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杀我千百遍，做他师娘我心愿》 第1章 系统选择 本文贴心小提示 1.江堇风人设为病娇，疯批嗜杀薄情寡义，追妻火葬场人设，前期除了原书女主谁都不爱，后期除了现在女主谁都不爱。三观不正，极其不正，接受无能者甚入。 2.女主官配是赵北棠，全书都没喜欢过江堇风，江堇风全书都是爱而不得。 3.不黑原女主 4.赵北棠秦泠泠双向奔赴he结局 好了，故事马上开始！ 天空一声巨响 系统闪亮登场 秦泠泠不可置信得盯着面前的悬浮屏幕，这位自称系统的高科技产物说道：“你说什么？我被衍生世界司选中做任务了？”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铁皮机器人欣喜得说道。 “宿主您最近阅读的小说为黑化邪尊的掌中娇，根据衍生世界司的规定，您将进入此世界执行任务” 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就是，修真世界中的男主童年遭遇痛苦，从小父母双亡，流浪到八岁后，被富家子弟买回去当小厮。 可这又是新的地狱，鞭打暴伤从未停止，寒冬腊月长跪屋檐下更是常事。机缘巧合下被当今修仙第一大派的苍穹山峰放到外院中当了弟子。 外院鱼龙混杂，买修真门路的世家子弟更是无数，又是受尽欺辱。幸得女主苏婉儿温柔相伴，给这副残破的身躯，阴暗的灵魂一丝温暖。 而后金明比练大放异彩，刚崭露头角，又是百转千折的打压误会。最后叛出师门。魔尊血脉觉醒，成就五界至尊。 女主苏婉儿天性善良，乐于助人，心智纯朴。前期她出于心地善良，来帮助江堇风，一时的善心，滋润了这具干涸的心灵，从此以后与江堇风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苏婉儿本是天之骄女，是当世第一门派苍穹山峰老峰主的独生女，自幼更是受尽宠爱。 智商奇高，灵力超标，情商却接近于零，没吃陨丹，胜似陨丹的呆瓜女主一枚。 苏婉儿生得个榆木脑袋，看不出男主爱她爱得都要疯魔了，还一口一个师兄得叫着。 江堇风看着女主和别人称兄道弟，谈笑风生，自己却因为身份卑微只能暗戳戳得别扭着。等到后期江堇风成就魔尊，就开始了强制爱的剧情了。 这本小说，简而言之就是前期是救赎文，后期是强取豪夺文，简直融网络热梗于一体。 “系统，那任务要是没完成呢？我会不会被扔到非洲挖煤啊” 系统屏幕上露出笑脸说道：“被投入惩罚世界的结果，系统也是不知道的” “不一定是非洲挖煤，还有可能是去美洲淘金” 秦泠泠真想暴击眼前这个铁皮电脑，自己辛辛苦苦给书城投了这么多钱。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要执行任务不说，这个系统世界居然这么离谱，把她扔到惩罚世界。 按照秦小姐的书虫经历来说，任务都是相当苛刻的，没有完成任务就等着被扔进非洲挖煤，中东战场，再不就是古墓灵异世界，不掉层皮是回不来了。 “系统，那我有金手指吗” “没有” “……” “系统那我要穿成谁” “请看vcr” 虚浮的大屏幕上，逐渐虚幻出一位白衣女子，清冷出尘，淡漠疏离，名曰秦宿雪。 秦宿雪，十大门派之首苍穹山峰，掌门陆彦最小的徒弟，天赋异禀，灵力浑厚，现为苍月峰峰主。 秦泠泠看书时记得她是中期出现的，戏份不多。前期因为救男主被重创，休养了好久。秦宿雪天赋异禀、清冷疏离、武力值能排上修真界前二十名，深受女修们的推崇。甚至有个别疯狂的女修，想和她结成道侣，可见秦宿雪多受女修的喜欢。 第2章 任务开始 后期，秦泠泠就只记得她最后在仙魔大战中，以肉身献祭开苍穹阵法。为了苍生，以身殉道。长眠故土时，还不满三十，可真是天妒英才。 作者前期是对这个角色大着笔墨的，但是后期不知怎么写的，写着写着就写没了。只知道她师父最后为了她，大杀四方，杀得天地变色，将那男主江堇风打得节节败退。 一些读者还想着是不是秦宿雪与她师父陆彦其实是师徒恋，毕竟陆彦后期实在太疯，浑身是血窟窿也能接连斩出数剑，所以网上一些关于秦宿雪和陆彦师徒虐恋的同人文也层出不穷。 秦泠泠想着，穿成秦宿雪还不错，这位灵力浑厚，天赋异禀，还是男女主的师叔辈，怎么着，也比强制执行成恶毒女配强吧。 “世界正在加载中，请宿主请耐心等待” “世界加载完成，号系统诚心祝愿秦泠泠小姐，旅途愉快” “由于秦宿雪身份背景复杂，原着烂尾并未写出，秦小姐需自动寻找并进行补充” “还有，秦宿雪书中自带婚约为赵北棠，请宿主与赵北棠喜结连理，达成雪棠双陨结局” “什么？”秦泠泠顿觉系统是个坑货。 “任务生成中，系统加载中” 系统随即慢慢消失在这偌大的四维空间中。秦泠泠又感觉到一道刺眼的电波穿过脑海中，再一睁眼，自己眼前就是一个六层楼高的巨物。 定住眼神再仔细看看，这巨物面目狰狞，身如小山，行动迅速，皮肉厚实如层层铠甲一般，刀枪不透。 “你，你别过来”，秦泠泠哆嗦得拿起手边的剑说道。 我的天，开场就是暴击。秦泠泠两眼一昏，这系统世界也太不近人情了。 那巨物怒啸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直冲秦泠泠过来。秦泠泠直接晕了过去，看来开局即是结局了，直接重开吧。 等到秦泠泠再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中。 “嘶，好痛，我这是怎么啦”，秦泠泠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不敢太大声，只是很小声得嘀咕道。紧接着，一位青衣少女紧接着就跑了过来。 “师傅，您可算是醒了” 眼前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看着清秀可人，扎着双环髻，泪眼婆娑得说道。 秦泠泠脑海中快速得闪烁过主要人物的图片，看过那么多快穿文，自己也不能露馅了。 确定眼前的少女不是书中的主要人物，秦泠泠松了一口气。毕竟哪个萌新也不希望，开局就遇见女主在眼前，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秦泠泠扶着头，在徒弟的搀扶下，侧坐着起来说道：“我这头还是有些晕” 徒弟赶紧说道：“那我去请姜师叔来给师傅看看”，秦泠泠赶紧点头道：“可以”。 让这丫头赶紧出去为妙，自己的脑袋乱的像浆糊一样，可别露馅了。 按照原着的境界，分别为九个小境界，三个大境界。 分别为朝生道(开光、练气，筑灵)、天虚道(化丹，金丹、元婴，)、扶摇道(洞寂、羽生、凌绝)，这三个境界。 衡量每个境界的水平，分为初成、小成、大成三个境界。 在仙门百家中，最受尊崇的无疑是苍穹山峰，以剑修为主。 悠茗山庄主修古筝、玄灵阁修琵琶，其余各派更是五花八门，金龙枪、盘古斧等等，让人眼光缭乱。 秦宿雪为洞寂初成，下一步就能步入羽生境的天才。放眼整个修真界，百余年来，年仅二十岁入洞寂境的，不过百人。 现存羽生境的不超十人，就算是当今的苍穹峰主赵北棠，也仅仅是羽生初成。 而凌绝境的人，更是绝迹。但是坊间总是传，苍耳山人陆彦闭关数年，早已经步入凌绝境。 不得不说，秦宿雪的武力值极高，只是现如今的自己，手掌软软得没有力气，只能虚弱得躺在床上。 “系统、系统、你跟过来了吗？”，秦泠泠小声得问着。 第3章 黑泽森林 “江哥哥” 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上身赤裸得躺在床上，背上伤痕累累，新伤累积着旧伤，看起来甚是触目惊心。 少年伤得很重，梦中不知在魇着什么了，额角不断渗出的汗和不断染透白纱的鲜血，无一不表明着少年的痛苦。 女子年也约十四五岁，眼角含泪犹如江南雨杏，楚楚动人。虽然尚且青涩，已经初具仙子风姿，正是原书女主苏婉儿。 苏婉儿见江堇风伤得这么重，心里不由得又焦急万分。那远古巨兽那么凶猛，又有魔武血脉，不知怎么得就出现在了黑泽森林。 “江哥哥，拜托，一定要醒过来” 江堇风仿佛耳边听到婉儿的声音，可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里面两股力量横冲直撞，像是要把他撕碎一般。 “还不醒”，一阵古老沧桑的声音传到江堇风的耳边，像是古树昏鸦，日暮孤藤般古朴，直击心灵。 绿树擎天，异兽横行的黑泽森林是机遇和危险并存的宝地，也是仙门百家试炼弟子天赋的绝佳之地。 苍穹山峰历届将试炼选在这里，挑选出的弟子无一不是惊才绝艳。 外院弟子都知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苍穹弟子了。 剩下的第二关，顶尖的天才会被挑选到苍梧峰，灵璧峰这种出绝代天骄的剑仙的主峰。而剩下的略微差一点的会分配到白岩峰，百药峰这种以治愈，辅助为主的主峰。 所以这第一关至关重要，正是决定了是否能进入内院的关键。三天三夜的黑泽之行，谁斩杀的妖兽最多，取前一百名为优。 竹林遮天蔽日，白月渗出冷光，夜林的温度令人牙颤。 一身血污的少年独自趔趄前行，手中的次等剑已经断了半截，在月光的照射下渗着冷光，滴着血。 斩杀妖兽并不困难，难的是人心难测。江堇风一路不敢停下，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才敢坐下休息。 右胸上致命的伤口只是简单得处理过，额头上渗的也不知是血还是汗。 江堇风缓缓从怀中掏出仅剩的小半妖丹，因疼痛而剧烈颤抖的手，慢慢放在胸口。 江堇风抬头看着致命的明月，不知太阳何时能够升起，这夜晚实在太过危险，又没有人愿意和他同行，只能自己提高警惕。 辛苦狩猎来的妖兽灵丹被那帮混蛋抢去了大半，只剩得这一半来。 江堇风慢慢调节自己的呼吸，靠着巨树，正准备运气疗伤，休养生息之时，却听到了人群簇簇得穿过草木的声音。 “要我说，还是赵兄机智。那小贱种江堇风虽说低贱吧，但是他的的确确有点三脚猫本事的”，一位华衣金服的臃肿少年说道。 “哼，贱仆而已，自以为来了苍穹山峰，就做上了剑仙的美梦，还妄想勾搭婉儿小姐，真是白日做梦” 为首的一人穿着翠绿色的锦袍，苍玉冠，金缕鞋，在这夜色中也扎眼得很。生得苍白无力，眼角眉梢都是刻薄之相。 “他那种小贱种也配进内院，这妖丹他早就应该孝敬给他爷爷我”，赵景瑞得意洋洋得拿着从江堇风那里抢来的妖丹说道。 “对啊，对啊，还是赵兄聪明机智” “那贱种怎么能进内院” 江堇风靠在树后，紧眯双眼，像一条毒蛇紧盯猎物一般，从林中缝隙中注射着这一行人。 若是，若是自己没有重伤，此等混乱的条件下，将他们一剑毙命，也不会有谁知道。 苍穹山峰说什么名门正派，还不是窝藏着这些肮脏事，放任这些人胡作非为。 自小就懂的道理，又有什么期待，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有的只有弱肉强食。 林中脚步声突然急促，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声呼喊声。狂风骤起，鼓吹着林中落叶，像是失去了爪牙的猛虎在呼啸。 “赵兄，那是什么怪物”，那华衣少年颤抖着声音指向远方。 夜色沉沉，遮天蔽日的树又将月光遮得个七七八八，但是还是能窥见那巨兽的身影，弓着腰也有半分百年巨树之长，身子笨重，四肢并行飞快。 虎形牛首，偌大的瞳孔阴冷的目光像盯着死物一般看着赵景瑞一行人。 一掌落下，已是草木皆碎，离他最近的修士已经断了气。 赵景瑞吓得瘫倒在地，双脚难以动弹，连滚带爬得逃命。平时的狐朋狗友早自顾自得跑远。 “不要！救命啊！” “我不想” 赵景瑞股下一股暖流，连死字都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一掌夺了性命。 江堇风躲在树后屏住呼吸，看着那些死去的人，心中没有恐惧，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快感，极度疯狂的快乐。 那巨兽嗜血且善速，刹那间已经是尸横遍野，鲜血淋漓，林中尽亡。 江堇风胸口的伤又渗出血来，强忍着不出声音，疼得牙齿打颤。刚调节呼吸，闭上双眼，身上活血的气味却愈发愈浓。 猛一睁眼，心漏了一拍，那巨兽污黄混浊的双目直直对视他的双眼。江堇风嗓子一紧，手中紧紧得握住那断剑，看来今日注定葬身于此了。 那巨兽慢慢得向他靠近，每进一步就像是对他的死亡倒计时。 江堇风拿着断剑想奋力一搏，却是怎么也站不稳了。 半是释然半是解脱得扔了剑，颤颤巍巍得用沾满血污的手掏出怀中半截玉簪。 婉儿无意中碎掉的半截玉簪，被他收了起来。 “婉儿这么喜欢这支簪子，我是修不好了”，江堇风苦笑看着碎掉的玉簪，像是看自己残破不堪的人生一般，都走到了尽头。 白光乍现，剑气呼啸，冷月如霜般清冷入骨，也敌不过眼前白衣女子的剑光。 “畜生，看剑” 白裙纷飞，黑发玉冠，面容清冷如冷月花魂，寒塘鹤影，声如璎珞敲冰。 背剑身后，立于树上，像是一支坚韧的玉兰花一般。 皓月朦朦胧胧得映在她半边脸上，衬得女子如玉萼雪梅，眼神如寒冬井水般不起涟漪。 “剑来，江雪” 一把银剑如闪电一样中过，剑光烁烁，像是要把这漆黑的夜割了一个口子。 江堇风远远得望着这女子，就已经感受到灵力浑厚，剑术高超。 眨眼间，已经是人兽互相搏，剑光纷飞，灵决闪烁。 第4章 玄衣黑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堇风实在是因为身上过于疼痛晕了过去，不知这场打斗的结果，也不知自己命运的结果。 江堇风体内冷热交织，像是置于冰火两重天中。但识海却是渐渐清明，一位身约九尺，双瞳火的玄衣男子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这识海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玄衣男子不屑得说道。 但是这少年身上确实有魔皇血脉的气息，自己要不是和那白衣女子缠斗，也不会受伤以灵魂状态躲入这少年体内。 待到这少年成长到足够修为，就夺了他的躯壳，岂不是美哉。 不知那白衣女子是谁，居然有如此实力，若不是自己魔兽自爆，灵魂遁逃，怕是也凶多吉少。 但是受了自己临终一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江堇风识海慢慢清醒，看着对面那极具威胁性的男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男子慢慢走近江堇风，像毒蛇信子一般侧耳说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江堇风对这人有熟悉的感觉，心仿佛有一根丝线一样，牵着他的心，却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 他侧头看向男子，嘴角笑意深深，眼神却是阴冷如毒蛇，言语道。 “阁下功力深厚，若得以贵人慷慨指导，江某必将无尽感激” 眼前男子的灵魂之力太过庞大，自己于他，无异于如同蜉蝣撼树。既然不能一击毙命，只能等待时机。 男子轻捻江堇风下巴，逼迫他与自己的红瞳对视，缓缓说道：“那是自然” “这是我给你的秘法，每日午夜我会来指导你，小家伙，好好学啊” 江堇风感觉到一束白光晃现，意识缓缓苏醒，睁开眼睛。 “江哥哥，你可算是醒了” 浑身的疼痛席卷而来，像是千万只蚁虫噬心一般。江堇风强睁开眼睛，眼前的明媚少女正梨花带雨得看着他。 “婉儿”，江堇风强撑着想坐起来，伤势太重反而又渗出了血。 “江哥哥你别动了，我去姜师叔那给你拿了药”，苏婉儿拿出一个包裹，里面全是各种炼制好的丹药，又道：“这些药都是上品灵丹，我求了姜师叔好久的” 江堇风半垂眼帘，心里自嘲道。苍穹山峰的大小姐什么得不到，别说是这上品灵丹，就算是万年雪莲也未尝不可。 苏婉儿是老峰主苍耳山人的独生女，又是独女，更是视如掌上明珠。 如今的十峰主都是她的师叔辈，是她父亲的弟子，对她疼爱有加。 而自己连一支断掉的玉簪都没法修好，婉儿向来温柔可人，自己一无所有，这份温暖向来都是奢望。 “江哥哥，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秦师兄还要我教他补习静心咒呢” 苏婉儿穿着飘逸出尘的粉色纱衣，在这破屋之中，就像是沉木缝隙中长出的桃花一般，格格不入，却又美丽动人。 “谢谢”，江堇风在苏婉儿要踏出门那一刻才说出来这两个字。 “哎呀，没事的，江哥哥你好好养伤”，苏婉儿回头蓦然一笑，清晨的阳光沐浴在她身上，更像是含苞欲放的桃花了，就提裙离开了。 “我会努力的，婉儿” 江堇风苍白着脸，干涩的唇，靠在床边，看着苏婉儿离开的背影，久久说道。 苍月峰 清琅居 “师傅师傅，姜师叔来了”，小徒弟欢天喜地的进来了。 秦泠泠赶紧收起到处乱看的眼神，只觉得系统坑爹。 自己选了秦宿雪，结果原主居然重伤。秦泠泠赶紧装成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个系统居然旷工，还不出现，现在什么都得靠自己摸索。 秦泠泠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所谓的姜师叔，白衣金带，清风明月，身上带着淡淡的干草药香味，面容清俊非常，气质出尘。 秦泠泠装模作样得咳嗽了两声。 所谓的姜师叔，是百药峰的峰主，号称杏林圣手的姜慕宁，摸着秦泠泠的脉说道 “宿雪，你伤的太重，醒来已经是奇迹再现了。但是还需要好生调养，身体还是太过虚弱了” 秦泠泠咳嗽着说道：“多谢师兄了”。秦宿雪是最小的徒弟，应当是叫师兄才对。 小徒弟哭得倒是梨花带雨，说道：“师傅，那魔物可伤得你差点没了命。” 小徒弟衣不解带得服侍了几天，秦泠泠套出来许多话。 秦宿雪是苍月峰的主人，外人向来觉得她清冷孤僻，对弟子也极其苛刻。 秦宿雪是这十峰主中年纪最轻的，在老峰主的极力推荐下，年仅二十三岁就当上峰主，是老峰主苍耳山人的弟子。 前段日子苍穹山峰派外院弟子去黑泽森林考练，才达到聚灵的弟子不幸遇到远古恶兽。弟子们根本招架不住。 见弟子受难，顾不得灵璧峰主李轻衣的反对，秦宿雪硬是破了结界，与恶兽大战，到目前已经是休养了半个月之久。 抬出来的时候，浑身像个血人。起初已经是气若悬丝，只剩一丝灵力了。 众峰主尽力医治，但是也无济于事，只靠着丹药吊着命。苍月峰其他弟子又不在，是小徒弟每日悉心照料着。 “这徒弟还真是哭的真情实感，想来是师徒情深”，秦泠泠暗暗想道。 姜慕宁嘱咐了小徒弟，抓了几副药给秦宿雪调养身体，就起身离开了。 第5章 五分之一任务发布 “远古巨兽”，秦泠泠喃喃得念道。这不就是外院弟子进内院之前的选拔赛吗？ 男主角江堇风在外院受尽欺凌，外院鱼龙混杂，仗势欺人的世家子弟送来修仙的，都欺负他这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 外院弟子第一轮选拔赛就是穿过那黑泽森林，男主是仙魔混血，这巨兽就是激化他体内魔血的引子。 秦泠泠叹了口气，男主可是病娇邪性的嗜血魔尊，虽然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筑灵修士。 秦泠泠再看看自己的手，感觉到所谓的灵力在体内游走，却不知如何去用。 小徒弟名叫徐静宜，听说是秦宿雪唯一的嫡传弟子，是当年秦宿雪外出历练的时候，从雪峰上捡来的小姑娘，是苍月峰的小师妹。 秦泠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来了也有四五日了，系统连个响声都没有，什么都得靠自己摸索。 再过几日，就是外院弟子大比了，男主一鸣惊人被主峰苍梧峰收为弟子，这是主线剧情。 秦泠泠睁着眼看着床幔上的风铃，随着风一晃一晃得，像她的心一样摇摆不定，如水中浮萍。 “滴，秦小姐”，机械又带些讨好的电子音响起，这系统终于舍得上线了。 “你怎么才来”，秦泠泠看着眼前漂浮的电子屏幕嘟囔道：“我这几天竟装死来着，生怕露馅了” “哎呀，这不是时空乱流吗，秦小姐见谅”，秦泠泠居然从这机械电子音中听出了一丝愧疚。 “好了，好了，我目前阶段的任务是什么，先生” “让我好好得查一查”，系统看起来极其生疏，像是第一次发布任务的新手一样，笨拙着查找系统库中的文件。 “秦泠泠小姐，任务生成，首先您需要休养生息，修炼到秦宿雪受伤前水平” “什么？” “居然还得自己修炼” 秦泠泠差点背过气。 “宿主宿主您别着急，秦宿雪只是暂时灵力缺失，好好调养一阵子，还是可以恢复的” 这也算是一种安慰了，秦泠泠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最起码不用像菜鸟一样，一级一级得往上升，咱们这是大神开小号。 “鉴于秦宿雪这个人物前期受了重伤，所以宿主现在的灵力状态比较薄弱，在此期间宿主需要休养生息，修行到原主水平，才可以开启下一支线任务。” “宿主只需要必要时修正主线剧情即可” “什么是，你说的必要情形” “就是重大剧情，男女主不可或缺的互动和男主成长路途遇到的风险” “原来如此”，秦宿雪点头道。 在其位谋其事，秦泠泠想着。就算是系统不要求恢复受伤前的水平，自己也应该勤加练习，熟悉一下这具身体的术法灵诀。 毕竟在这个修仙界，和现实社会的公正平等不同，有的是弱肉强食，骨肉相残。 “那，你最后说的那个婚约任务，赵北棠，怎么回事” 系统嘿嘿得笑着说道：“宿主不必担心，原着二人已有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宿主只等着入洞房即可” “……” 她怎么觉得这个系统这么猥琐呢。 秦宿雪前期就是个植物人，原书哪里需要她去修复剧情。男女主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发展就好了。 系统又一次强调道：“宿主执行任务期间，必须遵从人物特质。秦宿雪原生特质为清冷孤僻，不善言辞，心怀苍生，关爱弟子” 低头看看原主这触目惊心的伤痕，秦泠泠看了也觉得心一紧。当初力破结界，与魔兽殊死搏斗之时，原主怕是只想着苍生，忘了自己。 原着中虽然对这场打斗描写甚少，对秦宿雪这个人物的着墨也少，但是秦泠泠却对这个人物，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秦泠泠抬头道：“知道了”。 “根据故事情节发展以及人物身份考量，既然宿主已经醒了，十天后就要参与苍穹大会，作为苍月峰的峰主挑选弟子”，系统若有所思得翻着原书的故事线说道。 马上五年一次的苍穹大会就开始了，男主就是在此会上拜苍梧峰主赵北棠为师，从此开始了修行之路。 赵北棠天赋异鼎，灵剑清乾更是所向披靡，实乃苍穹山峰第一人。但是赵北棠一心向道，对于座下弟子关注甚少。 男主就是在赵北棠座下打下了结实的基础，在金明盛会上大放异彩。 而如今的自己现在可是比原主秦宿雪差远了，居然也要去挑选自己的徒弟。 “我真是害怕误人子弟啊，这身体纤弱，但是我也得努力啊。” 秦泠泠看着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说道：“你给我几本修行秘籍，我自己试探着看” 系统从系统库搜罗出几本入门的御剑，练气的书给了秦泠泠。 “宿主，有人来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出现”，系统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忙说出几句话就消失了。 “师傅，你怎么又站起来了，不是让您好好休息吗”，徐静宜放下手下煮好的粥，有些不满得说道。 秦泠泠藏好手中的秘籍，叫徒弟将粥放下，就开始仔细得翻看着书籍。 “日月苍晖，天地玄黄，心若菩提，手结并蒂”，秦泠泠一步步得按照书上的步骤操作起来。 毕竟秦泠泠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拿到顶尖大学学历的高材生，又是主修古代语言，看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苍月峰位于苍穹山峰西北角，观月最佳之峰，清晨常白露为霜，苍霜斑驳，得名苍月峰。 峰上奇花异草丛生，竹林松柏更是成群，虽比不上苍梧峰汇聚金乌精华，也是极佳之所了。 在这修行，秦泠泠就感觉浑身灵力充沛。秦泠泠心一动，自然而然得就掐指成决，长袖翩然，掌力汇聚。 刹那间，灵力穿透眼前的柳树，留下一个一拳大小的洞。 “靠”，秦宿雪这身躯还真是修仙奇才，这几天自己进步飞快，不知道是否是原身本就有基础的原因，原身的灵法剑术想起来个七七八八。但是由于这具身体太过纤弱，只能施展些简单的术法。 无论如何，也比前几天用尽力气，连个树叶都施法漂不起来。 什么时候能到原主的水平，能够摘叶飞花为刃，化泊聚水为盾了。秦泠泠无奈得想着。 “秦师妹这是恢复得不错啊”，姜慕宁拎着草药筐走了过来，筐里面都是给秦宿雪新配的草药。 “托姜师兄的福，宿雪恢复得还不错”，秦泠泠低身行礼。 第6章 赵北棠 “秦师妹，过几日苍穹大会就要开始了，还能登典吗”，姜慕宁放下手中的药筐，关切得问道。 “应该还可以”，秦泠泠回复道。 姜慕宁拿出一个青瓷玉瓶说道：“这是之前师父给了我上好的九瓣蝶兰，让我炼制给你的仙品丹药”。说完，就把这小瓶子塞进秦宿雪手中。 “那就多谢师傅，多谢师兄了” 姜慕宁看着眼前本就苍白着脸儿的师妹说道：“婉儿这丫头也大了，心性也磨练得差不多了，也该入峰修行，走上修仙正途了” “婉儿，难道是女主苏婉儿”，秦泠泠面上表情未变，心里却实一恍惚。 对了，女主的父亲苍耳山人，不就是秦宿雪等六位峰主的师父吗？ “师父听说你重伤，竟然出关了。特意嘱咐道，你伤势未愈，此届苍穹大会，就不要招收弟子了。费心费力，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姜慕宁接着说道。 “多谢师父体恤”，秦泠泠向苍耳山人所住的丹朱峰行了半礼。 “婉儿虽然从小古灵精怪，但是灵根优越，修行速度极快。师父是想把婉儿交给你的苍月峰，这是师父几年前，就决定好的” “前段日子你重伤不醒，师父只能另作打算。但是既然如今你身子逐渐大好，就遂了师父的意，收婉儿为徒弟吧” 秦泠泠喉咙一紧，右肩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原主男女主可都是到第一峰苍梧峰去修行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提前苏醒，改变了女主的修行轨迹。可这不是篡改原书故事线吗？ “不可拒绝”，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秦宿雪向来敬爱师父苍耳山人，不可做出违反人物特质的事情出来” “可是”。秦泠泠额头都渗出了汗：“原书苏婉儿可是拜在赵北棠门下的，这不算篡改故事线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好像是在向主系统报错。半晌才说出几句话，意思就是男女主相处必要情节不可篡改，宿主需要修正必要情节。 眼前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男女主相处细节，一大半都在苍梧峰中，都得要秦泠泠去手动修正。 “靠”，秦泠泠心里骂了系统一百次，真会给她找活，这第一进度本来可以自然发展的，突然多了这么多附加任务。 “师妹”，姜慕宁看秦宿雪半晌不说话，关怀得问道：“是不是在外面站太久了，我们进屋说” 秦泠泠强扯着嘴角说道：“我没事，师兄。师父对我有再造之德，我必当鞠躬尽瘁，为师解忧” 姜慕宁看宿雪师妹并没有气血两亏，灵力消散的前状，放下心来，说道：“那我就去回禀师父了，你好好休息” “多谢师兄” 秦泠泠看着姜慕宁离开的背影，想着未来要和女主打交道的日子，就觉得十分难过。 苍穹大会开始的前几天，秦泠泠足不出户得日夜修行，也仅仅是恢复了原主实力的三成而已。女主苏婉儿聪明伶俐，秦泠泠生怕露出一点马脚。 十天后，苍穹大会开始。 万壑千山，重叠峥嵘如鬼工。群山怀抱之中，状于明月盘的巨大比武场托举而出。参天巨柱雕刻着金龙彩凤，雕梁画栋巍峨层起，无一不昭示着这天下第一大派的强势。 置身于这苍穹山宫主殿之前，蔚然锦和的天空没有一丝流云，群山怀抱中的比武场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秦泠泠身着苍月峰主紫金仙衫，黑曜玉冠高束这三千青丝，向下看去，无尽感慨。 苍穹山峰主修剑术，各峰弟子身着青衣，手持银剑，整整齐齐列于台下。像南州的翠竹一般，身姿飘逸出尘，面容清俊绝艳。 秦泠泠此时此刻真正理解了，为什么天下人崇尚修真之人。慢慢仙途孤独寂寞，却还是有成千上万的人每日蜂拥而上。 这气势，这风姿，这仪态。还有这一剑破苍穹的精武力量怕是没有人会拒绝。 “百药峰主到” “灵璧峰主到” “晚棠峰主到” 紫袍加身，玉冠束发，风姿卓然，脾性各异的峰主们相继到来。 江堇风匿于人群末尾，身着外院的白衫看着殿前这些修真界顶尖天才们汇聚一堂，为这场五年一次的苍穹盛会挑选各峰徒弟。 自己披荆斩棘走到这里，就是要当万众瞩目的上上之人。这些人都不够看，他的目标就是入苍梧峰，成当世第一剑修赵北棠的徒弟。 江堇风的目光隐秘得搜寻着，却在一个女子的脸上停住了。 “是她”，相同的声音同时从江堇风和上古魔兽“罗炎”心中传出。 罗炎脸都要扭曲了，本就赤红的双瞳又渲染上了几分血色。自己以肉身自爆逃生，以为这女子必死无疑，没想到她居然完完整整得站在他面前。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罗炎都要疯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她居然囫囵个的站在这，难道仙门之首苍穹山峰底蕴就如此丰厚吗？ 黛眉水眸，紫袍玉冠，清冷自持，一如那晚夜色般令人惊艳。 江堇风死死得盯住眼前的女子，这身装扮，怕就是十位峰主之一了。如此年轻的女子，应该就是苍月峰主秦宿雪了。 秦泠泠就算位于台上，也能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注射着她。 但是她也不能放肆得去搜寻台下之人，一想到今日就要看到原书那位男主了，秦泠泠不由得起了戒备之心。 天生反骨，嗜血滥杀，寡情薄意。 这是原作者给男主角的评价。 “苍梧峰主到” 秦泠泠缓过神来，跟着其他峰主一起后退半步，半蹲行礼，随众低下了头。 看见白袍衣角经过，上面暗绣着竹纹。男子步履稳定，一看就是修道大成之士。 一抬眼，心像是掌中的蝴蝶一般，蝶翼轻轻得扇着掌心。风吹过秦泠泠眼前的碎发，心生出了些许荡漾。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了古人书中的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是什么样子。 男子身姿修长清瘦，一袭白衣衬得他更是面若冠玉。薄唇淡淡，星目炯炯，乌发高挽，剑光烁烁。可谓是有匪君子，泽世明珠。 侧过头来，那双眼犹如最美的黑曜石一般，看向秦泠泠一行人，说道。 “诸位请起” 不需要任何的提示，秦泠泠就知道了他是谁。当世第一剑修，苍梧峰主，玄穆仙尊赵北棠。 第7章 苍穹大会 剑气呼啸而来，银光在空中大绽，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一朵朵银色雪莲。 赵北棠行了历代的苍穹剑光礼，礼毕，他才说道：“起来吧” “谢过玄穆仙尊”，台下弟子浑厚的声音，犹如重笃击钟般浑厚。 秦泠泠看向殿前主位的赵北棠，清隽出尘，比她看书时想象得还像谪仙。 真帅啊！秦泠泠心里低声说道。怪不得书中描写赵北棠是如玉君子，泽世明珠，果然不虚此言。 “秦师妹，恢复得如何”，赵北棠侧过身问身后这位小师妹：“我刚从北境回来，给你带了着休养元神的药，一会我让徒弟带给你” “谢师兄挂念，只是有些虚弱”，秦泠泠答到，眼神却是注意到了粉裙青簪的豆蔻少女。少女明媚阳光，提着裙子向秦泠泠跑过来。如果没猜错，这位应该就是原书女主苏婉儿了。 “徒儿见过师父” 苏婉儿生得极其漂亮，与后期的魔界公主红璇并列原书第一美人。此时虽然还青涩，但还是能看出倾城之姿。尤其是嘴角边甜甜的梨涡，更是又给她添了甜美亲和。 秦泠泠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苍月峰专属的宫铃玉牌，双手递交给了跪地的苏婉儿。 “从今，你就是苍月峰的徒弟了” “天地正气，浩然正存。不求成仙，但斩妖魔” “婉儿，可记住了？” 苏婉儿双膝跪地，行了拜师礼，郑重得回答道：“徒儿记住了” 秦泠泠将苏婉儿扶起来，心里却想着原着后期的女主是不是已经忘了，只记得情爱了，忘记了年少拜师的誓词了。 后期的修真界已经是乱世，血流成河，易子而食，尸横遍野，真是人间惨剧。 苏婉儿拜师成功后，藏在秦泠泠身后，看着台下的弟子们，目光搜寻着人群最后的江堇风，甜甜一笑，无声得对江堇风说道。 江堇风根据嘴型就知，婉儿说的是，加油，我相信你。 “小子，要不然你也拜那苍月峰主为师得了”，罗炎在识海中说道：“秦宿雪长的不错，小丫头有什么滋味，要我说，你就拜” “闭嘴”，江堇风冰冷得打断罗炎的话。 婉儿岂是那种虚伪的女修可以比得了的，就算秦宿雪救过他一命，那又如何。这些所谓修仙真人，也是一样虚伪刻薄的。 “比试开始” 比武场上两名弟子作揖行礼，后退三步后，就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事。剑光纷飞，银器碰撞，令人心潮澎湃。比武场上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优胜劣汰，众外院弟子都使出了吃奶的劲，为的就是拔得头筹，进入苍梧峰。 八人一组，两人对场，对比七场过后，组内第一名者可自选师父。 江堇风踏上这白玉比试场，手中的残剑已经没法用，只能用初入门派时的童子剑。 “哈哈哈，这剑，小杂种，我劝你还是下去吧”，他的对手拿着金光闪闪的上等宝剑说道：“我这剑可是我叔叔特意从青城山重金买来的，你不要太不自量力了” 江堇风手持短剑，下手却是极其狠辣。看则节节败退，但是身上却一丝一毫的剑伤都没有。反观对面，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里面白花花肥腻腻的肉。 “江哥哥”，苏婉儿在台上紧张得看着台下正在比武的江堇风。双手合一，不停的祈祷着。 识海中的罗炎看着江堇风这小子的下手手法，不禁感叹萧策小小年纪还真是心思慎密。比试结束倒是看不出什么，等到过了两天，和他比试这家伙就会浑身疼痛难忍。这疼痛少说，也得持续半个月。 “江哥哥赢了，江哥哥赢了”，苏婉儿在秦泠泠后面小声得欢呼着。 秦泠泠想着不赢就怪了，他江堇风不仅赢了这第一场，还赢了整场呢，真是大放异彩。 赵北棠倒是注意到底下比武台上的江堇风了，只不过他看出了江堇风的把戏，不由得眉头紧皱。修仙之人讲的是坦坦荡荡，这是从哪学来的阴狠把戏。 秦宿雪也紧紧得盯着台下少年，赵北棠注意到了秦宿雪，问道：“师妹有意收此子为弟子吗？” 秦泠泠赶忙否认，故事线不能再乱了。赵北棠则是又转过头去，直直得盯着眼台下少年，出口说道：“此子天赋异鼎，但是心性不良，日后需要严格修正，才可成大器” 果然是狠辣，一针见血的评价。秦泠泠不语，师兄既然有意修理这株小树，江堇风是怎么叛逃出师门，日后与这曾经授业恩师赵北棠大打出手，水火不容的呢。 “庚组一甲，江堇风” 秦泠泠思考中，半晌才醒过神来，那江堇风已经夺取了魁首。 “江堇风，十峰之中，你想入哪个？” 主事人问向台下少年。 “弟子诚心想入苍梧峰，愿玄穆仙尊许可”，江堇风双膝跪地，手持短剑，诚恳得说道。 第8章 大乌龙 “允” 赵北棠下台，亲手送上苍梧峰信物的玉牌，清声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苍梧峰的弟子了” “受命于天，惠泽万民。立身修德，剑斩奸佞” “你可记住了” 江堇风抬头，双手接过玉牌，认真得说道：“徒儿记住了” 各峰的训言各有不同，传承信物也有差别，但是这核心要义始终都未变。 识海中的罗炎感觉到了眼前人的威压，像是坠入深海一般不可测，比那夜的秦宿雪还要强上许多。看来他沉睡的这百年，修真界真是人才辈出，唤醒魔皇血脉刻不容缓了。 脱下繁重的服饰，秦泠泠可算是回到苍月峰，躺在床上动一根手指都觉得累。苍月峰的弟子都下山历练了，只有徐静宜的年龄不够留在峰上。秦泠泠安排了一间雅室给苏婉儿，让女主以后修行用。 “宿主，您今天的修行任务还没有完成” 秦泠泠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三，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只能爬起来接着修行。 “滴，修正故事情节任务发布” 刚修炼不到半晌的秦泠泠欲哭无泪，这系统真是把人当驴使啊，怎么还连轴转。秦泠泠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穿上衣服站了起来，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宿主任务为，帮助女主在赵北棠面前仗义执言，使江堇风免受责罚”，系统说道。 原书拜师的当天晚上，赵北棠认为江堇风白日的所作所为有损道义，本要鞭责五十。在女主的仗义执言下，改为闭门思过。 秦泠泠只觉得头大，现在苏婉儿人在苍月峰。她还得大半夜把苏婉儿骗过去，让她仗义执言。 苍月峰的夜晚甚美，木雕楼阁群坐落在竹林中，像极了黛眉上的一抹朱砂痣。 秦泠泠踟蹰了一会，还是认命得敲了苏婉儿的门：“婉儿，睡了吗” “还没” 苏婉儿刚入住苍月峰，行李包裹一大堆，正在这里收拾呢。听见门口有师父的声音，赶紧稍微整理了一下面容，去给师父开门。 “师父，找徒儿有什么事”，苏婉儿杏眼天生看起来就极具灵气，俏皮对师父说道。 真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啊。秦泠泠不禁感叹道。 秦泠泠来的路上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理由。白天，赵北棠给了她上好的丹药补身。这不，她现在就可以答谢一下这位好师兄，让苏婉儿带些谢礼去苍梧峰走一趟。 毕竟她还有一个攻略赵北棠的任务在身，幸亏植物人前期不用有感情线，要不然她有三头六臂也完不成这么多任务。虽然现在还不用攻略，但是可以先去增加一下亲和度，送点礼物什么的。 “为师白日收了你师叔的丹药，现在备了些薄礼，为师身体未恢复好。婉儿，你替为师去苍梧峰走一趟” “是” 苏婉儿幼时就最欣赏自己这位秦师叔，白衣胜雪，容貌清妍，剑花挽得那叫一个漂亮。一听自己的幼时偶像要自己走一趟，连忙应下来。 秦泠泠将包裹递给苏婉儿说道：“快去快回，这晚上太过危险” 苏婉儿一听到师父这么关心自己，更是差点热泪盈眶，连忙答应会做好的。苏婉儿简单得收拾了一下，就直去苍梧峰。 秦泠泠躲在苏婉儿身后，伴着月色，顺着草木，一路跟着。毕竟这天这么黑，两峰之间距离又大，秦泠泠还是怕女主出事的。 “婉儿师妹，这是去哪啊” 夜这么深，一位青衣少年突然出现，可把苏婉儿吓了一跳，也把后面跟踪的秦泠泠吓了一跳。 “哎呀，罗师兄，你吓我一跳” 苏婉儿见是灵璧峰的罗文杰，嘟着嘴说道：“师兄，怎么来了” 罗文杰生得憨厚可爱，剑路厚重稳实，每日都勤加练习，从不懈怠。这不他刚从百战台上练剑回来，正巧遇到了苏师妹。 罗文杰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解释了原因，然后问道苏婉儿要去哪。 “我要帮我师父去一趟苍梧峰”，苏婉儿拿着手中的包裹说道：“师父要我亲自去谢玄穆师叔” “这么晚了，苏师妹。”罗文杰看着这越来越深的月色说道：“灵璧峰和苍梧峰很近，要不然我替你去送吧。正好我也要回去，这么晚你一个小姑娘太不安全了” 别啊，少年。躲在树后的秦泠泠欲哭无泪，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这礼物之意也不在礼啊。我理解你怜香惜玉，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啊。一会男主就要被赵北棠惩罚了，女主不到不行啊！ “啊这，师兄不好吧”。苏婉儿看起来有些为难，这是师父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礼物送到不就行了，放心吧，苏师妹我会好好和玄穆师尊说苍月峰的心意的。” “你就先回去吧，苏师妹” 苏婉儿见罗文杰拿过自己手中的包裹就跑，只能调头往回走，心里对这位罗师兄真是无限感激。 第10章 不同人不同法 秦泠泠见苏婉儿越走越远，任务的时间进度条越来越短，问系统，系统就开始装死，半天不回应她。 赵北棠的五十杖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搞不好男主灵根有损了。秦泠泠眉头紧皱，硬着头皮问系统道：“若是男主灵根受损了，影响修行了，后期影响大不大” 系统这时候倒是不装死了，说道：“那你可能明天就被送到惩罚世界了” 妈的，秦泠泠想骂人了。 男女主感情线那么多，还可以再创造，男主死了可就完蛋了。秦泠泠赶紧念诀御剑，乘着月光，直往苍梧峰去了。 苏婉儿回到屋子中才发现，师父给她的玉如灵宝居然没有装。苏婉儿捶了捶自己这总是丢三落四的脑袋，又隐在月色中，向苍梧峰走去。 苍梧峰 玄穆堂 赵北棠一身白衣，面如冰霜，手中拿着半人长的银川鞭。冷眼看着堂下的江堇风，手中的鞭子握得更紧了，又一遍得问道：“江堇风，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 江堇风跪在地上，后面所谓的师兄弟窃窃私语着，他听不太清，只感觉到刻骨铭心的耻辱。他们说些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应该就是说他天生贱种吧。 后面的师兄弟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天师父就把这个新来的师弟叫到堂前审问。 “今日大会，你的剑为什么攻路狠辣，直抵心脉”，赵北棠剑眉皱起，拿着鞭子指向江堇风说道：“你若认错，我便既往不咎” 江堇风低着头，谁也看不见他双眼赤红，双手紧紧得抓着刚换上的苍梧青衣，恨不得将衣料捏碎。他有什么错，那人名为程言，仗着自己的爹在淅川富甲一方，在外院横行霸道，向来对他是百般欺辱。 他只不过在比试中将十分之一的痛苦给了程言，这些修真名士懂什么。 “不说是吧” 赵北棠眼神冰冷，像极了北境的雪，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长鞭一甩，青石铺的地居然出现了淡淡的鞭痕。这鞭子要是落在人身上，就算是修仙之人，也是后果堪忧。 江堇风还是低着头，不肯说话。 一鞭落，少年背上已是赤红一片，额头上也渗出汗来，可嘴还是紧紧得抿着。 “那你自己就数着，什么时候到五十鞭”，赵北棠说道。 第二鞭落。 第三鞭落。 …… 第十鞭落。 痛，好痛。江堇风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反正眼前模糊一片。那人身着白衣，不染纤尘，而自己像一只狗一样蜷缩在地，无力得受着这人的鞭打。 错，他哪里错了？ 错的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修真名士，一个个自喻君子，谁又真正关心过他这个从小出身卑贱，受尽苦楚的他。 “师兄” 赵北棠回头，见秦宿雪远远得站在堂门，双眉紧蹙，还是看起来有些虚弱。 江堇风强睁开眼，抬头望向声音传来处，女子如那晚黑泽森林里一般。遗世独立，清冷自持，身上仿佛染了月辉一般出现。那人望向他，可他居然从那人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悲悯，看来他真是痛得有些糊涂了。 秦泠泠看着背上血肉模糊的江堇风，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哪里受的住赵北棠的银川鞭。 看来自己还是来的晚了，秦泠泠想着。 “今日是收徒第一天，师兄为何就如此惩戒门下弟子”，秦泠泠莲步轻移，问道。 赵北棠看着江堇风，自己也是叹了一口气，本只是想让他认错，可这弟子脾气太硬。只得放下手中的鞭子说道：“心性不正，鞭法定性” 秦泠泠深吸一口气，问道：“可是因为今日白天比武场之事，师兄？” 自己这位师妹自幼冰雪聪明，想来她也是看出来了，这才这么问道。赵北棠轻轻点头，就算是承认了。 “师兄，为何不调查一下与他比武的程言，就直接下了定论” “程言此人，仗着父家权势，在外院胡作非为。师兄要是不信，只管去外院随便问问就知了”，秦泠泠说道。 江堇风神志清明了些，抬着头看向堂前的秦宿雪，喉咙有些痒，鼻子也有点酸，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想来应该是疼痛所致。但为什么自己的心就像是摸到了荷花叶茎上那层茸毛一般，痒痒得。 她居然关心外院人的事，知道程言的所作所为。江堇风转念又一想，那又如何，还不是放任这些人胡作非为，不管不顾。 自己这些年受的苦楚，哪里是这些出身高贵，金枝玉叶的修士们所知的。 “对，那程言整日横行霸道，连我都知道。师叔你怎么如此妄下定论呢？” 苏婉儿跑的是有些急了，双脸红扑扑得，拿着包裹，气鼓鼓得站在门口，像是一颗青涩的毛茸茸的小桃子一般。 第11章 修正 “师叔你整日不是下山除妖，就是闭关修行。外院鱼龙混杂，你哪里知道江哥哥被那些人欺负得多惨” 苏婉儿脸气的鼓鼓的，提着裙子就跑去江堇风旁边，把江堇风扶起来。眼里看起来盈了一层水雾，带点哭腔得说道： “爹爹又不管，师叔你又醉心剑修，我看咱们苍穹山峰也不过是外人眼中的第一大派” 秦泠泠看向苏婉儿，不禁感叹真是和原书描写得一模一样。苏婉儿在门派时，为人正义，嫉恶如仇，对门派弟子无论出身如何，都是一样的热情好客，乐于助人。 苏婉儿人缘极好，和师兄弟们打成一片，为此江堇风没少吃飞醋。 赵北棠生平二十八年来第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仔细想来，他确实对苍穹子弟关心甚少，却不知底下人竟然如此恶劣，自己确实作为峰主太不过关了。 苏婉儿气极，怼完赵师叔后又后悔，眼角瞟到旁边的师父，一下子就低下头了，声音也软了下来，小心翼翼得问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泠泠见自己这位徒弟像个豌豆射手一样，突突得一顿输出后，终于看见了自己，欣慰得说道：“为师还是担心你的安全” 苏婉儿嘴向下一咧，带着哭腔得跑到秦泠泠旁边说道：“师父你太好了” 江堇风刚感受完一丝婉儿的气息，心里刚有点宽慰。那朵娇艳的桃花就转瞬即逝，跑到了秦宿雪的旁边。 江堇风心口涌上一股血，直接吐了出来。 赵北棠连忙运气给江堇风疗伤，叫师兄弟好生得把江堇风抬回去，又拿了上好了丹药给了江堇风。 一顿忙活下来，已经是过了半个时辰。 “秦师妹，让你看笑话了”，赵北棠心里感觉十分内疚，怪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罚了江堇风，实在是自己的罪过。 要不是自己这位师妹，怕是会酿成大错。师妹身体未愈，还跟着自己这么忙活，赵北棠一想，就更是内疚了。 “师兄，你这安顿好了，我这就先走了”。秦泠泠向赵北棠行了礼，示意苏婉儿和自己一起走。 苏婉儿不敢看赵北棠师叔的脸，连忙也行了礼，紧跟上前面师父的步伐。 江堇风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几日，自己那位师父来看了自己好几次，送来了不少上等灵药。 江堇风不觉得感动，只感觉虚伪至极。婉儿也来看过自己一次，听说是课业繁忙，所以匆匆得就走了。 婉儿总是很忙，也总是有很多人来找她。她是自己的百分之百，而自己也就是她的百分之一吧。 不，婉儿。 江堇风看向装着玉簪的盒子，眼神沉沉，目光阴冷又带着些许疯狂。 早晚有一天，我要成为你的百分之百，你的唯一。 苍月峰 清琅居 秦泠泠正躲在屋子学摘叶飞花呢，窗边的蝴蝶兰已经被她摘秃了，她也没学会。系统还在这一个劲得催她学，让她尽快把原主秦宿雪的技能点满。 这秦宿雪怎么这么厉害，会的技能也太多了，摘叶飞花，聚水化盾，剑破苍穹，御剑飞行，真是个全才啊。 秦泠泠垂头丧气得坐在窗子旁边，只觉得生活艰难。又得促进男女主发展，又得教徒弟，自己的能力也不能落下。 窗外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秦泠泠却是半分也不能欣赏这美景。听说赵北棠这几日大刀阔斧得改革外院，抓出不少被父母花钱强送的，灵根薄弱，人品低劣之徒。 他也查出不少买卖仙位之人，全都罢了职。买仙门位置的弟子，全都让父母接了回去，今生不得入内。现在外院风气肃正干净，弟子们虚心学习，好得不得了。 听苏婉儿说，赵北棠还特意向江堇风道歉了。他那样冰山一样的人，秦泠泠实在想象不出来他道歉的样子。 苏婉儿在窗外练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得，不过用的还是普通的无灵之剑。苍穹山峰的弟子入门半年后，会前往万剑冢，得到剑灵的认可才可御剑。 秦泠泠看着自己的剑，剑名曰江雪。 剑体通身光亮，比寻常的剑要窄上一些，色如白玉映雪一般亮白。剑柄墨绿近黑，尾端坠着玉坠，上面刻得不是瑞兽麒麟，而是凶兽穷奇。 秦宿雪的剑不是万剑冢中的，是苍耳山人在她十六岁那年，亲自送给她的。苍穹十弟子中，只有她的剑是师父亲自送的。 “师父，师父”，苏婉儿兴奋得看着窗边的秦泠泠说道：“看我这招飞剑探花如何？” 少女足间轻点，身姿窈窕，一招一式都极其干净利索，刹那间将一朵桃花层层剥开，花落满地。此招练的就是心性，金盔铁甲之下寻人薄弱，取人性命的招数。 “不错，再接再厉”，秦泠泠对苏婉儿说道，随即就关上了窗，心里直嘟囔。 这丫头，我前日刚教她的，今日就学的如此好了。秦泠泠急得不行，这坑爹的系统任务，原主的功力她才学了四成。 苏婉儿学得飞快，秦泠泠像备课一样，连着一周都练到凌晨，就为了在这天资聪颖的女主面前不露馅。 苏婉儿见师父把窗户关上了，心里更是感动。师父还没恢复好，受不了风，天天失眠到凌晨，却还是坚持教她修行，自己一定要好好练，不辜负师父的心意。 “小师妹来，我教你”，苏婉儿为了让师父减轻负担，连小师妹徐静宜的修行也一并督促着。 “滴，修正故事情节发展任务发布” 秦泠泠发誓，这是她最讨厌的系统任务发布提醒。 第12章 走火入魔 系统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装死，无事也给你整出点事。 “本任务为，三天后的午夜男主修炼秘术走火入魔，女主为男主运功疗伤。请宿主尽快完成。” “这任务很简单的，宿主加油，在心里给你默默鼓励”，系统献媚得说完，就消失了，留下秦泠泠一个人凌乱。 尽快完成你个大头鬼，秦泠泠每日修行刻苦不敢忘，还要分心去操心小情侣。让一个黄瓜大闺女半夜不睡觉，去血气方刚的少年屋子里，还要发现他走火入魔了。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小白文，没智商，没逻辑。 再也不看小白文了。 秦泠泠绞尽脑汁得想，原主女主是怎么发现男主半夜走火入魔的呢。好像是因为女主入了苍梧峰之后，和师兄弟们都相处得特别好，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写了纸条给苏婉儿倾诉爱慕之情。 别扭又自卑的江堇风当然不能直接表达出来他吃醋了，他的解决办法就是找茬和女主吵架。我们的小太阳女主，还真觉得是她的错，半夜去和男主道歉，意外发现男主走火入魔了。 秦泠泠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师父啊师父，您知不知道你把苏婉儿送来苍月峰，对原书故事情节有多大的改变吗？对我有多大的伤害吗？ 这女主身在苍月峰，只有一个徐静宜，谁来给她送情书，难不成要变成百合文？ 秦泠泠狠狠地用拳头捶着床上的被子，可真是万念俱灰，捶累了，躺在床上，当一条被压榨的咸鱼。 “不对啊，男主走火入魔都晕过去了，他怎么知道是苏婉儿为他疗伤的” “对了！我知道了！” 秦泠泠一下子就想起来，男主根本就不知道女主替他疗伤的。好像是他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女主的手帕，这才潜意识里觉得是女主。 秦泠泠推开窗，对桃花树下练剑的苏婉儿说道：“婉儿，你过来一下” 苏婉儿兴高采烈得就跑过来了。 “给我一条你的手帕” “啊？” 秦泠泠知道这很诡异，但是她也不能半夜去偷女主的手帕啊！只能一脸严肃得解释道：“这是咱们苍月峰的规矩，你你师兄师姐也上交了他们的个人物件” “原来如此”，苏婉儿恍然大悟。 师父就是疼爱徒弟们，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去了，师父还要睹物思人。她以后要是也下山修行了，师父会不会对着她的手帕睹物思人。 不行，不能再想了，想想就觉得师父心肠太好了，自己都快感动得哭出来了。 苏婉儿麻溜得就给秦泠泠递过去了，少女的手帕带着香气，上面绣着苏婉儿最喜欢的桃花，面料也是修真界最贵重的云锦绸，一看就是女主的东西。 秦泠泠满意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原书女主苏婉儿不仅是个圣母，还是个脑补帝，一切都往好了想，对于秦宿雪这个师父，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苍梧峰 江堇风每日除了完成赵北棠教的基本练气修身之术外，晚上还要练习罗炎给他的功法。自从他从黑泽森林回来之后，就很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练气时有些不同，身体中很明显有两股力量在互相僵持着，只有同时练习罗炎给的功法，才可以保持两者平稳。 罗炎也感受到了江堇风的血脉，不得不说，比他这个魔皇二表舅的四姐的三堂叔的血脉精粹多了。要不是自己是个上古魔兽，怕是那日就要死在秦宿雪剑下。 除此之外，罗炎也感觉到了这小子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但是他罗炎要接手的身子，那必须是纯魔血脉的，他这个双修的不纯，怕是会与他的灵魂契合得不完美。 “小子，想不想进步再快点？”，罗炎在识海中问江堇风道：“我告诉你一个法子” 江堇风刚开始是对罗炎的功法有所怀疑的，但是这都快练了一个月了，自己的灵力反而精进了，不由得相信了起来。 修真世界为一时荣耀，修邪道数不胜数。修真之人永远都不会抗拒功法秘籍，人人都想成为那绝代天骄。 罗炎说道：“我这功法是修仙秘籍，还需要打通你十二经脉中的少阴心经，修炼速度自然而然得就提升得飞快”。 少阴心经这条经脉是阻隔着仙魔两条修炼方法的关键所在。若是打通了，除非是赵北棠那样的绝世剑修才可以两力相合，阴阳调和，否则就是走火入魔的结果。 罗炎只想着让江堇风尽快修成纯魔之体，而忽视了这具十五岁身体的承受能力。罗炎见江堇风没有行动，对他有所怀疑，一个劲得蛊惑江堇风。饶是他心智坚定，但是这频繁的诱惑也使他不由得心动了起来。 “好”，江堇风想着，自己先打通少许少阴心经试试。 心静，运气，冥想。 江堇风在苍梧峰，结束完一天的修行之后，就开始按照罗炎的方法进行修行。 好热，好烫。 江堇风感觉体内灵力乱窜，冷热交织，好像要把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得，撕裂成两半一样。整个人湿漉漉得，像是刚从潭水中打捞上来的一般。 罗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也没想到这人类身躯这么脆弱，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所在的识海，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妈的，今天不会和这小子一起，葬身于这苍梧峰吧。罗炎急了，可少阴心经这条脉络一旦破开，想要修复就如同女娲补天一般。 罗炎可不想和这小子一起陪葬，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连忙用仅剩的灵魂之力来全力帮助江堇风度过这劫。 秦泠泠御剑夜行，穿梭在夜色中直奔苍梧峰。 江堇风已经是没有了意识，无力阻碍体内的两股力量中和，昏昏沉沉得歪坐在床上。里衣已经是湿透，可身上的汗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是随着他得吐纳越来越多。 罗炎顿感不妙，这不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吗？今日怕是要葬身于此了，正当他认命打算放弃之时，破窗之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白裙翩跹，玉簪高束，晴光映雪，清冷如月。除了秦宿雪，还能是谁。 妈的，是那个女人。 她居然追杀自己到此了。 罗炎怕死秦宿雪，看着那把剑就觉得害怕，顿觉气血都往头上一冲，半刻又缓缓消退了下来。自己已经是灵魂之体，除了青羽镜，谁能照出来他是谁？ 第13章 午夜梅香 八月的夜甚冷，秦泠泠一路御剑飞行过来，一身寒霜。御剑不当，本想从大门口进来的，直接破窗而入了。 秦泠泠深刻得反省了自己的御剑术，还需要加强，不能懈怠。 床上的少年每吐纳一次，都会有一团白雾，额上密密麻麻得都是汗，身躯无力虚弱得靠在床边。秦泠泠都无需看面容，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万分。 秦泠泠放下剑，双手成蝶翼状，银光星星点点浮于双手周围。双手合力，一掌直接将体内最纯粹的灵力送入少年体中。 江堇风本感觉体内似火一样烧，突然一股灵力注入，像是冰泉玉露一般，沁人心灵。 想看看这灵力的来源是谁，可江堇风没有力气睁眼，浑身的经脉像是断了一样，撕碎，修补，再撕碎着他。 哼，贪多嚼不烂，现在知道疼了。 冷哼一声，秦泠泠修行向来都是稳打稳扎，从不懈怠。 秦泠泠加快了输送灵力的速度，但自己的身体的灵力也在逐渐得减弱消退。 这小子到底亏空了多少灵力，像是无底洞一样填不满。秦泠泠咬着牙，又狠狠得汇聚了一掌，接着输送灵力。 半晌过后，江堇风惨白的脸可算是恢复了些许血色，呼吸也均匀了下来。秦泠泠不放心，又输送了好些灵力，才停下来。 输送完毕，秦泠泠自己也是气喘吁吁，一身冷汗，咬着牙想着看来自己这副身子水平还是不够用，还需要勤加练习。 秦泠泠扶着床檐，刚准备将胸口藏的手帕拿出来，正要大功告成之际，腰却被直接一搂，惊恐却又叫不出声，被恢复了些许意识的江堇风压在身下。 月光入户，银辉没有吝啬它的光芒，洒在床铺之上。江堇风双手撑着床，脑袋迷迷糊糊得，却还是努力得强睁着眼，想看清身下之人是谁。 秦泠泠大气都不敢出，被江堇风压在身下，双手朝上，手腕被他紧紧扣着。眼睛往哪看都不对，只能和身上之人对视。 仔细端详起来，这还是秦泠泠第一次认认真真得看清这位原书男主的样貌。 此时此刻，半透半干的里衣裹着少年精瘦的身子，虽然青涩但是已经初具成年男人的体魄，格外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性张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秦泠泠心里默念为人师表八大纲领、因材施教、学生主体性和教师主导性原则等。 江堇风因为疼痛，那双好看的瑞凤眼尾已经是泛了红，看向秦泠泠的眼神湿漉漉得，像是有些委屈的小鹿。薄唇微抿，声音有些沙哑，问道身下之人。 “为什么救我” “你是谁” 秦泠泠不得不承认，原书男主这副皮囊还是极其有诱惑力的，格外有一份风姿。 祖宗啊！ 秦泠泠哪里敢说话，紧紧得闭着嘴。 “梅香” 江堇风喉结滚动着，喘息着。 身下的人不说话，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他只能感受到两颗跳动的心跳声。 怦……怦、怦…… 像是蝴蝶快要破茧而出一般。 话音刚落，江堇风被突然来的又一波疼痛侵袭，脑袋空白，直接就倒在了秦泠泠身上。可握紧秦泠泠的手却不肯放开，还是以十指交缠的形状束缚着秦泠泠。 见江堇风没有了意识，趁着空隙，秦泠泠赶紧喘了好几口气。 秦泠泠侧头，少年的头就这么栽在她右肩上，看起来是累极困极。秦泠泠赶忙将手指一根根得抽出来，指间已经是被夹得有些泛红了，她没想到这人手劲这么大。将身上的少年推开，秦泠泠可算是出来了。 他没看清自己吧。 他要是认出来自己可怎么办啊！ 秦泠泠欲哭无泪。真没想到他还有力气睁开眼睛，也不知道看没看清自己。 要是江堇风哪天来问，她就打死不承认就好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秦泠泠抽出苏婉儿的手帕，放在江堇风的手边，确保他第二天一睁眼就能看见。 窗户破了个大洞，山上的夜晚格外冷，还有寒风。蜷缩在床上的少年似乎是感觉到了冷，打了个哆嗦。 秦泠泠认命得给江堇风盖严了被子，自己可是不会修窗户的，赶紧回苍月峰为妙。 半夜又乘着剑打道回府，这路上秦泠泠打了好几个喷嚏。 次日清晨，江堇风是被阳光晃醒的，慢慢得睁开眼，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经是提了一个层次，浑身灵力冲沛，怕是已经过了筑灵阶段，直接到达了化丹的境界。 到了化丹境，就是天虚道。外院的弟子大都是练气，到达筑灵的都是少之又少，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到了化丹。看来罗炎这功法还是可以相信的，就是不能信太多。 昨夜半梦半醒中垂死挣扎中，似乎有一个人给他输送了灵力。 如玉一般，冰冰凉凉得。 江堇风觉得太阳晃眼，用手把眼睛捂住，一动手指，却摸到了旁边的手帕。 粉红的手帕上绣着桃花，上好的绸缎，摸起来极为丝滑的。整个苍穹山峰也只有婉儿喜欢而且用得起。 难道昨夜是婉儿？ 一定是婉儿。 除了婉儿哪里会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江堇风想着苏婉儿的好，可心里酸酸涩涩得，像是冒泡的汽水。他一点也不想告诉别人，他昨夜走火入魔那场荒唐至极的梦。 他自少年时，唯一喜欢的婉儿还未入过他的梦，昨夜却让别人先入了梦。 白裙，乌发，玉冠，清冷。 还有淡淡的梅香。 平日清冷自持的苍月峰主，一脸惊愕得被他压在身下，双手被他紧紧控着，发不出一丝声响。 心魔，一定是心魔。 江堇风厚重得呼吸着，他不想承认，也永远不会承认，他梦见了除了苏婉儿之外的人。他只要婉儿，其他人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 江堇风整理好心情，穿上外衫，仔细得把帕子和玉簪放在一起，心里确实弥漫着少年人的甜蜜。 婉儿，还是在意他的。 罗炎默默得看着江堇风的行动，半天他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看见那条帕子，也知道江堇风把昨夜之人认成是那苏婉儿了。 可自己却是万万不能多嘴的，万一江堇风知道真相后，和那秦宿雪结成同盟，那自己才是死到临头了。幸亏秦宿雪昨夜误遗落这帕子，自己就着江堇风的心思，承认昨夜是苏婉儿救他就可以了。 反正以江堇风别扭的性格，肯定干不出主动去问苏婉儿的事情出来的，自己只管放心即可。 秦泠泠昨夜御风夜行，受了风寒，在床上了躺了几日。苏婉儿她们两个，在床榻前尽心伺候着，老峰主也送来了补药。 秦泠泠还得完成每日的固定修行，就算是生了病也不能懈怠。虽然到达了洞寂境，但是这灵力跟不上来。刚开始修行起来进步飞快，可是越到后面，进步就越慢。 这不又半个月过去了，秦泠泠勉强才达到了原主的五成灵力。更是因为带病修行，这病也总是不好，苍白着脸总是没有血色。 这一次没有系统通知，秦泠泠也知道苍穹山峰马上就要有五年难得的盛事了，这次也是男女主情感第一次升温的关键点。 第11章 小年轻就是好 “系统，系统，没有任务吗”，秦泠泠在心里呼唤系统。 “暂时没收到”，系统答道。 “难道宿主想额外执行任务，那倒也不是不行”，系统好心得说道。 “不必不必”，秦泠泠连忙拒绝。 真是奇怪极了，马上就要进行五年一次的入宗大会了，各峰新招收的弟子现在还没有入名册。只有等九月九日的丹朱峰前的花镜台，这些弟子才算是真正入了苍穹山峰。 按照原着剧情发展，男主女主就在此会上感情升温。男主将碎掉的玉簪补好后给了女主。 九月九日 丹朱峰 花镜台 各峰为了这场五年一次的盛会，提前准备了好久。毕竟入了册，刻在丹朱峰上的弟子，才可以出去堂堂正正得说自己是苍穹山峰的子弟。 花镜台极为奢靡，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奇花异草丛生，馥郁芬芳扑鼻，火树琪花重重叠叠得有半人高。 紫金袍，琉璃冠，步云纹。 秦泠泠穿着苍穹峰主进行祭礼的衣服缓步走着，后面跟着苍月峰的两个弟子。旁边捧着翡翠座琥珀灯的弟子鱼贯而出，秦泠泠是半分也不敢碰到，生怕摔碎了。 这苍穹山峰真是有钱啊！ 这花镜台与苍穹山峰素雅的建筑格格不入，好像红尘朱楼里的清倌一般。 老峰主还真是会享受。秦泠泠冷哼一声，自己住得这么好，让弟子们住山窝窝。 “师父，你怎么了”，苏婉儿殷切得上前，她好像是听见师父咳嗽了。 “无妨无妨”，秦泠泠摇手直呼无事。 江堇风早就到了，苍梧峰作为第一峰，门下弟子居多，自然是要早些来的。 “苍月峰主到” 江堇风心一紧，想抬头却是又不敢抬头。仗着人群半遮半掩中，还是抬了头。 目光不是先落在出落得又美了几分的苏婉儿身上，而是前面那位。 她脸色怎么那么差，像是白瓷一样，上次还合身的紫袍这次穿起来格外单薄，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秦泠泠抬眼正好对上江堇风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有些阴凉，直勾勾得盯着自己。秦泠泠心一紧，一刹那，江堇风叛道成魔，杀人如麻的魔尊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像是幻灯片一样连环放映。 秦泠泠脚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一只有力冰凉的手，一下子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提了起来。 “没事吧” 秦泠泠侧头，赵北棠那张冰山冷脸浮现在她眼前，看着她问道。 “无事，只是脚滑了”，秦泠泠赶紧道谢。 “照顾好自己”，赵北棠道。 江堇风在人群中紧紧得盯着秦宿雪，她怎么如此心不在焉，平路都能摔。 “江师兄，江师兄”，苏婉儿在秦宿雪后面眼神明亮如星辰，振臂轻轻得摇动，向江堇风打招呼道。 入了门，就按照年龄资历排备份。苏婉儿自然不能叫江哥哥了，只能叫师兄。 江堇风嘴角一笑，心里是半分柔情涌上心来，手心汗津津得攥着那支修好的白玉簪子。 婉儿会不会喜欢？江堇风抿了抿嘴，低垂眼睫，抓玉簪抓得更是紧了。 自己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想到办法，民间有种叫金镶玉的办法，能修补碎掉的玉。 他没有金，只能用银片镶在一起。 江堇风寻到空子，一句苏师妹还没唤出，苏婉儿就被一帮人簇拥而走。 为首的女弟子拉着苏婉儿说道：“婉儿师妹，多亏你教我的飞身探花，我这才没被师父责骂” “哎呀，举手之劳”，苏婉儿露出甜甜得梨涡，胳膊自然而然得挎着那位女弟子说道：“师姐你又漂亮了” “咱们婉儿就是嘴甜” “婉儿师妹，上次你给我梨花酥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 “你们都走开，婉儿，这是我特意给你写的诗，我给你念啊” “渺渺一水间，伊人……” 那男弟子还没念完，众人就哄堂大笑，说他这文章平仄也没有，韵脚更是拙劣。一行年轻人欢欢笑笑得就走了。 江堇风攥着手中的玉簪，看着苏婉儿的背影，漠然注释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从他入了内院，他就看出了苏婉儿的不同。在外院时，他是她唯一的朋友。而在内院中，苏婉儿的朋友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如众星捧月一般。自己是暗淡的星星，苏婉儿则是那夜空中唯一的明月。 没错，原着也是这么写的。但是本来苏婉儿和江堇风都被分到了苍梧峰，相处机会自然多，感情升温得也快。而现在阴差阳错之下，两人的相处机会甚少。 此时此刻，罗潇潇正四处张望着寻找江堇风。罗潇潇也是这一批苍梧峰的弟子，排名也甚是靠前。 江师兄向来少言寡语，不喜欢和苍梧峰内师兄弟们说话，也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罗潇潇怕江堇风不自在，眼神一直在扫着江堇风的身影，终于在人群的末尾看见他了。 “江师兄，原来你在这”，罗潇潇笑着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还未消退的婴儿肥，露着小虎牙，甜甜得说道。 “师兄弟们都在那边，我带你去吧” “好”，江堇风侧过身，看着苏婉儿离开的越来越远的身影答道。罗潇潇走在江堇风旁边，脸上的笑意确实怎么也藏不住。 少女总是对皮囊好些的少年，有一些情愫，算不上是爱，只是懵懵懂懂的喜欢。 秦泠泠入座，看着台下的这些朝气蓬勃的弟子，个个丰神俊朗、朝气蓬勃，自己内心居然也生出了些为人师表的骄傲之情。 看！是不是只有我们苍穹山峰的弟子才能这么板正！这么美丽！这么朝气蓬勃！ 繁琐的行礼仪式结束后，再在丹朱峰刻名，这礼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大开酒宴，各峰师兄弟们一起熟络熟络感情。 好不容易系统不发布任务，还有如此琼浆玉液，美食佳肴。秦泠泠喝酒喝得有些头昏，想出去醒醒酒，这婉儿和静宜居然都不在，看来只能自己出去了。 厅内热闹得如同除夕佳节一般，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秦泠泠只能踉跄着自己往门外走，脸儿红扑扑得，发髻都有些松了。 一路飘飘然得走到湖边，正想坐在石雕屏风后面歇息一下。秦泠泠抬头看着夕阳，手里还拿着酒杯，半坐半依得靠在石头上。 秦泠泠抬眼一看，湖边正有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如佳偶天成一般。 再仔细看一眼，这不就是江堇风和苏婉儿吗？秦泠泠稍有兴趣得躲在石头后面偷看，这园林郁郁葱葱，倒是把她挡了个干净。 “苏师妹，这是你的簪子” 一只比曾经还要精巧的镶银玉簪，规规矩矩得放在木盒子中，置于江堇风手上。 苏婉儿眼里藏不住的惊喜，把这簪子拿在手上，仔细观赏了好半天。然后把簪子拆在自己的头上，说道。 “江师兄，好看吗” 少女的脸儿映在夕阳的光辉下，眉目如画，娇若春华，美如秋月，仿佛这世间最美的形容词形容她都多余了。 “美”，江堇风低下了头，耳根子的红却窜了上来，比夕阳红霞还要红上几分。 湖中水，倒映两人。两人就像裹着绿皮的桃子，咬下去，酸酸涩涩的， “小年轻就是好啊，真是赏心悦目”，秦泠泠拿着酒，笑着看向湖边的两人。 “嗯” 秦泠泠猛得一回头，看见赵北棠站在蔷薇花墙下，正看着她。 第13章 醉酒 “师兄，你怎么躲在后面，吓我一跳”，秦泠泠喝了些酒，小女儿脾气也上来了，嘟着嘴不满得说道。 赵北棠信步向前，顺手拿走了秦泠泠手中的酒，道：“身体未愈，不得贪杯” 秦泠泠不与他争辩，看向湖边的二人道，只道：“师兄，你看他们俩多好啊” “嗯” “佳偶天成，郎才女貌，看着就赏心悦目” “嗯” “婉儿又聪明伶俐又漂亮可爱，我觉得她配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嗯” “师兄你只会说嗯吗？”，秦泠泠回过头，蹙着眉头，嘟着嘴，脸儿红扑扑得问道。 赵北棠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妹，在他记忆里，自从师妹被师尊从外面捡过来之后，刚开始哭过几场。自从定了心性之后，她脸上几乎没过什么表情，整日醉心剑道。 “可惜我双十年华，还没谈过恋爱”，秦泠泠道。 赵北棠记得秦宿雪今年二十二岁，小雪真是醉了，连年龄都记错了。 秦宿雪二十二岁，但秦泠泠二十岁。 庄重素雅的紫袍下，脖颈间已经是松散了，隐隐约约间能看见那玲珑身段。小雪的玉冠已经是散了，青丝散落在肩头，女子脸颊绯红，懵懂醉眼得看着他。 饶是赵北棠醉心剑道二十八年，不问世事。他也不得不承认，秦宿雪生得极美。 静极生妍，肤白胜雪，如一支娉娉婷婷的二八玉兰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师兄带你回去”，赵北棠闭着眼扣紧秦宿雪的衣服，说道。 “去哪啊？” 看来这酒病还没有解，赵北棠的手被一下子甩开了。秦宿雪踉踉跄跄得还要往前走，赵北棠赶紧跟上去。 “我不走，我回不去了” 净说些胡话，赵北棠又去扶着秦宿雪。 “我要成为当世第一女剑修！” 秦泠泠突然高举剑大喊着，手中江雪刺眼得冒着银光，指着刚升起来的月亮说道，然后有点委屈得说：“那样我才能回家” “好，师兄让你成为当世第一” 赵北棠按下秦泠泠的手，将江雪剑放在自己腰上，弯腰束好小雪的发。长臂一捞，直接将纤弱的秦泠泠打横抱起。 “师兄带你回家” 这丫头以后不能喝酒，耍起酒疯来不得了。她怎么这么轻，比她八岁那年也沉不了太多。 秦泠泠不知道，秦宿雪刚被老峰主捡回来的时候，像一只应激的猫儿一样，谁一来，像猫儿一样露出自己的牙，哈着气。 别的师兄弟觉得她孤僻，不理她，有些还孤立她，欺负她。她每次闹脾气，都是她这位五师兄去寻他。 八岁小小的秦宿雪趴在十三岁的赵北棠背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把赵北棠的衣服哭废了十几件。 少年就这么背着秦宿雪好几个月。直到曾经爱哭的小姑娘不爱哭，曾经哈气的猫儿顺毛下来，曾经甜甜得叫他师兄的女孩变得冷漠疏离。 秦泠泠趴在赵北棠身上就这么睡着了，梦里她回到了家里，有爸爸妈妈，有热乎乎的饭菜，还有她的猫儿子金宝。 赵北棠不知秦宿雪想到了什么，突然傻笑了起来。他生怕秦宿雪掉下来，又怕剑隔到秦宿雪，平日一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生生走出近两倍的时间。 苏婉儿回到苍月峰有一会了，半天也没见师父回来，正准备出去寻师父。却看见玄穆师叔抱着师父，伴着夜色，匆匆得回来。 哇塞，她看到了什么。苏婉儿躲在树后紧紧得盯着二人，看他们进了屋子。 玄穆师叔和师父！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这两人是从小的师兄妹，感情深厚得很，两人又都是一副谪仙容貌，可不就是天作之合吗。 赵北棠将秦泠泠安置在床上，又喂了些茶水，盖好被子。刚出来转头就看见树边草丛里鬼鬼祟祟的粉裙身影。 “婉儿，别闹，快出来” 苏婉儿三步并两步得跑了出来，规矩得行了礼，说道：“玄穆师叔好” 苏婉儿眼神却是藏不住的好奇，她向来害怕玄穆师叔，只敢偷偷得看师叔的表情。 “你师父喝多了，你好生照顾她” 苏婉儿连忙答应。 “还有，以后不要让她喝那么多酒，本来身子就没有痊愈。这下恢复好更是难了” 苏婉儿应了后，看玄穆师叔转头就要走，也顾不上害怕，追上去问道：“师叔，你还有没有话要嘱咐” 赵北棠看着眼神晶莹，一脸期待的苏婉儿，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半天说出了一句。 “你的簪子很好看” 说完，就御剑夜行，留下一脸疑惑的苏婉儿。苏婉儿摸着头上的簪子，心里若有所思得想着，师叔这是哪来的话。 自己的簪子当然好看了，这可是江师兄特意给她补的，她可喜欢了。 但是！她哪里是想让玄穆师叔夸自己的簪子，她是想八卦玄穆师叔对师父的感情。这两人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着急呢。 她爹在玄穆师叔的年纪早就有她了，不说他爹，就看当今十峰主中，婚配的已经十中有四。 师父年纪还小，可是玄穆师叔已经年近三十了。就他那个臭脾气，我看整个苍穹山峰的女修都不会有一个喜欢他的。 哼，帅有什么用。 苏婉儿嘟着嘴，想着玄穆师叔怕是要单身一辈子了。 秦泠泠第二天浑浑噩噩得醒来，也想起来了昨夜的事！ 系统系统，我昨天没露馅吧，没被发现不是原装货吧。秦泠泠一个劲得催着系统问道，再也不喝酒了，喝酒误事，酒精害人啊。 系统被摇得头晕，闭着眼说道：“没有！” 第14章 宋水棠 “滴，任务发布提醒” 系统又开始无情得发布任务了。 秦泠泠一听到系统提示音，就觉得头大，自己昨天的修行任务都没完成呢，今日还得加倍补回来。 “修正必要故事情节发展任务发布，七日后魔族趁着赵北棠等人不在，进犯苍穹山峰，男主为救女主受伤” “……” 这么快魔族就要来了吗？秦泠泠感觉有点紧张起来，罗炎和魔族里应外合，趁着苍穹山峰大修士不在，派兵叫阵苍穹山峰。 原着中此时只剩下姜慕宁、樊启亭那几个治愈辅助的峰主，主战的只有晚棠峰峰主宋水棠，剩下的就都是那些最高境界只有金丹的弟子们。 此战惨烈，死伤过半，宋水棠更是自爆身亡为代价，换来宗门子弟的生命。幸亏后来赵北棠等人顺利赶回来，要不然这些年轻的弟子，怕是要身殉此战。 “七天任务倒计时开始，请宿主尽快完成进度”，系统贱嗖嗖得说完又消失了。 秦宿雪发誓，她大学期末考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日夜兼程得修行。现在的魔族休想生息了数百年，已经不是当初被仙门百家打得节节败退的魔族了。 这次魔族派人来叫阵，也是想试试苍穹山峰新一代弟子的实力，毕竟他们养精蓄锐，十几年后，对战的主力军还是这些弟子们。 苍梧峰 赵北棠对站在堂下的弟子嘱咐着，自己要去青城山商议要事，切记修行不可懈怠，不可偷懒耍滑，也不可作出祸起萧墙的事来。 赵北棠治下风气甚是严格，江堇风已经感觉到苍梧峰的风气，和外院简直是云泥之别。苍梧峰中也有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虽然也是看不上他，但是还是用师兄弟的礼仪待他。 江堇风想着，那些人应该是害怕赵北棠的银川鞭吧。自己那日跪在堂下领鞭受罚，可真是给他们上了明晃晃的一课。赵北棠心思缜密，自然是要用他杀鸡儆猴的。 罗潇潇偏着头看向江堇风，低声说道：“江师兄，今天师父教的驭鲛术我没太听懂，师兄一会能不能教我啊” 江堇风侧头，看着女孩期待的眼神，心里只觉得麻烦，毕竟他晚上还要修行秘术。 “好”，江堇风笑着答应了。 罗潇潇一下子红了脸，低下了头。江师兄生得真好，很少看见他笑，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 其实罗潇潇是会驭鲛术的，她一听就明白了。但是少女的心思，又有谁猜的出呢。 赵北棠一走，弟子们就三三两两得聚在一起了。 “师尊可算是走了，这两个多月可累死我了” “可不是，以前在外院就听说师尊对下严格，没想到这么严格啊” “那你愿意走？”，一个人打趣着。 “我可不愿意，咱们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拿到这苍梧峰弟子名额的” 众人大笑，这帮少年郎意气风发，青衣袅袅，说不出来的肆意快活。 “江师兄，我们也走吧”，罗潇潇眨着眼睛，不敢直视，对江堇风说道。 “嗯”。 随着二人离开，后面的人喧嚷得又开始说起来了。 “潇潇这丫头，心思真是藏不住”，二师兄林空青说道。 “我看那人不值得托付终身，不是潇潇的良配，说话做事诡异得很”，大师兄说道。 “你们俩，两个酸狗。江师弟已经是化丹境了，你们两个停在筑灵大成多久了”，美艳大胸的大师姐婴宁冷哼着说道，白了二人一眼，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婴宁，你别看不起人”，二师兄林空青追着大师姐喊道：“我一定比你早日到化丹境” 十月十日 苍月峰 秦泠泠一直坐在林中，表面若无其事得喝着茶，心里已经是焦急万分。 啊啊啊！一会魔族就要来了，自己还要在慌乱的战况中执行额外任务，真真是要累死了。 “师父，你觉得玄穆师叔怎么样啊”，苏婉儿拿着扇子，狗腿得给师父扇风。 “挺好的”，秦泠泠根本就听不进去苏婉儿说的是什么，心里像是被火燎了一样，自己修行这么多天，根本就没有什么质的进步，还是原主五成五的战力。 “那师父，你觉得玄穆师叔作为仙侣怎么样？”，苏婉儿鸡贼得问道。 “挺好的” “什么？” 秦泠泠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问道：“婉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婉儿尴尬得挠了挠头，刚想解释。 东北方向一下子火光弥漫，半个天空都被染红了。苍梧峰首先放出了烟花，星光点点一下子就覆盖了整片天空，耳边都是刺耳的烟花声，格外刺耳。 “来了”，秦泠泠死死得盯着烟花说道。 苏婉儿神情一下子戒备起来，这是敌袭的烟花。是谁这么大胆，不长眼的！敢来犯我苍穹山峰！ 秦泠泠手掐剑决，江雪剑片刻就变得巨大，提身就上剑。 苏婉儿道：“师父带上我” “不愧是为师的好弟子” 不愧是女主，这么上道，直接就上来了，都不用自己想招骗她。 秦泠泠点头，直接一把就把苏婉儿捞上剑，搂着苏婉儿的腰，把女主搂在自己身前前。掐决起剑腾空，呼啸而走。 苏婉儿的秀发都被吹得散开了，第一次如此极速得御剑而行，胸口有些难受。但是回头看向师父一脸严肃，眼神紧紧得盯着火光弥漫的方向，苏婉儿更加敬佩师傅了。 “婉儿，站稳了”，秦泠泠一手搂着苏婉儿的腰，一手掐决御剑而行，道：“师父要加速了” “嗯”，苏婉儿目光越来越坚定。 师徒二人在火光中飞行而去。 苍穹山峰 主峰大殿 魔族人黑漆漆得站成一片，个个身强体壮，浑身的腱子肉好像铁塔一般。天上还有凶兽赤金三头血蝙蝠，遮天蔽日，几乎都看不见太阳。火光满天，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为首的一人苍白着脸，身高极高，半个身子都被漆黑的袍子遮住。看起来虚弱，但他那两把血镰刀犹如圆月一般，挥舞得虎虎生风，一刀就能割下一个人的脑袋。 苍梧峰弟子首先到此，伤得也是最重。其次是灵璧峰，也是伤亡惨重，首席弟子身上都挂了彩。苍梧峰的首席弟子直接自爆身亡，带走了数十魔兵的性命。 唯一的主战峰主宋水棠红衣如火，浑身是血，这位峰主用的是矛，一根长矛挥舞得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矛就能贯穿至少三个魔兵的心脏。 宋水棠被数十位上等魔兵用枪围困，逼得节节败退，四五杆枪都顶在她脖子上，下一秒就要贯穿她的喉咙。 “啊！”，宋水棠一声长啸贯彻长空、手上长矛发了狠。双眼赤红，灵力暴动，双手结印，准备自爆。 没有苟且偷生的宋水棠，只有战死的宋水棠。她若不死在众位弟子之前，何有脸面去阎罗殿会苍穹山峰列祖列宗。 “宋师姐！” 宋水棠抬头，只见一道剑光迅如霹雳，状如闪电，直直得就往那十位魔兵头上砍去。 第15章 仙魔战 秦泠泠一下子捞起来宋水棠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宋水棠长矛一甩，双眼赤红，用拳头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说道：“无事，师妹你身体未愈，还好吧” “还好”，秦泠泠已经是有些想哭了，这位师姐都伤成这样，还惦记着自己。 红衣烈烈，狂风啸啸，宋水棠一甩红缨，别矛站在秦泠泠身前说道：“宿雪，站在师姐身后，看师姐贯穿那贼人首级” 宋水棠身姿如燕，足间轻点，以势如破竹之势冲着那两把镰刀的主人刺去。 血镰刀，黑袍使，秦泠泠双瞳紧缩。 怎么会是他！魔族这一战派来的怎么会是他，黑袍使阴冷狡诈杀人如麻，就算在后期也是极为难缠的魔。 秦泠泠不知道的是，罗炎因为秦宿雪的提前苏醒，高估了苍穹山峰的战力，传递了错误的情报，魔界居然派出了黑袍使“禾蜀”。 宋水棠已经是贯穿了数十魔兵的心脏，她的红缨矛已经和那血镰刀对上了，兵器之间传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不好，宋师姐打不过那魔使。 秦泠泠是真的紧张了，这位晚棠峰主如此正直，她不想让她再落得个自爆身亡的下场。 “师姐，我来助你” 秦泠泠一个飞身而起，手中剑直抵禾蜀心脏。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与那黑袍使纠缠，两把血镰刀已经是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秦泠泠第一次战斗，刚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在宋水棠的配合下，慢慢得心应手了起来，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师姐，攻他遮住的左眼”，穿书者的福利第一次派上用场，秦泠泠知道那禾蜀的薄弱之处在哪，就在于那被眼罩罩住的左眼。 宋水棠长矛舞得虎虎生风，大喝：“贼人，看刺瞎你这狗眼，为我徒儿报仇” 苏婉儿手持长剑，也是溅了一身血，正在奋力搏杀，无灵之剑威力瞬降，但宗主之女怎么会怕了这些魔兵，照样是奋往直前。 “婉儿”，江堇风看见主战场的婉儿，心已经是乱了，手中的剑被对面魔兵打掉在地，眼看敌人的枪就要直抵喉咙。 那魔兵突然瞳孔放大，吐血不止，心脏上插了一剑，在他面前痛苦得跪了下去。在那跪下的死亡身影后，是罗潇潇。 小女孩拿着剑哆哆嗦嗦得看着江堇风，眼里都是泪水。 “江师兄，别分心啊”，罗潇潇哭着说道。大师兄已经死了，她不想让这些师兄弟都葬身于此，特别是江师兄。 江堇风已经是顾不上罗潇潇，直往苏婉儿那方向去。 婉儿，他的婉儿。 罗潇潇哭着抱住江堇风说道，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师兄…你…别往那边去，那魔…头在那…边，宋师…叔和秦师叔都在…那边，太危…险了” “放手”，江堇风目光逐渐阴郁，恶狠狠得说道。 “不，师兄…太危险了”，罗潇潇哭得上不来气：“我…不要你去” “再说一遍，放手” “不…放” 罗潇潇不可置信得睁大了眼，那柄剑毫无留情得抵在她胸口中。罗潇潇低头看着那柄剑，她的血就这么慢慢得流淌着，黏黏的，腥腥的，落在她的手上。 罗潇潇空洞得抬头看向那剑的主人，她的江师兄“江堇风”。可那人仿佛地狱恶鬼一般看着她。 “是你不放手的” 江堇风不留情得拔出剑，一脸冷漠得看着罗潇潇说道。说完，他半分也没有留恋得，直奔着苏婉儿就去了。 罗潇潇趴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像是猫儿一般。在她在生命流逝的这三十秒中，这短短的十五年，像走马观花一样的放映。 罗潇潇满手是血，捂住自己的眼睛，想哭但是疼得哭不出来，只能无力得哽咽着。 “潇潇”，大师姐婴宁凄惨得喊着，踉踉跄跄得跑了过来。 “潇潇，你怎么了” 罗潇潇被婴宁搂在怀里，看着大师姐哭得不能自己的脸，用尽自己最后一分气力，断断续续说道：“大…师姐…小心江…堇” 每说一句，罗潇潇的心就痛一分。七个字说完，罗潇潇痛苦得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泪，正好落在她的胸口。 罗潇潇的胸口鼓鼓囊囊得，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不会有人知道，罗潇潇胸口的里衣中，有前日给江堇风缝的一个小香囊。小小的，特别漂亮，上面绣着江水和玉萧。 “潇潇，小心什么啊”，婴宁搂着罗潇潇哽咽得哭着：“师姐…师姐没…听到，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啊” “你不是还要师姐带你去看海吗？” “潇潇！” “潇潇啊～”，婴宁心痛到无法呼吸，无助得向天长啸道。 姜慕宁一身绿衣带着百药峰弟子才到，就看见门下弟子如此惨状。 婴宁双眼通红得拽着姜慕宁的衣角，嘶哑得哭着对姜慕宁说道：“师叔，师叔，我求求你，求求你” “你救救潇潇，救救潇潇啊” 姜慕宁指挥门下弟子将罗潇潇放在担架上说道：“师叔一定会尽力” 随即，姜慕宁远远得看着那抹红色身影，如火一般炽烈，像光一样耀眼。 姜慕宁转身，也奔波在战场中。 红光骤起，双目金射，婴宁美艳的脸上挂了泪，衣裳破碎不堪，就在狂风骤雨般的战场中突破了筑灵境，成了化丹境的修士。 婴宁手中长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一剑就能带走一个魔兵。 宋水棠与秦泠泠合力，刺瞎了那人的左眼，已是逼着那禾蜀穷途末路。 禾蜀身边突然黑鸦环绕，血气弥漫。 秦泠泠大喝：“他要自爆” “想的美”，宋水棠直接一个飞身探花，正是要破他的自爆术。 “看老娘把你的右眼也刺瞎” 下一秒，宋水棠却直接被那血光反弹得数十米远，摔在柱子上，吐血不止。 禾蜀的声音突然变得狰狞可怕，狂风呼啸中说道：“二位，不陪你们玩了” 黑影直奔苏婉儿的方向，既然带不走这两位疯婆子的生命，那就带走苍穹山峰最受宠的宗主独女的生命吧。 苍耳山人要是知道了，怕是会痛苦得死掉吧。桀桀桀，桀桀桀。 江堇风感觉到了背后突然而来的杀意，连忙护住身后的苏婉儿。他一转头，一团黑风呼啸而来。 黑袍使的左眼被刺了个血窟窿，手上镰刀也碎了半截，却以一种极大的死意笼罩着全身，向此飞速而来。 苏婉儿手持长剑，骂道：“丑东西，我堂堂苍穹山峰宗主独女还怕了你不成！大不了就是一死” 说完，直接就要冲上去与那杀意满满的魔头同归于尽。江堇风双掌用力，控鹤擒龙手法一使，灵力全输，直接就把苏婉儿送出数十米远。 苏婉儿震惊得看着江堇风，身体却是自己控制不住得直往远处飞去，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那黑影越来越近，大声喊道。 “江师兄” 江堇风一回头，似是感觉到了死亡将至。他的瑞凤眼聚着水，深情得看着被自己送走的苏婉儿，半是欣慰半是解脱得回了头，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罗炎在识海疯狂得传递着消息。 你这个傻逼，快给我躲开。那黑袍使的临终反击哪里是你能受得了的，老子还不想死，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疯子。 禾蜀，禾蜀，你听见没有。 你太太太爷爷罗炎我就在你要打死这小子的身体里，你快给我滚开。 罗炎又疯狂得给禾蜀传递信息。 禾蜀眉头一皱，罗炎尊上居然在此。 血镰刀的力疯狂往回收，可是自身的死亡之力还是以血红风暴的漩涡疯狂汇聚着。 秦泠泠心里骂道。妈的，男主哪能抵挡住禾蜀这临终一击。原着只不过是挡了一个小兵而已，还躺了半个月。 他妈的，真会给老娘找事，这是大乱炖是不是。男主死了，直接明天收拾收拾就去惩罚世界得了，还玩个屁啊！ 系统你真行啊！秦泠泠咬碎了银牙。 秦泠泠身如闪电，御风而行。因为速度太快，秦泠泠的脸已经被风刮伤了，渗着血，可速度没有减弱，甚至在加强。 第16章 挡剑 “滚开” “五米之内弟子都退却开” 秦泠泠御风怒喝。 手中江雪光芒大绽，像是要照亮这血红的天一样。江雪剑对上血镰刀，银光和血光互相缠绕，剑光之间硬生生得破出一条半米宽的沟壑出来，可知两人对战有多激烈。 黑袍使双眼赤红，浑身的死亡之意更是临近零点。随着他仰天长啸一声浑身血肉破碎，血腥味弥漫着铁锈的味道，瞬间形成了一片血红的磁场，直逼江堇风而去。 江堇风看着眼前一片血雾，他知道自己挡不住，也不想去逃了，平淡如水得看着眼前的血雾逐渐逼近，像是在等待着死亡的审判一样。 这条命，是婉儿的，若是为婉儿而死。 最起码婉儿会记得自己。 秦泠泠手中江雪隐隐得有了碎痕，剑边已经是起了刃，被对战的血镰刀硬生生逼退两三米，留下一条灰尘带。 秦泠泠回头却看见江堇风像是没有灵魂一样注视着她，像个木偶一般。 你他妈的动一动啊，死人啊？ 秦泠泠怒极气极，下意识得开了护身咒，掐着金刚诀，直直得就往江堇风身上扑过去。 “哔，危险” “哔，危险” “请宿主尽快离开当前环境，危险三级警告” 系统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得响着，秦泠泠却像没听见一样，赌一次吧。自己未必会死，男主却一定会死。 魔族自爆不见血不会停的，反而随着时间递进，死亡之力会越来浓厚，只有活人身体做祭，方可停下。 血雾弥漫中，腥味弥漫着江堇风的嗅觉，腥臭至极。血光大绽的浓雾却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爆炸开来，反而像是像临近爆炸点的气球松了气，一下子瘪了下去。 凌虚境之体，极大得压制了自爆的范围，使自爆范围缩在三米之内。 “师父”，苏婉儿大喊，声嘶力竭得跑了过来，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待到血雾退却，江堇风慢慢得睁开眼睛。没有挫骨扬灰，也没有灰飞烟灭。有的只有旁边的哭喊声，喧闹声。 一口血直接溅到了江堇风身上。 江堇风抬头，秦宿雪浑身是血得挡在他面前。 秦宿雪后背硬生生得被炸得血肉模糊，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素白的衣袍被血镰刀割得全是口子，破破烂烂得在风中摇曳，可想而知里面的皮肤伤成什么样了。 白衣染血，江雪残红，触目惊心。 秦泠泠只感觉自己像一只脆弱的纸鸢一样，下一秒就要碎了，飘飘然得浮在空中，缓缓得没了意识。 “师父”，苏婉儿连滚带爬得跪在秦泠泠旁边，哭得上不来气。 江堇风呆呆得看着秦宿雪。 他忘不了，血雾散去之后，白衣女子挡在他面前，浑身都是血，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黑发飘扬在空中，束发用的玉冠碎如齑粉，整个人有一种凌乱将亡的美。 那双清冷的眼就这么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看透，可下一秒她就如同纸鸢一样坠下。 江堇风下意识想伸手去捞，却发现她真的就像纸片一样，风一吹，就碎了。 “秦师妹” “妈的，老娘杀了你们”，宋水棠吐了一口血，拿着长矛的手都颤抖着，硬生生得还是站了起来。 众魔兵狂喜，秦宿雪生死未知，宋水棠重伤，只剩两个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峰主在此了，集力必能屠遍苍穹满门，拿下首功。 场面又混乱了起来，厮杀声不绝于耳，兵器碰撞声更是叮叮当当，不死不休。 天空突然银光大绽，一道剑光硬生生破开这血红的天。随着剑光而来的，是一把三米长的巨剑，直直得就插在魔族暴乱的中心，一剑就夺去了数十魔兵的性命。 “诸位，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巨剑刹那间缩小，变为一把三寸长的宝剑，破风而归，回到了说话人的手中。 赵北棠手持清乾宝剑，满脸肃杀之意，丝毫没有平时的如玉模样，倒像是地狱修罗一般。手掌结心，金光骤起，催动了化灵诀。 和他而来的，后面还跟着三位峰主。他们得知消息后，一路上御风疾行，风雨兼程，这才回到了苍穹山峰。 魔兵中的有些资历的早就认出了清乾剑，害怕得大叫道：“赵北棠回来了，快跑啊” 众魔谁人不知赵北棠，一下子哗然散去，鸟兽散开，成了散兵，一击就散。 赵北棠额间透出一种如琉璃般的光芒，这光芒慢慢得注入清乾剑。而这清乾剑也仿佛像是注入了灵魂一般，剧烈得摇动着，散发出比日月星辉还要璀璨的光芒出来。 狂风大啸，银光所绽之处，寸魔不留。 这就是羽生境的第一剑修，苍穹山峰的第一人，玄穆师尊赵北棠。 后面的三位峰主对视一眼，割指取血，以血涂剑，纷纷祭出灵剑，化作几米长的利刃巨剑，直直得就冲着魔兵聚集之处去了。 只有羽生境的人，才能人剑合一。 心之所向，剑之所往，所向披靡。 而羽生境以下的洞寂境只能以血涂剑，换取宝剑的灵力，从而暂时的达到人剑合一。若是以身祭剑，则是会短时间到达最高境界凌绝境的剑灵合一。 但是以身祭剑的代价也是极为惨痛的，以身祭剑，代表得就是不入轮回，永世消散。 刹那间，哀嚎声不绝于耳。这些魔兵对于赵北棠来说，无异于蜉蝣撼树。 “师姐，你没事吧”，赵北棠问道宋水棠。 宋水棠赶紧摇头，虚弱得说道：“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小雪” 赵北棠侧头看去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秦宿雪，旁边的苏婉儿一边哭得不能自己，一边疯狂得给秦宿雪输送灵力。 赵北棠一个健步上前，仔细得检查着秦宿雪的脉搏，微弱得不能再微弱了，眉头紧皱，一个横抱就把秦泠泠抱了起来。 “师尊，你要带她去哪” 江堇风沙哑得张开了嘴，无助得问道。 赵北棠回头看向自己这位新收的徒弟说道：“去丹朱峰，去找我们的师父” 秦宿雪如今的情况，姜慕宁怕是已经也无能为力，只能打扰闭关的师父，苍耳山人。 江堇风快步向前问道，反常得有些失控得问道：“师尊，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赵北棠摇头：“你去也没用” 苏婉儿挣扎着起来说道：“我去，玄穆师叔，我也要去。爹爹肯定会见我的” “我自己去就行” 赵北棠直接把身上的披风脱下，紧紧得裹住秦宿雪，踏剑御风而行。 苏婉儿一下子瘫倒在地，呜呜得哭着说道：“师父会没事吧，江师兄” 江堇风只觉得脑袋轰隆，像是千百万只蚂蚁正在啃咬着他得心，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嘶哑得说出一句，安慰苏婉儿道。 “你师父肯定会没事的，苏师妹” 第18章 穿到同人文 苍梧峰 大师兄等人的尸体被收捡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堂前的灵柩中。众位苍梧峰弟子身着白衣麻布，位于灵柩之后。 “拜” “再拜” 堂下哭声一片。 大师姐婴宁拿着祭祀用的香，位于众人最前方。距离魔族来犯虽然只过去了三日了，婴宁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大师兄战死，小师妹重伤，更有这么多同门在这最好的年纪，就失去了生命。曾经的欢颜笑语好像就是昨天，而如今已经是生死两隔。 师父去了丹朱峰，只能婴宁主持大局。 婴宁缓缓得把香插在了香炉中，俯身叩首，再拜抬头起时，已经是满脸泪痕。 丧礼举行完毕后，这些为宗门战死的徒弟就要被送到烈阳山埋葬，那是苍穹山峰大成之士，忠烈之士的埋骨地。 江堇风拿着手中的香囊，听说是罗潇潇做的。婴宁拿着这香囊给他时，问他去没去看过罗潇潇。 罗潇潇冰封在百药峰的冰棺中，永葆十五岁的模样，不会衰老也不会醒来。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婴宁冷漠得看了江堇风一眼，说你应该去看看她的。整个苍梧峰都知道她喜欢你，只有她自己傻傻得觉得，她伪装得很好。 江堇风心很乱，灵力紊乱，修为懈怠，他不想去见整日以泪洗面的苏婉儿，也不敢睡觉。 因为一入梦，那双清冷的眼，那身染血的衣，就会活生生得再一次展现在他梦中。 她为什么救自己？ 只是因为自己是苍穹山峰的弟子吗。 难道为人师表就这么重要吗？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可以。 微风吹动少年的发，撩拨那颗摇晃的心。他很想去看看秦宿雪，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丹朱峰 赵北棠长跪在丹朱峰前受罚。 苍耳山人当初传位给赵北棠时，就明确得表达不过问一切宗门事宜，甚至是自己八岁的女儿苏婉儿也一并扔给了宗门。 这七年来，苍耳山人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在秦宿雪十七岁进万剑冢的前日，将江雪剑赐予了秦宿雪。 就是因为如此，赵北棠才敢去求一次师尊。当赵北棠硬生生破开丹朱峰的结界时，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威压，如同泰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苍耳山人恨极有人打扰他。 进山者，灵力绞杀。 苍耳山人看见赵北棠破界时，一是惊讶他境界提升得如此之快，二是恨他的不尊师嘱，贸然破界。 “师父，求您，求您…救救小雪” 赵北棠被苍耳山人的威压活生生得压断了腿骨，趴在地上求着道。 苍耳山人定眼一看，秦宿雪浑身是血，没有了意识的昏在地上，一下子就收起了威压，直接冲上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北棠，我最是疼你。你就好好跪在丹朱镇的霜雪前，好好赎罪”，说完苍耳山人就带秦宿雪走了。 秦宿雪躺在玉棺中，闭着眼睛，仿佛没有了生息，但是浑身旁边星星点点的灵力还在汇聚着，慢慢得有了血色。 苍耳山人漠然看着棺中之人，眼神平静得好像一摊死水。没想到雪儿已经长这么大了。本以为把江雪剑给了她，此生就没有了牵挂，不再过问一切世俗。 秦宿雪是苍耳山人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见却最爱的人。 不见不念，不期不盼。 秦泠泠醒来时，只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虚无的空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疼痛。 “滴，宿主健康检查完毕” “系统初始化完成” “各属性加载完毕，任务生成中” 耳边夺命的电子音不断得生成中，秦泠泠只感觉好吵闹，看来自己是没死。 秦泠泠看着目前自己的属性条，身体强度已经是红条了，但是秦宿雪的境界却从洞寂境小成变成中成了，与原主的功法契合度已经变成七成了。 进入洞寂境后，有些人苦苦熬上二十年也未见得会进步。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下一境界羽生境，更别提传说中的凌虚境了。 秦泠泠苦笑道，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宿主，您好”，面前的系统严肃得说道。它仿佛不是原来那个蠢蠢笨笨的，而是钮祜禄。 秦泠泠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这系统装啥呢。 “由于系统突发状况，与衍生世界司联系中断，现在的衍生世界任务可能有点小问题” “？” “什么意思！” 秦泠泠暴击系统后壳：“说人话” 系统憋屈得都要哭了，说道：“就是现在不是黑化邪尊的掌中娇那本书了，换了一本书” 秦泠泠差点没晕过去，辛辛苦苦快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那现在是哪本书？” “清冷仙尊不可不说的秘密” “靠！”秦泠泠无语住了，这书名怎么这么狗血。 系统连忙解释道：“宿主放心，世界还是这么个世界，就是您的任务有那么一点点的区别” 原来有些读者不满原着的结局，自己开了一本同人文，写的就是赵北棠和秦宿雪的爱情故事。原着中赵北棠和秦宿雪是包办婚姻，而且双双陨落。这就让读者很不爽，非常不爽。 直接又开了一本书，主要写的就是赵北棠和秦宿雪怎么相爱，怎么云云。 秦泠泠一脸黑线：“那我之前的任务不都白做了吗？” 系统陪脸笑着说：“好像也不是” “宿主您好像两个都得做” 秦泠泠要是有盐汽水，肯定一口喷死这个系统。 “宿主请看”，系统自动得调成同人文小说。秦泠泠上前一看差点没吐出血来。 这位同人作者真是想咋写咋写啊，和原着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毫无相干！ 开篇直接写秦宿雪和赵北棠两人夜里一起练剑互生情愫，然后带着弟子一起下山打怪，一夜春宵如此云云，露点胳膊小腿简直就是常事，亲密接触更是无数，如此云云。 “……” “系统，你确定这是同人文，我看这不像秦宿雪呢” 系统尴尬得说道：“这位同人文作者主要是喜欢赵北棠，稍微给秦宿雪改了一下人设” “这叫稍微？” 秦泠泠脑袋都要炸了，明明这和秦宿雪原着性格就是两个人，接着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系统：“就是两个世界任务都要执行了呀，双倍奖励～” 秦泠泠直接一拖鞋扔过去。 系统：“我相信你，哈尼～” 说完系统就消失了，只剩下秦泠泠一个人在空间中发疯。 第19章 小丑 当秦泠泠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玉棺中。 “醒了” 一位穿着苗绣黑袍的中年男子转过来，腰间的银链叮叮作响。男子容貌俊朗，但是却是满头银发。 系统提示道：“大boss苍耳山人” 秦泠泠赶紧起身，跪在地上道：“弟子无能，弟子让师尊费心了” 苍耳山人看见跪在地上的秦宿雪，不忍再看，只转过身去，道：“你的身体，我已经用雪菘仙兰帮你重塑过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弟子谢过师父” 秦泠泠不敢抬头看，这位可是全书武力值顶峰的人物，大结局也能和魔尊江堇风硬刚，不落下风的一代宗师。 “你师兄在霜雪台上跪了一周了，让他走”，苍耳山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然后。你也走，永不再来” 秦泠泠低头磕着头，道：“多谢师尊，弟子必遵从师父的嘱咐” “退下吧，我累了” 秦泠泠连忙离开了房间。苍耳山人看着秦宿雪离开的背影，心中无尽的怅然。然后叹息了一声，按下开关，返回密室。 赵北棠已经跪在霜雪台上七日了。 霜雪台，位于丹朱峰最北一角。顾名思义，终年风雪，寒冷彻骨，雪花飘飘，北风萧萧，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作。 赵北棠不知自己还要跪多久，断掉的左腿已经麻木，一身霜雪，睫毛眼眸处白茫茫一片。没有师尊的允许，他是不能起来的。 “师兄”，秦泠泠看见被霜雪凌虐的赵北棠，鼻子一酸，飞快得跑了过来。 赵北棠苍白着脸，干涸的唇轻启，问道：“师妹，你恢复好了” 秦泠泠从未见过这样的赵北棠，在她来到这开始，赵北棠从来都是光风霁月，如玉君子。 “嗯…好了…，还有师兄，师尊…让我带你离开”，秦泠泠有些哽咽得说道。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完成任务，赵北棠也不用受霜雪台之罚。 “师父，让我走了？” “嗯” 赵北棠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这位师父，苍耳山人，向来邪门诡异是出了名的。他本以为自己要把这浑身修为都交代在这，才能离开。 “师兄，我扶着你” 赵北棠捂着断掉的左腿，踉跄挣扎着站起来了，道：“师妹见笑了” 哪里会见笑。秦泠泠想说，他怎么就这么死脑筋，说让一直跪着，就真的一直跪着了。这再跪下去，会死人的。 偌大的身躯突然栽倒在秦泠泠身上，没有半丝活人的温度，冰冰凉凉的。他太累了，日夜兼程得赶回来，与魔兵大战耗费了元气，又在这霜雪台跪了七天七夜。 苍梧峰 “有人吗？” 秦泠泠背着赵北棠，回了苍梧峰。 婴宁首先出来了，看见面色如常的秦峰主怔住了，她本以为秦峰主活不了了。 秦泠泠：“愣在这干嘛，帮我把你们师父抬进去。” 婴宁反应过来，又招呼了几个师兄弟，一起把师尊安置在房内。 秦泠泠：“去百药峰，请姜峰主” 赵北棠面色红润，即使是旁边放了好几个火炉，浑身的温度还是低得很。 秦泠泠：“婴宁，有没有热水，打一桶来” “好”，婴宁转身就去打了热水。 烛火轻晃，明窗映雪。 秦泠泠将帕子用热水浸湿，一点点得擦拭着赵北棠的脸庞。从眉，到鼻，再到嘴，不禁感叹，赵北棠生得宛若天人一样。 静心啊！静心！他是病号，别在这里犯花痴啊，秦泠泠内心不断得催眠着自己。 烛火摇晃，璧人成双，看起来刺眼得很。江堇风站在明窗后面，死死得盯着里面的人。他听到秦宿雪活着回来的消息，欣喜若狂，飞奔到这，看到的却是她细心呵护他的师父的情景。 顿时，江堇风感觉自己这七天像个笑话一样。整日浑浑噩噩，不知所为，原来她秦宿雪，对任何人都能这么好。 自己又是什么。 江堇风只感觉自己要疯了，脑中天人交战。一边是为他挡刀，命悬一线的秦宿雪，一边是平日这些修仙名士，虚伪刻薄的嘴脸。 罗炎：“……” 秦宿雪居然又活着回来了，她这八字也太硬了。 “师父，师父”，苏婉儿一路狂奔，她还不能御剑，一路从苍月峰跑到苍梧峰。 江堇风刚想和苏婉儿说些什么，苏婉儿如同一阵风一样从他面前跑过，直直得冲到屋子里，抱着秦泠泠就开始哭道。 “师父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秦泠泠赶紧把苏婉儿拉出去：“婉儿别哭了，师父这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你玄穆师叔需要静养” 苏婉儿抽抽搭搭得走开了，她去给玄穆师叔熬药，换水。 秦泠泠一转头，却看见江堇风阴暗冰冷的眼神，这眼神没有半分的掩饰，像是癫狂的毒蛇一样，直直得就对上了她。 秦泠泠心猛然一跳，问：“你也来看你师父” 江堇风强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是啊” 她真的会觉得自己是来看赵北棠的，还是假装不懂。 秦泠泠：“婉儿在药房，她不熟这里的路，你去帮她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江堇风死死得站在门口不动，就这么盯着她。秦泠泠都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上来了，也不管他走没走，直接转身就回了屋。 江堇风来了药房，看见忙碌的苏婉儿，才缓和下心情，说道：“苏师妹，我来吧” 苏婉儿根本没抬头，道：“哎呀，你不会熬药，还是我来吧。我经常给我师父熬药的” “秦师叔？”，江堇风问道。 “嗯，当然了，要不然还能是谁” 苏婉儿拿着勺子，仔细得过滤着药渣说道：“师父她身体总是不好，从黑泽森林回来后，就一直生病” 江堇风垂下眼睫，药房昏暗的灯光，将睫毛的在眼下投射出阴影，看不出人的神情。 是了，她救了自己两次。 苏婉儿用手帕将药盖子拿起来，底下咕噜噜得冒着蒸汽。水蒸气太热，一下子就熏伤了苏婉儿的手，药盖子也被苏婉儿扔在地上。 “婉儿，你没事吧” 江堇风一下子抓紧苏婉儿的手，打了一盆子冷水过来，把那双芊芊玉指放在冷水里来消肿。 “师兄你真好”，苏婉儿看着江堇风甜甜得笑着说道。 江堇风低头，给苏婉儿上药。 “怕是也只有婉儿觉得我好了” 苏婉儿：“没有啊，我师父也觉得你很好” 江堇风抬头，心里却是万分酸涩得说道：“你师父怎么会注意到我” 苏婉儿：“哎呀，我师父总让我多关照你，让我没事多来苍梧峰看你，多接触一下什么的” 江堇风只觉得喉咙有些东西堵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可悲又可叹。 “那你呢，婉儿” 苏婉儿看不见江堇风通红的眼，也听不见他破碎的心声，傻傻得道：“我什么啊？江师兄” “你，你是，你是因为你师父让你来苍梧峰看我，你才来的吗” 江堇风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问出了这句话。 “你在外院对我好，是因为什么” 苏婉儿觉得江师兄有些奇怪，但还是诚诚恳恳得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我看不惯外院那些人的作风，在我看来，江师兄比他们强多了” “到了内院之后嘛，我学业太繁忙。要不是师父总说让我来，我也不会这么总来” 苏婉儿睁着大大的杏眸，把自己的头，伸到江堇风垂着的头底下，问道：“江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药快好了，我去看看” 江堇风抬头对苏婉儿笑着说道，起身。但是心里却像是成千上万把钝刀子来割，一片又一片得挖出，鲜血淋漓。 原是他不配，在这世间，没有人真正得爱他这个人。 第20章 混沌 苏婉儿也跟了上去，一看药熬好了，道：“这么快就好了，我去给师父送过去” 江堇风拦住苏婉儿跃跃欲试的手，道：“你手受伤了，还是我去吧” 说完，江堇风就离开了药房。 夜风寒冷入骨，江堇风却觉得没有自己内心万分之一的寒冷。 静室 姜慕宁来了后，给赵北棠摸了摸脉，道：“腿伤还需静养一段日子，切记不可劳累动武，要不然会落下病根。” “我拿了药来，一日三次，外敷的是这个，内用的是这个” 秦泠泠仔细得记着姜慕宁的嘱咐，记得药的分类，送他离开。 原着中苏婉儿前期就是个圣母人设，只不过男主自己加工成是爱。后期强取豪夺后，才成了这桩婚事。 可以说原着的男主在得知女主其实待自己没什么不同时，是相当炸裂的，但是他那时候已经二十二岁，离经叛道，入魔弃仙，而且还是只差一步就能入羽生境的绝世天才。 原着的男主接受不了女主不爱自己，可他已经用情至深，无法自拔。幽禁，下蛊，自残，无所不用其极，逼女主爱上自己。 如今的江堇风，提前了七年知道这个事实，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江堇风坐在桌前，看着那条妥当置于盒子中的桃花帕子，极力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他不信，不信这三年来婉儿的所有关怀温柔，都是假的，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罗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就猜出来个七七八八，道：“小子，你也别这么伤心” “拿不来就抢” “你要是有一天到了扶摇第九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江堇风：“你闭嘴” 罗炎也不理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了。 江堇风深吸一口气，用灵力把手边的药碗震如齑粉。罗炎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拿不来就抢。 就算是婉儿现在不喜欢自己又何妨，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她的眼里再也没有别人。 化丹境，还不够，远远不够。 掌心同时燃起红白两火焰，互相缠绕，如同紧紧连住的藤蔓一样，生生不息。不管这罗炎传授的是邪魔歪道，只要能让自己变强，江堇风都无所谓。 天下正道本就是胜利者书写的，哪来的什么绝对的正，绝对的邪。 我要变强，变得更强。 漆黑的夜中，只能看见掌心中跳动得火焰，映着那双癫疯病态的双眼。 三天后，赵北棠终于醒了过来，婴宁赶紧通知各峰主。赵北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闭关，宗门事宜由灵璧峰主和晚棠峰主暂任处理。 姜慕宁很是反对，他认为赵北棠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赵北棠认为自己的境界有了裂缝，到了羽生境，再往上登一个境界就堪比登天。赵北棠说他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决意闭关。 秦泠泠垂着睫毛，没有说话。她也觉得赵北棠应当好生休养，但是原着此刻赵北棠也确实到了瓶颈期，闭关了一年之久。 赵北棠：“我意已绝，诸位不必再劝” “而且，我能感觉到魔族人蠢蠢欲动，真正实力怕是不容小觑，提升境界刻不容缓” 诸位峰主都低下了头，苍穹山峰除了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峰主外，还无人突破羽生境，大都是洞寂境。 秦泠泠自己要不是机缘巧合，不会短短时间内就从洞寂境小成突破到中成。 赵北棠：“秦师妹，我有件事想求你” 秦泠泠：“师兄但说不妨” 赵北棠叹了口气，道：“苍梧峰的弟子们，就先托付给秦师妹了。我这个作师父的，没尽到义务。” 赵北棠起身，走向秦泠泠鞠躬道：“还望秦师妹费心” 秦泠泠赶忙起身，扶住赵北棠道：“师兄救我性命，无以报答，必然尽心尽力，替师兄分忧” 赵北棠深深得向九位峰主鞠了一躬，道：“诸位，苍穹山峰交给你们了” 宋水棠起身道：“师兄说的哪里话，快快请起。你这些年的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 灵璧峰主李轻衣也起身道：“北棠放心” 赵北棠将全部事宜都嘱咐完毕后，又和苍梧峰弟子们嘱咐了许多，一个人进了白玉塔闭关。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的身影隐在塔中，感觉好像主心骨没了一样，心里很是没有安全感，毕竟赵北棠一人能抵千军。 系统：“宿主这不是好事吗？你可以让苏婉儿和江堇风在一起多多交流啊，嘿嘿” 秦泠泠：“是哈” 苍穹峰 婴宁嘱咐道：“师父闭关了，秦师叔暂时教我们。大家都好好表现，别给苍梧峰丢人” 小师弟黎溪秀怯生生得说道：“我听说秦师叔特别严格，我们会不会很痛苦” 婴宁道：“哪个修仙之路不痛苦，而且，我觉得” 停顿了一下，婴宁接着说道：“我觉得秦师叔不像那样的人，是吧，江师弟” 婴宁不知为何，自从大战之后，就对这位江师弟起了莫名的敌意。明明之前，还是觉得他只是腼腆害羞的，可如今她却他得笑容觉得格外渗人。 江堇风：“嗯” 黎溪秀道：“人家秦师叔怎么说也是救了你一命，你怎么就这么冷漠” 江堇风一笑：“是啊，是该好好谢谢她” 比如，杀了她什么的。 江堇风垂下的眼睫渗透出浓浓的杀意。 江堇风很不喜欢秦宿雪带给他的感觉，让他的心忽上忽下，心智不定。他讨厌一切阻碍他往上走的不确定因素，同样也把秦宿雪归于这种感觉之中。 但是现在的江堇风不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杀伐果断、冷血无情。之后就有多么的可怜卑微、肝肠寸断，用尽一切想让秦宿雪看他一眼，也只能得到冷漠的白眼。 婴宁就这么冷冷得看着江堇风人畜无害的笑，她想知道那层皮下面会是什么。 当秦泠泠第一日来苍梧峰时，看到的就是众位弟子练剑的情形。 青衣长剑，丰神俊朗，甚是美哉。 秦泠泠只感觉甚是欣慰。苏婉儿乖乖得躲在后面，也拿起长剑开始操练起来。 秦泠泠拿出江雪，道：“今日，我要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和光同尘” 女子脚尖轻点，长剑直指金阳，光似乎有了形状，呈星射状汇聚在剑身上。手腕轻转，凌空跃起，灵力汇聚于剑身，一下子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剑光所指之处，燃起熊熊烈火。 赵北棠从不如此亲身示范，扔个剑谱，就让他们自己学去。也幸亏苍梧峰弟子天赋高，要不然就他这么个放养法，对于脑子不好使的，根本就行不通。 江堇风原着对赵北棠师徒情谊极其单薄，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众位苍梧峰被唬得一下一下的，第一次看见高阶剑法如此展示，纷纷跃跃欲试起来。 秦泠泠深吸一口气，可算是没露馅，自己也到了原着七成的战力的水平。这招式可是高阶剑法，还是赵北棠亲创的。 江堇风拿着剑，他不想抬头看秦宿雪。因为一抬头，他就心乱如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自己天生冷血，而她又对自己有了救命之恩的原因吧。 但是婉儿这段日子，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训练，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宿主，该执行任务了”，系统催道。 “我知道” 秦泠泠一脸严肃得绕着他们走着，直到了江堇风面前道：“你这做的不对” 第21章 试探 秦泠泠把着江堇风的手，将剑持高，道：“应当这样” 江堇风一下子把剑扔开，把秦泠泠吓了一跳，也把众人吓了一跳。 乱，心乱如麻。 那双冰凉的手覆在他手上，那淡淡的梅香，都像是点燃狂躁症的起点一样。 秦泠泠说道：“无妨，你接着练” 秦泠泠心里：“傻逼”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才不愿意搭理你这个喜怒无常的怪人，还是有黑化风险的魔尊。 苏婉儿一招一式练得是像模像样，剑尖上也起了小火花，兴奋得说道：“师父师父，我成功了” 秦泠泠道：“不错” 苏婉儿嘴角高高地翘起，这与光同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玄穆师叔偷学过。 秦泠泠：“婉儿学的这么好，一会你多费心，多教一下江堇风。师兄妹总是要一起进步的” 原着就是这么写的，不过是苏婉儿自愿的。二人夜下练剑，江堇风更是对苏婉儿情根深种。 秦泠泠又认真得挨个指导了一下其他弟子，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是夜，苍梧峰 夜里，苏婉儿在院里耍剑耍得虎虎生风，剑风啸啸，都能划破一般的绸缎。 “江师兄，你来一遍” 江堇风慢慢得走上前，拿着剑，却是耍得笨拙无比，别说是火花，就算是一点点火星都没有燃起来。 苏婉儿叹了一口气，直接拿着剑走向前道：“师兄，你应该这样” “怎样？” 江堇风缓步上前，抓住苏婉儿持剑的手，慢慢贴在她耳边说道：“苏师妹，是应该这样吗” 苏婉儿的发丝不老实，有些吹过江堇风的脸上，痒痒的。他第一次离苏婉儿这么近，近得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清瘦高挑的少年紧紧得束缚着少女的手腕，把女孩的整个身体牢牢得圈在怀里。 苏婉儿咳嗽了一声，道：“对，再高一点” 江堇风又把握着苏婉儿的手抬高一点，软软得问道：“苏师妹，这么高够了吗” “够了，够了” 苏婉儿赶紧把手抽了出来，自己的身体也旋转半周，离开了江堇风的怀里。 怪，太怪了。 苏婉儿觉得自己这个江师兄越来越怪，和自己在外院认识的那个有些不太一样了。 江堇风像是没看见苏婉儿的小动作一样，照样是笑着说道：“师妹，可是我还是失败了” 说完，又带着点委屈的语气道。 “苏师妹，是不是我太笨了” 苏婉儿：“可能是月光的效果没有日光好。你别灰心，我再教你” “嗯” 苏婉儿又一遍又一遍得教着江堇风，可他不是高度不够，就是灵力不够，两者都全了也炸不出火花来。 苏婉儿：“……” “江师兄，天太晚了，要不然我们明天再练呢”，苏婉儿已是困极，说道。 江堇风：“我送你回去，苏师妹” 苏婉儿转过身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不必了，江师兄，我自己回去就行，反正也没几步路” 江堇风看着苏婉儿的身影隐在月色中，才收起眼里的笑意，重新覆上无尽的冰冷。冷哼一声，长剑染火，熊熊烈火一下子窜得得有半人高。 冷漠的眼眸里映着烈火的火苗，但是也融不开这眼里漫漫雪意。江堇风可以说从来不是个心急的人，向来都是温水煮青蛙的性子，今日是太心急了。 他太想试探一下自己对苏婉儿的心意了，今夜才如此着急。他觉得自己有些动摇心智了，只有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心为苏婉儿而跳，一次又一次得确定自己的爱意。 靠近婉儿那一刻，他确实心跳加速了。 罗炎：“这小子有点变态” 江堇风收了脸，回了房，坐在床上又开始双道同时修行。浑身弥漫起薄薄的白雾，江堇风缓慢得闭上了眼睛。 接连好几天，苏婉儿日日晚上帮江堇风补习。平日学什么都神速的江师兄，可就是在这件事上不通。 苏婉儿眼下挂上了大大的黑眼圈，被苍梧峰其中一位弟子询问了缘由。 “原来如此，那今晚我替你去”，那弟子拍着胸脯说道。 第二天，苏婉儿就知道江堇风学会了， 自己日后不必再去了，而且江堇风还能把火苗烧得得有半人高。 秦泠泠这几日忙得很，每日忙着练功，教徒弟，又去灵璧峰开会。话说这也没什么大事，李轻衣就是喜欢大家都坐在他下面。 这灵璧峰主官瘾真大啊！ 秦泠泠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听话，宋水棠倒是和李轻衣吵了一架，说他无事生非，摆谱。 近一个月中，秦泠泠每天白天都能看见江堇风那张司马脸，还不得不时不时得嘱咐他，还得完成任务。 秦泠泠：“我恨啊” 系统：“忍住” 秦泠泠：“……” 修真界的新年和秦泠泠的世界一样，如今已经是一月份，苍穹山峰上上下下都欢欢喜喜得筹备着新年。 李轻衣却匆匆忙忙得把众人都唤去灵璧峰，说是有大事商议。 众峰主齐聚一堂，李轻衣的神色有些沉重，道：“合欢宗的衡阳仙尊突破了” “扶摇第九重，凌绝境” 这合欢宗虽然是名门正派，但是却只顾自己修炼，而全无大义，但是合欢宗的修士却是修为奇高，仅次于苍穹山峰。 衡阳仙尊突破了凌绝境，代表着合欢宗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了，可以与苍穹山峰同行，甚至是超越。 李轻衣眉头紧皱说道：“合欢宗宴请众位名门修士，于除夕夜欢聚一堂，共同为衡阳仙尊破境庆祝” 宋水棠冷哼道：“岂有此理？除夕夜向来都是同门下弟子同乐的，为何要去他那里” 李轻衣：“可人家毕竟这世界上唯一一名凌绝境修士” 宋水棠：“采阴补阳？哼，歪门邪道” 李轻衣见众峰主一言不发道：“衡阳仙尊发了话，咱们是不去也得去” 虽说外面都有传闻道，苍耳山人早就破了凌绝境，但那都是传说。而且就算是苍耳山人破了境，也不会过问一丝一毫红尘之事。 秦泠泠：“那师兄觉得谁去合适” 李轻衣纠结得道：“上次主战峰空虚，被魔族钻了大空子，这次可得小心” 宋水棠哈哈大笑道：“让姜慕宁去啊！备不住他见旧宗如此辉煌，就留在此了” 姜慕宁低头不语，眼神淡漠如水。 秦泠泠：“？什么八卦？” 李轻衣道：“合欢宗点了名，要秦师妹和宋师妹一起前往” 姜慕宁马上道：“不可” 第22章 合欢宗 姜慕宁接着说道：“合欢宗的人反复无常，阴险狡诈，而且好色忘义” 李轻衣不语，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人家如今出了一个凌虚境的绝世强者。 一个凌虚境能吊打十个羽生境大成，简直就是降维度打击。 “要我说，他们也不敢做什么，秦师妹和宋师妹只管放心，我再派几个人跟着你们俩，会没事的”，李轻衣道。 宋水棠撇嘴道：“李师兄，我自然是要去的，可这暂代峰主可不是这么做的” “我一人去即可，就不用秦师妹去了”，宋水棠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姜慕宁一下子就追了上去，对宋水棠道：“切勿鲁莽，从长计议” 宋水棠不愿多看姜慕宁，离他一米远，道：“我的事，就不麻烦姜峰主了” 秦泠泠追了出来：“师姐？这样行吗” 宋水棠冷哼一声，道：“不行又如何？去一个人就不错了，我看它合欢宗还能吃了我不成” 可临近除夕的几天里，合欢宗一天三传信，里里外外的意思就是让所有人务必到齐。若是哪家忤逆了衡阳仙尊的意思，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宋水棠：“岂有此理，我看合欢宗就是仙门渣滓，早晚要灭绝” 李轻衣对宋水棠是软磨硬泡，宋水棠才勉强答应秦宿雪也跟着去。李轻衣是生怕苍穹山峰在他暂任的时候出了岔子。 秦泠泠：“系统，这是个什么操作？我怎么不记得原着有这么个事” 系统：“这是同人文里的，宿主。” 秦泠泠：“……” 系统：“同人文里就是你会被这个那个，然后回来后赵北棠吃醋巴拉巴拉” 秦泠泠：“什么这个那个，你说清楚” 系统：“就是吃点豆腐啦～” 秦泠泠：“我去你的，这不是po文吧” 系统：“你说什么呢(震惊脸)，人家才625岁，还是个宝宝。怎么会当那种世界得了任务系统？？？！！！(羞涩脸)” 秦泠泠：“还真有那种世界” 系统：“存在即合理” 秦泠泠：“扫黑除恶刻不容缓” 秦泠泠决定了，回去之后，看见一本，她就举报一本，好好整治风气。 自己辛辛苦苦在这当了大半年的打工人，系统居然还有这么恶俗的操作。 系统：“宿主您放心，这次我绝对会保护您的安全。我特意从衍生世界司要来了几个道具，到时候您就瞧好吧” 秦泠泠表示不信，连夜写了好几十张符咒，藏在香囊里，到时候随便一扔都比系统强。 第二日，宋水棠与秦泠泠，还有几位宗门弟子，弟子们都已经是元婴境界的弟子，一起御剑前往。 宋水棠容貌艳丽无双，一身红裙在风中摇曳，腰间的银铃叮当作响。原着的宋水棠战死，剧情只是一笔带过。 合欢宗坐落在人间极为繁华之处，雕梁画栋层起，花船彩船无数。繁花簇簇，暖香阵阵，红袖招招，罗裙转转。 秦泠泠目瞪口呆，若不说这是仙门世家，她差点就觉得是青楼了。 宋水棠拿着红菱剑，冷哼道：“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一股子脂粉味” 说完，带着秦泠泠大步走了进去。 面前一位摇着羽扇的男子直接就迎了上来，浑身都是脂粉味，熏得人头疼，道：“宋峰主，别来无恙啊” 宋水棠不理他。 那男子生得风流倜傥，翠衣金带胭脂扣，凤眼长身螳螂腿，一股子妖孽美男的味道，名曰凤折。 凤折还是衡阳仙尊的侄子，仙尊没有妻儿，只有他这么一个侄子，自幼是极为疼爱的。 凤折戏谑得挑逗着宋水棠道：“当年你下山历练时就这么有个性，现在还是这么有个性” 宋水棠：“滚” 凤折悄声贴在宋水棠耳边说道：“我可是很有技术的，比那姜慕宁强多了，你不想试试” 红菱剑出，死死得抵住了凤折的脖子。 旁边的合欢宗弟子见状，都配剑蜂拥而出，但是凤折却示意他们放下剑。 “棠妹妹，今时不同往日了。” “我叔叔已经是这天下，甚至这百年来唯一一个扶摇第九重强者” “就连我，受了师尊指点，如今也是初入羽生境” “这修真世家一百年都没出一个凌虚境了吧，是吧大家” 众位合欢宗弟子更是熙熙攘攘得拥护着，别有一股狗仗人势的味道。 宋水棠冷冷得看着他，手上的剑却是已经放了下来。 凤折道：“这就对了。” “当年错过了你，实乃憾事一件啊” 宋水棠拉着秦泠泠直接就往宴会主殿走，不理会这凤折。 凤折摇着扇子，眯着眼睛问道旁边的弟子，道：“宋水棠旁边那位？是谁” 弟子：“是苍穹山峰中峰主，叫秦宿雪的，年纪轻轻已经是洞寂境了” “秦宿雪”，凤折合上扇子，眼眸里全是挑逗的笑意：“苍穹山峰美人还真是多” 凤折当年死缠烂打宋水棠，跟着人家历练好几个月，也没追到手，反而被宋水棠捶成猪头好几次。 凤折看着宋水棠的背影冷哼一声道：“当年她宋水棠嫌弃我是个花花太岁，到最后自己不也是找了个这样的嘛” 弟子：“凤公子此言差矣，您今时今日的地位，怕是他们拍马都追不上” “就你嘴甜” 羽扇轻阖，打在小厮脑袋上。 凤折就大摇大摆得走进了宴会厅。 合欢宗 主殿 秦泠泠第一次来除了苍穹山峰以外的地方，各派有名有号的人物基本上都到齐了。 第23章 衡阳仙尊 “衡阳仙尊到” 合欢宗弟子全部俯身跪下行跪拜礼。刚立派不久的小门派和势力薄弱的门派子弟也跪下了，远远望过去，灯火通明的大殿下黑压压得跪倒一片。 宋水棠抱剑冷哼道：“这阵势” 一双凤眸顾盼生辉，额间朱砂鲜艳欲滴，容貌比女子还要美三分。一身红袍箭袖，袍身的凤凰熠熠生辉，映得这殿内都金光灿灿。 凤折赶紧上前道：“叔叔” 衡阳仙尊道：“折儿，还不招呼各仙家” “我凤某何其有幸，请各位仙家在这除夕夜来我合欢宗” 长袍一甩，衡阳仙尊侧身坐在芙蓉榻上。榻边旁边美妾娇婢环绕，跪着端着珍馐佳肴无数。 秦泠泠作为仙家之首，只能站在最前面，眉间轻轻皱起，这哪里是待客之道。 “我衡阳今日入凌虚境，想必诸位都知道了吧” 紫荆宫的仙子道：“仙尊不妨有话直说” 门前的婢女哪里见过如此阵仗，脚一滑，手一抖，手中的酒壶摔倒在地。 衡阳仙尊眉头一皱，手腕轻转，拿起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直直得就门前扔了过去。 门前端酒壶的婢女一下子被那葡萄击中，额间血红一片，被穿颅而死。 “我门下婢女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噤若寒蝉，不知这衡阳仙尊葫芦里卖什么药。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修真术法。 秦泠泠转过头，一脸诧异得看着宋水棠，这衡阳仙尊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宋水棠冷声问道：“仙尊这是何意” 衡阳仙尊起了身，眼中透露这睥睨天下的野心，不屑一顾得说道：“我今日，就是想让你们看看，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左掌灵力骤起，殿外湖水直接高腾而起，瞬间化作一条水龙，龙身翻滚引起波涛汹涌，把湖上的水船统统翻了个空。 船上的渔民有的直接被腾起的水龙溺死，剩下的掉入奔腾的湖中挣扎。 宋水棠第一时间御剑飞了出去，还有其他几位仙家也紧随其后。 秦泠泠回头看了一眼，正准备御剑，却被一道水盾挡住。 衡阳仙尊信步走到大殿内，道：“诸位都是修仙世家，我自然以礼相待。” “门前贱民太过喧嚣，我替大家清理一下” “岂有此理” 金明圣殿的宗主姐妹花直接提剑而起，这两位都是洞寂大成的女修，差一步机遇就能到达羽生境的天才。 衡阳仙尊剑都未出鞘，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诸位见笑了” 长袖一甩，二人齐齐被灵力拍到柱前，吐血不止。众人一探，已经是没了气息。 众人噤若寒蝉，拔剑声瞬间消失。 系统：“任务发布，宿主，拔剑上啊” 秦泠泠：“？” 想让我死就直说！ 系统：“放心，你有buff，不去就不符合秦宿雪的人格特质了，惩罚世界警告！” 秦泠泠认命了。 寂静无声的大殿上，女子娇喝声起：“纵然你是扶摇第九重的仙尊，我秦宿雪也不怕” 白裙纷飞，提剑轻起，裙摆飞动像是一支霜打落的白色芍药花，翩翩飞舞。 秦泠泠：死之前报一下名 众人：不愧是天下第一派 衡阳仙尊凤眸紧眯看着眼前女子的面容，早就死寂的心，还是毫无征兆得跳动着，像是要破开胸膛一般。 阿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衡阳仙尊神情恍惚，竟然和秦泠泠过了几招。眼看那剑就要抵住他喉咙了，衡阳仙尊凤眸闪出金光，江雪剑掉落在地。 秦泠泠大惊，伸手捞剑，衡阳仙尊却是身姿一转，将秦泠泠搂在怀中，动弹不得。 众位苍穹山峰弟子大喝：“放开我师叔！” 衡阳仙尊痴恋得盯着秦泠泠，有些委屈得说道：“阿姐，景和错了，真的错了” 秦泠泠内心：“替身梗？ 系统：“朱砂痣buff，系统大礼包，谁用都是夸，记得给好评啊亲” 秦泠泠：“滚” 衡阳仙尊牢牢得拷住秦泠泠的双手，秦泠泠挣脱之间，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衡阳危险得眯起双眼，看着秦泠泠露出的半截藕臂上的朱砂痣道：“你不是她” 江雪剑爆起，银光大绽。 衡阳仙尊看着剑，危险得眯起眼睛道：“江雪，你怎么会有江雪” 杀意四起，灵力暴动，浑身灵力凝结成一根根实体化的红线，将秦泠泠捆个严严实实。 “你若不说清这江雪剑哪里来的”，衡阳仙尊眼眸红光弥漫，咬牙道：“绞杀” 秦泠泠被捆得几乎上不来气，浑身疼痛难忍，断断续续得说道：“吾师所赠” “你师父是谁？” “苍耳山人” 衡阳仙尊慢慢得松下灵力，红线束缚解开，癫狂得笑着：“原来是他” 秦泠泠喘了口气，这衡阳仙尊还真是疯狂得很，自己真的容易被绞杀在此。 衡阳仙尊用手抬起秦泠泠的下巴，紧紧得抓住她的头发，似乎要把下巴捏碎一般道“他还真是复刻了一个如此相像的赝品” 秦泠泠的脖子紧紧的被衡阳仙尊抓着，双脚腾空，浑身灵力感觉被抽空一般，下一瞬间脑袋空空，没有了意识。 “折儿，这个人我带走了”，衡阳仙尊也顾不上主殿的其他人，直接就把昏迷的秦泠泠带走。 “秦师叔”，苍穹山峰的弟子蜂拥而上，却被衡阳仙尊的一记灵掌，直接飞出了五米远，口吐鲜血。 凤折手一招，无数合欢宗弟子持剑，密密麻麻得将主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凤贤侄，这是什么意思” 凤折转头看向那人，笑道：“还不懂吗，诸位，这修真界已经是我合欢宗的天下了” “今日，就是要请诸位做个见证，我合欢宗论实力人品，应为仙门百家之首” “若有违抗者，金明双姝就是下场” 众人静默不语，先前反抗之人死得很惨，尸体还毫无声息得躺在大殿内。 合欢宗这几年动作很大，不甘心屈尊人下之意如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宋水棠刚和其他几位降伏完水龙，提着剑走了进来，却看见如此情景，咬牙问道：“合欢宗这是何意？” 