经意的探了脉象,确实是时日不多的脉象了,难为他为了一双孙子孙女强行用药撑到现在。 孙知儒闻言也匆匆赶来,面色中丝毫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搞得林承瑞心里直犯嘀咕,老王爷则是满意的拍了拍哥俩的手,然后以自己累了为由,让两个人离开了。 “瑞大哥,你可是好久没有来了。” “我犯了忌讳,也担心连累你,前儿太子去了我那,才算是勉强又让我出府了。 你看着比往年沉稳了不少,可见人都是历练出来的。 我家里还有事,也先回去了,若是没有责难,过些日子我再来约你一起。” 林承瑞故意提出自己家里的事情,孙知儒的脸上装着镇定,眼里却有了一丝羞愧,没有得意,没有庆幸,没有幸灾乐祸,却有愧疚,看来他却是是知情的。 孙知儒见林承瑞盯着自己,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想要说的,只是将林承瑞送出了门口后,径直来到孙知雅的房间里。 “啪!” “孙知儒你疯了!居然敢打我!” 孙知儒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一进门看着翘着二郎腿看话本的孙知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一个大逼兜,孙知雅的脸登时就肿了起来。 “打的就是你! 家里怎么会养出来一个你这样恶毒心肠的人,瑞大哥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折腾他? 你知不知道,今日他满脸疲惫的来看望祖父。。。” “他就是对不起我! 谁让他不等我的! 祖母都说了让我下嫁,纵使我不愿意,那他也该等着,结果呢,转头就娶了孟家的女儿,若不是那个孟家女,我和离归来照样是侯爵夫人,享受荣华富贵,何至于如今在家里还要看你的脸色!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照样还是站在我这一边吗?!” 孙知雅疯狂的样子让孙知儒懵了一瞬,但紧接着就皱着眉头回忆起了当初的事情。 “当初是你不愿意嫁给他的,又关人家什么事?” “怎么不管他的事? 我不嫁给他,他就应该失魂落魄好些年,然后等着我回头,哪怕我是二嫁之身也得拿着我当个宝贝供着,我孙知雅是英亲王嫡孙女,我就该是这个待遇; 他一个林家庶子,若不是贾家那个蠢妇生不出嫡子,哪里轮得到他来继承家业,好不容易有一个高门贵女说亲的时候提到了他,他就该感恩戴德! 就该痛哭流涕! 就该苦苦哀求我回头! 就算是我不要他,他也该。。。” “闭嘴! 我看你是话本子看多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恨不能全城的富贵人家都知道,瑞大哥封侯爵是凭着本事,他不是那些酒囊饭袋。 你还想让人家等你,凭什么等你啊,就凭你当初嫌弃人家?还是凭你不要脸?” “孙知儒,你说什么?! 你敢说我不要脸,呀,我跟你拼了!” 孙知雅哪里是孙知儒的对手,几下就被孙知儒丢到地上趴着了。 “我劝你,赶紧把城里的谣言给消除了,不然的话,我就让祖父祖母再把你嫁出去,你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哼(¬︿??¬☆)” 孙知儒说完拂袖而去,独留孙知雅一个人在地上双目通红的发狂。 “林承瑞,孙知儒,你们给我等着。” 孙知雅一开始也不是这么疯魔,她只是家里娇宠惯了受不得苦罢了,只是她在夫家毒死婆母和丈夫回京后,原本以为可以凭着自己的身份再嫁一个好拿捏的富贵人家,结果挑来挑去,愣是没有挑出来一个合适的人家。 她看上的人家大多有权有势又富贵,这样的人家是不会同意自家的儿子娶她的; 而老王妃给她挑的好拿捏的,她又嫌弃人家家里不够富贵,不能让她继续享受; 正墨迹着呢,孙知雅外出散心参加宴会的时候,偶然看到孟嫣然,尤其是她画眉用的居然是螺子黛,这一下可把孙知雅给气坏了。 她都多少年没有用过螺子黛了,这孟嫣然凭什么用,刚要上去找茬,就听到有人唤孟嫣然 ‘ 文忠侯夫人 ’ ,细细查问后才知道她就是林承瑞娶回去的女人。 最可气的是,林承瑞的家底已经被他积攒的十分丰厚了,尤其是孙知雅派人跟踪了夫妻俩好几个月,这才把林家的产业给弄清楚,不算不知道,一算简直让孙知雅眼都羡慕红了。 如果她要是嫁进林家,这些珍品、上等的绫罗绸缎、各种海外的稀罕玩意儿不就全是她的了吗? 孙知雅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了,原本是想从孟家入手的,结果查来查去,愣是一丁点孟嫣然的黑料都没有挖到,这才转头从林家入手; 原以为也得无功而返,却没想到林黛玉还能带给她意外之喜。 她就是要让林家的名声扫地,先是林黛玉,然后是林承瑞,只要能让夫妻俩离心和离,自己就能趁虚而入,到时候她就能占着林侯夫人的名号享受林家所有的荣华富贵。 只是想的是挺美的,真的行动起来,孙知雅才知道自己的困难在哪; 困难在每一处她要布局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把孙知儒拉下水,偏生事儿还没有办好,他就撂挑子不干了; 而今,她的局才传出去多久啊,林承瑞这就上门了,真是难缠; 林承瑞,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孙知雅的眼睛里迸发着浓浓的恨意,望着门外的空地,仿佛看到了林承瑞跪在自己身前求饶的场景,一时间脸上的表情让一旁想要扶着她起身的奴婢不敢上前。 第298章 甚嚣尘上加辅助,祖孙枉谈皆为利 官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蓬头垢面赤着脚跑到自己儿子的房间里查看,当看到战穹林的双腿真的废了以后,心里更加恐惧;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林承瑞说的绝对是真的,若是事情不解决,明日醒来的时候,自己儿子的双臂就会彻底废掉的。 官氏恨啊,为什么自己就猪油蒙了心听了那人的话,非要主动上门说是自己做的这件事啊! 官氏嘱咐战舒芜在家里好好照顾战穹林,她自己则是坐车去了茶楼,然后从后门去了距离英亲王府一条巷子的小院子里,敲了半晌的铃铛,对方却依旧没有现身,官氏在冷风里枯坐了半日,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失魂落魄、踉踉跄跄的从院子里离开。 坐在马车上的官氏不停的抹着眼泪埋怨着那个背后指挥她的女人,浑然忘却了若不是她当初四处编排林黛玉夫妻俩,对方根本找不上她;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官氏回府以后,自知无力改变,便带着一把匕首,守在战穹林的床前,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也不肯去做任何澄清,在她心里,从战穹林的腿断了的那一刻,两家就是世仇了。 孙知雅也没有闲着,既然在孙知儒那里过了明路,直接让自己的手下人四处散布,一时间谣言甚嚣尘上,比前几日更加放肆和荒诞。 就在众人以为林家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时候,林承瑞出手了。 他先是将官氏之前的所作所为将人宣扬,而后直接将教坊司里花娘所绘制的画像贴满了全城,就连不认识的乞丐窝里都贴上了,生怕任何一个人错过了这个八卦。 等到孙知儒发现自己的画像贴满全城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赶紧让人在府中谨言慎行,莫要将此事让两位老人家知道,只是已经来不及了,林承瑞早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以书信的形式告知了老王妃,之所以不告诉老王爷,主要还是因为老王妃的身体素质好,不敢惊动了老王爷。 “阿儒,你看看这个,告诉祖母,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老王妃还算是冷静,将书信连同画像一并丢给了孙知儒,孙知儒打开一看,瞬间冷汗都出来了。 “祖母,您。。。是,从何处所得?这,孙儿从未做过啊。” “哦?是吗? 你是说那么多人都在污蔑你? 瑞哥儿也污蔑你? 这些证据都在污蔑你,亏得瑞哥儿害怕你祖父知道了生气,提前把事告诉了我,不然家里人还不知道你们兄妹俩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你日日口口声声喊着瑞大哥,结果反过来将林家女眷的名声毁了个十足十的,幸亏瑞哥儿没有女儿,不然的话那孩子该如何是好? 你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兄妹俩非要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可是呢,人家还是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偷偷送了一份来咱们这里,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满城吆喝,这是给你留着脸呢,你怎么就不能跟祖母说句实话呢?” 老王妃一开始还奇怪,素日里给府里送东西都是直接了当的送,这一次怎么就只派了一个人来,还是偷偷摸摸的送给自己的,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事情,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过去,幸好送信的人手里还有林承瑞特地嘱咐给他,说是老王妃若是不好就赶紧给她服下的药,这才将老王妃给救了回来。 孙知儒眼看事情瞒不过,便一五一十的将他知道的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孙儿就知道这些,雅儿小性子惯了,原本以为她会收敛,孙儿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孙儿这些日子外出就是想要将事情给压下去,结果反而愈演愈烈,丝毫没有想要平息的意思; 原本是打算今日回来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到时候再跟您说。 结果回来才发现,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孙知儒站在底下,神色犹豫地斟酌用词,结果下一秒老王妃又从袖子里掏出来另外一份口供丢给孙知儒。 “看看吧,这是你妹妹写的。” 孙知雅自从听孙知儒说林承瑞出手了以后,就知道对方随时都有可能知道是自己干的,私下里偷偷找人准备好了马车和银两,打算若是英亲王府不护着她,她就开溜。 然后日日都来给老王妃请安,老王妃历经四朝,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这个孙女肚子里藏着事儿,但是也没有揭穿她,只是放任她暗中打探消息; 果然,今日后堂一乱,她就打算偷溜,结果被老王妃派去监视的人直接给抓了回来,老王妃看着她跟儿媳妇如出一辙的性子,直接让人用了刑,成功的将自己知道的吐得一干二净。 孙知儒脸上面色尽褪, ‘ 扑通 ’ 一下跪倒在地。 “祖母,孙儿。。。孙儿,只是不想让雅儿和瑞大哥起冲突 ,想要在中间调、调和而已。” “调和? 阿儒,你知道吗? 皇家素来无亲情,你祖父是开国皇帝之后,能历经四朝依旧荣宠不衰,靠得不是算计,而是自身正的本事。 以往我瞧着瑞哥儿救了你,又是个可怜见儿的,没想到他是个有本事的; 你以为我们两个老东西拉拢林家小子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因为他同太子交好,手里有钱又能自保,你与他私下交好谁的眼也碍不了,还能让你的地位稳固,不至于跟其他的旁氏宗亲一样,手中无权无钱,还要看旁人的脸色; 你年幼的时候,没有看到过,难道还没有听说过吗? 那四王八公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臣子,不是依旧能给你好几个堂祖父和叔伯脸色看吗? 如今,你们兄妹俩自断生路,日后被人欺负了,别怪人家笑话你们没本事,这件事莫要让你祖父知晓,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王妃看着孙知儒,满脸失望的离开了,孙知儒跪在地上半晌,最后憋出来一个办法:负荆请罪; 他亲自上门见林承瑞,既是施压,也是道歉,因为他还是想要保下孙知雅,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林承瑞上门只是通知,不是商量。 第299章 同样手段还回去,弄巧成拙办丧仪 林黛玉在府中也没有闲着,她素来管家理事脑子清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纵使身体不适,也不能清闲下来,果然还是查出了几个不规矩的人,还都是她买回来的贾府旧人; 林黛玉这一次再也没有顾及往日在荣国府的情分,打算重新发卖了她们,结果被快八岁的战舒乐拦住,当着她的面让人将所有发卖的奴仆灌了哑药,挑断手筋。 林黛玉当场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到人都散了以后,才将战舒乐唤到身边细细地问她。 “你才多大,怎么能当众下那样的命令?” “母亲,女儿也不小了,管家理事更是从小就跟着舅舅、舅母学,如今跟在母亲身边学,自然耳濡目染了些; 母亲的手段太过温和了,舅舅常说,这世间女子本就不易,若是后宅里发卖的人里出去说一句坏话,顶上旁人十句赞扬; 所以,旁的奴仆发卖的时候也就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当主子的自然也不能赶尽杀绝; 可后宅跟女眷们长年接触的,万万不能轻易放过。” 林黛玉摸着乐乐的小脑袋,上面的缀着珍珠的珠花让小丫头看上去俏皮又沉稳,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眼里透出来的神态,活脱脱一个女版林承瑞。 “哎呀,你哪里是我的女儿,合该是你舅舅的女儿才对,你比安安更像你舅舅。” “外甥肖舅,女儿自然更像舅舅一些才对。” 战舒乐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倒是让林黛玉重新笑了起来,一改这几日的阴沉,屋子里的阳光都俏皮了些。 林承瑞派人将官氏和孙知雅的恶行直接排成戏曲,编成文书让说书先生在各个茶楼里说书,不过半日光景,满都城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女人都做了什么恶行; 虽然没有直接了当的用真名,但谣言在都城中甚嚣尘上,谁又能不知道说书的、唱戏的都是在影射谁呢? 官老头本来是想出来散散心,结果戏听了一半就被大儿媳妇派人找了回去,回去就看着大外孙女和女儿满脸掌痕,小外孙女在一旁抱着姐姐,娘仨哭成了泪人,战穹林大腿、胳膊全部都断了,根本过不来,只能一脸愤恨地靠在长椅上,恨不能生吞了自己的大舅母。 “又怎么了这是? 一天天的,连个戏都不让人看完了。” “哎哟~公爹,您还有心思看戏呢? 您的宝贝闺女干了件大事,全城的戏院都在上演,所有的说书先生都编成了书在茶馆里说呢,您怎么不捧捧场啊?” 看着眼里满是恶意的长媳,官老头也不敢轻易地再开口了,毕竟自家能过得好一点,还是靠着人家的哥哥呢。 官老头脸色不虞地靠在椅子上,听着家里人给她复述官灵碧究竟做了什么。 林承瑞做完了一切后,原本是打算进行下一步,但是奈何孙知儒太想保住孙知雅,直接进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皇帝,请求他保孙知雅一命。 “微臣林承瑞参见陛下。” “时晏,何至于如此生分,起来坐着吧。” 林承瑞听着孙芥的话就知道今日是个鸿门宴,而且还是自己不得不吞下去的鸿门宴,却也在心中庆幸,还好自己还做了其他的准备。 林承瑞起身看着孙芥示意自己的样子,只好坐在了孙知儒的对面的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宫宴,林承瑞忽然有了个主意,趁着宫人倒酒的时候,将藏在袖子里的香丸给吃了一颗; 当初为了让这个香丸不要被小孩子误食,特地在里面加了颠茄,黑黢黢的,不好看,只是闻着很香。 孙芥见林承瑞喝了酒以后,冲着孙知儒一使眼色,孙知儒立马上道,说自己即将娶妻,届时请林承瑞一定到场,林承瑞将香丸吃下去了以后,来者不拒,面上不失礼貌的一律照单全收。 最后,林承瑞醉得快要不醒人事的时候, 孙芥才开口询问他能不能放过孙知雅,林承瑞一听是这事,便放心的应了一声后,直接醉倒在桌子上。 孙芥见状冲着孙知儒点了点头,然后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 “英亲王世孙,你亲自送文忠侯回府吧,毕竟人家大度,你也不能太欺负人。” “是,微臣遵命。” 孙知儒架着林承瑞在自己的肩上,心中充满了愧疚,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孙知雅远远的嫁出去,以后都不许她再回英亲王府了。 送林承瑞到府门口后,孙知儒着急回去,就没有查看林承瑞的状态,正好让林承瑞钻了空子,中毒的事迹一夜传遍了京都。 孙知儒回府后,看着府上的丧仪酒都醒了,傻站在原地半日,才死死拉住来叫自己进府的下人。 “谁?是谁?!” “世孙,是王妃和郡主; 午后您进宫后,王妃就把郡主叫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郡主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上吊了; 下人看王妃许久不唤人,进去一看,才发现。。。” “说。” 孙知儒双目通红的冲进府中,身旁的下人只好言简意赅的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老嬷嬷们进去以后才发现,王妃已经去了,心口还插着一根郡主的簪子。” 话说完,孙知儒也到了灵堂里,看着王妃胸口处的簪子还未拔下,而那根簪子正是孙知雅及笄的时候,孙知儒亲自挑选的,而它此刻,正深深地插在最爱自己的祖母的心口上。 “祖母!祖母——” 孙知儒气得差点晕过去,但更令他惊恐的消息接踵而至。 老王爷听说孙女杀了自己的老妻,一口气没有上来也去了。 林承瑞中毒,孟嫣然急得请太医的同时,顺便派人来英亲王府询问,他们究竟吃了什么,以便太医可以尽快对症。 孙知儒只觉得有人在算计他,怎么会这么巧,一日之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怎么会这样? 林承瑞若是清醒的话,也会惊讶,因为他一开始给细作的任务就是让孙知雅以自缢的状态离世,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能下如此狠手,直接杀了养大她疼爱她的亲祖母。 第300章 鸡同鸭讲母子离心,顺势远离假装中毒 林承瑞从皇宫回府中毒病危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后以为是皇帝想要借着孙知儒的手鸩杀林承瑞,气得将皇帝叫到自己的跟前痛骂了一顿。 “时晏究竟做了什么,你这些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前些年不待见他,他不进宫也把差事做好了,哀家想,便是委屈了他些,至少明面上他还是忠心于你的,你们又是自小的情分,换做他人,只怕顷刻间就生了背叛的心思; 你便是再想杀了他,也该等一等,找到错处,如今明晃晃的,他从皇宫里离开,回府就中毒病危了,你让天下人如何想你这个皇帝?” 太后真的无语了,抛开林承瑞对她的救命之恩不说,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孙芥也不该如此心急,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天下人都要耻笑皇室无德。 孙芥也是满心的委屈,西北战事刚起,自己正犯愁呢,哪能把自己的臂膀给砍断了呢。 “母后,前儿西北叛乱的折子刚送来,朕还指望着时晏替朕出面筹集军饷呢,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用鸩毒? 朕是忌惮他为太子外家,身在吏部,手握实权,又长袖善舞,可朕当初也是因为他这样,所以才能稳稳的坐在太子的位子上,靠他们这些人,躲过了不少陷害; 可是,母后,朕不是太子了,朕是皇帝,是天子! 朝政的事考虑的要更加全面,朕不会再肆意妄为了。 母后不要总是因为受过林承瑞的恩惠,就总是认为朕对他有敌意,朕不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了。 太后身体不适,还是在寝宫慢慢修养吧,前朝的事就不劳母后操心了。” 孙芥对于太后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不论太后说什么,他总是觉得太后偏袒林承瑞,一气之下干脆拂袖而去,也不管身后的嘈杂,直接气冲冲的回到了临敬殿里。 “黎姜,你带着太医院院首去一趟文忠侯府,看看林承瑞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是,奴才这就去。” 文忠侯府前院里奴仆进进出出,虽然慌却不乱,林鑫和林森各自带着人在府里守着,哥俩一个看着下人们不出错,一个守着各处门户不让人在这个时候闹事; 就连年事已高、早就退休的老管家林忠夫妻俩都出来坐镇,生怕有其他府里的钉子在这个时候出来闹事; 孟嫣然在房间里陪着林承瑞,安安被陆嬷嬷抱着,许是父子连心的缘故,林承瑞没回府之前,安安就在后院里大哭不止,口里嚷嚷着要爹爹,谁哄都不好使; 开始孟嫣然还担心林承瑞如今的模样会吓到安安,想要将他让陆嬷嬷抱着等候在后院里,奈何这个小人精趁着陆嬷嬷给他拿点心的功夫,一口气愣是从后院里跑到前院,连鞋子都丢了一只,众人这才追上; 没办法,陆嬷嬷只好抱着他去了林承瑞的房间里,这小子看着脸已经黑了的爹爹,虽然害怕到眼泪不停的流下来,但是依旧不肯哭出声,房间里的人见了,无不为之动容。 林承瑞给自己下的毒虽然凶却不险,尤其是他进宫之前,特地嘱咐过孟嫣然,千万不要被吓到,他其实无事; 孟嫣然虽然心里有个虚底,但看到丈夫回来的时候七窍流血,还是吓得心里一紧,随后强压镇定开始指挥。 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个个都是面色凝重,孟嫣然纵使在屏风后面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压力,全身血液发凉的同时,孟嫣然死死地掐着手心,用疼痛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不论林承瑞如今的中毒状态是真是假,她都不能倒下,否则家里就真的要倒了。 直到黎姜带着现任太医院院首含含糊糊的离开后,孟嫣然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脸色发黑的林承瑞大哭了一场,哭自己的丈夫命苦,哭朝廷心狠,哭自己和孩子日后的艰难,直到哭累了才昏昏沉沉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半夜里,孟嫣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起身,吓得一激灵,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林承瑞已经醒了,赶紧掐了自己一下。 “嘶——夫君,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语未了,热泪又是滚滚而下,看得林承瑞既无奈又好笑,将人轻轻的放到床上,拉着对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 “你摸摸看,心还跳不跳了? 为夫离开的时候,生怕吓到你,巴巴的嘱咐了一通,结果你方才哭的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去了。。。” “不许胡说,我就是没有想到,连太医都看不出来你究竟中了什么毒?还以为是人家真的得手了,人家吓得差点随你去了,你还有脸笑; 安安那小子的眼泪从下午你走了以后就没有停过,你这个当爹的,一点都不心疼儿子; 我看你脸还是黑的,可是毒还没有排出来? 需要什么药材,我出面让人拿来。” 孟嫣然看着林承瑞脸上还是黑的,有些着急,生怕他下一秒再晕过去,林承瑞则是摆了摆手,示意孟嫣然躺一会儿,他则是去抱起睡在榻上哼哼唧唧的安安,开始摇晃了起来。 果然,安安感受到往日的舒适,不一会儿就睡熟了,小脸也没有方才那般皱成一团了。 “我下的毒不碍事,只是轻易不能解开,西北又发战事了,我若是不趁机躲开,只怕又要被狠狠的讹一笔,如今能躲开自然要躲开; 你今日的事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英亲王府的两位老人家也算是长辈,之后我无法出面,你该送的东西不要少,毕竟当初老王爷和老王妃对咱们一家都不错,孙知雅已经为了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日后不近不远的就好,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皇帝正看我不顺眼呢,此刻还不能将他们得罪的太狠了。” 林承瑞抱着安安在屋子里来回走,直到安安开始想要翻身的时候,林承瑞趁机将人放到了孟嫣然的里侧,让他自己继续睡。 孟嫣然听了林承瑞的话,久久不应声,林承瑞以为她睡着了,谁知道低头一看,她竟然满脸纠结,见林承瑞盯着自己,才小声的将二老已经去了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本我是想要派人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去的人看着英亲王府的丧仪正在更换祭牌,从王妃和郡主,变成了王爷、王妃和郡主。 其中内情咱们府上的下人打探不到,也不敢再多问,便急匆匆的回来报给我。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安排准备后日去吊唁的事了。” (原本以为自己中招了,结果去医院一看就是普通的感冒,这家伙,搞得我发烧咳嗽就算了,嗓子疼得喝水都困难,还以为自己是咋滴了呢,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结果就是一个普通的重感冒。 等我好了一定要库库炫,安慰一下我最近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的心灵。) 第301章 消息传出众人异,蛰伏居所待时机 林承瑞从妻子的口中得知英亲王府一连发丧三个人有些奇怪,若是孙知雅一个就算了,其他的两个老人绝对不可能在孙知儒马上就要成婚的时候出事的,老王爷身体纵然再不适也依旧让太医开药强撑着。 还有一个多月就办喜事了,怎么会。。。 “夫君,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英亲王府眼看着就要办喜事了,就算是秘密处死孙知雅也不会妨碍孙知儒的婚事,但是这二老怎么会突然暴毙呢?” “太晚了,明日我让人去打探一二,夫君先上床睡一会儿吧。” “好。” 一夜无话。 宫里的主子们得知林承瑞真的中毒已深的消息,反应大不相同。 太后本就被皇帝气得卧病在床,听闻此事后更是气得夜不能寐,心口疼痛难忍。 皇帝听了太医的描述以后,心里只觉得孙知儒在给自己捣乱,眼看着就要筹集军饷了,他非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闹事,气得皇帝在临敬殿里一夜没睡。 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皇后。 她手握两个皇子,若是霍熠嘉争点气,在前朝往上爬的速度快一些,或许林承瑞倒下,她还没有那么担心; 可眼下,霍熠嘉外放西北,能不能在敌军的围攻之下活命还是两回事呢,林承瑞刚倒下,晚饭的时候她就在元宸的晚膳里发现了些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这才刚刚开始啊。” 皇后一身明黄色的寝衣,面容惨白的坐在床边上,回忆着晚膳时分的场景,虽然当时没有让两个孩子看出来她的惊慌,但元宸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没有怀疑呢。 “东宫那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娘娘,太子殿下晚膳是在皇后娘娘哪里用的,想来是没有吃到。” “啧,真可惜,那么好的东西,白瞎了,下次准确些,省得浪费。” “是,娘娘。” 谁能想到,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看着最人畜无害的冷妃,居然在东宫里留了那么靠近太子的钉子呢。 冷妃望着自己的二皇子住的方向满眼期望,若是元宸死了,底下的小皇子们不足为惧,年幼的孩子们养不大的多了去了。 皇帝在前朝愁得脑门都快长皱纹了,筹集军饷这件事他倒是下了旨意,但是没有人跟他一唱一和的搭配,这群老油条也不上道,林承瑞手里的那点钱还得养着城外的军营,否则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趁着林承瑞昏迷上门抄家。 看着这群老油条个个哭穷的折子,皇帝实在是无语到家了,他不想撕破脸,想当一个明君贤主,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听着府外的动静,林承瑞在内书房里搂着儿子吃点心。 “安安,若是你遇上有人不肯配合,怎么办?”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对方要还是不同意呢,他们可是有好多人啊,不可能个个都听你的。那怎么办?” “杀。” “全杀了?” “不,杀领头的,下手要快要狠,不能手下留情,要。。。要,哦,斩草除根。” 看着四岁的小朋友一脸严肃的举着拳头,林承瑞不禁大笑起来,一把举起安安在屋子里飞高高。 “真不愧是我儿子,说得好,说得好啊!哈哈哈,飞喽——” “哈哈哈,飞喽——” 内书房的院子除了暗卫,就只有林康看着踏风守在院外,寸步不离,隐隐的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手里一松让踏风在院子周围溜达去了,省得有不长眼的再偷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 林承瑞的脸色已经慢慢恢复到了青灰色,才抱了一会儿便浑身大汗淋漓,不舍的将安安放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休息。 元宸在宫中觉得无聊,作为太子,他上午要去读书,吃了午饭后强身健体半个时辰,洗漱过后直接坐着轿撵去御书房跟着皇帝学着看折子。 他还不能批折子,但是可以先看皇帝批阅过的折子,紧要的也不能看,全都是些请安折子,或者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看一会儿,元宸就整个人都提不精神来,更何况他要跟着皇帝看到晚膳,好几个时辰呢。 “父皇,表舅舅病了许久,儿臣想去看看他。” “你是储君,他是外臣,称呼还是要改一改的; 另外,你才多大,会医术吗?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你去顶什么用? 简直是胡闹! 朕日日在你面前秉烛操劳,也不曾见你一句关心,可见你往日里读的孝经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去,回东宫将孝经十遍,没抄完之前不许踏出东宫半步,正好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搞清楚,究竟谁才是你应该关心的。” “是,儿臣告退。” 从御书房出来,元宸并没有生气和难过,而是直接带着人回了东宫,当晚就开始抄写了起来,等到皇后听说了以后来给他送安神汤的时候,元宸的第一遍已经快抄完了。 “宸儿,快歇歇吧,这么晚了,太费眼睛了。” “母后,儿臣写完了这句就停下。” 皇后坐下后,挥退宫人,然后低声开口问了起来。 “好好的,怎么突然跟你父皇闹着要去看你表舅?你父皇最近因为前朝正在焦心呢,你怎么会。。。” “正是因为前朝的事情太过于焦灼,儿臣不能轻易的掺和进去,父皇正值壮年,儿臣说多做多自然错得也多,有些事还是避一避的好。 再说了,表舅当初对儿臣的好,父皇都看在眼里,儿臣库房里的玩具几乎都是表舅送的,这样的长辈若是儿臣都不能关心,将来父皇想起来了,岂不是说儿臣十个白眼狼? 正好这次借着机会,儿臣躲在东宫避避风头,也省得母后为儿臣担忧了。” “你能想到这些就很好,凡事过犹不及,既然已经在东宫里了,就要做好底下人偷懒背主的准备,更要做好旁人对你的冷嘲热讽的准备,你年纪尚小,若是话说得实在不好听,你就来找母后; 磨练性子固然重要,但母后更希望你能活得稍微畅快些。” “是,儿臣明白。” 母子俩的话没有漏出去一丝一毫,倒是让皇帝刮目相看。 第302章 西北暗反水,失势见人心 霍熠嘉在西北疯狂吐槽,怎么自己外放到哪里,哪里就出事啊,上次是蜀州,这次是宁州,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霍熠嘉摸着脸上又长出来的胡子,只觉得自己心中万分无语,早知道就接受时晏的建议,留在京都娶妻生子了,唉,快三十的人了,连家都没成,业也没有立,自己的人生好失败啊。 “唉。” 身旁的小斯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自家老爷的叹息声,还以为是他太过于担忧草原骑兵,于是主动开口劝慰。 “老爷,咱们宁州虽然离着草原挺近的,但是大军几乎都在咱们这里,那些蛮子不敢轻易对咱们这里进攻的。” “你懂什么?” 霍熠嘉不想再继续搭理他,白了他一眼以后,继续在城墙上望着远方; 就是这样他才担心啊,他才来了不到一年,跟将领还不熟悉,万一来个二货带兵出去救援被敌人杀了个回马枪,自己就真的完犊子了; 上回在蜀州不就是这样吗?要不是自己及时拦住,自己就真的交代在那里了。 日头渐渐上来,霍熠嘉看着远处依旧平静的地面,想了一下,还是带着人回去了,刚提笔打算去信跟林承瑞吐槽一下,顺便看看下一个来的武将能不能找一个他认识的,就见跟着自己来的管家霍奇一脸慌乱的抓着一封信闯了进来。 “奇叔,你一把年纪这么慌张做什么?发生了什么大事,至于吗?” 霍奇眼含热泪的跪在霍熠嘉的身前,一言不发,直接将信双手呈上,唬得霍熠嘉以为是自己的妹妹和两个外甥不好了,结果打开一看,直接站了起来。 “时晏被投毒了?!” 信是霍家留在京都里的老仆写的,里头的内容是皇后身边的陪嫁传出来的,林承瑞宫宴后中毒生死不知的消息让霍熠嘉第一次对皇帝彻底产生了恨恶的情绪。 “他竟然连时晏都容不下,焉能有我的活路?” 霍熠嘉低声喃喃自语的话,旁人或许听不清,但霍奇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一惊,再抬头的时候,就见霍熠嘉看死人一般的看着自己,顿时吓得骨头都软了。 “大、大爷,小人,小人什么都没有听到。” “奇叔,你是霍家的老人,又是父亲身边的老人,我自然信你; 不过,我想其实你更忠心于皇室吧? 或许你不知道。” 霍熠嘉边说话边不动声色的用手在大袖里将离京时林承瑞送他的匕首从贴身处拔出来,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惊恐的老仆心中只觉得背叛。 “我妹妹年幼的时候,我曾经教过她一种暗语,普天之下,除了我们兄妹二人,无人知晓,所以。。。 你可以瞑目了!” “噗!” 老仆原本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被霍熠嘉一下子将匕首捅到了咽喉,一眨眼老仆就已经倒地身亡,血流一地,再无声息。 信是霍家人的字迹不假,但暗语是他和林承瑞的,信里清楚的说明了林承瑞在京都中的处境,以及他身边家仆的情况。 没有想到,霍奇是霍家的家生子,又是跟着霍济初一起长大的,居然会是皇室的人,难怪当初霍家老祖宗赵氏没来由的突然病倒,家里究竟有多少人是旁人家的暗桩,家中掌权人居然一无所知。 “既然你起了这个心思,哥哥就奉陪到底,不然霍家数百年传承,就要葬送在我的手里了。” 再三看信确认了林承瑞的意思后,霍熠嘉一改往日的和善,以宁州为中心,逐步蚕食各种权力,打着御敌的旗号,用各种明目上折子索要钱粮,一封一封的折子跟催命一样,看得皇帝夜不能寐。 “啊!废物,废物!统统都是一群废物! 这都多长时间了,居然连军饷都凑不齐,素日里挥霍奢侈倒是不见他们手软过; 去,宣户部尚书进宫。” “皇上,宫门已经下钥了,此时开启,恐怕人心不稳啊。” 宫门非紧急事件不可开启,上一次开启还是因为元宸高热不退,眼瞅着就不行了,太子在黎姜的提醒下找林承瑞想办法,如今。。。 “哼,西北都快打进了来了,朕还关心他们的心稳不稳? 开,顺便将六部的尚书和内阁大臣,各个将军,全叫进来; 既然不肯想办法,就陪着朕一起熬。” “是。” 很快宫门打开,各个睡眼惺忪的高位官员一改方才的慵懒,转而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应对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战茗逸虽然才复职不久,但也看得出来最近的事情不清楚,奈何林家现在谁都进不去,便是林黛玉也见不到林承瑞,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一时间有些着急。 “夫君,夜都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玉儿,我是有些担心。 昨夜皇上重新开了下钥的宫门,召了各部的尚书和将军们进宫,今日为夫上衙门的时候都未出宫门,只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偏偏此刻时晏昏迷,我一时间想不到找何人商议,若是不能及时抓住准确的时机,只怕届时就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没什么,时晏手里的灵丹妙药比咱们更有用,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睡吧。” 林黛玉睡眼朦胧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战茗逸一时间摸不清她的想法,偏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勉强的睡了过去,只是一夜之间不停的坐着噩梦,第二日起床后精神就更加不济。 林侯府戒严只是对于外人来说,却并没有让亲戚朋友远离,孟夫人每隔几日就带着人上门看望一次,看着林承瑞脸上的黑色逐渐褪去,心里的石头也渐渐落了地。 “嫣儿,侯府上下没有背主的人吧?” “没有,家里的老人都是夫君素来用惯了的,自然忠心,只是。。。” “只是什么?” 孟母见女儿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有些担忧,连忙开口问,却听到外面 ‘ 啪嗒 ’ 一声,登时母女俩就止住了话头。 第303章 病重愈寒心,起疑远亲眷 母女俩听着外面的声音连忙打发人出去查探,这才发现是安安追着踏风在院子里跑,一个没收住竟然直接跌倒了,孟嫣然顿时哭笑不得,孟夫人白了她一眼,让人将安安抱到自己身前,心肝肉儿的哄了好一阵儿,才让陆嬷嬷抱了下去。 “你方才想说什么?” “母亲,是我那姑姐。 纵使夫君不是她的亲弟弟,可这么多年的帮衬,她纵然身体不好,也该派人来问一问,看望一二吧。 结果呢? 除了第一日派人带着东西来问了一句,竟然连一次都没有来过。 真是让人心寒啊。” “这有什么? 你公爹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将林家一分为二,你这大姑姐分到的嫁妆跟时晏的家产一样多,权当是姐弟俩分了家,你为了这样的事情操心,简直是操不完的心了。 如今看透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日后再交往就心里有数了,好孩子,何苦自寻烦恼呢? 你且看她的生母荣国府一家就知道了,素来是两只富贵眼,一副冷心肠; 林家的事传出去的少,荣国府跟个筛子一样,时晏年幼时住在荣国府里过的日子,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你这个大姑姐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她跟时晏住在一个院子里,我就不信了,荣国府里的人是怎么对待时晏的,她会一点不知道自己弟弟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过是因为棍子没有落到她身上,所以才能心胸开阔到看不见。 如今,时晏不过是看在早亡的生父面上,加上要维护好名声不能让人看林家的笑话,戳他的脊梁骨才对她的面子情分; 你看看你们那个好姐夫战大人,简直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你爹都说了,当初时晏调他去方州,连高产的种子都让林小姐送了,结果呢,还不是一点政绩都没有做出来; 人家以为是时晏故意跟人家别苗头,非要跟时晏反着来,如今怎么样? 如今回到京都了,他知道错了,又想做出政绩来,非要让时晏给他想办法,时晏没同意,他这才撂挑子不管的,满京都没有不知道他们战家那点破事的。 没听说过谁家女眷的名声受损,自家的爷们不处理,非要让娘家兄弟出面的,哪怕做不好,至少也得想想办法啊。 他倒好,你听听那些日子谣言传得那个速度啊,但凡他这个做爷们的心疼自己的妻女都该出手管一管,他呢? 切! 反正你爹说了,朝中一半以上的人家都瞧不上他,连自家后宅的事都找不好的废物点心,真是白瞎了时晏这么好的帮衬。” 孟夫人提起这事来就气得胸廓起伏,若不是时晏及时出手让人四处搅浑水, 自己女儿都得跟着丢脸。 孟嫣然看着母亲气得浑身颤抖的样子,连连安慰说自己知道了,日后待她们也就是面子上能过得去就是了,让老太太别生气。 送走了母亲后,孟嫣然回屋见林承瑞正在喝药,便将自己听到的挑拣着说了一下,末了总结。 “父亲是御史,想来他的话还能可信几分,当初公爹怎么就将姐姐嫁到战家呢?” “那你觉得姐姐能嫁给谁? 荣国府上下从上门的第一日就传出消息说她是贾史氏留着配给那块宝玉的,若不是父亲早早的将人接回来,又明里暗里的暗示两家不会结亲,恐怕她还要被连累不少时日呢。 她不来探望就不来,我不信那宅子里的事能瞒得过她? 又没有人绑住了她的手脚,也没有人封了她吩咐下人的嘴,竟是连一句话都带不过来? 不过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罢了,既然瞧不上我这个庶弟,那我也就不必再为了父亲所谓的遗言照顾她了; 我还以为她能跟我演一辈子呢,没想到我才刚出事她就摆烂了,倒是也省得麻烦了。” “那我用不用。。。” “不用,你丈夫昏迷不醒,你自然也就不用再上门,最近城里乱糟糟的,你就在府中多休息一二; 岳母那里也暂时不用让她再来了,再过几日我就该醒了,她上了年纪若是病了,就是我的不是了。 等过几日天气好了,你带着安安回去住几日也可以。” “好,都听夫君的。” 林承瑞将手中药碗放到一旁的小木几上,靠在靠枕上望着窗外,心里对林黛玉的滤镜碎了一地。 什么仙女下凡,重生一次也还是那个蠢样子,当初在江南的时候贾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这么聪明未必不能知晓一二,可进了荣国府以后依旧是那个事事以贾宝玉和荣国府为先的人; 如今,自己还没死呢,这个好姐姐就已经不在乎了,看来贾宝玉死了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啊。 啧,这就没意思了。 林黛玉在府中确实知道了,她自打听说流放去西北的贾家男人都死绝了以后,心中就有些心神不宁,为此她背着林承瑞和战茗逸,让自己的陪嫁去西北打听一下,结果就听到了荣国府二房除了跟着寡母留在京都的贾兰以外,全部死了。 贾宝玉更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她明明记得当初是她还让林承瑞打点一二的,怎么就连一个人都活不下来了呢。 林黛玉很聪明,所以她想到的不光是林承瑞没有打点,甚至可能因为当初在荣国府的遭遇让他对着一群长辈亲友下了毒手。 林黛玉猜的一点都没有错,只不过她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打算等她的气消了,林承瑞醒过来以后,她再上门; 只可惜,她错过了最后一次跟林承瑞说开的机会,等到她听说林承瑞醒了让人去探望顺便把她的书信送去的时候,连人都没有见到。 “夫人,侯府的当家太太说,侯爷病重,虽然清醒了,但还处理不了事情,您的事让老爷处理就是了; 故而,小人带去的信件她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让小人带了回来。” 看着小厮跪在地上回话,双手还举着信件,林黛玉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生分了,于是收回信件,打算过些日子天好了,她再上门询问缘由。 第304章 姑嫂见面打机锋,姐弟面谈不和顺 林黛玉休养好了精神后,连招呼都没有打,带着人直接上门去,打着探望弟弟的名号,侯府下人也不敢拦着她。 孟嫣然收到消息后,带着人匆匆的赶到前院会客厅等着,让人将林黛玉迎到此处,姑嫂俩一见面就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了几句,林黛玉提出想要见一见林承瑞。 “姐姐,若是朝堂上的事,夫君只怕也无能为力,他还病着呢,哪里能顾得上那么许多? 若是后宅里的事,姐姐不妨跟我说说,女人家的事,男人还是少插手的好,你说是吗?” 孟嫣然面带微笑的拦着林黛玉,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见林承瑞,林黛玉也不恼,只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缓缓开口。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今日身子觉得好些,便来看看时晏,亲姐弟哪有那么见外,非要有什么事才见面岂不是生分了?” 孟嫣然听了林黛玉的话,会想起林承瑞的意思,便不再阻拦。 “姐姐说得极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姐姐只是探望,那就希望姐姐记住自己说的话,夫君身体不好,受不得气。 桃蔓,带战夫人去见见侯爷。 姐姐,安安快醒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说话了。” “好,你去吧。” 林黛玉之所以一直没有发作,也是因为进门以后,发现以前的林家老人都对自己的态度不似以往热情,心中有些奇怪,想着等到见到林承瑞以后再问,如今被孟嫣然一说,倒是什么事情都不好再直接开口问了。 刚到前院,就见院子里的奴婢们正在往外端药碗,桃蔓上前跟出来的青瑾搭话。 “青瑾姐姐,战夫人来了。” 青瑾抬眼看了一眼林黛玉,先把手里的药碗交给一旁的小丫头,然后才上前给林黛玉行礼。 “战夫人,侯爷刚喝了药,您可以进去了。” “好。” 青瑾说完便到一旁垂首站定,林黛玉则是扶着雪雁上前,小丫头一打帘子,林黛玉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青瑾,然后对着雪雁使了个眼色。 “雪雁,你留在外面守着吧。” “是。” 林黛玉进了房间后,看着靠在靠枕上,一脸青灰色的林承瑞吓了一跳。 “时晏,你这是。。。” “哦,姐姐来了,坐那吧,别离着太近了,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 林黛玉却没有听林承瑞的,依旧坐在了床沿上,眼里的眼泪看着也很真诚只是林承瑞却没有再出声劝阻,一直等到林黛玉哭够了和他说话,他才开口。 “前些日子以为家里的药多,你的身体应当没有大碍,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严重。” “姐姐,你觉得满京都都传遍了我中毒的消息,嫣然还去战家给你报信,这样的消息还能是假的吗? 你我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也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姐姐究竟是假的担心,还是真的不在意,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林黛玉没想到林承瑞会直截了当的将话说得这般直白,脸上顿时僵硬了一瞬,但还是出声解释着她不着急的原因。 “家里的药多,府上来来往往的太医也多,我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我是姐弟,何须如此生分呢?” “不敢,姐姐的好哥哥恐怕只有那位宝玉了,人家家里那么多人,那么热的天气,我中暑热得病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也不见姐姐来看望; 倒是人家不过是做了腌臜事得了该得的打而已,全家陪着他就算了,姐姐也不顾暑热巴巴的去瞧,我自然是比不上人家; 不过,姐姐,下次要派人去西北探查的时候,做得干净些,便是想要拿我的错处,也该走自己的门路才是,怎么反而用起了我的人了? 你就不怕我的人全都听我的?” 林承瑞的话一出,林黛玉就知道了他已经收到自己派人去西北查探的事情了,便也不再含糊了,直接开口问。 “所以,宝玉真的是你害死的?” “此言差矣,贾宝玉是活该死的,他风流惯了,整日里眼睛都黏在漂亮的小姑娘身上,路上他犯了毛病,挨打不是活该吗?” 林承瑞讥讽之意溢于言表,林黛玉听了却觉得心里不舒服,但自己已经嫁人了,自然不好再过多关心。 “那荣国府的其他人呢?” “姐姐真的应该是荣国府的嫡亲小姐,哪里是我林家的嫡小姐啊?我在荣国府过的日子不报复他们就是了,又怎么会关注他们呢? 姐姐今日究竟是来探望我这个病人,还是为了罪臣来问责的?” “罢了,你若是不愿意说那就不说; 不过是前儿雪雁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见到了云妹妹,这才多说了几句。” “姐姐,你有儿有女,又是官家太太,便是姐夫的官位没有那么高,有该自持才是,放纵下人跟教坊司的花娘来往,你是生怕别人不找麻烦啊?” “你!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就非要来剜我的心吗?” “剜心?剜了谁的心? 因为姐姐在荣国府的事,城里传遍了,林家、战家、孟家都被拖下了水,好不容易我把事情搅合混了,就想等着过些日子应当就没有事情了; 结果,姐姐不离着远远的让自己的名声好一点,反而还上赶着给人家手里塞把柄; 先是派人去西北查探流放的罪臣,然后是贴身婢女见妓女,乐乐眼看着就大了,姐姐总不会以为她和英哥儿的婚事不会受到你这个生母的牵连吧?” 林承瑞索性把话全说了,省得将来真的有事的时候,林黛玉什么都顾及,反而给他添麻烦。 “我今日索性把话说明白了,当初父亲在时,便常说,‘ 你姐姐被荣国府带了一身不好的习气,若是将来真有什么,你要多护着她些 ’ ,为了这一句话,这些年我何曾苛待过你? 结果呢,给父亲报仇、查案子,我只是让你外出的时候多多观察,参加宴会的时候,往那几家人里走一走、听一听,回来咱们再一起商议; 结果前一日晚上你居然能让自己病了,甚至三个月都下不了床,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干了什么? 你真的配让父亲在临走之前那么关心你吗? 人家都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成了你不但不帮忙,反而拖我后腿? 林家嫡小姐七窍玲珑心,自幼聪慧,可心冷意冷,只为自己好,这些年我何曾见过你为父亲和我操过半点心? 如今倒是为了那些朝廷处罚的罪臣之后打抱不平,你是觉得这个天下都是傻子吗?都会把好人错判成坏人? 贾家上下都烂透了,你那个好外祖母连皇室进贡的物件都敢私自扣下,如今你说什么他们无辜? 那那些被他们害死的无辜百姓,被糟蹋而死的良家女子无辜不无辜? 姐姐,举头三尺有神明,爹爹在天上看着咱们呢?” “时晏,我。。。” 第305章 林黛玉出手挽弟心,教坊司口供起作用 林黛玉看着林承瑞气得直喘粗气,连忙擦干眼泪喂了一杯水给他,见他情绪缓和了以后才开口继续解释。 “当日我收到你中毒的消息,便派人来送了东西探望一二; 是下人说府上日日有太医来诊脉,正好我身体又没有好利索,便想着暂时可以放心,毕竟家里的事你素来做的好,却忽视了你。” “我从中毒到如今将近两个月,除了那一次,姐姐便再也没有消息,想来真是病重了。” 林承瑞的话让林黛玉听了更加羞愧,仔细想一想,从小到大,她确实是忽视林承瑞忽视了个彻底,也不怪林承瑞怪她。 “当初病了实在是意外,我也想为父亲查明真相,奈何身子实在是不争气,我只是想要多看看那几家女眷的资料,哪知道晚上吹了凉风,便躺了那么久。 今日上门,我真的不是来问罪的,只是怕你做了回不了头的事,是我多心了,你莫要气了。 当初我一心想要将宝玉拉回正途,改变他们一家重蹈覆辙的命运,说来你可能不信,姐姐当初做了一个痛入骨髓的噩梦。” 林黛玉将自己前一世的遭遇以梦境的方式讲述了一遍,哭得不能自已,林承瑞听着上一世读曹先生的书时的所见所闻,倒是跟林黛玉的描述如出一辙,心中对于林黛玉的话便信上了几分。 “原本以为你会没事,我也顺利活到了如今的年岁,或许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不会发生了,哪知道如今贾家的一死,你又中毒,所以我才派人去查的; 你我同为林家子,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而不管呢?” 林黛玉抹着眼泪说着自己的难处,林承瑞听了面上便暂时不复方才的气愤,转而说起了林黛玉名声的事。 “原本想着若是姐姐不肯再见那些入了教坊司的人,这件事就不用让姐姐知道了,可如今既然姐姐说了,那就不能不让你知道了。” 林承瑞从自己的床下暗格里掏出一份厚厚的纸张,有些脏污还有些微微泛黄,林黛玉打开一看,正是当日教坊司所有参与的人的口供。 “这。。。这是。。。” “所有参与坏你名声的知情人的口供,当初不给你,是因为你身体不好,不想脏了你的眼睛,而今看来,还不如就直接让你看个明白,省得你我姐弟离心得好。” 林承瑞既然从林黛玉的嘴里再一次确定了对方重生的消息,心里对她心里的那些亲情有些好奇,若是让她知道了她外祖家的姑娘们恨她恨到如此地步,她究竟会站在哪一边呢,自己要做的事可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将全部身家性命都叫她知道的。 林黛玉看着口供上的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让人看得如遭雷劈,自己何时做过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可等到看到最后的署名后,回想了好一阵子才记起来,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发冷。 “是她们,可她们我一共没有见过几次啊?” “见过几次不重要,重要的是见过就可以了,上面对姐姐的口述,便是不熟悉的人都能知道姐姐究竟长什么样子; 而今,姐姐还觉得是我在小题大做吗? 一个烂到根里的家族,不值得你我如此费心,姐姐且回去想一想,以后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摆脱她们; 乐乐再过几年就十岁了,届时若是依旧流传如此不堪的言论,便是平民百姓之家都要考虑一下,毕竟结亲是喜事,谁家都希望两好并一好,不是吗?” 林黛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战家的,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雪雁也是满眼气愤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 “如何?” “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 前儿大爷从咱们府里出去以后,先是去了一趟教坊司,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府以后大发雷霆,气得砸了不少东西; 是我娘家兄弟的内弟说的,他是大爷院子洒扫的小厮,除了他其他人问不出什么来; 因着大爷甚少发脾气,所以他对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而且因为您派人去西北的事,前儿吏部和兵部听说大爷醒了,还巴巴的派人去府里问这件事大爷究竟知道不知道? 气得大爷当时又吐了回血,好说歹说才让两位大人暂时放过此事。 而且,因为您一直没有上门探望,府里的人都觉得。。。” “都觉得我无情心冷,是不是?” “。。。是,府里的老人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私下里都在祠堂外头跟老爷哭,求老爷保佑大爷活过来;也哭您不顾手足之情,病中不探望就罢了,还、在外面、惹事。。。” 林黛玉听了雪雁的话,摸着袖子里的口供,心里对林承瑞充满了愧疚,这些年她私下里接济或者帮衬那些姑娘们,原以为林承瑞不知道,原以为她们会感激自己,却不想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自己不在意的,是帮着自己扫尾,保全名声的人; 自己在意的,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却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险些坏了自己和女儿的名声; 林黛玉想着自己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可她却不急着擦,耳边回想着林承瑞的话。 ‘ 姐姐还是想想,以后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彻底摆脱她们。 ’ ‘ 乐乐再过几年就十岁了,该结亲了。’ 是啊,自己的这些事便是有个当侯爷的弟弟帮着扫尾,依旧能被人攀扯出来,到时候乐乐该怎么办? “乐乐呢?” “小小姐在后院跟着女夫子上课呢,小姐,你怎么忘了?” “没事,你明日让咱们派去跟那些人接触的婆子来一趟,别惊动任何人。” “是。” 林黛玉这些年冷眼看着林承瑞处置他人的办法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已经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如孩童般天真,既然林承瑞已经给了她暗示,她自然不会轻易错过这个绝佳的时机,毕竟当初跟在贾母身边她也学过些手段的。 几日后,受过林黛玉恩惠却反水的花娘们集体坏了嗓子,老鸨无奈,彻查之下也只知道她们是好奇生吃了不该吃的果子,这才导致的哑嗓,这也怪不得其他人。 几位花娘被送往最低档的沿街揽客,面容身段姣好的她们,不过几日便彻底咽气了。 “我这姐姐倒是破有长进啊。” 第306章 关怀信件引误会,轻重颠倒南将军 林承瑞收到底下人上报的消息倒是对林黛玉满意了不少,不愧是。。。 算了,就不连着自己一起骂了,既然多了一个不再逃避的姐姐,自己就不用那么担心她了。 想完了以后,林承瑞对着镜子往脸上继续涂着颜色,若是被外人看到一定气死皇帝的,因为林承瑞脸上的黑气在第二日就已经被代谢出去了,剩下的颜色都是他自己涂上去的,连孟嫣然都不知道。 西北处的大军被霍熠嘉手里控制的军饷和粮草、被服卡住了脖子,霍熠嘉趁着大军派来的人取东西的时候,顺便打听了各家的将军喜好,美其名曰 ‘ 方便日后同僚拜访 ’ ,再加上他把手底下嘴甜的小子都派出去打听消息,倒还真的让他知道了不少消息。 其他的倒也罢了,其中一条事关西北大将军贺虎的消息霍熠嘉认为有必要让林承瑞知道。 “贺虎的侄子才是他的儿子??? 表兄是疯了吗?这是什么鬼消息???” 霍熠嘉手里没有什么能往回传信,只能放生了一只信鸽,为了不让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一被截获了他也不用害怕被威胁,绞尽脑汁的想了一篇关切的话,肉麻到他自己都受不了了。 后来发现字着实有些多了以后,干脆把自己要听到的消息全给写上了,丢脸就丢这么一回,他豁出去了。 这就导致,林承瑞看着来送信的鸽子身上绑着的蝴蝶结信件包满眼不可置信。 “好好养着这只鸽子,一路上估计累得不轻。” 林承瑞看着只有三个人才会打的变种蝴蝶结,就明白这些信件已经被皇帝看过研究过了,数了数一张都没有少,这才按照对照的标记一张一张的查看起来。 皇帝在临敬殿里回味着霍熠嘉写的信件,整个人越想越不对劲,自己这个大舅哥兼好友不会真的是个断袖吧? 用字之肉麻,真情之饱满,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都快而立之年了还不成婚的原因不会就是因为。。。他看上了林承瑞?! 霍熠嘉如果知道孙芥,堂堂一国皇帝,自幼的情分就是这么想他的,估计能直接气到吐血。 真是,一次的外向带来的伤害要用一辈子的内向来疗愈。 “不会吧,这这这,这都叫什么事啊?” 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心里哀嚎的同时也觉得。。。林承瑞长得是有点。。。呃,姿色? 啊呸,人家探花郎当然好看啊; 但是这都哪跟哪啊,不行,朕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堕落下去,皇帝放下手里的朱砂笔,带着人急急忙忙的去了皇后宫里。 彼时,皇后正在教阿耀读书,母子俩倒是没有收到外界太多的影响,依旧开开心心的。 “父皇,父皇。” 阿耀张开手开开心心的冲着皇帝要抱抱,然后被皇帝忽视了个彻底,挥手让奶嬷嬷将阿耀抱下去以后,黎姜也带着所有的宫人直接离开了。 “陛下?” “梓潼,那个,朕问一件事,你莫要生气啊,就是。。。呃,就是吧。。。” “陛下,您是有什么难处,这里没有外人在,陛下尽管说就是了。” 皇后善解人意的话让皇帝更加不好意思,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西北大军变成霍熠嘉 ‘ 猎艳 ’ 丢人的场所,皇帝还是委婉的说了一下自己的顾忌和疑虑。 霍今娜听完了孙芥的话以后,满脸迷茫。 ‘ 我哥哥看上了我表哥,有可能是个断袖? 孙芥,你丫疯了吧? 他俩跟你可是年少就相识了,你要是能看出他俩是断袖,你不会也。。。’ 霍今娜强压下心中的荒唐想法,忍住臭骂对方一顿的口欲,不着痕迹地上下扫视了孙芥一眼后,从善如流地说起了霍熠嘉不能成婚的事情。 “家里守孝的时候,其实给兄长想看过,只是兄长的八字有点。。。呃,硬,不宜早成婚,父亲和母亲才决定晚些让兄长成婚的。 陛下无需担忧,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再说了,晚些娶妻总比克妻的名头好听。” 听了霍今娜的话,孙芥这才勉强的放下心来,他又不能直截了当的说他拦截了哥俩的问候,只好装作同意的模样,留下来同霍今娜一起用了晚膳。 只是皇帝不知道,他一直担心的西北很让他放心,可是很放心的江南地区已经逐步被齐斐蚕食了。 凡是北上的折子没有齐斐过目,是送不出去的。 又有林家的海外商队打着行商的旗号,源源不断的将各样种子从由北至南输送,齐斐在南方俨然就是一个土皇帝的形象,但百姓们因为可以吃饱饭,又有人做主,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再过以前的憋屈日子。 “夫人,今日感觉如何?” “肚子里的小家伙最近倒是乖巧的不像话。 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那就好,不然这个小家伙生出来,我非打他屁股不可。” 齐斐和华语蓉在房间里十分高兴地期待着第二胎孩子即将降临。 六岁的齐正熙苦哈哈的在练武场,跟着武师傅学武。 “啊,师傅还要站多久啊?” 站马步是传统武学中练下盘的重要方式,但是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却是有些枯燥乏味且疲惫。 “小公子若是还想像将军那样,日后驰骋沙场,威风凛凛,还请继续坚持下去。” “好。”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然后是继续无声地流眼泪,咬牙坚持着。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武师傅吕有田才让齐正熙停下来休息。 “好了,小公子松一松筋骨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以后,按照我之前开的方子,好好泡一泡,强身健体,如此反复估摸着一个月以后,就不会再如今日这么辛苦了。” “是,有劳师傅。” 齐正熙纵使累得再疲惫,依旧老老实实的跟武师傅道谢后,才被人扶着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呀,公子的脚都肿了。” “莫要吵的人尽皆知,去打些水来。” “是。” (今日是北方小年,我偷懒没有包饺子,而是直接炫火锅。大家那里小年都吃什么呢?说来听听,好吃的话,我就,尝试找外卖! 下一章晚一点发,我去多炫一点。) 第307章 多次受伤证心迹,一次放纵得罪名 齐正熙学武是家族传承,元宸学武纯属是强身健体。 差不多的年纪,有人在初夏的阳光中晒得像个小黑球,纵马弯弓扎马步; 有人在深宫里,强身健体。。。生病病。 “这都这个月第三回了,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去学武了,年纪太小了,总是这样会伤筋动骨,只怕日后于身子不利啊。” 太医出殿门的时候,把话说给皇后派来照顾太子的菘蓝姑姑听,后者再三道谢后送走了太医,转身进去劝解太子。 “殿下,太医嘱咐,说您年纪太小,再受伤恐怕会影响以后,不然再等等吧,殿下又不用上阵杀敌,只需要强身健体就是了,等到适合的年纪,奴婢一定不再劝您了。” “菘蓝姑姑。。。罢了,横竖孤都要养伤,暂时撂下吧。” “是,殿下就好好休养,等身体养得壮了些,自然什么事情都顺顺利利的。” 元宸没有再接话,他一个月伤了三次,皇帝都没有来看过他,原本父子情就没有多少,他就不期待了。 他期待的是那个从小抱着他长大的人,为什么连托人问候一句都没有呢,真的是权力伤人吗? “殿下,殿下。” 小太监慕慕从外面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了看殿里无人,赶紧凑到床边小声地唤了两声。 “怎么了?你怎么满身臭汗?” “嘿嘿,殿下,您先别嫌弃,奴才这身臭汗可是大有来头的。” “再不说给你一通好板子。” 元宸没好气地白了慕慕一眼,慕慕嘿嘿地笑了两声后,又往后爬了几步,这才将自己偷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奴才原本是去太医院给您拿药的,结果听到内务府的小太监在墙角嚼舌根,这才凑了过去听到这番话。 奴才不敢耽搁,赶紧回来给您回话,林侯爷送到内务府的东西早就送进来了,只是皇上不肯让内务府送进宫里,说是怕您玩物丧志。” “玩物丧志? 你去瞧瞧那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要让人瞧见,更加不要偷拿回来。” “是。” 慕慕又悄咪咪地跑了出去,这一次直到晚膳以后才回来。 “主子,奴才回来了。” 慕慕这次学乖了,先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才进来回话,元宸自然没有拒绝他趴在脚踏上说话。 “奴才看过了,第一次送的东西是金疮药、棒疮药和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都是些上好的,比主子您素日里用的也不差,还有一封信, 奴才不怎么认字就没看; 第二次送了一本书,上面画了不少打拳的小人,还写了不少的字和一个风筝,殿下,您是没瞧见,嗬,那风筝活灵活现的,一只展翅高飞的老鹰,跟活的一般,奴才活了这些年,还没见过那么好的老鹰风筝呢; 这一回送的东西,奴才没瞧见,就吃饭的时候跟几个在内务府库房当差的小太监玩了一下午,玩熟了他们才说,是侯府送来的一小筐他们没有吃过的菜,说是宫里的主子们尝尝鲜的; 但是送进来的当天下午就被黎姜公公亲自带着人给带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元宸听着一字一句的话,心里舒服了许多,就知道表舅舅没有忘了自己和他说过的话。 “慕慕,等孤好了,咱们去表舅家放风筝去,今年表舅中毒没去成,等他好了,咱们就去体验一下自由的感觉。 菜嘛,到时候让林健给你煮一碗就是了。 至于送进宫里的这一筐,哼,进了宫自然是父皇的东西了。 回去睡吧,明日只怕还有的头痛啊。” “是。” 慕慕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元宸,抿了抿嘴,还是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平安符塞到元宸的手中,不等元宸开口,慕慕小声的把平安符的来历说了出来。 “主子,您说了不能偷东西,所以奴才没有偷。 只是黎姜公公下午路过的时候,把奴才叫跟跟前骂了一顿,教训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把这个塞到奴才袖子里,奴才想这么精细的东西肯定不是给奴才的,等奴才走了您再看就是了。 奴才放肆,奴才告退。” 说完,飞速地爬了出去,殿里的灯光昏暗,元宸勉强用手打开平安符,看着里面简短却关心的话,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有些手抖的把平安符恢复原样后,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塞了自己的荷包里,打算日日贴身带着。 “孤就说嘛,表舅是不会放弃自己养大的孩子的。” 元宸是心满意足了,皇帝都快气疯了,他不过是从内务府拿了一篮子臣下孝敬的菜,怎么就跟贪得无厌挂上钩了? 原本就被西北胶着的战事气得日日发火的皇帝,好不容易认为自己能行使一把皇帝高高在上的特权,结果前脚把败火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后脚就被太后叫去臭骂了一顿,又惹了一肚子火,生了一场闷气。 皇帝依旧查了半天,也只能查出是太后派人去御膳房取自己想吃的点心的时候,看到了太后早就想吃的新鲜菜,结果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最后一打听合着全进了皇帝的肚子里,愣是一丁点都没有想着给她这个母后送一点过去。 