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求生：农妇的穿越之旅》 第1章 突如其来的干旱危机 “晴儿，怎么样？”看到刚刚走到门口脚步匆匆的年轻妇人，屋里的老太太急不可待的站了起来。左手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娃，在腿边上的摇床里还有另一个呼呼大睡完全没被弟弟吵醒的男娃。老太太站了起来，但是却不敢挪步，右手时不时的用蒲扇给两个娃娃扇着风。正是方晴儿的婆婆刘巧花和她的一对半岁的双胞胎儿子。 方晴儿看着目含希望的婆婆，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刘巧花的目光暗淡了一瞬，但看着眼前素来得她疼爱的小儿媳妇，又努力扬起了一个笑脸：“没事，你上了趟山也累了，先歇歇吧”。 最近的天气反常得厉害，现在已经五月下旬了，按照往年的惯例，早就该下好几场雨了，正是庄稼生长最迅猛的时候。然而今年老天爷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从四月份以来，就几乎没下什么雨，偶尔天上聚了几块黑云，大家还没来的及高兴，很快又被吹散了。 因为不下雨，田里的庄稼都靠人力灌溉，这段时间，家里只要是能拎得动水桶的，都忙着去河里挑水灌庄稼。但是随着太阳一天比一天火热，河里的水也越来越低，因为抢水，村子里跟邻村已经发生了好几起打架事件了，公公赵老头是村长，每次抢水，他和几个儿子都得冲在最前头，因此方晴儿也格外的担忧丈夫。 为了能打到更多的水灌溉粮食，这段时间除了方晴儿因为要喂奶，必须留在家里，顺便负责照顾家里的小孩和三餐之外，其他人几乎都铺在了地里，然后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地里的苗越来越蔫，河里的水越来越低，大家的心也坠坠的沉着。 苗长得不好，欠收是肯定的了。水越来越少，人去得再多也没有用，作为村长媳妇，婆婆不好跟村里人抢本来就不多的水，因此这几天的白天，刘巧花就留在了家里，除了看着家里的小孩，也能规划家里每顿的粮食。 方晴儿还在喂奶，刘巧花每天尽量让她能吃饱。但是家里其他的人餐盘，东西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少了。要知道作为村长家，他们家的伙食一直也算是赵家村首屈一指的好。因此，感觉到了家里的不容易，方晴儿每天喂完奶的空余时间，几乎都扑进了山里。 靠山吃山，这可不是一句空话。不管是野菜蘑菇还是野果，甚至是树叶的嫩芽和树皮，但凡能找到入口的东西，也能帮家里多节约一点粮食，而那一点点粮食积少成多，说不定就是以后的救命粮。 因此，从小跟着猎户爹经常上山的方晴儿，就义无反顾的把大山当成了他们家的第二个粮食袋子。刚开始的确效果不错，村里其他人大多还都铺在河里和庄稼地里，偶尔几个上山的小姑娘，也不敢往太深走，因此敢进山的方晴儿，总能有点收获，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打到兔子，就算瘦不拉几，也是一口肉啊。 但是随着太阳一天天暴晒，加上河水越来越少，往山上走的人多了，山里的东西却少了。连山里最多的野草，也变得枯黄没什么绿色了。因此，方晴儿上山就成了碰运气的事，运气好能找到点东西，运气不好，却往往花了半天，都一无所获。 今天一早，喂完了两个儿子之后，方晴儿就拎着一个空竹篓，步履匆匆地上山了。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要来山上，往常热闹的大山却显得异常寂静，连鸟鸣声都变得稀少。她沿着熟悉的小径走去，心里越发地担忧起来。 入目大多是枯黄的颜色，许多植物都干枯了。她搜寻了一圈又一圈，只找到了几片憔悴的野菜叶子。 “娘，山上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连野菜都黄了大半。”方晴儿把背篓里的野菜拿出来给刘巧花看。她摘到的野菜已经有大半是枯黄的，只剩下不到一小半能看到绿色，但就是这样的野菜，也已经是她在山里能找到最鲜嫩的了。刘巧花皱了皱眉，担忧地说道：“是啊，这干旱的天气真是折磨人。不但庄稼长不好，连山里都受到了影响。我们的存粮虽然暂时还够，但是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肯定也好过不了。” 方晴儿微垂了下头，她知道婆婆说的是实话。这场干旱已经持续了接近一个多月，家里的存粮越来越少，大家碗里每顿的东西，肉眼可见的在变少。就算是这样，他们家也已经是村里数得着的好过人家了。 第2章 赵家村之困 赵老头的村长之位，还是他爹传给他的，经过两代的积累，他们家地本来就比村里其他人家多。而且家里壮劳力也不少，赵老头和刘巧花生了三个儿子。 老大赵明宏勤劳肯干，稳重公允，已经是大家默认的村长接班人。他一直以自家的田地为荣，因此对地里的庄稼伺候得格外细心，每年的收成都比其他人家更多几分。 老二赵明刚虽然没有大哥那么勤快，但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而且他年轻的时候去县里的药铺当过五年伙计，回村成亲之后，就成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偶尔看看头疼脑热的都没问题，村里离山近，不用下地的时候他就上山采些草药炮制。村里人已经习惯了有啥毛病都来找他，看病也不能白看不是，总能赚到三瓜两枣的，家里虽然没养几只鸡，但是鸡蛋却没怎么断过。 小儿子赵明亮，也就是方晴儿的丈夫，虽然有些爱耍滑，但是性子灵活，为人仗义，因此朋友特别多，时不时就能去县城或者镇上找到活，赚点外快，结婚四年，给方晴儿的私房钱都攒了快七两了，要知道这个数字可是真不少了。 老赵家最上头是赵老头和刘巧花，中间三兄弟，加上底下一群小萝卜头，就这样一年忙活到头，收入也不过十几两银子，这可是把村长的收入，老二给人治病，老大老二媳妇绣帕子打络子，还有老三打零工上交的钱等等都加在一起才有的数字。 就这一年十几两，已经是别的农家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了。因此，赵老头家里存的粮食可比村里其他人家多不少。 但尽管这样，眼看着今年的粮食减产已经是必然的事实，刘巧花是一点都不敢让大家伙儿放开了吃的。万一救济粮来得晚，这点粮食可是要撑到明年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晴儿才会连半枯的野菜都不放过。 眼看着水越来越少，赵老头几个村里为头的，这个月没少想办法，甚至组织了好几次壮劳力上深山，希望能找到山泉水，可惜一无所获不说，还摔伤了两个村民，虽然老二看了没有大碍，但是也不敢再轻易去尝试。水没找到，人要是摔坏了，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晴儿，你先把这野菜收拾一下，我们看看怎么弄能省着点。”刘巧花轻拍着方晴儿的肩膀，一向洪亮的大嗓门也变得低沉。 方晴儿点了点头，从篓子里的把那带有零星绿色的一把野菜拿了出来，没有水，冲洗是不可能了。只能进来把枯黄得完全不能吃的部分摘掉，然后尽量收拾齐整。尽管收获寥寥，但也是现在难得的粮食了，不能浪费。 整个村子都面临着严重的水源短缺和粮食不足的问题。赵老头作为村长，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分，他每天忙活完一天的事，都要在晒谷场跟村里的几个长者开会商量一番，在家里却越发的寡言少语，而一向话多的刘巧花和大嫂李桂芝也沉默了很多，家里的气氛越发的沉重。 夜晚，方晴儿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和家人的呼吸声。心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这样的干旱何时才会结束。她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明天能有下一场大雨，给大家带来希望和生机。 然而不管方晴儿怎么用心的祈祷，天气还是一天天热了起来，雨没看到影子，连之前偶尔会聚拢的乌云都再也没见到过。抬头一看，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个太阳红彤彤的挂在天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干旱的状况变得更加严峻。田地里的庄稼正是要抽穗发力的时候，却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得枯黄，河水更是几乎干涸，不仅灌溉的水源难得，甚至连人们喝的水也无法保证了。即使村民们已经恨不得一滴水掰扯成八瓣用，但日子还是一天比一天难过起来。 第3章 逃荒的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赵明亮就牵出了家里的大黑骡子，准备出发去平阳县城。这几天他一直在镇上到处打听，可惜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车轱辘消息，于是他打算去一趟县里，找找他县城当衙役的一个小兄弟刘明。 说是兄弟，其实也是运气好，赵明亮碰巧救过他一回。刘明原本也是镇上的，家里开了一个杂货铺，有天一个人守店，结果年轻气盛，跟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干起来了。小混混当时骂骂咧咧走了，他还以为自己胜利了呢，结果当天傍晚就被人打了闷棍，扔到了河里，被正好路过的赵明亮给捞了起来。 之后家里也怕他的狗脾气再瞎得罪人，托了点关系，主要也是靠着有个嫁到县城的能干姐姐，想方设法把这个弟弟弄到了城里，找了个衙役的差事。 赵明亮这会子也是没办法了，才打算用上这条线。眼看着天一天天热起来，太阳一天比一天烧，他们村子又靠山，离县城格外远一些。背靠大山虽然食物和水资源会比平地上的更丰沛一些，但是相对的，消息就更闭塞一些。 结果还刚到县里直接被那刘明给拉了出来。“赵大哥，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我都得想方设法捎个信给你。”他边说边压低声音:“准备跑吧，越快越好，灾情严重得很，州里头救济粮就没有多少轮到平阳县的。我爹娘已经关了店，打算收拾了东西跟我姐姐姐夫家一块，往扬州去先投奔亲戚。这个月县里头已经被抢了大户，已经这个数了。”他出一只手，翻了两翻。 “怎么就到这种程度了？”赵明亮大惊。“怎么会没有救济粮呢？村里人都盼着官府呢。今年的庄稼眼看着抽不出啥穗了，还剩两个月秋收，收不着粮食又没有救济粮，这是会饿死人的啊。” “我知道，赵大哥，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悄悄告诉你。我姐夫跟我讲的，咱们这闹灾都不算最严重的，隔壁安阳县已经闹开蝗灾了，别说抽穗了，草都没留一根。这飞天蚂蚱啊。挡不住，很快会过来，你们啊抓紧准备吧！” 刘明说完要走，被赵明亮一把薅住:“兄弟，你给指个明路，我们这种生活在村子里的，可没有什么亲戚在外省能投奔的。” “哥，你别说我没想着你。前段时间徐扬两州之间，新立了一个南安县，你知道新县总是要人的，据说前三个月落户买地啥的都便宜。” “那咱们村里的地怎么办？…”赵明亮还没说完，刘明已经冲他摆摆手。 “赵大哥，你救过我，我不能骗你，你现在来办，我还在衙门里，多少能帮上忙，文书路引你都少花点冤枉钱。你再拖，我也帮不了你了。县里头消息灵通的，都早跑了，我估计我家也不会让我留这太久。你想好了，明天来找我，再晚估计…”他边说边往衙门跑。 赵明亮得了这个消息。又去县里转了一圈，果然看到很多店铺都紧紧闭着，只有粮店前头排了长长的队伍。他今天出来得急，身上也没多少钱，干脆就听了一耳朵消息，赶紧回村去了。 等赵明亮回家把消息一说，家里人就炸了。 “这是啥意思？要逃荒吗？屋不要了？地不要了？”他娘刘巧花第一个跳了起来。 “也不算逃荒，如果我们去办了路引文书，可以算是安土重迁。”赵明亮安抚了一下他娘。 “呸，当老娘是你三岁的闺女呢。既然外头已经乱成那样了，这一路上还不定会发生什么。说什么安土重迁，有兵送吗？不还得自己走，这跟逃荒有啥区别？”刘巧花气冲冲的说。 “娘，您想想，如果咱不走，能不能撑得住？没有水，庄稼抽不出穗，今年的粮食眼看就要绝收了。咱家粮食可能撑到后年秋收？再说了，县城大户人家家丁护卫的都没守住，咱们不走，其他人饿急了也要来的。我在县里头一上午，看着五个大户人家的车队往南迁。”赵明亮上午慌过了，这会儿条理倒是清晰了起来。 其他人都不说话，方晴儿刚刚喂完奶，抱着三岁的大女儿哄着，眼里也有愁绪。 赵老头看着家里人越发地沉默，清了清嗓子，用有点嘶哑的声音吩咐道：“老三，你去看几个叔公在干啥，他们要是有时间请他们来咱家一趟。” 老大赵明宏顿时紧张了起来：“爹，您怎么想的？” 他是家里的老大，也是已定的村长接班人，平素一直学着他爹沉稳的性子，但是到底年轻，一遇到大事神色还是难免露出了几分。 赵老头皱了皱眉，赵明宏又追问道：“爹，叔公们能同意吗？这可不是小事。”家里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赵老头吧嗒了一口旱烟，叹了口气：“老三，去吧！” 赵明亮诶了一声，大踏步找人去了。 别看赵老头只是一个偏僻小村子的村长，但是年轻的时候也是出去闯荡过的。那时的村长还是他爹，家里爷奶也宠着，村里其他人都让着，他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就敢去县城闯。阴差阳错，因为一身的腱子肉，被一家镖局看上成为了一名押镖的镖师，跟着走过南闯过北，还学会了几套功夫把式。 走了几年镖，见识得多了，人也变得沉稳了下来。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回到了村里，按照爷奶爹娘的期待，娶了妻生了子，等后面又接过了村长的位置，在村里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这些年里，村里也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事情，每次虽然难，但都挺过来了。唯独这次的干旱，赵老头从一开始心里头就有点犯嘀咕。等了快一个月，也没有盼到转机。这会儿听到三儿子带回来的消息，也知道一直等下去估计也没用。因此，赵老头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就等着跟村里几个老一辈的商量了之后，再做最终决定了。 第4章 全村逃荒 很快，几个老头就跟着赵明亮过来了。他们脸上有着一种希望和担忧交错的复杂表情，脚下却都不慢。 现在，赵家村年纪最大，威望最高的一帮人都聚拢在了赵老头家。门口也聚拢了不少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村民。他们没有进门，但都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有堂啊，你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主意了么？”大家都坐下之后，年纪最大的二叔公先开口了。 “二伯，有粮伯，四叔，进财叔，进宝叔，”赵老头没有直接回答，先招呼了一圈众人，然后继续开口问道：“您几位都是老庄稼把式了，您看看这个天气，像是能下雨的样子吗？” “难咯”赵进财摸了摸原本精心保养着的胡子，现在毛糙的手感让他有点不适应，但也不耽误开口。 “是啊，这天上一点云都没有，我感觉半个月都够呛”这次是赵老头的嫡亲四叔赵四季接了口。 “官府还没有出文书吗？”年纪最大的赵二仲开口问道。 “没有，我去找我衙门里的朋友打听过了，今年受灾的范围大，咱们整个州府都旱得不行了，我们这背靠大山，还算好的。有些村干得厉害，隔壁县还闹了蝗虫，衙门也没办法，赈灾粮就那么多，且到不着咱们这呢。”赵明亮开口。 “那就不管咱的死活了？”赵进宝不忿的开口。 “老六，闭嘴。”他亲哥赵进财瞪了眼性格越发冲动的弟弟一眼，又转过了头。 “您几位觉得，半个月之后如果还不下雨，官府的赈灾措施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轮得到，咱们村还能熬得住嘛？”赵老头继续问道。 这次，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还是年纪最大的赵二仲开了口，他对赵老头说：“有堂，你既然叫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过来，证明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是不是？” 赵老头这次没有沉默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叔公，我打算带着家里人走了。” “走？走去哪？”赵有粮也顾不上沉默是金了，追问道：“你不管村里了？” “不是不管，有愿意跟我一起走的，今天回家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走。眼看着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走了还有活的希望。”赵老头沉声说。 “这，这是要逃荒了？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咱们可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赵家村的，这要走到哪里去？”赵进财摸胡子的手都顿了一下，声音有点颤抖：“说不定半个月之后就下雨了呢，这一走咱们家怎么办？地怎么办？” “家没了也比人没了好，人没了就啥都没了。”赵进宝怼了他亲哥一声：“我觉得村长说得有道理，刚刚明亮小子也说了，有些村子早跑了，咱们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家家户户多少也有点存粮，带上还有希望逃到新村子安顿下来，这要是还不走，等到大家都弹尽粮绝了，在路上讨饭可不一定能讨到。” 赵进宝的话让大家又沉默了。 “我准备往南边走，我家老三今天打听到了，南边有个新县，头三个月去落户有政策优惠。咱们现在出发，应该还赶得上。今天叫您几位来，就是想着商量这个事，反正我们家是要走的，其他人家走不走，我们不勉强，如果有要跟着走的，后天一清早村南面的晒谷场集合出发。”看着大家都不再说话，赵老头心一横，直接下了决定。 接着，他走到了大门口，对着围观的村民大声重复了一遍。 村民们顿时嗡的就议论了开来，逃荒可不是什么小事，说句不好听的，家里的祖坟都在这里呢，这一走，能不能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有愿意的，也有不愿意的，但大家到底还是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去，各自找人或者回家商量去了。 “唉，走吧，我们也回去各自找家里人商量一下。”赵明亮请过来的叔公们也都各自往家走。 后天究竟会怎么样，多少人愿意走，多少人留下了，现在谁也不知道。虽然说是后天早上才走，但是家里人已经听了赵老头的话，开始忙碌的准备起来。 李桂芝和方晴儿都赶紧回到自家的房子里，开始整理小家的东西。别看平时看着不多，真的要理起来可不算少。特别是李桂芝两个儿子这会儿都不在家，她还得紧着收拾他们的东西。 方晴儿的女儿儿子倒是都在，但是一个三岁，两个半岁，帮不上忙不说，还得时刻注意着，因此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反而是二嫂王招娣，三个女儿都懂事了，跟在一旁打帮着收拾，因此她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可就是这样，王招娣也不高兴，甚至收着东西还掉下泪来。 逃荒啊，去一个遥远的没见过的地方。对于从小就生长在小山村，最远也就是嫁到邻村的她来说，真是太可怕了。而且成了流民了，那不得被谁都看不起吗？虽然她知道公公的决定无人可以反对，但是一想到逃荒就还是想掉眼泪。 二儿媳成天一副丧气样，刘巧花实在是看不过眼，她虽然也不想走，但是性子爽利，既然决定了也就不再纠结，因此毫不留情地训斥道：“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福气都让你哭走了。” 王招娣看自己招了婆婆的眼，赶忙擦了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娘，我没哭，就是沙子迷了眼睛。” “哼，最好是。”刘巧花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赶着去了正屋。逃荒别的都不说，粮食可是重中之重。这一家大大小小十六口人，每天都要吃小十斤的粮呢，这还是勒紧裤腰带的吃法。如果放开了给他们吃，估计三十斤都顶不住。 家里的女人忙碌着，男人们也没闲下来。赵老头还有三儿子，包括两个大孙子，都往晒谷场走去。他们知道，村里人喜欢在这里商量事情。而且估计现在大家也急着等他呢。 果然，到了晒谷场，家家户户的男人们几乎都在了。有跟赵明亮他们哥仨关系好的年轻人，早就悄悄了拽了他们走到一边低声询问了起来。赵大哥家的两儿子赵伟和赵强也被各自的小伙伴拽走了。 所有人都在问逃荒的事情，大家叽叽喳喳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焦虑和期待。 “好了，静一静”被好些人拉扯的赵老头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整个晒谷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老头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平静：“大家这么多年乡里乡亲，你们好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昨天，我小儿子去县里打听了情况。县里很多大户人家都已经往南走了。受灾最重的几个村子，十室九空。我们这现在看着好像还能活，但是如果继续不下雨，半个月一个月，你们撑得下去吗？” 晒谷场里一片沉默。 赵老头继续说：“我知道逃荒听起来很可怕，好端端的谁愿意离开自己的村子。但好在我们也不是毫无目的的逃荒，老三前几天一直在跑，他性子还算活泛，也认识几个人，因此得了个消息。官府在南边新设了一个叫南安县的地方，因为是新设县，缺人缺得厉害，所以如果有百姓愿意落户，官府不但不会阻止，甚至还能以极低的价格分田地。当然，这个信息肯定有很多人比我们更早得到，所以要去就要趁早。” 赵老头的话说完，村民们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晒谷场上也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赵老头也没等他们议论完，继续说道：“愿意跟着走的，明天跟我和老三一起去衙门，办理路引和交接文书。不愿意走的，我也不勉强。大家各自想办法奔活路，现在的情况大家也清楚了，我不多说什么，你们愿意跟我走的，到了新的地方，咱们还是赵家村，还是一村人。” 听了赵老头的话，村里不少人眼眶都红了起来。这些年赵家村的小伙子最不愁找媳妇，为啥，还不是因为赵家村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好去处。村里人都和善，村子也富裕。这一切其实还真离不开赵老头的带领。 村里人已经习惯了万事跟着村长家走，而且村长又有了一个明确的规划，因此，尽管是逃荒这么大的决定，村民们也没有犹豫多久。 “村长，我跟你走。” “我也跟。” “我们家也跟着。” “村长你去哪我就去哪。” “……” 有人起了头，很快大家就纷纷表了态，几乎全村人都表示愿意相信赵老头，跟着一起走。 “行，愿意走的就别磨蹭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各家派一个代表跟我去县衙里换路引，后天寅时末集合，卯时正出发。” 随着赵老头的话，人群也慢慢散去了。 第5章 逃荒前的准备 家家户户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平时老人悄悄藏着的粮食，这会儿都起了出来。很多新媳妇小儿子，这个时候才知道家里还藏着粮呢。 有牲口的人家现在也顾不上心疼了，就算平时水都紧着它们先喝，这逃命的时候，该背多重的架子车就背多重。 有牲口的人家虽然不多，但方晴儿家里倒是有三个。 两头大黄牛和一个骡子，这骡子还是因为丈夫赵明亮经常要骑着去县城，磨了赵老头和刘巧花老两口大半个月才买下来的，现在也派上了大用场。 按照刘巧花安排的任务，老大媳妇李桂芝正在专心的缝着麻布袋，这是要做16个，每个人背一个，背在衣服里头，装上一些必要的物品，这是防止走散的。 王招娣和大闺女赵芳正在厨房，赵芳烧火，王招娣正在炒米。 赵家村及其附近地处梁国北部，种植作物以小麦为主。这些个稻米还是方晴儿生了双胞胎儿子之后，赵明亮特意去县里头买的，想着奶水如果不够了两儿子能喝米汤也好。但是买回来之后方晴儿的奶水一直还好，因此稻米就留了下来。 这次预备逃荒，刘巧花把所有存的粮食都翻了出来。白面黑面都发了做馒头饼子，大米则直接炒熟做炒米，逃荒途中能生吃也能磨成粉冲成糊糊吃。 至于大豆绿豆干菜腊肉这些好保存的，就直接用袋子装好堆在一块。因此，刘巧花带着三儿媳妇和两个孙女，在厨房不停得忙活着。 至于几个小的，都让王招娣的三女儿赵霞看着呢，赵霞今年也9岁了，照顾弟弟妹妹已经很熟练了。 方晴儿手上的活不停，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一直在想着事。刚刚二嫂哭的时候其实她也看着了，虽然没敢吱声，但她其实是能理解的，逃荒呀，谁不害怕呢。昨晚上赵明亮悄悄告诉她的时候，她都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方晴儿一边干活一边胡思乱想着这些消息。丈夫说明天他跟公公就会带上村里的人，去衙门开路引和文书，衙门里会给他们一份简单的舆图，根据舆图，后天一早就出发。 第二天转眼就到了，赵老头和赵明亮领着村里每家一个代表拿着户籍去了管辖地平阳县城，办理文书路引。赵家村的其他人则依旧在忙碌的收拾着。 在平阳县城办完事之后，赵明亮还打算托他一个弟兄，给媳妇娘家送个信。媳妇娘家大舅哥四个，经济素来宽裕，对这唯一的女儿也很是疼爱。这次他们决定要走，总该把行程和目的地告诉一声的，另外，信中也写了，等到了目的地会再托人捎信回来，沿途也会照顾好晴儿和三个小的，让岳父岳母不用太过担心。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忙活，该准备的也都差不多了，今天最重要的是把东西装车，要保证每台车的重量牲口能拉得动，也要留出老人和小孩坐的位置。这一路上八九百里，年轻人还好，老人和孩子肯定是要轮流休息的。 没有牲口的人家，车也缺不了，不管是手推车还是独轮车，都能帮着拉东西拉人，如果纯靠人自己背，那这一路肯定受不了。 但是好在赵家村有车的人不少，平时运东西方便。没有的人家众人这会儿都集中在村东头的赵木匠家里。就这一天收拾的工夫，又都是乡亲。赵木匠也顾不上钱够不够，跟着他两个儿子正在尽可能多的把家里屯的木料做成轮子。至于车子的其他部分就要靠各家各户的男人自己动手了。好在人多，速度也快。赶在赵老头他们从衙门回来之后，基本上每家都有了至少一个可以装东西的车子。 赵家村距离平阳县城30多里地，但去的都是各家劳作惯了的年轻人，腿脚麻利，体力也好。虽然最近为了节约粮食，吃不太饱，但还是在天黑之前就赶回了村子。 赵老头吩咐了几句家家户户保管好自己的户籍、路引就回了家。刘巧花不放心的叮嘱了几个村里节俭惯了的老妇人：“明天就要离村了，今儿晚上别舍不得，让家里的老老小小都吃饱了，有力气才好赶路。” “您放心，我们省得”众人接回了自家的男人，也陆续往家里走去。 明天就要正式出发了，就算计划得再好，八九百里远的地方，两百多号人，有老有小，真的能够都平安到达吗？ 方晴儿哄着有点儿发蔫的女儿赵淑，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不管怎么样，希望一路能平平顺顺的到达南安县吧。女儿睡着之后，方晴儿不由得又在心理祈求着。 第6章 踏上未知的旅程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村庄就忙碌了起来，家家户户扶老携幼，推着或赶着车，来到了村南边的晒谷场上。 各家的东西五花八门，除了衣服棉被粮食等必备用品外，有手艺的人家还带上了各种工具，赵老二背了满满一背篓的草药，草药不沉，但占地方，刘巧花不让他放车上。除此之外，最最显眼的还属村里年轻人抓在手里的锄头铁铲扁担等物，这是他们挑选之后组成的护卫队，这些武器都是之后一路大家安全的重要保障。 除此之外，也有人的车上推着还沉沉睡着的小孩子。方晴儿和婆婆一人抱了一个睡着的双胞胎，眼睛还让也安静的等着。晒谷场上人很多，却没有人发出什么声音。只有车轮的轻微摩擦声和牲口的鸣叫声。 赵老头和二叔公赵二仲，三叔公赵有粮站在晒谷场的最中间，跟所有人强调了一次注意事项。 “马上准备出发了，我不说多的话。所有人注意，跟紧队伍，一定不要掉队。我们家走最前头带路，进财叔和进宝叔家押后。其他人在中间， 不管遇到了什么情况，不要离队，不要烂好心，看好自己家的老人孩子，听到没有？” “听到了”村民们齐声应和。 “走，出发！”赵老头挥了挥手，老大赵明宏牵着家里的大黄牛拉的车率先走在了前头，老二赵明刚背着药篓牵着二黄的车跟在大哥后面，老三赵明亮则赶着他的老伙计大黑骡子。大黑骡子拉的车最豪华，除了木板之外，赵明亮还在车的四周和顶上拉上了黑色的油布。这是为了方便方晴儿随时喂奶用的。而且油布四面能掀开，顶上那块能遮下毒辣的阳光，晒不坏车上坐的小娃娃。 因为车上放满了各种家伙什，牲口们走得不快，除了最小的三个娃娃，也就是方晴儿三岁的女儿和半岁的双胞胎儿子被放在了赵明亮牵着的骡车上面，其他人包括九岁的赵霞都跟在车旁边迈着双腿走着。 村里人也都排好队跟了上来。大家今天都格外沉默，毕竟离开了村子，之后会遇到什么事，谁都不能预料。因此众人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 “晴儿”赵明亮冲着方晴儿挤了挤眼睛：“你要是累了就上车，我就说是儿子要喝奶。”方晴儿看着搞怪的丈夫，噗嗤一声乐了，心里的愁绪也冲淡了很多。她嗔怪道：“什么话，我这么大一个人呢。霞儿都还能走，我还能走不了。” 赵明亮嘿嘿一乐，继续拉着大黑骡子往前走。 从卯时走到了快晌午，众人远远的看到了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翠溪镇的轮廓。这是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众人也打起精神想找个地方安顿。 这会儿路上也出现了不少零星的流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就是一家人拖家带口，这些都还算好的。更惨的是路边上随处可见的躺着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有些遇到人踢两脚也还能挪动身体，有些似乎是在歇一歇，又慢慢的爬起来沉默地赶路。但更多的，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着，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一幕幕确是赵家村的村民们未曾见过的，他们村子靠着山，近段时间虽然遭了灾，但村里唯二过世的两个都是已经年过六旬的老人。就这，他们还全村人哭了一场的。这会子见到路边随处可见的尸骨，反倒是有些吓着了。村子里有些觉得逃荒这个决定过于突兀，又不敢单独留下而暗暗腹诽过的村民，这会子都紧紧抿住了嘴，心里头也有些感激起了赵老头来。 除了这些，路边上还不时就有贼眉鼠眼或者一脸凶相在路边打量其他人的小团伙，看起来就像在寻找着好欺负的猎物。 好在赵家村整整齐齐的车队还是有震慑力的，那些人看到他们回望过去就会下意识的收敛目光，避开头去。 偶尔有年轻妇人或者老人带着小孩子，看到他们整整齐齐的车队，想要过来讨口吃的，还没走到近前，就会被拿着锄头扁担的护卫队年轻人喝走。村长可是吩咐过了，一定不能心软。你对别人心软，别人可不一定会对你的家人心软。这种时候，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保护好村里人才是最重要的。 简单的吃过了干粮之后，大家从水囊里喝了点水润了润唇，便收拾好继续出发，虽然走之前，把村里头的井和村边河流里所有的水都打了来带上，但是干旱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大家谁也不敢放肆喝。 赵明亮领着大黑骡子，继续引路，身后的车队紧随其后。沿途的道路并不好走。泥路上被压出的一条条车辙和印痕，因为这一个月不下雨，已经把路分成了一条一条高低不平的硬土块，甚至能刺破草鞋割到脚底。因此，走路的时候还得小心注意脚下，如果划破了或者崴脚了，耽误的可是整个村的时间。 尽管走得十分艰辛，但大家都没有怨言，毕竟有人带领着，一个村子一起走，可比那些一家人独自上路的安全太多了。就看之前避开他们的那些个混混就知道了，什么地方都有坏人，重要的是看你有没有保护好自己保护家人的能力。 第7章 赵淑生病 又走了一段时间，车上半岁的双胞胎赵兴和赵勇，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被颠得难受，哇哇哭开了。赵淑看到弟弟哭了，小嘴一扁，也跟着哭了起来。方晴儿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抱着这个顾不上那个。刘巧花赶紧从前面走了过来，接过了小孙子赵勇，赵明亮也一把将闺女抄了起来，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视线一下子变开阔，赵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方晴儿抱着赵兴，没好气的嗔她：“这会儿高兴了，等下晒着就知道难受了，你爹脖子上可没有油布给你挡着。”赵淑咯咯笑，抱紧了她爹的脖子，奶声奶气说：“我不怕，我不怕，我高高的，娘，我比你还高，比奶奶还高。” 孩子的小奶音逗人，众人都不禁莞尔。 “对对对，淑姐儿最高了。” “淑姐儿最勇敢。” 大家七嘴八舌的逗她，逗得赵淑越发的兴奋不肯下来。 三岁的小女娃能重到哪儿去，因此赵明亮也没管，只叮嘱女儿抱紧自己的头，然后便也随着她去了。 方晴儿喂了双胞胎，哄得他们又坐回车上去后。她就专心的哄女儿：“淑姐儿，下来吧。看看车里多凉快呀，还没有太阳晒。” “不要不要，娘，我要爹爹背着我走。”赵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再不下来，娘要生气了啊，爹爹要背不动你了。”方晴儿虎着脸说。 “没事没事，背得动背得动。”赵明亮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媳妇关心他呢，他心里高兴。颠了颠女儿，走得更起劲了。 方晴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傻蛋，没看到女儿脸都晒红了吗？当女儿跟他一样皮糙肉厚呢。 刘巧花看出了方晴儿的郁闷，劝了一声：“没事，孩子皮实着呢，真要难受了自己会下来的。” “是，娘。”方晴儿微微缓了缓神色，继续跟上了大部队。 然而，到了傍晚，赵淑突然从她爹的肩上栽了下来。这下险些把方晴儿和刘巧花的魂都给吓飞了。还好赵明亮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但看着昏迷了过去的女儿，赵明亮也吓得手足无措起来。 “二哥，二哥，快来看看淑姐儿，二哥……”赵明亮扯着嗓子就喊。 赵明刚早就在刚刚大家惊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幕。这时已经把二黄的绳子交给了村里人，快步走了过来。 “别慌，我看看。”赵明刚迅速接过了小侄女，把她放平在了大黑骡子拉的车上。这个车有顶上油布，四面又都敞开着通风，是现在整个车队数一数二的凉快地方了。 赵明刚认真的给赵淑把了把脉，安抚众人：“没啥事，就是中暑了。淑姐儿年纪小，受不住晕了过去。给她喂点盐水，再浸湿一块湿手帕敷在额头和颈部。” “好好好，行，我马上去。”这时候方晴儿也顾不上节不节约了，哆嗦着从车上翻出来刚给赵明亮做的新手帕，然后把水囊里的水倒了大半到陶碗里头，就把帕子浸了下去。 把湿湿的帕子敷在了赵淑的额头上，刘巧花也已经兑好了盐水端了过来。方晴儿把女儿半抱着坐起来，拿着一把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给她喂水。 还好赵淑虽然晕了过去，但是嘴巴里进了水却也知道吞咽，因此小半柱香的功夫，这碗盐水就都喂了下去。 “二哥，接下来还要做什么？需要喝药吗？”方晴儿问赵明刚。 “接下来就让淑姐儿多躺着休息就好，注意帕子干了就换一下。”这个小侄女是家里最小的女孩，活泼粘人，古灵精怪，赵明刚也是心疼的。 走到赵明亮旁边还训了弟弟一句：“淑姐儿年纪还小，跟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可不一样，下次可不敢这么晒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这一次就吓得我够呛”看着女儿好转了一点的脸色，赵明亮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赵淑的事情也给村里的其他人提了个醒，特别是家里有老人和孩子的，就算没有那么多的油布，也会想办法在车上支一个临时的架子，挂上几件衣服挡一下火热的阳光。 也许这个办法真的管用，到了傍晚太阳西斜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翠溪镇的轮廓，村里其他人都没有再出问题。赵老头和几个叔公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就在翠溪镇停留，寻找一个安顿的地方。 赵老头命大家在镇子外找了一片空地歇息。这个镇子也不是很大，但已经聚集了不少逃荒的人，看来想到要往南走的人不少。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女人们埋灶做饭，男人们看看四周。今晚上值夜的人先吃饭休息。”赵老头简单的安排了几句，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虽然才离开赵家村50里地，但是也说不准会不会遇到危险。随着大家开始忙忙碌碌的生火做饭，镇外的空地上逐渐聚集了一片烟火气息，炊烟袅袅升起，似乎把人们脸上的苦涩都掩盖了不少。 第8章 金手指初现 因为赵淑还没有醒，因此刘巧花吩咐方晴儿直接看好她，自己带着大儿媳李桂芝和二儿媳王招娣一起做饭去了。这会儿做好了饭，过来叫人的时候，却发现小儿媳方晴儿居然也斜靠在车厢上睡了过去。 刘巧花没有叫醒她，只打算额外给她留点吃的。然后自己抱起已经在揉眼睛的小孙女赵淑，让赵明亮过来抱上一对双胞胎儿子，先去吃饭了。 到了他们一家吃饭的地方，还嘱咐了一下其他人：“晴儿睡着了，估计今天下午又要担心淑儿又要赶路的，累坏了，你们别吵她。” 众人也都赶了一天路，都随意的应和了一声就开吃了。 然而，被众人以为是累着了所以才睡着的方晴儿，现在正被吓得不轻。 方晴儿只记得自己刚给女儿换完湿帕子，看到女儿眼珠转了转好像要醒了，便靠在车架上准备休息一下。谁知道一转眼，就到了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的地方。 她站在一条比平阳县城宽了好几倍的大路边上，两边都是高得仿佛要刺到天上的方形石头盒子，里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究竟是不是人其实方晴儿也不敢确认，因为他们虽然长得看起来跟人一样，但是却穿着奇奇怪怪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头上的头发也没有梳成发髻，而且还有着各种颜色。 她看着的一炷香时间内，就已经看到红的黄的蓝的黑的各种颜色的头发了。 方晴儿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难道她到了妖怪的世界吗？可是她不是妖怪啊，她怎么过来的呢？她的孩子和丈夫呢？她的公公婆婆呢？更重要的是，她要怎么回去呢？ 方晴儿被吓得厉害，却不敢表现出来。这也得益于从小跟着父亲去山里打猎的经验。父亲跟她说过，不管什么野兽，如果遇到了，你首先要做的是不要怕，一旦你怕了，野兽立刻就能感觉出来，然后就会毫不犹豫的扑向你。而如果你表现得镇定自若，野兽也拿不准你的实力，就有机会逃走甚至反杀。 因此，即使她以为自己误入了妖怪的地盘，但至少这些妖怪长得跟她差不多，只要她不表现出来，也许他们就不会发现突然多了一个人。因此，尽管方晴儿的手已经在袖子里攥的快把手掌心刺破了，她也忍着没有惊叫出来，甚至脸色都没怎么变。 她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看着人们在路边高高的方盒子进进出出，她判断那可能是妖怪的房子。妖怪果然厉害，居然能盖那么高的房子，要知道，县城她可是跟着赵明亮见识过的，最高的房子也才两层，还是一个他们根本去不起的高级酒楼。这些妖怪的房子应该有十几层不止了吧。 除了路边的房子，在路中间还跑着很多方形的妖怪，它们速度很快，却仿佛遵守着一定的规矩，有秩序的跑的。她还眼尖的发现，有些会在路边停靠的方形妖的肚子里，坐着很多人形妖怪。 是的，方晴儿已经按按根据自己的理解，把这些她没有见过的东西取了名字。 她不敢轻易接近任何妖怪，在观察了一阵之后，她迅速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避开了那些熙熙攘攘的人形妖怪。她靠坐在墙边，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但是怎么回去，她现在却完全没有思绪。 “喂，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也许是方晴儿在地上坐得太久了，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有两个拎着外卖的女孩走了过来。 方晴儿被吓了一大跳，把自己缩得更紧了。她不敢说话，只能尽量把自己贴在墙上。 “哎呀，走吧，走吧，你都吓到人家了。”一个女孩拉扯着另一个走远了。 这是方晴儿第一次这么靠近她眼里的人形妖怪，她很庆幸她居然能听懂她们的话。这些妖怪也说官话呀，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还好只是两个好心的妖怪，看来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是不行的，会引起妖怪的注意。方晴儿顺着两个女孩来时的方向往前走。她刚刚瞄到了那两个妖怪手里透明盒子里的东西，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米饭和青菜她还是认识的。而且她还感觉隐约闻到了肉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但是既然有食物，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她就想去碰碰运气。 第9章 奇妙的经历 方晴儿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一个露天的摊位前面。不需要介绍，方晴儿立马就知道这里都是制作食物的餐馆。因为空气中的那阵阵浓香味简直是直接撞到她鼻子上的，方晴儿的口水迅速分泌了出来，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但又不敢贸然上前。每个摊位上都在冒着香气，可她认识的东西却没有多少。 她不敢贸然上前，直到她看到好多人形妖怪拿着一个纸杯子去了摊主摆在旁边的蓝色桶里接水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大口大口的喝过水了，而且今天水囊里的水都被她用来给淑儿浸帕子敷额头了，之后家里人喝的水肯定会更节省。虽然不一定能带回去，但是至少她在这里喝了水，回去就能省下自己的那份。 方晴儿小心翼翼地走近一个看起来比较友善的摊主，问道：“您好，请问您能给我一杯水吗？” 摊主刚开始没有回头，只是一边炒着锅里的炒饭一边随口道：“水就在那里，自己倒就行。” 方晴儿小声问：“我喝多少都可以吗？” 摊主这下感到奇怪了，他回头扫了一眼问话的人，看到她干裂的嘴唇和枯瘦的身形，还有身上布丁叠着布丁的衣服，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妹子，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方晴儿吓了一大跳，观察了这么久，她当然知道和人形妖怪还是有区别的，他们的皮肤比自己细腻白嫩，也普遍比较有肉。她因为还在喂奶吃得已经比村里其他人好了，从来没觉得自己瘦过。但是在这里看起来几乎所有的人形妖怪都比她胖。 她生怕被认出来，神色不仅变了变，身子也后退了一大步。 那个摊主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看到吓到了她，便赶紧变了神色，乐呵呵的说：“没事没事啊，妹子，想喝多少都行。” 一边说一边退了回去。 方晴儿略略镇定了一些，也明白自己刚刚的反应太大了。于是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说：“谢谢您。”然后学着别人的样子去接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这水甘甜清冽，没有一丝泥土的土腥气，方晴儿一连喝了五杯水，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暗中观察的摊主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妹子肯定是受到了虐待。面黄肌瘦不说，衣服也是补丁叠补丁，还把胳膊和腿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说不准就是为了挡伤呢。 摊主一边想着一边暗自摇头。然后换了一张笑脸对方晴儿说：“妹子，饿了吧？吃点什么吗？” 方晴儿有点窘迫：“不，谢谢您，我不饿。”她刚刚已经观察过了，这边的人选了食物后都是用一张纸或者一个方形的法器扫一扫摊位的绿牌牌，然后绿牌牌就会说话：收到多少多少元。 但是她既没有那纸，也没有方形的法器。身上虽然背着大嫂缝的袋子，但是袋子里不过几把炒熟的豆子，两张饼子，根本没有值钱东西。 大概看出了他的窘迫，摊主大大咧咧的说：“不饿也吃点，我刚刚炒多了，正好吃不完浪费。”说完就装了满满一盘炒饭放在了方晴儿面前的小方桌上，还递给了她一双筷子。 方晴儿心里清楚，这个好心生的人形妖怪看出了她的窘迫，所以才不动声色的帮助她。她没有再推辞，而是感激的拿过筷子，小口的扒起了碗里的炒饭。 味道跟她过去吃过的所有食物都不一样，咬一口嘴里就是浓浓的肉香和油香。每一颗米粒都散发着油光。就这一碗饭上面粘的油，可以供他们家煮一个月的菜了。方晴儿虽然感叹，吃得越不慢，甚至越吃越快，大口大口的嚼着碗里的炒饭，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妖怪的世界，其实也不坏嘛。至少有这种从吃过的美味的食物。如果淑儿或者三哥也能尝尝这个就好了，她吃着吃着却出了神，淑儿病刚好一点，正是要补补的时候。双胞胎太小了，还吃不了。 还有婆婆，还有公公，还有家里其他人。如果能让他们都尝尝就好了。 方晴儿脑中思绪万千，吃得确是不慢。很快她就把那一大盘子的炒饭都吃得精光。连一粒米都没有留下。然后方晴儿看着盘底剩下的一些底油，实在是舍不得。但是她观察过了，直到这里的人形妖怪吃东西都不会舔盘子，因此她也不敢太引人注目。 第10章 吃完拎着走 吃完饭，方晴儿准备起身向摊主道谢。抬眼却正好看到摊主准备把旁边桌上人形妖怪没吃完的东西倒掉。 “等等。”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吓了摊主一跳。 “这些食物，您是不要了吗？”方晴儿放轻了声音，细声细气的问摊主。 “这别人吃过了啊，当然不能要了。”摊主自然而然的说道。 人？方晴儿来不及多想摊主话中的信息，赶紧上前拦住了他有准备倒盘子的手：“那您能把它们给我吗？” 那桌上可还剩了不少食物，不仅有她刚刚吃过的炒饭，还有碧绿的炒青菜，金黄的一块一块油炸过的食物，还有在火上烤过之后一串一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都散发着霸道的香味。如果被倒掉，也太糟蹋了。这些食物就算不能拿回去，她把它们藏在她的小布袋里，也能吃好几天了。 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回去，方晴儿已经开始为之后做打算。 “这些别人都吃过的，你是没吃饱吗？”店主再强调了一次。 “不是不是，我吃饱了，非常感谢您。但是我想把这些食物留着我明天吃，可以吗？”方晴儿继续恳求道。 “明天就冷……”店主话还没说完，看到方晴儿满脸的祈求，把嘴边上的话咽了下去：“行，我拿个盒子给你装回去。” 店主拿了个方晴儿之前看到过的那两个女孩拎着的盒子，把桌上的食物都给她装了进去。大概是被自己的脑补感动了，店主还特意装了两个盒子，一个盒子放上主食和沥干了汤汁的青菜，另外一个盒子装了炸鸡和剩下的烤串。店主把食物打包好之后，干脆又看了看其他待收拾的桌子，问：“那些你要嘛？” 方晴儿点头如捣蒜。 于是摊主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客人点了但没怎么动过的食物拿盒子装好，都给她装到了塑料袋里。后面他无语地发现，方晴儿还一脸不舍的盯着桌子上剩余的已经那些被咬过几口的东西。 摊主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然后心一横，干脆找了一个盛汤的大盒子，把所有客人吃剩下的食物都装了进去递给了她，反正就浪费几个盒子，还省了厨余清洁费了。 方晴儿两手都提着满满的食物，没办法给摊主行礼，只能学着她刚刚偶然看到的一幕，给摊主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嘴里还不停地道着谢。 摊主自觉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心里也高兴。豪爽地说：“没事妹子，之后如果饿了再来。我这里每天生意好，客人浪费的东西都够你吃了。” 方晴儿感激的点头，两手紧紧的抓着塑料袋离开了这家小摊。 她回到那条来时的小巷子，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了熟悉的困倦感，来不及做任何准备，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在21世纪的某条巷子里，方晴儿的身体突然的消失了，可是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的路人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一般。 ———————————————————————————————— 等到方晴儿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骡车里。发现她睡着之后，刘巧花已经顺便将骡车两边的油布都搭了下去，因此，方晴儿拎着两个突兀的塑料袋回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我回来了？方晴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我带着妖怪世界的食物回来了？方晴儿难以置信地握紧塑料袋里的食物，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和惊奇。她回到了熟悉的骡车，回到了现实世界，而手中的食物却来自于妖怪世界，这仿佛是一个奇迹。 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虽然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去到那个食物丰富人也慷慨的世界，但是她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起码在她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不行。 但是她手里的袋子和食物太显眼了，不可能完美的隐藏她。 方晴儿不由的习惯性双手合十祈求道，老天爷啊，既然您让我有了这么神奇的经历，能帮我把这些食物放在一个只有我能看到的地方吗？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袋子就突兀的消失了。方晴儿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左右寻找。最后她发现，只要她闭上眼睛认真的想，就能看到一个小格子。刚刚消失的袋子正好端端的摆在里面。 她正打算试一下怎么拿出来，骡车的油布帘子就突然被掀开了。 第11章 沾光的双胞胎 方晴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眼前都感觉晕乎了一下。等她回过神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赵明亮抱着赵淑过来了。 看到方晴儿醒了，赵明亮赶紧笑着说：“晴儿，你醒了，淑姐儿刚刚吃饱，有点犯困，我带她来车上睡觉。你快去吃东西。” 方晴儿刚刚被突然掀开的油布吓到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但也只能赶紧回了一个笑脸：“三哥，我不饿，你吃吧！” “瞎说，一整天就吃了这么点东西，怎么可能不饿，快去，你还要喂奶呢。”赵明亮自然认为方晴儿是剩下自己的口粮给他吃，因此不赞成的说道。 “三哥，我真的不饿”方晴儿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朝赵淑伸出了双手：“淑姐儿来，娘抱。”赵淑早就想到娘那里去了，见状赶紧扑到了方晴儿怀里。 “三哥，你听我的，我现在真不饿，而且我感觉兴哥儿和勇儿的口粮好像又有了，你把他们俩抱过来我喂。”方晴儿一边抱着女儿，一边略有些羞涩地对赵明亮说。 赵明亮听了这话，老脸一红，顿时也忘了劝方晴儿去吃饭的事，赶紧小跑着去抱双胞胎了。看到赵明亮转身的背影，方晴儿才舒了口气，天地良心，她是真吃不下了。别看摊主的一盘饭好像跟他们旱灾之前的每个人吃的粮食分量差不多，但是挡不住人家油水足啊，她现在肚子里还撑着呢。肚子吃撑的感觉可真幸福啊。 一想起摊主的炒饭她就不由得又想起刚刚突然被收到小格子里的食物，但是她现在抱着女儿，可不敢轻易尝试。淑姐儿三岁，正是最爱学话的时候，要不一不小心说出去就不好了。 不过吃饱喝足的好处真是立竿见影，她明显感到这些天已经有些不足的双胞胎儿子的口粮又充裕了起来，看来今天儿子们也能沾光吃顿好的，就是家里其他人也要想个办法补一补才好，该想什么办法能既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又能帮到他们呢？方晴儿一边安抚的摸着女儿的背一边在心里暗自思索着。 很快，赵明亮就抱着一对双胞胎儿子过来了，两个小家伙刚刚应该是吃了炒米糊糊，现在还在吧唧嘴。方晴儿涨得难受，把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赵淑轻轻的放在旁边早就准备好的草甸子上，然后就接过了双胞胎老大赵兴，解开了衣服。 兴哥儿刚刚吃了小半碗的炒米糊糊，但是闻到娘亲身上熟悉的香味，还是忍不住凑了上去。他习惯性地用力吸，结果被一大股奶呛了一下，顿时咳嗽了起来。方晴儿顾不上掩好衣襟，赶紧先帮儿子摸了摸背顺气。 兴哥儿不咳了之后，立刻又趴上去吸吮，方晴儿看儿子吃得香，这才抬起头。结果一抬头就发现丈夫赵明亮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呢，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胸口。她顿时脸一红，把身子转了半个圈。 赵明亮也有些羞赧，嘿嘿笑了几声：“勇哥儿也想吃呢。” 赵兴很快吃空了一个，大概吃饱了犯困是人类婴儿的通病，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方晴儿把他竖起来拍了个奶嗝就递给了赵明亮，然后接过了小儿子，解开了另外一边的衣襟。 看着两个儿子都吃饱喝足睡过去了，女儿已经睡得香喷喷。方晴儿便问赵明亮：“三哥，爹娘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兄嫂和村里其他人。今天赶了一天路，大家都还好吗？” 赵明亮说：“没事，这会儿除了值夜的，大家伙都休息了。你也赶紧再睡一会。爹说了，天气越来越热，咱们明天寅正就出发，午时未时休息两个时辰，防止大家又累又晒中暑。” 提起中暑，方晴儿不由得又想起了赵淑今天受的罪。又追问了句：“淑姐儿晚上吃的啥？” 赵明亮说：“淑姐儿跟两小子一样，娘给烧了水冲了个炒米糊糊。她精神不太好，糊糊不怕卡着。” “嗯”方晴儿点了点头：“辛苦娘了。” 这边正说着话呢，刘巧花刚好收拾完过来了，听到这句话觉得心里舒坦，就带着笑说：“辛苦啥，这不是我孙子孙女嘛。” 方晴儿和赵明亮赶紧起身让了让地方，把刘巧花扶上车：“娘，您赶紧歇会。” 赵明亮就准备了几个草垫子，这会儿赵淑和双胞胎正躺着呢。刘巧花制止了他们俩想去抱孩子的举动，屁股一歪就坐在了车板上，伸直了腿锤了锤，嘴里还念叨着：“这身体到底是不如从前了，以前跟老头子走路去县城，一天一个来回回家还能忙地里的活呢，今天啥都没干就光走路了，居然觉得腿酸了。” 方晴儿一听，就主动上前帮着揉腿，刚揉了两把，就被拦住了，刘巧花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嘴里还嗔怪：“哪里这么娇贵了，你快歇着吧。明天要早走的？” 说着，就给方晴儿挪了挪地方，闭上眼睛休息了。 赵明亮看着娘和媳妇和睦相处的这一幕，嘴角带了笑，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得意起来，自己媳妇贤惠又聪明，难怪平时几个儿媳妇里头，老太太最向着她。 第12章 只能装妖怪东西的小格子 第二天寅时初，天色还黑黝黝的，赵家村的车队就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女人们都起来开始准备今天一天的饭食。这会儿天热，东西存不住。虽然心疼但是掌家惯了的妇人也知道轻重。因此这两天，赵家村的村民们比在家时吃得可好多了。就光是用泥裹着的烧鸡蛋，这几天家里受宠的小孩也没少吃。 方晴儿家里也一样，她婆婆是个有决断的。不知道是不是公公提早透露过想法，早在他们还在村里每天为浇灌的水发愁的时候，婆婆就已经雷厉风行地把家里除了大黄二黄和大黑骡子之外的畜生都宰了，肉都抹上粗盐晒成了肉干。 至于存的鸡蛋，这几天他们一大家子每天都能消耗十个蛋，装鸡蛋的篓子估计再过两天就空了。不过鸡蛋本身也不禁放，吃了赶路倒也不算浪费。 家里鸡蛋的分配当然是由刘巧花做主的，老头子是全村的领头羊，少了谁也少不了他的，因此赵老头拿头一个。三个儿子两个大孙子也是要纯靠两条腿撑着的，而且又是家里干活的主力，一人也得吃一个。剩下的四个孙女一人半个。她自己和儿媳妇是没有的，当然方晴儿除外。方晴儿能吃两个，因为刘巧花说这是她两个小孙孙的份，要公平，反正方晴儿吃了变成奶也是喂给双胞胎小孙子的。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方晴儿哪里真会自己一个人吃两个，总是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塞一个给婆婆。怕被人发现，方晴儿一般是塞了就走，刘巧花嘴上不能说，心里却是记得的，一心只觉得不愧是自己小姐妹的女儿，就是比其他媳妇贴心。 当然，她也不会全吃了，总会分出半个喂给赵淑。这么一圈换算下来，淑姐儿每天也能吃上一个鸡蛋。 等大家都吃过饭，也就到了寅时正了。赵老头挥了挥手，赵明宏立刻会意，拉着大黄就率先开路了。 他们车队人多，又有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拿着锄头铁锹的守着，但是却不会欺男霸女抢别人东西，因此昨天这一天走来，有不少零星的逃荒人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这会儿听到他们动起来了，那些人也跟着做起了准备。能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背井离乡的，都是为了求一条活路，能跟着人多势众的队伍，他们的安全也更好保障。 这些人跟着，只要不离得太近，赵老头是不管的。他心里也清楚，有时候给别人一点希望比直接把人逼到绝路好。他们虽然人多，但他的目的是把大家都安全的带到南安县，并不想在路上跟其他人起冲突。 车队动了起来，为了减轻大黑骡子的负担，不喂奶的时候方晴儿是跟在车边上走的。虽然过了一夜了，但昨天在妖怪世界的神奇经历还是让她在脑中时不时的回味着。更重要的是那个老天爷送给她装妖怪食物的小格子，现在她还没找到时机拿出来呢。 想到小格子，方晴儿灵机一动。她悄悄低头从地上拔了一根枯草。没有雨水，干裂的土地上随处可见哭死的草根，因此她这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虽然现在不敢把妖怪食物拿出来，但是她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将她这边世界的东西装进去。 她模仿昨天的样子，微合双眼，在心里默默念叨装东西的小盒子。果然很快，她就又看到了飘在她身边的小盒子，小盒子里头还好端端的放着她昨天带回来的两袋食物。 方晴儿想起昨天，她是手里拿着袋子就直接放进去了，因此就在心里默念，把手里的草根收进去。可惜她念叨了快十遍，草根还是在她手心没有任何变化，看来这个小盒子不能装他们世界的东西，方晴儿悄悄扔掉手里的草根。 就在这时，赵淑醒了过来，眼睛朦胧地环顾四周。她伸了伸胳膊，看见爹娘弟弟奶奶都在，开心地笑了起来，精神明显看着比昨天好多了。 方晴儿走过去，给她喂了一小口水，才理了理她的头发温柔地问道：“淑姐儿醒了，饿了没？今天可不能顽皮让爹爹背你了。跟弟弟一起乖乖坐在车上。” 赵淑点了点头，还有些困倦地说：“嗯，我再也不让爹爹背了。爹爹背着背着淑姐儿就睡着了，真难受。” 大家被赵淑的话逗得又心疼又想笑，刘巧花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递给她半个白面馒头：“小精怪，赶紧吃饭。” 第13章 饿晕了 赵淑接过馒头，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她到底年纪小，对于眼前的困境并不能太好的理解，她只知道要乖乖坐在车上，跟着爷奶爹娘一起走，就觉得很开心了。 方晴儿看着赵淑可爱的笑脸，心中也弥漫着一股柔情。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的身上倾注了她最初也最浓的母爱，比起双胞胎儿子也不遑多让。因此，虽然不知道妖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方晴儿一直没有停止思索，怎么把带回来的东西安全的拿出来分给淑姐儿和家里其他人的办法。 “奶奶，奶奶……” “快叫明刚去” …… 正在方晴儿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乱哄哄的声音。一个半大的孩子从队伍中间直直冲前头跑过来，正是有粮叔家的大孙子赵开，他边跑还边喊：“明刚叔，救，救命。” 方晴儿不知道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第一时间就赶紧靠近车边搂住了淑姐儿和两个儿子，赵明刚跟着赵开往后疾走，赵明亮也很快赶了过来：“别怕，我去看看。” 方晴儿焦急地看着赵明亮离去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她抱紧赵淑，轻轻安慰着她：“淑姐儿，别怕，二伯和爹爹都去帮忙了，肯定没事的。” “淑姐儿不怕。”赵淑靠在娘亲怀里，奶声奶气的说。 不多时，赵明亮急匆匆地回来了，额头上满是汗水，他先冲方晴儿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去了最前头找赵老头。不一会儿刘巧花也从后头过来了，她早上去了队中间找几个老姐妹去了，几个婶子一边走一边编草鞋倒是也热闹。 这会儿过来，方晴儿赶紧招呼：“娘，后面怎么了？谁出事了？” 刘巧花叹了口气：“是赵二牛家的黄老婆子。” 她靠近方晴儿低声说道：“那个黄老婆子也是的，明明现在也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们家背的粮食也还剩不少。她倒好，每顿饭分给她的都不吃，转个背就喂给小孙子了。水也不咋喝，她们家没牲口，赵二牛光每天推东西就累够呛，偶尔他六岁的崽也要上车，黄老婆子就没咋歇过腿。啧啧啧，这样怎么受得了。”刘巧花边说边摇头。 她才不干这种事，也不知道黄老婆子怎么想的。 “娘，那黄婶子醒了？”方晴儿问。 “还没呢” “那您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方晴儿不解。 “赵二牛的媳妇说的，她看见了好几次她婆婆喂她儿子，但是得利的是儿子，她就装聋作哑，这会看到黄婆子晕过去才慌了，明刚一问就全说了，被赵二牛扇了好几个巴掌呢。”刘巧花摇头。 方晴儿暗暗撇了一下嘴，赵二牛平时在村里就属于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没想到遇到事儿打媳妇倒是快。倒不是说他媳妇这事做得对，但是方晴儿嫁过来四年多，也知道赵二牛家的情况。 黄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就守寡，一个人把赵二牛拉扯大的，因此脾气古怪得很。对儿子和唯一的小孙子倒是疼到了心肝肺里，但是对娶来的儿媳妇就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个儿媳妇性子软，虽然不敢跟婆婆对着干，但是要她真贴心巴肝的，估计也不现实。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同一个村子的，知道了原因之后。赵明刚也没开药，直接让他们煮一碗比清水略好一点的稀汤糊糊给赵老婆子灌进去，然后车队就继续出发了。 黄老婆子还没醒，自然是赵二牛推着的。吃了奶奶粮食的宝贝儿子小狗蛋，现在也没有坐车的待遇了，被娘拉着在旁边跟着走呢，敢哭他爹就瞪他。 黄老婆子的事虽然没耽误多久，但是方晴儿却知道，随着他们越往前走，粮食和水就会越珍贵。如果沿途得不到补充，黄老婆子这件事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且方晴儿也能察觉到，逃荒的第二天，众人明显就没有第一天有精神了。脚步变得沉重，汗水浸湿了身上湿了又干，队伍里不时就有小孩子的哭声和妇人们哄劝的声音。幸好大家的衣服大部分都土麻布的，颜色深也透气，因此暂时还看不太出来。 正胡思乱想着呢，突然方晴儿听到一阵还算齐整的马蹄声，循声望去，立刻就看出来是一个大户人家出行。最前方是八个骑着马的护卫，队伍中间是车夫驾着的五驾齐齐整整马车，每匹马车都由两匹骏马拉着，估计坐的就是主人家了，每匹马车旁边都跟着数量不等但服饰统一的家丁护着。在主人家的马车后头还有好几辆略小的马车，估计是有点地位的丫鬟婆子乘坐的。 整个车队行进有序，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在一起，高高在上的气势令人瞩目。 方晴儿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支车队，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她好像有办法把那些妖怪的食物拿出来了。 第14章 大户人家都是傻子吗? 方晴儿把赵淑往车架中间挪了挪，然后跟她说：“淑姐儿乖，自己坐好，娘要去方便一下。”说着她顺手抄起一个装鸡蛋的木头盒子放在怀里，这种木头盒子轻便，密封性还不错，平阳县城周边历来就喜欢用这种盒子装食物。 方晴儿往前快走两步跟赵明亮说了一声，让他顾着点孩子，就急匆匆的往旁边的茅草丛走去。 这也是她刚刚冒出主意的时候选好的地方，这里茅草虽然枯黄了，但是数量不少，个头也高。她只要蹲下，基本就能盖过她的头顶，只要不走到近前，很难看出她到底在干嘛。 一个村子两百多号人，方便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车队长，行动得就慢一些，要方便的人都知道控制时间，不会离队伍太远。因此，也没有人特别注意她。 方晴儿疾走了几步，然后找了个最茂密的树林蹲了下来。然后赶紧在心里呼唤小格子。刚想了一遍，她就看到了飘在自己身旁的方形格子。方晴儿想了想，伸出手，把摊主后面打包的那一大份别人吃过的食物拿了出来。 毕竟在这个荒郊野外，吃过的东西说人家不要了扔了还能自圆其说。但是完整的东西丢掉恐怕就很难让人相信了，大户人家只是有钱，也不是傻子啊。 方晴儿想得挺好，她之前在妖怪世界的时候，就记得那个透明的大盒子是盖子和底分开的。因此她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揭开盖子，把打包的食物倒到了刚刚顺手拿上的木盒子里面。木盒子其实不小，又深，最多的时候装了30多个蛋。但是妖怪摊主拿的那个打包盒子更大，她倒到了一大半的时候，木盒子就装满了。 方晴儿把透明盒子重新盖好，收到袋子里，她刚刚倒食物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妖怪食物已经放在格子里一天一夜了，但是拿出来的时候东西还是温温的，就跟刚刚放进去一样，仿佛这个小格子根本没有时间这一说。 方晴儿在心里又感谢了一遍老天爷，然后把剩下的食物放了回去。小格子停了一会，可能是见方晴儿没有下一步举动，慢慢消失了。 看着小格子消失，方晴儿把木盒子盖好放在怀里，低头快速的往大黑骡子拉的车走去。等她赶到车边，看到刘巧花已经跟那边老姐们说完话回到车上歇脚了，这会儿正在逗淑姐儿和双胞胎呢。 方晴儿在心里再过了一遍要说的话，定了定神，上了骡车，上车的同时还顺手放下了四周掀开的油布。 刘巧花感觉车里突然一黑，回头看到方晴儿紧张的神情，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晴儿，怎么了？”。边问边帮着把其他几面的油布放了下来，只留下正前方那面斜挂上去，剩下一个小三角透光。 车里光线变暗，赵淑三姐弟以为奶奶和娘亲在跟他们玩游戏，咯咯的笑了起来。 “娘，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方晴儿没有先逗姐弟三个，反而轻声对刘巧花说，然后把怀里的木盒子拿了出来。 刘巧花面带疑惑的打开看了眼，然后又瞬间盖了回去。“我的老天爷啊”她低低的惊呼出声，就这么一眼，她看到了油汪汪的米饭，还有盖在上头的大肥肉片，旁边还有好些她没见过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啥，但是油香肉香已经扑鼻而来了。 “这哪里来的？”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家吃肉的次数，应该已经算整个赵家村数得着的了，可就算是干旱之前，她也没舍得过用油直接炒大肉片子，更别说用油炒饭了，香是香，可这得多费油啊。刘巧花平时掌家，每顿做啥饭都是她说了算，因此一眼就看出来这罐食物的特别之处了。 “我刚刚去方便，就在那个茅草从旁边的路上发现的。我估摸着应该是从前头那个车队扔掉的，我看着仿佛是吃过的，也许人家不要了，或者就是好心想着能帮几个人呢。”方晴儿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忐忑，不知道婆婆会不会相信她。她心里也清楚，这个说法也就能用一两次，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既然发现了小格子里面时间不会流逝，现在那两袋食物，大不了她以后找机会悄悄地一点点拿出来给自己和女儿吃，所以她也没有再想更周全的方法。 好在刘巧花心里，这个小儿媳妇历来就是温柔贤惠又贴心的形象，因此压根就没想过她能欺哄她，只是又悄悄的掀开了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里头捡出一块没有牙印的大肥肉，一把塞进了旁边正好奇看着她们的赵淑嘴里：“淑姐儿悄悄吃”。赵淑捂住嘴，轻轻咬了一口，紧接着脸上就露出满足的表情。 “娘，这些食物，要怎么办啊？”方晴儿看婆婆仿佛没怀疑，也松了口气。说得多错得多，她敢直接把东西交给婆婆处置，一是避免自己出头被人发现破绽，第二也是她心里清楚，别看婆婆表面上总说三个儿子一碗水端平，实际上心里却是偏着他们家的。 “晴儿，你拿个碗过来。”刘巧花大概是心理有了盘算，开口对方晴儿说道。 第15章 托晴儿的福 方晴儿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她明白婆婆的意思。但是也没多说什么，从旁边箱子里拿过一个木碗递给了婆婆。她心中暗自揣测，婆婆应该是要给她们这个小家开小灶了。 果然，刘巧花一连夹了几乎一半的大肉放在木碗里头，然后又往里头装炒饭，装满还压了压才递给方晴儿：“晴儿，收起来等你们饿了的时候吃。” 方晴儿不好意思的推脱了下：“不用的娘，我跟大家一起。”她倒不是嫌弃别人吃过什么的，对于她们来说，只要没脏没臭的，其他根本没问题。 就这她还算讲究了，有些舍不得的人家，就算脏了臭了，也是要想方设法吃进去的。她不想要额外的是因为她的小格子里面还有好几盒呢，想办法拿出来一次本就不容易，不如让大伙多吃几口。 刘巧花却只以为她是老实惯了：“听话，本来就是你得来的。这剩的也不少，好好盘算盘算这两天也够了。”刘巧花一边合计着这东西要怎么吃，一边在心里可惜，就是现在天气太热了，好东西也存不住。不然这一大盒子，她每天划算着加一点，至少够大伙吃半个月有油水的伙食了。 刘巧花看着方晴儿放好了木碗，看这天光也快到午时了，就拿着木盒子下了车，去前头找李桂芝和王招娣去了。因为双胞胎还没断奶，刘巧花就让方晴儿专心照顾三个小的，这逃荒路上家里的饭食就主要归她们婆媳三个负责了。这会儿因为婆婆在老三家的车上还放下了油布帘，李桂芝妯娌两个也没敢去打扰，就按照之前婆婆的规划，把今天中午的食物拿出来放在了一边。 看到婆婆抱着个木盒子来了，李桂芝赶紧上前想接过来，结果刘巧花侧身避了过去，把盒子好好的放在了大黄拉的车上头，紧紧挨着车上的水缸，还用手推了推让盒子尽量在阴影里头，这样东西能存稍微久一点点。放好之后才开口：“我刚刚看到你们两个刚刚去了粮食缸子，中午是打算弄什么？” “还是按照娘您昨天吩咐的，一人一个黑面饼子一个馒头就咸菜，四个姐儿饼子减半，兴哥儿勇哥儿如果弟妹奶不够，就还是磨糊糊。您看看淑姐儿要不要也备一碗糊糊？” “今天中午能歇一个半时辰，天气热，不要光吃干粮。中午弄个罐子，煮半罐子炒米粥。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来弄。” “好呢，都听您的。”李桂芝倒并没有太多想，倒是王招娣，平时看着不说话却是个心思多的。她心里稀奇，婆婆平时最是心疼那三个小的，今天居然舍得煮炒米粥？也好，不管是为了啥原因，她今天总要多尝尝这白米的滋味的，说不准她就是白米吃少了，所以才就他们二房没有儿子的。 其实这还真是王招娣想多了，刘巧花虽然平时偏着小儿子一家，但是明面上却还是一碗水端平的，断断做不出来有东西光给一家子吃的事情。这次之所以这个炒米叮嘱了几回王招娣不要乱用，不过也是怕方晴儿没有奶，双胞胎才半岁多一点，其他东西可不方便吃。不过方晴儿也是好福气，就这段时间干旱缺水的，居然奶一直没有断过。 很快，探路的护卫队员就跑了回来，前方有一处小树林，虽然树已经枯黄了，但是好歹也还能遮遮荫，因此赵老头决定今天中午就在这个树林里头扎营休息。 李桂芝和王招娣把中午要用的东西抱下车，赵明亮三兄弟已经找好了一个地方开始挖灶，这个小树林里地上到处都是枯树枝，柴火倒是不愁了。 刘巧花拿出一只罐子，微微背着人从木盒子里头挖出了一小半的炒饭，想了想又加了两片肉，撕得碎碎的放进去，然后把里头的青菜都装到了罐子里。虽然从老三媳妇捡到这盒子到中午吃饭，也不过大半个时辰，但是里头的青菜就已经有些泛黄，不是她刚刚看到的青翠欲滴了。 看了看罐子里的东西，刘巧花又掂量着倒入了大半罐水。虽然水很珍贵，但是这么多油水的东西，如果因为水少了糊底了，那刘巧花可接受不了。等吃完了这盒子，这一路上也不一定能有第二次吃这好东西的机会了。而且加多少也是家里人喝了的，吃了就不算浪费。 加完了东西，刘巧花抱着这个罐子去了三兄弟挖好的灶坑里，方晴儿则专心照顾着三个小孩，她先从木碗里头夹了两块肉和一大口米饭，让淑姐儿自己慢慢吃。然后扯开衣襟喂双胞胎，盯着淑姐儿吃完了，擦了擦她嘴巴上的油渍，又给双胞胎拍了奶嗝，方晴儿先把赵淑抱下了车，然后一手一个双胞胎，准备往刘巧花做饭的地方走。 赵淑牵着娘亲的衣角，舔了舔舌头，然后悄悄说：“娘你放心，淑姐儿不告诉别人。”方晴儿好笑的嗔了她一下：“娘的淑姐儿最机灵。” 不久，刘巧花罐子里头的米粥香气就弥漫开来，村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抽起了鼻子。连赵老头都吸引了过来。 他凑近罐子看了看，脸色就变了。虽然家里头的东西一直都是老婆子分配，有什么具体的他不清楚。但是单看这粥上头飘着那一层厚厚的油花就知道，这可不是他媳妇的风格。 “咋回事啊？”他低声问。这时三个儿子三个儿媳还有孙子孙女们也都围了上来，赵明亮接过媳妇手里的孩子，也关注的盯着他娘。 刘巧花也没想到那加了油水和肉的米粥香气能这么重，毕竟也这个经验不是。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提高了嗓门高声说：“诶呀，这可是托了我们家晴儿的福咯。” 第16章 有福同享 话音还没落，大家又望向了方晴儿。赵明亮也不明所以，心里还有些泛酸。怎么亲亲媳妇有事没有先告诉自己，反而告诉了娘亲呢。 刘巧花也不管大家的脸色，继续说道：“咱们家晴儿就是福气好，得老天爷喜欢。之前在村里的时候，三不五时上山就能打到野鸡兔子的，捡的果子也比别人的水灵。这逃荒路上啊，也有大户人家给吃的。” “娘”方晴儿装作羞赧的低下头，心里却有些震惊，她明明说跟婆婆说了是捡的，婆婆咋知道是别人给的呢。虽然给她的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而是妖怪摊主。 “大户人家给的？晴儿，人家为啥给你吃的啊？” “对啊晴嫂子，哎呀我这辈子还头一回见着粥上头这么厚的一层油呢。” “老三媳妇就是有福气，大户人家都喜欢她呢。” “……” 村里人或羡慕或嫉妒的话飘了过来，被这香气吸引来的人可不少。村里人又没有别人家的东西不能看的概念，都扯长了脖子盯着罐子里头呢。 方晴儿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装害羞。 刘巧花不疾不徐，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哎呀，我们晴儿啊就是想去方便一下，谁知道刚刚那个车队你们看到了吧。人家速度那么快，那最后一辆车装得满，这不一颠簸，就滚落了些东西下来嘛。他们婆子下车收拾了半天，偏偏装吃的木盒子滚到了咱们家晴儿脚边。人家也没管晴儿要，就直接走了。这不就是特意给我们晴儿的嘛。” “哦，原来这样啊……” “那也是晴嫂子的福气……” 虽然对刘婆子刻意抬方晴儿的话不怎么认可，但是人家方晴儿拿了个装满了油水的食盒回来也是实事。如果她们家捡到了，肯定也是要自吹自擂一下的。 知道了缘由之后，大家感叹了几句就散开了，现在大家伙的日子都紧巴巴，路上不知道要走多远，也没人好意思问刘婆子要。 但是这个事吧，也给队伍留下了一点后遗症。之后的路途上啊，不管多累，总有些小媳妇和婆子，虽然不敢离开队伍太远，但也一直把眼睛鼓得老大，前后左后的到处盯着，就想着碰碰运气，还能不能找到别人落下的好东西呢。 当然这是后话了。 “行了，端碗过来吧，老大媳妇，把饼子分一下。”刘巧花看着罐子里头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冒的小气泡，便准备分饭了。 从赵老头开始，平平一碗的肉粥，盛在碗里就更明显了，那厚厚的油花让大家都不禁吞了吞口水。赵老头拿着自己的粥，先呼噜了一大口，脸上露出了舒坦的神色，然后才小心的放下来，把饼子掰碎泡在里头一块吃。 赵家其他人也跟着赵老头一样学，老大赵明宏家的两个小子赵伟和赵强，一个十五一个十三，虽然平时也能当半个壮劳力使了，但是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故意端到小伙伴那边一边吧唧嘴一边炫耀：“哎呀妈呀，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的食物。”“那是，哥，你说说咱家三婶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是啊是啊，奶奶的手艺也是一绝。” 听着哥两个自吹自擂的表演，大人们不过噗嗤一乐，小小子们可就忍不住了。 “伟哥儿，给我一口尝尝行不？” “我就不信真那么好吃。” “强哥儿强哥儿，咱们俩是不是最要好？” “滚吧你，强哥儿明明跟我最要好。强哥儿你说，上次你跟黑皮打架，我是不是第一个站出来帮你的。” “说什么呢你，我跟强哥儿那能叫打架嘛？我们就感情好比划比划。” “……” 村里的壮小伙子都围了过来，赵伟到底年纪稍大，也知道这逃荒一路上轻松不了，现在刚走两天还不觉得，接下来的路是怎样还不好说。所以端着自己的碗悄咪咪的溜回去了，只剩下赵强一个人被包围着。 赵强年纪小，虽然说平时人也机灵，但这会被平时一块的小伙伴们团团围住，看着他们亮闪闪的眼睛和快咧到耳根的嘴，到底也没有忍心跟哥哥一样端着就走。干脆吆喝了一声：“我吃一半，剩下的给你们分。” “哇哦”周边围着的小子听了这话，欢呼了一声就散了开去。一个村里长大的，他们知道强哥儿说话算话。因此都想着早点回去拿个饼子，到时候还能多沾点油汤。 当然也有本身就带了食物的，这会儿东西也不吃了，就盯着赵强的嘴呢。赵强被盯得不自在了，抬头瞪他。人还嬉皮笑脸：“强哥儿你先吃，我不着急，不着急。” 赵强看着围过来的小伙伴越来越多，三两口喝了一半，然后就把碗递给了平时老跟着他屁股后头的赵猫儿。赵猫儿刚出生时瘦瘦小小，跟猫崽子差不多，家里就给他取了赵猫儿这个名字，结果也不知是不是歪打正着，这名字还挺旺他。等养到六岁站住了之后，已经是村里头小孩里的大个了。赵猫儿体格大，人也机灵，平时总是跟在赵强屁股后面跑，算是赵强小分队公认的二把手。 他这会接了碗，就开始吆喝：“排好队啊，一人一勺，我来分，别挤。” …… 第17章 第二次穿越 他们这在热热闹闹的分粥汤，赵强已经晃晃悠悠地走回自己家了。家里众人看着他转来转去，都当作没看见，自顾自的吃得香呢。 赵家是分餐制，刘巧花每顿会把每个人的食物分好，基本上是属于吃不饱但也饿不着，忍一忍差不多正好能撑到下一顿的量来的。 分好了之后就不管了，想吃多的那就得看有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食物让给你了。 今天因为方晴儿的收获，刘巧花特意多放了水和料，因此众人碗里东西其实比平常的还要多上一些。 加上油水足，如果都自己一个人吃了，说不准还能尝一尝久违的肚子吃撑的感觉呢。 但是赵强嘛，就难说咯。 其实这会儿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碗里的东西也多半见了底。只有赵淑，她人小肚小，在车上的时候，先是被刘巧花塞了一大块肉，后又被方晴儿喂了个半饱，这会儿分到她的小碗里的食物还没怎么动呢。 赵强转悠着转悠着，就晃到了赵淑边上，看到赵淑碗里满满的东西，就忍不住耍了下嘴皮子：“淑姐儿，你是不是吃不下了？二哥帮你呀。” “不给。”淑姐儿抱着自己的小碗笑嘻嘻。 “淑姐儿，二哥可太饿了，二哥要被饿死了。”赵强继续逗她。 “嘻嘻嘻，二哥才不会饿死呢，淑姐儿的饭饭要分给奶奶、爹爹、娘亲还有大姐姐，淑姐儿和他们天下第一好。” “哎呀爹的乖女儿诶，爹爹不吃你的，爹爹有自己的呢，淑姐儿吃。”赵明亮感动坏了，把刘巧花的话都抢了。 刘巧花瞪了这倒霉儿子一眼，也接话道:“奶奶也不要淑姐儿的，奶奶吃饱了，淑姐儿自己吃哦，吃饱饱身体强壮。” “大姐也不吃你的，淑姐儿多吃点长高高。”赵芳没想到小妹妹还愿意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方晴儿却知道，估计赵淑是真吃不下了。因此她笑笑看她也不说话，这小闺女最怕是会抖机灵。 “哎呀，这么多人都跟淑姐儿天下第一好啊？难道二哥就不是淑姐儿最喜欢的哥哥了嘛？二哥太难过了，二哥要哭脸了。”赵强故意用手捂住脸，嘤嘤嘤的假哭了起来。 看到二哥都哭了，淑姐儿也纠结了起来，“二哥哥别哭，你是淑姐儿天下最喜欢的二哥哥。”淑姐儿还是耍了个小机灵，反正她也只有一个二哥哥，说天下最喜欢的二哥哥完全没毛病。 “德行。”赵强的娘李桂芝白了他一眼：“自己的东西充大方，现在来骗淑姐儿的，你也好意思。呐，老娘还剩了半口汤，给你了。”李桂芝把碗递给了小儿子。 赵强笑嘻嘻地接过他娘的碗一口喝光，也不逗淑姐儿了。倒是赵淑歪着头想了想，跑到赵芳面前，把碗里的食物给她倒了一半，赵芳阻止不及，心里顿时充满了感动，暗暗下决心之后要对这个小妹妹更上心更疼爱才行。 赵淑给赵芳倒完，剩下的噔噔噔跑过去递给了赵强：“喏，二哥哥，这些给你吃。” “哎呀呀，都看看呀，果然还得是哥哥最喜欢的亲妹妹啊，就是心疼哥哥。淑姐儿你放心，二哥回头就给你做个小木马。”赵强接过小碗，夸张的炫耀了一圈，把赵淑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赵强先喂了妹妹一口，确认她确实是不想吃了，才咕咚咕咚的把赵淑碗里的剩余东西三两口吃完，然后把赵淑架在肩膀上，在小树林里飞快地跑了起来。 赵淑的笑声顿时就洒满了小树林，村里人看着这些活力四溢的孩子们，也不由得微笑起来。他们想，就算为了这些孩子们，他们也一定能坚持下去。 吃了饭，众人就抓紧时间休息了。这两天虽然要一直赶路，但是好在也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因此众人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除开排班巡逻的几个，其他人都在小树林中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抓紧时间休息。 赵明亮找了些树枝和干草铺在地上，垫得松松软软之后，让刘巧花和方晴儿坐在上头。 两人把背靠在旁边的树上，林子里不晒，又偶尔有几丝风，倒是比放满了东西的骡车要凉快很多。 这时赵强也带着妹妹回来了，他也不敢疯太久，下午还有半天路要走呢。赵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冲他们招手，从赵强怀里接过了妹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细心的帮她把刚刚疯跑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一一理顺。赵淑年纪小，靠在姐姐的怀里，不一会就睡着了，眼睛微闭，脸上还带着微笑，看起来轻松又快乐。 李桂芝也把赵强扯到了身旁坐下，拍了几下他的腿，又终究心疼儿子，怕他疯玩了之后头晕，还用手指轻轻揉搓了几下他的太阳穴。赵强闭上眼睛，享受着母亲的关爱，感觉自己的疲惫也在渐渐消散。 刘巧花和方晴儿坐在一起，抱着双胞胎，也没有说话，只靠着各自开始闭目养神。 其他的村民也找到了各自的位置，或躺着或坐着，或是小声交谈着。 时间在安静的小树林中悄悄流逝，没有人发现，连紧靠着方晴儿的刘巧花也没有察觉，方晴儿紧闭的双眼里眼珠子突然开始快速地转动了起来。 她，又穿了！ 第18章 暴殄天物的妖怪菜市场 方晴儿猛地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再次来到了妖怪世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觉这一次她来的地方似乎跟上次不一样。难道是因为他们走了一段路的缘故？方晴儿心里琢磨着，感到有些好奇。 这一次她来到的似乎是一个熙熙攘攘的集市，周围人头攒动，人们络绎不绝。众人走时会跟身边人商量几句，有时又井然有序地走过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摊位。摊位上摆放着各种新鲜的蔬菜、水果、鸡鸭鱼肉，吸引着方晴儿的目光。大大的门头上醒目地写着“幸福生鲜大市场”几个她不认识却感觉特别气势磅礴的大字。 然而很快，方晴儿的目光却就看到了一幕让她目瞪口呆，心疼得要命的景象。她看到一个摊主正手脚麻利地掰下青菜外层的叶子，然后随手丢在地上，好像那些翠绿的叶子毫无价值。周围的人们也都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挑剔的还在要求多掰掉一些。 要知道，对于缺水的赵家村而言，他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这么充满生机的绿色了，更何况那水灵肥厚的叶片，就算是旱灾发生之前，她也是前所未见的。 方晴儿四处张望，发现这种行为在这里司空见惯。妖怪们就好像方晴儿曾听人说过的最最挑剔的地主老爷，鸡头不要，鸡屁股不要，蔬菜叶子的外层也不要。即使可能只是一些微小的划痕或者凹陷，甚至虫子爬过的痕迹而已。要知道这些在勤俭节约的主妇眼里，根本就完全不影响食用。而且方晴儿上次来就发现了，妖怪的世界并不缺水，洗洗就完全可以吃，直接丢掉真的有点挑战她的接受底线了。 而等她转头的时候，甚至心疼得闭了闭眼睛，那些她从未见过但是看起来就很贵的果子，可能就因为果皮上有一个斑点或者裂缝，甚至只是因为大小不一样，就被随意地丢在了店门外的筐子里面。 而最最令方晴儿不解的是，她亲眼目睹了好几个人去肉摊上买肉，称完之后居然让摊主切掉那些把她觉得最值钱的大肥肉，嘴里还嫌弃的嘟囔：“今天的肉也太肥了，这些脂肪我都不要啊，给我弄干净。” 看着被摊主随意扔在摊位角落里，已经堆成了一堆的大大小小的肥肉，甚至就在她发愣的当下，就有一大块肥肉被摊主随手扔给了一只路过的猫，方晴儿再也忍不住了，她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您好，请问这些肉您是不要的吗？”她期待的望着摊主，希望他能明白她潜台词里的意思。 摊主懒洋洋的抬起头，打量了方晴儿一眼，见到她脸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 方晴儿年方二十，嫁给赵明亮四年，因为娘家给力，娘亲和婆婆是从小的好姐妹，父亲又是个猎户，家里比一般农户家就更宽裕一些。因此婚前婚后都过得不错，在村里也一直是大姑娘小媳妇羡慕的存在，因此并不比实际年龄显老多少。 这会儿在摊主看来，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好好找点事干，偏偏跑出来要饭。不过虽然摊主在心里腹诽了几句，但别人怎么过到底也不关他的事。再加上看方晴儿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和瘦不拉几的身体，估计也是确实有困难，因此摊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拿走。 方晴儿感激的道谢，但很快发现自己没有东西装。不过摊主这会儿已经低下头去玩那个发光的小法器了。 方晴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再次开口：“您能随便给我容器装吗？我…。”她话还没说完，摊主头也不抬丢了个塑料袋给她。方晴儿赶紧再次鞠躬道谢，快手快脚地把那堆肥肉装了进去。 之后她如法炮制，去了之前看到的那些随意丢弃蔬菜和水果的摊位。询问过之后，把那些被丢掉的菜叶子和果子都装了起来，把收好的东西绑在了腰带上。方晴儿想着这次已经收获不菲，就放下心来开始逛起了其他摊位。 很快，她注意到了一个杀鸡的摊位。这家摊主的鸡又大又肥，生意也特别好，购买的人群已经排起了长队。这时正在购买的胖大妈在对着摊主道：“哎呀老板，你帮我把这些鸡油和鸡皮剃掉嘛，我最近减肥不吃这些的。” 老板也无奈的说：“大姐啊，你看我哪有这个时间哦，你回家再处理一下嘛。” 大妈却不依不饶：“我在你这里买东西你就要搞到位啊，怎么还要我回家处理呢？” 眼看着两人都越说声音越大，摊主圆胖的脸也皱巴了起来，方晴儿灵机一动。她走上前去问：“大姐，如果我帮您处理了鸡皮和机油，您能把这些给我嘛？” 胖大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诶哟那肯定没问题啊，你这么瘦就要多吃点油水噻。不过你要洗干净手哦。” 方晴儿赶紧点头，又问询的看向了摊主。摊主也被胖大姐搅得不耐烦了，指了指旁边因为杀鸡一直开着的水龙头，示意方晴儿去洗手。 方晴儿赶紧过去洗手，她看着清澈的水流实在没忍住，还就着洗干净的手喝了好几大口。 摊主看见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递给她一把刀。方晴儿手脚麻利的用刀把鸡皮和鸡油都剃了下来，完全没有伤到鸡肉。作为猎户家的闺女，这个她从小干惯了的。 胖大妈倒是很惊喜：“哎呀你这个小妹子，年纪轻轻的手脚很麻利嘛。这个鸡处理得很不错哦。”她又冲着摊主说：“这样才对嘛，我下次还来你家买。” 胖大妈走后，排在后面的老婆婆也一边付款一边对方晴儿说：“你能帮我也剔一下嘛，剔下来的东西也给你哦。我倒不是嫌麻烦，是老了看不太清楚，总是处理不干净小孙子要闹的。” “当然没问题，保证帮您弄得干干净净的。”方晴儿赶紧接过老婆婆手里的鸡，继续忙活起来。 就这样，越来越多排队买鸡的人让方晴儿帮忙处理，有些还让方晴儿帮忙把鸡斩成小块。虽然这种没有边角料可捡，但是方晴儿还是很耐心的一一帮他们弄好。 第19章 找到了一条新路子 就这么一忙活，就忙活到了傍晚。菜市场里的人也陆续都散了，方晴儿靠帮人剔皮剔油甚至剔骨头，又攒下了一堆的食物。等到最后一个买鸡的人走了，摊主手脚麻利的抓过一只肥鸡，三两下就给杀干净递给方晴儿。方晴儿愣住了，不敢接。 “拿着吧姑娘，我看你干活也挺麻利的，不是那种偷懒的人。肯定是遇到困难了吧。这鸡太肥了，在我这里放了两天也没卖出去。我看你倒是没有减肥的困扰，正好顺水人情给你了。我平时请个小工一天也要给一百五的。这只鸡就正好抵了你的工钱了。”摊主圆胖的脸笑眯眯的。 “可是我已经拿了这些了。”方晴儿指了指手里拎着的鸡皮鸡肉还有一些骨头。 “这是你跟顾客说好的，跟我没关系。这个鸡是我给你今天的工钱。你要明天还来，也到我这里帮忙吧。我给你开工钱。”摊主摆了摆手，他是诚心想让方晴儿来帮忙的，别看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干活儿麻利又不怕脏不嫌累的，对客人也耐心。他之前请的小年轻都干不了几天就不来了，不是嫌累就是嫌脏，要不就说客人事多。 “对了，你明天还来的话可以带个杯子，我这里有水喝，别再喝生水了，小心拉肚子。”摊主指了指自己摊子上的饮水机。 方晴儿倒是真的想答应，她已经看出来了，有了这里的工钱就能买更多的东西带回去。而且老是白要其实她也不好意思，毕竟不是几岁的孩子了，如果能够用劳动换取报酬她肯定更乐意，也觉得更能抬得起头来。当然，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白要她也是拉得下脸的。毕竟这里的一点东西，回去可就都是能顶大用的。 可惜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回到这里，毕竟第一次和第二次到的地方可不一样。因此她也没敢给肯定的答复，只说得看明天的情况，如果可以，她一定过来。 说来也奇怪，等她刚刚回答完摊主的话拿好鸡，一阵天旋地转，她又穿了回去。 摊主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这个姑娘走得够快的，完全没有察觉出不对，又低头忙活着收摊去了。 方晴儿睁开眼睛，这一次小格子似乎更加智能了，她手上拎着的鸡肉和之前腰上挂着的肥猪肉和水果菜叶子都已经直接帮她收了起来，所以方晴儿的回归毫无声息，连跟她靠在一起的刘巧花都没有察觉。 不过这一次，她带过来的大部分都是新鲜的食材，要怎么拿出来可要好好想个主意了。反正小格子里面没有时间流逝的困扰，方晴儿倒是也不着急。 现在她已经初步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得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本领，如果以后每天休息做梦都能来回穿梭一次，将梦中得到的东西拿回来，那么只要她足够勤快， 天天去梦里做事，东西肯定会越积越多，至少自己的家人肯定不会因为饥饿而出事。这样方晴儿就很满足了，现在的她也并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只觉得能够一直保持这样就极好不过了。 还没等方晴儿多想太多，赵明亮就过来叫她们了，要出发了。现在太阳已经不像正午的时候那么晒，他们今天下午要多走一段路。 赵老头看了官府给的简易舆图，继续往前三十多里地，有个叫甜水村的山村。别看这只是小村子，在附近却也是鼎鼎有名的。他们村原来叫碧水村，坐落在半山腰上，也不知道是积了什么福，村里的好几口百年老井，出的井水都格外的甘甜清冽，很多像地主员外这种有钱人家，都会专门派人来村里采购井水。后来，干脆就改了甜水村这个名字，声明也就越发的远扬了开来。因此，远在平阳县的赵家村人都听说过甜水村的大名。而就跟甜水村隔着一道小沟的碧桃村，虽然隔得挺近，但水的味道就是普普通通，跟所有山村的一样，跟甜水村的完全不能比。 这一次赵老头之所以想在甜水村附近落脚，第一是因为距离合适，第二也是寄希望能够在甜水村补充一下水资源。他们之前还在平阳城就听说过了，甜水村的老井好似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中午好好吃了一顿，又休息了好一会，再加上心中有了补充水的希望，整个下午大家伙都劲头十足，特别是半大小子，脸上挂着的笑容看起来简直不像逃荒，反而像是郊游的。后头远远跟着他们的人看着是满眼的羡慕，只脚步加快再跟紧了一些。 众人腿脚不慢，一路上也没有再出什么问题，因此到了酉时末，远远的就看到了甜水村那条山路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众人心中一喜，看来是有水的，不然也不能排这么长。大家都加快了脚步，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喜色。 赵老头安排赵明亮带着几个护卫队的小伙子，去打听一下排队的情况。刚走到近前，就听到排队的人在嘀咕了：“10文一桶水啊，太贵了。上好的白米才10文钱一升呢。” 也有人在反驳：“你说的是天灾之前的物价了，现在白米一天一个价，我上次去问，黑米都要25文一升了，吓死个人呢。白米我都没敢问哦。” “唉再贵也没办法啊，人家这里有水还愿意卖，不补充点鬼知道下一个有水的地方在哪里哦。” “就是，你嫌贵，别人可不怕没人买，看看这排队的队伍，又变长了哦。” 赵明亮听了几句，示意小伙子们先排着，自己转身回去报告情况了。“爹，叔公。前头是甜水村在卖水，价格倒是跟我们之前预计的差不多，10文钱一桶。” “行，去告诉村里人一声，要买水的买多少，自己备好钱和装水的东西。告诉那几家平时比较省的，至少要备齐自己家人喝的水，如果喝的水不够，到时候可撑不下来。指着别人救可不如自己有。” “好呢爹。”赵明亮说完就往队伍后头安排去了。 路过骡车的时候还特意跟他娘叮嘱说了一声，被他娘一句“老娘还用你教。”给骂跑了。 第20章 换不成水了 等赵明亮走远，刘巧花才砸着牙跟方晴儿感概：“我的个乖乖，这水可正经不便宜啊。这一桶水都能称上一斤上好的肥猪肉了，就那种一咬一口油的最好的肥膘。啧啧，咱家多久没舍得买过了，这会儿要在这儿买这些不值钱的水。” “就是啊娘，这水也是真的贵，我想着要不然咱们等下一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反正越往南走水肯定越不缺的。”素来沉默寡言的儿媳妇王招娣接了句话。 “呸呸呸，是你能不喝水还是我们家几个小子姐儿不喝水，你是通天眼嘛你知道前头就有水了，这会儿省这点小钱，买不着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喝你的血吗？”刘巧花听到二媳妇的话，又转头一阵突突。 王招娣暗暗撇了撇嘴，横竖家里她最不受待见呗，不就是生了三个姑娘嘛，每次说啥都没有人听的。唉，自己也是嘴巴贱得慌，横竖又不让他们老二家自己掏钱，婆婆愿意买就买呗，买回来她能少喝了不成。 大家达成了一致，然后就开始安排每家每户派谁去排队的问题。包括有合买的人家，也开始凑在一起各自商量。 等他们商量好了，准备往前去排队时，却发现前面排队的人群散了。很多人骂骂咧咧的往后走。赵家村众人一看不对，纷纷拉住人群询问怎么回事。 随着众人七嘴八舌，很快就弄清楚了因由。原来是甜水村这段时间虽然也一直在卖水，但是因为走过路过的人也都是穷苦人家为主。买个一桶两桶的节约着用，对水井的影响也不大。可是今天稍早的时候，来了个大户人家的车队，一下子买了好几车的量。不仅把车上空着的桶和缸子都灌满了，还跟村里人买了不少水桶水缸。一下子花了好几十两不带眨眼的。 村里人刚开始是乐，可是刚刚打水的人突然发现，井水的水位都下降了，甜水村众人顿时也害怕了，并不敢竭泽而渔，要知道只要水井还在，哪怕旱灾过了，他们村的财路就断不了。但是如果水井没了，那怕是祖宗都要跳起来骂人的。因此今天说什么都不肯卖了。至于明天卖不卖，那就要等明天起来看看水位恢复的情况再说。不过估计就算要卖，也肯定是要限量的。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脾气暴躁的当时就要冲上去闹，可是甜水村也不是吃素的，村里头的男人人排排堵在村口，手里拿着柴刀。女人们也在后头，拿着锄头砖头，大有谁敢闹事就同归于尽的架势。 排队的到底比不上人家一个村的，也不敢真的豁出身家性命去闹。因此三三两两的都散了，只预备着明天撞撞运气。 赵家村的人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也有点着急。这可真是太不巧了。村长赵老头当即就跟几个叔公辈的长老商量了起来，而赵明宏哥仨几个年轻一辈的，也各自散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甜水村的人拉拉关系想想办法。要知道他们这一个村的人，要的水也不少。虽然说每家每户也要不了太多，但是毕竟人多，加加起来却不定比早晨路过的那个大户人家车队所需要的量少。即使是最好的情况，明天甜水村的水位恢复了，可以限量购买，等买够他们村的数量也不知道要耽误几天。要知道这排队的可不老少人呢。 而如果耽误得太久，就有可能会影响他们原计划到顶梁州道林县的时间，这个县城是他们沿途预计的第一个很重要的粮食补给点。 虽然说得好听一点是全村搬迁，也拿了官府的文书和路引。但是赵家村的人心里都清楚，这其实就是一场逃荒之旅。且不说平阳县的粮食现在价格涨得比天高，就他们这一路上的可以预想到的危险和困难，也让村民们不敢屯太多粮食。只是尽量把值钱的东西放好，准备在沿途几个出了名的富裕县城进行补给。 因此如果耽误太久，按时到不了道林县。那么就很有可能很多村民家户面临断顿的危险，这是赵老头他们不敢赌也不愿意赌的。因此只能赶紧想办法去周旋。 众人四下里各自想办法去了，过了半个时辰，不管是直接找村长沟通的叔公们还是找村民套近乎的大伙，都铩羽而归。反倒是最后回来的赵明亮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赵明亮到底是从小就在镇里和县上与人打交道惯了的，以前村里人还偶尔有人说起村长家老三游手好闲啥的，但自从上次逃荒他从县城衙役的朋友那里找到了南安县这么一个去处，就再也没有人嘀咕了。反倒很多人都说村长家老三打小就机灵。这一次赵明亮牛逼的社交技能又发挥了的作用。 他一开始就没往那些看起来充满警惕的村民堆里凑，反而一眼就盯上了一个长得壮实两手却光滑，但是身上穿得又跟村民们差不多的中年人。这人的手一看就不是干惯了农活的，只怕是家里另有谋生的手段。但是在甜水村这个地方，谋生手段第一个让人想起的就是甜水井了。 要知道甜水村除了村里公用的几口大井，可也是有私人水井的。这个就纯靠个人运气了。要甜水村井水变得越来越甘甜之后，并不是没有人家想过在自己家或者村里多打几口井，但是后面打的水井跟碧桃村或者其他附近村庄一样，出来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井水，只有之前几口老井才有那种功效。 而这个人，赵明亮估摸着，说不定家里就是有祖传下来的老井的。所以他在旁边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赵明亮发现，这个人虽然站在村民一堆里，但是眼睛却总是不自觉的在瞟着前来买水的人，那种眼神不是防备的眼神，反倒像是在找什么人。 他认真的看了好一会，直到看到这人看到衣服稍微好点的人眼睛会明显放大的时候，他就确定了。他不一定是要找什么人，反而可能是想要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有钱人拥有的几率比较大。 第21章 十斤肥猪肉 心里有数之后，赵明亮就走上前去寒暄了。他开门见山的说，他是赵家村村长的三儿子，他们全村人是有计划的往南安县迁移，因此他需要在这里补充水源。特别是他家里三个孩子，缺了水肯定不行，所以如果如果这位老哥想要换什么东西，只要他有，肯定会愿意交换，即使他没有，他也愿意去村里帮他换过来。 那人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终于示意他到一边说话，两人走到一旁。中年人开门见山的说：“我家的井可以提供你们50桶水，但是我不要钱，或者说不止要钱，我要至少十斤肉来交换。并且不要瘦肉，要肥猪肉，全部要新鲜的。你凑到了，直接带人来那个山脚下等我。没找到就不用来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赵明亮连忙拉住，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功力，赔笑恭维套近乎，外加适当的吹嘘，最后终于套出了中年人的事。 这个人名叫张有财，今年三十八，家里有个独子张元宝，从小也是被娇惯着长起来的，加上命好，家里祖传的老井出的甜井水，养活他们家也算绰绰有余了。结果对那个儿子平时也没有太大要求，只要他不嫖不赌，哪怕是不爱下地干活，日常游手好闲，也由着去了。 结果这一下惯出毛病了，张有财跟他媳妇请媒婆帮张元宝相看了好几个好姑娘，他一个没瞧上，硬是自己看上了邻村的一个姑娘。按说看上也不是坏事，只要姑娘没有大问题，他们也乐意成全儿子。可那户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听到了他们家条件好，姑娘的聘礼开口就要八两八不说，要要求一定要十斤肥肉，说是家里的奶奶大半辈子没有好好吃过一口肉，这最疼爱的孙女出嫁，就想着一定要让给奶奶包一次纯肥肉馅儿的饺子，让奶奶吃满足了。 按理说这要是在平常，虽说是狮子大开口了点，但他们家也不是做不到。村里没有去镇上，镇上没有去县里，总能买到肉。可这不是旱灾了嘛，人和庄稼喝的水都不够，那些费水的畜生就是第一波杀掉的。因此，他们跑了好几次县城了，居然硬是没有凑上过。偶尔称到过两次肉，那也远远达不到人家姑娘提的标准，这事儿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要说这么不通事理的亲家，耽误就耽误吧，张有财和媳妇原来也不急。可结果他们家那个傻儿子，被人家拿捏得死死的，人姑娘等了好几天看没动静了，使人带了个信给张元宝，那傻小子回来就闹开了，说是如果不能娶到人家姑娘，这辈子也不娶妻了。说完这话看张有财和媳妇不受要挟，这两天又换成娶不上那个姑娘，活着也没有意思，干脆连饭都不吃了。这一连饿了两顿，张有财媳妇先受不了了，到底是疼了16年的心头肉，催着张有财想办法。可张有财能有什么办法，这不就只能盯上买水的路人了。按说早上那个车队一看就有钱，肯定也不缺肉，奈何他们这种普通村民，连凑上去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远远的就被隔开了。所以耽误到了现在，这马上啊，张元宝就要饿上第三顿了。 赵明亮心里听了个乐呵，但是脸上可是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一边劝慰着张有财，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有他在，一定把大侄子的事给解决咯。直说得张老财恨不得真的跟他拜个把子再吐吐心头的苦水，赵明亮找了个想办法的理由，撒丫子跑了。 别看他胸脯拍得山响，其实心里也犯愁，这十斤肥猪肉。这会儿还真不知道往哪儿去找。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清楚，整个村他们家肉怕是最多的。但是也多是风干的鸡鸭肉为主，猪肉恐怕也就去年留下的那块腊肉了。倒是他媳妇早先偷偷给他看了那碗饭上头，还盖着十几片大肥肉，可这离十斤肉可差得远了呀。 赵明亮回村民的聚集地一说起这个事，大家顿时就轻声议论开来。这事你说它好吧，的确算是个好事，毕竟能换到的水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而肉却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可你说它糟糕吧，还真糟糕，他们走了两天了，就算家里存了有肉的，也多半和刘巧花一样，是肉干或者腊肉。那里变出来新鲜肉哦。说来说去，最新鲜的恐怕还是村长家今天中午吃的那顿菜肉粥。就是方晴儿捡了人家大户人家的那顿。 这样想着，众人的目光就不由得转到了刘巧花的身上。刘巧花倒是沉得住气，且不说他们家没有，就是有，难道别人看几下她就老老实实免费贡献了？开什么玩笑。 直到村里最年长的二叔公开了口：“有堂媳妇，你那里还有多少？我们大家想想办法，凑一凑，你放心，这事儿如果成了，大家伙都记你的人情。” 刘巧花还没说话，赵老头的亲六叔赵进宝就直说了：“二哥你也别说什么记不记人情。有堂媳妇你放心，这肉就当村里跟你买的，市场价多少我们出多少。毕竟是顶水钱的，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背着。” 刘巧花顿时笑开了：“六叔您这话说的，我还能不相信村里不成。主要呀是确实也不够。老大媳妇，你把大黄车上那个木盒子拿过来给大伙看看。” 李桂芝应声而去，很快就拿了木盒子过来。打开之后，大木盒里头还有着三分之二的东西，是金黄油亮的炒饭和十块左右的肥肉片子。要说这无论在啥时候，这盒子里的东西肯定是能让村里人赞叹一声的。可这会儿不一样，这肉一看就不够啊。十片左右的肥肉，撑死了一斤。这还是看这盒子里肉片不少往多了估计的。就这离十斤肉的距离可还远着呢。 刘巧花又开口了：“叔伯们也看到了，我媳妇这捡到的肉，撑死了一斤不到。如果村里有需要，那我是愿意献出来的，那其他的部分咋办呢？” 众人又陷入了沉思，方晴儿这会儿却格外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她今天梦里去的那个妖怪集市，最先要到的就是纯肥的猪肉膘。那猪肉肥膘厚，猪肉摊生意又好，人们丢得多了，她可是足足捡了有大半袋子的。虽然不知道具体重量，但她估摸着，比后面摊主给她的那只鸡只重不轻。要知道，那只肥鸡摊主可是给她过称看了的，足足十一斤半。也就是说，光她口袋里的肥猪肉，就足够满足那张有财的需求了，但是，她要怎么拿出来呢？ 第22章 一个老头? 方晴儿心思急转，但是却始终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再有钱的大户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不认识的陌生人十斤肥肉，这是把人当傻子呢。 但是明明她有解决的能力，却偏偏瞒着不说，她也做不到。她自嫁到赵家村以来，赵家村的众人都对她很和善，她婆婆就更不用说了，跟亲娘也差不了多少了。万一就因为少了这十斤白得肥肉，结果村里人买不到水，最后有人因为缺水或者耽误太久缺粮而出现了问题，那么她一定会很愧疚的。即使别人都不知道，她也过不去她自己心里这关。 而且她想着，她之所以突然有了这么神奇的际遇，是不是老天爷也想她帮助村里人渡过难关呢？不然怎么会恰恰好她今天中午那场梦里就得到了肥猪肉，而下午正好就需要这个。 方晴儿想了好一会，眼看着众人都要愁出水儿来了，还是心一横，扯了扯刘巧花的衣袖，示意她到一边说话。 刘巧花一开始还以为方晴儿是打算贡献出她额外分给她们的那份肉，正打算开口劝，就被方晴儿的一句话给怔愣在原地。 “娘，我这里有十斤肥猪肉。”方晴儿凑到刘巧花耳边轻声说。 “啥？”刘巧花挖了挖耳朵，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一声低呼，又赶紧捂住嘴，用更低的声音问：“怎么回事？你没受伤吧？” 作为一个自诩在赵家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老太太，刘巧花没有被十斤肥猪肉冲昏头脑，而是第一时间担心起家人来。 她脑子里瞬间转过好几个念头。难道早上老三媳妇说的捡到的木盒子，其实不是她捡到的，而是她抢的？她还抢了十斤猪肉？我的乖乖，老三媳妇虽然力气大，但是敢从大户人家家里抢东西可真是虎啊。 “晴儿啊，你可不敢随便去人家大户人家那抢东西啊。”刘巧花压低声音语重心长的说：“你别看人家家丫鬟婆子啥的看起来没多少力气就敢上。人家家里侍卫可是有功夫的。” “娘，您想啥呢。”方晴儿顿时哭笑不得，心里也有点感动。“我怎么可能去抢东西，这不是抢来的。” 她低声跟刘巧花解释，但是还是遵循了自己少说，让对方脑补的大原则。 ”娘，我早上之所以跟您说是捡的，其实也没骗您。木盒里的东西确实是我捡的，但其实是有人告诉我那儿有东西我才特意去捡的。” “谁？谁那么好心，知道有这好处不自己要了还告诉你？你偷听的？”刘巧花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不是，娘。说出来怕您不信，其实是我梦到的。梦里面一个老头告诉我的。”方晴儿继续瞎扯。 “梦到的？你就信了？”刘巧花囧字脸看着她，这老三媳妇别是傻了吧？可是那盒子东西又是真的啊。 “那我当然没有第一时间就信，但是我想着反正也不远，我去看看，是假的无非就多走两步路的事，万一是真的那不就赚了嘛？看到那个木盒子的时候，我可没您那会镇定，都吓傻了呢。”方晴儿不着痕迹的拍了下婆婆的马屁。 “那是，你们小年轻没遇到过啥事，容易一惊一乍的。”刘巧花很自然地挺了挺胸，又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骄傲的时候，继续追问：“那肥猪肉也是那梦里老头告诉你的？” “不是，娘。这一天我不是都跟您在一块嘛。也没有出去，上哪儿捡去。是刚刚我听到大家伙商量，然后心里头就不自觉就想求着老天爷，要是我能有十斤肥猪肉就好了，就能解了村里的难了。结果我就感觉又听到那老头在我耳边说话，他说不就是十斤肥猪肉嘛，用不着求老天爷，他就能给我。然后……” “那肉呢？”方晴儿话还没说完，刘巧花就追问道。 “老头说放我们车上了，我这不是叫上您一起去看嘛。”方晴儿赶紧说。 “哎呀你这孩子，感情你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啊。走走，赶紧看看去。”刘巧花边说边拉着方晴儿大步往骡车上走。方晴儿回头看了看，赵淑和赵芳玩得更好，双胞胎都在他们爹怀里你打我一下我踢你一脚的，便也放心的随着婆婆走了。 “娘，我感觉这次肯定也是真的。”方晴儿自信的对婆婆说。 走到骡车旁边，刘巧花先一步爬上了车，在里头仔仔细细的用眼神扫荡了一圈，然后露出失望的神色：“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这也没有啊，会不会说的是大黄的车？” 方晴儿不紧不慢的上了车，然后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指着一个空角落对刘巧花说：“娘，您看不着嘛？就在这儿啊。” 刘巧花瞪大眼睛盯着角落好一会，然后转过头来摸了摸方晴儿的额头：“哎呀你这孩子，不会是急糊涂了吧？”她顿时真的着急起来，这老三媳妇莫不是失心疯了？ 方晴儿赶紧安抚：“娘，我没傻，您看不着是不是那老头使了什么障眼法啊，我拿给您看。” 然后，刘巧花就眼睁睁的看着方晴儿走到那个空荡荡的角落，从那里头拎出了一个她从没见过大红色的透明袋子。方晴儿打开袋子口，一堆白花花的猪肉就出现在眼前，刘巧花顿时就呆住了，这次是真得呆若木鸡怔住了。方晴儿晃悠了她好几下才醒过神来。 她接过袋子，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好半晌的功夫好像才消化了这个事实。 “我的老天爷诶，这，这……”刘巧花语无伦次的对着方晴儿嗫嚅了两句，嘴唇颤动了几下。 虽然方晴儿已经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但这么一堆肉突然出现在眼前，特别是这肉还是老三媳妇从一个空无一物的角落突然拽出来的，震撼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第23章 灶王爷最宠爱的烧火丫头 “娘，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方晴儿没有给刘巧花太多消化的时间，反而故意装得有点受惊的样子，当然其实她本身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本领也是有疑惑的，只是刻意表现放大了一点，她知道一旦她表现得柔弱无知，刘巧花那要强的性子就会不自觉被激发出来，一定会给她想一个说法。 “娘，你说那老头到底是谁啊？不会是什么精怪吧？我心里其实还怪害怕的。”方晴儿继续念叨。 “吓，别瞎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仙人勿怪仙人勿怪。”刘巧花被方晴儿这胆大包天的话吓了一跳。且不说还不知道是谁，就算真的是什么精怪，这是能说出来的吗？也不怕人家听了介意啊。 ‘诶呀，人小就是不够稳重，’刘巧花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 吐槽完刘巧花也镇定了一点，这会也不急着走了，把方晴儿拉到一边，细细的追问：“你给娘从头到尾详细说说，那老……老人家是怎么回事？” 听着刘巧花把到嘴边上的“老头”两字咽了下去，硬生生换了个“老人家”，方晴儿有点想笑。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娘，我就梦到过一回，今天的就听到个声音。” “那你详细跟娘说说，你梦到的那回是啥样的？这可以算是咱村里的大恩神了，咱们得记着，等回头让你大哥用木头给刻个像出来，上香供奉一下。”刘巧花继续说。 长啥样？这可把方晴儿难为住了，毕竟这也没这个人啊。 但是她转念一想，给她猪肉和食物的可是确有其人的。于是她揉吧揉吧，把几个摊主的特点各选了几个告诉了刘巧花：“头发不长，贴着头皮，身形胖乎乎的，肚子尤其的圆。身上有股烟火气息。好像右手要么拿着刀，要么拿着锅铲。娘，您说这会是谁啊，为啥要帮我们呀？” 刘巧花原来心里也是千头万绪的，这会儿越听方晴儿说越感觉自己思路清晰了，她一拍大腿：“哎呀妈呀，这不是灶王爷嘛？” “灶王爷？”方晴儿反而愣住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形容，嘿你别说，还真像灶王爷的。圆滚滚的身形，满身的烟火气息。 于是她干脆又追问了句：“那灶王爷为啥要帮我们啊？” ‘那还能为啥，咱们家往年的供奉多诚心啊。’刘巧花下意识想开口说，然后又顿住了。‘不对啊’她心里想，‘如果真的是因为供奉的缘故，这灶王爷怎么没找家里的其他人呢？’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还得往方晴儿身上想。 其实这事儿吧，琢磨来琢磨去，越琢磨就越容易想歪。 刘巧花想到方晴儿以前上山似乎就格外的顺利，再加上这次连发生两次神奇的事情，她不由得就想歪了：“晴儿啊，人家都说菩萨莲花池的鱼也能成精，竹子也能变人。你说你会不会是灶王爷家的锅铲成精啊？” “啊？”方晴儿也愣了，婆婆这是想到哪里去了：“那，那我做菜也一般啊……。” “要不是菜刀成精？你看你杀鸡啥的多麻利。”刘巧花继续猜。 “可是这是我从小练的啊……” “那难不成你是他坐下的童女？可是灶王爷家要童女干啥呢？”刘巧花也不听方晴儿说了，自顾自的琢磨起来。 “有了，肯定是了。”刘巧花啪的又拍了一下大腿，给自己疼一哆嗦。 “你啊，肯定是灶王爷手底下的烧火丫头！你想啊，灶王爷管着厨房，是不是需要经常给神仙们做点好吃的？”刘巧花越说越兴奋。 “啊，啊，要的吧。”方晴儿呐呐地点头。 “你想啊，做饭是不是就要打下手的，你是不是正好就能烧火？” “啊，我也可以做别的吧……”方晴儿话都没说完，刘巧花就再次兴奋地站了起来，开始就地转圈。 “没错了没错了，我从小看你这丫头就跟平常人不一样，感情是神仙家里出来的，要不我能从小就疼你呢。哎呀，我们家了不得了啊，这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哦。”刘巧花越转越快，越说越兴奋。 “娘，娘，娘！”方晴儿叫了好几句，见刘巧花还在自顾自的兴奋着，忍不住加大了点声音拉住了她。 “诶诶诶，娘的乖晴儿哦。”刘巧花现在啊，看这个媳妇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虽然说她一直就比较偏疼三房，但那一是因为时隔几年才生了小儿子，本来就比较受宠，再也是老三媳妇的亲娘跟她一个村长大的，关系好，另外就是因为那三个小的了。不过那会儿的疼，也就是跟其他两个媳妇相比更偏爱一点，跟现在这种简直恨不得揉进肉里的疼爱那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娘，那这个猪肉现在怎么说？”方晴儿顶着她婆婆火热的目光，艰难的问道。 “哦，对哦，还有这个事呢。那有啥说的，交给娘了。”刘巧花看着媳妇求助的目光，大包大揽的说道。 她这会可完全没有觉得三儿媳这样子有什么不对，也全然忘了自己之前骂老二媳妇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话了。当然，就算她想起来了也没关系。老三媳妇这跟老二媳妇能是一回事嘛？老三媳妇可是灶王爷身边的人，能得灶王爷的偏爱的，下了凡间遇到困难还想着帮一把的人，她不冒尖那是尊重长辈，跟老二媳妇那就不是一回事。反正刘巧花是绝对不会觉得是自己偏心的。 刘巧花说完拎着这袋肉，领着方晴儿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大黄旁边众人刚刚开会的地方走去。这会儿手里头拎上了，刘巧花才感觉到这个袋子的不一样来。这袋子也不知到啥材质，拎起来滑不溜手的，却又结实得很。大红色的颜色又喜庆又厚实，偏偏还是透明的。 这神仙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刘巧花一边往前走一边还暗暗想着，这好东西以后可得保管好了。 没两步，两人就到了众人所在地。这会儿大家伙还跟他们刚走的时候一样，皱巴着一张脸愁着呢。 刘巧花干咳了几句，看到大伙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这才大摇大摆的往最中间赵老头他们的所在位置走去。不待赵老头说话，就直接把袋子重重的放在了地上，然后拉开了袋口，白花花的猪肉一下子露了出来。 第24章 换到水了 众人的表情变化之大，瞬间就愉悦到了刘巧花，她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点点震惊，跟现在这帮没见识的比起来，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成熟稳重，镇定自若，有大将之风。 周围刚刚还垂头丧气的村民们，他们脸上凄苦和焦虑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震惊和不可置信。然而这么多年的生存智慧让他们瞬间围了上来，把猪肉遮挡得严严实实，也遮住了旁边那些想看过来的目光。 尽管行动非常有章法，但是村民们看着突然出现的十斤猪肉，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格外感性的人甚至当场就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们的心情瞬间从绝望转变为狂喜，虽然不敢有大的欢呼声和笑声，但是很多人都已经紧紧的握住了身边人的手。连最是爱惜自己宝贝胡子的赵进财都手下一个没收住力，拔断了好几根，给他心疼得够呛。 赵老头率先回过神来：“老婆子，这是咋回事？” 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刘巧花。而方晴儿早就在刚刚众人震惊不已的时候，挤到了赵明亮身边，接过了双胞胎里的小儿子，假装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过赵明亮看着媳妇心虚的样子，知道这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也假装啥都不知道，准备等晚些时候再悄悄问过媳妇再说。 刘巧花现在跟个打了胜仗的公鸡似的，头高高的昂着，她听到赵老头的问话，却也不答，只是提高了声调：“老三，老三，死小子在哪儿呢？” 众人不敢打断她，李桂芝机灵，也了解婆婆的性子，知道她这时正是要显摆的时候，可得让婆婆好好炫耀完。遂赶紧接过老三怀里的双胞胎老大，示意老三赶紧上前去。 “诶，娘，亲娘诶，您小儿子在这儿呢。”赵明亮嬉皮笑脸的跑了过去。 “诶你这臭小子，你娘辛辛苦苦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你还不知道赶紧去做下一步嘛？还让老娘催你？”刘巧花抬着下巴对着那堆猪肉努了努嘴。 “得呢娘，您紧等着吧。打回来的第一口水肯定让您喝。”赵明亮多机灵，顺着她娘的话就是一连串的马屁拍了下去。 看这刘巧花被儿子逗得合不拢嘴，机灵的不机灵的村里人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了，先别管这东西哪来的，反正这会儿是他们得了，大家的水源问题解决了，不会因此耽误后面的行程，不会造成粮食不够，这对他们而言就足够了。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看赵老头那几个为头的炯炯有神的目光，就知道他们肯定能弄清楚。他们这些跟着走的也不着急在一时。因此这会儿村民们也三三两两的拍起了刘巧花的马屁。 “不愧是巧花嫂子，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那是，咱们村哪件大事不是靠着巧花嫂子呢。” “婶子就是婶子，身上的东西咱们可有得学呢。” “那是，你要是能学到婶子身上的一半儿啊，咱们家就得把你供着。” “呸，我要你供着干嘛，不过跟婶子学我是乐意的。婶子，明儿我跟您一块走，咱们路上唠嗑，我可爱听您说话了。” “我也一起我也一起，巧花嫂子，我刚刚给你们家淑姐儿搓了双小草鞋，搓得可软乎了，保证累不着她。” “吓，草鞋子再软乎也硌脚，我这边刚好有几块碎布头，五颜六色的可好看了，我一直舍不得用你。给淑姐儿纳一双鞋底子，保证又结实又舒服。” “哟刘翠花，你这是下了血本了啊。” “那是，淑姐儿多招人疼的孩子啊。” “强哥儿也好，中午还给我们家狗蛋分肉粥了呢，他就是像了巧花嫂子了，大气又有本事。” “我们家的也分到了，一心念着他强哥的好呢，我们家三虎啊就是跟强哥儿投缘。” “……” 众人这一通连吹带捧的，捧得刘巧花心情可是舒畅了。她们这边说得热闹，赵老头那边也果断，一家点了一个壮汉或着半大小子，拿上钱和猪肉，就跟着赵明亮往之前张有财说好的地方走去。 这个换水的事儿宜早不宜迟，迟了就怕又生变故。 赵明亮带人到了跟张有财约好的地方，还好他之前表现得信心十足的样子，倒真是唬住了张有财，他也没再找其他人打听，真的就一心在家等着他呢。 这会儿看到赵明亮带人拉车过来了，也露出了一丝喜色。但是他也谨慎，并没有直接开院门，只隔着门喊道：“赵老弟，你这是……？” “张大哥，你看这是什么？”赵明亮也不说废话，直接拉开了袋子。 这一袋子的肉震撼力在哪个村子也是杠杠的，张有财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菊花般的笑容，虽然没有菊花那么多褶子，但是喜悦得嘴巴都要咧到眼睛上去了。 偷偷躲在家里头门后面偷看的张元宝和他娘这时也忍不住了，拉开门走了出来。 “赵老弟，你带两三个你的兄弟进来，你也看到了，我这院子不大。”虽然高兴，张有财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 “应该的应该的，”赵明亮笑呵呵的一点没有生气。 他能理解，村里两百多号人四十多户，这会儿一户出了一个人，他带来的就有四十多个汉子，要是他是张有财，肯定也是要防备着他们强抢的。不过他们也不会干出那事，倒不是说多懂礼义廉耻吧，水都喝不上了说那些就是扯淡。只是这到底在人家村子里，人家一声喊只怕他们再多人都要送在里头。赵明亮也不会让村里人冒这种险。何况他们钱和肉都备好了，也不必冒这个险。 “小五，忠哥，庆哥儿，你们跟我进去。”赵明亮点了三个人，推着车进了院子。 “张大哥，你先称称这肉。”赵明亮知道他着急什么，示意张发财拿过一个盆子来，先看猪肉。 “我来我来，赵叔，盆子来了。”赵元宝这会儿也不像个饿了两顿的人，那脚下生风的劲头，盆子都要舞出残影了。赵明亮也痛快，直接把猪肉从袋子里哗哗的倒到盆子里，他还特意使了个心眼，手微微抬高了些，这样看着猪肥膘一块块的落下，不仅张有财他们家三口人，就是跟着他进来的几兄弟，赵明亮都似乎听到了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赵明亮等他们反应了一会，才笑道：“张大哥，您家有东西称吧？我听您说是包饺子馅的，正好咱这也是大家伙凑的，所以碎是碎了一点，但是都是上好的猪肥膘。” “有的，有的，这个盆子就是装十斤的量。这正正好，正正好。”张有财还没开口呢，张元宝就咧着嘴笑开了。 “正好就好，那您看这水？”赵明亮赶紧接口问到。 “这边打水，按我之前跟你说的，一共可以给你们五十桶。这十斤肉我不白要你的，抵在水钱里头，水十文钱一桶，这十斤猪肉我给你十五桶水，剩下的三十五桶，你们给钱。”张有财制止住兴奋的儿子，自己开口说。 “成，就按张大哥说的换。”对方给的价格跟赵明亮预计的差不多，他也没有再讨价还价，直接就开始装。几个人一起动手，五十桶水也快，装好了就推出院子交给外面等着的大伙儿。装到最后一桶的时候，看到缸子里还差个小半缸。张有财也爽快，直接送了两桶给装满了。 赵明亮又是好一番感谢，然后在张有财的指点下，带着大家伙儿尽量避开路人，绕了一段路回到了营地。 第25章 刘巧花，赵家村第一大忽悠 话分两头，赵明亮他们去换水的时候，村里人休息的营地里也没有闲着。 刚刚是为了抢时间，所有的疑惑大家伙都压在了心里头，一切以换水为主。这会儿看着换水的那些人已经出发了，其他人就开始按捺不住自己咕咚咕咚往外涌的好奇心了。 然而刘巧花是谁啊，那是赵家村的村长媳妇，做主惯了的人，因此普通村民好奇的打量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也没人会真的不识趣的一个劲的追着她问。 不过她也清楚，赵老头还有那几个叔公辈的长辈，肯定是不能混过去的，迟早要给个交代。 交代这事吧宜早不宜迟，这会儿大家伙都还被十斤猪肉的事震撼着，脑子转得也没有平时快，简单来说就是更好忽悠。因此刘巧花给赵老头使了个眼色，赵老头也立刻会过意来。让留在营地的老大赵明宏安排大家该干啥干啥去，做饭的做饭，休息的休息。只留下了村里为头做主的几个人以及自己家的人。 等到大家伙儿都散了，刘巧花这才看着剩下人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啊，其实我本来不想说的。” 她说完这句话，还刻意顿了下，扫视了一圈众人，看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造足了气氛，才继续接着说。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对老三媳妇比较偏爱？”刘巧花点名了。 “娘说的哪儿的话，您对我们三个不是一样的吗？”李桂芝反应很快，迅速说道。王招娣虽然在心里吐槽，你偏不偏心你自己没点数嘛？但到底不敢说，只是跟着大嫂点头附和。 “错了，我就是偏爱她一些。”刘巧花不顾三个儿媳都有些尴尬的面色，继续问道：“你们知道为啥吗？” 方晴儿低着头不说话，另外两个人倒是对视了一眼，这偏心眼子还能有啥原因吗？ “那是因为啊，在晴儿嫁过来之前，我就做了个梦。”刘巧花掷地有声的说：“我梦到了灶王爷。” 这话音刚落下，大家都愣了一下，这咋突然扯到神仙身上去了。 方晴儿没忍住偷着抿嘴一乐，还好头低得足够下，也没被其他人发现。 刘巧花顶着大家伙怀疑加不解的目光，继续瞎扯：“当时灶王爷就跟我说了，说老三媳妇是他座下的烧火丫头。让我照顾着点。” 话是这么说，刘巧花也知道这段不是那么令人置信的，因此稍微加快了一点语速：“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想想，以往老三媳妇上山的时候，是不是格外容易捉到兔子野鸡啥的，咱们家的肉是不是比别人家多很多。” “是这样没错……”但那不是因为老三媳妇的爹是个猎户嘛？李桂芝话没说完，刘巧花就接过了话茬。 “你再想想咱们家的双胞胎，现在半岁多了，有没有断过顿，缺过口粮？村里其他人家别说生两个了，生一个的奶够吃的都不多吧？特别是旱灾之后，你们琢磨琢磨。” 刘巧花这话一出，大家伙倒是真的有些信了，毕竟老话传下来的，喂奶要用猪脚炖黄豆或者鲫鱼汤。这两种食物要是煮出来，香味可是瞒不住人的。特别是这次旱了这么久，村里好几个喂奶的新媳妇都靠米汤顶着呢，就方晴儿她家两个小子现在几乎都是纯母乳，这件事也是一直都让村里人称奇的。 “你们再想想。上次为啥人家一个那么大的车队过去，咱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就晴儿捡到了那一大盒子饭食？难不成咱们都是睁眼瞎子吗？”刘巧花继续加大筹码，语气带着诱哄：“这是灶王爷啊，疼这丫头呢。” 众人好似还真听进去了，看向方晴儿的眼神逐渐不一样了起来。 “这些咱都不论，最最重要的是，这十斤肥猪肉你们总是知道的，咱们村现在有谁能拿出来？”刘巧花加重了语气。 众人都摇了摇头。 “那边那些个能拿出来这肉的，能给你不？”刘巧花指了指远方那些三三两两的逃荒群体，继续逼问。 众人还是摇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怎么可能给呢。这能换粮食换水还能直接吃的食物，在这逃荒的关键时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能救命的。很多人关键时刻亲娘老子都顾不上呢，还能白给一陌生人？ “所以说啊，你们别以为我老婆子瞎编。我也快年过半百的人了，难道敢拿神仙开玩笑？” 如果说前面的话终究有人心里存疑的话，刘巧花这句话一说，连赵老头都神色肃然了起来。对于农家人而言，灶王爷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神仙，可不是轻易敢造次的存在。 “而且，晴儿这十斤猪肉，是我看着她凭空拿出来的。”刘巧花放下了最后一个炸雷。 “晴儿知道咱们村需要这十斤肥猪肉度过难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个人苦苦哀求灶王爷。最后灶王爷看她实在是心诚，又是为了全村，因此才出手帮了一把。那个角落原本空荡荡的，晴儿拜过之后，就突然出现了一袋子肥猪肉。”刘巧花这会儿也不着急了，干脆坐了下来，慢悠悠的说。 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只是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在她和方晴儿之间游来荡去。坐在方晴儿旁边的妯娌两人，这会儿都不自觉跟方晴儿挨近了一些。 第26章 方晴儿身份坐实 王招娣已经在心里偷偷盘算了，这灶王爷家的烧火丫头，不知道跟送子娘娘家的侍女童男啥的关系怎么样？能不能走个后门，保佑她生个儿子呢？ 李桂芝想得就更现实了，她是个聪明人，在家里是长女，被聘过来做长媳，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她向来端着村长家长媳的风范，对下面的弟妹子侄都很照顾。 她也知道婆婆偏宠三房，但是只要不做到明面上，她就假装不知道。要知道，按照大梁国的规矩，只要他们大房好好的，这村长的位置迟早是她相公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她相公出了什么意外，这位置也是她儿子的。以后分家，长子长房可是要占七成的。因此一点点小东西她确实不计较。 但是如果老三家的真的有大造化，这事情就不好说了。说不准他们最后都得要靠着老三家的，那这关系就得处好了。以前那种普通妯娌的关系就不太够了，最好是亲如姐妹才好呢。 特别是这会子在逃荒路上，有了老三家的，这路上的安全性可就大大提高了。要知道逃荒最怕啥，最怕的就是断粮。不管是强人抢劫还是天灾人祸，只要人都能吃饱了吃好了，团结在一块，多数都能迈过去了。但一旦断了粮水，易子而食的事他们也是听说过的。那人就真的散了，活不活得了就看天意了。 她们脑子里念头转得不少，但耳朵还听着刘巧花继续说。 “你们也别想着有了晴儿这层关系，以后啥都靠着灶王爷。毕竟灶王爷当初托梦的时候也说了，晴儿就是他座下的一个烧火丫头，也不是他闺女，一次两次的，看在这么多年的情面上，人家神仙老爷能帮。这要是有些人不要脸，一次次的求，把灶王爷给惹火了。那到时候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刘巧花这会儿的演讲也快说完了，已经在叮嘱注意事项了。 虽然这会儿她只是跟家里人还有村里头几个为头的人在说话，但是她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住，多多少少都会传到村里其他人耳朵里。因此未雨绸缪，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毕竟大事上头，帮一次两次，全村人都要承情的，也都得记方晴儿，记他们家的好。 但是如果平时啥小事都求过来，不想着靠自己努力想法子，一心指着方晴儿指着灶王爷，那不就成了冤大头了？她刘巧花肯定不能干这事儿，也不能让方晴儿干这事。 “还有啊，我们家晴儿到底年纪小，只想着跟灶王爷感情好，考虑得也不太周全，但是我们这么大人了，承了情不能不懂事，我想着让我们家老大给灶王爷刻个雕像，以后咱们每天都拜拜，等到有条件了，再每天给他老人家上柱香，多送点香火，也算是表达我们的感激了。”刘巧花最后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也别让明宏那孩子刻了，他那手艺做点日常的东西还行，还是得找赵木匠，细细的雕好，多做几个，最好每家都有一个，这事可不敢马虎了。”二叔公作为代表开了口。 “那也成，让晴儿那孩子跟赵木匠好好说说，晴儿可是见过灶王爷本神的。”刘巧花又得意了起来。 这会儿众人看方晴儿的眼神可就格外不一样了起来，如果说之前就是看村里一个普通的媳妇，这会子，那简直就跟看到金银宝贝一样。 虽然刘巧花说了，人家灶王爷不可能啥事都帮忙，但是他们也这么大的人，也不需要啥事都靠人家呀，只要知道村里有这么个人，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存在，这心里不就踏实多了么。因此，刘巧花话是说完了，大家伙散开的时候都特意路过方晴儿面前跟她打招呼。 来的都是长辈，方晴儿也不能无视，一个个点头寒暄过后，脸都笑僵了。等好不容易送走了其他人，想着恐怕还得应付家里其他人的追问的时候，方晴儿却惊奇的发现，家里的侄子侄女们都散了，捡柴火的捡柴火，挖灶的挖灶。二嫂也跑去问婆婆晚饭的安排了，只有大嫂怀里抱着双胞胎的哥哥，正候在一边呢。 “大嫂。”方晴儿打了个招呼。 “弟妹肯定累着了，咱们自家人不着急说话，你快带着孩子先回车上休息一下去。”李桂芝素来挂笑的脸今天笑得更和善了几分，语气也比平常更加亲近。“不用担心家里人，娘都打发干活去了，淑姐儿也让芳姐儿带着在玩呢，走，我送兴哥儿跟你一块过骡车上去。” 大嫂说完就率先抱着双胞胎哥哥赵兴开始走，方晴儿这会儿也确实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她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以后该怎么做。因此也没有拒绝，直接跟了上去。嘴巴还客气了几句：“劳烦大嫂了。” “嗨呀这算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别跟我客气。”李桂芝陪着方晴儿走到了骡车，看着她安顿好了已经睡着的双胞胎弟弟赵勇，这才把手上的赵兴递了过去。 “你好好歇歇，待会儿吃饭了我们叫你。”说完也不等方晴儿回话，笑着摆了摆手就忙活去了。 方晴儿目送李桂芝走远，才放在油布帘子坐了下来。她把双胞胎放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拍着他们的身体，脑子里却在想着自己的事。 这次梦境的事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在村里过了明路，以后不管她拿出什么东西，也算是有了借口。当然，除了家里人之外，她也不打算啥东西都往外掏。 她娘可是从小就教她了，虽然说大规矩都说女人要贤良淑德，但是啊千万不要做那一心为人的傻子，只有自己和家里人，才是最要紧的。等她成亲之后啊，她和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孩子，才是她最最亲近的家人。至于其他公婆妯娌，侄子侄女，肯定比其他人要近，但不能越过自己的小家去。这些她都牢牢记着呢。以往过年回娘家的时候，她都会想方设法地给家里四个哥哥的外甥外甥女带点好东西回去，但是最最好的，肯定是留给淑姐儿和双胞胎的。 想起娘亲和家里几个哥哥，她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几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她哥哥们一向有本事又团结，照顾好爹娘应该是没问题的。