凤折走上前，道：“正好苍穹山峰的宋峰主在，这就请做个见证。” “自古都是能者胜任，苍穹山峰德不配位，我看该让贤了吧” 宋水棠握紧剑道：“我派也不是霸着这第一宗的地位，只是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凤折悄然靠近宋水棠，手也是没规矩得把玩着她的头发。 “我觉得合欢宗德不配位，畜生都不如” 宋水棠未带红缨矛，为了方便御剑飞行，带了不常用的红菱剑。但是也丝毫不妨碍她的战意，直接用剑削碎了凤折的扇子。 凤折也不恼火，扔掉了坏掉的扇子。 第24章 芙蓉背 凤折的双眸突然变成妖冶的红色，直直得盯着宋水棠。 宋水棠脚一软，身上已经是覆上了红线，手中长剑也掉在地上。 凤折脚一踢，把那长剑踹得远远的。随即，蹲下来，看着宋水棠说道。 “水棠，我很温柔的，这红线对你没有危害，只是” 凤折的的手慢慢得从宋水棠的脸上慢慢滑落，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摸着宋水棠的脸说道：“带了些合欢散的情丝而已” 宋水棠已经感觉药效发作了，浑身燥热得很，瞪着凤折骂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宋大小姐”，凤折将宋水棠打横抱起，潇洒得离开了。 凤折走之前还说道：“诸位若是想不明白，尽管在这仔细想” 众人站在大殿内，左顾右盼得没个定论。 红鸾纱帐高高得洒落着，灯火明明暗暗得摇曳着，宋水棠半昏半醒得躺在床上。 凤折坐在床边，抚摸着宋水棠的脸颊说道：“水棠，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了” “如今我叔叔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你若是跟了我” 凤折俯下身，一点一点得解着宋水棠衣服上的扣子说道：“你我一同双修，我必保你修为大涨” 热，真的好热。 宋水棠只感觉通身炙热，每解开一颗扣子，身上的热气都散发出去一分。意识昏昏沉沉，看不清眼前人，也提不起灵力，连自爆的能力都施展不出来。 合欢散，宗门秘术。 衣服越开越大，凤折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大，宋水棠尝试着把凤折推开，可软绵绵的拳力像是催情剂一般。 “水棠，水棠，和我试一次，保准你忘了他”，凤折吻着细长白腻的脖颈道。 宋水棠已经是认不清眼前之人了，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此时更是意乱情迷，任由凤折在她身上摸索。 凤折慢慢得解开宋水棠胸口的扣子，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也不由得吞了口水。 美艳无双，如同夜里一支玫瑰一般，待他一层又一层得剥开花瓣，仔细去窥探里面到底如何。 十指交缠，唇齿纠缠，红鸾帐下，一片春色氤氲的气息。 正当凤折吮吸美人唇完毕后，正准备往下进行之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凉意，正要转头，当头凌空一棒，随即便没了意识。 姜慕宁身后是漆黑的夜色，眼里却是肃杀的冷意，踢了一脚晕在地上的凤折，随即挑断了凤折的手筋脚筋。 姜慕宁本是合欢宗首席弟子，是衡阳仙尊最得意的徒弟，即使叛师离宗，到苍穹山峰也只干些草药救助。但是对付曾经的同门-合欢宗弟子却是稳准狠，又练有废人武功的绝活在手。 宋水棠已经得不分神志，在红纱帐中呢喃着，浑身燥热，香汗淋漓。 姜慕宁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冰凉的双手扣着裸露在外的皮肤的扣子。 宋水棠只感觉久旱之人逢甘霖，紧紧得抓住姜慕宁冰凉的手，往自己热得地方去。 “水棠” 姜慕宁沙哑着声音道：“别这样” 宋水棠则是不依不饶，酥胸半露，媚眼含起得直勾姜慕宁的脖子。 “我是谁”，姜慕宁问道。 “你是？”，宋水棠强睁着眼，想看清眼前之人，却无济于事，嘟囔着。 “看不清，好菩萨，求求你，我好热” 宋水棠撩动着衣服，气息喘得越来越没有规律，求着姜慕宁说道。 姜慕宁俯下身，扣住宋水棠的手腕道：“你看清，我是谁” 宋水棠浑浑噩噩想起自己的大婚之夜，穿着大红喜袍的少年细碎得吻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凤” 宋水棠头疼得厉害，半天才说出这么一个凤字，下一个字却是半天也想不出来。 女子软弱无力的手被紧紧得交缠着，十指交扣着，被狂风骤雨一般的吻侵袭，几乎上不来气。 姜慕宁要疯了，她怎么能把自己忘得这么干净。嫉妒、恐惧、酸涩充满了他的大脑，忘记了宋水棠恨他入骨的眼神，也忘记了入苍穹山峰之前的保证。 姜慕宁覆上日思夜想的唇，宋水棠一反平常对他冰冷的态度，主动用手勾上他的后脑勺，热情得回应着。 宋水棠越热情，姜慕宁的心就越痛。 曾经的她也是这么热情如火，与他水乳交融，而如今的热情主动全是药效所导。若是他日梦醒，宋水棠怕是会更恨他。 姜慕宁好像忘了，在合欢宗，自己曾经的名字叫凤礼。与宋水棠历练，相爱，大婚时，用的都是这个名字。 双手熟练得往下宽衣解带，直至春光泄露大半，二人动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曾经夜夜欢愉时，已经是把对方都窥探个遍，从内到外，仔仔细细。 姜慕宁用手轻轻拨开宋水棠湿了的额发，轻轻得吻了上去。 水棠，但愿明日你不要恨我。 宋水棠似乎对这个吻有些不满，用手勾着姜慕宁的腰，两团玉色直往姜慕宁身上蹭，勾得人血脉喷张。 姜慕宁低沉着嗓音道：“水棠” 宋水棠浑身战栗了一下，轻喘了一声。 又一句，“水棠” 一声声中，二人迷失了方向，像是初尝禁果的少男少女一般，探索着对方的身体。 勾起芙蓉背，帐底尽风流。 金陵城 第二天，凤折发现自己浑身伤痕，半裸得躺在金陵城最下等的男窑子中，手脚皆断，面前是个粗鲁的大汉。 凤折哆哆嗦嗦得说道：“我叔叔可是衡阳仙尊，快给我滚” 那大汉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骂道：“管你什么衡阳衡阴的，老子付钱了” 凤折只感觉自己浑身炸裂，在一声声哀嚎中痛苦挣扎。 苍穹山峰 李轻衣已经向合欢宗备了厚礼，并写了信，里里外外就是承认合欢宗仙门之首的地位。 众峰主吵成一团，因为李轻衣并没有征求大家的意见，反而是擅作主张。 合欢宗见苍穹山峰如此懂道理，不仅把苍穹山峰的弟子都稳妥得送了回来，还送来了不少美妾娇婢，但是却唯独没有两位宗主。 苍梧峰 苏婉儿急得像乱头苍蝇一样，在训练场上来回走着。这人都回来了，就是没有师父的踪影，叫人怎么能不急。 江堇风看苏婉儿如此着急，说道：“苏师妹，要不然，咱们去问问那些从合欢宗回来的弟子呢” 苏婉儿点了头，二人一同前往。 回来的弟子都受了伤，大半都在昏迷，苏婉儿找了花名册，特意找了一个受了轻伤的师姐问道。 “师姐，你知道我师父去哪了吗”，苏婉儿闪着泪花的杏眸，看着眼前的师姐道。 那师姐靠在床上，咳嗽个不停，道：“灵璧峰主不让我们说” “师妹，还是请回吧” 苏婉儿都要哭出来了，磨磨唧唧了好几回，也没套出来，只能安慰师姐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 江堇风本是在门口守着，看见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朝这边走来，赶紧咳嗽了一声，示意苏婉儿出来。 江堇风：“问到了吗” 苏婉儿摇摇头，二人正准备离开之时。那两个女子的话却传入耳朵。 一女名春花道：“那秦宿雪也不是倾国倾城啊，怎得仙尊就被她迷住了” 另一名秋月道：“我看也是” 春花：“那秦宿雪生得冰冷像木头一样，你说仙尊能有什么滋味” 秋月笑道：“那有什么，和仙尊来上一次，保准那秦宿雪爽上天”！ 春花撞了一下秋月道：“我看，是你这骚蹄子想爽上天吧” 苏婉儿皱着眉头，有些听不懂二人的话，但是听到了师尊的名字，正准备拉着江堇风，上前问那二人。 转头，却看见江堇风脸色阴沉，眼神冰冷，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呼之欲出。 第25章 阿姐 秦泠泠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下了白裙，穿上一身黑色银绣的苗服，手腕上银镯叮当作响，梳着苗族女子的发。 孤身一人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这房间奢靡无度，青帐玉床，红烛金台。 秦泠泠浑身绵软无力，想唤来江雪，可却这剑却半分不听她使唤。 “系统，系统”，秦泠泠催促着。 “我没有灵力了，这该怎么办啊” 系统也刚从昏迷中醒来道：“宿主不必担心，按照剧情，衡阳仙尊不会杀你的，你只需要等到赵北棠来救你就可以了” 秦泠泠：“你丫的！赵北棠闭关了！” 系统：“……！！！” 这同人文怎么不按照原着故事线写呢，故事线怎么这么杂糅。 秦泠泠：“快说，现在怎么办” 系统：“我也不知道……” 秦泠泠：“……” 两人在空间中大眼瞪电子眼半天，也没给出个解决的方案。 秦泠泠：“你说的朱砂痣buff是什么？” 系统可算是想起来它之前买的记忆碎片了：“是这么回事，宿主” 衡阳仙尊原名沈景和，很小的时候就无父无母，处处受人欺凌。后来被一名苗疆少女收养，二人一起长大，以姐弟相称。 秦泠泠：“我怎么听着这么像江堇风的故事呢” 系统接着说道：“这衡阳仙尊少年时可就不是一般人，明确自己的心意后，直接就把他姐姐办了” 秦泠泠：“我靠 ，这不是qj吗” 他姐姐受不了自己养大的弟弟，对她做出这种事，随后就失踪了。然后历练中，和年少时的苍耳山人陆彦相遇，后来私定终身，于玉皇庙前成了婚。 秦泠泠：“然后苏婉儿就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吗？” 系统摇头道：“不是，年岁对不上。那女子年仅二十五就去世了，苏婉儿是她死后第七年出生的” 秦泠泠不语，她不记得苍耳山人的故事线，要是记得也仅仅是一点碎片。在秦宿雪等人战死后，苍穹山人陆彦出世灭魔，把江堇风打得节节败退。 “那这江雪剑” “你想的没错，这江雪剑也是那女子的” 秦泠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问系统道：“我和她，很像吗” 系统道：“书中设定是有七八分像，如今你穿上这身衣服，怕是能以假乱真了” 秦泠泠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怪不得师父把江雪交给她，也怪不得师父不愿意看见她，原来如此。 门突然开了，冷冽的风吹过，屋内烛火摇晃得更加剧烈了，半晌才定下来。 男子一身黑袍，带着一身寒气冷意，慢慢得走近，眼底深处有隐隐的期待和痴狂。 秦宿雪，二十二岁，江雪剑主动认主。 衡阳仙尊派人，仔细得调查了这位秦宿雪，得到的这些消息让他心颤不已，欣喜若狂。 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阿姐，就绕着有朝一日飞升成仙，去阎罗宝殿中看看阿姐的灵魂。 江雪剑绝不会主动认主，当年阿姐割血献灵，从极北之境以灵魂为代价拿回的剑，绝不会认一个陌生人为主。 二十二岁，阿姐今年冥诞也是二十二年。 衡阳仙尊慢慢得靠近床上的秦泠泠，脚步声声，心跳阵阵。即使是知阿姐为了江雪剑献灵，没有来世，他还是心存侥幸。 秦泠泠端坐在床上，发上流苏互相碰撞，清脆的响声像是山谷的清水一般。 古灵精怪的苗族少女和少言寡语的少年，一起在深山中采过药，一起去极北之地降伏玉雪龙，一起去江南四月的酒肆中大醉一场。 阿姐，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啊。 沈景和早已经不是少年人的身形，透过衣服也能看见里面精瘦的身材。而如今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半分也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像是二十八九一般。 他的嘴角是向下的，让人感觉总是很忧郁，但是那双凤眸中总是透出阴辣狠厉的感觉，而现在却是平和得像一潭死水。 “景和” 秦泠泠硬着头皮说道。 世人皆尊他为衡阳仙尊，已经很久没人唤过他景和了。 沈景和缓缓得张开嘴，艰难得说道 “阿姐” 秦泠泠点了点头，道：“景和，我都想起来了” 沈景和快步上前，跪在秦泠泠脚边。 曾经尊贵无比的衡阳仙尊，就像是殿内最虔诚的信徒一般，跪在床下，不敢抬头看他的阿姐。 “阿姐，你原谅我了吗” 秦泠泠看着衡阳仙尊这般模样，心里吓得直打颤，道：“前尘往事已是浮云” 沈景和抬头，眼里已经是弥漫了泪水，道：“阿姐，我好想你” 秦泠泠只觉得心力交瘁，没了一个江堇风，又来一个沈景和。 沈景和见秦泠泠不回话，沉声说道：“阿姐，是不是还怪我当年的事” 秦泠泠赶紧安慰道：“当然不是了” 沈景和胆子大了着，抬起头，摸着秦泠泠的手道：“阿姐，这些年我虽身在合欢宗，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 “阿姐明了”，秦泠泠道。 “那阿姐还记得陆彦吗”，沈景和试探性得问着。 “你说的是师父？” 秦泠泠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回答道。 沈景和笑道：“对，就是师父” 看来阿姐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把那个陆彦忘的干干净净，只记得他是师父。沈景和曾经想一剑穿心杀了陆彦，但是却屡次失败。 一是陆彦实力高深莫测，为人更是邪 二是他不想让陆彦去地下陪着阿姐，两人生前是三拜过的夫妻，到了阎王爷的地界，也是夫妻。 在合欢宗里，说什么自己冰清玉洁谁信啊，真是男人一张嘴，啥话都能怼。 秦泠泠见他还要说话，赶紧装作头疼的样子，这人太有压迫感，应付他太过心累。 沈景和连忙起身扶着秦泠泠道：“阿姐，你不舒服？” “怪我白日收得太紧，伤到阿姐了” 秦泠泠摆手道：“无妨” 只要你这尊大佛出去，我马上就好了。 沈景和退出房门，又送了好些吃食进去，真是事无巨细，和白日简直判若两人。 夜空中星光点点，映着湖水波光潋滟，沈景和未回房内，坐在湖边的白玉杆上，远远得望着阿姐的房间。 真的是阿姐回来了吗？ 一定是的。 要不然被那陆彦视为生命的江雪剑，怎么会在她身上，还认了主。 沈景和只觉得头痛欲裂，为何那陆彦只收她做弟子，给了江雪剑，又不认阿姐。 阿姐死因成谜，他多年打探的结果就是阿姐生产时，血崩而亡，母女俩都未能幸免。而之后那陆彦娶妻生女，修为猛涨，好不快活。 金陵城 驿馆 宋水棠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吻痕点点，浑身肆虐着昨夜疯狂的痕迹。 虽然看起来很是狼狈，但是却已经是被处理过的。 昨夜欢愉的画面，随着药性退却，一点又一点得涌入脑海。 姜慕宁端着粥走了进来，放在宋水棠床前说道：“喝点粥吧” 宋水棠没有接过粥，只是冷淡得看了姜慕宁一眼，道：“姜宗主不愧是合欢宗首席弟子，昨夜我甚是满意” 姜慕宁想过一万次宋水棠醒来的场面，可能会打他骂他杀他，却不想是如此场面。 宋水棠解下腰间的玉佩，扔了过去道：“赏你的” 第26章 宋姜往事 姜慕宁艰难得说道：“水棠，你不必这样” “什么不必？”，宋水棠穿上衣服，斜着眼看着姜慕宁道。 “多管闲事” “昨夜，我还想试试凤公子的本事呢” 宋水棠话音未落，已经被姜慕宁逼到墙角，本就酸疼的腰被牢牢得被姜慕宁的手掐着，局促得动也不能动。 姜慕宁缓缓低下头，蹭着宋水棠道：“你想试试他什么？” 宋水棠已经很久没有和他挨得这么近了，不同于昨夜的浑浑噩噩，现在的她神志清明，但却脸色潮红，被困在这小小的一隅。 “自然是试试他取悦人的本事了”，宋水棠想推开姜慕宁说道。 “你试过多少女人” 宋水棠低头，姜慕宁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 宋水棠抬头，美眸里浸透了水，声音有些委屈得问道：“怕是你自己都记不清吧，凤师兄” 姜慕宁听到凤师兄这三个字，如遭雷击。在合欢宗长大的姜慕宁，修的是多情道，向来把男女情爱看成是修行的一部分，也很早就开了荤。 可当他孤身一人，下山历练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少女。身着红衣，明丽美艳，爽朗大方，像是大漠里一弯泉水，浸透了少年的心灵。 相遇，相知，相爱。 那时候的他们俩，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起降妖除魔，一起持剑走天涯。 情到浓时，他违背了宗门规定，与宋水棠在凡间成了亲。三书六礼，高头大马，凤凰霞帔，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得把宋水棠娶到家。 二人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如胶似漆，胜蜜糖甜。那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合欢不是一种任务，而是与相爱之人的欢愉。 再后来，宋水棠得知他是合欢宗，修的是多情道。他从不知自己的宗门是被修仙世家所不耻的；也不知宋水棠为何突然翻了脸，与他和离。 宋水棠说他恶心。 再然后，他自废修为离了宗门，拜师苍穹山峰，改了名字叫姜慕宁，从零开始重新修炼。 在苍穹山峰七年，宋水棠从未正眼看过他，她恨他入骨，平日连一个字都不屑给他。 看到她就够了，默默得守护着她。毕竟是他先对不住宋水棠，伤得她千疮百孔，修为停滞不前。 宋水棠见姜慕宁不说话，自己心里也是难受得很。她恨他入骨，但又爱的痴狂。这些年每次讥讽他后，得不到半分痛快，有的只是更痛彻心扉的苦楚。 宋水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道 “怎么了，只允许你百花丛中过，我和凤公子春宵一晚和你比，只不过是蜉蝣比大象而已” 姜慕宁侵略性的吻下去，牢牢得堵住宋水棠的唇，吻得宋水棠几乎上不来气。 唇舌交缠之间，宋水棠只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姜慕宁牢牢得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熟练得宽衣解带，弄得她是气喘吁吁。 姜慕宁吻够了，虔诚认真得看着宋水棠道：“曾经之事非我所愿，但是我遇到你之后，我就只有过你” 七年了，日思夜想的人在眼前七年。 宋水棠衣带松散，双颊绯红，意识却是很清醒，道：“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废了合欢宗武功，碰一次女人，修为不增反降。而姜慕宁如今的修为，当了十年清心寡欲的和尚也不为过。 “水棠，我想你” 宋水棠心一横，主动献吻，把姜慕宁吻得一懵，道：“水棠，你是不是药效未解” “废什么话，老娘清醒得很” 宋水棠手不规矩得穿过他的腰间，急促得解着腰带道：“你不会是怕我耽误你的修为吧” 姜慕宁一下子抓住宋水棠乱动的手，牵着她的手解自己的腰带，低头细碎得吻着道：“水棠，我教你” 一把捞起宋水棠，抱着就往床上。临走之前觉得清晨的阳光太耀眼，随手拉上了窗帘。 姜慕宁放下床幔，游走在宋水棠衣间身上，一番弄下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宋水棠贴着姜慕宁的耳朵说道：“我思想…后，凤…折肯定不如…你这个首席弟子，让我…看看你这曾经…首席弟子取悦人的能力” 姜慕宁没有回复她，可宋水棠的身体反应已经证实了他首席弟子的能力。 苍穹山峰 合欢宗送了信过来，说是衡阳仙尊对秦宿雪一见如故，要好好得留她数日，让众人不必担心。 苏婉儿急得脚上冒火，可这李轻衣无所作为，要是玄穆师叔在。就算他是衡阳仙尊，也肯定会把师父带回来。 江堇风心里觉得自己不应该关心秦宿雪的事情，可是听到她被留下的消息，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难道真的像那两个女子所说吗？ 可自己用了刑，那两人又说是随口瞎说的，让他们不必当真。 苏婉儿心下决定要夜探合欢宗，虽然暂时自己灵力不够。但是为了师父，也要去那合欢宗探探。 合欢宗 秦泠泠在这呆了得有五六日了，每日应付沈景和应付得头疼。 沈景和每次说是关切，其实都是试探。一句话答错，就是万丈深渊。幸亏这系统有点用，买了记忆碎片，两人的相处细节清清楚楚得呈现在脑海中。 那沈景和也信了个十之八九，语气越来越缓和，恋姐的情绪也达到了高潮。 江雪剑这几日也解除了封印，秦泠泠的灵力也逐渐得恢复，甚至比之前还要强，达到了原主的八成。 系统说是因为沈景和每日送来的膳食都是上好的，固本培元的药材导致。 秦泠泠怒骂系统：“看看人家的药膳，又好吃又能增进灵力，再看你给我的修炼进度条，每天都得练到半夜，才进步一点点！” 没用的系统，全瑕，倒贴二百出！ 系统表示很委屈。 中午，秦泠泠正吃着糖水汤圆，只感觉身后簇簇的声音。手中灵力结印，召唤出江雪，正准备回身一击。 回头却看见是宋水棠。 秦泠泠惊喜得紧，道：“水棠，你怎么来了” 宋水棠道：“你没事吧，我因为一些事耽误了时间，才来看你” 秦泠泠指了指满桌的吃食道：“放心吧，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我” 秦泠泠盯着窗边的姜慕宁问道：“姜峰主，你怎么也来了” 姜慕宁后期勾结魔道，前期不问世事，后期可是不容小觑。 宋水棠道：“不用管他，我这就带你走” 姜慕宁道：“不行，衡阳仙尊此人阴险狠辣，怕是得从长计议” 秦泠泠：“对，你们先走吧” 她还有系统给的任务没完成呢，暂时还不能走，要不然又是惩罚世界警告。 秦泠泠推着宋水棠离开，宋水棠回头不停嘱咐道：“我们就在金陵，有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到。” “好好好”，秦泠泠看见二人离开这才放心，宋水棠那火爆脾气又没有朱砂痣buff，怕是凶多吉少。 夜晚 秦泠泠又听见后面悉悉卒卒的声音，说道：“水棠，我真没事” 可她回头却看见两个风尘仆仆的少年人站在她面前。 秦泠泠张嘴，却是说不出话，苏婉儿一下子哭着用脏手搂住秦泠泠道：“师父，我好想你” 秦泠泠一手拍着苏婉儿，用余光看着窗前的面无表情的江堇风，心里想着。 造孽啊！沈景和与江堇风。 这两个变态居然凑一起了。 第27章 委屈 秦泠泠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婉儿，你怎么来了” 苏婉儿靠在秦泠泠身上，不停地抽搐着道：“师父，你不疼我了” “我这一路又是水路又是山路，又买通了不知多少人才找到这里” 秦泠泠拍着苏婉儿的后背说道：“师父疼你，只不过这太过危险” “师父，那老贼没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师父在这过得很好” 苏婉儿窝在秦泠泠怀里不肯动弹，用余光去扫江堇风。那家伙在那看着金陵夜景，脖子差点就要掉外面去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尤其是那银链子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 秦泠泠一急，说道：“快走，那衡阳仙尊回来了，你们俩快出去” 说完，秦泠泠就直接把他们俩往窗边推，急得不行。 苏婉儿又急又气道：“师父，我们俩不会御剑啊，往哪去啊” 对啊，他俩还没去万剑冢认剑。 秦泠泠扫视了一遍屋子，看见床侧边的檀木柜子，拉开柜子，催促得说道：“快去，躲在里面” 苏婉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和江堇风一样被塞在了里面。 秦泠泠在柜前封了五感结界，让他们两出不来，省得坏事。 柜子里空间不算大，江堇风紧紧得贴着苏婉儿，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旋律，连动一下都很局促。 江堇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来，他把自己的行为归结成是婉儿想来，他陪着来的。 此时朝思夜想的心上人就在他眼前，少女有些凌乱的头就靠在他的胸膛，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江堇风不敢动，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 可是，怎么没有预料之中那么心动呢。 该死。 江堇风觉得自己病了，不仅病还疯。 秦泠泠躺在床上，装作睡着的样子，只盼着衡阳仙尊能早些走。 沈景和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睫毛乱颤的阿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这些天，他试探了很多事，无一都答对了。只差一件事，只有他和阿姐知道的事。 若是这件事得到确认，那无疑是阿姐无疑，他也不再疑心。原是上天怜惜他，给了他这次机会。 沈景和走到床边，摘下腰间的玉佩，用玉佩上的穗子挠着秦泠泠的鼻子，道。 “阿姐，别装睡了” 秦泠泠被他弄到痒得不行，坐起来，严肃道：“太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沈景和趴在床边，道：“阿姐，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秦泠泠道：“什么事” 沈景和慢慢得起身，目光隐忍又神情，缓缓道：“阿姐离开我之前那件事” 秦泠泠内心：“系统！快进，马上！” 系统买了记忆碎片，二人曾经相处得画面，像是电视剧的进度条一样，最后停留在分离前的画面。 少年的沈景和明确自己的心意，夜探阿姐闺房。在他阿姐清明的时候，夺走了手臂上那颗守宫砂。 秦泠泠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觉得自己完蛋了。沈景和拿出缚情丝，牢牢得捆住秦泠泠的双手。 脑海中记忆碎片中，少年沈景和把所谓的阿姐捆起来，双手举过头顶，极度诱惑，露出手腕上那颗鲜红的守宫砂。 秦泠泠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现场直播，而自己现实中的手也被牢牢得捆住。 沈景和将自己的双手环住秦泠泠的腰道，慢慢得往上推，说道：“阿姐，想起来了吗” “畜生” 秦泠泠与记忆碎片中的阿姐同时吐出这两个字。 沈景和仿佛很满意的样子，没有停下他手上的动作，接着道：“下一句呢，阿姐” 变态啊，谁来收了他。 “我是你阿姐，你要做什么” 秦泠泠只感觉自己脸色通红，这话怎么带着些乱伦的意味。 “系统，系统，我要怎么办？” 系统哭丧着脸说道，原着这时候赵北棠就赶到了，宿主你只能自救了。 二百五系统，坑人多少次了。 沈景和见秦泠泠有些发愣，眼里已经是透出不满，道：“阿姐可是对我不满意” 秦泠泠脑海中已经播放到不可言喻的部分了，眼前又是这个危险的人物步步紧逼，只感觉心力交瘁，艰难得说道。 “景和，是想让阿姐重新再离开你一遍吗”，秦泠泠思前想后得出的这句话。 沈景和惊觉，停下手上动作，说道：“阿姐，我错了” 秦泠泠闭上眼睛，极力得把自己代入到阿姐的角色中道：“当年之时，我念你年少，现在不计较，怎得景和还要重蹈覆辙” 沈景和连忙解了缚情丝道：“景和，景和只是想试探一下阿姐” “你走吧”，秦泠泠翻过身去，眼泪却已经不听话得流了下来。 沈景和还试图想去安慰秦泠泠，却被一声怒喝骂道：“滚” “好，阿姐，你好好休息”，沈景和连忙退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系统蔫巴得问道：“宿主，你怎么了” 秦泠泠冰冷得看着系统道：“我太累了” 眼泪顺着脸颊，一路滑到脖颈中。自己在现实世界中活的好好的，杀千刀的系统非要把自己推入这个世界。 这段日子九死一生已经够累了，每天要处理江堇风那个定时炸弹，如今还要受这种侮辱。 若是，若是自己精神世界强大到一定境界，是不是就能反杀系统，摆脱束缚。 系统像个被骂的小孩子一样，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反思一下这段日子，自己确实是个不称职的系统，用手扒拉着商城，妄图买到一点可行的东西。 秦泠泠不敢哭太久，赶紧收拾一下自己，解开结界，对柜子里面的两人说道。 “你们俩快走吧，我在这挺好的” 苏婉儿傻傻得说道：“师父，我觉得你现在状态不太好” 秦泠泠挤出一抹笑容道：“没有，快走吧” “江堇风，快带婉儿走，别让我说第二遍”，秦泠泠严肃得说道。 江堇风也感觉秦宿雪很不对劲，好像是哭过了，他也很想留下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虽然秦宿雪状态很不对，为了他和婉儿的安全，他还是拉着苏婉儿走了。 金陵城 客栈 苏婉儿陷入了熟睡中，而江堇风却还迟迟难以入睡。当时，秦宿雪封了结界，五感之内都封住了，自己什么也听不到。 第28章 番外一 路瑜＆沈景和 丛丛雨林秘处、叠叠苗寨深处，一位紫裙少女正穿梭在山里采着药草。 “景和，来这里”，少女欣喜非常，她挖到了灵参，这可是上好的药品，能卖千金。 少女名路瑜，是苗族巫术的嫡系传人，十岁的时候养的蛊虫就被人竞相拍卖。路瑜会做很多种蛊，噬心蛊、抽髓蛊、夫妻蛊，但是她做的最好的还是那同心蛊。 此时的衡阳仙尊还是少年人的模样，丝毫没有今后的暴虐易杀模样，眼睛湿漉漉得像是小鹿一般，向路瑜跑了过来了。 “阿姐，太好了，有了这灵芝，这样我们就可以去极北之境了”，沈景和道。 路瑜高高的举起灵芝，将其对准太阳，有点骄傲得说道：“是了” 极北之境甚是凶险，飞雪漫天让人分不清地与天，冰川雪崩时刻都在发生。 “景和，你快走”，路瑜用尽最后一分灵力将沈景和送出玉雪龙的领地。 “不” “阿姐，我要和你在一起” 沈景和被一掌击飞，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却无可奈何得看见阿姐被尘封在冰雪之中，与那上古神剑江雪的护剑兽玉雪龙一起被覆盖在皑皑白雪中。 此次来这极北之境，就是为了这只存在于远古典籍之中的江雪剑，给阿姐做剑。 玉雪龙浑身银白，只有一双犹如水缸大的蓝色眼睛紧盯着路瑜。而此时的路瑜浑身都是冰雪，狼狈不堪，不停得吐血。 “我本是江雪的护剑神兽，你敢动江雪的心思，你就是必死无疑”，玉雪龙道。 路瑜又猛吐一口血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必死无疑，只希望神兽放过我弟弟” 玉雪龙偌大的瞳孔悠悠得说道：“你弟弟，绝非善类” “你也不是非死不可” “今日你来，江雪剑颤动不已，你与它在这命运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路瑜道：“我莫不是这神剑的命中宿主？” 玉雪龙摇头道：“不是，你拔不出它。那就说明神剑与你并不是前世宿命” 路瑜：“那为何？” 玉雪龙道：“我已经守了这神剑千百年了。我本是上届江雪剑主机缘巧合之下，点化成神兽。近百年来目前魔族兴起，我的灵力在与那些魔族宵小缠斗的时候下降了许多” “我已无力守好江雪剑” “这江雪剑遇见你颤动不已，那就是你与它命中宿主休戚与共。” 玉雪龙突然腾于空中，巨大的身体突然变得小了起来，最后变成一缕小小的银色雪龙，钻进了江雪剑中。 “路小姐，我会以这样的方式接着守护江雪剑，直到我与你一起遇到新的江雪剑主”，玉雪龙说道。 路瑜高举江雪剑，江雪剑是天下霜雪之主，此时万里冰川的冰雪都不再滚动，以敬仰的角度向江雪剑俯首。 “割血祭剑”，玉雪龙说道。 点点殷红的鲜血落在白雪之中，像极了红色梅花一般，娇艳至极。 “以我之灵，献我之魂，生死契约，灵剑认主”，路瑜和玉雪龙同时说道。 江雪剑银光大绽，高悬于空，最后还是慢慢得落在路瑜手中。 “路小姐，灵剑已经认主，我会随你一起寻找江雪剑的命中宿主。除非你身死，或者遇到命中宿主，否则江雪剑绝不可能换主” 路瑜拿着江雪剑，一剑劈开百米雪雾，只看见远方的沈景和跪在地上，满手都是血，一直挖着她消失那块雪窟。 “阿姐，你出来了”，沈景和干涸的嘴中说出。 路瑜拿着江雪剑，赶紧扶住沈景和道：“是了，除非我身死，还，否则江雪剑不可换主，会选择自动封剑” 沈景和听完欣慰一笑便晕了过去。 此后的三四年，姐弟两个都过着走遍日月河山的逍遥日子。路瑜背剑，沈景和牵马，二人正是过了沈景和此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直到沈景和慢慢长大，表面上是路瑜的乖弟弟，背地确实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虎。面对这个阿姐，乖顺得不得了。 少年人的情愫也在此刻生根发芽。阿姐的发，阿姐的眸，阿姐的手，一切都如此得美好，让人沉沦。 沈景和与自己天人交战了数个回合之后，还是选择不做姐弟。 “阿姐” 沈景和细碎得吻着路瑜，从唇往下再到脖颈，再到胸口。 路瑜双手被绑住，她竟不知沈景和的修为如此了得，即使是她这个日夜相处的姐姐也不知道。 沈景和慢慢得宽衣解带，望着路瑜的眸子，痴迷呢喃道：“阿姐，你真美” “畜生” “我是你阿姐” 沈景和满意得摸着路瑜的脸颊说着，挺身道：“阿姐骂得好好听” “再骂景和几句如何” 路瑜只感觉自己像一座河上的小船，漂浮着，沉沦着，接近窒息。 红纱帐内，一夜沉沦，玉臂朱砂不再，姐弟情义难寻。 第二天清晨，沈景和欢喜得给路瑜带了江南糕点回来，床上伊人却已经不见。 房间的桌子上只留下一封绝笔信。 景和亲启 念你年幼，虽不计较你过失，但姐弟情义难再。愿景和明心正德，寻一心中挚爱过此一生，切莫再荒唐行事。莫寻阿姐，从此山高水远，永不再见。 沈景和木然得坐在椅子上。阿姐居然是不喜欢他的，两人朝夕相处怎么会不喜欢。画楼花魁对于初次见面之人，都能如此热烈，她怎么会不爱自己呢？ 沈景和寻了路瑜很久，最后找到路瑜时听到的就是她的死讯，和一座无字碑。 如果说遇见沈景和是路瑜悲剧的开始，那么遇到陆彦就是将她送上绝路。 第29章 郎心似铁 江堇风目光悠悠得看着窗外，身旁的心上人酣睡正香。二人风尘仆仆得奔波了这么久，此时的苏婉儿困得不行，但江堇风却精神得很。 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江堇风心乱如麻，紧紧得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抚平自己的内心。 罗炎只感觉灵魂世界不停地颤动着，极其不稳定。再这样下去，不利于他魔魂的恢复。 罗炎:“小子，你到底怎么了，今晚怎么不修行” 江堇风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当时秦宿雪封住了我和婉儿的五感，可封住你得了？” 罗炎哈哈一笑:“原来是在想这个。我如今是灵魂之体，那秦宿雪怎么会封住我？” “你若想知道，我复现给你” 江堇风眼前呈现出当时的情景，黑裙女子双手被红线捆住，藕色的小臂上挂着银色的铃铛当当作响。男子步步威压，步步紧逼，以不可抗拒的姿势似是强迫似是试探。 江堇风死死地盯着眼前画面，脑海中只觉得五雷轰顶，气血上涌。 秦宿雪不是峰主吗？ 修为奇高，天赋极强，怎么会这样。 罗炎啧啧称奇得说道:“我刚开始就觉得这秦宿雪长的面熟，如今终于是想起来了，她和那沈疯子的阿姐长得极其相似” 江堇风:“什么阿姐？” 话音刚落，厢房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红衣银剑，牡丹花纹的徽章，一看就是合欢宗的子弟。 为首的人一招手，一记闷棍，江堇风只感觉天旋地转。还来不及护床上的苏婉儿，两人就被打晕带走了。 等江堇风醒来的时候，面前坐着一位红衣男子。那男子虽然看起来衣着华贵，但是身子下却有很多凌虐的伤痕，看起来倒像是激欲过度弄上的。 “宋水棠这个小贱人我抓不到，我还抓不住你们两个了？”，凤折眼睛里淬着毒，恶狠狠得说话。 原来凤折被扔到逍遥窟被解救出来之后，浑身伤痕，修为减半。搜城一天一夜都搜不到宋水棠，却意外得知苍穹山峰宗主之女在此。凤折决定绑了这二人，逼宋水棠出来。 苏婉儿此时刚醒来，一双杏眸含满了水，浑身被捆个结实，嘴也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折阴狠得看着台阶下的二人，骂道:“马上去给苍穹山峰送信，若是不把宋水棠这贱人叫出来，这宗主之女苏婉儿就不能完整得得回去了” 苏婉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呜呜得哭着。女主自幼向来被保护得极好，哪里受过这样的蹉跎。 江堇风在一旁也是汗如雨下，一双黑眸滴溜溜得转着。奈何实力太弱，现在想挣脱这缚情丝都不可以。 凤折起身，殿中本就暗沉的光芒照在他身上，像极了讨债来的地狱恶鬼。凤折狠狠得捏住了苏婉儿的下巴，像把玩玩物一般，仔细得端详着。 “长的真是相当不错”，凤折啧啧得笑道。 “无论宋水棠来不来，我都要让苍穹山峰付出代价” 苏婉儿怕的不行，连忙看向江堇风求救。江堇风也是有心无力，修为本就不高，还被这缚情丝绑得下降一半。 “将这苏婉儿洗得干净点”，凤折顺手拿起旁边的皮鞭，眼睛鬼祟得笑着。 “这一身得灰，真是脏死了” 凤折放下捏着苏婉儿得手，用手帕擦着手说道:“我叔叔衡阳仙尊可是这修真界第一人，我先尝尝你这小妮子的鲜也未尝不可” 苏婉儿瘫软在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盛满了泪水，不停得摇着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堇风脑瓜子也是轰隆一声，他没想到这凤折居然真的这么疯，敢动苍穹山峰宗主独女。 凤折旁边的狗腿也觉得不妥，跪在地上低声说道:“主上，这苏婉儿身份不容小视，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凤折瞪着眼睛，直踢那人的心脏口，骂道:“你懂什么，老子我这修为大降，必须得要一个天赋异鼎的修仙处子给我当炉鼎” “听闻你已经过了筑丹期”，凤折眯着眼睛看向苏婉儿说道。 苏婉儿此时又是恶心，又是害怕，拧着头不肯看凤折的眼睛。 “哼” “自讨苦吃” 凤折一记掌风直接将苏婉儿打得吐血不止，本就凌乱的衣服更是只堪堪挂住她身上主要位置。 “把她拉下去，好好洗洗” 凤折不屑得说道，转头又看见角落的江堇风，眼眸一动地说道:“把这个苍穹山峰的贱修扔进销魂窟，然后扔到野狗岭自生自灭” “是” 旁边的侍从刚要动手，江堇风身上突然黑光大绽，惹得人睁不开眼睛。 凤折笑着拍拍手，骂道:“有意思，有意思” 捆绑江堇风和苏婉儿的是缚仙绳，修为越高，捆绑得就越是结实。 江堇风能够从中挣脱出来，除去他是普通人的可能，就是他修的根本就不是正统仙道。 凤折拍着手，缓步走下，说道:“没想到苍穹山峰自诩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却作出如此行径” “仙门百家万年来都说我合欢宗走的歪门邪道，我看这苍穹山峰里面也是恶心至极，肮脏腐臭” 江堇风冷冷得开口说道:“我不在意你是怎么评价苍穹山峰” “哦，你很有趣”，凤折抬了抬眉。 凤折一挥手，旁边的侍从拿着银剑齐刷刷得都围住了江堇风，说道:“你若是说不出让我感兴趣的话来，我的狼儿可是已经饥渴难耐了” 说罢，凤折含情脉脉得摸了摸旁边的银川巨狼。那狼毛皮是极其具有光泽的银灰色，一张嘴是满嘴锋利的牙，刚从睡梦中醒来摇了摇身体。 “凤尊主要是想取一个极好的修仙炉鼎，在下有一个比苏婉儿更佳的人选” “哦”，凤折示意侍从放下武器，说道:“你接着说” “若是宋水棠那贱人就算了，她不止夜夜厮混多少次了” “苍月峰主，秦宿雪” 凤折稍有兴趣得看向台下的少年。 堂间风吹动少年的额发，却吹不动那颗坚硬的心。 第30章 情乃后患 “秦宿雪未到十五岁就已经是筑丹境，论天赋，她比苏婉儿强” 凤折眯着眼睛，示意他接着说。 “秦宿雪无父无母，虽然是苍耳山人最小的弟子，但是苍耳山人避世多年，早已经不闻不问” “苏婉儿可是苍耳山人的独女，凤尊主，您不会知道弟子和独女的区别呢” “据我所知，秦宿雪出生于七月十五，至阴至纯之体，最适合作修仙炉鼎” 凤折笑着拍拍手，说道:“这秦宿雪与你多大仇多大怨啊，你是有多恨秦宿雪啊？” “换句话说，你是有多爱她” 在凤折畸形的价值观中，不爱的人就随随便便杀了，而心爱的人要小火慢炖、处心积虑得杀死。这在正常人心里是很难以理解的，但是江堇风的心理却很不正常。 凤折这话，戳破了江堇风这些天自己欺骗的遮羞布，他好像真的有点在意秦宿雪了？ 江堇风被凤折深邃不可言喻的眼神盯得心一颤，仿佛被看穿了一样。 凤折目光悠悠得看向江堇风，仿佛看见了年少的自己。凤折也曾经很爱过一个女修。那女子明媚如朝阳，一身绿罗裙，两只双环髻，持剑斩妖魔，合剑慰苍生。 合欢宗弟子，绝对不能深爱上一个缺定的人。否则，全身修为尽废。 世间都说合欢宗修士不会爱人，却不知他们爱上的人都骨枯黄土了。 凤折亲自找了人，将那女子先奸后杀，连一个坟墓都没有，被草席一裹，直接扔到了乱葬岗。 对于凤折来说，宋水棠也不过是一个稍有兴趣得猎物而已。他的七情六欲，已经随着那女子一起埋葬了。 无情，方能大成。 江堇风并不知合欢宗的宗门规矩，只是平静得说着:“别人性命与我无关，我只要苏婉儿平安” 凤折偏头邪魅一笑，像是来自地狱的冥王一般。刚刚苏婉儿受辱之时，他眼里可没有真正的担心。 凤折起身，旁边的银狼也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说道:“你还是太年轻” “这种事，要自己做才算了结” 斩断情丝，须得亲力亲为。凤折当年观了全程，那女子死前放大的瞳孔和难以置信的深情，至今都是凤折午夜梦回的噩梦。 凤折闭上眼，说道:“我可以饶你一命，你从此要替我传送消息” “还要将秦宿雪送上我的床，无论什么办法” 江堇风的身子明显硬了一下，抬头看向向凤折。凤折像看狗一样看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这都做不到吗” 凤折眯着眼睛， 他最爱看这种背心离德的事了。看来这小子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意，等他反过劲来。就是夜夜梦回，撕心裂肺的存在。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江堇风低声说道:“那你要保婉儿的安全” “那是自然” 凤折将一袋药粉扔到江堇风面前，把秦宿雪带回来之前，给她服下这个。 “这是什么？” “春光散”，凤折笑道。 “这世间最贞烈的女子，吃了之后都会欲火焚身。我不喜欢死板的女子” 江堇风捡起地上的药粉，沉声说道:“我会的”，然后就退步离开了房间。 合欢宗 衡阳殿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秦泠泠哭丧着脸对系统说道。 “那衡阳老儿暂时不敢动你”，系统道。 “那我现在也出去不了啊！” 系统:“嘘，有人来了。” 秦泠泠将江雪藏于枕下，手中掐剑诀，盯着门口。 吱呀一声，门慢慢开了。 眼前女子身着黑色苗服，上面的银凤凰栩栩如生。发间的银流苏随着风的吹动而慢慢响着。秦宿雪端坐于床上。一双脉脉含水眸，却满是肃杀之意。 江堇风心一紧，上次没好好打量秦宿雪，如今一看却是清瘦了不少。 秦泠泠看着江堇风放下握住江雪的手，眼中冰雪之意稍散，起身走上前来。 “怎么又回来了，不告诉让你们快点离开吗，婉儿呢？” 江堇风只感觉放着药粉的地方热热得，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抿着嘴说道:“苏师妹在外面的客栈里，她放心不下秦师叔，特意让回我来看看” 秦泠泠一笑：“我无事，你们平安就好” 江堇风问道：“不知衡阳仙尊留师叔在此做什么” 罗炎施展的幻境和两个宫女的话语在眼前耳边呼之不去，他是真的很想问问秦宿雪，这段时间究竟怎样。 秦泠泠笑道：“衡阳仙尊觉得我很像他的一位故人，所以留我在此小住一段时间，不必担心” 江堇风对此话只有三分信，拿起手边的茶壶，给秦宿雪酌上一杯茶。 “最近修行得如何？”，秦泠泠问道。 江堇风低头道：“学艺不精，才到筑灵境大成” 秦泠泠心一紧，不愧是男主，马上就已经到天虚境的化丹了。 “等你到了天虚境，师叔带你去万剑冢选一把剑” 江堇风拿着壶的手一颤：“我也能选剑吗？” 秦泠泠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万剑皆有灵，只要是你想要的，师叔都可以帮你拿下” 江堇风低头不语，他从未想过会会去万剑冢。从前，他想得都是存下几分薄钱，去青城山买下一柄不错的宝剑。 万剑冢的剑都是无数苍穹山峰的先烈死后自主封剑，皆有灵识。非德行大成者无法拔出。得到灵剑的认可很难，能够降伏更是难上加难。 除了，秦宿雪的江雪自动认主。 当初赵北棠的清乾剑，更是赵北棠在冢中大战三天三夜才得到了清乾的认可。清乾剑的前主是千年前叱咤风云的苍穹峰主睢宁仙尊。赵北棠被选为继承人，更是与这清乾剑息息相关。 秦泠泠汗颜，原着的江堇风好像确实没从这万剑冢中选剑，而是继承了魔族一脉的血魄剑。 血魄出，天地哭。鬼哭啸，宙变色。 不过以江堇风的资质，怕是万剑冢的宝剑都会自己认主吧。就当卖他个人情了，希望日后江堇风成为一代魔尊后能对自己好点。 江堇风低头，嘴角却是扯不出一丝笑。 热茶咕噜噜得冒起了烟，茶色并不清澈，反而混浊得很。 江堇风举起茶杯，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眨啊眨，说道：“师叔，请喝茶” 秦泠泠接过茶，闻了闻说道：“堇风茶泡的甚是不错” 江堇风：“师叔过奖了” 第31章 香炉 秦泠泠举着茶半晌都没喝下去，只是淡定得举着杯子。 江堇风问道:“师叔怎么不喝？” 秦泠泠不语，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办法看透江堇风的心思的。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堇风除了对苏婉儿从未如此熟络过。 秦泠泠:“今日茶喝得太多了” “这茶太烫，先放凉一会吧” 江堇风笑着问道:“师叔是不信我吗？” 说罢，江堇风拿过秦泠泠的茶杯，喝了下去。喝完后，江堇风对秦泠泠展颜一笑，像是初晨含着露水的小白花一般。 秦泠泠道:“堇风，你想多了” 江堇风:“那师叔为何不喝徒儿斟下的茶” 说罢，江堇风又给秦泠泠斟了一杯茶于桌子上，便退身行礼道:“师叔，徒儿先告退了” 江堇风缓步退出房门，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昔的寂静。袅袅升起的炉香更是给这金碧辉煌的屋子添上了一分妖冶的美感。 秦泠泠盯着那杯茶，还是转过了身，将那杯茶尽数倒进了窗台边的金纹牡丹中。 衡阳仙尊已经几日都没来了，听说是去云贵那边上祈神灵求了同心锁。衡阳仙尊临走之时说，待他取回同心锁之时，就是宴请仙门百家成婚之时。 秦泠泠身上被下了同心蛊，她的一举一动衡阳仙尊都能感受到。即使衡阳仙尊现在离开了，她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这同心蛊发动，她就是万剑穿心之痛。 “系统，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秦泠泠问着系统说道，如今衡阳仙尊的境界只有避世不出的苍耳山人和赵北棠才可以一战。 系统悄悄得说道:“宿主，你只需要再等上七八天。由于外界因素影响，赵北棠的突破境界已经提速了，半年之内就可以提升” 秦泠泠算算日子，赵北棠闭关也快半年了，比原着的一年比起来真是快了一倍。 “我今天怎么这么头晕呢”，秦泠泠捂着头，只感觉头重脑轻，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系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天也快黑了，好好睡一觉吧” 秦泠泠两眼一阖，只感觉浑身燥热难忍，一股万蚁啃心的麻酥感犹如电流一般，窜上全身。 寝殿的门悄悄得开了，江堇风一身玄衣乘着月色出现了门口。 那茶当然无事，他将那药粉悄悄得撒入了门口的香炉熏兽中。随着香料的燃尽，那药效也入了衡阳殿的每个角落，比茶中效果还要强。 江堇风上前，横着抱起秦宿雪。 她很瘦，甚至比十五岁的苏婉儿还要瘦。江堇风只要靠得稍微近一点，就能感觉到秦宿雪吞吐的热气。 她很热，江堇风是知道的。 月色入户，江堇风用一根红绸带慢慢缚住她的双眼，抱着秦宿雪慢慢得走了出去。 秦宿雪此时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她不知男主不仅一丝一毫得都不念她的真情，甚至还将他推入深渊。 等到了凤折殿中，江堇风放下秦宿雪，说道:“尊上，是不是该记得自己的承诺呢” 凤折放下手中折扇，说道:“那是自然” “你的婉妹妹就在后院等你” 江堇风:“多谢” 说罢，就要离开这殿中。可凤折却合上手中扇子，用扇柄拦住了江堇风的去路。 “慢着，这还没完” 凤折毛骨悚然得笑着说道:“你还得亲眼观看，我这人变态得好，就有这个坏癖好” 江堇风:“可我没有这个爱好” 凤折笑道:“你只不过是我买的一条狗，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说没有吗？” 凤折转过身，看着地上的秦宿雪说道:“真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也不怪叔叔执意要把她带回去” “将她好好梳洗一番，给我送到春室” 一群云鬓凤钗的宫女蜂拥而出，说道:“是的，凤尊主” 凤折转头侧卧在贵妃塌上说道:“你就在这好好等着” 江堇风只感觉气血上涌，心里更是恶心这凤折恶心得不行。他修仙虽慢才到了化丹境，但是魔道已经修行得相当不错了，与凤折能打个五五分。 更何况凤折如今修为大减，获胜几率更是大大得增加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选个这么恶心人的法子，仿佛看见秦宿雪堕入深渊他能快活点一样。 他真是个变态。 让人恶心的怪胎。 江堇风内心无力得想着。让他杀了秦宿雪他能做到，但是让他目睹秦宿雪被玷污，他好像真的做不到。 江堇风背过身后的手中黑光大绽，直直得就往凤折的心窝打去。 凤折狰狞一笑:“果然露出马脚了，你这条欺师灭祖的狗” 凤折有衡阳仙尊留下的护心符，自然是死不了的，还有无数合欢宗秘宝护身。就算是修为大减，也能打得江堇风这个毛头小子落花流水。 江堇风瞳孔逐渐变红，额间出现了点点魔纹咒，低声默念:“翻仙印” 一只巨大的魔手腾空于室，迅如雷霆，直直得就往凤折心口抓去。 凤折冷哼一声，随手一甩扇子，却不想被震退了好几步。 “你这狗，到底修到魔道第几重了？” 江堇风不语，手中招式翻飞，黑光纷飞都炸在了凤折身上。 “来人，凤梧卫么” 凤折的脸已经挂了彩，狰狞得唤来凤梧卫来护他。凤梧卫一到，江堇风显然就落了下风，被逼得节节后退。 当江堇风差点被凤折的松石扇一箭穿心之时，门口突然被炸开，将凤梧卫都炸伤了不少。 一位红衣女子拿着红缨枪立于前面，腰间的双鱼玉佩被震得晃动不止。 等凤折看清眼前人，更是咬牙切齿不止:“宋水棠，你还敢来？” 宋水棠冷笑道:“我有何不敢？” 姜慕宁青衣雪剑位于宋水棠身旁，持备战状态，盯得凤折毛骨悚然。 “凤礼，你这个叛出师门的叛徒还敢回来？”，凤折看见姜慕宁恨得是咬牙切齿。 这位处处压他一头的首席弟子，是他少年时的噩梦。只要有他在，合欢宗这帮势利眼就看不见凤折的存在。 唯一认为凤折比这位首席弟子强的，就是李绿萝，那位被他亲手杀死的姑娘。 第32章 凤折之死 姜慕宁冷冷道:“好久不见” 凤折咬牙切齿道:“我只愿永世不见” 宋水棠看了看负伤惨重的江堇风，更是愤恨得看向凤礼道:“你这渣滓，连孩子都不放过” “江堇风，你快去救婉儿，这有我” 宋水棠双手结出翻天印，金光高悬，直直得就往凤折身上狠狠得砸过去。 凤折见这宋水棠修为依旧了得，祭出血花针。血花针状如团扇，共有四十九枚，根根剧毒无比。正是衡阳仙尊赠予凤礼的厚礼。 姜慕宁手中银剑大绽，二人合力将那针挡了个七七八八，还伤到了不少凤梧卫。 这边战况真是酣然，各种宝物翻出，结印乱飞，灵光大绽，血色纷飞。 江堇风看了看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后院的路，另一条是春室的路。一边是苏婉儿，一边是秦宿雪。 犹豫片刻，江堇风还是冲向了后院，找到了苏婉儿。 苏婉儿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此时手被江堇风拉着，两人合力破开这周围布下的陷阱。 苏婉儿问道:“江师兄，你怎么进来了。这很危险，你快走” 江堇风一记掌风呼啸而来，直直得就打向了看守的两个侍卫，道:“我没事，我们快些出去” 苏婉儿紧迫得问道:“你知道师父怎么样了吗” 江堇风:“应当还无事。秦师叔修为甚高” 苏婉儿着急得说道:“师父去年在黑泽森林被重创，前些日子又为了你差点死了，现在修为肯定大不如从前了” 江堇风不语。 黑泽森林是她，战也是她。 难道自己就和那秦宿雪分不开了吗？ “没事，婉儿，宋师叔和姜师叔即时赶到，我们只要离开就行”，江堇风安慰道。 苏婉儿点了点头，明剑高指，一记和光同尘就伤了数个凤梧卫。 此时的凤折法宝尽出，被姜宋二人打得是节节败退。 呼啸堂风中，残垣断壁里，姜慕宁雪剑高抬，宋水棠轻气提神站在姜慕宁的剑上。转瞬就是一个翻身，手中红缨枪直破凤折的护身咒术。二人同气连枝，即使多年没有配合过，如今也是默契至极。 当年宋水棠下山历练之时，在修仙世家就闯出不小的名堂，和姜慕宁的配合程度更是在修仙界凤毛麟角的存在。 凤折护身咒被破，见自己落于下风，吐了好几个口血。不甘心得看着姜宋二人离开，可也无济于事。 姜慕宁走之前，扔给了凤折一个香囊。凤折不屑得看向那个香囊，湘江水绣的翠绿色香囊，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 “瞅着眼熟得很” “绿色香囊真是好久不见啊” 在凤折记忆中，只有李绿萝用这个。还没等凤折拆开那个香囊，他就被一记浑厚的掌力轰飞。 凤折口吐献血得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通透的王者气概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真是没用，让你守好合欢宗，你就是这么守得” 凤折看清来人是衡阳仙尊后，连滚带爬得抱住他的大腿，涕泗交流得说道:“叔叔可要为我做主啊” “苍穹山峰宋水棠和那个叛徒将侄儿打得好惨啊”，凤折一字一句得控诉着。 衡阳仙尊这才低下头，像摸狗一样摸了摸凤折的头说道:“如此，叔叔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凤折委屈得起身说道:“他们不仅打了侄儿，还破了侄儿的修为” “不过侄儿已经找到了绝好的炉鼎，就是那苍月峰主秦宿雪” “哼，他们苍穹山峰欠下的债，要他们苍穹山峰来还给我” 凤折还想再说，却发现衡阳仙尊的手牢牢得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得离地三尺。 凤折几乎上不来气，挣扎得说到:“叔叔……你怎…么” 衡阳仙尊手中的掌劲更大了，一字一句得问道:“你碰了阿姐？” 凤折几乎都要断气，挣扎得幅度更大了一点，说道:“什么阿…姐，侄儿…只是迷了那秦…宿雪而已” “哼” 衡阳仙尊放下手，拔出腰间配剑。而凤折刚从接近窒息的危险中喘过气，却又迎接亲叔叔的致命一剑。 凤折不可置信得看着自己左胸的血窟窿，说不话来。叔叔不是最疼他的吗？怎么会如此？ “叔叔，这是，这是，为何” “我孤家寡人一个，何来的侄儿” 衡阳仙尊冷冷得看向凤折，他的亲人只有阿姐一个而已。而凤折只不过是一个孤儿，只不过是他恰巧被遗弃在他和阿姐一起长大的山谷中，从而生出了一丝感情。但也仅仅只是一丝而已。 衡阳仙尊转身离开，剩下重伤的凤折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得吐血。这些年，凤折作威作福惯了，只因为他是衡阳仙尊的侄儿。不曾想，自己什么都不是。 凤折捂着胸口，他生来就不一样。别人的心脏都长在左胸上，只有他长上右胸上。一般人受衡阳仙尊的一剑必死无疑，可他却还有一线生机。 “妈的” ，凤折骂骂咧咧得从衣服中掏出参片含住，吊住命。他瘫坐在地上，手却摸索住了那个绿色香囊。 凤折苦笑着看向那个绿色香囊，道:“老子这辈子最他妈讨厌绿色” 闭上眼，就是绿裙青发带的少女，盈盈得朝他笑着。凤折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想起来那个死人。 李绿萝是苍穹山峰百药峰修士，当时隐姓埋名来历练。凤折只当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修。姜慕宁继承百药峰主之后，了解到这一桩冤案。 姜慕宁作为曾经的首席弟子，自然是知道宗门秘辛得，就是将心爱之人虐杀。必须亲自动手，亲眼看着意中人的死亡，才能大成，成为合格的合欢宗弟子。 姜慕宁明知自己对宋水棠动情，欺师灭祖不肯按规矩行事，反而凤冠霞帔迎她入门。而凤折却不同，奸杀抛尸，卑劣无耻。 凤折缓缓得打开那香囊，却不想里面是灰白色的粉。 “不，这怎么可能？” 凤折大惊失色，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的。这是李绿萝的骨灰，可是他明明将她抛尸荒野，怎么会有人把她收敛起来。 合欢宗弟子心上人被杀后的骨灰和旧物张相互结合，就是杀死一个合欢宗弟子最好的刀。姜慕宁收敛骨灰，寻找旧物，就是为了给凤折这份大礼。 凤折看向自己的脚，已经在慢慢消失，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得变得透明，灵力也是开始消散。 一位绿裙少女悠悠得转过头，双眼含泪，恨意杀意交织，举起灵剑，狠狠得就向凤折劈了下去。 “不” 转瞬，凤折的肉身和灵魂都消失在这天地中了。他的报应就是，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在炼狱中受折磨。 第33章 三峰齐上 此时，郊外竹林中，姜慕宁手中属于李绿萝的腰牌碎了。宋水棠盯着那腰牌问道:“这是什么？” 姜慕宁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腰牌碎掉的片段收集起来放进香囊里，准备回去给李绿萝立一个衣冠冢。 “无事，我们快走” 天空中突然又一抹流云浮现出了淡淡的绿色。绿裙少女持剑斩妖魔的梦没能完成，但是这世间数万修仙人总是有人去完成的。 春室 衡阳仙尊缓缓得抱起床榻上的秦宿雪，不停得输送着灵力，缓解他的药效。他已经换来了同心锁。那锁小巧玲珑，里面却机关密布。 秦宿雪闭着眼，还在昏迷之中。 衡阳仙尊取下自己的一滴血，又小心翼翼得刺破秦宿雪的手指取血，将两滴血滴到同心锁上。 “阿姐，这下你永远也逃不掉了” 衡阳仙尊像个孩子一样，抓住秦宿雪的手慢慢摩挲着自己脸，眼中全是眷恋难舍。 同心锁，只有一方身死才可解除。 几天后醒来的秦宿雪还不知自己已经被种了同心锁。而此时的苍穹山峰更是吵开了天。 原来衡阳仙尊已经向仙门百家，十大门派都发了请帖，宴请天下人共同祝福。 宋水棠一把红缨枪直直得就插入了议事大厅的石画中，穿透力足杀死一位筑灵修士。宋水棠喝道:“我千里迢迢得赶回来就是想让你们和我一同再去那合欢宗，怎么？你还要将秦师妹送入虎口？” 李轻衣不觉羞耻，反而据理力争得说:“合欢宗秘宝无数，灵器更是数不清，秦师妹嫁过去怎么能说是虎口。” “我们与那合欢宗也是修真界头两名的存在，怎么得？到宋师妹口中竟如此龌龊？” 其余峰主缄口不言，对此默不作声。 李轻衣见状更是咄咄逼人，说道:“宋师妹，你也成过婚了。秦师妹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这衡阳仙尊武力非凡，又对秦师妹情根深种，这有何不可呢？” 宋水棠被噎到说不出话。姜慕宁侧身站在宋水棠前面道:“你们若不愿和我们去，大不了我和姜峰主再闯一趟合欢宗” 李轻衣瞪着眼睛说道:“你还要去闯，前两次合欢宗不怪罪你们已经是宽厚了” 宋水棠却不听，直接和姜慕宁走出了议事大厅，只留下其余几位峰主。 赵北棠和两位峰主闭关，如今只剩下四位峰主坐在堂中。 李轻衣:“既然无事，那还是散了吧” 镜花峰主朱颜突然说道:“我觉得此事不妥，我决定和宋师妹一起前去” 炎岳峰主吴昊也起身，道:“我也愿前去” 李轻衣目光一顿，看向坐在最后位置的冰凰峰主陈雪舞问道:“你呢？” “我要留守宗门”，陈雪舞道。 李轻衣听见此话，得意的笑了一下。但陈雪舞又接着说道:“我会和吴峰主说一下，一起留守宗门，护宗门子弟安全” “秦师妹大义，数次救宗门子弟于水火中。我也是看着秦师妹长大的，自然是希望她觅得良人” “可衡阳仙尊绝非良人，师哥的建议恕我不能同意” 陈雪舞起身，走出了门。偌大的议事堂只留下了李轻衣一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李轻衣等三位峰主留守宗门。朱颜、宋水棠和姜慕宁再次起身前往合欢宗。 几人一来一回就已经到达七天之期，而此时的合欢宗主殿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更是喜气洋洋都要溢出来了。衡阳仙尊手笔大得很，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彩蝶纷飞君子兰，麋鹿奇兽仕女图。说不出的奢靡、唱不尽的华贵。 衡阳仙尊通身朱色蟒袍，意外低调得用一只木兰簪子束发。眼角眉梢的妖冶之意竟然有几分化为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翻身跨坐在高头大马上，说不出的丰神俊朗。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骑马游街，三拜红尘。这次的婚礼，沈景和一样都不能差。 秦泠泠穿着凤冠霞帔坐在衡阳殿中，额前金流苏轻轻得摇动着，向来清丽的脸上突然浓妆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系统，赵北棠真的会来吗？”，秦泠泠用手搅动着手中的喜帕说道。 “放心吧，宿主，今日赵北棠就会来” 秦泠泠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若是她真的与这衡阳仙尊成亲了，那就是严重偏离故事线，立刻就会被抹杀。 若是赵北棠没有及时敢来，秦宿雪如今的身子是洞寂境中成，怎么也能与那衡阳仙尊过上几招。但是也仅仅只是几招而已。 秦泠泠双手合一，默默呢喃道:“赵北棠，千万要及时赶来啊” 此时的衡阳仙尊正骑着高头骏马在神武街游街，满脸的意气风发。百姓收到合欢宗的胁迫必须迎街前来观赏大礼，此时都跪在地上，等待衡阳仙尊的到来。 一记花刃弯如弦月，在飞速旋转中，就像是圆月一般扔了过来，对准的就是衡阳仙尊的脖颈。 “哼”，衡阳仙尊怒了。 他和阿姐大喜的日子居然被打扰了，来者，必诛之。 朱颜粉衣青罗裙，梳着百花髻，面如春花，皎若秋月。她手中正是她的法宝花刃，此时正高高地立于屋顶上看着衡阳仙尊。 “朱师姐，将这老贼引来，别伤到人群” 宋水棠拿着红缨枪，侧身看着朱颜说道。红缨一甩，直直得就往衡阳仙尊冲了过去。 衡阳仙尊清气提神，手中剑大放光芒。他恨极了眼前这几人，破坏他和阿姐的好事。 三人缠斗在空中刚开始是缠斗，但是后来变成衡阳仙尊单方面吊打二女。 宋水棠被打得节节败退，朱颜的花刃也被劈成两半。衡阳仙尊一记剑光下来，几乎要把二女劈得粉碎。 此时，一记剑光飞来，震开了衡阳仙尊的脸。三人齐回头，清乾剑高悬于空。 赵北棠额间银光大绽，冷风朔朔吹动着他的衣袍，却吹不动他眼中冰雪。 第34章 你就这么想他吗 宋水棠和朱颜齐声道:“玄穆师兄” 赵北棠点了点头，手中清乾光芒大绽，比之前光芒还甚。 宋水棠:“师兄你突破了？” 赵北棠道:“还没有，不过如今我已经是羽生境大成” 二十九岁的羽生境大成，不要说是当初的衡阳仙尊，就算是苍耳山人当初也没有如此的天赋。 “水棠，小雪如何？” 宋水棠恢复了一下气息说道，姜慕宁已经去找秦师妹了。毕竟姜慕宁作为合欢宗曾经的首席大弟子，自然是最明白合欢宗的地密室机关的。 赵北棠道:“如此甚好，两位师妹退后，这里交给我” 衡阳仙尊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个羽生境大成竟然口出狂言？” 早知道曾经的扶摇境第九重，凌绝灵可以吊打十个羽生境。就算是羽生境大成，也是绝对碾压的存在。 赵北棠将剑横于眼前，用血涂剑，冷冽得说道:“那就让你明白什么才是正统修仙道” 数道剑光接连斩杀过来，衡阳仙尊居然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同层次下，合欢宗弟子远远不如苍穹山峰的弟子，正是由于修炼方法的不同。 合欢宗的修炼方法虽然快速，但是根基不稳，对于苍穹山峰这种正统修仙道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虽然衡阳仙尊如今到了凌绝境，但是和羽生境大成的赵北棠还是打得你来我往。 “快走，我只能拖住他一时片刻”，赵北棠回头说道。 一身白衣，数道剑光。 清乾剑，苍穹主，从不畏惧。 合欢宗如今的戒备森严绝非往昔可比，就算是姜慕宁也是费了很大劲才摸进合欢宗的内殿，可是却戒备森严、眼花缭乱得得找不到衡阳殿所在。 秦泠泠认命得坐在喜房中，喜婆已经笑眼盈盈得来了。 “新娘子梳头了”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喜婆将盖头给秦泠泠盖上，高声呐喊道:“新娘子出门喽” “系统，什么才算礼成？” “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行了周公之礼，才算礼成” 秦泠泠想尽办法想钻空子，说道:“若是有一环节不成，是不是就不算任务失败” 系统沉默一会，看来是搜寻了一会，最后说道:“是的” 这里人太多，拜堂的时候人也太多，只有新娘子孤坐洞房的时候人最少。趁着那时候，戒备不太森严，逃出去。 秦泠泠看不见路，只能看见自己的嫁衣底下绣的九尾凤凰在脚下火盆下熠熠生辉。那凤凰的眼睛好像有神一般，直直地看向秦泠泠。 秦泠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了周围人群的声音和目光。她也不知跨过了几个门槛，走过了多少大殿，来到这喜堂面前。 喜婆高昂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秦泠泠犹如木偶一样，侧身弯下腰。 “夫妻对拜” 众人鼓掌的声音和贺喜的声音响起。而秦泠泠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步云鞋，绣得是相当的精巧。 “送入洞房” 人流熙熙攘攘得把秦泠泠推向里间的小屋子中。红烛摇曳，众人的身影被蜡烛映得好像鬼魅一般。人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新娘子揭盖头了” 众人都眼巴巴得看着，等着看这迷倒衡阳仙尊的美人究竟如何。 男人却道:“本尊不想让人打扰，都出去吧” 衡阳仙尊可是如今唯一一个凌绝境强者，众人即使是好奇，也不敢造次，只能慢慢得退了出去。 秦泠泠很明显的感觉到盖头下，男子露得手正在变化着，已然变成一个清瘦男子的手，而非衡阳仙尊的手。 易容术！ 这是有人来救她了。 秦泠泠和系统同时心里欢喜着。 檀木杆子慢慢得伸了进来，尾端的红穗不停的摇晃着，将盖头慢慢得揭起来。 秦泠泠还没有看清眼前人，就欣喜得喊了一句:“玄穆师兄” 那手明显呆了一下，等到秦泠泠抬头却看见一个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居然是江堇风。 少年清瘦的身子穿着大红喜袍，称得他格外好看。他手中杆停留再半空中，眼里却是冰封万里的寒冷，缓缓说道。 “秦师叔失望了” 她就这么想见到赵北棠吗？自己日夜兼程，不知受了多少苦，又修行了魔族秘术，这才及时赶过来。 眼前女子容貌艳丽，一双水眸里面都是惊讶，给这具静极生妍的身躯填上了几分生动。红衣昭昭，流苏摇摇，美得不可方物。 饶是江堇风生气至极，他也被眼前女子惊艳方刻。 秦泠泠说道:“你怎么来了，快走，这里很危险” 江堇风挤出一抹笑说道:“徒儿自然是知道的” 他清楚得知道自己可能一去不回了。但是自从上次凤折的试探之后，江堇风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这辈子，此生都不能对秦宿雪痛下杀手了。秦宿雪已经从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江堇风道:“快走吧” 秦宿雪本来也打算在此时走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二人起身不废话，就要离开。 门突然被推开，吓得二人心漏了一拍。 秦宿雪的江雪剑已经握在手，但是看见来了却吐了一口气。 原来是姜慕宁。 三人一起沿着姜慕宁来时的暗道一路逃出去。这条暗道已经被姜慕宁打通，里面有着不少凤梧卫的尸体，如今走起来更是畅通无比。 等到三人离开合欢宗，却看见与合欢宗长老们缠斗的宋水棠和朱颜。 姜慕宁向宋水棠使了个眼神。宋水棠马上心领神会，带着朱颜快速撤离。 而此时的衡阳仙尊发了狠，区区一个羽生境大成竟然拖了他这么久，居然还耽误了他和阿姐成婚的吉时。 赵北棠只感觉自己灵力不支，清乾剑也有些不堪重负，释放的光芒一次比一次弱。 “去死吧！” 衡阳仙尊怒喝一声，浑身灵力化作一掌向赵北棠拍去。 赵北棠回头看向合欢宗的方向，凝聚全身灵力抵挡。 也不知小雪被救出来了吗？我还得再拖住这衡阳仙尊一会。再久一点，就算是灵力消散也要为小雪再争取一点时间。 突然，江雪剑出，高悬于空。 第35章 番外2 路瑜＆陆彦1＼/2 “喂，呆子” 一身黑衣的陆彦抬头，又看见了那个缠着他许久的少女。明眸皓齿，古灵精怪，此时正晃着脚坐在古树之上。 少女腾空一跃，本是应该稳稳得落地的，此时却被树上的枝干绊了一下，有些趔趄。 “啊啊啊”，路瑜有些没有形象得，张牙舞爪得从树上掉了下来。 陆彦赶紧放下手中剑，一个转身，稳稳得接住了路瑜。四目相对，陆彦从耳朵尖红到脖颈上，手足无措得将路瑜放了下来。 路瑜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哈哈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个呆子啊” 陆彦冷着脸说道：“我只是下山历练的一名散修而已” 路瑜贴近陆彦的脸，一双黑瞳灵动可爱，不停得眨着睫毛说道：“一名散修？我看你前天还只手屠了一个修为万年的魔兽呢。” 陆彦不语，这姑娘跟了他得有三个月了。此时的陆彦刚刚继承苍穹山峰宗主之位不久，被苏杭这里的郡守特意前来斩杀这吃人的水怪，还苏杭人民一个平安盛世。 从小只知道修行练剑的陆彦从未下过山，此次承袭宗主之位，正想着下山历练一下自己，却不想遇到了这个姑娘。 明媚、爽朗、甚至有些大胆的路姑娘。 陆彦初到苏州的时候没带钱，惹毛了路边摆摊的商贩。 那小贩一脸的不耐烦看着陆彦说道：“瞅你衣着华贵，气质非凡，不会连我这个小本生意的钱都要赖吧” 陆彦支支吾吾得说道，自己的钱被那行船的桥夫偷走了，如今身无分文，询问一下能否赊账。 “走走走”，商贩不耐烦得说道：“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我这啊，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陆彦堂堂苍穹山峰宗主，此时却被像赶鸭子一样，被商贩赶走。 “我请这位公子了”，一道银铃般的声音清澈得响起。 一枚金币腾空旋转了好几圈，最后落在那小贩的手上。 “够了吧” 一位穿着明显不是苏杭人士的女子出现，一头黑发犹如锦缎一般，发间的银色流苏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改良过的苗绣紫裙姣好得衬出玲珑的身段。通身的气质，就像是璀璨星河中的仙女一般。 “够了够了”，小贩接过钱，眉开眼笑地说着：“算你好运” 陆彦不好意思得接过包子，回头对那女子说道：“谢谢姑娘了” “不知姑娘哪里人士，叫什么” 路瑜抿着嘴一笑：“打听得这么清楚，你莫不是想？” 陆彦见状，耳根子通红说道：“在下马上就会联系到好友，将钱还给姑娘” 路瑜摇摇晃晃得说道：“我就是这苏州人士，我叫，我叫苏婉儿” “在下陆彦” 路瑜甜甜看着陆彦一笑，陆彦赶紧低头，吃了好几口包子。 “也不知这陆呆子这些年怎么活得”，路瑜坐在高楼上，晃着双脚说道。 楼下是陆彦站在一对夫妻之间，那丈夫气急败坏得说道：“我们夫妻的事关你什么事？” 陆彦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半天都没走，说道：“你妻子说不想和你过了，你怎么能又拉着你妻子不让走呢” 丈夫对此感觉无语，说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妻子也在陆彦身后默默地说道：“小兄弟，我那都是气话。我并不想，并不想离开” 陆彦还是像一堵墙一样站在他们两之间不肯走。路瑜见状，从楼上飞了下来，站在陆彦旁边笑着说道：“大哥，他不懂事” “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完，强拉着陆彦就要走。陆彦还不肯走，被路瑜生拉硬拽得拽走。 丈夫看着路瑜说道：“好好管管你夫君，这些天在苏州城闹出多少笑话” 路瑜赔笑着说道：“是的，大哥” 陆彦却扭头说道“她不是我娘子，切莫辱了姑娘清誉” 那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路瑜和陆彦在一起。 “婉儿姑娘，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那只不过是夫妻间拌嘴罢了，外人不好插入的。你这样不妥，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非邪即清的”，路瑜说道。 “好吧”，陆彦虽然不明白，还是低下头来：“谢谢婉儿姑娘了” 这些天，陆彦在苏州城闹出不少笑话，每次都是路瑜替他解围。路瑜刚开始只觉得陆彦生得好看，想替他解围。后来，越来越觉得这陆呆子可爱，少女的情愫在心中成长，直至陆彦替她挡下妖兽的致命一击。 “你怎么这么傻，你会死的”，路瑜找遍了这座荒山所有的草药给陆彦止血，却也无济于事。 陆彦苍白着嘴唇，嘴角都是血，还是强扯出一摸危险道：“苏姑娘救我多次，不胜感激” 陆彦困极了，真的很想合上双眼，眼前哭成泪人的苏姑娘逐渐模糊。 路瑜哭着说道：“我不叫苏婉儿，我叫路瑜，你听清没有” 陆彦沉沉得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二人在一个光亮的竹屋中。路瑜正在床边守着他，欣喜得说道：“你醒了？” 不知是这清晨的阳光太过明媚，还是少女的笑容太过耀眼。陆彦石头一样的心一动，弥漫上了从未有的电流感。 二人在竹屋了养伤了数日，陆彦说他见苏杭水怪太多，只除去苏杭两城治标不治本。想把这江南十七州的水怪都除干净，再回去。 路瑜笑眼盈盈，说自己孤身一人，也有些修为，说跟着他斩妖除魔。 二人在今后的一年中，走遍江南的大小城，江雪和玄嵩一起斩妖除魔。路瑜和陆彦也逐渐心心相印，暗生情愫。 最后于九月初九的重阳节，于相见的苏州城的玉皇山中成了婚。 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三书六礼，有的只是天地为媒，日月做礼。二人穿着红布扯的简陋婚服，眼中神采却胜过所有的绝世珍宝，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天地为证，我陆彦对路瑜倾慕已久，今愿为夫妻，从此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陆彦转头看向路瑜，眼里炙热比这红衣更热。路瑜罕见得羞红了脸，低下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路瑜低头说道。 第36章 番外二 路瑜＆陆彦2＼/2 自陆彦路瑜成婚后，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陆彦也渐渐得不想回苍穹山峰当所谓的宗主了，只想闲云野鹤和心爱之人钟此一生。 二人从江南一路南下，来到了云贵之地，路瑜说她想回家祭拜一下先祖。路瑜说她的家族不允许外人入内，让陆彦在外面等他。 路瑜前脚刚走，后脚苍穹山峰的长老就追了上来。陆彦当选宗主的原因主要是，年仅二十七岁就是羽生境小成了，未来天赋不可限量。而其他峰的长老们都已经五六十岁了，都停留在洞寂境中成上下。 此刻，三位老峰主齐上阵，正是要将陆彦捉回去。 “陆彦，你忘了你的使命吗”，众峰主对于这个小上自己二三十岁的少年峰主，并没有太大的尊敬，直呼其名。 “宗主，你忘了老宗主交给你的使命了吗？”，一位峰主道。 陆彦道：“不敢忘，也不能忘” “但是慰天下苍生，并不是只能当苍穹山峰的宗主。这两年来，我除去的妖魔比过去二十五年还要多。” “我以为不是只有留守山上才能守护黎民百姓，能为百姓做实事才可以” “请众长老寻能者继任” 老灵璧峰主冷哼一声道：“莫不是为了那个苗疆妖女？” 陆彦一字一句道：“她不是妖女，她是我拜过天地的娘子，师伯慎言” 灵璧峰主道：“她若不是苗疆妖女，怎么会蛊惑了你？你自小心智坚定，怎么会被她迷惑至此” “她没有” “我前几日和几位长老去了极北之境，离玥尊主的江雪剑已经不在？玉雪龙也不知所踪。” “而这江雪剑就在这妖女身上” 陆彦说道：“瑜儿是江雪剑的主人，这是她去极北之境认主得到的” 那长老冷哼一声：“你不知，江雪剑的九代主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都是七月十五出生的至阴女体。路瑜生于哪天你不会不知道吧” 四月十七。 “没有例外，这九代江雪剑主的生辰都是七月十五” 陆彦一愣：“难道路瑜真的骗了他” “苗疆蛊族做了多少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出百金者就能得到蚀心蛊，千金者白骨蛊，万金者更是那妖邪无比的血灵蛊，死者不但不能安息，还得生生世世守煎熬” “这样的蛊族，本就不应该存在！” 陆彦呆了，他不敢相信路瑜居然来自于苗疆。云贵之地多崇山峻岭，一到夜晚犹如百鬼夜行。作为仙门之一的苗疆山域不仅不守护当地百姓，反而助长妖怪，作出那伤天害理的妖蛊出来。 自五百年前，苗疆一族被视为邪门歪道，被逐出仙门。 “不，这不可能”，陆彦赶紧退后。 一位长老突然将陆彦打晕，弥睡了好久。等到陆彦醒过来之后，只觉得这两年恍若隔世，心里更是坚若磐石不起涟漪。但是心里却感觉被缺失了一块一样，空空的。 陆彦一路御剑直到山地，陆彦已经是见到了那个穿着苗疆圣女服饰的路瑜。 夫妻二人，许久未见，却不是互相寒嘘问暖，而是剑拔弩张。陆彦神情冰冷，仿佛从未认识过路瑜一般。 路瑜明显一怔，连忙说道：“阿彦，你怎么来了？” 陆彦冷冷得看着路瑜说道：“苗疆圣女，对吗” 路瑜艰难得吞下口水，说道：“阿彦，你听我解释” 陆彦转身就走。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看到的答案。 确实是这妖女施展的同心蛊的作用，让他忘了苍穹山峰宗主大任，留恋于人士。 苗疆山域这些年的行径已经另修真界深恶痛绝。妖魔行乱人间是因为天性如此，而苗疆一族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违背了修真人的道义，比妖魔更加可恶。 陆彦不想听路瑜解释任何一句话，直接转头就走。路瑜在后面想追上，却被苗族的长老抓住：“圣女，这血灵蛊就要好了，你这时候可不能走啊” 陆彦脸色更冷，被几个苗疆长老拦住了去路，冷哼一声：“妖女” “我苗疆山域哪能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让他走”，路瑜说道。 “圣女” “陆彦，我只问一句，这些年的夫妻恩情，你都不要了吗？” 陆彦回头，看向路瑜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既然当初隐藏身份，如今便无话可说” “你走吧” 路瑜确实做过那些伤人的蛊虫，这她无话可说。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隐瞒。 “你也不必对我情根深种，你所谓的喜欢，全是同心蛊的作用。”路瑜并没有看向陆彦，依旧在典台前面用血饲虫。 “你”，陆彦瞬间气血上头，骂了一句：“妖女” 路瑜知道这世间对于她们苗疆一族的认识都是如此，听见此话，也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陆彦回了苍穹山峰，继续当他的宗主。而路瑜回了苗疆，做苗疆山域的圣女。 每当夜里，陆彦都会感觉心痛难忍，夜夜辗转反侧。 难道这同心蛊的力量就这么大吗？ 陆彦感觉自己对路瑜的思念已经到溢出来了，就像是溺水的人，呼吸不上来。 而此时的苗疆山域也有大动作，不知是不是圣女的回归，那些妖蛊的效果和质量大大得提升，引起了人人争先购买的风气，严重得威胁到了王朝的安定。 皇室请苍穹山峰等山派出山，率领锦衣卫剿灭苗疆一族。苍穹山峰为首，其余仙门为辅，一路南下攻破了云贵险域的大门。 苗疆族人不敌这些刀山火海里出来的修士，几乎被灭宗。 一年后，重新于爱人相见，却是兵戈相向。陆彦拿着剑，对准路瑜的脖子，冷冷得说道：“好久不见” 路瑜接近灭族，此时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有点癫狂，江雪剑也不知所踪。 “给我解蛊” 陆彦看见曾经的爱人，心仿佛又被撕开，然后再用尖锐的针一点点封起来。他受不了了，就是因为这同心蛊，他日日夜夜都得受着思念的折磨，痛入心扉。 “你休想” 路瑜恨极了陆彦，恨自己遇人不淑，害了全族，也害了自己。 “你不也骗我你是个散修吗？现在装什么好人？” “我告诉你，同心蛊要是想解开，你就得杀了我。除了杀了我，此蛊无解” 陆彦黑衣昭昭不染风尘，而路瑜瘫坐在地上，紫裙犹如破布一样，发髻凌乱，面容憔悴，像是一支凋零的紫玫瑰一般。 “你以为我不敢？”，陆彦冷声说道。 路瑜突然癫狂得大笑，但是眼角却留下了一行泪水。 路瑜道：“陆彦，我真后悔遇见你” 灭我族，抛发妻，弃独女。 说完，冲上去死死握住陆彦的剑，向自己的心脏一捅，满身鲜血得倒在地。 陆彦手足无措得看着倒地的路瑜，想哭却哭不出声音来。按理说，施蛊的人死了，被下蛊的人会瞬间轻松起来，还会有蛊虫掉落。 可陆彦只感觉自己像是吞了一千根针一般，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更别说轻松。心里好像一层屏障被打碎一般，满腔的爱意如滔滔江水一般几乎把他淹没。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给你下蛊”，一位紫袍长者缓缓上前说道。 “你不如回去问问所谓的苍穹山峰长老们，你这心病究竟怎么来的，又怎么解” “同心蛊是圣女最拿手的蛊，但是她却从未想过用在你身上。” 陆彦瘫软在地，呼吸不上来，捧着路瑜的脸，一边又一边得凄凉得唤着：“瑜儿” “我错了，我竟然把你忘了” 路瑜从未给陆彦下过同心蛊，但是陆彦却比下蛊的爱意更加浓烈，更加无可休止得爱上了路瑜。 情根绵长，绝非人蛊所为。 此后的二十二年中，陆彦每日都受着钻心之痛，思念亡妻之痛。夜夜不得入睡，日日不可原谅自己。 什么名门正派，什么妖魔邪道，这都不重要，我只要你。 瑜儿，你好狠。 你的死就是这世间最痛最毒的蛊啊。 陆彦失了魂魄，怅然若失得抱住了失了气息的路瑜。女子婉若一只破碎凋零的紫玫瑰一般，毫无声息。陆彦这么就抱着路瑜三天三夜，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世间叨扰与你我何关 苗疆苍穹恩怨又如何 我只求你活过来，瑜儿。 第37章 玉雪龙身亡 衡阳仙尊见江雪剑出，顿时收了力，不敢伤到剑的主人。但是即使收了力，江雪剑也被震的嗡嗡作响。 剑收回到秦泠泠手中的时候，秦泠泠还能感觉到江雪剑的颤动。 “好强”，秦泠泠感叹道。 即使收了力，依旧还有如此余威。 衡阳仙尊抬头，他幻想过无数次的境象就在眼前。殷红嫁衣，重重叠叠得绣着九尾凤凰。丹凤衔珠的珠冠戴于头，垂坠着的金流苏哗哗作响。 花颜雪肤，水眸微愠。 风姿卓约，艳绝八荒。 “阿姐” 衡阳仙尊痴痴得望着秦泠泠道。 多少次梦中的情景浮现出来，但却不是芙蓉帐暖，而是兵戈相见。 “我不是你阿姐” 秦泠泠提着剑说道。 “吾乃苍穹山峰苍月峰主秦宿雪” 妈的，替身梗老娘装够了。这病态仙尊的阿姐，真是一时一刻都不想装下去了。 “师兄助我，我知道如何破他” 赵北棠心领神会，浑身灵力凝聚成球，远远得就输送给了秦宿雪。 秦泠泠高举江雪，以血覆剑，剑指极北，瞬间艳阳天下居然是冰雪满天。 “江雪难，玉龙出” “龙魂现，魔妖哭” 这是原着秦宿雪除了自杀献灵之外的最强杀招，这一个多月以来被衡阳仙尊关在寝殿之内，秦泠泠学的就是这招。 不要说是衡阳仙尊，就算是后期未成魔尊的江堇风都要忌惮一下此战术。 雪色玉龙盘旋于空，湛蓝色的眼睛先是盯着衡阳仙尊缓缓说道：“老夫沉睡了二十二年，却没想到还能看见你” 衡阳仙尊冷哼一声：“当初你伤我阿姐，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 玉雪龙哈哈一笑，慢慢说道：“你阿姐早已经把灵魂献祭给了江雪剑，没有来世，不入轮回，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自然是知道”，衡阳仙尊道。 “阿姐是苗疆圣女，即使不入轮回，也有办法保持灵魂不散。我查遍古书，也知道若是夺舍他人，被夺舍人的面貌会和灵魂越来越像，直至一模一样” 玉雪龙悠悠得看向衡阳仙尊道: “不错” 衡阳仙尊持剑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你阿姐死前心如死灰，并不想在将灵魂束缚在这人世间。”，玉雪龙道。 路瑜死前万念俱灰，只求速死。 “所以路瑜并没有用苗疆秘术锁住自己的灵魂，反而随风消失在这空中” “你触摸过的风，闻过的花香，都是可能是路瑜” 衡阳仙尊睚眦俱裂，结连斩出数剑，剑光四射，骂道：“你说谎，阿姐怎么会不要我” 秦泠泠剑如臂使，说道：“你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你杀人的时候想过她也是别人的妻子，是别人的爱人吗？” “我不信！”，衡阳仙尊高声喝道。 玉雪龙盘旋于空，巨大的眼中射出亮眼的银光，竟与那衡阳仙尊不相上下。 玉雪龙毕竟是神兽，万年抵抗了不少魔族的攻击，即使如今已经是风烛之年，但依旧不是衡阳仙尊这个刚刚步入凌绝境的人抗衡的。 衡阳仙尊只能勉强应付，如今更在赵北棠等人的夹击下，已经是接连败退。 巨掌悬于空中，却没有对衡阳仙尊拍下那一掌。玉雪龙浑身已经接近于透明状了，看起来下一瞬间就要消逝了。 “路姑娘曾经说过，如果她的景和犯了什么错，今后能否网开一面”，玉雪龙说道。 衡阳仙尊满嘴是血，问道：“阿姐，阿姐还说了什么” 玉雪龙的身躯慢慢消散，但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却回头望着秦宿雪说道：“她想让她的女儿平安快乐得长大” 二十二年的秋月之夜，路瑜产下一个女婴。剑中的玉雪龙当即感觉到了这女婴是未来的江雪剑主，但是当时的路瑜身体太过虚弱，不能够立刻更换契主。 玉雪龙陪了路瑜七年，看见这个女孩从天真烂漫、古灵精怪到初为人妇、喜气绕梢，再到后来的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万年来，玉雪龙经历了九位江雪剑主。她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凌绝于世间。可最多的时候，还是孤独得守在极北之境。 路瑜带它走遍大漠戈壁、云贵山川、江南烟雨、白山黑水，带玉雪龙看过从未有过的人间繁华，市井生活。 路瑜少女时常和它说话，倾诉自己的心事。她想让苗疆一族作出改变，不想让苗疆山域被世人觉得是邪门歪道。她也想和陆彦白头偕老，做一对平淡夫妻。 若是玉雪龙当时想即刻认主，路瑜必死无疑。玉雪龙万年来第一次做出了违背江雪剑的决定。 封存剑灵十五年 待到十五年后江雪剑会主动认主，而玉雪龙的代价就是生命。每年消耗玉雪龙十年的生命力为代价，只为保护那个不是江雪剑主的女子的生命。 秦宿雪出生后，玉雪龙也陷入了沉睡。 玉雪龙不知道的是，它以生命为代价保护的女子。在它沉睡三月之后，挥剑自杀。 龙魂消散，玉雪龙再一次回头看向空中的秦宿雪，缓缓呢喃道。 路姑娘，你女儿和你很像，如今灵力也很高超。没有我玉雪龙的指引，也可以变成很厉害的剑修了。 你可以放心了。 玉雪龙神魂慢慢散开，变成一缕人间银河，又慢慢得消失在这茫茫红尘中。 我活得太久了，九千年来默默守护江雪剑，已经太过疲惫，如今也是解脱。 苍穹山峰 丹朱峰 陆彦照常给冰棺上的女子梳头时，就发现一缕灵力盘旋在女子的胸口上。 盘旋许久、方才消散。 “瑜儿，有人来看你了” 陆彦握住冰棺女子的手，笑着说道。 冰棺女子紫裙窈窕，眉目如画，雪肤花容，看起来不像是死了很久，反而像是睡了很久一般。 “瑜儿，快醒过来，我带你去苏州城” “我们去看看成婚时的玉皇庙” “求求你了，瑜儿” 苍耳山人陆彦颤抖着嘴唇，哽咽着承受撕心裂肺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得祈求冰棺里的女子。 “我真的错了” “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呆子” 第38章 心上人变师娘 玉雪龙碎，江雪剑颤动不已，仿佛也为这位陪伴了万年的老伙伴哭泣一样。 衡阳仙尊此时瘫软在地，掏出胸口中路瑜的绝笔信，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玉雪龙作为上古神兽，如今以生命为代价，将衡阳仙尊修为尽废。 秦宿雪不是阿姐 灵魂破碎 永世不得超生 衡阳仙尊痴狂得笑了，颤颤巍巍得拿着剑，踉跄着指着众人痴痴得说道。 “阿姐啊阿姐，你好狠的心啊” “竟然连念想都不留给景和” 当初阿姐身死是拜陆彦所赐，怪自己修为不够。这么多年都没超过那陆彦，不能给阿姐报仇，如今这副惨败之躯更是没用了。 衡阳仙尊举刀就要自刎，秦宿雪一个飞诀将剑打落，说道：“你阿姐既然希望你活着，你又怎么能自轻自贱” 沈景和道：“你懂什么” 自己这么多年苟延残喘，为的就是给阿姐报仇，找到她的残魂，再给阿姐找一个合适的躯体，给她重塑仙身。 “衡阳仙尊，拜玉雪龙之托，我不杀你” “但是这扬州城百姓受你压迫太久，金明双姝的命你也没偿还。你若是想活下去，就要祈求他们的原谅”，秦泠泠道。 玉雪龙以灵魂之力献祭自己，将衡阳仙尊修为尽废。玉雪龙的遗言她不能不听。但是这衡阳仙尊树敌太多，如果是别的仇家来杀他，秦泠泠可就管不了太多了。 毕竟衡阳仙尊此时此刻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玄穆师兄，宋师姐，我们走吧” 秦泠泠灵力一震，大红嫁衣化作碎布，里面的白裙飘飘。说完，秦泠泠一行人就离开了这个发生诸多事端的合欢宗。 满天红布犹如飞花一般，将穿着与意中人喜结连理红袍的衡阳仙尊淹没。 满天的烂菜叶，臭鸡蛋，随即砸向了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衡阳仙尊。 苍穹山峰 议事堂 赵北棠满脸冰霜，问道：“李师兄，我才闭关半年，你这暂替宗主怎么做的” 李轻衣红着脸，不说话。台下各峰弟子都在，这赵北棠不过仗着自己修为高，便敢这样折辱他这个老前辈。 他已经知道衡阳仙尊的死讯了。在之前，李轻衣送了很多的奇珍异宝给合欢宗。献媚之心，真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但是让李轻衣万万没想到的是，衡阳仙尊居然会落到如今的境地，曾经的辉煌只是昙花一现。 赵北棠道：“此次多谢姜峰主和宋峰主，还有其他峰主” 宋水棠和姜慕宁起身道：“师兄，不必多谢，这是峰主的职责所在” 其他峰主也欣慰得笑了。而李轻衣的脸却是白了又黑，黑了又红。 朱颜则是喜滋滋得左看看赵北棠，又看看秦宿雪，好像八百辈子没见过一样。 赵北棠看向苏婉儿和江堇风道：“这段时间也多谢婉儿和堇风了” 苏婉儿赶紧说道：“师父待我极好，我又怎么会替师父于不顾” 江堇风淡淡得看着前方的秦宿雪，那眼神实在是不能说是清白。旁边的苏婉儿却傻到没看见江堇风的异样，还是傻呵呵的笑着。 秦泠泠低下了头，自己这位嫡传弟子，原书女主苏婉儿的心性是极好的。 “徒儿，也甚是感谢秦师叔”，江堇风轻轻得说道。 秦泠泠不敢看江堇风，不敢受你这位未来魔尊的感谢，只求你杀我的时候给我留个全尸。 议事堂欢声笑语一片，只有李轻衣一个人低着头，不敢多说。如果赵北棠若是想治他的罪，自己就要失去这峰主之位。 秦泠泠本不意计较，但是李轻衣却觉得秦宿雪在故意折辱他。 李轻衣突然说道：“秦师妹在合欢宗中一月有余，听说又与那衡阳仙尊共处一室” “孤男寡女，秦师妹可真是好心性，还在这与我们取乐” 顿时，欢声笑语的大厅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不速之客李轻衣的发言震惊到。 江堇风握紧手心，看着前方的秦宿雪。 是了，衡阳仙尊碰过她。只是罗炎呈现出的一段，江堇风就感觉受不了。 自己对秦宿雪真的是喜欢吗？ 如果秦宿雪真的经历过什么，一个非完璧之身的女子，能被这世间容忍吗？或者能被自己容忍吗。 秦泠泠此刻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拜托，这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况且发生过什么又怎么了，她可是受害者。别指望她像哭哭啼啼的小女生一样悬梁自尽，秦泠泠在这任务世界兢兢业业的当打工人可不是让自己去死的。 在外人看来，秦宿雪此时的不言语，就是默认了，而且十分羞愧。 李轻衣得意的抬起了头，他总算是扳回一局。秦宿雪活着回来又如何，名誉受损，怕是山野村夫都不会要她吧。 “李师兄此话何意” 李轻衣惊愕得抬头。 赵北棠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有了生气的表情。 “自我年少握剑之时，师父就告诉我秦师妹会是我未来妻子”，赵北棠缓缓得说道。 众人更是惊愕得无比，未曾听说秦宿雪与赵北棠有婚约啊。 江堇风更是心沉到了谷底。 “我本不想说出此事，这毕竟是师父一意孤行定下的。秦师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一纸婚约定下” “那么现在我想问问秦师妹” 赵北棠缓步下来，众人屏气凝神，一句话也不说。男子腰间璎珞叮当作响，一声又一声得扣动秦泠泠的心。 赵北棠走的很慢，甚至看出来有些紧张，走到台下秦宿雪的面前问道。 “秦师妹，你可愿成我赵某的妻子” 江堇风死死得咬住了嘴唇，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旁边神经大条的苏婉儿也发觉到了异样，侧头看向江堇风。 秦泠泠心如雷鼓，咽了口水。 “滴，支线任务发布，攻略赵北棠进度线0\/4” 作者有话说: 赵北棠是官配！ 赵北棠是官配！赵北棠是官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总有小可爱看不见。 第39章 心上人变师娘2 秦泠泠慢慢抬起头，看着书中这位光风霁月的如玉君子，眼神温柔且强大的看向他。 秦泠泠一时竟不知是作为秦宿雪的失神，还是作为秦泠泠的失神。 “自当愿意” 秦泠泠有些愧疚，自己这个冒牌货，不敢对上赵北棠的眼，低头说道。 宋水棠已经是惊到说不出来话，自己这位小师妹从来冷心冷清，从来不想这男女之事，怎么如今转了性，找了那个同样冷若冰霜的赵北棠。 众人都在疑惑中，未曾听过二人有婚约啊？这苍耳山人何时给定下的婚约。 原着中苍耳山人受苗疆遗族的托付，收养秦宿雪。那族人将秦宿雪养到七八岁，像猫儿一样。 陆彦自苗疆一战后，苍穹山峰的诸多峰主都战死苗疆，连尸骨也没看见。陆彦本人再不过问世俗，开山收了六位徒弟。 七年后，陆彦娶妻生女。 但是从未听说过陆彦的妻子是谁，只知道苍穹山峰峰主的女儿是苏婉儿。 苏婉儿出生那年，也是苗疆遗族带着秦宿雪求上门前之时。 “这是圣女的女儿，名秦宿雪” 那族人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形如枯木，不停得咳嗽着说道。 陆彦低头看向那个小女孩，瘦弱的身材，但是睁着却大大的眼睛害怕得看着他。虽然年幼，但是却和路瑜长的极为相似，简直像是缩小版的路瑜。 “我快死了，完成不了圣女交给我的遗愿了。”那族人说道。 说罢，那族人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剑。陆彦一怔，是路瑜的江雪剑。 “等到小雪十五岁时，还请仙尊将此剑给予小雪。” 陆彦看着秦宿雪的年岁，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得问道：“这是，这是我的女儿吗” 那族人冷笑一声。 世人谁不知道陆彦已经娶妻生女，好不快活，而自家圣女只能骨枯黄土，长眠不醒。 “尊主不要说笑了” “这是圣女回族之后，与大祭司秦沐竹之女，名秦宿雪” 陆彦盯着秦宿雪，久久没有说话。 “好，我会带好她的” 虽然是瑜儿和别人的女儿，但是却是瑜儿留下的唯一血脉。 那秦沐竹，陆彦也知道他。他只当是路瑜气自己的胡话，却没想到是真的，竟然连女儿都有了。 算算日子，也只不过自己走过两三月的事情？瑜儿，你好狠。 陆彦接过江雪剑，无助得摸着这修长的剑。剑身冰冷，一如他的心一般，寒彻入骨。 “圣女说过，清乾剑主未来会是小雪的良配，请仙尊留意清乾剑的去向”，那族人又嘱咐了一堆，便要挣脱幼年秦宿雪的手离开。 “阿婆，不要走” 幼年秦宿雪再怎么哭，疼自己的阿婆也没有回过一次头，而秦宿雪就留在了这苍穹山峰，做了陆彦的第七名弟子。 陆彦一把拽住年幼的秦宿雪安慰道：“乖，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秦宿雪被陆彦抱了起来，小小的女孩靠在陆彦的肩头，哭了一会好像是累了，沉沉得在陆彦肩膀上睡了过去。 “集门派之力，诛杀苗疆余孽秦沐竹” 陆彦冷冷得吩咐道。 回到密室中，陆彦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冰棺女子黑发紫裙，美得惊心动魄。 “你我是三拜过的夫妻，是在玉皇庙前许过愿的。今生今世，无论生死，你都是我的妻。” 陆彦仔细得给冰棺女子收敛了衣服，眼神痴痴，目光钝钝。 瑜儿，我会找到办法复活你的。 无论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天涯海角无穷处，我都会复活你，好好得向你赎罪。 有时候秦宿雪觉得师父心底里不喜欢自己，但是师父却又事事周到，她得到的东西、修炼的功法比其他师兄弟都好。 原书的秦宿雪在黑泽森林被重创之后，就一直陷入昏迷状态。直至后期苏醒，就已经是江堇风黑化后期。此时妖魔乱世，尸山血海，可谓是人间炼狱。 秦宿雪一生都在斩妖除魔，突破羽生境后以身祭剑，给魔尊江堇风重创，为修真界还来一丝生机。 原书的赵北棠和秦宿雪只有夫妻之名，未曾举办过婚礼，也并没有多少交流。夫妻二人双双陨落，都为这茫茫苍生而死。 而秦泠泠穿越到的同人文，就是看赵北棠此生实在太苦，给他写了个同人文。 江堇风攥着手，骨节都咯吱咯吱得作响，但是脸色却一如平常，根本就发现不了什么异端。 赵北棠，很好。 原来二人早有婚约，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江堇风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直烧得五脏六腑说不出话来。 罗炎感觉到江堇风内心的颤抖。此时，也对这个怪胎翻起了白眼。 秦宿雪无一处对不起江堇风，数次以生命为代价去救他。 而江堇风无数次想杀了秦宿雪。 罗炎虽然看的清楚，但是却依旧煽风点火道：“这些所谓的名门修士也太过恶心了，把你玩的团团转。” “你跋山涉水去救那个秦宿雪，她却完全不念恩情，要是我的话……” “闭嘴”，江堇风恶狠狠得说道。 李轻衣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前两人犹如一堆璧人一般。修仙人多丰神俊朗，但是这李轻衣的长相却差强人意。 莫不要说他的身高，且看看那一嘴如同犬牙差互的牙齿，和他那通身的尘土气质。李轻衣年过四十，依旧是洞寂境。整个修真界的女修没有人能看的上他。 而赵北棠久居修真界美男排行榜前三。秦宿雪因为低调，总是不出苍月峰，只堪堪位于二十多的位置。 宋水棠欢快得拍起了手，旁边的姜慕宁也含笑看着宋水棠不言语。 百花峰主朱颜起哄道：“苍梧峰主的徒弟是不是该叫一句“师娘”了。” 秦宿雪瞪着眼睛看着朱颜，传说这位朱峰主只愿与花蝶相伴，吃的都是鲜花露水，怎么竟然起哄来了，看起来还兴致勃勃的。 苍梧峰大师姐首先起哄道：“师娘” 众人喧闹中，苏婉儿看起来最为开心，喊得最为起欢。 “江师兄，你怎么不叫师娘啊”，苏婉儿偏头问着江堇风。 江堇风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第40章 我心悦你 秦宿雪偏头一看江堇风的样子，赶紧说道：“还为时尚早，叫我秦师叔就好” 什么是为时尚早，难道她真的要嫁给赵北棠吗？江堇风眼神木然，只感觉心中天翻地覆，涩得好像初结的青桃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 江堇风一把抓住苏婉儿的手，把苏婉儿吓了一跳。苏婉儿赶紧把手抽出来，说道：“江师兄，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秦宿雪见江堇风面色有变，生怕这个病态的江堇风干出点什么出来，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这段时间忙着大家了，各峰弟子们先回去休息吧” 心没有颤抖，呼吸没有加速。 怎么回事，以前只要和苏婉儿说一句话，心里就像是蝴蝶跳舞一般，都能开出花来。如今，怎么如此亲密的接触，江堇风居然毫无感觉。 众人散去，高堂宴尽。 只剩江堇风一个孤独得坐在厅里，不停得怀疑着自己。 不，自己一定还是喜欢婉儿的。只不过，这段时间太累了。那秦宿雪，也不过是一个虚伪刻薄的女修而已，至多不过是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等到秦宿雪回到苍月峰，小徒弟徐静宜一下子就扑了上来，泪眼婆娑得说道：“师父，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秦泠泠在这呆了也有一年多了，对这书内世界的人也有感情了。不再将这里的人，看成是书本里的人物，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清闲日子没过几天，系统久违的任务响声又发布了：“攻略赵北棠任务一发布” “场景：盛朝华京-轩辕皇宫” 秦泠泠问道：“我要去皇宫了？我的天” 系统说道：“宿主你别太开心了，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让赵北棠对你的好感度达到25%，再辅助原书男女主的故事线发展” 秦泠泠叹道：“道阻且长啊” 天下分为两国，分别是盛朝和景朝。盛国皇姓轩辕，定都华京，位处于南方。 盛朝物产富庶，皇室奢靡。但是在最近几个月却怪事频出。 当朝太后突然久病不起，华京中的达官贵人和皇亲国戚暴毙者数余。京中谣言说是妖妃作乱，祸乱人间。 当今皇帝亲请苍穹山峰峰主赵北棠出山，除此妖妃，还盛国子民太平。 赵北棠接了信之后，他觉得江堇风是个可造之材，正带着江堇风正准备踏上征途。 秦泠泠带着苏婉儿和徐静宜随后就来了。 “师兄除妖，怎么不带上我” 白裙女子莞尔一笑缓缓说道。 赵北棠道：“师妹身体未愈，怎么可以如此奔波劳顿” 江堇风平静了几天的心在见到秦宿雪这一刻，又疯狂得跳动了起来。他不敢太直视秦宿雪，怕她看出端倪，只能将目光落在后面的苏婉儿身上。 “哎呀，玄穆师叔，你真是个木头，你这都不懂。”苏婉儿急匆匆得说道。 “我师父就是想和你多相处些时间” 秦泠泠脸轰一下就红了，回头训斥苏婉儿道：“此去是除恶扬善，婉儿莫要胡说八道” 苏婉儿委屈得扁了扁嘴，说道：“师父这几日不是到处询问玄穆师叔的喜好是什么？禁忌是什么。徒儿没说错吧” 秦泠泠脑袋嗡得一下，这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秦泠泠对于这第一个攻略任务，可是极其看重的。她确实私下询问了宋水棠和朱颜，却不想被这丫头看见了。 秦泠泠不言语，只觉得自己这个清冷师尊的形象真是如此崩坏了。 苏婉儿道：“玄穆师叔喜欢白玉兰对吧” “我师父今天穿的就是有玉兰花纹的裙子” 向来没有表情的赵北棠，此刻脸上也有了着愕然，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 “婉儿…莫…莫要胡说” 江堇风初见秦宿雪也来去皇宫的欣喜，如今已经变成满心的酸涩。这种被人拿捏，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真是令人讨厌至极。 “快走吧，一会来不及了” 还是小徒弟徐静宜懂事，解除了四个人的尴尬。苏婉儿低着头，吐了下舌头。 清乾和江雪的剑身突然变得巨大，五人清气提神上剑。 云雾袅袅，疾风阵阵。 御剑飞行，穿云破雾。 等到晚上，一行人才降落了下来，再近处的客栈找了个地方住着。 “现在已经快到华京的边城，今夜大家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去进京” 赵北棠一声令下，苏婉儿立马欢呼了起来，她没出过几次苍穹山峰。此次苏婉儿特意带了好多钱出来，准备得就是好好玩一顿。 苏婉儿提议道：“今夜这里有夜市，不如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秦泠泠也是第一次感受古代的风土人情，心里也是痒得不得了，期待得看着赵北棠。 赵北棠先是严肃，后来缓缓一笑。 “好，我们出去逛逛” 夜市甚是热闹，两边的小贩的商铺将这本就狭小的街道显得更是水泄不通。糖人糕点糖葫芦，珠花金簪猜灯谜。百姓们欢声笑语着在这走着，感受这里的繁华。 一名壮汉赤裸着身子吐出一口火出来。 苏婉儿鼓掌叫道：“厉害厉害” 眼看苏婉儿就要消失在人群，秦泠泠非常上道得和江堇风说道：“堇风，你和婉儿一起，别让她出什么事” 我真是个天才，这么会给男女主创造机会，秦泠泠心里得意洋洋得想着。 江堇风回头看了一眼，并排而走的二人，应了一句是，便转身去找苏婉儿了。 一定是自己太过疯魔，这些日子和秦宿雪待久了产生的错觉，多和婉儿待一会就会回来。江堇风不断安慰自己道。 可是苏婉儿走得实在太快，江堇风一不留神那苏婉儿就消失在人群中。江堇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苏婉儿，只能认命的回头。 巧得是前方就是赵北棠和秦宿雪。 秦宿雪低着头，拿着手里的糖人。在这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显得更像是不入凡尘的谪仙了。 赵北棠走着路，慢慢开口道：“秦师妹，你我婚约本是师父一意孤行定下的” “我本不想用长辈的婚约束缚住你” “你该有自己的天地” 江堇风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赵北棠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只是那日的权宜之计，等你遇到了真正心悦之人。这婚约便不作数的” 这，这是假婚约吗？江堇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步伐变得轻快了起来。 “秦师妹，你若是不愿意”，赵北棠道。 “我愿意的，我心悦你” “我一直心悦你的，师兄” 秦泠泠转过身，目光灼热得看着赵北棠，非常认真的说道。 第41章 苏婉儿被捉 这回到轮到赵北棠手足无措了，赵北棠不敢看向秦宿雪的眼睛，躲躲闪闪得看向热闹的集市中。 “师兄，我不是一时兴起” “我愿意和你携手一生，斩妖除恶” 秦泠泠按照同人文中的告白一字一句得复述出来。同人文的赵北棠此时就已经对秦宿雪的感觉不同了。 “叮，任务完成，赵北棠好感度提升0” 秦泠泠的识海中已经破口大骂了，这破系统，任务明明都完成了，为什么好感度还是没有提升。 系统试探得说道：“可能是时机未到，并不是任务作妖，好感度就会提升的” 秦泠泠此时脸上优雅的笑有些尴尬，她不敢看向旁边的赵北棠。若是不知道好感度没有提升还好，深情表白后，让人知道零提升，简直让人尴尬到质壁分离。 江堇风一身玄衣，冷漠得看着前面两个人，散发出的孤僻气场几乎让行人都退避三舍。 此时一双手突然抓住了江堇风，是一双瘦弱的手，上面的指甲中都是泥土。江堇风定睛一看，是一个干枯得吓人的孩童。 那孩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哥哥，施舍我一点食物吧” 江堇风冷眼得看着这个难民孩童希翼的眼神，想起来自己曾经在那个少爷家当牛做马的日子，也想起来那段被苏婉儿温暖的日子。 那孩童，见这位好看的哥哥神情软了下来，又重复得说了一遍：“好哥哥，给我一点食物好不好” 他实在太饿了，在城北破庙中的病母和幼妹快要饿死了，这才来这有钱人居住的城南乞讨一些粮食。 这位哥哥生得好看，看起来又是修仙人。娘说过，修仙人是最为心善的，一定会给他点食物的。 “滚”，江堇风冷漠的说道。 那孩童怯生生得把手从江堇风身上拿了下来，不敢再看。 这世间苦难与他何关？ 要怪就怪这乱世好了，怪官员的不作为，怪这人性的欺软怕硬，他又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得往上爬。 江堇风快步向前，追逐着苏婉儿的步伐。婉儿自然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那孩童饿到不行，八岁的身材蹲下去只有一个小小的箩筐大小。 讨不到粮食，娘和妹妹都要死的。 狗娃真的好饿，好想喝一碗浓浓稠稠的大米粥。 爹，你在那边还好吗？狗娃马上就要来找你了，爹能再把我举高高吗？ “小弟弟，你在干嘛呀” 徐静宜低下头看着这个格格不入的小男孩说道。 泪眼朦胧的眼中映射出一位青裙女子，约莫十五岁大小，甚是可爱，嘴角边还有一对小小的梨涡。 “你怎么这么瘦啊” “这些都给你” 徐静宜掏出刚买的炸的油酥酥的饼给了这个小弟弟。 “谢谢姐姐”，孩童抽泣道。 “真的谢谢姐姐” 徐静宜见状问道：“这些还够吗？家里还有别人吗？”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银钱，是师父给我的，我都给你” 说完，徐静宜也不管那孩童要不要，直接一股脑得就把东西都送给了那孩童，快步就离开了。 秦宿雪六年前从雪山上将徐静宜捡回来的时候，徐静宜并没有比这个小男孩好多少，也是瘦得像鹌鹑一样。 徐静宜是弃婴，从小就被抛弃的，出生时右侧肩胛骨上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做为胎记。 徐静宜天赋很差，连基本的练气都不做到，只能天天和苍穹山峰的弟子们听一些道法课，也只能做秦宿雪的挂名弟子。出乎意料的是，徐静宜学经文很快，比苍穹山峰任何弟子都要快。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小小的徐静宜坐在明亮的学堂中，摇头晃脑得和一堆十四五的少年少女坐在一起，摇头晃脑得读着书。 狗娃一路的跑着回去的，病弱的娘躺在城北的破庙中，睡着一块破席。 狗娃这孩子不听话，执意要跑出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城南那些人，见到脏娃娃是要打走的。 “天理不公啊”，狗娃的娘搂着幼小的女婴，生无可恋得说道。 “娘，娘我讨饭回来了”，狗娃一路跑得太快，摔了很多次。此时，狗娃捧着冒油的饼，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说着。 “这是一位姐姐给我的，娘快吃” 狗娃的娘泪眼朦胧得掰了一小半说道：“狗娃吃大的，狗娃吃大的” 很多年后，当狗娃已经不叫狗娃，天下也不是易子而食的乱世，而是明德帝姬创造的长乐盛世时。每当他想起这段经历的时候，还是会感谢那位贵人姐姐。 热闹的集市上突然骚乱了起来，二十几个山贼突然涌入，见东西就抢。 苏婉儿此时在的糖人铺子，摊主也被抢了，此时街上被这几个人搅和得不成样子。 “你们这几个山贼，岂有此理” 苏婉儿飞身上前，说道。 那山贼骂道：“你这个小妮子懂什么。快快让开，要不然爷爷这大刀可不长眼” 说完，那山贼还特意显摆了一下他的大刀，吓唬了一下苏婉儿。 “快滚”，山贼又说道。 “吾乃苍穹山峰宗主苍耳山人独女，岂会怕了你个小毛贼” “今日，我就要除恶扬善” 苏婉儿拿着剑，站在山贼面前，半步也不退让，大有死战到底的意思。 那山贼突然眼神一动，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苏婉儿只感觉后背被来了一棒，甚是疼痛，随即被装入麻袋中，被那山贼扛着走了。 “幸亏你机灵，我看这姑娘大有和咱们死耗到底的意思” “快走，一会官兵来了” “我看这姑娘也是个富家小姐，咱们不如向她家里讨点钱，也不必三天两头下山来抢了” “莫说胡话” 一位金衣高束发的小公子，站在客栈的屋檐上，拿着一柄璀璨耀眼的亮色宝剑。足尖轻点，清气提神，直冲那山贼遁去的方向奔去了。 秦宿雪被熙攘的人群都要挤散了，此时抬头看向远方站在糖人铺子上面的苏婉儿。一身粉裙格外显眼，又是要除恶扬善的派头。 “这丫头，快走啊”，秦泠泠眼睁睁得看着苏婉儿被打晕带走，自己却被这人群挤得不能向前，也不能御剑飞行。 等到官兵来维持秩序的时候，那贼人也跑的七七八八了。江堇风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苏婉儿，问了好几个行人也没看见。 “你说什么，被山贼抓走了？” 那糖人铺子的老板，被江堇风有些激动的神情吓了一跳，嘚嘚嗖嗖得说道。 “往哪去了？” “城外的青峰山” 江堇风也不听那糖人老板说完，直奔城外的青峰山。 第42章 公仪明萧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苏婉儿被山贼扔到一个破草屋中，白白净净的娇软女主此时成了个脏脏包，在草屋中大喊大叫道。 那长的凶神恶煞的山贼慢慢向她走来，苏婉儿有些怂了，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再说一次” “吾乃苍穹山峰苍耳山人宗主之女苏…” “呜呜…” 你干嘛！ 苏婉儿嘴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等到苏婉儿睁大眼睛看清的时候，再感触一下。 居然是一个大大的鸡腿！ “你这小妮还挺能喊，太闹腾了”，那山贼操着一口徐州话说道。 “多吃点，瞅你瘦成这样” 苏婉儿睁着大大的眼睛，被嘴里的鸡腿震惊住了。苏婉儿拿出鸡腿，问道山贼：“你怎么不打我？也不杀我，还给我吃的” 那山贼噗嗤一笑 “俺们可从来不做那杀人越货的生意，顶多也就是下山抢点东西” 苏婉儿边吃着鸡腿边说道：“你们有胳膊有腿得，为什么不自力更生” 山贼叹道：“我们本来也是良民，这不是那杀千刀的皇帝，修什么感恩寺，把我们强征来当劳工” “不给饭，连水都不给，每天没日没夜的干，身上全是伤痕。每日还要被那皇宫里来的阉人像狗一样教训” “妈的，那感恩寺倒是建成了，底下可全是俺们这些劳工的累累尸骨啊” “俺老家是徐州的，今年刚讨了个婆娘，连手都没摸过几次呢，就被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山贼越说越生气，最后直接站了起来，拿着自己一米多长的大刀呼呼得说道。 苏婉儿被这大刀吓了一跳，用手捂住眼睛，却不想听见轰隆一声。 这破旧的茅草屋的大门被一脚踹碎，满天的灰尘瞬间浮起，呛得苏婉儿直咳嗽。 明月高悬，月光照着少年修长的身体，手中宝剑被月光映得熠熠生辉。本是奢靡俗气的金色，穿在少年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富贵逼人。一头马尾高高得竖起，此时正横眉看向草屋二人，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苏婉儿看清了来人，瞬间呼吸加速。 鲜衣持剑少年郎，月色寒夜救佳人。 少年拿着宝剑，指向山贼道： “放了那个姑娘” 山贼被这破门压住了腿，此时刚狼狈得逃出来，拿着手里的大刀骂道：“哪来的毛头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年看了看山贼手里的刀，挑了挑眉。 苏婉儿赶紧解释道：“这位小公子，他并没有对我不利” “妈的，老子就是想对你不利”，那山贼被金衣少年气到了：“老子平时杀人如麻的，今天就想会会你这毛都没张齐的小子” “哎呀，大哥你别说了”，苏婉儿赶紧说道：“他真没有，还给我鸡腿吃了” 少年拿出剑，一个探身瞬移就把山贼手中的刀打落，宝剑马上就要穿过那山贼的脖颈。少年却突然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将剑收回。 山贼劫后余生得说道：“你这毛头小子这是干嘛？耍我？” 少年将剑收回来，偏头戏谑得说道：“你那刀都没开刃，怎么打？” 苏婉儿回头看向那山贼的刀，却是没开刃。山贼愣在原地。 尴尬，真正的尴尬。 真正的尴尬不是大吵大闹，而是静默无言。 片刻之后，三人围着火炉听着山贼大哥讲着自己的故事。 山贼大哥原名叫孟三，是徐州人士，本在家里务农。近年来朝廷的税务越来越重，百姓已经很难生活了。他们徐州还算好的，听说豫州郑州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吃观音土，吃草皮，有的甚至易子而食。 可就这样的日子也很难长久。皇帝为了给他最爱的裕贵妃娘娘祈福，造了个感恩寺。感恩寺工程量巨大，足有半个皇宫那么大。 皇帝为了保证感恩寺的质量，不仅从全国强征壮丁，还从江南那边拉来了上好的木材珠宝，云贵那边的奇花异草，两广那边的奇珍异宝。可谓是举全国之力，建这个劳什子感恩寺。 “哼，感恩个屁” “祸国妖妃，真是应该被千刀万剐的” 山贼大哥越说越激动。自己是徐州一个小县城的，来了两千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其他人都在那巍峨恢宏的感恩寺下变成了累累白骨。 “那皇帝还不肯放我们回家，又要建什么鬼揽月楼，说那贵妃想去九天揽月” “那揽月楼的图纸，我看足有十八层，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高的楼啊。就算建成了，我也成那楼的养料了” “所以，我们索性就反了，绿林军，红巾军如今已经是浩浩荡荡。我们兄弟几个没什么大志向，也就在这青峰山当个土匪” 苏婉儿皱着眉头说道：“我之前听闻盛帝求贤若渴，礼贤下士，难不成都是假的？” 山贼大哥撇嘴道：“你们这些修仙世家不知人间疾苦。他早些年确实可以说是个不错的皇帝，但是自从苗疆一战后，就开始纵情声色了” 苏婉儿觉得有些羞愧，低下了头。 那金衣公子又问道：“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山贼大哥叹了口气：“这世道，活着就行了，想什么之后呢” “我们这样的人，是没资格说以后的” 苏婉儿突然起身，向山贼大哥行礼道：“我是苍穹山峰”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耳朵山人的女儿，我这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山贼大哥赶紧摇手说道，他已经听太多次了。 “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去皇宫的。大哥所言，我都会向盛帝反应”，苏婉儿道。 金衣少年扬起眉毛，看了看苏婉儿。居然是苍穹山峰出了名的修行天才苏婉儿。 “在下青城山公仪明萧，历练经过此处” 苏婉儿余光扫过少年。 心里默念公仪明萧四个字，我记住了。 山贼大哥赶紧说道:“今日相逢就是缘分，来日再见。本来我们头儿，就是让我放这丫头走的” “现在耽误了太多时间，二位请走吧” 苏婉儿抱手，拜别山贼大哥后，就和公仪明萧一起出了门。 “公仪明萧，我叫苏婉儿，你可记住了” 脏脏的苏婉儿，眼神却是亮亮的，举着手挥舞着，看向公仪霄说道。 “记住了”，公仪明萧看向脏脏包，陌然一笑:“真唠叨” 说完，公仪明萧起身，剑身变得巨大，只一霎那，就消失在夜色中。 “公仪明萧，后会有期啊！” “要记住我啊” 苏婉儿在底下振臂高呼。公仪明萧乘着剑想着，真是个聒噪的丫头。 不过，也挺可爱的。 江堇风姗姗来迟时，山贼们正准备睡觉呢，为首的山贼问:“你谁啊，来这干嘛” “苏婉儿在哪？” “什么苏婉儿，听都没听过”，山贼小弟的小弟赶紧上前赶人：“快走，不然要你好看” 江堇风：“我在问一遍” 山贼小弟踹了江堇风一脚说道：“赶紧滚，别打扰寨主好觉” 江堇风直接一剑穿了那山贼小弟的心，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瞳孔中，江堇风能看见自己极致压抑隐忍的样子。 “你自找的” 第43章 月夜北棠 江堇风手心黑光骤起，魔气环绕，直接黑虎掏心，连杀了好几个山贼小弟。 山贼首领连忙说道：“公子，我们是迫不得已才上山为草寇的，并没有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啊” “你说的那个苏婉儿，我一定让手下好好找一找，保证让公子满意” 江堇风的手滴着血，缓步走上前，说道：“我并不在乎你是恶还是善” 那山贼首领从未杀过人，被江堇风此时浑身的血腥气吓得要死。那冰凉的剑横在他脖子，此时甚至感觉股间有暖流流下。 “快去找，快去找” “快派孟三去找那个苏姑娘” “少侠饶命啊” 刚才和苏婉儿公孙明萧交谈的山贼大哥名孟三，此时赶紧上前说道。 “我已经送那位姑娘走了”，孟三不敢抬头看这位黑衣少年，和之前那两位修仙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暴虐、冷漠、嗜杀、无心。 除了这副皮囊外，毫无修仙人的慈悲心肠在身上。 罗炎闻到血的气息，兴奋得咧开了嘴，不停得他嘴里的蛇信子说道。 “小子，杀了他们，你的魔道修为会更上一层楼”，罗炎兴奋得催促道。 “快，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罗炎瞳孔突然变红，声音已经是迫不及待。这么多人，该是多好的养分啊。 江堇风握着滴血的剑，冷冷得环视四周，突然笑道。 “我也正有此意” 左不过是一群草寇而已，做自己魔气的养料也是他们的福分。修仙道太慢，自己即使每日修炼，也始终落后于苏婉儿。 若不用一些其他的方法，自己如何能保护婉儿，又如何能战胜赵北棠。连江堇风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是，他已经把赵北棠当作假想敌。 片刻之后，江堇剑擦了擦手中的剑。深吸一口气，从未感觉过魔气如此充盈过。 室内已经鲜血满地，血雾弥漫，被削了头颅的，被横穿心脏的，被斩了双臂的。 莫说他们是草寇，就算是行善积德、人人称赞的良士也照杀无误。只要江堇风想杀，他们便都活不掉。 在江堇风眼里，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只有苏婉儿和其他死人、或者将死之人的区别。 青山寨，二十三人，均暴毙。 柜门里一双黝黑的眼睛，颤抖着看向外面。只差一点，只差一点，那恶魔就看见自己了。 片刻之后，那孩子才颤抖得爬了出来。劫后余生的感觉，让这个八岁的孩子哭了出来。他没看清那人的面貌，只看清了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上面写着苍梧。 等到秦泠泠赶到的时候，险些吐了出来，何人能这么变态残忍。即使是土匪，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法虐杀。 等到秦泠泠回到客栈的时候，苏婉儿已经睡了，只有江堇风坐在一楼喝茶。江堇风罕见得换了一身衣服，还用了香料的味道。 江堇风看见秦宿雪这么晚回来，心里也是一怔。秦泠泠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位未来的少年魔君此时悠闲得喝着茶，神情自若，可秦泠泠眼前却闪过他杀人如麻的样子。 “啊”，秦泠泠被穿插的画面刺激到，痛呼一声。 江堇风起身，低头问道：“秦师叔这么晚去哪了” 秦泠泠抬头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江堇风身上的香料味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青山寨” 江堇风挑眉一笑，问道：“师叔去那干嘛” “寻人，却看见了二十三具尸首 “哦，想必是有人替天行道” 秦泠泠抬头，气息有些粗重得说道：“堇风，你没去过青山寨？” 江堇风低头，直直得对住秦泠泠的眼睛，步步紧逼，句句强迫，一字一句的说道。 “师叔是看见我去那个地方了” “还是师叔觉得我应该去那个地方” 秦泠泠只感觉被压迫得几乎都要喘不上气，此时只是强扯出了一抹微笑道：“无事，我只是问问” “夜深了，堇风也应该睡了” 秦泠泠拖着沉重的身体，背对着江堇风的脸已经是泪流满面。夜里看到的这一幕让这个生活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中的，秦泠泠生理不适。 无数次从书本上看到的人间炼狱，也只不过是寥寥几句。而当秦泠泠亲眼目睹的时候，才知道究竟有多残忍。 “滴，任务发布，夜诱赵北棠” 系统也知道秦泠泠如今的心情不是太好，可是这任务的发布是由衍生世界司控制的，并不是由他这个平行世界系统可以控制的。 在同人文中，秦宿雪再向赵北棠表白后，夜里穿着白色里衣，楚楚可怜得扣开了赵北棠的房门。秦宿雪蓄意引诱赵北棠，赵北棠的心也是在此第一次坠落。 “宿主，咱们只要完成百分之七十的任务就行。你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就回去睡一会”，系统说道。 “不了”，秦泠泠说道。 越往后的任务越是艰难，趁着之前的任务比较容易的时候还是要抓紧做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家。 秦泠泠回去泡了澡，穿上白色寝衣，满头秀发自然得散下来。月光照在秦泠泠的侧脸上，映得脸如同莹玉一般，温润而泽。 “系统，我做完任务一定可以回去的吧” “嗯，还会成为大富翁” 秦泠泠慢慢举起手，想办法克制住眼中的泪痕，扣响了赵北棠的门。 月照佳人扣郎门，香肩半露惹心火。 赵北棠开了门，见门口是秦宿雪，眼神中确实闪过几分错鄂。 “小雪，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秦泠泠拙劣得挂着勾魂的笑，可眼里泪花确实隐藏不住的，慢慢说道：“师兄，我睡不着” 没等秦泠泠说完下一句，身上就突然被披上了一件宽大的披风。秦泠泠看着赵北棠有些笨拙得在她脖子前打了个结。 赵北棠：“不要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下一句的：“师兄，我想和你一起睡”，秦泠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赵北棠似乎看出了秦泠泠的难过，说道：“小雪，有什么事和师兄说出来” 秦泠泠再也忍不住了，来到这不是无休不止的修炼，就是替男主挡刀，再不就是被囚禁。她想她的爸爸妈妈，想她的猫儿子。 女子憋着嘴，满脸的泪痕已经是藏不住，却还是硬着嘴不肯哭出声。 “好了，小雪，师兄知道你不容易” 赵北棠上前，僵硬得伸出了胳膊，不太熟练缓缓得抱住了秦泠泠。慢慢得拍着秦泠泠的背，温柔得说道：“我们小雪受欺负了，师兄都知道” 秦泠泠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毫无形象得抱住了赵北棠。 “师兄，我好累啊” “李轻衣欺负我” “合欢宗也欺负我” “修炼境界也欺负我” 未来的大魔王江堇风也欺负我。他们都是这个世界原本的人，全是天之骄女，天选之子，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局外人格格不入。 赵北棠拍着女子的后背，听着自己这位师妹从来没有宣泄过的情绪。他的手指间穿过女子柔软的发丝，有一丝细腻的感觉在心中游动。 “滴，赵北棠好感度提升5%,初始好感度13%，目前好感度18%” 第44章 你们住一起了? 秦泠泠不可置信得抬起头，面前的赵北棠还是挂着温和的笑，丝毫看不出他的好感度已经升了。 “小雪，外面冷，进屋说” 秦泠泠哆嗦着进了屋子，赵北棠一边沏茶一边问着秦泠泠：“小雪，你这是怎么了” 记忆中冷漠疏离的师妹，好像变成了小时的样子，每次练功不会都偷偷找赵北棠诉苦。在他背上长大的女孩，也越来越变得成熟稳重，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秦泠泠裹着银白色的披风，手里小心翼翼得端着热乎乎的茶，说起了苏婉儿被着，她去青山寨查看看到的景象。 赵北棠好看的眉毛皱起来，他从未听说如此骇人听闻的死亡现场。虽说，赵北棠也经历过很多刀山火海的剑修，杀过的修士妖魔数不胜数。 但是这平民，赵北棠也是第一次看见。 “小雪，是害怕了吗？”，赵北棠看着端着茶缩得像猫儿一样的秦泠泠问道。 “还好，夜深了”，秦泠泠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师兄，我们” 赵北棠率先打断了秦泠泠的话。 “小雪若是害怕，可以睡在这里” “师兄看着你睡”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温柔的目光宛如这月色一般，倾泻在人心头。 “好”，秦泠泠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赵北棠看着秦泠泠熟睡的面容，此时已经是冰霜满面。睡梦中的秦泠泠好像睡得不甚踏实，赵北棠小心得给秦泠泠掖了掖被子，生怕她着凉。 天空中已经现出了鱼肚白，赵北棠乘着清乾剑，清晨中御剑极速飞行，直奔青山寨。 尸横满室，每个人死状都极其残忍。这房间经过一晚上血腥味没有淡下去，反而更加浓厚，像是腐臭的猪肉一样，让人作呕。 “是魔气”，赵北棠检验着尸首，他太过熟悉魔族人的所作所为。虽然杀人者不太熟练，但是能看出来境界已经是不低了。 赵北棠收敛了尸体，在青山寨上立了几个坟头。待到天大明的时候，赵北棠回头道：“诸位安息，是我赵某没有清剿尽魔族，害众位受此灾难” “赵某立誓，必清剿天下所有妖魔鬼怪” “还黎民百姓一个长乐盛世” 第二天，江堇风明显得感觉到了自己修为上升，隐隐得有突破第五重魔气的趋势。此时，江堇风心情很好出了门。 刚出楼梯，就抬头看见了苏婉儿。江堇风的心情更是好上了几分，笑着和苏婉儿打了招呼。 “江师兄，你看见师父了吗”，苏婉儿风风火火得问道。 江堇风摇摇头，说道：“未曾” “师父可能是出去打坐了吧，我先去给大家买早餐” 苏婉儿一溜烟得跑了出去，准备买些糕点豆浆之类，给大家饱腹。 “师尊，徒儿向您请早安”，江堇风敲着赵北棠的房门问道。 开门的却不是赵北棠，而是穿着寝服，睡眼惺忪的秦宿雪。秦泠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被眼前人吓了一跳。 这么早，江堇风来干嘛！ 原来苍穹山峰每日初一十五都向师尊请安的习惯。而苍月峰的弟子大都出去历练了，秦宿雪就罢了这个规定。 江堇风表面上低着头，但是余光把赵北棠屋子里扫了个干净。 为什么秦宿雪不好好得在自己的屋子里。而是在赵北棠的屋子里。 江堇风本来很好的心情，突然起了一股无名火。秦宿雪，真是个煽动他心情的火种。从第一次见秦宿雪，他的心境就已经默默开始了改变。 秦泠泠哗啦一下子关上了门，转身整理自己的衣服。天杀的江堇风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大早起来看见他，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堇风，你怎么在这”，赵北棠浑身的寒气，明显是刚御剑飞行回来，对门口的江堇风说道。 江堇风：“今日是五月十五，徒儿特地来给师尊请安” 赵北棠点了点头：“堇风有这份心，为师很是感动” 随即，江堇风看见赵北棠很自然得进了门，可他却没有透视的功能，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徐静宜此时拿着豆浆正要上楼，正要叫师父吃饭，迎头撞到了江堇风。 江堇风冷冷得看向徐静宜，徐静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跑上去喊道：“师父，玄穆师叔，吃饭了” 等到秦泠泠梳洗完毕，下楼时，四人已经坐齐了。苏婉儿好像第一次吃凡间的东西一般，买了整个桌子。 徐静宜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说道：“苏师姐，这买的也太多了，吃不了多浪费啊” 苏婉儿摸摸头：“我看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就都买了” 徐静宜认真的说道：“师姐，现在很多的人都吃不上饭的，我们不能这样” “好了好了，下次一定” 苏婉儿夹起来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笼包放到秦泠泠碗里道：“师父，你这黑眼圈太重了，多吃点” 江堇风假装不经意得瞟了一眼秦泠泠，确实是重了些。自己关心这个干嘛，江堇风将手中扒好的红薯正准备放到苏婉儿碗里。 赵北棠：“怎得，昨夜在我这休息得不好吗？” 秦泠泠一下子红了耳朵，这赵北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这话太有歧义了。 系统：“人无完人嘛，长得帅修为高，就是不太会说话” 江堇风的筷子悬在半空中，难道昨夜两人真是一起度过的。 “我心悦你，师兄” 昨夜灯会的话语，又在江堇风耳边浮现 “昨夜我有些失眠，就去找了玄穆师兄。不想，却睡过头了。”秦泠泠道。 苏婉儿则是像一个机灵的猫儿一样，竖起耳朵问道：“师父真的吗？” 秦泠泠用筷子打了一下苏婉儿的手背：“好好吃饭” 苏婉儿嘟着嘴，看着江堇风迟迟不落下的红薯道：“江师兄，这个是给我的吗？” “是啊”，江堇风道。 苏婉儿又问道：“师父，青城山这个门派如何？” 赵北棠：“修为奇高，心智坚定，四处游历，擅长铸剑，可谓仙之名门” 原来他出生在这样的名门世家啊，怪不得修为那么高，苏婉儿搅着碗里的粥想道。 秦泠泠想道，青城山，好像在原着中有点印象。 青城公仪，逢乱必出。 金衣银剑，但斩妖佞。 第45章 初入皇宫 早饭之后，五人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入华京城了。赵北棠特意嘱咐道，不要随意离开，最近这有魔族伤人。 华京乃是盛国第一都城，巍峨恢宏的城建，车水马龙的街道，名驹骏马更是数不胜数。宝马雕车香满路，红袖翠裙乱人眼，说不出的繁华昌盛。 尤其是远方拔地而起的感恩寺，雕梁画栋，龙飞凤舞，楼宇上的琉璃瓦熠熠生辉。 