更别说受了伤的元宸,年幼的皇子们,连味儿都没有闻到,皇后更是被排除在外。 皇帝觉得自己从小到青年的时候一直压抑着人性,总觉得如自己的父皇那般被压制着着实有些不快,如今他能登顶大位,又是因为国事着急上火到夜不能寐,怎么就不能独享下火菜了,怎么就不能独享新鲜菜色了。 可皇帝不知道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可不仅仅是不敬生母,更有冷落发妻,忽视子嗣,贪得无厌,昏庸无能等各种罪名,一夜之间传遍了京都各处,满京都的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而这也才仅仅是个开始。 “皇家也爱吃菜啊?满山的野菜挖去吧,跟老娘和年幼的孩子抢什么,山上多的是。” “人家主子吃的是地里种出来的菜,懂吗?咱们的种子才下地,人家的就已经长出来了,这才叫差距。” “什么跟什么呀,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菜吗? 菜哪有肉好吃啊,可见这些顶上的主子们都是烧的慌,不吃肉就算了,还跟孩子和老娘抢嫩菜吃,这叫怎么个事啊?” “嘘,小点声,让衙门的人听见非抓你坐大牢不可。” (哼,让我家长辈抢我好吃的,记到小本本上,有机会一定要炫回去。) 第308章 阳奉阴违不择手段,上行下效当街闹事 西北的战事一开始确实很焦灼,主要还是霍熠嘉戏演得好,他暗戳戳的放出话去,说是都城里的物价飞升,粮食不够,怎么怎么的,搞得高层的将领都在怀疑,甚至有人写了信历经千难万险送回都城,就为了搞清楚都城里的情况。 都城里的官员哪怕就是好好的,此时此刻也绝对不会送好消息出去,不能让他们觉得打个富裕仗把战线拉得太长了,没看皇帝都准备学着先皇抄家了吗! 这可不行。 各个官员纷纷去信给自己的所谓沾亲带故的 ‘ 好友 ’ ,大吐苦水,诉说着自己的艰难以及皇帝为了打仗让百官捐款、后宅妇人捐首饰的事,说得要多惨有多惨,搞得将领们都因为是南边的军费太多导致西北的军费不够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好不容易东北的战事停了,南边怎么就算是没完没了了? 大将军,咱们不能再这样了,若是再拖下去,不等对面的被渴死,咱们就先饿死了。” 贺虎手底下的将领凑在他这里议事,已经是初夏了,西北的荒漠也能多少长出来些草场,只是相较于大夏这里的草,戈壁荒漠里的还是少了些,若是想要继续喂饱足够的牛羊马匹,就要继续往西南下抢地盘。 初夏以来,西北已经发生了大小十余次战争了,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战事还真的要被拉长了。 “行啦! 既然不想次次都去,又不能任由西域人争夺草场,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啊。” “这。。。 大将军,属下无能,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 “哼,这简单,下次再来,你就知道了。” 且不说贺虎的阴毒办法,就是都城里各家背地里的人情官司都足够皇帝头疼的了。 为了让自己在皇帝跟前排上号,除了梁家受了皇后和太子双重警告不许参与敛财以外,其他的几个皇子外家或者是投靠过的臣子,全部都在大肆敛财,甚至有一家没长眼的打秋风打到林家的铺子里了,让掌柜的直接带着人打了出去。 “好啊,你们这些贱民,我们老爷可是。。。啊!” 话没说完嘴里就被丢了一个砖头,正正好好进了嘴里,周围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穷的连砖头都不放过了吗?我的天呐,真是贪得可以啊。 我呸,我管你家老爷是谁呢? 敢来百酿楼闹事的,你还是第一个,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件事,皇上和文忠侯府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百酿楼是各种混杂酒水的出售的地方,只卖各色酒水和四样小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饶是这样的地方,依旧是当初林承瑞分了六成干股给孙芥才开起来的,如今六成中的两成已经在元宸满月的时候,被皇帝送给了元宸,成了三家经营; 虽然是三个主子,但是管事的还是林家的,因为另外两个主子只管收钱,不管其他,或许是时间太久,孟嫣然抱着安安进宫告状的时候,皇帝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哦,难怪每年送进宫里的银子数量都不太一样,原来是这个啊。 “林孟氏,你说兵部尚书贺兰枫的家奴去百酿楼闹事可有证据?” “回皇上,整个百酿楼的伙计和当日围观的百姓皆是证人,那些人为了讨好他们的主子,不惜上门威逼利诱,甚至打着三皇子的旗号,说什么要孝敬给三皇子银钱,将来百酿楼也有一个从龙之功; 夫君常说林家只做忠臣,忠于陛下,不可战队,贺兰家的奴才却光天化日之下,打着三皇子的旗号,做着抄家的事,可怜百酿楼的账房只是去阻拦他们抢夺账本,居然被生生打断了四肢,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掌柜的进府禀报,夫君气得差点晕过去,可怜夫君病中却还要遭受此难; 莫不是贺兰家打着气死夫君,到时候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是两个面团子,就可以让他们任人拿捏不成? 还请陛下严惩凶手。” 孟嫣然梳着大妆穿着诰命服,哭得哀哀凄凄的,身旁的安安也同样穿着世子服抱着母亲哭成了泪人,再加上林承瑞身上的毒确实让太医院看过,太医院压根就不知道毒药究竟是什么,皇帝心中愧疚不已。 主要是林家的钱他知道用处,大多数都用在京郊大营的将士身上了,剩下的钱还得给林承瑞买各种稀有的药材续命,此时安排贺兰家上门索要钱财,确实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了。 是的,暗中暗示各个皇子让自己的手底下的人到处敛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芥这个皇帝,但是贺兰家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办的事,着实不能轻易严惩,但是不严惩只怕会让其他的忠臣寒了心,一时间倒是让皇帝有些下不了决心。 “林孟氏,你和世子也许久不进宫了,皇后和太子也很久没有见过你们了,此事朕已经知晓了,你们去给皇后请个安便回去吧。” “是。” 孟嫣然进宫之前就已经被林承瑞告诫过,这一次的事情大概率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皇帝最多让贺兰家带着当日闹事的奴才上门道歉,不会有其他的处罚,如今听到皇帝这般说,孟嫣然和安安什么埋怨的表情都没有,顺从的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如此顺利倒是让皇帝十分满意母子俩的识眼色。 太子听说安安进宫了,赶到皇后宫中的时候,安安正手足无措的被阿耀拉着衣襟索要他衣服上的花纹,那花纹是绣在衣服上的,如何能拿得下来,阿耀不信安安的话,自己拽着衣襟不撒手,非要把上面的花纹给扣下来。 安安倒是无所谓,反正这套世子服是从礼部领取的,只要不是他自己弄坏了,就不会被骂,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以防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摔倒,然后一脸无助的看着匆匆走进来的元宸,嘴一扁,委屈道。 “宸哥哥~” (啊(╯‵□′)╯︵┻━┻,大冬天的外出真的是 ‘ 酷刑 ’ 啊。) 第309章 进宫受委屈,坐等看大戏 安安这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让元宸哭笑不得,只好上前将二人分开,阿耀的小胖手还在抠着纹样,死死的抓着衣襟不肯撒手,最后还是元宸将二人分开,让奶嬷嬷把阿耀抱下去。 阿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以及已经被拽得发皱的衣襟,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皇后听到外边儿的哭声打发人出来看,一看直接误会了,又不敢轻易进去禀报,便将三人都带了进去。 皇后娘娘问清了缘由以后,哭笑不得的看着安安身上的花纹,不过是一朵寻常的宝相花纹样,算不得什么,便哄着阿耀让人重新找了一朵纹宝相花纹样给他。 “不,要那个。” 安安知道自己只是侯世子,不敢轻易跟皇子起冲突。但是他今日进宫只带了这一件衣服,若是给了。他就只能穿亵衣出宫了,太丢人了,便说什么都不肯脱衣服。 偏偏阿耀在皇后怀里说什么都非要安安衣服上的,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孟嫣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便主动伸手搂住了他,转头跟皇后说明情况。 “娘娘,不知宫中可有四五岁小孩子穿的普通制式的衣服,既然小皇子喜欢。不如将这件衣服换下来,可好?” “可。” 原本皇后还在为安安不识抬举而生气,不就是件衣服。 后来听了孟嫣然的话才反应过来,若是当众让侯府世子穿着亵衣出宫,那前朝弹劾他们母子的奏折能直接把临敬殿给埋了。 换上普通衣服的安安就站在母亲身边,哪儿也不肯去。正巧孟嫣然的话也说完了,便当场告辞离去。 “爹爹,我不喜欢他们。” “啊?你不喜欢谁?” 回府以后,安安一进府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丢到一旁,然后气呼呼的一路小跑爬到林承瑞的床上后,把头埋在林承瑞的脖子上,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等到孟嫣然再进房间的时候,林承瑞已经从跟着去的侍女嘴中听到了事情的全貌。 “就为了一件破衣服? 他一个皇子看上了世子的衣服? 哎呦,安安今日受委屈了,安安是不是也喜欢宝相花纹? 爹爹有件衣服上面都是宝相花的,爹爹把那件衣服给安安,好不好? 以后咱们在府里穿自己做的衣服,进了宫就穿礼部给的,他们那些破衣服咱们不稀罕,给了就给了,全当丢了。 不过下一次外出的时候可得想着多带一件你一般喜欢的衣服,这样的话咱们就不用太在乎了其他的,好不好?” “嗯。” 安安到底没有经历过被人当众拽着要衣服的经历,一时间还是提不起兴趣来。 林承瑞无奈,只好抱着他去自己的库房里找到当初他小时候穿的宝相花纹的衣服。 其中有一套是红色的料子上用各种彩线绣的宝相花纹和万字纹的衣服,是林承瑞当初生病,卫嬷嬷为了给他祈福,特地亲手做好了在佛前供奉过的; 林承瑞没舍得扔,也不舍得让它吃灰,小心翼翼的收藏在锦盒里,安安眼尖,一眼就相中了。 “爹爹,我要那个。” “你小子倒是有眼力呀,那是爹爹小时候最喜欢的衣服。” “嗯~ 爹~爹~ 要嘛~ 爹~爹~最好了。” 安安抱着脖子使劲儿撒娇,林承瑞无奈只好让人给他换上,别说,大小还真合身。 “爹爹,是我的啦。” “行,好好穿着这件衣服,等你将来再传给你的孩子。” “好!” 什么传不传的? 安安压根儿就没听进去。 小孩子对着西洋镜一个劲儿的臭美,看自己穿上这件衣服衬的自己既好看又有气色,而且这件衣服完全长在了安安的审美上。 一扫方才的委屈,安安美滋滋的让人抱着衣服回自己的房间,他每件都要试一试。 孟嫣然这才和林成承瑞说上话。 “今日的事,只怕是小皇子背后有人撺掇了什么。” “这还用想吗?一定是贺兰家的人。” “可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呀,他们怎么好意思的?!” 孟嫣然理解了林承瑞话中的意思以后,顿时心中恼怒起来,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家。 林承瑞看着妻子气鼓鼓的脸,笑了一声。 “好啦,既然人家觉得自己没错,那咱们就让人送他一份大礼吧。 你等着,用不了半个月,为夫让你看一场大戏。” 一辆普通的马车从南边风尘仆仆的一路北上,从外观来看,不过是一个赶路的普通人家,只有内行人看得出来,驾车的人绝对是个以一敌十的高手。 齐斐在南边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户人家,总算是说通了对方北上告御状。 如今,正好可以用它来做敲门砖; 皇帝处理的好,那说明还不到林承瑞等人起事的时候;处理不好,那恐怕天下人皆可起事。 直到快到都城的时候,马车被追上了,埋伏在两旁的杀手先是将手中的剑尽数射出,赶车的高手直接躲进了车厢里,马匹被当场射死,车厢倒在一旁,车内的人不知生死。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车内的动静,杀手们这才提刀上前,想着将人直接剁成泥,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只是没有想到,车内的人依旧活着,丝毫没有受伤。 赶车的高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方才趁着混乱已经直接发射了出去。 信号弹并只有声音,没有颜色,像是鹰啼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听出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到杀手全部跳出来,对着马车想要用刀砍的时候,身为黄雀的后援直接冲了出来。 两队人马在距离京郊不远处厮杀很快惊动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救援的官军很快赶到。 ‘ 黄雀 ’ 脱身直接离开, ‘ 螳螂 ’ 却没有那么幸运,他们被偷袭的时候留下了不少活口,而这些人被第一时间卸了下巴。 “全部带回去审问。” “是!” (冻得脑子都懵了。) 第310章 杀人灭口放火烧,君臣相护登门造 五城兵马司的人将一众人全部押回城里,贺兰家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后,顿觉不妙,赶紧上下打点,打算让这些人直接交代在大牢里,但是贺兰枫也没有想到,现在的五城兵马司跟林承瑞的私兵没有什么区别,他的贿赂无论如何都进不去了。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让咱们的人入夜偷袭,既然要保住他们的命,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是。” 只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进城以后,听说马车里的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进京是为了告御状以后,倒是没有太过分,而是直接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顺便送他们去了距离登闻鼓最近的客栈里住下。 当夜, 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及其附近一片火海,火势之大前所未有,整整烧了一夜的大火,死伤无数,索幸附近没有什么百姓,死的都是牢中的犯人,只是一夜的火光冲天,着实让人吓得不轻。 早朝的时候,朝上正在商议此事,登闻鼓响了。 算上开国皇帝,大夏在位的皇帝一共四人,这还是登闻鼓第二次被敲响,皇帝在位置上高坐,听到禀报后,心中有些不忿,他才刚登基几年呐,就有人来敲登闻鼓,这不是摆明让人说自己的政事不清,吏治不明吗? 毕竟,登闻鼓敲击的次数越少,越说明这一任皇帝是个明君嘛。 “把人带进来。” “是。” 朝堂底下禀报的人听着皇帝冰冷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只怕今日的事好不了了。 老婆婆带着女孩儿很快就来到了朝堂上,身上明显清洗过,只是衣服还是各种布丁,还是让人看的没来由的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给皇上请安。”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嗓音听的孙芥更加不耐烦,再加上偏远地区的方言,让她发音有些不准,孙芥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像是有只老鸹子在叫。 “你们谁听得懂她说话,给朕翻译一下。” 朝堂上自然是有南方的官员在,平民百姓家里不一定会说官话,一般是念过学堂的人才会说,否则自然是说自己家乡的方言。 从百官队伍后边走出来一个年纪有些老迈的官吏,跪在祖孙二人斜前方一步的位置,用方言和她们开始交谈起来。 “皇上,这祖孙二人是来朝堂京都告御状的,所告之人乃是兵部尚书贺兰枫。” “什么事?” “这祖孙二人本姓温,是交州人氏,十七年前贺兰枫还是交州四品游击将军,有一回得胜归来,他和几个兵痞子一起骑马在大街上跑。 这老婆婆的儿媳妇抱着刚两岁的孙儿去医馆看病,被贺兰枫看中了,强掳上马还不算。 那两岁的孩儿当街被几个兵痞子当球扔来扔去,被几匹马活生生的踩踏而死。 儿媳也一去不回,家里人报了官,官府却无能为力。 甚至将把报官的老汉抓起来,熬刑不过,老汉也被活活折磨死了。” 老婆婆说一句,官吏就翻译一句,最后那年轻的妇人扯了扯老婆婆的衣襟儿,老婆婆这才想起来,然后又说了一句。 “老婆婆说她的孙女圆是会说几句官话的,只是来京途中被人投毒坏了嗓子,若是能将她的嗓子治好,便不用下官翻译了。” 贺兰枫听了这些话以后,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当年酒后犯的错事。 交州地处大夏南方,叔当年自己还年轻,暑热过后喝了一些凉爽的酒水,当街纵马也不算什么错事,只是被他抢回去的小娘们儿有些让人扫兴,他最后是把人怎么样了来着? 哦,玩了一次太扫兴了就让人丢到军妓营里去了。 不过自己没有派人去追杀他们呀! 贺兰枫站在原地思考这件事,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给他的眼神。 “贺兰枫,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说法?” “回陛下,微臣从未派人追杀过这祖孙二人,至于当年在交州的事,时间太过久远,微臣不记得了。” “此事交由刑部彻查,这二人务必好好保护,不得有误。” “是。” 一听说皇帝是这个态度,贺兰枫不禁松了口气,毕竟上一次穆原昊的案子不就是这么不了了之的吗? 皇帝只说了保护好他们,又没说一定要让他们头脑清醒,两个疯子受到旁人教唆来攀扯兵部尚书,又不是不可能。 至于这个 ‘ 旁人 ’ 嘛,他要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争取一次性咬掉一块肥肉。 祖孙二人见皇帝果然是按照那人说的,交由刑部处理。 心里不禁悲伤起来,但还是决定依计行事。 很快,城中就将当初穆原昊的案子翻了出来,还顺便把贺兰枫当初的风流韵事。家里的丑事,道听途说也好,确有其事也罢,满城传的沸沸扬扬的。 原本贺兰枫在家里就已经十分不痛快了,皇帝让他带着当日闹事的家奴去文忠侯府道歉。 若不是为了调戏孟嫣然,他才不想带着人去沾染晦气呢! 结果人还没出门儿,就收到底下人的禀报。贺兰枫这个气呀,他在京都给自己这么多年树立了这么好的人设,怎么就突然让人给拆穿了呢? “老爷,咱们还去文忠侯府吗?” “去,顺便听听那小娘们儿是怎么说的。” “对,横竖那个病秧子也快不行了,与其守寡寂寞难耐,不如从了老爷; 那么大的家产与其落到旁人手里,还不如孝敬老爷您呢?” “不许胡说!” 管家跟着贺兰枫多年自然是明白贺兰枫是怎么想的,看着他心猿意马的将门外的风言风语抛诸脑后,自然明白自己的话说到了对方的心坎儿里。 只是贺兰枫注定见不到孟嫣然了,一进正堂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林承瑞,贺兰枫心里当时就不爽起来。 “林侯爷,别来无恙啊。” “咳咳! 贺兰尚书,有劳你惦记,本侯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林承瑞坐在太师椅上八风不动,贺兰枫只能咬牙给他行了个礼,谁让自己身上没有爵位呢。 “本官今日前来求见,乃是为了前些日子家里的奴才不懂事儿,竟然去侯爷府上的酒楼去闹事,皇上已经训斥过本官了,还望侯爷宽恕则个。” 第311章 上门交涉受压制,暗下毒手失君心 听着贺兰枫一口一个本官的自称,林承瑞单手支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贺兰尚书这话说的,闹事的奴才没见着,怎么让主子来替他们道歉了? 贺兰尚书砸的饭碗不光是本侯的,还有皇上和太子的。 所有的酒曲都要重新酿造,所有的酒种都要从头开始。 估摸着得到今年冬月才能出第一批酒,这中间的耗费和分红谁来给? 前几年给公里的分红,想必贺兰尚书也看过皇上的手里的账本了。 以后每个月按照那上面的数给皇上和太子各送一份进宫就是了。 至于本侯的损失嘛,林鑫。” 一旁的林鑫将统计好的损失放到贺兰枫一旁的桌子上,贺兰枫并未翻动,只看了一眼数额便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本官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侯叶啊竟然还替本官省了不少不那剩余的便分给底下人吧。” 贺兰家的家奴开着好几箱子,好十个大箱子进来,一一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两箱子金元宝,四箱子银元宝,还有四箱子金银珠宝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林鑫也不管贺兰峰高兴不高兴,带着人当场就开始称验了起来,确认无误后才冲着林承瑞点了点头,后者摆了摆手才带着人把东西都抬了下去。 “贺兰尚书有心了,那本侯就不客气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闹事的刁奴,贺兰尚书打算怎么办?” 看着林承瑞依旧不依不饶的,非要让自己把手底下的人交出来,贺兰枫的脸彻底黑了。 “林侯爷,得饶人处且饶人,皇上已经训斥过本官了,侯爷何必抓着一点儿错处不放呢?!” “皇上愿意放过贺兰尚书,那是尚书大人的福气。 可当日闹事的刁奴本侯却没有见到他们有付出任何的代价; 本侯手底下的人却被他们打伤的打伤,打残的打残,这口气本喉咽不下去。 贺兰尚书若是把他们送来,这件事本侯倒是可以做罢; 若是不送,明日只怕皇上会亲口下令将他们送过来。 本侯只怕届时大人会不好做。” “你!” 贺兰枫气的胸廓起伏,只可惜林承瑞并不怵他,林府的下人以及林承瑞的私兵全都在暗处虎视眈眈。 贺兰枫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让管家回去,将所有当时参与过的人全部叫来林府道歉。 他们进府以后,林承瑞直接叫来当日所有的掌柜和伙计一一指认,确定无误后,直接让人将他们的手脚打断。挑断手脚筋,剪掉舌头,然后丢到了贺兰府门口。 “林侯爷,你!” “贺兰尚书的认错方式本侯很是满意,慢走不送。 做人嘛只有学会管好自己的嘴,才能走的长久。 你说呢,贺兰尚书?” 林承瑞眼里的恶意让贺兰枫有些胆寒,听着对方话里有话的意思,贺兰枫不确定对方是否拿到了什么把柄,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闭嘴,拂袖而去。 “找大夫尽量将咱们的人治好,治不好侯府养着他们,拿一些钱送到他们家里,不许克扣。” “是。” 林承瑞当众的吩咐让不少人对侯府的归属感更加强烈,毕竟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社会,没有几家主子会真的管奴才一家的死活。 贺兰枫不但没有调戏到美人,反而折了一大笔钱财,顺便因为自己把自己的手下丢到林家受辱的事,在下人的心里对他的厌恶更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竖子小儿,不知所谓!” “老爷,不如进宫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奏明陛下如何?” “啪!” 管家上前替贺兰枫分忧,结果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贺兰枫指着他的鼻子臭骂。 “你是蠢货吗?! 这样的事情如何进宫禀报给陛下? 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陛下还会将他手中的产业交给我打理吗? 滚下去,没脑子的东西。” “是。” 管家跟着贺兰枫很多年,这还升官进京后第一次挨打还是当众挨打挨骂,这让狗仗人势、作威作福多年的管家心中第一次对贺兰枫产生了不忿。 贺兰枫还沉浸在林成瑞说的皇帝手中分红的那本账册。他也见过上面银两的数额;饶是行贿受贿多年的贺兰枫,乍一看对账本上的分红数量也大吃一惊。 “小小的一间酒楼,每个月不过几成,竟然有这么多的分红,若是如此,我岂能不将它抓在自己的手里? 林承瑞啊林承瑞,怪就怪你颇有才能和手腕,却失了帝心。 这大好的财富和交好的美人儿本官就先替你收下了。 等下了地狱,记得找阎王说几句好话,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贺兰枫今日上门的时候特地带来一味跟林承瑞喝的药相冲的熏香。 寻常人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若是日积月累喝了好几个月药的人闻了,只会觉得胸口发闷,头晕目眩。 用不了几个时辰,便会心脏骤停而亡。 贺兰枫算计的是挺好的,这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承瑞从来没有喝过那些药。 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林家请太医的消息,贺兰峰坐不住了。 “去,出去打听打听文忠侯府有没有请大夫?” “是,老爷。” 贺兰枫只顾着得意洋洋的等着林承瑞的死讯,却完全忽视了那一对祖孙俩的存在。 皇帝看过祖孙俩的陈情书和状纸后,对贺兰枫此人也产生了一些抵触情绪。 他要的是一个既对自己忠心,在民间的声望和名声也要好听,可以没有什么真本事。但一定要名声好,这样替自己做事,才不会既像林成瑞那样不受控制,又让自己觉得有些不舒服。 贺兰枫在交州臭名昭着,他对一个两岁的孩童痛下毒手,却毫无愧疚之意。足见其生性狠毒,绝不能让他的恶行玷污了皇家的名声。 皇帝一旦下定决心,纵使祖孙俩是诬告,也不会再轻易相信贺兰枫; 更何况祖孙俩有真凭实据,又有当地百姓的万民书和县衙当时的验尸报告,做不得假。 (2.5号请假一天,写不完,实在是写不完了,太冷了。) 第312章 借花送礼收人心,好色心狠瞎打听 林家下人将贺兰家送到府中的钱财分别送了一些去各个伤员家中,顺便将那些闹事的下人的下场也都说了一遍,替林承瑞又收割了一波忠心,顺便让大家的生活过得稍微好了一点。 “家旺啊,侯爷派人又送了一些金银过来,还派人来说,年底之前每个月都会派人来送,让你好好养着,年底的时候酒楼才能修建好,到时候还让你回去当账房呢。” 听了这些话以后,躺在床上满脸胡子拉碴的人眼中的呆滞逐渐散去,恢复了些许神采,看着说话的老母亲,曲家旺动了动嘴。 “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儿啊,你可得好好吃药,快些好起来,以后娘还得靠你呢,啊。” “娘,你把药给我,我喝,大仇得报,儿子余生都要报答侯爷大恩啊。” 曲家旺四肢都被打断了,还好除了骨头以外没有伤到其他的要害,曲母给他喂了药以后,曲家旺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心里却不似前几日那般一味求死不拖累母亲了。 贺兰枫明面上算是安分守己起来,暗地里却在考虑如何借刀杀人,除掉祖孙二人,省得她们乱说话,连累自己的前途。 “怎么样?” “老爷,交州那边的弟兄们还没有回信,想是还在查。” 听了管家的话,贺兰枫的臭脸拉得比驴子都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多年前的随意玩乐,竟然在这么多年后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响。 “她们俩是怎么进的京都,查清楚了吗?” “这个倒是查清楚了,底下人说是这祖孙俩一路北上,受了交州下辖的县令刘寄奴刘大人的手下护送的,那日咱们的人在郊外狙杀的时候,杀的那个护卫身上的身份证明不就是刘家的嘛。” “刘寄奴?他是哪个刘家的?” “老爷您忘了? 您从交州升任兵部员外郎的时候,路过湖州的时候不是看上了一个模样极俊的小子嘛,就是他,他姐姐当年还被湖州总兵送给王子腾的外甥当了妾室,就是那个刘家药铺的儿子。” 管家倒是好记性,快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还能回忆的起来,贺兰枫回想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呃。。。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王家都被抄家了,他居然没有被波及?倒是个人才啊。 只可惜了,是个短命鬼。 哈哈哈~” 贺兰枫一边笑一边用眼瞟了一眼管家。 看着贺兰枫的模样,管家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打算按照他的方式做,毕竟来找他的人说的极对,眼看贺兰枫就要倒了,没必要连累他这个已经除了奴籍的普通人; 反而,若是能在除掉贺兰枫的路上顺水推舟一把,或许上头还能许诺他一个从龙之功。 是的,从龙之功。 林承瑞派人联系他的时候,特地找了个面生的人假借上头的意思,找到贺兰府的管家,贺兰大。 听听这个名字,摆明了是一个炮灰,不好好运用一下都怪可惜了的。 于是贺兰大在看的龙纹玉佩后,十分上道的幕后之人认成了皇帝。 刘寄奴也是个上道的,尤其擅长官场分析,在齐斐通过兵力逐步蚕食并且把控了南方的兵力和部队后,他就十分精准的确定了齐斐有不臣之心。 尤其是当他的上司写信送出去石沉大海后,他就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所以在齐斐找上他的时候,刘寄奴半点儿磕绊都不打的就同意了。 贺兰家派去交州调查的人一出现,刘寄奴直接派人去给齐斐送消息去了,顿时整个南方地区都安静下来。 贺兰家的人在刘继奴和齐匪派去监视的人的帮助下,十分顺利的查到了 ‘ 他们 ’ 想让贺兰家的人查到的一切。 “大人,您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 “不然呢? 我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快十年了都没有升迁过,人家捏死咱们跟捏死个臭虫没什么区别,与其如此,还不如就直接顺从呢。不说当个心腹,好歹多换点儿好处,或者往上升一升,至少还能保护一家老小,吃饱穿暖不是。” 刘寄奴捋着自己的胡子,坐在后堂的竹椅上望着天西边儿的晚霞,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大夏开国,如今不过四任皇帝,除了头一位是寿终正寝以外,剩下的两个都是不得好死,如今这一位比之前的两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其让这样的人家当了皇帝,祸害苍生,远贤臣亲小人,做事顾头不顾尾,还不如天下大乱,换一个皇帝来呢! 不说南方的官员们是这么想的,就是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们都知道,自打齐斐来了以后,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各种高产粮食一个劲儿的推广,大家伙儿现在就算交完赋税以后依旧能一天三顿里有两顿都能吃的饱饱的,剩下一顿喝点儿稀的; 这可是之前好几辈子的人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所以现在南边儿的百姓们对于齐斐的命令是言听计从。 如果有人敢说齐斐不好,或者想要北上把消息传出去,不等官府或者军队反应,百姓们先出手把他摁下了。 来打听的人只是打听了一下当初被迫害的那一家人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尤其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和被掳走的妇人的下场。 贺兰家的人率先找到了当年军妓营的管事,只是老管事早就忘了这个妇人。 “哎呀,各位大人。老朽如今已五十有余,别说是如今了上了年纪想不起来; 就是十几年前,三四十岁的时候也想不起来呀,你们不知道军妓营里的女子过的苦,通常进去用不了三五天都死了。 当初别说被掳来的人多,就是被家里人卖来的女子也不少,老朽如何能记得住呀?” (刘寄奴:味苦,性温,无毒,入心脾经。具有破血通经,消食化积,止痛止血的作用。) (今天有事,这几章会分开发) 第313章 查档案线索浮现,送证据挑拨疑心 老管事如今还在军妓营里管事,若是想要查曾经在军营里待过的女人,倒是可以帮着查一查花名册,多的他也没有办法。 无论是刑部派来审查看的人,还是贺兰家派来的人,从他嘴里得到的都是这一个答案。 没有办法,两拨人只好任劳任怨的去翻看十几年前的名录。 一进门看着成山一样的明路簿,几人顿时就被惊呆了。 “这是?” “这还只是十七年前那一年的,这些可怜的女子有被父亲兄长卖来换银钱的,有被夫家发卖的,还有的是守了寡,被自己的婆婆卖来的。 唉,造孽呀!” “老管事,此处我看也有品香楼不是?” “品香楼那里给的钱不如这里的多,那楼子里的姑娘们活的久,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楼里给的,给的价格自然不如这里的高。 卖到这里,家里就当人死了,所以一般给的价格都比妓院的要高一成。 几位大人请吧。 按照规矩,军妓营每二十年就要烧掉档案,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查案用得到。 如今也没有几年了,这些您若是用得着也可以禀报给总兵大人后再带走,老朽就不耽误几位大人了。” “有劳。” 老管事拄着拐杖颤颤悠悠的走了,年轻时候的放纵,注定到老了以后要付出代价。 几个查探的人互相对视后,各自分头在屋子里查探了起来,这一查不要紧,几人恨不能自己压根就没有来过这里,纸上各种招弟、盼弟数不胜数,有时候一张纸上二十个人名全都是同名同姓甚至是同村,这事闹得,你们是多缺德啊,一个村子的人都把女儿卖给军妓营,哪怕卖给人家当奴婢或者干脆送到品香楼里,至少人还能多活几年呢。 最后,几人选择了放弃,还是把东西都带回去让京都的文官自己查吧,这么多的人,谁能知道哪个是哪个。 “哎,你们快来看啊,是不是这个啊? 这本上面写着,嚯,这个女子被送进军妓营的时候就已经满身是伤了,却还是在接待的过程中咬了一个军士的舌根,会不会是这个啊?” “听着好像是,那个老婆婆说她儿媳妇最是刚烈的,你快看看她叫什么?怎么死的?” 发现的人闻言后立马继续念了下去。 “这个女子没有名字,只是上面的日期是十七年前的七月初六,去世的日子是进入军妓营的当日,死因是。。。被多人用棍棒殴打致死,死后。。。被大卸八块丢进了海里。” 声音越来越小,屋子里的人在这一刻几乎已经认定了这就是老夫人的儿媳妇,这样的下场让几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走吧,不用带走其他的了,只带走这一本就是了。” “那,还用上报吗?” “先不用了,我看你直接将这一页撕下来,今夜就派人偷着送出去,就说咱们没有看完,明日继续看。” “是。” 几人瞬间就开始忙活了起来,确定其他人来翻阅的时候,看到是几人还没有找到的情形。 只是几人的忙活最后还是徒劳的,因为当夜档案房就燃起了一场大火,将所有的档案全部焚烧殆尽,贺兰家的人做完了一切以后,第二日一大早就乘船北上,不再逗留。 好巧不巧的是,刑部几人派回去的人也乘坐了同一艘船,好在刑部派回去的人装成了小家碧玉,轻易不能见人,就是见人也要带着面纱,倒是没有让贺兰家的人看出什么不妥。 刑部的人则是同一日下午出发走了陆路,一路策马北上,明面上只有一路,实际上兵分两路,倒是让贺兰枫监视的重点转移到了策马的几人。 贺兰大私下里也给万发财透露了不少消息,倒是让林承瑞私下里对贺兰枫的人品之差有了新一轮的认知。 “这老鬼倒是胆子大得很啊,对人家各家的夫人都这么好奇,真是无耻之徒!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了。” 林承瑞的脸色从青色变成了青黄色,一脸病容的靠在靠枕上,想着坏主意。 皇帝最近也没有停了朝会,虽然贺兰枫已经被禁足在府中,但是架不住他在朝中也是有派系在的,几乎每日都有人在给贺兰枫抱屈,顺便质疑祖孙俩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上京告状,如今却能一老一少上京告状了。 毕竟交州在岭南以西,离着京都远着呢。 皇帝听了以后,第一时间就怀疑起了林承瑞,毕竟京都里有钱还能跟南方有关系的人也就是他了,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一个病秧子,都快入土了,拉下贺兰枫有什么用呢。 紧接着被怀疑的就是孙知儒,毕竟上一次他差点送走林承瑞,这一次再给自己添点堵也不是不可能。 英亲王府的丧事办的十分简陋,老英亲王夫妻俩为人其实还可以,哪怕不冲着他们俩的人品,就冲着英亲王府是皇室宗亲,也不会有人不去参加丧仪; 但是因为林承瑞中毒差点噶了的事,众臣没有几个敢上门,所以就导致堂堂的亲王丧仪居然没有多少品阶高的官员敢到场,几乎全都是称病让府中的管家去的,因为这件事孙知儒没少让人笑话,连带着岳家明面上都不敢跟他往来了。 如今虽然他正在府中守孝,旁人不便上门查探,朝中已有部分人开始怀疑是他在背后捣鬼。 毕竟他的岳父也是武将,自从两家结亲在朝中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众人心中各有盘算。但若为此事去污蔑旁人,实在不妥。 “唉,光阴不复少年郎啊,老夫这一生阅人无数,终是被只幼鸟啄了眼啊。” 数日后,老大人辞官乞骸骨的折子得到了皇帝的批准,就此辞官归故里,不再过问朝政往事。 第314章 送证据狂揽人心,做恶事当堂狡辩 林承瑞将贺兰风暗中打探各家夫人的证据全部送给了对方的夫君。 得益于这些年狂撒银子,满京都各府中,就没有林承瑞打听不到的消息,安插不了的人。 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证据各位大人先是一惊,问过看门的众小厮后,都说没有人来过,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打开了桌子上的东西; 紧接着就是大怒,因为里面详细细的写明了贺兰枫是如何通过各府的婢女、婆子,打听府中女眷的容貌、长相、喜好,甚至于肚兜的颜色。 嗯,怎么说呢? 消息里面真真假假,半真半假,掺杂着林承瑞想要让各府主人家知道的消息以及自己胡编乱造的消息。 主打的就是一个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就是让你提心吊胆。 为了自家的名声,当然不会有人傻乎乎的真的在府中闹出这样的丑事。 大多数都是交给了府中的夫人,暗中细细查访,把不规矩的奴仆全部卖掉。 而这才是林承瑞送给贺兰枫的第一道开胃菜。 谁让当初和这些人联系的时候,林承瑞用的是贺兰枫的名字,谁闯的祸找谁去。 贺兰枫既然敢打孟嫣然的主意,总要付出点儿代价,才能让自己消了气不是。 于是在各家的刑罚之下,各家的奴仆连哭带喊,连吼带叫的说着贺兰枫是如何派人上门找的他,自己是如何跟踪的,他又是如何被人用家里人威胁的。 被人威胁的是贺兰峰做的,拿银子买的是林承瑞做的。 “夫人,奴婢真的是万不得已呀。 陶姨娘当初是跟着老夫人去了一趟胭脂铺,就被那贺兰枫敲上了,就因为当初是奴婢跟着去的,所以奴婢才被他们找上的。 奴婢不敢不从啊,奴婢夫家代代独苗,到了奴婢这儿也只有一根独苗苗儿,偏生先天不足,日日离不开药。 他们找到奴婢的时候,奴婢的儿子就在他们手里,若是不从奴婢全家都得死。 奴婢听说只是打听一下姨娘的喜好和长相就行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奴婢就猪油蒙了心同意了。 他们答应只要奴婢在陶姨娘再出门的时候,就去告诉他们一声以后,就再也不找奴婢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自打去年七夕陶姨娘出门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找过奴婢了。” 一旁的陶姨娘吓得脸都白了,因为就是从去年七夕的时候,她跟贺兰枫好上的,虽然次数不多,但如今被人当众点破,她的脸确实不好看。 而且她如今腹中的孩子她都不敢确定到底是贺兰枫的还是老爷的,但为了保命还是得咬牙死撑,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装作气的浑身发抖,满脸泪痕,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地上的婆子刚要开口对峙,突然从门外硬闯进来一人直接给了她一脚。 “贱人,你居然敢背叛我!” “表哥,菀菀没有啊,你不要听这个婆子瞎说,菀菀怎么会做对不起表哥的事呢?” 一旁的正室夫人和其他的姨娘通房在一旁坐着,一言不发。 不为别的,这个陶姨娘和他们夫君的情分素来不一般,此时与其火上浇油,不如隔岸观火的好。 省得等两个人和好如初以后还要把错推到旁人的身上。 可惜了,这一次连老爷都不肯站在她这一边,毕竟证据上,连他们每隔多长时间在哪一个客栈哪一个房间里说的一清二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于用了什么动作,穿了什么衣服都详细的画了出来。 全生才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当初他不顾妻子的脸面,非要在成婚第二天就把陶姨娘进府,不是就是因为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的情分吗,结果自己得到了什么?! 自己堂堂兵部侍郎,竟然被自己的上司点了后院儿的火?! 这要说出去,武大郎都没自己委屈! 窦娥都没有自己冤枉! 好好的,一个姨娘居然能光明正大的背着自己和外人媾和,自己这么久了居然还不知道,这简直是蠢到家了! 贺兰枫也没有想到自己四处播种耕耘收获的是满满的仇恨。 虽然被绿的人家不多,但大多数被捅出来的都是兵部的人。 不然的话,京都就要乱套了。 林承瑞这个度拿捏的还是很好的,他只是把事实委婉的说出来而已,不然的话,岂不是真的顺了贺兰枫这个种马的意。 就这样,原本有几家中立的变成了贺兰枫的黑粉,有几家同为兵部的同僚原本不得不站跟贺兰峰站在同一阵线上,因为这些证据立马倒戈。 正愁没有机会能逃离贺兰峰的这条这艘破船呢,,这可真的是打蛇随棍上,瞌睡送枕头。 贺兰枫对此一无所知。 等到再开大朝会,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怎么突然倒戈相向了呢? “陛下,这就是证据。” 刑部尚书从怀里袖子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寥寥数语,记载的就是一个苦命女子凄惨的一生。 从管沙拿出这张纸开始,贺兰枫的眼皮没来由的跳了几下,心想不会吧,他的手下可是说将所有记录在册的档案尽数焚毁了。 想着自己手下给自己确信的证据,贺兰枫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手下,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贺兰枫,你倒是很沉得住气啊。 说说吧,这个七月初六被你丢到军妓营里折磨致死的女子究竟是不是那祖孙二人要找的亲人?” “皇、皇上,您这是何意? 微臣确实没有做过祸害女子的事啊。 陛下不信可以派人去交州同僚细细查问。 还可以派人去臣府上搜查,臣为官两袖清风,宅院朴素,便是偶尔得来的钱财也都尽数送给了伤残的部下以安养余生。 不像有的官员,家中亭台假山、奇花异草、古董名画应有尽有。 臣一心为民,生活简朴啊!” 家中有应有尽有的其他文武官员:“......” (╯°Д°)╯︵┻━┻ (再晚一点儿还有一章,我先去吃个饭。) 第315章 朝堂争辩险证据,无能为力装晕倒 贺兰枫的无耻之语让上朝的文武百官心里不禁胆寒了一刹,但很快便有人忍不下怒气,站出来反驳。 “贺兰尚书这话是在说谁呢? 贺兰尚书家我们这些人又不是没有去过亭台楼阁,仿照南方的婉约,但却又有着北方的豪迈。 里头的布置摆件可不比人家的亭台楼阁,古董字画,奇花异草的便宜多少。 再说了,你府上养着那么多人,你要说你一心为民生活简朴,你猜我们信吗?” “全生才,本官家里养的都是些残废的部下,比不上你几十岁的人了,家里养了二十多房小妾,听说前几日抬进府里的那个才十四岁吧? 啧啧,敲锣打鼓的动静谁不知道?” “你!” “好了! 这是朝会,不是菜市场。 你们两个瞎嚷嚷什么? 贺兰枫,朕问的是17年前的那个夏天被你掳走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这张纸上被丢进军妓营折磨致死的女子?究竟是不是那祖孙二人要找的亲人? 谁问你家中花费了? 回答朕的问题,这证据,已经在朕手里了。” 贺兰峰跪在地上依旧不肯承认,梗着脖子非说自己十七年前没有掳走过任何良家女子。 “贺兰大人的意思是没有掳走过良家女子,但掳走过女子,是吗?” “你胡说! 皇上,微臣没有掳走过任何女子,微臣可以对天发誓。” “是吗? 贺兰大人不如对着这祖孙二人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刑部尚书让人将孙女重新打扮了一下,倒是像极了十七年前被掳走的女子,贺兰枫听着管沙的话中夹杂着脚步声,没好气的猛的一回头,登时就呆住了,这个年轻的女子他见过,他想起来自己当初做的事了,顿时心下一紧,手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 十七年前,温家长媳陆香香因为两岁的小儿子生病发烧,公公和丈夫都不在家,便将三岁半的大女儿温暖暖交给婆婆带着,自己一个人独自抱着儿子出门去医馆就医。 正好贺兰枫本人跟妻子吵架,拉着同好的几个武将外出喝了不少酒,路上听着孩童哇哇大哭的声音只觉得烦得慌,便上前将还一把从陆香香的手中夺了过来,然后跟几个好友玩起了马上踢球。 年幼的孩子被几个武夫来回击打,如何能受得住,没多久哭声就小了,陆香香本就泼辣,见状更是连哭带骂地追了一路,贺兰枫不耐烦的听着她的污言秽语,回头一看。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妇人打扮的女子,吊梢眉,杏核眼,樱桃嘴,皮肤白皙,胸廓饱满,随着跑动而上下起伏,让贺兰枫不自觉地看呆了。 陆香香看着众人停下了,赶忙上前想要接住儿子,却不防头被贺兰枫一把拎上了马背,年幼的儿子也直接落地,被身后的马匹直接踩踏,当场身亡。 贺兰枫带着陆香香回到自己在军营里的住处,想要施暴的时候,陆香香长年劳作的力气也不小,让他着实费了些功夫,最后还是叫上了其他几个人帮忙摁着,才勉强完成了一次。 其他的人想要上前继续的时候,陆香香趁着大家松手的功夫,直接挣脱开对着贺兰枫就是一口,贺兰枫气急了直接一拳砸过去,陆香香头撞到桌子上当时就假死了过去。 贺兰枫这个禽兽,直接让人趁着陆香香身体还软和的时候拖到军妓营里,谁知陆香香一口气又缓了过来,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畜生,边反抗边开口咬了回去; 士兵疼痛难忍捂着嘴跑了出去,贺兰枫等人酒醒了一半听到声音,从隔壁拎着裤子走出来,看到死而复活的陆香香,再次兽性大发,陆香香不敌,最后被几人祸害后,活活打死,直接被人肢解丢到海里喂鱼去了。 回忆结束,贺兰枫的表现殿里的人全都看到了,从人家女孩子进殿开始,老东西的眼珠子就直接粘在上面了,挡都挡不住。 贺兰枫看着温暖暖跟陆香香一模一样的脸,心里止不住的担心,如今上了年纪,他越发的害怕自己的地位不稳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他通过妻族攀上王子腾,升官进京都的事,都担心被人挖出来。 甚至为了自己的名声,他连楼子和教坊司都不敢靠近,至于私下那些女子,想必她们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敢轻易跟人说,不跟人说,谁能知道呢,自己的欲望得到了纾解,自己的名声得以保全; 这么多年,自己都是这么做的,那些女人也没有闹出什么人命出来,不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开心就好了吗? 但是这一次,贺兰枫知道他完了,就凭这个女孩子的这张脸,那些跟他一起丧尽天良的所谓的兄弟们一定会把他供出来,他彻底完了。 看着贺兰枫脸上颓废的脸色,昨日收到证据的那些官员心里那个解气啊,一个一个的准备放大招。 祖孙俩跪在地上,那日充当翻译的老大人也跟着跪了出来,一字一句的翻译着祖孙俩的话,丝毫不敢懈怠。 贺兰枫一听是他,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老东西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自己不能奈他如何,偏偏他无二无女,家里也没有奴仆,不好金银俗物,滑不溜手,竟然让自己一丁点想要要挟他给自己说几句好话都不能做到。 现在听着老头一字一句地翻译着祖孙俩对自己的控诉,贺兰枫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恨不能当场手刃了他。 但是他不能。 他现在需要想办法来挽回自己的形象,不能让这件事落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充其量是个逼良为娼,逼死她可不是自己先动手的,是谁先动的手来着? 贺兰枫压根就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心里在不停的回忆着当初的事,只是这些年他做的事有点太多了,他有点想不起来当初的细节了。 “贺兰枫,这祖孙俩说的话,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贺兰枫被这么一问,突然有些慌张,他看着皇帝手里的那张原本应该烧毁的证据,周围同僚对他的嘲讽和厌恶的表情,身旁祖孙俩憎恶的眼神,心中的不安越来越让他惶恐,心跳加快之下,贺兰枫竟然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来人,叫太医过来给贺兰枫看诊,就在这里看。” “是。” (晚安啦,今晚做梦磨刀霍霍向贺兰枫。哼(¬︿??¬☆)) 第316章 逃不开的殿前对峙,出乎意料的认证 贺兰枫是真的晕了吗? 当然不是。 听到皇帝宣太医来给自己就地看诊的时候,他心一横,压在身下的手对着自己的死穴狠狠一掐,登时就昏死了过去。 等到太医来的时候,当然是查到他确实晕过去了,不过那太医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针刺甲间,贺兰枫当时就给疼醒了。 “嘶~” “陛下,贺兰尚书醒了。” 太医见贺兰枫发出了声音,当即就直接将自己的银针 ‘ 嗖 ’ 一下就给拔了出来,老太医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手还算不错,眼瞅着拔出银针的时候喷出来的血,直接抓着贺兰枫的衣袖就挡住了,愣是一丁点都没有喷到其他的地方。 确定对方不会再喷血后,先是禀报皇帝,得到退下的答复后,才嫌弃的丢开衣袖,然后拎着箱子就退下了。 “呃,咳咳。” “贺兰枫,醒了就继续回答朕的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皇上,臣请传唤证人上殿。” 眼瞅着贺兰枫不开口,管沙才不管着他呢,直接出声表示自己还有证人,上回的差事办砸了,不代表自己就不是个厉害的堂官,说什么这一次都要给刑部上下把脸面给挣出来。 哼!___*(  ̄皿 ̄)\/#____ 上次穆家的事太蹊跷了,堂堂刑部大牢里居然能让人家被人灭门,这不就是踩在刑部上下所有人的脸上作威作福吗? 想到这里,管沙的脸上迸发出了一种坚毅不可直视的圣光,贺兰枫气得暗自咬牙,从管沙那张欠揍的脸上贺兰枫就已经知道那些所谓的证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就是自己当年的狐朋狗友吗? 眼瞅着自己就要被人把以前的糟污事拿出来打脸了,贺兰枫连忙认罪,顺便给自己的家里人求情。 “皇上,微臣认罪,不论刑部说什么微臣都认,只求陛下开恩,放过微臣的老妻吧,她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连生四子,连失四子,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恳请陛下不要让人惊扰了她。” 贺兰枫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皇帝刚感动了一瞬,紧接着就听到底下的管沙大声冷哼了一声。 “哼(¬︿??¬☆) 贺兰枫,你哭什么啊? 你夫人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嫁给你这个畜生,本官既然说了有证人,不光是你十七年以前的事,就连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皆有证据,你猜那些证据都是谁给本官的? 皇上,贺兰枫的夫人张氏乃是此案的重要人证,还请您同意她上殿回话,否则,贺兰枫回府以后,只怕这张氏就该命绝了。” 管沙的话一出口,贺兰枫眼中的悲伤瞬间就被狠毒替代,张氏,这个贱妇,她怎么敢,怎么敢的! 皇帝坐在高位上,听着底下的话,心里只觉得无数个疑问从天而降,自己不过是想扶持一个手里有兵权的高位官员来跟林承瑞打擂台,别让他太得意了,怎么就瞎了眼挑了这么个东西。 当然,面上他是皇帝,没有人敢吐槽他,他也不会承认,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孙芥摆了摆手,管沙立马就让人将张氏扶进殿里。 人一进来,就让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不为别的,这张氏看着跟贺兰枫他娘一样苍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两颊凹陷,怎么看怎么觉得吓人。 张氏被两个身强力健的婆子小心地扶着跪在贺兰枫的远处,张氏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话。 “臣妇张氏拜见皇上,咳咳咳~” 一句话未完,又开始咳嗽起来,看得孙芥都担心她一会儿会不会直接倒在当场,正担心着呢,黎姜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以为是他关心病人,便让小太监给张氏送了一把椅子。 孙芥:。。。算了,都是为了朕的名声。 “张氏,刑部尚书管沙说你要作证,这事可是真的?” “是,臣妇本身就是受害者,也已经请管大人证实过了,贺兰枫他就是个畜生,皇上,他不单单祸害了其他人家的无辜女子,为了一己之私,就连自己的妻女都可以送人,这样的人如何能忠心于陛下?” “贱人住口! 你以妻告夫,本就是丧尽天良,如何敢在皇上面前大言不惭,干涉朝政?!” “丧尽天良的明明是你! 皇上,您看,这就是臣妇的证据。” 张氏将自己的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了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饶是已经见过一次的管沙都觉得胸中怒气翻涌,恨不能直接上手开打; 还好他还记得自己是个文官,跪在地上的那一座山一样的人是个武将,打不过。 打不过但是骂的过! 管沙将张氏的口供早就找人抄了不少份,除了给皇帝的那一份,殿里的文武百官人手一份,最后多的甚至连祖孙俩的手里都被塞了一份。 不识字的祖孙俩:??? 孙芥看着纸上的口供,瞳孔突然放大,随后就是咬牙切齿,面色涨红,气得手发抖,还没看完呢,就气得只拍桌子。 “来人,将贺兰枫剥去官服,押入天牢,铁环穿了他的琵琶骨,把牢里的酷刑全上一遍再审问。 贺兰一族悉数下狱,不论男女分开审问,凡有违反律法者,按照律法最重的刑罚判!” “是。” 贺兰枫还要挣扎,奈何进来的龙禁卫上来就先将他的脚筋挑断了,刀就架在脖子上,贺兰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官服被彻底剥去,他自己则是无法挣脱开龙禁卫,被直接拖着进了天牢里。 “张氏,朕准许你同贺兰枫和离,日后你去哪里都可以,天高海阔,不必再为了这样的男人赌上你的后半生了。” “臣妇谢过陛下天恩。” 张氏被人扶着跪地谢恩,场面暂时没有那么尴尬。有了这份供词,祖孙俩的话就更加可信,孙芥身为皇帝但也不能当场开口,只是让人安顿好祖孙二人,只等着牢里的审问结果就是了。 (大家上班都上到什么时候?) 第317章 前尘往事皆落地,今朝战事起波澜 满朝文武带着口供回府后,各个府里瞬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张氏年幼的时候跟家贫的贺兰枫是邻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贺兰枫父母早亡,靠着年迈的祖母给人洗衣服和岳家接济才勉强活到了十六岁。 长大了以后娶了张家的大女儿,也就是张氏本人,原本以为是一个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却是张家地狱的开端。 老祖母和岳父去世后,贺兰枫的真面目渐渐暴露了。 许是前半生靠着两位老人没有受过什么罪,吃过最大的苦就是练拳脚的苦,张氏的父亲花钱把贺兰枫送进军营里,靠着幼时学的拳脚,倒是在军营里慢慢的混到了一个正七品把总的位子。 只是再往上就不能了,因为贺兰枫的手里没有人脉和靠山,也正是因为如此,贺兰枫自从知道自己的上司喜欢幼女后,就把目光放到了自己五岁的女儿身上; 孩子丢了以后,张氏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失误才会失去了女儿,痛不欲生了大半年才被贺兰枫哄着往前看,开始她真的以为是贺兰枫真的想跟她继续好好过下去,却没有想到其实是因为她被包装成了礼物,转手就被自己的丈夫送给了他的新上司。 之所以这样一次一次的折辱,张氏都忍耐了下来,就是因为她还要保护自己的小妹妹和找回自己的女儿,却在后来随着贺兰枫上京赴任的时候途中偶然得知了真相。 原来,自己的女儿和妹妹早就双双化为贺兰枫升迁的礼物,被一次次的送给了不同的人,活活折辱而死,就连她生下来的那些孽种,之所以能生出来,都是因为贺兰枫需要用他们来要挟对方来自己达到目的才被允许生下来,一旦上位,那些碍眼的孽种就会被贺兰枫亲手清理干净了。 几日后,贺兰枫对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供认不讳,被处以极刑,贺兰一族的所有男丁都被处死,包括腹中之子都被强行灌下打胎药活生生的打了下来。 所有嫁进来的媳妇,只要没有犯错,都可以带着一半的嫁妆归家,所有的贺兰姓氏的女子一律沦为最低等的军妓。 张氏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和离书,当日她便将她的心腹全部恢复了良籍,嫁妆里除了给她办后事的钱全部分给了这些奴仆,这么多年,靠着这些奴仆的善心以及张氏想看贺兰一族的下场这口气撑着,张氏才能勉强活到现在,其实身体里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而今,临终之际,她看着忠心于自己的奴仆都陪在自己的身边,一身寿衣的她微笑着伸出手冲着天上,依旧是交州的口音,软软地喊着。 “爹爹,小妹,娘的囡囡。” 喉间一动,张氏终于大仇得报,去天上找她的父亲、小妹和女儿去了。 张氏死后,奴仆们按照她的要求,买了一小块坟地将她葬在了她最喜欢的琼花树林里,墓碑上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 “交州张把总之女张氏莹莹之墓。” 看似朴素,明面上的名声很好的贺兰一族被突然清洗,倒是让不明所以的百姓有些奇怪,但是早就有知道内情的人拉着对方说起了贺兰一族私下的糟污事。 林承瑞确定贺兰家的事完结了以后,将棋盘上的一颗黑棋拿了出来。一旁的安安见了有些好奇地看了棋盘,又看了看自己的爹爹。 “爹爹?好好的为什么要将棋子提出来?” “因为黑方执棋的人自己把这颗棋子挪走了,这个地方出现了空缺,现在,该怎么办呢?” “放上白棋。” “嗯~ o(* ̄▽ ̄*)o,有道理,走,想一想,怎么才能放上白棋?” 兵部尚书的位子空缺,孙芥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让梁家派人上位,结果梁家的人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果断拒绝了。 “皇上,微臣年迈,梁氏一族都是文臣,对行军打仗一事实在是一窍不通,于此事上,皇上不如多多考虑一下几位文武双全的将军们,或者是从侍郎的位子上抬举一个吧。” “舅舅,这里没有外人在,连黎姜都守在门外,朕。。。” “皇上,老臣虽然不清楚您究竟为何疏远文忠侯和当初那些随您南下的将门之后,但至少他们依旧是忠心的; 若是您担心他们太年轻了,朝中有的是忠心于您的大臣,他们中不乏有对行军之事擅长之人,您尽可以尝试让他们去参与; 文臣之家管行军打仗之事,还请皇上恕微臣不敢如此狂妄,微臣实在是没有这个本事。” 孙芥闻言久久不语,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当了皇帝以后,一边担心年幼的儿子效仿自己联合林承瑞夺权,一边嫉妒林承瑞过得比自己好,如今还担心因为自己的疑心让这些人跟自己离心,所以才不敢用他们吧。 “梁大人,跪安吧。” “微臣告退。” 等人都走了以后,孙芥靠在龙椅上望着底下,默默地回忆着自己的曾经,但还是决定要把权力握到自己的手里。 只是林承瑞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半个月后,南方八百里加急送进京都,暹罗和南越联合从占城一路北上,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村镇无一活口,急需救援,与此同时西北求援的折子也送到京都了,孙芥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怎么什么事都赶到一起了。 这下子不想启用也得用了, 一夜之间,皇帝连着下了好几道圣旨将各家将领全都派了出去,京郊大营的十万大军只留了一万镇守京郊,余下九万全部被带走了,一并离开的还有所有筹备的粮草和军饷。 皇帝刚要松口气,就收到奉天暗卫的消息,关在皇陵的几个人都不见了,一同不见了的还有孙知儒。 “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管吗?孙知儒就算了,那几个在奉天的废物怎么也能被你们看丢了? 找!地毯式搜索,朕就不信了,几个废物还能在一群武功高超的人眼皮子底下消失! 还不快去!”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黎姜的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回来。” “皇上?” “去准备一下,朕要亲自去一趟奉天。” “皇上,这怎么行? 外面乱糟糟的,万一龙体有损可如何是好啊?” (啊!!! 为什么腊月二十八了我还要上班! (╯‵□′)╯︵┻━┻) 第318章 私自出宫遭遇险境,疑心病重活该受罪 孙芥如果知道自己这一次出宫能遇上劫道的叛军,还差点被生擒,可能打死他都不会亲自出宫。 时间倒回孙芥安排出宫的傍晚,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孙芥让黎姜护着元宸住到御书房里,前面的朝会因为战事突发已经暂时停了,该吩咐的已经吩咐下去了,若是有进展的时候,自然会有人进宫禀报的。 一辆亲王制式的马车从宫门悄悄驶出,直到城门下钥都没有回京都。 暗中跟随的暗卫都快无语了,大晚上的跟着出来作死,四处都起了战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皇帝的命,结果他倒直接送上门了。 贺兰大自从贺兰枫被抓走了以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家里等着万发财上门找自己,结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涮了,气得纠结了一大批流氓打算在城里闹事。 结果被人告知皇帝今日会路过这里,他立马就带着人杀到了这条必经之路,结果还遇上了一群同好。 “同道中人啊,这狗皇帝是怎么得罪你们的?” 贺兰大纠集的这一群地痞流氓属实没有什么本事,话是真的多啊。这群叛军也没有想到,自家王爷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消息,一群不入流的东西居然也能知道这样精细的消息,可见宫里的把控已经不复当年了。 很快,马车就远远的停下了,提前清除障碍的暗卫早就发现了潜伏在草丛中的人,远远的打了暗号,马车停下后,刚要掉头,就见身后的草丛也在疯狂晃动,很明显,那里的草堆里也有人。 “主子,怕是不安稳,不然您下车骑马往回赶吧。” “不必,朕也想知道,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皇上?” “冲过去。” “。。。是。” 皇帝都不怕死,底下的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那些地痞流氓见状立马就吓得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突然天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跟个鬼一样,他们如何还敢上前动手啊; 倒是那些叛军看着十分的有打算,第一批黑衣人冲上来的时候,直接躲了过去,引着他们继续往远处逃离,包围圈逐渐收缩,马车里可行动的范围逐渐减小。 直到被暗卫架着逃离人群的时候,皇帝的心里一直都觉得是林承瑞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但是暗卫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皇上,这些人一看就是暗卫出身,只怕是皇陵的几位王爷联手了。” “暗卫出身,哼,倒是肯下血本啊。” 孙芥背着手依旧是一动不动,一身的气度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就是皇帝,暗卫看一旁的人死得差不多了,赶紧揽着皇帝的腰就要跑,身后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柄淬毒的钢箭破空射来,暗卫替皇帝挡了这一下后,强忍剧痛,带着皇帝落到了一匹马的背上。 “皇上,属下不能。。。” 一语未了,倒地身亡,从马背上跌落,惊得马匹急速往前狂奔,直到这个时候,皇帝才确定这件事没有林承瑞的参与,因为他一个救兵都没有看到,林承瑞若是能监视到自己,绝对不会让他陷入如此的陷阱。 而被皇帝惦记的林承瑞,确实收到了暗桩的消息,但是既然皇帝不打算惊动任何人,他又中毒生病卧床,那就让皇帝自己承担一下任性的后果也是好的。 毕竟,他也很希望皇帝殡天。 皇帝一路上这个惊险刺激啊,真的是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但是他也同样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就不乱怀疑人了。 这事整的,太丢了人了,他可能是史书记载以来第一个被暗卫刺杀噶得死不瞑目的皇帝。 呜呜,时晏(林承瑞字)、平康(霍熠嘉字),朕错了,快来救命啊。 皇帝自幼就拳脚不佳,骑术更是一般,君子六艺里凡是需要卖体力的,他都不咋地,此刻不过是骑了一小会儿马,已经觉得菊花痛,两股抽搐了,但是看着身后用两条腿追着自己的杀手,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主子,监视的人说那位身边的人都已经死绝了,但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是没有赶到。” “我一个重病之人,如何能收到消息呢?” “属下明白了。” 袖手旁观,送人上位,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越是更加的让人记忆深刻。 林承瑞靠在摇椅上,手里的史记半天不翻一页,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五城兵马司的人收到暗卫的报信后,也不是不着急,只是那暗卫没有把话说完就噶了,皇帝受暗杀,他在哪个城门啊??? 不说清楚了,他们怎么知道去哪里救啊? 没办法,五城兵马司的人只好兵分四路,东西南北各派了一队人马碰运气。 最终,还是去东城的人比较幸运,及时赶到,堪堪救下了坠马以后差点被刺成筛子的皇帝。 “皇上,请先跟微臣回城吧。” “走。” 皇帝被人扶上马,二人共乘一骑,火速逃离现场; 追杀的人见要杀的人已经跑了,自然不会留下再周旋,且战且退,不多时也都逃离了现场; 只有那几个吓得腿软的地痞流氓留在原地被抓了回去审问。 皇帝一身狼狈的被送回了宫里,虽然身上的伤不重,但架不住他一直没有受过什么罪,吃过什么苦,回宫以后当夜就起了高热,还好御医足够给力,及时灌了退热药给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等到皇帝醒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暗卫去查他昨夜遇袭的时候,城里各家是否有什么动静,尤其是他之前特地提过的那几家,一定要详查。 很快,调查结果就送到了皇帝的手中,在看到各府都十分安静以后,皇帝心里既放心又有些担忧。 虽说皇宫不能随便安插眼线,但自己出了城门各家居然连一个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就有些让人起疑了; 尤其是文忠侯府,居然连一个鸟都没有飞进去过,看来林承瑞病得着实不轻啊。 想到这里,皇帝心里有了一个坏主意。 “黎姜,叫太子过来。” 