她想了想又迅速把思绪拉了回来，这会儿想这些远的没有意义，她现在该琢磨的，是在这逃荒路上怎么把自己家给照顾好了，这才是正事呢。 第27章 士气大振的赵家村村民 等赵明亮带着买水的一伙人把五十桶水运回来，招呼着各家各户按之前交钱的数量取水的时候，就发现很多村民一边拿水还一边对着他指指点点，看他望过去也不闪躲，反而冲着他呲牙咧嘴的笑，甚至还有人暗暗地朝他竖大拇指。赵明亮不由得心里有点犯嘀咕，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能找到买水的门路挺厉害的，但是就这样村民们就这么爱戴他了？当时他带着这门路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大家对他这么谄媚和热情啊。不过反正也不是坏事，这眼看着他的人气都快赶上他爹了，赵明亮这么想着，自个儿先呵呵乐了起来。 因为当初安排的时候就是特意各家都派了代表去买水，等买回来之后分的速度也就很快了。谁出了多少钱，要打多少水都是清清楚楚的。很快，每家每户就领到了自己水。 刘巧花当然没有再额外出钱，这十斤肥猪肉抵的十五桶水也理所当然的归了她们家。不过，他们家其实也没有全留下。刘巧花说了，他们自留十桶就够了，剩下的五桶想要的村民可以用同等的价格跟她买。当然，如果大家都不要，她全留着也不怕。 可是怎么可能不要呢，这会儿大家也清楚了，只有嫌水少的，没有嫌水多的。因此很快，刘巧花分出来的5桶水也都被瓜分完了。 刘巧花招呼着三个儿子，把之前家里还剩下的水都集中在一块，让大黄和二黄拉着，多半用作喂牲口和一些必要的清洗用。花了大价钱新买的甜井水，那自然是要留着人喝的，给大家伙随身带的水囊都灌满，剩下的部分就都放在了老三家的大黑骡子拉的车上。 赵明亮带着水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媳妇儿跟一对双胞胎儿子正在车上歇着呢，难怪刚刚没见着她。 “媳妇儿，喝点水不？这可是正宗的甜水村甜水井水，咱家之前可舍不得买着喝，这回也算是错有错着，开开眼界。看看地主老爷家平时喝的水都啥味道。”他乐呵呵的冲方晴儿笑道。 方晴儿原本正在想事呢，在赵明亮掀帘子的时候就回过神来了，这会子看他耍宝，不由得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敢情咱们这逃荒还逃出好处来了？”她也逗趣地接了下句。 “那可不咋的，我当初带信给岳父岳母的时候可说了，一路上保证好好的照顾你，你看看，这往后几天都能喝上甜水村的水了，我这可不算食言吧。”赵明亮继续笑嘻嘻。 “是是是，这个呀岂止没有食言，简直就是大大的超过了啊，这么一大缸子甜水村的水，我爹娘可舍不得买，我给你记着，等到了地方寄信给你把这段特意加上去。”方晴儿越说越想笑，身子都笑得颤动了起来。 “哎呀哎呀，跟你开玩笑呢，可不用特意写上，你快别抖啦，儿子快快让你震醒了。”赵明亮也跟着哈哈乐起来：“我刚刚看到娘那边好像饭快好了，我抱上他们俩，咱们过去吃饭去？” “成啊，你抱老大就成，稳着点让他们再睡会儿，我吃完了再喂他们。”方晴儿把双胞胎老大赵兴递给了赵明亮，自己抱着弟弟赵勇就下了车，一起往他们家挖灶的地方走去。 这跟着媳妇儿一起走，赵明亮感觉到的目光就更多了，而且村民们都肉眼可见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看来有了水源的补给真的对大伙儿很有帮助呀！想到这赵明亮不自觉就把胸脯挺得更高了，还得意洋洋地对方晴儿说：“媳妇儿你看，你三哥找到办法买了水，现在大家伙对我多崇拜。” 他们家的三辆车本来就离得近，两人抱着娃从骡车上走过来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因此赵明亮这番自吹自擂，全家人都听见了。就连最不爱说闲话，没事就埋头炮制药草的二哥赵明刚都没忍住，抬头说了句：“老三，你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这老实人的吐槽一出来，家里其他人都乐了。只有赵明亮还一头雾水呢。原本一户出一个人去打水，因为张有财算是赵明亮找着的，因此他带人去打水，算是既代表了他们村子，也代表他们家这个户头。因此，他媳妇灶王爷宠爱的烧火丫头这个刚坐实的身份，他们家啊，估计除了双胞胎，估计就他一个人不知情了，连三岁的淑姐儿都捂着嘴在笑呢。 不过赵明亮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他也看出来了，估计是自己误会了。村民们应该不是看他，二十看他身边的媳妇儿呢。他这会儿也不着急问，自己媳妇儿的问题，关上帘子悄悄再说。他现在啊，把兴哥儿递给了旁边看戏的大嫂，就伸出了邪恶的双手，去咯吱淑姐儿了：“淑姐儿你个坏丫头，你是不是笑话爹爹呢，嗯？” “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奶奶救命…娘…大姐姐…哈哈哈哈哈哈淑姐儿没有…没有笑话…哈哈哈哈爹爹……”赵淑被咯吱得一边笑一边躲。 旁边的赵芳赶紧把淑姐儿抱到身后，帮着告饶：“三叔三叔，淑姐儿还小呢，您饶过她这一遭。” 这会儿正在看锅子的刘巧花就更直接了，举着烧火棍就过来了：“老娘看你是皮痒了，现在都欺负上自己闺女了！淑姐儿能经得起这么逗？笑岔气了怎么办？” 赵明亮吓得赶紧绕着圈而跑：“娘，娘，娘，我心里有数呢。娘，娘，不敢了不敢了，啊…” 到底是敲了三儿子两棍子，刘巧花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行了，别看戏了，都吃饭去。” 大家伙热热闹的做好，这会子是晚餐了，但是刘巧花也没吝啬。中午也给大伙儿看过木盒子里头的东西了，天热不太好存，因此晚上她又熬了一罐子稠稠的炒米肉粥，油花儿在粥面上凝成了一篇，她搅散开来给每人碗里都分了些，另外再一人分了半个黑面的馒头。 村里人也跟他们家差不多，吃饱了就休息。 只有赵明亮吃饱喝足后，先拉着拉着方晴儿回到了自家的骡车上，打算详细问问到底是咋回事？ 第28章 翻山 方晴儿先是把婆婆刘巧花忽悠村里人的那套先给他说了，见赵明亮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才抿嘴一乐，把自己跟婆婆说的那套也跟丈夫再详细说了一次。 赵明亮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却也没有好多少，他跟第一次认识似的上下打量了方晴儿半晌才开口：“那个老头没有为难你吧？真的是给东西不用付出代价？你能让他以后找我吗？” 方晴儿心里有些感动，她知道丈夫是真得担心自己。不过这个本事得到的突然，又才实践过两次，其实她也不清楚细节。所以只能好言安慰丈夫：“你别急，我能感觉出来，没有恶意的。再说了，如果真的是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是傻子，难道不会说吗？而且娘也说了，人家是灶王爷呢，神仙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凡人一般计较。” 话虽然这么说，赵明亮却还是不太放心：“可是也没见过神仙这么帮凡人的啊，你这事儿我总感觉有些玄乎。晴儿啊，咱们现在也没到那指着东西救命的地步，以后你这祷告最好少进行，咱们少吃点好的没事啊，反正这么多年不吃那些东西也没出过啥问题不是。” “三哥，你放心，我知道的。我肯定不会为了求个什么东西不顾自己的安危的。你别急，我答应你，万一有了啥变故，或者不对劲，我肯定跟你说。”方晴儿继续柔声宽慰。 “嗯，晴儿你信我，我肯定能带着你们娘仨安安全全的到南安县的，你千万别犯险。”别看赵明亮平时一副爱得瑟又欠儿欠儿的性子，其实心里头对自己家人，特别是媳妇和三个孩子，那真是看得比自己还重。因此听到方晴儿这番奇遇，他也是头一个先不是惊喜，而是认认真真考虑她安危的人。 方晴儿心中感动，忍不住轻轻地依偎在丈夫的怀里，靠着他点了点头。虽然目前还不打算跟赵明亮完全坦白这个本领，但是方晴儿也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得到的好东西都绝对有他的一份，当然三个孩子还是要排在前头的。 赵明亮这会儿也清楚村里人为啥会那么看着他了，感情是沾了媳妇的光了。虽然心里有担心，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既然已经发酵开了，堵是没有用的。他娘之所以会宣扬出去，一是猪肉摆在那儿了，得给个解释。第二，估计就是想安安村里人的心了，毕竟到南安县这一路山高水长，会遇到什么事谁也说不准。人心里有没有底气，很多时候都关乎着遇到事情能不能扛过去，撑下去。 心里虽然清楚，但是赵明亮还是再找了一次他爹，让赵老头很慎重的告诫大伙，这件事情，村里人知道就得了，烂在肚子里最好。特别是那些半大不小的，让他们想想清楚。是让方晴儿留在村里，能一直做大家的底气，甚至能偶尔给他们尝尝仙家食物划算。还是传出去了之后，方晴儿有可能被人抢走了，他们再也沾不到光划算。 赵老头其实也在想着这事，他们家的伙食问题且不说，光这次的猪肉事件其实就能看出来了，有这么一个保障对他们村是有多大的帮扶，因此，三儿子说出来之后，他就迅速领会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赶紧叫过几个机灵腿脚快的吩咐他们把事情的重要性告诉村里每个人。 别看村里人平时咋咋呼呼的，也没啥文化人，但是赵家村人也一贯团结，而且对于这种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很多人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家里绝对不会有那种出去乱说的糊涂蛋子。 事情都安排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下午休息的护卫队员们开始拿着扁担锄头起来巡逻，其他人也抓紧时间休息了。虽然这一晚上，赵家村几乎每家每户都躲在一起窃窃私语，但第二天起来准备出发的时候，众人的精神头都格外的旺盛。 今天的赵家村众人的任务不太轻松，他们想要继续南下，就必须先穿过甜水村村子旁边的那座大山。赵明亮昨天就跟张有财打听过了，如果直接翻过这座山，往前再走一天半，就能看到红谷镇。但是如果不翻山，选择绕过去，则脚程足足要慢上小半个月。 而且翻山本来也是他们出发的时候，就有的大致规划，不过到了跟前才发现，这座山可真不小，比赵家村旁边那个看起来还要宏伟很多，抬头望过去都看不太到能看得到顶。因此赵老头又陷入了一丝犹豫。 赵老头年轻走镖的时候就被反复叮嘱过，逢林莫入！当时的镖头跟他们说，之所以定了这个规矩，全是为了他们的小命着想。 第一，深山密林环境复杂，充满了各种危险。林中可能隐藏着野兽、毒蛇甚至其他可怕的东西，而且高山一般都地势险峻，容易迷路。一旦随便进入未知的山林，很有可能会陷入困境，甚至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第二，是为了避免触犯神灵或其他不可言说的东西。按老一辈人的说法，深山密林一般是神灵或者灵异之物选择的栖息地。随意进入这样的地方，万一哪里做得不对，就很有可能触怒神灵，招致不幸和灾祸。就像这次干旱，多少人在心里头念叨，定是有人冒犯了龙王爷，才害得大家流离失所。 第三，也是赵老头最担心的一点，其实是山贼。那些忙命之徒往往也最喜欢在深山中藏匿和活动，深山密林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遮掩和隐蔽的环境，使他们可以更容易地进行袭击、抢劫和掠夺，然后迅速的撤退掩盖自己的行踪。 赵明亮其实也正犯愁这个，他还记得有一次，跟他平阳县城那个衙役朋友吃酒的时候，就听他抱怨过。官府最讨厌的剿匪任务就是灭山贼，比马匪或者强盗更招人厌烦。因为几乎所有山贼的的老巢都在那些远离人烟，交通不便的深山密林里头 ，山中的隐蔽位置和复杂的路径，往往需要派更多的人手去，还常常事倍功半，很难有收获。最重要的事，一个不留神自己的弟兄就折在里面了。 因此，出发之前吃早饭的功夫，赵老头特意又喊了那几个叔公辈，商量来又商量去，对比了两种方法的优劣和可能遭遇的危险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翻山。 第29章 遭遇山贼 在众人出发之前，赵老头他们几个又做了一番安排，所有人拉远一些，保持一个万一发生了问题，能随时援助但又不容易受到牵连的距离，老人小孩和壮年人穿插在一起，保证不管哪一段都既有细心的人，也有力气够使的。如此这般调整了一番之后，众人终于踏上了山道。 天空依然是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与巍峨的山峦交相辉映。这场已经持续一个月的干旱也影响到了这座高山，阳光透过山脚下已经变得稀疏而干枯的树叶洒下，给原本美丽的山林蒙上了一层荒凉的色彩。 山脚下的树木已经枯萎了大半，树叶枯黄，时不时的飘落一片，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枯枝和败叶。森林里常见的小溪也干涸了，留下了浅浅的河床和龟裂的土地，干枯的荒草点缀在其中。 山林中的小道也因干旱而更加艰难。表层土地干燥龟裂，但是偶尔一脚落下去，却又会感觉松软而不稳，这无疑让前行更加艰辛。稀疏的叶子起不到什么挡光的作用，炙热的阳光直直地照在人们的身上，本来爬山就比走平路要累上不少，很快身上背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媳妇，还好吗？”关心人这件事赵明亮一直都比较积极，特别是媳妇儿昨晚跟他说了之后，他越发不放心方晴儿的身体起来，总觉着这东西恐怕没有媳妇口中说的那么好拿。 “我没事三哥，你别担心。”方晴儿冲他一笑，又埋头往前走。因为是山路，为了减少牲口的负担，大家都尽量自己走，连六岁的狗头几个小子，也紧紧地拉着自己娘的手，迈着小短腿吭哧哼哧的往上爬。倒是跟淑姐儿差不多的两三岁小娃子，还是坐在自家车上的。 赵淑刚开始还想着也自己走的，她认为她已经长大了，被大家伙哄劝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赵芳一句“淑姐儿是姐姐了，要在车上照顾两个弟弟”才把她安抚了下来。 山道上树多草多，就算枯黄了大半，也不影响蚊虫的滋生。很快，淑姐儿身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大包，她含了一泡眼泪正要告状，躺在垫子上的双胞胎已经哇哇哭了起来。露在外头的胳膊和小脸蛋上也出现了好几个红包。 方晴儿赶紧靠过去哄人，赵明亮却因为拉着骡车不敢松力一时半会没法过去，好在刘巧花带着两个儿媳妇很快的走了过来。 “这是咋啦？”人家没到呢，就对着淑姐儿远远伸出了手。赵淑扑到奶奶怀里，有点委屈的指着小胳膊：“红点点，痒痒。” “哎呀这山上就是蚊子讨嫌，淑姐儿不哭啊，奶奶帮你想办法。”刘巧花一边说一边从嘴巴里抹了点口水，涂在赵淑的胳膊上，还用嘴吹了吹。 “娘，咱带了艾草吗？给他们车上熏一熏，虽然走着走着就散了，但是总比没有好。”赵明亮一边走一边提高声音发问。 “我记得哪个包里有些的，我找找。”刘巧花抱着淑姐儿准备去前头车上。 “我这里有，巧花嫂子，你别忙了，我给你拿。”跟在后头的赵笙媳妇儿赶紧扯着嗓子喊。然后快手快脚地拿了晒干的艾草叶过来了。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巧花也大方的接了过来，打算回头休息的时候再回点什么给她。 这时李桂芝和方晴儿也正一人抱着一个娃哄着呢，王招娣就赶紧上前接过了艾草，点燃在车里头各个地方都仔仔细细的熏了一遍。 其他家见状，带了艾草的也多少在老人孩子旁边点上两根。如此又走上了大半天。 眼看着时候不早，赵老头准备跟之前一样，站到大黄车上去，让大家伙注意到他。谁知道他刚刚站稳回过头，正打算跟大伙说找个地方就地休息的时候，身下的大黄牛猛的一顿，后退了几步，赵老头一个站不稳，差点栽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到前头传来的兵器轻轻磕碰的的声音。 赵老头面容一肃，迅速地转身，一眼就看到了最前头挡在大黄车前的人群。 因为赵老头一家一直是开路的，走在最前面，护卫队分散在头尾和中间，头和尾人比较多一些。因此这会儿，赵明宏跟几个护卫队已经顶到了最前头，在他们的对面赫然立着几十个拿着武器的贼人。 既然逼停车队，那肯定是不怀好意无疑了，对方手里挥舞的大刀也说明了问题。赵明亮拉停骡车之后，顺手把绳子递给了王招娣，对方晴儿点点头示意别怕，也紧跑了上去。护卫队的成员们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除了队尾加强了警惕，中间的其他队员都加速往前头跑去。 很快，赵家村的人也都靠近了过来，仔细打量一下，对面有二三十号人，除了为头的几个拿着镰刀和大刀，后面跟着的也多是拿着锄头扁担，等赵家村众人集合起来之后，二百多号人气势逼人，反倒让那些打劫的山贼往后退了一步。 赵明亮看到这里，眼里亮了一亮，和兄弟们对视了一眼，好几个机灵的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往前踏了几步，剩下的人也紧跟了上来。对面的山贼团伙一顿，到底忍住了没有后退。 赵明宏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些山贼其实有些色厉内荏，他安抚了一下他爹和几个叔公，走上前去抱了抱拳：“各位兄弟好，不知道各位挡在这里，是个什么说头？” 那群山贼为头的几个对视了一眼，有一个人往前踏了一步。 其实这会儿他心里头也有点后悔了，他们之前躲在山里，看到这群人稀稀拉拉的，有老有少，又都拉着车，还以为是一支肥羊，没想到人家集中了之后这么多人，感觉比寨子里的人加起来还要多一些。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大声喝出之前对好的台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第30章 脆弱的山贼 这就是赤裸裸的想打劫了，知道了对方的意图，赵明宏也没有慌，继续开口：“众位兄弟也看到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因为干旱流离失所，只是想寻求一片安稳的土地生活。若说金银财宝，那是真没有的。别说旱灾后了，就是旱灾之前我们村也不算富裕。刚刚从甜水村路过，为了买水已经几乎耗尽了大家的钱财，如果众位兄弟不介意，我们给你们留下几桶水，权当心意。如何？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一个村子的人，真的要拼命起来，有什么损伤就不好了。” “几桶水，打发叫花子吗？”一个山贼不满的嚷道。 “大哥，跟他们废话干啥？要干就干，当我们赵家村是吃素的吗？”赵明亮适时开口，先礼后兵玩得溜溜的：“大伙们，你们怕不怕？”赵明亮振臂一呼。 “不怕！”赵家村人齐声应和，山林都震出了回响。 对面显然也没想到这群村民这么刚的，为头的人遂不理赵明亮这边，就盯着赵明宏说：“几桶水肯定不行，你们逃难是求活路，我们兄弟干这个也是求活路。如果就这么放你们走了，那我们也不用在这山里混了。” 赵明亮上前一步就要说话，被赵明宏按了下去，他沉稳惯了：“那你们觉得多少合适呢？” 山贼头子直接说：“我也不为难你们，留下一半的物资，我放你们过去。” “呸”护卫队的赵明诚直接唾道：“我们这么多人，带的东西本来就不一定够，再给你们留下一半，都撑不到下一个地方，反正饿死也是死，打一架大不了也是死，当我们不会算账吗？” 赵明诚是赵明亮三兄弟的堂弟，赵进宝家的小儿子，跟他爹一样性格脾气火爆得很。 山贼们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村子的人这么油盐不进的，甚至那些妇女小孩们也都很镇定的站在后头，没有哭闹，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们。 山贼们面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幕，也有些无措。他们互相看了看，就仍然死死地握住手中的武器，没有退缩的意思，两方人顿时就僵持在了原地。 赵明亮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拖久了对他们更糟。因此他率先举起来从他爹手里接过来的长刀，挽了一个刀花。 这刀还是他爹年轻的时候走镖的武器，后来回了村，也就带了回来做纪念。赵明亮从小淘气，不爱耕作，习武反而跟他爹学了个七七八八。 这会儿这刀花一出，对面的山贼倒是动了动脚步，他们说怎么这帮子村汉这么有底气，敢情里头还有练家子，就是不知道多不多。不等他多想，赵明亮举高了长刀，发出了一声长喝，队伍中的护卫队员们也紧跟着举起手中的武器，气氛一触即发。 紧张的气氛让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双方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在即将迸发的冲突中，突然一个不大的声音传来。 “等等，众位不要冲动，我们其实也不是恶人！”是跟在头儿身边的一个山贼突然开了口，他的年纪约莫四十出头，声音却充满了疲惫。 赵明亮挥了挥手，赵家村的众人都停下了动作，等着对方说话。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的。我们原本是附近碧桃村的村民，我们没有甜水村的命好，村里的水不值钱，村子不富裕，本村的姑娘都往外嫁，外村的姑娘又不愿意嫁进来。村子单身汉越来越多，大家伙也着急。今年年初我们进城的时候，听说稻米虽然比小麦小米费水，但是更能卖起价格，加上咱们村井也不少，山上溪水也多。村长狠狠心，带着大家都种上了水稻，大家伙精心伺候着，看着发了芽，长了幼苗，眼看着就到了抽穗了，谁知道居然遇到了天杀的旱灾啊。村里的井在旱灾刚开始不久，水位就一直下降，山里的溪流也断了，水稻少了水，比其他作物更熬不住，很快就都毁了。没了粮食也没有钱，大家伙总要活的。村长就带着大家上了山，山里还能找到一些果腹的东西，我们也不愿意做山贼，但没有其他办法生存。”那个山贼继续说道，声音中适时地透露出一丝哀伤。 赵明亮听了这番话，跟赵明宏对视一眼，放下心来。这就是能谈了，能谈就好。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长刀，缓和了表情。毕竟他们也只是想从山中借道过去，能不起冲突肯定是最好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面对山贼头子，语气也软了下来：“众位大哥，你们也别怪兄弟刚刚说话不好听。我能理解你们的困境，但是我们却是也不容易。但凡家里日子能过得下去的，谁愿意千里迢迢的去逃荒。真不瞒诸位，我们这次一路走过来，老的老小的小，为了让他们能撑下去，粮食和水是真不敢抠搜着来，这一路走来剩得最富裕的，怕就是草席草鞋这样的东西。我们并不希望发生冲突，毕竟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如果你们能让我们平安通过，我们也愿意尽己所能，为你们留下一些东西，以表达我们的善意和态度。” 山贼头子沉思片刻，最终点头同意：“成吧，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们也没必要硬是拼个你死我活。但要让我们看到你们的诚意才行。” 赵明亮松了一口气，表示要和村里人商量，慢慢退回了队伍中间，山贼们也后退了五步表示了诚意。在山贼的虎视眈眈下，赵家村为头的几人迅速商量了起来。 山贼要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时候外头饿殍遍地，一路走过来饥暑交迫，倒在半路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现在山贼最想要的就是粮食，其实就是钱财。但是偏偏，这两个一个都不好给。 粮食就不用多说了，本来就是卡着来的。且不说有没有吧，一旦别人知道你有了，饿急了的人会干出啥都不好说。 钱财就更别说了，本身各家也都藏得紧，去了南安县安家落户可全靠它，而且一旦露了富，再想走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什么都不舍也不可能，别看他们人多，老人小孩女人就占了一半，真要干起来，对方死多少不好说，他们自己想不少几个人那就是做梦了。 不是没有人想起过方晴儿，毕竟昨天刚刚她才解决了买水难题，但是这件事上，灶王爷毕竟不是阎王爷，也不可能一瞬间收了山贼的小命，如果是给食物，且不说灶王爷愿不愿意给，就算给了，难不成灶王爷的慈悲要便宜了这帮山贼？那还不如先把自己的留下，再吃灶王爷赏赐下来的呢。 当然这也纯属他们想多了，虽然昨天方晴儿刚刚露了一回脸，但是她可从没想过要事事强出头，这会子方晴儿便按着丈夫之前的嘱咐，抱着孩子待在人群中间，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第31章 系统来了 几个老头加上赵明亮三兄弟和护卫队几个组长，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定下了一个方案。 赵明宏赵明亮带着几个兄弟重新走到了山贼众人的面前，赵明宏冲山贼头子抱了抱拳:“这位兄弟，我们村里刚刚商量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尽力给你们凑两石粮食，你也别挑，红薯玉米或者树皮粉，村里有什么我们尽量凑。你们给大伙儿让一条生路，如何？” 那山贼头子冷笑一声:“两石？兄弟你这就有点说笑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十石粮食，不要树皮，放你们走。” 两人一开了口，身后的众人也就嚷嚷了起来。 “我们全村粮食加起来都未必有十石，这是不给活路啊。” “你们村两百多号人，一人省五斤就出来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哪有人身上有五斤粮食。” “大哥，他们也不容易，不如咱们再少五斗。” “……” 漫天喊价，落地还钱。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道理。双方你来我往了十几个回合，最终将数量定在了五石上，不拘食物种类。 赵明宏几人回村这边筹措粮食，为了表示诚意，山贼那伙人也让开了一条路，同意让护卫队员带着一半的人先过去。为了减少留下的那一半人在山路上追赶的负担，赵家村众人还把牲口都集中起来，打算先带走。山贼中有人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话，但是最终也没有开口。 这时候也没什么好挑选的了，排在前头的一半人先走。因为赵老头家一直是开路的人，所以除开赵明宏赵明亮两兄弟在带着人装粮食之外，其他人都跟在赵老头的身后先走出了山贼的包围圈。 山中到底不比平路，本身隐藏的危险就更多，因此村里两拨人也约好了，前头这一半先慢慢走，后头等粮食对完数就加快追上来，如果半路上没有能成功会合，前边的人就在山顶上等着，集合完之后然后再一起出发。 因为相似的逃难经历，赵家村众人就难免对这帮碧桃村的山贼产生了一丝怜悯。再加上山贼那边虽说落草为寇，但因为饥饿，也大多身形瘦弱，所以赵家村众人虽然保持了警惕心，但并不太多。也没有再做更详细的规划和安排。 而且就算走了一半人，剩下的也有一百来号。对上对面那伙四五十人的山贼，真要豁出去厮杀，胜负也未可知。因此，赵明亮等人判断，如果他们是那伙山贼，也宁肯安安稳稳的拿到那五石粮食，而不愿意节外生枝的。 粮食交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两伙人还时不时攀谈两声，气氛看起来更加的融洽了起来，甚至都不像抢匪与被抢的人了。 另一边先走的一半人，这时也不打算找个地方吃饭休息了。山上的树虽然也枯死了大半，但到底还是能挡一些太阳的。因此众人都拿着干粮和水囊，边走边吃。 他们速度并不快，但是到了戌时，也接近了山顶。众人原以为山顶可能是这帮山贼的大本营，但没想到这座山的山顶，居然是一个大平台，并没有看到人烟。 这会子天已经黑了，再说也约好了等人，众人就在山顶收拾了起来。这会子可以做点热汤饭吃了，但是毕竟刚刚遭遇的山贼还是让他们心有余悸，因此这会儿，倒是没有人真的煮什么东西，刘巧花也默默地把木盒子重新塞进了大黄的车子底下。大家大多是煮了点开水，就着饼子吃。 很快，天就完全转黑了，护卫队员已经轮流探了几波。还是没有看到后来人的身影。 “就地等下吧，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安全，他们应该不会连夜爬山了。”赵老头也有点着急，但还是安抚着众人，分开走就是这点不好，总是牵挂着另一头的人。 众人可能是爬了一天山累了，睡得格外的快。就连几个巡逻的护卫队员们也哈欠连天。看着这样不行，赵明刚拿了几种提神的药材，让他们一边走一边嚼着才好一点。 亥时末，天色已经很晚。方晴儿和刘巧花带着赵淑和双胞胎在骡车上歇着，自从知道灶王爷的事之后，刘巧花大部分时间几乎都跟方晴儿在一起。方晴儿也乐得有人可以搭把手，偶尔拿个东西也能打掩护，两人相处得越发的融洽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涌来，方晴儿估计自己马上要到妖怪世界了，赶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结果等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那地上似乎有点灰蒙蒙的，左右看一下，方晴儿蓦然发现，自己从妖怪世界拿到的食物就放在离她不远的地上。她惊疑不定的跑过去提起来，这些东西不是应该在小格子里面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晴儿慌忙地在心里呼唤小格子，可是这一次无论怎么叫，小格子都没有浮现在她身边。方晴儿这会儿有点发慌了，她才刚刚得到这个本领两次，还想着能通过这个保护家里人，至少不会因为逃荒路上的饥饿和缺水出危险，难道这么快她就被杜撰出来的灶王爷抛弃了？ 方晴儿不死心，看看四周空无一人，干脆就轻轻的叫出了声音:“小格子，小格子你还在吗？小格子……” “宿主你好，通道系统9831号为您服务。”凭空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方晴儿这一吓非同小可。 “谁？谁在说话？”方晴儿厉声大喝，她一边色厉内荏的挥舞着手里的塑料袋子，一边暗暗在心里叫苦。完了完了，被人看到了，这下可不太妙了。 可是无论她转了多少个圈，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宿主莫慌，我现在能量不足，你看不到是正常的。但是你已经感受过我的好处了不是吗？你手里的食物就是通过通道穿越到21世纪得到的吗？”那个声音继续冷冰冰地说。 “21世纪？你是说妖怪世界吗？”说起这些食物，方晴儿稍微镇定了一些。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山村姑娘，食物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要紧的。 “是的，如果你说的是你睡着之后穿越到的地方，那就没错。那里是两千四百多年之后的未来，那个时代的人称之为21世纪。”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两千年后？”方晴儿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比妖怪世界还让她惊讶。 “是的，准确的说是两千四百一十八年。”声音似乎并没有人类的情感，一直保持着不急不缓的声音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方晴儿赶忙继续问。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两天，这个突如其来的本事虽然让她惊喜，可也难免惊疑不定。 第32章 真相大白 “也不止是帮你。我在系统运行过程中，因为宇宙能量的突然爆发，系统通道受到波及，被迫解体。在时空流浪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给能帮助我带来修复能量的生命体，因此才链接上了你。”那个叫系统9831的人继续说。 什么系统通道，宇宙能量，方晴儿虽然听到了，但是没听懂，不过她还是按照自己能理解的方式思索了一下，然后问:“你的意思是，你受伤了，需要那个叫能量的东西，所以找到了我是吗？” “是的，宿主”。 “那个叫能量的东西是什么？”方晴儿追问。 “我能够吸收转化的能量有很多种，但是在你们这个时空，最接近的能量应该是人们纯粹的感恩之心，或者说成信仰之力也行。” “感恩之心，信仰之力？就是香火吗？你也跟菩萨一样需要大家烧香叩拜你吗？”方晴儿半懂不懂。 “不，纯粹点燃一支香，对我产生不了任何效果。我需要的是人们心理上虔诚的感恩和信仰，只有他们最真实的情感，我才能收集并转化为能量。”看方晴儿仍然是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系统9831干脆继续解释。 “我被冲击到这个时空之后，我的能量已经接近枯竭，因此我用了最后的一点能量，寻找了这个时空中生命波长最契合，也就是最适合作为绑定对象的生命体，然后找到了你。按照正常的流程，我会在绑定之前跟你做相关解释，并指导你更好的搜集能量。但是因为我能量耗尽，用你们人类的语言来说，叫事急从权。因此，在绑定并帮你打开了随机时间通道之后，我就彻底陷入了休眠状态。我原以为这次的休眠状态会持续很久，没想到在绑定的48小时之后，我的能量仓就自动收集到了从你身上转化而来的五十七份感恩之心，而且其中的一份尤其虔诚。因此我才醒了过来。 ”说到这里，通道系统9831停了下来，让方晴儿慢慢消化它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帮我联通了梦里到妖怪世界，哦不，到两千年之后的本事，然后你就晕过去了。因为肥猪肉换水事件，有五十多个村民感激我，因此你才醒了过来是吗？”方晴儿努力捋顺事情。 “没错，刚刚系统回溯证明，确实是因为换水事件，收集到了五十多份感恩之心的力量。”系统9831回复。 这时，方晴儿已经基本平静了下来。得知自己会突然得到这种神奇的本事，是因为有一个叫系统的神仙赐予她的，她需要帮助神仙取得信仰之力，她反而踏实了下来。 这个叫系统9831的声音解释了半天，但对于方晴儿而言，它其实就是神仙般的存在。而且它还要收集信仰之力，这不就跟老人们常说的神仙一模一样嘛。从小娘亲就教她，天下没有白吃的饭，现在的她相当于是帮神仙做事，然后神仙给她奖赏，方晴儿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底气。婆婆说的果然是对的，虽然这个神仙不叫灶王爷，但是其实也差不多，方晴儿对刘巧花的信赖就这么阴错阳差地又上了一个台阶。 “神仙大人，您的意思是以后我要多帮助村民，然后给您收集多多的信仰之力让您恢复是吗？”方晴儿想明白了之后，不由的连声音都开始恭敬了起来。 “我不叫神仙，我的名字是通道系统9831号。”系统回复。 “是，神仙大人，但是我不能直接叫您的名讳。”方晴儿虽然没听说过这个神仙的名字，但是却不妨碍她的恭敬。毕竟天兵天将都有好几十万了，哪能各个名字都流传到人间呢。她接着说:“如果您不喜欢我叫您神仙大人，您可以告诉我您的仙号，之后我们村的人可以给您雕刻神像表达信仰和感激。” 正好刘巧花和几位叔公长辈都说要给灶王爷塑像，方晴儿想着能在背后刻上神仙真实的仙号。 “不必了宿主，我与你绑定，凡是因为你而生出的感激之情以及信仰之力，我都可以自动转化吸收。不需要那些形式主义。”系统9831号虽然没有头，这会儿也感觉到了一点无奈，它继续说道:“如果你不习惯称呼我的名字，你叫我神仙大人也可以。我会把这个名字设置成锚点，之后你脑中想到这四个字，我就会与你进行意识链接。” “就像是这样嘛？在这个小格子里面。”方晴儿这会儿已经认出来了，这个灰蒙蒙的空间就是她之前装未来物品的小格子。 “不是。之后我们的沟通可以在你的现实时空进行，也就是大梁国。只要你呼唤了我的名字或者锚点，之后就可以通过意识进行交流和沟通。这一次是因为我们初次沟通，需要更安静的环境，因此我才会把你的意识体拉进这个储物空间中来。”系统9831号说起正事来总是格外的详细。 “当然，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我们彻底绑定的基础上才能实现。”系统9831号继续说道:“之前绑定的时候因为能量问题，未能与你进行意愿沟通。现在需要补上这个环节。请问大梁国人类生命体方晴儿，是否愿意与通道系统9831号进行绑定，同意或者拒绝？” “我还可以拒绝吗？”方晴儿诧异地问。 “是的，如果宿主拒绝，我将进行解绑程序，之前的物品保留，当成你帮我搜集到能量的交换。请问宿主是要拒绝吗？”系统9831号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是内心还是有一点忐忑的。它并不愿意频繁地交换宿主，且不说解绑和绑定会耗费它本身就稀薄的能量。就说合适波长的生命体，也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当然不是！”方晴儿赶紧否认，生怕回答慢了这个神仙会真的解除绑定。这个绑定她是明白的，就像神仙在这么多人里头挑中了你给他干活，还给了丰厚的报酬，但是你还不乐意，那怎么可能呢？有仙缘还往外推，这事傻子都不能干。 “绑定绑定，神仙大人，我愿意接受绑定的，我非常愿意。”方晴儿赶紧说，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重重地点了好几次头。 “好的，系统绑定成功。” 随着系统9831的话音落下，方晴儿立刻感觉到了不一样。 第33章 新手礼包 方晴儿感觉到，之前一直漂浮在她身边的小格子，现在牢牢地嵌在了她的脑袋里面，她稍微定一定神就能感觉到。但是很神奇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头有什么不舒服，仿佛那小格子天生就应该长在那儿一样。而且她感觉得到，现在的小格子除了从两千年后带来的东西，她身边的东西也能够放进去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以后赶路会轻松很多。 “宿主，系统绑定成功之后会有一个新手礼包，帮助你更好的适应穿越的过程。但是因为你情况比较特殊，已经完成了两次的穿越之旅。所以我把这个礼包换成了一个消息提示，我想它对于你来说作用更大。”就在方晴儿正在好奇研究脑袋中的小格子的时候，系统9831在她的脑袋中说话了。 方晴儿发现，当神仙大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脑袋中的那个小格子会微微发出亮光来，而且她的耳朵并没有听到神仙大人的声音。方晴儿想，这大概就是神仙大人说过的意识交流了。 “好的，神仙大人，您请说”。方晴儿恭恭敬敬地回复。 “我探测到你的丈夫，也就是赵家村村长的三儿子赵明亮，他现在处于意识不清醒的状态，我想他现在需要帮助。”系统9831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却让方晴儿猛的站了起来。 “三哥出事了？怎么回事？是那伙山贼的问题吗？还是在上山途中，他们又遇到了其他困难？神仙大人，是怎么回事儿？其他人呢，也出事了吗？” 方晴儿不知道是只有赵明亮现在的情况，又急又怕，连声追问。 “距离过远，无法查看。宿主，因为赵明亮曾与你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所以沾染上了一丝我的能量，我才能远距离感受他的情况。但是具体情况，以及他身边其他人的状况，我感知不到，需要近距离才能确认。”系统冷静的声音让方晴儿更加急躁起来。 “要多远才能探知，神仙大人您可以给我指路吗？我们现在过去。”方晴儿站了起来，急不可待的说。 “我可以给你指示方向，但是我建议你做一定的准备再行动。”系统9831号能感知到方晴儿的情绪焦躁，但是却不太理解，因此做出提醒。 “谢谢您神仙大人，我现在需要跟我的家里人商量。我该怎么回去呢？”出于对神仙大人的敬畏，方晴儿强压住心头的焦虑。 “宿主只需要在脑子中想一下想要离开，意识即刻回归本体。”系统9831号刚刚说完，方晴儿已经不见了。 方晴儿睁开眼睛看到骡车顶棚，还怔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思想回归了身体，三哥，三哥出事了。她想到这里立刻推了推睡在她旁边还在打呼的婆婆。 “娘，您醒醒，三哥出事了。”她的声音着急，动作幅度也不自觉急躁了些，刘巧花很快被推醒了。 “咋了晴儿，哦哦哦淑姐儿不哭哦。”刘巧花今天也累够呛，又是爬山又是遇到山贼的，所以睡得很沉。这时被方晴儿推醒下意识以为是孩子哭了。 “淑姐儿没事，娘，是三哥出事了。神仙大人告诉我的。”方晴儿又重复了一遍。 “啥？”刘巧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甩了甩脑袋，还抠了抠耳朵，又追问了一遍:“谁出事了？” “是三哥，神仙大人告诉我三哥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但是现在不确定是三哥一个人还是剩下的人一起出事了。”有了灶王爷事件引子，方晴儿现在讲话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走，我们去找你爹。”刘巧花当机立断，去了前车拍醒了大儿媳妇李桂芝，让她来骡车上看着三个小的，自己领着方晴儿就往赵老头的方向去了。 刘巧花找到赵老头和二儿子赵明刚，把方晴儿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赵老头也严肃起来:“老三媳妇，你从头开始说一遍。” 方晴儿点点头，直接开口:“爹，我刚刚正在车上睡觉，收到了神仙大人的提醒，说三哥状态不对，需要我们的帮助。我再追问，神仙大人说它只有一缕神念留在我身上，因为三哥是我的相公，我们常年在一起，所以神仙大人能隐约感知一些他的情况，但是现在三哥离我太远，具体情况它也无法探知，其他人的就更不清楚了。” “也就是说到底是在哪里昏迷也不清楚？”赵老头追问。 “神仙大人可以给我们指路。爹，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方晴儿语气焦急。 “好孩子，别急。”刘巧花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这次多亏了你了，老二，你能推测一下老三现在的情况大概是怎么造成的吗？我们要做好准备才行。” “爹，娘，我想起了一件事，可能与三弟他们有关。今天晚上巡逻的护卫队兄弟们，精神都格外疲乏，好几个人来找我要了提神的药草。我原本以为是因为大家今天精神紧张加上走了山路的缘故。听弟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没这么简单了，多半问题出在那帮山贼身上。”赵明刚一边思索着一边说。作为一个大夫，赵明刚本身就比其他人更加冷静和理智。刚刚方晴儿的话让他想起了傍晚发生的事情，突然就意识到整个事件似乎不太对劲。 “我就说有问题，那帮山贼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只要留下一些粮食，就肯放所有人走。而且在粮食方面都没有太过于讨价还价。”刘巧花愤愤地捶了一下地面。 “老二，你说说看你的想法，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老头看了愤怒的妻子一眼，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继续看着赵明刚说倒。 “爹，我觉得很有可能那帮山贼早就在那段山路上，放了一些带有昏迷作用的药物。他们一直拉着我们在那边絮絮叨叨，目的应该就是想拖延时间，等我们吸入药物之后昏迷。”赵明刚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为什么要放我们一半的人走呢？”赵老头不解的问。 “我们毕竟人多，如果所有人都留在那儿，一旦药物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两百多号人里只要有一半身体强壮的还能反抗。那么对山贼来说风险便会极大。因此他们干脆假装同意条件放走一半的人，降低风险。”赵明刚猜测。 “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既然二哥猜测是药物导致的昏迷，那么我们是不是准备一些化解的药物，先去救人。”方晴儿心中着急，不想再听他们不紧不慢地分析。 “提神的药物原就没有带多少，我傍晚的时候发现护卫队的人需要，就在山上就地找了一圈，但是这个山上提神的药草却出奇的少。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些山贼提前做了准备。”赵明刚此时也有些为难。 “那二哥把单子列给我吧，我去找。”方晴儿想到今天还有一次穿越机会，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能去哪儿……”赵明刚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默默的住了嘴，去旁边取出他自制的木炭笔，开始列起单子来。 第34章 第三次穿越 方晴儿拿着单子，理智也逐渐回笼，她对赵明刚说:“二哥，我去想想办法，但是也不保证一定能行。因此，三哥他们这边还得麻烦您多盘算一下，没有提神的我们就也用迷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总要把三哥他们救出来的。” 方晴儿说完就跟赵老头赵明刚告辞，拉着刘巧花走了。她跟刘巧花说了，向神仙大人祈愿的时候需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刘巧花虽然觉得这个灶王爷规矩颇多，但是现在两个儿子和其他村里人说不定还指着灶王爷救命，因此什么也没敢说，跟着方晴儿又回到了骡车上。 李桂芝这时还在一边打瞌睡一边陪着三个熟睡的孩子，脑袋时不时点一下，又惊醒过来。已经深夜了，刘巧花也没让她再回大黄的车上，而且让她赶紧休息，毕竟谁也说不好明天会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李桂芝躺下就很快睡熟了，而刘巧花和方晴儿则心乱的很。方晴儿冲着刘巧花点点头，说:“娘，那我去了，”然后就合上了眼睛。 方晴儿在心中默默呼唤神仙大人，小格子很快就亮了起来。 “神仙大人，我要先去两千年后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救三哥他们的办法。”方晴儿默念。 “好的宿主，请做好准备，穿越开始。”随着系统9831的话语，方晴儿感觉到了熟悉的困倦感。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站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 果然这次落脚的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方晴儿这会已经确认了，随着他们不断的往前走，她穿越过来的地方也在不断的变化。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她没有办法找到能够长期稳定的工作，来赚取这个世界的货币。 “神仙大人，你在吗？”方晴儿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呼唤了系统。虽然她已经有过两次的穿越经历，但毕竟这才是第一次完全绑定了系统之后的穿越。方晴儿希望神仙大人能够给她一定的帮助，特别是在她现在急需要找东西来救三哥他们的情况下。 “宿主，我在。”系统9831号回应得很快。 “神仙大人，你知道我们应该去哪里找救三哥的东西和药品吗？” “宿主，能量不足，无法查询。如果你希望得到更多的帮助，那么你必须给我提供更多的能量才行。”系统9831号回复。 “好吧，那神仙大人您多休息。”方晴儿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强求。她之前没有神仙大人的时候，也一个人从这个世界带回去过很多东西。而且现在方晴儿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妖怪世界，生活的也不是什么的妖怪，而是跟她一样的人类，就算他真的犯了什么错误，别人也不会吃掉她。在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方晴儿的胆子就更大了一些。 方晴儿先打量了一下她现在所在的位置，这次穿越，她来到了一栋很大的房子的门口，房子有好几层。她目光所及的第一层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的东西，蔬菜、水果、包点、馒头，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物品，不断的有人在里面进进出出。虽然并不认识门口的金光闪闪的云中超市四个大字，但并不妨碍方晴儿判断，这个地方应该是属于一个主人家的产业。 之前她帮助杀鸡摊主剔肉的时候，听周围的人聊天，知道那是一个叫菜市场的地方，几乎每个摊位都属于不同的主人，到来的顾客都是分别付款给不同的人，就跟她们大梁国的市集一样。而这个大房子，虽然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但是大家却都是统一在一个地方排队付款的，收款的人穿的衣服也统一。 方晴儿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一贯的谨慎让她没有立刻着急行动。前两次穿越她似乎发现了，在这个两千年后的世界用的时间无论多长，她回去之后都不受影响。她第一次穿越只吃了一顿饭，第二次却干了大半天的活，但是回去之后好似都只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为了确认，她又呼唤了一次系统。 “神仙大人。”方晴儿在脑中呼唤。 “宿主，我在。”脑中的小格子亮了起来，系统9831不带感情的声音立刻响起。虽然系统声音是一以贯之的冷硬，但是方晴儿却觉得这声音让她格外的安心。 “神仙大人，请问我在这个两千年后的世界停留的时间大概是多久？这边的时间对回去之后的时间影响大吗？”方晴儿问。 “为了让宿主更好地适应穿越过程，前三次通道系统宿主穿越的时间，为当前生命体正常自然日的六分之一，三分之一和二分之一。等宿主完全适应穿越过程之后，单次穿越时间将固定为当前生命体世界的一个自然日。换句话说，对你而言，头三次穿越时间分别是两个时辰，四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将固定为12个时辰。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消耗能量提前返程。至于两个世界的时间比，根据通道系统的时空不同各有差异。当前宿主随机开通的是固定通道，系统扫描得知，宿主每次穿越回归，固定耗费为当前世界的15分钟，也就是宿主世界一盏茶的功夫。”系统9831号回复。 “也就是说，我这次可以停留六个时辰，之后都能停留十二个时辰。然后不管我在这边停留多久，回去之后都是耗费了一盏茶功夫，是吗？”方晴儿捋顺了之后问。 “是的，宿主。” “好的，我明白了，神仙大人您快去休息吧。”虽然一直听系统说，它需要靠能量才能修复，但是在方晴儿心里，多休息总是有助于恢复的。因此，在听了系统9831的回复之后，方晴儿就放下心来，让它赶紧回去休息了。既然在这边停留的时间不会影响在大梁国的时间线。而三哥又急需她的帮助，那么她一定不能浪费这次机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第35章 寻药之旅 方晴儿定下心之后，就又认真的观察起来。她发现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也有很多人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当他们遇到情况的时候，就会找门口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大叔寻求帮助，而那个大叔也总是很热情的帮助那些来询问他的人。 在观察到那个大叔又帮助了一个问路的母女之后，方晴儿也行动了。她走到大叔面前，问：“您好，请问您知道在哪里能买到药材吗？” “你要找药店啊?那边就是超市里的小药店。如果里面没有你要的药，你就出门左转，那边有个同济堂，是个大药房。”那个大叔果然很热情，一点也没有因为方晴儿衣着破烂就区别对待。 好在通道系统不知道什么原理，虽然不会改变她的衣着，但是可以屏蔽气味和污渍。因此，路过的人可能会诧异于方晴儿衣服的破旧，但是不会用嫌弃的眼光看着她。当然，等她回去之后，污渍和气味又都会重新回来，让方晴儿不至于跟其他难民相差太大。方晴儿虽然觉得很神奇，但是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打扰神仙大人的休息，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样一个设定。 方晴儿来到了超市的药房，药房白衣服的小姑娘很快的迎了过来：“你好，是需要什么药呢？” 方晴儿掏出了赵明刚写给她的那张药材单子，递给了她：“我想要这些药物，您看看有没有。” 那个姑娘接过了单子，看了一眼就诧异的望向方晴儿:“你这是繁体字？这笔划也太粗了，看不太清楚啊。要不你直接跟我说你要什么吧。” 方晴儿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接过女孩递回来的药材单子：“好的。我需要一些提神醒脑的药材，最好是能解迷药的那种，您这里有吗？” “迷药？”那个女孩子脸色变了变，后退了两步，想着这个人别是玩游戏走火入魔了吧？穿得奇奇怪怪的，这会儿还要买迷药的解药。这么想着她又后退了一步，正想着怎么委婉地把人轰出去，嘴上却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要这个干嘛？” 方晴儿赶紧解释：“是我的家人中了迷药昏迷了，我想要给他配药。” 女孩这会儿确认方晴儿好像不太对劲了，又悄悄地挪动了一下：“小姐姐，如果家里人身体遇到了问题，最好还是去医院，找专业的医生求助。可别为了省钱就自己配药乱吃啊。” 方晴儿这会儿看出了女孩的不自在，她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却也敏感地得知应该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便后退着附和了一句：“好的，那我带他去医院。” 女孩这才稍稍放了些心：“好的好的，赶紧去吧。”等方晴儿退出了药房，那女孩赶紧躲进了柜台里面，跟小姐妹八卦去了。 方晴儿走出了药房，边走边想。从刚刚这个姑娘的神色变化来看，她是在她说出迷药之后才变脸的，可惜她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由此可推断，在这里迷药应该是不常见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说的。另外，她说可以去一个叫医院的地方找医生求助，这个医院应该就是跟大梁国医馆类似的地方，也需要花钱才能看病，而且比自己配药更贵。她身上没有钱，看来在买药之前还得先想办法赚钱才行。 有了上次的经验，方晴儿知道可以通过打零工的方式赚钱。她极目四望，习惯性地想去找肉摊。好在，很快，她就在这个叫超市的地方看到了肉摊。是长长的几个柜台连在一起的。鸡、鸭、鱼、猪、羊甚至连牛肉都有。方晴儿走了过去，询问一个正在张罗着顾客的大妈：“您好，请问您这里需要人做零活吗？” 根据方晴儿的经验，无论在哪里，最容易心软的都是这种大妈类型的人。果然，听到方晴儿的话，刚刚还在高声招呼着路人的大妈，立刻就转过了头上下打量了起她来，立马就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哎呀姑娘，你这是咋这么瘦呢？家里条件不好啊，你会干啥啊，读过书没？” 方晴儿一看有戏，忙认真回答：“您好，我没有读过书，但是我啥都能干。洗、切、打扫、清理都没有问题。您什么活都可以放心的交给我的。” 见大妈不语，方晴儿又加码：“大姐，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男人最近生病了，所以我才出来要出来做零活赚点钱养家。我也干不了多久，就赚一天的钱买点东西就得带着家里人回山上了。” 这段话信息量不可谓不大，家里有小孩有病人，又是住在山里头的，大妈一下子脑补了众多希望工程里面播出过的画面。她原本也是退休了之后没事干，在附近超市找了个活，就为了有人聊天又不累，因此也不大在乎那一天的工资。于是她对方晴儿说：“可怜哦，这会子估计超市不招人了。不过你只要做一天的话，你干脆替我一天算了，我姓钱，你今天帮我干活，我把今天的工资给你。” 方晴儿感激的连连点头。钱大妈也不急着走，在旁边指挥方晴儿干活，一边还不断的跟她搭话。 “你这手脚很麻利啊，在家没少干活吧？” “是的钱大姐，在我们村里头男人女人都要下地干活的。”方晴儿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钱大妈的反应。看到钱大妈没啥大反应，只是一脸同情地问她下地累不累，方晴儿就知道，看来这个世界也是有村子的。 为了让钱大妈觉得这一天的工资花得值，方晴儿一边跟她攀谈一边作动不停的干活。切肉，片肉，装袋，空闲的时候还用抹布把台面擦得干干净净，擦完还不忘了洗抹布。 在钱大妈提问的空隙，方晴儿也会不着痕迹的问：“钱大姐，我男人最近老是没有什么精神，犯困，您知道有什么药有用吗？”这次她不敢再说迷药，绞尽脑汁想了个接近的说法。 “诶唷，是不是肾虚哦，要补一补哦。”钱大妈一下子变得神秘兮兮的。 “不是的大姐，就是前段时间可能太累了，然后我们山里头各种野草多，老人说有些野草闻久了会让人昏昏沉沉的，所以我今天才下山来想买点管用的药。”方晴儿努力把话题拉回正轨。 “犯困哦，那就买点风油精或者清凉油嘛，又便宜又管用。往眼睛鼻子下头一涂，多困都精神咯，你们山里蚊子多，还能防蚊虫呢。”钱大妈说完似乎觉得好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方晴儿却如获至宝，牢牢地记住了这几个名字。 第36章 意外收获 方晴儿的工作并不复杂，即使她眼里有活，但是钱大妈负责的区域就那么大，而且又是以卖肉称肉为主。所以到了下午四五点肉卖得差不多了，方晴儿就可以收工了。 钱大妈倒是真的热心，通过闲谈知道方晴儿家条件差，还有孩子要喂养，不仅自己给她垫付了今天的工资一百二十元，还拉住了正准备去买药的方晴儿，悄悄的说：“你先别急着回山上，买完药之后记得来找我。” 方晴儿虽然不解，但也知道钱大妈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因此点了点头记了下来。出去买药的时候，她不敢再去超市内的药店柜，而是选择了黑衣服大叔之前说过的同济堂。 同济堂药房果然不小，进去就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方晴儿不知道一百二十元能够买多少药，也怕出现之前那个小姑娘一样的情况。因此对面迎过来询问的白衣服姑娘，就直接问：“我想买一些清凉油和风油精，请问要多少钱？” 那姑娘倒是热情，直接把方晴儿带到门口的一个货柜前面，指着货柜跟她讲：“这几个都是，你要哪种？” 方晴儿看着包装精美的一个个小盒子，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认识字，只好问：“最便宜的是哪种，我要最便宜的。” “这个，”那个姑娘倒是没有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而是认真的指给她看：“这个清凉油大盒的一块钱一盒，一小箱十二盒，十块。风油精的话也是一样的，零卖一块钱一瓶，一小箱十二瓶卖十块。”她大概是看方晴儿的衣着也知道她家里不富裕，就多加了句：“其实效果是差不多的，买这个最划算。” “谢谢您”这个价格大大的出乎方晴儿的意料，在大梁国，药是很贵的。特别是配好的药丸或者药膏。但是这里居然只要一块钱，也就意味着她做了一天的零活，可以买十二盒。方晴儿想了想，决定留下一点钱备用。于是她对着小姑娘说：“麻烦您给我一样拿五盒好吗？” “五盒？六十个哦？”小姑娘惊讶的确认了一遍。 “是的，我们很多人要用。”方晴儿点头。 “行。”那个姑娘也很爽快，直接给她拿了五盒新的清凉油和风油精，装在一个大塑料袋子里面递给她。方晴儿付了钱走出药店，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至少今天她来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方晴儿想起钱大妈说的话，就悄悄的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把药收进了小格子里面，又回到了超市去找钱大妈。 钱大妈这会儿正在跟其他人扯闲篇呢，看到方晴儿来了，就悄咪咪的带着方晴儿来到了仓库。 仓库里头正在分拣货物，钱大妈直接找到了一个大叔，拉着他说：“老张，我这个妹子家里不容易，今天来帮我干了一天活。你看那些今天要过期的东西，有些还能用的吃的给她带点回去吧。她家里人多，又没个赚钱的门路。” 那个叫老张的大叔也爽快，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晴儿，估计心里也有数，直接把她带到了一边。指着一堆东西说:“这是昨天降价了之后还是没卖完的面包和蛋糕，因为保质期就半天了，已经报损了。超市内部的人可以分掉，这个大家也拿不了多少，你如果要的话让家里人今天之内吃掉，是没问题的。”方晴儿看着那一大堆的糕点，上面点缀着各种水果，还有肉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也知道是好东西。至于保质期是什么，她虽然挺不懂但是也大致能猜到，反正现在还没有坏，小格子里时间又是静止的，那她完全可以都带走慢慢吃啊。 那个大叔看她点头如捣蒜，也有点好笑：“那你拿吧，这段时间做活动，做得格外多一些，剩得也多。这个每天都有的，我们都吃腻了，你全拿走都行。” 方晴儿有些不好意思，询问地看向钱大妈。钱大妈直接上前，抓起那个袋子就绑了起来放到她手上。然后又看向老张：“老张，牛奶还有没有？这妹子家里两个娃娃还在吃奶呢，你看看她瘦成这个样子了，奶水哪有什么营养哦。家里又买不起奶粉，有牛奶也给她几瓶咯。” “常温的保质期长，还剩一个月半个月的都在前头打折促销，你带她去买嘛。”老张半打趣似的说。牛奶不像面包蛋糕那些东西高油高糖，现在人讲究养生，不仅自己不爱吃，也不爱让家里的孩子吃。但是牛奶是好东西，补钙的。每天超市能剩下的多是冰箱里的鲜奶，促销完还没有卖出去的，会把当天要过期的撤下来。这些奶每天也没几瓶，一般就是当天盘点保质期的几个人分了。今天他统共才盘出十来瓶，这已经很多了。要知道清点低温区的有四个人，大家一分每个人只有两三瓶。 “哎呀老张，这个妹子家里一对上胞胎儿子才半岁，老大是个女孩儿才三岁。可怜哦，三岁了都没喝过牛奶的味道的，听说比她妈妈还瘦呢。你看看你家里三岁的孙女，胖得胳膊藕节一样的，多可爱哦。你就当给娃娃嘛，娃娃知道了也要谢谢她张爷爷的。”钱大妈知道老张最是疼爱他三岁的小孙女，这么一说果然老张就动容了。 “诶呀诶呀怕了你了，我的这三瓶给你咯。这瓶今天就到期了，晚上之前就喝掉。这两瓶明天到期的，记得放冰箱啊。”老张边递过来边絮叨。 方晴儿看着眼前装着乳白色液体的大瓶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既然能让对那些糕点不屑一顾的老张心疼，想必是好东西的。于是她感激的接过来，向老张鞠躬致谢。 中年大妈的社交能力是无敌的，等方晴儿表达完感激，钱大妈就扯着她走到了另一个人面前：“老王呀，你看……”话还没说完，老王就抬手指了指旁边堆着的几箱方便面：“这些刚刚过期的，联系了厂家说不用退回了，直接销毁的。不过方便面保质期长，这种刚刚过了一两天的都没啥问题，要就搬走。横竖你不搬走等会也要拉去丢的。” 钱大妈连忙戳了几下方晴儿，示意她去搬。方晴儿赶紧鞠躬致谢，但是这会儿她手上已经拿了一个装着面包和几瓶奶的大袋子，看着箱子也有点为难。她不可能在这些人面前暴露小格子的存在，但是东西怎么拿呢。 钱大妈看她为难，上手就拆了箱子，把方便面一股脑的塞进了塑料袋，装不下的还多装了几个袋子。有了袋子，就好提了。方晴儿力气大，拎着好几个袋子依然紧紧跟着钱大妈的脚步。她也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再碰到超市这样的地方，再遇到钱大妈这么热心的人，因此也非常珍惜这次的机会。 第37章 携宝物归来 钱大妈脚步如风，似乎对仓库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快，她就找到了她的目标人物。是一个看起来脸拉得老长的老头子，钱大妈对这个老头子似乎也格外客气一些：“李哥，您这边今天怎么样？”这个老李头脾气古怪，他负责的是饮料区域，因为饮料重，而且也不值什么钱，他的工作就显得繁重一些，所以他日常脸都拉得老长。 这时候看到钱大妈带着个陌生人进来，就没好气说：“钱妹子，我这搬东搬西的时候没有人帮我，这会子拿东西就想起我了哦。” 方晴儿一听，就顺着李老头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饮料瓶横七竖八的倒在推车里面，按照规矩，这些饮料应该按照剩余保质期，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做相应的折扣价处理。已经过期的自己就是销毁了。这显然是个繁琐的活，今天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剩半个月到期的饮料特别多，老李头整了半天了，脸拉得更长了。 方晴儿也算有眼色，立马就走上前去：“李哥，您说要怎么弄，我帮您做。有那些实在是不要的您给我就成。” 老李头睨了她一眼，脸色缓和了一些：“你会看保质期噻？离今天还有半个月以上的，放这些五折的箱子。还有十天以上半个月以下的，放这些三折的箱子。还剩两三天的，放这些一块的箱子。过了日子的，就扔这边，你可以拿。” 李老头不知道，钱大妈却是知道方晴儿不认识字的，于是上前教她：“你看这个数字，今天是12号，这个数字是27的，就代表还有15天，放那边。数字是22号的，就是还有10天。正好是12的，就是已经过期了。饮料一般都是批量生产的，你记住这几个数字，把这几个数字的先找出来。然后遇到其他数字，不知道该放哪里的再问我，我教你。” 方晴儿点头，认真的忙活起来。钱大姐也没闲着，在旁边跟老李头闲聊。 李老头努努嘴，问：“咋？不识数？” 钱大妈直接说：“这妹子命苦呢，家里穷，又住在山沟沟里头，没上过学。人倒是勤快，家里三个小孩呢，也不知道怎么养活哦。今天是下山来买药的，一分钱没有，问我能不能让她打零工。我也是好心，就想着帮帮她。你别看她年纪不大，干活挺麻利的。把我那个柜子擦得锃光瓦亮的。” 钱大妈声音不小，换了一般的年轻女孩被人这么讨论家里情况，肯定要窘迫的。方晴儿却毫不在意，甚至觉得钱大妈可以把她说得更凄惨一些。她已经发现了，这个两千多年后的人类，生活富裕，同情心泛滥。对于比自己弱小的存在总是愿意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很快，方晴儿就把那三个数字的饮料都按照李老头的要求摆好了，剩下的不认识的其他数字。她一样选了一瓶去问，问完了之后就努力记住，绝不需要钱大妈回答重复的问题。 因此，虽然她不认识字，但是速度居然比李老头他们预想的要快很多。李老头高兴，方晴儿自己也开心，因为她发现，过期的饮料和水还真不少。对于缺水的她而言，这无疑又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李老头听了方晴儿的事，又看她神色坚毅，面带笑容，不由得也升起了些好感。主动拿了两个袋子，把过期的饮料和水都给她打包了。还嘱咐了一句：“水其实是没啥大问题的，也能放。饮料先喝吧，多喝点甜的也能长长肉。” “诶，好呢，谢谢您”方晴儿伸手接过，再次深深鞠躬。 李老头摆了摆手，钱大妈看着方晴儿两个手上满满的东西，自己也觉得格外有成就感。带着她从小门绕了出去，小路有点暗，钱大妈还熟练地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手电筒照明。 方晴儿看到这种便携式的光源，立刻又想到了救三哥的事。他们之所以不能马上行动，就是因为天已经黑了，如果点火把照明，在严重缺水干旱的山里头，很容易引发山火，全军覆没。所以只能熬时间。但是钱大妈的这个光看起来却很安全。 “钱大姐，您手上这是是什么呀？贵吗？我也想买两个。到时候晚上上山赶路也方便。”为了不让钱大妈觉得她就是个死乞白赖什么都要的人，方晴儿这次很直白的提出了想买。 “这个？这是手电筒啊，你家里没有吗？”钱大妈倒是没有觉得方晴儿有什么问题，只是对他们家的贫困又多了一分了解。 “恩，这个贵吗？”方晴儿问。 “不贵不贵，现在有那种很小的特别亮，适合你用。不过这个东西要换电池的，你还要多买几个备用电池才行。”钱大妈热心的带她拐了个弯，把手上的东西都存在超市的储物柜里头，然后进去找手电筒去了。 方晴儿在钱大妈的带领下，用剩下的二十块钱买了两支手电筒和四截备用电池。这时，方晴儿已经感觉自己似乎快到时间了，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约莫已经过了五个半时辰还多一点，约莫着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穿越回去了。因此也不敢再耽误，取了储物柜里所有的东西，然后又慎重的向钱大妈表示了自己的感谢，这个世界不实行跪拜礼，方晴儿身上只有一块打扫绣的帕子，用的不是什么好布料，但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来表示一下心意的东西了。 方晴儿放下东西，取出怀中的绣帕，对钱大妈说：“钱大姐，您今天对我的帮助我铭记于心，这块喜上眉梢的帕子是我嫂子自己绣的，我们家穷，但是大嫂绣技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您别嫌弃，就当图个好意头。” 钱大妈展开帕子一看，就惊住了，爱不释手的把玩了起来：“我的个乖乖，这就是纯手工的刺绣啊，这可比机器印的好看多了啊。这喜鹊也绣得太像了，这眼珠子跟活的一样。” “您喜欢就好，钱大姐，时间不早了，我要早点回去，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方晴儿再次表示感激。 “没事没事，你也不容易。”虽然本来就是同情心作祟，但是收了方晴儿这块帕子之后，钱大妈对她的好感就更多了起来，懂礼数的人总是更让人喜欢的。钱大妈想了想又对方晴儿说：“你下次下山有机会还来我这里，我还让你帮我代工。还有有些东西虽然不是天天都有，但是总能给你点吃的喝的，也能帮家里省省钱。” 方晴儿连连道谢，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个超市，但是这份恩情她也深深的记在了心底。很快，熟悉的困倦感传来，方晴儿和她的袋子消失在了茫茫大街上。 第38章 集结 方晴儿穿越的时候，刘巧花心里紧张，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看。因此，方晴儿眼珠动了的一瞬间，刘巧花立刻就发现了，扑了过来。 “晴儿，怎么样了？”刘巧花焦急的问。跟神仙沟通这种事情，到底是没有先例的，她既怕方晴儿无功而返，更怕她得罪了神仙，害了自身。 “娘，我带回来药了。”方晴儿也知道婆婆最关心的是什么，赶紧开口。 “太好了，我们去找你爹。”刘巧花闻言大喜，拉着方晴儿就往大黄的车上赶去。这会子其实赵老头和老二赵明刚都没有心思休息，赵明刚在翻来覆去地检查他的药篓，赵老头则在啪嗒啪嗒的抽烟。看到刘巧花和方晴儿过来，他们俩不约而同的噌的站了起来。 方晴儿也不废话：“爹，我求到药了。二哥您过来看看，这个药对不对症？”说着方晴儿就掏出了一盒清凉油和一瓶风油精递给赵明刚。 赵明刚先拧开了清凉油的盒子，放在鼻子前头闻了闻，一股清新、凉爽的气味瞬间冲入了他的鼻腔，甚至眼睛都感觉到了有一丝刺激。赵明刚又用嘴尝了尝。这次，他觉察到了一种强烈的清凉感。他仔细地辨别着口中的味道，樟脑、薄荷、桉叶、蜂蜡，他大概能辨别出有这些原材料，口中的清凉感也一直没散。 “怎么样？可以用吗？”方晴儿问，三人都盯着赵明刚。 “是个好东西，都是些清凉提神的药材。”赵明刚缓了缓，然后用随身水囊漱了漱口，又拧开了风油精的小瓶子。 相比之下，风油精更刺激一些。赵明刚在鼻子下点了一点，鼻子就感觉一呛，打了两个喷嚏，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在舌头上也点了一点，舌头立马麻了一下，然后一股灼热感冒了上来。过了一会之后，就慢慢变成了刺激性的清凉感。 “这个更烈一些，有用。”赵明刚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好，好！”赵老头难得的喜形于色：“老二，你去叫人，咱们天一亮就出发。” “爹，不用等，我们现在就可以走。”方晴儿掏出一个手电筒，对着地上打开了开关。 “这，果然是仙家的东西。”赵老头将手在手电光前晃动了一下，发现一点都不烫手之后，三人都激动了起来，刘巧花更是直呼有了仙家宝物的加持，他们一定能一切顺利的。 几人商量完毕，就迅速集结了一批村民。这次是救人，又是在半夜，兵贵神速。因此，赵老头只点了一小半身手灵活的年轻人，只要找到了赵明亮他们，用药救醒了之后，他们并不怕人手不足的问题。因此更多的人被留了下来保护村里的老弱病残。 赵老头将情况说明了一下，赵家村众人先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又让方晴儿的手电筒和神药给镇住了。赵家村的众人到底团结，再加上方晴儿从灶王爷那里求得了神药和宝物，让众人觉得自己村子是有仙家庇佑的，替天行道，这时不仅不害怕，倒是有些激动和兴奋起来。 赵老头趁热打铁，带着护卫队的二十来人就跟着方晴儿和刘巧花出发了。本来刘巧花并不在名单里面，但是一来她担心两个儿子，二来也是方晴儿一个女人领路到底不方便，所以在嘱咐了李桂芝照顾好孩子之后，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李桂芝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彻底睡不着了，丈夫现在情况不明，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把两个儿子叫过来，一起坐在骡车上为这一行人祈祷，求菩萨保佑，灶王爷保佑，一定要顺顺利利的才好。 话分两头，营地里的人焦急自不必说，方晴儿他们在系统的指引下，打着手电往前缓缓前行。方晴儿和刘巧花走在第二位，前头正是之前和赵明亮一起换过水的赵小五。他算是赵明亮在村里玩得最好的兄弟之一，昨天刚好遇到他巡逻，所以没有跟赵明亮他们一块去与山贼交易，而是跟在了离开的这一波里头。他力气大，人也结实，这次走在最前头听方晴儿的指示开路，方晴儿拿着手电筒和刘巧花并排跟在他身后。另一个手电筒则交给了赵老头，走在最后面。 索性系统9831号在导航方面格外靠谱，听到方晴儿的呼唤之后，它直接在方晴儿脑中幻化了一个箭头，指示着前进的方向。方晴儿跟着箭头的方向，晃动着手里的手电筒，用光线标出前进的方向。二十个人在山路上依次排开，为了不惊动山贼，他们把脚步声压得极轻，手电筒的光也是低低地照在地面上。一行人迅速的往前掠过，速度倒是比上山要快不少。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众人只觉得山路越来越难走，时不时还要穿过一个低矮的山洞，或者从拥挤的灌木丛中挤过去。众人身上的都沾满了树叶苍耳枯叶，等到几乎觉得前头无路可走的时候，方晴儿耳边似乎就听到了什么声音。方晴儿警觉地关掉了手电筒，后面的赵老头见状也跟着摁灭了光线。在周围一片漆黑之后，众人就看到了在前面斜下方，似乎有着影影倬倬的光线。几人放慢了脚步，向着光线的方向无声地前进。等靠近了之后，他们耳边的声音就更清晰了起来。似乎是那帮山贼在喝酒庆祝。 等再走近一点，众人都清晰的听到了下面的声音。有个男声在吹捧：“二哥这套是真管用，每次看到比我们人多的，咱们该示弱示弱，该害怕害怕，每次都能安安全全地拿下。” 另一个人似乎喝得有点大了，一边哈哈笑一边说：“可惜了还是放跑了一半，等明天黑老大那边来人了，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办法把那帮人也拿下。” 他们似乎对自己的大本营位置很有信心，说话谈笑都没有压低声音。众人听了之后倒是明白了，果然赵明亮那一半的村民都被这帮子人抓住了，而且似乎明天还会有一帮叫黑老大的人过来接应，看来救人的时机就是今天了。 “老三媳妇，神仙有没有指示你，接下来怎么走？”在那帮人在互相吹捧的背景音下，赵老头悄悄挤到了前头，低声问。 第39章 救人 “我们从这边走。绕过他们的主屋。”现在跟赵明亮隔得近了，系统的探索也更精准了些，直接把山贼大本营的房屋分布图投影到了方晴儿脑袋里，并把赵明亮所在的那间标亮了一些。 可惜的是周围过于黑暗，又不方便说话，方晴儿没办法把这些位置告诉其他人，只好悄声嘱咐大家跟紧，自己走在最前方带路。她知道，对于要救人的他们而言，时间非常宝贵，必须尽快行动。 等他们悄悄的避开了山贼哨兵的位置， 在系统9831的指引下，七绕八拐，几乎横穿了整个山贼大本营，终于接近了赵明亮他们被关押的地方。这是一个破旧的木屋，看起来就像是以前村里的堂屋一样，面积不小，门扇紧闭着，从外面被拴住。窗户纸已经碎成了好几片，随风晃动着。屋子漆黑，只有从门缝里透过去的一丝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昏迷的村民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些还叠压在一块。方晴儿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赵明亮。如果不是系统显眼的提示了位置，方晴儿都险些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他们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栓，推开了屋子，房门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大家都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方晴儿进屋之后就发现，屋子里有一股熟悉的臭味，这是他们逃荒路上经常闻到的人身上的汗臭味，在墙角处地上还摆着一盘燃烧着的植物，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既然是山贼特意放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晴儿赶紧踩熄，又怕不保险，干脆收进了小格子里头。 地上躺着着的村民们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两只手被粗暴地胡乱绑在了一起，眉头还紧紧的皱着，看起来就非常难受。每个来救人的人手里头都有两瓶风油精。他们先手脚麻利地解开村民被绑住的双手，然后按照赵明刚提前教导的，把风油精先涂在了昏迷村民的太阳穴和鼻子下方，然后掰开嘴在嘴巴里面也点上了一滴。这毕竟不是跟迷药完全对症的药物，只能尽量用刺激的方式加速大家的苏醒。 很快，就有村民睁开了眼睛，下意识要惊叫，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在简单的解释之后，村民们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大家纷纷把备用的风油精交给苏醒过来的村民，加快速度继续施救。毕竟在山贼的老巢，他们啥时候被发现了也不一定。 方晴儿一边救人，一边寻觅，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赵明亮，他和赵老大赵明宏躺在一块，手上被绕了好几圈的绳子，脚还互相压着。她赶紧先跑了过去，给赵明亮两兄弟解绑涂药。刘巧花远远的看见了两儿子，也安下心来。并不着急过去，而是手脚麻利的继续救人。 赵明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适应眼前的黑暗之后，就看到了方晴儿正蹲在他的面前。他激动地小声喊了起来：“晴儿。” “嘘……”方晴儿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保持安静，然后扶他坐了起来。 赵明宏很快也苏醒了，两兄弟一对视，就大概了解了自己被欺骗的经历。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时间紧迫，他们很快也加入了救人的队伍。 方晴儿一共也就有六十瓶风油精，因为这个并不难买，所以她也没有留，很快都分给了清醒的人。人一多，速度就快了起来。很多清醒的村民们知道自己被救出来后，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山贼们可能随时会过来。”刘巧花也顾不上照顾大家的情绪，直接对村民们说道。 “大家做好准备，谁还觉得自己不清醒的，就往嘴里多点两滴神药。虽然说最好的情况是我们能够悄悄离开，但是万一不行，大家也要做好拼命的准备。”赵明亮也紧跟着补充道。 “可是现在大家身上都没有趁手的家伙。”有个护卫队员提出了问题，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早已被山贼拿走了，别说扁担锄头这些可以当武器的，就连随身的水囊和粮食袋子都不见了。 “我们去抢回来吧，我们这么多人呢，怕他们个卵。”有性格急躁的村民提出建议。 “东西少了可以再想办法，人在比什么都重要。”有村民本能的不愿意再多生事端。 方晴儿这时倒是沉默了，她知道这些村民的想法，第一很多人本身怯弱，对面的又是山贼，一旦有争斗就有可能有伤亡。第二点就有点不好听了，方晴儿估计也有一部分村民是觉得有了她在，这一连两次事情她都想办法解决了，觉得灶王爷反正不会不管他们， 时不时能给他们一些救济，反倒不把那些被抢走的东西放在眼里了。 说实话，虽然系统9831号确实需要收集人们的感激之情或者信仰之力，但是方晴儿却不打算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救世主的角色。“升米恩斗米仇”，就怕你帮得越多，别人反而越不当回事。 赵明亮似乎也看出了方晴儿的想法，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提议：“没有战斗力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先跟着我娘，原路返回去。剩下的青壮年我刚刚看了看，大概也有四五十号人，加上来救人的二十个兄弟，只要能找到武器库，我们的胜算就很大。” 赵明亮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但大家还是把期待的眼光看向了方晴儿，自从知道方晴儿有灶王爷的庇护之后，众人做什么决定之前都会开始不自觉的考虑她的建议，连赵明亮两兄弟和刘巧花都不例外。 第40章 一网打尽 方晴儿停顿了一会，说：“三哥说得有道理，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大家也都听到了，这帮山贼已经联系了另一伙人，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如果不想等死，那么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说完之后，方晴儿定了定神，问向脑中的系统9831号：“神仙大人，您知道武器库在哪里吗？” 脑中的平面图闪了闪，然后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黑了，另一个方向的一间屋子亮了起来。 “而且我知道山贼的武器屋子在哪里。”看着众人的目光，方晴儿低声说道：“如果能不起冲突，咱们拿了东西就走，是最好的。明天就算有另一伙人来了，咱们有了武器胜算也大些。”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娘，您带着他们先走。还记得进来的路吗？”赵明亮看向刘巧花。 “臭小子，你还信不过你娘？”刘巧花其实心中也担心，但是却也相信儿子，因此只是低声笑骂了一句，就带上一大部分人先悄悄退走了。 也不知道山贼是不是对自己的药过于自信，还是难得的获得了充足的食物，因此都在那里大吃大喝，这一晚上居然没有什么人过来看守。 看着刘巧花带领大部分的人已经撤走，赵明亮等人对视一眼，再次把目光集中在了方晴儿身上。不知不觉间，方晴儿似乎真的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跟我走”方晴儿也不多说，虽然她身手不行，但是领路的任务却也是非她莫属的。 赵明亮带着四五十名青壮年，一路跟在方晴儿身后。这次寻找武器库比救人还艰难一点，因为关押赵明亮他们的屋子虽然在最里头，但是经过了山贼主屋之后，就几乎没有太多看守了。小心一点也就绕过去了。但是武器房却不一样，正好在山贼主屋的旁边。现在山贼们都在主屋喝酒吃饭，武器房门口也有两个山贼正在看守。如果一不小心，让其中一个发出了喊声，那么山贼们肯定会群起而攻之，那就是一场恶战了。 在方晴儿的再三确认下，赵明亮留了两个人保护方晴儿，然后带着其他兄弟悄悄的靠了过去。武器库是一间小屋子，门口的两个人一手抱着刀，另一只手却在啃着鸭脖子。赵明亮对着赵小五使了个眼色，让其他人先站住，他们两个慢慢了摸上前去。一人一个，先直接勒住了这两个山贼的脖子。确定两人发不出声音之后，直接抢过他们手中的刀，一刀一个结果了两人。 他们逃荒这一路走来，虽然死人见得不少，但是亲自动手杀人却算得上是第一次。不过赵明亮和赵小五都没有犹豫。赵小五是天生一根筋，就知道跟着赵明亮做。赵明亮却是心里清楚，天灾一来，世道就变了。这一次山贼的狡诈差一点让他们半个村子全军覆没，也给他上了深刻一课，如果不是方晴儿等人冒险前来营救，他们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因此，对这帮山贼，他此时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下手干净利落。 见两人已经解决了看门的山贼，大伙就悄悄的靠了过去。把两个山贼靠在门边上，众人就开始行动了起来。山里头的人其他不行，力气却不小。门把上挂着铁锁不好开，他们直接就把一边的把手卸了下来。然后打开了门。 山贼的武器库虽然小，东西却不少。除了赵家村里头收获的这些锄头铁铲镰刀，还有他们不知道在哪儿弄到的刀和棍子，甚至还有几把长枪。看来那帮山贼从打劫的时候开始，就想好了要走示弱这条路子，不然光他们武器库里这些东西，都够一人装备一把利刃的。 赵家村人数不少，就这样，每个人选了一样之后，还剩下不少。方晴儿跟赵明亮低声说了几句后，赵明亮便带着人先走了。方晴儿看到人走远，便弯腰拿起剩下的锄头，想收到小格子里面去。结果她发现，并不需要手触碰到，只要她隔得足够近，很多武器就自动到了小格子里面。方晴儿眼前一亮，她慢慢的测试距离，最后发现哪怕是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只要她视线看得到的地方，她依然可以把另一个角的东西收起来。这下方晴儿可就来劲了，她在房子中间走了一圈，一根木头都没有留下。 等她出了屋子之后，看到了村民们正拿着武器悄悄的退走，赵明亮在屋子外面不远处等她。方晴儿走到赵明亮身边，伏在他耳边说：“三哥，我有办法把粮食带走了。” 赵明亮先是眼前一亮，又马上不赞同的摇摇头：“晴儿，会有危险吗？我们能够拿到武器没有惊动山贼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至于粮食，别强求。剩下的大家匀一匀，只要撑到道林县就可以买粮了。” 方晴儿却不乐意了：“三哥，你想得未免太好了。原来我们也是打算在甜水村买水，结果你看经历了多少波折。现在离顶梁洲还有这么远的距离，谁知道道林县能不能顺利的买到粮。如果不行的话，我们总得要有第二手准备的。” 见赵明亮还想说什么，方晴儿直接道：“存粮食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你跟我争论这会儿功夫我们都拿完了。” 赵明亮苦笑道：“可是其他人都走了，我们发现了粮食又怎么搬？” 方晴儿抿嘴一乐：“放心吧三哥，小女子自有妙计。” 赵明亮拗不过她，点了两三个拿刀的人，跟着方晴儿继续行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大人的庇佑，他们这一行人顺利得不可思议。直到方晴儿等人找到了粮仓，隔着窗户把所有粮食和里面的金银财宝都拿走，山贼们依然毫无所觉。 趁着大家伙撤走，赵明亮悄悄的在粮仓的一角放了一根烧红的树枝。这倒不是他心狠，而且看到了粮仓了之后，赵明亮惊觉这帮山贼恐怕已经祸害了不少无辜的人，在这个世道，天灾就已经让大部分人民不聊生了，这种人祸还是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吧。 不过赵明亮准备的树枝很粗，又不是明火，等燃到尽头能不能引燃木墙烧起来也未可知，总归是自己村里人的安全更重要。这个树枝如果烧不起来，顶多也就是算山贼运气好，恶气出不成；如果烧起来了，按这个树枝的速度估计也是半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能不打肯定是最好的，方晴儿一行人虽然是最后走的，但是因为年轻力壮，居然追上了先离开的刘巧花等人。这时已经离山贼窝很远了，山贼窝的灯光几乎看不到，众人合成一路，心下大定，就这手电筒的光亮飞速的往山顶跑去。等他们跑到一半，便听到了山贼那边突然传来了惊叫和痛呼声，赵明亮回头一看，山贼那边火光大起，居然比他预想的烧得还要猛烈得多。这么猛的火势，估计够那些山贼喝一壶了。赵明亮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第41章 连夜赶路 山贼窝里烧起来了，估计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追他们，不过赵家村众人经此一劫，到底不敢大意。仍然三步并作两步，飞速的往山顶汇合处跑去。 幸好方晴儿买的手电筒也够顶用，一路上虽然磕磕绊绊避免不了，但是总归避开了大的陷阱和枯枝等，一行人也算安全的上了山。 山顶上等待的众人这时也都没有睡意，看到亲人和邻居们安全的回来了，都忍不住发出了几声高兴的欢呼声，又赶紧压了下去。 不过经此一事，大家都看到了方晴儿和赵老头手里的手电筒，也都明白这次大劫又是幸亏靠着方晴儿的“仙缘”才能安全渡过的。很多之前看到肥猪肉还只是羡慕嫉妒的人家，甚至因为与山贼交流是赵明宏两兄弟领头，结果导致班村人陷落而感到不满的人家，这时候也赶紧把自己心里头的那点子不满和眼红压了下去，生怕自己心里的那大逆不道的小心思被灶王爷或者方晴儿察觉，降下惩罚来。 而且一连两次，方晴儿求来的仙缘都是为了帮助村里人，所以他们现在倒是也涌现出了一种，因为与方晴儿作为同村人，而升起的淡淡的自豪感和满足感。 等到大家汇合完成，正准备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的时候，刘巧花发话了。 “从我们家晴儿手里拿了神药救人的，自己自觉点还回来。难道还要我们一个个去要吗？以为我们晴儿跟灶王爷求神药求圣光是张张嘴就来的吗？你们心里要有点数，如果不是为了一路上帮着赵家村，帮着你们这些人，我们晴儿自己，完全可以好吃好喝逍遥自在的带着全家人到南安县。而不是现在一步一步的陪着你们一起走。” 刘巧花说完顿了一下，又增大了点音量夸张的喊了起来:“哎呀我刚刚陪晴儿去祷告，我可是看到了。晴儿求了好久，最后脸色惨白，晕了半晌，也不知道她一路上管着你们这么多人，灶王爷会不会厌烦怪她哦。” 刘巧花的腔调又高又重，很多赵家村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特别是刚刚心里莫名自豪，觉得自己村子也算有了神灵庇佑了人，这时候突然恍然大悟，其实方晴儿是可以不管他们的，这么一想立马冷汗就下来了。 已经习惯了遇到大事都依靠方晴儿“仙缘”的人，如果一旦被抛弃，之后的路程会怎么样，会遇到哪些危险，真是越想越冷汗涔涔。村民们不敢多话，一个个赔笑把风油精还了回来。方晴儿因为了解了两千年之后的物价，知道自己做一天的零工能换来几大盒子，因此并没有主动去要。但是现在大家还回来了她当然也不会拒绝，直接就接了过来。 大概是被刘巧花说的后果吓到，这一次没有人敢有什么小心思，方晴儿的六十瓶风油精都收了回来。而且方晴儿也观察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风油精格外耐用，或者大家用得格外珍惜，每个人都只在鼻子下面和嘴里点一两滴的缘故，这些风油精看起来都还跟新的一样。 等众人收拾好之后，因为担心之前从山贼嘴里听到过的黑老大一行人的行踪，赵家村人打算连夜赶路。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这时也已经到了寅时初了，天空都隐隐约约泛起了鱼肚白。但是为了安全，方晴儿并没有吝啬手电筒的电，而是分了一支给赵小五，让他走在队伍中间照明。 赵小五今晚跟着方晴儿行动了两次，特别是经过粮仓取物这件事，大大地震撼了他的同事，让他在心里将方晴儿的地位无限拔高了起来。现在方晴儿在他心里的地位可以说已经完全跟之前的赵明亮差不多了，甚至隐隐有超过的趋势。这次拿了唯二的两只圣光之一，走在队伍中间神气活现的。连他的爹娘也一脸的与有荣焉。 另一只手电筒因为方晴儿并不想自己领路，就交给了赵老头，让他安排赵家三兄弟轮流在最前头开路。赵明宏一直以赵家村村长接班人自居，也一直努力学着他爹的做派。因此这次遭遇了山贼俘虏事件之后，虽然一直没有人责怪过他，他自己却一直过不了这个坎，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判断失误才导致这一劫，听了老娘说方晴儿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救出村民来，他就更自责了。从上山顶开始，一路上也没有说话。连他爹递过来的圣光也避了开去，还是赵明刚觉察了出来，硬塞给了他。之后赵明钢和小弟赵明亮跑去了一边说悄悄话，手电筒就一直在赵明宏手里头拿着了。等到手电筒因为持续使用微微发热，赵明宏觉得是圣光在给他传递能量，才悄悄了吐了一口气，心里好过了一些。 赵家村人也算是走惯了山路，再加上有黑老大的随时可能出来的威胁，又有光线照明，因此除了牵着牲口的人要稍微慎重一点，整体速度并不慢，很快，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到了山脚的影子。 经历了这一夜的惊心动魄，众人也是真的累得不行了。众人在甜水村选择翻山的时候就知道，翻过这座山，再走一天半，就能够到达红谷镇。因此为了安全，赵老头也狠狠心，只给了众人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整吃饭，然后就要赶紧上路。 方晴儿经过了这一晚上的折腾，也已经累得不行了。而且太阳一出来，暑热就瞬间席卷了过来。方晴儿想起昨天在超市的收获，特别是老张头恋恋不舍的那几大瓶牛奶，一狠心，就拉着刘巧花上了骡车。 牛奶因为刚从冰柜里清点出来不久，就被钱大妈给她要了过来。再加上仓库的空调温度开得也低，这会儿方晴儿拿出来还冒着凉气。 就算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刘巧花对于方晴儿凭空取物的本事还是有点接受不良。 第42章 分牛奶 等她摸到冰冰凉的牛奶的时候，又狠狠地吃了一惊。 “这是？” “这是灶王爷赐给淑姐儿的。”方晴儿这倒也不算说谎，老张头确实是因为钱大妈说方晴儿家里有个跟他孙女一样三岁大的小女娃，却从来没有尝过牛奶的味道才心软的。方晴儿继续道：“灶王爷说淑姐儿这么大的小孩子，这个牛乳最能补身体了。怜惜淑姐儿从来没有尝过，所以才赐了下来。不过淑姐儿到年纪小，这么大一瓶子拿出来就存不住了，我是想着大家都尝尝。” “这就是富贵人家吃的牛乳吗？没想到仙家也吃这东西。等咱们安定下来，一定要老头子再养头母牛，咱们自己家也喝上。不过，这灶王爷赐给淑姐儿的，给其他人吃了灶王爷不会震怒吧？”刘巧花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大瓶子，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您放心，灶王爷平时也忙，他老人家赐下来就已经是很了不得了，没有那么多功夫看我们怎么用的。横竖我们也少不了淑姐儿那份。”方晴儿回道。 “到底是我们家淑姐儿惹人疼，连灶王爷他老人家都知道。”刘巧花碎碎念着，脸上又笑成了一朵花。 恰好这时，赵淑也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娘。”赵淑娇娇的喊着，对她娘伸出了胳膊。 “诶”方晴儿赶紧伸手抱过赵淑，亲亲她的额头：“娘的淑姐儿睡得怎么样？” “睡得可香。”赵淑被亲得咯咯笑了起来。 刘巧花也没有闲着，看到双胞胎还在呼呼睡着，赶紧先翻出了一个干净竹筒，给灌进去了满满一竹筒的牛奶，递给了方晴儿：“先喂淑姐儿几口。” 方晴儿接过，先在竹筒口用嘴唇碰了碰，发现有一丝凉气，但是并不冰人，这才慢慢的喂给了淑姐儿。 淑姐儿头一次喝牛乳，又是凉丝丝的，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方晴儿和刘巧花对视一眼，也相视而笑起来。这一竹筒不小，保守估计刘巧花至少倒了大半瓶进去。因此方晴儿直接示意她：“娘，您把其他的给家里人分分，您和爹多喝一点，补身子的。我喂了她们三个就下去。”想了想，方晴儿又拿出了一个散装的蛋糕卷递给了刘巧花：“娘，您吃了再走。” 这就是给她开小灶了，方晴儿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对刘巧花的信任更大了几分。因此也不怕婆婆觉得自己藏独食。果然，刘巧花啥话没说，乐呵呵的塞到了嘴里，边吃还边不住点头：“诶呀，这就是神仙的点心啊，果然又软又香，好吃得紧。” 细嚼慢咽地吃完了蛋糕卷，刘巧花乐呵呵的下了车。去了两个儿媳妇做饭的地方，趾高气昂的吩咐等着的其他人：“每个人去拿个碗过来，迟了没有了可别怪我。” 赵家其他人看到她抱着个奇形怪状的乳白色大瓶子，又看了看刘巧花脸上的神色，顿悟过来肯定是方晴儿又从神仙那里求到了什么好东西，顿时一个个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连赵明亮也不例外。虽然知道自家媳妇肯定能给自己留，但是这娘既然拿出来分了，那他多喝一口不就给媳妇省一口嘛，而且他媳妇求来的东西，他吃得理直气壮。 果然，等大家排排举好了手中的木碗，刘巧花给每个人倒了一个碗底，看看瓶子里好像压根就没下去多少，又小心翼翼地给每个碗里再点了几滴。至于剩在瓶子里的手腕高的牛乳，那自然就是她跟老头子的了。刘巧花可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他们家晴儿可是嘱咐了她的，让她和老头子多喝一些。 她看向还期待的望向她的众家人，冷哼一声：“还不喝？不喝就孝敬给我。这可是晴儿从仙家求来的补身子仙羹，喝一口都能大补的。灶王爷是怕淑姐儿年纪小，这一路舟车劳顿撑不下来才赐下来的，你们都是沾了晴儿和淑姐儿的光了。赶紧的，喝完再多用水涮两道，一滴都别浪费。喝一口至少多走两里地呢。” “喝喝喝，阿奶，这个可真好喝，还是冰冰凉的呢。这大热天的，神仙家里还有冰啊。”性子活泼的赵强一口闷了下去，然后跟刘巧花玩笑起来。 “二哥你真笨，神仙家啥没有，想要什么变一个就行了。”十二岁的赵燕笑了起来，嘲笑赵强。她是王招娣的二女儿，王招娣虽然一心想求儿子，但是到底是亲生的骨肉，而且又是一大家子过活，她也不会苛待女儿。主要是苛待了她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刘巧花第一个就能削死他。因此王招娣的三个女儿虽然性子各异，但是与家里的兄弟姐妹们感情倒是处得极好。 赵强听了也不恼，反而笑呵呵道：“燕姐儿喝了这仙羹，能不能多走两里地？” 赵燕不服气道：“我能多走十里。” 听着两个孩子斗嘴，几个大人也不语，只是各自笑呵呵的喝着自己碗里的。倒是赵芳，端着自己的小碗去了骡车。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早就暗中下定过决心，要对四妹妹好的，听阿奶说这仙羹是神仙赐给四妹妹的，就想着省下自己的部分，留给四妹妹。 等赵芳过来，方晴儿已经喂完了赵淑，正在给双胞胎喂奶。看到赵芳，赵淑很高兴：“大姐姐，抱。” 赵芳也笑着看她，把手中的木碗递了过去：“四妹妹，你先喝这个。” 赵淑看着木碗里头的牛乳，转过头望向方晴儿。方晴儿对赵芳说：“芳姐儿，你自己喝。淑姐儿有呢，刚刚喝完。” “三婶，我知道淑姐儿肯定有，但是这个既然是灶王爷赐给她的，就给她多喝一口也是好的。淑姐儿正长身体呢。”赵芳不肯收回手。 “你喝，你也还是半大孩子呢，你别担心淑姐儿。”方晴儿继续推拒，赵淑却不想听他们两人客套来客套去，直接一伸头，咕咚两口就喝完了。 第43章 方晴儿生气 “淑姐儿！”方晴儿生气的叫了一声。 “三婶别说淑姐儿，本来就是要给她喝的。”赵芳连忙拦着：“我带着淑姐儿吃饭去。”说完就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把赵淑抱起来走了。 方晴儿还在给双胞胎老大赵兴喂奶，一时也动弹不得，但是心里却是有气。赵淑明明知道家里有一大竹筒，却还是喝了赵芳碗里那两口，不管是出于嘴馋，还是什么，方晴儿都觉得她做得过了，下定决心等出发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她。 赵淑离开了她娘的视线之后，却悄悄的从兜兜里头掏出了一块牛乳方糕，这也是她娘刚刚特意从那堆面包里面选出来给她的，这个点心样子精致，又有一股牛乳独有的香味，还比牛乳更香甜许多。一盒子里头有六块，赵淑吃了三块，这时候掏出了一个，直接塞到了赵芳的嘴里。 赵芳没有提防手上抱着的小东西，嘴巴猝不及防就被塞进了一个糕点，她下意识的一抿嘴，糕点就融化在了嘴里。 “淑姐儿，这是……”糕点已经融化了，也不可能吐出来，赵芳只能无措的叫了一声。 “嘻嘻嘻，这个是牛乳做的糕点哦。就是刚刚喝的这个，好不好吃呀大姐姐？”赵淑搂着赵芳的脖子，嘻嘻笑。 “好吃的，淑姐儿应该留着自己吃的。”赵芳觉得心里头暖融融的，但是也可惜这块被自己吃了的糕点。她是赵家这一辈里头年纪最大的女孩子，从小就习惯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而且她知道村里男孩子比女孩子精贵，因此对妹妹们就格外的仔细，特别是听说了有的人家把女孩子卖了给男孩换吃的事情之后，虽然知道自己家里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但是还是改不了她操心的性子。因此她不赞成的蹙了蹙眉头，又重复了一句：“你还在长身体呢。” “没事大姐姐，我吃了呢。我们一起吃，大姐姐也长身子。”赵淑笑得甜甜蜜蜜。 赵芳心里嘴里甜心里更甜，她照顾的小妹妹也知道挂念她，她自己是开心的。不过还是严肃的说：“只此一次，下一次可不能把自己的东西塞给我了。” “嘻嘻。”赵淑不答话，只是又顺着她的脖子往上爬了爬，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等到他们两人回到众人吃饭的地方，李桂芝王招娣两妯娌已经把饭做好了。众人的碗里头也干干净净，有舍得的拿水涮了涮喝掉的，也有舍不得水的直接用舌头舔的。 天气热，为了防止浪费，今天刘巧花让她们把木盒子里面的食物全部都煮了，加了些碎米粒，熬了一大锅黏黏的粥。这会儿两妯娌先给赵老头和刘巧花盛了粥，然后把方晴儿的单独给装了出来，再依次给大家分粥。 这粥稠，又有油水，就没有再单独拿干粮出来，众人也都呼噜呼噜的吃得爽快。 赵明亮几口喝完自己的，看到赵芳正在喂赵淑吃饭，夸了赵芳几句，摸了摸赵淑的头，就先端着方晴儿的碗给她送过去了。 到车上的时候，方晴儿正在喂小儿子赵勇。不过脸板得紧紧的，赵明亮一边把碗递到她嘴边示意她直接喝，一边奇怪的问：“媳妇儿儿，咋啦？怎么不高兴了？” 方晴儿刚喝了一口粥，嘴里有东西就没有开口说话，赵明亮想了想就猜测道：“难道娘拿去的那瓶子仙羹不是你给她的？是她硬要的？那我不是亏了，早知道刚刚要多要一碗的。” 方晴儿差点呛到，狠狠剜了他一眼，咽下口中的东西说：“瞎说什么呢，娘不是这样的人。那瓶子牛乳是我给她的，娘还到了大半在这里呢。”方晴儿眼神示意他打开旁边的竹筒。看到赵明亮打开了竹筒盖子满意地点点头又盖回去了，才接着说。 “我不高兴是因为淑姐儿，刚刚芳姐儿巴巴地把自己分的那点子牛乳拿过来给她，她明明知道自己家还有一大筒，却还是把芳姐儿那点喝掉了，我不高兴是因为这个。你说我们也没有缺她吃的喝的，怎么就这么馋。”方晴儿说着眉头就蹙得更深了。 “虽然可以说是年纪小不懂事，但是我总担心她被惯得，都不知道替别人着想，这样以后可怎么办？”方晴儿实心实意的着急，赵明亮却没当回事。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别说那牛乳仙羹本来就是灶王爷赐给淑姐儿的，就算不是，她大姐姐主动给她喝的，她喝了怎么了？小孩子家家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头我们找个机会，回点礼给芳姐儿。再说了，这个家里头，现在都是他们沾你的光，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就那么几口吃的东西，谁会真的跟淑姐儿计较。”赵明亮回答得理直气壮。 “可是到底不好…”方晴儿还想再说，赵明亮已经断起了粥碗，又递到了她面前。方晴儿嘴被堵上，只好恨恨的喝了一大口住了嘴。 其实赵明亮也不是不明白方晴儿的担忧，她怕孩子长成自私自利的性子，往后长大了日子就不顺利。但是赵明亮是真心觉得方晴儿多虑了，且不说赵芳赵强他们跟淑姐儿关系好得很，就连已经有了三个女儿的赵明钢也对淑姐儿这个侄女很心疼，这已经印证了赵淑其实很机灵会看人下菜碟。就算退一万步说，淑姐儿性子独了点，那她的爹娘又不是死的，特别是方晴儿现在又有了大机缘，莫非还照顾不好一个淑姐儿吗？ 等方晴儿喝完了这碗粥，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赵明亮已经笑着抱过喝饱了的小儿子，另一只手把方晴儿喝过的粥碗添了一圈，舔的干干净净之后，扣在了在垫子上蹬腿的大儿子头顶上，再一把抄起了大儿子，安抚方晴儿：“媳妇儿你放心，我说淑姐儿去。你昨晚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会儿，我带着这两个小子遛会儿，你别担心。” 说完乐呵呵的下了车，方晴儿被赵明亮这一连串的行为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到底也是累得慌了，干脆闭上眼睛，真的在车上躺了下来。 第44章 教导与反教导 众人吃罢早饭，赵老头就让人吆喝着赶紧出发了。这次他们的目标是红谷镇，这是附近的一个大镇。虽然说跟县城不能比，但是据说镇上东头的大宅子，是京城刺史王大人的老宅，听说家里老太太老太爷年纪大了，不愿意舟车劳顿去京城，因此一直在住在老宅里头呢。每一次逢年过节，往红谷镇王家老宅投拜帖的官家人可不少。更别说那些大户人家了，无论是员外爷还是地主老爷，虽然不一定攀得上王家，也是从不敢错了礼数。就因为出了王刺史一人，红谷镇也算是鸡犬升天，听说王家护家宅的护卫，比官府的衙差还要厉害几分。为了不打扰王老太爷等人，一般的山贼土匪乞丐小贼都不敢在镇上造次。 虽然说按照甜水村村民的说法，去红谷镇大概是一天半的路程，从山里走出来不久，就是一条大官道。不用太着急，着急也没用。但是赵老头他们总觉得，山贼嘴里的那个黑老大一伙人就像是悬在半空的一把刀子，能走远一点还是得离远一点，最好能到红谷镇才算真的安全。 再说赵老头喝了刘巧花分给他的一半牛乳，不知道是心理问题，还是牛乳补身体的作用就是这么强。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有使不完的劲头。看看家里其他人也有一个算一个，各个都挺有精神的，因此就更打算一鼓作气，哪怕熬个大夜，也要尽快赶到才好。 众人在甜水镇买到了水后，家里养的牲口也算是痛快的喝了一回，在山路上一路上的枯草也算是填饱了牲口们的肚子，因此这一抓紧起来，速度还真提了上来。 而且东西总是越吃越少的，腾出来的地方让老人孩子坐上，大家也更能甩开膀子往前走。 这一次赶起路来，就没有再安排休息的时间了，饿了啃两口饼子，渴了喝一口水，小孩子累了就跟车上的人换换坐，至于大人，忍着吧。主打的就是一个快，更快，最快。 他们一村子的人居然走出了一种急行军的感觉，把官道边上单独或者三两家联合逃荒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人虽然不知道所以然，但是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一个跟着一个，沿途被他们经过的人都被带得不由自主的着急忙慌起来。 但是赵家村人这会儿却也顾不上理睬别人，连自己人都顾不上说话，只埋着头一路往前走。就这样赶路赶了半天，他们居然在戌时中远远的看到了红谷镇的影子。 众人精神大震，也顾不上天已经透黑，再次加快了脚步。 红谷镇果然不愧它防御比县城更牛的称号，高高的城墙看起来气派得很，尽管已经入了夜，城墙边上也比其他地方显得更加凉快一些，显然高高的城墙在白天的时候就挡住了热烈的阳光，此时城墙底下已经聚集了一片又一片逃难的人。此刻城门紧闭，显然今天是不准备放人入城了。 到了这里，赵老头等人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让大家圈出一个地方，就地休息。他们两百多号人聚在一起，看起来又团结又凶悍，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挪了挪地方，给他们让出了一块地。 大家都安下心来，准备挖灶生火。 赵淑也早早的就跑到了方晴儿身边：“娘，给我好吃的。”三岁多的小不点经过了这两天，也清楚了她娘身上总是能拿出不少好吃的。因此一看队伍停了下来，就吱溜一下溜下车来。 “娘为啥要给你好吃的？”方晴儿虎着脸，一看赵淑这个样子，赵明亮之前说的会说她肯定是唬弄人的，压根就没有好好的教训她。 “咦？”赵淑疑惑的歪歪头：“娘，我饿了。” “你饿了，大家都饿了，你看大家是不是都在等着。”方晴儿继续板着脸。 “娘，你为什么不高兴？”赵淑这会儿看出来不对劲了，她软着声音问她娘。 “娘问你，大姐姐对你好不好？”方晴儿看到女儿关心的神情，到底心软，缓和了语气对女儿说。 “好呀，我喜欢大姐姐。”赵淑扭着手指头说。 “那你早上明明已经在车上喝了牛乳，为什么还要喝你大姐姐的份？”方晴儿放低声音问。周围都是噪杂声，她也不担心被家人之外的其他人听到。 “可是大姐姐就是给我喝的啊。”赵淑惊讶的看向她娘：“我不能喝嘛？” 方晴儿噎了一下，然后细心的教导女儿：“淑姐儿，你有很多牛乳对不对，但是大姐姐就分了那么一口，你喝了她的，她自己就没得喝了。你今年三岁半，第一次喝牛乳，大姐姐十四岁了，也是第一次喝。在你不缺这一口吃的的时候，娘希望你也能多想想关心你的人。” 方晴儿的话还没说完，赵淑就说话了：“娘，那如果很缺的时候呢？” 方晴儿又噎了一下：“很缺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存在推让了，还是要先紧着自己更重要。” 说完了自后方晴儿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她害怕女儿成为一个自私的人，归根结底也是不希望她因为这个性子不讨人喜欢，最后没有人关心。但是如果已经到了紧缺的地步，那么无论是食物还是水，别说赵淑了，她也肯定是只会紧着自己最亲的人的。这样看来，赵淑的行为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方晴儿自己陷入了纠结，倒是赵淑似乎看出了她娘纠结的点，主动安慰她娘：“娘，我分了牛乳糕给大姐姐吃，大姐姐尝过牛乳的味道了，您别担心，大姐姐不会不喜欢我的。” 方晴儿搂过面前三岁的女儿，心里苦笑，自己似乎是白纠结了。有了神仙大人傍身之后，她反而比起之前愈发的患得患失起来。罢了，横竖有我呢，总能让淑姐儿快乐地长大的。这一刻，她的想法突然就跟赵明亮的重合了起来。 想通了之后，她也不再纠结，挑了一包面包碎递给了淑姐儿。看着淑姐儿接过去，先递给她一块，自己再吃了一块，然后快快活活地跑开去给家里人分吃了，她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不纠结了？”赵明亮不知道啥时候到了身边，刮了刮方晴儿的鼻子笑话她。 “三哥！”方晴儿羞红了脸，跺了跺脚不理他，向着正在做饭的刘巧花和妯娌两人走了过去。 第45章 拍戏 看到方晴儿过来，刘巧花还好，两个妯娌都堆上了满脸笑。 “晴儿，你饿了吗？饭马上就好了。”李桂芝感谢方晴儿救了自己的丈夫，因此格外热情地开口。 “晴儿，来来来，你坐这儿，刚刚正好烧了一壶甜水村的水，你好久没有喝过热水了吧，赶紧喝点水试试。”王招娣也不甘示弱，自从老三媳妇的非同寻常暴露出来之后，她已经把生儿子的希望从丈夫身上转而寄托在方晴儿身上了，只想等着两个人搞好了关系，就要找个机会问了。 方晴儿倒是习惯了，这一天时间里，每次只要她下了骡车想要自己走走，必定会有村里热情的大娘大嫂们就热情的招呼：“哎呀，我们晴儿怎么下地走了呢，累不累啊？来来来坐我们的车。”这些之前都是叫她老三媳妇或者三嫂子的人，现在一口一个我们晴儿或者晴儿嫂子，语气都显得格外的亲密。 也因此，方晴儿这一天倒是没怎么下骡车，现在也不累。她对两个嫂子笑了笑，道了个谢，就转头问向刘巧花：“娘，我这里些油水足的食物，您看？” 之前在山贼那里拿到的粮食，赵家村村民的那部分，方晴儿早就分给了几个护卫队队员拎着，到了山顶就还给了村民们。至于其他的很多粮食，还在方晴儿的格子里存着呢。有了这笔意外之财，就算去顶梁州道林县买不到粮食，方晴儿也不着急了。她这会儿跟刘巧花说的，倒不是山贼那里得到的。而是她头两次穿越，那个好心的炒饭摊主给她的食物，还有第二次她在菜市场杀鸡得到的报酬。 刘巧花看着城墙边上比其他地方都要多的人群，摆了摆手。财不露白，何况晴儿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少见的好东西，虽然他们人多不假，但是万一遇到那种不要命的直接冲上来抢，也是一场祸事。 李桂芝两妯娌都期待的盯着婆婆呢，刚刚淑姐儿跑来跑去，给刘巧花还有她们两人嘴里一人塞了一块面包碎，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那个香甜的味道也让两人回味不已。她们都没舍得嚼，一直在嘴巴里面含化了自动顺着唾液咽了下去，两人才舍得开口说话。这会儿听方晴儿说还有好东西，自然是期待的。 不过婆婆的拒绝她们也理解，横竖方晴儿愿意把东西分享给她们，她们就满足了，也不计较什么时候能吃到。有了这个盼头，两人的手脚更麻利了些。 这顿饭没有什么额外的添头，但是纯粮食煮的粥本身就带着一股天然的粮食香味，别说旁边那些研磨树皮粉做饭的难民了，就算是小半粮食大半野菜掺着吃的赵家村村民们也都跟着抽了抽鼻子。好在这两天他们也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村长家里吃这个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村长家里这顿没有油水肯定是因为方晴儿为了救大家，把祷告的机会用完了的缘故，心里反而更加感激起来，如此也算是阴错阳差了。 方晴儿喝了一小碗粟米粥，心里挂念着今天的穿越机会，就叮嘱赵明亮照顾好三个孩子，自己先上车去了。 上了车，方晴儿直接联系了脑中的神仙大人，穿越到了两千年后。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他们走得太远了，穿越过来的地方与之前截然不同，方晴儿看着路边上形形色色的穿着古装的人，差点以为自己穿错了地方。虽然路边上的人衣着有些别扭，但是无论是宽袍大袖的华服还是干净利落的便服，都跟大梁国的风格非常像。 她正准备询问脑中的神仙大人，就听到路边上有个人冲她招手：“诶，你，就是你。这个衣服不错。这个妆也化的不错，就要这种灰扑扑的颜色啊，那几个白得跟鬼一样的，按她这个肤色再涂一层听到没有？”那个人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本子，一边冲着旁边的一大堆人喊着，顺手又指向方晴儿：“你过来这边准备啊，马上就拍逃荒的那段了。” 方晴儿听了个一头雾水，还想着是不是认错人了，旁边的群头就直接拉着她走了：“快快快，大姐，你别耽误事儿。等会儿导演要骂人了。今天这个活儿可不错，演一个难民给两百呢，钱虽然不多，也没有台词，但也有特写啊，演得好的话还能跟主角同框，是难得可以露脸的活。” 方晴儿没听懂这个人叽叽歪歪的这一串话是啥意思，但是给两百倒是听懂了。看身边跟着穿着同样衣服的人一起往那边走，于是也不再挣扎，干脆也顺着人流往外走。 到了片场，方晴儿虽然听不懂啥叫演戏。但是好在是要扮演一个难民她听懂了。这个对她而言也不算是扮演了，应该说是本色出演。所以她跟随着那个叫导演的人的指示，一个指示一个动作，不管是跑还是停或者是摔跤，或者是津津有味的有吃被高头大马的人丢在路边的食物，她都做得有板有眼。旁边的同样演难民的女孩需要艰难吞咽的东西，她倒是真的觉得是难得的美味，所以吃起来也就不显得生硬，导演的镜头都忍不住多给了两秒。 但是就这样，拍完一天的戏份，也到了半下午，等方晴儿跟随着大家按照指示演完，管群演的副导演过来结账的时候，还特意夸了她两句有天赋。看她瘦，肚子又饿得咕咕叫，还让制片把多出来的几个盒饭都塞给了她。 旁边的女孩挺自来熟的，等领完饭，就一把拉住方晴儿坐到旁边台阶上，一边拆盒子一边跟她寒暄：“诶姐你演得不错啊，来横店多久了？” 第46章 淼淼姐罩着你 方晴儿估摸着横店就是这个地方的名字了，吞吐了一下说：“不久，刚来的。”她没敢说一天，不过女孩也没在意，就自顾自的拆筷子，然后说：“我也来得不久，才两个多月呢，听说很多人在这里都待了好几年了。诶姐，你打算待多久啊？一直在这里吗？” 方晴儿听到两个多月还叫不久，心里也是惊叹。她想了想回道：“我马上要走了，不会留太久。” “为什么呀？”那女孩筷子都拆完了，听到方晴儿的回复也不急着吃，而是惊讶的望向她：“我看你演技还挺好的啊，刚刚副导演不是还表扬你了。只要每天能接到戏，总能拿到一百来块的酬劳，像今天这种摔摔打打还要演尸体的更高，盒饭虽然难吃吧但是管饱。努努力升到群特，或者运气好能跟组啥的，收入不比上班强嘛。” 说完她又憧憬的看向远处：“而且呀，最重要的是，万一哪天哪个镜头我就火了呢，是吧？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啊。上班每个月几千块钱，可是一眼就望到头了。姐，你说对吧？” 她话密得方晴儿都插不进去，不过也幸好插不进去，因为方晴儿压根就没听懂，此时见她望过来，方晴儿赶忙嗯嗯啊啊的点了点头附和她。 那女孩也不需要别人的意见，见方晴儿点头，心满意足的打开盒饭开始吃，吃了第一口就皱眉头了，嫌弃的小声嘟囔：“哎呀这订饭的真是，吃回扣了吧？全是大肥肉。” 方晴儿看着女孩嫌弃的把肉丢在盒盖上，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你不吃的话给我行不？” 虽然她小格子里头有了从山贼那里薅过来的一笔意外之财，但是大梁国正逢大难，就算山贼窝里也是没有肉的，全是以红薯和玉米等粮食为主，还有一小半的粟米小米是额外放着的。就那些玉米还不是完整一根一根的，而是和着玉米棒子一起磨的面，磨出来的颜色都是土黄土黄的，估摸着也是山贼从哪里劫掠来的。所以方晴儿怎么都不能理解，嫌弃肉的行为。 那漂亮女孩明显一愣：“你吃啊？你不嫌腻得慌吗？” 见方晴儿点头，那女孩很大方的把碗里的肉都夹给了方晴儿，然后还羡慕的看着她：“你吃肥肉身材还这么好啊？我以为你都不吃饭减肥的呢。真好，这饭你要不？我分你一半。” 大概是看方晴儿吃得香，真的不嫌弃，那女孩就更自在了。 方晴儿嘴里嚼着东西，不方便说话，也看出了那女孩是真的不吃，就点点头把自己的盒饭递了过去。那女孩果然给她扒拉了一大半的饭，然后才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米粒。 方晴儿看那女孩不说话，自己也不讲话，只努力的大口扒拉着饭，这种有油水的大米饭，上一次大口痛快的吃，还是在第一次穿越在那个炒饭摊上呢。回去了大梁国之后，总会想着这些东西稍微添点啥，就能一家人吃饱了，自己也就舍不得这么奢侈的吃，但是在这儿，她却出奇的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女孩把肥肉和饭扒给了方晴儿大半，饭盒里也没剩啥了，她很快就吃完，然后托着腮看方晴儿吃得香。见方晴儿把最后一粒米都扒拉到嘴里，她才问：“今天收工早，要是运气好，还能接一个戏呢。” 方晴儿问：“再接一个也能半天就收工吗？” 那女孩撇撇嘴：“怎么可能，今天这个是我们运气好。严导是大导演，要求多，但是速度也快，选的演员也是实力派，各部门也配合得顺畅。最重要的啊他们还大方。要是其他组啊，一般群演是要待一天的，10个小时呢，有些还抠抠搜搜的就80块钱。”这会儿诉苦起来，她又没有刚刚说这个活多好多好的劲头了。 方晴儿算了算时间，她知道这边的一个小时就是他们那里半个时辰，神仙大人说过，她以后的穿越一次能待12个时辰，刚刚拍这个难民，她大概估算了一下，就花了3个多时辰，如果按照这个女孩说的，一般一个戏要花上5个时辰的话，她的时间倒也不是来不及，而且还能多赚点钱。 于是她期待的看着女孩，头一次主动开口：“那咱们还能再接一个吗？我马上就要回去了，想多赚点钱。” 那女孩听她说了两次马上就要回去了，也听出了一点不同的意思，好奇的问：“马上是啥时候啊？” 方晴儿顿了顿，说：“今天晚上就走的。” 那女孩顿时大吃一惊：“啊？你真不干了啊。怎么这么着急啊，买好票了？” 方晴儿半懂不懂，但是却跟着点头：“嗯，家里困难，还有孩子，我想着多赚点钱回去，找个安稳的营生好照顾家里。” 听到方晴儿说还有孩子，那女孩顿时一脸同情的神色：“诶你年纪也不大啊，咋就生孩子了？被渣男骗了？诶你今年多大啊？” 方晴儿说：“我今年二十一了。” 那女孩大叫：“啥？你才二十一啊？我叫了你半天姐，我都二十四了啊。”然后上下打量了方晴儿一眼，啧啧叹道：“果然生孩子还是对年龄有影响啊，你这是刚到法定年龄就结婚生子了啊。” 方晴儿这会儿也有经验了，听不懂的她就直接微笑。果然女孩也没有太纠结，大大咧咧的说：“那我可就叫你妹子了啊。你还这么年轻，真的不再试试了吗？” 方晴儿笑：“你叫我姐也行，你显小。”方晴儿是真的觉得两千年之后的人显小，上次帮她的钱大妈，她想着应该比她婆婆还小点，她婆婆今年四十有五，结果钱大妈听了她的猜测被逗得前仰后合，说她已经六十多了，退休都好几年了。今天这个女孩也是，说是二十四了，但是确是一脸的天真明媚，完全没有被生活磋磨过的痕迹。 两千年之后真好啊，方晴儿不由得在内心深处赞叹了一声。 那女孩听了方晴儿的话，又开心了起来，哈哈大笑：“你就是生孩子太早了，所以伤身体。没事，多养养就好了。那既然你想再赚一笔，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剧组，他们今天大群戏要一两百宫女呢，要求也不高。我昨天就看到群里通知了，因为已经选上严导这个，怕时间冲突才没报名的，这会儿还来得及，我带你直接去。” 说完风风火火的拉着方晴儿就要跑。方晴儿手里还拎着那多出来的几盒饭呢，也跟着那女孩跑得踉踉跄跄。 等她们两到了那女孩说的剧组，果然看到好几十个女孩还在排队呢，前头有两个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正在面试众人。女孩也机灵，拉着方晴儿就往队伍后头走。然后一边小声跟方晴儿说：“我认识那个面试的人，你放心，肯定没问题。我叫淼淼，你等会叫我淼淼姐，淼淼姐罩着你哈。” 第47章 你这个丫鬟还想抢戏? 方晴儿赶紧点头，也低声说：“淼淼姐，我叫方晴儿。” “行”，那女孩比了个手势，食指和拇指捏成一个圈，其他三个指头张开，冲着方晴儿晃了晃，就不说话了。 方晴儿没懂，但是也跟着比了比这个手势，冲着淼淼笑。 排队很快，就跟淼淼说的一样，这次要的人多，因此也没有什么审核门槛，除了太矮太高或者太胖的，几乎都过了。到了他们的时候，方晴儿看到淼淼冲着那个选人的眨眼睛，又满脸笑，那人眼睛里面也带了几分笑意，挥了挥手，就示意过了，赶紧去换装。 淼淼一把就把方晴儿也一起拉了过去，那人果然没有拦着，直接看下一个了。 过了之后，方晴儿啥都不懂，紧紧的跟着淼淼行动。就见淼淼一把冲进了一个服装室，三两下就选了两套看起来最干净的粉蓝色宫装出来，然后拉着方晴儿就走到一边的角落里面换了起来。 一边换又一边习惯性的嘟囔：“哎呀果然来晚了，好的都让人选走了。先将就着穿吧。这个宫装还要有内衬才好看，你等着我去拿。”方晴儿都没消化完，淼淼就又风风火火的跑去了人堆里头，很快，就抓着两件白色的内衬回来了。 这内衬虽然是白色的，却有着珍珠一样的光泽，说实话方晴儿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料子的。她愣了一下，问：“淼淼姐，这个是丝的吗？” 淼淼却白了她一眼，笑骂道：“想啥呢，化纤雪纺的，就一个宫女服还想着真丝啊。赶紧换。” 方晴儿不知道啥叫化纤雪纺，只觉得真好看啊。粉紫色的宫装就更美了，看起来就像是大官人家的一等丫鬟才能穿的。但是在这里，这样的衣服确是随便的丢在地上，就算一开始搭在架子上的，也很快被这帮年轻女孩随意扯了下来。 方晴儿也不敢耽误事，好在这种衣服虽然她没有穿过，但是穿着原理倒是跟她们穷苦人家的平素穿的便装是一样的。方晴儿快手快脚的穿好，还帮着淼淼系了几根带子。 换好了衣服，方晴儿把自己的衣服塞在了装盒饭的袋子里面，本想放在房间角落，看到这房里熙熙攘攘的，也没人注意她。干脆把手埋在衣服堆底下，收进了小格子里头。 果然，连她身边的淼淼都没有发现。淼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看两个人都换好了，就拉着方晴儿挤到了化妆的地方。 一般来说群演是自己化妆的，但是也有些剧组，怕群演们故意给自己化得格外美，喧宾夺主抢戏份，会安排几个化妆师统一化妆。但是这样的话，几个化妆师要化一百多人，又要求速度，出来的效果就可想而知了。大白底加上眉毛口红，头发都是最简单的丫髻，几分钟就能弄好一个人。 方晴儿除了出嫁当天，还真没有化过妆。她是听说过大户人家的女眷们平时也会用各种胭脂水粉，但是她们村里头确是没有的。就算是赵明亮赚了私房钱，想着送媳妇，也是宁愿买了个细细的银耳环，这种关键时候能顶钱用。是绝不会买那些个不当吃不当喝又贵得要死的胭脂的。 因此这次化妆，方晴儿在镜子里头看到自己变得雪白的肤色，和红红的嘴唇，心里头还有些高兴。也顾不上淼淼在旁边嘟囔着难看的话。 两个人梳妆完毕，方晴儿看到有些化好妆的人会去门口一个管道具的工作人员那边领单独的配饰，忙拉了拉淼淼，指了指门口。 淼淼一看果然又精神振奋了起来，大包大揽的对方晴儿说：“看姐给我们俩挑几个最好的。” 等淼淼来到门口，那个人袋子就敞开着，懒洋洋的看着她们，说：“一人两个发饰，钗和珠花都行，两个耳环，一个手镯。快点的。” 淼淼眼尖，把东西扒拉了一遍，选了两个珍珠攥的珠花递给方晴儿：“这个你适合。”然后又挑了一个珍珠手串，最后还选了两个大珍珠的耳钉一股脑的递给方晴儿。然后又低头给自己挑了起来。 淼淼给方晴儿挑的东西主打就是一个大，她觉得方晴儿性格温柔，长相又大气，就适合用珍珠，所以把那袋子里头最大的几个珠子都给捡了出来。接着给自己挑了个秀气的一套，她脸型偏尖，撑不起来珍珠。 淼淼没觉得有啥，方晴儿抓着这珍珠手都有点抖，她悄悄的拉了拉淼淼：“淼淼姐，这个弄坏了不会要我们赔吧？” 淼淼也没在意，说：“没事，又不贵。你赶紧带，弄坏了不一定被骂，耽误了事才会被骂呢。” 说完就自己收拾了起来，方晴儿也赶紧先给自己别上珠花，然后把耳朵眼里头的茶叶梗摘出来，把珍珠耳环小心翼翼的带好，最后带上了手串。 两人收拾好了，就跟着大部队去到拍摄地站位了。 这次的戏份果然不负责，基本上就是站着当个柱子，那些有走动戏份斟茶倒酒的丫鬟，早就被有关系的人抢走了。她们这种来得晚的基本上就是站着撑人数就行。 要是说演技，方晴儿没有，但是只要站着，这个她还是能一丝不苟的做好的。 就这么反反复复站了足足有两三个时辰，这一段终于完成了。然后又转场去另一个地方站着。 方晴儿站在那里也不无聊，她正在琢磨事情呢。听淼淼说这珍珠和衣服都不贵，但是在大梁国，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如果能在大城市换成钱，比如说道林县，然后到了南安县，说不定能多给家里换几亩田地，再多一点，变成地主老爷都不一定。到时候给淑姐儿十亩地，就再也不怕她没有依靠。方晴儿想得美，脸上就不由得露出来一丝笑意。然后就被骂了。 副导演走过来一顿训：“你个丫鬟你干嘛呢？你莫名其妙笑什么？注意你的身份，一个群演，别老想着抢戏。再有下次以后都别想上我们的戏了，真实受够你们这些不知足的人了，老老实实的拍不好吗？重新来！” 第48章 满满一袋的宝物 被训得狗血淋头，方晴儿不敢分辩，只能好一阵赔笑脸，之后她也再不敢分神，老老实实注意着当下，当个乖巧的木头桩子。 好不容易今天的戏份都结束了，比方晴儿预想的还要久一点，差不多过儿六个时辰。下了戏之后，淼淼还没忘了安慰方晴儿：“没事啊，挨骂是正常的。这个已经算是文雅的了，有哪些厉害的骂脏话能骂半小时呢。”方晴儿倒是没有觉得挨骂多委屈，只是不解：“那他骂上半小时不是更耽误时间吗？” 淼淼无所谓的摊摊手：“咱们是群演嘛，最没有地位的。等以后往上升级了就好了，我过几天要去考特约了，考上了的话酬劳也多了，工作人员态度也会稍微好一点。当然，就那么一点点。”淼淼比了比手指尖。 方晴儿笑了：“那淼淼姐加油哦，你一定能成功的。”说完方晴儿算一下时间，发现今天只剩下两个时辰的时间了。 方晴儿也顾不上再说别的，赶紧问淼淼：“淼淼姐，这个”她指了指自己头上耳朵上戴的珍珠：“这个好买吗？我想买几个回去给家里人做礼物。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首饰。” 淼淼想了一下，直接说：“这个一般是网上批发的啊，这会儿单买可不划算。你今晚就走，要不快递寄回你家去？” 方晴儿不知道啥是快递，但是也知道她家肯定是寄不到的。只能摇摇头对淼淼说：“淼淼姐，我家在深山里头，可能寄不到。他们也没下过山，恐怕只有靠我带回去才有机会看呢。” 淼淼估计也没想过还有这么偏的地方，只感叹一句：“那你坐车能坐到家吗？” 方晴儿摇头：“大部分都要靠腿走的，走上十来个小时。” 淼淼更同情了，想了想，对方晴儿说：“跟我来，我给你想办法。” 她先出去买了包烟，又拉着方晴儿到了那个让他们选首饰的工作人员前面，一顿拍马屁之后才说：“我这个小姐妹今天就要回山里了，实在是家里困难，也不能追梦了。她就想着带几个纪念品回去，能给自己留个念想。您看能不能让她选几个，我们买。行吗？” 还不等那工作人员拿腔拿调，淼淼就很有眼色的先给人递了包烟，又软语央求：“您看我们又不像您这么有本事有眼光，这点子东西对您来说不算啥，她今晚就得走了，您就当行行好。她这场的片酬都给您，行吗？” 那工作人员被她拿烟堵了嘴，再说那东西也实在不贵，十来块钱一件的批发价。而且每天报损的也不知道多少。又看是两个漂亮小姑娘，满眼哀求的神色，到底心里有点得意：“行吧，这个袋子里的不行，都是挑出来的好的要上镜的。那边有一袋子破损的，一般也都是卡扣的问题，那个十块钱一个给你们，自己去挑。” 方晴儿不知道，淼淼却懂里头的套路，那些破损的一般剧组也不会耗那个时间去修，都是直接默认报损的。这十块钱一个无非就是进了这个管道具的人自己的口袋，但是她也没显露出来，只是扬着笑脸拉着方晴儿走到那袋子面前，打开一看，各种玻璃珠子珍珠串的，都缠在一起了，一看就没打算要了的。等他们拍完说不定能白捡，但是毕竟方晴儿时间有限，淼淼想了想，问方晴儿：“你今天的酬劳加一块350，是打算都买了这个吗？” 方晴儿赶紧点头，这袋子东西不管在这里多么不值钱，回了家那边可就是改换门庭的希望了。淼淼想了想说：“十块钱一串不合算，这里头估摸着五六十个是有的，我帮你说说去。” 然后淼淼直接拎着那包东西，走到管道具的人面前，赔笑：“哥，您看着里头碎的碎，烂的烂，要是一条条清理还费您的事呢。我这个姐妹也是实在舍不得，想给梦想留个痕迹，您看她今天跑了好几个组，一共得了这三百块，换这包东西成不？” “那可不……”那工作人员话还没说完，淼淼直接塞了三百块给他，然后拎着袋子拉着方晴儿就跑。那个工作人员果然只是做个样子，都没有喊她们，直接把钱塞进裤口袋，又开始坐下玩手机了。 方晴儿被淼淼这几下子弄得一愣一愣的，跑远了才赶紧问：“淼淼姐，这个人不会找你麻烦吧？”横竖她今天要是穿回去了，下一次过来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估计也找不到她。但是淼淼可不一样，刚刚听她说，她是打算一直在这里的，所以方晴儿不由得有些担心她。 “嗨呀，放心吧。他纯得了三百还有啥不乐意的。”淼淼把袋子递给方晴儿：“咱们姐两个也算是投缘，今天帮你这一把我乐意。你回家了记得告诉孩子，这是她淼淼姨帮她弄到的就行。”说完就哈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也没当回事。 方晴儿确当真的，慎重的点点头：“一定，我会挑个最好看的留给淑姐儿，然后告诉她，她有个最漂亮的姨姨，叫淼淼。这是淼淼姨给她的礼物。” 方晴儿的郑重其事反而让淼淼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头，才发现自己刚刚拉着方晴儿跑，连装都还没换呢。她正准备带着方晴儿回去，却听到方晴儿着急喊了两句：“淼淼姐，我内急得不行，我先去方便一下。” 方晴儿赶紧冲着一个墙角跑去，熟悉的眩晕感已经涌过来，她知道自己要回去了。虽然说系统9831号跟她说过，她穿越的时候，通道系统会自动屏蔽周围人的感知，让她的出现和消失合理化，但是她到底不敢拉着别人的手消失，这万一屏蔽失败，结果可就坏了。 果然，她还没有跑到墙角，已经连人带袋子消失了。 第49章 娘真美 方晴儿这次回来，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她之前都是在梦里穿越，在大梁国显示的也就是她在打盹，醒来之后人醒了，带来的东西也会自动放到小格子里头，来回都没有什么动静。 但是这一次她确是换了装，化了妆的。结果人醒了之后，她惊奇的发现，她是穿着那套粉蓝色的宫装过来的，头上也还是梳着丫髻，戴着珍珠耳环。 而好巧不巧的，这会儿，刘巧花正好带着赵淑在车里头准备睡觉呢。刘巧花看到方晴儿合眼躺着，也不知道她是在休息还是在跟神仙沟通，也不敢打扰，一直拘着淑姐儿也不让她碰她娘。这会儿就眼睁睁的看了一场大变活人。 “这，这是……”刘巧花哆嗦着说了两个字。 倒是赵淑没觉察啥不对，拍着手笑：“哇，娘真美，娘比淑姐儿还美了。”在她幼小的心里，夸人美就是最好的赞美了。 方晴儿也愣了一瞬，因为之前没经历过，她也不知道她过来居然会变成在两千年后穿越时候的样子。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信口胡说：“娘，神仙大人那边正好有个宴会。有个丫头临时肚子难受，就让我顶了顶。这不宴会结束了，我急着回来，这套东西神仙大人就赏给我了。” 方晴儿估摸着她也没机会再去横店了，这套衣服估摸着是真还不了了。 刘巧花倒是没怀疑，一脸的恍然大悟，抚掌乐道：“咱们晴儿真好看，果然不愧是仙家的衣服。这头上的珠子也是赏给你的吗？太好看了，我以前在县里看大户人家的娘子头上，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珠子。” 方晴儿摸了摸头上的珠花，这是拍戏之前挑的那几个，淼淼姐拉着她跑的时候，她们都忘记还了。不过这会儿说这个也没啥意义，她干脆点了点头：“是呢娘，到时候咱们到了县城里头，让三哥看看能换多少银子，换下来的银子咱们在南安县好买地。” 刘巧花一听，脸上又笑成了一朵花，一边摆手：“哎呀使不得使不得，你的心意娘心领了，这神仙给你的好东西，你留着做传家宝。咱们家买地的钱，公中有呢。哪能指着你一个人占便宜。” 刘巧花虽然性子火爆，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高兴三儿媳的大气，为家里着想，但是也知道三儿媳现在不同往日了，还真不能让全家人一直占她的便宜。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她一天想着赵家，他们老赵家就坏不到哪里去。如果一家人总是占人便宜把人占烦了，她分了家，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呢。 因此，平时她拿出来的吃的，刘巧花能接受了给全家人分，但是这种贵重的东西，那却是万万不能要的。 其实方晴儿也有些舍不得，她身上带的这一套，那看道具的工作人员说了，都是好的。她不理解那人说的“好的”，是指完整能带的，卡扣没坏的意思，只以为是特别的珍贵。因此也确实打算留下，到时候珠花和珍珠手串给淑姐儿陪嫁。两个珍珠耳环一个儿子一个，作为娶媳妇的聘礼，这东西拿出来那可是顶顶长脸的。 不过她也没打算真的不管家里头，她心里清楚，她一个人有没有用，整个老赵家好起来她的淑姐儿和兴哥儿勇哥儿才能越来越好。因此她干脆也拿出了淼淼姐给她抢来的那个袋子，直接打开对刘巧花说：“娘，那我身上这一套我就留给三个孩子了，但是神仙大人还赏了我一些零碎的珠子，有些是手串绳子断了，有些是接口断了，在仙界是不值什么，但是在我们这里，好好整理一下。换个上百亩良田应该没问题。” 方晴儿这个袋子拿出来，刘巧花倒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这可比当初那十斤肥猪肉还吓人多了。说实话，三儿媳妇能够有这等仙缘，她已经暗地里不知道拜了多少次菩萨，谢谢老天爷的厚爱。但是她一直以为灶王爷顶多也就能给点吃的，就像之前方晴儿拿出来的东西一样。但是这一次居然赏赐下来这么多金银珠宝，这可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三儿媳身上那些，说是举办宴会，要打扮，她能理解。但是这一大袋子的珠宝，却肯定不可能是宴会要用的。 刘巧花想着想着，严肃起来，她认真的对方晴儿说：“晴儿，你跟娘说，你真的只是灶王爷的烧火丫头吗？其实你是他亲闺女吧？你投胎为人，灶王爷不放心你过得不好，才特特意给你这些的，是不是？” 方晴儿让刘巧花的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她又解释了一次：“娘，不是，这些不是灶王爷赏赐我的，是我认识的好姐妹给我的。” 刘巧花更加慎重了：“那天上的仙女居然也这么看重你，晴儿啊，有你在我们家，娘真是死了都可以闭眼了啊。” “娘！”方晴儿加重了一点声音：“您别想这么多，先看看这些怎么整理吧。咱们不是明天马上要进红谷镇了嘛，看看镇上有没有地方换，没有就留着去道林县。” “诶诶诶，娘听你的。”刘巧花赶紧点头，三儿媳妇穿上这富贵人家的衣服，整个气势都感觉不一样了。 在她们两个寒暄的时候，赵淑已经从刘巧花怀里爬了出来，自己抓了一把珠子咯咯笑了起来。 “哎呀淑姐儿，可不敢弄这个。”刘巧花连忙小心的从淑姐儿的小手里头把小珠子拿出来：“你乖乖的，奶给你买糖吃啊。”虽然方晴儿说了是天上神仙不要的，但是在刘巧花心理，这一定是灶王爷或者仙女，看方晴儿过得艰难，特意为她准备的。因此她也一心想着好好的帮着三儿媳妇归置出来，然后让她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让神仙满意。 不过这个活儿就是个细致活了，这一袋子的珠子、簪寰、手串还有耳环啥的，都纠缠在一块，要一个一个仔细的分才行。 但是这个活儿又不敢找其他人干，三儿媳妇告诉她是信任她这个当婆婆的，如果她叫来其他两个儿媳妇，让他们起了什么小心思，那可就不好了。 刘巧花正盘算着要怎么弄，骡车的油布帘子就被掀开了。刘巧花吓得赶紧往前扑，一把挡住了这个袋子。 第50章 赵明亮的安排 方晴儿回头一看，是赵明亮。也是，现在方晴儿身份特殊，除了赵明亮，其他人上她的车也不敢这么风风火火。 刘巧花也反应过来了，脱下鞋底子就要抽儿子：“你这么大个人了，上车不会说一声吗？” 赵明亮却连躲都没躲，看着方晴儿就看呆了去。他从没见过方晴儿穿这种鲜亮的衣服，还涂上了白白的脂粉。他以前只觉得一盒好点脂粉卖二两银子，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简直就是抢钱，这会儿看到方晴儿擦上才感觉出来，真值啊。别说二两银子，就算三两银子，嗯，三两还是有点太贵了，就算是二两半银子的脂粉，他也愿意给媳妇儿买。 刘巧花看着三儿子木讷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她这会儿啊就巴不得儿子媳妇感情好呢，感情越好儿媳妇跟这个家的关系就越牢固。因此也顾不上揍儿子了，穿好了鞋子，一把把赵淑又抱了起来：“淑姐儿跟奶奶出去玩，让二哥哥给你坐飞飞。” “坐飞飞，坐飞飞。”淑姐儿拍着手，跟着她奶奶就走了。 “三哥！”方晴儿反倒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起来，推了赵明亮一把。 赵明亮这才醒过神来，跳上了车一把搂过了方晴儿：“媳妇儿，你这是？” 方晴儿把宴会那一说又跟赵明亮解释了一次：“我也没想到回来还是这身衣服，我以为会换回来的。哎呀，我赶紧换了吧。”方晴儿起身，又被赵明亮压了下去。 “先别换，让我再看看。我媳妇儿真好看。”赵明亮看着方晴儿笑。 “别浑说。”方晴儿脸又热了起来：“不换下来让别人看到怎么好。对了三哥，我还有个事要跟你说，我想着之后去了县里头，给咱们家换点银钱，到时候买地也方便。” “不换。”赵明亮以为方晴儿说的是她身上的衣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会挣银钱养家的，不换你的东西。你头上戴的都不换。咱们自个儿留着。等以后淑姐儿长大了留给她。” 方晴儿虽然已经决定身上这些不换了，但丈夫和她的心意一致她还是很高兴的。因此就拉了拉赵明亮的袖子，笑道：“不是说这身，是这些。”她指了指刚刚放在里头的袋子。 赵明亮看到这些珠宝，倒是比刘巧花还冷静很多。确认了这些确实是方晴儿原本就打算换钱的东西之后，他也没拒绝。只是说：“咱们好好理一理，该串的串上，该扣的扣好。你看看要不要让大嫂二嫂帮帮你，大嫂针线活儿好，二嫂也心细。我大老爷们手粗，怕反而给你弄坏了。” “刚刚我跟娘说了，我看娘也没有打算叫大嫂二嫂。”方晴儿反而有些犹豫。 “没事，这不是个小数目，你既然露给了娘，想要一点都不分出去是不成的，干脆就大方点，咱们先把一些好的选出来，剩下的要修补的，你叫上大嫂二嫂，一人给上一件，她们也感激，你也省事。”赵明亮冷静的分析。 “行，我听三哥的。那家里的几个孩子？”方晴儿继续问道。 “家里孩子多，要是一个人给一个，未免也太大方了些。不如我到时候换了钱，给他们没人买个小玩意，反而合适。”赵明亮提议。 “芳姐儿燕姐儿手巧，我是想着要她们帮忙的，如此也要单给个，其他的孩子们就按你说的做。”方晴儿思考了一会儿，定了下来。趁这会儿没有人，想必刘巧花也不会让人再来打扰他们。两人干脆在袋子里头挑拣起来。 