慈眉善目的释迦牟尼佛笑看众生。无数达官贵人，手上带着玉石扳指，腿下跪着苏绣蒲团，正插着香。 外城都如此繁华，皇帝居住的都城的繁华更是让秦泠泠说不出话来，影视作品还是有些保留了。 秦泠泠站在清心殿中，正可谓是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 面前一个面容俊美的阴柔男子说道：“诸位，请稍等，陛下稍后就会迎接各位” 那男子面白于须，看起来是个宦官，可这通身的气质又不像。 赵北棠：“有劳了” 秦泠泠站在赵北棠左边，正打量这奢华无比的宫殿。 “陛下驾到” 皇帝的面色苍白，眼下的两个黑眼圈甚是明显，走路虚浮着，却又穿着金线龙绣的龙袍。 奢靡华贵的衣裳与这苍白无力的面容构成了强烈的对比，像是冥堂上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纸偶娃娃。 秦泠泠以为古代的帝王都很有王霸之气，没想到居然是如此萎靡不振的模样。 盛帝一笑，更令人感觉毛骨悚然：“赵真人，你们可算是来了” 赵北棠抱剑道：“斩妖除魔，刻不容缓” 盛帝仿佛是有些虚弱了，坐在龙椅上气喘吁吁得说道：“这该死的妖妃道行深厚，朝中的官员和皇亲国戚都暴毙数个了” “整个华京城都人心惶惶” “就连朕，身为天子龙身，如今也是缠绵病榻，处理不了国政” 赵北棠皱着眉头道：“陛下可是请国师看过了，妖妃现在处置了吗？” 盛帝冷哼一声：“自然是请国师看过了” “妖妃已经死了，但是这暴毙的怪事还有。朕以为是那妖妃道行深厚，这不来请道长帮朕剿灭那妖妃的妖魂吗” “那妖女来自雪域，道行肯定深厚” 盛帝睁着浑浊不堪的眼睛，说道：“赵真人，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那妖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赵北棠皱着眉头道：“确实是有” “陛下，容北棠再调查几天可好” 盛帝粗喘着气，江堇风明显能看见他身后数个怨灵狰狞的黑影。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好吧” “但是赵真人一定要快些，朕觉得朕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盛帝边说着，那背后的鬼魂慢慢得用虚化的手勒住盛帝的脖子。 盛帝只觉得自己说几句话，走几步路就不行了，连忙摆手让众人退下。 那宦官示意引领他们离开，赵北棠问道：“国师在哪？” 宦官冷漠得回应道：“城西观星台” 秦宿雪又问道：“那妖妃尸体可还留着？” 宦官回头看了秦宿雪一眼，道:“已经烧了” “各位，从此出去就可以了” 宦官一句话也不愿意与他们多说，转头就消失在长长的永巷中。 一行人去了观星台，国师给出的判断是极其好笑的。理由是那妖妃迷惑人心，多与朝中大臣有裙带关系。和那妖女有一夜春宵的，皆暴毙了。 由此推断，那妖女是祸世妖姬。 苏婉儿只觉得好笑，从观星台出来后直道:“我看这国师就是个半吊子，一点本事都没有，就在那胡编乱造” 秦宿雪认同这个看法。 徐静宜道:“我看不仅是国师是个半吊子，这朝廷就是个草戏班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了” 赵北棠点了点头，道:“一切还得从这个所谓的妖女调查，这样才能调查清楚” 日暮西山后，一行人就这样回了皇宫。 盛帝给几个人安排的地方甚是不错，不仅有宽阔的大殿，还配了几个宫女。 “系统，系统，你知不知道这妖女是不是妖孽啊”，秦泠泠道。 “宿主，这个不是原书内容，这个是同人文”，系统也摇头着说不知道。 “秦师妹，小心脚下”，赵北棠伸手扶了一下没看路马上就要摔倒的秦宿雪道。 夜色已深，江堇风的眸色在夜色中浮浮沉沉，让人看不出眼底色彩。 “走了一天，累死我了” 苏婉儿一下子撞到了旁边奉茶的宫女，那宫女赶紧跪倒在地，不停得磕头说道:“对不起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原谅” 苏婉儿被这架势吓到不行，赶紧扶起来说道:“没事，这都是小事” 此时的赵北棠和秦泠泠对视一眼，二人就明白了。这盛帝是个暴君，宫女抖如筛糠的样子，一定是多年惧怕形成的。 秦泠泠低头问道:“你可知这宫里有一位迷惑君心的娘娘” 宫女抬起朦胧的眼睛说道:“没有” 皇帝残暴无比，这后宫有谁能够迷惑他呢？各宫娘娘都惧怕到不行。 赵北棠低下身问道:“近几日，有没有被烧死的娘娘” 那宫女眼睛一怔，无声痛苦得在地下一直磕头道:“裕娘娘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还请道长们” 那宫女弱如浮萍，抖如筛糠，此时还是泪眼朦胧得开求情道。 “还裕娘娘一个清白” 秦泠泠看向赵北棠，两人马上心领神会，盛帝口中有谎，此事怕不是凭他所说。 江堇风默默看着两人的配合，一言不发，转而望向苏婉儿。 人啊，真奇怪。以前见到就会心动的人，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却起不了半分波澜。 宫女将这所谓的妖妃的事迹缓缓道来。裕贵妃娘娘得宠多年，说是得宠，也不过是盛帝比较喜欢的一个小玩意罢了。喜欢时就拿来逗两下，不喜欢了就扔在一旁。 可即使是贵为贵妃，裕娘娘也身不由己，总是浑身伤痕，神情也总是淡淡的忧伤。宫中其他娘娘多多少少都是惩戒他们这些奴才，可是裕娘娘从来不。 对待他们这些奴才，裕娘娘都是极其温柔的。小宫女刚入宫的时候，奉茶没掌握好温度。盛帝当即要打死她，还是裕娘娘替她求情。 当时盛帝心情不错，就留下了她这一条命。这么多年，小宫女一直都记着那个天仙一样的仙女。 小宫女眼睛亮亮得说道:“裕娘娘就像是天山神女一样，慈爱温柔” 可是盛帝却以一个妖妃祸国的莫须有罪名，赐了裕娘娘毒酒，又将尸体烧个干净。 小宫女眼神落到徐静宜身上，道:“和这位姑娘的气质差不多” 但是裕娘娘美得惊心动魄，像是九天神女一般，徐静宜只是中人之姿，胜在可爱。 一行人在皇宫住了几天，达官贵人又死了几个，盛帝的病也越来越重了。所以，他们打算去宫外调查看看。 第46章 裕妃娘娘 苏婉儿看着感恩寺旁边一座通天楼宇，看起来足有八层高，光是她们看见的就有数千位劳工，赤着膀子，一个个面黄肌瘦得忙碌着。 这莫不是就是揽月楼了” 秦泠泠偏头问道:“揽月楼，婉儿你怎的知道这个？” “是一位大哥告诉我的”，苏婉儿道。 “听闻是裕娘娘想去九天揽月，要建立这十八楼宝这盛帝特此建立的” 秦泠泠目光深沉得看向这楼宇，虽然只建到不到二分之一一，却已经能看见楼阁的恢宏壮观，其视觉效果一点都不次于旁边的感恩寺。 “裕妃已死，但这揽月楼还未停止” 赵北棠冷声说道，看着这忙碌的劳工只能分得几块草饼子，而盛宫却如此奢靡。 “未见全貌，不予置否” 秦泠泠望向前面的赵北棠，长身玉立，如玉君子，只觉得这天下第一剑修就该是如此模样。 “师父，我们不如先去感恩寺看看”，苏婉儿看向里面香火繁盛的感恩寺说道。 感恩寺前车水马龙，无数衣着华贵的高门贵妻和诰命夫人来来往往。进寺后，只觉得香火弥绕，钟声阵阵，宫车来回行驶着。 “讽刺至极” 秦泠泠踏进门槛看着这香火弥绕说道。 一墙之隔，食不果腹的劳工顶着烈日工作，而所谓的皇亲国戚却能安心上香。 走了半晌才走到主殿，慈悲的释迦牟尼金像普渡众生，从上而下得看着众人。 求财富，求姻缘，求健康。 世人皆有所求，但大都不能得偿所愿。 秦泠泠也跪了下来，双手合一祈祷着。 江堇风突然冷不丁得问了一句:“师叔求的是什么，是功法，还是姻缘” 秦泠泠回头看向江堇风道:“那堇风又求了什么呢” 江堇风笑了笑:“师叔，我不信这个的” “我只信人定胜天” 自己小时候向佛祖祈祷过多少次，又有谁救自己于苦难中呢？只有自渡。 就算求了，自己所求的，佛祖又怎么会给自己这个恶人。 江堇风看着秦宿雪素白的衣裙，上面绣着白玉兰，只觉得刺目。 “说出来就不准了” 秦泠泠双手合一，又拜了一拜。 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回到现实。 旁边来了一个臃肿肥胖的男人，看穿着非富即贵，此时正跪在感恩寺前，满脸横肉得哭泣着。 “我佛慈悲，在下一辈子积善行德” “只愿佛祖保我平安，不让那妖女今晚近我的身。若是平安，我愿给佛祖重塑金身，给佛祖无穷无尽的香火钱” 苏婉儿:“妖女，你说的可是裕娘娘？” 那胖男子显然闻言一震，白着脸说道:“什么裕娘娘，我不认识她” 赵北棠拿出苍穹令牌，说道:“陛下派我调查华京暴毙案，还请公子诚意相待” 那胖男子哗啦一下子跪了下来，说道:“真人救我！那妖女想要我的命” 那胖男子名吴谦，是礼部侍郎，也是个正四品的官员了。华京暴毙案死去的几人，都是刚开始食俗不振，只能吃下去菜馍馍，后来变得面黄肌瘦，再后来呼吸都上不来气。最后浑身长起了黑斑，七天后就是死期。 吴谦刚开始始终说自己不认识裕妃，最后在苏婉儿说，不说实话就不保护他的威胁下，才说出真相。 盛帝昏庸，且爱美色，还有怪癖。 裕妃天姿国色，他享用了几年之后，只觉得无趣。刚开始强令裕妃赤裸着身体与他上朝，后来觉得不过瘾，轮流将裕妃赏赐给会拍马的大臣享用。 也是因为这样，裕妃才活了这么久。盛宫天天有娘娘死去，被赐毒酒都是恩赐，被作为琵琶骨，被做成玉枕数不胜数。 白天，裕妃在宫中受着盛帝的折磨。晚上又由太监带到不知哪个大臣的官邸中。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裕妃怀孕后，盛帝就将孩子溺死在御花园的碧翠河中。盛帝说，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野种，不要也罢。 可最近以来，和裕妃有过鱼水之欢的人都死了，而且死法一致。裕妃出身很不一般，大家都认为是裕妃作祟。 “所以你也与那裕妃有过？” “有过几次，她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吴谦像是在回忆一般。 秦泠泠看着他这猪精做派，恨不得当场就呕吐出来。 赵北棠抓住重点问道:“你说她今晚就会来？可真” 吴谦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又痛哭流涕道:“我身上出现黑斑已经第六天了，过了今晚，就是七天。” “真人救我” 赵北棠答应吴谦今夜去他家府邸守着，好好看看是不是裕妃作祟。 夜深 吴府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秦泠泠只觉得这府邸黑的可怕。旁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秦泠泠心一震。 赵北棠刚拿着清乾剑布置完结界，回头看见站在丁香花下的秦宿雪。 “师妹，你怎么了？” 赵北棠缓步上前，关心得问道。 “是不是太冷了”，五月的夜确实说不上是暖和。 “没事，师兄”，秦泠泠道。 自己堂堂苍月峰主也不能说是因为有些害怕了，上次战是直观得看见了魔族，也就不害怕，这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黑暗。 这简直就是物理伤害和精神攻击的区别。就像大多数人如果是僵尸的恐怖还能忍受，中式恐怖却从脚害怕到头顶。 “滴，任务发布，牵赵北棠的手” 系统又突然发布了让人尴尬的消息。 平白无故得牵人家的手，太离谱了。 江堇风跟着赵北棠刚补完结界，看苏婉儿穿的单薄，就将自己的披风给了苏婉儿。 “婉儿，别着凉了” “谢谢江师兄”，苏婉儿好看的眼睛在夜色中亮晶晶的:“江师兄，我怎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得，我有点害怕” 江堇风上前一步，道:“我会保护你” “来了”，结界上的仙印暴动。 赵北棠清乾握在手，灵力翻天印，正准备轻身飞到屋檐上。 “师兄，我也去” 秦泠泠趁着月色深，牢牢得牵住了赵北棠的手说道。 “滴，任务完成” 江堇风的目光始终强迫自己落在苏婉儿身上，可余光一直从秦宿雪身上没拿开过。 女子的手牢牢得被男子牵住，二人足尖轻点，就奔向月光下，像极了月光下的一对璧人。 原来秦宿雪不是冷若冰霜，江堇风自嘲得想道。只是对自己冷漠疏离而已，对赵北棠倒是热情的很。 第45章 怨灵煞 突然，九座仙印中的八座，突然大放金光，在夜色中格外耀眼，在天空中汇聚成一座巨大罗盘，几乎要点燃这夜空。 赵北棠有些惊愕，没想到这妖孽居然达到了妖重第八境界，已经是人类的羽生境了。而且这第九重也隐隐约约得泛起光芒，若是不封印这妖魔，那就是第二个衡阳仙尊。 “是怨灵煞”，赵北棠道。 黑色鬼魅身躯已经不是虚影，反而犹如城墙实体一样，可移动速度却极快。 世人皆有怨气，百人怨气方可成煞。怨气越重，煞的凶气就越重。而眼前的怨灵煞如此修为，怕不是凝结了数万人的怨气。 一剑破长空，剑气碎云呼啸而来。 赵北棠持清乾，清冷眼眸紧盯着阵中黑影，身如疾风，仙印翻飞，与那妖孽缠斗中。 “师兄，我来助你” 秦泠泠很明显得看见赵北棠与那怨灵煞打得你来我往，不可开交。若是再加上自己，定能擒获那怨灵煞。 足尖轻点，白裙纷飞，秦泠泠拿着江雪，飞速加入了罗盘战场。 “师父，我也去”，苏婉儿道。 江堇风一把拉住苏婉儿道：“此煞太过凶残，已经是妖中第八境，太过危险” “桀桀桀” 另一只黑色鬼魅又出现在巷角深处，张着血盆大口，狰狞得看着哆嗦得快尿出来了的吴谦。 吴谦哆嗦得想冲出房门，可这房门好像变成了铜墙铁壁一般，怎么也冲不出去。 “你，你不要过来” 那巨煞诡异得扯开嘴角，脖子不断得伸长，在吴谦恐惧的眼神中，一口将那吴谦吞掉，嚼着骨头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桀桀桀，真好吃” 那巨煞满意得舔了舔后槽牙说道。这吴谦作恶多端，强抢民女，草菅人命，逼良为娼。如此恶人正好是它最好的养料。 “好香啊”，怨灵煞红色的眼瞳中透着疯狂渴望：“天生坏种，手中至少有五十条人命，吃了他我一定能超越第七境” “让我看看你在哪” 怨灵煞蜿蜒着身躯，一双诡异的红瞳看见了树荫下站着的黑衣少年。 冷漠的眉眼，清俊的面容，这副皮囊真是相当不错。怨灵煞剔完了牙，诡异得笑着：“希望味道也会更鲜美” 秦宿雪和赵北棠联手，几乎已经将那煞压着打。但是那煞怨气极其的重，平生罕见。所以那煞即使如此还是不肯放弃，吐出的黑气一次比一次更浓烈。 秦泠泠持剑被逼退了几步，而赵北棠还是稳如泰山，清乾剑的光芒反而又盛了几分，向那怨灵煞头上劈下去。 “滴，宿主，江堇风和苏婉儿有危险” 秦泠泠一边拿着剑，一边问道：“什么？” “怨灵煞有两个，一个是这罗盘内的。另一个正在飞速逼近江堇风” 秦泠泠咬牙问道：“此怨灵煞已经是第八境，那个境界如何？” 系统沉默了一会：“第七重，接近第八重” “靠”，苏婉儿和江堇风才不过第四重化丹，可真是挡不住。 江堇风仙道第四重，可是魔道已经第五重了。江堇风修炼魔道很是有天赋，短短一年竟比仙道四年进步都快。 秦泠泠万分担心，如果江堇风一旦使出魔族手法。以赵北棠的性格，赵北棠马上就会看出端倪，杀了他。 如果江堇风一死，那么任务直接失败，想到这秦宿雪就咬牙切齿。 “师妹” 赵北棠见秦宿雪势如疾风一样，飞向罗盘外。手中清乾剑的光芒绽放光芒更盛，那煞本就被二人夹击，此时已经是瓮中之鳖。 另一只巨灵煞已经出现在三人面前，垂涎欲滴得盯着三人中的江堇风。 徐静宜没有灵力，此时被苏婉儿挡在后面。粉裙少女不过化丹境，没有任何犹豫得站在前面，看着眼前已经煞气实体化的巨煞。 江堇风已经看出那巨煞修为了得，只堪堪比那罗盘剑阵中的恶灵煞低上一点。而自己只不过是化丹境，已经是洞寂境和羽生境的二人都与那煞缠斗许久。 “静宜，站在我身后”，苏婉儿拿起没有剑灵的剑，指着那恶煞脆生生得说道： “我乃苍穹山峰前宗主苍耳山人独女，必不会让你这妖孽伤人” “婉儿” 江堇风冲在苏婉儿前面，可也是被那巨煞一掌拍飞。 苏婉儿的剑被那煞震开，身子也被弹出两三米远。 “来不及了”，江堇风顾不上自己修炼魔道被暴露。要是不用，婉儿和自己都会死。 手中黑气已经若隐若现，江堇风目光变得杀气腾腾，额间的魔印已经快到浮出来。 “当”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 江雪破风，宛如神女降世。 秦宿雪拿着剑，和那巨煞的怨气杀招硬生生得对上了。江雪剑被震得嗡嗡作响，可却没有一点退后。 秦宿雪束发的的白发带飘起，发带轻薄洁白，被风吹得迷住了江堇风的眼。 她怎么来了，抛弃了在罗盘苦斗的赵北棠，来到了自己前面。 “师父”，苏婉儿吐了一口血，喊道。 “静宜，扶婉儿到一边休息”，秦泠泠一边与巨煞缠斗，一边吩咐道。 一人一煞打得你来我往，各种剑光魔啸此起彼伏，只差一招就会命丧黄泉。 罗炎：“啧啧啧，这巨煞凝结了多少怨气啊，比我当年也只差上一点” 江堇风看见秦宿雪好几次都要陷入必死之局中，却又巧妙得破开了。秦宿雪之前于罗盘巨煞缠斗，消耗了太多灵力，导致现在灵力不支。 她会死吗？ 江堇风攥着手，心里如同巨大的鼓点一样响着。若是她死了，自己再也不会被心魔困扰。 可如果秦宿雪真的死了呢？ 世间再无苍月峰主，剑道一术少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剑修，人间少了一个除妖师。 那自己呢，江堇风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得，像是被涩水塞满一般。 好像也少了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江堇风想着，但手中魔气却已经凝固，自己助那怨灵煞一力。若是秦宿雪死了，只能说是她命里该绝。 秦宿雪只感觉一道魔印打在了她背后，浑身一怔，只感觉后背冷汗瞬间涌出来。 要是别人可能是觉得是怨灵煞的鬼气所为。但是秦宿雪知道，是江堇风。 江堇风也修了魔道。对于江堇风而言，除了苏婉儿，一切人的命都不重要。自己今日若不是死在这巨煞手里，就是死在江堇风手里。 刚才的一恍神，给了怨灵煞可乘之机。秦宿雪一怔之时，那怨气已经实体化，变成突刺，向她砍下来。 “清乾” “去” 第46章 华京迷案真相 怨气突刺几乎都要怼到秦泠泠的鼻尖上，一道怨气甚至已经窜进了秦泠泠的大脑，转瞬却被一道剑光激散。 炫目的剑光呼啸而来，斩断了秦泠泠的一缕黑发。不知是被剑光晃得，还是心中所动，一双眸子中充满了泪。 泪水之中，看不见天上人。 等到泪水渐渐滑落，秦泠泠缓缓看清眼前人，即使已经知道是谁了，看见那一刻心中还是犹如洪水决堤一般，不可收拾。 横眉冷目玉兰香，光风霁月赵北棠。 秦泠泠心突然一动，好像是蝴蝶要破茧而出一样，开出整片春天的花开。 她多次舍身相救江堇风，换来的就是背后突袭。而赵北棠多次舍身救她，秦宿雪也知道，这是赵北棠的人设使然。 无论是谁，赵北棠都会救。 可秦泠泠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赵北棠了，喜欢上一个书中虚构的人，一个在三次元不存在的人。 陷入这样的世界中，遭遇过如此多的事，不对赵北棠心动才是奇怪。 心中同心锁突然觉醒，紧紧得箍着秦泠泠的心脏。随着秦泠泠心跳的越来越快，那锁也越箍越紧，箍得她几乎呼吸不上来了。 攻略赵北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但是秦泠泠却已经像一江春水一样，沦陷了。 城隍破庙中，曾经不可一世的衡阳仙尊如今却穿得像个要饭的。他的腿已经是瘸了，拿着一个破棍子支撑着走路。 衡阳仙尊也感觉心犹如被刀子凌迟一般，他苦涩一笑：“阿姐，你的女儿也动情了” “对不起阿姐，我辜负了你，也辜负了你的女儿。景和一定会想办法赎罪的” 在合欢宗，衡阳仙尊种下的同心锁生效。当同心锁的任何一方对他人动情时，都会令双方心如绞痛，背叛同心锁一方会承受更重的压迫。 “阿姐，我负了你，不能再让你伤心了”，衡阳仙尊又哭又笑得说道。 他躲过了百姓的口诛笔伐，躲过了名门仙派无尽的追杀，将自己一身傲骨打碎，在这破庙中装疯卖傻只为苟活。 但是他在得知阿姐唯一的血脉，可能因为他的私欲而被同心锁折磨致死的时候，他选择了自刎。 曾经的凌绝境强者，堂堂衡阳仙尊，为了荒唐而短暂的往事，毅然决然得选择自杀，凄凉荒寂得倒在破庙中。 秦泠泠猛得吐出了一口心血，瘫倒在地，连唤起江雪的力气都没有。 赵北棠在罗盘阵中刚刚将那重伤的怨灵煞收入琉璃宝塔中，便赶来这里。 “师妹”，赵北棠心一惊，手中灵力输出更猛，另一个巨煞不敌赵北棠，也被收入琉璃塔中。 江堇风脚一软，趔趄着跑向秦宿雪。秦宿雪此时吐血不止。 整个人犹如那日仙魔战挡在他面前时的凄美，破碎得像是一只染血的纸鸢。 江堇风平生从未后悔过，可今日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不要死” “我求求你” 江堇风颤抖的手探了探秦宿雪的鼻息，只有微弱的气息了。 我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江堇风手上沾满了秦宿雪的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触摸秦宿雪的脸颊，却是在自己助力妖魔伤了她之后。 我宁愿心情被你左右，宁愿感受这种被操控的感觉，宁愿回到原来不如狗的生活。 我只要你活着。 赵北棠收了妖物进了琉璃宝塔后，马上就跑了过来，翻了翻秦宿雪的眼睑，说道： “没事，只是邪祟入体。秦峰主的修为足够抵挡这小妖，睡一会就好了” 赵北棠又检查了秦宿雪的脉搏，按理说以秦宿雪的修为，此时应该是很明显的跳动，可这脉搏却气若悬丝一般。 “师尊，她会死吗”，江堇风眼神已经是不聚焦了，再也不伪装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凝望着赵北棠问道。 “应当不会” “堇风不必太过担心” 赵北棠嘴上安慰着，但是心中却敲起了鼓。莫不是上次秦师妹与那魔族长使一战，留下的后遗症，要不然应当很快苏醒，怎得生命力如此虚弱下来。 秦泠泠只感觉那怨念在体内到处乱窜，最后几乎要侵蚀她的大脑。大脑一片空白后，秦泠泠发现自己位于一座巨大的佛祖金像之前。 佛祖慈悲的金身下，密密麻麻得都是赤裸着半身，顶着烈日干活的劳工。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敢言，唯怕皇使怒。 “都给我，快点干活”，一个掐着嗓子的宦官骂骂咧咧得说道：“不是刚吃完菜馍馍吗？都别想给我偷懒” 秦泠泠看见这些劳工已经是受了很重的暑气，背上的皮都被晒破了，脚上的血泡破了又长。 “要是耽误了裕妃娘娘的礼佛的日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其中有一名汉子实在是受不了了，推着泥土的车洒在地上。那太监立马拧着眉毛，瞪着眼睛说道： “把他给我扔到地基里，让他对佛祖不敬，把他给我打成生桩” 以活人浇灌的地基，就是打生桩。 秦泠泠看见别的劳工都像是机器人一样，像老黄牛一样低头干活，对管事太监已经是充耳不闻。 时间在脑海中流逝，秦泠泠看见感恩寺从无到有的过程，也看见了无数劳工鲜活的生命从盛开到枯萎。 他们中，甚至有初中生年龄的孩子，还有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无一例外，都低头干着活。 这无异于一场屠杀，万名劳工的白骨才建造成这天下第一佛寺“感恩寺”。 秦泠泠只感觉从内到外的寒冷。她曾经还认为自己运气不好，穿到仙侠世界。可和这些劳工比起来，简直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剩下的劳工欢呼着感恩寺的落成，也就代表着他们可以回家了。可那些所谓的皇宫护卫将他们驱赶到一个大坑中。 这些劳工一开始还不懂，当一片又一片的黄土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直至掩盖他们的耳喉鼻，最后淹没他们。 他们才知道，他们这接近一万人，已经注定均为献祭品，被生埋在这佛祖宝殿前。 佛说，今生受的苦够多了，下辈子就会享福了。可这些人，还有下辈子吗？ 万人坑后来被填平，建起了香火繁盛的感恩天坛。无数达官贵人踩着他们的尸骨，来祈求自己的平安。 “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成怨灵煞了” 秦泠泠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生埋那一具具求生的表情映在她心中，痛得她几乎不能说话。 万人的怨气成煞，生前被你们践踏，死后成煞夺你命，也算是一个因果报应了。 怨灵煞报复得就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贵人，而从未害过华京的百姓。 “系统，你说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秦泠泠失神得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只是为了完成那可笑的任务吗” 系统不语。 “我有着这浑身修为，是不是该为百姓做些什么？” 第47章 赵北棠好感度提升 “师父”，苏婉儿哭着扑上来。 “玄穆师叔，我师父怎么了”，徐静宜怯生生得问道。 赵北棠收起琉璃宝塔，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先离开这，再疗伤” 江堇风下意识就越矩想抱起秦宿雪，手在犹豫中试探时。赵北棠一个打横，将秦宿雪抱得稳稳当当。 江堇风伸出的手，失落的眼，在夜色中无人看见。苏婉儿和徐静宜紧紧跟在赵北棠后面，一脸担忧得看着秦宿雪。 保护苏婉儿受伤的右臂一直在流血，可是却是无人看见。江堇风捂着流血的右臂，紧紧得跟在众人身后。 秦宿雪紧紧闭着眼睛，浑身抽搐不已，昏迷中的眼角甚至还留下一行泪。 “不好，她这是入怨灵幻境了，得快些醒过来，要不然容易迷失自己，长睡不起” 赵北棠皱眉说道，这是什么样的幻境，才能让小雪如此感同身受。 “小雪，快些醒来吧” “是师兄没保护好你” 赵北棠低头看着陷入幻境，痛苦不已的女子，默默祈祷道。 秦泠泠睁开眼的第一眼，只感觉寒风阵阵，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圈住。赵北棠抱着她，一路疾风赶路，那脸色比十二月的寒霜冰雪都要冷。 “师兄” 秦泠泠唤出声。 寒山雪融，枯木开花。 赵北棠低头看向秦泠泠，那目光没有往日的镇定，掺杂了一些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虽然也有一刹那，但也让秦泠泠成功捕捉到了。 秦泠泠心漏一拍，随着心动而来的是又一阵心痛。心又一阵绞痛，痛得她几乎说不出话。 “是不是不舒服”，赵北棠停下，将秦泠泠小心得放在地上，用自己的披风仔细得垫着。 苏婉儿和徐静宜也围了上来，夹缝中秦泠泠看见脸色不详的江堇风。 他的右臂在流血。 即使秦泠泠也知道是江堇风在背后送了自己一掌，而且江堇风的愈合能力很强，根本不会有事。她却还是说了一句：“堇风，你的右臂在流血” “啊，江师兄，你的右臂流血了”，苏婉儿后知后觉得惊呼道。 江堇风见秦宿雪醒了过来，只感觉心中突然有些开朗了起来，不似之前的低气压。再低头看一看自己流血的右臂，仿佛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不疼的，师叔” 江堇风心中有些胀胀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在秦宿雪救他之后，自己依然狠下心下手的愧疚吧。 江堇风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卑劣至极。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伤你。 赵北棠道：“师妹，你感觉怎么样？” 秦泠泠强坐了起来，可恐惧悲伤的眼神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幻境中走出来。 “师兄，我知道了”，秦泠泠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颤抖着说道：“我知道，华京迷案为何养出这数万怨灵的怨灵煞了” 秦泠泠给众人讲了怨灵的幻境，没有休息，没有人性，只有无尽的劳累。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每个人的眼神都没有生机，只有残酷的剥削者得意的笑。 众人听后，皆沉默不语。 苏婉儿咬着一口银牙说道：“这盛帝真是人间渣滓，我这就去宰了他” 赵北棠拉住苏婉儿道：“婉儿，人间需要王朝维持，非你我二人之力可以扭转。盛帝一死，人间必然暴乱” 秦泠泠突然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吗？就让盛帝这么草菅人命，危害黎民” 秦宿雪说话一直清清冷冷，喜怒不言于色。从未如此大声得说话道，此时甚至带了些哭腔。 “师兄，你说我们修仙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秦泠泠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可我们斩得了妖魔，却断不了恶性” “黎民苍生并不幸福，师兄，我们不能再漠视不管。我们也该做点什么” 赵北棠微张着嘴，心中热热又胀胀得。苍穹山峰万年来一直在斩妖除魔，为苍生大义。可百姓的生活却依旧水深火热，这万年年来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滴，赵北棠好感度提升10%，总好感度达到28%，达成1\/4任务目标，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秦泠泠抬头望向赵北棠，妄图从赵北棠眼中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但是却什么也没看见，而是自己的心痛变得更加剧烈。 “先回去吧”，赵北棠道：“明日拜见盛帝，怨灵煞这东西除不尽，只要怨念不除，这华京无一日安宁” 第二日，众人拜见盛帝。 盛帝的状况比上次见得时候状态更不好了。整个人面黄肌瘦得像个骷髅，脖子后面已经出了点点黑斑。 因为盛帝虽然昏庸，但是依旧是真龙天子，身上有金光护体，比其他官员贵眷活的时间更长。但是盛帝也是始作俑者，所以承受的怨念更多。 “诸位真人”，盛帝刚说了几个字。就已经开始咳嗽了：“可是找出那妖女所在了” 秦泠泠凉凉得看着龙椅上形容枯木的盛帝，只觉得讽刺至极。 盛世需要美人点缀 乱世需要美人顶罪 明明是盛帝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修建感恩寺，遍请天下方士，以求长生不老，却把罪责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 明明是盛帝想要登天梯修炼揽月楼，却把罪责归结为裕妃娘娘想去九天揽月。 即便是盛帝不赐死裕妃，那些恶念的诅咒也会落在裕妃身上，最重最恶毒的怨念都会加注给那个什么都没干过的裕娘娘。 赵北棠见盛帝这副模样，说道：“陛下，我们调查发现是怨灵煞作祟” “我就知道，那妖女出身不凡，没想到居然没变成鬼，变成恶煞了” 赵北棠：“陛下，不是裕妃娘娘，而是那感恩寺下劳累而死的数万劳工” 盛帝明显一怔，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下令生埋过那些人：“怎么会？他们不过是人” 秦泠泠：“怨念极大，那怨灵煞已经是第八境。还请陛下让那些劳工安息，祈求原谅” “朕是天子” 干瘪的脸上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瞪着极大，浑身散发出的若隐若现的尸臭味更是让人作呕：“怎么会去安慰那些贱民” 江堇风明显得看见，盛帝说完这话后，身后黑影的五官变得更加扭曲了，牢牢得锁住盛帝的脖子。 “咳咳咳” “陛下，民女的师兄已经是羽生境大成，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是天下第一剑修” 秦泠泠接着道：“可那怨灵煞只差我师兄一境，师兄也只是强将它收入琉璃塔中” “陛下以为自己还有选择吗” “凭着自身的天子光环，还能撑多久？安慰怨灵是最好解决的方法” 秦泠泠行礼的手越来越低，可是那脊梁确实丝毫都没有弯下去。 江堇风望着秦宿雪低头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担心自己杀人的事情败露。秦宿雪昨夜讲述的神情还记忆犹新，恨不得杀尽天下恶人。 自己可真的得，藏好了阿。 江堇风受不了那样嫌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第48章 小雪，别看 盛帝颓然得坐在龙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众卑贱的贱民的灵魂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让他这个真龙天子也要低下头。 “好”，盛帝不情愿得答应了。 三日后的正午，感恩天坛前，无数紫衣红袍的皇亲官员们都站在天坛的前面。应盛帝的要求，华京所有的子民都要斋戒三天，而官员不仅需要辟谷还需要沐浴焚香。 盛帝穿着祭祀时的龙袍站在天坛面前，左手中玉瓶，右手菩提枝。 “盛朝第五代帝王轩辕煜叨扰各位生灵了，还愿各位怨气消尽，转入轮回，还我大盛太平” 盛帝拿着菩提枝蘸了蘸玉瓶中的水，光袖一挥，洒向土地上。 秦泠泠站在盛帝身后，看见盛帝脖子后的黑斑越来越严重了。为何得病的人都有如此征兆，首先是不思饭食，变得日渐消瘦，只能吃得下菜馍馍，再后来长满黑斑。 那些劳工的怨气久久不散，他们将诅咒加注给那些所谓的贵人身上。劳工们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变得日渐消瘦，给他们的饭食也只有一个干硬的菜馍馍。再后来他们被埋葬，身上长满尸斑，直至腐烂。 怨灵煞的诅咒其实就是让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也体会一下自己百分之一的痛苦。 盛帝手中持香，带着文武百官三拜之后，回头示意秦泠泠可以开始了。 秦泠泠从失神中回过头来，拿着江雪剑正准备上前破开这被用各种术法封住的天坛，安慰亡灵。 赵北棠一把拦住了秦泠泠，说道：“破开妖境第八重怨灵煞的坟墓危险至极，还是我来吧” 还没等秦泠泠答应，清乾剑听了赵北棠的呼唤已经是飞到天坛正中间。 “清乾，八重剑身现” 已经是羽生境的清乾剑银光大绽，在空中化为八把锋剑，在烈日骄阳的照射中放出刺目耀眼的光芒。 “开”，赵北棠喝道。 八柄银光耀眼的宝剑瞬间插入圆形天坛的八个角中。本来无比坚硬的天坛，突然从那八个角开始裂开，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天坛轰隆作响，几乎是如同地震一般的倒塌。 宝剑剧烈的颤抖，只有赵北棠的羽生境大成才能勉强镇压住这滔天的恨意。 赵北棠经战无数，手中妖魂更是数不胜数，可眼前的一幕幕让他从灵魂深处的发颤，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来。 随着清乾剑拔起，灰尘满天褪尽，这万人坑终于重见天日。万人坑直径得有五十米，里面密密麻麻得都是尸体。 有些腐烂得只剩下白骨了，还有些没有腐烂完毕，能看见那些人扭曲得五官，临死之前扭曲变态的身体。 “别看”，赵北棠让弟子们都转过去。 这场景太过血腥恐怖，对于心智还没有成熟的苏婉儿三人来说，怕是会留下一生的创伤。 可秦泠泠离得太近，已经看到了万人坑的全貌。此时的她脑中轰隆作响，以前从书上看到的日寇的南京大屠杀，远远不及还切身体会到血腥恐怖。 可这一具具身体，被活埋时扭曲的神情。犹如一万针扎在心里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小雪，别看” 赵北棠一把将手覆在秦泠泠眼上，本就泪花涌出的眼突然一片黑暗，可是眼睛看不见，秦泠泠的鼻、耳朵、甚至是心都能感触到。 赵北棠能感觉到手心的湿润，低头安慰道：“小雪，让我处理” “师兄，我应该看”，秦泠泠道。 赵北棠缓缓把手拿开，秦泠泠再一次真真切切得看到了眼前令人咋舌的惨景。 秦泠泠转头看一看在最高位的盛帝，那盛帝已经是接受不了眼前场景，哗啦啦吐了一地。 清乾剑散发出温柔的剑光，像是和熙的春光一般慰籍这数万灵魂。 “你们的怨意陛下已经知晓，思命监会派人超度你们的怨魂，你们的家人也会得到百金的安慰”，赵北棠道。 “愿各位怨气消散，早日走过阎罗十三殿，在往生道转世为人” 那怨灵听此话，微微一动，那双通红的双眼转头望向盛帝。盛帝被吓得一哆嗦，赶紧保证道： “我一定会派最好的道士替各位超度，给予你们家人大大的补偿。田地地契、金银珠宝，我都给你们” 秦泠泠见那怨灵煞巨大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散在空中。 太阳依旧明媚，但这万具生灵却再也体会不到了。 盛帝和那些官员脸上的黑色斑点正在慢慢消失，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马上就回来了一般。 盛帝笑得像是一朵丑陋的菊花一般，笑着对赵北棠道：“多谢众位真人了，以后各位就是我盛国的座上宾” “金银珠宝，香车美人，想要什么” 赵北棠摇了摇头，行礼道：“陛下，妖魔已除，在下就要离开了” 盛帝又装模作样挽留了一会，还想从赵北棠身上套些功法出来，可是均失败了。 拜别之后，一行人离热闹的人的人群越来越远。 苏婉儿气愤得说到：“这盛帝做的孽就这么算了？” 徐静宜也是不语，从小被传授救世之道的她第一次感觉典籍世界和人间苦难是如此割裂。 赵北棠：“盛帝一死，盛国必乱”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如此嫉恶如仇的人却也只能屈服于世俗：“可师兄，他该死” 修仙人不可如此言语他人生死功过，苏婉儿等人年纪尚小也就罢了。可秦宿雪身为峰主，是万万不能如此言语的。 “他不配做大盛的皇帝，应当被千刀万剐，陷入阿鼻地狱” 秦泠泠目光像万里寒冰一半，一反平时的态度，斩钉截铁得说道。 江堇风见到万人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恐惧，只是感觉像看到一个平常的事物一样。 秦宿雪此时渐渐把目光转动，虽然看起来不是再看他，但江堇风心里有一种隐约的感觉。 秦宿雪再看自己。 要是秦宿雪知道自己的行径了怎么办？ 她会不会也对自己深恶痛绝？她会不会像别人一样把自己当作怪胎败类？她会不会杀了自己？ 最后，江堇风空落落得想道。 秦宿雪会不会讨厌自己。 第49章 怪我多情，只是朋友 赵北棠一行人离开皇宫后不久，就在离皇宫不久的京郊的客栈下住下了。 夜幕降临，江堇风独坐在客栈的楼梯上，受伤的右臂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江堇风还是用着厚厚的布缠着。 苏婉儿房间的灯只微弱着亮着，江堇风坐在苏婉儿屋前。烛火轻晃中，暗黄色的油灯映着窗纸，黑衣少年歪头斜靠着坐在门槛前。 江堇风不知苏婉儿今晚会不会出来，也不知自己坐在这里到底想求一些别的答案。 门嘎吱得一声响了，苏婉儿披着披风揉着眼睛出来。 苏婉儿本来想懒洋洋得打个哈欠，可见到门中的江堇风时，浑身困意瞬间觉醒了一半。 “婉儿，晚上好” 江堇风罕见得露出笑容，可是却透着一丝丝苦涩：“婉儿，来坐一坐” 苏婉儿已经是困极了，但是看着江堇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还是打着精神坐在江堇风的旁边：“江师兄，不开心吗” 江堇风抬起自己手上得手臂，声音沙哑得说道：“婉儿，你以前送给我的治伤的药还有吗？” “啊，江师兄，你要这个啊”，苏婉儿打着哈欠，从披风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玉色瓷瓶，啪得一下放在江堇风手心中。 烛火明明暗暗，照得江堇风脸上也是忽明忽暗得。江堇风曾经在外院中被世家子弟毒打，就是婉儿送上的这药膏，让他无数次恢复身体，也自愈自己那颗残破不缺的心脏。 江堇风缓缓得拧开玉瓶，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卓越的疗伤效果，可这心境怎么就不如从前了呢。 以前苏婉儿稍微对他笑一笑，江堇风就感觉这四海八荒的花都开了。而如今苏婉儿就坐在他面前与他促膝长谈，江堇风却感觉心如刀绞。 他要一个答案。 “婉儿这药膏可真好”，江堇风笑着说道：“婉儿怎么从前数次舍得将这么好的药膏用给我呢？” “你觉得这个好啊” 苏婉儿又从披风兜子里掏出许多，将那些花花绿绿的玉瓶都放到江堇风的手心中。 “这都是百草峰的姜峰主送我的，我这还有很多呢。江师兄你若是喜欢，尽管来拿”，苏婉儿露着浅浅的梨涡笑着。 “这个药，有很多吗？”，江堇风低头看不见神情，声音好像也随着低头变得更加沙哑了。 “是啊” “身为苍穹山峰的少宗主，我也不能看咱们苍穹山峰子弟身上总是青青紫紫一大片吧” “我就从姜峰主那又要了诸多，见到受伤的苍穹山峰弟子，我就将这药送给他” “要不然太损我苍穹山峰天下第一修真世家的脸面了” 江堇风恨不得顿时手心结力，将那些所谓的玉瓶仙药碎成齑粉。 “那婉儿赠我药是因此吗” 苏婉儿哎呀呀得说道：“江师兄，你在外院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啊，我往你这送去的伤药最多，可是你是总是像无底洞一样，总是受伤” “不过现在没关系啦” “江师兄你拜了玄穆师尊为弟子，整个苍穹山峰、甚至整个修真界没有一个人敢低看你” 苏婉儿说完之后，像从前和江堇风说话时一样，双手撑着腮，眼睛亮晶晶得看着低头不语的江堇风。 赵北棠。 江堇风不想想起这个所谓的师父赵北棠，光风霁月一样的君子，更衬托得自己像是一条阴沟里蜿蜒爬行的毒蛇。 更让江堇风不想想到的是，赵北棠和秦宿雪的一纸婚约。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堇风伪装好了面容，笑着抬头说道：“这么多年，多谢婉儿了” 苏婉儿连忙拍手道：“举手之劳罢了，师兄不必记挂在心。就算是路边遇到不认识的伤民，我也会这么做的” 素不相识的路人也会这么做吗？ 这么多年江堇风以为的情有独钟究竟是什么？江堇风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也悲惨至极。 天生怪胎，这世间根本就不会有人真真正正得去爱你。 江堇风只觉得心像被千刀万剐一样，还得不停地调节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稳得和苏婉儿说道：“婉儿，喜欢什么样的？” 即使这么多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可对于他这个无情之人来说，割舍掉一段用尽全力去喜欢的感情却是很不容易，如同剥筋抽骨一般。 “我呀”，苏婉儿低头露出浅浅的笑：“我喜欢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最好是金色的箭袍” “还要梳一个高马尾” “剑花还要挽得漂亮” 苏婉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公孙明萧的特点，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蛋噌一下就红了。 江堇风喉咙紧紧得，这描述显然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他是月夜里孤独狩猎的阴暗毒蛇，喜欢穿黑色衣服，脸色总是阴沉不定，与那鲜衣怒马少年郎毫无一点关系。 “夜深了，婉儿快回去睡吧”，江堇风不愿再听，即使再问下去，也是自取羞辱。 “那江师兄喜欢什么样的啊” 苏婉儿站起来问道：“师兄喜欢过人吗” 要是从前，江堇风脑海中肯定首先呈现出一个梳着双环髻，荷粉裙齐襦的梨涡美人。 可那具清冷的骨，剪水的瞳却越来越清晰。少女的痕迹反而越来越淡。 “没有” 江堇风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江堇风扯下伪装的绷带，连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玉瓶仙药一起，扔在了灰尘角的地上。 廊中漫步许久，却不知不觉来到了秦宿雪的房门前。江堇风伸出的手顿了又顿，还是没有扣响房门。 秦宿雪的灯火还亮着，是不是她还没睡。江堇风鬼使神差得捅破了糊窗用的明纸，却看见层层帷幔后浴桶后的女子。 晚风一过，吹动客栈的层层帷幔。 那层轻柔的纱一飘开，江堇风还没来得及闭眼，却已经看见了美人的秀发。 秦宿雪撩起湿透的发，放在左肩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莹润的香背，而是那刺眼的血镰刀砍下的伤痕。 洁白无瑕的背上，蝴蝶骨的位置有着深深的两道刀疤，红痕在这背上格外明显。 那道疤是秦宿雪以满身修为代价，替他挡下那魔族自爆后的血灵镰刀留下的。 第50章 美人出浴(假) 秦宿雪仿佛是感觉到了视线，江堇风赶紧把身子蹲下去。可是他的影子还是在烛火得照射下晃晃悠悠。 这客栈的隔音相当不好，女子的湿足落在地板上，再从逐步向他走近的声音也一清二楚。 咚、咚、咚。 不知是女子的脚步声，还是少年的心跳，又好像合而为一，互相交织得演奏。 秦宿雪若是知道自己看到她洗浴会怎样，江堇风不想也知道。 她一定会觉得他是登徒子，却又不能将他这个弟子怎么样，只是日后只会一直淡漠疏离他，忽视他，再也不会关心他。 关心，想到这个词。 江堇风的面色又是暗淡下来，苏婉儿可以给穷苦人家遍施药，可秦宿雪能为了天下人个个送出生命吗？ 数次以命相救，难道真的是纯粹的师生情，一点别的情感都没有吗？ 江堇风不敢出声，慢慢得从窗户下面小步得挪开，像是猫儿一样。 秦宿雪的房间是个拐角处江堇风慢慢挪动到拐角处，直起身来，身子紧绷绷得贴着墙壁，不敢说一句话，生怕秦宿雪发现了他。 他能听见秦宿雪慢慢走到窗前，烛火映得秦宿雪的身影甚是窈窕。 灯下看美人，尤其是出浴的美人。 江堇风眼前又晃过那道刺目的伤疤，几乎刺得江堇风喘不上气。 仙魔交战尸山血海中，一双清冷的眸子没有半分犹豫，直直得挡在他面前。 江堇风对女人的躯体毫无欲望，甚至还觉得恶心，但是他在意伤疤，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那一击攻击巨大，就算秦宿雪是洞寂境，也必死无疑。江堇风一直都知道得，但是却总是刻意得忘记那段往事。 好像只有自己忘记那段往事，自己的心才不会忽上忽下，才会冷静下来。 “玄穆师兄，是你吗” 女子的声音在月色中不似之前的清冷自持，而是带着稍微些许的魅惑气息，还有一股子颤音，令人心头发热。 昏暗的夜色盖住了少年红透的耳根，寒冷的月光也比不过江堇风此时的寒心。 赵北棠么。 江堇风只觉得心头哽咽得难受，像被人紧紧束缚住，像是窒息了一般。 赵北棠就那么好吗？ 难道二人真的发展到了如此地步。江堇风不愿细想，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秦宿雪踌躇了一会，显然是没发现门外有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堇风坐在地上，掏出那方藏在胸口的桃花手帕。他曾经珍视很久，如今看来却是荒唐得可笑。 随手一抛，江堇风便将那一方桃花帕扔在屋外的丁香树上，只堪堪挂住树枝，随风摇摆。 “都是你这恶趣味系统发布的任务！” 秦泠泠在床上裹着大被心里暗暗骂着系统。系统非要发布这么一个任务，之前告白牵手还不够，这次居然还要湿身诱惑。 “这是同人文写手的锅，宿主你可不能赖我啊”，系统哭唧唧得说道。 秦泠泠心里直翻白眼，这回不仅赵北棠没来，连自己都冻感冒了。不过也幸亏赵北棠没进来，他若是进来了，自己肩膀之下穿得全是防狼装备，臃肿得像个粽子。 系统蔫头巴脑得不说话。 “快睡了，这几天累死我了”，秦泠泠倒头就睡，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此时，正应该出现在秦泠泠门口的赵北棠，此时却在疾风夜行，回到皇宫之中。 小雪说的对，自己不能割舍掉这昏庸皇帝创造下的疾苦。即使此苦难与妖魔无关，与修仙世家无关，可是他还是得做点什么。 苍穹山峰传给历代宗主的治世诀和静心诀正适合盛帝，无论怎样，自己还是要送过去。 此时盛宴过后的殿后，满殿都是纵情声乐后的痕迹，美酒佳肴无数，美人月姬成群，透着一种腐烂奢糜的气息。 此时的盛帝驱散了殿中宴乐的人，一个人颓废得躺在龙榻之上，枕得是丽妃娘娘骨头做的玉枕，衣领半开，露出瘦出肋骨的胸膛。 此时的盛帝高举着酒杯，眼里都是鄙夷，摇头晃脑得拿着酒杯。 “贱民，也敢和我斗？” 盛帝哈哈一笑，饮尽杯中酒。那酒状色血红，从盛帝口中流下，犹如吃人的恶鬼一般。 “还不是乖乖听话了” “这辈子生得卑贱，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哈哈哈” 盛帝感觉生命的威胁消逝之后，整个人浑身轻松了起来。突然，盛帝觉得脖子一紧，用手一摸，是一根绷紧的剑弦，死死的勒住了盛帝的脖子。 拿钱的人手劲很大，带着滔天的恨意，死死的勒着，让盛帝勒得呼吸不上来。 盛帝死命地拽着那人的手，甚至拿桌上的刀，狠狠地向那人手捅去。但是剑弦的力量没有消退，而更加用力。 过了片刻，盛帝便两腿一蹬，眼睛翻白，被他最鄙夷的宦官勒死在他最爱的龙椅上。 身后的宦官，双眼血红，面色苍白，脸上都是虚脱的汗，手上都是一道狠过一道的刀疤。 可人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是彻底得大笑着，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了： “瑶娘，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赵北棠提剑缓步走进殿中，就看见这荒诞的一幕，那位曾经引见他们的那位俊美阴沉的宦官，此时好像痴狂了一般，在殿中边哭边笑。 “你杀了他” “你杀了他，知道他死了什么后果吗？” 那人抬起泪眼朦胧的头，向赵北棠偏头哽咽痴痴得说道：“能有什么后果？” “他害我的瑶娘的时候就该死” 赵北棠此时才看清那人穿得不是宦官服，而是一身状元红袍。 “我本是青州一名穷苦举子，读书时便与瑶娘情投意合。瑶娘生得美，又温柔，又家世漂泊得一个人” “我发誓，等我高中之后我就三书六礼、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得迎娶瑶娘。可等我十年寒窗之后，骑马游街无限风光，正准备回去求娶瑶娘” 那人越说越激动，往事太过沉重，都压得我喘不上气起。 “那暴君强抢了瑶娘，又百般折辱她，你这让我怎么能让他稳坐这龙椅！” 赵北棠：“你的瑶娘是谁？” “就是你们口中的祸国妖妃，裕妃” 那男子说完之后，仿佛被抽尽了浑身力气，瘫在床边，喃喃念道。 “瑶娘、瑶…娘她不是妖妃” “是这天下中，最美好最善良的姑娘” 第51章 沈云瑶 那宦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红官袍，站直了自己弯了多年的腰，撩起袖子，露出深深浅浅的伤疤，突然开口弯弯转转得唱道。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伊人香消玉殒，情难自解” 曲还没唱完，又是满眼的泪。 这宦官名叫徐玉衡，原是青州五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相貌俊美，人品贵重，可却家境贫寒，少年时一孤女名沈云瑶相知相爱。 可时运不济，命运弄人，当徐玉衡一年之后荣锦还乡、三驱五车的聘礼求娶心上人时。他却被告知心上人已经进宫做了裕妃娘娘。 徐玉衡心如死灰，快马回京，想去问问皇城的裕妃娘娘，为什么这么放弃了他。官拜庶吉士的他，却在金銮殿的帷幔中看见了赤身裸体的瑶娘。 盛帝一边笑着，一边强迫沈云瑶转过身去给大臣们看看自己新得的玩物。 徐玉衡官职不高，只能站在后面。他想不通民间传得曾经励精图治的皇帝，为什么会变得这个样子。 当徐玉衡看到沈云瑶的那一眼，那层珠帘被撩开后那双幽怨可怜的花眸，玉体横陈得躲在层层珠帘之后。 心仿佛要被针尖扎烂一般，疼到他站不住，痛到不能呼吸。徐玉衡把眼睛闭上，不敢再看，唯恐亵渎了云瑶。 “怎么，对我的裕妃有想法”，盛帝看见摔倒在地的官员哈哈笑道。 “今晚，我就把她赏赐给你了” 沈云瑶也没想到盛帝会这么过分，可当她看清台下跪着的人抬起头时，那人青色官服，宛如翠竹秀于林。 再对视，一年未见的他，正睁着通红的眼看着她。本就赤身裸体，沈云瑶此时觉得自己的心也是赤裸得，光秃秃得，被人看个干净。 众臣哄堂大笑中，徐玉衡浑浑噩噩得谢了恩。晚上，当凤鸾春恩车行驶到他门前时，负责驾车的小太监接沈云瑶下车。 宫服华贵，却难掩女子眼态疲惫，反而像是褪色的芍药一般，绚丽但寡淡。 沈云瑶被盛帝下蛊，生也身不由己，就连死也由不得自己。此时庭院深深，一对曾经的恋人相对无言。 沈云瑶无颜再看这曾经的爱人，羞愧得低下头，掩盖住满眼的泪水。沈云瑶恨不得徐玉衡打她骂她，就是不要不理她。 “别哭了，瑶娘” 徐玉衡哽咽得抬起沈云瑶的脸，用手轻柔抹去沈云瑶脸上的泪水，然后一把搂过沈云瑶道:“是我不好，让瑶娘受苦了” “可是，玉衡，我现在已经”，沈云瑶抽泣得肩膀一抖一抖得:“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 徐玉衡更加紧得搂住沈云瑶安慰道:“瑶娘很好，是世间最好的姑娘”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让瑶娘遭受了这么多罪” 徐玉衡恨极了自己的身份卑微，他宁愿沈云瑶现在做一个风光无限的裕妃娘娘，也不愿她受此屈辱。 二人夜里促膝长谈，这一年的变故太多，一夜根本说不尽。 第二天，沈云瑶黑着眼圈离开了，可神态却比之前强上好多。 徐玉衡散尽家财，打点宫里的小太监，来替他给沈云瑶传信，计划一起归隐山林，逃离这吃人的皇宫。 二人规划许久，最后决定在下次沈云瑶被送出宫的晚上离开。徐玉衡买通了船家，打点好了一切，只要沈云瑶出宫，两个人就可以远走高飞，去看沈云瑶故乡的格桑花。 格桑花，坚韧又美好，是坐落在雪山之巅上的花。 二人确实成功了，他们坐在小船上，看着碧波粼粼，看这月光如瀑，看这水天一色，两个人依靠在船头。 沈云瑶突然很用力得搂住他的脖子，一双软唇突然贴了上来，没有丝毫技巧，只会横冲直撞，紧紧得索取着。 徐玉衡推开主动的沈云瑶，被她撩拨得气喘吁吁道:“瑶娘，你怎么了” 沈云瑶眼里已经有泪水打转，哽咽得说道:“玉衡，莫不是，莫不是嫌弃我脏了” 徐玉衡听此言，举着手发誓道:“瑶娘如同天上月，没有凤凰霞帔，没有三书六礼，我绝对不会碰瑶娘” “可玉衡，现在我不在乎那个” 沈云瑶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得掉落。 “被自己讨厌、恶心、痛恨的男人碰过那么多次，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沈云瑶低下头，只觉得自己自惭形秽。 徐玉衡一把将女子抱起，在月光倾泻的小船上。徐玉衡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痴念，稀碎得吻着女子。只有自己足够主动，足够热情，瑶娘才不会没有安全感。 沈云瑶也积极得回应着。水波摇摇晃晃，二人也沉沉浮浮，用力彼此身上最后的精力，几乎要把对方揉进骨头里。 可当二人第二天上岸时，岸边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将二人牢牢围住时，才是真正的走投无路。 沈云瑶被囚禁，毒哑了嘴。 而徐玉衡成了宦官。 盛帝变态得很，知道二人情深义重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兴奋。 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只有双方一方犯错了，另一方就会收到惨绝人寰的毒打。 盛帝荒唐变态，每次宠幸沈云瑶时，都让徐玉衡在外面站着。 后来，每次沈云瑶被送去大臣的官邸时，都是他架着凤鸾春恩车送去。 深宫十四年，二人只能靠眉目传情，一切都在不言中，只有彼此是彼此得慰籍，相互取暖着在这深宫走下去。 赵北棠听闻，只觉得血直冲天灵盖，这个故事听者都觉得虐心。 “盛帝确实该死” “可盛帝无子嗣，如果民间知道盛帝已死，各路藩王揭竿而起，那时候生灵涂炭、可真是人间炼狱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徐玉衡也是当年真才实学的状元郎，也知道皇位动荡的影响。 徐玉衡心情好像还没有平稳下来，道:“瑶娘的家在雪山之巅，那里有一株天山雪莲的极品药材” “可令死去不到一个月的人，起死回生” 赵北棠对徐玉衡道:“你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活这么多年，又是熟读诗书的，我相信你一定能稳坐超纲” “我会对外说盛帝跟随我去苍穹山峰求经，一月之期，还请先生多多替我打掩护” 徐玉衡应了。 赵北棠行礼后，乘着寒冷月色归去。 第二天清晨，众人坐在饭桌前。 秦泠泠昨夜受凉了，打了个喷嚏。 赵北棠好像在夜色中御剑飞行太久，也有些发热的征兆，此时也打了喷嚏。 苏婉儿八卦得问道:“怎么，感冒了？” “怎么我们都好好的，偏偏就师父和玄穆师叔染了风寒呢” 第52章 误认为是夫妻 江堇风余光看向二人，二人皆神色无常，看起来没有半分波澜。 昨夜的那句“是你吗，师兄”，却总是能环绕心头，久久不能落下。若是二人亲密接触的话，确实会传染风寒。 亲密接触么，呵呵。 “好好吃饭”，秦泠泠轻皱一下眉头，将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笼包放在苏婉儿碗里。 苏婉儿低下头，也不吱声，一直吃着饭。徐静宜笑了一下，自己这位活泼可爱的师姐可当真有趣。 赵北棠:“咱们收拾一下行装，一会出发去玉门雪山” 苏婉儿抬头:“玄穆师叔，去那干嘛” 赵北棠:“寻一株灵宝药材” “吃完饭后，我们就动身，先去成衣坊买点御寒的衣服，再买点干粮。” 秦泠泠问道系统去那干嘛，系统却说这是任务之外的事情，还安慰秦泠泠道就当是游山玩雪了。 一行人正准备出门，苏婉儿看着那开的正繁盛的丁香树，道：“师父，那不是你要过来我的手帕吗？” 秦泠泠抬头一看，那帕子却是稳稳当当得挂在树上。桃花绣样的粉红手帕，挂在紫云幽幽的丁香树上，格外显眼。 这帕子不应该在江堇风那里，被他细心收管的吗？怎么会被挂在树上。 苏婉儿嘟着嘴，不满得说道：“这帕子可是独一无二的双花绣，天下只此一个的。师父要的，我特意选来给师父的” “师父，你也太不小心了” 秦泠泠赶紧安慰苏婉儿道，是自己不小心遗失了，日后必妥善保管。 江堇风站在丁香花树后，他扔了手帕，却知道了一个让他心情大好的笑意。他得挑了挑眉，只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秦泠泠将那手帕狐疑得收在怀里。见鬼了，这么重要的道具怎么会掉落呢。 热闹喧嚣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刚出炉的糕点勾去了苏婉儿的味蕾。苏婉儿拉着徐静宜，径直就向那做的五彩斑斓的花样糕点那去了。 “婉儿”，秦泠泠想去拽住苏婉儿，这街上玩鱼龙混杂，生怕这两位弟子走丢了。 赵北棠拉住秦泠泠的手，摇头宠溺得道:“婉儿这丫头，几乎没出来过” “她若是喜欢，让她去就好了” 说完，赵北棠在前，秦泠泠在后，就往隔壁的成衣铺子去了。 江堇风晃了晃神，目光一直注视那双手，看起来不经意的牵手才最为致命。赵北棠与秦宿雪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了，能够如此熟络。 胡思乱想之中，江堇风落后了一步，才踏上成衣铺子的门槛。 人还没进门，却听见老板娘敞亮的声音，格外得响亮。 “哎呦呦，哪来的仙侣啊。” “这位郎君带着夫人来买衣服啊” 秦泠泠脸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赵北棠却马上解释道。 “并不是，我们是同门师兄妹” 赵北棠解释得飞快。秦泠泠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有一些愿意被人误会的。 老板娘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嗑瓜子，边磕边说道:“要我说，你二人甚是相配” “戏曲上不是唱了吗？先是阿哥阿妹，最后变成小夫妻” 老板娘一抬眼，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丝毫不逊于这两人。可脸色阴沉得不了，眼神看得人极其不舒服，一脸风雨欲来的神情。 这位虽然也是万里挑一的面容，可老板娘却是丝毫也不敢开玩笑。 “小郎君，里面请啊” “我自己会走”，江堇风怪怪得说出这句话。 赵北棠皱着眉头，想教导一下江堇风不要这么说话。平时里蛮谦逊有礼的弟子，怎么今天如此行径。 “老板娘，这你可就说错了”，苏婉儿捧着一袋热乎乎的糕点，边吃边说着进了门。 “他们确实是同门师兄妹” 老板娘咋舌，只觉得可惜。 “可是他们有婚约，不日就要成亲了” 秦泠泠耳根子已经发红了，婉儿说话向来不知分寸。自己在现代中也算是摸爬滚打了，怎么到这还会耳朵发红。 太没出息了。 “婉儿”，赵北棠声音有些发硬。 秦泠泠余光瞟到赵北棠脸上，发现赵北棠除了愠怒之外没有别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有点失落。 余光不经意间经过江堇风，她却发现江堇风一直在直勾勾得盯着她，眼神像是阴沉得下雨一般，看的人心里发麻。 秦泠泠被吓了一跳。虽然她知道江堇风是这样的人，可是江堇风善于掩饰，鲜少看见如此的表情。 “师父，看什么呢”，苏婉儿道。 原来是婉儿在自己身边，秦泠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江堇风了。 老板娘回去拿出了自己的镇店之宝，一个银白水锦绣的披风，上面镶着莹润如雪的白狐毛。一拿出来，秦泠泠就觉得贵气逼人。 “师兄，你试试这个？” 秦泠泠想不到谁能配得上如此清贵的披风了，普天之下，非玄穆仙尊可相配。 赵北棠也觉得这披风厚实得很，弟子和小雪的身量又不够，怕是累赘。赵北棠放下手中的清乾剑，准备去试穿。 秦泠泠正看着别的披风，没想到这家店不大，花样种类倒是很多，质量也不错。 翻找之中，一抬眼，赵北棠已经是出来了。玉冠黑发，身姿修长，剑眉星目，这白狐毛衬得赵北棠更是犹如泽世明珠一般。 有匪君子，和光同尘。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秦泠泠只觉得像是月光洒在心上一样，只觉得甚是好看，衣衬得人温润而泽。 “玄穆师叔，这也太好看了”，苏婉儿放下手中的板栗说道：“是不是啊，师父” 秦泠泠一愣，再望向赵北棠，只觉得心跳微停：“甚是好看” 苏婉儿拉着徐静宜去找别的好看的披风，赵北棠走到秦宿雪面前问道：“师妹，你很热吗？” “我，我不热” 清俊隽长的脸，就在眼前。 “你脸好红” 秦泠泠这才意识到自己脸红了，像是擦了胭脂一般，红得像彩霞。原来小说中的动不动就脸红是真的，自己脸红时根本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莫不是着凉发烧了”，赵北棠道。 秦泠泠赶紧低下头，掩盖住自己通红的脸颊。躲过去赵北棠摸自己额头的手掌，低头找适合自己穿得御寒的衣服。 第53章 那夜梅香是你 江堇风神色冰冷，表情僵硬。这种细微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毕竟自己爱而不得苏婉儿好多年。 喜怒哀乐都隐藏于心，不敢让苏婉儿得知半分。可秦宿雪却是半分也隐藏不住，秦宿雪这显然就是喜欢上赵北棠了。 为什么是赵北棠呢？ 江堇风闭上眼，心中隐隐作痛。 赵北棠，苍穹山峰宗主、天下第一剑修、羽生境第一修士。玄穆仙尊赵北棠，光风霁月，如玉君子。 自己这辈子是永远也比不上了。 江堇风再想，只觉得自己会窒息。他转身，在店铺中飘忽其视，看见了一条紫瑰鎏银的冬装，格外典雅高贵。 江堇风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了秦宿雪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犹如瑶台上的紫霞仙子 秦宿雪只需一笑，他就会心神不定。 江堇风看着那件衣服，再三踌躇，最后压着嗓音想唤来秦宿雪：“秦…” 可是没等江堇风说出口，那件紫幽的裙子就被赵北棠拿在手。 江堇风又一次，晚了一步。无论做什么，他都晚了赵北棠一步。 赵北棠转身对秦宿雪说道：“秦师妹，你来试试这个”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手中拿的裙子，只觉得流光溢彩，没想到赵北棠的眼光甚好。 “嗯” 秦泠泠转身去了偏房的更衣间，整个人都兴奋得不得了。秦泠泠在心里和系统压着嗓子说道：“系统系统，你说这，算不算男朋友给女朋友挑衣服啊？” 系统无言：“首先，你还没攻略成功赵北棠，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二十八” “第二，赵北棠明明在很认真得给所有人挑衣服，宿主你不要胡思乱想” “哦”，秦泠泠脸上的热情逐渐消下去，便开始脱下白裙，认真得试着衣服。 秦泠泠站在古怪的桐花镜前面，这古代的镜子照得人总是怪怪得，看不出来原本的样貌。 秦泠泠一直穿得都是白裙子，鲜少穿别的颜色。这么一看，不觉得好看，觉得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踌躇了一会，秦泠泠最后还是穿着这件紫裙出去了。赵北棠正巧在门口，第一个看到秦泠泠的衣裳。 “秦师妹，这个很适合你” “是吗？” 赵北棠眼眸纯净，像是一弯清澈的月牙泉一般。秦泠泠刚开始盯着赵北棠，是觉得他眼睛好看。可是，再看居然发现赵北棠眼眸中映着穿着紫裙的自己。 秦泠泠出神得盯着赵北棠，想看看自己穿这个是不是真的好看。盯得正出神时，赵北棠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有些躲闪。 “秦师妹，再看看别的衣裳” “若是有喜欢的，一起买下来” 江堇风目力过人，即使是离秦赵二人很远，也能看见二人的神情变化。 赵北棠难道就那么有吸引力吗？朝夕相处十几年，竟然还会盯得出了神。江堇风只觉得那紫裙晃眼得很，如同这赵北棠一样让人讨厌。 “哇，师父，这也太好看了” 苏婉儿也挑到一件心仪的衣裳，向秦宿雪跑来，喊道：“师父你穿这个正合适” 秦泠泠觉得穿着这衣服太过精贵，之前穿得大多是素雅挂的，顿时有些局促，也不知是苏婉儿处于对师父的盲目喜欢夸奖自己，还是真的合适自己。 “江师兄，你觉得呢？” 苏婉儿见秦宿雪有些不信，连忙问道斜对面的江堇风。 江堇风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好看了，被赵北棠挑上的裙子简直是丑陋至极。可江堇风还是咬着牙说道：“还可以” 秦泠泠被江堇风这语气惊到了，不好看大可以直说，不必如此咬牙切齿得说违心话。 秦泠泠最近没接到修复江堇风和苏婉儿故事线的任务，但是她还是保持着职业人的操守，时不时得给男女主角创造机会。 “婉儿，你眼光好，去给堇风挑几件” 苏婉儿刚要挑，却听见更衣室中徐静宜的声音：“苏师姐，我换好了” 苏婉儿听此，一溜烟得就跑了，喊道：“师父，我先帮静宜挑，你帮江师兄挑吧” 秦泠泠见状，只能作罢。 秦泠泠看向一旁的江堇风，只觉得对方除了苏婉儿不想和别人多说一句话。但是秦泠泠保持着关心弟子的风度，还是开口问道。 “堇风，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 江堇风：“我不需要添衣” 秦泠泠内心：玉门雪山那么冷，穿着这五月过冬的单衣，冻不死你。你要是因为发烧着凉出点事，就得陪着你去惩罚世界！ “那让玄穆师兄帮堇风挑吧，师叔我眼光不好”，秦泠泠说道。 江堇风再也不想从秦宿雪口中，听见这赵北棠三个字，面色冰冷得随便拿起一件黑衣服说：“不必，就这个了” 秦泠泠转过身，江堇风这敷衍已经是挂在脸上，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却透出浓浓的不耐烦的味道。 也许不熟悉江堇风的只觉得，只会觉得这是个冷漠的玉面小郎君。可秦泠泠知道，他嗜血滥杀，不择手段。 即使自己多次以命相救，还是躲不过一次又一次的背后袭击。 随便吧，与自己何关？ 秦泠泠回过头，看向远方结账的赵北棠，阳光照耀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如同昆山玉碎，江雪初融一般。 一行人，采购完了物品，就回了客栈，准备稍作休整，就可以离开这盛国都城了。 江堇风望着黄昏树下的丁香树，紫幽幽的花树映着橘黄色的天空，两相交映，美得像是一幅画一般。 “罗炎，那夜我走火入魔，你可看清半夜帮我传送灵力是谁”，江堇风心中道。 罗炎与江堇风一起呆了一年，自然是知道江堇风这么问，也是猜出十有八九的。 罗炎：“秦宿雪” 江堇风心头一晃，只感觉身临其境一般，罗炎放出那月夜深深中，他不知道的画面。 “原来不是梦”，江堇风喃喃道。 白裙女子清冷微恐的眼神，仿佛是透过画面直穿江堇风的心情。十指相扣，四目相对，疯魔的自己正努力得看清身下人，却如同水中月镜中花，怎么也看不清。 梅香，怪不得是梅香。 江堇风闭着眼，仿佛是在回想那夜月光沉沉下，女子发丝的梅香。 原来是你，早就是你。 第54章 赵北棠必须死 江堇风抬头看了一眼橘黄色的天空，像是融化了的蛋黄散在棉絮上。江堇风从来不看四季美景、百花芬芳，那都是他不配拥有的。 小时候，手上都是冻疮也要给纨绔子弟洗他们的砚台，虽然那些人文笔差得都过不了县试，却还是高高得凌驾在他之上。 冬天真冷啊，冷到江堇风最讨厌的就是冬天。寒冬将至，他的手要泡在寒冷的湖水里给少爷们取乐，穿着单薄的棉衣，布料差到，那帮贵族子弟的狗的衣服都比他保暖。 自从去了苍穹山峰外院之后，只能每天疯狂的修炼才不让自己落人一等，又被外院子弟咒骂欺压着。 可是这一切仿佛从他入了内院之后，都变得好了起来。准确来说，是从遇见秦宿雪开始。 江堇风抬头看看晚霞。晚霞太美太炫目，眼中却突然积了泪，太阳都变成了模糊的光圈。 这晚霞，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江堇风依在丁香树干下，耐心得等了许久，终于见到秦宿雪回来了。 “秦师叔”，江堇风笑着道。 江堇风生得好，略微冷白的皮肤，一双波光潋滟的瑞凤眼直勾勾得摄人心魄。他很少发自内心的笑，总是浮在肉皮上，皮笑肉不笑。 秦泠泠：“堇风，有事？” 江堇风起了身，慢慢得逼近秦宿雪。虽然江堇风还是少年人，但是也比秦宿雪还高一些。 秦泠泠只感觉道江堇风脸上的笑很不对劲，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江堇风走到秦泠泠后边，少年的身量从后面看，已经是牢牢得把秦宿雪盖住。 月夜寒光，淡淡梅香。 风吹动秦宿雪的头发，抚过江堇风的面庞，发间那熟悉的梅香拨动了少年的记忆。 秦泠泠一个转身，直接站出江堇风半米远，与江堇风面对面说着：“堇风，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这个姿势太危险，若是江堇风想对自己不利，怕是自己即刻就要一命呼呼。 江堇风嘴角微翘，直直得对视着秦宿雪道：“秦师叔，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去年有一天夜里，我好像修行错了功法，得一高人帮我运转经脉，这人？” 江堇风停顿一下，眼底的嗜玩笑意更深：“是不是秦师叔？” 秦泠泠不语，这自己好不容易做成的任务，可不能掉马。 秦泠泠：“不是” “堇风怕是感谢错了人” 江堇风眼底笑意更深，但是却不再追问，道：“那我再找找，多谢师叔了”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若不是罗炎的幻境重放不会骗自己，自己也差点被秦宿雪骗过去了。可是她为什么边骗自己，边不死不承认，边要不顾自身来救自己呢？ 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想。 江堇风心情甚好得离开了，在离开这盛国华京之前，他得去做一件事。 夜幕初降，万家灯火盏盏亮起，一起驱散这亢长的夜，屋子里的欢声笑语结连传来，就算是喧闹吵架声听来都是如此的悦耳。 江堇风走在石砖小巷中，黑夜无声，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旁边百姓家里投射出的点点灯光，映得他半边身子暖洋洋得。可被黑夜笼盖的另一半，却是仿佛与夜色融于一体。 白天成衣铺子的老板娘，忙碌一天，哼着小调正准备关上门，回家休息。 正准备锁门的时候，一抬眼，旁边是白日来的那位冷面小郎君。 “小郎君，打烊了哩”，女店主笑道。 “喜欢什么明日再来” 江堇风背后手中凝聚出黑光，脸上却依旧是深不达底的笑意： “是吗？可是我今晚就想要” 老板娘笑道，低头收拾东西，她正准备给这位小郎君打开门，让他挑衣服。 修仙人保护他们这些百姓很不容易，整天受伤吐血是常事。老板娘虽然只是个女子，但是却也懂得这些道理。 这位小郎君既然来了，无论自己下没下班，自己是肯定是要替他开门的。 老板娘突然感觉一只手死死得掐住她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在自己惊恐的眼神中，对视的是那位修仙的小郎君。 眼底依旧是笑意，但是此时被老板娘看来，却是瘆人得很，像是修罗一般。 “不知…哪里得…罪了，还…请…少侠明…示”，老板娘几乎要喘不上来气，挣扎得说道。 江堇风歪了一下头，更加用力得掐住那人的脖子，仿佛是想恶狠狠得把人掐断。 等到那女子几乎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江堇风才堪堪放开手。那女子犹如频死的鱼一般，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得呼吸着。 江堇风目光冰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秦宿雪不喜欢滥杀无辜，就饶他一命。 可是这女子的舌头实在是讨厌，竟说些让他不高兴的话，赵北棠与秦宿雪哪里相配了。 既然她如此多舌，那就拔了她的舌头。 江堇风走后，那女子捂着鲜血淋漓的舌头，已经是疼到感觉不到自己在哭，可是这眼泪却一直簇簇得落下。 江堇风走在夜晚的街道，处置了那女子之后，只觉得身心愉悦了起来，脚步轻缓了起来。 秦宿雪一身紫裙在丁香树下坐着，紫幽幽的花朵掉落在她的身上。秦宿雪将花从肩膀上捡起来，细嗅丁香。 月色沉沉，美人如画。 江堇风只是远远得看着，就觉得内心奔腾爱意难以抑制。不知从何时起，秦宿雪已经在他心底生根发芽，直至变成满天花海。 越爱越杀，越杀越爱。 “罗炎，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超过赵北棠” 罗炎叹气道：“你仙道天赋虽是不错，但是要是追赶上赵北棠，还需要数十年” 十年，太久了，我等不了。 江堇风望着秦宿雪，又开口道：“那我修魔道呢？” 罗炎嘴角扬起，这小子终于想通了。仙道有什么滋味，整日清心寡欲：“你若是修魔道，三年之内必超过赵北棠” 三年，还是有点久。 江堇风目光有些痴迷得看向秦宿雪，只觉得内心抑制不住得心颤。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淹没所有一切 他不想以后，只想当下。 赵北棠，必须死。 第55章 玉门雪山 赵北棠从屋子中走出来，他已经帮所有人都备好了需要的东西，放进储物囊中，生怕雪山一行有什么闪失。 落日余晖映在赵北棠的肩头，背上的清乾剑也在熠熠生辉。清冷的眉眼，紧抿的薄唇，却有着慈悲天下的济世之心。 一人一剑，除遍天下所有妖邪。 雪山之行刻不容缓，等到时候找到天山雪莲之后。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彻底得改变盛帝嗜血滥杀的暴虐。 一月之期自己若是没找到天山雪莲，这人世间怕是要兵戈相见，世阀混战了。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人间苦难，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 江堇风站在丁香树下，傍晚的光芒从树木的缝隙中投射而下，形成了斑驳的树影，映得江堇风的脸明明暗暗。 江堇风正擦拭着手中的血，仔仔细细得，认认真真得，一根又一根得擦拭干净。 “走了走了”，苏婉儿欢快得跑出来。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紧锁的眉头，眼中愁云惨淡，她很想问问赵北棠，为什么要去雪山，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师兄，你有心事吗”，秦泠泠道。 “无事”，赵北棠道。 赵北棠从小就是苍穹山峰最优秀的弟子，被苍耳山人教导要心怀济世之心，要承担起担负着整个宗门重任。 赵北棠早就养成了不让他人担心的习惯，喜欢将所有重担压在自己身上。 雪山有双姝，千年佑雪莲。 善者如菩提，恶者若地狱。 玉门雪山坐落在盛国的西北方向，是盛国最好的山脉。贫瘠的山脉上终年盖着厚厚的白雪，连绵不绝的雪，狂乱不停的风，让人分不清是雪还是天。 秦泠泠御剑初入雪山的边境，已经感觉到了极度的寒冷，让人浑身战栗不止。 白狐毛的大裘映着赵北棠冷峻的面庞，好看的睫毛上已经是落了雪。 “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修整一下” 如此寒冷的北境，山脚下面居然还坐落着不少的村镇，错落有致得排列在连绵不绝的雪山之下。 “冻死我了”，苏婉儿第一个冲进了屋子，赶紧脱下被雪浸湿的披风。对着火炉不停得搓手道：“这也太冷了” “幸亏玄穆师叔思虑周全” “要不然，我就要冻成雪人了” 苏婉儿见徐静宜不仅没有颤颤巍巍，甚至面色如常。 苏婉儿好奇得问道：“徐师妹，你不觉得冷吗？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事都没有” “你忘了？” 徐静宜整理好苏婉儿随意扔下的披风，说道：“师姐，你忘了，我就是在这雪山中被师父捡回来的” 秦泠泠自己也差点忘了，原来徐静宜是她从雪山捡回来的，可自己四年前为什么要去玉门雪山呢？ 徐静宜掸去衣服上的雪，坐在火炉旁边说道：“这里很贫瘠，山里总是终年的大雪，还有大妖出没害人，但是这里的人们都不想离开” “因为北境贫瘠，所以盛帝几乎都忘了我们这个地方。虽然寒冷难挨，但是好像和那些华京怨灵比起来，也说不上苦了” 秦泠泠不语，只觉得这皇天不公，居然让盛帝这种渣滓有这么好的命，能坐拥万里江山，任意决定别人的生命。 客栈的小二问道众人：“各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赵北棠掏出银子道：“住店” 店小二看了看众人，问道：“各位，这也是来寻那雪色妖姬的？” 赵北棠点了点头：“是” 赵北棠来之前也调查过，这座玉龙雪山确实近二十年来有妖姬作祟，修为甚是了得，在百妖榜也是能拍得上名号的。 为了扬名立万的修士，特意来这玉门雪山，想猎杀这雪色妖姬的修士，大都是想为自己在修真界上博一分美名。 赵北棠想着自己既然来了，就顺便替当地百姓除去这雪色妖姬，还当地百姓一个太平。 旁边几位喝酒吃肉的壮汉，对众人说道： “我劝你们不要去那雪山找那妖姬，那妖姬不仅修为高深莫测，而且极难遇见” “这十几年，来这不少修士。不是无功而返，就是身葬雪山” “我看你们也是仪表堂堂，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别年纪轻轻就没了” 赵北棠低头致谢：“多谢各位提醒，不甚感激” 那壮汉见赵北棠的样子，便摇摇头叹息道：“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秦泠泠透过木窗，明亮的窗纸映着雪天一色的景。远方的雪山巍峨壮大，就像是未知的深渊一样，不知潜藏着多少危险。 原主十八岁时来到玉门雪山，书中也没写缘由。但是秦泠泠觉得，一定也是为民除害，来猎杀这雪色妖姬的。 十八岁的秦宿雪修为堪堪只到第六重元婴境，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 大雪封山中，秦宿雪寻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那雪色妖姬，反而是在雪山上捡到一个小女孩。 小小得瘦瘦得，倒在雪山的树洞中，几乎要被冻死。秦宿雪将女孩救活，带回了苍穹山峰，收为挂名弟子，取名为“徐静宜”。 秦泠泠偏头看向赵北棠，想着他应当也是为这雪色妖姬来的。既然自己也是苍穹山峰的一员，也是这茫茫修仙界中的沧海一粟，那也要肩负起这柄江雪剑的责任。 没有熟悉的系统任务发布声音。 这段剧情是任务之外的，但是秦泠泠还是想尽心尽力得去做。无所谓完成系统的任务，只是单纯得想做。 “玄穆师兄，我陪你” 秦泠泠偏头对赵北棠浅浅一笑，目光清明且坚定，好像知道赵北棠即将要做什么一样。 “师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秦泠泠缓缓道。 赵北棠看着脸儿被冻得通红的秦宿雪，说话时睫毛的霜花，还在一眨一眨得朝他动着。可是这语气和目光却格外的坚定，坚定到他相信小雪会陪他去任何地方。 “好”，赵北棠心一融道。 “滴，额外奖励，赵北棠好感度加3，目前赵北棠好感度31%” “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秦泠泠自己都呆住了，这额外的好感度提升让她晃了神，莫不是系统计算错了？ 炉中的火焰被吹得像是鬼魅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舔嗜江堇风的脸庞。 那我呢？若是我想去做什么。 你会不会也义无反顾地陪我去。 第56章 苏婉儿不是人 大雪封山，荒无人烟，漫天都是无尽的风雪和霜花。树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雾凇，千姿百态，万千霜华。 路极其难行，赵北棠走在最前面，踩出一条路来，让后面的人跟着他的脚印走，在这冰天雪地中能容易点。 秦泠泠在这雪山中走了许久，眼中都有些模糊，分不清天与雪，像患了雪盲症一样。雪太深，又太厚，秦泠泠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雪里。 “秦师叔，小心啊” 秦泠泠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一抬眼，却对上江堇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但这次好像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秦泠泠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那眼神像是关心，又像是得意，但又像是隐忍下的痴狂。 不能再想了。 秦泠泠赶紧站起身，只觉得江堇风吓人得很。和他多接触就像是以身饲虎，无论对他如何付出，他都会反咬你一口。 江堇风看着已经走远的秦泠泠，但是手中女子的触感却还在。江堇风敛去眼中愉快之意。慢慢收起手，继续向前走去。 后面的苏婉儿为了追求好看，穿了一件特别繁琐的冬装。可好看是好看，可是却不利于行走。此时走起来特别费劲，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雪里。 “江师兄，拉我一把”，苏婉儿倒在雪里，向离他最近的江堇风呼救着：“江师兄，你听见没有！江师兄” “我栽在雪里了！” “师父！玄穆师叔！静宜！快来救我” 苏婉儿在后面大声求救，声音大到最前面的赵北棠都听见了，反过身来捞雪里的苏婉儿。 可江堇风却一直没回头，仿佛听不见苏婉儿的呼救一般。 赵北棠将苏婉儿从雪里捞出来，本来打扮得极其好看的苏婉儿，此时像是一只落水的布偶猫儿一样，楚楚可怜的美貌。 “玄穆师叔，还有多久能到啊” 赵北棠的清乾剑能感受妖气，此时清乾剑的振动越来越剧烈，好像马上就要出鞘一般。 “快了，马上”，赵北棠拧眉道。 驱魔的清乾剑已经拿在手，在雪中泛着银白的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秦泠泠心中警铃大作，拿出江雪剑，站在众人前面，眼睛不停得四处注视着，观察妖物从何处出来。 红裙金簪的女子眯着凤眼，丹唇轻启，媚骨天成。这女子长得是凤姿国色，可举手投足前，又一股子嗜血肃杀的气息奔涌而出。 女子没有名字，妖界的叫她怨女，人间叫她雪色妖姬，无论如何，这都不重要。 这五人，自从进入雪山后，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准确来说，是苏婉儿引起了她的注意。 嘶，嘶，嘶。 怨女兴奋极了，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欲望和嗜血之意，正像毒蛇一般紧紧得看向苏婉儿。 苏婉儿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不用感触，就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肉身草心，有灵无魂。 原来是这样，陆彦当年原来打得是这个心思。怨女癫狂得笑着，眼中是怒海滔天的恨意涌起。 当年凌绝境初成的陆彦，一人一剑，以势与破竹之势攻入雪山，将怨女打成重伤。还夺走她和姐姐守护千年的天山雪莲。 玄女和怨女合体威力巨大，有违天合。神官们就将二者一分为二，威力减半。陆彦怕二女合体后追杀他，便将玄女打成重伤后带出雪山，不知所踪。 怨女恨极了陆彦，恨不得抽他的皮，喝他的血。怨女与姐姐千年来，一直朝暮相处，耳鬓厮磨，可以说二人已经融为一体了。 她从未和姐姐分离过，而姐姐被打伤带走，现在生死未仆，福祸未知。 在别人眼里，苏婉儿是花颜雪肤的妙龄少女，美得不可方物，鲜活无比。 可在怨女眼里，苏婉儿就是一株弥漫雪光的天山雪莲，是自己守护千年的至宝。 怨女嘴角咧出一摸笑，嘴角竟然直直得开到耳朵处，看起来血腥美丽，又诡异至极，像一朵地狱黄泉中的罂粟花。 陆彦啊陆彦，没想到你居然用这种方法饲养天山雪莲。这可是邪术，即便是你已经是扶摇第九重，你也要遭到极大的反噬。 施禁法者是要不入轮回，魂飞魄散的。 没错，苏婉儿不是人，是一株天山雪莲，没有肉眼凡胎，只有草木之心。 所以苏婉儿修行速度飞快，天天打山鸡捞鱼，都能结连破界， 一骑绝尘。 十五年前，陆彦强行破开雪山结界，打伤玄女和怨女二妖，拿走天山雪莲。又翻阅违禁古法，给予仙草肉身，用人间七情六欲浇溉灌之，变可成灵魂容器。 天山雪莲只可以使二十一天内的复活，前提是灵魂尚在，未入阎罗十三殿。 而经此法制作的天山雪莲，无论肉身损坏各种程度，灵魂消逝到什么地步，死去的时间有多久，复活人的几率都是百分之百成功。 可以说，世界上本没有苏婉儿。 陆彦给予苏婉儿生命的意义，就是在她十八岁时亲手杀了她，来复活自己尘封二十五年的爱人。 陆彦并没有娶妻生女，也没有琴瑟和鸣，他这二十二年来都在愧疚和悔恨中度过。可这仙草化人，就像是真正的人一样。 有喜怒哀乐，有爱恨嗔痴。 陆彦对苏婉儿没有感情，从小就把苏婉儿扔给苍穹山峰的其他峰主，不许苏婉儿多见自己，也从不留意苏婉儿的任何成长，就连苏婉儿的名字也是路瑜曾经的假名。 外人皆以为苏婉儿是冠母姓，却不知苏婉儿不姓陆的原因，只是陆彦不在乎罢了。 怨女乃是怨气之主，集结天下所有怨气，是恶念杀戮嫉妒之主。 盛帝嗜血滥杀，民间怨气颇多。虽然被陆彦打成重伤，但是怨女的妖力也恢复得十之八九。 让我看看，你们内心的恶念都是什么。 怨女诡异得笑着，这是她杀掉无数修仙名士的致命杀招。 毕竟修真界也是弱肉强食，总有心术不正的修士。但是入了怨女的迷雾，只要恶念过重，马上就会成为怨女的养料。 一团红雾悄然而至，诡异又美丽，像是午夜岸边临水的曼珠沙华一般，即刻就将众人包围在中间。 秦泠泠只感觉眼前血雾弥漫，泛着浓烈的血腥味，只一霎那，秦泠泠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随即陷入沉沉的幻境中。 怨女满意得看着自己的杰作，只要是人，哪里会没有恶念的。即使是九重天上的天官，也不能免了世俗，情劫重重。 而此时眼前景象却怨女心中一惊。 满天血腥的红雾之中，玉冠素袍的男子紧闭着双眼，有些泛白的唇紧紧得抿起，却是半分红雾也没靠近他。 一片赤诚之心，竟是半分混浊也没有。 俗话说，君子论迹不论心。 人人都说玄穆仙尊逢乱必出，清乾定世。但是大多数修士都是认为，赵北棠只是为了巩固苍穹山峰的地位，无人知其心。 可如今，无论迹心，赵北棠都无愧于世人，更无愧于内心。 晴光映雪，和光同尘。 与月同辉，心若悬壶。 第57章 我要赵北棠的命 怨女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心思纯净的人。恶念、贪念、嫉妒等七原罪，无一近他的身。 血雾弥漫中，有一处旋涡像是血色莲花一般，层层盛开，引得血雾汇聚于此，色泽都比其他周围重上几百倍。 怨女的凤眼中全是罪恶的渴望，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这人的恶念极深极重，简直是天生的坏种，天选的罪神。 怨女好奇极了，这样一行人怎么会聚到一起。不染纤尘的君子，和诡辩嗜血的罪人势必是两个极端。 “让我看看你的欲望都有什么？” 怨女主天下所有罪恶，更有窥探所有人欲望的能力。此时的怨女正读取到江堇风的识海，窥探这罪孽深重的人欲望都是什么。 “本少爷的鞋好看吗？” 幼年的江堇风瘦弱不堪，身肥体壮的华服少年，用脚狠狠得踩住他的脸，边羞辱他，边用力得把他的脸在地上摩擦着。 那少年累了，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体臭，此时像一团烂肉一样坐在椅子上。他像逗猫儿狗儿一样，招呼江堇风过来道。 “你的脸太脏了” “来，给本少爷擦擦鞋” 江堇风刚从地上爬起来，眼里全是极度压制的杀意和恶心，却还是低头向那少年走了过去。 “你爬着过来吧”，那少年好像得了极大的乐趣一样，用手像逗狗一样招呼着江堇风:“像狗一样，来，爬过来” 说完，那少年向后一仰，椅子被压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少年伸出肥胖的脚，绣工精美的鞋几乎要撑爆。 江堇风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出他的神情。慢慢得，江堇风胳膊先动了，然后四肢并用得像狗一样爬行，拿着帕子给那少年擦着绣工精美的鞋子。 “乖，这样才是一条好狗” 下一刻，识海瞬息万变，那肥胖少年被抛尸在破庙中。可看起来，却是像瘪了的人皮气球一般，是被活活放血而死的。 “就凭你，也敢肖想婉儿”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赵景瑞抱着剑，满脸讥笑得看着江堇风。赵景瑞一招手，一堆小弟就围了上来，对势单力薄的江堇风就开始一顿拳打脚踢。 下雨了。 江堇风睁着瘀血的眼睛看向天空，感受着雨水将他悬溺。冰凉的雨水，还能减轻点他这浑身火热的疼痛。 撑着荷花伞的粉裙少女，一路踩着水跑了过来。江堇风晕过去之前，还听见少女眼含泪光的呼唤。 “江师兄，江师兄，你醒醒” 怨女皱着眉头，怪不得这人怨念这么重，从小过得生活猪狗不如，任何人都能随便欺凌他，践踏他。这苏婉儿在他的欲念出现的次数众多，几乎涵盖了整个三年。 怨女抿着嘴，看来他对天山雪莲有情义，怕是不会帮助自己。 “江哥哥，你没事吧” “我看谁还敢欺负江哥哥” “江哥哥，这是我给你带的药，你一定要好好涂啊，要不然落下伤病就当不了绝世剑修了” “哪有，江师兄最好了，他们无一处能比得上江师兄” “我也喜欢江师兄啊” 一幅幅画面犹如幻灯片一样，在识海中放映着。茫茫识海无边，怨女眼看着就要接近最深处的欲望恶念了。 “让我看看，你最深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怨女好奇极了，这人隐秘脆弱的识海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呢。怨女的手刚要触及那层深处，却突然被一股力量震出识海深处。 隐隐约约，婥婥妁妁。 一位白裙女子在识海深处，清冷的眉眼，广寒的玉骨，如娴花照水的身姿，冷漠得转过头来。 怨女窥探到江堇风识海深处一点，只见了欲海深处女子的一幕，就被震出识海深处。 江堇风眼眸慢慢睁开，双瞳通红，额上的天魔纹若隐若现得现着。 怨女心里一惊，她是万恶之主，恶念深重的人于她来说，如同手中傀儡一般，可以随意玩弄。可这江堇风明明罪恶深重，但是却从她的红雾中清醒，还把他弹了出来。 怨女嘴角扯出一摸怪诞的笑，媚眼如丝得看着江堇风道:“醒这么早？” “不早了” 江堇风只感觉眼前妖女的修为，远在自己魔道修为之上。江堇风悄悄得把手背过去，掌心的黑焰已经环绕住五指。 怨女如同一朵娉婷的玫瑰一样，颇是风情的走上前来，将自己的手搭在江堇风的肩膀上，一双凤眸尽是魅惑欲望。 十指芊芊，犹如水葱，上面染得寇丹鲜红如血，在少年的胸襟口探索着。 “罪念深重的人，是不能当修仙人的哦” 怨女如同最魅的欲灵一般，在江堇风耳边吹气道:“不如帮我做事？” 江堇风眼眸颇有些玩味得看着怨女，但是却将玄女的手狠狠得攥住，停住了她上下其手的动作。 “什么事都能做？” 怨女眼神有些愠怒，怪罪江堇风的不绅士，将她的手都抓疼了。 “当然了，我是集结天下怨气而生的怨女。自然是修为高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做到”，怨女道。 江堇风戏谑得笑着，问道。 “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赵北棠的命” “可以吗？” 江堇风眼里都是笑意，但是说出最冰冷刺骨的话。看着远方紧闭双眼的赵北棠。怨女顺着江堇风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那位心如菩提的仙尊。 怨女心一紧，这位的战力只稍亚于当初的陆彦。但是当时陆彦是以一敌二，将玄女和怨女打成重伤。 没想到这位的胃口还真大，居然选了个羽生境的修士。怨女有些后悔想和他做交易了，这买卖并不划算。 “你还没听我的条件呢？” 江堇风偏头，一双黑瞳明明暗暗，紧盯着怨女道:“洗耳恭听” 怨女见江堇风的样子，心里算计之中，便想出一个让他知难而退的办法。 “我要苏婉儿的命” 苏婉儿在他的识海中出现那么多次，张口闭口得都是江哥哥。 展颜欢笑的，梨花带雨的、愠怒发火的、托腮沉思的。一件件，一幕幕，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浮现在了江堇风的识海中。 怨女不信江堇风会换苏婉儿的命。 “好，我同意” 江堇风眼眸闪着兴奋的光，像是马上就要进入一场有趣的屠杀游戏之中。 第58章 怨女误伤秦泠泠 怨女心一咯噔，妩媚动人的笑脸僵在脸上。可江堇风却眼里深不可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目光灼灼得等着怨女的回答。 “这、这倒也不是不行”，怨女的声音有些结巴。 这雪山是自己的地界，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而且，近年来，因为盛帝的暴虐残暴，民间怨意四起，极大得增强了怨女的妖力。 “我要活着的苏婉儿” “可以” 江堇风回答得甚是爽快，只要怨女能帮自己杀了赵北棠，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你帮我把她引到…” 怨女思虑好对自己最有利的对策，对江堇风说道。江堇风听了怨女的对策，心里已经是了然怨女的想法。 “希望合作愉快” 怨女回头看着血雾中的剩余三人，迷雾重重，遮盖住了大部分面容。怨女凤眸凝视着其中一位年纪最轻的少女，只觉得熟悉得很，像是一位故人。 江堇风掌心凝聚起熊熊黑焰，在怨女诧异的目光下，直直得就给自己右胸口重重得一掌。 本不算太厚的黑衣被燎烧了个窟窿，这还不算。江堇风运转内力，直击心脉，将自己逼吐了好几口血。 “你做什么？”，怨女道。 “你在我这里停留太久，若是不做一些伤，我怕赵北棠起疑心” “原来如此，那我帮你做戏做得全面一点”，怨女双瞳猛得变红，双手结咒，诡异至极的红色妖力，瞬间舒展在手心。 怨女刚准备释放，给江堇风打上几分伤痕，却被一道闪亮的剑光几乎闪瞎。 赵北棠睁开眼睛，满脸肃杀之气，手中清乾已经是暴动，宝剑也感觉到巨大的妖气了，冷声道: “休伤我徒” 玉冠雪衣，手持银剑，立于满天血雾之中，像是尸山血海的神明一般站在面前。 怨女拧着眉，心中警铃大作，敛眸道:“你居然醒了？” 她这迷雾阵，向来无往不利。就算是当初的凌绝境的陆彦，也是在红雾幻境中生不如死，心如死灰，差点挥刀自刎。 可赵北棠，居然苏醒了。 “早就醒了” 赵北棠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在观察怨女，想知道她的命门在哪。直到赵北棠感觉妖力暴动，堇风被怨女挟持，陷入危险之中。赵北棠才暴露，生怕弟子堇风有个闪失。 赵北棠将清乾剑横举在眼前，雪白的剑身映着男子冰冷的眼睛，满是肃杀之气。 “与光同尘” 赵北棠高举清乾剑，炙热炫目的太阳光集结在剑尖上。手腕一转，熊熊火焰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火花，直击怨女的命门。 大成若缺，与光同尘。 这是赵北棠的独创杀招，曾经江堇风也学过的这招。可两人施展起来却是天壤之别。江堇风只能燃起半人高的火焰，而赵北棠却能让方圆十米以内，烈火重重，婉若火海一般。 怨女被这炙热的剑光烧得不行，见赵北棠杀意正浓，与赵北棠周旋之时，向昏迷的三女扔了一道血雾莲。 血雾莲，百人恶念所炼制的妖器。 赵北棠感觉到那小小的血雾莲中，有着极大的杀意。血雾莲在空中形成一道红弧，直直得就向秦宿雪抛过去。 怨女抛得还是有些技巧和心思的，她并不想伤到天山雪莲，对另一个少女却有着特殊的心灵感应，所以只剩下秦泠泠一人。 伤了秦泠泠，就能起到声东齐西的作用。 江堇剑捂着流血胸口，他根本就没有大碍，此时眼看着那血雾莲抛向秦宿雪，却为了做戏做到底，不得不装作虚弱得样子。 剑光纷飞，灵诀翻起。 赵北棠持剑一路追杀怨女，眼看怨女就要招架不住。他却看见那一道红弧，飞向秦宿雪。 江堇风睚眦剧裂，也顾不得装伤了，起步就往秦宿雪那边跑去。谁给怨女的胆子，让她敢伤秦宿雪。 灵力运作，清乾被赵北棠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银电弧线，与那血雾莲碰撞上，瞬间血光大绽。 血雾莲威力巨大，血雾弥漫之处的树木尽化作灰烬，余威依旧让人心悸。 赵北棠见血雾莲抛行速度太快，只能站在扔出清乾剑来缓冲一下。扔出剑的一瞬间，赵北棠掐了疾风诀，赶往秦宿雪所在位置。 血光慢慢消退，血雾也慢慢散去。原本的景象也逐渐显现出来，大雪封山，雪松黑岩，荒无人烟。 江堇风捂着胸口，不停得喘着气，额头上都是因为紧张而起的细细密密的汗。 血雾莲居然提前炸了，自己居然没赶上。江堇风心惊又胆怯，但是秦宿雪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哪次救自己不是起死回生。 血雾散去，赵北棠的玉冠已经是松了，向来整洁的衣裳如今看起来也有些狼狈，此时正抱着昏迷的秦宿雪。 “小雪，快醒醒” 赵北棠顾不上远遁的怨女，连忙把秦宿雪放在地上，用力得按她的虎口。 “妈妈，我好想你” 秦泠泠梦魇着，她对回家的欲念最重，所以陷入幻境的程度就越深，是不愿听外面的人说话，情愿和幻境中的虚假父母朋友多相处的程度。 正是因为。秦泠泠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小说中的虚拟世界，所以她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更不容易醒过来。 怨女强就强在这迷雾幻境，自身能力其实并不是太强。幻境中有被困者的爱而不得、欲海浮沉。大部分人宁愿沉于幻境，也不愿醒过来。 当初的陆彦吃了这幻境不少苦头，正是因为幻境中的巧笑嫣然的路瑜，实在太过鲜活灵动，满腔思念之情倾泻而出。 这才在破除幻境，得知只是虚幻之后，肝肠俱裂。陆彦大开杀戒，以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打法，打伤玄女怨女二妖。 此时，江堇风也赶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赵北棠搂在秦宿雪腰的手，恨不得立刻将秦宿雪抢过来。可当今最重要的是，快殿让秦宿雪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秦师叔，秦师叔” 江堇风眉头紧皱，心里恨极了怨女的自作主张。要是让他有能力抓到怨女，必然要把她做成血雾莲。 “我是堇风啊，你快醒醒” 幻境中的秦泠泠听见江堇风的呼唤，更不愿意醒过来了。 赵北棠拂去秦泠泠凌乱的额发，低头轻声道: “秦师妹，快些醒过来吧” 秦泠泠眉心微动，仿佛是想起来自己是在修仙世界中完成任务了。 赵北棠见秦泠泠还没醒，更加轻柔得说道:“小雪，快些醒过来” “你不是说，师兄无论做任何事。小雪都要陪着师兄做的吗？小雪可不要食言” 秦泠泠幽幽得醒过来，眼前就是有些凌乱狼狈的赵北棠。顿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家，是在这修仙世界中。 秦泠泠往旁边一看，江堇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看着她。秦泠泠顿时感觉还不如一直在幻境中睡下去得了，最起码能不看见江堇风。 第59章 徐静宜身份 江堇风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泠泠，从刚开始秦泠泠醒过来的欣喜，可随即就变得心火难耐。 秦泠泠刚醒过来的时候，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被江堇风牢牢抓住。 江堇风怒极，气极。自己这么担心她的安全，她醒过来看见自己居然流露出害怕的情感。 自己已经被世界抛弃，难道她也要抛弃自己吗？ 江堇风紧抿着嘴，一声不吭，直勾勾得盯着秦泠泠，把秦泠泠盯得心里发毛。 秦泠泠为了保持关心弟子的人设，看见江堇风身上的伤口，还是开口问道:“堇风，你没事吧” 江堇风听见秦宿雪关心自己，这才展颜开来。一双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看着秦泠泠道。 “多谢师叔关心，堇风无碍” 这才对，江堇风嘴角向上倾起。这世界上没有人真心的关心我，但是我都不在乎，他们在我眼中都是死人。 但是你不一样，最起码，你要关心我。 江堇风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了，他迫不及待得想让秦宿雪的眼里都是自己，一丝一毫都容不下别人。 苏婉儿此时像一只炸毛的布偶猫儿一样。黑发垂髫，粉桃一样的脸儿上都是脏脏的黑印，重重叠叠的裙摆都被雪弄脏了，看起来狼狈至极。 徐静宜也醒了过来。 雪雾散去，五人站在一起。赵北棠皱着眉，怨女一记声东齐西远遁了。而此处又大雪茫茫，不知边境，竟不知下次从何处再去寻找怨女。 赵北棠凝眸，转头问向一直捂着流血的伤口的江堇风道:“堇风，你可是看见那妖去哪了” 江堇风苍白着唇，看起来一副极其虚弱的样子，指着西南方向说道。 “我隐隐约约得看见她往那去了” 赵北棠掐剑诀使清乾浮在空中，剑光大绽，感受妖气。清乾剑光所指的方向，就是那西南方向。 赵北棠不疑江堇风，提剑御风道:“她受了伤，现在跑不了多远” “我们快些赶去” 江堇风走在队伍的最后，一边留意怨女所说的雪洞，一边赶紧恢复自己的能力。 玉门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大到几乎要把这一切都淹没，仿佛要把这一切罪恶和污浊都掩盖个干净，落了个白茫茫大地。 大雪封山，步履蹒跚，举步维艰。秦泠泠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冻僵了，发间睫上均落满了雪。 清乾剧烈得振动起来，剑气战栗到赵北棠已经握不住了，比怨女的妖气还要大。 赵北棠皱着眉头，心里感觉妖气不对劲，莫不是这玄女怨女二妖合体了。 怨女乃至恶至邪之体，掌杀戮恶念。而玄女是至真至善之体，掌光明善良。二者合体，会召唤出冰层中的雪山凶兽“玄冰猛犸”。 “就是这了”，赵北棠皱着眉。 巨大的冰窟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洞窟门口的冰棱在雪光下，闪着亮眼的寒光。冰棱锋利无比，如同寒光铁甲一般，幽幽闪着寒光。 一行人缓缓走进冰窟。秦泠泠走在最前，赵北棠走在最后，护行着修为尚浅的弟子们。 苏婉儿牙齿冷得直打颤，哆哆嗦嗦得走着，望着这深不见底的黑洞，心里觉得害怕至极。 “师父，我害怕”，苏婉儿快步走过去，对走在最前的秦泠泠说道。 秦泠泠走在最前面，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得，冷汗津津，生怕走出了什么怪物。 “没事，师父保护你” 秦泠泠向后面伸出一只手，紧紧得牵住苏婉儿。漆黑的洞窟之中，师徒二人的手都汗津津得牵在一起。 江堇风在黑暗中皱着眉，暗暗得四处观望着，怨女说要将众人引道一座玄冰古墓之中。在她抓走苏婉儿之后，必然会引出古墓中的怪物帮他杀了赵北棠。 怨女藏于古墓高处之上，凤眼睥睨，高高地仰视着众人，观察众人在古墓中的一举一动。 古墓宽泓荒凉，阴风阵阵，暗涌凉意，让人心头发怵，冷汗津津。 这古墓中机关重重，危机四伏。古墓之中，确实有玄冰巨兽镇守，但是玄女失踪已久，已经是无力再合力开启这巨兽的封印。 玄女有着自己的心思，她只要天山雪莲进入这古墓之中，自己就能凭借墓中机关和地理优势带走天山雪莲。 怨女全然不想，她答应江堇风的诺言。这交易从一开始，怨女就是欺骗。 苏婉儿正慢慢得走着，突然墓中阴风阵阵，再紧接着无数锋利的箭矢，如同满天梨花散落一般倾泻而来。 清乾剑在空中挥如圆月，剑风强劲呼啸而来，震碎了不少箭矢。可这暗箭太多，又要保护弟子，赵北棠聚精会神，不敢有半分闪失。 秦泠泠此时心如雷鼓，冷汗津津，江雪剑光阵阵，却是没有清乾剑光耀眼。 怨女藏于古墓苔藓深处，密密麻麻的枯树将她掩盖了大半，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见。此时怨女手中红光暴闪，妖力暴动，一霎那后就闪到苏婉儿面前。 苏婉儿此时狼狈至极，繁重的装饰此时成了累赘，不停的挥散箭矢的手已经疲软无力，整个人香汗淋漓，面如白瓷。 一把血莲刀直直得就架在苏婉儿脖子上，锋利的刀身闪着银光，割破了苏婉儿的脖子，流下殷红的血迹。 江堇风就这么冷冷得看着苏婉儿，毫无留恋得转过身，无视少女被割破喉咙的血迹。 苏婉儿也不敢出声，此时的赵秦二人正在聚晴会神得斩去满天箭矢，生怕自己出声会使二人分心，伤到师父。 “苏师姐”，徐静宜惊呼。 苏婉儿无视自己流血的脖颈，眼神示意徐静宜不要过来。徐静宜毫无灵力，过去就是送死。 徐静宜泪眼朦胧得看着苏婉儿，奋不顾身得冲了过去，即使她读懂了苏婉儿的眼神。但是苏师姐对她极好，带她逛花烤鱼打山鸡，她不能弃师姐于不顾。 “不要，静宜” 苏婉儿惊呼出声。 徐静宜肩胛骨上都中一箭矢，几乎要贯穿骨头。徐静宜此时摔倒在地，可还是起身向苏婉儿跑去。 秦泠泠闻声，看见苏婉儿被怨女挟持，心一慌乱，手中江雪不听使唤，右腿上也中了一箭。 “哼，自不量力” 怨女根本就无视这个毫无灵力的徐静宜，但是当徐静宜带伤挣扎着爬到她身边，直接用手肉搏攻击她之时。 两道红白光芒悬绕而出，像是一条生生不息，死死相抵的生命花藤蔓一般，直冲天际，照亮这漆黑的洞窟。 第60章 秦泠泠突破! 怨女不可思议得看着那束红白交缠的光柱，心如雷霆一般打起鼓来，仿佛要从心脏中跳出来。 怨女嘴唇颤抖着，眼泪已经是夺眶而出，缓缓得问道。 “姐姐，是你吗” 只眨眼间，徐静宜的面容飞速得变化着，从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变成姣若皓月的九天神女。 星光点点，银蝶翩翩，浮现在徐静宜身边。徐静宜只感觉自己体内经络瞬间被打通，奔涌的真善之力涌入她体中，几乎将她经脉瞬间冲碎。 徐静宜的身体，抵抗不住这突然而来的磅礴之力，陷入昏迷之中。 “静宜” 秦泠泠心如刀割，只恨自己修行不够努力，剑法练习得不够熟练，不能替赵北棠多分担一些，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子。 善恶双生，并蒂玄怨。 痴缠交织，可破千钧。 荒芜寂静的古墓突然剧烈得晃动起来，墓穴上的冰棱夹杂着碎石，哗啦啦得掉落下来。 秦泠泠猛然一回头，却看见一头巨兽从古墓洞窟尽头站了起来。身如小山般的铁塔，犀牛恶面，巨大的獠牙足有一米长，明晃晃透着寒光。 那巨兽睁开浊黄硕大的双眼，每走一步都如同地震一样，那巨兽像看死物一样得看着秦泠泠。 秦泠泠只感觉心里打颤，中箭的右腿几乎挪动不了，可还是咬着牙掐了剑诀: “剑来” 江雪剑还没来得及唤出，那巨物铁塔般的脖颈上已经是狠狠被刺了一剑。 清乾泛着银光，生猛得刺破了玄冰猛犸钢铁般的肉盾盔甲。 玄冰猛犸显然是被激怒了，小山般的身子哗啦啦得站起来，整个洞窟的碎石哗啦啦得掉落。 “它醒了！”，怨女痴狂得笑道。 真的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这古墓封印下的玄冰猛犸乃是天山雪莲的守护神兽，只有怨女和玄女合力才可将其唤出。 怨女眼里都是痛快至极的狂笑，江堇风啊江堇风，你可真是好运气，这次备不住真可以歪打正着得杀了赵北棠。 我也不算违背我们的诺言，只不过你得保证自己有命活着出去。不过，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怨女冷哼一声，左手徐静宜右手苏婉儿。一阵红雾弥漫之后，一人两妖就消失在这古墓中。剩下的人全都自顾不暇，即使是有心，也追赶不上熟悉地形的怨女。 “师兄” 秦泠泠正欲唤来江雪，与赵北棠同战。可右手腕却被江堇风狠狠得抓住，力度之大，几乎要抓碎她的腕骨。秦泠泠被抓得不能动弹。 漆黑的洞窟之中，秦泠泠只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从江堇风的眼中读出了克制的奔腾爱意。 “堇风，放开我” 秦泠泠躲闪过江堇风炙热的目光，故作镇定得说道。 江堇风丝毫没有放开秦泠泠的意思，反而越抓越紧，死死得不让秦泠泠踏进那人妖战场半步。 “秦师叔，别去，你会死的” “我们快走，这太危险了” 江堇风能感受到那巨兽绝非凡物，怨女果然引来一个能够取赵北棠性命的妖物。可秦宿雪不能死，绝对不能。 秦泠泠简直要被江堇风气笑了，只觉得病娇的脑回路异于他人。一双清冷的眸子灼灼得盯着江堇风说道。 “那玄穆师兄就没有危险吗？” “做人可以这么自私吗” “修仙者哪次除魔没有危险？我又岂会惧怕了危险？” 自一年前入修真界之后，无论是秦泠泠在何种状况下，无论当时秉着如何心意，面对妖魔，秦泠泠都不曾退缩过。 也许刚来时是因为系统任务的原因，可是如今的秦泠泠是想做一位真正的剑修，做茫茫天下的一位修仙人。 秦泠泠声如玉珠落玉盘，声声响脆、声声催命、声声直击江堇风的心脉。 江雪剑召来，硬生生得割破了江堇风抓着秦宿雪手的衣袖。半截黑袖衫掉在地上，犹如江堇风破碎的心一样，随风飘扬。 江堇风惘然得看着秦宿雪离开的背影，如万蚁嗜心一般，恶狠狠得啃咬着他的心脏。江堇风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明明自己是为了秦宿雪好，可为何秦宿雪刚才说的话视他如怪胎一般。 清乾剑与那巨兽铁塔般的肉皮的碰撞声越来越剧烈，令人心惊胆战。 赵北棠白衣纷飞，身如雨燕，剑光纷飞，灵诀四现，一秒钟时间已经是与那玄冰猛犸过了三四个来回。 江堇风恶狠狠得在阴暗处盯着赵北棠，恨不得赵北棠立刻马上就被那玄冰猛犸撕碎。 “罗炎，你可认识它？”，江堇风再识海中快速得问道。 罗炎呵呵得笑着:“它可是我的老对手了” 一魔一妖，皆是万年修为。 “小子，你若是将他的妖丹吸收，定会马上突破魔族第六境。” “只不过”，罗炎缓慢得说道:“他妖丹在它头上那肉瘤之中，那肉瘤是他的命门所在。若是破了他那肉瘤，它必然会暴怒亢奋，战斗力会成倍提升，可能还会自爆” “哼，正合我意”，江堇风的目光在黑暗中已经是毫无顾忌，此时正像林间最阴森的毒蛇一样盯赵北棠。 “正好，他可以死了” 赵北棠，当真碍眼地很。 秦泠泠拿着江雪剑，正欲加入战斗，却发现那玄冰猛犸巨大的瞳孔瞬间竖立起来，像是应激了一般，它浑身弥漫着巨大的杀意。 那巨兽头上的肉瘤爆炸开来，整头兽身上都弥漫着死亡将至的气息。秦泠泠顿觉不妙，与妖魔打交道这么久，她也有预感这妖兽是要自爆。 上次魔族左袍使的自爆几乎让自己丧命，这巨兽修为绝不在左袍使之下。秦泠泠看向单手拄剑，单膝跪在地的赵北棠，只觉得心铃大震。 她不想赵北棠出事。 此时的秦泠泠顾不得想其他了，顾不得深究自己的想法，满脑子只有赵北棠不能死这一个念头。 “滴，宿主，危险警告” “红级警告，请宿主快速撤离” 加速，加速，再加速。 还不够快。 “疾风诀，开” “御风诀，开” “金刚诀，开” 秦泠泠连开数诀，灵力暴增，犹如一直紫色蝴蝶一般直冲火海的漩涡。 江堇风看着不断加速，冲向赵北棠身前的秦泠泠，觉得心酸又恼怒。玄冰猛犸的暴怒是他做的手脚，可他也是为了秦宿雪好。 可秦宿雪怎么能这么不知死活，去救那个赵北棠。他死了，我们之间不就没有阻碍了吗？ 江堇风忍着满心的酸涩心痛，魔气狂啸飞速向前，想用魔气震开秦宿雪，改变她的轨迹。 秦宿雪一个转身，巧妙得就绕开了那魔障，可一转头，双目便对上那巨兽暴怒猩红的竖瞳。 嗜血、诛杀、冷血、暴虐。 江堇风睚眦俱裂，用尽浑身魔力凝聚成实体化突刺枪，飞速得向那玄冰猛犸刺去。 生死攸关之时，秦泠泠浑身血液顿时热血沸腾，灵力节节攀升，底蕴步步深厚，结印层层裂开。 一头黑发在风中纷飞，紫裙盛开犹如暗熏牡丹，一双水眸银光大绽。 突破！ 秦宿雪，二十三岁，羽生境。 磅礴的力量从丹田而出，瞬间涌遍全身，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着秦泠泠整个心脏。 秦泠泠正欲准备掐破身诀，与那玄冰猛犸硬生生来场对战。腰间却感觉到一双大手将她的腰搂住，还没等秦泠泠反应过来，自己的位置已经是对换过来。 赵北棠白衣凌乱，唇边噬血，毅然决然得挡在秦泠泠面前。 在他背后就是那暴虐残暴的猩红双瞳，秦泠泠眼睁睁得看着自己，被赵北棠借力被送得越来越远。 只一霎那，白衣仙尊就被那铁塔般的巨兽淹没。 尘灰四溅，石碎冰断。 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空中的秦泠泠满眼泪水，泪水朦胧了眼眶，让她看不清赵北棠面容。 脑海中熟悉的系统的电子提示音熟悉得响起。 “滴，恭喜宿主，赵北棠好感度额外加20，目前好感度51%” “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61章 北棠心动，玉兰花开 秦泠泠被赵北棠借力抛出战圈，所以此时玄冰猛犸的临终自爆并没有伤到她。 满天尘灰落定，碎石瓦片被震落满地，荒芜一片，死去的巨兽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沉重得呈现在秦泠泠眼前。 江堇风站在秦泠泠面前，极力想压下上扬的嘴角，低头温声安慰秦泠泠道。 “秦师叔，要节哀顺变” 秦泠泠瘫软在地，浑身无力，满脸泪痕，不可置信得看着赵北棠被满天灰石淹没。 我不信，这不可能。 系统明明还提示我好感度增加了。 玄穆师兄是要剑扬八荒，声誉九州的。他才二十九岁，怎么能在这冰窖中长眠呢。 我，我还没亲口真心得说我喜欢你。 秦泠泠的泪已经是止不住，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流了下来。 “师父，他已经殉道了”，江堇风道。 秦泠泠不想听江堇风嘴里再说出来一句话，对江堇风假意惺惺的安慰全都充耳不闻。 秦泠泠不信邪得，正双手匍匐着翻找如山石土中的赵北棠。岩石太过坚硬，扒得秦泠泠双手鲜血淋漓。 江堇风冷眼看着在灰石堆中翻找的秦宿雪，形容疯魔，语言疯魔，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 哼，就算你真的喜欢赵北棠要死那又如何。现在赵北棠已经死了，现在你身边只有我。 时间是抚平创伤的最好良药。即使你现在肝肠寸断，到时候我也会让你眼里只有我。 秦泠泠仿佛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中一样，拖着自己受伤的右腿，依旧埋头寻找赵北棠的身影，双手已经满是血渍。 但是秦泠泠感觉不到痛，即使双手鲜血淋漓，她也没有停下来。 “别扒了，他已经死了”，江堇风大声说道，想喊醒疯魔的秦宿雪。 “我不信” 秦泠泠双目怅然，还是接着用手在土堆中刨着。 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了你，秦泠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彻底明确自己对赵北棠的心意，真的是绝不止一点点的好感。 苍穹大会前初仰身姿，惊为天人。 仙魔战秦泠泠重伤，赵北棠替她强破丹朱峰，长跪霜雪台前，受陆彦责罚。此时他那满身的霜雪，已经在秦泠泠心里种下了种子。 合欢宗前，因为她被困，赵北棠刚出关就飞往衡阳殿，与当世最强者沈景和缠斗，不计自己生死，只求她平安。 华京吴府中，那道清乾剑光不仅震碎了怨灵煞，也照明了秦泠泠的愚钝的心。 灯会前，秦泠泠那句我心悦你。到底是系统的任务，还是掺杂了几分真情，连秦泠泠也不知道。 秦泠泠只知道，若是将赵北棠换成其他人，她肯定是说不出我心悦你那句话的。 秦泠泠和衡阳仙尊多接触一下都会崩溃，和江堇风说多了话都会满心戒备的自己，怎么从来都没考虑过，自己为什么数次愿意做同人文的攻略任务。 因为是赵北棠，自己才愿意完成任务。 有玄穆仙尊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在身边，秦泠泠又怎么能看得见别的人。 可惜，秦泠泠悲哀得想道。 自己明白得好像太晚了。 “小雪”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泠泠满脸泪痕得抬头，看见衣衫凌乱，灰尘满面的赵北棠狼狈得出现在她面前。手中的清乾剑光也没有平时耀眼，它看起来病恹恹得。 “师兄” 秦泠泠也顾不得自己受伤流血的右腿，站起来几步一趔趄得向赵北棠扑去。 赵北棠连忙快步走上前，余光瞟到秦宿雪鲜血淋漓的双手，心中顿时感觉像被钝刀子在心口来回割。 秦泠泠也顾不得赵北棠满面尘灰烟火色，紧紧得抱着失而复得的赵北棠，一张脸儿哭得像猫儿一样。 不知为何，秦泠泠趴在赵北棠胸口时，只感觉赵北棠心跳巨快。这距离于赵北棠而言，无疑是像是睫毛煽动手心的麻酥感。 痒痒得，充满了电流感。 赵北棠僵硬得回手环抱着秦泠泠，抬起手这几秒钟的片刻，于他而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秦泠泠顿时感觉腰间一紧，自己也是满心的诧异，这难道就是好感度达到50%以上的不同吗？ 冷若冰山的赵北棠竟然学会主动了。 江堇风心里火烧得如同燎原一般壮阔，危险得眯起通红的双眼，恨不得立刻将赵北棠的手剁下来。 “师兄，你怎么样” 秦泠泠哭够了，把头从赵北棠的胸口中抬起来。 “还好” 赵北棠此时看起来甚是狼狈，丝毫没有平时中的如玉君子模样。 赵北棠手足无措回搂住了秦泠泠，赵北棠的眼神，渐渐散焦，逐渐虚空，好像沉进深渊海底一般。 自年幼握剑之时，赵北棠就被以历代清乾剑主的最高标准培养。行有礼，坐有方。明德以修身，笃志而行知。穷则独善宗门，达则兼济天下。 宗门遇险时，赵北棠必须以身犯险，护得全宗子弟安全。苍生有难时，赵北棠必须舍弃自身，以天下为己任。 关爱同门，照拂弟子。 慰问苍生，斩妖除魔。 这一切赵北棠都做的很好。他手中握剑的茧比同门都要厚上一截。他身上的伤痕比修仙界任何人都要多。他斩妖除魔的数量冠绝整个修仙界，赢得个逢乱必出的美名。 可无人告诉赵北棠自己人生的意义，他人生的前二十九年都在为别人活着。赵北棠习惯了冲在别人前面，习惯了承受正面战场的最大威压，习惯了在受伤之后独自疗伤。 玄穆仙尊泽光耀世。 苍穹北棠无坚不摧。 可无人问过赵北棠，想要的是什么。 满天碎石冰块狂风乱作，自爆妖兽形成的磁场强如海底深渊。赵北棠单手拄剑，凌乱不堪，他又一次做好了挡在众人面前，承受最大自爆伤害的准备。 一道紫影犹如暴风雨中一道紫电，瞬息之间，挡在他面前。强烈的妖风吹起女子的黑发，紫裙已经斑驳不堪，手中江雪剑光四射，不顾一切得挡在了他面前。 平生二十九年，赵北棠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保护的感觉。陆彦对赵北棠极其苛刻，每日练功稍不到位，就会大加惩戒。等到继承宗主之位后，身上的伤也只多不少。 尘封的内心仿佛要破茧成蝶一般，在荒芜的心海中开出第一朵素雅的玉兰花。 两刻钟前，妖兽正蓄力自爆时。 赵北棠提气清身，从后搂住了秦泠泠的腰，反手一转，位置对换，四目相对。赵北棠用尽力气将秦泠泠送出自爆圈。 赵北棠看出了被抛行在空中的秦泠泠，眼中剧烈的惊诧和浓重的不舍。 小雪，师兄真的很感动。 可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满天尘土掩盖赵北棠的身，却掩盖不住他已经怦然心动的心。从前赵北棠不知想要什么，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他想要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一起斩妖除魔，除尽世间奸佞。 “师兄” “我还以为你…”，秦泠泠噬着泪说道。 “师兄可没那么弱”，赵北棠摸了摸秦泠泠的头:“小雪，下次切记不要以身犯险” “万事有师兄” 赵北棠已经是羽生境大成，距离凌绝境只差一步的绝代天骄。也许这巨兽的自爆对别人来说是毁身灭体的，但是对于赵北棠来说，尚在正常承受范围内。 秦泠泠这才想明白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埋在赵北棠胸口的脸有些隐隐烧起来。 凌绝境下，赵北棠当世第一。 江堇风站在隐蔽而硕大的灰石碑旁边，双手紧握，双目赤红。他看着秦宿雪与赵北棠互诉衷肠。一句句小雪，一句句师兄，犹如将他的心凌迟一般。 为什么赵北棠能堂而皇之的站在秦宿雪旁边，能称之为小雪，而自己只能隐忍住满腔的痴狂，克制得喊一句秦师叔。 第62章 守财奴公孙明萧 秦泠泠哭够了才抬起头来，将赵北棠的胸襟哭得湿得都能拧出水来，才想起来江堇风还在旁边。 秦泠泠顿觉丢人，自己书中清冷仙尊的形象顿时破碎得一干二净。 秦泠泠故作镇定得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旁边的江堇风说道。 “堇风，师叔我太过欣喜了，有些冒失” 江堇风平静得看着秦泠泠，看起来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弟子明白” 他怎么会不明白，秦宿雪恨不得整个人都要融入赵北棠胸膛里，浑身的女儿娇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秦宿雪哽咽的声音、哭红的双眼、环上赵北棠腰间的双手，无一例外都像刀子一样。 一刀刀、一片片得，鲜血淋漓得割着他的心脏。 赵北棠望向江堇风，见他无碍，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于赵北棠而言，若是师者没有保护好弟子安全，是巨大的耻辱、无能和失败。 “我们快去找婉儿和静宜”，赵北棠道。 他不是个称职的宗主，将苍月峰弟子如今处于险境，是他的错。 “恩”，秦泠泠道。 不知道婉儿和静宜怎么样了，秦泠泠只觉得心头发悸。苏婉儿如今是化丹境，虽然马上就要步入金丹期，但是终究和怨女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赵北棠好像看出了秦泠泠心里的焦急，偏头侧身，缓缓伸出右手，于黑暗中犹豫得握住秦泠泠的手，仿佛是想给予秦泠泠安慰。 “放心，师兄不会让婉儿他们出事的”，赵北棠边说又更加紧得握住秦泠泠的手。 “好，我们先离开这” 赵北棠抽出握住秦泠泠的手，正欲用手拿住清乾剑，快些离开。 可秦泠泠的手却又伸过来，紧紧得握住赵北棠的手，仿佛不想分开一样。 赵北棠心中微动，只感觉一股麻酥感直击天灵盖。他低头一看，看不见秦泠泠的表情。 秦泠泠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赵北棠能看见秦泠泠露在头上好看的的玉兰簪子，和手心中越来越炙热的温度。 罢了，小雪害怕就让她牵着吧。 赵北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发生了变化，改用左手拿住清乾剑。秦泠泠见赵北棠没有抽出手，垂下头脸中的红意越来越浓，像是擦了胭脂的新嫁娘。 赵北棠环视四周，打斗过后已经日落西山，古墓黑沉又看不清路，小雪想牵着就让她牵着吧。 “腿还能走吧，秦师妹” “无碍”，秦泠泠慌忙应道，生怕这情景出了一丝变故，赵北棠抽出他的手，慌忙应道自己腿不疼。 墓室暗暗，月影重重，三人往着雪洞深处走去。 别人看不清黑暗的路，可江堇风修魔道却能看得一清二楚，此时江堇风更希望自己没有窥探一切黑暗的能力。 江堇风揣着怀中玄冰猛犸的妖丹，阴沉沉得跟在二人身后。他恨自己不够强，恨秦宿雪的朝三暮四，恨赵北棠的寡廉鲜耻。 明明多次舍身救自己，为什么对别人这么好。江堇风恨极了广泛的温暖好意，他想要的就是独一无二的偏爱，做秦宿雪的唯一的例外，而不是哪个随便的某某。 雪洞深处，寂静幽冷，寒气阵阵，犹如坠入最深的地窖一样。 怨女提着苏婉儿，就把苏婉儿扔进其中一座雪窟。 苏婉儿狼狈至极得站起来，拿起剑恶狠狠得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苍穹山峰前宗主苍耳山人的独女” “快放了我师妹，她没有灵力，只是苍穹山峰的一位普通弟子。你抓我，我更有用，绑了我你想要什么都有” 怨女听闻此言，咯咯坏笑得看着苏婉儿道:“你真当陆彦是你父亲？” 苏婉儿两眼一怔，瞪着这怨女说道:“你说什么？” “哼”，怨女现在无心于苏婉儿这株天山雪莲交谈，她只想确定姐姐是不是回来了。 “哦，对了。还有跟你同来的那两位修仙人，怕是已经葬在玄冰猛犸的口中了” “你胡说”，苏婉儿拍着雪窟的栏杆大声说道。 “我玄穆师叔乃是羽生境第一剑修，你这妖女再胡说，我就把你的妖丹刨出来给我姜师叔入药” “聒噪” 怨女点了苏婉儿的穴位，她也没想到天山雪莲化成人形后会是如此模样，莽撞又聒噪，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怨女又在雪窟门口设了结界，不理会苏婉儿的眼神胁迫，然后便扬长而去，只剩苏婉儿一个人框框得敲打着门槛。 苏婉儿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此时又受了感染，疼得苏婉儿龇牙咧嘴的。 不知道静宜怎么样了，怨女会不会对静宜不利啊。还有师父他们，那古墓怪兽看起来如同铁山一般，必然极其难对付。 苏婉儿正垂头丧气得想着，身上的穴位突然被人点开了。她一回头，发现公孙明萧正蹲在她身后，满眼笑意得看着她。 用白发带高束起来的马尾，腰间悬着一柄闪着金光的宝剑，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正偏头盯着苏婉儿。 苏婉儿咬唇不言语，但是内心深处已经是心花怒放。 公孙明萧，苏婉儿心一颤。 居然是他，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刚才怨女嫌弃苏婉儿聒噪，直接将一块破布塞到苏婉儿嘴里。苏婉儿此时正呜呜得叫着，让公孙明萧帮她把这块布拿开。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狼狈” “真是个傻子” 公孙明萧蹲在一旁，取出苏婉儿口中的布，摇头对苏婉儿说着话。 苏婉儿刚喘口气，此时的她看起来脏兮兮地，像是刚在泥地里打完滚的雪皮汤圆一般。 公孙明萧看见苏婉儿脖颈后面的伤痕道:“你这脖子，不疼吗” 苏婉儿低头垂睫，挽了一下耳朵后面并没有的头发，温柔说道:“有些疼” “不知公孙少侠有没有伤药” 公孙明萧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瓶药说道:“有啊！这药是上好的雪蛤制成的” “多谢少侠” 苏婉儿羞答答得想接过来药，公孙明萧却一下子将药拿高，高高得把药用左手举起来。 苏婉儿顿时有点目瞪口呆，张着口看着被举在空中的伤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这伤药是杏林阁最好的伤药，市价要二十两银子的。” 苏婉儿眼中瞳孔越睁越大，仿佛想把那瓶伤药吞进去。苏婉儿活了近十六年，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辞。毕竟姜慕宁给苏婉儿的伤药市价可不止二十两，起码要五十两。苏婉儿拿来到处送人，从未怜惜过。 “啊？” 苏婉儿很大声的“啊”了一声，满眼满心乃至全身，都是对公孙明萧的行为的疑问。 公孙明萧蹲在苏婉儿旁边接着说道:“我救了你两次，按照市场价救人可悬百金的，你要给我。” “但是吧，咱俩也挺有缘分的” “我给你打个九折，你给我一百八十金就可以” 苏婉儿简直要被公孙明萧这话说笑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守财的修真人。脸上刚才浮上来的红意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苍白着小脸、双目睁大，气血上涌，只觉得不可思议。 “给你！” “这是玄穆师叔送我的生辰礼，是南山仙石的翡翠，这总够一瓶伤药了吧” 苏婉儿拔下头下一只翡翠簪子，啪得一声放到公孙明萧手里。 青城山这么穷吗？公孙明萧不像啊，这金衣这宝剑，无一不展示金钱的气息，怎得像掉在钱眼里一样。 公孙明萧拿过簪子，对着光明处小心得检验着，看起来色泽确实是仙品，便将伤药扔给苏婉儿。 苏婉儿拿着伤药，不解得看向公孙明萧，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爱钱啊？” “不好意思，小时候家里穷” 第63章 你不是姐姐 苏婉儿冷哼着，保持不信的态度，当她苏婉儿是傻子呢。他这一身金衣，再加上那金光灿灿的宝剑，怎么会穷呢。 那宝剑仿佛看到了苏婉儿对他的蔑视，在公孙明萧手里不停得抖动着。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悬赏令啊”，公孙明萧拿着剑说道:“最近盛帝发了招募令，雪山有大妖化形，肩胛骨上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所以盛帝召集天下能人异士，齐聚玉门雪山，我离这里最近，马上就赶过来了” “足足有千金的奖赏呢” 苏婉儿想着玄穆师叔应当也是看见了这招募令，毕竟师叔他逢乱必出，但是绝对绝对不是像公孙明萧一样，是为了赏金。 苏婉儿低头看那通体璀璨的宝剑，觉得非同俗物，难道是个赝品？ 那宝剑仿佛看到了苏婉儿对他的蔑视，在公孙明萧手里不停得抖动着。 公孙明萧安慰了一下手中的宝剑:“瑶华好像不太高兴” 剑曰瑶华，通体金黄，璀璨夺目。 苏婉儿冷哼着:“估计它也觉得它的主人太过吝啬，看不下去了吧” 公孙明萧想与苏婉儿辩驳，却听到外面悉悉卒卒的声音。他心中警铃大震，一把拽过苏婉儿，从黑暗处领着苏婉儿逃了出去。 墓穴最深处，寂静的墓室内，四周都凹陷进了地面，中间拖出一座巨大的青岗石圆台，中心位置放着一座厚重的双人石棺。 如果墓穴有光的话，便可以看见这墓穴地下，密密麻麻得摆了许多双人棺。 玉门雪山共历经十八代怨玄二妖，每代的二妖死去之后，都会合棺于这主墓中，生生世世守护着天山雪莲。 恢复本来面容的徐静宜躺在石棺内，怨女痴缠得看着徐静宜，那空虚许久的心终于被填上了，喃喃得自言自语道: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虽然姐姐的容貌与之前稍有出入，但是这悲天悯人的慈悲气质，却像磁场一样，紧紧得吸引着掌罪恶杀戮的怨女。 怨女轻柔得抚摸着徐静宜的脸颊，然后翻身一跃，也躺入这石棺，躺在徐静宜身边。但是想象中的石棺合上却没有发生，这也就说明徐静宜并不是她的姐姐。 “这，这不可能” 一双凤眸里都是不可置信，明明她与徐静宜共同召唤出了古墓神兽“玄冰猛犸”，怎么这石棺还没有动静。 雪山有十墓，玄冰墓位于主心。若是怨女与玄女同时躺进主墓的石棺，其他九墓就会星盘错绝，开启护山阵，到时候赵北棠等人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怨女感觉自己残破不堪的内心被缝补起来，紧接着又用更锋利的刀，更加残忍得划开，尚未结好的痂又渗出血来。 徐静宜面容平静，如同神女一般静躺于石棺内，被箭贯穿的肩胛骨还流着血。 怨女颤抖着手解开徐静宜的衣服，肩胛骨的后背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呈现在怨女面前。 胎记没出错，玄女的右肩胛骨上有一只蝴蝶，而怨女的蝴蝶胎记位于左边。 蝴蝶栩栩如生，翅膀上条纹深深，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来一样。 不对劲，怨女突然注意到徐静宜肩膀上蝴蝶的条纹数量不对劲。 一条、两条、… 十三条、…十八条 十九条。 怨女瞳孔放大，怎么会是十九条。 自己与姐姐都是十八条，这雪山数千年以来，从未有过两代玄女同时出现的情形。 一代玄怨亡，二代玄怨生。 这是玉门雪山千年来恒古不变的默认的规则，怎么会这样。 怨女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他们从未走出过这雪山。造物者不仅赋予玄怨二妖守护天山雪莲的使命，还赋予二妖爱人的能力。 天山雪莲已被陆彦炼化为人形，神官念玄怨二妖多年辛苦，便不在追究。玄怨二妖赋予人身，解除使命，保其灵力。 若是二妖与挚爱之人诞下女婴，女婴便世代传袭玄怨二灵力。而这徐静宜，就是玄女之女。 一声巨响，墓穴的门被撞开。 怨女双眼赤红，手中妖力瞬间暴破，一瞬间就形成一道巨大的沟壑，引得尘土飞扬。 怨女经历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现在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自然是谁敢入门就杀了谁。 苏婉儿被尘土呛得睁不开眼睛，不停得用手扇着灰土说道:“你行不行啊” 公孙明萧御剑带苏婉儿离开，却不想在这百转千回中的洞窟迷路了，居然直直得撞到了怨女的栖身墓穴。 “对不起啊，飞太低就容易摔” 公孙明萧顿觉不好意思，扭头不看被轰得像扫把神一样的苏婉儿，转头拿起瑶华对怨女说道:“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 “你当这是哪？”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怨女看着眼前这两个毁了她百年洞穴的人，只觉得血直冲天灵盖，手中血雾莲又开始凝聚，直直就向二人打过去。 “不好，快跑” 苏婉儿大惊失色，赶紧拽着公孙明萧就开始跑。她是知道这血雾莲的威力的，自己和公孙明萧的境界肯定是抵挡不住。 “瑶华，禁制” 瑶华高悬于空，周围形成明亮的金光护罩，将他和苏婉儿包裹其中。但是那血雾莲威力太大，直接就把他们两个人轰到墙上。 公孙明萧紧紧得抱着苏婉儿，当了她的人肉护盾，浑身粉身碎骨般得疼。心口一疼，直吐出一口血来。 苏婉儿被公孙明萧护在怀里，少受了不少冲击。苏婉儿抬头看向被轰到墙里，疼得龇牙咧嘴的公孙明萧，只觉得鼻头一酸。 公孙明萧:“我都这样了” 苏婉儿眼泪啪嗒啪嗒得掉着，说道:“恩，谢谢你” 公孙明萧:“你得加钱” 苏婉儿:“……” 公孙明萧忍着浑身的疼痛，从墙上跳下来，一瘸一拐得，苏婉儿侧身扶着公孙明萧的腰。 公孙明萧侧身扶腰，意味深长得盯着苏婉儿:“还有” “你哭起来好丑” 苏婉儿扶着公孙明萧的手，用力拧了一下公孙明萧，把公孙明萧疼得龇牙咧嘴的。 苏婉儿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公孙明萧可怜了，恨不得怨女再给他几个血雾莲，治治他这张贱嘴。 怨女见两人还有功夫调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手中血雾莲又开始凝聚。 公孙明萧眼尖得看见古棺中的女子，诧异这宫廷中女子居然在这里，不由得喊了一句。 “裕妃娘娘” 怨女手中的血雾莲，在听到这句话时停止了凝聚。怨女转头满脸疑问，又有些期待得问道:“你居然认识我姐姐” 苏婉儿也是惊诧至极:“你认识我师妹” 本就破碎的墓门此时又被轰开了，怨女又被溅了一身的土。怨女要被气疯了，自己的老家一天之内被两拨人轮番轰炸。 “是谁轰了老娘的家！” “我必然把你做成血雾莲” 怨女看清来人之后，便紧紧得闭上了嘴，心里只觉得倒霉。 赵北棠单手持清乾，于满天灰尘中立于墓室门口，冷冷得看着怨女，目光冷若冰河，身姿修正如竹。 第64章 裕妃过往 怨女看着御风而来的赵北棠持剑，冷眼看着她，只觉得心里直发怵。 待到怨女看清赵北棠身边的女子，她才猛然反应过来那人是江堇风识海深处的女子。怨女眼尖得看见二人牵着的手，刚才适才分开。 怨女咬牙，心里直后悔自己不该招惹眼前人。这女子灵力磅礴，已经是羽生境。 羽生境不是很难见的吗？在修真界也不超过二十人，如今怎么像逛菜市场一样，全都站在她家门口。 “师父！” “玄穆师叔” 秦泠泠这才看向像被炮轰了的苏婉儿跑了过来，脸上都是灰尘，毫无原着色绝八荒的女主形象。 苏婉儿站在秦泠泠前面，两手叉腰，脸上都是得意洋洋的表情，甚至有些欠揍。苏婉儿对站在对面的怨女说道: “哈哈，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我师父和师叔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再用血雾莲轰我” 秦泠泠只想扶额。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女主被她养成了这样，如今是毫无顾忌形象，叽叽喳喳的苏婉儿是也。 赵北棠上前，将清乾剑对准怨女道:“你若想活，就好生交代” 横在怨女脖子上的清乾剑冰凉刺骨，怨女只能认命得低下头，将这些年做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怨女咬牙切齿得说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伤过平民百姓，根本就没踏出过玉门雪山半步。什么有大妖伤人，都是拿着她名头作祟的小妖干的事。 苏婉儿:“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怨女白了苏婉儿一眼:“我若是想伤人，这雪山下方圆五十里的村子，你都看不见活人” 苏婉儿:“好像确实是哦” 怨女看着自己精心培育了七十多年的天山雪莲，只觉得心痛至极，怎么就没有一分天芝至宝的灵气，像个榆木脑袋一样。 秦泠泠不解得问道:“那些寻你的修士呢？他们怎么失踪了” 怨女冷哼一声道:“我的血雾莲也是有效力对象的。若是罪孽深重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若是心善温良的，也不过就是受着轻伤，看起来吓人，但是疼上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来玉门雪山寻怨女的修士，若是一心除恶的，怨女就不出现，让他自觉无趣的下山。若是心有旁骛的，怨女就引他入血雾阵，将他的恶念做成血雾莲。 由此，也就是秦宿雪五年前寻遍雪山，也没找到那传说中的大妖的原因。而陆彦，却成功得吸引住了怨女的注意力。 怨女回头看向差点被镶在墙壁里的公孙明萧，对众人说道。 “这小子若不是心思纯良，以他金丹境的修为，怎么能挡得住我？” 说罢，怨女又看向远方的黑衣少年，正欲说若是他中了血雾莲的话，怕是要魂飞烟灭了。可怨女又对上江堇风那阴沉恶狠的表情，只讪讪闭上了嘴。 怨女:到底你是怨女还是我是怨女，我怎么感觉你的怨气、杀戮、恶念比我还严重？ “师父，我相信她” 秦泠泠向说话声源处看去，徐静宜慢慢得从石棺中坐了起来。黑发雪肤，芙蓉花颜，美得不可方物，神圣得不可亵渎。 苏婉儿第一次看清了更换完容颜的徐静宜，只觉得如同石破天惊一般的美丽。 “徐师妹，你”，苏婉儿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也太美了” 公孙明萧也目不转睛得盯着徐静宜，正聚精会神之间，肚子上却突然被苏婉儿来了一个肘击，疼得公孙明萧差点跳起来。 “看什么看，那是我师妹” 公孙明萧咬牙无奈得看向苏婉儿，说道:“你想什么呢，她长得太像我曾经在皇宫中见到的裕妃娘娘了” “裕妃娘娘？” 苏婉儿一脸得问号，裕妃娘娘已死，没人看过她长得什么模样。但是曾经皇宫里的小宫女曾经说过，徐师妹的气质像极了裕贵妃娘娘。 “没错”，徐静宜深呼一口气，说道。 “裕妃娘娘就是我娘亲” 徐静宜破除封印后，一切往事全都涌上心头。新任的玄女会接收上一代玄女的所有记忆。如今，封印已解，无数往事如同白驹过隙一般放映着。 重重帷幔之后，刚生产完的女子虚弱无比，手垂在床榻之上，额头不停得渗着冷汗，悲伤得看着刚出生的女婴。 此时此刻，裕妃娘娘“沈云瑶”就清楚得感知道，自己的玄女灵力马上就要慢慢消逝，随着女儿的成长就会转移到女儿身上。 为了让女儿平安长大，玄女选择封印了徐静宜的容貌和灵力，甚至堵塞了她所有的修仙经脉，让她无法入修仙界一步。 盛帝残暴无比，沈云瑶知道他肯定容不下这个女婴，便央求受过她恩惠的太监宫女，用宫外一死婴蒙蔽盛帝，做成溺闭在荷花池中的假象。 裕妃为人良善，宫女们宁可牺牲性命也要全裕妃心愿。而真正的徐静宜，则由徐玉衡打通关系，从宫廷小道送出。 沈云瑶说送孩子去玉门雪山，她说那是她生长的地方。 玄女法力高强，心思纯善，性格软弱。但却只能用来救人，而不是伤人。 沈云瑶就这样，在深宫中苦苦熬上十六年，被盛帝囚禁折磨了十六载。 宫墙深深，月影重重，沈云瑶只有感觉到自己灵力一点点的消退，才知女儿尚在人世间。沈云瑶被毒哑的嘴，也无法和御前侍奉的爱人互诉衷肠，只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取到深深的不舍。 徐静宜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心中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却没想到血脉相连的娘亲，在世的十四年间，一直都牵挂着她。 秦泠泠走上前，搂住徐静宜，拍着徐静宜的后背说道:“静宜，别哭了” 徐静宜眼泪止不住，更加紧得抱紧秦泠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 “师父，裕妃娘娘是我娘亲” 秦泠泠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安慰得拍着徐静宜说道:“咱们都知道，裕妃娘娘是个很好的人” 徐静宜从秦泠泠肩膀上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痕，抽搐着说道。 “可我，可我好像也是那盛帝的女儿” 秦泠泠一愣，盛帝无子嗣，而徐静宜是由裕妃所出，可不就是盛帝的女儿吗？ 徐静宜努力调节自己的气息，一字一喘得说道:“师父，盛…帝…暴虐…残…忍” “我…不想…做…他女…儿” “我觉…得恶…心” 第65章 直男撩妹最为致命 徐静宜哭得泣不成声，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弃婴，却没想到自己原本也有一个很爱自己的母亲。 “不，你是你，盛帝是盛帝” 秦泠泠拍着徐静宜不断耸动的肩膀说道:“我们静宜是苍穹山峰的弟子” “是师父最疼爱的小弟子” “你怎么会和那盛帝一样，你在明堂中读了三年的明德笃志，博学多才，又在苍穹山峰中长大，我们静宜又悲悯又纯善，怎么会和那盛帝一样呢” 秦泠泠不停得安慰着徐静宜，她受过的教育、读过的书，都教导她就是不能把父母的过错加注在子女的身上。 赵北棠放下清乾剑，问怨女道:“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天山雪莲” “盛帝暴毙，国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天下将兵戈相见。今赵某特来寻天山雪莲，还请怨女通融” 怨女冷哼一声，看向远方像个炮竹一样的苏婉儿:“天山雪莲早就没了” 秦泠泠一惊:“怎么会？” 怨女不耐烦得说道:“没了就是没了” 天山雪莲十八岁成熟期之前，不可知道自己是天山雪莲本体。不然仙草灵心有损，药效大打折扣。 怨女哆嗦着想起拿着玄嵩剑的陆彦，浑身被血雾莲穿了七个窟窿，还能接着打，简直为了得到天山雪莲是不要命的打法，疯得不行，可怕得不行。 若是让陆彦知道是自己透漏出去的，从而使得药效大打折扣，陆彦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怨女一想就打哆嗦，这天山雪莲也丢了十五六年了，神官尚未降下惩罚。虽然她是日日守护，但是也受够了这无边霜雪，这无边寂寥。 而此时赵北棠心里却已然像明镜一样，知道了徐玉衡的用意。 他根本就知道没有天山雪莲，他也知道沈云瑶是玄女，也知道沈云瑶的孩子没死。 盛国华京发的招募令，就是让众人寻找他送到玉门雪山但后来失踪的女婴，那肩胛骨上栩栩如生的蝴蝶纹身就是标志。 但是徐玉衡不知道的是，怨玄双生，有蝴蝶纹身的不止徐静宜一人。但是却让他们误打误撞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深宫浮沉，隐藏在宫中的十六年往事终于浮出水面。 赵北棠:“我们即刻回京，刻不容缓” 怨女见众人要走，一个激动直接拉住赵北棠道:“那我姐姐呢” “我二十年没见到了她” 赵北棠不知如何说，正在犹豫之中。秦泠泠走过来分开怨女拽住赵北棠的衣袖，横在他们中间说道:“玄女已经亡故了” 怨女双眼赤红，心如惊雷，咬牙切齿得问道:“我们尚有五十年的寿命” “是谁杀了姐姐” 赵北棠沉默了一会，答道:“盛帝” 怨女睁大了眼睛，拽住了眼前秦泠泠的衣领，几乎咆哮得说道。 “他杀了我姐姐！” “你们还要我用天山雪莲去救他？” 怨女咬着牙，整个人的气息极其不稳定，像是马上就要爆发临界点了一般。 玄女生命力之强，非凡妖可以比拟。若是想杀玄女，必须要每日放血，放上七七四十九日。待到气若悬丝时，再用灵宝仙芝，治好，最后再灌下一碗牵机药。 死后再将尸体烧掉，骨灰分八卦方位摆放，方可保杀人者不受玄女妖灵反噬。 怨女眼中满是泪水，整个人颤抖着，抽搐着，凝噎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啊，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姐姐。 怨女双眼暴红，怨气凝中聚更上一境界，已经是破了妖中境界了。 “你们先走”，怨女道。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也对姐姐做过什么的话，即使你是羽生境的仙尊，我也要将你抽筋剥皮、喝血吃肉” “我等修仙人必然做不出这暴虐行径” 赵北棠举剑，微微行礼道:“告辞” 一行人，出了雪窟之后。秦泠泠一下子栽到苏婉儿怀里，右腿受伤之后没有好好处理，又连开数诀，又疾行了许久，这腿已经是站不住了。 徐静宜的状况还好点，虽然小姑娘双眼泪痕满满，但是伤的是肩胛骨，尚能行走。 苏婉儿赶紧扶正秦泠泠，脖子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了:“师父，我扶你走吧” 秦泠泠摆手，摇手示意不必。 江堇风刚想上前，却被公孙明萧挡了个正着。公孙明萧半个身子都掉在江堇风身上，哎呦哎呦得叫着: “老兄，麻烦了” “我这半边身子都要碎了，就麻烦扶我一段路程了。” 苏婉儿瞪着眼睛:“你快从我江师兄身上起来。你这么沉，别把我江师兄压坏了” 公孙明萧非但不起来，反而越拽越近。苏婉儿和公孙明萧唇枪舌剑间，完全没注意到江堇风阴森森冷飕飕的表情。 秦泠泠看着苏婉儿拌嘴，心里觉得想笑，一边观战，一边在脑海中疯狂搜索公孙明萧是谁来着。 秦泠泠正陷入沉思之中，身子瞬间腾空，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就对上赵北棠那张清俊至极的脸。 赵北棠稳稳当当得把秦泠泠抱在怀里，半分都没有吃力，好像棉花一样。 秦泠泠老脸一红，在识海中对着系统说道:“好感度达到百分之五十就这样，那百分之百是什么样” 系统无言:“宿主，你不要想一些少儿不宜的” 秦泠泠捶胸顿足:“系统，快给我刷好感秘诀！立刻马上！” 系统:“……” 第一次遇见主动要求做任务的宿主。 秦泠泠窝在赵北棠怀里不敢抬头，赵北棠还以为秦泠泠生病了，低声问道:“秦师妹，你不舒服吗” 秦泠泠支支吾吾得，心里已经是心花怒放了:“没、没有” “我只是怕自己太沉了” 赵北棠莞尔一笑，低声悄悄在秦泠泠耳边说道:“没有，一点也不沉” “轻飘飘得，还没有清乾重” 清乾:“……”，这倒也不至于这么轻。 秦泠泠心里像万千焰火绽放一般，心里直哎呦，直男撩妹最为致命，句句戳人心脉，牡丹二十一年的秦泠泠委实顶不住。 秦泠泠表面礼貌得回应:“多谢师兄了” 江堇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面容都要扭曲了，死死得盯着二人。如果目光可以实体化，赵北棠现在千疮百孔了。 苏婉儿留意到江堇风的表情，更大声得指责公孙明萧道: “你太沉了，我江师兄表情都变了” “你快给我起来” 公孙明萧偏头一看江堇风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瞬间身子也不疼了，直接站起身来。 “对不住阿，老兄” 江堇风并不理会公孙明萧，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赵北棠，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代替赵北棠。 第66章 明德帝姬 百年盛国城，一朝浮沉史。 赵北棠和秦泠泠立于盛宫宫殿中，烛影轻晃如同鬼魅，寂静深深。殿内幽深的长廊对面缓步走过来一个男子。 “你们回来了”，徐玉衡道。 “你想问的不应该是这个吧？” “盛帝尸体呢？”，赵北棠冷脸道。 “早就烧了”，徐玉衡在烛光的映射下，两眼兴奋得发光，恶狠狠得说道: “他哪里有复活的资格？一个渣滓，凭什么坐拥这万里江山” “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永坠阎罗地狱之中，生生世世沦为待宰的牲畜” 赵北棠:“你就没打算让他复活” “当然” 徐玉衡冷哼着，眼中癫狂半分未少，整个人透着一种疯魔的极致渴望，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疯至死。 “静宜，进来吧” 秦泠泠只觉得深宫中的可怜可悲可叹，锁住了多少人的青春韶华。 徐玉衡紧紧得盯着缓步走来的女子，青丝黛眉，雪肤瑶鼻，美得如同九天神女一般。青涩的面容难掩盖绝色，此时正抬眸看向他。 一如二十年前，青州雨巷中，徐玉衡在屋檐下躲雨，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对他抬眸一笑一般。 惊鸿一瞥，今生难忘。 “瑶娘”，徐玉衡喃喃念道。 “我终于见到了你的女儿，你心心念念十五年的女儿。” 徐静宜垂下头，躲在秦泠泠身后，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疯魔至极、诡异至极、也可怜至极。 “所以，静宜是盛帝的女儿吗”，秦泠泠试探得问着赵北棠道。 苍穹山峰宗门秘辛曾记载，玄女产女，只有与挚爱之人方可结出开花结果。若玄女不动情，则一生都不会有子嗣，只等着下一代的玄女诞生即可。 殿中帷幔招招，如同致命的诱惑一般，吹动重重珠帘后的龙椅。 赵北棠失神得看向那座龙椅，玄女的挚爱之人必不可能是盛帝。玄女深宫十六年，怎么可能只有过一次子嗣呢？ 秦泠泠见赵北棠的目光看向龙椅，心里已经明白赵北棠心中所想。 无论徐静宜是谁的孩子。 她都只能是大盛的帝姬。 盛帝荒唐暴虐，后宫佳丽三千人，竟无一人诞下子嗣。若有嫔妃有孕，盛帝也会将那婴孩儿溺毙。而盛帝的至亲手足，宗室子弟，也都被他屠戮了个干干净净。 可以说，偌大个盛国，竟然没有一个皇位继承人。若是无皇位继承人，天下将会群雄割据，硝烟四起，那时可就是生灵涂炭了。 赵北棠望了秦泠泠一眼，眼里意思已经尽数传达。 秦泠泠深深得望了徐静宜一眼，曾经被她一直护在身后的女孩，如今也要独自承担无数的明争暗斗、惊涛骇浪了。 赵北棠突然单膝跪地，手中清乾拄在地上，将头深深得低下，严肃得说道: “恭迎大盛帝姬还朝” “苍穹山峰赵北棠拜见盛国帝姬” 赵北棠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声音不断回荡在大到整个宫殿的边边角角。 徐静宜惊到手足无措，一双眼睛无助得得看着秦泠泠，手还不停得拽着秦泠泠的衣袖。 徐静宜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师父，师父，你说句话啊” 秦泠泠也紧随着单膝跪地，将头虔诚得低下，也一句又一句坚定得说道。 “苍穹山峰秦宿雪拜见大盛帝姬” “帝姬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静宜一时间怔住了，只感觉如山般的压力压在她心头，将心堵得满满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玉衡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早就料到一样，嘴角苦笑渐渐消散，连吐出数口血，染透了殿旁的白芍药花。 芍药，意为将离。 徐静宜颤抖着，不敢看不停得痉挛吐血的徐玉衡，心里不知所措到了极致。 “孩…子，你…过…来” 徐玉衡在他们来之前服了毒，如今正是药效发作的时候。整个人手指青紫，面色苍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的血都吐出来一般。 秦泠泠示意徐静宜道:“静宜，去吧” 这可能是你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你的生身父亲说话了。 徐玉衡嘴角流着血，连抬起来眼皮都觉得困难，此时却依旧撑着手，想抚摸徐静宜的脸颊。 徐静宜见这男子这番模样，将徐玉衡的手握住，缓缓得放到自己脸上，流着泪说道。 “您想说什么” 徐玉衡笑道:“没什么”。 他的语气已经可以连贯起来，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但是在座的众人都知道，他是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了。 “你要做一个好帝姬，你娘是世间至真至纯之体，是这世间最美最纯的女子” “我曾经寒窗苦读，金榜题名，策马游街的愿望也是兼济天下” 徐静宜流着泪道:“嗯” “你知道吗，你和你娘长得真的很像。刚才那一刹那，我甚至以为是瑶娘来找我了” 徐玉衡的目光渐渐涣散，语气也渐渐弱了下来，他的心脏也逐渐停止了跳动。 临死之际，一生中的所有片段都走马观花一般得放映着，可是徐玉衡的脑海却偏偏停留在了那个雨巷。 雨巷深深，细雨潇潇，拿着油纸伞的紫裙姑娘，幽怨娴静。女子倾起油纸伞，笑着对屋檐下躲雨的徐玉衡，浅浅说道。 “公子，要伞吗？” 浮生如梦，为欢几何。 徐玉衡慢慢得闭上了眼睛，仿佛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瑶娘一般。 “静宜，你也亲眼目睹了百姓的水深火热和盛帝的荒淫无度”，赵北棠缓缓道。 “你还记得明堂中的训言吗”， “为天地立心” “为百姓立命” 赵北棠的话犹如最尖锐的刀一样，划在徐静宜心口。徐静宜擦干眼泪，接着赵北棠的话说道。 “为往圣继绝学” 徐静宜的声音已经是颤抖了。普天之下，只有她有资格救万民于水火。即使心中有一万分的害怕，也决不能展现出来。 最后，徐静宜缓缓颤着说道: “为万世开太平” 寂寞森严的殿门缓缓而开，宫裙云髻的少女曳地而出，月镀其身，莹照玉华。 守在宫殿门口的苏婉儿等人转过头来。苏婉儿看着眼前女子，只觉得徐静宜熟悉又陌生。 苏婉儿试探得缓缓问道:“静宜” 徐静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这位最喜欢的苏师姐，也只能忍住内心万般情感，冷淡得说道:“苏师姐，你应当唤我” “明德帝姬” 苏婉儿目光从惊讶再到疑惑，最后变得逐渐清明。她看向旁边的公孙明萧，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都知道。从此他们和徐静宜，山水有路，不再重逢了。 神武大街 帝姬巡游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万民齐观，百焰同放，花车巡游，一览盛世。 神武街上年轻的帝姬透过帷幔，看向这片大盛的土地。百姓们熙熙攘攘得挤在大街上，竞相望向路中央的龙辇，都想看看他们的新皇究竟如何。 风轻轻吹起帷幔，露出年轻帝姬的面容。挤在人群中的狗娃只一瞬间，就有了心灵感应。帝姬的样子他虽然不认识，但是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人群中的狗娃大声得喊道:“我好像见过明德帝姬” 狗娃的母亲被儿子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儿子的嘴，训斥道:“你说什么胡话，那可是明德帝姬，我们的新皇” 狗娃被母亲训斥，眼神却依旧追随着那座花车，嘴里还喃喃念道。 “我真的认得她” “她就是那夜灯会给我饼的姐姐” 第67章 秦宿雪喜欢白衣服? 明德帝姬登基，大赦天下，为表帝姬心意。各府城贫民窟布粥三天，恩施万民。 秦泠泠挽起袖子，站在热气腾腾的粥面前，额头已经是沁出细汗，但是手上动作并没有停歇，接着给面前排起长龙的难民们打上一碗又一碗热乎的粥。 “秦师妹，你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赵北棠也一直忙着施粥，他那边排队的人，比秦泠泠还要多。 “这里有师兄在就好” 秦泠泠转了转已经发酸的手腕说道:“不用，师兄，这一点都不累” 说完，又给面前的阿公，盛上了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粥，黏糊糊香喷喷得，几乎要溢出来了，飘散着浓烈的米香味。 一位衣衫褴褛但却干干净净的阿婆，举着破木碗说道:“谢谢女菩萨了” 秦泠泠赶紧说道:“这都是明德帝姬的心意，可不是我们” 阿婆含笑看着秦泠泠道:“我活了五十多年，虽然说生活一贫如洗，但是各式各样的人还是见了很多得” “想必姑娘你和旁边这位白衣公子是修仙之人吧”，阿婆道。 秦泠泠笑道:“阿婆猜的真准” “以前施粥不是糙米混着泥土，让人无法下咽。就是官差阳奉阴违，只做做样子，根本就没施行到下面” 秦泠泠不语，但是这确实是封建王朝普遍存在的问题。粮食盐行和赈灾的油水极大，滋生出了不少贪官和米虫。 阿婆又释然地说道:“但是现在一切都好了。听说明德帝姬是在苍穹山峰中长大的，必定会顾虑万民，做一位称职的皇帝” “嗯”，秦泠泠点头道。 秦泠泠也觉得静宜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帝，兼济天下，惠泽万民，心怀苍生，开太平盛世。 阿婆看了看旁边的赵北棠，接着说道:“这位小郎君，长的还真是俊朗呢” “依我看，你们二人甚是相配” 秦泠泠闻言脸瞬间一红，想起了在成衣铺老板娘的打趣，赶紧摆手道:“阿婆莫要打趣，实属多虑，他是我的师兄” 话说完，秦泠泠又看向旁边的赵北棠，见赵北棠脸上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上次成衣铺子老板娘的打趣，赵北棠马上一脸冷淡得否认了。想必是不想被人误会，此次可不能再出这样的差错。 旁边施粥的赵北棠，脸上并没有什么别的神情，只是手上攥着打粥的木制勺子更紧了。赵北棠依旧保持着打粥的动作，但是余光却一直用轻扫着秦泠泠。 假装看不见，余光千万遍。 赵北棠已经把这段日子所有干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自己是什么地方惹小雪生气了？明明上次小雪的态度还不是这样，怎地这次忙着撇清关系。 想着想着，一向清心寡欲的赵北棠觉得有些心烦意躁。是不是自己太弱了，没有保护好小雪和婉儿他们，小雪觉得自己无能了。 与此同时，对面的粥铺中，苏婉儿、公孙明萧和江堇风三人也在布着粥。 江堇风手上虽然在布粥，但是眼睛却别盯着对面粥铺的二人。两袭白衣，站烟雾弥绕的粥铺前，而且总是相视一笑。 一幕幕，又像是针尖一样，刺痛了江堇风的心。 江堇风一溜神，手中的木制粥勺已经停留在半空中好久了，可是却迟迟没有打到对面的难民手里。 对面的小男孩衣着简陋，睁着大大的眼睛，哆哆嗖嗖得问道:“哥哥，我可以有一碗粥吗。” 江堇风被对面总是暗戳戳互动的二人，气到脑间充血，一双眼紧紧得盯着二人，仿佛要看出个窟窿出来。 “哥哥”，小男孩弱弱得问道。 突然，面前突然伸出两个木勺，都装着满满的热气腾腾的粥，同时向小男孩面前的木碗打去。 “让我打”，苏婉儿喝道。 “小朋友，是不是想喝哥哥打的粥啊” 公孙明萧无视苏婉儿的呵斥，笑眯眯得对眼前的小男孩说道。 “他更喜欢喝我打的” 苏婉儿的木勺又把公孙明萧的挤开，公孙明萧也不甘示弱，又把苏婉儿的木勺挤开。 “喝我的”，苏婉儿扭曲着脸喝道。 “还是喝我的”，公孙明萧笑眯眯得说道。 “喝我的” “还是喝我的吧” “听我的，小弟弟，喝我的” “小弟弟，这女子太凶了。喝她的粥会变得和她一样暴躁，还是喝我的吧” “滚蛋！”，苏婉儿被公孙明萧气死。 苏婉儿直接用木勺盛起满满的一勺粥，也不管公孙明萧正在给那小男孩盛粥，这碗里的粥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哥哥姐姐不用了” 小男孩已经是端不住碗了，这碗太烫了，又带着点哭腔得说道:“哥哥姐姐真不用了” “我、我端不住了” 小男孩直接被烫的直接一个哆嗦，将碗直接飞了出去。苏婉儿和公孙明萧直接一愣，也不抢了，看向粥飞去的地方。 “哥哥，对不起” 小男孩哆哆嗦嗦得看向被粥泼了一身的江堇风，头上、脸上和衣服上都被落满了粥，看起来像是落汤鸡一般。 江堇风眼神被迫从对面粥铺中收回来，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像看死人的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小男孩。 “江师兄，对不起”，苏婉儿不敢看江堇风的眼睛，低着头说道。 “老兄，对不住”，公孙明萧紧着给江堇风擦着身上的粥，一边道歉道。 “滚” 江堇风冷眼看着公孙明萧，公孙明萧讪讪得将手从江堇风身上拿了下来。苏婉儿也把头低下，老实得给眼前难民打粥。 江堇风问罗炎道:“秦宿雪为什么喜欢赵北棠，而不是我？” 罗炎“……” 是啥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总想杀人家，还指望人家喜欢你。 罗炎:“可能是…秦宿雪喜欢穿白衣服的” 江堇风:“哦” 江堇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黑衣，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 为表帝姬恩情，粥铺连施三天。 第二天秦泠泠来得很早，第一眼就看见站在自己粥铺的江堇风。江堇风罕见得穿着一身白衣，正站在摊前给难民们施粥。 江堇风见秦宿雪来了，抬眸一笑。 秦泠泠顿时怔住了，脑海中千万想法飞过。 江堇风很快得扑捉到了秦泠泠眼里的呆滞，心里有些欢喜得想着，她果然是喜欢白衣，自己的做法没错。 秦泠泠心里:太惊悚了，一大早看见江堇风在这施粥，居然还穿着白衣服。 第68章 夜里没少费工夫 江堇风低着头，心里已经是欣喜非常，总算得到秦宿雪的注意了。 秦泠泠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居然感觉江堇风在笑。本来早起施粥挺困的，看见煞神施粥一下子就精神了。 秦泠泠犹豫得开口说道:“堇风，你还是与黑色更为相配” “这白色并不衬你” 江堇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低着头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就连识海中的罗炎也感受到了江堇风心情的极速变化。 秦泠泠也感觉到了江堇风周围气场的变化，心理作用下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踩到了刚来的赵北棠的脚。 “师兄” 秦泠泠一回头，看见赵北棠，顿时心里感觉有安慰多了。江堇风反复无常、性格多变、忽冷忽热，简直是太惊悚了。 “堇风来这么早？”，赵北棠道。 江堇风实在是不想和赵北棠说一句话，看见赵北棠的一身白衣，就觉得刺眼得很。但是碍于师徒身份，江堇风也只能答道。 “回师父，早起便来了” 赵北棠打量着江堇风罕见的一身白衣，而不是整日昏昏沉沉的黑色，笑着说道:“堇风，这白色很衬你” “少年人就该穿点鲜亮的颜色” 秦泠泠不语，赵北棠怎么与她的审美背道而驰，江堇风明明只适合暗沉的黑色。 可能是秦泠泠知道江堇风的本性，而赵北棠以为江堇风是个温软白兔的弟子的缘故吧。 江堇风扯出一抹笑，看起来极其勉强。 赵北棠:“多笑笑，堇风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秦泠泠内心:你还是别笑了，你还是适合司马脸，这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赵北棠观察着皇家粥铺的人员流动，觉得这边的难民少，一个施粥人就够了，便说道:“秦师妹，这里人不多，我们去那边吧” 秦泠泠见状，赶紧跟上赵北棠，一个目光都没留给江堇风。 秦泠泠:远离煞神，珍重生命 江堇风几乎要把盛粥的勺子捏碎，看着紧跟在赵北棠后面的秦泠泠，只感觉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 昨天盛粥的小男孩，换了个粥铺排队，却不想昨天良善温润的一对仙侣换了人，又换成了昨天那位特别凶的哥哥。 小男孩颤颤巍巍得问道:“哥哥，今日还有粥吗” 江堇风强镇定下来暴乱的心脏，对小男孩说:“有” 小男孩低下头，只觉得面前少年犹如暴风漩涡一般，自己几乎差一点就要卷进去。 其实，他也不是很饿吧，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位哥哥实在太吓人了。 另一边的皇家粥铺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认真施粥的侧颜，清俊的面容在烟雾缭绕中像极了谪仙，一时间竟然出了神。 赵北棠问道:“秦师妹，你在看什么？” 秦泠泠赶紧收起目光，接着认真施粥得说道:“我什么也没看” 赵北棠轻笑，从前怎么不觉得小雪这么可爱，欲盖弥彰的样子怎么这么喜人。 “滴，系统提示，赵北棠好感度提升3，目前赵北棠好感度54%” 秦泠泠突然有些反感系统这及时的播报，好像赵北棠是一串数据一样。可在秦泠泠心里，赵北棠如今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赵北棠边施粥问道:“小雪，如今你也到羽生境了，也该为自己取尊号了” 修仙界茫茫百万修士，现世登羽生境者不过二十。等羽生境者，可称之为仙尊。例如，赵北棠是玄穆仙尊，沈景和是衡阳仙尊，而如今的秦宿雪也应当取自己的尊号了。 秦泠泠怔了一下，自己确实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如今，她也确实该认真思考一下了。 “我还没想好，师兄” 赵北棠浅浅笑道:“不着急，慢慢想” 苍穹山峰灵璧峰中，李轻衣看着赵北棠传回来的密报。赵北棠又在修真界大大得出了风头，斩杀怨灵煞和感化雪色妖姬，最后居然还助明德帝姬登上帝位。 这也就罢了，赵北棠向来如此，像是有英雄病一样，不出风头就会死的程度。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年仅二十三岁的秦宿雪居然步入了羽生境。而他年过五十，依旧是洞寂境。 李轻衣一下子就想起来赵北棠在议事堂中侮辱他的事情，将他堂堂灵璧峰主的形象颜面扫地。 李轻衣发狠得看着那张密报，恨不得立刻撕碎这纸张。但是碍于旁边弟子还在，李轻衣不得装作恭喜祝贺的模样。 哼，双修邪术。 若是那秦宿雪不与赵北棠双修，怎么会短短时间突破羽生境。 自己只不过是缺少了点机遇，若是有一位羽生境的绝色女修愿意与他双修，自己也肯定能马上突破羽生境。 李轻衣觉得自己在苍穹山峰十峰主的地位，又降低了。此时的李轻衣看着赵北棠十日之期后，就要归回苍穹山峰，只觉得头疼。 宋水棠看见信，可真是欣喜非常，马上派人去打扫苍梧峰和苍月峰。 十日之期转瞬即到，秦泠泠看着这在山间巍峨壮丽的苍穹山峰，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怀念苍穹山峰。 赵北棠一行人刚出现在苍穹山峰关口，宋水棠就迎了出来，看着秦泠泠道: “出去历练一段时间，秦师妹状态看起来比在苍穹山峰好多了” 李轻衣闻言，也阴阳怪气得说道:“确实是气色好多了” “还是北棠滋润得好” 在场的别人都没深想这句话的意思，宋水棠极其烦这位李峰主，回头狠狠地瞪了李轻衣一眼。 宋水棠毕竟也是结过婚的，自然是能听懂李轻衣的阴阳怪气。此时人群后面的姜慕宁，感受到了自家夫人的目光，顿时觉得极其有压迫感。 李轻衣见宋水棠回头瞪他一眼，不做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毕竟秦宿雪屡屡让他丢人，他这次也要找回些面子。 无媒苟合，是乃未嫁女之耻辱。若是遇上性格刚烈或者家规森严的，投井自缢也是常事。 李轻衣若有所思得看向秦泠泠，接着道:“宿雪果真是脸色好多了” “想必北棠晚上累坏了吧” “也不怪秦师妹进步飞快，二十三岁就达到羽生境” 众人皆缄口不言，年纪尚小的听不懂李轻衣的话，年纪大些的只觉得李轻衣口不择言、说话做事都为下流，是乃不配灵璧峰主。 秦泠泠即使是母胎单身二十一年，也听懂了李轻衣话中意思。她想不明白，即使是在第一修仙门派苍穹山峰，如此圣洁高雅之地。 为什么还是会出现某些男人开黄腔，即使贵为一方峰主。难道他们真的以为用封建的枷锁就能困住女子的一生吗？ 秦泠泠只觉得李轻衣有病至极。 赵北棠一脸不解，问道:“李峰主何出此言？我与秦师妹向来是白天历练，从不夜行的” 而此时江堇风的脸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了，他自然是听得懂其中意思的。 小时候，江堇风给那些贵族子弟当小厮，见惯了那些纨绔少爷的荒唐行事。什么春华玉红，什么淫词浪曲，床榻之间的靡靡之音，江堇风什么没听过。 从前江堇风只是觉得恶心，肥胖如蛆虫的少爷在床榻上翻滚着，浓妆艳抹的女子娇喘着，两人露出一片片白花花的肉。 可若是把这人换成秦宿雪，江堇风心脏一停。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他从前很是抵触这事，也从没想过秦宿雪在床榻之间会什么样。 那夜的美人背突然涌上心头，江堇风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第69章 孟二十三 宋水棠见秦宿雪脸色一如平常，见不得秦师妹受此等人的玩笑，直接开骂李轻衣:“你若是早上没刷牙，不如回去先刷刷牙。这嘴臭得很” 赵北棠皱眉看向宋水棠:“宋师妹” 李轻衣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自己被赵北棠羞辱就算了，这个初出茅庐的晚棠峰主算什么？也敢指责他。 姜慕宁不停得给赵北棠打眼色，示意他别管这事。那李轻衣着实口无遮拦，该被自家夫人骂。 一行人站在关口寒暄片刻，正准备启程回峰的时候。一个清瘦的小男孩，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突然扑了上来。 江堇风心里胡思乱想之际，衣角瞬间被那男孩拽住。江堇风回头便对上一双极其清透的眼睛，懵懂的、无助的、但是好像还掺杂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怎么一孩童会有这么多种情绪呢？江堇风危险得眯起眼睛打量着男孩。 那孩童跪在地上，拉住面前最近少年的衣服，那男孩不停得磕头求道:“求求各位真人收我当弟子。” “我什么都会干的，做饭砍柴种庄稼。只求各位真人给我一个机会” 男孩不停得磕着头，血迹染红了峰上石头阶，斑驳了关前玉砖。 赵北棠回身，走到男孩面前，将他扶起来说道，认真得把他扶起来说道:“孩子，你家里人呢” 男孩听闻，眼眶蓄满了泪，抽抽搭搭得说道:“都死了” “我、我…自幼时就，就仰慕贵派风姿，想拜入贵派门下，做一位洒…水打、饭的也可以” 秦宿雪和赵北棠对视一眼，两人也是揪心得不行。时逢乱世，这样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若是收下，岂不是苍穹山峰以后都成了孤儿院。 李轻衣见赵北棠不动作，觉得此时是自己大秀风头的机会。 李轻衣抢先走在前来，摸着男孩的脊背，看起来颇有可惜得说道: “可怜的孩子，那你看看在坐的各位峰主都在此，你想拜入哪峰名下” 赵北棠觉得李轻衣此举甚是不妥，十峰弟子都是从外院披荆斩棘进入内院的，哪能这么随意的决定。 李轻衣不以为然，接着安抚男孩说道:“孩子，你说你选谁” 自己这么温柔安慰，而那赵北棠等人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他肯定会选自己。如此，总算有一局可以胜过赵北棠了。 “苍梧峰”，那男孩颤着道。 李轻衣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苍梧峰” 男孩又哆嗦着重复了一遍，他只想去苍梧峰。 李轻衣收起了安慰男孩的手，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直接起身退到人群后面。 赵北棠缓步走到男孩面前，腰间垂着的玉佩摇啊摇，那刺眼的苍梧二字，犹如烙印一样印在男孩心间。 赵北棠:“你叫什么？” 男孩抬头对上面前温润如玉男子的脸，心中百般情绪都压了下去，强装镇定得说道: “我叫孟二十三” 苏婉儿偏头看向那男孩，眼里透着疑惑:“好奇怪的名字” 江堇风斜眼打量着眼前瘦弱的男孩，只觉得他奇怪得很，但是与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好像两个人像是有共同的磁场一般。 那男孩见赵北棠没应，接着低头磕头道:“求求各位仙尊了，二十三真的很听话，不会给各位仙尊惹事的” 赵北棠刚欲扶起来那男孩，却发现江堇风已经低下身，止住了男孩不停磕头的动作。 赵北棠颇有些赞赏得看向江堇风，经此历练，堇风的心性成长了许久。 孟二十三看向对面少年的眼，只觉得深不见底，像是沉溺进了海底悬崖的深底一般。 江堇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得扶起了这个男孩，可能是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年幼的江堇风也曾跪在堂前冰雪之上，冻得几乎都要失去知觉了，也依旧无人问津。 恶魔突发善心，难道就可以是一位好人了吗？ 赵北棠转身对秦泠泠道:“秦师妹，静宜如今已成帝姬，那就让他去你的苍月峰，也补了静宜的位” 秦泠泠低头看向孟二十三，直觉得不像是一个八岁男孩的心性，感觉像是经历了很多一般。 秦泠泠走到孟二十三面前，温柔得说道:“去苍月峰好不好” “不，我就要去苍梧峰” 孟二十三坚定得摇摇头，秦泠泠转头看向赵北棠，示意他不可行。 赵北棠:“你既然如此坚持，那你便归于我峰弟子吧” 孟二十三感激涕零得低下了头，眼里却是终于掩饰不住的恨意。 赵北棠回了苍梧峰，让江堇风安顿好孟二十三，自己就开始抽查弟子的功课。 苍梧峰弟子心性极好，功法也进步飞快，其中以大师姐婴宁最为显着，其他弟子也进步得不错。 只是，赵北棠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二弟子林空青，当时入峰的时候是数一数二的筑灵境，而如今怎么才堪堪是化丹小成。 众人中最厉害的婴宁，已经突破化丹境，如今已经是金丹修士了。 “林空青，你是怎么回事”，赵北棠鲜少关心门下弟子的心理，而对他们的课业不断得监督督促。 林空青看向前面的婴宁，只觉得左腿上仙魔战后，落下的伤病又刺痛至极。林空青的腿经此伤病之后，走路稍微有些坡脚。 赵北棠闭关时期，他们受到扬州百姓的求助，作为历练，苍梧峰弟子们下山除妖。 林空青根基稳、剑法高，很顺利得就帮扬州百姓除去树妖。可是在临走之际，一个不大小男孩指着他哈哈笑道。 “道长里有个瘸子，哈哈” 婴宁听言，一双美眸侧身回头紧紧盯着那孩子。那孩子被吓到一颤，讪讪得躲在母亲身后，只露出半只眼睛看着婴宁。 小师弟黎溪秀赶紧和林空青说道:“二师兄，你别听那孩子胡说。” 林空青勉强得一笑，他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腿走起来不好看，不像修仙人。 赵北棠此时满脸冰霜得盯着林空青道:“半年了，依旧是化丹境初成。林空青，你怎么回事” 婴宁站在最前面，回头看向林空青，心中百感交集。以前总是和她斗嘴的林空青，不知何时起就变成了如今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 林空青:“弟子知错” 赵北棠:“去领罚吧” 秦泠泠刚进苍梧峰，就看见赵北棠责罚弟子。赵北棠剑法高超，可是却仿佛不通人事一般，一点也看不出门下弟子心里出了问题。 赵北棠看见秦泠泠来了，脸上冰雪稍融，对秦泠泠道:“秦师妹怎么来了” 秦泠泠赶紧给婴宁使眼色，示意婴宁带大家快走:“师兄，你这刚回来，就要责罚他们，实在太过” 婴宁马上心领神会，带着众位弟子离开。赵北棠看着渐渐散去的众人，有些着急了，正欲将他们叫回来。 秦泠泠半是撒娇半是恳求得说道:“师兄，你太凶了。你才刚回来，不要这么严苛” 赵北棠叹了一口气，从来一丝不苟的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便如此顺遂了秦泠泠的心意。 江堇风安顿完孟二十三，正欲去见苍梧峰主殿拜见，却看见众人都从殿中走了出来。 江堇风问婴宁道:“他们怎么都出来了” 婴宁冷声道:“秦师叔来了” 江堇风:“秦师叔怎么来了？” 婴宁觉得江堇风不通人事，好笑得紧，接着说道: “师娘想找师父，还需要理由吗？” 第70章 泠月如何? 江堇风听见师娘这两个字，就感觉浑身如同针扎一般难受，闷得喘不上气。 江堇风语气平淡得说道:“师姐是不是说得为时过早了，师父和秦师叔尚未成亲。” 婴宁冷笑道:“早晚的事，江师弟不必担心” 早晚的事。 江堇风听见这四个字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不理婴宁的目光，直接转身。转身的目光犹如变脸一般，瞬间变得阴冷。 婴宁想着在百药峰沉睡的罗潇潇，对江堇风不知为何总是心生芥蒂，于是冷哼一句: “怪人” 可能是因为所有弟子都能看出罗潇潇的心思，唯独当事人江堇风冷漠相对。甚至在仙魔战后，他从未过问过罗潇潇的一字半句，就连那只破碎的香囊，如今也没送出去。 苍梧峰主殿 秦泠泠只觉得才隔了几个小时没见到赵北棠，自己便已经不习惯得很。这一段历练时，赵北棠像是护身符一般，总是站在自己身后。只要有他在，就有莫名的安全感。 苍月峰清冷至极，只有她和苏婉儿两个人。苏婉儿朋友满苍穹，此时又不知被谁邀请过去了，索性秦泠泠就来了这苍梧峰。 赵北棠端坐在桌案前，正在翻看婴宁给他的苍穹山峰这一段日子的账本和公务。 落日熔金，霞照轩窗，暖暖得映在赵北棠的侧脸上，清冷至极的侧颜染上了一层烟火的气息，像是谪仙落入凡尘一般。 秦泠泠静静得坐在赵北棠旁边，只是看着赵北棠的侧颜，就感觉内心翻腾如海。书中的高岭之花禁欲师尊，也就是如此吧。 秦泠泠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盯得出神，把认真看账本的赵北棠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赵北棠若有所思得对秦泠泠道:“秦师妹，我脸上有东西吗” 秦泠泠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矩了，赶紧坐正身体道:“没有，师兄，我只是想东西出了神” “哦？什么事” 赵北棠看起来很有兴趣得问道秦泠泠，秦泠泠顿时凝噎住了，吞吞吐吐得说道:“我只是在想自己的尊号” 秦泠泠觉得自己的语句拙劣无比，哪有想尊号盯着别人的脸出神的。 “小雪，还在想这个？” 赵北棠垂睫浅浅一笑，像是昆山玉碎一般，秦泠泠不敢直视，默默得低下了头。 “师兄替你取好了”，赵北棠看向秦泠泠缓缓得说道:“泠月可还好？” 泠，泠字。 秦泠泠心一紧，紧张得吞了下口水，目光怔然得问道:“哪个泠？” “风卷残云浪花蕊，泠月逝花只留香。” 赵北棠见秦泠泠还在发呆，好像是在回想这泠字是哪个字。赵北棠叹了一口气，用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气息说道。 “把手伸出来” 秦泠泠听话得把手伸出来。女子的手很好看，素白如月，腕上挂着玉镯，衬得藕臂更是像玉一般光泽。 三点水，令曰美好。 赵北棠的手指在秦泠泠手心一点点画着，酥酥麻麻得，好像蝴蝶即将破茧而出一般。 “小雪，如何” 赵北棠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将秦泠泠一下子从虚幻的想象中拉了回来。 赵北棠见秦泠泠不应，赶紧说道:“秦师妹，若是不喜欢，你大可以” “不，师兄，我很喜欢” 秦泠泠赶紧打断赵北棠的话，眼中希翼如同白昼永日一般，向赵北棠看去。 “小雪，喜欢就好” 赵北棠转过头，继续看他的账本流水，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浅浅上扬了。赵北棠眼下的浅浅乌黑盖不住，一如他微微雀跃的心一般难压下。 这几日，白日施粥除佞整天不得休息，晚上在纸上勾勾画画了好几晚，才定下泠月二字。所幸，小雪喜欢。 “师兄，我也来帮你看报表吧”，秦泠泠主动得把赵北棠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拿了过来。 赵北棠压住秦泠泠拿文书的手，说道:“这些并不多，我自己处理就好。”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盖不住的疲惫双眼，将近两个月的除魔斩妖肃朝堂，而后又日夜兼程得回到苍穹山峰。回峰之后，首先考察的是弟子功课，而不是休息。现在又熬夜看起了堆积如山的苍穹流水账本。 “师兄，我想帮你分担一点” 秦泠泠是认真的，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赵北棠无一日休息。秦泠泠很想尽自己所能做点什么，她不想让赵北棠这么累。 钢铁做的人，也扛不住如此熬啊。 赵北棠放开了手，任由秦泠泠将账本拿了过去。秦泠泠一翻开账本，瞬间觉得头痛欲裂，小到膳堂的流水分支，大到苍穹各峰铸剑的费用。 秦泠泠顿时有些后悔，可话都说出口了，再说自己怎么得也是个名牌大学的学生，看这些报表应该不在话下吧。 明月皎皎，银华入户，两人正对坐在案前对账本，寂静无声，蝉鸣阵阵，偌大的苍梧殿只能得听见二人翻纸的沙沙声。 从前的苍梧峰主殿夜色中，只有赵北棠一个人严苛得看着账本，理清这偌大宗门的大事小情。而如今寂寥的苍梧殿中，居然多了一个与自己夜对账务的人。 赵北棠觉得很奇妙，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悬崖峭壁上本来只有一朵玉兰花，突然有一天开出了另一朵花，一起在狂风暴雨中浅浅摇晃。 孤独久了的人，突然有了陪伴。赵北棠觉得，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赵北棠眼眸含笑得低头，接着认真得看着公文。等到赵北棠处理得差不多了，抬头一看，秦泠泠已经是趴在案上睡着了。 月色如瀑映在女子的面容上，轻扇的睫毛暗示着女子睡得并不安稳。 赵北棠缓步起身，弯腰将披风给秦泠泠盖上。这山上夜间温度低，容易着凉生病。 平日的赵北棠从不敢盯秦泠泠太久，而此时赵北棠才发现，秦泠泠睡着的样子与清醒的样子区别还挺大的。 清冷、寡言、淡淡的疏离，这是白天的秦宿雪。而此时，秦泠泠像一只嗜睡的猫儿一般，温软得想让人摸一下头发。 赵北棠的心思刚起，手鬼使神差得停留在半空中时，秦泠泠突然醒了。 两双眼，一双懵懂无知，另一双掩盖不住的惊讶不已和不知所措。 秦泠泠是被系统提示音震起来的，本来自己睡得正香，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自己的识海中播放道: “滴，赵北棠好感度加3，目前好感度57%。” “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71章 公孙的信 秦泠泠刚醒，此时有点懵。自己的好感度怎么突然就提升了。秦泠泠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赵北棠道: “师兄，怎么了” 赵北棠脸上略微有点尴尬，讪讪收回自己的手，镇定得说道:“没什么，只不过你头发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拿一下” 啊，是吗？ 秦泠泠现在真想疯狂摇头，把头上的脏东西摇下来，这也太丢人了。本来是要陪着赵北棠看账本得，结果自己呼呼大睡，还让赵北棠发现自己头上有脏东西。 秦泠泠:“多谢师兄了” 赵北棠依旧面色无常得端坐桌前，轻声说道:“秦师妹，天色已晚，你还是先回苍月峰吧” 秦泠泠刚想拒绝，赵北棠已经把面前的账本合上，起身道:“这账目已经看的差不多了，秦师妹不必拒绝” “好吧”，秦泠泠无奈得道，准备起身离开苍梧峰。 “走吧，师兄送你回去”，赵北棠也突然起身道。 秦泠泠身子一怔，心里狂喜，以前赵北棠可从来不送别人的，只有在自己喝多那次，才不得不把自己送回去。 赵北棠将自己披风牢牢得给秦泠泠套上，还系了一个超级丑的蝴蝶结。 “我，我不太会给别人系”，赵北棠看了那蝴蝶结都觉得难以入目:“秦师妹若是不喜欢，自己再系一次” “没没没”，秦泠泠赶紧否认。 “我觉得师兄系得特别好看，真的” 秦泠泠刚才沉浸在赵北棠靠近她的心悸中，完全没看见自己的蝴蝶结如何。此时秦泠泠低头一看，歪歪扭扭，毫无美感，知道的以为是蝴蝶结，不知道的以为是死结呢。 秦泠泠心里:还、还真是不太好看哈。 赵北棠看见秦泠泠有些拙劣的夸奖演技，感觉有些好笑，但是又觉得有趣地很。 “滴，系统提示，赵北棠好感度加1，目前好感度58%” “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秦泠泠脸顿时一僵，这系统提示音也太刺耳了，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 赵北棠看见秦泠泠脸一怔，神情一变，还以为秦泠泠不高兴了，赶紧问道:“怎么了，秦师妹” “没事没事”，秦泠泠感觉到了赵北棠语气中的试探和询问:“师兄，我们快走吧” 秦泠泠拉着赵北棠，两人乘着夏风，踏着月色，缓步走在林间归途小路上。 李轻衣在夜间练剑，转头就看见赵秦二人并排而行，二人说说笑笑，看起来特别的刺目。 “哼”，李轻衣决计不再看眼前这对无媒苟合的人。李轻衣相貌不可描述，在修仙界四十年都没摸过一个女修的手。 “但是，秦宿雪什么时候生得这么好看了”，李轻衣的目光一直追寻着秦宿雪的白衣，窈窕纤细，像是一只娉娉婷婷的二八玉兰一样。 在李轻衣的记忆中，秦宿雪总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形象，不与任何门下子弟多交谈，整日在苍梧峰中不是练剑就是打坐，孤僻的她从来没看过李轻衣一眼。 “怪不得能把赵北棠那冷脸怪人迷得五荤六素得”，李轻衣眯着眼睛说道:“身材确实不错” “李师叔，你干嘛呢” 苏婉儿突然从草丛中冒出来，大声得对着李轻衣说道，声音大到几乎把李轻衣震聋，差点把李轻衣手中的剑吓掉。 “我，我在练剑啊”，李轻衣有点心虚得说道:“还能在干嘛” 苏婉儿一脸狐疑得看着李轻衣:“那你一直盯着我师父的背影干嘛？” 苏婉儿没说出来感觉他色眯眯得，看起来就让人感觉不舒服。 “小孩子懂什么，你半夜来这干嘛”，李轻衣感觉自己被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质问了，反客为主得质问道。 “灵鹤监说是我有我的信，我这来取我的信”，苏婉儿嘟着嘴说道，李师叔为什么总是畏畏缩缩还莫名其妙。 “那你快去取信” 李轻衣皱着眉头赶走苏婉儿，觉得她碍眼地很。以前李轻衣讨厌陆彦抢他风头，连着陆彦的女儿也讨厌。 只不过以前陆彦是宗主，李轻衣不敢随心所欲。但是现在陆彦归隐了，李轻衣就再也不顾忌自己对苏婉儿的鄙夷。 苏婉儿撅着嘴，不管这位稀奇古怪的李师叔，一溜烟跑到灵鹤监。 灵鹤监 收信台 “这是你的信，苏师妹” 鹤监的大师哥低着头不好意思看面前的少女，实在太过鲜活可爱，看一眼就会心跳加速的程度。 “谢谢梁师兄”，苏婉儿甜甜得笑着，额发上的汗珠都没来得及擦干，气喘吁吁得把手中的信打开。 苍穹山峰前宗主苍耳山人独女苏婉儿亲启: 华京一别已是数日，小生甚是思念姑娘，不知姑娘最近如何？ 苏婉儿本就气喘吁吁的脸，如今变得更加红润，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苏婉儿接着读着公孙明萧的信。 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华京雪山两次相救，一百八十金的赎金姑娘是否忘记了？小生最近手头稍紧，还望姑娘快将钱打至青城山。如若姑娘不便，小生也可以来苍穹山峰自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婉儿瞪着眼睛，头上冒着也不知是气出来的热气，还是跑出来的热气，将那信纸揉得乱七八糟。 鹤监的梁师兄第一次见苏婉儿情绪极其不稳定，此时已经是惊得合不上嘴巴。 “给你个大头鬼” 苏婉儿大步流星得走出鹤监，直回苍月峰，决定给公孙明萧送个惊喜，让他总是这么吝啬。上辈子是不是穷死的啊，好像没见过钱一般。 等到苏婉儿回到苍月峰，正巧看见赵北棠正要离开。苏婉儿觉得奇怪:“玄穆师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 赵北棠的脸色略显尴尬，他以为苏婉儿早就睡着了，不想却被撞个正着:“夜太深了，我来送你师父回来” 苏婉儿一脸惊讶:“我师父闭着眼都能找到回苍月峰的路，哪里还用玄穆师叔送” 此时要是徐静宜在，必然狠狠捂住苏婉儿的嘴，然后把苏婉儿拉走。可如今徐静宜身在皇宫中，此时此刻的情景就显得极其尴尬。 “好了，夜深了，婉儿快睡吧”，赵北棠镇定得说道，却是脚底生风的离开。 苏婉儿见玄穆师叔离开，只觉得玄穆师叔的行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转头之际，一下子看见了江堇风。 “哎呀，江师兄你吓死我了。你半夜躲在这里干嘛”，苏婉儿被隐在树影深处的江堇风吓了一大跳，此时心还在砰砰跳着。 “散步”，江堇风道。 但是江堇风的目光却始终盯着赵北棠的背影，苏婉儿觉得冷飕飕阴森森的，赶紧道:“江师兄，我先走了” 第72章 江堇风初悟喜欢 赵北棠回到苍梧峰主殿，偌大的殿间空旷寂寥。风吹帷幔，只剩外面蝉鸣阵阵。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赵北棠坐在案前，接着翻开厚厚的文案。如此多的事情，今夜怕是不能睡了。但是小雪要好好休息，这一路本就舟车劳顿，不能让她再熬这漫漫长夜。所以赵北棠就谎称自己快处理完了，先送秦泠泠回去。 桌上橘黄的油灯微弱得发着光芒，赵北棠执笔却心猿意马，不停得想起秦泠泠坐在案前，托腮看着他的样子。 赵北棠嘴角浅浅一笑，好像孤独久了，有个人陪伴也甚是不错。 苍梧峰 江堇风浑浑噩噩得回到了苍梧峰，秦宿雪和赵北棠并肩而行说说笑笑的情景，映在他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秦宿雪当真就这么喜欢赵北棠吗？ 可什么又是喜欢呢？ 江堇风好像从来没思考过这个东西。从前的苏婉儿他认为是喜欢，他想杀掉所有和苏婉儿说笑的人，只想当苏婉儿的唯一。江堇风认为这就是喜欢。 而秦宿雪呢？江堇风现在疯狂得想杀掉赵北棠，想让秦宿雪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将她紧紧得束缚住。如果可以，江堇风想砍断秦宿雪的腿，想让她的生活中只有自己。 只想要秦宿雪的眼中只有自己，一直陪着自己即可。 可这段时间以来，秦泠泠看见赵北棠的脸红，和赵北棠说话时的言笑晏晏，为赵北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鲜血淋漓的时候。这一幕幕，都刻画在江堇风的脑海中。 脸红，心悸，心动。 这些江堇风全都没有，他所拥有的只有痛苦、心痛和折磨。 那到底什么是喜欢呢？江堇风抬头看向漫漫星河，璀璨夺目，像是古井中粼粼的水波一般。 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现在想知道。 “江哥哥，你干嘛呢”，孟二十三拿着自己新的被子放在外面驱湿气。孟二十三对于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哥哥很有好感，毕竟他帮了自己。 虽然江哥哥眼中总是冷冷得，但是孟二十三觉得，他心里一定是极其古道热肠的。 若是平时，江堇风定不会理这个孩子。而此时江堇风鬼使神差得问道:“二十三，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说完，江堇风自嘲得闭上了嘴。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个，江堇风准备回房继续修炼魔道。 “我知道的，江哥哥”，孟二十三见江堇风赶紧要走，赶紧说道。 “喜欢就是，你看见她开心你也会开心，她不开心你也不开心” “只要她开心，你做什么事都甘愿。” “你的心情变换都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变化，你的欢喜悲伤都来自于她” 孟二十三认真得对江堇风说道。 江堇风脑海炫然，她开心自己就会开心吗？可是为什么她和赵北棠在一起时很开心，但是自己却不开心呢。 “你这么小，怎么知道的？” 孟二十三不好意思得挠挠头说道:“我娘只要是生气了，我爹一准拿我开涮。我娘若是高兴了，我爹就把我高高得抱起来” 江堇风问道:“那你父母感情很好？” 孟二十三好像是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有些怀念得说道:“是的，他们感情很好” 过了一会，孟二十三又敛着眼眸说道，不过我娘被饿死了，我爹被人杀死了，我现在没有家了。 江堇风从未在爱中长大，对于父母的认识更是淡薄，而对于感情之事甚至没有一个八岁的孩童了解的多。 江堇风:“那你若是喜欢一个人，你应当如何？” 孟二十三沉思片刻道:“我会把我觉得得最好的都给她，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打断那个人的腿！”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江堇风望着深不见底的星空喃喃自语道，那自己这么做了，秦宿雪会不会也喜欢自己。 五日后 羽生封尊大典 羽生境之少见，整个修仙界只有不足二十人。得羽生境者可得仙尊称号，各宗的名誉长老，盛景两国给予公侯爵位，良田万顷，黄金万两，金银珠宝无数。 秦泠泠身着紫袍笼盖住窈窕的身子，琉璃冠犹如星子一般，揉碎了星河，正站在丹朱峰后殿中等待着自己的加冕仪式。 屋外的锣鼓喧天、宾客如云已经尽数传进秦泠泠的耳朵里。秦泠泠整个人的内心如同被水泡了一般，紧紧涨涨得，稍微一碰，就会紧张得流出来。 苏婉儿从外厅快步走进来，对端坐的秦泠泠神采奕奕得说道: “师父，你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全是来敬仰师父你的风姿的” 秦泠泠听到苏婉儿这话，心里更是紧张至极，自己从来到这里之后。参加的所有重大仪式都是站在赵北棠身后，而如今也要自己当这盛典的主角了。 “秦师叔请吧” 婴宁也跟了进来，对秦泠泠说道。 秦泠泠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勇气坚强吸进来，把恐惧害怕都吞吐出去。 弯弯绕绕得走出丹朱峰后殿，来到巍峨的主殿外，飞龙盘柱的九根柱子矗立在外面，巨大的圆形托盘在山谷中高悬。 无数的名门修士都坐在下面，有初出茅庐的小道士，还有惊才绝艳的少年郎，还有垂垂老矣的得道高人。可谓是堂前尽是修行人，檐下满坐仙门士。 赵北棠就站在秦泠泠的对面，一身白衣出尘皎洁，上面的玉兰花盘旋而绕，一股古典质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泠泠已经是有点紧张了，看着赵北棠的眼睛，内心才稍微平静点，缓步走上前来。 “苍穹山峰苍月峰主秦宿雪拜见玄穆仙尊”，秦泠泠低头说道。 赵北棠见到眼前人，微微一笑。小雪如今也是很厉害的羽生境修士了，从此有自己的天高海阔，不一般的人生。 “苍穹山峰秦宿雪，柔嘉恭顺，勤学博知，淑慎笃志，济怀苍生。今突破羽生境，特加封泠月仙尊” 赵北棠声音清明响亮，如重鼓一般回荡在秦泠泠心头上。抬头看向赵北棠，两双坚定的眸子悄然对上。 多少话，尽在不言中。 秦泠泠接过赵北棠手中的江雪剑和泠月印，慢慢起身，缓缓说道: “今我秦宿雪登羽生境，必殚心竭虑、心若菩提，以苍生生死为先，自身生死为后。不求名垂青史，但求天下长安” 秦泠泠一字一句得对着赵北棠的眼睛，非常坚定得说完这段话，只觉得自己内心澎湃犹如洞庭湖水，久久不绝。 “滴，系统提示，赵北棠好感度加2，目前好感度60%” “达成高岭之花落入凡尘称号” “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秦泠泠听着脑海中的电子提示音，只觉得心烦得很。 赵北棠站于高堂上，逆着阳光，浑身像是神明一般，沐光而站，认真得看着秦泠泠。 什么狗屁攻略任务，有什么要紧的。 我不要把你拉下神坛，我要你高坐明堂上，我要和你并肩而立，我要和你一起除尽天下所有妖魔鬼怪。 你想要什么，我都陪你。 第73章 帝姬贺礼 雪棠玉佩 巍巍苍穹峰，浩浩明堂上。 赵北棠沐光凝眸，伸出手扶起地上的秦泠泠，一双淡眸里尽是柔情，如穿堂风驱散炎热，如林间月照映谭水。 两人并肩而立高堂上，堂下高朋满座，名门修士无数，目光都汇聚在二人身上。 宋水棠和姜慕宁站在台下，笑着看向堂上二人，只觉得两人甚是相配。 光风霁月赵北棠，琨玉秋霜秦宿雪。 江堇风心已经起不了什么波澜了，这每日的一幕幕一刻刻都如同钝刀子割他的心一般，如同小火慢炖煮一般，已经将心千疮百孔，疼到没知觉。 堂下的每个人都在说你们相配得很，是修仙界的绝世仙侣，是除恶扬善的典范，是济世天下的表率。 那我呢？我是什么。 我是挣扎于泥泞中的蛆虫，是午夜伺机而动的毒蛇，是偶然窥见一丝光芒，却想牢牢抓住的小丑。 但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即使是被天下都不容的欺师灭祖，是希望渺茫的绝望和失落，是将你牢牢束缚在我身旁的禁锢和锁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抓住那抹光芒。 江堇风并不想要光芒普渡众生，他只想要这光成为他桌前的明灯，仅他可见，只照亮他的心。 孟二十三在江堇风身旁，怯生生得看向江堇风。高朋满座，贺喜遍天中，无人看见江堇风眼中的失落，可孟二十三却看见了。 江堇风牢牢握住手中玉佩，几乎要将玉捏碎一般。 秦泠泠身上紫金袍太重，琉璃冠太沉，缓步走下楼梯时只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没看见就跌倒了。 “明德帝姬贺礼到” 宫中来的太监高声喝道，高昂响亮，像是要穿破这屋檐。秦泠泠被这声音惊得慌了身，竟是不知道下楼先迈哪只脚了。 “秦师尊” “小心啊” 秦泠泠的手腕被黑衣少年牢牢攥住，像是要捏碎骨骼一般，狠戾得令人头皮发麻。可秦泠泠抬头看去，是江堇风含笑的眼睛，但是却像逮捕猎物一样注视着秦泠泠。 无数杀戮流血、尸山血海的画面在秦泠泠脑海中划过，眼前眼眸含笑的少年和满脸鲜血狰狞笑着的魔尊相互交叉。 秦泠泠心猛然跳动，下意识就要甩开江堇风的手腕。可江堇风的手却像手铐一般，牢牢得把着秦泠泠的手腕。 “怎么？秦师尊不舒服吗” 为什么我只是碰你手腕一下你就如此抗拒，而赵北棠抱你你却毫无抗拒。 秦泠泠对面前的少年已经是无语至极，只当他是小脑萎缩，犯精神病了。 赵北棠见秦泠泠半天没过来，转头目光去寻找着秦泠泠，却看见秦泠泠和江堇风站了半天也没过来。 “秦师妹，这里”，赵北棠道。 江堇风听见了赵北棠的声音，秦泠泠的脸色随着听见赵北棠的呼唤而飞速变化着，这一切都落在江堇风眼中。 江堇风不甘心得放下手，任由秦泠泠向赵北棠走去。这种无奈感，他已经体会了千百次。 两人的细微动作却都落在李轻衣眼中，李轻衣觉得有趣得很。 师父和徒弟，有悖人伦，天理难容。秦宿雪啊秦宿雪，即使你成了泠月仙尊又如何，有这个把柄在手，我何愁控制不了你。 李轻衣顿时心情大好，他想着可得用一个好办法来控制秦宿雪，不能浪费了这机会。 秦泠泠走上前看向使臣送来的流羽弓，通体雪白泛着银光，弦身锋利至极，一看就是绝世佳弓。 “帝姬庆贺秦峰主得封泠月仙尊，特令咱家送来贺礼。仙尊您若是喜欢，就应个是。咱家好回去给帝姬复命” 秦泠泠看着这弓已经是移不开眼，赶紧道:“很是喜欢” 那宦官一笑，接着又呈上一对雪棠样式的玉佩道:“帝姬特地命人用连城玉雕刻得，说是祝玄穆仙尊和泠月仙尊百年好合” 秦泠泠看着这玉佩泽色上乘，一看就是世间罕有。可是，秦泠泠想着，赵北棠应当是不喜欢私事这样被摆到明面上的。 秦泠泠刚想轻声拒绝，却看见赵北棠的手嗖一下子就把那玉佩拿了回来，速度快到秦泠泠几乎看不见。 赵北棠的脸本来就白，此时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特别好看。 “那就多谢明德帝姬了” 苏婉儿在一旁欢呼雀跃，像是捡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像一只叽叽喳喳得小麻雀。赵北棠脸上的红晕更重了。 秦泠泠嘴角含笑，对着那传信来的宦官道。那宦官脸色一喜，知道这事情办得顺心，帝姬回去知道了必然少不了对自己的赏赐。 赵北棠一直没言语，甚至头没转过来看秦泠泠，那双骨节分明、纤细瘦削的手不停得摩挲着那块玉佩。 “师兄？” 秦泠泠轻声叫着赵北棠好几声，半晌赵北棠才醒过神来，问道:“师妹，怎么了” 秦泠泠指着那玉佩慢慢说道:“这玉佩，也有我的一个” “师兄莫不是想独吞了吧” 赵北棠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拿着那玉佩好久了，赶紧将其中之一的玉佩给了秦泠泠:“秦师妹这是你的” 秦泠泠垂眸含笑得把那玉佩系在自己腰间:“静宜送的贺礼，我一定好好收着” 赵北棠有些听不得了，转身就要离开。苏婉儿在后面大声道:“玄穆师叔，我到时候也给你准备一个超级好的贺礼” 秦泠泠轻笑，看着堂堂玄穆仙尊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更是觉得无限喜欢。 此时远方的一位青衣女子抱着剑，皱着眉头看向秦宿雪，对旁边的女修道:“她就是秦宿雪？” “长得倒是还可以” “身材，也太单薄了，没胸没屁股的” “赵北棠怎么就和她定下婚约了” 那青衣女子名沈竹心，年仅二十六，修为已经是金丹小成了。性格别扭又偏执，明明喜欢赵北棠却从不言明，总是以奇怪的方式引起赵北棠的注意，惹得人心烦。 江堇风握着手中夜夜雕刻的水玉，这玉并不是什么上乘的佳品，只是摊上一块普普通通的玉，可这雕工上的宿雪林月却是栩栩如生，精湛无比。 这又有什么用？ 熬夜刻了好久的玉佩，是江堇风认为自己能做到最好的东西，可是与徐静宜的连城玉一比，瞬间低入尘埃。 江堇风自嘲得把玉扔掉，那玉佩落地像是有灵魂一样，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最后躺在柱子的边缘。 孟二十三好奇得捡起来这玉佩，心中正疑惑，江师兄怎么会把自己刻了许久、熬红了眼的玉佩丢掉呢？ 虽然孟二十三刚来，但是他也知道这玉佩是江师兄要送秦师尊的，可是却无意间掉了。江师兄待自己那么好，自己是一定要帮他达成心愿的。 “泠月师尊”，孟二十三喊道。 第74章 你用哪只手碰的她 秦泠泠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孟二十三手里正拿着一块玉佩，气喘吁吁得说道:“泠月仙尊，这是江堇风江师兄给你刻的玉佩” 什么？秦泠泠内心一片万马奔腾，怎么会是他？江堇风发什么疯，这玉佩不会是暗器，要杀她吧。 “江师兄刻了好久的” “泠月仙尊您不信吗？我这就叫江师兄过来” 孟二十三郑重其事得把那玉佩放到秦泠泠手心中，便转身去找江堇风了。虽然他不知道江师兄为何要送泠月仙尊这个，但是送人礼物，必须要让人全心全意得知道心意的。 江堇风被孟二十三拽住，心中有些生气，碍于人多无法发作:“你干嘛” 孟二十三急匆匆得拉住江堇风，完全感觉不到江堇风语气中的寒意，只把他拉到秦泠泠那边:“你不是给泠月仙尊刻了玉佩吗？快过去和泠月仙尊说” 江堇风顿时生起气来，谁允许孟二十三自作主张，他当他是谁啊。可是转头，秦泠泠却已经到了他身后。 秦泠泠手中就是他刻了好久的玉佩，江堇风真想当自己从来没刻过，恨不得马上将那玉佩摔得粉碎。 “堇风，这是你刻的？”，秦泠泠拿起玉佩，问向江堇风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江堇风懒得回答，冷冷得沉默着。 秦泠泠顿时感觉有些尴尬，这江堇风古怪至极，自己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堇风雕刻的甚好” “我甚是喜欢” 秦泠泠为了不让江堇风无缘故的发疯，只能这么说着。但是若真是江堇风熬了好几夜雕刻的，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江堇风心中一动，瞬间心情开畅多了，也不与那孟二十三计较了，整个人的气场都明朗起来了。 秦泠泠却突然一趔趄，差点摔倒。江堇风见秦泠泠突然间的动作，瞬间脸色一黑，二人双双看向背后的女子。 青衣雪剑翠连翘，丹唇凤眼芙蓉貌。整个人都像手中那宝剑一般，透出锐利之美。 “哎呀，泠月仙尊没站稳啊”，沈竹心撇着嘴说道，可是那推秦泠泠的胳膊还没收回去。 “是，是我没站稳”，秦泠泠不想和眼前这看着就飞扬跋扈的女子计较。 可那沈竹心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又用自己的脚死死得踩住了秦泠泠的脚，偏头挑衅道: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一个孤女，出身成谜，又在合欢宗不知道呆了多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也肖想苍穹山峰宗主？” “我要是她，就赶紧解除婚约，回苍月峰猫着去了，还天天抛头露面些什么” 沈竹心旁边的女修不停得给她打眼色，这可是羽生境的仙尊，整个悠茗山庄别说羽生境了，就算洞寂境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沈竹心是悠茗山庄少宗主，身份尊贵得不得了，金枝玉叶，被老宗主视为掌上明珠。嚣张跋扈，在修真界横行惯得了，众人碍于老宗主的身份不与她计较，但是她却愈发变本加厉。 可不是苏婉儿这个散养的、整日在山里打山鸡烤鱼的宗主独女可以比的。 秦泠泠不想和她计较，这人一看就是故意找茬，目的不过是激怒她。 秦泠泠含笑道:“这位姑娘所言甚是，可北棠与我自小被师父定下婚约” “俗话说的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秦宿雪是一介孤女，自然是听师父得了” “若是您还有什么误会，还请您去问北棠。这里宾客还多，我先走了” 秦泠泠猛然一推面前堵住她的沈竹心，挪出自己的脚，将沈竹心推得一趔趄，差点摔倒。 沈竹心被气到不行，正想追上去和秦泠泠大吵一架，却看见赵北棠向这边走来。沈竹心马上整理好自己的面容。 赵北棠隔着人群，目光一直看着这边，也一直看见这边的情况。所以当看见沈竹心走向小雪，他就顿时感觉不妙。 沈竹心其人，嚣张跋扈得不得了，整个悠茗山庄唯她马首是瞻，又与自己极其不合，今日怕不是会迁怒小雪。 赵北棠低下身，看向秦泠泠道:“小雪，她可是为难你了” 秦泠泠摇头道:“并没有” 秦泠泠心里:想为难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够不够我放在心上的。 赵北棠的脸已经是冰雪满面，他远远得看见了全程。小雪有意给她面子，她却无意给小雪面子。 之前沈竹心多次找自己茬也就算了，若是迁怒到小雪身上，赵北棠是绝对忍不了的。 沈竹心眼波流转，趾高气昂得来到了二人身边道:“赵北棠，我来了你怎么不迎我” 赵北棠:“我看你呆得也挺好” 沈竹心轻轻皱眉，这赵北棠怎么对她总是如此冷漠，但是她见到赵北棠还是欢喜得很:“好几个月没见，你不想我啊” 赵北棠:“不想” 沈竹心被赵北棠气到了，自己在悠茗山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转头又狠狠得给了秦泠泠一记眼刀。 秦泠泠内心:你没事吧 赵北棠见状，冷声说道:“今日是秦师妹的羽生大典，你如此是给谁看呢？” 沈竹心眼眸顿时含水，轻咬贝齿说道:“赵北棠，你什么意思” 赵北棠眸中更加冰冷:“我的意思是，你若是不想待，尽管走，不必在这惹事” “我苍穹山峰不欢迎这样的人” 沈竹心被气的不行，转身就走。秦泠泠看见这衣着华贵的女子如此生气的样子，拉着赵北棠的衣袖道:“师兄，她这么走了没事吧” 赵北棠低头刮了刮秦泠泠得鼻子道:“她不要紧，她向来跋扈惯了” “就算是闹掰了又如何？” “我天下第一派苍穹山峰给你的底气，就是让你不与那些只堪堪进前十的门派论高低的，小雪开心就好” 秦泠泠顿时觉得，赵北棠什么时候这么会了，还会刮她的鼻子了，还这么会说话。果然，冰山养成系是最香的。 沈竹心被气到不行，本来就是要在客栈留宿一晚上的，此时被气的当夜就走。 “你们都别跟着，看你们就烦的很，我自己走”，沈竹心回头看着父亲派给她的四名高手说道。 竹林森森，月影沉沉，沈竹心一个人漫步在竹林小路中骂骂咧咧得说道: “该死的秦宿雪，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好看” “没眼光的赵北棠，放着本小姐不要。找那个被和衡阳仙尊囚禁不知多久的贱人” 沈竹心骂骂咧咧中完全没意识到眼前出现一袭黑影，脸部被黑布罩住，但是看着身量，也就是个十七八的少年。 “滚开，没看见本小姐心烦呢” 沈竹心刚要推搡那人，却被那人一个反手压制，直接捏断了胳膊肘。 沈竹心疼得嗷嗷大叫，可是却挣脱不了眼前人，只能不停威胁着眼前人。可那黑衣人却不为所动，仿佛这些酷刑死法他都不在乎一样。 “你用哪只手碰的她？” 沈竹心痛到说不出话，额头上的汗珠层出不穷，不停得斯哈着缓解疼痛，完全回答不了眼前人。 “左手推的，还是右手” “既然不知道，那就都废了吧” 第75章 小雪 我们成亲吧 沈竹心浑身像被水浸泡过一样，她这浑身的金丹修为大部分都是仙草喂出来的，在魔道正统血脉第六重江堇风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江堇风手脚麻利得卸了沈竹心的双臂，又卸了她踩秦宿雪的那只脚。看见沈竹心躺在地下哀嚎，江堇风才满意得拍拍手上的灰。 “啧，真脏” “一身的香腻子” 江堇风嫌恶得拍拍手，转身就走。 东风袅袅泛崇光，月瀑空蒙照轩窗。 秦泠泠正坐在桐花镜前，画黛眉，点降唇，梳发髻，穿着的是烟粉色的齐胸襦裙，走起来如雾如烟，而不是平常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交叉襦裙。 系统:“宿主已经打扮半个时辰了，还去不去完成任务了？” 秦泠泠拿着手中的流苏比了又比，对识海的系统说道:“你个铁皮机器人懂什么，约会之前是要好好打扮的” 系统:“……”，那不至于打扮这么久啊。 秦泠泠最终选定一支银凰步摇，满意得戴在头上，然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系统说道: “你能不能把赵北棠的系统提示音给我关了，我每次听到都心烦得很” 系统赶紧解释道:“这是为了让宿主更好得了解攻略人物的进程” “不用不用，赶紧关了” 秦泠泠起身，再次欣赏镜中自己，感觉颇为满意:“你上次说的那什么，高岭之花称号，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系统若有所思得想了一会，然后说道:“可以查看任意一个书中人对你的好感度三次” “任何人都可以？” “当然” 秦泠泠说着便出了门，远远得就看见江堇风向她这边走过来。夜色笼盖少年修长的身形，朦朦胧胧得看起来他心情应该是不错。 江堇风几步就走到了秦宿雪面前，眼前的女子与平日看起来很是不同，少了几分清冷疏离的气质，反而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姿态。 江堇风顿时心如雷鼓，喉咙干涩，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生理反应。江堇风刚要问秦泠泠，这是要去哪。 碍眼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赵北棠已然来到了她身后。秦泠泠眼里顿时从愕然变成了甜甜的笑意。 秦泠泠也感觉江堇风情绪的不对劲，悄悄得问系统道:“系统，那我现在能看看江堇风对我的实时好感度吗” “可以” 江堇风阴沉的眼着实让秦泠泠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也算出生入死救过江堇风好几次，这好感度虽然不如苏婉儿，但是也不会太低吧。 “0%” 秦泠泠没忍住，直接啊了出来。系统你没算错吧，再低也不至于零吧！他是铁皮机器人还是你是铁皮机器人？怎么能一点都没有。 系统解释道:“衍生世界司的算法不会出错，可能书中人物情绪浮动太大，就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请宿主仅做参考” 秦泠泠差点被这百分之零吓到摔倒，赵北棠直接从后面托住了她的腰，江堇风也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此时此景看起来，特别的奇怪。 秦泠泠直接下意识甩开江堇风的手。脑海中的百分之零挥之不散，这不愧是未来魔尊，无情无爱，一点初始好感度都没有。 江堇风见秦泠泠甩开自己的手，跌入赵北棠的怀抱，心里更是风雨欲来，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不停得摩挲着刚才捂住沈竹心时不让她说话时，留下口红印子。 这印子摸起来甚是烫手，一如他的心一般滚烫。 秦泠泠赶紧起身，拉住赵北棠的胳膊说道:“师兄，我们快走吧” 远离煞神，珍爱生命。 江堇风望着两人的离开的背影良久，深吸一口气，幽幽的目光好像墓室中的明月珠，冷漠瘆人。 李轻衣不知从何地冒了出来，对江堇风道:“怎么？小子。你喜欢秦师尊吗？” 江堇风一脸冷漠得看向面前这位灵璧峰主，不想与这种虚伪刻薄的修士说话，转头就走。 李轻衣在后面还接着说道:“你若是喜欢秦师尊，我可以帮你” 江堇风只当李轻衣在胡说八道，脚步半分没有停留得就离开了。他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修士。 李轻衣看着秦宿雪离开的背影，冷哼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抓住你们的把柄，让你们再也耀武扬威不起来。 本次任务本是秦宿雪夜诱赵北棠，还没等秦泠泠想办法发出邀约，赵北棠已经主动向秦泠泠提出邀请了。 可以说，这次是赵北棠第一次找秦泠泠。秦泠泠可谓是精心打扮，从日暮时分一直到皓月当空，脸庞身上无一不是精致无比的。 “师兄，我们去哪啊” 秦泠泠跟在赵北棠后面，这山间的风着实有些硬，萤虫又多，秦泠泠整个人都难受得很。 “到了”，赵北棠道。 秦泠泠抬头一看，是苍穹山峰的珑翠湖，此时湖水平静像是一块翠绿的圆镜一样，静静躺在山谷之中。静谧唯美，湖中的荷叶娇花不停得摇摆着，像是在邀请二人一般。 秦泠泠一怔:“师兄，我们来这干嘛” 赵北棠从储物囊中掏出一只长长的鱼竿说道:“钓鱼” “啊？” 秦泠泠被惊呆了，自己精心打扮出来居然是夜钓。而此时的赵北棠已经掏出来了两个椅子，放在杂草丛生的湖边上。 湖水静谧深不见底，蝉鸣蛙声阵阵响起。在湖边坐了片刻之后，秦泠泠顿时后悔自己穿的如此单薄，此时那蚊子竟咬她。 又困又冷又饿又被蚊子咬，秦泠泠浑浑噩噩得想去抓总是在她身旁嗡嗡叫的蚊子，却无意间抓住赵北棠正襟危坐的手。 赵北棠的手很凉，指腹之间都是薄薄的剑茧，但是却细长纤瘦，摸上去的感觉极其好。 秦泠泠抬头看向神色无常的赵北棠，顿时浑身困意消散，连忙摆手道: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秦泠泠见赵北棠没有转过身，不停得解释道:“师兄，我真不是故意打扰你钓鱼的” 赵北棠的鱼竿在月色中轻轻浮起来，代表已经有鱼上钩了，但是赵北棠却迟迟没有收杆，任由鱼儿吃完鱼饵。 “小雪，我们成亲吧” 赵北棠转过头，坚定得看着秦泠泠道。秦泠泠心一怔，只感觉满身鲜血直冲天灵盖。 第76章 先从谈恋爱开始 “师兄”，秦泠泠吞了下口水，这是她没想到的，二人怎么就会这么快到成亲的话题。 “你不是说笑吧” 赵北棠摇了摇头，手中的鱼竿也跟着颤了颤，而后赵北棠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后说道:“世人皆知，你我自早便有婚约，华京灯会中小雪你也曾说心悦我” “而我” 赵北棠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也有点喜欢小雪。” “所以，我们成亲吧。我赵北棠立誓，会倾尽所有对你好，当一位合格的夫君。不让你受一丝委屈，用生命去保护你” 秦泠泠噗嗤一笑，赵北棠脸红而又支支吾吾的样子太过太可爱的，像是委屈害羞的白色垂耳兔一般。 赵北棠没有告诉秦泠泠的是，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很是严重了。不知是妒忌秦宿雪成为仙尊，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反正秦泠泠在合欢宗衡阳殿呆得那一个多月，不停得被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 “师兄”，秦泠泠认真得看向赵北棠说道: “成亲不是儿戏，也不是你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更不是师父留下的诺言，而是两个人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意” 赵北棠有些不解秦泠泠的话，自己不是练剑就是除妖，可小雪又何尝不是呢？小雪何时对感情之事这么了解了。 “傻师兄，成亲光有一点点的喜欢是不够的”，秦泠泠歪头说道，接着用手比划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圆说道。 “要很喜欢很喜欢才能成亲” “要将喜欢变成爱” 秦泠泠目光盈盈，像是天上璀璨的星火一般，火热得灼烧赵北棠的心脏。赵北棠好像有点懂了，但是又有不解。 “小雪，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北棠试探得想问，小雪是觉得他做的不好吗？不能担当起一位好夫君的责任，不能够照顾好小雪。 无论有什么不足，他都会改的。 “师兄，我的意思是”，秦泠泠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生平第一次和喜欢的人这么推心置腹得谈话。 “我们可以先从谈恋爱开始” 赵北棠清明的眸子中露出疑惑，不解得问道:“何为谈恋爱” 秦泠泠想了半天该如何解释谈恋爱这个词语，可是词汇量不够，只能干巴巴得解释道:“就是互相了解的过程” 赵北棠连忙说道:“我，赵北棠，今年二十九岁，苍穹山峰宗主，境界羽生境大成……” 秦泠泠赶紧打断赵北棠的话，摇头道:“师兄，不是这样报户口的了解” “那是怎么了解？” 女子温热潮湿的手突然放到赵北棠的手心中，像是微风轻拂过玉兰花一般，惹得人心醉迷离。 “如此，了解” 秦泠泠紧紧得握住赵北棠的手，目光躲闪中却透着坚定。赵北棠不通感情之事，无妨，我会慢慢教他。 来日方长，岁月漫长，我有的是时间。 “还有，你可以私下唤我小雪” “我私下，也可以不叫你师兄，而是叫你，北棠” “这样描述，懂了吗？” 秦泠泠声音清柔，目光温馨，慢慢得唤出北棠二字。 “北棠” 赵北棠像是初次学习语言的婴孩一样，慢慢得重复着这两个字。从小雪口中说出来的北棠二字，不似师父的期待规矩，不似父母的慈爱温柔，而是一种缠绵悱恻、心潮彭拜的感觉。 “对，北棠”，秦泠泠又轻声唤着这两字。好像是有魔力一般，秦泠泠觉得北棠二字又好听又好看。 放在赵北棠手心的手，突然被赵北棠反握住，紧紧得让人无法挣脱，但是秦泠泠也不曾想过挣脱。 赵北棠的鱼儿又上钩了，此时湖水荡漾着、翻动着。就好像赵北棠的心一样，荒芜的心海中又滋生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好，那我们就先从谈”，赵北棠恍惚了一下，忘了接下来是什么。赵北棠忘记了秦泠泠是如何说这两个字的，停顿了半天。 秦泠泠笑着说道:“是谈恋爱” “我们可以牵手，拥抱，可以一起看日落”，秦泠泠低头红着脸，其实还可以亲吻的，只是她怕赵北棠接受不了，没往出说的。 “那，那岂不是辱了小雪声誉”，赵北棠的嗓子紧了紧，赶快说道。 “没有” “如果盲婚哑嫁才是毁了一生，更何况，我不在乎这些虚名” “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在意外面人怎么说” 赵北棠低下头，心中百感交集。小雪如此勇敢坦荡，不惧外人眼光。自己却总是在乎别人说什么，生怕有一丝不好辱没苍穹名声。 蝉鸣空桑林，珑翠寂山谷。女子的烟粉色裙摆在夜色中更是显得如烟如雾，仿佛下一秒就要奔月而去。 赵北棠正襟危坐在湖边，旁边的秦泠泠看着他夜钓，如今眼睛里已经全是疲惫的态度，但是秦泠泠真的很想和赵北棠多呆一会，强忍着困意坐在赵北棠身边。 即使赵北棠不懂谈恋爱是要逛灯会拜山庙的也不要紧，即使在这月色垂钓中，秦泠泠也乐得自在。重点不是干什么，而是和谁一起干。 “小雪，你困了？” 秦泠泠赶紧摇头道说自己不困，可眼皮却一直在打架，她就算再困也不能回去。 赵北棠的手缓缓环上秦泠泠的腰，将秦泠泠圈在自己怀中，侧头道:“快了，再等一会” “小雪，若是困了，可以先靠在肩膀上睡一会。” 秦泠泠确实已经是有些挺不住了，下意识得就倒在赵北棠肩头，完全没意识到赵北棠的如此主动的行为，直接昏昏沉沉得就进入梦乡。 “小雪，我这算谈恋爱吗” 赵北棠垂睫，不敢看倒在肩膀上的秦泠泠，只能轻声问道。 “嗯……”，不知是梦呓还是回答。 秦泠泠嘟囔着，靠在赵北棠肩头上睡得并不是特别安稳。赵北棠看着秦泠泠，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困成这样了，还强撑着精神陪他夜钓。 赵北棠手中动作已经在收杆，虽然没完成今日的钓鱼任务，但是小雪在这睡不仅不安稳，还会被蚊子咬，还是先回去吧。 一个弯腰直身，赵北棠已经把秦泠泠稳稳得抱在怀中，丝毫都没有惊动到睡着的秦泠泠。 山路漫漫，月影沉沉，赵北棠踏碎一路月光，抱着秦泠泠走上了回苍月峰的路。 江堇风刚刚结束自己每晚必练的魔气练体，正要准备出去透透气，却看见赵北棠刚刚回来。 赵北棠虽然如常，但是江堇风总觉得赵北棠哪里不对劲。可能是赵北棠向来整洁平坦的衣服上出现的褶皱，还是赵北棠回来的路是苍月峰方向的。 烦，真的烦。 江堇风转身回了房，只有自己成为当世第一人，才能够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无人敢再看不起他，也无人敢与他争秦宿雪。 赵北棠回殿之后，殿中公文还是颇多，殿中明灯依旧暗。但是赵北棠摩挲着手中的雪棠玉佩，就感觉心像是被填满了一样。 这漫漫长夜处理公务起来，竟然也不觉得孤单了。 第二天 苍月峰 秦泠泠幽幽得从床上醒来，恍惚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寡了二十一年，如今已经是脱单了。 “系统，系统，你告诉我，昨夜是不是梦”，秦泠泠摇得系统都快吐了。 “不是！”，系统喝道。 “不信你看缸里的鱼” 秦泠泠看向室内硕大的荷花缸中游动得两条鱼，昨夜的一幕幕清晰得浮上心头。 “我真的，谈恋爱了？” 秦泠泠看着缸里的鱼傻笑着，看得脑海中的系统一愣一愣得。 第77章 苍梧峰膳堂 系统被摇得头晕，本是没有没感情的机械脸上浮现出了开心的颜文字道:“看你这傻样吧” 秦泠泠娇哼了一声，以激烈反对系统说她傻。接着便赶紧翻箱倒柜得把自己的衣服都掏出来试一试。 “这个太暗淡了，一点都不鲜亮” “这也太素了！不行不行” “这都修仙界几百年前的款了” 翻箱倒柜之后，秦泠泠最后还是穿上她最常穿的素白交襟长裙，垂头丧气得说道:“根本就没有好看的衣服” “有好看的衣服也不能穿” 谁让秦泠泠现在是苍月峰主，虽然身体年龄已经二十三岁，但是依旧不能穿像苏婉儿那种少女的薄透纱裙的款式。 苍月峰 早膳堂 秦泠泠百无聊赖得搅着碗里的白粥，她真想一天跑八百遍苍梧峰，但是哪有一位峰主天天不干正事，往别的地方跑的。 苍月峰的弟子下山历练了，本次苍穹大会又没有招收新弟子，连静宜都走了。现在只剩下秦泠泠和苏婉儿面对面一起坐在这偌大的膳堂中。 苍穹山峰各峰弟子都是在各峰的膳堂中用膳的。此时，宋水棠提着红缨枪刚练完枪法，盯着晚棠峰弟子看谁吃的少，就狠狠得给谁加上一大碗。宋水棠的理由就是练武之人不消耗体力的，吃得少就是练习偷懒了。 镜花峰中，朱颜吃着她的鲜花饼和朝露水，一点荤腥都不沾，连带着镜花峰的弟子也吃的全是鲜花饼玉米紫薯之类的。 而此时的苍梧峰中，赵北棠几乎从来不出现在膳堂中，好像天天不吃五谷杂粮一样。 秦泠泠心机一动，看着埋头飞快的喝粥的苏婉儿说道:“婉儿，你看我们这里多冷清啊。司膳堂每天给我们苍月峰送过来多辛苦” “要不然，以后我们去苍梧峰吃饭吧” 苏婉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两眼放光到:“师父你果然是菩萨心怀、润物无声啊！你也太为司膳堂着想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咱们师徒二人，以后就去苍梧峰吃饭” 苏婉儿一拍桌子立马就决定了。秦泠泠瞬间感觉这个徒弟太上道了，都不用自己找借口，麻溜儿得就和她走了。 真是两全其美，自己能天天看见赵北棠。婉儿和江堇风也能培养关系，自己怎么就能这么聪明呢。 苏婉儿都快埋在饭碗里了，心里真是无限的开心。这偌大的苍月峰，除了她和师父，就只有松鼠和麻雀了，实在太冷清了。苍梧峰那么多师哥师姐，能和他们在一起，一想想就开心死了！ 中午 苍梧峰 膳堂 秦泠泠带着苏婉儿一进膳堂，就感觉到了无数的目光汇聚在了她们身上。秦泠泠也觉得她们很是奇怪，但是为了能天天见到赵北棠，秦泠泠决定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了。 小徒弟黎溪秀磕磕巴巴得说道:“秦、秦师尊，你怎么、怎么来这了” 婴宁看见秦泠泠倒是开心得劲，赶紧清理出一片地方给秦泠泠二人:“秦师尊，来这边坐啊！” 林空青不语，只是蔫蔫得坐在那里。 苏婉儿大大咧咧得直接说道“我师父人美心善，体恤膳堂，我们苍月峰人少用不着，以后我就和师父在这吃了” 苍梧峰的弟子都特别喜欢苏婉儿，一见到苏婉儿开心得不得了，眼睛里都是宠溺这位小师妹的笑意。 秦泠泠内心:好徒儿，真上道。 秦泠泠环视四周，悄声得问旁边的婴宁道:“婴宁，你师父呢？” 婴宁捂嘴，凤眸含笑得逗秦泠泠道:“怎么，你想我们师父了？” 秦泠泠顿时脸色薄红，赶紧解释道:“婴宁，你别瞎说” 好吧，确实有点想。 可下一秒，婴宁直接扯着嗓子喊黎溪秀道:“小师弟，快去后山找师傅” “就说秦师尊想他了” 秦泠泠欲哭无泪，直接想钻进地缝里。原着不是说好的美艳大胸的御姐婴宁吗？怎么这么能起哄，苏婉儿都得逊她一筹。 “秦师尊，来，你坐这”，婴宁说完直接把椅子拉出来了，让秦泠泠坐在这里。 秦泠泠局促得坐在膳堂里，不知苏婉儿又跑到哪去了。婉儿快回来，为师甚是尴尬啊！需要婉儿的求救。 系统:“谁让你非来的” 秦泠泠:“我就来，你管的着？” 系统:“……” 竹林森森，细叶潇潇，茂密的翠色深处，一身白衣的赵北棠持清乾，平日一剑就能削落一树柳叶的他。此时不知为何，清乾仿佛不听使唤一样，叶子稀稀拉拉得才掉下来几叶。 黎溪秀呼哧带喘得跑回来，满脸是汗得说道:“师父，秦师尊来了” 赵北棠一怔，手中清乾没收住，差点掉在地上。赵北棠平稳自己的气息说道:“秦师尊，来此做甚？” 黎溪秀挠头道:“好像是吃饭” 等到赵北棠出现在膳堂门口的时候，秦泠泠的碗里已经被热情的苍梧峰弟子堆满了菜。若是赵北棠再不来，她这面前的菜马上就要倒下来了。 同时，随着赵北棠的出现，本来喧闹的苍梧峰膳堂顿时噤若寒蝉，只能听见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秦泠泠看着玉面雪衣的赵北棠，想着自己回去了一定要和室友们狠狠得炫耀。让她们总是嘲笑自己是单身狗，自己也能有一个又帅又强又深情的男朋友，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纯爱战神！ 秦泠泠扯着嘴角，挤出一摸尴尬的笑说道:“师兄，你好啊” 赵北棠神态自若得走了进来，可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昨天晚上还叫北棠，今日怎么又叫师兄了。难道是小雪反悔了。 婴宁拉开秦泠泠旁边的椅子赶紧说道:“师父，来，您坐这” 赵北棠僵硬得坐下了，可是和秦泠泠之间的距离都能再坐下两个人。 江堇风每日练剑都是最勤奋得，此时刚练完剑走了进来。往日的膳堂到这个时辰都没有人，可今天却出奇得坐了很多人。 江堇风顺着大家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心沉到了谷底，刚练完剑还在呼吸急促的胸腔，此时几乎要上不来气了。 目光所聚处，是坐在一起的秦宿雪和赵北棠。虽然二人的距离隔得很远，也没有看彼此，二人都沉默得吃着饭。但是江堇风还是感觉一股无名火直窜眉心。 苏婉儿不知和多少人寒暄完了，这才端着饭冒出头来，看见师父和师叔间空出那么大块距离，直接兴奋得说道。 “师父，这是给我留的吗？” 苏婉儿也不留意婴宁疯狂得给她使眼色，直接端着饭坐在二人中间。 入座之后，苏婉儿还睁着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眼尖得看见江堇风说道:“江师兄，快过来吃饭啊！” 第78章 秦师尊 能多陪陪我吗? 秦泠泠脸色僵硬得看着苏婉儿，自己这徒弟在何时何地都非常上道，但是秦泠泠真的很不想让江堇风过来啊。 赵北棠:“堇风，这边坐” 秦泠泠此时已经快要石化了，她眼睁睁得看着江堇风缓慢得移动到餐桌旁边，坐在赵北棠和苏婉儿中间。 本来可以直接挨着赵北棠的，如今却硬生生得被隔了两个人。秦泠泠偏头想看向赵北棠，赵北棠却一直低头吃饭。 秦泠泠有些丧气，为什么自己的恋爱和书本中的不一样，赵北棠连个眼风都没给她，哪里像是昨天确定关系的情侣。 有些伤心之时，秦泠泠刚要收回目光。江堇风似乎是感觉到了秦泠泠的眼神，木然得转过头，冷漠得看着秦泠泠。 秦泠泠顿时食欲全无，百无聊赖得扒拉着盘子里的菜，只期待着这令人尴尬的饭局赶紧结束。 赵北棠吃饭很优雅，但是面前的膳食却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只须臾的功夫就没了。吃完之后，赵北棠干净利索得起身离开。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快速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得怀疑到，昨夜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梦。 苏婉儿几乎没吃几口，就忙着和苍梧峰的弟子们打成一片了。如今饭桌中，居然就只剩下江堇风和秦泠泠。 本来坚持着不浪费粮食的秦泠泠，立志要把那饭菜吃完的。可是，和江堇风坐在一起实在太有压迫感。所以秦泠泠只能剩下一大盘菜，准备溜之大吉了。 “秦师尊，能别这么快走吗” 江堇风抬头，一双漆黑色的双眸中揉碎了很多情感，让人一看就会沉溺其中。 秦泠泠眨了眨眼睛:“啊？” “多陪我呆一会吧，平日中都没人陪我吃饭的” 江堇风冷漠的语气中竟然透露出一丝恳求，听得秦泠泠一愣一愣的。江堇风轻轻皱眉，看着眼前要走的秦泠泠，觉得是她是水中月镜中花，只一霎那的美好，转瞬之后就会失去。 多和我呆一会好不好，即使是一时片刻。能不能不是总是追随赵北棠的脚步，不要满眼都是他。 你回头看看我，虽然我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是这思念已经深入骨髓了，我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秦泠泠顿下脚步，想着原着的江堇风确实除了苏婉儿之外没有朋友。若是他有别人关心爱护的话，也就走不到原着最终的立誓屠遍修仙界那一步吧。 自己是不是不应该一直对江堇风有偏见，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苍穹山峰弟子，而不是嗜血滥杀的魔尊。 “好吧”，秦泠泠转过了身，接着坐在餐桌之前，和江堇风一起吃饭。 江堇风拿起筷子，以平生最慢的速度吃着饭，只期望秦泠泠能够多和他待一会，只是一时片刻就好。 秦泠泠余光看向旁边的江堇风，午日的阳光透着木雕花窗，温暖得落在少年身上，仿佛也融化了少年身上永恒冰封的冰雪。 “秦师尊喜欢吃桂花糕吗” “还可以” 江堇风试探性得问道，孟二十三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了解她的喜好，送给她最喜欢的东西。 “那糖炒栗子呢” “尚可” “那秦师尊喜欢吃什么？” 秦泠泠望向少年的眼，真挚得好像真是想知道她想吃什么东西，而不是下毒。 “糖水汤圆” “我喜欢吃糯叽叽甜滋滋的”，秦泠泠看向江堇风说道。江堇风心中暗暗得记下了，什么是糖水汤圆，他其实并不知道。 江堇风小时候过得很苦，那肥胖的贵族少爷喜欢吃糖炒栗子和桂花糕，有时心情好了，赏给江堇风，他也能吃到一两块。 桂花糕甜滋滋地，能融化江堇风苦涩的心。在江堇风心里，这两个就是最好的东西了，所以江堇风拿出这两个来问秦泠泠是否喜欢。 花有凋零日，宴有离别时。 即使江堇风再慢吞吞的吃，这场饭也终是有结局。秦泠泠拿着盘子马上就要走，江堇风突然叫住秦泠泠。 “秦师尊，以后能一直陪我吃饭吗” 秦泠泠心一怔，她怕是疯魔了幻听了，居然从江堇风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恳求和期待的。 “不一定”，秦泠泠回头说道:“如果我有时间，我就陪堇风一起吃” 秦宿雪的人物特质就是不能拒绝弟子的邀请，即使秦泠泠还是心怀芥蒂，但是对于江堇风的邀请，也不能够说出拒绝的话。 “好，秦师尊” 江堇风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听到拒绝的话语了，却意外之喜得被半是答应了。哪怕只有几顿饭也好，能和秦宿雪单独在一起，他已经是很开心了。 秦泠泠回眸一笑，杏眸弯弯，江堇风瞬间感觉宛如春风拂面。 你的喜怒哀乐都来自于她。 孟二十三的话不停得回荡在江堇风耳边，他好像真正体会到了喜欢的感觉了，确实是她开心，你就开心。 膳堂玄关悠长，秦泠泠走了好久才走出门，却看见一片白色衣角。再抬头一看，原来是早早就吃完饭的赵北棠，此时站在门口。 秦泠泠心里顿时欢喜了起来，原来北棠在这里等着她呢，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赵北棠等了半天才出来的秦泠泠，他想问秦泠泠是不是生气了，昨夜说好的恋爱中可以相互了解，怎么今日见面还是熟悉的师兄二字，而不是北棠。 本来赵北棠在膳堂就想直接问秦泠泠的，可是食不言寝不语，赵北棠只能等到秦泠泠吃完之后再来问她。 秦泠泠刚想和赵北棠多说几句话，却看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苏婉儿正要向这边回来。 秦泠泠:“师兄，在这干嘛呢” 师兄，又是师兄。 赵北棠低头敛眸，小雪果然是生气了，说不定昨夜只是一时冲动。小雪正义凛然，天赋异鼎怎么会就相中他，这个只知道练剑习武的剑痴。 修真界浩浩荡荡百万人，好男儿数不胜数，小雪大可以挑一个大好男儿，何苦找自己这个木头呢。 秦泠泠看着婴宁直接一个臂搂，就把苏婉儿拐走了。秦泠泠这才吐了一口气，苏婉儿可算是走了，自己总算能和赵北棠单独相处了。 “秦师妹，我先走了” 还没等秦泠泠说话，赵北棠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秦泠泠嘟起了嘴，心里真是觉得没谈过恋爱的男人不解风情。 但是谁让他是赵北棠呢。 罢了罢了，自己种树，自己乘凉。 江堇风缓缓得从后面出来，看见秦泠泠和赵北棠看起来比之前生疏多了。心里真是无限的畅快，嘴角都爬上了一丝掩盖不住的笑。 孟二十三正好要去膳堂中拿着包子，他有些没吃饱，正好却看见江师兄似笑非笑的眼神。 “江师兄，你怎么笑了” 江堇风心情大好得摸了摸孟二十三的头，只觉得这个小孩还是颇有用处的，破天荒得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啊” 孟二十三不知道江师兄在谢自己什么，他只知道江师兄今天很开心。江师兄人这么好，不应该天天冷着脸，应该开心起来。 第79章 糖水汤圆 日薄西山，落日熔金，暖光的余晖播撒向了整个苍穹山。秦泠泠练完下午的功法之后，晚上又不信邪的来到了苍梧峰。 秦泠泠绕过百转千回的木雕屏风，一眼看见的就是正襟危坐的赵北棠。白衣染金，长睫低垂，看起局促又紧张。 赵北棠搓着衣角，小雪必然是没有生自己的气，如果不然，晚上也不会来到这膳堂。 赵北棠罕见得在饭点出现在了膳堂，平日的赵北棠行踪不定，就算是苍梧峰的弟子也经常找不到赵北棠的身影。 秦泠泠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向赵北棠慢慢走过去。 谁让赵北棠中午不理自己的，就得慢慢的走，让赵北棠着急。 一步，一步，又一步。 赵北棠低头，心里数着秦泠泠的角度。这膳堂怎么建得这么大，修建的时候废了多少木料啊，为何这么久还没有走过来。 秦泠泠当然体会不到赵北棠心里的焦急，但是她已经是着急了，悄悄加快了脚步。赵北棠能等，但是她已经是等不了，想立马飞奔过去。 “秦师尊” 秦泠泠一怔，衣袖突然被江堇风拉住，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 江堇风眸色沉沉，薄唇微抿，轻声说道:“秦师尊，不是答应了陪我吃饭吗？” 秦泠泠满心都是疑惑，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得搜寻了自己何时答应江堇风的记忆。自己好像明明说的是不一定，江堇风怎么就把这句话当成是承诺了。 赵北棠见到秦泠泠被拦住了脚步，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余光不停得看向秦泠泠那边。 江堇风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白瓷小碗，里面是白生生胖乎乎的小汤圆，再裹上晶莹剔透的糖水，看起来甚是诱人。 秦泠泠目光呆滞得看着那汤圆，色香俱佳。虽然与她吃过的糖水汤圆不一样，但是也差不了十之八九了。 江堇风见秦泠泠不说话，心里已经是有点焦急，但又不想展露出来，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急迫，缓缓问道。 “秦师尊，可是不喜欢” “喜欢”，秦泠泠讪讪说道。 江堇风感觉内心如同万焰齐开一般，秦泠泠的二字喜欢足以让他心花怒放，比他突破化丹境时还要开心。 “堇风，这是从哪弄得？” 秦泠泠接着问道。这苍穹山峰是悬立在山谷之中的，离人间的灯会集会都是有一定距离的。 “自己做的”，江堇风轻快得说道。 秦泠泠望着那碗糖水汤圆，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是有什么待遇能让江堇风给自己给自己做糖水汤圆。再抬头看向江堇风暗生笑意的眸子，秦泠泠想起好感度为零的提示，脑海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想法。 江堇风莫不是给自己下毒了吧。 秦泠泠:“系统，我能不能不吃” 系统:“滴！秦宿雪人物特质关爱弟子，不能拒绝江堇风的好意，否则脱离人物特质警告” 秦泠泠映着头皮从江堇风手里接过那碗汤圆，不停得搅着。玉色的瓷勺搅动着碗底，发出令人心烦气躁的响声。 江堇风见秦泠泠半天只是不停得搅动，眼中笑意慢慢蜕变成冰雪，嘴角也不受控制的下垂了下来。 孟二十三也不知道什么是糖水汤圆，他没吃过这样精巧又贵的玩意。但是他以前跟着阿爹阿娘逛集市的时候看见过，晶莹剔透的，软软糯糯的，像是天上的云彩。 江堇风听着孟二十三的形容，在膳堂鼓捣了一下午，可算是做出来了。江堇风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荒废修炼时间这么做，但是看见秦泠泠喜欢，他就感觉由衷的开心。 江堇风其实很少开心过，平日不是失落、敏感就是心烦意乱。世人都太过聒噪，只有见血才能让他内心稍作平静。 赵北棠不知何时走到秦泠泠旁边，一双清明的眼盯着碗里的东西，看起来也是在脑海中搜寻这是什么，但是终是没想出来。 “小雪”，赵北棠唤道。 秦泠泠被这突然的一句小雪，又惊又尴尬，差点把手中的糖水汤圆扔了出去。赵北棠怎么一点也不避讳，这膳堂中都是弟子，怎么可以直接叫她小雪。 “师兄”，秦泠泠赶紧想把称呼拉回来。 赵北棠听见师兄二字，眉头如玉山一般蹙起，心里又是淡淡的忧伤划过。 “堇风一片心意，莫要辜负” 秦泠泠听赵北棠说这话，又有系统的警告，只能硬着头皮尝了一个，也顾不得有毒没毒。 汤圆色白质软，外面是糯叽叽的皮，咬开之后里面是甜滋滋的黑芝麻，直甜到人的心中，竟然是秦泠泠出乎意料的好吃。 秦泠泠骤然睁大眼睛看向江堇风，没想到这小子手艺还不错嘛。而江堇风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开心，冷冷得盯着秦泠泠手中搅动瓷碗的勺子。 为什么自己唤了这么久，秦泠泠都没有尝的动作。赵北棠一来，她就赶紧尝了。 “秦师尊，味道如何” “甚好”，秦泠泠打包票，这个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那秦师尊，是不是该用饭了”，江堇风目光凉薄，做好了秦泠泠会拒绝他的准备。 赵北棠:“小雪，你答应了堇风陪他吃饭？” 江堇风:“是” 江堇风答得飞快，几乎不给秦泠泠回话的时间。江堇风咱这后槽牙想着，赵北棠已经如此不避讳了吗？当面都直呼小雪，都不叫师妹了。 赵北棠偏头看向秦泠泠，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说道:“堇风向来孤僻冷漠，小雪陪堇风用饭也能改改他的性子” 不是，啊？ 秦泠泠被赵北棠这一句话雷得外酥里嫩，自己明明是为了多看赵北棠才来到这里的，怎么能和这江堇风总是一起吃饭。 “师兄” 秦泠泠下意识想拉住赵北棠，可赵北棠走得很快忙着去练剑，此时连片衣角都没抓到。 “秦师尊，请坐吧”，江堇风拉开椅子，见碍眼的赵北棠终于走了。虽然过程有些不爽，但是结局终归是好的。 秦泠泠讪讪得坐下了，可目光却一直追寻着离开的赵北棠。 北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而后的每天，赵北棠都准时出现在苍梧峰的膳堂中，可秦泠泠却始终没机会和他做到一起过。 “秦师尊，尝尝这个” 秦泠泠看着旁边给她夹菜的江堇风，只觉得头痛欲裂，这画风怎么这么奇怪？ 第80章 赵北棠要走 今日晚上赵北棠出奇得没来，秦泠泠等在膳堂许久都没看见赵北棠的身影。 江堇风见秦泠泠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已经猜出了几分原因，但是江堇风并不想多说。 秦泠泠心里像被火燎了一般，两只脚已经是粘不住地面了，憋不住内心的满心疑问，却还故作镇定问旁边的江堇风道: “你们师父呢？” 江堇风面色如常，给秦泠泠夹了一个红糖糍粑道:“师父，他可能练剑去了” “秦师尊，吃这个” 红糖糍粑也是软糯香甜的，江堇风想着秦泠泠也应该会爱吃。 可是这几日赵北棠都在膳堂中啊，怎么就今天痴迷于练剑，连饭都没吃，这也太不合理了，秦泠泠正觉得蹊跷之余。 苏婉儿几步并一步跑得进来了，整个人气喘吁吁得，看见一壶水就急忙倒出来，一饮而尽。 苏婉儿向来都是这样毛毛躁躁得，秦泠泠已经是习惯了苏婉儿每天风风火火的行为。 秦泠泠劝道:“婉儿，喝慢些” 现实生活中许多青少年是因为运动过度之后，突然猛灌凉水，或者剧烈运动，导致的猝死。秦泠泠怕极了苏婉儿喝太猛，肝脏受不了，一个劲得劝道。 苏婉儿咕咚咕咚下去好几杯水，方才觉得解渴了。转头看见还坐着的秦泠泠，疑问得说道:“师父，你怎么还在这” “玄穆师叔今晚不是要去云贵西江那边，去除山鬼了吗” “啊？” 秦泠泠一脸不可置信得看着苏婉儿，赵北棠从未和她说过这个啊。 “快去吧，师父” 苏婉儿都替自己师父着急，怎么现在还不慌不忙得坐在这里吃东西，少吃一顿又没什么。 虽然苏婉儿自己一顿饭都少不了，除非是玩得太过了，自己忘了。 秦泠泠直接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几乎只能看见秦泠泠的一袭白影。 江堇风夹着的红糖糍耙还停留在空中，苏婉儿见到那糍耙两眼放光得说道:“江师兄，这个我也可以吃吧” “随便” 江堇风直接将一碗红糖糍粑都推给了苏婉儿，自己则是心烦意乱得起身离开。本来自己与秦宿雪每日吃的甚好，可是这赵北棠却总是横插一杠，让人不得安宁。 孟二十三看见江师兄出去了，自己也快速地出去，看起来江师兄的心情不太好，他得去安慰一下江师兄。 苏婉儿爽快得接过那一碗红糖糍粑，根本没把江堇风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直接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我的天，真好吃！” 苏婉儿两眼放光，她怎么不知道江师兄有这样好的手艺。苏婉儿不仅自己吃，还拿着给苍梧峰的弟子们都吃。 “婴宁师姐！快来尝尝” 月墙森森，花树漫漫，夏夜的花海甚是馥郁，让人沉醉于此。 秦泠泠提着白裙，穿梭在漫漫花海中。若不是距离实在太短，御剑不太划算，秦泠泠都想御剑飞行了。 花海尽头的竹屋掩在月色之中，旁边的水车还咕噜噜得转出水来，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皎洁温和的光芒。 “赵北棠” 秦泠泠拧着眉头，一路小跑过来，喊赵北棠的语气都有些生气了。 赵北棠刚刚收拾好包裹，东西也不多，来回两周就够了。此时整个人木怔怔得看账本秦泠泠，他没想到小雪怎么会来。 “你要去云贵，怎么不告诉我” 秦泠泠的语气有点喘，听不出是跑喘的，还是气喘的，反正是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 “我托堇风告诉你了” 秦泠泠一听这话，心中热气瞬间降落了一半。江堇风为人怪异，对一切除了苏婉儿的事都冷漠对待，欺瞒自己赵北棠要走的消息，当真是江堇风能干出来的。 “好，此事我们先不说”，秦泠泠接着说道:“那这几日，我在苍梧峰膳堂，你怎么不来找我一起用食？” 赵北棠:“堇风不是要你陪着他吃饭吗？堇风向来孤僻，没有伙伴，若是小雪能够” 秦泠泠赶紧打断了赵北棠的发言，她此时此刻觉得赵北棠的逻辑简直非常人能比。谁会把和女朋友一起用餐的时间让给别人啊，更何况那人居然是江堇风。 拜托江堇风日后可是要杀你的！你们两个以后是仇敌，打得昏天黑地，不死不休。 秦泠泠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得说道 “堇风孤僻冷漠是真，但是我来苍梧峰膳堂的目的，就是和你多见面多说话” 赵北棠此时如遭雷击，一身白衣在夜色中被吹得哗哗作响:“小雪，是为了多见我？” 秦泠泠简直是想翻白眼了:“当然” 不然我还能见谁，江堇风吗？ 秦泠泠恨不得躲他远远的，这不是有系统的任务在嘛。 赵北棠却突然问秦泠泠道:“那小雪为何一直称呼我为师兄？那日在湖边不是说好了吗，是北棠” 小雪总是唤自己师兄，和从前一样。赵北棠每次都以为是小雪生气了，才叫他师兄的。 秦泠泠被赵北棠这话惊了一下，脑回路瞬间飞速转回几天前。好像确实是说过这个话，但是那不是在私下的称呼吗？ “那不是说好了私下称呼吗？” “膳堂不算私下吗” “膳堂怎么算私下？”，秦泠泠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膳堂那么多弟子呢” 赵北棠认真得说道:“弟子怎么能算外人，师父应待弟子如家人，弟子在的地方就应该是私底下” 赵北棠说着说着，感觉这段时间是秦泠泠故意冷落他，故意不叫他北棠，叫他师兄，让他一直纠结在小雪是否生气的边缘横跳。 “师兄，只要是除了咱们两的地方，就都不叫私下，那个应该是叫”，秦泠泠慢慢得想到一个现代词汇:“公共区域” “公共区域？”，赵北棠问道。 第81章 西江苗寨 “弟子们也算外人吗？”，赵北棠问道。 “算” “师父也算外人” “算” 秦泠泠已经有点无奈了，她哪里知道赵北棠是这么想的，完完全全把苍梧峰弟子和苍穹山峰的所有人当成自己人了。 “唉”，秦泠泠看着赵北棠有点无奈得说道:“以后，我们有什么都要和彼此说” “永远都不要猜来猜去好吧” 赵北棠盯着秦泠泠的眼睛，女子目光盈盈隐有无奈，赵北棠心里暗暗苦笑，自己果然是除了练剑除妖之外一无所知。 “好” 秦泠泠松了一口气，撩了撩垂在额前的碎发说道:“嗯，现在就是私下了，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 赵北棠余光看向旁边紫幽幽的花海，除了皎皎明月之外，别无其他。正当赵北棠恍神之余，秦泠泠向下一拽，直接拉赵北棠坐在了花海里面。 头上是月盘高悬，身旁是花香馥郁，沁人心脾，心仪之人就在身侧。秦泠泠多想直接靠在赵北棠肩膀上，可是赵北棠坐的笔直，秦泠泠内心默念一千遍矜持，才忍住自己歪头的冲动。 月色正好，微风送凉，花熏阵阵。 赵北棠:“那堇风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愿意和别人说话了，这回” 秦泠泠真想马上捂住赵北棠的嘴，为什么要这时候提江堇风，太煞风景了。秦泠泠脑袋一转，眨着眼说道:“让婉儿陪堇风” 赵北棠挑了挑眉，好像是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秦泠泠赶紧接着说道:“婉儿和堇风本来在外院就是极其好的朋友” “婉儿又开朗又活泼，一定能治愈好堇风的沉默寡言” 对不起了，婉儿。为师先卖你出去，要不然江堇风这话茬止不住啊。到时候你愿不愿意和那个江堇风一起吃饭都可以，先快点过去这个话题。 赵北棠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秦泠泠打住。秦泠泠目光微愠，咬着嘴，看起来极其生动可爱: “停！” “不许再说这个了” 赵北棠看见素日稳重的小雪突然露出这副神情，不由得低头一笑。 长睫掩眸，眸中含笑，清俊的侧颜在月光下更是婉若神人。秦泠泠叹了口气，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谁让自己喜欢赵北棠呢。 “北棠，你要去哪？” “西江苗寨” 秦泠泠一怔，这地方她高考旅游的时候正好去过，印象特别深刻。她不小心迷路误入苗寨深处，层层树林掩映之中，有一座不对景区开放的吊脚楼。 吊脚楼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摇摇欲坠，外面的表皮脱落了大半。秦泠泠从外面远远得看进去，有一位老态龙钟、双目混浊的老爷爷在楼里正回头看着她。 历经沧桑的眼神本来应该是死气沉沉得，可他看着秦泠泠时却仿佛重获新生一般。只一眼，秦泠泠终身难忘。 后来秦泠泠被景区的工作人员找到，秦泠泠问道为何那么危险的吊脚楼还要住人，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可那工作人员一脸疑惑，说那个吊脚楼从未有人住过，是不是秦泠泠看错了，或者是菌子吃多了有幻觉。 秦泠泠也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只当这是人生中的小插曲，并没有在意。只是那老爷爷的回眸一望，里面情感太过丰富，像是不舍、眷恋和释然，反正让秦泠泠心头一怔，此生难忘。 赵北棠看着旁边神游的秦泠泠，轻声得唤道:“小雪，你想什么呢？” 秦泠泠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此去要多久？” “少则两周，多则一月” 秦泠泠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语气是明晃晃得不开心:“为何要那么久？” 这才刚在一起几天啊，怎么就要分开了。秦泠泠恨啊，为什么赵北棠总是如此业务繁忙。 秦泠泠灵机一动，有些期待得问赵北棠:“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不可” 赵北棠语气稍带宠溺，用手点了点秦泠泠的额头，轻声道:“你忘了去年的魔族来犯了，苍穹山峰还是要有小雪坐镇的” 秦泠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小嘴已经是轻轻撅起，目光里满满的不开心。 赵北棠叹了口气，清柔得说道:“乖，回来我给小雪带礼物” “不要” “给你带云贵特色小吃” “不要” 赵北棠无奈得摇摇头，小雪果然是变成小孩子心性了，这一举一动一点都不像曾经清冷疏离的苍月峰主。 不过，好像也挺好的。 “那小雪要什么？” 秦泠泠慢慢得贴近赵北棠的脸，她想让赵北棠亲她一下，可是她望着那双纯善至诚的双眸，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去这句话。 “你，你让我靠一下” 秦泠泠断断续续得说道，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靠一下就好。 赵北棠对于秦泠泠的要求，有点惊讶，半天都没动作。秦泠泠见赵北棠还是正襟危坐，咬牙说道: “北棠，你别坐那么直” 赵北棠听到后，轻轻软下自己的腰。 秦泠泠接着道:“北棠，你，你往我这边偏一点” 赵北棠非常听话的照做了，乖乖得倾斜了身子。秦泠泠深吸一口气，缓缓得把自己的头靠在赵北棠身上。 赵北棠清瘦却又不干柴，肩膀宽厚极其有安全感，身上还有淡淡的玉兰花香。 秦泠泠靠上去之后，只觉得天地广阔，万物美好，世间可爱，希望时光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赵北棠身子软了下来，可那双纤长的手不停得抓着自己白色的衣袍，指间都透露出他的紧张。 如瀑般的黑发慢慢垂落，随着夏日的微风慢慢飘扬，又缓缓得扫过赵北棠眼前。赵北棠下意识得想去抓，却被一声清脆干净的少女声音惊醒。 “师父，我可算找到你了” 苏婉儿提着裙子，手里拿着信，气喘吁吁得对秦泠泠说道，完全没看见秦泠泠脸上尴尬拒绝的神情。 “哎呀，玄穆师叔，你也在这呢” 赵北棠点头，竟然也生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转瞬之间小雪已经离开了他的肩膀，站了起来。 “婉儿”，秦泠泠感觉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什么事？” “苏婉儿连忙递上手中的信，说道:“这是师父的信，说是要师父帮忙去除妖” 秦泠泠缓缓打开信一看，原来是云贵之域有山鬼作祟，抢夺新娘，至今已经有十余位新娘不知所踪了。秦泠泠落睛一看，尾款居然也是西江苗寨。 西江苗寨，也是赵北棠除妖的地方。 第82章 客官只有一间房了 秦泠泠的嘴角看见西江苗寨四个字不由得泛起了笑容，这次赵北棠可拒绝不了自己了。 赵北棠看见秦泠泠看了信嘴角的笑容就从未下来过，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可又不好意思问，怕信中是小雪的私事。 苏婉儿睁着眼睛，努力得想看清信上的字，期待得问道:“师父，这谁写的啊” 秦泠泠卷起信纸，嘴角一扬说道:“西江商贾路老爷，特来请苍月峰主、泠月仙尊出山除妖” “滴，系统发布任务通知，副本苗疆蛊事正式开启，补充原书隐藏内容任务开启” “宿主要好好表现，这样出任务世界之后会得到更丰厚的奖励哦” 秦泠泠看向手中的信，不禁想道，这居然是副本之一。原书作者前期大量描写秦宿雪，后期的描述寥寥无几，想必这应该是原书没写出来的故事线，需要自己去补充。 挖坑不填！小说大忌。 赵北棠一怔，居然也是西江，只不过请他出山的并不是这个什么路老爷，而是陈平志。 陈平志也是富甲一方，却子嗣凋零，府中几十位姨娘，却只有一个女儿名陈宝珠。陈平志自然是如珠似宝似得看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老年得女，珍贵得不得了，可这西江苗寨最近总是出怪事。洞房之夜的新娘总是无缘无故得消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十五位新娘都不知所踪。 陈平志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千挑万选得从广大举子中挑选出一个人品贵重、学识渊博的，马上就要了招婿进门。只盼望女婿以后金榜题名，一朝看尽盛京花以后，能够真心诚意的对待发妻。 可偏偏遇上了这等子怪事，陈平志急得不得了，只能花重金请苍穹山峰峰主出山，来替他全女儿这一段金玉良缘。 苏婉儿整个人都很激动，期待得看着秦泠泠道:“师父，我能去吗？” 秦泠泠斩钉截铁得说道:“不行” 苏婉儿撒娇得拽着秦泠泠的衣角，眼睛楚楚可怜得看着秦泠泠道:“师父，求你了嘛，我一定听话，我保证” 赵北棠看苏婉儿实在想去，婉儿自幼很少外出，刚想劝小雪道说要不然带上苏婉儿吧。 秦泠泠没等到赵北棠开口，直接把苏婉儿拽走了，还不忘回头说道:“师兄，明日苍穹山峰关口见” 绝对，绝对，不能再让婉儿去了。 秦泠泠拽着苏婉儿的衣服，完全把苏婉儿的哀求当成耳旁风，一路把苏婉儿拎回苍月峰，还不忘嘱咐苏婉儿道。 “婉儿，从今以后你陪你江师兄吃饭，改改他的性子”，秦泠泠道。当然，顺便增加一下你俩的好感度，秦泠泠暗暗想着。 苏婉儿这性格，原男主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呢？比呆瓜还要呆瓜，除了打山鸡就是旷课斗蛐蛐，哪里有一点宗门独女的样子。 更离谱的是，苏婉儿灵力飞涨，如今十六岁已经隐隐要突破金丹境了。整日吃喝玩乐修为都能如此高涨，简直天赋太可怕了。 第二日清晨 膳堂 苏婉儿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端着饭盘坐到江堇风旁边:“江师兄，早啊” 江堇风见只有苏婉儿一个人来了，开口冷冷问道:“秦师尊呢” 苏婉儿困得直迷糊，筷子上夹的水晶包子差点要掉下来了，嘟着嘴说道:“师父她和玄穆师叔去西江苗寨除妖去了” “去哪”，江堇风不信邪得问道。 “西江苗寨”，苏婉儿哈欠连连。 “和谁”，江堇风又问道。 “玄穆师叔” 苏婉儿被问的都清醒了大半，江师兄今日这是怎么了，耳朵塞驴毛了吗？怎么重复这么多遍还听不懂。 苏婉儿接着说道:“师父说了，以后让我和你一起吃饭” “不必” 江堇风沉下眼，秦宿雪啊秦宿雪，你又选了赵北棠一次，又把自己刚活络的心又扔出万丈深渊。与其这样，为什么要天天装模作样和我一起用饭，给了希望，为什么又要摧毁。 苏婉儿看见江堇风几乎没动的饭菜，转身怨气沉沉的离开了膳堂，不由得嘟囔道:“我就说早膳太早吧” “你看就连天天沉迷剑道的江师兄，都受不了了，这满身的怨气。” “取消练气晨剑早六，苍穹弟子人人有责” 苏婉儿边说边吃着水晶包嘟囔着，算着日子，自己送给公孙明萧的大礼应该马上就到青城山了，到时候吓他一跳。苏婉儿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苍梧峰的弟子都宠溺得看着这位活泼可爱的苏师妹。 晴云无漾，熏风无浪，眼前是蔚蓝苍穹中渺渺白云飞过，身下是重重山脉翠绿山林，身边是白衣出尘清冷寡言的赵北棠。 一袭白衣，玉冠俊容，正可谓是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秦泠泠脚踏江雪剑极速飞行，她不知何时起，自己的御剑飞行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不似之前还给人的窗户破个大洞。 极速行一日之后，二人在落脚处寻了个客栈准备入住。 客栈的小二看着二人的打扮年纪，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了，现在只有一间房了” 秦泠泠双目怔然，是不是每个言情文中都要有这么一段啊！好俗好老的套路。 秦泠泠余光扫向旁边的赵北棠，赵北棠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波澜，而秦泠泠已经是心如雷鼓。他们降下的地方极其荒凉，找了半天也只有这一间客栈。 此客栈地处荒凉，人烟稀少，不是码头那种交通枢纽，怎么会满客呢。 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放到小二面前，袋口露出的银光就已经快晃瞎小二的眼。 小二咽着口水说道:“客官，这是何意？” 赵北棠:“我有钱” “现在还只有一间房吗？” 小二赶紧招呼跑堂的伙计过来，拿出两个钥匙说道:“来，客官，二楼左转第一间和第二间” 秦泠泠目瞪口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赵北棠拿着清乾剑，示意秦泠泠先上楼，自己在后。 小二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不停得咋舌摇头说道:“真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仙侣住一间房又省钱又增进感情” 第83章 我是她未来夫君 秦泠泠进了房间，一进屋就瘫在床上，这一天的御剑飞行虽然是快，但是也太累了，现在秦泠泠的腿已经是酸到不行。 “果然，床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秦泠泠窝在床上不停得蹭着被子。 屋门外的敲门声响起，秦泠泠心不甘情不愿得下去开门。 “姑娘你好” 小二笑着说着:“和你一起来的客人，已经让小的把寝衣、洗漱用品和热水全部准备好了。” “对了，这是隔壁客人给姑娘的膏药，说是姑娘劳累一天了，腿肯定酸到不行，敷上能缓解姑娘的疼痛” “好”，秦泠泠慢吞吞得接过来，和赵北棠出门向来是省心的。一切东西都不用她操心，什么都是备好的。 小二也不走，颇为八卦得问道:“你俩是哪的门派？” 秦泠泠答道:“苍穹山峰” 小二眼里透着惊愕，没想到这二人来历这么好:“天下第一门派啊” 秦泠泠有些不好意思，苍穹山峰于书中世界，无异于清华北大于高校界。 小二放低声音，悄悄靠近秦泠泠问道:“你俩，什么关系？” 秦泠泠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次确实是确定关系了，赵北棠又不在旁边，自己悄悄得说了也没人知道。于是，秦泠泠更加小声得说道: “自小便有婚约，是道侣” “哎呀”，小二的声音瞬间拔高，捶头顿足得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没猜错” “二位这风姿一看就是道侣” 秦泠泠示意小二赶紧低声些，别吵到隔壁的赵北棠。 小二直接一摆手:“他送你上楼之后，就出去了？” “啊？他去哪了” 小二一耸肩，说那他就不知道了。然后又接着八卦得问道:“他对你好吗” “还好”，秦泠泠有些羞涩了，这见鬼的羞耻感。 “不是我说，一看他就不解风情。你得主动，知道吧，主动”，小二看起来很懂的样子，不停得嘱咐秦泠泠道。 秦泠泠咬着唇，眼中迷离的不解。 小二又说道:“我见过好多客人，这样的冰山系修士，一般旁边都是搭配一个明艳活泼话多的女修。这两人不就互补了吗？你说是吧” “嗯……”，秦泠泠想起同人文中的剧情，好像同人文的女主确实是这样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小二潇洒得转身，还打了响指道:“我看好你哈” 秦泠泠不由自主得点了点头。 风清月皎皎，浮岚青幽幽，清乾的剑光亮白指引妖气，仿佛要照亮这昏暗黑夜。 赵北棠持剑寻找妖邪鬼怪，自己既然到了此处，就有义务帮当地的百姓除去妖魔，即使自己没收到当地百姓的求助信。 剑光纷飞，清气呼啸，片刻之间已经有几个平日食人血肉的山怪没了气息。 第二日，秦泠泠和赵北棠离开之时，小二还不忘给秦泠泠使个眼色，秦泠泠心领神会得回了个眼神。 赵北棠:“小雪，你认识他？” 秦泠泠发觉赵北棠感知到了她的动作，赶紧说:“不认识” “那快走吧” 赵北棠觉得心海中攀上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他好像是不愿意看见小雪和别人有感情交流的。 空中极速飞行好几日之后，总算到了云贵的西江，从上往下看去，起伏的云岭之间，尽是湖盆和坝子，郁郁葱葱的山林几乎覆盖住了整片大地。 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神州大地上唯一一个没有平原的地域就在脚下。 秦泠泠走在这连绵不绝的翠绿山脉之中，只感觉心旷神怡，连疲惫都减轻很多。 西江苗寨坐落在层峦叠嶂的山峰之中，像是依山而建的空中楼阁一般，错落有致散落在这山脉之中。 秦泠泠走在路上，感觉到了浓厚的云贵风情，这里极其繁华美丽，像是陶公写的世外桃源一般。 赵北棠拿着信上的地址，一路找着所谓的陈府，精巧典雅的古代楼阁结簇落在这寨中，让人感觉眼光缭乱。秦泠泠也聚精会神得找着路老爷的居处，只不过这府邸众多，实在是难寻。 “哎呦，这位怕不就是泠月仙尊吧” 秦泠泠看向一位藏蓝苗服的中年男子向她走过来，生得是极其俊秀文雅，浑身的气质又充满了蛊惑的沉沦感。身体欣长，容貌俊美，明目皓眸，一点都不像秦泠泠脑海中的大腹便便的商贾。 那男子毫不避嫌地直接拉起秦泠泠的手，不停得称赞道: “秦仙尊真是如月光辉，清冷出尘啊” 赵北棠余光看向那男子拉起秦泠泠的手，喉咙一紧，眸光低沉，刚想发话。 秦泠泠一下子就把手抽了回去，讪笑着说道:“您是哪位？” 那男子也不恼怒，眼中含笑得说道:“在下西江路覃，正是在下邀请的泠月仙尊” 说罢，直接想把秦泠泠拉过去。赵北棠反手一挡，长腿一跨，横在秦泠泠和路覃中间，将路覃和秦泠泠隔得死死的。 “这位路覃路老爷，只管告诉我们西江除妖之事即可，不要拉拉扯扯”，赵北棠道。 路覃拧着眉毛，对面前这位剑道第一人赵北棠可是不耐烦得很: “这位仙君切勿多事阻拦，在下找的是泠月仙尊又不是仙君你。” 赵北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也没说出来。路覃见这清眸冷面的仙尊没说话，直接就想把秦泠泠从背后拉出来，带回路府好好摆上一桌宴席，给秦泠泠接风洗尘。 “他，他是我师兄”，秦泠泠无奈得解释道。 路覃恍然大悟了一下说道:“师兄啊” 哼，不过是师兄。 在路覃记忆中，秦宿雪是苍穹山峰最小的弟子，师姐师兄不是多的都数不过来了吗？ 路覃不恼不怒接着说道:“师兄而已，小雪快走，我给你准备很多你爱吃的” 赵北棠将清乾剑拦在路覃和秦泠泠中间，一字一句得说道:“我不光是她师兄” 脑海中路覃那句小雪怎么也挥之不去，赵北棠深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是她未来的夫君” 说到夫君二字明显声音有些颤，但是却极其坚定，不可摇动。 秦泠泠一怔，满脸木然，这话怎么能是从赵北棠嘴里说出来的。秦泠泠以为赵北棠的嘴比山谷中被千击百炼的石头都硬，如今却能在外人面前承认这段关系。 罕见、反常、但一点点开心。 路覃松开秦泠泠的手，危险得眯起眼睛，从头到脚得扫视着面前这位玄穆仙尊。路覃心里冰凉幽幽得想着，赵北棠还真是了不得，自己才离开短短两年多，就把小雪搞到手了。 “你都二十九了吧”，路覃有些嫌弃得看着赵北棠。 赵北棠一怔，不知面前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年龄:“是” “哼，小雪才二十三” “真老”，路覃道。 秦泠泠内心:二十九就老了吗？而且老了又怎么了！老男人会疼人。不对，北棠怎么会是老男人，自己都被带跑偏了。 第84章 终懂李轻衣的潜台词 路覃此时此刻也不忙着走了，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赵北棠。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在苍穹山峰怎么看都觉得温文儒雅的孩子，现在看起来哪都不顺眼。 “如今修为如何？” “羽生境大成” 路覃心里略微赞赏，这小子还真是天赋异禀，修为这一块确实从小就很不错。但是赞赏也只是转瞬而过，依旧是冷眼相对赵北棠。 “有过仙恋经历吗？” “没、没有” 赵北棠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了。 “有不良嗜好吗？” 路覃使劲得回想着赵北棠是不是有过不好的事情，若是让他想到，直接放蛇把赵北棠咬出去，永远不要见他家小雪。 清乾剑主从古至今都是至真至纯至良至善的人，从未出过例外。陆彦当初给秦宿雪和赵北棠从小定下姻缘，看重的就是赵北棠的神剑契约。 清乾契主，泽光耀世。 庇佑世人，润物无声。 秦泠泠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弥绕在她心头，这怎么这么像盘问呢，赶紧打断二人道: “路老爷，你还是先和我们说说那山鬼的具体特征吧” 路覃摸着下巴，一双眼似是而非得想着说道:“那妖，那妖好像是形如黑雾” “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对，应该就是这样” 秦泠泠摇头道:“路老爷，您得说得更详细点，这样重要信息太少。比如说那妖一般都是何时出现的，或者他掳走的新娘都有什么共同点。” 路覃眼神飘忽，神色不稳，想了大半天也想不出来，只能无奈得说道:“我又没见过” “咱们别站在这里了，小雪你快和我回府吧，一会菜都凉了” 路覃又想越过赵北棠，去拉秦泠泠的衣袖，秦泠泠直接侧躲，往赵北棠身后一躲。路覃手头一空，正要发作，后面浑厚又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如雷贯耳般的传来。 “赵仙尊啊，您可算是来了” 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连衣服都没系好，抖动着浑身肥肉跑了过来，两眼都是朦胧的泪意，死死得抓住赵北棠的衣角。 这人就是陈平志，完美得符合秦泠泠对于中年商贾的一切印象。 陈平志一把鼻涕一把泪得和赵北棠哭诉道:“我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啊，赵仙尊” “ 她若是没了，我也就不活了” 赵北棠见陈平志哭得撕心裂肺，赶紧把陈平志扶起来，认真安慰道:“放心，我既然来了，必定帮您除了这山鬼，还西江人民一个安宁” 陈平志抽搐着点点头，抬头却看见那位和他并列西江商贾龙头的路覃，此时正一脸嫌弃得看着他。 在此之前，西江苗寨的首富当属陈平志，名下商铺众多，水田梯田无数，天珍地宝更是多如星子，说不尽的豪气冲天。可是自从这个路覃来了之后，短短两年不知打通了什么，迅速发展，如今既然也能和他平起平坐了。 陈平志直起自己酸痛的腰，对路覃哼道:“你来此做什么，这赵仙尊可是我请来的” 路覃见赵北棠被拉住，直接扫过二人，走到秦泠泠旁边，语气不屑得说道:“陈兄，我请的可是苍月峰主秦仙尊” “你怎得来这么晚，你快点把你请的赵仙尊带回府好生招待” 路覃迫不及待地邀请秦泠泠回去，边推秦泠泠边说道“小雪，我自从知道你会来，我也估摸着你这两天就快到了，我这每天都准备着。” “走走走，回去吃酒” 陈平志见赵北棠连个眼风都没给他，一直若有若无得盯着旁边两个人，弱弱得问道:“赵仙尊，要不然咱们也回去” “我不知道您会来这么早，但是陈某名下酒楼众多，府中厨子也是这云贵一代名厨，包您满意” 路覃赶紧对二人挥手道:“要我说，谁请的，谁就带回去，别废话了” 秦泠泠被路覃拽得都有些踉跄了，一直想回头看赵北棠，路覃好像察觉到了秦泠泠的动作:“秦仙尊，你不是想知道那山鬼的具体特征吗？我回去好好和你说” 秦泠泠听此话，只能放下心中的怪异感，跟上路覃的步伐。毕竟自己来了就是除妖的，还是得仔细得听山鬼的情况的。 二人已经渐行渐远了，可赵北棠的眼神还没有从二人身上收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冰冷，旁边的陈平志见此也不敢说话。 陈平志小声试探道:“赵仙尊，要不然咱们也回去” 赵北棠冷声道:“好” 可赵北棠的余光一直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这心中怎么也说不出的奇怪感觉，笼盖住了整个心脏。 陈府宽阔宏大，并不是依山而建，而是坐落在一块极大的平地上，不仅有云贵当地建筑，而是集各地建筑特色于一体，整座府邸都是一股冲天的暴发户气质。 院落深深，古墙黑瓦连绵不绝，徽派建筑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树绿云依墙而出，给古板的墙体增添了一份鲜活的风姿。 赵北棠仔细瞧着府中张灯结彩，红绸满檐，金熹雕粉，喜气洋洋，虽比不上当初衡阳仙尊的成亲礼，却也是相差无几了，可陈平志是多么疼爱女儿。 陈平志刚才就派下人准备好了宴席，当二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准备好了。 赵北棠拿着筷子，眼前的菜足足有二十八道，让人无从下口，心惊至极。陈平志见赵北棠不动筷，问道:“赵仙尊，您这是怎么了” 赵北棠:“两人三个菜即可，如此太过奢侈” 陈平志赶紧摆手说道:“哎呀，您从苍穹山峰远道而来，我哪能用那个来敷衍仙尊” “今日是不知道您来，明日我定将我那坛女儿红挖出来好生招待仙尊” 陈平志说着说着，只感觉腰间又疼了起来，赶紧用手连锤了好几下。 赵北棠刚才在外面就留意到了陈平志腰的异样，问道:“陈老爷可是腰肌劳损，常年落下的病症。我这里有百药峰研制…” 没等赵北棠说完，陈平志呵呵一笑，面色奇怪得和赵北棠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夜我那九姨娘缠我缠得紧了” “昨夜可是累坏了，滋润这小娘子可是最废腰的” “都是男人，仙尊我相信你也懂” 赵北棠心口一停，脑海中瞬间想起李轻衣曾经的话，此时心中已经猜出了几分，但依旧不相信李峰主会开这种玩笑，不信邪得问道。 “陈老爷这是何意？” 陈平志脸色一僵，他也没想到这堂堂仙尊居然不懂这个，难道是苍穹山峰天天让弟子们练剑？不对啊，应该是不想听这种话。赵仙尊哪能和我们这种整日混迹酒肉场所的商贾一样。 “哎呀，仙尊您不想听就算了。” “来来来，吃菜。” 赵北棠放下筷子，声音有些肃冷但是却认真得说道:“陈老爷，赵某并未生气，但求明示” “这…”，陈平志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就隐晦得说道:“就男女那挡子事呗” “做这事总是要费着力气的，尤其是腰。我那九姨娘又是双十年华的好年纪，缠得我是真不行” “我这每日奋力耕耘，就是想再有个儿子。宝珠是我的心头肉，但是谁不想儿女双全呢，还是多子多福好些” “虽然我陈某子嗣稀少，但是最起码还有个女儿宝珠。不像那个路覃，孤家寡人一个，别说女儿了，连狗也不养一只” 赵北棠只听见了陈平志的第一句话，其余话全都没听见。一瞬间，只感觉头脑冰凉，但是心却如烈火一般炙热得烧着，手指都被气到打颤。 自己一直敬李轻衣为老峰主，他与师父苍耳山人一个辈分的。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为老不尊，竟敢拿这种事取辱小雪。欺小雪年纪尚轻，不晓此事，心思干净。 赵北棠也不是神人，多多少少知道情欲之事的，只是甚少深究，听不出李轻衣的潜台词。但是如今那层不明不白的纸被戳破，赵北棠当真是气极怒极，恨不得马上回去，将李轻衣按祖规处置。 第85章 你欺负她了? 陈平志见仙尊神情有变，心里咚咚着敲着鼓，生怕是自己表现不好，说话有错，让仙尊不开心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婚期将至，可不能出差错啊。 “赵仙尊，你，你没事吧” 赵北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部肌肉紧绷得不得了，才缓缓放松脸上肌肉，清声说道:“没事，您接着说” 陈平志见赵仙尊神情渐缓，才敢接着说道:“三月前，我们西江的新嫁娘却总是在新婚之夜中被掳走，因为新郎那时都在外堂中敬酒，竟是无人看见过那妖孽” “我可怜的宝珠啊，我含辛茹苦得将我女养育这么大，又给她挑了个如意郎君，怎么这最近就发生这档事呢” “我选了好久的良辰吉日啊” 陈平志哭得极其没有形象，满脸的肥肉都在抖动着，看起来极其滑稽。 赵北棠望着陈平志，只觉得这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父亲，甚是感慨，不由得想起路覃来。赵北棠接着疑惑得问道:“那路覃，也是有子女要成亲吗？” 陈平志一听到路覃就气的不行，此时也收住了眼泪，冷哼道:“他？他别说女儿了，连个猫儿狗儿都没有哩” “他那府邸阴森森的，还养了一条大蛇。我可是从来不进去的，可怕得很” 赵北棠皱着眉头问道:“那路覃既然没有子女成亲，为何要邀请泠月仙尊来此除妖” 陈平志仿佛也是想了想，最终也没想出来路覃的原因，只能说道:“那谁知道了，他这个人怪的很” “家财万贯，却整日穿着那藏蓝色苗服，也不娶妻纳妾，就连宠物都养一条通身漆黑红瞳四射的大蛇” “对谁都是淡淡的”，陈平志突然想起来今日路覃的怪异举动，连忙强调道:“今日那路覃可反常的很，对那位什么秦师尊殷勤得很” “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丽春苑的小娘子们就连靠近他都不行” 陈平志不由得心里有点淡淡的忧伤，丽春苑的小娘子不仅貌美而且有才情的很，大多数都是看不上自己的，虽然陈平志腰缠万贯。 即使陈平志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路覃的皮囊比他强上许多，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是骨子里却一股邪气痞拽的气息，最是招那些小娘子喜欢。 赵北棠听着陈平志的话，只觉得气血停滞，十指冰凉。他本以为路覃只不过是热情好客，没想到平日居然如此冷漠。 男子一个起身，缥缈的白色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残影。 陈平志望着突然消失的赵北棠，哎呦哎呦得直叫着:“我的仙尊啊，您这是要去哪啊！小女的事情您还没听完呢” “这，这可怎么办” 幽深巷廊长，点点灯火明，古朴的吊脚楼群矗立在山林之中，还有时不时穿堂而过的凉风。 秦泠泠走在长廊中，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一样，阴森森凉飕飕得。 “小雪，这边” 路覃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宅子建得有问题，此时满眼满心都是开心，招呼着秦泠泠进来。 室内桌子的四角上的木雕蛇沿着桌脚攀生，栩栩如生。桌上的花纹已经是斑驳不堪，上面有些点点纹路，好像是个动物。 秦泠泠拼凑起来，只觉得甚是熟悉，但是这纹路被岁月磨得太过，她有些看不清。 “来来来，小雪你坐这” 秦泠泠被路覃按在椅子上，桌上的菜全都是红彤彤一片的辣菜，厚厚的辣椒堆在上面，几乎都看不出食材本身的样子。 路覃极其热情得给秦泠泠夹菜，边夹边说道:“小雪不是最爱吃这个了吗？以前小雪都是偷着吃的，现在咱大大方方得吃” “来，这个是折耳根炒腊肉。小雪快点吃，我做了好久的” 秦泠泠还没进嘴，就已经闻到呛鼻子的辣味。没想到原书的秦宿雪居然是个无辣不欢的主，那苍穹山峰那么寡淡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秦宿雪嗜辣，可是秦泠泠爱吃甜啊。 秦泠泠架不住路覃的热情，只能吃了下去。只一口，秦泠泠就被呛出了眼泪。这也太辣了，简直是干吃辣椒啊！ 路覃见秦泠泠吃了，心里更是欢喜，又不停得给秦泠泠夹菜道:“你看你瘦的，快多吃点，我看了也开心” “路、咳、路老爷” 秦泠泠已经是受不了这辣味了，连忙推开路覃的手说道:“感谢您的热情，我是真的吃不了” 路覃还是一脸疑惑，但是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几乎要贴到秦泠泠脸上了。秦泠泠的眼睛都要被熏哭了，此时看起来有点泪眼婆娑，倒是有几分可怜模样。 剑气突然呼啸而来，擦着路覃的耳边疾风飞过，只差一点就要割断路覃的发。 还没等二人回头，路覃只感觉自己后背的脖领被重重薅起，紧接着就是一股极大的力气，把他从饭桌上狠狠得拉开。 “该死，是谁” 路覃手中灵力已经隐隐成形，双瞳渐渐变成湛蓝的湖泊颜色，路覃下一秒就要暴走了，可转头看见的却是赵北棠。 他来这干嘛，手中灵力消退，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 “小雪，你哭了？” 秦泠泠坐在椅子上，一双眼已经是被这满桌的辣椒面子小米辣晕的睁不开眼，更别说刚才赵北棠呼啸而来的剑气，直接将那炒熟的辣椒面逼进秦泠泠的双眼。 可在赵北棠眼里，刚才那路覃一个劲得贴近小雪，不停得逼迫她不知干什么。而现在小雪又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流泪。这一切不能让赵北棠不瞎想。 不该让小雪和他单独来的，是自己做的不好，赵北棠懊悔得想着。 浑身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握着清乾的手臂青筋暴起，本是温润如玉的脸上已经是风雨欲来的怒气，回头冷冷得看着路覃。 赵北棠心中如同千摄氏度的火焰山一般，烧得他马上就要暴走了。此时赵北棠也顾不得路覃是当地百姓了，手中清乾的剑光已经是蠢蠢欲动。 “你欺负她了？” 赵北棠逐渐靠近路覃。 路覃看着赵北棠这样子，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他居然会觉得自己欺负小雪。但是路覃心中更欣慰的是。 在赵北棠心中，小雪好像很重要。 路覃突然很想恶趣味得说道:“那若是欺负了，你又当如何？” 清乾出，剑光绽。 路覃已经是感觉到清乾的冷意了，力量甚是磅礴，像是一望无垠的山脉一般。 路覃想着，没想到赵北棠这小子如今已经是这种修为，以后怕是也能很好的保护小雪。路覃突然很想和赵北棠过上几招，试试他本事到底如何。 “北、师兄，咳咳咳” 秦泠泠勉强睁开眼睛，但还是满眼泪水说道:“你误会了” 第86章 我夫人是路瑜 赵北棠转头望见秦泠泠，眼中冰雪消融片刻，但是还是神色严峻，轻声说道: “小雪，真的没事？” 秦泠泠赶紧擦干净自己被熏出来的眼泪，横到二人中间，面对着赵北棠不停得解释道: “路老爷盛情款待我，只不过那菜太辣了，熏得我直流眼泪。” 秦泠泠握住赵北棠握剑的手，不停得往下压，示意赵北棠放下剑，好好说话。 赵北棠见秦泠泠不像说谎，小雪又握着他的手，心里的生气和疑惑已经消了一半，把手渐渐得放下来。 秦泠泠噗嗤一笑，满眼温柔得看向赵北棠。要知道，平日想看见堂堂玄穆仙尊失控，可真是难得啊。 赵北棠眼神躲闪，他也觉得自己今天太过了，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得就把剑指向无辜百姓，实在是该罚。 路覃背对着秦泠泠，看不见二人的眼神交流，但是他怎么就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不应该在屋里，有些碍眼了。 “哎，我还在这呢”，路覃咳嗽道。 秦泠泠慌忙闪开，和赵北棠并肩而站，秦泠泠不矮，应该有一米七二左右的身高，但是此时赵北棠也比秦泠泠高出半个头出来。 两个人站在一起，路覃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说，还是天作之合的佳偶璧人。 “北棠，快和路老爷道歉” 秦泠泠悄悄用胳膊肘撞着赵北棠的腰腹，那雪棠玉佩在腰间叮当作响，清脆无比。 赵北棠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今日居然这么唐突，连忙双手作辑得说道:“都是赵某唐突，路老爷若有什么不满尽管要求，赵某一定竭尽所能完成” “罢了罢了”，路覃抬头说道。 “赵仙尊吃过没有，我们一起吃饭吧” 路覃见赵北棠站着不动，直接上去狠狠得在赵北棠肩膀上来了重重的一下子，说道:“快去坐着，别让我说第二遍” 秦泠泠赶紧拉着赵北棠入座，那双牵得极其熟练的手在路覃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目。哼，臭小子，牵过小雪多少次了。 赵北棠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他也没想到路覃一个商贾，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赵北棠已经是羽生境之体，金刚不坏，寻常的疼痛他根本感觉不到。 路覃看着赵北棠像个木瓜一样坐着，而自家小雪一直欢喜得像个雀儿一样，给他盛饭，这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恨刚才自己捶的太轻了。 赵北棠吃东西也是清淡得很，如今看着这一桌子的辣菜，也是无法下咽。但是毕竟是东道主的一片心意，赵北棠还是夹起一小块辣子鸡吃了起来。 火辣的触感仿佛在舌尖燎烧，再往喉咙里面去，更是辣得嗓子说不出话来。 冷白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眼角也被辣出几滴眼泪，赵北棠不停得咳嗽着，显然是被辣到不行。 秦泠泠见赵北棠这副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可爱，可手头上却也没有停，连忙给赵北棠端上一杯水。 原来这真的这么辣，怪不得小雪哭得泪眼朦胧。之前赵北棠心里还有几分疑惑，如今却已经真的全信了。 路覃看着秦泠泠给赵北棠端水盛饭，脸上的阴云已经是藏不住了，有些不满得开口道:“赵仙尊，你这怎么全让一个女子照顾你” 赵北棠刚要开口，却觉得路覃说的也是事实，顿时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愧对小雪。 秦泠泠赶紧解释道:“什么嘛，我就今天殷勤了点，照顾下北棠” “以前都是北棠事无巨细，我从来没费过心的。路老爷您啊，不了解我和北棠之间的事” 无论是在苍穹山峰，还是受邀请出去除妖，吃饭买衣服定客栈，哪次不是赵北棠帮他们妥善的安排。秦泠泠想着，自己也就殷勤了这么一次。 赵北棠有些不好意思了，出门在外，关心同门照顾弟子，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小雪说的未免也太过了。 路覃一张俊脸已经要被气成猪肝色，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这就赶紧护上了。 路覃越想越觉得不爽，看赵北棠也是越来越不顺眼，什么羽生境第一人，还有什么剑道第一人、苍穹山峰宗主、女修最想嫁排名榜前三，这些路覃统统都看不见。 路覃危险得眯起眼睛说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赵北棠:“九天零六个时辰” 秦泠泠歪头看向赵北棠，要不要记得这么清楚啊。 路覃心情更不好了，才在一起短短九天，怎么就如此护短，真是让他气到牙酸。 路覃接着问道:“谁先坦诚心意的” 赵北棠:“我” 路覃:“你追了多久？” 赵北棠思前想后得说道:“好像没追过，就在苍穹山峰的珑翠湖旁边确定心意的” 路覃恨不得一掌拍碎眼前的桌子，赵北棠这小子居然不废吹灰之力追到了小雪，真是气煞我也。路覃又咬牙问道:“牵过手没有” 赵北棠:“牵过” 路覃:“抱过没有” 小雪昏迷的时候，自己抱过挺多次，应该也算吧。赵北棠怎么觉得这话题越来越奇怪了，但是自己有点抗拒不了眼前路覃的提问，就像是有天生的压迫感一样。 “应该算，抱过吧” 秦泠泠如果是纸片人，如今已经是一脸黑线，听着二人的问答，怎么这么像老丈人审女婿呢。 “亲过没有？”，路覃咬着后槽牙问道。 赵北棠脸色薄红，目光躲闪，并没有回答。路覃见赵北棠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笃定二人亲过。 “哎呀”，秦泠泠赶紧中断二人的对话。 “路老爷你怎么一个劲问这个” 秦泠泠有些不满意，这路覃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跟连珠炮一样，问个没完。路覃见小雪发话了，也只能终止这个话题。 “这不是想增进和两位仙尊之间的感情吗”，路覃嘴头和秦泠泠服软道，可是眼神还在狠狠得剜着赵北棠。 秦泠泠觉得自己应该问回去，不能自己吃亏，说道:“那路老爷，我也想问您点什么，增进一下感情” 路覃见秦泠泠和他说话，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赶紧说道:“小雪快问” 秦泠泠:“你多大了” 路覃:“四十七” 秦泠泠:“有多少资产” 路覃仿佛是在回想，似是而非得说道:“忘了，反正云贵这里十家店铺有四家都是我的，别的郡城十中有一二” 秦泠泠内心:“真有钱啊” 秦泠泠又接着问道:“可有儿女” 路覃紧紧得盯着秦泠泠，缓缓道:“有” “有一女，今年二十三岁” 赵北棠顿时感觉不妙，这怎么和陈平志说到的版本不一样，没想到路覃的女儿居然这么大了。 秦泠泠想着这么巧，居然和她一样大，心里又好奇起来:“那你有夫人吗？” 赵北棠皱眉看向秦泠泠，示意她不要再说。想必这位路老爷应该是早年丧妻，痛苦不已，这才自己带着孤女一直打拼。 路覃歪头扯出一摸沉重的笑，眼神万千情感涌过:“有” “我妻名曰路瑜” 第87章 番外3 路瑜＆秦沐竹1＼/3 苗疆山域幽居深山，所制之蛊可令腐肉骨生花、负心郎回情、操控人心食人心髓。 苗疆山域自立门派之后，掌管蛊情之圣女与统管祭祀的大祭司是要结为夫妻的，保苗疆百年昌盛，万年不衰。待二人十八岁之后，就要举行苗疆蛊礼，生生世世不得分离。 路瑜古灵精怪，活泼可爱，是山间随意穿梭的精灵，是苍穹中抓不住的流云，也是秦沐竹从小认定的妻子。 秦大祭司温文儒雅，向来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路瑜，有求必应，言出必行。而对于路瑜捡来的弟弟沈景和，秦沐竹也一直待如亲弟一般。 即使沈景和性格古怪，总是不用好脸色与秦沐竹相处。秦沐竹也不在乎总是笑之一过，当他是小孩子心性。 “秦大哥，快看！我挖到了什么”，路瑜赤着脚，一身泥巴站在梯田之上，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田螺:“我也太厉害了” 沈景和皱着眉头，扶路瑜就要出来:“阿姐，这水田里脏东西太多，阿姐快出来。” 路瑜被沈景和搀扶着走了出来，沈景和回头瞪了秦沐竹一眼:“你也不知道拦着点阿姐，这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路瑜大大咧咧得说道:“景和，你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比我还要小心” 沈景和眉头皱得更紧了，软下声来说:“阿姐莫不是嫌弃景和唠叨了” “景和都是为了阿姐好” 路瑜拍了一下沈景和的头，笑骂道:“阿姐怎么会讨厌你呢” 秦沐竹一脸笑容的看着二人打打闹闹，只觉得日子就这样清淡的过下去就很好，瑜儿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瑜儿想做什么，秦沐竹从来都不拦着她，反而倾尽全力帮她去做。 秦沐竹其人，如光和熙，如水恩泽，喜怒深藏，如沐春风。 直到路瑜十八岁之前，秦沐竹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沈景和失踪之后，路瑜性情大变，决定要走出这云贵深山。 “秦大哥，你不要拦着我” 少女时期的路瑜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坚定得对秦沐竹说道:“一直呆在苗疆山域，能有什么发展？我要出去” “可瑜儿，外面很危险”，秦沐竹衣袍随风而动，心仿佛也随着路瑜的即将离去而剧烈跳动着:“苗疆山域不能没有圣女啊。” 路瑜朝着秦沐竹做了个鬼脸，灵动可爱的样子让他至今难以忘怀，调皮得说道:“这不是有秦大哥吗？秦大哥这么厉害又细心，肯定会帮我把苗疆山域照顾得很好的” “秦大哥，求求你啦” 路瑜拽着秦沐竹的衣袖，和秦沐竹撒娇道:“我真的很想出去历练” 秦沐竹最是见不得路瑜撒娇，她一笑自己的心都能融化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吧，但是不许太久” 路瑜兴奋得跳起来，给了秦沐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谢谢你，秦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秦大哥好好赚钱，小女子先行一步” 秦沐竹感觉到路瑜突如其来的拥抱，感觉心跳加速起来。他和路瑜还是孩童之时，不知互相亲密接触过多少次。 可路瑜如今已经长成曼妙少女，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秦沐竹的心。再这么近的接触，秦沐竹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上来了。柔软的身躯，飘扬的发丝，淡淡的发香，都像是致命的催化剂一般蛊惑秦大祭司的心。 少女的身影隐在茂密的丛林中，只剩秦沐竹一个人久久站着，任凭竹叶萧条落满身，秦沐竹也不想回去，看着路瑜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怀。 当初的秦沐竹尊重路瑜，一直温柔得陪伴着路瑜。路瑜既然要他守好这苗疆山域，他自然用尽所有、鞠躬尽瘁也要守护好这片山域。 可现在的秦沐竹若是能穿越回去，必然要将路瑜牢牢得锁在苗疆中，永远也不要遇见那个伤她至深的渣滓。 路瑜走后的一年中，秦沐竹都事必躬行、亲力亲为得替她处理苗疆大大小小的事务，偶尔收到路瑜在外面的历练来信。 秦大哥，展信佳。 瑜儿到了戈壁滩，大漠沙尘滚滚，黄沙灿如金石，甚是有气势，黄风呼啸，沙石催人老。等下次，瑜儿和秦大哥一起去。 秦沐竹蓦然一笑，只觉得瑜儿可爱至极，想着让她出去历练也是个好事。瑜儿天性活泼，就是应该多走走。 秦大哥，展信佳。 天气渐凉，秦大哥记得加衣。今日游历到了漠河，瑜儿此生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的雪。雨雪霏霏，冰河月冻，甚是寒冷。 秦大哥，展信佳。 秦大哥，展信佳。 …… 秦沐竹笑着将路瑜寄回来的每一封信，都仔细得叠起来，用竹板压过，再用香熏过，仔仔细细得收藏在自己的书中。 秦大哥 展信佳 早就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瑜儿今日来了烟雨江南中的苏州。这里有很多好吃的，糖水汤圆、红糖糍耙还有竹筒粽子，但是瑜儿最喜欢吃辣了，这里有些不合胃口。 还有一件事，瑜儿想和秦大哥说。 秦沐竹看着这处的笔墨，晕染了好大一块，看起来是犹豫了半天才写的。 瑜儿遇到一个呆头呆脑的修士，他太笨了，瑜儿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家夫妻吵架，他非要横在中间。秦大哥你是没看见他这傻样啊，你看了肯定笑到不行。 但是，他呆头呆脑地，还挺可爱的。 皓月高悬入朱阁，矮塌暗光执墨笔。路瑜此时拄着自己的腮，笑眼盈盈得写下这句话时，不由得噗嗤的笑了。 玉雪龙也感觉到了路瑜心情的变动，打趣她道“你怎么一提到陆彦就笑，依本龙看，你是喜欢上他了吧” 路瑜鼓起小嘴，将信折起来，语气轻快又娇气得说道:“谁会喜欢那个呆子” “人家明明是给秦大哥写信才笑的” 玉雪龙也不拆破路瑜的口是心非，少女暗生情愫的样子最是美丽，连窗口那盛开的昙花也比不上。 秦沐竹只当是寻常的趣闻一样，将信好生收了起来，放在书架的竹夹中，日后以睹相思之情。 可是，自从瑜儿到了苏州之后，信件从两周一封、变为三周一封、再变成一月一封、到最后甚至变成了三月一封。 庞大的苗疆公务压的秦沐竹无法抽身，他决计派人去找路瑜，看看她是否出事了，怎么如此长的时间都没给他回信。 可当手下人的密信送到秦沐竹手中时，一年多的思念再也止不住，化为灼热的目光，几乎要烧碎这信纸。 六月十五晚，圣女与陆彦共逛灯会，神情暧昧，举止亲密。 六月十七晨，圣女神态怒极而后摔门而出，陆彦紧接其后，二人于灵水轩争执。 六月二十晚，圣女遇大妖，陆彦斩杀救下圣女。两人相拥而泣，尽释前嫌，而后共游西湖，快活肆意。 六月二十一午，二人共拜感恩寺求签。 六月二十五晨，…… 六月二十九傍晚，…… 秦沐竹一遍又一遍得看着密信，手不停得抖着，心中堵塞甚至呼吸不上来，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句句圣女，一句句陆彦。一句句神情暧昧，一句句举止亲密，犹如最尖锐的刺刀刺向秦沐竹的心脏，再在里面不停得搅动着，直至心如泥泞状，怎么也拼不起来。 第88章 番外3 路瑜＆秦沐竹2＼/3 幽幽苏州城，幕幕剜心史。 秦沐竹躲过族里的施压，一个人孤身前往苏杭，藏蓝色衣袍隐在月色中，站在高楼处看着楼下亲密的二人。 瑜儿一如既往的古灵精怪，边吃着辣拌洋芋边逗着旁边的男子。那男子身量修长，剑眉明目，丰神俊朗，但是那眼神看起来呆滞得很，像个木头。 秦沐竹就这么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可能是苏州城人太多了，也可能是二人太过忘我，竟然都没注意到二人的存在。 “你吃一个嘛，尝一尝”，路瑜举着裹满辣椒面的洋芋就要往陆彦嘴里送。 陆彦吃不了辣，避开路瑜好几次之后，最后还是吃了一口，辣得陆彦脸色爆红。 “哈哈哈，陆彦，你现在像一个红脸的关公”，路瑜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秦沐竹许久没见到路瑜了，人海茫茫中他好像只能看见路瑜，也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月色如瀑，转朱阁，照绮户，照在床上安睡的女子脸上，泛起了淡淡的月晕。 秦沐竹实在是太想路瑜了，想到顾不得男女有别，擅闯闺房，只想看一眼路瑜，即使是睡着的也好。 路瑜睡得极其不老实，被子都半吊在地上，一截藕臂也在外面露着。秦沐竹上前，帮路瑜盖好被子，怕她着凉。 女子手臂光滑细腻，只是少了一点鲜红。 秦沐竹瞬间感觉气血攻心，盖着被子的手颤动不已。陆彦，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他怎么敢的。既无婚媒，也无聘礼，怎么敢对他捧在手里这么久的珠宝如此。 一记怒掌从背后呼啸而来，正要击秦沐竹的后背。秦沐竹察觉到了，转身一躲，那掌风硬生生得震碎了床栏后的立柜。 陆彦黑衣冷面，手中玄嵩在夜色中泛着冷光，肃冷无情得对秦沐竹说道: “早在夜市你就一直跟着我们，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床上女子的娇声响起，陆彦一怔，只怕自己的声响吓到了路瑜。此时的陆彦更想速战速决，赶紧解决眼前的不速之客。 “秦大哥，怎么是你” 路瑜惊喜得看着秦沐竹，陆彦整个人都呆住了，拿着玄嵩不知如何是好，像个呆瓜一样站在这里。 秦沐竹转头扯出一抹苦笑，路瑜扬起小嘴对陆彦说道:“快来，这是秦大哥” “你应该叫他大舅哥，小彦子，你居然还动起手来，快来道歉” 陆彦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局促了起来。规规矩矩得站在冷眼的秦沐竹旁边，恭恭敬敬得说道:“秦大哥好” 陆彦没想到阿瑜的哥哥弟弟还真多，除了沈景和，还有眼前的秦大哥。 而后，秦沐竹和二人相处了几天，知道他们过几天，就要在玉皇庙前拜天地，定终身，恩爱绵，情义长。 秦沐竹问路瑜值得吗？为他居然要抛弃苗疆圣女的身份，甘愿当一个普通人 路瑜一脸甜蜜得说道:“秦大哥，当你遇到这么一个人的时候，什么就都不要紧了” 秦沐竹的眼神路瑜不懂，那是一种渴望又克制，矛盾又希翼的眼神。秦沐竹又何尝不知道呢，他早就遇到了这个人了。 “瑜儿，你幸福就好”，秦沐竹收起自己的万千情感:“从此以后，好好生活，苗疆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撑着” 而后，秦沐竹回到苗疆，继续着他大祭司的生涯。每日繁忙的公务堆着他，才能让他不多路瑜，忘记那段让他心痛至极的往事。毕竟，秦沐竹只要路瑜开心就好。 秦沐竹的爱是隐忍，是成全，是爱屋及乌。路瑜不想做苗疆圣女，那他就成全瑜儿，将自己一生都投入到苗疆公务之中。忙碌自己，就想不起来痛苦。 可后来陆彦无情翻脸不认人，冷眼薄语直击路瑜心脉，玄嵩冰冷横于妻肩，而后抛妻弃女。 路瑜心死却发现已经怀孕三月，秦沐竹怕事情败露后，圣女惹族人生厌。毕竟苗疆的圣女尊贵圣洁至极，怎么会被一个男人抛弃，这不仅路瑜的耻辱，也是苗族的耻辱。 所以秦沐竹瞒下所有人，心甘情愿得当路瑜腹中子的父亲。秦沐竹执意给路瑜一个苗疆最盛大的亲礼，不同于路瑜和陆彦二人在玉皇庙前简陋的婚服，而是苗疆史上绝无仅有的精致奢华用心重意。 路瑜面色苍白，眼如枯井，即使是最红的胭脂也无法让路瑜脸上染上一分色彩。路瑜哑声说道: “秦大哥真的值得吗？为了我，你的妻子不该是我这样的人” “秦大哥”，路瑜哽咽了，本来怀孕的她就容易落泪，如今陆彦更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她反目成仇: “你该找世上最好的女子的” 秦沐竹穿着黑袍鎏紫金的婚服，站在路瑜身后，看着华服加身却脆弱得像纸蝶的路瑜说道: “在秦大哥眼中，瑜儿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秦沐竹多恨啊，恨自己一厢情愿的成全，把路瑜推入更深的深渊。如今的路瑜早就不复当年的明媚少女模样，连眼皮抬一下都觉得很累。 路瑜扯着嘴苦笑道:“我哪里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若我是最好，陆彦怎么会不要我。 秦沐竹坐下，抬起路瑜低沉的脸，拿着眉笔，一点一点得给路瑜加妆道:“无需辩驳，瑜儿就是最好” 梦中幻想过多次的成亲场景就在眼前，即使路瑜不爱自己，即使路瑜怀了别人的孩子，即使路瑜还对伤她至深的人念念不忘，但是秦沐竹还是很开心，两眼中深沉的爱意甚至让路瑜觉得这不是逢场作戏。 “好了，瑜儿” 秦沐竹满意得看着镜中美人，有一种苍白颓美的极致荒芜:“今日瑜儿就是最美的新嫁娘” 之前秦沐竹就明确得说了，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是权宜之计，若是自己遇到更喜欢的，便会和路瑜和离。路瑜这才勉强答应下来，她并不想耽误秦大哥。 可在秦沐竹眼里，不会有比路瑜更喜欢的姑娘了。那这婚约是不是可以一辈子，如果是这样，秦沐竹也觉得甚是美好。 “新娘子，该出门了” “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路瑜噗嗤一笑:“我什么时候不好看过” 秦沐竹温柔得擦去路瑜眼角的泪水，伸出一只手扶着路瑜说道:“是了，你最美” 路瑜却扇，看不见眼前的路，只能看见牵着她手的秦沐竹腰间的银链不停得晃啊晃，就像她的心一样浮沉不定。 千户苗寨灯火通明，在夜中像是千万孔明灯，点点绽放在山林中。苗疆族人都开心得载歌载舞，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来庆祝这圣女与大祭司之间极大的喜事。 秦沐竹看向旁边幽怨的路瑜，再望下这十里红绸，百簇烟火，千朵繁华，万人篝火，心里不由得泛起不一样的心思。 我们在万人见证下成婚，而你和陆彦只有彼此。那在世人眼中，是不是我们才是世俗的夫妻，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第89章 番外3 路瑜＆秦沐竹3＼/3 大婚过后的每一天，秦沐竹都细心得照顾怀孕中的路瑜。路瑜本来性格就不太好，怀孕中的她更是喜怒无常。 路瑜总是一个人默默流泪，或者痴痴得和手中那柄江雪剑说话，或者有时生气了就和秦沐竹耍脾气，大吵大闹，像是个孩子一样。 可是每一次路瑜发完脾气，都哭着和秦沐竹道歉，说是自己不好，不应该和秦大哥耍脾气的，可是自己真的控制不住。 每次，秦沐竹都温柔得搂着路瑜，擦去她眼中泪水，宽慰她怀孕中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如果一直憋着气，对孩子不好。 路瑜本就爱吃辣，怀孕就更爱吃辣了，秦沐竹就变花样得给路瑜做好吃的。 路瑜睡觉不老实，夜里蚊虫又多，秦沐竹就夜夜在床边给路瑜盖好被子，驱散蚊虫。 路瑜怀孕后期脚浮肿的厉害，几乎都走不了路。秦沐竹就亲自上山摘草药，给路瑜泡脚，缓解她的疼痛。 路瑜说秦大哥，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秦沐竹就说，照顾瑜儿才是苗疆第一大事。 路瑜在秦沐竹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渐渐得好了起来，也愿意出门见阳光了，有时候心情好了也会调制几个蛊虫，引得不少王公贵族来买。 翠绿藤蔓攀绕木架，树叶阴阴投下凉飕，秦沐竹给路瑜做了一个摇椅，让路瑜旁晚能躺在这里乘凉。 路瑜阖着眼睛，拿着蒲扇，正安稳得睡着。秦沐竹坐在旁边，用新学的按摩手法给路瑜按摩，这样就能缓解一下路瑜怀孕后期双腿的疼痛。 路瑜醒了，也不像从前一样忙着挣扎了，趴在摇椅上问秦沐竹道:“秦大哥，你说我这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女都好”，秦沐竹低头仔细得按着，只要是路瑜的孩子，他都喜欢。 “我希望是个男孩” 秦沐竹对于路瑜的说法很是不赞同:“像瑜儿一样的女孩不好吗？” 路瑜露着贝齿，笑眼盈盈，真挚的眼神摄人心魄，趴在摇椅边上对秦沐竹得说道:“我倒希望是个和秦大哥一样的男孩” 秦沐竹心一怔，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不懂路瑜是什么意思。若是个男孩，也不应该和自己相像，应当是与那陆彦相像。 “秦大哥，这孩子跟你姓好不好” 路瑜认真得看着秦沐竹说道，看得秦沐竹心一怔，连忙低下头。 “瑜儿，咱们都知道的，这孩子”，秦沐竹还没说完，就被路瑜打断。 路瑜:“秦大哥，你认下这个孩子好不好。我不求你对他千般好万般好，我只求让他做你名义下的孩子” “还有，我永远不想让陆彦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路瑜抬头闭上双眼，仿佛这样就能缓解满眼的悲伤。 “秦大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秦沐竹喉咙发紧，涩着说道:“没有” “若是还没有” “那瑜儿岂不是要做秦大哥一辈子的妻子了” 路瑜睁眼，眼中清明且认真，一点都不像说疯话。秦沐竹张着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是不是会错意了，他怎么感觉路瑜想和他共度一生的感觉。 秦沐竹对于感情这件事，从来没有勇敢过，从来都是个胆小鬼。可这一次，他突然想勇敢一次。 “瑜儿，我一直都喜欢你” “从小到大，我”，秦沐竹有些磕巴，接着说道:“我都将你视为我的妻。若是，若是，你能忘了陆彦，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会待你好的” 秦沐竹低下头，不敢看路瑜的眼神，更不敢听她的回答。微风轻拂葡萄架，一滴昨夜的露水砸中秦沐竹的眼睛，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好” 秦沐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又痴傻得问了一句。 “我说，好” 路瑜看着傻跪着的秦沐竹，只觉得平日聪慧无双的秦大哥，怎么变成个呆瓜样，竟无往日一分聪慧。 秦沐竹直接将躺在摇椅上的路瑜打横抱起，狠狠得悠了路瑜好几圈，把怀中的路瑜悠到头脑发昏。 “晕死了，快放我下来”，路瑜锤着秦沐竹的胸膛，嘴又浅浅的撅起来了，像少女时期一样。 秦沐竹的大白牙都要晃瞎路瑜的眼，连忙放下路瑜道:“都是我不好” 而后，二人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应该是秦沐竹生命中最开心的时光了。 二十三年前的七月十五，路瑜产女，经脉破碎，气血大亏，差点血崩而亡。苗医说路瑜身体太过虚弱，气血双亏，怕是活不过明年春天。 秦沐竹抱着襁褓中的女婴，再看着病榻上虚弱的路瑜。只觉得天意弄人，这一切不是都要好起来了吗？他们一家三口不是能很好的在一起吗？为什么突然遭遇这种事。 二人取名襁褓中的女婴名为秦宿雪，取自秦沐竹很喜欢的一首诗。 江城无宿雪，风物易为春。 即使秦宿雪是陆彦的女儿，但是在秦沐竹心中，已经婉若亲女。只不过那陆彦始终都不知道真相，一直认为是路瑜回族后与秦沐竹所生之女。 秦沐竹不信邪，安顿完路瑜之后，就只身前往玉门雪山寻找天山雪莲，希望能让帮路瑜重塑身体，再造经脉。 可当初的秦沐竹刚过羽生境，对于怨女玄女二妖的合体攻击，根本就打不过。于是，秦沐竹寻遍古书，找到另一种极品仙草，位于长白山脉中心的天池中的白珞雪芙，可生死人肉白骨，效果甚至比天山雪莲还要好。 可当秦沐竹千辛万苦拿到白珞雪芙后，最后却得知苗疆已灭，路瑜已亡，山域已毁，只剩襁褓中嗷嗷待乳的女婴。 秦沐竹凄凉得笑着，他该怪谁呢？谁都怪不了，是他自己不够勇敢，是他不够强，是他不够果断。 襁褓中的女婴哇哇大哭，秦沐竹低头怅然得看着女婴，这是他人生之路后的唯一慰籍了吧。若没有瑜儿的孩子，秦沐竹真的会殉情于这云贵深山中。 “秦大哥，你最疼瑜儿了” “秦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秦大哥，这对你不公平” “那瑜儿岂不是要做秦大哥一辈子的妻子了” 无数回忆涌上心头，让人肝肠寸断。秦沐竹知道，即使他走过十万茂密深山，千里黄沙戈壁，风雪冰月漠河，江南烟雨霏霏，秦沐竹都再也寻不到路瑜。 第90章 若是有一天让你手刃爱人你会怎么做? 秦泠泠内心:哦？也姓路，难道是又是骨科，这次和衡阳仙尊可不一样，这次应该是真骨科。 路覃的神情看起来落寞极了，深沉宁静得看着秦泠泠，仿佛是在从秦泠泠的眼里，看到其他人。 赵北棠顿时感觉路覃的情绪不对劲，应该是侵犯到了路老爷的隐私问题，连忙道歉道: “路老爷，小雪实属年幼，若路老爷有何不满，尽管和我提，切勿迁怒小雪” 路覃刹那间就收起来自己落寞的神情，露出笑容，可赵北棠总觉得这笑容中带着少许的苦涩？ 路覃道“这没什么的，夫人逝去二十余年。但是终究给我留个念想，我得看着我们的女儿平安长大，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才是啊” 路覃边说话，边幽幽得看向秦泠泠。秦泠泠总觉得这个路覃对自己太过热情，有些奇怪，但是真挑错，却也挑不出来。 秦泠泠缓缓道:“那路老爷您的女儿已经成亲了吗？” 路覃哈哈一笑:“还没有，我得帮我女儿好好把把关。不能让随意一个臭小子，就把我女儿拐走了” 路覃眼眸一沉，仿佛是想起来了旧年往事。二十多年让人心碎的往事逐渐浮上路覃的心头。每想起来一次，路覃就感觉自己心碎一次，再用尽气力得拼凑起来，浑浑噩噩得接着活着。 自己与瑜儿本是青梅竹马，甚是比衡阳仙尊沈景和认识路瑜的时间还要久。苗寨的每一处角落都有二人的身影，一起看过无数次日出日落，一起举行过无数次祭祀大典。 苗疆子民都说，他与路瑜最是相配。他们在一起，势必能把苗疆山域带上一层台阶。路瑜是苗疆圣女，自己身为苗疆大祭司，应苗疆传统，二人就是要共结连理，恩爱绵长的。 没错，路覃就是苗疆大祭司秦沐竹。如今的秦沐竹改名换姓为路覃。 路覃，以路瑜之姓，冠自己之名。 秦泠泠见赵北棠比自己还吃不了辣，就小声得劝说道:“北棠，你若是吃不了就别吃了” 赵北棠余光扫向向她暗中传递信息的秦泠泠，嘴角一动，眼中笑意又浮了上来，低声说道:“乖，再等一会。” “我们出去吃” 秦泠泠抿了抿嘴，眼里已经是闪起了点点亮光，仿佛是对美食的幻想已经勾引到了她的味蕾。 两人的所有小来小去的交谈都展现在路覃眼中。路覃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又浮现出如此生动的情形，一如那年在苏州夜市中一般的笑颜。 路瑜目光幽幽得盯着赵北棠，依路覃对赵北棠其人的了解。为人甚是正直，博济天下，惠泽万民，但情感迟钝、不解风情。 赵北棠身上仿佛有些陆彦当初情感迟钝的特点，但是却比陆彦更懂得情感是互相维持的，而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赵北棠很用心得去学什么是喜欢，如何去谈恋爱，怎么去真诚的对待一个人。 可是，路覃深深得看着赵北棠。他身上好像又有自己当年的稳重自持、事无巨细、细心呵护。可是赵北棠比当初的路覃勇敢，敢于去陈说自己的爱意，而不是一直埋葬在心底。 所以，赵北棠你会如何对待小雪。 路覃给自己倒了一壶酒，独自饮着酒，心思飘空得想着。 若是赵北棠遇到当初和陆彦一样的处境，名门正派与苗疆山域为敌，你会怎么做？ 你会不会亲自率兵南下灭苗疆？ 你会不会将旧情都斩断，完全不念夫妻恩情？ 你会不会也一剑刺向你最爱的人的胸口，手刃挚爱，让她香消玉殒？ 路覃已经是喝得有点多了，整个眼睛昏昏得，脸颊也红了起来。路覃从前很少喝酒，可路瑜去世之后，他却总是用酒精麻痹自己，逃避现实。 秦泠泠也察觉到了路覃脸色的变换，示意赵北棠拿下路老爷手上的酒杯，要不然山鬼的事今日问不出来。 路覃其实脑袋很清醒，但是脸颊绯红，看起来像喝了许多一样。 借着酒意，路覃半醉半醒得问道赵北棠:“你、你是真喜欢，这秦师尊吗” 赵北棠不知路覃为何会这么问，只能点头道: “是” “很喜欢” 赵北棠偏头看向秦泠泠，不知何时起，喜欢已经生根发芽，如今已经成了漫漫花海。 秦泠泠低头搅动着饭，眼睛不停得眨动着，不是之前表白时的有点喜欢，而是很喜欢了。秦泠泠突然很想查自己自己对赵北棠的好感度。 “系统，系统，我能看一下赵北棠的好感度吗”，秦泠泠小声得呼唤着。 系统自从进入苗疆蛊事副本就一直偷懒睡觉，此时被秦泠泠召唤起来，很是不开心得查着赵北棠的好感度。 “你不是说要关了吗？现在又要看” “哎呀，我突然就想看了，现在有多少了！” 系统瞪大了眼睛说道:“攻略赵北棠要四个副本，你这才走了一个，好感度已经72%了” 秦泠泠也震惊了，这提升的也太快了，自己完全没干什么啊！ 秦泠泠用余光看着赵北棠，像一只草巢中偷看的鸟雀一般，怯生生得，怕下一秒就被发现了。 赵北棠面色无常，可是系统那边又提示赵北棠好感度提升了1%，现在已经是73%。 秦泠泠:“我什么都没干啊，系统你是不是算错了” “毕竟你算江堇风的好感度居然是零” 系统不愿意了，回到铁皮充电室中接着睡觉:“算法不会出错，本系统困了，宿主你问题好多啊！” 秦泠泠若有所思得想着，难道是赵北棠的自我攻略？ 秦泠泠看见的只不过是赵北棠表面的云淡风轻，却听不见赵北棠发现秦泠泠打量他后，内心的心如雷鼓，喉咙的紧张发涩，整个人的局促。 路覃此时依旧自顾自得喝着酒，对于赵北棠的回答只是一笑而过。 谁当初不是海誓山盟，可誓言总在相爱时生效，那陆彦在玉皇庙前也是十万分的真心，那又如何呢？ “若有一日，所有人，所有人都逼迫你们俩分开”，路覃舌头都有些不清楚了，却还是问着:“你们的立场，分，分别，为敌怎么办” 赵北棠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小雪从始至终都是与他在一起的，怎么会为敌呢？ 秦泠泠见这路覃问问题总是不往好地方问，看起来总是要给北棠下套，便赶紧争着抢着说道: “我不会和北棠站在对立面上，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成立。” “北棠喜欢降妖除魔，我就陪他除遍天下妖魔” “北棠喜欢救济天下，我就陪着他救苍生于水火” “北棠喜欢什么，我就陪着他做什么就好了，路老爷你这问题，太奇怪了” 路覃嘴角一抽，目光全是怅然。赵北棠和秦宿雪确实是一个世界的人，可路瑜和陆彦却不是。 第91章 赵北棠误会要牵手 “好了，路老爷，谢谢您的盛情款待” “我们去失踪新娘的家中调查一下，就不麻烦路老爷了” 秦泠泠觉得路覃奇怪得很，一个劲问她和北棠之间的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秦泠泠站起来说话时，将一只手伸到身后摆了摆，示意赵北棠可以起身走了。 纤细瘦削的白裙女子站在赵北棠身前，白皙纤长的手指背在身后不停抖动着，像是蝴蝶要振翅而飞了一样。 赵北棠思虑了一会，轻轻抓住面前晃动的双手，紧紧得握住，而后站了起来。 秦泠泠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手被冰冰凉凉的大手握住，手指间还有剑茧，格外有力。秦泠泠回头有些惊愕得看着赵北棠，却看见赵北棠微微一笑得看着她。 救命，要不要这么会。 秦泠泠怕路覃看出自己的脸红局促，也不想甩开赵北棠的手，就这么牵着赵北棠一路走出了路府。 苗寨的大街即使是白天也是极其热闹的，路边小摊上各种具有民族特色的手链、玉石或者民族饰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秦泠泠已经出了府，内心的气息平稳了许多，可二人的手还在牵着。 秦泠泠颤着睫毛，低声问道赵北棠:“路老爷还在那呢，你怎么就牵上了” 赵北棠俯下身，在秦泠泠耳边小声得回道:“小雪背着手，不就是示意我牵手的吗” 秦泠泠内心万千激流涌过，有些结巴了:“我、我、我那是让你，快些走。不是这个意思。” “哦”，赵北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慢慢得松开了手，小雪若是不主动示意，那他是不会主动牵着的。 赵北棠实在是不懂什么时候该主动，什么时候可以干什么，只能等待秦泠泠的指示来确定自己应该做什么。 “小雪若是不喜欢，那就不牵了” 秦泠泠明显得感觉到了赵北棠手中力气的放松，差点要从自己手中划过，秦泠泠赶紧把手捞上来，紧紧得牵着。 赵北棠的手很大，秦泠泠想要包住赵北棠的手还是吃些力，此时还是硬生生得握住了。 “好了好了，现在是这个意思” “牵着吧” 秦泠泠匆忙得甩下这句话，就走在赵北棠前面，不敢看赵北棠的神情。自从谈恋爱开始，秦泠泠总是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 算了，管他呢。 和喜欢的人主动不丢人。 赵北棠看着二人紧紧牵着的手，而秦泠泠又在前面，眼中的笑意已经是隐藏不住。一双瑞凤眼中都是深入眼底的宠溺和笑意。 “北棠，我们吃这个” 秦泠泠牵着赵北棠就去了当地一个酒楼，二人都不太适应路覃准备的饭菜，没吃多少，此时正是饿得不行。 “呦，二位，上面请” 小二一看见秦泠泠进来就赶紧把秦泠泠往楼上请，都没问二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秦泠泠疑惑:“你，你怎么都不问我们？” 小二笑着说道:“路老爷早就给我看过仙尊您的画像，说是您来了，不收钱，饭菜都得上最好的” “啊？”，秦泠泠震惊住了。 但是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直接就被小二推到酒楼二楼中最好的包间。 秦泠泠刚想拒绝，却听见隔壁包间中痛哭流涕的哭声和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赵北棠眼神示意秦泠泠，秦泠泠立马心领神会，问道旁边的小二道:“这隔壁是怎么回事？” 小二一脸尴尬，这隔壁也是一位贵人，怎么今日在二位仙尊之前出了此等丑事，只能连忙说道。 “想必是一些私事吧” “二位仙尊若是不喜欢，咱们这就换个雅间” 秦泠泠屏气凝神，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说什么再不还钱就砍断你一条胳膊的话，随即而来的拔刀的声音，和那人吓得哭爹喊娘的叫声。 赵北棠不等小二拦着他，直接开了门，眼前一位中年男子面如土色、穿着破烂，跨间尽湿的倒在地上，满眼都是泪水，此时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 而他周围是一群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打手，此时正拿着刀围在他身边，正对面是一个华衣锦服的消瘦男子。 秦泠泠只觉得这又是常见的债主争执，十债九赌，她本不想管。但是以赵北棠的性格肯定会管，那就暂且听听他们究竟是为何争执甚至要动手。 那华衣男子本是一脸嚣张看到赵秦二人之后，便赶紧起身道:“二位仙尊见笑了” 而那躺在地上的邋遢男子好像还没晃过神来，此时木木得还没有抬头。 那华服男子名邓恒瑞，也是这苗疆排的上号的富庶之人，可他却有一个修仙梦，无奈自身天赋太差，但是幸亏嫡女天赋还不错，便花重金将自己的嫡女送去了悠茗山庄。 邓恒瑞最是尊敬修仙之人，此时狠狠得剜了一眼地上六神无主的男人。 那地上的男子名为李杨，才醒过神来，也知道眼前的二位不是小人物，连忙爬过来哭着说道:“二位仙尊给我做主啊” 赵北棠眉心一皱，顿感不对，这欺男霸女之事若是让他遇到了，必然是要管上一管的。 李杨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知自己已经是死命一条，若是今日不牢牢抓住眼前仙尊的大腿，怕是那邓恒瑞会把他打死。 “仙尊做主啊，小的本是西江附近村寨中的一位普通的佃户，靠着老天爷过活，吃不饱穿不暖。每年辛辛苦苦养着全家” “这邓恒瑞邓老爷，一月前相中了我家秀娘，非要纳入门给他那傻儿子做小妾。” “那秀娘才十五六，是我的心头肉，当爹的再穷也没有卖女儿的道理。我不从，那邓老爷就要打断我的腿” 李杨声泪俱下得哭诉着，可后面邓恒瑞的脸色都要变形了。邓恒瑞红着一张脸骂道: “你这是，这是、胡说八道！” “明明是你自己提出要用女儿抵负债的，我见那小妮李玉秀摊上你这么爹个命苦，这才同意下来” 李杨见赵北棠神色有变，想必是被自己打动了，连忙趁热打铁得露出自己胳膊上的伤痕说道:“仙尊，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我这胳膊上全是他前几天的杰作啊” 邓恒瑞在后面气的说不出话，这李杨简直是血口喷人，那明明是他冬日自己懒不会生火，将那碳块落在自己身上。 李杨只知道今日这仙尊若是不救他，那他可就真没活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又说自己的苦难。任何人看见一个伤痕累累的穷人，和一个衣着富贵的富人，都会相信穷人吧。 只要自己穷，自己是弱势，就会得到仙尊的垂怜。 两方各执一词，听得秦泠泠是眼花缭乱，都不知道信谁好了。 一道冷漠的男声从耳边传开，转头看去，赵北棠严肃冰冷得凝视着李杨。 “你当我是傻子糊弄吗？” 第92章 不许叫师兄 苍梧峰后山 江堇风站在后山中，脸上和头上都落了不少的尘土，此时正蹲在后山的草地里，用手小心得给买来的花朵移植。 孟二十三小小得浑身也脏脏得，蹲在江堇风旁边，看着面前都近百株的花朵说道:“可算大功告成了” 江堇风直起腰，他的腰之前被纨绔子弟欺压的时候就有伤病，此时剧痛的腰甚至连带得他的太阳穴发疼。但是江堇风脸上不仅看不出痛苦，反而是笑意深深。 孟二十三贴着江堇风旁边问道:“江师兄，你问我女孩都喜欢什么，我说是花，你就栽了这么多花” “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江堇风觉得孟二十三有些多嘴，想把他的嘴缝起来，但是孟二十三确实帮了他很多，又帮他送玉佩、又帮他查什么是糖水汤圆，现在又帮他栽花除草。 江堇风扯着嘴，勉强得说一句: “应该是吧” 江堇风只是想让秦泠泠开心一点，按照孟二十三的话来说，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孟二十三小心得抚摸着这里的花儿说道:“那个女孩真是太幸福了，能被江师兄这么好的人喜欢上” 江堇风沉默不语，他自己知道秦泠泠并不喜欢他，喜欢的自己那位虚伪至极的师父。 孟二十三这段时间已经和江堇风混熟了，已经是把江堇风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小心得问道:“江师兄，你知道咱们苍梧峰，有谁去过青风寨吗” 江堇风若有所思得凝着眉头，这个青风寨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起来。 “好像叫青风寨的地方挺多的吧” 孟二十三略有失望得低下头，又不死心得和江堇风说道:“江师兄，你觉得林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在孟二十三眼里，苍梧峰的弟子都很好，只有林空青少言寡语、不愿与他人交谈、阴郁反复，在整个苍梧峰弟子中，是最奇怪的存在。每每见到孟二十三，林空青从不打招呼，都是冷漠得走过。 孟二十三咬牙，如果真的是苍梧峰的人杀了他全家，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林空青。 江堇风思索了一会，在脑海中找林空青这个人半天，都没对上号。 “不了解”，江堇风道。 孟二十三自然是知道江师兄每天醉心剑道，自然是不知道林师兄性格怪异的，就不再提此事。 江堇风突然稍有兴趣得问道:“怎么？他欺负你了？” 孟二十三赶紧摇头，说道并没有。 江堇风嘴角轻起，睥睨着这个稍有利用价值的小孩说道:“他若是欺负你了，便告诉我” “我帮你杀了他” 孟二十三被吓得一激灵，但是当血液冷静下来了，又觉得是无尽的欣慰。江师兄虽然有些偏激，但是还是疼他的。 “走吧，江师兄” 孟二十三扯着江堇风的衣角说道，自从他告诉江堇风女生喜欢花，他就每日都来这后山悉心照料着，还用自己的灵力促进这些花草生长。 “嗯” 江堇风拍了拍手上的土，用帕子擦得干干净净，就像当初在青风寨中，用帕子擦掉手中的血一般。 二人才走到苍梧峰，就听见苏婉儿传来的尖叫声，几乎都能震碎人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 苏婉儿整个人的头发像被炮轰了一样，拿着手中的盒子，被气到差点七窍生烟。 “好你个公孙明萧，居然敢这么对本小姐”，苏婉儿被气到不行，完全没有形象得顶着爆炸头跑出去。 继苏婉儿给公孙明萧邮过去一箱子蝎子蚯蚓之后，公孙明萧又给苏婉儿邮了一盒爆炸性极强的符咒，把苏婉儿炸成土地婆。 “我饶不了你！！！” 景国奉天城 公孙明萧此时正在偷笑着，手中的瑶华都握不稳了，正开心得偷笑。估计苏婉儿已经收到自己的大礼了。上次的蜈蚣蝎子之类的，可把公孙明萧吓得半死，这也算有来有回了。 此时，让他烦躁的声音又传来了。 “九弟，该启程了” 站在公孙明萧面前的男子身高足足有一米九，衣服都被快被矫健的肌肉撑爆了，一张与公孙明萧三分像的脸，透露着一种野性蓬勃的阳刚之美。 “是，二哥” 公孙明萧收起眼前的笑脸，低下头恭敬得说着，再抬起头却是人畜无害的笑脸。 西江苗寨 赵北棠冷着一张脸，神情严肃得看着眼前哭声连连的李杨，只觉得对方青口白牙得竟说谎话，随即转身利落得离开。 那李杨瞬间跌倒在地，这位仙尊看起来不通人事，而他又是最擅长卖惨的，怎么就被识破了呢。 秦泠泠追着赵北棠出去，问道:“北棠，你怎么看出来的他撒谎” 赵北棠仔细耐心得和秦泠泠解释着，那人只有拇指和食指有茧，而手心和别的手指却没有，一定不是常干农活之人，那指腹的茧想必是摸牌摸久了。 而且，李杨瞳孔扩散、嘴唇发黑、面色蜡黄，一看就是肾虚气血两亏之相，明显的赌徒长相，而不是他所说的终日劳作。 最后，李杨手臂上的伤疤明明就是陈年旧疤，怎么能说是一月之前刚伤的呢。 秦泠泠恍然大悟，虽然她也怀疑那人说谎，但是他演技确实精湛，声泪俱下得，秦泠泠本来只有三分信，如今也有七分了。 “原来如此！” 赵北棠点了点秦泠泠的鼻子，软声说道:“穷人不一定都好，富人不一定都坏” “小雪真笨，以后要好生和我学” “别被别人骗了，还帮别人数钱” 秦泠泠被戳了鼻子，虽然她确实没看出来，但是考进名牌大学的她从未被说过笨。 秦泠泠装着生气鼓起小脸蛋，假装语气阴阳得说着: “师兄多聪明啊” “那师妹我自然是要和师兄好好学的” 赵北棠听不出来秦泠泠语气的阴阳，但是听到了师兄二字就不得劲。 “不许叫师兄” 赵北棠又点了点秦泠泠的鼻子，低头说着，声音听起来磁性又迷人，惹得秦泠泠小脸一红。 秦泠泠其人，就是自己撩别人的时候没感觉，被别人反撩就会脸蛋通红，像是树上的红柿子一般。 赵北棠现在突然不喜欢师兄这个称呼了，听惯了北棠二字，总觉得师兄不顺耳。 秦泠泠嘴唇也红，脸蛋也红。赵北棠突然这副模板觉得可爱至极，下意识用手去戳了一下秦泠泠的脸蛋。 戳完之后，赵北棠自己也是一怔，不敢相信这行为是自己做出来的，故意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第93章 顾长寻，另一段姻缘 秦泠泠见赵北棠极力想掩饰自己尴尬的样子，不由得想笑，但是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 陈平志此时才风尘仆仆得走了过来，看见赵北棠便大声哭诉着: “我的仙尊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赵北棠一怔，自己确实忘了陈平志了，在路府耽误太久了，如今又在酒楼耽误了一会，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 陈平志拉着赵北棠就要往回走，替他的宝珠重金请了这位赵仙尊，必定要保佑他家宝珠一切顺利、欢欢喜喜得出门。 秦泠泠看着被拉走的赵北棠，她其实不想让赵北棠走的，无奈被委托人不同。赵北棠示意秦泠泠先走，明日再见。 秦泠泠刚要走，身旁就突然冒出来一个青衫男子，摇着折扇，向秦泠泠行了礼。 容貌昳丽，身子修长笼盖在这身青衣下，别是有一番风姿。如林中溪水、皓月下松，一颦一笑皆是君子风范。 那男子名顾长寻，年方二十二，贵阳顾氏嫡长子，如今已经是连中四元，只待明德帝姬开恩科之后，进京赴考，一甲自是不在话下。凭着这副皮囊，得个探花也是绰绰有余。 顾长寻俯身行礼，身姿如松，气度不凡，即使是秦泠泠第一次见顾长寻，也是感觉他恪守礼制，是个君子。 “请问姑娘可是苍穹秦宿雪” 秦泠泠怔了一下，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连忙答道:“是，不知公子是？” 陈平志急得不行，本来赵北棠前脚都要走的，可下一步却又不走了，余光一个劲往那边飘。 顾长寻笑道:“在下是贵阳顾氏之子顾长寻，小时便听舅舅说过姑娘。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秦泠泠:“啊？” “不知你叔叔是哪位” 顾长寻道:“正是西江路覃路老爷” 秦泠泠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得，像是炸了一般，这路覃怎么之前就知道他。 “小生知秦姑娘舟车劳顿甚是辛苦，如今已经在茶楼备下酒水，不知姑娘可否赏个脸” 赵北棠示意陈平志先不要动，步伐有些沉重得走到顾长寻面前说道:“我师妹自小敏感，不愿与生人多相处，感谢顾公子的好意了” 顾长寻笑笑不说话，看着面前这位仙尊，想必就是舅舅说的玄穆仙尊了。 “小生现在暂住在龙泉巷末尾，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秦姑娘若是想看看这西江风光，小生必然奉陪到底” “那就多谢了” 秦泠泠见顾长寻举止有礼、谈吐优雅、进退有度，又不纠缠，确实觉得此人是个端方君子。 最重要的是，他长的帅。 赵北棠看向秦泠泠，傻小雪一点都没有危机意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咳” 赵北棠咳嗽一声，目光飘忽得说:“初来乍到这太过危险，人心裹测。” “秦师妹还是不要独自出去了，还是和我一起，咱们一同去陈府调查一下” 那敢情好啊！求之不得。 秦泠泠一下子就拉住了赵北棠的手臂，现在没有苍穹山峰那么多弟子，想干什么可是方便的很，能天天和北棠在一起自然是好的。 赵北棠臂弯被女子搂住，虽说身子还是有些僵硬，但是却不想着挣脱。余光瞟向那顾长寻，看他是什么反应。 顾长寻面色如常，笑眼盈盈。 “走吧走吧”，秦泠泠催促着赵北棠。 赵北棠第一眼见这个顾长寻就觉得怪怪的，但是此时顾长寻如此坦荡大度，竟然让他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和气度。 是不是自己最近疏于心法了？一直平辽安宁的心，最近总是生出别的波澜。 陈平志急得不行:“那两位仙尊，咱们先走吧” 顾长寻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浑身青衣都融在了夕阳的暖光新娘，转头对藏在巷子中的路覃说道。 “舅舅，你出来吧” 路覃这才走了出来，看着自己这位一表人才的侄儿，说道:“你怎么不把秦姑娘请过来” 顾长寻摇头道: “行姑娘之不愿事，非君子也” 路覃看见自己这侄儿和自己年轻时一样，可如今路覃已经是心境大变。狠狠得给顾长寻后背一击: “这是我从小给你选定的夫人，你能不能争气点” 顾长寻只在小时候，朦朦胧胧得看过秦宿雪几眼，如今已经是十几年过去了，自然是记不清了。 顾长寻:“舅舅，姻缘之事不能强求，我与秦姑娘虽然自小有婚约，但也是老一辈的规矩束缚了” “而且我看那秦姑娘，好像有喜欢的人了”，顾长寻摇着头说道。 秦泠泠的目光几乎都是随着赵北棠的变换而变化，顾长寻即使自开蒙之时，便终日泡在书房中，也能懂个几分。 路覃冷冷得说道:“一开始喜欢，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喜欢” 路瑜曾经自己选择爱陆彦入骨，可又换得个什么样的后果呢。虽然路覃知道赵北棠的为人，但是还是觉得自己替小雪选择的顾长寻更好。 即使赵北棠和小雪有婚约又怎么样，那只不过是陆彦定下的姻缘，他陆彦充其量算是小雪的师父。 而自己才是小雪名义上的父亲，就连秦宿雪这三个字都是他起的，路瑜更是亲口说让他做秦宿雪的父亲，即使陆彦是秦宿雪的生身父亲又如何，论关爱论成长，他秦沐竹才是秦宿雪的父亲。 瑜儿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所以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去给秦宿雪最好的未来。 路覃以为小雪当上峰主就一帆风顺、平安喜乐了，他也可以松口气。 可事与愿违，他上次收到小雪重伤的消息，路覃是多么害怕，害怕小雪离自己而去，怕瑜儿会怪自己。幸亏小雪无事，幸亏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顾长寻是路覃千挑万选给小雪选定的如意郎君，知根知底，品行样貌家世财富都是万里挑一。 而且顾长寻还年轻，比小雪还要小一岁，那赵北棠已经年近三十了。 路覃打心底觉得顾长寻才是小雪的佳配，因为赵北棠是陆彦定下的姻缘。即使赵北棠这么多年一直恪守礼制，让人挑不出错误。路覃也觉得顾长寻更好。 原着的秦宿雪一直在沉睡，黑泽森林罗炎那场自爆，让她吊着半条命残活，陆彦也无药可救。 但是秦沐竹不信邪，爬过所有山川大河、经历无数寒冬酷暑，用生命力为代价，终于给秦宿雪找到醒来的办法。但是秦沐竹的身子也已经极度衰败，不久后就沉睡于苗疆。 秦泠泠本来是没机会见到顾长寻的，因为系统的介入，故事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顾长寻看着自己这位叔叔，摇了摇头。听母亲说以前的叔叔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叔叔见表面儒和风雅，内心像沉渊一样。 第94章 这还不宣示主权? 秦泠泠刚到陈府，就感觉到了陈府的底蕴深厚，这鱼贯而出的仆人，这占地辽阔的庭院，比她去恭王府时感受到的还要壮观。 陈平志赶紧召唤自己的女儿宝珠出来，向二位仙尊行礼。 陈宝珠约莫十四五的样子，看起来人如其名，确实像一个珠圆玉润的宝珠一样，惹人怜爱。脸颊胖嘟嘟的，笑起来还有深深的酒窝，此时羞涩得站在墙角。 秦泠泠瞬间母爱泛滥，再一想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嫁人了！只觉得封建社会害人啊，这还是个姑娘。 陈平志连忙叫陈宝珠过来，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无非是他老来得女有多么珍贵，陈宝珠有多么懂事，还有那邪恶的山鬼多么可恶。 三月之内，新嫁娘有二十八个，但是却只失踪了十五个。可见那山鬼并不是每个新娘都作恶的，而是有目的的选择。 七月初七，是陈平志找了好多高人结合陈宝珠和女婿的生辰八字，才算出来的最佳日子，对日后女儿的姻缘和女婿的仕途都是最好的，轻易不能更改。 如果不然，陈平志早就换了日期，等山鬼这风波过了再给女儿风光大办。而那山鬼也不是每个新娘都掳走，陈平志心存侥幸所以顶着风头办喜礼，又请来玄穆仙尊坐镇。 西江数万人家，如今除了陈平志一家，竟无人再敢办亲事。 秦泠泠只感觉陈平志的嘴一张一合的，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到不行，整个人都听不清陈平志说的什么，只想赶紧吃饭。 赵北棠则仔细得听着陈平志说话，把重点信息都筛选出来记在心中，为了能够快些除去山鬼。 陈平志哭丧着说:“赵仙尊，我只求我女儿能平安出嫁，七日婚期之后，赵仙尊想走便是” 赵北棠摇头:“我既然到此，肯定是要除去山鬼再走的” 只不过，那山鬼行踪不定，只有在新娘出嫁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赵北棠也只能等上一段时间了。 秦泠泠已经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站了太久身体已经摇晃起来。秦泠泠晃了一会，觉得还挺有意思，在裙摆下的腿悄悄得不老实的又外八又内八。 陈平志怎么还没说完啊！ 秦泠泠无聊至极，翻来覆去那几句我可怜的女儿，那可恶的山妖。赵北棠是怎么听进去的呢。 晃着晃着，秦泠泠就心飞伊甸园了。恍惚之间，透着外八的脚差点崴了。 赵北棠悄悄往秦泠泠那边移动半步，正好能够让秦泠泠靠在自己的肩膀。 冰凉的手覆上了秦泠泠的腰，赵北棠边听陈平志的诉苦，一边低声说道: “站不稳了就靠我一下” 妈呀，这么快就让我靠了。秦泠泠觉得赵北棠进步太大了，之前想靠一下还得手把手的教，如今已经无师自通了。 秦泠泠想着不靠白不靠，刚想把头放在赵北棠的肩上。陈平志突然说完了，邀请他们两个进屋用膳。 如果心情能杀人，秦泠泠现在的心情，方圆十米之内，都别想活。 陈平志注意到秦师尊的表情有变，悄悄得问旁边的女儿道: “爹爹是不是说太多了，惹仙尊心烦了” 陈宝珠:爹，你还知道啊！我这脚都站酸了，你也太能说了。 陈宝珠淡然得摇摇头道:“想必是秦仙尊听到爹爹的倾诉，也觉得感同身受了” 陈平志觉得女儿太懂事了，抽出手帕擦擦他的眼泪，但是手帕太小根本就盖不住他的脸:“想不到秦仙尊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秦泠泠可算是吃上饭了，路府太阴森，秦泠泠心里觉得不舒服，就直接修书给了路老爷。今后在陈府这边歇下了，若是有事白日再相谈。 路覃看着秦泠泠的手信，皱着眉头，他本想让小雪住在这边的，好让长寻和小雪培养一下感情。如今计划落空，他便亲自去找顾长寻，耳提面命得让他今后天天都去找小雪。 顾长寻拿着书苦笑不已:“舅舅，我还要温书。恩科年底就要开始了” 路覃则是着急得不行，自己将小雪请到这边就是为了培养感情的。没想到自己这侄子，对于未来夫人竟然如此不着急，如今还看起了书。 路覃冷着一张脸:“你若是不听我的，你一直想要的那王家二圣的书帖，你就别想了” 顾长寻沉默了一下。 路覃:“还有那汉宫春晓图和千里河山图” 顾长寻:“……”，舅舅你不带这样的，打蛇七寸，杀人诛心啊。 路覃见顾长寻还不答应，咬牙又说道:“洛神赋图？” 顾长寻:“舅舅，我明天就去” 路覃满意的走了，顾长寻哭丧着一张脸，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舅舅还是亲的腹黑。 第二天清晨，秦泠泠因为太过疲惫，起的有些晚，洗漱出来之后已经看见院中练剑的赵北棠。 秦泠泠:真乃神人，金刚不坏。 “北棠”，秦泠泠步伐轻快得下来了。 “小雪，你醒了？” 赵北棠放下清乾，白衣在晨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软声说道:“快去用膳吧” 秦泠泠点了头，快速得吃过饭，便打算和赵北棠一起出门看看遗失新娘的家里状况，究竟如何。 秦泠泠刚踏出陈府，就看见一袭青衣，转眼就是儒雅随和的顾长寻站在马车旁。 顾长寻笑眼盈盈:“秦姑娘，昨夜休息的可好” 秦泠泠惊讶得看着顾长寻，本以为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此时居然又站在她面前。 白衣持剑，青袍拿扇。 顾长寻谦谦有礼得说道:“舅舅说了，以后秦姑娘白日都让我跟着，切勿怠慢了姑娘” “小生备了马车，秦姑娘可否赏个脸，正好也能免些辛劳之苦” 秦泠泠内心:“哇！我说怎么别的穿书者都有四五个追求者，到我这一个也没有，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系统死寂了好久突然发了话:“番茄修仙修罗场，情敌对手骨灰扬 秦泠泠偏头看向赵北棠，眼神示意赵北棠。这你能忍，都当面邀请你女朋友上他的马车了，快直接宣誓主权。 赵北棠微微一怔，浅浅微笑，轻声道:“小雪你坐车就好，我步行即可” 秦泠泠:what？ “小雪，你先上车吧” 赵北棠完全理解错误，以为秦泠泠是想让他也上马车，才眼神示意他的。但是赵北棠不是步行就是御剑飞行，实在坐不了马车的密闭空间。 虽然那顾长寻看着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路覃既然都发话了，也是为了小雪好，他就只能答应了。 秦泠泠僵着脸上的笑容，说了句多谢顾公子了，转身就被顾长寻迎上了马车。 第95章 小生的姻缘也是秦姑娘 秦泠泠坐在车厢里，感叹路家可真有钱，这车大得都可以坐下十个人。车厢整体用北渊陈木雕刻的，上车的扶手镶着琼玉冷石，连身下的座椅都出自天府之国的蜀锦。 顾长寻倒了一杯茶给秦泠泠，温润得笑着道:“秦姑娘，请” 秦泠泠接过那茶，只觉得茶味浓郁，入口香醇，确实是上等佳茶。 但是，秦泠泠觉得很别扭。 本来和顾长寻说话就很别扭，如今在这么个小小的密闭空间中更是别扭。 秦泠泠撩起门帘看向外面的赵北棠，赵北棠拿剑神色如常得在外面走着，仿佛忘了她在这里。 秦泠泠放下帘子，又拿起手中茶杯猛喝了一大口，差点呛到自己。 顾长寻连忙递上帕子说道:“秦姑娘小心点，这马车颠簸，喝茶需要小心” 秦泠泠点头，可是目光却一直在看外面的赵北棠。赵北棠好像忙于赶路的样子，连个眼风都没给他。 顾长寻想着舅舅手中的千里河山图，开头道:“秦姑娘真是少年英才，听舅舅说过羽生境甚少，像秦姑娘这么年轻的就更少了” 秦泠泠转过身道:“顾公子过誉了，不过是一些机缘巧合，侥幸突破羽生境” 说完，又悄悄得撩起帘子。 顾长寻轻笑一声，这位秦姑娘好像和舅舅口中的敏感疏离一点都不搭边，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顾长寻:“秦姑娘历练可有什么见闻，可与小生谈谈” 秦泠泠又一次转过来说道“我和其他师兄弟不同，并未下山历练过几次。” 刚说完，秦泠泠的目光又飘了过去。 顾长寻又开口道:“不过小生听闻，明德帝姬是秦姑娘的弟子” 秦泠泠这次不是敷衍的转过头来，听到明德帝姬几个字，此时整个身子都转过来了，点头道:“不错” “不过我继承峰主时间尚短，与明德帝姬师徒时日也不长” 顾长寻见这个话题秦泠泠甚是有兴趣，便顺着明德帝姬这个话题聊下去，一直谈到如今帝姬减轻赋税、重视农业、肃清朝堂、削弱门阀等一系列措施。 秦泠泠之前只觉得顾长寻是个皮囊姣好的少年人，如今竟知他目光长远、聪智启明。顾长寻的谈吐，远胜秦泠泠对古人的刻板印象。 古人的智慧，非现代繁忙课程加工出的学生能比，秦泠泠自觉相差甚远，更加佩服顾长寻。 顾长寻觉得秦姑娘虽然对于政事的了解，不甚深厚，但是想法却是很开阔，让他在本来的规划上又进行了填补和删减。 马车里的氛围逐渐变得欢快了起来，可能因为是苗疆副本的原因，秦泠泠即使是不符合秦宿雪的人物特质，笑得嘴角都压不下来了，系统都没有跳出来警告她。 赵北棠在车外听着车内本来安静的氛围，逐渐变得活跃起来，小雪的笑声还时不时得传过来。 小雪好像从来都没有和他这么笑过，赵北棠仔细得想着，难道是自己太无趣了？小雪和自己待在一起总是静静的。 静心，静心，静心。 清水如心，清水即心。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赵北棠不停得默念着，以去除心里的烦躁不安，但是效果甚是不好，马车里的笑声和悉悉卒卒的谈话声还是传入耳中。 顾长寻盯着秦泠泠身上的雪棠玉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问道:“秦姑娘，你可是有意中人了” 秦泠泠大大方方得答道:“确实有了，也是自小定下的姻缘” 顾长寻觉得有些意思，居然是自小的姻缘:“巧了，在下也有一段自小定下的姻缘” 顾长寻居然也有儿时姻缘，这是让秦泠泠没想到的。难道顾长寻这两天特意寻他，是为了气那个姑娘。 秦泠泠眉毛轻扬，两眼间流露出不一般的意味问道:“不知顾公子的姻缘是谁？” 顾长寻拿起折扇，笑意溶溶:“是秦姑娘你啊” “啊？” 秦泠泠被惊得都没掩盖住自己的第一反应，一个没控制直接啊了出来，此时正逢马车过了一个大坡，秦泠泠不小心从座位上栽了下来。 顾长寻见状，连忙放下手中扇子，扶起秦泠泠。秦泠泠被这石破天惊的话吓坏了，她根本没想到顾长寻会说自己。 马车外念清心咒的赵北棠听到马车的声响和小雪的声音，赶紧倾起马车的门帘，殷切关心得问道:“小雪，你没事吧” 秦泠泠刚坐到马车座位上，胳膊还被顾长寻紧紧得拉着。顾长寻语气有些责怪又有些好笑得说道:“秦姑娘，小心点” 秦泠泠刚要回答顾长寻自己无事，转头却对上的赵北棠的目光。 “小、小雪，你”，赵北棠顿了一下，眼睛却紧紧得盯着顾长寻的手，虽然是好意扶一下，但是他看来却这么别扭呢。 “你没事吧，摔到哪没有” 赵北棠移开目光，转头看向秦泠泠的脸色。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奇怪，但是终究是小雪的身体最重要。 秦泠泠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心里就想着顾长寻那句话，眼前的赵北棠更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秦泠泠靠近窗边，飞快得和赵北棠说:“没事没事，北棠你放心”。 然后秦泠泠就手脚麻利得把窗户的帘子盖上，转头一脸惊诧又微愠得看向顾长寻:“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顾长寻哭笑不得:“这是真的，小生不是拿婚姻大事做笑谈的人” 秦泠泠冷静片刻，也觉得顾长寻不像是开这种玩笑的，便仔细得问起了顾长寻事情的缘由。 帘厚且遮光，一拉就完全看不见车中景象，赵北棠一下子眼前景象就被挡住，甚至他没还和小雪说几句话。 想起马车中的笑语和小雪有些异常的举动，赵北棠心中像是有千万根羽毛在挠一样，但是他确实他挑不出顾长寻什么错。 毕竟是委托人路老爷派来的，而且温柔贴心，就连马车都备好了。想了片刻，赵北棠便将这原因都归结于自身，与他人无关。 第96章 吃醋才更在乎 马车内，刚才本欢快的氛围如今变得异常平静，秦泠泠与顾长寻各坐一边，一人不停得搅动着手中的茶，另一个人不停捋着扇子的璎珞坠子。 秦泠泠还是率先问了:“不知是何人，告诉顾公子有这段亲事的” 顾长寻:“路覃，是小生的舅舅” “舅舅他极其关心爱护秦姑娘，像掌上明珠，天上桂月一般珍贵” 顾长寻想了一下，舅舅视秦姑娘于亲女，但是却只有西江十余人知道，想必是没做好认女的准备。 再说了，这种事也应该是舅舅亲自和秦姑娘说，而不是他。 “滴，苗疆蛊事副本进度完成1\/3，还请宿主再接再厉”，系统机械的系统音播放着。 秦泠泠双目怔然，这消息来的猝不及防，这路覃与自己何时关系这么亲密了。秦泠泠仔仔细细得翻了翻秦宿雪的成长史，除了几位师兄弟和陆彦之外，也就只有前任苍月峰主待她极好。 前任苍月峰主力排众议，让陆彦立她为新任峰主之后，便云游天下、闲云野鹤去了。 顾长寻仔细详尽得说了秦宿雪未入苍穹山峰之前的故事，秦泠泠虽然记得模糊，但是在系统的回溯提示下，也确实差不了多少。 系统回溯片段中，秦泠泠看见幼小的秦宿雪被路覃抱在怀里，笨拙得喂着小米糊糊，整个人看起来局促又认真。 小秦宿雪哇得一声哭了，吐了路覃一身。路覃也不恼，反而更加轻柔得哄着怀中女婴，仿佛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秦泠泠皱起眉头，内心也在不断悸动着，像是有什么要破空而出了一般。难道她与路覃，真的之前有关系。 顾长寻见秦泠泠陷入沉思许久，不由得咳嗽一声，将秦泠泠惊醒。 顾长寻拿着折扇在秦泠泠眼前晃动着，那墨染水绘的竹扇图突然来到了秦泠泠眼中视线。 秦泠泠深吸一口气道“顾公子，你的话我信了大半，只不过，我确实心有所属” 顾长寻好看的眼睛低垂，掩起来的笑容已经是藏不住:“我知道” “是外面那个赵仙尊吧” 秦泠泠眨着眼睛，这顾长寻真是聪慧过人:“顾公子真是七窍玲珑心” 顾长寻:“你的一颗心，都要飞到人家身上去了。但凡留些心的，谁能看不出来” 秦泠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确实有些主动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赵北棠太呆太傻的基础上。若是她再不主动，两个人连看雪看星星看月亮都做不到。 顾长寻故作神秘得说道:“有时候，女子不能够太过主动” 秦泠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己寝室的狗头军师们都不在，这恋爱一直都是她自己探索得，如今有个看起来很懂的情感大师，秦泠泠更加认真的取经听课。 顾长寻小声道:“你得让这男人吃醋？” 秦泠泠垮着一张脸:“吃醋？” 让赵北棠吃醋简直难于登天，之前都能让江堇风坐在他们两个中间，还能让女朋友天天陪着别人吃饭。秦泠泠还以为顾长寻是个什么高手，结果就说这么个馊主意。 顾长寻见秦泠泠脸色不好，赶紧说道:“你别不信，你这七天让我天天都跟着你，再对我有些笑脸。保证可以” 秦泠泠眨眨眼睛，仿佛是动心了，又有些犹豫得说道:“这真的可行吗” “我们说好不瞒着对方的” 顾长寻乘胜追击得说道:“这怎么能算是瞒，这只不过是让他看透自己的心意” “而且，舅舅让我这几天都一直跟着秦姑娘你”，顾长寻苦笑不得。 秦泠泠沉默了片刻:“这真的可行吗” “可行可行” “秦姑娘你听我的” 快点答应吧秦姑娘，若是我跟不了你这七天。舅舅答应我的书帖、名画还有绝世罕见的典籍就没了。顾长寻哭丧着想着，这可是自己求了舅舅好久的东西。 顾长寻自己也什么都不懂，但是为了舅舅珍藏的典籍， 他只能出此下策。 “好吧”，秦泠泠勉强得答应了。 顾长寻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舅舅口中冷漠疏离的秦姑娘居然是这样的，不仅不冷淡，还挺可爱开朗的。 说完片刻，正好马车也停了，遗失新娘的第一站李家村可算是到了。 赵北棠看到远方破旧的李家村的牌子，不知怎得突然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去扶从马车下来的秦泠泠。 可顾长寻已经下车了，一双手纤长消瘦，正伸向秦泠泠，眼神示意秦泠泠扶着他的手下来。 马车旁边的马夫了然，眼里投射出赞赏的光芒，嘴角也轻轻翘起。 秦泠泠咬着嘴唇，这么快就开始了，她怎么觉得有些对不起赵北棠呢。但是抬头看向青翠如竹,眸色淡淡的顾长寻，还是硬着心搭上顾长寻的手。 “多谢顾公子” “秦姑娘小心些” 顾长寻扶着秦泠泠边下车，边给秦泠泠使眼色，秦泠泠暗暗给顾长寻回了个了然的眼神。 赵北棠跃跃伸出的手已经垂在白衣的袖中，眼角末梢的肌肉抽了一下，眸色紧密得盯着二人的眼中交流。不知怎得，赵北棠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涸。 在马车上谈了一会，怎么就这么熟了，那马车仿佛用了什么特殊材质，隔音效果极其佳。即使赵北棠眼力目力惊人，但是他强行念清心咒，此时自然是什么也没听到，赵北棠不由得有些暗暗的后悔。 “仙君啊” 一声哭诉惊破了赵北棠的思绪，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瘸着腿跑了过来，浑身的衣服破得得有几十个布丁，但是身上脸上都很干净，没有灰土虱子之类的。 秦泠泠近看那女子，衣服随身而动时，不经意裸露在外皮肤，居然都有烫伤淤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第97章 李杨原委 那妇女一见赵北棠就想跪下，及时得被赵北棠扶了起来。妇女泪眼婆娑哽咽得说道:“求仙君，救救我这可怜的女儿” 赵北棠:“自当竭尽全力” 那妇女抽泣了一会，转头看见秦泠泠和顾长寻又要跪，满眼泪痕看起来让人揪心不已:“这位小郎君和他的夫人，一看就是菩萨心肠，救救我家秀娘吧” 秦泠泠身子一怔，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认错，以往都是和赵北棠被认成仙侣，如今也风水轮流转，乾坤大挪移了。 顾长寻笑着，挺拔的身子几乎都要弯成弓弦了，扶起那妇女道:“在下深深得体会到什么要爱女之心殷切” “放心，必将那危害西江的山鬼抓出来” 顾长寻温柔仔细得慰籍着妇女，却只字也不解释这妇女认错的误会，旁边的秦泠泠感觉不妥，正欲解释。旁边顾长寻淡淡的眼神扫了过来，让她瞬间清醒。 自己与顾长寻已经商议好了，改改赵北棠那嘴硬如磐石的性格。 秦泠泠也扶着妇人道:“自当全力相助” 那妇人已经是感激得涕泗交流，不停感恩道:“天菩萨的高门眷侣，我女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赵北棠站在三人身后，眼神逐渐沉稳如寒潭，不起涟漪，像是海底断崖一般深不见底。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躁充斥着他整片心脏，令他无法适从。 “夫人慎言，这位姑娘是我”，赵北棠再三考虑，理智还是抵不过内心那股焦躁: “是我未来的道侣” 微风拂过秦泠泠额前的碎发，这句话就像是白鹤夜游寒潭一般，惊起一潭涟漪。 从前她与赵北棠被认错过两次，一次是赵北棠出口澄清，一次是自己，从未当外人面承认过。 秦泠泠偏头欣赏得看向顾长寻，只觉得这位顾家公子还是有些头脑手段的。 那妇人有些窘迫得看向秦泠泠，怕自己说错了话，惹怒了仙君，此时眼中的泪水都不敢流下来。 秦泠泠赶紧拍拍那妇人的手，亲切得说道:“这都是小事” “重点还是您家姑娘” 那妇人名李金花，一想到自家秀娘眼泪就簇簇得流下，不停得哭诉着秀娘的命苦。 “死婆娘，还不过来”，屋内男子浑厚的骂声如雷贯耳，那妇人被吓到不行。 “我家那人脾气不好，仙君见笑了” 秦泠泠几人缓步进屋，那妇人好像很怕那男人一样哆哆嗦嗦得，一直踟蹰。 突然，一个破旧的草鞋直接从秦泠泠眼前飞过，正要打中李金花的头。李金花双目混浊，像是被打惯了一样，连躲也不躲。 秦泠泠灵瞳一绽，双眼瞬间变成湛蓝的颜色，目力所及那草鞋，瞬间化为灰烬。 “死婆娘，你还敢躲了是不是？” 屋中的男人没听到想听到的声音，骂骂咧咧得提着裤子出来了，却看见昨天在客栈的二人如今站在她面前。 面前男人就是昨天客栈中的李杨，可是却毫无昨天卑微可怜低入尘埃的模样，整个人趾高气昂、嚣张跋扈得不得了。 李金花往秦泠泠身后一躲，那男人看见来人便怂了下来，欲盖弥彰得解释道:“都是我那婆娘不听话，我这才想教训教训她” 赵北棠:“哦？” “那她身上的伤也是你教训的” 赵北棠一眼就能看懂是新伤旧伤，是何种兵器所伤，是自伤还是他伤。李金花身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他人长年累月打得，身上旧伤累积着新伤，青紫黑红一节节，看起来触目惊心。 秦泠泠刷一下亮出江雪，银白色的剑在太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更加衬得那李杨低如尘埃。 “不用怕”，秦泠泠回头和李金花说道:“他若敢阻拦，我这柄江雪可不是摆设” 李杨看向那江雪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最后也没敢说话，只是眼神不停得威胁着李金花。 顾长寻见那江雪剑光耀眼，持剑放话的秦姑娘好像才是舅舅口中的那个人，此时也软中带刚得说道。 “无需顾虑，我家是贵阳顾氏，我舅舅是西江路覃，定能保你平安” 李金花本来还在犹豫，但是她真的太想她家绣娘了，此时又有西江路府的路大善人这个护心符，这才犹犹豫豫的婉婉道来。 原来那李杨果不其然是个赌鬼，家中一年的营收都是在土地里劳作，再加上李金花做些针线活勉强生活。可是自从那李杨染上赌博之后，不仅将家中所有收入都拿去赌，还欠了一屁股债。 李金花生了两个女儿后，身子就亏损了，再也不能怀孕。李杨就经常因为这个打骂她，不是炙热的煤块就是坚硬的桌椅，每次都打得李金花头破血流、连声求饶才停止。 李金花娘家还算疼她，大女儿就嫁给了她娘家哥哥的二儿子。后来李杨的行为越来越恶劣，最严重的一次打得李金花耳聋半年之久。李金花实在是受不住了，可李杨却又不想失去这个免费劳动力，死活不答应和离。 无计可施，无路可走，李金花只能躲到娘家。可李杨半夜发疯，拿着砍刀逼李金花回家，要不然就杀了李金花全家。 李金花怕连累哥哥一家，只能忍痛带女儿回来，却得知女儿已经被李杨抵了负债，许配给了邓老爷的傻儿子。 秀娘长得水灵，总是劳作却也白皙得很，又干活麻利，是十里八乡都承认的俏姑娘。 本来李金花是心如死灰，宁愿与李杨同归于尽都要自家女儿自由。可是那邓老爷亲自登门带上贺礼，说是秀娘这孩子懂事水灵又贤惠，嫁给自家儿子确实委屈了秀娘，特来带上聘礼，说是以正妻之礼迎接秀娘，以后都按照邓府二奶奶的规格对待。 邓老爷连来了好几个月，还带着自家的傻儿子登门，诚意已经是够够的，李金花也有些被打动了。李金花悄悄得问秀娘愿不愿意，秀娘也点头了。 李金花说到这里抽泣得更严重了，几乎是哽咽着说完之后的话“本来我女都出嫁了的，万事都准备好了，那山鬼突然来了一遭，我那苦命的姑娘就不知所踪了” 第98章 赵北棠初觉吃醋 李杨在旁边听着，本就黝黑的脸上也觉得挂不住，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咬牙切齿得咯咯作响。 本来那邓老爷也可怜二人失女心切，即使没有这门亲事，也免了李杨的赌债。哪知道李杨自从攀上邓老爷这门亲事，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赌钱，比之前欠的还要多，还打着邓老爷的名头吃霸王餐为非作歹，这才有了昨天茶馆那一幕。 秦泠泠听完之后，满身气血上涌，若自己不是修仙者，而是审判罪恶的修罗，李杨这人就应该永坠阎罗地狱。 李杨气的牙根痒痒，只盼着这些人快些走，他肯定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口不择言的臭娘们。 秦泠泠察觉到了李杨的眼神，清冷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怎么用那种眼神一直看着你娘子？” 卑劣恶臭贪婪的男人。 李杨赶紧低下头:“不敢不敢，只不过是太敬仰仙尊风姿了” “哦，是吗？”，秦泠泠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谎话连天的卑劣男人说。 江雪入剑鞘的声音吓了李杨一跳，秦泠泠转过身和顾长寻低声说着话。 赵北棠下山历练过多次，自然是听过很多这种事，但是李杨的恶劣确实超乎他的想象。无论从为父、为夫、为民哪个角度来说，李杨都不够格。 顾长寻偏头一笑，如春风拂面，他已经了然秦泠泠的想法:“自当如此” “对”，秦泠泠嘱咐着顾长寻。 秦泠泠实在太生气了，这回真是没注意到旁边的赵北棠，只顾和这个本地士族嫡系公子顾长寻说话。 顾家势大，在朝堂和商行都有自己家族的人，是云贵显赫的大族。秦泠泠希望顾长寻能把李金花带回府邸暂住，等到水落石出之后，再送回来。 此时场景静谧无声，只有秦泠泠和顾长寻悉悉卒卒说着话。赵北棠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得飘过去，就连这颗心都向那边迁移。 秦泠泠说的认真又背对着赵北棠，可顾长寻却是正对着赵北棠，他能感受到赵北棠对他们两个这边的注意。 顾长寻轻笑，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有些腹黑的拿起折扇遮住二人谈话的面庞。 折扇哗啦一声，画的水墨竹林图展开，严严实实得挡住了赵北棠的视线。 谁说世家公子只会读典籍古书的，顾长寻读的书就杂得很，戏文小曲、杂书野说、民间小调也是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 果然是外甥肖舅，顾长寻总是腹诽他舅舅腹黑，却不知自己在这方面也是天赋异禀。 秦泠泠感觉脸侧一黑，看见脸旁的竹林煮茶图的扇子，狐疑得问道:“你这是干嘛？” 顾长寻挑了挑眉，低声说道:“太阳光太晒了，刺眼挡一下” 秦泠泠内心:这也不晒啊！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娇气，还不如我呢。 秦泠泠见顾长寻总是溜号，催促道:“你听懂没有，你先照顾着李娘子，我日后给你钱” 顾长寻展颜一笑，收起手中扇子，扇柄在秦泠泠头上用力得拍了一下，语气有些宠溺得说道: “听懂了，真唠叨” “还有，不用给钱” 这顾长寻一直在溜号，真的听懂了吗？ 秦泠泠刚想再嘱咐他几句，转头看见赵北棠静若寒潭的目光，冷冽凝视着她，像是冰月寒霜一般，与平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赵北棠哑着嗓子说道:“小雪，过来” 秦泠泠听见赵北棠叫他，赶紧就开心的过来了，也顾不上赵北棠脸色不对。 赵北棠将秦泠泠侧挡在他身后，将顾长寻挡了个七七八八，低头说道: “不要乱跑，跟着我” 我的天！每次出去除妖，赵北棠都没管过她，这次居然这么开窍。秦泠泠感叹果然还是读书有用，顾长寻不愧是连中四元的世家公子，秦泠泠在衣袖下悄悄给顾长寻树一个大拇指。 顾长寻嘱咐完了之后，看见秦泠泠衣袖下竖起的大拇指，转头给秦泠泠一个了然懂得的眼神。 秦泠泠打心底佩服顾长寻，此时的她刚想把眼神回过去。 赵北棠直接将有力的双手放在秦泠泠肩膀上，轻轻一转，就把秦泠泠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那顾长寻，再也看不见他。 秦泠泠一脸呆，只感觉赵北棠触碰自己的酥麻感觉贯穿整个颅顶，小声问道: “怎么了，北棠” 赵北棠俯身轻声说道:“那边太阳刺眼，看这边” 赵北棠回眸看向一张笑颜望向他们两个的顾长寻，心里突然有些郁闷。这个顾长寻为什么总能让他堵心，尤其是和小雪单独相处的时候。难道是自己最近真的疏于心法了？ 秦泠泠:我不怕被晒的啊！顾长寻那细皮嫩肉的世家公子才怕太阳光。 顾长寻摇起折扇，眼里都是狡黠的笑意，对上赵北棠平静无波的目光，瞬间觉得舅舅派给自己这差事，还挺有意思的。 “小雪，我们快走吧” 秦泠泠被赵北棠拉着走，顾长寻跟在后面，招呼自家的仆人带上哭成泪人的李金花。 来时的马车依旧停在远处，秦泠泠站了许久，也觉得有些疲惫了，抬脚就想往马车上上。 赵北棠嘴唇轻咬，眸色沉沉得问秦泠泠道:“小雪，你还要坐马车吗？” 秦泠泠被问的一怔，当然了，谁会有车不坐去走路。转过头看见顾长寻清瘦欣长的背影走了过来，心中欢喜得猜出几分，赵北棠莫不是不想让她和顾长寻坐一个车吧。 秦泠泠覆在赵北棠耳边悄悄说道:“北棠，你若是不想让我与顾公子同乘” “我就不坐了” 赵北棠好像心事被戳破一样，冷峻的耳根爬上了一丝绯红，有些磕巴得说道: “没、没有” 秦泠泠心里:嘴硬的男人。 秦泠泠抬身就要往车上去，转头说道“北棠既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师妹我还是更愿意乘车” 赵北棠看着秦泠泠敏捷得上了马车，心中的郁闷更深了，又听到了熟悉的师妹二字。自己明明是不想让小雪与那顾公子同乘一车的啊，为什么就是不能承认。 顾长寻此时也到了，看见赵北棠在车边不由得猜出几分:“赵仙尊，干嘛呢” 赵北棠现在一点都不能把顾长寻当成是路老爷的委托人，那折扇摇得他心里直颤动，久久不能平静。 赵北棠:“没干嘛” 顾长寻请李金花先上了马车，自己才上了转头说道:“这还有好多户人家，赵仙尊虽然灵力高强，但是还是坐车更为方便” “我这马车大得很，一起吗” 顾长寻一说话，赵北棠就感觉自己多年的心法白学了，整个人都不稳定了起来。 “不用了” “多谢顾公子好意” 为什么从前的姜慕宁李轻衣等人和小雪说话，他都没这种感觉。偏偏是这位绿衣青衫的儒雅公子，总能让他心燥不安。 第99章 西江灯会 一下午的时间，赵北棠三人拜访了五六户人家。世人百态、千人千面，有些家人痛哭流涕求女儿平安回来，有的家人不闻不问、只当这个女儿白养了，像丢了一只猫儿狗儿一样。 顾长寻眼眸低垂，虽然各家情况大相径庭，但是他已经是猜出了其中的共同之处。 失踪新嫁娘全都都是家中父母逼着成的亲事，或者嫁给年逾花甲的官宦巨贾作小妾，再不就是抵饥荒赌债嫁给有些资产的富家公子当通房。倒是也有为正妻的，不过是嫁给山里的鳏夫。 共度一生之人，竟如此潦草，无一人顺心。顾长寻只觉得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赵北棠心中也看出几分端倪，但是并妄下定论，侧身对秦泠泠道: “小雪，我们回去吧” 秦泠泠坐的是马车，如今也是累得不行，有点迷糊得说了句:“嗯” 顾长寻摇着竹扇，绿衫在林风的吹拂下婆娑作响，笑意盈盈得说道:“明天见啊，秦姑娘” 顾长寻看见赵北棠并无多少表情的脸，也顺便说道:“赵仙尊，回去也好生歇息” 赵北棠回头点头以表谢意:“今日麻烦顾公子了” “不麻烦”，顾长寻也觉得身心俱疲，光是听这些苦主的哭诉就极其耗费心神，却还是硬撑着道:“明日见” “好，明日见” 赵北棠的脸上还是静如寒潭，可他的手却在暗中扶着秦泠泠的身子。 顾长寻嘴角翘起，招呼马夫回府，可却在刚进府时就看见舅舅那张不甚明朗的冷峻面容。 路覃缓步走下门槛，对顾长寻说道:“长寻，怎得回来这么早” “舅舅不是让你请秦姑娘逛灯会吗” 这灯会是路覃特意出主资，请当地豪杰巨贾共同举行的这西江月夜灯会。 顾长寻的手不停转动着手上的翠玉扳指，有些为难得说道:“今日太晚了，而且我已经陪了秦姑娘一天了” 路覃脸色还是没有变，依旧冷如霜月。只是手中拿出了顾长寻一直想要的绝本典籍，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顾长寻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心里暗暗叫苦，舅舅可真是拿捏住了他的命门。 “好，长寻这就去” 路覃看着顾长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心里又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长寻是他了解的孩子，自是不会错。可赵北棠他也是看着长大的，只不过更倾向于自家外甥而已。 西江陈府 秦泠泠用过饭之后，就一直想呆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此时陈府的下人突然来传，顾公子要见她。 秦泠泠极不情愿得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出门去见了顾长寻。 秦泠泠眉眼间都是怨气，顾长寻却是依旧的笑颜展展。 秦泠泠:“顾公子，现在已经戌时三刻了” 此时已经日薄西山，霞云惨淡，偶尔有几只云雀飞过，也是发出干闷嘶哑的叫声，好像也被这三伏的天气热到不行。 顾长寻自觉自己不对，掏出一只兔子灯，轻声和秦泠泠说道:“秦姑娘见谅，只不过家中舅舅催得实在紧” “这兔子灯，就当是给秦姑娘的谢礼了” 秦泠泠岂是能被一个区区兔子灯收买的，可她低头一看，那兔子灯浑身雪白、俏皮可爱，窝在弯弯的月亮上，煞是好看。 秦泠泠:“嗯……” 好吧，她确实被收买了。二十多岁的女大学生，最喜欢这种幼儿园女生才喜欢的东西。 顾长寻见秦泠泠目光逐渐变换，直接将那兔子灯塞到秦泠泠手中，有些恳求得说道: “西江的夜晚特别好看，今夜还有灯会的。我不骗你，我带你去逛逛” “我舅舅也掺了股的” 秦泠泠心中有些犹豫，看向赵北棠的房屋的方向，问着顾长寻“那，能和我师兄一起去吗？” “他也没逛过什么灯会的” 顾长寻见秦泠泠答应了，又想到二人的关系，只思索了一会便答应了:“好啊” 秦泠泠刚要跨过百转千回的石甬小路去寻赵北棠，却见陈宝珠捧着一盒子西域葡萄说道:“赵仙尊，他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北棠能去哪？ 陈宝珠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秦泠泠拿着兔子灯，陈宝珠就已经猜测到了秦仙尊要去哪:“秦仙尊，今夜灯会我父亲也承办了一些，特别好看，您快去吧” 秦泠泠望了一眼赵北棠的房间，确实空无一人。顾长寻惦记着他的珍藏本，侧身问道秦泠泠:“秦姑娘，要不我们先去” “赵仙尊可能，也去看灯会了” 秦泠泠虽然心中有介怀，最终还是点了头。二人趁着夜色还没深沉下来，一起去了灯会。 天上是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地下是万家灯火，花灯盏盏。五彩斑斓的花灯齐街而出，好像要将这本就狭小的巷道挤满，氤氲着满满烟火气。 上次和苏婉儿逛灯会有山匪突然出现，走马观花似的看，那处小镇又不富庶。可如今这西江可就不同了，花团锦簇得让秦泠泠移不开眼睛。 秦泠泠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宅在房子里，应该多出来走走。 顾长寻的身影在灯火中越来越朦胧，秦泠泠偏头看着他，想起了上次自己拙劣得表白赵北棠，换来了好感度提升为0的提示音，不由得笑了笑。 眼眸弯弯，身姿却是清冷的，别具一种美感，让人移不开眼。 顾长寻低头盯着秦泠泠，怕自己的凝视被发现，反问道:“秦姑娘，怎么一直看着我” 秦泠泠:“我哪是在看你！” “我明明看的是后面的灯谜” 顾长寻转过头去，后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确实是极其热闹的灯谜会。 秦泠泠的眼睛一闪而过的落寞，她确实盯了一会顾长寻。不过，她是在感叹赵北棠不在。 如此良宵美景，我觉得你应该在我身边。 秦泠泠跟着顾长寻就挤了过去，台上盘着方巾的小二笑得眼睛都没了，拿着锣鼓一声声得问道:“诸位，还有没有别的答案了” “赵仙尊，你在看什么啊” 一位双环发髻的姑娘，看起来鲜亮可爱，也就十四五的样子，看着旁边的赵北棠问道。 赵北棠五六年前，去过云贵都云除妖，救下过一位女孩，当时也就八九岁的样子。那女孩名胡梓缨，后来举家搬到了西江，如今已经抽条长大成了少女的模样。 胡梓缨抬头望向小时候救她的仙君，眉眼依旧寡淡清冷，即使是在光乱陆离的灯火映射之下，也丝毫不减这出尘气质。 曾经还有些青涩寡言的年轻仙君，如今已经是沉稳多了，像是绵绵大雪后的玉萼梅，终于开出沁人心脾的花来。 正巧这次仙君出来夜猎，又如从前一样夜间遍访大小村庄城镇，除妖镇魔。胡梓缨正巧遇到了儿时惊鸿一瞥的仙君，便软磨硬泡得邀他看看西江特有的灯会。 “仙君？”，胡梓缨犹豫着又问了一遍。 赵北棠目光不转，停留数秒后，还是转过身来，低声说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胡梓缨犹犹豫豫得答应了，目光看向悉悉卒卒的人群，那绿衣公子好像很厉害，又猜对了一个，惹得台下掌声雷动。 不远处，白裙女子提着好看的兔子灯，笑眼盈盈、轻笑阵阵得看向台上公子。 黑发如瀑，带的是一根通体莹白的玉兰簪子。 第100章 夜送玉兰花灯 路覃隐在人群中，看不出本来面目。 羽生境之上，不仅可以易面容，甚至连身材都可以随意变换，整个人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 路覃就曾幻化成另一个人，呆在苍穹山峰十余年，躲过陆彦接连不断的追杀。 此时的路覃幻化成一个卖灯的小贩，看着结连猜对灯谜的顾长寻和拿着兔子灯的秦宿雪，让他想起了那夜苏州城灯会的陆彦和路瑜。 而当初的秦沐竹却是孑然一身，茕茕独立在这万千灯火之中，隐入这光怪陆离的灯光中，看着两个人言笑晏晏、眉目传情。 路覃转身，一抹白影隐入人群，犹如绮丽晚霞中一闪而过的白色流云一样，霎那间就看不见了。 玉冠白衣，人影绰绰中，却显得格外孤单。 路瑜不知陆彦品性背景，凭借着一腔热血与陆彦定下婚契。路覃自然不能让瑜儿的女儿再走这样的弯路，所以他选了顾长寻，从小温和儒雅的门阀贵公子。 路覃觉得顾长寻才是当初的自己，如今一时间有些恍惚了，仿佛赵北棠才是当初的自己一样的错觉。 台上的顾长寻已经接连对了数个灯谜，那小二的脸色已经逐渐得不对了，由刚开始的欣喜变成愁容满面。 顾长寻自启蒙开始就日夜苦读，又是这贵州郡府的解元，如今对起这世间的灯谜自然是手到擒来，还生出些好胜心来。 秦泠泠看出小二脸色不对，悄悄和台上的顾长寻说道，让他快些下来。 顾长寻心中有了瘾，但是人家这也是小本买卖，故意猜错一个下了台。 那最终的奖品，五层玲珑玉髓雕的琉璃塔花灯，最终被那店家的人猜走了。 顾长寻叹息着走出灯会:“我定是能完全猜对的，秦姑娘你喜欢那琉璃塔花灯吗” 秦泠泠心里想的是当然喜欢，但是这不是得不到吗？再不停，人家要急眼了。 秦泠泠:“还行，也不太好看，太过堆砌层数，我倒看不出花灯本身颜色了” 顾长寻还是不停得叹息。 秦泠泠走着走着，看见旁边的一个小摊上花灯样式新奇得紧，可却没什么人，秦泠泠便和顾长寻凑了上去，看了一会。 幻化成小贩的路覃拿着最好看的花灯样式，比灯谜会上的奖品还要好看百倍的，对顾长寻说:“郎君，带夫人逛灯会。咱们也有缘分，不如就送给你们了” 秦泠泠赶紧摆手道:“我们是朋友” 顾长寻也点头道:“秦姑娘来自闽浙那边，初次来这边，我便带她来逛逛” 路覃恨铁不成钢，小雪反对就算了，顾长寻你小子怎么也连忙摆手。 “没事，我和姑娘有缘分，就当是开门红了，送给姑娘了” 路覃拿出最里面的九彩凤凰穿牡丹的花灯，就要递给秦泠泠。秦泠泠接连摇头，说自己无功不受禄，目光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玉兰花灯。 灯身洁白，装饰甚少，却幽幽得散发着一抹寒光，在这五彩斑斓的灯光中格外耀眼。 “老板，我要这个” 秦泠泠刚想掏钱，但是却发现自己是不带钱的，平时都是赵北棠负责结账，对旁边的顾长寻道。 “先借我，明日还你” 顾长寻问了价钱以后，就和秦泠泠，带着这玉兰花灯回去了。 顾长寻:“这灯也没那兔子灯好看啊，那摊子上比这个好看的少说也得十几个” 秦泠泠拿着玉兰花灯，洁白的灯光映着她清冷的眉眼道: “你不懂，有人喜欢玉兰花” “谁啊” “我师兄” 女子的眼愈发温柔，提着手中花灯，身体都轻快起来。 顾长寻哑声笑道，二人感情如此，舅舅真是太多此一举了，还想让他横差一杠。 两人走了一会，终于到了陈府门口。秦泠泠站在台阶上，对顾长寻道:“今天多谢你了，我师兄比平常主动多了” 顾长寻眼眸沉在夜色中，看不出情感:“是我要谢秦姑娘” “谢我干嘛？”，秦泠泠摸不到头脑。 顾长寻笑道:“让我能顺利完成舅舅的任务，不用回去挨训” “哈哈哈” “你舅舅也太管着你了，我可受不了” 顾长寻摇头道:“我舅舅人很好的” 秦泠泠目前对路覃的印象就是热情到奇怪，顿了一下答道:“是吧” “走了，明天见” 青色衣衫隐入月色，素白衣裙踏进门槛。 这么晚了，北棠应该睡了吧。 秦泠泠提着灯，踩着月色，在翠树如林、甬道如枝的陈府中走着。 窗后漆黑一片，连个夜灯的光芒也没有，安静得连个鸟雀的叫声都没有。 秦泠泠在房外小声得说道“北棠，你睡着了吗” 寂静无声。 赵北棠闭着眼，好看的嘴唇紧紧得抿着，规规矩矩得合手躺在塌上，一丝声响也没有。 秦泠泠又小声得喊了几声。 赵北棠的睫毛动了几下，可是却依旧没有起来，他的心很乱，需要时间去梳理。 顾长寻、秦宿雪。 灯会中的莞尔一笑，白日的竹扇遮面，初见的心若止水。这一幕幕，都不停得放映在赵北棠心头。 赵北棠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像一团乱麻一样，只想悄悄得理清。 平日围绕在小雪旁边的人也不少，姜慕宁、李轻衣、婴宁、苏婉儿、江堇风，无一有人让他有这种感觉。 窗外的呼唤声渐渐弱了，赵北棠有些放松却又隐隐的悲伤。他希望小雪快些离开，又不想让她走。 算了，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 赵北棠觉得自己有些，自私甚至善妒。 小雪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和挚交，不可能一辈子只和仙门伴侣交谈，是有自己的天地和未来。 自己若贸然唐突得和小雪说，不喜欢她和顾长寻说话，会不会太过唐突荒唐。小雪一定觉得自己束缚住了她，对这个未来郎君伴侣也会失望至极。 赵北棠叹了一口气。 寂静黑夜中，蓦然有了门吱呀的响声，像是天桥下枯朽拉动的二胡声。 赵北棠屏住呼吸，心跳随着门边人的脚步走进，一步又一步，心也跟着节拍咚咚得跳动着。 即使闭着的眼睛也能感受到眼前一亮，在暗红的眼幕中一闪而过的银光。 “北棠，这是我给你买的花灯” 秦泠泠看着睡着的赵北棠，嘴唇丰润光泽紧紧得抿着，极其不争气得咽了口水。 天爷啊，好想亲一口。 为什么能看不能亲，为什么能看不能亲，为什么能看不能亲！秦泠泠怒气三连。 秦泠泠忍住内心的虎狼念头，轻声说道:“北棠，晚安” 秦泠泠转过身那一霎那，她没看见赵北棠的嘴角慢慢翘起，流淌上了一丝笑意。 门又小心得关上了，可是赵北棠还是能听到细微的声响，等到送灯人走远之后。 赵北棠缓缓睁开眼，床边一个玉兰花灯，洁白温润得散发着光芒，格外好看。 第101章 都云胡梓缨 苍穹山峰 苍月峰 林间幽静，静谧无声，只有风偶尔吹过绿树的婆娑声，摇下数根松针。 江堇风就这么静静得坐在苍月峰中，看着那寂静已久的竹屋，黑暗死寂没有一丝光亮。 明明只有七八天没见到秦宿雪，江堇风却觉得自己的思念已经装不住了，如这月光一般倾泄出来。 江堇风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夏夜的风吹拂他额边的碎发，为他烦躁不已的心送上一丝清凉。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少年哪晓心动，深陷才知情重。 后山的花已经开出花骨朵来了，我又学会了几个新样式，我的灵力又精进了，可你又何时才能回来。 西江 陈府 秦泠泠回到房中后，眼皮已经是困得直打架，但是连打了几个喷嚏。 秦泠泠:“莫不是有人骂我” 系统:“……”，你那明明就是今夜逛太久，着凉了。 秦泠泠困得不行，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可顾府的顾长寻却没有这个福气，还要应付自己的舅舅。 顾长寻苦笑:“舅舅，这不可行。您说的秦姑娘不仅有我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姻缘关系，她与赵北棠也是从小定下的” “她与赵仙尊既有婚约，又情投意合。舅舅，您就放过我，也放过您自己吧” 路覃的表情很执拗，目光很执着，半步也不肯退。赵北棠是他陆彦定下的。陆彦算什么，抛妻弃女后还能名震四海、娶妻生女，凭什么小雪的婚事要他做主。 路覃暗淡得想着，陆彦关心秦宿雪甚少，甚至每次看着小秦宿雪时眼里都有一划而过的恨意，但是却对秦宿雪也是最用心教的。 就算赵北棠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君子，路覃也不愿，不愿让陆彦决定秦宿雪的一生。 “长寻”，路覃怅然若失得看着顾长寻:“算叔叔求你了” “你再用些心” “若是一个月，你与秦姑娘确实无缘分，舅舅我再也不为难你” 顾长寻叹了口气，舅舅这一生颠沛流离，少年丧母、青年丧妻、唯一的女儿也不在自己身边被养大，过得确实苦不堪言。 “好，舅舅” 顾长寻本就是要等着家中从各州世家大族中给他挑一个贵女成亲的，自小便知道他这样的人家是从来身不由己的。 对于舅舅从小定下荒唐的亲事，家族长老那边确实也反对过。无奈舅舅地位崇高、顾家总是得攀附着舅舅做事，这才定下来了。 顾长寻小时候也想过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什么样，也会想着过门之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是那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愿意于自己共度一生的基础上。 顾长寻看得出来，秦宿雪不愿。 她有自己的心上人，有自己的天地。 舅舅太苦了，顾长寻想着就算没有那几本绝本，自己也应该圆舅舅的梦，只不过这样着实有些不道德，不符合君子风范。 第二天清晨 熹微的阳光穿过枝繁叶茂的树从，照在顾长寻身上，衬得本就如青竹一般的少年，更是芝兰玉树、仪表堂堂。 秦泠泠今日又起得有些晚了，匆忙洗漱以后，有些愧疚得出了门，看见赵北棠和顾长寻二人都在外面等着她。 赵北棠眸色依旧清淡，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和昨天已经稍有不同，清亮的眼神看着才走出来的秦泠泠。 秦泠泠悄悄走到赵北棠旁边，她想问赵北棠醒来之后看没看见床边的玉兰花灯，今日有没有话想和她说。 顾长寻:“快些走吧” “今日还有五六家” 车边的马夫示意秦泠泠上车，秦泠泠望向赵北棠，眼神充满了试探询问:“北棠，我今日还上车吗？” 快说你不想，我马上就从车上蹦下来。 “走路辛苦，小雪还是乘车吧” 赵北棠笑容浅浅、眸色清亮不掺杂色，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昨夜的玉兰花灯莹白得照着整个屋子，也抚平了赵北棠心中起伏的波澜。 赵北棠已经是想清楚了。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要大度。花灯已经足够，小雪心中有自己就行，不能再强求再束缚，那样不好。 秦泠泠顿觉心中有些气闷，她恨这赵北棠怎么就不开窍，抬脚就上了马车。 一日下来，又走访了五六家，无论顾长寻如何殷切关怀秦泠泠，竟还不如昨夜，赵北棠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得体的情感。 秦泠泠叹自己失败，而后的两天，直至他们走访完了所有的失踪新娘家，即使顾长寻待自己再好，她都从赵北棠脸上看不见端倪。 反而是路覃这几天越来越高兴，以前都是顾长寻找着话题和小雪说话，最近小雪也会主动搭几句话和长寻说了，反而是与赵北棠的话越来越少。 陈平志最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三日婚期将至。新妇需要的东西都不可忽视，大到八仙柜罗汉床，小到青铜瓶桐花镜，凡是吃的住的都一应俱全，水产铺子田地都带上不少，就连棺材寿衣都带上了。 西江近三月出嫁二十二位新娘，除去被掳走的十五位，剩余的七位新娘都平安的出嫁了。 赵北棠心中的猜测已经逐渐成型，此时新娘已经嫁到夫家，但是三人还是决定去未被掳走的新娘夫家看看。 一日走了五家，秦泠泠发现这五家与之前的氛围大不相同，不是都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却家庭氛围融洽、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都是极其好的人家。 相比之前的那些新娘的娘家或者夫家，真是天壤之别，这才是婚姻的殿堂。之前那些被逼的新娘，只不过是坟墓罢了。 嫁进去，就是行尸走肉得过一生，活得没一日痛快。 顾长寻下了车，瞬间得扶着秦泠泠下车，望向面前壮观的府邸:“这也是个殷实人家” 秦泠泠被扶着下了车，余光又瞟了一下赵北棠，发现赵北棠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心中更是心塞。 “顾公子我们走吧” 以往每次下车，秦泠泠都是等着和赵北棠站在一起，怕被别人误会她与顾长寻的关系，每每都与赵北棠一起进去。 顾长寻虽然关切她，但是终归没有什么越规行为，至多是语言和饭局上多了一点。 每每晚上，顾长寻都找由头和秦泠泠一起吃饭。刚开始秦泠泠是想和赵北棠一起去的，无奈北棠师兄每晚都要出去，不知去干什么。 赵北棠垂在衣袖中的手抽了一下，依旧是没什么表情，跟在二人后面进了门。 众人走过垂花门，绕过翠嶂带，四四方方的主院，无朱粉饰凃，却不失巍峨，不落世间俗套，想必是个极有格调的人家。 “小姐，赵仙君来了” 胡梓缨躲在八仙檀雕屏风后，仔细着观察着那抹白色身影，还是像从前一样清俊挺拔、飘然出尘。 那胡员外看到赵北棠喜得不行，满脸都是笑意，拉着赵北棠赶紧坐下:“竟不知仙君来了西江，要不然老夫肯定盛情招待” 赵北棠应下:“胡员外近来身体如何” “托仙君的福，老夫最近身体好得很，多亏当时赵仙君在都云替百姓铲除那吃人妖精，要不然我女哪有命活到今天” 六年前，赵北棠刚刚二十三岁，接了贵州都云的除妖信，前去除去那只吃童男童女性命的金蟾大妖。 那金蟾不敌赵北棠，恼羞成怒，损了大半修为。恼羞成怒，冒着风险又去抓了胡员外当时只有九岁的女儿胡梓缨。 金蟾的舌头黏黏腻腻得，舔到胡梓缨脸上温热得很，可小胡梓缨已经被吓得浑身血液倒流，下一刻就要成为那金蟾的口中之物了。 一把雪光银剑破空而出，直直得斩断了那金蟾的舌头。 胡梓缨浑身一僵，还是九岁女孩的她转而就投入一个极具安全感的怀抱，宽阔有利，还带着淡淡的玉兰香。 胡梓缨抬眼一看，九岁的她便终身难忘。 淡漠的眼眸满是肃杀，清峻的面庞如冰棱般锋利，白衣翩翩，玉冠轻晃。 那人低下头，柔声哄道: “别怕” 第102章 秦泠泠反心堵 “哎呀，小姐你脸红了”，旁边的丫头绿云指着胡梓缨说道。 胡梓缨心事被戳破，但还是嘴硬得说道:“哪，哪有……明明就是这三伏天太热了” “还有……你今日给我上的胭脂太重了”，胡梓缨扒着门框，长眸轻扫地看着屏风外:“所以，看起来才这么红” 绿云是陪着胡梓缨从小长大的贴身丫鬟，自从九岁的小姐被赵仙君救了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知道赵仙君是苍穹山峰的宗主后，还想去拜师苍穹，无奈老爷不愿，而胡梓缨自身灵根不佳，只能作罢。 “那青衣公子也不错啊”，绿云打趣说道，胡梓缨顺着目光过去看到了顾长寻。 看起来是年轻点挺拔点，容貌气度也丝毫不逊色，但是胡梓缨还是咬牙说道: “不好” 胡梓缨心中，赵北棠最好。 盈盈的目光透过屏风，而且那青衣好像有伴侣了，对一起来的白衣女子殷勤得很。 胡员外的长子胡梓轩匆忙跑过来，干净清朗的少年人。因为跑得太匆忙，出了些汗，但是一口洁白的牙齿明晃晃得，看着就让人舒心。 胡梓轩连忙伸手说:“赵仙君，好久不见啊。当时多亏了您救了舍妹” 胡梓轩比胡梓缨大六岁，如今已经虚岁二十二，前几月刚娶亲，娶的是安府的安小姐。两人情投意合，如鱼得水，日子过得胜蜜糖甜。 胡梓缨在屏风后蹙着眉:“哥哥也真是的，也不更衣后再来，仙君看了多不好啊” 绿云不语，平时自家小姐可是最护着大少爷的。那叫一个兄妹情深。 秦泠泠坐在座位上看胡员外极其热情的和赵北棠寒暄，她才知赵北棠到底去过多少地方除妖，帮助过多少百姓，受到多少的敬仰佩服。 顾长寻见秦泠泠晃神，用折扇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殷切得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秦泠泠眼神从赵北棠的背影上收过来，她只不过是想今后也多去几个地方替百姓除妖，能像赵北棠一样。 顾长寻扒了丫鬟放在八仙桌上的白果，给秦泠泠推了过去，说道:“这胡家父子太热情了，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回去” “今日吃晚膳又要晚点了” “你先吃点这个垫着” 白生生的果仁摆在汝窑小碟中，格外诱人。秦泠泠心中有事，随意摸了一把，却没摸到果仁，而是黏糊糊的蜜饯。 秦泠泠心不在焉得往嘴里吃，目光又飘向赵北棠。 顾长寻见自己扒的果儿散落几个在碟外，也不恼火，又仔细放回碟中。 胡员外一听赵北棠要见自家的大儿媳，直接大手一挥得说道:“今日恩人赵仙君来做客，晚上直接在这吃” “让膳房的人都用心些，今日我与赵仙君必然要好好叙旧” “让三小姐和少奶奶晚上都来主院” 赵北棠本想推辞，但是胡员外盛情但却，今日又是最后一家，只能答应了。 胡梓缨一听今日赵仙君要在这用饭，欣喜得不知怎么办了，赶紧从屏风后面小跑起来，回去找出自己宴会才穿的衣裳，好好打扮一番。 绿云追着胡梓缨离开了。 屏风后面有簇簇的声响吸引了秦泠泠的注意，秦泠泠看向屏风却又静了下来。 顾长寻:“秦姑娘，看什么呢” 秦泠泠摇头道:“没什么” 胡员外这才想起来这还有两个人，不好意思得说道:“这是赵仙君的朋友吧，一起留下来吧。赵仙君的朋友就是我胡某的座上宾” “走吧”，顾长寻示意秦泠泠。 秦泠泠跟着一行人去了后院，只感觉处处奇花异葩，丛丛琼草翡叶，可见胡家确实是家底深厚。 胡员外拉着赵北棠非要坐在他旁边，满脸都是笑意，不停得和赵北棠寒暄着。 赵北棠眼中含笑，虽然不太回话，但是却听得很认真。 顾长寻和秦泠泠离赵北棠三个人的位置上，隔的不远也不近。 胡员外特意吩咐今日要丰盛，桌子上摆得满满的。清蒸鲈鱼、金银夹花平截、沾益辣子鸡、白油鸡枞等菜让人感觉色香味俱全，不仅有当地的特色菜，还有浙菜的梅菜扣肉等，可见胡员外的用心。 顾长寻夹了一块辣子鸡放到秦泠泠碗里，舅舅让他多给秦姑娘夹些辣菜。 “小雪不喜欢吃那个” 赵北棠指着一道琉璃红薯说道:“小雪喜欢吃这个甜的” 顾长寻一怔，发觉前几天确实秦宿雪晚上吃的都很少，他还以为是太热没食欲。 胡员外赶紧嘱咐后厨，给秦仙君单独多做点甜菜赶紧呈上来。 赵北棠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秦泠泠却感觉甜滋滋得，就像是这红薯上的糖衣一样。 秦泠泠也见到了安家小姐，也就是如今的胡少奶奶。安氏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稍微一问便知安氏的父母极其疼爱这个幺女。 山鬼作祟的规律已经出来了。 只有婚姻不幸、被逼迫嫁人的女子才会在新婚夜莫名其妙得失踪。而家庭幸福、得以嫁得如意郎君、琴瑟和鸣得则会安稳得嫁到夫家。 秦泠泠想着这山鬼还挺有意思的。 胡员外皱起眉头，催促道:“小姐怎么还没来，不说了今日仙君来吗” “去珑悦阁催催小姐” 话音刚落，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便出现在门口，一身粉色罗裙，上面系着天蓝锻带随风飘扬。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哎呀，爹爹” 胡梓缨站在门口娇声娇气得说道，像一朵初开的杏花一样，沾染了晨露。 赵北棠抬头看向胡梓缨，胡梓缨脸瞬间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秦泠泠心一紧，咯噔一下，手中的筷子刷一下掉在了地上。赵北棠不懂，但是她懂那表情什么意思，那是少女春动的表情。 顾长寻在旁边问道:“没事吧” 秦泠泠定了定心神:“无事” 胡员外哈哈笑道:“这丫头，向来是被我宠坏了。缨儿，快过来” “你不是一直叨咕着要见赵仙君吗？今日赵仙君来了，有什么话快说” 胡梓缨羞涩的眼垂下:“哎呀，爹爹你怎么这么说” 胡员外笑得声音更大了，和赵北棠说道:“这丫头是从被你救过之后，便一直想去苍穹山峰，说要当什么女修” “我被她磨得不行，后来找了测试仙根的法子，说我这女儿没有机缘。这不，我这女儿才不念叨了” 胡梓缨给胡员外倒茶紧忙说道:“爹爹，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说” 赵北棠含笑看向胡梓缨，把胡梓缨盯得心中又是小兔乱跳:“凡是有义之士，都可入我苍穹山峰” “胡小姐这份心着实在下佩服” 胡梓缨的脸又红了，慢慢得给赵北棠也倒茶，眼里春意映在茶水中。 顾长寻问秦泠泠:“这菜都凉了，你怎么不吃” 秦泠泠夹起菜，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又放下了。顾长寻也感觉到了秦泠泠的异样，有些摸不到头脑。 “仙君”，胡梓缨敬赵北棠一杯茶:“多谢您当初舍命从那金蟾大妖中救下我，梓缨不胜感激” 赵北棠站起来，举着茶水道:“胡小姐言重了，除妖救人乃我分内事” 赵北棠也觉得有些恍惚，曾经才那么小的小姑娘，已经抽条得长了这么大。 胡梓缨含笑道:“还是多谢仙君” 胡员外看着赵北棠说道:“仙君，来了多久了，何不逛逛这西江，前几日的灯会热闹得很” 赵北棠:“前几日已经去过了” 胡梓缨一想到自己居然那么胆大的邀请赵北棠看灯会，脸颊又是飞红，像是偷擦胭脂的孩童一般。 秦泠泠一怔，他何时去过了。 胡员外又道:“仙君自己去没什么意思，这西江美如画，得找个当地人到处领着走走，才能体会这苗寨风情” 赵北棠:“正是令媛带在下去的灯会，西江月夜名副其实，果真如画一般” 胡员外哈哈一笑，觉得自己的女儿真上道，连忙给赵北棠夹菜。 胡梓缨已经是羞得抬不起头。 秦泠泠坐在座位上，这外面三伏的夏夜也不觉得炎热，反而有些冰冷，心口堵堵得。 赵北棠那夜不在，原来是和她逛灯会去了吗？居然没想到自己一起去。 第103章 我只是太想你了 本是来西江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如今秦泠泠却觉得食不知味。 顾长寻看出秦泠泠胃口不好，小声说道:“回去咱们去路家酒肆吃，不想吃就不吃了” 秦泠泠放下筷子。 眼前的少女明媚阳光，也就和苏婉儿一样的年纪，正是最好的年华。 胡员外见胡梓缨和赵北棠说话说久了，连忙说道:“这两位就是赵仙君的朋友，缨儿快来见过” 少女的目光打量着二人，这才想起来为何那赵仙君为何盯着二人许久，原来是那位青衣公子和白裙姑娘是赵仙君的朋友。 这两位果真是感情甚好，无论是从刚才的前厅和现在的宴席都能看出来。 胡梓缨微微福身，笑容甜甜得说道:“见过二位仙君” 秦泠泠看着少女毫无杂质的纯净眸子，让她快点起来，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这可能只是豆蔻少女见到清峻男子的自然反应而已，毕竟自己第一次见赵北棠也是怦然心动，但是那并不是喜欢，只是一种自然对于异性的荷尔蒙反应。 秦泠泠自嘲得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多愁善感，怀疑一个十四五的少女喜欢年近三十的赵北棠。 胡梓缨行过礼之后，乖巧得坐在宴席上，余光却不停得看着赵北棠。 胡家势大，胡梓缨见过的青年才俊更是数不胜数，只不过自她九岁之后。赵北棠的模样就深深得刻在了她心头，怎么也忘不掉，即使他人再高再强再优秀，胡梓缨也始终心若磐石。 胡梓缨知道自己与仙君一定是没有缘分的，自己只不过是想再见一面，一面就好。 可如今见到了赵北棠，胡梓缨又有些贪心了，她又想再过分一点。 “赵仙君，你这把剑好漂亮啊”，胡梓缨赞叹道。 那把清乾亮如山雪，锋如闪电，只一下，就能断了那金蟾大妖的舌头。 赵北棠笑道:“清乾有灵，它听了也肯定会开心” 胡梓缨弱弱得说道:“可惜我天赋不好，不能够驾驭灵剑” 赵北棠连忙安慰道:“人间数百行，修仙只是其中之一，胡小姐如此冰雪聪明，不走修仙路也能大有作为” 秦泠泠:冰雪……聪明…… 怎么没见你这么夸过我。 系统:“你识海里面的ph值严重低于7，宿主你清醒一点，她还是个孩子” 秦泠泠:“我自然知道” 哼，要不是个孩子。我早就，我早就。 系统:“你就怎么样！” 秦泠泠:“早就狠炫三大碗饭，吃黄他们胡家。哼” 系统:“……” 胡梓缨略微有些贪心得说道“自那次被金蟾妖捉走之后，我便每日强身健体，练五禽戏，可能是我这天赋实在不够，练了四五年，依旧是没什么成效” “我怕”，胡梓缨盈盈的眼眶注视着赵北棠道:“哪日若再有大妖乱世，没有赵仙君，我怕就要葬身虎口，永无来日了” 赵北棠轻轻皱起眉头“这西江附近我都寻了，清乾并未指引到什么妖气。待我除了那山鬼之后，西江自然会平安无忧” 胡梓缨绞着帕子说道:“可是我还是怕” “我怕有大妖又横空出世” 赵北棠凝着目光，似乎是在思索胡梓缨的话并非没有道理:“那……胡小姐想怎么办” 胡梓缨小心得说道:“仙君，可以传授我几招防身的吗？” 胡员外一听脸就变了色，赶紧说道“缨儿切莫胡闹。仙君一天天忙得很，哪有功夫陪你过家家” 胡梓缨低下头，自己本就是痴心妄想，如今被阻拦也是情理之中。 赵北棠开口:“等到除完那山妖吧，胡小姐所怕全是儿时阴影，也是在下当时做的不好，才让胡小姐担忧至今” 胡梓缨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仙君你做的很好” 秦泠泠突然开口说道:“北棠，你太忙了” “要不然让我教这胡小姐可好？” 秦泠泠无法再把胡梓缨当成一个闺阁女子对待了，这话意也太明显了，赶紧出口劝阻。 赵北棠摇头，轻声道:“小雪你每日要陪着顾公子，晚上也要出去，着实是没时间” “还是我来吧” 秦泠泠:“……！！！” 顾长寻哪里需要我陪，明明是他总说不与多说话，他舅舅就会连皮把他吃了。 自作孽，不可活。 秦泠泠感觉太郁闷了，这么多年赵北棠都没吃醋，依旧神态自若。而一个胡梓缨就让自己心态大乱，落下阵来。 系统:“你真没出息” 秦泠泠:“……”，好吧她确实没出息。 胡梓缨却是欣喜得紧，耳垂后面像是火撩过一样，红的不像样。 胡员外又说了好些话，临走之时又要送赵北棠好些东西。赵北棠本想不要，却执拗不过胡员外，只要了一个玉镯。 玉近深绿，翠如柏松，水润光泽，一看就是上等佳玉。 夜幕降临许久，二人才回到陈府。 秦泠泠路上一直都没说话，整个人病恹恹阴沉沉得，心中乱如麻绳。 等要到了二人要分院的白墙，秦泠泠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拉住赵北棠。 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这几日除了奔波就是探问，鲜少得有空闲时间。 秦泠泠气血一上头拉住了赵北棠，今天她在胡府很不开心，真的很不开心。但是秦泠泠抬头对上赵北棠那双温润的眼，却又怂得说不出话来。 赵北棠不语，只是慢慢挪开秦泠泠牵住她的手。 赵北棠的手动一寸，秦泠泠的心就凉一分。 北棠难道真的生气了？是自己不好，没把握好度，此时的秦泠泠真想把顾长寻连着他的馊主意，一起丢进黑泽森林。 秦泠泠哑着嗓子，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但是这胸口却又像这三伏的天一样，闷得不行。 等到赵北棠完全把她的手拿开，秦泠泠也没说一句话。 秦泠泠气丧得极，羞愧得想直接回院。可却感觉手上多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玉镯，成色极好。 赵北棠低声道:“我一看这玉镯，就觉得极其配你。如今看来，我想的没错” 秦泠泠看着手上莹润碧翠的镯子顿时有点想哭，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还喜欢胡思乱想，到处乱揣摩别人的心思。 “北……”，秦泠泠语顿，说不棠字来。 赵北棠摸着秦泠泠低下的头，只感觉月色朦胧，黑发如瀑，摸起来的手感特别好。 “这几天辛苦小雪了” “我都知道” 赵北棠轻柔得抱着不肯抬头的秦泠泠，低声安慰着。赵北棠以为秦泠泠是因为太累了，而哭泣的。 你知道什么啊，傻瓜。 秦泠泠搂着赵北棠的腰，觉得自己太过恶劣，决定和顾长寻中止这个无聊幼稚的试探。赵北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安慰自己。 “小雪送的玉兰花灯，很好看” 赵北棠更加轻柔得说:“一直也没想到用什么回礼” “小雪莫要再生气” 秦泠泠更想哭了，他居然以为自己是因为，没有及时回礼的玉兰花灯而生气。 “我……我没生气”，秦泠泠弱弱得说道。 “我只是，太想你了” 秦泠泠抬起头，此时脸上泪痕一片，一点也不端庄，也一点都不像苍月峰主，更别说是泠月师尊了。 赵北棠用手擦去秦泠泠脸上的泪水，清声说道: “嗯……我也是” 第104章 秦仙君有想成亲的人吗 秦泠泠窝在赵北棠怀里，什么也不想问了，就这么静静得抱了一会后。 赵北棠哑声说道:“夜深了，小雪快回去吧” 秦泠泠不愿离开，又狠狠得环住了赵北棠的腰，示意自己不想放手的决心。 赵北棠摸摸秦泠泠的头，半是哄半是宠溺得说道:“夜深了” “明日该起不来了” 秦泠泠依旧是不愿意起来，嘟囔着:“明日又不用早起” “让我再窝一会” 窝在怀中的女子看不见面色绯红的赵北棠此时已经呼吸急促，一颗心跳得实在太快。 赵北棠胸脯的心跳声藏不住，让秦泠泠发现端倪，依旧哄着怀中女孩让她起来。 秦泠泠不愿意得抬起头来，眼中泪水已经是没有了，但是泪痕依旧在。秦泠泠嘟囔一句好吧，转身离开了赵北棠的环抱。 软玉馨香的女子一离开怀中，赵北棠就感觉空旷旷得。今夜晚上的风格外凉爽，吹得赵北棠清醒了几分。 “北棠，明天见” 秦泠泠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直至那截白影离开，赵北棠方才回了屋。 室内寂静无声，只有那瑞兽狻猊不断得吞吐着熏香，袅袅得环绕在室中。 赵北棠躺在床上，嘴角微微翘起，眼里眉梢都是笑意。 抬头看向那盏玉兰花灯，柔光如练，和煦得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晚安，小雪” 赵北棠合上了眼。 第二日清晨 此时距离陈宝珠成亲还有两天，陈平志又紧张又期待，他听赵仙君的猜测是那山鬼只抓婚姻不幸的女子。 陈平志自认为他家宝珠婚事是顺利的，合心意的。可是姑爷家贫，是自己从举人榜下捉回来的，虽然姑爷对自己家并无意见。 可，陈平志担心着，男人的话和事情是最不能信的。 如今这场亲事倒不是喜事了，反而是检验女儿和姑爷是否真的心诚恩爱的试金石。 西江龙泉巷顾府 秦泠泠直截了当得和顾长寻说，她不想和顾长寻再装下去了。 胡梓缨只是稍微和赵北棠多说几句话，自己就受不了了。不管赵北棠是真的不在意自己和顾长寻交流，还是隐藏在心底，秦泠泠都不想再装下去了。 “我简直受不了”，秦泠泠喝了一口凉茶就开口:“我感觉折磨的不是北棠，反而是我” 顾长寻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并不言语。 秦泠泠也不管顾长寻不答应，直接就说了:“反正，咱俩少些接触” “我很喜欢他，就这样” “北棠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顾长寻起身:“秦姑娘，我送你” 秦泠泠没有回头，摆手道:“不必了顾公子，好生歇着吧” 等到秦泠泠走出去之后，顾长寻对屏风后的路覃说道:“舅舅，你也看见了吧，快出来吧” 路覃脸色忽明忽暗得走了出来，小雪竟然如此沉入，像是当初的路瑜一样，眼中只有他。 “舅舅，不是外甥不用心。只是，人家早就情根深种了”，顾长寻叹道。 路覃看着秦泠泠用过的茶，只匆匆抿了一口:“长寻，舅舅知道了” “容舅舅考虑一下” 顾长寻缓缓退下，只留路覃孤独得站在室中，蜡凝的地板褐黑暗沉，衬得整个屋子都暗沉沉得。 路覃一下子歪在座椅上，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无声叹息。 瑜儿，我该怎么办。 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绿衣此时正路过龙泉巷采买针线，正好看见秦泠泠从顾府中出来，心里又八卦了几分。 等到绿云回到府中，和胡梓缨说道今日看见那位秦仙尊从顾府的别院中出来。 