第319章 奉旨出宫探表舅,暗查病情去心病 直到元宸带着阿耀坐着马车出来,哥俩都没有明白,自己的父皇发什么癫?怎么就又同意自己哥俩来林家了? “哥哥,父皇为什么要让咱们去探望表舅啊?” “表舅生病了,父皇是关心他; 阿耀,你去了以后就好好的跟在我身后,莫要离着表舅太近,不然过了病气,回宫以后,你也得喝苦药了,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元宸回想着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他脸上了,阿耀这个小奸臣除了给父皇告状的时候聪明,什么时候都分不清什么人重要什么人不重要,绝对不能让他说表舅的坏话,自己一定要看好了他。 太子驾临,文忠侯府自然早就收到了内监的消息,中门大开,孟嫣然带着安安和府中的管家、仆人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马车一到,直接上前将人迎进了府中。 “臣妇林孟氏拜见太子。。。” 孟嫣然的腿刚跪下一条,手上就被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手给抬了起来,竟然是元宸亲自扶了她一把。 “舅母何须如此大礼? 孤和阿耀此次前来是晚辈探望长辈,很不必如此。 阿耀,来见过舅母和安安表哥。” “舅母,安安表哥。” 阿耀小嘴一扁,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他在宫里的时候,因为是嫡皇子,哥哥又是太子,就连各宫的妃子都愿意捧着他,甚少见人在他面前不用行礼还要他叫人的,尤其是安安,他可没忘了上次不过是一件衣服,他被太子哥哥打了十下手板的事。 他还在生气呐,哼啊<(  ̄^ ̄)> 太子才不惯着他呢,拽着他的后衣领子就抬脚进了前院里,林承瑞的主院。 纵使有孟嫣然陪着,阿耀还是毫不掩饰的在进院子的那一刻就捂住了鼻子。 “呀,好臭。” 元宸也皱了皱鼻子,好浓的药味,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一丝好转吗? 安安在元宸的身后不高兴地冲着阿耀白了一眼,然后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拉着元宸的衣袖劝道。 “太子表哥,要不然让爹爹收拾一下去花厅见你吧,这里的味道是不太好闻。” 委委屈屈的语气让元宸不自觉地瞪了阿耀一眼,然后拍了拍安安的手,一边一个拉着两个小孩子进了屋子里。 林承瑞已经恢复成了生病的样子,脸色蜡黄,嘴唇苍白,头发虽然梳过但也有几缕头发散了下来,看着有些颓废。 阿耀被林承瑞的脸色吓得说什么都不肯上前,挣脱开元宸的手,跑到门口一起陪着来的奶嬷嬷的身后,抓着她的衣服,说什么都不肯靠前。 元宸看林承瑞眼神望着自己有些热切,眼睛立刻朦胧了起来,往前快走了几步,将想要起身的林承瑞给摁回了靠枕上。 “表舅,你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 “好殿下,快别哭了,中了剧毒能活成这样,已经是林家先祖和太医院的太医共同努力的结果了,微臣很是知足了。 只是殿下,此处病气太重了,您不该来的。” 元宸对林承瑞的感情不是说说而已的,毕竟在安安没有出生、霍熠嘉没有外放以前,这哥俩恨不能日日进宫抱他,如今见到当初能将自己扛在肩头的男人病得连起身都不能了,心里的难过不是一星半点的。 “孤早就想要来探望,只是父皇命孤学着处理政事,才无法脱身的; 今日也是奉了父皇的命令才能偷些空闲,父皇还让人挑了些药材一并让孤带来,只盼着表舅能早日康复。” “微臣谢恩。” “表舅躺着就是了,等到身体好了,亲自进宫给父皇道谢,这时候还是好好养着吧。” “前儿听说殿下受了伤,微臣请人送去的东西,殿下可见着了?” 眼见着场面安静下来,林承瑞不得不主动找话题,果然,听了林承瑞关心的话以后,元宸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一改方才的颓废,双手拉着林承瑞有些凉的手捂着,说着自己收到的东西和学到的招式。 “表舅,学武太难了,母后说还是再等一等,练一些强身健体的就好了。孤又不用上战场,所以就把武师傅给辞了。 至于您送的东西,都收到了。 尤其是那个老鹰风筝,孤不过是之前说了一句,没想到您可以找到那么好的,孤和阿耀都很喜欢。”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元宸的手不自觉地扣了林承瑞的手掌几下,林承瑞立马就知道了,元宸不高兴跟弟弟分享自己的爱物。 “知道两位殿下要来,微臣提前让人将玩具房给收拾了出来,里面还有好几个风筝,到时候让小殿下挑一个他喜欢的,老鹰风筝确实有些大了,倒是不如让小殿下重新挑一个回去玩。” “只有阿耀的吗?” “自然是有殿下的,不如让安安引着您和小殿下去玩具房看看,等回了宫,就可以将自己的爱物收好了。” “好,那表舅就先休息吧,孤带着安安和阿耀先去了。” “好。” 玩具房是林承瑞让安安去准备的,里头的东西自然是小孩子都喜欢的,有哥俩见过的,也有哥俩没有见过的,倒是让三个孩子着实玩得很是开心。 临走的时候,阿耀扒着门说什么都不想走,还是被元宸领着人直接给抬走的。 午饭自然也是在府中用的,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只是一些中规中矩的菜色,没有出错就好了。 回宫以后,果然如元宸判断,皇帝细细过问了他们哥俩在林家都做了些什么,林承瑞究竟如何,看上去精神如何,他们哥俩出去一天都做了什么,问个十分的仔细。 “父皇,儿臣害怕,表舅好吓人。” “哦?哪里吓人?” 皇帝听了阿耀的话,饶有兴致地看了元宸一眼,阿耀抓着元宸的手,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样,小脸皱成了一团,将自己的见闻一一说一遍,皇帝见元宸没有什么要添加的,心情大好的让哥俩退下了。 “嗯,胡索,方才的话可有遗漏啊?” “并无遗漏,属下也确实见到了文忠侯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哈哈哈,好。 看来,这一次还是朕技高一筹啊,既然他病了,那就让他好好养病吧。 朕的心病去了一大截啊。” (是谁到了腊月二十九还要上班? 是我!!! 我明天,也就是大年三十还要上班,还是通宵!!! 啊!!!(╯‵□′)╯︵┻━┻ 今晚发会儿癫,明天开始就只能说好话,不能有一丁点的怨气,毕竟影响的是下一年的财运! 晚安吧( ̄o ̄) . z z) 第320章 结案祖孙归故里,送信老父夺子笋 林承瑞在府中来回琢磨霍熠嘉那封肉麻到让人恨不能失忆的信件,总算是搞清楚了他的意思。 贺虎所谓的 ‘ 侄子 ’ 其实是他给贺家留的一脉生机,结果给断了,想必此事已经传到贺虎的耳朵里了,不然霍熠嘉应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传消息给自己。 不过,贺虎应该还不知道他的 ‘ 侄子 ’ 是怎么死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淡定的跟着霍熠嘉只索要东西,早就该反了。 也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那些证据,能不能让贺虎动怒,打响内战的第一枪呢。 林承瑞面带微笑的把肉麻的信件烧掉,安安在一旁看着则是十分恶寒的嫌弃。 “爹爹,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想有坏水的时候,也是这么笑得人畜无害的。” “。。。” 被儿子戳穿自己在想坏主意的林承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还不错,便对着安安提议。 “我看外面的天气还不错,要不然咱们去后院里放风筝去?” “不去,天太热了,儿子下午还要去上课,就先不去玩了。 爹爹,你还没有说完,故事里那一对告状的祖孙俩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呀,她们带着朝廷从坏蛋家里抄出来的赔偿回乡在好官的帮助下过平凡日子去了。” 温氏祖孙俩的结局比大多数告官的百姓要好一些,管沙念在她们老的老小的小,又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失去了亲人,过得这么多年的不如意已经足够可以抵消那以民告官的二十杀威棒了; 管沙年岁上来以后,心里对于平民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加的同情,便拉着几个还不错的官员一起给祖孙俩求情,最终皇帝才勉强同意了这件事。 给了祖孙俩二百两银子,派人送她们坐船南下回交州故土去了。 可怜温家三条人命,十七年的昏暗日子,最后也只是得到了二百两的抚慰金,还要表现得感恩戴德。 至于贺兰一族纵使被诛灭,但生前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死的时候又有什么遗憾呢,不过是没有继续活下去继续踩在别人家的悲痛上,身心愉悦的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想到这里,林承瑞对自己的安排倒是没有什么愧疚了。 贺兰枫在牢中的时候,也享受了十几日被人用各种姿势、各种工具 ‘ 特殊关照 ’ 的日子,死的时候连跪下都咬牙切齿的,着实让人心里痛快。 安安听完了被合理的改编成儿童也可以听的案件后,背着陆嬷嬷给他缝的小挎包,哼着小调去了西跨院前面的院子里温书去了。 皇帝心病一去,只觉得自己办起事来十分顺手,孙知儒等人的线索也被人查了出来,虽然身上还有点轻伤,但是皇帝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吊着胳膊就让人给抬到太后宫里去了。 原本是想炫耀一下自己没有林承瑞那帮人的帮助也能顺利的处理反贼,结果被太后派人传话一句 ‘ 后宫不得干政,太后身体不适,不能见人 ’ ,直接给挡在门外了。 皇帝那个气呀,掉头就去找皇后诉苦去了,然后得知皇后去东宫探望儿子去了,连着碰壁两次,皇帝打算回临敬殿休养去,结果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花园里的笑声有些好奇,便让人抬着他过去看看。 阿耀带着从玩具屋里拿回来的玩具,在其他几个小皇子跟前炫耀,一个童真版的小老虎风筝,一把弹弓,让一群平均年龄在四岁左右,且一言一行都被人要求规矩的小皇子来说,都十分的新奇有趣。 此刻一群小皇子正满眼羡慕的看着放风筝的阿耀,三个小毛头在身后追着跑,阿耀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可以边出声边转圈的小风筝一样的玩具,最让人惊喜的是上面还有一个可以飞动翅膀的小鸟; 一群小孩子一边跑着追风筝,一边觉得摆弄着手里的小玩具,倒是也很开心,皇帝见了有些好奇,便想要上前凑个热闹,结果黎姜刚抻着脖子喊了一句 ‘ 皇帝驾到 ’ ,所有的欢声笑语登时无影无踪,只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人。 “起来吧!” “谢皇上。” “阿耀,你们在玩儿什么?” 眼瞅着不复方才的热闹,皇帝只好自己出声。 阿耀规规矩矩的往前走了几步,作了个揖,然后举着手里的小玩具给皇帝介绍。 “这是儿臣前儿个去文忠侯府,文忠侯世子孝敬的。 儿臣今日拿来给各位兄弟们分享,正好大家一起在御花园里玩一会儿。” “拿过来给父皇看看。” “是。” 皇帝看着私下古灵精怪的小儿子居然这么认真的跟自己回话,生怕自己看出来他对玩具的喜爱,殊不知他的态度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一听自己父皇想拿自己的玩具,阿耀不自觉的把手收紧了。 上一次的老鹰风筝,父皇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一去不复返,害了自己被太子哥哥冷落足足两日,哥哥才愿意跟他说话。 “嗯?” 眼看着儿子不动弹,皇帝十分有压迫感的发出了个鼻音,阿耀然后不情不愿的往前走了几步,双手递出了自己手里的玩具。 “父皇请过目。” 孙芥拿起来左右晃了晃,摇了摇,发现确实挺好玩的,既有哨子一样的声音,还能晃动鸟的翅膀,又能跟风车一样旋转,确实很让孩子们喜欢。 他也挺喜欢的。 “此物朕带回去研究一下,等内务府做出来,到时候你们兄弟几个就可以一人一个了。 玩儿去吧。” 说完一抬手,宫人又抬着孙芥浩浩荡荡的回了临敬殿。 阿耀则是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欲哭无泪的看着其他的兄弟们。 “完了,死定了。” 这是安安私底下只给了太子一个,阿耀趁着太子不在东宫,私自偷跑进去偷拿的,如今去了皇帝手里,无论如何是也拿不回来了。 父皇!太笋了! 父皇明明知道上一次自己拿着风筝被哥哥冷落惩罚,这一次你居然又拿走了! 啊! 今天晚上他!完!了! (果然还是手擀的皮饺子皮比较好! 大家今天晚上吃的饺子是什么馅儿?) 小剧场: 喵妈炸了一盆丸子,大喵吃第一个的时候,喵妈没有反应。 第二个。 喵妈:啧。 第三个。 喵妈:嘶~ 第四个。 喵妈:你tmd有完没完了?! 滚出去! 喵爸,进来! 于是,偷懒的喵爸顺利离开了他的舒适区,接替大喵进厨房烧火。 大喵则是顺利的离开厨房,继续码字! 第321章 长兄无奈责幼弟,慈母手中多败儿 果然,回到东宫的太子看到自己的玩具再一次被人拿走,他就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转身就去皇后宫里找阿耀。 “阿耀!” 太子来到皇后宫里的时候,阿耀就哭唧唧的抱着皇后的腿求她给想了办法,听到身后太子的低喝,浑身都在打颤。 “哥哥。” “宸儿,弟弟还小,不过是一个玩具,何苦难得这么难堪呢?” “母后,阿耀不小了。 儿臣似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启蒙一年了。 如今他便是不启蒙,也该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动。 何况上一次便是如此,这一次他又犯同样的错误。 同样的错误一定要犯两次吗? 上一次他便答应儿臣,不再偷拿东西,母后已经维护过一次了。 如今再犯,母后还要一味的维护他吗? 难道日后他犯的每一次错误,母后都能替他维护,替他摆平吗?” 元宸是真的生气了,上一次自己就小小的教训过了,今日居然还在犯,简直是岂有此理。 阿耀也知道自己错了,小心翼翼地上前扯了扯元宸的袖子,抱着元宸认错。 “哥哥,好哥哥。 阿耀真的知错了。 是二皇兄和三皇兄说,阿耀可怜,去自己的表舅舅家什么都没有,连玩具都要玩哥哥玩剩下的。 表舅舅只疼哥哥不疼阿耀,安安表哥也不喜欢我,送礼物只送哥哥也不送我。 我说哥哥说了,哥哥的玩具我都可以拿着玩,他们不信,我才拿着出去的,没想到会碰上父皇。 呜呜,哥哥,我真的知错了,你别生气。 (>人<;)” 阿耀的话不光让太子听了皱眉,就连皇后听了都觉得有些不妥。 “你二皇兄和三皇兄当真如此说?” “是的,母后。” “阿耀,你也不小了,老三跟你是一年生的,舅舅和安安为什么把东西送给我不送给你还不明白吗?” “就是不喜欢阿耀嘛。” “你! 这些玩具都只有一份,若是给了你,你二皇兄和三皇兄都得给,哪有那么多? 可若是给了我,人家最多说他孝敬太子、巴结太子;自然不会有老二,老三的份儿。 而你是我亲弟弟,你自然能玩儿得到,所以上次我才说这些玩具你可以去东宫玩,但是不能带出去。 上一次的老鹰风筝你便是如此,我和你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啊。 下一次,礼物我看也不需要再让舅舅送了; 什么时候你得到父皇的准许出宫,什么时候再玩吧,不然的话在宫里就老老实实念书吧。 老三明日去尚书房,你也一起去,不许再浑吃傻玩的。” “什么? 老三明日去上书房? 母后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 阿耀一听要去读书,立马上前把脸埋在太子的怀里,鼻涕眼泪使劲儿往他衣服上擦。 皇后听话听音儿,直接抓住了重点,她才是后宫之主,若是冷妃想要提前送三皇子去上书房,除了皇帝也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不然皇子所那里她是安排不上人的。 “不是冷娘娘说的,是朝臣提议的,儿臣猜测可能是老三外家的意思。 说是如今西北和南边儿都有战事,身为皇子也应当早些开蒙,才能早日为父皇分忧。 既然老三去,阿耀只比他小了几个月,就一起跟着去吧。 正好跟在儿臣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会再轻易被老二老三联手坑了。” 太子殿下的脸色着实不好,皇后也不敢轻易让自己大儿子下不来台,便借口准备晚膳带着人离开了。 阿耀一听母后要走,急的就要跟着开溜,却被元宸死死的抱住。 “此处没有外人,你也不怕丢脸。 慕慕,拿来。” 慕慕手里拿着一个一尺见长的戒尺,阿耀一看便挣扎着想要逃跑,元宸直接揪着他的耳朵进了内室。 “今日这几下板子,你挨也得挨,不挨也得挨。 往日里跟父皇告状的时候倒是聪明,仗着自己年纪小,什么话都能说的伶俐。 怎么人家一激你,你就主动往坑里跳。 人家背后还指不定怎么笑你又蠢又傻呢,今天我非要给你长点教训,日后被人激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啪!” “啊! 哥哥,我、我错了,不要打的这么疼啊!” 元宸手下不留情,把阿耀摁在床边趴着,撅着屁股,右手拿着戒尺连着给了十下。 打完以后阿耀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呜呜呜~ 哥哥你坏!” “我若是在放任你跟老二,老三那两个混账再混在一起,那才是真的坏! 日后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若是敢偷懒,今日的疼痛便还会再发生。 晚上让伺候你的人上点儿药,明日便无事了。” 元宸终究是还没有狠下心来,最后还是让慕慕把药膏给了伺候阿耀的奶嬷嬷,叮嘱她用法用量。 阿耀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先是失去了心爱的玩具,又被自己最喜欢的大哥打了,哭唧唧的捂着屁股跑到外面抱着皇后的腿哭去了。 “母后,哥哥不疼我了。打的我屁股好疼啊!” “你哥哥也是为你好,以后莫要再听那两个黑心肝儿的话了,到时候让你哥哥生气,你还捞不着好,知道了吗?” “哼╯^╰” 阿耀在皇后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正好被进来的元宸听到。 “哼什么? 眼看着到了晚上的时间还不赶紧下来用晚膳,让母后抱着你算怎么回事?” “哦。” 阿耀不情不愿的从皇后怀里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元宸的身旁。 “哥哥,疼,坐不下。” “那就站着吃。” “你喂我。” “饿着吧。” “你喂我嘛~” “不要学安安。 想吃什么说,我给你夹就是了。” “我想吃表舅舅家那种入口就能化的那种糕点。” 眼看着元宸的态度有些松动,阿耀这个家伙立马就蹬鼻子上脸,皇后不明所以,元宸却知道阿耀肚子里的坏水。 “又想出宫? 想!得!美! 老老实实吃你的饭。 若是你表现的好,下次父皇允许出宫的时候,我会考虑带着你,但若是表现不好,你就等着你能自己出宫的时候再说吧。” “那你也不许带着二皇兄和三皇兄,也不许把阿耀喜欢的糕点分给他们。” “谢谢你的提醒,孤分得清谁是孤弟弟。 孤不会给带着他们碍手碍脚的给自己添堵的。” 元宸夹了一筷子的糖醋藕排(把排骨中间的骨头抽出来,用生莲藕填进去,再按照糖醋排骨的做法做出来。)给阿耀,见他吃了,又没好气的给他夹了一筷子素菜。 阿耀虽然没听懂碍手碍脚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哥哥的表情,明白他也不喜欢二皇兄和三皇兄这两个家伙以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连屁股上的疼痛都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为什么?! 为什么我都不在厨房了? 还要挨骂! 天理何在啊! 今天晚上我要库库炫,化悲愤为食欲。 大家今天晚上都吃什么?分享一下呀! ㄟ(≧◇≦)ㄏ) 第322章 西北南方战事起,君上无能臣下避 阿耀就算再不情愿,最后还是被早早的叫起来,跟太子手拉手的去了上书房开始读书。 皇帝受伤也不耽误宫外查找,只是这一次,所有的人家仿佛提前通过气一样,没有任何一家出手相助,甚至隐隐有几家还帮着孙知儒隐瞒了一些消息。 “废物! 这白白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找几个从皇陵逃跑出去的人居然都找不到。 简直是没用透了。” “属下知罪。 只是英亲王府里的人确实不知道英亲王出过屋子,也没有见过他离开过王府。 属下派人夜探房间,连条密道都没有找到。” “奉天皇陵那里有什么线索?” “那里也没有任何的密道,派去监视的奴才也。。。没有见过他们离开。” “呵呵,照你这么说,他们成了神仙了? 什么人都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偏偏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找不到你们就集体自裁谢罪吧。” “是。” 暗卫首领收到命令转身消失,命令手下继续加大搜索力度。 按照现在如今的情况,别说三天了,就是三个月都不一定能找到准确的线索。 这摆明了是有人在向皇帝宣战,偏偏皇帝却觉得没有人敢这么做。 孙知儒一行人躲藏在地道里,面带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矮子。 “此处乃是前朝皇室修建的密道,本朝皇族都没有找到的东西竟然被你们找到了?” “是的,我们扶桑国最擅长的便是寻找着隐秘之处,大夏的皇帝不仁慈,以严酷的刑法对待我们的子民。 我们自然也希望大夏能出一位仁义的君主,将来与扶桑友好相处。” 满肚子坏水儿的挫子正是被扶桑进贡的奴隶之一,本名叫什么不知道,毕竟这里没有人能听得懂扶桑话。 带队的总管只知道他姓安倍便给他起了个名儿叫忘八。 林承瑞原本的意思是,让这些进贡的奴隶去给京郊的军营当活靶子,用不了多少年,直接就让这些满肚子坏水儿的混账东西绝种。 结果皇帝这个傻逼,真的将人送到了各处做苦力,纵使做苦力,这些混账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不但能活很多年,甚至还将自己学到的东西偷偷的送回了本国,以谋求之后的报复。 如今,这些人找到前朝皇室的地道便是证据。 只可惜,皇帝这个傻逼,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当初否决了林成瑞的提议,甚至觉得他心肠又狠又硬的思维其实是错的。 又过了两日,不等暗卫首领带着人回来禀报进展,先收到了西北大将军贺虎造反的消息,大军倒戈相向,如今从燕州以西的地方已经尽数被大军攻下。 无巧不成书,南边儿的齐斐也收到了家里 ‘ 历经千难万险 ’ 才送出的家书。 得知妻儿在皇城里就已经 ‘ 消失 ’ 的消息,齐斐直接宣布长江以南的所有地区将不再受皇帝的监管,要求皇帝把他的妻儿完好无损的活着还回来。 大厦霎时之间就将分崩离析,一分为三,皇帝无奈只能强召镇守在东北部的慕冰雨带着大军回援。 只是信送出城门的时候就被人拦下了,安倍忘八带着倭寇在城门外的草堆里埋伏着,一群虫子大小的东西蹲在夏天疯长的草丛里,倒是一点儿都让人看不出来里头藏了活物。 皇帝将信送出后,一连半个月都没有收到回信,心里这才觉得不对。 只好又派暗卫和放飞了数只信鸽,默默祈祷着慕冰雨没有反叛。 张飞彭和傅初尘依旧还是在府中闭门不出,哪怕收到了西北和南方反叛的消息,他们也不如父辈那般急着上书,请求出战。 皇帝在宫中扒拉了半天,最后把傅仁给扒拉出来,直接从大将军走马上任到兵部尚书。 收到圣旨的傅仁半天没缓过神儿来,等到人都走了才拉着儿子去书房,父子俩对着圣旨琢磨了半晌。 “都这个时候了,皇上没有派我这个老将军上战场,反而直接让我当了兵部尚书,这是什么意思啊?” “许是。。。因为贺虎和齐斐造反的事。 皇上觉得您在军中的威望不比他们二人差。 他不敢赌,万一父亲您要是也带着将手下军队反叛,他手里就没有兵了。” “罢了,本就是皇室做的不妥。 贺家的事咱们不清楚,可齐家的事儿咱们不知内情,难道还打听不出来吗? 皇上这是打算卸磨杀驴呀,可怜齐老国公,一生征战,三个儿子尽数折在战场上,如今眼看着齐斐也有了孩子,原以为是他们齐家能够缓过劲儿来,却没想到皇上竟然动了让齐家断子绝孙的念头。 那母子俩可怜见儿的,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说到这里,傅仁想到了自己的小孙女,还是决定嘱咐一句。 “家里也就只剩你了,我和你娘商量过,若是这里真的出事,你就带着儿媳和宝儿乔装打扮去南边投靠齐斐。 时宴那小子素来心眼子多,若是那时候,他,他还活着,你们一家三口跟着林家南下也不失为一条活路。 总好过,死在咱们的这位皇上手里啊。” 傅仁自从林承瑞参加宫宴回府中毒以后,心中一直存疑。 虽说皇帝最终将这口锅推给了孙知儒,但毒杀当朝大臣这件事却始终没有任何的下文和说法,孙知儒除了禁足以外更是没有什么重的惩罚; 此事一出,大家伙儿心底里便都有数了。 什么是孙知儒下毒,分明是他替皇帝顶了罪过,不然的话,为什么英亲王府的爵位不但没有被降等,反而顺顺利利的到了孙知儒的头上呢。 傅初尘之所以选择摆烂,心里也是有这样的怀疑,而且大夏天的,他实在是不想带着一身臭汗回来被女儿嫌弃。 造反? 打仗? 这有什么可怕? 大不了自己带着妻女上战场随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不信,还能有人欺负她们。 (大年初一,祝大家龙年大吉,让我们满怀上一年的热爱,同时奔赴下一年的山海。 (?˙▽˙?)) 第323章 霍平康撒谎坏婚事,林夫妻谈心诉过往 宁州府衙。 霍熠嘉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对方并没有穿往日的将军铠甲,而是一身家常便服只带了两个护卫,深夜登门只为见自己一面。 “贺将军,不知你星夜前来,所为何事?” 霍熠嘉不想暴露自己,只能装作茫然无知,一副好欺负的文弱书生模样。 贺虎冷笑一声,大刀阔斧的叉着腿坐在椅子上。 “小霍大人,前些日子本帅收到了一份证据,原本以为是胡说八道,可本帅派人回乡打探以后却是证据确凿。 细细盘问之下,竟然有人认出来,去查探的人乃是京都文忠侯的手下。 听闻小霍大人与文忠侯是表兄弟,本帅不知文中侯宋词大礼给本帅所谓何意? 所以深夜前来想打探清楚。” 贺虎虽然是个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但多年的锻炼让他看上去也就跟40岁左右,眼中的杀气不自觉的外露。 让霍熠嘉心突突了两下,心想,离得十万八千里,贺虎手下居然有人,见过林家的人。 时宴的生意做的那么大了吗? 眼看着霍熠嘉不开口,贺虎不耐烦的啧啧了两声。 “小霍大人。” “啊?哦,贺将军,不是下官不回答您老的问题,主要是下官在这里当差实在不知京都的情形。。。” “小霍大人,您太谦虚了。 若是没有文忠侯的命令,你哪来的胆子敢打着西北军的名号,拼了命的向皇帝索要军备。” “贺将军,是您说西北有敌人,两国开战在即,本官的宁州离着此处的边境线不远。 若不早些做准备,岂不是要连累我宁州上下所有的百姓跟着遭难吗?” “哈哈哈,小霍大人这话可真有意思。 老夫年事已高,膝下有一女,今年十七岁。 既然小霍大人如此推诿,那就请小霍大人写信回去问一问; 若是咱们两家能结亲,这西北军也不是不能为他所用! 不然的话就还请小霍大人,永远留、在、宁、州。” 这个 ‘ 他 ’ 贺虎没说是谁,霍熠嘉却清晰的感觉,贺虎指的是太子。 说完贺虎也不等霍熠嘉答话,带着两个护卫走了。 如今西北大军悉数掌握在他的手里,宁州府衙也被围住,他就不信霍家的独苗苗,能被这么轻易的放弃。 霍熠嘉很快发现了贺虎的打算,气的在府里拍了半天桌子。 最后还是因为桌子太硬,把手掌拍肿了,这才咬牙切齿的提笔写了一封信。 霍济初上了岁数,又接连遭遇了大女儿夫家没落,二女儿夫家抄家,还差点儿害死小外孙,心绪早不复年轻时那般平静和抗事了。 被外放到远东当总督的第一年他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不为别的,他是个南方人,远东这里冬天恨不能呵气成冰。 他上了年纪,如何扛得住? 但是没有办法,他还不敢倒下,这么多年靠着各种皮草和火炕、碳炉,倒是让他撑了不少年岁。 收到霍熠嘉的书信的时候,霍济初倒是无所谓,自己儿子八字偏硬,拿贺老头儿的女儿嫁过来还不定能活几天,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于是,霍济初便同意了,回信的同时将自己的思虑重新写了两份,一份递进宫给皇后,一份送到了林家。 皇后自然要将父亲和哥哥的想法转述给皇帝,尽可能的保全自家,林承瑞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收到信的时候笑的肚子疼。 “哈哈哈,表兄啊表兄,当初就让你不要欺骗舅父,如今舅父能同意,全是你自己作的。 将门虎女,表兄以后要挨多少打呀? 唉,但愿是个能拎得清的,不然,又得费心送走。” 林承瑞通过霍熠嘉的事,得出了一个教训,转头就让孟嫣然给安安寻觅起了可以婚配的人家。 “夫君,安安才多大? 现在是不是早了点儿?” 孟嫣然正在屋子里看账本,听到林承瑞的话,两眼迷茫了一阵。 “我是怕安安到时候跟我和表兄一样,也不是说要把这个消息透出去。 你外出做客的时候,偶尔看一下谁家的家风还不错,先在心里惦记着呗。 眼下正四处开战呢,谁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咱们早些盘算着总好过孩子到了年纪急匆匆的瞎将就来得好。” 听了林承瑞的话,孟嫣然突然没好气的放下笔,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夫人想问什么?” “夫君当初和孟家结亲,可也是因为。。。” 孟嫣然好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轻咬贝齿,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出来,她担心说出来会让自己难堪。 “我当年去孟家提亲,是因为家中老仆早就把你打听了一清二楚,不是因为将就和敷衍,也不是因为轻视。 只是因为我无父无母,其他亲戚家的长辈们又不好轻易插手我的婚事,所以老嬷嬷便借着给各家送东西的时候,借着便利悄悄打探了一下各家小姐私下的人品。 所以你不是将就,你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唯一。” 这话若是说在后世林承瑞非得被对方揍一顿、再网爆一辈子不行,有人肯嫁你就不错了,还敢派一个下敢挑挑拣拣的。 但在眼下,林承瑞的坦诚却也让孟嫣然心中有了不少安慰。 “老嬷嬷? 是那位卫嬷嬷吗?” “是,她是老祖母留给林家孙子辈的忠仆,要是没有她,如今我只怕早就化为了一抔黄土。” 时隔多年,林承瑞再次听到 ‘ 卫嬷嬷 ’ 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 孟嫣然见丈夫面色有些不愉,便也不再开口多问。 横竖已经打消了心中的疑问,有些事她还是不要太刨根问底了,惹的丈夫伤心难过就不好了。 孟嫣然办事素来稳妥,纵使外界战火不断,京都城内的各家各户依旧该办酒席办酒席,该办赏花宴办赏花宴,他也借着便利跟不少人家的主母说了些话。 最重要的是,孟嫣然借着去孙知儒岳家魏家主母娘家的赏花宴,猜出了孙知儒可能藏身的地方。 (哈哈哈,鞭炮和烟花天一黑就开始了。) 第324章 赏花宴前做打算,借花敛财真门路 魏家自从知道孙知儒人丢了皇帝在城外遇袭以后,一家子都老老实实的当起了缩头乌龟,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与之前刚结亲那段时间的高调不同,现在玩儿了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忘记了自家人的存在。 魏家主母的娘家是前任平安侯府赵家,只不过因为这一代的侯爷着实平庸,文不成武不就的,实在不堪大用,偏偏身体健康就喜欢养花种草。 结果还真的被现任平安侯赵清给搞出来了不少奇花异草,往外卖也能得不少回报。 眼瞅着到了夏天,平安侯种的双色芍药眼瞅着就要开了,魏家主母赵氏再三劝阻,也不能让哥哥不开赏花宴。 毕竟娘家富贵了,她的日子才能好过。 既然是边开赏花宴边往外卖花的意思,自然是城中的高官厚禄有家底的人家都收到了请柬,林家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林承瑞实在不想动,这大夏天的,按照往常,他就早就带着妻儿去城外的庄子上避暑了。 并让孟嫣然带着安安去了,主要是安安这些日子一直老老实实的读书练武,林成瑞觉得小孩子的童年也要玩闹一下,便也让他休息一日。 “爹爹,明日孩儿非要去吗?” “去看花还不好吗? 喜欢哪个跟你娘说,让她给你买回来摘着玩呗。” “算了吧,孩儿上回摘了一朵主院附近的红山茶花,被娘亲发现了以后打了一顿手板子,今日去了我一定离着那些花儿远远的。 哎呀,爹爹~ 这大热天的,孩儿实在不想动,还不如让孩儿在爹爹身旁看书,听故事呢。” “那你可想岔了,明日去了,你娘是去赏花的,你可不是单纯去赏花的。 平安侯府赵家的女儿是魏氏的主母,眼下英亲王府的人找不到了,关在奉天皇陵的人也找不到了。 你猜他们有没有可能会在赵家的帮助下趁着今日的赏花宴,物色下一个倒霉蛋?” 林承瑞见儿子说什么都不想出去玩儿,之后暗示他今日可能会有大事要发生,勾起他的责任心和好奇心。 果然安安听父亲说了以后,立刻反应过来,前些日子皇帝遇刺的消息。 “爹爹,你的意思是?” “嘘! 你心里明白就好,今日去了以后假装看花,实则多观察。 保护好你娘,别让她受伤。” “好,孩儿这就去青虎叔,让他多安排一些身手好的人明日跟着去。 爹爹,孩儿这就去安排了。” 安安冲着林承瑞做了一个嘴部拉链儿的表情,然后开开心心的小跑了出去。 “明日看护好他们母子俩。” 林成瑞头也不抬的吩咐了一句,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一 丝清风从窗外吹过。 林承瑞培养暗卫的事,连孟嫣然和安安都不知道,主要还是为了以防万一,真正要做的事除了自己,只能让天知道。 赵家的赏花宴开始了,满院子里各种花卉争奇斗艳。 安安牵着母亲的手走进院子,一阵花香扑鼻而来,让母子俩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 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花朵竞相绽放,有的娇艳欲滴,有的清新素雅,有的芬芳扑鼻,有的含苞待放。 红色的牡丹、粉色的芍药、白色的百合、黄色的菊花,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们展示自己的美丽。 赵家的赏花宴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每年都会吸引许多文人墨客前来观赏。 今年的赏花宴更是格外热闹,因为赵清今年培育出了双色芍药和双色牡丹。 原以为双色芍药只是一个噱头,却不想,众人进了花园以后才发现桌子上除了双色芍药,还放了两盆双色牡丹,风一吹花瓣轻摇,如美人般让人怜惜。 赵清从小就喜欢花草,这次为了卖出好价钱,他在花草房里整整住了一年多,才养活了两盆双色牡丹,看着众人对着两盆双色牡丹啧啧称奇,他的心里高兴极了。 赏花宴上,人们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欣赏着花卉。 孟嫣然也被双色牡丹和双色芍药吸引住了,拉着安安在桌子两旁看来看去。 “母亲,这种双色花很好看吗?” “嗯,你看这盆芍药它的花朵是樱草和水绿色,这两种颜色都是你外祖母喜欢的。 一会儿要是能把这个本儿芍药买回来,下个月你外祖母的寿辰,咱们就把这个当礼物送给她,好不好?” “行吧,孩儿想去那边儿荡秋千。” 安安看着远处的小孩子们玩儿的高兴,也想去,毕竟从小孩子的嘴里套出话来应该比从大人的嘴里套出话来更容易。 孟嫣然不知道儿子的想法,看着远处孩子们身上的服饰,也没有几个能比自家身份高的,便放心大胆的让人跟着去了。 “你是谁?” 玩秋千的几个小孩子里,最大的那个看着安安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低头看着他。 “你又是谁? 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报家门,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安安才不惯着他呢,叉着腰,直接仰头怼了回去。 对面的小孩子很明显也没想到安安是这个态度,伸手挠挠后脑,然后便开始介绍自己。 “我叫赵英,家父平安侯,我今年8岁。 弟弟,你呢?” “我叫林言蹊,家父文忠侯,我今年5岁了。” 赵英听到 ‘ 文忠侯 ’ 三个字立刻反应过来了,昨天晚上,爹娘两个拉着他的耳朵仔细嘱咐,如果遇到了文忠侯家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相处,不能把财神爷得罪了。 赵英看着安安从头到脚的穿戴,果然是跟他不一样。 尤其安安身上穿的那件绛紫色缕金狮子纹雨花锦做成的袍子,心里羡慕死了。 上回见到雨花锦,还是上回平安侯送了一盆双色牡丹进宫,太后赏了一匹。 赵清可舍不得给正在长个儿的儿子做衣服,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正在库房小心翼翼的存放着呢。 可给赵英羡慕坏了,想到昨夜父母的嘱咐,他脸上的微笑也真诚了许多。 “原来是林家弟弟啊,你我父亲同在侯爵自然要更亲近一些。 来,哥哥带你去玩儿。” 第325章 宴会闹事被反击,慈母护子发怒威 安安虽然惊讶于赵英如此主动且热情,但到底也没有拂了他的好意,身后的两个会无的丫头也离得很近。 赵家下人和刚才被他奚安安出事落过的几家孩子,此刻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小孩儿坐上了方才赵英坐的秋千。 赵家下人自然知道自家小世子的脾气秉性,因为是赵清的老来子,又是嫡子。 被侯夫人宠的素来是无法无天,除了赵清和侯夫人岑氏以外,府中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管。 如今才刚见面,竟然能对安安如此礼遇,着实令人称奇。 一旁的几个小孩子也有些生气,他们不敢对着赵英撒气,但是看着年幼的安安心里那个气呀,自己的年纪也不大,怎么也不见赵英照顾自己,反而方才对着自己好一顿数落。 等到赵英献殷勤说要给安安去拿糕点的时候,几人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喂,你是谁家孩子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你又是谁家的? 难道不知道问别人姓名之前应当先自报家门才是礼仪吗?” “小崽子,你找死是不是? 你可知道我是谁?” “洗耳恭听。” “我爹是鸿胪寺卿,从三品,我叫祝凯方,今年七岁。我祖母可是长公主。” 祝凯方掐着腰得意洋洋的用鼻孔对着坐在秋千上的安安,细数着自己家的来历。 安安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吐槽,听爹爹说过,祝忍周祝大算盘的傻儿子嘛,可怜你爹娘也算聪明,居然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 “喂,我说完了,该你了。” 祝凯方看着安安不说话,上前推了他一把,被安安一巴掌拍偏了他的手。 “啊!你居然敢打我?!” “先撩者贱,是你先动手想推我的,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听好了! 我叫林言蹊,是文忠侯世子。 家父文忠侯,吏部侍郎,姑姑是当今皇后,表哥是当今太子。 我也说完了。” 安安一脸无语的看着捂着自己手喊疼的祝凯方,自己又小又弱,怎么可能打得疼跟头熊一样的祝凯方。 “要不要替你把你爹娘叫来? 让他们也看一看我这个五岁的孩子是怎么把他们七岁的儿子打疼的。 毕竟晚了,你手上的红印儿可能就消完了。” 听南安的话,原本还在一个劲儿喊疼的祝凯芳立马住了声,赶紧让人去将把自己娘亲喊过来,吩咐完了以后继续喊疼。 围观的其他孩子个安安:。。。 安安身后的其中一个丫头见状也直接去找了孟嫣然。 祝凯方的母亲很快听下人说自己儿子被打得疼的厉害,赶忙就带人赶了过来。 孟嫣然则是紧随其后,到的时候,看着痛哭流涕的祝凯方和在秋千上稳坐的安安,以为是安安被吓到了(纯属误会啊),赶紧上前搂着儿子。 “安安别怕,娘来了。 桃曼,去,找个人回去给林承瑞报信,他们林家的独苗苗要被人吓死了,他还要儿子吗? 再去给祝大人报个信,顺便叫个太医来,给祝家大少爷好好瞧瞧,一个七岁的孩子能被五岁的孩子把手打折了,倒是骇人听闻了。 我都不知道,我们文臣世家竟然出了一个武将的苗子。” 孟嫣然在路上就已经听到了丫头们的禀报,只觉得祝家母子俩有毛病。 眼看着祝凯方在自己母亲的怀里被搂着大哭说自己的手被安安打断了,登时就生起气来。 听着母亲居然当众叫了父亲的大名,安安也不敢挣扎了,靠在孟嫣然的怀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跟自己老爹告状。 对面祝凯方的母亲看到孟嫣然如此生气,嘴里也止不住的埋怨,只是小声嘟囔,不敢大声。 谁让自家的婆母已经没有数年前受宠了呢,人家虽然没有简在帝心,但确实有权有钱有势。 而且她摸着儿子的手确实没有骨折,只是大惊小怪,瞎哭干嚎而已。 赵清的夫人岑氏听下人说两家的夫人闹起来了,赶紧带着人来劝,就看到了院子里两方对峙的模样。 “林夫人,祝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 好好的怎么就闹起来了,今日是家里开赏花宴,给我个面子,有什么事儿咱进屋里慢慢说,何必伤了和气呢?” “赵夫人,我也不想啊。 只是你看看那边的儿子又哭又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你在看看我家安安,明显被吓到了。 五岁的孩子怎么就能把他七岁的儿子手打骨折了呢? 我林家代代单传,今日他祝家不给我说清楚了,我带人砸了他祝家,我儿子都要吓没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林夫人,您别鱼死网破呀! 那不是还有其他家的孩子吗? 周围人都看着呢,事情的事儿咱们肯定能弄清楚了。 快快快! 谁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他几家的孩子也受过祝凯方的欺负,纷纷站出来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孟嫣然冷笑一声。 “哼,我倒是不知道,我们侯府世子第一次出来做客,以为是交朋友,结果还要被你儿子问寻根究底打一顿。 怎么着? 品级不够高,还当不了你儿子的朋友,是吗? 你们祝家是什么品级? 够高吗? 敢动手打侯府世子,我看你儿子是活腻歪了。 安安那句话说的对,先撩者贱,就许你儿子过来推我儿子,就不许我儿子反击了? 这秋千这么高,如果我安安被你而被推倒摔到地上,你儿子现在就不是在你怀里哭了,在你祝家祖宗坟里哭!” “你!” “够了!” 祝忍周原本就是要来参加赏花宴的,结果不但收到自家下人报信,也收到了林家的下人的报信。 他以为真出了大事,赶忙让人快些赶车过来,结果一进来看自己儿子一点事没有光听到他嗷嗷哭,安安却一声不吭,孟嫣然如此盛怒,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好的想法,赶紧拦住夫人要反驳的话。 “嫂夫人,此事终究是方儿的错,祝某教子无方在此道歉。” 孟嫣然如何能真的受了祝忍周这一礼,连忙侧身避开。 “祝大人,你与家夫也有些交情,应当也知道安安的身子像他父亲年幼的时候,有些弱。 往日里也不曾被他父亲带去祝家与贵府公子交往。 原以为贵公子知道安安是父亲好友的孩子,多少能照顾些,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带头欺负。 既然贵公子说他手断了,我也请人去请了太医,此事还是当众断清楚的好。 我林家子嗣不丰,如今时晏的身子又是那个样子,若是安安出了事,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提起林承瑞如今的状况,祝忍周沉默了,他受过林承瑞的恩惠,在官场也查到了不少林承瑞中毒的真相,心里难过,如今孟嫣然当众示弱,倒是让他的心里感慨不已。 第326章 三家见面说缓和,父子默契不相同 林晨瑞刚涂白了脸,还没干透呢,便躺在榻上看书,听到下人传述孟嫣然的话,整个人都懵了。 “等会儿,你说谁欺负安安?” “祝大人的二儿子,祝凯方,原本是想把世子爷从秋千上推下来,结果被世子爷用手打了手背。 此刻,正在人赵家府上闹着说咱们世子爷把他的手骨给打断了。” “祝忍周这个大算盘,怎么生了这么个二傻子,我跟他爹是好友,无缘无故的,他要揍我儿子? 祝老二这个小兔崽子! 备车,去赵家。” “是。” 林承瑞对外声称身体不好 ,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骑马出门,他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安安诊脉。 “见过侯爷。” 听着屋子外面的唱名,屋子里的祝忍周无奈只能出起身出门相迎。 看到林承瑞满头大汗的白着一张脸的时候,赶紧往前多走了几步,扶住了他。 “侯爷,家里的孩子没教好,实在是下官的罪过。” “无妨,凯方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 祝忍周见林承瑞上来就关心自己儿子,咬牙切齿的最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可见是气得不轻。 孟嫣然见林承瑞进门,也不起身,就红着眼睛坐在座位上抱着安安继续让太医诊脉。 “太医,犬子如何?” “侯爷,世子爷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若是今晚不起高热,喝两副安神汤就好了。” “那就好,有劳太医开药。 林健,陪着太医去拿药。” “是,太医您请随我来。” 林承瑞被赵清迎到另外一侧尊位上坐下,林承瑞这才跟赵清道歉。 “赵侯爷,孩子们不懂事,倒是搅乱了您的赏花宴。 林某深感冒犯,改日必定带着礼品登门致歉。” “林侯爷不必如此,孩子们顽皮,也是好事。 打打闹闹的,将来或许也能成事。 林侯爷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买一些花卉过去。 既能回去给小世子安神,嘶~也能让赵某宽裕些。” 赵清的话没说完就被夫人在后面掐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疼痛的把后面的话说完了。 笑话,花期统共就那么长时间,不趁着最好的时候卖些出去,后面的还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祝忍周见赵青也有替自己说好话的意思,便主动开口也说自己想买些花回去。 赵清哪里有不应的,当即就应下来让两家人随便挑,一定给个友情价。 安安见林承瑞冲着自己使了个眼色,登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爹爹! 祝凯方要把我从秋千上推下来! 他还要带着人打我! 还摔坏了太子表哥送我的小白兔玉佩! 爹爹!” 安安边说边孟嫣然的身上挣扎着下来,扑到林承瑞的怀里,张开手把已经断了两截儿的小白兔玉佩拿给他看。 “畜生!还不道歉!” 祝忍周拽着祝凯方的耳朵就来到安安的身前,强压着他给安安道歉。 祝凯方也 ‘ 太子表哥 ’这四个字吓懵了,只好强压恐惧跟安安说了对不起。 “哼,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你还摔坏了太子表哥送我的小白兔! 你赔我!” 林承瑞抱着安安受了道歉,只是这玉佩却装作有些犯难的模样看向了祝忍周。 “老祝,你知道的。 咱们两家孩子们之间的矛盾,说开了也就算了。 这玉佩的事儿,只怕你得让长公主想想办法了。 好在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这件事最好不要传出去,你若是能找到差不多的玉,日后说起来也能搪塞过去。” 林承瑞将安安手里的两截玉佩哄了出来,直接将东西递给了祝忍周。 祝忍周听着林承瑞对自己的称呼,心下暂定,伸手接过玉佩后再三道谢,保证自己一定能找到一模一样的东西再送回林侯府。 赵清也表示,屋子里除了几个主人之外,没有外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林承瑞这才带着妻儿离开。 “赵侯爷,我夫人挑的那几盆花明日再送到我府上吧,再派个精细人一起去把账结了。” “好,林侯慢走。” “不送。” 林承瑞直到上了马车,才亲了一下安安。 “要不是说咱们才是爷俩,这默契简直无与伦比。” “切! 我都五岁了,也不见你答应和母亲给我生一个弟弟。 人家都是上阵亲兄弟,我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多可怜。 今日若不是母亲来得及时,儿子都下场不知道得多惨呢。” “祝老二也没有弟弟啊。” “但是他有哥哥呀,亲的!” “。。。” 林承瑞没有把话放到心上,林家几代单传,是不想生的事吗? 摆明了是没那个缘分,自己干嘛要强求? 孟嫣然却把这话听到了心里,决定等把花儿送回去的时候找母亲再要个坐胎助孕的好方子。 另外一头祝忍周带着妻儿回府的路上,骂骂咧咧了一路,祝凯方被他骂的哭的收不住。 “哭哭哭,就知道哭! 家都要被你哭散了! 文忠侯,林家,哪一个词儿不能让你想起来你林叔? 你林叔当年身体好的时候。还来府里抱过你,给你送过礼物,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在家里的时候我还跟你说,要是遇上了你安安弟弟,要和人家好好交往,你比他年纪大护着点儿,他身体不好,但是脑子好比你聪明,不吃亏! 怎么就不往心里去了? 现在好了,摔了朝廷的贡品,回去要是找不到跟这个兔子玉佩一模一样的,全家都得跟着你死。 满意了吗? 小畜生!” “夫君。。。” “闭嘴吧,蠢妇! 当初娶你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不要插手我教导儿子,老大不长在你跟前,不一样孝敬你吗? 时晏,是,他现在身体不好,宫里他去的也少了。 可是你用脑子想一想啊,皇后姓霍,太子只要出宫就去他府上。 但凡他手指甲盖儿里露出来点儿东西,足够孩子们仕途顺遂了。 母亲年事已高,当今年幼的时候,又被母亲训斥过,本就不喜母亲,如今没有传召,更是连宫里都进不去了。 眼瞅着我给孩子们铺了一条通天的青云路,你倒好,生生的给断了。 老大的差事,时晏前儿刚让人给定好了,老大后日还没上任呢,你今儿就给我闹出这种事儿来。 这不是摆明了过河拆桥吗? 这一回的事,你要是不好好处理了,你觉得等这个小畜生长大了以后,时晏还会出手相助吗? 他还敢出手相处吗? 你觉得以咱们两个的资质和人际交往能力,能给这个小畜生铺路吗? 哭吧,等母亲去了以后,家就彻底被你们娘俩哭散了。” 第327章 首饰异样显异样,送花求子盼求子 林家一家三口回府以后,安安冲着林承瑞摆了个鬼脸,气鼓鼓的抱着林承瑞路上给他买的玩偶回了自己院子。 “这小子!” “夫君,回主院,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眼看着没什么人了,孟嫣然借着扶着林承瑞胳膊的空档,低声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声。林承瑞点点头,夫妻二人便回了主院。 把所有的下人都赶出门以后,孟嫣然有些纠结的坐到了林承瑞的身边。 “夫君,今日去赵家,夫君可注意到那岑氏头上的簪子了?” “啊? 那才是好歹是个妇人家,我。。。哪有盯着人家夫人看的道理。” 林承瑞赶紧表忠心,生怕晚了再把孟嫣然惹毛了,再连累自己受苦。 孟嫣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头上拔下来另外一根七尾凤衔珠钗。 “此物乃是侯爵夫人制式,而且没有朝廷的允许,一般的侯爵夫人也根本戴不起这种珠钗,更别说上面的南珠了,一般人根本凑不齐,如此多大小圆润差不多的。 那岑氏头上戴的虽然也是七尾,上面却不是南珠,而是东珠。 赵家小姐今日出来会客,头上戴了一只九尾珠钗,虽然没有太过华丽,但绝对不是一个侯府小姐可以佩戴的规格。”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赵小姐和那层是今日的表现,隐隐有些倨傲,不是前些年那般随和。 最重要的是那赵小姐绝非完璧之身。 没出阁的姑娘和已成婚的妇人走路的姿势是根本不一样的。” 孟嫣然的话让林成瑞心中起了怀疑,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丈夫,父亲无法在朝堂之中拥有太多的权势,却能靠着刺弄花草的本事和侯府的地位揽财,也让家里人过上了还算不错,衣食无忧的生活。 如今赵清依旧是那副卖弄花草的样子,而他的夫人和女儿却改头换面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人在一年之内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呢? “不会吧?” “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 “前儿个孙知儒丢了的事儿,你知道吧。” “嗯,夫君你不是说,奉天皇陵的那些人也丢了吗? 还怀疑上了上头。” “如今看来不是上头自己自导自演,赵家后宅可能已经住上了其他的人。” “不会吧? 那赵侯爷便是再傻,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家里住上了其他人吧? 好歹他也是一家之主不是。” “如果隐瞒他的是当家主母那就很有可能了,你不是说那岑氏头上带的是比你还要好的凤钗吗? 东珠素来非太后、皇后不可用,岑氏肯定是认为大家伙儿没怎么见过东珠,所以才敢堂而皇之的带着招摇过市。 明日赵家送来的花找人验过,确认无误后,你再送给岳母吧; 早去早回,如今世道不太平,多带些人,安安就先别去了,跟岳母多解释一二。” “好,累了一天了,躺一会儿吧。” “好。” 赵清自打林、祝两家走了以后,就拿着算盘跟岑氏扒拉算盘珠子。 “哎呀,夫人。 今日虽然没有举办成拍卖会卖出高价。但林侯府给的价钱肯定也是很划算的了。 祝家嘛?买的少,也算是能回本了。 等明日取了银子回来,就把你夫人你喜欢的那副头面买回来,等九月份夫人生辰的时候,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岑氏在一旁看着这个没用的男人,自己跟着他过了一辈子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只有把花花草草卖出去的钱,才拿回来当家用。 家里上上下下每日的花费有多少!也不知道收点儿钱才非说什么保命为上,当初要不是自己年少无知,看上了他那张脸,何苦如今蠢到过这种穷日子! 要不是为了王爷以后的大业,要不是这个窝囊废还有点儿用,自己非弄死他不可! 心里想着自己女儿以后的大好前程,面上还是亲亲热热的夸奖着自己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的窝囊废。 “那妾身就先谢过侯爷了。” “难为你跟着我这个胸无大志的侯爷过了一辈子,咱家虽然是侯府,但收入也就那么大回事儿。 既然如今趁着双色花卖的好,等让底下的人运到各州,各县去卖,收入多了。 你跟福姐儿也能多些银钱傍身,福姐大了,她的嫁妆早些提上日程攒着。” 赵清自以为自己已经很为妻女着想了,却没有想到岑氏在背地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听他如此说,只觉得好笑,过了一辈子了,如今到开始跟自己打感情牌了,可惜了,自己的福姐儿天生就是个有福气的,以后的前途大着呢。 第二日,赵清早早的就让家里的下人带着花送到了文忠侯府,除了孟嫣然昨日看上的那些,还特地送了几盆其他的花样,尤其是一盆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最是送到了孟嫣然的心坎上。 除了该给的银子以外,还巴巴的赏了一百两银子给送花来的总管。 “既然是侯爷和侯夫人的心意,那本夫人就笑纳了,这一百两给他们买些消暑饮,难为他们这么热的天巴巴的一大早就送来了。”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孟嫣然让家里的会医的人仔细瞧了瞧,确定石榴花无事后,便让人将石榴花送到主院里好生养着。 她自己则是带着樱草和水绿色的芍药花,直接去了孟家。 “你这孩子,昨日安安吓到了没? 一盆花而已,何必非要亲自来一趟。” “娘~女儿是想您了,要不是昨日的事,安安今日也该来了,这花还是他挑的,说是外祖母肯定能喜欢; 夫君听太医说孩子小神魂不稳,就让安安在府中先躺几日,正好陪着他。 等过些日子好了,再带着他来拜见外祖母。” “唉,嫣儿,此处没有外人,你同母亲说句实话,时晏、他。。。 安安都五岁了,生日过完了,你也该琢磨琢磨生一个了,膝下只有安安一个,还是单薄了些。 要是时晏他。。。 打虎亲兄弟啊,浩然和悠然便是同你异母,可始终是同父同姓,将来总比你一个孤零零的让母亲放心啊。” 第328章 密道闯宫闹宫闱,阳谋算盘算人心 孟夫人握着孟嫣然的手,忧心忡忡地劝说自己的女儿趁着年轻再生一个,万一林承瑞早早去了,安安万一再有个好歹,她还能多条后路。 孟嫣然也不能说自己的丈夫问题不大,只能含糊过去,转头要起了不伤害母体的坐胎药。 林黛玉身体渐渐养好了,只是轻易不肯出门,只是在府中教养一双儿女,偶尔也在让自己的人外出买些东西,打探消息。 “母亲,昨个安安受了惊吓,咱们去林家探望一下吧。正好让安安和英哥儿见一见。” “你今日的功课可是上完了?” “嗯,大文哥和小武也上完了,母亲,咱们去舅舅家吧。” “母亲已经派人去问了,要是安安无事,咱们就明日去,等晚饭的时候就该回来了。” “好吧。” 乐乐见母亲有些苦夏,父亲不靠谱,只能找舅舅帮忙弄点冰块了。想到这里,乐乐撅着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十分高兴的翻出来自己给舅舅做的扇坠子和舅母的手帕,打算明日上门带去。 只是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当晚皇宫失火,皇帝差点命丧当场,连夜逃回梁家,连太后和皇后等人都没有带上,更不用提太子和其他小皇子了。 孙知儒和一些被贬到皇陵的宗亲带着失去打蛋器的倭寇在宫里大规模的烧杀,最后被皇后和太子调来的宫中禁卫军直到天快亮了才赶回了密道里。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走!” 安倍忘八带着倭寇原本打算打头当第一批退后的人,但是被孙知儒等人拦住了。 “哪有奴才走在主子前面的?你们押后!” 一群倭寇,不过是些没根的杂种而已,难道还想让主子给它们押后不成?!简直是目无尊上,无法无天,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等到宫里的战事刚刚平息,皇后猛然发现,皇帝不见了。 “宸儿,你父皇呢?” “父皇带着黎姜公公出宫了,母后,不要再担心了。您去跟皇祖母汇报吧,儿臣有些不舒服,在这里坐一会儿。” “罢了,你在这里守着,总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若是累了,就去内殿歇一歇。” “母后慢走。” 皇帝出宫以后径直来到梁家,找到梁家家主,让他派人带着自己手中的虎符调动京郊大营剩下的一万人马,进京勤王。 梁家家主听说他只带着黎姜从宫里逃出来,根本没有管太后等人的时候,虽然表情淡定,但是心里的脏话就没有停过。 这也算君上?也算是人子?也能当夫君?也能做人父? “皇上,您贸然出宫,那宫里可如何是好?” “梁爱卿,不必多言。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宫中的禁卫军足够多,保护她们足够了。 孙知儒等人的目标是朕,只要朕离开皇宫,他们一定不会对宫里的人下手的。” 看着皇帝一脸坦然的模样,梁家家主再一次在心里臭骂当年的甄贵太妃,但凡放过皇长子,都不至于遇上当今这个只能享福不能受苦的人上位。 京郊大营不但将皇城直接围住,甚至在安倍忘八带人断后的时候,将人直接扣下了,纵使安倍忘八等人个小腿短,但架不住人多,抓了不少活口,卸了下巴和身体各处的关节,押入大牢审问。 确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元宸细细回想着林承瑞曾经嘱咐过的话,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细细琢磨了一次后,才带着人亲自出宫接皇帝进宫。 太子出宫迎接,自然是要人早早的做好打探,自然也早就知道皇帝在梁家,太子一听,原本的低调出行,顿时就改成了全副仪仗声势浩大的接皇帝回宫。 既然想要命,就不能要名声了; 皇帝一开始听说太子亲自带人来接他,还挺高兴的,自己这个儿子真是不错,连黎姜欲言又止的脸色都忽视了,结果一出门。 嚯! 全副仪仗都等候在梁家门口,太子在一旁亲手端着全套的龙袍站在一旁,一见他立刻带着人跪在地上。 “恭迎皇上回宫。” “起来吧。” “谢父皇\/皇上。” 皇帝见着周围已经戒严了,百姓们闭门不出,他也没有丢太大的人,便也不计较了,主要是梁家的床睡起来着实不舒服,他还要回宫补觉呢,衣服也没有换就直接上了马车。 回宫以后,先是派人给太后和皇后送了口信,然后就直接躺在龙床上睡了起来,估摸着天牢里的审问快要有结果了,才不紧不慢的让黎姜伺候他洗漱。 “去问问,天牢里的那些俘虏审问的如何了,找个聪明人来回话。” “是。” 太子回宫以后则是脚不沾地的去了太后宫里,确定父皇无事的消息,他要亲口转告太后,太后虽然同皇帝有些隔阂,但始终是亲生母子俩,皇帝又是她千小心万小心才养大的,自然异常关心。 确定皇帝无事后,太后便喝了安神汤药安稳的睡去了。 皇后却在心里盘算着,太子这一次保护皇宫,迎回君父的事能换来多少好处,能让太子在朝臣的心中得到多少拥护。 太子到了以后,三言两语就打消了皇后的念头。 笑话,好不容易露了个破绽给皇帝,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太子办事并没有那么妥帖,还需要他的教导,若是把自己的好名声就这么宣扬了出去皇帝指不定怎么猜忌他呢。 毕竟今日全副仪仗迎圣回宫的事就是他故意而为之。 若是皇帝不计较,正好可以让朝臣和百姓们八卦一下,为什么宫里出事的时候,身为皇帝,天下之主,竟然只带了一个太监就从皇宫逃走了,完全不顾及老母亲和妻儿的死活,居然还有脸被人声势浩大的迎回宫。 若是皇帝计较,他也只是一个担心父亲受罪,希望父亲平安而心急的还不足十岁的儿子,甚至一夜未眠还亲自去迎接他;如此忠心的儿子,皇帝若是还嫉恨计较,岂不是小肚鸡肠?那就更加不堪大用,人心倒戈的只会更快! 果然舅舅说得对,阳谋才是最让人无法反击的,甚至有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对方上道,真是不错,合他胃口。 第329章 保送与竞岗,往事与现状 皇帝睡饱了以后,显然也想到了太子行为的不妥,但是看着还不到十岁的儿子,皇帝心里还是有些纠结的,眼看着大儿子好不容易被养到了这么大,林承瑞和霍熠嘉也进不来,应该没有人教他跟自己离心,这次的事应该只是个意外。。。吧。 不管了,先把他叫来问问再说。 太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只是说自己担心父皇返程的时候再被贼人钻了空子,这才带着人去迎接的; 毕竟,自己从小投毒、暗杀、被人栽赃陷害的事经历得可比他这个父皇精彩刺激多了; 毕竟自己厮杀出来的就是比旁人帮着保送上位的要早熟些。 皇帝砸吧砸吧嘴,看着对着自己一脸真诚的大儿子,想了想,也对。 这些年太子跟林承瑞的交流少了很多,跟霍熠嘉更是一年半载连封信都没有通过,基本排除了这俩货拐跑了自己儿子的可能。 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是个二百五。 看着皇帝眼中的猜疑渐渐消除了,太子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呼,果然,打亲情牌还是很有用的,毕竟是亲生的,自己年纪还小,这种事还算是能糊弄的过去。 皇帝解除了心中的疑虑,干脆就直接让太子留下跟着他一起听一听昨夜闯宫的口供。 全城戒严,不知道内情的百姓人心惶惶的,除了梁家以外,其他消息不怎么灵通的官宦人家家里也在忧心忡忡。 “夫君?今日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 “夫人,今日城中戒严,为夫连衙门都不必多待了。” “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唉,听说是昨夜宫里起火,但是消息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谁能知道呢,横竖咱们在家里住着,什么事都好,先保全咱们再说。” “嗯。” 林黛玉夫妻俩在府中规训家奴,教导子女不许外出,小心低调过活; 其他人家却不这么想,若是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那就对不起他们疯狂撒钱撒到各府中买通的暗线了。 几乎是同时,全城的探子都动了起来,除了林家的。 而这正是林承瑞需要的,借着一场东风,成功的让他在各府里的探子摸清了其所在府邸的其他家的探子,毕竟到时候有事,就可以让对方替自己背黑锅了。 连皇帝都没有想到,宫里一出事,各家各府全都动了起来,连宫中的探子都被他抓住了好几个,趁着宫里出事的借口,好几家被抄家降职流放,倒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们。 而被扣下的倭寇,经过审问最后除了安倍忘八这一头以外,就只有三四头畜牲活了下来,偏偏这三四头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对孙知儒等人的下落倒是吐了个一干二净,但更深层次的一无所知,只好无奈宰杀了。 但是安倍忘八这个家伙嘴是真的硬,明明所有用刑的人都指认说他才是领头的管事,偏偏他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也不肯求死,倒是有些难办。 “难办?什么难办?” 天牢的审讯的小吏正犯难呢,就听到身后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转身一看正是黎姜。 “哟,黎公公,您老怎么来此处了?” “咱家是送简大人一个青云前程啊。” “公公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简书澈受人排挤,在天牢里待了近十年了,饶是再犟骨头,为了妻儿老母也要学得圆滑起来,黎姜正是看中了他的圆滑,所以才出声点拨他。 “上头只是说他不能死,没说不能对他用刑啊,有些刑罚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却十分的好用,你说咱家说得是不是?” 黎姜的暗示简书澈瞬间就明白了,喜不自胜,是了,只是不让他死,又没有说不能对他用上不得台面的刑罚,是自己着相了。 “公公慢走。” 简书澈满脸堆笑的送走了黎姜,转头方才还带笑的脸,瞬间就直接耷拉了下去,一脸阴毒地望着四肢绑到木架子上的安倍忘八。 “来人,取咱们最喜欢的签棍套盒来。” 一套组合,从手臂粗的棍子,到剔牙的签子,长短不一,型号各异,足足三十二根,一开始安倍忘八还有些奇怪,但是等到他的舌头被固定好了以防他咬舌自尽后,他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 既能听到悦耳的惨叫声,又能防止犯人咬舌自尽,还能欣赏倭寇的惨状,当真是极好的表演。 黎姜听着屋子里的惨叫声,十分满意的带着人离开了。 谁能知道呢,当年太子南下,黎姜也求了恩典,私下回了一趟老家,正好见到了被倭寇刨坟掘墓,烧杀抢掠的惨状,连前一日还能软软糯糯叫他叔叔的一个两岁的小女孩都衣衫不整的浑身是血,更别说其他人了。 黎姜当时就直接策马回了城里,差点就被倭寇追上,伺候数年,他几乎每年的那一日都能梦见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午夜梦回之时,黎姜当真的气到发抖。 几乎每一个送进宫的倭寇都没有熬过他们的练习期就浑身伤痕的被送去了乱葬岗,太监心中也有欲望,黎姜上位后不许宫中的太监轻易欺负宫女,可是欺负倭寇却从来不拦着,偶尔遇上了还出言指点一二,这就导致了宫里根本就见不到倭寇,倒是也省去了不少的事。 果然,有了黎姜的指点,简书澈很快就撬开了安倍忘八的嘴,皇帝见了口供以后,倒是饶有兴致地让人带着京郊大营去这些地方抓人,然后让简书澈好好准备一下天牢,还能继续进人呢。 孙知儒等人并没有躲到原定计划的山洞里,而是就躲在密道里没有离开,这就导致京郊大营的人扑了空,安倍忘八最后被剁成碎肉丢给了野兽。 “找! 朕就不信了,一群反贼,还能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末将继续派人去追查。” 第330章 东宫投毒细查之,深宫密道再解密 皇帝是真的火大,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被人牵着鼻子耍,西北的战事节节败退,甚至要靠着霍熠嘉跟贺家联姻,才能勉强从西北送出消息来,南边更好,愣是一丁点消息都送不回来。 齐斐也是够狠,他把齐家当初照顾过他的老仆都送到战场上了,当着他的面杀了,都没能动摇他的心,真是让人头疼。 “孤清楚你们这些人里面有不少是其他人派来的眼线,有主动的,有被逼无奈的,不论是哪一种,最好把你们的多长出来的手和嘴都收回去。 其他人可能还有功夫逗着你们玩,孤没有那个兴趣。 孤这个主子,年纪小,心眼也小,谁要是敢出卖孤,前儿让你们去看的那个畜牲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或许你们会觉得自己做事隐秘,孤抓不住你们的把柄,或者觉得孤不过是个太子,小小年纪不一定能做了东宫的主,孤可以告诉你们,东宫的宫人的主,孤还是能做的; 不清楚的,可以去打听一下今日早上发生了什么!” 说完这些话,元宸扫视了一圈,宫人们低着头,没有人敢跟交头接耳或做小动作。 早上的时候,元宸在自己的早膳里,发现了用银针无法检测到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幸亏他吃饭之前都习惯先用银针试毒,然后再喂一点儿给小白兔,不然的话只用银针太过冒险了。 