别看这一袋子乍一看上去都缠在一块了，但是细细的挑，却还是有很多好东西。 方晴儿拿出了几个空的木盒子，分门别类的开始装。 一开始在最上头，他们就发现了十几串长长的步摇，一看就是悬挂在腰间的那种。步摇由白色的珍珠串联而成，珠子由小到大，最后顶端还挂着一个小巧的金色铃铛，轻轻一晃就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除了这个，其他几个步摇上的珠子形状多样，有圆形的、方形的、还有扁平的，颜色也是五花八门，有红色、绿色、蓝色都有，所谓的坏的其实在方晴儿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事，有两个是线断了，珠子松松的挂在上面，还有一个好像是被烧黑了一点，但是烧黑的部分并不多，拆下来那几颗就行了。方晴儿赵明亮两人把稍好一点的自己收了起来，其他的就单独放在一个木盒子里头。 除了步摇，发簪也不少。这发簪与赵明亮见过的银簪或者金簪不一样，簪身不知道是啥材质，轻飘飘的，但是却很坚固，上面还镶嵌各种宝石或者珠子，有红玛瑙、蓝宝石，也有珍珠等，非常精致华丽。发簪的问题则一般都是珠子松动了，或者掉了下来，留下了一个空的窟窿。有些珠子就散落在旁边，而有些则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方晴儿和赵明亮照样挑拣了一番，把剩下发簪放在了第二个木盒子里头。 第三个盒子就装珠花了，这几乎是他们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最期待的一种发饰了，每次在城里看到一次都能议论上半天。她们没有珠子，但是自己也会用布做绢花插在头上。但是在这个袋子里，珠花可真不少，颜色也多得很。由许多小珠子串联而成的珠花，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儿，插在发髻上整个人都感觉精气神不一样了。这里头的珠花破损就比较一致了，多半是散了或者缺了珠子。 第四个盒子装耳环。这里头耳环的品种更是繁多，有长款、短款、搭配各种宝石、珠子的款式，有的设计别致新颖，有的则经典大气。各种形状都有。有一大半赵明亮仔细分辨了一下，就是银子的。这种就算缺了个角啥的，赵明亮也让方晴儿直接收了起来。能当钱用的东西，形状就不那么重要了。剩下的那些，大点的完整的珍珠也让赵明亮挑了出来。其他的才放在了盒子里头。 另外一个，就是当时管道具的那个人让淼淼和方晴儿挑的手串，由珠子、玉石、红绳等材质制成，有些上面还镶嵌各种小饰品，比如貔貅或者佛像等等。手串线断了的居多，或者是几股线断了一股，线支棱了出来，虽然没断，但是也被管道具的人扔了进来。 另外还有一些是当时没让她们两选的，有项链、还有手镯和戒指。 第51章 发了笔横财 他们正挑着呢，万万没想到最底下居然有一个大盒子，里头装了满满一盒子的金戒指、金手镯还有金链子，粗的细的都有，有的下头还挂着金坠子。方晴儿和赵明亮反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哪儿坏了。方晴儿甚至怀疑是不是当时那个人自己悄悄攒的结果给忘了。其实这个倒是冤枉了那个管道具的工作人员了，这些东西是他们制片订购的时候，因为买得多，那边送了一盒子做礼品的沙金首饰。看着倒是挺富贵的，但是跟他们这个剧的气质不太搭。做得黄澄澄的，演员带上就跟暴发户一样，被导演骂了一次之后，那人干脆就直接整盒子都给扔在那里了，后面坏的道具多了，每天都要检出来一些，慢慢的自己也给忘了。 沙金首饰在现代不值钱，是因为提炼方式粗犷，硬度也高，跟真黄金的纯度比不了，但是大梁国是两千多年前的古代，那时候的提炼技术还不一定比得过二十一世纪的沙金呢。再说赵家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金子啊，因此赵明亮他们看了半天，最后认定这就是一盒子货真价实的金首饰。他们不知道那些内情，赵明亮心里头跟刘巧花想的一样，认定了肯定是方晴儿的仙女朋友特意装给她的，贴补她的生活的。方晴儿虽然知道不是，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横竖东西也在这里了，只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发了一笔横财。 有了这盒子金子，两人便也不着急挑其他的了。手镯除了那盒子里头的，其他散在袋子里面的以银手镯和琉璃手镯为主，银手镯就不说了，直接都收了起来。琉璃手镯色彩斑斓又闪闪发光，这个赵明亮只远远地在珍宝阁瞥见过人家摆在柜子里头的琉璃瓶子，听说是镇店之宝，天价。因此除了断了的或者磕破了的那几个，其他的磨花的或者一条小裂缝的那种，都被两人小心的收了起来。 两人分好之后，袋子里头就剩下了一些单独的珠子，这些也被方晴儿装在了一个盒子里头。然后两人就商量了起来。方晴儿想着给赵老头一个金扳指，给刘巧花一个金链子一个金手镯。至于两个妯娌，一人给一个珠花就行，让他们自己攒。珠子任选，估计她们更高兴。 两人商量完毕，赵明亮就下了车。果然看到刘巧花就在这附近转悠，帮他们守着呢。他示意了一下刘巧花进去，又看了一眼正被强哥儿背着疯跑的赵淑，自己也溜溜达达的去找被两个妯娌抱着的双胞胎儿子了。 刘巧花瞪了儿子一眼，赶紧往车上走去。 一去车上，就看到方晴儿前头摆得满满当当的六个大盒子。分别是步摇、发簪、手串、项链、手镯和戒指。还不等刘巧花开口，方晴儿就拉过了她，往她手里塞了两样东西。 刘巧花打开一看，是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上头还挂着一个小葫芦，另外还有一个粗粗的金手镯和金戒指。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塞了回去。 方晴儿挡住刘巧花：“娘，我们既然给您，就是真心实意的，您别跟我推。这些年您一直照顾我们家，别看我跟三哥嘴上不说，心里头都清楚。以前我们是想孝顺都没法子，现在既然有了，咱们孝敬您也别拦着。” 刘巧花被这席话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方晴儿又说：“这个戒指是我跟三哥孝敬给爹的，您帮我们传达一下。另外我跟三哥商量了，这些东西，想要请两个嫂子帮个忙，酬劳就随她们挑珠子攒一个珠花，您看行吗？” 刘巧花正感动三儿子一家的贴心，想了想说：“多了。你别看仙女给你的珠子多，你就不当回事了。特别是这些珍珠，虽然是小珠子，我客厅镇上的掌柜说起过。一两珠子也能卖十五六两的银钱。那还是一两有四五十个碎珠子的价格，你这个珠子比他说起的还大一些，我估计十来个就有一两重了，这可值钱呢。说不定一颗就能卖个一两银。你让她们随便捡，就怕她们贪心不足的。” 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媳妇，但是刘巧花原本就偏心三房偏心方晴儿一些，这会子更是心偏得没边了，因此一心替她盘算着。方晴儿知道珍珠贵重，但是却没想到有这么贵重，如果剩下的这些小珠子都能卖一两银一颗，那她收起来的那些大珠子的价格，就更不可估量了。 但是到底刘巧花比他们夫妇两个更有划算，因此方晴儿也愿意听婆婆的。 她询问的望向刘巧花：“那您说，我给点什么合适？”顿了顿又说：“特别是大嫂，这里头好多都是断了线的，大嫂的针线活儿好，二嫂家的芳姐儿燕姐儿也都是能干坐得住的。估计要麻烦她们呢。” 刘巧花想了想：“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那边，一人给一个簪吧。这两个珠子掉出来的，让她们自己挑个珠子嵌进去，够她们得意好几年了。至于芳姐儿和燕姐儿，你既然要用她们，就一人给个耳环，这种红珠子的耳环，颜色艳，珠子也不小，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是你当三婶的，就当提前给她们的陪嫁了，带到哪家去都是长脸的。” 刘巧花分析得头头是道，方晴儿也不纠结，干脆利落的一点头：“成，听您的。” 那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趁着这会儿是休息，大伙儿在城墙边上歇着。刘巧花干脆就下了车，把那几个人都叫了上来，准备连夜收拾。 李桂芝王招娣两妯娌收拾完碗筷之后就在那里逗双胞胎，看到赵明亮过来抱走两娃娃还只以为是要哄睡觉，等到刘巧花叫她们才反应过来，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跟在刘巧花的身后。至于赵芳赵燕两姐妹，也跟在她们娘身后走了上去。 第52章 李桂芝的新技能 外头天黑黑的，上了骡车却感觉亮得很。怕油灯熏黑了那些珠宝，方晴儿把两支手电筒都打开了，车子里照的亮堂堂的。 好在四周的油布帘子也够严实，加上赵明亮三兄弟也极有眼色的就在骡车旁边转悠着守着，也没有被周围的人围观。 四人先是被手电筒的光晃了下眼睛，接下来就是被几个盒子的珠光宝气闪花了眼。 刘巧花这会儿已经适应了过来，因此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嗤笑道：“行了，都定定神，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看咱家晴儿，这些都是灶王爷喜爱赏给她的。可惜仙家视钱财如粪土，下凡的时候随手乱扔，好些个珠子绳子扣子都弄脏弄断了，所以咱们得好好拾掇拾掇，把东西整理出来。” “这些，都是给咱家的？”王招娣嗓门没收住，叫了出来。 “啥咱家的，是给晴儿的。”刘巧花狠狠瞪了她一眼，又道：“也是因为咱们跟晴儿是一家人，晴儿才不嫌弃叫你们来帮忙，你看看别人能挨得着这珠宝吗？” 这倒也是，几人都点点头。这么多珠宝首饰，别说挨着了，那是见都难得一见的。 这时赵燕也看到了方晴儿身上的衣服，不由小声惊呼出来：“三婶的衣服真好看，这是仙女穿的衣服吗？”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的眼睛才从珠宝上头转到了方晴儿身上，又是一阵赞叹。 方晴儿原本想一回来就换了衣服的，结果被赵明亮一挡，两人又挑了半天珠宝，身上头上的珠花手串耳环倒是收起来了，衣服却忘了换。这会儿她也才想起这件事来。 刘巧花看她收了珠宝只留下衣服，却只当方晴儿是特意的，因此还没等方晴儿回话，就接了口：“那当然。今天啊神仙们举办宴会，还特意接了你三婶上去，就是给她改善改善。也让我们能开开眼。” 方晴儿被刘巧花这么一说，感觉有点臊得慌，只能强作镇定：“大嫂，二嫂，芳姐儿，燕姐儿，今儿个晚上恐怕要辛苦你们了。你们也看到了，这东西不是能平白露出去的，给人看到的。因此只能找最信任的家里人才行，我和娘商量了，咱们今天晚上先把东西整好一些，明天到红谷镇看看行情。最好能多换几个银子，到时候家里也能多买些地。哥儿姐儿谈婚论嫁也多几分底气。”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会，让四个人消化了一下。这话其实正好说到了四个人的心坎上。李桂芝家两个儿子，老大赵伟今年已经十五了，王招娣的大闺女赵芳今年也十四了，赵燕就比姐姐小一岁，也已经十三，要不是遇到这个天灾要逃荒，其实都已经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了，这会儿说起婚事，怎么能不上心。 看四人似乎都听了进去，方晴儿继续道：“当然，也不会要你们白帮忙。这两对耳环，是给芳姐儿燕姐儿的，这做耳坠的珠子颜色正，成亲的时候正好用。至于大嫂二嫂，方晴儿笑着指了指装发簪的盒子，我和娘的意思是，看您二位喜欢哪个，自己挑一个好的发簪，这里的簪旁边就有配套的珠子，要是不喜欢的，还能在这里头挑一个换。” 这话一出，几个人忍不住喜笑颜开。赵芳赵燕看着那红彤彤的耳坠子都羞红了脸，而李桂芝和王招娣则看着盒子里的发簪忍不住畅想起来。 这发簪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通体是白色透明，仿若竹节的形状，簪头却被珠片拼成了一朵朵的花，有兰花、荷花、桃花、芍药，各种花型都有。甚至还有鸟雀的形状，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美中不足的是簪头的珠片有些掉落了几片，有些线散开了，花型不正了。但是总体而言，都是动动手就能补好的。还有些其他形状的，则是通体流光溢彩，簪头留出来一个珠子的形状，看起来就是自己选珠子镶嵌的。这种没有花型的俏皮精致，但却显得更加的雍容华贵一些。 两人盯着发簪挑花了眼，觉得这也好那也好。刘巧花可不惯着她们：“赶紧先做事吧。事情还没做好就想着拿好处了，德行。” 方晴儿也赶紧打圆场：“我们先把这些拿出来看看，等修缮完了两个嫂子再选一个最喜欢的。”然后又笑道：“我手笨，估计只能打个下手，这些可要拜托几位了。” 几人连连摆手，李桂芝更是快人快语：“我们就是再手巧一万倍，没有东西也是白搭。晴儿你且在旁边歇着就行了，放着我们来。” 王招娣也跟着点点头。平素在家里方晴儿本来也少动针线的，她上山打猎在行，切菜炒肉也没问题，但是针线活确实一直不是她的强项。 方晴儿倒也不争执，就在旁边时不时的递个东西。 要说李桂芝针线活儿好，这还真不是白夸的，她最厉害的还不是手脚干净利索，而是自己有独特的想法，她虽然没有多少接触珠宝的机会，但是拿到手一个东西之后，却往往能第一时间就冒出来好点子，知道这个该跟什么搭配才最惊艳。 甚至很多个步摇，李桂芝直接把原来的拆了下来，重新搭配一下，步摇立马感觉就不一样了，只让人觉得更加贵气了三分。 李桂芝这一手连刘巧花都有点赞叹了，因此大家的工作自然而然就成了李桂芝安排，王招娣和赵芳赵燕两个穿线打络子，方晴儿给她们递东西，刘巧花在里头东瞅瞅西看看地巡视。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人已经穿好了几盒子的东西，那些因为绳子断裂而破损的首饰差不多都已经重新穿了起来。至于需要镶嵌的，她们确实也没有人会，就单独配好了之后装了起来，只等到大城市再去找匠人。另外还有一些实在是破损得厉害的，她们干脆就把珠子或者宝石片单独拆了下来保存好，想着等以后有了想法再重新弄。几个人忙活了一整晚，赵淑和双胞胎两兄弟在半夜就被他们爹抱去了二伯拉着的二黄车背上睡觉去了，虽然没有帘子，也睡得香着呢。 至于赵老头，看到老婆子带着两个儿媳妇和孙女上了老三家的车，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但是也知道老妻做事一向心里有数，因此只叫了三兄弟带着护卫队远远的守着，并不让人上前去。 六个人忙活了一整晚，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特别是方晴儿，她梦中穿越过去，可是已经忙活了一天的，这会儿回来又熬了一个通宵，整个人都困迷糊了。等把东西分好了收起来之后，她也没顾得着细看，一人塞了一个面包，自己也随便拿了个啃完，几人就东倒西歪的睡成一团。 第53章 银楼换钱(上) 等到她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幸好老赵家的男人并不是那种只等着女人伺候的人，眼看着几个媳妇加上老娘都没醒，赵老头就做主，安排了饭食。 吃饭的时候，赵明亮还在骡车旁边叫了两声，听到里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估计几个人也是累得很了，便干脆也没有再叫。 这会儿红谷镇的城门口已经开了，城外的难民和附近的一些村子的村民们也开始排队，准备入城。因为刘巧花方晴儿等人没醒的缘故，赵老头干脆跟押尾的赵进财赵进宝两兄弟交换了一下位置，让他们领头，先带着村民们入城。入城之后有要补充补给的自己去，最后大家在出城的地方集合再一起出发。 安排是安排好了，但是红谷镇入城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的，城门口小吏会检查每个人的户籍和路引，有的才能进，还要收一个人五文钱的入门费。要知道天灾之前，十文钱就能买一斤上好的肥猪肉，因此这个钱对于农家来说也不算小费用。不过赵家村的村民倒是都有了心理准备，十文钱一桶的甜井水他们也买了，这会儿红谷镇又是南下的必经之地。因此赵家村的人倒是老老实实地一家人一起商量着准备着钱。 等到赵家村人都排上了队，赵老头看骡车上的人还没醒，也没叫人，只指挥着三个儿子牵着大黄二黄和大黑骡子去排队。随着骡车动起来，车上的几个人也陆续醒了过来。 “哎呀我的妈”赵燕晚上睡着睡着滚到她娘王招娣旁边，压着王招娣的胳膊睡了好几个时辰，王招娣这一醒过来，胳膊已经麻得跟几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王招娣没忍住哀嚎了一嗓子，把其他几个人也叫醒了。 王招娣甩了甩完全麻了的胳膊，气得嘴里斯哈斯哈的抽冷气。她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戳了二女儿好几下，然后让她赶紧帮自己揉。 赵燕这会也完全醒了，她嘴里还含着半个面包。今早上太困了，都没吃完就直接睡着了。这会儿看看她娘扭曲的脸色，她赶紧嘻嘻笑着三两口把面包吃完，去给她娘按胳膊了。 李桂芝身上倒是没咋麻，但是昨晚上说了一晚上的话，这会儿嗓子疼得不行，赶紧灌了好几口水。 赵芳这会儿醒过来，赶紧先把刘巧花搀了起来。刘巧花擦了擦眼角的眼屎，习惯性的瞪了王招娣一眼：“就你闹腾”。然后打了个大哈欠，伸了个懒腰。 只有方晴儿还困得不行呢，她昨晚上换了衣服，但是没舍得洗脸。这会儿只觉得脸崩得难受，便拿了一块帕子，在旁边准备喂牲口的大水缸里头打了一盆地水出来，浸湿了，先拧干递给刘巧花。然后又拿了块给自己擦了把脸。其他四人见已经装了水出来，也都各自从身上拿出帕子擦了把脸。 原本还想着擦完脸的水喂给大黑骡子的，结果几个人洗完之后，水就已经浑浊得不行了。几个人不由得各自相视一笑，干脆又涮了涮帕子，打算给家里的几个男人用。 赵明亮这会儿已经给赵淑赵霞还有双胞胎兄弟两擦洗过了，还就这他们的帕子自己胡乱擦了脸，这会儿见媳妇儿拿着帕子过来了，忙笑嘻嘻的伸过脸去。其他几个人到底没有他这么没脸没皮，也只接过各自媳妇和妹妹的帕子，擦了擦。就这样一盆底子水，让全家人都干净了不少。当然洗完过后，这脸盆里头已经全是黑黝黝的泥了。就这刘巧花也没舍得泼，而是放在了大黄背上，打算看看红谷镇能不能买到两根蒜头或者葱头，栽在木盆里头，发出来当个菜吃。 等大家收拾完，差不多队伍也排到了。 他们家大大小小十六口人，一共要交八十文的进城费。刘巧花当然不会这么痛快交，就算有也是要哭哭穷的，在磨了半晌，守城门的人已经快发怒的时候，刘巧花才依依不舍地拿出了钱袋，一个一个铜板的数着，那种心疼和不舍真是到了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地步了。最后守城门的人受不了了，主动降了两个铜板，让他们赶紧滚。 一行人以七十八文的巨款近了城，按说红谷镇只是一个镇子，但是进了城门之后，才发现这入城费收得倒也不算冤枉，红谷镇里头一片欣欣向荣，街道两旁的商店居然都开着，街道上也有人叫卖，跟之前平阳县十室九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不过街上衣衫褴褛的人和小二口中翻了几番的物价才让人有了这是灾年的真实感。 赵老头家人倒不用买什么粮食，方晴儿和赵明亮合计了一下，方晴儿又换上了那身粉紫色的宫装，带上了两个昨晚刚刚做好的发簪和珠花，手上也戴了好几个镯子，赵明亮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两人一块去了银楼。好在方晴儿脸上的脂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她用了清水洗居然没咋掉。等她换好了衣服收拾了一下，就跟昨晚区别不大了。 银楼的小二眼力多毒啊，见这两人男的穿得虽然普通，但是脸上却干干净净的，女的衣服料子更是带着丝光，特别是那鲜亮的颜色，这连他们这个自诩完全可以和县城媲美的镇上都少见得很，头上手上挂着的首饰也新颖得紧，看两人神情亲昵，立马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老爷夫人，您二位里边请，看看想要看些什么？” “劳烦小二哥，叫你们掌柜的过来。”赵明亮撇了一眼小二，直接开口。 “行呢，您二位稍等。”小二得了一句劳烦，屁颠屁颠的把他们二人让到了里间，就去找掌柜去了。 这个店小二算是这个掌柜家没有出五服的内侄，最会看人下菜碟，这会儿找到掌柜的，就一脸神秘的叫他：“二叔，来了两个大客户。” 掌柜的从柜台后边直起身来，走出来敲了小二的脑袋一下：“干你的活去。”然后拍了拍衣襟，自顾自的去了里间。 第54章 银楼换钱(下) “二位有礼，我是这家店的掌柜孙进，不知道二位有什么吩咐？”孙掌柜一进门就拱手行了一礼，堆上了满脸的笑意。 “孙掌柜客气，”赵明亮站起身来：“实不相瞒，我跟夫人手里头有个东西，想让您掌掌眼。” 赵明亮并没有解释他们是啥身份，也没有费尽心思去编个故事，他知道有时候，他说得越少，别人脑补得才越多。 “您请。”孙掌柜果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个垫着软布的盘子摆在桌子上。 “烦请掌柜回避一下。”他们并没有什么漂亮的盒子，怕木盒子拿出来反而惹人笑话，因此赵明亮干脆利落的请掌柜出去。 掌柜的果然没有生气，走到门口，才贴心的关上了门。 方晴儿先拿出来一个步摇，一个发钗，一个手串，一个戒指。然后拿出了三个琉璃手镯。这也是他们深思熟虑过的。前头的那四件是一个系列，主材料用的都是彩色的菱形宝石，在灯光下也格外耀眼。而且经过了一晚上的修补，那些原本穿东西的金线也在李桂芝的巧手下被整理得平平整整，珠子也是特意调整过的，现在看起来就跟全新的差不多。全新又成套的东西，价格自然比单件的贵的。 至于琉璃手镯，是他们商量了之后决定试试水的。这三个琉璃手镯，一个上头被磕了一个洞，一个又一条横穿手镯的明显裂缝，至于另外一个，已经断成了两截，但是却能拼合到一处。 两人放好东西，赵明亮走过去开门，请孙掌柜进来。 “孙掌柜，您掌掌眼。”赵明亮直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其实这话也不用他说，孙进一进门，眼睛就黏上去了，特别是那三个琉璃镯子，他细看之后看到瑕疵，脸上的心疼是藏都藏不住。 “这，这镯子是？”孙进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句。 “这本是我夫人的陪嫁，可惜这大灾年，在路上的时候一时不慎，整个梳妆盒被撞到了地上，三个镯子都磕成了这样。”赵明亮信口说道。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这镯子，哎呀！”孙进摇头道：“就算用金子重新镶好了，价值也要大打折扣了。” “是，但是也没办法。而且我们还要赶路，所以就干脆想着把这几个镯子卖掉，眼不见心不烦，省得我夫人日日看了垂泪。”赵明亮直接说：“另外，这套首饰，虽然不是一套完整的头面，但是这些宝石却也难得。您一起估个价。” “让老夫看看。”孙进倒是没问，这几件首饰既然没有被摔坏，为何也要卖掉。他作为掌柜，只要能赚到钱就好，其他的也不想多掺和。 孙进观察良久，又拿起来对着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小心的放好，拱手说道：“实不相瞒，两位这东西，是好东西，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下人粗心，并没有精细的保存，这手镯就不说了，无价之宝却成了这样。就这几件首饰，挺多小珠子上头都有了细碎的划痕，如果我们收了，都是需要师傅重新打磨的。这价格就难免打了点折扣。” 这话说得倒也不算假话，毕竟方晴儿等人是在黑夜里打着手电筒挑的，手电的光再亮，也终究看不到那么仔细。但是这话当然不能这么接，赵明亮直接开口：“掌柜的，我也跟您透个实话，这东西的原料您也看了，就算是在京城也是少见的。也就是因为相信王大人家所在的红谷镇，肯定不是一般的镇子能比的，所以我们才放心过来。您若是压得太低，咱们也不是非在这出不可。而且您也说了，我们费点事，把这三个镯子镶嵌一下，这价格可就要翻个几番了。” 这几句连捧带消，倒是让孙进沉默了一下。其实赵明亮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他们进的这个银楼，还真是刺史王大人家的产业。孙明亮等人只知道整个镇子都是因为王大人鸡犬升天，因此随意捧了一下。孙进倒是在想，这人是不是跟家主有什么渊源。特别是那句“京城都是少见的”让他沉吟了起来。 他想了想，把心里原本打算给的价格抬了抬：“这样吧，我看二位也不是一般人物，我给您一个实价。这步摇工艺精致，宝石也多，五十两，发簪三十两，手串三十两，戒指二十两。一起一百三十两。至于这三个手镯，您也清楚，如果完好无损，我这个小店只怕都要不起，现在这样，我要把它们重新镶好，也要费不少心思和功夫，我给两位凑个吉利数字，六百六，加一起给您多加点，八百两，怎么样？” 八百两在大梁国可真不少，之前方晴儿就算过，他们小家攒的七两银子的私房，在南安县的落户政策下，已经能换一亩上好的良田了。这八百两能足足换到一百多亩良田，如果换成中田或者是下等田，就更多了。好在她在横店练习了一天的当木头桩子，这会子就算心里的小人已经跳起了舞，脸上也依然没有表情。 孙进自然也在观察这二人，见八百两这个数字，对面两人眉毛都没动一下，也知道恐怕拿不下来。果然，赵明亮嘴角微微动了动，露出了一丝讥讽：“孙掌柜这个价，咱们就没有必要谈了。”说完就准备上前拿东西。 孙进连忙拦了一下，亲自给两人又斟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二位不急，咱慢慢聊。您看您的意思是？” “八千两。”赵明亮直接说。 “噗”孙进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就直接喷了出来：“二位这就是开玩笑了。” “珍宝阁的琉璃瓶子标价两万两，想必孙掌柜不会不知道吧。”赵明亮说道：“这琉璃手镯烧制起来可不比琉璃瓶子省事，我加夫人的这三个镯子，买回来的时候值两个半琉璃瓶。更别说这套宝石的首饰了，我给您五百两您能拿出同样的货色吗？我说八千两不算贵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孙进放下了茶杯：“琉璃珍贵我自是有所耳闻，但是您也知道，这损了的琉璃就跟破了的玉一样，加的金越多，价格就越难起来。说实话，这个磕破的和断开的都好说，但是这个裂缝的，要把金丝细细的缠好，之后能出什么效果，真的难讲。说句实话，我出都不一定能出这么多。您这个价格确实为难我了。” 两个人都算是老狐狸了，方晴儿也是第一次看到赵明亮这舌剑唇枪的功夫，听着他们两个客客气气，却丝毫不让，就这么磨了半盏茶功夫。最后以三千两白银外加八个银手镯落下了帷幕。 这银手镯还是赵明亮装模作样说家里头八个孩子，来了趟银楼自然要给他们带点礼物之后，孙进大手一挥直接给他免了的。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 谈妥了价格，赵明亮直说要现银，荒年不太平，银票也未必保险。孙掌柜答应了，叫上伙计出去准备。 好在银楼是不缺现银的，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几个伙计，捧着两个半人高的装满了银元宝的箱子进来了，挥退了小伙计，孙掌柜打开箱子让两人验了款，又重新盖了起来。孙掌柜现在其实很好奇，虽然他理解他们要现银的理由，但是就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是看着就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夫人，怎么把这堆银元宝带走呢？要知道这一个箱子加上里头的银子可有一百多斤，两个伙计抬着都走得踉踉跄跄的。 正想着呢，孙掌柜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看到方晴儿抬眼盯了盯，赵明亮就上前一手一个轻松的拎了起来。 “好力气。”孙进不由得赞叹了一声，也知道了为什么这两个人敢携巨款单独出行的底气。不过这倒是他想多了，方晴儿抬眼看的那两下，所有的银子就已经被收进了她的小格子里头。赵明亮拎着的不过两个十斤左右的空箱子而已。 交易完成，孙掌柜小心的先把桌上的东西锁到了柜子里头，然后领着两人出了里间去挑银镯子。 这个赵明亮倒也没有再仔细挑拣，由方晴儿直接选了四个宽大些的，四个精致一点带花纹的。正好给家里头四个哥儿和四个姐儿，银楼送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装着，方晴儿就塞在袖口里头，也收进了小格子里面。 两人出了银楼，也算是办成了今天最大的一桩事，心里头都高兴得很，但是也不敢露出来。顺着小镇逛了好些店，还买了几匹布，去杂货店多买了几个水囊，甚至在路边的小店吃了两碗面。直到确认了身后确实没有尾巴之后，两人这才回了家。 第55章 分钱 方晴儿两人出了城，就看到了在城门口等着他们的全家人。 昨儿晚上干活的人三房都有，因此方晴儿两人今天要去城里头用首饰换钱的事，除了完全不知道这事的赵伟、赵强两兄弟，二房的小女儿赵霞，以及赵淑三姐弟，家里其他人都知道。究竟能换多少，大家心里头也没谱，这会儿心里都跟猫抓似的。 赵老头在袖子里一直把玩着早上刘巧花塞给他的金戒指，这个戒指个头大，戴在他大拇指上正正合适，可惜了现在在逃荒路上，不敢露富，那是一点都不敢戴出去的。不过他今天早上手指头就在袖子里头没有拿出来过，一直摩挲着呢。 今天早上进红谷镇的时候，刘巧花就说了，难得到了一个大镇子，家里人尽可以自己去逛逛，各自想添置点啥都行，但是因为心里头挂念着换钱的事，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思闲逛。特别是李桂芝，几乎是不耐烦的揪着两个儿子的耳朵，把他们拽回来的。就连中午饭两妯娌也没心思弄，全家人都用黑面饼子垫吧了一下。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到方晴儿两人回来了，大家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又感觉这样有点太引人注目，又都坐了下去，只眼睛直直地盯着。 刘巧花最直接，把怀里的赵淑递到了大孙女赵芳的手里头，一把拉着方晴儿和赵明亮就上了骡车，其他人不敢跟上去，只把耳朵竖的直直的企图听到个三言两语。 “怎么样了？”上了车刘巧花就问。 “得了八百两。”没等方晴儿开口，赵明亮说了。 “我的天爷诶，都是昨晚上修的珠子弄的？”刘巧花倒抽了一口凉气，又赶紧捂住了嘴。 “不是，那些修好的珠子掌柜的给了一百三十两。剩下的六百多两是几个额外的琉璃镯子换来的。”赵明亮倒是对答如流。 有了八百两的惊吓，这一百三十多两刘巧花倒是平静了不少：“也不错了，好田中田混着买，在南安县能买上二十亩的田地了。” 方晴儿这时开口了：“娘，我们只出了四个首饰，我刚盘算了一下，不算那些散珠子，我们昨晚上做好的首饰大概还有二十八件。不敢想每个都能卖上这么好的价格，但是五百两应该还是有的。我打算之后每卖出一件，都给大嫂二嫂还有芳姐儿燕姐儿发点工钱，也不枉费她们辛苦帮我一场。”方晴儿说这话的意思，除了确实是感谢她们辛苦之外，无疑也是宣布东西的主权。有那么点我发了工钱，你们是帮我，可别仗着一家人就想分杯羹的意思。 “媳妇你就是太大方了，你不是还给孩子准备了银镯子嘛，这一轮一轮的…”刘巧花还没有说话呢，赵明亮就似真似假的抱怨开了。 果然刘巧花的注意力就被儿子分散了：“你还买了银镯子啊？哎呀，昨天不是就给了她们报酬了吗？晴儿你也不用太大方了。” 刘巧花自然高兴三儿媳妇的大方，但是也谨记着不能让他们太吃亏的原则。一般当家的老太太，总是哪个儿子好点，就想着要他帮扶其他兄弟姐妹，最后反而弄得混得最好的那个离了心。刘巧花可是在自己心里发过誓，绝对不做这种老太太的。因此这会儿就自然而然的顺着儿子劝了。 方晴儿也若有似无的瞪了赵明亮一眼，然后挽着刘巧花说道：“娘，您别听他的。都是一家人，我自然不会只想着自己。” “好好好，娘都听你的。”刘巧花看两个儿子家都得了利，方晴儿也没有离心，自然是最高兴的。 方晴儿又说：“至于娘，您是长辈，我也不能给您发工钱。但是这段时间都多亏着您替我们想着。这五十两银子您拿着，就当我跟三哥孝敬您和爹的。”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了五个银元宝。 听到和看到区别还是很大的，刘巧花刚刚听到一百三十两银还能冷静的分析，这会看到五个银元宝倒是有些说不出话了。摸了好一会，才赶紧推回去：“别，不用。你们的孝顺我和你爹都知道呢。” “娘，您别跟我推辞。您替我想想，给两个嫂子和两个侄女多少工钱才合适？”方晴儿抛出一个问题，果然刘巧花的心思就又转了回去。 趁着刘巧花思索的档口，方晴儿也在心里盘算着。当初淼淼姐抢这个袋子的时候，还跟方晴儿说，估计里头也就四五十个东西，但是方晴儿昨天跟赵明亮清理的时候就发现了，远远不止这个数。好多散珠子和银耳钉都落在袋子里头，那些东西不占地方，可是单算起来价值可真不低。光他们自己收起来的那些个大的珍珠就有三十多颗，银戒指银耳钉的也有二十来个。最最值钱的还得数剩下的几个琉璃镯子，估摸着当时剧组是成套买的，他们一共在袋子里翻出来十二个。今天拿出去的三个算是破损得最厉害的，可是那卖出的三千两里头至少有两千六百六是冲着琉璃镯子给的。就这么估算着，剩下的镯子就算一千两一个，也能得个九千两了。还有那一盒子金子，几百两总是有的。这么算下来，方晴儿穿越这一趟，他们小家轻轻松松的居然收获了上万两的银子。 方晴儿想清楚了，底气也足了起来，就等着刘巧花的回复了。 第56章 皆大欢喜 刘巧花这时候正在心里认真的算，四件是一百三十两银，那么一件差不多三十两银，这么算下来每个人能分…不对不对，账不该是这么算的。她又重新开始想，当初三儿农闲时在镇上县里头做零活，好的时候一天能得个二十文，不过那都是挺辛苦的活。听村里人讲，他们一般干一天也就能得个十文钱左右。这串珠子也不是啥辛苦的事，盘算了这一圈，刘巧花开口：“你觉得8文钱一天怎么样？” 方晴儿都被逗乐了，晃了晃刘巧花的胳膊：“娘，我这都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就大嫂二嫂和两个侄女的速度，估摸着也就两三天的工夫。按天算不合适。这样吧，您觉得每卖出一个给十文钱怎么样？因为首饰修补的点子都是大嫂出的，我在额外给大嫂每个多五文。” 这样算下来，方晴儿那里已经修完的包括今天卖掉的四件，一共有三十二件，另外还有散的珠子珠片一百零三个，如果做成手串估摸着出不来太多，但是如果添点好木头或者是布料，做成发簪或者抹额，那数量可就多了，二三十件应该都不是问题。 这样如果按少了算，一共差不多五十件东西，每个人能分到五百文，大嫂能分到七百五十文。别看这个数字听起来不起眼，比起送他们的首饰价值来说，似乎不值一提。但是如果在村里头说一句，干三天的活能够分到半两银子，可看着吧，保准要抢破头的。别说村里了，在镇上在县里也一样的。在好年景的时候，这五百文钱，也足够一大家子人轻轻松松地过三个月了，还不是抠抠搜搜的那种过，而是能吃饱的那种过法。 如果按现在灾荒年算的话，有时候两升粮食都能换一个人，更别说五百文了。这还是按最保守的算法，如果首饰再好好规划一下，多做几件，那她们到手的钱就更多了。 想到此节，刘巧花也满意的点点头：“尽够了，好孩子，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行，娘，那您帮我把大嫂二嫂还有两个侄女叫过来行吗？我先准备钱。”方晴儿把那五个银元宝放在刘巧花的怀里，然后软语问她。 “行，没问题，娘给你叫她们去。”刘巧花迷迷糊糊的抱紧了五十两银子，下了骡车。 她一下骡车，就受到了十双眼睛的注视，除了双胞胎兄弟还在呼呼大睡，其他人哪怕是三岁的赵淑，也感觉到了这个家里头那种期待又紧张的气氛，而气氛的中心点就是三房的骡车。刘巧花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伸手接过了赵淑。然后飞快的说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芳姐儿，燕姐儿，晴儿让你们去车上呢。” 没有被点名的人更加好奇了，连赵老头都没忍住暗戳戳的点了老妻好几次。赵淑也好奇的昂起头：“娘找大婶二婶和大姐姐二姐姐做什么？淑姐儿也想去。” 刘巧花赶紧安抚赵淑：“淑姐儿乖，咱们等会儿再过去。强哥儿过来，带淑姐飞飞去。” 赵强听到他奶的呼唤，垮着一张脸慢吞吞地走过来，他倒不是不乐意跟四妹妹玩，作为家里最小的妹妹，他还是觉得四妹妹非常可爱的。但是他受不了的是，他奶一哄不住，就让他带赵淑飞飞，天知道他也才十三岁，四妹妹吃得圆滚滚的，举久了也是很累的好吗？ 但是他慢吞吞的行为得到了他奶的强烈谴责：“你没吃饭啊？你是不是不乐意？你三婶的好东西都喂了狗了是不是？下次你别拿你三婶的东西。” “嘿嘿嘿哪能呢，我最喜欢和四妹妹玩飞飞了，四妹妹来，二哥哥背背。”赵强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得罪他奶不要紧，得罪了三婶可不行，想到三婶之前给出来的肉和四妹妹塞给过他的面包脆，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把赵淑扛在肩膀上，他还悄悄地跟她咬耳朵：“四妹妹，你知道三婶今天准备了啥好吃的吗？” “淑姐儿不知道，二哥哥想吃什么？”赵淑以为二哥哥在她跟她玩悄悄话的游戏，便也把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话。 “二哥哥想吃肉，淑姐儿想不想吃肉？”赵强继续怂恿，他倒不是利用赵淑，而是小少年真的很嘴馋啊。距离上一次吃肉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实在是想起来就流口水。虽然淑姐儿偷偷塞给他的面包碎也很香甜，但是还是顶不上吃肉的满足感。 “那淑姐儿也想吃肉，淑姐儿去问问娘有没有肉。”赵淑听赵强这么一说，也被勾起了馋虫。 “行，咱们看看去。”赵强背着赵淑就往骡车走去。 刚刚接近骡车，就看到他娘他二婶还是两个妹妹眉开眼笑的下了车，脸颊的红晕都没退下去。赵强眼尖的发现他娘的怀里似乎还塞了不少铜钱。 “娘，三婶。”赵强谄媚的冲他娘笑。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还带着你四妹妹。”李桂芝却习惯性的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又冲赵淑露出了一个笑脸：“淑姐儿来，大婶娘抱。” “嘻嘻”淑姐儿笑着避开：“大婶娘，我和二哥哥要找我娘，问问她今天有没有肉吃。” “好啊你个臭小子，现在都学会哄骗妹妹了。”李桂芝一听这话，声音都大了几分。 “没有，没有，娘，您看您说的，我带淑姐儿飞飞去了。”赵强一听他强动了气，扛着淑姐儿飞快的跑了。 李桂芝倒也不是真的多生气，再大的火看在怀里揣着的六十文钱的份上，也蹭蹭的就消掉了。六十文啊，她之前绣帕子绣到眼睛发酸，一块帕子也不过几文钱，去掉布和丝线的成本就更少了。这次不过帮老三媳妇想了几个点子，穿了些珠子，居然就分了六十文，这还没有完呢，老三媳妇说了，等以后卖了钱，每个都还会分给她十五文。包括那些散珠子也一样，只要想到了好点子做成了卖出去，都有的。想到这里，李桂芝不由得充满了干劲。她想着，那一百零三颗的散珠子和珠片，她可一定不能浪费任何一个，得好好地琢磨琢磨款式才行。 那边李桂芝高兴，这边王招娣就更高兴了。她头一次觉得生闺女也不错。你看大嫂，家里两个儿子，老三媳妇有事能叫他们吗？必定不能的。最后还不是要叫她们女人，这次她们二房出了三个人，加一块就是一百二十文钱。赵明刚给村里头看病看上半个月，也不一定能赚到这一百二十文呢，她们娘三可是一晚上就赚到了。 第57章 突发事件 当初约好了在城门口汇合，老赵家人因为心里头挂念着换钱这个事，压根就没怎么逛，但是其他赵家村人却难得有个能逛逛大镇子的机会，特别是那些平时基本都在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就算身上衣服补丁摞补丁，还散发着一股一股难以去掉的味道，路人偶尔瞟过来嫌弃的眼神，都没能打消她们的兴致。 这一路走过来，身边大多是比他们村子更惨的人，落单的难民们不仅要面临缺水缺粮的各种困境，还要时刻提防有地痞无赖甚至强盗的劫掠虏杀，而他们赵家村的人，虽然也落入了一次山贼窝吧，但不仅没有人员伤亡，甚至连粮食牲口都没有少，想想就高兴。 不过这种暗戳戳的得意只能埋在肚子里，因为家里头当家的已经三令五申的嘱咐了，绝对不能在外头暴露他们村里头的事，特别是关于方晴儿仙缘的事情，一定要嚼碎了烂到肚子里，谁如果出去嘚瑟，被村子外的人听到了，那么全家都要被村长赶出赵家村自生自灭的。到时候，那个乱嚼舌根的人就是害了全家的罪魁祸首，就算家里人侥幸没有出事，也再也容不下他的。 如此这般，赵家村的人自觉自己有底气，偶尔听到镇子里的人居高临下的眼神，要么当没看见，要么还要阴阳两句反讽回去，这样反而把镇上的人弄得一愣一愣的。 要知道，红谷镇可以算得到这附近几个县里头难得的世外桃源了，王大人自己虽然在京城任职，但是对家里头的老太太老太爷上心得很，特意安排了他旗下最信重的一个督邮，在巡查的时候多多关注红谷镇。再加上王刺史的亲弟弟，在经商上头颇有天赋，因此红谷镇上务农种植的人不多，商业发展得却是欣欣向荣的，一来二去就成为了南来北往的商业重镇。大梁国商税比农税重，红谷镇富裕了之后交的税就多，交的税多了县里头就更重视，再加上督邮的敲边鼓，县里头直接给红谷镇设了个县衙分部，方便及时处理这边的事情。城门和城墙也安排上了，有了兵卒衙役，镇上的秩序一天比一天好，如此这般，一好加两好，红谷镇的地位就越发超然起来。 而王老太爷家，也成了镇上默认的隐形统治者。县衙分部安排在红谷镇的总负责李县蔚，就是王家的座上客，遇到大事小情都会去王家请教一番。 好在王家也的确有些本事，并没有成为祸害一方的土霸王，反而把整个镇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就像这次天灾，粮食欠收，但是王家的商队却早早的从南方运来了足够的粮食，镇上的粮店价格也比外头的低很多。当然，这个低价是只针对镇上和周边的居民的。每户拿着户籍限购，每天能买到两斤平价粮食。两斤吃完了以后再想买，那就是跟外头一个价了。也因此，红谷镇的居民们格外的有优越感，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几个逃难的人给反讽了。 话分两头，在红谷镇南城墙这边，这会儿人也不少。除了赵家村的人在这里等着村子里的人汇合一块走之外，还有一大部分，是镇上或者镇周边的人，他们从附近过来，准备通过南门入城。 赵老头家里人不打算再去排个队入城了，因此男人们就各自在周围闲聊，顺道看着在城墙阴影里头玩闹的几个孩子。方晴儿刘巧花和李桂芝妯娌两个，加上赵芳赵燕两姐妹，则又上了骡车，放下帘子就忙活开了。 拿到了第一次的酬劳之后，这几个人正是最有兴头的时候，做事也更多了一万分的耐心和细致，特别是李桂芝，她算是这几个女人里头的大脑，每个款式都得她搭配好了其他人才能开始执行。因此她每每搭配一个款式，都要反复斟酌，有没有用料更省但效果却一样甚至更好的办法。 如果说李桂芝还是比较在意成片效果的，王招娣就更加极端了，每次大嫂想出一款，把材料搭配好，她都要再问一句：“大嫂你再看看，我觉得这个的珠子放得有点多了，能不能再减两片？”刚开始李桂芝还会听听她的意见，认真思考一番，后面看她每个都要来这一出，直接就要翻白眼了。王招娣的心思昭然若揭，就是恨不得每颗珠子都能做一件首饰，这样做得越多，她们分得才能越多。 刘巧花也听不下去了，狠狠的瞪着二儿媳妇：“你给老娘闭嘴，再瞎咧咧就滚下去，不要你做了。减减减，减到最后换不了钱，让你一个子儿都得不到。” 王招娣被婆婆训了一顿，讪讪的闭了嘴。正在这时，外头突然又嚷嚷了起来。 车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愣，方晴儿赶紧收拾东西，其他人也整理了衣襟准备下车。要知道上一次突然的喧闹，还是遇到山贼那一次，虽然最后结果是虚惊一场，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心里头的阴影一时半会还是消不下去。 等几人掀开了油布帘子，才发现这次的喧哗并不是针对她们的，而是有一架被好几个护卫护着的豪华的大马车，这会子急着进城，但却被城门口排队的人群堵上了，驾车的人急得满脸通红，一直在喊“让开，让开”，可惜效果不大。这时车里头出来了一个蓝衣的婆子，对着人群高呼：“我们家老夫人身体不适，急需进镇子，现在让开的人一人五文钱，到这边来领。” 听到了金钱的诱惑，排队的人群一阵喧哗，很快就有人退了出去，去车后头领钱去了。 赵家村的人也有点蠢蠢欲动，毕竟是白来的钱，谁不想要呢。 眼看着人群反而更乱了，马车里头的人也急了，里头传过来一个中年女声：“周婆子带两个人去发钱，郑护院，你先进去找大夫，老夫人脸色不好了。” 郑护卫骑着马，也顾不上人群挡不挡路了，一鞭子直接甩开了几个人，又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飞快的往城里跑去。 第58章 救人(上) 这边郑护卫已经走了，那边马车也在艰难前进，等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车里传来了一声惊呼：“不好了，老夫人晕倒了。” 这下旁边的赵明刚倒是有点忍不住了，医者父母心，他想着镇上的大夫还没有出来，他能帮助缓解一下也是好的。因此直接就走到马车边上扬声道：“在下粗通医术，不知车上可方便看诊？” 车夫还没有答话，之前的中年女声就直接道：“快，掀开车帘，请大夫上来。” 车帘掀开了，赵明刚背着药箱上了车，他一上车就看向在车厢中间，被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搀扶着已经晕厥的老夫人，只见那老夫人满头大汗，手臂也软软的垂在膝盖上，面色潮红。 赵明刚问丫鬟要了条帕子，直接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上，垂目把脉，只感觉手下脉象沉微，是中暑之相。再请丫鬟微微张开老夫人的嘴，观察了一下舌苔，只见舌苔白腻偏黄，心里便有了数。 他问向一旁的中年女人：“老夫人是否很早就有烦躁易怒，面红耳赤的症状？过了不久之后则大汗淋漓而不绝？” 中年女人急道：“正是，老夫人平素脾气最是温和不过，今日却格外的烦躁。大夫，我们家老夫人是何症？” 赵明刚收回手：“无碍。是暑邪入体，老夫人身体较常人更为湿热，因此也尤其受不得暑气，之后要特别注意。” 中年女人忙道：“再不敢了，烦请大夫先开药。” 赵明亮说：“先把帕子浸湿，敷在老夫人额前颈后，我去开药。” 幸好六月天逃荒，赵明刚也怕家里人中暑，备的相关药材就比较全，这会儿很快就熬好了端上了。 这时这会又出了问题，丫鬟把药物喂到老夫人嘴里，很快又顺着唇角流了出来，老夫人压根就吞不进去。 中年女人又急了：“大夫，这该如何是好？” 赵明刚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帮子都是下人，中年妇人虽说在下人里头比较有地位，但肯定也不敢硬灌。万一呛着出了事，谁都担当不起。所以他沉吟了一会，直接说：“您稍等，我去求个药。” 他是想起了当初为了救醒被山贼绑去的众人，方晴儿拿回来的清凉油和风油精了。当时拿回来的时候，他都试了。清凉油里头的药膏成分，和解暑的药有好几种重合。既然老夫人咽不下去，直接用小勺子挖一勺子清凉油塞到舌下，让清凉油慢慢化开，直冲喉头，应该管用。还不行的话，就直接点风油精，先把老夫人唤醒再说。 一听赵明刚用上了求字，中年妇人也慎重起来：“药物主人何在？可需要我与先生同去？” 赵明刚摇了摇头，招呼了一声不远处的赵明亮：“三弟，不知三弟妹身上的神药…？” 方晴儿身上的东西神出鬼没的，赵明亮也不知道那些药收回来之后有没有被灶王爷拿走，而且最主要的是，赵明亮并不想方晴儿掺和进这些大户人家的事情，怕给她招麻烦，因此压根就没等赵明刚的话说完，假装没听到转了个身就走了。 赵明刚却是个憨实性子，以为他三弟真没听到，正打算提高嗓门再招呼一声。中年妇人却是看出来了，命令丫鬟看好老夫人，自己下了车。走到赵明亮前行了一礼。 赵明亮赶紧避开，心里头也有些无奈，按理说这种大户人家，哪怕是一个丫鬟小厮也是看不上他们这种泥腿子的，更别说行礼了。 中年妇人也不见怪，又行了一礼，正色开口道：“我知道先生避开必是有顾虑，但是老夫人却不能出事。她一旦出了事，不说我们这些下人性命必是保不住，就是红谷镇也不见得能好。还望先生于尊夫人成全则个。” 赵明亮被人堵在前头，也知道必是避不开，只在心里头狠狠的骂了他二哥那个傻子一百句，到底是去叫方晴儿去了。这会儿方晴儿还在骡车上，其他几个人倒是都下来看热闹了。见赵明亮过来，刘巧花就问：“咋了？出了啥事？” 赵明亮恨恨地道：“我二哥那个大傻子，跟人说晴儿身上有神药呢，别人求药来了。” 刘巧花一听火就上来了，这会儿也就是老二不在身边，不然草鞋底子是必定招呼了上去的。想来想去还是气，想着骂几声老二媳妇消消火，回头一看，王招娣早就领着两个女儿悄悄地溜走了。 赵明亮也没管老娘，告了二哥一状之后，就直接上了车找方晴儿。方晴儿听到是要风油精和清凉油，倒是也没有犹豫，直接各取出来一瓶递了过去。 赵明亮却推了回来，跟方晴儿说：“既然药已经出了，这人情也不必落在老二那傻子头上。媳妇儿走，我陪你过去。” 方晴儿看赵明亮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头却有些好笑：“行啊，那我们走吧。” 方晴儿拿了一个透明小盒，把风油精和清凉油放了进去扣上，这才下了车。这小盒子还是当时老张头给的那三瓶牛奶身上绑着的，应该是当时超市的促销手段，盒子不大，但却也精致，装点小东西正好。重要的是这种透明的盒子她们大梁国是没有的，想到这边透明的琉璃价格都能卖到天上去，这种又透明又摔不破的小盒子用来装样子，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如果不是盒子实在太小了，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又是扁平的装不下多少东西，当时去银楼方晴儿也想拿这个的。 见方晴儿准备好了，赵明亮就把她搀下了车。方晴儿和赵明亮还穿着去银楼的那身衣服呢，这会儿来到中年妇人面前，倒是让妇人吃了一惊，心里头对他们的身份又猜疑起来。 但是这会儿老夫人还昏迷着呢，中年妇人也顾不上说别的，直接行了一礼在前引路。 第59章 救人(下) 等方晴儿两人上了车，赵明刚和两丫鬟还是没能给老夫人喂进药去，看到方晴儿，赵明刚大喜，正准备说话，已经被赵明亮拉到了一边。 方晴儿打开小盒子，拿出清凉油，把剩下的盒子和风油精递到了一边的中年妇人手里。中年妇人接过盒子暗暗称奇，眼睛却是盯着方晴儿手里的扁平盒子。 那盒子花纹繁复，中间似乎还印着三个大字，但是被方晴儿手挡住了也看不清楚。方晴儿拧开清凉油的盒子，用小汤匙从平平的膏体里头挖出来半匙，然后递给丫鬟：“压在舌根底下，含服。”然后自己又慢慢的把清凉油拧紧了，拿过小盒子放了起来。 方晴儿穿越这几次，还是很有收获的，除了物质收获丰富，她演丫鬟那一次，也知道了一点大户人家的套路，一般而言，越厉害的人话就越少，话越少别人越不敢轻视。用淼淼姐的话说，就是要装逼到位。 那丫鬟接过小汤匙，看了一眼中年妇人，见妇人点头，连忙把汤匙放进了老夫人的嘴里。 清凉油是膏状物，倒是没有再流出来。几人都紧张的盯着老夫人，看看她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清凉油的凉气冲醒了，老夫人含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居然真的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阿弥陀佛”中年妇人感激地念了一声佛，赶忙上前去替过一个丫鬟，扶住老夫人：“老夫人，您可算是醒了。奴婢的魂都要吓掉一半了，下次可再不敢这么乱来了。” 这中年妇人显然也是老夫人面前得脸的，老夫人听了她的话居然也没恼，只是嗔了一句：“就你这丫头最啰嗦。”说着话，老夫人觉得嘴里头口水有点多，没多想咽了下去，结果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舌头一直窜进了喉咙又落到了肚子里头，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观世音菩萨诶，我嘴里这是啥东西？” “多亏是这位夫人的神药了。”中年妇人也从激动中反应了过来，赶紧先让老夫人安稳坐好，然后又对方晴儿深深施了一礼：“夫人救了老夫人，就是救了我芸娘的命，救了我王府上下几百号人的命了。真不知道要如何感激您才好？” 老夫人这会儿缓了过来，虽然觉得头还昏昏沉沉的，但到底看人没问题了。闻言也打量起方晴儿来。要说人靠衣装还真是没错，方晴儿穿着这粉紫色的宫装，肃着一张脸，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方晴儿倒是没有急着回复，她想起当初钱大妈跟她说过：“别看清凉油和风油精便宜，其实好用着呢。清凉油啊，就在太阳穴，脖子后头，手肘内侧，手腕处，手心脚心多搓一搓，治头疼暑热一绝。至于风油精，刺激性更强，脑袋昏沉没有精神，点几滴就管用。” 因此这会儿，她看到老夫人因为头疼而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便又打开了小盒子，拧开把清凉油递给了芸娘：“不必客气，我看老夫人虽然醒了，但似乎还是有些头昏，取适量油膏抹在太阳穴与脖子后头，轻轻按压可以缓解。” 芸娘一听忙回头看老夫人，见她果然蹙着眉头，便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把清凉油接了过来，挥开丫鬟，自己亲自取了一些，给老夫人揉了起来。按揉了一阵，老夫人也感觉头脑清醒了起来，便抬手示意芸娘停下，然后自己开口：“这药膏果然神奇，我感觉好多了。” 芸娘素来是以老夫人为天的，听到老夫人的话，就立即接口问道：“不知夫人可否割爱？”刚刚还在不知怎么感谢才好，这会儿就想要人割爱了。这大户人家的行事果然直接。 方晴儿倒不是舍不得一盒清凉油，但肯定也不可能答应得太轻松。这种拉扯的活计她不擅长，赵明亮见状赶紧上前。他先冲老夫人拱手行了一礼：“老夫人见谅，我夫人这药膏也是机缘巧合，得来不易。这次正好帮了老夫人也算是缘分一场，感谢倒也不必，我们还要赶路，就不打扰老夫人了。”说完，赵明亮就要拉着赵明刚和方晴儿下车。 “好孩子，别急。”上了年纪的人看年轻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会带上一点慈爱。特别是他们三个人长相都不差，赵明刚背着药箱，看着稳重端方。赵明亮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也算干净挺拔，方晴儿更是端庄温柔的长相，又刚刚帮助了她，所以老夫人的语气也格外的温和。 赵明亮三人本来也还没动身，听到老夫人的话就顺势停了下来。 老夫人接着道：“药膏的事切不着急，但是受了别人的帮助却不回报，我们王家没有这样的规矩。几位若不嫌弃，不妨随我回府一趟，也让家里人表示一下心意，可否？” 见赵明亮三人摆手似要拒绝，老夫人挥挥手：“莫要推来推去，做忸怩之态。我平素最喜欢爽快大气之人，就这么说定了，一餐饭的功夫，也不耽误你们赶路。” 见老夫人说完，芸娘就叫车夫开始赶车。赵明亮顿时哭笑不得，忙说：“非是小子忸怩，实在是我们一大家子人，若是我们三人突然去了贵府，只怕家中老人孩子担心。” 老夫人摇头道：“这有什么，请上贵府老小一同去才热闹。”说完冲着芸娘点点头：“去吧，请…”她看了看赵明亮。 赵明亮连忙拱手：“小子姓赵。” 老夫人继续道：“请赵公子一家人一起去府上做客。” 这会子前头排队的人也不多了，他们的马车行到城门边上，守城的小吏赶忙行礼，也没收什么进城费，只请马车赶紧进去。老夫人这会子倒是不着急了，拿手掀开马车窗帘，看到被赵明刚带过来的两辆牛车一辆骡车跟了上来，才放下窗帘往前走去，护卫分了一半跟在了最后头。 第60章 王家老宅 这半天功夫，赵老头的家人又回到了镇里头。赵老头刘巧花都是一脸雾水，只听二儿子说救了个人人家让他们上家里做客，但是具体的情况却一问三不知。 不仅如此，他们车后头还跟着护卫，刘巧花只觉得这不像是对恩人的，倒像是蠢儿子不小心得罪了别人，人家牵连了一家子。越想越怕，刘巧花没好意思脱鞋子，到底用手狠狠戳了儿子几下。 不过好在一大家子人都在一块了，比上次在山贼那边分开两拨倒好一点，至少刘巧花心里头没那么慌，因此虽然心里没底，到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这样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郑护卫匆忙带着老夫人用惯了的大夫过来了，不过既然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芸娘请示了之后，令郑护卫将大夫也一并带去府上。如此又走了小半炷香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大黄二黄的拉的车本来也只有个顶棚，因此赵老头刘巧花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到的正是他们之前在红谷镇上听不少人带着憧憬提过的王刺史的老家。 芸娘下了车，跟守门的门子招呼了声，门子赶紧上前去把大门底下的门槛拆了去，让马车可以直直进来。沾了老夫人的光，赵家的大黄二黄和大黑骡子车，也跟着开进去大宅院。 等车驾进了门，停在了老夫人家院门口，芸娘扶着老夫人下了车，方晴儿赵明亮也跟着下来。看到这两人，赵家的其他人便也马上跟着众人下了车。王府里头的下人很快就上来，把马车、牛车和骡车都牵了下去。 芸娘让丫鬟们搀扶着老夫人进门，自己走过来还招呼了赵家的几人，让众人不必忧心，牲口在马棚里头，下人会用心照顾。 已经到这会儿了，刘巧花倒是不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因此她反而拉着赵老头走在了最前头。赵家一行人跋涉了许多天，走过崎岖的山路，也穿过干裂的小道。却是头一回踏上这种青石板铺成的，平整而宽阔的大道。每块石头都经过精心挑选和加工，然后整齐地拼接在一起，若非石头和石头之间有接缝，简直就像是浑然一体一般。赵家众人因为赶路，除了几个孩子和方晴儿之外，大部分人穿的草鞋。可就算是草鞋，走在这散发出淡淡光泽的石面上，仿佛一股清凉之气从脚下升腾而起。这一路上路过的人不少，有丫鬟婆子见到老夫人一行人，都会立即站在路边，行完礼之后再安静退下，一切都井然有序。且不说那雕梁画栋的宅院，光是一个青石板路，几个丫鬟婆子，就让赵家几人立刻感觉到了自己和达官贵人家里仿若天堑般的区别，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敬畏和震撼之情。 马车停得本来就近，很快就入了院门。老夫人的院子里就更让人震撼了，这个院子坐落在宅邸的深处，被高墙环绕，清净又不失雅致。一进入院子，最让众人震撼的是院子里的绿色。他们一路往南，所见的土地山林几乎都是一片荒芜，农田干涸，而这个院子却像是一个绿洲，生机勃勃。院子内的绿树依然挺拔茂盛，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外头干旱的影响，甚至花圃中还绽放着几朵花，虽然不多，但也让赵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发出了“咦”的声音。 方晴儿听到女儿出声，直接停下了步子等了等她，然后一把抱起来她：“淑姐儿乖，娘抱你。” 赵淑待在娘亲的怀里，亲亲热热地搂着娘亲的脖子，便也顾不上低头看花了。 不止是花，院子中央的水池更显珍贵。水池蓄满了宝贵的清水，水面波光粼粼，宛如一面镜子。甚至还能看到红色的锦鲤从水下面划过的痕迹。看到水，赵家众人都不由得站住了。好在赵明亮很快反应了过来，干咳了几声提醒众人。 芸娘就立在一边等他们，也不催。看到赵家人有点羞赧的脸色，还主动解围：“这池子水的确是难得，主要也是家里头大爷二爷的孝心。这池子里头养着的锦鲤是大老爷前两年大老远从京城运回来的，据说是贵人赏下来的，知道老夫人素来喜欢这些，特特意的托人带了回来。这鱼难得，就不敢让它们损伤了。因此今年缺水的兆头一露出苗头，二爷就命人大老远的从山里头运了山泉水下来，每天都要倒水进去的。特别是现在，每日丑时就出发了，日日都不能断的。” 赵家人听闻虽然没有回答，但心中却惊叹非常。这就是达官贵人家的日子吗？就连一条鱼也比他们金贵的。 芸娘看众人都回过神来了，就笑着继续在前头领路。往前走，就看到了一座精心修建的亭台，亭台巧妙地融入了园林景观中，亭子飞檐上雕刻着精致的纹理，亭台下摆放着古朴的石桌石凳，能让人坐着休憩，欣赏花园的美景。另外院子的边缘还有着一排精美的假山和奇石。这些石头形态各异，每一块石头的纹理和形状都不尽相同，似乎有着自己的灵性。整个院子弥漫着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古朴和深邃。 走到庭院的尽头，一座宽敞的厅堂就映入了赵家众人的眼帘。大红色的挂帘、精雕细琢的柱子、华贵的家具和摆设，在屋子的一角已经放上了冰山，整个房间的温度明显比院子里头低了不少。老夫人这会已经被丫鬟搀到了主位坐下了，郑护卫带过来的大夫给老夫人把脉。 芸娘将众人带到厅堂坐下，安排丫鬟上了茶，这才走到老夫人身边仔细听大夫的话。 那个大夫细细把了把脉，说：“老夫人之前是中了点暑热之气，用的药物对症，这会已经缓过来了，多喝些凉汤即可，也不必再服什么苦汤药了。只是老夫人身子金贵，以后切记不可暴晒，也不可在闷热的环境久待。” 听到老夫人确实已无大碍，芸娘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奉上了诊金，让人客气地将大夫送了出去。 第61章 王二老爷 王老夫人看着芸娘忙活，自己便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先擦了把脸，然后令丫鬟放在主位上多加上了几个腰靠，斜斜地倚了上去，这才开口跟赵家村众人寒暄：“这年纪大了毛病就多，我这么靠着说话，各位勿怪。” 赵家村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方晴儿开了口：“老夫人太客气了，您不必介怀。” 老夫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确实是淳朴得紧，也不会寒暄应酬那一套。方晴儿夫妇看起来稍好一些，但显然性子内敛，也不习惯与人交流的。因此就笑笑先开口：“这次也是我大意了。我素来信佛，早几天听人说起，城南边的清净山上，有人见到了佛光，便也忍不住，带了人跑去山上寺里头住了几天，想着也碰碰运气。谁知道一直没见着，拖得久了些，带的冰块就不够了。我二儿原说要让人送过去，我想着快回来了，没让他折腾，结果就闹出了这事。” 芸娘此时也回来了，站在老夫人旁边：“您要记住才好，就算再折腾，也比不上您的身体要紧。这会二爷是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您看吧，定是要说您的。” 老夫人竖起来眼睛，哼哼道：“他敢。” 话音还没落下，一个中年男人就已经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娘，听说您叫了大夫？是出了什么事？” “二爷”厅里头的丫鬟婆子一起行礼，那中年男人进来看到这一屋子的泥腿子，也愣了愣，还是先望向了老夫人的方向。 老夫人这会儿也不嘴硬了，直起身来冲他招手：“我儿回来了，我早就没事了，是哪个嚼舌根的告到了你面前。” 见二爷还想反驳，老夫人赶紧拉住他的手，跟他介绍：“是这几位路过救了我，我儿可要好好谢谢恩人才行。”见老夫人开了口，芸娘也连忙上前将今日之事与二爷细说了端详。 那中年男子一听，忙回头冲众人行了一礼：“原来是恩人，含浦刚刚失礼了。” 众人连忙摆手避开，赵明亮拱手道：“二爷客气了。也是机缘巧合，我二哥正好行医，我夫人身上又有高人赐的神药，这也是老夫人自己的福气深厚，并不敢当恩人的话。” 那中年男子却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不管缘由如何，几位既然救了我娘，就是我王含浦的恩人。招财，速去给恩人备宴，准备谢礼。”那男子说完，吩咐跟在一旁的小厮。 “是”那小厮应声要走。 赵明亮赶紧开口：“二爷当真不必，我们全家都是粗人，您若太郑重其事，我家里人反而还不自在。” 王二爷这会也发现了，这群人确实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显然是不适应的。只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被一华服妇人抱在怀里，还歪着头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他不由得冲着小女娃一笑，然后说道：“知恩不报不是我们王家的做派。”他正欲称呼对方，又反应过来还没有问对方姓名。恰在这时，老夫人开口了：“赵小哥不必再推辞，我这二儿最是重情义。既然您的家人不习惯，我们也不勉强。让厨房单独给你们设一桌可好？” “如此甚好，进宝，你去吩咐一声，让厨房将宴席摆在听香水榭”他看了看众人，又吩咐道：“不用做花里胡哨的，做点实惠东西。” “谢二爷体谅。”赵明亮见状也就没有再推辞。 王含浦见已经说定，便也落座跟大家寒暄起来。问了众人的来历和今后想去的地方，听说是南安县。王含浦倒是皱了皱眉头：“南安县的落户条例我也有所耳闻，今年北方闹旱，南方却不缺水，再加上它们给出的条件也算实在，因此往南安县去的人不少。据我所知，很多富户地主都南下了。你们要照顾一个村子的人，速度势必快不了，恐怕未必能赶得上优惠。” “这可如何是好？”赵老头一听这话着急起来，第一次开了口，要知道他可是跟村民们保证了的，要带他们去南安县安家落户。赵老头也知道，田地可以算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大部分村民都冲着半价买地这条才下定了决心的。 王含浦沉吟了一会，开口说：“几位今天救了我娘，我便也不能不尽力。这样吧，我手书一封，你们到了南安县之后，去找县衙的文书王锦镶，他是我们王家的子弟，当会尽力。” “多谢二爷高义，您此举无异于帮了我们全村的人，我替全村人谢谢您。”赵明亮听闻之后立刻躬身行了一礼，又说道：“有此书信，我们已是感激不尽，感谢之事二爷切莫再提。” “一码归一码。”王含浦摇了摇头：“赵小哥觉得这书信足够了，我却觉得我娘的健康在我心中万金难求。” 正说着呢，招财进宝进来禀告，饭食已经备好了。王含浦便起了身，给他娘行了一礼，嘱咐道：“娘今日身子不适，还是多休息为宜。这几位恩人自有我安排，您放心便是。” 王老夫人也没有推辞，只是叮嘱了一句：“切莫慢待了”，便放众人出了花厅。 在王二爷是引领下，众人到了听香水榭，王二爷也是人精，知道恐怕这些人也并不想跟他吃饭，因此他检查了一遍桌上的吃食并没有怠慢之后，便干脆开口说自己先去书房写书信，让众人自便即可。 第62章 大口吃肉 随着王二爷退出了听香水榭，还一并贴心的让下人也退了出去。赵家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会儿赵强也活泼了起来，看着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忍不住逗起了淑姐儿：“四妹妹，你看咱们两是不是喜鹊嘴儿。今天中午刚说了想吃肉，这会儿这儿就有这么一大桌子肉，能让我们吃个够。” 赵淑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拍起了小手：“喜鹊嘴儿，淑姐儿和二哥哥是喜鹊嘴儿。” 刘巧花假啐了赵强一口：“别带坏你四妹妹，我光听说过乌鸦嘴，还没听过喜鹊嘴儿呢。” 嘴上这么说着，刘巧花却小碎步走到了门口，探头看了看，见下人确实都离得挺远的，才放心的回来招呼大家。 “行了行了，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吃吧。老二这个闲事管得倒是不错的。”刘巧花咧着嘴笑道。 “那还是得多亏了三弟妹的神药，不然他上去也白费。”王招娣赶紧捧了一句，自从把生儿子的希望寄托在方晴儿身上之后，虽然还没有跟方晴儿明说，但是王招娣已经习惯性的在一切能夸方晴儿的场合都先吹捧上了，就像个狂热的小迷妹，甚至不惜贬低自家男人。 如果系统9831号现在醒着，估计就会告诉方晴儿了，当时检测出来的一个尤其虔诚的信仰之力的贡献者，并不是方晴儿以为的知道最多的刘巧花，反而是这个一心想着靠神仙大人生个儿子的二嫂王招娣。 当然这次的山贼事件之后，感激之心和信仰之力又增多了一些，虔诚之心已经多达了七颗，系统的扫描范围也更大了，不过方晴儿从来没有问过这些数据，系统也就没有跟她说起过。 “二嫂太客气了，如果不是二哥医者仁心，我们也拿不到王二老爷的手书，之后到了南安县才会真的傻眼。”方晴儿笑道。 “吃肉肉，淑姐儿饿了，要吃肉肉。”听着几个大人你来我往的说话，就是不吃饭，赵淑着急了，直接指着桌子喊了起来。 “哎哟哎哟，爹爹的淑姐儿饿了啊，吃饭吃饭，我们吃饭。”赵明亮一把抱过淑姐儿，接着把他爹娘按到了位置上，然后自己也落了座。 “爹爹的淑姐儿要吃啥呀？”赵明亮拿过筷子，先问了问淑姐儿。 “谢谢爹爹，淑姐儿要吃大肉肉。”赵淑奶声奶气的说。 “好呢，爹爹给淑姐儿夹大肉肉。”看到赵老头已经动了筷子，赵明亮就毫不犹豫夹了块红烧肉放到了面前的碗里。 “淑姐儿慢慢吃，和着饭饭一起吃。”方晴儿往女儿碗里拨了点米饭，然后才开口说道。 “嗯嗯。”赵淑嘴巴鼓鼓的，小脑袋点得飞快。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多说话，把碗里装满了饭就飞快的吃了起来。 要说王二老爷让备的这桌饭菜准备得是真实在，大大小小十个碗，几乎就没放啥菜叶子，就连汤都是大骨头汤。大大小小十六人，除了还只能吃奶的双胞胎两兄弟，其他人都是吃得满嘴油光。 赵明刚中间还想着稍微挡一挡，怕大家乍一吃这么多油水肚子会受不了，到时候拉肚子可不好找地方。但是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王招娣一块红烧肉堵了嘴。王招娣自从又燃起生儿子的希望之后，性子也开始明显有些往大嫂的方向靠拢的迹象。 赵明刚被媳妇白了一眼，倒是也没恼。比起一天到晚不说话，现在这样看着还顺眼一些。 王招娣堵完他嘴，李桂芝也笑着指了指自家两儿子，说了一句：“二弟，你别说是有可能拉肚子了，就算真的要拉到动不了，你看看这两小子这会子舍得放手不？” 赵明刚看着赵伟赵强狼吞虎咽的架势，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心理盘算着要给大家备上一些助消化的草药才行。 就这样，众人放开了手脚，个顶个拿出了吃完这顿要顶三天的架势，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把啥叫把饭吃到嗓子眼的感觉。连赵淑的小肚子都鼓得跟小西瓜一样。要不是方晴儿制止，那小嘴巴还不肯停呢。 等大家吃完了饭，整个桌子上的碟子已经跟水洗过一样干净了，就连碗底的油汤都被赵伟赵强两兄弟用馒头蘸了吃得干干净净。 等大家吃饱喝足了，王二爷也适时进来了。众人连忙坐直了身子，王二爷倒是好气度，他眼睛都没有往桌子上瞟一眼，也假装没有发现众人有些羞赧的脸色，只是冲着赵老头拱拱手，递给他一个信封：“赵叔，这就是给我那族弟的书信。” 赵老头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双手接了过来：“多谢王二老爷。” “赵叔客气了，我刚刚听诸位说起还要赶路，如此含浦便不再多留。我让招财进宝给各位准备了一些盘缠，不必推辞，在此预祝各位一路顺风，早日到南安县安家落户。”王二老爷果然性子爽直，他自觉准备了盘缠粮食，还有这封书信，已经还了这个人情，因此也不再与他们多客套。 赵明亮也明白自己家与王家这种官宦贵族，若不是这一次的机缘巧合，按道理是没有机会打交道的，他也不强求能扯上什么瓜葛，这会儿人家想用银钱和人情打发他们，对他们而言反而更合适。因此只抱拳拱手：“如此便却之不恭了，多谢二爷。不过我夫人也有心意，烦请二爷转交给老夫人。” 招财进宝一人手里捧着个三层的食盒，在赵明亮的示意下，赵伟赵强走过去接了过来。方晴儿也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个透明盒子，递给了赵明亮，里面放的正式当时拿出来给老夫人用的清凉油和风油精。 方晴儿上前说明了两句：“听我家二哥说了，老夫人是湿热体质，比寻常人更不能中暑气，如此只清凉油膏正对症。偶尔个头疼脑热的，也能帮助缓解。这瓶碧色液体名为风油精，一次一两滴便足够，具有镇痛、清凉、止痒、驱风的功效，给老夫人随身备用。” 王含浦知道这便是芸娘提起过的神药了，这下倒是有些激动。他原来听说这药得来不易，想着估计是没戏了，也并没有强求，没想到这帮人倒是大方，直接送了出来。如此他刚刚那些东西倒显得有些不够了。 不过王含浦到底舍不得推辞，便亲自接了过来，拱手行礼：“母亲体虚，不能亲自道别。我代我母亲，多谢赵家娘子慷慨。”说完摘下自己腰间的坠子递给淑姐儿，笑道：“我家中也有一幼女，最是淘气，如今跟她娘在外祖父家小住。因此，我看到这孩子便也格外亲切。好孩子，这个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赵淑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悠的碧绿色的玉蝉，不敢直接要，只抬眼看着她爹娘。赵明亮抱起她来，拒绝道：“王二老爷，这东西太贵重，可不敢接。您若喜欢淑姐儿，不如我厚着脸皮给她要两盘点心可好？” 王含浦一听也暗松了口气，忙吩咐招财：“快去，把厨房准备的下午点心都装出来，给淑姐儿路上吃。” 赵淑一听这话，机灵的接口：“谢谢叔叔。” “好孩子，不必谢。”王含浦这会儿倒真是有点喜欢这小姑娘了，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等招财又拿了一个食盒回来，他们便结束了寒暄往外走去。大黄、二黄和大黑骡子早就被马夫牵到了偏门外头，王二老爷看着他们上了车，亲自从招财手里头拿过食盒递给了赵明亮，这才目送着他们往出城的方向驶去。 第63章 层层揭宝 且不说王二老爷回府之后，将那药膏转交给了王老夫人，老夫人和芸娘如何视若珍宝。就说赵家人这一行人，今天走了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 刚离开王家老宅两条街，还没到城门口呢，刘巧花忍不住了，她令大儿子赵明宏停了车，提着那两个大盒子，吭哧吭哧的就爬上了三儿子拉着的骡车。这倒不是她偏着老三家，凡事都爱在骡车上进行。而是家里头的三辆车，大黄二黄车上拉得东西都不少，就老三家的因为有三个小娃娃，怕被磕着碰着，留出来的空间就最大，再加上四面又挡了油布帘子，隐私性也最好。 当然，刘巧花不知道的是，其实为了坐得更舒服，方晴儿悄悄的收走了一部分不那么显眼的东西，放在了脑子里的小格子里面，所以骡车的空间显得更大了。现在赵家人有事情需要在车里商量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来大黑骡子这边。 看到刘巧花过来了，方晴儿赶紧把睡着的双胞胎往里头挪了挪，让出来一个地方让她坐。刘巧花刚坐下不一会儿，李桂芝和王招娣便也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方晴儿又连忙伸手，将两个人都拉了上来。如今三家的人都到齐了，刘巧花就打算看看王二老爷给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了。 其实刚看到招财进宝手里头捧着这两个盒子的时候，她们就在心里猜开了，究竟里头装的是什么。 刘巧花心里觉得，既然是大户人家给的感谢，肯定是银钱，听说那些官宦人家，钱都是花不完的。 王招娣倒是觉得未必，她以前听人说话本子的时候听说过，大户人家给的感谢费或者赏钱，都是直接用托盘托着，明晃晃的把银子铜板露出来的，主打一个要闪瞎人的眼。这次既然用了个食盒，说不准就是装了些吃食。 李桂芝觉得两人说得都有道理，她觉得王家作为规矩那么森严的大户人家，想必做事肯定比她们想得周全，应该是两种都有才是。 如此猜了一路，终于到了能揭晓的时候了，几个人都不由得期待的搓搓手。 “晴儿，你先开一个。”刘巧花对方晴儿说道。她私心里觉得方晴儿是全家福气最好的人，又有仙缘傍身，因此让她先开，说不准能出个大惊喜。 “好。”方晴儿倒是不推辞，就径直打开了左手边上盒子的第一层。 “哇哦”另外三人都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又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嘴，只是互相对视的时候，几人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只见这最上头一层，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十个银元宝。可能是刘巧花提过来的时候晃悠了几下，有几个银元宝是侧翻的状态，但是完全不影响几人看过去的时候，眼中闪动的光彩。 “果然是大户人家啊！”王招娣不由地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银元宝呢。”李桂芝也轻声说道：“真好看。” “那是，银子能不好看嘛。”刘巧花这时候倒是得意了起来，她可不是头一回见银元宝了，就在今天上半晌，方晴儿还给了她五个呢，虽然除了赵老头谁都不知道，但是也不妨碍她内心的得意之情。 “好了好了，下一层。”等到大伙儿看够了，刘巧花把十个银元宝小心的收到了布袋子里头，然后装进了怀里，还按了按紧，又是十亩良田到手了，刘巧花心里头满足得很。 “娘，下一层谁来开啊？”李桂芝看着刘巧花询问道。 “下一层你来吧。”看着大儿媳妇期待的神色，刘巧花很大方的说，毕竟又不是谁开出来的东西就是谁的，没啥好争的。 “好咧，娘。”李桂芝顿时又高兴又紧张了起来，她搓了搓手，还慎重的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揭开了食盒的第二层。 第二层里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肉干。肉干晒得极干，几乎没有水分。想必也是考虑了他们一路逃荒，方便携带的缘故。这种肉干吃的时候，先磕下一点来，在嘴巴里抿着慢慢化开，再用牙齿嚼，一块肉干就能吃好久。 “这东西不错。”刘巧花说：“顶饱又不容易坏，给每个人的布袋子里头都装点儿。” “好的娘。”李桂芝忙应了一声。虽然这层的肉干没有第一层的银元宝那么让人惊叹，不过几人也有心理准备，不可能每层都装的钱，因此也不失望。反而对王二老爷的贴心感到很感激。银元宝得到了南安县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但是肉干确实是他们逃荒路上就能顶用的。 “娘，我来开最后一层吧？”王招娣眼馋的看着两个妯娌都开出了好东西，不知道为何自己心里也痒痒的。虽然明知道开出来的东西也不归自己吧，但就是有种想自己揭开的冲动。她如果在21世纪就会明白了，这种冲动那完全是盲盒的诱惑啊。 “行吧，这层你来。”刘巧花也不拦着她。 王招娣也学着大嫂的样子，搓了搓手，哈了口气，这才屏气凝神，慎重的用两个手把第三层的盖子揭了开去。 “天啊，这个太美了吧。”旁人还没有说话，李桂芝就扑了上来。她本就喜欢刺绣，这两天众人也发现了她对做首饰格外的有天分。这个里面的东西，可谓是正好送到了李桂芝的心坎上。只见盒子的第三层放着的是精美的丝帛绣品。因为盒子不大，所以并没有送布料那些大件。但是一套12张绣了各色花卉的帕子，还有12个已经收了边，布料各异但是都精致华丽的抹额。 李桂芝看到那些帕子的时候还只是惊叹，但是看到那12色的抹额却变得格外兴奋起来：“三弟妹，有了这12个抹额，咱们的那些珠子便能出更多件好东西了。这抹额光布料就金贵，配那仙界的珠子正好。如此才不算糟蹋了好东西。” 李桂芝说起自己的喜好，也变得滔滔不绝起来：“我之前还一直担心，好些个珠子又大，颜色又正。恐怕找不到那么好的木料去雕刻簪体。这下子可是解决了我心头一个大难题了。” 见李桂芝这么兴奋，方晴儿三人也高兴得笑了起来。刘巧花大方的说：“那这写东西就留给你们，你们到时候看着弄。” “多谢娘。”妯娌三人异口同声的说，然后方晴儿就把这层盒子单独放到了边上。 第一个盒子看完了，四人都觉得王家人果然豪爽大方又贴心，对另外一个盒子更好奇了起来。 “这个你们谁想来？”刘巧花把另一个盒子挪到了跟前。 “娘，我们都开过了，这个您来吧。”李桂芝先询问地看了两个妯娌一眼，然后对刘巧花说道。 “行，看看我能开出什么好东西。”刘巧花也不含糊，没有搞那些花里花哨的动作，直接伸手就揭开了盖子。 第64章 双胞胎的重担 这一次的东西倒是让她们看得一愣。 这层盒子盖一打开，露出了一堆看起来像干燥树枝和植物碎片的东西。几个人面面相觑，眉头微微皱起，都有些困惑。王招娣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一根像枯草一样的东西，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根草的颜色呈现出暗淡的棕黄色，形态扭曲而不规则，甚至带有一些枯萎的痕迹。 “这个，好像是药材吧？”王招娣到底跟赵明刚生活久了，有时候也会给他打打下手。但是到底不了解中药材，只是猜测道。 “让老二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刘巧花倒是干脆，直接把头伸出帘子外头：“老二，老二，你来一下。” “快出城了。”刘巧花头缩回来的时候对其他三人说。 很快，赵明刚就走了过来。他在骡车外面叫：“娘，啥事啊？” “你看看这是啥？”刘巧花抓了几根又像树枝又像草的东西递给他。 “哎哟我的乖乖，娘您可小心着点。”赵明刚看到他娘手里的东西，顿时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看到街道上有人好奇的看了过来，他赶紧又压低声音：“娘，您收好，这是好东西，等到了城外头我再跟您说。” “行，你去吧。”知道是好东西，刘巧花的动作也轻柔了一些。她把东西放回盒子里，然后把盖子盖回去，对三个儿媳妇道：“估计是难得的药材，老二刚刚差点蹦起来打我。” “他哪敢打您呀。”王招娣忙说，又询问道：“那我把这个放一边去？” “你拿走吧。”刘巧花摆摆手。 这盒子是三层的设计，每层的盒底就是下一层的盒盖，王招娣搬走了第一层，第二层自然而然就露了出来。 这一层一打开，就传出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几人被香气吸引，忙俯身去看。 身子放低，香气就更明显了。只见这层放的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三排东西。一排是正方形的木块，尺寸不大，在盒子里紧紧地排列在一起，它们的表面光滑而均匀，颜色有深棕色、红色和黑色。数一数好似有十二块。 中间那排是十二个香囊，打开口看，里头好像装满了细小的香料颗粒，这些香囊一个压着一个，每个上头的纹路和花样都不一样。 香囊旁边是十二个圆滚滚的镂空球体，里头也放着类似于珠宝的小珠子。 “这个，是香料吧？”李桂芝犹豫着说。 “应该是吧？这味道还怪好闻的。”刘巧花吸了吸鼻子，然后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了，大户人家不就是喜欢这些值钱东西嘛。”王招娣对于自己忘了搓手就打开了这层还有点耿耿于怀。 这下，两个盒子已经开道只剩最后一层了。 “这一层，还是娘来吧？”方晴儿和李桂芝都共同看向了刘巧花的方向。 “成呢，我来就我来。”刘巧花这一次还慎重其事的颠了颠，然后才打了开来。这次的东西，倒是让四个女人都失了声。 倒不是不好，而是这东西吧，目前赵家没人能用得上。里头是两套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俱全。在旁边还放着几本书籍。不过四个人都不认识写的啥罢了。 “嗯，回头安定了下来之后，看伟哥儿强哥儿用不用得上。不行，就留给兴哥儿和勇哥儿长大后用。”刘巧花做了决定。他们家男丁倒是都上过私塾的。但是赵明亮三兄弟就不是那个读书的料子，老大读了一年就回家了，宁愿种地也不愿意上学，老二就最那些药草感兴趣，认的字几乎都是后来跑去药房做伙计学下的，至于赵明亮，他一天到晚往外跑，常常逃学跑去跟镇上的兄弟到处打抱不平，第二年就让先生赶回了家。家里小一辈的也没好到哪里去，赵伟和赵强一个遗传了他爹，热爱农活，是种地的一把好手。一个像他娘，热爱管家长里短，就是都没看出啥读书的天赋。倒是也老老实实地在私塾里头呆着，但是长进如何还真不好说。这次恰逢天灾，逃荒的路上两兄弟可没有一个主动想起要背下书的。因此这两两套东西，估摸着很大的可能就落在了正在旁边呼呼大睡的，才半岁的双胞胎身上了。 “行咯，东西拆完了，我看着也快出城了，好好休息一会，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刘巧花又探头看了看外头，然后对三个儿媳妇说。 “娘，这里还有个盒子呢。”方晴儿把王二爷后来给给赵淑的那个食盒拎了过来。 “这是人家给淑姐儿的吃食，而且也算是你用神药换来的。不必算在里头。说来我们能得到那两盒子，也主要是沾你的光，不过都是一家人，我也就不算那么清楚了。但是这个盒子，你就自己看就行了，你们两个觉得呢？”刘巧花说完望向李桂芝和王招娣。 “娘说的是。” “都听娘的。” 两人都标了态，看到骡车慢了下来，估计是出城了，便也各自下了车，回自己车上去了。 第65章 淑姐儿的嫁妆 方晴儿连开了两个盒子，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呢，因此干脆便也想把这最后一个盒子打开看看。不过这到底是人送给淑姐儿的盒子，因此她等车子停稳之后，招招手让赵明亮把淑姐儿抱上来，赵明亮便干脆自己也上了车。 “刚刚看到娘她们一脸喜色的下去了，是看了王二老爷送的东西了？”赵明亮一边逗着淑姐儿一边问方晴儿。 “是呢。”方晴儿把那两个盒子的东西给赵明亮数了一遍。 “王二老爷也是有心了。”赵明亮感叹一声：“叫淑姐儿过来，是打算开她的这个了？” “是啊，娘她们不肯看，先走了，我打算让淑姐儿自己来看看。不过按王二老爷当时说的，应该都是吃的才是。”方晴儿伸手接过女儿，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淑姐儿打开看看，看看盒子里面是什么呀？”方晴儿笑着对赵淑说道。 “好。”赵淑探出了身子，用两个手用力的抠开了盒子的边边。 赵明亮和方晴儿定睛望去，第一层左右分别放着两种糕点，用一个木头的隔板隔开。 一个外观呈金黄色，有着蓬松的外表，里头似乎裹着白色的馅料。赵明亮没忍住拿出来一根咬了一口，香甜的奶味和这酥脆的外皮在他口中化开。 “好吃。”他赞叹一声，把剩下的另一半塞到了方晴儿嘴里。 “淑姐儿也要。”赵淑伸出手去，赵明亮也拿了一根放她手里。 另一个则是一种方形的糕点，一样是酥脆的外皮，里头裹着粉色的馅料，明显比这种一根一根的更重一些。外皮上还雕着精致的花纹。 “这大户人家就是讲究。”方晴儿感叹了一句，倒是没有再试，她刚刚也吃饱了，这会儿还撑着呢。 看淑姐儿吃得正香，赵明亮就伸手揭开了第二层。 这里头倒是有个他们认识的东西了，左边放着的是摞在一块的八块月饼，上头印着玉兔和嫦娥的图样。隔板的右边放着的好像是糯米团子，外皮是雪白的糯米皮，糯米皮半透明，仔细看看里头包着的馅好像有两种，黑芝麻和红豆。 既然前两层都是吃食，方晴儿也就自己打开了第三层，还笑着对赵明亮说：“看来好像是我们想多了，王二老爷真的就是给了几种点心。” 第三层打开之后，一样是一分为二的两个格子。左边放着的是他们在糕点铺子也见过的绿豆糕，精致的糕点层层叠叠的摞在一起。右边却是一个荷包。 “这是？”赵明亮伸手拿过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东西还不少。赵明亮打开口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 “我们家淑姐儿发财啦。”他把荷包倒过来，东西都倒在拿了荷包后空出来的半边盒子里。之间里头是各种各样的金花生、金瓜子，还有打成十二生肖形状的小动物。看起来就像是大户人家专门给孩子打的。 “这可不少。”方晴儿用手扒了扒：“我给淑姐儿收起来，等她长大了给她做嫁妆。” “行，你拿着。”赵明亮把东西装了回去，递给方晴儿。而淑姐儿这会儿，还在啃她手里头那根香甜的糕点呢，手上已经沾满了溢出来的奶油。 “这些糕点，我每样捡几个给娘她们送过去，你先带着淑姐儿在车上歇会儿？”赵明亮问了一句，方晴儿点点头，看着赵明亮把每个糕点都捡个两个装在盒子里头。想了想，又拉住他，从自己的小格子里头拿出来一盒蛋糕卷，递了过去。这是当时钱大妈帮她要来的那袋子面包里头装的，她也就偶尔给淑姐儿吃一回，现在剩的还不少呢。 “你把这个也放进去，凑齐六种。”她叮嘱了一句。赵明亮秒懂媳妇的意思，冲她眨了眨眼。虽然说刘巧花明确说了，这个盒子里头的东西是他们三房的，但是如果有办法避免别人瞎想，又何乐而不为呢？毕竟人心易变，日复一日的相处下来，也难免人家心里头不生出想法来。 果然，看到赵明亮递过去的木盒子，刘巧花的反应且不说，两个嫂子倒是都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还夸了一句：“这大户人家吃的东西就是精致啊。” 几人这会儿倒是都不饿，因此刘巧花给他们看了一眼之后，就把这个木盒子收了起来。 这会儿天色已经慢慢黑了，赵家村的众人也回来得差不多了。赵老头安排了几家人计数，看看人到齐的情况。确实大家都到齐了之后，安排大家赶紧吃饭休息。今天这一天算是给这段时间辛苦赶路的众人放了个假，明天，赵家村众人又要重新回归到卯时初就出发的生活了。 赵淑这会儿已经在方晴儿怀里打哈欠了，方晴儿便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自己也合上眼睛准备休息。 等到方晴儿彻底睡熟之后，脑子里的小格子又微微的亮了起来，一股熟悉的吸引力传来，方晴儿困倦的睁开了眼睛，果然，她又到了两千年之后的世界。不过这一次，跟以往的几次都不太一样，可能是他们并没有走多远的缘故，她这次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来到的还是昨天待过的演戏的地方。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不着急了，她顺着街道往前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淼淼姐。也正是如此，这一路上，因为她在认真的观察每个人，倒是比上次自己拍摄更能体会出横店的风韵。 只见路边上走过的人穿着什么服装的都有，既有像大梁国王家老宅一样的华服仕女，身姿婀娜袅袅前行。也有穿着官袍的大员和穿着青衿的读书人一路交谈。 转过一个街角，又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情。身着旗袍的民国女子一个个纤腰肥臀，丝绸面料和精致的刺绣，散发着不一样的繁华和风情。虽然不知道这服装的名字，但是那将女子完美的身线暴露无疑的衣服，还是让方晴儿看得不禁脸红起来。 另外还有一些年轻人，身穿帅气的皮夹克和紧身牛仔裤，手里还拿着个大收音机。 再转个弯，眼前出现的就是典型两千年后风格的衣着了。西装和露胳膊露腿还有露背的礼服裙子。 横店就是这点好，无论你打扮得多么不合时宜，在这里似乎都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方晴儿一边赞叹一边继续找着淼淼。 第66章 楠姐 “妹子，晴儿妹子……”就在方晴儿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从旁边传了过来。 方晴儿赶紧回头，然后给吓了一个踉跄。 只见一个穿着一件破旧黑色长袍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冲她招手。那衣服上头还有些许血迹和泥渍，衣领和袖口上的边缘都成了锯齿状，等那女人抬起头来，就更吓人了。脸色抹得惨白惨白的，肌肤看起来苍白而恐怖。眼窝和眉骨周围画上重重的黑色眼影，嘴唇是紫黑色的，嘴边还有未干的血渍。 方晴儿连退几步，那女鬼却仿若未觉，一只手抓着头发，一只手还在跟她招手：“晴儿妹子，我呀，我呀。” “淼…淼淼姐？”方晴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对啊”淼淼看她认出来了，兴高采烈的蹦了蹦。 “淼淼姐，你这是在拍新戏呢？”方晴儿问。 “你这话说的，别人还以为我多红呢。我今天接了个鬼片群演的活，现在要换场了，你这会有事没？没事就等等我啊，还有一个镜头就拍完了。”淼淼说话就跟喜鹊一样，又快又清脆，方晴儿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点了头，然后站在对面街道等着她。 这个镜头就两秒钟，淼淼作为一个背景板没啥戏份，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已经搞完了。她也没卸妆，直接一边扎头发一边冲着方晴儿就过来了。 “晴儿妹子，你不是说回去了吗？怎么还没走？”走到近前，淼淼已经绑好了头发，总算没有那么吓人了。 “正好遇到点事，所以耽误了。而且我这身衣服也还没还呢。”方晴儿原以为自己下次穿越来不了这儿了，衣服和珠花啥的都还不了，还想着留给淑姐儿。但是现在既然回来了，能还自然还是要还回去的。 “对哦，你还穿着这个呢。走，我带你去，那个剧组今天也不知道转场没有哦。”淼淼只以为方晴儿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自己一个人不敢回去，倒是没有多想，直接就拉着方晴儿往街的另一头走。 等到七拐八拐，到了昨天那个剧组，那边正忙活着拍戏呢。淼淼便拉着方晴儿直接往当时换装的服装间走去，这会儿那里头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管服化的工作人员正坐着刷手机呢。 淼淼上前就说：“嘿，帅哥，给你们还衣服回来了。直接脱了放那儿啊？”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也被淼淼惊悚的装扮吓了一跳，却只是白了她一眼，示意她们自己放进。淼淼让方晴儿自己去换衣服，然后蹲在门口跟那个工作人员闲聊起来。 方晴儿自己进了屋，从小格子里头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然后把那套粉蓝色的宫装换了下来，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这件衣服帮她撑了好几个场合了，特别是在卖首饰的时候，所以她其实是很感激这件衣服的。等下让淼淼姐看看这种衣服在这里贵不贵，不贵的话可以自己买上一套。方晴儿一边放一边想着。 等到方晴儿换好衣服出来，淼淼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哎，你怎么还穿着这套难民的衣服啊？” 方晴儿也不窘迫，大大方方的说：“淼淼姐，这就是我自己的衣服。在我们那里，平常很少有机会出去买衣服，衣服都是自己做的。” “啊？不好意思啊。”淼淼尴尬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然后后问：“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淼淼姐，我还有一天的时间，我想看能不能先找个机会赚点钱，然后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想请教您呢。”方晴儿认真的回道。 “啊，现在去找剧组吗？我觉得不一定有哦，一般来说都是要提前一天定好的，上次咱们俩是运气好，今天临时找的话，可能真够呛。”淼淼有点为难。 “不一定要拍戏的，淼淼姐。我什么活儿都能干，做饭、洗衣服、打扫、洗碗，只要能赚钱的都行。反正我也只待一天了，我只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方晴儿诚恳的说。 “诶，那正好，我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还听到我的房东楠姐说，要找个钟点工搞大扫除，咱们问问去。”淼淼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的一拍手。 “那太好了，淼淼姐，那等我赚了钱，我请您吃饭，这两天多亏您一直帮着我呢。”方晴儿也高兴的说。 “嗨，没事儿，我跟你投缘嘛。”秒秒大大咧咧的摆摆手:“那咱现在走吧。” 淼淼带着方晴儿七拐八拐，来带了一个月租公寓前头。淼淼推开玻璃门，拉着方晴儿进去，直接在门厅里喊了一嗓子：“楠姐，楠姐，楠姐在吗？” “啥事啊呜嚷呜嚷的？就你嗓门大，没见我烦着呢嘛。”一个抓着抹布的女人不耐烦的从后厨走了过来，看到淼淼还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不过这女人极美，头发盈盈而卷曲，上面还带着一些水汽，仿佛一片潮湿的黄麦田。头顶上胡乱绑了个丸子，夹了个大大的鲨鱼夹，其他的碎发她就没管了，就这么随意的披散下来，衬得她的脸越发的精致小巧起来。浓密而翘曲的睫毛仿佛两排小羽毛，就连翻白眼也仿佛在抛媚眼一样，因此淼淼压根就没在意。 她笑嘻嘻的跑过去挽着楠姐的手：“咋啦楠姐，什么事让我们的大美人这么生气呀？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呀。” “哼，就你能哄人。”楠姐瞟了她一眼，还是懒洋洋的说：“还不是早上跟你说的事。你说说你们这帮年轻人啊，就想着一夜成名，去当个群演，四十块一天都有人抢着要去。我这阿姨请假几天，找个钟点工搞大扫除，八十一个小时都没人来，唯一来的两个，一个猥琐的大汉，粗手笨脚的打破我两个碗。还有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我都怕她拖地摔了再讹我。真是气死我了！” 第67章 大扫除 嘴上说着气死了，楠姐语气却还是带着一种慵懒的感觉。说完看了方晴儿一眼，也当她穿着戏服呢：“干啥？租房子啊？最近的一间要八天之后才能出来啊，这几天没有。” “不是，楠姐。这个妹子明天就走了，要回老家。这不是在这边磋磨了这段时间，啥钱没赚着。想着明天回家了，总要给家里孩子带点东西嘛。所以听我说你这儿要钟点工，我们不就巴巴的来了嘛。你看需要她干啥？都能干。””淼淼继续亲密的挽着她，一手拍着胸脯保证道。 “真的假的啊？”楠姐又仔细打量了方晴儿一眼：“这么年轻，你干过活吗？” “楠姐您放心，我家是山里的。从小洗衣做饭收拾家都要干的。”方晴儿看楠姐看了过来，立刻上前一步认真的说。 “行吧，八十块钱一个小时。我这活儿可不少啊。你要是偷懒我可扣钱的。”楠姐这会儿倒是站正了一些，她愿意出钱请钟点工，但是也不想做冤大头。 “楠姐您放心，我能干好。”方晴儿再次保证。 “行吧。那你跟我来，我跟你说说要干啥活，你记住啊，我只说一次。”楠姐也不纠结，领着方晴儿一边走一边给她指点，方晴儿赶紧跟了上去。 “这边，大厅里头。主要是地面上这些杂物和垃圾要带走。先把东西丢出去，再用抹布把这些镯子椅子柜子啥的，表面擦干净，然后吸尘器把灰尘吸了，把地拖干净就好了。”楠姐先带方晴儿走了一楼的大厅，这个地方是她经常待的地方，所以她也最先就跟方晴儿说了这里。 方晴儿边听边认真的记着，在吸尘器的时候还问了一下使用方法。这个楠姐倒是没生气，还认真的教了两次。 接着就领方晴儿到了一楼的卫生间，这个卫生间使用的人多，很多租客早出晚归也不会都去回自己的房间上，还有些外面的人进来借厕所，都在这里，所以就格外的脏一些。 “这里你要注意一点，”楠姐指着卫生间对方晴儿说：“蹲便器和洗手盆还有镜子都要好好擦，特别是蹲便器和洗手盆，用八四消毒液好好的消消毒。”楠姐给她指了指立在墙角的小瓶子。“然后垃圾袋也记得绑好丢出去。地上直接拖两遍就行。” “好的楠姐。”方晴儿认真的记好。 “然后这边走”，楠姐领着方晴儿进了她刚刚出来的小门，里头又是一个不小的房间。 “然后是厨房，这里东西多。台面、灶台、炉具和水槽，都要清理干净，油渍啥的好好擦擦。这个抽油烟机你弄不弄都行，我约了个清洗油烟机的，明天回来拆洗。然后主要是这里。”楠姐指了指泡在水槽里头的碗：“昨天有个租客接了个跟组，高兴地请客。买了一大堆东西在厨房做。喝多了留下的碗都没收拾，所以这个碗都要洗了，再泡下去就臭了。”楠姐不高兴的嘟囔：“这个费用应该找那小妮子出，哼。” “好的楠姐，您放心。”方晴儿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然后还有这。”楠姐带着方晴儿来到厨房旁边一个小房间：“这是个杂屋，原本是一些零碎东西洒扫工具的。后面有租客退房啥的，不要的东西也不带走，直接丢房间。阿姨收拾的时候也放在这里头。这日积月累的，东西就又多又乱，也要都清理了，该扔的扔掉，然后把蜘蛛网啥的清理一下，地上好好扫扫拖一拖，好好一屋子灰尘冲天的。”楠姐站在门口，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嫌恶的在前面扇了扇。 方晴儿看到这个小屋子里头东西还真是不少，最多的就是棉被、衣服、鞋子和书。其他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也不少，饭盒、杯子、纸和笔等等。 “这些都不要了吗？”方晴儿确认一遍。 “不要了不要了，没啥用又占地方。”楠姐再次嫌恶的皱了皱眉。 “好的楠姐。”方晴儿没有再说话，既然楠姐不要了，那她就可以带走了，到时候自己整理的时候多花点功夫。虽然方晴儿靠那些首饰，卖了对以前的她而言几乎是天价的银子。但凡她愿意，花点钱买两个丫头伺候着也不是不行，也不必再来做这些看起来又脏又累的活计，但是方晴儿这二十年的生活习惯到底影响更大，她骨子里的勤劳和简朴一时半会估计还消磨不掉。 “行了，一楼的最后就是窗户了。我这边窗户倒是不大，但是挺多的，厅里头的，卫生间的厨房的都要擦一擦，窗框擦干净，玻璃擦亮，既然搞卫生了就搞到位。”楠姐带着方晴儿回到大厅，然后指着窗户说。 “好的楠姐。”方晴儿一遍说着一遍规划着自己的大嫂路线。 “然后是其他几楼，你跟我来。”楠姐带着方晴儿上了楼，淼淼也跟在一旁挤着，又被楠姐翻了个大白眼，倒是没赶她走。 “这边，二三四五楼，主要就是楼道和楼梯间的卫生。”楠姐懒得爬楼梯了，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指给方晴儿看。 “房子里头是租客自己负责，你不用管。但是楼梯间和走廊，也要扫干净拖几遍。有些人就是不自觉，烟头啥的都乱丢，欠收拾。”楠姐指完了地方又抱怨了一句。 “行楠姐，我知道了，您放心，保证给您打扫干净。”方晴儿记下了所有的地方，再次跟楠姐说道。 “那行，你开始吧。现在十一点了，你现在开始也行，吃了饭再弄也行。”楠姐打开手机看了看。 “我现在就开始吧，我还不饿。”虽然这边是中午，但是对方晴儿而言，离她从王家老宅吃了个肚儿圆还没过多久呢。 “随便你，我叫个外卖。你要不要？”楠姐不在意的点点头，然后问淼淼。 “要，谢谢楠富婆。”淼淼嬉皮笑脸。 既然已经知道了工作区域，方晴儿就赶紧忙碌了起来。楠姐和淼淼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点外卖。 第68章 主打一个干活麻利 方晴儿做事很麻利，她先把大厅，卫生间和厨房里头现有垃圾都装好，封好口之后在公寓大门口的一侧整整齐齐放好，打算打扫完了再一起丢。 弄好了垃圾，方晴儿用吸尘器把整个地面和墙角的犄角旮旯都吸了一次，然后就拎着兑了洗洁精的水桶和抹布开始擦家具，这洗洁精的用法还是在菜市场的时候，杀鸡摊的老板教她的，方晴儿觉得特别神奇，因此第一遍就都兑了点。 楠姐看到方晴儿手脚麻利，搓洗抹布啥的也不怕脏，心里就满意了几分。倒也没有一直盯着她干活，点完外卖之后就歪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淼淼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回房间卸妆去了，只让楠姐外卖到了给她打电话。 方晴儿很快就把厅里的家具都擦了一遍，桌子上的东西也都用抹布走了一圈然后整齐的摆好。楠姐坐的沙发她最先擦的，楠姐倒是也好脾气，只要不用自己收拾，让她让一让挪挪位置啥的，她还是很乐意的。 等方晴儿擦完一遍，桶子里头原本清澈见底的大半桶水，已经变成了黢黑。方晴儿拎着桶子去卫生间倒掉，把桶涮了涮，又拎出来开始擦第二遍。 如此进行了四次，直到擦出来的水跟之前没有太大区别了，方晴儿才停了下来，用一块干净的干抹布把家具上的水擦拭干净。这会儿的家具看起来跟之前就区别不小了。上面的原本凌乱的瓶瓶罐罐按照高低大小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整个空间看起来比之前都大了几分。 “楠姐，我先做其他房间的卫生，最后再一起拖地擦玻璃。”看到楠姐在沙发上坐着，方晴儿就解释了一句。 “你自己安排就行，我不管的。”楠姐也没抬头，只应和了一声。 “好。”方晴儿就拎着东西去了卫生间。 镜子好办，用擦家具的方法多擦几遍就好了，洗手台和蹲便器也不复杂，八四消毒液直接挤在边上，等上一会儿，然后用刷子大力的刷就好了。方晴儿干活不惜力，她始终觉得不管干什么，既然别人付了你酬劳，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好了，因此刷得也特别仔细，洗手台下面的墙角缝隙，都蹲下去认认真真的一点点擦。 很快，卫生间也弄好了，因为这里用水方便，方晴儿把窗户和玻璃也给擦干净了，只留下地板打算最后拖。 接着就拎着空桶子和抹布又去了厨房。 楠姐说起来的时候，感觉要干的活不少，但是方晴儿真的做起来，其实觉得不复杂，大部分都是擦擦洗洗的活计。别说在婆家之前是三个妯娌轮流做，就算是在娘家的时候，方晴儿作为小女儿虽然受宠，但这些擦擦洗洗的活也大多是她和娘干的，爹爹和四个哥哥会干一些更重更累人的活。再加上在这里，还有吸尘器这种很省力的工具，因此方晴儿做起来比楠姐预想的快了不少。 很快，方晴儿就洗好了碗筷收拾完厨房，这会儿楠姐她们定的外卖也到了。楠姐打了个电话叫淼淼下来，还招呼了一声方晴儿，让她一块儿吃点。被方晴儿再三拒绝后，她们两个便吃了起来。 方晴儿离开厨房，来到了自己最想要打扫的地方，就是厨房旁边那间原本充当工具房的小杂屋。这个小房间并不大，五六个平方左右，在方晴儿看起来就还没有家里的柴房大，但是堆的东西可真不少。 打开工具房的屋门，迎面扑来一股灰尘的气味。屋子内一片混乱，凌乱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各种家具和生活物品堆得老高，几乎挡住了所有的角落。在这间小屋子的每一个空隙中，似乎都塞着退租的人们留下的各种物品。 首先映入方晴儿眼帘的就是一堆衣物。脏兮兮的衣服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混乱的衣山。从色彩斑斓的t恤、破旧的牛仔裤到遗忘已久的厚重冬衣，都被随意的堆在地上，看上去凌乱而无序。 另外一座大山，就是各种棉被和床上用品堆成的。被褥、枕头和毛毯堆放在一起，他们纠缠得太紧了，几乎无法把任何一条单独拎出来。它们看起来像是遭受了无数个夜晚的折腾，就算倒在地板上，也存留着一种疲惫和无序的状态。 除开这两座最显眼的大山，工具屋的其他缝隙里头还塞着各种生活物品。旧书籍、纸笔、玩具、电子设备以及各种形状的杯子和碗，各种杂物无处不在。 因此楠姐平时在一楼最讨厌的就是这里，但是对方晴儿来说，这无疑又是一座寻宝库。方晴儿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不仅是因为被神仙大人选中了，还因为她每次来到这个未来的世界，几乎都能遇到好人，收获满满的回去。 方晴儿开始整理工具房里的东西，她拿了一卷垃圾袋过来，飞快的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叠好塞进去，叠满了一包，就收进自己的小格子里面。就这样，这座衣服小山她整整装了三十多个小袋子。夏天的衣服大概一个袋子能装四五件，但是冬天的大衣或者春秋的厚外套，一个袋子顶多放两件，太厚的甚至只能装一件。 清理了衣服山，房间就清理出来了一片地方。然后就是被褥床单那些呢。这些太大了，基本上袋子是装不下的，方晴儿扯出来一条，稍稍整理一下，就直接收进去。后面看实在缠得太乱的，她就一整堆都收了进去。剩下的小东西就好说了，同类型的装一块，也收拾了二三十个袋子，都装了起来。 等到方晴儿收完，工具房里头剩下的就是实在找不到利用价值的灰尘，和已经被压在底下压得扁扁的清洁工具。方晴儿拿过来吸尘器，把灰尘吸干净，心里其实有些紧张，担心楠姐会过来看，看到东西都不见了怕不好解释。 但是等她出门一看，楠姐吃完饭已经干脆躺在了沙发上，两只手不停的在屏幕上点得飞快，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坑货之类的话。 第69章 我没有手机 看楠姐暂时应该是不会注意她了，方晴儿干脆去了厅里，把他们的外卖盒子等也都收拾了起来，又装了一个黑色垃圾袋。然后摆在了大门口墙边的其他垃圾袋旁边。 她收拾完还拧干抹布又擦了一次茶几，楠姐打游戏的空当，悄悄瞄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头的好感度倒是涨了不少。方晴儿把茶几擦完，就带上吸尘器上了楼，随着吸尘器轰隆隆的声音，方晴儿很快就把二到五楼的楼梯间和走廊都吸了个干净。 方晴儿把其他工具收拾好，放在已经清空了的工具房里头，然后提上水桶，拿上拖把就上了五楼。等她一层一层拖到一楼的时候，楠姐已经结束了游戏在沙发上睡着了。方晴儿轻手轻脚快速把一楼拖了两遍，然后检查了一次看看有没有遗漏，等确认已经搞完了卫生，就先出门把垃圾扔去两条街外头的垃圾站里头。 等方晴儿扔了垃圾回来，看到楠姐还在睡觉，就有点纠结要不要叫醒她。但是这个工作是按时间算钱的，现在她已经结束了，如果不马上告诉楠姐，好像自己故意拖时间一样，方晴儿想了想，还是靠近沙发，轻轻的叫了起来。 “楠姐，楠姐，您看一下，我干完了。”她叫了好几声，楠姐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啊？咋了？哦哦哦，你干完了？”楠姐慢吞吞的应了声，然后又躺了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 她的这栋楼不算特别大，但是也有五层，楠姐原想着一整天能搞完就不错了，这会儿看看天色好像还挺早的。楠姐按开了手机，看了看，五点四十六。 “诶这还没到六点啊，你这动作也太快了。”楠姐有点吃惊的看着方晴儿。 “您先看看，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方晴儿腼腆地笑了笑，跟楠姐说。 “成，我看看。”楠姐打了个哈欠起了身，这一转头，自己都吃了一惊。 楠姐把客厅厨房卫生间和杂物间都看了一遍，然后又不辞辛苦的爬了一趟五楼，把每层楼的楼道都看了一遍。最后才赞赏的说道：“行啊小姑娘，你这质量真不赖。这么快就收拾好了，费了不少劲吧？” “还好的，您满意就好。”方晴儿也松了一口气。 “满意的，走，我们下去算算账。”楠姐高兴起来，高高兴兴的哼着歌儿往下走，方晴儿紧紧地跟在楠姐身后。 “你中午十一点开始弄的，一直到下午六点。一共是七个小时，每个小时八十块，给你五百六。”楠姐算完爽快的说：“支付宝还是微信？我扫码转给你。” “楠姐，您能给我现金吗？我没有手机。”方晴儿略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知道未来的人们经常拿在手里的那个发光法器叫手机了，价格还不便宜。 “啊？现金啊，我找找哦。”楠姐显然很是吃惊，打开前台的抽屉翻了起来。 “哎呀，我这儿也没有现金啊，我这好久没用这个了。”楠姐一边翻一边念叨。 五百六十块是方晴儿工作这几次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她看楠姐好像表情有些为难，赶紧说：“要不我去叫淼淼姐下来，您发她的手机里行吗？” 反正方晴儿也是打算请淼淼姐吃饭的，而且淼淼给她的帮助太大，就算这笔钱都给了淼淼，其实比起她在大梁得到的那些银钱来说，也是合算的。 “哟，你们俩感情倒是不错。行吧，我给那懒丫头打个电话。”淼淼中午吃完外卖就上去补觉去了，这会儿还没下来呢。 接到楠姐的电话，淼淼很快就下来了。她倒是不扭捏，直接对楠姐说：“楠姐，您发我微信就行。我这妹子也主要是想给家里孩子带东西，我带回陪她去买。” “孩子多大了啊？”楠姐一边给淼淼转账，一边随口问道。 “三岁多了。”方晴儿没有提双胞胎，就说了淑姐儿的年龄。 “豁，你多大啊？结婚的时候没到法定年龄吧？”楠姐吓了一跳。 “楠姐，我今年二十了，过几个月二十一了。我们山里头不讲究这些，很多人成…结婚比我还早呢。”方晴儿解释了一句。 “啧啧啧，小丫头片子，这么小就踏入了婚姻的坟墓。”楠姐摇了摇头，心里挺为方晴儿觉得可惜。她今年三十五岁了，恋爱谈得风生水起，却从没想过要跟谁跨进婚姻的大门。女人活着本来就不易了，自己过得舒服才最重要。 不过她到底也不想掺和别人的人生，感叹了一句就过去了，转完账又问淼淼：“你们打算去哪儿买东西啊？” 淼淼也不知道，询问的看向方晴儿。 方晴儿有些不好意思：“楠姐，我想先请淼淼姐吃个饭，剩下的钱给家里人带点便宜又实惠的东西回去，比如我上次穿的那件衣服，我就很喜欢，不知道贵不贵？”说完方晴儿看向淼淼。 “原来你喜欢古装啊，汉服类型的？”淼淼倒是笑了，有些赞赏：“难为你还巴巴的还回去了。那个倒是要看料子的，好的就贵，一般的只做个样子的就便宜。你要是能再留几天，我倒是能在网上给你淘一淘，更划算。” “这个可能真不行，确实该回去了，家里孩子要吃饭的。”方晴儿腼腆的笑了笑，提议到：“没关系的，我就是问问。淼淼姐，你想吃什么？我们先去吃饭吧。楠姐如果有空，也一起可好？” 楠姐沉吟了一会儿，起了身：“走吧，正好也饿了。我带你们俩吃火锅去。” “哇哦，谢谢楠姐。”淼淼一听这话是楠姐要请客啊，就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别看楠姐每天就泡在公寓里头，也没有过什么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光看她拥有一栋楼就知道，这是个不差钱的主。 方晴儿却不明所以，以为楠姐只是带路，便也笑笑跟了上去。 第70章 吃火锅 很快，她们三个人就来到了公寓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这小院不大，里头却坐得满满当当的。每个人的桌上都有着一个热腾腾的大锅子，往里头涮肉涮菜。 “楠姐来了。”正在端菜的服务员看到了楠姐，赶忙打了声招呼：“您三位吗？我带您去楼上的包厢。” “嗯。”楠姐冲着服务员点点头，拖着懒洋洋的步子走在前头。 三人到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坐定，服务员笑吟吟呈上来三本菜单：“楠姐，还有这两位小姐姐，看看要吃些啥？” 方晴儿并不认识字，因此也没有打开，只是看着其他两人。 “能不能吃辣啊？”楠姐问。 “能能能，无辣不欢。”淼淼举手：“但是晴儿妹子吃不了，那是一点都不行。” 淼淼大笑起来，她是见识过方晴儿吃辣椒的事故的，当时她们俩刚认识一起吃盒饭，淼淼把盒饭里头的大半的菜拨给了方晴儿，结果就看着她被一个方晴儿感觉完没有任何辣度的酸辣土豆丝辣的直吐舌头，还灌了大半瓶水，被淼淼好一顿嘲笑。 “行吧，那就上个鸳鸯的锅底。”楠姐对着服务员说。 “好呢，您再看看菜。” “牛肉、羊肉、肥牛、虾滑、毛肚、黄喉、鱿鱼，每样来个五份吧。上个菌菇拼盘，再上个青菜拼盘。你们还要加啥不？”楠姐也没有翻菜单，随口说道。 “楠姐，我这个妹子的全部身家可就是你刚刚发的工资啊。”淼淼笑嘻嘻的冲着楠姐来了一句，虽然她估计楠姐不会让方晴儿付钱，但到底还是要明确一下才更安心吃不是。 “德行，放心吃你的吧。”楠姐白了她一眼：“跟我一起吃饭，啥时候让你们这些小姑娘付过钱。” “嘿嘿嘿嘿，谢谢楠姐。”淼淼放心了下来，冲方晴儿挤了挤眼睛。 “楠姐，说好了我请吃饭的。”方晴儿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行啦，当我感谢你把我那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话说你一定要回去吗？要不你留在我那里上班算了，每个月给你开五千咋样？每天整理一下，也不会像今天这么累。”楠姐说着说着就想起这回事了。 然后她还认真的规划了一下，带着点期待地看着方晴儿：“一周给你两天假，你想回去看看家里的话，调休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谢谢您的厚爱，楠姐，但是可能真的不行。”方晴儿也不好解释，只好笑笑拒绝。 “行吧！”楠姐的性格倒是不纠结：“还想吃啥，先点菜，我饿了。” “我再要个炸腐竹，一个豆腐皮，一个千页豆腐，一个日本豆腐，一个老豆腐，一个莴笋尖。”淼淼是豆制品的狂热爱好者：“晴儿妹子你要啥？” “我都行，你们点就好。”方晴儿听着就有不少东西了，也不好意思再点。 “成，那就先这些，不够再加。”楠姐跟服务员说。 “好的，马上就好啊。”服务员快速的下好单，退了出去。 很快，锅底和食材就端上了上来。方晴儿头一次接触这种食物，满怀期待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热气腾腾的蒸汽从火锅中冉冉升起，慢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面前的鸳鸯锅底，一边是红彤彤的麻辣锅底，锅中漂满了红油和辣椒，释放出浓烈的香气；另一边则是清澈透明的清汤锅底，里头煮着些香菇、生姜、大葱、大枣和枸杞，也散发出一种清甜的味道。 三个人都盯着火锅，很快，水就烧开了。 “好了好了，开吃。”淼淼欢呼一声，拿起来一盘牛肉，每个锅里放了一半，牛肉在火锅中上下翻滚着，很快就变了颜色。 淼淼夹了一片肉，还不忘招呼两人：“开吃开吃。” 楠姐也动手吃了起来，方晴儿小心翼翼地用筷子从清汤锅里夹起一片肉放进自己的碗里，稍沾了沾店家送过来的蘸碟，就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嘴里。等到牙齿咬上的时候，方晴儿脸上绽放出一抹惊艳的笑容。汤底看着清澈见底，但是煮出来的肉片却也格外的鲜美浓郁，比起他们之前精心烹饪的美食，这个味道只高不低。 方晴儿看她们两都在吃辣锅，便把清汤锅里的肉片都捞了出来，吃完了牛肉，她又试了肥羊、虾滑、鱿鱼、豆腐等多种多样的食物，几乎每一种都让她有惊艳的感觉，就连青菜在锅里烫熟之后，都格外的脆嫩爽口。 方晴儿这会儿知道为啥这家店的生意格外的红火了，因为火锅真的很好吃啊。方晴儿吃得格外的欢畅，淼淼和楠姐虽然也喜欢火锅，但是到底也是时不时就能吃一次的，吃饱了也就停了。 楠姐点的多，淼淼又加了不少，这两人眼大肚小，吃饱了之后剩的东西还真不少。 方晴儿倒是没有发觉两人都停了下来，自顾自的吃个不停。淼淼看着方晴儿吃得欢快，眼珠一转，在辣锅里头又煮了一块老豆腐。 老豆腐空隙多，格外的吸汁。等煮好之后，豆腐都涨大了一圈不止。 淼淼坏笑着把老豆腐在芝麻酱里头滚了一圈，然后放到方晴儿的碗里：“晴儿妹子，试试这个。” “好，谢谢淼淼姐。”方晴儿浑然未觉，夹起来就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不得了，辣椒的火辣感在她的嘴巴里迅速蔓延开来，方晴儿只觉得舌尖上仿佛被点燃了一把火。她的脸颊迅速红了起来，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方晴儿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豆腐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淼淼见恶作剧得逞，便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结果笑了一会之后，看到方晴儿是真的被辣得不行了，赶紧停下来倒了一杯冰豆奶递给了她。 方晴儿接过豆奶，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豆腐也跟着豆奶冲下了喉咙。 等整杯喝完，方晴儿才觉得好受了些。舌头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辣椒的辣和花椒的麻味还在舌头上细细密密的颤动着，倒是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身体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第71章 商量和盘算 方晴儿停了一停，倒是没有怪淼淼，反而又夹起了这块豆腐。 “诶诶诶，晴儿妹子，别吃了别吃了，我跟你闹着玩呢，真受不了可不要硬吃，你吃清汤锅，我帮你煮。”淼淼连忙拦住。 楠姐在一旁刷手机，懒得理会两人的玩闹。 “没事淼淼姐，我再试试。我觉得好像，还挺好吃的。”方晴儿眼睛里水光还没有退下去，变得亮晶晶的：“这个辣锅比起清汤锅来，味道要更加醇厚鲜香一些。” “是吧是吧？我说了辣锅好吃吧。你就是之前没有敢吃，所以才不习惯，多吃吃就好了。辣锅才是火锅的奥义呢。”听方晴儿这么说，淼淼一下子更加兴奋起来，又叭叭的说道。 “我跟你说啊，我没来横店之前，在重庆一个人租房子住。为了省钱，我就经常去超市买一大包牛油底料，然后每次想吃就自己在家买点菜和肉煮了吃，味道一点不差的。就算不吃火锅，炒菜炒饭的时候放一点味道也极好的。” 方晴儿一听，眼睛更亮了几分，她又分别试了试其他的菜和肉，越吃越上头，越吃速度越快，淼淼一看，也挺高兴，在旁边给她烫肉烫菜，忙活得不亦乐乎。 就这么一个喂，一个吃，方晴儿居然把剩下的菜肉一扫而空。 这下就连楠姐也不玩手机了，她看了看方晴儿瘦的能看到骨头的身材，又看了看这一桌子的空盘，忍不住开口问：“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加点？” “吃饱了楠姐。”方晴儿还是一副内向羞涩的模样。 “你怎么做到吃这么多，还这么瘦的啊？”楠姐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要知道她为了保持完美的身材，那么懒散的人，每天都要抽一个小时去游泳的。就这还得忌口，不敢胡吃海喝的。 “楠姐，我平时也没有机会吃这么多的。”方晴儿笑了笑说。 这下子楠姐也不说话了，虽然她平素总是标榜自己不爱管闲事，但其实她对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总是抱着一些怜悯之心的，平时对自己的租客也多有照顾，算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傲娇姐。因此这会儿听了方晴儿的话，楠姐也不知道脑补了些啥，整个脸都温和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吃完了，楠姐叫来服务员买了单，就率先出了门：“走吧，不是要去买东西？” “楠姐，您也跟我们一起去啊？”这下淼淼也有些惊讶。 “咋？我不能去？”楠姐横了她一眼。 “能去，能去，您请。”淼淼一秒狗腿。 “楠姐，”方晴儿动了动嘴唇，又不知道该说些啥。她想着不能一直占别人便宜，之前虽然也带了很多东西回去，但是却几乎都是别人不要的，或者花钱购买的。至少在别人看来是等价交换。说她矫情也好，但是方晴儿就是觉得，既然钱这个东西，不管哪里的人都需要，如果她一直占楠姐便宜，那她心里总有点不得劲。 方晴儿虽然话没说出口，但是脸上的纠结楠姐倒是看懂了，她嗤了一声：“走啊，等着我请你呢。我vip会员，折扣价你不要？” “要要要”方晴儿还没说话，淼淼赶紧接口：“要不说咱们楠姐人面广面子大呢，走走走，晴儿妹子，我给你带路。” 她们去的倒不是其他地方，而是横店有名的夜市。 这里卖啥的都有，美食百货衣服，可以算是包罗万象了。但是方晴儿预算有限，一共五百六十块，因此她买之前，先拉着淼淼到了一边，低低的跟她请教。 “淼淼姐，我一共就这么多钱。我们家那边大家普遍都油水不足，我想带一点你刚刚说的牛油底料回去。那个贵吗？” 淼淼想了想，说：“火锅底料倒是不贵，大牌子三十多，差一点的十几块甚至几块的都有，如果只要追求油水不追求口感的话，我们不用买大牌的。” “嗯嗯，那一包大概能用多久啊？”方晴儿继续请教。 “如果炒菜的话，三四十克的底料差不多了，我一般是一块切一半，或者用勺子挖两勺子。如果煮火锅的话，会放多一些，会放一整块，如果人多，又想要味道浓郁的话，放一包也是可以的。这样算下来，如果不煮火锅，一包两百克的至少能用五六次。”淼淼认真的算着：“你打算买多少啊？” “我想买二十包。”方晴儿算了下，跟淼淼说道。 “好，我们按九块九一包算，二十包就是两百块。那还有三百六十块，你打算买什么？”淼淼在手机上记了一下。 “那个衣服有便宜的吗？”方晴儿还是没有忘记那件粉蓝色的宫装。 “夜市的衣服倒是有便宜的，十九块九的三十九块九的都有，但是汉服的话，要去找找。我估摸着一百左右吧？”淼淼不确定的说。 “嗯嗯”方晴儿用力点头。 “那还有二百六十块，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淼淼记了下来，又问道。 “淼淼姐，你觉得给小女孩带礼物的话，带什么合适呢？不能太贵了，但是要漂亮的。”方晴儿请教。 “唔小姑娘，洋娃娃？毛绒玩偶？橡皮泥呢？或者发夹？买套衣服？”淼淼一件件的数过去：“不如我们到时候去那些精品店看一看，也许能看到合适的。” “好的淼淼姐。另外我还想买一点种子回去，这里有吗？”方晴儿想了想又问道。 第72章 神奇的楠姐 在前几次的穿越中，她得到的食物其实很多。最初到炒饭摊那里，老板给她打包了十来桌客人剩下的食物。光是没怎么动过单独打包就有好几个盒子。然后那些客人吃过的方晴儿也要了过来，一个大汤盆的打包盒总共也就用了不到一半，放在木盒子里头，让刘巧花给众人分了好几顿吃。 之后是菜市场，方晴儿帮助杀鸡摊的老板干了一天的活，帮助顾客剔下来的鸡皮鸡油，还有老板送的一只十一斤的老母鸡。还有其他摊贩老板那里要到的肥猪肉，菜叶子和大小不一的水果。肥猪肉当时用了十斤整，已经没剩多少了。但是因为之后几天大家的吃食都比较谨慎，也一直留着没动，菜叶和水果也在。 然后到了超市，这一次得到的食物也不少。临期的面包装了一大袋子，给过淑姐儿两次，让她当零嘴，也分了一些给其他人。另外拿出了一盒蛋糕卷，放在王家送的食盒里头充当第六样食物。三大瓶牛奶喝了一瓶，其他的整箱的水和饮料，还有方便面，因为目前家里头食物和水充足，也都还没有动的。 现在一个村子一起走，她也不可能经常给家里人改善伙食，只能偶尔悄悄塞给淑姐儿或者赵明亮一点，平时大部分还是跟着刘巧花的安排吃。这样算一算，她小格子里头的东西还够吃好久的。 另外衣服那些，这次楠姐工具房堆着的衣服布料就不少，虽然都是皱巴巴的，颜色也不鲜亮，但是布料本就难得。稍微改一改，全家人的衣服都能攒出来几身。 不过对于农家来说，衣食住行排序，食物还是最重要的。所以方晴儿想问问有没有好的种子能带回去。毕竟通过清凉油和风油精她就看出来了，对于这个两千年之后的未来世界，司空见惯的东西，在他们那里，都有可能成为至宝。 “种子啊？这个我不知道诶。”淼淼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楠姐。 楠姐翻了个白眼：“谁会在夜市卖种子啊。没有！” “哦哦，那有盐或者糖吗？我们那买这些也挺麻烦的。”方晴儿赶紧改了口，她还是有些怵楠姐的。 “这些东西，里头的超市买都有。”淼淼赶紧回道，冲方晴儿眨了眨眼睛。 “好的淼淼姐，我还想买一些常用药，最好是小朋友也能用的。头疼脑热肚子不舒服这些的。”方晴儿又想起一茬。 “这个好说，只要不是处方药，到里头药房去买就行了。”淼淼记下来。 “谢谢淼淼姐，另外就是手电这样的东西我也想带一点回去，我们没有地方充电，最好是用电池的。”方晴儿想了想又说。 “唔，要便宜的话不如买成充电款的，再买个太阳能的充电宝吧，这样使用寿命还更久些。你们山上阳光应该挺好的吧？”淼淼提议。 “有的有的，我们那太阳超级多。”方晴儿头一次听说这个，眼睛一亮：“是只要晒太阳就会有电了是吗？这个贵吗？” “好的肯定贵，大几千呢。但是如果买个便宜的应该不贵，现在太阳能充电也算成熟了。我记得我给妈买过一个露营灯，能太阳能充电的，然后还能当充电宝，本身的光又大。才五六十块钱呢，线下买可能贵一些，但是我估计一百也差不多能买到。”淼淼说。 “嗯嗯，那就这个。这么算下去还剩多少钱呀？”方晴儿突然想起来，赶紧问。 “行啦，这些就差不多了，你也不怕不好拿。”淼淼还没算呢，楠姐就打断了她：“走吧走吧。” 在楠姐的催促下，三人跨进了夜市。 “咱们先去超市，再去药房，然后再去看衣服买玩具行吗？”淼淼规划了一下。另外两人都没有意见，楠姐还走在了前头开始带路。 很快，就到了一个超市门口。这个超市比起方晴儿上上次穿越，遇到钱大妈的那个超市可小多了，也不是那些有名的连锁超市，老板就在门口守着店，看到她们进来忙堆了个笑脸：“楠姐，来买东西啊？” “嗯。”楠姐应了一声，领着两人就进了门，这个超市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方晴儿想要的火锅底料、盐、糖、手电和充电宝露营灯居然都有。淼淼一边陪着方晴儿拿东西，一边在心里算账。 方晴儿先拿了二十包最便宜的火锅底料，两百克一包的，每包里头有四块，九块钱一包。然后又拿了二十包盐和十包白糖，盐两块一包，糖四块一包。最后是那个露营灯和带usb接口的手电筒，这个比淼淼预计的还要贵一点，露营灯标价是一百二，手电筒小小一个，也要十块钱一个。淼淼算来算去，估计光这堆就要四百块钱了。这样的话就只剩一百六十块了。 淼淼正想着方晴儿要不要放下一部分，就见楠姐走到零食架子前头，巧克力、各种奶糖水果糖棒棒糖和饼干又装了一大袋子，然后还额外拿了好几大瓶蜂蜜。 “别给小孩子吃太多糖，要吃的话顶多一天吃几个。然后平时喝蜂蜜比白糖好。牛奶太重了就别拿了，拿两包奶粉吧。”楠姐一般拿一边说，又往袋子里装了几样东西，然后一起放进了购物车里头。 “这…”淼淼欲言又止，楠姐拿东西可跟她们不太一样，人家拿的都是大牌子的。这一袋子还有奶粉啥的，估计加起来比她们两刚刚拿的那一大堆都贵。 “还有要的没？”楠姐也没管淼淼的脸色，直接问。 “没有了，都拿好了。”方晴儿和淼淼两人跟鸡妈妈带着的小鸡崽一样，一致的摇头。 “那走吧。”楠姐指挥着她们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去。 这个小超市的收银台，就老板一个人在。看到楠姐她们推着购物车过来了，连忙又堆了个笑脸，看了看购物车里头的东西，舒了一口气之后豪爽地说：“买了这些东西楠姐是要聚餐吗？那就不用付钱了，当我请客了。” “不是，我这个妹子要带回家去的。你请的哪门子客，算便宜一点就好了。”楠姐倒是淡淡的没有理会他。 “那行，楠姐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妹子你直接给一百五就行。”那老板看楠姐好像确实是不想要，就换了个方式。淼淼看到楠姐也没有反对，就赶紧掏出了手机付了款。 方晴儿虽然不大会算账，但也看出来了，这个老板看在楠姐的面子上，是真的给她们便宜了不少。 第73章 薅羊毛 下一个是药店，三人走到之后，楠姐说她懒得进去了，直接在店旁边看东西，让淼淼直接领着方晴儿去买。药店里买了一些常见的感冒药，方晴儿问清楚了治疗的症状和吃药的剂量，又自己用笔做了几个记号，这才出了门。买药花费不少，淼淼直接付了二百三十多块。 出门了之后，淼淼也没计算那些零头，直接跟方晴儿说：“我们还剩一百八十块，还有服装店和精品店，应该是够了。” 楠姐看着两人拎上超市和药店的大包小包，也没管，转身径直带路去了。两人拎着东西跟在身后，方晴儿一手两个超市的大袋子，健步如飞的紧紧跟着楠姐，淼淼拿着药店的袋子，也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 还好夜市也不太大，很快两人就走到一家服装店门口，这服装店一看就是专门做古装的，从门口到店里头，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几百套衣服挂得密密麻麻。店主也是个穿着汉服的小姐姐。看到三人走了进来，忙放下手机迎了过来。 “三位需要什么？” “给我这个妹子买套衣服，颜色要鲜亮一些，性价比高一点的。”淼淼主动搭话。 “行呢，这妹子身材这么好，都穿得下的。”老板娘从里头挑了好几件：“看看喜欢哪个？可以进去试的啊。” 方晴儿被这满屋子的华服迷了眼，看着递过来的几套就觉得好看得紧。但是还是谨慎的问：“多少钱啊老板？” “一百一套。”老板没说话，楠姐接口了：“我买了好几次了，你选自己喜欢的就行。” 那店老板噎了一下，倒也没说话。方晴儿看老板没有反驳，就认真的挑选起来。这几件衣服虽然价格一样，但是料子却明显有区别，有一套格外的软和一些，主色是浅绿色的。方晴儿摸了又摸，最终也没有试，选择了这套衣服。 那老板拿了个袋子帮她装起来，然后指了指收款码示意付款。淼淼掏出手机刷了一百块，然后拉着方晴儿出了店门。 楠姐走在最后头，看到那两人走远了，店老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嗔怪道：“你倒是大方。这衣服成本都要五百六，我卖三千三的。一百，你也说得出口。” 楠姐冲她抛了个媚眼：“你不是也没阻止嘛。” “您老人家难得开个口，我能扫你面子。”那老板又白了她一眼：“这俩谁啊？” “一个我那里的租客，还有一个今天请来的帮工。家里条件估计一般，干活挺麻利的，还有个三岁的娃，自己喜欢汉服喜欢得不行，好不容易演了一次宫女还老老实实地还了回去。这不她打算要回老家了，让她买一件回去当个念想。啧啧，当老娘日行一善了呗。”楠姐拖着懒洋洋的腔调：“要不我把钱给你？” “快滚吧你！老子还送不起一件衣服了？”店老板不耐烦的赶着楠姐出了门，还嗤笑了一声：“一看你就还去老刘那里薅羊毛了，那四个袋子，我看着都沉。你也真是…” 楠姐走出店门口，就看到那两人正老老实实站着等她呢。估计是看到她跟老板说话了，也知道这衣服肯定也卖了楠姐的面子。 看两人欲言又止，楠姐扬了扬下吧：“行了，赶紧的吧。不是还有一个地方。快走快走，我都困了。” “走走走。”淼淼也不纠结了，一手拎起药店的袋子和衣服，一手拽着方晴儿的胳膊往前走。 “这边。”楠姐指了指方向，然后率先走了过去。 “快，我们跟上。”淼淼拉着方晴儿。 “淼淼姐，楠姐她…”方晴儿低声问了句。 “没事，楠姐既然没当回事，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我刚来的时候找了好多个地方，后面遇到楠姐我就不走了。她那性子我一眼就看穿了，跟我妈一模一样的，嘴硬心软。后面果不其然，她帮了我不少忙。上次咱们演宫女的那个剧组姐姐，还是楠姐介绍我认识的呢。这些东西对楠姐来说不算啥，咱们心里记着楠姐的好就好”淼淼安慰方晴儿。 楠姐在前头听了两人的对话，又翻了个白眼，但是脸上到底抑制不住的带出了一丝笑意。 很快，一家挺大的精品屋就到了。说是精品屋，但是里头地方真的不小，跟她们刚刚买东西的超市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店里头错落有致的摆了五六十个货架，每个货架上面都是粉粉嫩嫩闪闪发亮的物品，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甜美可爱。 进门的是两三个护肤品和化妆品的架子，在它们旁边就显眼地摆着小孩最爱的玩具。萌趣可爱的拼图、绚丽多彩的泡泡棒、各种可爱的玩具屋还有五颜六色的头绳和发夹。 方晴儿顿时有些眼花缭乱，不过既然是给淑姐儿买礼物，她也挑得非常仔细。心里头还盘算着，如果钱够的话，也给家里的其他几个女孩子带一点。芳姐儿一直就疼妹妹，燕姐儿和霞姐儿也是能干孩子。 看到两人眼睛亮亮的，楠姐抱着胳膊斜靠在收银台旁，示意她们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自己去挑。 淼淼拉着方晴儿径直走向了玩具货架，两人一个一个仔细地看了起来。 “哎，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淼淼拿了一个黄鸭玩具屋递给方晴儿，方晴儿看到这是一个大大的黄鸭子，肚子里头装了十几个小黄鸭，趣味横生。 “这个小鸭子捏一捏会叫，我有时候无聊也爱玩这个，你觉得闺女会喜欢不？”淼淼说着翻过来看了看标价，十九块九。 “这个里头小鸭子也多，你要是有其他小孩子要送，拿一个出来也好。”淼淼认真规划。 “我们家另外几个侄女都是十来岁的大姑娘了。”方晴儿笑道：“我觉得淑姐儿拿到这个，会一直捏一直捏，大家都被吵死。” “哈哈哈哈那不是很好玩，你闺女叫淑姐儿吗？这名字有点复古呀。”淼淼也乐了。 “她叫赵淑，我们家里人平时教她淑姐儿。”方晴儿笑了笑，心里却有点儿紧张。 第74章 屎一样的手气 “挺好挺好，我觉得淑姐儿好听。诶你看看这个怎么样？”淼淼又拿起一个大大的奶瓶，里头装着各种各样的常见水果和蔬菜模型，是可以拔开再黏在一起的：“这个可以教淑姐儿认水果和蔬菜，香蕉苹果啥的。诶对了，淑姐儿喜欢吃什么水果啊？小孩子吃香蕉好，又软又香甜，要不给她带点香蕉回去吧？但是苹果好像更有助于身体健康，一个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 淼淼说着说着又发散开了，方晴儿没有听懂她最后念叨的话，但是还是认真回复：“这个就不带了。如果淑姐儿认识了之后，吵着想吃真正的，我们那儿没有的。香蕉的话，等下如果还有剩余的钱，我就给她买一点。” “行吧。那我们留三十块钱买水果吧。这样我们还有五十块的预算。买礼物应该足够了。”淼淼说着又往前看。 “这个怎么样，公主指甲贴。让淑姐儿贴在指甲上臭美。”淼淼又拿起一个东西。 “啊？”方晴儿没听明白。 “算了算了，你这个当妈的都不弄指甲，我估计我小外甥女也不会弄。再看看再看看。”淼淼放下指甲贴往前走。 方晴儿看淼淼挑得比她还起劲，不由得有些感动也有些想笑，这个世界的女孩真幸福啊，二十多岁了还可以活得单纯又可爱。不像大梁国那边，女孩子从四五岁开始就要干活了，打猪草、喂鸡鸭、看弟妹，再长大一些就能煮饭洗衣服缝缝补补，等到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然后十五岁嫁为人妇，就要开始忙碌的一生。 方晴儿还没感叹完呢，淼淼又抓起了什么冲她招手了：“晴儿妹子，看看这个”。只见她拿着一个宝塔样的东西，用手一摇，宝塔下悬挂的小饰品就呼啦啦的飞了起来。 “这个旋转木马淑姐儿肯定喜欢。”淼淼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这下头好像是泡泡水，到时候还能吹泡泡玩。”说着她又把玩具翻过来看了下最底下的标签：“九块九，你觉得怎么样？” 方晴儿也觉得这个玩具有意思，粉嫩可爱，上头挂着的小木马，小船，小兔子等也都是讨小女孩喜欢的颜色，一转动把手就呼呼的自己转圈看起来也很生气，淑姐儿肯定会喜欢。再加上确实也不贵，看淼淼姐眼睛也亮晶晶的，显然真的觉得很有趣，就笑着点点头。 “好，我们先拿着这个，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淼淼把手里的小宝塔放进了购物的小篮子里面，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彩泥你觉得怎么样？”淼淼拿起一个盒子。 “彩色的泥土吗？不用，我们那里泥土很多的，她可以直接玩。”方晴儿笑。 “行”淼淼放下又往前看。 “这个呢？妈呀七彩独角兽，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淼淼抱着个玩偶蹭了蹭。 “竹筒熊猫也好可爱嗷嗷。”淼淼先使劲揉了两把，然后再翻了翻标签，默默地放下了：“居然要七十五，一点都不可爱。” 两人一个一个货架往前走，淼淼时不时翻出一件东西问一问，方晴儿有些会直接拒绝，有些会跟她认真商量，就这样，这个店居然是他们消耗时间最久的一个。 楠姐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白眼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甩过去，但是人却还是倚靠在收银台旁，也没有走。 两人走了一圈，最后筐子里头一共放了四样东西。一个旋转木马泡泡棒，一个是一顶漂亮的兔子耳朵遮阳帽，在两边垂下来的小爪爪上一捏，耳朵就会竖起来。还有一个方晴儿觉得最厉害的，是一个随身小风扇。比手掌还要短一点，但是打开开关之后，能吹出呼呼的风来，据说充一次电能用十五天。有了能靠太阳充电的露营灯之后，方晴儿也敢尝试一些小电器了。当然，最后她也没有忘记拿了一大包各式各样的儿童发卡和头花，淑姐儿和芳姐儿燕姐儿霞姐儿都能用，甚至婆婆和大嫂二嫂喜欢也可以，里头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足足有两百个。 这是她们两个精挑细选之后卡着预算挑的，泡泡棒九块九、兔子耳朵遮阳帽十九块九、小风扇十九块九，头花九块九，加在一起正好小六十块，还能留下二十块钱买水果。 等两人付了账，收银员拿出一个抽奖箱：“两位小姐姐，今天到店消费可以送一次抽奖哦，你们谁来。” 淼淼示意方晴儿上，但是方晴儿看着淼淼满脸跃跃欲试的神色，笑着推了她上去：“淼淼姐，你来。” “嘿嘿嘿，那我来。”淼淼把手伸进抽奖箱上头的洞洞里头，摸出来一个橘色的小球，递给了收银员。 “我看看，咦，是这个，可以任选一个三十元以内的玩具哦。”收银员打开球球看了看，对两人展示了一下，这才笑着对两人说。 “哇哦，棒。我们去拿那个鸭鸭屋吧。”淼淼一听就高兴了起来，刚刚她们两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鸭鸭屋，因为二十九块九的价格超预算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居然能免费得一个。 楠姐在旁边白眼要翻上天了，这两个人的运气真是绝了，她看着她们转到另一边去，才跟收银员商量着来了这么一出。这个抽奖箱里头，三百的，两百的，一百的，八十的都有，她们居然抽中了那个最少的！真是屎一样的手气啊，三十块钱都不够她费这个脑子的。 但是旁边两个傻子显然不这么觉得，拿着鸭鸭屋连蹦带跳，显得极为高兴。 “走了，回去。”楠姐不耐烦了。 “啊，楠姐，可是我们还想要去买点水果。”淼淼和方晴儿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不看看几点了，这会买什么买。你明天几点的票走？”楠姐打开手机冲着两个人晃了晃，语气冲冲地对着方晴儿问。 方晴儿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就悄悄地在脑子里呼唤了一下系统9821。 “神仙大人。” “宿主，我在。”系统9831号永远回应得很及时。 “我明天是什么时候穿越回去呀？您知道吗？”方晴儿问。 “宿主，是明天上午十点整。您是今天上午十点穿越过来，停留时间二十四小时，明天上午十点整离开。”系统9821号有板有眼地说。 “好的，谢谢神仙大人，您继续休息吧。”方晴儿确认了之后，马上告诉了楠姐。 第75章 买水果 “行了，回吧，都快十一点了，我要回去睡美容觉了。明天早上点个外卖让人送过来就行了。你把那二十块给我。”楠姐冲淼淼抬了抬下巴。 “好呢楠姐，准确的说还有二十块零好几毛。”淼淼偷笑着把钱给楠姐转了回去。又转过头来对着方晴儿说：“你明天就走了，今晚上不如跟我睡吧？” 她估计方晴儿肯定舍不得花钱住一晚的，多半是随便找个椅子将就，就干脆直接提出了邀请。 “行，谢谢淼淼姐。”方晴儿也没有忸怩，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住宿问题。 几人大包小包的回了楠姐的公寓楼，楠姐冲她们挥挥手，回房睡觉去了。 淼淼住在三楼，方晴儿和淼淼拎着东西开始爬楼梯。到了房间之后，淼淼先冲了个澡，又拿了一件睡衣递给了方晴儿，怕方晴儿看不懂她浴室里头那一堆外文标签的东西，还特意告诉了她哪个是洗面奶，哪个是沐浴露，哪个是洗发水，还指点了洗衣皂的位置，这才放心的让她也去洗澡。 方晴儿逃荒了这么久，还真没有机会洗澡，因此也有点激动。淼淼之前已经调好了水温，方晴儿直接把水龙头打开，温热的水就洒了出来。 方晴儿痛痛快快地把头发和身上都淋了一遍，然后按照淼淼姐说的，挤了一点洗面奶，按照皂荚的用法，先搓出了泡泡，在囫囵涂到脸上，接下来身上和头上也换了不同的用品如法炮制，很快，方晴儿全身都被泡泡笼罩了起来。