胡梓缨比着手中点翠金凰的步摇说道:“那是人家的事” “绿云，快帮我挑挑” “后日就是宝珠的成亲礼了，我得打扮得得体点” 胡梓缨又从妆匣中挑出一对红宝石芙蓉穿花的头面问道: “这两个哪个更好看” 绿云笑着说道:“哪个都好看，明日赵仙君在，小姐可要好生打扮” “胡诌些什么”，胡梓缨的娇眸中已经有了羞意，可是嘴还在狡辩着。 “哪里……哪里是为了赵仙君” “明明是为了宝珠” 绿云也不揭穿，自家小姐脸皮薄，只能笑哈哈得说道:“是的，是为了宝珠小姐” “嗯……” 胡梓缨抬头看向菱花镜中的自己，媚眼含羞合，只是明明还没有上胭脂，脸蛋怎么就红起来了。 转眼就到了陈宝珠的亲礼，这两日秦泠泠也没少跟着忙活，也知道了古代成亲有多少繁文缛节，真是结一次婚没半条命啊。 纳彩、问吉、纳吉。 纳征、请期、亲迎。 陈宝珠的嫁衣好看得不像凡物，银饰如玉山一般沉淀又幸福得压着新娘，灿若朝雪、亮如极光。整个人走起来，琳琅作响，格外好听。 “新娘子出阁了” 陈宝珠擦去眼角的泪水，用葫芦禄扇挡住自己的面容，一步步走出闺门。 秦泠泠只是远远得看着，就感到内心彭拜，与自己当时浑浑噩噩嫁给衡阳仙尊并不一样，而是充满爱与期待得嫁给意中人。 人声鼎沸，花团锦簇。 火树琪花，金窗玉槛。 秦泠泠悄悄得牵住旁边赵北棠的手，在高朋满座中悄悄释放爱意。 赵北棠并没有松开，反而回手牵得更紧了，眼睛却一直看着热闹的人群 秦泠泠低头偷笑。 远处的路覃却没有看着这热闹喧哗的成亲礼，一直幽幽得盯着二人，看向二人衣袖下紧握的手。 顾长寻看着舅舅，不知怎么说，也不知如何去说。也许让舅舅亲眼看见，舅舅才能免了这个念头。 胡梓缨在人海中找着赵北棠，却看见她与那秦仙君站在一起，从来不觉得，如今竟觉得如此相配。 陈平志看着堂下的二人犹如金童玉女一般，向他叩首敬茶，喜得不得了。 刚中举人的姑爷还是少年，此时穿着大红喜袍，略微有些单薄的身子衬得红衣摇摇，像是状元郎游街一般。 旁边的陈宝珠有些珠圆玉润，两人站在一起，倒是说不出来的相配。 “好、好、好” 陈平志连说了三个好，众人簇拥着新人入了洞房，又是揭盖头、饮和卺酒、再剪发合髻之，一番操作下来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秦泠泠留在新房中，今日她也穿了鲜亮点的颜色，对床上规规矩矩坐着的陈宝珠道:“可是饿了” 陈宝珠:“谢仙君，不饿” 秦泠泠却是听见陈宝珠肚子中的叫声了，从外厨拿了几块白珠花糕和蜜饯，给陈宝珠填填肚子。 秦泠泠今日负责在这里明着守着陈宝珠，而赵北棠隐在屋檐上。今日山妖未必会出现，二人还是做好了全方面的准备。 陈宝珠一小口一小口得吃着蜜饯。 秦泠泠见宝珠平时都开朗地很，怎么今日羞涩寡言起来，难道是因为新嫁:“宝珠，这不和你胃口吗” “我再让丫鬟们拿两个” 陈宝珠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 “只是……”，陈宝珠有些吞吞吐吐“我怕山妖来，也不是怕” “我听爹爹说了，若是两个人真心相爱，便不会有那山妖出现” “我怕静哥哥……不，是夫君他” 陈宝珠虽然没说完，但是秦泠泠也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宽慰她道:“若是你二人真心相爱，今日就是洞房花烛夜” “若不是，今日我替你打跑这山鬼” “明日咱们就去府衙那和离，我们宝珠这么好，我看谁敢不珍惜” 陈宝珠噗嗤一下就笑了，她没想到这位秦仙君居然这么逗，还说要打跑他。 陈宝珠:“唉，成亲好累” “那仙君，有想成亲的人吗？” 秦泠泠目光浅浅，认真得思索了一下，说道: “没有” 赵北棠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喜欢，不算是爱，不能到成亲共度一生的地步。 屋外人影晃动。 秦泠泠握紧手中江雪，不敢出声。 第105章 万剑冢 苍穹山峰 万剑冢 黑云压山，狂风呼啸，高耸入云的山峰将大地劈成一道黑色的痕路。寸草不生、万物凋零，只有无尽的风沙。 疾风吹过，发出不停的呜咽声，像是鬼魅在哭一般，给这万剑冢中添上万分恐怖难行。 风沙满天、碎石悬空，远方黑漆漆一片，像是无尽的深渊一般。 入剑冢者，三百五十二人。 能行到此渊界者，只有不过十二。 苏婉儿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娇嫩的脸上也被碎石划出了数道伤痕，此时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婴宁一身红衣，如今行到此处已经是她的极限，而一把暗红柄的宝剑就在三米处熠熠生辉，照亮这漆黑的天。 婴宁几乎是爬过去的，浑身被剑身周围的护剑神盾伤得都是血口子，但是婴宁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额间仙印闪烁，似乎是在与这仙剑共语。 突然，仙剑光芒冲天而起，像是暗红巨柱一般擎住这黑无边际的天空。 古朴厚重的声音在婴宁耳边响起，红色铭文在婴宁眼前缓缓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人热血沸腾。 “仙剑有灵，此剑名曰赤芍” “历经千年六主，五洞寂、一羽生” “今灵剑愿再次定下血契，人在剑在，人死剑亡，破晓除尘，但见天光” 婴宁只感觉浑身热血直冲天灵盖，赤芍金光大绽，后缓缓落于婴宁手中。 “婴宁必不负苍穹不负天下” 婴宁看着自己在万剑冢恶战三天两夜拿到的赤芍，眼泪已经是止不住了，一滴又一滴得落在赤芍上。 “不负赤芍”，婴宁哽咽得说道。 赤芍仿佛是听懂婴宁的话了，在婴宁手中颤动了一下。 不远处的林空青也拔出了一把宝剑，名曰乘鸾。林空青也没想到自己会坚持到这，会得到乘鸾的认可，转过身看见一脸狼狈的婴宁冲着他笑。 林空青也笑了。 苏婉儿顶着飙风，大声地喊道:“婴宁师姐，恭喜你了” 婴宁举着剑，红衣昭昭，黑发飘扬，美眸含泪道:“婉儿，要小心” “知道！” 苏婉儿没有回头，这并不是她的尽头，她要再往深渊处行进。即使远方危险重重，苏婉儿也不愿放弃。 “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婉儿咬着牙，开启金刚诀又一次强行御体，巨大的狂风威压已经让她吐出一口血来，满嘴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从小到大，苏婉儿就想让父亲多看她两眼，想像平常的孩童一样得到父亲的关爱。 可是陆彦从不像别人的父亲一样高高得举起她，也不会给她扎好看的头发，更是从不过问自己的功法如何了。 苏婉儿总是觉得父亲很忙，父亲是苍穹山峰的宗主，是天下万千修仙人的表率，是自己心中不可摧毁的骄傲。 每逢危险时，苏婉儿总会大声得说出:“我是苍穹山峰前宗主苍耳山人的独女”。 这正是因为父亲是她的骄傲，是她学习的榜样，是她遭遇困难时的勇气和决心。可是，这也是苏婉儿唯一能感觉到陆彦关爱的方式。好像只有这样说了，苏婉儿才能感受到自己是陆彦的女儿。 十五年来，苏婉儿从未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关爱。 如果不是陆彦向天下昭告自己是他的女儿，苏婉儿真怀疑她与父亲是陌生人。 苏婉儿不懂，为什么有父亲视女儿为掌上明珠，有的父亲待女如陌人。 父亲冷漠，不苟言笑，待弟子苛刻至极，几乎不近人情。玄穆师叔等人只要稍微有一些跟不上父亲的期待，就会面临鞭刑戒法，长跪于霜雪前。 除了，除了师父。 父亲对任何人都是冷漠得不近人情，只有对待师父秦宿雪才有一丝情感，但是也不太深。苏婉儿不懂那是什么，她只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父亲才对自己如此冷漠。 苏婉儿从小便以秦宿雪为榜样，因为苏婉儿觉得只有这样，父亲才会看自己一眼。 “父亲，婉儿就要到达当初你取剑的地域了”，苏婉儿咬着牙，浑身都是血口子，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一样。 “婉儿……婉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婉儿半爬半跪踉跄着，双手马上就能碰到那剑了，却被一股强大的红光震开。 空灵的声音在苏婉儿耳边响起，像是穿破人心一般。 “木身草魂，怎配神剑” 苏婉儿被击得直吐血，一双明眸满是不解，捂着胸口说道:“在下……苏婉儿，历经辛苦行到此处，但求神剑赏识” “若，若婉儿得到神剑认可，必然与剑长契，倾尽一生除魔降妖，无愧天地，无愧苍穹” 剑灵深深得看了苏婉儿一眼，只感觉这颗草木之身中竟然产生了心魂，是乃罕见。且该女心思纯净之至，比肉体凡胎的大多修士强上许多。 在神剑眼中，苏婉儿浑身经络齐通，可以说天山雪莲化身的她本就没有经脉，灵力在体内畅通无阻，修为更是可以节节攀高，怪不得小小年纪便已经是化丹大成。 “好，那我便应了你” “记住了，剑名珑水” 神剑光芒敛收，慢慢得从天空上落下来，变成一柄亮如霜华的雪剑。 苏婉儿缓缓接住剑，瞬间感觉虚弱疲惫一扫而空，被签订剑契的人不惧这万剑冢的飙风风沙，不受威压，可自行御剑离开万剑冢。 “江师兄，我取到剑了” 江堇风和苏婉儿已经是唯二到此处的人，之前同伴而行的十人已经都取到心仪之剑了。 苏婉儿看着江堇风大声得说道:“师兄，前方就是清乾剑冢处了，不要再往深去了。” 众弟子入万剑冢之前，各峰主便嘱咐弟子们，不要越过清乾剑结界处。因为那里后面的危险，是不可预测的。 万剑冢，万剑牺生之地。 灵剑越高强，封剑之处就越深。 赵北棠所取清乾剑之处，就是当初陆彦的玄嵩剑的结界之外的地方。十六岁的赵北棠第一次忤逆了陆彦，苦战三天三夜，才成了这清乾剑的契主。 陆彦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赵北棠和秦宿雪定下婚约。 灵剑灵力与契主息息相关，随着历任清乾剑主灵力节节攀升，每次清乾剑封剑的地方都会更往深渊处去。 这也就导致了只有超过上任清乾剑主的能力与天赋，才能拔出清乾剑。 清乾藏冢一千年，上任清乾剑主雎宁仙尊已经凌绝破空入神，法号贞定岁陵仙君。 因为雎宁仙尊实力冠绝四海、凌于八荒，是第一真神。所以千年来一直都没有人拔出清乾剑。 江堇风黑衣烈烈，一身血污，十根手指都已经鲜血淋漓，后面苏婉儿的催促声渐渐弱去，江堇风的决心却没有减少。 一脚踏出清乾结界，压力瞬间倍增。 江堇风凝尽全身气力，瞬间一口血喷涌而出，五脏六腑都要废了，像个只零破碎的纸蝴蝶一样。 江堇风过于施压自爆，导致眼前白障一片，只能感受到周围狂风呼啸的声音。 罗炎弱弱得问道:“要不然，别再往深处去了” 罗炎能感觉到识海的地动山摇，这绝对已经超过江堇风的承受压力几倍，更让罗炎觉得可怕的是。随着越往深入，一种庞大可怕的威压就一直笼盖着罗炎。 这种感觉就像是天生的克制，像是生生相克一般，使罗炎都想跪下来称臣。 “不，不行” 江堇风咬着都是鲜血的牙，将另一只脚也迈出去。可是只有半臂的距离，如今却像天堑一般。 挪一脚，就感觉浑身都要碎了。 不行，不能退。 江堇风红着眼，咬着牙，浑身痛得都要呼吸不上来了，依旧凝气向前走着。 自己不能比赵北棠差，一定要走过清乾结界，拿到比清乾剑还要好的灵剑。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不算失败。 秦宿雪才会多看自己一眼。 江堇风浑身都要碎了，硬是踏出那一步。 只那一瞬间，江堇风本来身上入山般的重压消失了，整个人轻盈了起来。 第106章 江堇风失魂 “终于等到你” 江堇风身体瞬间腾空，无数黑烟红雾弥绕在他身旁，像是处身于混沌未开的世界一般。 “你是谁？” 江堇风咬着牙，狂风烈烈，黑光满天中，让他看不见峡谷尽头究竟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 “你只需要知道，你是魔界未来的皇” 一柄魔剑缓缓浮现，剑身上黑红交间的魔纹像是岩浆流动一样，放出耀眼的光芒。 江堇风额心魔纹大绽，双瞳红悠如赤血，浑身经络瞬间被打通，整个人像是被打碎重组了一样。 罗炎望着那柄剑，只觉得心中打颤，强大的威压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萎缩在江堇风的识海中颤抖。 千年前，世间不止一个雎宁仙尊，魔域也出了一个萧翎，其天赋机遇不比雎宁仙尊差。二人立场不同，几十年的对手，打得如火如荼，天地变色。 最后雎宁仙尊引滚滚天雷阵，开苍穹阵法灭萧翎，最后得道成神升天。 萧翎亡，其佩剑被雎宁封印于万剑冢，生生世世不得擅出，千秋万代不见天光。 江堇风轻微皱着眉头，眼里都是轻蔑冷漠之意，静静得看着这柄让罗炎惊吓不已的魔剑。 “哦？” 江堇风对魔剑给出的答案很不满意，冷笑道:“我为什么相信你？” 剑灵不恼火，对于江堇风反而更好奇了，缓缓说道:“我说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杀了赵北棠也可以？” “当然” 血雨腥风中，江堇风的气息逐渐起伏了起来，双目血红的盯着这柄魔剑。 “你不就是想要秦宿雪吗” 魔剑嗤笑道:“不过一个女人而已，等你成就魔尊后，这天下的一切随你挑。” 江堇风眼前缓缓浮现出幻象，巧笑嫣然的秦宿雪穿着大红嫁衣，目光不似平时那般清冷，反而是一种缠绵悱恻、欲语还休的眼神魅惑得看着他。 幻境中的人丹唇轻启，媚眼如丝像是食人心魄的妖精，江堇风心头一颤。 “你喜欢我吗？” “你……想要我吗” 镜中女子若妖狐一般，魅惑发问。 江堇风目光逐渐有些迷离，呼吸也紧促起来，缓缓伸出手。 魔剑对江堇风的表情很满意，一遍又一遍得催促道:“你的秦师尊等你呢，快去吧” 江堇风反手一劈，无尽诱惑的幻境瞬间烟消云散，香肩半露的女子也随即失踪。 “这不是她” 秦宿雪不会这样，她是圣洁的、悲悯的、有神性的。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和行为。 江堇风下巴微抬，眼里全是蔑视之意，盯着魔剑说道:“这就是你的本事？” “那我为什么选你？” 万剑冢中名剑无数，自己已经走到这里了，为何要去选一把杀戮无数的无名魔剑。 “好……很好” 魔剑对江堇风的表现就很是满意，若是江堇风沉溺于幻境，那么他也不配做一呼百应、叱咤风云的魔尊了。 “与我签订剑契，两年内我保证你到凌绝镜，整个苍穹山峰、整个修真界都会在你脚下” 魔剑剑光大绽，倾起狂风怒浪，化为一缕红光入江堇风的额间。 一瞬间，江堇风血脉贲张，突破魔境第六重，到达扶摇境。浑身的疲惫不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通畅和灵力充盈。 当初怨女洞穴中的猛犸妖丹就让江堇风突破第六境，这么多天日夜修炼还是卡在这里，今日倒是突破了。 “雎宁仙尊怕魔尊重现，就把血魄的剑魂一分为三，我这这是其中之一，就能让你入洞寂” “再得一剑魂，入羽生” “三魂俱全，凌绝境” “这个条件你满意吗？” 江堇风嘴角轻轻翘起，眼里全是疯狂弑杀之意，低声说道:“很好，我很满意” 魔剑缓缓收敛光芒落于江堇风手上，剑长一臂，宽有一拳，剑身威仪，剑气嚣张，可谓是上等佳剑，世间罕有。 血光满天不见日，风沙遮目不知日。 江堇风慢慢走出万剑冢时，已经过了三天四夜了，冢外的弟子们都在焦急地等着他。 “江师兄，你取到了？”，孟二十三快速得跑过来殷切得问道。 江堇风的衣服全都破了，血污一块一块得，脸上也算是风沙，看起来极其憔悴。 “嗯”，江堇风破天荒得应了。 孟二十三放下心来，苏婉儿呼呼得跑了过来，看江堇风无事放下心来。 “江师兄，你可是我们这坚持最久的”，苏婉儿夸赞着江堇风。 “比当初的玄穆师叔还要多上一夜，让我看看江师兄的剑” 旁边的弟子们都看向江堇风，那目光甚是复杂，不甘、恭喜、嫉妒、羡慕。可谓是百人百态，可江堇风只当他们是尸体一般。 苏婉儿也不等江堇风说话，便想去看那剑，却被一道刺目的血光震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婴宁关心得问道:“婉儿，没事吧” 苏婉儿半天才睁开眼睛，喘气说道:“没事是没事，不过江师兄，你这剑怎么回事” 江堇风冷冷得看着苏婉儿，像是看死人一样:“剑灵脾气不太好，生人勿近” “好吧”，苏婉儿不说话。 可苏婉儿的珑水却感觉到一股混浊的气息，不停得颤动着，像是在害怕。 “乖珑水，怎么了”，苏婉儿话音未落，晚棠峰主突然匆匆忙忙得过了。 “师父，怎么了” 晚棠峰的弟子们瞬间紧张起来了。 宋水棠拧着眉毛开口道:“冀州大水，连绵七日，如今已经是千人死亡，万人受灾了” “明德帝姬下诏，请苍穹山峰出山，救万民于洪涝。” “晚棠峰弟子，即刻御剑随我去冀州抗洪，马上就走” 晚棠弟子们声音响亮得回了宋水棠道:“是，师父” 宋水棠看着婴宁道:“婴宁，你即刻告诉你们师父西江走之后去沧州救灾” 苏婉儿拉着宋水棠道:“宋师叔，只有你们去吗？苍月峰不去吗” 宋水棠皱着眉头，语气匆忙得道:“明德帝姬给苍梧峰、镜花峰等都发了拜帖” “我们去定州，苍梧峰去沧州。苍月峰主要弟子都不在，去也无济于事” 苏婉儿咬着嘴唇，气愤填膺得说:“我去，虽然只有一个人我也要去” 宋水棠摸摸苏婉儿的头，软声道:“好，那婉儿先去平江找你们师父” “婴宁，你和婉儿一起去” 江堇风漠然开口道:“宋峰主，还是我去吧” 宋水棠鲜少听见江堇风说话，一直以为是个沉默内敛的孩子。如今见他又历经三天四夜才从万剑冢中出来，自然是对他有了几分敬意和喜爱。 “哦？” 江堇风面无表情，可却语气略微有起伏“师父不在，婴宁师姐自然是要承担起重任，不能随意离开” “堇风闲人一个，最合适不过” 宋水棠转念一想，确实江堇风说得不无道理，改了主意让苏婉儿和江堇风去寻西江的二人。 婴宁看着江堇风，心中百感交集，江堇风怎么会如此殷勤好心呢？这可是平时无事不登三宝殿，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主。 江堇风不管别人的眼光，他只知道，他快要见到秦宿雪了。 ＊ 江堇风和苏婉儿日夜疾行，几日都未曾合眼，日夜赶路到了这西江。 苏婉儿刚落地，只感觉这西江喜气得不得了，满城都是繁花红绸，喜乐不绝于耳，各家各户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满城尽是红彤彤。 “哇，这……这是谁要结婚啊” 苏婉儿瞠目结舌，拉着旁边的江堇风道。江堇风不言语，满城喜气他都看不见，一双眼掩盖不住的喜悦和焦急。 他太想秦宿雪了，想马上看见秦宿雪。 一时一刻都等不了，这几天折磨得他都要疯了，睁眼闭眼梦里都是她。 路边的小贩见苏婉儿可爱伶俐，说道:“一看姑娘就是外地人” “路老爷嫁女呢，这可风光得很” 苏婉儿挠着头:“路老爷？” “我们这数一数二的富户呢” “姑娘快去吧，今日正好是路老爷女儿的喜宴，看一眼都值” “那排场那氛围那风光，说是公主出嫁都不为过” 江堇风本不愿去，可是苏婉儿直接拉她就去了。摩肩擦踵、人头攒动，苏婉儿兴奋得不得了，江堇风满脸冰色，想马上出去。 “新娘子来喽” 众人喧闹都想看这所谓的新娘，江堇风不耐烦极了，旁边的苏婉儿像中邪一样一直扒愣他:“江师兄……你快看，那好像是” “是师父和玄穆师叔” 江堇风脸一白，心顿时坠到了谷地，嘴唇毫无血色得降了温度，木然得看过去。 举着扇子的女子虽然低着头，但江堇风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秦宿雪。 秦宿雪…… 江堇风要疯了。 第107章 假嫁四拜 人群中簇拥着的新娘举着团扇，却是盖不住扇后娇色，含情脉脉的眼低垂着，像是揉碎了春天掺进去一般。 旁边的男子，欣长玉身，丰神俊朗，穿着青骊暗绣的喜袍，腰间玉佩琳琅作响，本是冷玉一般的脸燃出了少许红晕。 江堇风紧紧得握着手，骨骼咯吱咯吱作响，绝望悲愤死死得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婉儿在一旁兴奋得拍手，眸光明亮，大声得祝贺，惹来周围人都看她。 “这位姑娘……可是认识路姑娘？”，顾长寻站在堂下，对着欢呼雀跃的仿佛自己出嫁的姑娘说道。 “是啊，她是我师父！” “那个是我玄穆师叔，他们俩自小便有婚约的，没想到居然在西江来了一场亲礼” 苏婉儿脸红扑扑得，热情得和顾长寻说道:“我是和我江师兄一起来，请师父去沧州的” “江师兄？” 苏婉儿有些被吓到了，江堇风如今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压抑不住的疯狂和痛恨已经无所遁形，眼尾通红，整个人仿佛刚从沉渊里捞出来一样。 顾长寻也察觉到了，问苏婉儿道:“他， 他这是怎么了？” 苏婉儿若有所思的回答:“可能怨玄穆师叔成亲没叫他吧 “所以生气了” 顾长寻捂扇轻笑，没见过这么傻的丫头，解释道:“两位仙君假成亲，要捉妖呢” 苏婉儿诧异至极:“假的？” 江堇风脸色渐缓，他手中血魄渐渐褪去血色恢复银色，整个人平复下来。原来是假成亲，若是这么算来，自己也曾与秦宿雪拜堂过，也是三拜过的夫妻。 原来是如此，江堇风心意渐缓。 满堂喜色三千客中，秦泠泠牵着面前的红绸缓缓过了火盆，就要踏过高高的门槛。 赵北棠轻轻扶着秦泠泠道:“小心些” 秦泠泠不敢看赵北棠，用团扇遮住自己绯红的脸，磕磕巴巴得说道:“多谢” 路覃就这么坐在堂上，看着一对璧人在流光溢彩、金花瑶草中缓步走来，心中无限悲怆与感慨。 秦泠泠身上的嫁服，是路瑜当年大婚时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秦泠泠更高瘦些，路覃唯恐穿上去不合身，便又熬夜点蜡给小雪绣的嫁衣。 眼前人仿佛和二十四年前的女子重合，步步生莲、美目盼兮，静极生妍，美得不可方物，痛得肝肠寸断。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秦泠泠和赵北棠双双向门口拜去，惹得门口喝彩声连连，江堇风幽愁阴鸷的眼神望向二人，心中堵塞如巨石压心，身上僵硬似寒冬冻尸。 江堇风缓缓想起自己也曾牵过红绸，那边系着秦泠泠。绣着九鸾金凰的大红盖头盖着她的面容，让江堇风猜不出神情，但是当时的她是麻木不仁的、心如死灰的。 当时是江堇风易容成衡阳仙尊的模样，秦宿雪才如此不甘心。而如今只却扇的娇娘，眉眼间的羞涩犹如一江春水一般，眷恋痴缠得望着赵北棠。 江堇风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当时是以衡阳仙尊的名义娶亲的，她才不愿。若是换成自己的本体，秦泠泠会不会愿意。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路覃看着堂下二人恭恭敬敬得向他行了礼，内心万千暖流涌过，鼻头一酸，眼前都有些朦胧了。 瑜儿，若是你也在就好了。 我们的小雪成亲了，你知道吗？ 虽然不是我选定的长寻，但是北棠这孩子也很不错，小雪也很喜欢。若是我选错了，瑜儿会怪我吗？ 路覃悠悠得望向二人，仿佛是想从秦赵二人身上找到自己当初的影子。 陈平志喜得闭不上嘴，宝珠大婚，那山鬼并没有来，代表他的宝珠和姑爷是真心相爱、情谊绵长的恩爱夫妻。 可这西江无人愿意再办喜礼，女娇娘们都害怕嫁不到良人，被那山鬼掳走。 路覃便说让秦泠泠和赵北棠假成亲，骗二人说有苗疆秘法可以引来山鬼，可路覃知道，他虽然为凌绝境中成，也没有这个能力。 此山鬼怨气重，且目的性极强，只要婚嫁不如意的女娘，幸福美满得从不出现。 正巧有这山鬼，路覃何不借此试试赵北棠对小雪的情义，看看那专找怨偶的山鬼会不会找上他家小雪。 虽然是假成亲，但是路覃一点也不愿委屈了小雪，嫁衣是他一针一线缝得，嫁妆是他从秦宿雪出生就给秦宿雪备上的，就连这满城金绣繁花、红囍焰火，也是他雇佣手下商号连夜加工的。 路覃不愿委屈了小雪，即使是假成亲，即使自己不是小雪的生身父亲。 堂下壁人成双，像是壁画中的和合二仙一般，神采奕奕惹路覃眼红。 这场假婚以路覃女儿的身份出嫁，也算是圆了路覃二十三年来的梦。 “夫妻对拜，百年恩爱” 赵北棠望着秦泠泠，睫毛低垂投下暗暗的影，满身馨香。耳垂下硕大的东珠摇摇晃晃，将那本就红的耳朵坠得更红。 赵北棠广袖下的手暗暗攥紧，呼吸急促得低下头，这次是真的想成亲了，而不是上次的权宜之计。 自己一定要万分努力，得到小雪的允诺，赵北棠要从今天开始攒聘礼、集灵丹、寻仙草，也要绣一件繁琐精美的嫁衣。 小雪身上路老爷所赠的嫁衣精美绝伦，像是午夜幽兰一般，熠熠生辉，灼灼其华。赵北棠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失神。 秦泠泠心颤着，觉得真实得不像话，像是乱入了一场真实的剧本杀一样，真正体会到了秦宿雪的婚嫁丧娶。 这种虚幻与现实的割裂感让秦泠泠痛不欲生，她想和赵北棠在一起，但是也想回家，如今心如乱麻，碎如糟布， “送入洞房，福寿绵长” 喜娘高声喝道，堂下宾客更是悉悉卒卒得向前涌动，他们也想闹一下洞房，沾一些路老爷的喜气。 江堇风的魔剑突然异常响动，仿佛是在指引着什么。江堇风抬头一望，天空中滑过一丝红影，气势汹汹、杀意满满，一手狰狞的爪子直向人群抓去。 “不好啊，山鬼来了” 堂下的宾客全都做鸟兽散，四处逃开，可江堇风却逆流而上，踉跄着跑向秦宿雪。 这一次，我不要你再受伤。 第108章 江堇风为秦泠泠挡妖 路覃看着急忙散开的人群，顿时脸色一凝，冷冷得看着台下的赵北棠。 眸色冰冷，如寒夜冰潭。 山鬼既然来了，那就说明彼此之间并不情愿，路覃也就没有再仔细考察赵北棠的必要了。 秦泠泠心乱得很，这山鬼果然是来了，手腕轻动，江雪瞬间虚无隐入囊中。秦泠泠眼神示意赵北棠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秦泠泠装晕任由山鬼将她带走，去寻山鬼的老巢，看出那被掳走的少女究竟还在不在。赵北棠一路跟随，二人合力除妖。 秦泠泠身体一软栽倒在地，满头珠翠琳琅作响，再要闭眼的那一刻，秦泠泠看见本应该在苍梧峰的江堇风向她冲了过来。 江堇风一身黑衣，依旧是符合他气质的凝重阴鸷气息，可秦泠泠居然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焦急。 他是来干嘛的？ 是杀自己的吗。 秦泠泠不解，但是她能看见江堇风后面长发及脚的山鬼向江堇风扑过来，其身高至少有两米、面目疮痍、身上依稀能看出是嫁衣，但是却破碎得不行，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江堇风来干嘛？送死嘛。 秦泠泠咬着牙，也顾不上装死了，那山鬼修长的指甲马上就要抓上江堇风的后背了，其锋利程度都能给江堇风的心脏掏出个窟窿。 秦泠泠不敢赌，也赌不起。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任务绝不能失败。 秦泠泠猛然抓起江堇风，却因为冲力过大，整个人栽进了江堇风的怀抱。 “秦师尊” 江堇风的语气暗哑且低沉，仿佛是要诉尽这些天的思念。 秦泠泠果然是爱自己的，如果不然，怎么会又一次救自己，虽然现在的他并不需要被救。 江堇风紧紧得搂住秦泠泠，像是保护的姿态，清瘦欣长的身体却格外有劲，束缚得秦泠泠几乎推不开。秦泠泠甚至能感受到江堇风心脏的跳动，极快极强。 “堇风，你会死”，秦泠泠道。 “不会”，江堇风贪图这一刻的温暖，甚至有闲心摸一下秦泠泠的头发，这满头珠翠确实碍眼，让他不能亲吻她的发。 江堇风浑身护体罩气大开，秦泠泠只感觉他的层次又精进了，其修炼速度，不愧是未来魔尊。 但是如今境界也不行。 秦泠泠凝气要震开江堇风，可那山鬼却一瞬间在救她眼前烟消云散了。 其消逝速度，快的让人瞠目结舌。 秦泠泠望向旁边的赵北棠，赵北棠手中的清乾还停留在那山鬼的发尖，只一霎那就要刺进去了，却不知为何这山鬼死亡了。 “碍眼的家伙” 路覃的声音从后面慢慢传过来，秦泠泠从江堇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只感觉头皮发麻，这江堇风的手劲也太大了，几乎要把他揉进骨头里。 江堇风仿佛不太满意，眼中都是阴鸷，抬眸恶狠狠得看向路覃。 秦泠泠回头一看，路覃信步而下，浑身气势与平时儒雅随和的路老爷完全不一样，不像是一位商贾陶朱公，而是像一位尸山血海中出来的修士。 路覃背过去紫焰缠绕的右手，冷冷得看着赵北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他差一点就错了，就要把小雪嫁给一个寡情薄意的人，差一点就让小雪走上了和瑜儿一样的路。 路覃突然很想哭着笑，他斩妖无数，最终却是让那山妖明了虚伪的心意，救了他的小雪。 秦泠泠也被吓到了，路覃的修为明显在她之上。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隐居西江当一位商贾，自古灵力大成之士，都是要诛魔斩妖，名扬天下，威震八荒的。 路覃看了秦泠泠一眼，脸上冰色稍缓，轻声说道:“小雪，没事了” 可路覃的眼还是冷的，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像寒刀一样剐着赵北棠。 赵北棠也感觉路覃的神色不对，赶紧低下头，行礼道:“不知前辈是哪里修士” 路覃冷笑道:“与你何干？” 什么清乾剑主，什么苍穹宗主，什么第一剑修，什么花前月下，都是假的。 秦泠泠轻皱着眉头，和路覃说道:“路老爷，北棠只是问问” 我的傻小雪啊，你不懂吗？ 路覃低头望向不解还有些气愤的秦宿雪，只觉得内心无限的悲怆，难道小雪要走和路瑜一样的路了吗。 赵北棠赶紧道谢又道歉，他不知路老爷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明明之前还强拉着他吃酒贪心，几乎要把他灌得烂醉套话，如今却像被夺舍了一般。 “师父！” 苏婉儿赶紧扑了上来，抱着秦泠泠不肯放开。明明不是小孩子了，却还整个人窝在秦泠泠怀里，半天才肯起来。 秦泠泠如今见苏婉儿，也是想念得紧，之前打扰她和赵北棠的事都忘却了，谁让这位女主天生的性格就是如此呢。 “她是谁？”，路覃问道。 谁能让小雪如此疼爱，无忧无虑得撒娇。 赵北棠解释道:“是苍月峰的弟子，也是上任峰主的女儿，名叫苏婉儿” 陆彦的女儿吗？ 路覃嘴角倾起一摸嗤笑，眸光冷得瘆人，把苏婉儿都盯着有些害怕。 路覃:“原来是陆宗主的女儿，听闻陆宗主娇妻在怀、乖女绕膝，自然是快活惬意得不得了” “路某佩服佩服” 苏婉儿听这路覃的阴阳怪气就觉得不服气，也不顾长幼尊卑，涨红着小脸说道:“那是自然” “我爹爹最爱我娘亲了，也最疼我了，整个苍穹山峰谁不知道” 路覃神色愈加冰冷，嘴角倾起嘲讽的笑:“那是自然” “不知陆宗主幸福美满的同时，午夜梦醒可会想过自己对不起过什么人” 苏婉儿只觉得面前这人又奇怪又讨厌，梗着脖子说道:“我爹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皇家也要礼让三分的大剑修” “哪会有什么亏心事，我怕是你辜负了别人才会有亏心事吧” “看你孤身一人，想来你娘子受不了你，早早得就跑了，哼！” “婉儿”，赵北棠及时呵斥住苏婉儿，这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虽然路覃说的也不对。婉儿最忌讳别人说她母亲，因为苏婉儿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苏婉儿小时候哭着问陆彦，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只有她没有。 陆彦冷着脸说道:“你娘生你时难产死了” 苏婉儿信了，但是她还是想知道自己娘亲长什么样，便不停得问苍穹山峰的弟子。可是弟子数千人，竟无一人见过她的娘亲。 苏婉儿不服，又去闹陆彦。 陆彦逼不得已给苏婉儿看了一幅画，是一位紫裙苗服的少女坐在树上，脚上的铃铛活灵活现，眉眼俏丽得不得了。 “娘亲好美啊” 小小得苏婉儿被迷住了。 后来苏婉儿见到了父亲的弟子秦宿雪，随着时间流逝，秦宿雪慢慢长成清冷少女，苏婉儿竟觉得画中娘亲与秦泠泠越来越像。 苏婉儿是个缺爱的孩子，一直都是，缺失的母爱、冷漠的父爱。但是她却一直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苍穹山峰的每个人。 “玄穆师叔，你凶我” 苏婉儿从来没被凶哭过，此时的眼泪簇簇落下，她受不了任何人侮辱他的父亲，即使父亲待她冷漠如冰。 第109章 那你想和谁成亲 秦泠泠赶紧护着苏婉儿，一脸尴尬得和路覃解释道:“路老爷，请您见谅，婉儿还是一个孩子” 路覃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将微微含有泪水的目光转向苗疆山域的方向。 小雪，你若是知道她是杀母凶手的女儿，还会如此袒护她吗？ “苍穹山峰的事与我无关”，路覃道。 江堇风觉得这人有几分意思，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耳畔边传来。 “仙君啊仙君，我家宝珠晕倒了”，陈广志抱着突然晕倒在地的陈宝珠大声得说道。 秦泠泠赶紧上前，探了探陈宝珠的鼻息，安慰陈平志道:“宝珠姑娘无事” “只是……”，秦泠泠语顿了一下。 “被邪祟入体刚刚回魂” 陈平志肥厚的大脸瞬间被吓得毫无血色，抓着秦泠泠问道:“那我闺女，没事吧” 江堇风一把上前，将陈平志抓住秦泠泠的手指一根一根得掰开，冷眼道:“邪祟离体尚有鼻息，就是无事” “去追”，赵北棠开了灵印。 额间仙印银光大绽，这山鬼本体已死，一缕残魂也跑不了多久。 秦泠泠踏上江雪剑随着赵北棠远入深山，追寻山鬼的残魂。江堇风见状，赶紧跟上秦泠泠，寸步不离。 苏婉儿刚想唤出珑水，可是陈平志一把将她拽住，哭诉道:“仙姑，你可不能走啊，看看我家宝珠，我的心肝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秦泠泠御剑急行，一路上穿花拂叶，与妖气的感应也越来越强烈。最后在一个深约五米的树蔓藤洞中寻到了山鬼的残魂。 赵北棠在前，清乾照亮这漆黑的洞穴，发现里面居然有十五个棺材，整整齐齐得排放在洞穴里，还有牌位香火贡品等。 “你们果然追来了” 一身伤痕的山鬼散着头发，狰狞得从黑暗处走来:“我知道我逃不过了” 秦泠泠看着那十五具棺材，在这炎热深山中，已经发出阵阵恶臭，可又被浓重的香火味道遮住。 “如你所见，我救了可怜的她们” 山鬼干皱开裂的手上拿着线香，给这些少女悉心得供上，又双手合一得拜了拜。 秦泠泠的江雪已经横在山鬼脖子上，冷眼说道:“将活人生命剥夺，何来的拯救” 山鬼被烧伤的脸上，开始掉下皮，露出里面的血肉:“我怎么不是拯救” “她们这些人若是嫁到不爱自己的夫家，那就是生不如死。我是好心帮她们，给她们减少一点痛苦” “我本不是山鬼”，山鬼的眼中开始流出血泪来，切斯底里得控诉着这吃人的世间。 “我本是西江的一位绣娘，靠着做些小绣品供我相公读书。可我相公一朝中了举人，县丞的千金看上了他，非要给我一纸休书。我不从，他便一把大火烧死了我。” “我给这些姑娘的死法，都是很轻柔得，让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你说说到底是哪种死法更加好啊” 山鬼的血色落到亮如白雪的剑身上，开出一点点绚烂绮丽的血花。 江堇风看着那棺材，突然觉得这妖说得也不无道理，与其在夫家苦苦煎熬，不如现在安乐而亡。 秦泠泠被这强盗逻辑弄得几乎无语凝噎。 赵北棠缓步上前，盯着这些棺材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这些新娘的夫家，而是夺去这无辜新娘的生命” 山鬼桀桀桀得笑着，白森森的牙，几乎突出来的眼睛看着赵北棠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对他们动手脚？” “过不了多久，那些负心汉就会脚底生疮，浑身烧伤，活活得把自己疼死。你说，我让这些姑娘安静平乐的死去，不是一种救赎吗” 山鬼突然贴近秦泠泠，几乎焦灼的脸看着瘆人至极，可惜得说道:“可惜了，本来这第十六个棺材是给你准备的” “当日我附身陈宝珠，你不是说不想和这个人成亲吗” 山鬼血淋淋的双手指着赵北棠骂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不理解我呢” 原来山鬼看见适龄的男女青年，便会抽出自己一抹极其微弱的妖魂，连清乾都发现不了这细微的妖气，来附体新娘的朋友、家人、长辈，来暗中询问真的是否想嫁。 可世间有三不信，一是小孩说不想长大，二是老人说不想长寿，三就是大姑娘说不想嫁人。 山鬼不知错杀多少嘴硬的姑娘，虽然有的确实被家庭逼迫，但却最后也是心甘情愿了，就比如秀娘最后是愿意嫁给邓员外的傻儿子的，如今却毫无声息得躺在棺材里。 秦泠泠不语，自己确实说过这话，此时的她不敢看赵北棠的脸。受过现代教育熏陶的秦泠泠，可以谈恋爱，却对婚姻慎之又慎。 赵北棠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变化，但是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小雪的沉默已经是默认了，是真的不想与他成亲。 江堇风听闻这话，眼底眉梢里都是瘆人的笑意，不自主的将嘴翘起，今日的郁闷幽怨被这句不想成亲一扫而空。 原来秦泠泠没有那么喜欢赵北棠，是不是只是一纸婚约的羁绊，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少情感，错把师兄妹情感错当爱情，就像自己之前误以为自己喜欢苏婉儿一样。 江堇风黑眸暗沉，薄唇微抿，那若是他让秦宿雪看清自己的心意后，再让她爱上自己便不是什么难事。 山鬼看着沉默不语的秦泠泠，连架在她肩膀上的剑气都弱了几分，刚想开口又说几句，后背便被捅了个对穿。 赵北棠面如霜雪，手持清乾刺向山鬼，可这次半分余光都没给秦泠泠，目光所处之处都是冷漠。 “无论你初衷如何，杀人在前，无可饶恕，不必再说” 秦泠泠看见山鬼的一缕残魂烟消云散，手中握着江雪的剑也垂了下来。秦泠泠不敢看赵北棠的眼，那双平静的眼下隐忍了不少惊涛骇浪。 “北棠”，秦泠泠艰难得开口道。 相比之前的内心的酸涩，此时心如刀割还是更难熬。平生二十九年，赵北棠从未觉得心情如此剧烈变化过，而在这几天，平日所学的静心咒仿佛都是废咒。 “回去吧” 赵北棠的声音低哑暗沉，蕴含着失望和心痛，这次没等秦泠泠，直接一人出了山洞。 秦泠泠强握住手中江雪，内心酸浪一阵翻过一阵，心口哽咽得说不出话。 自己的思想大错特错了，对于赵北棠来说，不想成亲就不要恋爱，也不要有太深的交流。即使赵北棠不说，秦泠泠也知道自己伤到他了。 秦泠泠低着头，神情恍惚得走出瀑布。 江堇风远远得跟在秦泠泠身后，看着貌合神离的二人，心中无尽的快活，那山鬼的妖丹暗暗握于袖子中。 妖丹魔魄，皆可大大得助长江堇风的修为。 赵北棠回去之后，简要得交代一下山洞的地址，嘱咐失踪新娘家人去认领，便起身去明德帝姬所托的洪涝区了。 “赵仙君” 徐梓缨咬着唇，泪眼盈盈得走了上来。 “小女子，有事想和仙君说” 秦泠泠站在一旁，看着羞涩扭捏的徐梓缨已经是猜出了几分，冷冷的不说话，只看赵北棠如何选择。 顾长寻在一旁站着，舅舅本来都改变心意了，这次又逼着他和秦泠泠道别，态度甚至比之前更强横。 赵北棠瞥了一眼顾长寻和秦泠泠，虽然二人毫无互动，但是他心中还是酸涩万分。 小雪说不想和他成亲，那是和谁？ 顾长寻嘛。 赵北棠自嘲一笑，对徐梓缨说道:“好，徐姑娘想去哪？” 第110章 泠棠初吻 徐梓缨低着头小声道:“仙君，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 赵北棠点头:“随你” 秦泠泠没忍住直接一步向前，顾长寻一把拉住激动的秦泠泠道:“只是道别而已” 赵北棠直接转头，不再看顾秦二人的动作，转身和徐梓缨去了陈府的后花园。 秦泠泠转头对顾长寻道:“你看不出吗” 顾长寻苦笑:“看不出什么” 秦泠泠盯着二人离开的地方，咬唇说道:“徐姑娘应该喜欢赵北棠” 顾长寻沉默，也随着秦泠泠的目光看向后花园入口说道:“那你也没看出吗？” 秦泠泠一怔，被顾长寻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问住了:“我看出什么？” 我也喜欢你。 顾长寻不语，目光暗淡又痴缠得深深看向秦泠泠，说道:“没什么” “你真怪” 秦泠泠觉得顾长寻眼神怪怪的，盯得她满身起鸡皮疙瘩。 “那可能我真的奇怪”，顾长寻收敛回自己越界的眼神，指着侧门道:“那你还不快去” “我应该知道他们在哪，陈府花园我还是了解的，我让小厮带你过去” 秦泠泠向顾长寻致谢后，跟着小厮过了垂花门，白色身影便隐在绿林翠浪中。 顾长寻收起扇子，深吸一口气，看向刚升起的月亮叹道。舅舅啊舅舅，若是没有赵北棠的存在，我倒是愿意遂了你的心意，可如今，长寻做不出这种事来。 顾长寻收起自己落寞的眼神，浮现出自己标准温文尔雅的笑容，准备回去和舅舅复命去了。 陈府的后花园奇花异葩，幽香馥郁，云蔚霞起，园中一处落花水榭，雅致俏丽得坐落在这溪旁花树下。 徐梓缨绞着帕子，低头问赵北棠道:“赵仙君，此去何时能再回西江” 赵北棠:“有大妖乱世之时” 徐梓缨知道肯定是这个答案，也没什么失落，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个天青色松柏绣的香囊，看出来是花了些功夫的，一针一线都很讲究。 徐梓缨不敢看赵北棠，双手伸着说道:“赵仙君，这是我的香囊，里面有祛除蚊虫的香草，还有，能止血化淤的药草” “我的一份心意，绣了好久得，还请仙君收下”，徐梓缨脸色绯红，已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说着。 赵北棠看着那香囊，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便想着是徐梓缨的一片心意。 徐梓缨见赵北棠神色微动，没拿剑的那只手也缓缓抬起欲接过，心中欣喜非常，甚至有些大胆得不满足于只送香囊，徐梓缨想把这六年的思念都与赵仙君说出来。 “不好意思，多谢徐姑娘一番心意了” 秦泠泠在水榭外看了许久，看徐梓缨的慢慢掏出香囊，看赵北棠居然真的要伸手去接，本来只是想看看，如今却是一点都忍不了了。 徐梓缨看着突然出来的秦泠泠，心里一惊，局促得很，有些磕巴得说道:“为，为什么不行？” 秦泠泠:“不为什么，我不想让他要” 徐梓缨觉得这位秦仙君毫无道理，明明她与那位顾长寻才是仙侣，怎么也管上赵仙君收香囊的事了。 徐梓缨不平得道:“赵仙君都允诺了，秦仙君以什么身份能替别人拒绝” “赵仙君未来的道侣”，秦泠泠不想再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有什么错觉，想尽快说清楚，秦泠泠又怕道侣二字徐梓缨听不懂，又解释道。 “通俗得说，也就是你们说的正头娘子，这个答案可以吗？” 徐梓缨惊住了，这怎么会，明明他们二人在徐府都没什么交流的。 徐梓缨觉得秦泠泠在骗他，不信得说道:“秦师尊是不是糊涂了，你们只是假成亲” “成亲是假，仙侣是真” “这是我们的师父苍耳山人定下的婚约” 秦泠泠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太过纯真，脸上的表情都展示这她在想什么，一点都不会隐藏。赵北棠又是个木头，肯定是看不出的，如若不快刀斩乱麻，只怕徐姑娘日后会更痛。 赵北棠看着秦泠泠，不知已经不想和他成亲的秦泠泠为何突然这么说。 小雪若不喜欢自己，那他大不了再请一次丹朱峰，再跪上个三天三夜，求师父收回婚约，倒不必让小雪违着内心说出这样的话。 赵北棠低垂的眸不说话，他想和徐梓缨说些解释的话，手却被秦泠泠一把抓住。 “徐姑娘，救命之恩与喜欢不同，姑娘应该好生想清楚自己的情感。徐姑娘的父亲还在府外等你。天黑了，还是快些走吧” 秦泠泠不等徐梓缨回话，便拽着赵北棠离开了水榭，留下内心无比纷乱的徐梓缨在树下站着。 一路走，一路拽，秦泠泠心里酸涩又生气，甚至还嫉妒，为什么赵北棠要收下香囊。 赵北棠被秦泠泠拽着一直都不说话，只是木然得盯着她头上的白玉兰簪子。 等到秦泠泠停下脚步，二人已经是站在一座假石山旁边。 月影疏疏，微风依依，石山旁边只听得到寂静得只能听到蝉鸣。 赵北棠见秦泠泠送来了自己的手说道:“师妹怎么不去和顾公子告别” 秦泠泠反问:“为什么要和他告别” 赵北棠不语，心中酸涩万分。 秦泠泠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得看着赵北棠说道:“我心悦你，北棠” “真的，不是假话，比针尖还真” 秦泠泠胸口堵塞，憋得她上不来气，眼睛都有些朦胧了，依旧接着说道。 “我看见你和徐姑娘在一起，我就不开心。我看见徐姑娘和你独处，我这心就像被火烧了一样。我看见那个天青色香囊，一点都接受不了你收下它” 赵北棠看着眼眶含泪的秦泠泠，平复一下心情后也开口道:“我也是” “我看见你和顾长寻多交谈，我便十分不开心，我不愿你乘他的马车，不愿你与他吃饭，不愿他唤你秦姑娘” “我甚至怀疑我自己，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秦泠泠眼眶中充斥的泪，簇而落下，原来赵北棠是有吃醋的感觉的，她以为赵北棠一点都不明白，心中郁闷了好久。 赵北棠擦去秦泠泠眼角的泪，说道:“我觉得我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可这次来西江，我发现我不是”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心中总是酸涩得，但是师父告诉我，修仙人除了大爱，是不能有其他情感的” 秦泠泠猛得搂住赵北棠，将脸窝在他的胸膛上，眼泪湿了衣襟，抽泣得说道。 “傻瓜，那是因为你在乎我” 秦泠泠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赵北棠，手缓缓摸向他的脸，认真的说。 “师父说的不对，人有七情六欲，有爱恨嗔痴，你不喜欢我和顾长寻在一起，是人之本性，是因为你喜欢我” “就像我不喜欢徐姑娘和你独处一样” “我喜欢你，北棠” “请原谅我” 秦泠泠觉得自己错的离谱，用手摩挲着赵北棠的面庞，一字一句得道歉道。 “我不该气你，不该为了让你吃醋，就和顾长寻天天走的那么近，北棠，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大错特错” 赵北棠一怔，被秦泠泠这话惊到说不出话来，原来都是小雪故意的，并不是顾长寻更和她的心意，那她为什么又和山鬼说不想成亲。 “小雪……是因为喜欢我？” 秦泠泠见赵北棠没反应，依旧是木然没有表情，怕赵北棠不信自己。 “北棠不信吗？” 秦泠泠心疯狂得抽搐着，跳动着，担心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寒了北棠的心，让他再也不愿相信自己了。 秦泠泠心中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脑中像浆糊一般，鬼使神差得勾住赵北棠的脖子，两眼一闭，直接就亲了上去。 没有半分技巧，也没有半分前戏，秦泠泠感觉嘴撞得生疼。 可秦泠泠抬头一看赵北棠还是如此呆滞的表情，甚至比之前更呆滞了，不由得又心急，眼中泪都要出来了。 秦泠泠更急了，又要垫脚再亲一口，为了证明自己的喜欢。 赵北棠刚从剧烈的眩晕中醒过来，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他说不出话来，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秦泠泠心一狠，用着国产剧中的演技，拙劣得勾住赵北棠的脖子，哆嗦着吮吸着赵北棠的下嘴唇，笨拙得不成样子，把自己弄的气喘吁吁，一直垫着的脚也累够呛。 秦泠泠顿时有点想哭，觉得自己又笨又唐突，主动献吻一丝回应也没有，丢人得很。秦泠泠后悔想赶紧逃走，却被赵北棠一下子搂住了后腰。 赵北棠低头，眼里都是初融的柔情，慢慢覆上她的唇，另一只手则是把住了秦泠泠的后脑勺，不让秦泠泠离开一步。 第111章 泠棠初吻2 赵北棠的唇很凉，贸然一下子贴上来，虽然还是极力克制，依旧让人心潮澎湃。秦泠泠的瞳孔骤然放大，心几乎要跳出心脏，手木木得垂在身旁两侧。 秦泠泠觉得吻得有点难受，像是唇舌在打架一样，毫无章法、毫无技巧得探索着，却还是硬着头皮回应赵北棠的吻。 垂在身旁的双手慢慢抬起，先是环在赵北棠的腰上，再慢慢向上游走，落在肩膀上，再环在脖颈上。 秦泠泠用心得回应着得来不易的吻，感受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即使体验感并不如书上所描述的那么好，但是秦泠泠还是略微拙劣得配合着。 毕竟自己和赵北棠比较来说，虽说没有实战过，但是也是有些许理论经验，应该起到示范作用，主动配合着纯情的玄穆师兄。 赵北棠能够感觉到秦泠泠积极的回应，温软的手在他身上不听话的游走，最后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贴上他身上。 赵北棠感觉浑身麻酥感从脚底贯穿到天灵盖，刚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的吻，被秦泠泠一勾，几乎有些丧失理智，只想探寻更深。 玄穆仙尊修炼很是有天赋，没想到在这方面居然也是，一开始是秦泠泠主动撬开他的舌关，笨拙得施展自己的技巧，最后却被反客为主，整个后腰都酸软了下来，幸亏有赵北棠的手一直扣着她的后腰，才不至于栽下来。 要命，秦泠泠直呼要命。 学的太快了，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一次次短暂的换气后，只会是更沉浸麻酥的吻，吻到秦泠泠几乎站立不住，脚底虚浮，腰酸得不行，像是一摊雪水一般，融在赵北棠胸膛。 后面正好是假山，足足有两米高的屏障，上面生着一些苔藓藤蔓，点缀其间，特别好看。 秦泠泠觉得自己累到不行，又不想松手，就勾着赵北棠慢慢向石山迁移，整个靠在石山上能让她轻巧许多。 赵北棠用手垫在秦泠泠后腰上，防止凹凸不平的假山疼到她。秦泠泠得了喘息，后面有了支撑，便更加热情得勾着赵北棠的脖子，直往赵北棠身上蹭，最后又被反客为主，气喘吁吁得败下阵来。 等到二人结束，已经是月深星晚，微凉的夏风吹过秦泠泠还在发烫的面颊，可她此时却有些害羞，毫无刚才的主动热情，只感觉略微有些尴尬。 系统:“哎呦呦，宿主装啥子啊，现在害羞了，我都给你录下来了，刚才简直了。啧啧啧” 秦泠泠面色更红了，在识海中警告系统道:“那是我男朋友，我想怎么样都行，你个千年单身铁皮机器人不懂！” 系统感觉被伤害，哭唧唧得跑回充电室充电，她居然嘲笑自己是单身狗。 秦泠泠见氛围有点尴尬，想找些话题开口缓解一下，刚想开口，赵北棠就说话了。 赵北棠脸色酌红，本是冷白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甚是诱惑，秦泠泠都想再亲一口，但是被理智战胜，没有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 赵北棠:“小雪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秦泠泠见他又钻牛角尖了，又被束缚住了，赶紧摆手说道:“没有没有，这是我先主动的，和北棠没有关系” 月光洒在赵北棠身上，清俊的侧脸宛若玉琢的一般，只是好像喝了梅子酒一般，透着薄薄的红。 赵北棠压着声音道:“我终究还是越矩了，等回到苍穹山峰后，我会禀明师父，咱们拜堂成亲好不好” 秦泠泠不敢抬头，脑海中翻江倒海着。秦泠泠的心理年龄也才大学没毕业，在现实社会中，很少有人这么早成亲。 秦泠泠本来的想法是多挑挑多看看，这样才能找一个最合适的人相伴一生。可秦泠泠现在又在想，你怎么能保证你遇到的下一个就一定更合适你呢，万一错过了呢。 赵北棠见秦泠泠不回答，默默低下了头，缓缓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冲动，像个没有理智的愣头青一样，如此有了肌肤之亲，可小雪还是不愿意，连退婚都是奢望了。 “小雪……你若不愿”，赵北棠觉得自己污浊至极，叹息说道:“我便闭关不出，或者等天下太平后剑寂” 剑寂，乃是剑修自刎。 “我愿意” “等回去，我们便成亲” 秦泠泠紧紧得抓住赵北棠的手，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下辈子都找不到这么喜欢的人了，她不愿再错过。即使在现实社会中，秦泠泠再也寻不到赵北棠，她也心甘情愿。 与你在二次元中相遇本就是大幸，不能再贪图更多，不能长长久久也无妨。彼此穿越次元，就是要来相爱一遭的，好好珍惜才是正解，不可太过贪妄。 赵北棠感觉到秦泠泠的手越握越近，整个人也仿佛散发着光辉一般，靠在他肩膀上，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寒潭中一对白鹤突然展起翅膀，惊起一池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绕着圈。 秦泠泠牵起赵北棠的手，在他手心上缓缓得写一个“泠”字。女子的指腹一点一点描画着，赵北棠觉得心中花树像是要发芽一般，麻麻痒痒的。 “我小字叫泠泠” “长辈都叫我小雪，北棠叫我泠泠好不好” 秦泠泠想用自己的身份与赵北棠相爱，但是又不能说出口，只能用这个法子。 “泠泠”，赵北棠念了一遍。 秦泠泠靠在赵北棠身上，搂着他的胳膊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人我的小字” “别人都不知道的” “泠泠”，赵北棠又重复一遍。 秦泠泠见他这傻样便觉得可爱，靠在赵北棠的肩膀上也重复一遍:“对，就是泠泠”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独特的称呼，只你知道，只你能叫。” 赵北棠觉得泠泠两个字好听也好看，低头扫了扫秦泠泠垂在额前的碎发道:“好” “泠泠” “秦泠泠，真好听” 秦泠泠知道二人最后的结局，便是双双陨落，在这仅有的时间里，秦泠泠只想让彼此开心一点，幸福一点。 ＊ 西江城 陈府 苏婉儿找了好久师父，都没找到，最后连江师兄也不知道去哪了，一个人郁闷得坐在陈府主堂中。 江堇风刚吸收完那山鬼的妖丹，感觉体内魔气又上了一个台阶，整个人神清气爽，缓缓走到主堂中，却半天未见秦宿雪身影。 “秦师尊呢？”，江堇风见二人同时不在，心里又觉得蹊跷，暗暗生起闷气来。 苏婉儿摇头表示不知，他们马上就要御剑夜行去冀州，这西江的人怎么告别这么久啊，这么半天都没回来。 “婉儿” 秦泠泠走了进来，表情强装镇定，笑着和苏婉儿说道。 苏婉儿一下子蹦起来了，冲到秦泠泠前面，窝在她怀里撒娇。 “师父一来就走了” “婉儿可想师父了” 苏婉儿搂着秦泠泠，闻到了浅浅的玉兰香，抬头疑惑得说道:“师父，你从来不熏玉兰香的，今日怎么有这雅致” 赵北棠从后面刚回来，听见苏婉儿这话觉得有些别扭，默默得转过头去。 “无事，只是今日喜欢便熏了些” 女主这嗅觉也太灵敏了，秦泠泠叫苦连天，自己连头发都是重新束过的，口脂也是重新凃的，就落下了这衣服。 “快些走吧，我们要尽快赶到冀州”，秦泠泠催促道，想尽快回绝这个话题。 “一会路老爷他们就来了，更不好走，趁着人少，快走” 堂前的小厮见四人要离开，赶紧上前捧着一个金丝檀木的盒子，说道:“秦仙君，这是顾公子送您的” “那顾公子呢？”，秦泠泠问道。 “顾公子回贵阳了，明年就是春闱了” “哦，原来如此” 秦泠泠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汉白玉雕刻的一只小兔子，浑身莹润通透，眼睛是红宝石镶的，活灵活现，精巧可爱。 “公子说了，仙君肯定喜欢” 秦泠泠想起西江灯会的兔子花灯，和这玉雕的小兔子一个形状，不由得点点头。 “多谢你们公子心意，花灯带不走，这个正合适” 说完，四人便御剑离开了。 回贵阳的马车上，顾长寻拿着那夜的兔子花灯，如今这灯已经是被烛火熏黑了些，不如当初送时可爱。 顾长寻苦笑，收起花灯。 有些感情就是要深藏心底的、不为人知的，就像这花灯一样。 西江灯会上，顾长寻看的并不是后面的灯谜，而是莞尔一笑的她。 第112章 冀州水怪 冀州乃是平原地带，此时洪水泛滥，树木枯竭浮于水上，樯倾楫摧，哀嚎遍地。 秦泠泠御剑刚入冀州境内，就感觉黑云滚滚如大军压境，奔涌而来，夹杂着刺目的闪电，破开这浓厚的云层。 “到了” 赵北棠望向下面洪水滔天，摧毁无数良田房屋，又使多少人毕生的心血毁之一炬。 浑浊的江水混杂着泥沙，速度极快，几乎一瞬间就能让人淹没。枯木之上，一位妇女抱着手中刚出生不久的孩童哭泣着，像是一块浮冰飘悬在这无边无际的汪洋中。 孩子无助得哭着，踢腾着小腿，母亲紧紧得抱着孩子，生怕剧烈的动作使得这本就脆弱的浮木断掉。 “乖囡囡，别动了”，妇女无助得哭着，整个村子被这忽然而来的洪水冲得七零八碎。 那刚出生的婴孩哪里懂得这些，他只知道自己饿了，不停得踢着腿，来寻求母亲的食物，可这浮木之前哪里有食物。 随着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动作，那本就脆弱的浮木已经开裂，涌进来了江水，几乎片刻就要破碎。 “老天爷啊，为何这么不公” 妇女绝望得抱着孩子，这每日头朝黄土背朝天才勉强糊口，为什么要让本就苦命的农民遇到这样的事，一生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水几乎是一瞬间涌入，河水像是有阀门一样，紧紧得吸着刚落水的妇女，直直得就要把她往水底拽。 两记剑光突然飞过，秦泠泠救下水中的妇女，有些惊讶得看着眼前女子。 妇女连忙感激涕零的道谢，却发现面前两位女修的目光很不一般。 秦泠泠记性不太好，但是眼前这位青衣女子确实让她过目不忘。 女子青衣雪剑，正是悠茗山庄的沈竹心。 秦泠泠皱着眉头，怎么会是她？ 沈竹心看到秦泠泠才感觉头痛，原来沈竹心被江堇风废掉四肢后，便一命呜呼。 二十一世纪的沈竹心看到这本清冷仙尊不得不说的秘密时，居然看到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简直要吐槽死了。原着的沈竹心不仅胸大无脑，而且特别爱作死，一路上就是在给赵北棠和秦宿雪制造困难，最后不得好死。 天啊！为什么自己要穿到这个恶毒女配身上，还要和原女主对上线。 沈竹心这具身体才到金丹，又不太适应，此时御剑不稳差点栽到江水里面。 秦泠泠一把拉住沈竹心，让她站稳点。沈竹心不敢看秦泠泠，只小声得说道谢谢，这该死的系统一直给她派发任务，让她来执行自己恶毒女配的任务。 江堇风看见那位沈竹心不禁皱着眉头，快速过来这边，一把将沈竹心抓着秦泠泠的手甩开，脸上的嫌恶藏都藏不住。 “你……又想干嘛？” 江堇风背对着秦泠泠，眼里全是警告，杀意满满得看着沈竹心说道。 沈竹心想起来原主就是被这家伙废掉的，不禁浑身生寒，赶紧解释自己只是救人。 秦泠泠看着沈竹心，觉得她仿佛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但是总归是在救人。秦泠泠嘱咐她小心点，便离开了这里，去寻找下一个遇难者。 江堇风临走之前，依旧恶狠狠得警告了她，还指了指沈竹心的腿，示意她小心些。 沈竹心要被吓死了，想马上打道回府，但是一般穿书者都得完成恶毒女配的任务。沈竹心原着可是无处不在，倾尽所有的作死，她一想想就头痛。 赵北棠在远方御剑救人，一剑便能引走滔滔江水，救下许多人。 婴宁看着赵北棠到来，兴奋得挥动着手臂，赵北棠点头微微示意。 秦泠泠看着这连绵不绝的江水，畏惧大自然的可怕，轻易便可除掉人的性命，尽管州府的官兵已经出动救灾，可是这里灾民太多，已经是捉襟见肘。 待到深夜才歇下来，秦泠泠感觉自己几乎都快使唤不动江雪了，累得直接坐在地上就睡着了。 江堇风在不远处烤着火，眼睛却始终看着秦泠泠，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秦泠泠刚歇下，饭几乎都没吃便睡着了。 这天太冷了，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江堇风刚想过去给秦泠泠盖上被子，赵北棠便走了过去，将熟睡的秦泠泠靠在自己肩膀上，再盖上被子。 赵北棠比秦泠泠今日更累，此时已经是强撑着精神，但是当他歪头看向熟睡的秦泠泠，也就不觉得疲惫了。 罗炎感觉自己居住的识海又开始地动山摇，暗暗叫苦，这小子未免也太情绪激动了。 罗炎:“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休息？” 江堇风不回答罗炎，只是幽幽得盯着二人。他明明记得两个人之前不是吵架了，怎么如此快的就和好了？ 真烦啊。 赵北棠真是碍眼，要是死了就好了。 江堇风一脚踹开眼前的杂物，郁闷至极。 苏婉儿匆匆得跑了进来，看见赵北棠飞奔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玄穆师叔，洪水、洪水决堤了” 赵北棠惊得不行，这如果决堤了，对下游的村庄的人就是致命的，整个定州都要处于汪洋之中。 秦泠泠被苏婉儿震醒，便听到洪水决堤的消息，吓得一点困意都没有了，起身就要走。 定河上游的大坝已经隐隐有了裂缝，各宗修士整整齐齐站在一旁，皆灵力汇聚成水盾，挡着马上就要泄出来的洪水。 沈竹心原主就是个绣花枕头，没什么灵力的，此时差点有些支撑不住。 秦泠泠手中灵力大绽，站在沈竹心旁边替她分担了大部分的江水涌力。 沈竹心心里感动得不行，嘴上却依旧得冷嘲热讽着:“不就是羽生境吗？早晚有一天我也能到达” 秦泠泠看了看她那灵力微弱的光芒，不想再说些什么了，只觉得这人品性尚可，至少还会救人，只是嘴实在是太毒。 赵北棠承受的水盾压力比秦泠泠还要大，几乎承受了四分之一的压力，此时那洪水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反常的流动速度，应当是有水怪作祟，赵北棠几乎都要抵挡不住了。 “我去修坝” “这里先交给你了” 赵北棠回头对秦泠泠说道，没有灵力的人修补的速度太慢，自己去能快上许多。 第113章 那你砍断我的手 黑色蛟龙瞬间掀起滔天巨浪，与这暗无天际的天空相映衬，一股混浊土腥的气流奔腾而来。 果然是有水怪作祟。 赵北棠持剑飞奔上前，一刹那，就与黑水蛟龙过了四五个来回。这蛟龙实力不弱，如今更是受了洪水决堤的滋养，身体更是膨胀起来，稍微扭动一下就能倾起数米巨浪。 与那蛟龙缠斗几分，赵北棠却发现，在那蛟龙背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老爷？” 路覃满脸肃杀，浑身气势如这奔涌万里的滔滔江水般磅礴，那蛟龙在匍匐他脚下，不像龙，反而像一个听话的蛇一般。 赵北棠盯着被路覃控制的黑色蛟龙，心中混沌一片，他不知路覃和蛟龙到底什么关系。 路覃则是冷冷得看着赵北棠，手中灵力结印，另一条黑色蛟龙从滔滔江水中被召唤出来，盘旋在路覃身边。 苗疆圣女，擅蛊术，诱人心。 苗疆大祭司，通生灵，驭妖兽。 这两条蛟龙就是路覃送给赵北棠的大礼，路覃一挥手，两条蛟龙如离弦之剑一样，狰狞冲向赵北棠，掀起滔天巨浪。 清乾不断得斩杀这两条蛟龙，可是刚一斩伤，就有新的蛟龙从水中探出头来，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路老爷，这是何意？”，赵北棠与蛟龙缠斗，气喘吁吁，转头看向空中的路覃不解得问道。 “你不用管我是何意，你只知道你死期将至即可” “我本来是打算将小雪嫁给你的，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瞧着小雪又十分喜欢你，大有非你不可的架势，所以抱歉，我只能选择杀你” 路覃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看着狼狈厮杀的赵北棠说道。 “这九条蛟龙，是我苗疆山域的护宗神兽，当年被苍穹山峰为首的剿军围攻重伤，休养生息二十三年，它们自然是恨极了你们” 那九条蛟龙仿佛听懂了路覃的话一般，张开锋利的大嘴，在这黑云满天的云层中嘶吼，仿佛要穿透这厚厚的云层。 “好好享受你的死亡将至吧” 路覃抿嘴一笑，缓缓消失在这水幕中。 赵北棠被蛟龙震退好几米，呛了好几口泥水，手中清乾闪着不安的剑光，像是要突破这黑云滚滚。 上游的修士都切身感觉到那蛟龙的恐怖和杀意，即便离得很远，也能感觉到那蛟龙一甩龙尾，瞬间水幕滔天。 可随着蛟龙的出现，需要修士支撑的水盾便也需要更多的能量，此时上游的修士都更加努力得输出自己的灵力，根本分不出手来救赵北棠。 秦泠泠看着那蛟龙缓缓从水中一个接一个得涌出，最后黑龙压天，密密麻麻得竟有九只，心紧紧得颤动了起来，手中灵盾也随着心神不宁而剧烈的抖动着。 苏婉儿大喊道:“玄穆师叔” 秦泠泠站的地方只有她和江堇风，不远处的苏婉儿冲她喊道，沈竹心被吓得不轻，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场面。 “师父”，苏婉儿冲秦泠泠急促地大喊道:“九条，师父这里怎么会有九条蛟龙” 秦泠泠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九条蛟龙恐怖至极，怕是比当时雪洞中的玄冰猛犸强上许多。 “我去助你玄穆师叔，婉儿，你好生在这守着” 秦泠泠手中江雪瞬间成形，飞身上剑，直直得就要往那黑云处飞去。 江堇风死死拉住秦泠泠的衣服，在洪水喧哗中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那被打湿的双眸充满狂躁不满。 别去，我求你别去。 那太危险了，我怕你有事。 “放手” 秦泠泠完全不理会江堇风，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江堇风，江雪剑高悬又要割断江堇风拉住她的衣袍。 江堇风想起上次在雪洞中，秦泠泠就算割袍也要去救赵北棠，而这次的蛟龙比那猛犸还要凶猛危险，不甘的记忆重现，让江堇风心痛欲裂。 “怎么，又要割袍吗？” 江堇风将衣袍松开，紧紧得攥住秦泠泠的手腕，说道:“这次砍断我的手吧” “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秦泠泠望着江堇风，为何她总是感觉江堇风如此讨厌赵北棠，明明赵北棠还没有废他出师门，也没有与他不死不休的打架。 难道是江堇风此人的怪癖？就像他总是想杀自己一样，根本没有理由。 二人所处的地方本就偏僻，其他修士又专心致志得修补水盾，根本就无人注意到这边，江堇风压抑在心中的情绪也不在隐藏，直接以断手威胁着秦泠泠。 江堇风死死得看着秦泠泠手中那柄江雪剑，他在赌，赌秦泠泠不忍心断掉他的手。 蛟龙的打斗声越来越剧烈了，江堇风身上全都湿透了，看起来眼眸也有些湿润，甚至有些泛红，可手中魔力汇聚成锁，牢牢得牵着秦泠泠。 “砍啊”，江堇风重复着。 秦泠泠心里焦急万分，她担心赵北棠，可脑海中的系统不断得警告着她，不能伤害男主，否则会收到未知的惩罚。 高悬的江雪剑颤抖着，对准江堇风的手腕，秦泠泠眼中泪水强忍着不落下来？她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去做，她只知道赵北棠很危险，需要她的帮助。 秦泠泠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决定违反系统的规定，咬牙问道: “堇风以为我不敢吗？” 那剑尖已经对准江堇风的手腕，只再近一寸就能割破江堇风的皮肤，可江堇风还是没有放开手的趋势。 “滴，警告” “请宿主迅速放下剑” 江堇风嘴角倾起一摸嘲讽的笑，他是在笑自己可悲，自己无论怎么做，在赵北棠面前都没有一丝可比性，可他还是不愿放手，想着心中幸存的侥幸，他也想看看他在秦泠泠心中到底是何地位。 即使秦泠泠将他整只手砍断又如何，他还有另一只手，终归江堇风就算是四肢皆断，他不会让秦泠泠去的。 “滴，警告” 警告声在秦泠泠脑海中轰隆作响，几乎让她耳鸣，眼前雨水又太大，眼泪夹杂着雨水流出，也无人看的出。 江雪剑刚在江堇风手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小口子，秦泠泠脑海便一片空白，随即突然心悸不已几乎无法呼吸，浑身像被电击一样痉挛，吐出好几口血来。 系统:“伤害男主警告！” “电击惩罚，持续时间五分钟” “若再持续伤害原书男主，电击叠加” 系统的惩罚不是建立在秦泠泠书中修为身上的，而是作为普通人的身份去进行一系列惩罚。 江堇风见秦泠泠突然浑身痉挛倒在地上，赶紧跪倒在地。江堇风被吓到颤抖的手，搂着秦泠泠，赶紧运气给秦泠泠止血，可这灵力却像石沉大海一样。 秦泠泠浑身痉挛，又连吐数口血。 江堇风被吓得不轻，眼底通红得，哆嗦着擦去秦泠泠嘴角的血。 秦泠泠抬头看着眼角通红的江堇风，被电击痉挛的感觉还没有过去，胸口起伏不定，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 江堇风没听清，忍着满心酸涩，低头俯首在秦泠泠嘴角问道:“秦师尊，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 秦泠泠喘着气，说一句心中就疼痛一分，可惩罚时间还有两分钟，断断续续得说道: “赵、赵北……棠” 江堇风听见赵北棠这三个字，脸色骤然比这黑云还要阴沉三分，通红的双眼看着秦泠泠咬牙道:“你休想” 江堇风不知秦泠泠为何突然倒地痉挛不起，他只知道秦泠泠就算如此境地，也要去救那个赵北棠。手腕上淡淡的伤痕并不明显，但是在江堇风眼里看来，却是刻骨铭心。如果秦泠泠不突然痉挛，他甚至怀疑那柄江雪真的会砍断他的手腕。 秦泠泠远远得看见那九蛟上下盘旋，攻防一体，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第114章 江堇风要的答案 秦泠泠痛到痉挛，系统的高强度电压充斥她身体上的每个细胞，江堇风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死死得看着秦泠泠。 江堇风紧紧得搂住打颤的秦泠泠，急促得呼吸着，低声敛眸说道:“秦师尊，我求你，别去” 远方的战况正是如火如荼，赵北棠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一把清乾剑几乎都要卷刃了，滋滋得冒着银光，只要有一丝懈怠他就要葬身龙腹。 “电击惩罚结束，宿主请继续进行攻略任务”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秦泠泠耳边响起，终于停止了强电流的电击，可秦泠泠的身上还是有余电流动着，发出滋滋的声音。 江堇风仿佛感觉不到秦泠泠身上的电流一样，还是紧紧得从抱着秦泠泠，搓着秦泠泠疼到打颤的手。眼中情感像是祈求又像是束缚，终归是一种病态的、畸形的、不能为常人所理解的思想和行为。 “江雪，来” 秦泠泠刚停止痉挛，声音还很微弱，便唤来了江雪，直直得悬在二人面前。 江堇风本是跪在秦泠泠面前的，此时见那剑缓缓过来，眼神逐渐从担忧转化为疯狂，转头死死得盯着那柄剑。 “怎么？秦师尊这是还要砍断堇风的手” 江堇风双眼赤红，呼吸急促，因为被雨水浇湿，此时湿漉漉的有些狼狈，死死得攥住秦泠泠的手腕说道。 “那秦师尊就砍吧” 江堇风不知秦泠泠为何突然浑身痉挛倒地，他只知这魔气锁是血魄剑的天赋自带技能，除非血魄剑陨落，否则绝不可能挣脱。他宁愿废掉握剑的手，也不能让秦泠泠置于一丝险境。 秦泠泠听着脑海中接连不断的系统警告，再看一下远处赵北棠被打得接连败退，忍着满心慌乱，强装镇定得看着江堇风。 江雪缓缓对准江堇风的手腕，江堇风见那锋利的剑光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眼中情绪更加火热兴奋。 他也想知道秦泠泠会不会为了赵北棠断他的手，江堇风觉得用自己手为代价换一个秦泠泠的答案，甚至有些兴奋和期待。 他太想知道自己在秦泠泠心中的地位了，断手也不足畏惧，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江堇风的思想在任何正常人看来都是畸形的、扭曲的、难以理解的，可他就是如此的一个人。 血魄剑问罗炎道:“他一直这么变态吗？” 罗炎:“是，他一直都很变态” 一剑一兽相顾无言，对这位未来魔尊无话可说，太畸形病态了。 江雪剑高悬，绽出刺目的剑光。 江堇风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腕就被秦泠泠掉了个方向，由原来的他的手在上，变为秦泠泠的手在上面。 那江雪剑直直得就往秦泠泠手腕上砍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红伤痕。 血从秦泠泠的手腕中湍湍流出，像一条蜿蜒的小溪一样，把江堇风吓个够呛。 “你干什么？” 江堇风眼睛骤然睁大，直接用手抓住锋利无比的江雪剑，瞳孔打颤得看向秦泠泠流血的手，赶紧扯下身上的衣布，小心翼翼得给秦泠泠包扎着伤口。 秦泠泠看着俯跪在她面前的江堇风，小心翼翼得给她处理伤口，生怕伤到她一丝，只觉得好笑至极。 这道伤疤还不是怪他所赐，她后背肩胛骨的两道血镰伤痕也是。秦泠泠真是不理解江堇风奇怪的所作所为，难道他现在就知道赵北棠是自己未来的宿敌，这才总是费尽心机得阻拦自己救赵北棠？ 系统既然不让自己砍原男主江堇风，那么砍自己的手总算是合理的吧。 “堇风，断了我的手够吗？” 江堇风抬头望向秦泠泠，那人一丝表情都没有得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柔情，全是冰冷。 他想要的答案以另一种形式给出来了，但是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江堇风觉得现在匆忙得处理伤口的动作，看起来特别好笑，简直是个小丑，她宁可断自己的手，也要去救赵北棠。 那锁住秦泠泠的魔气锁在手腕上，闪着耀眼的妖冶红光，显然已经达到第七重了，秦泠泠竟然不知江堇风的魔道修炼到如此地步了，速度堪比做火箭。 秦泠泠的所有技能灵力，都不能伤害到男女主，这是系统铁律。若自己强行挣脱这魔气锁，江堇风就会受其反噬伤害，从而自己也会受到系统的惩罚。所以她只能强迫江堇风自行解开这把锁。 江堇风强忍住自己颤抖的唇，心中像是千万把刀在凌迟一样，缓缓解开秦泠泠身上的锁。 秦泠泠便如此喜欢赵北棠吗？喜欢到可以砍伤自己的手，可以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那他又算什么？ 只是弟子吗？ 那秦泠泠为什么不忍心砍自己的手，反而将自己的手伤得鲜血淋漓。 江堇风的心很乱，他才看清自己的心意，却又看不懂秦泠泠的行为了，整个人乱到想杀了所有人，只留他和秦泠泠两个人，好好问问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喜欢，还是怜悯。 赵北棠远远得就看见秦泠泠倒在地上，不停得抽搐着，不由得心中大乱，被那蛟龙猛得打入水中，呛了好几口水，狼狈极了。 水幕中的路覃见秦泠泠突然倒地，心里焦急万分，可他不仅浑身灵力控制着蛟龙，连灵魂都得牵引着蛟龙，不能移开半步。 路覃也不能让小雪发现是自己操控这蛟龙，否则赵北棠一死，他和小雪反目成仇了怎么办。路覃心中方寸大乱，更加焦急得只想快点解决掉赵北棠，去看看小雪究竟怎么了。 赵北棠心中大乱，剑法也错了大半，本是与蛟龙勉强对峙，心神大乱后，被蛟龙压着打，狂涌出好几口血，连剑都拿不稳了。 “北棠” 秦泠泠看见吐血不止的赵北棠，心里急迫万分，顾不得手还在流血，解了魔气锁后，转身就要飞去。 江堇风却死死得摁住秦泠泠的手，吹了吹流血的伤痕，酥酥麻麻，吹得秦泠泠不寒而栗、浑身发麻。 “堇风，怎么了” 秦泠泠只想马上脱身，可这位煞神又像犯病了一样摁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秦泠泠恨死了这系统规则，真想一记灵掌轰飞江堇风，赶紧找赵北棠。 江堇风狠狠克制住自己暴虐乖戾的目光，充血的双眸缓缓抬起，强扯出一摸笑，但是确实皮笑肉不笑，瘆人得很。 “秦师尊，你手腕还在流血” “我帮您包扎止血” 秦泠泠觉得碍事的很，不用包扎，她只想快点抽身。抬眼秦泠泠对上江堇风阴鸷狠戾的目光，仿佛她拒绝后，下一秒江堇风就要癫狂发疯，直接杀了所有人。 秦泠泠心里不寒而栗，抿着嘴说了句多谢。心里只想着快点结束吧，这活阎王像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江堇风的包扎甚是轻柔还很漂亮，他小时候每日都要被虐受伤，若是他不会处理伤口，早就死了，哪能活到今日。 第115章 我和你一起 别推开我 秦泠泠的心像是被火燎了一样焦急，那蛟龙的攻势越来越激烈，龙尾拍打起数米巨浪，赵北棠被打得狼狈不已，而此时的江堇风还在不紧不慢得给她处理着伤口。 江堇风看着秦泠泠手腕上的包扎，嘴角倾起一抹满意的笑:“秦师尊，好了” 秦泠泠马上起身，却又被江堇风拽住，秦泠泠的脸色已经是控制不住的阴沉，系统的人设警示在脑海中不断得提示着。秦泠泠真想知道，江堇风又想干什么。 “秦师尊，我陪你一起去” 江堇风轻声说道，眼神则是阴鸷得看向空中的赵北棠，血魄剑幽幽得闪着红光，那蛟龙也跟着血魄剑的光芒突然剧烈的闪动起来。 本想耗时间，借着这蛟龙解决掉赵北棠，却没想到这蛟龙如此废物，那自己只能给这些蛟龙加点催化剂，让它们亢奋起来。 可江堇风也不知道的是，血魄剑虽有暂时御魔兽的本事，可这蛟龙却是完全听候血魄剑调遣的。 血魄剑与沉渊蛟龙的关系，便是江雪剑于玉雪龙的关系，这九条蛟龙的战斗力虽不如玉雪龙，但是加在一起也是极其恐怖的力量。 水幕中的路覃见小雪飞身过来，立刻加大攻势，想要速战速决，却不想这蛟龙突然不听自己的使唤了，疯狂得扭曲着庞大身体，龙啸声几乎穿透云层，像是癫狂了一般。 千年前，本有两条蛟龙本是萧翎的护山魔兽，听从血魄剑的调遣。在萧翎大战陨落后，雄蛟龙陨落，雌蛟龙陨落在云贵，诞下九条小蛟龙。 虽然这九条蛟龙战斗力不如其父其母，但也不容小视，后来被初代大祭司驯服，兽契为苗疆山域的护宗魔兽。 而如今，蛟龙能感受到血魄剑的气息，原本带领他们叱咤风云的主人气息归来，自然是兴奋不已，完全不听路覃的调遣。 赵北棠也能感受到这蛟龙的战斗力突然提升，衣袍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清乾闪烁的剑光一次比一次弱。 “秦师妹，别过来” “清乾，天谴！” 羽生境最强杀招，剑光天谴。 剧烈的剑光穿破云雾，剑光所经之处皆银光熠熠，像是一条璀璨的天路一般。 三条蛟龙在这银光照耀下，不甘得挣扎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从云层坠落到滔滔江水中，炸起巨浪。 赵北棠使出这招天谴之后，汹涌的剑意反噬自身，连吐了数口血，在这狂风中白衣哗哗作响，眼中坚定不降半分。 秦泠泠看见那九条蛟龙如今只剩下三条了，可这三条的体积身躯都是最大的，此时蛟龙的杀意达到了顶峰。蛟龙殷红硕大的眼睛闪着淬毒的光芒，直接向赵北棠扑了过去。 秦泠泠顾不得赵北棠的警告，避开江堇风的妄图抓住她的手，直接开了金刚诀扑了过去，速度达到巅峰，如同一记白色闪电闪耀在这漆黑的夜。 江堇风望着自己什么也没抓住的手，轻蔑一笑，并不在意，因为他早就给命血魄剑下了命令，让那蛟龙不得攻击秦泠泠。 江堇风指引蛟龙发动锁定技能，一旦发动锁定技能之后，蛟龙自身防御力降低，但是攻击力增强，且技能霸道、不可闪躲。 那蛟龙的攻击锁定目标只会是赵北棠。 不管来了什么人，那攻击都只会落到赵北棠身上，可以说这是死局。 陆彦或许可破此局，可陆彦又怎么会在这呢？这下面全都是普通的修士，连自身都难保。 江堇风稍有兴趣得看向飞奔向赵北棠的秦泠泠，这可能是秦泠泠最后一次见赵北棠了，他心中万千酸涩好像得到了缓解，越来越期待蛟龙不断的攻击后，赵北棠的死相了。 江堇风突然心情很好，这种目睹爱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应该很好受吧。但是没有关系，自己会好好抚慰秦泠泠受伤的心灵的。 路覃面色沉重得看着二人，他也看出了那蛟龙开启了锁定技能，只会攻击赵北棠。但他不知赵北棠究竟是有什么地方，能让小雪这么死心塌地，让他又开始摇晃心中的想法， “别过来”，赵北棠喝道。 赵北棠想阻止秦泠泠过来，他已经感觉到那蛟龙在蓄力，周身魔气不断得增强，且亢奋癫狂得不行。可秦泠泠完全不听，瞬间就飞到了他面前。 “北棠，让我和你一起” “别推开我” 秦泠泠紧紧得抱着赵北棠，浑身灵力攀升，结成护体罩气。那蛟龙仰天龙吟，奔腾的龙吟之力直直地就往秦泠泠后背袭来，像是一股黑色旋风一样。 龙吟之力，是蛟龙的天赋锁定技能。 锁定赵北棠后，不可瞬移，不可闪躲，类似于自爆，不见血不结束，但是威力弱于自爆，优点是可多次使用。 “泠泠，快躲开，带着堇风快走” “相信师兄，我能解决掉它们” 赵北棠狼狈至极，脸上不是血水就是雨水，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刚开始强撑着以命令的语气让秦泠泠躲开，见秦泠泠不动，又以几乎恳求的语气求秦泠泠说道。 “你和堇风回去，撑着水盾，防止洪水泛滥，要不然下游的百姓就遭殃了” 赵北棠总是想一个人抗下所有，这是他从小耳濡目染的，从未改变过，他更不想周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让秦泠泠受伤。 也许赵北棠真的可以一个人挡下九条蛟龙，但是结局不死也会修为全废。 秦泠泠摇头，满眼都是泪水，坚决得说道:“婉儿他们护着水盾就够了” “我在这陪着你” 赵北棠心头哽咽，无语凝噎，他搂住秦泠泠的腰，又想故技重施调换位置，却被秦泠泠抓住他试图调换位置的手。 “又想故技重施是不是，我早就预料到了” 秦泠泠含着泪牵住赵北棠的手，她已经结了好几层的护体罩气，暂时能保二人无恙。 汹涌的龙吟气息从秦泠泠身旁奔涌而过，可秦泠泠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痛苦，难道是这蛟龙已经魔力耗尽了，所以自己没感觉到疼痛。 秦泠泠迷茫得想着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却感觉到一口鲜血突然溅到她脸上，温热温热的，却让她心底发寒。 秦泠泠不可置信得抬起头，那攻击悉数全落在了赵北棠身上。 赵北棠低下头，涌出一股血，染透了胸口那一片白衣，溅落在秦泠泠不知所措的手上。赵北棠整个人虚浮得飘在空中，好像下一秒就要坠落了。 “北棠、北棠”，秦泠泠看着自己毫发未损的双手都有些癫狂了，紧紧得抓住赵北棠的两只胳膊，不可置信得颤抖着瞳孔，上下扫视着赵北棠的伤口。 “怎么会……怎么会” 秦泠泠自言自语得呢喃着。 赵北棠唤来清乾，张开满是血的嘴一笑，声音低沉而无力。 “泠泠，这蛟龙的技能锁定了我，你在这，没用的。” “快、快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秦泠泠喉咙哽咽得回答不了赵北棠，她怎么这么没用。秦泠泠转头，目光里坚定又决然得看着那三条蛟龙。 江堇风稍有兴趣得偏过头，看向狼狈的赵北棠，又看向秦泠泠，他不知秦泠泠到底想做些什么。 “若这技能只能锁定北棠，那我把你们都杀了，是不是就可以解除锁定了” 秦泠泠白裙被风吹得烈烈，语气凝重得对那几条蛟龙冷冷得说道。 江堇风心一颤，咬牙看向赵北棠，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真让人讨厌，江堇风恨不得那蛟龙马上撕碎赵北棠。 江雪高悬，羽生境技能，人剑合一。 第116章 我也爱你 江堇风看着那通体璀璨的江雪剑，注入了秦泠泠的灵魂之力，现在宛若琉璃一般，照亮这即将天亮的夜。 江堇风瞳孔不停得收缩着，眼眶赤红，心中万千想法交织，几乎要把他大脑轰碎。秦泠泠难道为谁都能做到如此地步吗？那他又算什么，不在乎他为什么要为他挡刀，为什么要替他解围，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得对他好。 一种挫败感从江堇风心中升起，好像是他彻彻底底输了一样。 赵北棠。 江堇风咬碎了牙，望向赵北棠，命令剩余的蛟龙立刻开启自爆，他必须立刻杀了赵北棠。江堇风等不了了，赵北棠太碍眼了。 蛟龙收到血魄剑的信号，本就殷红的双瞳不停得渗出血来，黑色鳞状的巨大身躯不停得扭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腹中爆破出来一般，张着血盆大口，开始蓄力自爆。 魔兽自爆的威力巨大，更何况是三条千年蛟龙同时爆破的威压，几乎将这几乎亮白的天染得血红。 秦泠泠看准蛇头，一剑便斩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江雪与清乾碰撞在一起，雪光与银光相互交缠，抵住那自爆产生的红色磁场。 “泠泠，我们一起”。 赵北棠深深得望了秦泠泠一眼，嘴角还在涌出血。也许，黎明之前，我就会消亡，但是我还是想把你的面容记在我心里。 赵北棠虽然现在憔悴狼狈得不成样子，灵力几乎衰竭，却依旧拿起清乾剑。赵北棠知道，即便是失败了，死的也会是被技能锁定的自己，而不是秦泠泠。 清乾最后的灵力产生一个保护罩，将那蛟龙自爆的范围圈到五米以内，避免威力巨大，导致大坝崩塌，淹到百姓。但是范围过小，也会成几何倍数的增大罩内自爆的威力。 黎明的日光清冷浅薄，冷硬的风吹着赵北棠纷乱的发，眼中光芒丝毫未减，即便狼狈至极，在秦泠泠眼中也依旧是如玉君子，泽世明珠。 秦泠泠眼眶有些红了，她知道赵北棠在想什么，他想独死，把她刨除在他周密的计划外。手中江雪剑光更加强烈，涌着泪疯狂得想压制蛟龙自爆产生的磁场。 若是平常，赵北棠可以硬扛下这三条蛟龙的自爆。可如今已经恶战一夜，赵北棠已经筋疲力尽，若是蛟龙自爆成功，赵北棠必死无疑。 秦泠泠无法替他承受，只用尽全力阻止自爆，可江雪产生的磅礴剑光，被那蛟龙的自爆磁场慢慢得压了下去。 抵抗自爆，凭借实力便承受。 阻止自爆，却比登月还要难。 那殷红血腥的磁场被秦泠泠压制，却还是以缓慢的速度，慢慢得向赵北棠迁移，无法阻止看着自己爱人消亡的无力感，让秦泠泠痛不欲生。 秦泠泠眼前朦胧一片，看着那血雾下一秒就要笼盖住赵北棠的身躯，大脑一片空白，无数回忆涌上心头，让她脑海轰隆作响，肝肠寸断。 “北棠！” 秦泠泠声嘶力竭得喊了一声，霎那间泪水涌没了秦泠泠的视线，只能看见红茫茫的一片。 赵北棠被红雾吞没的前一刻，秦泠泠看见赵北棠嘴动了一下，说了三个字。 破晓的光芒驱散黑云，江面随着蛟龙的消失，也随之恢复平静，好似万物美好的模样。 晨曦映着赵北棠的侧脸，满是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灿如星河，转头微微一笑，望着泪流满脸的秦泠泠，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说了三个字。 我爱你。 不是有点喜欢，也不是很喜欢。 而是，我爱你。 赵北棠转身，白衣瞬间被淹没在这浓厚的血雾中。月亮坠落，赵北棠好像也随这漆黑长夜，一起埋葬在这寂静江河中了。 江雪剑仿佛也感受到秦泠泠的悲伤氛围，颤抖得抚摸了一下秦泠泠的手背。 秦泠泠垂下手，眼中泪水滚滚落下，几乎瘫倒，跪在破晓晨光下，呢喃了一句。 我也爱你。 江堇风侧脸看着瘫软在地的秦泠泠，秦泠泠眼神涣散得看着那片红雾，六神无主得呢喃着四个字，我也爱你。 江堇风本来因为赵北棠死了的心情很好，听到这句话皱起来了眉头，内心又是风平浪静变成万丈深渊。 你爱谁，爱一个死人吗？ 真是好笑。 从今以后，你只能爱我。 江水缓缓归于平静，不在波涛汹涌，洪水也不在泛滥，岸上的修士看不清远处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蛟龙已死，有不少百姓已经欢呼了起来。 沈竹心望着那摸染血的白色身影，小心翼翼问系统道:“系统，赵北棠怎么样了，我的任务还能再进行吗” 若是赵北棠出了事，她的任务直接中止，直接打包进惩罚世界。 “照常进行”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和沈竹心说道。 沈竹心望着那平静无比的江面，内心却焦躁不安。 江堇风试图拉起跪在地上的秦泠泠，温柔得说道:“秦师尊，我们走吧” 秦泠泠不肯走，执意守着水幕消失处，对于江堇风的安慰充耳不闻，像一尊石像一样，她坚信赵北棠没死，她没收到攻略人物死亡的通知。 江堇风想冷笑一声，已经尸骨无存的人有什么要守着的，可他却还是缓缓蹲下，拽过秦泠泠冰凉的手耐心得说道。 “秦师尊，不要太伤心”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秦泠泠抬头，冰冷的目光望向江堇风，掺杂了许多疑惑。秦泠泠一点不知江堇风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一个对她好感度为零的人居然要陪着自己，还有，她为什么要江堇风的陪伴？ 熹微的晨光挥洒在江堇风身上，给这阴郁的少年身上镀了一层金光，江堇风温暖得看向秦泠泠。 此时的江堇风，就像是内心腐烂无比的人穿上了金缕衣一样。表面上和煦明朗，实则五脏六腑都腐烂得不成样子。 江堇风想抱抱秦泠泠，给她一点安慰。 突然冲天水波拔江而起，打破了江堇风的动作。 路覃化身成前苍月峰主的模样，扶着赵北棠从水幕走出来。路覃眼神复杂得看着秦泠泠，秦泠泠眼中的欣喜灼烧着秦沐竹的心。 经此一事，秦沐竹知道了赵北棠对小雪有多重要。秦沐竹终究还是不忍看小雪伤心，救下了赵北棠。 路瑜之死，一直是他心中的刺。秦沐竹不想让小雪走自己的老路。 秦泠泠的眼中瞬间重焕光彩，挣扎着起身，因为太过激动崴了脚，向赵北棠踉跄着走过来。 “师叔好” 秦泠泠见前苍月峰主赶紧行礼，可眼睛却始终盯着赵北棠。前苍月峰主一应，秦泠泠就赶紧扶过来赵北棠。 赵北棠被水淹得狼狈不已，如今一丝灵力也没有了，连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把他打倒，不停得喘着粗气，可他却还是向秦泠泠勉强得笑着，艰难得抬起手，妄图擦去秦泠泠的眼泪。 “别哭，泠泠” 秦泠泠低头，哭得比刚才还要狠了，眼泪一滴又一滴砸到赵北棠手上。 赵北棠想哄秦泠泠，可是胸口憋闷得说不出话过来，只能擦着秦泠泠流之不尽的眼泪。 秦泠泠哭够了，偏头抽泣得问赵北棠道:“你刚才入水幕之前，说的是什么？” 赵北棠苦笑，没想到他以为的最后一句话，被秦泠泠看见了，但是此时赵北棠却有些退却了，当时的勇气不在了，说不出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 秦泠泠压根就没想让赵北棠重复，她只想让赵北棠知道自己的答案。 “你只知道，我的回答是，我也爱你” “非常、非常爱你” 江堇风和苍月峰主还在这礁石旁，秦泠泠却只当二人不在，脑海中的系统警告秦宿雪人设崩坏的提示，秦泠泠也全都不听。 秦宿雪的人物特质，是内敛沉默，是矜持自守，是不能当众人面诉说爱意的，但是秦泠泠不是秦宿雪，秦泠泠可以这么做。 人设崩坏的弱电流已经开启，这个虽然不比伤害男主的惩罚剧烈，秦泠泠依旧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也在随着电流颤动。 秦泠泠完全不顾人设崩坏和旁人的注视，直接视若无睹得闭眼亲了上去。 失而复得的惊喜，不是人人都有的。 惩罚又如何，人设崩坏又如何。 秦泠泠就算被电击一小时，今日这赵北棠她也非表白不可，她也非亲不可。 第117章 宋水棠八卦连问 秦泠泠感觉自己的唇贴上去那一刻，体内的电流瞬间加大电压，女子的唇被电到颤抖的，忍着浑身痉挛，义无反顾得吻上了去。 冰凉的唇突然覆上了上来，秦泠泠乱颤的睫毛像是鸦羽一般，轻挠着赵北棠本就酸涩肿胀的心脏。 赵北棠大脑一片空白，头皮发麻，与蛟龙搏斗的疲惫和钻心的疼痛全都被迷茫所取代，心跳声砰砰得仿佛要破胸而出。 赵北棠恍惚了，珑翠湖定情后的秦宿雪与之前大不相同，愈发鲜活，而且赤诚着展示着自己全部爱意，几乎把赵北棠完全沉溺在这无垠爱河中。 赵北棠退无可退，也不想退却。 惊骇世俗的黎明之吻，热烈的少女对稳重自持的仙君，旁若无人得倾诉自己的担心、埋怨和绵绵不绝的爱意。 这个失而复得的黎明，在赵北棠死而复生的时刻，秦泠泠不想再用秦宿雪的人设去爱赵北棠，她是秦泠泠，她想吻他，仅此而已。即便被系统电击一万次，她也会这么选择。 赵北棠瞬间懵了，身体僵硬得不行，可心却跳起舞来。他能感觉到秦泠泠的颤抖，她好像是在害怕，抖得不成样子。 秦泠泠只是浅尝辄止得亲了一下，就像蜻蜓点水一样，这浑身的电流使她不得不颤抖着停下来，忍住浑身战栗凝望着赵北棠，扯出一抹笑，艰难得说道。 “下次，再也不准抛下我” 赵北棠眼眶发红，哑着声道:“好” 再也不抛下你，我们一直在一起。 路覃静静得凝望着二人，他刚才汇聚全身灵力来压缩蛟龙自爆点来救赵北棠，即便他是凌绝境，也受了重伤，胸口被震得生疼，强忍着血不涌出来。 他本是想要赵北棠死的，可真目睹了赵北棠即将消亡那一刻，秦沐竹反而又舍不得了。 如果当初没有襁褓中的小雪，自己一定会殉情于这深山中。他刚才看见小雪撕心裂肺得哭喊着，用尽全力压制蛟龙自爆时，秦沐竹突然很害怕，他怕赵北棠如果真的死了，小雪会随他一起殉情。 小雪，和瑜儿一样，都是勇敢的，是直言爱意的，是不惧世俗的，只有他秦沐竹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路覃化身的苍月峰主转身便走了，他有些想清楚了，自己没有权利操控别人的人生，小雪是一个独立的人，自己要尊重小雪的选择，而不是唯我独尊的裁决。 “师叔” 赵北棠也不知云游四方的苍月峰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何又一言不发得离开了。赵北棠正思虑着，秦泠泠突然栽在他怀里，身体还时不时得抽搐着。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秦泠泠的身心已经是疲惫至极、此时余电不停得在她体内流窜着，在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后，秦泠泠满意得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赵北棠一惊，赶紧扶住秦泠泠的腰。 太阳已经东升，明媚的光芒照耀着一望无垠江面，洪水已经停止，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江堇风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像是被丢进乱葬岗十年的怨气附体一样。他在亲眼看见秦泠泠亲上去那一刻，脑袋瞬间炸了，千万种杀死赵北棠的方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为什么对自己冷漠疏离，连话都不多说几句，可对赵北棠却热情似火，甚至能当面献吻，视他于不存在。 血魄剑不安得闪着红光，江堇风情绪浮动太剧烈了，汹涌杀意席卷着剑身，它实在是有些担心自己这位契主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得有些吓人。 而罗炎确实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不过这次的杀意比之前要浓重数倍。罗炎毫不怀疑，只是现在这小子没能力杀赵北棠。若是有能力，必然会将赵北棠鼎镬刀锯、五马分尸。 江堇风侧目问道血魄剑:“血魄，你说剩下的两缕剑魂在哪？” 血魄哆哆嗖嗖得说道: “一缕在青城山的金明池” “另一缕在沉渊秘境” 好，很好。 等到他到了凌绝境，必然要将赵北棠修为尽废，碎尸万段，再把他扔进黑夜森林里，给那些大蛇做养料。 江堇风收回自己怨毒的目光，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缓缓走上前，看着晕倒的秦泠泠问道。 “师父，还是我抱着秦师尊吧，您累了一夜了，该好好休息” “不用了”，赵北棠转头对江堇风道。 赵北棠的身子如今亏空得很，灵力竭尽，满身血污狼狈得不行，却依然将秦泠泠稳稳得打横抱起。 白色褶裙轻拂在赵北棠胳膊上，赵北棠低头凝望着累极困极的秦泠泠，眷恋宠溺得仿佛一汪春水，对江堇风道。 “多谢堇风体恤” “但是我想让秦师尊一睁眼便能看见我” 江堇风伸出的双手就这么僵硬在半空，看着有脚步有些虚浮的赵北棠抱着秦泠泠离开，手中的魔气不受控制的爆动，直接将岸上礁石炸得粉碎。 罗炎:“……”，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在江堇风的识海中呆了，他还不如被秦宿雪当时一剑杀了呢。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疯，识海中地动山摇。 冀州水怪一除，黄浪翻滚的洪水瞬间平静了下来，明德帝姬派来的官兵也逐渐有序得安置难民、清理河道、修理房屋。 冀州驿站 秦泠泠醒来的时候面前是宋水棠，平时大刀阔斧的宋峰主，此时正小心翼翼得给秦泠泠熬药，画面看起来极其不和谐。 “宋，宋师姐”，秦泠泠挣扎得坐起来。 宋水怪见秦泠泠一醒，赶紧放下熬药的盖子，小步跑了过去:“师妹，感觉如何了？” “好多了，本就没什么事” 秦泠泠余光瞧着四周，寻着赵北棠，最后却还没看见赵北棠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 宋水棠见秦泠泠这样，觉得有意思极了，眼里有些狡黠，问秦泠泠道: “师妹，你看什么呢” “我……”，秦泠泠语塞，看到那药壶说道:“我就是看看药好没好” 宋水棠直接笑了，点着秦泠泠的鼻子说道:“玄穆师兄帮着去处理灾后事宜去了，一会就回来，这药什么都是他买的” 秦泠泠这才看见床边的塌上摆着一堆药草包，约莫有四五十包。 “这么多？” 秦泠泠觉得自己一丁点事都没有，哪里需要吃这么多药，睡一觉就好了。 宋水棠撇嘴，嫌弃得看着那堆草药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玄穆师兄不听，这时候也请不到大夫，药铺里有的他都买回来了” “幸亏我和姜峰主学过些，找了些补血益气的给你熬上了。” 秦泠泠还是吃惊，这也未免太多了。 宋水棠赶紧把热乎乎的药端过来，不停的吹着药，对秦泠泠说道:“没事，玄穆师兄有钱得很，快把药喝了” 秦泠泠屏着呼吸，将这黑乎乎的汤药喝了下去，瞬间感觉灵魂都升华了。 宋水棠满意的很，看着秦泠泠身上披着赵北棠的衣服，突然有些好奇得问道:“你和玄穆师兄进展怎么样了？” 秦泠泠有些不敢看宋水棠的眼睛，支支吾吾得回答:“师姐问这个干嘛？” “哎呀，师妹你快告诉我”，宋水棠抓住秦泠泠想缩在被子中的手:“你俩这也不小了，开展到哪一步了？” 秦泠泠垂下眼睫，不知怎么说，便含糊得说:“就那样呗” 宋水棠一下子拍到秦泠泠靠着的枕头上，有些兴奋得说道:“师妹，你可以啊” “牵过手没有”，宋水棠期待得问道。 “嗯” 这该死的羞涩感，她明明是二十一世纪新新女性，怎么有这种感觉。 宋水棠骤然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这位师妹了不得，能和赵北棠那种冰山牵手，那又接着问道。 “抱过没有” “嗯……” 秦泠泠看着宋水棠，想着这难道就是已婚女士的恋爱连问吗？ “我天”，宋水棠简直想象不到赵北棠那种冰山会恋爱，更加不可思议得看着自己的师妹，小心翼翼得接着问道。 “亲过了没有？” 秦泠泠:“……嗯” 宋水棠激动得抓住秦泠泠的手，两眼之间炯炯得冒着光芒:“什么感觉？” 要不要问这么详细啊师姐。 “还行” 秦泠泠老实得回答道，一开始感觉确实不太好，像是唇舌打架一样，后来就……。越想那夜的翠屏石山旁，秦泠泠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热起来，耳根子后面红的不行。 宋水棠咽了口口水，义正言辞得坐在秦泠泠身旁，语重心长得和秦泠泠说道。 “师妹，你也长大了” “你自小在苍穹山峰中长大，也没和师兄弟出去历练过，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 秦泠泠猛然抬头，她有些不祥的预感，宋水棠要和她说什么。 宋水棠见秦泠泠，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好意思，但是宋水棠觉得李轻衣上次如此说，秦师妹都不懂，那必然是对此事一窍不通的。作为她的嫡亲师姐，而且是成过亲的，宋水棠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秦泠泠好好讲讲。 “就是……就是闺中那些事” 秦泠泠脸蹭一下就红了，淡淡的红晕从白皙的脸蛋到耳根。突然，有一股凉风袭来，让秦泠泠灼热的心稍微降降温。 赵北棠打开门，过堂风轻轻拂起帷幔，床上女子脸色酌红，像是发烧一样。 赵北棠心一惊，赶紧快步上前，焦急得问道:“泠泠，你怎么了？” “是不是发热了，我去找医师” 第118章 那我可以吻你吗 赵北棠风尘仆仆，刚从安置区回来，见秦泠泠脸红得特别不正常，赶紧摸了摸秦泠泠的额头，眼神都是担心。 “泠泠，你怎么了” 秦泠泠被赵北棠一碰，再对上那深情温柔的眼神，又被宋水棠一点，脸上瞬间彩霞满飞，甚至喉咙都有些干哑了，低声说道。 “北棠，我没事” 赵北棠听这话，脸上担忧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他能感觉到秦泠泠脸上的温度，像是煮沸的水。 “让师兄好好看看”，赵北棠站在秦泠泠面前，用手小心得把着秦泠泠的下巴，仔细得看着秦泠泠的脸色:“别硬撑着，我带你去看医师” 秦泠泠心火烧得不行，即便穿着最普通素白衣裳的赵北棠也让她心动不已，赵北棠从上而下温柔得看着她，掐着她下巴的手极具诱惑，这个角度让秦泠泠有一种仰视神明的感觉。 要命，秦泠泠直呼要命，脸上红晕越来越重，浑身燥热。秦泠泠赶紧别过头去，不看赵北棠，赵北棠不经意的动作实在是太戳她了，整个人心神荡漾。 禁欲，太禁欲了。 终于知道同人文为什么要叫，清冷仙尊不得不说的秘密了。 秦泠泠为自己脑海中狠狠蹂躏赵北棠的想法，感到深恶痛绝，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宋水棠见赵北棠进来了，赶紧咳嗽两声说道:“玄穆师兄，秦师妹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刚才的药我也给秦师妹喝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多谢宋师妹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让宋水棠感到自己多余，赶紧找借口走了。 等到宋水棠走后，秦泠泠将视线离开赵北棠身上，自己脸颊的温度才慢慢降下来。 赵北棠打了湿毛巾，替秦泠泠擦拭着有些热的手，极度认真，万分温柔。 清俊的侧脸在离秦泠泠半臂的距离，皙白的皮肤落了些许灰尘，却也不减半分风采。秦泠泠鬼使神差得靠了过去，赵北棠太过认真得擦拭，一时间居然没发现秦泠泠的移动。 距离缩到半拳以内，近到连赵北棠脸上的绒毛都看得见，好看的眉眼低垂着，认认真真的表情却惹了秦泠泠的心火燥热。 谈恋爱之前，秦泠泠之前从不觉得自己饥渴，甚至觉得自己冷淡，如今却暗骂自己如狼似虎。 秦泠泠望着赵北棠好看微抿的唇，心中一股暖流泄过，让她头皮发麻，让她特别得想亲上去。 矜持，矜持，你要矜持。 这几天主动太过了，秦泠泠不断得警醒着自己。秦泠泠脑海中天人交战之时，赵北棠正巧擦拭完手，转头发现秦泠泠离他很近，几乎要贴上他了。 秦泠泠的脸颊本来已经褪去了红晕，此时又暗暗得爬了上来。秦泠泠的目光迷离，像是一汪春水，丰润的红唇微张着，不知在想什么，配上这身玉冠白衣，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北棠突然头皮发麻，不知名的感觉从心直至下身，连忙移开眼，低声道:“泠泠，擦完了，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好了” 秦泠泠自知过界，赶紧回到原来的位置，心虚得不敢看赵北棠。 “那就好”，赵北棠哑着嗓子说道，脸色不红不白得，起身替秦泠泠铺好被子。 “再睡会，泠泠” “你累坏了，好好歇歇” 赵北棠按着秦泠泠，想让她再睡一会，养一会心神。等冀州这边一结束，众人就回苍穹山峰。 秦泠泠侧躺着，看着坐在床边的赵北棠，拉住他的手，半是撒娇半是恳求得说道:“北棠，我刚醒，一点都不困” 赵北棠拍拍秦泠泠的手，溺声安抚道:“乖，那就闭目养神一会” “北棠，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秦泠泠想多和赵北棠单独相处一会，毕竟回了苍穹山峰，两人就见不到多少次了，只能在苍梧峰膳堂见到彼此多一点。 “好不好嘛” 秦泠泠睁着水雾雾的眼睛，拽着赵北棠的袖子，恳求着。 “好”，赵北棠莞尔一笑。 “泠泠想说些什么” “嗯……”，秦泠泠思绪着，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问道赵北棠修仙界的八卦。 赵北棠睁着眼，思虑了半天，也没想出八卦，他整日不是除妖就是处理大小事务，实在是没想到什么八卦。 “哎呀，那你说修仙界哪个女修最好看？”，秦泠泠期待赵北棠说自己。 赵北棠:“听灵璧峰主说，好像是青玉天宫的灵筠仙子” 秦泠泠锤了一下赵北棠，拧着眉毛作生气状，点了点赵北棠的手心道: “下次，我再问这个问题，或者是别人问你这个问题，你要回答，是苍穹山峰的宿雪仙子，懂了吗” 赵北棠无可奈何得看了秦泠泠一眼，点着秦泠泠的额头说道:“知道了” “哼，你下次要是不说我”，秦泠泠将头靠在赵北棠的腿上说:“我就说是青城山的云霖仙尊最丰神俊朗，是万千女修的选择” 赵北棠:“嗯……在修士榜上，他确实排名比我往前，也确实被万千女修追捧” 秦泠泠一下子坐起来，咬着唇说道:“好啊，你是不是羡慕了，你也想像他一样。你居然还看这劳什子榜单，你排第几” “第三” “我每次去青城山，云霖仙尊都拿这个榜单炫耀，实在是不记住也难” “好吧，原来如此”，秦泠泠气顿，心里又好奇起来，问道:“那我拍第几？” 赵北棠:“二十七” 秦泠泠质问系统，为什么她这么往后，和赵北棠差了二十五名。 系统解释道，原主秦宿雪整日不出去，连历练也不参加，知道她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排名才这么靠后。若是按照系统面板的排名，宿主您能排到前五。 秦泠泠又躺回去，想着自己一定要多出去，好好刷刷这劳什子榜单的排名。一定要所有人看到她和赵北棠在一起，都赞叹一句天作之合才可以。 赵北棠见秦泠泠气消了，摸着秦泠泠的头发，悄声问道:“泠泠，你喜欢什么发饰样式” 秦泠泠觉得稀奇，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问问” 赵北棠是想给秦泠泠打凤冠的，既然是惊喜便不能随意透漏，可他又不知道秦泠泠喜欢什么样式。 秦泠泠思考了一会:“玉兰花冠吧” 赵北棠喜欢玉兰花。 秦泠泠折腾了一会，不知是不是那药有催眠的功效，和赵北棠说着说着，居然有些困了，眼皮一沉，慢慢睡了过去。 赵北棠见秦泠泠不说话了，又等到秦泠泠睡沉之后，给秦泠泠整理好被子，又摸了摸额头，确定不再发热后，才放心的走出屋。 门缓缓得关上了，吱呀一声。 过了几秒，又吱呀一声开了。 江堇风缓缓得走了进来，他的身高又长了不少，已经是和赵北棠差不多的身高了。江堇风冷冷得站在床幔旁边，看着睡得安稳的秦泠泠。 秦泠泠睡觉很不安分，刚才被赵北棠掖进去被子的手此时又伸了出来，缠着厚厚的绷带。 江堇风望着那绷带，想起来秦泠泠昨夜用江雪自残，也要挣脱他的手，心里不由得闷涨了起来。 “呵”，江堇风冷笑一声，坐下仔细检查着秦泠泠的手腕，自言自语得和睡着的秦泠泠说道:“你们在屋里说什么呢？” “怎么那么开心，你和我在一起时，怎么从来不那么开心” 帷幔遮住江堇风的脸，投下暗沉沉的阴影，阴沉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低头覆身看着秦泠泠。 纤手修长的手缓缓覆上秦泠泠的脸，江堇风仔细得从秦泠泠的眉骨，慢慢划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是红润的唇。 江堇风眼眸一转，阴鸷的眸变得痴狂，呢喃道:“赵北棠吻过你了吗？” 睡着的秦泠泠当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嘴唇像是梦呓一样，微微动了一下。 “不回答是吗” 江堇风轻轻得抚摸着唇，哑声问道:“那我再问一个，我可以吻你吗？” 秦泠泠仿佛是梦见什么烦心事，不满得翻了翻身，头向江堇风那边栽过去。 “不说话，那我当你答应了” 第119章 师妹，只是师妹 秦泠泠的睫毛轻颤着，她好像感觉有人轻柔得抚过她的额发，带着着冷冽气息的感觉覆在她周围。 是北棠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泠泠微微睁开眼，却看见一双阴冷的眼紧紧得凝视着她，眼神中隐藏不住的狂热和沸腾。 江堇风。 秦泠泠被吓得赶紧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披散的发，对眼前情绪状态很不对的江堇风问道:“堇风，怎么来了” “是有什么事吗” 江堇风不紧不慢得坐在床边，帷幔垂下，遮住大半个身子，慢慢抬眸道。 “没什么事” “只是想求秦师尊一件事” 秦泠泠感觉江堇风的目光犹如雨后沟壑的毒蛇一般盯着自己，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把秦泠泠吓得毛骨悚然。 “什么事” 江堇风缓缓靠近秦泠泠，少年才十七岁，眸子清澈但是却掺杂了太多东西，暗哑低声得恳求道。 “秦师尊” “求您爱我” 秦泠泠脑海瞬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要停滞了，艰难得看向眼前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爱你” 江堇风再一次重复道，眼中目光逐渐变得痴缠炙热起来，死死得盯着秦泠泠惊恐的眼，陈述自己积压陈久的爱意。 江堇风受不了了，在他看见秦泠泠主动吻赵北棠那一刻，被浆糊勉强粘起来的心，又支零破碎了起来，怎么粘也粘不起来。 “那婉儿呢，堇风不应当、喜欢婉儿师妹吗”，秦泠泠脑海一片浆糊，前言不搭后语得说道:“我，我日后是你师娘” “师妹，只是师妹” 江堇风说师妹这两个字时，目光平稳，像是说完全不相干的人一样。 “师娘，却不是师娘” 江堇风不承认秦宿雪是赵北棠未来的道侣，从前没承认过，今后也永远不会承认。 秦泠泠被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与原着故事线出入怎么这么大，江堇风，怎么会说出石破天惊这种话，莫不是喝多了，来捉弄自己的吧。 江堇风缓缓接着说道: “你讨厌什么人，我会帮你杀。你觉得碍眼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有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机会。我会学着怎么对你好，你喜欢甜的，我就去学做糖水汤圆。你若是喜欢花，我便给你种花。你说你喜欢什么，我都会帮你做” 江堇风越说越激动，缓缓抓住秦泠泠握得死紧的手，覆在自己冰凉的脸上，眼中炙热胜过九月烈阳，一遍又一遍重复本是无爱之人的爱意。 “我不知如何去爱，但是我愿意为你学。所以秦师尊，我求您” “请您爱我” 小时候的江堇风不知道爱是什么，他只知道欺压、侮辱和打骂。即使他长大之后，也依旧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他想学着去爱秦宿雪，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 秦泠泠麻木得像是木偶一般，面对这位曾经无数次想杀她的人突如其来的告白，一句话也说不出，脑海中嗡嗡作响。 “系统，江堇风的好感度对我是多少” 系统沉默得看了看面板，冷硬得说道:“百分之零” 怎么会？ 秦泠泠不敢相信。 “系统，那江堇风对别人的好感度我能查看吗？” “可以”，系统沉默得说道，因为赵北棠的好感度突破了百分之八十，宿主确实是拥有可以查看江堇风对别人的好感度的能力。 “江堇风对他人好感度的面板如下，号正为您语音播报” “江堇风对苏婉儿的好感度为” “百分之负一百” “江堇风对孟二十三的好感度为” “百分之负一百” “……” “江堇风对赵北棠的好感度为” “百分之负无穷” 秦泠泠瞳孔打颤，艰难得咽下口水，心如擂鼓得问系统道:“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是负数” 系统静寂了一会，仿佛是在综合所有数据得出答案，最后沉默得说道:“江堇风的人物特质，无情无爱、薄情寡义、冷血嗜杀，所以江堇风对别人的好感度，都是最低值，是负一百” “什么意思”，秦泠泠心颤。 “江堇风对你的好感度是百分之零，就是别人对你的好感度百分之百” 秦泠泠胸口闷得说不出一句话，像是窒息在海底悬崖一般，鼻子喉咙都沉溺在水中。整个脑子混沌得不成样子，木然呆滞得看向眼前的黑衣少年。 “赵北棠对我的好感度，如今是多少？” “百分之九十二” 秦泠泠手不受控制得颤抖，眼前少年蹲下身，卑微得跪在地上。江堇风虔诚得将秦泠泠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像是抓住了人间珍宝一样。 如今赵北棠对自己的好感度才是九十二，江堇风却在很久之前，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是百分之百了。 秦泠泠艰难得抽回自己的手，却又被江堇风抓住，少年狂热痴缠的眼神，像是巨钟回鸣一般，直击秦泠泠的心灵。 “堇风，这并不是喜欢。这可能就是晚辈对于长辈的敬爱，转而被你误会成了爱意”，秦泠泠慌乱得解释着。 “你要学会正视自己的心” “这并不是爱” 秦泠泠垂下头，不敢看江堇风的眼睛，好感度不会骗人，这确实是真挚的爱，可秦泠泠却是一丝一毫也不想接受，太过沉重了。即使目前江堇风还没有成为日后魔尊的样子，也没有滥杀无辜，可秦泠泠还是害怕。 “秦师尊，你在害怕？” 江堇风看见秦泠泠低下的头，抗拒的手不停得抽回，心中妒火几乎将他淹没，缓缓起身，站在床边冷漠得看着秦泠泠。 “他们都觉得我是怪胎？难道秦师尊也是这么觉得的” “没、没有”，秦泠泠觉得脑袋痛，今天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让她无话可说。 “所以，秦师尊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 江堇风神色渐缓，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注视着秦泠泠轻声说道。 “那也不是”，秦泠泠被江堇风的逻辑几乎弄疯，这人脑回路是不是接错了。 “不爱我，为什么要一次次救我” 帷幔吹过少年的脸，覆盖住眼眸里沉沉的爱意和失落。微风吹过，帷幔落下，江堇风只一刹那的失落消去，剩下是满脸冰霜。 他迫切得想让秦宿雪承认他爱自己。 秦泠泠突然被摁在床上，江堇风上床骑在她身上，整个人的脸色沉如寒潭，眼中神采确实压抑不住的炙热狂躁。 还没等秦泠泠反应过来，江堇风捞起秦泠泠的双臂，迫使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秦师尊，想起来什么没有” 秦泠泠想直接把江堇风踢下床，却被脑海中嗡嗡的提示声警醒，被电击到痉挛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秦泠泠强忍着内心想打人的冲动，木着脸说道:“没有” 江堇风牢牢得扣住秦泠泠的手，一根又一根得把秦泠泠的手指摆弄出来，和自己的手指十指相扣。 秦泠泠心颤不已，在得知江堇风喜欢她后，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秦泠泠害怕至极，挣扎着想起来，这人到底想干嘛。 江堇风无视秦泠泠的挣扎和微怒的眼色，缓缓俯下身，那张阴沉冷郁的俊脸几乎要和秦泠泠只有半拳的距离。 “秦师尊，还没想起来吗？” 秦泠泠心如擂鼓，那江堇风离自己越来越近，呼吸声几乎都能听见。 江堇风冷漠阴鸷的盯着秦泠泠，见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更变本加厉得靠近秦泠泠，想让她想起那夜的事。 她为什么要不承认，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救了走火入魔的自己，反而要归功于苏婉儿。 江堇风想不通，但是他想要秦泠泠想起来，然后告诉她。 少年的手指越握越紧，几乎将秦泠泠的手指夹断，眸色也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越来越狂躁，死死得盯着秦泠泠。 午夜，梅香，玉冠，雪衣。 秦泠泠骤然惊醒。 江堇风怎么知道是自己的。 第120章 师娘，却不是师娘 秦泠泠艰难得张着口说道:“那夜，我见你走火入魔，便随手帮了你” 江堇风眼眸垂下，抽出自己死死夹住秦泠泠的手指，慢慢得起了身，坐在床边。 “那为何要骗我”，江堇风心口肿胀酸涩，哑着嗓子说道: “不要骗我” “不要讨厌我” “不要……厌弃我” 江堇风像一只受伤的鸟儿一样，渴望秦泠泠的爱抚和安慰，他靠着床边栏杆，眸里是掩盖不住的失意。 秦泠泠不知该说些什么，江堇风也才十七岁，从小的经历让他不知道如何去和别人相处，也不知什么是喜欢，苏婉儿的好意让他镀化成爱。而自己，又是什么地方让他生出了这种想法。 “我是个怪胎，人人都厌弃我” 秦泠泠张着嘴，想否认，但却没有勇气说出来。在秦泠泠看来，他确实薄情寡义，在江堇风的行为中，确实是个怪胎。 “我身上丑陋得很” “秦师尊，你想看吗” 江堇风突然开始解上衣的扣子，将秦泠泠惊到不行，赶紧替江堇风拉上衣服，可却不小心触摸到江堇风胸膛上的疤痕。 疤痕很深，足足有十厘米长。 秦泠泠怔住了，随着江堇风的动作，少年精瘦的上半身全都裸露在她面前。 大大小小的鞭伤、烙痕足足有十多处，更不用说小的伤口了，几乎没有好地方，看起来触目惊心。秦泠泠只是见到就感觉头皮发麻，她不知道作为承受者的江堇风，是怎么忍受的。 秦泠泠说不出话，这样悲惨的童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秦泠泠捡起地上的衣服，意图想给江堇风披上。 原着江堇风一直为自己满身的伤痕自卑，就算是苏婉儿也没看见过他满身的伤痕。直到他成为魔尊，重塑身体后，才抹去这一身疤痕，拔去心中的刺。 “秦师尊，我把我的所有丑陋、难堪、不耻，全都展现在你面前了。” “我只求您爱我，并且只爱我” 江堇风虔诚得俯下身，以敬爱神明的角度叩拜着秦泠泠。少年漆黑的墨发垂在肩膀上，盖住些许伤痕，但依旧是满目疮痍。 “堇风” 秦泠泠艰难得开口，她不知如何去引导一个从小就生活在黑暗中的少年如何去爱，她只知道她与江堇风绝无可能。 “往事虽然伤痛，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若是师徒之情，我可以允诺爱你” “再有其他，恕我无能为力” 江堇风缓缓抬起头，没有平日的阴沉冷漠，是一种渴望救赎的眼神，像是地狱里的鬼魂仰望人间。 “秦师尊，我什么都能做的” 江堇风低头，细碎得吻着秦泠泠的手，那本是阴鸷乖戾的眼中，此时是强装出的媚意和试探，拙劣得讨好着眼前女子。 眼前人如此情态，几乎把秦泠泠世界观干碎。无论是原着还是同人文，江堇风都是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就算和原书女主行房事，也是极其冷硬的。 “堇风”，秦泠泠说不出话。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不停得响着，示意秦泠泠基于秦宿雪的人物特质，必须马上拒绝，并且加以教育。 江堇风抬头，像是在邀请她一样。 “我很讨厌这种事，但是如果是秦师尊，我愿意服侍秦师尊” 秦泠泠身体一僵，看着江堇风身上的伤痕，确实有些是鞭打所伤，还有一些则是蜡油和刀具所上。原着很隐晦得提过，江堇风原来所在的那个少爷不仅纨绔无理，而且好男色。 江堇风生得极好，硬朗的脸、浓郁的眉、秋水一般的眼，还有那看起来清瘦却肌肉恰好的身子。 在江堇风还小的时候，他确实只是单纯的做粗活和杂役。可是随着江堇风逐渐长大，面貌也逐渐展开，引得那肥头大耳的公子的猥亵和骚扰。 江堇风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床榻上想强他的肥壮公子。 当那坨肥肉像一摊烂泥死在床上时，当温热的血流淌在江堇风指尖时，江堇风想的不是害怕，而是从未有过的兴奋。 他爱上了杀人的感觉。 他喜欢看濒死之人向他苦苦哀求的样子，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像是无解的罂粟，让江堇风着迷，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江堇风曾经站在床前看着那肥胖的身躯与女子颠鸾倒凤，也曾跪下来服侍过那恶心的公子。童年的经历，让江堇风对男女之事抗拒，甚至是深恶痛绝。 他讨厌看白花花的身子像狗一样纠缠在一起的样子，讨厌刺耳的呻吟声，讨厌黏糊糊，令人窒息的吻、讨厌所谓的天长地久的誓言。 直到他遇到了秦宿雪，他想抱她，想吻她，想和她天长地久。 江堇风从未对苏婉儿有过这种感觉，当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秦宿雪后，秦宿雪就已经是他的师娘了。 秦泠泠不做声，此时的江堇风太过卑微，卑微得要低进尘埃，开出一朵血肉做的花出来。 可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警醒着秦泠泠，必须马上义正言辞得拒绝江堇风。 “我再说一遍，我们不可能” 秦泠泠硬起心，选择忽视江堇风身上的疤痕让自己安心，接着说道。 “你若还要我做你的师尊，便不要再有这种念头。若是再有，苍穹山峰后面的金阳塔随时为你打开” 金阳塔，宗门弟子禁闭之所。 江堇风抬起眼，他已经如此卑微，把自己所有难堪不耻全都展现出来，只为了祈求她的爱。可换来的却是冷眼相对，以及冰冷的训斥。 僵硬尴尬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屋子，江堇风缓缓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恢复平常的脸色，一字一句得说道。 “是因为赵北棠吗？” 秦泠泠不言，那身伤疤实在太触目惊心，她现在对江堇风具有很强的两面性。一当面觉得他可怜至极，一方面又觉得他实在薄情寡义、冷酷无情，可目前的江堇风还没有杀过人，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我杀了赵北棠，是不是就会爱我” 秦泠泠猛得一抬头，望向江堇风恢复阴沉的脸，此时的他眉眼中压不住的戾气，冷冷得问道。 杀人，江堇风想到的办法。 秦泠泠心中警铃大作，即便心中再过怜悯他的童年，如今听了杀人二字，也不由得防备起来。 “即便你杀了所有人，我也不会爱你。” “不试试，秦师尊怎么知道不会” 江堇风转身拉开门，临走之前望了秦泠泠一眼，那眼神无情至极，冷血之至，仿佛真像是从修罗场中爬出来的鬼王一样。 第121章 青风寨仅存之人 秦泠泠心一哆嗦，仿佛坠入冰窖一样，赶紧穿了衣服跑了出来。 江堇风真是个疯子，他该不会现在就做些什么吧？虽然他现在打不过赵北棠，但是毕竟有主角光环。 客栈外都是洪水塌方，驿站的路被冲得泥泞一片，官兵们整齐有序得搬着救灾物资，灾民们在朝廷建的棚子里领着白馍馍和热乎乎的粥。 北棠，北棠在哪。 秦泠泠穿梭在人群中，飞快得寻找着，洁白的裙摆中满是泥泞，步履维艰得跨过一片又一片人群，又救了好几个差点溺水的难民。 终于，秦泠泠在粥铺中找到了正在施粥的赵北棠。 白烟袅袅中，赵北棠抬眸一笑，像是不染凡尘的谪仙一般。赵北棠盛完手中的粥后，抬头看向傻傻站在对面的秦泠泠。 “泠泠，你怎么醒了” 秦泠泠慢慢走过来，低着头，紧紧得靠在赵北棠身边，接过他盛粥的木勺，默默说道：“睡够久了” “我来帮你吧，北棠” 旁边的官兵操着一口关中话说道：“这本是我们这些官兵的活，可赵仙君非要替难民做些什么。要我说，两位仙君就都回去歇着吧，这交给我们就行” 秦泠泠执拗得拿过勺子说道：“是我懒惰了，应该早早得来的” “北棠，你以后要小心……”，秦泠泠低着头，小声得说道。 她没说出下半句，要小心江堇风。 赵北棠又拿了另一只木勺，接着盛粥道：“泠泠怎么突然说这个，修仙人除妖自然是危险重重，万分小心也难以全身而退” “不是，指除妖”，秦泠泠慌忙抬起头，想解释道，却对上粥铺外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那是指什么”，赵北棠见秦泠泠顿住了，疑惑得接着问道。 “是……” 如今已经是深秋，重重叠叠的山茶花奢靡盛开，落在江堇风的肩膀上。极其艳丽的硕大花朵整个落下，积了一地碎红。 江堇风轻轻抚下身上的嫣红花朵，凉凉得盯着秦泠泠，眼中狂热的情感全被冷漠的眼神压下，看起来没有异样，与刚才屋里的他判若两人。 秦泠泠感到心底发麻，又靠赵北棠近了一些。他确实想杀过自己，差点就成功了。若是他想杀赵北棠，也不是不可能。 江堇风突然笑出声，偏头望着秦泠泠的动作觉得自己可悲至极。少年的唇在笑，可那双瑞凤眼底下是无尽的悲怆。 她就这么怕，怕自己杀了赵北棠。 秦泠泠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江堇风，以掩饰自己杂乱的内心。 山茶花簇簇落下，这种花从不像牡丹花一样瓣瓣凋零，而是在开得最奢靡时，一整只掉下来，绝不在树上有一丝留念。 山茶花，又叫断头花。 江堇风转身，黑色的靴底狠狠得踩着开得正好的花朵，将这馥郁花朵踩成花泥。 有朝一日，他也要把这世间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就像这腐烂的花朵一般。 他需要变得更强，修仙道太慢了，他如今魔道已经是洞寂境，再解开一缕剑魂，再多杀几个妖兽得到他们的妖丹，这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果然卑躬屈膝换不来爱意，只有绝对的实力、强横的掠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江堇风转过身去，往林丛深处寻找妖兽去了，手中血魄闪闪发着红光，像是粘了血一般兴奋起来。 夜幕降临 朗月疏星 苍穹山峰的弟子们都集结在客栈前，准备离开这里，可江堇风却迟迟还未出现。 秦泠泠不停得踟蹰着，赵北棠也未出现，这两人同时不在让她心焦得很。 小路幽深处，清乾缓缓亮着光芒照亮远方的路。秦泠泠赶紧提着裙子跑了过去，问道：“北棠，你去哪了？” 赵北棠在黑夜中悄悄牵住秦泠泠的手，轻声道：“堇风找我有些事” 秦泠泠气血瞬间倒流，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赵北棠见秦泠泠眼眸里的忧愁都要溢出来了，又将秦泠泠的手攥得紧了些，低声道：“堇风说，他要先去历练一段时间” “历练……”，秦泠泠对这两个字大脑一片空白。江堇风要去历练什么，他要去哪历练，原着他从未干过这个。 “堇风可能是想遍历天下，除尽妖邪吧。我本是不同意的，但是堇风实在要求太过强烈，不得不应了” “堇风说，他先回苍穹山峰了，便不等咱们了。天色不早了，咱们也快些走吧” 夜色笼盖下的秦泠泠面容失色，被这凄冷的月光照着更是苍白一片，竟是连回话也不会了。 “泠泠，怎么了，不舒服吗？” 赵北棠见秦泠泠面色不对，关心得问着，又摸了摸秦泠泠的额头。 秦泠泠强扯出一摸笑来：“没事，北棠，婉儿她们等急了，咱们先走” 一行人逐渐御剑消失在夜色中…… 苍穹山峰 苍梧峰 月色沉沉，黑衣少年幽幽得站在后山中，看不出神情，只是漫步在这奢靡花海中，用手轻轻得抚摸着这里的每一朵花。 江堇风疾行已经是早早得到了这里，望着后山的花海，已经是开得绚丽灿烂。 “呵” 江堇风沉下眸子，面对这片他亲手种下的花海，竟然是一丝温情也没有。 手中魔气剧烈，瞬间结印，殷如血色的巨大圆形结印笼罩在这寂静花海上方。 “血魄，烈焰” 汹涌的火焰瞬间从结印从奔腾而出，倾泻着炙热的火花，肆不忌惮得烧着这片美好。 “是谁！是谁烧了我江师兄的花”，孟二十三从后面的草棚中跑出来，连鞋也只穿了半只，正对着烧火犯大声呵斥道。 可当孟二十三看见来人的脸之后，骤然收起脸上假装凶狠的表情，支支吾吾得问道：“江师兄，你这不是给喜欢的人种的吗？怎么……怎么，还烧了” 冲天的火花映着江堇风的侧脸，将他那半边脸烧得灼热，可是江堇风却是半分表情也没有，冷漠得开口道： “不需要了” 孟二十三不懂，明明江师兄那么喜欢那个人，怎么如今说不需要了呢。 江堇风的眼神暗沉而失神，这烈火光芒映在他眼里，才给这冰冷的眸子填上一丝情感，要不然就是死寂的冬月寒潭，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不需要这些了。 不需要这些去讨好秦宿雪，终归秦宿雪不会因为自己做这些东西而喜欢自己。 他需要的就是绝对的实力，只要自己够强，他便什么都可以得到。 孟二十三还是不解，抿着唇望向火光中的江师兄，黑衣染着火光的样子，像是地狱修罗，这画面突然和记忆中的污浊染血的黑衣重合。 孟二十三脑袋直打颤，大脑瞬间缺氧，意识朦胧。可他没有丧失理智，强忍着心中剧烈的心跳，缓缓得蹲下，以当初自己藏在柜子里的角度，看着面前的江堇风。 稚嫩的手缓缓覆盖自己的双眼，直留一条小缝，孟二十三借手之间的缝隙，来重现自己当初在狭小柜缝中的视线。 那夜，染血的黑衣满身污浊，一剑就能贯穿青风寨中的数条性命，杀人像是杀鸡一样简单。 而如今，记忆中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逐渐重合，让孟二十三脑海空白，气血上涌，喉咙像是被死死得堵住了一样，呼吸不上来气。 江堇风缓缓得转过身，那腰间的玉佩和记忆中的画面逐渐重合。 “你蹲在地上干嘛？” 江堇风不解得问道孟二十三，此时他很奇怪，捂着双眼，蹲在地上不停得打颤。 “啊啊啊啊啊！”，孟二十三突然像发疯一样嘶吼，本是幼童的眸子却迸发极其仇恨的目光，像一头无助的幼兽一样。 “你这是干嘛？”，江堇风觉得很奇怪，俯身问道：“有人欺负你了吗？告诉我” 孟二十三眼睛通红，握着手紧紧得咬着牙，气息极其不平稳，一字一句得说道： “青风寨，山匪亡，二十三具尸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孟二十三剧烈得喊叫道。 江堇风笑了一下，眸中目光瞬间从关心变得狠辣，眉宇间的戾气已经要溢出来，有些玩味得看着孟二十三道： “原来少了一只漏网之鱼” “你藏的很好，比我之前灭门的人好多了” 第122章 秦师尊，新年快乐 孟二十三本就是九岁的幼童，此时已经是绷不住情感了，满脸的泪水，几乎是嚎叫着冲着江堇风喊道：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我没看出你就是杀我全家的人，恨我居然帮着你送玉佩、帮着你做甜点、恨我还帮你种这片花！” 孟二十三的眼泪和鼻涕几乎交织到了一块，恶狠狠得骂道： “你这个败类” “渣滓” “怪胎” “还想有人爱你？你就不配被爱，你就应该永坠十八层地狱，尝着剥皮抽骨之痛，永永远远” 孟二十三越说越激动，灭门之仇已经让他气血上涌、完全不顾江堇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你这样的怪胎，根本不配被爱” “你爱的人，永远也不会爱你！” 黑夜中的火光格外刺目，映着江堇风冰冷的眸子，孟二十三接近崩溃的嘶吼、怒骂、甚至拳打脚踢，都没让江堇风动容。 直到孟二十三说出那句，你爱的人永远也不会爱你。 江堇风死死得掐住孟二十三的脖子，像看死人一样盯着孟二十三，一字一句得问道：“你再说一遍” 孟二十三被掐得几乎上不来气，腿脚不停得蹬着，脸色几乎青紫，断断续续得说道。 “败类、永、永远也不会……有人爱你” 江堇风眼色发狠，手中力气加大，几乎拧断孟二十三的脖子。 他本不想杀孟二十三的，孟二十三是第一个告诉他什么是爱、并且告诉他如何去爱一个人的。江堇风甚至有些想保护孟二十三的心理，帮他杀掉他不喜欢的人，这就是江堇风为人的最大诚意。 可是，这个该死的崽子说，秦宿雪永远不会爱他。 江堇风冷漠的眸子一分光亮也没有，紧紧得捏住孟二十三快窒息的脖子，直接将这个教给过他爱的孟二十三，扔进熊熊烈火中。 “她会爱我的”，江堇风喃喃念道。 孟二十三惊恐的眼神，颤抖的身子，不甘心的话语，都瞬间淹没在这他自己精心培养的花海中，化为灰烬。 江堇风浴着火光，慢慢转过身来，眼里是压不住的痴狂眷恋，望向苍月峰的方向。 “我会让你爱我的” 黑色身影渐渐沉在夜色中，这片花海的心事也殉于这烈火中，一丝一毫都不剩。 苍穹山峰 苍梧峰 赵北棠回到苍梧峰的时候，棺材里摆放着的是已经成为焦尸的孟二十三，幼小的身躯像一只鹌鹑一样，萎缩在一角。 婴宁眼里都是泪，断断续续得陈述着大家发现孟师弟的过程。 孟师弟最喜欢去后山照料那群花，可是昨夜不知什么原因，起了火。孟师弟就在花海旁的茅草屋中睡着，就被烧成如此模样。 赵北棠缓缓上前，给孟二十三合上双眼，眸中悲悯哀伤之情几乎要溢出来了。 “这孩子也是命苦” 若是当初，自己不收他做徒弟，是不是结局就会好些，不会遭逢此大难。 本来，秦泠泠和赵北棠这次回来，就是预备要成亲的。可如今苍梧峰上下皆是缟素一片、冥纸飘飞，实在是无心提起，只能顺延。 孟二十三被埋在后山的竹林中，婴宁说孟二十三最喜欢在那里看江堇风练剑。他觉得江师兄威风得很，一把雪剑舞得虎虎生风，孟二十三说自己也要做江师兄那样的人。 赵北棠一连几天都闭门不出，秦泠泠也是踟蹰了好几日才决定上门，看见堆着成山公务的赵北棠，形容憔悴得批阅着公文。 秦泠泠缓缓走上前安慰道：“北棠，你也别太自责了” 赵北棠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伤心，但是满宗门上下的事情，都需要他处理，他只有在闲暇的时候，才有时间去自责。 “孟二十三这孩子，和堇风关系最好，阴差阳错得还没见到他最后一面。也不知堇风现在如何了？”，赵北棠叹道。 “应该……很好吧” 江堇风自从坦诚心意后，就是秦泠泠心中一根隐刺，看不见却总是隐隐作痛。 深秋如同白马过隙一般，簇然滑过，而迎来了隆冬。苍穹山峰的冬天是不下雪的，今年偏偏下了连绵大雪。 苏婉儿喜得不行，在雪地里打滚，又抓了一把雪，准备冷冻起来，给公孙明萧邮递过去。 虽然公孙明萧还是那个守财如命的样，但是谁让苏婉儿是苍穹山峰的宗主独女呢，就当是本小姐发善心好了，也就不和他计较那些了。 只是，最近公孙明萧的信越来越少了，不知在忙着什么。 檐下落雪，秦泠泠站在屋前，伸出手借住这飘飘扬扬的雪花，六芒星状的雪花在手中稍纵即逝。 “别着凉了” 赵北棠缓缓得给秦泠泠披上衣服，二人一起站在屋前，看着这罕见的大雪。 除夕夜 今天的除夕没有衡阳仙尊生事，各峰弟子都热热闹闹得聚在一起，连峰主们也放下师父架子，坐在一起叙旧迎春。 一群少年人聚在一起喝酒、划拳，甚至喝多了还能比划两招，作两首诗，其乐融融、甚是自在。 秦泠泠坐在赵北棠旁边，看着脸红扑扑的宋水棠舌头都快捋不直了，还在那一直埋怨姜慕宁以前有多差劲。 朱颜拿着花扇遮住自己的脸庞，眼含笑意得看着姜慕宁一脸尴尬得坐着，还不敢说宋水棠半句。 “朱峰主，听说青城山那个云霖仙君，这是又给你送了好多上品灵石和仙器” 朱颜见宋水棠的注意力又到了自己身上，赶紧摆手道：“哎呀，那都是我用鲜花饼和他换的” 宋水棠可不信，又猛喝了一口酒道：“你那两个鲜花饼，哪里值那么多钱” 朱颜不语，平时都是她八卦别人，今日怎么轮到别人八卦她了。 朱颜意图转移战火问秦泠泠道：“你和玄穆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办啊” 秦泠泠歪头看向脸色酌红的赵北棠，支支吾吾得说道：“我也不知道” 赵北棠突然开口：“明年，七月十五” 秦泠泠转过头，望向有些醉意的赵北棠，抿着唇问道：“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赵北棠握住秦泠泠的手，覆在她耳边轻声道：“七月十五日子很好，凉爽又温和，正好就在你生日那天” 秦泠泠觉得耳朵发麻，心中也刺挠起来，微醺的赵北棠目光像是拉丝一样，盯得秦泠泠心里荡漾。 朱颜又拿起自己的扇子，遮住自己的双眼，不看这对腻乎的小情侣。 “子时了，放烟花了！” 苏婉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屋里的人看着即将子时，便都三三两两得走了出去。 没等多久，屋子里便只剩秦泠泠和赵北棠两个人。 外面烟花绚烂无比，犹如星海花瓣一样，在这夜空中绽放自己的美丽，送来明年的幸福。 秦泠泠觉得烟花美得很，便也想穿上衣服，出去和大家一起看这烟花美景。秦泠泠刚要起身，就被赵北棠拽住。 赵北棠面色酥红，眼中柔情几乎要将秦泠泠淹没，拽着秦泠泠的手不让她动弹。 “北棠，我们去看烟花吧” 赵北棠不语，眼中朦胧的醉意，给这谪仙般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烟火气。