上菜的是谁?传菜的是谁?做菜的是谁?洗菜的是谁? 中间有没有遇上过人?遇上的是谁? 一道诏令之下,不到两个时辰查的明明白白的。 这才有了如今元宸坐在台阶之上训话的一幕。 早上查出来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小太监,另外一个是当初皇后找给他的四个奶嬷嬷之一。 前者无所谓,后者也算是得脸,毕竟是长者赐,元宸便是想打杀了她,也要先去跟皇后禀报一声,不然就是打了皇后的脸。 但是元宸没有,他派人将二人的口供送去给皇后过目的同时,传话让皇后将奶嬷嬷一家悉数拿下。 元宸自己,则是在东宫高处坐着,召集东宫所有奴才,亲眼看着二人被杖毙,直至成砸成肉泥为止。 原本大家还因为在太子宫办事,不用太过小心而沾沾自喜。 此事一出,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毕竟年纪再小,他也是太子,不是寻常可以糊弄的孩童,出手如此狠辣,日后必定要更加小心行事才行。 身处威压之下,宫人们一个一个唯唯诺诺的连连称是,不敢有误。 慕慕回来的时候,看大家都低着头,便悄悄的给元宸打了个暗示,然后带着小食盒悄悄的进了屋子。 “怎么样?” “主子,这些都是奴才以自己的名义花钱买的,都是奴才亲眼看着他们做的,肯定没问题,哦,也让小白兔吃了,都多半个时辰了,它们都没事,好好的呢。” 元宸看着桌子上的菜色叹了口气,慕慕则是一脸不好意思的在一旁垂手站着。 “主子,奴才知道菜色不算不得什么。 只是宫里规定了有些食物,有些东西宫人是不能用的,只能委屈您一顿了。” “孤知道,你花了多少银子,一会儿拿回去,你攒点银子也不容易。” “是,主子,您快吃吧。” 元宸饿了一早上加半上午,早就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两碟子菜一碗饭后,勉强填饱了肚子。 “孤堂堂太子,居然要沦落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可笑。” “主子,如今人都处置了,您怎么还。。。” “怎么还不敢吃东宫小厨房的膳食? 因为不敢,谁知道他们在什么东西上下了毒呢,等太医一一探验过以后再说吧。” “是。” 东宫的事很快就被赶来的太医解决掉了,整个皇宫上下被皇后一整个大清洗,倒是确实找出来不少破绽,尤其是如何从皇宫开启密道,连皇帝都不知道的方法,愣是被一群宫人给找到了。 啧,现在的这个皇帝一看就不行,跟前面的那几位比起来,跟个傻白狠一样,心狠手辣,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手段倒是十分的上道,简直就像是刻在基因里的一样。 皇帝听说皇后在后宫大清洗,也没有太过于惊讶,毕竟太子差点被毒死的事,他也收到了禀报,不过是些背主的奴才,死就死了,正好还可以找到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这不,密道如何从皇宫里开启的方法不久出来了。。。密道开启??? 回过神来的皇帝急吼吼地就赶了过去,到的时候,屋子里只有皇后和太子,以及被五花大绑的老太监。 “梓潼,朕听闻密道开启的事,可是此人说的?” “正是,陛下请坐,听一听他的话吧,臣妾和元宸只觉得有些。。。荒谬。” 皇后从主位上下来,皇帝一屁股坐下,看着地上除了嘴哪里都不能动的老太监,觉得有些眼熟。 “朕仿佛见过你?” “嘿嘿,皇上好记性,奴才是当年甄贵太妃身边的太监。” “说吧,怎么回事?” “密道是本朝的开国皇帝建造的,太上皇当初也纠结过是否要提前告诉先皇,只是被贵太妃劝住了,可是太上皇去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所以先皇不知道这件事。 当时太上皇跟娘娘说话的时候,奴才还小,就躲在床下听得一清二楚,后来奴才就借着这个密道时不时的出宫帮着大家伙买卖东西赚点银子。。。” “密道在哪?如何开启?” “密道就在御花园的假山里头,就是离着东宫最近的那一簇牡丹花后面的那一个假山,里头有一块长得像牛角的石头,把那块石头拔下来放到对应的洞口,就能打开密道; 悄无声息的,不会惊动任何人。” 孙家祖上是摸金校尉,素来都会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退路,孙芥听了以后才明白,为何当时孙知儒等人从临敬殿里窜出来以后,怎么离开的时候,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原来出口不止一个啊。 “你还知道什么,一同说出来,朕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在宫里养老。” 第331章 糊涂蛋凑堆,聪明蛋暗推 老太监跟在甄贵太妃身边早就见识过主子们说话不算数了,如果他现在就把底牌全部都说出来,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呢; 于是听了皇帝的话以后,干脆的闭嘴不再喘气,皇帝见状也无所谓直接让人堵上嘴拖出去打死,纵使他还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既然宸儿也知道了,那就你来替父皇分忧吧。” 皇帝知道外面的声音完全停了以后,才一脸坦然的望着元宸,希望他来为自己分忧,元宸知道皇帝不是单纯的考验自己,他是真的嫌弃里面又黑又脏的环境,只好应了下来。 谁料,孙知儒已经在密道里准备好了,贺虎在西北接受了他的意见,已经悄悄的带着兵往京都靠拢了。 如今,只等着孙知儒一行人在京中起事了。 当天下午,元宸就带着人打开了假山里的密道,没有先把人派进去,日间十分坏心眼儿的打着要消毒,以防里面有什么不好的蛇虫鼠蚁把人咬了的借口,在密道里丢了不少迷魂药、蛇虫鼠蚁药和毒药,然后把门关上了。。。 要不说孙知儒倒霉呢,他倒霉就倒霉在,他是真的想从东宫这个出口出来挟持太子要挟皇帝; 确认目标后,他便带着人从在密道里四处乱窜,刚走的距离东宫不远的这一段密道里,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什么味儿?” “可能是那个老太监又拿了些胭脂水粉进宫吧。” 既然倭寇能找到密道,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也就是因为这个老太监频繁从城外的山洞里进出,这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知道这个老太监进出宫多次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这个老太监代购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大了哈。 咱们之前见他的时候身上也就带那么三五盒,你闻闻这个味道,三五十盒的有了吧。 别说还挺香!” “行了,正好用这一些香粉的味道遮盖一下密道里发霉的味道,熏的我头疼。 走,继续前进。” 一直走到味道最浓的地方,他们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靠,这老太监怎么在烧药?!” “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 “我也是。。。” 打前阵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兵器和身体落地,砸出来的声音让后面的孙知儒有些奇怪。 “停! 派个人前去看看前面儿怎么回事?” “是。” 为了以防万一,被人前后夹击,孙知儒这一次学聪明了。 特地把带来的人分成了四组,第一组打头阵,第二组当冲锋,他在第三组,第四组给他垫后,组与组之间都会有一段距离间隔。 这样,不论是前面出事还是后面出事,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保命为上。 很快,前面打探的人就。。。爬了回来。 “你怎么了?” “前面的密道里被投了毒,呃!” 话没说完,这个人七窍流血,当场噶了。 看着他的惨状,孙知儒果断带着人掉头。 “第四组当第一组,第二组当第三组,撤。 第三组断后的同时记得把断门石放下来。” “是。” 在假山外等候的人听着里面听着落地的声音,纷纷露出了 ‘ 太子有远见 ’ 的表情。 但想起来太医之前的嘱咐,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进去了。 这些毒药的有效时间是四个时辰,四个时辰以后他们打开门,散味儿一个时辰才能进去。 当天晚上宫里倒是十分安稳,但是西北军营贺虎的大帐里却炸了锅。 “爹爹,女儿要嫁,也嫁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儿,你把女儿许给一个快三十岁的文弱老头儿,你怎么忍心的呀!” 霍.快三十岁.熠.文弱老头.嘉:谁老?我?老? ( ̄ー ̄) 贺虎看着一身红衣,其中的女儿也是满心不舍,自从婚事定下以后,他的宝贝女儿日日跟他闹别扭。 “为父又如何忍心呢? 可那霍熠嘉为人着实不错,当初他也是考了什么二甲的人呐。 文采好,家产丰厚。 而且是家中独子,弱一点儿好啊,到时候你打他,只要稍微控制点儿力道,别打死了,他绝对欺负不了你。 只有你欺负他的份儿! 而且他的年纪也不算太大,还不到三十岁呢。 你哥哥他们战死沙场,你堂兄又被那贱妇毒死,为父膝下只有你一个了。 偏偏你年纪又太小,若是不早早的将婚事定下,将来若是遇上个心眼儿坏的人,哄骗于你,日后被婆家欺负了,可怎么好? 最重要的是为父虽手握兵权,可如今做的事始终是逆天而为。 若是胜了自然千好万好,若真有那么一日。。。 为父还是希望百年以后有个人能给为父上香啊。 晨晨,为父的苦心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这些日子连日闹腾,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贺晨一脸不情愿的噘着嘴离开了,留下贺虎一个人痴迷的摸着自己的虎手里的兵符和佩剑。 “但愿我这一次的选择不会出错。” 怎么可能不会出错呢? 一开始明明只是皇帝和林承瑞两派二选一,他非要去联系孙知儒,这个注定失败的小反派。 林承瑞收到手下人的消息后,只觉得无语。 父女俩一对儿蠢货! 贺虎还没成事呢,贺晨现在居然已经开始做什么女帝梦,觉得不嫁给霍熠嘉是因为她日后能够女承父业当女帝,可以娶很多男人。 现在却让她嫁给一个男人,太可惜了。 “告诉手底下的人,让孙知儒和他们的联系紧密一点,再帮帮皇帝,让他早点发现早点完事,咱们的人也能早点上位。” “是。” 哎呀,装病的感觉真不错。 天天在屋子里看看书,下下棋,招猫逗狗,顺便还能接受妻子的爱心投喂。 孟嫣然自打从孟府回来以后,时不时的亲自下厨给林承瑞做些吃食,偶尔还给林承瑞亲手做件衣服,倒是比夫妻俩刚成婚的那时候还要亲密。 安安见了以后若有所思的问陆嬷嬷,陆嬷嬷,但笑不语,只是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他就快有弟弟了,然后带着他回了自己院子。 (最近天气反复无常啊,上午的时候太阳热烈的晒得我脸通红,到了中午就开始急速降温。 啧,比六月天变脸还快呢! 下一张晚一点儿,破五送财神清霉运,最重要的是, 今天情人节!!! (?˙▽˙?)) 第332章 旧事重提盼二胎,怒火中烧真报复 或许是上辈子见惯了女朋友玩 ‘ 奇迹女孩 ’ 和 ‘ 闪耀宝贝 ’ ,再加上见闻。 林承瑞无师自通了穿搭,刚成婚那会儿,孟嫣然的衣服是一天好几套的换,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各种花纹,换的孟嫣然都快无语了,虽然女人爱美,但是孟嫣然的女工不是特别擅长,收了礼物以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可偏偏林承瑞乐此不疲,日日派人给她送成套的衣服和首饰。 最后逼得她没办法了,之后做了一套亵衣当回礼,想着,就算是不好看,屋子里也没其他人,不会丢人的。 千算万算没算到,林承瑞对她绣花用的那一种绣线的染料过敏,衣服是上午送的,当场换的;大夫是半个时辰以后请到府的。 然后她亲手缝的那件亵衣,就被林家的几个老嬷嬷给嫌弃了一通。 “这是谁送来的衣服? 你们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检查一下就敢给爷们儿穿上。 这一次只是过敏,万一被人投毒,以后怎么处理?” “孙嬷嬷,衣服是夫人送的。” 林忠家的亲手拎着衣服,在一众丫鬟小厮里发火,气得眼珠子都红了,结果下一秒被当时接衣服的小厮悄悄的提醒。 还好这个小厮足够聪明,只是小声的凑到孙嬷嬷的身边说的,并没有太多的人听。 孙嬷嬷听了以后,老脸登时一僵,然后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只是这件亵衣,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过,所以府中的人对孟嫣然的女工也有了部分的 ‘ 传言 ’ 。 此后,孟嫣然羞愧难当,再也不敢轻易给林承瑞做衣服了。 如今孟嫣然重新拿起针线,满府上下都在盘算着,下一次孕信什么时候能传出? 孙嬷嬷更是指挥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偷偷盘算着府中的两处院子,以防到了跟前手忙脚乱。 “如今老爷住在松涛院,大爷住在扶云院,按照规矩嘛,前院的慕云院还空着,万一是个小爷,你们就早早的把那收拾出来。 后院自然是浮梦院,要是位小姐,按照规矩就把那儿收拾出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些日子给厨房提个醒,活血的那些菜别做了,太太还年轻,没怎么不经过事儿,万一她自己不知道,误吃了活血的菜就不好了。” “是,婆母,你就放心吧。我跟嫂子都看着呢。 只怕等太太再有用孕,你和公爹还得去祠堂外边再哭一回呢。” “你个小蹄子,就会贱嘴拙舌的笑话我。 老爷是个重情义的,跟咱们家又是打小的情分。 但凡是跟着他的老人儿,哪一个不是安度晚年? 多少人家,主子们都不一定能吃得上用得上的东西。 也让我们这群老东西用上了,吃上了。 我是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感叹林家代代单传子嗣上,着实弱了些。 如今看着太太和老爷恩爱如依旧,就快生第二个孩子了,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再过几年,下去跟太爷禀报,只怕林家祖上还能跟阎王打打交情。 让我这个老太婆下辈子也投个好人家,当一回正经的老祖宗呢! 你们爹是没这个福气了。” “母亲。。。” 孙嬷嬷仿佛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了一般,拉着两对儿子儿媳絮絮叨叨个没完。 林忠夏天的时候就病了,只是一直惦记着重孙子出生的事,林承瑞知道他的念想,就派人请医问药,拖着他的命,坐等秋天林康的大儿子出生再咽气。 林侯府内满怀希望,府外杀气腾腾。 孙知儒折损了两小队的人,休养了两天两夜才重整旗鼓,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打算原路返回,而是想要从直接从临敬殿杀出去。 “殿下,从临敬殿杀出去只怕不妥啊,咱们上一次你的人暴露了那一个出口,他们一定会提前做准备的。咱们若是依旧按着从临敬殿杀出去,只怕会折损不少人手啊。” 人手,这两个字一出,孙知儒立刻清醒了不少。 是啊,自己手上的人手也就只有这些倭寇和从皇陵带出来的人,贺虎那个老东西,说要给自己内外夹击,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他送一个人手给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 “除了东宫的假山、临敬殿,还有哪儿有出口来着?我记得一共有四个出口。” “太后的康宁宫和皇后的凤藻宫,只不过皇后的那个出口,然后咱们还是打不开,只能去太后的康宁宫了。” “那就去太后的康宁宫,我就不信了,皇帝能让我背一辈子的黑锅。” 孙知儒一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禁足在府中的事就怒火中烧,饭是在宫里吃的,车是他林家自己备的,自己只是帮着把人送回府里而已,又没有接触过,怎么就中毒了呢? 呃,不,下车的时候帮着扶了一把,自己确定自己身上没带毒药,怎么就中毒了呢?还病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好。 分明就是皇帝想要毒杀大臣,却偏偏把自己叫进宫里背!黑!锅! “孙芥,你是好样的。真tmd是好样的。 咱们就来看看太后死了的话,大家伙儿是会说你克亲还是会说我克亲? 你杀我祖母和妹妹,我杀你祖母很公平。 走!” 孙知儒回忆起往事,强压怒火,带着人重新进入密道,朝着康宁宫的方向去了。 因为宫中有密道的事,所有的禁卫军一天12个时辰不间断的守在宫中的各处宫殿。所有的妃嫔都被要求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得外出。 康宁宫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孙知儒带着人从城外沿着各种拐弯儿的密道走到康宁宫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宫中四处静悄悄的,密道口的出口就在主殿后面的转角处,孙知儒带着人从密道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宫女换岗。 趁着这个空档,他带着六个杀手出去,第一步就是直接转头去了主殿卧房,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解决了四个守夜的宫女和太后本人; 然后夺门而出,在康宁宫中大开杀戒,一个不留。 (放鞭炮迎财神啦! 外面的鞭炮声连成片,2024一定发大财! 祝大家和笔者一起,2024年都交45%的个税,20%的偶然所得税,五险一金,周末双休,年假正常,年终奖下限翻倍无上限,无副作用,财富自由,时间自由,人情自由!!! 冲啊!!!) 第333章 康宁宫中遭大难,太后灵前思异端 康宁宫中的屠杀一开始是静悄悄的,直到后半夜的换班的侍卫来敲门,想要问问有没有什么动静,结果敲了半日的门都没有人应声觉得不对,才一边急匆匆的去禀报,一边把门撞开。 等到门撞开的时候,大家伙更加觉得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宫里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连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人都没有,这可太诡异了。 夜里乌漆嘛黑的天空,昏暗的院子,幽黄的灯光,寂静的氛围,饶是禁卫军都没有经历过这么诡异的事件。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进去?” “皇上。。。臣等、臣等这就进去。 点起火把,冲进去!” 这个小队长也是倒了大霉,心想这样的事情怎么就突然落到自己头上了,但是奈何皇帝就在身后看着,他只能举着火把带着人杀了进去。 推开殿门,一阵血腥气迎面扑来,有些新入宫当禁卫军的人当时就犯了恶心。 “呕~” 此起彼伏的呕吐声,连宫门处的皇帝听了都觉得有些倒胃口,但也对宫里发生的事更加的有了不好的感觉,心下一沉,便不顾旁人的劝阻,带着人闯了进去。 “母后!!!” 皇帝一进门就看到太后躺在床上,心口处直直地刺着一根凤出祥云簪子,面容平静,一看就是在睡梦中去的,倒是没有遭太大的罪。 一旁的墙上用鲜血写着给皇帝的口信。 ‘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下一次,杀黑锅。’ 短短十四个字,看得人一头雾水; 旁人不知道,皇帝一下就知道这上面说得是林承瑞,但是他却不打算让林承瑞知道这件事。 林承瑞手里的产业已经许久不给他送钱了,打着各种买药花费的名目,将手里的银钱花的所剩无几,若是林承瑞死了,一个后宅妇人一个不一定能养大的小儿,不足为惧。 他正好借着对方的手除掉自己忌惮多年的人,钱财在手,还怕京郊大营和文忠侯府的那三千人收不回来吗? 林承瑞若是知道皇帝一直想要将他手里的三千人收回去,巴不得赶紧同意呢,每个月的花销都快赶上他私下养的家将了,好家伙,每个月的开销着实让他有些肉疼。 主要这些人还不都是忠心于他的,他还得时时刻刻的防着,着实心脑交瘁,早说你要,我就还给你就是了嘛。 宫里当夜就鸣起了丧钟,京都里的气氛更加紧张,百官不知宫中发生的事,还是进了宫以后才知道是太后去了。 宫里见过的当日康宁宫惨状的人,几乎全被下了闭口令,但后宫的妃嫔还是知道了这件事,纷纷求皇帝让她们出宫,她们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宫里,为了这事甚至连给太后守灵的事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毕竟枉死跟寿终正寝还是有差别的。 “呜呜呜~” “哇哇哇!” 原本是守灵的人群里,不知道怎么了,大家都哭得好好的,结果二皇子突然就开始哇哇哭,他一哭,底下的小皇子小公主们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个接一个的哭了起来。 哭得那叫一个惨啊,各自的母妃吓得紧紧的搂着孩子们,皇后在前面跪着只觉得自己的头痛,阿耀在一旁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 给太后守灵,又不能轻易离开,最后眼看着孩子们都哄不好了,只能让各自的奶嬷嬷抱着离开,剩下的大人们感觉孩子们离开后,灵堂都安静的可怕。 “娘娘,臣妾有些害怕。” “你怕什么? 太后在世的时候,没少疼你,如今你替她老人家守灵,太后自然不会惊吓于你的。” 身后大公主的生母方嫔吓得瑟瑟发抖,丝毫没有因为皇后的话而安心,反而因为皇后的话更加害怕。 是了,皇后没有女儿,当初自己生了安平的时候,太后很是高兴,更是在昌宁公主出嫁了以后时常传召安平去陪着她; 可是,可是,万一她老人家想要拉一个人去陪着她,太子和四皇子恐怕不会有事,自己的安平可就倒了大霉了。 想到这里,惊惧之下,方嫔当场就晕了过去,皇后见她如此不中用,十分干脆的让人将她抬了下去休息。 走了一个主子和几个宫女后,灵堂的空间莫名的让人感觉更加空旷,妃嫔们接二连三的装晕,皇后都让人抬到了一旁的房间里休息,直到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妹妹还是一如往昔的冷静、淡定。” “姐姐也是,不愧是皇后,依旧如从前一般待人宽和、端庄大方、母仪天下。” 冷妃一脸平静,除了红色的眼眶外,脸上的妆容竟是一点都没有花,眼中没有半点悲伤,反而隐隐有些疯狂,两眼紧紧的盯着皇后,太后出了事,后宫再也没有人能再庇护皇后了,她的机会来了。 皇后也不复当年的少女心态,她当日虽然被皇帝下令守着孩子们不许出宫没有见到康宁宫的惨状,但是她心中总是有一种感觉,康宁宫出事,中间或许有皇帝的手笔,不然为什么康宁宫出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呢。 还有那个写在墙上的血字,怎么就那么那么容易的写到了墙上呢,宫中的禁卫军天天来回走动,秘道口也都有人守着。。。 总不会在康宁宫里还有密道口吧,那自己的宫里。。。 皇后想到这里以后,顿时就跪不住了,立刻招手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去看看皇帝在哪里,却收到了黎姜过来传话,皇帝正带着人在她的凤藻宫里翻箱倒柜的找密道口呢,让皇后赶紧回去。 夫妻俩显然想到了一起,皇后顾不得给太后守灵,让冷妃也下去休息后,带着人匆匆的离开了。 “暗香,派人跟上去,看看咱们的皇后娘娘究竟想干什么?” “是,娘娘。” (下一章晚点发,包饺子去了。) 第334章 为找入口强拆殿,守灵闯宫很意外 凤藻宫里,皇帝疯狂的翻找着,康宁宫的密道一开始他也没找到,最后还是派人将康宁宫整个围了个密不透风,然后拆了主殿,这才找到了密道口; 只是,因为是强行拆除,所以密道口塌了。 既然临敬殿、东宫和康宁宫都有密道口,那么作为只有一个发妻的开国皇帝,凤藻宫里绝对不可能没有。 “陛下。” “梓潼陪朕坐一会儿; 康宁宫里有密道。” 皇帝拉住皇后的手,夫妻俩往偏殿走了几步,皇帝低声说了自己的见闻,不说不行啊,要是不说,估计明日宫里就要传出他不但抄了自己母后的宫殿,还抄了自己发妻的; 御史弹劾就算了,史书上估计也得吐槽自己是个抄了自己老巢的昏庸皇帝。 皇后看着自己的正殿被一点一点的拆开,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转头看着跟自己同舟共济这么多年的皇帝,有些哀伤。 “陛下,天色已晚,臣妾今日跟两个孩子去哪睡? 明日母后下葬,两个孩子今晚还要跪经啊。” 东宫的入口没有废掉,所以暂时还不敢住,毕竟临敬殿里的入口没有人能从宫里打开,呜呜呜,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杀得那么干脆了。 当时一时爽,过后废人力啊! \/(tot)\/~~ 宫里大丧,按照规矩,林承瑞一家三口身为侯爵也得跟着进宫守孝,一个都不能少,但是架不住孟嫣然时机赶得巧啊,前脚太后大丧,后脚就上报了她怀孕一个月了,家里少一个受罪的人倒是也不容易。 太后大丧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孟嫣然换完衣服就直接晕了过去,请了太医后,才发现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林承瑞当场就让她在家里安胎,自己一个人进宫请假加哭灵去了。 林家有喜,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高兴,但在府中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喜气洋洋的,面无表情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府中有喜事。 朝堂上的人看着林承瑞虽然能不用人扶着走路,但是一步三喘,从宫门到前朝守灵的地方这段路,林承瑞喘得跟个破风箱一样,听着都觉得骇人。 “林侯爷,你没事吧?” “啊?哦,是管大人啊。。。 没、没事,就是有点累得慌,管大人快往前走吧,别拖累了你。” “哎呀,本官扶着你吧,看你喘的,慢些走,皇上不会怪罪的。” 管沙好歹当初也跟林承瑞打过交道,看着后者年纪轻轻的比自己还差的身体,对前些日子京都中的传闻倒是觉得有些真实性。 林承瑞也不想在宫中待的时间太久了,毕竟谁知道宫中哪里还能再冒出来一个密道口,万一再进宫,岂不是让人直接当砧板上的鱼肉随意宰割嘛。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林承瑞第一天跟着哭灵,才跪了半个时辰,他就想要装晕,实在是受不了了,膝盖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结果刚开始晃悠身子,就听到一阵厮杀声,心里顿时爆粗口。 朝臣自然也听到了,顿时乱作一团,林承瑞动作稍慢,被管沙和其他几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大人架住,死命的往后跑,生怕晚了一点就直接被人一刀噗嗤了。 “时晏啊,你还年轻,脑子灵活,进宫的次数又多,你仔细想想,去哪里最安全啊?” “是啊是啊,时晏,你快想想。” 几个老头死命地拽着林承瑞,生怕他被累到虚脱想不起来,但是林城瑞当初早就跟着还是太子的皇帝踩过点。 “前面那棵开了花的树左拐是东宫的甬道,穿过甬道进了东宫西南角落里是太监的庑房,咱们可以先换上太监的衣服,然后找到送恭桶出宫的马车,咱们就能出宫了。” “能行嘛?” “行不行的,此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四个人刚敲定办法,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剩下的大臣也跟着来了,立刻就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但是依旧甩不掉。 “这群人怎么老跟着咱们?这个时候分开跑,活命的几率不是更大吗?” “既然他们跟着咱们,方才的办法就说不通了,几位老大人,咱们掉头去找皇上,但若是有机会,几位大人若是能脱身,也可以一试。” “也只好如此了。” 四人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大臣,只好掉头去找皇帝,主打一个要死大家一起死,结果刚到临敬殿外的甬道上,就看到孙知儒带着一群倭寇手持钢刀从临敬殿里出来。 “英亲王? 你怎么能跟倭寇混在一起,简直是有辱斯文。你老师当初。。。” “闭嘴吧,老东西。 有辱斯文? 斯文算什么东西,本王倒是想斯文啊,可是我们的好皇帝硬生生的给我安了一个毒杀朝臣未遂的罪名,我祖父、祖母、妹妹,三条人命啊老大人。 他孙芥拿什么赔?! 文忠侯,当日是本王算计你,这一点本王认;但下毒的事,本王没有做过,你爱信不信!” “我信!” 看着孙知儒疯狂的样子,林承瑞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半日才努力的让他听清了,孙知儒当场愣住。 “你、你信我?” “是,我认识的阿儒不是个会暗地里下毒的小人,我也相信老王爷倾尽全力培养的孙子绝对不会是一个满肚子后宅妇人算计的奸诈之徒。 不然,你以为英亲王府的丧礼上,为什么会出现林家送的丧仪? 我夫人是个女人,她只知道是你送我回去的,就以为是你下毒,孩子还小,我一日中能清醒的时间不过是几息,如何能替她分析。。。” “所以送丧仪的人是管家林鑫是嫂子的意思,所以你不是故意折辱我,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是,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只是等我可以长时间清醒的时候,你已经不再见任何人了,自然不会知道外面的风向已经变了。” 林承瑞看孙知儒的神色还在挣扎,仿佛还有一丝良知,他在赌,赌孙知儒的心里还有一点良心。 看着孙知儒的模样,一旁跟老王爷打过交道的一个老大人往前走了几步,刚要说话,就被一柄钢刀穿心而过。 很显然,林承瑞赌输了。 第335章 众臣齐心做反抗,太子倒霉叛军俘 孙知儒的良知已经没有了。 这一点,伴随着钢刀捅穿老大人的心口的时候,剩下的人的脑回路诡异的连到了一起。 “阿儒?” “别叫我主子,你们一群败军之将,乌合之众,敢坏了我主子的大事,今日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为首的倭寇一脚踹开老大人,从他的胸口上拔下钢刀,然后刀指众人,昂着头得意洋洋的说着汉话,倒是让低头俯视它的人有些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我问你们,狗皇帝呢?” “皇上不在临敬殿里吗?” “屁话,他要是在临敬殿里,我们还能出来找他?说!他人呢?” 孙知儒一言不发,让挡在他前面的倭寇代替他发言,林承瑞看着孙知儒的脸色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他进宫之前才吃了药,眼下全身都疼,脑子都含糊了。 眼看情况不妙,林承瑞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药瓶子,光明正大的把解药给咽了下去,没有人会觉得林承瑞是在吃解药,都以为他是真的不太好,在吃些药丸子帮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杀了他们。” 孙知儒同样被身旁的人喂下一个药丸后,直接下令大开杀戒,顿时场面就乱成了一团,一群文臣就是君子六艺用的再好,也架不住好几个人群殴一个啊。 或许是背后之人嘱咐过不能小看林承瑞,林承瑞都虚弱得快嘎了,还是有好几个倭寇凑到一起围攻他,林承瑞无奈只好抽出自己腰间的鞭子跟人打了起来。 奈何力气实在是没有恢复,鞭子没一会儿就被挑飞了。 “哈哈哈,什么文忠侯,不过如此,亏得我们主子还说要多多关注你,原来你这么弱,我们主子的意思不会是怕我们下手太重。。。呃。。。” 林承瑞身前的倭寇正得意洋洋的呢,没想到身后的几个老脆皮红肠拿着鞭子一起给他直接勒住了脖子,配合的倒是不错,只是力气小了点,林承瑞见状强撑着一口气,扑了上去,直接反手夺刀刺死了他。 几个老大人一起活活将此人愣是给戳成了一个筛子,周围的倭寇杀的欢快,林承瑞带着几个老大人跑也跑不了,只能尽力反击。 等到禁卫军赶来的时候,这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林承瑞的毒已经解除了,正跟几个倭寇斗成一团,此刻他已经顾不得暴露自己了,只是等到禁卫军到的时候,他还是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倭寇,结果身后的倭寇刚举刀要砍下来,就听到 ‘ 噗嗤 ’ 一声,紧接着就是尸体倒地的声音。 林承瑞回头一看,翰林院的武千帆正哆哆嗦嗦的握着一把刀,脸色煞白的站在原地。 “老武,谢了啊。” “啊?啊,本、本、本官也是,啊。” 林承瑞脱力之前将鞭子重新缠回了自己的腰间,然后跟几个老大人一起靠着喘粗气。 “今日真是。。。” “各位大人,皇上命属下送各位大人去东宫会合,请各位大人随属下前往。” 一听还不能出宫,大家的心都凉了半截,等到东宫的时候,看着另外一半伤得不轻的人,大家更是感觉今日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吾命休矣。” 皇帝的脸色煞白,他明明已经把入口都找到了,这些人是怎么进宫的? “皇上,京郊大营的人已经将皇宫团团围住了,只是属下找遍了宫里也没有找到太子殿下。” 皇后搂着阿耀带着一群后宫的妃嫔和皇子公主守在后殿里,心里却在想方才阿耀说元宸离开的方向。 “阿耀,你跟母后说实话,你皇兄究竟去哪了?” “母后,皇兄真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儿臣没有追上所以在躲在一旁的水缸后面的。” 阿耀说话的时候,皇后紧紧地看着他,生怕他撒谎,但是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来他有说谎的痕迹,元宸绝不可能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丢下阿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因为元宸想起来当初跟着慕慕偷溜出宫被送回来的时候,他曾经让慕慕去给他挖了一个狗洞,慕慕方才去替他拿太子印信去了,他要去跟慕慕在狗洞那里汇合,他要带着太子印信去调兵,他要。。。 他要什么已经都来不及了,皇陵的那两个废物已经被人推进宫里了,他身上的衣服就是那群畜牲不认识,这两个废物也不会放过的。 就这样,被五花大绑的元宸一身伤痕的被拖进了殿里,白嫩的小脸已经红肿不堪,看得人心惊肉跳的。 冷妃在后面看着心里暗恨,这几个蠢货怎么就不杀了太子这个小东西呢,这样的话自己的二皇子上位的可能性就是最大的了。 “皇上,咱们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你、你们不是已经。。。” “是啊,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对立双方互换身份,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这滋味也该让你受一受了。 可惜了,你儿子却是个硬骨头,我都快打死他了,愣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他要做什么,真是有骨气啊。” 嘴里说着夸奖的话,却大手一挥直接让人将元宸丢到他的脚下当脚垫,皇帝气得手指颤抖着指着他半日说不出话来,嘴唇颤抖眼眶通红,活脱脱一个慈父的形象。 林承瑞看着冲自己求救的小眼神,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药丸子,伺机而动,元宸看着林承瑞给自己的暗示,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努力的分辨着他的意思却还是看不清楚。 “皇帝,你这个样子着实有些丢脸啊,不过也是,一大半的禁卫军都被我的人困在门外,京郊大营的一万人虽然围住了皇城,可城外贺虎的大军已经东进到距离京都不足两百里的地方了。 你说是你的人更厉害,还是我的人更快呢?” “你说什么?贺虎?” “是啊,孙知儒没有告诉你吗? 当初孙知雅的婚事还是宫里同意过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贺虎留在家乡的侄子,被小雅毒死了,那原本是他的儿子,过继给了他的寡嫂,结果却被小雅不甘心的给毒死了。 既然宫里不肯给他一个说法,那他自然要亲自讨要一个说法啦。” 第336章 糊涂皇帝连累儿,臣子连心救兵至 皇帝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他若是知道,打死他都不会派贺虎去西北领兵啊,西北大军那是多少人,更别提他还送了不少军饷粮草过冬的被服和军械过去,简直是帮着敌人武装欺负自己啊。 “你说什么? 孙知雅的夫家是贺虎过继过去的儿子?” “不然呢,老王爷和老王妃纵然再不喜欢这个孙女,也不会把她嫁给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普通人吧。 还不是为了拉拢贺虎,可惜啊,你以为贺虎的侄子死就死了,却没有细细的打探过,真是可惜了。” 皇帝心里一阵恐惧,他当初为了这件事他还特地派人去查过,却什么都没有收到,究竟是他的暗卫出了问题还是他出了问题。 看着皇帝一脸震惊的样子,下边的孙知儒三人哈哈大笑,孙知儒作为代表率先开口。 “不会吧,不会吧?我们的皇帝陛下怎么一脸震惊和无辜啊? 看你的样子,好像对此一无所知啊,装什么啊,当年的事你若是当真一无所知,何必无缘无故的就疏远了他,甚至不惜栽赃嫁祸给我,让我替你背毒杀大臣的黑锅呢。 别装了,咱们年幼的时候也想相处过,每次出事你都是这副无辜的样子,每次都是旁人替你解决问题,可偏偏每次替你解决问题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好。” “住口!” 皇帝眼看自己被人当众戏耍,心中憋屈万分,他也是第一次真的当众发火,可殿里却没有人将他的话放到心上,文臣大多伤得不轻,武将更是折了一大半,个个义愤填膺的看着不知生死却被当脚踏的元宸气得浑身颤抖; 后妃们有孩子的护着孩子,没孩子的几个凑成一团吓得瑟瑟发抖; 唯一开心的只有底下的倭寇们,一群畜牲凑在一处对着后妃和宫女们指指点点,纵使它们的生理已经无欲无求,但是肮脏的内心依旧令它们无法淡定的看待美人。 毕竟嘛,人和畜牲始终是天壤之别。 (又看了一遍731,啊——怒火冲天了。) 林承瑞捂着胸口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实则眯着眼睛数了一下屋子里双方的人数,以及城外人的行动时间。 两百里! 这对于大军来说可不是一段能快速赶到的路,尤其是路上还有一些对皇帝死忠的官员抵抗,肯定能拖延一段时间。 只是一万人,呃,还不知道剩下了多少,自家是三千人还得守着家里,不行,不能轻易调动。 皇后看着元宸连动都不动了,眼泪唰得一下就出来了,只是碍于皇帝在前面发火,她不敢轻易出声,阿耀也被她紧紧的捂着嘴,只是被他挣脱开了,父皇母后都没用的时候哥哥说了找表舅。 阿耀一路躲在人后,被各种宫人、大臣遮挡着来到林承瑞的身后,拽了拽他的衣服,林承瑞正头晕呢,没防备,差点被拽到,一回头差点跳起来。 “去你母后那,别乱跑。” “表舅舅,救救哥哥吧。” 阿耀没忍住,边说话边哭了出来,虽然及时捂住了嘴,但声音还是被倭寇听到了。 “谁?! 谁在那里说话!” 倭寇往前走了几步,被能站起来的官员挡住,一时无法上前。倭寇见状也不废话,直接抬刀相对,反而激发了各位大臣的逆反心理,更加不肯后退。 趁着这个机会,林承瑞嘱咐阿耀赶紧回到皇后的身边,剩下的事情会有办法的。 阿耀见林承瑞已经应下了,就飞快的离开了。 啧,到底是父子俩,用的着靠前,没用了靠后。 皇帝高高在上,自然也看到了阿耀的动作,不过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毕竟这个时候,能有人替他分忧他自然是不会轻易阻拦的。 但是眼看着林承瑞坐下了。。。躺下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什么动作都没有安排,啊这。。。 皇帝彻底迷茫了。 林承瑞当然不会轻易有所动作,他早就安排好了,若不是元宸不肯听慕慕的话,非要跟着慕慕一起出宫调兵,这一场罪压根就不用受,个臭小子,权当历练了,但愿他能受得住。 是的,慕慕不是旁人,正是梁阳,就是当初那个假扮小朋友会缩骨功的侏儒; 真正的慕慕是罪臣之后也是黎姜认识的人的孩子,早在他还没有宫刑的时候就被黎姜给救下了,正巧太子身边没有贴身的太监,林承瑞就让梁阳进宫了,一来他的功夫不错,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能伤他; 二来,也可以替林家在宫里当眼睛和耳朵,倒是省了不少事,谁能知道呢,皇帝和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全都是林承瑞的人呢。 慕慕一出宫就带着太子印信直奔京郊大营的将领处,三言两语就让将领派人跟着他一路钻狗洞进了东宫后院,没办法,谁让他只是个小孩子呢,总不能带着人杀进去吧。 “各位大人,此刻人都在前殿呢,咱们小声些。” “放心吧小子,你快些去前面躲起来。” “谢大人。” 慕慕一溜烟的就跑了,拐弯以后看着没人直接飞到了梁上,然后呼呼大睡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宫中有暗卫、影卫,轻易上不得房梁,只是谁让皇帝办事不靠谱,忠心于他的暗卫全都派出去了,剩下的这些早就成了旁人的了,自然不会在乎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会不会武功,万一是他们背后主子派来的,他们拿下了,岂不是误了大事。 进宫的人马还在继续,宫中其他地方的倭寇被悉数围攻宰杀,四处而起的厮杀声,不但没有吓到这群倭寇,反而让它们的奸笑声越发猖狂了许多。 直到爆炸声响起,倭寇才觉得不对劲,这么近的爆炸声,不会是假山里的密道炸了吧。 “快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知意把脚从元宸的身上挪开,林承瑞飞快的蹿了出去,拽着胳膊就回来了,倭寇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大喊着八嘎砍了过来,林承瑞手中腰带扣当暗器直接丢了出去,正好丢进了对方的眼睛里,刀砍下来的时候有些偏斜,反而被一旁的老大人给挡住了,登时就失去了一条手臂。 “啊——” “宗大人!” “经纬兄!” “八嘎!” 舅甥俩顺着力道扑倒在地上,宗实录则是倒向了另外一边,血液喷射而出,反而增加了倭寇的兴奋,越发的想要上前砍杀,只是早就从殿后绕过来的小部队用弓箭拦住了。 数枝箭矢正面射中了倭寇,让孙知儒等人迅速往后撤退,这下慌乱的人换成了他们。 (啊,气到恶心,鬼子的恶行真是看一次生气一次!) 第337章 围攻受困终度过,危难时刻遭背叛 倭寇且战且进,但手中的弓箭和刀却依旧半分都不停歇,哪怕被人团团围住也依旧不停的冲着皇帝射箭,皇帝和众朝臣避无可避,只能不断的缩到包围圈里,让从后殿进来的大军尽快进来保护自己。 只是人多就一定会出事仿佛是自古以来的铁律,纵使皇帝高高在上却依旧避闪不及,只好顺手拉过一旁的后妃替他挡箭,倭寇看着他在顶上端坐着,完好无损的模样,这个气啊。 好你个狗皇帝,当初要我们那么多的赔偿,如今我们不过是跟你玩了个杀人游戏,你就让大军如此对待我们,简直是岂有此理。 欺负我们扶桑人是吧,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倭寇从他们的屁帘里掏出来不少的炸弹,朝中的大臣有的武将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威力,连忙招呼大家闪开。 “快闪开,是炸药,威力巨大,会死人的。” “哈哈哈,八嘎,一起死吧。。。啊。。。” 倭寇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箭射中了,倒下的时候炸弹跟着落到了不远处,一阵爆炸声后,离着倭寇最近的将士倒下了一大片,但随着硝烟散去后,一个个的又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最倒霉的还是倭寇,因为冲到前面的那些将士在炸弹爆炸前又给扔了回去,炸死了不少人,一时间殿里多了一股子莫名的烤肉焦香味,倒是让不少人在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 剩下的倭寇倒是没有嘎,只是被震得有些晕乎乎的,殿外围过来的将士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拿下了。 皇帝心中这才松懈下来,原本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连忙让人把他怀里的妃嫔送下去救治; 林承瑞和元宸也被人从身后抬了出来,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子贤明,若是下一任君王是他,想来大夏还能多多延续几年。 皇帝看着太子的伤势直接挥手让人抬下去救治,林承瑞也跟着百官离开皇宫,看着一路上的血色,闻着空中浓重的血腥味,让林承瑞对战争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要么不做,要么就直接做成,瞻前顾后,思前想后,必定坏事;反派死于话多这件事,今日不就得到验证了嘛。 只是他今日的做派,不知道皇帝会怎么想?自己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呢?不行,霍熠嘉还没有拿下贺虎手里的兵权,这件事还要继续拖着。 啧,真是受够了。 好在倭寇的人大多都集中在皇宫,京都里的倭寇不多; 只是林承瑞没有想到的是,之所以城里的大部分普通居民没有受到伤害的原因,不光是因为倭寇的人都集中在了皇宫,他们在城外的人大多都集中到了各家大臣的府邸,尤其是林家。 看着自家门外横七竖八的倭寇尸体,林承瑞有些着急,家里一个孕妇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家,那三千人究竟能不能听令于林森几个。 急匆匆的从车上跳下来后,顾不得衣服上沾了血,跌跌撞撞的就往大门里进,林鑫和林森哥俩上前一左一右的安抚他。 “老爷,家中无事,家中无事; 倭寇没有闯进来,只是在府外搞破坏,看着吓人,其实府中一点事都没有。” “庞飞呢?” “庞统领带着人去皇宫了,不过他离开前,留了些人手在府中帮衬。” 林承瑞听了林森的话以后,站住了脚步,然后直直地看向了他。 “果然还是做出了选择; 去,凡是留下帮忙的这些人,无伤者每人五十两银子,若是轻伤就七十两,重伤八十两加看诊的费用,死了的每人一百两。 分了钱以后, 你就带着他们去找庞统领,顺便把这个送到兵部去,告诉庞统领,以后他们就只是皇家的人,跟咱们林家没有半分关系了。” “是。” 林森拿着东西,带着人去安排了,在林家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些人回去以后能不能适应,哎呀,那就跟自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留在林家的这些兵收到钱后虽然不情愿离开,但架不住庞统领已经带着人离开了,他们说了也不算,只能收了钱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等到庞飞见到自己留在林家的人回来以后,一脸茫然。 “你们不在林家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统领,侯爷回府看见人都不在,就说让我们都回来跟着你,而且以后都不用再回去了。方才林森已经带着侯爷的折子和令牌去兵部送还了,以后咱们都不用再回林家了。” 庞飞听了士兵的话,心里有些遗憾,毕竟林承瑞出手大方,他的老母亲生病全靠林家帮忙才能一直不缺药,但好在老母亲的病已经好了,他也不用再巴着林承瑞了。 “那就不回了,横竖咱们是皇家侍卫,日后跟在皇上身边,咱们建功立业,过得未必不比在林家好。 归队吧。” “是。” 大家想的是挺好的,只是在林家待了这么多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这三千人却每人都过得很好,皇帝若是能相信他们的忠心,那才叫见鬼了呢。 此后,整整三日,这三千人除了第一日回到兵部的时候被兵部侍郎送到了皇城外的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来过他们的营地。 看着底下人心惶惶的样子,庞飞对前途也是一片迷茫,但他不能回头,因为回不了头了。 他选择听从皇帝的命令,在林家最需要人手的时候离开,已经彻底跟林承瑞和一众大臣站在了对立面,没有人会对在危急关头离开主子的人,毕竟当时他名义上依旧是林家的侯府兵甲,尤其是林承瑞当时众目睽睽之下不但救下了太子,更救下了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宗实录。 纵使宗实录以后再也不能出任官场,但让皇帝下令让他远在蜀州出任县令的儿子调回京都,进了刑部。 宗实录可是在翰林院里干了快二十年的人了,跟他较好的人大有人在,庞飞不能也绝对不会再被接受。 他只能带着这三千人老老实实的龟缩在这个角落里,任由旁人奚落和嘲讽。 可,这才三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统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不是去大统领那里领兵服吗?怎么弄得这副鬼样子?” 看着两个手下满脸伤痕,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样子,庞飞气得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第338章 四处奔走无出路,分道扬镳接岳母 庞飞心急如焚地站在大统领的门外,他刚刚得知自己派去领兵服的兄弟被人打了一顿,还被驱赶了回来,心中羞愤难耐,眼中闪烁着怒火,拿着配剑就冲了过来,完全没有在乎后果,直到来到门外,才勉强冷静下来。 宫中规矩,只有领了兵服才算是真正的入营,才能上报名字领俸禄。 也就是说这些兵服不仅仅只是衣服,宫是他的兄弟们下月的俸禄,没有这些衣服,他们就无法生存。 庞飞紧紧握着手中的佩剑,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他的思绪回到了几天前,当他接到密令,要他带领三千手下离开文忠侯府,去皇城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密令,选择了背叛林承瑞。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他也知道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证明自己和手下兄弟们能力的机会,只要能够重新回到皇帝手中他们就有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不是,每日醉生梦死,奢靡度日,人生却能一眼望到头。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他和兄弟们领不到俸禄,他们将面临饥饿和寒冷,林家也彻底回不去了,没有人能接纳在关键时刻,放弃自己一家人的生命的手下,林森将人送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林承瑞的意思了。 当时他觉得只要能回到皇帝麾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小小的侯爵,只要他能上阵杀敌,不愁没有封侯之日。 然而现在看来他当时的选择是错误的。 庞飞心中充满了愧疚,他觉得自己辜负了兄弟们的信任。 他们跟着他出生入死,而他却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无法为他们提供。 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冲进大统领的房间里,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他需要想一个办法,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他决定去找兵部的另一位侍郎,那位一直对他颇为赏识,却因为受伤只能窝在京都里的将军。 他希望那位将军能够为他作主,让他的兄弟们领到应得的俸禄,至少在他还没有被宫中接纳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找兵部解决问题是最可行的。 可惜这一次,注定他会失望。 另一位侍郎听清楚了他的来意,微微一笑,对庞飞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你想过没有? 宫里为什么会突然给你下了一道命令? 全城的倭寇在作乱,林家只有一个孕妇,一个不足六岁的孩子。 不论皇上如何作想,不论命令究竟是不是上头下的,但在关键时刻,你因为一道不知何人所下的命令背叛让一家老弱病残陷入困境,这是事实。 更何况你还四处说是皇上的命令,你可知文忠侯救下太子乃是大功一件,不论因何原因。 皇上,都不可能承认这个命令是他下的。 你得罪了文忠侯的同时,还冒犯君威,公里没有将你们三千人直接斩杀,已经是开了天恩了。 如今,你想带着人继续回到皇帝身边,本官告诉你,绝无可能。” 庞飞闻言点了点头,跪倒在地。 “将军。。。” “住口! 这里没有将军,只有本官一个侍郎,还望庞统领慎言。” “大人,兄弟们领不到衣服,不能把名字报上去,下个月就领不到俸禄了,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何谈养家? 属下希望您能够为他们作主,让他们领到应得的俸禄。 所有的事都是属下一人所做,他们三千个人是无辜的。 要杀要剐,属下都听上头的。 只求你让这三千个人有一条生路。” 侍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折子丢给了庞飞。 “我知道你们的情况,我也想帮你们,但是你知道吗,现在国库空虚,军队的经费也很紧张,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更何况,京都中的富商豪杰纷纷出逃,根本无人捐款,户部盘点国库里的银子根本不够,眼看着贺虎的西北大军就要杀到了,京中却连军械都凑不够,别说你们的愤怒,就是那些能领军服,能报名字的都下个月都不一定能发得出来。 回去吧,带着你的人老老实实的躲在那儿,或许等到贺虎兵临城下的时候,你们还能有上阵杀敌的机会。” “多谢大人指点,属下告退。” 庞飞失魂落魄的从兵部走出来的时候,不停地回忆着当初在林家被各种人拍马屁拉拢的日子。 林承瑞坐车带着妻儿去岳家探望,正好看到这一幕,毫不在意的让人继续驾车。 “夫君刚才那个可是?” “是他,如今的境遇是他自作自受。 当初我让他带着人送阿邦去济南府任职,原本打算让他在那儿多留些日子,至少帮一帮他护着母亲甘夫人。 他倒好,为了监视我,甚至在护送的途中,都不忘了跟人通消息; 若不是阿邦送信提醒我防备他,只怕这次,你跟安安就要顺了那些人的意,彻底折损在这次暴动里了。 这一次你可得小心些。” “嗯,我一定护好咱们的孩子。” 孟家人口稀少,两个儿子早就被送回老家读书去了,有孟嫣然出马,孟夫人才不管孟大人的意思呢。 带着两个姨娘收拾好东西直接搬到了女婿家。 “哎呀,夫人,这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前些日子你在宫里你倒是有禁卫军护着,我们三个在家里吓坏了; 要不是躲到地窖里,只怕早就跟那些丫鬟婆子一样被人作践死了。 起开,我们要搬到林家,正好嫣然怀孕了,我也想安安了。 你一个老头子在自己在家里过吧,等事情结束了你再去接我们,在林家好歹有个护着我们的。” 孟夫人一边说一边收拾,完全不给孟天勤说话的机会,等到收拾完了之后,更是大手一挥带着两个姨娘直接搬到了女婿家住。 正好自家的小破房子也该修了,凑合让老头儿一个人住着吧,等事情解决完了,家底儿应该能够再重新修建一个的。 第339章 屯兵守望作打算,各家忙乱不相同 孟夫人早已接到女儿的口信,她强忍着悲痛,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家中的丧事。待一切处理妥当,她带着为数不多的奴仆,毫不犹豫地坐上马车,直奔林府而去。 孟天勤站在门口,看着曾经熙熙攘攘的家变得空空荡荡,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他知道,妻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如今城中的反贼虽已被消灭,但贺虎的西北大军即将抵达,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女婿是个有能力的人,跟着他,活命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皇帝自从被倭寇围攻在东宫,就再也不敢住在临敬殿里了。他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贺虎也有样学样再次来袭,于是决定搬进大明宫。 同时,他下令按照凤藻宫和康宁宫的模样,对各个宫殿先拆后建; 最先拆了临敬殿和东宫,再将其他宫殿也依次拆除,以防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密道入口。 因为大明宫里的宫殿少了些,所以皇帝特地开恩让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可以回到自己的生母身边照顾。 有了这个旨意,皇后顺利的将重伤的元宸接到自己的身边照顾,阿耀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大碍,却也日日都守着自己的哥哥,生怕哥哥离开自己。 “母后,哥哥,为什么还不醒啊? 要不要去找舅舅?” “阿耀,你怎么突然想要找舅舅了?你可没有见过他几次的。” 自打住进来,阿耀总是在皇后一个人面前说找舅舅,皇后有些不明白,正好今日周围无人,就试探着问了一句,哪知道阿耀搂着元宸的胳膊,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 “哥哥说的,若是有要紧事,就让我去找舅舅。” 皇后听了以后摸了摸阿耀毛茸茸的小脑袋,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找林承瑞也于事无补。 贺虎带着西北大军驻守在距离京都和去往东北官道交叉口的必经之路,约莫一百里的地方就不再前进了,重兵屯守,京都里人心惶惶,不少富商早早的就离开了。 林承瑞命人趁着这个机会买了不少的宅子和庄子,林黛玉听说了以后有些不解,急匆匆的上门劝他。 “时晏,这个时候不赶紧将手中的宅子和田地都出手,你怎么反而往里买呢? 咱们家在扬州也有不少产业,纵然是元气大伤,只要命保住了,总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的。 更何况你这些年在姑苏老家买了不少的地,走吧,若是不行,好歹你让弟妹带着安安和乐姐儿、英哥儿一起南下,大人的事没必要非得带着孩子一起冒险啊。” “姐姐,你若是想要给乐姐儿和英哥儿攒一些家底,倒不如此刻也买一些,贺虎不会轻易攻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但若是贺虎想要进攻就不会在城外屯兵这么多天了,他想跟皇上谈条件,具体要什么还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单纯进宫这么简单。” 林承瑞说完林黛玉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既如此,我有一个庄子倒是就在贺虎屯兵地点的附近,探听消息正好合适。” “那就请姐姐派人前往探查一番,千万小心行事,莫要激怒了他。” “也罢,我这就回去让人去探查一番。” 林黛玉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连孟嫣然都没有见过一次,孟夫人倒是有些好奇。 “你这大姑姐倒是有意思,来去无踪影,是打算南下了吗?” “母亲,不至于,夫君说了,眼下西北军虽然来势汹汹,但只凶不险,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眼下咱们护好自己家就是了。 有了时晏生病那一次的事,想来她也能知道女儿的意思了。 母亲别说女儿小心眼,夫君跟人家都姓林,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不姓林,我不能不计较。” 孟嫣然说着说着回忆起了过往,眼泪不争气的又下来了,心里酸涩耐忍,天知道,她在林承瑞没有清醒过来的那几个时辰是怎么过来的。 孟夫人看着女儿哭天抹泪的样子,连忙上前劝慰了好一阵才堪堪止住。 林家地牢里的倭寇被林承瑞用尽所有的手段,也只是知道了倭寇当初的藏身地,其他的这些没用底层倭寇嘴里没有一句有用的,最后只好让刀子匠拿他们练手后,切成一片一片的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刀子匠手里的功夫需要很好才能赚钱,寻常师傅带徒弟找不到可以练手的,眼下全城的刀子匠和他们的徒弟都忙了起来。 无他,各家高门大户听说林家散布出来的消息以后,或多或少都找了些刀子匠和他们的徒弟回去逼供。 虽然这些倭寇已经不完整了,但是刀子匠的刀也可以片儿啊,简直是刑讯逼供居家必备的好帮手啊。 宫里的审讯却没有那么儿戏,简大人也不敢轻易对孙知儒几人用什么其他的宫刑一类的,只能用些中规中矩的刑法,毕竟还要从他们的嘴里问出来他们的身后之人。 “皇上,罪人说要见您,否则不肯说。” “嗬,他们倒是拿乔拿得很顺手啊,不说就杀了吧。朕没有那个心思去见他们。” 皇帝不知道贺虎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既不攻城也不出来提条件,但是他知道,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个可以趁机部署兵力或者出逃的好机会。 兵力他现在没有办法调动太多的,调令连着发了七道召慕冰雨带兵回来,到现在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也摸不准究竟是慕冰雨也打算造反,还是他的旨意被截住了,他不敢赌,所以他打算。。。跑。 但是除了东边,其他的三个地方都去不得,东边又距离贺虎的军营着实近了些,他不敢赌。 这一刻,皇帝突然明白了当年皇帝重病在床的时候为什么听尽了他的恶言依旧强撑着一口气,或许不光是为了看他的下场,而是想警告他不要太得意忘形,自以为是,是会遭报应的。 第340章 战前结亲帝王疑,夫妻掰腕生嫌隙 很快转机就来了,霍熠嘉跟贺晨的婚事定下来了,霍济初也被贺虎派去的人 ‘ 请 ’ 到了京郊的军营里。 军营处处张灯结彩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京都,皇帝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皇后跟他说过的霍熠嘉的婚事,压下疑心,强忍怒火,带着黎姜赶到了皇后的寝宫里。 “拜见陛下。” “起来吧,今日元宸的身体如何了? 太医说何时能醒?” 皇帝数日未进后宫,也没来看望儿子,来到皇后寝宫也不说进房间里探望一二,而是直接来见皇后,第一句就直接问了随便就能打听到的消息。 皇后也不恼,面上依旧是恭恭敬敬的。 “回陛下,宸儿最近伤势已经控制住了,太医说再多养些日子,等骨头都好利索了,就能把安神药停了,届时宸儿便能直接醒过来了。 不然的话年纪太小了,怕他疼的受不了。” “哼,既然是太子,他从出生开始身上便压了一副重担。 日日躲在母亲的身边,像什么样子?! 传朕口谕,从今天晚膳开始,宸儿的安神药不要喝了,让他清醒一下也好,省的整日不思进退,不知死活。” 听出皇帝话里有话的意思,皇后连忙跪倒在地,替儿子请罪,结果话刚出口,就被皇帝堵住了。 “皇上。。。” “好了,前朝的事已经够让朕头疼了,皇后还是好好管好后宫的事吧。 朕记得皇后前些日子说,贺虎提出要让女儿跟你兄长结亲的事,后来怎么样了? 皇后可知晓?” “这。。。家里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兄长肯写信给臣妾,也是为了让陛下出个主意,这事儿是行还是不行? 陛下当时说可以,臣妾便写了回信给兄长和父亲。 兄长的意思是他和贺家女儿结亲,那贺家又没有儿子,他正好可以替陛下在军营中探听消息。 既然陛下都没有反对,想来父亲也会顺了陛下的意,这门亲事。。。 应当是成了的。” 皇后尽力斟酌用词,提醒皇帝,当初这门婚事可是你同意的,可不是我们家擅自做主。 皇帝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脸上有些不痛快,但想到今日收到的塘报,还是亲手把皇后扶了起来。 “梓潼快快请起,此事是朕疏忽了。 既然是内兄的婚事,想来你我理应前去祝贺。” “陛下,话虽如此,可兄长远在宁州。。。” “只怕你哥哥此刻正在京郊贺虎的大营里。” 皇后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皇帝打断,也有些不悦,但当听到霍熠嘉可能在京郊大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且不说霍熠嘉是否是自愿成亲的,单一条擅离职守的罪名,就足够让皇帝大做文章了。 皇后心里有些发虚,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同皇帝打着圆场。 “皇上,兄长虽说读书读的有些迂腐,但忠君爱国的心还是有的,没有您的调令,他绝不可能会擅离职守。” “可若是贺虎强行将他绑到军营里,也不是不可能。 斥候来报,说是贺虎的大营里最近在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仿佛是营中在大办喜事。 除了贺虎的女儿成婚以外,朕很难想象到,会有人能够在他的军营里,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两军阵前办喜事。” “这。。。 或许是贺虎想要离间皇家与贺氏一族的关系,皇上,霍氏一族绝不会轻易低头,还请皇上明鉴。” “此言差矣,若是贺虎的请柬送到城里,还请皇后务必要告知于朕。 朕要送贺虎,一、份、大、礼。” 最后几个字,皇帝说的缓慢而咬牙切齿,听的皇后脚都软了。 皇帝的大礼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有可能是用霍熠嘉的命来拉贺虎下水,但皇帝此刻正死气沉沉的在面前盯着她,皇后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只好点头称是,再三保证,一定会让皇帝知道。 皇帝收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满意的假笑。 “皇后说的对,宸儿还不足十岁,年纪太小,若日日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朕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忍心,还是听太医的,先让他把骨头长好,再做其他的打算吧。 太医院上下皆听从皇后的差遣,朕有空会再来探望你们母子的。” “谢陛下,恭送陛下。” 等到皇帝彻底离开以后,皇后才仿佛是突然被人抽去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 “娘娘!” “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皇上今日说的话是否属实,京郊的西北军营里,当真是在办喜事吗?” “是。” 宫里收到的消息,自然城里百官的府邸都收到了,林承瑞收到的尤其仔细,主要是林黛玉派出去的人做的着实细致。 “表兄啊表兄,你也是倒了大霉了。 让你别撒谎,别撒谎吧,你非要撒谎; 这下倒好,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哎呀,连累舅舅一起跟你倒霉,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人虏到敌军军营里,看着儿子娶妻。 哎哟~” 林承瑞看着纸上详细的来龙去脉着实有些无语,京郊大营的一万个缩头乌龟,居然能直接放弃营地,最后更是干脆直接把营地挪到都城外十里的地方?! 十里地而已,真打起来对方是你们的十几倍,你们一个万个人顶什么用啊?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化整为零,偷摸跑出去求援呢。 一旁正在读书的安安听了以后,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爹爹,为什么要打仗了却还要成婚啊? 是一种仪式吗? 可是书里没有说过有这种仪式啊。” “当然没有这种仪式,只不过是对方想要趁机给这边皇帝一个下马威,他觉得两个人是亲戚又是朋友。 这样的交情自然是应该能够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的。” “可身为帝王是不需要朋友的,只需要服从。 那个老将军当了那么多年的将军,领了那么多年的兵,他连这点都看不透吗?” “因为他不是帝王,他觉得天下人都一样,不能有一个人唯我独尊,随意妄为。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交心的人,朋友?亲人? 都好,那样的话,他不论做什么坏事,心里都有个人给他托底。” “可是这跟爹爹你前些天说的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区别,所以他这辈子只能是一个听从别人调令的将军,没有思想的傀儡,一个注定失败的造反者。” 