她冲完之后，又用手把身上的泥垢都狠狠地搓了一遍，直到全身泛红才停了下来。 虽然穿越过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上的气味并不会跟着过来，但是毕竟要跟淼淼姐睡一张床，方晴儿也不想弄脏人家的床铺，再加上能洗头洗澡对她而言也实属不易，因此搓得格外的彻底。 很快洗完了澡，方晴儿用洗衣皂把衣服搓了一遍，把淼淼丢在一边的换下来的衣服也搓了，然后才问淼淼晾在哪里。 淼淼抬头一看方晴儿手里拿的衣服，顿时脸一红，赶忙上去接：“哎呀，怎么能让你帮我洗衣服呢？” “没事，顺手的事。”方晴儿让了让：“我手已经湿了，你就别沾手了，告诉我晾在哪里就行了。” “就挂着厕所那个铁杆子上就行，我去拿衣架。”淼淼这里厕所浴室是一体的，两人一起把衣服晾好，吹干了头发，淼淼在接戏群里头抢到了一个明天的群演活，又跟方晴儿叮嘱了一句，明天早上不一定能起得来送她，让她别介意，自己注意安全。然后两人才安心地躺在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两人睡得极好，到了第二天一清早，方晴儿就已经被生物钟闹醒了。她看了一眼已经蒙蒙亮的天色和旁边一只胳膊一只腿搭在她身上，还正睡得香甜的淼淼，也没有惊醒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摸了摸晾在厕所的衣服，淼淼开了窗户，加上这会儿天气也算热，衣服已经半干了。 方晴儿想了想，直接从小格子里头取出来一件款式颜色都一样的换上，把半干的衣服先收了进去。然后把昨晚穿过的睡衣也搓洗干净，晾了起来。接着给自己洗了脸，漱了口，干完这一切，她看淼淼还没醒，又看了看堆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干脆帮她整理起房间来。 还好昨天做了一天的卫生，她现在对收拾房间可谓是轻车熟路了。衣服都按照不同的类型叠起来，因为不方便开别人的柜子，就分门别类的放在椅子上。桌子上的东西都擦一擦重新按照顺序排列好，吃完的空袋子空盒子啥的，就都装到一个大袋子里面丢出去。房间收拾好之后，把卫生间也照本宣科的重新弄了一次，再用扫把扫干净，整理好垃圾，就直接帮淼淼带上了门，把昨天晚上购物的东西都拿下来放在了大厅的角落里。 等方晴儿出去丢垃圾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路边上有人卖早餐买早餐的人也多了起来。等她回到公寓楼，就看到楠姐已经坐到一楼的沙发上打哈欠了。 “楠姐。”方晴儿忙打招呼。 “嗯，你吃啥。”楠姐抬头对她招了下手，然后问。 “我不用…。”方晴儿知道自己的钱已经花光了，正打算拒绝就被楠姐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 “吃啥？快点！” “我都行，谢谢楠姐。”方晴儿看到楠姐凶凶的眼神，怂了。 楠姐又翻了个白眼，就在手机上点点点了。她点完然后用手撑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跟方晴儿说：“你去旁边那条街上，有个卖豆浆的店，排队最多的那个就是，买两杯豆浆回来。我要桂花味的，你自己随便选。”说完把手机递给了方晴儿。 “这，这个我不会用。”方晴儿倒不是不愿意跑腿，是真没有用过手机，而且淼淼昨天晚上跟她八卦的时候说了，楠姐为了打游戏，每次出了新款手机就买，手上这个手机一万多。一万多是多少方晴儿不知道，但是看淼淼赞叹的口气就知道不便宜。 “呐，二维码我帮你调出来了，到时候你把这个给收银员看就行了。”楠姐实在懒得动，刚刚设置了一下小额免密支付，就把手机递给了方晴儿。 “好的楠姐。”方晴儿看着好像确实没有啥操作难度，就接了过来赶紧小跑着往旁边那条街走去。方晴儿捧着手机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不小心划到哪里把这个方块划走了，好在一切顺利，等她拿着两杯桂花豆浆往回走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这不是挺简单的嘛，怕什么怕。”楠姐接过豆浆，差了吸管先递过去给方晴儿，然后自己也喝了起来。方晴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方晴儿正安静的喝豆浆，楠姐突然又问了起来：“你想给你闺女买啥水果啊？” “楠姐，您帮我买一点她能吃的就行。”方晴儿连忙放下杯子，想了想又说：“不要太贵的。” 她看着楠姐不以为意的表情，又认真的说：“楠姐，我知道您昨天一直在帮我。我买的那些东西价值应该远远不止支付出去的钱，但是水果这个，您真的就买二十块的普通水果就好了。淑姐儿没有吃过这些，她会开心的。而且我也害怕，我这次如果在您的好心帮助下，给她带了昂贵的水果，那之后她再想吃，我既买不到，也买不起，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买能力范围之内的东西，以后我再赚了钱，也能再给她带。” 楠姐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情愿的嘟囔：“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然后打开了外卖软件，点了一大串香蕉、几斤苹果和一些橘子，她撇撇嘴想，这些东西总是容易买到的。 第76章 穿帮 楠姐叫完水果，几口喝完豆浆，又打开了游戏，方晴儿喝完了自己的，然后起身把两个人的豆浆杯子都收拾了一下扔了出去，还顺便用抹布把茶几又擦了一遍。 楠姐一局游戏结束，看方晴儿坐那里百无聊赖的样子，想了想起了身，从前台的柜子里头拿出来一个旧手机，开了机递给方晴儿：“诺，充电器在那儿，你拿着玩。”说完又专心致志低头打游戏去了。 方晴儿拿着手机，倒真是有些好奇。她这几次穿越，看到的每一个未来人几乎都是手机不离手的状态，她最初以为这个是他们的法器，后面慢慢知道了手机只是一个工具，可以学习也可以娱乐。 方晴儿学着楠姐的样子点开侧面的键，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一张可爱的小猫图片，上面还有好多图标。方晴儿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跟楠姐说了一句：“楠姐，其实我不认识字。我听说手机可以学习，您看这个时间我能学习一下认字吗？” 楠姐这下真惊住了，她游戏也不玩了，抬头问：“你没读书？九年义务教育呢？” 方晴儿摇摇头。 楠姐坐了起来：“我去。这违法了吧？不管在出生在哪里，是男是女，小孩子必须接受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就是必须要读九年书，这个你们那不知道吗？” 方晴儿笑了笑，没有敢接话，但心里头倒是对这个两千年后的世界好感大增，男孩和女孩一视同仁，都能读书，多好啊。在大梁国，即使她也算是家里非常疼爱的女孩了，用村里的其他女孩的话来说，她算是在福窝里头长大的。但是她爹娘送哥哥去读书的时候，也绝不会想着送她一起去。当然，就算她爹娘想送她去，私塾也不会收的。 楠姐看方晴儿有些怔怔的，倒是真有些怜悯了，她之前观察也就以为方晴儿是个穷人家的姑娘，但是如果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接受过，那她的家庭情况可能比她想的要更差。 这么一想，楠姐正儿八经的坐了起来，给方晴儿下了好些学习类的app，想了想又问方晴儿：“你们那有网吗？” 看到方晴儿疑惑望过来的眼神，楠姐明白了，就干脆又扫码直接给方晴儿买了几个幼儿课程，离线下载了下来。想了想干脆把手机里面的各种游戏和娱乐app都清理掉了，桌面只放了学习的app和离线的词典。 等弄好这一切，两个外卖也都送到了。楠姐把水果放在一边，然后先拆开了另一个外卖袋子，吃起了早饭。一边吃饭楠姐一边跟方晴儿说：“你等会带上你的身份证，我给你去办个电话卡，这手机你就带回去用。” “不行的不行的。”方晴儿赶紧摆手，她知道手机这种东西不便宜，刚刚看楠姐操作了半天，以为是她要学习认字比较麻烦，心里头还有点不好意思，万万没想到楠姐是想把这个手机直接送给她。 “我说给你，你就拿着，我要是不想给别人要也没用。”楠姐咽下了嘴里的粉，开口说道。 “可是，我也没有身份证。”方晴儿干脆说了实话，她觉得既然楠姐知道自己不认字了，那这个应该也没问题。 楠姐嗦粉的手停了下来，一直挂着懒洋洋笑脸的脸也严肃了下来：“那你怎么买的车票？” 方晴儿愣住了，淼淼一直以为她是坐车走，她也没有解释过。她太不了解这个世界了，只知道自己一直遇到好人，更何况楠姐昨天到今天一直帮她，所以她压根也没有太提起警惕心来，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证几乎是寸步难行的。 楠姐冷下脸来，直接问：“方晴儿，你是叫方晴儿吧？” 方晴儿觉察出不对了，一边紧张地点头，一边在脑中疯狂的呼叫神仙大人。 “你一直说你住在山里头，你告诉我是什么山？我们国家有什么山里头能闭塞成这样，孩子生下来连身份证也不用办的？你说出来，我帮你去办。”楠姐继续问。她现在脑补得有点多，甚至觉得方晴儿是不是处心积虑来接近她的。 并不是楠姐神经过敏，别看她平时一副懒洋洋玩世不恭的架势，其实身家还真是不菲。淼淼只知道这栋月租公寓是她的产业，其实横店夜市那条街里头，大半的店面都是她的。只不过有些老板她合得来，愿意常常打交道。有些就是收个租，懒得理会罢了。 除了横店之外，楠姐其他城市的房产也不少。她家祖上就挺有钱的，外公外婆置办了很大一份家业，传到她妈这代，父母都不是经商的料子，外婆外公一合计，把主业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每年拿分红。至于其他的小产业，就换的换，卖的卖，大部分置换成了不动产。外婆外公都信奉，收租总不用动什么脑子的。结果楠姐的爸妈，舒舒服服地追寻自己的喜好，两人成为了教育界的大佬，生下来楠姐是个独生女儿，看她长大了也不像喜欢经商的样子，父母便把外婆外公那套发扬光大了，拿了分红就又买房收租。就这样两代累计下来，楠姐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不动产市值都超过了十个亿了。 楠姐有段时间是追星少女，就挥挥手在横店买了不少地方。后面发现在这里挺舒服的，就常年定居在这里了，也就逢年过节回家陪爸妈。不过她爸妈比她忙多了，只要女儿平安，也不在乎女儿她平时在哪里浪。 因此楠姐虽然看起来不爱计较，但心里头倒是紧着一根弦的，在外面交的朋友也从来没有真的透过自家的底。但是方晴儿这一出太奇怪了，楠姐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还是说这是别人特意安排来接近她的。要知道，她可是差点就把她留下当员工了。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要接近她不安排一个帅哥，安排一个土了吧唧的妹子？她性取向也没问题啊。 楠姐越想脑子越乱，干脆也不想了，直接质问起了方晴儿。 方晴儿完全慌了，她不知道身份证这件事居然会让楠姐怀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楠姐的话，只能疯狂地召唤，寄希望于脑中的神仙大人。 第77章 艰难地选择 “宿主，我在。”系统9831号及时的出声，安抚了方晴儿。 “宿主莫慌，作为通道系统，我以往的宿主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系统9831号一如既往冷静而理智的声音让方晴儿稍微平静了一点。 “那神仙大人，我该怎么办？等十点直接走，然后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可行吗？”方晴儿问。 “可以。但是我建议你可以参考一下其他宿主的做法。”系统9831号说。 “是什么？您说。”方晴儿赶紧问。 “因为通道系统联通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每个世界都有聪明人，所以被人发现是正常的。而且很多时候，在法律法规相对成熟的世界，会有宿主主要要求系统帮助他筛选一位掩护者。”系统9831号继续不紧不慢的解释。 “掩护者？什么意思？”方晴儿不解。 “在法律法规相对完善的世界，如果要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一般都需要办理当前世界的各种证件。这种时候，如果系统能量充足，是可以直接修改程序帮助宿主办理的。但是系统能量不足的时候，就需要在当前世界找一位知情人当掩护者。”系统9831号解释。 “就是把所有事情都坦白吗？”方晴儿惊讶的问。 “宿主可以根据你对掩护者的判断，自行决定透露的程度。”系统9831号解释了一句，看方晴儿仿佛在思考，就接着说：“”现在，宿主可以选择，是否要将楠姐设置为你的掩护者，如果选择是，你可以跟她说实话。如果选择否，我可以动用能量启动记忆清除，把这段记忆抹除。但是必须告诉宿主，目前积攒的感恩能量值共计三百六十六，虔诚之心五。记忆清除需要耗费五百能量值，一份虔诚之心可以兑换五十能量值。是否兑换？”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方晴儿心里本来就乱，听了系统这一长串的话就更乱了。不过她也听懂了，系统可以用能量帮她清除楠姐的记忆。那清除吧？可是清除的话，如果她一定需要一个掩护者，以后能遇到比楠姐更好的选择吗？ “神仙大人，要不我试一下吧。”方晴儿纠结了好一阵也没有得出结论，试探着跟系统说：“如果楠姐不能接受，我们就兑换能量消除记忆好吗？” “可以，宿主可以自行决定。”系统9831号回应。 “楠姐。”方晴儿沉默了半晌，叫了一声。 “嗯？”楠姐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的回答。 “楠姐，我…”方晴儿嗫嚅了几下嘴角，还是没有想好怎么说。 楠姐这会儿也不着急了，就一动不动的盯着方晴儿看，方晴儿脑子都快转冒烟了，又想到横竖不行就删除记忆，心一横，直接把桌上的水果收起来了。 楠姐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然后下意识就回头去看摄像头，又会转过来，把方晴儿拉到了前台后头。楠姐想了想，然后看了下摄像头回放，然后愕然发现，这一段根本就没有录进去，刚刚方晴儿收东西的拿一下，摄像头仿佛受了什么干扰一样，正好停录了两秒，上面出现的是雪花点。 “卧槽。”楠姐没忍住爆了句很不优雅的粗口，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你…”楠姐看向方晴儿，咽了咽口水，组织了一下语言：“魔术？魔法？特异功能？山村女妖？中国龙组？” “楠姐。”方晴儿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看着她，好似压根就没听懂她说的话。 楠姐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打开冰箱直接给自己拿了一瓶冰咖啡。这还是租客们放的，但是她现在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然后把方晴儿又拉到了沙发上坐下：“行了，说吧！” “楠姐，您知道穿越吗？”方晴儿又爆了一个炸雷。 “噗，”楠姐刚刚喝进嘴巴的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方晴儿刚刚擦干净的茶几惨遭毒口，又变得斑驳起来。 “啥？”楠姐咳嗽了两声，然后才不敢置信的看向方晴儿。 “就是那个…穿越。”方晴儿用手在空中划了个不伦不类的直线。 “你想跟我说，你是穿越过来的？所以你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没有身份证？”楠姐声音陡然拔高，然后又下意识的收了回去，还看了看四周。 “宿主不必担心，在与未确定的掩护者沟通穿越事宜的时候，系统会展开能量场自动屏蔽周边的生命体及仪器。”系统看方晴儿也有点紧张，很及时的出口安慰。 方晴儿略放了心，就听到楠姐继续追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好骗？”楠姐稍微平复了一下，小小声但是恶狠狠的对着方晴儿说。 “你穿越来的？那你今天回的哪门子老家？你带昨晚那些花里胡哨的回哪儿去？难道你还一大家子穿越了？”楠姐越说觉得破绽越多。 “不是，楠姐。我能回去。”方晴儿这会儿倒是冷静了，横竖已经交代到这里的，干脆越说越顺畅：“我本是大梁国平阳县赵家村村长家的三儿媳，家里有公婆丈夫和其他两房兄嫂，生有一女二儿。因为大梁国北方大旱，再加上蚂蚱成灾，我们整个村子都在前往南方逃难的路上。” 她说完停了一下，看了下楠姐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表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楠姐，我是在逃难的路上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一开始我以为这里是妖怪的世界，后来慢慢才发现，你们跟我一样也是人类，但是你们的国家比大梁国要厉害很多，也没有食物和天灾等问题。我已经来回穿越了四次了，这一次是第五次。我之前给您说的十点的时间，是我自己根据以往每一次的穿越经历大概估算出来的。” 第78章 开诚布公地交流 方晴儿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的，要知道她连跟三哥和婆婆都没有透露过穿越的事情，楠姐这也算是不得已才说的，因此她并没有打算透露出神仙大人的存在。 方晴儿看楠姐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想了想又说：“楠姐，您那工具房里面，不要的衣服被褥等，其实我也装走了。那些布料和用品，对我们而言，也是很难得的好东西。” 楠姐摆摆手，好似终于消化完了一点点：“那些就不用特意跟我说了，本来也是不要的。” 想了想，楠姐又说：“你十点走？” 方晴儿点点头。 楠姐看了看手机，她们两个人在大厅碰面的时候大概七点多，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七了。如果方晴儿所言属实，就意味着还有一个多小时，方晴儿就要回到她所谓的大梁国了。楠姐本来就没啥事，这会儿就更不差乎这一个小时了，方晴儿说的是实话是谎话，一个多小时之后自可见分晓。因此，楠姐定了个九点五十八的闹钟，就打算剩下的时间再跟方晴儿套套话。 现在，楠姐权当方晴说的都是真话，她想了想又问了几个她感兴趣的问题：“你穿越的频率是什么样的？” 怕方晴儿不懂，又解释了一句：“就是几天穿越过来一次？” 方晴儿说：“每天。就每天休息的时候，只要我睡着，就会穿越过来。” 楠姐回忆了一下方晴儿穿越过来的时间，又问：“每次一天？” 方晴儿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之前会短一些，但是现在我感觉就是一天的时间。” 楠姐啧了一下：“你这一天四十八小时，简直是资本家眼中完美的劳工啊。” 看方晴儿没有懂她的梗，她也没解释，只是人又懒洋洋的塌回了沙发里面，又恢复了之前漫不经心的状态：“你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是的。”方晴儿点头。 “那你怎么光给女儿买礼物，没见儿子的？按理来说你们古，大梁人应该更重视男孩吧？”楠姐继续问。别说古代了，就是到了现代，照样还有些老封建都重男轻女，方晴儿作为一个古人，居然没想着给儿子带东西，这样太不正常了。 “淑姐儿是姐姐，今年三岁。另外两个是双胞胎，今年才半岁，所以带了也没什么用，他们还太小了。而且我来回穿越，虽然带了不少东西回去，但是绝大部分都还存在我自己这里，也没有很好的机会能拿出来给大家用。反而是我自己，每次过来都能吃饱喝足，连喂养双胞胎都更顺畅了些。所以这么算起来，那对小子也不吃亏的。”方晴儿看楠姐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便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心里到底还是担忧，因此又暗暗问系统：“神仙大人，楠姐这样算是掩护者了吗？要清除她的记忆吗？” 系统9831号一直在同步观察两人的沟通，此时回复：“宿主，目标世界的生命体得知了宿主与穿越的关系之后，就会被默认为临时掩护者，在宿主回本体世界之后，系统会暂时屏蔽临时掩护者的记忆，等下次穿越之后才会解除屏蔽。直到宿主确认其掩护者身份或者选择彻底消除记忆之后，系统将不再屏蔽。” “但是下一次我们又走了一段路了，穿越的地点不是会随之移动的吗，我还能遇到楠姐？”方晴儿疑惑地问。 “在临时掩护者转换为掩护者，或者彻底消除记忆之前，宿主的穿越地点将与其绑定，不会跟之前一样随机转移。”系统9831号回复。 “好的，那我知道了。”方晴儿轻轻舒了一口气。 “系统再次提醒宿主，每次屏蔽记忆将消耗五十能量值，请宿主尽快赚取能量或确认掩护者身份。”系统9831号提醒方晴儿。 “好的，神仙大人。”方晴儿应道，心里的弦又绷紧了一些。 很快，在楠姐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里，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九点五十八，楠姐预先定的闹钟一响，两人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 方晴儿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格子里头，楠姐还是把旧手机又递给了她，还放了一条充电线。方晴儿又确认了一遍没有遗漏，然后就在楠姐目瞪口呆之中，凭空消失了。 当然楠姐的惊讶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记忆屏蔽生效，她就晃了晃脑袋，又倒回沙发上继续打游戏去了。 等淼淼睡醒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就发现楠姐正在与游戏里头的人进行骂战，看时间估计方晴儿也已经走了，便也出门往剧组去了。 话分两头，方晴儿穿越回来之后，睁开眼睛发现淑姐儿还在她怀里睡得正香，双胞胎也在身边的草垫子上吐泡泡，便轻轻的把淑姐儿放在了双胞胎的旁边，自己也蜷着身体又睡了过去。 原本她也是刚刚睡了一觉的，按理不应该这么快又困了。但是早晨和楠姐的这场交流，实在是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这会儿她只觉得自己疲惫非常，还好回来本也是休息的点，干脆又合眼睡了过去。 等方晴儿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四周油布帘子的缝隙里面透了进来，骡车也在骨碌碌地前行。闺女和儿子都已经不在身边。 方晴儿掀开油布帘子，就看到骡车旁拉车的正是她的丈夫赵明亮。 “三哥。”方晴儿招呼了一声：“我起迟了，淑姐儿和兴哥儿勇哥儿呢？” “娘和大嫂抱到前头车上去了，你放心。”赵明亮先回答了媳妇儿的问题，然后又关心的询问：“累坏了吧？早上几个娃都没吵醒你，你饿不饿？娘给你留了粥呢，我去给你端过来。” 方晴儿摇摇头：“我不饿，你别忙活了。三哥，你把兴哥儿勇哥儿抱过来我喂喂，然后我再跟你商量点事。” “行。”赵明亮应了一声，跑去抱儿子了，等把儿子递给媳妇儿，又靠近了一些问：“啥事？” 第79章 塑神像 “神仙大人需要信仰之力。”方晴儿一边喂儿子，一边简单的说。 “啊对了，这件事。我们原本在天水村就说要给灶王爷塑神像的，结果后面接二连三遇到事情，所以才中止的。等你喂完儿子咱们找赵木匠和大哥去。”赵明亮听说是这个事，立马积极起来。 方晴儿听到塑神像时，心念一动，思索了起来。 等她喂完儿子，随着赵明亮下了车，一边把儿子送回去请大嫂二嫂看顾，一边在脑中与系统沟:“神仙大人，您之前说需要收集感恩之心和信仰之力，我想了一个办法您看是否可行。” “宿主请讲。”说起这个，系统9831号一贯冷静自制的声音似乎都积极了几分。 “您之前说过，距离足够近的话，就能够感知到周围人的情况，那他们如果跟您的塑像祈求，您能听到祈求内容吗？”方晴儿问。 “如果是赵家村众人的话，可以。系统目前等级为零，感知范围为五百米，即一里地。等感恩能量值达到一千时，系统可升级为一级，感知范围扩大为五千米，即十里地。”系统9831解释得尤为详细。 “那您听了村民们的祈求之后，如果是可实现的愿望，比如我这里有的东西，您能直接帮助他们实现吗？”方晴儿继续追问。 “不行，系统升级到五级之后，才能凭空取物；系统升级到十五级之后，才能入侵和修改当前世界和穿越世界的科技体系，比如帮宿主办身份证。”系统9831号认真回复。 “那我以您的名义过去帮助他们实现，应该也可以增长感恩能量吧？”方晴儿换了一种方法。 “可以的。系统绑定宿主身上的感恩之心和信仰之力，系统可以直接调用。”大概是发现方晴儿与其他宿主不同，她对系统真的是虔诚信仰，所以系统9831号对方晴儿也格外的诚实一些，并不会像以前一样跟宿主斗智斗勇，玩各种文字套路。 “好的，那我现在跟三哥先去帮您盯塑神像的事情，您对神像有具体要求吗？”方晴儿松了口气，继续问道。 “没有。即使是对着空气许愿，我也是可以听到的。并不拘泥具体物件。”系统9831号对塑像并不在意。 “好的，那我看着办，您先休息。”方晴儿说完，就专心跟着赵明亮往前走。 “爹爹，娘~”两人走了一小段路，就听到了淑姐儿的叫声。 “你们去哪儿呢？”刘巧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两人定睛望去，刘巧花和赵淑还有双胞胎都在二黄车上呢，大嫂二嫂也都跟在旁边走。赵老头和赵明宏一般都是在大黄那儿，村里有个啥事要过来找他们商量请示，也都习惯去大黄的车边上，所以慢慢的，刘巧花带娃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来老二家了。 “娘，大嫂，二嫂。”两人过来打了个招呼，然后摸了摸淑姐儿毛茸茸的小脑袋。 “我们准备去找大哥，然后一块去赵木匠那里，说一说给灶王爷塑神像的事情。”赵明亮开口说道。 “哎呀对哦，这个可是大事，不能再耽误了。”刘巧花一拍大腿，就要爬下车。 “您慢着点。”赵明亮赶紧上前去扶。 “我也要去。”赵淑冲着她爹张开怀抱。 赵明亮回头征询的看了方晴儿一眼，见她没有反对，就一把抄起了女儿，又要往肩头放。 “你要死啊。”刘巧花刚刚站好，一看这一幕又怒了：“淑姐儿能晒？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是吧？” “娘，娘。”赵明亮连忙把女儿放在怀里，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放在她头上挡太阳：“我不是想着没几步路，您别急，我挡着，我挡着。” 方晴儿看赵明亮挡得吃力，不少阳光从他的手掌缝里漏进去，加上淑姐儿一直扭来扭去，以为爹爹在跟她玩游戏，所以愈发的显得左支右拙。于是抿嘴笑笑，从怀里把那个遮阳帽给淑姐儿带了上去。 “好看。”淑姐儿拍手笑。方晴儿笑着捏了捏垂下来的小爪子，一只兔耳朵蹭的就立了起来。淑姐儿自己看不到，但是刘巧花、赵明亮，还有旁边的李桂芝、王招娣都看了个正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只是个单纯的帽子，方晴儿肯定舍不得掏这个钱去买的，毕竟对于她们而言，编草帽这个手艺，几乎人人都会的。但是这个耳朵动来动去，她是确实觉得新奇又有趣，加上兔子帽做的太可爱了，才没忍住最终选了下来。 赵淑不知道大家在笑啥，懵懂地看着大伙，赵明亮觉得好玩，自己又捏了好几下，还把两个爪子都捏住了。淑姐儿头上竖着两个长耳朵，一脸小脸带着疑惑，看起来就更好笑了，众人的笑容不由得越发大了起来。 还是刘巧花看不惯三儿子捉弄小孙女，把帽子从淑姐儿头上拿下来，给她演示了一遍，自己趁机也捏了捏，这才心满意足的给小孙女又带了回去。 赵淑得了个新玩具，顿时开心得不得了。在爹爹怀里也不扭了，两只手拽着帽子上的小爪子，一下一下捏个不停，头上的耳朵竖起来又垂下去，一直动个不停。 方晴儿看女儿玩得开心，也不阻止了，把小风扇拿出来，示意赵明亮时不时给女儿吹一下。这东西比帽子更稀罕，众人都感受了一下这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自动吹的风，然后才心满意足放他们往前头走去。 刘巧花领着方晴儿赵明亮还有赵淑，先去了前头大黄那儿找赵明宏。把事情一说，还埋怨了儿子几句没有把这种大事放在心上。 赵明宏倒也不跟老娘顶嘴，只招呼了一声旁边护卫队的小伙子，把大黄的缰绳递给他，然后自己就跟着刘巧花等人去找赵木匠了。木工活他也是会一点的，家里的桌椅板凳啥的也能自己琢磨着来，但是塑神像这么大的事情，他到底不是专业木匠，不敢自己瞎琢磨，打算先给赵木匠打打下手，等到神像完成了之后，谁家来求，他再做等身的小像。 第80章 赵木匠 边走，方晴儿边跟几人说明：“我并没有神仙大人的画像，只能凭借印象大致描述一下。所以可能需要进行反复修改才行。” “那不是应当的嘛，晴儿你只管说，赵木匠要是没画好我们就一直改，他不会有意见的。”刘巧花听了抢先回复道。 方晴儿点点头，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赵木匠家的车附近。赵木匠的媳妇儿看到这一行人，连忙亲亲热热的迎了过来。 “晴儿，巧花嫂子，宏哥儿亮哥儿，是找我当家的吧？”赵木匠的媳妇儿全村都认得，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她善于交际，而是她有个全村都知道的名儿，叫刨花。 其实人家原本是个稀罕姓，姓鲍，名花。结果她嫁给了赵木匠之后，全村听说了这事儿的就没有不乐的，大家都说刨花和木匠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刨花婶子了。就连赵木匠，在家也总是刨花刨花的叫，叫完再自己傻乐一下，算是夫妻间的一点小趣味。 这会儿在逃荒路上，但是赵木匠作为手艺人，家里条件在村里自还算是不错的，车也不缺，他还预留了一个单独的车专门装他做木工活的家伙什。不过家里牲口没有车多，这车就主要是靠赵木匠和两个半大儿子自己拉着。好在东西也不算重，木工活是个要靠手的活，三个人有时候轮流来，有时候左右把着，谁也不敢真伤着自己的手了。另外还有一个牲口拖着的装了全家东西的牛车，是他老爹赵老木匠牵着的。 他们家这手艺也算是世代传承了，他爹传给了他，他又传给了自己家的两小子。而且他们家的名字就跟刨花嫂子一样，格外的有意思。赵老木匠叫赵大木，然后生下赵木匠之后，他赵二木，赵木匠家的两个小子，一个叫赵三木，一个叫赵三林。要不是有个三林，那三个的名字乍一听，人家还当是三兄弟呢。 不过别人叫他们倒也方便，以前喊他爹赵木匠、木匠叔。现在他爹退居二线之后，赵二木就成了赵木匠、木匠叔。 这会儿赵木匠也早看到了他们一行人，他一边拉着车，一边稍稍偏过头问道：“啥事啊？巧花嫂子。” “木匠兄弟啊，我跟你说，这可是大事。”刘巧花一把拉过他，示意赵明亮去接手一下车子，至于赵明宏，这不是也需要打下手嘛，塑神像可是个细致活，就算是临时抱佛脚，这会儿也要好好保护下手。 赵明亮倒是没啥意见，他一身的腱子肉，也不在乎这点重量。把赵淑放到她娘怀里头，上前就要接过赵木匠手里的车把，赵三木和赵三林忙挡着：“亮叔您别动，我们俩来就行。” 刘巧花敢使唤赵明亮，他们俩却还是不敢的。赵明亮这个人蔫儿坏，虽然老一辈都说他不爱干活，不够吃苦耐劳，但是年轻一辈都不太敢在他面前耍滑头，这会儿他又有了个有仙缘的媳妇儿，他们对他就更不敢造次了。 赵明亮倒是也不跟他们抢，赵三木赵三林一个十六，一个十四，两兄弟合伙，拉个车是没问题的。遂又溜溜达达的到了他娘和他媳妇这边，把赵淑重新抱了回来，听他们详细描述神像的具体样子。 方晴儿之前跟刘巧花说起这事的时候，系统9831号还因为能量不足处在休眠中，没有被唤醒，因此方晴儿是根据头两次穿越遇到的炒饭摊摊主和菜市场的几位老板形象说的，那几句话，方晴儿自己都快忘记了，但是刘巧花记得可牢了。这会儿正在手舞足蹈地跟找木匠讲解。 “灶王爷的形象啊，木匠你要记清楚。灶王爷头发不长，就贴着头皮，身形胖乎乎的，肚子尤其的圆。然后身上有股烟火气息。右手有时拿着刀，有时拿着锅铲。” “嫂子，这烟火气息咋弄啊？”赵木匠提出了疑虑：“另外，有时拿刀有时拿铲子，那到底雕刻哪个呢？” “哎呀，你就一个手拿刀，一个手拿铲子嘛。”刘巧花嫌弃赵木匠不会变通。不过烟火气息这个事，她也拿不准，遂拿眼睛瞅着方晴儿。 “木匠叔，您先别着急烟火的事情，您要不先把神像画出来我们看一下？”方晴儿提议，说起烟火气息，她想起了一件事，每一次神仙大人回应她的时候，脑袋中的小格子就会微微亮起，她想这个亮光应该是神仙大人的特征了。但是如何把亮光和神像结合起来，她暂时还没有头绪。 以往陪婆婆去拜佛的时候，寺庙里的佛像，哪怕是塑了金身的，也要靠阳光或者油灯蜡烛的光照上去才有光晕，因此他们自己雕刻的神像，如何才能发光，她觉得可能需要看看两千年后有没有办法。不过也不着急，她每天都能过去一趟，这个白天估计赵木匠画稿子和轮廓都不一定够的。 赵木匠倒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他也算是灶王爷的受益者，虽然山贼事件，他们因为位置靠前，幸运地躲了过去。但是当初换水那个，如果不是方晴儿拿出了猪肉，他们家未必熬得过去。 赵木匠一家五口人，四个大老爷们，最大的他爹赵大木五十四岁，最小的赵三林十四岁，平时都一心扑在木匠活上。家里的日常琐碎都是刨花婶子在张罗。刨花婶子也不能说不能干，她性格豪爽、为人热情、做事也麻利，但就是有个小小的缺点，有时候有那么些考虑不够周全，做起事情来如果着急的话，特别容易顾此失彼。 这不这次全村逃荒，她公公男人还儿子都光顾着收拾家里的工具和好木材。她自己要安排粮食、衣物、牲口和畜生。等她把东西都拾掇好，让赵木匠一伙人装车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头水不多了。 第81章 鸡油和青菜 这个水不多倒不是说缸里没水了，如果是缸里头水空了，那刨花嫂子肯定一老早就叫两儿子去河里头井里头灌水了。问题就是他们家有两口大缸，一口是做饭和日常人喝的水，另外一口是专门用来泡木头的。 木匠家的好木头平时是要干燥存放的，但是一旦要开始做东西，就需要先把干木头浸泡透了才好做，做出来的东西结实不容易变形。这不是赶着走那几天，木匠家里忙着给村里没车的人家造车轱辘呢，那口平时放在后头的泡木头的大缸，就给挪到了前院。这事吧刨花婶子也知道，但是她忙起来就给忘了。只知道瞄了一眼发现缸还挺满的，就放心的干其他活去了。 等装车的时候才傻了眼，这缸里头水再满，泡了那么多种木头，人可不敢喝啊。这会儿再着急忙慌去打水，却是有点晚了。河里的水本就不多，井水也一样。村里的其他人家，都是早早的把桶子放下去，等得时间久一点，也能够打到小半桶水，然后小半桶小半桶的这么慢慢存。 但是赵木匠都已经到了装车这一步了，这慢慢存的功夫就没有了。一家四口拎着桶子去了河边井边，等到快集合的时候了，加一起也没有一个水缸底。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一个村子的集体行动，到了点就要走的。因此赵木匠家总共就带了这么一缸底子水出发了。一路上五个人就没敢大口喝过水，但就这样，到了甜水村那块，也已经是见底了。如果买不到水，等待他们的就两条路，要么求爷爷告奶奶跟同村的人借或者买，要么就只能喝泡木头的那缸水了。 这两个哪个都不算好主意，同村的人就算关系再好，又能匀出多少水给他们呢？而那个泡木头的缸子，里头泡过的木材又多又杂，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喝了中毒了，就凭赵明刚那两下子，怕是连啥毒都未必诊断得出来。 因此，在甜水村买到了水之后，因为太贵，村里其他人大多都是买一小桶灌水囊啥的，刘巧花家匀出来的那五大桶水，赵木匠家就买了三桶，后面他还额外悄悄找了刘巧花，说明情况后又买了两桶，这水这事才算是让他们家勉强安下心来。 因此这次给灶王爷塑神像，虽然赵木匠不善言辞，但是内心深处也是非常慎重的。 这会儿大伙儿还在赶路，也不方便画像，几人只能边走边讨论。赵木匠问得很仔细，从木头的原料，到神像的具体尺寸，还有眉眼间的距离，事无巨细的都确认了一遍。还挑出了几种木头，先泡上了水。 就这样一直到了正午，赵家村众人走到了路边的一片小林子，赵老头示意大家休息做饭。赵木匠就从车上翻出了炭笔和一个木板，细细的勾勒起来。 方晴儿他们也不打扰他，先回自己家吃饭去了。 赵明亮抱着赵淑，一路上就没说话，光顾着和赵淑玩她的兔耳朵帽子和小风扇，这会儿回到了自家车旁边，还哒哒得跑过去给他爹献宝了。 他爹白了这不着调的三儿子一眼，到底接过了小孙女，顺道拿着小风扇给自己和孙女吹风。小孙女坐在他怀里，头上的耳朵竖起来一次就戳他脸一次，赵明亮在旁边看得直乐，赵老头倒也不生气。 方晴儿没有理会这几人，她在认真的思考小格子里头的东西。现在她灶王爷座下的小丫头的身份做得实在，众人对她尊重吹捧，她胆子也逐渐大了一些。这块地方大，除了赵家村众人就是一些零散的流民，倒也不怕突然有人暴起抢夺，她便打算拿些东西出来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方晴儿回到骡车上，闭上眼睛细细的翻了一遍脑子里的小格子，翻看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其实可以用意念整理小格子。遂干脆坐在一边，细细的整理起来。 衣裳一堆，被褥一堆，其他的不能直接穿盖需要加工的，就统统放到布料那边去，然后生活用品也分门别类的放好。 最后就是那些吃的了，可以直接吃的，比如面包蛋糕，菜市场得到的那些水果，还有楠姐给买的糖果零食和水果外卖，她放在了一起。 钱大妈给的牛奶、饮料和水，也排排摆好。 另外那袋子方便面，放在了显眼的位置。钱大妈说这个煮的时候特别香，她暂时还不敢吃。 火锅底料和盐还有糖，都算是调料类，放在了一起。 炒饭摊主给她打包的食物，还有第一次在横店当群演时多拿的那几份盒饭，方晴儿也单独放在了一起。 还有在菜市场得到的肥猪肉、鸡皮、鸡油、蔬菜叶，还有摊主额外送给她的大肥鸡，她也放在了一块。 现在既然可以埋灶做饭，那么这些原材料倒是可以拿出来。 方晴儿整理完毕，想了想，把那堆鸡皮鸡油拿了出来，然后又拿出来二十片菜叶子。菜叶子她捡得挺多的，满满一大袋，拿出来二十片，袋子看起来压根就没减少，估摸着还能吃个好几回。不过看到菜叶子，方晴儿有点懊悔，当时在淼淼姐家洗澡的时候，要是记得把这些菜叶子洗一次就好了，因为摊主丢掉的都是菜叶外层，很多还带了泥土。 不过这会儿说这个也太迟了，方晴儿拎着东西，就下去找婆婆和两个嫂子了。 那几人正在商量中午的吃食呢，就看到方晴儿拎着个盒子下来了，顿时眼睛就是一亮。刘巧花快走了两步，接过了方晴儿手里的盒子问：“灶王爷又给了好东西了？” 方晴儿笑着逗她：“娘，您还没打开看呢，就知道是好东西了？” 刘巧花嘎嘎乐：“那肯定的，你拿出来的东西就没有次过。” 说笑间两人就走到了灶边上，今天的灶是赵伟赵强哥俩挖的，这会儿看到三婶拎了东西来了，赵强也不走了，就在灶边上赖着。 第82章 鸡皮粥 因为已经有了心理预期，等刘巧花打开盖子，几人倒是没有太吃惊。再说今儿个方晴儿拿出来的东西，倒也不是太出奇。鸡皮和鸡油对村里头的人来说都是认识的东西，但是东西不出奇，数量还是很惊人的。方晴儿这堆鸡油和鸡皮，装了满满当当一个碗，这估算下来，没有三斤也有二斤八两了。另外那个脆生生的菜叶子，硬是让赵伟这不爱吃菜的都咽了咽口水。 “这么多怎么弄啊？”李桂芝询问的看向方晴儿和刘巧花。王招娣则很有颜色的去摘菜叶了，先把黄的部分去掉，然后倒了一个碗底的水，用一块粗布帕子两面仔细的擦干净，就当洗菜了。最后碗里头的黄泥水，倒进了她婆婆养的那碗葱里头。 等她做完这一切，她婆婆也决定好了：“鸡皮就直接全用了熬粥吧。油水多，也软烂。这些鸡油熬一熬，用个小碗装起来，剩下的底油和油渣炒这青菜，咱们也奢侈一把，吃个炒菜。” “行呢。”婆婆安排好了，两儿媳妇就忙活了起来。至于方晴儿，大家都没打算让她干活。她便打算把双胞胎抱到车里头，再喂一次。 双胞胎这会儿跟赵淑一块，在赵老头那儿待着呢。方晴儿抱起了大儿子，示意赵明亮把小儿子抱上送到骡车上去，这会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双胞胎也该吃饭了。 赵明亮抱着小儿子，笑呵呵的跟着方晴儿回到了牛车上。见方晴儿上了车，他也跟了上来。 “你上来干什么？”方晴儿嗔了他一眼。 “嘿嘿，媳妇儿，我上来看看，看看。”赵明亮嬉皮笑脸的回。 “德行。”方晴儿把大儿子抱到腿上，一只手扶着让他自己先喝奶。然后另一只手从小格子里头取出了一盒盒饭，递给了赵明亮：“快吃吧你，小心…” 这个盒饭里头有辣椒，方晴儿原本打算提醒一下赵明亮的，看到他嬉皮笑脸的，突然就想捉弄一下他，故停下了口。 “嗯？”赵明亮抬头，见方晴儿一脸坏笑，就不问了。只把小儿子放在旁边垫子上躺好了，就拆开盒子盖，用筷子扒了一大口饭，然后加上肉片和菜，活搅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赵明亮吃得又快又香，看他七八口就把一整个盒饭吃得一干二净，方晴儿也没看到他被辣到的场景。 “香！”赵明亮赞叹了一句。 “你不觉得辣吗？”方晴儿好奇了。 “哈哈哈，这点子算什么辣。你就是没有喝过酒。爹爹偷偷藏的那个酒，一口下去，舌头能麻半天，那个才叫辣呢。”赵明亮这会儿算是知道方晴儿刚才的坏笑是什么意思了，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时兴哥儿也已经喝完奶了，方晴儿把他竖起来，轻轻拍出奶嗝，就递给了赵明亮。自己俯身抱起小儿子喂了起来，赵明亮吃了一个盒饭，这会儿肚子已经半饱了，看方晴儿喂奶他没事做，就把手里的大儿子晃来晃去，刚开始兴哥儿还咯咯乐，过了一会哇的一口，被他爹给晃吐了。 兴哥儿吐完难受，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直把刘巧花给引了过来，看到赵兴嘴巴边上和车上吐的奶，再看赵明亮僵直在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脱了鞋底子就要抽他。这下子赵明亮可不敢动了，骡车地方再大也有限，一边是媳妇儿正在喂小儿子，一边是老娘抽过来的鞋底子，自己手里头还抱着哇哇哭的大儿子。 刘巧花结结实实抽了小儿子两下，接过了兴哥儿，这才发现赵明亮手边边还有个一看就是刚吃完的食盒子。 “嘴都没擦干净就欺负儿子，你也好意思。”刘巧花骂着提醒了一句，然后抱着兴哥儿先走了。 赵明亮和方晴儿对视了一眼，互相吐了吐舌头。看勇哥儿也喂饱了，赵明亮顺手撩起衣襟就准备擦嘴，见方晴儿秀目圆睁，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把嘴巴擦干净了，然后接过小儿子跟着方晴儿一起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粥已经熟了，李桂芝正打算分给大家，看到他们走过来了，忙笑着拿起放在她身边摞起来的两个碗，先递了一碗给方晴儿：“正好过来了，快吃饭。” 方晴儿也没推辞，笑着接了过来。既然以后打算由她出面帮神仙大人赚取信仰值，那么她就不能再跟之前一样，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了。 果然，看她直接接了过来，大家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反而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李桂芝做事很细心，煮粥的过程中时不时会把瓦罐里的鸡皮和粥搅拌一下，鸡皮中的脂肪渐渐融化进入炒米粥中，为其增添了浓郁的香气，现在方晴儿手里端的这碗粥，已经被熬成色泽金黄。方晴儿轻轻地抿了一口，鸡皮的香气裹着炒米焦香的口感，就连已经在现代吃了好几回美食的方晴儿都觉得着实是不错，至于其他赵家人就更是喝得头也不抬。 一瓦罐粥正好一人一碗，另外还有一盘子鸡油渣炒菜叶子，也就是一人一片的分量，双胞胎不能吃，多出来的六片方晴儿占了两，她分了一片给赵明亮，赵老头和刘巧花一人一片，另外两片撕开来，分给了赵明宏和赵明刚夫妻。 小孩子是没有的，但是他们也不恼，毕竟能吃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明亮虽然已经在车上吃了个半饱，但是完全不影响他干饭，他的粥很快就喝完了，菜叶子也三两口嚼吧干净，然后在抱着双胞胎靠着树干歇着了。 赵淑也咕咚咕咚喝得正香，头上还戴着那顶兔子帽子。赵芳在一旁看着她，时不时提醒妹妹喝慢一点，不要呛着了。 方晴儿吃完了，问闺女要不要喂，赵淑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娘，淑姐儿长大了，会自己吃饭饭。” “行行行，你个小人儿，自己吃饭饭。”方晴儿笑着看女儿。 这会儿，赵木匠也拿着木板过来了。 第83章 芳姐儿生辰 赵木匠闻到他们家的粥和油炒青菜的香味，倒是没有说啥，只是抽了抽鼻子，然后示意他们来看木板上的画。 虽然是示意大家，其实真的能提建议的也无非是方晴儿，方晴儿为了表示慎重，双手接过了木板，然后细细的打量。 可能是木工都已经习惯了每个找他们干活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所以赵木匠的画也已经练出来了。晌午休息时间总共也不过是太阳最毒的两个时辰，赵木匠才花了半个时辰就已经把初稿画了出来。 赵木匠画的神像，跟刘巧花跟他形容的差不多，就是总觉得有些许别扭。平头、圆胖、鼓鼓的肚子，面上笑容可掬，就是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菜刀。 “菜刀不要了吧，木匠叔。”方晴儿想了想说道：“一般其实也用不上神仙大人自己切菜。” “对啊，我就觉得，这不像是灶王爷，倒有点像是个厨子。”刘巧花脱口而出，然后赶紧自己拍了自己嘴巴两下：“神仙勿怪，神仙勿怪。” “灶王爷怎么也是个王爷，虽然管的是灶上的那摊子事，但是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的。”赵明亮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嗯，木匠叔，神情上更宝相庄严，然后脚下踩朵祥云，身上的衣服纹饰再精致一些。”方晴儿跟赵木匠说道。 “成！我现在就去调整。”赵木匠接过了木板，然后拿出身上放着的炭笔，就坐在旁边修修改改了起来。 就这样边改边讨论，等到准备要再次出发的时候，神像的雏形已经基本定了下来。 如此，下午大家倒是专心赶路了起来。 方晴儿带着赵淑和双胞胎上了骡车，一边用小风扇给他们降温，一边哄着姐弟三个午睡。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事来。为了凉快点，骡车四面的帘子没有拉下去，她就对在旁边牵着骡子的赵明亮招了招手，唤了一声：“三哥。” “咋啦？媳妇儿。”赵明亮靠近了一点。 “今儿个，是不是芳姐儿的生辰？我记得她是六月份的生日。”方晴儿问了一句。 以往家里人过生，刘巧花都记着，总会有一碗寿面。这个月因为在逃荒的路上，就算一切顺利都要提心吊胆日夜兼程的，更何况他们还时不时就遇到一些问题，估计刘巧花也没能想起来。就连芳姐儿的娘王招娣都没提起这个事。刚刚吃饭的时候，芳姐儿也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妹妹。 “让我想想。”赵明亮拍了拍脑袋：“芳姐儿我记得是六月初三的生辰，今天…”赵明亮在心里头估算了一下日子，然后才确认的点点头：“今天就是六月初三。” “那就没错了。我说我好像记得有啥事的。”方晴儿探头看了看，芳姐儿拉着两个妹妹正在认真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这姑娘自己是不是都给忘了。 方晴儿这里其实适合送给孩子们的东西也不少，上次去银楼，就拿了8个银镯子，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另外，这次在精品店，买的那一大包头花发卡和彩色皮筋，也是小姑娘喜欢的。这几样算是新的。 另外，她在楠姐那个工具房里头收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里头有漂亮的杯子，各种桌子上摆的小娃娃，甚至小姑娘喜欢的花布裙子，花布的床单布料都不少。芳姐儿手巧，重新给自己制一件衣服没有问题。 方晴儿琢磨了一会儿，芳姐儿素来对淑姐儿很好，当时分了一口牛奶都巴巴地拿来给淑姐儿喝，如此她既然不缺东西，肯定不好没有表示，不过这个表示的度要斟酌一下。毕竟她有三个侄女，厚此薄彼如果闹得三姐妹有了意见，那就反而不好了。 方晴儿想了想，芳姐儿作为家里小一辈女孩子的大姐，方晴儿进门的时候，芳姐儿已经九岁了，只知道这个侄女能干懂事又贴心，平时家里的活计都能拿的起来，不仅能照顾妹妹，还跟着大伯娘学了一手好针线活。但是她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方晴儿仔细回忆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这个估计问赵明亮也没有用个，他一个大老爷们，顶多关心一下家里人饿没饿着，冻没冻着，肯定更不会关心大侄女到底喜欢啥。 再加上十四岁也不算整生日，又是在路上成天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倒也不必送银镯子这么慎重。那几个镯子她是想好了的，四个姐儿的，通通等15岁及笄送。四个哥儿的，就等他们说亲之后送，当给他们成亲的贺礼。 既然不准备送镯子，方晴儿想了想，先拉下了车子左右和后头的油布帘子，只剩下一个前面的。她们骡车前头走的都是自家人，而且一般也不会回头看，倒是不怕有谁看到什么。 拉好了帘子，方晴儿从小格子里头取出了那一大包头花。挑出了两个深粉色的，两个浅绿色的。然后又拿出四根彩色的橡皮筋，这个自带弹性，比她们的头绳好使。如此八个摆出来，倒也煞是好看。另外，她在那一堆收到的衣服里头挑选了一下，选了一条带有大红牡丹图样的床单。 这个在里头相对算是比较新的。她原本还诧异怎么这么好的都不要了，结果淼淼姐说这图案太老土了才被嫌弃的。 方晴儿可一点都不觉得老土，只觉得大朵大朵的红花又耀眼又好看，如果做成裙子，不知道多少姐儿要羡慕的。 把床单拿出来叠好，然后找了个小匣子，把头花和橡皮筋一一摆好装进去，放在床单上头。如此，主礼倒也差不多了。 方晴儿又想到之前淑姐儿喝的那碗牛奶，上次穿越要回来的时候，楠姐在超市给她拿了足足五包奶粉，说是跟鲜奶一样补身子的。因此她还存着的那两瓶没有打开的鲜奶，倒是可以先拿出来喝掉。 不过这个奶因为是冰冰凉的，倒是不适合在下午喝，怕跟热气一冲，反而拉肚子。方晴儿打算晚上停下来吃饭的时候，额外单独给芳姐儿倒一竹筒出来。 另外，面条这会儿是不适合做的，但是方便面她这还存了好多。两箱子过期方便面足足有四十八袋，当时钱大妈就告诉她了，一箱子是香菇炖鸡的，一箱子是红烧牛肉的。随便吃牛肉在大梁听起来有点过于惊世骇俗，大梁国的牛作为耕地的主力，是不能被随意宰杀的。就算是遭遇了生病或者意外受伤死掉的牛，都得跟官府报备了之后才能吃掉。所以红烧牛肉面，方晴儿在彻底安顿好之前是不打算拿出来的。倒是可以给芳姐儿做一包香菇炖鸡的。虽然不知道香菇是啥，但是既然炖了鸡，想必滋味就差不了了。 第84章 生辰贺礼上 如此规划完之后，方晴儿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了，便招手使赵明亮，让他叫赵芳过来一趟。 赵明亮倒是不急着叫人，他刚刚就在旁边边走路边偷瞄，看媳妇儿冥思苦想了半晌，又忙活了半天，拿出来一堆东西，有点酸酸的问：“这都准备了点啥呢？” 方晴儿倒没觉察到他语气不对，笑着给他看：“一块红花的料子，四个头花，四个发绳。另外上次淑姐儿不是喝了她的牛乳嘛，我打算等晚上天气稍凉快的时候，单独给她倒一个竹筒，然后给她煮一包面，当生辰贺礼了。” “这也太隆重了，谁家小姑娘过个散生有这么多东西，还又吃又喝的。”赵明亮嘟囔了几句。 “我是想着我们现在既然不缺，又是一家人，芳姐儿又一向懂事，便想着多给点也不怕。你觉得不合适的话，那你觉得怎么给好？”方晴儿倒也没生气，而是认真的询问。 见媳妇儿是认真在问，赵明亮倒也不好酸唧唧的了。他想了想认真回道：“以往我们家孩子生辰，都是吃碗面条窝一个荷包蛋，家里记挂的女孩子，能买个红头绳也就很高兴了。现在在路上，原本办不办都没关系。但是你既然有心，我觉得面和牛乳也尽够了。你看你拿出来的料子，虽然不是簇新的，但是花色又大，颜色又正。要不是颜色不是全红的，给她当嫁衣都够了。就算不能做嫁衣，新婚第二天穿这个也是喜庆的，婆家都能高看一眼。” “三哥说的倒也有理，那我换一件吧。头花和头绳还是给她，另外我再给她准备双鞋子吧，到底现在也不能跟从前一样。我看芳姐儿的草鞋子又快要磨破了，如此也不算太过显眼。”方晴儿想了想说道。 “也对。”赵明亮想到方晴儿的身份，倒是没有反驳。 如此，方晴儿把布料先收了起来，又在那堆鞋子里头认真翻找了一遍。楠姐工具房丢下的鞋子种类多，码数也大小不一。有鞋面磨损的高跟鞋，也有边缘爆皮了的运动鞋，还有一些黑色白色灰色的布鞋，布面看着挺好的，但方晴儿用手按了按，底都硬得紧，反而不如他们自己纳的鞋底子舒服。而且重要的是，大多都偏大，芳姐儿穿着都不合适。 方晴儿想了想芳姐儿的尺码，然后估摸着拿出来一双粉色的运动鞋来，这鞋子颜色漂亮，鞋底子也软，整体还挺轻的，方晴儿一捏就觉得走路肯定舒服。就是鞋面和鞋底连接的地方有不少爆开的小碎皮，另外鞋底横面上也有不轻不重的划痕。但总体而言并不影响什么。鞋子藏在裤子底下看不到，舒服好走才是最要紧的。 见方晴儿准备妥当了，赵明亮就扬声叫了赵芳。 赵芳听到叫声回头，赶紧快走了几步过来：“三叔，您找我？” “是你三婶找你，上去吧。”赵明亮指了指骡车。 赵芳抬头，就看到方晴儿正笑着朝她招手。 “三婶。”赵芳先叫了一声，然后爬上了车，询问的看向方晴儿。 “芳姐儿，今天是你的生辰，三婶给你准备了点东西。”方晴儿倒也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 赵芳一听，眼睛蓦地就是一红。今天是她的生辰，她是记得的。以往每年她的生辰，奶奶都会给她准备长寿面，她娘虽然总是嘴巴上嫌弃生了她们三个都是女孩子，但是在生辰这天也会偷偷塞个鸡蛋给她。但是今天，她等了很久，中午还看到三婶额外拿了东西给大家伙加餐，可是并没有她奶的长寿面和她娘的鸡蛋。 她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逃荒赶路，又累又辛苦。忘记了是很正常的，原也没有在意，可是这会儿，看三婶居然记得，还给她准备了东西，不知道怎么的就是鼻子一酸。 她赶紧炸了眨眼睛，把这股子涩意压了下去，然后笑了笑，冲着方晴儿真心实意的说：“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事，难为三婶还记得这点小事，我自己都给忘了。” “傻姑娘，这怎么是小事呢。我们家芳姐儿又长大了一岁，是好事。”方晴儿笑着拍了拍她。 然后把旁边的鞋子递到她手上：“这鞋子看着一般，但是底子柔软，适合走路，走久了也没那么累。我看你中午休息的时候扯了草在补鞋子，想着咱们芳姐儿是大姑娘了，今儿个过生辰，就别穿草鞋了。” 赵芳看到这双粉色的鞋子，跟四妹妹的遮阳帽一样粉粉嫩嫩，就好像以前山上的小野花一样，她小时候看到小野花，会采了戴到头上，觉得可美了。但是从没有想过，会真的有花一样颜色的布料，这种颜色做鞋子就更没有想过了。这之前她第一次见这种粉嫩的颜色，还是在三婶那身华服上。现在她自己也有一样了，虽然是鞋子，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心涨得满满的。 她把鞋子搂在怀里，使劲点头，笑着想道谢，但声音还是泄露了一丝的颤抖。 “傻孩子，抱着干啥，你直接换上。”方晴儿说，给你就是为了让你穿的，三婶选了好一会，但到底不知道你穿着合不合适，你要试试看。你要是喜欢啊，以后咱们用粉色的料子给自己做一双绣鞋，那才真的舒服合脚呢。 “噗嗤。”赵芳被方晴儿逗笑了：“三婶，要真有这么好看的颜色的料子，谁会舍得做鞋子呢。”她说完到底还是脱下了脚上已经变得残破的草鞋，换上了这双粉色的运动鞋。 “怎么样？合适吗？”方晴儿问。 “合适，合适，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赵芳轻轻的跺了跺脚，笑得可甜：“穿上正好，三婶，这鞋底子好软啊。我感觉走一天都累不着。谢谢三婶，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 第85章 生辰贺礼中 “喜欢就好。”方晴儿也笑了，看到自己的礼物被被人珍惜，她心里也是舒服的。然后她又递了一个匣子过去。 “鞋子不是新的，但是这个倒是崭新的。三婶给你挑了几个头花和头绳，你看看喜不喜欢。” “多谢三婶。”赵芳接过小匣子，打开一看，8个整整齐齐摆着的头绳和头花。两个粉色，两个浅绿，都是格外明亮的颜色。另外四根头绳，也跟她以往见过的不同，并不是一根长的，而是连接在一起的一个圈。一个蓝色，一个橙色，一个棕色，一个红色。 “真好看呀。”赵芳感叹了一句，又问：“三婶，这是头绳吗？” “是。”方晴儿拿出来一个，拉了拉给赵芳演示然后再放了回去：“这个是有弹力的，绑头发的时候更方便更不容易散。” “谢谢三婶。”赵芳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自己怀里，然后说：“我等过年的时候戴。” “都行，既然送给你了，你想什么时候戴就什么时候戴。”方晴儿倒没有一定让她现在试。这会儿在路上，头绳头花不比鞋子，摆在头上别人一眼就能看到，到底显得招摇。 “那三婶，我先回去了。”赵芳看方晴儿没有其他吩咐了，又按捺不住飞扬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带回去给她娘和两个妹妹看了。再说她也不算轻，村里跟她这么大的姑娘都是自己走路的，让大黑骡子一直拉着她可不行，牲口也受不住的。 “去吧。”方晴儿笑着摆了摆手。 赵芳把换下来的草鞋收进袖子里头，虽然有了三婶给的好鞋子，但是这个补补还能用的。实在不行，把草鞋拆开再重新编一下就好了。 赵芳下了车，回到了二房的二黄这里。王招娣看到女儿怀里袖子里都鼓鼓囊囊的，不由的好奇起来“这是装的啥东西呢？” 赵芳先把袖子里的草鞋拿出来，放到二黄的车上，王招娣一看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没穿鞋子就过来了？这么大的妮子了，你还要不要你的脚了。” “娘，不是。”赵芳靠近王招娣，悄声说：“三婶送了我一双鞋子当生辰礼。” “鞋子？”王招娣吃了一惊，反而就反应了过来：“对哦，今天你生辰。晚上娘给你煮个鸡蛋。” “谢谢娘。”赵芳这会儿笑得更甜了，又悄声说：“三婶还送了我一匣子头花和头绳，可精致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颜色。” “真的？”王招娣好奇了：“我看看。” 赵芳招手让娘和两个妹妹站近了一些，然后把怀里的小匣子拿出来，掀开了一半。 “哇。”赵燕和赵霞都发出了羡慕的惊呼。就连王招娣也小小地抽了一口气：“真好看。” “嗯，我收起来，过年的时候戴。”赵芳把匣子盖好，然后想了想又对妹妹说：“到时候也借你们两一人一个花戴。”三婶送给她的，她虽然疼妹妹，却也不好就这么转送。而且她觉得，说不定到时候，两个妹妹都不用借她的了。两个妹妹一个是八月的生辰，一个是十月的生辰，四妹妹是腊月的生辰，她觉得三婶肯定也给妹妹们都备了的，但是到底她做不了三婶的主，肯定不好直接把猜测说出来。 “谢谢大姐。”两个妹妹都笑了起来。 赵芳给妹妹和娘都分享了一次，看她们都为她高兴，心里头的喜悦就更多了一些。她小心的把小匣子收好，然后就继续赶路了。三婶给的鞋子真不错，不仅好看，而且鞋底软得很，脚踩在上头，完全没有了踩在硬土上头的感觉，就跟走在软软的草地上一样。但是这个她就不好跟其他人分享了，只是一边走得轻快，一边默默的开心。 下午太阳毒，好在到了傍晚的时候，气温也会慢慢凉快一些。赵家村众人要么有顶棚，要么有草帽，倒是走得比较顺利，一直到了天黑，赵老头就着手电筒的光亮看了看当初衙门给的简易舆图，这个手电筒还是当时去山贼窝里救人，方晴儿给他的，后面方晴儿说他拿着用处更多，就送给了他。如今成了赵老头晚上不离手的宝贝。 这会儿手电筒的光已经暗了挺多，第一次发现手电筒暗了一些的时候，赵老头还着急忙慌去找三儿媳，方晴儿安慰他，就跟人要吃饭一样，这神灯也是需要能量的，用一次就会少一点，等到完全不亮的时候，就是能量用完了。到时候方晴儿再给它补充能量。 因为想着这神灯是跟他们人一样能吃饭的宝贝，赵老头更加的爱惜起来。有时没事还会跟手电筒唠几句家常，或者吐槽几句别人，把它当成了能听懂话的活物。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顶梁州的道林县，这会他就着手电筒的光看到图，估摸着还要走个十来天的时间。这几天赶路，中间有时会路过一些小村子。但是大多关门闭户，就算是有人的村子，对他们这种逃荒的人也防备得很。他们这么多人一块的，人家就更不敢搭理了。 所以赵老头倒也没有刻意的选休息的地方，一般是天黑了不好走了，然后找个宽阔的地方一个村子的人一块儿休息。不会靠得太近，但是有事也能及时响应。 这会儿看到天已经黑了，四周又还比较平坦，赵老头就示意准备就地生火休息。 等到赵家村众人都分别找好了地方，火就一堆一堆生了起来。按他们以往的习惯，不管是吃三顿饭的人家还是吃两顿饭的人家，晚上这顿都不会弄得太好，因为晚上大部分是休息时间，吃得太好太饱也都浪费了。但是他们这会儿赶路，每天中午休息时间都在一到两个时辰中间，大部分人走了半天路，下午又还要走半天，中午都会用干粮垫吧下肚子，抓紧时间休息。这样想好好做一顿热乎饭，就得等到晚上了。所以这会儿，赵家村人倒是习惯了，都开始生火埋灶。 第86章 生辰贺礼下 方晴儿看到赵强赵伟又开始自动自觉的挖灶了，方晴儿笑着说：“伟哥儿，帮我在旁边挖一个小点的灶，今儿个是芳姐儿生辰，我打算给她煮一碗面。” “好呢，三婶。”赵伟动作麻利，挖完一个就又在旁边半米处忙活开了。还不忘冲着赵芳笑了笑，比了个生辰快乐的口型。 “对哦，芳姐儿生日，这会儿在路上，奶是没法子给你煮面了。今天你三婶给你弄，等咱们到了地方了，奶的那碗也给你补上。”刘巧花也在旁边接口。 “谢谢奶。”赵芳这会儿是彻底的开心了，倒不是说因为有了一碗面，而是家人都关心她，让她感觉心里暖融融的。 “对了，芳姐儿。面还要一会煮，这个你可以现在喝。”方晴儿又递给了芳姐儿一个竹筒。 芳姐儿道了谢后接了过来，然后小心的揭开竹筒盖子，其他人也好奇的看了过来，就发现了是一竹筒正在微微晃动的牛乳。 “这…”赵芳讶异的看着方晴儿。 “今天是过生辰，我们芳姐儿好好补补身子。上次你就没喝牛乳，这次三婶给你补上。”方晴儿笑着说，又催了一句：“快喝吧，现在还有点凉气，待会儿热了就没这么解暑了。” 赵芳端着这竹筒牛乳，先是看向爷奶，打算先请爷奶也尝一尝，被赵老头和刘巧花都拒绝了。 刘巧花还直接说：“既然是你三婶给你过生辰的，你就自己好好喝，不要推来让去了，不然反而辜负了三婶一番好意。” “是。”赵芳应了一声，便凑到竹筒面前抿了一小口。冰凉甘甜的牛乳从口腔滑到喉咙，让赵芳顿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原来这就是灶王爷给四妹妹补身子的牛乳啊，是真的很好喝。她自己喝了两口，又喂了几个妹妹一人一口。看到赵芳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牛奶，方晴儿便走到了赵伟已经挖好的灶面前。赵伟做事细心，不仅挖好了灶，而且已经塞好了树枝，一个半大瓦罐也放在了上头。 方晴儿先从水囊里头倒了大半罐水进去，然后就点燃了火，等着水开。 现在谁家做饭都是紧节约着水做的，像方晴儿一下子倒了半罐子，李桂芝和王招娣作为掌厨的主力，心里都有些咂舌，但面上倒是什么也没有表示出来。 很快，水就煮的咕咚咕咚的冒起泡来。 方晴儿拆开方便面袋子，先把面饼放了进去，然后又把几包小包的调料一起煮了进去。刚刚开始还好，可是不过一瞬，一股浓烈的香气就从小瓦罐里猛地散发出来，比起中午的鸡皮粥还要香好多倍，方晴儿恍惚中甚至感觉到整个营地都为之一静。 因为没有煮过方便面，方晴儿自己也没想到，这个面的香气会这么霸道。赶紧从旁边拿过了瓦罐盖子，把罐子口盖了一下。盖住了，终于香气没有那么猛烈了。 刘巧花这才回过神来，张口道：“我的个乖乖诶，这莫非是灶王爷亲自做的面？怎么能香成这样啊？” 其他人也深表赞同的点点头，方晴儿倒是有些苦笑不得。她笑着说：“娘，我这里还有一些，以后谁过生辰，我都给煮上一碗，让大家都尝尝。” “好好好。”刘巧花大笑着点头。旁边的赵家众人也都咽了咽口水。 这时已经有好些附近的赵家村村民过来打听了，虽然说大家都做饭了，但是在这股浓烈的香气面前，还是有很多人抑制不住好奇心。 刘巧花看三个媳妇都在忙，就自己一个人去跟其他人做解说去了。很快，整个赵家村都知道了，今天芳姐儿过生辰，她三婶给她煮了一碗之前灶王爷亲自赏下来的面，这面沾了仙气，可不就香得霸道了嘛。 好些人在背后嚼舌头，这芳姐儿真有福气啊，她三婶疼她，连灶王爷亲自做下的面也舍得煮给她吃。 还有人酸溜溜的觉得方晴儿过于大方，这种好东西，肯定要关起门来自己一家人吃的，隔房的侄女再亲，能亲过自家的男人孩子？ 这些议论声方晴儿是听不到的，但是系统9831号倒是有些惊讶，方晴儿煮了碗面，他这边收集到的信仰之力居然涨了三十七个，都快赶上第一次方晴儿帮助大家买水的效果了。要知道除了特别虔诚的信仰之心能换五十能量值，其他的不管是真心的感激还是诚挚的信仰，都是一能量值。看起来似乎不多，但是虔诚之心一般一个人只能收集一次，感激或者信仰确是能源源不断的收获和累积的。 随着大家嘻嘻索索的议论声，方晴儿估摸着面煮得差不多了，就揭开盖子，挑了一根出来，自己试了一下。确认已经熟了，方晴儿就熄了火招呼赵芳拿碗过来。 赵芳听到她奶说，这是灶王爷亲手做的，这会儿是又高兴又有些诚惶诚恐，听到她三婶叫她拿碗，还愣怔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赵强最机灵，转手就拿了个大木碗递到了赵芳手里。 赵芳接过碗，反应过来，赶紧双手递给方晴儿。方晴儿接过来，先把面条都捞了上来，然后才倒了小半碗汤进去，递给了赵芳。 她瓦罐里头水放得多，这会子还剩下大半罐子的水。方晴儿招呼其他人：“大家伙都那碗过来，喝口汤吧。泡个饼子干粮也是极好的。” 众人一听，顿时也喜笑颜开，吃不到面条，能喝碗汤也是好的。大家很快把碗端了过来，方晴儿先给赵老头和刘巧花各舀了一碗六分满的，然后给其他人一个个都舀了半碗。淑姐儿最小，最后一个分她，正好瓦罐也已经凉了，方晴儿就拿起罐子晃了晃，都给她倒了进去。 这最后一碗，那些没有捞出来的蔬菜丁和碎面渣都在里头，看起来就格外浓郁一些。赵淑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哇的叫了出来：“好吃。” 大伙儿被小姑娘逗乐了，这会儿李桂芝和王招娣的饭也都弄好了，在泡面汤的诱惑下，众人都先取了一个饼子蘸着汤吃，等汤都喝完了，才拿着手里的碗去乘一碗粥。 一碗泡面，不仅赵芳吃了个泪流满面，其他蹭汤喝的人也都心满意足得很。 第87章 楠姐对峙 等大家吃饱喝足，就要准备休息了。方晴儿用方便面惊艳了一把众人，但是到了晚上，心里头也着实有些忐忑。昨天神仙大人跟她说了，在楠姐作为临时掩护人期间，她每次穿越都会直接落到楠姐的附近。楠姐昨天看着她突然消失了，这会儿看到她不知道心里头怎么想。 不过虽然有些忐忑，倒也谈不上害怕，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楠姐不能接受，她请神仙大人启动记忆清除。而最好的结果，是楠姐完全可以接受，并且彻底成为她的掩护者。 就这么怀着忽上忽下的心情，方晴儿喂完儿子，搂着闺女就躺下了。 很快，方晴儿感受到了熟悉的吸引力，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熟悉的月租公寓。 楠姐这会儿又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呢，余光瞟到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吓得她“卧槽”了一声，然后回忆一下子涌来，楠姐瞬间就想起来了。 这会儿楠姐游戏也顾不上玩了，一把丢开手机，就上前去抓方晴儿：“好啊你，你可算是回来了。” “楠姐，你别拉我，我不走，有一天的时间呢。”方晴儿笑着拍了拍胳膊上楠姐的手。 “哼。”楠姐松开了握紧的胳膊，想了想，转而把方晴儿拽到了自己房间。楠姐的房间在二楼，她特意给自己留的。在买下这栋楼之后，选了二楼的最南边，直接把连在一块的四个房间都给打通了，然后请了设计师重新设计，弄成了两百多平的大房间。 一层楼是12间房，为了怕人打扰，楠姐干脆旁边的两个房间也没有对外出租，就相当于整个二楼的南边那一半儿，她都自己留了下来。所以她干脆就在旁边额外装了个铁门，把整个这半层跟租户隔了开去。不过因为楠姐到底是房东，这边人来人往的人也多，她平时白天还是爱待在一楼。 这会儿知道了方晴儿确实不一般，楠姐便也不敢在人来人往的跟她说事了，直接带方晴儿来到了自己的屋里。她打开门，把方晴儿按到沙发上坐下，这才坐到她对面，严肃了神色。 “说吧！”楠姐严肃的说道。 “楠姐，你想知道啥呀？我上次跟您说的都是实话。”方晴儿看到楠姐这么郑重其事，心里头倒是舒了一口气。 楠姐张了张嘴，又合了起来。她想问的太多了，突然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你说的什么大梁国都是真的？”楠姐沉默了半天，问出了一句。 “对。”方晴儿这会儿倒是淡定了，她从头开始给楠姐细讲，讲她的爹娘，她的婆家，她的丈夫和儿女。讲述了她们小两个月没有下雨，怎么努力的想要挽救庄稼。讲述了丈夫去县衙找好友，得知了救济粮和蝗灾的消息之后，他们怎么举村搬迁逃荒。 这一次，楠姐没有做任何其他事，她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听方晴儿的讲述。 方晴儿还跟楠姐说了，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以为到了妖怪的国度，却遇到了好心的老板，给了她食物和水，还有很多其他人吃剩下的食物。 楠姐皱了皱眉，但没有出声。 方晴儿告诉楠姐，这些食物她用了什么样的方式，第一次拿出来震惊了全家。 然后又说了她的第二次穿越，她在菜市场帮人干活，然后捡到的菜叶和肥肉，帮助他们村度过了一次买水的难关。 楠姐听着方晴儿的阐述，默默的从茶几下头给她开了瓶水，然后示意她继续。 方晴儿说了她的第三次，在一个大超市，遇到了好心的钱大妈。钱大妈不仅给了她一天的工资，还帮助她拿了很多临期的牛奶和食物，这是她的家人第一次尝到牛奶的滋味。 讲述她用了现代的风油精和清凉油，救了被山贼迷晕的村里人，让大家还可以完完整整的一起走。 方晴儿说了很多，一直讲到今天是芳姐儿的生辰，她给她煮了一包方便面。她没有吃过方便面，也不知道它煮起来会那么香，那个香气简直把全村的惊动了。 楠姐一直安静的听着，听到她说完，才一个个地问：“你穿越了这么多次，前头都是随机的，怎么这三次都到了横店？” 她看方晴儿想说话，先制止了她，然后继续说：“还有山贼那次，未免太巧了，你正好买了风油精，回去就救了大家？” “还有上一次，我查看监控，当时上面是雪花点，我就当是巧合。但是现在回想一下，你当时跟我在一楼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人路过，这可不对劲。” “还有你穿越了这么多次，现在城市的人口密度，你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和怀疑过吗？” “还有街道，街道上到处都是天眼摄像头。” “另外，你穿越这么多次，居然没有遇到过一个坏人？虽然我相信大部分人拥有基本的道德水准，但是你居然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拒绝过？” “菜市场摆摊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辛苦赚生活费的。即使她们会因为顾客的要求，去掉食物的一些部分，但是全部都大方的送给一个陌生人，你去路边上问问那些乞丐，他们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运气？” 楠姐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眼睛也随着问题的增加越发的锐利起来。 方晴儿沉默了一下，正准备说话。发现脑中的系统9831号亮了起来。 第88章 坦白从宽 “宿主，如果确认掩护者身份，为了保证通道系统及宿主的安全，系统会与掩护者签订协议。因此，系统的存在无需刻意隐瞒。” “好的，神仙大人。”方晴儿吁了口气，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她总想着给自己留点底牌，但是这一次要完完全全的在楠姐面前扒光自己，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需要帮神仙大人收集感恩和信仰能量，可能也需要楠姐的帮助，迟早是瞒不住的，遂下定了决心。 “楠姐。”方晴儿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在用了十斤肥猪肉换到买水资格之后，因为村里人对我感激，所以我脑子里有一个叫系统的神仙大人觉醒了。” “系统？”楠姐又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穿越、空间和系统。你这是什么女主配置啊。” “楠姐？”方晴儿疑惑的看着她。 “你说，你接着说。”楠姐踱了两步，又坐下了。 “系统告诉我三哥他们受困，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我才有意在那次穿越中找了药和手电筒。至于其他东西，算是意外收获。”方晴儿继续说道。 “另外，我之前的穿越地点不一，我估计是因为我们一直在路上走，在大梁国的位置不一样，穿越过来的位置就不一样。但是遇到淼淼姐那两次，我们正好因为在红谷镇两个城门，距离很近，所以才穿越到同一个地方。” 方晴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至于这一次，是因为我上次跟你坦白了穿越的事情，神仙大人，就是系统把你定位成了这个时空的临时掩护者，我穿越后会自动降落在离你最近的安全位置。” “还有你说的天眼监控那些，还有为什么我没有被发现，神仙大人说他会在穿梭的过程中，设置屏蔽波动，这个世界的科技没办法捕捉到我穿越的景象，其他人也会自动合理化这一现象。”这句话方晴儿是在复述脑中系统9831号的话，所以说的有点磕巴，但是楠姐还是听懂了。 楠姐现在也已经大概消化完了方晴儿的话，直接问道：“一般来说，系统都是带任务来的吧？它每天会安排你什么任务？” “任务？”方晴儿懵逼了：“什么叫任务？” “不用做任务？”楠姐惊讶：“那你的系统需要你做什么？” “神仙大人需要能量。”这个方晴儿知道：“它受伤了，需要人们的感激之心或者信仰之力作为能量，才能修复好自己。” “哦懂了，没有日常任务，只有单主线是吧？”楠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后才接着追问道：“你说的临时掩护者是什么东西？” “神仙大人说，一旦宿主穿越的世界是法律法规相对成熟的世界，那么宿主就往往需要一个掩护者，帮助她在这个世界更好的生存。”方晴儿回忆了一下当时系统9831号跟她说的话。 “就像你没有身份证一样。”楠姐一针见血：“你的系统没有办法帮助你吗？它既然都能帮你穿越了。” “系统说它要等到十五级以后，才有能量帮我办身份证。”方晴儿回复。 “那它现在多少级了？”楠姐问。 “0级。升到一级的能量要一千点，我们还没有凑够。”方晴儿老老实实地说。 楠姐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这又是帮忙买水，又是帮忙救人的，居然一千点能量都没有弄到？” 方晴儿有些羞赧，她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楠姐这么一问，她就感觉是不是自己太没用了？ 楠姐大概也看出自己打击到她了，赶紧挥了挥手，好似把自己刚刚说的话赶走一样。然后才说：“那作为掩护者要做些什么？” 方晴儿也愣住了，然后赶紧询问系统。 系统9831号闪了闪，然后告诉方晴儿：“掩护者没有具体的任务，他们主要就是帮助宿主了解和熟悉当前世界。然后利用两个世界的差异，实现互利共赢。” 方晴儿有些词语听不懂，但是她把话完整的转述给了楠姐。楠姐听完撇撇嘴，互利共赢？ 方晴儿是古代一个逃荒途中的农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靠收租活得滋润的小富婆，既不需要方晴儿给她弄古董，对那些书法字画也没兴趣。她们能互利共赢些什么呢？如果自己喜欢历史或者考古，说不定还能得到些精神方面的满足，可她也没有这方面的追求啊。 楠姐左想右想，总觉得这个事儿对自己吧，基本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她瞅了瞅方晴儿紧张兮兮的神色，又心软了几分。横竖也不费什么事，就当自己在完大型养成类游戏好了。 “行了，既然都告诉我了，你是打算让我给你当这个掩护者吧？”楠姐这会儿倒是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楠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这么打算的。”方晴儿点头。 楠姐沉吟了一下，看到方晴儿确实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噗嗤一乐：“行呗！帮你打掩护没问题，钱你要自己赚啊。” “那当然。”方晴儿松了口气：“得到这么多好心人的帮助我是感激的，但是如果能自己赚钱的话，我总觉得更能抬起头来一些。” “嗯。”楠姐赞赏的看了方晴儿一眼，接着说：“既然你之后每天都能过来，地点又不会再跳来跳去了，你直接跟我签个合同帮我工作吧，省得你出去找了。你这会儿要学历没学历，要身份证没身份证的，还真不好找工作。” “好，谢谢楠姐。”方晴儿点头。 “我给你下的那些学习资料，你有空多看看。先学会认常用字再说。”楠姐恢复了懒洋洋的姿态，对方晴儿说：“既然要工作了，就正式签个合同。你的身份证的事是当务之急，这个你也帮不上忙，就不用管了。你没有认字之前，还是先帮我搞卫生吧。工资就按之前说的，每个月五千块，双休，包吃包住。旁边这件屋子以后就是你房间了。”楠姐说完指了指她隔壁那间。 这个月租公寓除了她额外留出来的这两件房，其他对外出租的早就租满了。再说方晴儿这到底与平常人不同，住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还放心一些。 “好的，楠姐。”方晴儿这会儿倒是彻底安心下来了，楠姐给她安排得妥当，她只要照做即可。 “你平时的工作，就是负责把公共区域的卫生收拾一下。保持整个公寓的干净整洁就行了。至于你做完工作的其他时间，爱干嘛干嘛，我不干涉。但我建议你其他不重要的事情先放放，先把字学会再说。”楠姐说。 “嗯，我原本也是打算先认字的。在家那边到底不方便，这里有地方学习我肯定不会浪费。”方晴儿点头。 “行了，那让你的系统出来跟我签合同吧。”楠姐弹了下方晴儿的脑袋，笑着说：“这个掩护者，肯定不是我们两说了就算的，系统肯定有什么确认手段吧？需要啥，姓名身份证号码？” “神仙大人？”方晴儿问脑中的小格子。 “宿主，请掩护者放松，我需要给她下一个禁制，对她不会有任何伤害，只是让她没有办法把穿越和系统有关的事情透露出去。”系统9831号回道。 方晴儿把话转告给了楠姐，楠姐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抗拒，直接示意方晴儿开始。整个过程很快，不到五秒钟时间，系统9831号就示意已经完成了。 第89章 晴儿阿姨 “行了，既然已经搞定了，那就准备开始工作吧。你的工作从今天开始算起吧。”楠姐习惯性的吩咐起来：“不过你昨天才打扫过，今天还挺干净的。你要是有什么事想做的可以做。或者你有啥想要了解的，可以直接问我。” “楠姐，你们这里有能让木雕神像发光的东西吗？”方晴儿想了想问道。 “雕像发光？”楠姐好奇了起来：“你是打算用装神弄鬼来赚取信仰值吗？” “是，我想着现在对村里人来说，其实他们最关心的无非就是能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而顺利到达目的地的前提，就是充足的水和粮食。我想他们对着神像祈祷，大多应该是求这两个，而这两个我现在是能做到的。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先赚取能量值。等到神仙大人伤势恢复得越来也好，等级越来越高，那么我们能做的事情也会相应的变得更多。”方晴儿认真回答楠姐，这个事情她今天也反复琢磨了，觉得可行，现在正好也跟楠姐商量一下。 “倒也不是不行。”楠姐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道：“想要雕像发光，办法倒是很多。如果是已经刻好的，可以在上面上一层涂料，最常见的就是荧光涂料。便宜也方便，白天晒了太阳，晚上就会自动发光。缺点是亮的时间不会太长，亮度也保证不了。还有一种方式，直接定制。根据设计图定制一个带遥控开关的，你想要它发光的时候，就按一下。这种更方便，缺点是可能没法直接在木雕身上弄。” “楠姐，神像是由我们村的木匠叔来雕刻的。他为了这个事情，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了，我想先试试荧光的方式。楠姐，荧光涂料在哪里能够买到？”方晴儿问了出口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钱，不由得脸一红。 楠姐看出她的窘迫，笑了一声：“这个我也得去问问。无色无味不显眼，然后发白光的。横店有一个艺术用品店，待会儿我们去看看。如果它那儿没有，就只能网购了，大概要两三天才能到。放心，这个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谢谢楠姐。”方晴儿高兴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楠姐看了看手机，这会儿十一点多了，方晴儿这次过来又是十点，她们在房间大概聊了一个多小时。楠姐站起了身：“走吧，正好出去吃饭。” 两人收拾了一下出了门，这是在横店，奇装异服多了去了，楠姐倒是没有让方晴儿特意换衣服。两人出了门往外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淼淼进门。 淼淼看到她们两个，先是一惊，然后一喜：“晴儿妹子，你没走？” 方晴儿还没说话，楠姐就接话了：“她现在是我们公寓的阿姨了，记得叫晴儿阿姨。”说完噗呲一声乐了。 “晴儿妹子，你接受楠姐的工作邀请了啊？”淼淼也乐了：“你不回去了吗？” “她家穷成那个样子，她人回去有啥用。不如多带点钱回去才实在。上次买的东西，我帮她寄回去了，以后她每周两天假，想回去还能调呢。”楠姐倒是很彻底的执行了掩护者的职责，就怕方晴儿露馅。 “那很好啊，我们以后还能一块儿玩。”淼淼也笑了起来：“多赚点钱，以后想办法把小侄女，家里人都接过来。” “嗯嗯。”方晴儿不好解释，就干脆笑着点头。 “你这是收工了？”楠姐问淼淼。 “是啊，楠姐。这个剧组简直绝了啊，昨天搞到半夜两点半，今天一早又出去了，现在才搞完。幸好给我算了两天的工钱，不然我可亏死了。”淼淼吐槽道。 “那一块吃饭去吧。当庆祝我请了个满意的阿姨。”楠姐邀请。 “好啊好啊，那我可不客气了。你们喝什么？我请你们喝奶茶。”淼淼倒也不是只进不出的性子，她知道楠姐有钱，但是也不能可着人家一个人的便宜占。 “珍珠奶茶，去冰无糖加奶盖，多放点珍珠啊。要隔壁街那个手工珍珠店的。”楠姐毫不客气的开口。 “行嘞，晴儿妹子你呢？你喝啥？”淼淼记了下来，又问方晴儿。 “我都行，我不知道哪个好喝。”方晴儿没喝过奶茶，就直接说了。 “那你别调了，我直接给你带它们家招牌奶茶你试试。”淼淼说。 “好，谢谢淼淼姐。”方晴儿笑。 “楠姐你们去哪儿吃饭？我买完奶茶知己过去找你们。”淼淼问。 “我今天想吃隆江猪脚饭，就那边巷子里头那家烧腊店。”楠姐对横店的大街小巷熟悉得很。 “妈呀，热量炸弹啊。”淼淼咋舌，然后毫不客气的说：“那我要烧鹅拼白切鸡。” 楠姐比了个ok的手势，领着方晴儿先走了。 两人到了店里，这是一家小店，比上次的火锅店小了不少，但是生意也火爆得很，现在还不算正饭点，横店大部分剧组都还在赶工，这就样店里头的桌椅都已经坐满了。 “老住。”楠姐敲了敲忙碌老板的台面：“还有位子没？” “靓女楠啊，有哦，等一下。”那老板低头把手上的烧鸭斩好，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楼上左边那间哦，你们自己上去。楼底矮，小心头哦。吃什么你们先点，一会给你们送上去。” “一个猪脚拼烧鹅，一个白切鸡拼烧鹅，你吃啥？”楠姐问方晴儿。 “我也要猪脚拼烧鹅吧。”方晴儿刚刚瞄了一眼，烧鹅滋滋只冒油，猪脚也是肥肉瘦肉都剁得软烂，淋在饭上一看就香。 “成，你们先上去，等下我送上来。小菜自己乘啊，要汤的话自己舀就行。”老板把头又低了回去，开始处理她们点的饭。 方晴儿极有眼色的顺着老板刚刚下巴的方向，看到了不少小菜。她拿了个大餐盘，先打了两碗腌萝卜，又打了一碗红红的剁辣椒，然后还舀了三碗汤，一起端了起来。 楠姐看她能拿下了，也不帮忙。直接在前头领路了。这楼梯是真的窄，两人都得低着头才能上去，上去之后还拐了两个弯，才到了老板说的那个房间。 第90章 夜光涂料 方晴儿把东西放下，感叹了一句。她之前在这边世界见到的大多都是宽敞、明亮、井然有序，她一直以为这种窄小低矮的地方是大梁才有的。 楠姐嗤笑了一声：“不管在哪里，都有阶级。在你们那里，也有王侯贵族，在这边自然也有经济条件差的人家。但是这个不算，这个住老板手艺好，回头客就多，生意好了，地方不够用，就把原来二楼的仓库给利用起来了。” 过不了多久，老板就端着她们的饭上来了，她们点了三份，老板分了三次才端上来，然后又迅速下楼忙活去了。 两人倒也没有先吃，而是在耐心的等着淼淼。 很快，淼淼就拎着三瓶奶茶噔噔噔的爬上了楼梯，她对这里似乎也很熟了，熟练的转了两个弯，就钻了进来。 “开动开动，趁热。我都好久没敢这么吃碳水了，今天要大吃一顿。”淼淼把奶茶分好，就迫不及待的说。 “吃吧吃吧。”楠姐先喝了一口奶茶润了润喉咙，然后也拿起了筷子。 方晴儿倒没有急着喝，烧鹅和猪脚的香气一直往她鼻子里头钻，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老板准备了筷子和勺子，剁碎的猪蹄和烧鹅整齐地摆放在浇了肉汁的饭旁边，方晴儿把舀了一勺猪蹄肉，淋在饭上面，用筷子搅拌了一下，然后舀起一大勺，一口塞进了嘴里。 弹、嫩、糯、香，这一勺饭一入口，方晴儿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老板小小一个店却门庭若市了。猪肉肥瘦相间，做得香浓软烂，入口即化，就算是淑姐儿应该也能轻松的吃完一大碗，今天回去的时候给淑姐儿也带一份回去。 “楠姐，我想再带两份猪脚饭回去，行吗？从工资里头扣。”因为淼淼在这里，方晴儿说得比较隐晦。 “晴儿妹子，这边的饭分量可足了，你吃完就该饱了。”淼淼以为方晴儿就是被口感惊艳到了，吃了一口就准备打包，赶紧提醒了一句。 方晴儿不好解释，就冲着淼淼笑了笑，然后把猪蹄肉全部拨到米饭上头，然后搅拌搅拌，就大口吃了起来。 等她把饭和猪蹄都吃光光，方晴儿也觉得半饱了，然后才放慢了速度，先把旁边的青菜吃了进去。青菜吸饱了肉汁，吃起来也带着一股子肉香味，但是入口却还是清脆爽口的。方晴儿几口就把青菜都吃完，然后又夹了好几块腌萝卜。 老板这萝卜也不知道怎么腌制的，酸酸甜甜的，她二嫂虽然不像大嫂针线活厉害，但是腌酸菜手艺却很不错。之前村子里头丰收的时候，还时不时有嫂子大娘拿一碗豆子来换二嫂的酸菜。腌萝卜也做过的，但是跟老板这个比起来，似乎又逊色了几分。 方晴儿想着也可以给二嫂买点腌萝卜回去，让二嫂研究一下。这样以后安定了下来之后，说不准卖腌菜也是个活计。 哎，想到这方晴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在这边看到什么都觉得好，都想带回去，但是没有钱想这些也是白搭。虽然楠姐说了她的开销从她工资里头扣，但是到底心里没底。还是要尽快赚钱才好。 她一边心里头想着事，她一块夹了一块烧鹅放入嘴里。咬下去之后，她倒被这烧鹅弄得吃了一惊。皮脆柔嫩，油润醇厚，这滋味真是绝了。 方晴儿这会儿已经没有米饭了，她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烧鹅，细细的品着这甘香的滋味。然后心里头不由得再一次感叹，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她一定要努力赚钱才行。 这老板给的分量真不少，方晴儿全吃完之后，都有了吃饱的感觉。淼淼和楠姐都还剩下不少饭。不过方晴儿这会子倒是不打算再打包剩饭了。第一是淼淼在这里，让她看到会难以解释。第二就是她已经开始在想办法赚钱了，以后她也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本事，来帮助家里人和村里人，而不是一直要讨要的方法。 三人吃完了饭，方晴儿拎着还没有拆开的奶茶，跟着他们一起下了楼。楠姐去柜台付账了，两人在外头等着她。 过了一会儿，楠姐拎着三盒打包好的猪脚饭就出来了。她把它递给方晴儿：“两份是你自己要打包的，四十块。还有一份是你的员工餐晚饭啊，我晚上不吃东西，先帮你打个包。到时候你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了。” “好呢，谢谢楠姐。”方晴儿赶紧接过来，喜笑颜开。 “接下来我们去艺术品店逛一逛，你要去哪里？”楠姐问淼淼。 “啊？那我不去了。”淼淼连连摆手：“我昨晚没怎么睡，我回去补觉去。” “行，那拜拜。”两人跟淼淼道了别，就分开走了。 到了艺术品商店，楠姐直接问店员：“你们这有夜光涂料没有？要发白光的那种。” “有的，夜光涂料有好几种，您这边看看。”店员热情的迎了上来。 “都有啥区别啊？”楠姐走过去一边挑一边问。 “其实都差不多，甲醛含量有些微区别，发光的颜色也一丝区别，但是肉眼基本上也分辨不出来。看您是用来干什么呢？如果是室外喷绘啥的，买这个最便宜的就行，甲醛几天也就散掉了。如果是密室啥的，就用这个环保的，更安全。”店员回答道。 “价格呢？”楠姐问。 “您如果要白色的，给您推荐这两种。这种便宜一点，五十克的四十块，一百克的七十五。这边贵一些的，五十克的五十块，一百克的九十五。”店员回答。 “这都是白漆啊，是涂上白天也是白色的是吗？就是晚上会发光？”楠姐看了看两个问。 “是的呢。”店员说。 “没有那种白天是透明的，压根看不出来，晚上发白光的那种吗？”楠姐追问。 “您说的这个我们这里没有哦，是需要定制的吧？这个可能要问问厂家才行。”店员摇摇头。 楠姐想了想，拉着方晴儿出来商量。 “既然想用涂的方法，就是图一个简单方便。如果要额外定制到不如我们直接顶一个遥控发光的。没必要去定个漆。”楠姐说。 “可以的。我说灶王爷喜欢白色，其他人就算觉得奇怪，也不能反驳我。”这个方晴儿倒是有自信。 “成，那我们先拿那个一百克的，等你拿了神像过来，我们涂了再看效果。不够再买就是了。”楠姐想了想定了下来。 “好。”方晴儿横竖是没钱的，现在一切都是预支的工资，因此也让楠姐去操作。 第91章 倒买倒卖? 楠姐买了夜光涂料回来，递给了方晴儿，然后两人溜溜达达的往公寓走。 等回到了公寓进了房间，楠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跟方晴儿说：“其实你要赚钱，也不用靠我每个月给你开的这点死工资。就像你系统说的一样，两个世界可以互通有无。我虽然没有啥想要的，你倒是可以想想，有什么你那边便宜，这里值钱的东西。就跟你之前卖这边的琉璃首饰一样，倒买倒卖来钱最快。” 看方晴儿陷入沉思，楠姐又道：“不过这个，你就得自己努力了。先认字吧。这个世界最方便的就是互联网，你不用到处跑，但是却可以把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了解得七七八八。” “好的楠姐。”楠姐的话显然给方晴儿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她一直觉得这边的世界富裕而先进，随便拿点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回去，就能成为宝贝。但是却没有想过，大梁国或许也有什么东西，是两千年之后的世界需要的，可以用来换钱的。 既然她现在要帮神仙大人收集能量，那么肯定赚的钱越多越好，赚的钱越多，她才越有可能帮助更多的人实现心愿。如此想来，方晴儿的急切感又冒了出来，她跟楠姐告了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出手机，开始跟着画面，一个一个的学起字来。 楠姐给她下的app都是幼儿学字的，基本都是采用动画片的模式，对于方晴儿来说理解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她甚至还跟着认识了很多大梁国没有的电器。比如空调、洗衣机、电视机的等等。方晴儿一边学习，一边把那些适合的童趣对话都记了下来，想着以后可以教给淑姐儿。 方晴儿专心学习，时间倒是过得很快。方晴儿一回到家里，就把东西都装到了小格子里头，这会儿快到晚餐的点了，她想起楠姐说的微波炉可以热饭，就拎着自己的猪脚饭和淼淼买的奶茶下了楼。 一下楼就看到楠姐正在沙发上躺着呢。方晴儿忙打招呼，然后问：“楠姐，您晚上啥都不吃吗？” “不吃了，中午热量太高了，我要控制一下。”楠姐随口说，然后问：“你是要热饭吧？你会用微波炉吗？” “不会。”方晴儿摇头。 “我教你。”楠姐起了身，然后跟她说：“这个奶茶你可以放冰箱，冰一下更好喝。要是想快速凉，就放下头冷冻。不够冷冻的话要注意时间，不然冻成了冰块就不好喝了。” “冰块？冰箱可以做冰块吗？”方晴儿激动了起来。在逃荒路上，自从她有了神仙大人的帮助之后，食物和水不再是最大的问题，但是热却是怎么都避不开的。虽然她给淑姐儿买了遮阳帽和小风扇，但是太热了，小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不过比没有要好上不少。 像这个世界的空调什么的，她是不用想了。但是冰块却是可以存在小格子里面的，到时候可以拿出来降温，等到化成了水还能喝。 “对。”楠姐也想起了他们是大夏天的逃荒，跟她说：“你可以买一箱矿泉水冻起来，这样比冰袋啥的还方便。到时候化了也在瓶子里头，可以直接喝不会浪费。” “我有矿泉水，还有饮料。”方晴儿想起了钱大妈给她的那些刚刚过期的饮料。我可以把它们都冻在冰箱下头吗？ “冻呗，不过这个冰箱放在一楼，是公用的。你以后可以给自己买个小冰箱放房间，只要冷冻功能的就行。倒是不贵，也更方便。”楠姐提醒她。 “好的，我赚了钱就买。”方晴儿想到之后可以有很多冰块，不由得高兴了起来。她虽然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大梁国的什么会值钱。但是冰块，在大梁国，却是很难得的。没有冰窖的人家，想在夏天用冰，只能出去有冰窖的大饭点或者酒馆买，卖的价格正经是贵呢。 又找到了一条生财的路子，方晴儿怎么能不开心呢。虽然还不知道二十一世纪需要大梁国的什么，但是，她赚多多的钱总是没错的。到时候这边需要什么，她也能马上买到。 楠姐教了方晴儿使用微波炉，在等待热饭的三分钟时间内，方晴儿去到冰箱，打开冷冻层。用身体的遮掩下快速的把矿泉水都塞了进去，直到把冰箱下面空着的两层都塞满了，大概放了二十多瓶水进去。然后把奶茶放在了冰上上头冷藏，这杯奶茶很大，她觉得她可以把它带回去跟家里人分享。 方晴儿的饭很快就热好了，因为东西放在小格子里头都不会有变化，她把其他两盒都热了然后装了起来。就上楼继续一边吃饭一边学字去了。 动画片一集是十五分钟，方晴儿一口气看了十集，觉得眼睛有些涨了，才停止了打算先给手机充个电。 楠姐这边每个公寓的布局都差不多，分给她的这个房间，跟之前她去过淼淼的是一样的。因此方晴儿准备从小格子里头拿出一套衣服，打算换洗。然后她发现现在小格子里头唯一一件干净的，还是上次在淼淼姐那里洗了半干的。她一直收在小格子里头，忘记拿出来了，所以现在还是半干的状态。 至于其他的衣服，她自己的本来就不多，逃荒路上也不可能有水洗衣服。当然，她们别说洗衣服了，连洗澡的机会都没有的。倒是淑姐儿和两个儿子，有时候衣服脏臭得不行了，就给她们换一身。但是换下来的衣服也只能暂时收着。不过她这会儿既然有条件了，她就想把衣服都洗一洗。 这衣服原来都是放骡车上的，她有了小格子之后就慢慢的把东西收了一些进来，给骡车腾空间也减轻点重量。这会儿倒是正好了，自己的、三哥的、淑姐儿的和两个儿子的衣服都在，可以一起清洗。 第92章 日常用品 方晴儿把衣服拿出来，才发现泡衣服的盆，还有洗衣服的肥皂这些东西，她都没有。她想了想，准备上去找淼淼问问。楠姐虽然是她的掩护者，对她也很好，但是楠姐身上总有一种让她觉得高不可攀的气势，所以这些日常的小事，她还是乐意去找淼淼求助。 上去敲了门，淼淼很快就打开门让她进去了。听方晴儿把问题一说，淼淼就笑了：“你这可不仅仅是少一个盆子肥皂的事，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床单被罩、水杯拖鞋、洗脸的洗头的洗澡的刷牙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可不少。你等等啊，趁我有空，我们去超市一次性搞定。” 淼淼把头发扎了一下，就拉着方晴儿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方晴儿问了淼淼，大概这些算下来需要多少钱？她要去跟楠姐先预支一下工资。 方晴儿想了想：“应该就一百多块吧。你不买太好的，拿两百差不多。” “行。”两人下了楼，方晴儿就找楠姐支钱去了。楠姐倒也痛快，直接转了两百到淼淼微信。方晴儿这会儿还没有自己的身份证呢，啥都不方便。 等两人走了之后，楠姐想了想，给自己一个警局的发小打了个电话。 “喂，二狗子，问你个事。”楠姐用一贯慵懒的声音说。 “哟，曾小懒，你老人家咋想起找我来了？咋了，犯了啥事了？”二狗子原名张浩，是跟楠姐一块长大邻家哥哥。那时候大家都住独栋，地方大小孩子少，她们别墅区的几个人几乎都是一块长大的。张浩算是跟她住得最近的，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有一次跑去欺负保安大叔养着的串串狗，结果被咬了一口送去打针。为了让他以后别那么皮，他奶奶骗他说他被狗咬了会变成二狗子，结果张浩没被吓唬住，二狗子这个名号倒是被小朋友们传开了。 至于楠姐，她本名曾楠，因为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被那帮子损友叫做曾小懒。这会子她听张浩这么叫，也不生气。继续操着懒洋洋的声调问：“二狗子，我问你啊。如果我想办个身份证有什么办法？” “啥？”张浩没听懂：“你身份证丢了？去补办一个不就行了。” “不是补办旧的…” 楠姐的话还没说完，张浩就咋呼开了：“我去曾小懒，你不是吧？你要办假证都找到真警察头上了，你信不信我举报你啊？” “闭嘴。”楠姐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张浩平时还算稳重，唯有一到他们这帮子发小面前，就又变成了小时候那种咋咋呼呼的性子。 “不是我。是我最近捡了一个山里头出来的女孩子。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小孩子都是自己生，就没有办过身份证。这会子她不是出来了嘛，没个身份证怎么行。就找你问一下。”曾楠帮方晴儿编了个理由。 “扯呢你，是在多偏僻的山里头，才会人口普查都没查到啊？都那么偏了，她还能跑到城里让你捡着了？”张浩请嗤，显然并不怎么相信她这个理由。 “少废话，你就说有啥法子办吧？”楠姐也知道估计不太好办。 “听你这意思就是啥身份信息都没有是吧？户口簿也没有？”张浩这会儿也听出来楠姐估计是真想办，便也严肃了起来。 “对，都没有。”楠姐确认。 “我帮你想想办法吧。你把那个人的个人信息传给我。照片年龄名字什么的。”张浩说。 “行。”楠姐估计张浩是要查一查的，查就查吧，虽然楠姐已经相信了穿越这回事。但是查了之后，不管查出点啥，还是没查出点啥，都能更放心不是嘛。 楠姐把方晴儿的照片发了过去，这是她上次觉得不对的时候偷偷拍的，方晴儿对她没有防备，也不知道手机功能有哪些，偷拍倒是很容易。然后又发了一些基本信息过去，方晴儿，女，二十岁。剩下来的事情就看二狗子的了。 其实曾楠还真有些好奇，这个系统给穿越者找掩护者，就那么确认他们一定能够帮忙把身份证搞定了？万一方晴儿找到的不是她，而是淼淼那小妮子，这事他们怎么解决？ 不过话虽然这么想，到底事情已经交出去了。曾楠对张浩还是有底的，她平时对别人都大方，这些发小就更别提了。大家有点啥事，她能帮的都会帮。她自己平时又没啥大爱好，用上其他人的时候不多，这次也算是难得开了一回口，张浩肯定能想辙给她把事情办好了。至于调查啥的，就让他去查就好了，横竖也没想着这两天就要。 身份证搞定，楠姐又点开游戏大杀四方去了。而出门的方晴儿和淼淼正会儿也到了超市。 她们来的还是上次楠姐带她们来过的老刘的超市，淼淼一进门就已经刘哥长刘哥短的唤上了。淼淼本就是个漂亮又嘴甜的，信奉多个朋友多条路，上次楠姐带她们来了一次之后，她之后有啥需要的琐碎东西就来这个超市买，也不用刻意便宜，反正她在哪儿买不是买呢，这么一来二去的，很快淼淼就跟刘哥混熟了。 “淼淼妹子，来了？”刘哥从柜台里面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了方晴儿：“诶，这不是上次楠姐带过来的妹子嘛？你买啥？” “刘哥好。”方晴儿也跟着打了声招呼：“我现在在楠姐那里工作了，我想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好嘞，你们两自己去挑啊。”刘哥乐呵呵的打了招呼，就又坐了回去。 简单的寒暄过后，淼淼熟练的拉着方晴儿就往日用百货那里走了，边走还边习惯性的念叨：“水盆、洗衣粉、肥皂、四件套、牙膏、牙刷、毛巾…” “碗要不要买一个？我记得楠姐是包吃住的。要的话拿一个泡面碗？万一你晚上想泡个面或者切点水果也方便。” 淼淼看向方晴儿。 “行，淼淼姐，我还想买几把水果刀。”说起切水果，方晴儿想起来了，这边的刀是不限购的。而且就算是水果刀也跟匕首一样，有小臂长，又锋利。现在赵家村的护卫队里头，拿的还是锄头扁担和镰刀。上次再山贼窝里头顺过来的刀枪也暂时没有分下去。但是防身的东西，总是不嫌多的。因此方晴儿又打起了水果刀的主义。 “那等会去买。”淼淼倒没有注意方晴儿说的量词，想着切水果啥的确实需要刀，就顺口应了下来。 “杯子买个保温杯？这样你以后接水什么都方便。保温又保冷。”淼淼继续问：“矿泉水虽然方便，但是接不了热水，有时候想喝热水就很麻烦。” “嗯嗯。”方晴儿忙点头。虽然她现在有几箱子的矿泉水和饮料，但是那到底是喝完就没了的，而且淼淼姐说了那个不能接热水。在可以随处接水喝的世界，有个杯子很重要。 “行，拿个最大的吧。”淼淼拿了个一千毫升的保温杯。 两人边说边商量，很快购物车东西倒也慢慢多了起来。 第93章 笼络人心 淼淼也是省钱的一把好手，即使这次没有了楠姐帮助省钱，但是最后的金额也完美地控制在了两百元以内。甚至还剩下了十几块钱。方晴儿很感谢淼淼一直帮她，想请她喝个奶茶，却被淼淼挥挥手拒绝了。 “等你赚了钱再说，现在都是预支的，老是找楠姐拿也不好。我就不陪你回去了，我要出去觅食，顺道看几个朋友，看看最近有没有好机会，我还是很想在拍戏上有所发展的。”淼淼嘻嘻笑着跟方晴儿告别。 “淼淼姐，你一定可以的。”方晴儿真心实意地祝福她。 “那就借你吉言咯，”淼淼并没有当真，笑着挥挥手告别了。 方晴儿拎着买到的东西往公寓走。她今天到这里也过了四个时辰了，算上晚上要睡觉的四个时辰，还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做一些事情。 方晴儿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头规划，衣服是要都洗了的，今天买了四件套，淼淼姐说这个也要先洗了再用最好。然后房间要彻底的清洁一下，今天光顾着学字了，倒是没有好好的打扫。还有那些之前得到的菜叶子，水果和肉。趁着有水，干脆也都清洗好，这样到时候煮起来也方便。 等回到了公寓，方晴儿先去看冰箱里面冻起来的水。一看果然都已经结冰了，方晴儿快手快脚的收起来，然后换了一批进去继续冻着。 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方晴儿把四件套和家里人的几套衣服都洗干净，然后晾在了卫生间的横杆上。把窗户都打开，让风吹进来，她现在没有洗衣机，只能用原始的办法来晾干衣服。 想了想，方晴儿干脆把之前从楠姐工具间收起来的衣服和被褥再整理了一次，把那些轻薄的布料都拿出来清洗了。这毕竟是别人使用过的，清洗干净了之后，想要自己穿或者送人都更方便。 就这么忙忙碌碌，很快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四件套还没有干，方晴儿直接在床垫上睡了下去，也觉得柔软舒服得很。 如此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清早，方晴儿就醒了过来，想起自己的工作。她赶紧快手快脚的把整栋楼都扫了一遍，再拖了一次地。昨天学习了一天最大的收获，除了认识了一些简单的常用字，就是学会用手机看时间了。而且也能分辨出来手机上的时间大概是对应的大梁国的什么时辰。 现在她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四十多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就要回去了。 方晴儿先去了冰箱把昨晚上冻的水和饮料收了起来，上层的奶茶也收了起来，然后把小格子里面剩下的饮料放进了冷冻室。通过两次冷冻，她已经得到了二十四瓶冻成冰块的小矿泉水，还有六瓶冻成冰块的大矿泉水，另外还有十二瓶冰块饮料，那个字她不认识，但是看深红色的标签和图案，应该是酸梅汤没错了。刚刚放进冰箱的是她最后剩下的几大瓶黄色瓶子的饮料。但是今天应该来不及拿了，等明天过来再说好了。 做完这一切，方晴儿看看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打算回房间再继续学习一下，正好楠姐下来了。她一眼看到方晴儿和打扫好的大厅，夸了一句，然后递给方晴儿二十块让她去买包子当早餐。在方晴儿身份证没有下来之前，电子支付很不方便，楠姐特意去换了一些纸币。 方晴儿接过钱，问楠姐吃什么？楠姐说自己要个豆浆就行了，其他的让方晴儿自己吃，有多的带回去也行。并指点了一下哪家的包子最实在。方晴儿高高兴兴的买了一杯豆浆，六个大肉包和一个青菜包。回到了公寓，把早餐拿给楠姐，就回房间继续学习去了。 一直等到方晴儿自动传送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等到方晴儿从骡车的车厢里面醒过来，淑姐儿和双胞胎还睡得正香。方晴儿扒开油布帘子往外头看，今晚上赵明亮值夜，这会子正在四周巡逻呢。 等到赵明亮走过来，方晴儿就跟他招了招手。 “咋啦媳妇儿？”赵明亮凑过来。 “三哥你饿不饿？”方晴儿轻声问。 “有啥好吃的？”赵明亮眼睛一亮。 “如果不太饿，给你个肉包子垫垫。如果很饿，上次的盒饭还有两盒呢。”方晴儿笑。 这就是给自家丈夫开小灶了，毕竟不能睡觉已经很耗体力了，能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也是好的。 “你拿一盒给我吧。今晚上我跟小五他们几个一组，正好分一分。”赵明亮还记着几个小兄弟。 “行，那给你一盒。另外肉包子我这里有五个，是白面的大肉包，我打算给淑姐儿一个，娘一个，剩下的也给你？”方晴儿一边说一边打算拿东西。 “别，给娘一个，剩下的给淑姐儿留着。我不吃那精贵东西，那盒饭有肉还有大米饭，要不是有点辣，也让你给淑姐儿留着了。”赵明亮倒是很分得清里外。 方晴儿把盒饭递给他，赵明亮先三两口把白米饭刮完了，然后从怀里掏了个饼子撕开放了进去，就拿着饭盒准备去笼络人心了。 且不说赵小五他们几个人看到那炒得油汪汪的小菜和肉片，在那里欢呼雀跃，沾着饼子把盒子底都刮了个干干净净。就说其他没分在赵明亮组的赵家村护卫队员，在那里羡慕得眼睛都绿了，等他们吃完就把他们一顿狠锤，美其名曰要看看这些吃了灶王爷家的伙食的家伙，到底有没有进步，暗地里劲全往脸上招呼，看到他们脸上都青青紫紫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赵小五他们几个也不恼，反而更加嘚瑟的炫耀了起来。 方晴儿已经睡了一晚上了，这会儿也不困，看四周围除了在打闹的护卫队，也没有了其他人，就把手机音量调小，在骡车里头抓紧时间继续认字了，就连中间喂双胞胎奶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 第94章 神像初步完成 第二天寅时末，赵家村的众人就纷纷起床做准备了。方晴儿先喂赵淑和两个儿子各喝了点水。然后给了淑姐儿一个大肉包子，看淑姐儿香喷喷地吃完了，给她擦了擦嘴，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然后才招呼赵明亮抱着双胞胎一起去了吃饭的地方。 赵伟和赵强一大早就起了身，这会儿已经挖好了一个灶，看到方晴儿几人走过来，赵强兴奋的凑上去：“三婶，你今天还需要一个灶吗？” 方晴儿笑他：“强哥儿，今天我们家里谁过生辰啊？” 赵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傻笑了起来。 几人吃了顿常规的早饭，说常规倒也不算那么常规，因为粥里头加了昨天炼出来的鸡油，到底多了几分滋味。 刘巧花现在很大方了，有什么东西也舍得拿出来吃。她现在想得可开了，既然老三媳妇有了灶王爷的庇护，又有了那么多值钱的首饰，那么只要他们能够安全的到达南安县，还愁家里过得不好吗？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让家里人吃好喝好，有好身体才行。 等大家都吃完了饭，就又继续开始了逃荒之旅。 时间就在方晴儿的不断学习和穿越之中过得飞快，赵老头家众人最近也比之前舒服了很多。方晴儿时不时就能拿出一点东西给他们加餐，特别是刘巧花和赵老头，这些天是大肉包子也吃了，盒饭也吃了，肥猪肉炼的猪油，油渣除了几个孩子一人一个，剩下的都给了他们。 另外，方晴儿还每天在骡车上放上两瓶冻成冰的水，酷暑难耐的天气，骡车上的温度就是比其他地方要低上不少。吸引得刘巧花和两个儿媳妇，还有赵伟赵强和赵芳三姐妹更加喜欢围在骡车旁边了，虽然不能上去，但是多少也能蹭蹭凉气。 冰块化开之后的冰水，大部分就被赵明亮他们几兄弟还有护卫队员分了去，方晴儿只要求他们把瓶子还回来，然后每天晚上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再装了凉白开继续冻。方晴儿甚至还用装炒米的木盒子尝试了一下，冻了不少正方形的冰块放在格子里面，不过这个她就没打算拿出来用了，只准备到了道林县之后想办法出手再换一笔钱。 如此，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方晴儿已经学会了很多的常用字，楠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帮她办了一个身份证。又给她办了电话卡，注册了微信。不过方晴儿并没有再找楠姐预支过工资，她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的生活，就是每天打扫卫生，学习，然后冻冰块。 现在，方晴儿的小格子里头已经有了整整齐齐的六十个大冰块，垒成了一面墙，且以每天四块的速度还在不断增加。还有已经洗净晾干的衣服和布料若干。她在大梁国的衣服在赵家村也不算少的，就算夏天也有三身换着穿的，赵明亮也有两身，另外赵淑和双胞胎因为年纪小，正在长身体，也各有两身。夏天的衣服轻薄，方晴儿每天穿过来就先洗衣服，等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就干得差不多了，至于厚一些的布料和毛毯，也在这段时间里面陆续都整理收拾了出来。现在不止准备送给赵芳的那块床单，还有好几个类似的大红花、大蓝花的床单被套和毛毯，方晴儿都整理好了。她还特意把自己新买的四件套收了起来，给自己的床上也铺上了一个大红花的床单。 即使被过来串门的淼淼嘲笑她审美过土，方晴儿也毫不介意。她是真心觉得这种大花又好看又喜庆。在听淼淼说这种床单都卖不出去之后，还打算等发了工资屯一批去，这个在大梁国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这一天，方晴儿照旧给淑姐儿和双胞胎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净的里衣。就听到刘巧花在车下头叫她。方晴儿掀开油布帘子一看，赵木匠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方晴儿顿时明白过来，应该是灶王爷的神像雕好了。 自从他们商量好了神像细节之后，赵木匠就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件事。在木头泡好了之后，他每天所有的休息时间都泡在了里面，泡好的木材他一个个掂量着，最终确认了两个，平创、压刨、雕花、刮磨、抛光等，每一道工序都不假人手，赵三木和赵三林就只能递个工具，连赵老木匠也只在旁边提个建议。如此活忙了半个月。终于在今天把神像雕刻完成了。 刘巧花等人都围了过来，赵木匠的手艺果然了得，雕刻出来的神像亲和中又透着一丝威严，虽然平头大肚，但是却并不显得粗俗，反而自有一种潇洒不拘。身上的衣服上雕花精美，脚下的祥云也自在飘逸。就连手上拿着的锅铲，赵木匠都细细的刻上了精美的花纹。另外腰带上还挂了一把菜刀，并不突兀，反而像个精巧的装饰物。 众人欣赏了一番之后，就都看向了方晴儿。方晴儿点点头，诚心实意地夸奖：“木匠叔手艺真好。” 赵明宏在一旁一边看一边咂舌，他原本想着等赵木匠塑好了一个样板神像之后，村里其他人求，自己也能照猫画虎的跟着做，却没想到木匠叔原来在村里头做木工活都藏了拙了，这样子的手艺，他可做不出来。 赵木匠见方晴儿点头认可了，也松了一口气。他自是觉得已经用了自己毕生的本领，但是神像究竟能不能让有仙缘的方晴儿点头，他心里却是没有谱的。 方晴儿慎重的双手接过装着神像的木盒，跟赵木匠说：“木匠叔，神像的事辛苦您了。” “哪里哪里，没有出岔子就好。”赵木匠连连摆手，不敢接受方晴儿的致谢。 方晴儿转身把木盒放进了骡车里面，然后又从小格子里头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袋白米，装作刚从骡车里头拿出来的样子，递给了赵木匠：“木匠叔，这五斤白米，当做您这些天辛苦的酬劳。” 第95章 抛砖引玉 这白米也是在刘哥的超市买的，刘哥超市前几天打折，白米两块钱一斤。方晴儿当时没忍住，又找楠姐支了一百块钱，加上自己身上上次剩下的十几块，买了五十八斤白米。然后分成一斤的、两斤的和五斤的几种，分别用袋子装好。这次拿给赵木匠的就是最大的五斤装的袋子。 赵木匠看着眼前的一大包的白米，白米晶莹剔透，半透明的米身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比他见过最好的粮食都还要白，还要饱满。而且这一大包白米，他居然没有发现什么碎米，都是颗颗完整分明的白米，想必应该是王公贵族才能享用的珍品。他既没有见过，就算真的看到了，也是不敢上前问价格的。 “使不得，使不得，木料和工钱村里头是算了酬劳的。”赵木匠连连摆手，这可不敢要，他接这个活村里可是说了，会给他记上账，等到了南安县再结算。因为这算是整个村子的大事，所以具体该怎么算要好好合计一下，但是赵木匠的这一番忙碌总不会让他白辛苦。 赵木匠觉得既然已经拿了村里头的报酬，就不敢再拿这个一看就金贵的东西了。 “哎呀，老头子，这是灶王爷赏给你的。你多磕两个头就好了嘛。”刨花婶子看赵木匠推拒，就有些着急了。这么好的米，又是灶王爷赏的，肯定能补身子。这一路上山高路远的，能补补身子多好呢。村里虽然说了肯定有酬劳，但是那酬劳在哪可还难说呢。 “刨花婶子说的是。木匠叔这段时间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既然是为了神仙大人忙活，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方晴儿笑着说笑了一句，又正色道：“村里的报酬是村里的，神仙大人给的是神仙大人的。既然神仙大人愿意庇佑我们，哪怕只是一句虔诚的祷告都有可能得到回馈，何况您是切实付出了劳动。我知道村里会跟你结算木料钱和工钱，但是这个，是神仙大人对你付出的这些天心血的谢礼。” “谢谢，谢谢灶王爷，谢谢晴儿姑娘。”虽然方晴儿一直是叫神仙大人，但村里人都以为那是因为方晴儿作为灶王爷座下仙女的专属称呼，他们表示感激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称呼灶王爷。这会儿即使方晴儿只是说了普普通通的两句话，赵木匠还是感激得不行，慎重的接过米袋子，然后双手捧着，真的跪下磕了三个头。刨花婶子连忙跟在她男人后头，也磕了三个头。 方晴儿微微避开了半步，让他们对着青天拜了几拜。 赵木匠过来的时候，村里很多爱看热闹的大娘大婶就围了过来，这会子看到那一大袋子上好的白米，谁能不眼馋呢。不过恨自己家没有赵木匠的本事，只能望米兴叹。 但是这会儿听到方晴儿说，只要虔诚的祷告就有可能得到回应，大家的心思不由得都动了起来。当下就有好几个人，决定以后休息的时候，都先过来对着灶王爷磕个头。毕竟对于他们村里人来说，磕个头或者耗点时间都不算事，万一灶王爷真的显灵了，哪怕不是这么上好的白米，给块饼子也是意外之喜啊。 方晴儿虽然听不到村里人的心声，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之所以拿出最大的一袋大米，也有想要吸引大家的原因。五斤白花花的大米，这个视觉冲击力，对于村里人来说可真不小了。 而且这时系统9831号也正在跟她对话：“收到信仰之心加七，目前能量值合计三百六十，虔诚之心五。距离第一次升级还差390能量值。请宿主继续努力。 “神仙大人，怎么会是三百六十呢？上次不是三百六十六，然后减去记忆屏蔽的五十点。应该没有这多。”方晴儿自从学会识字之后，就特别用手机把感恩值信仰值的能量以及虔诚之心都记录了下来，这会儿就提出了疑惑。 “宿主上次在营地煮方便面，信仰能量增加了三十七点，原有能量三百六十六，加上三十七，再加上本次的七点，扣除五十点之后还剩下三百六十点。五颗虔诚之心可以换得二百五十点能量，合计六百一十点。距离升到一级还差三百九十点能量。”系统9831号给方晴儿解释。 “好的，神仙大人。今晚上我到楠姐的公寓里之后，就给雕像刷夜光漆，这样等到明天就可以发光显灵了。”方晴儿跟系统9831号商量。 “好的宿主。”系统9831号也非常期待，它跌到零级之后，除了勉强维持穿越通道，能做的也就跟宿主沟通了。就连上次掩护者签约都没办法直接对话，让系统觉得很没有面子，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让曾经能呼风唤雨的系统9831号觉得很不舒服，再加上能量不够，它就不能回家，只能一直漂泊在这个时空，因此，它对升级的需求也很迫切。 方晴儿跟系统对完话，看着赵木匠两夫妻走远，自己便也上了骡车，赵淑和双胞胎正在车上玩呢。那个大黄鸭玩具，方晴儿拿出来给了赵淑。淑姐儿给了两个弟弟一人一个小鸭子，然后兴哥儿和勇哥儿就一直捏，一直捏。偏偏赵淑也不嫌弟弟吵，自己也拿上一只小鸭子，跟弟弟一块捏得起劲。 方晴儿在下头就觉得闹腾得慌，进了骡车更是耳朵嗡嗡的。三只小黄鸭嘎嘎嘎的声音又尖又吵，再加上三个孩子笑声也嘎嘎嘎嘎的，方晴儿顿时就有想下车的冲动。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打算好好说说让他们安静一点点。才刚虎下脸，看到三张冲她笑开花的笑脸，还热情地冲她挥舞着双手，虽然手上就没停了嘎嘎嘎，但是到底还是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方晴儿拉开油布帘子，紧急呼叫刘巧花：“娘，您能来一下吗？” 刘巧花这会儿也正在感叹赵木匠家的大米呢，不愧是灶王爷赏的，就是不一样。还没跟其他人八卦完，就听到了三儿媳妇的声音，顿时天也不聊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骡车旁。 “晴儿，娘在呢，咋啦？” “娘，您上来歇会儿。”方晴儿拉刘巧花上了车。 “哎哟，奶的乖乖诶。”刘巧花上了骡车也是被此起彼伏的嘎嘎声震了一下。她伸手把赵淑先抱了起来：“芳姐儿，芳姐儿，带你四妹妹到前头玩去。” 赵芳闻声过来：“奶，咱们前头可没有三婶的骡车凉快。” 方晴儿赶紧递过去一瓶冻成冰块的水：“好芳姐儿，赶紧抱走吧。快吵死人了。” 赵芳看到两人好似送瘟神一样，不由得好笑。她先接过四妹妹，一边逗她一边用另一只手接过冰块水瓶，迅速往二黄拉的车上去了。 听到一只小鸭子远去，两人松了一口气，又不仅好笑起来。 第96章 粮食危机 “娘，马上就要进入顶梁洲了吧？”方晴儿看了看周围，问刘巧花。 “是的呢，昨天晚上听老头子讲，估计今天下午就能进入顶梁洲地界了，好像是道林县下属的一个镇子，叫黄竹镇。要到道林县城的话，估计还要走个五六天才行。”刘巧花点头。 “当时咱们计划的是到了道林县城里头再买粮，但是我怎么听三哥说，现在村里人的存粮已经不太够了？昨天还听强哥儿说，他省下自己的半个饼子给赵猫儿了。赵猫儿家我记得不算是村里头差的呀。连他们家都没粮食了吗？”方晴儿追问。 “嗨，还不是赵猫儿那个老娘，最不是个东西。尖嘴猴腮的见不得人好的，知道你时不时就给家里人吃点好的，强哥儿又是个穷大方的性子，她晓得她儿子跟强哥儿最要好，故意支使他来骗好东西吃呢。结果被强哥儿嚷嚷了出去，赵猫儿才知道家里还没到那份上。”刘巧花撇撇嘴，但是又接着说道。 “赵猫儿家还有点粮食，但是有好几家就不好说了。现在都是借着粮食吃的，就等着到了道林县买了再还。大家走的速度比预想的要慢一些，本来想着这会儿应该已经到道林县可以买粮了，没成想还要五六天的功夫。”刘巧花叹了口气：“顶梁洲离我们那太远了，大家就知道道林县城素来富裕，有个粮仓的名头，但是黄竹镇怎么样谁也不知道，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弄点粮食吧。” 方晴儿自从开始穿越之后，其实就很少下车走路了，村里众人也默认了她的不同。因此方晴儿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认真看过村里其他人了。 刚刚跟赵木匠交谈的时候，方晴儿才突然发现，凑过来围观的那些大娘和嫂子们，虽然依然扬着在村里一样的笑脸，但是面容已经变得更加枯槁，身躯也远比之前要瘦弱得多，衣衫褴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已经有些刺鼻了。 而赵家村的人远远不能算是这个逃荒路上过得差的，至少他们人多势众，也还没有到断粮断水的境地。方晴儿透过骡车的油布缝隙观察外面，发现路边时不时被他们超过的逃荒的人，大部分双目无神。背负着小包或拖着破旧的车子，艰难地前行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他们似乎看不到什么希望，却也不敢就此停下来。经常走着走着，就有人倒下。而其他人对时不时有人倒下这个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大部分非人麻木的挪到一边继续走，还有些人甚至就那么踩了上去。 方晴儿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怕，刚刚给赵木匠白米的时候，还好被村子里的人围了起来，要是被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看到，只怕会出事。 “晴儿啊，你那个白米只怕是有些打眼了。”刘巧花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说。村里人虽然除了个别人家，大家都还不算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但是那粮食到底过于精贵了些。 “是我想差了。倒是不该大庭广众之下给的。”方晴儿这会儿也已经意识到了，她跟刘巧花说：“娘，神仙大人需要信仰之力。我原本想借着木匠叔这个事情给大家伙打打气的。” “难不成只要诚心诚意的信奉灶王爷，灶王爷就赏赐白米？我的个乖乖，这也太奢侈了点。”刘巧花咂舌。 “肯定不会都是白米的，但是灶王爷给我用来换取信仰之力的大部分都是好东西。比如白米，或者面条。到了道林县城我倒是想能不能换一部分平常粮食。”方晴儿说了实话。 “那肯定是要换的，这精细粮食换成粗粮，是能活人命的。”刘巧花赞同道:“就是怕不好换。现在这光景，大家都知道要活命重要，谁肯花那么多粮食换这精贵东西呢？” “这个倒不怕。”方晴儿还是有信心的：“我和三哥上次去换首饰，在红谷镇都有愿意花大价钱的银楼。可见尤其那人还是很讲究的。我倒是相信有人愿意换的。” “也有理。”刘巧花点点头。 这会儿双胞胎哥两个好像是饿了，也不捏鸭子了，把它甩到一边，开始往娘亲身上爬。方晴儿就一边喂他们一边跟刘巧花继续聊。双胞胎不哭了，但是外头好似还有孩子的哭声时不时的传来，不是村里人的声音，约莫是哪个逃难的家庭孩子饿了，而他们的家人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安抚着他们。 突然，听到路边似乎有欢呼声传来，压住了小孩子的哭声。方晴儿好奇的想探头去看，被刘巧花挡住。刘巧花把怀里的勇哥儿放在垫子上，然后蹬蹬蹬地下了车，很快又上来告诉方晴儿，是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小村庄若隐若现。现在赶路的人目光都带着希望，就盼着能在那个小村子找到一点吃的。 村子里也有人过来请示赵老头，问要不要加速，赵老头看着路边兴奋的人，摇了摇头。示意大家按照正常的速度走，不要跟流民抢活路，人逼急了会做啥，谁也想不到。 村里人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到底还是听从了赵老头的吩咐。等他们也踏入村庄之后，才发现这个村庄早已被荒芜和贫困所侵蚀。人走房空，村子里头的屋房屋已经倒塌了多半，估计也是被来往的流民仔细搜索了很多次了。路中间连枯黄的杂草都少见，只有几间残破的茅草屋还勉强屹立。 比赵家村先到的那些灾民们正在不死心地寻找食物，他们在有草根的地方挖掘，试图找到一些根茎或昆虫充饥。有些人挖着挖着被再没有了力气，倒在了地上。他们的眼中流露出绝望和无奈来。 看到这一幕，赵家村众人也沉默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穿过这些希望被破灭的人群。突然，有个妇女抱着孩子踉踉跄跄的冲着赵家村的车队扑了过来。 第97章 黄竹镇 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嘴里喊着：“好心人，救救我们吧，我当家不行了，给口吃的，一口吃的就能活，我们全家做牛做马来报答您啊。” 护卫队的小伙子们把她挡在外头，却也不敢用力，这妇人瘦得仿佛轻轻一推就能折断，连怀里的孩子哭声也是断断续续的。 这样的人他们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心里也清楚一旦心软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因此赵家村众人都没有停下脚步，只有护卫队的小伙子们加大声音喊：“再坚持一下，走上小半天，前方就有一个大镇，叫黄竹镇。到了镇上，总能找到点活命的东西。我们也是受灾的农民，求我们没用。” 听了他们的喊声，倒也真的有些人开始挣扎着起身继续往前走，那妇人见苦求无用，也颓废地跪坐在地上哀哀哭泣，在她不远处，还有个已经昏迷的中年男人。方晴儿这会儿正好经过，不小心瞄了一眼。看到妇人和怀中的孩子，顿时心中一抽。 做了母亲之后，方晴儿对小孩子总是会不自觉的心软。特别是她去到二十一世纪，看到两千年之后胖乎乎的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总觉得自家淑姐儿和双胞胎哥儿都有点太瘦了。可是这个妇人怀中的孩子，说已经瘦成皮包骨头完全不夸张，嘴唇干裂，哭声低哑。 方晴儿刚想张嘴说点啥，就被刘巧花按住了：“晴儿，娘知道你这孩子心软善良，但这是逃荒路上，随便发善心可能会害了自己。” “娘，你放心。”方晴儿被刘巧花的激动吓了一跳，拍了拍她的手:“我虽然是有些可怜那孩子，但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方晴儿刚刚其实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帮助这些人。当然，是在不影响自己家人的情况下，能多帮一个人她总觉得就能多一份功德。 她在现代也用手机查询过了，手机上推荐的最便宜管饱的食物居然是大米和白面，这不由得让方晴儿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她拿大米和白面来救济这些流民，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失心疯了。 不过到底有些可怜那妇人和小孩，正好看到赵小五经过车旁。方晴儿没忍住朝他挥了挥手：“小五，你过来一下。” “晴儿嫂子。”赵小五忙走了过来。 “你去告诉那个妇人，如果她们能走到黄竹镇，便可以到镇北门口来找我。”方晴儿指了指那个妇女。 “成。”赵小五虽然不解方晴儿怎么会对这个妇女另眼相看，但还是跑过去把方晴儿的话转述给了那妇人。那妇人听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有了生的希望，踉跄了几下，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又去摇晃地上躺着的男人。 后面的方晴儿就没有看到了，只希望这个妇女能够自己挣出活路来。 方晴儿跟着赵家村众人继续前行，路边的饿殍越来越多，刚刚那个空村给了赵老头很不好的感觉，这里距离黄竹镇只有半天的路程，却出现了空无人烟的村庄。赵老头已经不太敢安排中午的休息了。只嘱咐众人带好草帽，预防中暑，吃东西小心一点，然后尽快赶路。 赵家村众人心有戚戚焉，只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到了傍晚，大家期盼已久的黄竹镇就在眼前了。但是赵老头却心里猛地一沉。 已经到了傍晚了，太阳依然炙热，仿佛要将大地烤焦，镇子外头的空地上，已经坐满了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有满脸麻木地休息的，也有拍打地面嚎啕大哭的。更多的人们，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地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 护卫队的村民过来询问下一步，赵老头让大家在镇子边上先休息，自己带着儿子和几个村民进镇子看看情况。 眼前的城镇却并没有赵老头想象中的繁华，跟红谷镇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原本应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看他们面黄肌瘦，衣服破旧的样子，看起来也像是逃荒的难民。街道两边的商店几乎都关门了，零星几家开张的店铺，要么是卖锅碗瓢盆的杂货店，要么就是衣服鞋子的布料店。这些店铺的老板们，也都是满脸的疲惫和无奈，坐在店门口，也并不张口叫卖。粮店门紧紧地闭着，倒是当铺的幡在空中飘荡着。 城镇上空的炊烟稀疏而无力，大部分房门都紧紧地闭着，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里的人们也在挣扎着生存。 “爹，这不对劲啊。”赵明亮声音有些发沉。 “嗯。”赵老头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按道理，这里离道林县也不远了，也算是周边的大镇。怎么就破败成这样了？难道干旱已经影响了这么远？那我们还能在道林县买到粮吗？”赵明亮继续说。 “先看看吧。这个粮店外头写的啥？”赵老头指了指那个关门的粮店。 “每日申时售卖。”赵明亮仔细看了看：“粮店门口灰尘并不多，脚印杂乱，看来粮食倒还是买得到的，就是我们今天来晚了一点，明天缺粮的人家倒是可以尽早过来排队，先买些粮食。” “明天再看吧，先回去。”赵老头倒是没有儿子想得那么简单，粮店限时限量倒是不奇怪，但是如果这个镇子里的居民能买得到粮食，怎么会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 几人走了一圈，回到了镇子北边。这会儿这里灾民堆积，赵家村的众人默默地靠近了一些，整个村子的人围在了一起，也没有拿出什么打眼的粮食吃，还有一些缺粮的村民已经在磨起了树皮。 周围的人虽然看到他们一大群人，大部分都避让了开去，但是也不乏有蠢蠢欲动的，也就是看到这些人虽然人多，但是还是靠啃树皮为食，这才又劝退了不少。 第98章 春秀 方晴儿没有下车，她把淑姐儿和双胞胎都压在车里头待着，冰也没敢再拿出来，小黄鸭也都没收了。特别是淑姐儿，这时候倒是有些后悔每天帮她把衣服洗干净还会带点水悄悄给她擦脸擦身的事情了。一旦被其他难民看到，势必会引来觊觎。 方晴儿想了想，用手在车里的水缸边上，箱子边上抹上灰，在三个孩子脸上身上一通搅和，三个孩子以为娘亲在跟他们玩，倒是一个个的乐呵得不行，方晴儿直到看起来没那么打眼才停下了手。 刚刚弄好孩子，外头传来了刘巧花的声音：“晴儿，小五领着下午那个女人过来了。” “娘，您带她们上来。”方晴儿回道。如果要给那人一些吃的，还是车上比较安全些。 “成。”刘巧花说着就率先爬上了车，看到赵淑三姐弟满身乱糟糟的，倒是瞬间就懂了方晴儿的意思，抬手抱起赵淑，往车子边上靠了靠，又把双胞胎坐着的垫子拉了过来，给腾出了点地方。 双胞胎哥俩原本在垫子上靠着坐着，被奶奶这一扯，顿时重心不稳，就往刘巧花的方向倒下去，方晴儿眼疾手快，拉住了小哥俩的衣襟，确认两个人重新坐稳了，这才松开了手。 这一耽误，那女人抱着孩子，领着她男人上来了。那个男的倒是命硬，当时看着躺着就不行了，这会子居然也撑到了黄竹镇。 方晴儿倒是没有含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饼子糊糊递给那女人，这还是她们出发前弄的黑面饼子，为了放得住，几乎晒得比石头还要硬了，不过即使这样，这会子总感觉有些气味了。但是这气味，对于草根树皮都能吃的难民来说，还真不算啥。 方晴儿主要是看着那女人怀里的孩子也不过淑姐儿大小，还特意弄了点水，把饼子泡进去泡了一路，这会子已经泡的半软了。 那女人看到饼子糊糊，也没多说话，抱着孩子磕了个头，就接了过来，然后开始先喂怀里的孩子。那孩子之前方晴儿见到的时候还在哭，这会子已经没有声音了。 好在他娘开始喂他的时候，嘴巴碰到水又自己张开了，女人给他喂了好几口饼子糊糊，看到孩子慢慢睁开眼睛了。这才把他放在地上，把饼子往水里头搅和了一下，散下来的糊糊更多了。女人示意那孩子自己端着吃，然后才把剩下的半张还没碎的捞了出来，撕成两半，稍大些的一半递给了那男人，另一半自己啃了起来。 他们安静地吃东西，方晴儿倒也不催促，双胞胎自顾自的玩，倒是刘巧花和淑姐儿好奇的瞪着眼睛看着那几人。 刘巧花心里头是奇怪，不懂这么多难民，方晴儿怎么就对这一家子大发慈悲了，心里头奇奇怪怪的念头冒出来一个又一个。 赵淑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她就一直盯着那个喝糊糊的小男孩。她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平时又得宠。日常赶路不是在车上坐着，就是爷爷爹爹叔伯哥哥们抱着，跟村里头其他孩子接触得就少。 家里头最小的姐姐赵霞也已经九岁了，虽然也照顾妹妹，但是到底年龄摆在那里，玩是玩不到一块去的。两个双胞胎弟弟这会子才7个月，连话都不会说呢，更是没法一块玩。因此，淑姐儿难得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倒是好奇得紧。 那三人可能是饿得狠了，就连最小的男孩，也是一口接着一口，没多大一会儿，那碗饼子糊糊就被三人分食了个一干二净。小男孩还把碗底舔了好几遍，直到干干净净一点碎渣渣都没有了，才放下碗来。这会子，三个人看起来倒都精神了一些。 这次三人再磕了个头，然后那女人才开了口：“多谢恩人相救。我名春秀，夫家姓李。我原是顶梁州宁县沙塘村的人。这是我相公，叫李茂。这是我们的儿子李升，今年快六岁了。” “春秀。”方晴儿重复了一遍，顿了一下，方晴儿问刘巧花：“娘，我记得宁县应该还在前头吧？我们似乎还没到那。” “是。”刘巧花肯定的点头：“宁县挨着道林县呢，得过了道林县才到。” 赵老头天天看那个简易版的舆图，刘巧花听他念叨都把沿路的地名记熟了。 看到方晴儿似有怀疑，春秀赶紧解释：“回恩人的话，我原本是宁县沙塘村人，家里女儿多养不活，八岁那年我爹娘把我卖给了人牙子，好在人牙子也算心善，将我卖去了运城一个员外爷家做婢女，我在员外爷家待了十年，做到了二小姐房中的二等丫鬟，二小姐心善，见我到了岁数，就将我配给了二管事的小儿子，就是李茂。” 方晴儿继续问：“既然是在大户人家做下人，怎么这会子就剩你们三人，还流落到这里？” 春秀继续说:“不知道恩人知不知道运城的情况。这次大旱，原本我们员外爷家影响倒是不大。但是周边的村子遇到了旱灾加蝗虫，官府的施粥一天一次，周围村子的人饿极了，直接抢上了县城，我们员外爷家也被…” 春秀说道此处，不知道想到什么伤心事，已经是落下泪来。她旁边的男人眼眶也是通红，却还是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春秀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员外爷家被抢，混乱中我公婆护着主家，都糟了难。主家也是害怕了，遣散了下人，只带着家里人和最贴身的几个嬷嬷和护卫走了。我们这些已经出嫁了不在主家身边的，自然也顾不上了。好在我家公公到底算是二管家，公婆又是护主有功，因此主家倒是给了我们些钱财。可是我们三人，我原本是负责小姐内院的洒扫工作，我男人是跟着公公做一些跑腿的活计。升哥儿才五岁多，更是什么都不懂。我们倒是知道粮食要紧，回家里把所有钱财粮食都装上了，也打算往南逃。谁知道三个人到底势单力薄，刚走了没两天就被抢了。身上明面上的财物粮食都没了，好在人还在，我们靠着鞋底子里和升哥儿内衣里头藏着的钱，一路靠着换水粮，也撑到了现在。可是到底数量有限，这会儿也是到了山穷水尽了，如果不是遇到恩人，恐怕我们三个也撑不了多久了。” 第99章 小哥哥，给你吃吧 “那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回宁县找你娘家吗？”方晴儿听完，倒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继续问。 “我八岁离开家，也不知道娘家现在怎么样了。”春秀苦笑一声：“原本倒是想着，反正是要经过，是要打听一下的。但如今恩人救了我们一家人，我们的命自然就是您的了，您有什么安排，我们都绝无二话的。” 方晴儿沉吟了一下：“既然到道林县都还有五六天的路，到宁县就更早了，如此倒是不急着决定，你们先留下吧。”说完她询问地看向刘巧花。 “成啊，那我带他们去找老大媳妇。”刘巧花把淑姐儿抱到旁边垫子上，用了点力气撑着站起了身，然后拍了拍大腿，下了车，对着春秀三人说：“你们跟我来。” “是。”春秀几人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赶紧跟了上去。 “娘。”淑姐儿说话了：“那个小哥哥要跟我们一块走吗？” “淑姐儿喜欢这个小哥哥吗？”方晴儿拿出一瓶牛奶，喂淑姐儿喝了两口，然后逗女儿。 “嗯，淑姐儿不知道。淑姐儿还不认识他啊。这个牛奶可以给小哥哥喝吗？”赵淑歪着头想了想。 “不可以哦。”方晴儿严肃了面色，捏了捏女儿的脸，再次强调道：“娘亲给你的所有东西，除了家里人，不能跟任何人分享。” “好的哦。”赵淑点点头，又捧着牛奶瓶子咕咚了几口，然后开始呸呸呸：“娘，你把我嘴巴上抹上灰啦。” 方晴儿噗嗤一笑：“好好好，娘给你擦擦嘴。” 方晴儿伸出手，看到自己手上全是灰，忍不住又笑了。然后干脆在淑姐儿脸上身上再抹了几道印子。 娘两个正在玩闹，赵明亮过来了，看到女儿小脏猫一样的脸，也没忍住捏了捏。然后才问方晴儿：“媳妇儿，那一家子你咋打算的啊？” “什么打算？这不是缓过来了吗？”方晴儿装傻。 “我知道缓过来了，我看到他们正在跟大嫂说话呢。干活啥的动作倒是挺麻利的，那个男的现在帮着强哥儿他们挖灶去了。”赵明亮努努嘴。 “挖灶？今晚上还打算煮晚饭吗？”方晴儿不解。 “这么多人呢。煮不煮的都得吃东西，与其直接啃饼子就水倒不如直接加水煮成糊糊。再说了，我们也传下去了，镇上的粮店每天申时开门，这会子盯着我们的倒是不多了。”赵明亮解释道。 “那成，我今天泡那面糊糊的时候，感觉黑面饼子都有味道了。你们身上背着的那些检查一下。要是还好的就都拿给我收着，要是已经有味道了的，就煮了吧。”方晴儿说，想了想又提醒一句：“长毛的就别吃了。万一吃出了点啥问题反而不好。咱们家也不差这口，只是别被人发现就好了。” “行，我跟娘她们说一声去。”被方晴儿这一打岔，赵明亮也忘了问春秀那一家子的事了，先去找刘巧花安排晚饭去了。 等到她们做好饭，方晴儿嘱咐淑姐儿稍等等，然后也换了一声破旧的衣服抱着双胞胎下了车。刘巧花赶过来抱过淑姐儿，赵明亮也大步流星过来抱过了兴哥儿。几人一块去了埋灶做饭的地方。李桂芝已经把碗拿出来了。 听了方晴儿的安排，也为了不引人注目，今天熬的糊糊都是黑面饼子做的，李桂芝和王招娣一边煮还一边演上了：“哎呀家里头就这么些粮食了，就等着明天能去镇上买点呢，怎么都馊了呢？” 两人一边煮一边还捶胸顿足，至于真实的有没有馊那就只有吃的人知道了。反正她们演了这一通之后，赵家村的人就都跟上了。旁边的零散流民，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这帮人一穷二白，还是看他们人多势众不敢上来，反正暂时再没有了蠢蠢欲动的目光。 李桂芝给每人装了一碗，春秀三人也一样。倒是给淑姐儿乘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方晴儿。方晴儿就知道了，估计两个嫂子煮的黑面饼子里头确实有一些事有了气味的，所以怕淑姐儿人小抵抗力差，不太敢给她乘。 方晴儿正想着怎么从淑姐儿手里拿过这碗糊糊，就看淑姐儿捧着就往春秀她们三人那去了，直接把碗里的糊糊倒给了李升：“小哥哥，我看你很饿，我的糊糊给你吃吧。” 李升看着碗里突然变多的食物，有些求助地看到母亲。 “升哥儿快说谢谢。”看着淑姐儿已经走远了，春秀赶紧说。 “谢谢小妹妹。”李升乖乖的道了谢，然后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方晴儿这次到没有制止淑姐儿，她端着自己的碗，跟大伙说了一声，她去骡车上喂淑姐儿，就拉着赵淑上了车。 春秀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担忧，害怕方晴儿因为赵淑随意把食物给他们，会批评她，有些坐立难安地想上前解释，被身边的王招娣眼疾手快一把压了下去。 “没事，三弟妹素来和善，不会怪孩子的，你们快吃吧。” “好的。”春秀还是有些不安，到底没有再动，而是老老实实这下喝糊糊了。他们一家今天难得地连吃了两顿粮食，这会子终于感觉精神头回来了一些。 等大家伙吃完了，春秀连忙上去忙活着收碗筷，虽然没有水能洗碗，但也用草木灰仔细涮得干干净净再收拾起来。李桂芝等人也不拦着，既然三弟妹救回来的，干点小事倒也没啥，只要注意着不要让他们发现家里的秘密就好了。 