赵北棠常年练剑，力气很大，直接拽到自己怀里。 “不想看” 赵北棠喝多了，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秦泠泠坐在赵北棠怀里，这个姿势实在太过于暧昧，一会弟子们就都回来了，可不能被看见，她得赶紧站起来。 “北棠，北棠” 秦泠泠试图呼唤微醺的男人。 赵北棠缓缓按住秦泠泠的后脑勺，带着点梅子酒的吻便覆在了秦泠泠唇上。 曾经木讷的玄穆师兄，如今也是主动得很，有时撩得秦泠泠面红耳赤， 子时的钟声此刻响起。 秦泠泠搂着赵北棠的脖子，眼中笑意深深“北棠，新年快乐” “你三十了” 一想到赵北棠三十了，秦泠泠就想笑，在赵北棠怀里笑得微微得打颤。 “泠泠，新年快乐” 赵北棠望向秦泠泠，目光神情胜过千万焰火，认认真真得说道。 ＊ 厉渊森林中，江堇风满身是血得又刨出了一个魔兽的丹心，狼狈得靠在树旁边，望着已经圆满的月亮。 今夜是除夕夜。 他是从来不过团圆夜的。 江堇风虚弱得笑着，勉强睁开满是血污的双眼，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新年了” “秦师尊，新年快乐” 第123章 江堇风成魔尊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纸鸢纷飞。 赵北棠又被受邀入闽南除妖，而留在宗门中的秦泠泠也学着像赵北棠一样，替外出的赵北棠，处理着大大小小的宗门事宜。 李轻衣很是不服，刚想生事，就被宋水棠的冷眼嘲讽压了下去。 苏婉儿突破金丹期，成为了苍穹山峰破金丹境最快的修士，十七岁的金丹修士，甚至在整个修真史上都是凤毛麟角的。 幽闭隔世在丹朱峰的陆彦，在苏婉儿生日这天，特意给苏婉儿送来贺礼，祝贺她突破金丹境，贺礼是一件极其具有苗族特色的紫裙。 苏婉儿穿上裙子，欢快得转着圈，像是一朵开得绚丽的紫瓣芍药一样，不停得给秦泠泠展示道。 “爹爹从来没送过我东西的” 苏婉儿眼中雀跃已经要溢出来了，脸上梨涡深深，不停得和秦泠泠说道：“师父，你知道吗？爹爹说明年的四月十七，让我穿着这条裙子去丹朱峰找他” “师父，你知道我多久没见到爹爹了吗。自我八岁起，已经有九年了。” 路瑜的生日，是四月十七。 苏婉儿的生日，也是四月十七。 苏婉儿垂下眼眸，可是眼中的笑意却是藏不住，喋喋不休得和秦泠泠说道：“这一年，我一定要更努力得修炼，明年爹爹才不会失望。我还要给爹爹带好多好吃的” “爹爹最喜欢苏州城的糕点了，还有那座玉皇庙前的签子，我全都要给爹爹带上” 秦泠泠戳戳苏婉儿的脸蛋，眼中笑意遮不住，宠溺得和这位苍穹山峰的小公主说道：“怕不是我们婉儿想吃吧” 苏婉儿嘟着嘴，把小脸高高扬起说道：“哪有，明明是爹爹喜欢” 秦泠泠笑而不语，望向草长莺飞的窗外，万物美好，微风和煦，一切都蓬松得生长着。 只是，江堇风现在如何。 秦泠泠每次想起那天江堇风极尽卑微，又满是疯狂的表白，和说要杀赵北棠时冷漠毒辣的语气，每每想起来都让秦泠泠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 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的黑暗沼泽中，浓厚的血腥味几乎将这万魔殿淹没，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碎肉、头颅，都被黑衣少年的靴底碾成肉泥。 江堇风满身血污，身上大大小小有十七处窟窿，更是有数不尽的伤口，一步步得走向万魔殿尽头最终的皇座。 殿下魔族的精兵强将都不敢说话，这位少年拥有魔皇最纯正的血统，还有血魄剑在手，出手狠辣、魔气深厚、更是具有得天独厚的魔修血脉。 魔族以血脉为重，血脉纯粹者掌杀戮和权利，眼前少年的血脉足足得压制住了所有人。 可也有少数不服气、想要争魔尊之位的人，如今他们全都躺在这万魔殿上，被碾成肉泥，再被那银狼叼走做了腹中物。 江堇风缓缓得擦去左眼的血污，眸中冰冷杀意瞬间弥漫，接着随手便拧去了原来坐在这宝座上前任魔尊的头颅，扔在地上，顿时众人噤若寒蝉。 “我叫江堇风” “是你们的新皇” 江堇风手中血魄明明暗暗得泛着红光，映着江堇风黑衣上的斑驳血迹，浑身汹涌的嗜血杀意强制得压迫着殿内的所有人。 “恭迎尊主” 魔界公主红翎首先单膝跪在地上，单手交错放在肩膀上，虔诚得说道。 “恭迎尊主” 浑厚磅礴的声音随之响起，震起团团血雾，皆单膝跪地，俯首称臣。 江堇风眼前黑压压一片，手中血魄不知沾染了多少血，此时的他应该是开心的，可江堇风的眸里却是无尽的悲怆和自嘲。 秦师尊啊，你应该再也原谅不了我了。 我回不了头了，如今的我满手血腥、杀人无数，你若是知道了，应该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吧。 江堇风拿出那一方被清洗过无数次的桃花帕子，不停得擦着自己手上的血迹，仿佛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怎么也都满是血腥弥漫的味道。 一直擦到手发热流血，江堇风才停下来，看着自己的血湍湍流出，覆盖住手上他人的血迹，江堇风才停下。 “可我没有回头路了，秦师尊” 我只有走这条不归路，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我才能把你留下。 月光凄冷，照着血流成河的大殿，即便冲刷一万次，也洗不净江堇风身上的罪孽。 夏至悄然而到，荷花灼灼，馥郁非常，整片珑翠湖上都挤满了瓣瓣粉荷，馨香宜人。 秦泠泠和赵北棠坐在湖边，如今秦泠泠也喜欢上了钓鱼，闲暇的时候总喜欢在这珑翠湖边垂钓片刻。 可赵北棠却是有些不喜欢这垂钓了，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如今秦泠泠钓上来两三条鱼了，他还一无所获。 “北棠，你今日怎么了” “竟还不如我” 秦泠泠将鱼竿高高挑起，那鱼溅了自己一身水，可秦泠泠不恼，反而兴奋得很，不停得给赵北棠看自己的战利品。 赵北棠放下杆子，掏出一封信给秦泠泠：“泠泠，这是你的信” 秦泠泠放下鱼，简单得擦擦手，看向赵北棠一脸不太好的神情，好奇得接过信。 信封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顾长寻”，写尽了少年的意气风发。 “哎呀，这都是多久的事了” 秦泠泠坐道赵北棠旁边，大大方方得把信拿给赵北棠看，可赵北棠却始终低着头，保持着垂钓的姿势，不肯看。 秦泠泠见状，拿着信瞎念道：“秦姑娘，一别数日，甚是怀念，小生日思夜想……” 还没等秦泠泠胡编乱造完，赵北棠的脸已经变了神色，抿着嘴道：“我是该给顾公子修书一封，告诉他今年七月十五来苍穹山峰，喝一杯喜酒” 秦泠泠见赵北棠默默吃醋的模样，栽在赵北棠怀里，笑得直颤，把赵北棠弄得目光怔然、不知所措。 “你好好看看，那是我骗你的” 秦泠泠笑够了，窝在赵北棠怀里，拿着那信给赵北棠看。 原来并不是什么朝思夜想，而是顾长寻已经参加春闱金榜题名，如今已经是盛朝历史上唯一连中五元的翩翩探花郎，被明德帝姬钦点的翰林院修撰，以后要入内阁，辅帝姬，进六部的栋梁之才。 “真厉害啊”，秦泠泠感叹道。 二十三岁的探花郎啊，前途大好，不可限量，日后封侯拜相也未尝不可。只不过顾长寻说自己本应该是连中六元的状元郎，无奈自己气度翩翩、容貌出众，便成了探花郎，真是可叹。 赵北棠松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得道：“顾公子才识过人，一定可以在仕路上大展宏图” 秦泠泠想着孤身一人、独处皇宫的徐静宜，也有些欣慰：“若有顾翰林相伴，静宜应该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盛京 梓宫 徐静宜望着眼前的顾翰林，男子穿着天青官袍，头上长翅帽，这身衣袍显得顾长寻更是身姿修长、丰神华贵。 “陛下，要臣讲解哪章” 明德帝姬的太傅帝师说，顾长寻绝非只会做八股的迂腐进士，而是可以平社稷、安天下的朝中栋梁。所以让帝姬常召顾翰林入宫，讲解朝事，再加以批注。 徐静宜低下满头珠翠，指着中庸上的这一行字，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顾长寻收起平时和秦泠泠在一起的玩笑模样，眸色沉稳，冷静公正，严肃之意弥漫于身，像是换了个人，认真得替帝姬解释道。 “天赋予人的品德叫做“性”，遵循事物本性就叫做“道”，使人修行、遵循道就叫做“教” ” “哦” 徐静宜抬眸望向认真讲解的顾翰林，眼睫一颤，又慢慢得归于书上。 第124章 新婚前夜傀儡兵 初秋送爽，绿幽幽的山林如今也添了金色，荒凉的苍月峰也增添了新的生气。 在外历练两年的苍月峰弟子终于回来了，起初的秦泠泠很不适应，后来也渐渐得熟悉了。 赵北棠却是很苦恼，他找秦泠泠的时间更少了，因为秦泠泠总是被一团弟子围着，问这问那。 以前单单是苍梧峰的弟子就够碍眼得了，如今又添上了苍月峰的弟子。 赵北棠踟蹰在苍月峰殿前，看着秦泠泠手把手得教着那些弟子招式，不禁想着，这东西居然也用教？ 苍梧峰的玄穆仙尊向来是直接把剑法一扔，让那些弟子们自学成才的，可从来没像秦泠泠这样悉心教导。 苏婉儿看到藏在殿后的赵北棠，振臂大喊道：“玄穆师叔” 秦泠泠见赵北棠尴尬的表情，眼眉舒展，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接着教导着苍月峰弟子。 这人，越活越幼稚了。 ＊ 金明池 江堇风宛如从血池中捞上来一般，每走一步，身上的血溅落在地上，便炸出一朵血花。一路走，那溅血花便一路盛开。 血魄上凝着未干的血，仿佛吃饱喝足一般，虚浮得绕着一缕剑魂。 终于，羽生境了。 江堇风回头望向曾经碧波荡漾的金明池，如今飘浮着镇池兽的血肉盔甲，一朝碧湖变血池，血腥三里不断绝。 斜阳映在江堇风的侧脸上，双眸兴奋非常，望向苍穹山峰的方向，扯出一抹怪诞的笑，看起来极其瘆人。 “秦师尊，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苍穹山峰 如今的苍穹山峰处处张灯结彩，红绸如同云霞一般飘在楼阁之中，金粉花点缀檐下，满是洋洋喜气、锦绣成团。 明月入户，银华映人。 秦泠泠坐在阁前，望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嫁衣惊住了。一针一线皆灵绣，一凰一花成金鎏，富贵昳丽，明艳逼人。 苏婉儿狡黠得说道：“师父，这可是玄穆师叔一针一线织出来的，用了七个月的时间” 赵北棠在西江得知路覃为妻手绣嫁衣后，便心生触动。从那时开始，赵北棠就想着替秦泠泠绣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如今，婚期将至，嫁衣才落成。 秦泠泠凝着泪，嗓子哽咽说不出话来，只一遍又一遍得抚摸着这嫁衣，明日就是二人的婚期。无数名门修士都要齐聚于此的，这可是百年不遇的盛事，修仙界好不容易热闹一次。 苏婉儿点着房内的物品，啧啧称赞道：“西江路老爷真是好手笔，这器修们梦寐以求的玉骨笛，说送就送了” “还有顾公子，送的是千里江山图” “静宜真是好手笔啊！”，苏婉儿震惊极了，居然送了师父盛国县主的诏书，食邑千户，黄金百两，更有珠宝无数。 “公孙明萧这个守财奴，肯定是什么也没送”，苏婉儿翻了半天，也没看见公孙明萧的贺礼。 秦泠泠笑道：“公孙公子早就送了” 苏婉儿转头看向秦泠泠目光的方向，发现架子上蹲着一只五彩大鹦鹉，看着苏婉儿便说道：“苏婉儿，大笨蛋” “好你个公孙明萧！” 苏婉儿气极了，这鹦鹉不知怎地，偏偏只认识她，不停得说着苏婉儿大笨蛋。 师徒二人正屋内言笑之中，屋外火光突然冲天而起，几乎要将这漆黑的天燃亮。那许久未见的烟花在苍梧峰方向绽放，绚丽无比，奢靡至极，但是却让秦泠泠心里如坠冰窟。 “敌袭” 烟花犹如星状流星一般，在这寂静夜空上结连盛放，其数量远超上次，也代表此次的敌人数量甚至更多。 刚来这时，苍穹山峰就点过这烟花，显些让自己送了性命。苏婉儿神情大变，急忙拉着秦泠泠道：“师父，我们快去” 江雪和珑水乘风而起，穿云而过，稳稳得降落在了苍梧峰。 长夜未央，碎红满地。 为首的一人穿着黑衣盔甲，凶神恶煞得像是山海经中的夜叉，左手拿着破天戬，右手拎着断头锤，浑身气势冲破天际。 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有多少魔将妖兵，那无数的咒法魔阵浮于上空，映得天空像被血洗过一样。 赵北棠虚浮得站在柱前，苍白的唇上渗着血，皎皎白衣破碎得不成样子，遍是血迹，凄美孤寂，可手还在紧紧得握着剑。 “清乾，天谴” 巨大的银光之路破空而现，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所到之处皆亮如白昼。 可这次的魔兵数量不仅比上次更多，而且战力几乎比上次翻了几倍。最前面的魔兵被天谴削如灰烬，后面紧跟着就替补上了，犹如铁桶一般，杀不尽，灭不绝。 宋水棠已经开始骂人了，红缨矛舞得虎虎生风，就算是李轻衣也奋力得斩杀妖魔。可这些妖魔就像是不知痛一般，胸口被捅了大洞，也能狰狞着复活，只有被彻底灭成灰烬才能死亡。 “妈的，这怎么杀不完” 为首者名萧羽，实乃萧翎十四魔孙，如今又被江堇风洗髓通脉，实力猛增，此时正哈哈大笑道： “你们是杀不完的，这是我们魔尊特地为你们这些仙门世家炼制的傀儡兵” 傀儡兵，血魄所点化，凌绝境下无敌， 魔魂不死，肉身便可重塑，不畏剑光，不惧疼痛，如同血肉机器一般。 “只有洞寂境以上的人才能将他们杀干净，要不然就杀之不尽，死仍复生” 江雪贯穿了一个魔将的心脏，那心脏便慢慢枯竭。可苏婉儿的珑水捅入的心脏，里面的经脉居然在慢慢愈合，最后连在一起。 秦泠泠脸色惨白，如今苍穹山峰的洞寂境不过五十人，这魔兵有数万之众，怎么能杀得净呢。 赵北棠结连斩出数道剑光，白衣瑟瑟于风中，冷眼清声道：“萧羽，你并未发出大规模进攻，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我要和你战一场” 萧羽拿着手中破天戬，戬峰直指赵北棠，浓厚杀意席风而来：“不管谁胜谁败，我都退兵，但是我只要求苍梧山峰只你一人，与我魔族三将战于这苍梧峰顶” 苏婉儿气急败坏得骂道：“魔族的死夜叉，你要不要脸啊，三打一！” 那萧羽听了也不恼，今日魔尊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赵北棠。 萧羽已经飞身立于苍梧峰顶，声音撼天震地得冲山底下的人喊着：“你们以为你们还有选择吗？若是赵北棠不与一战，你们苍穹山峰怕是只剩洞寂，被屠满门了，哈哈哈哈哈” 秦泠泠刚想拉住赵北棠，可赵北棠却已经点点飞身而上，一柄长剑背身后，半袭白衣遇风柔，冷声道： “那你可要遵守你的承诺” 秦泠泠看着天空中剑光纷飞，魔咒满天，只能听到令人牙酸的碰撞声，手心直冒汗，差点摔倒。 一双有力的手直接搂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得扶起来，熟悉的气味弥漫着秦泠泠的鼻尖。 秦泠泠木然得转过头去，对上江堇风那双笑不见底的眸子，此时又掺着凄冷月光，看起来瘆人极了。 江堇风牢牢得把住秦泠泠的腰，手指不听话得绕着秦泠泠的头发，低头柔声说道： “秦师尊，好久不见，想堇风了吗” 秦泠泠怔怔得不动，脑海中陷入思维风暴，傀儡兵怎么会此时就出现了，江堇风如今到底是何修为，他来这到底要干什么。 江堇风见秦泠泠不搭理他，走到秦泠泠身后，将双手都环在秦泠泠腰上，头深深得埋在秦泠泠的颈间，贪婪细碎得闻着秦泠泠身上的问道： “我可是，很想秦师尊呢” “每时每刻都想，每天每夜都想” 第125章 赵北棠身陷囹圄 苍梧峰顶上那三魔将，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一戬一矛一星锤，每招每式都极其狠辣，直往赵北棠的心脉处攻击。 几十个来回下来，赵北棠已经是冷汗频频，手指直颤，身上多了好几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那三魔将见赵北棠有显疲之态，更是心中大喜，成三角围攻将赵北棠围得如铁桶一般，势必要拿下赵北棠性命。 秦泠泠看着心中猛颤，眼泪不由自主得流了下来，几次想要摔倒，都被身后的江堇风稳稳扶住。 “秦师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里很安静，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江堇风身材健壮了不少，虽然穿衣依旧看起来清瘦，箍着秦泠泠腰间的双臂，却是像铁钳一样，几乎要将秦泠泠勒得上不来气。 魔气锁重现，牢牢得束缚住秦泠泠。 如今的江堇风已经是羽生境，又有血魄魔兵在手，而且又有系统的保护机制，秦泠泠如今就算是被电击一万次，也无法挣脱了。 “这些魔兵，和堇风有关系吗？” 秦泠泠没想到，江堇风如今已经提前两年走上魔尊之路，可她还是心存侥幸，想问一下。 “哎呀，被猜出来了呢” 位于秦泠泠身后的江堇风低头，轻声在秦泠泠耳边道：“原来在秦师尊眼里，堇风就是这样的人” 江堇风抬起秦泠泠的手，戏谑得把着她的手做了一个最狠辣的斩杀动作，语气没有一丝感情得说道： “这一年来，我就这么杀了不知多少人，我就这么看着他们的头颅被我踩碎到在上，看见雪白的脑浆崩在我的脸上，看着他们凄惨得和我求饶的时候。秦师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秦泠泠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出不来，只紧紧得盯着天上的四人，北棠已经体力不支，处于下风，清乾的剑光一次弱于一次。 她该怎么办。 江堇风不满意了，捂住秦泠泠的双眼道：“别看他” “危机四伏的夜里，无数次死里逃生后，我想的都是只要我再变强一点。只有这样，秦师尊就会爱我，而且只能爱我一个” 江堇风越说越痴狂，越说越荒诞。 魔族三将刚被江堇风洗髓通脉，刚刚进入羽生境，按理来说三打一还是有极大胜算的，可怎么对上赵北棠就像是攻击泄入大海一样，再怎么猛烈的攻击，也杀不了眼前人。 “啧，废物” 江堇风冷冷得看着战局。 他用自己的魔皇血脉给这几个废物洗髓通脉，可不是让他们在这和赵北棠不停周旋的，而是杀了他，马上杀了他。 魔尊的阴冷目光扫视着天空上三魔将，让他们不寒而栗，想起了万魔殿中的悲剧惨象，不由得咬牙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今日若不是赵北棠死，死的就会是他们三个了。 “秦师尊，这是我给你的最大诚意” 江堇风依旧捂着秦泠泠的双眼，淡淡得开口道：“我只杀他一个” “保苍穹山峰其他人生命无忧” “如此，秦师尊还有何不满意” 江堇风看着曾经的师兄弟们，眼里没有一丝温情，像是看待宰的羔羊一般。他现在若是想，这些人全都会变成冰冷尸体。灭门的事干的太多了，如今宽容还是第一次。 秦泠泠颤抖不已，眼泪顺着江堇风的手缓缓流下，湿润了江堇风的手心。 “秦师尊，你怎么还哭了”，江堇风眸色变冷：“赵北棠一死，你依旧还是这苍穹山峰的苍月峰主，我也还是你的好徒弟” 秦泠泠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到清乾的剑声越来越弱了，几乎销声匿迹。 “师兄！” 宋水棠睚眦惧裂，见魔族人不要脸的打法，提着枪就要上去，却被赵北棠及时止住。 “都别上来！”，赵北棠喝道。 萧羽拿着戬，目光阴晦得望着赵北棠：“你倒是聪明，我再重复一遍，这是我们两个的赌局。若是哪个你不长眼的师兄师妹上来了，我不介意让傀儡兵们屠了整个苍穹山峰” “只我一个，愿你遵守承诺”，赵北棠冷冷道。 赵北棠一记剑光直接照那萧羽的头上劈下去，剑光的余影将对面山头轰出个洞出来。 萧羽咬着牙，自己的三个脑袋被削掉了一个，湍湍得流着血。他没想到这赵北棠这么能打，都到如此境地了，居然能施展出这么大的威力，真是让人可恨。 江堇风逼音成线，命萧羽这几个废物立刻陨身祭阵。若是此时不杀了赵北棠，那他回去就亲自了结这三个废物的生命。 “陨心阵” 烈烈凉风，无边寂寥。 苍梧峰顶出现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法阵，幽幽得泛着红光。只刹那，那法阵的三个支点，瞬间迸发出惊天撼地的光芒，像是盘古擎天柱一般，顶射住了整片漆黑的天空。 赵北棠便被困于这法阵的正中央，看着这三角形不断得缩小，却像铜墙铁壁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开。 法阵之威，让众人都无法靠近。 萧羽的魔魂渐渐潇洒，不甘不愿得说道：“真是小瞧你了，但是魔尊要你死，你不得不死。等到三点汇聚成一点时，也就是你死亡之时” 说完，萧羽三魔便渐渐消散了。 此法阵，乃魔族上古巨阵，能大幅度融合施展者的魔气，但却要以祭魂为代价，一般只有魔皇直系血亲才会是使用。 如今的萧羽三人都为羽生境初成，经过汇聚之后，其威力可以达到——凌绝境初成。 赵北棠转过身，望着峰下无数熟悉的身影，众人都含泪凝眶得望着空中的他。可寻了良久，他都没寻找到那抹他最想看见的身影。 苍穹山峰的人都只能远远望着空中的光芒，这光芒的灼热磁场令他们都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那束缚越来越近。 檐前红绸飘动，院中梧桐系花，金星雪浪颤动，聘雁展翅待飞，一切都是赵北棠用心之至，亲力亲为的，耗了好长时间。 明明，马上就可以娶到泠泠了。 可……现在自己好像要死了。 赵北棠凄然一笑，白衣染血，玉冠松散，缓缓转过头去迎接属于自己的死亡。不必悲怆，也不必伤心，这是他应该做的，为宗门弟子安危之死，是自己为宗主时的第一誓词。 只是，有点不甘心，只有一点点。 只差一点，就可以成亲了呀，还没看见泠泠穿上自己绣的嫁衣，还答应了泠泠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幻想过的未来没机会去做。 明明之前觉得万事周全了，怎么现在又生了这么多遗憾。 泠泠啊，我现在不仅私心重，善妒，甚至还生出贪念，想和你长长久久。 我爱你。 至死不渝，此生不换。 江堇风缓缓得放下遮住秦泠泠的双手，望着空中赵北棠道： “秦师尊，你睁眼看看” “我当初说的都做到了，马上，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有阻碍了” 秦泠泠并没有回话。 江堇风感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在他手上，本以为是眼泪，再一定睛，原来是血。 江堇风吓得赶紧解开秦泠泠的魔气锁，却发现那血是从秦泠泠嘴里流出来的。 “咬舌自尽吗？”，江堇风恨恨道。 秦泠泠满嘴是血，冲着江堇风毛骨悚然得一笑：“他死了，我肯定不会独活” 秦宿雪和赵北棠的结局，本就是达成要雪棠双陨的结局，无论过程如何，结果终究是双死。 第126章 今日照常成亲 “你疯了是不是” 江堇风一只手钳住秦泠泠的下巴，另一只手强迫秦泠泠张开嘴，殷红的血流了江堇风一手， 他颤着瞳孔死盯着秦泠泠。 秦泠泠不管江堇风的目光，迅速拿起江雪已经狠狠得给了自己胸口一刀，血湍湍涌出，整片雪白衣襟变得鲜红一片。 “你疯了！”，江堇风接近歇斯底里得把江雪扔到一旁，双眼通红，瞳孔都狠狠颤动，望着一心求死的秦泠泠。 明明自己这么努力得走到最后一步，终于成了可以随意主宰他人生命的人，可是为什么他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江堇风疯狂得秦泠泠输送灵力，此时心里的复杂无以言表，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 秦泠泠脸抽搐了一下，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左胸，颤颤巍巍得问道： “若是他死了，我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让自己去死。” “你若是喜欢一具尸体，你便去爱一具尸体” “所以，你还不叫人破阵吗？” 江堇风咬着唇，心痛到无以复加：“我非凌绝境，破不开此阵” 秦泠泠的心坠入深渊，不敢相信得看向江堇风。作为法阵的作俑者，江堇风居然也破不开此阵。 秦泠泠抬头望向快要汇聚成一点的法阵，赵北棠的身影已经快要泯灭在里面了。 魔皇破天阵一旦开启，任何低于法阵威力的人都是进不去的。而萧羽三将让这法阵威力已经达到了凌绝境水平，除了陆彦，还有谁能破阵。 可那陆彦，向来是不问世事的。 秦泠泠眼神已经散焦，缓缓望向那抹白色身影，已经是绝境吗？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秦泠泠猛吐出几口血，血与泪交融着往下流，整个人栽倒在地，仿佛灵魂被抽了一样，心脏仿佛被千万根扎一样。 “不、这不会是我们的结局” “我们，明明马上就要成亲了” 檐上飘舞的红绸花，庭中的并蒂莲嫣然绽放，静谧美好的苍梧峰沉浸在月色中。 秦泠泠连滚带爬得拿起地上的江雪，疯也似得冲向苍梧峰，灵力紊乱，气息极其不平稳，胸口的剑创还在不停得流着血。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一记剑光突然破空而来，剑身缠绕的蓝电滋滋作响，气势如虹，威力似龙。 十几米长的黑色巨蟒瞳孔中冒着幽幽绿光，恶狠狠得盯着堂下的人的，像是看自己的盘中餐一样。 “这、这又是魔族什么怪物”，宋水棠咬着牙，冲着魔族大军骂道：“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讲信用！之前阵前说好的又反悔了，真是卑鄙小人，无信小丑！” “呵呵”，那蛇突然传来人声。 众人这才看见巨蛇的蛇首上还站着一个人，身姿欣长，容貌儒雅，可眼里闪着寒光和杀意，冷冷望着魔族的人。 秦沐竹直接一剑劈开已经闭合的法阵，剧烈的冲击引来乌云密布，天雷滚滚，银电照得苍穹峰顶亮如白昼。 一剑接着一剑，愈加愈猛，层层叠加犹如削笋一般。每一次剑气冲击，都让苍梧峰顶的巨石爆破，滚滚如烟。 阵心深处，赵北棠漂浮在其中。 秦沐竹摸了摸赵北棠的脉搏，脸色骤然大变，阴冷晦暗得盯着黑压压的魔族大军，咬牙道：“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明日便是我女儿女婿的成亲大礼了” “真是好胆量！” 秦沐竹冷冷得示意碧蛇，那大蛇瞬间亮出森森白牙，蛇尾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那傀儡兵打得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凌绝境强者，恐怖如斯。 苍穹山峰的众人都呆呆得望着秦沐竹的磅礴剑雨从天而降，看起来丝绕流光，可坠地时溅出的蓬勃血花可不是唬人的。 苍穹山峰弟子艰难得吞了一下口水，如此境界，便是传说中的凌绝境。 秦沐竹抱着赵北棠缓缓而落，脸色凝重。赵北棠已经是没了脉搏，灵力散尽。 众弟子都自动让开一条路来，秦泠泠的胸口不断渗着血，垂着手，像是被抽离灵魂的木偶一样缓缓走过来。 秦沐竹一抬头，就看见自己那本应该欢欢喜喜等待着出嫁的小雪，瞳孔涣散，双手打颤，缓步走来跪在赵北棠面前。 “小雪” 秦沐竹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自己本是只是想悄悄看着小雪的成亲礼，却意外遇见了这种事。 秦泠泠仿佛像没看见秦沐竹等人一样，颤颤巍巍得跪在地上，将赵北棠搂在怀里，手指直抖得擦去赵北棠脸上血迹，和声细语道：“北棠，你困了吗” “困了，咱们就睡一会” 秦泠泠脸色苍白，笑得凄美孤寂，眼泪簇然落下，一遍又一遍得问道：“北棠，我们明日就要成婚了” “你不是想看我穿那件嫁衣什么样吗？我穿给你看，你醒过来好不好” 秦泠泠低头，将脸贴在已经没有呼吸的赵北棠脸上，一遍又一遍得问着，她总觉得赵北棠只是睡着了。 “我求求你了，北棠” 秦泠泠再也装不下去了，搂着赵北棠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要呼吸缄中毒，悲怆的哭声惊得庭中的聘雁扑腾得直打笼子。 苍穹山峰的弟子们都低头站在秦泠泠身边，细碎的呜咽声在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秦沐竹心痛到不行，他尝过失去挚爱的滋味，他知道这感觉像抽心剖肝一样。 瑜儿，我还是没能照顾好小雪。 秦沐竹就这么看着秦泠泠由最开始的欺骗自己，再到后来的崩溃大哭，如今已经眼泪干涸到流不出了，只是搂着怀中人疯疯傻傻得呢喃着什么。 如今的苍穹山峰弟子，无人顾及仓皇逃窜的魔族大军，都站在苍梧峰中，陪着秦泠泠和赵北棠从黑夜到黎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苍穹殿上，红绸朵朵如星火点缀其中，檐下大红灯笼随风飘动，再望一眼室内，满堂红色喜如春，锦绸彩锻争开颜。 秦泠泠缓缓起身，苏婉儿连忙扶住秦泠泠，却被秦泠泠拒绝。 “你们都各忙各的，宾客来了，你们若是都集在院中，看着不好看” 婴宁等人面面相觑，不知秦泠泠是和意思，只能尝试着开口道：“秦师尊，百药峰的冰棺、已…经在室内了” 秦泠泠凉凉得望向婴宁，她的嗓子哭到撕裂，此时听起来甚是沙哑：“要冰棺做什么？” “今日，照常拜堂成亲” 第127章 泠棠大婚 苏婉儿看着秦泠泠离开的背影，凝着一眼眶的泪又簇簇落下，问宋水棠道：“宋师叔，我们要按照师父说的做吗” “可……可玄穆师叔他已经”，苏婉儿不愿再说，泣不成声。 宋水棠哑声道：“就按照秦师妹的意思办吧，如果玄穆师兄醒着，他也应该希望完成这场成亲礼” “这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心愿” 苍月峰 秦泠泠细心得擦去赵北棠脸上所有血迹，又给他换了绯红的喜袍，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桐花镜前，晨曦入轩窗，照在赵北棠清隽的眉眼上，格外得温柔。秦泠泠仔细得替赵北棠绾着发，生怕扯疼了他。 “北棠，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秦泠泠嘴角含着笑，眼泪却是簇簇落下，按在赵北棠肩头，望着镜中身着喜服的二人喃喃自语道。 “你知道吗？这嫁衣我穿的甚是合身，也极其好看。我想给你个惊喜，便一直藏着掖着，不肯穿给你看” “如今，我穿好了” “北棠，你看看我好不好” 秦泠泠泣不成声，双臂环住赵北棠的脖颈，俯身将头埋在赵北棠的脖颈里，呜呜咽咽得哭诉着。 只有两年的欢愉也要剥夺吗，明明他们可以成亲的，可以一起持剑走天下，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 苍梧峰主殿 各族世家的修士们都远道而来，如今在这殿中把酒言欢，互相攀谈，其乐融融一片，不停夸赞着苍穹山峰的巍峨宏大，以及苍梧主殿的精美典雅，喜殿布置极其用心。 可苍穹山峰的弟子们却都匆匆而走，脸上看不出任何喜色，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布置着殿内环节。 公孙明萧如今好不容易得空，拿着蛐蛐笼才踏入这大殿，就感觉莫名的压抑，死气沉沉得。 “嘿，傻子” 苏婉儿的肩膀被公孙明萧狠狠得拍了一下，转头对上公孙明萧那张笑眯眯的脸，拿着手中的蛐蛐吓苏婉儿，扮鬼脸道： “你怎么哭丧个脸？” “莫不是因为你师父成亲了，不要你了吧，哈哈。” 苏婉儿不像平时一般和他发火，只是淡淡得从他身边经过，一句话也没说。 “哎，这傻子，怎么转性了”，公孙明萧觉得摸不到头脑，这也太奇怪了。 ＊ 宋水棠站在殿前，本就难过至极的心，见到如今这喜庆场面，更是潸然泪下，痛骂老天无眼，将下这祸事，将好好的一对有情人拆散。 玄穆师兄待师兄妹极好，对门下弟子，各宗修士，黎民百姓，更是挑不出一分错来。现在整个苍穹山峰的弟子都笼罩在这悲伤痛疼的氛围中，细碎的哭声惹来宾客不解，只当是弟子舍不得师父。 修士比普通人要强健许多，虽然没有脉搏了，但有灵力护着心脉，能保肉身不腐，但神志全无，能不能醒来全靠天意。 就像是罗潇潇，呼吸全无，如今已经在百药峰的冰棺中躺了两年多，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莫说秦泠泠不敢相信这事实，整个苍穹山峰上上下下都觉得曾经的玄穆仙尊似乎还在，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殿内贵客已经探首以望，急匆匆得望着这新人怎么还没来。 “怎么，还没来啊” 云霖仙尊摇着扇子道：“这玄穆北棠，还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哈哈哈哈” 殿内喧堂而笑，却不知一夜之间，这苍穹山峰已经天翻地覆。 远方红影飘然出现，隔着远远得也能感觉到风彩非常，是一位极其相配的璧人。 可是当二人渐渐走近，众人才发现赵北棠是眼神涣散，脸色苍白如雪，像木偶一样由新娘子一路牵着走过来。 傀儡咒，能令亡人暂时恢复生前状态，但是行动缓慢，思维迟钝，且只能维持六个时辰。 秦泠泠头戴玉兰凤冠，身穿红绸花嫁，肩披霞帔，光彩流溢，丽美非常，只是眼下浮青遮不住，两颊苍白隐花容。 “泠月仙尊，这是……” 云霖仙尊望着赵北棠，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希望这只是猜测。 秦泠泠莞尔一笑，对众人道：“感谢各位不远万里来到苍穹山峰，来参加我与北棠的亲礼” 众人屏气凝神，静静听着秦泠泠话语。 “昨夜魔族宵小来犯，吾夫北棠为护宗门子弟身陨，今日还请诸位做个见证，从今以后我们二人便正式结为道侣，恩爱绵长” 秦泠泠面无表情的说出这话时，堂中修士已经是惊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痴痴的望着二人，只觉得天意弄人，造化不公。 “北棠，我们拜堂了” 曾经的西江假嫁，赵北棠面色酌红得牵着红绸花带，眼睫轻颤不敢看绸缎另一边的秦泠泠。而如今到了二人真正成亲之时，赵北棠却像是木偶一般，看不出一丝情感。 若是，若是赵北棠醒着，必定不会是如此情态，肯定是会欣喜得很。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秦泠泠想起苍穹大会上，自己第一次见到赵北棠的时候。白衣翩翩，不染纤尘，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玉门雪山的洞穴中，秦泠泠想起赵北棠一身鲜血得挡在她面前，眼神温柔且坚毅，缓缓嘱咐她不要以身犯险，万事有师兄。 “夫妻对拜，福寿恩爱” 珑翠湖边的直球表白历历在目，西江陈府的笨拙初吻复现在眼前，冀州水怪的失而复得让秦泠泠泪腺失禁，除夕夜的守岁、亲手缝的嫁衣、霜雪台前的长跪，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秦泠泠心头哽咽，接近崩溃。 “秦师妹，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药草” ”师兄带你回家” “不要强出头，万事有师兄” “小雪，我们成亲吧” “因为，我有一点喜欢小雪” “很喜欢” “泠泠，新年快乐” “我爱你” “至死不渝，此生不换” 第128章 秦泠泠射伤江堇风 宾客散尽，明月高悬。 窗棂贴着朱粉双喜，龙凤烛火摇曳生姿，红帐高洒的鸳鸯成双，屋中人却不见喜意。 秦泠泠坐在床边，静静得看着睡着的赵北棠，眼眸黯淡无光，木然得一遍又一遍得给他擦拭着手。 系统不敢做声，按照原着中，赵北棠阳寿未尽，此时只会一直保持昏死的状态，到结局将死之时，自然会断气。 此时的剧情线大变，系统也正积极得和衍生世界司联系，争取找出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秦泠泠脱下繁琐的嫁衣，卸下花冠金簪，慢慢得钻进被窝里，缩在赵北棠的怀里，像是一只猫儿一样。 可是再麻木的表情，也掩盖不住秦泠泠千疮百孔的心。秦泠泠缩在赵北棠臂弯里，不停得抽泣着，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沉睡男子的胸襟上，湿了一大片。 “北棠，我们成亲了” “你开不开心” 秦泠泠眼中全是泪，抬手缓缓摸向赵北棠的脸颊，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很开心”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夫君了” “我们再也不分离” 秦泠泠弓着身子，紧紧得搂住赵北棠喃喃自语得说道：“北棠，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说完，秦泠泠搂得更紧了，把整颗头都埋在赵北棠的臂弯里，痴傻得安慰道：“我搂得再紧一点，北棠，这样就不冷了” “是不是好多了” 咯吱一声，院门缓缓而开，在这寂静的月色中听着是极其刺耳。苍穹山峰内所有的人都被秦泠泠严令禁止不许进入，不知是谁会在此时进来。 秦泠泠漠然起身，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缓缓走到窗前，望着楼下人。 苍月峰主殿是个极其雅致的小院，院子里种着梧桐树，郁郁葱葱的紫丁香，在夜色中氤氲着芬芳。 江堇风站在楼下，闻着这馥郁的花香的人，本应该怡人心脾，可他却感觉腻香粘腻，刺鼻熏人。 秦泠泠穿着单薄的寝衣，自上而下得冷眼看着江堇风，眸中冷刀足够将江堇风千刀万剐。 “你来此做什么？” 一个杀人凶手，秦泠泠还没去找他清算，他居然还敢出现在此。 江堇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秦师尊，若是你愿意和我回万魔殿，并且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有魔族秘法可以救赵北棠” “你若和我走，赵北棠就能活” 江堇风想着自己如此贴心了，给了秦宿雪极大的台阶。只要秦宿雪留在他身边，他便可以留赵北棠一命。他为人向来薄情寡义，从未如此软言温语过，这已经是他极大的让步了。 秦泠泠眉毛一抬，此时有些嗤笑得看着江堇风，凉凉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此话，就像巨狼张着血盆大口，盛情邀请小白兔去他家做客一样滑稽离谱。 江堇风第一次从秦泠泠嘴里听到嘲讽嗤笑的话，和那寒入骨髓的眼神，与平时温柔唤他堇风时简直像两个人。 他有些疑惑得皱起眉头，不明所以得看着秦泠泠，危险得摸着手中血魄的剑柄。 如今江堇风不再装那个乖乖弟子了，秦泠泠也就也不必装那个清冷爱徒的泠月仙尊，两人都将彼此的赤诚之心坦露，没一分掩饰得望着彼此。 银光璀璨的流羽弓在手，这是徐静宜赠予秦泠泠的封典贺礼，此时秦泠泠高高得拉起弓，瞄准江堇风的心脏。 微风吹过秦泠泠的黑发，浑身素洁没一分颜色，白衣单薄，目光可不单薄，凉凉得注视着江堇风，手中弓弦勒得手都出了血痕。 秦泠泠多希望自己能杀了江堇风，可是如今江堇风的境界，以及那个该死的系统保护机制，让她不得不打破门牙和血吞。 即便是秦泠泠知道江堇风原着的为人，如今昭然将那层窗户纸打开，将那腐肉反骨完整呈现在她面前，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终究江堇风弑师杀人，走上原书的魔尊之路。 江堇风看见数次挡在他面前，几乎殒命的秦师尊，此时面无表情得将弓对准他。 谁都可以将刀对准他，他都不在意，但是秦宿雪不行。只是因为他杀了赵北棠，秦宿雪就要杀了自己？ 他不信，不信那弓真的会射出。 秦宿雪对自己，还是有爱的。如果不然，为什么多次舍身救他。 “滴，警告，不得伤害原男主” “滴，电击警告” 秦泠泠无视警告开弓。 流羽弓的箭骤然离弦，真像是流光轻羽一般，划过漆黑的夜色，正中江堇风的心脏。 “电击开始” 江堇风没有动一下，连左胸上的箭都没有看，双目怅然得看着发抖的秦泠泠。 秦宿雪，真的要杀自己？ 她不是向来保护自己的吗？ 曾经为了救他数次身陷囹圄、生命垂危，宁可自残也不会动他分毫。可为了赵北棠，秦宿雪真的要杀自己。 无数信念在江堇风脑海中崩塌，江堇风觉得自己可悲可笑罕至、可叹可怜至极，原来就算是秦宿雪，为了别人，也会将剑对准他。 在千千万万个选项中，江堇风都是会被抛弃掉那个，永远不会是别人的第一选择。 电流惩罚骤然从秦泠泠体内穿过，秦泠泠手直颤，冷汗浸浸，几乎马上要瘫软在地。可秦泠泠死死得咬得嘴唇渗着血，一股铁锈的腥味在嘴中弥漫开来，能让她清醒一分。 秦泠泠抖着拿起下一根箭，眼睛因为剧烈的疼痛都有些看不清了，硬拉开流羽弓，箭头依旧正对江堇风的心脏。 嗖的一声，箭声划空而过。 江堇风这次半分也没移动，可这次的箭不太准，只射中他左侧的肩胛骨，此时两处箭伤都湍湍得流着血。 他爱到疯魔的人，如今狠狠得射了他两箭，每一箭都正中他的心脉，每一箭都想要他的命。 江堇风森寒得笑着，胸口的疼痛已经难抵心中伤痛，酸涩得仿佛溺水垂亡的人，手中拳头咯吱咯吱得作响。 他如今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无数处死里逃生、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不就是为了能和秦宿雪在一起吗？ 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可秦泠泠却突然性情大变，视他如蛇蝎，无情得对他放了箭。 江堇风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甚至觉得自己处处为秦宿雪着想，是她不知好歹、不知死活。 秦泠泠身上的电流还在流窜着，瘫倒在地，不停得痉挛着，口中也不停得流着血，这全都是他伤害男主的代价。 江堇风缓步飞身入阁，看见秦泠泠狼狈至极的模样，居高临下得走上前，死死得捏住了秦泠泠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秦师尊，你怎么这么不懂我的良苦用心，这么不识好歹” 江堇风将手中的丹药塞入秦泠泠的嘴里，强迫她和血吞下去，一遍给她秦泠泠疗伤，一遍死死得钳住她的下巴，几乎要捏碎。 “这么想死？” “问过我同意没有” 秦泠泠艰难得被迫吞下江堇风的药，不停得大口穿着气。江堇风温柔拍着秦泠泠的后背，缓缓道： “别总是伤自己，我看了会心疼的” 江堇风不知秦泠泠为何突然吐血痉挛不止，只当是她自毁心脉，想和赵北棠的殉情。 哼，殉情，绝不可能。 江堇风将一记血魄蓉种在秦泠泠心上，冷哼道：“没有我的允许，你就永远也别想死” 血魄蓉，由血魄剑主操控，可令被种花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想着和他一起死”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江堇风给了秦泠泠一条极其好走的路，让她自愿留在自己身边，可她偏偏不走，非让自己给她种上这血魄蓉。 秦泠泠蠕动着喉咙，像是想说些什么。江堇风将手松开少许，慢慢得贴近秦泠泠，想必她已经想通了。 一口水直接啐在了江堇风脸上，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江堇风不可置信得看着秦泠泠，此时的秦泠泠露着一口血牙瘆人的很，眼里都是癫狂，恶狠狠得看着他。 第129章 江堇风强吻 “呸” 秦泠泠又啐了江堇风一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又不断咳出血来，整个人接近癫狂，瞪着江堇风道。 “你杀了别人最爱的人，却要求别人来爱你。江堇风啊江堇风，你觉得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永远不会爱你。” “恶心、怪胎、孽种！” 江堇风来不及擦脸上带血的手，更加用力的掐住秦泠泠的脖子，手上青筋爆起，恶狠狠得盯着秦泠泠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你爱我” 江堇风完全不在乎秦泠泠骂他的话，他只死死得注意秦泠泠说永远不会爱他的言语，接近疯狂，竭尽癫痴。 秦泠泠被掐得上不来气，江堇风的手骨节分明又有很大的劲，死死得摇着秦泠泠的脖子，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也不放手。 “我再说一遍” “说你爱我” 江堇风双眼通红，半蹲着掐着瘫软在地的秦泠泠，疯了似得想让秦泠泠承认她爱自己，可秦泠泠不是咒骂他，就是仇恨得瞪着他。 “不说是吧” 江堇风直接把瘫软在地的秦泠泠提起来，将她抵在柱子上，顾不得秦泠泠挣扎的手，侵略性吻住秦泠泠带血腥味的唇。 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在二人唇间，秦泠泠大脑爆炸，狠狠得咬住江堇风的唇，又渗出很多血。可江堇风非但没有因为疼痛而停止，反而像是服了催化剂一样，更加疯狂得探索。 秦泠泠脖子被死死掐住，连双手都被江堇风单手扣在身后，整个人都被拘在柱角，只有脚能动，毫不犹豫得直接踢向江堇风。可江堇风像是铁打一样，被踹也不放开。 “呜呜” 秦泠泠从未感觉过如此侵略性的吻，几乎要让她上不来气，几乎像野兽啃人一样，毫无章法，一丝体验感都没有。 剧烈的挣扎过后，江堇风红着眼，整个嘴唇破了好几处，此时正流着血，缓缓离开秦泠泠的唇。 “我亲了你” “你就得爱我了” 秦泠泠从窒息的吻中逃出来，只感觉胸口憋闷得很，又有些恶心，整个人难受得不行。她又被江堇风的发言震惊住了，谁说的亲了就得爱你。 秦泠泠气结，自己明明是个受害者，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这样不尊重妇女意愿的流氓，必须得关进监狱好好待上十五天。 “呸” 秦泠泠依旧啐了江堇风一口，瞪着眼睛说道：“我全当被狗啃了” 江堇风脸色大变，他觉得自己都亲了秦宿雪，她就必须得爱自己了。没想到她居然说自己是狗，顿时怒火又起，手劲极大的他又死死得掐住秦泠泠的脖子。 这一次江堇风的劲很大，几乎要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双脚几乎离空，整个人脸色都红得不成样子。 “说你爱我” 江堇风咬牙切齿得又问了一遍，眼神极具疯狂得逼迫着秦泠泠。 还没等秦泠泠骂江堇风，她顿时感觉一阵风涌来，她整个人栽在地上，被掐住许久的脖子终于能大口得呼吸空气。 转眼一看，江堇风已经被震出一米远。 秦泠泠正愣着，面前的陌生男人又灵力暴起，一团蓝电直接把江堇风电到痉挛。 “小雪，你没事吧” 江堇风挣扎着起身，看见眼前男人就是那夜乘着碧蛇的男人，顿时脸色苍白了起来，吐了好几口血。 “敢动小雪” “活腻了是不是” 秦沐竹目光冷冽，高大的身躯缓缓走向江堇风，腰间的铃铛响了又响，像是催命一样。 江堇风望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手中血魄泛着红光，狠辣得直接对秦沐竹手中那柄蓝光宝剑。 对战几番轮回后，江堇风虽然能勉强支撑，但是再打下去，怕是也得不了什么好处。但是江堇风不想退却，他还要把秦宿雪带回去，咬着牙和秦沐竹打得你来我往、剑光纷飞，灵诀哗哗作响，符咒满天飞。 罗炎在江堇风成魔尊后，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魔躯，如今修成九头妖蛇正等在门外，猩红的眼睛越过门墙，发现江堇风和人打起来了，那人灵力高深莫测，甚至还胜于赵北棠。 不好，罗炎顿觉不妙。 罗炎趁秦沐竹不注意，直接遁身术，引来一团黑雾直接将江堇风带走。 秦沐竹置身于一团黑雾中，待到黑雾散去，那江堇风已经不知所踪，正欲去追，身后却传来秦泠泠的咳嗽声。 秦沐竹只能作罢，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秦泠泠，满眼都是担心，赶紧运气给秦泠泠疗伤。 半晌，秦泠泠才气息平稳了下来，望着眼前三番两次救他的陌生男人，道完谢后，便礼貌得问着秦沐竹是谁。 秦沐竹在西江时略微易容了，此时的他才是真正面目的他，所以秦泠泠对他感觉陌生也很正常。 秦沐竹摸了摸秦泠泠的头，温柔得说道：“我是你父亲” 秦泠泠顿时感觉石破天惊，原书不是说秦泠泠是个孤儿吗？这上哪来一个能和羽生境魔尊打得你来我往的父亲。 秦沐竹叹了一口气，决定将往事全盘托出，在秦泠泠诧异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慢慢得讲述曾经的苗疆往事。 “所以，我是你和圣女路瑜的女儿” “嗯” 秦泠泠扯着被撕裂的嘴，呆呆得望着秦沐竹。 秦沐竹把着秦泠泠的手，认真得说道：“我是你父亲，曾经爹爹不小心把小雪弄丢了，这些年爹爹都在赎罪，寻找小雪” “爹爹和娘亲很相爱，小雪是在爱中诞生的孩子，不是被遗弃的孩子。因为一些事情，爹爹不能来找小雪。可是小雪，你记住，只要有爹爹在，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想要欺负小雪的人，那便要从爹爹的尸体上走过去。如若不然，爹爹就让他变成尸体” 秦沐竹说这话时，眼中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往事，目光由温暖儒和变得逐渐阴冷起来。 瑜儿既然说让小雪跟自己的姓，那自己便是小雪的父亲。至于什么陆彦，这辈子他都不会让小雪认那个杀妻弃女的人当父亲。 秦泠泠咋着舌，说不出话来。本来赵北棠身陨的巨大冲击，让秦泠泠脑袋不清醒许久，如今秦沐竹的消息，让她更是一点也转不过来，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系统不断播放着秦宿雪七岁之前的画面，秦泠泠这才相信眼前人真的是她的父亲。 秦沐竹讲完，眼睛已经泛了泪光，有些哽咽得掏出一个玉石长盒，一打开，里面芬芳馥郁，是一朵雪白清丽的芙蓉花，静静得躺在盒中。 “这是我当初为你娘寻的药草，名曰白珞雪芙，可是爹爹回来的太晚了，便没有派上用场” 秦沐竹有些哽咽得接着说道：“本来这是要给小雪当新婚礼物的，如今，便拿这个去救北棠吧” 秦泠泠低头看着那馥郁非常的仙草，说不出话来，脑袋浑浊一片。突如其来的生机，让秦泠泠泪流满面，哽咽道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哽咽得不停说着谢谢。 “傻孩子，不用谢” “这是爹爹应该做的” 秦沐竹也不知这放置了二十四年的白珞雪芙药效如何，但是终归是一片希望。他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在女儿身上重新上演。 二人缓缓来到床边，秦泠泠慢慢扶起赵北棠，将那药草的花蕊取出，花瓣摘下，仔细得喂着昏迷中的赵北棠。 第130章 赵北棠苏醒 仙草的灵力化为点点星光，像是灵翼蝴蝶一般，弥绕着沉睡的赵北棠缓缓而飞。 秦泠泠静默坐在床边，握住赵北棠的手，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有，但是眼神充满了希冀。可是直到从黑夜到黎明再到黑夜，直到那点点星光散尽，赵北棠也没有醒来的趋势。 秦沐竹望着那散尽的灵光，缓缓垂下盛满了内疚和悔意的眸子，将手慢慢放在秦泠泠肩膀上，不得已得说道： “小雪，时间太久，这仙草已是灵效衰退。北棠伤得太重了，就算是白珞雪芙也不能让他醒来” 秦泠泠不语，依旧坐在床边，自从那点点星光消散之后，她的眼眸就暗淡了下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暗淡。有什么是给予人极大的希望后，又将希望尽数抽走后，更令人心痛的呢。 “我总觉得，北棠会醒的” 满头乌发垂落，遮盖住了秦泠泠悲痛的眼眸，只能看见因为哭泣而不停抽搐的肩膀。 秦沐竹缓缓拍着秦泠泠的后背，此时的他也是难受至极，他仿佛想起了他历经磨难，取回白珞雪芙后，却得知路瑜的死讯。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秦沐竹一生都不能忘怀，像是一根暗刺一样，紧紧插在他心中。 “小雪，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秦沐竹安慰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但是他不能看小雪就这么消沉下去，人总该有些希望的。 秦泠泠依旧垂着头，看不见脸上表情，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秦沐竹的劝告，自顾自得的喃喃自语道。 “我总感觉，北棠会醒的” 秦泠泠抬起头，转过身来，满脸都是泪痕，强颜欢笑得秦沐竹说道：“我不想让他醒来第一眼，看不见我。那样他会伤心，会害怕” 秦沐竹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上前，抱住不停抽泣的秦泠泠，安慰道： “小雪，会有办法的” “爹爹给你想办法” 秦沐竹拿出浸湿的帕子，蹲在地上一点点给秦泠泠擦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得保证道：“相信爹爹，爹爹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可那帕子越擦，秦泠泠的眼泪就越多，如洪水决堤一般，怎么也擦不尽。 秦沐竹不忍再擦，紧紧得搂住秦泠泠，拍打着她不停抽搐的后背，信誓旦旦得保证道：“爹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给我们小雪找到解决的办法” 秦泠泠眼眶通红，肿得像桃核，栽在秦沐竹的肩头上，一言不发。眼神涣散，虚空得望着这屋中的每一处喜色，像是木头一样，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秦沐竹蹲在地上，握住秦泠泠冰凉的手，撩开秦泠泠湿热的发，露出她那泪流满面的脸颊，再摩挲一次那与路瑜七分像的脸颊。 自己真是太失败了，护不住瑜儿，如今连小雪也护不住。 秦沐竹内心的自责懊悔几乎将他淹没，起身缓慢得亲了一下秦泠泠的额头，轻柔之至，像是蜻蜓点水一般。 “小雪，好好照顾自己，爹爹走了” 秦泠泠木然没有回应，眼前男人转身拿起宝剑，快步离开这弥漫着满满悲伤氛围的苍月峰主殿。 秋夜萧瑟，寒冷至极。 秦沐竹踩在已经干枯发黄的树叶上，回头再望一眼那点着微光的楼阁，毅然得转过头，踏入无边黑暗中。 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秦沐竹也会寻到办法的。当初路瑜死后，自己当时意志消沉、错失良机，已经是大错。既然是错，那就不能再犯。 ＊ 又是三昼三夜时光更替，苍月峰依旧静得吓人，只能听见秋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苏婉儿站在屋外，拿着清粥小菜。随之，苏婉儿深吸一口气，像给自己打气一般，藏去眼中悲痛，快步走进室内。 “师父，吃早饭了” “今天是茯苓粥、百岁羹，再配上盐花菽，可香了。师父，您尝尝” 苏婉儿清脆的声音，在这空寂已久的室内响起，她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赶进来的。师父已经闭门不出五天五夜了，她实在是担心得不行。 屏风后熟悉的声音缓缓传出，让苏婉儿心安不少。 “嗯，放那吧” “多谢婉儿了” 苏婉儿长舒一口气，缓缓退出苑门。苑外一群师兄弟都挤在大门后面，争前恐后得询问着师父的情况。 得到苏婉儿心安的回答后，一群人悬着的心才放下。这些天，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来，可师父一直都不出来也不是办法。于是，便委托了最讨人喜欢的苏婉儿去看看情况， 秦泠泠脸上清雅淡然，似乎是已经平复了一般，静静得拿着帕子给赵北棠擦着手。看似情绪稳定的不行，但是空洞的眼，还有微微颤抖的手骗不了人。 “今日有你最喜欢的茯苓粥” 秦泠泠早上刚洗过的脸，如今又全是泪水。这三天里筑起的高高防线，在见到茯苓粥后，瞬间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北棠，婉儿刚才来了。你不是总想规束婉儿的性子吗？说她太过跳脱、天马行空。如今婉儿来了，这次我不拦着你，你好好规束她好不好” 她走不出来，真的走不出来。 苍穹山峰里面处处都是他们的回忆，每见一次故人故景，就是撕心裂肺、万蛊穿心的痛。 秦泠泠伏在赵北棠身上，她以为泪在这三天已经流尽了，此时似洪水决堤一般，流之不绝。 晨曦透过窗棂的薄纸，甚是明媚得照了进来，落在赵北棠的睫毛上。不知是阳光的重影，还是思念过度，那染了晨光的眼睫微微得颤抖了一下。 只是一瞬，随之便归于无尽的平静。 秦泠泠并没有看见，只是擦干了眼泪，再一次重塑自己快要支零破碎的心脏，缓缓起身。 这偌大的苍穹山峰是赵北棠毕生的心血，也是自愿身陨也要去保护的信念，凝聚着无数希翼和苦泪。 她的身份不仅是赵北棠的妻子，还是浩浩苍穹的苍月峰主。 熹微明媚的光芒推门而入，秦泠泠转头望向沉睡的赵北棠，缓缓走出门。 而后数天，秦泠泠白日教弟子术法咒诀、再处理大小事宜、挑选适合弟子去峰外除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闲暇时间，便遍寻古书，试图找到唤醒赵北棠的方法，以及千年前魔尊萧翎陨落的原因。 万事必有破解的方法，秦泠泠不信江堇风真的是不可战胜的。 只有寂静的夜晚，望着沉睡的赵北棠时，秦泠泠才能将内心的悲痛伤感倾诉出来，做真正的自己。 寒露凄凄，北风戚戚。 秦泠泠拿着汤婆子，小心得给赵北棠暖手。如今已经是寒露时分，天气好像骤然冷了下来。 苍穹山峰是江浙地带，向来是只用火炉和棉衣御寒的，而不是像景国那般用煤炭发热。 秦泠泠慢慢放下床幔，蹑手蹑脚得缩在被子里，缩在赵北棠怀里，自言自语道。 “北棠，天气冷了” “你白天一个人躺着冷不冷啊” 说完，秦泠泠又把身子往赵北棠那里蹭近，手紧紧得搂着赵北棠的腰。 “我这么搂着你，咱们两个就不冷了” “晚安，北棠” 苍月峰主殿的烛火暗淡，秦泠泠依偎着赵北棠缓缓闭上眼睛。 秦泠泠的睡眠以前很好，在赵北棠身陨后，就逐渐难以入睡，患上了神经衰弱，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惊醒。 秦泠泠先是感觉赵北棠的手动了一下，只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而后，她又感觉耳边寂静已久的胸膛，突然传来心跳声。 秦泠泠提着气，一句话也不敢说，她觉得自己疯了，想赵北棠想到疯魔，都陷入幻想了。 正当秦泠泠心里七上八下，不敢睁眼时，她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那熟悉的感觉，让秦泠泠心猛颤，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这次，秦泠泠不能觉得是幻境了。 秦泠泠手被紧紧箍着，缓缓睁开眼，半起身得望向床榻那边的人。 月光流洒中，那双眸犹如黑曜石般耀眼，但却看不出什么情感，像一只初生的困兽一般，在漆黑的夜里望着秦泠泠。 秦泠泠喉咙发紧，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哽咽着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赵北棠的话打断。 “你是谁” 赵北棠转着黑漆漆的眸，不解得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女子。 第131章 生活白痴赵北棠 秦泠泠哽咽得说不出话，哭着扑上去，紧紧得搂着赵北棠道： “北棠，我是你的妻” “你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布告天下，娶回来的妻子” 当赵北棠问出那句你是谁的时候，秦泠泠心直坠寒窖，但是看见真真切切、鲜活存在的赵北棠，她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醒来就好，秦泠泠不敢奢求太多。 太多贪念，便会什么都留不住，全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们可以再相爱一场，还有两年时间，还很充裕，还来的及。 赵北棠迷茫得看着伏在他肩头，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子，心中莫名有些酸涩，但是他依旧是不解，缓缓问道： “什么是妻子？” 秦泠泠缓缓抬头，一双被水浸透的双眸望着面前疑惑的男人，她心中咯噔一下，北棠怎么会连妻子都不知道。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秦泠泠心头弥绕开来，秦泠泠试探性得问道：“你知道你是谁吗” 赵北棠摇摇头：“不知道” 秦泠泠的欣喜消退，此时有点心惊胆战，牵着赵北棠的手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吗？” “不知道” 依旧还是不知道。 赵北棠的眼神纯净无比，像是初生的小兽一般，怯生生得。 秦泠泠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可赵北棠的回答统一都是不知道。 原来如此，不是只忘了秦泠泠。 秦泠泠低头苦笑着，抿起唇。原来赵北棠连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忘了，全部都忘得干干净净。 秦泠泠跪在床上抬起头，眼含热泪，郑重其事得和赵北棠说道：“你叫赵北棠，原来是这苍穹山峰的峰主，被魔族重创后身陨，沉睡了很久” “而我”，秦泠泠有些紧张得说道：“我是你的妻子” “什么是妻子”，赵北棠仍不解。 秦泠泠缓缓牵起赵北棠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流着泪，可嘴角却是笑着的：“妻子，便是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是可以托付的人，也是这辈子最爱的人” 赵北棠凝着眸问道：“所以、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秦泠泠紧紧得抱着呆滞的赵北棠，不停得点头道：“是，你最爱我” “我也最爱你” “我们是向天地许过誓的夫妻，是一辈子也不分离的伴侣，是可以将性命托付给对方的道侣” “哦”，赵北棠听不懂这么多奇怪的术语，觉得脑袋有些疼。他只记住了面前女子是他的妻子，是他此生挚爱。 “我叫秦泠泠” “你可以叫我泠泠” 秦泠泠不肯离开有温度的赵北棠，只靠在赵北棠的肩窝上，贴着他的耳朵哽咽的说道。 “嗯，泠泠”，赵北棠记住了。 月影摇晃，帷幔舒展，床头的风铃时不时轻轻摇晃着。 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秦泠泠躺在有体温的赵北棠身边，甚至感觉是做梦，眼泪还在不停得流着，眼睛涩到不行，却还是不敢闭眼。秦泠泠怕一醒，这梦就碎了。 赵北棠虽然不知道身旁的女子为什么哭，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得，抚慰性得拍一拍女子的肩膀。 秦泠泠这些日子，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赵北棠醒了，她哭得很厉害，却在眼泪盈眶中慢慢得睡着了，比之前任何一天晚上都要香甜。 赵北棠盯着床上的风铃，在晚风的作用下不停得摇晃着，他有些不懂，身上女子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可他的心却莫名其妙得紊乱了起来了。 “妻子吗？” 赵北棠合上双眼，仔细在大脑中思索着这两个字，却始终没得到一点关于妻子的信息。 ＊ 曦光明媚，斑驳得落在床榻之上。 秦泠泠缓缓睁开眼，昨夜的事缓缓浮上心头，吓得赶紧起身，看看旁边的人究竟还在不在。 赵北棠睁着黑漆漆的双眸，一夜未睡，此时带着些好奇得看着刚起床的秦泠泠。 秦泠泠见赵北棠依旧是醒着的，这才放下心来。因为昨夜哭太晚的缘故，导致今日起床晚了。 秦泠泠飞速得起床，在赵北棠面前直接飞速得换衣服，可赵北棠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换衣服，你把头转过去” “哦”，赵北棠老老实实得转了过去，复而又疑惑得发问：“为什么要转过去” 秦泠泠刚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却突然想到二人已经是合法夫妻，吞吐了半天说道：“其实，不转也可以” 赵北棠又转了回来，秦泠泠被他盯得脸色酌红，以前换衣服时，赵北棠都是沉睡的状态，可如今醒过来，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秦泠泠红着脸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去衣柜里拿出赵北棠的衣服，示意他换好。 赵北棠看着眼前繁琐的衣物，学着向秦泠泠一样先穿上肚兜，可是找了大半天也没看见，只能无奈得说道： “缺东西，没法穿” 秦泠泠检查了一番说道，没缺啊。 赵北棠指着秦泠泠衣柜最底下的匣子说道：“缺了那个一片的东西” 秦泠泠思虑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赵北棠说的是肚兜，瞬间耳根子爆红，连忙说道：“你不用那个，那个是女子才用的” “我不是女子吗？”，赵北棠问道。 秦泠泠哭笑不得解释道：“你是男子” 赵北棠如今什么也不懂，秦泠泠只能亲自给赵北棠换衣服。雪白的里衣脱下后，露出皙白的胸膛，再往下便是健美的腹肌。 不得不说，长期练武的人，确实身材特别好。不是特别夸张的肌肉，是那种特别有少年感的薄肌。 以前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也没这感觉啊。秦泠泠耳根子几乎都要滴血了，这难道就是因为是醒了的原因？ 轻柔的手在赵北棠胸膛上抚来抚去，赵北棠顿时觉得有点难受，一股火在心中窜纵开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昨夜秦泠泠搂着他的时候，他也有这种感觉，描述不出来，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咬一般。 秦泠泠干净利索得帮赵北棠换完衣服，又看见他垂下的头发，又帮他绾发。接着教赵北棠如何穿鞋，如何洗漱，如何刷牙。 等到这一流程下来，秦泠泠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床上不停得扇风。赵北棠规矩得坐在秦泠泠身旁，像个听话的小媳妇一般。 苏婉儿在峰外等了很久的师父，都没见到，生怕师父出了什么意外，干什么傻事。此时苏婉儿冲进屋子的时候，看见她早上摆在桌子上的饭菜还没动，顿觉不妙。 “师父！” 苏婉儿快速得冲过屏风，却看见本应该沉睡的玄穆师叔，此时疑惑不解得看着她。 “师、玄……啊！” 苏婉儿一时惊得不知道叫谁，当她定睛一看，师父居然跪在地上，解着玄穆师叔的……腰带！！！ 苏婉儿直接一个转身，脸色爆红，她这辈子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现在想赶紧逃出去，再也不瞎闯别人的房间了。 秦泠泠看见苏婉儿来了，如逢大赦，赶紧叫住苏婉儿。 苏婉儿僵硬得回头，嘴角挂着尴尬的笑问道：“师父，怎么了” 这两人，为什么要刚醒就……。 苏婉儿不想再说。 秦泠泠看见苏婉儿的脸色，就知道这丫头脑袋里想些有的没的，赶紧说道： “赶紧去找你师兄或者师弟来” 秦泠泠靠在苏婉儿旁边，面色诡异得嘱咐她道：“一定，一定得是男弟子” 天啊，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如今的北棠连解腰带和如厕都不会了。 等到苏婉儿跑出去后，整个苍穹山峰都知道沉睡已久的玄穆师叔醒了。 第132章 泠棠初夜1 苍月峰主堂中，各峰峰主尽数到齐，秦泠泠怕刚醒的赵北棠被吓到，只能自己坐在堂前仔细得解释着这件事。 宋水棠欣喜之余，又感觉难以置信，转头拧着姜慕宁的耳朵说道：“你快点研究出能让玄穆师兄恢复好的丹药，要不然你就永远也别来晚棠峰” 姜慕宁叹了口气，对于自己暴躁的媳妇，无话可说。 李轻衣皱着眉头，如今魔族大军气势汹汹，如果没有赵北棠，怕是仙门百家会失去极大的助力。 各峰峰主各怀心思，但都忧心忡忡，最近魔族和妖族的动静太大，有些山庄和村镇已经被骚扰得背井离乡，但是终归还没做出什么杀人屠村的事来。 等到众人退却后，秦泠泠来到后堂，看见规规矩矩得坐在凳子上的赵北棠，像个被老师管教的小学生，不由得笑了。 “北棠，我带你出去逛逛” 秦泠泠牵着赵北棠的手，缓缓得走出去，特意寻个僻静的小路，来到了珑翠湖。 湖面平静如镜，偶尔有几只白鹭飞过，惊起一池涟漪。 “北棠，这就是我们定情的地方” 秦泠泠望着呆滞的赵北棠，讲起那晚的事情，试图让赵北棠想起来一些东西。可是赵北棠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没想起来。 “没事没事” 秦泠泠坐在湖边，拿出一根钓鱼竿说道。 “你是不知道啊，当时的你直男的不行，表白就要成亲。我精心打扮一番，你带我来这湖边喂蚊子，一点情趣也不知道”，秦泠泠放着鱼竿线，不停得埋怨着。 “对不起” 赵北棠听着，觉得秦泠泠委屈极了，虽然他不知自己从前为何那样，但是他确实想道歉。 “哎呀，我不是怪你”，秦泠泠赶紧哄着赵北棠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真的。” “我喜欢不开窍的铁树，只为我开花，只为我绚烂，只为我结果” 秦泠泠牵着赵北棠的手，教赵北棠如何钓鱼。不得不说，赵北棠虽然是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上手就会了，钓上来好几条大鱼。 当天晚上，秦泠泠和赵北棠吃的就是鱼汤，还给别的峰主和弟子们送去了，可见赵北棠钓得有多少。 苍月峰的主殿采光很好，晚上即使是不点灯，月亮也能很明亮得照射进来，所以秦泠泠不得不挂上厚厚的帷幔，这样才能一丝光也进不来。 “别拉帷幔”，床榻里面的赵北棠说道。 “啊？” 秦泠泠有些见光睡不着，但是既然赵北棠说了，赶紧就把帷幔拉开，转头问赵北棠道：“怎么了，北棠怕黑吗？” “不是” 赵北棠异常平静得看着秦泠泠，认真得说道：“那样的话，我就看不见你了” “我想一直看着你” 秦泠泠低下头，嘴角压不下去的笑意，躺在赵北棠身边问道：“为什么想一直看着我” 赵北棠：“你好看” 哎呦，即使是没有记忆，这嘴还是这么甜。 “真的？你又没见过几个人” 秦泠泠开心得不行，眼睛里都泛着光芒，躺进被褥里，搂着赵北棠道。 “很好看，我很喜欢” 赵北棠缓缓得闭上眼睛，他不知为何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就觉得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心生荡漾。 “嘴真甜” “奖励给你个亲亲” 秦泠泠起身，在赵北棠唇上亲了一口，啵得一声。 赵北棠顿时呆若木鸡，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秦泠泠感觉到了赵北棠的局促，赶紧说道：“我们是夫妻，可以亲的” 哎呦，为什么什么事她都要解释一遍。秦泠泠有些欲哭无泪，她像个百科全书点读机一样。 “嗯，只有夫妻能亲吻？”，赵北棠问道。 “对，因为亲吻是意味着彼此之间相互喜欢的行为”，秦泠泠闭着眼睛，手却不老实得在赵北棠身上摩挲，直到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姿势，靠了上去。 赵北棠将秦泠泠埋在他胸口的脸把起来，低头浅浅得亲了一口，悠悠道：“嗯” 秦泠泠今天本来是困到不行的，被赵北棠这么一弄，浑身困意全无，半骑在赵北棠身上，满头青丝滑落在肩头，不太满意得说道：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亲的？” “那是怎样？” 赵北棠还没等问出来，秦泠泠温热的唇已经覆在了上面，引着他的唇舌一点点探索，直到意乱情迷，心跳非常。 事成，秦泠泠躺在赵北棠床上，看着赵北棠木然的表情，觉得他有点像个被人凌虐的小媳妇，而自己才是那个大魔王，不禁笑了。 秦泠泠心满意足得睡了，不仅感叹道，成亲了就是好啊，不仅可以随便躺在赵北棠的身上，还能想亲就亲，不用像之前一样躲躲藏藏。 点名批评苏婉儿，总是能在任何不合时宜的场所出现，像是有九十九个分身一样。 女子的呼吸声逐渐平稳，陷入睡眠，可赵北棠的呼吸声却是粗喘起来，让他心神不宁，白天那股无名火又上来了，烧得他浑身滚烫。 可是秦泠泠却觉得在寒冷的夜里，赵北棠的身躯格外温暖，睡梦中也不老实得搂着赵北棠，弄得赵北棠更烫了。 此后几天，秦泠泠白天出去处理公务，餐时回来陪赵北棠用餐，闲暇时陪赵北棠到处走走，晚上回来狠狠得亲赵北棠几口，而后睡觉。 可是今天夜里，秦泠泠很生气，因为她发现赵北棠不让她亲了。 秦泠泠看见把身子背对着他的赵北棠，将脸对着冰冷的墙壁，此时的秦泠泠很不满意，极其不满意。 “北棠，你转过来” 秦泠泠嘟着嘴，不停得用手推着赵北棠，她今日还没亲够呢。累了一天，不就是为了晚上能蹂躏几下吗？ 赵北棠依旧像没听到一样，将脸对着墙壁，一点都不转过来。 秦泠泠用手去扳赵北棠，却发现赵北棠的脸很烫，连忙问道：“北棠，你不舒服吗？” “嗯” 秦泠泠顿时觉得自己是个猪大头，整天不知道忙些什么，连北棠生病她都不知道。 “北棠，你哪里不舒服，你和我说，我带你去百药峰” 赵北棠起身，对着一脸担忧的秦泠泠，缓缓指道：“我这里不舒服” 秦泠泠顺着赵北棠的目光过去，顿时脸色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吞吞吐吐得说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事的，北棠” “泠泠，很难受，真的” 赵北棠的声音微微有些喘，脸上薄薄的红晕，整个人衣衫凌乱，有些懵懂又有些诱惑得看着秦泠泠。 “你每次吻我，碰我，摸我，我都很难受，真的。我是不是病了，是不是该去百药峰看看病” “不、不是”，秦泠泠不知如何解释，含糊其辞得说道：“这，这不用去百药峰” “哦” 赵北棠规矩得躺下，依旧是背对着秦泠泠，一言不发。 秦泠泠也悄悄躺下，可是心却直跳，此时的她真正意识到自己成亲了，身旁男子的炙热和喘气声，让她心乱如麻。 良久，旁边人的体温还没有降下去。 秦泠泠开口问道：“北棠，你睡了吗” 赵北棠：“没有” “北棠，那你还难受吗？” 赵北棠：“难受” “很难受吗？” 赵北棠：“嗯” 秦泠泠沉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转过来，我有办法让你不难受” 赵北棠缓缓转过来，却发现平日穿着白色里衣入睡的秦泠泠，如今赤诚相见，那种炙热的感觉又汹涌了起来。 秦泠泠缓缓环上赵北棠的脖子，脸色酌红如同醉酒一般，丹唇莹润，目光清醒且迷离，缓缓说道： “可能一开始你会有点难受” “但后来你就舒服了，忍着点” 第132章 泠棠雨露 秦泠泠作为一个只有理论经验的小白，现在要去引导一个更加小白的小白。 “北棠，你在我上面” 秦泠泠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她看着赵北棠难受，不知怎么得，自己也逐渐难受起来了。 赵北棠半褪去衣服，有些朦胧得看着秦泠泠，那种感觉越来越激烈，几乎要把他烧透。 秦泠泠累到不行，慢慢得指挥着小白，先开始她难受到不行，后来逐渐渐入佳境。但是时间也不太长，片刻之后，两人气喘吁吁得躺在床边。 秦泠泠此时一点蹂躏的心思也没有了，远远得躲着赵北棠，将被子紧紧得裹住自己滚烫的身体，脸色红得不成样子。 赵北棠眨着眼，仰躺在床上，体内那种炙热的感觉，瞬间被春水消融，如今一种格外舒爽的感觉通彻全身。 秦泠泠不说话，但是她想问赵北棠是不是还难受，她见不得赵北棠难受。 “北棠，你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 秦泠泠将头埋在被子里不做声，感觉浑身烫到不行，身下又有点难受。秦泠泠想快点入睡，可刚才的情景虽然短，却像是烙印一样，在脑中挥之不去。 不行了！明天还要工作。 秦泠泠闭着眼，颤着睫毛，决定不再去想，不停安慰自己，这是合法夫妻，这很正常。 可秦泠泠躺了一会，不搂着赵北棠，自己始终无法入睡，只能悄悄转过头去，摸索着赵北棠的身子，让自己快点入睡。 秦泠泠刚一转过头，就对上赵北棠漆黑的双眸，此时不知揉了些什么，看起来如同一江春水一般。 “我” 秦泠泠停住了她的手，她以为赵北棠睡着了呢。 事完后，这还是秦泠泠第一次直视赵北棠，本来挺宽阔的床上，此时显得有些狭小，而秦泠泠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的身子，发烫得不行。 赵北棠问道：“还没睡？” 秦泠泠闭眼回答道：“嗯” 赵北棠缓缓搂住秦泠泠的腰，把她压在身上，暗哑低沉得在她耳边说道：“泠泠，我又有些难受了” “……”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秦泠泠的心跳声。 “再来一次，好不好” 赵北棠温柔得、细碎得吻着秦泠泠，虽然他也不懂，但是刚才自己吻着秦泠泠时，她皱着的眉头骤然放松，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 “……嗯” 秦泠泠鬼使神差得答应了，她看见赵北棠轻轻得把她从严实的被子释放出来，又拙劣得取悦着她，想让她轻松一点。 “刚才我有些不通门路，这次就好了。泠泠，放松些” 秦泠泠感觉自己像个在水上漂泊的船。这次的时间比上次长很久，几乎让她连连求饶的程度。 秦泠泠发誓，练武的人体力都不容小视，更何况是学什么都极快的玄穆仙尊。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秦泠泠飞速得换了被褥，又给赵北棠和她换了新衣服。 赵北棠望着给她扣腰带的秦泠泠，声音低沉得唤道：“泠泠” 秦泠泠顿时不敢抬头，昨夜就是这么一直叫泠泠的，把她折腾到不行，赶紧把腰带给赵北棠扣好，吞吞吐吐得说道。 “现在不行” 赵北棠问道：“为什么不行” 秦泠泠脸色臊得不行：“现在是白天” 赵北棠：“白天就不行了吗？” 秦泠泠垮着脸，欲哭无泪得说道：“解决难受的事，只能晚上做，懂了吗” “哦” 赵北棠若有所思点点头，握住秦泠泠的手说道：“那今天晚上可以吗？” 天爷啊！开荤的男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秦泠泠简直想马上夺门而出，为什么要她一个清纯女大学生每天解释这种事情。 秦泠泠红着脸，给赵北棠官发道：“看你表现” 赵北棠莞尔一笑：“我会好好表现的” 虽然赵北棠的记忆忘却了，但是他捡起来的很快。如今才多长的时间，他已经能把清乾的剑法记起来个七七八八的了。 每日白天，赵北棠除了练剑，就是等着秦泠泠回来和他用晚膳，如今又多了一个晚上难受的期盼。 秦泠泠赶紧收拾好东西，又和赵北棠吃了膳食后，赶紧出去。以前无比期待下班的她，今天却是日落西山很晚之后，才慢吞吞得回来。 帷幔本来是半遮半掩得，自从那日之后，赵北棠就尽数把帷幔全挂了起来，将明柔细碎的月光全都飘洒而进。 秦泠泠意乱情迷时问赵北棠：“为什么要，把帷幔全挂起来” 赵北棠覆在她身上，认认真真得看着绽放的秦泠泠答道：“因为我想，看泠泠，更清晰一点” 秦泠泠闭上眼睛，仰头感受自己的沦陷。先前几天，秦泠泠有些难受，渐渐得有些向往了，甚至有个别晚上主动去示意赵北棠。 北棠师兄向来是正人君子，自然是受不了柔弱女子的恳求。 随着日子缓慢得过去，赵北棠的记忆虽然没想起来，但是剑法灵诀已经尽数想起来了，而后关于难受的事的技术也是突飞猛进。 秦泠泠好奇之余，才发现原来是宋水棠那日被苏婉儿告知，二人已经圆房。 宋水棠直接让姜慕宁去搜罗几个旧宗的好本子，给苍月峰送去。赵北棠一开始看着那两个小人很是不解，后来自从那夜，也渐渐得懂了。 秦泠泠对于宋水棠的直球行为，表示很不理解，可那宋水棠却一直八卦得不行，终于抓到秦泠泠空闲的时候，拉到僻静处便问。 “第一次有多久” 秦泠泠无言：“五分钟？” 好像是五分钟，秦泠泠也记不清了。 宋水棠直接一拍桌子，马上就要通知姜慕宁给赵北棠送药去，这玄穆师兄看起来很行，怎么外强中干，绣花枕头一包草呢。 姜慕宁无论是在合欢宗，还是苍穹山峰，都是非常不错的，最起码宋水棠很满意，哪有五分钟的时候？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泠泠赶紧拉着宋水棠，吞吞吐吐得说道：“第一次，这样很正常” “后来，渐渐得时间就长了。师姐你别去，我这，这也太臊了” 宋水棠一想，姜慕宁那老小子，不知道多少个第一次了。顿时气到不行，转头就要去百药峰揍姜慕宁。 第134章 玉门雪山遇故人 岁寒，又是一年除夕。 秦泠泠坐在炉子面前烤着火，和各峰峰一起欢聚议事堂，一起烤肉，喝梅子酒，再顺便听些八卦。 李轻衣要成亲了，对方也是个年岁相仿的女修，看起来修为和容貌都还不错，不知为何就看上李轻衣了。 朱颜在云霖仙尊的死缠烂打下，也终于同意对方的求婚，决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办亲礼。 而炎岳峰主吴昊和冰凰峰主陈雪舞，仿佛也有些擦出爱的火花的节奏。 秦泠泠有些喝多了，成亲了的她，有点犯宋水棠的毛病，口齿不清地和陈雪舞嘱咐道：“陈、陈师妹，你这可要把好关” “太直的，咱们不能要，太没有情调了” 秦泠泠脸色酌红，靠在赵北棠不停得说道：“就、就你玄穆师兄这样的，简直了。约会不是去练剑，就是去钓鱼，再不就是下山除妖” 宋水棠接着说道：“陈师妹，师姐告诉你，太有情调的男人咱也不能要” “就…就姜慕宁这样的，一哄小丫头一个准” 陈雪舞低着头，不做声，这两位师姐着实是喝多了，从情态和动作都能看出来。 姜慕宁扶住宋水棠，却被醉眼朦胧的宋水棠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做声，他家庭地位太低了。 而赵北棠就不一样了，直接起身告诉各位他要和秦泠泠一起离开，毕竟他现在不是以前那个万事都要考虑周全的苍穹宗主，目前失了记忆的他，身份只是秦泠泠的夫君。 赵北棠直接一个打横把秦泠泠抱走，秦泠泠还恋恋不舍得拽着她的酒杯，却被赵北棠无情拿开。 ＊ 寒冬已至，宿雪冬霜。 秦泠泠躺在床榻之上，不知说些什么胡话，什么系统、金宝还有什么衍生世界司。 赵北棠轻柔得把着秦泠泠的脸颊，本是消瘦的脸颊，如今硬生生得捏出两团肉出来。 秦泠泠不满意，极其不满意，嘟着嘴，想要挣脱赵北棠的手，但是却无济于事。 “泠泠，我这么没情调吗？” 赵北棠伏在秦泠泠身上，不停得让酒醉的秦泠泠正视他的眼睛，可是秦泠泠七扭八歪得，只想赶紧滚到被子里，香甜的睡觉。 秦泠泠困到不行，可是赵北棠不依不饶得，今夜非要证明一下。 除夕夜间，秦泠泠被折腾得不行，浑身要散架了，堪堪得坐起来，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不仅感叹道幸亏是古代，如果是现代，她就得天天穿长袖了。 赵北棠给她系得后面的带子，温顺得像一只软糯的白色兔子。本是专心致志得系着肚兜的带子，看见腰上的红痕，动手戳了一下。 “哎”，秦泠泠一躲说道:“痒，别弄” “哦” 赵北棠放下好奇的手，慢慢得帮秦泠泠穿好衣服。 突然，秦泠泠发觉自己体内灵力有些不对劲，再仔细得探索一下，发现她如今已经是羽生境小成了。 “我的天” 秦泠泠欣喜得不行，转过身去，扑在赵北棠身上，对他无比赞赏得说道:“北棠，我突破了，如今已经是羽生境小成了，和你只差一个境界了” 话说，秦泠泠一直都没怎么练气，怎么会突然突破了。秦泠泠的目光落在赵北棠身脖子上的红痕，才后知后觉得明白，原来是双修的原因。 合欢宗的存在，还是有一定理论基础的。 秦泠泠戳着赵北棠的脸蛋，笑眼眯眯得说道:“北棠，因为你，我这境界才突破的，给你点奖励” “什么奖励？” 秦泠泠掏出一个玉兰玉佩，其色莹白通透，雕工有些拙劣，底下配的绦子更是丑到没边了，只能说是勉强能看，和静宜送的那块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太好看，但是这是我自己雕得”，秦泠泠将那玉佩放在手上，顿觉有些不好意思，太丑了，接着又收起来道:“我再重新雕一个给你吧” 赵北棠拿过玉佩，利索得带在自己腰上说道:“泠泠送的都好看” “北棠，说违心话鼻子会变长哦” “我鼻子不会变长的，真的很好看” 赵北棠的眼眸如冰雪消融，枯木逢春自爆，盯得秦泠泠心漏了一拍。 秦泠泠痛骂自己没出息，都在一起这么时间，怎么还是总是脸红心跳。 还有一年半，怎么能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呢。秦泠泠从前觉得两年就已经很久了，可如今却想和赵北棠长长久久，恩爱绵长。 唉，人总是贪心的。 秦泠泠围在火炉旁，半躺在赵北棠腿上，不停得翻看着古籍，试图找出破解之法，她不想让赵北棠死。 最起码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赵北棠能平平安安得当他的苍穹峰主。即便是忘了自己，也没有太大关系，只要他平安就好。 除夕过后，秦泠泠就要再次去往玉门雪山了，此次的目的不是怨女，而是找到天山雪莲，在未来仙魔大战时做准备，能让北棠有个生的希望。 待到冬雪覆盖了山峰之时，秦泠泠便和赵北棠出发了，顺便带着苏婉儿。 再次到达玉门雪山之时，却发现这里一片荒芜，民不聊生，上次落脚的客栈已经斑驳不堪，萧条冷寂得不得了。 苏婉儿拉住旁边的急匆匆逃荒的路人问道:“大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大叔满脸愁容，只想着快点离开这吃人的地方，见苏婉儿伶俐可爱，这才说了几句道:“闺女啊，你快些离开吧。自从一月前，这里来了一个有九个脑袋的妖怪，他便总是夜间出来伤人，吃人喝血，凶残得不得了。姑娘你年纪轻轻，还是快走吧” 苏婉儿一听就怒了:“岂有此理，我来自苍穹山峰，乃是天下第一宗门，今日肯定要为民除害” “师父，你说是不是” 秦泠泠并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望向幽幽的玉门雪山，看起来被冰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可秦泠泠却总是觉得，下面掩盖着些什么。 冬夜沉沉，北风呼啸。 秦泠泠拿着剑，躲在黑暗角落处，正是等着那吃人的妖精出现，将那妖孽斩杀，还玉门人民一片安宁。 夜深深，巨大的九头虚影逐渐得出现在山庄上面，狰狞可怕得舞动着那九颗长头，像是恶魔起舞一般，伺机寻找他的猎物。 流羽弓在手，紧紧得绷着弦，对准那九头中的正中央一颗。簇然一声，剑矢划空而过，那妖物吃痛，狰狞得舞动着自己巨大的妖身，将这本就支零破碎的山庄搅得稀巴烂。 秦泠泠飞身上前，又连射出三箭，断了那九头蛇的其中四头。 那九头巨蛇吃痛，混浊的眼睛里流着血，转眼一看，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腾于夜空之上。 清眸玉骨，白裙纷飞。 女子手中流羽弓璀璨得很，像是月中迢迢织银河一般，但是却一脸肃杀之气，冷冷得盯着那九头巨蛇。 秦宿雪…… 罗炎顿时觉得倒霉至极，简直八字是和秦宿雪犯冲的程度，自己好不容易换了九头巨蛇的肉身，却又遇上了秦宿雪。上次自爆的阴影，还弥弥不散。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罗炎想得就是快点跑，如今的秦宿雪可不是洞寂境，是罕见至极的羽生境。虽然罗炎的实力也提升不少，还是相差很多，所以罗炎只想着快点跑。 九头巨蛇在夜空中疾行，几乎要将路过的树木尽数折断，经过的地方全都一片狼藉，只想着快点跑出秦宿雪的攻击范围，可是这秦宿雪却紧追不舍，怎么也逃不开。 流羽弓又连射两箭。 九头巨蛇已断其六。 等到罗炎跑到寂境森林时，却突然没了踪影，面前荒芜一片，什么都没有。秦泠泠只能独自探索着走着，看见一个荒凉的洞穴。 待秦泠泠缓步走进之时，这洞穴内的血腥味熏得她几乎呕吐，脚下也不知踩了些什么物品，让她觉得粘稠恶心。 走了一会，才到洞穴深处。 一声熟悉的男声，犹如午夜噩耗一般响起，缠绵了许多不甘和痛苦。 “秦师尊，好久不见” “堇风甚是想您啊” 第136章 江堇风眼盲，沈竹心动情 秦泠泠心中警铃大作，手紧紧着把住流羽弓的弓身，小心得走在这洞穴中，观察着江堇风的方向。 赵北棠失去记忆后，第一次与她出来历练。秦泠泠怕赵北棠出什么事，便将他先留在客栈里，自己孤身一人除这九头巨蛇。 秦泠泠挪着很小的步子，每一步都心惊胆战得，才在洞穴深处发现江堇风。可是，却与秦泠泠想的大不相同，江堇风并不是威风凛凛、一呼百应的魔尊形象，反而极为惨淡。 潮湿的洞穴深处，荒芜寂静，只有雪水滴在岩石上的嘀嗒声。 江堇风双眼蒙上一层白纱，形容憔悴，左胸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再仔细看看，江堇风的腿软绵绵的，仿佛也骨折了。此时此景，无比惨淡，透着一种冷寂的凄凉感。 “你、你这是”，秦泠泠吃惊至极，手也不再警惕得把着流羽弓了。 “怎么样” “秦师尊应当很高兴吧” 江堇风的眼睛被覆盖住，但是从他嘲讽嗤笑的嘴角，也能看出来，如今的他失意至极。 “这是怎么弄的”，秦泠泠看着江堇风如同朽木一般，半瘫在洞穴的座位上。说来也奇怪，这洞穴深处干净得很，就连江堇风的身上也只是伤口居多，却整洁至极。 “拜秦师尊的亲爹所赐”，江堇风冷冷得开口说道。 原来秦沐竹从苍月峰离开之后，一边寻找着天山雪莲，另一边寻找着那日的傀儡魔军。终于在厉鬼深渊的深处，秦沐竹找到了傀儡军，以及伤她小雪的江堇风。 秦沐竹功法灵力了得，将那万魔殿搅得天翻地覆，又追杀江堇风。一路追杀中，不仅打断了江堇风的腿，还令他双目瘀血暂时失明，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若不是江堇风有血魄剑在，自身又有魔皇血脉，就不会只是受重伤这么简单了，怕是已经化成一缕鬼魂。 魔尊其他旁支趁乱起兵，将受伤甚重的江堇风赶出万魔殿后自相残杀，如今那魔族周界旁边的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 “怎么？秦师尊怎么不说话了” 江堇风笑着，眼中却流着一行血泪道:“我日日受这右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它一结痂我便马上将它震碎，不让它愈合好。秦师尊可知是为何？” 秦泠泠不出声，眼前的江堇风是他从未见过的，悲惨之至，凄凉惨淡，在可怜与可恨之间疯狂相互交缠，不停得抨击着秦泠泠的大脑。 “为的就是天天记住这锥心刺骨的痛，记得你用流羽箭射向我的那一刻。” 江堇风咬着牙，偏过头去，内心的悲痛不甘，充斥着这片已经支零破碎的心脏。他看不见秦泠泠，但是秦泠泠的脚步声，他就算三感尽失，也能认出来。 秦泠泠不做声，实在太为割裂了，让她有些无话可说。 两人沉默了良久后，秦泠泠才缓缓开口问道:“这玉门雪山附近的村民，可是你杀的” 江堇风冷哼一句:“是又如何” 他如今落魄至极，魔族暂时是回不去了。江堇风来到玉门雪山，便是想寻到天山雪莲修复经脉，可是却让他得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足以震惊整个修仙界。 他如今逆风翻盘的机会，除了得到天山雪莲之外，便是要打开血魄剑第九层封印，进入秘境。 而开启第九层秘境的方法，并不是妖丹魔魂，而是赤裸裸的人命。所以江堇风让化形的罗炎，晚上在此作祟杀人，以为他的第九层结界打开封印。 人命于江堇风而言，只不过是会呼吸的物件而已，与什么蚂蚁都无关。 “江堇风，回头是岸，莫要嗜血痴杀了。这样不仅令世人悲苦，还会令你陷入无尽深渊”，秦泠泠不甘心得道。 即使她知道事已成定局，但是万一呢，万一江堇风仍旧心存良善呢。毕竟他变成这样，也才一年时间。 “我本就在无尽地狱中” 江堇风冷漠得说道，没有一丝感情:“本就在无尽深渊中，又何谈救赎？” “秦师尊，你若是想杀了我。现在便是绝佳良机，我死在这潮湿洞穴中，也不会有人知道” 江堇风嘴角倾起自嘲的笑，仿佛是在笑自己卑劣无知，错把怜悯当成爱，一步错步步错。 秦泠泠拿起流羽弓，对着江堇风的胸膛。她知道，只要自己现在一射，江堇风便会立即死亡，坠入阎罗。 秦泠泠的手颤着，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几乎要把她脑袋割裂，最后还是放下弓，缓缓说道:“我这便去杀了那九头巨蛇” “你和我回苍穹山峰的金阳塔禁闭，修身养性，偿还罪孽。莫要再错，再伤人”，秦泠泠转过身，离开这漫漫洞穴，便去斩杀九头巨蛇。 秦泠泠缓缓走出洞穴，得见天光明媚，空气冷薄，枝上宿雪徐徐掉落，惊起觅食的松鼠。 流羽弓接连射出三箭，藏匿于黑岩层的罗炎瞬间灰飞烟灭，不甘得闭上那猩红的眼睛。 秦泠泠正走着，却听见了女子的呜咽声，凄凄惨惨地，在这雪地里格外醒目。待到秦泠泠走近一看，原来是沈竹心。 沈竹心擦着眼泪，躲在洞穴外面，看到秦宿雪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出来，泪眼婆娑得道:“秦仙尊，你怎么会在此？” “除妖，我倒是想知道，沈仙子为什么会在此？”，秦泠泠反问道。 沈竹心的泪又止不住了，呜呜咽咽得说自己是被江堇风强掳到这来的，每日都要被他恐吓，把她吓到都快精神失常了。 原来是沈竹心系统派发的任务就是，大婚夜去扰局，却没想到遇到了杀疯眼的江堇风，见她鬼鬼祟祟不知想干嘛，直接拎走了，还没等处置她。江堇风便很快落败，自己便强被掳到这雪洞中，被罗炎逼迫照顾江堇风。 “原来如此”，秦宿雪点点头说道:“那沈仙子，现在你可以回悠茗山庄了。” “江堇风，我带回苍穹山峰了” 秦泠泠说完便要走，沈竹心却拽着她的衣角，吞吞吐吐得问道:“那，那江堇风回去会如何处置，会处死他吗？” “不知”，秦泠泠有些好奇得接着问道:“沈仙子，好奇这个干嘛？” 按理说，被囚禁逼迫这么久，沈竹心应该恨不得马上杀江堇风除之而后快，这话语间怎么有求情的意味。 “其实、其实江堇风也挺可怜的。他小时候没有人教，又整天被打骂，不会爱人。我觉得如今这一切，并不都是他的错” “他虽然待我不好，但是并没有像那些村民一样杀我，反而留我一命。我，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很坏的人”，沈竹心含着羞涩祈求得说道。 秦泠泠不可置信得看向沈竹心，她居然和江堇风共情，她知不知道和嗜血无情的魔尊共情的后果啊！ 原来沈竹心是很怕江堇风的，毕竟原主就是被他折磨至死的。可是，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了江堇风的可怜之处，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恨了，最起码不会杀她。 而且，江堇风的皮囊甚好，是个丰神俊美的少年郎，与她长期共处一室，令沈竹心有些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第137章 沈竹心的救赎 秦泠泠面色严肃得看向沈竹心，她虽然不喜这位悠茗山庄的大小姐，也不知她怎么就性情大变，认真嘱咐道: “江堇风性格很有问题，为人偏激无情，沈仙子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沈竹心咬咬唇，皱着眉头说道:“秦师尊是不是太过冷漠了。他如今这样，也是可怜的过往造成的” “若是，若是有人可以救赎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让他知道什么是爱，如何去爱，他是不是就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沈竹心凝着水眸，波光粼粼得望着秦泠泠。原主断手断脚的疼痛，她未曾体会过。系统要她攻略的赵北棠，她也生不出一丝情愫，只感觉赵北棠无趣刻板。 反而是江堇风个性鲜明，阴郁俊美，对她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穿书前的沈竹心平日里最爱看一些穿书救赎病娇的小说，她觉得那些病娇很可怜，明明是苦难的童年和万恶的世间，造成的不健全的人格，却要被世人喊打喊骂。 若是自己是救赎文的女主，一定是要从小救赎那些反派的，养成一个只喜欢自己的强大且深情的病娇。 秦泠泠沉下脸，望着初出的朝阳。 朝阳如火，似是初升的生命一般。 秦泠泠转过头，认真得和沈竹心解释道: “沈仙子，我很理解你的好意。但是江堇风已经见过血了，他命那九头巨蛇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不能因为自身内心的残缺而夺去别人的生命” 若是，在江堇风还未犯错时，尚还可行。可如今，他沾了血，擦不干净了，要带回去苍穹山峰等候发落。 沈竹心每晚也能看见罗炎沾血回来，当初害怕得要死，哭着要离开。 可后来，她渐渐得习以为常。甚至有时候想着，是不是自己特殊一点，才能在江堇风旁边活着待这么久。 “沈仙子，话我已经言尽” “最后一次告诫仙子，不能踩在别人的血肉上去同情他人的恶行” “告辞” 秦泠泠出来一夜，如今已经是疲倦不堪，只想着找到天山雪莲后，带苏婉儿她们回去。 沈竹心看着秦泠泠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秦宿雪无情至极，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她有些不甘心，回去山洞中寻江堇风。 江堇风面无表情得坐着，他又震开了左胸上的伤口，让自己不要因为见到秦宿雪，而又让大脑糊涂，要记得她要杀自己时的狠绝。 沈竹心皱着眉，小心翼翼得帮江堇风处理着伤口，语气中的担忧隐藏不住:“这怎么又流血了，反反复复了几个月，怎么还是不肯好” 江堇风眼上覆着白布，额上冷汗津津，神色却无一丝异常，仿佛感觉不到这愈合后又生生撕开的痛，冷冷道: “罗炎已死，你可以滚了” 沈竹心顿下手，低头轻声道:“你若是，若是需要我，我也可以留下” “不需要，赶紧滚” 江堇风侧过头，他知道回到苍穹山峰的下场不会太好，秦宿雪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秦宿雪，一想到这三个字。江堇风的胸口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了。 他江堇风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更何况是这个曾经被他卸掉手脚的沈竹心。 沈竹心像是没听到一样，接着处理着伤口，她觉得江堇风像是一个没有安全的小狼一般，企图用言语逼走她。 可，她不会走的。 她要救赎他，让他变成一个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的好人。 江堇风一把拽住沈竹心的手，疾言厉色道:“还不滚？” “再不滚，我杀了你” 沈竹心听这话，心中有些害怕，可是在今日遇到秦泠泠后，胆子大了起来，甚至还反握住江堇风的手，柔声说道: “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他们在这雪洞中，朝夕相处了三个多月，沈竹心不信，江堇风真的是铁石心肠。 江堇风冷哼着转过头，好看的侧颜在雪光照耀下更加俊美，将沈竹心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竹心想着，江堇风并没有反驳她，也并没有动手杀她，是不是就代表自己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可沈竹心不知道的是，江堇风又暗中调动了自己的魔力，发现还是衰竭无力，这才放下了杀沈竹心的心思。 江堇风爱上秦泠泠，是她三次舍命相救的基础上，每次都几乎要了秦泠泠的命，这才唤出江堇风的一丝良善。 在没唤出江堇风的爱意之前，他是一直都想杀秦泠泠的。幸亏秦泠泠如今是羽生境。才能数次化险为夷。 试问，沈竹心如今的金丹修为，能让江堇风杀几次？ 山洞中寂静无言，只有雪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滴答作响。 ＊ 苏婉儿如今踩在雪地中，感觉自己好像患了雪盲症一般，什么都不看不清。她居然昨夜和师父走散了，现在一个人又冷又饿又困又想睡觉。 正当她漫无目的得走着时，远方一声巨响，马上就让她激灵了起来。 昨夜那头九头巨蛇瘫倒在地，震起一团雪雾和血气。 “师父在那” 苏婉儿兴奋得朝那边跑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她起步，自己身旁突然笼罩起了一层黑气，那无数鬼魅怨灵在她周围狰狞得笑着。 罗炎本是想杀人替江堇风破境，可是他还未杀够打开血魄剑的封印，自己便被秦泠泠杀死了。 而被罗炎压制的无数怨灵，就被镇压在苏婉儿迷路之处。在罗炎死后这一刻不再被强行压制，瞬间怨气冲天，即刻化成第八层羽生境的怨灵煞。 按理说，江堇风只杀了不到一千人，是化不成如此境界的怨灵煞。可是他偏偏为了凝聚足够强大的怨气，残忍得虐杀这些村民。 活埋、绞杀、蛇坑、火烧。 无所不用其极。 此时怨灵煞瞬间成形，张着血盆大口向苏婉儿扑了过来，恨不得马上将苏婉儿撕碎。 苏婉儿如今才是第五境金丹，在羽生境妖族的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珑水剑叮当作响，苏婉儿用尽全身力气，咬牙对抗着这怨灵煞。 “我乃苍穹山峰……”，还没等苏婉儿说完，她的剑就被震飞了。 下一秒，那怨灵煞就要扑到苏婉儿身上，苏婉儿被一股猛劲狠狠拽起，瞬间她刚才处于的地方被砸出直径约为一米的巨坑。 公孙明萧提着苏婉儿便飞，咬着牙冲苏婉儿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自己那么长的台词” 苏婉儿一脸灰，咳嗽着说道:“你懂什么，我是爹爹的女儿！” “我爹爹是我的骄傲” “都这个时候了，你爹爹是能救你还是怎样，活命要紧！快走” 公孙明萧带着苏婉儿飞速御剑遁走，可那怨灵煞紧追不舍，几乎只有半臂的距离跟在他们两身后，张牙舞爪得下一秒就要抓住他们两个吃掉。 “妈的，怎么甩不掉”，公孙明萧回头望着那狰狞的怨灵煞:“你上哪招来的如此妖物？” “我也不知道！” “看路，看路”，苏婉儿拉着公孙明萧尖叫着，下一秒二人就要撞在树上。 “妈的，进山洞” 怨灵煞视线不好，在黑暗中看不太清。 瑶华一个急转弯，就带着二人遁入山洞中，一路跌跌撞撞，二人身上挂满了枯树枝和灰尘，狼狈不已。 霎那间，二人冲破石门，摔倒在地。 石门破碎，惊起灰尘四溅。 怨女本来坐在老巢里叠衣服，这可都是她外甥女静宜宝贝，特意给她这小姨送来的漂亮红衣，甚是精美，如今被落得全是灰尘。 “是谁！哪个天杀的，又破了老娘刚修好的门，还弄脏了静宜送的新衣服” 怨女瞠目俱裂得转过身，牙齿咯吱作响得看着二人。 公孙明萧和苏婉儿像刚从煤矿里出来一样，坐在地上，不停得咳嗽着。 “好啊！又是你俩” “成心和老娘过不去是不是！” 第138章 陆彦养你就是要杀你的 苏婉儿挣扎着起来，对公孙明萧道:“你怎么回事，这么多年御剑的技术，怎么还这么差！” “哪有，我明明已经飞得很稳了” “我又了救你，回去别忘了给青城山庄打钱” “打你个大头鬼啊！” 苏婉儿一个肘击，疼得公孙明萧直跳脚。 怨女看见二人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瞬间火又冒起来，手中血雾莲又开始凝聚，直直得就要往公孙明萧心脏上打。 霎那间，还没等血雾莲成形，门口又传来一声巨响，那体积庞大、却行走飞快的怨灵煞瞬间破门而入。 “啊” 怨女被吓懵了，眼前妖物高他一个境界，此时被吓到不行。 怨女边跑边怒骂:“你们俩，从哪惹来的如此妖物！” “不知道啊” 苏婉儿二人被这怨灵煞拍断的石墓，惊得东躲西藏，赶紧跟着怨女的脚步逃走。 “怨女姐姐，这是你老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杀死这怨灵煞。” 公孙明萧边躲避怨灵煞的攻击，边急促得问着怨女。 “哼，能有什么办法” 怨女回头看看自己刚被修葺好的房屋，被弄得七零八碎，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徐静宜如今不在，古墓开关无法让二女合力打开，里面的镇墓神兽也让赵北棠杀死了，如今哪有什么办法。 “苏那个什么，你师父呢！” “他俩随便来一个，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怨女催促道。 苏婉儿土头灰脸:“我师父除妖去了，玄穆师叔如今要养病，都不在” 怨女气结，只觉得自己倒霉。 苏婉儿灵力最弱，此时强被公孙明萧带着飞，几次差点就被那怨灵煞抓住了。 公孙明萧身上多了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却依旧护着苏婉儿。 苏婉儿感动得说道:“等出去了，我再也不说你了” “不必，多加点钱” 公孙明萧咬着牙说道，转头就被那怨灵煞又拍了一掌，吐出一口血。 “公孙，你没事吧” 苏婉儿转头去拉摔在地上的公孙明萧，却迎头遇上了张着黏臭恶嘴的怨灵煞，下一刻就要将她吞进腹中。 “婉儿” 公孙明萧爬着想去救苏婉儿，却被那怨灵煞的魔掌又震得吐不止。 千钧一发之际，银光照耀暗墓。 苏婉儿身上突然灵光爆起，磅礴的灵气呼啸而出，马上将那怨灵煞震出三米开外。 公孙明萧吐着血，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景象。 银光闪耀着的巨大符阵漂浮在这古墓上空，以苏婉儿为中心缓缓转动着。 其耀程度，可堪明月。 符阵磅礴的杀意涌出，阵心最后成型出一柄巨剑，光芒四绽、晴色耀眼，向那怨灵煞头上一劈，瞬间化作灰烬。 怨女看着那柄剑，危险得眯起了眼睛。这两个小辈不知这剑的主人是谁，她可再清楚不过。 玄嵩剑。 苍穹山峰前宗主陆彦佩剑。 苏婉儿目瞪口呆得看着眼前一切，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引出符阵，耳边传来一句熟悉的男声肃声说道。 “阻我大计者，杀无赦” 这声音太熟悉不过，几乎让苏婉儿热泪盈眶，这是她最敬爱的爹爹的声音。 “爹爹，你在哪？” “婉儿好想你” 苏婉儿脸上泪水滑落，将灰尘尘的脸上冲出两条泪沟，此时哭得不成样子，四周寻找着陆彦的身影，可是却没找到。 “爹爹，婉儿如今有了自己的配剑，又是金丹修为了。” “您就出来见婉儿一面好不好啊” 苏婉儿涕泗交流，跪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哭泣。她太想爹爹了，因为陆彦实在太过冷漠，让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父女之情。 所以苏婉儿无时无刻不将苍穹山峰独女挂在嘴上，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她和陆彦之间的父女之情，欺骗自己爹爹只是很忙，但是依旧爱着她。 怨女看着毫无形象的苏婉儿，突然开口道:“你爹爹没来” “这是陆彦将玄嵩剑魂封印在你体内了，为保你安全。只有在你遇到极大的危险，濒临死境之时，这符阵才会开启” 陆彦为了让苏婉儿平安活到十八岁，不准苏婉儿下山历练，令苍穹峰主必须好好保护苏婉儿，又将凝聚自己灵力精华的玄嵩剑封印在苏婉儿体内。 苏婉儿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若不是这次和秦泠泠走散，也不会被迫启阵。 这一切，都是为了复活路瑜。 苏婉儿跪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我就知道爹爹是爱我的，他只是不善表达罢了，要不然怎么会将这符阵封印在我体内”，苏婉儿泣不成声。 苏婉儿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女儿，之前多多少少有些埋怨过陆彦，怨他不像别的父亲一般宠爱自己，像个陌生人。 而如今，她知道了父亲一直都在默默的守护自己，甚至将玄嵩剑魂封印在她体内。 是她，一直误会自己的父亲。 苏婉儿哭得不上来气，这么多年想要的父爱，终于在此时宣泄出来。 公孙明萧一愣一愣得，只能站在苏婉儿身旁给她递帕子，他从未见苏婉儿如此失控过。 怨女看着苏婉儿，觉得她有些可怜。 毕竟苏婉儿也是自己看护了七十余年的天山雪莲，是聚自己和姐姐毕生心血的仙草。 怨女犹豫得开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不是你父亲的女儿” 苏婉儿水眸愠色深深，瞪着怨女:“你被怨灵煞吓懵了，说什么疯话” “你没看见我爹爹，把这玄嵩剑魂都封印在我体内了吗？” 怨女叹了一口气:“那你见过你母亲吗” “没有”，苏婉儿气势弱了下去。 苏婉儿嘟着嘴道:“那又如何？” 怨女接着道: “你就从来没怀疑过自己身世吗？你整日打山鸡，灵力也能增长得这么快，你就没想过你根本不是人吗？” 公孙明萧见这话越来越离谱，赶紧打断:“怨女姐姐，你这什么话” 怨女:“草身木心，灵魂容器” 苏婉儿听这草身木心四个字心一颤，当初在万剑冢时，珑水也是这么说的。 公孙明萧:“这是什么意思？” 怨女也不再犹豫，她觉得苏婉儿有些可怜，便直接说道: “你根本就不是那陆彦的女儿，他养你就是为你杀你的” “你胡说！你胡说” 苏婉儿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手上灵印爆闪，便要向怨女心口打去: “我爹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第139章 新任务:阻止江堇风黑化 秦泠泠踏空而入，看着一片废墟的山洞中，情绪极其失控的苏婉儿，面色冰冷。 苏婉儿像疯了一样，不停抽泣哭喊着。秦泠泠看了心疼至极，将苏婉儿护在身后，手持江雪剑对准怨女。 “你伤了她？” 怨女对这对师徒感到无语，她明明是好心提醒，结果一个大哭大叫，另一个持剑对准她，关键是自己好好的家被拆了。 公孙明萧赶紧劝架，言明事情原委后，说是那怨灵煞作祟的缘故。 怨女被这对疯子师徒弄得无语至极，秦泠泠怎么问她天山雪莲的下落，她都只说不知道，生怕又惹到了秦泠泠。 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天山雪莲不就在你旁边站着呢吗？ 怨女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秦泠泠见怨女如此，想必是问不出什么，带苏婉儿二人离开后，又在玉门雪山搜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天山雪莲，只能作罢，回去想别的法子。 也就在此期间，沉寂已久的系统终于发出指令了。主要内容就是，如今书中世界太过紊乱，所以给秦泠泠下达了新的任务。 具体内容就是，半年后，如果江堇风没有彻底黑化，没有打开血魄剑的封印，便可以达成圆满结局，离开世界。 秦泠泠问道:“那如果没完成怎么办？” 系统:“那便再按照原书故事线走，开启仙魔大战，达成雪棠双陨结局” 秦泠泠叹了一口气，如今原书故事线崩得原着作者都不认识了，也只能如此了。若是她将江堇风锁在金阳塔中日夜看护，是不是就可以达成结局。 不过，秦泠泠看着怨灵煞留下的大坑，想起那些在山下被虐杀的村民，心惊胆战，鼻头酸涩，不忍再看。 秦泠泠问道:“系统，任务完成，是不是有个奖励” 系统笑嘻嘻得道:“宿主，您当初可是要双色球密码的，您完成了，自然可以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秦泠泠叹了一口气，移过自己满是酸涩的眼，缓缓说道: “系统，如果我的愿望是，能让被江堇风杀的人，都能复生，可以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它从来没遇到过有宿主放着钱权不要，要书中任务的。此时的系统正在和衍生世界司联系，向上级反应这个任务，不知何时才能得到答复。 秦泠泠凝了凝眸，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与这个仙侠世界共情，开始将秦宿雪的责任当成自己的责任。 当务之急就是，让江堇风平静缓和得度过这半年，便可顺利结局。 ＊ 暗暗雪洞，不见天光。 江堇风闭着眼，身上遍体鳞伤，任由秦泠泠带着他离开。 沈竹心小心翼翼得问着秦泠泠:“秦仙君，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 秦泠泠看她这恋爱脑的模样，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一口回绝了。沈竹心的脸色很不好，但是也终究没说什么。 江堇风眼睛也盲，腿也瘸了，狼狈得不行，看起来有些可怜。 秦泠泠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能走吗？” 江堇风面色冰冷:“不能” 秦泠泠认命得扶起江堇风，将他大半个身子都挂在自己身上，将江堇风架在自己身上，问道:“这回还能走吗？” 江堇风脸色苍白，没回话。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因为武力胁迫的缘故，贴秦宿雪这么近。那淡淡的梅香、温热的气息和柔软的发丝，都扰乱着他的心神。 江堇风一言不发得，任由秦泠泠带着他走，他现在觉得好像受伤也挺好的。 秦泠泠心里郁闷，这江堇风怎么这么重，明明看起来这么瘦。 二人走了好一会，直到夜晚，才走到客栈门前。 本是寒冬腊月的天气，秦泠泠额上居然生了一层薄汗，此时有些气喘吁吁。 “泠泠，他是谁” 赵北棠站在门前，看着秦泠泠搀扶着的少年，眸色冰冷，漠然发问。 江堇风听这声音，心中一颤，赵北棠居然醒了，他怎么可能会醒？ 这段时间自己在山洞中受尽苦楚，赵北棠居然醒了，而且听声音恢复得还很好，能与秦宿雪共度春宵。 江堇风顿时气结，胸口不断得起伏着，咳出一口血来。 “北棠，这是你以前的徒弟，叫江堇风” 秦泠泠只能这么解释着。 江堇风一听这话，又咳出数口血，脖颈上青筋暴起，咬牙道:“我不是他徒弟” 秦泠泠无言，你说是啥就是啥吧。反正自己先好好得把江堇风供起来，千万不能黑化，这任务比之前的不知简单多少倍。之前又是撮合男女主，又要攻略赵北棠。 赵北棠缓步上前，将江堇风的手指一根根拿开，转头对秦泠泠道: “泠泠，我不喜欢你扶着他” 江堇风此时蒙着眼，看不出他阴鸷怨毒的眼神，但是他紧抿的唇和紧握的手，都能看出来他此时心情很不好。 秦泠泠生怕江堇风因为心情不好加惧黑化，赶紧道:“堇风，我们先在客栈休息一会，一会让婉儿扶着你走” 三人进了客栈，在楼上哭天抹泪的苏婉儿终于舍得下来了，见到江堇风下巴都要惊掉了，艰难的问道。 “江师兄，你这是去哪历练了，怎么弄得这么惨？” 江堇风不回答苏婉儿，只是默默得坐着，听着耳边赵北棠和秦宿雪小声的说话声，气血上涌，说不出话来。 这赵北棠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以前和秦宿雪在苍梧峰多对视几眼都不好意思的，此时像是失了智一样，守着秦宿雪寸步不离。 江堇风虽然看不见，但是依旧能感觉到二人的氛围，与之前大不相同，难道是因为成了亲的缘故。 一想到二人这段时间一直如胶似漆，恩爱绵长，江堇风就气不打一处来，胸口的箭伤又加剧了。 秦泠泠被赵北棠缠得不行，又见天黑了，便又付给了小二一天房费，决定明天再赶路。 赵北棠牵着秦泠泠便要走，一点也不顾伤号江堇风。江堇风被气得一直咳嗽，嘴里血腥味弥漫，咳得五脏六腑都疼。 秦泠泠回头，看见江堇风脸色实在太差，问道:“堇风，你没事吧？要不然我帮你找个大夫先看看” 江堇风见秦泠泠回头了，赶紧平复住胸口疼痛，想让秦泠泠留下来。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让苏婉儿打断了。 苏婉儿直接一口回绝了:“师父，您先休息吧。我这里有很多姜师叔给我的仙药，保证能管用” “哦，好” 赵北棠拽得实在太急，秦泠泠也顾不上太多，就被赵北棠推上楼上的房间。 江堇风听苏婉儿这话，一口血没上来，差点晕倒，苏婉儿赶紧扶住江堇风，叹道:“江师兄，你也别不通世事了” “师父和玄穆师叔已经成亲了，这又好几天没见了，俗话怎么说，小别胜新婚” “人家两在房间里肯定要做点夫妻之间的事，你这病就放心吧，我这啥药都有” 苏婉儿说着，又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瓶摆在桌子上。 可江堇风脸色阴沉得不行，因为闷着一口气，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嘴唇一直颤着。 苏婉儿贴在江堇风耳边，问道:“江师兄，你要说什么” 江堇风强疏通胸腔闷气，双眼通红，咬牙说道。 “滚” 苏婉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江堇风直接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拂倒在地，整个人喘得不行，唇上毫无血色。 “我说” “滚” 第140章 别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苏婉儿被江堇风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蹲在地上捡药。一边捡，一边叨咕着，江师兄你这是去哪历练了，怎么性情变成这样，还受这么重的伤。 江堇风曾经觉得关切的软声温语，如今却觉得厌烦无比，甚至想割断苏婉儿的舌头。 “嘿，傻子，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公孙明萧拿着四壶酒和两只叫花鸡，在夜色中满眼都是喜悦。他走了好多地方，这才买到的叫花鸡。 这不是苏婉儿这几天心情不好嘛，公孙明萧就决定破财了，吃到好吃的，能让苏婉儿开心一点。 “唉，老兄，又见到你了” 公孙明萧掌力大得惊人，也没看江堇风一身伤痕，直接拍了上去。 “我江师兄有伤，你轻一点” 苏婉儿自雪洞出来之后，便对公孙明萧态度好上不止一点。这要是以前，直接一杵子上去了。 江堇风脸色阴沉如黑云压境，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烦，他恨不得将这两人都剁了。 “秦师尊和赵仙尊呢，我特意买了咱们四个人的份”，公孙明萧道。 苏婉儿扒愣着热气腾腾的烧鸡说道:“师父他们回房了，咱们先吃吧” 公孙明萧开了一壶酒道:“那怎么行，不吃晚饭，影响修为” 说完，公孙明萧便要上楼，被苏婉儿一下子拉住了。 苏婉儿捂着半边嘴，面色有些为难，对公孙明萧低声说道:“夫妻的门，不能贸然敲” 苏婉儿想起上次的尴尬经历，便发誓再也不随意闯别人房间了，太尴尬了。 “哦哦哦”，公孙明萧这才懂，又反过来问道:“你怎么这么有分寸了，不像你啊” 苏婉儿低头喝了一口酒，试图用微醺来掩饰自己的脸红:“快吃吧你，你以为谁都像你个傻子样” 江堇风此时恨不得自己不是个聋子，为什么他能清楚得听见二人的所有交谈，自己如今一丝魔气也没有了。 “江师兄，你受伤重，你多吃点”，苏婉儿不停得给江堇风挑着鸡腿肉说道。 ＊ 秦泠泠被赵北棠推进屋子后，直接就被抱上了床，连气都没顺下来。赵北棠直接开始解她腰上的罗裙带子。 秦泠泠抵着赵北棠的胸膛，气喘吁吁，强存着理智嘱咐他道:“北棠，你以后离江堇风远一点” 虽然现在江堇风魔气全无，但是终究是原着男主，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又是险些杀了赵北棠一次的。 “好” 赵北棠敷衍得应了，手上动作一丝都没有停止。 秦泠泠被弄得有些发热，可脑子还在想着注意事项，又强调一遍: “北棠，你原来是江堇风的师父。他要是以弟子之名，让你去什么危险，一定不要去” 赵北棠单手扣住秦泠泠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死死得禁锢住。 喘息之间，媚色横生。 “若是、若是，江堇风说些什么话，你都不要信，先来问我……我怕江堇风” 秦泠泠还没等说完，眼睛被赵北棠的手覆住，不停嘱咐的唇也被堵住。 这什么坏习惯，每次不想让她说话，就用嘴去堵。 “北棠，我再和你嘱咐一下江堇风的事” 秦泠泠试图推开赵北棠的身子，刚说了几句话，却又被堵住唇。赵北棠也发了劲，让她一哆嗦，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喜欢他” “泠泠，别在提他好不好” 赵北棠睁着湿漉漉的眼，望着身下的秦泠泠，有些委屈的说道。 “好” 秦泠泠刚从剧烈的喘息中缓过神来。 “但是……” 还没等秦泠泠说下一句，她便坠入深深欲海，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泠泠，认真些” 赵北棠仿佛在责怪秦泠泠的不专心，今夜一直在说别的男人，明明二人已经好几天没见了。 秦泠泠今夜被折腾得属实不轻，第二天交襟的衣服都穿不了，只能穿立领的袍子，幸亏这是冬天，外面再披上素白的大裘，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看看你弄的，我这怎么见婉儿他们” 秦泠泠装着生气的模样，对赵北棠说道。以前哪有闹得这么过，自己多次嘱咐不要在明显地方上留下痕迹。谁知道昨夜像疯了一样，难道是真的小别胜新婚？ 赵北棠低下头，他确实昨天没想这些。他讨厌江堇风，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讨厌，可偏偏泠泠昨夜还一直提，今天还和他生气了。 “走吧，吃饭去” 秦泠泠挎上赵北棠的臂弯，戳了戳赵北棠的脸颊，噗嗤一笑。 “逗你的，没生气” 现在的赵北棠太好玩了。秦泠泠不敢想象，若是赵北棠苏醒记忆，他会不会为自己失忆时的事情感到尴尬，简直和平时高冷淡漠的玄穆仙尊是两个人一样。 客栈大堂 苏婉儿早早得就买了早餐，这里贫瘠，没有什么好吃的。又因为太冷了，玉门的居民都喜欢吃些辣的，驱散寒冷。 这不，今日的早餐又是飘着一层油波辣子的面条，光是闻着就呛鼻子。 可是，昨夜太耗费体力了，今天还要赶路。不能吃辣的秦泠泠只能硬着头皮吃。 江堇风看不到秦泠泠的神情，但是他知道秦泠泠不能吃辣。这太辣了，怕是会烧伤她的胃，她明明是喜欢吃甜的。 想着想着，江堇风又痛骂自己。秦宿雪喜欢什么，和自己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赵北棠将自己碗里的辣椒都挑出去，推到秦泠泠对面，示意她吃这碗。 我那温柔强大的挑菜工男朋友啊！ 秦泠泠暂时原谅了昨夜的赵北棠，可是刚吃了没几口，一种恶心的感觉弥漫整个口腔，促使着秦泠泠马上跑到门口吐了出来。 “婉儿，这面条多久了？” 苏婉儿跟着秦泠泠跑过去，拍着她的后背:“师父，这真是最新鲜的，我亲眼看着师傅抻的。怎么可能呢？” 秦泠泠恶心得不行，本来胃里没多少东西，此时全吐出去。 苏婉儿看着秦泠反胃到不行的模样，脑海中划过一丝警觉，脸色有些异常得问道: “师父，你是不是怀孕了” 第141章 秦师尊扶着我好不好 秦泠泠脸瞬间煞白，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推迟了，自从赵北棠醒来之后，两个初尝情事的人夜里厮磨多次，毫无节制。 她才二十五岁，还没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秦泠泠一想到肚子里可能已经孕育了生命，顿时眼前一黑。 苏婉儿赶紧扶住秦泠泠，眼里的开心藏不住:“师父，你开不开心” 秦泠泠用食指抵在苏婉儿唇前，示意她不要声张，到下个地方，她寻一个医师看看。秦泠泠懊恼至极，这里为什么没有避孕措施。 赵北棠见秦泠泠猛得跑出去，便也出去寻她，却看见秦泠泠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泠泠，你不舒服吗？” 赵北棠牵住她冰凉的手，放在手心捂着。苏婉儿则是冲着赵北棠傻呵呵的笑，十足的二傻子模样。 江堇风急得很，可他这腿现在行走不了，只能死死得抓着筷子，耳朵留意门边的声响。 秦宿雪是不是病了？ 该死，自己应该给她做饭的，她吃不惯这些辣的，便要强起身去后厨看看。 江堇风一起身，胸口的箭伤又加剧了，迫使他坐下来。狂热的大脑也瞬间冷静了下来，想起秦泠泠将弓箭射向他时的决绝。 许久，三人才回来。 “计划有变，咱们现在不回苍穹山峰，去离这最近郡城有些事”，秦泠泠心里七上八下的，迫切得想知道结果。 公孙明萧行礼告辞。 他本是景国人，而玉门雪山在景国北境，这里最近怪事频出，师父派他出来降妖，这才遇见秦泠泠一行人。 “婉儿，你扶着点你江师兄，咱们收拾完东西就走” 苏婉儿看着眼盲腿残的江堇风，心里无尽的悲怆，连忙要扶起江堇风。 江堇风脸色发硬，一手推开苏婉儿，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浑身冒着冷气。 苏婉儿哎呀一声，也不顾江堇风的抗拒，直接将江堇风扶起，紧紧得贴在自己身上道: “江师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要是不扶着你，你根本没法走” “之前你受伤，那药不也是我给你上的吗？都认识六年了，不用害羞的啊！” 江堇风嘴角抽搐，白罩下的眼眸阴鸷怨毒，他此时真想一掌拍碎苏婉儿。要是没有她在，秦宿雪就会像昨天一样来扶他。 公孙明萧前脚都已经踏出店门，此刻又折了回来，看着苏婉儿扶着她的江师兄，讪笑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急” “江兄伤得这么重，还是我扶着江兄走一趟吧” 公孙明萧手脚快得很，一下子就把苏婉儿挤开，一脸笑容得看向江堇风，丝毫不注意他那更加阴冷戾气的面容。 苏婉儿看见江堇风的脸色更苍白了，嘱咐公孙明萧道:“你轻点，我江师兄是伤患” “好好好，我轻点” 秦泠泠一直在神游，丝毫没注意三人的动作，被赵北棠的一声呼唤惊醒才缓过神来。 “泠泠，你看什么呢” 赵北棠很不满意，在他的视线里，秦泠泠一直盯着那个江堇风。 “没、没什么，咱们快走吧” 秦泠泠丝毫没注意到赵北棠脸色不对劲，自顾自得向门口走去。 ＊ 隆冬天寒，适逢大雪 江堇风又摔在了雪里，本就断裂的腿骨在这冰天雪地中几乎僵直，渗出血来。 苏婉儿赶紧跑过来，柳眉微蹙，对公孙明道:“你怎么搞的，我江师兄这一路都不知摔多少次了。你看他这腿都流血了” 公孙明萧有理也说不清，他明明极其用心得扶着江堇风，可那雪地仿佛有磁力一样，直把江堇风往地上吸，摔得一身雪。 江堇风满身都是雪，发梢眉间具是雪色，脸色惨白，栽在雪里起不来。 “江师兄，我来扶你” 苏婉儿狠狠剜了公孙明萧一眼，便要伸手去扶江堇风，使了好大的劲刚拉起来，最后却又被拽倒，与江堇风一同栽在雪里。 “呸呸呸” 苏婉儿嘴里进了雪，强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栽在江堇风身上。 苏婉儿双手都不知放哪好了，挣扎着起身，却不想直接来了个亲密接触，整个人贴在江堇风胸膛上，只差一点就脸颊相贴了。 “对、对不起啊，江师兄” 苏婉儿都要哭了，她手正怼在江堇风左胸的箭伤上，渗得她手上都有淡淡的血迹。 公孙明萧直接像拎小鸡一样，把苏婉儿抬出来，面有愠色，扫着苏婉儿身上的雪，语气有些严肃得道:“还是我来吧” “你站稳点，别又栽到哪” 这个傻子怎么一点都不知男女有别，公孙明萧觉得脑壳疼。为了不再让刚才的窘事发生，公孙明萧认命得去提雪地里的江堇风。 这雪地像是沼泽一般，公孙明萧拽得头皮发麻，才强拽出来。结果又没走几步路，江堇风又摔了。 “……江兄，你不是故意的吧” 公孙明萧现在非常怀疑，江堇风就是不想走，在这里估计搞自己。 江堇风满身雪色，眸色冰冷，不回话。 他就等着秦宿雪什么时候能注意到他，自己这么三步一崴，十步一摔的目的，就是让这些碍眼的人离自己远一点。 秦泠泠神游了好久，才听到后面的喧闹声。那三人停在原地许久，不知在干什么。 秦泠泠问道:“怎么了” 江堇风此时十分狼狈，黑色大裘落满了雪，唇色惨白，不停得咳嗽着。 苏婉儿:“师父，江师兄他总是摔倒，应该腿实在走不了太久，要不然咱们再歇两天？” 秦泠泠若有所思得看着江堇风的腿，想着自己昨天从雪洞里一路把江堇风扶回来，他也没什么事啊。 “你还能走吗？”，秦泠泠无奈发问，这也太耽误时间了。 江堇风伸出自己冻得青白的手，示意秦泠泠拽他一把。 秦泠泠叹气，还没准备好使劲，一下子就把江堇风扶起来了。 “秦师尊，你扶着我好不好” 江堇风眼上覆着白布，又消瘦得很，高大的身子在黑色大裘中摇摇欲坠，看起来楚楚可怜。 此时江堇风整个人几乎要贴在秦泠泠身上，嘴唇微颤，温热的气息呼在秦泠泠耳边直痒，幽幽道: “我不喜欢他们，不想让他们碰我” “我只喜欢秦师尊” “只想让秦师尊扶着我” 第142章 奇怪的氛围 秦泠泠听着这话，就知道江堇风是故意的，顿时有些无语。 “秦师尊，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便不走了。你若是再找别人来扶我，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江堇风冷冷得说出最血腥的话，仿佛杀人对他而言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即使他现在魔力全无，但是血魄剑还在，他便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秦泠泠此时真想把他扔在雪里，但是一想到任务，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你想干什么” 江堇风抿抿嘴，将秦泠泠的悄悄放在自己胸口箭痕上，有些狠戾又委屈得说道: “秦师尊，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江堇风身上披的黑裘很大，挡在前面，几乎让后面的二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江堇风愈发变本加厉，暗暗握住秦泠泠挣扎的手，牵着道:“我想要你” “秦师尊，我知道你应该明了” 明了你个大头鬼。 秦泠泠脑袋天旋地转，一边是江堇风的癫狂发言，另一边是自己怀孕的真假。 “好，我扶着你，你快点走” 因为系统重置了任务的缘故，秦泠泠需要保证江堇风的情绪稳定，直到原着他完全黑化的节点之前。 秦泠泠暗暗抽出自己的手，扶正江堇风的身体，在他耳边警告道:“别在摔了，稳当点走” 江堇风也不恼，慢慢低下头，扶着秦泠泠的手臂慢慢走着，竟还真的一次都没摔过，让后面的二人怀疑起了自己。 赵北棠先去前面探路，发现无人烟后，又折了回来，却寻了半天都没寻到秦泠泠，在雪色深处才找到她。 “泠泠” 赵北棠的声音微愠，听得出不是很开心。 秦泠泠想起昨夜赵北棠不喜的眼色，再加上如今不太友好的语气，就知道如今赵北棠很是讨厌江堇风，可是自己又不能不管。 杀千刀的，这修仙界千千万万女修仙子，为什么就看上她这个穿书人了呢。 “秦师尊” 江堇风得声音虚弱无比，但却又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江堇风将头垂下，掩盖住微翘起的嘴角，又咳嗽了几声，浑身也剧烈得起伏着。 自从上次在山洞里，秦宿雪没有杀了自己。江堇风隐约察觉出来，秦宿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自己若是装病博可怜，是要比之前强横的威胁更加好用的。 秦泠泠听着头痛欲裂，如今她只想快点到地方，语气温柔得抚慰着赵北棠:“北棠，咱们先走，回去再说” 赵北棠本来很是不满，可见秦泠泠很是着急，也只能放弃。他本是想扶着江堇风的，却被江堇风直接拒绝，只能跟在二人身边，一路行至郡县的客栈。 到达郡县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五人简单得吃完饭之后，秦泠泠便避开所有人，找个由头出去找医师，可这县城地处荒凉，又是黑夜，甚少有医馆开门。 秦泠泠心情不太好，赶了一天的路，也没得到结果。她踏入客栈那一刻，看见漆黑的客栈还点着一处烛光。 “秦师尊，你去哪了” 江堇风的半边脸，在劣质的烛油等中忽明忽暗得，坐在客栈深处静静得看着她。 “没……没什么，你怎么还不睡” 江堇风低头示意，秦泠泠这才发现桌子上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碗，走近一看，是一碗糖水汤圆。 江堇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犯贱，只是和秦泠泠多处了几日，便又起了对她好的心思，仿佛那箭伤不再，终日刻骨铭心的疼痛消失一样。 “这是，给我做的？” “嗯……” 江堇风眼盲腿残，撑着拐棍去了后厨，借了客栈的米面做的。他也不知秦泠泠何时能回来，便一直等着。 “快吃吧” “见你晚上也没吃多少” 晚上的菜又是辣菜，秦泠泠只吃了草草几口，他便听见她放筷子的声音。 雪夜沉沉，月华入户。 微弱的烛光下，江堇风看不见秦泠泠的脸，但是想着能和她独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便覆上一层浅浅的蜜一样。 秦泠泠叹了一口气，江堇风是个除了喜欢的人，别的人都可以看成是死人的程度。如今对自己显然是动了真心的，可万事万物不能以一个真心评判。 他杀了许多人。 “谢谢，但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以后，也不用再做” 秦泠泠也不知自己此时的心境如何，却是存着些许感动，这是无情之人最大程度的有情，但是终究还是个冷血嗜杀、薄情寡义之人。 秦泠泠起身上楼，楼梯太过破旧，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在夜晚的客栈中摇摇欲坠。 江堇风听着秦泠泠离开的步伐，眼眸无光的说得道:“秦师尊，晚安” “嗯，晚安” 秦泠泠回过头，从楼梯上看坐在客栈椅子上的江堇风，清瘦的身子映着昏暗的灯光，甚是孤独寂寥。 少年半边身子沉浸在黑夜中，可那半边却在微弱的光芒中，像极了人的善恶两面。 ＊ 夜深雪沉、疏星朗月 秦泠泠蹑手蹑脚得进了屋子，却见赵北棠也没有睡，此时的她有些做贼心虚，毕竟自己寻着由头出去时，硬是拒绝了赵北棠的请求。 “北棠，还没睡呢？” “嗯……在等你” 赵北棠缓缓起身，将盆中烧得滚烫的热水兑至温和，然后蹲着准备给秦泠泠洗脚以缓解疲劳。 “累了一天了” 秦泠泠的脚缓缓放入温水中，适宜的水温像是解乏剂一般，了却了一身的疲惫，又有赵北棠在身前，甚是赏心悦目。 赵北棠的手有薄薄的剑茧，碰到秦泠泠的脚心时有一种粗糙的酥麻感。以往在苍月峰主殿的时候，两人厮闹后，赵北棠也是温柔会哄着她洗澡，像是无师自通一般。 可今日，她却感觉赵北棠很不一样。 秦泠泠低头望着赵北棠的眉眼，心中一动，缓缓得抚了上去，轻声问道:“北棠，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赵北棠垂下眼睫道:“生气又如何？” “哎呀，北棠，我错了”，秦泠泠开展撒娇战术，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拽着赵北棠的胳膊道。 “别闹，水溅出来了” 赵北棠想装作生气，也被秦泠泠弄得心如一摊春水，抬眼有些无奈。 “泠泠，我真的不喜欢他，能不能别扶着他” 秦泠泠叹气，想着江堇风那阴鸷冰冷的模样，也不知他何时温顺，又何时发疯，不知怎么才能让他保持情绪稳定。 “好，明天我租个马车” 马车总算可以了，江堇风又不会从马车上摔下去，这样也算两全之策。 第143章 北棠，你喜欢孩子吗? “好不好，别生气了” 秦泠泠双手抬起赵北棠的脸，那双眼眸有些湿漉的盯着她，如叶间秋水一般。 