第341章 大婚前夕送请柬,两手准备真防备 京郊的西北军营里张灯结彩,处处挂红,将士们都穿上了崭新的兵服,尤其是跟着贺虎四处征战的那群人,更是个个都咧着个大嘴,恨不能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贺晨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看着桌子上的嫁衣撅着嘴吐槽,虽然这门婚事对她来说,说不上高兴,但也没有太沮丧。 主要是霍熠嘉长得着实还可以,但面无表情看上去着实有些让人不高兴。 “本小姐长得花容月貌,他一个老光棍居然还敢不高兴,简直是让人不爽透了。” “小姐,奴婢看姑爷长得还挺好看的,正好跟小姐相配,郎才女貌。。。” “行啦,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安慰本小姐,我又没有说不嫁,等成了婚,他要是还是这一副死样子,看本小姐的长枪怎么收拾他。” 另一侧,霍济初和霍熠嘉父子俩也在帐篷里相视无言,霍济初是有点着急儿子娶妻,但不是这样的呀。 “平康,为父问你,这贺家女儿你之前可曾见过?” “没有,孩儿昨日进军营也是第一次见贺家小姐。为难父亲大人跟儿子担惊受怕了。” “为父倒是无碍,只怕你大姐和小妹那儿要出事,当今可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呐。 好在你母亲已经被我接到了镇东城,离着宫里远远的,倒是少了一个人质。” “有时晏在,大姐她们应当无碍,只是小妹,如今孩儿也摸不准她的想法了。但愿她能放得下。” 霍熠嘉此时此刻特别后悔当初学的太过于一本正经,若是跟林承瑞似的,满肚子坏水,还能让他如今满脑子都是各种正直的办法着实有些愁得慌; 因为对贺虎这样的老油子根本不好用啊,别看他看面相好像是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但其实尖酸刻薄,娇纵蛮横,真的不缺心眼; 真的不好骗啊! 当局者迷,霍熠嘉在帐篷里急得跟在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虽然他是真的想要接手贺家军,但眼下明显是不可能啊,这出戏让他玩脱了,只怕还要连累自家人了。 霍家父子俩的想法,贺虎压根就不知道,估计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自己就是看上霍熠嘉了,怎么滴,当女婿他也不吃亏,自己如花似、芳华正茂的女儿配他绰绰有余。 就是保持着这样的心态,贺虎派了一个斥候,大剌剌的给都城里送了请柬,尤其是皇帝的那一份更是他亲自写的,态度之嚣张,简直是前无古人。 皇帝看着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两份请柬,气得脑门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一份是给他的,贺虎写的就算了; 另一份是给皇后的,倒是霍熠嘉写的,愣是一点内情都没有传出来,一对夫妻给两份请柬就算了,怎么还能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送出来,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叫皇后过来。” “是,陛下。” 黎姜一听皇帝的话,便知道皇帝正在生气,连忙让自己的小徒弟去传话,让皇后心里提前有个底。 宫外的沈家三房霍今媛看着送到手中的请柬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张薄薄的纸,却让霍今媛感受到千斤的重量。 “这个时候成婚还如此大张旗鼓的送请柬,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啊。” 霍今媛看着纸上的话,还是决定按照请柬上的暗示去做,毕竟有些事如今也只能让她来做了。 霍今媛带着仆妇去了一趟林家开的首饰铺,既然收到了请柬,总要去置办一些礼物才行,首饰、衣料是最不容易出错的,她进出这样的地方也最不容易引人怀疑。 林承瑞当初建设这些商铺的时候就为了有朝一日它能给自己带来消息,所以每一个商铺里的掌柜的都是只忠心于他一个人且卖身契在他手中的人。 霍今媛虽然不清楚这些,但她清楚这些掌柜背后之主究竟是谁,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主子,瑰丽阁方掌柜来了。” “带她去外书房。” “是。” 天色已晚,瑰丽阁的掌柜方妙儿换了一身男装,在丈夫的陪同下,一同来到了林家的后门求见。 一进外书房,方妙儿就把自己身上的黑斗篷揭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徐娘半老的脸,稳当的跪在地上。 “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方妙儿听到以后,对着自己的丈夫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守着,确定屋子里没有外人后,方妙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大红的请柬双手递了过去。 “霍家大娘子今日去瑰丽阁挑给弟媳妇的见面礼,顺便让属下将此物交给主子您。” “嗯,芬丫头几个可送走了?” “谢主子大恩,前儿已经跟着大风叔走了。” “那就好,做好准备,随时准备闭门歇业,必要的时候以报名为上。” “是,属下告退。” 方妙儿的孩子芬丫头和其他家的孩子都早早的跟着林大风的船队,带着安安从济南府的地界上坐船南下,此时想来应当已经见到齐斐了。 毕竟,孩子们是无辜的,总要留些后手以防对手突然失去理智。 方妙儿确保自己的三个孩子无事后,开始心无旁骛地着手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事,她跟丈夫与旁人不一样,直接在家里的卧室里修建了一个带密道的空间,里头甚至打了一口井,放了足够的食物,最少能住四个月; 退一万步讲,万一真的不行,他们也能从密道直接离开,进可攻,退可守。 林承瑞也按照霍熠嘉的意思准备着,不过他还准备了另外的东西。 若是皇帝带着他去的话,那就说明皇帝是真的打算带着他去送死; 那他也就没必要客气了,正好借贺虎的手除掉皇帝后,他再顺势拿下贺虎的西北军营。 可若是皇帝心里还保留一丝良知,只让霍家老少前去参加婚礼,那他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明面上自然还是要保着皇帝的。 端看,这位不停摇摆的皇帝陛下究竟会做什么选择了? (感觉现在老天爷的精神状态都比我的好,反复发风,来回雨雪,先高温加热,然后降温速冻,最后得到了一个美味的北方人。) 第342章 坚定保全自身周全,手段不济自断后路 皇帝的选择当然十分坚定,他不能出城送死; 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人指责他对手下不仁,所以他想了一个特别好的办法。 易容术! 纵观他的堂兄弟之中有一个人长得跟他特别像,那就是孙知儒! 而且因为没有审问出来的原因,孙知儒还没有死。 皇帝此时此刻无比庆幸他当时虽然火大,却只是杀了所有的倭寇,而放过了自己的这几位堂兄弟。 “黎姜,你去天牢里看看,孙知儒要是还能走路,让那个简。。。 让他们让天牢里的人堂官把他带过来。” “是。” 黎姜不知道皇帝究竟想到了什么,只知道皇帝一个下午都在皱眉然后舒展,如此循环往复,黎姜都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孙知儒当然能走,牢里的简大人可是个聪明人。 没有上头的命令,他绝对不会对这些皇室子弟动用大刑,所以才这么多天都没有撬开孙知儒的嘴。 很快,孙知儒就被人带到了大明宫。 看着高高在上却背着光的皇帝,孙知儒方才忐忑的心不知为何却放了下来。 皇帝看着戴着手镣脚铐的孙知儒,也很满意。 不错,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都很有眼力见儿,没有打断他的胳膊和腿行动自如,身上的伤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养好; 脸上也没有太大的伤口,虽然有些青紫,用药应该能揉开,呃,问题应该不大。 啧,那个姓简的手段不行啊,这么多天了,脸上一点儿伤口都看不见。连个破皮儿都没有,下手忒温和了些。 “皇上,人带到了。 跪下!” “不用麻烦了,黎姜,拿个凳子给英亲王坐下。” 听到英亲王三个字,孙知儒的眼皮没来由得跳了一下。 “有什么事直接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我的爵位不是早就被你罢免了吗?” 孙知儒也不客气,凳子放下的时候,他直接坐了上去,皇帝被他的话一噎,反而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近乎痴迷的看着孙知儒的脸。 嗯,确实像很,若再稍加装扮,简直与他别无二致,完全可以代替他去赴那场鸿门宴。只是,这人比他略瘦了些,这是唯一的美中不足。 孙知儒被皇帝盯得有些发毛,心想这货不会已经开始变态了吧。 “英亲王,话说得别那么难听,若不是你带着倭寇造反,只怕你还是可以纵享荣华富贵的王爷,何苦变成阶下囚呐。 朕还听说,倭寇为了控制你,甚至给你吃阿芙蓉糕,那可是会成瘾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天牢里若是没有朕的允许,你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的拿到那么多的阿芙蓉糕呐?” “你想怎么样?” 孙知儒听着皇帝的话,心里立刻就有了些猜测。 皇帝见他如此上道,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许多。 “朕不想怎么样,只是你想要继续过醉生梦死、荣华富贵的生活,总要付出些代价吧。” “你少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开始给我下阿芙蓉糕的人就是你埋在王府的细作; 若不是你想要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那群倭寇也不会钻了空子,让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明明是你,一边希望文忠侯永远忠诚于你,一边却猜忌他扶持太子暗中造反; 明明是你,一边答应替我们两家说开恩怨,哪怕是小雅永远都不能回京我也认了,可你一边又借着酒宴给文忠侯下毒,却让我送他回家,让我背黑锅! 明明一切都是因为你无能,如今却高高在上的俯视我们,你凭什么?!” “朕,是皇帝。 朕说自己没有做过,就一定没有做过; 朕是天下之主,若是想要杀人,不需要任何借口。” 见皇帝时至今日依旧不肯承认,孙知儒只觉得自己被羞辱到了极点,看着殿里没有多少人,气得孙知儒直接小跑了几步,想要上前刺杀皇帝。 奈何他的身体不靠谱,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旁的小太监们给抱住了腿,腿上的伤口再次崩开,血很快就染红了裤腿,流到了地上。 眼看着自己报仇无望,孙知儒心灰意冷地站住,不再挣扎,冲着皇帝冷笑了一声后,眼角含泪、嘴里无声地望着殿门说了句什么,然后将手中的铁链缠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个寸劲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陛下,他死了。” 黎姜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后,白着脸对皇帝回话。皇帝一脸厌恶的摆了摆手。 “你去处理了他,真晦气。” 皇帝失去了最好的替身,满心的懊悔,早知道就不那么刺激他了。 黎姜带着人将孙知儒抬出殿外,让人将他身上的枷锁尽数卸下后,不动声色的往孙知儒的衣服领子里塞一块碎银子,然后让人将他抬出了皇宫。 “送出宫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丢就是了,省得麻烦。” “是,黎公公。” 孙知儒的尸体被人送出了宫,皇帝呆呆的坐在龙椅上,回忆着还能有谁能替自己去死,最重要的是跟自己长得要像一些。 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人! 最像他的是后宫的皇子们,但没有一个长大了的,全都是一群小豆丁,如何能假扮他,难道真的要他去送死吗? 不,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为了更好的达到目的,皇帝在大明宫里写写画画了通宵,最后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最后只能不停的召见大臣,集思广益,多多益善。 不少收到请柬的大臣原本想要装病躲过这一次的鸿门宴,结果皇帝挨家挨户的把收到请柬的人家召进宫里问话,强制要求所有人都跟自己一起去,最重要的是带足了人手。 他是皇帝,但他不能将所有的守卫全部打走,但是剩下的人家家里一定还有足够的人手,私下培养的他明面上无法调动,但若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一定会调动的。 皇帝的想法是挺好的,为了他自己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太过心急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朝中这些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谁会把家里的底牌轻易的露出来,一个个的纷纷跪在地上,大吐苦水,向皇帝诉说自家的不易。 奈何皇帝下定决心,要死一起死,压根不听旁人的诉苦,直接下令让所有收到请柬的大臣都跟着他去,然后直接把人都给轰了出来。 “唉,皇上最近有些。。。” “嘘,咱们还是回去想一想怎么保全自身得好。” 第343章 出发赴婚宴,入营下马威 时间一晃而过,婚期约定之日已到,不为别的,便是因为京郊十几万大军的震慑,这个宴会大家是不去也得去。 孟嫣然有孕在身,自然不能前往,林成瑞将家中的奴仆全部编制后,叮嘱锁死府门谁敲都不开。 安安已经南下,收到了回信,确定安全后,孟嫣然便窝在自己的主院里哪儿都不去。 皇帝特地下旨,让林承瑞跟自己同乘车架,不为别的,万一有事儿,他也能拉个替死鬼。 想到这一点,林承瑞干脆只带了一个会武的人拉着自家的礼品,其他的人明面上一个也没带,全部放在暗处。 朝中大臣见到林承瑞的这副做派,心里暗自无奈。 “看来,文忠侯这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别担心人家了,咱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呢。” “是啊,但愿这一次咱们能留条命回来。” 京都里的富商们离开以后,不少臣子私下也都让家里脑子好使的或者是还在娘肚子里的孩子们全走了。 不为别的,当今沦落到这种地步是他自找的,他们这一群臣子不能不听上面的命令,但至少不能连自己的家里人都给赔上。 林承瑞倒是没吃药,只是脸色看着依旧涂成了蜡黄,看得皇帝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让黎姜扶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因为元宸重伤,皇后不放心,皇帝便留她监国,顺便照顾儿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倒是把沈家三房给拽上了。 “时晏,你觉得这一次的婚宴前兆如何?” 马车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皇帝觉得有些焦虑,但是看着林承瑞一副恭敬且安静的态度,思来想去后,他还是率先开了这个口,然后死死的盯着林承瑞的反应。 结果林承瑞未语先咳嗽了好一阵,然后才哑着嗓子开口。 “回皇上,微臣实在不知,这些年微臣病在府中,对外界的事情知晓的不多,不过,有表兄在,想来此次行事必定能有惊无险。” 不就是想要句吉祥话嘛,他说就是了,这有什么的,他又不介意瞎说几句。 果然皇帝听到林承瑞的话以后,脸色好看了一点,摆了摆手,让林承瑞继续休息了。 林承瑞也不客气,直接靠在车壁上闭目睡了过去;听着深长的呼吸声,皇帝心里更加不爽。 朕带你出来就是为了定心的,你倒好直接睡成死猪,怎么的,打算摆烂认命了? “皇上,侯爷可能是太累了,毕竟他躺了一年多了,今日走的路可能比他一年走的都多; 您要是觉得吵,要不然,奴才将他送到其他车上吧。” 皇帝看了一眼一旁紧张中带着兴奋,偷偷撩开帘子往外偷瞄的阿耀,没有搭话,黎姜便没有再多说,直接退到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路上大家的精神随着距离的缩短而越发的紧张,但是再不愿意,大家伙也只能硬着头皮在马车里咬着袖子抹眼泪,不敢哭出声,万一贺虎派人监视,自己在人家闺女的大婚当日哭泣,不是撞到枪口上了吗?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对林承瑞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当年在翰林院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同僚们没有来,要不然还得多几个因为手持抡语而丧生的儒生,孔子他老人家知道了估计都得气得压不住棺材板。 林承瑞闭目仔细回忆着他早上坐轿子往城外赶的时候,看着各家的马车上的标识,各家来的都是些老一辈的老人家,偶尔有些跟自己一样的年轻人也都是被家里推出来送死的吃喝二代。 看来,这一次的鸿门宴,大家都没有看好皇帝能解决这件事啊。 贺虎对于这一次的婚事也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在离着军营二十里的地方就开始设了喜庆的岗哨,车队一出现,立刻开始放响箭示意,然后挨个车检查请柬,没有的一律掉头,愣是让皇帝带着给自己壮胆的那几家全给轰了回去。 这架势!大家伙愣是让一群浑身杀气的士兵给吓得够呛。 毕竟上朝的这帮子人甚少见过如此杀气腾腾却又能喜气洋洋的复杂气氛如此混合在一起,不少人吓得都快晕了。 皇帝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军营里,甚至还有不少人脸上有伤,缺一只耳朵或者一只眼睛的人在这一天都只能在二十里地外迎客,反而进了军营里以后,全都是四肢健全、五官齐全的士兵。 “看来这贺虎也是个讲究人呐。” “皇上说得极是。” 快要停车的时候,黎姜装作无意地晃了晃林承瑞的腿,无声的把他叫醒。 这才将皇帝迎下马车。 贺虎也是个乖觉的,倒是没有让皇帝遵守辕门下马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将皇帝的马车迎进辕门以后才停下。 至于其他人,那当然是要遵守辕门下马的规矩,在辕门之前,就要从马车上下来,步行进入军营之内。 他这一番做派正好让皇帝觉得自己还高高在上,能够压住贺虎,为后面宴席上谈判做准备。 皇帝不由得心情大好,看着皇帝突然转变的脸色,林承瑞只觉得无语,这时候客套一下就好了,不用这么高兴吧? 可惜皇帝没有回身看到他的表情,而是跟随前来迎接他的使者直接跟着去了坐席的大帐里。 贺虎没有直接来迎接,已经表明了最大的问题,他并没有将皇帝放在眼里。 当众人跟随使者进入大帐后,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因为里面除了稀稀拉拉的几个虾兵蟹将在上菜以外,一个重要的将领都没有。 皇帝也是看到这一幕以后方才大好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显然,他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一点,但是人已经进了大帐了,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一群人无言的坐在帐篷里,看着桌子上的一壶酒,两碟凉菜,怎么看怎么觉得寒酸又凄凉! 这下马威给的真的是体面又给力,一群人饿了一路,如今却只能看帐篷人家的脸色吃饭,偏偏屋子里还没有外人,这说出去谁会信贺虎没给皇帝好脸色呢! “皇上,这贺虎实在是欺人太甚! 请您下令让末将一会儿跟他对上一局! 让末将替您出了这口窝囊气!” “谁要跟本将军对上一局啊?” 第344章 君臣争辩在营帐,暗语线索明礼单 底下的小将领话音刚落,帐子外面就响起了一声粗犷的嗓音。 “皇上,今日是小女的大婚之日,本帅来的不晚吧? 呦,这桌子上怎么只有凉菜? 胡副将!” “在。” “去问问怎么能这么怠慢皇上呢?” “是。” 两个人就这么在底下一唱一和的打着哈哈,胡副将离开帐篷,不过一个呼吸就回来了,谁也没有听到他说话。 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又重新搬了一个椅子让贺虎坐下。 “我贺虎是个粗人,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咱们闲言少叙,先看一看大家送的礼合不合我贺虎的心意。 送的好的,咱们吃上等席面,送的不好的就只能吃普通席面。 可别觉得委屈,就是这普通的席面对于我这帮兄弟来说都是过年才能吃的上的好东西。 西北苦寒,我们每天喝饱水、洗个澡都是奢望。 就别提顿顿吃肉这种事了,军饷都不一定能按时足量发放。。。” 贺虎说的平静,但场面上却无一人敢反驳。 皇帝盯着林承瑞看了半天,林承瑞只装做不知道有人盯着自己,依旧一脸病歪歪的样子,看着底下的人无动于衷。 没办法,最后皇帝让一个愣头青起来替他说话。 “放肆!皇上亲临就是最大的赏赐。 多少人想求皇上在大婚当日贵脚踏贱地都不能呢。” “贵脚?能有多贵? 贱地?能有多贱? 年纪轻轻的连句话都不会说。 别忘了这儿也是京郊,也是皇城根儿。 要是连这儿的地都贱,那世上还能有贵的地吗? 还贱地!还贵脚! 我倒是没瞧出来这脚能有多贵,倒是看出来这脑子可不怎么好使。” “你!” “嗯?” 贺虎冲着他发了个鼻音,对方立刻被吓得噤声,贺虎满意地哼了一声后开始看礼单。 “哎呀,胡啊。 咱这个字儿不太认识,写的花里胡哨的。” “将军,这是花体,通常用是那些瞎讲究的人家用来表达喜庆的一种文体,你就是没看习惯,多看一会儿你就看明白了。” 群.瞎讲究.臣: (╯°Д°)╯︵┻━┻闭嘴吧你! 贺虎当了这么多年的元帅怎么可能不识字,不过是觉得不合心意,而随意找茬罢了。 离着他最近的文臣小青年不过嘟囔了一句,下一秒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胡副将拍了拍自己的靴子,一副自己的靴子被弄脏了的心疼表情。 “就你话多,主子们都没开口呢。 我这靴子二两银子新买的,被你这么一闹,脏了怪可惜的,还是第一次穿呢。” 倒地的小青年一开始被踹的时候没有哭,落地的时候没有吐血,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哇的一下一口血吐了出来,眼角含泪的当场晕了过去。 贺虎继续看着礼单,等看到林家的那一份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林承瑞在礼单的名字里清楚的说明了他要贺虎做的事,因为既不是藏头也不是藏尾,倒是没有让检查礼单的人轻易看出来。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胡副将。把这些礼单送去给你们姑爷瞧瞧,让他也看一看,昔日的同僚好友都给他送了些什么东西当贺礼。” “是。” “皇上,自西北的林州至榆城,南接宿州。 整个西北地区全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南边儿长江以南的所有地方都被齐斐那小崽子占了。 远东占东和镇东那块儿太冷了,慕冰雨那老家伙不好对付,我也不往那儿去。 也就只有自平安州济南府到扬州北边儿长江以北的地方还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 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那你想如何?” “我女儿今日大婚,我不想杀人。 可你若是太放肆了,我倒也不介意让我女儿二嫁,西北军营几十万大军当嫁妆,没有哪个人能抵挡住这个诱惑。” “贺虎,你放肆!” “小皇帝,老子跟你爷爷跟前的时候,至少还能混口饭吃。 你爹再不老实,用我们这些老将的时候也不会赶尽杀绝,也能喝口热汤。 你倒好,用人的时候往前凑,不用的时候把人往外一丢。 我贺家拜你所赐,断子绝孙,你不会还以为你能在我面前摆皇帝架子吧?” “朕说过,那个婚事朕没有过问过,朕对此毫不知情。” “你少放屁! 你不知情?那你下哪门子圣旨? 从开国皇帝到你爹,凡是下旨赐婚都会打听清楚了双方的家庭,就算不打听也会过问一下两家的心思,省的搭成一堆怨偶不说,自己的事儿也办不好,目的也达不成。 怎么到了你这就变成你毫不知情了? 你毫不知情孙知雅毒杀我儿的事就能没有当没有发生过? 我寡嫂年迈,自从我长兄去世后,一直是他抚养我长大。 幼子无辜又体弱上战场无望,寡嫂这才松口让我将平安过继给她,让她不至于晚景凄凉,膝下无人送终。 我年老体迈,前头几个儿子全部战死在沙场上,贺家累累战功,全都是用命换来的。 我幼子贺平安过继给我寡嫂的时候,你爷爷和你爹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不信他们一点儿都没有告诉过你。 自你上位,毒杀大臣的事不止一次发生。 眼前不就有一位吗? 文忠侯,看你脸色不好啊。” “咳咳,罢了。” “别罢了呀! 你这一罢了,只怕你的独子也要罢了。 哦,还有齐家。 齐家也是满门忠烈,老国公在世的时候,我回回进京都要去他那儿拜访一二。 不为别的,只是敬佩他齐家三子尽数折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而今,齐斐的妻儿却无缘无故消失在了京城之中,可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此依旧是一无所知。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家的暗卫情报网这么简陋了? 还是皇帝背地里心狠手辣,明面上却要装作心慈手软的恶心模样?” “贺虎!” 贺虎的话音刚落,皇帝气得一拍桌子站立起来怒目而视。 贺虎无所谓的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却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哟呵! 咱们的皇帝陛下仿佛是有许多话要说啊? 来吧! 狡辩吧! 我也很好奇,你究竟能说些什么?” “朕自登基以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打住,打住。 可拉倒吧。 你哪件事不是虎头蛇尾? 你哪一件事办的漂亮了? 你哪一件事大快人心? 每次都是前面说的义正言辞道理,最后不了了之。 远的不说,就是穆家灭门惨案那件事,人都关到刑部大牢里了,上上下下,连老带小,全部丧生。 这要是说没有你皇帝的授意,很难让人想象啊。 后面你让那个谁去查结果不还是不了了之了? 那么多条人命,你连个真相都不肯给人家。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第345章 偷袭不成反驱散,虚张声势沉住气 贺虎的话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皇帝更是被他气到爆炸。 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他不如前面的几个皇帝,毕竟他们在位的时候,朝中各种抄家、各种天灾层出不穷,他在位的这几年却没有发生,这不是上天都在昭示他才是上天属意的明君吗? “杀!” 听到周围四处而起的厮杀声,皇帝脸上方才还有些局促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坦然了许多。 “哈哈哈,贺虎,束手就擒吧。 朕的大军已经将军营团团围住了,你方才说不想在女儿的成婚当日杀人,朕就给你个机会,若是你现在束手就擒,朕就放你女儿一条生路。” “皇帝,都城里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你怎么就确定,败的一方一定是我呢?” 贺虎依旧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色淡定而游刃有余,反而唬住了不少方才雀跃不已的人,见场面冷淡下来,也不敢再起身,只得讪讪的坐下。 “你什么意思?” “皇上,你带了多少人?” 林承瑞借着坐在皇帝身边的便利,及时的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问道,皇帝皱了皱眉,然后对着林承瑞比划了一根手指。 “。。。” 皇城里的守卫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一共不到三万,你一下带出来一万人,这不是等着让人家偷袭老窝吗? 帐外的厮杀声愈演愈烈,大家对于这些声音着实有些胆颤贺虎在仿佛听戏一般,闭目微笑,甚至用手轻拍膝盖打着鼓点,仿佛听戏一般。 帐篷里长久的沉默,众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大帅,叛军已经溃不成军,已经朝都城方向撤退了。” “什么?!” “哈哈哈,好。 吩咐下去,穷寇莫追。 咱们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是。” 皇帝没说话,一旁的将军却大惊失色。 无他,这条计策是他给皇帝献的,若是出了问题,只怕他也逃脱不了被问罪的下场。 贺虎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呢,先自己把命令吩咐下去以后,才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那位将军脸色被吓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脑门上往下滚落,嘴唇哆嗦着,不知想说什么,无一不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怎么很惊讶吗? 你们布局想要害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自己做的这件事有多么大的风险呢? 我贺虎征战沙场近五十载,从一个连书都没读过,靠着寡嫂给人家洗衣服才有口饭吃的小乞丐到现在统领几十万军熟读兵书的大元帅。 皇帝,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吧? 我之所以从离营二十里的地方就布上了沿途的岗哨,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你的人从出现的第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发现了。 不然你那一万个蠢材怎么会那么顺利的赶过来 可笑,你身为皇帝,自小被作为储君培养号称统帅三军,天下之主,却连这个道道都不懂。 当真是可笑至极。” “你怎么知道这一万个人就一定是为了来偷袭你的呢? 他们那么顺利的撤退,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好奇? 朕这一万个人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偷袭。” “哦,那我倒要听一听咱们 ‘ 英明神武 ’ 的皇帝陛下,到底究竟有什么高招?” 贺虎坐在椅子上一脸鄙夷的看着对面主位上端坐的皇帝,此刻皇帝强压恐惧,打算诈他一诈。 “这一万个人的目的是为了来这儿撒药粉,既然今日是贺老将军嫁女之日,朕自然也要为西北军营中的十几万将士送上一份大礼。” “好啊,那咱们就看看皇帝陛下的这份药粉究竟是什么作用? 投毒?瘟疫?还是迷药? 我也很好奇皇上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眼看着贺虎不肯上钩,皇帝心中有些着急,但眼下拼的就是谁更有耐心,谁更能坐得住? 他相信,自己的演技一定能够骗过贺虎。 但贺虎才不鸟他,当着众臣的面儿直接让十几万的将士将方才的战场打扫清楚。 “打扫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咱们的皇上送了咱们一份大礼,也不知是什么样的药粉,居然能让皇上如此自信。 告诉兄弟们小心点儿,让军医立刻去探查。” “是,大帅。” 皇帝一听,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妙,军医一出手就一定知道自己这一万人真的只是来偷袭的,并没有带任何的药粉,告诉贺虎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皇帝悄悄将阿耀从自己的怀里放下,推到林承瑞的一侧。 林承瑞挑了挑眉,心里只觉好笑,这时候怎么又开始玩起托孤来了? “皇上劝你还是不要有什么小动作了,这处大营外面全都是弓箭手。 只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变成筛子。” “哼,究竟是朕先变成筛子,还是你和你的将士先被毒趴下,咱们,拭目以待。” 阿耀也不抗拒皇帝的动作,只是在靠近林成瑞的时候,小手从他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直接塞到了林承瑞的手中。 是虎符! 林承瑞摸清楚的第一反应就是死死的将虎符攥住。 皇帝余光紧盯着林成瑞的动作,确定他已经分清楚了是什么东西后,十分满意的笑了出来。 底下的大臣们已经急成了一团乱麻,皇帝的一万人已经被打散了,便是投毒,可这营地周围今日也无风,如何能起到作用? “大帅,小姐和姑爷那儿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多久到吉时?” “还得两刻。” “让军营伙房用离着战场最近的水缸给这里做菜。” 合伙凑到副将的耳边小声的说,副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论皇帝是不是虚张声势,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军队的次所(古代的火房或者食堂)里很快就热火朝天的开始炒菜,一盘一盘的菜从直接端到了大帐里。 “皇上别说本帅,款待不周。 请用吧。” 这种时候谁敢吃? 但是不吃行吗? 当然不行。 谁都不知道皇帝究竟还有没有后手,只好颤颤巍巍的拿起了筷子。 皇帝身后的黎姜用银针挨个探测过后,拿起筷子给皇帝试毒。 “不必了。” 第346章 处处下马威,挑拨定游戏 林承瑞拦住了黎姜的手,直接拿起筷子每一道菜都吃了一口。 周围的人看他这样一边儿去配敬佩他的胆色,一边儿又在心里吐槽。 这病秧子不会是打算临死之前还给皇帝卖个好吧? 但是看林承瑞吃下去以后,半天也没有事儿,周围的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吃喝。 “文忠侯果然好胆色啊,只是不知道你这份胆色在皇帝的眼中究竟值多少呢?” “值多少无所谓,只是今日实在不宜见血,办丧。 林某虽然不才,但也相信贺将军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自然不会在女儿的婚事上有所大意。” “你倒是比他们聪明,不过这份聪明也就仅限于今日了。 过了明日,我攻下京都,四分天下,也就没有皇帝什么事儿了。” “贺虎!当着皇上的面,你还敢承认你有不臣之心。 公然造反,你简直是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 “你是哪家的老大人? 恕贺某眼拙,没看出来你。” “内阁次辅江祈安。” “哦,江老大人。 听说你儿子和儿媳妇死在任上,可有此事啊?” “我儿夫妻为国捐躯,纵使我膝下无子,那也是我姜家的脊梁!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停停停,快打住吧! 谁要跟你掉书袋? 我是想告诉你,你儿子的死不是那么干净的。” “什么?” 江祈安小小的眼睛里透着大大的疑惑,老头子年老体弱,眼皮都快睁不上去了。听了贺虎的话,立刻迸发出了不一样的神采。 刚要出声反驳就被贺虎的人丢了一封信,看完以后,老爷子哽一下就昏了过去。 旁边好奇的人将信捡起来以后,细细详读,这才发现,竟然跟先皇有关。 小江大人替先皇查找当初真假私吞的那些财物究竟还有藏在何处?还有哪些人家参与其中?还剩多少? 结果阴差阳错查到了当初神枪失窃的案子有蹊跷,几次三番深入虎穴查到的查到的结果却寥寥无几。 最后一次,夫妻俩装扮成赶过路的行商,双双消失在交趾国境内,再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两具死尸。 贺虎还十分贴心的将笔记跟夫妻俩之前的字迹对照,生怕江祈安看不清。 知道这一结果的几位老大人,纷纷感慨,小江大人少年英才,夫妻和睦,却落了这般境地,当真是令人唏嘘。 “可叹呐! 只是不知贺将军是如何得知如此详细的?” “前些日子他们的家奴北上,结果愣是被人拦在京郊,死活进不了都城。 手下人巡逻的时候遇上他被人追杀,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拿到了这些带血的书信,尸身就埋在不远处。 最让人奇怪的是追杀他的人是皇家暗卫。” “不可能,皇家暗卫素来只听从皇。。。” “啊,对对对,他们可不是只听从皇帝的调遣吗? 不过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吉时已到,婚事可以继续了。 大家坐好了,如果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想,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问题吧?” 这已经不是嫌不嫌弃了,而是明晃晃的红果果的威胁了。 婚事进行的十分顺利,那一万多个倒霉蛋也被驱逐的很顺畅,林承瑞借着出恭的借口,离开了大帐。 霍熠嘉见到林承瑞只问了两句话。 “元宸是不是真的不好了?” “是,太医说伤势过重,虽然能醒过来,但下半辈子基本上也不能再练武,甚至提重东西都不可能了。” “你是不是真的决定了?” “是,他没打算放过任何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放过他。 天下人需要一个英明的君主,群臣需要一个开明的帝王。” “我明白了。” 说完这些话以后,霍熠嘉穿着大红的喜服便和林承瑞分开了。 林承瑞看着自己手中的虎符,回头看了一眼大帐,又看向了不远处无人值守的辕门。 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大帐里。 “没有机会吗?” 皇帝看到林承瑞回来,心里失望极了,原以为虎符给了林承瑞,他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没想到居然又回来了。 “没有马,微臣这副身子实在跑不过这些当兵的。” 林承瑞借着捡筷子的功夫回答了皇帝的话。 看着林承瑞出宫归来,不少人也跟着说想去出恭,但是所有的人都有士兵跟着,看的很紧,根本无法没有机会逃跑。 一群人只好老老实实的看着军中的歌舞,艰难的等待着。 “皇上,群中歌舞有些无趣,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吧。” 贺虎端着酒杯一脸坏笑的走过来,皇帝心中警铃大作。 “哦? 这倒是朕第一回听说,招待宾客不用歌舞,而是要宾客自己自身参与的。” “嘿嘿,皇上别急啊。 听我说完了游戏的内容,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贺虎高声自说自话,周围的宾客立刻安静下来。 “游戏的内容很简单,诸位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只是我这地方没有太多的地方给大家住,再加上今日又有一万精兵偷袭,本帅心中十分气愤。 所以不打算招待大家了。 吃完饭以后,大家便自己想办法离开军营返回京都,只要能顺利逃开,大家就不用在我这军营里担惊受怕了。” “顺利逃开?” “是的,半个时辰以后,所有的宾客必须离开,如不离开就地斩杀; 再过半个时辰以后,我军营里这些闲的没事儿干,整日打猎嬉闹的小子们就会出去寻找各位; 是生是死,全赖诸君的本事。 只要这一次能活着回到都城,哪怕日后本帅带兵攻城也不会对他和他的家人动手。 好啦,大家快吃吧。 吃完了,就该,上路了。” 贺虎依旧是勾着嘴角笑眯眯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极富有深意,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林承瑞看着眼前的一盘糕点,小心的用手帕包着藏了起来,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很快,整个帐里的人都开始了打包行动。 半个时辰以后,逃亡开始。 第347章 顺利南下见齐斐,幼子离家避灾祸 京郊的慌乱没有影响到南下的商船,林大风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冲着身后的护从打着旗语,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船上可是文忠侯林家的人吗?我是齐斐。” 林大风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是齐斐本人,借着灯火看清楚了人脸以后,心下大定,边让人将船上的林字旗高高的挂起,边大声的回话。 “齐公爷,小人林大风,正是文忠侯手下的家奴,还请侯爷让商队靠岸。” “请。” 林大风在船还有几步靠近岸边的时候就一步窜到了岸上。 “林大风拜见国公爷。” “好好好,快起来吧,孩子们呢?” “小主子听说要见您还没睡呢,小人这就带小主人过来。” “不用,我亲自去。” 齐斐示意林大风头前带路,亲自上船见了强忍着不睡的安安。 “小主人,这是齐国公。” “齐伯伯好,林言蹊见过齐伯伯。” 齐飞看着眼前的小人明明困得不行了却依旧规矩行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上前一把将他抛了起来,然后在下落的时候抱住了他。 一看到安安的好模样,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好,咱们都好。 你倒是长得比你爹还俊,走,跟伯伯回府,你伯母正带着你哥哥在府中等你呢。” “国公爷要带我们家爷去哪?” 身后的其他孩子们在上路之前就已经被家里的长辈们死死的警告过要好好保护安安了,一见他要被齐斐抱走,年纪最大的芬姐儿立刻带着人将门口挡住。 “国公爷安好,小女隋芬儿,临别之际家里嘱咐不能离开我们家爷,还请国公爷开恩,让我们跟着爷一起走。” 芬姐儿如今也不过才九岁上下的年纪,被齐斐身上的杀气吓得浑身颤抖,但是想到家里的嘱咐,还是壮着单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旁的林大风冲着她打了半天的手势,她就是不肯带着孩子们让开,安安也在齐斐的怀中求情。 “齐伯伯,让大家一起回去吧,他们都很听话的。” “行,横竖都是你们林家的孩子,那就一起回去,大风,一会儿你就带着他们去坐后面的马车。” “是。” 确定了自己能跟着,一大群孩子才将路让开,跟在齐斐身后下了船。 副将看自家主帅上了船带下来一串的孩子,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眼花后,对着一旁的护卫吐槽。 “不是说林家子嗣艰难吗?这一大串孩子。。。 文忠侯的孩子也太多了吧。” “胡立,你真该改名字叫胡咧,满嘴胡咧咧,只有大帅怀里的那个是文忠侯家的小世子,其他的。。。呃,我也不认识。” “小世子? 真的假的? 这么俊?” 胡立最后这一声惊呼让齐斐听见了,侧头瞪了他一眼,胡立立刻捂着自己的嘴躲到了齐家护卫的身后,生怕齐斐找他麻烦。 “所有的孩子都带回府里,林大风会安排他们的。” 齐斐抱着困得已经有些迷糊的安安上了马车率先离开,身后的小孩子们纷纷闹着让林大风赶紧赶车跟上,林大风只能让孙子林寿赶紧带着人跟上。 安安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还哭唧唧地搂着齐斐的脖子叫爹爹,把个齐斐难受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府以后,齐正熙已经靠在华语蓉的身旁睡着了,夫妻俩一看,便将两个孩子放到了床上,夫妻俩一边一个守着,好歹凑合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齐正熙先醒了,看着一旁的漂亮 ‘ 妹妹 ’ 不自觉地摸了摸 ‘ 她 ’ 的小手,又戳了戳 ‘ 她 ’ 的小脸,愣是把睡梦中的安安给戳醒了。 “你是谁?干嘛戳我?” 安安的小奶音一出,齐正熙更开心了。 是活的! 嘿嘿(●v?v●) 妹妹,他的! 夫妻俩醒过来就看到安安捂着脸眼泪汪汪(其实是没睡醒困得)的看着一脸。。。傻笑的儿子,齐斐当下就一手一个抱着哥俩出去洗漱了。 “安安,这是我儿子齐正熙,你可以叫他。。。” “叫熙哥哥。” “是,叫熙哥哥,这是你林叔家的安安弟弟。。。” “是弟弟!” 齐正熙一边自己穿衣服一边惊呼跑到安安身边看着侍女给他换裤子时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三条腿,顿时有些泄气。 齐斐一早上被打断了两次,心情有些不好,直接上手给了齐正熙一个回炉重造的机会,然后齐正熙十分鸡贼的躲了过去,最后以他挨了两下屁股巴掌外加两个毛栗子和跟安安的一句道歉结束。 三人出来的时候,华语蓉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安安主动上前打招呼。 “伯母妆安,昨夜未能及时跟伯母会面,是安安失礼了。” “安安日安,坐吧,你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多的繁文缛节。 快尝尝,我让人特地给你做的扬州菜。” “谢伯母。” 话是这么说,但安安还是等到齐斐夫妻俩都坐下了以后,才跟着齐正熙一起坐下。 齐正熙也是第一次吃扬州菜,小孩子嘛,吃的就是个新鲜,边吃边评价,顺道再给安安夹些菜,有小孩子陪着,安安渐渐的也没有那么拘束了。 等用完了饭以后,齐斐这才打发人带着安安去见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小孩子们,齐正熙非要闹着一起,齐斐索性随他去。 等到哥俩离开后,华语蓉让人都出去,才忧心忡忡地对齐斐说着自己的担心。 “以往没有其他孩子比较还不觉得,今日一见安安,妾身才觉得咱们熙儿有些太活泼了,读书的事上还是早些提上日程来吧。 夫君,你觉得呢?” “这有什么? 我是武将,我的孩子身体好,排兵布阵是骨子就有的; 林家算上时晏六代列侯,世代文人,书香门第,他的儿子在读书上的天赋自然也是与生俱来的; 再说了,如今这两个孩子都养在咱们府上,互相感染着,保不齐哥俩都能文武双全呢。 到时候只怕时晏还要谢谢我呢。 夫人,不用担心了。 咱们这些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养出来不好的来? 你就看着吧,熙儿早晚会被安安给板正过来的。” 第348章 出军营各自逃命,寻生路闻旧真相 整个南方都在齐斐的控制之中,更何况他自己的府邸里,一时间倒是也不担心孩子们会出事,等到孩子们平安的消息送回都城的时候,林承瑞和他的手下人就更加不会在意了。 所有的人被赶出军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一晚是单方面的杀戮了。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子时了,皇上,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皇上,让武将们护着你带着四皇子沿着小路赶紧往都城方向赶吧。” 林承瑞见所有人都围在辕门口不动,装作有些着急的样子凑上去低声出主意,果然老臣一听立刻就不动声色的让武将赶紧上前护着皇帝,一群人往都城方向移动。 军营里的人看着缓慢的移动速度在身后不停地嘲笑着,皇帝听了以后心里更加没底,转头看向林承瑞。 “时晏,你可有安排?” “皇上,微臣没有安排。微臣手中并没有任何军队啊,您忘了? 您也没有准备后手吗? 那一万人当真只是偷袭吗?” “那一万。。。真的只是偷袭。” 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次说谎的时候,左边的眉毛总是不自觉地挑一下,刚才他的眉毛又挑了一下,林承瑞心中有数后,也就不再多话了。 皇帝见林承瑞沉默也没有再看向他,而是跟自己身边的一个青年将领对视了一眼后,驱散了人群。 “大家都散开吧,各自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都凑在一处,反而目标太大更容易被发现。 此事是朕的疏忽,如今带着大家步入险地,实属无奈。 若是大家能活着回到京都,朕必定厚待各位及府中家眷。” “是,谢皇上。” 眼看着已经过了一刻钟,大家伙也着急起来,各自逃命,很快原地就只剩下了那位楚将军、皇帝、阿耀、林承瑞和江祈年。 “楚将军跟着朕和阿耀,江大人、时晏,你们也挑一个方向离开吧。” 说完,楚将军就将阿耀背到身上,和皇帝一起离开了。 林承瑞看着江祈年,发现对方已经存了死志,连忙将他手中用来固顶帽子的金笄夺了下来。 “老大人,您若是去了,只怕您的一双孙辈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凡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您何苦如此啊? 快松手。” 林承瑞一边装病一边争抢,好不容易将他手中的金笄夺了下来后,拉着他往都城相反的方向走。 “既然都城回不去,咱们就往相反的地方走,保住一条命比什么都强。” 奇怪的是,往日里总是各种大道理不断的江祈年这一次竟然是一言不发,林承瑞没有发现自己究竟有什么漏洞,就只是认为他真的存了死志。 林承瑞拉着他来到一处河边,蹲在草丛中,细细辨认。 “我记得当时出恭的时候看到一队人拎着水桶往这边来过,这边应当有一处不小的水源的。” 林承瑞一边走一边低声跟江祈年分析,走着走着突然听着后面没声了,回头一看,江祈年正死死的盯着他呢,不知道为什么,林承瑞一下子就觉得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老大人,您怎么停了?” “唉。” 一声长久的叹息过后,江祈年再次开口。 “时晏啊,跟我来吧。” 江祈年走到林承瑞的右侧,引着他来到一个荒草密布的山洞里,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了一堆篝火后,示意林承瑞将山洞堵住,不要让人看到。 “坐吧, 咱们估计要在这里待些时辰。” 伴着火光,林承瑞看着山洞里的各种曾经住过的人的痕迹有些好奇。 “老大人,这里看着好像曾经有人住过,只是多年无人居住所以落了不少灰,您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的?” “这里没有危险,你先坐吧。” 江祈年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坐在火堆旁,一言不发,林承瑞坐在他的对面也有样学样。山洞里一时间安静的只有火堆燃烧的声音。 “文忠侯的毒早就好了吧。” 冷不丁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林承瑞吓得后背一身冷汗,但是很快他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依旧面带虚弱的反问了回去。 “老大人,您这是被吓出来癔症了吗? 我所中之毒根本就不能完全解除,何谈好与不好呢?” “时晏啊,你知道吗?君子六艺里虽然没有医术,但对于一个久病成良医的人来说,号脉并不是太难的事。” 林承瑞听到此话后脸色也是从方才的茫然变成了饶有兴致。 “哦?天色尚早,老大人不妨展开说说。” 林承瑞的腰带后扣已经被林承瑞攥在手中,只要江祈年说出什么不应该他知道的东西,这种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倒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江祈年仿佛看出了林承瑞的想法,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翻开后递了过去,示意对方看一看上面的名字。 林承瑞低头扫了一眼,上面赫然用馆阁体写着三个字 ‘ 江祈年 ’ 。 “这个山洞是。。。” “是我从出生开始住到十四岁的地方。 我不叫江祈年,十岁以前,我只是一个猎户家的孩子,父亲带着我白天打猎,晚上住在山洞里识字,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十岁那年父亲带回来一个面部受了重伤的孩子,那孩子跟我一样大,却识字弹琴下棋都会,仿佛是神仙一般,除了武艺什么都会。 只是他受了重伤,残了,之后的几年里父亲没有再教我武艺,而是让这个孩子教我读书识字,我呢,也还算聪慧,三四年的时间里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那个孩子有些命运不济,我父好不容易攒够了看病的钱,带着他进城去看病,为了以防被人发现,就跟我换了衣服,他冒充我进城,我冒充他留在山洞里当江祈年,原本只是一件以防万一的小事; 可是我等啊等,始终没有等到两个人回来。 家里没有别的衣服,我只好穿着他的衣服进城,正好遇见江家的下人来找,看到我身上的玉佩认了出来,强行将我带回了江家。 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在我家待了三四年跟我交朋友的人,居然是江大少爷,是现任江家族长的长子和孔家嫡女唯一的孩子。 只可惜,他的生母孔氏在他跌落山崖不久就病倒了,日积月累,郁郁而终,其父江氏又成婚生了一个女儿,继室坏了身子,生不了儿子了。 他父亲才重新起了将天赋英才的儿子重新找回去的念头。 可惜啊,他的儿子早就跟我父亲在进城看病的路上,被仇家杀了,两个人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就这样,我顶替了他的名字身份,成为了真正的江祈安。” 第349章 解疑惑忘年交躲灾,听旧故知晓内心情 ‘ 江祈安 ’ 面色平静的说完了他是如何顶替成为真正的江祈安的话,脸上平静的仿佛在说旁人的话一般,可林承瑞却觉得奇怪。 “可是,那些仇家是如何得知是你父亲救了真正的江祈安呢? 更何况你穿着锦袍带着玉佩,一个人从这里走到都城竟然一个杀手都没有遇到,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江祈安听到林承瑞这么说,心里反而好过了一些,将手中的书丢到火堆里继续充当燃烧的材料。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我父亲是前朝皇室的暗卫首领的后人,他为了救人展示了家传的武功,因为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他才不许我继续学武,而是让江大少爷教我读书写字弹琴吹箫。 他的顾虑是对的,只是那些仇家的第一目标就是江大少爷,并不知道我父亲的身份。 因为他们的主子是。。。” “江大少爷的继母,对吗?” “你果然聪明。” 江祈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甄氏是甄家的旁支,她的母亲又跟太上皇的乳母是表姐妹,所以想要嫁进当年满门文臣的江家还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当时的江家长子并没有做官的头脑的时候,一门拿得出手的姻亲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生母孔氏是曲阜孔家的女儿,因为外孙惨死,女儿病亡的事,孔家跟江家彻底决裂,直到我被找回两家也再无往来,只是私下里对我很好罢了。 而继母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的,哪怕我的字跟真正的江祈年一模一样,我的身上跟他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烫伤,她依旧知道我是假的。 因为真正的江祈年是在她面前被人剥皮而亡的,只是因为江父当年带着孔氏和江祈年南下回祖坟祭祀的时候,甄氏看上了江父,所以母子俩非死不可。 可是我已经被江父的亲信看到并且带回了府中,她只能捏着鼻子将我认了下来。” “那后来呢?” “十五岁的秀才,让当时的江家族长十分高兴,原以为流落在外多年,学到的东西早就忘了,没想到我能从童生到秀才一路通关,小三元的名声一出,江家上下都很高兴。 族中召集家中的子弟一同宴饮,当晚除了我这个没有喝过酒的人不胜酒力外,大多数的青年子弟尽数折在了大火之中,七天七夜的大火将江家的大宅子大半都烧成了一片废墟,族中只剩下了老弱病残。 江父拼死逃了出来,也残了一条腿,族长和其他人都没有逃出来,江父的所有孩子除了我和甄氏生的那个小女孩都死在大火里。 没办法,江家一时间只剩下了我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可甄氏见我没有被烧死,就又想了些其他的办法,甚至说我是灾星; 只是江父始终舍不得我这个小三元,就将这些事都压了下来。 甄氏见状,竟然想直接拆穿我。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孔家的外祖父早就给了我一队孔家嫡系子弟才能有的护卫,早早的就将这件事查了个干净。 所以在某次她打着外出旗号,实则是去庙里联系甄家的人想要揭穿我的时候,我就直接让人惊了她的马,她从马车上跌落下,马匹踩踏之下,她身上多处骨折,最后痛苦不堪而死。 如此,也算是报了真正的大少爷的仇了。” 江祈安坐在火堆跟前,苍老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神情,仿佛这一切做完他就真的什么都完全不用在乎了一样。 “那小江大人呢?你的一双孙辈呢?” “时晏啊,我儿文廉那是皇室害死的,那封书信上有他留给我的暗号。 我之所以带着你过来,也是因为你一直以来的好心; 咱们俩就在这里坐一夜,家里的那两个孩子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把他们送到地窖里了。 明日一早咱们想法坐小船回去,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大碍。。。” “啊——” 听到远处的一声惨叫,江祈年立马闭嘴,将一旁的沙土直接盖在火堆上,洞里立刻就黑了下来,林承瑞也有样学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马蹄声,林承瑞无比庆幸自己堵住洞口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将附近的荒草都堆在了洞口,遮掩住了出气口。 “这群人都tmd的是死心眼吧?居然一个往相反方向跑的都没有啊。” “快拉倒吧,你这才哪到哪啊,再往前跑跑,人在困境中的爆发力是难以想象的。” “也是,走!” 马蹄声再次响起,没多久就彻底消失了。 然而江祈安却依旧抓着林成瑞的手,不让他有任何的动作。 林承瑞完全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动静,但江祈安却悄悄的挪到了林承瑞的身旁,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林承瑞也不挣扎,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良久; 直到林承瑞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吸氧就要晕过去的时候,江祈安放开了他的手。 “看来,追踪的人里不光只有贺虎的士兵,还有皇家的暗卫。” “暗卫? 不是说,皇上已经不再信任暗卫了吗?” “你还跟老夫装?皇上为什么不信任暗卫,老夫不信这其中没有你的手笔。 不过也好,皇室的暗卫让不少人都提心吊胆的,所以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给他们使绊子,老夫自然也不例外。 老夫就不信,你会完全不计前嫌?” “自然不会。 不过,您既然当初跟孔家联系上了,又怎么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有了那队人马,保护小江大人和您自己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吗?” “你懂什么? 我出现在孔老的面前,他只看了我一眼就认出我不是他的外孙,至于人手,我跟孔家达成了交易,我替孔家报仇,孔家助我科举,事成之后,再无瓜葛。 只可惜啊,我这些年四处找不同的孩子也找不到练武上佳的孩子,只能找一些读书尚可的,盼望着将来有一日,他们能帮一帮我的后人。 你小子,套话倒是套得准,罢了,看在老夫替你解惑的份上,让老夫靠着睡一会儿,老了,真是太累了。” 第350章 追杀皇帝进行时,小船溜之掩护全 这对忘年交在山洞里安安稳稳的休息的时候,外面的人可遭了大罪了。 光是误落入水中的溺亡的就不止十个人,还有被人推入水中的倒霉蛋,有被骑马的追上直接砍死的,更有甚者悄悄尾随皇帝,却被埋伏在暗处的一万人给杀死的。 是的,皇帝的一万人就在军营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埋伏着,人数随着靠着军营而逐渐减少,只为了保护皇帝父子俩的安全。 皇帝从来都没有打算带回去一个活着的臣子,任何一个。 可,这一次,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林承瑞暗中安排的人将皇帝返程的必经之路全部撒了醉马草的粉末,这种东西人吃了可能会有些面红耳赤,但马吸入后就会狂躁,跟喝醉了酒一样,以皇帝御马的本事,他死定了。 事情果然顺着林承瑞的预计发展,皇帝被楚将军拉着一路往都城赶,阿耀被堵着嘴绑在楚将军的背上,丝毫没有因为是皇子而受到善待。 “皇上,再快点,就快到第二处汇合点了。” 皇帝第一次感受到逃命的痛苦,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两眼冒金星,但还是尽力的在往前跑着,因为只有第二个汇合点才有马。 “咕咕咕~” “布谷布谷~” “皇上,到了。” 楚将军背着小秤砣一样重的阿耀也是满头大汗,更何况他还要拽着皇帝往前拼命跑,抵达第二处汇合点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皇上,不能歇息了,已经子时了,快上马往回赶吧。” “好。” 皇帝在留守的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爬上马,抓住缰绳后,双腿一夹,马就直接跑了出去。 这让打算将阿耀拆下来递给他的楚将军当场石化。。。 “走,两人一骑,快撤往第三汇合点。” “是。” 就这样阿耀又重新被绑了回去,被楚将军紧紧的绑在他的背上,然后一路颠簸,勉强在第三汇合点前赶上了皇帝的马。 可是他们离开的地方着实离着军营有些近,沿途还有贺虎派人设的岗哨报信,所以很快就被贺虎的人发现,并且开始追逐了起来。 “快快快,就在前面! 驾!” 骑马骑得快的人很快就眼尖看到皇帝身上穿的明黄色龙袍,立刻冲着身后尖叫。 “是皇帝,哈哈哈! 老子运气好,杀皇帝,驾!” 身后的声音皇帝自然也没有错过,但是他还是一个劲儿的抽着马的屁股,甚至为了逃命,他连身上的龙袍和冠子都主动丢弃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身子底下的马开始不听指挥了,粗重的呼吸声和偏离的路线都让皇帝有些不好的感觉。 “楚丰!护驾——” 皇帝惊慌的声音在楚丰的耳边渐行渐远,将阿耀从身上拽下来后,一把丢给一旁的将士,随后拍马赶上,然后他的马也开始失控了。 剩下的将士们也是如此,阿耀被将士护在马上,又是颠又是甩的,整个人跟个破布娃娃一样,既没有神采,也没有活力,只知道死死的抓着身后之人的衣服。 林家的人到处找林承瑞找不到,只能继续往远离都城的方向前进,砍杀了好几拨的人都快出京郊了,也没有看到人,眼看着天色朦胧,青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竹筒。 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群萤火虫,慢慢悠悠的带着林家的人一路上穿过草丛,回到了军营不远处的一个河道附近,然后围着一块草丛飞舞不前。 “这。。。没路了,头儿,这萤火虫行不行啊?” “它不行的话,你上?” 青虎人高马大的极具压迫感,此刻正急得两眼通红,恨不能吃人的状态呢,一听属下说的这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就噤声后退不敢再多言了。 青虎将萤火虫重新收回竹筒里,然后试探着用手里的长枪往前捅了捅,发现草丛底下的石头好像没有那么结实,就上前试探着对着石头缝往里喊了一声。 “爷,属下青虎,是您在里面吗?” “青虎,你等一下。” 听到回音儿,青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林承瑞小心的将江祈安放倒在自己方才坐的地方,然后将洞口的石头轻轻的挪开一条仅供一个人进出的缝隙。 “船呢?” “还没来。” “先进来。” “是。” 小小的山洞里一下子挤进来十几个人,顿时就显得有些拥挤了。青虎看着躺在坐垫上的江祈安,有些担心。 “主子,江老大人他。。。” “他中了昏睡散,还在睡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直接扛着他上船就是了。外面的情况如何?” “很是混乱,军营里的人将军营团团围住,剩下的人几乎全在外面找人,皇帝已经被人发现了,想来被抓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一万守城士兵也被发现了,这一次他们只怕回不去了。” “啾啾啾!” 听到这个声音的青虎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主子,船来了。” “走,此处山洞莫要轻易毁去。” “是。” 一行人原模原样的将山洞外面的草木恢复原样后,小心的上了小船,借着清晨的薄雾,装作商船一路疾行朝着都城里驶去。 好在贺虎没有太赶尽杀绝,也可能是为了树立他在平民中的口碑,对于一身小老百姓装拌的青虎等人,并没有太过阻拦。 因为本朝的都城开挖了一条小河道,目的是为了让百姓们可以从城里往外运送。。。夜香,这样的话贵人走的官道上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味道了。 所以远远闻着味道,士兵们就已经早早的就骂骂咧咧的从河道旁离开,虽脸嫌弃但依旧是手脚麻利。 “主子,河道的闸门还有一刻钟就要开了,咱们只怕要加快速度了。” “好。” 林承瑞第一次完全没有救皇帝的打算,突然发现没有拖后腿的人,自己的事情办的不但顺利而且连伤亡都降到了最低,心中却没有半分难过,甚至有些。。。如释重负。 “呵呵,一路好走啊,皇上。” 闸门开启,小船顺利驶入都城,背后的杀戮再无半分瓜葛。 第351章 平安归府做准备,摔下悬崖有预谋 都城里的气氛也十分的凝重,小码头靠岸的时候,五城兵马司的人居然真的在这里严查,好在林承瑞前些年海水一样的狂撒银子到底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这些人装作不认识一样的放走了一行人。 “派两个人送江大人回府。” 林承瑞带着人从后门回到府里,严令所有人守好门户,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江祈安回到府中以后,就被送他回去的护卫闻了嗅盐清醒地靠在自家的大门口叩门,被老管家扶进了府里。 “老爷,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快去将两个孩子叫过来,我有要紧事。” “是。” 府中的下人都被老管家打发回家避灾了,只剩下他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家留在府里看门。 林、江两家都在各自的做着准备,城外追杀皇帝的人也终于追上了他们。 “跑啊! 倒是挺能跑的,怎么不跑了? 前面是悬崖,真要是有骨气就跳下去。 没骨气就乖乖的到爷爷的刀下滚一圈,爷爷我好心给你们留个全尸。” “放肆! 你不过一个普通兵卒,居然敢对皇上如此大言不惭!” 楚丰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指着方才大放厥词的小卒子怒喝。 对方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偏头跟身旁的人嘻嘻哈哈的嘲讽着败军之将,不如走狗。 “哈哈哈! 你还有脸说什么皇帝? 天底下谁不知道当今这位一登位,就克死了自己的两位长辈。 行事不清,决断不明,当年你监国的时候,若是敢当机立断下狠手,我父母亲族何至于惨死在倭寇的手中?! 而且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也很想知道,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选择?” 兵卒骑在马上,只是一抬手,身旁的其他人就将弓箭抬了起来。 “跟着我来的这些兄弟都是因为你的愚蠢导致了家破人亡的人; 而这样的人在军营里还有很多很多,我们对你这个皇帝恨不能食肉寝皮,生食血肉。 可惜了大将军有令,要留你全尸,所以。。。” 手放下的那一刻,几十支箭同时射出,就算是楚丰也不能确保他能抵挡住所有的箭。 “皇上跳下去,快跳!” 楚丰在千钧一发之际抱着皇帝跳下了悬崖,而他带来的士兵则是留在原地被射成了刺猬,血尽而死,力竭而亡。 “啊——” 二人落下悬崖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好运,底下没有什么水潭、水池、水塘、河流来接住他们,底下只有一堆乱石。 楚丰为了保护皇帝,特地将自己垫在他的身下当场摔死。 