另一边方晴儿领着女儿上了车，她自己也没有吃那碗糊糊，而是从小格子里头拿出来一份猪脚饭，母女两个分着吃了。自从上次给淑姐儿带了之后，方晴儿发现她特别喜欢这个，加上自己也喜欢。后面楠姐包餐的时候，只要是给她钱让她自便，她就去买那家的猪脚饭。先用店里免费的小菜和汤吃完一份饭，然后再加上一份米饭，和着猪脚一块打包了回家跟淑姐儿一起享用。用这个方法，她现在小格子里头除了自己和淑姐儿吃的，还存下了七八盒猪脚饭呢。 吃饱喝足了，方晴儿叫过赵明亮抱了双胞胎过来喂了奶，娘几个就准备休息了。 第100章 商量 方晴儿先把孩子哄睡着之后，就习惯性地躺在孩子们的外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转眼间就到了二十一世纪。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到的就是自己的房间。这是她跟系统9831号要求了之后设定的，虽然说神仙大人说了，穿越过来的时候会有一种什么波，不会让其他人发觉不对，但是方晴儿始终觉得室内到底还是安全一些。特别是现在这个房间属于她自己之后，她陆续在里头布置了不少东西，现在看起来就跟她的第二个家一样，因此感觉更安心一些。 方晴儿到了房间之后，先习惯性地洗了个澡，这种随时有水用的感觉太棒了，简直令她着迷。而且她在这个世界，如果穿得脏兮兮，皮肤脏兮兮的下去，恐怕不会有人觉得她是节约用水，只会觉得她懒得不行。 方晴儿洗完澡，先下去把全楼的卫生打扫了一遍，然后就看到楠姐从外头回来了。 “楠姐。”方晴儿打了个招呼。 “来了。”楠姐看着她忙完，招手叫她到了沙发上，好奇的问：“最近咋样了啊你那边？” “嗯，不太好。我救了一家人。”方晴儿见楠姐有兴趣，就把春秀一家的事情详细跟她说了一遍。 “唔，逃荒会遇上这些人我倒是不奇怪。但是听你们说这个黄竹镇的情况有点不大对头啊。”楠姐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的思考。 “怎么说？”方晴儿疑惑的问。 “在天灾年间，还有一个每天申时还能按时售卖的粮店，如果没有出什么大问题，那么至少基本的城市维稳是有的。黄竹镇不应该是现在你说的模样啊。不说像红谷县那样安居乐业吧，也不应该死气沉沉。”楠姐继续说道。 “那什么是大问题呢？”方晴儿问。 “那就多了，比如粮食质量问题，数量问题，价格问题，都有可能出现大问题。”曾楠沉思，然后接着说：“要么卖的都是陈粮甚至是坏掉的粮，要么限量限得太厉害，比如一天一家一斤之内的，大家都吃不饱。最有可能的，是价格太贵，就算有粮食，一般人也买不到，买不起。” “顶梁州是大梁的产粮大州，每年产的粮食能供给大梁各州，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陈粮，产量也不应该太低。”方晴儿跟着楠姐的话分析。 “那就是价格问题了，估计是天价。”楠姐肯定的说。自从认识了方晴儿之后，曾楠对游戏的兴致都下降了不少。她觉得方晴儿这边就是一个大型闯关游戏，她帮着出谋划策还挺有乐趣。 “不会吧？那怎么办，我们村子里头有十几户都等着买粮了，还有那些现在等在黄竹镇外的灾民们，估计都是盼着明天的申时买粮呢。”方晴儿有些着急。 “倒不急在一时，等明天看看情况。但是我感觉你最好也做好买不到粮食的准备吧。”楠姐又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像。 “不过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机会，系统不是要赚信仰值嘛。如果这里真的缺粮缺得厉害，倒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下。”曾楠接着说。 “信仰值我原来还打算靠实现村民的愿望来赚的。”方晴儿弱弱地说。 “那几个人能赚多少？就算所有人都赚成了虔诚之心，才够系统升几级的，肯定要向外发展的。而且这个名声传出去了，之后赚信仰就更容易一些。”楠姐挥了挥手。 “那我该怎么做？”方晴儿倒是不固执，很虚心的请教起来。 “明天先看看具体情况，然后我这边也做做准备吧。需要真的大批量粮食救灾不容易，但是装神弄鬼，施粥造势还是可以的。”曾楠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然后点点头。 “楠姐，又要麻烦你了。”方晴儿有些感激。如果要买大量的粮食，自己的钱就是杯水车薪，基本上就要完全依靠楠姐了。 “这个倒好说。你不是有个空间吗？能收别人东西的吧我记得。”楠姐问方晴儿。 “是的，在山贼那边就试过。只要是我眼睛能看到，距离不是太远的，就可以收起来。”方晴儿点头。 “空间最大能装多少，你测试过吗？”曾楠继续问。 “没有，我好像从来没有装满过，也就没有想过。我问问。”方晴儿摇头。然后在心里呼唤系统9831号：“神仙大人，小格子的空间大小有限制吗？” “有。我的主要功能并不是储物，所以能量不足对空间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现在系统零级，你可用的空间，换成你能理解的量词，大概是一百平方左右。每升一级，空间增加十个平方。但是因为高度不受限制，所以空间大小对储物的制约不大。”系统9831号详细解释了一下。 “好的神仙大人，我知道了。”方晴儿礼貌回复完才把得到的数据告诉了楠姐。 “唔，一百平的仓库，也能放不少东西了。而且高度没有局限的话，定制一些架子帮助固定，能装的东西不得了。”曾楠想了想又开始按手机，边查还边问方晴儿：“你也认了一段时间的字了，觉得怎么样了？” “认识了三百多个常用字，还有简单的数学计算。有不会的我可以用语音查手机，我这段时间除了认字就是在学习生活常识，对二十一世纪也有一定的了解了。”方晴儿认真地一项一项数给楠姐听。 “那你发现了啥东西在大梁比较便宜在这边值钱没？”曾楠继续问。她倒不是想靠着方晴儿赚什么钱，只是觉得按方晴儿现在的情况，如果想要赚取大量的信仰值，钱粮肯定都是必不可少的。方晴儿一定要有稳定的赚钱渠道才行，靠她每个月给开的那点工资，那就是笑话了。 第101章 小白莲 “没有。”方晴儿有些羞赧，但是又接着说：“倒是发现，黄金和白银的兑换率大梁和二十一世纪有很大区别。”这件事方晴儿也琢磨了好几天了，今天正好跟楠姐讨论一下。 “怎么说？”曾楠坐正了一点。 “我今天还查了查，在二十一世纪，白银的价格是五块多一克，不到六块钱。黄金的价格已经到了五百多一克。差价差不多是一百倍。就是一百两白银才能换到一两金子。但是在大梁，十两银子就能换到一两黄金，就算银楼钱庄会收一定的手续费，但是比起百倍来说，还是划算太多了。”方晴儿认真说。 “你发了啊。”曾楠瞬间兴奋了起来。 “现在主要问题是银楼和钱庄能否兑换到黄金，以及兑换来的黄金怎么售卖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楠姐您看。”方晴儿从小格子里头，拿出了之前那盒从横店花三百块钱买的道具袋子里头金戒指，递给了曾楠。 “这个不是黄金啊。”曾楠拿着掂了掂。然后认真看了盒子上的标注：“这是沙金，不值钱。” “是。在这边可能不值钱，但是在大梁，至少我们周边的人都没有看出区别。我手机查了一下，沙金和黄金的区别，主要是提炼纯度的区别。我也有些担心，以大梁国的提炼技术，那边的黄金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值钱。”方晴儿说。 “如果你们那里的黄金都只有这种沙金等级，那可能真的不值钱了。但是你周边的人毕竟也不是专业的，平时接触黄金的机会可能都很少，因此也没不能断定一定是这样。这样，你还是去钱庄，先换点黄金过来看看。”曾楠也冷静了下来。 “行，我明天看看黄竹镇能不能换到一点。如果不行，最迟就到了道林县肯定可以换。”方晴儿点头。另外又询问曾楠：“楠姐，上次刘哥超市打折，我买了五十多斤白米，本来是打算找个粮店换成粗粮，能够吃更长时间的。但是如果咱们要施粥造势的话，我是不是就不能去换了？要不然很容易留下把柄。” “别换。现在不清楚黄竹镇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情况到底影响有多大，对道林县甚至顶梁州有没有影响。先不着急换。我这边先联系一下，买一批便宜的粮食给你备着。碎米啊什么的价格也不贵，那种完整的大米你就不要拿出来了，以后给村里人最好也不要用。”曾楠提醒。 “好的楠姐。”方晴儿点头应下，心里也是充满感激。楠姐帮了她极多，不仅给了她工作，给了她学习的机会，让她适应了现代生活，还在方方面面都不遗余力的帮助她。 “成了，那先这样吧。你继续学你的去吧，三餐的钱我发你微信了，今天不跟你一起吃饭。”楠姐挥了挥手。 “好的，谢谢楠姐。”方晴儿问过淼淼，一般包吃住的工作，都是有食堂的，老板吃啥你吃啥，并不多费多少钱。像楠姐这种有厨房但是大部分是租客在使用的情况，给她包餐其实就是一笔额外的花销了。虽然淼淼说楠姐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方晴儿还是记在了心里。 楠姐给她发了五十块钱，按照中餐晚餐二十，早餐十块的标准给的。方晴儿这次没有去买猪脚饭了，她去了包子店，买了十个大肉包，另买了二十五个白面馒头。一是便宜，另一个赶路边吃边走也方便。她小格子里头吃的虽多，但是能一边走一边吃的还真的挺少的。现在开始要囤一些这方面的食物才行。 方晴儿出门之后，曾楠就在沙发上开始联系那帮子发小了。她的那些个发小，虽然小时候在别墅区，长辈大多是生意人，但是这帮人长大之后，倒是干啥的都有，当然接手家族生意的还是偏多。 曾楠有个小姐妹叫彭然苒，长得跟白莲花似得，言情剧里头的清纯女主长相，乍一看还以为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每天弹弹琴看看书，赏赏琴棋书画诗和花，其实家里却是做粮食生意的，无论是食品加工还是酿酒，跟粮食有关的她们家都有涉猎。她的日常就是撸着袖子跟各种大汉拼酒，特别幻灭。不过曾楠这会却是打算找她的。 照例是一个电话拨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楠姐呀，找我什么事？”一个温柔又腼腆的女声从电话里头传过来。 曾楠打了个寒颤：“彭小花，你是在勾搭男人吗？老娘鸡皮疙瘩都要下来了。” “啊？听不清楚呀？楠姐你等等哦，我出去跟你说。”那边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然后楠姐就听到了大概是起身，出门的声音，等连关了两道门。曾楠才听彭然苒噼里啪啦的声音：“卧槽曾小懒，老娘差点露馅，跟你说，我发现一个特有意思的小男孩，一本正经可装了。” “我就知道你那种白莲花调调肯定又是在勾搭新人了，你可让叔叔阿姨省点心吧。早点定下来一个不好嘛？半个月换一个，你记不记得住人家的脸哦。”曾楠吐槽。 “嗨呀，行了，这是我乐趣，你别管。啥事啊？”彭然苒打断她。 “哼，你当老娘想管，下次又被男人堵家门口的时候，你别叫老娘去救你。”曾楠哼哼，然后正色道：“我问你啊，你家不是干粮食买卖的嘛，最便宜是米多少钱一吨啊？” “你要用来干啥？作饲料还是酿酒？要哪个品种的？碎米还是整米？有区别的。”说起正事彭然苒也正经了起来，没理会曾楠前头的调笑。 “就是给人吃的，主要是熬粥，碎米整米无所谓，就是要便宜点的。”曾楠继续说。 “咋你想涉足餐饮行业了？现代人嘴巴刁，食材质量不好可留不住客。”彭然苒多说了一句。 “不是，你就直说最便宜的多少吧？只要是还能吃的，陈米碎米都可以。”曾楠说。 “碎米倒是不贵，一般是卖给酒企啊，都是今年的新米，不过是过滤下来的碎碎卖相不好，两千八一吨。陈米的话一般都给饲料厂了，每年除了新粮去年的就赶紧处理了，我得问问仓库那边还有没有才行。”彭然苒说。 “成啊，你帮我看看，有的话也帮我弄一吨啊。一起给我送过来。”曾楠说。 “行，送你哪个家啊？”彭然苒问。 “横店这里的公寓，正好一个卡车给我弄过来。”曾楠说。 “两吨，一个轻货就拉过来了，行了你别管了。我弄好直接给你送过去。陈米要是没了我就给你运两顿碎米过去。挂了啊。”彭然苒说。 “好。” 两人都不是纠结性子，说完正事就挂了电话。彭然苒去安排发货的事情，曾楠继续躺在沙发上戳手机，打算定几个便宜的货架子。 第102章 刷漆 彭然苒的速度也是杠杠的，收到曾楠电话不过半个小时，就安排好了仓库发货，然后屁颠屁颠继续勾搭小哥哥去了。当然也没忘记给曾楠发了个微信，告诉她陈米剩的不多了，还是运去饲料厂正好多出来的一点，换个车不划算，就留下了几百斤。干脆就做搭头送给曾楠了，另外给她运了两吨碎米，从江苏过去的，估计今天晚上就能送到。 曾楠看到信息，也就放下心来，给她转了五千六就没管这事了。 方晴儿这边，既然跟楠姐已经商量好了，心里头倒是也定了下来，她买完包子馒头之后，就开始在房间继续学习。 等到傍晚，彭然苒安排的货车就到了。司机帮忙把米袋子卸到了工具房里头。还好两吨米并不占地方，五十斤一袋的米，一共就八十袋。另外那些陈米单独装了六袋。 等东西卸完，人走了之后，楠姐才让方晴儿把这些米都收了起来。 定制的架子还没有到，但是大米体积小，又能摞着放，倒是不占地方。 现在小格子里头有了这么多粮食，方晴儿的心也定了下来，她拿出白天收进了小格子里头的灶王爷神像，然后细细的把夜光漆都涂了上去，一遍不够，等干了之后又涂一遍，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整个神像都变成了乳白色。方晴儿又特意开着电灯照了一整晚。 她用手机查过了，阳光照和电灯照都可以的，夜光漆吸收了光线，晚上就会发光。 方晴儿干好了这个活之后，还特意再熬夜学了一会儿。反正穿越回去都是在睡觉，在二十一世纪倒是不用睡太久。 等到穿越回去之后，方晴儿看着睡得正香的三个孩子，双胞胎现在已经基本断了夜奶了，看他们并没有醒的迹象，方晴儿便也阖上眼睛跟他们一起睡了起来。 等到方晴儿醒来的时候，周围也差不多有了嘈嘈杂杂的声音，三个孩子还是睡得正香，方晴儿拉开油布帘子往外看，就看到很多流民已经开始进城了。 “三哥。”方晴儿叫了一声附近的赵明亮。 “我在呢，咋了媳妇儿？”赵明亮应声走了过来。 “怎么大家都进镇子了？”方晴儿奇怪的问。 “这不是粮店申时卖粮嘛，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售卖规矩，昨天在镇上打听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所以那些人就想着早些进去排队，怕万一晚了就买不着了。”赵明亮解释道。 “现在就去了？”方晴儿惊叹，现在才不到辰时，离申时还有将四个多时辰呢。 “早点去早安心嘛。”赵明亮不在意的说：“我等会打算再进镇子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嗯，带上春秀夫妻一起去，既然她是宁县那边的人，对这里应该比我们熟，说不准比你好问。”方晴儿补充了一句：“她们的儿子，叫庆哥儿吧，抱来车上就是了。嗯，还是抱去二嫂那边车上吧。” “行，我跟他们说说去。”赵明亮也觉得有道理，转头就打算往前头去安排。 “诶，等等。”方晴儿一把拉住他，想了想直接示意他到车上，拿出一盒盒饭给他，一家人里头，她自不用说，淑姐儿常常跟她娘在车上，也亏不了嘴。反而是赵明亮，一般都是跟一家人一起吃，并没有开过太多次小灶。 这盒饭还是上次横店多给的，一共多出来三盒，因为有些辣，方晴儿也没拿出来吃过，这会子最后一盒正好也让赵明亮填填肚子。 “我就知道媳妇儿想着我呢。”赵明亮看到一模一样的盒饭，心里只觉得高兴。对于他而言，有白米有肉，那就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挑吗。 “吃慢点，吃完再喝点水，吃个馒头去去嘴里头的味道。”方晴儿看他狼吞虎咽，有些心疼，又接着说：“我这里还有不少白米呢，上次给木匠叔的那种也有，碎米也有。可惜现在不方便拿出来，你放心，你喜欢吃米饭以后有的是机会。” “成啊。”赵明亮龇牙乐，牙齿上还沾着一片菜叶子，方晴儿也忍住不笑了起来，提醒他别再说话了，专心吃。 等赵明亮把一盒子吃得干干净净，又用了两个馒头把汤汁油水都吸完，还到方晴儿手里的已经是一个干干净净仿佛用草木灰擦洗过的盒子了。 “吃饱了没？”方晴儿接过盒子顺手收了起来，问道。 “饱了，你那还有没，淑姐儿的留了吧？”赵明亮拍了拍肚子，张嘴还是有些食物的味道飘出来。 方晴儿就又拿了一瓶冰水递给他：“还有呢，你放心。这个含在嘴里头，去去暑气也去去味道。可别一股脑吞下去，肚子受不住。” “行。”赵明亮现在已经能很熟练的开矿泉水瓶盖了，他灌了一大口，咕噜咕噜漱了口，才咽了下去。如此反复了数次，才又张开嘴对着方晴儿哈气：“现在没有味道了吧？” 方晴儿被逗乐，真的闻了闻：“行了，闻不出来了。你喝完再下去吧。对了，顺便叫娘上来一下。” 方晴儿是真的跟婆婆关系不错，婆婆对她们小家好，她便也时时记挂着婆婆。 “成。”赵明亮心里头高兴，跳下车去叫人了。蹦跶的这一下动静太大，差点把淑姐儿吵醒了，方晴儿赶忙先轻轻拍拍淑姐儿的背，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 “晴儿，你叫我 ？”刘巧花来得很快。 “娘，您上来。”方晴儿拉了婆婆一把。 第103章 天价粮食 等婆婆上了车，方晴儿拿出一瓶冰糖雪梨的饮料递了过去，然后给婆婆拿了一个肉包子一个馒头。上次方晴儿带了奶茶回来，跟淑姐儿还有婆婆分享的时候就发现了，婆婆特别喜欢吃甜的东西，可能是一直也没什么吃糖的机会，所以对于甜味格外的珍惜，那次甚至比吃到肉的惊喜还来得明显一些。 因此，存的饮料里头的几瓶冰糖雪梨，方晴儿就都帮婆婆留了下来。 “诶哟，怎么给老婆子这么多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刘巧花攥着冰冰的饮料，拿着馒头，脸上笑开了花，但是嘴上还是客气了几句。 “娘，您快吃，特意给您留的，这包子馒头还热着呢。这饮料是冻起来的，您可以跟吃糖一样，用勺子刮着吃，也可以放一会等化开了喝水，就是别让人看到就好。”方晴儿提醒了一句，又拿出一个大木碗装了些水出来，把饮料瓶泡在里头。 “放心，你娘怎么能犯那种错误。”刘巧花大口大口的咬起了白面馒头， “娘，三哥说他们等会再去一趟镇上打听打听，您今天就留在车上头吧？”方晴儿一边看她吃着，一边跟她说。 “成，我也顺道看着淑姐儿她们。”刘巧花一口答应了下来，又找了个小勺子去刮冰糖雪梨冻出的冰沙，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二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可能是吵醒淑姐儿了，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哎哟奶的乖乖起来了，饿了没？”刘巧花看到淑姐儿醒了，赶紧又刮了一勺子喂到她嘴里头。 淑姐儿还迷迷糊糊呢，被嘴巴里头的冰凉了一下，精神了许多。 “奶，娘。”淑姐儿甜甜地笑了一下，又吧唧了一下嘴：“真甜。” “好呢，淑姐儿觉得甜，奶再给你弄哈。”刘巧花又兴致十足的开始挖了。 “先喝点水。”方晴儿拿出一个杯子，喂淑姐儿。给淑姐儿喝的就不是冰水了，而是特意晾成了温温的正好适口的温度。 淑姐儿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然后方晴儿才拿了个大肉包给她：“淑姐儿吃个包子，悄悄吃哦。” “嗯。”淑姐儿接过包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刘巧花还时不时的挖一口冰糖雪梨的冰沙投喂一下，吃得可美了。 两人看淑姐儿吃完了东西，又给醒过来的双胞胎喂了奶，然后让他们三姐弟在一边玩去了。 刘巧花下了车安排了一下今天的伙食，今日主要任务就是买粮，如果顺利的话下午还能赶几个时辰的路，如果不顺利估计还得再等上一天。所以今天倒也没让两个儿媳妇做什么吃的了，只是拿之前做好的粗粮饼子配水就好。这也是大部分赵家村人的做法。赵明亮这会子已经带着赵小五还有春秀一家子去镇子上了，李升留在二黄的车旁边，赵芳三姐妹在看着。刘巧花觉得让他在这里也好，省得晴儿拿个东西什么的不方便，便也没多管。 只给三姐妹嘴巴里一人塞了一颗冰糖，这是方晴儿看她喜欢吃糖，偷偷塞给她的。一共有一大包呢，刘巧花把大块的藏在大黄的车上，身上装了一些压得碎碎的小粒。至于李升，就没这个待遇了，饼子倒是分了半个给他的。赵强赵伟这会子不知道跑哪儿找小伙伴去了，刘巧花没看到人也没打算给的。 赵芳三姐妹嘴里甜甜的，心里也开心。赵燕因为心思格外细腻一些，害怕李升看到了心里有想法，还特意关注了他好一会。好在李升也懂事，心里头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在这样的年景下，他逃难的这两个月，也算是见多了世态炎凉，人心叵测。赵家婶子救了他们一家人，如果连给自家孩子吃点好的，他都要眼红，那也未免眼皮子太浅了。 安排好了这一切，刘巧花又回到了骡车上。 方晴儿这会子拿出了好些旧衣服，正在挑拣。之前在楠姐工具房收的衣服床单被褥毛毯那些，这段时间也都洗干净放好了。床单和被褥毛毯倒好说，毕竟都是大块的料子，直接用或是做衣服都方便。反倒是那些成衣，基本上都是不能再大梁国穿的，方晴儿这会子拿了出来，准备和刘巧花一起，该拆的拆，该缝的缝，尽量变成大块的料子，以后做衣服才方便。 她们两人虽然比不过李桂芝的针线活，但是拆拆补补倒是完全没问题的。两人一起干速度也快得很，倒是很多衣服的款式和印花让刘巧花啧啧称奇。不过能被扔掉的多半也是地摊货，料子摸起来一般，只是花纹特别一些罢了。 两人一边拆，一边分类，商量着这个适合谁，或者能做些什么东西。就这样时间也过得很快，到了中午，几人又是肉包子馒头加水，淑姐儿单独再喝瓶奶，方便还没有太大的气味。 等到了申时，活也做得差不多了，两人都停了下来，耐心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很快，大约申时中，就有人陆续的往镇边边走了回来，很快，周围就又嘈杂声传来，还夹杂着尖利的哭声。 “天爷啊，这是不让人活啊。” “这么贵？怎么可能这么贵？” “你这小蹄子，你是不是自己昧下钱了？” “不要，不要卖掉我！” “……” 外头的声音似乎一下子爆发出来，看来买粮并不顺利。 两人倒是也没有下车，周边的赵家村人也围得更紧了一些，警惕的望着外头。很快，赵明亮一行人也回来了。 “怎么回事？”方晴儿和刘巧花异口同声的问道。 “娘，媳妇儿，别急，我喝口水。”赵明亮看来也是急急赶回来的，嘴巴都起皮了。 看着他大口咽了好几口水，才吐出了几个字：“粮食，天价。” 第104章 灶王爷显灵 “天价？是多少？”楠姐当时就分析过了，多半是粮价的问题，但是具体是多少，方晴儿心里头还是没有数。 “粗粮，30文一斤，不分品种，还限量购买，一人最多只能买两斤。细粮不限量，八十五文一斤，一两银子一斗。”赵明亮平复了一下气息，说道。 “什么？”方晴儿和刘巧花都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疯了吗？这谁买得起？” 这个粮价，已经不是翻倍的问题了，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番了。要知道，正常的时候，上好的肥猪肉10文一斤，白米白面也差不多。其他粗粮，价格根据品种有细微区别，但是最贵的，也没有超过五百文一石的。三十文一斤，一人买两斤，两斤粮食，家里人口多的，一顿都不止这个数了，这是在逼着人买细粮呢。 “不止这样。”赵明亮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他认真说：“春秀嫂子算是半个本地人，我们在走街串巷的时候，她听到本地人议论，说不止黄竹镇，道林县、宁县甚至顶梁州都一样，所有粮店，粮食都是一个价。” “怎么会这样？这种价格官府不管的吗？”方晴儿惊讶过后，才问。 “只怕官府不但不管，还在里头分了一杯羹。”赵明亮摇了摇头：“当时这个价格出来的时候，排队的难民喧哗，粮店的伙计直接让人赶人的。我看那个赶人的手法，虽然穿着便服，但是像是衙差。而且本地人也有几个排队的，显然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要么就不排，排了队的都是默认了的。我不相信这个镇子还有镇子周边的人，没有一个想到要告官或者走的，只怕里头另有内情。” “那排队的人买的人多吗？”方晴儿继续问。 “不算少。虽然抱怨的多，但是要活命，还是得有粮食。而且大部分都是好几个人一块的，买完就赶紧撤，就怕旁边围观的人会抢。我们听到别人议论，之前有独自出来买粮的，刚刚付完钱就被抢了，粮店是不管的。”赵明亮说。 “这么乱了，你爹他们打算怎么做？”刘巧花问。 “既然说都是一个价，那就不必急着在这里买了。村里人想着自己先借一借匀一匀，到了道林县再想办法。”赵明亮说。 “这镇子上剩下的居民还多吗？”方晴儿突然问道。 “不少。虽然昨天来的时候，看着都是关门闭户的，也没什么烟。但是今天围观买粮的人倒是不少。”赵明亮回答。 “我这里有一些粮食，”方晴儿慢慢组织语言：“如果人多的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收获一些信仰值？” “镇子边上倒是有个庙。”赵明亮听到信仰值，立刻想起来了，他们当时在镇子里头打听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城镇的南边，原本是一个不大的庙，只是看起来已经废弃掉了，连上头的牌匾都不见了，刚刚赵明亮也就没想起来说这个事。 “如此倒是方便了。”方晴儿点头。 然后三人便细细讨论了起来，等商议完毕，刘巧花和赵明亮下了车去找赵老头，然后安排所有的琐碎细节。等大家伙商量完，赵明亮带着自己组的几个兄弟，跟着方晴儿一起进了镇子。村里头其他人是不了解详情的，只知道灶王爷安排方晴儿做事，需要他们的帮助，管饭，就高高兴兴地来了。 有帮灶王爷做事的几乎，就算啥都不管也是要抢着干的，但是看了这个镇子上粮食的天价之后，管饭这点就又让人格外的欣喜起来。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赵明亮说的寺庙前头，这个庙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屋顶已经残破，墙壁也出现了裂痕，推开门进去一看，神像前的香火早已熄灭，甚至就连神像也面目模糊起来。唯一能证明这个寺庙曾经繁荣的是那些残破的壁画，虽然历经沧桑，但仍然散发出神秘的光芒。 方晴儿到底对神佛还是有敬畏的，还特意询问了一下系统9831，确认这庙里面的神像的确没有什么残存的法力在，才让护卫队的几个小伙子恭恭敬敬的把神像请到了一旁，然后才把自己刷好了漆的灶王爷神像摆到了主位上。 方晴儿拿出了十斤的陈米，又拿出了之前在山贼窝里头收起来红薯、玉米等粗粮二十斤，估摸着差不多了，又拿出早就收进小格子里头的几口深锅，把粮食匀了匀，吩咐这些护卫队员们干活去了。 虽然说是陈米，但是彭然苒那边其实没有太差的粮食，也就是去年剩下的，香味差了点，但是对于赵家村的小伙子们来说，也算是难得的细粮了。他们一边准备的时候一边咂舌，灶王爷可真大方，不愧是神仙。 至于赵明亮，在方晴儿的指挥下写一块木牌呢。 木排上写着简单的几行字：灶王爷赐福，每日戌时，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一人一碗，不可抢夺，不可多占，违者必罚。 为了更有震撼力，木牌上的字也是用夜光漆写的，写完方晴儿借故晾干的名头，在阳光下晒了好一会儿。 等一切准备妥当，天已经擦黑了，几人便在刚刚收拾出来的寺庙里头，找了间密封的屋子开始熬粥。方晴儿准备的铁锅密封性不错，那屋子的窗户缝，门缝也都让他们用稻草堵了个严实，因此倒是没有太多气味飘出去。 方晴儿昨晚上就准备好了好几桶水，因此三十斤粮食，倒是熬了足足有三百五十斤的粥。方晴儿让大伙儿自己先喝饱，这一行总共十人，除开方晴儿，都是大小伙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难得能吃一次饱饭，听到方晴儿让他们放开了喝，顿时喜笑颜开，九个人足足喝了二十斤还多。 看到大伙儿都吃饱了，方晴儿拿出三个大木桶，把粥倒了进去，又拿出早准备好的长柄木勺，挂在了木桶旁边。这木桶差不多有成年人高了，这些小伙子们刚吃饱喝足，正式要表现的时候，这会子就三人一组，把桶抬了出去。 刚刚把木桶在大殿里头放好，赵小五先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差点摔了一跤，引来了跟他同组两人的怒视。 “咋回事啊小五，没吃饱啊？”赵明亮还笑话了一句。 “灶王爷，灶王爷，灶王爷显灵了！！！” 第105章 施粥 赵小五手抖的跟筛糠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神像。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灶王爷的神像开始发出了微微的，白色的光芒，光芒似乎还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噗通、噗通、噗通，这是膝盖跪下去的声音。 虽然说晴儿嫂子早就说过了，这次是帮灶王爷干活，但是谁也没想到，真的能看到灶王爷显灵这一幕啊。 “灶王爷显灵了啊……” “灶王爷显灵了啊……” 几人喊完，又开始对灶王爷疯狂的磕起头来。 庙本来就离城不远，他们这一顿闹腾倒是引来了不少人探头探脑。再加上空气中飘荡的粥的香味也逐渐散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走来。 等第一个人大着胆子走进了庙里头，一眼看到的，就是神台上高坐着正在发光的神像。 噗通、噗通，大梁国的人哪里见过这神奇的一幕，几乎是进来一个跪一个，很快，庙里头就跪满了人。还有老人听到灶王爷显灵的喊声过来的，这会子跪下就开始哀求。 “灶王爷啊，您可救救我们吧，我家里人都要饿死了啊……” “灶王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家小孙子才两岁啊……” “灶王爷……” “灶王爷……” 眼看着人群开始混乱起来，方晴儿对赵明亮做了个手势。 赵明亮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一句：“大家伙快看，灶王爷有指示。” 人群顺着赵明亮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几个木桶旁边立着一块木牌，木牌上的字也发出了跟灶王爷身上一样的白光。 “是粥。” “米粥。” “……” 人群骚动起来。 护卫队的人赶紧上前：“别动，先看看灶王爷的指示，你们想得罪灶王爷吗？” 人群一听，这才安静了一点。 “灶王爷写的什么？谁来念念。” “谁读过书的？” 众人推挤了一阵，一个读书人被挤到了前方，他很骄傲的清了清嗓子，大声念到：“灶王爷赐福，每日戌时，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一人一碗，不可抢夺，不可多占，违者必罚。” “啥意思啊？”有人问。 “就是这米粥是灶王爷赏赐的，每天戌时有，不分男女老少，每个人都能领一碗，快回家拿碗去啊。”赵明亮在人群中喊。 “走，走，叫上家里人一起来啊。” 在这几个声音的煽动下，很多人开始从庙里往家里狂奔，只怕晚了会分不上。他们可是看到了，一共就三桶，怕是迟了是真吃不上的。 等到奔跑的人群再次回来，赵明亮几人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他们只说自己是最先看到灶王爷显灵的人，不能让人乱了灶王爷的安排，黄竹镇上的人才不管是谁在负责了，只要给吃的，让排队就排队，倒也听话得紧。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庙外头，然后沿着镇子边上一路往镇子里头延伸。但是这次跑回家的人有不少事机灵的，看到粥不多，瞬间就想到这事不能到处嚷嚷，至少要自己家里头都喝上再说。因此，除了城南这一块，居然并没有惊动更多的人。 不管拿来的碗多大，护卫队都是一人一勺子，碗小的装不满的那就是你自己没规划好，补是不可能补的。如此依次排队，大概是灶王爷神像还在发光的缘故，真的没有人敢在里头偷奸耍滑，或者重新排队，全都是乘到了粥就老老实实的推开，或端到一边喝，或用手盖住匆匆回家。 方晴儿在一边记着人数，等到三个桶里头的粥都刮干净了，大概分了有三百多人，至于后面排着的，看到确实没有了也不敢闹，只责怪自己动作太慢，住得太远，默默地端着碗又回去了。 因为灶王爷说了每日戌时，这些回去的人不管分没分到粥，都默默地没有把事情嚷出去，只在心里头默默的想着，明天要来早一些排队才好。 方晴儿看人群都散开了，看到护卫队的小伙子们也是满脸的喜悦之情，想了想，把大木桶收了起来，然后又拿出了五斤陈米和两桶水，跟护卫队的小伙子们说：“大家伙今晚上都辛苦了，我知道村子里头也有好些人家里粮食开始紧张，我到底是赵家村的人，不能光顾着外人不顾我们自己人。我这里还有些灶王爷赏下的粮食，粮食虽然不多，熬成米粥也够给我们几个的家里人尝尝了，吃不饱也能给家里多节省些粮食。不过这个只有咱们今晚过来的几个人的家人才有，大家记得回去叮嘱家人别声张就是了。” “晴儿嫂子放心，我们保证不说。” “谁说谁是大傻子。” “谁说了就赶出护卫队，我们再也不理他。” 虽然是一个村子的，但是到底还是自己家人更亲近，众人一听还能带点给家人，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这会大家伙也手脚麻利，还是在那个密封的小房间里头。五斤米分了三个大锅，因为没有加其他杂粮，大火煮开，很快就熬成了六十斤喷香的米粥。 护卫队的小伙子身上都是背了水囊的，水囊不够的，方晴儿又拿出了一堆竹筒。如此，每人分了一水囊，两竹筒。约莫六斤的分量，众人高高兴兴地回了营地。 第106章 系统升级 收拾好所有东西，赵明亮安排几个人回去营地告诉赵老头，让赵家村的人都过来到镇南边扎营。 看到其他人开始在庙外头收拾地方，方晴儿这才有时间问系统9831号：“神仙大人，怎么样？” “宿主，效果不错。收集到信仰值四百五十三点，虔诚之心六颗，总计能量值八百一十三，虔诚之心十一颗，兑换四颗虔诚之心可以升一级了，是否现在升级？”系统9831号声音也显得很愉快，它没想到效果会如此之好。 “神仙大人，升级就是代表你身体好些了是吗？那你升级吧。”方晴儿回复。 “是的宿主，级别越高代表系统能量恢复会好。升级需要二十四小时，今天晚上宿主将不能穿越，升级完成之后，空间增加十平米，感应距离增加为五千米，附带自动整理功能，之后宿主收到空间的物品可以使用自动整理。”系统9831号说完，不等方晴儿回话，就又紧接着说：“升级程序启动，升级开始。” 虽然脑中小格子的颜色暗淡了下去，但方晴儿似乎能感觉到神仙大人的喜悦之情。她心里也不由得更高兴了起来，一晚上不能穿越倒不影响什么，明天过去再找楠姐解释好了。 镇子不大，但是村子毕竟人多，走过来拖拖拉拉也费了两个时辰。等到大伙儿都安顿了下来，方晴儿和赵明亮才把分给他们的十二斤米粥分给了家里人，连春秀一家子也有。大家伙躲在车上都喝了个肚儿圆。 至于其他几个护卫队成员，看看他们家里人脸上格外甜蜜的笑容，就知道了。 今晚上不能穿越，方晴儿就抱着淑姐儿守着双胞胎踏踏实实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早，方晴儿赵明亮带着昨天的那几个护卫队成员，又来到了那个庙里。 方晴儿先把灶王爷神像和木牌子挪到了院子里头晒太阳。 至于其他人还是按照昨天的安排，不过今天方晴儿估摸着人数要更多一些，赵家村众人也到了城南，加上昨天没领到的那些人，方晴儿今天拿出了二十斤陈米，三十斤粗粮，熬了足足六大桶的粥。 因为粥数量挺多，虽然村里的几个人依然喝了个肚儿圆，但是看起来却没有少多少。 虽然牌子上写了每日戌时，但是为了自家能分到粥，又不被更多的人发现这好事，很多人酉时就聚集到了镇子南端，又不敢直接去庙里头，只在外头转悠着。赵家村众人今天也得了任务，他们本来就已经在城南，自然可以参与灶王爷的施粥，这会子村里人都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块，漫无边际地聊着家长里短，重点是用人群堵住庙门，不让方晴儿等人的行踪被黄竹镇这些人发现。 等到酉时末，庙里头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赵明宏按照方晴儿预先安排好的，大声喊了一嗓子：“大家听我说。” 虽然人群嘈杂，但是大家心里头有敬畏，都没有太大声喧哗，赵明宏这一嗓子倒是真的让大家都听到了，众人闻声都看了过去。 赵明宏继续说：“想必这会子在这里的大家心里头都清楚，我们聚集在这里就是等灶王爷显灵施福。如此马上要到戌时了，大家伙都排好队，省得惹了灶王爷不快，收回神通。” 众人一听只是要排队，倒是好说，虽然有些挤挤攘攘，都想自己排到前头，但到底开始排起队来。 趁着众人推搡的时候，赵明亮等人偷偷拉开了庙门，然后朝着赵明宏使了个眼色。 赵明宏带领着赵家村这些人带头走了进去，然后等着赵明亮等人分粥，打完还不忘记表示感谢。后头的人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可以代替灶王爷分粥，但是看前头的众人都默认，仿佛这些人分粥是天经地义的事，又看他们都是一人一勺分得算公正，便也没有人提出质疑，还跟着也向他们道谢。 这次有足足六大桶，分了大概六百多人，系统正在升级中，方晴儿不知道具体的数据，但是看到那些人感激涕零的脸，方晴儿也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有点欣慰，有点骄傲，还有点感动。 特别是看到那些老人带着刚刚能走路的孩子，一人捧着一个碗，打到粥之后就站在旁边，一口一口的喝完的时候；看到那些孩子跟爹娘撒娇说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的时候；看到好些人喝完粥也没有走，而是拿起扫帚开始自发清洁大殿的时候；看到很多人端着粥小心的灌倒竹筒里头，然后吧碗舔干净再冲着灶王爷神像磕头感恩的时候。 施粥这件事刚开始楠姐提出来的时候，其实方晴儿是不太明白的。楠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可是她觉得自己还远远没有到能够兼济天下的时候，为什么要用自己辛苦赚的钱去救济不认识的人。 即使昨天刚刚开始做这个事的时候，也不过是想着等价交换，用一些陈米和免费得来的粮食，换去系统升级的信仰值。但是今天她有了时间，可以安静的认真观察这些黄竹镇居民的时候，方晴儿突然有了一种，似乎懂了些什么的感觉。 六大桶的粥，在有条不紊的工作下，慢慢的见底了。虽然每个人都想着，少一个知道，自己得到粥的几率就更大，但是到底谁家都有亲戚朋友，你告诉一个人，他告诉一个人，因此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六桶粥分完了，还是有些来得晚的人没有分到。好在发光的灶王爷神像和灶王爷告示牌就立在一旁，哪怕是不认识字的人，看到那在烛火的映衬下格外显眼的白光，也是没有人敢闹。顶多伸过头去看一眼，见是确实没有了，也就老老实实回去了。 等到人群都散完，方晴儿等人也收拾了东西回到营地。 今天赵家村的众人倒是都挺高兴的，听说还要在这里留几天，更高兴了。没有一个人主动说要走的。毕竟每天有一顿免费的饭，还是难得的细粮米粥，又是不管男女老少人人都有的。不管是喝下肚子里，还是留着明天再吃一顿，都是好的。 等方晴儿哄了淑姐儿，喂完双胞胎，就感觉到脑袋中的小格子有发出了微微的光，看来升级完毕了。 “神仙大人，你升级完成了吗？”方晴儿在心中呼唤。 “是的宿主。系统已升级为一级，距离下次升级还需要两千能量值。”系统0931号回复，声音似乎也比以往洪亮了一些。 “恭喜你啦，神仙大人。”听着脑中感觉有了一丝生气的声音，方晴儿不由得笑了起来。 “宿主同喜，你现在可以尝试使用空间的整理功能，之后的穿越也将感觉更加的舒适。”系统9831号似乎平静了下来，声音回复了以往的镇定自若。 第107章 坑宿主的一键整理 “好的神仙大人，我试一试。” 方晴儿回复完成之后，就凝神望向小格子。很快，就进入到了小格子里的世界，她看到小格子的左下角，漂浮着一个蓝色的小格子，上面写着‘一键整理’四个大字，就好奇的摁了一下，然后她就看到小格子里头的东西自己动了起来，很快，她整理好的衣服食物饮料水什么的，都混在了一起，然后才重新落下，分成了四个区域放置。 “这，这是啥啊？”方晴儿目瞪口呆。我已经整理好的东西，现在都混一起了！那只老母鸡为啥跟牛奶摆在一起啊？还有那额外空出来的一片空地中间就摆了几双鞋子啊，为啥几双鞋子要占那么大的地方啊？ “神仙大人，您这个一键整理，是按照什么原理整理的啊？”方晴儿弱弱的开口问。 “宿主，系统根据当前世界的传统分类，让空间按照衣食住行四个区域来重新摆放物品的哦，因为宿主空间中行方面的物资比较少，所以行的区域暂时比较空。”系统9831号认真回复。 “额，神仙大人，我能重新调整物品位置吗？”方晴儿追问。 “可以，宿主可以按照自由意志决定物品在空间的摆放位置，一键整理只是方便宿主的工具，宿主可以自行决定是否使用。”系统9831号回复。 “那就好。”方晴儿吁了一口气，礼貌地跟系统道别之后，就开始忙忙碌碌的重新整理起空间物资来。 还好空间里头的东西本也可以用意识来整理，而她经过多次盘点之后，对里面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整理起来也并不太麻烦。很快，空间里头的东西重新按照方晴儿习惯的方式摆放完成了，方晴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这一次穿越果然更平稳，也没有了以往的困倦和眩晕感，方晴儿险些没有发觉，还是身下突然一软才让她发现是换了个地方。只是这个时间？ “神仙大人。”方晴儿呼唤道：“这次怎么是晚上过来的？”之前的几次过来可都是白天。 “为了不扰乱宿主的生物钟，之后的穿越两个世界的时间会尽量保持同步，随着系统升级，同步时间会越来越精准。” 系统9831号解释。 原来是这样，这样倒也好。之前都是入睡前穿过来，这边正好是白天，白天方晴儿也不好意思睡觉，而且她三顿饭都是要跟着楠姐的时间的。等到忙完工作然后再学习一会，到了晚上睡醒一觉，再稍微忙活一会儿就又要穿越回去了，穿越回去之后又是黑夜，相当于她要连续工作两天，再连续睡上两天，到底是不太舒服的。方晴儿上一次在二十一世纪晚上就没怎么睡，就是想着反正回去也能睡。系统这么一调整，她相当于能完整的过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再过一个白天，回去睡一个晚上，倒是正正好。 确认了时间问题之后，方晴儿给楠姐发了条微信，这会子晚上十一点了，也不知道楠姐有没有睡，但是她过来了还是要说一声的。特别是昨天一整天没有穿越，怕楠姐会多想。 楠姐果然没睡，立刻就给她拨了个电话过来：“咋回事呀？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不应该是今天白天就到了的吗？我还以为你施粥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出了什么事呢。” “楠姐，系统升级了。”方晴儿先解释了一句：“施粥效果很好，昨天试了一天，系统就升级了。今天的效果我急着过来，忘了问了。” 方晴儿这才想起自己忘了的是啥，不过这个随时可以问，倒是不着急。 她接着说：“神仙大人说接下来我穿越的时间都会跟大梁国保持一致，也就是以后应该都是晚上过来，晚上回去了。” “这样也好，你能睡个好觉。”楠姐回复:“行了，没事我就放心了，其他问题明天再说吧。我要睡美容觉了。” “好，楠姐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方晴儿赶紧问系统：“神仙大人，今天施粥的效果如何？能量值怎么样了？” “宿主，今天收集到信仰值能量五百五十七，虔诚之心两颗。扣除升级所需一千能量值，目前剩余能量值五百六十九，虔诚之心九。”系统9831号回复。 “好的，神仙大人。”方晴儿得到了答案，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暗自嘀咕了一下。昨天施粥不过给了三百余人，得到了四百多的能量值还有六颗虔诚之心，这次施粥了六百余人，结果得到的能量值也不过五百多，虔诚之心也变少了，这个事情明天要问问楠姐才行。 自从楠姐提出的建议取得了如此好的效果，方晴儿不自觉对楠姐更依赖了起来。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先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七点多，方晴儿就起床了。先照例把全楼的卫生都搞完，对于这份工作，她一直是做得很认真的。 楠姐也已经起来了，看到方晴儿工作，倒是心里头暗暗点了下头。即使方晴儿经历了这么多事，又是穿越、又是空间和系统，而且据她自己描述，光那些横店的首饰就换了不少钱，如果她想，靠这神奇的穿越本事，在大梁国沿途选一个稍微好点的城镇定居，买几个丫鬟婆子伺候是绰绰有余的了。但是方晴儿并没有因此就飘上天，看她工作就知道，那个勤劳和踏实的底色依然还在。这是曾楠从一开始认可她，倒现在还依然愿意不遗余力帮助她的很重要的因素。 曾楠耐心地等方晴儿忙活完，才招呼她过来。今天既然有事商量，曾楠也懒得要方晴儿跑出去买饭了，直接一早就用手机外卖点了早餐过来。这会儿早餐也送到了，等方晴儿洗完手过来，两人正好边吃边聊。 “那边是什么情况？”楠姐把筷子拆开递给了方晴儿，然后才开口问道。 方晴把两次施粥的过程和细节详详细细地给楠姐讲了一遍，包括得到的能量值，以及她自己的心理变化等。楠姐没有打断她，耐心的听她都说完，然后才开了口。 第108章 楠姐的建议 “能量值的事情倒不奇怪，每天来的人肯定是重复的居多，新来的少。人心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在自己的温饱尚且不能保证的情况下，灶王爷施粥这件事估计还能瞒几天。但是肯定瞒不了多久，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我估计不出五天，那个粮店背后的势力就要找上门来了。”楠姐说。 “做准备？灶王爷发光显灵这件事情难道还不够吗？”方晴儿猛然抬头。 “对于古……对于大梁国人来说，灶王爷发光显灵固然稀奇，但是如果这个灶王爷只发光，却是不够的。特别是对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来说，财帛动人心。灶王爷这一举动，就是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势必要来搏一搏的。”楠姐分析。 “那我们要怎么做？”方晴儿着急追问。 “首先肯定是要有自己的班子的，赵家村这些人现在对你的信服度怎么样？”楠姐问。 方晴儿认真想了想，然后不确定的说：“一般的事情应该能叫动，但是我不确定如果是要拼命的事情，他们能否豁得出去。” “那就是不行。”楠姐直接下定义：“这帮人，你既然打算陪着他们一路走。那么他们就不能是只依靠你逢迎你的蛀虫，至少要成为你手里的刀才有意义。因此，你也不能只是一个灶王爷座下的丫头，偶尔能给她们尝尝甜头，而是必须得有震慑他们的手段才可以。” “那我该怎么做？”方晴儿虚心请教。 “我先帮你定几把麻醉枪吧，动物园用的那种。你这些天先练练准头。”楠姐一边琢磨一边说：“轻薄点的防弹衣不知道能不能弄到，至少你要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你有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吧？” “有，三哥可以，就是我相公。”方晴儿赶紧点头。 “他会点功夫什么的吗？”楠姐问。 “会一点点拳脚功夫，但是并不精通。”方晴儿道。 “手机下一些速成的功夫视频，让他好好练练，然后我看看能不能给他整个装备啥的。”楠姐边说边在手机上记着。 想了想又对方晴儿说：“你今天闲着在网上找找那些魔术道具，这东西用好了比武器顶事。” “好。”方晴儿赶紧记下魔术道具几个字，这是她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那先这样，我去联系一下我这边，你先找，找好了之后过来找我。”楠姐吃完饭就起身回房了。 方晴儿细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即使心里存着事，但是不浪费粮食的习惯还是刻在她骨子里。直到把食物都吃干净，方晴儿这才收拾好了东西回到了房间。 魔术道具，方晴儿打开了购物软件，开始语音输入搜索。这个软件虽然楠姐给她下了，但是她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学习，还没有真的买过东西，只听说这里面包罗万象，啥都有卖的。果然，魔术道具店也有很多。方晴儿一个一个点开来看，在叹为观止的同时，看到她觉得神奇的就一个个记下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她选出了她觉得最稀奇的几个，放到了购物车里头，准备到时候拿给楠姐看。 方晴儿走出门，照例往楼下走。虽然她就住在楠姐的隔壁，但是楠姐除了休息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楼下，这会子估计也是一样的。 结果才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楠姐在下面大声指挥：“放这里，对对对，搬到这里面去。” 方晴儿赶紧快走几步，扬声问到：“楠姐，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下来看看就成。”楠姐也高声回复道。 方晴儿继续快走着下了楼，然后就看到楠姐正在指挥几个工人，搬着一个个已经装好的货架。货架有很多种，有些是直接只有两边和底座，中间都是中空的直通上去，也有些就像超市一样，中间有各种宽度不一样的架子。 “楠姐，你这是？”方晴儿心里有了猜测，但是还是要跟楠姐确认一下。 楠姐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嘿嘿，谢谢楠姐。”方晴儿傻笑着摸摸头：“楠姐你中午想吃啥？我出去买。” “得了吧，我等着你赚大钱，然后再请我吃好的。今天周四，中午的饭我叫了炸鸡了，你等会拿一下就行。” “好的楠姐。”方晴儿依然冲楠姐谄媚的笑，惹得她忍不住戳了她一下。 等到工人们把架子都放好离开，曾楠就使了个眼色让方晴儿赶紧收起来。系统升级了之后，屏蔽功能也更强了一些，但是到底两人还是没那么放心，每次都要看着四下无人才敢行动。 方晴儿的小格子里头有了这些货架，东西的分类整理倒就更方便了，瞬间连小格子都显得空间仿佛又开阔了一点。 等到两人都忙完坐了下来，方晴儿就赶紧掏出手机，给楠姐看她上午筛选出来的东西。 “楠姐你看，我看了挺久，觉得这几个还行。一个是这个，我觉得最实用。”方晴儿点开手机里的视频，是一个伸缩的钢棒，收起来的时候只有大拇指大小，按一下就能弹开，变成一个一米五长的钢棒，只要手动作稍微隐蔽一点，看起来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般。 “这个可以，你干脆给你那个三哥下几个棍法的视频，让他练练棍。然后万一遇到事，你直接凭空变出一根棍子，然后扔给他，让他护着你，也挺帅的。”楠姐想了一想，点点头。 “成，我等下就去下。”方晴儿点头记下。 “还有两个，我觉得可能有用，但是没想好怎么用。”方晴儿又点开了另外一个，接着说道：“这个是一个幽灵纸，把它点燃之后，快烧完的时候会自己往上飘，我觉得有点上达天听的意思，但是未必能用在这里。” “嗯，先备着。还有一个呢？”楠姐看了看，问。 “还有一个是这个，是一根会喷火的魔杖。我想如果尽量买短一些的，然后藏在袖子里面，是不是也能做出凭空喷火的效果，还能伤人。”方晴儿点开另一个。 “这个视觉看起来还行，但是真要伤人，你还是用麻醉枪吧。无声无息间别人就倒下了，倒是比这个烟熏火燎的好。”楠姐冷静地建议。 “好。我还看到一些有意思的，比如手指手凭空冒烟什么的，但是不知道该怎么用。”方晴儿有些苦恼。 “贵精不贵多。既然你们在的地方是庙里头，那么庙里面也可以设置一些机关的。”曾楠想了想，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你看，这种密室逃脱，我记得我去玩的时候，有那种人一经过就电闪雷鸣的，我觉得这个可以备上，装电池的，然后遥控声光。” 方晴儿想了想，如果那些粮商走进庙里头，就开始电闪雷鸣，然后一麻醉枪倒下去一个的情景，不经有些神往，使劲地点点头。 “那行，就这几个吧。我现在拍，加急，估计最多两天就能到。你那个施粥估摸着还能瞒个三五天的，应该来得及。”楠姐边说便自己点了点头，正好这会外卖也送到了，两人就开始享受起了热量大餐。 第109章 你杀人了? 跟楠姐商量了之后，方晴儿自己心里也有底了很多。下午，她按照布置先给赵明亮下了一些棍法的视频，她也分辨不出哪个好，哪个差，就尽量多下一些，让赵明亮自己去分辨。棍子随处都有，回去之后让赵明亮先找个树枝练着就成。如此按部就班的忙完，快到入睡的时候，方晴儿就又穿回了大梁国。 “三哥，你过来。”方晴儿睁开眼睛，看了看睡在旁边的三个孩子，就掀开帘子招呼赵明亮。 赵明亮不管当晚值不值夜，一般都在骡车附近转悠或者休息，因此方晴儿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他了。 “咋啦？”赵明亮靠过来，轻声问。 “你上车来。”方晴儿给他挪了个位置。 赵明亮钻进车里，这个板车其实不小，之前方晴儿刘巧花带着三个孩子，春秀一家人都上来还有磕头的地方，但是晚上睡觉的话，伸直了腿之后，留给赵明亮的地方就很小了。好在他也不在乎，上来挨着方晴儿，问：“咋啦媳妇儿？” “三哥，你别怕，你看看这个。”方晴儿把手机拿出来打开递给赵明亮。 赵明亮头一次看到手机，见到一个发光的小盒子还没什么，看到里头有个人在说话，顿时就吓住了，手开始发抖：“媳，媳妇儿……” 方晴儿见状赶忙接了过来，虽然是楠姐给的旧手机，但是她现阶段可买不起。 “三哥，你别怕，我让你看是想让你练练棍法。”方晴儿把进度条拖快了一点点，手机里头的人开始练起棍来。 “这，这，这…这是啥法器啊？媳妇儿你抓了个人关在里头？还是会功夫的人？媳妇儿你咋抓的啊？灶王爷帮你抓的吗？这，这，这是你给我抓的师傅吗？这是人还是魂魄啊？”赵明亮哆嗦了好几下，终于把这句话说囫囵了。 “不是，三哥，你听我跟你解释。”方晴儿也没想到赵明亮素来胆子挺大的，能让手机吓成这样。毕竟她头一回去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看看到很多人在用手机刷卡支付了，她当时只以为是个法器，也并没有怕成这样。 不过这倒是方晴儿想当然了，她前几次穿越，刚开始是不知道手机里头有什么，只看到人手一个，内心深处就没来得及怕。后面几回也没有机会深入接触，就直接去了横店当了群演，淼淼就直接给她解释了，她们拍的剧之后可以在电视上看，手机上也能看，她就明白了手机只是个播放工具，从头到尾也没有来得及害怕所谓的人被抓在里头，或者魂魄被吸在里面。 但是赵明亮不同啊，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大梁人，从小就认识的媳妇儿突然得了仙缘，他还没回过神来呢，媳妇就得了各种奇妙法门，能够隔空取物，还能带回一堆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好东西。 他从一开始脑子里就是往仙法上头想了，这会子看到媳妇儿拿出来一个发光的小盒子，里头还有一个人在讲话，自然而言就以为又是什么仙家法门，只怕媳妇儿为了帮她，触犯了什么天条。 “三哥，你别怕。”方晴儿一看赵明亮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赶紧先关了手机，先安抚丈夫。 结果赵明亮看到小盒子黑了下去，又吓了一跳：“媳妇儿，你，你把人杀了？”他倒是还记得压低声音，不然这一嗓子叫出去，整个赵家村明天就不知道该传出什么了。 “没有！”方晴儿哭笑不得：“三哥，我哪来的胆子杀人啊。”她又打开手机给赵明亮看了看，赵明亮看到那人还在那儿挥舞棍子呢，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对。 “媳妇儿，咱们这是黑夜啊，怎么这个人，是人吧？这个舞棍子的人那里是白天啊？这个法器里头的时间跟我们不一样吗？” “三哥，他不是在法器里头。诶，不是，三哥，这个东西，叫手机，你理解成法器也成。这个人啊没有住在这里头，是用手机把他这套棍法的影像资料记录了下来，方便教学的。”方晴儿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就这么跟您说吧，比如你和大哥二哥之前上私塾，先生要教你们读书习字，这个手机，能把先生教导你们的过程记录下来，之后可以反复观看，这样就算你在家里头，也能跟随先生学习了。这个记录过程，并不会伤害先生的身体，只是拍下来之后只能观看，没法跟先生请教。所以，在…在仙界，就是神仙大人带我去的仙界，那里有一些人没有办法现场教学，就很乐意用手机记录下他们的教学过程，分享给更多的人学习。就跟这个棍法师傅一样。” 方晴儿解释完，看赵明亮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干脆把其他视频也划给他看：“三哥，我不止帮你找了一个，我找了好些个，想着你能挑一个最适合你的学习。” 赵明亮这会子倒是认真了起来，知道这里头不是真的人，而只是记录下来的一段过程，倒是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他一边认真的看棍法，一边还有些好奇的问：“媳妇儿，你怎么突然让我学习棍法了？” 方晴儿组织了一下，然后说：“在仙界，我有个很厉害的大仙女朋友，我叫她楠姐。她知道我们这次施粥的事情之后，预计大概三五天之后，那些卖高价的粮商就会找到我们，所以让我们都要学一些防身的本事。楠姐那里有一物，平时不显眼，遇到危险可以弹开变成半人高的刚棍，所以我才给你找了这些棍法视频，希望你能好好练习一下，必要时也可以吓退众人。” “原来如此，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学习。”直到学了这个是为了保护媳妇儿，赵明亮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个一个的看了起来。 看到赵明亮开始学习了起来，方晴儿便也往女儿身边挤了挤，睡了下去。赵明亮听到三五天之后，只觉得时间紧任务重，也顾不上睡觉了，一边看，一边胳膊比划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醒来，看到赵明亮通红的双眼和干裂的嘴唇，方晴儿赶紧从小格子里头找了瓶冰的酸梅汤递给他，自从上次看到刘巧花用小勺子刮冻成了冰的冰糖雪梨之后，方晴儿冻饮料的时候，就会特意注意，不把它们完全冻结实了，而是一半水一半冰，拿出来就能喝的那种。 赵明亮打开盖子，咕噜咕噜了一大口冰镇饮料下去，顿时冻了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 第110章 操练 “三哥，你一夜没睡吗？”看到赵明亮精神了一些，方晴儿有些心疼的问。 “没事，媳妇儿。之前抢水的时候，也是整晚整晚不能睡的，我熬得住。”赵明亮摸了摸方晴儿的头，安慰她：“你给我找的这些个棍法，我昨晚上都看了一遍，大概选了两个出来。这个简单易上手，杀伤力也强，适合速成用。这个是一整套的完整的棍法，练成了之后威力应该更厉害，我以后慢慢练习。我昨天晚上把速成的这套反复看了二十多次，这几天不是不赶路嘛，等下白天没事，我先找根树枝自己熟悉一下。” “行，三哥，这几天估计要辛苦你了，先吃点东西补补身子。”看赵明亮嘴巴不干了，方晴儿赶紧掏出了一大盒猪脚饭递给他。 这个猪脚饭还有六盒，方晴儿想着还是得多备一些，又香又糯油水又足，重点分量也很大，大男人吃一盒都差不多能顶饱，赵明亮这种特别能吃的，再加个馒头也就差不多了。 赵明亮也没有客气，他小时候跟他爹学过刀，自是知道要学功夫，身体一定要好。这会子拿了饭，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吃完方晴儿还递了个馒头给他，他撕下馒头，把饭盒周边的边边角角都擦干净，然后吃到肚子里，再喝上一大口酸梅汤，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熬夜一晚上的累似乎都退了下去。 这在这时，刘巧花走了过来，她先在车边上唤了方晴儿两声，听到回应之后就上了车，一上车就看到儿子刚刚吃空的饭盒还有满嘴的油花，她心里头高兴，但是嘴上还是念叨：“哎呀晴儿，你又给他吃这么好的东西干啥？他皮糙肉厚的，好东西你留着自己和淑姐儿他们吃。” “娘，看您说的。有好东西自然不能少了三哥和您那份的。这会子是煮早饭的时候了吧？大伙儿都在做饭了吗？今天早上吃啥？”方晴儿听了婆婆的话，也笑着应和了一句，然后转移了话题。 “今天早上，不少人家都是喝米粥呢。”说起这个，刘巧花又乐了：“昨天灶王爷施粥，都是熬得稠稠的米粥，很多人家，一家人每人领了一碗，可舍不得喝完，这不早再加点水煮一煮，再加些野菜饼子什么的，又是一锅难得的好粥。昨晚上城南这边的人几乎都领了，这会子也不用怕别人眼红，倒是都大方的在做饭了呢。” “那可不错，昨天啃了一天干粮，今天吃顿热乎的也好。娘，这些米和青菜您拿过去煮粥。肉就先别放了，味儿太大。”方晴儿一听大家都在煮，便拿出了一包两斤的白米，这是从刘哥超市买的。到底是给自己家人吃的，方晴儿也愿意出一些好的原料。 “诶呀，晴儿，娘不是来找你要东西的。”刘巧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刚刚看到三儿子吃了那么一堆好东西，这会子自己又拿了这么多。本来就是习惯性跟方晴儿念叨念叨每天发生的事情，这下子倒跟打秋风的一样了。 虽然说方晴儿本就是家里的儿媳妇，但是自从这个儿媳妇有了仙缘之后，家里头吃的用的，特别是吃的那块，就大部分都是占方晴儿的便宜了。刘巧花是个明白人，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种现状。 “我知道的，娘，您别多想。大家都是一家人，而且本来我自己也要吃的，难得有机会吃点好的又不打眼，也挺好的。” “成，那我先去安排。”知道方晴儿不是那种瞎大方的，肯定是自己还有，刘巧花便也拿着去了。 一斤米就能煮十斤粥，如果多加点水，煮十二斤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再加上方晴儿还给了一大包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水珠的菜叶子，刘巧花就决定早上就先用一斤米，加上这些叶子熬粥。另外一斤自然是先好好收起来，这么好的白米，那可是养人的好东西。 等到刘巧花走了，方晴儿看淑姐儿也睡得不太安稳，便轻轻地摸着她的背，把她叫了起来。 “娘。”淑姐儿揉了揉眼睛，赵老头家昨天就淑姐儿还有双胞胎和赵老头没有去领粥，赵老头是要在营地安排，顺便看着三姐弟，因此淑姐儿这会儿估计是有点饿了。 “娘在呢，淑姐儿是不是饿了？”方晴儿照例给她拿出来一杯热牛奶。 自从听了淼淼的科普，说小朋友一定要多喝牛奶之后，方晴儿每次去到二十一世纪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淑姐儿的杯子洗干净，然后冲上新的牛奶。她用的还是楠姐当初送的那几包奶粉，现在奶粉一包都还没用完，方晴儿是打算用完之后，再自己买了续上的。 淑姐儿也习以为常了，她先喝了一口水漱漱口，然后抱起自己的杯子，咕咚咕咚把热牛奶一口气喝完。就看到她娘已经拿出了一个大肉包。 “嘻嘻，淑姐儿喜欢大肉包。”淑姐儿亲了亲娘亲，然后坐在方晴儿怀里，一边啃包子，一边乖巧的让方晴儿整理昨晚上睡乱的头发。 方晴儿和赵淑在车子里头享受母女的温馨时光，赵明亮这会子已经找了一根长度合适的棍子，开始在一边舞了起来了。赵小五正好路过看到了，就上前询问他在干啥，赵明亮也只说就是想锻炼一下身体。 今天反正是不用赶路的，护卫队那些人也闲着，赵小五便也找了跟棍子，跟在赵明亮后头学了起来。赵小五别看人不算太聪明，但是他始终牢牢地急着他娘跟他说的‘凡事跟着赵明亮学，总不会吃亏’的话。 赵明亮倒也没阻止，偶尔看到错误还会提醒两句。 这两个人在一块练，很快就吸引了其他的护卫队成员，大家伙也没问，糊里糊涂的都跟着训练了起来。赵明亮也不拦着，反而还会时不时提醒大家几句，众人练着练着，有聪明的便感觉出来，这好像是一套招式，并不是瞎比划，也就更认真起来。 赵家村的护卫队一起操练，动静就大了。附近的流民们即使因为灶王爷施粥一事不会远走，这会子也不自觉的离远了些。 第111章 准备 如此，妇人们做饭，小伙子们在操练，男人或聊天或修补一下家里的家伙什，还有小孩子们在里头跑跳嬉笑，赵家村的众人虽然是在黄竹镇南边的空地上，看起来倒像是在跟村里头一样，显得格外的悠然自得，跟周围零星的难民们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此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下午。在赵家村众人的掩护下，赵明亮照例带着那几个人，跟着方晴儿悄悄绕去了庙里面忙活了起来。 这次方晴儿还是跟昨天一样，拿出了五十斤的粮食，打算熬六百斤粥，在山贼窝里头找到的粗粮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会子就用的粮食，就是陈米多，粗粮少。估计等明天就是纯米粥了。 大米用得多，粥的香味就更醇厚一些，房间密封得紧，只有护卫队的几个小伙子咽口水的声音更响一些。如此到了戌时，庙门准时打开施粥了，到了亥时中，施粥就结束了，众人照例收拾好东西，又悄悄地回到了营地。 方晴儿因为楠姐的话，今天格外注意数了人数，发现来的人果然比昨天又更多了些，虽然就多了五十多号人，但是也算是个明显的信号。 方晴儿今天原本是想多拿些粮食和水出来的，就是听了楠姐说的，怕那些粮商太早过来，才特意控制了数量，也是间接提醒这里的居民，米粥数量有限，告诉的人多了，自己就有可能吃不上。但是到底还是制止不了所有人。好在她也做了第二手准备，到时候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如此又过了三天，虽然方晴儿刻意控制了粮食的数量，但是知道此事的人还是越来越多，到了第三天，已经有几乎一半的人没有分到粥，这就意味着，知道此事的民众已经达到了一千二百余人。这肯定已经不止是城南的居民了，想必城中也有人得到了消息。 知道此事的人越多，被粮商知道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每天大量城中的人往城南跑，就算没有人特意跟粮商说，但是粮商也不是傻子，买粮的人少了，自然就会有所察觉。 不过人多了也是有好处的，根据系统的统计，这几天施粥，一共获得的能量值合计一千九百八十八，虔诚之心二十四颗，如果把虔诚之心换成能量，已经够系统再升一级了。 不过楠姐的建议是先不换，这会子算是关键时刻，系统一升级就意味着方晴儿又来不了二十一世纪，会很不方便。而且楠姐觉得，既然虔诚之心一个能换五十能量值，那么是否等到系统升到足够高级之后，会有更多的作用。反正现在能量值获取也不慢，倒是不急在这一时。 方晴儿听了楠姐的建议，这几天每天过去之后，都跟楠姐一起复盘商量整个施粥的进度。她们定的那些个道具，伸缩金箍棒倒是昨天就到货了，现在已经在方晴儿的小格子里头装着，楠姐也怕出问题，直接一口气拍了二十根，昨晚上她们两个一根一根地试，居然每个都能弹出来，而且出棍速度很快，高兴得楠姐难得给了店家一个五星好评。 方晴儿在一根根试棍子的时候，也已经能够很熟练的操作这个伸缩棍了，即使有人悄悄摸到她面前，凭她熟练而快捷的出棍速度，应该都能狠狠的把对方打一个趔趄。再加上赵明亮几人这三天白天一直在练习，现在棍子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的，方晴儿的安全感倒是增加了一些。 可惜的是麻醉枪和楠姐定制的那个电闪雷鸣的装置，昨天还没有到，楠姐说大概就是今明两天的事，方晴儿打算今天如果到了，就好好学习了一下，明天白天直接子在庙里头装起来，装好之后，便不用再害怕粮商的麻烦，做起事来也能更大胆一些。 方晴儿打算装好了那个装置之后，就多拿出一些粮食，尽量让得到消息的人都能喝上粥，得到更多的信仰值。然后就要继续出发了，他们也不能一直停留在黄竹镇。 除了这里的安排，方晴儿还额外给春秀一家安排了一个任务。因为根据打听来的消息，黄竹镇只能算是粮商的一个小据点，他们的大本营应该是在道林县里头。春秀既然算是个本地人，方晴儿希望她能先去到道林县，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这倒也不算是方晴儿给安排的，而是春秀听到她和刘巧花在商量这事的时候，自己主动请缨的，她是本地人，又在大户人家待过，因此接触这些大户更有经验，而且为了表忠心，春秀两夫妻还特意把李升留在了赵家。李升是他们夫妻俩唯一的孩子，肯定是不可能不顾他的，而且不带孩子一起走，他们在路上遇到任何危险或者困难，两个成年人肯定会更方便解决一些。 春秀这边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方晴儿不清楚。但是既然她有这个心，方晴儿自然也不会拒绝。刘巧花其实也跟她说过，不能让她养着一家子，这一大家子人也要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才行。不过这会子是在路上，方晴儿倒是安慰了婆婆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等到忙活完到了晚上，方晴儿哄睡了三个孩子，就迫不及待的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一到了就先给楠姐发信息，楠姐果然在等着她，迅速发信息让她到自己房间来。 方晴儿赶紧出门，还没来记得敲门，就看到楠姐已经开了门在等她了。 “楠姐。”方晴儿赶紧打了招呼进了门。 “东西到了。”楠姐开门见山：“你今晚上一定要赶紧学会。你们那儿的情况发展跟我预计得差不都，我觉得顶多明天或者后天，粮商必定会上门。” “好。”方晴儿也不说废话，立刻就做好了学习准备。 第112章 一切就绪 楠姐一共弄到了三支麻醉枪，和一百发麻醉弹，还有一件防弹背心，这些还是走了张浩的关系弄到的。 另外电闪雷鸣的系统就一套。楠姐给方晴儿演示了一遍，今天下午到货了之后，楠姐已经试了好几次，原本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主要是人家密室逃脱或者横店剧组用的，都是直接接电的，方晴儿要带到大梁国去，那儿没有电，因此必须单独定制电池板。为了方便，楠姐直接定的太阳能电池板和插头充电双用的，这会子已经充满电了，带到大梁国之后，只要把电池板铺在屋顶，以那边大旱的天气来说，大概率也是够用的了。因为这个特殊定制，因此才耽误了一些功夫。好在楠姐肯花钱，横店做这些特效工具的店又很多，东西终于赶在派上用场之前弄好了。 楠姐耐心的指导了方晴儿怎么使用，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方晴儿自己练习了，主要就是练习闪电的时机和麻醉枪的准头。 不过麻醉弹有限，不可能让方晴儿拿着练习，楠姐给她找了把玩具枪和钢珠子弹先练着。这些东西楠姐也打算让方晴儿带走的，玩具枪这种东西，距离够近的话，也是可以伤人的，特别是脆弱部位，一射一个准。不过楠姐也说了，这个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用。她想办法再多弄一些麻醉弹。毕竟吓唬人为主，杀人倒是下下策了。 方晴儿今天晚上一整晚都在练习，好在电闪雷鸣的道具熟悉了操作就好，玩具枪声音也不算大，不然这一晚上，整栋楼都得被她吵得睡不着。 熟悉了一整夜，第二天楠姐也没让她搞卫生了。而是带她去了外头逛街，查漏补缺，看看有什么没有准备齐全的东西没有。 看方晴儿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曾楠这会子心里倒是有些忐忑。因为不能亲自上阵，所以她反而不太放心，怕事件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变化。 这些天的接触下来，曾楠自诩自己也算是了解方晴儿了，她真的就是非常传统的那种古代农村妇女，二十岁的年纪，家里有老有小，勤劳、朴实、单纯，没有什么坏心眼，就算得到了系统、空间、穿越这种逆天的东西，她也只是想带着全家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如果不是为了系统的能量值，恐怕她就老老实实地一路逃荒过去，偶尔靠打工买点粮食救救急，再不会想太多了。 但是这会子，让这么一个小姑娘，面对能够囤积居奇的大粮商，资本的力量曾楠再清楚不过了，她算是受益者，但是方晴儿这会子可是站在那帮粮商的对立面了，在一个法律尚且不健全，刑不上士大夫的古代，方晴儿真的能够安然度过这一难吗？其实曾楠并没有百分百的信心。 她这会子都有些后悔了，是不是不应该给方晴儿出这个主意，就让她安安稳稳的逃荒，一直到南安县落户是否会更适合她？ 方晴儿这会子是完全不知道楠姐心里的纠结的，她一直在反复盘算，还差些什么。棍子已经有了，电闪雷鸣的装置和遥控器也已经收到小格子里面，装置她已经摸熟练了。然后衣服也有了，上次楠姐和淼淼带她买的那套浅绿色汉服，方晴儿一直没舍得穿，这两天她打算穿上的，防弹背心穿在里头。另外麻醉枪和子弹，玩具枪和子弹都已经分别放在货架上最显眼的地方，保证方晴儿能第一时间就拿到手里面。 至于其他的东西，方晴儿也想不出来还需要什么。楠姐这会子心里担忧，又很怕自己的提议反而害了方晴儿，因此一反常态，一路走过来看到任何她觉得方晴儿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买了就往她提着的大包里头放。楠姐左手刚放进包里，方晴儿右手就收到小格子里头去了，因此两人一路走，倒也没有觉察出来有什么负担。 等到两人走完一圈，在外头吃了中饭又吃了晚饭，回到公寓之后，方晴儿查看小格子，这才发现她们这一天的成果已经装满了整整两个货架，方晴儿整理了一次，发现东西是真的多而杂。 先是五百个肉包子，楠姐说这个做干粮，便宜有油水还顶饱。再有十斤奶糖，楠姐说这个抗饿，万一有事，一块糖能顶一顿饭。还有黑咖啡，方晴儿没喝过，楠姐说提神的，关键时候比别人精神一些说不定就能多出一些胜算。巧克力也拿了二十盒，同样是提神顶饱。还有各种功能饮料，左一箱右一箱的搬了不少。 充电宝拿了十个，最大功率的，都充满了电，楠姐说万一那边突然没有太阳，至少有电备用。 两盒打火机一共一百个，楠姐说万一有需要用火的地方，打火机方便快捷。 菜刀二十把，楠姐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如果不是老板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楠姐还想买更多来着。 跳棋十盒，楠姐说万一有什么事，里头的玻璃珠子可以作为贿赂工具。 针线盒二十个，楠姐说这个平时能用，关键时候能当武器。 化妆镜五十个，这个跟跳棋一样，关键时刻可以用作贿赂的工具，不关键的时刻也可以换钱。 玻璃碗二十个，一样是贿赂工具，虽然方晴儿没想明白，为啥楠姐一直说万一出了事可以贿赂别人是什么事情，但是楠姐说了她就听，便也收了起来。 另外，锅铲楠姐也给拿了十把，说这个平时不起眼，但是就跟玩具枪一样，挥起来也能伤人。 铲子也是同理，也买了十把。烟灰缸也拿了十个，选的最重的拿的。 除了这些吃的用的，药物楠姐也没忘记，到了药房，云南白药十瓶、络合碘十瓶、医用酒精十瓶、退烧药十瓶、云南白药喷雾剂十组、创可贴两大包、医用纱布两大包、医用胶带两大包、蒙脱石散十瓶，楠姐说这些都是常用药物，万一有个受伤了生病了都用得上。 另外，运动鞋楠姐也给方晴儿特意买了两双，还问了赵明亮的尺码也备了一双，楠姐说了，真的有事情，跑得快也是很重要的。 对了，还买了三个双肩的猫包，楠姐说了，遇到危险，牲口和车都没有了，那么三个孩子直接装里头，背着跑。这猫包都有呼吸口的，而且空间也大，不怕孩子憋坏。 另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百货，很多方晴儿整理的时候，都没想清楚怎么用。但是她想着，楠姐那么聪明，总不会无的放矢的，所以都一一摆放好，又认真的记住了所有东西的位置，方便需要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找出来。 如此，总算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第113章 深夜谈心 等到方晴儿回到营地，她看了看睡着的三个孩子，直接拉开车帘下去了。 赵明亮这会子还在练棍法呢，看到方晴儿下车，连忙走过来：“媳妇儿，怎么了？” “三哥，我去叫娘帮忙看一下孩子，你等下跟我去一趟庙里头。”方晴儿说。 “成，我陪你一起去叫娘。”赵明亮干脆的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大黄的车前，把刘巧花叫醒。刘巧花睡觉深，赵老头都被吵醒了，她还没睡醒。最后赵老头没办法，使劲推了推她。 “干啥啊老头子？”刘巧花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 “老三家的叫你呢，应该是找你有事。”赵老头压住她的手说。 “啥事啊半夜三更的，”刘巧花迷迷糊糊的想翻个身继续睡，突然就惊醒了：“谁？老三家的？晴儿啊？” “嗯呐。”赵老头应声。 “哎呀你这老头子，怎么不早点叫我，晴儿肯定是有事。”刘巧花倒打一耙，然后赶紧提高了点音调对着外头喊：“诶，听到了，马上来。” 方晴儿和赵明亮听到刘巧花的声音，在外头静静等了下，就看到刘巧花风风火火地下车了。 “晴儿，老三，咋啦？” “娘，”方晴儿往前迎了一步：“我跟三哥要去庙里头办点事，想麻烦您在骡车上看一会儿孩子。” “成，放心吧，你们只管去。”刘巧花拍着胸脯保证。 方晴儿两人送她到了骡车上，方晴儿也不知道那套电闪雷鸣的装置安装具体需要多久，庙里头又是黑灯瞎火的，所以干脆从小格子里头取出了三个大肉包和一个大保温杯递给刘巧花。 “娘，如果我们明天早上还没回来，这是您跟淑姐儿的早餐。她吃一个包子，喝半杯牛乳就行。双胞胎如果饿了，就用剩下的牛乳喂他们。” “成，放心。肯定饿不着他们。”刘巧花接过东西。 “今晚要辛苦您了，可不能只管他们，您也不能饿着。”方晴儿对付刘巧花还是有一套的，刘巧花顿时乐开了花，看到后头跟着不说话的儿子，甚至生出一种儿子果然没有媳妇贴心的感觉。 两人安排好，就往庙里头走去。这几天施粥出出进进，他们早就在寺庙不显眼的地方留了个一人宽的侧门，这会子两人悄悄溜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媳妇儿，要怎么做？”到了位置，赵明亮就问。 “三哥你帮我扶一下。”方晴儿先拿出一个长梯子，立在了神像和施粥的牌子中间。 “我来吧，这是要干啥？”赵明亮赶紧上前是扶住，话没说完就看到方晴儿已经爬上去了。 “没事，三哥，这个我比你熟悉一些，你帮我扶稳就好。”方晴儿很快爬到房顶，按照楠姐反复强调的安装步骤，按部就班地安装了起来。还好她的小格子给力，不管是工具还是装置，拿出来收进去都很方便，因此也不需要有人在旁边打下手。 经过了一晚上的练习，方晴儿这会儿安装工作已经很熟练了，约莫一个时辰，装置的各个部分就都安装完毕，方晴儿还用木板盖在主体装置里头，做了下伪装，只留下了音箱和闪电的出口没有挡住。好在横店做这些道具装置的老板们，经验都十分丰富，为了拍出来不穿帮，这些位置都做得极为隐蔽。方晴儿左右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完全没有破绽，才看是往下爬。 “好了吗？媳妇儿。”赵明亮一直眼睛紧紧的盯着方晴儿，就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了。这会子看她下来，赶忙开口问。 “还没呢三哥，只是内部好了，外头还有一部分。”方晴儿一边爬一边回复。装置主体安好了，太阳能板是要铺在大殿上头的房顶上的，方晴儿刚刚已经预留了接线的入口，做了标记。 等到方晴儿下来，收了梯子，就拉着赵明亮往殿门口走去。 等方晴儿支好梯子，上去把太阳能电板都铺好，下来才发现赵明亮似乎有些不高兴，虽然赵明亮还是努力对她挤出笑脸，但是情绪的低落却是瞒不住的。 “三哥，怎么了？”方晴儿问。 “啊，没事啊。”赵明亮笑容又大了一些，还演示性的问了一句：“好了吗？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既然发现他情绪不对，方晴儿倒是不着急进行测试了，先拉着赵明亮坐到一旁：“三哥，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吗？你知道的，我突然得到这个仙缘，心里头虽然喜悦，但还是忐忑的，要不是有你在我身旁，我肯定不能这么安心。所以你如果发现了什么，要及时跟我说呀。” “晴儿，我…”赵明亮难得没有叫她媳妇儿，而是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晴儿，今天晚上你叫我来帮忙，其实我是很高兴的。自从你得到仙缘之后，不管是吃的，还是遇到危险和困难，我们都要靠着你解决。我觉得自己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你的拖累。今天晚上，我本来想着，至少爬高爬低这些危险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做。结果其实除了扶梯子，我什么都帮不上你。”赵明亮有些丧气。 “可是扶梯子很重要啊。”方晴儿正色说道：“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做，但并不意味着三哥你的帮助不重要。就像你说的扶梯子，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是肯定不敢也不能半夜来完成这些事情的。” “还有，这些天的施粥，就算粮食是通过我拿出来的，但是如果没有你，没有护卫队大家的帮助，我一个人肯定也完成不了施粥的活，对不对？” 方晴儿想了想，又说：“而且三哥，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淑姐儿和兴哥儿勇哥儿的爹。从小到大，每次我淘气，你都在我后头帮我。就是因为有你做我的后盾，我才敢勇敢的做这些事呀。再说了，这一次我们做的事情，有可能会对上粮商，会有危险，你也没有犹豫过就帮了我，是不是？” 赵明亮沉默了一瞬，其实他是犹豫过要不要劝劝媳妇儿不要管黄竹镇这些人的，只是因为是灶王爷的神谕，他不敢劝。但是这会儿当然不能这么说，而且听了方晴儿的话，他心里已经敞亮了不少，这会子自然要顺着媳妇儿的话讲。 赵明亮立刻坚定地说：“那当然！媳妇儿，我一直是你的后盾。这几天那套棍法我已经练得很熟了，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人伤着你。” 第114章 教你个神通 “嗯。”方晴儿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从小格子里头拿出一根伸缩棍递给他：“三哥，这个神兵我现在交给你，就当灶王爷教你的第一个神通了。” “神通，我没有仙缘也能学吗？”听到学神通，刚刚已经缓过来的赵明亮瞬间兴奋起来。 “其实也没啥，主要是棍子本身神奇，你学会使用就好。”方晴儿抿嘴乐，从赵明亮怀里起身，隔远了一点，示范给赵明亮看。 “三哥，看好了。”方晴儿先展示了一下手中拇指粗细的伸缩棍，然后把手掩在袖子里，冲着他一扬，瞬间变成了一根一米五长，闪着精光的钢棒。 “！！”赵明亮震惊的起身，走近方晴儿：“媳妇儿，这真的不是你凭空变出来的吗？” “不，这里有一个开关，你看。”方晴儿耐心教起了赵明亮。很快，赵明亮就嘿嘿哈哈的玩了起来，弹出来，又收回去，再弹出来。他还无师自通了好几个掩盖的动作，看起来越发像是凭空变出一根棍子。 方晴儿看他玩得起劲，也不阻止。等赵明亮兴奋劲头过去了，才起身拉住他：“三哥，我们还要测试一下今晚上装好的机关。” “成。”赵明亮帅气的一甩手，把棍子甩开，然后把棍子扛在肩头，冲着方晴儿搞怪：“晴儿小仙女，请进。” 方晴儿看赵明亮情绪变好了，也乐意配合他玩，故意一扬头：“赵天兵，跟好了。”说完两人都忍不住噗嗤一声，对视一眼笑弯了腰。 玩闹过后，两人进入了大殿。 “三哥，你做好心理准备啊。”方晴儿提醒了一句。 “放心。”赵明亮把棍子往地上一插，直直站好。 方晴儿看他已经摆好了架势，点点头，直接按响了遥控器，只听一声惊雷猛地响起，赵明亮当即脸一白。方晴儿却没注意到，只看到赵明亮站得挺稳，就接着按了另一个键，几道闪电直接放了出来，配合雷声震震，仿佛天罗地网一般。 赵明亮本来就站在装置的正下方，这下子感觉雷电都冲自己来了，棍子撑了又撑，还是没撑住，坐倒在地上。 方晴儿按了关闭键，过来扶他：“三哥，你没事吧？” “媳，媳妇儿，灶王爷，灶王爷发怒了？”赵明亮哆嗦了几下嘴唇。今晚上嘴唇哆嗦的次数有点多，赵明亮都感觉自己嘴巴干裂得厉害。 方晴儿看他真被吓到了，赶紧递了一瓶水给他，还贴心的准备的常温的，怕赵明亮慌乱之中被冰再吓一跳。 赵明亮灌了好几口水下去，终于平复了一些：“媳妇儿，刚刚是怎么回事啊？” “三哥别怕，不是灶王爷发怒，是我控制的。”方晴儿有些得意：“你觉得，能吓住那些粮商不？” “肯定没问题啊！”赵明亮感叹：“我媳妇儿也太厉害了，这都会呼风唤雨了，真的变成小仙女了啊。” “三哥夸张了，呼风唤雨我可不行，不过是个电闪雷鸣罢了。”方晴儿故作低调，但是心里头还是偷着乐的。刚刚三哥的反应她也看到了，在有了心理准备的基础上，还被吓成这样，第一反应就是灶王爷发怒，看来她和楠姐商量的这招是行得通的。 两人都确认完毕，也才不过丑时末，便又溜溜达达的回了营地。 回去之后，看到刘巧花正怔怔地坐在骡车上，油布帘子也是掀开的。见两人过来，刘巧花马上回神问道：“我刚刚仿佛听到了雷声啊，是要下雨了吗？” “不是，娘。是晴儿在试她的神通呢。”方晴儿还没说话，赵明亮就先炫耀上了。 “晴儿的神通？打雷吗？那能下雨吗？”刘巧花没明白，只是关心下雨的问题。毕竟，他们是因为干旱而逃荒的，如果晴儿能下雨，那还逃什么，回自己村里不好吗？ “不能的娘。”方晴儿回：“只是学了些吓唬人的法子，怕万一有人来施粥这里捣乱用的。并不能真的掌控风雨。”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刘巧花也发现自己似乎是强求了，忙安慰方晴儿：“那也挺好的，挺好的。老三，你一直扛着跟棍子干啥？” “嘿嘿，娘，这是我学的神通啊，你看着啊。”赵明亮赶紧把棍子收起来，然后帅气的一挥手，‘唰’一根棍子就冒了出来。 “嘿哟。”因为赵明亮就在眼前表演的，刘巧花着实让儿子吓了一跳。 她往后一仰头，然后惊讶的瞪大眼睛，看向方晴儿：“这怎么回事？晴儿，老三也能得了神通了？” 方晴儿会打雷闪电她都没这么惊讶，毕竟老三媳妇的仙缘是老早就有了，但是老三这贼小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福气了？ 方晴儿也不说话，就是抿嘴乐，赵明亮却得意起来：“娘，以后你可不能随便抄起鞋底子就揍我了，我可是有神通的人了。” “哟，你小子还嘚瑟上了。”刘巧花立马就想揍他，却愣了愣，只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又坐了下去。 “嘿嘿嘿嘿。”看到这招对老娘真的有效，赵明亮立刻偷笑起来。 “娘，您辛苦了一晚上，这会儿我们回来了，您赶紧休息一下。”方晴儿把淑姐儿往旁边抱了抱，和双胞胎靠得更紧，给自己和婆婆都空出一块地方来。 “成，睡吧。”刘巧花也不纠结了，挨着方晴儿就躺下来，很快，两人就因为疲倦，都睡熟了过去。 第115章 等了个寂寞 既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方晴儿便也睡得安心得很。等到早上外头都开始喧闹起来，赵淑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娘亲和奶奶还躺在自己旁边呼呼大睡呢。 “娘，奶奶。”淑姐儿很少遇到娘亲比自己起得晚的事，觉得可乐，便一边推着两人一边咯咯笑：“娘是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娘是大懒虫，娘奶奶也是大懒虫。” 在淑姐儿孜孜不倦的骚扰下，两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方晴儿看淑姐儿故意淘气，便一把将赵淑揽进怀里，开始咯吱她：“小坏蛋，看娘的无敌抓抓功，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淑姐儿被她娘咯吱得痒痒的，顿时就放声笑了起来：“娘，娘，放开淑姐儿，放开淑姐儿。” 方晴儿看女儿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赶紧停了手抚了抚女儿的背：“好了好了，不玩了不玩了，娘给淑姐儿拿吃的。”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方晴儿停手了，赵淑却觉得好玩，拉着她娘的手摇晃。 “可不能再来了，淑姐儿先吃了饭饭再玩。”刘巧花也彻底清醒了过来，赶紧把方晴儿昨晚递给她的保温杯递了过来。 淑姐儿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的开始喝起奶来。 刘巧花把属于赵淑的那个肉包子递给方晴儿，便拿起另一个啃了起来，虽然这几天每天都能在灶王爷那里领一碗粥，但是肉包子到底还是难得的好东西，方晴儿给了她两个，刘巧花打算自己吃一个，给老头子剩一个。 方晴儿倒是没有拒绝，接了过来。看淑姐儿喝完了奶，就重新递给她一个肉包子，自己啃起了刘巧花刚刚递过来的这个。 等三人都垫了肚子，方晴儿留在车上给双胞胎喂奶，刘巧花便抱上赵淑下了车，往大黄那边走去。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很快，就到了傍晚。 方晴儿和赵明亮照例带着那几个护卫队的小伙子进庙里头忙活开了，不过今天，方晴儿拿出了足足一百斤的粮食。 “晴儿嫂子，这是？”赵小五最是藏不住话的，最先问道。 “灶王爷看到了昨天施粥的情况，发现了还有一半的人没有领到，今日特意多赐下一些。希望大家多传播灶王爷的恩德。”方晴儿说道。 “灶王爷仁慈。”听了方晴儿的话，众人心里头都有些触动。 今天粮食多，自然速度就慢一些。众人也没再说话，认真的干起活来。 方晴儿也不知道粮商的人到底啥时候来，于是来庙里之前就换上了那套绿色的华服，还准备了一顶白纱的帷帽。赵家村众人看到方晴儿穿上了从神仙那里得来的衣服，虽然不解，却都没敢发问。 赶在戌时之前，众人终于一切忙活妥当，到了大殿开始准备施粥。 今天方晴儿和赵明亮可谓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来领粥的每一个人。 他一开始盯着的都是身强体壮的男人，他想着这种时候，粮商的探子应该比起普通难民来说，更能吃饱一些。因此一看到身体比较强壮的男子，他都格外注意。 还好因为施粥是不分男女老少的，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全家上阵，因此被赵明亮怀疑得倒是不多，所以也没有太引起别人的注意。 首先引起赵明亮怀疑的是一个拿着书本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带着阴郁和沉重，但举止却很稳重。右手一直拿着一本书，在排队的时候眼睛都没有从书本上离开过。 赵明亮虽然只上过几年私塾，但是因为总听先生说读书人要有风骨之类的话，加上他长大之后交游广阔，也听过镇上甚至县里的朋友抱怨，谁谁谁读了几年书，就假正经什么的。他一直认为领粥这事，读书人应该拉不下脸，所以这个人定是只以书本作为自己的掩饰。 这么想着，赵明亮就一直盯着人家，可是直到那人领了粥，端着走了，也并没有发生什么。 接着，赵明亮又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衣服虽然也破旧，但很干净，显然是有人打理过的。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小孩，小孩的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显露出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有孩子，有人打理衣裳，怎么会两个人过来排队？家里的妇人呢？赵明亮这么想着，眼睛也就一直盯着，看得中年男人都有些怀疑的望了过来，把肩上的孩子搂紧了一点。 男子望了过来，赵明亮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望了回去，两人对视了好几秒，直到肩上的小男孩有些奇怪的问：“爹爹，娘的腿还伤着呢，我们不是要早点回家吗？” 赵明亮这才有些赧然的收回了视线。 连续怀疑了两个壮年男子，却都是一场乌龙，赵明亮就想着会不会粮商们另辟蹊径，找那些老弱妇孺不起眼的人过来探听？因此，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队伍里头的其他人身上，很快，他又发现了好几个看起来很值得怀疑的人。 先是一个老头，独自一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过来，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睛深陷，皮肤苍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衣服更是破旧不堪，按道理这样典型的难民形象，不应该引起赵明亮的注意。但老人的眼神太亮了，坚定而有力，让年迈的身躯都显现出了一种格外坚韧不拔的力量。 赵明亮就开始怀疑了，这么大年纪的大爷，怎么没有家里人跟着？如果是家里人都不在，他眼睛怎么能这么亮？是不是粮商派来的探子？ 结果老人领到粥，在旁边一口一口慢慢喝完，把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走之前还努力跪下给灶王爷神像磕了个头。 好吧，赵明亮发现可能又是他多虑了。但他也而不气馁，继续盯着下一个他觉得可疑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还在啼哭的婴儿，妇人的眼睛里有慈爱，也有疲惫。衣服虽然也破旧，但还算整齐，显然是经过细心整理的，手里还拿着两个碗。 赵明亮想着这孩子都哭成这样了，娘却还收拾得这么齐整，而且两个碗怎么拿，肯定有问题。 结果等快轮到那个妇人时，就见她她从背后拿出一件旧衣服，左右交叉几次，就把那小婴儿牢牢地绑在了自己怀里，然后一手端着一碗粥，感激涕零地走了。 紧接着被赵明亮盯上的是一个小男孩，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和汗渍，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稚嫩的皮肤和清秀的面容。他的眼睛很大，双手紧紧的抱着一个木碗，眼里充满了期待。但怪就怪在他身边看起来完全没有熟人，前后左右排队的人没有人跟他有交流。 赵明亮还想着粮商莫非剑出奇招，故意派了小孩子降低他们的警惕心？毕竟这么小的孩子，一看就不像是能保住粮食的样子。赵明亮还没想完，就见那孩子领了粥，咕咚咕咚几口就把粥喝了个干干净净，显然是也清楚自己的劣势，知道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那孩子领了粥喝完就快速跑走了。 …… 第116章 什么时候离开? 赵明亮就这么一直紧盯着队伍里头的人，眼看着人群逐渐减少，他的心也是越提越上。 方晴儿此时倒没有与赵明亮感同身受，因为她一直在跟脑中的系统9831号对话。 “神仙大人，今天效果如何？” “宿主，截止到此刻，系统内能量值共计三千零一十四，虔诚之心三十七颗。不需要兑换虔诚之心，也已经够两千系统升级的能量了，宿主要升级吗？”系统9831号对于升级总是格外的积极的。 “神仙大人，先缓一缓。”方晴儿倒是牢记着楠姐的吩咐，最好等这次的事情过了之后，再给系统升级。至少等黄竹镇的事情过了之后，她们重新上路了之后再说。 “神仙大人。”方晴儿想了想又问：“您能检测到怀有恶意的人吗？” 如果神仙大人能够直接检测出来人的恶意值，那么他们就能有所准备提前应对，解决起来也会更有针对性。 “可以，但是需要系统升级到五级之后，检测程序才能稳定运行。五级之前强行运行，不仅消耗能量值，而且结果精准度极低，不建议作为参考依据。”系统9831号回复。 “好的，神仙大人，那我们先不急。横竖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检测程序影响也不大。”方晴儿听到五级，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倒也安下心来。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队伍已经接近尾声，木桶里的粥也逐渐减少。今天也是凑巧，到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所有木桶里的粥都刮在一块，正好给凑上了最后一碗粥，那个人惊喜涕零的走了，方晴儿等人也收拾东西离开。 一直等到东西都收拾完，回到了营地，赵明亮才如梦初醒般对方晴儿说：“没来？那些粮商没有来？” 方晴儿看他似乎是有些失望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的说：“没来不是好事嘛？三哥，难不成你还希望他们来啊？” “不是不是。”赵明亮摇摇头，他只是昨天见识了一番方晴儿的电闪雷鸣，自己又得了个升缩棍的神器，心里头有些激动。 恰在这时刘巧花抱着赵淑过来了，这几天大家的晚饭都是喝灶王爷赏的粥，营地里倒是没什么活，这会子刘巧花喂饱了赵淑，自己也吃完，和同村的人家闲聊了一回，看到方晴儿他们回来了，就直接找了过来。 刘巧花先把赵淑抱上了车，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上去之后才悄悄开口：“晴儿啊，灶王爷他老人家打算施粥到什么时候啊？” 刚刚刘巧花听村里人议论的时候，有些人就在说，也不知道灶王爷会施粥到几时。赵老头这两天也在嘀咕，说虽然大家能吃几顿饱饭很好，但是这里毕竟不能安家，他们已经停留太久了，还是要尽早往南安县赶才好。 这个事情方晴儿其实一开始也想过，她最初的想法，是利用这个庙宇和黄竹镇缺粮的问题，好好收割一波信仰值，帮助系统升级。今天来领粥的人群，方晴儿数了下，大约有一千二百余人，除去赵家村两百多号人，还有零零散散的难民一百人左右，黄竹镇的人应该至少有大半已经知道了灶王爷显灵一事。 她和楠姐之前的关注点大半都在一旦粮商知道此事之后，可能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她们该做什么样的准备上面。反而没料到万一粮商一直不知情，或者知情但是不以为然没采取行动，他们这个施粥该怎么结束才合理，刘巧花这个问题倒是正正好点醒了她。 此时她也不好直接回答，只好对刘巧花说：“娘，您放心，灶王爷自有安排。” 到了晚上，方晴儿把三个孩子哄睡着了之后， 就赶紧去了二十一世纪，跟楠姐商量去了。 “没有来？”楠姐也觉得有些奇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坐立难安的，就怕方晴儿遇到了豪强，然后被欺压。脑子里一整天都在自动联想着电视里看到过景象，比如方晴儿被关进了肮脏破旧的地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或者是麻醉针用完了，被一拥而上的打手打伤了啊；或者是被笑里藏刀的粮商好声好气的请走，结果被软禁。诸如此类，一会儿一个遭罪法，弄得她一整天压根安不下心来打游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坑比队友，每局坑一组，被举报得现在已经登录不上游戏了。 如此左等右等的，好不容易等到方晴儿过来，听到结果居然是没有来，楠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习惯性地用手指在一缕头发上绕啊绕，嘴里若有所思地道：“难道是黄竹镇太小，粮商没放在眼里？” 方晴儿也不确定原因，她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却是今天一切正常。我昨晚上跟三哥一块装好了装置设施，测试过都运行良好。今天一天他都死死盯着来领粥的人群，等施粥结束，眼睛都酸了。” 方晴儿说起这个，还是感觉有些好笑。 曾楠也勾了勾嘴角，接着说：“再看一天吧，如果今天施粥还是一切正常，那你收割了最后一波信仰值就离开，不用在这里耗着。” 第117章 收割信仰值 “好，我要怎么做？”方晴儿靠近了一些。 “还是利用告示牌吧，黄竹镇不是有认识字的人吗？今天施粥的时候，直接把牌子上的字改了。说灶王爷要云游四海，救济四方百姓。今日最后一次施粥，但只要全家人足够虔诚，灶王爷会赐下福祉。系统不是能够检测出能量值和虔诚之心吗？让它测一测，确认了哪家贡献的能量值到达五十，或者贡献了一颗虔诚之心，就半夜给他们家丢一袋粮食进去。”楠姐边想边说，想了想又问道：“你粮食还够吧？” “够。”方晴儿肯定的点头：“前头我小格子里头还有从山贼那里收来的粮食，混合着陈米一块熬。加上昨天的一百斤，这几天一共花了粮食四百三十斤，陈米刚好用完，碎米还没有拆包呢。” “比我想象中用量少，也就是说你这里还有两吨的碎米，八十包。黄竹镇的人口一共多少知道吗？”楠姐一边算一边问。 “具体不清楚，但是据我公公的估算，黄竹镇这样相种以前相对繁华的镇子，人口应该是八九个村子那么大。我们赵家村一共四十余户，两百多号人。黄竹镇人口应该在一千七八人左右，大概有三四百户人家。”方晴儿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数学倒是学得不错。 “三四百户，按四百户吧，我们按照一份五斤米算，就正好是一吨的量。有些人家贡献值不够，但肯定也会有些人家贡献值超出，或者虔诚之心收集得够多，可以多给几份。如此算下来，之后之后不再施粥，都是也还够。”楠姐停下了手，想了想又开口。 “但是既然说黄竹镇只是一个缩影，道林县甚至顶梁州的粮价都逆天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你后面还是有需要大批粮食的时候。” 方晴儿认真的听着楠姐的分析，并不插话。 “我再帮你准备一批粮食吧，以备不时之需。就算用不上，反正你的小格子固定时间，也不怕坏。囤点粮食总不会浪费。”楠姐看着方晴儿说。 “好，楠姐。等到了道林县，我就先去找银楼或者钱庄，先换一些黄金过来看一看，如果值钱的话，之后就不用总是花你的钱了。”方晴儿一直记着这茬呢。 “成啊。”楠姐也不拒绝，虽然这点钱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是方晴儿愿意自立，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如此两人细细地商量了一番，楠姐也慢慢地从昨天的担忧中缓了过来，两人各自回房睡下了。 睡前楠姐还特意跟方晴儿说，明天她也懒得出去逛了，微信转给方晴儿五百块钱，让她自己去买分装袋，顺便买一些明天的食物。 自从知道方晴儿的随身空间能够固定时间之后，楠姐就很喜欢让她一次性把一天的食物都买完。方晴儿现在也很有经验了，直接挎着一个大包出去，买了就往里头装，然后收到小格子里面。 方晴儿先买了五百个五斤装的密封袋，然后用剩下的钱买了楠姐喜欢的包子、烧麦、烧鹅饭、炸鸡还有奶茶和卤味。楠姐不喜欢吃包装好的食品，不管是零食还是饭都要吃现做的。因此方晴儿还特意在卤味店老板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想着有机会自己给楠姐做一些卤味存冰箱，让她想吃的时候随时都有。 虽然方晴儿有了黄金换钱的初步想法，但是能不能实施还不确定。就算能实施，以后不用花楠姐的钱了，但是这段时间楠姐的帮助是确是实实在在的，方晴儿也希望有机会能够表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方晴儿把东西都买好带回来，先去了楠姐的房间，给楠姐拿出了一部分现吃的，奶茶和卤味放冰箱。至于其他的，就等楠姐饿了自己过去找她了。 放好了楠姐的东西，方晴儿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开始分装碎米了。说是碎米，但是彭然苒家完好的米都是专供高端商超的，所以对品相要求很严格，机器调的过滤口都比其他工厂的更大一些，因此这会子说是碎米，但在方晴儿看来，比他们一般粮店卖的普通细粮还要好不少，至于那些专门供给有钱大户人家的，方晴儿也没看到过，自然也无从对比的。 如此这般，方晴儿忙活完，还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出门把整栋楼打扫了一遍，这次隔了两天才清扫，所以她花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 如此这般忙活了一天，就到了晚上回大梁国的时间了。 回到了大梁国，方晴儿看赵明亮还在练习棍法呢，先安抚了他几句，就搂着孩子睡着了。 第二天，方晴儿和赵明亮，按照楠姐说的意思，重新用夜光漆写了一张跟之前一样的木牌，然后把神像和两张木牌都放在院子里头吸收阳光。等到了下午申时的时候，方晴儿先把神像和木牌摆放好，然后带着赵明亮和其余众人，照例开始在庙里面做准备。今天方晴儿拿出来的还是一百斤粮食，昨天正好够分，今天想必来的人会更多一些。 不过既然已经打算如果粮商的人今天不来，他们分完最后一次粮就走了，那么倒也无所谓有那么一小部分来得晚的分不着了。毕竟一份五斤的米，让他们来施粥，顶多熬成六十斤粥，分给六十个人。但是如果留给居民们自己用，那么除了极少数家里有老人孩子孕妇的，会舍得拿出来熬粥，其他人肯定是要想办法换成粗粮，或者至少跟粗粮一起混合煮的，能撑的时间会更长，救的人也更多。 等到了戌时，人们照例进来领粥，就有眼尖的发现，粥桶旁边立着的牌子上，字好像不一样了。 “灶王爷的告示，灶王爷告示变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踮着脚往前看，有人开始想往前挤。流民暂且不说，对于黄竹镇本地的居民来说，他们镇子上的寺庙显灵了，他们心里头是很有些自豪的。也衷心的希望灶王爷能够一直保佑他们，最好是天天施粥才好了，因此他们是最不希望灶王爷施粥一事出现变故的人，这会子听到说告示变了，他们也是最着急想往前挤的。 人群一推搡，就容易出问题，方晴儿看到有个母亲抱着孩子，原本排在靠前的位置，这会子已经被挤得踉踉跄跄，差点要摔倒了，没忍住，直接按下了装置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 第118章 装神不弄鬼 只听到寺庙的主殿里突然炸响了一道惊雷，这象征着神罚的声音一出，人群瞬间安静如鸡，众人也不敢再推搡，不敢再拥挤，都就地跪下，头深深的磕到地上。 “灶王爷息怒啊，小民们知错了。”沉默良久，这还是赵老头开口说话了。身后顿时响起了一大片应和声。 “灶王爷息怒。” “在不敢了。” “……” 这一招原本是准备用来吓唬粮商的，没想到最后一天了，反而唬住了这来领粥的百姓。不过也好，这些人的施粥下来，已经有一些黄竹镇的本地居民，已经习惯了灶王爷的慷慨，反而没有了刚开始的敬畏之心，变得有些理所当然起来。不然也不会敢在灶王爷庙里头就开始拥挤推搡。 众人磕头谢罪了好一会，看灶王爷没有了进一步的表示，这才敢慢慢颤巍巍的抬起头来，但是还是不敢起身。 “灶王爷他老人家的新告示说的什么啊？”半晌才有人敢开口问。 人群中一个读书人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示意自己来看告示，众人都给他让了一条路。等那人到了能看清牌子的位置，他认真看了好几遍，才哆嗦着开了口：“灶王爷欲行云游，救济四方百姓，施粥以显神恩。今乃最后一辰，虔诚祈祷，神佑赐福。” “啥意思啊？”听他念完这段话，又有人问了。 “就是说，灶王爷准备去云游四海，救济其他地方的百姓，今天是最后一次施…”那人话还没有说完，人群就又哗然了，只是刚刚的雷声余威犹在，到底没人敢喧哗，只是有人开始哭开了。 “灶王爷啊，您不管我们了吗？” “灶王爷不要丢下我们。” “灶王爷，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我家里已经给您立了神位了啊。” 众人的哭声渐起又被压了下去，那个读书人加大了点声音，喊到：“还有一句，灶王爷说只要我们虔诚祈祷，就会赐下福祉。” “啥意思啊？” “什么意思？” 众人又询问。 “就是只要你诚心的供奉灶王爷，灶王爷就会赐福给你的意思吧？”有人答道。 但也有人疑惑：“我们已经穷得买不起米了，要用什么供奉灶王爷啊？香火吗？” “用心啊，神仙谁稀罕你那几两米吧，人家要的是你的真心。等以后有条件了，再供奉香火也是好的。”立刻就有人怼了回去。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赵明亮跪地大声说：“灶王爷，我等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您看施粥是否可以继续进行，如果您同意，请再赐雷声作为信号。”说完还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一听，也安静了下来。毕竟虽然说是最后一顿，但也是一人一碗能得到手里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只觉得这最后一次施粥，粥的香味都格外的厚重一些。 米香味当然不是因为最后一次才不同，而是方晴儿的陈米和杂粮都用完了，今天用的一百斤，都是正宗的今年碾出来的新米的碎米，粮食香味本来就足一些。护卫队的小伙子熬粥的时候，已经没忍住赞叹了好久了。 方晴儿这会子听到了赵明亮的话，就又按了一下遥控器。 众人再听到一声惊雷，虽然还是吓了一个激灵，却也知道这是代表灶王爷听到了他们的话，而并不是刚刚的发怒，所以众人都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就慢慢的站起身来，重新排好了队伍。 今天的队伍果然比昨天又多了些人，看来是昨天都领到了粥之后，耳耳相传，知道此事的人又多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声惊雷的作用，今天人群格外的安静，进行得也格外迅速。 等到了亥时中，施粥就已经全部结束了，就算没有领到粥的人，也没有停留，只是默默地加快脚步回家，想必也在期待着灶王爷说的赐福呢。 赐福不像施粥，是没有限制人数的。因此方晴儿预感这次事情会以更快的速度传开，她也赶紧回去做准备。 在此之前，要先让系统升级了才行。 “神仙大人，现在的能量值情况如何？”方晴儿问。 “宿主，今天的两次惊雷，效果格外的好。系统感应到能量增加了一千四百三十八，几乎在场的人人都贡献了能量值。另外，虔诚之心共获得了一百七十九颗。现在合计能量值四千四百五十二，虔诚之心二百一十六颗。”系统9831号喜气洋洋的，如果宿主肯拿出虔诚之心来兑换能量值，那么它能一口气升到五级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方晴儿，系统的升级能量计算非常的简单，升到一级需要一千能量，二级需要两千，三级需要三千，依次换算，每次升级需要的能量都是等级的一千倍。升级完之后，用来升级的那一部分能量值相当于消耗掉了，需要重新积攒。 系统现在有能量值四千四百五十二，虔诚之心二百一十六，虔诚之心换算成能量就是一万零八百，加上四千四百五十二，也就是说一共有一万五千二百五十二点能量值了，如果方晴儿愿意，系统能一口升级到五级，还能余下一千二百多的能量值。 “宿主，系统建议升级。升级到五级之后，不仅能够检测恶意值，还能够隔空取放物品，检测距离将扩大到五十里地，这意味着只要在五十里的距离之内，都能感应和收集信仰值，之后的升级速度也会大大加快。”系统9831号这会子也不矜持了，正在不遗余力的劝说方晴儿让它升级。系统也没想到在大梁国的一次施粥，效果能这么好，要知道升级到五级，相当于它终于又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而不至于像之前一样，只剩下基础的穿越和储物功能，一旦再次遇到宇宙冲击波，肯定就飞灰湮灭了。 第119章 灶王爷赐福 “神仙大人，虔诚之心除了兑换能量值，到底有何作用？”方晴儿直接问系统。据楠姐所说，既然系统有两种能量值的计算方式，而且虔诚之心能够换能量，能量却不能换虔诚之心，那么按照楠姐那么多年游戏的丰富经验，这个虔诚之心肯定是有大用的，不能轻易兑换。 但是方晴儿也考虑过了，如果系统不能升级到五级，那么它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米，凭借现阶段的她和赵明亮，估计够呛。所以她想，如果虔诚之心的作用她暂时用不上的话，那么就先换成能量给神仙大人升级好了。 “在系统五十级之后，将会开启商城兑换程序。虔诚之心是商城兑换系统唯一认可的货币。”系统9831号难得的居然犹豫了一瞬，才回复方晴儿。 “商城兑换程序？能兑换什么啊？”方晴儿好奇的问。 “作为穿越通道系统，所有我去过的世界，有价值的东西都会被记录到商城兑换程序里面，等到系统五十级之后，虽然宿主无法穿越其他空间，但是系统却可以跨越多空间，因此宿主可以用虔诚之心跟系统交换其他世界有价值的物品。”系统9831号详细解释。 方晴儿又想了一下，五十级距离她还太遥远，而且其他世界的东西，她现在也不知道她需要什么。她觉得似乎她想要的东西，楠姐都有办法帮她办到，那么就先把虔诚之心换给神仙大人疗伤升级吧。这么下定决心之后，方晴儿又 问：“神仙大人，如果选择兑换升级的话，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呢？” “宿主，如果是连续升级，升级时间合并，只需要四十八小时。”听着方晴儿似乎有决定升级的意思，系统9831号声音愈发洪亮起来。如果不是受到绑定条款的制约，系统9831号都想自己悄悄升级了，毕竟升到五级能开启基础防御之后，它才会稍微有一丝安全感。 “好，那神仙大人，我能跟楠姐说一声吗？”方晴儿问道。 “可以给你打开临时通讯功能，能量值十点。”系统9831号说。 “成，我给楠姐发个消息。”方晴儿抓紧时间给楠姐发了条长语音，收到楠姐的回复之后，才跟系统说：“神仙大人，您直接升到五级吧。”这个升级时间比方晴儿的预想的更短，因此跟楠姐发完信息之后她也爽快的说。 “升级开始。”系统9831号一句废话没有，立刻开始启动了升级程序。上一次系统升级方晴儿就发现了，系统升级时只是无法启动穿越程序，但是小格子还是照旧能够使用的。 等方晴儿跟系统沟通完毕回过神来，就看到赵家村众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找着什么东西。 “娘，大伙这是在干啥？”方晴儿问向旁边的刘巧花。 “找木头呢。灶王爷不是说只要虔诚祈祷，就有可能收到福祉嘛，这会子大家伙都想着找个好木头，刻个神位供起来呢。我可看到好些人，直接去赵木匠家里求木头去了。”刘巧花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 “原来是这样。”方晴儿会意，又打趣了一句：“娘，咱们家人没去吗？” “嘿嘿，咱们家不用去找，赵木匠早就刻了块上好的神位送过来了。这次他雕刻的灶王爷神像显灵，村里人都炸锅了，好多人都说他的手艺通神，跟他预订了好多以后的活计。你没发现赵木匠这几天走路都带风吗？”刘巧花笑眯了眼。 “原来如此，木匠叔手艺倒是的确不错。”方晴儿抿嘴一乐。 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方晴儿和赵明亮就抱着三个孩子回骡车上休息去了。今天晚上不用穿越，方晴儿便也安心地带着三个孩子睡觉了。至于赵明亮，看着方晴儿四人睡去，又开始练起棍法来。这几天，赵明亮每天睡前都雷打不动地练习一个时辰。 到了第二天，赵家村众人都有些骚动。不少人家昨晚上祷告了一晚上，就想看看赐福是啥。结果互相打听，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昨日的雷霆之怒还在眼前，自然也没人怀疑敢怀疑灶王爷的谕旨。因此众人就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这个人说自己感觉身体强壮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灶王爷赐的福祉；那个人说自己原本浮肿的身体消下去了。有人信誓旦旦家里的牲口变得更精神了，也有人说家里的孩子胃口更好了。总之，虽然还没有得到什么真实的东西，但是似乎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了灶王爷带给大家的新的变化和生机。 方晴儿看着众人议论纷纷，并真实的感觉到他们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在变好，不由得有些疑惑，又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不过这会子不能跟楠姐交流，方晴儿倒是先把这点思绪压在了心底。 “娘。”身后传来淑姐儿的喊声，方晴儿赶紧回神一边回话一边转过身去。 “娘在呢。”方晴儿回头就看到赵强抱着赵淑过来了。“淑姐儿在跟二哥哥玩啊？要娘抱抱嘛？” “不要不要，娘，淑姐儿想要小鸭子。”小孩子最能感受到周围的氛围了，赵淑这几天都没闹着要玩具，这会子感觉到家里头气氛松弛下来了，才来找她娘。 “淑姐儿可以拿着玩，但是不能一直捏好不好？”方晴儿没有答应，先跟女儿讲条件。 “好，淑姐儿要四个，我一个，二哥哥一个，大姐姐一个，二姐姐一个，三姐姐一个。给我四个，娘。”赵淑一边胡乱掰着手指头，一边对方晴儿说。 “淑姐儿再想一想，一共是几个？”方晴儿有些忍俊不禁，赵强也在憋笑。 “大姐姐一个，二姐姐一个，三姐姐一个，二哥哥一个，我一个，四个！”赵淑又说了一次，然后一脸不解的看向方晴儿。 “成，娘给你四个。”方晴儿拿出四只小鸭子，一只一只的递给她：“一，二，三，四。娘给你了四个哦。” “谢谢娘。”赵淑高兴地拿着小鸭子，先递给了赵强一个：“二哥哥给你，我们走吧。” “成，我们走。”赵强颠了颠淑姐儿，忍着笑走了，看来灶王爷赐福并没有让淑姐儿变得更聪明呀。 第120章 升级等待中 方晴儿也没有动地方，果然，才过了没一会儿，赵淑就自己跑过来了。 “娘，我没有小鸭子。”赵淑对着方晴儿有些委屈的说。 “咦？淑姐儿为什么没有小鸭子啊？”方晴儿故作不解。 “淑姐儿给了二哥哥一个，大姐姐一个，二姐姐一个，三姐姐一个，然后就没有小鸭子了。”赵淑一边说一边比划，想要把事情说清楚。 “哦？那是为什么呢？”方晴儿继续问。 “是淑姐儿拿少了。”赵淑这会子用右手认真的数着左手竖起来的手指头：“二哥哥，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淑姐儿。一共是五个！” “对了，淑姐儿算对了，真棒。娘再给你一个，去玩吧。”方晴儿看女儿终于认真数对了一次，高兴地笑了起来。 孩子们自己去玩了，方晴儿今天难得有空闲，看到赵明亮又在练习棍法了，她便想着给他缝一件新的。习武衣服总是磨破得更快，好在上次和刘巧花一块，把那些从楠姐那儿得来的，不能穿的衣服都已经拆成了一块一块的料子，也清洗过了，这会子要缝衣服倒是很方便。 方晴儿根据赵明亮的身量，拿出了四块料子，都是从夏天的短袖t恤拆出来的，方晴儿打算给赵明亮缝一件上衣和一条长裤。可惜四件衣服的颜色虽然接近，却还是有区别，方晴儿比划了半天，都觉得怪怪的，最终决定还是去求助大嫂。 李桂芝这会子正好也在补衣服呢，大房四口人，除了她都是男的。赵明宏且不说，家里两个小子，特别是赵强，又是个淘气的性子，平时赶路就不说了，这段时间停在这里，他也没有休息过。每天不是领着妹妹玩，就是跟他那帮子小伙伴到处上蹿下跳，这逃荒的路在他看来，倒是比在家的时候还好玩些呢。 不过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家的衣服破得特别快，李桂芝闲下来的时间，除了极偶尔的情况下，比如方晴儿找她帮助，串个珠花啥的，其他大部分时间除了做饭或是给家里男人们补衣服了。 这会子看到方晴儿走过来了，李桂芝赶紧停了手里的活准备迎上去，方晴儿赶紧制止。 “大嫂，你别动了，我过来，正要找你帮忙呢。” “啥事呀？怎么就用得上帮了。”李桂芝满脸的笑，方晴儿素来大方，自从有了仙缘之后，无论帮她干了点啥，她出手的东西就没有次的。 “是这样的大嫂，三哥最近不是在练功夫嘛，那衣服裤子就磨破得快，我想着给他再缝一套备用。但是这料子吧，都不算大，颜色也有区别，我这个脑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缝合适。”方晴儿把那四块料子拿给李桂芝看。 “你那是干大事的脑子，这点子小事可不得糊涂一点，不然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活。”李桂芝先捧了方晴儿一句，然后接过了那几块料子看了起来。 “这三块都是灰色的，这几块料子颜色虽然不一样，但是差得不多，弄一套倒也够了。这个黑色的，裁一小条出来做个裤腰带正好。其他的还能收起来再用。”李桂芝一边在料子上虚虚地比划，一边跟方晴儿说。 “也别收起来了。”方晴儿看李桂芝正在补的衣服上头补丁摞补丁了，看那大小一看就是赵强的：“剩下的料子给强哥儿缝一件褂子。” “哎呀，褂子哪用得了这么多，这都够给他做件整的了。”李桂芝笑容更大了，也没拒绝，直接说：“那我替强哥儿谢谢他三婶了。三弟妹，你也别忙活了，这些料子都直接留在这里吧，我顺手就给你一起做了。” “成，那就劳烦大嫂了。”方晴儿一想也行，大嫂的手艺可比自己的强。重要的事上次修补那些首饰的时候也发现了，大嫂的审美格外厉害一些。 “这劳烦啥，你就放心好了，顶多明天就好了。”李桂芝先停了自己手里的活，擦了擦手就直接拿过那三块料子就动手干了起来。 这下子方晴儿又没事了，于是她打算去找婆婆把双胞胎抱过来。双胞胎已经七个多月，方晴儿奶水足够，长得越发的粉嫩圆乎起来。两个人头靠着头坐在一块的时候，煞是有趣。 方晴儿过去的时候，刘巧花正在逗两个孩子说话呢。 “叫奶奶，兴哥儿勇哥儿叫奶奶，奶~奶~” “啊，啊。”两个哥儿只以为刘巧花在跟他们玩，手舞足蹈的啊啊叫。 看到方晴儿走了过来，刘巧花便招呼她一起。 “叫娘，兴哥儿勇哥儿跟我学，娘~”方晴儿便也走上前去逗起了两个孩子。 就这么说说笑笑间，就到了戌时。 昨天灶王爷已经说过是最后一次，但是到底还是有很多人不死心，等到了戌时，还是有很多人推开庙门走进去看，却看到灶王爷的神像已经不见了，告示牌和施粥的大木桶也完全不见痕迹。 人群一波波来，又一波波走。很多人手里捧着碗，走的时候还在垂泪。 方晴儿看着众人来来去去，心中倒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灶王爷能帮得了他们一时，却帮不了他们一辈子。不管是这几天的施粥，还是升级完成之后给他们留下的那一份大米，终究都有吃完的一天，生活最终还是要靠这些居民们自己想办法才能撑下去。 不过，这些天的施粥重听到众人议论，方晴儿才知道，黄竹镇原本是一个安居乐业的镇子，周边的村民逢年过节都会来镇子上赶集采购，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粮价大涨，这里的百姓也不至于生活得如此困苦，若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 第121章 淼淼的喜事 如此等待了两天，这两天赵家村的众人几乎已经每家都有了一个灶王爷的神位，虽然用的木料不一，刻的字也美丑不同，但是众人均十分宝贝，一日三次要给灶王爷磕头的。至于黄竹镇上的人如何，方晴儿倒是不得而知，但是光看着村里人的举动，方晴儿觉得系统升级的这两天，只怕又斩获了不少的信仰值才是。方晴儿思绪正在放飞的时候，突然脑中的小格子就亮了起来。 “神仙大人。”方晴儿赶忙招呼。 “宿主，系统升级完毕。升级前剩余能量值两点，虔诚之心二十五颗。目前能量值合计一千七百七十九，虔诚之心六十五颗。”方晴儿明显感觉，系统9831的声调都上扬了一些。看来这两天收获的信仰值果然不低，众人估计心里头都盼着灶王爷的赐福呢。 系统微不可闻的停了那么一小会，然后接着说：“系统已达到五级，空间扩大至一百五十平，感应距离增长为五十里地，恶意感应程序启动，隔空操作程序启动。” “太好了，如此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行动了。”方晴儿想了想，今晚上先穿过去跟楠姐说一说情况，光靠当时那个跨时空的微信，到底表述的不是很清楚。等到穿越回来，还是这个时间点，正好可以做黄竹镇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想罢，方晴儿照例哄睡了三个孩子，然后开始了穿越。 一次性升了四级，穿越的感受就比起上一次，变化更明显了，几乎没有了晕眩感和困倦感，也不用再等到她完全熟睡才能进行。方晴儿感觉她就在心中呼唤了一下，然后眼睛一闭一睁，就已经换了地方。 “楠姐，我过来了。”方晴儿睁开眼睛，先简单的跟楠姐发了个信息。 “下楼来吃宵夜。”楠姐很快就回复。 方晴儿觉得有些奇怪，楠姐虽然不差钱，但是生活还是很有规律的，为了保持美貌和身材，一般来说，晚上十一点左右都会上床睡觉，宵夜更是据说已经戒了很多年了。 不过虽然奇怪，但是方晴儿还是收拾了一下自己，洗了把脸，重新把头发梳了梳，然后才换了一件衣服下了楼。 一下楼就发现，楠姐果然不是一个人，淼淼正在朝她高兴的挥手呢。虽然说是吃宵夜，但是主力军明显是淼淼，她的面前已经堆了好些羊肉串牛肉串撸完之后的签子了，这会子正在啃一个鸡爪子呢。也因为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这才只能冲着方晴儿拼命招手。也亏得她体质吃不胖，不然这么个吃法，估计身材早就吃滚圆了。 至于楠姐，倒是拿着一杯白开水在旁边喝着呢，一看就是作陪的。 “楠姐，淼淼姐。”方晴儿上前打了招呼，手里就被淼淼塞了一手的肉串。 “你先吃吧，她正愁没有人陪她一块吃不够痛快呢。”楠姐示意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淼淼考了两次，终于过了特约演员的升级试，以后接戏酬劳高了，台词和镜头也增多了，正高兴呢，你快陪她庆祝一下。“ “恭喜淼淼姐，这确实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的。”因为淼淼的演员梦，和自己阴差阳错试过两次群演，方晴儿对横店群演的等级倒是了解一些。特约演员的升级试并没有那么容易通过，对演技、台词、镜头感和形象都有很严格的要求。但是通过之后，有时候甚至能得到跟主演搭戏的机会，对于淼淼而言，算是离她的演员梦想又前进了一大步了。 “对对对，我这边认识的朋友虽然多，但是大部分也是群演，因此倒是不好在他们面前得瑟，只能想到找楠姐和你庆祝一下。我给你发了好些信息呢，你没看到吗？楠姐刚刚还说你有事不在，我还以为你赶不上呢。”淼淼这会子终于啃完了手里的鸡爪，手舞足蹈的对方晴儿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刚刚本来有事出去了一下的，手机也不小心落在房里了，回来之后又一直在房间里头收拾，没顾得上看手机。”方晴儿解释了一句，又赶紧转移话题：“淼淼姐通过了这么难的升级试，我该送点什么给你庆祝好呢？” “不用不用。”淼淼赶紧摆手：“你陪我吃吃喝喝我就很高兴了，你赚的钱留给我小外甥女用。等她长大了，带她来城里读书，看看淼淼姨姨演的电视剧。” 说着说着，淼淼又豪气干云起来。 “一定给她看。”方晴儿也笑了起来，然后举起啤酒，跟淼淼干了一杯。 楠姐就坐在旁边笑着看她们两个闹。 如此吃喝到半夜一点多钟，淼淼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了，楠姐扶着她上了楼，方晴儿收拾了一楼吃剩的残局，三人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醒来之后，方晴儿觉得自己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头坐了起来，干脆给自己洗了个头冲了个澡，等浑身清爽了之后，人也终于清醒了起来。 照例先下楼去做了一圈卫生，看楠姐还没有下楼，估计是还没有起来。方晴儿给楠姐发了个信息，就继续回房间学习去了。这段时间事情多，所以她很久没有学新的东西了，这会正好有空，就赶紧学了起来。 等到快十点钟，楠姐才回了她微信。等方晴儿到她房间的时候，楠姐还在打哈欠呢。 “那边怎么样了？”楠姐拿起方晴儿放在桌上的包子和豆浆，一边啃一边问。 “神仙大人升级到了五级，监测距离扩大了，能够识别到恶意值，还有了隔空操作的本事。我打算等回去之后，就叫上三哥，从镇南边往北边都走上一遍，以防止镇子较大，有遗漏的地方。然后检测到信仰值或是虔诚之心达标的，就让神仙大人将粮食放在他们家供奉神位的桌子上。”方晴儿向楠姐讲述她的打算。 “如此也好。”楠姐点点头肯定了方晴儿的想法，然后想了想又说：“对了，我找彭然苒定的第二批粮食也到了，这次是三吨，还是碎米。放在工具房里了，你记得去拿一下。昨天忘记跟你说了。 “好，谢谢楠姐。”方晴儿倒是没有太多表示，只是默默地在手机上又记上了一笔，想着之后再一起还给楠姐。 如此，两人算是定下了之后的行程。方晴儿也没有再出公寓，把碎米收起来之后，就回到房间继续学习去了。她现在越发感觉到了知识的重要性，学的东西越多，她感觉自己的思路就越开阔，也越发的感激楠姐。 等到了傍晚，方晴儿早早的就上床了，今天晚上既然要忙活，那么现在趁有时间先好好休息一下。 第122章 不够 方晴儿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床板变硬了，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已经穿越回来，就睁开了眼睛。 果然，已经回到了骡车上，三个孩子还在身边睡得正香。 方晴儿悄悄地下了马车，照例拜托了刘巧花看一下孩子，虽然系统的检测范围扩大了，能够随时帮她看着三个孩子的情况，但是当娘的到底不放心孩子身边没有人，好在刘巧花此时还没有睡觉，一听到招呼就爽快的换到了骡车上，方晴儿叫上赵明亮便出发了。 “媳妇儿，我们今晚是要干啥？”赵明亮边走边问，今天媳妇也没穿那身美美的仙女服，只是平常的样子拉着他在逛。 “三哥你陪我在镇子里头走一走，然后我们再回庙里面把昨天的机关拆下来。”方晴儿大致说了说。 “成。”赵明亮把伸缩棍攥在手里，就陪着方晴儿出发了。 “神仙大人，您可以开始检测了，我们从镇子南端开始往北走，分装好的米已经放在了小格子最外头的货架上。”方晴儿在心里和系统9831号沟通。 “好的，宿主。检测开始。”系统9831号回复一声，开始进入了工作状态。 因为系统是直接从小格子里头拿米然后再送到居民家的神桌上，所以方晴儿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哪家得到了灶王爷的恩赐，哪家没有得到。 因为他们是用收集到的能量值或者虔诚之心作为判断的标准，而且灶王爷施粥又是不分男女老幼，按照人头给的。所以方晴儿一直以为人越多的人家，应该贡献的能量就越大。但是事情是很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倒不是说人多的家庭达不到这个标准，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基本上每户人家都有贡献出不少的贡献值，方晴儿惊讶的是，虔诚之心出的比例却大多是老人、妇人和孩子。 有个家庭不知道是男人外出做事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家里就留下了两个老人，一个妇人和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他们家，连系统都感觉有些诧异，足足送出去了七份米粮。也就是说通过检测，他们家一共贡献了七份虔诚之心，或者说三百五十的能量值。 另外还有一家也让方晴儿有些动容，那似乎是全部由孩子组成的家庭，神仙大人检测之后说，那个房子里面有大大小小十四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最小的还在襁褓，系统检测的时候还有些孩子没有睡着，正在悉悉索索的聊着天，系统还特意同步给方晴儿听了几句。 “大哥，你说灶王爷的赏赐能够让小妹身体变好起来吗？” “一定可以的。” “唉，今天真的没有施粥了，我和九弟十弟跑了五趟，没有粥，连灶王爷的神像也不见了。” “灶王爷不是说了嘛，他云游四海去了，要帮助更多的人。” “可是我们也很需要帮助啊。特别是小妹，她太小了，我们又没有奶。” “对啊，这几天有了米粥，我感觉小妹身体都好了起来，可惜又没有了。” “早知道我就少喝几口，留给小妹多喝一点就好了。” “没事，之前没有施粥，我们不是也养活了小妹嘛。等明天，我跟大哥二哥大姐一起出去找活干，赚钱。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可以的。” “等找到了活之后，我看看能不能要到一些别人不要的碎布头，帮你们拼几件褂子出来，这样五弟六弟有了衣服，也可以出门了。上一次咱们回家换衣服再去排队，结果后头的几个就没有拿到灶王爷赏赐的粥。” “希望灶王爷保佑大姐能够找到多多的碎布头。” “希望灶王爷保佑我们能找到一份长久的活计。” “希望灶王爷保佑小妹妹身体越来越好。” “希望灶王爷保佑五哥的伤快点好起来。” “希望灶王爷保佑我们能快快长大。” “……” 小孩子们的惆怅单纯又真实，方晴儿听着那个说要一起出去找活干的女声，仿佛比霞姐儿声音还要稚嫩，应该就八九岁的样子，却已经知道努力来撑起一个家了。 方晴儿不由得在心里问系统：“神仙大人，这个家一共检测出多少能量值啊？” 系统9831号飞快的检测完，然后报数：“宿主，这个家庭一共检测出能量值九十四，虔诚之心八颗。按照我们的预计，可以给他们留下九份食物。” “那直接给他们留下一整袋碎米吧，反正也只差六能量值，然后再留下这些料子。”方晴儿选了选，在小格子里头找出了好几块布，都是之前跟刘巧花一起拆下来的衣服，有厚有薄，颜色不一，但是都是宽宽大大的款型，一块布料做一身小孩子的衣服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好的，宿主。”系统9831号应了一声，把大米和布料一起放在了那家的堂屋的中间。大米太重，他们供着神位的桌子摇摇晃晃的，只怕是不好放。 “走吧，神仙大人，我们继续去看看下一家。”看到系统放好了东西，方晴儿领着赵明亮继续往前走。不过之后，她再也没有请求神仙大人同步屋里的情况了。她害怕她又听到什么心软，然后多给了东西不说，还大大拖慢了速度。 如此一路走一路查，小格子里头准备好的碎米，正在以飞快的速度下降。 黄竹镇居民们产生的能量值和虔诚之心比方晴儿和楠姐预先设想的要多很多，他们准备了五百份的食物，才走完大半个镇子，就已经几乎用完了。要知道，还有流民和赵家村众人没有检测呢。 幸好楠姐昨天又多准备了三吨碎米，方晴儿请系统扫描过后，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开始拉着赵明亮重新打包。 还好她准备的封装袋够多，赵明亮虽然有些诧异媳妇儿拿出来的粮食数量之巨，但是也只以为是灶王爷的要求，倒是没有多说，老老实实地开始封装，如此两人又装了足足六百份的粮食。 第123章 升到十级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泛白了，两人便加快了脚步，不知道是否因为庙是在镇子南端的缘故，虽然后面两天，住在镇子中间和偏北的人也陆续得到了消息，但是信仰值却明显地减少了，虔诚之心的数量比起城南更是几乎少了一半。甚至有好些家是不达标的，所以等方晴儿两个走完整个镇子，刚刚包好的六百份粮食也不过用了刚刚两百份。 两人回到镇子南端的营地上，情况倒是又有所不同，不仅赵家村的人贡献的能量值和虔诚之心格外多，就连四周零散的流民也有不少达标得到了食物。此时时间差不多到了卯时中，天已经蒙蒙亮了，好些人家已经起来。 方晴儿看到，很多流民醒来之后，看到突然出现在神位下方的粮食，先是赶紧藏起来，然后才是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对着天磕了好几个响头，就带着家人快速离去。 这么做的人还不少，很快，赵家村的众人也骚动起来，随处都可以听到窃窃私语。 赵明亮跟着方晴儿包了一回粮食，倒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头得意，又不敢表现出来。她的媳妇儿在灶王爷面前的受重视程度，比他们原本预料的还要多。原来他们只以为灶王爷不忍心方晴儿受苦，所以会经常赐下一些粮食和财物。可是经过了昨晚上，赵明亮才知道，灶王爷赐给众人的福祉，居然都是通过方晴儿的手来规划的，这可真是天大的荣宠。 赵家这会儿可不止赵明亮一个人心里头高兴，刘巧花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今天一清早，她习惯性的想要擦拭一下灶王爷的神位，就感觉那个包袱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头整整齐齐放着六包粮食呢。刘巧花用手一掂就确认了，应该是五斤装的。 再仔细一看可不得了，这是上好的细粮啊。跟神位放在一块，一看就是灶王爷的赏赐。刘巧花赶紧先把粮食收好，然后用一块上好的细棉布，仔仔细细的把牌位再擦了一遍，然后叫上全家，都过来给灶王爷磕头。 除了方晴儿和赵明亮，众人都有些懵，但是看刘巧花一脸的不容置疑的表情，连赵老头也乖乖照做了。他们磕完头不久，就发现赵家村这么干的人家可不少。 这下得了赐福的人家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二叔公三叔公两家，还结伴走了过来，询问什么时候出发的事。赵老头想起昨天晚上老妻对自己说的，老三媳妇忙完灶王爷安排的事，大概今天就能走的话。看了一眼方晴儿，看到方晴儿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里便有数了。 “通知所有人，收拾东西，即刻出发。”赵老头一声令下，停留了好些天的赵家村众人又开始行动起来。 话分两头，赵家村众人开始了赶路，黄竹镇的居民们这一天醒来的心情也是跟坐过山车一样。 不少人家里看到供桌上或者堂屋上摆放的粮食，都不用问就明了，这显然是灶王爷赐下的恩赏。好些人家都激动得落下泪来，更有甚至，全家人抱在一块嚎啕大哭的也有。 像那个全是小孩子自己养活自己的家，第二天一早，被叫醒的众人看到堂屋里那一大袋的粮食和高高摞起的布料，都险些回不过神来。还是五岁的十一妹先开了口：“是粮食和布诶，谢谢灶王爷。”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都跪在地上，对着灶王爷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连才一岁多的小妹妹也被抱在怀里磕了个。 磕完头，大哥还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对着灶王爷神像忏悔：“我原本是不相信有神仙显灵这一说的，如果神仙有灵，我们怎么会被家里人丢掉，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就算领了灶王爷的粥，我也只是以为有人在借名头装神弄鬼罢了，得了好处还没有存着感激之心，是我的错。当初大妹一定要立这个神位，我连木头都是随便找的。还好灶王爷大度，不在意我的大不敬，还是愿意赐福给我们家。我现在就出去，找一块最好的木头，重新给塑个神位。” “大哥，莫急。”看大哥说完就要往外跑，旁边的大妹一把拉住了他。 “既然灶王爷还是赐下来福祉，想来更看重的是诚心，而不是一块木头的好坏。你既然要出门，不如去打听一下，其他人家得到的赐福分别是什么。然后在装一小袋子米出去，看能不能换些粗粮回来。除了给小妹妹留下必要的部分熬米汤喝，其他的我们最好都陆续换成粗粮。我们人多，能找到的活计少，不必吃这么好的粮食，换成粗粮能让我们坚持更久些。” “好，我去看看。” 显然，跟这位大妹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很快，黄竹镇就流传开了灶王爷赐福的传说，甚至一度连大米换粗粮的价格都有了波动。 那些因为不相信，而没有得到赐福的人家怎么捶胸顿足且不提。通过这一次的赐福，得到的人家几乎都变成了灶王爷的忠实信徒，而没有得到的人家，自然也只是怪自己当初过于死脑筋，从此后开始日夜的跪拜祈祷。 可以说，方晴儿等人虽然已经离开，但是又在黄竹镇收获了一波大大的能量值。 系统9831号一直在紧紧盯着扫描值，一直能到能量值平稳了之后，它甚至没有忍住主动招呼了一声方晴儿。 “宿主。” “神仙大人，有何吩咐？”方晴儿正在跟赵淑玩呢，听到系统的呼唤，赶紧按住女儿正在捏鸭子的手，然后迅速回话。 “截止到目前位置，已检测搜集能量值四万八千三百五十三，虔诚之心六百三十六颗。”系统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激动：“在不兑换虔诚之心的情况下，系统可升级为十级，是否升级？” 见方晴儿有些愣神，系统继续说：“系统升级到十级，空间容量增加至两百平，增加生命体容纳功能。生命体可在空间放置一个自然日，即十二个时辰，在空间保持昏迷状态，出空间片刻恢复正常。检测距离增加至一百里，恶意监测系统增强，隔空操作能力增强，穿越通道稳定能力提升。 “能装活物？”方晴儿瞬间支棱了一下：“就是说万一遇到危险，我可以把淑姐儿他们装进去，是吗？会对人有影响吗？” “没有。生命体进入空间即昏迷，离开空间片刻苏醒，对生命体无不良影响。”系统看到方晴儿对这个感兴趣，忙仔细解释。 方晴儿点了点头，又说：“如果制造危险的坏人不多，我也可以把坏人装进去，然后等他出来的瞬间昏迷制服他。装人进去有什么要求吗？” “放置生命体进入空间，需要与被放置的生命体有直接接触。”系统回复。 “原来如此。”方晴儿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继续问：“那这次升级需要的时间是多久呢？” “合并升级，耗时减半，本次直升十级，共需消耗能量四万，用时六十小时。”系统回复。 方晴儿在心里算了一下，六十个小时，就是两天半的功夫，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道林县，按赵老头估算，应该是五六天左右的路程，如此，升级倒是不耽误什么。 方晴儿便照例花了十能量值给楠姐发了个消息说了一声，得到回复之后，就让系统升级去了。 第124章 闲话家常 这一次的赶路，方晴儿明显感受到赵家村众人的气势都与之前不一样了，不知道是因为休息了几天，还是因为怀里有了粮食的缘故，赵家村的众人原本佝偻的身躯也挺拔了起来，蹒跚的步子也快了起来，拉着车的手都感觉到格外有力一些。 赵家村众人因为方晴儿的缘故，原本就对灶王爷显灵一事就比其他人更加确信，而且他们也更早就被灶王爷庇护过。因此这一次灶王爷有了谕旨，赵家村众人也是最积极的。昨晚上系统9831号扫描的时候，赵家村家家都有份，大部分有老人的家庭，几乎都得到了两份以上的粮食。 方晴儿原本想着，就算有的人家能量少一点，她也先给送上一份粮食，可没想到家家户户都对灶王爷一事深信不疑，贡献出来的信仰值都只有多的，没有少的，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恰在这时，李桂芝拿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 “三弟妹，你想给老三做的那套衣服我做好了，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我再去改。”李桂芝说完把衣服递到了方晴儿手里。 “辛苦大嫂了，我看看。”方晴儿接过衣服，李桂芝手艺果然不错，用布料最大的浅灰色打底，做了衣服的前襟后背和裤子，然后领口衣袖等地方，则用深灰色的拼接上去，最后用黑色和灰色拼色，做了一条裤腰带。