秦泠泠叹着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能不能完成。但是如果想和赵北棠长长久久的话，必须先要摆脱系统的束缚。 “再忍耐一段时间，北棠” 秦泠泠捋起赵北棠耳边的发，目光有些虚眩，月光照映下的赵北棠轮廓清冷，却朦胧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碎在月夜中一样。 赵北棠不语，只是抬起秦泠泠的脚，小心得擦拭脚上的水。 “唉” 秦泠泠弯腰抱住赵北棠，因为坐在凳子上的缘故，只堪堪能搂到赵北棠的肩，苦涩充斥整个心脏。 “乖，别生气了” 目前情况下秦泠泠还不能不管江堇风，为了不让他黑化。只需再忍耐半年，便能完成任务，超脱世间。 之前，有意识的赵北棠只当他是苍梧峰弟子，从不多想。而现在，赵北棠失了智，对江堇风印象出奇的差。 秦泠泠见赵北棠眼里没有波澜，轻轻得啵了赵北棠脸颊一口，又撒娇得拽他的衣服袖子。 月华流淌，映得秦泠泠一双水眸更是盈盈，似蹙非蹙惹人遐想。 秦泠泠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抚慰赵北棠，脚底一空，被腾空抱起，腰间瞬间没了支撑物，惊得秦泠泠马上捂住尚还平坦的小腹。 “泠泠，脚还酸吗？” “不、不酸了” 秦泠泠有些结巴，二人同床共枕已经有四五个月，此时看赵北棠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赵北棠低沉的应了。 转手，便去解秦泠泠身后的裙带，吓得秦泠泠一激灵，赶紧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赵北棠道。 “今天不行” “为什么？” 赵北棠并没有停止他解裙带的手，已经触到秦泠泠细腻的后背，熟悉的抚摸步骤让秦泠泠身体发烫。 “怎么不行？你在撒谎” 赵北棠太过了解秦泠泠的身体，每一处敏感点他都知道，如今的模样已然是动情。这种情况下，泠泠从未拒绝过自己。 “是江堇风吗？” 赵北棠想起那个黑衣少年，便感觉心情甚是不好，像沉溺于荷塘淤泥底一般。 “不、不是，我今天累了” 秦泠泠翻了个身，赶紧从赵北棠双臂的钳制中闪开，滚到床榻里面，紧紧得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全身。 脸色还在发烫着，连眼皮都是热的。 一定要冷静，要禁欲，不能禽兽。 秦泠泠欲哭无泪得摸着肚子，虽然她没有已婚已育的经验。但是也知道，怀孕期间也是不能行房的。 赵北棠眸色暗暗，薄唇微抿，眉宇之间淡淡的戾气。他想不通为何秦泠泠明明有感觉，却还是把他推开，这让他心情很不好。 但是既然泠泠说她累了，还如此抗拒的姿态，赵北棠也不便强求。 赵北棠放下帷幔，静静得合衣躺在床的外侧，可那双明亮的眼却始终睁着，望着帷幔上的细碎珠帘。 秦泠泠半垂着眼眸，心里郁闷又无助，躺了良久，也无法入睡。 真的会怀孕吗？ 秦泠泠叹了一口气，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去照顾另一个孩子。 即便还不知道结果，她都有些焦虑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秦泠泠对于孩子是未知且恐惧的，她想知道赵北棠的意见。 “北棠” 秦泠泠唤了一声。 “北棠，你睡了吗？” 秦泠泠转过身，看见赵北棠睁着黑漆漆的眼，淡淡得盯着她。 “还没” 秦泠泠咬唇，试探得问道:“北棠，你喜欢孩子吗？” “什么意思？”，赵北棠转过身，有些不解得看向秦泠泠。 “就是孩子啊，你我都是父母的孩子。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秦泠泠见赵北棠不语，又接着解释道:“北棠，若是咱们俩有个孩子如何？” “若是有个孩子的话，苍月峰中也会热闹些。以后，无论干什么，都会有个小人陪着，支撑着你的信念。你再也不会感觉孤独。他会黏着你甜甜得叫你爹爹，这世上也多个至亲的人爱你” 秦泠泠用自己最好的幻想，来描述理想的育儿状态，想让赵北棠体会到孩子的美好，此时惴惴不安得等着赵北棠的回答。 “不好”，赵北棠冷冷回道。 秦泠泠怔住了，她以为赵北棠会喜欢孩子的，难道是自己描述的不够好，在她还想接着说有孩子的好处时，被赵北棠的话打断。 “泠泠，我不喜欢孩子” “不要再提孩子” 赵北棠眼眸轻转，黑沉沉得对准秦泠泠躲闪的眸子，一字一句得说道他不喜欢孩子。 难道泠泠是要抛弃他吗？说这么长的话，无非就要把扔给那个所谓的孩子。 赵北棠不需要别人的爱，只需要秦泠泠爱他就好。 “哦，好” 秦泠泠转过身，眼泪已经流在了枕头上，本来焦虑了一天的她，听见了赵北棠的回答之后，仿若窒息于深海，窥不见一丝天光。 仔细想想，原着的赵北棠对于年幼的弟子也是冷漠的，这才导致与江堇风师徒之情淡薄。是不是无论是失智状态下，还是明智状态下，赵北棠都是不喜欢孩子的。 寒夜深深，时而有更夫的敲锣声传来，五六次之后，天空已经现了鱼肚白。 秦泠泠缓缓得推开客栈门，冷硬的冬日空气瞬间灌入鼻腔，让秦泠泠混浊了一晚的脑袋稍作清醒。 早餐铺子已经冒起了蒸屉的白烟，勤劳的北境百姓也挑着豆腐扁担，开始挨家挨户得叫卖。 沈竹心回去之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半途而废，决定回去寻江堇风，终于在这家老旧的客栈门口找到了众人。 这天气甚冷，沈竹心将脸蛋缩在毛领中，半点也不想抬出去。看着一大早就出来的秦泠泠感到十分好奇，便蹑手蹑脚得跟了上去。 “清河医馆？她生病了吗？” 沈竹心一路跟到医馆前面，小心翼翼得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隐隐约约得传来，听不太清，只听得见把脉，还有……。 沈竹心眼睛蓦然睁大 怀孕？ 第144章 你不知道秦仙尊有身孕吗? 秦泠泠脸色惨白，放在软帕上的手不由得的抽搐起来，看向眼前鹤发鸡皮的医师问道:“真的有身孕了吗？” 老医馆捋了捋胡子，点头道:“虽然脉相较弱，只有一月有余，但是却是喜脉不错” “谢谢了” 秦泠泠一夜未睡，如今眼眶乌青，几乎是扶着门往出走的。刚一跨过门槛，眼泪就不自主得流了下来。 居然真的是有孕了。 秦泠泠深深得吸了一口气，泪水止不住的流下，蹲在墙角边，扶着自己的小腹。这个时候，是最不适合怀孕的，赵北棠还没醒，自己的任务也没完成。 怎么就如此不凑巧，秦泠泠苦笑。 冬日的晨曦浓艳动人，厚重的阳光洒在秦泠泠脸上，她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等到秦泠泠回到客栈的时候，看见了那抹青色身影，俏生生得站在江堇风旁边，对秦泠泠盈盈得笑着: “秦师尊，我看你如今也不方便，还是我一路扶着江修士回去苍穹山峰”，沈竹心道。 “好” 秦泠泠无心回话，草草得应了。 沈竹心在也好，她愿意照顾江堇风，便让她照顾去。 江堇风死死得攥住下身的衣摆，手上青筋暴起。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被旁边这个该死的女人打断。 沈竹心小心得俯身在江堇风旁边，眼眸低垂，点点贝齿轻露，柔柔道:“江、江修士，那我们便走吧” 说完，沈竹心便想拽江堇风的衣袖，还没等碰到江堇风，只听到一句冷漠的滚。 戴着白纱的少年，有一种清冷的疏离感，再配上这冰冷的神情，意外得戳动了沈竹心的心脏。 罢了，江堇风只是嘴硬。 他也没真杀了自己。 沈竹心不顾江堇风阴冷的下半张脸，自顾自得把他扶起来，意外得有些沉。 可是明明看着是人在衣中晃的清瘦感，脸上都瘦出棱角了，却还是有重量感的。 马车已经等在门口，江堇风不情愿得回头看秦泠泠，却还是被扶上了马车。 江堇风冷着脸，坐在马车上，想着沈竹心真是碍眼至极，可这人还是一个劲的殷勤，不是给他扒干果，就是说些他不愿意听的话。 马车一个颠簸，拐角相坐的沈竹心一下子栽到了江堇风怀中。 沈竹心连忙起身，梳平整齐的发髻也凌乱了起来，边捋头发边吞吞吐吐得说道:“对不起，我没坐稳” 江堇风有些嫌恶得抚了抚刚才沈竹心碰过的地方，漠然开头道:“你回来干什么？” “我放你走，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沈竹心见江堇风和她说话了，不由得欣喜了起来:“我…我见你行走不便，便想着…” “怎么，你可怜我？” “觉得我是个废人了” 江堇风嘴角倾起讥讽的笑，半分柔情也没有。 “不、不，当然不是” 沈竹心赶紧否认，她怎么会觉得江堇风可怜，他可是日后要称霸修仙界的魔尊。 若是，自己在他贫寒之时帮助了他，是不是日后便会多一个保障。江堇风会对自己有种不一样的情感。 江堇风见沈竹心的回答，不禁想笑，又觉得这女人蠢到没边了，被自己挑断手筋脚筋的痛难道不记得了。 “难不成…是你喜欢我？” 江堇风冷漠得开口问道，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一句最稀松平常的事，却引得沈竹心心跳连连。 他难道是看出什么了？ “我…我” 沈竹心有些雀跃，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却被大脑中系统的提示音中断。沈竹心的人设是喜欢赵北棠，厌恶秦宿雪的，不停得给二人找事的人设。 江堇风见沈竹心吞吞吐吐，顿时生了兴趣，偏头露出一抹笑，难得阴郁的脸上，有一丝明媚的少年气，像是昆山玉碎、冰雪春融一般。 难不成她真喜欢自己？ 江堇风都想不到自己这个怪胎渣滓，是何人抽风了才会喜欢。 “不是…” 沈竹心垂着头，在大脑的提示音下，艰难得说出这两个字。 意料之中的结果。 江堇风内心毫无波动，摩挲着手中紫砂壶，滋啦滋啦得。 他本就是孤独惯了的，用不着别人廉价的喜欢，他只要秦宿雪就够了。 “不是、其实你很好的”，沈竹心补充着说道，在她心里江堇风只是个缺爱的阴郁少年。 “你生得又好看，修炼又有天赋，更是具有魔皇直系血脉的魔尊，样样都好” 江堇风沉下眼眸:“那你觉得” “我与赵北棠谁更好？” 沈竹心顿时缄口不言，脑中的提示音又响起，令她心颤不已，只能硬着头皮道。 “还是…玄穆仙尊吧” “呵” 江堇风此时不想和面前的女人再说一句话。什么鬼话连篇，说的天花乱坠，还不是觉得那赵北棠更好。 赵北棠怎么就又活了呢？ 自己费尽心机杀的他，最后还是一场空，还被秦沐竹打得个半死。 江堇风恨得咬牙切齿。 之后，任凭沈竹心再怎么提起话题，江堇风也不再回她的话，只剩沈竹心的自言自语在空中晃荡。 这一路上，无论江堇风在车厢里怎么用计让秦泠泠关心他，秦泠泠却始终都没进来看过他一眼，让他更是心烦至极。 夜幕降临，众人也到了新郡城。 秦泠泠今日吃得更少，几乎是没吃的程度，便回房睡觉了。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值得让江堇风开心一下。秦泠泠今日开了六间房，那便意味着她和赵北棠今日不住在一起了。 而后一连几天，江堇风发现都是六间房。虽然秦泠泠不与自己说话，但是他发现，秦泠泠和周围人说的话都很少，尤其是和赵北棠。 三日后，吃完晚饭后，众人散尽。 江堇风摸着光滑的拐杖，问旁边的沈竹心道:“这是秦宿雪给我买的？” 秦泠泠买来给江堇风的拐杖，让沈竹心转交给江堇风。江堇风这么一直需要人照顾，也不是回事。 秦泠泠实在心太乱，现在不想和任何人交谈，便委托了沈竹心。 沈竹心点点头，她不明白江堇风为何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明明秦宿雪要抓他回去问罪的，可偏偏现在江堇风嘴角笑意藏不住，显然是十分开心的。 江堇风将拐杖放在地上，拖着伤腿，慢慢得站起来。秦沐竹下手太重，这腿几乎半残的程度。 每站起来一下，就像是在刀尖上走路一般，疼得江堇风冷汗津津，却还不放手。 秦宿雪，是不是对于自己有些不一样。 沈竹心皱着眉头，意图扶着江堇风，却被他直接推走，江堇风坚持着要自己走。 每走一步，腿上绷带上的血迹又深了一层，最后染成片片殷红血花。 “我走的，是不是还行？” 江堇风颤着手，强撑着腿走了几步路，心情姣好得问着沈竹心。 沈竹心看着江堇风的模样，心中有些醋意，又有些心疼得说道:“还成” “你也别太为难自己了，我日日扶着你走便好了” 江堇风腿直哆嗦又渗出血来，可眼眸笑意浅浅，偏头说道:“问问客栈的后厨，有没有白糖芝麻油茶” 今夜，秦宿雪又吃得很少。 本来前几日秦宿雪没吃他的糖水汤圆，他便歇下心来，可今日这沉寂已久的心却又起来了。 “要这个干嘛？”，沈竹心问道。 “秦宿雪喜欢吃甜的，我去做些甜水” 沈竹心看着那么多剂量的白糖，瞬间觉得喉咙都干渴了起来，不解得道: “放这么多糖真的好吗？” “孕妇最忌高油高糖的了” 江堇风拿着糖碗的手顿了一下，蓦然得转过头，声音微愠得问道: “什么孕妇？你什么意思” 沈竹心听着江堇风的语气，感觉有些害怕，垂着头小心翼翼得说道: “你，你不知道吗？” “秦仙尊不是有孕了吗？我以为你们都知道的，上次在医馆门口……” 轰隆一声，后厨的灶台被江堇风生生得砸出个大坑。江堇风此时没有魔气，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手劲，硬生生的用肉凿破的，现在满手都是血。 沈竹心被吓得不行。 江堇风无视流血不止的手，瞳孔不可置信的颤动着，气息冷冽至极，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你、你怎么了？”，沈竹心躲在门的后面，看着无故发飙的江堇风，心里直打哆嗦。 第145章 落胎药 江堇风的手满是鲜血，滴滴答答得落在地上，可整个人的气息仿佛有平稳了下来一样，扭头示意沈竹心过来。 沈竹心挪着很小的步子走过来，整个人像是瓦瓮里的鹌鹑一样。 江堇风扭头冲她一笑，森白的牙齿在月夜中闪着寒光，透着一股诡异至极的美丽。 沈竹心的心一滞，江堇风越是发狂，对她越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你喜欢赵北棠是不是？” 江堇风漠然发问，无论是那次沈竹心出言嘲讽秦宿雪，还是在马车上的支支吾吾，他隐隐约约得猜出来沈竹心的心意。 留在自己身边，不过是想和赵北棠多待一段时间罢了。 “啊？” 沈竹心的语调上扬，带着强烈的疑问，她不知江堇风突然说这个干嘛。 “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看他们二人情意绵长，子嗣丰茂吧。” “去买堕胎药” “待我魔气恢复，赵北棠归你，秦宿雪归我，咱们俩都能心想事成。沈仙子，你觉得如何啊？” 江堇风语气平淡得说道。 沈竹心惊得说不出话，瞳孔直打颤，结结巴巴得说道:“你…你喜欢秦宿雪？” 不，怎么可能呢？ 沈竹心觉得自己看了个假原着，他明明是喜欢那个苏婉儿。 “你才看出来吗？” 江堇风拿出帕子甩了一下，冬日的空气干燥，手帕起了静电，滋啦得一声。接着他便用帕子仔仔细细得，擦拭着自己沾血的手指。 沈竹心的心沉到谷底，艰难得说道:“你怎么想的…。你和秦宿雪，你们俩个之间…是、不可能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江堇风沉沉的眸子，看不出光芒，掩盖在白罩后面，覆住了眼里的阴鸷。 即便是秦宿雪嫁人有孕了，他如今也不在乎，只要最后的结局是他就行。 不过，孩子确实是个羁绊，必须除掉。 “可、可打胎药对身子不好，怕是以后再难怀孕了，而且…” 沈竹心虽然心里难过，但是也知道若是下药，便是没有道德的。 “而且什么？” “秦宿雪身子坏了，我会用灵丹妙药给她好生养着，最后一丝后遗症也不会有” “孩子没了” 江堇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会和她再有孩子” “若是再难有孕也不要紧，我本就讨厌孩子，咿呀乱叫的，本就是个累赘。她若是喜欢孩子，抱养一个就好了” 若是秦宿雪再伤心没有自己亲生的骨肉，那他便杀尽所有的幼童，让普天之下再无孩子，也就不会伤心了。 “这显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沈仙子，到时我血魄剑大成，放你和赵北棠双宿双飞，再给你魔尊座上宾的地位，好不好” 江堇风缓缓贴近沈竹心，浑身冷冽的气息似有似无，在黑夜中格外蛊惑人心。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是真的爱她” 沈竹心最是受不了好看的少年低声祈求，本是心神荡漾，却又听见江堇风又一次的表白。 秦宿雪，犹如一根刺一样，在沈竹心的心中增生。原主的死的间接原因就是秦宿雪，自己这么干了，也算是了结原主的夙愿。况且，自己的任务本就是为难秦宿雪的。 沈竹心暗暗想着，竟然说服了自己。 江堇风见沈竹心不回答，心下一沉。慢慢得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检查一下力度，看看是不是能直接捏死沈竹心。 “好，我答应你” 沈竹心眼眸笑展，虽然心中是不愿的，但是江堇风从未这么低声下气求过自己。 “我买了堕胎药，你会开心吗” “当然” 江堇风不解她为何这么问，这女子怕不是在山洞中被自己虐傻了吧。 “嗯，你开心就好” 若是江堇风开心了，是不是就愿意和自己多说几句话，还能顺便完成任务。 沈竹心转身出了门，这座郡城尤其繁华，街边小摊数不胜数。 ＊ “姑娘，一看你天生丽质，吐气如兰。要买什么药吗？老道这里什么都有，蟑螂药、老鼠药，还有治湿疹的，您需要些什呢呢？” 沈竹心看向眼前独眼跛脚的老道，穿着一身老刘的道袍，倒是有股世外高人的感觉。 “有没有、堕胎药” 沈竹心小心得开问，那老道笑容满面得应了，掏出一把被红纸包裹的药粉袋说道。 “这药至烈至强，这三包下去，别说前三个月胎不稳的时候，就是大月份的孕妇，也得引产” “好，那我就要这个” 沈竹心只买了一包，想着秦宿雪还没显怀，应该是胎位不稳。若是太大的剂量，伤了她的身子也不好，一包便好。 ＊ 明日就要回苍穹山峰了，秦泠泠最近心情总是不好，可能是孕期焦虑的原因，导致她干什么都病恹恹得，直到夜深才回来。 客栈大堂中又点着一盏暖光的橘灯，桌前的黑衣少年坐在椅子上，静悄悄得，没有一丝声音。 秦泠泠见了江堇风，心头的苦涩感，便更加重了。想忽视江堇风，直接上楼，却被江堇风叫住。 “秦师尊，怎么走得那么急” 秦泠泠脸部抽搐了一下，回头道:“夜深了，太过疲惫，便先回房了” 江堇风冰冷的语气微颤:“秦师尊，明日便要会苍穹山峰了，你该如何处置堇风？” “禁闭、辟谷、或是凌迟于青羽台上” 秦泠泠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幽幽得看向江堇风:“人总该为自己犯的错事，付出代价” 即使一时片刻，自己杀不了江堇风。但是终究还是留不了他的命，他手上的血太多了。 “是啊，秦师尊，堇风本就是罪无可恕”，只不过他不需要和秦宿雪一般明洁高雪，他要秦宿雪与他一起永坠地狱。 江堇风嘴在笑，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秦师尊，谢谢你送堇风的拐杖，这碗糖水糯圆，是堇风特意为您做的” “不必了”，秦泠泠起身上楼。 江堇风垂下头，语气微怨: “秦师尊，是不是觉得堇风太脏了” “看看堇风的手，都是为了给秦师尊做饭烫伤的。秦师尊，当真如此狠心吗？” 江堇风举起刚才自己发疯砸灶台的手，如今缠上好几层的绷带，举起手示意秦泠泠来看。 “唉，不是” 秦泠泠看了那双伤残的手，叹了口气，走下楼梯，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小圆子说道:“日后，不必再做” “嗯，最后一次” 江堇风看不见，但是他能听见勺子刮碗底的声音。这糖水糯圆中，混了至烈的堕胎药，说是服下便可见效。 碗很小，汤圆也不多。 秦泠泠不得不承认的是，江堇风手艺不错，浅浅得吃了几口后。 秦泠泠抬头看向江堇风，感觉他嘴角有些僵硬，那祈求她来时的笑意挂在了脸上，气氛有些凝重。 江堇风攥紧那红色的药粉纸包，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哑声问道: “秦师尊，你感觉如何啊？” “挺好的啊” 秦泠泠觉得江堇风奇怪，是不是又犯病了，这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第146章 贱人，你敢骗我 江堇风的呼吸有些厚重，气息非常不平稳，他想要的结果没有发生。 一碗汤圆见了底，只剩腻甜的糖水。 秦泠泠起身上楼，回头看了一眼江堇风，只觉得他今夜反常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毕竟他精神不正常是常态。 推开门，赵北棠坐在床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得看着她。 秦泠泠垂眸，她这几日连赵北棠都不想看见，孕初期心紊乱得很，便一直分房睡了，今夜赵北棠却找上来了。 “泠泠，你怎么一直躲着我” 秦泠泠扯出一抹笑，目光暗淡:“哪有？北棠你想多了，只是太累了” 赵北棠眸光不算清澈，幽幽得看着她，手指叩了一下床板，示意秦泠泠坐在他旁边，沉声问道，掺杂着少许不情愿。 秦泠泠坐在床沿上，感觉胸口有些闷，没当回事，只是轻语安慰赵北棠道: “我最近真的不太舒服” 赵北棠轻轻握住秦泠泠的手，偏头问道“泠泠，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秦泠泠看着赵北棠，就想起那夜不太愉快的交谈，想起那句他不喜欢孩子。 秦泠泠低头噎声道:“就是有些难受”，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怀孕的消息，她不确定赵北棠是否会开心。 赵北棠见秦泠泠不正面回答，还将目光移开，心中那股闷气又环绕胸前，幽幽得道。 “泠泠，自从那个人来了，你便开始疏远我。你是觉得我不好，要抛弃我了吗？” “不是”，秦泠泠道。 秦泠泠感觉那种胸闷感越来越重了，甚至有些头昏目眩，此时的她只想上床。 “北棠，我要睡觉了” 赵北棠心情很糟糕，但是秦泠泠的心情也不太好。秦泠泠不想再解释这个，翻身上了床，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背对着坐在床上的赵北棠。 “泠泠”，赵北棠试探性得又唤了一句。 “……” 寂静无声，秦泠泠心里身体双重疼痛，让她无心再回答任何问题。 赵北棠叹了口气，给秦泠泠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秦泠泠入睡，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得陪伴。 ＊ 客栈大堂中 江堇风一把将碗打碎在地，胸口剧烈得起伏着，又将那刚愈合的箭伤弄得复发了。 沈竹心惴惴不安得看着江堇风。 “过来” 江堇风纤细清瘦的手指轻勾，语气是暴风雨强压下的平静，暗淡得唤着沈竹心。 沈竹心不安得眨着眼睛，绞着裙子，慢慢得走了过来。 “再近点”，江堇风的声音柔了点。 “我有话和你说” 沈竹心又走近了一步，正要倾听江堇风的话，却突然被江堇风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得疼，整个人都呆住了。 “贱人” “你敢骗我” 江堇风的声音狠戾又疯狂，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又不得不强压着，阴沉无比。 沈竹心眼泪瞬间流下来，摇着头连忙说道:“我没有、我没有” “哼” “你是不是以为我魔气全无，你便奈何不了我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仙魔双修，如今我仙境也是金丹大成” 这几日，苏婉儿成山般的补品，虽然没有修复他的魔脉，却让仙脉修复了七七八八。 江堇风狠狠得掐住了沈竹心的脖子，那脖颈处的骨骼响声，嘎吱作响，像是最美妙的交响乐一般。 “我真的…真的没有” 沈竹心的眼泪簇簇滑落，涕泗交流得请求着江堇风。如今的她不过金丹初成，又与原主的功法没有百分百契合，面对杀人无数的江堇风，自然是手无缚鸡之力。 “我真是对你太仁慈了” “想着你忠心得像一条狗一样，留你一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争气” 江堇风嫌恶得看向沈竹心的手，嘎吱一声就掰断了，冷眼嘲声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沈竹心的眼睛骤然睁大，原主死在竹林里的场景历历在目，断掉的四肢，像是棉布娃娃一样，让她心底发寒。 在江堇风又要故技重施卸掉沈竹心的四肢时，楼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得。 江堇风抬头一看，是赵北棠抱着秦宿雪从楼上跑了下来。 秦宿雪蜷缩在赵北棠的怀抱中，像一只软糯的兔子一般，脸色苍白，那向来洁白的衣裙染了血迹，点点斑驳。 江堇风放下手，望着赵北棠的步伐，强撑着桌子便要起来，看来那堕胎药的药效是此时才发作。 好啊，真是太好了。 江堇风危险得眯起眼睛，嘴角笑意深深，抬起瘫坐在地上沈竹心的下巴说道: “是我错怪你了” “别哭坏了身体” 江堇风慢慢得把哭到泪失禁的沈竹心，扶起来，声音轻柔得安慰道: “你做的很好” 沈竹心已经被吓傻，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簇簇得流着眼泪。 “不过…我今夜很开心” “杀人的兴头被勾起来了，怎么办呢” “好久没杀人了，沈仙子，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吧” 沈竹心不甘得睁大眼睛，连滚带爬得向后爬去。太可怕了，她第一次直视江堇风的可怕变态，简直不是人类。 “呵呵，你怕什么” 江堇风拍拍手，歪头顽劣得笑着:“你这么有用，我怎么会杀你呢” “随机杀人” 江堇风点着楼上客栈的房子，若有所思得说道:“让我想想，杀谁好呢” “哦，就二楼第二间房的人吧” 江堇风薅着沈竹心的头发，迫使她抬头望向自己，笑意深深得说道:“去把他带下来” “要不然死的就是你” 江堇风的意思很清楚，他今天高兴，想杀人，如果不是那个客人，便会是沈竹心。 沈竹心抖如筛糠，倒在地上，看着江堇风的脚不停得在地上轻踏着，像是死神的倒计时一般。 “你想死吗？还不去” 江堇风语气冰冷得命令道。 “去”，沈竹心撑着软到不行的腿，强起来，向二楼第二间走过去。 住在那间的是个文弱书生，懦懦弱弱得，一身书卷气，是来参加院试的。面对沈竹心的求助，自然热心得应了，却不知等待他的是地狱。 江堇风看着倒在地上的书生，他已经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嘴又被堵上了，此时正倒在地上无声的哀嚎。 沈竹心蹲在墙角里，不敢再看，只盼望着这场屠杀能快点结束。 江堇风以前最喜欢临死之人的哀嚎痛哭，享受他人那种即将断气的快感，今天却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你过来”，江堇风示意沈竹心。 沈竹心睁着朦胧的眼，不敢看地上的血，颤抖着爬过来。 江堇风握住沈竹心颤抖的手，将刀递给沈竹心道:“杀了他” 沈竹心气息瞬间呆滞，泪流满面得看着江堇风，不敢拿起那把刀。 “没杀过人？我教你” 江堇风将抖如筛糠的沈竹心圈在怀里，握住她拿刀的手，感受着女子极度的恐惧，此时的他却无比快活。 “先这样” 江堇风直接带着沈竹心的小臂一个伸手，做出一个捅的动作。 “然后呢，沈仙子觉得接下来该如何” 江堇风轻柔的语气，吹拂在沈竹心的耳边，像是耳朵里进了细碎的柳絮一般痒。 沈竹心的手被握得死死得，被带着做出连环捅的动作，几乎每一次伸臂动作，都让沈竹心大脑空白。 “学会了吗？” “不要太笨，我不喜欢蠢人” “去把他杀了” 江堇风放开沈竹心的手，示意她去杀了那书生，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沈竹心颤抖着，几乎要瘫软下来，看着那书生纯洁的眼眸，怎么也下不去手。 “啧” 江堇风不耐烦得啧了一生，便又从后面圈住沈竹心的手，像那书生的小腹中直直得捅进去，将沈竹心吓得直往地上滑。 “站稳点” 江堇风一手扶住沈竹心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沈竹心的手，连环捅进去，直到那书生的腹中变成一瘫烂泥。 沈竹心瘫在地上，望着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瞳孔剧烈收缩，想奋力爬起来远离现场，却被江堇风死死摁住。 “怎么样，沈仙子。你帮了我一个忙，这算是我给你的报酬” “杀人的感觉很不错吧” “你会上瘾的” 江堇风摸摸沈竹心吓到泪失禁的脸，狠戾中夹杂着少许温柔，抚慰得说道。 第147章 医女训斥，红翎登场 赵北棠连敲了数个医馆的门，结果都是没有人。怀中的秦泠泠不停抽搐着，满头冷汗，血不断得渗到赵北棠的手上。 血明明是温热的，可赵北棠却觉得冰冷无比。 “泠泠，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赵北棠敲向最后一间破旧的医馆的门，医馆的幡旗简陋不堪，甚至还结着蜘蛛网，看起来便没有人住。 “谁啊” 一位布衣麻裙的女子站在门前，看向眼前急得眼眶通红的赵北棠。如此冷的天，赵北棠浑身居然泛了淡淡的白雾，可知他跑得有多急。 “医师，救救我妻子” “她突然流了很多血” 医女向下看去，怀中女子梦魇着，睁不开眼，那衣裙上遍是殷红的血迹。 “快进来” 医女赶紧让赵北棠进屋，点灯放床找药箱，一气呵成。 她本是三代单传的医学世家，可是到了她这，只有一个女孩，不能外出坐诊看病。在她父亲死后，这偌大的医馆便萧条了下来，只剩几个知道医馆的乡亲来照顾生意。 医女摸了摸秦泠泠的脉搏，瞳孔剧烈收缩着，声音急促得说道:“不好，有小产的症状，最近孕妇吃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赵北棠一脸懵:“没有，泠泠吃的最近都很少，这里的食物不太符合她的味道” “还有，医师，什么是小产？” 医女转头狠狠得瞪了赵北棠一眼，骂道:“你是她夫君，你不知道什么叫小产？” “就是你妻子怀孕了，你懂不懂” 赵北棠艰难得问道:“什么…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怀孕了” 医女一眼都不想看赵北棠，明明在门前的时候看起来如此深情，急得快哭了，现在又一问三不知。 “你不知道？难不成你没和你妻子同过房？” “干那事的时候，只知道自己爽。现在有孩子了，又说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 医女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接连劈中什么都不知道赵北棠。 “孩子，什么孩子，我说过我不喜欢孩子的啊”，赵北棠嘴唇不控制得颤抖着。 要不是出于医师的职业道德，此时的医女真想狠狠得给他两个耳光，声音拔高得说道: “那怎么能是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若是不喜欢，就别碰你妻子” 医女又摸了秦泠泠的脉搏，发现她的心脉极其不定，显然是忧思过度、积怨于心的征兆。 医女更是恨眼前的男人了，疾言厉色道:“我告诉你，她不仅气血两亏，心脉也极其脆弱，这是忧郁成疾的前兆。” “她都已经怀孕了，你还不好好照顾她，成日让她伤心。我告诉你，如果你妻子有个三长两短，这都是你做的孽” “你一辈子都忏悔去吧” 赵北棠紧紧得抓住秦泠泠的手，眼泪已经是夺眶而出，噎声道: “泠泠，你快醒过来” “我不想让你生气的，我喜欢孩子，我也不介意江堇风，你醒过来好不好”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赵北棠，自他有意识开始，一直都是秦泠泠包容他、照顾他、教他怎么吃饭、穿衣再到爱人。 “放开，别妨碍我施针” 医女的医术并不俗，此时秦泠泠身下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脉搏依旧微弱，也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天色渐白，冷硬的风夹裹着药草味吹入堂，落在赵北棠的肩头。 医女讨厌这个负心汉，不允许他进来，只让他在堂外守着，自己亲自照顾着秦泠泠。 秦泠泠临近晌午才醒过来，清冷的眸子缓缓睁开，喜得医女一笑。 “你可算是醒了，你这胎可实在不稳，我强用草药吊住了，但是也随时有滑胎的可能。你以后不能想太多，忧思成疾，不仅孩子没了，连你自己都容易一尸两命” 医女往让掖了掖秦泠泠的被角，抚慰得说道。 “多谢医师了” 秦泠泠苍白得笑着，嘴唇毫无血色:“医师，我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女叹了口气:“你自己积怨成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你误食了落胎药” “……落胎药吗？” 秦泠泠想起江堇风诡异的笑容，和那碗糖水汤圆，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怪自己见江堇风眼盲腿残，放下了戒备心。 医师见秦泠泠这模样，心里猜出个七八分说道:“你那夫君，可不是个良人。白皮外表芝麻心” “不，你初见他，你不懂他” “他、他人很好的” 秦泠泠虚弱一笑，转头望向屏风外面的身影，悄声唤道:“北棠，你在吗” 赵北棠怯生生得出现了，向来整洁的衣服皱巴巴一片，头发也凌乱不堪，低头不敢看秦泠泠。 “北棠，过来” “吓到你了吧” 秦泠泠缓缓抬起手，示意赵北棠过来。 医女气急这个恋爱脑，赶紧摁下秦泠泠的手:“你还和他说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昨夜连你怀孕都不知道” “赶紧和离算了” 赵北棠听见医女的训斥，低下头。昨夜他才想明白，为什么泠泠要问他喜不喜欢孩子，原来是有身孕了。 医女说怀孕期间焦躁反常是常态，最忌同房。可他却当秦泠泠在因为江堇风和他怄气，不肯与他同住。 “哼，现在知道错了，没门” 医女义愤填膺得说道，却被秦泠泠拉住袖子，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 “多谢医师” 秦泠泠摸向赵北棠略微憔悴的脸颊说道:“是我自己没说清楚，不怪他，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北棠，让你担心了” 赵北棠泣不成声，这是秦泠泠第一次见他哭，此时秦泠泠也心焦了起来，赶紧安慰赵北棠道。 “是我不好，我没告诉你” 赵北棠抬起红肿的脸，把住秦泠泠摸向他脸颊的手，摇头道: “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你。泠泠，我很喜欢孩子，真的” “我…错了” 赵北棠深深得低下头，哭到说不出话，以一个罪人的姿态，跪在秦泠泠床前忏悔着。 ＊ 自从沈竹心被江堇风逼着杀人之后，便连滚带爬得跑出了客栈，刚出门，被一个红衣魔女抓了回去。 江堇风看着眼前女子，红裙黑发，妖艳至极，煞有兴趣得甩了甩满手的血。 “红翎公主，幸会” 红翎，魔界公主，魔皇血脉第八代直系血亲，第八层羽生境。 “尊上” 红翎的目光隐忍中透着疯狂，单膝跪地，无尽虔诚得向江堇风行礼着。 第148章 秦沐竹怒扇赵北棠 红翎眼眸闪着疯狂的光，她终于找到江堇风了，即便江堇风如今眼盲腿断。在红翎心中，他也依旧是那个在万魔殿一挥手，便能伏尸千里的魔尊。 江堇风眼眸轻转，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既然红翎愿意投奔自己。那罗炎的任务，便可以由她接替，为他破解凌绝境蓄好足够多的血。 凌绝境，需要万人生灵做祭。 江堇风俯身，摸向红翎的脸，眼中装出百般柔情道:“红翎公主，我知道这很难” “但是，你会做到的吧” 红翎缓缓移动眼球，望向江堇风的手，脸上泛起了红晕，连声道: “红翎会的” 哼，真是蠢升天了。 江堇风不解红翎炙热的告白，和千里奔赴找他的情义，他只知道红翎修为甚高，可助他成大业。 “哦，对了” “苏婉儿可是个宝贝，真正罕见的天灵地宝，我要拿她和陆彦做个交换” 江堇风想起自己从怨女那得知的惊天秘密，便笑容止不住。嘱咐红翎助他破境后，要敛去身上所有魔气。他会助红翎哄苏婉儿下山，与他里应外合，将苏婉儿拿下。 “尊上，那你不走吗？”，红翎期待得问道。 “不”，江堇风勾起嘴角摇摇头。 “我要看看某些人，在金阳塔中会如何对我” 江堇风望向赵北棠离开的方向，示意红翎带着沈竹心离开了，一个人从暗沉星夜等到黎明处升，也没等到秦泠泠的身影。 又是一天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江堇风还是没等到秦泠泠，内心焦躁不安了起来。可苏婉儿却告诉他，师父让他们先回去，她稍后才回去。 “告诉我，秦宿雪在哪！我去找她” 江堇风冷眼望着苏婉儿，声声胁迫得问着苏婉儿，急得一丝假意的伪装也没有。 去个医馆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落胎一天一夜也该够了吧。 苏婉儿傻得看不出，起身便要扶江堇风，叹气说道:“快走吧，江师兄，师父有玄穆师叔照顾就够了” 江堇风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咯吱作响，意图直接捏断苏婉儿不知死活的手，却被耳边的男声打断。 “你好，请问泠月仙尊是住在这吗？” 秦沐竹缓缓转过头，依旧儒雅温润，礼貌得问着苏婉儿，言笑晏晏。 江堇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那个将他几乎浑身修为作废，如今眼盲腿残现状的缔造者“秦沐竹”。 “对，我师父是住这里” “你是不是那夜骑大蛇那个修士！我的天，我可崇拜你了”，苏婉儿眼冒金光，兴奋得说道。 秦沐竹笑了下，接着又问了一次。苏婉儿才想起来重点，告诉秦沐竹地址在哪。 秦沐竹急促的告谢之后，便快速转身离开。小雪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要在医馆。 那苏婉儿旁边的少年，一直低着头，秦沐竹看着眼熟得很，此时也无心再顾忌其他人，转身便离开了。 “江师兄，我们走吧”，苏婉儿有些好奇得看向江堇风，那人来了之后，江师兄便一直低着头，把自己藏起来。 “……好” 江堇风百般不愿，却也只能离开。若在医馆与秦沐竹碰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临走时，江堇风极其不甘愿的看了一眼秦沐竹。 眼盲断腿之痛，他必教秦沐竹百般奉还。 ＊ 秦沐竹急匆匆得就到了医馆门口，收敛好自己的气息，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塌上的女子面白如雪，睫毛轻垂，像是一只冷白的玉瓷一般，稍许不小心，便会碎掉。 “小雪，小雪” 秦沐竹低声唤着，想拉起秦泠泠的手，却发现手背上全是针扎过的痕迹。那点点针眼仿佛幻化千万根针，直往秦沐竹心里扎。 “嘘，别吵她” 医女快步走进来，对于以前的陌生男人，赶紧给予驱赶，别耽误了她的治疗。 “医师，她怎么了？” “我是他爹爹” 秦沐竹转过头，千万个噩耗在脑中浮现，自己愧对阿瑜，没照顾好他们两的女儿。 医女:“怀孕了，有小产的险兆。这几天一直都靠躺药吊着，也不知这胎到底能不能保住” 秦沐竹瞳孔涣散，不可置信得看向秦泠泠。路瑜生女时血崩而亡的曾经，仿佛像昨日一样，令二十三年后的，依旧谈孕色变，遍体生寒。 “你是她爹爹，这怎么找的女婿，连自己妻子怀孕都不知道”，医女又开始义愤填膺上了。 “是啊”，秦沐竹笑不出来。 他选的明明不是赵北棠。是因为小雪喜欢，自己便纵容了小雪。却不想，还是遇到这种事。 天下薄情寡义郎，尽在苍穹宗主府。 秦沐竹放下手中从各地搜刮买卖来的药草，恳求医师将这些东西入药，好生给秦泠泠养着身子，一定要保住这一胎。 绕过屏风，本是温和如玉的秦沐竹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得仿佛下一刻就引起狂风骤雨一般。 破旧的木门滋啦一下就开了，赵北棠端着滚烫的药进来，那蒸腾的热气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化为龙吟状的白雾。 “赵仙尊，幸会” 秦沐竹不知赵北棠居然醒了，刚才医师说的事，秦沐竹一笔笔都记住了。 “你是？” “我是小雪的爹爹” 秦沐竹一巴掌直接甩了上去，扇得赵北棠退了好几步，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可手中端着的汤药却一滴也没洒。 秦沐竹步步紧逼上前，瞪着赵北棠，薅着他的脖领子说道:“当日我放下条件，让小雪嫁你，可不是让你这么作践她的” 这是瑜儿的骨头，他的心肝。 赵北棠怎么敢的啊！ 秦沐竹一想生女血崩止痛，便颤抖到几乎站不住，那种总失挚爱的痛苦历历在目。 如今，这样的苦楚，怎么能小雪再经历一遍？ 第149章 江堇风的三个条件 秦沐竹满脸冰霜，直到秦泠泠唤他，才脸色稍缓走了进来。 秦泠泠已经听到门外声响，即使是秦沐竹压低声音，她也听到了呵斥赵北棠的声音，和那响亮的巴掌声。 秦沐竹心疼得不行，眸中泪光闪闪，握着秦泠泠冰凉的手，听着自家小雪为那人一遍又一遍的辩解。 “北棠，他失了记忆。如今什么也不知道的，我又没告诉他怀孕的消息” 秦泠泠反握住秦沐竹的手，半年不见，他的鬓边已经生了细微的白发，可见这半年有多辛苦。 秦沐竹泪眼婆娑，即便是赵北棠不知，他的小雪也不应该受此苦难。 秦泠泠欲言又止，喉咙哽咽，还是唤出了那句:“爹爹” “这是女儿的错，不要怪他” 秦沐竹的目光呆滞了，看着苍白无力的秦泠泠亲口唤他爹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低头掩盖自己的窘态。 秦沐竹从未想过让小雪唤他爹爹，毕竟 他知自己是个冒牌货，只是一直以一个父亲的姿态保护秦宿雪。 “爹爹，您辛苦了” 秦泠泠摸向他斑白的发，颤声道。 这偌大的修仙界，有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爹爹，秦泠泠不知多幸运。 “爹爹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秦沐竹泣不成声，得到小雪的一句爹爹。下一刻便要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认了。 “爹爹，只要我们小雪幸福快乐、一生顺遂就好” 原着的秦沐竹在为昏迷的秦宿雪探药时，便已经死了。莫要说让秦宿雪唤他爹爹，就连秦沐竹这个人，她都不曾知道。 秦沐竹此生，前半生为路瑜，后半生为路瑜的女儿，一生奔波，从无怨言。 ＊ 江堇风在苍穹山峰等了好几日，等到接近情绪崩溃的临界点，秦泠泠才堪堪回来。可随着秦泠泠回来的，不仅有赵北棠，还有那个瘟神秦沐竹。 江堇风咬牙切齿，不得不隐藏住出窍的元神，生怕秦沐竹发现自己，只期盼红翎能尽快杀够一万人，给他破开凌绝境做准备。 宋水棠匆匆赶来了苍月峰，才得知秦泠泠有小产的征兆，眉头瞬间蹙如群山，将百药峰压箱底的草药都给秦泠泠用上了，这才吊住这一胎。 秦沐竹变法得寻着方子，又将施以苗疆秘术，再事无巨细得照顾着，总算胎像平和，秦泠泠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苍月峰中，赵北棠只有送药的时候，能见到秦泠泠一面，平时都被秦沐竹挡得死死的。 秦泠泠望着屏风外傻站着的的赵北棠，拽着秦沐竹的袖子道:“爹爹，你就让他进来吧” “他不记得这些事了，什么都得慢慢教” 秦沐竹吹了吹碗中汤药，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沉声道:“不记得了，那就让他自行领会。” “嗯……” 秦泠泠咬咬唇，这都十几天了，秦沐竹的态度依旧如此强硬，看来这个女婿，他本不满意。 秦沐竹叹了口气，拍拍秦泠泠的手道:“爹爹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如今这样也不是办法” “这半年，我历尽山川，查遍古籍，才得知这世上不仅只有一个天山雪莲” “卦有阴阳，世有两极，仙界有天山雪莲，魔界有血色地芝。” 秦泠泠重复道:“血色地芝？” 秦沐竹瞳孔微转，凝神道:“对，天山雪莲已经不知所踪，但是我探到血色地芝还在。若是服用下它，赵北棠必然可以恢复” “可…无人知道血色地芝在哪啊。而且在魔界，想必也是极其凶险的” 秦沐竹摸了摸秦泠泠的头道:“这小雪就不必担心了，一切交给爹爹” “进来吧” 秦沐竹下了令，赵北棠才敢进来，站得有一米远，不敢靠近秦泠泠的床边。 “我过两日便要走了，希望你不要再让小雪伤心，听到了吗？”，秦沐竹横眼冷声威胁道。 秦泠泠直拉他的袖子，使眼色道:“哎呀，爹爹，北棠他对我很好的，真的” 秦沐竹冷哼一声:“是吗？” 赵北棠不语，他确实哪里做的都不好，自他醒来一直都是小雪照顾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秦沐竹耳提面命了几乎有两个时辰，才放这对小情侣单独相处。 ＊ 金阳塔 江堇风感觉到了体内魔力的修复，这红翎果然是比那罗炎强多了，短短半个月，他的实力已经恢复五成了。 也就意味着，这段时间内，红翎至少杀了五千人，来为他铺路。 塔身如玉，浮雕万千，布下万千结界，非羽生境逃不出这宝塔。 江堇风坐在角落里，他如今能视物了，并且这残腿也好个七八分了，只是这胸口的箭伤久久未愈合。 “啧” 江堇风闷哼一声，又将那生了新血肉的皮层震碎。 神情恍惚之时，耳畔传来熟悉的女声。 “江师兄，今日是婉儿来给你送饭，你开心不开心”，苏婉儿笑着对江堇风道。 “听说你特意叫我来的，嘿嘿嘿。师父不让外人来，婉儿这是偷了令牌进来的” 苏婉儿提着饭桶，拿着令牌，对塔底的江堇风说道:“不过，江师兄，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啊” 江堇风抬眼，皮笑肉不笑:“因为犯了错” “什么错？”，苏婉儿好奇极了。 江堇风:“很快，婉儿就会知道了” 血色凰蛇从塔底蜿蜒而出，张着白森森的毒牙，以饿虎扑食之势扑向苏婉儿。 苏婉儿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得喊着:“江师兄，你快上来啊” “这里，突然多了很多妖蛇，你会有危险的” 苏婉儿的脚已经被蛇死死的抓住，此时的她正用力得砍着毒蛇的头，可是那毒蛇的头好像能再生一般。 “快跑啊，江师兄” 苏婉儿花容失色。 “跑什么，这蛇就是我放的” 江堇风眼眸阴鸷，闪着疯狂的光，恶狠狠得说道:“你当我是什么善类吗？” “江师兄，你说什么呢” 江堇风举起手，轻轻一挥。 黑暗塔顶上，红翎瞬间落下，对着一脸懵的苏婉儿，直接从后背来了一刀，将迷茫苏婉儿直接砍晕。 “尊上，了结了这妮子吗？”，红翎的手狠狠一比划，做出杀的动作。 “不，留着她，她是我重要的筹码” “这段时间，你先幻化成苏婉儿。到了四月十七去一趟丹朱峰，见见她那位苍穹山峰宗主，她心中的好父亲陆彦” 江堇风眼底的癫狂迸射而出，嘴角都是病态至极的诡笑，望向丹朱峰的方向。 “用她的命，来让陆彦答应我三个条件” “第一，除掉秦宿雪腹中孽种，再把她给我送到万魔殿” “第二，废掉赵北棠浑身修为” “第三，将秦沐竹碎尸万段，永不超生” 第150章 陆彦伤女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可这人世间却是惨剧频发。不知哪里来的魔军，猖獗得很，大肆屠城，惹得民不聊生。 苍穹山峰十峰主下山五位，分别去各地平魔乱，除妖邪。而秦泠泠如今身子重，不得已留在了苍穹山峰。 如今，正是四月十七。 陆彦要求苏婉儿在四月十七那天，穿紫裙入丹朱峰。 “婉儿” 秦泠泠轻声着呼唤眼前的紫裙少女。 苏婉儿缓缓转过身来，笑着对秦泠泠道:“师父，怎么了” 秦泠泠上前整理了那重叠繁琐的衣摆，又捋了捋苏婉儿的碎发，嘱咐道: “师父知道你最近很是焦躁，最近不愿与人交谈，脾气也有些不好” “但是，你马上就可以见到爹爹了” 秦泠泠拍了拍苏婉儿的手，眼中柔情化不开:“婉儿，你与父亲确实很久没见了。但是你要知道，父亲是爱你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十八岁快乐，婉儿” 秦泠泠笑着道:“师父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你从丹朱峰回来，再给你” 苏婉儿眼眸看不出喜怒，低声道:“好的，师父” 苍穹山峰这段时间繁忙得很，各峰弟子都奔走在各地的除妖拜帖之中，竟没发现苏婉儿换了个芯子。 ＊ 丹朱峰的结界缓缓而开，小溪霜雪竹林，奇花异草丽葩，馥郁非常。 红翎穿着苏婉儿的紫裙缓缓而入，如今她教魔族旧部在人间大肆屠杀，尊上已经进入凌绝境的秘境中。 只等尊上破境，便能称霸天下。 红翎的嘴角翘到停不下来，如此，她便可以做独一无二的魔后。 厚重的石门缓缓而开，石室不是苍穹山峰的江浙建筑，而是盖起了依山傍水的吊脚楼，浓浓的一股苗疆特色。 陆彦负手而立，慢慢得转过身，看向眼前十八芳华的少女。 陆彦目光痴缠，仿佛看的不是苏婉儿，而是那在冰棺中沉睡二十六年之久的爱人。 “过来”，陆彦沙哑得道。 红翎垂着头，缓缓走进来。 面前尊者的实力太过强大，几乎压得红翎喘不过气来，不过为了尊上的任务，红翎也硬着头皮走上来。 红翎心中有些害怕，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走到一个祭坛的中间，这祭坛诡异至极，浮雕上刻的居然是凶兽穷奇，一股阴风阵阵而来。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陆彦眯住眼睛，仿佛那样盈在眼眶上的泪就不会脱落。他甚至没有和“苏婉儿”多说两句话，便直接开启了阵法。 中心祭坛周围的九个小祭坛，瞬间腾空而起，发出强烈的光芒，在空中汇聚成九芒星的形状，将红翎浮在其中。 “瑜儿，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陆彦胸口剧烈得起伏着，这二十八年来日日夜夜的剜心蚀骨之痛，已经将他都到折磨死了，可算等到这一天。 可那光芒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集天山雪莲的灵力生气于阵心，反而是慢慢得暗淡了下来。 那阵心中的女子面容也随之变化，不是水眸杏烟的苏婉儿，而是凤眸妖艳的红翎。 “陆宗主，你好啊”，红翎笑着道。 陆彦的脸色阴沉无比，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掐上红翎的脖子:“你是谁？苏婉儿呢？” 红翎浑身魔力瞬间被压制，像是陷入海底九万里的压强罩之中，艰难得说道。 “陆宗主，你别担心，您女儿此时正好好得，在万魔殿受着极好的待遇，保证一根寒毛都不会少” “想要苏婉儿囫囵个出现，陆宗主只需要答应我们尊上三个条件” 陆彦笑了，眼中狠戾更深:“和我谈条件，你有资格吗？” 说着，便要掐断红翎的脖子。 “我…是没有资格，但是凌绝境的魔尊，应该有资格和…陆宗主谈条件吧”，红翎几乎断气，断断续续得说道。 陆彦缓缓放开手，依旧防备得看着眼前魔女。 “陆宗主，天山雪莲虽好，但也只能恢复爱妻的肉身。若是想将记忆都唤醒，魔族的血色地芝是上等佳宝，肯定能让贵夫人恢复如初” 陆彦还真不知这个，他以为天山雪莲便已经能完整的恢复路瑜。 红翎见陆彦神色稍缓，便紧接着说出其他的好处，并且允诺到时陆彦便会是万魔殿的座上宾，以及江堇风的三个条件。 陆彦听着那三个条件，神色微动。 他封锁苏婉儿的防御阵，只能免除凌绝境下的伤害。而那所谓的魔尊，已经是凌绝境，想杀苏婉儿也不是不可能。 又有灵宝做礼。 陆彦的心摇晃着，又警觉得问道:“既然你们魔尊已经是凌绝境，那怎么不自己去了结，非要我来杀” 红翎笑道:“自然是有难言之隐” “陆宗主，怕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弟子吧？给弟子的情谊远远胜过贵夫人”，红翎激他道。 “呵”，陆彦冷笑。 什么人都能和他的阿瑜相提并论了吗？ 秦宿雪，不过一个孽种。 赵北棠，他当机器培养的接班人。 秦沐竹，更是他一生最恨的人，穷尽一生去追杀的人。 陆彦会舍不得这三个人？ 那魔尊倒是和他兴趣相投，这三个人，他也有些起了杀机了。 “我陆彦应了，到时候万魔殿见” 红翎喜上眉梢，正要欢喜之时，却被陆彦一掌掏了心，流血不止。 红翎低头看着胸口的大洞，魔气正在迅速的流失，她不可置信得看向陆彦。 陆彦冷笑道:“我最恨被别人威胁” “他的条件我应了，是看在地芝的份上。你一个杂碎，也敢威胁我？” “等我拿到地芝，血洗你们万魔殿” 红翎瘫在地上，那双沾满了无数无辜之人的手，缓缓伸向陆彦离开的方向。 “尊……” “上”字还没说出口，红翎就断了气。 陆彦无玄嵩在手，只凭浑身磅礴的内力，便能让魔族公主丧命，可知其实力之可怕。 ＊ 苍月峰 秦泠泠正精心摆弄着生日帽，房间里五颜六色的千纸鹤随风飘舞，桌上的蛋糕有些丑，上面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格外清晰。 “婉儿，怎么还不回来” 秦泠泠肚子还没显，却下意识得护住肚子，坐在椅子上笑道: “怀你，可真不容易啊。这么多天灵地宝吊着，你可要好好长大啊” 四月杏花时分的穿堂风总是暖暖得，可今日却是有些阴冷。 秦泠泠正准备关门，那竹门便瞬间破碎，碎渣裹夹着劲风而入。 秦泠泠定睛一看，堂中多了个男子，银发黑袍，腰间的银链叮当作响，丰神俊美，气度非常。 “师…父？” 秦泠泠不敢相信眼前人，居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陆彦。 陆彦一脸冰霜，望着秦泠泠，那张相似的脸太过让他刻苦铭心，已经划入他的血肉中。 长得真是很像啊。 陆彦生得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不语也脉脉，而此时却一丝温情也没有。 秦宿雪，路瑜与秦沐竹之女。 陆彦每晚上一想起，瑜儿与那秦沐竹芙蓉帐暖、耳鬓厮磨，最后诞下秦宿雪，便嫉妒得发疯。 不过是看在路瑜唯一骨肉的份上，陆彦这个冷心冷血的人，才对秦宿雪有些许宽容和关怀。 可瑜儿马上就要醒了，以前的人和事，自然不必再留。秦宿雪这个孽种，也没有什么必要留下了。 “师父，你在看什么？” 秦泠泠被盯着有些发毛，闭关这么多年，最恨别人打扰的陆彦，怎么回来苍月峰。 陆彦手腕轻动，一碗色泽近黑的红花汤便浮于他手上。 陆彦缓步上前道:“宿雪，把这个喝了” 秦泠泠闻着那刺鼻的气味，便起了防范心。如今她是双身子，万事万物都要小心。 “师父，这，这是什么？” “没什么，一碗红花汤而已” 陆彦语气寒如冰，漠然得说出最伤人的话，见秦泠泠一直防备的后退，失了耐性。 陆彦直接灵力爆闪，将后退的秦泠泠摁在椅子上，那碗刺鼻的堕胎药几乎要抵在秦泠泠嘴边，冷声道: “快喝” “我最讨厌说第二遍” 秦泠泠被庞大的灵力压得直不起身，身子直颤，浑身都在反抗着这碗红花，几乎要将碗倾翻，也不愿喝下。 “师父，我求求你” “宿雪不知是哪里做错了，请师父原谅。” 秦泠泠被硬按着，陆彦的实力她根本一丝也反抗不了，只能不断扑腾着，几次都要将碗打碎。 “呵”，陆彦冷笑，不耐烦至极。 咯吱一声，秦泠泠面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看向陆彦。 骨节断裂的疼痛传遍秦泠泠全身，几乎要将她撕碎。因为秦泠泠的不配合，陆彦居然将秦泠泠的手骨脚骨都折断了。 “本不想让你受这皮肉之苦的” “怪你自寻苦吃” 第151章 陆彦伤女2 “师父” “为什么，宿雪做错了什么” 秦泠泠手脚皆断，瘫在地上，下巴被陆彦狠狠掐着，不停得摇着头，死也不肯喝下那碗红花汤。 陆彦没有回答，神色依旧冰冷，把住秦泠泠挣扎的下巴，硬是把红花灌了下去。 秦泠泠不知陆彦为何突然要这样，原着的陆彦不是为了秦宿雪，屠了万魔殿、杀了江堇风吗？怎么现在竟然如此对原主。 陆彦不耐烦极了，只灌下一小口，秦宿雪又开始拼命的挣扎，正欲把这不听话的下骸骨也拧断时。 突然，胸口感到冰冷无比，全身护体灵力乱泄。 陆彦松开秦泠泠，幽幽得转头，胸口被贯穿了一剑，此时正滴滴答答得渗着血。 清乾渗着血，握着剑柄的手不停在颤抖，赵北棠瞳孔剧烈收缩，眼前景象几乎让他上不来气。 “北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陆彦缓缓走上前，凌绝境威压全开，磅礴的气势压得赵北棠喘不过气来。 陆彦成名甚早，步入凌绝境已经有十八年之久，怕是已经凌绝大成，比那修炼合欢秘术的衡阳仙尊，不知强上多少。 “师父？”，赵北棠咬牙道。 “师父就是如此对待徒弟的？” 赵北棠额间光芒大闪，冰冷杀意覆盖全身向陆彦袭卷开来。 “羽生境大成了？” “不错” 陆彦嘴角嗤笑，眼中狠杀之意不减。 陆彦本还想寻赵北棠，他主动上门甚好，省得他耽误时间。陆彦觉得赵北棠有些奇怪，以前的他最是尊师重道，杀了赵北棠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管了，陆彦敛眸，杀意劲显。 反正这个徒弟在他眼里是个死人，变成什么性格，都与他无关。 清乾剑光暴杀，光芒气势如虹，冲陆彦狠狠得劈过来。 陆彦无佩剑，负手虚空一抓，九道仙符灵光怒闪，环列在赵北棠身边。 “北棠，你莫不是忘了，师父最擅长的不是剑术，而是符阵” 陆彦手虚浮一按，便结起符阵，如山似海般的压强瞬间来袭，几乎将赵北棠压趴下。 “呵”，陆彦冷笑走进符阵。 赵北棠手中还在结印，眼看那咒术就要结成，被陆彦直接聚力捏碎。结印反噬后的赵北棠猛吐一口血。 “北棠” 秦泠泠手脚并用得挣扎着爬过去，满眼泪水，不停得祈求道: “师父，宿雪这就喝，求您，求您不要伤害北棠” 说着，秦泠泠匍匐着就要去够桌上的红花，可手骨断裂的她根本拿不起来。 “泠泠，不要” 赵北棠瞳孔直颤，喝道: “清乾，聚灵” 赵北棠眼眶赤红，冷汗津津，死死得握住手中剑，全身灵力瞬间抽空，清乾剑身白炽无比，居然真的破开了陆彦拿手符阵的一角。 电光火石之间，清乾闪现，陆彦不可置信得看着小腹上的剑，脸色阴沉无比。 “北棠，你的修为很是不错，居然能破我的凌云府阵” 陆彦危险得眯起眼睛，对身后秦泠泠的呼唤声充耳不闻，那破掉后的八角符阵瞬间飞速旋转，如鬼魅乱舞一般。 可几乎是一瞬间，那符阵的压力增强两倍，赵北棠只恍惚了一刻，就被陆彦一脚踹在心窝上，瘫在地上直吐血。 “只可惜啊，还不够” 陆彦脸色有些苍白，胸口和小腹的剑伤不断渗着血，蹲在地上，把着赵北棠的下巴道: “能伤我两剑，师父当年果真没看错你” 只可惜，万魔殿的条件是要你的浑身修为。为了复活路瑜，陆彦已经疯魔了，谁的性命他都可以不顾。 赵北棠喉咙血腥味翻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陆彦高高举起手，奔腾杀意弥漫在手心，下一刻就击碎赵北棠的天灵盖。 “师父”，秦泠泠尖声呐喊着。 秦泠泠不停磕着头，哭得几乎上不来气，青石地板上都是斑驳血迹。 “宿雪马上就喝” “北棠他不记得往事了，又太过心急不懂事，不得已才伤了师父您，绝非故意。看在北棠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份上，求求您，放过他。” 秦泠泠眼中恐惧令她浑身颤抖，刚刚被灌下的那一小口红花，此时生了效，下面不断得渗出血来，依旧跪在地上哀求着陆彦。 “泠泠，不要” 赵北棠瘫在地上，鲜血直涌，冲秦泠泠艰难得摇头。 “啊，我都快忘了” 陆彦缓缓起身，看着地上的二人。 “你们两个是有婚约得，我说北棠怎么这么着急，原来如此” 秦泠泠见陆彦起身，哭岔气的身子抽搐着，连连点头道。 “那你先喝” 陆彦眼色冷峻，拿起桌上的红花汤，递给秦泠泠道:“喝吧” “好” 秦泠泠朦胧的眼抬起，望向睚眦欲裂的赵北棠，赵北棠声嘶力竭的“不要”贯绝于耳，可秦泠泠还是颤着举起了手。 孩子，母亲对不起你，怪母亲没保护你。今世无缘，来世再见。 秦泠泠泣不成声，狠下心不看赵北棠。 秦泠泠的手绵软无比，只堪堪得抬起，只刚碰到，便差点摔了碗。 “呵” 陆彦不耐烦极了，忘记了秦泠泠的手骨已经被他折断，只以为是秦泠泠不想喝。 陆彦蹲下身，扼住秦泠泠的下巴，直接将红花猛灌下去。 这次顺利的很，没有一丝挣扎，将红花灌了个干净。 堕胎红花，阴凉至地。 “泠泠” 赵北棠撕心裂肺得喊着，这浑身动不了一分，睁着不甘的眼，陷入了昏迷。 秦泠泠被灌红花的那一瞬间，赵北棠眼前一片空白，耳鸣阵阵，无数夹杂的画面仿佛要穿透他的头颅一般。 陆彦选的是最毒最凉的红花，只喝一口普通人便可滑胎。就算是体质强健的修仙之人，也绝无再孕的可能。 秦泠泠瘫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只看着血湍湍得从身下流出，失神至极。 “师父，现在可以了吧” “为什么要这样” 秦泠泠脸色苍白，又一次哽咽得问道。 陆彦冷笑:“不为什么，只是我想” 血快速流失的失重感席卷全身，这个集聚了期望与爱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来这时间看一看。 陆彦看着地上的血迹，再看看那张与路瑜极其相似的脸，狠然转过头。 这副画面太过刻骨铭心，苗疆祭坛中，路瑜撞上自己剑后，那副神情，陆彦永生永世也忘不了。 秦泠泠本以为陆彦会离开，可他却走向了昏迷的赵北棠，掌心还不断汇聚着灵力。 秦泠泠一颤，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下，爬着抱住陆彦的腿问道:“师父，你要干什么” “宿雪已经听话的喝了” “不要，不要” 陆彦见不得秦宿雪这张脸祈求的表情，低头冷声道: “宿雪，师父可没答应你” “红花你得喝，赵北棠的修为我也要废” 说完，陆彦一根根得掰开秦泠泠的手，在秦泠泠心胆惧碎的哭声中，缓缓走向赵北棠。 第152章 赵北棠恢复神志 “江雪！江雪” 秦泠泠疯狂得唤着江雪剑，匍匐着爬向赵北棠，从下身流出的血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红痕。 原来自己这个所谓的师父陆彦，从一开始便没想让赵北棠活，秦泠泠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自己喝下红花也改变不了的结局。 “北棠，北棠” 秦泠泠爬到赵北棠身前，细碎得呼唤着，头发凌乱不堪，泣不成声。 江雪剑一分为八，挡在二人前面，泛着冷冷的雪光。 “江雪，好久不见啊” 陆彦煞有兴趣得看着江雪，想起路瑜拿着江雪和他相走江湖的时候了，微微一笑，配着这一脸血格外瘆人。 江雪感觉到陆彦的气息，也是悲怆得抖动着。仙剑有灵，江雪对陆彦恨意至深。 “要不然，我把你也杀了？” “你们俩到地府，好好做一对亡命鸳鸯” 陆彦眼中疯狂肆虐，癫狂得说道。 若是瑜儿醒了，没有佩剑怎么成，不如就把秦宿雪杀了，夺她的江雪。 陆彦杀意涌出，直接一个提手掐住秦泠泠的脖子，让她双脚悬空，死死得挣扎着。 陆彦一只手掐着秦泠泠，另一只手以磅礴的灵力镇压暴动的江雪。 “长得真是像啊” 陆彦恨恨得道，手中力度加强，几乎让秦泠泠喘不上气来。 “我时常想，我和瑜儿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一定比你好上千百倍” 秦泠泠呼吸不上来，大脑空白，听着陆彦癫狂的胡言乱语，临近窒息之际，身后灵气之势突然飙升，浮现出一层淡淡的九彩霞光。 陆彦危险眯起眼，放下手。 九彩霞光，入凌绝境之吉兆。 秦泠泠脖颈一空，临近窒息的余生，本就虚弱无比的身子摇摇欲坠，被身后人扶住。 “泠泠” 声音太过熟悉，刻骨铭心。 赵北棠的眸间尽是泪水，眼尾通红，护住秦泠泠的腰哽咽道。 秦泠泠浑身是血，转过身，凄然得一笑，擦去赵北棠的眼泪，安慰道: “北棠，我没事”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我们”，秦泠泠哽咽到不行，强扯出微笑接着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赵北棠喉咙噎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满眼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秦泠泠忍着下腹流血之痛，一点点得给他擦着眼泪，强撑着安慰道: “真的，我不骗你”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北棠，你别哭了” 秦泠泠让赵北棠别哭的时候，尾音打颤，自己也终于忍不住流出泪来。 她怎么会不伤心，不难过，那是她的骨肉，是陪伴了她三个月的生命。可如今赵北棠是最愧疚的，秦泠泠不想让他再难过自责。 “泠泠”，赵北棠又唤了一声。 秦泠泠望着赵北棠的眼睛，爱意、愧疚和心痛，种种情绪掺杂在眼间。 那眼神，让秦泠泠有些恍惚。 不再是如初生幼兽般的目光，而是玄穆仙尊独有的悲悯目光。 “我都想起来了，泠泠” 赵北棠眸间寒渊聚水，握住秦泠泠给他擦眼泪的手，哽咽至极得说道: “对不起，泠泠” “真的对不起” 赵北棠全都想起来了，连着新婚之后神志不清的记忆，尽数想起。 此时内心的自责愧疚，几乎将他吞没，恨不得杀了自己。 新婚夜后，自己丧失神志，是泠泠一直照顾着他，不厌其烦得教着他穿衣、认人、练剑等等，事无巨细，从不抱怨。 苍月初夜中，自己毫无经验，是泠泠一直引导着他。明明是她更痛，却还是忍着酸涩，不停得宽慰他，想让他开心，尽力让他舒服。 而自己，连一个事后抚慰都没有。 此后行房中，只要是自己想，泠泠不管是多累多烦，都会尽力得配合着他。 自己不愿意出席会议，泠泠便代替自己参加。自己不愿意教导苍梧峰得弟子，泠泠便去指导。 宗门的大小事宜，尽数落在了泠泠身上。疲惫至极回峰后，还得打起精神陪着自己。 …… 最让赵北棠肝肠寸断的，是自己的浑不察觉，说出那句不喜欢孩子，让孕中的泠泠郁结于心，甚至有了小产的征兆。 而如今此时此景，因为自己的无能，护不住他们的孩子，可泠泠却还一直安慰他。 秦泠泠见赵北棠神色悲怆，眼中哀色深深，想来是还在自责。 “北棠”，秦泠泠轻轻唤道。 “你不用说对不起” “你很好，真的很好” “我爱你，真真切切，这辈子，下辈子，我都爱你，你我之间不必说对不起” 赵北棠再也忍不住，死死得搂住秦泠泠，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用自己手间的力度，将秦泠泠揉到骨子里，来表明他同等的爱意。 秦泠泠越是如此宽慰他，他便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无能至极，卑劣无比。 “你们俩，互诉衷情够了吗？” 陆彦不耐烦极了，袖中符阵又纷飞而起，绕着二人翩翩而飞。 自己情感之路坎坷悲惨，最是见不得他人美满幸福，尤其是那个人的女儿。 “如此相爱，便去地府鹣鲽情深吧” 陆彦冷哼一声，即便自己受了伤，赵北棠突破了凌绝境，他也毫无胜算。 赵北棠缓步上前，将秦泠泠护在身后，清乾因为本魂的回归，剑身雪光明亮更甚，几乎要晃瞎陆彦的眼。 “师父，这是弟子最后一次叫你师父” “北棠向来爱您敬您，视您为仙界楷模，用心尽力得去完成师父的种种要求，从不懈怠” 赵北棠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接着说道。 “可弟子并非愚敬，泠泠是弟子的妻子，此仇绵绵不尽。从此之后，师徒之情就此了结” 清乾雪剑直指陆彦喉咙，剑身上赵北棠坚毅无比的眼神清晰可见。 “陆宗主若是想杀她，只能踩着我的尸体过去。除此之外，绝无可能” 秦泠泠哽咽无比，赵北棠的声音是如此真真切切，清晰到她放下一切。 死就死了，失败就失败。 秦泠泠脸色惨白，下身已经开始血崩，想唤来江雪已经是力不从心。歪歪得倚在地上，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让她快到昏死。 可是她不想闭眼，秦泠泠怕啊。 怕一睁眼便是惩罚世界，怕再也见不到赵北棠，怕再无相见之日。 “呵呵”，陆彦冷笑。 门下七位弟子，陆彦从未动过一丝真情。 “那你便试试吧” 陆彦话音刚落，门外突然轰隆一声，本被陆彦踢碎的门，如今那些墙壁残体恍然倒地，惊起一地残灰。 陆彦缓缓转过头，看清眼前人，眼眸狠辣全然泄出，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苗疆大祭司，秦沐竹。 “我没来得及去杀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陆彦狠狠得攥住手，浑身灵力飞速攀升，达到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值，比之前面对秦赵还要强上许多。 秦沐竹，他追杀十年的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的苍穹山峰。此刻他也顾不上秦赵二人，只想杀了秦沐竹泄愤。 秦沐竹偏头只看了一眼二人的惨状，便气血上涌到不行，对陆彦的恨意更是层层叠加，直破天际。 路瑜生前嘱咐，让秦沐竹只把陆彦当成陌生人，切勿再生事端。可如今，秦沐竹半分也忍不了了。 “陆彦，杀妻之仇我还未报” “你竟然还敢伤小雪！” 秦沐竹手臂一震，夹裹着蓝色闪电的鞭子怒甩，整个苍月主殿都晃动不已。 第153章 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她是我的妻！” “你算什么东西” 陆彦疯狂得喝道，双眼赤红，招招狠戾，式式毒辣，向秦沐竹打去。 秦沐竹蓝鞭绕手，向陆彦狠狠抽去。 长鞭滋啦作响，横在陆彦前方，甩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陆彦逼出自己的心头血，喷在玄武符上，瞬间召唤出玄武兽。 身如小山，甲比金石，蛇头龟身。 “赵北棠，你先带小雪走”，秦沐竹一边抵抗玄武兽的攻击，一边扭头对赵北棠道。 秦泠泠已经昏死过去，下身血崩不止。赵北棠轻轻一摸，满手都血淋淋得不成样子。 “好”，赵北棠毫不犹豫得说道。 依他对秦前辈的了解，虽杀不了陆彦，也能打个四六分。况且陆彦非全盛状态，玄嵩剑又不在手，此战虽难，但并非死局。 赵北棠低头稳稳得抱住秦泠泠，开护身咒，在咒符纷飞、鞭影连闪之中冲了出去。 “去哪，能去哪” 赵北棠抱着昏死的秦泠泠，满身血污，无助得看向这沟壑深深的苍穹山峰。 曾经承载了他无数心血的宗门，如今却变得像蛇窟虎穴一般，半刻也停留不了。 赵北棠一路向山下行去，秦泠泠的血便滴了一路，落在地上绽出血花来。 漫漫长阶上，竟是骨肉泪。 山下城镇中，再无平时的烟火气。商铺都紧紧得闭着门，民不聊生。本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四月，如今死气沉沉，寂寥冷清。 “医师，求您开门” 赵北棠不知自己这是敲了第多少家医馆的门。可是却无一人开门，得到全是怒斥离开的声音。 “滚滚滚，这年头谁还看病啊。如今都什么世态了，活不活的全看命” 紧闭的门中，又传出怒骂声，让他们两个赶紧离开。 行了不知多少里，拜了不知多少医馆，赵北棠敲到手指渗血，求到嗓子嘶哑，却无一人为他开门。 熟悉的街道，破旧的医馆，那简陋的幡旗在风中摇摇欲坠。 “谁啊” 医女缓缓打开门，便看见赵北棠的惨样，双眼混浊，头发凌乱，下巴上也生出了青青的胡茬。 “是你…”，医女惊住了。 再低头看去，怀中女子面色惨白，失去神志，像残破的白色纸鸢一般，摇摇欲坠。 才不到两个月这个样，这两个人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医女赶紧让二人进来，再牢牢得把门锁上。 “你们遭遇了什么？” 赵北棠不回答，看向秦泠泠。这一路怀中挚爱的生命流逝，和这悲惨的世间疾苦，让赵北棠心如刀割。 爱人，没有保护好。 苍生，也陷入水深火热中。 真是失败至极，无能至极。 医女摸脉，眉头皱得不行:“这孩子，终是没了” 赵北棠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是在听到医女肯定的回答后，依旧心漏了一拍。 “没了…”，赵北棠双目眩然。 这一路他不停输送灵力，终究也是没留住吗？ 医女叹气:“大人的情况还可以，应当是你们是修仙之人的缘故，还算强健，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赵北棠还是没回答，双目空洞无神。 “你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医女欲言又止，她摸了秦泠泠的脉，孕体严重受损，再怎么好生调养，怕是也不会有孩子了，却还是安慰着赵北棠。 “医师，你先好生照顾着泠泠” 赵北棠拿剑起身，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外面乱得很，总有妖魔抓人，炼成血池，说要给魔尊破界” 赵北棠没回头，淡淡得回道:“自然，是要去斩杀那些魔族败类，这是我职责所在” “可…” 医女想拦住赵北棠，叹了口气坐下了。 这两个人，可真是苦难逢生，一路太过坎坷了。 夜幕降临，每晚出行的小鬼今夜消失了，不再大摇大摆得游街。 赵北棠一身血腥气得回来了，看向依旧昏迷的秦泠泠:“还是没醒吗？” 医女见这满身鲜血，有些被吓到了:“还没，不过状态好些了” “多谢医师”，赵北棠行礼。 “这附近已经安全了，青禾镇的妖魔已经屠戮干净。医师不必每晚再担惊受怕” 医女咋舌，感到不可置信。青禾镇前前后后来了不少修士，却还是治标不治本。 “医师先回去休息吧” “今夜，我守着泠泠” 灯火映着赵北棠的眸眼，眼里是散不尽的温柔，望向沉睡的秦泠泠。 往后几天，白日赵北棠外出除魔，将周围镇子的鬼怪杀了个干净。夜晚，则是守在秦泠泠床边，整夜全都睁着眼。 “医师，还是没醒吗？” 今日，赵北棠的胸口上多了个血窟窿，整个人摇摇欲坠。 “嗯……”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你这伤有些重了” 医师转身出屋，去拿灯油纱布和刀。 “泠泠，别睡了，快醒过来吧” 赵北棠握住秦泠泠绵软的手，忍着胸口剧痛，眼泪止不住的流，不停祈求道。 “我求求你” “快点醒过来吧” 赵北棠低头埋在被中，泪打湿了被褥，清瘦高大的肩膀不停得抖动着，祈求着床上人。 ＊ “啊！” 苏婉儿被摔得浑身青紫，从五米高墙上摔下来，她不知试了多少次，才从这万魔殿的内室中翻出来。 “哼，就凭你们” “还想拦住本小姐” 苏婉儿满脸尘土，抖着爬起来骂道:“等我见到爹爹，肯定叫爹爹踏平你们这万魔殿” 自从那日被迷晕之后，苏婉儿醒来便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宝殿中，周围都有重兵把守。 幸得苏婉儿的天赋技能就是天南地北皆朋友，每日哄得那守卫魔兵心花怒放，都快认她当干妹妹了，这才跑出来。 “爹爹，婉儿来见你了” 苏婉儿快步从小路跑出万魔殿，与刚进去万魔殿的陆彦擦肩而过。 公孙明萧守在苍穹山峰山下好久了，听说苏婉儿外出历练了，怎么还没回来。 从玉门雪山离开之后，他便奉师父之命去见明德帝姬，却看见怨女此时正在宫廷中。 怨女的洞穴又被砸个稀巴烂，徐静宜便让怨女住在宫廷中，享有一品夫人待遇。 也就是这次相遇，公孙明萧才知道，怨女当初的话并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的。陆彦是真的把苏婉儿当成灵魂容器，是要杀她的。 公孙明萧急得不行，在山口来回踱步着，见到一摸熟悉的狼狈身影，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婉儿，快和我走，咱们藏起来”，公孙明萧急得都快哭了。 “你干什么！” “走开，我要去见我爹爹” 苏婉儿赶紧挣扎开，睁着水灵灵的眸子说道:“我等这一天十八年了，我见完爹爹，在和你说哈，我先走了” “婉儿！” 公孙明萧声调提高，心胆惧碎。 “他不是你爹爹” “他养你就是要杀你的” 苏婉儿猛然转头，脸上柔情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公孙明萧，我警告你！” “我不允许任何人这么说我爹爹” 公孙明萧不想辩解，只想赶紧把苏婉儿拉走，面前却突然有一头青面獠牙的三头蝙蝠呼啸而来。 如今乱世，妖魔横行已是常事。 瑶华一出，闪耀的金光熠熠生辉，砍向那三头蝙蝠中间那颗脑袋，激怒了它。疯狂得翻滚着，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了眼前两人。 苏婉儿拿剑就要冲，大喊道: “你这丑妖” “我可是苍穹山峰前宗主苍耳山人独女苏婉儿，岂容你放肆！” 话音刚落，那三头蝙蝠瞬间血肉崩溅，残肢断臂纷飞，瞬间死亡。 血雾弥漫中，苏婉儿缓缓睁开眼，看清血肉横飞中的身影。 只一瞬间，苏婉儿的眼泪夺眶而出，颤着瞳孔，不顾一切得飞奔向前。 “爹爹，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救我的！” 银发黑袍，丰神俊美。 玄嵩符阵，苍穹陆彦。 第154章 苏婉儿身死，路瑜复活 “婉儿！” 公孙明萧睚眦欲裂，想要飞奔上前，却被陆彦一手控住。 “爹爹，我很想你，真的。婉儿，婉儿如今已经突破元婴境了，也拿到了珑水剑，爹爹不为婉儿开心吗？” 陆彦笑意冰冷，将手缓缓伸向苏婉儿，低声道:“想啊” “这十八年，我都想得很” 苏婉儿前一刻都要哭了，下一刻被陆彦狠狠得掐住脖子，举到半空中。 “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苏婉儿挣扎着，脸如猪肝色，呼吸困难得问着:“爹爹，你在说什么” “哼，不自量力” 陆彦一掌将想要冲上前的公孙明萧打到吐血，直接镶进墙壁里，腰骨断裂，疼痛欲裂。 苏婉儿睁着眼睛，看着陆彦越来越狰狞的表情，体内的玄嵩剑破体而出。 陆彦拿着剑，眼眸疯狂至极。 “瑜儿，这一天终于来了” 苏婉儿看着指向她的剑尖，泪雨滂沱，哽咽着嗓子问道:“爹爹，你要杀我吗？” 陆彦不语，直接将玄嵩剑捅入苏婉儿腹中，几乎要捅个对穿。 公孙明萧吐着血，匍匐着要爬过来，却被陆彦又一掌拍出两三米。 苏婉儿笑了，凄美至极。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苏婉儿眼眸赤红，梗着脖子笑着接着问道:“爹爹从来没把婉儿当过女儿，是不是” 陆彦没回答，可那玄嵩剑拔起，带血的剑身又向苏婉儿腹中捅去。 苏婉儿瘫在地上，吐血不止，痛到哭不出来，双目仿佛失明一般，回想着这十八年与陆彦仅有的父女记忆。 “爹爹，为什么我没有娘亲” “爹爹，婉儿想骑大马，就像罗师兄的爹爹那样” “爹爹，给婉儿梳头嘛！好不好，我最喜欢爹爹了” “爹爹，婉儿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让爹爹这么厌弃婉儿。和婉儿说好不好，婉儿保证再也不打山鸡了” 每想起从前零碎的片段，那玄嵩便又捅入一剑，腹内八九个血窟窿，血淋淋得。 苏婉儿哭也哭不出来了，躺在地上万念俱灰，看向同样受重伤的公孙明萧，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缕雪魂从苏婉儿体内袅袅而出，飘向丹朱峰的方向。 陆彦甚至连一眼苏婉儿的尸体都没看，便起身直奔丹朱峰的祭坛去了。 公孙明萧爬到苏婉儿身边，抱住苏婉儿还有温热的身子，五脏六腑都快碎掉了，悲怆得望天，撕心裂肺得哭着。 ＊ 丹朱峰 祭坛轰然而起，一缕雪魂注入，让这邪法秘术的祭坛飞快运作着，上方缓缓出现了九瓣雪莲的形状，光芒四射。 陆彦站在冰棺前，眼神控制不住的颤抖，手几乎要将冰棺捏碎。 冰棺中女子缓缓睁开眼睛，依旧还是二十许岁的模样，眉目如画，娉婷袅娜。 陆彦的头发几乎是一瞬间从银色变成黑色，泪眼朦胧得快步上前。 “你是谁？” 路瑜刚问出这一句话，陆彦便紧紧得将路瑜搂住，哭着道。 “瑜儿，我好想你。” 路瑜皱着眉，一把推开陆彦，语气冷漠得又问了一次。 “你是谁？” 陆彦看着路瑜的模样，想起江堇风的话，知道此时的路瑜没有一丝记忆。 “我是你夫君” 陆彦握住路瑜的手，含泪道。 “夫君？那是什么…”，路瑜不解。 陆彦将路瑜从冰棺中抱出来，敛住眼中狂热，温声道:“夫君，便是瑜儿最喜欢的人” “是吗？” 路瑜冷冷得看着眼前人，只觉得脑袋空白一片，但是有一抹身影却格外清晰。 可路瑜不管怎么想，也想不起那人。 身影再模糊，但直觉告诉路瑜，那人不是眼前的黑衣男子。 “你真的是我夫君吗？” 路瑜冷冷道:“我怎么感觉我不喜欢你呢，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陆彦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欣喜瞬间化为酸涩，强扯着嘴道:“我们曾经很相爱” “瑜儿只不过是忘了，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路瑜不回答陆彦的话，这人的触碰让她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种窒息感。 失去神志的人，确实会忘记一切，可是爱人的感觉却不会忘。 赵北棠不会忘却对秦泠泠的爱意，路瑜也忘不了她生前的爱恨情仇。这种感觉，以一种生理排斥和恶心，具体得表现出来。 陆彦跪在地上，给路瑜穿着鞋，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心跳如雷，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瑜儿，你会想起来的” “我带你去苏州城，去玉皇山，去戈壁滩，去我们曾经相爱过的一切地点，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 青禾镇 赵北棠又是满身血腥气的进来了，最近魔族猖獗，就是他也伤了好几处。 秦泠泠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赵北棠放下剑，坐在秦泠泠身边。 本是应当守夜的，可这几日赵北棠一直是连轴转，白日杀妖，晚上照顾秦泠泠。 赵北棠强制让自己醒好几次，最后实在抑制不住困意，倚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秦泠泠脑中数据不停重组，滋啦作响的机械声播放道。 “宿主秦泠泠，防止原男主黑化任务失败，原女主身陨，任务一失败” “攻略对象赵北棠好感度达到百分百，任务二成功” “衍生世界司数据回归，谅解宿主完成两个剧本太过辛苦，自动选择清冷仙尊不得不说的秘密为主世界，任务成功” “宿主要脱离世界，还是依旧保留在原世界？” 秦泠泠被脑中的机械声吵醒，恍惚了半天，望向离开和保留两个选项，沉默了好久。 离开和保留，父母和北棠。 “保留原世界” “由于同人文烂尾无结局，按照原着故事线，宿主最长保留时长为一年。一年之期到，系统强制人物死亡，脱离世界” “请确定” 秦泠泠缓缓摁向确定，目光炯炯。 “宿主电击惩罚解除” “原男女主保护限制解除” “启动自由身设置” “生命力恢复中……” 滋啦一声，脑中数据瞬间消失。 ＊ 秦泠泠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靠在床边睡着的赵北棠，憔悴了不少，下巴都生了青青的胡茬。 秦泠泠缓缓得将手抚向赵北棠的脸颊，粗糙了不少，看起来有些颓废。 赵北棠仿佛是感觉到了触动，眉头轻皱一下，因为太累还是没有醒过来。 秦泠泠目光痴缠，手中力度不自觉得加大，她想把眼前人映在自己脑海中。 烛火昏暗，满室药香。 赵北棠徐徐睁开眼，眼前的一幕，就是秦泠泠睁着一双水眸，深深得凝视着他。 “泠泠” 赵北棠一激灵，赶紧起身，被秦泠泠拽住手腕。他生怕弄疼了秦泠泠，不敢动弹，弯腰站着，欣喜若狂。 “你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不舒服？” 赵北棠匆忙得想出去给秦泠泠烧水，可直接被反手一拉，不敢动弹。 “你怎么不问你自己累不累、冷不冷、困不困” 秦泠泠咬唇反问道，赵北棠这副模样，像三天三夜都没睡过觉的。 赵北棠低下头，他是没资格说苦和累的。 “别总是把担子压到自己身上” 从此以后，我陪着你。 秦泠泠太心疼了，书中短短的光风霁月四个字，背后却要付出这么多。 “先睡觉” 床不太大，秦泠泠往旁边移了一下，还是让出不小的一块空地出来。 “我、我太脏了” 赵北棠低头看着自己满身血污，生怕将血碰到秦泠泠身上。 “没有，一点都不脏” 赵北棠被秦泠泠拽过来，摁在床上。 这是赵北棠恢复神志之后，第一次和秦泠泠同床共枕，满身的馨香萦绕在鼻间，让他不敢动弹。 “泠泠，孩子没了”，赵北棠支支吾吾得道。 “嗯…我知道”，秦泠泠刚醒便感觉到了。 “对不起” 秦泠泠半起身，如瀑长发披散着，对不敢直视她的赵北棠道: “北棠，该道歉的不应该是你” “应该让那些无道德无底线的人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第155章 江堇风夜袭 苏州城 人烟甚少，不复当年繁华。 烟雾缭绕的小摊前，硕大薄皮的包子整整齐齐得摆在笼屉上。 陆彦将一枚银币放在路瑜手中，柔声道:“瑜儿，当年我忘了带钱，是你隔空抛了一枚银币过来了。” “想起来了吗？” 路瑜冷脸，抽回手:“没有” 银币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旋转了好几圈，最后滚到陆彦脚边。 陆彦低头将银币捡起:“没事，我们慢慢来” 路瑜侧过身，避开陆彦要牵她的手。 陆彦从前哪里见过如此冷冰冰的路瑜，向来都是路瑜一脸笑容得追着他跑。 陆彦敛下眼中酸涩，柔声道:“瑜儿，这里人太多太杂，若是不牵着手，怕是会走丢” 路瑜抬眸望向周围，自己确实谁也不认识，不情愿得伸出手。 陆彦笑着牵着手，缓缓走在这条承载了他们无数爱意和回忆的苏州小巷上。 ＊ 秦泠泠醒来之后，赠予了医女防身的冰灵双刃，再加上固体培元的丹药数瓶，接连道谢之后，便和赵北棠离开了医馆。 二人在此，终究是祸。 如今的青禾镇，不似来时那么荒芜，甚至有些百姓敢在街上叫卖了。 “仙君，可要买药。小的这里什么都有，蟑螂药，老鼠药，还有么强身健骨丸” 那老道盯着二人，便觉得这是个巨大的商机，两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不必，我们是修仙之人，来此替百姓除妖”，秦泠泠笑着道。 “除妖？”，老道笑了。 这世道除什么妖，修士来了好几波了，还不是老样子，自己有命活便好。 赵北棠牵着秦泠泠的手，扭头问道:“泠泠，你怕吗？我觉得这么做，你会有危险” “不怕，这是最划算的法子” 秦泠泠望向灼灼升起的烈阳，反握住赵北棠的手，两颗滚烫的心就此汇聚，不惧危难，勇往直前。 夜幕降临，厮杀开始。 赵北棠如午夜修罗一般，持剑斩遍周围妖物，无论是上古魔兽，还是远古遗种，皆惨死在清乾之下。 本来奉魔尊之命危害人间的大妖们，一时被震住了，无数同伴的残肢断臂在他们面前粉碎，仓皇逃窜回万魔殿。 万魔殿 “废物” 赤金黑袍的魔尊坐在高位，眸中杀意尽显，望向仓皇逃回的魔兵们，脸色阴沉得不行。 血魄剑高悬，泛着冷冷的血光，像是吃人的利刃一般砍向殿下的逃魔。 魔兵本以为回来会逃过一死，却不知嗜血的江堇风，比那白衣仙尊狠戾千百倍，直接便要将他们祭给血魄剑做养料。 沈竹心站在江堇风身侧，眼眸不再是之前的躲躲闪闪，而是玩味得看向殿下人。 自从那次她被逼杀人之后，有些精神失常得跑回悠茗山庄。 沈竹心向来被老宗主宠溺，看不惯她的大有人在。那日，那位向来和她不对付的碧荷和她拌了嘴，说她是个靠父亲的米虫。 沈竹心一时动了杀人，当她把剑插入那人身体之时，感觉到的不是害怕恐惧。 而是像江堇风所说的那样，是身心愉悦的快意。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忤逆她，嘲讽她，说她是个花瓶米虫。 眼看那剑劈死了满殿的魔，最后只剩一位魔兵，剑尖只刹那就到怼到他脖子上了。 这位魔兵心思活络，哭着说道: “尊上，尊上，属下不是逃兵” “属下是看到那秦宿雪了，特意回来禀告的” “哦？”，江堇风稍有兴趣的抬头。 沈竹心脸色大变，赶紧道:“尊上，他定是胡言乱语，在狡辩呢” 江堇风一掌风扇向沈竹心，白皙的脸上霎时渗出血来，冷眼道:“闭嘴” 江堇风走下台阶来，拖动着赤金黑袍不停得摇曳，以绝对俯视的姿态，攥住那魔兵的下巴问道:“你在哪看见的” 魔兵颤颤巍巍得道:“在，在青禾镇” “和一个白衣仙尊在一起，那仙尊甚是厉害，说是能移山填海也不为过” 那魔兵只看见了赵北棠，并没有看见秦宿雪，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测，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哦”，江堇风冷笑。 “我说呢，是谁这么厉害，能杀得我这些魔将仓皇逃窜” “原来是我的好师父，玄穆仙尊” 江堇风眸中疯虐藏不住，吓得那魔兵身下已经失禁，大气也不敢出。 “藏的真是好啊，让我找了这么久” “只可惜啊”，江堇风语气一顿，狠狠得说道:“我那好师父，什么时候能改改他那逢乱必出的习惯” “这不，如今便暴露了” 黑雾笼罩，血气冲天的万魔殿内，江堇风兴致很好得起身，嘴角全是狠邪的笑意，缓缓望向青禾镇的方向。 ＊ 青禾镇 黑压压的魔军压境，四大凶兽穷奇、饕餮、梼杌、混沌，皆环绕在大军周围。巨翅一展，便能引起狂风骤雨。魔足一踏，霎那间地崩山塌。 “抬头，看没看见过这两个人” 江堇风拿着画像问道。 那假道士被魔兵压在地上，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半天才看清。 “见、见过” “在哪？”，江堇风心情不错。 假道士畏畏缩缩得指向西南方向，说道:“那有座小木屋，两人就住在那。那男的外出除妖，女的身子不太好，偶尔出来买些米面蔬菜” “身子不太好？”，江堇风皱眉。 “怎么个身子不太好” “好、好像是流产了” 假道士都要哭了，几乎瘫在地上，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绣鞋。抬头一看，居然是曾经买过他药的沈竹心，顿时涕泗交流得道。 “仙子啊，救救我，看在老道曾经卖过您堕胎药的份上，给小的一条活路吧” 沈竹心木着脸，不吱声。 江堇风噗嗤一笑，转头看向沈竹心:“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啊。怪不得第一次，秦宿雪的胎保下来了” “这道士一看便是卖假药的” 江堇风笑容骤敛，死死得薅住道士所剩无几的头发:“我最恨卖假药的” 从前在吴府时，江堇风被打得满身是伤，掏出全部积蓄去想买一贴药，却惨被欺骗。那满身的伤口非但不愈合，反而更重了，生脓留疮，恶心至极。 “啊啊啊啊” 在道士惨烈的叫声中，江堇风反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青禾镇 西北角 整整齐齐的篱笆绕着小院，小屋谈不上雅致，格外的木色木香，古朴宁静。此时烟筒中冒出袅袅炊烟来，极具烟火气。 秦泠泠解下围裙，刚做好菜，在小桌上摆放整齐，盛了两碗饭，正欲坐下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候，应该是北棠回来了。 秦泠泠快步起身去开门，眼前熟悉的脸，让她心头一滞，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江堇风披着一身寒霜，眸中笑意深不见地，双手抵住只开了少许缝隙的门，歪头有些顽劣得说道。 “秦师尊，别来无恙啊” 说完，那木门在江堇风手中一推，顿时破碎，木屑纷飞。 江堇风自顾自得走了进来，看着简陋无比的室内，却温馨得有些刺目，处处都有二人生活的痕迹。 “秦师尊，做饭了？” “好巧，堇风也没吃饭呢” 江堇风撩起衣摆，自然得坐在凳子上，非常自然得夹起盘中的莴笋炒肉，青翠诱人，肉香四溢。 “不错啊，秦师尊，手艺真是了得” 江堇风吃了好几口，看向还站在门边的秦泠泠道:“秦师尊，你怎么不吃” 说完，江堇风冷笑了几声。 “哦，堇风忘了，是不是在等人啊” 江堇风起身，走到秦泠泠旁边，笑意深深得拍拍手道:“带人上来吧” “别让秦师尊等急了” 江堇风眼眸低垂，把住秦泠泠的肩膀，轻声道:“站稳了，一会可别倒下” 第156章 愚钝与计谋 甲胄森严的魔兵将赵北棠压了上来，白衣残破不堪，向来整齐的头发也削散了下来，看起来极为狼狈。 江堇风侧站在秦泠泠身旁，强制得用手挑起秦泠泠的头，轻声道: “哎呀，受伤了” “秦师尊，这可怎么办” 江堇风抬起秦泠泠的手，迫使她隔着衣服摸自己心口的疮疤:“秦师尊，是不是恨到不行，现在又想射我几箭” “可惜啊” 江堇风脸上笑容瞬间收敛，恨意深深得在秦泠泠耳边轻语:“如今堇风已经是凌绝境” “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江堇风狠狠得一拂袖，布料在空中滋啦一声，指着赵北棠道: “如今我高他赵北棠一个境界，我想让他生便生，想让他死便死” 江堇风失态得大声喊着，可秦泠泠却是一反常态，安静得出奇。 忽然，江堇风发疯似得一下拽住住秦泠泠的手腕，将她拖至赵北棠面前，狠戾得说。 “秦师尊以为我还会杀他吗？” “哈哈，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我还没出手，他便被四大凶兽打得接连吐血，这满身修为都作废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有温馨的童年，顺利的修途，美满的道侣！” 江堇风攥得秦泠泠骨头都要碎了，眼中疯狂肆虐，声音越来越激昂得道: “天道有轮回，这人上人也该我江堇风做一做了” 江堇风咬牙看向秦泠泠:“秦师尊，你可知我的痛苦？” “你们每次牵手、拥抱、互诉衷肠！我只能在旁边看着，那种滋味你知道吗？” 江堇风单手拽着秦泠泠，拽得她踉跄不堪，一路直拽到狼狈的赵北棠面前，恶狠狠得道: “我就是让他活着” “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我曾经的滋味，看看我与你，从此以后，是怎么的恩爱绵长，天长地久” 江堇风一时太过激动，胸口都不受控制得抖动着，眼尾被气得通红，可还是死死得掐着秦泠泠的手腕。 “堇风，你说什么呢” 秦泠泠忍着内心的嫌恶，笑着道。 江堇风癫狂过后，听见此话有些懵，攥着秦泠泠的手也有些松，他以为撕破脸后，二人之间便只有掠夺和强制。 秦泠泠抽出手，娇小纤细的手缓缓碰向江堇风手心，再穿过手指，反手一握。 “我愿意和你走” 江堇风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耳根子瞬间变红，混沌之中，只有手心的触感，像做梦一样。 沈竹心两眼发黑，咬着牙，快步上前，却直接被江堇风单手拦了回去。 “你再说一次” “秦师尊，你再说一次” 江堇风眼眸疯狂又极度克制，颤着声又问了一次。 “我愿意和你走” “我与他，已经恩断义绝，不负往昔” …… 秦泠泠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中，令在场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江堇风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眼眸温顺的低垂，满眼星辰。 秦泠泠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正准备说自己准备好的借口，却被江堇风一下子拉入怀中，紧紧得禁锢着。 “你终于肯回头看看我了…” 江堇风眼眸泪光闪动，看不出是喜悦还是苦笑，分裂至极。 沈竹心赤着眼，大声得叫喊着:“这明明就是诡计，秦宿雪为了赵北棠都能杀你，如今这肯定是什么阴谋诡计！” 江堇风不情愿得放开秦泠泠，转身直接一掌内力击飞了沈竹心，拧眉冷笑道: “给了狗几分好颜色，倒是敢揣测起主人的事了” “秦师尊如今终于清醒了，这本是该天地同寿的事，由得你在这败坏本尊的喜事！” 秦泠泠嘴角也有些僵，江堇风之前疯狂成那样，她以为自己得说很多借口，才能获得江堇风的信任。 却不想，江堇风直接一点都没问，直接相信了她这荒唐的言语。 秦泠泠抬头望向江堇风，黑衣裹着少年人初长成的身材，往日间眉宇的狠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欣喜。 啧。 秦泠泠觉得烦得很。 是该说江堇风心思单纯呢，还是还说他用情至深，能忽视之前的种种行为。 江堇风握着秦泠泠的手，在屋里走了好几圈，最后走到赵北棠面前，将那相握的手伸到赵北棠眼下，露着诡异笑意，显摆了好几遍。 “师父，感受如何啊” “体会我到曾经的感觉了吧” 压抑的情感终于得到宣泄，江堇风像个在濒死的沙漠行者，突然得到甘霖雨露。 缺爱的人，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爱。他甚至没有想去辨别这份爱的真假，直接就毫无保留相信了秦泠泠拙劣的话语。 “回殿，把赵北棠也给本尊一起带着” 江堇风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颤着手牵向秦泠泠。此时的他，才像个十八岁的 少年郎。 秦泠泠突然有些不懂江堇风了，之前寡义凉薄，如今却坦诚得像个白纸。 因为没人教，江堇风夺取爱的方式，就是嗜血、滥杀、掠夺、无所不用其极。 诞生于这人世间十八年，或如猪如狗，或满身疮痍，或坐拥高位，江堇风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 苏州灯会 竹林森森中，陆彦看向眼前新一批的刺客，咬紧了牙。 小杂碎虽然好收拾，但是像蟑螂一样，无穷无尽，还真是让人心烦。 青城公孙发布诰令，遍请天下英雄，悬赏十万金，追杀苍穹陆彦。 十万金，数额之大，怕是差不多有盛景两国一年的税收。一时间，追杀陆彦，拿着要命钱的人蜂拥而起。 即便被陆彦接连斩杀，也依旧前赴后继。 花灯满城，霓虹弥天，照亮这漆黑的夜，镀上了九彩霞光。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戴上了面具，看上去光怪陆离。 路瑜茫然得走在大街上，她与陆彦走散了，这带着面具的又仿佛生的一样，让她猜不出人的身份来。 秦沐竹一如当年，站在高楼处，暗中仰望着在人群中穿梭的明媚紫衣。 人群嘈杂，他却只能看见一人。 此行，是来苏州城追杀陆彦的，可那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太过熟悉。即便消弥了二十五年，秦沐竹还是能一眼认出她。 秦沐竹转头隐住满眼泪光，决意不再看，他觉得自己真是疯魔得出现了幻觉。 可那女子却像致命罂粟一般，让他神之所向，情之所往。 胆小、懦弱、无能。 如今，还要这样吗？ 路瑜穿梭在人群中，脑袋又有些痛了，跌跌撞撞得走着。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中，路瑜停住了自己飘忽不定的眼，鬼使神差得盯着远方的男子。 带着腾蛇面具的绿衣男子，玉身欣长，风姿卓越，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温柔，隔着人群远远得看向她。 脑海中那抹熟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头脑中破茧而出。 路瑜脚步加快，奋力穿过人群跑向男子，腰间铃铛哗啦作响，像是苗疆那荡气回肠的鼓音一般。 她想知道，他是谁。 路瑜气喘吁吁得跑来，隔着面具的两双眼，都颤动不已。 此时此景，仿佛穿越千年一般。 “我能，摘下你的面具吗？” 路瑜嘴上试探性的问道，可手已经伸向那腾蛇面具，颤着手想要摘下来。 第157章 你骗我也好，我只当不知。 灯火通明中，烟火交错间。 眼前人的腾蛇面具缓缓摘下，路瑜脑海中那模糊的身影，马上就要破窍而出，却在看清男子这一幕时，霎那间抽离回去。 男子白衣金冠，风流俊美，言笑晏晏得看着路瑜道:“在下苏州知州之子陈玉成” “不是姑娘是何人？” 路瑜慌忙一退，讪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了人，还望公子勿怪” 陈玉成还伸着手，想挽留眼前佳人。路瑜却直接转身离开。 不是他，与脑海中的人对不上。 路瑜的头越来越痛了，她迫切得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脑海中的那个身影究竟是谁。 陈玉成叹了口气:“几丝雾雨隐江南，相逢即是缘分” 陈玉成正欲和旁边小厮感叹，作几首爱而不得的酸涩诗句，却发现身边竟无一人。 “公子，公子” 秦沐竹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衣袖，他终于鼓足勇气找那抹紫影，却被一群府中小厮拦住了，非说他是什么陈公子。 “我、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秦沐竹摆着手，透过如人墙般的小厮，追逐着那迅速离开的紫影，可身子被那些家丁扯着，最后只能看见那身紫色身影泯灭于人烟。 “快跑啊！妖精来了” 天空中黑压压得飞来成群的三头蝙蝠，猩红的眼在这夜色中格外瘆人。人群中顿时骚乱起来，争相近走，挤成一团。 ＊ 万魔殿 赵北棠被锁在地下的暗室中，而秦泠泠也是被带到魔尊的寝宫。 江堇风心情甚好，步伐都轻快了起来，和秦泠泠说了好些话后，不情不愿得回万魔殿处理事务去了。 “从今以后，本尊的膳食都送到寝宫，和秦师尊一起吃” 正送晚餐的小鬼哆嗦着身子应了，他根本不敢抬头看江堇风。平时里阴晴不定，没事就杀人的魔尊，此时满脸笑容。 天啊，惊悚至极。 江堇风一走，秦泠泠马上就把门关上，拉开床后的帷幔。 赵北棠的元神出窍，此时正站在帷幔之后，脸色不太好。 羽生境可易面容 凌绝境可隐修为 赵北棠隐去浑身修为，作计与这秦泠泠入万魔殿。若不是元神出窍的时间不能太长，二人也不必以身犯险。 秦泠泠咳嗽了一声，脸色有点尴尬:“前几日我也和你说了，他喜欢我” 方才在寝宫，从未有什么机会和秦泠泠单独相处的江堇风，简直像个开屏的孔雀一般。 赵北棠不做声，心中却是很难受。他从前是瞎吗？为什么一点都没看出来江堇风的想法。 “泠泠，要不然，咱们别这样了。”，赵北棠忍不住了，终于说道。 “不行”，秦泠泠摇头。 “这是最佳的法子，如果不然，必然会引起仙魔对战，到时候死伤无数，更是棘手” 赵北棠垂下眸，说了一句嗯。 秦泠泠想牵一牵赵北棠的手，却发现只是虚无的元神，只能作罢。 “北棠，你先去寻那血魔浊池在哪。”秦泠泠飞速得想着原着关于这血池的记忆。 血魔浊池是江堇风的命脉，是他魔气源源不绝的原因。只有炸掉这个血池，才能确保江堇风死后不会有复生的机会。 可江堇风藏得很隐蔽，原着说的也不详细，但终归在这万魔殿中。 “好” 赵北棠转身就要走，回头凝望了一眼秦泠泠，轻吸一口气后快速离开。 “北棠，注意安全” 秦泠泠不敢大声说话，只盯着赵北棠离开的背影，极其小声的说着。 夜幕降临，这万魔殿中总是黑漆漆的，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江堇风轻声走了进来，怕惊扰了秦泠泠，转头看见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动，皱起了眉头，轻手轻脚得走向床榻。 秦泠泠躺在床上，假装闭着眼睡觉，可江堇风的走来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 帷幔被撩起，半席月色渗了进来。 江堇风看着安静睡着的秦泠泠，表面上静谧无比，睫毛颤得不行。 江堇风垂眸一笑，缓缓得给秦泠泠盖好被子，躺在秦泠泠身边。 “秦师尊，或许我可以不叫你秦师尊吗？”，江堇风也不管秦泠泠听不听得见，轻声自顾自得说着。 “我能叫你小雪吗？” “不行，赵北棠叫你小雪” “那我能叫你宿雪吗？” 秦泠泠闭着的眼眸微微转动，嘴不受控制得向下抿起。她本以为江堇风半夜会把她摇起来，可他现在却不知在这说些什么鬼话。 “这一天，我等了整整一千二百五十一天。也许当初在黑泽森林中的我，并不知道，当初那白影已经映在我心中” “我很矛盾，又缺爱。我不敢也不想承认我爱上你了，于是我极端得就想杀你。即便你救了我很多次，我也想杀你很多次” 江堇风嘴角倾起苦涩的笑，眸色低沉，枕边人没有回应，他依旧自顾自得说着。 “越爱越杀，越杀越爱” “呵呵，我真是个怪胎。我想没有任何人，表达爱的方式，会是伤害吧” “可是，宿雪，我离不开你了” 江堇风眼眸暗淡，转过身搂住装睡的秦泠泠，倚在秦泠泠旁边说道。 “以前的我，总想有一个独一无二偏爱的我的人，容忍不了一丝瑕疵，甚至极其重视那所谓的贞洁” 江堇风叹了一口气，将头窝在秦泠泠颈窝，缓缓说道: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从前赵北棠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你心中装着其他人也好，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秦泠泠不语，微颤的眸悄悄睁开，藏在他身后的江堇风并不知道。 江堇风缓缓得将手环上秦泠泠的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今日好累，我能搂着你睡吗？” 秦泠泠依旧是装死，可心头剧烈的跳动声盖不住。她不知江堇风为何半夜要说这些话，太过反常，剖析自己那变态的感情史吗？ 江堇风明显感觉到秦泠泠呼吸的加快，却依旧若无其事得搂着秦泠泠。 没关系，什么目的都没有关系。 江堇风不在乎秦泠泠是因为什么转了性，突然来到他身边。他在乎的只是，秦泠泠愿意选择他这个结果。 如今他已经有绝对的实力，长臂一挥，伏尸百万。可是却没有他童年想的那么开心，原来登上至尊宝座，也依旧困苦贫瘠。 杀了曾经欺压他的人，江堇风也没有很开心。可是得到梦寐以求的挚爱，这种惊喜与激动，像是拓荒者终于找到自己的绿洲，艺术家终于雕刻出自己的缪斯一般。 那种感觉，无以言表。 “宿雪，晚安” 江堇风缓缓闭上了眼，轻轻拍着秦泠泠的背，像是哄孩子一般。 你骗我也好，我只当不知道。 第158章 罂粟花语 翌日 清晨 秦泠泠昨夜很晚才睡着，如今睁开眼，便对上江堇风幽幽的瞳孔，吓得她差点喊出来，幸亏理智止住了。 江堇风穿着睡袍起身，黑金的袍子勾勒出健美的胸膛，向秦泠泠偏头一笑。 “秦师尊，你醒了” 秦泠泠:“嗯”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和昨天的大不相同，显然是换了一个菜系，连上菜的小鬼也换了。 江堇风注意到秦泠泠目光中淡淡的疑问，低头道:“呵呵，那小鬼做菜太难吃，我便把他换了” 其实不是，江堇风直接把那鬼挫骨扬灰了。 “一会，我带你去万魔殿走走。”江堇风语气轻快得说道，飞速给秦泠泠夹了几块红糖糍粑。 秦泠泠:“嗯”，正好摸摸万魔殿的地界，寻寻那魔皇血池在哪。 往后的几天，江堇风飞速得处理完公务之后，便是陪着秦泠泠。 秦泠泠也是极其配合，语气轻快无比，眼眸笑意深深，装得和与赵北棠在一起时一样。 万魔殿中向来血腥，江堇风这几日破例得没有杀人，他觉得秦泠泠不喜欢血腥味。 沈竹心被气到不行，但是她又不能说什么，每每她到地窖中和赵北棠添油加醋得说话时，赵北棠那呆子仿佛听不见一般，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 “哼，天下就没有不露马脚的事，我早晚能抓住你们两个人的把柄” 沈竹心恨恨得磨着牙说道，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一心扑在江堇风身上。 赵北棠这几日在万魔殿中不断搜罗着，终于在长殿尽头找到了血池的踪迹，可是却守卫的极其森严。 元神状态下的赵北棠，只有五成的灵力，根本就不进去。 秦泠泠也猜到了这戒备一定会森严，但是找到地址也终归是好的。如今之计，不是自己去炸血池，便是得让赵北棠回归元神。 殿外罂粟开得奢靡，殷红无比，一簇簇得仿佛断头血。 “这是罂粟花，又叫曼珠沙华” 黄昏斜阳，血红天映着橘黄的光，飘飘扬扬的落在江堇风侧脸上。 秦泠泠盯着罂粟花，只觉得格外的丑，不如玉兰花百分之一的美丽。 “罂粟花的花语，是死亡之恋”，江堇风轻轻得说道，黑眸中仿佛也染上了这层血光一般。 “死亡之恋？”秦泠泠重复了一遍，这什么诡异的花语。 “对，死亡之恋” 江堇风牵起秦泠泠的手，炙热得看向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一会，你便会知道” “……” 说完，江堇风自顾自得笑了起来。 是夜，秦泠泠偷偷画着万魔殿的地形图，按照赵北棠的描绘，勾勒出那长殿尽头，血池所在。 秦泠泠画得正投入之时，门滋啦得一声便开了，江堇风今日居然提前回来了。 秦泠泠赶紧将地图藏在桌子夹层中，抿着嘴道:“今日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江堇风眼眸轻闪，淡淡得秦泠泠的手中掠过，低声道:“来这也有九日了，想不想见见赵北棠” 秦泠泠心中警铃大作，她就知道江堇风这几天的情绪稳定，肯定隐藏着什么风雨，木着脸说道:“不想” 江堇风直接拽起她的手，便往暗室中走去，丝毫没在意秦泠泠否定的回答。 地窖中阴暗潮湿，狭小窄塞。 赵北棠就坐在牢房的一角中，看起来极为落魄，从来都是整洁的衣服，此时皱成一团。 江堇风把住秦泠泠的肩，让她直视赵北棠，几乎将她压到牢房的栏杆之上了。 “秦师尊，有何感想” 秦泠泠嗓子有些涩，干巴巴得说道:“没什么感想” 江堇风好像是猜中秦泠泠的话术一般，正过秦泠泠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 “秦师尊，你真的不在乎他了？” 秦泠泠:“嗯” 这几天重复多少次了，这个江堇风还要自己再重复，简直像有病一样。 赵北棠此时的神志已经回归，看着曾经的弟子这般疯癫，变为天下人人喊打喊杀的恶魔。 自己这师父，当的可真是失败啊。 江堇风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将手抬起:“秦师尊，握着我的手” 说完，江堇风紧紧得盯着赵北棠，仿佛要盯出个窟窿出来。 他忘不了，在怨灵煞出没的吴府，秦泠泠牵上了赵北棠的手。 秦泠泠眼眸低垂，将手握了上去，半分都不敢看赵北棠的脸色。 江堇风微微一笑，又展开右臂，示意秦泠泠靠过来。 玉门雪山中，秦泠泠大哭着埋进了赵北棠的怀里，他也忘不了。 变态啊，秦泠泠心里怒骂道。 之前数天，江堇风装成一副正常人的模样，没想到骨子里还是如此的变态。 算了，就当是搂一条狗吧。 秦泠泠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江堇风感受到怀中人的躲闪，看着赵北棠的脸色变来变去。他心里却是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痛快，反而是有点酸涩。 “呵呵” 江堇风笑着搂紧秦泠泠的肩，用手刮着秦泠泠的脸蛋:“堇风，现在是信了秦师尊真的喜欢了” “可是，还有一件事” 江堇风搂在秦泠泠肩上的手，缓缓向下，搂住她纤细的腰。 眼眸低沉，声音暗哑，细细碎碎得说道:“秦师尊，你能吻我吗？”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 就像在冀州水怪那次，你当着我的面，吻上了赵北棠那样。 江堇风的眼神深沉，夹杂着幽怨和不甘得如同岩浆烈火一般，将秦泠泠的身子灼烧得发烫，浑身僵硬。 吻吗？要吻吗？ 秦泠泠内心天人交战着。她已经踏出了这么多步，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江堇风生性多疑，若是不做，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江堇风能感觉到怀中女子的呆滞，他都没想到秦泠泠能做出之前的几步。 她不喜欢自己，江堇风能感觉到。 妈的，算了。 秦泠泠眼睛一闭，缓缓凑近江堇风，就当亲一只毒蛇。 男子的呼吸越来越近，只差刹那就能亲上，可江堇风却突然把秦泠泠轻轻推开。 闭眼的秦泠泠看不见江堇风眼里失落，只能听见他突然对那些战战兢兢的鬼怪们大声说道。 “你们，都看到了吧” “秦师尊爱我爱的要死，从今之后，她便是这万魔殿的女主人。哪个不长眼的再在心里瞎揣测，本尊的血魄剑不介意多条鬼作养料” 江堇风转过头，揽着有些懵的秦泠泠就往屋外走。乘着月色，眼眸瞬间低沉。 于江堇风而言，这样就够了。 无论秦宿雪想着什么，她还愿意伪装，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沈竹心此时蹑手蹑脚得溜进秦泠泠的寝房，四处搜罗着，想找出点蛛丝马迹出来。找了半天，也依旧一无所获。 沈竹心正气馁着坐在桌子上，一卷画纸从桌上夹层中露了出来，赫然画得就是这万魔殿的地图，还将一处地点圈了起来。 “呵呵”，沈竹心狂笑。 “秦宿雪啊秦宿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秦泠泠被江堇风牵着手走了出来，却不是回寝宫的方向，而是走向主堂的内室。 魔力注入，内室中夺命的机关全开。 面前的长廊熟悉又陌生，烛火昏暗，如鬼火般点点闪闪，充斥着恐惧死寂。 秦泠泠被江堇风牵着，缓缓走向长廊尽头的石门。 石门宽宏壮大，足有三米高，上面刻着四大凶兽，狰狞无比，旁边又有无数幽魂厉鬼把守着。 江堇风缓缓将血魄剑放在石门中心的雕刻上，门缓缓而开。 数万万人的血肉凝聚的血池，如岩浆般滚动，像是吃人的血窟，遍是不甘之人的嘶喊。 如此景象，霎那间映入秦泠泠眼帘。 这是血池，是江堇风魔力的源泉。 秦泠泠这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她找了好久的血池，此时就这么赤裸裸得在眼前出现。 江堇风转过头，满池血色映得他瞳孔都是红的，此时的他牵起秦泠泠的手，把那手放在自己胸口，缓缓道。 “秦师尊，这是血池，是我魔气汇聚的源泉。换句话说，也就是我生命所在” 秦泠泠咬唇，她当然知道。 毁了血池，也就是毁了江堇风。 只是，江堇风和她说这个干嘛。 江堇风的心跳的很快，这血池温度高到他脸色晕红，直勾勾得盯着秦泠泠道。 “秦师尊，你还记得罂粟花的花语吗” “死亡之恋” “我把我的命，赐予我死亡的权利，都尽数交给你了” 江堇风瞳孔哆嗦，语气打颤。 “喜欢我，好不好” 第159章 爱人再见却不识 “来之前，我早已在江雪剑上做了血引，从此之后，这血池，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江堇风微微笑着，声音则是战栗不已。如今的她，犹如毒蛇翻着腹，将自己最脆弱、致命的七寸，完完整整得展现给了秦泠泠，以换取那虚无缥缈的爱。 “好” 秦泠泠慢慢道。 干净清脆的一个字吹进了少年的心，将一摊死水般的心，吹起一片涟漪。 “我们回苍穹山峰成亲”，秦泠泠缓缓道，目光不移。 成亲，江堇风瞳孔打颤。 他还没想到秦泠泠会做到这种地步，愿意和他成亲。 江堇风一时有些语噎，面对突如其来的欣喜，有些难以消化。 “秦师尊，你不介意之前的事了吗？”江堇风试探性得问道。 “不在意了，那都是从前” “我们在苍穹山峰的青羽台成亲，不需要太多人，只邀请苍穹山峰的十峰主，好不好” 秦泠泠勾住江堇风的小拇指，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含情脉脉。 “好、好，当然好，都依你” 江堇风连忙答应，简直要喜极而泣，燥热从身子一直红到耳根子:“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办？” “尽快，越快越好” 秦泠泠的手指柔软纤细，此时在江堇风的手心上描描画画，令他心乱不已。 江堇风力得一把搂住秦泠泠，低声说道:“宿雪，你知道，我等你这一天有多久吗？” “日后，我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掉一滴眼泪，受一份罪” 江堇风搂的死紧，秦泠泠的下巴压在江堇风宽厚的肩膀上，缓缓应了一个“嗯”。 秦泠泠目光清冷疏离，没有一丝感情，与热泪盈眶、哽塞凝噎的江堇风判若两人。 没有什么以后了，青羽台开苍穹阵法之日，便是你死期到来之时。 ＊ 沈竹心在万魔殿焦急得走着，拿着那份地图，望了数百次，才看见那抹黑色衣角。 “尊上、尊上”，沈竹心眼眸发光。 江堇风今日心情很好，甚至于看沈竹心的眼神也多了几丝柔情。 沈竹心一怔，心跳加速。 “尊上，这是我从秦宿雪房间中搜出来，足以证明她是有计谋来此的” 沈竹心目光闪闪，拿着那画卷，正洋洋自得说着，突然发现江堇风的脸变了眼色。 沈竹心的脖子顿时紧了几分，但是之前江堇风也总是阴晴不定，自己不也没什么事吗，还好好得活了下来，不像血池中那些人肉养料一般。 “尊上”，沈竹心大着胆上前。 江堇风一脚将她踹翻在地，神色漠然，气息冷冽。 在沈竹心以为这江堇风还是平常的发怒之时，血魄剑已经贯穿了她的胸膛。 “尊上” 沈竹心缓缓看向自己胸口的血窟窿，不可置信得看向江堇风。以往江堇风只是对她拳脚相向，从未真的杀她。 “我在牢房说的话，你没听清吗？以后，任何人都不许再怀疑秦宿雪” 江堇风手心燃起熊熊烈火，将不断嚎叫的沈竹心，连同那一卷画纸全部烧成灰烬。 ＊ 苏州城 陆彦一边杀着这三头蝙蝠，一边在慌乱逃窜的人群中寻找着路瑜。 “该死的青城山”，陆彦不停得在心中怒骂着。 路瑜被慌乱逃窜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陆彦也没有教她觉醒灵力，此时看起来狼狈至极，从灯市一路逃窜到城北城隍庙。 那三头蝙蝠，双翅长开时，足有五米卷，生得鼠头鹰眼，丑恶至极。 路瑜的鞋和衣服都湿了，此时颤颤巍巍得躲在城隍庙中，像个落汤鸡。 狂风骤雨终于是停了，外面的声音也弱了， 路瑜赤着脚，试探着倚着破门，想往出走。 突然，眼前三只丑黑的鼠脸出现在路瑜眼前，伴随着尖锐的吱吱声，张开了燎牙。 “啊啊啊” 路瑜被吓到直接倒地，抄起城隍爷的供奉香炉就往那三头蝙蝠头上狠狠扔去。 那三头蝙蝠吃痛，抖动着两米长的黏翅，便要扑向路瑜。 三道剑光突然涌来，连斩蝙蝠的三头，头颅缓缓掉落。 剑光绽放太过，路瑜脸上的狐狸面具也顿时碎成三片，缓缓掉落。 秦沐竹拿着剑，看着他终于追寻到的女子，目光眩然，激动的心顿时沉寂下来。 眼前女子面若春华，皎若秋月，美貌至极，却不是路瑜。但她的眼神、走路的步伐以及习惯，与路瑜实在太像。 路瑜呆呆得，眼前的蓝衣男子，无限接近于她脑海中那抹熟悉身影。 这种一眼万年的感觉，与方才的陈玉成大不相同，即使眼前人依旧带着穷奇面具，她也能清晰得感觉到。 他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人。 路瑜一把抓住要离开的秦沐竹，激动不已:“你、你叫什么” 秦沐竹抽出自己的手，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头发涨，腿脚打颤。 “姑娘，我已娶妻” 路瑜听此话，霎那间的情绪潮水归于平稳，根据陆彦的说法，妻子是一生挚爱。 “你很爱你妻子” “嗯，此生不换” …… 风雨飘摇，破旧城隍，白色闪电一声打过一声，映在二人的身上，惨白瘆人。 秦沐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可内心炙热的吸引力，却还是让他不自觉回头。 紫衣倩影幽幽立于庙前，半边衣衫已经被雨水打湿，却浑然不觉，像是知道他会回头一般，远远得凝望着他。 “我叫秦沐竹” 秦沐竹留下这一句话，便乘着雨隐于山林中。 雨又下得大了，不再是绵绵细雨，而是潇潇骤雨。 陆彦寻遍了苏州城，却在城隍庙前看到了快要被雨水浸透的路瑜，不知在看些什么。 陆彦心疼得紧，赶紧用内力震走路瑜周围的雨，此时陆彦施加在路瑜脸上的易容术，也渐渐消退，露出真容。 “瑜儿，我先带你找个躲雨的地方” 陆彦拽着路瑜冰凉的手，可路瑜瞳孔放空，一步也不想移，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耳旁雷雨交加，陆彦几乎是贴在路瑜耳边上，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三个字，秦沐竹。 陆彦脸色骤变，扯着路瑜的手不似之前温柔，眼眶通红得质问道: “秦沐竹？什么秦沐竹” 路瑜缓缓转过头，眼睛湿漉漉得，再配上这湿透的衣服，缓缓道: “我喜欢他” “我喜欢秦沐竹” 只见了一面，甚至路瑜还没看清面具后的面容，她便知道，那人是她梦中所属。 陆彦几乎要爆炸，死死得抓着路瑜的手，大声喝道:“什么喜欢？” “你是我的妻子，是在玉皇庙前拜过天地的，是发誓结发为夫妻、恩爱永不移的” 路瑜甩开陆彦的手，一字一句得说道: “我不知道我从前为何，与你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但是陆彦，我现在明明白白得告诉你” “我恶心你” “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我都恶心得劲” 陆彦张着嘴，想哭却哭不出声。 眼前口口声声说恶心他的女子，还是曾经那个说要与他死生切阔的路瑜吗？ 一定是记忆除了问题。 陆彦死死得咬着嘴唇，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也没有停止。 是不是得到了恢复记忆的血色地芝，瑜儿就会恢复正常，重新与他相爱，就像从前那样。 万魔殿，江堇风。 非去不可，非得不可。 第160章 长命绳 陆彦提着剑，缓缓走进万魔殿，与之前的死寂血腥大不相同，处处洋溢着喜气。那黑曜房梁上还结起了簇簇彩花，诡异至极。 江堇风望着殿中阴着脸的陆彦，嘴角一瞧，缓缓走下来:“陆宗主，你不芙蓉帐暖度春宵，来我这万魔殿做什么” “呵呵”，陆彦冷笑。 “血色地芝在哪？” 陆彦简直一点都接受不了苏醒的路瑜，居然是如此模样，与曾经的少女判若两人，视他如疯狗蛇蝎。 江堇风微微一笑，偏头望向陆彦:“我的三个条件，陆宗主还没有做到” “还差秦沐竹的命，提着他的尸体来见，血色地芝必然归于陆宗主” 陆彦危险得眯起眼睛，手中玄嵩明明暗暗得闪着。若是他想把江堇风直接杀了，是不是会更简单。 江堇风看出陆彦的心思，转过身，缚起袖中的红线:“陆宗主，别想着杀我” “先别说，你杀不了我” “养着那血色地芝的魔气可是全依靠着我，我若是死了，那血色地芝也会即可枯萎” “所以啊”，江堇风缓缓转过身。 “陆宗主，还是想着怎么杀了秦沐竹才好” 陆彦多少年都没体会过被人威胁的感觉，可又无计可施，此时脸色阴沉得要死，转头便要走。 “陆宗主，五日后，苍穹山峰的青羽台是我成婚的地方。若是有空，记得来啊” 陆彦冷冷的嗤笑了一声，这恶鬼居然还想成亲了，转身便快步离开万魔殿。 陆彦不理他，江堇风也不恼，仔细得拿出手中红绳，小心翼翼缠着自己的头发，编成长命手链。 这是民间的一种习俗，一般是女子送给心爱的男子的，听说能挡灾祈福，保钟爱之人一生顺遂。 本就是灾难本身的江堇风，竟然突然信起了这个。 此时暗牢里的赵北棠已经暗中通知了其他峰主，到时祭出自己的本命神剑，在青羽台前开苍穹阵法，以最小的代价除去江堇风。 鸦声阵阵，绕着庭前的梧桐树而飞，飘落的黑色羽毛落在了秦泠泠手心。 霎时，那乌鸦全被烧成焦尸，化作灰尘，刮在了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江堇风瞅着这乌鸦就碍眼。这几日，他特意买来的喜鹊都尽数死亡，可是这象征着倒霉厄运的乌鸦却总是飞来飞去，也许是万魔殿死人太多，乌鸦争先啄腐肉的原因。 “想什么呢” 江堇风站在正在荡秋千的秦泠泠身后，将秦泠泠慢慢得推起来。 “没想什么” 江堇风垂眸，欲言又止得说道:“成亲当天，真的就只邀请苍穹山峰的几位吗” “万魔殿中也有几位英勇善战的魔将，何不一起去，也能沾沾咱们的喜气” 江堇风没说的是，秦泠泠和赵北棠的成亲礼，邀请了仙门百家、数千修士，是人人都称赞的良缘。 而自己苦心布置了这么久，却只能请了几个人。如此，又有谁知道秦宿雪是她的妻子呢。 秦泠泠抓住秋千绳，让秋千缓慢下来，回头说道:“自己开心就好，成婚不是给别人看的” “堇风，亲礼只有至亲挚友便好” “人虽多，真心之人却少，对不对” 秦泠泠浅浅得笑着，明亮的眸子盯着江堇风，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江堇风:“是” “只要是你和我，就算没有一个人见证，我也愿意” 秦泠泠笑着转过身，眼中笑意瞬间消融。若是请了仙魔两边的人，到时候就会死伤无数，岂不是和自己的初衷违背甚远。 秦泠泠正想着，到时候的步骤，手却突然被江堇风抓住了，套上了一根红绳，上面坠着玉珠金线。 再仔细看看，竟然有一缕青丝。 秦泠泠抿了抿嘴，她该怎么评价江堇风，他是一个极端的爱和恶的综合体。若是喜欢你，就算把心剖出来，也是甘之如饴。 “这是长命绳，挡灾用的”，江堇风将那红绳后的扣子仔仔细细得整理好，环在秦泠泠的手腕上。 雪白的皓腕，系着这红绳，好看得很。 “秦师尊，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万世无忧”，江堇风笑着道。 “那你呢”，秦泠泠反问道。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问。 “我吗？”江堇风苦涩的叹了口气。 “我应该不会善终吧” “为什么？”，秦泠泠有些疑问。 江堇风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风凛凛，怎么会说出自己不会善终的话。 江堇风不语，只是低头看着秦泠泠，白衣素影，清身玉骨，像支娉娉婷婷的白梅，一如在黑泽森林中初见之时。 因为他是魔尊啊，是踩着千万人血上位的恶魔，血池是他的魔气源泉，同时也是能撕碎他的存在。 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万鬼噬心而死。 “没什么，我说着玩的” “秦师尊，还要荡秋千吗？”，江堇风缓缓得推起秦泠泠，看着那白裙散落如同一朵盛世白芍药，心中怅然。 他曾经是不必走这条不归路的，也许当初有自己的不甘，有罗炎的教唆，但是最深层的原因，还是想快些得到秦宿雪。 往事已成追忆，再说也是惘然。 第161章 一门之距，恩爱永隔 苏州城 玉皇庙 庙前梧桐依旧丰茂，褪色的红绸飘扬，树间中求姻缘的木牌已经斑驳不堪。 陆彦仔细得翻找着木牌，试图找到他与路瑜当年相爱的证据，却半天都没寻到。 路瑜冷着脸，一言不发。 “找到了”，陆彦一笑。 一枚小巧的梨花木牌置于陆彦手上，上面刻着路瑜和陆彦，还有两个人的简笔画。路瑜画得十分古灵精怪，而陆彦一副呆子模样。 “瑜儿，这就是当初我们在玉皇树下求的姻缘牌，是上上签” 路瑜没有动作，对这木牌毫无形象。 陆彦身子凑近漠然的路瑜，眼睛却在盯着远方山林，茂密深处发出沙沙的声音。 陆彦眼眸轻转，貌似是在看路瑜，实则是盯着远方的秦沐竹。 他不是想杀自己吗？ 正好请君入瓮，省得他费心思去找了。 陆彦的手缓缓伸向路瑜的耳侧，刚要抚摸，却被路瑜本能反应得躲开了。 路瑜语气有点嫌恶:“你干嘛？” 陆彦伸过去手那一刻，就解了路瑜的易容术。 意料之中的反应，路瑜讨厌他。这些天，陆彦已经习惯。 但是不要紧，等杀了秦沐竹，拿到血色地芝，路瑜就会醒过来，他们还会和从前一样。 陆彦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却强装镇定:“瑜儿，你脸上沾了东西” 路瑜赶紧摸向自己的脸，确实感觉有点毛痒痒的，不会是毛毛虫吧，急促问陆彦道:“现在还有吗？我身上有吗” “我看看” 陆彦上前，仔细得检查着路瑜的脸，可手却将路瑜的身子转了个方向，正好能让山那头的人好好看看。 路瑜见陆彦检查得一点也不仔细，瞬间黑了脸，一把推开陆彦。 路瑜冷声道:“你莫不是在耍我？” 陆彦陌然一笑，又想牵上路瑜的手。却被无情得甩开。 这次的陆彦也不恼，透过路瑜，余光看着那山林深处。 风已止，而树叶却依旧沙沙作响。 秦沐竹瞳孔剧烈收缩，心漏了好几拍，看着玉皇庙前那熟悉的面孔，连呼吸都忘记了。 陆彦不会对第二个女子如此温柔，秦沐竹也不会与路瑜之外的女子有心灵感应。 原来是你，秦沐竹泣不成声。 即便被改变了样貌、身材和声音，却依旧像宿命一样，吸引着彼此。 直到二人离开许久，秦沐竹还矗立在原地。这种冲击，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如今是暮春，无数杂糅的落花随风而起，落在秦沐竹身上，仿佛要将他葬在这碎红中。 夜幕降临，秦沐竹才堪堪起身。 按照秦沐竹的计划，青城山的修士没与他会合之前，他是不能轻举妄动。 而此时，秦沐竹等不了那么久了。 二十五年的思念，仿佛如潮水般涌出，再理智自持的人也无法保持冷静。 秦沐竹脚步虚浮着，连身影都没有隐藏，就这么赫然得走在大街上。 远方客栈楼阁的灯火通明，秦沐竹知道，左手第二间就是路瑜的房间。 一步又一步，走得越来越近，心也如蝴蝶在奋力破茧而出一般。 一旦推开那扇门，爱慕思念化作的蝶便会翱翔于碧水蓝天中。 秦沐竹站在门前，屋内烛火明明暗暗，却安静得很。 是睡了吗？ 清醒克制了一生，为苗疆殚精竭虑，为秦家奉献一生，为小雪赴汤蹈火。 总归，要为自己活一次。 秦沐竹缓缓得推开门，室内只有狴犴兽袅袅得冒着烟。床上的帷幔随风而动，依稀能看见床上紫衣。 秦沐竹喉咙发紧，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敢弄出一丝声响，生怕惊醒了床上人，缓缓走过去。 几乎是一霎那，昏暗的室内突然明起灯来。 四道兽符突然飘浮而起，符中召来的神兽朱雀、白虎、玄武和青龙，皆以包围之势，虎视眈眈得看着秦沐竹。 啪、啪啪、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鼓掌声从内室中传来，伴随着脚步声，慢慢走到堂前。 “秦沐竹”，陆彦冷笑。 不知是不是灯光太过明媚的缘故，陆彦的脸色现在极其苍白，阴森森得看着秦沐竹。 “不，我应当是叫你秦大哥” 陆彦诡异得笑着，可手中动作却没有停止，他向来是只能召唤出两位神兽的。 可今日，他透支了所有灵力，以未来一年只能有本身的七成战力为代价，布下这天罗地网的四象阵，要的就是秦沐竹的命。 四兽亢奋至极，两眼都冒着幽幽的红光，向秦沐竹疯狂得嘶咬着。即使秦沐竹为凌绝境，在这蓄谋已久、又是透支全部灵力的阵法中，灵力也是越来越衰弱。 屋内刀光剑影，血雾弥漫，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可外面是听不见的。 陆彦早已经布下结界，如今里面便是一个真正虚空的空间。 陆彦甚是满意，灵力虚空的他已经是站不住，只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屠杀，看着秦沐竹狼狈至极的模样。 “秦沐竹，我当年真的敬你为我的好大哥”，陆彦发了狠，指挥着白虎扑向秦沐竹的背后。 一声虎啸，本就要浑身骨折破碎的秦沐竹，被硬生生得撕掉一块肉，几乎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秦沐竹跌坐在地，那把剑也落了下来，任凭他再使劲，也绽不出蓝光。 白虎一记虎掌下来，直接拍碎秦沐竹的胸口，让他吐血不止。 血液倒灌的秦沐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被青龙一记龙尾抽飞，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抽碎。 陆彦脚步虚浮，走上前，拎住秦沐竹的衣襟，狠狠得说道。 “可你呢！你居然觊觎我的妻，还生下了”，陆彦越说越激动，最后喘不上来气。 秦沐竹看不清陆彦的脸，此时他的眼中的毛细血管全部破裂，眼前血红一片。 陆彦拿起旁边的玄嵩剑，眼色赤红得盯着这位他追杀了十年的人。 “秦沐竹，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和瑜儿，到底做没做成夫妻” 陆彦不信路瑜能如此快的移情别恋，即便他每次从秦沐竹嘴里听到的回答，都让他心肝俱裂。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秦沐竹就要死了，不会再说那些虎话骗他。 陆彦剧烈喘息着，嘴唇打颤，望向一脸血的秦沐竹，几乎是祈求得说道: “你若是说实话，我便不杀你” 那孩子，也许只是小时候恰巧和路瑜生得很像。如今长大了，和路瑜也不像了，那性格更是大相径庭。 路瑜热情如火，秦宿雪冷漠至极。 可是陆彦忘了，秦宿雪的性格像初出茅庐的他，那个苏州城的陆呆子。 秦沐竹满嘴的血，声音很小，张着手示意陆彦靠近些。 陆彦几乎是趴在秦沐竹嘴边，才听清他说的什么。 秦沐竹张着嘴，断断续续得说道:“你、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秦宿雪是谁的孩子，跟了谁的姓，堂堂陆宗主还不知道吗？” “哈哈”， 秦沐竹想笑几声，可肋骨却疼到不行。 陆彦脸色骤变，阴沉无比，拿起玄嵩，直接向秦沐竹心脏刺去。 秦沐竹浑身直打颤，眼睛因为血污也睁不开了。本是狼狈至极，可嘴角却还挂着嘲讽的笑，时断时续得念道。 “花烛洞房亲结吻 春宵一刻胜千金” 陆彦胸腔噎到不行，双眼通红。即便现在他掌握了秦沐竹的生死权，他也依旧感觉自己是个失败者。 玄嵩连捅数剑，染上无数鲜血。 秦沐竹已经是气若悬丝，屋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让陆彦停下要他命的最后一刀。 “陆彦，你让我买的东西我买完了，快开门，不是说今天晚上就要走吗？” 路瑜冷着脸，拿着陆彦非要她出去买的东西，非常不满得对屋内人说道。 “没事，瑜儿，我一会便出去” 阴凉的月光沁入房间，陆彦的脸阴森森的，手中剑泛着冷光、滴着血。 秦沐竹被封住了穴位，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挣扎的都做不到，却拼命得想向门外爬去。 “嘘，小声点”，陆彦冷笑。 “想见瑜儿，可以啊” 陆彦像提着待杀的猪羊一样，拎着满身是血的秦沐竹就往门口走，将剧烈喘息的秦沐竹抵在门上，低声道。 “你朝思暮想的瑜儿，就在门外，现在和你只有一墙之隔” “想见他？” 秦沐竹睁不开眼，流出两行血泪，哆嗦着唇，微弱得点点头。 他想见路瑜，绝非只此日，而是二十五年来的每个日日夜夜。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烈，秦沐竹想转过头去，他的挚爱如今与他只有一墙之隔，只要他推开门，便能看见路瑜。 陆彦冷笑，不等秦沐竹转过头，直接将剑直接捅入秦沐竹的心脏，又猛得拔出，猛得连捅数刀，直到秦沐竹没有一丝声响，靠着门缓缓滑落。 “想见她，你有资格吗？” 陆彦踢走被捅得千疮百孔的秦沐竹，擦了擦手上的血，走了出来。 此时的路瑜已经很不耐烦，可那门不知怎么了，她怎么打也打不开。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彦的脸色苍白如雪，现在虚浮得不行，手脚因为透支而绵软了起来。 “没什么” 路瑜狐疑:“你身上血腥味怎么这么重？” 说完，路瑜便想推开门，看看陆彦究竟为何这么久没开门，却被陆彦直接拦下。 “小二说这里面闹鬼，特意杀了十只鸡去去晦气，我帮他杀鸡来着，现在里面血腥至极” 路瑜脸色大变，复活之后的她，最怕动物，无论是爬行动物、冷血动物还是尖嘴动物。 “可……” 路瑜凝着门望了一眼，她心头怎么涨涨得，像是缺了块什么。 陆彦推着路瑜赶紧走:“一会赶不上马车了，快走吧” 路瑜又回头深深得望了一眼，寂静的房间沉浸在月色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沐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丝气息也没有，连眼睛都不是闭上的。 秦沐竹其人，温文儒雅，忠孝两全，情感迟钝。前半生暗恋路瑜，扶路瑜成苗疆圣女，在位期间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后半生为秦宿雪奔走数年，化身苍月峰主陪伴秦宿雪成长至十九岁，未是生父，尽职父责。从未怨悔，甘之如饴。 秦沐竹一生太过颠沛流离，不甘之事众多，唯今日最痛。 一门之距，恩爱永隔。 青龙一个甩尾，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