皇帝总是受了一些缓冲,但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他的两条腿在下落的过程中砸到了石头上,当时就直接疼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腿已经彻底被敲碎,只是止住了血,但是疼痛却是止不住的。 “呃,疼啊。” 皇帝被粗鲁的上药疼得直接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是一个花发老头在给自己上药。 “朕这是在哪?” “还朕呐? 这是贺虎贺大将军的军营,你已经是阶下囚了,就莫要再自称朕不朕的了,丢人现眼。” 一边说一边继续粗鲁的换药,孙芥心中一口郁气没上来直接又晕了过去,老军医虽然厌恶他,但还是听从上头的指令,毕竟一会儿攻城的时候,还得用他来减少伤亡呐。 贺虎将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阿耀和他的要求送进城,他只等一日,明日这个时候,他一定要将都城拿下来。 慕冰雨已经带着人往回赶了,他没有儿子,既然女儿出嫁了,他就以大夏作为嫁妆招霍熠嘉为上门女婿,将来夫妻俩谁当皇帝都好,横竖将来的皇帝都姓贺。 只可惜了,霍熠嘉不想让他这么顺利。 看着自己的小外甥在自己眼前差点被打死,霍熠嘉心里的最后良善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喂,老头。 今日不是说好了要陪我去骑马吗?你怎么还穿着啰里啰嗦的?” 贺晨手里拿着鞭子从外面进来,看到霍熠嘉还穿着大袖衫顿时就不乐意了,夫君也不叫了,小脸垮的一批,仿佛下一秒就能抬起鞭子甩过去一样。 霍熠嘉看着手里方才加了药的茶壶,突然一笑,强忍住身上的疼痛,上前给贺晨倒了一杯,递给她。 “方才烧了茶,原想着晾一晾灌到壶里再换衣服的,不想耽误了,你先喝杯茶,我换衣服很快的。” 贺晨看着鼻青脸肿的霍熠嘉略带讨好的表情,不疑其他,接过后喝了一口,发现还不错就将霍熠嘉手里的茶壶全都接了过去。 “我自己倒,你去换衣服。” “好。” 霍熠嘉换好衣服先是服侍贺晨上了马,然后装作艳羡地拍了拍她的爱马,被贺晨一脚踹开。 “这是我爹给我训出来的,骑你的马去。” “喔~ 大小姐训夫有道啊!” “就是,大小姐威武。” 一旁的人不停地嘲笑着,霍熠嘉也不敢有什么反驳,贺晨还以为是新婚夜她赏的那顿鞭子加拳脚起了效果,得意的哈哈一笑后,直接骑着马跑了出去。 霍熠嘉赶紧策马跟上,一队人分成两拨,一拨跟着贺晨,一拨跟着霍熠嘉。 一个时辰以后,贺晨跌落悬崖摔死的消息传来,贺虎当场吐了口血。 “把跟着大小姐的那队人叫回来。” 自己唯一的女儿,贺虎当然是好好对待、爱若珍宝的,跟着她的人也是贺虎精挑细选的,都是他的心腹,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意外就算了,若是。。。若是霍熠嘉,他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霍熠嘉来的很快,因为他还没有追上贺晨的时候,贺晨就已经直接摔下悬崖了,这一点不但跟着去的小队可以证明,就连沿途的岗哨都可以证明,姑爷的马术真的很一般。 贺虎问了很多人,他们都直接说了真相,可是贺虎不信,一把将霍熠嘉拽到帐篷外,霍熠嘉身上的鞭伤本就没好,这一下更是连衣服上都直接沾了不少血迹,红红的很是显眼。 第352章 军营掌权力,深宫思报复 贺虎看着一身浅素色骑装的霍熠嘉身上点点红色,心中的怒火更甚,一脚将霍熠嘉踹倒在地。 “你说跟你无关,那你倒是跟老夫解释一二,你身上的血是哪来的?” 霍熠嘉虽然强身健体,但也受不住贺虎父女接连的全力殴打,强忍疼痛从地上勉强起身,当着全军营的人将自己的外衫脱去,露出身上的鞭伤和淤青。 “你说你女儿年纪小,让我让一让,这就是我让的结果; 这就是我身上血迹的来历,我不善骑术,骑马骑得慢没有追上你女儿是我的错,你女儿不愿意嫁给我还要被你逼着嫁给我,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你女儿的骑术是你一手教出来的,马是你亲自训的,如今出了事,你不去反思自己的原因,非要让我的来替你顶罪? 怎么,让我这个成婚没多久的女婿,你最后的亲人替你去死你就能在这个世界上得到一点安慰吗? 可是凭什么? 你女儿是你害死的,我的妻子是你害死的,如今却要我这个未亡人来替你赎罪,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克死自己所有的孩子的人都好好活着,凭什么让我这个苦主去死?” “姑爷!” “闭嘴!” 贺虎心神不定,一时间竟然被霍熠嘉话中的 ‘ 最后的亲人 ’ 给打动了,嘴里念念有词,都是他的错,走近赤裸着上身的霍熠嘉,抱着他老泪纵横,直接晕在了他的怀里。 霍熠嘉心里忐忑,他只是借着贺虎如今盛怒失女的神志不清的时候钻了空子,若是等到他清醒过来只怕不会放过自己。 看着躺在床上的贺虎,霍熠嘉摸着身上见林承瑞最后一面的时候对方给自己的一颗药。 【表兄,若是遇到难处,想办法把这个给贺虎吃下去,你会平安的。】 平安?时晏啊,你如今去了,哥哥一个人如何平安啊。 霍熠嘉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将药直接放到了自己的怀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一会儿给贺虎喂下去。 “姑爷,将军的药好了。” “你放到这儿吧,一会儿岳父醒了,我喂给他。” “那小的把您的床铺到旁边吧,您身上还有伤呐。” “有劳,哦,对了,你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让兄弟们最近警醒些,别让小姐出事的消息传出去。” “是。” 霍熠嘉自从贺虎昏过去后的做派,让剩下的人对他有些同情,一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新婚夜被小妻子当作出气筒,如今却还能对贺虎这个上了年纪的孤家寡人照顾有加,已经很是不易了。 霍熠嘉将药丢到碗里,等到贺虎醒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他喂了下去,贺虎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变得疯疯癫癫的,霍熠嘉顺势接手了军营里的兵权; 虽然有人表示不满,奈何贺虎父女俩在军营里作威作福多年,有不少将领都被贺晨的鞭子抽过,如今霍熠嘉既是贺虎最后的亲人,又只是暂时接手,倒是有不少人同意,剩下的人少数服从多数; 再不同意就直接被霍熠嘉关到了他们自己的帐篷里,战事未起之前,不许他们出来。 都城里的人当然不知道京郊的叛军已经快要分崩离析了,皇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跟块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抬进来,眼睛里毫无神采,怎么唤他都没有反应,心痛得都快不能呼吸了。 “太医,阿耀究竟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葛洪在《抱朴子》中说:\"人无贤愚,皆知己身有魂魄,魂魄分去则人病,尽去则人死。\" 四皇子如今魂魄离体,身上的伤又太重,年纪却太小,只怕是无力回天了。 就算是救过来了,只怕往后余生也无法再清醒过来了。” 太医的话仿佛一个惊雷直接炸在了皇后的心头上,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拿命换来的两个孩子居然是这样的下场,看着地上的太医眸色渐冷。 “太医既然有把握让阿耀保住命,那就开药去吧,在我儿脱离危险之前,你就住在这殿里,省得将消息传出去。” “是,微臣谢恩。” 太医哆哆嗦嗦的磕头谢恩后,跟着宫女退下去开药方。 留在原地的皇后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皇帝没有将她的孩子照顾好,那就父债子偿,她就把皇帝的其他儿子都给她儿子陪葬。 想到这里,皇后突然下了一道懿旨,让后宫的所有皇子皇女明日都到大明宫,她要让大家听一听送回来的皇帝的消息。 其他年纪小的还好,二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皇子背后都是有一股势力的,自然更加兴奋和忐忑。 第二日大家都来到大明宫里,虽然脸上都极力控制着表情,但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眼中的兴奋却着实难以让人忽视,很明显他们的母妃昨晚已经将猜测告诉了他们。 皇后看着他们的表现着实有些不屑,但面上依旧是疲惫不堪的拿出那封贺虎的书信,让副总管太监林夏直接开始念了起来。 念完了以后,众人的表情更加疑惑。 “娘娘,皇上让您监国,可贺虎却让您带着传国玉玺出城投降,咱们可如何是好啊?” “本宫如今有两条路。 第一,出城投降,此举可以保住皇上和大家的命,但下半辈子估计也就是圈禁到死的下场; 第二,镇守东北的大将军慕冰雨的飞鸽传书已经送到了,他的大军还要四日才能抵达,只好大家齐心协力撑住四日,哦,不算今日还剩三日。 只要撑住三日,等到大军回援,大家就还有条路可走; 万一。。。败了,宫中临敬殿的密道本宫已经让人开始开挖了,最快还需要两日才能挖开,若是大家觉得撑不住,也要撑两日,届时,大家可以从密道逃出宫。 事关皇族所有人的性命,本宫不好武断,所以让各位妹妹都来议事,毕竟这些事还要大家齐心协力才是。” 皇后看着底下的孩子们开始喝茶吃点心,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 众妃嫔在底下议论纷纷,最后冷妃作为代表站了出来。 “娘娘,诸位姐妹们的意思是,咱们都是一家人,既然是皇族,总要活得有尊严些; 妹妹们选第二条路,还请姐姐全权调度,臣妾等定当为娘娘马首是瞻。” 第353章 收信急行军,攻城大预备 慕冰雨收到霍济初的派人送的信件,上面十分官方且客套的说了他因为儿子成婚暂时要留在军营中,无法及时返回镇东城,事务方面麻烦他和阴曹贺之达等人商议。 慕冰雨初看只觉得有些扯,他堂堂镇东将军,就算是需要商议也不用找一个小小的银漕,何况那贺之达一向跟他不对付。。。 “贺虎?贺之达? 老哥哥,但愿这一次咱们俩的理解对的上,不然,你的命可就真的交代了。” 慕冰雨将秘信烧掉以后,叫来了送信的人,详细询问了霍家爷俩在贺虎军营里的遭遇,那人是霍济初的心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慕冰雨听说林承瑞和朝中大部分大臣很有可能已经遇害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嗡得一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皇帝呢?” “皇上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被。。。哦,叫楚丰的将军护着,楚将军摔死了,皇上只是摔断了腿,没有其他的大碍; 只是四皇子被打成重伤,连同贺将军的要求一起被丢到了都城的北门,只怕活下去的希望不大。” 慕冰雨听了以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的。 当初他给皇帝飞鸽传书里就说明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城,都城易守难攻,只要能等到他到,一切都好说,可皇帝偏偏不听,非要带着人出城; 死了这么多的大臣,皇帝手里也就只剩下了禁卫军和京郊大营里的人,这场仗还没有开打就注定输了; 皇帝不但失去了民心,就连臣心都失去了,他,还有必要回京都吗? “大将军,还请您快些发兵吧,晚了,只怕我家少爷就真的要被那个贺虎打死了,他女儿自作自受,摔下悬崖而死,跟我家少爷无关啊。 那个老疯子一发作就四处要砍杀了我家少爷,┭┮﹏┭┮” 慕冰雨闻言依旧是闭着眼睛盘算,这一仗究竟划不划算,他的一家老小被皇帝扣在城里,以前还有林承瑞帮衬着,现在他死了,还不知道家里是生是死呢,这番回去,难免一场恶战,他手下的这些人死在京都着实可惜了。 但。。。 “大将军,求您了,快些发兵吧,晚了,贺虎就真的要屠城了。” “副将,点兵,大军连夜开拔,你附耳过来。” 副将靠近慕冰雨,听了他的吩咐只觉得有些诧异,但是看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还是认真的带着一小队人直接返回了镇东城。 大军昼夜兼程的同时,慕冰雨给皇后送了一封飞鸽传书,商量里应外合的事,不论如何,好歹让宫里的人知晓自己去是为了什么,省得再给自己拖后腿。 皇帝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浑身发热,伤口疼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嘴里不停地说着年幼时的事,妄图挽回自己当初的失误,让霍熠嘉想办法送他走。 “姑爷,他这样两三天了,要不让军医给他瞧瞧?” “不用,他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苦,当年南下巡查,就因为跟着去的人煮茶不好,穿不惯粗布衣服而打道回府。 当年扶持其他人上位的话,或许天下的百姓还不用吃这么多的苦。 他这一点苦是他应得的,就算是烧坏了脑子,病死了,也就当他是赎罪了。” “是。” 霍熠嘉对于皇帝已经彻底失望了,当初他去宁州就是因为皇帝觉得太子的两个舅舅都在都城让他总觉得太子可以随时造反夺位; 虽然林承瑞多次说他想外放,但是都被皇帝以各种理由和借口给婉拒了,毕竟在皇帝心里,林承瑞的交友能力和脸皮的厚度,若是放他外放,跟纵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霍熠嘉则不同,他为了皇后妹子和两个外甥,也绝对不会轻易造反。 可如今,皇帝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为了重伤的元宸和大概率活不下来的阿耀,霍熠嘉也绝对不会让皇帝活着回去。 就这样皇帝连着烧了一日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被人抬到了京都的城下放着。 “皇后娘娘,西北军营的人将皇上抬着放在了两军阵前,说要是还不出城的话,就让皇上这么一直晒着。” 林夏一路小跑进来禀报,其他的大臣也都在议事厅议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明宫里的人直接都安静了下来。 皇后看着底下默不作声的朝臣,心里冷笑,皇帝啊皇帝,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吧,没有人希望你能活着回来,一、个、都、没、有! “如今城中的百姓还有大半没有撤出城,不能轻易开门投降,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陛下再受些皮肉之苦了; 陛下素来体恤百姓,想来陛下一定会理解本宫苦心的。” “娘娘英明。” 霍济初看着儿子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攻下都城的疯狂模样,心里暗自着急,若是慕冰雨再不来,只怕这孩子就真的要铸成大错了。 “平康,这个时候了,不要再往前走了,若是再继续下去,你一定会铸成打错的。” 霍济初看着多日未眠的儿子,双目通红犹如恶鬼,双手撑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都城的布防图。 “父亲,我不能,我不能啊。 元宸重伤、阿耀在咱们眼前眼睁睁的被打成重伤,妹妹此时该有多难过? 时晏、时晏也不在了,那安安怎么办? 我不过跟贺氏父女周旋了这几日就已经痛苦不堪了,时晏他在都城里日日都要小心翼翼的跟那些恶心的人周旋,既要照顾各家,还要防备皇帝起疑心; 如今他去了,我要怎么跟弟妹和安安说,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子怎么过? 还有妹妹,她是皇后啊,她的两个儿子都因为自己的父皇重伤,她该多痛苦啊? 我写请柬的时候,特地说了不要带孩子来,甚至少带些人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孙芥可以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带着年幼的孩子涉险? 这种人都可以当皇帝的话,我为什么不行?” 霍熠嘉痛苦万分,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是不肯直接写信给林承瑞,促成霍、林两家的婚事,为什么就非要按照规矩,让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全都遭受了最大的痛苦。 “都城易守难攻,就算是攻打下来,也会死伤无数,不如派人偷偷混进城里打听消息,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你妹妹带着人出城投降,最起码你这个舅舅在,她们母子三人还能平安度过剩下的人生。” “当然。” 第354章 潜入都城知新信,出手果断隐幕后 霍熠嘉早就派了自己的心腹带着一小队对他表了忠心的士兵,走了当初林承瑞告诉他的那条水路,一路潜行,趁着天黑混进了城里,就等着攻城的信号一起,他们就到皇城附近放火。 只是他的两个心腹在和众人分开后,其中一个趁着天黑回了一趟霍府,悄咪咪地探视了一下自己的家人,这一幕恰巧被林承瑞留在霍家的暗桩看到了,消息及时的传回了林家。 “表兄身边的人怎么会进城? 贺家的那对父女恨不能直接将他当成圈养的宠物,连咱们的人都轻易不能靠近他。” 林承瑞听着手底下的人的禀报,端着手里的汤药有些疑惑,青虎则是不许他再耽搁,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猜测。 “爷,什么事您先喝了药再说。” “青虎哥,这药很苦的。。。” “属下准备了阿胶蜜枣。” 青虎将一旁的阿胶蜜枣直接递到了林承瑞手的一边,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说话,林承瑞无奈,只好将所有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开始吃蜜枣。 “呼,活过来了。我都好得差不多了,青虎哥,这药这么苦,明天就不喝了吧?” “不行,文大夫说了,爷你得喝三日,少一顿都不行。” “啊,那我还是继续想一想,表兄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他的人按道理来说,应当不会背叛他的。” “可,咱们留在霍家的人也绝对不会认错的,他在那府上待了十几年了。” 青虎补充道,他对自己安排的人绝对有信心,绝对不可能出错;林承瑞也相信青虎,所以他迅速地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贺家父女出事了,表兄想办法接手了军营。” “可表少爷并没有任何军功,军营里的人不大像是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他的,尤其是在主帅莫名死去的情况下。” “青虎哥,若是主帅没有死呢?主帅没有死,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指挥,表兄身为女婿,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林承瑞突然想到自己上次见霍熠嘉给的那颗药丸子,看来是派上用场了,嘴角勾了勾,放下手里的蜜枣碗。 “青虎,让咱们的人想办法盯着他们,把我还活着的消息传给表兄,我怕表兄是以为我死了,为了皇后强行攻城,这样就不好了。” “是,属下这就去。” 青虎知道事情紧急,转身就急匆匆的去找人办事了。 京都里混进了不少生面孔,各家各户都紧闭门户小心翼翼的生怕沾上晦气,青虎派人做事也都安排在了晚上。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正当那位想办法将火药埋在皇城的西南角的时候,青虎的人将一张字条直接塞到了他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等到他回到住处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 待看清了字条内容后,更是直接大喜过望,按照霍熠嘉的吩咐,直接将字条绑到了信鸽的身上,放了出去。 “但愿还来得及。” 皇宫里,皇后看着已经咽了气的阿耀,心里的最后一丝善念也断了,转头看向了当初家里送她的那个宫女,她最后的退路。 “燕回,做得干净些,明天早上,一同下葬。” “是,娘娘。” 素无脚步轻悄地离开,子时以前,宫中除了太子以外的所有皇子宫女尽数咽气,后宫中不多久就接连响起了哭喊声,甚至有人直接杀到了大明宫里,结果却看到了已经哭昏过去的皇后和死去多时的阿耀。 “怎么、怎么会,这样?” 后宫的人以为,太子因为被皇后挪到了太医院里住着,没有被人找到所以留了一命,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皇后亲手策划的呢。 宫中大丧,一时间死去了那么多的皇子皇女的消息跟林承瑞还活着的消息几乎是同时送到霍熠嘉的手中。 “将军: 文忠侯重伤,但一息尚存,现已被人救回府中; 宫中大丧,除太子外,所有皇子皇女尽灭。” 口吻是对贺虎的,就算是被人查出来了,也跟他没有关系,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不但阿耀去了,竟然连其他康健的皇子皇女都一并去了。 霍熠嘉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本事,林承瑞重伤被人救回府中,怎么会连阿耀都一并下手呢。 想到这里,霍熠嘉看向了一旁昏迷的贺虎,若是无人下令,谁能调动的了贺虎的亲卫呢。 烧脑的一瞬间,霍熠嘉就做出了选择。 不论如何,贺虎活着就是个祸害,但是又不能这个时候直接杀了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也醒不过来。 霍熠嘉回忆着自己当年跟林承瑞在家里藏书楼里翻阅医书时的内容,思来想去,翻来覆去,最后才回忆起了一本书上说,以针断人脊髓,轻则瘫痪,重则死亡。 他没有把握,私下趁人不备又去翻了军医的穴位书籍,再三确认后,才对贺虎下手,他可以让贺虎瘫痪,但绝对不能让他再有什么想法了。 另外一处失去活命的想法的人,还有皇帝。 他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不知怎的突然清醒了过来,军医看出来他是回光返照,就按照他的想法去禀报给了霍熠嘉。 “大人,那位快不行了,回光返照说想见您。” “好啊,我正好也想告诉他一件大喜事呢。” 孙芥再次见到霍熠嘉,怎么都不能将眼前瘦的两颊凹陷的男人,跟记忆里那个圆脸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朕想见一见平康和时晏,快去通报。” “皇上,我就是平康。方才来了消息,你的所有孩子都去了,时晏也快了,他们是因为你而遭了灾,但愿他们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上好的人家吧。” “阿耀。。。” “阿耀已死,你可以满意了,这个跟你长兄长相肖似的儿子被你诸多不喜,如今因为你的恶意,小小年纪就痛苦的死去,这个罪该你尝一尝了。” “对、对不起。” 霍熠嘉没有听到孙芥的最后一句话,看着他冲着自己抬手就直接后退了几步,身后拿着棍棒的士兵上前,将他所有的骨头尽数打断后,皇帝才痛苦的死去,只是死前嘴里一张一合,看口型分明是对不起三个字。 第355章 带兵北上不舍分离,行军顺利敌情不明 皇帝死后尸体被随意的装进了一个棺材里,元宸还活着,就凭他们之间的关系,霍熠嘉总是要给他留些脸面的。 正当都城里的事情愈发紧张的时候,齐斐终于收到了林承瑞的飞鸽传书,带兵北上。 “蓉儿,咱们可以回家了。” “夫君,如今北边的形势不明,若是贸然前往,妾身怕你会。。。” 华语蓉就在齐斐的身侧,自然也看清了林承瑞信中的话,只是她却没有一味的往好处想,如今在南边住的就很好,她不想让丈夫再去以命犯险了。 “不可,时晏既然将这个大好的机会送到我手里,就绝对不能错过。 当初我能在南边迅速的安顿下来,咱们一家四口能团聚,都是时晏在暗中相助,如今他有险,也该咱们出手了。” 哪个武将不喜欢从龙之功,齐斐深知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天下绝对不能再落到现在的皇族人手中, 既然江山要易主,那不如换一个他熟悉的人,至少对于天下人还能有些益处。 华语蓉见丈夫心意已决,便也不再继续劝解了,齐斐抱着妻子软语安慰。 “往好处想,等到这一次战事结束后,我就跟时晏说,咱们找一个地方,西北也好,东南也罢,咱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好,妾身带着孩子们,就在这府中静候佳音,再来接我们母子的时候,你可得早点回来,亲自接我们回去。” “好。” 齐正熙在后院里跟几个孩子一起蹲马步,秋风起,没来由得几个孩子都齐齐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回去后先喝完姜汤,再泡药浴。” “是。” 一群小毛头一松力只觉得浑身无力,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安安,林承瑞压根就没有打算让他上战场,所以以前只是单纯的锻炼身体,打打五禽戏什么的; 现在可倒好,天天上午读书下午练武,以前午睡得让林承瑞抱着走半个侯府,中间还得不停地讲故事哄睡; 现在不用了,年纪小,累得狠了,倒头就睡,中间都不带醒的。 林家跟来的孩子们大多听父母说起过安安午睡困难,但是来到这里一看,哪跟哪啊,明明说得很好嘛,可见谣言不可信。 现在安安考虑的不是睡觉的问题,而是齐斐要走的问题。 “伯父,您带我一起北上吗? 安安想爹爹了。” 安安听齐正熙说齐斐要北上了,趁着齐正熙被华语蓉叫去说话的功夫,撇开跟着的人,连忙找到齐斐,一见面就抱着大腿开大招,利用自己的萌萌哒,眼泪汪汪的抬头诉说自己的要求;毕竟在京都里,几乎无人能够抵挡自己的这个大招。 但是,齐斐是谁啊,他才不吃这套呢,他只知道林承瑞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万一出事,他无法交代。 这个信念一坚定,安安的卖萌术就不好用了。 齐斐将安安从自己的腿上拽下拉,嘶,臭小子,抱得还挺紧,顺势将他抱了起来,让自己的腿得到了解放。 “可是安安还太小了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一路上不能坐马车,得骑快马,住野外,风餐露宿的,你如何受得了呢? 等到伯伯到了京都,一定让你爹爹亲自来接你好不好?” “好吧╮(╯-╰)╭。” 安安语气低落地靠在齐斐的肩膀上,小脸上的失落溢于言表,齐斐哪见过这个,齐正熙每次要么是撒泼打滚,要么是听懂了大人的解释后听话,没有见过安安这么委屈得快哭了也要安慰大人的模样的齐斐,差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带他走。 最后还是成人对于孩子的保护占了上风,将安安交给一旁等候的林家老仆后,齐斐拿着剑冲着他笑了笑就离开了。 华语蓉和齐正熙在前堂等着送他,其他的人谁也没有惊动,齐斐甚至连外面的盔甲都是出了城以后才穿上的。 镇南军一路北上,一部分是坐船,主要是为了经过济南府地界的时候,跟程奕邦的岳家搭上,将整个济南府地界给划进来,济南统领下辖将领共十七万人,若是能说动他,就不愁自己日后被人断了后路了。 哪知道齐斐的人离着济州还有半日的路程呢,就收到了济南府统领庞如松派人前来迎接开道。 “齐国公,我们将军让属下在这里迎接您。” “哦?这是庞将军的意思?” “是,这是庞将军和我们姑爷程大人的意思。” 齐斐一听就知道程奕邦已经将庞如松这个老丈人劝动了眉毛一挑,点了点头,一旁的副官立即吩咐船只往前开,顺利的从济南府下船,休整一日后,急行军前往都城。 慕冰雨的大军已经南下了,距离西北军营只有五十里的地方驻兵试探,他如今也无法得知西北军营里的人究竟有没有彻底倒向贺虎。 “唉。” 一晚上,慕冰雨光叹气了,一旁的护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是为了不引火烧身,他还是忍住了。 慕冰雨的飞鸽飞出去一天都没有回来,这让慕冰雨心里有些不好的想法,莫不是这霍熠嘉被贺晨打死了吧。 这姑娘太虎了,但凡换个性别,都是一员猛将,一言不合就上鞭子,当初贺虎还惦记过自家的慕虹,只不过慕虹的婚事连他这个当爹的都不敢轻易做主,家里的老太太死死的盯着呢,这才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入火坑。 “应该不能啊,都是老狐狸养出来的表兄弟,没道理时晏活成了小狐狸,平康就是熊瞎子吧?” 慕冰雨嘴里小声地念叨着,手里却摸索着帐篷里的沙盘,盘算着万一霍熠嘉真的被贺晨打趴下,他要怎么做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皇城距离此处不过短短的一百里,不知道西北军营有没有派人围城,自己派出的斥候得后半夜才能回来。 慕冰雨算计的是不错,但斥候还是前半夜就回来了,惊得困得睁不开眼的慕冰雨当时就不困了。 “怎么回事?!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356章 各方试探定方向,临别善意劝人心 斥候如此突然提前回来,让慕冰雨顿感不妙,但斥候身上却并没有一丝伤痕,又让慕冰雨觉得有些奇怪。 “将军,出大事了。” “快说!” “皇上殡天了,皇宫中的皇子皇女除了重伤昏迷的太子以外,竟然一夜之间离奇的全部去了。 西北军营里的贺将军属下没有探听到,但贺大小姐不久前坠崖摔马而亡。 西北军营里分了五万人,将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属下担心打草惊蛇,不敢上前打探,只抓了个舌头问话,这才知道前面西北军营每隔五里便设了一个明岗,期间穿插无数暗岗。 如今代替贺将军对外处理事务的是小霍大人。 贺将军的事他死活不说。” “这下就难办了。” “将军,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等到斥候离开,慕冰雨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 皇帝自己去了不说,所有健康的皇子皇女也都去了,只留下一个重伤的太子? 这事。。。 这叫怎么个事儿啊? 总不能,他带着手底下的弟兄攻进皇城以后,反倒被人扣上一个造反的帽子吧? 还是说他要重新挑一个人上位呀? 可问题是其他的王爷们哪有上得了台面的,当今已经是挫子里拔将军了。 他自己上位? 算了吧,那群文臣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唉。” 慕冰雨的悲伤循环又开始了。 霍熠嘉收到慕冰雨的飞鸽传书以后,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西北军营和东北军若是能相处在一处还好,若是两个将领之间就无法达成共识,那还不如各自为营呢。 霍熠嘉不是没有想过扶持太子上位,但若是连林承瑞已经放弃他了,那就证明太子是真的废了。 不然的话,单凭娘亲舅大,两个舅舅还不能把一个太子扶持上位吗? 毕竟,扶持太子上位,可比他们俩谋权篡位容易得多。 “罢了,写信明日去会会他。” 霍熠嘉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把信鸽放飞,同时把消息传进了城里。 当日中午,两个领兵的头头会面进行了友好的洽谈时,接到了齐斐派去的使者,两方商议变成了三方会谈。 信鸽飞进城里,皇后看着信上的话,满眼的不可置信。 “哥哥他们怎么能放弃元宸? 他们怎么能这样?” 皇后看着在病榻上依旧处于昏迷的儿子,满心满眼的不愿意,若是让她带着传国玉玺开城投降,那世上就再也没有她和元宸的容身之地了。 宫中四处都挂着白幡,各宫妃嫔都在悲伤自己的离世的孩儿,并没有人能站出来跟皇后商议此事。 冷妃因为自己的二皇子骤然离世不能接受,已经疯了。 皇后听着太医的禀报,只能竭尽全力让太医去治疗,不论如何,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传出皇后苛待后宫妃嫔的传言。 原本就不怎么团结的朝堂,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只怕顷刻间就彻底分崩离析了。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 方才五奴才奉您的命令,出宫去给霍家送信。 谁知路上听说,西北军已经将京都团团围住了。 奴才担心是谣言,便跟着人去从楼上看了一眼,守城的将士说足有四五万人呢。”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皇后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将所有的妃嫔召集到一起。 “妹妹们,如今西北大军已经将京都团团围住,大家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出宫逃命去吧。” “娘娘,不是说你的兄长也在西北大军之中吗? 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大军攻城吗?” “若是有,皇后娘娘就不会召集我等在这里说这些丧气话了。 要我说,娘娘如今也只有太子殿下是皇上的唯一血脉了。 不论皇上如今是否在世。。。” “皇上已经不在了。 今早本宫派人去城中的家里送消息,想要让兄长劝贺将军收兵,没想到却收到兄长的消息,皇上前几日便已。。。去了。” 皇后沉痛的宣布着这一消息,果然,刚才还气冲冲的想要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妃嫔顿时就安静了一瞬。 而后,一个个抹着眼泪,却又满怀期待的希望皇后带着太子和剩下的兵丁尽快逃离。 “逃? 还能往哪逃呢? 陛下带着小部分朝臣出城,咱们苦劝不住的时候,不就已经猜到了今日的结局了吗? 如今城中多少人家家里挂着白幡,多少臣子对陛下恨之入骨。 若是当初陛下直接拒绝了带着那么多臣子出城,今日或许还有咱们姐妹的活路。 可眼下除了城投降,便再无他路了。 妹妹们还年轻,乔装打扮改名换姓,带着各自宫中没有印记的财宝,尽快归家去吧。 只愿日后妹妹们一息尚存之际能给陛下和本宫上炷香。 去吧。” 皇后的话说的极其的平淡,但后宫嫔妃却哭成了泪人。 就连皇后都不知道如今的兄长,究竟是受人胁迫,还是真的想要谋朝篡位? 她不敢拿着这么多人命赌,深宫之中斗了小半辈子,如今也算是她行善积德了。 “娘娘,宫外的兵退了。” “什么?! 怎么回事儿?” 一群女人在大明宫正殿哭哭啼啼的时候,林夏从殿外连滚带爬的带着喜信儿进来。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只是守城的将军派人来禀报,城外围城的人马已经鸣金收兵了。 他们还派人用剑射了一封信给将军,说是给您的。” 林夏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一旁的宫女赶紧上前接过,呈给皇后。 “罢了,既然如此,还挣扎什么呢? 几位妹妹,若是不愿归家,明日便跟着本宫出城投降吧。 城外的大军已经商议好了,若是咱们能主动出城投降,便将奉天皇陵附近的庄子划给咱们,有生之年姐妹们还能住在一起。 若是想要归家,便随意找个借口,姐妹们归家,本宫给你们上报一个病逝就是了。” 皇后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为了儿子,她必须做出取舍; 权利,还是儿子,她只能选择一个;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皇帝走成了死胡同。 林家书房里的残局,林承瑞落下最后一颗白棋子,一瞬间黑子连成的气便彻底断了。 “后发制人,未尝不可。” 第357章 刻意引导顺心意,军营惊险终破局 从一开始,林承瑞的局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孙芥活到见证新皇上位的那一日,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刻意引导下,孙芥逐渐自满自大起来,最后居然能真的带着一群人出城送死,这蠢的简直是意外之喜。 唯一的两处变故一是阿耀的出生,二是阿耀被皇帝带出城; 原本林承瑞是打算带阿耀回来的,但皇帝摆明了就想让他死,阿耀也不小了,都知道找他救元宸了,如今居然连给他一个眼神暗示都没有给他,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冷心冷情,那他就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 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正好可以让他顺理成章的收拾了贺虎麾下那些有二心的将领,如此,倒也算是临死之前做了些好事。 既然决定了开城投降,皇后便决定找一个人代替她去,因为她想守着元宸,但思来想去,谁都不想去也不能代替她去,她只好连夜将元宸和一个一直照顾他的老太医偷偷送到了霍府,祈求霍熠嘉回来的时候能护着他。 皇后同意带着人开城门投降的信送了出去,霍熠嘉收到信是挺高兴的,但是西北军营里的将领就没有那么容易糊弄了,他们冷眼看着霍熠嘉进进出出,最后还是决定来问一问霍熠嘉以后的打算。 “霍大人,本将军想请问你,这些时日你时常进出军营,是去做什么去了?” “张将军,本官替岳父。。。” “少放屁! 东北军营离着咱们只有五十里,你当咱们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说! 你是不是打算跟那个姓慕的打算里应外合,彻底吞并了咱们西北军,你别忘了,你可是大帅的女婿,当初是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着全军营的弟兄说自己是大帅唯一的最后的亲人的? 你说得话都是假的吗?” “张将军! 你也打算做些抄家灭族的事吗? 别忘了,你的家里人还在西北,有些事既然贺虎已经一力承担了,你们就不要再一条路走到黑了吧。 事已至此,何必带着手下的弟兄们送死呢?” 霍熠嘉没有在乎张铁牛的嘲讽,而是直接开打,以家人和手下兄弟的性命相要挟,张铁牛和他手下的人登时就直接怒了,当场拔刀相向。 “你这个小白脸,当初大帅说把晨丫头许配给你的时候,我们就说了,你配不上他,若不是大帅为了大业,需要拉拢文臣,怎么会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许给你这样阴险狡诈之徒?!” 霍熠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依旧不紧不慢的坐到了主位上。 “呵呵,这么说来,本官还要感谢他把一个武力值超群的虐待狂嫁给本官了? 你们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不遂了贺晨的心愿,让她嫁给她心心念念的情郎风哥哥呢? 本官挨打被抽鞭子的时候,可是时时刻刻的听着贺晨诉说着她对她的风哥哥的爱恋呢。 而且。。。” “而且什么?” “你们就没有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吗? 放下武器吧,归顺新帝,你们还可以继续带兵打仗,若是继续负隅顽抗,只怕你们远在西北的家人就真的没有选择了。” 霍熠嘉冷嗤一声,将桌子上的布防图丢到地上,底下的将领拿起来看过以后,顿时惊呼。 “这好像是咱们在西北的布防图啊?” 霍熠嘉看着眼前不声不响的不知名将领,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好像去掉,就是西北的布防图。 此刻西北各处的军营里想来已经换上了新的将领了,大家大可放心,西北已经会被守得好好的。”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放心啊。 这一刻,底下的将领们手持武器,面面相觑,第一次,大家伙的脑回路莫名其妙的连上了。 “哐当。” 第一个把武器丢到地上的人出现了以后,剩下的人接二连三的将武器都丢到了地上,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张铁牛。 这一次,霍熠嘉没有那么好心了,冲着张铁牛挑了挑眉,底下自然有聪明的人替他出手。 “啊。” 张铁牛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局居然是死在当年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手里。 “大帅,属下刘虎,幸不辱命,将犯人张铁牛拿下,人头献上。” 看着眼前人的神操作,众人都默然了,虽然知道你是为了家里人,但是这么干净利落,你们私下真的没有冲突吗?!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为了更好的保全自家人,只好也麻利的跟着刘虎跪在了地上。 霍熠嘉垂眸看着底下的人,心里算了算时间,估摸着齐斐的人和慕冰雨的人已经将军营给围住了,这才装作才看到底下跪着的人一样。 “哎呀,大家怎么还跪着?快快请起。” 底下的人这才慢悠悠的爬起来,下一秒就听到帐篷外匆忙的脚步声。 “报—— 启禀将军,咱们的营地被围住了。” “什么?哪来的人?” “属下不知,突然出现的,就连岗哨和斥候都没有发现过他们。” “这。。。” “不用怕,是慕将军和齐国公的人,告诉底下的人,以后这个军营不姓贺了,放下武器,一切照旧;负隅顽抗,就地处死。” “。。。是。” 进来禀报的士兵听霍熠嘉如此说,不自觉地看向了其他的将军,见对方也点头,便出去传话,没过多久外面的声音就安静了下来,这倒是让霍熠嘉对方才的那个传话的小兵没有那么厌恶了。 “好了,诸位,随本官去迎接两位将军吧。” 第358章 阳谋算计真小人,阴谋暗渡假要脸 张飞彭也是第一次真正的上战场领兵,领的还是西北军统帅,跟他一起的还有慕虹、严用武、阎超和费顺的次子费铭朝。 一群小将带着当初庞飞手底下从林家离开的三千人一路赶往西北,昼夜兼程,总算是在最后一刻将林承瑞安排的任务完成了,顺利拿下了西北各处的兵权。 慕冰雨和齐斐联手将原本的西北军将领打散放到了各自的军中,并且将所有的士兵也全都打散,以免他们在军中轻易闹事。 值得一提的是,庞飞为了让这三千人能重新得到林承瑞的庇护,不惜跟自己的上司故意起冲突,然后直接被处死。 他的副将知道庞飞是用命算计林承瑞,虽然不道德,但为了让手下三千兄弟能有一条活路,还是将庞飞的亲笔信送到了林家。 林承瑞看着信中丝毫不掩饰想法的庞飞亲笔,整个人都觉得好笑。 “他倒是乖觉,他一死,底下的人来找我,这个时候就算是为了自己,我也一定会接受他们,想得倒是挺美的呢。” “侯爷,听说这些人回去以后,四处碰壁,压根就没有人待见他们。倒也不失为一步好棋啊。” “哦? 不过这些人不敢用啊。” 青虎不敢再说话,林承瑞也不再多话,而是直接把手里的帖子丢给他。 “去把这些帖子送到这些人手中; 再去告诉那个副将,这三千人,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一天之内离开京都,去西北的那个驿站等着下一步,不许任何人知道; 明日这个时候若是他们能一个不少的到,且一个人都不少,就算我收下他们了。 不然,有多远滚多远,我不要废物。” “是。” 副将哪有什么办法,只能让所有的人都装作灰心丧心的回房间收拾东西,花了大价钱找到一个人口贩子,趁着天色已晚,从京都的一处地道里,跟老鼠一样,强忍屈辱,一个接一个的爬出去,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时间到了以前赶到了驿站。 青虎派了一个轻功高手提前去等着,细细数了以后,确定一个不少,这才把林承瑞的安排告诉副将。 剩下的小将军们也在林承瑞安排下,从城中离开,带着这三千人远行西北,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主子,您就不怕这三千人伤了少将军他们。” “他们出身将门,若是连这三千墙头草都收拾不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回来当吉祥物就是了,还当什么将军啊。 有些事,还得他们自己去趟一次水,才能彻底放下。 准备一下吧,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是。” 北方的事情一切顺利进展的时候,南边的小朋友们却开始起冲突了。 齐正熙的小弟一岁多了,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逮住人就不放手,一个劲儿的叫果果,齐正熙对这个说话不清楚还流口水的小弟着实有些不太想亲近。 他的心里还是喜欢妹妹,如果非得是弟弟,最好是像安安这样的漂亮的,偏偏小弟景哥儿长得跟老国公,也就是齐斐的祖父如出一辙,在没有比较的时候可以夸一句英气; 但是在安安和齐正熙的对比下,景哥儿也就不那么惹眼了。 湖州物阜民丰,齐斐打下长江以南后,就将齐国公府暂时定在这里,除掉原本的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后,城里只剩下了一个昌平县主,带着一个小女儿,偶尔上门联络一下,奉承几句。 昌平县主的意思,华语蓉和齐斐都明白,但她的女儿被她教导的着实贪婪,加上齐正熙不喜欢她,安安又是新上门的,华语蓉便推了几次她们母女想要上门做客的意思。 只是这一日,昌平县主得知齐斐带兵离开后,竟然不打招呼就直接带着女儿孟仙儿上门,还带了一盆平平无奇的牡丹花,美其名曰要拉着华语蓉赏花。 华语蓉不胜其烦,只得让人将安安和齐正熙去前院里待着,省得还要被孟仙儿骚扰。 只是华语蓉明显没有料到昌平县主的想法,孟仙儿跟她请安后,直接借口去院子里玩,而后直接买通了一个小丫头,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前院里。 好巧不巧,哥俩正在合力画一幅秋菊图,安安提笔画花瓣的时候,不小心把颜料蹭到了袖子上,齐正熙正帮他拎着衣袖,哥俩往一旁的手盆走,打算洗的干净些,嘻嘻哈哈的的样子看着就招笑。 孟仙儿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看到齐正熙亲手帮安安挽衣袖以后,更是亲自帮他洗手,小姑娘立马就冲过去掀翻了水盆,还好哥俩躲得快,要不然得被浇一身不可。 “你发什么疯啊?” 齐正熙把安安护在自己身后,看着孟仙儿一脸不耐烦;孟仙儿的眼眶当时就红了。 “熙哥哥。。。” “别这么叫我,我统共就一个亲弟弟,你比我还大一个月呢,怎么好意思管我叫哥哥的。” “我娘可是县主!可是她让我管你叫哥哥的。你敢不听!” “县主的身份是用她父亲母亲,也就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生命换来的,这个身份来之不易,你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在别人的家里,如此嚣张跋扈,举止粗俗,万一连累家中长辈的名声,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齐正熙把安安挡的死死的,看着孟仙儿眼中的愤怒,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 “这里是齐国公府的前院,你一个别家女眷是怎么畅通无阻的通过二门来到这里的? 回去以后,只怕县主要说我齐家没有规矩了。 观棋,让丫头送孟小姐回到县主身边,把方才的事告诉母亲,让管家,严查。” “是。” 观棋看着孟仙儿到的时候,脸都绿了,眼下看着小主子赶人,直接来到孟仙儿身旁一伸手。 “孟小姐,还请随属下来。” 孟仙儿磨磨唧唧的还不想走,想要越过齐正熙收拾安安,但齐正熙就是不愿意让她伤害安安,最后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上手直接拽着她去了后院。 安安觉得不能让哥哥受委屈,就带着人跟着去了后院里。 昌平县主正在跟华语蓉炫耀自己这盆牡丹花的来历呢,就看到齐正熙拽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怒气冲冲的进来了。 “见过母亲,昌平县主。” “母亲~” 孟仙儿一把甩开齐正熙的手,然后直接扑到昌平县主的怀里委屈的大哭,齐正熙看也不看,直接把方才的事复述了一遍,然后郑重的跟昌平县主道歉。 “先跟县主您致歉,家中的奴婢不懂规矩,竟然引着女眷去了前院里,小侄已经让下人去查了,只要找到她,即刻杖毙给您解气; 也省得让孟小姐再受委屈,冲着无辜之人发无名火。” “我没有!” 第359章 后宅冲突惩刁奴,自知理亏暗抽身 孟仙儿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就添油加醋的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安安的身上,非闹着让昌平县主和华语蓉责罚安安。 迈着小短腿刚进屋子的安安:(???(???(???*) 华语蓉看着安安一脸茫然的小模样,连忙将他唤到身前,轻声又把方才的话细细的问了一遍,然后看向了昌平县主。 “县主,我家安安一向恪守规矩,并无过错,这件事只怕是孟小姐误会了。” “我呸! 误会什么误会,‘ 她 ’ 不要脸,还要熙哥哥给 ‘ 她 ’ 洗手拧袖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好人家的姑娘? 你眼睛没问题吧? 那你倒是说说好人家的姑娘应该是个什么样?好人家的儿郎又应该是个什么样?” 安安没等华语蓉开口就直接怼了回去,然后一脸委屈又愤怒的表情看得齐正熙拳头都硬了; 孟仙儿没有注意到齐正熙的样子,只是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又一看安安还敢说话,当场就摆了个 ‘ 你也配跟我说话 ’ 的表情,示意身后的婢女开口,那婢女看到自家小姐的表情心领神会,往前走了一步,连礼都没有行就直接开口。 “好人家的女孩儿自然是我家小姐这样的。” “得了吧,谁家的小姐会在旁人家自顾自的去爷们的前院,闯进去就不怕自己丢脸吗?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不要脸,还是打算上门当妾?” 芬姐儿端着给安安的润喉梨汤去二门打算让人送去,却被告知安安已经进了后院,这才绕了一圈来到后堂里,刚一进门就听到婢女的话,连忙往前快走了几步。 对方的婢女一看到芬姐儿眼睛都快翻上天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们开口,你乱插什么嘴?污蔑主子,就该拖出去打死。” “我是个什么东西你管不着,只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主子,你是哪家的主子? 我跟着我们夫人别说时常侯府、国公府,就是王府、皇宫也去过,还真的没有见过哪个外家的婢子敢当着主子的面,质问小爷的; 还对人家的爷们喊打喊杀,这又是谁家的道理?” 芬姐儿先给华语蓉行礼以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托盘,然后站在了华语蓉的身侧开口。 孟仙儿见状心下当时就明白了,这个穿着艳丽的小女孩不过是个女婢,当时就颐指气使起来。 “不过是个女婢,猖狂什么? 齐伯母,这样的刁奴就该直接拖出去打死。” “你若是想死,大可以试试。” 安安靠在华语蓉的身上,眼里是素日里没有过的杀意,看得孟仙儿心里一颤,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一步。 昌平县主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觉得可以开口了,不然自己的脸皮就要被人摁在地上踩了。 “齐夫人,今日你家的女婢如此羞辱我们母女,只怕不打死她,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 你觉得呢?” “县主这话错了,孟小姐如何去的前院,咱们还不知道呢,究竟是无意之举,还是人为设计,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更何况,这丫头也不是我家的,我如何能做得主,喊打喊杀的呢?” 华语蓉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嘴角带笑地看着母女俩,昌平县主刚要开口,门外的婆子就进来禀报。 “太太,已经将今日值守和见过孟小姐的人都叫来了。” “带进来。” “是。” 孟仙儿看着那个收了自己银子的婢女也在其中,难免有些不安,昌平县主此刻已经明白了自己女儿误把安安认成了个女孩,又看着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尾巴没有收好,心里难免有些觉得尴尬。 “好啦,我女儿如何去了前院,是你们府上的人看守不严明,如今让我女儿再看这些下贱东西,简直是脏了我们的眼睛; 既然齐夫人要处理家事,我们母女就不奉陪了。 上好的牡丹花,可惜无人懂得赏识,只好我自己带回去珍藏了。” “县主慢走,不送。” 昌平县主小心翼翼的抱着高价买回来的牡丹花,怒气冲冲的带着人离开了。 母女俩一走,华语蓉脸上的假笑立刻就消失了,怀里搂着安安,身旁站着齐正熙,底下的家奴吓得都快窒息了。 “说吧,都谁参与了? 现在说,还有条活路,一会儿查出来,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太太,奴婢、奴婢看到春喜引着孟小姐去了前院。” 齐家府中的待遇一向好,只要不犯错,在府中还能有个体面,总好过在旁人家家里日日被人责骂的好。 只是就是这样的日子,依旧有人不满足。 被点到名字的春喜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呆在原地,就是不肯动,被其他的人直接给拽到了前面跪着。 “春喜,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华语蓉身旁的贴身婢女诗语问话,春喜依旧是一言不发,华语蓉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眼神示意后,诗语直接让两个仆妇将她拖了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 “还有谁?现在站出来,可以饶她一命。” 齐正熙担心吓到安安,到这里就拽着安安和芬姐儿离开了。 只是出了门以后,安安就回头看了一眼芬姐儿,然后和齐正熙一起离开了,芬姐儿则是转身直接去找了林大风。 两日后,被人牙子发卖的春喜便因不肯屈就乡野,主动投江,最后溺毙在江水里了,众目睽睽之下,人牙子只好无奈替她收尸。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必为祸患。 林承瑞做事的时候从来不会避着安安,这也让年幼的安安对这些事早早的就做了提防。 “齐哥哥,咱们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如今齐伯伯不在家,伯母一个人还要照顾景弟弟,有些事还是尽早提防为好。” 齐正熙闻言一把搂住安安,然后让他看自己的武器架。 “安安,你看这些长枪。” “嗯,然后呢?” “没有然后,这些枪哥哥我都能耍的起来,万一要是有人敢犯在咱们手里,这些枪就算是砸在他们身上,都能直接砸死他们; 你放心就是了,今日是家里的下人没有规矩,母亲收拾他们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人敢犯了。” 安安看着粗神经的齐正熙,心里吐槽,就是因为怕你这样轻敌,所以才嘱咐你啊。 但是看着齐正熙一脸 ‘ 我一定能保护你 ’ 的表情,安安还是十分配合的选择了点头微笑表示认同。 ~~~\/\/\/(^v^)\\\\\\~~~ 第360章 坐井观天思美梦,后宅暗谈混事充 昌平县主回府以后,对着孟仙儿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孟仙儿疼得直哎哟,连忙躲闪。 “你还有脸躲? 你都多大了,连男孩女孩你都分不清吗?” “什么分不清?娘,那个小贱人还敢让熙哥哥给她净手。。。” “那个是男孩!” “啥?” 孟仙儿捂着自己的额头刚要继续辱骂安安,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给吓懵了。 “他穿的那件百蝶穿花外衣,是上好的宋锦,咱们家也就只有娘您有一块,他若是个男孩,齐伯伯怎么会。。。” “看来你爹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 母亲,女儿怎么听不明白呢?” 孟仙儿看着母亲的脸色突然从盛怒转变为惊惧不定,有些疑惑,话刚问出口就被母亲身边的张妈妈给带了出来。 “张妈妈,母亲她。。。” “小姐,大人的事,您就不必操心了,好好换件衣服,莫要再继续”多思了,对身体不好。 张妈妈送孟仙儿回房间回来后,昌平县主依旧在原地坐着,见她回来,才抬眼看了她一眼。 “仙儿回去闹了吗?” “没有,县主,小姐素来懂事,奴婢把话说给她听,她就没有再问了。” “那就好,你说那个孩子有可能是夫君说的林家世子吗?” “奴婢。。。” “说就是了,你是我的奶娘,咱们娘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妈妈见昌平县主如此说,神色也并没有不满,便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 “奴婢觉得有九成的把握是,毕竟天底下除了林侯爷也没有其他人会舍得让那么珍贵的宋锦给那么点大的孩子做衣服,小孩子长得快,没几日就要换一身,别说一般人家了,就是公侯之家,也不舍得那么糟践。 奴婢多年前跟着夫人在京都的时候,曾经见过当时的探花郎林如海林大人,那个小子虽然容貌上更为出色,但仔细瞧着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那就是真的了,看来,我的新靠山找到了。 若是能跟林家搭上关系,想来日后我的仙儿不愁没有好婆家。” “是啊,到时候齐国公府算什么,只怕咱们小姐就是亲王也配得上呢。” 张妈妈不愧是看着昌平县主长大的人,几句话就把她的毛捋得顺顺的,昌平县主甚至已经在盘算皇帝的几个孩子究竟哪一个跟自己的仙儿相配了。 “今日那个贱人呢?” “哟,马上该用晚饭了,奴婢这就去叫她来伺候太太。” “不用叫,直接拖过来,先堵住嘴顶着盆跪上两个时辰,若是不服气就让小厮去摁住她,一概不许用丫头婆子。 她不是觉得自己美貌有魅力吗?那就让她好好散发一下吧。” “是。” 孟司马靠着夫人的关系当上了湖州司马,虽然纳了些妾室,但始终不敢让小妾们越过正室,只是今年新得了一个瘦马有些轻狂,入府三日就打了孟仙儿一个耳光,被昌平县主直接灌了一大锅红花和绝育药,并爱上了折磨她的各种方式。 孟司马知道这个瘦马不能生养了以后,也就不在乎了,不过是个玩意儿,蹬鼻子上脸的东西,没必要得罪县主正妻。 华语蓉在房间里抱着小儿子也在说着孟家的事。 “原以为昌平县主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就算是嫁了人也该好好的教导自己的孩子才是,你们瞧,好好的小姐,好的没学会,瘦马贱妓的做派学了个十足十的; 竟然连安安是男是女都看不清了,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女儿硬是被宠坏了。” 一旁的韵清在一旁摇着拨浪鼓,闻言跟诗语对视一眼后,直接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小蹄子,笑什么呢?” “太太,您不知道,这林世子长得忒好了些,咱们世子头一回见面的时候,还以为来了个心心念念的妹妹呢; 结果换衣服的时候,国公爷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换的时候,咱们世子害羞得小脸通红,非要让奴婢带人给妹妹换衣服。” “哎呀,这个臭小子。 我说第一天起床的时候他怎么脸红成那样,还以为是晚上受凉,原来是这个缘故。 也是,时晏长得肖似其父,林家父子一门双探花,相貌自然是好的。 只可惜了,安安是个儿郎,不然,还不知道多少人家顶下这么个好儿媳呢。” 华语蓉边说自己边笑得不行,父子俩一个德行,心心念念想要个漂亮女儿和妹妹,她生景哥儿的时候,爷俩在门口狂吃凤眼荔枝,可结果还是生了小子出来。 “可惜齐家没有女儿命,还是儿子多啊。” 华语蓉看着自己多宝架上的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齐斐和齐正熙给未出世的小女孩准备的各种礼物、首饰和小衣裳,可惜了,完全用不到。 安安看着林大风给自己的信,只觉得这湖州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看着纸上的字安安只觉得好笑,这里的人也太早熟了吧,还想嫁皇子,挑挑拣拣的倒是很自信啊。 “这孟司马是个什么东西?” “孟司马本名就叫这个,当初是昌平县主生父下的一个亲兵,因为长得好嘴又甜,成功的俘获了昌平县主的心; 哦,就是顺利成婚的意思。 后来昌平县主的生父生母和下面的人都战死了,只有他们夫妻俩活了下来; 被朝廷敕封为县主,借着她的势,孟司马这才在湖州当了一个司马,不过这么多年,随着孟司马在这里的势力发展,也逐渐不把正妻放到眼里了。 家里的小妾一个接着一个的抬进府里,前几日齐国公离开以后,孟司马不知道为何突然开始频繁接触河道上的人。 昌平县主更是在见过您以后,突然开始大肆替孟小姐置办各种上等首饰、宝石和绸缎。” “嗯,倒是很有趣啊。将消息送给父亲,其他的一切照旧。” “是。” 第361章 想好事打心算盘,送画作忠仆安排 孟司马收到昌平县主的消息的时候,大喜过望,急匆匆的赶回府中,进正院的时候,连自己心爱的小妾都没有看见,直接就飞进了房间里。 张妈妈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的怨恨直接回身关上门冲着嘲讽地笑了出来。 “有些人,连自己的身份都认不清,连正经的良家子都不是呢,就敢在主子面前放肆了; 艳红,好好瞧着吧,这府邸都是我们县主的,你一个瘦马,是翻不起浪来是。” “唔!” 艳红听了张妈妈的话,想要站起来反抗,水不慎洒了一些出来,张妈妈正防着她呢,一下子就躲开了,脸上的表情更是从方才的不屑变成了厌恶。 “啪!” 张妈妈抬手就给了艳红一下,然后让人将水重新满上,又亲自给她从头上浇了一瓢水,嘱咐一旁的两个粗使婆子。 “若是她再敢洒一滴出来,就给她一瓢水,人家最爱用楚楚可怜来勾引男人,正好咱们可以帮帮她,省得她闲着没事打小主子玩。” 张妈妈说完就在艳红想要吃了她的眼神中,施施然的离开了。 房间里的夫妻俩是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正琢磨着之后的路数呢。 “夫人今日可是真的见到了那位林家世子?” “见到了,当真是个好相貌的,但凡再长上几岁,我说什么都要让咱们仙儿跟了他,只可惜年纪太小了些。 身上穿着宋锦做的衣服,又有张妈妈以前见过林老爷的样貌,再加上今日齐家对他的看重,错不了。” 昌平县主看着自己丈夫那副想好事的样子,直接就给他添了把火。 “听说那位小世子一个人在湖州,手下就带了些侯府的下人。夫君若是想要见小世子怕是不可能,若是见那个管事的,想是容易些。” “只是为夫毕竟是司马,去上赶着讨好一个下人,是不是。。。” “那夫君就再想一想吧,林家又没有夫人来,咱们仙儿的岁数又超了七岁,齐家是万万不肯让男孩女孩一起玩的; 只怕此事,还得让夫君打先锋,国公夫人那,我才好说上话不是。” 昌平县主知道自己的丈夫旁的没有,摆架子一个顶两个,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一个从五品的司马,瞎讲究什么,要不是自己,只怕还是个不入流的呢。 孟司马也陷入了纠结,一边觉得自己的官职虽然不高始终是个主子是个官儿,上赶着讨好一个奴才着实有些丢人; 但一边又觉得,若是能因此让自己得到好处,略微的丢脸好像又可以接受。 夫妻俩在房间里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谁也不让谁。 齐国公府里。 华语蓉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幅牡丹图,对安安更加高看一眼。一旁的秋菊图虽然也好看,但是因为有自己那个不擅长丹青的武夫儿子的加入略微有些瑕疵。 “这两幅画都好,你们哥俩画的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母亲,原本我和安安是想画秋菊图的,但是那日安安看到那一盆牡丹说他见过更好的,不想让寻常的花卉脏了母亲的眼,这才画的; 一整幅都是安安一个人画的,他可厉害了。”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跟安安学一学才好; 安安,你画的真是太好了,伯母很喜欢。” 华语蓉摸着白白的小手觉得有些瘦了,心里感慨自己对孩子的忽视仿佛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得再给孩子补一补才好。 安安看华语蓉真的喜欢,也很高兴,一双桃花眼登时就笑成了一条缝。 “伯母喜欢就好,等回了都城,伯母还可以去梁家多挑几盆,爹爹说他们家种花是把好手。” “好,到时候伯母就邀请你和你母亲一起去,咱们一起逛一逛。” “。。。好。” 安安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让华语蓉赏花,又把自己给挖坑埋进去了,陪娘逛街赏花参加宴会已经很无聊了,还要同时陪着娘和伯母,天啦噜,我困辣。 晚饭的时候有哥俩陪着,华语蓉也多用了一些,齐正熙看着一旁啊啊啊个不停的小弟景哥儿,又看了看一旁安安,还是有些嫌弃。 晚饭后哥俩一起回了房间里看书,安安看着桌子上的小狗图有些好奇。 “熙哥哥,你喜欢狗吗?” “嗯,我想养一只自己的狗,到时候出城打猎的时候,也有狗跟着多拉风啊,可是父亲和母亲不许我养。 安安弟弟,你养过狗吗?” “我只喂过爹爹的疾风吃骨头,爹爹也不许我养狗,说是我太小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果养狗的话就是不负责任; 不过爹爹答应我,等我可以自己骑马不用人保护的时候,就让我养疾风的后代。 熙哥哥,到时候我跟爹爹说说,你也养疾风的孩子吧,疾风可厉害了,他都能闻出来我丢的小猫玉佩在哪。” “好啊,到时候我也训练他们抓兔子,到时候给你做兔毛靴子。” “好!” 两个小孩子在房间里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下人进门将哥俩安顿好了以后,这才结束了一日的光景。 跟着来的孩子们被华语蓉安排在了旁边的院子里,林大风安排林家的下人们继续教授他们各种本事,小小年纪也不能有一丝懈怠。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主子强大可以庇护底下人,但底下人不能真的只靠着主子的庇护,只有两者都强大起来,家里才能更好的走下去。 “芬姐儿。” “大风爷爷。” “前儿的事你做得很好,只是当着齐夫人的面还是要多加小心,她的身边也大有人在,你贸然出头,就算是为了小爷,也要保全自身。” “知道了,大风爷爷。 对了,北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你要记住,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沉住气,跟着师傅和妈妈们好好学本事,将来回去的时候,你爹娘就能直接享你们姐弟三个的福了。” “嗯,我一定好好学本事。 大风爷爷,那我先回去了,今日的功课我还没有做完呢。” “去吧。” 林大风看芬姐儿离开后,就被林寿扶着躺了下来。 “祖父,老爷不是说了嘛,让您守着小爷,您就安心享受一下,有些事让孙儿来吧。” “你不懂,老爷素来算无遗漏,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的强硬让我带着这群老伙计和孩子们离开,京都那里一定很危险。 眼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咱们不能有任何一点的懈怠,一旦有风吹草动,咱们还得早做打算。 寿儿,你要记住: 这世上最不能赌的就是人心啊。” 第362章 听谗言正心动摇,愤不平搅乱人心 京都的情形原本还算平静,城外的三股势力原本都已经打算同心协力,只要皇后带着玉玺出城投降就好了,但是城中的各家官员不知内情,一心想要给自家报仇,趁着双方休战的空档,不停的给三方势力发消息。 三方几乎是同时都收到了来自城里各家的消息,齐斐这一边,朝中武将几乎是一边儿倒,全部给他送了消息,更有甚者连京都的布防图都给他画出来了; 慕冰雨这边儿就文武参半,都是跟他关系好的那几家,或者是见他素日里人还不错的人家给他投了诚; 霍熠嘉这里除了皇后和霍家本家以外,一个给他投诚的都没有。 霍熠嘉和齐斐还好,一个知道表弟还活着,一个有林承瑞的信在,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心思。 慕冰雨和西北军营里的其他将领可就不淡定了。 “大帅,城里的形势复杂,既然有人肯向咱们投城,何不将计就计杀进城里,提前举事?” “是啊,大帅。 凡事有舍才有得。 少将军在城中定能护好家中,若是如此,您何不替小公子挣一个好的前程?” 慕冰雨听着下边的人不停的给自己提着建议,说不心动是假的,领兵征战这么多年,大好河山,他几乎全部去过,谁不想振臂一呼,统领天下; 但他还是有自己的顾虑。 “你没听那个姓霍的说吗? 我儿已被那林家小子派去西北领兵了。 若是如此反而难做了,林家小子速来狡诈,走一步想三步。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咱们就是进了城,只怕也是替旁人做嫁衣。” “那不如让咱们的人也提前摸进城里,去那林家打探一番。” “不可若是打草惊蛇,反倒难办,不如。。。 大帅,不如你直接修书一封飞鸽传书让家中代为查看。 一来女眷之间说话更方便,二来形式也不容易被人诟病,只说是担心,反而更容易打探。” 几个将军在底下争来争去,各显其能。 慕冰雨听来听去,最后还是觉得可以一试。 “也好,若是如此,反而容易了些。 我这边修书一封。” 慕家女眷看着慕冰雨送回来的飞鸽传书气得在家拍桌子。 “母亲,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夫君定然是被底下的人穿的,不然,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只是。。。” “只是什么? 你也想做那春秋大梦,当一当那统领后宫的皇后? 