乍一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拿碎料子拼起来的衣服，仿佛是特意为了这么做而买的布料。 “大嫂这手也太巧了。”方晴儿看过之后惊喜的称赞：“要我用那几块料子，可弄不出这么精致的衣服。” “哪里，你这也太夸张了。”李桂芝看方晴儿是真心满意，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嘴里还不忘客气了几句：“强哥儿得了件新衣服，正高兴得不行呢。你看他这会子疯得，跑前跑后，生怕别人看不见。” 方晴儿探头一看，果然强哥儿已经换上了他娘给他新缝的褂子，主体是黑色的，拼了些灰色的布，应该是李桂芝用做这件衣服剩下的布缝的。 “这孩子，这么疯跑不热吗？”方晴儿笑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大家伙都知道，夏天穿黑色的衣服可不凉快。她之所以拿出来的是黑灰色的布料，不过是因为只有这几件颜色合适又宽大罢了。但是她原也没想着让赵明亮顶着大太阳穿的。 “怎么可能不热，满头汗呢，就是要得瑟。你看他大哥都不惜的理他。”李桂芝也跟着方晴儿笑骂了句。 李桂芝家里两个儿子，这次方晴儿那边拿来的料子做完赵明亮的衣服，也就只够给小儿子做一件了。李桂芝还特意跟赵伟打了招呼，也说好了下次还得了布料，优先给他做。 谁知道赵伟压根就不在意，还一再安慰他娘：“先给强哥儿做吧，他猴子一样的，衣服早就不能看了。我平时珍惜着穿的，还好着呢。而且黑色的也太热了些，我真不想要。” 如此，赵强穿了新衣服还去赵伟面前得瑟，可不就得不到一个正眼了嘛。 李桂芝这会子也上了车，享受了一下放着冰块的骡车，她一边感叹真凉快，一边把这事当趣事说给方晴儿听，方晴儿听完也的确觉得可乐，她感叹了一句：“果然大两岁就是不一样，也不知道淑姐儿和兴哥儿勇哥儿长大了会是什么性子。” “那几个一看就是乖孩子，而且孩子一天一个样，你现在担心啊也没用。”李桂芝笑道，又接着说：“我这会儿倒是有些琢磨伟哥儿的亲事。他翻过年就十六了，也该考虑起来了。也不知道南安县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好姑娘。” “大嫂你就放宽心吧，伟哥儿长得俊，人又沉稳，咱们家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人家，只等安定下来，肯定能找到个最好的姑娘。”方晴儿看李桂芝真是在为这个事发愁，赶忙安慰道。 “承你吉言。”李桂芝笑了笑，又想到有这个得了仙缘的三婶，说不定伟哥儿强哥儿的婚事真的能顺利几分，不由的又真心实意的高兴起来：“如今啊，也不想那么多，就想着能赶快走到地方才好呢。” “是啊，到了地方安定下来，就什么都好说咯。”王招娣在前头看到她们两妯娌在车上说话，便也凑了过来，正好听到李桂芝这句话，便也感叹了一句。 王招娣的这句感叹可真真是发自内心，这次有了灶王爷显灵一事，她对灶王爷能够保佑她生儿子一事，抱的希望就更大了，只是这会子在路上，就算灶王爷保佑了她下一个是儿子，她也没有办法生啊。所以赶紧到了地方安顿下来，她就能赶紧开始准备生儿子的一应事宜了。 不过虽然还没到地方，但是现在她也已经开始做准备了，比如每顿饭，她都会特意捞稠一点的给赵明钢，虽然别人觉察不到，但是赵明钢自己有感觉啊，他也感觉最近这段时间，王招娣对他格外的体贴细腻，就是有时候体贴过头了，他觉得粘嗓子主动想喝稀一些的，王招娣还不同意，跟他说要吃干的才有力气。赵明钢也拗不过她，只好背着王招娣偷偷往自己的碗里头加点水，为此，他这段时间水囊的水都下去的格外快一些，还好有三弟悄悄赞助他。 不过这些都是闲话了，这会子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赶路到道林县。 虽然家家户户都有了至少五斤白米，但是对于赵家村众人来说，这更像是一种希望的象征，他们更愿意等到了县城，把这五斤白米换成十五斤的粗粮，然后再在里头加上一些野菜叶子树皮粉，和在一起能够让全家人吃更久一些。 第125章 信物 方晴儿三妯娌正在聊天，赵明亮从后头赶过来了。他刚刚跟赵小五他们几个在村子的中部巡视，这会子到了换班的点了，才换了回来。 看到赵明亮回来了，李桂芝王招娣两人就识趣地告辞。赵明亮凑过来问方晴儿：“聊什么呢？怎么都上车坐着了。淑姐儿他们三个呢？” “睡着呢。”方晴儿侧了侧身子，让赵明亮看了一眼。 “一上车就睡觉，小猪一样的。”赵明亮打趣了一句，被方晴儿嗔怪的看了一眼。 “瞎说什么呢，淑姐儿几个是小猪，我们俩成什么了？而且车子走在路上一摇一晃的，就跟摇摇床一样，可不就是容易睡着，我有时候都有些打瞌睡呢。”方晴儿替三个孩子分辩。 “成成成，困了就睡，我也没说什么嘛。”赵明亮笑嘻嘻的解释，又问了一句：“大嫂二嫂怎么都过来了？” “对了，你试试这个。”方晴儿从身旁拿出那套衣服：“我前天拜托大嫂做的，这几块布料颜色不同，我的手艺不太行，就拜托给大嫂了。她刚刚正好送过来。” “哎哟，还是媳妇儿心疼我。这不年不节的还想着给我做新衣服。”赵明亮也不在乎方晴儿不是亲手做的，还是乐呵呵的先夸了方晴儿一遍。 “我看你最近练棍法，那两身衣服的胳膊肘和膝盖那儿都磨得有些发亮了，想着给你做一套新的，万一破了也好换洗。”方晴儿听赵明亮这么一说，心里头也高兴，又解释了几句。 “要不说还是有媳妇儿好呢。”赵明亮美滋滋的把衣服展开看了看，又收了起来。 “你不试试看吗？”方晴儿疑惑。 “我这一身汗的，先不试了。家里去年的冬衣就是大嫂裁的，她对家里人的尺寸都心里有数，不会不合适的。”赵明亮把衣服递给方晴儿：“你先帮我收好，下次还有事跟你一起出去的时候，我擦擦再换。” “成。”方晴儿也觉得这样更好，便把衣服叠好就收了起来。 “三婶，四妹妹醒了吗？”两人正在闲话家常，赵芳从前头过来了。 方晴儿回头看了一眼睡得跟小猪一样的赵淑，笑着摇摇头：“还没有呢，芳姐儿，怎么了？” “是李升。”赵芳解释了一句：“他醒了之后，也不哭闹，就左右摇晃着脑袋找人。我问他是不是想找淑姐儿，他也不说话，但是眼睛噌的就亮了。” 赵芳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她算是懂事很早的孩子，还在四五岁时就知道帮着家里看着强哥儿了，之后的几个妹妹们也都可以算是被她看着长大的。小孩子小时候总是闹腾的，赵芳已经习惯了应付各种吵闹的小孩子，所以对李升这种不吵不闹，总是显得格外乖巧的孩子，她便难免有一份怜悯之心。 “升哥儿最近怎么样？”说起李升来了，方晴儿难免关心几句。 “可乖巧，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父母不在身边的缘故，也不哭，也不吵，给东西就吃，不给也不恼。上次淑姐儿拿鸭子，当时他在睡觉不是，淑姐儿也没算他的份，后面我们几个一块玩儿，给他吵醒了，他就坐在角落里看着，也不说话。还是淑姐儿自己发现他醒了，把自己的塞给他，他才跟我们一块玩儿的。”赵芳多说了几句。 “哦，那一次，难怪我说淑姐儿明明第二次算对了，又跑过来多要了一只小鸭子，原来是为了他。”方晴儿恍然。 “是呢，可宝贝那鸭子了，总是用手托着，只有陪着大家一块儿玩的时候才舍得轻轻捏一下。”赵芳说着从随身的小荷包里头掏出自己的小鸭子，笑着摸了摸，又说：“不过您别说，这小鸭子着实可爱，平时我们也是好好收着的。” 说着说着，赵芳好像想起什么，噗嗤一乐。 见方晴儿不解的看着她，忙笑着解释：“是强哥儿，他以前最爱那些说书的话本子里头，武林豪杰的故事。上次他跟我们说，武林豪杰都是由信物的，以后咱们家的人，信物就是这只鸭子，保证没有人能仿冒咱们自家人。升哥儿听了还担心了半晌，生怕把他的鸭子收回去呢。” 方晴儿听了先是喷笑出声，后面神色一动，若有所思：“强哥儿的想法也未尝不可呢。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有自己的印信什么的，这只小鸭子小巧，显眼，还能叫。倒的确是一个独特的信物。” “是吧是吧？我就说，你们几个还笑话说，只有三婶懂我，这个就叫英雄所见略同。”赵强刚刚蹦跶过来，听到赵芳在跟方晴儿说他，就悄咪咪躲在一边偷听呢，这会子听到方晴儿的话，赶紧跳出来表示赞同。 赵芳被赵强这么一闹，倒是忘了刚刚方晴儿的话了，只笑着点赵强的头：“就你精怪。” 几人在这里说笑着，赵淑倒是被闹腾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喊：“娘。” “哎呀，娘的淑姐儿醒了。别蹬别瞪，把弟弟都要踹下去了。”方晴儿眼疾手快按住女儿的腿，然后把淑姐儿抱了起来，给她喂了两口水。 “正好大姐姐和二哥哥过来找你玩，你去不去？”看到女儿喝了水之后变得清醒，方晴儿才给她整了整头发问道。 “去，淑姐儿跟大姐姐二哥哥玩去。”赵淑冲着赵芳就张开了手。 “好，大姐姐抱。”赵芳把赵淑抱进怀里，跟方晴儿打了个招呼，就往二黄的车上走去。 “等等，芳姐儿。”方晴儿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小包散装的水果糖，数了七颗递给赵芳：“没人一个，强哥儿也有。芳姐儿给大家伙分一分，甜甜嘴。” “好，谢谢三婶。”赵芳也不推辞，三婶经常会给她们分一些小零嘴，她们已经习惯了的。只是更加仔细的照顾好四妹妹就是了。 看着淑姐儿三人走远，方晴儿把双胞胎重新挪了挪位置，让他们睡得更舒服，自己便也干脆在他们身边躺下，打算再补个觉。 第126章 道林县 赵家村人的一路上还算是风平浪静，但是方晴儿偶尔向外张望，也能看到在昏暗的天空下，在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上，人群熙熙攘攘，背负着各自的行李，艰难而蜿蜒的向前行着。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的脸上都如出一辙地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饥饿的人们步履蹒跚，他们的眼神有些呆滞。不少人身上已没有多少食物，他们只能靠野草和树皮来维持生命。路边野草都已经被饥饿的人群拔得差不多了，黄土地上没有了荒草的淹没，只留下一个个的坑洞，倒是显得更加破败。偶尔会有零星的飞鸟从头顶掠过，留下一片惊叫声和弹弓弹射的声音，却大多都是失望的一声叹息。 方晴儿看着路边的一切，心中也有些心酸。虽然在黄竹镇，她已经帮助了一拨人，但是还有太多挣扎着逃难的人群，他们因为饥饿而面色蜡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可是即使没有任何助力，他们依然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前行，希望能够找到生路。 方晴儿看到路边的有些人明显已经筋疲力尽，无法继续前行。他们倚靠在路边，身体颤抖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他们的嘴唇干裂，眼神空洞，仿佛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显然，他们的情况比自己村里人要艰难得多。 方晴儿正心有戚戚焉，突然油布帘子被人拉了下来。 “媳妇儿，别看了。”是赵明亮的声音，他沉声说：“你帮不了所有人，人终归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我知道。”方晴儿缓了缓神色，然后轻声开口：“只是想着我身上还…” 方晴儿话没说完，就被赵明亮打断了，他掀开帘子跨上了车，搂着方晴儿轻声安慰：“媳妇儿，别想那么多。你的粮食太打眼了，没有完全的准备，不要露出来。而且现在这些人，没有粮食，不管是树皮还是草根，只要有心气的，坚持下去总能找到活路。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些粮食，反而还容易因为争抢，出现原本不必要的伤亡。” “你说的对。”方晴儿点点头：“原是我想差了。” 在黄竹镇帮了那些人，听到他们一遍遍磕头感谢灶王爷，虽然没有人把这一切跟方晴儿联系在一块，但是方晴儿自己心里清楚，因此也难免有了些成为救世主的自豪感。倒是赵明亮这一阻拦，让她又清醒了过来。 之后，众人又走了两天，第三天中午，方晴儿脑中的小格子又微微亮了起来。 “神仙大人，您升级完成了？”方晴儿惊喜道。 “是的，宿主。系统已升级为十级，距离下次升级还需要一万一千能量值。”说完系统9831号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播报了一组数据：“空间容量增加至两百平，增加生命体容纳功能。生命体可在空间放置一个自然日，呈昏迷状态。检测距离增加至一百里，恶意监测程序增强，隔空操作能力增强，穿越通道稳定能力提升。升级剩余能量值八千三百五十三，虔诚之心六百三十六颗。新增能量值一千零五十四，虔诚之心二百二十八。能量值总计九千四百零六，虔诚之心总计八百六十四。” “看来黄竹镇的居民们依然每天都很虔诚的在供奉灶王爷。”听到这个数据，方晴儿也很高兴。 “是的，扫描发现，信仰值来源大部分依然归属于黄竹镇范围内。另有一部分来源为赵家村众人，还有一小部分则分布零散。”系统9831号认真的回答。 “还有两天多的路程，就到了道林县了。神仙大人，您的恶意监测程序可以一直打开吗？感受到恶意值时给我们警示。”方晴儿询问系统。 “可以，恶意检测程序启动。” 方晴儿并没有感觉周身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知道神仙大人素来是靠谱的，所以心里也更安心了一些。 等到晚上，方晴儿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这段时间，系统频繁升级，楠姐似乎也习惯了，而且方晴儿既然已经离开了黄竹镇，重新上路，楠姐觉得她暂时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因此，收到方晴儿消息的时候，楠姐压根就不在横店。她给方晴儿打了五千块钱，说是第一个月的工资。那些方晴儿预支的部分，等她赚到了钱再一起还。 楠姐说她大概四五天就回来，让方晴儿这几天都自己安排。 因为楠姐之前给准备的东西已经足够充分了，方晴儿收了钱倒也没再买什么东西，而是直接存了起来。 既然楠姐不在，方晴儿每天穿越过来之后，就是打扫，然后学习。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方晴儿也在微信上跟楠姐进行了讨论，楠姐没有给她直接的建议，只是推荐了她几本书，方晴儿因此学习兴趣又高涨了起来。 如此又过了两天，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赵家村一行人已经能远远的看到道林县的轮廓了。 道林县到底是大县，远远的看去，就能看到一道古老的城墙矗立在那里，城墙高大而厚实，上面的砖石在岁月的洗礼下显得有些斑驳，但依然坚固耐用。城墙的正下方有一个朱红色的城门，上面镶嵌的铜钉和铁环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城门仿佛一个深深的隧道，足够让两辆马车并排通过。 等大伙儿靠近了些，众人已经能看到在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正在城门处驻守。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胸前的铜制徽章显得格外醒目。他们目光炯炯，警惕地盯着排队入城的队伍，手中的长矛片刻都未曾离开他们的手。 城门口排成长长的队伍，入城和出城的人都有，等待着这些卫兵的检验。入城的人大多风尘仆仆，衣着褴褛，脸上都带着些期待和紧张的神情。 但让方晴儿等人诧异的是，排队的人群中时不时有人被卫兵从队伍里驱赶出来，还有很多人，聚集在离城门一里地之外的一个平地上，并不入城。还有更多的人，从城门旁边的岔路继续往前走，看起来是想绕城而过。 第127章 进城 “我去打听一下。”赵明亮跟方晴儿说了一句，就上前找赵老头商量去了。 赵明亮带着几人前去探听情况，赵老头带着赵家村的人来到了那个离县城不远的平地。走近了一看，就能发现在这里的人已经非常多了，还有一部分跟赵家村人一样，是驾着骡车、驴车甚至马车的。看起来应该是家中尚有一些家底的人。众人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挣扎求生的灾民，大多人在这里短暂休息过后，就绕小路继续前行了。 方晴儿时不时听到脑中神仙大人的提醒：“检测到恶意值一，检测到恶意值二，检测到恶意值七……” 自从开启了恶意值检测程序之后，这声音就时不时会响起。但是神仙大人也说了，会产生恶意值是很正常的，嫉妒、仇视等情绪都会被判断为恶意值，她们整个村一起行动，有牲口，有车，村里人看起来状态也还好。会被人嫉妒再正常不过了。一般而言，个体恶意值不超过三十，大部分人并不会真的产生行动。个体恶意值超过五十，才要引起警惕。 虽然系统这么说，但是一旦停留在了有很多外人在的区域，方晴儿都习惯性地把三个孩子放在身边。毕竟，她的小格子现在可以装生命体，就意味着一旦有了危险，她能用最快的速度先把孩子保护起来。 可惜的是，神仙大人说目前不建议她自己进入空间里面，因为即使她是宿主，目前也必须遵守生命体进入空间即昏迷的规定，而一旦她是昏迷的状态，就只能等一个自然日之后，空间将她弹出来了。到时候不确定外界的情况，很可能会遭遇未知的风险。所以现阶段，空间小格子用来保护家人，或者关押坏人，会更实用。 很快，赵明亮等人就回来了。 “入城需要每人二十文的入城费用，无论男女老少，哪怕刚出生的婴儿都要淘。没有钱的也可以拿其他财物来抵，但是财物值多少钱，就是士兵说了算了。”这时大伙都围坐在一块，赵明亮便直接说。 “二十文，也太贵了。” “之前我们平阳县城才五文钱呢。” “那我们还去吗？” “我还想去换点粮食呢。” “我也是啊。” “……” 众人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赵老头双手压了压，然后示意赵明亮继续说。 “我们几个也跟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这里人警惕性比较高，没有问出太多东西。我记得当时黄竹镇那边就说过，道林县的粮价跟它们那儿是一样的，所以他们才没有大老远的跑到县城买粮。但是，毕竟县城很大，不是一个镇子能比的。我建议各家把需要的东西想清楚，然后我们先排几个人进去城里，打探了解清楚县城的情况，比如要采买的物价等等，然后派一个人出城告诉大家。之后，几家要好的合在一块，各自派代表进城去采买。如此应该是最节约的办法。”赵明亮说出他们几个刚刚商量好的主意。 “这样也可以。” “亮哥儿说的有道理。” “就这么办。” “……” 又经过了一阵商议，最终决定方晴儿、赵明亮带着之前施粥的那几个护卫队成员，一共十一个人进城去探听情况。 方晴儿自不用说，有灶王爷仙缘的人，赵家村人都盼着她能再次带来灶王爷的福祉。至于其他人，其实几乎可以算是方晴儿选定的，她觉得上次众人合作挺默契，这次便也照旧选了这几个人。 因为是为了村里办事，这几个人的入城费用算是村里掏的。不过跟赵木匠的工钱一样，要等到了南安县稳定了下来之后，才能兑现。 众人商量完毕，方晴儿把三个孩子交给了刘巧花，再拜托神仙大人一直盯着。其实她想了很久，要不要把三个孩子一起带进去，但是到底不想太早曝光空间的作用，而且县城情况未明，跟村里人在一起可能更加安全。所以最终才决定还是把孩子留在城外面。方晴儿没有额外给孩子们准备食物，只悄悄的塞给了刘巧花一包奶糖。就是楠姐特意给她准备的，说有营养还能填饱肚子。一包奶糖有四十颗，加上家里粮食也还充裕，想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如此安排妥当，一行人才进入了排队入城的行列。 这会子已经快酉时了，城门口士兵在催促人群加快速度。酉时正准点关城门，所有人不准再进出。还好进城的人本也不多了，方晴儿等人早已提前将进城费准备好，终于赶在酉正之前，进入了县城。 一入县城，与城外头仿佛是两个世界了。宽敞的街道上，行人如织，喧嚣而热闹。有拖着长长衣袖的文人，有戴着斗笠的农夫，有背着包裹的商人，还有紧拉着家人衣袖的孩子。他们的谈话声、笑声、还有脚步声，构成了一副轻松的生活画卷。 街道两旁，有着各种各样的店铺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有陶器、铜镜、玉器的，有卖书画、古籍的，还有卖南北杂货、布匹成衣的。店铺的老板们穿着长袍，面带微笑，悠然地和来往的客人打着招呼。 突然，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平静。只见一支仪仗队从远处走来，他们穿着华丽的官服，面无表情地迈着步子。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位身披红袍的官员，他坐在一匹高大的红棕马上，脸带威严，似乎在县城里头巡视着什么。他的出现，引起了街道上的人群一阵骚动，人们纷纷行礼，让出一条路来。 随着仪仗队过去，县城又恢复了它原来的热闹和喧嚣。 街道上，商贩们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货物，忙碌了一天的他们，脸上带着满足和期待的微笑。 不知道从哪里，还有古琴和二胡的音乐声传过来，柔和的音乐在空气中流动，让给县城蒙上了一层静谧和恬淡的外纱。 第128章 十分反常 “奇怪。”赵小五嘟囔了一句：“这看起来挺好的啊，我们是不是被黄竹镇的人骗了啊？” “你没发现啥不对劲的地方嘛？”赵明亮横了他一眼。 “哪儿不对劲啊？”赵小五疑惑地四处望，因为打量的眼神过于赤裸裸，还迎来了不少白眼。 “我没看出来啊。”赵小五不解的挠挠头：“这里的人看起来都过得挺好的啊，跟黄竹镇可完全不同。” “蠢。”赵小五旁边的赵天福拍了下他的脑袋：“亮哥让你好好看，你就好好看。” 赵小五反手拍了回去：“莫非你看出来了？” “嘿嘿，我也没有。”赵天福赶紧躲远了两步，没说自己就是想打他。 “你这小子…”赵小五就打算追上去，被赵明亮拦了下来。 “别闹了，好多人在看你们。” 的确有好多人看，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壮小伙，穿得衣服大部分也是补丁摞着补丁的，一看就不像是道林县本地人，可是偏偏脸上又没有那些难民们的愁苦神色，居然还有心情和力气打闹，怎么会不引人瞩目。 “快天黑了，先找个地方落脚。”赵明亮安排道，然后询问的看了方晴儿一眼：“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 方晴儿点头表示赞同，一行人转过了主街，往挂着客栈招牌的地方走去。 小二大老远看到这行人走了过来，赶紧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什么价钱？”赵明亮问道。 “看您选择什么样的房型了。”小二打量了一群人一圈，然后介绍道：“天字号房间五两银一晚，房间内有精美的家具、舒适的床铺，床单床品都是丝绸的，瓷器茶具也一应俱全，还有独立舒适的浴房，提供热水和热茶。天字房的客人，如果有跑腿的活，可以随时呼叫小二。” 小二介绍完看这群人没有说话，继续接着说：“其次就是地字号房间，二两银一晚，房间比天字号稍小，床铺、家具和浴室比天字房略次一些。再次一些的就是人字号房间，八百文一晚，房间比地字号小一些。但是基本的床铺、家具和浴桶都有，最是经济实惠不过。” 小二说道这里，看他们还是不说话，声音便也冷淡了下来，但到底看他们人多，继续说：“除了这几种房，客栈还有大通铺，三十文一个人，一个房间可以睡十五人，提供床铺被褥。” “小二哥，你们这里有柴房没有？”赵小五也不管小二哥冷下来的脸，笑嘻嘻的问。 “柴房一百文一天，不限人数，没有床铺被褥。”小二回了一句，又提醒道：“柴房小得很，可睡不下这么多人。” “啧啧。”身后众人有些咂舌，这价格实在是有些贵。原本以为进城费贵就算了，没想到在城里头干啥都这么贵啊。 “小二哥，哪个档次的房间提供吃食？”赵明亮又问。 “客官，吃食都是要单点的。”小二哥听到这话倒是客气了几分，又说道：“我们店最是经济划算的了，几位信我，再往前走，只有更贵的，再没有更便宜的了。” “行呢，多谢小二哥。”赵明亮对他拱了拱手，客气的说：“我们出门在外，盘缠有限，再多寻摸寻摸，不行再转回来。” “成吧。”小二哥态度倒是也还好，穷人家货比三家他也能理解。不过他确实是没说谎，这条街上，他们这个价格真的算是便宜的了。 果然，赵明亮等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家客栈。本来赵明亮还想着找个小食肆，大家先填饱肚子的，但是找了一圈硬是没发现，而且前头的价格， 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吓人。有一家看起来高档点的客栈，人字房的价格都要五两银子，好悬没把他们吓一踉跄。 还有些地方，小二直接懒得介绍，开口就是没有房了，挥手就要赶他们走。众人刚刚进城，也不欲起冲突，于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客栈。 小二哥看到他们回来，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又迎了过来：“几位怎么住，可商量好了？” “一间人字房，八个通铺。”赵明亮说。 “亮哥，我们在柴房打地铺就行。”赵小五几人上前拦着，晴儿嫂子自然是要住房间的，亮哥肯定就跟着一块住了，这个大家都没有意见，倒是他们自己，觉得通铺的花费有些贵了，平时在野外，幕天席地也是一样睡的，哪里就那么金贵了。 小二哥也不阻止，看着他们商量。 “听我的，这两天事情多，休息好很重要。咱们如果人少，柴房挤挤还成，你们八个人，挤柴房连坐下都够呛。”赵明亮摇头拒绝，然后跟小二哥再确认了一次。 “成呢，几位客官请进。人字房一间，通铺八位。”小二哥唱了一声喏，然后领着几人进了客栈。 赵明亮先去付了钱，等众人都安顿了下来，又聚在大厅里面准备吃饭。 原本众人是带了干粮的，别的不说，就方晴儿身上吃的就不少。但是既然要打听城里的情况，自然方方面面都要考虑一下，因此赵明亮决定在客栈里点一顿饭。 其他人刚刚转了这一圈，也明白了赵明亮刚开始说的不对劲是指什么了。 道林县城乍一看很繁华热闹，街道两边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有，但是他们仔细一瞅，粮店和饭馆都非常少，甚至连酒馆都没几个，很多店还挂着招牌，但是却没有开门营业，路边的小吃摊更是不见踪影。他们一路找吃东西的地方，看到所有还开着门迎客的都是大饭店和大酒楼。 这就有些不对劲了，要知道道林县作为顶梁州的枢纽大县，南来北往的人都会在这里路过。而且道林县又是个产粮大县，来此交易的商队不少，零散的个体户更多。这些人，可一定都能消费得起大酒楼，就算消费得起，大多也愿意节省一些，多买些货物，带回去换成更多的钱。因此，虽然赵明亮等人就走了两条街，但是见微知着，道林县小食肆如此之少，这一点不仅不对劲，简直可以说是十分反常。 第129章 发现问题 众人在客栈的客堂坐落，赵明亮招呼小二哥点菜，小二哥笑眯眯地走过来：“几位客官要用些啥？” “小二哥，面条多少钱一份？”赵明亮问。 “回客官的话，阳春面五十文一碗，肉丝面七十文一碗。”小二哥还是笑眯眯的。 “什么？”赵天福没忍住跳了起来：“七十文？我们住一晚上都只要三十文，肉丝面七十文一碗？” “小二哥，你这不是黑店吧？”赵小五也没忍住怪叫一声。 “客官慎言。我们店开了二十年了，素来童叟无欺。”小二哥肃了颜色。 “这物价也着实贵了些。”赵明亮说，又问了一句：“其他食物呢？” “玉米面馒头十文一个，煮鸡蛋是十五文一个，白面馒头二十五文一个，白米饭五十文一碗，素炒青菜三十文一份，清炖鸡汤三百五十文一份，红烧肉四百文一份……”小二哥想必已经熟悉了客人如此询问，因此一张嘴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如此昂贵，难怪房间不包饭食了。”方晴儿心下恍然大悟。难怪看客堂坐着的那几桌客人，桌上大多是玉米面馒头搭配一个青菜。 “三哥，你们吃吧，我不用了。”方晴儿实在觉得没有必要浪费，她小格子里头光是猪脚饭和炸鸡就还有不少，加上楠姐新给她补充的肉包子和各种零食，就算不算那些大米方便面，食物也充足得很。 “那我们都回去吃吧？”赵小五也赶紧应和，他也觉得这里的东西太贵了。再说了，入城和住宿的费用已经是亮哥出了，总不能吃饭也让人家给钱。其他人也点头应和。 “小二哥，拿二十个玉米面馒头。”赵明亮也不想当冤大头，但是他估计他们至少要在城里待两天，总要适当花点钱，后面才好跟小二哥打听事情。 “成呢，二十个玉米面馒头，稍等。”听到小二哥的唱喏，客堂里头有客人惊讶的抬起头来，然后看到他们这一桌这么多人，又了然的低了回去。 等馒头上来之后，赵明亮直接每人分了两个，就叫他们各自休息去了。 等回到两人的人字号房间，方晴儿拿出两盒猪脚饭，分了赵明亮一个，才开口说道：“看来黄竹镇人说的没错，这里的粮价确是十分反常。” 赵明亮大口大口扒着饭，然后点头：“这客栈还不算贵的了。我们之前没有走到近前的那个客栈，你看到上头的牌子没有？” 方晴儿点点头：“一份烧鸡三两银子，确实过于反常了。” 自从方晴儿给赵明亮用手机学习过棍法之后，赵明亮也知道方晴儿在学认字的事情，因此并不奇怪方晴儿能看懂菜牌上的字，只是附和的点点头：“正常一只鸡，一百五十文足矣。我们之前在平阳县城那家最有名的烧鸡铺子，一只烧鸡也不过三百文。这边足足翻了有十倍之巨，我估计，是因为粮价暴涨，导致其他的菜肴也跟着涨价，因此一路上，虽然店铺众多，但是跟吃喝相关的，应该价格都是水涨船高，这就导致一部分没有人光顾，经营不下去只能倒闭关门，而大的店虽然撑下去了，但是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方晴儿点头，然后继续道：“但是道林县毕竟不是小地方，这么大的一个县城，如果物价全部都这么离谱，那老百姓怎么支撑着活下来的？要知道，其他的都可以省，吃喝可省不了。” 赵明亮沉思了一下说：“所以我们明天要尽可能多的把县城都走一遍，知道了情况之后才能具体分析，现在才走了两条街还是没办法确定太多事情。” “也是，那先不想了，快吃吧，明天再说。”方晴儿又吃了一口饭，然后有些忧心的说：“兴哥儿勇哥儿今晚上不能喝奶，不知道会不会哭闹。” 系统9831号听到方晴儿的话，直接把画面同步给了方晴儿。方晴儿就看到，淑姐儿坐在一旁自己乖乖的喝粥，赵芳时不时帮她擦擦嘴，而刘巧花正在给双胞胎喂米汤。 勇哥儿大口大口的喝得欢快，倒是兴哥儿有些要哭不哭的表情。兴哥儿虽然是哥哥，但是一直就比勇哥儿更娇气一些，也更爱哭。这会子看到他又哼唧开了，方晴儿不由得停下了筷子，有些着急地盯着画面。 刘巧花却是已经习惯了，她喂饱了勇哥儿，然后递给旁边李桂芝抱着，然后再专心的对付兴哥儿，不管兴哥儿把脖子扭向哪里，刘巧花都能准确地把汤勺塞进他的嘴巴里面，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兴哥儿大概是发现自己是拗不过奶奶的，只好含着两泡泪，委委屈屈的喝起米汤来。 看婆婆搞定了大儿子，方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低头吃起饭来。等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赵明亮早就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饭，正在啃玉米面的馒头呢。 “三个，你够吃吗，我再分一些给你？”方晴儿把自己的饭盒推过去了一些。 “不用，你吃你的，我这里还有馒头呢。”赵明亮摇头，等方晴儿把那碗猪脚饭吃完了，并表示已经完全吃饱之后，赵明亮才用剩下的馒头把方晴儿的饭盒也蹭干净。 今天吃饭晚，吃过饭后就快到方晴儿穿越的时间了，方晴儿想着在赵明亮面前暴露得也够多了，再加上赵明亮也太久没有机会好好洗洗澡了，便干脆把房间的大木桶收了起来，说给他弄一桶水回来泡澡，然后静静地等待穿越的时间。 等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照例给楠姐发了个信息，楠姐还没有回来。方晴儿先给自己洗了个澡，把衣服洗干净，又把客栈收的泡澡木桶取出来，接了大半桶的温水。想了想，方晴儿干脆把之前施粥的六个大木桶又涮洗了一遍，也接满了水。 等这些忙完，方晴儿便上床睡觉去了。等到第二天，看了几本书，想了想又买了四十个馒头，四十个烧饼，想着回去分给赵小五等人，方晴儿自是知道村里人的节约的，别说家家户户本来就粮不多了，那得来的白米也没有人舍得直接吃的，这次赵小五这几人跟着他们出来探路，家里好点的能给四五个饼子，差点的只怕连四五个都没有。都是大小伙子，县城又不小，一顿一个饼子，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第130章 温存 买白面馒头和烧饼也是方晴儿考虑过的，其实如果要不引起众人的怀疑，给他们粗粮窝窝头更合适，但奈何在二十一世纪，不管是荞麦面馒头、还是窝窝头，都比白面馒头和烧饼要贵。就跟她施粥要用白米一样，白米在大梁国固然金贵，但是在二十一世纪，却几乎是能买到的最便宜的粮食了。 方晴儿曾经不解过这种情况，楠姐跟她说，是因为有一群科学家，为了让国人能吃饱饭，不要再被饿死，将自己的心血、精力甚至生命都奉献给了水稻的研究事业，最终研究出来了足够厉害的种子，这才实现了稻米产量一再翻倍，让大米变得充裕，让他们能过上“人人能吃上，人人能吃饱”的好日子。 方晴儿虽然从前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人，但是听楠姐神色凝重地说起这些伟人，也不由得心中肃然起敬。不过虽然大梁没有这么厉害的人，但是楠姐也说了，她相当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等他们到了南安县安定了下来，便可以根据那边的土壤土质，然后带最合适的种子回去。如此，相当于那些科学家们也间接帮了大梁的百姓，楠姐说，能救更多的人，相信他们心里也是乐意的。 且不说之后买粮种的事，就是通过施粥这件事和日常的吃食，方晴儿也可以算是得了这些科学家们的余荫了。 给赵小五等人买好了吃食，至于水倒是不用刻意买了，方晴儿原本是直接用水囊接水，后面被楠姐说了一次之后，她就学会了烧水喝凉白开。不过，要烧这么多人喝的水，用烧水壶就太慢了，她打算去刘哥超市里头买一个淼淼说的神器，热得快，直接烧开几桶水备着。带回去之后，可以让大家直接从桶里打水喝。 等方晴儿将一切准备妥当，又吃了饭，就到了要回去的时间了。她睁开眼睛，先把客栈洗澡的大木桶放了出来。 在赵明亮看来，就是媳妇儿眼睛一闭一睁，就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了满满一桶水。赵明亮现在也淡定了，明天她媳妇直接飞天他都不带惊讶的。 不过这么一大桶清亮亮的水让他直接洗澡，赵明亮还有些舍不得。他想着要不先打些水出来喝，方晴儿就直接又放了一桶水出来，告诉他只管洗，喝的水还有。 这下赵明亮也不纠结了，他先用客栈准备的加水的小桶子，打了桶干净水出来备着，然后就让方晴儿先洗。方晴儿昨天晚上虽然洗过澡了，但是毕竟又忙活了一个白天，也想再泡一泡，便盘起头发脱了衣服，先进去洗了个澡。等她洗完澡出来，赵明亮看着木桶里面依旧干净清亮的水，不由得感叹：“媳妇儿，你这是真成仙女了？身上都搓不出泥了？” 方晴儿白了他一眼，也不多说，只转身出了屏风，去铺床去了。赵明亮嘿嘿一笑，也脱了衣服进了木桶。这客栈服务还不错，虽然买水要钱，但是澡盆旁边架子上放着的澡豆，却是可以随便取用的。 赵明亮先泡了泡，然后用澡豆搓了搓，这一搓可了不得，他身上的泥就跟松了的土一样，扑簌簌的往下落。在他的又泡又搓之下，水桶里头的水很快就变成了黑色。 平时每天还会用帕子沾点水擦一擦的赵明亮，一直以为自己算是赵家村最干净的男人之一了，这会子看到这一桶黑水，都有些不太好意思让方晴儿看了。但是到底要倒了这桶水才能再冲一遍。他们又没有使钱买水，这水便也不太好正大光明的让小二去倒。因此赵明亮难得忸怩了一下，还是招呼了一声方晴儿。 “媳妇儿，你能过来一下吗？”赵明亮喊道。 “等等。”方晴儿刚把床铺都整理了一遍，听到喊声，便转了过来，看到赵明亮惨兮兮的表情站在一桶黑水里面，头上还在滴水，她噗呲一下就乐了。 “要换水啊？你后背搓干净了没？我帮你搓搓？”方晴儿笑话道。 “成啊，媳妇儿要给我搓背，那有什么不成的。”赵明亮那一点点忸怩早就过去了，听方晴儿这么一说，反过来调笑了一句。 方晴儿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转到他背后，真的给他搓起背来。 很快，赵明亮全身都搓了一遍，水桶里头的泥更多了些，水的颜色也更深了一些。 “啧啧啧，这水都可以用来肥田了。”赵明亮笑着自嘲了一句。 方晴儿看着这一大桶水，先把木桶收了起来，然后看了看后院无人，又跟神仙大人确认了一下，这才走到后院，把那桶水放出来，直接倒在了一块湿漉漉的地上，在这么干的天还湿漉漉的，应该就是小二哥平时倒水的地方了。 方晴儿又把木桶涮了涮，这才又收了起来回到房间，赵明亮这会子正在窗边看着她呢，看方晴儿回来了，又赤裸裸的站到了屏风后头。 方晴儿回到房间，把木桶放下，赵明亮先拎着旁边预先舀出来的那桶水，从头到尾淋了一次，然后到底还是感觉不够痛快，又央求方晴儿再给他拿出了一个大木桶的温水，一桶一桶的冲过去，用了大半木桶的水，终于感觉冲得神清气爽了，这才停下来。 这次他冲完的水，倒是没有变什么颜色了，因此赵明亮就留了下来，打算明天让赵小五他们几个也来洗个脸收拾一下。 赵明亮穿上方晴儿给她准备的干净衣服，又看方晴儿已经收拾完准备吹灯了，既然两人都泡了澡，又是难得的独处时光，赵明亮没有忍住，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的搂住了方晴儿，在她耳边吹了口气，然后问：“媳妇儿，今晚上咱们两个……” 方晴儿没有回头，脸却悄悄的热了起来，她几不可闻的点点头，赵明亮一看大喜，一把将方晴儿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俯身压了上去。 第131章 混乱的物价 第二天一清早，众人就醒了过来。今天任务不清闲，就连昨晚上忙碌了半晚上的赵明亮和方晴儿都没有赖床，等他们整理好床铺，走出门去，赵小五等人已经在客堂等待了。 赵明亮先不急着安排任务，而是让赵小五等人先到了他们的小房间，指着那半桶水让他们清洁一下，这样今天去打听事情的时候，可能会更高效一些。 赵小五等人看到半个洗澡桶的清水，也没有太诧异，只当是亮哥他们跟小二买的水，房间也有脸盆，他们便轮流用脸盆打上水，连头带脸都洗了个干净，等这八个人洗完，这间房里头的澡豆已经用得干干净净了。 好在效果也不错，洗了头洗了脸和手之后，虽然还是那身破旧的衣服，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都好了许多。用赵明亮的话来说，就是现在看起来，别人可能以为你是附近村子的村民，而不会第一眼就觉得你是逃难过来的人。 等众人收拾好，方晴儿直接把馒头和烧饼给他们分了分。每人五个馒头，三个烧饼，加上自己带的干粮，就是这两天的伙食了。 虽然可能还是吃不饱，但是却比自己带的要好不少，护卫队众人都很高兴，也没有推辞，各自谢过就高高兴兴的领了任务，两人一组出发了。 赵明亮自然是跟方晴儿一组，他们两人今日的主要任务除了打探消息，还有去找寻春秀夫妻的下落。当时春秀夫妻先行一步，来道林县城探听消息，仔细算一算，春秀夫妻两人如果一路顺利的话，应该在六天之前就到了县城才是。因此，方晴儿和赵明亮打算今天去寻找他们约定好的见面暗号。 两人走出了房间，赵明亮找到小二哥又续了一晚上的房。原本昨天是可以直接定两晚的，但是赵明亮怕有什么变故，这才等到了今天。续好房间，两人便带着钥匙出了门。 当时跟春秀两夫妻约定好暗号是一朵花，倒不是普通的花，而是方晴儿当时买礼物的时候，给淑姐儿和家里的几个小姑娘准备的那一大包皮筋发卡头花中，最特别的那朵。说是花也不是，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四叶草。四片叶子展开，也像花的形状，画出来也跟花朵差不多，因此她们还是习惯性的管它叫头花。 家里的姑娘们都更喜欢红的、粉的、黄的这些鲜艳的颜色，方晴儿是听淼淼说过，四叶草代表幸运的，因此在春秀提出要主动去打探情况的时候，她就把这个绿色的四叶草头花送给了她。两人还约定，到时候春秀会在不起眼的地方画上四叶草头花的样子，四叶草的整个叶子往哪个方向倒，就代表他们夫妇两个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如果方晴儿来了，就在他们画的四叶草旁边再画上一朵直立着的四叶草，然后在附近等待即可，春秀夫妇看到之后会最快速度地想办法跟他们汇合。 他们昨天傍晚走了两条街，除了想找更实惠的客栈之外，两人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看看墙角有没有四叶草的标志。可惜的是那两条街上，都没有发现约定好的标志。 因此方晴儿夫妇决定，今天换条街再去找，也嘱咐了其他几人，在打听情况的基础上，别忘了随时观察一下门槛墙角等地方，看看有没有四叶草的图案。春秀夫妇毕竟已经在这里好几天了，了解到的消息应该比他们临时打听要全面很多。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的缘故，一路上倒是有不少店主在招呼他们。两人也不拒绝，每家店都进去逛一下。 “夫人可要看看我们店的布料，都是新进的，南方最新的料子，您看看，又轻又软，好看得紧。”这是布店的老板娘，这两人虽然穿得一般，但是也没有补丁，身上也干净，伙计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招呼了起来。 “走，进去瞅瞅。”方晴儿率先走了进去。 她是真得想看看布料的，虽然她在楠姐那里收了不少衣服床单被罩，但到底都是别人用过的二手料子，平时穿倒是无所谓，大人穿也没关系，但是过段时间淑姐儿就要过生辰了，又长大了一岁。方晴儿现在也不缺钱，便想着买块新料子给淑姐儿裁个新裙子。虽然是在路上，但是让淑姐儿开心一下也不妨事。 看到两人进来，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热情的给两人展示了好几块料子。当然，她如此热情也是有原因的，道林县自从粮价异常以来，生活成本飞升，像他们这种家在附近村子里，城里开了个铺子，家里还有些存粮的尚且好说，有些习惯一个月甚至是半个月采购一次粮食的城里人家，因为粮食价格疯涨，都扣扣索索起来，买衣服买布料的人自然也就变少了。生意惨淡，每一个顾客都要好好抓住才行。 “给我拿那个我看看。”方晴儿指了一块鹅黄色的料子。 “成呢，您看看。这料子颜色可难得，最是衬肤色的。你皮肤白，穿着肯定好看。”老板娘吹捧道。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穿这么嫩的颜色，这是给我家小闺女选的。”方晴儿笑着解释了一句。 “那可再合适不过了。小姑娘皮肤嫩，正适合这么嫩的颜色呢。”老板娘赶紧改口，又说：“这料子是上号的松江棉，软糯也不扎人，小姑娘肯定喜欢。” “这料子怎么卖？”方晴儿用手捏了捏，却是是软糯柔滑，便问道。 “咱们家可再实惠不过了，这料子一匹才二两银，您要是要的多，还能再给您便宜。”老板娘见成交有望，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起来。 在经过了昨晚上客栈那吓人的物价之后，突然听到这么正常的价格，夫妻两人都愣了一下。要知道一匹布，足足有四十尺，按淑姐儿的身量，能给她做八身衣服了。松江棉布虽然不贵，但是这料子颜色难得，又是在道林县城这样的地方，这个价格倒是着实不算贵了。 第132章 兑换黄金 “那再给我拿两匹，这匹鹅黄的，和那匹月白的，另外拿个藏青色的。这个土布怎么卖？”方晴儿点了三匹布，又问老板。 “好呢，这个土布便宜，一百文一匹。您看要多少？”老板娘殷切的问。 “要五匹。”方晴儿最近才知道，在二十一世纪，这种土布人家叫棉麻，卖得可贵了。上次陪淼淼逛街，她看到有人穿着土布衣裳，宽袍大袖的，好奇的问了一句。淼淼说人家那一身得好几百，贵的都上千。比普通衣服贵多了。淼淼当时说的时候还一脸的羡慕。 棉麻衣服的款式也不复杂，既然这里土布便宜，她直接多买点，请大嫂帮忙裁几身好看的，回头送给楠姐和淼淼，也算是她的心意。 “成呢，给您包起来。夫人，一共是六两五钱银子，您是直接带走还是给您送到家？”老板娘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 “老板娘，刚刚不是说要得多便宜嘛，我看一共五两银子算了。”赵明亮插了句嘴。 “哎呀这位老爷，我这都已经是赔本卖了，实在便宜不了那么多。您看六两三钱成不成，我再送您一块布。还有这些布头，都是上好的料子上裁下来的，给小姑娘做个帕子手绢的再合适不过。”老板娘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还价了，赠品卖惨一条龙。 “老板娘这可就心不诚了。” “我这店里……” 看着赵明亮和老板娘来回拉扯，方晴儿打了个圆场：“这样吧，六两银，老板娘再跟我们夫妇两说说道林县城的情况怎么样？我们夫妇打算去宁县探亲的，以前来道林县感觉都挺好，昨儿个却感觉县城的物价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成。”老板娘也没想到一个男人那么能说，她都有些支撑不住，这会子看到方晴儿说话，便也爽快的答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多待两天就都清楚了。 听了老板娘的话，夫妻俩倒是爽快地付了钱，然后请老板娘把布匹送到昨晚住的客栈，人字二号房。 告别了老板娘之后，两人继续在街上逛。 但是倒没有再买什么东西，一般就是进去逛一逛，然后跟老板打听一下消息。赵明亮擅长与人打交道的本领，这会儿就显现出来了。他尤其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买了东西还价是一个样子，没买东西光聊天又是另一种样子。很多老板，明明他们夫妇在店里摸摸逛逛了半天，最后啥东西没买，偏偏出来时候还能热情的喊，老弟弟妹下次有好货再来。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逛，倒是也打听到了不少事情。直到路过一个银楼，方晴儿陡然想起要换黄金的事情，便跟赵明亮说了一声，然后拉着他走了进去。 “二位客官，要看些啥？”银楼的伙计明显没有其他店的老板那么殷勤。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银楼这种地方，其实接待大多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而对那些大户人家而言，粮价的涨跌根本就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自然也不会影响家里女眷买首饰的热情。这一路走来看过去，银楼算是客人比较多的商铺了。 因此两人也对伙计的态度不以为意，只问道：“你们这今日白银兑换黄金怎么兑的？” 伙计一听这个，脸上倒是带出笑来，这种兑换不比出售货物，他们是有手续费可以提的，而且谁领的客人谁就能分到这个手续费的一成，虽然不多，但也是意外之财不是。而且这两个客人不是换铜钱，而是换黄金，那赚得自然也就更高了。 “二位请随我来。”伙计客气的躬了躬身子，然后领两人往内走。一直走到账房的柜台前面，伙计对着里头喊了声：“吴账房，有两位客官想要办理兑换。” 柜台上面伸出一个脑袋，推了个牌子过来给两人看。只见牌子上写着：一两纹银兑换九百六十枚铜钱。 赵明亮客气的拱了下手：“账房先生，敢问今日白银和黄金的兑换比是多少？” 那个账房一听，把柜台上面的小门打开，伸出了个头问：“你们是要换黄金还是要换白银？” “换黄金。”赵明亮回。 “十两五钱白银换一两金子，你们要换多少？”账房先生花白的胡子翘了翘，继续问。 赵明亮两人对视了一眼，方晴儿答道：“劳烦掌柜的，换三十两纹银。” 三十两不算少了，但是对银楼来说也不算多，他们贵一些的首饰，通常一件就要好几十两。因此账房先生和伙计的脸色都很正常，顶多是有些诧异这两人看起来衣着平平，没想到却还是有点儿家底。 两人用三十两纹银换了二两八钱的金子，方晴儿放进荷包揣进怀里，然后悄悄收到了小格子里头。 办完这件事，两人又去了一趟钱庄，钱庄的兑换比例和银楼差不多，十两四钱纹银换一两金子。方晴儿又用二十两银子兑了一两五钱的金子并四百二十枚铜钱。 其实本不必如此小心，但是方晴儿总是怕两边的金子有啥区别，因此干脆多跑了一趟，一次性弄好之后也好都拿给楠姐去鉴定。 如此两人原想办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主要就是找人加探寻消息。不知是凑巧，还是县城的分布就是如此，等两人转了两条街之后，虽然依然没有找到春秀夫妇留下的四叶草标志，却是看到了昨天苦寻不到的粮店，而且与粮店距离不远的街口，就开着好几个食肆和饭馆。 这条街上人不多，但是粮店可不少，两人举目望去，街道两旁的招牌和巾幡上，大部分都写了大大的‘粮’字，显见都是卖粮食的。不过这会子，却不是所有的店都开了，隔两家总有些店铺门掩着或是半掩着。 方晴儿还眼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她示意赵明亮看，赵明亮认真端详了半天，点头肯定：是王二老爷腰上的玉佩纹路，正好是个王字的花纹。他上次取下那玉佩旁边的玉蝉要送给淑姐儿的时候，我注意到了。 第133章 猴子的收获 因为王家在红谷镇名声极好，两人跟王二老爷短暂的接触中也发现，王二老爷虽然是商人，但是并不像一般商人那么重利轻义，反而处事公道，待人温和，因此两人想着先跟王家的粮铺接触一下，看看能否找到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要知道，这个价钱的粮食，道林县人民能不能接受得了他们不得而知，但是赵家村的人是肯定买不起的。 而如果不能在道林县补充粮食，那么接下来的路，赵家村人恐怕就要面对缺粮少水的困境，总不可能一直指望灶王爷显灵过活吧？因此，方晴儿跟赵明亮商量，最好的，当然是像楠姐说的一样，能彻底解决粮价问题。最最次，也要想办法让赵家村人能买到足够撑到下一个州府的粮食才行。 两人在王记粮店面前等了好一会儿，看到这家粮店是门一直掩着，没有打开的迹象。两人便先去这条街上其他粮店看了看。 然后两人就发现，开着门做生意的粮店，价格果然都是统一的：粗粮三十文一斤，细粮八十五文一斤。 不过跟黄竹镇不一样的是，道林县倒是没有限制粗粮购买的数量。因此，赵明亮他们观察了好一会儿，看到的基本都是来两个人，称上三五斤的粗粮，然后赶紧往家走。 两人看了半晌，还是没有发现身后的王家粮铺有开门的迹象，便想去附近找人打听打听。 可惜，还开着门的粮店自然是不会搭理他们的，而附近居民的门，无论两人怎么敲，要么压根就没人理，要么就是问了是谁之后就再不吭声。 最后，还是赵明亮拦住了一对正好从外头归家的中年人夫妇，以一个玉米面馒头为代价才得到了消息。 赵明亮谎称二人是王记粮铺掌柜的远房亲戚，前来投亲却找不到人，想探听掌柜的去处。然后从中年人口中得知，王记粮铺已经半个月没有开门了，至于掌柜的住在哪儿他们是真不清楚。那中年妇人小心的把馒头收进怀里，走的时候还叹息了一声，说王记的粮食质量好，价格也公道，可惜没能开下去。 眼看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赵明亮客气的谢过两人。然后回到王记粮铺前仔细观察，总觉得从灰尘和地面的脚印痕迹来看，不像是半个人没有人管的样子。因此，二人便留了张纸条，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上面约定了明日酉时来店拜访，为了引起掌柜的注意，方晴儿还往里头塞了一小包的白米。 办完这件事，他们又继续往其他街上去打听情况，可惜的是，他们之后得到的消息都大同小异，而与春秀夫妇二人约定好的四叶草标记，他们也并没有找到。 等到了戌时，两人往回头客栈走，一进客栈，就看到赵小五赵天福等四人已经在客堂等他们了，还有四人没有回来。 于是赵明亮便陪着他们在客堂等其他人，方晴儿先进了房间。 进房就看到上午买的布料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子上面，方晴儿把布料收起来，又放了点水出来擦擦手脸，便在房间里面坐下休息。 过了不多时，赵明亮在门外敲门，方晴儿知道应该是人到齐了，走上前去打开房门把人都迎了进来。 人字房的房间里头，除了床铺和屏风后头的浴桶，只有一张矮榻和两把凳子，方晴儿和赵明亮坐在矮榻的一头，其余众人便坐的坐，站的站，开始说起了今天打听的情况。 赵明亮最先开口，先说了从布店老板那里得到的消息。 道林县的变故发生在一个月之前，那时天已经旱了两月，北方两个大州又先后受到了蝗灾的侵袭，颗粒无收，粮食告急，粮店的粮食一天一个价。顶梁州作为产粮大省，道林县又是其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一时间，无数大大小小的商队都来了道林县购粮。道林县虽然受到的旱灾危害较小，但到底还是有一些影响，眼看着今年的新粮产量还不到去年的三分之二，往年的存粮又不断被消耗，粮食价格也就一再攀升。 原本道林县作为产粮大县，粮食出产多，粮店也多。看到粮食价格不断上涨，有些机灵的人也知道，趁着价格尚能接受的，赶紧给家里屯粮，偏偏这会子官府又出了告示，假惺惺的说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会平抑粮价，刚开始粮价却是下降了几文钱，就当大家放松警惕之后，某天一觉醒来，所有的粮商突然价格都统一了，统一的昂贵。而其中有些口碑一直很好的粮店，要么价格也跟着上涨，要么就关门大吉。 刚开始也有老百姓不忿，半夜偷偷丢石头，砸臭鸡蛋的也有，但是这些粮商都不以为意，粮食价格就一直居高不下。有百姓去官府告状，官府也装聋作哑，闹得厉害了，就把告状的百姓打几板子，说他们危言耸听然后扔出公堂。如此折腾了半个月之久，道林县的人们也慢慢习惯了下来。 但是因为过高的粮价，粮食相关的鸡鸭鱼肉还有酒水，价格都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后来甚至连油盐酱醋糖等调味料，价格也翻了几番。反而是一些不常用的生活物资，像是布匹、粗陶、南北杂货这些，为了生存，老板不得不一再降价，用以沽清存货，购买食水。如此，才造成了道林县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奇葩物价。 众人听完了赵明亮的叙述，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自己今日的发现。先是猴子和赵央那组，他们今天打听到了一些更具体的消息，收获还不小。 猴子自然是小名，他原名赵光晨，但因为人长得格外瘦，便得了瘦猴这么个绰号。再加上他跟猴子一样滑头，喊久了之后，众人把瘦字也省略掉了，直接叫他猴子。 有一次他娘有事叫他，喊了半天晨哥儿他没理，气急了喊了声赵猴子，他蹭就回头了，也因此，猴子这个名字算是被他焊死在了自己头上。现在不仅村里的小伙伴，连家里人都管叫他猴子了，他妹妹直接喊他猴哥，他也笑嘻嘻的应声，半点不恼。 猴子跟赵央早晨一开始，就直接往城西边的贫民区走，一般城市的分布都一样，城东是富人区，城中是一般百姓，城西就是贫民区了。 第134章 贫民区 果然，他们一路往西走，看到的衣衫褴褛的百姓就多。有些人的衣着，甚至比起逃难的人来说，也说不上谁更差一些。两人一边溜达，还一边拿着家里老娘给准备的干粮饼子啃。方晴儿给的馒头和烧饼，烧饼两人是都打算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的，至于馒头，也舍不得拿出来钓鱼不是。 果然，即使只是粗面饼子，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垂涎。两人都算是人高马大的，猴子虽然瘦，但是身量不低，因此也没有人真的上前来抢。两个人吃得又慢，等再跨过一条街，终于有个孩子没忍住，冲出来想抢了猴子手里的饼子就跑。既然是钓鱼，猴子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再加上两人本就是护卫队的一员，近来还在跟赵明亮学棍法，更不是一个饿极了的小孩子能撼动的，那小子一冲出来，手还没碰到饼子呢，就被猴子一把拎了起来。 小孩子在他手上不断挣扎，猴子也不放在心上，他三两下把小孩的手扭到了身后，然后威胁道：“再动，扭断你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威胁吓到，小孩子倒是没敢再动作，街边上有好几个人看到这一幕，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猴子和赵央一脸笑嘻嘻的神情，反而不敢上前说。只有个更小的孩子往旁边的巷子口蹿去。 猴子两人也不拦着，只在那儿等着，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脚步蹒跚的老人被一个半大姑娘扶着走了过来，老人倒是很客气，到了两人跟前就先赔礼道歉。 猴子两人也不是不讲理的性子，再说了本就是想找当地人了解情况，因此顺着老人的话，就放了那小子，猴子还主动分了半个饼给孩子，那孩子瞪了那个饼半晌，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憋屈地说了谢谢。如此一番，猴子两人顺利的被老人请回了家中。 说是家，其实也不尽然。老人和孩子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一家人，他们都属于慈幼院收留的人。慈幼院是原本道林县的一些大户人家女眷，为了帮助一些被人抛弃的孩子，和无人赡养的老人而创建的。创建之初倒是还好，慈幼院中收留的人大部分都是女孩，偶尔有一些残缺或是生病的男孩也会被家人丢掉，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一开始又是买院子，又是请大夫，又是送粮食，如此，还真是帮了不少人，这些老人和孩子们大多也活了下来。但是很多人毕竟就是一时的热血，帮了一次也就不管了，好在慈幼院里孩子们慢慢长大了，也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老人太重的活干不了，但是收拾家，帮人洗衣服或者缝缝补补什么的，也能接到一些活计，赚到一点钱。住的地方又不要钱，还能在院子里头种些菜什么的，就这样，他们也自己支撑着活了下来。 可是这个月，粮价突然飞涨，老人们帮人缝缝补补洗衣服的活计也断了，没有来钱的门路，屯的粮食又不多，种的菜毕竟有限，这么多口人每天要吃饭，很多老人为了省一口吃的给孩子，自己一天都舍不得吃两口的。 孩子们每天去街上乞讨想方设法找吃的，但是百姓尚且难保温饱的情况下，谁又有多余的能施舍给这些孩子呢，眼看着对自己最好的二奶奶已经饿得起不来床了，这个叫小泥巴的男孩，才会鼓起勇气连成年人手里的东西都敢抢一枪。这会子得了半块饼子，小泥巴已经一溜烟的跑走，去找二奶奶去了。 慈幼院的人毕竟曾经也是被有钱人家接济过的，再加上他们孩子每天都走街串巷，因此也听说了不少事情。这会子看猴子两人打听，就细细的给他们说了起来。 比如粮食涨价这个事，最先开始的就是马员外家，马员外家已经做了好几辈的粮食了，听说不止在道林县附近有好几个田庄，远在江南也有他们的产业。因此，他们家的粮店一直就是道林县的领头羊。据说这次涨价就是他们家先开始的。 听说马家的二小姐，嫁给了县太爷做了三房姨太太，可受宠了。上次县太爷摆着仪仗队去了银楼，就是为了给她选郭生臣的钗子。 听说如果有敢不跟着马家的粮价同步，而敢擅自降价卖粮的，哪怕是卖给自己的亲戚，被马家知道之后也不能让你好过的。 听说…… 猴子两人听了一耳朵不知真假的传闻，也亲眼看到了慈幼院众人生活的不易，但是毕竟自己的能力也有限，他们也是逃难求生的人，哪有太多的粮食可以给他们。因此为了表示对消息的感谢，猴子两人出了留下了两个饼子之外，还跟老人提了提在黄竹镇发生的灶王爷显灵的事，提到灶王爷不仅施了粥，还给不少人家送了米粮，让老人也试试看，如果他们的诚心传到了灶王爷那里，说不准灶王爷还真能帮他们。 慈幼院的老人和孩子本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听到猴子这么一说，信不信且不提，倒是真的急性子直接跪地磕起头来。 看这边也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猴子两人就告辞离开了。 之后他们又去了附近其他地方，听路边的人闲聊。或许哪里都一样，越是穷苦人家，反而越容易敞开大门闲聊。越是大户人家，越是门户森严，轻易近前不得。 猴子两人在贫民区里头消磨了一下午时间，真切的感受了一下，在城市的底层，其实很多人家过得还不如村里人。另外，也听到了满耳朵东家小寡妇和西家单身汉的八卦，后来看看实在是没有什么新的收获了，这才带着这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回了客栈。 第135章 赵小五的收获 猴子和赵央说完他们今天的收获，方晴儿默默地记下了这家人的情况，想着等会请神仙大人扫描看看。若是信仰值够了，能帮就帮一把。 方晴儿还没寻思完，赵小五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他跟赵天福两人一组，别看他们平时打闹得最厉害，其实两个人是表兄弟，还是同一天出生的，关系最是亲密。 他们两个今天去的也是城西，但是没有往居民区跑，而是去了城西的牲口集市上。 牲口集市位于县城的西部，五日一开，今天正好是开张的日子。赵小五等人往西部走的时候，看到有人牵着各种牲口，从四面八方往一个地方走去，便拉着赵天福一块，假装要挑选牲口，跟了上去。 集市的大门是沉重的木栅栏，足足有十几米高，门口两边各立着一尊大石狮子，倒是显得显得庄重而威严。进入大门之后，各种喧嚣的声音立刻就涌了上来，叫卖声、牲口的嘶鸣声，还有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声。 市场内，各种牲口被放在各自的区域，有牛、马、骡子、驴、羊、猪、鸡、鸭，每一种牲口都有自己的地方。购买的人们穿梭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有目的而来，直接站在自己的心仪牲口前细心挑选，讨价还价。 集市的南侧还有一排商铺，卖着各种与牲口有关的商品，如草药、饲料、牲口工具等。这些商铺的老板们也都是行家，对牲口需要的各种东西了解的很，这会子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买卖双方，就等着成交之后马上能上前推销一波。 赵小五等人原以为现如今牲口生意应该不太好做了，毕竟城里的粮价他们一路走过来心里也有数，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牲口集市人还真的不少。 不管是大型牲畜，像牛马骡驴这些，还是小些的鸡鸭，都有人在问价格。唯一比较受冷落的应该是猪了，毕竟猪吃得是真的多，现在这时节，人吃的都不够了，也没啥心思喂猪。 赵小五两人一路走，一路看。倒也看出来一些问题。 一般来说，来买牲口的人家都会首选买牛，因为牛既能耕地又能拉车，在家里是能当个壮劳力用的。但是这次来买大牲口的人家，有钱人自不必多说，大部分是冲着马去的。而一看就是农户或者普通人的，也多在询问骡子或者驴子，反倒是牛问津的人更少一些。 仔细一听，过来买牲口的人，问的也都是耐力如何？能拉多重的东西？日行多少里地？如此看来道林县的人们也并不是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安逸，还是有不少已经在提前做跑路的准备了。 不过问的人虽然多，真的成交的倒是不多。大部分人还是很谨慎的，毕竟牲口再便宜，身上也有百来斤的肉，在粮食这么贵的时候，价格怎么也低不到哪里去的。鸡鸭鹅也是同理，鸡鸭鹅除了能生蛋，本身也是肉食，赵小五赵天福两人看了一圈，价格最公道应该是小鸡崽和小鸭子，这种需要养大了才能发挥作用的牲畜，卖家报价都不算离谱，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价格，成交的人也极少的。 赵小五两个人逛了一圈又一圈，赵天福忍不住了，问他：“你到底要找啥啊？咱们还去不去打听了？” 赵小五瞟了他一眼，高傲的哼了一声：“莫急，听你五哥的准没错。” “呸，老子比你大。”赵天福啐了他一口，赵天福和赵小五究竟谁比较大，一直算个谜团。两人同一天生的，当时请的同一个接生婆，倒不是不想多请一个，是当天赵家村附近恰好就这一个有空，两家人想着家里都有生过孩子的女人，特别是两人都不是头胎，叫接生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就没在意。结果却是两边都挺顺，顺道接生婆接完一个再赶去另一家的时候，赵小五已经被他娘生出来了，接生婆就给善了个后。也因此，两家人对于两个孩子谁更大这一点，一直就没有达成一致。等到赵小五和赵天福年纪大了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自称自己为哥。 不过两人虽然嘴里在吵吵闹闹，眼神可一直都紧盯着呢。 很快，赵小五就看到了一个牵着骡子满意走出来的中年男子，看一下衣着和神色，应该是他们想找的人没差了。 “这位大叔，您这骡子可真不赖，一看您就是挑牲口的行家啊。”赵小五上下打量了一下骡子，假装随口的说道。 “诶，弟弟，咱爹让咱们选的，是不是就是这种啊？怎么我们哥俩赚了半天，看到的骡子都是瘦不拉几的，这大叔一挑就能挑到这么好的？”赵天福和赵小五从小一起长大，赵小五一开口，立马就机灵的接了上去，还没忘记强调了一下自己哥哥的身份。 “是啊，哥！”赵小五喊这个哥的时候咬了咬牙，然后又笑着对那个大叔行了一礼：“大叔，您若是有空，能否教教我们哥俩，不然浪费了一天时间，回家定然要挨揍的。” 见大叔已经面带得色却还有点犹豫，赵天福很有眼色的递了半块饼子过去：“大叔您别嫌弃，尝尝我娘的手艺，街坊邻居平时都说，我娘做饼子可是一绝。” 接了这半块粗粮饼子，大叔神色瞬间就缓和了下来：“你们两个小年轻哪里懂牲口咯，都要我们这些几十年的老庄稼把式才行。” “哎哟大叔，看不出来您还是老庄稼人，我看您这满身的气度，还以为您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呢。”赵小五赶紧捧了句。 大叔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慌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原本我们就是住在附近尹家村里头的，还不是我家二小子，读了几年书，当了个账房先生，后来得掌柜的看重，当了二掌柜，说是我跟老婆子辛苦了一辈子了，就把我们一家人接到城里来了。” “哎哟那我二哥可了不得啊，不光自己有本事，还孝顺爹娘。大叔您好福气呢。”赵天福立马就跟上。 “哪里哪里，本事比他大的人可多了去了，也就是孝顺还是没话说的。”大叔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变成了一朵花，嘴上虽然谦虚着，但看得出来对二儿子可是很满意的。 第136章 举家搬迁 “那大叔您今天来买骡子，是给二哥当个脚力？毕竟出息了之后也要身份嘛。”赵小五继续试探。 “哪里哦。”说起这个，大叔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本来好好的，谁知道现在粮价这么贵，饭都要吃不起了。我们夫妇俩倒还好，大儿子还在村里头，虽然说当时是分了家出来的，但是到底不敢不管我们。但是我怎么放心得下老二一家子哦。还好老二也本事，这家店眼看着不太行了，那家掌柜心疼闺女，说是介绍我家二小子去平远县那边的店里头做掌柜，让我们一家人跟着走呢。” 大叔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有些尴尬。谁知道赵天福立马接口了：“我就说大叔这一身的气度，那二哥想来也是一表人才的。果然，掌柜的都舍得把自家闺女嫁给二哥，那肯定是因为二哥是店里头最出色的啊。要知道一个掌柜，每天看到南来的北往的人都多少，独独选中了二哥，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嘛。” 大叔一听，有道理啊。平时有些碎嘴子还说他们一家都靠着媳妇，说他们把老大一家子分出去跟着老二住，是扔了西瓜捡芝麻。呸！明明是他们家二小子能耐，才能让阅人无数的掌柜的一眼相中的。这么想着，那大叔顿时腰也挺得更直了些，下巴也抬得更高了些，只觉得眼前这两个小哥儿才是真正懂他的人。 “大叔，咱们二哥这种能耐人都准备往南边走了，咱们这种普通人是不是更要早作准备了啊？这粮价也太贵了，家里存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也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哦。”看大叔的神色变好，赵小五又追问了一句。 “我悄悄跟你们说啊。”大叔压低了声音，小声对着二人说：“我听我亲家说，这几个月估计粮食价格都下不来，想要等着粮价下降啊，有得等咯。” 大叔想了想又说：“你们爹让你们来买骡子，估计心里也是有数的，回去问问看就知道了。对了，你们不是想学怎么挑骡子嘛，我给你们说说。这挑牲口啊，可有讲究，可千万不能随便买，到时候路上给你出幺蛾子，那可耽误事。” “对对对，大叔，跟您说话太高兴，我们哥俩差点忘了正事，还好您提醒。”赵天福赶紧圆了一句。 “就是，小年轻没经验，我跟你们说啊。别看这里头骡子都瘦不拉几的，但是好好挑，还是能挑出来的，还能还还价呢。”大叔说。 “成啊大叔，我看您的事也比较着急，咱二哥不是还在等着嘛。咱们也不能太耽误您时间，您给我们说说，回头我哥俩再用您教的技巧去实践一下。”赵天福继续说。 然后两人就跟着大叔学了一脑袋如何从个头、骨骼、大腿、蹄子、腰、牙口等多方面挑选骡子的技巧，两人倒是学得煞有介事，还时不时深入的问一问，等到大叔终于说完了，两人才恭恭敬敬的跟大叔告辞，目送大叔离开。 有了这个大叔的经验，赵天福也知道赵小五的打算了。他们两人如法炮制，在牲口市场继续寻找了好几个人打听老百姓的情况，得出的结论与大叔的也大同小异。 有点门道的老百姓都听说了，至少今年新粮食收成之前，估计粮价是不会降了。这会子才七月份，等新粮下来怎么也还得两个月，自家有田地的自然是舍不得走的，想办法熬过去，那些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则大多有自己的打算。有房产的把房屋租赁出去，就算租不出去的也打算先带上家人，去粮价稍微正常的地方，呆上个数月半年的。当然会这么选的，一般选的城市都不太远。那些本身就是租房子住的就更简单了，直接举家搬迁去另一个城市，再找活路。 倒不是大家没想过直接去其他城市买粮回来，如此也不用全家奔波。但问题是首先普通老百姓没那个能力，把粮食从一个城市运到另一个城市，中间的变数太大。第二是就算运气好运回来了，道林县根本就不会让你进来，你当城门口守门的那些卫兵是只收个进城费的？他们眼睛可尖着呢，背个小包袱的可能不管，你是你要是敢驾车进来试试看，不仅牲口要收入城费，还保管把车上给你翻个底朝天，就是怕有人藏粮食呢。 如此政策下，直接人走反倒是更容易。因此赵小五赵天福两人转了一天，打听到的消息都差不多。而且他们估计，很快道林县会出新政策，不会让居民大批量的出城了。毕竟人口也是朝廷对县衙的考核条目之一呢。 有一些敏锐些的老百姓自己也清楚，晚了可能想走都不一定能走掉，所以现在牲口市场才如此的人声鼎沸。 两人在牲口市场足足待了一整天，不仅仅问了买牲口的百姓，卖牲口的老板也上前寒暄了几句，就连旁边卖那些相关商品的店，两人都逛了一圈，一直等到牲口市场收市，两人这才转身往客栈走。 听了赵小五两人的话，大家伙都点了点头，认同他们的判断。 “如此看来，咱们也不能停留太久。”赵明亮看向方晴儿：“至少要在县城人大局搬迁之前离开，不然恐生变故。” “明天先去看看王家粮铺的情况，如果能联系上，说不定有转机。”方晴儿认同赵明亮的话，但是还不想太快做决定。 “如果就这么走的话，离最近的宁县也还有十数天的路程，而且宁县的情况也不知如何，到时候还补充不上粮食，估计村里人也不好过。”听了两人的对话，护卫队里头的赵文才接口说道。 第137章 赵文才的收获 赵文才也是护卫队里头的一员，但是和其他牛高马大的队员不一样的是，他虽然身量也不低，整个人却透露出一种读书人的文质彬彬之感。赵文才小时候虽然读过几年私塾，但并没有读出什么名堂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的缘故，不认识的人头一回看到他，总会以为这一定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也因为这种独特的气质，赵文才很是骗了些小姑娘的芳心。当时赵家村的邻村，还有大胆的小姑娘，会相约着一起看他。 或许赵文才也知道自己的优势，这次来县城带路，还特地带上了她娘给他做过的一袭长袍。虽然料子就是普通的棉布，但是长袍加上他的脸，出去说是读书人家，再没有人会怀疑的了。 这次赵文才和赵石牛一组，赵石牛黝黑壮实，跟赵文才一起可谓是对比明显，乍一看上去好像是读书人雇佣的跟班一样。不过好在赵石牛不介意，而且还是他主动选择的跟赵文才一组，按他的话说，秀才长成那副好欺负的样子，万一什么地痞流氓看不顺眼，一拳就能把他揍飞出去，他跟在身边到底有底气一些。 秀才自然是他们给赵文才取的绰号，他连童生试都没过呢，赵文才平时虽然很是喜欢用自己这张脸，去镇上县里头说几句小甜话，占一些小便宜，比如碎布头啊白面饼子啊什么的，他去买总能多得一些。但是对于自家兄弟们的取笑，倒是从不放在心上，因此也随赵石牛怎么说他，反正有个黑壮汉子跟着，遇到事情不用动手，他还能更轻松。 赵文才说完这句话，就先说起了他们组今天探听的情况。赵文才和赵石牛的选择与众人都不同，赵文才早上擦干净了手脸之后，换上了长袍，然后和赵石牛他们直接去了城东的富人区。 赵文才很是了解自己脸的欺骗性，他观察了好半晌，选择的第一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的侧门，有几个丫鬟婆子刚刚才从路过的货郎处挑了些绢花帕子，等货郎和年轻的丫头都走了之后，赵文才上前了。 他先行了个文士礼，抱拳躬身，对着走在后头的两位婆子喊了一声：“两位大姐，学生这厢有礼。” 那婆子估摸着有四五十岁了，在大宅里头叫姑姑都嫌年纪太大，这会子听到大姐，一时还不确定是不是在喊自己，回头一看，就看见是一个秀气的读书人，正在冲着她们笑。确定人家确实是在称呼她们，两位婆子都不由得笑开了花：“哎哟这个小哥真会说话，咱们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能叫大姐呢。” 赵文才依旧一本正经的回复：“学生素来不敢说谎，两位着装虽然沉稳有度，但是面容看起来却比我家长姐都年轻几分，故而学生才冒昧称呼大姐，还望二位莫怪。” “不怪，不怪。”两人听了这话，又看到赵文才真诚的眼神，顿时也觉得平时自己总被叫做张婆子是因为衣服颜色过于老气的缘故，其实本身还是不显老的。当然，两人都觉得，肯定自己更年轻的，另一个被叫做大姐完全就是沾了自己的光了。 “这位读书人，你叫住我们俩可是有什么事情？”一个婆子高兴完了，回过神来问道。 “这位姐姐，事情是这样的。”赵文才这下大姐也不叫了，直接称呼姐姐，然后瞎话张口就来：“我和族兄原本是常州人，这次我们那里先后遇到了旱灾和蝗灾，实在是难以为生，我娘说我们家原有一个没出五服的舅舅，年轻时在顶梁州闯荡，从家里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件来看，应该是在道林县落脚的。道林县又一直就是咱们大梁国出了名的富裕县，家里人便也想着过来投奔舅舅。” “然后呢？”两个婆子看到赵文才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由得追问道。 赵文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家姐姐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子骨就有些弱。这一路着急忙慌的赶路，半路上就有些受不住，为了照顾她的身子，家里人只好放慢了脚步。但也害怕迟则生变，所以便派了我和族兄先来探路，可是我们来了有两天了，始终没有找到我那舅舅。” 赵文才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才又接着说：“好在家里头原也没打算只依靠舅舅，我娘也说了，若是找不到人，便让我们先打听清楚县城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落脚，如何落脚。我兄弟二人原想上街打听，可是不知为何，街上众人似乎都对外地人格外排斥。因此万不得已，才来了这大宅门。相比两位姐姐见多识广，应是不会吝啬告知一二才是。”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公子看起来有些疲倦。”两个婆子恍然，又见赵文才虽然气质儒雅，但是到底有些风尘仆仆之象，便更相信了几分。好在两人平时的工作就是看着内院的门，这会子那些丫鬟们都已经回去了，她们两个便也不着急回去，因此便也有时间跟赵文才两人聊天。 “是啊。”赵文才马上叹了口气，接口说道：“不敢瞒两位姐姐，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娘还给我兄弟二人带了些白面馒头和烧饼，但是我估摸着这个情况，怕是要找个地方把馒头换成粗粮饼子，才能让我们两兄弟能撑久一点呢。” 赵文才假装无意的说完这段话，那两个婆子迅速对视了一眼。读书人固然是要敬重的，但是自己能有些好处那才更实惠不是。 张婆子马上开口了：“哎呀这可不好换，虽然说细粮难得，但是现在好些人家都舍不得吃呢。” 另一个李婆子马上接口：“是啊，要不我们姐两个吃点亏，正好家里头新蒸了一些玉米面的窝头，与你二人交换了吧？” 赵文才笑着摆摆手：“哪里能让二位姐姐吃亏，我们住的客栈，白面馒头二十五文一个，玉米面馒头十文一个，实在不行我们回去换也成。再说了，我们家这个烧饼里头的油酥足，还撒了芝麻，又是在炉子里头慢慢地烘烤来的，咬一口满嘴焦香，想必换五个玉米面馒头是没问题的。再说了，我们哥俩的本意是想打听打听这县城里头的情况，倒是不着急换东西的。说不准家里人不日就到了。” 第138章 大户人家的笃定 两位婆子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有些着急了，要知道她们做下人的，又不是主家贴身伺候的，虽然饿不着她们，但是细粮却是别想的。因此除了主家有喜的时候偶尔能得到些赏赐，平常她们和家人还真没机会吃到白面馒头和烧饼这种东西。 重要的是现在外头细粮八十五文一斤，要知道以前大米白面可才八文钱一斤的，这个价格，他们这种主家提供了吃住的人家，就算偶尔得了些油水，家里也是要计划着用的。再说她们一个守门的，又是内院的门，能得油水的机会就少，因此根本就不会去花这个冤枉钱。 不过，这次如果能用她们平时的饭食，从这个读书人这里换到细粮，给家里的小孙子换换口味，她们两人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次机会。 想清楚，张婆子又笑着开口：“何必去麻烦客栈呢，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们姐俩就行了。这粮食我们也一趟水跟你换了，不是正好嘛？” “如此也是可以的，那烦请两位姐姐给我大致讲讲县城里头的情况。”赵文才原就是故意拉扯上客栈，目的是为了让这两婆子知道他也不是冤大头，只要她们愿意用正常的价格交换，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两个婆子见他没有拒绝，顿时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把她们知道的道林县的情况说了出来，可惜她们平时听到的消息大多也是丫鬟婆子小厮里头流传的，多是哪家的布料便宜，哪家的首饰花样多等等。她们觉得赵文才是读书人家，还特意跟他说了，城中有个安静的巷子，靠近道林书院的，都是读书人居多，建议他们可以去那里买或者租赁宅子，包括城中哪个牙行更靠谱，都跟两人说了。 赵文才和赵石牛两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其实心里头并不觉得这些消息有什么大用，不过到底还是记了下来。看两个婆子似乎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人各用三个馒头和两个烧饼，换了满满一筐子的窝窝头，用眼睛估摸了一下，约莫有十七八个，倒是跟他们之前提出的兑换比例差不多。因此两人也就道了谢告辞了出去。 不过刚刚走出去两步，赵石牛就赶紧推了推赵文才，示意他看地上，赵文才一眼看到，马上又叫住了两位婆子：“两位姐姐，不知道那边的宅院是哪位老爷家？” 两个婆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疑惑的问：“你问这个干啥？” “回两位姐姐，我刚刚似乎看到了我那位舅舅的身形，但是到底经年未见，不敢确认，所以才想问问。”赵文才灵机一动，立刻回复道。 “哟，如果你舅舅在那那你可就发达了。”张婆子面带羡慕的说：“这是马员外家啊。” “多谢两位姐姐。”得了这消息，赵文才也不再多留，行了一礼之后迅速离开。 “石牛哥好眼力。”等两人转了弯，看不到那两个婆子了，赵文才才夸了一句。原来刚刚赵石牛刚刚发现的，正是方晴儿和赵明亮早晨说起的四叶草图案，他问询问的那个宅院，自然就是四叶草叶子垂向的方向了。 “也亏得秀才你机灵，才能打听出来。”赵石牛嘿嘿一乐。 两人倒没有直接去马宅，而是又远走了一些，找了另一家大宅的门子，施了礼聊了起来。 就如此，两人在城东的富人区前前后后大概聊了有七八户人家，虽然聊天的对象大多是门子、婆子、甚至车夫和马夫，但是两人很明显的感觉，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们，都有一种很笃定的心理。就是道林县乱不了，就算真的乱起来了，他们主家也乱不了。而且他们聊的其中一户人家的马夫，家里正是开粮食铺子的，他虽然只是下人，但是听赵文才两人谈起粮价吓人，不知道会不会有百姓反抗，然后导致县城不安稳一类的话时，也只是轻蔑的笑了笑，表示两人完全是杞人忧天，道林县安稳着呢。 赵文才两人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但还是把这些情况都记在了心里，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 “如此想来，他们应是有什么依仗才是。”赵明亮分析。 “会不会就是官府啊？不是说了官府不仅不为民做主，反而把前去状告这件事的人都打了板子扔出去了吗？”赵天福也跟着想。 “官商勾结是肯定的了，但是一定还有别的倚仗，不然一个县城的老百姓，真要乱起来官府也是扛不住的。”方晴儿轻声地插嘴。 “可是除了官府，还能是依靠谁啊？难道他们这里的粮商还敢养私兵？”赵小五一开口就吓了众人一跳，他向来声音大，这句话说的声音也不小。 “噤声。”赵明亮拍了他一下，然后走到门口往外头张望了一下，看外头依然闹哄哄的似乎没人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嘴巴都不连大脑的吗？”赵天福狠狠的锤了赵小五肩膀一下。 “嘴误，嘴误。”赵小五掩住自己的嘴巴，嘿嘿一笑。 私兵这种词，在大梁国是禁忌。因为大梁国的开国皇帝，当时就是前朝的将军。因为手握兵权，在边关安稳之后，被当时的皇帝一再怀疑打压，老将军害怕长此以往，落得个兔死狗亨的下场，因此干脆一边伏低做小，一边暗自积攒力量，最后靠着自己的私兵和这些年在军中的威望，硬是夺下了皇位，改国号为大梁。 不过也正是因为自己是靠私兵起家的，因此之后的大梁国皇帝们，格外注意这个问题。纂养私兵在大梁国可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平时的富户人家，养一些家丁护院的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超过一定数目，被误会成养私兵，那就算最后最后解释清楚，也查明并无此事，都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存在。因此赵小五的信口胡说，才会把大家吓一跳。 “不是护卫问题，具体的我们倒是打听到一些。”说话的是最后一组的赵匀亭。 第139章 说书人赵匀亭 赵匀亭这人，怎么说呢，跟他兄弟赵匀岗两个算是赵家村的反面教材。他们兄弟两个从小就脾气暴躁，有些爱好勇斗狠，不过呢，两兄弟倒是挺有分寸，在村里只要不起冲突，并不会主动欺负人，但是一旦闹了矛盾，两兄弟一打起架来就是豁出命去架势。 后来被赵明亮明里暗里修理了几顿之后，倒是关系莫名其妙铁了起来。之后赵明亮爱去镇上县里头溜达找活，他们兄弟两个也不时跟着。 不过他们两个跟赵明亮不一样，赵明亮是三教九流的朋友都交，只要聊得来，总能攀上几句话，也不爱跟人结仇。而这两兄弟，最容易打入的群体却是地痞、流氓、小偷、力工那些人。曾经还跟着学了一手粗浅的盗门技术，要不是后来被赵明亮带着他们家人硬是把人给押了回来，只怕这兄弟两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鬼混了。也因此，这两兄弟的家人格外的感激赵明亮。 而在护卫队分组的时候，赵明亮特意把这两兄弟要到了自己这组，就为了就近看管，怕他们又惹出什么祸事来。这次分开查看，其他人赵明亮倒是都放心，就这两兄弟，赵明亮着实是有些担心的。这会儿听到赵匀亭说自己知道怎么回事，赵明亮赶紧坐直了些身子，示意他们两个赶紧说。 赵匀亭赵匀岗两兄弟，一离开客栈就也是直接往城西走。但他们并没有走到居民区，而是往各种阴暗的小巷子里头钻，果然，钻了几个小巷子，两人就发现在一条狭窄的死胡同里，一群小混混聚集在一起，气氛紧张，似乎一触即发。他们大多穿着破旧的衣服，有的光着膀子，显露出身上各种各样的伤疤。 这群混混的脸上大都带着凶狠的表情，言语间也充满了挑衅和威胁。两兄弟不动声色的隐在一旁，看着这些人在那里对骂，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动手了。 就在这时，赵匀亭直接从人群后头冲出来，伸手就抓向对方一个混混的领子。那个混混立即反击，一拳打在赵匀亭的脸上，两人顿时厮打在一起。 其他人见状也立刻加入战局，一时间拳脚相加，场面十分混乱。有的人在地上翻滚，有的人互相拉扯，有的人用脚狂踹。赵匀岗见状，也找了个时机加了进来，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边人都停了下来，骂骂咧咧的各自散去。 赵匀亭两兄弟自然而然地跟着你们帮助的这堆人走，走了约莫半条街，才有人发现不对，看向他们兄弟俩。 “你们是谁啊？”有小混混问。 听到这话，众混混都看了过来，赵匀亭兄弟俩也不慌，刚刚听他们骂战的时候，已经把两边的底细都听了个干净，这才选了这一边，这会子听到终于有人问起来了，赵匀亭镇定的说。 “我们兄弟两个跟癞狗是有旧仇的，我们原来在平阳县就认识了他，那时候我们还有哥三个，一心一意当他是兄弟。有一天，癞狗跟我们说找到了一个好活，他已经踩好点了，保证安全。为了哥们义气，我们就去了。当时我们是分成两路，去城里两座大院劫富济贫。我们哥俩这边还比较顺利，确实带了些财务回来。可是癞狗和我三弟那边，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却发现少了三弟。一问才知道，他们因为经验不足，行动不够利落。在攀爬围墙时，他们就被护院发现了。当时护院和大狗一齐冲出来，他们那帮人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逃命。我可怜的三弟，当时被癞狗推了一把，一下子从围墙上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把腿都跌断了。但是癞狗他们也不管他，只顾着自己逃跑。等被我们兄弟俩一再追问，他们才说出实话。” 赵匀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旁边混混脸上的神色，接着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事其实挺正常的，他推那一下也是因为急着逃跑不当心？” 见众人露出确实如此的神色，赵匀亭继续说：“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们固然会对癞狗有意见，但也不至于结下死仇。可恨他……” 说到这儿，他又停顿了一下，这下周边的混混们好奇心也起来了，赶紧追问道：“那混蛋后来又做了啥？” 其他人也纷纷议论： “我就知道那狗崽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编排谁呢，不知道我小名叫狗子啊。” “你说你取啥名不好，非跟癞狗抢一个狗字。” “……” 如此听他们闹腾了一阵，赵匀亭似乎终于恢复了情绪，接着说：“我们兄弟两个问清楚了地方，赶紧去救三弟。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护院打了个半死，扔在了大路旁。我们把三弟送去医馆，那大夫给包扎了伤口，说内伤很重，但是是能救回来的，只是要用些好药材养一养。我们哥俩刚刚才成功窃了一些财物，当时我二弟留下看着三弟，我回去要属于我们的那一部分，打算给三弟养伤。等我回去的时候，那钱都已经分好了。因为癞狗平时跟我们哥仨走得近，我们三个不在，那些人就把我们的这部分都放在了他那里。谁知道癞狗那个杂种，他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暗地里却……” “却干了啥？” “那狗娘养的肯定做不出啥好事。” “……” 赵匀亭继续说：“他趁着其他人走了，我埋头给三弟准备衣物的时候，一棒子把我敲晕了，带着所有的财物自己跑了。” “卧槽。” “这狗娘养的真该死啊。” “我们可做不出这种事。” “后来，”赵匀亭又开口了，众人安静下里：“后来，我和二弟我们两人，在城里拼命找活干，想要挣钱治好我们三弟，可是无论我们两怎么努力，根本就赚不够三弟的药钱。好药成本高，大夫也不可能一直让我们赊账。结果我们两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三弟，在挣扎了半个月之后，还是，还是……” 赵匀亭说道这里，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其他混混脑补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都安慰的拍了拍两人。 第140章 兄弟俩的收获 还好赵匀岗一直就是没什么表情的木讷样子，这会子听着赵匀亭胡说八道，也没有穿帮。 不过赵匀亭也不算完全瞎编，是还真是平阳县当时发生的一件真事，但是他们哥俩都没找到机会去平阳县混呢，这故事还是赵明亮作为反面案例说给他们听的，没想到这会子派上了用场。 那群混混听了他们的故事，倒是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赵匀亭继续说：“我们哥俩后来一路往南走，第一也是求条活路，第二就是想找到癞狗，给三弟报仇。因此刚刚看到哥几个跟癞狗干了起来，一时血冲到脑袋里，啥也顾不得就冲了上去，希望没有耽误哥几个的大事才好。” “没有事，你们帮忙了我们还高兴呢。” “对，没事啊。癞狗那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没想到他这么丧心病狂。” “那癞狗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那个带头大哥直接说：“那以后你们哥俩就跟着我们混，我们跟那癞狗就不是一路人。” “对，跟着我们兄弟，我们兄弟都是讲义气的。” 众人纷纷拍着胸脯表示自己足够义气，这也算是赵匀亭两兄弟独有的神奇体质了，一般来说，越是这种地痞混混小偷之流，他们越容易打入其中，很轻易的被人接纳。 见这帮混混果然动容，赵匀亭却没有打蛇随棍上，反而有些犹豫的说：“可是我们兄弟到底初来乍到，现在城里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能不能养活自己尚且不好说，怎么敢拖累各位兄弟。” 赵匀岗也接口说道：“我看了，这城里头也就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不好过，那些个有钱人家还是个顶个的滋润，那些卖首饰的银楼铺子里头，人还不少呢。我们哥俩不过从旁边路过一下，就被那伙计跟赶苍蝇的一样赶走。大哥，我觉得我们兄弟应该想个办法，要是能从有钱人那里抠出点东西来，不是也能养活自己，还敢安心的加入这帮兄弟啊。” 赵匀亭马上接口：“二弟说得有道理，我们也不用去想那些值钱的东西，那东西哪家都收得严实，咱哥俩去他们那厨房，粮仓，能顺来个够兄弟们吃两个月的粮食，不也就不用为那涨得比天高的粮价犯愁了嘛。” 听到二人这一来一回的对话，那些小混混都笑了起来，两人不解的望过去。 “哥几个为何发笑，可是我们哥俩说错了什么？”赵匀亭倒也没有什么害羞的情绪，直接张口就问。 “我们笑你们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连粮食的主意都敢打。”一个小混混开口说道。 “也正常，初来乍到嘛，刚刚到地方不了解行情是正常的。”另一个小混混打圆场。 “还请大哥教我们。”两人倒是拉得下脸，立刻就追问。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跟你说一下吧。”那混混见他们两个虽然牛高马大的，但是却对他卑躬屈膝，很有些得意，接着说道：“在这道林县城里头啊，你们哥两个要是手艺活好，要求点财物还有点希望，想要弄到粮食，那才是难上加难呢。” “这是为何？”赵匀亭问。 “按理来说，这边粮食虽然金贵，但是既然用钱能买到，肯定没有那金银珠宝看得严实啊。”赵匀岗也接口问道。 “大错特错。其实这个啊，在粮食涨价之初我们哥几个就想过了，不止我们，癞狗那帮子人，还有城西的雷老虎那帮人，都打过粮食的主意。但是那帮子粮商和有钱人啊，粮食压根就没放在城里。”有个小混混脱口而出。 “没放在城里？怎么可能？那他们自己也每天要吃的啊，还有拿去卖的，难道每天出去运？那还不被人抢光了啊。”赵匀亭一副不信的样子。 “对啊，肯定是你们没探出来吧。”赵匀岗也接口，一副不相信的姿态。 “嘿，如果只有我们哥几个，你说我们是没找到，那我们也认了，但是癞狗那帮人，鼻子跟狗一样，就算他们的狗鼻子也不灵了，雷老虎那边一棒子足足有四五十号人呢，城里头都快给他们翻遍了，就是没有。至于人家每天怎么运，这我们就不知道了。”那小混混不服气的摊手。 “那也许人家找到了，只是没有告诉你们呢。”赵匀亭继续拱火。 “那不可能，我们可是……”小混混话没说完，就被那个大哥的一连串咳嗽给打断了。 赵匀亭两人怕被人看出破绽，也忙见好就收：“嗨呀，我们哥俩就是这个犟脾气，一有点觉得不对的就爱刨根问到底。哥几个也别见怪，如果真的确认了，粮食不在城里头，那我们哥俩也没啥好说的了。但是总得拿到点什么东西，用作投名状，才显示咱们哥们的诚意不是。” “对，而且我们跟癞狗有生死大仇，万一下次遇到了，我们哥俩忍不住，也怕拖累了兄弟们。”赵匀岗接口。 原本听他们说投名状的事，众混混还打算劝一劝，这会子听到赵匀岗的话，众人倒是没有再开口，而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带头的大哥。 “既然两位兄弟有豪情壮志，那我们自然也不好阻拦，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收获满满了。”那位大哥明显也没读什么书，知道的几个词语都拼凑在一块往外咧咧。 好在赵匀亭两兄弟本也要找就借口脱身，因此就借着大哥的话，顺利的告辞离开了。 听完他们哥俩个的故事，众人倒是沉默了一瞬。 方晴儿其实最初就有个想法，既然粮商们大批量囤积粮食，看到别人饿死都不肯降价，那是否可以利用空间，直接把他们的粮食收起来。然后再用什么方法卖出去，再想就是。 但是这会儿听说那些人的粮食并不在城内，这倒是第一步就先被卡住了。 第141章 福济堂 不过好在，赵文才一行人发现了春秀留下的记号，也留下了回复，明天可以先去找找，看春秀那边有什么消息。另外还有王家的粮店，不知道店内到底还有没有人，能不能收到他们的留言，不过这个也得明日酉时才能知道结果了。 几人把明天的行程安排好，然后就各自散开，休息去了。 赵明亮昨日晚上得了好，今天又磨着方晴儿给他放水洗澡。方晴儿倒是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坏事，明天还有一天的事情，本不想答应。但耐不住他死皮赖脸的纠缠厮磨，终于还是无奈的又给他装了一桶水，好在这次他倒是不脏，一桶水两个人就冲得干干净净。 赵明亮缠得紧，等到两人完毕之后，方晴儿才抽出时间去了二十一世纪，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方晴儿便也没有打扰楠姐，先收拾了一下自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方晴儿给楠姐发消息，楠姐说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几天让方晴儿自理。方晴儿便也把黄金先收了起来，打算等楠姐回来之后再拿去鉴定。 楠姐不在，方晴儿便例行的收拾完然后学习，不过她还特意又跑去买了五十个烧饼，三十个甜的，二十个咸的。这次倒不是为了分给护卫队众人了，而是上次赵明亮吃了一口之后，十分上头。跟方晴儿强调了八次，外层口感酥脆，内里饱满有嚼劲，味道油润，又香又甜什么的，方晴儿看他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甚至比吃肉包子还高兴，便干脆多买了一些，也能给家里其他人尝尝。 等到方晴儿忙完回去了，赵明亮还搂着她睡得正香呢。方晴儿也不动弹了，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睡着了。 第二天一清早，几人便醒来了。 这次也不需要人安排，众人还是按照昨日的路子，各自再去探听。不过方晴儿赵明亮二人和赵文才赵石牛换了个位置，因为她们今日想要去看看，能不能等到春秀。 等到方晴儿夫妇两人按照赵文才的指示，往城东的马员外家走的时候，两人远远地就发现，在那个大宅子的侧门，有个人时不时的出来进去的扫地，如果每天都是这个打扫频率，只怕那块地迟早要被磨掉一层皮。两人还待感叹，大户人家的要求这么严苛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出出进进打扫得无比认真的身影，正是李茂。 李茂这时也看到了他们，眼前一亮，但是却也没有停下打扫的手，只是慢慢地离门更远了一些，靠近两人悄悄说了句：“午时，城中福济堂。” 说完就若无其事的又打扫了回去，等到他进入大宅里头，方晴儿听到了有人跟李茂的对话：“李木头，你这么认真扫地，是想要大管事夸奖你吗？”之后还隐约听到李茂憨憨的解释，和其他人略带些起哄的笑声，二人听着李茂对这些下人应付自如，赞叹一声术业有专攻，便慢慢走远了。 两人走开之后，就开始寻找李茂说的福济堂。走到城中的位置，在一个不显眼的小角落，二人终于找到这个福济堂，是一个门口看起来挺小的医馆。为什么知道是医馆，是因为它门头虽小，但是左右两边还是各贴着一副医馆常用的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两人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医馆虽然小，但是进出的人却不少。看起来比那些主街显眼位置，装潢得古朴而雅致的大医馆更加的有人气。 两人跟随着前头，一个搀扶着老人，明显是求医的人进了福济堂，站在旁边的角落起头不显眼的位置。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似乎在这股味道中，诠释一种生命的顽强和脆弱。医馆内的一面墙上，陈列着无数的小柜格，上头贴满了各种草药的标签。 堂上只有一个老大夫，和两个小药童正在忙忙碌碌。 “辛大夫，您快看看我爹，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解大手了，这肚子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进门的年轻人把老人扶到大夫跟前坐下，着急地说道。 辛大夫也没问他是什么症状，只是示意老人把胳膊放在脉枕上面，搭了上去。然后又凑上前去翻了翻老人的眼睛，用手按了按老人鼓鼓胀胀，好似要爆炸的肚子，叹了口气。 “辛大夫，怎么样？”年轻人着急地问道。 还不等大夫答话，那个老人就有些急切的开口：“幺儿，我没事，哪里用得着麻烦辛大夫，没解手又不是什么病。回去多喝两碗水就好了。” “还喝水，不要命了吗？”辛大夫皱起了眉头，直接厉声喝道。 年轻人和那个老人都被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吱声。 “是吃观音土了吧？”辛大夫看两人安静下来，也放缓了语气。 “爹，你怎么能吃那个东西…” “没有，没有…” 辛大夫的话音刚刚落下，父子两的声音就接连响起。 “没有什么没有，大夫面前不说实话，是不向要好了？”辛大夫听到老人摆手，又皱起眉头。 “辛大夫，我就吃了一点，一点点。”那个老人终于低头承认。 “爹，您是不是又把自己的饭省给那个小兔崽子吃了，老子回去打死他。”年轻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怒气冲冲的说。 “你敢？你敢打我乖孙，我就打死你。”老人一听，语气也高了起来。 “爹，咱们家每天每个人都有定量的，哪里就要你从嘴里省下来给他吃了。”年轻人似乎也不想跟老人争执，只好苦口婆心的劝到。 “我，我就是听人说了，观音土吃一点点没事。所以…”老人这会子坐在辛大夫面前，看着他严肃的面容，好像一个犯错的学生面对着严厉的先生，有些畏缩。 第142章 辛大夫 “是，但是那个少量你知道是多少的量吗？就敢随便乱吃。吃了几天了？”辛大夫语气又严厉了起来。 “一，一天”那老人小心的举起一根手指。 “嗯？”辛大夫眉头皱的更紧。 “两，不不，三天，真的是三天。”老人怕大夫不信，还补充道：“我前天晚上吃试了试，当时就吃了一小块。看肚子啥的都没事，想着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吓人，于是第二天，第三天又分别吃了点。但是我没敢每顿都吃，都是晚上饿得不行才吃了一小块。” 老人边说还边用手掌示意了一下大小。 年轻人听到老人说饿得不行的时候，双眼蓦然一红，然后又期望的看向辛大夫：“辛大夫，我爹这样，该怎么治啊，好治吗？” “先催吐吧。”辛大夫也没有正面回复，只是偏头吩咐了旁边的药童几句，让他去准备东西。一边写，一边对年轻人说：“正常发现吃了观音土，马上用手抠喉咙催吐。我们看看能吐出来多少。如果能都吐出来或者吐出来大半，就还有救。如果吐不出来……” 辛大夫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年轻人一听就着急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辛大夫就开始磕头：“辛大夫，我们都知道，您是我们穷苦人家的大救星，大恩人。您可一定要帮帮我爹啊。” 那老人看到儿子这番情态，心中似乎也有些后悔，眼眶也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药童已经把辛大夫要求的东西拿了过来，一根木汤匙，一个木盆。倒不是方晴儿以为的汤药。看来确实是打算直接抠喉咙了。 果然，大夫拿过木汤匙直接就怼进了老人的喉咙，然后找准位置反复按压，老人很快就开始作呕，口中发出难受的声音。但是辛大夫完全不为所动，又一次加大了力气，终于，就听老人似乎再也憋不住，哇了一声，就往木盆里头吐出了一大口白色的泥土。 年轻人一看老人吐出来了，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擦去脸上纵横的涕泪，起身扶住老人：“辛大夫，吐出来了，吐出来了。额弥陀福，谢天谢地。” 辛大夫也没有理会年轻人的高兴，只看老人似乎吐完了，又将木汤匙怼了进去。如此反复了十几次，老人断断续续吐出了不少白色的泥土，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野菜的根茎。 最后无论辛大夫怎么催吐，老人都只能吐出一些酸水，而再无实质性的东西了，辛大夫这才作罢。他吩咐药童处理了这些呕吐物和工具，然后自己起身去后院洗了洗手。 老人这会子又坐了下来，整个人显得蔫蔫的。 等辛大夫回来了之后，重新给老人把了脉，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肚子，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行啦，死不了了。剩下的这些没什么好办法，每天多喝点水，慢慢排出来就行了。” “是是，谢谢辛大夫，谢谢辛大夫。您看诊费要多少？我带了钱。”年轻人欣喜不已，对着辛大夫连连作揖。 “算了吧，今天也没有用药，就不收你们的钱了，留着这些钱买点吃的东西，别再乱吃这种要命的东西就行了。”辛大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两人感激涕零地离开，老人还一直站旁边念叨：“好人啊，好人啊。辛大夫就是我们穷人的活菩萨，菩萨一定保佑你健康长命。” 旁边的药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出声。等那两人走远，方晴儿才听到药童冲着辛大夫发脾气：“就你好心，谁都不收钱。自己都要吃观音土了，还顾着别人多吃点粮食呢。” 辛大夫这会子倒是笑了，他安抚的摸了摸小童的脑袋：“我是个大夫，我自然是知道剂量的。不会让自己真出危险。” 小药童撅起嘴：“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再继续这样不收钱，没钱买粮食，只怕我们都得跟着吃土了。” “不会的，你信爷爷，下一个看病的人我肯定收钱。”辛大夫对着病人威严得很，对着这个小药童确是难得的好脾气，还陪着笑脸。 “哼，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姐姐在家卖绣活，哥哥外出给人跑腿，靠你看病，我们家都要饿死了。”小童显然不吃这一套了，听到辛大夫的话，更加的怒气冲冲起来。 听着这祖孙两人的对话，方晴儿估计他们是真的没有发现角落里头的他们两人，就有些尴尬的挪了挪身子。她这一动，两人的目光顿时就看了过来。 发现店里头居然还有外人，小童脸一红，辛大夫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子。 “你们两人是谁要看病？”辛大夫尴尬了一瞬，开口问道。 方晴儿和赵明亮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有啥不舒服的地方，但是听到刚刚祖孙两人的对话，对悬壶济世的辛大夫着实有些钦佩。这会子两人特意注意了一下辛大夫的肚腹处，见果然有些许鼓胀。他免费给穷人看病，自己却已经穷得买不起粮食，因此方晴儿直接推着赵明亮，让他坐了下去。 “大夫，麻烦您看看我相公。” 赵明亮被方晴儿推得一愣，但是也顺从的坐了下去。 辛大夫看着面前身高约五尺六，牛高马大面色红润的男人，也沉默了。 “你把胳膊放上来。”到底是求医的人，辛大夫也没有光看气色就下定论。 赵明亮听话照做，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在了脉枕上。辛大夫抬手切脉，然后又沉默了。手指底下的脉搏，有胃、有神、有根，柔和有力、节律整齐，再健康不过了，特别是在这个很多人吃不饱饭的时候，赵明亮这个脉象可以说让人嫉妒，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健康得多了。 “你到底是有哪里难受？”辛大夫沉下了脸。 赵明亮求助地看向方晴儿，见方晴儿把头转向一边，只好自己结结巴巴的编：“大夫，我就是觉得偶尔吧，就是有时候，我的头啊，胳膊或者腿啊，还有肚子，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就是，就是，媳妇儿……” 赵明亮的话没有编完，辛大夫勃然大怒：“胡闹！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由不得你们胡闹，你们夫妇两个莫不是把老夫当傻子戏耍？” 第143章 方晴儿的病 “不是不是。”看到辛大夫生气，赵明亮讪讪地站了起来，方晴儿也不敢再装死，赶紧摆手解释了起来。 “辛大夫，您认识李茂或者春秀吗？”方晴儿小心翼翼的问。 “是那夫妻两人啊，这么说你们就是他们一直等的人咯？”听到这两个名字，辛大夫倒是平静了下来。 “是是是。”方晴儿赵明亮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头在空中点出虚影来。 “即使你们是他们等的人，也不能无故戏耍老夫。”辛大夫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不是，辛大夫，您误会了。”看辛大夫介意，方晴儿急忙说：“我们夫妇两原本是想借贵宝地等他们，但是刚刚正好目睹了大夫治病救人的一幕，心中对您的人品和医术很是钦佩。我二人一路也算是逃难过来的，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没有毛病，想着能让您给看一看，一是解我们心安。再一个，也想着不能让您治病救人还要靠观音土充饥不是。” 方晴儿倒是把心里话都秃噜出来了，辛大夫听了却略有些尴尬，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干咳了两声，还是说：“你男人没什么毛病，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好呢，麻烦您了。”方晴儿看辛大夫已经了解了他们的意思，也不拒绝，便高兴地坐了下来。谁知辛大夫给她把脉了片刻，倒是皱起眉来。 “辛大夫，我媳妇儿怎么了吗？”看辛大夫的表情，赵明亮有些紧张。方晴儿也疑惑了起来，她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你生了几个孩子？”辛大夫不答反问。 “三个。”方晴儿有些紧张，难道是生育方面有问题吗？赵明亮神情也紧张起来。 辛大夫却依然不急不缓的问：“你平日里如厕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没有啊。”方晴儿懵了。 “那跑跑跳跳的时候呢？”辛大夫继续问。 方晴儿刚想说她平时也没有跑跑跳跳的时候啊，就猛然想起有一次淑姐儿淘气，跑得太快，差点离开了队伍，她一时情急赶紧跑上去拉她，结果胯下却猛然一湿，当时她也没顾得上害羞，只三两步先把淑姐儿抓了回来，然后才悄悄地趁着别人不注意，自己在车上换了亵裤。这下猛地想起来这事，方晴儿顿时臊得面红耳赤。她先没有回答辛大夫的问题，只是连连示意让赵明亮先出去。 赵明亮不明所以，只不肯动，执着的看着方晴儿：“媳妇儿，你有什么难受可得说出来，别瞒着我，我受得住。” “你快出去。”方晴儿不肯说话，只推了推赵明亮。 “我不走，我陪着你。”赵明亮只是不肯动。 辛大夫看不下去了，直接对赵明亮喝掉：“让你出去就出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赵明亮有些害怕大夫，但还是壮着胆子说：“辛大夫，我媳妇儿有什么病，你们别瞒着我。” “病，病，病，你既然想知道还不快点走，你不出去她不肯说，岂不是更耽误时间。”辛大夫没好气的说。 赵明亮听到这里，这才委委屈屈的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就想着方晴儿改变主意。 然而方晴儿丝毫不为所动，只冲着他挥手，让他走快点。 等赵明亮终于走到了门槛处，方晴儿这才回头，小小声的把上次的事情跟辛大夫说了出来。 “这就是了。”辛大夫点点头，你一连生了三个孩子，伤了下头的筋了，现在那块筋变松了没有力气，稍微运动幅度大一些，便会出现漏尿的现象，等到严重一点，还有可能那块肉都掉出来，如此夫妻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那怎么办？”方晴儿原本也没把这个太放在心上，她平时走路并不会有什么影响，跑跑跳跳的事情她又不是小姑娘了，也不会做。 “我给你开一副补中益气汤，可以帮助这条经脉的恢复，但是想要痊愈，最好是找个大夫针灸一下。我有个师妹，主研妇女病症，跟师傅学了一手绝妙的针灸本事，你如果有缘能碰到她，倒是可以让她帮你针灸。” “敢问贵师妹姓甚名谁，现在何处？”方晴儿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身后就传来了赵明亮急切的声音。 方晴儿猛然回头：“你不是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又进来了？” “嘿嘿。”赵明亮摸了摸头，他趁着两人讲话的功夫，悄悄地挪进来的，如果不是听到辛大夫的话着急，估计还不会露馅。 方晴儿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忐忑。虽然已是夫妻，但是这病，说起来怪难为情的。 赵明亮倒是看出来了方晴儿的不好意思，反正也已经被发现了，他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方晴儿说：“没事媳妇儿，你是为我生儿育女落下的毛病，难不成我还能笑话你？咱们发现了就治，你先喝药，然后咱们再去找那个女神医。” 辛大夫看他们夫妻感情和睦，倒是微微点了点头，说：“我那个师妹早些年在苏州府城行医，你到了苏州府，还是找福济堂的名号，找一个叫云木香的女大夫，说是辛夷叫你去的就成。” 方晴儿正待点头答应，赵明亮又嬉皮笑脸的上前：“辛大夫，还得劳烦您手书一封给云大夫，万一到时候云大夫贵人事多，或者我们被人挡下了见不着人，有您的手书也有个凭证不是。” 辛大夫翻了个白眼：“怎么？她能治你媳妇儿，就是贵人事多。我这边就闲得很？” “哪能呢？看我这不会说话的。”赵明亮假模假样的扇了自己一下，然后依然死皮赖脸地请辛大夫给写封信，连毛笔都给他摆在了手边上。 辛夷看他如此不要面皮，到底也感动于他是为了自己媳妇，还是写了一封短信，并在封面上落了款。赵明亮等信纸稍干，就急忙收进了怀里，这才对着辛大夫好一顿作揖行礼。 第144章 买人参 “行了行了。”经过此事，辛大夫似乎也习惯了赵明亮的嬉皮笑脸，他没好气的摆摆手，然后另拿了一张纸，唰唰地写了几行字，交给药童去抓药了。 “这个汤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去除药渣，空腹饮用。这里头要用到黄芪、人参、炙甘草、白术、当归、陈皮、柴胡、升麻、生姜、大枣，我这里没有参片了，你们自己去大药房买。” 说罢看了两人的衣着打扮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买不到或者太贵，用参须也行。” “好的，谢谢辛大夫。”人参对于农家人来说，自然是昂贵珍稀之物，好在他们有了方晴儿上次带回来的首饰换的银钱，倒还不至于用不起药。 辛大夫想了想不放心，再补充了一句：“参不用买太贵的，三五年的就行，再短点也没事。如果你们不懂怎么辨别人参，就去口碑好些的药店去买，记住了吧？” 方晴儿正要点头应下，赵明亮又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辛大夫，救人救到底，您看这会儿您这儿也没有病人，不如您陪我们走一趟。我们付您鉴定的钱如何？” “胡闹！行事怎如此轻狂。医馆怎能没有大夫，现在没有病人，万一下一刻来了人怎么办？”辛大夫怒斥道。但是看了看两人期盼的神情，想到人参对于普通农家而言，确实是贵重物件，到底又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药童说：“我小孙子细辛，三岁就跟我学习认药材了，现在已经学了四年多，让他陪你们去吧。” “那万一有人来抓药怎么办？”细辛有些犹豫，但是听到这两人给钱，也有些心动。 “有人来了不还有我吗？你就放心去就是了。”辛大夫对着小孙子倒是语气缓和。 “行吧，跟我来。”细辛对两人招了招手，招呼了一声，率先走出了门。 两人跟在细辛后头，他显然是对县城里头很熟悉的，带着两人七拐八拐，穿过了好几个巷子，很快就来到了主街上。 他边走还边跟两人介绍：“同仁堂的药种类全，价格也实惠，但是药材良莠不齐，要会辨别才行。康济堂倒是都是好药，但是价格昂贵，一般就是达官贵人和有钱的大老爷们用。百草堂药材收购价格最好，老百姓们采了药草一般都送去他们那里。” “那咱们去哪里买药？”听着细辛如数家珍，赵明亮微微弯腰，语带垂询。 “既然我都跟你们一起来了，我们肯定去同仁堂啊。”细辛有些骄傲的昂起头。 方晴儿没忍住笑了一笑，然后作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烧饼递给细辛：“那就要辛苦细辛了。” 细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要又不太敢伸手。方晴儿见状，直接塞到他手上：“快收起来，让人看到了不好。” 细辛一听，也顾不得害臊，赶忙把烧饼用随身的油纸包了包，塞进了怀里。方晴儿提醒得确实有道理，就道林县现在的情况，烧饼这种细粮卖价可老高了，要是被人看到了，真挡不住会有动歪脑筋偷抢的。 很快，几人就在细辛的带领下进入了同仁堂。 “几位是买药还是卖药？”有药童迎了上来。 “我们来买人参。”细辛收了报酬，做事就不自觉更认真了些，他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认真的回答。 那个药童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怎么，辛大夫现在开这么贵的方子了？”显然者人是认识辛大夫和细辛的。 “哼，天冬你别笑话我爷爷，我们要买参，你就说有没有吧？”细辛不高兴的哼了哼。 “有，我们同仁堂什么药没有。”那个名叫天冬的药童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炫耀了一声，然后说：“跟我来。” 天冬把他们领到了卖药的柜台前头，跟管药材的大夫行了一礼：“师傅，细辛带了人来买人参。” 那大夫抬起头看了细辛一眼，也笑了起来：“细辛，你要几年的参？” 细辛看了看赵明亮二人，赵明亮忙上前说：“大夫，劳烦您，给拿个五年的参。” “成呢。”那大夫人倒是挺好，从柜子里头取出包好的参，展开给三人看，还不忘逗弄了一下细辛：“细辛，这参怎么样？” 细辛没有理会大夫的调笑，而是认真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这根参，估计是看他一起来的，这大夫倒是没有哄人，拿出的参虽然只有五年参龄，但是外形完整，也没有明显的损伤、断裂和虫蛀痕迹，并且根部粗大，顶部圆润，表面光滑，颜色鲜亮。再仔细闻一闻，人参浓郁的芳香味道扑鼻而来，久久不散。细辛再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人参微微弯曲了一下，却没有折断。 那大夫看着细辛仔细检验，也不组织，只是笑着看着。 细辛检查完毕，冲着赵明亮二人点点头，示意确实可以。 赵明亮这才对着大夫拱拱手：“大夫，敢问多少银钱？” 那大夫看了看赵明亮，然后才说道：“你既然是跟细辛一块来的，我也不坑你。这参品相不错，可惜参龄太短，再长十几年价格就了不得了。现在买，我收你三十五两银。这参我收回来就花了二十八两，收你三十五两不算贵。” 赵明亮不知道人参的价格，只知道是不便宜就是了，三十五两这个价格，若是之前，他们自然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赵明亮倒是没有含糊，他看了眼细辛，看他没有表示反对，知道这个大夫说的只怕是实情，便也客气的道谢。 方晴儿上前付了费，把人参收进袖子里，然后放进小格子里头。突然，方晴儿灵光一闪，看向大夫问道：“大夫，您这里还有差不多的参吗？我想多买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那大夫也是一愣，看这两人衣着都普通，能拿出三十五两银子买根完整的参他已经很惊讶了，要知道一般的百姓过来都是买参片甚至参须的。这会子居然还要买？ 第145章 粮食抵药资 方晴儿自然也不是钱多烧得慌，她是想到了楠姐。之前在二十一世纪学习各种知识的时候，她就听手机里头讲过，随着科技的发展，自然被不断遭到破坏，很多珍稀的天然药材都已经绝迹了。还有一些，虽然实现了人工养殖，或者仿野生种植，但是到底没有天然野生的效果好。 想到这里，既然这边有人参卖，方晴儿便想着给楠姐带点回去，看看是不是比二十一世纪的有更好的药效。 话说同仁堂这边，既然买卖主动上了门，大夫自然也不会拒绝，他翻开面前的记录簿看了看，然后说：“五年的没有了，我们店里头整参不多，有些人挖参的时候不懂，送过来的参有磕磕碰碰的，甚至挖断了的，那种我们一般就炮制成参片了。品相完好的参，现在还有四颗三年的，一颗十年的，一颗二十年的。”至于更好的参那个大夫就没说了，那种一般人家可买不起，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买得起也不一定存得住，别反而是害了人家。 “敢问大夫这几颗参价格如何？参片又怎么卖？参须又怎么卖？”方晴儿听到参片，倒是认真的想备上一点，她还有一只大肥鸡在小格子里头，听说参片炖鸡是最补身子不过的。 大夫也不含糊，直接报了价格：“三年的参十两，十年的九十两，二十年的那根三百两。参片的话，二两银一包，一包是一两重，大概有五十片左右。参须更便宜一点，五百文一两。” “劳烦大夫，那几根参都拿出看看可行。”这个价格方晴儿倒是还能接受，便想趁着细辛在这里，验一验人参的好坏。 那大夫这下子是真的吃惊了，听这意思，这位夫人是打算都要？当即也不假人手，自己一个一个拿出来，给细辛过目之后，又仔细的包好。 细辛看完之后，除了挑出了一颗三年的说不太好之外，其他参都没有大毛病，于是方晴儿便将一颗二十年的，一颗十年的，两颗三年的参都包圆了。大夫见他们要的多，也爽快的给他们摸了零头，方晴儿一共出了四百两整。并且大夫还额外送了三大包的参片和参须给他们。 就连细辛，也得了大夫额外塞给他的二两银子。这当然是趁着赵明亮夫妻二人不注意的时候塞的。细辛倒也没拒绝，他原本只是想帮赵明亮夫妇辨认下药材，也没想到他们会买这么多。但是既然他们是他带过来的，这个大夫给他这些提成他也是拿得心安理得的。 不过赵明亮两人在细辛心中的地位跟刚刚可就大不一样了，回去的路上，细辛明显谨慎了很多，也不跟他们拉家常了。 赵明亮虽然不知道方晴儿买那么多人参是要干啥，但是却也没多过问，只是看到细辛明显变得不一样的态度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想，自从方晴儿得了灶王爷的仙缘之后，他们家本来也就跟普通农家渐渐有了区别，也难怪细辛态度大变。 几人回到了福济堂，辛大夫这会子正在给另一个病人治病，看到三人进来，也只是点头示意一下，等到那个病人感恩戴德的离开，辛大夫看到细辛，才陡然想起收诊费的事情，正要再解释一下，只见细辛翻了个小白眼，却并没有说他。 辛大夫赶忙转移话题，让他们把参给他看一下。赵明亮想着反正细辛知道了，辛大夫迟早会知道，便干脆让方晴儿把这几颗人参都拿出来，让辛大夫再确认一遍。辛大夫见方晴儿两人居然买了好几根完整的人参，也吃了一惊。不过难得有机会过手这么多参，他便也没有多说，只一个一个细细检查。看完之后，才对着细辛点点头：“不错。” 细辛松了一口气，头也扬得更高了些。 辛大夫又看了看参片和参须，然后让方晴儿直接用参片入药，一次三片即可。然后把十包已经分好分量的药递给了她。 方晴儿谢过大夫，付了药资。去了人参之后，这十包药一共才八百文，比起现在高得离谱的粮价，实在是不算贵了。就算这样，辛大夫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很久没有收到这么高的药资了。 方晴儿正准备付账，突然顿了下，想到辛大夫吃了观音土微微鼓起的肚腹，又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找借口给这个让人尊敬的大夫一些粮食，便停了下来，询问道；“辛大夫，我可以用粮食来付账吗？” 辛大夫一愣，用粮食付账，那是按哪个粮价呢？看他们刚刚买了那么多人参的大手笔，也不像是没有钱的样子啊。 “可以。”辛大夫还没有答话，细辛先说了。 他回来的路上虽然没有跟二人过多交流，但是就去的路中二人给他的烧饼还有在药店的行径看，这二位不像是小气的人。 辛大夫看到细辛已经答应了，便也没有再多说。方晴儿笑着道：“现在的粮食三十文一斤，八百文就是二十七斤，我给您三十斤粮食可好？” “谢谢夫人。”辛大夫尚来不及说话，细辛便开了口。 方晴儿请二人稍等片刻，说自己回去取粮食，毕竟从身上取出银钱或者烧饼还说得过去，取出三十斤粮食就太荒谬了。 方晴儿出门之后，请神仙大人扫描，找了个无人的小巷子，快速的拿出了三十斤的粮食，然后往回走。 等方晴儿把一布袋的粮食提进来，细辛明显有些激动。方晴儿笑着示意他带路，放到后院里头去。 方晴儿把粮食放到了细辛指定的缸里头之后，就先出去了。过了不一会儿，细辛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冲着方晴儿说：“夫人，那个……” 方晴儿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对着细辛眨了眨眼。 细辛明白了过来，心中感激，眼中湿润了一瞬，然后看到又在给人看病的爷爷，背着他对着方晴儿深深施了一礼。 第146章 再见春秀 方晴儿给的自然是三十斤的粮食，但是她那里在黄竹镇施完粥之后，可没有什么粗粮了，因此，她放的就是三十斤的碎米。当然，在大梁国看来，就是上好的白米了。细辛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细粮和粗粮不是一个价，三十斤白花花的大米，他哥哥能够去外头换回至少七十斤的粗粮，他们祖孙四人，可以撑好久了。在细辛的心里，方晴儿此举，无疑是刻意在帮扶他们了。 细辛之前一直不满于爷爷免费给穷人看诊，甚至看到实在困难的人家，连药都是半卖半送，要知道，他们没有钱，他年纪小，爷爷既是唯一的大夫，年纪也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姐姐是女孩子，家里采药的主力便只有哥哥一人，所以他对于爷爷这种行为非常不满，认为爷爷只知道心疼那些穷人，却不心疼自家人。 但是哥哥姐姐一直劝他不要那么想，还说爷爷自有分寸，对富贵人家还是收全资的。可是富贵人家根本就不会来找爷爷看病，反而是那些穷苦人家，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他们福济堂不嫌弃穷人，还赠医施药，来得越来越多。 但是方晴儿此举，却头一次让细辛认真思考起爷爷的这一行为来，他今天一直跟在爷爷身边，也知道，方晴儿两人就是听到了他和爷爷的争执，才有了这一举动。如果不是爷爷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己见，得到了穷人真心的感谢，想必这两人也不会有此举措。 细辛又想到以前，经常有被爷爷治好过的人家，拿来的一捧鸡蛋，两个苞米，或者一把炮制得乱七八糟，却整理得非常整齐的药草。虽然都不怎么值钱，但是却也是人家沉甸甸的心意。 细辛头一次觉得，也许爷爷是对的，哥哥姐姐也是对的，自己有些想差了。 正在细辛沉思的时候，春秀夫妻俩到了：“恩人。”两人激动地冲着方晴儿喊道。 这一声把方晴儿、赵明亮还有细辛都吸引了过来。 “春秀。”方晴儿也高兴地迎了上去。 “你们去后院讲话。”辛大夫冲着他们扬了扬手，示意不要在堂中交谈，影响他看病。 几人依言走到后院。 “恩人，你们最近怎么样？”一进后院，春秀就急急问道。 “我们很好，升哥儿也很好，你们放心。”方晴儿却是知道，春秀肯定是挂念升哥儿的，便笑着又多说了几句：“升哥儿还长胖了一些，每天芳姐儿三姐妹带着他跟淑姐儿玩，他最喜欢一个小鸭子的玩具。” “好，好，劳烦恩人一家照顾他了。”春秀这才放下心来，笑着抹了一把眼泪。 “李茂，春秀，你们现在怎么样？怎么去了马员外家？现在出来安全吗？”看两人寒暄完毕，赵明亮赶紧追问。 “安全的，事情是这样的。”李茂看了眼还在抹眼泪的春秀，开了口。 李茂和春秀两人当时离开赵家村的车队，往道林县城赶路。两人到底是正年轻的时候，那两天吃饱了饭，再加上没有升哥儿要照顾，因此脚程就很快。经历了被抢，被打，险些饿死的逃荒之后，两人也不是矫情性子，每天除了天黑透了之后才找个无人的角落合眼休息一下，天蒙蒙亮就又起来，饿了就啃口饼子，渴了就喝口水，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 就这样，原本四五天的脚程，两人硬生生用了三天就赶到了。 到了道林县城以后，交了入城费用，因为两人都有在大户人家做下人的经历，因此一致决定往城东富人区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依靠着春秀本地人的身份，寻亲的事由，加上两人虽然衣着破烂但是行礼问话都格外的有规矩，在城东居然没有受到太多刁难。 而运气更好的是，两人在一次出门的时候，偶尔帮了一个崴了脚的大叔，将他带去了福济堂医馆，等搀扶大叔回家的时候，大叔的闺女正好回家给他送粮食。聊天之后得知，他那闺女是马员外家三姨娘的管事姑姑听芳，听到两人曾经都是在大户人家做事，春秀还是正头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就动了心思。 一是听到两人想找活计，感谢他们帮了他爹，帮他们找个活也不难。另一个也有想给姨娘找个靠谱的人的念头，三姨娘原是最得员外爷的宠的，四姨娘五姨娘都得排她后头，谁知道最近太太偏说她们院子的人规矩差，没个体统。三姨娘想顶回去，偏偏她院子里头因为太太作祟，换了几次人之后，剩下的还真的都是小丫头，到底是谁的人都不一定呢。去外头买，又难免要经过太太的手，因此见了春秀，沉稳有度进退得宜，倒是恰恰好解了她的难了。 当然，春秀二人没有说自己的真名，春秀说自己名夏荷，李茂叫李木头。二人的身契因为当时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小姐把它放哪里了，需要去衙门补办一个，听芳姑姑也没有太多怀疑。 现在北方有多乱他们都是有听闻的，这两人能够跑到这里也算是福分。丢点东西太正常不过了。而且去衙门补办，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但是对于马员外来说，倒是容易得紧。她们家的大姑娘就是县太爷的爱妾，张张嘴的事罢了。就如此，春秀二人就跟着听芳姑姑进了马家。 春秀自然是随着听芳姑姑进了三姨娘的院子，但是李茂初来乍到的，想干以前那种采买的活计自然不可能。他心里头也清楚，一开始就说自己只是个赶车的小厮，因此听芳姑姑便找了相好的大管事，把李茂安插进了洒扫院子的杂役小厮里头。就这样，他因为空降进来，还受了不少排挤呢。 两人进了马家，倒是安分得很，李茂和春秀都是会做人的，特别是春秀，作为宅子里头锻炼过的，拿下三姨娘院子里那几个松散的小丫头，简直是轻而易举。就连三姨娘，不过三四天功夫，就夸了听芳姑姑好几次，说她慧眼识珠，夏荷这个丫头着实不错。 而李茂，虽然只是跟几个杂役小厮日常相处，也一丝不苟的演了四天憨傻老实的李木头。并且成功的在每天小厮们的自吹自擂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第147章 马家情况 听两人说完他们的经历，方晴儿也不得不叹一声机缘巧合。 赵明亮把众人昨天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春秀夫妻，他们夫妻二人一边听，一边跟自己得到的消息验证。 听完两人的叙述，春秀恍然大悟：“原来马家才是始作俑者，这就难怪了。我和茂哥在进马家之前，也看到了县城里头离谱的粮价，按道理这种价格，就算对大户人家不算什么，但是下人仆妇的伙食总会受点影响。但是我在马家看到的，却根本不是这样。姨娘每顿有三荤三素两主食，三姨娘受宠，很多时候还可以单点，厨房也几乎是没有二话的。下头的姑姑也有一荤一素，主食任选一。大丫头和姑姑差不多，顶多就是荤菜肉的差别。就连下头的小丫头，主食也是管饱的。而且去得早的话，主食是能够选白面馒头和白粥的，看起来并没有特别节约粮食的迹象。” 李茂接口：“对，就连洒扫院子的小厮，每顿也有一个白面馒头，三个窝窝头，一桶菜摆在边上自己打。我这些天也听其他小厮说了，除了马员外家，其他大户人家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他有个邻居就在旁边张府做事，负责管理草木的，这可比洒扫小厮的地位高了，但是一顿饭也只有两个窝窝头。” “这还算不错的了，马府很多下人，会把自己每顿分到的粮食攒下来，攒了一定的量之后，托人或者是自己送回家去。马家也不阻止。”春秀继续补充。 “所以马家的下人对马家的忠诚度都特别高。家生子就不用说了，哪怕是外头买的，都说能进马家就是掉进了福窝窝里头，特别是现在粮食这个价，在马家的下人，一个人省出来的，能养活外头一个家了。”李茂接口。 “如此啊。”方晴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那马家每天的粮食消耗定然不是小数目，那些小混混说这些粮商的粮仓都不在城里，难道马家也每天都运粮进来？”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春秀摇摇头：“反正我偶尔去厨房给三姨娘端饭食，从来没有听过厨房里头的人抱怨粮食不够的。想来是有自己的办法。” “应该不是。”李茂想了想：“我轮值早的时候，卯时就开始洒扫了，晚的时候亥时也在院子里。我负责的院子除了通侧门，也通厨房，如果他们是每日运粮，我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几人又交流了几句，春秀二人到底不敢离开太久，与方晴儿两人约定了下次的见面时间，就先告辞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方晴儿再次询问脑中的系统：“神仙大人，您能查到这些粮商的粮食藏在哪里了吗？” 系统迅速回复道：“宿主，系统十级的扫描功能，主要扫描对象为信仰值能量和置于地面以上的可被肉眼觉察的生命体。” 方晴儿理了理，言下之意就是神仙大人现在级别太低了，也找不到，还得靠他们自己找。 不过系统紧接着又说：“宿主，系统检测到城西慈幼院和城北方向城墙以外两处，信仰值已经超过一百。” 方晴儿一听就知道，城北城墙以外自不必说，肯定是赵家村的人，但是城西慈幼院的，估计是猴子当时的话起了作用。慈幼院众人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真的拜上了灶王爷。 这时既然已经跟春秀夫妇见了面，王记粮铺约好的时间也没到。方晴儿两人就决定往城西的慈幼院走一趟。系统虽然能够隔空操作，但是那个距离却不能太远。这时方晴儿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隐隐的计划，只等傍晚见了王记粮铺的主事人之后，再做出调整。 方晴儿夫妇在福济堂的后院，拿了几个馒头出来做午饭，还招呼细辛过来，给了他一个。至于辛大夫，这会子又在看病了。 吃完东西，两夫妻告辞往外走。等夫妻两人走到慈幼院门口，远远的就听到了猴子的大嗓门。 “你们这个木棍啊不好使了，扎手还不牢固。下午去捡根粗一点的木头来，猴子哥哥给你安上。” “安上磨粉就轻松了么？”这是一个小女娃的声音在问。 “就算安上了，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娃肯定也是推不动的，让男娃子上。”猴子一边推着石磨一边说。 “那我能干什么呢？缝缝补补的活有姐姐，打络子她说我手还不够稳。洗衣做饭我们又没有什么可洗的。”那个小女孩苦恼的说。 “那你就好好求求灶王爷，请他老人家显灵赐给你们一些吃的。”猴子顺口说道。 “哼，根本没用。我昨晚上还给灶王爷磕了半天头，一点用都没有。”这是一个不服气的男童声音在反驳。 “这哪是一时半会就能有结果的，小泥巴，你太心急了，你得诚心知道吗？用真诚打动灶王爷。”猴子逗那个小男孩。 “哼，你们大人最会骗小孩儿。”小泥巴不服气的回嘴。 “这话说的，你就说你二奶奶好了没吧？”猴子继续逗他。 小泥巴沉默了一下，然后认真说：“这件事算我欠你一次，我以后肯定报答你。” 小泥巴郑重其事的回答，让猴子都愣了一下，然后他欠欠地说：“行啊，我可就等着小泥巴的回报了。” “猴子哥哥，你有媳妇儿吗？”这是另一个小女娃的声音在问。 “没有啊。怎么？小杏花要给猴子哥哥当媳妇吗？”猴子欠欠的声音又来了。 “不要。猴子哥哥总是没个正形，婆婆说过，要找沉稳可靠的男子当夫君。”小杏花嫩嫩的小奶音传了出来，听声音不过三四岁左右。 “哎呀，那猴子哥哥可太伤心了。”猴子故作难过，逗得小杏花咯咯笑。 笑完还不忘再插猴子一刀：“我觉得赵央哥哥就比猴子哥哥更沉稳。” “叫什么赵央哥哥啊，叫他叔叔，赵央叔叔可是有媳妇的人了，自然要稳重一些的。”猴子不服气了。 “叫你猴子哥哥，叫赵央叔叔，那猴子哥哥你怎么称呼赵央叔叔？”这是另一个大孩子的声音了。 “哈哈哈哈哈哈，猴子哥哥好笨。” “哈哈哈哈哈哈。” “猴子哥哥要叫赵央哥哥叔叔。” “……” 第148章 王记粮铺 众人笑成一团，方晴儿隔着墙壁听到众人的笑闹声，见猴子和赵央已经跟众人打成一团，便也不再进去，只让神仙大人用它的神通，悄悄的送了一包粮食到他们叩拜的神位下面，然后就跟赵明亮结伴离开。 方晴儿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屋里众人的惊呼声，和猴子嘚瑟的叫嚷：“我就说灶王爷有灵吧。” “居然真的显灵啊？” “我以前听说过的显灵方式都是保佑身体健康啊。” “那个是菩萨，灶王爷就是管饭的。” “那灶王爷也太好了吧，我就喜欢管饭的。” “我以后每天都给灶王爷磕头，他会每天都管我们的饭吗？” “你以为灶王爷是二奶奶吗？还每天管你饭。”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灶王爷莫怪。” “是白米呜呜呜呜……”这个显然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的。 “二奶奶能养好身子了，谢谢灶王爷。” “……” 没有人理会猴子得意的叫嚷，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粮食惊讶到，然后激动的嚷嚷起来，自说自话。而每个被他们话语吸引过来的房里的人，也加入了这场语无伦次。 直到半炷香之后，屋子里头才恢复了安静。 “这粮食太好了，咱们得去换一换，看能不能换成粗粮，熬过这两个月。”这是上次跟猴子对话的老人秦放，慈幼院里头的众人都愿意听他的安排。 “秦爷爷，我、小米、大麦、土豆、玉米、窝头，我们几个各拿半斤，去那些有钱人家或者饭馆酒庄是换换，就说是当时大户人家留下来的，我们没舍得吃，换成粗粮，应该能行。”这是孩子里的老三，大哥二哥都出去找活了，不在家。 “成，能换就换，换不成也不要强求，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千万别被人欺负了。”秦爷爷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声。 “您放心，我们在外头跑惯了的，知道分寸，也不会去那些不讲理的地方。”三哥点点头。 “这么好的粮食，半斤至少能换一斤半的粗粮，看看对方给的是什么？如果是窝头玉米面，一斤半也可以，如果是糠皮和野菜那些，就要再多一些，知道吗？”这是一个女声在嘱咐。 “大姐，你放心，我们心里清楚。”几人都回道。 “换不成也没事，别被人抢了打了。”另一个声音叮嘱。 “我们知道。”几人分了米粮，就准备出发。 系统检测出慈幼院一共有一百多一点的信仰值，没有虔诚之心，因此方晴儿留下了十斤大米。那几个孩子每人拿了半斤出去兑换，剩下的七斤就让秦爷爷收了起来。 慈幼院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方晴儿两人又继续在县城街道上逛，既是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也是在酉时之前，让神仙大人能够更加细致的扫描一遍，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那些粮商们隐藏起来的粮仓。 可惜两人在街上逛了一圈又一圈，眼见马上就到酉时了，还是毫无收获。两人也不再迟疑，直接往王记粮铺的方向走去。 到了粮铺门口，却看到门依然还前一天一样，一直掩着，似乎根本就没有打开过。方晴儿和赵明亮面面相觑，不知道那个留言掌柜的究竟收到没有。但是事已至此，两人也没有离开，看着天色马上就要酉时了，方晴儿和赵明亮两人直接上前，轻轻地扣了扣门。 两人扣门半晌，都没有回应，心中失望，正打算转身离开之际，门微微露出了一条缝隙，却没有人出来。两人再对视了一眼，赵明亮上前半步，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晴儿紧跟在赵明亮身后，等两人进了门，门又被迅速关上。一个瘦小的年轻男孩对着两人说：跟我来。 方晴儿看着男孩的脸，惊讶的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跟着走了进去。 王记粮铺在外头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铺子，门头的规模中等，并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低矮的木质门板，上门头挂着一块刻有“粮铺”二字的木牌，旁边便是王二老爷那个玉佩的图样，除此之外，再无太多的花哨装饰。 但是走在里头，倒是不小。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粮食香味，也分辨不出是什么粮食，味道却不难闻。店内布局简洁，几张木制的柜台，上面摆放着一些称量工具。柜台后面，是一排排等人高的大米缸，缸内现在空空如也。在微弱的灯光下，缸内壁看起来黝黑而深邃。 走出店门，来到了后院，说是后院也不尽然，因为并没有露天，而是密密麻麻搭了不少有顶的屋子，把院子挤得只剩下五尺见方的一小块，能看到天空。 方晴儿两人跟着那个男孩一路往里走，终于男孩停在了一个门口，抬手敲了三下，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头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看到两人进来，脸上露出了习惯性的笑容，看起来就显得格外的和气。 “二位好，我是王记粮铺的掌柜，王富，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那掌柜的果然不愧是跟人打交道惯了的，笑着一拱手，先跟二人打了招呼。 那个领路的年轻男孩站到了王掌柜的身后，也略带些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王掌柜好，在下赵明亮，这是内子。”赵明亮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两人。 “赵公子，赵夫人。”王掌柜也不多话，还是笑眯眯的对着二人招呼，也不主动询问二人约见是要干啥。 方晴儿倒是有些沉不住气，她先对着王掌柜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冲着旁边的年轻男孩道：“招财，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男孩和王掌柜都是一愣，王掌柜这时也不再是营业性的笑脸，而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夫人认识招财？” 第149章 如果我能提供粮食呢? 王掌柜这话，在方晴儿看来，无疑就是承认这个年轻男孩就是招财。 因此她耐心的说：“招财，就在上个月，我们在王家老宅还见过。王二老爷吩咐你和进宝给我们安排的膳食，你没有印象了吗？” 说完她又把身后的食盒拿到前头，对着招财说：“还有这个，给我家小闺女的点心盒子，还是二爷吩咐你拿过来给我们的。” 王掌柜示意男孩把那个食盒拿到了面前，认真的打量了一圈，直到在盒子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王记的标识，却有与铺子外头的略有不同，这才露出了笑容，着食盒确实是王家老宅专用的，而且一般除了信任的好友或者下属，并不会随意赠送。站了起来：“原来真是熟人，是王某多心怠慢了。” 方晴儿还是面带疑惑的看向那个年轻男孩，年轻男孩笑着道：“夫人，我不是招财，您在二爷身边看到的招财是我的哥哥，比我大一刻钟。夫人可以叫我聚财。” “原来如此，你二人长得真是一模一样。”方晴儿这才恍然。 “是，原本早年二爷是带着我和我哥在身边的，后来二爷要安排我爹来管粮铺，看我实在是更喜欢做生意，便让我跟我爹一块来了。”聚财笑着说，刚刚他还一脸高冷的样子，现在一听两人是熟人，顿时话就密开了。 “原来是王掌柜的公子，上阵父子兵，令人钦佩。”赵明亮插了一句嘴。 “现在粮食铺子这个情况，我实在是愧对二爷。”王掌柜有些沮丧的摇摇头，脸上营业性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 “敢问王掌柜，能否跟我俩说说这铺子现下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们听街坊说，王记粮铺是难得的实在铺子，可惜半个月都没有开张了。”方晴儿接口问道。 “哎，街坊们抬爱了。原本一个月前，马家带头的粮食铺子就开始涨价，原本灾年涨价也算是正常，但是一下子上翻了好几番的，还是有些过了，官府也不会让的。我与那马家粮食铺子的掌柜也算是熟人，私底下劝过两次，他只让我只管照做，不用害怕。我给二爷也去了信，二爷却说灾年百姓难，让我不要趁火打劫。但是也不必与那些大粮商对着干，静观其变。如此我们又撑了半个月，马家面上功夫做得极好，看你粮价比他们家便宜，倒也不会喊打喊杀使袢子，我开始几天，只当还好。既然马家没有明面上过不去，那么顶多就是我们少赚点。但是等我的存粮卖了过半之后，我就发现，铺子进货的几个渠道，都不肯再卖粮食给我。货源一下子被卡断了。我当时四处找粮食，但是哪怕提高进价，去更远的庄子，依然买不到粮。而那几天，铺子的生意却暴涨，如此不过三两天，我的存粮被卖空了，铺子只好关门。”王掌柜摇头叹气。 “肯定就是马家搞的鬼，不止是我们家，一些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的铺子，也纷纷遇到了一样的问题。张记粮铺，粮价跟他们不一样的时候，死活进不到粮食，等到调整价格跟他们一样了，之前的庄子就肯卖粮了。马家的人都盯着每个铺子呢。”聚财有些不忿的说。 “如此，二爷也没让你们妥协吗？”赵明亮试探着问。 “二爷说勿要因小失大，让我们守着铺子，留够自己吃的就行，等到新粮下来之后，再做打算。”王掌柜向着天空拱了拱手。 “二爷仁义。”赵明亮也拱手致敬。 “那王掌柜接下来有何打算？”方晴儿问道。 “进不到粮食，什么办法都没辙。我和聚财这几天就在铺子里头，每日收拾打扫一下，准备等两个月新粮下来之后，再想办法吧。”王掌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沮丧的说。 “如果我能给您提供大批量的粮食呢？”方晴儿继续问。 “此话当真？”王掌柜眼睛一亮，身子也坐直了。接着又有些犹疑地说：“粮食数量大概多少？如果不够多，只怕也跟我们之前一样。王记的存粮在县城都算不少的，但是也顶不过马家和那些依附的粮铺联盟。” 方晴儿问：“掌柜的估计，至少要多少才行？” 王掌柜心中默算了一下：“若要撑过两个月，又要抵抗住马家和其他家联合打压的话，估计要两千石左右才够。” “这么多？”方晴儿倒抽了一口凉气。要知道，两千石换算过来就是二十四万斤，也就是一百二十吨粮食。她之前在黄竹镇打着灶王爷的名号收集信仰的时候，又是施粥又是送粮，最后花掉的也不过三吨左右的粮食，怎么到了县城，居然足足翻了四十倍。 “是。”王掌柜认真跟他们算：“我们粮铺的价格，一直保持在马家涨价之前的最后一个价格。粗粮是十五文一斤，一百六十文一斗，一两五钱一石。细粮是三十五文一斤，四百文一斗，四两银一石。这个价格在平常年看，我一个做粮食的都觉得很离谱了，但是马家继续涨价之后，这个价格就已经算是很亲民了。如果我们继续按这个价格卖，我敢担保，不仅县城的老百姓，就连商铺和富户，肯定也都会从我这里大批量购买粮食。一整个县城的购买力是很惊人的。你还要预计刚开始的时候，马家和那些依附者们肯定会故技重施，过来批量购买。” 王掌柜说完，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我说这个数，还是因为两月之后，新粮食会下来，之后粮价肯定会有一波调整。不然，两千石都打不住。” “如果限购呢，一人只能买多少，能不能控制住数量？”方晴儿继续问。 “没有太大作用，一户人家就有上十口人，大户人家就更不用提了，轮流排队，控制作用不大。”王掌柜摇摇头。 “那按户籍呢？一个户籍限购多少。”聚财在旁边插了句嘴。 “也不现实，贫民百姓尚且好说，大户人家你限购多少合适？”王掌柜还是要习惯性摇头，突然就停住了。 “我觉得聚财小哥说得有道理，我们评价卖粮食，本也不是为了卖给大户人家的。比如每户每天限购一斗粮，那么大户人家愿意，每天来买就行了。不愿意这么费事，愿意去买高价粮，也随便他们不是。”赵明亮接口道。 第150章 密室 “即便如此，还需要一个识文断字的人，每天在旁边记录，哪户买了哪户没买，不然人多的时候，不同的人拿着户籍反复购买，我们也不好分辨。”王掌柜似乎也打起了一些精神，认真思索起来。 “如此也太过费事。不如我们一开始就出一个购买凭证，每户用户籍来领取一张。购买的时候，直接在凭证上面盖章，然后注明日期即可，这样虽然麻烦一点，但是也只需要麻烦一次。之后购买的时候，也可以节约精力。”赵明亮提议道。 “好主意。”王掌柜拍手称赞。 “那这个凭证会不会被人收购或者抢走，然后用来购买粮食呢？”聚财小哥在旁边问。 “如果是被人买走了，那是他们自己愿意放弃平价买粮的机会，若是被人抢走，争夺间总有痕迹。假如以薄木板作为凭证，我们直接规定木板断裂者不让购买，但是可以拿断掉的木板和户籍重新领取，不就行了吗？”赵明亮跟聚财小哥商量。 看着几人商量得热火朝天，方晴儿不禁有些无语。一百二十吨的粮食，按照彭然苒给的友情价，也要十六万八。且不说这十六万八哪里来，先说碎米，人家有没有这么多还未可知。这三个大男人是怎么无视这一事实，开始讨论起细节来了的？ 方晴儿看着在那边细细规划的那三人，想着找到马家粮仓的事情还是得做。如果纯靠她从二十一世纪带粮食过来，不仅钱和粮食要麻烦楠姐，重要的是突然凭空冒出两千石粮食，只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想到这里，方晴儿开口打断了三人：“王掌柜，您自己做粮食生意应该清楚，敢问一般大批量的粮食会存在何处？” 三人听到她这个问题，陡然安静了下来。王掌柜犹豫了半晌，估计心中也在天人交战，到底还是跟二人说道：“一般有地上和地下两种仓库，地下的就是我们常说的地窖。地窖不常打开，地上的仓库用来储存每日要用的粮食。” “地上的仓库？那怎么城中的小混混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呢？”赵明亮提出疑惑。 “那帮子人只会看一些表面的东西，怎么可能找得到。”王掌柜有些不屑，既然已经说开了，便干脆起了身，领着方晴儿二人走到他座椅旁边的墙上，将墙上一幅和气生财的字画收了起来，放在了桌子边，露出被字幅挡住的一个小格子，小格子上头有一个小花瓶，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方晴儿两人不解的看着王掌柜，王掌柜又将那个花瓶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这时，墙壁突然无声的动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大洞。 王掌柜等了一会，然后才做了个手势，让方晴儿两人随他进去。方晴儿和赵明亮跟在他身后，走进去之后，发现是一间不算小的屋子，但是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屋子里头也摆满了一个一个的缸，不过现在里头都已经空了。 出来之后，王掌柜把东西复原，然后才问两人：“你们看明白了吗？” 赵明亮点头，快言快语道：“这个花瓶就是打开的机关，是吗？” “是，也不是。”王掌柜摇了摇头。 “此话怎讲？”两人好奇的看向王掌柜。 “如果你们是来找粮食的人，你们会怎么找？”王掌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两人发问。 “肯定是四处翻找，如果什么都没有找到，肯定也会想到密道。”赵明亮想了想，认真说道。 “二位不妨试一试。”王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倒是让方晴儿和赵明亮好奇了起来，如果说王掌柜先让他们找，以示密室的隐蔽，这还说得过去。但是刚刚王掌柜当着他们的面开了密室，这会子让他们找，是什么个意思呢？ 两人不解的看着王掌柜，王掌柜却并不说话，只是又做了个手势。 于是赵明亮便也依言行动起来，他先是走到字画面前，把字幅取了下来，又把瓶子拿在手中，然后安静等待了半晌，墙壁毫无动静。 “咦？”方晴儿也疑惑起来，走到了赵明亮边上一起看。 王掌柜就笑着看着他们，看两人疑惑的神色，开口说道：“如果你们找粮食，到了这一步，会怎么想？” 方晴儿想了想说道：“我应该会觉得这个字幅就是为了遮挡这个花瓶，花瓶应该价值不菲，可能会直接把花瓶拿走。” “对。”王掌柜点头表示正确：“这就是为什么城西那些地头蛇们，找不到粮商真正藏粮食的地方的原因。” “可是我们刚刚明明看到你是这么打开的啊。”赵明亮不解。 “你们再想想，我真的是这么打开的吗？”王掌柜笑道。 方晴儿仔细回想了一下王掌柜当时打开的过程，伸手从赵明亮手中接过那个花瓶，摆在记忆中王掌柜放的位置。 墙壁还是一动不动。 方晴儿想了想，把字幅也拿了过来，摆在桌上。 墙壁还是一动不动。 方晴儿略略皱起了眉头，她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把花瓶和字幅都放回原处，按照王掌柜当时的行动，先取下字幅，然后卷好，放在桌子边上，然后再取下花瓶，也原样摆好。 这下总没错了吧？她心里想着。 可是墙壁依然一动不动。 这下方晴儿不试了，她回头冲着王掌柜笑道：“还请王掌柜解惑。” 王掌柜笑了，他先是赞了一句方晴儿：“有夫人这般眼力和记忆力的人，寻常人中百人也难得一个。” 第151章 精巧的机关 “哪里，掌柜的谬赞了，您看我这不还是没打开嘛。”方晴儿笑着摆摆手。 “夫人打不开，并非因为您的眼力不济或者是记忆不够精准。”王掌柜正色说道：“而是因为我这个密室，原本就经过了一番巧思和设计。” 说到这里，王掌柜又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一般人，在没有经过可以提示的情况下，即使看到我开了密室，也顶多做到夫人这个程度的还原。但是其实，字幅的卷合程度，卷轴的方向，花瓶的朝向以及摆放的位置都有讲究。而且开关的顺序也是，有任何一个地方错误，这个密室便打不开。别说夫人只是在旁观看，我家这个小子，我仔仔细细教了他好几遍，有时候他都打不开。” 王掌柜说完指了指旁边的聚财，聚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方晴儿恍然大悟：“所以您和那些粮商大户并不担心，地头蛇小混混们能够找到你们的粮食所在地是吗？因为即使他们耐下性子，潜伏进来或者卖身进来，就算真的看到了开合的过程，也打不开。” “是。”王掌柜笑了笑：“而且粮商藏粮食的地方不会只有一个，每个地方的开合机关又各不相同。因此，夫人如果是打这个主意，不是老夫泼冷水，只怕殊为不易。” “多谢掌柜。”方晴儿也不在意他话中的不赞同，解释了一句：“我其实有收粮的渠道，但是您说的数目过大，我不一定能够弄到那么多，所以才想着有另一条道以备不时之需。如若是行不通，自然也不会强求” 方晴儿如此说，自然不是放弃了找那些粮商粮仓的想法，而是刚刚，在王掌柜率先踏入密室之后，她脑中的神仙大人微微亮了一下，提醒她找到一个隐藏房间，并在小格子的左下角出现了一个地图光标，方晴儿集中精神去看，就能看到这是道林县的地图，现在在原本普通的地图上，用虚线标出来了一个房间，正是刚刚王掌柜进去的密室。 这时，方晴儿才真正明白神仙大人之前说的，能检测到信仰值能量和置于地面以上的可被肉眼觉察的生命体是什么意思了，感情只要密室有人进去了，那么神仙大人就可以探测到。所以她下午的做法其实是对的，多去街上走动，让系统能够实时探测到隐藏起来的粮仓。不过是下午的时候，这些粮商的密室正好没有进人罢了。 唯一可惜的是，系统9831号虽然能探测到密室，也能隔空将小格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但是却不能隔空把密室里的东西收进去。甚至在方晴儿询问的时候，难得的怼了一句：“宿主，我是通道穿越系统，不是强盗系统。” 但是王掌柜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情，只是听到方晴儿说有自己的收粮渠道，便先激动了起来：“哦？不知道夫人能拿到多少粮食？粮价几何？” “这个我需要先跟那边确认，才能告诉掌柜。”方晴儿含糊的说道。 “这是应当的。”王掌柜见方晴儿听了这么多话，还没有打退堂鼓，心中对她以及对那些粮食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那我们夫妻二人便先告辞了，这个烦请王掌柜转交二爷。”方晴儿知道，这件事王掌柜肯定要跟王二爷汇报的，便干脆又拿了一瓶风油精出来，交给王掌柜，也算是怕王二爷贵人多忘事，提醒一下她们夫妻是何人。 “好，夫人放心。”王掌柜接过这个从未见过的小东西。 “此物易碎，掌柜还请略微当心一些。”方晴儿提醒了一句。 王掌柜听到后，立刻拿出了两个厚帕子，把风油精包裹在里头，然后放入一个小竹筒内。那竹筒不大，风油精裹着帕子也就将将好能塞进去，剩下的地方估计是要放信的。 看到竹筒，方晴儿了然，看来是飞鸽传书的形式，如此倒是快速。 几人寒暄完毕，王掌柜亲自送了二人。这次带他们走的是一个小门，隐藏在一个小胡同里头，旁边还杂乱的堆放着一些柴火，不细看到时看不出来。 “二位见谅，因为此事机密，明日再来时最好直接叩此门即可，三下，聚财会给二位开门，如此也不引人注目。”王掌柜有些歉意的拱拱手。 “好。如此我们还是酉时见面。”方晴儿和赵明亮点头表示记下，又约好了见面的时辰，便告辞离开。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刚刚方晴儿跟掌柜沟通的时候，赵明亮一直在认真的听，这下便想问问方晴儿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先回客栈，然后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明天来可以让其他人先回营地，我们俩接下来估计还要再待几天，但是不需要太多人手，没有必要浪费银钱。让他们回去把城里的事情告诉一下村里人，免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心里着急。”方晴儿跟赵明亮说。 “成，那我们先回去。”赵明亮点头，跟方晴儿肩并肩的往客栈走。 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约好了，晚上回来还在客栈的客堂见面，今天方晴儿两人回来得不算太早，其他人都已经在等着了。 “亮哥，晴儿嫂子。”看到两人走了进来，赵小五赶紧朝他们挥手。 其实他不打招呼方晴儿也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毕竟八个大男人处在一桌本就显眼，他们的桌面上还空空荡荡的就更显眼了。 赵明亮先叫我小二，又续了一晚上的房间。然后叫上众人回了房间，先简短的说明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又说他们还会要在城里多留几天，叮嘱他们明天一早，先回赵家村的营地跟村里说明一下情况。 护卫队的几个小伙子经过了几次的事件之后，已经很习惯于听两人的话，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汇报了一下各自的情况，就准备回去休息了。 方晴儿上次给他们的馒头和烧饼，是算了两天的量来的，这会子估计他们也吃完了，就算没吃完想带给家里人的，估计也剩不了多少。想着他们这两天东奔西跑，也煞是辛苦，便交代了一句，让明天早上离开之前，先来一趟他们房间。 赵小五等人答应之后离开了房间，离开之后猴子还心疼的嘟囔了一句，只是睡一晚，又要浪费二百四十文钱，太不划算，慈幼院的人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赚到这二百四十文，赵央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两天跟慈幼院的人接触下来，他才发现，虽然他们就是普通的农民，但是比起慈幼院里头的老人和孩子，那日子还是好过很多的。 不过他们两个再可惜也没有办法，此时已经快到亥时，出城是肯定出不了，便也只嘟囔了几句回去睡觉去了。 第152章 烧麦 等到护卫队八人回去之后，赵明亮又想故技重施，但是这次，被方晴儿严肃的拒绝了。方晴儿今晚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活。她快速的放了水，给自己洗漱了一遍，然后把水放在那里，随赵明亮去用，自己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自从系统等级越来越高，她穿越也是越来越方便了，之前都是要等她熟睡之后，后面慢慢的可以系统给她制造睡意，现在十级的系统，只要她在心里默念穿越，便可以让她的意识瞬间穿越过去了。 虽然方晴儿一直也没懂，她的身体明明还留在大梁国，但是二十一世纪的她为什么又有一具身体，而且还跟这边的一模一样，包括每日换的衣服鞋子啥的，或者换了新的发髻，过去都是原封不动的重现。而且在二十一世纪有什么变化，比如吃了东西，自己回来之后肚子也是饱饱的。就像她那一次在横店演丫鬟一样，换了装，回来之后人也跟着大变活人，还把刘巧花吓了好一跳。不过虽然不理解，但是方晴儿单纯的觉得，这就是神仙手段，而且这样自己也方便，便也没有想过要问个究竟。 等到赵明亮火急火燎洗完澡冲出来，打算再磨一磨方晴儿的时候，就见方晴儿已经在床上睡熟了。实际上当然不是睡着，方晴儿这时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在跟楠姐发信息了。 方晴儿看了看手机，这会子离十点还差几分钟，想来楠姐也没有睡，便给她发了个信息。 楠姐隔了好一会才回复她，说自己已经回来了，准备收拾一下洗个澡，让方晴儿半个小时之后去她房间。 方晴儿定了个闹钟，先把自己的衣服洗了下晾干，然后又打开手机看了一会儿视频，等闹钟响了，这才合上手机去敲楠姐的房门。 “来了。”房间里头传来楠姐的喊声，很快方晴儿就听到脚步声走到了门口。楠姐打开房门，一只手还在擦着头发，冲着方晴儿点点头说：“你来了？先坐。” “好。”方晴儿坐在沙发上等楠姐。 过了几分钟，楠姐用了个干发毛巾把头发包了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 “楠姐，你出去玩怎么还瘦了啊，太累了吗？”方晴儿敏感的发现，楠姐的脸色不太好。 “不是。”楠姐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然后还是说道：“家里出了点事情，玩到一半赶回去处理了，还好解决了，这才能回来休息。” “是什么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方晴儿认真的问。 “没事，你那边也是一堆事忙不过来。我这里已经解决了，你就别操心了。”楠姐安抚了拍了拍方晴儿，接着说：“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进行到哪里了？” 这段时间因为楠姐不在，两人只能靠微信沟通，再加上楠姐本身有事，精力自然也就更分散，所以对方晴儿的近况并不太了解。 方晴儿先详细把在道林县的情况说了一下，包括道林县的现状，以及她的打算。她原本想跟楠姐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但是看楠姐实在是很疲惫的样子，便忍下了没有说。 “对了，你上次微信跟我说的那个黄金，给我，我找人先去鉴定。”楠姐反而先想起了这个事情。 “好。”方晴儿把从银楼和钱庄换过来的二两八钱和一两五钱两个金锭子都交给了楠姐。然后叮嘱楠姐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成，我也不留你了，确实有些累。我等头发干了就睡觉，我们明天下午再好好商量。”楠姐揉了揉眉心，然后困倦的说。 方晴儿告辞离开之后，楠姐又发了两条信息给附近开金店的朋友，见人没有回复，便也没有再等，吹干了头发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楠姐收到回复，约了人上门直接把金子带走了，然后才又睡了个回笼觉。 方晴儿倒是早早醒来，先去给楠姐买了她爱吃的早餐，自己也直接在小摊上吃了碗馄饨，然后觉得味道着实不错，又打包了五份。自从有了小格子之后，方晴儿在买食物上头就放开了不少，反正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什么样，只要地方和钱足够，尽量多装点不吃亏。 接着又去了卖馒头的地方，再打包了四十个馒头，这是准备给护卫队那八个人的。现在卖馒头的大叔都已经认识方晴儿了，一看她过来就笑眯了眼，这可是大客户。招呼的同时还不忘推销一句：“今天烧麦不错，你要不要带点烧麦回去？” 方晴儿一听，来了点兴趣，先要了一个咬了一口，香而不腻，软糯咸香，入口弹牙，确实不错。方晴儿便说：“也给来我四十个吧。” “好呢。”大叔喜笑颜开，手脚麻利的装好：“一共一百二。妹子，你明天还来不？我明天早上炸油条，给你留点？” “再说吧？您这里还有油条呢？怎么前几次没看到。”方晴儿也不确定明早的情况，就笑着问大叔。 “嗨呀，这不是好多人问有没有油条嘛？觉得我手艺好，炸油条肯定也好吃。我寻思着就多支一个油锅的事，明天我老婆过来帮我，我们一人包一人炸就行。”大叔笑呵呵的。 “难怪您这么高兴，原来婶子明天会来帮忙呀。”方晴儿笑着打趣。 “是啊是啊，你要是要早点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留着一些现炸。”大叔说完指了指摊位上头的电话号码。 “成。”方晴儿把电话记了下来，告辞了大叔往公寓走去。 等她回去之后，楠姐还没有下楼，看来是还没有起来，方晴儿也不催她，先楼上楼下的把卫生收拾了一遍。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打开了手机继续学习了起来。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方晴儿才听到楠姐房门开启的声音。 楠姐开了门伸出头来叫了方晴儿一句，方晴儿赶紧扬声回复了一句，就关掉手机找楠姐去了。 第153章 黄金的价值 等到了楠姐的房间之后，方晴儿就看到楠姐在手机上啪啪啪的按着什么，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楠姐。”方晴儿招呼了一声，把给她带的早餐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晴儿，好消息。”楠姐有些兴奋，顾不上早餐，把手机怼到方晴儿面前，正是楠姐刚刚打字的界面，是一个微信对话框，上头的名字是采黄金的采黄金的老四，对话内容是这样的。 采黄金的老四：楠姐，这黄金的纯度不太够啊。 伽楠：纯度是多少？ 采黄金的老四：90%左右，两个都差不多，达不到足金标准，要重新炼一下才行。 伽楠：重新炼麻烦吗？ 采黄金的老四：这倒是还好。到底是黄金，又不是矿石，融了重新打一下就好，金店里头加工师傅都能融了的。经常有顾客不想在店里直接买，觉得设计费太贵，会直接买了金条或者金镯子让我们重新给打过，收个手工费就行。 伽楠：那这种90左右纯度的黄金，卖的话大概什么价？ 采黄金的老四：这个按今天的金价算，是395一克，楠姐你有很多吗？找到金矿了？（谄媚笑） 伽楠：采黄金的老四你一天天的想啥呢，私开金矿犯法的（白眼）。 采黄金的老四：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就是好奇，楠姐你应该是非精品不要的啊，怎么会有au900的黄金。 伽楠：帮一个朋友问的，她之前让人骗了，高价买了一堆这种黄金，后来那骗子跑了她才反应过来的。不过她当时有钱，也没当回事，就扔那儿了。最近遇到点问题，到处变现，这才想起这堆东西，拜托我给她问问呢。 采黄金的老四：我说呢。不过那骗子还算有良心。au900虽然不如au999值钱，但比起其他偷梁换柱的还是好多了。 伽楠：是啊，也算她运气好。 采黄金的老四：那成啊，楠姐你看她那里有多少，直接卖给我吧。你拿过来的这两个，一个一百四十克，一个七十五克，一共是八万四千九百二十五，我直接微信给你吧。 伽楠：行。你的检测费用啥的自己扣掉。 采黄金的老四：楠姐你说这话就是打我老四的脸了，别说我本来回收黄金就是要检测的，就说咱们这关系，我要跟你算这点小账，二狗子他们不得笑死我？ 伽楠：一码归一码，这又不是我的东西。 采黄金的老四：转账八万四千九百二十五元。 伽楠：成吧，谢了老四。之后我看她那边有多少，找出来之后再告诉你。 采黄金的老四：ok。 伽楠：已接收转账八万四千九百二十五元。 方晴儿认真的看了两遍，然后数了一遍五位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她这些天已经看了无数次购物软件上的纯银锭价格，一千克的银元宝卖八千块。一千克就是二十两，按钱庄的兑换比例，能换到一两九钱的金子，就是九十五克，在老四这里能换到三万七千五百二十五块，净赚两万九，绝对可以算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了。 方晴儿在手机计算器上面一通操作，等算明白了这个数值之后，眼神锃亮。这下也不必发愁买粮食的钱了，就算要一百二十吨粮食，也不过是换两百四十两银就能赚到。 抬起来头，看到楠姐正在给她转账，方晴儿赶忙说：“楠姐，您给我七万就行，那五吨粮食的钱不能让你出。” 楠姐笑着看了她一眼，真的转了七万给她。然后才打趣道：“这下子你可是很快能成为小富婆了，这清洁阿姨的名头只怕要摘一摘咯。” 方晴儿认真的说：“这也是多亏了楠姐，不然凭我怎么能找到这些渠道。只要楠姐有需要，我就愿意一直当这个清洁阿姨。” 楠姐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少说那些煽情的话，你能找到好的门道，我也替你开心。搞卫生谁都能搞，你的时间应该用来做更重要的事。” 方晴儿有些着急：“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请教楠姐。” 曾楠笑了起来：“怎么？难不成不当我的清洁阿姨我就要赶你出去了？以后你是小富婆了，旁边那间房就租给你了。跟淼淼一个价啊，两千一个月。” 听楠姐这么一说，方晴儿这才安心的笑了起来，也开了句玩笑：“成，那我先租五年的。” 楠姐噗嗤乐了：“瞧瞧，瞧瞧，我这是遇到大客户了。五年十二万，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啊。” 方晴儿认真地点头：“楠姐，我明天就把金子给你带过来。” 楠姐一边拆桌上的早饭，一边嘴角还扬着笑：“成啊。我等着呢。” 方晴儿等楠姐吃饭的空隙，直接把刚刚到手的七万花了六万，买了七千五百克的银元宝。不过是网上购物，即使是顺丰快递，估摸着也要一两天才能到了。 不过一下子下单了六万，在银店也算是大客户了，对方老板再三跟她保证，保证最快的速度给她送到。 看到方晴儿下单，楠姐也没有吱声。虽然老四家也有银店，但是换来换去的难免遭人怀疑，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感情就不好说了。方晴儿在网上买其实更稳妥。 不过等方晴儿都付完钱了，楠姐才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记得你们那儿不是什么琉璃镯子很值钱吗？上次你几个磕坏了的都换了三千两来着。那个东西网上买不贵的，还有各种琉璃制品，几千块就够了。你这花了六万买了一百五十两，是不是不太划算啊。” 方晴儿闻言，顿时呆滞了一瞬，然后果断的申请了退款。 对哦，她已经被银子和金子在两个世界巨大的利益差冲昏了头脑，居然忘记了琉璃镯子这回事。能赚更多自然更好啊。 只有可怜的淘宝店老板，刚刚还在开心迎来了一个大客户，转眼就看到人家极速退款了。急得在聊天框里头连发了十八条信息。 第154章 楠姐的外公 “亲亲，是怎么了？” “亲亲，为什么退款了？” “亲亲，是有哪里不满意吗？” “亲亲，您回复一下我啊。” “亲亲，我们给您优惠一点怎么样？” “亲亲，哭脸。” “亲亲o(╥﹏╥)o” “……” 方晴儿看着卖家一连串的消息，有些尴尬，想了想然后回了句：“不好意思啊，我姐不让我买。” 卖家沉默了一瞬，然后默默地隐身了。 方晴儿又点开了橙色购物软件，搜索琉璃制品，这下子搜出来的就多了。琉璃手镯，琉璃手串，琉璃麒麟，琉璃莲花，各种各样美轮美奂的琉璃制品，售价几十块。方晴儿加加加，买买买，每个款式都各买了十二个，总共加起来才花了两千八。 方晴儿捧着手机看着些琉璃制品，呵呵傻笑起来。 楠姐看到她傻乐的样子，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然后没好气的说：“行啦，都要留哈喇子了，说说吧，你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昨晚上我精神不好，也没顾得着细听，你再给我说一下。” 方晴儿便把自己一行人所探听到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跟楠姐说了一遍，楠姐也不打断她，只偶尔点评两句，例如说起慈幼院众人时，楠姐感叹了一下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说道春秀二人在马员外家发现的点滴时，楠姐只是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留下孩子是对的。” 方晴儿一愣，然后继续说王记粮铺的事情。 听到一百二十吨粮食，楠姐拧了拧眉头，然后给彭然苒发了信息，示意方晴儿继续。 方晴儿又说起了密室和机关，感叹说如果能找到那些粮商囤积的粮食就好了的时候，楠姐才认真说了一句：“古人的智慧令人惊叹，可惜了，现在科技发达了之后，很多机关和绝学都已经失传了。” 听到楠姐说起失传一词，方晴儿才恍然想起什么，从小格子里头把她买的人参拿了出来。 “楠姐，你不是说很多好东西都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么？我上次刷手机也听到有人说，现在的人参大多是养殖参，就算标了野山参，实际上也只是仿野生环境，并不是纯粹的野参了。所以我这次看到人参，特意多买了几个，给你带了些。” 楠姐看到方晴儿摆在桌子上头的摆着的四颗人参，这下子是真的有些惊讶。她先问了下方晴儿人参的年份，然后拿起那棵二十年的，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都拍了一遍，微信发了出去。 接着她看着方晴儿正色说：“这根二十年的野山参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正好需要。咱们这关系，我跟你算钱也不合适，以后你尽管住就是，别不必再提房租的事。” 方晴儿连忙摆手：“楠姐，一码归一码。这本来就是我想送给你的，感谢你一直这么帮我，你如果要用房租来换，反而才是跟我生分呢。” 楠姐笑了笑：“成，那我就谢谢你了。” 楠姐话音才落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楠姐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字，跟方晴儿示意了一下，就先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老先生的声音，隐隐能听到激动的嗓音。 楠姐一直听着对方的话，时不时嗯一声回复，等到那边停下，方晴儿才听到楠姐说：“行，您放心，我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楠姐才跟方晴儿说：“是我外公的老朋友，一个很有名的中医。我刚刚把这个人参的照片发给他了，他说虽然年份短了点，但也勉强顶用。晴儿，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外公算是我家的定海神针，这次他一病，牛鬼蛇神都出来了。现在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了下来，但是调理身体的药材却殊为难得，野山参就是里头最重要的一位主药。我这段时间也算是到处联系人，居然忘了还有你，你那边才是真正天然的宝库。这次真的要多谢你了。” 楠姐难得说这么长的话，看得出来心情是真的激动。 方晴儿见自己难得有件事能够帮上楠姐，也很高兴：“楠姐，你还需要什么药材？我这次回去给你看看。” 曾楠在手机上快速找了一圈，然后翻到一张图发给了方晴儿：“就这上面这些，你看看有没有？” 方晴儿点开看了看，对着楠姐点头：“成，我这次回去就找。” 曾楠谢过了方晴儿，然后说：“咱们还是先回到你的事情。一百二十吨粮食，我给然苒发了消息，但是她也不确定有没有这么多碎米，需要今天下午才能给消息。另外你说的密室那个问题，即使系统在有人的情况下，能够探测到密室的位置，你也需要想办法打开密室才行。” “是，这也是我目前最苦恼的。”方晴儿点头说道：“就算有春秀夫妻在马家，但是大宅院里和粮铺肯定不一样，而且按王掌柜的说法，就算当着面开了，你也不一定知道里头的关键。” 楠姐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如此，就只能硬来了。” 方晴儿疑惑：“怎么硬来？” 楠姐想了想，然后才慢慢说：“有几种方法。比较简单的是电锯，优点是好买，缺点是动静大，不好隐蔽，容易过载，有些材质不一定能锯开。第二种方法是用酸腐蚀。优点是没有声音，缺点是第一不太好买，第二是密室的材质不同，效果也不一样，而且还容易伤人。最后还有一种，用炸药。炸药的缺点很多，私人几乎难以买到，而且动静比电锯更大。但是优点也很明显，第一，掌握好用量，肯定能炸开。第二，这个声音如同惊雷，倒是方便你借着灶王爷的名义行事。” 方晴儿听完之后，也有些纠结，她求助的看向楠姐。 楠姐点了点她：“行了，你也别烦了，我先看看能弄到哪个吧。你真当我万能呢，炸药这种东西，国家管控的。” “嗯嗯。”方晴儿赶紧点头，傻笑着看她。 楠姐又好气又好笑，挥手赶她走：“好了好了，你都不是我员工了，我可不管你中饭。我这会儿刚吃了早饭也吃不下，你自己吃饭去吧。有结果了我微信告诉你。” “好呢。”事情既然已经商量了个七七八八，方晴儿心里头也有了底，就欢快的告辞了。 第155章 美食街 等出了楠姐的门，方晴儿就给淼淼发信息了，她现在手握巨款，倒是可以好好请淼淼吃顿饭了。 要知道淼淼虽然不知道她穿越的底细，只当她是一个贫困山区走出来的姑娘，但是每次她需要帮忙的时候，淼淼都是义无反顾的冲在最前头的。 以前她没有钱，确实是没有办法给太多回报，只能心里感激，现在账户余额上有六万多，虽然她也没打算乱花，但是请淼淼吃顿饭喝个奶茶还是必须的。 淼淼接到方晴儿的信息也很高兴，听到说是遇到高兴的事想庆祝一下，二话不说应了下来。不过她这会子还在拍戏，两人便约了晚上。 想着晚上要去吃大餐，方晴儿中午便想着随便吃点，但是她今天实在是高兴，便在小吃街闲逛了起来。 看到旁边色彩缤纷的糖葫芦店铺，没忍住上前把各种口味都打包了两份，大梁国也有糖葫芦，但是都是山楂穿的，不像这边，五颜六色的糖衣包裹着各种果仁，咬一口，糖衣的甜和果仁的香立刻在口中爆发，淑姐儿肯定喜欢。 往前走，有个大叔正在摊煎饼果子，煎饼果子外观白中微黄，薄厚均匀，他们家是煎饼果子是这条街上卖的最好的，就是有点贵，不额外加料的都要七块一个，比别家的贵了两块钱。之前方晴儿是舍不得买的，今天没忍住买一个试了试。由鸡蛋、香肠和新鲜蔬菜搭配而成的煎饼果子，口感香脆可口，每一口都让人欲罢不能，果然是贵有贵的道理。方晴儿没忍住，又打包了二十个。 继续往前走，是一个炸鸡的摊位，油炸食品的香味都格外霸道，各种口味的炸鸡整齐的排列在玻璃橱柜里头，金黄酥脆的外观煞是惹眼。方晴儿上前去，鸡柳和鸡腿都各要了二十份。楠姐喜欢吃鸡翅，淼淼喜欢吃鸡叉骨，但是方晴儿始终觉得，大口吃肉才是最爽的。鸡腿出锅滤油，店家在给她打包。方晴儿从里头拿出了一个大鸡腿，一口咬下去，鸡肉鲜嫩多汁，口感香脆可口，真不错。 炸鸡前头是一个凉皮的摊位，旁边摆着几张桌子。凉皮外观透明微黄，方晴儿点了一份，在旁边坐了下来一边吃着炸鸡，一边看着老板揭下一整张的面皮，切成条状，再放上黄瓜丝、豆芽和面筋、花生碎，又往里头倒了芝麻酱、醋、酱油、糖和辣椒油等调料，搅拌均匀递给了她，方晴儿尝了一口，凉皮的口感清爽、柔软，味道酸辣可口，搭配上黄瓜和豆芽等蔬菜的嚼劲，味道着实不错。方晴儿吃了几口，觉得可以带点。看一碗凉皮也没有多少，便叫老板再帮她打包了二十份。 几口吃完了凉皮，方晴儿继续往前走。她以前心中总有一种紧迫感，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这么仔细的逛过美食街，果然口袋里有钱了之后，重点是找到了长期赚钱的门道，她心中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起来。 方晴儿继续向两边张望自己感兴趣的美食，很快她就看到了上次淼淼姐请客吃过的烤串。这家烤串店下午开张，一直开到晚上四点多。方晴儿上次吃了他们家的羊肉串，就觉得格外的美味，外观金黄诱人，香气四溢，味道外焦里嫩。方晴儿直接打包了五十根羊肉串。除了羊肉串之外，她还打包了五十串烤面筋，这也是上次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美味。烤面筋的外观浅黄，咬一口下去，面筋软糯有弹性，口感却是弹韧可口，越嚼越香。因为吃过，这次她也没有再试味道，打算留点肚子吃别的。 继续往前走，是螺蛳粉和臭豆腐的地盘，这两种食物味道都有些让人望而生畏，但是淼淼每次都给她强推，方晴儿决定试一试臭豆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果然不错。外皮炸得酥脆，内部软糯，散发着独特的臭味，习惯了之后，闻到这种臭味，都会让人忍不住流口水。方晴儿尝完一小份，照例让店家打包了十份。 螺蛳粉她也要了一份，不过这会她吃不下了，挑了几口尝了尝，就让老板帮她打包了，然后又多点了十份打包。 有了小格子和钱之后，她现在豪气万丈，打包食物都是十个起步了。不过当然，节俭的习惯还是刻在骨子里头的，因此吃了两口的那份她单独放在了一边，打算之后饿了继续吃。 前头好吃的还着实不少，方晴儿一眼望过去，光小吃就看到了锅贴、麻团、糯米糍、肉夹馍、炸薯条。 锅贴底面呈深黄色，一面酥脆，一面软韧，馅料鲜嫩多汁，馅味香美；麻团外观糯米白中透着些微黄，一个个圆滚滚的身子上裹满了白芝麻，咬一口下去，口味焦脆，嚼劲十足，油甜可口，麻仁香浓；糯米糍则十分柔软、粘性十足，当洁白的糍团沾满了粉料后，一粒粒糍粑颜色变成淡黄，咬一口下去，软韧适中，香甜可口；肉夹馍是有名的小吃，有好几种做法，方晴儿最喜欢潼关肉夹馍，它们的馍与白吉馍不同，外观焦黄，条纹清晰，内部呈层状，饼体发胀，皮酥里嫩，饼酥肉香，爽而不腻。炸薯条则是小朋友的最爱，外观金黄酥脆，刚出锅的薯条，一口一根，酥脆可口，咸香四溢。配上番茄酱一起吃，又别有一番风味。 这几个都算是推着小推车出来卖的，也方便装，顾客一般都是买了就走，边走边吃。方晴儿每个摊位都打包了不少，十份二十份，她最喜欢的肉夹馍直接要了五十个。还好这会儿正是中午饭的点，这些老板都忙得很，即使惊讶她要得多，也只会埋头做事。并不会关着这个顾客在其他摊子买了多少。要不然他们就该惊讶了，那个黑色的包虽然大吧，但是也不能装了这么多东西还没塞满啊。 除了这些小推车，另外有一些支着小摊，旁边放着桌子板凳的。一般是需要坐下吃的小店，就跟之前的凉皮螺蛳粉一样。方晴儿也不着急，一个一个看过去，这小摊品种也不少，有麻辣烫、串串香、小馄饨、牛肉面、腊汁面、杀猪粉。每个摊位生意都还不错，旁边的桌子板凳都坐满了。方晴儿便也不去凑热闹，只一个个打包过去。 第156章 超多美食一锅端 等走完了这一段路，后面的店就显得更正式一些了，大部分都是临街的门面房。有火锅、披萨、烤肉、蛋糕，还有各种各样不同招牌菜的大饭店。这些除了披萨和蛋糕，其他的方晴儿倒是不方便打包了。她打算等晚上跟淼淼一起来吃饭的时候，好好的尝一尝，然后吃到特别好吃的，就叫外卖。 这么想着，方晴儿心情愉悦的进了披萨店，披萨这种东西据说是外国人的玩意，外国人一词她是跟手机学的，当时还诧异了好一会儿。现在倒是习以为常了，披萨她并不觉得特别好吃，但是跟薯条一样，是很多小朋友的最爱。因此，她也一视同仁，走进店里头，选了卖的最好的几款披萨，每个打包了十份。 蛋糕店就好多了，虽说也是舶来品，但是方晴儿很喜欢。而且淑姐儿就要过生辰了，楠姐说了，这边的小孩子过生辰都是要吃蛋糕的，方晴儿决定给淑姐儿也买一个。 淑姐儿属猪的，方晴儿进去看了一圈，现在的生日蛋糕一个个造型精美绝伦，大部分都是动画片里的角色。但是淑姐儿并没有看过那些动画片，所以方晴儿挑了一圈，还是挑了一个小萌猪趴在蛋糕上的造型，买了下来。这家蛋糕店最大的就是十寸的，方晴儿挑了一个最大的买了。这种有着特殊寓意的食物，方晴儿只买了一个，不过她又额外打包了几个小冰柜里头的小蛋糕，芒果千层、提拉米苏、雪媚娘、慕斯蛋糕等等等等，这些名字虽然方晴儿觉得过于复杂，但是看起来是真的很漂亮呀。方晴儿之前没有吃过这些，因此，她直接现拆了一盒芒果千层尝了尝味道，新鲜芒果的果肉鲜嫩多汁，口感清新甜美，奶油口感细腻，入口即化，又不会过于甜腻。吃完这个，方晴儿对其他蛋糕顿时就信心十足起来，也不局限于那几个了，直接一口气把小冰柜里头的小蛋糕都包圆了。 店员对她笑得更甜蜜，笑着推荐了几款其他的招牌面包，但是那些方晴儿兴趣就不大了。之前钱大妈在超市里头，就给她打包了两大袋子各种面包和蛋糕。只是超市的蛋糕比起蛋糕店的来说，造型要朴实很多，味道似乎也有些逊色。但是面包看起来就差不太多了。因此方晴儿并没有接受。 从蛋糕店出来，方晴儿又去了隔壁的奶茶店。招牌奶茶拿十杯，冰淇淋雪顶也来十杯，杨枝甘露来十杯，西瓜汁也来十桶，都要超大杯的。店员一边做一边跟她寒暄：“姐，你这是公司聚餐啊？这可挺重的，不好拿。” 方晴儿笑着说：“没事，我车就停在那边不远呢。” 店员看着她细胳膊细腿的，问了一句：“要不我给您送到车上去吧？” 方晴儿赶紧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给我装好点就行，我等会来拿啊。” 离开了奶茶店，方晴儿走到旁边卖手工酿酒的一家店，店里头桃花酿、桂花酿等多得很，但方晴儿觉得最好喝的还是醪糟，酒汁清澈透亮，喝一口下去，醪糟酒香浓郁，甜香可口。特别适合女生喝。淼淼当时跟她说过，有时候自己来例假不顺畅，或者有点痛经啥的，多喝上几碗醪糟冲蛋，保准有效果。 这家店的醪糟都是用小酒坛装的，方晴儿一口气要了五十坛。醪糟没那么需要保温保冷，不影响口感，方晴儿就让店家直接给送到楠姐的公寓楼里头去了。做了大买卖，地方又不远，店家很开心的答应了。 至于男人喝的酒，方晴儿打算一会去刘哥的超市，给他们带一箱二锅头回去。这酒酒质清澈透明，气味香馥、醇厚甘冽、清香纯正、回味悠长，重点是还足够便宜。就算赵明亮请他那帮护卫队的兄弟们一起喝，方晴儿也不心疼。但是那些贵的酒，就有点舍不得了。 等醪糟店打包好，奶茶那边也做好了。方晴儿这次没敢直接往黑包里头装，再能装的包也装不下这堆东西。她就用两手拎着四十杯奶茶，然后转到了旁边的小巷子口，神仙大人查询过后，确认没有人，她就直接把奶茶收进了小格子里头。 监控倒是不用担心的，这种无生命体，系统还没升级的时候就能直接屏蔽掉。现在升了十级，屏蔽功能又更强大了一些。 等方晴儿转回小吃街，双手又是空空的了。她这个尝一口，那个吃几筷子，其实也差不都吃饱了。这会子坐在一个做鸡蛋仔的店里头，让店员给她打包五十个鸡蛋仔，然后在等待的时候，就开始掏出手机看账单。 今天这条街她基本上从头逛到了尾，除了那些大饭店没有去，其他东西也打包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看了看账单，一共花费了六千多块。 要搁在从前，她可舍不得这么花钱，但是今天，她觉得成就感满满。 想到之后的不管要走多远，至少淑姐儿和双胞胎，还有家里人再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想到这里，她又等了一会儿，收好做完的鸡蛋仔，就往刘哥的超市走去，除了买酒，刘哥的超市旁边还有一间母婴店。明天赵小五他们几个先回村里的驻营地，方晴儿准备让他们带些奶粉回去。 淑姐儿倒好说，可以直接喝牛奶。但是双胞胎楠姐可说过，最好还是喝奶粉，营养更全面一些。另外双胞胎七个多月了，能吃的辅食也多了，磨牙饼干、小馒头、米饼、溶豆、泡芙、米糊、虾片、鳕鱼片什么的，都给他们备上一些。这些东西不止双胞胎能吃，淑姐儿也能吃。 第157章 不肯死心 等方晴儿把东西都备齐，想着应该没有遗漏了，这才慢慢吞吞的回了公寓。一进门，就看到醪糟已经送过来了，堆在二楼的铁门口，方晴儿的房间跟楠姐连着，是在铁门里头，送货的自认进不去。方晴儿看了看四下无人，赶紧把这些醪糟也收了起来。 如此等进了房间，方晴儿又把小格子里头重新规整了一下，各种食物，按照体积大小，摆放在货架的不同位置。就跟超市一样，整整齐齐，明明白白。 想到要赵小五几人带回去的东西，方晴儿准备单独拿了出来，她先整理了一下在母婴店买的东西。 四百克一罐的奶粉，方晴儿一下买了三十罐，因为据店家说，一罐奶粉，七个月的宝宝只能喝六天，她家里的是双胞胎，那就只能管三天，三十罐能管三个月。如果添加了其他辅食之类的，喝奶粉的量会少一些，那就差不多能撑到一岁。 店家说这个对宝宝的发育特别好，方晴儿便也痛快地掏了钱。不过这个婴儿奶粉着实不便宜，一罐奶粉三百多，三十罐奶粉就要小一万了。相比之下，那些米糊米饼婴儿面条之类的辅食和婴幼儿小零食就便宜很多了，方晴儿另外买的三十罐米糊，三十包婴儿面条。磨牙饼干、小馒头、米饼、溶豆、泡芙、米糊、虾片、鳕鱼片等小零食，都各买了五十份。这个店也是巧了，估计是因为横店会带着孩子来拍戏的，一般都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女明星了，因此品牌和品种都很齐全。 方晴儿最后一共买了一万二的东西，直接买成了金卡会员。 但是方晴儿并不打算让赵小五他们带太多，一罐奶粉，一罐米糊就足够了。这两个都只需要热水冲泡，她进城之前，把骡车上的水缸都灌满了，因此热水倒是不缺的。 而且拿少一点，一是不那么打眼，另一个是她估摸着她和赵明亮也不会在道林县城待太久时间，就算一时解决不了，她也总要先回去的。 这几天晚上，可都是赵明亮死皮赖脸的代替了双胞胎的工作，所以她现在还没有退奶的迹象。但是她是不打算让赵明亮一直喝双胞胎的口粮的。 除了这一罐奶粉，和一罐米糊，方晴儿还准备了两个杯子和一个碗，那上面划了线，标了刻度，方便控制冲泡的水量，是母婴店的店主送给她的小赠品之一。两个小杯子是打算给双胞胎用的，能泡奶粉也能泡米糊，不锈钢的小碗是给淑姐儿的，泡米糊用。 这几样算是带给孩子的，方晴儿用一个大木盒子装了起来，至于家里的大人，倒是不用着急捎东西。除此之外，是给赵小五八人的食物，那四十个馒头，一人五个。 当时买馒头的时候，方晴儿还不确定大梁国黄金在二十一世纪的价值，因此意外得到了这么多钱之后，她也有认真想过，需不需要给护卫队的众人多加一些东西，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维持原样。 以大梁国现下缺粮的情形，每人五个白面馒头已是不少。如果自己再加别的东西，只怕不一定能换来感激，反而有可能被当成冤大头。虽然护卫队的八人，现在看起来都不像是忘恩负义的性子，但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方晴儿还是谨记在心的，也不想去考验人性。 这个馒头倒是不用装起来了，明天一早直接分给他们就行。方晴儿把这两样东西单独放在一边，然后仔细扫描了一下小格子，发现确实没什么要再收拾的了，便打开手机，一边充电，一边继续看起书来。 等到了下午，方晴儿收到了楠姐的回复，是彭然苒那边的消息，他们家的粮食跟酒厂有深度合作，加工出来的碎米大多是直接运过去的，要匀出来几吨或者十来吨还行，一百二十吨现下是真没有。她说她那边最多还能弄到十吨，问要不要？楠姐已经做主先把这十吨定了下来，并询问方晴儿需不需要她再继续找其他人？ 方晴儿在网上也找了卖碎米的商家，有是有的，能买到，但是价格就相差很多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方晴儿始终没有放弃找到那些粮商的仓库，虽然现在打开的方法还没有想到，但是不妨碍她先找到地方，做好标记再说。 要知道原本道林县安居乐业，而且还能惠及周围的州县，就因为这帮粮商为了一己私欲，才会让道林县和黄竹镇变成现在的模样。他们这些往南逃荒的人也不得不在此停留。 方晴儿想到黄竹镇上看到的景象，心中自然而然涌起了一丝怒意，虽然已经找到了生钱的办法，却不想就这么放过那帮作祟的粮商。这或许也是神仙大人给她的胆气吧。 方晴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楠姐，说先用着十吨应应急，不着急找新的。如果她尝试了之后实在是没办法，她们再买不迟。 既然方晴儿已经做了决定，楠姐自然不会再多置喙，只是跟彭然苒约定了尽快把那十吨碎米送过来，就专心去搞那些能暴力拆解密室的东西了。 楠姐估计，找到密室只是时间问题，反而是怎么打开密室，除非系统能够升级到可以打开，不然那东西还得她这边才找得到。 其实方晴儿跟楠姐商量开启密室的时候就问过系统了，它有没有办法不触动机关打开密室，系统说现在的等级还不行。它十五级的时候，可以入侵和修改当前世界和穿越世界的科技体系，办个身份证啥的没问题，开机关也可。但是他现在才十级。而这几天最大的一笔信仰值进账，来源于慈幼院的一百多。当然，黄竹镇那边还是有一些收获的，但是虔诚之心被收割得差不多之后，他们那每天的信仰值也就维持在三四百左右，有时候还会更少一些。但是灶王爷是不可能一直在一个地方显灵的，想要收割更多的信仰值，显然需要拓展新的能量来源。 反正，系统计算了一下，按目前的速度，想要它升到十五级开密室，那可能需要大半年。等到那时候，估计方晴儿也应该走到南安县了，可以说是黄花菜都凉了。 总之，归根结底，这个密室的问题，如果方晴儿不想放弃不肯死心，那么就需要自己想办法。 第158章 护卫队众人 楠姐那边在想办法，方晴儿在看书。不是她摆烂，而是她目前唯一的购物渠道，除了横店，就是各种颜色的购物软件了。 但是要开密室的家伙，除了普通电锯还有可能在购物网站上购买之外，其他两个她怕是搜一下，都有可能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啊。所以还是不要作死了，把事情交给能干的人去做，反而还能省下不少事。 今天下午娜姐那边都没有新的消息，估计是还在忙碌。方晴儿收拾了一下，跟淼淼出门去吃了一顿美食，淼淼好奇追问她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方晴儿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实话，所以赚了一些钱，才请她吃饭的。 淼淼好奇的问怎么赚的？倒不是想刻意打听赚钱门道，而是在她的印象里，方晴儿就是在帮楠姐做清洁阿姨，哪里来的赚钱门道？ 方晴儿说家里人从山上给她寄了些土特产，结果楠姐发现了之后说是很值钱的药材，所以她就请楠姐代卖了出去，得了不少钱。 淼淼听到是这样，倒是没有再追问具体是什么东西，而是真心实意的为她高兴起来。并且高举双手说，那我要多点两盘肉。 方晴儿笑了起来，她最是喜欢淼淼的性子，爽朗热情，大方不扭捏。她笑着冲淼淼说：“点点点，多点几盘，今天我们两个要吃撑为止。” “好！”淼淼高兴的应和。又问了一句：“那你之后还会帮楠姐做事吗？” 方晴儿回说：“我还是住在这里，但是楠姐让我专心弄好特产和自己的家的事情，不必再给她打扫卫生浪费时间了。” “如此也好。”淼淼赞同的点点头：“你还在这里我就放心了，咱们以后还能经常在一块玩。” “那当然。”方晴儿也认真地点点头：“你可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呀。” 两个人聊着天，吃着饭，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最后两人都撑得站不起来了，摊在座位上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彼此搀扶着走回了公寓。 方晴儿回到房间之后，洗漱完毕，也不想再看书，一把把自己摔在床上，睡了过去。 方晴儿睡着睡着，感觉身下一硬，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已经回到了客栈的人字房。这会儿赵明亮还在床上翻来翻去呢，看到方晴儿醒了，眼睛一亮，就凑了上去。 ……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赵小五八人依然来他们房间敲门。方晴儿两人稍作收拾，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开门放了众人进来。 “亮哥，晴儿嫂子，我们来了。”赵小五进门就欢快的道。 “你傻子吗？难道亮哥和嫂子看不到？”赵天福习惯性的怼了赵小五一句，引得赵小五怒目而视。 “好了，快别闹了。”方晴儿看着他们这每天一小吵，也是习惯了。她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馒头，递给赵天福：“天福，这个一人五个，劳烦你分一下。” 赵天福打开一看，有些诧异：“晴儿嫂子，怎么又给我们分？这金贵东西，你跟亮哥还要留几天，留给自己吃吧？不然给家里孩子也好。” 他这倒不是擅自替其他人拒绝，而是昨天晚上，正好通铺就睡了他们八人，没有其他客人入住，因此他们几个就聊了会天，正好说到了晴儿嫂子给的馒头和烧饼这件事。当时在黄竹镇施粥也是他们几人，他们知道，那些米粮是灶王爷通过晴儿嫂子拿出来的，因此就猜测，这馒头和烧饼只怕也是灶王爷给晴儿嫂子的好东西，特别是烧饼，比他们以前吃过的镇上的可油润多了，一看就是特意做的。结果晴儿嫂子却毫不小气地分出来给了他们。 特别是赵文才说，他们分开走之前，她不小心瞟到赵明亮吃完了一个烧饼，跟方晴儿撒娇想再要一个，结果方晴儿却摇头表示没有了的事情，更是让大家大为感动。也愈发肯定灶王爷给方晴儿的东西其实是有限的，只是方晴儿赵明亮两人惦念着他们这帮兄弟，所以才不偏不倚地分给了他们。 因此今天早上，看到方晴儿又给他们分这细粮，赵天福这才说出了这话，而其他人也点头表示赞同，连赵小五都没有反驳。 方晴儿却正色问道：“如果我没有任何东西给你们，有事需要你们帮助，你们会帮我吗？” “当然会。” “义不容辞。” “晴儿嫂子你帮了村里多少事，我们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我跟亮哥分在一组，心里就把你们当亲哥嫂，不管嫂子有没有东西给我，该让我做的事我绝不含糊。” 听到方晴儿这么问，几人纷纷开口表忠心。 “这就是了。既然这样，我有东西的时候，分你们一些，你们也不必推辞。如果我自己没有，自然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方晴儿舒缓了神色，笑着说。 “这……”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赵天福先接了过来：“如此，就谢谢晴儿嫂子了。” “这样才对。一路上辛苦，你们自己吃或者给家里人吃都好，隐蔽点就行。”方晴儿还笑着提醒了一声。 “嫂子您放心，我们都晓得的。” “嗯。”方晴儿冲他们点点头，然后对赵小五说：“小五，这个东西，我想麻烦你转交我婆母。这是给双胞胎和淑姐儿的，昨天运气不错，正好得了罐奶粉，说是没满周岁的小婴儿吃最好。我便买了回来，你交给我婆母，顺便告诉她一声，温水接到这个位置，然后放四勺奶粉，摇匀喂就成。” 方晴儿一边说，一边把木盒旁边的杯子拿出来，把刻度指给赵小五看，接着又把米糊和碗都交代了一声。 “成，您放心交给我。”赵小五用一个包裹把木盒子和被子碗都包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众人此时也分完了馒头，见状自动走到他的四周，呈护卫状态。 第159章 变装换钱 护卫队众人离开客栈之后，顺利地出了城。一回到营地，他们的家人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啊里头？” “你们这两天干了啥了？” “吃了饭没？” “这两天住在哪里啊？” 刘巧花推开围拢的人群，挤了进去。 “让一让，让一让，五哥儿，我们家晴儿和老三呢？”刘巧花的大嗓门嚷嚷道。 听到她问话，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婶子，亮哥和晴儿嫂子还在城里头呢，他们还要多待两天。晴儿嫂子让我给您捎了些东西，我去您家那边给您看看？”赵小五也赶忙回应。 “走走走。”刘巧花拉过赵小五，然后对其他人挥了挥手：“都回自己的地方说去，别挤成一堆。” 众人各自拉了自家的孩子回去，很快各家就传来了或惊喜或惊叹的叫声，估计是看到馒头或者听到粮价的反应。 “婶子，这是晴儿嫂子让我带您给您的。”赵小五把身上的包袱解开，放在二黄车上。先把杯子和碗放在一边，然后打开了木盒子。 “这个是奶粉，晴儿嫂子说是给双胞胎喝的。先把温水倒在这个杯子里头，这条线的位置。”赵小五边说边指给刘巧花看：“然后加四勺奶粉进去，晃匀就行。勺子说是在这个罐子里头。晴儿嫂子说这个东西难得，是专门给不到周岁的小奶娃吃的，淑姐儿长大了，不用吃这个。” 刘巧花旁边的淑姐儿听到小五叔叔这话，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她本以为娘亲和爹爹会回来，结果不仅没有，还带了东西特意强调她不能喝。 刘巧花见状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对着赵小五点点头：“成，这个呢？” 赵小五指着另一罐：“这是米糊。晴儿嫂子说您一看就知道了。先舀几勺子出来，然后用热水冲开，搅拌成米糊给他们吃就行。淑姐儿和双胞胎都能吃的。” 说完冲着淑姐儿一乐，他也看到淑姐儿刚刚撅起的小嘴了。 淑姐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奶奶身后，然后探出头来听他们继续说。 “这两个杯子是给双胞胎的，一人一个。这个小碗是淑姐儿的。”赵小五继续说。 “成，我知道了，劳烦你了。”刘巧花道过谢，把盒子盖了起来，拿到了骡车上头收了起来。方晴儿和赵明亮不在，这几天刘巧花都带着双胞胎和赵淑睡在骡车上。 “那婶子我先走了啊。”赵小五打了个招呼，就往他家的方向走。 等他回到自己一家，他娘就把他拉到了身边，细细问他这几天的情况。 赵小五冲着她娘神秘一笑，悄悄塞给她两个白面馒头。 她娘吓了一跳，拍了他一掌，然后赶紧把馒头包起来塞到了袖子里。 赵小五冲他娘挤挤眼睛，然后才笑嘻嘻的说：“您就放宽心吧，跟亮哥儿和晴儿嫂子出去，还能亏得着我？我跟他们关系最好你还不知道啊？你看晴儿嫂子他们要给家里人捎东西都是只找我不是。” 他娘没好气的拍了拍他：“你小点声，生怕其他人听不到啊？他们照顾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别说出来了引别人不舒服。” 赵小五心里当然清楚，方晴儿和赵明亮两人对他们八个，肯定比村里头其他护卫队员更亲近一些，那是因为他们八个本来就跟赵明亮关系好，之后分组的时候就跟赵明亮分到了一个组。但是在组内，那两人对他们八个其实是一视同仁的。 不过他娘心里头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赵小五这跳脱性子跟人处不好，三不五时的就要叮嘱几句。赵小五被他娘念叨烦了，有一次故意跟他娘说，在组里头，只有他跟赵明亮关系最好，让他娘别瞎担心。居然有奇效，他娘果然就不念叨了。后来方晴儿得了仙缘，他眼看他娘又要固态萌发，连忙调整措辞，现在在他娘心里头，他就是全村除了赵老头家人之外，跟方晴儿和赵明亮关系最好的人，他们也对他格外的不一样。 赵小五找到了对付他娘的法宝，因此也时不时就跟他娘强调一下，这种格外不同的关系。他娘心里头放心了，也就不念叨他了。顶多偶尔提醒他一声，让他不要过于嘚瑟。 其实，护卫队里头除了赵明亮之外的八个人，几乎个个都是这么跟自己家说的。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赵匀亭和赵匀刚两兄弟，他们两是双胞胎，一个娘。所以没法说自己是关系最好的，不然会穿帮。但是在他们娘心里头，他们两个绝对是跟方晴儿和赵明亮关系最好的两个人。 也因为护卫队几个小伙子对自己家人的欺哄到位，所以大家相处得也分外和谐。在一块聊天的时候，因为各自心里头都有底，所以嘴上也就格外的谦虚，每个都夸别人的孩子，然后贬低一下自己家的小子不争气。 话分两头，赵家村营地热热闹闹。方晴儿和赵明亮两人也没闲着。 方晴儿两人先去了一趟钱庄，这次二人乔装了一下，方晴儿换了身衣服，带上了帷帽。赵明亮一身短打跟在后头，方晴儿在他的眉毛上头贴了一个大肉痣，然后把眉毛加粗了不少。赵明亮微微低着头装成跟班，乍一看倒是看不出请面容，只有眉毛和肉痣最明显。 之前得来的三千两白银，经过这些天的零零碎碎花销，还剩两千五百多两。方晴儿跟赵明亮合计了一下，先用两千两白银换了黄金。倒不是他们不想要换更多，而是两千两就是两百斤了，赵明亮一手拎一个，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手了。 钱庄伙计也吓了一跳，客客气气地把两人请到了内间，还是十两四钱纹银换一两金子的兑换比例，方晴儿额外从袖子里头掏出八十两银子，两人一共换了两百两整的黄金，还是装在白银箱子里头，让赵明亮拎着。 账房先生一脸客气地送走两人，两人快走了几步，转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方晴儿迅速将黄金收了起来，然后把衣服一脱，帷帽一摘一收，她在里头原本就穿了自己的衣服，瞬间就又变成了那个朴实清秀的小家碧玉。 赵明亮就更简单了，他直接把衣服的下摆从裤子里头抽了出来，然后换了个面，就从利落的短打变成了城里人常见的长衫便装。再把肉痣撕了，眉毛用手帕沾上水擦掉。除了眉头略有些红之外，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第160章 旧物整理 换了装的两人还特意从钱庄面前走了过去，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伙计压根连眼风都没有甩给他们。 两人离开钱庄之后，赵明亮才询问方晴儿，为什么要把白银换成黄金。要知道他们日常生活，铜钱用得最多，就算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一般也就是银两或者银票，用金子的机会真的不多。 方晴儿这才想起来，她找到这个办法之后，光顾着跟楠姐分享了，也没有告诉赵明亮。想了想，方晴儿跟赵明亮说，楠姐那边有路子，可以把黄金换成更多的银子或者值钱的首饰，有时候一两金子就能换好几件琉璃首饰。 赵明亮听了之后，果然眼睛跟着一亮，他在心里略微算了算，就算把价格压到最低，一个完好的琉璃镯子至少能值一千两。那可是九十多两黄金了啊。而楠姐那边只要一两金子就行。这中间的利润简直不敢想象。 赵明亮兴奋过后，又有些愧疚：“媳妇儿，这也是你的仙女朋友为了贴补你才找到的方法吧？你在我们家真是苦了你了。” “说的什么话。”方晴儿嗔了他一眼，然后拉着他说：“琉璃首饰那些，估计得过几天才能到。倒是之前得的那些首饰，你看要不要趁着在道林县，再出掉几件？我还要帮楠姐买几个药材，身上多些银子傍身，到底有底气些。” 方晴儿昨天刚刚体会了一把暴富的快乐，其实这种快乐，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别的不说，至少当市面上有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兜里有钱总是更有底气一些的。 “成。媳妇儿，咱们先回去算一算，看看有哪些适合拿出来的。”赵明亮微微想了下，就点头回复。 “好。”方晴儿这段时间新得的东西不少，以前的那些具体有什么，她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了。正好趁着今天整理一下。 回到了客栈，方晴儿把所有在横店道具那边买到的首饰，和后面和两妯娌两侄女一起补好的，都拿了出来。当时她和赵明亮先挑过了一次，把步摇、发簪、珠花、耳环、手串、项链等都用不同的盒子装起来了，这时候拿出来倒是正方便。 两人数了数，方晴儿跟两个妯娌两个侄女重新修补串好的首饰有二十八件，之前她和赵明亮收拾的时候发现的，没有什么大问题直接收起来的首饰，也有十五件。这些都是像步摇、发簪和珠花这种手艺繁复的大件。 另外那些银耳环、珍珠耳环啥的，有十三对；银戒指有十七个；不同材质的手串九条；银手镯除开当时给孩子们准备的八个，还有五个；琉璃镯子有九个，其中有两个有轻微裂缝，还有一个磨花了一点，另外六个都是完好的。 其次收起来的大珍珠有三十多颗，跟妯娌侄女修完手势之后，剩下的各种小珠子五十多颗。还有那满满一盒子的金戒指、金手镯还有金链子。 这两样东西，方晴儿是不打算拿出去的。那些金戒指金手镯，楠姐跟她说过了，都是沙金材质，不值钱。就算是大梁国的普通百姓没有见过，但是银楼的人还是能看出来这不是黄金的，没有必要去冒险。以后安定下来之后自己或者送礼也成。 至于珍珠和那些散珠子，方晴儿打算留着，等大嫂想到好的款式再自己加工一下。毕竟说好了，之后她们做出来的新的首饰，是能分到钱的，方晴儿不打算食言。 看着方晴儿拿出来这么一大堆的首饰，赵明亮也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认真说道：“我们上次看了，道林县也不过四个银楼，城东两个，城北一个，城中一个。恐怕没法把这些首饰都卖完，不然就太打眼了。” 方晴儿点点头：“好，这个你比我熟，你看着安排。” 赵明亮想了想，让方晴儿把银手镯银戒指和银耳环都收了起来，这些东西是可以直接当钱使的，倒是不必去银楼卖掉。另外的珍珠耳环和步摇、发簪、珠花、手串，还有最重要的琉璃镯子，都摆在桌子上，加上手镯，一共有六十一件首饰，赵明亮一件件认真的端详起来。 方晴儿也跟着一起看，然后想了想，把材质相似的几个摆在了一块，这样，搭配出来了三套完整的包含了步摇、发簪、珠花、耳环、手串的首饰套装。 赵明亮看到之后眼前一亮，然后把那三套首饰单独装起来，又另外拿了一个盒子，各装了三个琉璃手镯进去。每家都是一个略有瑕疵的，加上两个完好的。 如此桌面上就剩下了三十七个单独的首饰，赵明亮想了想，挑了七个不过于复杂，也不会太过简单的出来，然后让方晴儿把剩下的三十个首饰也收了起来。 如此分成了四份，两人准备这些天逐渐去不同的银楼，把这些首饰都换成现银。 等两人把东西梳理完，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了，方晴儿想到小格子里头的食物，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赵明亮看着突然傻乐的媳妇，有些好奇：“咋了媳妇？怎么突然就开心起来了。” 方晴儿神秘兮兮的一笑，然后开始闭上眼睛认真在小格子里头挑选起要吃的食物来，早上为了让护卫队心里舒服，两人吃的是馒头，这会子方晴儿倒是很想炫耀一下她昨天收获。 “三哥，你中午想吃啥？”方晴儿笑着问赵明亮。 “啊？馒头？烧饼？”赵明亮这下知道方晴儿为什么笑了，便配合地猜测起来。看方晴儿只笑不语，沉吟了一下：“猪脚饭？” 方晴儿笑了起来，从小格子里头拿出了两份凉皮，两个肉夹馍，一碗杀猪粉，一份锅贴，一份麻团，一张披萨，两杯奶茶。这些都是她刚刚考虑过，气味没有那么大但是味道很不错的。 赵明亮看到这么多不同的食物，眼睛一亮。 第161章 买药 方晴儿笑着把一份凉皮，一个肉夹馍和一杯奶茶放在自己跟前，其他的推到赵明亮那边：“你尝尝，看看最喜欢哪个？不够还有。” 赵明亮毫不客气的接过方晴儿递给他的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每吃一份，都要啧啧称奇一下。 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大餐，还稍微歇息了一下，就出门了。 早上出发去钱庄的时候，方晴儿特意拉着赵明亮在城东的大户人家和粮铺那条街都走了一遍，可惜神仙大人并没有扫描出什么东西，看来明天还要更早出门才行。 不过下午方晴儿也没有放弃，照样绕着那两条街走了一圈，还是没有收获，这才悻悻地去了银楼。 去银楼之前，两人又重新乔装了一遍。方晴儿换了一身衣服，赵明亮也穿得人模人样的。道林县的银楼明显比红谷镇的更见多识广一些，但是好在赵明亮的口才在赚钱的事情上，总是毫不示弱。最后那套首饰，和三个琉璃镯子，一共卖了八千两。主要是那两个完好的琉璃镯子值钱，光那两个就值了六千五，剩下的一套首饰和那个有裂纹的镯子，加起来卖了一千五。不过这个价格，已经达到方晴儿的预期了，虽然两人装着不咋高兴，但最后还是不甘不愿的同意了，不过要了一千两的白银和七百两的黄金。银楼直接支付黄金倒是没有提什么兑换比例的问题，两人拿着东西出来，按照上午的步骤，找了个转角就完成了收起换装等一系列工作。 之后如法炮制，这次方晴儿还扮演成了一位少年郎，又去了城东的另一家银铺。这家倒是更实在一些。一套首饰和三个镯子一共换了八千五百两。两人提了五百两的银票和八百两的黄金走。 这会子看天色差不多申时了，两人也没有再去另外两家，而是动身往福济堂走去。打算先找到细辛，然后再去帮楠姐买药去。 楠姐要的药材也不知道道林县有没有，但是不管有没有，他们肯定都少不了细辛的帮助。方晴儿早就把那张单子另外抄了一份，除了野山参之外，另外还有黄精、刺五加、蟾蜍、空青等几味是主要药材，其中的刺五加和蟾蜍，楠姐还特意嘱咐过，不是二十一世纪这种刺五加。 二十一世纪的的刺五加准确来说，应该是同属五加科的植物，并不是真正的刺五加。从前有句俗语，叫‘金玉满车不如五加’，可见其珍贵。 另外蟾蜍也是，二十一世纪所谓的蟾蜍就是癞蛤蟆，但是老爷子让她找的，是三条腿那种真正的蟾蜍，说那个的药力才能起到真正的效果。 另外还有一个方晴儿没有听过的，叫空青。据说是治疗眼疾的终极密钥，楠姐找了天南地北的朋友，或者是直接从事中医药行业的，还是单纯爱往山上跑或者定居在山上的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这位药老爷子暂时拿了其他的做替代品，但是也不时长吁短叹，如果能有空青，那么楠姐外公的眼睛恢复得效果肯定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楠姐特意把这个也标了上来。 至于其他的一些秦艽、羌活、防风、半夏，倒是锦上添花的存在了，有更好，没有也没关系。 两人到了福济堂，辛大夫照例有看不完的病人，细辛在旁边跟着打下手，看到两人进门，眼前一亮。辛大夫也对着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 两人也不催促，在旁边静静地等辛大夫把这个病人送走，这才开口笑道：“辛大夫，我们还想要买些药材，跟您借细辛一用啊。” 辛大夫笑着问道：“你们要买什么？我这里虽然没有人参，其他东西还是有一些的。” 方晴儿笑着把那张单子递了过去，辛大夫看了一下，笑着说：“还真需要细辛陪你们去走一趟了，你这上头八种药材，我这里只有两个。这两个数量还颇少。” “不知是哪两样？”方晴儿问道。 “空青和防风。”辛大夫摸了摸胡子，笑着说。 “您这里有空青？”这下子方晴儿真是有些喜出望外，她原本以为这个是最难找的，没想到这里居然就有。 “对，空青虽然不是那么常见，但是刻意收购还是有的。而且我这里的穷人家，有好些都是眼睛出了问题，特别是做针线活的妇人，所以我空青备得有一些。”辛大夫不明白方晴儿为什么如此惊讶，但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那太好了，您能卖给我多少？”方晴儿心里头高兴，但是想着辛大夫说的他特意备给穷苦人家的，到底没好意思说都包圆了。 “你都拿走吧。”辛大夫笑着说：“我这边的空青数量不多，但是入药的话，五次还是没问题的。上次的粮食细辛给我看了，我知道你们是心善特意补贴，老头子便也不跟你客气。但这个药我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的，你既然是方子需要，就都拿走吧。” “如此就多谢您了，还有防风，您看看能给多少，一起算个药钱。”方晴儿行了一礼，笑着说。 “去，细辛带你们包药，药钱他知道。”辛大夫回头指了指旁边的细辛。 “姐姐跟我来。”细辛笑着说。 “好，劳烦细辛了。”方晴儿和细辛一起来到放药的柜子前方。 细辛把空青和防风都给她包了起来，掂了掂重量，然后说：“姐姐，一共一两七钱银子。” “好。”方晴儿付了账，把药材小心的收了起来，然后问道：“不知细辛这会可有时间？其他几味药材我也想去找找看。” “走吧。”细辛把柜子关好，跟他爷爷打了个招呼，便领着两人出了门。 照例还是先去了同仁堂，同仁堂的管药的大夫看到三人这熟悉的组合，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虽然也不会盼着人生病，但是这种主动来买贵重药材，还一买就一堆的大客户，谁不喜欢呢？ 第162章 扫描需要能量值? “三位今天要买啥？”大夫主动问。 方晴儿把那张单子递了过去：“劳烦您看看，哪些药材有。” 大夫接过单子扫了一眼，笑道：“刺五加我这里没有，蟾蜍好像也不剩多少了。其他应该都有，我给你看看。” “好，劳烦大夫。”没想到事情进行得比预计的要顺利很多，方晴儿心中高兴，脸上不由得就带了出来。 “夫人各要多少？这上头没有标注重量。”大夫问道。 方晴儿想了想：“劳烦大夫，按照一般的方子的最大用量，给我各抓十副的剂量。” “成。”那个大夫开始抓起药来，然后还指点了几句：“蟾蜍我们用量少，备得不多，估摸不够数，可以去百草堂看一下，它们收药收得勤快。刺五加贵重，你们可以去康济堂看一下，如果那里没有，估计这城里头是找不到了。” “行，谢谢大夫。”方晴儿还是照例让细辛看了一次，然后拿过包好的药，付了药资，又跟着去了其他药房。 辗转了三个药店，刺五加果然没有，估计得去下一个城池看看了，蟾蜍倒是买到了，不仅有整个的，还有炮制好的蟾蜍皮,蟾衣,蟾干,蟾头,蟾胆,蟾酥,蟾蜍粉，方晴儿都买了点。反正价格也不贵，她不知道楠姐外公需要的到底是哪个部位，为防止错漏，便都买齐了。 买完药，把细辛送回福济堂，这次细辛没有药店给的外快了，方晴儿给了他两个馒头一个烧饼，作为报酬。细辛眉开眼笑地接了过去。 两人跟辛大夫告辞了之后，就往王记药铺的方向走。 可惜的是，买药的事虽然顺利，但是找密室这事，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这会子离酉时还有点时间，方晴又准备多去转几次马路找密室。 脑中的系统自从升到十级之后，似乎已经不再是冷冰冰的程序，而有了一点自己的性格。看方晴儿又准备出去乱逛，终于没有忍住，提醒了一句：“宿主，系统检测距离一百里地，你走来走去和固定在一个位置，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方晴儿呆滞，然后不解的问：“神仙大人，那怎么会到现在一个都没找到呢？按这个距离，我们在客栈的时候也可以扫描到的啊。” 系统9831号冷静的回答：“那是因为宿主没有打开检测程序，为了节约能量，系统只有在检测到宿主想要检测密室的脑电波时，才会开启检测。” 方晴儿惊愕：“系统检测会消耗能量值吗？” 系统9831号回复：“是的宿主，检测系统按照时间消耗能量值。” 方晴儿：“神仙大人，您之前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系统9831号：“检测新增能量值的时候，会自动扣除消耗的部分计算总额。比如，一户人家新增信仰能量值三十三，但是检测会消耗一点能量，那么这户人家新增的信仰值就会记录成三十二。” 原来如此，方晴儿恍然。就听到系统接着说。 “除了穿越通道作为基础运行程序，不需要消耗能量之外，其他的所有程序开启，都会消耗一定的能量。例如隔空操作物品，或者恶意值检测程序。不过之前的所有隔空操作，都是给提供信仰值的生命体操作，所以能量值也自动从生命体提供的能量中扣取。” “那恶意检测检测呢？”方晴儿问。 “恶意值检测程序已在三天前关闭。”系统9831号回复。 “为什么啊？”方晴儿不解，她记得她没有设置过关闭。 “所有非自动运行的程序，会根据宿主脑电波的意念开启或关闭。所有自动运行的程序，在运行十二个时辰之后，如果宿主没有主动要求，会自动关闭，直至下一次开启。”系统9831号说道。 “难怪我入城之后，就没怎么听到恶意值播报了，我还以为是道林县的人因为与我素不相识，所以没有恶意。”方晴儿说道。 “是，宿主进入道林县城之后，检测程序已运行了十二个时辰，自动关闭了。”系统9831号回答。 “神仙大人，那开启扫描检测程序消耗能量值是多少呢？”方晴儿问。 “恶意值检测程序和信仰值扫描程序，都算是初级程序，每十二时辰消耗能量值五十。如果不自动运行，那么根据宿主的开启和关闭时间等比例计算。如宿主今天的两次扫描检测，各消耗了能量值一点。”系统9831号回复。 方晴儿想起今天早上的时候特意绕的路，和下午去银楼之前绕的路，时间确实不长，都只有一炷香的功夫左右。如此看来，其实不自动的更节约能量，但是现在方晴儿急着快点找到密室，所以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跟脑中的系统说：“神仙大人，开启自动扫描程序吧。” “好的，宿主。扫描程序已开启。”系统回复了一声，就暗了下去。 方晴儿便拉了一下赵明亮，然后直接转头往王记两铺走去，赵明亮虽然不懂方晴儿怎么突然变道，但是也习惯性的跟上了她的步子。 两人到了昨晚上约定好的侧门的时候，时间还不到酉时，但是他们还是敲门试了试。敲完门等了一下，里面传来了谨慎地问话：“谁？” 赵明亮听出来聚财的声音，开口回复道：“聚财，是我们。” 屋门很快打了开来，聚财说：“我爹今天申时就让我来等着了，还真让他料到了，你们也提早到了。” 方晴儿和赵明亮笑了起来，然后跟聚财一起往房子里面走去。 “赵公子，赵夫人。”王掌柜看到两人进来，就站了起来往前迎了几步。 “王掌柜。”两人跟他打了个招呼。 “两位坐，聚财，去倒茶。”三人都没有寒暄，王掌柜就直接招呼二人入座，还不待二人坐定，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赵夫人，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 王掌柜之所以这么着急，第一确实是着急铺子的现状，第二，也是他今天一早，就收到了二爷的回复。 第163章 香火和信仰 二爷的信里头提到，当时赵明亮一家，看起来确实是普通的农家，但是这个老三和三儿媳却颇有几分意思，特别是方晴儿，似乎有一些特别的渠道，总能弄到一些难得的好东西。 当时方晴儿留下的那瓶药，王二爷自然没有直接给老娘送过去，而是找了信得过的大夫，进行了仔细地研究。大夫采用的方法其实跟赵明钢差不多，都是尝和闻，大夫确认了这就是一种清凉提神、止痛祛风的药物，对人体无害。但是对王二爷询问的，能否复配出来的问题，大夫摇了摇头，表示如果是想要差不多的效果，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如果想做成一模一样淡绿色的药液，然后还能长期保存，他们是做不到的。 王二爷自然没有为难大夫，道过谢之后就把那药送去给了他娘，后来王老夫人听说这药能提神止头痛，又转赠给了王二爷，成了王二爷熬夜时候的书房必备品。 王二爷用的次数多了，就越发体会出这东西的妙处来。且不说药效如何，就单这个瓶子，就是很难得的奇巧之物。要把琉璃烧得如此通透本就不易，难得的是为了防止易碎，这个小瓶子的琉璃还颇厚，通透、厚加上小巧，就算不说那里头灌进去的药液，这瓶子本身也算个宝贝了，王二爷因此对赵明亮一家人倒是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此次收到了王掌柜的飞鸽传书，听说方晴儿能够找到收粮的渠道，王二爷不仅没有怀疑，反而有些期待，想着方晴儿说不定就是那种世外奇人。因此回信的时候让王掌柜可以全力配合，见机行事。 当然，随信附过来的那瓶风油精，王二爷还是孝敬他娘了，这次听说是方晴儿又送了一瓶，王老夫人倒是没有拒绝，也没有多问，为何儿子还跟方晴儿一行人有联系，而是高高兴兴地收了下来。 王掌柜收到了王二爷的指示，自然就对此事更加上心起来。 见王掌柜着急，方晴儿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王掌柜，一共只有两百石。” 两百石其实已经不算少，但是跟王掌柜提出来的两千石的要求，就差得远了。 王掌柜倒也是很失望，说实话，两千石这个数目，一般的县城官府一年的储备粮都不一定有这么多。但是两百石想要供一个县，还要防止其他大粮商的破坏，这只怕是有点悬。 方晴儿看到王掌柜凝重的神色，倒是笑了一下：“王掌柜放宽心，你们几个不妨先用之前商量出来的办法，然后具体盘算一下，看看这两百石能撑多久。至于粮食的问题，我再来想办法。” 听到方晴儿这么一说，王掌柜瞬间就开怀了。他抱拳拱手：“好，那就劳烦赵夫人了。其他细节琐碎事情，您不用操心。不知夫人这边，细粮粗粮各占多少？进价几何？王某想着，咱们价格依然定在粗粮十五文一斤，一百六十文一斗，一两五钱一石。细粮三十五文一斤，四百文一斗，四两银一石。中间的利润王记粮铺与夫人对半分润，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方晴儿笑道：“这些都好说。但是我这里的粮食，只有细粮，没有粗粮，而且只有一种细粮，就是当日留言时曾留下过一小包的大米，不知王掌柜可有印象？” “自然是不敢忘的。那大米品质上佳，如果夫人那儿两百石都是如此质量的大米，只怕进价定不便宜，那售价？”王掌柜迟疑了一下，看向了方晴儿。 方晴儿在内心估摸了一下，按照之前她在网上查询的数据，大梁国的一两银购买力约等于二十一世纪的三千元，那么一文钱就是三块钱。她这米的进价是一块四一斤，这么算下来，怎么样都亏不了。再加上本身也找到了一条利润丰厚的致富之路，所以便也直接按照之前平阳县的物价报了：“进价是十文一斤，不知王掌柜意下如何？” “赵夫人大义。”这个价格在现在来看自然是不贵的，因此王掌柜一口应了下来。又接着说：“我观夫人那白米的 品相上佳，那三十五文一斤的价格，夫人意下如何？” “价钱王掌柜做主便可。”方晴儿原也不是靠这个致富，自然不在意，不过她额外叮嘱了一句：“王掌柜，卖粮一事，我不多过问，但是有件事要劳烦您。” “赵夫人请说。”王掌柜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还望掌柜办理购买凭证的时候，将此神像摆在边上，给前来换凭证和购买的人多提一句，此米乃灶王爷不忍百姓挨饿，才特赐下来的粮食。”方晴儿将刚刚放在桌面的包裹打了开来，取出了里面的灶王爷神像。 此时已到酉时，屋内天色更暗，虽然点了烛火，但是灶王爷神像上的光还是隐隐约约看得出来。 “这，这，这神像在，在……”王掌柜一下站了起来，手有点抖，虽然作为商人，南来北往的人和事也见了不少，逢年过节也要去庙里烧香拜佛的，但是神像在发光这事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这可是神仙个，不是夜明珠。就算是夜明珠，那长成神像的模样，得多价值连城，想到夜明珠，王掌柜不自觉就想歪了去。 呸呸呸，王掌柜在心里啐了自己一下，怎么能在神仙面前还只想着那些铜臭事情。 念头一起，王掌柜也站不住了，赶紧走到神像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聚财也机灵地跟在了他爹后头。方晴儿和赵明亮已经淡定地避开在一旁，也是恭敬的肃立着。 等王掌柜两人起了身，方晴儿这才重新落座，然后示意王掌柜也坐。 王掌柜这会子也缓过来了一些，他有些激动，也有些不知所措：“赵夫人，这是？” 方晴儿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只说道：“劳烦王掌柜了，灶王爷看到天灾降临，百姓遭殃，心中不忍。于是赐下粮食，解此灾祸。只是灶王爷也需要香火和信仰，才能有更多的心力管这人间之事。” 方晴儿不肯说，王掌柜自然不会刨根究底。他是个商人，从来最知道如何趋利避害，而且这事对他的生意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164章 气味屏蔽罩 方晴儿把灶王爷神像重新包了起来，打算今天晚上带到二十一世纪去晒一天的太阳。神像的光虽然镇住了王掌柜，但是方晴儿明显感觉到，比起最初，已经有些暗了下来。 收好神像之后，方晴儿便道：“如此，我夫妇二人先告辞，具体事宜就拜托王掌柜了。等王掌柜想出了具体的章程，可随时来找我们。” 说完，留了客栈的地址给王掌柜和聚财，二人这才告辞离开。 王掌柜和聚财送两人出了门，回去的路上聚财愣愣的问了一句：“爹，你不是说今天要留赵公子和赵夫人吃饭吗？” 王掌柜这才一拍脑门，他把这事给忘了。他虽然面上看起来淡定，但是心中的惊诧一时半会还是没有平复下来的，刚刚方晴儿告辞的时候，他完全把到了饭点这事给忘了。收到二爷的信件之后，他还特意让聚财把地窖里头的腊肉取了出来，预备用来待客。 想到这里，王掌柜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聚财有些委屈：“爹，您这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王掌柜摇摇头，吩咐道：“算了，你先把腊肉挂回去吧。咱们爷俩晚上还是吃杂粮粥。” 聚财苦着脸应了一声，去挂腊肉去了。 方晴儿这边急着出门，却没有直接往客栈走。她刚刚终于听到了脑中小格子传来了她盼望已久的声音：“扫描到隐藏房间。” 方晴儿集中精神看向小格子左下方的地图，果然看到上面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虚线组成的方框，就是扫描到的新密室了。 这个密室正在粮铺那条街上，但不是马家的铺子，具体是哪家方晴儿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因此，方晴儿决定先过去看一看，然后再做决定。 不过方晴儿也挺诧异，她以为开启密室要么是早上，要么是晚上，人们都在睡梦中的时候才好动手。没想到这会子酉时还没过完，居然有人打开了密室。 方晴儿和赵明亮走到了粮铺那条街，跟着地图的指示一路往前，然后左右转了几个小巷子，终于到了那家铺子前面。上面挂着的招牌是年丰粮铺，这名字意头倒是好的很，可惜这个价格对于百姓来说，就太不友好了。 方晴儿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脑中的神仙大人开口了：“深度扫描开始，隐藏房间宽六米，长八米，高四米。底层及四面墙体主要建筑材料为青石，顶层主要建筑材料为木料和砖瓦。” 方晴儿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是啊，她和楠姐之前都一直局限在怎么打开房间，怎么破开石头或者铁铸的墙壁，却忘了可以从屋顶下手，砖瓦是可以挪动的，木料更是比青石容易破坏多了，而且她并不需要破坏出多大的口子，只要让她的眼睛能够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就能把它们全部收进小格子里头去。 想到这里，她欢快的谢过了神仙大人，然后领着赵明亮就往客栈走去。到了客栈，还跟小二换了个地字号的房间，当然这不是她高兴得昏了头，而是怕王掌柜或者聚财找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住人字号，心中对他们的信任度下降。但是天字号也有点太贵了，方晴儿即使有钱了，也不打算做冤大头。 小二也没想到这两人的其他跟班一走，就立马换了贵的房间。但是他自然是开心的，乐呵呵的带着两人上了楼。地字号房间在二楼，不仅设施更豪华，而且也更宽敞安静。赵明亮嘱咐小二，如果明天有人找他们，就直接带到地字号房间来，小二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还殷勤地给二人提了热水上来。 方晴儿今晚上打算赶紧跟楠姐说一说，怎么给屋顶开洞的事情。她原本以为神仙大人的扫描功能只能简单的找到位置，没想到越探索，惊喜就越多。而明天一天，方晴儿就并不打算出门了，既然系统只要开启了自动扫描，就能扫描到方圆一百里的距离，那她直接在客栈也是一样的，还更方便等人。 赵明亮看着媳妇儿的情绪一直高昂，只以为是因为跟王掌柜谈成了合作她心里欢喜，倒也没有询问，只是跟着傻乐。方晴儿看到赵明亮如此，就笑得更厉害了。这会子正好是晚饭的点，她决定再跟三哥一块，吃点好东西。 方晴儿又把思绪沉到小格子里头寻找了起来，中午吃过的，就先放一旁。方晴儿选了又选，味道不大的食物中午大部分都试过了，其他好吃的一拿出来只怕就香飘十里。方晴儿有些犯愁，但也实在是有些想吃，她想到今天系统突然冒出的新功能，试探着问道：“神仙大人，你能屏蔽气味吗？就是我能闻到，但是别人闻不到那种。” “宿主，气味屏蔽罩初级，屏蔽范围十米，屏蔽时间十分钟，开启能量值十点。是否开启？”系统9831号回复，只是声音明显没有升级那么兴奋。恶意检测和扫描探索消耗的能量值系统9831号是乐意接受的，因为那目的是为了规避危险，赚取更多的能量值。但是这种在系统看来作用不大的小工具，就算消耗的能量值不算高，系统9831号也觉得有些怏怏的。 其实系统每次升级，都会解锁一些小工具，但是系统9831号并没有一一给方晴儿播报过。很多小工具，它以往的宿主也都没有使用过，还有人表示过嫌弃。因此系统9831号也习惯了，每次升级只播报重要信息，而忽略这些细枝末节的小工具。而方晴儿的升级方式又跟其他宿主不一样，在她这里，系统9831号经常连升好几级，所以被隐藏的小工具信息就更多了。不过，宿主既然提出问题，系统9831号还是会如实给予回应的。 第165章 大客户 方晴儿这边升级快，倒也不是方晴儿有多厉害，而是系统9831号之前一直级别比较高，等到宿主寿命终结解绑的时候，一般都升不了几级。而绑定方晴儿的时候，系统9831号被炸成了一个归零的弱鸡系统，升级自然就比较快了。 系统的这么多想法，方晴儿自然是一概不知的，她只是惊喜于神仙大人果然厉害，而且并没有她原本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甚至都愿意为她提供这种方便。 因此，方晴儿不仅没有对系统9831号的隐瞒提出任何质疑，反而高高兴兴地说道：“神仙大人，劳烦您开启气味屏蔽罩。” 等待了大概一秒钟，系统9831号回应：“宿主，已开启。” 方晴儿感觉不到周边有任何变化，但是对神仙大人的信任还是让她马上就拿出了三十串烤羊肉，二十串烤面筋，两份炸鸡，两杯冰淇淋奶茶，她甚至还给赵明亮拿了一瓶二锅头出来。 赵明亮看到这么多东西自然是欢喜的，虽然他们在逃荒途中，但是自从媳妇儿得了仙缘之后，这吃的可比在家的时候还丰富多了。 因此赵明亮也没有提出意见，只是高高兴兴的拿起了肉串，无师自通的撸起串来。 方晴儿看到赵明亮大概吃了五串肉垫了垫肚子了，这才打开了二锅头，当然，拿了个杯子出来给他倒了半杯。赵明亮闻到这酒的味道，眼睛就更亮了。他惊喜的接过杯子，又凑近闻了闻，鼻子凑近之后味道就更明显了，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浓得都有些冲鼻了，似乎光用味道就能把人熏醉过去。 “媳妇儿，这是天界的琼浆？”赵明亮有些惊喜的问。之前刘明刚到平阳县城当衙役的时候，请他喝过一回酒。喝的还是平阳县有名的扶头酒，这酒敢以扶头命名，自然是因为它酒香浓冽，味道也比其他酒水更烈一些。但是比起方晴儿给他倒的这杯清澈见底的酒水，那还是远不如的。 方晴儿并不直接回答，只是叮嘱道：“三哥，我听说这酒烈得很，我是不敢试的，你缓着点喝。” “成。”赵明亮也不在乎方晴儿的答案，只是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小口，醇、厚、净、爽，初入口时会有一些火辣的感觉，但随后就逐渐变得绵软，余味悠长。 “好酒！”赵明亮忍不住拍案叫绝。 “小点声。”方晴儿赶忙提醒了一句，神仙大人可说了，只是气味屏蔽，想必声音还是能听到的。 赵明亮赶紧住了嘴，然后忍不住又品了一小口，这才拿起了一个炸鸡腿咬了下去，几口吃完了炸鸡之后，赵明亮才恍然想起什么，赶紧说：“媳妇儿，你光让我不说话，但是这些肉味道这么香，只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方晴儿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说：“神仙大人帮我们屏蔽了气味，外头闻不到，不然我怎么敢拿出来。” 赵明亮顿时放下心来，赶紧捧了两句：“媳妇儿，灶王爷对你真好。难怪你整天都想着要帮他收集香火和信仰之力。” 方晴儿点头，正色说道：“那是自然，如果没有神仙大人，我现在还是一个艰难逃荒的妇人，连甜水村那关都不知道怎么过。更别提之后了。神仙大人相当于是救了我们一家，甚至可以说是救了我们一村的性命，我自然是要把它的吩咐时刻记在心上的。” “是，你放心，我们也都记着呢。之后咱们一块帮灶王爷收集信仰之力。”赵明亮回想了一下一路走过来的情景，也不由得重重地点头。 “嗯，快吃吧。”方晴儿又笑了，拿过一串烤面筋，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 等两个人吃饱喝足，桌面上的东西已经被扫荡一空了，那瓶二锅头在赵明亮的苦苦哀求之下，方晴儿又给他倒了一个杯底，然后就直接收了起来。 赵明亮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她可不得控制着量。毕竟赵明亮可不比她，她万一喝醉了，睡下之后在二十一世纪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能用来醒酒，然后回来还能再睡一觉。而赵明亮如果喝醉了，就是实实在在的只能睡一晚，明天如果醉酒误事怎么办？ 赵明亮见方晴儿铁了心不给，便也只好放弃。不过那两杯酒已经让赵明亮有一点飘飘然，走起路来也有些不稳。方晴儿扶着他迅速洗漱了一番，刚躺在床上就睡死了过去。 方晴儿倒也懒得在客栈洗漱了，不然还要处理水的问题，她直接躺到床上，开启了穿越。 到了公寓房间之后，方晴儿这才察觉自己也沾了一身的酒味，她赶紧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身上的衣服洗干净，给楠姐发了个信息，就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清早，方晴儿起床之后，看到楠姐还没有回消息，估摸着还在睡，便也没有去找她，先去街上逛了逛。方晴儿有个习惯，虽然她小格子里头现在的食物已经不少了，但是她总觉得那些食物应该留在大梁国的时候再吃。因此每次到了二十一世纪，她都是去街上现买现吃，甚至每一次现买都会多买一点再囤进去。 方晴儿第一站还是去了馒头大叔那里，她现在越发觉得馒头是个好东西，细粮、便宜还顶饱，拿出去送人不心疼，也不会过于打眼。收到的人都对她只有感激，却还没到嫉妒的份上。 馒头大叔看到她，笑眯眯的打招呼。今天大叔果然带了老婆出来，方晴儿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大叔，婶子，今天馒头还有多少啊？” 大叔忙打开蒸笼一屉一屉看了看，心里头算了算，说：“还有八十二个。” 方晴儿说：“都帮我装起来。” 大叔乐呵呵地说道：“好呢。” 旁边正在做油条的大婶也笑眯了眼，瞬间知道为啥刚刚老公这么高兴了，感情这就是他经常跟她说起的大客户啊。 大叔一边装一边问：“其他的还要点不？油条今天新出的，尝尝？” 方晴儿想了想：“成，您给我先来五十根，好吃我之后再来。” 大婶赶紧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大叔笑着说：“你放心，保管好吃。” 方晴儿略等了十几分钟，等到五十跟油条出炉了，这才一起拎着走了。 第166章 三千多万 接着照例去了旁边的早餐店，点了一个小馄饨一个肠粉现吃，又点了不同口味的肠粉，一共打包了三十份带走。肠粉这种东西，清淡美味好消化，方晴儿觉得淑姐儿吃着肯定不错。 早餐吃到一半，就接到了楠姐打过来的视频，方晴儿接起来一看，楠姐还躺在被子里呢，睡眼惺忪。 “你在哪儿呢？”楠姐迷迷糊糊地问。 方晴儿把手机转了一圈，给她看：“我在吃早餐呢？你想吃啥？” 楠姐压着嗓子，稀溜了一下鼻子：“你帮我打包一碗烫烫的麻辣牛肉粉吧，多加辣，我感觉我昨晚吹空调可能感冒了，要发发汗。” 方晴儿听到感冒有点担心，忙说：“我现在就去给你打包，多放些胡椒粉吧？要不要再给你打包一份红糖姜茶？” 楠姐摇了摇头：“不想喝这么甜的东西。”然后顿了一下，又说：“我想吃冰淇淋。” 方晴儿看着难得显出孩子气的楠姐，不由得笑了起来：“现在不能吃冰淇淋。但是我可以给你的牛肉粉额外多加一份牛肉和汤，好不？” 楠姐皱了皱鼻子，可可怜怜的样子：“好吧，那我好了要吃冰淇淋。” 方晴儿笑：“成，好了给你买十桶放在冰箱里头，你可以抱着吃。” 挂了视频之后，方晴儿快速把东西吃完，拿着打包好的食物往黑包里头塞。然后开始往牛肉面店走。到了店里，特意让老板多加了辣椒和胡椒粉，又额外打包了两份肉和一份汤。趁热放进了黑包，收进了小格子，这才提溜着往公寓走。 等方晴儿回来的时候，楠姐的门已经敞开了，楠姐这会子正坐在沙发上打哈欠呢。看到方晴儿进来，忙示意她坐过去，然后歪到她身边，一边看着方晴儿把食物拿出来，一边念叨：“还好有你在，我快饿死了现在。” 等方晴儿把两个打包盒摆好了，楠姐赶紧接过筷子，连肉带粉的嗦了好几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舒服。” 方晴儿看着好笑：“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呢。” 楠姐摆了摆手：“昨天犯懒，晚上叫外卖随便吃了一点，洗了个澡睡了。结果估计又吹着了，睡也没睡好。早上醒来就这个点了，鼻子不通气，巨想吃牛肉面，还好看到你信息，你算是救了我了。” 方晴儿有点好笑，她说：“你早点定下来个男朋友，这种时候也能照顾一下你不是？再说了昨晚上让你跟我们一块去吃饭你又不去。” 楠姐赶紧摇头，半撒娇地说：“可别了，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昨晚上我懒得走嘛，你又不给我打包。” 方晴儿赶紧投降：“行行行，下次你再不出去我给你打包带回来。” 然后催着楠姐别说话了，赶紧先把饭吃了。等楠姐吃完了粉和牛肉，还喝了几口汤，放下了筷子。方晴儿才说：“那个药除了刺五加，其他的都找到了。” 刚刚还懒洋洋的楠姐顿时精神一震，唰的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接着又晃悠了两下坐了下去，抓住方晴儿的胳膊：“真的？” 方晴儿看楠姐高兴成这样，也不逗她。直接从小格子里头把药分门别类的拿了出来。 楠姐这段时间找药也是着实上心，方晴儿的药拿出来，都不用介绍。楠姐就马上能认出来。看到这堆药，楠姐狠狠地抱了方晴儿一下，就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楠姐连拨了好几个电话，然后走到药材前头，每样都分了一半的量推回给方晴儿：“晴儿，这一半你帮我先收着。” 然后把桌子上的再分成两份，说：“一份我找人连夜给我送我去，还有一份我自己过几天亲自带回去。” 方晴儿没有问原因，点点头就把药收了起来。 楠姐把药材放好了，才过来问她：“黄金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换了多少？” 方晴儿一听到这个就高兴，她咧着嘴笑道：“有一点点多哦。” 楠姐挑了挑眉头：“哦？快说出来吓我一跳。” 方晴儿抿了抿唇，然后小声说：“一千七百两。” 这下楠姐是真的有些诧异了，一千七百两，就是八万五千克，换成钱有三千多万。虽然三千多万对楠姐来说并不算特别吓人的数目，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巨额的财富了。方晴儿有魄力直接换这么多，也是她没想到的。 楠姐想了想，提醒了一句：“行，这次的你先放我这。然后我得提醒你一句，别一直用琉璃饰品换金子银子，别到时候流通的琉璃饰品过多，直接贬值了。” 方晴儿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决定剩下的那三个琉璃镯子，和之后网购的那些琉璃饰品，都不在道林县出手了。反正不靠琉璃饰品，二十一世纪的东西能在大梁国换金子的也不少，最次最次，直接用银子换金子也是可以的。 楠姐给老四发了信息，老四也让这个数额噎了一下，回了句：“楠姐你这朋友，当时是真够相信那个骗子的啊。” 楠姐尴尬了一下，回复了一句：“好像还不止这些。” 老四：“……”。 等老四过来拿货的时候，方晴儿跟楠姐说起了屋顶的事情，听说屋顶可以作为突破口，楠姐拍了拍头，笑话自己怎么没想到，然后说：“这样的话，倒是方便不少。只要找个方便你攀爬的东西，然后再找个能无声无息切割的工具就好了，然后最好还能把木头原样封住，这样更加天衣无缝。” “嗯嗯。”方晴儿赶忙点头。上房顶那个事，她最近还要多练习一下。要想做到无声无息，不引人注意，只怕她进步空间还很大。至于切割和封口的工具，那倒是听楠姐的就好。 第167章 有情况? 两人决定了新的方向，楠姐赶紧给张浩发了条信息：“二狗子，我不找炸药了。你别再跟防贼一样防着我了，我真的没打算做恐怖分子！！！” 对面秒回：“你本来就不应该找炸药，而且你现在都没告诉我，你找炸药要干啥？” 见张浩又开始了第三百八十一次的追问，楠姐向天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把他拉黑了。三分钟后，张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楠姐白眼都要翻过去了，连摁了两个，还是在对方的不依不饶之下，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喂，二狗子。我说了我是守法公民，你可别骚扰我了。” “曾小懒你长本事了啊，你都敢拉黑我了，你信不信我直接回家里，找叔叔阿姨告状去？”张浩声音也不小，方晴儿在旁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告状告状，你是个告状精吗？说了不是我用不是我用，你追问不休干啥？”曾楠咬牙切齿地说。 “不是你用就更危险了！你现在什么忙都敢帮了是吧？炸药也敢应承人家了？什么人这么重要，你带出来我们一群人都见见。”听到不是她用，张浩似乎火气更大。 “哎呀我水开了，我要去关火了，不跟你说了啊再见。”楠姐瞎扯完这句，立刻挂断了电话。 对面倒是也没再打来，只是发了个短信，上头写着：“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楠姐看着信息沉默了一瞬，还是把刚刚拉黑的微信又拉了回来。 看到楠姐这一系列操作，方晴儿都没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不是说男人只会影响我们楠姐拔刀的速度嘛，嗯哼？” 楠姐听到她的调侃，反应比刚刚听到价值三千万的金子还大：“方！晴！儿！你少给乱点鸳鸯谱啊，我拉他出来是因为他真的是个告状精，我要是一直拉黑他他真能干出跑到我家里去的事啊！” 方晴儿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也不说信还是不信。 楠姐见她那个表情，没忍住直接扑了过来，就要挠她痒痒。方晴儿看楠姐是真急了，连忙举手告饶。两人笑闹了一阵，老四就到了。 老四给楠姐打了电话，楠姐让她直接上楼。然后示意方晴儿把黄金给拿出来。 老四这一次没有派人过来，直接自己来的，还拉了个行李箱进来。进屋里看到是两个人，愣了一下，马上就猜到了方晴儿的身份，他也不见外，直接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然后就开口：“妹子你是真虎啊，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能让人骗买了这么多金子的。” 方晴儿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看过楠姐和老四的聊天记录，知道楠姐怎么编的瞎话，就还是笑着开口说：“四哥你就别笑话我了，当时年轻不懂事，谁能料到他是骗子呢。” 老四啧啧了几声，有跟楠姐说：“楠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姐姐辈的人呢，没想到妹子这么年轻，这是让小白脸给骗了吧？” 楠姐不耐烦的啧了一下：“行了老四，我这妹子脸皮薄，你可别贫嘴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这带了验货的仪器没？ ” “带了带了，老四打开他拉着的箱子。这箱子外表看起来跟普通拉杆箱差不多，老四这一打开，方晴儿才发现，这其实是个加密的保险箱，在皮箱里头还有一层纯金属的呢。 老四拿出检测仪器，把方晴儿放在茶几上的金子一一拿出来查验，边检验还边啧啧几声：“我这可是遇到大客户了，多久没有一次性验过这么多货了。” 方晴儿和楠姐也不说话，就看着他忙活。等老四全部检验完毕，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方晴儿见他忙活得满头大汗，终于瘫坐回去，赶紧递了罐冰可乐过去。 老四拉开拉环，一口气灌了半罐子下去，打了个长长的嗝，这才嘘了一口气，说道：“成了，妹子，这金子都没什么问题。我看到你这么多的量，还想着那骗子可别给你一半au900，一半黄铜或者其他啥的。还算他有点良心，没出现这种情况。” 楠姐听了也舒了口气，方晴儿这次的量太大，她其实也有点担心会出问题，老四拿出了手机，说：“金额太大了，我直接转卡，卡号说一下。” 楠姐这才想起来，当初给方晴儿办了身份证之后，光实名了微信和支付宝，还真每想起给她办卡的事。便把自己的卡号报给老四，心里琢磨着下午要带方晴儿办卡才行。 老四转完钱，把金子收进保险箱，拒绝了方晴儿一起吃饭的邀请，就要告辞。这么多金子，他一直放在身边可不放心，得快点收进库里才行。 两人也没有强留，送走了老四，楠姐带着方晴儿去办了银行卡。现在银行办卡还挺严谨的，要询问办卡用途，然后还要查社保。方晴儿自然是没有社保的，还好曾楠算是那银行的vvvip钻石卡客户了，人家听说她妹妹刚从国外回来的，所以没有国内的社保。办张卡就是为了方便她在国内消费，也没有过多为难，让曾楠签署了一份担保协议，再让方晴儿签署了一份证明自己真的是自用，绝对不是用来电信诈骗的承诺书，就很快办理了下来。 方晴儿这会儿才明白，她对二十一世纪算是很熟悉了，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行动，办卡这事，为啥楠姐要拖着不怎么舒服的身体陪她来，原来不管在哪边的世界，总有些人办事是要更加方便一些的。 办完卡，楠姐直接就把老四转过来的钱转给了方晴儿。方晴儿卡里头多了三千多万，不管在哪边世界，也可以算得上衣食无忧了。她当然是开心的，但是这种喜悦，跟上次第一次得到七万多的喜悦相比，虽然金额翻了几百倍，但是喜悦并没有跟着变得多那么多。 方晴儿有些不解，但是很快就把这种情绪抛到了脑后。这会子既然出来了，方晴儿直接拉着楠姐去了旁边的药房，说了具体的症状后，给楠姐买了几个药，就催着她回去睡觉休息了。 第168章 采购!采购!采购! 楠姐倒也没有跟她争辩，早上好了一些，这会子出来走一走，又感觉有些腿软了。看了看拿药的人还要晚上才到，楠姐毫无犹豫地决定去睡觉。 睡前方晴儿还嘱咐了一句：“不管啥事，记得随时给她发信息。如果她没回，就直接打电话。” 楠姐点点头应了声，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方晴儿帮楠姐关了门，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本来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学习新知识，或者找一下那些爬高工具，甚至再去给小格子里头填充一些新东西等等。但不知道为什么，方晴儿就是似乎没有做事的兴致。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发了个信息给淼淼，询问她如果要给房间里添置些必备的东西，比如家用电器什么的，她有没有好的建议。 淼淼今天正好没有戏，收到方晴儿的信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噔噔噔的跑下楼来了，美其名曰要先考察一下她的家，再因地制宜。 看到淼淼活力四射的样子，方晴儿也被感染得兴奋了起来。 淼淼环顾了一圈方晴儿的房间，又询问了一下具体的预算和预计住多久。得到方晴儿没有预算限制，而且至少五年之内都不会搬走的消息之后，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洗衣机要一个吧？解放双手的神器。冰箱要一个吧，你夏天喝点饮料或者是放面膜什么的都方便。直饮机也装一个吧？几种温度可以调节，而且直接在水龙头接水就可以，方便又省心啊。电视你要装一个吗？有时候无聊可以看看电视。” 看到方晴儿一直点头，淼淼的兴致就更高了。她又仔细的转了一圈，询问了之后还拉开抽屉和柜子看了看，然后继续补充：“吹风机要一个，晚上洗完头发要吹干了睡才好，不然容易头疼。然后微波炉要不要啊？有时候吃的东西买多了，回来直接热一热就能吃。” 吹风机方晴儿点头了，但是微波炉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这个没有什么必要。 淼淼也不纠结，继续问：“那空气炸锅呢？可以做很多小朋友爱吃的东西，简单方便还少油，你现在赚了钱，总要把小侄女他们接出来的吧？这段时间先练会了，到时候就可以露一手。外面的东西总是没有自己做的放心的，老是用公共厨房到底没那么方便。” 方晴儿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表示认可。 淼淼又想了一圈，表示暂时想不出什么家电用品了，然后两人就开始在网上挑选起来。原本方晴儿叫淼淼来，是打算两人一起出去逛的，结果淼淼表示，家电这种东西太大件了，而且她们两也不懂，现在网购很方便，还能看看买过的人的评价做参考。而且重要的是速度也很快，很多第二天就到货了，于是最终两人决定都在购物软件上面订购。 逛购物软件也是一件很耗时间的活，经常两人逛着逛着就跑偏了。等买完这几样东西，时间已经到了晚饭的点了。 淼淼忙活了一个下午，方晴儿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拉着她去外头吃饭。吃过饭之后，两人又去逛了一下街，淼淼见方晴儿偏爱汉服，还特意陪她又挑选了几套替换的。 当然，方晴儿也不止买了汉服，长袖到脚踝的连衣长裙也买了好几件。虽然是长袖，裙长也长，但是还是比汉服要更凉快一些。 方晴儿看得多了，也很喜欢二十一世纪的连衣裙，包括淼淼穿吊带，她也觉得很好看。但是到底接受不了自己露胳膊露腿，所以选的都是长袖长裙。 淼淼虽然觉得方晴儿有些过于保守，但是也尊重她的习惯，只陪着她逛了好多家，陪她挑到了三条很美的裙子。但是线下商店里头长袖长裙到底少，很多时候她们逛了好几家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件。最后两人也走累了，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决定，回去之后刷手机，在购物网站上头再挑挑看。 因为跟淼淼在一起，方晴儿倒是没有把东西收进小格子里头，都是手里拿着。好在几件衣服也不重，两人很快溜达着回了家。 因为洗衣机还没有到，方晴儿今天也不想手洗这么多衣服了，就干脆把它们都放在了房间自带的柜子里头。打算洗完了再收进小格子里头。小格子里头之前的布料她倒是都洗过了，这会子也不用再动。 等她把东西放好，冲了个澡，准备躺下的时候，淼淼突然给她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在水一方：晴儿妹子，我才想起来，你是不是没有用任何护肤品？ 在水一方：你那卫生间是不是还是就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和肥皂？ 在水一方：我觉得你不能仗着年轻完全不注意啊。 在水一方：而且二十岁早就该护肤了。 在水一方：你现在不差钱的话，挑一套什么样的好呢？我听说一种说法，说是护肤品最好从便宜的用起，然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再逐渐换贵的，这样才能保证一直有效果。 在水一方：但是也有一种说法，说是年轻的时候就用清洁和补水的，然后到了一定阶段再用功效型的。 在水一方：不知道哪种说法对。 在水一方：晴儿妹子，你在干嘛呀？ 在水一方：咱们明天去逛一下专柜，给你测一下肤质吧，我觉得这个还是要线下先了解清楚自己的皮肤情况再买。 方晴儿：好的淼淼姐，我刚刚洗澡去了。 方晴儿：那我们明天一起去。 方晴儿以前倒是真没想过这事情，她之前还给赵明亮画粗过眉毛，贴过肉痣，但那只是单纯的为了改变形象而已。让皮肤变好，甚至让自己形象变得更好，这又是她没有接触过的课题了。 方晴儿想到这里，忍不住刷了几个讲护肤和化妆的短视频，然后才带着期待躺在了床上。 等她穿越回了大梁国，赵明亮还在一边打呼呢。方晴儿也没有再动，直接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第169章 商议卖粮细节 第二天一早，还是赵明亮率先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额头，然后才想起自己昨晚上是喝了酒睡觉的，不过两小杯酒，就让他有些晕晕乎乎。但是神奇的是他一觉醒来，居然头不疼也不涨，和以前喝醉了酒第二天的头疼欲裂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不愧是天界的琼浆，可惜就是媳妇儿看得太紧，不让多喝一点。 赵明亮感叹了一句，又噗嗤一乐，能喝到这琼浆，都是托了媳妇儿的福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想完他过去就着昨晚上洗漱的凉水，又擦了把脸。然后用桌上壶里头昨晚小二送过来的凉水漱了漱口，又喝了一杯。 看到方晴儿还在床上熟睡，他也没有叫醒她，只是把桌子挪到了一边，拿起方晴儿给他的升缩棍，练习起棍法来。地字房价格贵，但是地方比人字房真是宽敞不少，他把桌子稍微挪了挪，中间就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等他痛快淋漓地练了两个回合，方晴儿这才醒了过来。 看到赵明亮已经起来了，方晴儿坐在床上醒了醒神，便也下了床。 洗漱完毕之后，方晴儿拿出两碗小馄饨，十个烧麦做早餐。小馄饨是鲜虾馅儿的，汤鲜味美，清爽q弹有嚼劲，是方晴儿最近最喜欢的早餐之一。至于烧麦，就是馒头大叔那里买的了。方晴儿吃了两个，赵明亮把剩下的一碗馄饨和烧麦都包圆了，吃完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今天方晴儿二人不准备出门，打算就在客栈里头让系统扫描，然后等王掌柜那边上门。两人还商量了一下，粮食应该放在哪里，如何运过去才更安全。后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方晴儿直接放在王记粮铺的仓库，最安全。于是两人又开始想说辞。 就这么讨论了一会，小二就上来叩门，说有人找。 方晴儿转到了内室，赵明亮拉开了门，就看到聚财站在门口。这时候才不过巳时，看来王掌柜那边也颇为着急。 赵明亮谢过小二哥，把聚财请到了房间里面。 方晴儿见是聚财，想了想从小格子里头拿出了几份食物，摆在了内室的桌上，然后才走了出去。 聚财没等落座完毕，就先开了口：“赵公子，赵夫人，原来家父是跟我一块过来的，结果在路上撞上了张记粮铺的掌柜，他非说老朋友太久没见，硬拉着我爹吃酒去了，我爹推脱不过，也想看看张掌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才让我先过来给二位告个罪，他可能要晚点到，我先跟您二位说一下我和我爹昨晚上做出来的大概规划，二位看看可行？” 赵明亮看了方晴儿一眼，见她脸色如常，就笑着说：“王掌柜也太客气了些，聚财小哥你先坐，我让小二上壶茶，我们慢慢说。” 方晴儿倒的确没有很介意，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有另一个粮铺掌柜来找王掌柜，这事情总透露着那么一丝诡异。而且方晴儿很确信，他们去找王掌柜提议卖粮食的事情，除非是王掌柜或者聚财自己透露了出去，不然应该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才是。 小二送了茶水上来，赵明亮付了账，三人便在桌子旁落了座。 聚财先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昨晚上设计的购买凭证和印章，请方晴儿二人过目。然后嘴边还解释了一句：“我跟我爹昨晚试了很多材质，纸张太贵，而且不易保存。木片上面纹路较杂，印章不清晰，效果不佳。最后我们选了这种宽竹简，价格相对低廉，印章效果清晰，有一定的柔韧性，无意识很难损坏，但是万一遇到抢夺，竹简持有者只要力气用对，也能轻易撕开它，这样也能避免限购条例出现问题。” 方晴儿和赵明亮看了看竹简上的印章，赵明亮还伸手掂了掂竹简，又握住两头弯了弯，然后点点头，表示认可这种材料。然后又询问到：“聚财，那限购条例你们是怎么设计的？” 聚财用手比划着细细和两人说：“道林县这边的惯例，孩子都成亲之后就会分开单过，父母跟哪个孩子的都有。因此，就我们粮店附近，比较熟悉的居民为例。一般每户是五到六人，多一些的也就七八人。这种七八人的家庭，一般有一半是老人和孩子。因此，按照八人一天的饭量算，差不多要六斤左右。一斤大米能出两斤干饭，也就是只要三斤粮食，全家人肯定能吃饱。但是这个光景，大部分的人家肯定是舍不得吃干饭的，如果熬成粥，那么就更多了。因此我们合计，每户每天限购两斤，您二位觉得如何？” 赵明亮提醒了一句：“咱们这只卖白米，挡不住会有人拿去其他粮店换成粗粮，这样算的话两斤也尽够了。” 聚财压低了声音回：“正是如此，而且我们也考虑到粮食总量的问题。因为夫人这边暂时也无法确定后续粮食数量，我们打算就按一共只有两百石粮食规划。这样，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每天最多卖三十斗粮，也就是三百六十斤粮食，这样算下来。两斤一户，也就够一百八十户人家买的。” 聚财说到这里停了停，询问的看向方晴儿：“道林县城东是富人区，城北以读书人为主，城南和城中大部分是普通居民，城西以底层人民居多。道林县虽然只算中县，但是富裕程度和人口都远比普通的中县要多，人口有四千户左右。一百八十户还是太少了些，不知是否会违背灶王爷的初衷？” 方晴儿想了想，只是问：“那每户限购一斤呢？” 聚财拱了拱手，然后回复：“回赵夫人，如果每户限购一斤，那么对人口偏多的人家来说，恐怕是杯水车薪，他们还是得购买高价粮食才能保证家人温饱。” 方晴儿点点头，说到：“按每日五百户算，粮食能撑多久？” 聚财迅速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起来，然后回道：“赵夫人，如果每日供满五百户，只能撑二十四日。” 方晴儿点点头：“先按这么做，剩余的粮食我想办法尽快弄来。” 聚财拱手应下。 第170章 您可听说过黄竹镇灶王爷显灵一事? 然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卖粮事宜，最终决定：从后日开始，居民可用户籍办理竹简制成的购买凭证，办理当日起即可购买，每一张竹简可用半月，盖满十五个印章之后，带户籍和竹简过来更换新的。白米三十五文一斤，每户限购两斤。粮店周围不可出现争抢、推搡、插队等情况，一经发现，直接收回购买凭证。 既然已经决定了后日开始卖粮，那么要准备的事情就多了。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首日要卖出的粮食。这个方晴儿准备先跟王掌柜在王记粮铺里头确认一个位置，然后明晚直接把粮食放进去。 另外还有一个事也很重要，就是粮铺的人手。虽然是平价卖粮，但是毕竟有一千斤的粮食放在铺子里，也不排除会有铤而走险的人，所以保障粮食的安全也很重要。 这一点，赵明亮倒是提出可以从赵家村叫二十个护卫队成员过来，加上王记粮铺之前信得过的伙计，一共也有三十号人，大概就差不多了。这些人的工资，几人商量过后定下为每人每天十文钱，可以要现钱也可以折算成粮食。 如此商量了一顿，事情的框架就基本上定了下来。 商量得太入神，这会子已经过了饭点了，直到几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三人才回过神来。方晴儿赶紧让聚财和赵明亮稍坐一会，自己转到了内间，把早上摆上来的三份猪脚饭和六个馒头装到了客栈的盘子里头，端了出去。 方晴儿把饭放在各自面前，然后把馒头放在那两人中间，然后才开玩笑道：“早上想着你们今天过来，特意多备了几份，想着边吃边聊，王掌柜没有来，他那份我可就正好省下来。” 聚财这一上午谈事情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肉香味，只是不好开口询问。这下子饭端到面前，看着上头油汪软糯的猪脚肉，鼻间嗅到愈加浓郁的肉香，这才知道香味的来源原来在这里。聚财连忙拱手道谢：“让夫人破费了。”说完还打趣了一句：“也是我爹今天没有口福了。” 这话说得三个人都笑了起来。三人开始用饭，聚财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吃过肉了，昨天他爹好不容易把腊肉取了出来，又让他放了回去，他还以为只有等方晴儿两人下次去店里，他才能吃上肉呢，没想到今天在赵公子赵夫人的客栈，居然也能大快朵颐。 尽管想要保持仪态，但是猪脚饭真的太香了，聚财吃着吃着就没忍住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毕竟，大口吃肉的诱惑对一个快一个月没有闻过肉香的孩子来说，真的是不可抗拒。 等到聚财大口大口的吃完了整碗饭，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是他抬头一看，看到赵明亮也已经吃完了饭，正在把白面馒头掰开，把猪脚肉塞进去，再大口咬下，顿时有些后悔，他刚刚也应该留一点肉的。 赵明亮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到聚财正在看他，就笑着说：“你可得加油，这三个馒头是你的。”看了看他的碗，接着说：“这个猪脚饭可香，我之前都是吃完之后用馒头蘸着油汤吃的，也可美味了。” 这倒是聚财没有吃过的，他之前跟在二爷身边，吃喝都是不用自己操心的，自然也从未做过赵明亮说的这种蘸盘底的事情，这次跟着他爹出来，虽然因为道林县的情况，吃喝上省了一些，但是也没饿着过他，因此聚财还有些纠结。 但他看到赵明亮把最后几块肉夹在馒头里吃掉之后，真的用筷子夹着馒头按在碗底吸油，然后肉汤浸过馒头，慢慢变成褐色，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聚财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安慰自己入乡随俗，就没忍住也掰开了一个馒头，泡了进去……嗯，真香。 等三人吃饱喝足，正好小二哥又带着王掌柜过来了。方晴儿给了小二哥十文钱，劳烦他把桌上的盘子收拾了。小二哥兴高采烈的把盘子收好，还用搭在肩头的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遍，又给添上了一壶热水，这才退了下去。 王掌柜坐下之后，先是告了罪，然后就认真的看向了了方晴儿：“赵夫人，敢问您可知道黄竹镇灶王爷显灵一事？” 方晴儿略有些吃惊，然后笑着回应：“王掌柜此话怎讲？” 王掌柜说：“今天张记粮铺的掌柜神神秘秘地找到我，说的就是此事。据说黄竹镇上前段时间，突然遇上了灶王爷显灵，在黄竹镇外的废弃庙宇里面，先是施了好几天的粥，之后说是要云游四海，又送给了黄竹镇上的居民很多粮食。重要的事，那粮食也跟夫人给我看过的一样，正是上好的白米。” 方晴儿笑了笑，还是没有回应：“那王掌柜是如何想的呢？” 王掌柜看方晴儿这个样子，倒是也笑了起来：“赵夫人莫要介怀，王某没有其他意思。灶王爷有灵，愿意救灾，于百姓是幸事，于我等也是幸事。” 方晴儿笑了笑，然后问：“张掌柜与您说这个，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王掌柜叹了口气：“我跟老张倒还真算得上有几分交情，之前粮价正常的时候，咱们两家也是互通有无过的。不过马家联合了几家做出了这涨价之事之后，老张家刚开始也是不愿意的，后面也是被进货渠道所迫，逼得没办法，这才不得不同流合污。” 方晴儿问：“不知道这个张记粮铺，是背靠哪家？” 王掌柜摇了摇头：“如果有靠山反而好了，像我们家，二爷总不会让我和犬子饿死，就算不营业，工钱也是一分不少的。但是张记，虽然名字听起来跟王记差不多，但实际上却是老张自己白手起家的，就他们一家人一起干，所以停了两天，他就不得不妥协了。” 方晴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问王掌柜：“既是如此，如果解决了进货渠道的问题，您觉得张记的掌柜是否会愿意平价卖粮呢？” 第171章 回营地 王掌柜想都不想就说：“那是自然的，他虽然涨了价，但是没有人买，一样赚不到钱。而且粮食虽然说耐储存，但是到底越放就越不好。平价卖粮，只要有赚头，不止是老张，只怕还有不少粮铺都是乐意的。” 看到方晴儿点头，王掌柜突然想起什么，马上说道：“我们王记粮铺您别看着好像不大，但是民心和知名度都是够的，再加上您和二爷的交情，赵夫人，卖粮的事情交给我们，您尽管放心。” 方晴儿知道王掌柜误会了，顿时笑着解释：“王掌柜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果一共就只有着两百石的粮食，那王记自然是我们的不二之选。但万一灶王爷有灵，突然运来了大批量的粮食，光靠王记一家怕就有些不够了。” 王掌柜倒也能理解方晴儿的意思，但还是强调了一句：“赵夫人尽管放心，王记的库房存下一千石粮食绝对没有问题。” 这言下之意就是超出了一千石的部分，您再考虑其他家也不迟。方晴儿听出了他的意思，但笑不语。 几人再商量了一下细节，王掌柜父子就先告辞去准备了。方晴儿两人也打算今天先回一趟城外的赵家村营地。第一是要选人带进来，第二也是好几天没有看到淑姐儿和双胞胎了，方晴儿着实有些想念。 这会子不过未时，两人商量了一下，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这客栈虽然算是附近很划算的，但是也一直没有客满，倒是不用留房间。两人就跟小二哥说了声明日再来，就直接先退了房，往城外走去。 等二人到了赵家村营地，赵家村众人一看到两人，就赶紧迎了上来，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两人终于被刘巧花拯救了出来，回到了自己家。不过赵明亮也跟大伙儿说了，过几天，城里头会平价卖粮，粮食价格也透了个底。另外，他需要带二十人进城的事也先说了，让大家自己决定，看看谁跟着他进去。 赵明亮在说事情的时候，方晴儿已经先回了家，抱住淑姐儿和双胞胎好一顿亲香。原本不怎么涨的胸脯见到双胞胎之后，感觉又有些涨奶起来，方晴儿干脆把三个孩子都带到了骡车上，先给两个小的喂奶，然后从小格子里头找出婴儿泡芙拿给淑姐儿吃。 婴儿泡芙做成了小鱼的形状，淑姐儿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很快就把刚看到娘亲时候的没忍住流下的眼泪珠子收了回去。 等方晴儿喂完双胞胎，淑姐儿也把一整盒泡芙吃光光了。方晴儿赶紧给她拿了一盒牛奶。 赵淑看到牛奶，突然扁了扁嘴，然后跟方晴儿手舞足蹈的告状：“小五，小五叔叔，不让淑姐儿喝，说淑姐儿不能喝娘亲带给弟弟的奶。” 方晴儿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赶紧先安抚女儿：“是娘亲忘了说清楚了，弟弟们还小，淑姐儿长大了，是大宝贝了，娘亲上次让小五叔叔带回来的，是弟弟们这个年龄的小宝宝喝的奶，淑姐儿喝的大宝宝的奶，是另外一种。因为太重了，娘亲就没有让小五叔叔带回来。” 淑姐儿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那淑姐儿喝的奶，弟弟们能喝吗？” 方晴儿摇头：“不行哦。淑姐儿喝的奶，弟弟也不能喝。就像弟弟们喝的奶，淑姐儿喝了也没有用一样。” 淑姐儿想了想：“那淑姐儿喝的奶，奶奶能喝吗？” 方晴儿点点头：“奶奶可以喝的。因为淑姐儿长大了，奶奶也长大了，所以奶奶可以喝淑姐儿的奶，但是弟弟们还没有长大，才不能喝淑姐儿的奶。” 听到这里，淑姐儿不乐意了：“既然年纪大的人都可以喝年纪小的人的奶，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喝弟弟的奶呢？” 方晴儿想了想，说：“倒不是说一定不能喝，而是弟弟的奶腥味更重，淑姐儿并不一定喜欢喝。而且那个奶是针对弟弟这个年龄制的，淑姐儿喝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娘亲才说你不必喝。但是如果淑姐儿想试试，也可以试一试，淑姐儿要试一试吗？” 方晴儿倒是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很多人不让三岁以上的宝宝喝配方奶粉，是因为配方奶粉比普通奶粉还有普通牛奶要贵很多，没有必要。但是方晴儿这会子身怀巨款，倒是不在乎这个。她当时嘱咐了赵小五一句，主要也是这一罐子奶粉怕只够双胞胎喝几天的，如果再加上淑姐儿，只怕就下去得更快了。她又不好让赵小五带太多东西，过于打眼。但是这会儿，方晴儿自己回来了，如果淑姐儿还是想喝，那就喝好了，大不了她多放几盒在车上。 淑姐儿倒是点头如捣蒜：“要，淑姐儿要试一试弟弟的奶。” 方晴儿笑道：“成，娘亲给你泡。” 刘巧花这会子也过来了，正好听到这些，用手指头嗔怪的点了点赵淑的额头：“你个小精怪，就没有你不想尝的。”之前赵小五说这个奶方晴儿不让赵淑喝，刘巧花就真的老老实实的没有给赵淑泡过，就算有时候赵淑因为这事闹别扭，刘巧花也只是用其他东西哄着她。 这会子见方晴儿给泡，也知道其实赵淑是能喝的，倒是有些后悔这两天一直没给她尝尝。于是她把赵淑搂过来，然后问方晴儿：“晴儿，这个奶淑姐儿喝了也没事嘛？” 方晴儿笑道：“没事，娘。一般来说，小孩子能吃的东西，大孩子和大人都能吃。倒是大人和大孩子能吃的东西，小孩子不一定能吃。我上次让小五带话，也是因为带回来分量太少，怕不够吃。这次我自己回来了，淑姐儿想喝就让她试试，要是她喜欢，我再多留几桶在家里。” 刘巧花听了点点头，然后会过意来，问道：“你们还要进城吗？” 方晴儿点头，然后把过几天低价卖粮的情况说了说，也没有说太具体的，只说他们跟王二爷家的铺子合作，到时候还要帮着人家铺子干活，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忙活完，然后把粮价说了说。 第172章 不要浪费 虽然三十五文一斤的粮价，依然让刘巧花有些咂舌，但到底比起八十文要好太多了。只听说到时候他们两夫妻带队，要带二十个人去，那二十个人都能赚十文钱，有点心动。 不仅想让赵明宏、赵明钢都去，甚至自己也蠢蠢欲动。还好被方晴儿劝了下来：“娘，大哥二哥我且不说什么，您去我可不放心，到时候卖粮的时候人多眼杂，万一磕着了碰着了可怎么办？再说了，如果您不留在家里，我可放心不下三个孩子。这个家啊，我还是最最信任您了。” 刘巧花被方晴儿灌了一耳朵的迷魂汤，飘飘然也就打消了那个念头。方晴儿自然不止是嘴上说两句，她从小格子里头给拿了一个什锦糖葫芦出来，递给了刘巧花：“特意给您留的，您尝尝看。” 什锦糖葫芦就是里头什么东西都有，山楂、草莓、葡萄、橘子、山药豆，在最底下还串了一个小苹果。裹着一层透明的糖浆不说，还撒上了五颜六色的小棍子糖粒。 刘巧花看到这么高的一串，顿时就笑眯了眼。自从知道她爱吃糖之后，这个三儿媳妇就时不时地从天界给她带回点没吃过的好东西，刘巧花也不拒绝，先让赵淑尝一口。赵淑这会子正等着她娘的牛奶呢，摇摇头不要。刘巧花就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两人说话间，方晴儿配方奶粉也泡好了，她把杯子递给淑姐儿，淑姐儿高兴地咕咚一大口，然后就苦了脸。 见娘亲和奶奶都地盯着她，淑姐儿忍了一下，然后还是咽了下去，接着就把杯子递还给她娘，摇头表示不喝了。方晴儿和刘巧花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方晴儿故意严肃脸说道：“淑姐儿不喜欢的话，以后可以不喝。但是这个既然已经泡好了，就必须喝完，不要浪费。” 赵淑苦着脸看着她娘，见她娘并不动摇，又求助的回头看她奶奶，刘巧花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赵淑见二人的表情，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就扁了扁嘴，然后咕咚咕咚，几口把一大杯都喝光了。还不待方晴儿夸她，就气鼓鼓的爬下了车，嘴里哼哼道：“我找大姐姐去了。” 方晴儿掀开油布帘子，看到赵芳已经接住了淑姐儿，便也笑着摇摇头，由着她去了。 双胞胎喝完奶是必要犯困的，方晴儿和刘巧花一人抱住一个，一边哄着一边说话。 方晴儿先问：“娘，最近这几天，营地里头情况怎么样？” 刘巧花想了想，有些为难，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好的人家还行，有些却是困难的，现在已经煮开灶王爷赏赐的大米了。” 方晴儿不解的问：“其他人家没有吃吗？” 刘巧花笑着嗔了她一眼：“只要是家里有粮食的，哪里舍得吃这个哦。不过在外头，换也不太好换。倒是文才和石牛两个小伙子，帮着几家人进城换了点粗粮，但是进城费用贵，到底没有几家舍得出的。” 方晴儿细问道：“那村里没有饿坏的人吧？” 刘巧花摇头：“那倒没有。就算是最差的人家，一两米能煮一斤半的粥，虽然清汤寡水了一点，但是在这外头也不用活动，倒是也能撑过去了。就是大家伙都盼着，能早点进城买了粮食，然后再往前走呢。” 方晴儿点点头：“那也快了，大概就两三天之后的事。” 刘巧花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他们舍不舍得买，还是有些太贵了。” 方晴儿想了想，到底还是低声说了句：“实在舍不得的，就再等几天，估计到时候有粗粮了，还能再便宜一些。” 刘巧花拍着大腿：“那感情好，你放心，我悄悄的告诉那几个人，指定不能给你宣传得到处都是。” 方晴儿点点头，又问家里的情况。 家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刘巧花准备的粮食多，后面方晴儿又陆续贴补了不少，再加上三房一家几乎都不在家里头吃饭，这会子还剩不少呢。 方晴儿点点头，从小格子里头拿出来两罐奶粉，两罐米糊。然后又拿出来了五包婴儿蔬菜面，五包挂面。跟刘巧花说：“娘，这些，是给三个孩子吃的，都是婴儿食品。这挂面，您和爹留着自己吃。别舍不得，您二老到底年纪比我们大，牙口也不如那些小年轻了，多吃点细粮，这面条不麻烦，用滚水一煮就能吃，每次烧水的时候就顺道煮一把，味道不大，也不打眼，剩下的面汤大家还能一块喝。你们身体养好了，我和三哥才安心。” 刘巧花连连点头，只是她这会子一手糖葫芦一手兴哥儿，倒是没办法接过来，就只能点头示意，表示她知道了。 方晴儿点点头，把睡着了的双胞胎抱在一边的草垫子上头，然后又从小格子里面拿出了两杯冰淇淋奶茶出来，插上吸管，递了一杯给刘巧花。 “咦？”刘巧花惊喜地接了过来：“这跟上次的不一样？” “是啊，娘，您尝尝看喜不喜欢。”方晴儿也笑。 刘巧花赶紧把奶茶先放到骡车板上，然后用油纸小心地把糖葫芦包好，这才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喝的时候冰淇淋正好到了嘴边上，她张嘴咬了一口，一起咽了下去。 咽下去之后刘巧花忍不住咂了咂嘴：“真凉快，又甜又冰，好吃又好喝。” 方晴儿笑道：“您喜欢我下次还给您带这个。” 刘巧花又回味了一下，然后点头肯定说：“上次那个也好，水甜，里头的小丸子更甜。晴儿啊，这仙界的东西就是不一般，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可真是享着你的福了。” 方晴儿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成，您既然都喜欢，我下次啊，两个奶茶都给您带。” 第173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 刘巧花这会子笑容倒是显得有些腼腆，她试探着问：“原来这个东西叫奶茶啊？又是奶又是茶的，都是好东西，难怪这么好喝。就是都带会不会不太好啊？要是让其他仙女觉得你是个馋嘴的就不好了。” 方晴儿听到这里，反倒笑开了：“娘，那我就跟她们说我是带给我娘的，怎么样？” 刘巧花倒是没有听出方晴儿是在调侃，反而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毅然决然地点头说：“成，你以后就说你婆母是个好吃的，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人笑话。” 方晴儿笑得眯了眼：“好好好，下次如果有人问啊，我可就这么说了。” 两个人在马车上吃着东西说笑了一回，气氛倒是格外的和乐融融。 很快，就到了晚饭的点了。因为婆婆说起的有些人家缺粮的事情，方晴儿倒是又开启了一次扫描模式，检测信仰值的增加，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才过去不久的缘故，达到五十以上的倒是不多，刘巧花指出的那几个格外困难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反倒是有几家家里老人多的，不知道是不是念叨得格外勤快，反而是到达了五十这个数。 方晴儿也不吝啬，五十信仰值能量对她而言，可比五斤碎米有用多了。因此，只要到了的，她都让系统悄悄地又放了一份过去。 那几家突然又收到灶王爷的赏赐，自然是又惊又喜，但是看看周围，似乎其他人家都没有，便也赶紧把喜悦按耐了下去，只是对灶王爷神位的叩拜又更虔诚了一些。 到了晚饭的点了，今天老三两口子回来，李桂芝和王招娣特意过来请示刘巧花，要准备什么食物。然后就被方晴儿拉上了车，一人塞了一根老冰棍。 老冰棍都是已经拆了包装的，方晴儿买的时候就想着，很多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到了大梁国不好解释，特别是包装上又是图又是字的。反正小格子里头时间是静止的，就意味着不管放多少东西，进来时是什么样，出去就是什么样，也不存在互相影响，串味的可能性。因此像雪糕冰淇淋这些，她买回去之后，都是直接拆了包装，然后放进洗干净的奶茶杯或者打包盒里头。这样既省事又不浪费，而且随吃随拿，方便得很。 倒是两个妯娌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她们两过来诚心蹭吃的一样，见方晴儿先示范性地咬了一口，又看到刘巧花也跟着咬了一口，两人这才小心的吃了起来。 吃到嘴巴里的时候就惊喜了一下，这炎热的酷暑天，真的太适合这种又冰爽又甜蜜的食物了。两人刚开始还有些舍不得大口吃，直到冰棍开始化成水滴下来，这才有些慌。 方晴儿赶忙提醒了一句：“大嫂二嫂，这个是糖水冻成的冰棍，不赶紧吃，就跟冰块一样，很快就化了的。” 两人这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结果又吃得太急，把喉咙冻着了，冷得打了几个寒颤，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两人这下也不敢瞎吃了，用一只手在下头接着，一只手拿着，连舔带咬的，终于把一整根冰棍吃了下去，就是双手弄得有些黏糊。 刘巧花没好气地瞪了两个儿媳妇一眼，嘴里嘟囔着：“山猪吃不了细糠。”一边把自己和方晴儿吃完的冰棒棍子也递给两人，让两人洗手的时候顺便洗干净了还回来。 刘巧花是知道方晴儿有把食物包装带回去的习惯的，虽然不解，但是她见过一次之后，就会自觉地帮着这么做了。 李桂芝和王招娣也不恼，她们都知道婆婆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再说两人刚吃了好东西，这会子身上感觉凉爽得很，挨两句骂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用洗菜水洗了手和冰棍，又重新回到了骡车上。刚刚只顾着吃东西去了，婆婆可还没说晚上做啥饭呢。 说到做饭问题，刘巧花也思索了起来，三儿三儿媳既然回来了，也该吃点好的才是。 自从走到了道林县以后，粮食虽然贵，但是缺水的现象倒是好了很多，就在道林县城门外的那条小路上，往南走五百米，就有一条小溪。虽然水量不大，但是却是源源不断的，这些天赵家村的人装水的工具又重新装得满满的了。而淘米洗菜做饭的水，勤快些的妇人还会结伴一块去小溪边弄，省去了打水的麻烦。 水不缺了之后，又有了灶王爷的赏赐，赵家村人这段时间最常煮的食物就是粥，自然不是白米粥，小米粥、杂粮粥、杂豆粥、红薯粥、野菜粥甚至树皮粥，加水煮开不管好不好吃，反正是能灌个水饱的。 刘巧花一家子也不例外，不过他们比旁人好些，菜粥放的是方晴儿留下的青菜叶，不仅不苦还有一种格外的清香，白米粥里头偶尔还会舀上几勺鸡油，甚至配上小咸菜一块吃。 说起小咸菜，上次方晴儿带回来的榨菜就格外的受欢迎，就连赵老头都常常忍不住要多夹几筷子，鲜、嫩、脆、香，虽然是咸菜，却跟村子里那些齁咸的完全不同，咸淡适中又爽口，不仅是下粥的神器，就算是干吃也能吃得下一碟子。 说干吃这个可不是夸张，强哥儿第一次吃了之后，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后来偷偷观察了三天他奶奶藏东西的位置，然后瞅了个机会趁没人主意，往嘴巴里蒯了三大勺子，等她奶奶下一顿去拿的时候，发现方晴儿给的那一罐子榨菜，一下子少了一半。 强哥儿倒也老实，他奶一问谁干的，他就跳出来认了，然后好好吃了一顿鞋底子。但是强哥儿觉得不亏呀，甚至还划算着再干一次。 可惜后面刘巧花就把这些都放到骡车上去了，三婶家的车是不能随便上的，这是赵家村人的共识，赵强也只好遗憾的放弃了再次作案的想法。 第174章 吃油条 这会子看刘巧花还在思索，李桂芝和王招娣两人时不时的觑向两人的方向，方晴儿想了想，笑着提议：“娘，让大嫂二嫂还是按平时的做法煮就是了，我再给大家准备些干粮。” 她既然开了口，刘巧花也没有阻拦，李桂芝和王招娣眉开眼笑的走了。 等她们两走后，刘巧花严肃了脸色跟方晴儿说道：“晴儿，你又这样可不行。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些。你有的是你的，你孝敬我和你爹的，我们受了。但是兄嫂侄子侄女，固然不能一点都不帮衬，却也不能帮衬得太多，这样对你不好，对他们也不好。” 看方晴儿想解释什么，刘巧花继续说：“逢年过节的，或者他们生辰，你给得多些，是你的心意。但是日常生活，给太多了，有可能反而把他们惯坏了。像是小五他们，能帮上你们的忙，你们给他们一些东西，我觉得可以。像你大嫂二嫂还有两个侄女，她们帮你干活，你给她们工钱，哪怕给多一些，我也觉得挺好。