别想了,大夏自建国,除了开国皇后英年早逝有个好下场以外,剩下的这些皇后哪个有个好下场? 慕家没有那个脑子,就别揽瓷器活儿。 别忘了你儿子才领了人家三千精兵去西北统军。 这个时候你们夫妻俩猪油蒙了心,想反水自立为王,也不想想,你们俩还有这个本事吗? 虹哥儿去西北纵使有人护着,那也是九死一生的。 你们两夫妻又只有这一个儿子活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再敢说些其他的,就当老身没有你们这两个儿子儿媳。” “母亲息怒,儿媳不敢。 只是夫君的回信该怎么写?” “我自己来,你回院子吧,无事不必出来了。” 慕冰雨的妻子一听说这话当时就瞪大了眼睛,她难以想象自己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要被禁足。 “母亲?” “来人! 送大夫人回她自己的院子。” 但慕老夫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让身边的人把她架了出去,自己写了回信,飞鸽子传输给了慕冰雨。 慕冰雨原以为是家里的事极为顺利,没想到打开回信,看到的是自己的老母亲一通臭骂。 “唉,母亲啊。” “大帅,怎么了?” “母亲说若我起了称王的心思,她便带着家中所有男女老少自杀,以示抗议。 且,虹儿已经领了林家的三千家兵远赴西北,夺兵权了。 罢了,有些事强求不的啊!” “什么? 少将军一个人去西北了,大帅,您点一些人让末将带兵去西北接应吧,少将军带着三千精兵,如何能斗得过那群老油子啊!” “是啊,大帅。 万一那姓林的是想让挟持少将军来要挟您怎么办?” “文臣的心都脏,黑着呢。” “那倒不至于,时宴虽说心眼儿多了点儿,但对于虹儿还是真心的,只是西北的兵权确实不好夺。 樊力。” “末将在!” 一个皮肤有黑身形强壮的将军从一旁站出来。行了一礼后单膝跪地。 “你出身西北军,想来在西北那儿还有些认识的人,你点一万精兵,乔装打扮,昼夜兼程,务必赶在西北出事儿之前抵达。 对了,多带些钱。” “是,大帅,末将领命。” 樊力拿着将令大步离开,剩下的人虽然着急,但他们在西北并无一丝人脉,只能留守都城。 霍熠嘉所在的军营里的其他将领则是私下派人暗中跟城中的官员交涉,想要意图推翻着霍、慕、齐三家的联合。 虽然最终的结果不太合人意,但他们还是找到了办法。 “明天就是出城投降的日子,今夜是咱们最后的机会。 那秦家可是说了,运夜香的小码头虽然有人驻守,但是他们可以想办法让值夜的人消失半个时辰。 只要咱们能用好了这个时间差,不愁不能为大帅报仇。” “好,肖将军,我们都听您的。” “今夜亥时一刻出发,让兄弟们穿的跟平时巡逻的一样,但身上一定要多带一把匕首,里面穿好防水的贴身衣物,咱们去打水的河边集合。 到时候就把盔甲脱在岸边,留一小队人帮着打掩护。” “是!” 就在众人满怀期待第二日开城投降的时候,当晚城中发生了骚乱。 皇宫被人摸了进去,众人乱成一团,虽然只有三个小队,但也让大内的禁卫军严阵以待,将大明宫团团围住。 眼看事情不妙,三个敢死小队干脆在宫内各处放火,随后便自刎于当场。 这就导致第二日约定好的时间里并没有人出城,因为皇后还在宫中查找刺客,仅剩的禁卫军人数不多,她不敢赌; 万一带走了所有的禁卫军让剩下的四个继续杀戮,该如何是好? 可万一带的禁卫军不够,她半路被人截杀,玉玺被人抢走,事情只怕会更加不妙。 所以,皇后干脆只派人出城将事情跟霍熠嘉说了一声,然后便安心的守在宫中当靶子。 第363章 深宫解围除祸患,出城投降迎三军 该出城投降的日子,城门紧闭,霍熠嘉收到皇后的口信后,简直无语透了。 你出不来,好歹派一个人出来开门。放我们进去,不是比你一个人在城里硬撑着强吗? 只是眼下人并不在眼前,霍熠嘉之后让另外两位将军再过来一趟,他好给人解释。 收到消息后,慕冰雨表示,不然就让霍熠嘉亲自带一队人进门,一来帮着解围,二来可以说通皇后。 霍熠嘉不肯,只推脱说他会派人送信回城,让皇后亲自出城送玉玺的,他不会进入城门的。 “大帅,如何?” “我就说嘛,这个姓霍的小子不可能是个熊瞎子。 人家不上当,才不肯进门呢。” “那他们就不怕宫里的人出事?” “怕不怕的吧,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皇族死干净了才好呢。” “大帅,那咱们怎么办? 咱们这十几万人不好一直都屯在这儿。 人吃马嚼的费用消耗都不小,咱们的粮草就只够半个月的了。” 负责大军的军需官来跟慕冰雨请示,吴慕冰雨冲着他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 这半个月让大家伙儿敞开肚子吃,等进了城,那群贪官,要是不让他们脱层皮,老子不姓慕!” “是!” 听说慕家军在休养生息,齐斐也不客气,在自己的军营里也有样学样,只有霍熠嘉父子俩在军营里来回踱步。 “不然,为父先进城吧?” “不行,父亲,您若是进城,这就坐实了咱们霍家。。。 不行! 这件事只有妹妹行,她是皇后,必须得她亲自动手才能把咱们霍家撇干净。 难道要让我霍家后代都要背负上降臣之名吗? 凭什么? 孙芥原本就是打着想要跟贺虎做交易的主意带人出城的。 结果他没有想到贺虎不但没有接受他的意见,反而将计就计,将所有人都当成了玩物。 这件事只能让皇室的人来,可惜元宸重伤,否则妹妹也就不必吃这个苦了。” “平康,宸儿他毕竟是你亲外甥,纵使他的父亲是个混蛋,但他母亲毕竟是你亲妹妹,进城以后若是。。。 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霍济初上了年纪,还是不忍心自己的小女儿受这么大的苦,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 “父亲,儿子没那么凶残。 咱们还是赶紧召集一队人马进城给妹妹送信和解围吧。” 霍熠嘉搓了把脸,思来想去,还是让前来送信的信使回去传了个口信,让皇后出示一样信物,好让他的人进去帮着平叛。 皇宫内的反贼大多已经诛灭,剩下的几个分头逃窜,着实让人有些头疼。 皇后将剩下的妃子尽数聚集在大明宫内,龙禁尉和羽林卫将大明宫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信使不是别人,正是大太监林夏,皇后收到林夏的转述后,心里还是失望了一瞬。 她还以为父亲和哥哥可以直接带兵进城来呢,就算是被扣上造反的名号,至少皇位算是扣在霍家的头上了。 “罢了,霍家不能有瑕疵,本宫就只能被放弃了吧。” 皇后的话无人可以应答,底下的妃子也都不敢再轻易开口了,这几天皇后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她们也不是很敢直接再放肆。 “林夏,你带着本宫的凤印再出宫一趟,交与兄长。 记住要从城门出,若是可以记得出城之前交代守城官兵,莫要将你的小命也交代在那。” “是,奴才这就去。” 林夏接过皇后手中的封印,快步赶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带了两个羽林军保护自己。 “娘娘,宫中的这些叛军什么时候能全部解决了?” “等着吧,大军都不怕了,还怕这两三个小毛贼吗? 辛苦妹妹们陪着本宫在这大明宫里待着; 正好想一自己以后究竟是假死回家,还是陪着本宫去奉天守皇陵。 想想这些事儿就没那么害怕了。” 皇后说的轻巧,妃子们看着她无波无澜的表情,更加害怕。 就您这表情,知道的是在嘱咐我们好好想一想生路怎么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我们往想一想 ‘ 往生路 ’ 怎么走呢! 这一次有了凤印的加持,林夏成功带着一队人进城,将皇城团团围住后逐个击破,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皇城里剩下的那几个叛军抓住了。 “将他们绑起来,等三位将军进城以后,看看是谁的手下,再做决定如何处理吧。” “是,娘娘。” 第二日,皇后亲自率领城中的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亲手端着玉玺在城外跪迎三军。 “妹妹,快快请起。” 霍熠嘉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看到皇后如此屈辱,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身后的齐斐和慕冰雨紧随其后。 “兄长,本宫没事。 本宫乃大夏皇后,今日代表的是大夏皇室,请三位。。。将军,入城吧。” “进城!” 说是三军进城,其实只有齐家军和慕家军的一部分,所有的西北军都被霍熠嘉留在了城外让齐斐的人带着慕冰雨的人看守,出了夜袭皇宫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带着西北军进城了。 林承瑞一改以往的病歪歪的样子,身体健康的坐在书房里看着布防图。 “主子,皇后带人出城投降了,算算时间,大军该进城了。” “进吧,正好可以让他们选一选自己的路。” “主子,您就不担心齐国公和慕将军。。。” “担心?担心什么? 斐大哥若是真的想做皇帝,我倒是可以送他一程,林大风在南边守着呢,他敢吗? 慕虹去西北只带了一个自己的护从,其他的人在慕冰雨眼里都是咱们的人,纵使慕冰雨想要上位,他也要掂量掂量他儿子的命有没有那么大。 那个姓樊的将军靠谱吧。” “靠谱,他的继室是林雁,就是虎头的亲姑姑,林雁的枕头风吹得好,又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樊力拿她当个宝贝宠着,绝对不会让他给咱们添堵的。” “那就行了,那就安心等着吧。” “是,主子。” 第364章 进城多方势力博弈,查账登位艰难妥协 皇后坐在马车里,看着沿途稀稀拉拉的百姓脸上惊惧难定的表情,心里也是难过至极,好好的江山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霍熠嘉进宫的时候想要去看一看元宸,被皇后拦住了。 “哥哥,宸儿身体不好,一直没有清醒过来,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这里没有外人,你直说就是了。” “而且他眼下不在宫里。” 皇后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以后,感觉自己胸口的一口积压的浊气都被送了出来。 霍熠嘉听了话以后好半天都没有开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时晏回京,所以把宸儿送到林家了? 那不行啊,他都重伤不知如何呢,你送到林家,他如何能护得住。。。” “宸儿在霍家。” “在霍家? 家里没有长辈在,宸儿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该如何自处?” “本宫让燕回跟着他回去了,不会有事的。” “你!” 霍熠嘉来不及跟皇后掰扯,齐斐和慕冰雨就已经派人来催了,兄妹俩只好先去大殿。 大殿里,剩下的文武百官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齐斐和慕冰雨在大殿里被两拨人给围住,双方都试图说通对方扶持自己这一边的人上位。 兄妹俩到的时候,双方正在对峙,看到皇后的那一瞬间,有些低阶官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移开了眼睛。 纵使皇后早就做好了国家换新主的机会,但真的亲眼看到大臣重新站队,还是有些不舒服。 “。。。皇后娘娘,霍大人,本国公打算带人先将临敬殿收拾一二,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让新主入住,早日让国家开始运作会好些。” “不可,大军在城外每日的消耗都不是小数目,还是先拨下粮草,稳定军心,你我都不在城外,若是军中因为缺少粮草发生哗变,岂不是顷刻之间又要换主。” “若是新主没有上位,谁来给你筹措粮草?” “国库里的粮草不是现成的吗?” 慕冰雨还是想要拖一拖,好歹等着樊力接触到自己的儿子再说,皇位唾手可得,谁不想坐一坐。 只是户部的官员却没有打算让慕冰雨就这么轻易的过关,他的话音一落,齐斐身后的户部的官员立刻就站了出来。 “慕大将军,国库中的粮草和库音早就被先皇下令送到西北当作军饷了,若是贺虎还在,您还能问一问剩下多少; 只是国库。。。只怕是所剩无几啊。” “什么? 你给我再说一遍!” 慕冰雨好歹是个儒将,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不出什么太粗的话来,只是听到所剩无几这几个字后,还是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了说话官员的衣领,那人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挣扎着将话说了出来。 “嗬。。。 若是大将军不信,下、下官可以将账目拿给您看、看。” “好,去拿,正好让齐国公爷一起看看,不然我手下那群兄弟要是撒起泼来,只怕城里的人家都得跟着遭殃。” “咳咳咳,是,下官这就去。” 霍熠嘉让人扶着皇后直接到上面坐下,一群人先开了宫宴,毕竟,有些事在席面上说出来的效果,会好一些。 户部官员火急火燎地抱着账本带着后面的银曹司和粮曹司,一行人抱着比自己还要高的账本闯了进来。 慕冰雨虽然行军打仗多年,但手下长管粮草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向都是他的心腹,账本一进来,慕冰雨只是挑了挑眉头,军需官就直接带人上前将所有的账本全部接手,然后当场开始盘算。 众人一看,慕冰雨的带来的人竟然贴身带着一把算盘,而且是人手一把,当下就知道慕冰雨是有备而来。 齐斐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然后对着霍熠嘉举了举杯子,军需官很快就算完了,又让在场的人有些惊讶,尤其是户部的官员,更是被周围的目光看得着实有些脸红。 无他,户部的速度比军需官的速度要慢了不止一星半点。 军需官里的代表上前跟慕冰雨附耳说了一会儿后,就见慕冰雨的脸色突然有些。。。神秘莫测。 “当真?” “属下等人算过了,绝对没错。” 慕冰雨听说户部的账上一共剩了不到一百两的时候,顿时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这穷鬼皇帝谁爱当谁当,他还不如在东北带着呢,漫山遍野都是宝贝,随随便便卖掉,哪一样不能卖出几百两啊! “大帅,不然属下去国库看看吧。” “好。” 查账的事情结束后,慕冰雨就遂了齐斐的心意,让他派人去接他心里的新主进宫,然后还特地一脸看好戏的看了一眼霍熠嘉。 这妹夫下台,你个大舅哥不上台啊,真是不争气。 霍熠嘉看着慕冰雨的眼神,瞥了瞥嘴巴,他才不当这个皇帝呢,简直是天底下的头号大冤种,若是没有时晏自己倒是可以试一试,既然有时晏愿意担下这个重任,他才不要受这个气呢。 “老爷—— 老爷,府外来了不少甲兵,已经将咱们府上团团围住了。” “可看清了领头的是谁?” “奴才不是认识。” 青虎一听跪在底下的人不认识,立马就有些着急地转头望着林承瑞。 “主子,不然您换身衣服,属下等人护着您杀出去!” “青虎哥,急什么? 保不齐还有天大的好事呢。” 林承瑞见青虎急得汗都下来了,依旧平静地饮完了茶杯中最后一口茶。 “我出去瞧瞧,青虎哥,你留下护着嫣然母子,若是真有个万一,你能护着她们南下跟安安会面,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林承瑞拍了拍青虎的肩膀,然后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中,强硬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将人送到门外跟想要进来的一小队穿着铠甲的人碰面,青虎当即就挡在了林承瑞的前面。 “什么人? 胆敢穿铠甲持利刃如此冒犯侯府?!” 门口的双方都手持利刃,只是想要进门的这一队人着实沉默,直到三人从人后快步来到人前,摘掉头上的盔甲后,为首的人上前抱拳行礼后方才开口。 “林侯爷,属下胡立,是齐国公麾下副将,国公爷命属下等人前来护送您进宫,其他的弟兄们留下来护着您的家眷,不受打扰。” 胡立从怀中掏出来当初哥俩分别的时候,林承瑞送给齐斐从皇觉寺里求来的平安符,当下林承瑞的心里便安定了下来,推开挡住他的青虎,接过平安符。 “斐大哥如今在何处?” “国公爷现下在宫中赴宴,跟慕大将军和霍大人在一起,还请您跟属下进宫商议大事。” 第365章 进宫见面定输赢,更换将领择吉日 林承瑞坐在马车里,脸上的病容忘记涂了,下车的时候,着实让不少禁卫军和城外来的人看得移不开眼。 “喂,这就是林侯爷啊。啧啧,别说,长得是挺俊的。” “别胡咧咧了,你嘴都能赶上胡立了。 长得俊是人家的本事,关咱们什么事,别忘了,咱们的军费可都是人家筹措的,可见是个有本事的,跟那些小白脸不一样,你可别胡咧咧。” 齐斐手底下的其他将军没有见过林承瑞,乍一看,还以为他也是个不靠谱的小白脸,结果被人一怼立马想起来了自己的军饷还是人家给的,立马老实了。 宫门换上了宫内制式的马车一路行进到大明宫正殿的台阶下才停下。 “主子,到了。” 青虎不放心,到底还是跟着来了,林承瑞扶着他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林夏一早就在台阶下恭候着。 “主子,齐国公和慕将军已经在殿里候着了。” “走。” 林承瑞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殿里的人听到脚步声,纷纷出来; 齐斐看着貌似没有大碍的林承瑞,更是高兴地直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时晏,可算是见到你了。” “咳咳,斐大哥,我也很想你,但是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喘不上气来了。” “哦哦哦,我忘了,快快,快进殿里。” 齐斐松开手,跟朝臣一起将林承瑞给迎了进去。 “文忠侯,本将军的大军在城外的粮草已经快耗尽了,既然齐国公和朝臣推举你登位,那就闲话少叙,先把这个难题解决了吧。 不然届时三军哗变,杀进城中,届时生灵涂炭就不好了。” 林承瑞进殿还没有坐下,慕冰雨看着众朝臣对他的态度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顿时就不乐意了起来。 林承瑞闻言嘴角勾了勾,然后被霍熠嘉直接扶着坐到了台阶之下的椅子上,距离真正的龙椅只有五个台阶。 林承瑞坐下后,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又看了看殿里的人,在慕冰雨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这才开口。 “军费嘛,不急,就摆在那里,一文都不会少。 只是城外的三军,慕将军觉得,你离开了以后,他们就一定能听从你的话吗? 还是等到城外的大军都齐了心,这军费再给吧。” “那三军哗变。。。” “慕将军! 你别动不动就说什么三军哗变不哗变的,这城外的大军里,你的东北军人数是最少的,别说西北军了,就是齐家军都能直接控制住,有些事你还是莫要走死了的好。 你派回去找贺之达的那一队人早就被请到平安州喝茶去了,贺之达也已经被秘密押送到了京都了。 慕虹远在西北,别说他现在还没有收服任何一个将军,就是收服了,难道你还打算让他带着西北的那几万人回来、哗、变、吗!” 看着慕冰雨还在困兽犹斗的样子,林承瑞往常里的笑脸登时就冷了去,然后将他之前的安排一一的击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发怒。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不,我前几日才醒,当时只是想把表兄救回来就多花了些银子,没想到却得到了意外之喜。 不过,看慕将军的意思,仿佛还有打算,不妨说出来,跟大家伙一起分享一二,也好让大家替你想一想究竟能不能成。” 此刻的林承瑞神色端然,身上的气势一改往日的随和,倒是让慕冰雨恍惚了一瞬,但想到自己的人还在城外,只好先忍气吞声起来。 “末将。。。不敢。” 纵然知道自己坐不上那个位子了,慕冰雨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牙表示了顺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林承瑞看着慕冰雨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回复,反而转头看向了齐斐。 “齐国公,立刻命你手下的将领接管城外的大军。 若有不从者,杀; 若有想要图谋不轨者,杀; 若有意图反叛者,杀; 凡举报有功者,赏银十两,放下武器顺从者,无罪。” “是,微臣这就去。” 林承瑞回头看了慕冰雨一眼,发现他还弓着身子,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在众臣面前给他上眼药。 不就是比拼演技嘛,来吧。 林承瑞装作刚看到慕冰雨行礼一样,连忙开口劝道。 “哟,慕将军怎么还拘着礼呢? 快快请起,慕将军带兵回城勤王,虽然路途遥远,行军艰难,回来晚了,但始终是朝中的一员猛将,岂能如此羞辱自己? 慕家早就收到了本侯的口信,想来太夫人和尊夫人已经在府中翘首以盼了,慕将军也累了,带着人回府一家团圆吧。” “。。。是,末将告退。” 慕冰雨没想到林承瑞真的敢让他卸甲,还是当众就敢如此,简直是不知所谓; 慕冰雨带着人回府的时候,路过林家,看着林家外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心里对林承瑞和齐斐的不满又上了一层楼。 剩下的朝臣见林承瑞如此胸有成竹,私下里也对他有了一些改观,甚至有人不顾及皇后还在,直接就开始商议起了登基大典的日期和流程。 所有人都恨不能让林承瑞直接上位,为什么呢,因为只有新皇登基,这些罪名才不会落到他们的身上;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看齐斐的样子,大概率城外从大军是能被林承瑞控制得住的,那么他们就更加不用再担心大军杀进城里了。 但是宫中的建筑大多都损毁了,主要是孙芥在离开以后,宫中探查密道的进程也没有停下,为了更好的推进登基大殿,六部剩下来的最高官员纷纷表示他们一定会努力跟进的,然后直接定下了林承瑞于七日后,也就是九月十九日举行登基大典。 全程没有说话的林承瑞&霍熠嘉&皇后:。。。或许也可以问一下我的意见呢。 第366章 慕家 ‘ 母慈子又孝 ’ ,军营杀鸡来儆猴 慕冰雨回府以后,看着完好的家里人,既激动又有些后悔,自己带回来的人少了些,还是不够狠,若是能拿下城池也不错; 但慕冰雨内心里真的不想在都城开战,届时受到伤害的还是百姓,而城外住着的有不少他手下的家里人,他不想最后真的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慕冰雨一脸倦色地被家里人迎进了府里,慕老夫人看着他的样子,让府中的其他人都退下,带着慕冰雨去了家里的祠堂里。 “跪下。” “母亲。” “跪下!” 慕冰雨身上的铠甲未脱就被迫跪在了祠堂里,一脸不服气地看着自己的老母亲。 老太太满头银发,手持黄杨木的拐杖,拐杖的上头还雕刻着一只待飞的鹰。 “你爷爷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你爹身子不好,我生的所有的孩子里只有你活了下来,当时你爹说想要让你去上战场,我说什么都不同意; 不为别的,武将功高盖主,功低了就会战死沙场,横竖都是个死,可惜,你素来爱习武,为了习武,甚至连我让夫子每日给你布置的功课都能完成,久而久之,被人称作 ‘ 儒将 ’ 。 可你现在看看,你当得起这个称号吗? 文武皆备方配得上这两个字,虹儿命苦,打小就不得到你的偏袒,你对他的要求高,这原本是很好的。 可你不该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那孙芥小儿,竟然点名让虹儿和张家小子跟着他出城送死。 那个时候那你在哪? 我让家里的信鸽连着给你送了十一封家信,就盼着你能早点回来,好歹救一救我的虹儿啊——” “母亲,孩儿并未收到啊,若是收到了,孩儿便是不顾虹儿,也一定会早些带兵回来救母亲的。 母亲,是孩儿错了,是孩儿错了啊——” 慕老太太一辈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再心性坚韧,也实在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子居然放弃了一家老小的事实。 慕冰雨一边挨着老母亲的拐杖,一边认错,慕老太太气得拐杖也丢到一边去了,气喘吁吁地指着他骂。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生一个好儿子,你”那些哥哥们活着的时候,便是事情再紧急,听说我遇上了事,不论大小,谁不会赶紧回来给我撑腰; 偏偏遇上你这个最小的,我全部心力都花在了你身上,可你呢,却是最不把我当回事。 仙鹤,去跟你们太太说一声,你们将军容不下我们娘们儿,收拾东西,咱们去西北投奔虹儿去。 就是喝西北风、吃沙子,也好过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无视自己的死活心痛得好。” 外面的人听着里头的动静,赶紧进来扶着老太太;仙鹤在一旁劝慰着慕老太太,轻轻地抚着她的胸口,慕夫人在一旁扶着慕老太太,一边用手帕摸着自己的眼角,悲痛不已。 慕老太太看着她的悲容更加生气,干脆直接对着她说了起来。 “你不哭,以后有的机会,现在与其担心虹儿,倒不如收拾好东西,跟着我回西北过悠闲日子去; 不然将来你遇上事,还不知道他会不会管你的死活呢。” “母亲,母亲,您若是这么说,儿如何禁得起啊?” “我呸!我不过是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了,你敢做还怕旁人说吗? 你儿子为了给全家挣一条活路,想要去西北调兵,偏偏家里的亲兵你一共就留了那么几只小猫,够谁活命的; 我可怜的孙儿,为了让亲兵留在家里护着我们娘们几个,自己一个人偷跑离开了。 如今生死不知啊!” 听了慕老太太的话,又看她哭得快要昏倒了,慕冰雨连忙将林承瑞派了三千人跟着他一起离开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林哥儿知道这件事?还派了人护着虹儿?” “是,儿子派出去的斥候送回消息了以后,儿也点了一队人马追了上去,数数日子也就这几日必定能追上。” 慕老太太听到儿子的话以后,脸色才算是勉强好了一点,但是看着跪着的儿子,还是想到了当初自家领导圣旨口谕的时候,若不是她反应快,当时就让慕虹吃了他一向过敏的杏子病得起不了床,只怕自己的孙儿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哼,老娘文雅了这么多年,今儿愣是让你气得差点去见你们慕家的列祖列宗,你就跪在这儿,跟你们慕家的列祖列宗说说你为了什么抛弃一家老小的吧。 虹儿回来以前,每日都来给你慕家的祖宗说一说你知道的情况,若是你慕家绝了后,别让你们家的列祖列宗恨错了人。” 慕老太太当真是气到了,回去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慕夫人连忙派人去告诉慕冰雨,又让人去请大夫回来,好一通折腾。 齐斐出城后,带着人直接接手了各军营的所有的事务,贺虎带来的人里还真的有几个打算待人杀回西北,割据一方,跟朝廷对峙; 结果人还没有离开,就被霍济初暗中留下监视的人报给了齐斐。 齐斐回到军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杀了这几个人,人头落地的同时,军营里四处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 “齐国公,敢问您为何要杀我这些兄弟?!” “就是!” “你们齐家军就这么瞧不上我们西北军吗?!” 现场乱糟糟的说什么都有,齐斐才不在乎呢,翘着腿腿坐在椅子上,一副谁都瞧不上的样子冷眼看着底下人的折腾,渐渐的声音逐渐降低,直到安静下来。 “吵啊,怎么不接着吵了? 老子奉命带着人接手军营,这些人不但不想要做好交接,甚至想要带着人杀出去,杀出去懂什么意思吗? 但凡老子回来的晚了一会儿,到了晚上,这座西北军营就会变成一座空城,老子救了你们,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而直接闹事,这又是什么道理啊?嗯?” 齐斐一顿连削带打,愣是把一群愣头青给忽悠的主动交出了自己手上的兵权,生怕晚了,就被上头的人给怀疑自己的忠诚。 对此齐斐表示很是满意,果然,跟文官打交道的时间长了,自己身上也沾染了狐狸的狡猾。 第367章 为求药慈母哭断肠,绝外音安胎府门中 齐斐在城外忙活得不亦乐乎,霍济初在自己的府邸里看着外孙心痛不已。 “唉,燕回,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回看着眼前的老人,想了想还是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霍济初气得一边骂死去的孙芥不做人,一边说皇室祖上不积德。 “老爷,太医说殿下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娘娘觉得只要有一线生机就想要试一试,娘娘说,以前太后还在的时候,文忠侯曾经手里有一颗药丸子能起死回生,奴婢不知道真假,只是侯府说没有这样的药,娘娘让奴婢将殿下带出来,就是为了这个药。 只是侯府那边一直都说没有这种药。” “你说的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当年的事情时晏跟我说过,当年太后娘娘只是单纯的闭气,吃了颗顺气的丸药后,又用力道将穴位通开,这才将人给救了回来。 再说了世上若是当真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丸子,当年时晏何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眼前啊; 娘娘这是钻了牛角尖啊。 罢了,等明日我进宫再去劝劝她,你继续守着殿下吧。” “是。” 宫里大臣们陆续离开后,当着霍熠嘉的面,霍今娜直接了当地跪在地上,求林承瑞赐药。 “表兄,我就只剩宸儿了,求求你,当你能把母后救过来的药,求你给我一颗,我不贪心,就一颗,你救救宸儿,救救他。” 霍今娜哭得不能自已,林承瑞也实属无奈,一旁的霍熠嘉则是想要上前将她拉起来,却被霍今娜给一把抓住。 “哥哥,你帮我求求表兄,救救宸儿吧。” “娘娘,这件事当初我就跟您解释过,当初太后娘娘之所以能醒过来,是因为她闭气假死,只要将气道点穴通开,再吃颗能提气的药就没有大碍了。 殿下如今是内伤过重,他并没有死,更加没有闭气啊。 内伤难治,除了慢慢养护,别无他法。” “不,表兄,你能救太后,就一定能救宸儿; 表、表兄,你还记得吗? 当初宸儿被二姐投毒高热不退,也是你救的,你救救他,他是你抱着长大的,你一定有感情的,你救救他; 我保证,我们母子一定老老实实的待在皇陵里,哪里都不去,我们什么都不想要了,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霍今娜死死的抓着林承瑞的衣服,林承瑞无奈地蹲下,叹了口气。 “娘娘,如果不是元宸重伤昏迷,我和表兄绝对不会对这个位子起兴趣,娘亲舅大,我们俩扶持元宸上位其实更加容易; 可如今,除了我们两个舅舅上位,没有哪一个人上位能期待着你们母子继续活下去。 如果你要当初的那颗药,我可以给你,因为那本就是一个提精气的药,可是并不对症,劝你吃给元宸吃之前,让太医看一看; 药丸就在当初我送给元宸的那个纯金打造的麒麟金锁里,你用剪刀划开一旁的缝隙就能将金锁一分为二,拿到药了。” “好,好,谢谢你,我这就去拿。” 说完,霍今娜就急匆匆地带着人回了自己的住处,霍熠嘉在一旁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解。 良久,才扶着林承瑞起身。 “时晏,走吧,咱们该出宫了。” “表兄,不论你如何想,元宸的内伤我真的治不了。” “我知道,我从没有怀疑过你。” “嗯。” 林侯府外的人也没有再敢轻易的放肆,只是老老实实守护着整座府邸。 青虎听林承瑞的话及时派了护卫提前回来禀报给家里,省得让家里人担心,毕竟孟嫣然身怀六甲,着实不好让她着急。 孟夫人一直陪着自己的女儿,两个老姨娘也一直在一旁陪着说话、做针线,加上府里管事妈妈的帮忙愣是没有让什么不好的消息传进去主院里。 “娘~,你真的很唠叨啊,今天都说了几次了,女儿真的会很小心的。” “林家的老姨娘们也不出来,府里一个长辈都没有,时晏又忙,母亲自然是担心你的。” “家里的老姨娘们以前受夫君那嫡母贾氏磋磨,一个两个都坏了身子,当初夫君要不是有她们帮衬着,恐怕都活不到卫嬷嬷回来; 如今夫君争气,她们心里的怨恨小了一些,在西北角上过得日子也能松快些。 夫君有什么好东西也往西北角送,她们遇上府里有喜事的时候,也往外送了不少的东西。 安安出生的时候,府里的老姨娘们还做了不少的喜被,只是她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气出来了,夫君就也不强求了。” “也好,以前的日子不如意,如今过一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来,安胎药可以入口了。” “娘,好苦的。” “喝了就不苦了,你如今怀了双胎,若是不好好喝药,等生产的时候就难了,时晏不在家,你躲不掉了,赶紧喝,我让人拿来了蜜饯。 喝了药再吃。” 孟嫣然撅着嘴一手摸着肚子,一手不情愿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赶紧塞了一个蜜饯进嘴里。 “又酸又苦,真的是辛苦,你们两个以后要是跟哥哥一样更加亲近父亲,我就揍你们屁股。” 孟嫣然没好气地低头咬牙切齿,孟夫人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你呀,安安亲近父亲,是因为时晏害怕你带孩子累着,只要在府中就是他带着安安,连午睡都是时晏抱着的,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等到她们俩出生,恐怕连安安都要吃你的醋了。 休息够了吗? 休息好够了的话,母亲再陪着你到院子里走一走,今儿的天气还不错呢。” “行吧,正好花园里那棵桂花开了,咱们也去瞧瞧,女儿馋您做的桂花糕了,母亲再给女儿做点吧。” “好啊,让丫头们去打一些开得正好的回来。” (人啊,就不能偷懒,不然总是内耗还是继续勤奋一点,最起码不会睡不着觉。 2024顺风顺水,健健康康! 晚安啦~~) 第368章 再登门姐弟商谈,闻消息母女劝解 孟嫣然收到青虎派人回来送的消息,在人前的时候还能勉强克制自己的表情,等到私下里只有母女俩的时候,直接哭了出来。 “你这丫头,这是好事,哭什么?” “夫君,夫君他以后就不是女儿一个人的了。呜呜呜~ 好日子才过了几年啊,今后也要过上勾心斗角的日子了吗? 母亲~” 孟嫣然坐在榻上摸着肚子哭,气得孟夫人恨恨地戳了戳她的脑袋。 “娘,你干嘛?” “你的日子,外头多少人都过不上,还这么贪心; 你好好养着孩子,比什么都强,这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啊,你就连当年自己说得话都忘了; 是谁说的,将来管好后宅,教养好子女,才不管男人呢。” “当年是当年,现在有好日子,谁不想过。” 孟嫣然嘟嘟囔囔的低着头不搭理自己的母亲,孟夫人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外头桃蔓故意加重的脚步声。 “太太,姑奶奶来了。” “你这大姑姐?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母亲,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慢点,桃蔓扶好了。” “是,老夫人。” 孟嫣然坐着软轿到的时候,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已经坐在了后堂里喝了一盏茶了。 “姐姐,我身子重,走得慢了些,劳你多等了。” “弟妹,快坐吧。” “舅母安康。” “乐乐快起来,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你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三人分了主宾坐下后,林黛玉让孟嫣然挥退了下人,这才问起了林承瑞。 “时晏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得等到午后,估摸着也该快了。姐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前儿我见了见以前的姐妹,倒是有些话想跟他说,既然快回来了,我就再等等吧。” 孟嫣然听了也就不再多问,转而看向了战舒乐。 “乐乐也许久没有到府上做客了,别在屋子里拘着了,园子里的花开了,让人带着你去瞧瞧吧。” “谢舅母。” 战舒乐看着母亲点了点头,就跟着丫头们离开了,剩下的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太太,老爷回来了。” “快请老爷过来见你们姑奶奶。” “是。” “姐姐在此稍候,夫君即刻就到了。” 孟嫣然脚步轻快的扶着两个丫头往外走,夫妻俩在院门口碰头后,孟嫣然对着林承瑞点了点头就走了。 林承瑞则是迈步进了堂里,看着有些激动的林黛玉,他有些奇怪,林黛玉激动什么。 “姐姐,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方才迈步进来,仿佛父亲在世一般,看花了眼。 坐吧,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呢。” 林黛玉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薄薄的纸递给林承瑞,后者打开一看,发现是上面写满了人名,字迹清秀但绝对不是林黛玉的字迹。 “姐姐,这是?” “是大舅舅当初告诉二姐姐的名录,说是若有朝一日二姐姐的孩子想要从军,这些人看在初代荣国公的份上,都会帮衬着点。” “柳湘莲不是去平安州了吗?我不记得兵部有调他回京的调令啊?” “不是调回来的,是死回来的; 二姐姐让人磋磨了一辈子,但好在生了个通透的孩子,那孩子来找我帮忙,让他带着母亲回来,横竖人已经死了,就孤儿寡母两个人,也没什么为难的,就让人去帮着把她们接了回来。” “两个人?那柳家的人呢?柳湘莲当年据我所知,可是没少纳妾吧。” “那孩子都发卖了,哪来回哪去,人家的事处理好了不来为难我,难道还让我去主动沾腥不成?” 林黛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当年柳家外放,她去探望贾迎春的时候,没少让那些姨娘挤兑,心里不痛快,难道还要让她一个后宅妇人去救那些人不成。 “这是二姐姐给我,或者说是给你做的交换,他不想让孩子上战场,以后靠着柳家的家私,让那孩子读书、经商,总好过上战场以生死搏出路。” “那孩子竟也愿意?” “当然,这就是那孩子的意思。” “那就好,东西我收下了,若是有用,将来那孩子做个小买卖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林黛玉见林承瑞收下了名单,便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夫君今日从宫中回来的时候,说是百官推举你上位,可是真的?” “是。” “当皇帝并不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差事,好的像是历代贤君明主那般开拓王朝,差的便如先皇那般,被臣下来回差遣,毫无回手之力。” 林黛玉着实有些担心林承瑞年少轻狂,不禁出声劝解,林承瑞领了她的好意,冲着她摆了摆手。 “姐姐,无事。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我会小心的。” 眼看着天色已晚,林黛玉带着战舒乐匆匆回府,没有留在林家。 “夫君,姐姐今日登门说了什么?” “无非是些让我小心的话,你跟乐乐逛了半日的园子,可觉得疲惫?” “没有,乐乐到底是长大了,没有拉着我到处走,反而陪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逗我开心。” “那就好,用饭吧,吃完了我再跟你说其他的。 今日在宫中着实给为夫累得不轻。” 霍今娜回宫找到当初林府送的贺礼里,果然看到了那个大大的金锁,按照林承瑞说的办法将其破开,果然看到了在油纸里包着的一颗药丸。 “传太医。” “是,娘娘。” “慢着,要悄悄地,别惊动了任何人。” “。。。是。” 太医证实了林承瑞的话,这只是一个可以解毒和顺气的丸药,对内伤毫无作用,但霍今娜还是不肯罢手,既然能解毒和顺气,吃下去也不一定没有什么办法。 当晚,霍今娜就直接让人将元宸重新接回了皇宫里,然后直接把丸药给喂了下去。 “宸儿,母后最后的希望已经给你吃了下去,你快醒过来啊,你那两个舅舅就要登基了,你要是醒过来就没有他们的事了。 好儿子,你醒过来吧。” 元宸的内伤着实有些重,失血过多,吃一颗没有帮助的药丸子怎么可能醒过来。 皇后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元宸醒过来,更加绝望,拒绝见除了太医以外的任何人。 第369章 司马请客礼未成,消息送回想法异 湖州孟府。 孟司马自从知道齐斐带兵北上了以后,就在琢磨着自己怎么才能跟齐家或者林家搭上线,但华语蓉不出府,昌平县主又一心教导孟仙儿礼仪规矩,轻易不能见面; 安安年纪尚小,也不肯轻易出门,否则进出都是林家的练家子跟着,二十几号人跟着一个孩子,孟司马是疯了才靠上去跟一个小孩子搭讪,这要是传出去了,他的脸就丢尽了不说,只怕林承瑞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选来选去,孟司马只能捏着鼻子跟林大风,他认为的林家的奴才搭话,虽然失了身份,但是私下往来只要他不说,谨慎行事,他一定不会失手的。 不然当初他怎么能带着妻子在混战中活下来呢。 孟司马想到当年的那件事,眼睛眯了眯,他当然知道妻子不会说出去,但若是能让自己的官运亨通,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让当年的事情再重演一次。 林大风收到孟司马的请柬的时候,还以为是对方写错了,再三跟送请柬的人以后,才收下来。 “爷爷,这孟家是想从您这里搭上林家的船吗?” “哼,林家还看不上他这样货色,看看他想演什么戏吧。” 孟司马这点小九九在林大风眼里还不值得一提,不过是个耍小聪明的,他这些年跟那些红毛、黄毛的洋人以及凶残的倭寇打交道都没有落过下风,还能怕他。 为了更好的表现自己的诚意,孟司马直接把会餐的地点定在了湖州的揽月轩里,三面环水,距离岸边只有一个长长的走廊,两岸花红柳绿,正好遮挡住揽月轩里的人,不好好看都不一定能看得清。 距离这么远,商量事就更加容易了,谁能听得到呢。 “哎呀,林管事,久仰久仰,本官早就想请您赏脸,奈何一直苦于没有门路,没想到这次居然真的有机会请到您。 这是蓬荜生辉啊。” 孟司马一边上前跟林大风打招呼,一边请林大风上座。林大风如何肯坐,只在孟司马的下首坐下,纵是他再得脸,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如此嚣张到坐到上首去。 “孟大人真是客气,老朽年事已高,不过是我们侯爷看在老朽侍奉多年的份上抬举了几分,哪能劳烦孟大人如此抬举啊。” 几番话下来,孟司马眼瞅着林大风不肯钻自己的套,有些着急,若是拿不住这个老东西,那下次可就没有借口了。 正巧,京都的消息及时送来,安安找林大风找不到派人出来找他,林大风正好借机离开,这让没有及时抓住机会说自己的诉求的孟司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金螃蟹就这么眼睁睁的离开了。 “爷爷,小爷在里头等着您呢。” “什么事?” “不知道,但一定是好事。” 爷孙俩短暂的交换了一下信息,林大风就拎着孟司马孝敬他的东西进了屋子。 “给世子请安。” “起来吧大风爷爷,你好自在啊,这个时候还出去会友啊。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嘿嘿,爷,您看,这是老奴给您买回来的; 那姓孟的不是个好东西,但是那个揽月轩的环境着实不错,东西也好吃还没毒; 老奴估摸着您能喜欢,就买了些回来。 这是您的,其他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到齐夫人和齐世子那里了。” “算了,你这把老骨头就别跪了,跪坏了我爹该心疼了; 喏,爹爹的信,你看看吧。” 安安看着林大风带回来的菜色,兴致缺缺,直接把信丢给他让他自己瞧,林大风看着小小的字条上的内容,又惊又喜; 惊的是皇帝竟然落了那样一个下场,喜的是林家还能再进一步! “爷,老爷的信言简意赅,想来后面还会有人来送消息的。” “嗯,爹爹说过福祸相依亘古有之,让咱们的人更小心些,万一丢了人,别说林家容不下他。” 安安从小被林承瑞以上位者培养,突入而来的气势倒是让林大风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拿钱给他全家赎身让他组建商队的林承瑞。 林大风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安安头也不抬的唤住她。 “大风爷爷,把我的这份拨出来一些送给后院的其他孩子吧,别告诉他们其他消息,就当是我今日高兴给他们加菜。” “是。” 虽然安安依旧面无表情,但是毕竟年纪还小,林大风看着他故作老成,实则两颊红到耳朵都快滴血了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等到林大风离开以后,安安才把手里很久没有翻动过的书放到桌子上,悄咪咪的在屋子里蹦了好几下。 要回家了,嘿嘿(●v?v●),回家见爹爹啦!终于可以被抱着睡午觉了,耶( ?? w ?? )y! 小孩子一个人在屋子里庆祝,后院的一群小孩看着晚饭的时候,桌子上的加餐,也是高兴的不行。 “小爷今儿高兴,给大家额外加餐,多吃点,早点长高长壮。” 林大风看着一群小家伙满头呼哧呼哧的炫饭,脸上的慈祥简直刺眼。 这群小家伙也边吃边许诺。 “大风爷爷,您放心,等我吃饱了,一定长得比您还高,比寿哥哥还厉害,到时候一定好好护着小爷。” “我也是!” “还有我!” “哈哈哈,好,吃吧,吃饱了就早些睡,到时候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安安能收到消息,华语蓉和齐正熙自然也能收到,但华语蓉显然想的更多,自家有权有势有人脉,或许能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华语蓉的呼吸都不自觉的粗了起来,进来请安的齐正熙带着安安刚进门就听到自家母亲粗重的呼吸,有些奇怪地跑进来。 “娘,你怎么了?! 是爹的信吗?”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吓了娘一跳。” 华语蓉看了一旁还在熟睡的小儿子,没好气的怼了大儿子一句,将信件直接塞到袖子里,不肯给大儿子看。 “伯母,我和熙哥哥来给您问安,既然您有事,我们就先回去睡了。” 安安看着华语蓉将信件塞到袖子里不肯让齐正熙的样子,心下当即就有了猜测,拉着齐正熙就离开了。 第370章 惊闻变故思退路,侍女变节找死路 华语蓉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到信纸上,这样的事情,相比自己的夫君心中有数,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保护好两个孩子,笼络住安安的心,林家的下一任家主,一定要站在齐家这一边; 其他的地方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西南叶家。 昌宁公主一身华贵的锦服慵懒地躺在躺椅上,双手分别搭在两侧的宫女膝上,水葱般的指甲上敷着厚厚的凤仙花,一脸平静的闭着眼睛,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皱了皱眉,一旁的宫女若佩看到了,立刻小心的出去拦住了来人。 “芳佩,什么事,这么急,公主正在染指甲呢。” “都城出事了,皇上去了。” “什么?! 你从哪听到的?” “哎呀,好姐姐,还能是从哪里听到的,是前面。” 芳佩指了指前院的方向,若佩立刻就打了帘子进去了。 “殿下,芳佩来了。” “叫。” 公主挥了挥手,两边的宫女无声且有序地退了出去,芳佩这才进来回话。 “殿下,都城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说清楚,急什么? 总不会是我那好皇兄殡天了吧。” 昌宁公主对于皇帝让她嫁到叶家面上虽然没有什么怨言,但是心里却恨得牙痒痒,满都城里那么适龄的儿郎,非让自己嫁给大自己这么多的武夫,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让她受尽了委屈。 昌宁说完话以后,半晌没听到两个宫女回话,这才觉出来不对劲。缓缓张开眼睛,盯着两个人,目光严肃。 “说。” 芳佩吓得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奈何她在后宅里,轻易打听不到外面的消息,昌宁听完了以后,重新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开口。 “去打听打听新皇是谁?” “是。” 昌宁盘算着自己的退路,若是元宸上位,她就是大长公主,叶家不会也不敢轻易动自己; 若是其他人上位,自己恐怕就不单单是被囚禁在这府中,而是被作为表忠心的 ‘ 礼物 ’ 了。 “殿下,不然您跟驸马低个头,等回了都城,什么都好说。” 若佩见一旁无人,小声地提着自己的意见,昌宁乜了她一眼,然后幽幽地开口。 “就算本宫肯低头,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还不懂吗? 自从本宫小产杖毙了那个贱人以后,他就把本宫挪到这个地方,不许本宫进出,更加没有来过; 他对那个贱人才是真爱,如今皇兄和母后双双离世,他不杀了本宫泄愤就不错了,如何肯放过本宫呢。” 提起那个只存在了一个月的孩子,昌宁还是愤恨不平,若不是自己年纪小,又怎么会被那个会武的贱人故意冲撞摔倒。 若佩看着公主的脸色,也回忆起了当初刚进府的日子。 “那贱人仗着是叶将军的养女,就对公主各种无礼,驸马更是。。。 都是奴婢的错,若是当初奴婢没有离开您的身边,又如何会发生那样的事。” “当日的事焉知没有叶凡的手笔呢? 好在你替本宫除掉了那个贱人,报了我儿的仇,只是折了你妹妹荣佩,你们两个始终是本宫最信任的人。 芳佩这个软骨头,怕是已经被叶凡收用了,你这些日子准备好东西,等哪一日替本宫去缘来药铺买些药回来。” “公主。” 若佩听到缘来药铺四个字,眼泪再也存不住了,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公主身边的缘佩就在半路上报了病逝,在蜀州开了一家药铺,那是公主万不得已的退路; 如今,公主将缘来药铺的牌子交给若佩,分明是存了死志。 “殿下,奴婢一定有办法的,您放心。” 若佩想到芳佩可能已经叛变,眼睛眯了眯,然后心里有了一个办法。 当夜,芳佩跟叶凡温存过后回到自己的住处,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呢,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若佩。 “啊! 若佩姐? 你吓死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没回去睡?” “低声些,我有事找你,你过来。” 芳佩揉了揉自己的脸,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有些疑惑。 “这是青云山?好姐姐,你又要上山采药啊?” “不是我,是我们。 公主药方里的两味药不够了,咱们俩得去青云山采回来才行,我算过了,后日一早出发,三日就能回来。 咱们得快些,公主的下红之症今日晚些时候更加严重了。” 听到下红之症,芳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决定跟着若佩一起去,若是能直接除去若佩,凭借自己给叶凡下的绝育药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能坐上叶家少夫人的位置。 若佩看着她的动作,越发觉得自己以前眼瞎,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个混账有二心呢。 第二日,芳佩将若佩要带着她去青云山采药三日才能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叶凡,芳佩原以为叶凡能真的扶她上位,护她周全。 但是当夜,芳佩就收到了她的惩罚。 若佩直接给她灌了哑药,砸断了脊柱,换上了公主的华服,扶到了床上歪着,旁边放了一座不怎么结实的堆叠物,稍微用点力,就能直接被砸到。 看着芳佩快要喷火的眼神,若佩得意的冲着她笑了笑。 “既然你想替叶凡生下这个孽种,那就祈祷叶凡明日不来找麻烦,否则你们就去找那个贱人去吧。” 昌宁换上芳佩的衣服,勉强在芳佩的房间里凑合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和若佩就带着从芳佩的身上找到的令牌去了一趟缘来药铺,然后带着缘佩,三人直接出城离开了。 青云山在蜀州南边,三人则是朝东坐船顺江而下,直接去了成州,然后转陆路坐马车去了湖州。 叶凡第二日原本是想再去嘲讽昌宁几句的,但是叶秀听说公主的下红之症加重,便特地提点他,在新皇未登基以前,千万不要让公主死在叶家。 叶凡这才作罢,并没有上门; 又因为若佩离去之前,特地吩咐人不要去打扰生病的公主,所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公主早就离开了。 等到发现公主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那三人早已经坐上船离开了。 第371章 接人北上局面定,近乡情怯小儿忧 等到叶家知道上位的人是林承瑞的时候,公主留在叶家的所有人尽数被灭,芳佩自然也在其中,叶凡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蠢货,但看着公主身边的人舔自己还是很爽的。 回镇东找贺之达的人发现贺之达已经被人毒死了,无功而返的同时收到了新皇将在九月十九登基的消息,立刻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往回赶。 南下接安安回都城的人和接华语蓉母子的人是一起到湖州的,华语蓉听说上位的人是林承瑞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林家有什么啊? 手里无实权,无兵权,又不是太子的亲舅舅,怎么就轮到他了? 华语蓉呆愣的表情让前来接人的胡立有些摸不着头脑。 “呃,夫人?夫人!” “啊?! 怎么了? 将军的意思是尽早北上,好一家团圆。” “那安安呢?” “咱们和小世子一起,弟兄们还没坐过这么快的船呢。 您快打发人收拾东西吧,船都准备好了。” “。。。好。” 府里的人有的世代都是本地的人,不想跟着北上,就求了华语蓉留下他们看家,还有的人求了华语蓉把他们一家人卖到一起,还有的是素日里表现好的,华语蓉就让人直接把身契放给了他们。 齐正熙听说可以回去见父亲,喜得拉着安安和一群孩子在府里上蹿下跳的,嚯嚯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华语蓉逮住了以后,又是一顿臭骂。 但不论如何,两日后,华语蓉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坐船北上,剩下的东西让人慢慢运回去就是了。 齐国公府被打扫得焕然一新,留在家里的老仆脸上个个都挂着一张笑脸,给齐正熙准备的演武台也被老管家安置好了,里头的各种武器都是最适合齐正熙这个年纪的人用的。 孟嫣然也在府中给安安做了一件。。。呃,衣服,看得出来很用心,就是有些不太合时宜,是一件亵衣。 “安安若是回来看到这件衣服恐怕要哭出来。” “那我这个当娘的不方便,做一件。。。已经很不容易了。” 孟嫣然的女红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亵衣上一朵花都没有,单纯的布料是丫头们裁剪的,缝制也是丫头们忙活了大半,她只封了一个袖口,还给缝外了。 林承瑞笑得差点岔气,孟嫣然直接一个蜜桔砸了过去。 “笑什么笑? 我女红做的本来就一般,又好久都没有动手了,缝成这样很不容易了。 安安是我儿子,肯定不会嫌弃的。” “哈哈哈,咳咳,你说得对,他不会嫌弃你。哈哈哈~” 林承瑞看外面的小厮给他打了个手势,就边笑边往外走,眼神示意小厮跟上。 “怎么了?” “青虎统领的飞鸽传书,小爷已经到了奉天了,估摸着明日一早就能到。” “好。 走,看看院子去。” 安安在奉天的驿馆里,透过窗子看天上的月亮,林寿端着热水敲门进来,看着安安的样子,拿起一旁的毯子给他盖上。 “小爷,明日就能见到老爷了,您今晚早些休息,莫要吹风,受凉了还得喝苦药。” “你说爹爹会想我吗?” 听到安安的话,林寿眼睛差点没有瞪出来,连忙将窗子关上,将安安抱到桌子旁坐下,硬塞了一杯热茶给他。 “小爷,老爷肯定会想您的; 不说您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说这次遇上事,老爷可是第一时间就让小人爷爷把您送出险境,但凡换一家都做不到老爷对您这么上心。 您若是这么怀疑他对您的关心,老爷知道了肯定更伤心。 老爷明日一早肯定在城门口等着您呢。 青虎叔今日不是已经来了吗? 除了老爷,府上谁能支使得动他。” 安安捧着热杯子,闻言满意的喝了一口,良久,开口对林寿说了一句。 “林寿,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抱我。” “是,那小爷您早点休息,小人先退下了。” 安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愣是一宿都没有睡着,第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上了马车。 齐正熙看着安安的黑眼圈,然后十分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安安看着他脸上的黑眼圈也笑了出来。 “哈哈哈,安安弟弟你的眼睛。” “熙哥哥,你也是,哈哈哈~” 两个小孩子毫无顾忌的在马车里嘻嘻哈哈,听的在后面的马车里休息的华语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熙儿跟他爹一样,没心没肺的样子,进了城,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以后哪还能这么开心呢。” 听着自家夫人的话,一旁的丫头一个敢搭茬的都没有,华语蓉没有听众,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林承瑞和齐斐一坐车一骑马早早的就等在城门口,安安和齐正熙一看到自己的父亲在城门口,立刻就掀开帘子打招呼。 “斐大哥,来了; 还是你说得对,小孩子还是得跟着大孩子多动动,安安的脸色看着果然比之前好多了。” “那是,我打小就好动,等以后安安要是乐意,除了读书,你只管把人丢到我府上来,景哥儿太小了,还是安安和熙儿好。。。好学。” 完了,差点把心里话秃噜出来,小孩子嘛,当然是软软糯糯反抗不了还想反抗的时候好玩,嘿嘿! 林承瑞看着齐斐的表情,心里警铃大作,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安安轻易去齐家,太吓人了,两家分开走,林承瑞刚坐下就受到了暴击。 “爹爹,你想我吗?” 林承瑞看着儿子有些期待又有些失落的样子,心里的坏水突突的往上冒,看着儿子的奶膘,林承瑞没忍住,一口吸了上去。 “爹爹当然想安安啦!哈哈!” “啊,爹爹!” 下车的时候安安捂着小脸一脸控诉的委屈小模样窝巴在林承瑞的怀里,看得孟老夫人都有些心疼,上前接过安安后,点了点林承瑞,到底是顾及在人前,没有多说什么。 林承瑞也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认命的接受了安安的要求——中午的时候抱着他午睡。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重啊,自己抱着走一个时辰,简直是酷刑啊! 第372章 一波三折回都城,姑嫂见面分恨恶 安安午睡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林承瑞的怀里,顿时就心满意足了,嗯,自己的待遇没有下降。 安安一动,林承瑞就睁开了眼睛。 “臭小子,醒了?” “嗯,爹爹,这件衣服穿着不舒服,我想穿那件绣了雷云纹的。” “。。。这件衣服是你娘做的,要不然咱再穿一会儿?” “不要,这边袖子比这边短了一半,而且这边的线头硌得慌,我不想穿。” 安安伸出自己的胳膊,林承瑞看着衣服,果然短了一点,林承瑞便招手让人拿了衣服给安安换下来。 “今日下午的时候,礼部和内务府的人来给你量尺寸,莫要离着爹爹太远了。” “有危险吗?” 安安搂着林承瑞的脖子有些好奇地摸了摸他的脸,林承瑞则是冲着他笑了笑。 “不会,但是爹爹想跟安安一起多待会。 好吗?” “好!” 时局未定,林承瑞不敢赌,正好借口亲近儿子也不会让人起疑。 昌宁公主紧赶慢赶,到底是赶上了最后一艘船离开前赶到了湖州。 “哎哎哎,你谁啊?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你就敢擅闯,想死是不是?” 昌宁三人摸不清对方是敌是友,缘佩只能扶着若佩上前,敛声屏气地给他行了个礼后才客客气气地开口。 “这位小哥,我们是林家的远房亲戚,路上遇到了劫匪,听说林家的小世子在府上,想来打个招呼,还请这位小哥行个方便,通禀一声。” “打什么招呼啊?打秋风吧? 你们来晚了,林世子几天前就离开北上了,没看我们也在收拾东西吗? 我们主家也北上了,去去去,让开。” 府里人往外搬东西,正好被三人挡住去路,看门的小厮立刻把三人往外轰了出去。 “大小姐,怎么办?” 昌宁没有答话,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搬动的箱子。 “走。” 三人直接去了码头,原本打算偷偷摸上船去,但是昌宁看到船头的士兵,决定赌一把。 “主子,还是奴婢去吧。” “你小心些。” 缘佩带着能证明昌宁身份的玉佩,胆战心惊地走到士兵身前出示了一下。 “请随我来。” 昌宁上船的时候才勉强相信自己赌对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以保命了。 九月十八日,船队抵达京都外的码头。 昌宁看着熟悉的都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公主,奴婢已经让人去宫里报信了,一定会让宫里的人来接您的。” “若佩,皇兄已经殡天了,不知道皇嫂她们。。。 算了,再等等吧。” 宫里收到消息的时候,皇后直接让人去礼部说了一声,去笼络武将的公主,在宫里出事的时候没回来,现在回来,谁会欢迎她。 皇后自从元宸吃了药还没醒过来以后,就彻底摆烂了,爱咋咋地。 昌宁公主一直等到午时才等到了一辆宫制的马车来迎接,若佩和缘佩看着这寒酸的样子,气得恨不能当场打杀了来接人的两个小太监。 “公主乃是先皇的嫡妹,堂堂的长公主回宫,竟然连副公主仪仗都没有吗?” “二位,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也该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先皇昏庸无能,残暴不仁,要不是他自己带着朝中的大臣主动出城找死,或许公主还是风风光光的长公主; 可眼下,不过是亡国的公主罢了,连被人通报给新皇的资格都没有,我们哥俩也就是倒霉,今日轮到我们当差,不然你连个马车都没得坐; 坐不坐,给个痛快话。” “好,那就劳烦二位送我回宫吧。” “不是回宫,是回城外的行宫,先皇所有的妃子都在那,上车吧。” 两个老太监屁股都没有挪窝,马车往前走了几步走,昌平三人从马车后面爬上了马车,鞭子一甩,径直去了皇家在铁网山的行宫里。 “皇嫂。” 昌宁看着面容疲惫的霍今娜,有些难以置信,可霍今娜看到她后,眼里的愤恨却直接迸发了出来。 “你居然还敢回来?” “皇嫂?” 昌宁看着对自己满脸恨意的霍今娜,有些不知所措,若不是若佩和缘佩及时扶住了她,恐怕她就直接摔倒了。 “皇上给你写了那么多的飞鸽传书,派了那么多的暗卫去让你劝说叶家父子带兵勤王,你呢? 信里说得好听,可是人呢? 若不是陛下信了你这个亲妹妹的话,又怎么会带着人贸然出城,几乎全军覆没。 阿耀才那么一点点的孩子,生生的被人打断了身上所有的骨头,他还那么小,就那么痛苦的死在我的怀里。 而你,他的亲姑姑,如今竟然还有脸回来,你怎么干?你怎么干的!” 霍今娜死死地掐着昌宁的脖子,一旁的两个婢女努力的一边一个抱着,好不容易将人给分开了。 “娘娘,您消消气,我们公主是无辜的呀。” “她无辜? 出嫁的时候太后给了你那么多的护卫和暗卫,本宫就不信了,你就算是被人软禁,那些暗卫难道也都死绝了吗? 你和陛下来往的书信里用的暗语只有你们兄妹俩看得懂,难道陛下会自己找死吗?” 霍今娜一直苦劝孙芥等大军到了以后再出城,但孙芥一直不听,直到孙芥出城的当天早上,她才被告知昌宁公主已经劝动了叶凡带着叶家军埋伏在了京都附近,他一定能平安带回霍熠嘉。 这个消息皇后一直觉得有些不安稳,但皇帝信誓旦旦的样子,让皇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子俩出了皇城。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候,叶家军居然唱了空城计,若不是霍熠嘉和林承瑞想办法传了消息出去召回了慕冰雨和齐斐带兵勤王,恐怕眼下都城已经是城毁人亡了。 “皇嫂,不论你怎么想,本宫是公主,怎么会帮着叶家还害了自己的皇兄呢? 本宫真的没有写过什么信,手下的人更加没有向本宫禀报过皇兄的信件。” “出去! 本宫和元宸不想见你! 出去!!!” 第373章 新皇登基理朝政,隔阂消融夫妻和 霍今娜的态度让昌宁很受伤,但是她和两个侍女劳累了一路,又闹了这一场,着实疲惫不堪,她还要去打听新皇究竟是谁,便借坡下驴直接离开了。 “缘佩,你腿脚利索,出去打听打听,新皇究竟是谁? 咱们一路上虽然好奇,但那些人始终不肯说,本宫要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有本事?” “是。” 等到昌宁知道新皇是谁的时候,心里的惊讶简直要盖过她初次知道叶凡跟他名义上的妹妹滚在一起的时候。 但不论她如何闹腾,是否愿意,登基大典还是如期举行了。 九月十九,大周新帝登基。 估摸着是前朝皇室酷爱奢靡的缘故,尚衣局里的绣娘们给林承瑞做的龙袍当真是别出心裁,金银线分劈几股后混着各色丝线绣出来的龙纹、太阳和山纹活灵活现的; 乍一看朴实无华,只是模样精巧,可行走在日光之下便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眼。 林承瑞在林家换好衣服后,被全副的帝王仪仗迎接到宫内。 孟嫣然纵使身怀六甲,还是在一旁帮着丫头们给林承瑞整理着衣服,看着站在人群中的丈夫,明明是她的丈夫,却。。。总感觉不一样了。 或许她终于想明白了,今日起,这个人,不仅仅只是她的丈夫了,更是大周的皇帝。 林家的老人们在一旁泪眼婆娑地看着身着帝王玄服的小主子,谁能想到,当年连饭都吃不上的小孩子,居然能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来。 但今日的场合,谁都不会乱说话,林承瑞冲着大家安抚一笑,对孟嫣然安慰道。 “等我回来。” “嗯。” 正德门大开,城墙之上黑帆金龙旗猎猎招展于风中,金甲银盔的禁卫军从侯府正门列队沿着长街列队护卫于两侧直至宫门,齐斐和慕冰雨带着一群武将戎装在最前,带着高举黑帆金龙旗的重甲骑兵提缰依序前行。 八匹百骏园里精挑细选初出来的宝驹拉着帝王车驾,车驾内身着冕服的林承瑞正襟危坐。 清晨的万丈霞光,随着队伍的行进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整座都城都被笼罩在了金光之中。 车驾所到之处,将士单膝跪地相迎,甲胄发出齐整之声,气势极为庞大。 朝臣早早的就候在大殿之外,分班列队,虽然有些是刚刚替补上来的,但始终是懂得君臣之道的。 林承瑞按照规矩祭天以后,直接昭告天下,群臣叩拜。 “大周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周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周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国使节亦是按照各国礼仪恭贺新皇登基。 事情结束后,林承瑞正式入住临敬殿。 “皇上,您是否要追封祖上呢?” 礼部尚书等到登基大典结束后,对于林承瑞没有在典礼上追封先祖的事情有些奇怪,担心是皇帝忘记了,哪知道他的话一出口,林承瑞就立刻摇了摇头。 “朕不会追封祖上的,林家祖上世代文臣,若非朕同哀帝自由的情分,元宸又重伤在身,这个位子也不会轮到朕来坐。 此事日后不必再提。” 笑话,林如海的正妻贾敏可是四王八公家里的女儿,追封林如海就意味着得连贾敏一起追封; 这要是追封了她,那群吸血虫还不得蹦到他身上来吸血啊。 老老实实的断子绝孙就行了,瞎蹦跶什么啊。 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但这件事对于林承瑞并不是问题,因为他早就把满朝文武都监视了好几年,自然知道谁家有钱谁家贪污,谁家可以被抄家。 眼看着还有人想要出声劝谏让林承瑞追封祖上,林承瑞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眼下最需要解决的是国库空虚的问题和前朝后宫妃嫔移宫的事,移宫的事交给礼部,从温泉庄子上挪到奉天皇陵那里的行宫,孤儿寡母的可怜,莫要苛待了人家; 至于国库空虚的问题,朕已经有法子了,明日户部上下所有官员卯时初刻就在户部拿着算盘等着,哦,多带点吃的,估摸着明日会很忙的。 皇后的册封礼就等到清点完毕再举行,圣旨即刻诏令天下。” “是,臣等遵旨。” 一群大臣满头雾水的离开,对林承瑞的安排有些不解,户部的官员胆战心惊的回去安排家里人,以防明日出事。 “母亲,你说夫君为什么没有直接册封安安为太子呢?” “元宸始终还在温泉行宫住着,便是为了让先皇后不轻易动用手中的人脉对付你和安安,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直接册封安安,夫人若是不高兴,不然等宫里的人都肃清干净了,你的皇后的册封礼结束了,为夫就直接册封安安为太子,可好?” 林承瑞知道家里的小孕妇会多想,所以看了一眼凤藻宫的维修进度以后,就直接带着人回府了。 孟老夫人刚要行礼,就被林承瑞拦住了,然后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来,直接出了门。 “夫君都听见了?” “嗯,听见了。 凤藻宫还没有修好,所以才不着急让你搬进去,等我清扫干净了,你再放心的住进去,不然怀孕还要处理这些事,太辛苦了。” “嗯。 也不知道前朝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宫中大兴土木,国库都快空了。” “估摸着是最后的疯狂吧,我明日有事要做,你在府中好好待着,谁来都不用见。” “那让安安跟着我。。。妾身吧。” “夫人,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你我不必这么生分; 你我是夫妻,少年夫妻老来伴,何必听旁人的呢。” “嗯。” 眼看着孟嫣然又要暴风哭泣,林承瑞赶紧说起安安的安排,夫妻俩一时间的相处倒是比早上的时候少了不少的隔阂。 (参加了活动碰上出差期,头发都表示了抗议。我的小红、小黄、和小橙啊~) 第374章 抄家冷门大收获,绝处逢生有脑补 第二日一大早,林承瑞就从城外调人进城,趁着大家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让齐斐调了不少城外的兵进城。 这些人可不是禁卫军好面子好说话,家就在城里,害怕受到报复而手下留情的人,个个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凶神恶煞的,才不会怕这些手里没军权的废物点心呢。 所有的士兵都被分成了七个小队,然后分头去了七家不同的人家家里围住,其他人家还好,只有两家被人围住的时候让人引起了怀疑,一家是冷妃的娘家,另一个则是单家,跟冷家有姻亲关系。 冷家还好,好歹是书香门第,单家就只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里种了一堆的竹子,几间房间,除了嫁女的时候,院墙翻修过外,其他的都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压根就没有什么地方能藏金银珠宝的地方。 “陛下,这是不是。。。”弄错了。。。 “切,把竹子拔了,下面的土挖开。” “是。” 虽然觉得林承瑞的话说得有些奇怪啊,但是为了自己的军饷,大家伙还是努力的挖着。 “刚才听外面的街坊说这单夫子素日里两袖清风,衣食朴素,为人和善,最多也就是在家里对着竹林喝喝茶吧,能有什么东西贪污啊?” “不知道,哎呀,反正是给咱们发军饷,挖吧。” 所有人都觉得是林承瑞在没事找事,没茬找茬,但是等到第一箱子金元宝挖出来的时候,大家纷纷闭嘴,加紧干活。 周围围观的街坊邻居也从一开始替单夫子喊冤到七嘴八舌的数箱子、瞎猜测。 真的是好家伙啊! 素日里衣服都是洗的快打补丁了才换一件便宜料子做的新衣服的单伟单夫子,私下里竟然私吞了这么多的金银财宝。 竹林铲平后,从地下挖出来的足足有一百多口箱子,打开一看全是金、银元宝,上好的古董字画,珍贵的瓷器,从早上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一直清点到下午点灯的时候,只单伟这一家,就足足清出来数百万两金子的东西。 是的,是金子。 一开始大家伙还纳闷,为什么这些箱子这么沉啊,等到东西完全清理出来以后,箱子依旧比普通的箱子重上不少,林承瑞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则小故事,就让人将箱子拆开。 不拆不知道,合着所有的箱子都是用金子做的,只是外面又包了一层铁桦木,真真是好算计。 “走吧,去看看另一位 ‘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也不改其乐 ’ 的冷祭酒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小小的国子监夫子就已经贪污了这么多的东西了,冷祭酒身为皇子外家,怎么可能干净得了。 单家的东西都清点完了,冷家的东西还没有挖完呢。 真是前朝好亲家,两家的作风特别的相似。 只是冷家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也不老少,所以看着跟埋在地里的差不多,尤其是冷家老夫人的私库,真是堪比当初往自己私库划拉东西的史王婆媳俩,只是冷家的公库也是满满登登的,跑不了马。 “陛下,只怕冷家的东西清点还需要些时间。” “其他的那些人家呢?” “原本已经清点完毕,搬进国库了,只是其他五位大人听说了单家的事以后,正带着人在那五家挖地抽湖水呢。” “嗯,今晚大家都辛苦一些,好好清点,莫要中饱私囊,毕竟不义之财最后还要吐出来的。 送交国库和被人抄家,朕觉得人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 林承瑞的话不大不小的让在他周围的人听的一清二楚,大家这才骤然反应过来。 是啊。 其他家就算了,这单家和冷家的事,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监视上这几户人家了??? 嘶,恐怖如斯,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能做到的吗? 大臣都不是傻子,一时间都想到了这个可能,看向林承瑞的目光都变了。 不过大家没有怀疑他早有犯心,只当他是为了孙芥才听命行事的,毕竟林承瑞在大家的心中,对孙芥的忠心简直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啊! 但是,他都听命监视了这几家,还是监视了。。。所有人?! 完了完了,自己的私房钱不会也要充公吧。 林承瑞看着底下人各种神色难测的人没有理会,转身带着人回家睡觉去了。 忙活了一日,连口热乎饭都没有吃上,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心疼啊。 等到回林府的时候,在门口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黎姜。 “皇上。” “你是。。。黎姜?” 林承瑞看着浑身脏污的人,满脸的惊喜,黎姜则是抬头张了张嘴,什么音节都没有发出来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黎姜?” “皇上,他晕过去了。” 林承瑞听说了以后,便让人将他送回了黎家小院里,好好养伤。 自从回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黎姜,林承瑞还以为他是殉主了,没想到他还能回来,这倒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府内。 孟嫣然已经睡下了,双生胎让她这一次有孕极度疲倦,还在身体健康又让林承瑞小心保养了好几年,年纪轻轻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太医也说只要每日走上半个时辰,保管生产当日母子三人平安顺遂。 听到这话,孟夫人算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自己女儿这个犟种没事就好。 安安则是百无聊赖的听着母女俩说着孩子小巴拉巴拉的,实在是无聊,虽然他也很期待弟妹,但是念叨了一天了,他的耳朵真的有点累了。 看出安安怏怏不乐的样子,孟嫣然觉得儿子可能还是在意自己的,就坐到安安的身旁,开始跟他聊起南下那些日子里都做了什么,安安挑着能告诉母亲的一一都说了,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他说的每一样事里,母亲都能加上一句 ‘ 等弟弟妹妹出来,安安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带着他们去玩 ’ ,真的要听吐了。 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晚上的时候,安安反而睡不着了,一直等到林承瑞回来,才一脸委屈的跟他告状,说他才离家没多久,母亲就不待见他了。 “这件事是母亲的不是,明日爹爹说给你母亲听,让她也多顾及一下安安,好吗?” “。。。” 回答他的是安安的深长的呼吸声,林承瑞只好一手抱着他,一手略微用了些东西,然后抱着儿子在前院里睡了一夜。 第375章 清点扫尾收捷报,借力教子父子情 “爹爹~” 安安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林承瑞的床上睡着了,但是林承瑞却不在,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叫人,候在门外的林康听到声音,赶紧让人进来伺候。 “小主子,陛下说让您吃了早饭再去找他,您先吃饭吧。” “好。” 经过一夜的挖掘,剩下的那五家里头,只有一家在没有在地下埋东西,挖出来的东西,户部的人一夜都没有称算清楚,累得直接分班休息,林承瑞带着人去的时候,还在用大称称金银呢。 “参见皇上。” “平身,这一夜都没有清点完毕啊,看来这七个大贪官,朕并没有冤枉他们啊。” “是,皇上高瞻远瞩,自然是臣等不能相比的。 而且,这七家里,搜出来的金银最多的就是单家,字画最多的是冷家,古董瓷器最多的是赵家,田地最多的杨家,而城里宅子最多的是陈家。 这是清点结束的目录,还请皇上过目。” 林承瑞听说这件事后,连忙打开看了起来,发现果然如此,这家,底加起来比自己的可厚多了,果然啊,自己埋头苦干比不上人家横征暴敛啊。 这速度! 被孙芥提拔起来才几年啊,就比林家好几代的积攒都多,这下国库可是满了,这真是给以后的皇帝提供了一条不费吹灰之力的发财之路啊!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突然就不想搭理他们了,但是不行,还是得审问。 霍熠嘉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凑上来,一见面就给林承瑞跪下了。 “皇上,微臣错了。” “哎呀,表兄何出此言呐,表兄何错之有啊?” 林承瑞话说得好听,动作却一动不动的受了霍熠嘉这一拜,昨日被霍熠嘉突然的质疑,气得林承瑞差点当众破防。 “微臣昨日不该当众质疑陛下,偏听偏信,险些让陛下在朝臣面前失了颜面,还请陛下降罪。” 霍熠嘉在一旁认真的请罪,林承瑞则是低头垂眸看着他,良久,林承瑞亲自扶起了他,强硬且不容违背。 “表兄不必如此,既然表兄志不在此,那就遂了表兄的心意,明日前朝妃嫔移驾去奉天,表兄就当这个移宫使吧,正好看一看,朕,就究竟有没有虐待她们。” “谢。。。皇上。” 齐斐还在城外收拢贺家军,林承瑞知道,朝中的这些大臣全都虎视眈眈等着自己出错,好把自己拉下来,可是他们却忘了,除了城外的大军,自己在南方还有一群虎狼之师呐。 黄栩安、祝范,这俩应该已经拿下南越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慕虹等人在西北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或许是老天爷都听到了他的想法,下一秒,一匹快马就从城门口快速地跑了过来,距离一百步的时候才停下来。 “皇上,西北大捷!” 旁人听到西北大捷这几个字,有些奇怪的侧着耳朵偷听,林承瑞接过折子,看着张飞彭的狗爬字林承瑞没好气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群家伙倒是胆子大得很啊,青虎,派人去各家送给消息,就说他们各家的小将军可以独挡一面了。” “是。” 一行人在西北遇上了骑兵偷袭,慕冰雨仗着功夫好直接追上人家伤了右胳膊,其他的几个分头行动,已经拿下了西北各处的兵权,张飞彭仗着自己力气大,在军营里设了擂台,连着好几日,愣是一个能打得过他的都没有。 加上其父张希忠曾经在西北带过兵打过仗,有不少交好的将领,愣是让张飞彭拿下了西北军营里的大部分人。 为了更好的拿下,林承瑞一边下旨给各个小将官职,一边派了几个老将领去帮忙,别让这群小伙子被人忽悠了,最重要的是给了张飞彭一本字帖,立志要当西北统帅的人,字太丑的话,容易被人嘲笑。 安安被林康带进宫的时候,林承瑞的旨意已经写完了,看着爹爹的字迹,安安还是觉得羡慕。 “爹爹的字真好看。” “好看啊,你就多练练,等以后你的字写得好看了,就留给后人当字帖。” “那爹爹能给我再写一本吗?我不要馆阁体的那个了,要这个字体的。” 林承瑞以前为了让安安老老实实的南下不耽误读书,就直接用馆阁体给他写了一本字帖,哪知道今日见了这个字体,倒是让小家伙嫌弃一板一眼的馆阁体了。 “行啊,但是馆阁体你也得写,不许撂下,否则日后需要你写折子的时候,只怕你的字会被人家讨厌的。好吗?” “嗯~ o(* ̄▽ ̄*)o” 安安被林承瑞抱着坐到了龙椅上,爷俩看着堆积在桌子上的奏折同时叹了口气,然后相识一笑,请安的折子批完了就丢给安安看,要紧的折子林承瑞就召见大臣来商议,依旧没有避着安安。 人来人往的大臣看着爷俩一起挤在龙椅上,纵使心中惊涛骇浪,也无一人敢轻易反对,谁让林承瑞目前只有这一个孩子呐。 直到傍晚的时候,宫人来报说是黎姜醒了,林承瑞才从案牍中抬起头来。 “黎姜来了? 叫他进来吧。” “是。” “爹爹,我要离开吗?” “不用。你就在这里看着,安安,爹爹希望等到江山交到你手中的时候,你要以孙芥为警示,万事思虑周全,莫要轻易将权力交到旁人的手上,更加不要随心所欲,被旁人的几句阿谀奉承架起来就不知所谓了。 芦苇荡里只能留下野鸭子,雄鹰终究将会翱翔于天际,你飞翔时,爹爹将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你无需回头,但前路漫漫,你必须谨慎。” “是,孩儿记住了。” 安安还不能完全理解林承瑞这番话的意思,只是将这话牢牢的记住,绝不敢忘。 第376章 设法去奉天,迎回中宫主 黎姜被林夏扶进来的时候,林承瑞还在低头批阅奏折,黎姜俯身一拜。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小殿下请安。” “起来吧,林夏,快把你师傅扶起来。 赐座。 朕原本以为,你在城外的时候,已经跟着先帝去了,还特地派人去你的宅子里报信,生怕周围的人欺负了你家里人,还好你命大。” “奴才谢皇上隆恩,奴才当时被人赶出军营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了,顺着水流飘到了京郊外的村子里,在水里泡了好几日才被路过的人给救了下来。” 黎姜摸着自己已经瘸了的腿,有些遗憾,但想到自己的来意,抬头瞄了一眼林承瑞的脸色,咬了咬牙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皇上,奴才这次来是想求您一个恩典。” 说着黎姜重新跪了下去,不等林承瑞开口就直接说了自己的请求。 “奴才回来才知道,元宸殿下已经去了奉天,奴才想求皇上开恩,让奴才去奉天侍奉。” “你可知,你若是去了奉天,就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知道,奴才昨夜已经跟家里商议过了,若是奴才一家留在都城里,难免有人会挑唆旁人要挟奴才谋害皇上,奴才在宫里待的年岁太久了,久到奴才都忘了自己的来历了。 这样的人不值得让皇上您如此费心,倒不如就直接送奴才去奉天,一了百了。” 这话不仅仅是告诉林承瑞他的意思,更是希望暗示他会替林承瑞看好那些人。 林承瑞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的时候便做出了决定。 “既然你心意已决,朕就成全你,若是有事就送消息回来,朕希望有生之年,咱们还能相见。” 一切保重,有事说话。 “谢皇上。” 定不辱命。 离开皇城的时候,黎姜站在自己的马车前面回头看着自己待了近四十年的皇宫,林夏在一旁不舍地抹眼泪。 “师傅,您老保重,徒弟要是有机会就跟陛下请旨去见你。” “小夏子,新皇是个好人,但心思重,你千万要忠心于他,也只忠心于他,记住师傅这句话,就是不来看师傅,师傅知道你好好的就是了。” “是,师傅。” 黎姜最后还是带着姜雨彤和自己的身家离开了都城前往奉天。 “夫人,终究是我黎姜误了你啊。” “夫君,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林承瑞带着安安在城墙上目送黎姜离开,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来找自己的林黛玉。 “姑姑?” “时晏,皇上,臣妇有事想要跟你说。” “上来吧。” 林黛玉一身的疲惫,上来的时候看着林承瑞话没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姐姐,你若是没事,朕还要回宫批折子。” 谁有空在这里看你掉眼泪。 林黛玉闻言擦了擦眼泪,抬眼直视。 “你为什么不追封父亲?便是再有怨言,也不该如此对他啊。” “理由朕登基大典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朕不会追封,更加不想打扰先人的安息之所,让他们在林家祖坟里好好睡着就是了。 而且,姐姐,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追封吗? 四王八公当年做的那些腌臜事,朕不会替他们翻案,更加不会赦免他们。”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我从小就知道你亲近外祖家,所以当年被下人刁难,你不替我出头,我并不为难你。 但如今,朕做事只凭律法,不凭亲缘。 更何况,朕跟那些鱼肉乡里的人家并没有亲缘,至于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的无辜之人,既然受了家里的荣华,就要接受家里的连坐。 姐姐,回去吧。” 林黛玉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以后,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离开了。 安安拿起来一看,是林黛玉趁着最近有人邀请她参加宴会的时候,她看到的,听到的东西,倒是正好让她可以在暗中给林承瑞做事。 “姑姑的字写得也很好看。” “你看看内容你能不能看明白,咱们直接回宫。” “不去见母亲吗?” “不去,再过五日,你母亲就能进宫了。” “哦,那就好。” 林夏替林承瑞送东西回林家告诉孟嫣然五日以后就有皇后仪仗来接她进宫,孟嫣然虽然开心,但也因为丈夫和儿子不在身边有些难过。 “娘娘,既然陛下在宫里亲自给您布置的凤藻宫,说要给您一个惊喜,您就别生气了。” “母亲,这里只有咱们母女俩,您不用这么说话。” “天下先君臣后父子,娘娘进宫了以后,只要管理好后宫,照顾好皇子,皇上是个有良心的,定然不会让人欺辱了娘娘去。” “母亲,我害怕。”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当年你父亲之所以愿意高攀,就是因为陛下的心是善良的,别怕,你别愧对你的良心就好了。” 孟嫣然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却对自己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产生了恐惧。 可不论她究竟喜不喜欢,五日期限一到,皇后的仪仗还是来到了林府外面,将她安安稳稳的从皇城正门进了凤藻宫。 “娘娘,历代皇室,只有元后才能走正门呢,真气派,奴婢也跟着您开了眼了呢。” “凤藻宫也很气派。” “是啊,符合夫君的审美。” 嗯,林承瑞就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这就导致凤藻宫外看着着实朴素高雅,里头却各种东西都有,什么名贵摆什么,就连慧纹绣的那架屏风都给摆出来了。 天知道林承瑞从国库里倒腾这些东西的时候,管库房的官员心里有多痛,那可是慧纹绣啊,无价之宝啊。 但是眼前的人可是皇帝啊,他得罪不起,只好认命的让人将东西收拾整理好了以后,送到了凤藻宫里摆着。 “娘娘,这里的摆设都是陛下让太医检查过不会对您有害的东西,您尽管放心使用就是。 临敬殿传话,说是陛下眼下有要紧事,晚间再来陪娘娘,请娘娘好生歇息。” “好,你们下去吧。” “是。” 孟嫣然看着凤藻宫,只觉得自己想要开设女学的想法,或许自己的丈夫并不会反对,或许有可能成真,只是她实在是有些累了,想着想着就靠在床上睡着了。 第377章 早早预备做打算,手段稚嫩险失算 霍熠嘉送前朝的妃嫔去奉天了以后,就留下多住了几日,顺便带着人收拾一下久久无人居住的皇陵行宫。 昌宁公主一脸失神地坐在院子里,望着一旁依旧黄了叶子的柳树一言不发,一旁的侍女有些不落忍,上前劝她回房间休息,得到的也只是长久的沉默。 黎姜带着家里人到的时候,霍熠嘉还在跟太医斟酌给元宸的药方子,看到黎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黎公公,没想到你也来了。” “皇上宽厚苦留奴才在都城养老,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奴才还是伺候好旧主吧,也免得有人在中间挑拨让大人跟皇上离心。” 黎姜在宫里待了许多年,自然知道霍熠嘉方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但开口解释了自己来的原因,还暗示霍熠嘉应该早些回城。 只是霍熠嘉不知道是起了心思,还是真的担心元宸,愣是装作听不懂,只是让人将黎姜带去看元宸,自己则是继续留在小院里跟太医商议。 前朝的妃嫔大多都是被家中送进宫里搏前程的,就算是假死回家,只怕也只是落了一个被二嫁换利益的下场,是以大多数的妃嫔都跟着来了奉天,在这里就算是青灯古佛,至少活得没有太大的压力。 霍今娜守着儿子也不会有其他的心思了,这么多天,霍熠嘉找了他所有认识的人请来了他们各家相熟的大夫,这么多人都能证明,当初林承瑞是真的没有撒谎; 但活着就是希望,总比彻底失去要好得多。 临近年关,霍济初得了一场风寒,霍熠嘉这才勉强从奉天不情不愿的回到了京城里。 “儿子给父亲请安。” “起来吧,你母亲她们昨夜就已经到了,去见见她们吧。” “是。” 霍济初靠在床上满脸疲惫,对着这个儿子,他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钻了牛角尖总要受些苦头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不对的; 只愿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放过自己的儿子。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今年倒是让百姓过了一个富足的新年,除了蜀州。 正月初三,蜀州急报,叶家反了。 “叶家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青虎,让她动手吧。 一次性死父子两个,我倒是很想知道叶家军是不是真的群龙无首,却依旧紧紧抱团。” “是。” 满朝文武只觉得这个年过得有些魔幻,正月初三收到急报叶家反了,皇帝直接直接下令让南边的祝范和黄栩安带兵收复蜀州,叶家满门处死,一个不留; 原以为这次的战事又要持续很久,但是日日上朝也不见皇帝愁眉苦脸,依旧井井有条,大家又在想这次的造反是不是早就在情理之中。 结果,正月十七,蜀州密探传信,叶家父子俩双双马上风暴毙,死相极为不雅,黄栩安顺利拿下叶家军,镇守蜀州。 正月十九,奉天急报,昌宁公主在行宫四处投毒,除了皇后和几个不起眼的妃嫔外,剩下的人尽数去了。 听到消息的霍熠嘉连告假都没有,直接策马赶去奉天,看着一夜白头搂着儿子尸身已经哭不出来的妹妹,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凉了。 “妹妹。。。” “哥哥? 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快来看看元宸,我怎么叫他,他都不肯醒,这孩子是不是太皮了些,你快来替我教训他。 表兄怎么没来? 宸儿最听他的话了,这孩子就是不肯醒,赖床不是这么个赖法的啊。” 看着已经有些失智的霍今娜,霍熠嘉只觉得后悔,自己当初就该同意让林承瑞派人来保护她,自己的人果然不中用,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林承瑞看着奏折上的话,没有计较霍熠嘉的失职,直接给了他十天的假期,让他好好陪着仅剩的活人。 “时晏,若是这次的事昌宁做的太过头了。” “姐姐,你不是想跟姐夫外放吗? 朕看云州就很好,那里终年气温都很舒服,远离朝堂,也不会有太多的困扰。” “可那里的土司不是。。。” “姐姐,你娇养了这么多年了,若是想要日后还继续娇养,总要做些事吧。 舒心的日子谁都想过,可总要有人负重前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 就连林承瑞都没有想到,当初连杀人都不敢想的林黛玉,居然能将手直接插到奉天去,借着昌宁和叶家派来的人联络,除了霍今娜以外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留下。 如果不是林承瑞替她扫尾,只怕以霍熠嘉的本事早就查出来是她干的了。 林黛玉看着林承瑞望着自己的眼神,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做的事被发现了,闭着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都知道了。” “姐姐的手段太稚嫩了,朕很难不发现,当初若是姐姐肯和弟弟联手实践,想必就不会沦落到今日连顺水推舟的事都做不好了。” “还好娜娜无事,我只是想让你的位置坐的稳一点。 是我想差了,虽然没有动手,但始终是害了人,可乐乐和英哥儿是无辜的,云州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异族人,你姐夫不过是个读书人,他哪里有那个本事呢?” “读书人? 那就去幽州吧,离着济州不远,又同在孔孟之乡,倭寇已经没有太大的本事再闹事了,战茗逸为官多年依旧没有什么政绩,就从县令慢慢做起吧。” “谢皇上隆恩。” 林黛玉离开了以后,林承瑞就直接下旨,调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一同离开,大文和小武已经各自去了学堂和军营里历练,自然不会跟着他们一家去幽州赴任。 张飞彭带着人在西北算是定了下来,林承瑞也乐得让他在那里施展拳脚,不过慕虹就不能那么放任自流了,有慕冰雨在,他是绝对不能在西北待着的。 被召回来的慕虹进城的时候太晚了,所以先回了慕府,然后跟自己的老爹慕冰雨爷俩大吵了一架,转头就主动领了出海杀倭挖银矿的任务。 第378章 挖银矿朝臣争抢,开考校学生打脸 慕虹带兵出海去倭寇的事在朝堂上一开始没有引起什么水花,但是等这群老狐狸知道倭寇那里有银矿的事情以后,这群家伙可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了。 “皇上,倭寇素来奸诈狡猾,慕虹小将军虽然出身将门,但年纪着实小了些,而且,带兵打仗擅长,这开采矿山之事,自然还是得工部派人去才能更加顺利。。。” 工部尚书的话没有说完,兵部尚书一脚就踹了过去。 “我可去你的吧!” “你!” “你什么你?! 皇上,慕小将军带走的兵力已经在兵部做好备案了,兵部已经从银曹司抽调了近一百人随军出征,定然能配合好慕小将军拿下倭寇的银矿。 为我大周国库添砖加瓦。” “。。。” 林承瑞看着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吵吵,也不拦着,等到大家吵得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才不急不慢的挑了挑眉。 “吵啊,接着吵啊。” “臣等有罪。” “不用你们有罪没罪的在这里说混账话,朕今日朝会是因为前日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查实过后觉得当堂宣布有些伤朝中大臣的脸面,但是就这么放任自流,又着实伤害了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 所以,朕决定,三日后大朝下朝后,在集贤门外的空地设立考试,满朝文武分批次考试,朕亲自出考题试真假,凡是真才实学的有赏,滥竽充数的抄家。 退朝。” 林承瑞的令一下,朝中的大臣议论纷纷,这新皇登基还没有开恩科呢,怎么就开始考百官了? 原本大家还打算让御史出击,但是想到上一个弹劾皇帝,威胁要触柱死谏的御史被皇帝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私下收受贿赂、抹黑皇帝的证据,愣是让禁卫军抬着撞柱子给撞出了脑浆子。 想到这里,大家就不敢再轻易出头了,毕竟谁家没有个腌臜事啊,皇帝心里门儿清; 不闹事还能安全些,闹事恐怕连现在的脸面都没有了。 三日后集贤门外,天气十分温暖,满朝文武都在空地上坐着,一人一张卷子,奋笔疾书。 回答问题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过时不候,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不少人都在心里吐槽皇帝不做人,但还是认认真真的提笔作答。 这时候就清晰的分出了两拨完全不同的人。 正儿八经通过科举上来的官员,就是字写得再慢,回答问题的时候依旧能用馆阁体回答得滴水不漏; 靠着家族关系和贿赂上位的,有人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当然这样的人都在少数,只是一旦出现,就被禁卫军堵着嘴剥去官服,押到一旁跪着,再有一队人直接杀去此人的家中团团围住,不让人轻易离开。 国子监距离集贤门本就很近,林承瑞又特地告诉国子监的院长和夫子带着学生来围观,一看到这样粗暴的方式,当时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夫子,我等寒窗苦读数年,难道就是为了当官以后被人如此折辱吗?” “就是! 难道朝廷成了书院?靠着死读书就能直接处理好政事吗? 做官不是死读书啊! 皇上!” “皇上,学生祖父年事已高,怎能如此折辱,竟然让他当众跪在地上?!” 外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林承瑞一身金线绣制的玄服坐在高处,看着一旁的安安问了一声。 “儿子,你说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父皇,将那些人的试卷直接命人当众拿过去给他们展示一下,让他们看看他们所谓的折辱,究竟是对谁的。” “去吧。” 林承瑞打算从现在就放手,所以直接让安安带着林夏去了,安安小脸紧绷的从高处走下来,让人按照他的要求将试卷拿起,直接粘贴到展示木板上,从两侧展示给所有围观的学子看。 “皇上心胸狭隘,竟然派一个小孩子来,莫不是怕了不成?!” “放肆!” “不用。” 林夏出声呵斥对着安安大放厥词的学子,安安则是拦下了他,然后对着那人说。 “你说这些大臣无辜?这样对他们是折辱?” “是!” “这些大人为官几十载,呕心沥血,如今对于四书五经懈怠,加之年事已高,便是记不住内容,也实属正常。 皇上却不分缘由,当众折辱,借题发挥,很是不公!” “就是,我等联名血书,请皇上立刻停止考校!” “对!停止考校!” 这样的声音随着展示板的移动逐渐降低,直到两块展示板来到中间,带头的学子看着板子上粘贴的纸张,脸都白了。 “这。。。这是。。。” “父皇就是因为文武百官入官场年事已高,对于四书五经的熟悉程度降低,所以亲自出题,按照每个部门的职责不同,出不同的题目。 就以你们都觉得冤枉的刘老大人为例,他是吏部员外郎,掌管天下官员的升迁,按照律例,吏部对于百官的考核十分严苛,但是你们看一看,他的卷子。 问:若下辖县令在任职期间出现了三个秀才,一个举人,但也发生了一个死了七十人的瘟疫,这个考核该如何算? 他的回答是三个墨点。 而且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刘镍,不叫刘镐,名字都写不对,难道还想继续让天下官员服气吗?!” 安安稚嫩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炸响,后面的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前面的人安静如死鸡的样子,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安安看着安静下来的人,又说了一句。 “所有官员考核的卷子都会在第一时间贴到展示板子上,大家可以看完了以后,再说究竟是朝廷折辱他们,还是他们在折辱天下人?!” 安安带着人离开后,只留下了护着板子的两队人,让展示板在众人面前继续展示。 “这谁的卷子啊,怎么一片空白啊?” “这人也有意思,扶绥和抚绥傻傻分不清楚啊。” “原来考试的题目里只有一句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 ,这人愣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些都不可怕,这人简直是个天杀的! 各地报灾时限,他居然写的是六个月?!!! 特球的,六个月,人都死绝了。 我老家当年就是因为县官不作为,乡亲们原本的活路都被生生的断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些天杀的混球,简直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第379章 观看试卷知真相,借机立威收人心 闹事的学子们看着一张又一张的试卷上的错误,都惊呆了,有些题目,哪怕他们没有入朝堂,依旧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回答错了。 还有人的答卷惊天动地让人觉得这样的人都能在朝堂上任职,前朝灭亡好像是应该的。 凡是能进入吏部的人,古往今来,无一例外都必须是科举入仕,他必须对每一层考试如数家珍,对为官的条例更应当熟悉无比,且是皇上的心腹,或者至少要忠君才行。 这个刘镍居然是当年太上皇在位的最后几年通过两榜进士进来的,结果,就这? 还有一个跟刘镍难兄难弟的老倒霉蛋,虽然因为职位低,但是架不住他卷子答的差啊,连唯一一句四书五经都不会解释。 “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子不说话,用他的怪力揍得对方满地找牙,嫌弃他打扰了神的休息??? 还有这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想要的就算是毁了也不要给旁人。 这??? 这位老大人可真是厉害了,他的卷子上全都是些基础的,结果就这?” “让我看看是此人是谁? 韩路,翰林院司文司主簿?! 这样的人居然是负责跟国子监打交道!” 司文司主要负责的是国子监里各种书籍的挑选和各种书籍的保护,这样的职位按照常理来说都是养老的清闲职位,又能跟读书人打交道,又隶属于翰林院,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工作性质却可以捞油水,虽然每次都不多,但一年下来,总能捞个几百两。 最关键的是林承瑞查出来的真相是,这个韩路居然是当年荣国府贾家一个旁支拖了主家给自己闺女夫家搞来的,只是因为那个贾氏女死得早又无所出,他的职位又着实低了些,所以才让人将他忽视了个彻底,也就是说这个韩路连书都没有读过,就已经在朝廷上干这么重要的职位了。 林承瑞原本是打算讲道理要是不通的话,他的抡语修地也不错,却没有想到底下这帮学子就先炸了。 “这样的人也配当朝廷命官?左右我等的未来,简直是将天下读书人都折辱了个干净!” 还有个叫王耀祖的官员,他的卷子上也只是回答了一道题,题目是 ‘ 若信印被人劫走,如何才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 ,答案是三个墨点。 底下跟他同名同姓的人当场就直接骂了出来。 “我他娘的,这蠢笨如猪的货色,竟然也能让我等为他们叫屈喊冤?” 站在前排和说话人周围的人听到这一句话后全部都沉默了,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地低着头羞愧反思。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拥护的是为民发声的好官,是新皇登基故意为难给下马威的昏君; 他们这些好官才是真正有品格有才学的清流,是史书上绝对不会忘记、甚至留下千古美名的好官; 结果,名字是一定会留在史书上的,不过不是美名,是骂名,一起留在史书上的人很有可能有自己这群人,当真是惭愧。 他们以为的以为却是旁人给自己下的套,他们还骂林承瑞是蠢材,殊不知他们才是真正的蠢材呢。 集贤门空地外围着的学子们彷徨迷茫,一个个都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的僵在原地,直到真正有才学的官员一一交卷的时候,他们才被展示板移动的声音惊醒。 看着真正科举出身,为国为民做事的官员们的馆阁体答卷,大家这才明白了林承瑞特地让国子监所有人来围观的苦心。 他们是日后的国之栋梁,竟然连内情都没有想清楚就被人的几句话挑拨的当众闹事让皇帝下不来台,日后若是他们身处高位,底下也是这样的一群蠢货给自己找麻烦。。。 嘶—— 他们就算不被气死也要被蠢死,此举荒唐无比,甚至不如年幼的小儿。。。呃,安安确实不大吧。 看着站在坐着的林承瑞身旁跟他差不多高的安安,学子们有些跑题,但林承瑞感觉到注视后,直接带着安安站到了高处俯视众人。 “寒窗苦读数十年,读所谓的圣贤书要开智明理,不是死读书。 要学会最起码的自我判断,而不是听了旁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为了所谓的同窗、同门、好友甚至是你理解的所谓的榜样,轻易的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盲目被人驱使的后果; 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吧? 前朝皇室听之任之,并不代表朕也会如此。 这些人要为他们的选择做出代价,你们也要以此为鉴。 朕不畏惧谏言,不畏惧任何人的言之有理,言之有据; 但,朕痛恨浑水摸鱼,凡是查出来的人,朕一律严惩不贷。” “是。” 学子们听了林承瑞的话,眼神颤动,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请罪,林承瑞没有计较他们这次的莽撞,但也责令每人回去写一份关于此次事件的文章; 哼,经历过风雨的人,自然是先把他们的伞给撕碎,想这么简单的就当上官员,没那么容易了。 学子们自然没有任何敢说不写的,也没有人叫起,自然只能继续跪着,这些身娇肉贵、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今日,众人以此为戒,过往大臣有些并非良才,自今日起,朕将慢慢淘汰,肃清朝堂; 朕,将于明年开设恩科一次,望天下有能者,均可前来一试; 朕愿意有能者携手共创盛世,日后共通祭祀太庙,永享烟火。” “皇上万岁,大周万岁。” “皇上圣明,学生惭愧。” “学生愿为皇上、为大周效力。” 林承瑞的话不但让在场的学子面红耳赤、热血沸腾,更让在场的官员暗暗叫苦,考一次就算了,每隔半年考一次,这真是让人有些生气,但是想到城外的十万大军都握在林承瑞一个人的手里,加上国库里也不缺银子,这种不满也只能想想就散了。 第380章 老将回头求情未果,上位图谋各国物产 集贤门外的事情结束了以后,林承瑞才带着安安悠哉悠哉地回了临敬殿。 刚坐下就收到了慕冰雨进宫求见的消息。 “皇上,慕将军进宫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而且,是全副铠甲进宫。” “嗯,叫进来吧。” 林承瑞估摸着他是想通了,可他不会再给他带兵的机会了,满朝这么多人,他干嘛非要找一个有可能带兵谋反的人给自己做事啊,他又不是雍正那个倒霉蛋,非用年羹尧一个。 慕冰雨被小太监带进来的时候,果然是除了武器全副武装,慕冰雨此刻却没有半分再好勇斗狠,争抢权力的心思,他一把年纪,只有慕虹一个儿子继承了他的武力和将门,若是慕虹出了事,只怕慕家就彻底完了。 想到那日慕虹回家的时候,听到他的想法,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及离开家里的时候留下的那一句话,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止不住的抽抽。 “父债子偿,既然父亲做错了事,瑞大哥已经是皇帝了,自然是儿子来偿还父亲的过错。” 慕冰雨这次进宫给林承瑞行礼没有半点懈怠,林承瑞自然也不会太过为难他,直接让他起身了。 “慕老将军,快快起身,今儿这一身是什么意思?” “微臣不敢,今日进宫只为向皇上请命,微臣镇守东北时间虽长,但微臣乃是水师出身,海上作战素来擅长,微臣自请带兵除掉倭寇,还请皇上允准。 ” 慕冰雨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林承瑞则是冷眼看着他半晌都不肯出声。 “慕老将军英雄盖世,想来慕虹也是不差的,西北的事情就处理的很好,如今又自请去清除倭寇,开挖银矿,为大周做贡献。 朕还要恭喜老将军,虎父无犬子啊,慕虹回来以后,就可以直接接手老将军的衣钵,成为新一任将领中的佼佼者了。” “皇上,老臣知错,老臣只有这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孩子了,还请皇上怜悯,饶他一命吧。” “老将军,你放心吧,朕派去的人里,除了慕虹以外,全都是平安州附近擅长水战的老将,你大可放心; 而且,就算是你现在想要去追也来不及了,慕虹跟朕主动请旨的当天就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的赶路,此刻大军已经出发了。 便是你赶到海边,也看不到海船了。” “皇上!” “回去吧。” 安安见状直接起身亲自送慕冰雨出殿,慕冰雨跟着他走了半路后,才听到安安说了一句。 “这一次出海,父皇安排的十分妥当,若不是慕小将军截胡,此刻跟着出海捡军功的该是孤。 慕老将军,言尽于此,孤还要去探望母后,就不送了。” “有劳殿下。” 慕冰雨看着远走的安安,直到坐着马车往回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一次林承瑞的安排其实是为了给太子铺路,若是如此,那慕虹便是没有后顾之忧,跟着捡军功就是了。 可笑自己在家里对着祖宗牌位怒骂林承瑞,却不想人家压根就没有打算让慕虹死,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冰雨穿着盔甲进宫求见却被拒绝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安安靠在孟嫣然身边的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读着启蒙的书,听说后也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读了下去。 “母亲,孩儿这样给弟妹读书真的能让她们喜欢读书吗?” 读完了一篇后,安安托着腮看向了孟嫣然已经显怀的肚子有些好奇,孟嫣然看着大儿子的样子点了点头。 “对啊,从知道你在为娘的肚子里的时候,你爹爹就日日给你读书,你出来不就很喜欢吗?” “哦。” 安安听了孟嫣然的话以后,更加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弟弟妹妹太可怜了,爹爹忙得连给他们读书都做不到,还是他这个当大哥的来吧。 中午的时候,安安顺势就留在凤藻宫偏殿午睡,但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了想就起身让宫女跟孟嫣然说了一声,然后直接杀到了临敬殿。 “爹爹!” “啊! 哎呀,你小子,干嘛突然这么大声? 大中午的不睡午觉,不想长高了?” 林承瑞正趴在桌子上测算呢,冷不丁的让安安的一句大喊吓得直接把笔给戳到了自己方才画的纸上; 呼,还好还好,力度及时回收,没有完全毁了。 安安原本就困得不行却睡不着,被林承瑞这么高声说了一句,直接哭了出来; 也不出声,就这么委屈巴巴的看着你,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林承瑞放下毛笔一回头就看着自己儿子这个有奸臣发展方向的臭小子已经变成了苦情剧里的 ‘ 女主 ’ ,这委屈的模样真是见者伤心啊。 林承瑞无奈望天,老子以后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子孙养成被抱着睡午觉的习惯了,啊—— 心里怒吼,面上无奈。 于是,某大童被自认身体不好的老父亲背在背上,一边碎碎念讲着最近看到的各种八卦故事,一边围着临敬殿的后花园里漫无目的的溜达,据当日值班的小太监记录,八卦故事讲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皇上,小床都收拾好了。” 林夏凑到跟前小声答话,然后跟几个身体健壮的大太监轻手轻脚的帮着将安安卸了下来。 林承瑞只觉得自己的老腰腰断了,让林夏看着安安,然后去一旁继续完成自己的测算。 倭寇的银矿他在后世没有过多的注意,如今从前边源源不断的送回来消息,倒是让他可以完成自己的测算,到时候就可以让全国上下都配备并且发展改良所谓的神枪了。 嘿嘿,全民皆兵,藏富于民,我就不信了,还能让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 眼瞅着夏天就要到了,各国使臣再来送贡品的时候,倒是可以考虑跟他们交流一下,尤其是各种先进的技术,倒是可以派人出去学习一下。 “皇上,卢太医来了。” “嗯? 朕没有传太医啊。” “是奴才自作主张,卢太医擅长推拿,正好给您推推腰,要不然下午看奏折的时候,怕是腰得疼了。” “你有心了,叫进。。。去东偏殿吧。” “是。” 林夏让小太监去传话,他则是小心扶着林承瑞去了东偏殿安置。 第381章 收容女子做筛选,慈不掌兵给暗示 孟嫣然听说了临敬殿父子俩的事摸着肚子狡黠地笑了出来,刚好被进宫陪产的孟夫人看到,孟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 “见了娘娘这狡猾的笑,方才知道素日里小殿下的鬼主意是从哪里来的了。” “母亲~ 这样热的天气,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娘娘说的事,看看臣妇给您办的怎么样了?” 不论孟嫣然如何纠正,孟夫人始终不肯改口,当下也就不再纠正了; 听到母亲这么说,孟嫣然一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一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账本,这是她自己的想法,在城中各处设立育婴堂和女子收容所。 被抛弃的女婴和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夫家娘家同时抛弃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彻底抛弃她们吧; 这原本是林承瑞的打算,但是自从林承瑞出城了以后,就交到了孟嫣然的手中,一来是给她找点事做,省得她总是胡思乱想,却没有想到让孟嫣然找到了另一条康庄大道。 “孩子们越来越多了,妇人也多了起来,但好在城外的庄子上也开始种高产的新粮,倒是让大家对于庄子上的归属感好了起来。 只是之前逃回夫家的那几个,又挨了打,这次还是怀着身孕回来的,庄头按照你的要求,并没有要她们,只是她们日日在庄子大门口哀嚎,最后庄头无奈,只能求到臣妇这里。 臣妇便让他去衙门报案,然后将妇人们直接送回了各自的夫家。” “母亲,还真的让夫君说中了。” “陛下也知道这些事?” “嗯。 夫君当时就说,她们几个在庄子上过了好日子,吃了好东西,回了夫家以后,若是有了身孕一定还会再回来养身子; 等到生下孩子以后还会再回去的; 若是男孩,就风风光光的养好了身体,重返夫家; 若是女孩,就把孩子直接丢给育婴堂,然后养好身子继续回夫家生儿子。 女儿一开始以为是夫君将这些妇人想的太坏了,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发生; 母亲,回去以后吩咐下去,若是再有妇人归家,重返庄子以后必须签订卖身契,且生下来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贱奴,永远不许赎身; 否则不许再回庄子上,别什么样的人都要。 如果是想要劳作的人,不提供住宿,每日提供一餐只能在咱们的工坊里吃,不许带走。” “是,娘娘别气了,您腹中的小皇子为重啊。” 孟嫣然托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汗珠子都出来了,孟夫人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悔让她再怀第二胎了。 “陛下最近可来看娘娘了?” “晚上来,白日里都在临敬殿跟安安一起看折子呢,倒是安安有时候看烦了就替夫君跑一趟送些东西过来给女儿。” 母女俩正说着呢,就听到外面 ‘ 噔噔噔 ’ 的脚步声,桃曼从外头打了帘子亲自迎了进来。 “娘娘,殿下来了。” “母后,父皇让儿臣来给您送东西。 外祖母好。” 安安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托盘,亲自送到了孟嫣然的身前,揭开上面的盖布,这才露出了里头的东西,一对红珊瑚打磨的镯子,看着着实富贵,孟嫣然看到东西就直接笑了出来。 “倒是真符合你父皇的一贯审美。” “也符合儿子的审美,多好看啊,母后您快戴上吧。” 孟嫣然早就在林承瑞日积月累的各种荼毒中放弃了挣扎,林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是林承瑞还是喜欢自家的女眷穿得富丽堂皇亮眼张扬极富生命力,当然也不排除是家里的女眷穿得太素了,让他觉得没有生命力。 美其名曰。 【祝她铮铮,祝她昂扬,祝她向上,女子也可以活得潇洒通透,美丽张扬并不是女人的错误,而是她们原本就应该有的样子。 而且,多穿些有生命力的颜色,会让人更加的积极向上,充满生命力,身体才健康啊。】 孟嫣然的皮肤本就白皙,戴上红色的镯子更是显得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哇,母后,你真好看。 父皇让太医看过了,说是对孕妇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儿就直接抢了过来,给您送来了。 衬托得您气色真好。” “大皇子孝敬娘娘,是娘娘的福气。” “外孙也会孝敬外祖母的,以后有好东西也给您送一份。” “好好好,外祖母听了这话都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呢。” 凤藻宫里的气氛一改方才的凝重,倒是欢快了不少,只是临敬殿里的气氛却有些沉默了。 林承瑞看着慕虹送回来的折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摆烂吧,真的,这熊孩子是真的虎啊,倭寇的命要它干什么啊?! 看着慕虹送回来的折子里写着说他已经攻下了第一座岛屿,岛上的倭寇男女老少都有,问要不要送回来当奴隶。 林承瑞把这个折子打开,在后面劈头盖脸的写了一堆对于倭寇的处理办法,末了还骂了一通领头的老将。 乱世用重典,都这个时候,还讲什么仁慈,讲什么人道主义精神。 “将这封信送交给带头的侯将军,告诉他,如果让朕知道他的队伍里放走了一个倭寇,将来侯家九族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当年被倭寇血洗杭州城的那些百姓好。 顺便让慕虹回来,他的手段还是太软了,很容易做出不该有的决定,再把他爹的事告诉他。” “是。” 自古以来都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前提是结果是好的; 慕虹想要让慕家重新回到昔日的风光,一味的顺从帝王是没有用的,慈不掌兵,拿不出真本事来,他还是回来当他的富贵闲人吧。 林承瑞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单看他究竟会如何选择了。 看着跟着折子一起回来的地图,林承瑞觉得自己的可操作性还是很大的。 “叫户部、工部和兵部的尚书进宫。” “是。” 其他两家是什么表情户部尚书不知道,但是他是咧着大嘴美滋滋的上了马车,自打新皇登基,他户部的库房就一直是满的,啧啧啧,这么富裕的盛况,多少年都没有见过了。 哎呀,真是的,他这个户部尚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这官当的,真不愧是最有钱的部门长官啊! 他日史书上,一定有他一笔,花名他自己都想好了,暴发户! 第382章 不满外放幼女愁,一线生机暗偷梁 工部和兵部尚书在门口见到户部尚书呲着还没有收回去的大牙,简直是没眼看。 “大军送回来的矿山图纸,三位爱卿看一看吧。” 工部尚书率先接过图纸,看着上面的样子,老头激动得差点厥过去,户部尚书在一旁手掐了半日,然后也激动起来,只有兵部尚书在一旁很是淡定的盘算着。 “皇上,这若是能直接开始挖掘,则我大周之后的国库之充盈,简直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啊。” 四个人在御书房里待了一天都没有出来,各种激烈,各种争抢,谁都想要将头功记到自己的头上。 态度激烈到林承瑞都开始神游到外放的两拨人身上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把差事办得怎么样。 林黛玉和战茗逸带着两个孩子来到贫困的县城,一路颠簸,让一家四口着实有些苦不堪言。 “母亲,这里没有外人,你跟女儿说句实话,您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舅舅?” “母亲没有,你这孩子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就不能是你父亲得罪了吗?” “拉倒吧,舅舅从来都不喜欢父亲,虽然客客气气的,但从来不亲近。 而且,就算是外放想让父亲做些实事升迁,也绝对不会把你我带上。 母亲,女儿就快及笄了,三年之内要是爹爹还跟以前一样,难道要女儿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随便找个人嫁了吗?” 战舒乐听到父亲要外放到幽州并且举家都搬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幽州在济州之东,靠近大海,民风。。。过于淳朴,就是穷到头了,人口稀少; 虽然这些都是因为常年遭受倭寇的偷袭导致的,而且倭寇已经远离了,但是架不住它荒凉啊; 天呐! 这谁还分得清外放和流放啊! 林黛玉却不再开口,她做的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这么多年反反复复的拖后腿,已经很受人诟病了,她也想看看,凭借她自己究竟都能做到哪一步。 离开都城的时候,林黛玉特地去求见了一趟孟嫣然,虽然孟嫣然因为当初的事情依旧不待见她,但看在林承瑞的劝说下还是见了她一面。 关于办女学的事,两个人经过交流,互相交换了些经验,都城里只有三家女子学院,其中一家只招收五品及以上官员家的女儿,剩下的两家也是孟嫣然开的。 一家招收商户之女,一家招收百姓之女。 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看管理极其严格,女子的名声一旦受损,不单单只有她一个人倒霉,甚至会连累族中和家中的其他姐妹,所以必须要做好预防。 至于其他的,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战舒乐看着母亲只发呆却不回答,有些不高兴地低下了头。 哼,读书也不让去,进宫也不许,办学堂也不许去,啥啥都不许,舅舅会不会把她忘了呀。 同样困扰的还有霍熠嘉,他在奉天陪着疯了的霍今娜,最后上折子求林承瑞高抬贵手,让他带着霍今娜回霍府,只得到了一句话。 “前朝皇后绝对不能离开奉天皇陵,霍家小姐可以。”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霍今娜不用死,前朝皇后要很多年以后才能寿终正寝,且有生之年霍今娜将永远不能再在人前出现。 霍熠嘉当然愿意,但霍济初拒绝将她接回去,因为霍熠嘉至今未娶,若是将霍今娜接回去日后传出流言,不但他倒霉,只怕霍氏族中的其他人都要跟着遭殃。 霍熠嘉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将人安置到城中距离林家不远的一座小院子里,紧紧看着,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让他妹妹的后半辈子能活得恣意一些。 当年的秋末,霍熠嘉娶妻卢氏,同年十一月外放到蜀州,临走的时候带走了霍今娜。 林承瑞在城墙上目送车队离开,队伍中间的小马车帘子被人悄悄拉开直到看不到城墙上的人才彻底放下。 “妹妹,离开京都去了蜀州以后,不论你想要再嫁,或者是做些什么,哥哥都会顺着你的。” “哥,我没事,只是在想当初若是我嫁的人不是孙芥,而是他,会不会我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我也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而已。 但如今已到而立之年,我不会再做什么的,你放心就是了。” 霍今娜一改在行宫的疯癫模样,恢复了以往的装束,只是不再端庄而是只有一副疲态,只是一阵风吹过,露出了手腕上当初上元节收到的那朵花编绳结却依旧好好的绑在手上。 霍济初对于自己的儿子强硬的带着妻子外放这件事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在朝中期待他能在蜀州做出一番事业来。 蜀州的叶家军被黄栩安镇压住,黄栩安带着他们打了几场漂亮的番邦的胜仗,倒是已经让不少叶家军认可了他。 霍熠嘉的作用就是,让当地的百姓能够认可朝廷,必要的时候,配合黄栩安往外扩张和征调税收。 是的,在前朝孙芥父子两代的努力下,蜀州从年年交税到三年一次,再到不交税,只用了不到二十年。 蜀地多雨,茶马古道的收入十分可观,林承瑞作为皇帝是绝对不会放任自流的,最重要的是,叶家的家底厚十分丰厚,不抄家说不过去啊。 霍熠嘉揣着林承瑞的密信,满心吐槽的踏上了自己外放的旅程。 两拨完全不同方向的外放,地位悬殊,但林承瑞都给了他们机会,只要做的好,自然能够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前进,单看他们是如何选择的了。 而从皇城送到倭寇的折子,历经波折终于送到了前线将领的手里,看着折子上的指示,以及最后的痛骂,老将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去,把慕虹那个小子给我叫过来!” “是。” 第383章 送人祸并不赞同,得龙凤温馨时刻 对于折子里的话,自然不能轻易让慕虹知道,但宁武还是就觉得有些事得提前跟慕虹说下,只是没有想到慕虹进来的时候是挂着彩被人拖进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宁武的好奇,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对视了一眼,然后左边的站出来回答。 “回大将军,我等正囤人祸呢,慕虹不知道怎么突然进来了,说我等的行为着实不妥,想要一把将人祸烧干净。” “什么? 我那些人祸都烧了?” “没有,他被及时拦住,倒是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那就好,你们两个带上药材和人祸,还有军医,即刻出发; 哦,还有倭寇俘虏,记住。。。” “一个岛屿都别放过!” 宁武的话没有说完,对面站着的一对双胞胎大汉齐刷刷地开口,脸上的奸诈神色都掩盖住了往日憨憨的壮硕。 所谓的人祸其实就是当年常遇春用过的将死尸染上瘟疫后,直接丢到对方的城里,然后坐等对方感染,或者直接等到对方染病后直接一把火强攻,很容易就攻下来了; 只是这一招甚少用,毕竟变数太多了。 但是现在用在倭寇身上,宁武和冷大牛、冷二牛哥俩心里毫无波澜,更何况还得到了皇帝的认同,草药、军医配置齐全,多少年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了。 太富裕了! 腰杆子都要挺断了。 慕虹脸上带着伤痕地跪在地上,听着三个前辈一样的人物说着各种残忍的话,心里有些纠结,等到冷家哥俩离开后,宁武直接蹲坐在慕虹的身前,然后才一脸核善地拍了拍慕虹的脸。 “虹小子,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老慕家唯一一个像他的孩子嘛;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这损招还是你爹当年对付茜香国,翻遍了书本,这才学的常遇春大将军的手段,如今对付倭寇,怎么就不行了呢?” “启禀大将军,末将原本以为军营中的草药不足,是两位冷将军背着您干的,这才出手; 既然是您的计谋,是末将莽撞了。” “哎呀,你知道吗? 原本啊,皇上是想让太子和齐国公世子跟着来捡军功的,结果你突然冒出来,皇上看你心诚,就让你来了; 我这个大老粗一开始是没有打算让你上战场的,只是跟你爹有点交情,想要让你跟着做点实事,见点世面。 所以,接下来的战场,不论发生了什么,你就跟着我吧。 当叔叔的教教你,什么叫亡国灭种,什么叫一干二净,什么叫星火燎原。 来人,将慕小将军抬下去上药,等两位冷将军回来了以后,再带他过来。” “是。” 宁武脸色平静但眼神冷漠地看着慕虹,心里疯狂吐槽慕冰雨都教了些什么啊,倭寇当初烧杀抢掠的事可没少干,这时候不乘胜追击,还说什么奴役?! 这不是纯纯大冤种吗! 前朝的事难道还不能引以为鉴吗? 还满口仁义道德呢? 啧,还是太年轻,没有遭受过毒打; 没关系,他这个当叔叔就好好的带他长长见识;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欠收拾,缺眼界,他就费费心,多收拾他几顿,多带他长长眼就是了。 宁武觉得自己做的事简直是太重要了,太伟大了; 所以伟大的宁武将军(自封的)决定,晚上的时候他要吃一个大肘子犒劳自己,喝杯酒解解乏。 门口的护卫听到宁武的自言自语,只能四处看看,别让他们的主帅丢人,这自言自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很快冷家哥俩就带着人离开了,海上不过半月的时间,四处浓烟滚滚,就连幽州下辖的海边都看到了,吓得海边的人还以为是倭寇再次来袭了呢。 其他原本朝贡的小国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暂时按兵不动,连原本朝贡的队伍都暂时停滞了下来,林承瑞收到消息的时候,默默的让礼部把朝贡的清单又加了三成,然后就坐等宁武带着人运银子回来的好消息了。 中间顺便迎接了一下他和孟嫣然的二胎,一对龙凤胎; 姐姐林锦苏,弟弟林言渝。 有林承瑞小心的诊脉和帮助,孟嫣然生的倒是很顺利,只是看着姐弟俩有些嫌弃。 “好丑啊,不如安安当年生下来好看。” 孟嫣然生完了以后还有些体力,孟夫人在产房里陪着她,一听到女儿嫌弃两个孩子,立刻就让两个桃带着奶娘把孩子抱出去给林承瑞看。 “当着孩子的面,你做母亲的怎么能嫌弃他们呢? 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听得懂的。” “母亲~ 就是好丑嘛,我累了。” “累了就睡吧,母亲在呢。” 林承瑞在外面跟安安看着皱巴巴的姐弟俩,也只能违心的夸奖一句长得好,然后就让人将两个孩子抱进房间里了。 “快抱回去,别受了风。” “爹爹,弟妹真的好看吗?” 林承瑞看着一脸 ‘ 你认真的?’ 的表情的儿子,立刻一脸认真地回答。 “现在不好看,但是以后张开了就好看了; 你跟她们俩同父同母,他们自然长得不会太丑。 别皱着鼻子了,走吧,御书房里还有一堆折子呢。” 确定孟嫣然无事,只是累得睡着了以后,爷俩就去了御书房继续努力去了,等到孟嫣然醒过来的时候,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金色摇篮,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疼。 “嫣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母亲,这又是夫君的主意吧。” “皇上重视子嗣是好事,不过是两个金摇篮,又不是什么大事,当初安安不就有一个吗?” “所以才头痛啊,安安跟夫君的审美越来越像了,女儿的审美要由谁来继承啊? 日日守着花团锦簇,看也看烦了。” “娘倒是想要花团锦簇,奈何没有那个本事,你倒好,如今反倒是嫌弃这样的日子不好? 皇上一再确认你只是睡着了以后,才离开的,便是当年你爹都没有这么耐心过,如今母亲看着你越过越好,心中刚有些安慰; 你可莫要胡闹,恃宠而骄,跟自己的夫君耍小性子,那样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啊。” “知道,知道,母亲,耳朵都被你絮叨的起茧子了。 这不是只在私底下跟母亲说说嘛。 母亲~ 女儿饿了,你快些让人上些吃的吧。” “唉,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啊。” 第384章 女学经办始出成,海外大捷齐一心 月子里孟嫣然趁着孟夫人在宫里陪着,倒是好好的坐了个双月子,林承瑞也让内务府将好东西都送到凤藻宫里,留守在林家老宅的老人们听说林家又添了一对龙凤胎,喜得府里上下都去祠堂门口给林家先祖磕头,让他们保佑这两个孩子平安长大。 毕竟林家已经六代单传了,如今却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皇后娘娘威武!皇后娘娘就是林家的福星! 林黛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幽州下辖桃园县的女学才刚刚建好,手里没有什么太好的贺礼,便将手中女学的情况写出来随贺礼一同入京; 女学虽然房檐低小,有些简陋,但是为了每日管一顿饭和七岁后每隔三日上一次免费的刺绣和烹饪课程,倒是让不少农户之家愿意送女儿过来; 只是在第一日孩子们放学后得知午饭只许在学堂吃,不许带回来的时候,有不少人家又不愿意了; 原本就是打着去占便宜的目的去的,没想到还真的要给家里的女儿们吃好的用好的,这完全偏离了大家的目的,倒是让不少人家又直接不再让女儿继续上学了。 看着女学里寥寥无几的人,林黛玉着实叹了口气,但看着孩子们懵懂的眼神,还是继续教了下去,百三千启蒙,学到最后也就只有四五个女孩子,或是家里同意,或是孤儿,而且年纪都偏大,快要出嫁了的样子; 为了以后更好推广,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一教就是两年,第一个学成的女子不但学了不少刺绣的本事,还认了不少的字,学会了打算盘和做当地的菜色,还有些管家理事。 经商是不敢明面上教授的,士农工商,单凡学堂有这个教授,估计下一秒就能直接被人泼大粪。 第一个女孩子的婆家是个商户之家,家里算是县里有点小财的人家,姑娘嫁过去以后,因为看得懂账本又会打算盘,在账面上算出来店里请的伙计偷盗,给家里追回了不少银两,这一下,算是让林黛玉的学堂名声打了出去; 只是送女儿来的人家依旧大多数还是希望女子学堂能教一些随主流的东西,并且对于学堂开始教授其他的东西不再抵抗; 都城中的女子学堂也开始了普及起来,这一切都得益于宁武源源不断的运回来的金银矿,有了钱就可以不断地发展武器,从而更好的保护家里人和发展国家; 宁武也是珍惜手底下弟兄的将军,连着三次确定倭寇岛屿上的人都死绝了以后,才派人射箭烧岛屿,一连好几个月,倭寇岛上的火势连绵不绝,宁武干脆拉着大伙沿途打劫了不少商船,倒是给全船队增添了不少补给。 收到宁武已经打劫完了以后,派人送回来的各种特产和各种机器的林承瑞:。。。 早知道你脑子这么活泛,我就多派几个鬼心眼子多的人跟你一起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满朝文武都收到了来自皇帝的调令,不论谁家的人或本人,只要心眼多且能对于心眼多的洋人,都去户部报名,然后直接由兵部带着他们和工部的人一起去倭寇开始挖银子,赚外快。 消息一出,各家各户都开始忙碌起来了,林寿这个家伙脑子虽然一般,但是他弟弟小算盘却跟个加了增白剂的蜂窝成精了一样,那心眼子多的,做生意走一步看十步,还步步都能把其他人给算进去; 林大风看着自己的小孙子这么有本事,想了想就让把人给叫到跟前问话。 “小算盘,你十四了,这回出海的事看着也挺凶险的,但有兵部的人在,想来是没有大碍的; 你可敢出海闯一闯?” “敢!这里的人都太无聊了,主子爷虽然让孙儿学了不少洋人的玩意儿,但始终是其他人教授的,孙儿还是想自己去看看。 还请祖父成全孙儿。” “好,这是海外林家的大掌柜印信,既然你愿意,祖父就将它传给你,咱们家受主子器重,你可莫要错了主意。” “是,只是出海还得要一个名字,求祖父给孙儿赐名。” “当年你一生下来就体弱,祖父不敢给你起名字,所以前儿进宫求见了主子。 主子给你起了一个顶顶好的名字,叫以宁,说是出自《诗经》‘ 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 ,寓意幸福快乐,安居乐业,象征着平安健康; 日后出门在外,凭着这个名字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祖父已经写到咱家的族谱上了,去吧。” “谢主子爷,谢祖父,孙儿去了。” 林以宁带着林家海外大掌柜的印信缓步出了林大风的房间,看着外面艳阳高照,心里更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宁武正愁自己手底下没有什么人能帮着他解决来跟他掰扯的洋人,皇上就送了一大批各种人才过来,简直是天降甘霖啊! “哈哈哈,我就知道,皇上对咱们这些粗人也是一样的厚待,看看,这些人一来,咱们要操心的事就更少了。” 宁武是真的不喜欢跟这些动不动就绕弯子的人打交道,真心累; 如今有人代劳,他能安安稳稳的当一回海盗,打劫来往的军队武装自家的军队,这也太爽吧; 这一刻,宁武再一次感激了自己的好友,感谢当初的自己听劝,及时的投靠了当今,否则此刻这么爽的战事就不是自己能上得来的了。 被倭寇占领的各个岛屿都被大火焚烧殆尽,土地又肥沃了不少,宁武将岛上有矿产的岛屿上全都安排了重兵把守,没有矿产的则是直接让这些 ‘ 读书人 ’ 住,种地也好,开设办事处也好,反正都是大周的地界了。 “为什么大将军非要让咱们晚上住在船上啊?” “不知道,大将军说是皇上的意思,反正咱们听话照办就是了,别懈怠,最近大家的小金库可都是满了起来,你可别糊涂。” “放心吧,我不会的。” 三日后傍晚,倭寇岛屿火山爆发,正好是所有人上船吃饭的时候,船只行驶离开该岛,三日后方才折回,虽然留在当地的基础设施基本都毁了,但已经搬上船的金银和所有的士兵均无一人折损,此举令上下军士对皇帝更加感恩戴德,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