但是如果他们啥都不能为你做，就在旁边张嘴等着，只仗着是你的兄嫂，就肆无忌惮地吃你的喝你的，这可不行。” 方晴儿认真听着，见刘巧花说完了，这才安慰道：“娘，您是为我好，我知道。但咱们家里人您也知道，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像芳姐儿，每天帮忙带淑姐儿，照顾得无微不至。像大嫂二嫂，操心着一家人的吃喝，还有衣裳的缝补。其他家里人也是，我和三哥不在，您和爹还有三个小的，不都是靠着大家伙照顾。我想着，我既然有，给家人分一点，让他们更开心，照顾你们也更上心不是。这样我和三哥就算在城里，心里也更放心一些。” 刘巧花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我和你爹可不止是你和老三的爹娘，也是他们的爹娘，如果你们不给吃的，他们就不上心，那不是反了他们了。再说了，三个孩子我都看着呢，除了淑姐儿确实跟她大姐姐黏糊一些，其他时候可都是我带的。” 方晴儿笑：“是是是，我自然知道您的功劳才是最大的。您放心，您说的我记着呢，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会更注意一些的。” 刘巧花听到这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头也舒坦起来。虽然三儿媳妇对家里人大方，但是对她和老头子才是最舍得的，这个她心里是有数的。而且她总想着，以后必定是要跟三儿一家生活的，就总担心方晴儿过于大方，把好东西都共享了出去，因此才忍不住时时提醒她。 不过既然方晴儿心里有数，其他两家也是她的子孙，这好处反正也没便宜了外人，如此便也罢了。这么一想着，刘巧花倒是又开心起来，哼着小调就下了车，去看另外两个儿媳妇做饭去了。 李桂芝和王招娣倒是没有跟村里其他人一块去小溪边上淘米洗菜，她们是直接舀的水缸里头的水，倒在盆子里面，先淘米后洗菜，然后还能用来洗洗手什么的。至于用完了，自然有家里的男人们去挑回来。因此，她们做饭的速度就很快，等刘巧花走过来时，米和青菜都已经下了锅。 因为方晴儿说了她准备干粮，两个嫂子今天就没有往粥里头加鸡油，这倒不是舍不得放，而是一般三弟妹准备的东西，油水总是很足的，配清粥可能更合适一些。 过了小半个时辰，粥就做好了。众人都围着已经熄了火的锅团团坐下，方晴儿拎着一个大食盒就下了车。等方晴儿走到近前坐下，众人的眼神就时不时地瞟向那个食盒。这倒不能一味的怪他们馋，而是方晴儿每次拿出来的东西，都刷新他们对食物的认知。因此众人就不自觉的期待起来。 方晴儿看着大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把食盒摆在中间，然后揭开盖子，说：“我准备了每人两根，不知道够不够？” 食盒里头摆着的，正是方晴儿从馒头大叔那里新打包的油条。此时，金黄酥脆的油条还冒着热气，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油香，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而且馒头大叔用料也实在，每一根油条都是用四股合在一块的，一根油条，就有成人手臂的粗细，此时方晴儿打开盖子，好大的一个食盒摆得满满当当，看起来是真不少。 听到方晴儿问够不够，刘巧花就开口了：“这么大的油炸鬼，又不是饿死鬼投胎，每个人两个怎么可能不够。”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够了够了。” “谢谢三婶。” “哇，闻着就香。” “多谢三弟妹。” 随着赵老头和刘巧花各夹了一根，众人的筷子便也纷纷冲着油条而去，有心急的一口咬了下去，外酥里嫩的口感就让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也有斯文点的，把油条泡进粥里面，整碗粥都染成了淡淡的黄色，油条吸饱了白粥的味道，口感更加的丰富起来。 每个人两根，方晴儿是按照人头来算的，除了双胞胎吃不了，连淑姐儿都备了两根的分量。淑姐儿自然是吃不完的，她吃了小半碗粥和半根油条就饱了。剩下的一根半，她先递给她娘，见她娘摇头拒绝，又递给了奶奶。刘巧花吃了两根油条一碗粥，这会子也饱了，便也笑着拒绝。 然后淑姐儿第三个递给了赵芳，在一旁殷切期待的赵明亮心都要碎了。 不过赵芳到底是女孩子，跟刘巧花一样，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粥，肚子也撑得饱饱的了。她笑着抱了抱淑姐儿，谢过了她的好意，也摇头拒绝了油条。 淑姐儿正打算望向其他方向，赵明亮开口了：“淑姐儿，爹还饿着呢。爹爹好饿好饿哦，好需要淑姐儿的油条。” 淑姐儿一听，立刻转头，把一根半油条都递给了她爹。 正准备开口的赵老头噎住了，看着儿子得意的笑脸，眼神一转，伸出筷子就从赵明亮碗里把那根完整的油条夹了出来。 第175章 一群大汉 “爹，这是淑姐儿给我的。”赵明亮不开心的嚷道。 “呸，这是你强要的。”赵老头没好气的回，并且直接咬了一口。 赵淑看到两人的争执，奇怪地咬了咬手指头，然后问道：“爷爷也饿嘛？” 赵老头点点头，淡定的说：“是啊，爷爷也没吃饱，淑姐儿的油炸鬼能不能给爷爷吃呀？” 淑姐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可以。” 赵老头得意地冲儿子翻了个白眼，然后美滋滋的吃起了孙女的油条，不过他到底年纪大些，活动量也少，吃到半根的时候，觉得有些饱了，想了想，用筷子分了下，又把另外半根扔回了儿子碗里。 就这，赵明亮还嘟囔开了：“爹，你吃不完一开始就别夹完整的嘛，又不是没有半根的。” 然后在他爹凶狠的眼神中，讪讪的闭上了嘴。 等几人和和美美地吃完了晚饭，方晴儿带着三个孩子和刘巧花、两个嫂子、三个侄女一块儿上车闲聊去了。赵明亮跟他大哥二哥一块，去挑选要带进城的人。 等赵明亮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其他人看到他回来，便也都散开休息了。 第二天卯时正，三个孩子还没醒，赵明亮和方晴儿就带着人走了。临走之前，方晴儿拜托刘巧花看着三个孩子，又给淑姐儿留下了一袋儿童奶粉，和一整箱的米饼。另外，给刘巧花留了一大包的雪花山楂球，这个用两层的油纸袋子装着，里头有足足三斤的山楂球，能放又不打眼，刘巧花时不时自己摸一个吃或者给孩子一个吃都方便。 刘巧花收下东西，让方晴儿放心的去。她虽然不知道儿媳妇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昨天晚上儿媳妇也只是说自己要帮粮店做事。但是刘巧花心里清楚，凭她儿子自来熟的本事，能搭上个县里铺子的伙计小二她是信的，但是跟整个铺子合作，还能带这么多人去，如果不是靠她儿媳妇的仙缘，那她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所以儿媳妇跟着走，刘巧花不仅丝毫没有阻拦，反而一把子将家里的活都包揽了过来。而且还一再叮嘱儿子，千万要护好了方晴儿。 等到方晴儿和赵明亮一行人进了城门，大家先还是往客栈走去。小二看到一群大汉朝着客栈走来，心里头还有点打鼓。等到他们走近了，看到了方晴儿和赵明亮，这才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照例是赵明亮上前交涉，他上前的时候，赵小五和赵天福就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护在了方晴儿两边。 小二哥看在眼里，更加肯定这帮人应该就是方晴儿的护卫，只是他必然是不会多嘴的。赵明亮这一次照例开了一间人字号房间，外加十九个通铺。护卫队众人听说通铺三十文一晚，纷纷咋舌。他们十文钱一天的工钱，听着很是不少，结果连通铺都住不起。 猴子想了想，然后上前跟赵明亮商量：“亮哥，咱们开一个房间，十五个通铺，加一个柴房吧。这样不仅价格便宜一些，而且正好三间都是单独的，做事说话也方便。” 赵明亮一听，觉得可行。于是跟小二哥换了一下，小二哥正在犯愁，这十九个大汉要分到来哪两个通铺房间。听到他们这么说，倒也觉得可行。甚至答应可以给他们柴房提供四套褥子，当然，褥子是要自己去搬的。 猴子等人倒是不在乎，他在这里住了两天，跟小二哥也混熟了，招呼上赵央还有赵匀亭两兄弟，跟着小二哥一起去搬褥子了。 如此，几人的房间也算是分好了。 这里面自然也有几分小心思在的。虽然都是村里人，但是赵明亮这队的人一直觉得，他们是比其他人跟方晴儿还有赵明亮更亲近的。这一次出来带的人多，其他人也没有跟方晴儿赵明亮配合过，所以他们自己人特意分开成两拨。柴房地方小，都是自己人，这样不仅亮哥不用为难，他们有个什么事情说话也方便。 通铺地方大，剩下的四人和其他人混住，万一其他人有什么别的心思，他们也能提前知道。因此，即使加进来的其他十二人里头，也有赵明亮的二哥赵明钢，他们依然决定这么做。 这个法子还是赵文才先提出来的，他长成了一个秀才样，心思似乎也格外细腻一些。在今天集合之前，就已经悄悄地拉着其他七个人，把这个想法说了。众人一听，都觉得有理。这才提前就做了分工。 这会子村里其他人看到赵明亮这队的几人主动去住柴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嚷嚷着要换，被赵匀亭兄弟两按了下去。 猴子四人来到柴房一看，虽然说是柴房，但是倒是比他们想象的好很多。墙和屋顶都是完好的，里头也干燥。不过是靠墙的一面堆着一些柴火罢了。给他们留下的地方还挺大的。四个人睡，感觉各自占的地方比通铺还宽敞一些。 小二哥提供的褥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都是通铺那边实在用不了的，这才换了下来。不仅破破烂烂，而且很多布都已经发黑了，不过猴子几人本也不是精细的性子，觉得不用躺地上，就挺好。 反倒是方晴儿看着觉得有些不忍心，她想到有一次晚上淼淼收了戏，正好要转场。当时那场的道具还挺多的，又都不怎么值钱。转场导演催得急，道具组只胡乱拆下来堆在一角，不影响其他组进场就没管了。当时方晴儿还在给楠姐当清洁阿姨，身上钱不多，买东西也节约得很。淼淼就给方晴儿发了个微信，把位置发给了她，让她去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可以直接拿走。 方晴儿收到消息，就趁着夜色过去了，因为淼淼那个剧组是租了一整天，所以方晴儿过去的时候，那个场地空无一人。她翻了半天，把她觉得有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其中就有一块三米见方的大油布，是他们当时挂在屋子上方做置景的，所以也还干净。 方晴儿想到这个，便借故回了一趟房间，然后拿着叠好的油布就走了过来。把油布递给猴子，让他们展开铺在褥子的上面，这样底下还是软的，但是他们就不用跟那已经变黑的布料直接接触，还能起到防潮的作用。 第176章 好戏开锣 猴子几人本来觉得没有必要浪费，但看方晴儿一脸的坚定，还是接了过来。方晴儿还叮嘱了一句，让他们把油布贴身的那一面擦一下，几人都应了下来，至于擦不擦方晴儿便也管不着了。 如此，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众人都安顿好了，就在客堂集了合一起往王记粮铺走去。 这一次人多，倒是没有再走侧门。众人浩浩荡荡的往王记粮铺走，自然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也有好奇心强一些的，就开始跟着去看热闹。 到了王记粮铺的门口正好辰时，聚财小哥和昨天晚上连夜召集回来的伙计一块，把王记粮铺的正门打开了。 很多人看到是又开了个粮铺，不感兴趣的走了。只有那些之前王记的老客户，没忍住上来打听了一嘴，就听说了王记打算低价卖粮的事情。 这一下可是不得了，这消息就跟刮了风一样，一下子传扬开去。往王记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店铺挤得水泄不通。有些没有收到消息的路人，看到这家粮店门口这么多人，顿时也知道肯定是有事啊，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挤了过来。 这下，赵明亮带过来的二十个小伙子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赵明亮一声令下，二十个人一起大吼：“别挤，排队，还没开门呢。” 倒是真的震慑住了一些人。 等到人群终于安静了一些，聚财带着两个小伙计在粮店两边的门上贴了个大大的告示，聚财刚贴好，人群里头就有人开始念：“告示，遵灶王爷谕旨，自明日始，居民以户籍为凭，采竹简为证，购买粮食。此证半月一换，满十五章之数，持户籍与竹简，更新新证。白米售价三十五文一斤，每户每日限购两斤。若于店前争抢、推搡、插队者，一经发现，即刻收回购买凭证。敬请遵守秩序，共享太平。” “啥意思啊？啥意思？”有着急的人听完就开始问，众人又是一阵吵嚷。 “安静！”二十人又是一声大吼。人群顿时噤声。 聚财出来解释，从明天开始，每户人家凭借户籍过来领取购买凭证，每户只能领取一个，没有购买凭证不能购买低价粮食。 然后聚财把领取凭证的窗口和卖粮的窗口指给众人看，高声喊道：“明天开始，先去那边领取购买凭证，领取了之后，来这边买米。” 人群中有人问了：“我能今天换凭证吗？明天直接来？” “可以。”聚财也高声回答。 “只有白米吗？有没有其他粗粮？”也有人问道。 “没有。”聚财依然高声答道。 “什么时候开始卖？” “明日辰时开始，卖完即止。”聚财高声说。 “卖完是啥意思？”立刻有人发现了不对。 “正常店铺戌时关门，但是每日粮食有限，卖完即止。”聚财又说了一句。 这下众人立刻哗地散开了大半，想必都是回家取户籍，打算先来领取购买凭证的了。既然是先到先得，那自然是先领了凭证，然后明天早早过来排队才划算。 也还有一些人围在外头继续追问：“只有道林县的人能买嘛？其他地方的户籍行不行？” 聚财说：“可以，但是一样是一户人家领取一个购买凭证，拿了凭证才能购买。” 也有人说：“我就是路过，明天就走了，能不能直接卖我一点？” “不行，必须凭证购买，没有特例。”聚财继续回。 “凭证丢了怎么办？被人抢了怎么办？”有人问。 “损坏的凭证不能购买，所以抢夺凭证没有用。原户籍持有者带着户籍过来重新办理，我们会把你原有的凭证作废，即使有人拿过来也买不到东西。”聚财回复。 “我和我哥已经分家了，但是还没有搬出去另住，算一户还是两户？” “只要户籍分开了，就算两户。” “我跟我哥正打算过几天分家，能按两户算吗？” “只有户籍已经分开，才能算两户。” …… 众人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聚财很快就说得嘴都干了。而另一边，赵明亮将护卫队的众人交给了赵明钢和赵小五指挥，让他们守在外头维持秩序。 自己则陪着方晴儿入了内院，跟王掌柜商量其他的事项去了。 说起来，他们的事情其实才更加要紧。他们进来之前，王掌柜一直在内室坐立难安的。这倒不是担心别的，主要是现在告示也贴出来了，事情也宣扬开了，但是王掌柜压根就还没看见一粒米呢。 哦，说没看见一粒米也不对，他还是见着了的，就是方晴儿当时给他们留言的时候，一起放下的那一小包白米，除此之外，那大批量的粮食王掌柜是真没见着。这眼看着柴已经架上了，水也烧开了，就等米下锅了，米却还没有出现，这可不得急坏了王掌柜。 因此，一见两人进了门，王掌柜就赶紧小跑着过来，开口询问：“赵夫人，不知道粮食什么时候运过来？” “王掌柜放心，今天夜里就到。”方晴儿先安抚了一句，然后说：“不过运粮的人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他们的运粮方法，所以今天夜里，只能有我和三哥在这里。王掌柜把储存粮食的地方指给我，我今晚带他们放粮食。” “好，成成成。”王掌柜连连点头，然后又追问：“赵夫人，不知道是一次直接将两百石粮食都运过来，还是分批次来？” “分批次来，这样大家都安全，一次二十石，王掌柜告诉我可以放二十石粮食的地方即可。”方晴儿回复。 “好，夫人，我们大厅摆着八口大缸，每口大缸可以装粮食一石半，八口能装十二石粮食。另外八石，就放在这里。”王掌柜一边带着方晴儿往里走，一边给她指地方。 方晴儿把这几个地方都记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第177章 灶王爷照进道林县 别看方晴儿这边确认完之后，似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其他人可是着实在忙活了一整天。 事情传开了之后，王记粮铺门前顿时迎来了一波一波前来询问，或者带着户籍来办理购买凭证的人。到了后面，赵明亮、聚财，还有两个识字的小伙计，都已经累得手腕酸胀不已，可后来来办理户籍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方晴儿倒是也没有回客栈，在粮店干活是包了饭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小伙计们一叫就都欢欢喜喜回来的缘故。 王掌柜倒是也没吝啬，而且知道大家伙里头的想法，中午直接让厨娘蒸了六十个玉米面的窝头，每个都有成人巴掌那么大，方晴儿、赵明亮、王掌柜、聚财和厨娘，还有二十个维持秩序的赵家村小伙和五个小伙计，每人两个。自己吃还是带回去，那随意，只要不耽误店里的事就行。 另外，还煮了一大锅的鸡蛋汤。说是鸡蛋汤，其实就是一锅开水，加了一个鸡蛋，洒了一点点盐而已。但是总归有那么个意思，这个汤是不限量的，直接自己舀来喝就行。 当然，在他们轮流来内堂拿窝头喝汤的时候，王掌柜也提前做了警告，挂念着家里人，想把自己的粮食拿回去，他不管，但是一旦有人因为只顾着家里，然后把自己饿得晕晕乎乎，耽误了店里的正事，那么不管是谁，一律辞退，没有情面可讲。 在玉米面馒头卖到了十文一个的地方，他们每天两顿饭发的粮食就顶四十文了，再加上一天十文的工钱，谁会舍得丢了这样的工作。 因此拿了窝头之后，即使那两个识字的小伙子已经累够呛，都只是在轮班的时候抓紧时间赶紧活动手腕，是完全没有其他小心思的。 不过众人的选择也差不多，能来内堂吃饭的人，一般都是先把一个窝窝头收起来，然后舀上一海碗的汤，把另一个掰得碎碎的，放汤里头搅拌搅拌，成了一碗粘稠的玉米面疙瘩汤，然后再稀里呼噜地往下灌，喝了一碗疙瘩汤，再加上半碗的鸡蛋汤，这肚子也就撑得溜圆了。等半下午的时候若是饿了，就再进来灌碗汤进去就行了。 这样一天下来，至少能节约一半的粮食回家，因此，吃饭的大伙们都眉开眼笑的。 方晴儿中午也是吃的窝窝头，这厨娘手艺还不错，做的窝窝头不仅个头大，咬起来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方晴儿想到之后几天，估计都是以干粮加汤的形式为主，还主动问了一嘴王掌柜，要不要白面？ 王掌柜立刻喜出望外：“要啊要啊，赵夫人，您那能提供多少白面？” 方晴儿立刻就知道掌柜的误会了，笑着说道：“白面少，价格也贵一些。我主要是想着店里做干粮什么的方便一些，毕竟用白米若是用来做干粮，好像只能做蒸糕之类的点心，白面可以直接蒸包子馒头花卷啥的。” 王掌柜听了笑眯眯的：“都行，都行，您那边白面什么价格啊？” 方晴儿想了想，白面她是没有让楠姐问过的，但是在刘哥超市看到过，似乎最便宜的也是两块多三块一斤，跟不打折的大米差不多。算下来比碎米贵了大概是一倍的样子。 于是方晴儿开口答道：“白面数量少，价格会贵一些，我记得大约是二十文一斤。 ” 这个价格王掌柜也没有犹豫，直接点头：“能提供多少？” 方晴儿本来就想带个两三袋，百来斤的，听王掌柜这么认真，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初期四五石应该是有的。” “那之后呢？”王掌柜追问道。 “之后的话，可能各种粮食都能有一些，但这会儿不确定。”方晴儿笑着答，她话中的之后自然是她收了那些高价粮商囤的粮食之后了，但这话她可不能跟王掌柜说。 “成成成，那劳烦您了。面粉今晚能一块送过来吗？”王掌柜问。 “那个不行，没有提前打招呼，只怕他们没有准备的。”方晴儿摇头：“后天吧，后天送的那次再一起拿过来。” “好的好的。”王掌柜赶忙点头。粮食这种东西，这种时候多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两人就在大堂内看着众人忙活，王掌柜怕方晴儿无聊，还特意给她拿出了一盘瓜子，让她嗑着玩儿。 等到戌时一到，王记粮铺就准点关了门，至于还在排队的众人，只能明天请早了。 这一天，可不止普通的百姓拿着户籍排队，其他各大粮商的人定然也混在其中观察呢。但是王掌柜倒是也没拦着，一是挡不住，二也是有了灶王爷上次显灵的那点子底气。 今天换了购买凭证回家的人，还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明天能否真的买到粮食。还有脾气着急的，准备今天晚上就直接去粮店门口守着，等到明天就能买第一个了。等到了亥时，有人拿出购买凭证打算去粮店的时候，惊愕地发现他们的购买凭证正在发光。 具体的说，是凭证旁边，记录着他们具体户籍的那一行字和编号在发光，而反面，大大的灶王爷三个字也在闪着耀眼的光彩，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有懵懂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有机灵的反应过来，为啥粮铺的告示上要贴上灶王爷谕旨，为啥这购买凭证的背面都写着灶王爷了，这，这是灶王爷显灵的证据啊。 这一夜，城里头不少人家把这个购买凭证的竹简，当成了灶王爷的神位叩拜。也有不少人，小心翼翼的捧着这竹简，提前赶到了王记粮铺门口排队。 这么想的人还不在少数，甚至有些今天没有办成购买凭证的，家里直接出来了好几个人，分别在两个队伍里排着，就等着明天拿到就能直接买粮。 有了灶王爷显灵这事，排队的人虽然多，但还真没有争执和插队等行为出现。只是队伍中窃窃私语就再所难免了。众人直接再王记粮铺面前打地铺，一直等到天光慢慢亮起。 第178章 松了口气 话分两头，王记粮铺的门口，人群熙熙攘攘。而王记粮铺的里面，这会儿除了方晴儿和赵明亮，再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方晴儿先是去了明日卖粮的前厅里头，在卖粮的两个窗口后头，整整齐齐的排着八口大缸。方晴儿把一袋米放进缸里头，用刀子在袋口划开，赵明亮就上前拎着袋子的 一个角，把整包大米都倒进缸里头去。 五十斤一包的大米，一共放了四十八袋。两人一个放一个倒，速度倒是不慢。看着米缸里头逐渐变满的粮食，还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等到了子时，王掌柜和聚财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了店里，就看到了白花花的大米已经安稳的放在了缸里头。王掌柜用手指在缸里用力的插了几下，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赵明亮笑道：“王掌柜这下可不用担心了吧？” 王掌柜拱拱手，告饶道：“赵公子赵夫人见谅，虽然王某心里头是一千个一万个信得过赵夫人的，但这粮食一时不到位，心里头总是有些忐忑。” 方晴儿也笑着回：“我们自是能理解的，三哥也是与您说笑呢。如此，您二位在店里守着，我跟三哥就先回去了？” 王掌柜赶忙说：“赵夫人且慢，我先将这二十石大米的费用给您。”说完王掌柜从怀里直接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了赵明亮：“二十石粮食，一共二千四百斤，十文一斤，共二十四两纹银，您看看。” 赵明亮看向方晴儿，方晴儿微微点头，然后赵明亮就把小盒子收了起来，对王掌柜拱了拱手：“行，那王掌柜，聚财小哥，我们明天再来。” “二位慢走。”王掌柜和聚财将两人送到了门口在，这才看着两人走远。 等到两人走远了之后，聚财才笑着说：“爹，您这下心总算可以放到肚子里了吧？” 王掌柜敲了他儿子一下：“还笑话起你老子来了，难道你就不担心？” 聚财笑着说：“我不担心啊。我相信二爷。” 王掌柜更用力的戳了这倒霉儿子脑袋一下：“你这话说的，我自然也是相信二爷的。但是总归是这么大的事，没有看到粮食，自然是悬着心的。” 聚财笑道：“不过二十多两银子，我好久没见您这么悬着心的样子了。” 王掌柜摇摇头：“你不懂。这不是钱的事，是这么多百姓的生存希望，如果落空，只怕我们粮铺受不住这冲击。” 聚财听了，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会说这个两个人的语气倒都是轻松的，毕竟粮食已经在眼皮子底下了，只要再守几个时辰，就能开始开门做买卖了。 另一边，方晴儿和赵明亮匆匆忙忙回到客栈，方晴儿按照平时的时间，这会子应该已经穿越到二十一世纪了。今天因为有事情，所以特意推迟了一些。 回到客栈之后，方晴儿放了些水出来，匆忙洗漱完之后，就去了二十一世纪。 到了就发现，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读消息了。 （22:00） 伽楠：来了没？ （22:25） 伽楠：还没过来？ （23:07） 伽楠：咋回事啊？睡着了？ （23:24） 伽楠：系统又升级了？你没跟我说啊。我刚刚去敲门，你都没开。 （23:31） 伽楠：妈呀，我困了，我先睡觉了。 （23:45） 伽楠：居然还没到？ 看到这一连串的消息，方晴儿赶紧回了句：“来了来了楠姐，我今晚上给王记粮铺放粮食去了，晚了点，忘了跟你说了。 楠姐那边秒回：“睡觉了，明天再说。” 看来楠姐是真的有些担心她，不然不会轻易打破十一点睡美容觉的规律。 方晴儿收到楠姐的回复，便也没有再发消息，而是又冲了个澡，这才安心躺下睡觉。 等到第二天，方晴儿难得睡了个懒觉，八点多才起床。她洗漱完毕之后，看了看手机，发现还没有楠姐的消息，估计是还在睡呢。 方晴儿便给楠姐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出去吃早餐去了，问她要什么，给她带回来。然后就拎着她巨大的黑包出了门。 照例先去了馒头大叔那里，今天已经八点多了，不知道大叔那里还有没有油条。上次分给了家里人一半多，方晴儿准备补充点存货。而且油条也是确实美味，家里大人小孩都爱得紧。 到了馒头大叔那，做油条的婶子先看到了她，赶紧冲她挥手打招呼。方晴儿笑着上前：“婶子，生意好呀？” “好好好，托你的福。”婶子也笑，然后问：“今天要来点啥带回去？” 方晴儿看了看：“油条还有吗？再给我拿五十根。” 婶子看了看剩余发好的面，大概估算了一下，说：“可能不够了，应该差不多还有二十来根左右。我明天提前给你留着你看行不？今天先要点其他的。” 方晴儿点头：“成，您把今天的都给我吧。再打包五十个馒头，五十个烧麦。”最近肉包子倒是吃得少，反而是馒头和烧麦消耗得比较多。 “好呢。”旁边的大叔立刻快手快脚地给她打包。 “对了大叔，你这里有糖包子啊？”方晴儿等待的时候看了看馒头大叔的贴上摊位上头的菜单，这才发现糖包这个选项，便问了一嘴。 “有呢，但是那个要的人少，每天不过做一屉。我看看，今天还有十二个，要吗？你要是喜欢糖包子，我明天单独给你准备几屉。”大叔掀开笼屉看了看，对方晴儿说道。 “成，您给我做五十个吧。”方晴儿是没吃过糖包子的，大梁国糖不仅贵，而且少。是没有糖包子这种做法的，刘巧花那么爱吃甜食，倒是可以给她带点糖包子回去尝尝鲜。 大叔大婶的手脚很麻利，但是油条得现炸，需要时间，方晴儿付了钱之后，把其他打包的东西装到黑包里头，就先去其他摊位吃早饭了。 在馒头大叔不远处的馄饨摊老板这会子正期待地看着她呢，见方晴儿果然是往她店里走过来，顿时眉开眼笑。她们店里头主要就卖馄饨和肠粉，这两样正好是方晴儿近期的最爱。 “老板，一碗鲜虾馄饨，大份。”方晴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继续说：“再帮我打包十份鲜肉的。” 说完手机响了一下，方晴儿一看是楠姐的消息，忙补充了一句：“再打包一份鲜虾的。” “好呢。”老板娘笑意盈盈的忙活开了。 第179章 买面粉 等方晴儿把打包的东西都带好，便先回了公寓，把楠姐的馄饨给她提溜了上去。 楠姐谢过她之后，一边拆筷子一边说：“我明天打算去看我外公，然后把另一部分药带过去。”上次的药按道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外公吃了之后效果并没有想象中好，因此楠姐准备提前回去一趟。 不过方晴儿那边最近也正是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因此楠姐并没有跟她说。只是把自己已经联系到的超静音小电锯和强力胶的对接人发给了她。这两天估计东西就能送过来。最最要紧的是楠姐还联系到了国外一个发明家，就是当时在科技博览会上大出风头的人，他设计的穿戴式喷气靴子，能让人飞上大概五米左右的高空。另外，楠姐还给她又弄到了两百发的麻醉针。 到了方晴儿这个年纪，再让她学习飞檐走壁也不实际，但是直接用梯子，那些粮店都有守夜的伙计，太容易让人让人发现。因此楠姐做了两手准备。 不过这个喷气靴子不是量产的，人家卖的还挺贵，好几十万。好在喷气能量是用电池作为转换，倒是还算方便。楠姐已经垫付了钱，这个慢一些，估计要三四天的样子才能到。 楠姐把各个事情交代清楚，就打算打车往机场走了。她今天中午的飞机。 方晴儿送了楠姐上车，然后就抓紧时间去了刘哥的超市。她打算先买几袋面粉。 到了刘哥的超市，方晴儿说要十二袋五十斤的面粉，倒是把刘哥吓了一跳：“晴儿妹子，你这是要开食堂呢？” 方晴儿笑着回：“我就不能开个早餐铺子啊？” 刘哥倒是没觉得方晴儿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想了想，跟她说：“妹子，你要是手艺不错，还真可以。横店拍戏的多，追梦的多，真的出来的有几个啊。反倒是靠着手艺，安安稳稳吃饭的，大富大贵不说吧，至少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我记得你家里是山上的吧，还有孩子？” 方晴儿点头。 刘哥继续说：“你要是安顿下来了，也能把男人孩子都带过来不是。” 方晴儿笑着说：“好呢刘哥，我知道您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是刚刚啊，我跟您开玩笑呢。这不是我要的，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是北方人，擅长做各种面食，打算来横店开个店，托我先帮他备着呢。我这不想着量也不是特别大，就直接来您这儿了嘛，您等会帮我送去楠姐那边工具房呗。” 刘哥便也笑了：“成啊，你还要别的不？我一趟水给你拉过去。” 方晴儿说：“那我逛逛看，您先帮我把面粉装车呗。” 刘哥答应了一声，叫上两个员工就先装面粉去了。方晴儿走了两步，回头跟刘哥说：“您直接给我装二十袋吧，省得麻烦。” 刘哥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到底也不会把生意往外推，答应了一声就搬东西去了。 方晴儿在超市闲逛，这会子倒是确实没有什么太多需要买的东西，她就准备闲逛一下。 等到刘哥装完车回来，方晴儿也没拿什么别的东西，倒是拿了一些瓜子花生的，各种口味都装了一大包，昨天在王掌柜那里磕了一盘子，倒是让她有些喜欢上了这些。 跟着刘哥的车一起回了公寓，那几个员工把面粉卸在了工具房，方晴儿有些内急，就提溜着瓜子先上楼了。等她上完厕所下楼，面粉都已经摆好，人也已经走了。方晴儿把面粉收了起来，然后用吸尘器把工具房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呼叫淼淼。 昨天两人就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去给方晴儿测个肤质，然后给她买适合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淼淼收到消息就给方晴儿发了个位置，她今天接到一个小丫鬟的戏份，虽然戏份不多，但是有两句台词，高兴得很。这会子已经快拍完了，便让方晴儿直接过去吃饭的地方等她。 方晴儿到了约好的饭馆，看到淼淼还没有来，发了个微信问她吃什么？然后就先点好了菜。等淼淼过来的时候，菜刚好上齐。淼淼过来得有些急，衣服虽然换了，但是妆还没卸呢，不过她也不在意，说等会儿正好一块卸。 两人吃完了饭，淼淼就挽着方晴儿到了专柜。到没有选那些太贵的大牌，而是选了一个中档次的，但是柜员服务态度挺好的柜台。果然，听说是要测试肤质，一个柜员帮淼淼卸妆，另一个柜员就直接帮方晴儿上手，做了各种测试，最后出来的结果还挺好的，方晴儿是中性皮肤，算是很多女孩子都羡慕的好皮肤了。不像油性皮肤，在夏天经常会变成大油田，也不像干性皮肤那么容易敏感长皱纹，挑选护肤品的时候局限性也没有那么大。 柜姐直接给方晴儿挑选了一套基础补水款，就洗面奶、爽肤水、精华、保湿霜和面膜。另外又额外搭配了一个眼霜和颈霜，说这两个地方要早护理，这样才不容长细纹。 买完了这些东西，淼淼又带着方晴儿去了旁边，买防晒和基础的化妆。 如果说护肤那边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区别，化妆这边可真是让方晴儿有些讶异了。当时她演丫鬟的时候，因为是几个化妆师跟所有群演的妆，所以所有人的妆都是套的一个模子。但是这个柜姐，是根据方晴儿的五官和脸型细细地给她化的妆，出来的效果自然就大不一样。 反正方晴儿看了之后，毫不犹豫地把柜姐刚刚用过的一整套都买了下来。刚买完，就有快递小哥打方晴儿的电话了，她昨天订的洗衣机冰箱啥的到了。 既然要拿快递，两人便快刀斩乱麻，反正淼淼对于防晒的经验很足，直接带方晴儿过去，买了她常用的那种，然后两人就往家里赶。 第180章 光天化日之下 方晴儿买的洗衣服和冰箱都是挑的大牌，而且特意选了包安装的，所以现在工人都在公寓等着呢。两人赶紧把人领进了家里，看着工人装完，淼淼还一人发了一包烟给他们，表示感谢。 看到这些工人们满意地离开，方晴儿好奇的看向了淼淼。淼淼得意的笑：“我昨天晚上突然想起这个事的，平时跟你出门，没见过你买过烟，肯定是家里人也不抽，估计你这里没有存货，我今天去拍戏之前，路过一个小超市，就顺道买了，知道今天肯定用得上。” 方晴儿笑着道谢，然后要给淼淼转钱，淼淼倒是没有拒绝，直接把购买记录展示给了方晴儿看，然后把剩下的几包烟也留了下来：“男人就很少有不抽烟的，你也留一点备用。不是还有直饮水机和电视没有到吗？” “成。”方晴儿直接把一条的钱转给了淼淼，然后把烟放到了柜子里面。 之前看到赵老头和村里的一些老人们，都喜欢用烟斗抽烟，倒是没想过那个烟跟这个纸烟是同一类东西，这倒是疏忽了。方晴儿顿时想到可以给赵老头送点啥了。 等淼淼告辞之后，方晴儿在购物软件上买了一个漂亮的烟斗，然后又买了配套的烟草。当然纸烟也没忘记，方晴儿挑了卖得最好的两种，各买了几条屯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天，方晴儿就在各种接收快递之间度过了。她买的家电都是选的次日达，因此今天到来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倒是之前买的琉璃镯子和琉璃摆件，也是今天到了，方晴儿却是没有想到。一个个打开检查了一遍，大概是店家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包装经验，一个个都严实得很，并没有磕碰损坏的痕迹。方晴儿都确认了收货，又看了看她昨天买的那些裙子和鞋子包包到了哪里。 现在的物流真的是方便，大部分都显示正在派件中，或者预计明日送达。 方晴儿既然打开了购物软件，便没有忍住，又刷了几下，不过这次倒是没有给自己买什么，而是给淑姐儿买了好几个玩具。比如包在胡萝卜里面的小兔子，拉上拉链是一个胡萝卜，打开拉链，胡萝卜就会变成小兔子的耳朵。还有毛绒球粘粘玩具，那些小绒球可以随笔搭配，粘在一块，拼出各种不同的物体。另外还给淑姐儿买了好几套汉服和配套的鞋子。 小女孩的汉服又美又便宜，方晴儿看得简直停不下来。现在还是夏天，她连冬装都给淑姐儿准备了好几套。 当然也没有忘记双胞胎，奶娃娃的衣服连体服也买了不少。每种款式都买两件，也是从夏天买到了冬天。 既然买了孩子的，赵明亮便也不能忘了。方晴儿先给他买了两双评价里头都说好走的布鞋。然后又买了几套男款的汉服给他。男生汉服的款式没有女生那么多，男童大多是读书人的装束，而成年男子的则大部分都是收腰的利落款，购物软件上的展示图也大多是配把扇子，或者配把剑，主打一个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方晴儿一通买买买，甚至给刘巧花都买了一件，还是等到又一个快递小哥打电话给她，才让她从买买买的状态中恢复了出来。 方晴儿下楼取快递的时候，心里还在默默想着。二十一世纪固然好，但是容易让人沉迷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些。 时间就在接快递和刷刷刷中间很快的过去了，方晴儿自己有了冰箱之后，也没忘记她的冰块大业。现在小格子里头的冰块，已经垒起了一座墙。不管是拿去卖，还是自己用，都足够支撑很久了。 方晴儿外出吃了个晚饭，回去洗了澡，把衣服丢在洗衣机里头，直接按了洗烘按钮，然后就躺在床上，穿越了回去。 因为明天就是正式的卖粮了，赵明亮这会子已经睡熟了。方晴儿重新把自动扫描程序打开，便也合上眼睛，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卯时刚到，赵明亮就起床了。他倒也没有急着叫方晴儿，而是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打算先去叫其他人。结果等他洗漱完毕出门一看，众人都已经在客堂等他了。 今天其实没有方晴儿太多的事，赵明亮便给方晴儿留了张纸条，自己带着人先往王记粮铺走去。 众人本来以为自己到得够早了，谁知道一到王记粮铺门口，就看到四个窗口都已经排开了长长的队伍。不管是买粮的队伍，还是领取购买凭证的队伍，都不断地有人加入进来。 赵明亮连忙给大家分好了组，散在四个队伍两旁，开始维持秩序。 昨天走的时候，王掌柜就给每人发了一块红布，今天都绑在胳膊上了，这块布就是代表王记粮铺的意思，排队的众人看到胳膊上有布的人，也会自觉的安份几分。 等啊等，终于到了辰时，王记粮铺的门一打开，众人便有些骚动。 赵明亮赶紧带人上前，准备维持秩序，结果他还没挤到最前方，就看到前面的人一排一排的跪了下去。 赵明亮一愣，就看到粮铺大门口处，昨日原本是堵得严严实实四张桌子，今天却变成了五张。四张桌子各往左右两边挪了挪，然后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正摆放着一尊闪闪发光的灶王爷神像。 这桌子自然是方晴儿昨晚就跟王掌柜商量好的，但这神像，却是众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中，突然凭空出现的。更别说，神像身上还闪着白光。 这下不仅排队的人，就连桌子里头的活计们都跪了下去。 还是赵明亮先回过神来，他敲了一下刚刚从粮店里头拿出来的锣，提高音调喊了一句：“灶王爷有令，时间到，开仓卖粮。” 这下众人都回过神来，又开始重新排好了队，这次有了灶王爷在前面镇着，队伍里头的人顿时喧哗的也少了，拥挤的人也自己拉开了距离，等第一个人买到了粮食之后，这才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但是又很快平静了下去。 这边卖粮这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另外一头，马家和其他几家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第181章 第一天卖粮 马家家主此时正跟其他几个大粮铺的主事人在自家的酒楼坐着，听到探听消息的下人回报，说王记粮铺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现了一座神像的事，顿时袖子一甩，不屑地哼了一声：“装神弄鬼。” 接着，又看向其他几人：“庞兄，你的消息最灵通，王记这次的粮食到底从何而来，查到了吗？” 那个姓庞的粮商摇了摇头，从昨天听到风声开始，他们几家就行动了起来，对于这些人来说，王记的做法无疑是在砸大家的场子，他们这会子自然也顾不上平时的明争暗斗，都立刻抱成了一股绳分头查探了起来。 不过这会儿马家庞家等几个大户并没有太着急，他们牢牢的把住了道林县周围的进粮渠道，就算王记不知道从哪个山角旮旯里头找到了一点粮食，想必也不会太多。 而且马员外昨天还特意去了一趟县衙，找了自己的大女儿，又给知县老爷送了不少他喜欢的小玩意。今天各个城门的守卫力度立刻就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以往是推车进来，士兵们才会打起精神翻找。今天是哪怕就手里拎着个包袱，那也是要打开好好检查的。 几人又坐了半天，各家打探消息的下人时不时的进来汇报情况。 “又是限制数量，又是只有一种粮食。看来王记确实也没找到多了不得的路子嘛。”说话的人姓朱，也是马家这次联合的大粮商之一。朱老爷喝了口茶，有些不屑的说道。 “朱兄说的是。”立刻有人捧场应和。 “在看看吧，看他们今天有多少粮食卖。”马员外不置可否。 “我今天夜里，让我手下的几个小兄弟去探一探，看看他们有多少东西。”这是另一个罗姓粮商，他们家是镖局起家的，因此手下的小兄弟的功夫比寻常人要好不少。 “也好，那劳烦罗兄了。”马员外点点头。 “咱们每家再选一些信得过的下人，让他们的家人都去买一买。王记既然敢放利出来，咱们自然敢接着。”朱老爷眼珠一转，笑呵呵的说。 “是，我今天回去就安排。”这是跟朱老爷同一条街开铺子的小粮商。 不仅是这些依附的小粮商应和，就连一直跟朱老爷有些面和心不和的马员外都赞同的点点头。横竖不用自己出钱，又能收拢人心，何乐而不为。 这群人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聊。等到了午时，马员外正准备吩咐酒楼准备饭菜，就听到下人来报，王记粮铺关门了。 “也没多少嘛。”朱老爷不屑的说：“这么快就关门了。” ‘没脑子的老东西’，马员外在心里头暗啐了一口，说实话，就王记那个排队的人数，他们能够撑到午时，那粮食的数量已经很不少了。 “具体卖了多少人，数了没有？”庞老板问站在旁边的下人。 “有，育春一直在那边数着呢，应该等会就过来了。”跟在庞老爷身边的人低声回复。 “嗯”庞老板点点头。 果然，再等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就看到有下人飞奔过来，走到庞老爷身边，磕了个头，高声回复：“回禀老爷，王记粮铺今日一共卖了五百人，合计一千斤粮食。” “八石粮，倒是也不算少了。”马员外摸了摸胡子，对庞老爷拱了拱手：“庞兄思虑周全。” 庞老爷摆了摆手，对跪着的人说：“行了，你先下去吧。”接着又对着身边嘱咐了一句：“给他看赏。” “谢老爷。”育春磕了个头，麻溜的退下了。 一群人也没有再留下吃饭，略讨论了两句，就分头回家各自想办法去了。 而另一边的王记粮铺，这会子已经关了店，在店内给各人发中午的吃食了。 至于没有买到粮食的百姓，只能明天请早。当然，粮店的小伙计和护卫队的众人也没忘了提醒排队的百姓，回去之后务必多拜拜灶王爷，灶王爷收到的信仰和香火之力越多，保佑大家能买到的低价粮食就越多。 众人都唯唯诺诺的应了，至于其他粮店的派来的打探消息的下人，虽然不解王记粮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是也都一五一十的回去汇报给了主家。 如此，王记粮铺的第一天卖粮终于落下了帷幕。 不知道是不是方晴儿暗地里嘱咐过刘巧花几句，不用赶前面买粮几天的事情被刘巧花悄悄的宣扬了出去。赵明亮回来之后跟方晴儿说，今天买粮的，几乎都是道林县城的居民，其他地方的非常少，赵家村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来。 方晴儿今天在客栈醒来之后，先是看了看时间，然后使用了系统的隔空操作能力，把灶王爷神像直接空投到了王记粮铺。 接下来她倒是也没有闲着。 今天一觉醒来，小格子左下方的地图上就显示，昨晚上系统一共扫描到了八个隐藏房间。这也就意味着刚开始方晴儿等人的设想没有错，果然大部分粮铺都是晚上和清晨开始存取粮食。 既然找到了这么多密室，方晴儿自然是要考察一下的。 她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八个密室都走了一遍，得出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八个新密室其中有六个都可以从上方突破。 坏消息是，另外两个连屋顶都封死需要另外想办法的，正正好是马家和庞家这两个粮商领头羊家的铺子。 如果密室截粮的计划里头排除了马家和庞家，只怕效果要打个对折还不止。 不过好在这也还只是第一个晚上，因为粮食太贵，现在粮店的生意都不太好，今天王记来了这一出之后，其他粮铺更是基本上没有任何顾客。所以他们并不一定会每天都进出密室取粮食。 方晴儿打算这两天一直数着时间，每天到了扫描程序自动关闭的时候，就赶紧让系统重新开启。就是想着要先把这个道林县里头的密室都找出来，然后再一一想办法进行突破。 第182章 王家也不是好惹的 王记粮铺那边，这会子倒是其乐融融。中午吃饭的时候，聚财先松了一口气，第一天卖粮称得上是一切顺利，既没有遇到哄抢的事情，也没有其他粮商来捣乱。倒是王掌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的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下午不需要卖粮了，但是说好的管饭还是要管的。因为心里头这点子不安感作祟，王掌柜左思右想，在大家伙收拾完并做好了明天准备之后，还是领着小伙计和赵家村的一伙人，把余下的一半粮食和那些卖粮的家伙什、还有账本和购买凭证这些，都先存到了密室里头。 哪怕明天会麻烦一些，但是到底心里头稍稍放下了心来。 晚上，王掌柜和聚财照例是睡在后院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只觉得睡得格外的香甜一些。等到第二天清早，还是小伙计拍门的声音才把二人叫醒。 二人心知不对，出来一看，粮铺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人翻了一个底朝天。而且来人似乎也并不怕被他们察觉，掀翻的桌椅板凳就直接原样留在了里面，似乎就是要给他们一点警告。 好在昨儿个要紧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这才没有出大乱子。 王记粮铺这边闹出了一些乱子，方晴儿昨晚的穿越之旅倒是很顺畅。 她昨天晚上准时躺下，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就顺利的拿到了楠姐给她提前预定好的超静音电锯和万能胶，第二天白天还收到了好些新买的衣服和鞋子。 所有新收到的衣服，方晴儿都直接用洗衣机洗烘功能，洗完烘干直接收了起来。 鞋子、帽子、包包还有其他零碎东西，也都分门别类的收到了小格子里头。 更重要的事，她买了个又高又轻巧的梯子，直接搬去了横店的喷绘店里，重新加工了一下，把铝合金的梯子完全喷成了纯黑色。 包括她自己，紧身的纯黑衣服和超静音运动鞋也准了两套，还给赵明亮也准备也了两套。 方晴儿做好了一切准备，穿越回到了客栈。睁开眼睛看到赵明亮睡得正香，想了想到底没有叫醒他。而是准备第二天晚上，给王记粮铺送完粮食之后，先不着急穿越，而去试探几个密室。 第二天一早，方晴儿就跟赵明亮一块起了床。 两人先吃了个早餐，又给赵明钢带了点吃的。 方晴儿今天早上询问过赵明亮，既然王记粮铺不包早餐，她要不要给赵家村的几人准备点吃的，比如馒头之类的，被赵明亮坚定地摆手拒绝了。 赵明亮觉得，自己选了他们出来，提供了一份发粮食发钱的活计就已经够好了，还准备吃的？这些人既不是他爹，也不叫他爹，他这也未免太尽心尽力了一点。 方晴儿被赵明亮的言辞逗乐了，到底听了他的，没有管其他人。当然，赵明钢是亲二哥，还是要备上的。 昨天因为方晴儿没起来，赵明亮自己也没有吃早饭，所以也没管赵明钢。但是今天既然有饭吃，自己亲哥的份还是准备的。 不过准备的东西也简单，赵明亮跟方晴儿在屋子里吃了一大碗的杀猪粉，又吞了四个馒头，把油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把剩下的两个馒头用油纸包了起来，给他二哥带了过去。 护卫队的众人果然都没有什么想法，二哥看到白面馒头还有些高兴和不好意思，接过来之后想了半天，把昨天存起来的两个窝窝头吃了，白面馒头收了起来。 赵明亮也随他哥去，反正他们短时间之内还不会回去，他哥收来收去最后还是会自己吃了的。 不仅赵明钢如此，其他人也一样。除了那些家就住在城里的小伙计，其他人发的粮食即使是想拿回家去，跟家里人分享，也舍不得花那高昂的进城费用，留来留去，最终大多还是进了自己的嘴巴。 不过也有那种格外勤快的，每天中午发了粮食，就在粮店的后院找个阳光最大的地方，把发下来的窝头直接掰开来晒，直到晒得又干又硬才装起来，每天坚持这么做，等到回去的时候，说不定也能够存上不少粮食。 众人集合齐了之后，就又到了王记粮铺。今天来排队的人似乎更多了些。他们到的时候离辰时还有大半个时辰，可是排队的人群看起来已经比昨天的还要长了。也不知道排在前头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就提前过来排上队的。 众人按部就班的站好了位置，方晴儿和赵明亮直接进了内室。 “赵公子，赵夫人。”王掌柜看到两人，迎了上来打了声招呼。自从昨天亲眼见证了那神像凭空出现的一幕之后，方晴儿和赵明亮在王掌柜心中顿时就变得更神秘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方晴儿看着室内正在忙活的小伙计，有些好奇的问。 “没事。扎了一些人的眼了。幸好昨天左思右想不放心，把东西都收进了密室里头，不然只怕今天还开不了张。”王掌柜摇了摇头，说完还叹了口气。 “您之前不是说他们并不会过来正面冲突的吗？”方晴儿不解。 “那是之前，刚开始他们制定粮价，有不遵守的他们只需要用进货渠道压制就完事了。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统一了这么久，突然冒出了一个我们降价卖粮，就相当于正面宣战，他们自然也不会客气。”王掌柜回道。 方晴儿看王掌柜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担心，有些好奇：“王掌柜在答应之初，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了？” 王掌柜有些自得地一笑：“那倒是没有。不过我们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家，他们敢来试探、甚至敢来偷抢，我都不意外，但是却也不敢明着伤人。不然就是结死仇了。而且二爷已经派了一些家丁，在过来的路上了。再等两天，他们便也没有摸进来的机会。” “如此也好。”方晴儿点点头，然后跟王掌柜说：“那明日还是亥时到子时，他们会运第二批粮食过来。这次是二十石白米，和五石面粉。” “好的，没问题，明日亥时到子时，不会有任何人过来。”王掌柜刚刚应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一拧：“只怕那几家的人，我保证不了。” 第183章 家里头有我们呢 “无碍。”方晴儿想了想，然后回复王掌柜：“你们的人不要在这里就好了，倒不是怕其他的，主要是运粮的时候如果发现了陌生人，怕他们容易暴起伤人，只要保证伤到的不是自己人便也罢了。” “如此肯定没问题。”王掌柜听方晴儿这么一说，立刻保证。 如此第二天的卖粮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依然是不到午时，一天的限量就全部卖完了，虽然铺子里头还有四百斤粮食，但是王掌柜并不打算破例，卖完了说好的一千斤，就关了店门。让大伙儿把东西收拾完，领了中午和晚上的粮食，就先回家了。 赵家村的众人也准备回客栈，方晴儿想到今晚上要探密室的行动，心里总有些激动。现在时间又还早，便想着先回营地去一趟。 和赵明亮商量过后，两人就直接告诉了其他人他们要回去一趟的消息，并表示如果他们有要带给家里人的东西，他们可以帮忙捎。 这下众人倒是喜出望外，刚刚领了四个窝窝头，然后鸡蛋汤管饱，当下也没有人舍得吃了，还有人把昨天剩下的都拿了出来，最后还是赵明亮强硬做主，让没人至少要留一个，这才把其他的接了过来。 赵明钢倒是没有带窝头回去，他把早上赵明亮给他那两个白面馒头又递给了赵明亮，还交代了一声，给爹娘一个，给王招娣一个，让王招娣和三个闺女一块吃。 虽然两个馒头在方晴儿赵明亮看来真的不算什么，对现在的刘巧花来说，应该也不会看在眼里，但是到底是赵明钢的一番心意，两人还是慎重的接了过来。 等回了营地，转交了各家的东西之后，留下赵明亮在那里，应付各种大爷大妈们的问话，方晴儿先回了自己家。这会儿营地里头也是刚刚吃完饭，淑姐儿正跟着李升还有赵芳三姐妹玩耍，看那嘴巴鼓鼓囊囊的样子，估摸着嘴巴里面都含了糖。 “娘。”方晴儿先跟刘巧花打了声招呼。 刘巧花和李桂芝王招娣两人一块在缝衣服呢，双胞胎就躺在她脚边的筐子里睡的正香。听到这声音抬头一看，“哎哟”一声站了起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刘巧花一动，旁边的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娘，大嫂，二嫂。”方晴儿跟几人再打了个招呼，这才回刘巧花说：“娘，您别忙活了，我不饿。” 一旁的淑姐儿这会子也看到她娘了，扔下小伙伴就扑了过来，方晴儿接住飞扑过来的赵淑，搂在怀里，然后看着几人手上缝补的衣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大嫂，您这会子有空没？”方晴儿看向李桂芝。 “有呢，三弟妹什么事？”李桂芝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证明所言非虚。 方晴儿一边抱着赵淑，一边跟李桂芝说：“大嫂，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土布做的衣服。但是她喜欢的样式，别的地方没有，我想着您手艺巧，我给你大概说两个样式，您能帮忙做出来吗？” 李桂芝想了想，点点头说：“应该没问题，你跟我说说具体要求。” 方晴儿把赵淑往上掂了一下，好几天没站着抱淑姐儿了，站久了还真有些抱不动。 刘巧花看出方晴儿没力气了，伸手去接：“淑姐儿，奶奶抱。” 淑姐儿却把头往另一边一扭，当成没有看到，把头埋到她娘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不要，我要娘抱。” 方晴儿又扶了一下，实在是有些站不住，可是大黄的车上也确实没有地方再坐个人了，方晴儿就有点歉意的跟李桂芝说：“大嫂，劳烦您跟我去骡车上说可好？” 又拜托了刘巧花和王招娣看顾一下双胞胎，便抱着赵淑跟李桂芝一块往骡车走去。 到了骡车上，方晴儿直接取出了在道林县买的一整匹土布，然后跟大嫂细细说起她看到过的棉麻裙子的款式。大嫂听得一脸的怔愣，袖子和下摆都那么大，腰却要收得那么紧，还有居然露出半截小腿来，这像什么话？ 见大嫂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方晴儿安慰她：“没事，大嫂，我知道您觉得这样式奇怪，但是谁叫人家喜欢这种呢。咱们按照人家的喜好来就行，你看我刚刚说的四种款式，各做一件，大概要多久？要费多少布料。” 李桂芝大概估算了下，方晴儿说的四件裙子都是成年人的身量，按她之前的经验，大概九到十尺就能做条裙子，如此算下来，一匹布倒是正好做四条。 “应该就一匹布差不多，你中间说的有两条袖子是剪短的那种，估计还能剩下一些碎布头。”赵桂芝一边说，一边跟方晴儿比划。 “成，那这匹布劳烦大嫂了帮做成我刚刚说的四件，另外这匹，您给自己和大哥还有两个小侄儿做一身。”方晴儿又拿出一匹土布放在刚刚的布匹旁边。 “这可使不得。”李桂芝连连摆手：“别说咱们本是一家人，你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们。就算只是冲你叫我一声大嫂，帮你做几件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说破天去，也没有做几件衣服收一整匹料子的，这叫人知道了还不得打我的脸。” “大嫂，您别多心。”方晴儿笑道：“就像您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道林县里头布料便宜，我买了好几匹，原也是打算逢年过节跟家里人一块分的。你也知道我手艺不行，这不是正好要拜托您帮忙，就提前拿出来卖个好。” 方晴儿一边说，一边还晃了晃李桂芝，这一番撒娇弄痴，倒是让李桂芝笑了起来：“三弟妹真是愈发的孩子气了。这衣服啊，我先帮你做。至于报酬不报酬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李桂芝叹了口气，认真说：“咱们家，咱们村，托你和灶王爷的福够多了，我虽然就是个围着针线锅灶转的，却也知道你平时忙活的都是大事。你啊，就专心忙活灶王爷那边的大事，这些小事就别操心了，家里还有我们呢。” 第184章 会飞的靴子 听到李桂芝这么郑重其事的话，方晴儿一时倒是有些愣住了。说实话，她虽然开始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学着淼淼那一套，跟家里人撒撒娇，但是在心里面，她一直觉得她最亲近的人是淑姐儿、双胞胎和赵明亮，他们才是一家人。 其次才是她爹娘和刘巧花夫妇。至于其他两房哥嫂，她虽然面上功夫做足了，但是心里却并不一定真的有多亲近。 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是先保证自己家有了足够充裕的物资之后，才拿出来极小的一部分来分给其他人。可能对于赵家人来说，那极小的一部分，也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好东西，但是方晴儿自己清楚，她拿出来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李桂芝今天这番话，倒是让她心底有些动容，当你在外头忙活的时候，有个人跟你说‘家里你放心，还有我们在’的时候，的确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情。 方晴儿有些感动，抱着淑姐儿轻轻地把头靠在了大嫂肩上，李桂芝还没有什么动作，车外头就传来了刘巧花的大嗓门：“晴儿，桂枝，你们唠完了没？” 方晴儿和李桂芝相视一笑，赶紧也提高嗓门：“好了，娘，什么事啊？您进来说。” 刘巧花一手掀开了帘子，另一只手里还抱着兴哥儿，兴哥儿这会子正在扭呢，看到他娘，顿时眼睛一亮，就冲着方晴儿伸出了手。 刘巧花说道：“这兴哥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他娘身上的味道了，你们一走就睁开眼睛了。一直啊啊的要吃的呢。我想着你既然回来了，就正好可以喂喂他。” “成。”方晴儿应了一声，低头哄了两句，把淑姐儿放了下来，这才接过了兴哥儿开始喂。 或许双胞胎确实是有些心灵感应在的，刚喂开兴哥儿没多久，勇哥儿就也被王招娣抱了过来。如此，几人就又都聚在了骡车上。 方晴儿跟刘巧花说了一声，他们还要赶在酉时之前进城，今天就不在家里吃饭了。刘巧花虽然不解他们特意跑这一趟，然后又只能待一个多时辰的意义在哪里，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方晴儿上次给家里留下的东西不少，因此这次便也没有再留什么，喂完双胞胎，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和赵明亮往道林县城赶。 回去的路上，方晴儿一路沉默。 赵明亮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定，知道必定是因为之前与他说过的今晚上夜探密室的事，便故意逗她：“媳妇儿，你这是害怕了？要不我们再等两天？” 方晴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说我害怕了，我就是盘算盘算。” “哦，盘算盘算哦~”赵明亮故意拖了个长音，然后笑道：“我们来回得这么急，好些人家以为我们就是为了特意给他们送粮食的，还感激得不行呢。” 方晴儿听出了赵明亮的调侃，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啦好啦。”赵明亮安慰方晴儿：“孩子们也看过了，是不是勇气又更足了些了？” 方晴儿听到这话，反而有些踌躇，她问赵明亮：“我是不是该给家里多留点东西啊，万一我被抓住……” “呸呸呸。”赵明亮截住了她的话：“快呸三下。” “呸呸呸。”方晴儿听话的照做，不过心中仍然有些忐忑，又开口说：“但是……” “没有但是。”赵明亮冷静的说：“我们有灶王爷保佑，定会一切顺利。而且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方晴儿蠕动了一下嘴唇，到底没有再说话。 赵明亮等了一会，又开口说：“如果你真的害怕，那就不要做了。我不知道灶王爷给了你什么任务，但我相信一定会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的，是吗？” 方晴儿听到他这话，心中的勇气反而上来了，当然是有其他办法的，但是这条路是她自己想要做的，因此她回了赵明亮一句：“我才不怕呢，我肯定能成！” “对啊，肯定能成。”赵明亮笑了起来，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的握了握方晴儿，两人的手藏在袖子里面叠在一块，虽然没有人能看到，但是方晴儿还是不自觉脸红了起来。 等到他们进了城以后，便直接去了王记粮铺。 这会儿粮铺里面已经只有王掌柜和聚财两人，王掌柜见方晴儿他们到了，便直接打开了今晚上要放粮食的密室，然后领着聚财先走了。 方晴儿让神仙大人扫描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人类生命体存在，这才把小格子里的粮食放了进去。 两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此的手脚倒是更麻利了一些。不到亥时正，两人便已经把粮食都放好了。按照王掌柜提前教导的方法，关上了密室门，两人便回了客栈先行休息了。 回去之后，赵明亮叫饿，方晴儿这才发现因为她之前太紧张了，居然忘记了两人没有吃晚饭的事。给赵明亮拿出了一堆吃的，盯着他吃完，方晴儿就催他赶紧上床睡觉，今夜丑时一到，两人就要开始行动。 至于方晴儿自己，因为穿越的事，她比赵明亮多出来一天的时间。她这会也躺在了床上，直接到了二十一世纪。 其他倒是没什么事，她主要是想看看楠姐说的那个喷气式的靴子能不能今天到货。 结果还算皆大欢喜，在收了一整天杂七杂八的快递之后，傍晚，方晴儿终于等到了她盼望已久的靴子。 靴子上头有详细的说明，方晴儿用手机查了半晌，确认自己已经完全了明白了操作方式，又在自己房间铺了两层提前准备好的跆拳道厚垫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开关。 虽然只开了最小档，但是喷气式靴子还是一下子就冲到了屋顶，差点撞到了她的头，吓得方晴儿赶紧弯腰把开关关上，结果整个人开始直直往下掉，这次可没来得及再按按钮，方晴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垫子上，半天才缓过气来。 第185章 夜探密室 看来这个东西还是管用的，只是不能在房间里面试。不过方晴儿此时也不想在外头去再试一次了，她再熟悉了一下操作方法之后，便把这双宝贵的靴子收进了小格子里头。 楠姐刚开始帮她订的时候，是打算方晴儿能够用这个东西直接远程飞到屋顶。大梁国没有路灯，晚上飞高一些，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方晴儿试了之后，决定还是用梯子更稳妥一些。 她的小格子可以随时收放，只要配合系统扫描到的守卫位置，就能够很好的避开他们，可能比这个她目前还不会很好控制的靴子还要更稳妥一些。 不过这个靴子自然也是有用的，方晴儿准备把它当成一个逃生的工具，万一真的被发现了，把赵明亮直接往小格子里头一塞，她自己换上靴子就往空中飞，就不信有人能追上她，就不信有人敢去追她！ 回到了客栈，赵明亮睡得正香，方晴儿便也再歇了一会。等到了丑时一到，方晴儿便推行了赵明亮。两人换上了夜行服和静音的运动靴，又在外头套了一件正常的衣服作为掩饰，就大大方方地走出了门。 走到客堂的时候，小二哥正靠坐在桌子旁边打盹呢。两人也没有惊醒他，放轻了脚步离开。 昨晚上到今天，系统又扫描出了好几个密室，但是方晴儿还没有来得及去踩点。因此，今晚上，她打算从最先发现的年丰粮铺的密室开始，然后顺着街道一路往下，就当图个好兆头了。 等出了门，两人就蒙上了面巾，把外面套的衣服脱了下来，让方晴儿收进了小格子里面。然后两人尽量在屋檐和墙壁的阴影里面前进。好在系统的扫描和地图功能是真得有用，方晴儿一路抄小路带路，每次有可能遇到人的时候，系统都会提前在她脑中预警。 如此经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年丰粮铺的围墙外面。 系统仔细扫描了一圈，不知道是店铺小还是安全意识薄弱，年丰粮铺里头一共就两个人，一个在内堂的躺椅上睡觉，一个趴在卖粮的桌子上，看起来也已经睡着了。方晴儿直接拿出来那架漆黑的梯子，架在了侧面的墙上。然后两人迅速爬上了墙头。 方晴儿把梯子收了起来，然后架在另一边，两人又快速的爬了下去。如此就进了年丰粮铺的内院了。 方晴儿跟着地图转了几个弯，就来到了隐藏密室的那个房间。 照旧是用刚刚的方法，两人通过梯子爬上房顶，然后把梯子收起来，就开始在房顶上缓慢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北方连续干旱的原因，道林县这两个月降雨量也很小，一般县城的屋顶还是比较坚固的，小雨不需要时常检修，所以年丰粮铺的屋顶上，能明显看得出长出了苔藓又枯死的痕迹，脚踩上去，苔藓就碎成了粉末。 方晴儿和赵明亮伏低了身子，慢慢的往系统给标出来的木板方向走去。 如果说赵明亮好歹还有小时候随他爹舞刀弄剑，还有最近练习棍法的经验，多少对夜探这事有些了解。那方晴儿可真的就是破天荒第一次了，所以她现在的心情是既有些紧张，还有些小兴奋。 两人小心翼翼的挪动，好在屋子不大，再慢也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方晴儿给赵明亮比划了一下方位，赵明亮会意地把那块瓦片轻轻揭起，放在了旁边，拿起两块重叠的瓦片之后，就露出了屋顶的木板。 方晴儿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就拿出了超静音的小电钻，她觉得这个大小应该还用不上电锯。她之前在二十一世纪试过了，电锯虽然说是超静音，但是还是没有电钻声音小。这个电钻不知道楠姐从哪里弄到的，不仅钻头大，而且除了木板被钻出洞时发出的微小的噗噗声，本身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晴儿打开了小电钻，然后三两下就钻出了一个小洞，她用眼睛往里头看了看，密室里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方晴儿想了想，拿出了很久没用的微型手电筒，对准了小洞打开了开关。 这手电筒体积小，光倒是不小，通过手电筒的光，方晴儿终于能隐隐约约看到里头的粮食了，可惜洞口太小，能看到只有正下方这一块。 方晴儿先把这一块的粮食收了个干净，然后请系统帮她重新定位了几个位置，既要保证位置的隐蔽，不容易被发现，也要保证她能收到密室所有的粮食。 原本用电锯的话是不用这么麻烦的，因为电锯锯下来的木板，楠姐给她准备了万能胶重新拼回去。但是方晴儿选择的动静更小的电钻，是用的把木板钻成木粉的方式开洞，倒是没有办法拼回去了。 好在计算对系统9831好说并不算难事，它很快就把新的点位订好了，方晴儿和赵明亮如法炮制，很快，年丰粮铺被系统发现的第一个密室仓库就被方晴儿搬了个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是年丰粮铺地方小还是说点背，他们家是第一个被系统检测到的，而且紧跟两天，系统检查出了三个不一样的储粮地点。 方晴儿都没有放过，直接一把薅了个干净。然后才坐下来看了看小格子里面装下的粮食总量。 系统升到十级之后，小格子的容量升到了两百平，而且因为没有高度限制，所以装得东西真不少。方晴儿原来的一百平的空间里头，放了楠姐给定制的货架，东西都分门别类的装好了。但是新增加的一百平，还是空空的，这会儿收进来的粮食，方晴儿就直接都收到了新的那一边，方便计算数量。 年丰粮铺屯的粮食并不算多，但是数量和种类真不少，而且粗粮比细粮要多很多。玉米、紫米、小米、高粱、燕麦、荞麦、麦麸、黄豆、赤豆、绿豆等等都有不少。已经磨成了面的黑面也有，白面和白米相对而言就少了很多。 方晴儿请系统计算了一下重量，最终得出，年丰粮铺的这些屯粮，细粮一共二十八石左右，粗粮足有九十六石。 第186章 地窖没事 方晴儿按照天灾之前的市场价格算了下，丰年细粮一石卖价七钱银，粗粮一石卖价三钱银，核算下来一共四十八两四钱。方晴儿顺着最后一个密室的洞口，请系统把这钱摆在了密室的最中间。 被方晴儿收过之后的密室空空荡荡，除了灰尘一无所有，因此四十八两四钱放在地面上还是很显眼的。 现在的粮价自然不能跟丰年相比，就算按方晴儿给王掌柜的进货价，这里头的粮食也能值个九十两银子了，但是既然这些粮商想赚囤积居奇的价格，不顾百姓死活，方晴儿自然也不会给他按现在的进货价来算帐。 其实方晴儿一开始是没打算给钱的，但是不知道为啥，心里头总感觉似乎有些过不去这道坎，当时山贼想要害死一村人，方晴儿收他们的东西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但是这些粮商，似乎又罪不至此。虽然不知道这个做法是否会被楠姐嘲笑为圣母心，但是方晴儿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按照丰年的粮价付了个钱，果然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有了年丰粮铺的经验，方晴儿和赵明亮又如法炮制，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最终一共斩获四个粮铺，十间密室的粮食。方晴儿总计付出了二百四十一两银，收获了细粮一百一十五石，粗粮五百三十五石。 其实如果不是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甚至系统提醒她又检测出了一个新的密室，证明已经又粮铺开始准备粮食了，方晴儿还不想停手的。 方晴儿和赵明亮心里都清楚，今晚是最好的机会，只要白天一到，这么多粮铺密室失窃，不管他们能否查到原因，但是可以肯定，剩余的粮铺一定会风声鹤唳，警惕性和防范性都提高很多，之后再动手，难度肯定会很大。 而且这些粮铺既然之前能沆瀣一气，出了问题肯定也会第一时间互相通气。 倒是王掌柜曾经提过的张记，系统也探测到了他们存粮的位置，方晴儿这次绕了过去，没有动手。 结束了行动之后，方晴儿和赵明亮找了个暗巷，披好衣服回到客栈房间，赵明亮洗漱了一番之后，吃了点东西，直接跟着已经起床了的护卫队众人，去了王记粮铺。他熬了一晚上，倒是好像没有什么影响。 方晴儿就不行了，匆匆洗了个澡，直接躺床上秒睡了过去。 方晴儿本也不是每天都去的，因此即使是一直盯着王记的探子们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连续三天，王记粮铺门口大排长龙，而其他粮铺却一个顾客都没有。 看到王记的粮食还没有短缺的架势，那些涨价联盟的人也坐不住了，又聚到了马家的酒楼起头。 “这忘记着实有些怪异，我的兄弟去了两天，到处都翻遍了，但是硬是没有找到粮食。而且也没有看到运粮的队伍进来。”罗老爷先开了口。 “谁家的粮食摆在外头，不都是收在密室仓库里头吗？老罗你们家的未必不是这样啊？”朱老爷带了些讽刺意味地开了口。他一向自诩自己不比马庞两家差，可是那两家关系好得像穿同一条裤子，他也不便相争。只是却不怎么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所以他说话也就多少带了些刺人的意味。 “呵，朱老爷真有见识。”罗老爷也没有还口，似笑非笑是说了一句便喝起了茶，不再开口。 朱老爷还待说点什么，被庞老爷的声音打断了：“朱老爷可以细想一下，你们家的仓库大小几何？屯粮多少？王记每天往外售八石，就算是几个仓库都装满了吧，应该也撑不了几天。既然罗老爷家的兄弟没有发现运粮的队伍，王记又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想必是还有后招。” 朱老爷有些讪讪，扇了扇手中的折扇，为自己分辩了一句：“那也许王记屯粮的密室特别大呢。” 其他人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又开始商量对策。正在这时，好几家的主事人接到了自家下人来报，说是自家仓库的米粮全都不翼而飞。 如果说一个来说，大家伙或许还没当回事，可是一连两个粮铺收到消息之后，连马员外都坐不住了，他率先起身：“走，看看去。” 这几天因为没有什么生意，所以其实开仓库的时候就不多。今天也是巧了，年丰粮铺那边主宅一个月过来搬一次粮食，今天正好到了日子。结果管事一开仓就傻了眼，当时还怕是自己记错了，一连开了两个，之后不敢再试，赶紧过来汇报了。 年丰粮铺旁边的硕实粮铺，听到隔壁兵荒马乱的，过来看热闹，结果一听是这回事，赶紧也回家开了自家的，这一看不得了，立马跟在年丰的伙计屁股后面来汇报了。 等马员外等人来到了年丰粮铺，年丰粮铺的掌事人姓洪，这下子也顾不得平时做小伏低的架势了，一马当先就往几个仓库冲过去，等看到一连两个空空如也的仓库，洪老爷只觉得自己天灵盖都在打晃，等撑着到了最后一个仓库，打开门，他就看到了仓库正中间摆着的四十多两银子，他一把冲过去，抱住那些银子就开始嚎啕大哭：“哪个天杀的，这是要了我的命啊，这钱连本钱的一半都不够啊，这可怎么得了……” 马员外等人看了现场，也没有理会洪老爷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闹，直接来到了隔壁。 隔壁的硕实粮铺比年丰还要小一些，地上的仓库一共就两个，此时也已经空空如也，倒是也有三锭多一点银子摆在了地面上。 他们的掌柜倒是比年丰粮铺的洪老爷冷静一些，直接喊小伙计打开了地窖。小伙计开了地窖口，掌柜的也不要人扶，自己一撩袍子就往下爬。庞老爷冲着身边一直跟着的随从使了个颜色，他也会意的跟着下去了。 不过一会儿，两人上来，冲着等待的马员外等人说：“还好，地窖没事。” 第187章 闹事 众人都在等马员外的指示，马员外思索了一下，直接吩咐：“大家伙都先回去看看自己家，不管情况怎么样，稍晚一些大家还是去瑞丰楼聚一聚吧。” 大家这会儿也各自担心着自己家，听到这话纷纷应下就各自回去检查了。 等到众人都聚在瑞丰楼的时候，马员外听说一共有四家粮铺失窃，而且手法一模一样的时候，也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因为道林县作为产粮大县，所以粮铺不少，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三十多家。但是现在还开着的，不算最近风头正盛的王记粮铺，一共有十七家。他们粮铺联盟里头就有十三家，还有四家，虽然没有加入联盟，但是也跟着他们的价格在卖，算是表示了臣服的态度。 但是现在他们十三家粮铺里头，就失窃了四家。要说不是有意的针对谁都不信。这会子失窃的那四家也很配合，不仅安排了人手在现场仔细勘察，这会儿也是有问必答，就指望着联盟能帮他们追回点损失。 马员外等人商量了很久，但有一个问题都百思不得其解，那四家仔细检查了密室，并没有发现能够运走大批粮食的路径，除非是直接走门。但是且不说开门的问题如何解决，他们粮店本身也是有人看着的，而且一夜之间损损失了上百石的粮食，即使是监守自盗也说不过去。 因为找不出方法，众人也只好加强了防守力度。 方晴儿醒来之后，也慢悠悠的晃到了王记粮铺，当她告诉王掌柜有一批粗粮明晚会一起运到，让王掌柜准备地方的时候，王掌柜可谓是欣喜异常，迅速地就腾出了一整间的仓库。对于道林县的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三十五文一斤的粮食还是很贵，但是有了十五文一斤的粗粮，就真的可以帮助很多人了。 以马家为首的那些人暂时似乎没往王记身上猜，毕竟王记的粮在他们失窃之前，就卖了好几天了。但是等到第二天，看到王记粮食打出了粗粮十五文一斤的牌子的时候，其他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年丰粮铺的洪老爷直接拖着他胖胖的身体，一口气走到王记粮铺的门口就要往里头冲，被门口的护卫队众人挡住后就站在门口叫骂，质问王掌柜是不是安插了人偷窃他们的粮食。 听了洪老爷的叫骂，排队的人群顿时也窃窃私语了起来，不过说的内容可能不是洪老爷想听到的。 “真的假的啊？这些丧良心的铺子被偷了？” “如果真是王记拿的那倒是谢天谢地了，至少我们还能买到的粮食有保证了啊。” “是啊是啊，我天天都担心明天王记就没粮不卖了呢。” “啧啧，你们看那个人胖得……” “多少粮食堆出来的啊。” “卖那么贵，可不得往死里赚钱了。” “我听说收粮价是二两一石呢，上好的细粮才这个价，真的假的啊？” “真的真的，我一个亲戚是附近村里的，他们去年卖粮的时候就是这个价收的，谁知道现在他们八十五文一斤往外头卖，可不是丧良心。” “啧啧啧，难怪能吃这么胖，这一身肉怕都有两百斤了吧。” “王掌柜怎么一直没出来啊？” “王掌柜出来干嘛？万一被他撞晕了怎么办？” “也是哦，嘻嘻嘻。” “哈哈哈……”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王掌柜终于走了出来。他站在店门口，离洪老爷远远的，然后开口说道：“众位乡亲们，我们王记在道林县经营了五年了，今儿个在这里的很多人相信都认识我。” “是……” “认识……” 王掌柜话音刚落，底下就一片应和声。 王掌柜冲着众人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我们王记一直以来，不管是做什么买卖，一直坚持的原则就是薄利多销，无敢居贵。所以之前我们停了一段时间，大家也是知道的吧？” “知道……” “停了有半个月……” “是，停了的那半个月，我们并不是没有做事，反而一直在努力找寻进粮的渠道。大家伙都知道，今年收成不太好，但是咱们道林县还是不缺粮的，因此，我们寻摸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一位供粮给王记的人，这才又重新开了门。” “好……” “多亏了王掌柜了饿……” “多亏有王记这样有良心的铺子……” 下头又是一片应和声。 王掌柜继续冲着众人作揖，然后说道：“诸位也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粮食，平时肯定会要尽心守着的，就连本家都又派了十几个兄弟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我这一整天都在安排兄弟们的食宿问题，因此洪老爷说的粮铺失窃，鄙人确实不知情。” 王掌柜说到这里，又看了眼洪老爷，然后客气的笑了笑：“我相信洪老爷那边，肯定也是安排了人手的。再说了，您跟我这里隔得可不近，从您的仓库把粮食运到我这边来，这动静也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不知不觉。因此，在下建议，洪老爷还是先查查自己家里的好。” “就是啊，我就住在那条街上，昨晚可没听到什么动静。” “粮食又不是啥小东西，装荷包就能带走的，这也能赖上？” “就是，别是眼红王掌柜生意好吧？” “眼红你也降价啊。” “就是，你但凡降了价，我也不用跑两条街。回去的路上还提心吊胆的呢。” “他就是降了价我也不买他家的，他们家的斗比王记的小呢。” “真的啊？难怪我说怎么上次去他们家买过一回，总感觉不对劲。” “……” 王掌柜说完那番话，倒是又退了回去，只剩下洪老爷在屋外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气得咬牙切齿，头顶冒烟。他哼哼了两声，眼睛一翻倒了下去，吓得附近的众人纷纷避开，跟在洪老爷身边的几个下人见状，赶紧上前合力把他给抬了回去。 第188章 跟风降价 不远处观望的几家下人见事情已经落幕，便也纷纷回去禀告去了。 若说其他丢了东西的几人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众人比洪老爷稍微冷静几分，知道没有证据找上门去不仅没用，可能还会被人耻笑，所以按耐住了罢了。 不过洪老爷的冲动众人也能理解，因为他可以说是众人里面唯一一个，压根就没往地窖里头屯粮的人。因为身型太宽，每一次粮食的进出又需要自己亲自坐镇，试过一次之后，洪老爷就放弃了往地窖装粮食的想法，只放了些蔬菜啥的能让下人直接做主的东西。结果这下子可好，被人一网打尽，连自己家要吃的粮食都得出来买，发疯了也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粮食的进货价上涨了不少且不说。因为这段时间的来买粮食的人太少了，店里备的存粮又多，所以为了节约成本减少运费，各家的粮食都是几个月才去采买一次。每次都要马家提前打招呼，然后县太爷才会大开方便之门，避免下头人的层层翻检。 因此，洪老爷这会子就算想重新进货都不好买，估计短时间之内，只能购买城里的粮食了。果然，几天之后，就被人认出，洪老爷家的二管事悄悄的拿着户籍在王记粮铺换购买凭证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方晴儿这会子正在客栈里头，认真的查看系统扫描的实施情况，果不其然，经过了第一晚的行动之后，所有的粮铺守卫力量都大幅度加强，有好几家大概是存粮比较足的，还安排了倒班的家丁，势必让粮铺十二个时辰都处在有人看守之下。 但是对于方晴儿来说，不管人有多少，只要还有视觉死角，她就有办法进去，因此对行动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在系统的帮助下，方晴儿很快就确定了今天的几个目标。 今天王记粮铺因为额外增加了粗粮的份额，又没有减少细粮的比例，所以一直到了下午未时才把所有的存粮卖完，而且换购买凭证的那里又多了不少人排队。 等到赵明亮等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申时末了。方晴儿询问了一下赵明亮的情况，在赵明亮明确表示自己身体没问题，今晚可以继续之后，便投喂了一些东西赶着他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方晴儿照例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密室行动上。去到二十一世纪就是收快递和睡觉，回来之后，就是不断的扫描和尝试。 随着守卫力量的增加，她和赵明亮的行动也必须越来越小心，从一开始的一晚上四间铺子十个密室仓库，慢慢变成了五个，三个，昨天晚上，两人甚至头一次出动了麻醉针，才拿完了一个铺子的两间仓库。 他们拿完东西就赶紧回客栈了，这倒不是时间不够了，而是因为剩下的只有马家和庞家的仓库了，这些天在系统的不间断扫描之下，方晴儿已经把这两家密室的位置定位得清清楚楚。但是因为他们屋顶中间夹层安装了石板，方晴儿暂时没有想到破解的方法。 这段时间系统的能量值也花得不少，五十一次五十一次的扫描就没断过，好在王记粮铺的灶王爷神像每天都准时降临，道林县里头在王记买了粮食的居民们也算是言而有信，每天都有不少的能量值增加。因此总数不降反涨，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就能升十一级了。 马员外一帮人这段时间过得甚是煎熬，明明在不断地加派人手，但是还是每天都有铺子被偷。甚至昨天晚上，直接让人坐在密室里头看守的那家铺子，到了半夜，人却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东西依然被搬空了。 这神鬼莫测的手段，已经让有些粮商心里头打鼓了。特别是看到王记每天卖得红红火火的，甚至有些粮商已经在暗自嘀咕，要不就按照那个价格往外卖吧，总比直接丢了的好。 自从上次得知地窖存粮食不会被偷之后，这些人都把大部分的粮食存在了地窖里面，因此这时候倒是还有粮食可以卖。 有了一个人这么说，底下的众人便纷纷应和了起来。这种情形，让首位上的马员外不由得脸色铁青，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不过这时，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经过了洪老爷一寸一寸的仔细排查，终于在自己丢粮食的那几个仓库的天花板上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几个李子大小的小洞。洞口浑然天成，如果不是洪老爷发了狠，还真不一定找得出来。 有了一家发现之后，其他几家赶紧做了相应的检查，很快就在被盗的天花板上发现了一样的痕迹。 看似事情是有了进展，但是这个痕迹，就连马员外拜托了衙门里头最有经验的捕头过来看，也没有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这个洞口虽然浑圆光滑，但是连小孩子的手都伸不进去，更别说那大批量的粮食了。 发现这个之后，众人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疑神疑鬼了起来。很快，在又买到了一批粮食之后，最先丢粮食的硕实粮铺也开始了降价卖粮，他把价格调整到了跟王记粮铺一样，并且没有限量。很快，那些在王记没买到粮食的人便涌了过来，硕实粮铺也算是回了一波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特别是那些丢了粮食之后，最开始寄希望于联盟的铺子。后来发现这所谓的粮商联盟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的经济支援之后，也开始默默地降价卖粮了。 还有一些，比如张记那些人，直接找到了王掌柜，希望能够合作共赢。王掌柜思索良久，最终答应了帮他们转达。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道林县的粮铺又慢慢地开了起来，粮食的价格也都向着王记粮铺的看齐。 方晴儿还没有找到能够破除马家和庞家仓库的方法，但是道林县的粮食危机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消弭。 不过放晴儿自然是不想放过罪魁祸首的，而且马家和庞家此时还是坚持着那高昂的价格，在道林县一众铺子中间‘鹤立鸡群’。即使每天毫无人气也并没有看到他们伙计脸上有什么焦急的颜色。 方晴儿又跟春秀夫妻见了好几次，城里头因为粮价已经闹得风风雨雨了，但是春秀夫妇说马家大宅里头还是一片风和日丽，三姨太每天依然想着争宠，马员外也还是隔三差五就进后院，一切都没有变化。 第189章 一飞冲天 到了晚上，方晴儿又去了一趟二十一世纪，楠姐还是没有回来，说这段时间要帮外公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会晚一些。方晴儿便也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自己默默的在网上搜索，可以破开石板的方法。 找来找去，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跟楠姐之前的一样，得靠一些酸性和碱性化学试剂才行。盐酸、硝酸、氢氟酸、草酸等酸性试剂，或者氢氧化钠、氢氧化钾等碱性试剂，都可以跟石板发生化学反应，从而分解石板。不过这些化学试剂因为具有腐蚀性和毒性，使用时必须佩戴好保护措施，并且非常小心才行。 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方晴儿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知道了名字之后就好办了，她一个个在购物软件上搜，还真让她找到好几种不同的粉末售卖，回来用水冲开就能够制成溶液。 虽然客服对方晴儿问的能否融化石板？多久能溶解之类的问题感到困惑和不解，不知道这个顾客为啥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但是在过硬的专业素质地驱使下，还是礼貌的告诉了方晴儿根据石板材质的不同和溶液浓度的不同，会有不同的反应时间，至于多久，那只能麻烦她自己测试了。 方晴儿收到了一堆大同小异的回复之后，便干脆把所有能买到的都买了一遍，还额外花了快递加急的费用，等第二天收到货之后，方晴儿便把所有的粉末，都配置了最高浓度的溶液，然后一瓶一瓶的装好，把买来的一百个小玻璃瓶都装满了才作罢。 到了晚上，方晴儿和赵明亮又出发了。 已经连续两晚没有新的粮铺失窃，众人都开始降价卖粮，似乎密室失窃事件已经过去。但是等到方晴儿两人来到马家附近的时候，系统的扫描结果告诉她，马家可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不仅底下有一队人巡逻，甚至在每个密室的屋顶上还蹲着一个，而且也不是只蹲了密室仓库的屋顶，就连有些普通房屋的屋顶上也蹲了人，这大概就是从其他粮铺那里吸收到的经验教训了。如此严密，倒是着实有些难办。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方晴儿不确定这些溶液的效果如何，但是多半不是能一时半会能见效的，万一今晚动用了麻醉针，结果溶液得明天才能把石板溶解，那第二天的行动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系统此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方晴儿左思右想，既然人已经来了，便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拜托系统控制麻醉针，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扎晕了过去。 这一下子费了方晴儿二十三枚麻醉针，把她心疼得够呛。不过既然人已经晕了，方晴儿也赶紧开始行动。在每个密室的房顶上先钻开木板，然后把一瓶溶剂灌进去。依法炮制，每个房顶都打了好几个洞，每个洞里面灌的都是各种不同的溶液。 一不做二不休，在马家弄完之后，方晴儿和赵明亮又去了庞家，依样画葫芦的也把庞家的密室仓库来了一遍。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方晴儿一直关注着系统的扫描情况，就希望能够在那些家丁麻药醒来之前，听到石板已经融化了的好消息。可惜事与愿违，一直到她撑不住睡了过去，都没有等到石板溶解完成的提示。 第二天马家和庞家的铺子自然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等两人赶来之后，发现虽然守卫都被迷晕了过去，但是密室却安然无恙，只在屋顶发现了数个小洞，却压根没有破到里头之后，不由得也心生得意起来。 “呵呵，我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嘛。”庞老爷先甩了甩袖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马员外摸了摸胡子没有说话，眼中倒是也有些得色。 倒是庞老爷身边的跟班细心一些，他把所有的洞口都用棍子试了一遍，这才发现不对：“老爷，这个石板不对劲，这边的洞已经穿孔了，另外这几个虽然还没有穿孔，但是明显也被削薄了一层。” 两人一听，赶紧将其他的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呵，雕虫小技还不少。既然人家费尽了心思挖了好几个洞，咱们也别浪费了。直接把这个石板拆下来放在门口，给那些小贼好好看看。再给上头给换一块新的。”马员外冷笑了一声，吩咐旁边的人。 “是。”旁边人应声退下。 “这主意不错，咱们也这么办。”旁边的庞老爷也应了声。 马家和庞家的动静不小，拆石板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听说那个侠盗没能成功地攻破这两家的密室，还有不少人在心里头叹气。 两家的下人拆下来石板之后，发现已经被融出了洞的石板，下面的木头也有些烧焦的痕迹，甚至有一个已经穿孔能看到密室里面了，便过来请示是否要换掉下面那层木板。 马员外和庞老爷虽然面上不显，但到底也不想白白损失这些粮食，便都大手一挥直接让下人全部拆掉。 这种拆换自然是安插了大量的家丁护卫把守的，特别是几个仓库的房顶都被拆下来之后，旁边的家丁和护卫已经围成了人墙，就怕会有人冲上来哄抢。 可能是这段时间的粮价给了百姓们希望，倒是并没有发生人群推搡的现象。 而这时在旁边巷子某个角落里头，赵明亮正紧紧的攥住一个人的手：“不行，太冒险了，不要去。” “三哥，这是最好的机会，你不放心的话，就去城外等我。”被抓住的人正是方晴儿，她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最近新买的月白色长裙，身上还披着飘帛，头上带着同色的幂篱，倒是颇有些仙气飘飘的感觉。 “来不及了，三哥，放手。”眼看着那两家都开始封顶了，方晴儿一把推开了赵明亮，直接打开了脚下喷气靴子的开关。 赵明亮被推了个措手不及，踉跄了几下，抬头只来得及看到方晴儿一飞冲天。 方晴儿飞得极高，一直到她眼睛只能隐约看到屋子里面的情景的高度之后，她才开始调整方向，往马家和庞家的铺子飞去。 第190章 经久流传 “看，仙人。”此时地上看热闹的百姓也有人已经发现了她，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身形轮廓还是大致能看到的。便激动的指着天空喊了起来。 赵明亮担忧地看着天空中的身影，一咬牙，逆着人群往出城的方向跑去。 马员外和庞老爷自然也被天空中的异象吸引了目光，方晴儿飞到两家铺子的屋顶之后，被直接开始收粮食，此时密室的房顶大概才封了一半，方晴儿的目光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因此收起粮食来速度也是极快。 等她把所有粮食都收走了，那些正在封顶的下人才反应过来。 “粮食，快看粮食！” “粮食没了！” “粮食被仙人收走了！” “大管事，粮食不见了！” “……” 方晴儿听到这些话，灵机一动，直接让系统开启了扩音器功能，合成了十二个字的机器女声，在空中播放了起来：“灶王爷谕：为富不仁，小惩大诫。” 扩音器声音调得极大，方晴儿又是在空中，这声音顿时就在附近几条街道的上空飘荡了开来，连没有过来凑热闹的人群，听到了回荡地声音都忍不住抬头往空中看去。 马员外和庞老爷的神色当场就变了。 方晴儿播放完这句话，也没有再停留，直接继续往上飞去，一直飞到了人群看不清楚她身形的高度，才调整方向往城外走。 “是神仙啊，神仙显灵了。” “仙女下凡……” “真的是灶王爷显灵啊。” “神仙保佑……” “灶王爷保佑……” 人群也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锅，人们纷纷跪下朝着天空的方向磕头，而马员外和庞老爷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一甩袖子，领着人走了。 剩下还在修补房顶的下人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跪不该跪，也不知道这个活还要不要继续。最后还是在管事的安排下，才犹犹豫豫地重新动工起来。 马家庞家经此一事，受到的影响是巨大的。 之前其他家的粮铺虽然也被偷了，但是到底没有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把脸皮扒下来往下踩，更没有被灶王爷亲口认定是为富不仁之人。 虽然众人都知道，粮食涨价一事就是他们领的头，但是这跟被神仙盖棺定论到底不是一个级别。此事之后，马家和庞家都沉默良久，生意也大受影响，据说连马家的大小姐都在县太爷那里失了宠爱。 即使后来，马家和庞家也默默地降低了粮价，但是去那他们两家买粮的百姓依然是最少的。 方晴儿来了这一出之后，王记粮铺的粮食暂时是不用发愁了，而且马家和庞家服软之后，以前的进货渠道也恢复了畅通。方晴儿把小格子里面收着的大部分粮食卖给了王掌柜，之后他再分给哪些铺子，方晴儿便也不再过问。 只是王掌柜也不知道脑补了一些什么，经此一事之后，对方晴儿的态度越发的恭敬了起来，得知方晴儿等人要继续上路之后，不仅奉上了丰厚的谢礼，还跟方晴儿转达了王二爷的话，之后方晴儿若有需要，只要去王记名下的铺子，拿出风油精作为信物，所有的王记掌柜都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她。 方晴儿自然领受了这一番好意，在县城里的粮价降下来之后，赵家村的众人也终于都买好了粮食，准备继续往南安县出发了。就连春秀两夫妻也找了个理由从马家逃了出来，终于跟李升一家团聚。 而灶王爷座下的仙女下凡惩戒不良商贩的故事，也在道林县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了开来。 赵明亮经此一事，倒是对方晴儿看得更紧了些，甚至在平时日常巡逻的时候，也要时不时过来瞄两眼，就算被村里好些人笑话他也不改。 还有些婶子大娘的，好奇过来跟方晴儿打听，那个会飞的仙女她认不认识，方晴儿都笑而不语，或者找了个话题岔开了过去，久而久之，众人便也心领神会，不再多问。 重新上路了之后，方晴儿的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平常，除了赵明亮时不时的过来打扰一下之外，她日常就是逗逗淑姐儿和双胞胎，和婆婆还有两个妯娌唠唠家常，做做针线活，再时不时拿出些东西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这期间还经历了赵伟和霞姐儿的生辰，方晴儿给伟哥儿送的是一匹粗布，差不多够做三身衣服，还能余下些料子做荷包或者鞋面，这可把强哥儿羡慕得够呛。给霞姐儿送的跟当初芳姐儿的差不多，也是四朵头花四根头绳，倒是鞋子没有找到合适的，霞姐儿针线活儿不错，方晴儿便直接给了她一小块粉红色的花布，让她自己做一双漂亮的布鞋。 除此之外，方晴儿也没有忘记兑现了之前的诺言，除了送上了生辰礼物之外，还给他们每人煮了一碗香气扑鼻的方便面，吃得两个人眉开眼笑，也让其他人愈发地期待自己的生辰了。 方便面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即使最近吃得挺好，肚子也不饿，但是它那霸道的香气一出来，就能瞬间抓住你的心你的胃，让人生出这一定是最好吃的食物的错觉。 特别是加上了只有生辰才能吃到一碗的特殊寓意之后，甚至有赵家村其他人在母亲生辰的时候来找方晴儿，想要交换一份给母亲贺寿。 方晴儿也不吝啬，直接按照五十文一包的价格换了出去。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方晴儿也越发的清楚，有时候明码标价反而才是最好的方式。 果然，听说五十文能换一包之后，好多人都开始了默默地攒钱。特别是赵强，他的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呢，但是他实在是馋得厉害。 方晴儿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她每天晚上依然去二十一世纪，楠姐还没有回来，方晴儿就跟着手机学点新的知识，再刷刷直播买买买，或者约淼淼出去逛逛街，吃吃饭。而且随着各种东西越攒越多之后，方晴儿也慢慢地停下了疯狂购物的脚步。 系统9831号计算了一下，经过方晴儿最后那一出大戏之后，道林县的信仰值疯涨，已经到了十四级的边缘，而且之后每天都保持着平稳的增速。 解决了道林县的粮价问题，方晴儿的小格子里头也只留下了大米白面各一吨左右，这是她为自己家人以后准备的粮食。因此即使道林县信仰之力大盛，她也并没有再免费给达标的人群发放米粮。毕竟神仙可以帮你一次，但生活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越过越好。 第191章 楠姐出事 众人一路向南，沿途还算是平顺，偶尔有一些小事情，都闹不到方晴儿这里，就被护卫队和赵老头等人解决了，唯一让方晴儿担心的，反而是楠姐那边的事情。 楠姐已经很久没有回横店的公寓了，而且回信息越来越简短，似乎总是很忙的样子。就连有一次方晴儿询问楠姐外公的药的事情，都被敷衍了过去。这下方晴儿才感觉出了一些不对。 楠姐外公的药里头，刺五加一直没有被找到，因此每次方晴儿跟楠姐说起药的事情，楠姐都会先问一声有没有刺五加的消息，但是这一次，方晴儿发信息过去询问的时候，楠姐直接回了一句：你那边药还有多少？ 方晴儿顿时警惕了起来，当时的药是楠姐自己分的，她留了一半在方晴儿这里，让人连夜送走了四分之一，自己又带走了四分之一。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自己这里的药有多少呢？ 于是方晴儿便留了一个心眼，含糊地说道：“还有不少呢，你需要多少？” 对面马上回过来：我稍后让人加你微信，跟你联系，你直接把药给他，让他带过来给我。 方晴儿更觉得不对，她试探着写道：“你在哪儿啊？要不我直接拿过去给你呗，横竖我也每天到处跑的，多跑一个地方也不麻烦。” 如果对面真是楠姐，她这么写，楠姐肯定能反应过来，但是显然对面完全没有察觉，只客气的回复说：“那多麻烦你啊，我这里有人，我直接让他来找你拿就好了。对了，这个药我给过钱了没？这段时间太忙我都给忘了。” 方晴儿这时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看来楠姐不仅出问题了，还是大问题，连手机都落到了别人的手上。此时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方晴儿只觉得心里一股一股的凉气冒了上来。 从认识楠姐开始，楠姐就一直在帮她，就算有时候性子傲娇了一些，脾气懒散了一些，但是方晴儿不是傻子，她是能看出楠姐深藏在心里的善意的。特别是知道她穿越者的身份之后，楠姐不遗余力的一次又一次找朋友帮忙，都是为了她。 而且楠姐的能力也总是超乎方晴儿的想象，很多东西她以前不懂，但是随着她玩手机越来越熟练，对现代社会了解越来越多，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要办成有多难，但是楠姐都一一帮她做到了，而且从来没有居功过，总是一副这种事情很简单交给我就行的模样。 但是她为楠姐做过什么呢？好像真的极少。打扫卫生？带带早餐？可能唯一算是她真的有一点点帮到楠姐的，就是帮她的外公买药。 所以现在发现楠姐可能出事了，方晴儿竟然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也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她现在才发现，楠姐就像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定海神针一样，有楠姐在，她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她。所以黄竹镇，她大展神威。道林县那么复杂的事，她也敢提着胆子就上。方晴儿一度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了，但是现在，她居然又有了些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手足无措的惊慌感。 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找谁问。楠姐的朋友她知道的就那几个，张浩、彭然苒、还有四哥。淼淼算是楠姐的租客，相比起楠姐，反而跟方晴儿关系更密切。但是那些人里头，方晴儿只有上次卖黄金的时候加了四哥的微信。还是四哥开玩笑说以后买金器找他，这才加上的。 方晴儿站起来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坐下来平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打开了手机。 她和楠姐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那一条，她没有回，对方也没有催，只是下方那边有了一条新的好友添加消息等着她通过。 方晴儿点开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是曾氏集团市场部，简空。添加好友的信息里简单的写着：您好，楠姐让我加您微信拿药。 这个简空方晴儿从未听楠姐提过，不过也正常，楠姐其实很少说她的家里事。她总是问方晴儿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哪里需要帮助，但是从未主动向她倾诉过自己的难关。 方晴儿没有加他，也没有拒绝，而是想了想，给四哥发了个信息。 方晴儿：四哥，请问你有张浩哥的联系方式吗？就是楠姐的朋友，我找他有点事。 采黄金的老四：有啊，妹子你找他干嘛？你等等啊，我给你找找。 方晴儿：好的，麻烦四哥了。 过了好一会，老四才发了一张名片过来。 采黄金的老四：【名片 张浩】 采黄金的老四：我跟他说了一声，他说让你直接加他微信。 方晴儿：好的，多谢四哥了。 方晴儿其实有些忐忑，但是对楠姐的担心还是占了上风，她上次听楠姐打电话就听出来了，这个张浩跟楠姐的关系非常亲密，不说是男女朋友吧，但是至少张浩很关心楠姐，因此这次发现楠姐可能出事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张浩。 方晴儿添加了张浩的名片，过了不久，那边就通过了。 张浩：？ 方晴儿：张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请问你最近跟楠姐见过面吗？ 张浩：没有，但是我们每天都有聊天。 方晴儿：有视频或者语音过吗？ 本来漫不经心看着手机屏幕的张浩看到这一行字，突然就心里一跳。刚刚老四找他，说有个曾楠的小姐妹要找他有事，他还没当一回事。要知道他们真的玩得好的那一群发小，各自都有联系方式。曾楠在外头认识的新朋友，一般也不会介绍给他们。 当然以前也有过，死皮赖脸要加他的，他以为人家是干啥呢？结果加上之后是各种聊骚勾搭他，他把人拉黑删掉之后，就很少再乱加人了。 这次是老四说，楠姐为了这个妹子，找他卖了三千万的黄金，张浩才起了点好奇心。 曾楠性子惫懒，平时的琐事都不太在意，被人占点便宜也不当回事，但是如果肯帮着人联系自己的朋友请求帮助，那倒是代表这个人应该挺得她喜欢的。 然后张浩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了方晴儿这个名字，为了这个人曾楠也找过他，还是办身份证。当初为了给方晴儿办身份证，他着实费了一番周折。 想到这里张浩突然觉得不对，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孩，怎么会有三千多万的黄金？种种因素的驱使下，张浩才同意老四把他的名片推过去，想看看方晴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没想到方晴儿开口两句话，就让他心里一紧。 第192章 出发救援 张浩是做警察的，家里也有钱有背景，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方晴儿话里的意思。他也顾不得再打字，直接拨了个语音过去。 方晴儿看到语音，立刻接了起来，就听到对面男声带着些许急躁的情绪：“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晴儿想了一想，还是说：“张哥，你应该知道一些我的事，我是从山里出来的，到了城里之后，楠姐一直在帮我。但是最近我一直没有看到楠姐，发信息她也只是说自己在忙。” 张浩回道：“对啊，她最近在家里的公司帮忙。因为外公突然生病，他们集团一直合作的职业经理人又突然说要走，她以前也没有管过公司的事，所以有点忙不是很正常吗？” 方晴儿继续道：“是，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方晴儿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楠姐之前到处给外公找药的事情，您知道吧？” 张浩说：“我知道。最近不是找到了吗？” 方晴儿说：“是，是我帮她找到的。” 张浩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声音也好了几分：“原来是你，那真是多谢你了。” 方晴儿继续道：“楠姐当初说，暂时用不了那么多，所以把一部分药放在了我这里，说之后再找我拿。” 张浩有些奇怪：“然后呢？” 方晴儿说：“但是，今天楠姐跟我聊天的时候，却好像并不记得在我这里放了多少药。只说让一个人加我微信，让我把所有药都给他。” 张浩听到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可能是方晴儿疑神疑鬼了，便说：“她最近忙，不记得也是有可能的。” 方晴儿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我当时觉得不对，然后跟楠姐说，我常年四季到处跑的，可以自己给她送过去。如果是楠姐，这时候应该已经听出不对了。” 张浩听到这里，又紧张了起来：“对方怎么说？” 方晴儿说：“楠姐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对，只是客气的说那样太麻烦我了，还问我药材需要多少钱。” 不等张浩回复，方晴儿继续道：“如果是楠姐，一定知道我压根就连横店都没有出过。而且这些药，我们早就说好了，我也不可能收她的钱。所以我判断，楠姐的手机不是她本人拿的。我担心楠姐出事，所以才想问问张哥，你最近有没有跟楠姐见过面。” 张浩听到这里，也有些慌了，他把手机调到跟曾楠的聊天界面，上面还有两人刚刚才发完的信息。他原本没觉得不对，只以为曾楠是因为最近跟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反而发现了他的好，所以对他说话也温柔了起来，偶尔还会撒个娇，问问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但这会子听了方晴儿的话，他再看这份聊天记录，就哪哪都不对了。 张浩沉声跟方晴儿说道：“我最近每天都有跟她聊天，但是因为不在一个城市，我没有见到她本人，也没有视频过。” 方晴儿急了：“张哥，你知道楠姐现在在哪里吗？我觉得她可能遇到了危险，需要我们的帮助。” 张浩说：“我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消息，但是这件事，我去查就行了，你还是别插手了。” 虽然不知道方晴儿那个黄金是怎么回事，但是知道曾楠有可能出事，张浩也没时间管那些了，只想着快点请假去找曾楠。 方晴儿一听着急了，她打这个电话可不是只为了通风报信的，她想了想对张浩说：“张哥，楠姐外公的药还在我这里。既然那个假冒楠姐的人要让人加我拿走药材，那证明这个东西很重要。我要亲自送到楠姐手里才行。” 张浩想了想，跟她说：“那我先过去找你，你把药给我。” 方晴儿急了：“张哥，你这是在耽误时间。你直接告诉我楠姐在哪个城市，我们在机场会合不是更快。” 张浩原本也是出于好意，方晴儿一个出来没两个月的山里娃，哪里见识过那群玩商业的资本家的勾心斗角，但是既然方晴儿不愿意听，张浩也懒得再劝，他直接报了个地名，然后约了时间，两人就挂了电话。 方晴儿挂了电话之后，也不用准备什么，直接打了个车往机场赶，到了机场才去柜台买了最早一班的飞往沪市的机票。 沪市是个大省，每天来往的飞机不少，所以方晴儿很容易就买到了票。方晴儿是第一次坐飞机，但是好在她已经在短视频里面看了很多次如何坐飞机、如何坐高铁的教程了，此时依样画葫芦，再跟着身边的人走，倒是也没有出什么大差错。 方晴儿直到在候机厅坐下了，才有时间跟脑中的系统9831号议论：“神仙大人，你说楠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系统依然是那句回复：“距离太远，扫描不到。” 这是方晴儿刚刚察觉不到的时候问系统，系统回复给她的话，也是因为这句话，方晴儿才急着联系张浩，来确定楠姐的具体位置。 很快，就到了登机了时间了。 现在的飞机上已经不用手机关机了，但是方晴儿根本就没有心思玩手机。她不断的把手机开开关关，最后把头扭向了窗外，望着外头的云朵出神。 其实这会儿方晴儿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帮助楠姐的好办法，毕竟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但是到底有系统大人的帮助，方晴儿觉得先找到人，接下来就什么好说了。 原本方晴儿最担心的是扫描扫不到地下的区域，就跟在道林县拿那些粮商地窖的粮食没办法一样，但是系统9831号告诉她，因为楠姐跟她签订了掩护者协议，只要到了系统的扫描范围内，不管她在天上还是地下，系统都能找到她。方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193章 按我的办法来 很快，方晴儿就落了地，可能是因为过于担忧，她既没有第一次坐飞机的紧张，也没有任何兴奋。落地之后就赶紧给张浩发了个位置，然后在出口处等他。 张浩也是心急的，他几乎是挂掉电话就请假往外赶，因此并没有比方晴儿慢多少，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 方晴儿一落地就展开了扫描，可惜的是，十级系统一百里地的扫描范围，在道林县看起来绰绰有余，但到了沪市却又显得格外的小。 方晴儿扫描了一遍，知道楠姐不在机场附近之后，就先关上了程序。在二十一世纪没有信仰值能够收集，只能用之前的存货。想到这里方晴儿不由得有些庆幸，因为想让系统一口气升到十五级，之前的十到十四级的信仰值都留着，不然临时要用找不到信仰值能量，只怕她急死也没有办法。 等到了张浩之后，两人也没有多寒暄，张浩已经提前租好了车在机场等着，这会子取了车两人就往楠姐外公的集团走去，张浩说这是楠姐最有可能待的地方，等到了集团门口，方晴儿打开了扫描，前后左右各一百里都详详细细地扫描了一遍，然后就失望的垂下了脑袋。 没有，楠姐不在这里。 看着张浩还在跟前台交涉，因为有没有预约的事情反复纠结，而张浩又一直打不通楠姐的电话，方晴儿有些着急，她知道楠姐不在这里，因此并不想再耽误时间，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跟张浩沟通。 她看到张浩已经有些气急败坏，到底还是走上前去，低声说：“张哥，要不我们去楠姐家里找一找吧？” 张浩眉头皱的能夹苍蝇，有些不耐烦的道：“明知道她在这里的机率最大，为什么要换地方？” 方晴儿顿了一下，还是肯定地说：“楠姐不在这里。” 张浩顿时就觉得不对，他一把把方晴儿拽了出去，惊疑不定地问：“你怎么知道？” 方晴儿有些无奈的扶额，她没办法跟张浩解释系统的事，但是确实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她直接说：“我们山里有祖传的追踪本事，只要楠姐在附近，我就能感觉到她。” “胡扯吧你就。”张浩没想到是这么个不靠谱的答案，顿时有些恼了。 “是真的，你以为我怎么找到那些药材的。”方晴儿冷静的加码：“当时楠姐找了多少人你是知道的，你以为我找到药材是因为我们那大山正好有吗？是因为楠姐给我拿了同类的药材给我，我用了追踪术在深山里面找到的。” 张浩听到方晴儿这么镇定，此时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晴儿继续说：“我跟楠姐接触得最久，所以感应她的范围也是最大的。如果我说她不在这里，那就证明她真的不在，不要继续耽误时间了，我真的怕楠姐有危险。” 张浩有些纠结，他在警队待了这么多年，凭他的经验来看，他感觉方晴儿没有说谎。但是这种追踪术听起来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出了张浩的动摇，方晴儿直接说：“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等得起，楠姐可未必等得起。” 听了这话，张浩一扭头：“走！” 张浩开车一个急转，坐在后面的方晴儿差点摔下来。 “你系好安全带，我要加速了。”张浩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方晴儿默念着“安全带”，然后在后座摸索了起来。 张浩也顾不上后座的方晴儿，他对曾楠自己家的大院很熟，但是外公家却只来过几次，还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这会子正在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往记忆中的方向开。 好在张浩记忆力不错，开着开着，他就看到了熟悉的景象，知道自己没有走错，便把速度提得更快了。 到了楠姐外公家的小区门口，两人被保安拦住了：“去谁家？打电话给业主。” 这是个高档别墅区，所以保安看得也严，就怕放了不相干的人进去，结果自己吃挂落。张浩这些被哽住了，他确实不记得具体的栋数了。 方晴儿倒是不在乎，车子一停她就下了车，趁着张浩在跟保安交涉的时候，方晴儿直接打开了扫描程序。 这原本是方晴儿觉得希望很大的地方，可惜系统的扫描程序还是提示她，楠姐不在这里。 等方晴儿回到车旁边，张浩眼含希望的看向她，方晴儿冲他摇了摇头，张浩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 不在公司，也不在家。这个方晴儿的所谓追踪之术真的靠谱吗？ 方晴儿也不等张浩发话，先上了车，扣好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安全带，然后对着前座的张浩说：“换个地方吧张哥，确实不在这里。” 张浩此时有些着急了，他把跟保安沟通的车窗关了起来，回头看着方晴儿：“你的这个追踪之术真的靠谱吗？” 方晴儿认真点头：“绝对靠谱，只要楠姐在周围，我一定能找到。” 张浩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但是公司和家里都不在的话，她能去哪里？” 方晴儿想了想，对张浩说：“如果您想不到其他地方，那么我们只能用笨办法。” 张浩疑惑：“什么笨办法？” 方晴儿：“一条条街找，我只要靠近楠姐就能找到她，现在的问题是感应范围太小，沪市又太大。不过好在我们开车转，只要能覆盖掉所有地方，我一定能找到楠姐。” 张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沪市有多大吗？” 方晴儿冷静道：“我知道，我刚刚查了，六千三百四十平方公里。沪市很大，但是我的感应范围也不小。” 张浩问：“多少？” 方晴儿把换算之后的结果告诉了张浩：“五十平方公里。” 不等张浩回复，她又接着说：“所以，把沪市分成一百二十七块，只要楠姐在里面，一定能够找到楠姐。” 张浩顿时有些不知道说啥，他想了想说道：“妹子，五十平方公里的感应范围？你是想跟我说你是神仙？扯什么犊子呢。”张浩气得抬脚就踹了汽车一下。 方晴儿也不恼，她知道这却是很难让人相信，她直接说：“张哥，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现在最好按照我的办法先来，发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第194章 不敢恭维 张浩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了又变，最终一咬牙：“走！” 门口的保安看两人商量了半天，结果转身走了，不屑地哼了一句，对旁边的同事说：“这哪里来的毛头小伙，想要巴结讨好领导，居然连栋数都没打听清楚。” 这些话两人自然没有听到，听到了也不会在意。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张浩把车停到了炸鸡店的门口，打算打包一些吃的路上吃。 他倒是礼貌性地询问了一下方晴儿的喜好，方晴儿这时正在用手机查上海市的地图，并且想要规划出最好的路线。听到张浩的询问，就直接回了个随便。 张浩进去也没有选，直接抱着两个全家桶回来，递了一个给方晴儿，然后问：“先去哪里？” 方晴儿把手机举起来给张浩看：“我建议我们以这里为圆心，然后环形往外扩。楠姐外公家正好在市中心的位置，环形往外扩不容易遗漏，而且只要楠姐不在郊区的位置，这样找到的人的速度也快一些。” 张浩看了一眼方晴儿比划的方向，点点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五分钟之后出发。”这是他们行动时候的惯例了，很多时候连五分钟都没有。 方晴儿也没有反对，点点头抓着鸡腿就啃了起来。 全家桶里面没有水，只配了一个大瓶的可乐，方晴儿小格子里头东西虽然多，到底不方便拿出来，就下车买了一箱水丢在车后座。 如此，两人快速吃完了一顿午饭，就开车出发了。 张浩开车极快，不知道是不是追缉逃犯练出来的本事，即使在滚滚车流之中，他也能左扭右拐杀出一条路来，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方晴儿在后座东倒西歪，就算系了安全带都各种撞到门上，中午吃的东西差点吐出来。而两人身后的车流中也骂声一片，各种小赤佬的骂声不绝于耳。 张浩根本没有当一回事，他以最快速度到达方晴儿指定的地点，就等着方晴儿发功了。 方晴儿在张浩停稳车的那一刻，还正经晕了一下，车是停了，她感觉她整个人还是在路上晃悠着，不过这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方晴儿直接召唤了系统9831号：“神，神仙大人，扫描楠姐，楠姐的位置。” “宿主，扫描没有发现掩护者。”系统9831号依然是冷静的声音，虽然换了一个说法，但是意思还是那么个意思。 “张哥，不在这里，换吧。”方晴儿此时倒也不失望，在最有可能的两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人之后，方晴儿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果然，这一次连张浩都没有说什么，直接说了声：“坐好。”就一踩油门往下一个地方走去。 沪市很大，而且很堵，即使张浩开车技术很溜，但是堵在车流中的时候他也没办法，总不能飞过去。方晴儿倒是能飞过去，但是这会儿找人要紧，她并不想引起无谓的轰动。 张浩一路上都在疯狂的按喇叭，也不管禁止鸣笛的规定，有些车被吵得受不了想要拉下车窗骂人，看到张浩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加上脸上一脸的想要找麻烦的表情，又默默地把玻璃关了上去。 方晴儿此时却没有管张浩，她正在跟系统商量调整位置的问题，之前为了方便，方晴儿把穿越的地点固定到了横店楠姐安排给她的公寓房间里面，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她估计短时间之内她都得在沪市，所以必须调整穿越地点。 系统9831号告诉她，固定地点之后如果想要调整，每次调整都需要消耗能量值，方晴儿正在跟系统商量有没有有更好的方法。 “神仙大人，能不能调整成为每次我从哪里穿越回去，下次过来就出现在哪里？这样以后也不用改回横店了，只要我从房间回去，就肯定会出现。”方晴儿想了半天地点，终于想出一个自己觉得最合理的方式。 “可以，但是不建议宿主这么做。”系统9831号理智的声音传过来。 “为什么？”方晴儿不解了。 “系统的穿越有两种模式，最初就跟宿主介绍过，宿主还记得吗？”系统9831号问。 方晴儿想了一下，点头说道：“一种是固定时间的穿越，一种是紧急情况下的临时穿越，需要花费额外能量。” “是的宿主，系统检测到此次行动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不建议宿主将穿越地点直接定位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旦遭遇危险，会增加逃脱难度。”系统9831号回复。 “那如果我遭遇危险的时候，再切换穿越地点不可以吗？”方晴儿询问。 “固定地点穿越和定位宿主穿越是两种不同的模式，模式互相切换需要耗费一百点能量。但是如果是选择的固定地点穿越模式，单次切换地点只需要五能量值。”系统9831号说。之所以会跟方晴儿说这么多，是系统也不愿意多花费能量值，这眼看着在这边没有能量值进账，方晴儿都快把能量值消耗到十四级的边缘了，再多花一些就只够它升到十三级了，系统也有些心疼。 见方晴儿不说话，系统难得地多问了一句：“宿主，需要切换穿越模式嘛？” 方晴儿想了想：“神仙大人，那先不换了。” 方晴儿自从体会到系统越来越多的各种功能之后，对能量值的作用也慢慢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因此她也不想随便的浪费能量值，如此倒是跟系统不谋而合了。 “好的，宿主。”系统9831号松了口气。 这时，张浩终于也冲出了车流，速度快了起来。 随着张浩吱嘎一声急刹车，方晴儿身子往前一扑，又被安全带重重地拽了回去。方晴儿叹了口气，她能理解张浩的急迫感，因为她也很着急，但是张浩开车她可真不敢恭维。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方晴儿迅速打开了系统的扫描功能，开始在方圆五十平方公里检索起来。 第195章 五点出发 可惜的是，这次依然毫无所获。 现在已经到了七点多钟，下班高峰期了，而重点是方晴儿昨晚是十点过来的，她肯定会在十点回去。 方晴儿看了看手机，下一个地点也是五十公里之外了，正常都要一个小时，堵车的时候可就不好说了。方晴儿想了想，跟张浩说道：“张哥，为了能够持续使用追踪能力，我必须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所以晚上九点半之前，我必须要找到地方休息。现在还有两个半小时，你能不能赶到下一个地点？不行的话，今天就只能先在附近找地方了。” 张浩咬了咬牙，他本来还想着晚上车辆少了之后，能够加快进度，没想到这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追踪术这么麻烦，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他看了看路程，点了点头：“能！肯定能赶过去，你在路上先定地方，到了地方追踪完你就睡觉。” “好。”方晴儿点了点头，就开始在目的地搜索酒店的位置。 现在手机还是很方便的，方晴儿问了张浩的身份证号码之后，很快订好了两间房。 张浩将他缉凶练就的各种超车本领发挥到了极致，蛇形在车流中穿梭，每次都是险而又险的避过别人的车。方晴儿定好酒店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省得自己又吐出来。 终于，在两小时零九分的时候，张浩将车开到了指定地点，方晴儿下了车直接往酒店走，看到张浩不解的眼神，她解释了一句：“我在房间里面搜索，位置高会更清楚一些。” 张浩点了点头，将车停好，然后也跟着上了楼。 方晴儿拜托系统详细扫描了一番，可惜得到的依然是没有找到的答案。 看着张浩满怀希望的眼神，方晴儿摇了摇头。 张浩心中失落，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冲着方晴儿点点头，询问她明天最早能出发的时间。 方晴儿想到今天的堵车路况，心中也有些犯怵，想了想对张浩说：“张哥，明天我们早一点，五点出发可以吗？那时候路上情况应该会好点。” 张浩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我没问题。”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五点起来的话，你的追踪术休息时间足够吗？” 方晴儿点头：“够的，主要是晚上不能熬夜，但是早起没有问题。” “行，那就五点，我准时来叫你。”张浩干脆利落的点了头，然后离开了方晴儿的房间。 张浩离开之后，方晴儿锁好门，赶紧洗漱完然后躺在床上。她小格子里面倒是有换洗的衣服，还好出门的时候习惯性地拿上了那个巨大的黑包，此时一些小东西的出处倒是不用解释。 方晴儿刚躺在床上不久，就直接穿越了回去。睁开眼睛一看，淑姐儿和双胞胎都躺在她身边。 方晴儿这一天累得也够呛，这会儿回来了，也没有做别的事情，赶紧阖上眼睛继续休息了。 等到第二天，方晴儿睁开眼睛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已经不在骡车上了，想必是被奶奶抱出去了。 方晴儿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才拉开骡车的油布帘子，看了眼天色，估计已经到了巳时左右，想必众人已经吃了早饭在赶路了。 看到方晴儿醒来，赵明亮赶紧凑了过来：“媳妇儿，你饿不饿，给你留了早餐。” 方晴儿摇摇头，刚刚早上起来她觉得渴，便喝了一瓶水，因此这会儿还真不感觉到饿。 见方晴儿不吃，赵明亮也没有再劝，他是知道方晴儿有个神秘的空间，里面装了不少食物的。不过方晴儿吃不吃是一回事，他们给不给她准备就是另一回事了。因此，每天不管方晴儿什么时候醒来或者有什么事情，除非她明确说了不在家里吃饭，不然赵明亮都是会先给她留出来的。 看方晴儿此时还是有些倦色，赵明亮关心的问：“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些疲惫。是没有休息好吗？” 方晴儿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跟赵明亮说：“楠姐可能出事了，我最近要找她，所以有些累了。” 赵明亮大吃一惊：“在仙界还能出事？” 转念一想，他又有些着急的开口：“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打到仙界去了，所以你那个仙女朋友才出事的？” 方晴儿笑了一笑，安慰她：“没有那么严重，怎么可能随便就被人打过去。可能就是遇到了一两个坏人，这在哪里都是避免不了的。” 赵明亮刚松了口气，然后又提了起来：“那你去找她会不会有危险啊？” 方晴儿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知道楠姐有可能出事之后，她就一心想着一定要尽快找到楠姐，至于自己会不会出危险，她还真没有考虑过。 她认真想了想之后，对赵明亮说：“我应该不会有事的，我有神仙大人保佑呢。再说了，万一真的出了事情，我直接跑回来就行了，你知道的，我都是梦里过去，所以只要我跑回来，谁都抓不到我。” “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你这个仙女朋友对你很重要，但是遇到危险的话，你一定要马上回来啊，我还有三个孩子可都不能没有你。”赵明亮难得说了句露骨的话，听得方晴儿也不禁脸一红。 她轻轻地推了赵明亮一下，示意他小声点，然后才说：“你放心，我知道的。我肯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 “嗯，可惜这次我不能帮你了。”赵明亮有些失落。 如果是在大梁国，方晴儿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管他能不能帮的上忙，至少能够陪在方晴儿身边，给她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就像那一次飞天事件一样，虽然他不能跟方晴儿一起飞，但是他可以提前去城外指定的地点等她。等她一到就能马上把她带回车队里面。 但是方晴儿在天界遇到的事情，他就真的是想帮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方晴儿看出了赵明亮的失落，拍了拍他：“没事的三哥，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你们帮我。你帮我照顾好孩子，安排好家里，就已经是对我很大的帮助了。再说了，虽然那边你不能帮我，但是在大梁国，我可是指着你保护我呢。” 第196章 人参鸡汤 虽然知道方晴儿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赵明亮还是打起了精神，不想让自己情绪影响本来就很累的方晴儿，他对着方晴儿笑道：“家里你放心，那个棍法我也会好好练的，一定不会让你和家里人出事。” “嗯，我相信三哥。”方晴儿对他笑了笑，然后又打了个哈欠。 “你还困就再继续休息一下，到了吃午饭的点我再来叫你。”赵明亮看到方晴儿这样，赶紧劝道。 “行吧。今天中午让大嫂把这个鸡炖了吧，给我留两碗鸡汤，我再睡一下。”方晴儿想了想，把那只已经在小格子里面待了很久的大肥母鸡拿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二次穿越的时候，给杀鸡摊的老板干了一天活得到的报酬，原本想着等到了南安县再吃的。 但是昨天啃了一天的炸鸡之后，不知道为啥，方晴儿特别想喝一碗鸡汤。 想了想，又嘱咐赵明亮道：“除了一点盐之外，让大嫂别加别的东西了，去娘那里拿几片参片一起炖吧。” 上次买了人参之后，方晴儿包了一小包参片放在了刘巧花那里，刘巧花平时也舍不得吃的，放久了倒是平白流失了药性，不如炖起来喝。 “好。”赵明亮也没有推辞，见方晴儿想吃参片炖鸡，只更加感觉肯定是天界那边事情棘手，得赶紧给她补一补。 因此接过木盒里头的肥鸡就去找刘巧花了。 这会子刘巧花和李桂芝、王招娣带着几个孩子都在二黄那里，见赵明亮过来，众人跟他打了个招呼，刘巧花问道：“晴儿醒了？” 赵明亮点点头，把手中的木盒子递给了李桂芝：“大嫂，今天中午把这个鸡炖了吧。” 李桂芝伸手去接，结果没有想到重量不对，盒子险些坠了下去，还好刘巧花眼疾手快托了一把。李桂芝把盒子打开，看到里头十一斤的大肥鸡，忍不住啧了一下，然后对赵明亮说：“这么肥的鸡可真难得，都炖了？要不我单给晴儿炖两碗吧，这鸡留着能吃好久了。” 赵明亮摇摇头，然后冲着刘巧花说：“都炖了吧。娘，您拿出几片参片来，晴儿说不要加别的东西，就放一点盐和参片一起炖就行了。” 听到要参片，刘巧花倒是着急了起来：“晴儿怎么了？不舒服了？” 众人也都关切地看了过来。 赵明亮摇摇头：“没有，她可能就是最近累着了，您也知道，灶王爷那边事情不少。再说了，都炖了大家伙都补一补，赶路也是个力气活。” 刘巧花了然的点点头：“成，那我拿参片去。六片够了吗？” 赵明亮想了想，这个他没有经验，就看向大嫂二嫂二人，平时家里的伙食她们俩管得最多。但是这两人也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他们家以前哪里用人参炖过鸡啊，这也太奢侈了一些。 赵明亮想了想：“那就先拿六片吧，不够再加。” “成。”刘巧花抱着淑姐儿就下了车，一起去前头大黄车上拿她藏起来的参片了。 见老婆子取参片，赵老头都关心了一下，听说是三儿媳妇要参片炖鸡，顿时也不吭声了。 炖汤不比其他菜饭，就是要煮得久才好吃。因此李桂芝把鸡清理了之后，直接剁成了大块大块的鸡肉，然后和参片一块，放进了一个最大最深的陶罐里头，就在二黄拉着的车上，点燃了小炉子开始煨。 为了让味道都渗进去不跑出来，李桂芝还用了好几条帕子，把陶罐盖子的四周都封了起来，只留下了顶端几个出气的小孔。 如此一路走一路煨，陶罐旁边闻到的香味也越来越重。好在赵家村跟着的人多，李桂芝又及时调整了帕子的位置，挡住了大部分味道，味道没有散发得太远，倒是没有引来什么觊觎。 如此等到了午时休息的时候，这一罐鸡汤也算是炖好了。 李桂芝掀开了一条缝闻了闻味道，然后赶紧放下，拿了一个带盖的大茶碗出来，打算先给方晴儿盛上一碗汤。回头就看到方晴儿已经从骡车上下来了，这会儿应该是真得睡足了，方晴儿的精神明显比早上那会好了不少。 她先抱了抱双胞胎，然后抱着淑姐儿来到了李桂芝的身边。 “大嫂，辛苦你了。”方晴儿有些感激的笑道。 “弟妹什么话，快坐下。我给你盛汤。”李桂芝冲着她一笑，然后摸了摸淑姐儿的头，说道。 “中午我贴了玉米面的饼子，正好配汤。”王招娣在一旁冲方晴儿招手。 “好呢，那我可有口福了。”方晴儿抱着淑姐儿过去坐下。 “淑姐儿也有口福。”赵淑虽然不懂口福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学着她娘的话说道。 “是是是，淑姐儿最有口福了，那要记得谢谢大伯娘和二伯娘哦。”方晴儿也被女儿逗乐了。 “谢谢大伯娘，谢谢二伯娘。”淑姐儿听话的照做，乐得两个嫂子笑弯了眼睛。 “哪里就用得着道谢了，都是你拿回来的东西，我们不过出个力气。”李桂芝笑着摇头。 “那也是要谢的，没有两个嫂子的好手艺，我们也吃不上这好东西不是。”方晴儿也笑着继续捧了一句，跟家里人这么闲聊了一阵之后，她感觉之前一直焦虑的心都平静了一些。 中午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刘巧花把鸡腿夹给了方晴儿，方晴儿又分给了淑姐儿。 喝了两碗鸡汤，又吃了个饼子之后，方晴儿终于觉得胃里头舒坦了起来。看来炸鸡虽然香，但是还是家里的炖汤更养人啊。 赵家的其他人倒是喝过鸡汤的，但是人参鸡汤却是第一次喝，大人也不敢让小孩子多喝，怕补过头了流鼻血。因此除了赵伟和赵芳因为年纪最大，得以跟大人一样分了一碗之外，其他的孩子们都是小半碗，至于淑姐儿，那是半碗都没有的，就一个碗底让她尝了尝味道，之后就安生的啃鸡腿去了。 第197章 真的有用吗? 还有李升，赵家人也没有忘记，他跟淑姐儿一样，喝了个碗底尝了尝味道。春秀一家三口团聚之后，就照例跟着赵家人一起上路了。他们夫妻说了，打算先到春秀的娘家宁县看看，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去处。 至于老人，倒是没有人限制他们的数量。李桂芝这汤煮得多，赵老头和赵明亮三兄弟都喝了三大碗，连刘巧花都喝了两碗，把赵强馋得够呛。 家人里温馨的相处，让枯燥无味的赶路都显得生动了起来。 方晴儿喝完汤，又给双胞胎哥两个喂了奶，现在双胞胎其实已经不拿方晴儿的奶当主要食物来源了。刘巧花一直牢牢记着方晴儿的嘱咐，每隔一个半时辰就给哥两个泡奶喝，中间还会穿插米糊、米饼等其他食物，哥俩都不挑食，长得圆滚滚的，现在配方奶粉已经吃完了一罐，第二罐也吃空了大半。 不过方晴儿涨奶的时候，还是喜欢给哥俩喂一喂，他们也乐意喝妈妈的奶，所以方晴儿的奶也一直没有退。她在手机科普里面看了，说最好能够母乳喂养到一岁以上，哪怕三岁都可以。 现代很多妈妈因为上班等客观因素，才不得已在一岁断了宝宝的奶，但方晴儿倒是没有那些顾虑，因此她打算有就一直喂，等到哥两个不喝了或者满了三岁再说。 双胞胎喝完奶，很快就打起了哈欠，方晴儿把哥两个一起抱着，放到了骡车上面，然后拿出一本书，坐在旁边一边看着双胞胎一边看起书来。 过了一会儿，李桂芝就抱着淑姐儿也过来了，淑姐儿看样子也困了，看到她娘就伸出了手。方晴儿把淑姐儿接了过来，李桂芝忙对她说：“三弟妹，你上次跟我说我那几件裙子我做好了，你现在要看看吗？” 方晴儿这才想起，那是预备送给楠姐和淼淼的裙子，立刻感兴趣的点点头：“这几个小家伙要人看着，劳烦大嫂拿过来可好？” “这是当然的，三弟妹且等等。”李桂芝说完，转身去拿裙子去了。 等李桂芝把裙子拿过来，方晴儿展开一看，果真漂亮，李桂芝还在衣襟和裙摆上绣了一些同色的暗纹，裙摆转动间，竟有些流光溢彩的感觉，一点都不输她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大牌。 “这也太好看了，大嫂的手艺真让人佩服。”方晴儿由衷地感叹道。 听了她的夸赞，李桂芝也很开心：“三弟妹也太过奖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如果喜欢，我也给你做两条。” “喜欢，喜欢。”方晴儿连忙点头。她之前一直不解淼淼和楠姐怎么会喜欢土布的衣服，土布穿着舒服透气她是赞同的，但是若说好看，方晴儿自然还是觉得那些鲜亮的颜色好看。但是大嫂这成品做出来，方晴儿是真的喜欢上了，暗想着以后如果开个店卖，肯定差不了。 方晴儿想到这里，把剩下的两匹土布都拿了出来，她这会子倒是感觉当时买少了，看到李桂芝询问的眼神，方晴儿笑道：“我觉得大嫂这个手艺，如果只有我们自己家人欣赏就太可惜了。这两匹布，大嫂按照我上次跟您说的那些样式，或者自己再改良一下也成，还是做成裙子的样式，到时候如果售卖出去，就跟首饰一样，我给您分成。” “哎呀呀，这合适吗？”李桂芝可耻的心动了一下。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嫂放心，就算没有卖出去，我也给您一件十文的手工费。卖出去之后，再给您半成的分红。”方晴儿想了想，然后才说。 “成，那我就拿回去了。”李桂芝也不是磨蹭性子，她见方晴儿是真得觉得可行，顿时也豪气万千起来。这两匹布，她能做成八件衣服，那么不论分成，光手工费就能拿到八十文，这可就不少了。 “好，大嫂不用着急，慢慢来。我这一时半会估计还忙活不了这个事情。”方晴儿想起了楠姐的事情，又有些焦急起来。 “好，我做好就拿给你，你什么时候想去卖都行的。”李桂芝自然不会催她，看方晴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烦恼的事情，便识趣的告辞了。 中午吃了人参鸡汤，晚上李桂芝和王招娣把鸡骨头洗干净，合着中午剩下的肉一起又炖了一锅汤，这次自然没有中午那么香的味道了，但是众人还是喝得有滋有味。 看着天色渐晚，方晴儿对楠姐的担忧也逐渐提了起来。她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回车上去了。明天五点就要起来，今天晚上得早点休息才行。赵明亮看到她匆匆回车上，知道她是等着睡着之后梦里去天界，心中有些担心，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到底还是去了骡车上守着。 到了晚上十点，方晴儿准时穿越了过去。她睁开了一下眼睛，设置了一个四点半的闹钟，就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方晴儿准时起来，把头发扎了个干脆利落的发髻，洗漱了一下就走了出去。她估计白天的两顿肯定还是炸鸡套餐，早上便想着去买点别的东西。 谁知她刚刚走出酒店的大门，就遇到了买完东西回来的张浩。张浩一看她起来了，眼睛一亮，把手里的东西扬了扬：“我买了早饭，我们现在就退了房出发吧。” 方晴儿看到赵明亮手里的生煎、锅贴、葱油饼、包子还有豆浆油条粢饭团等乱七八糟一大堆，点了点头，去了前台退房。 等办完手续也不过刚刚五点，天色还只是蒙蒙亮，路面上车少，两人很快到了下一个地点，开始忙活了起来。 张浩开车的时候，方晴儿吃饭、做记录加下一个地方的路线攻略。 方晴儿探测的时候，张浩就抓紧时间吃饭，或者抽烟。 两人这一天，除了必要的地点沟通，几乎都没有什么交流。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跑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目的地，还是没有发现楠姐的痕迹。 张浩又有些忍不住了，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用脚踩灭了烟头，问道：“你那个追踪术真的有用吗？我们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第198章 测试追踪术 方晴儿知道如果不能说服张浩信任她，那么只会更拖慢之后的行程。现在才八点多，方晴儿订好了附近的酒店，然后对张浩说：“张哥，我怎么跟你保证，你也没法相信，这样吧，现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跟你做个实验。你随便拿一件东西，做个标记，然后开车放到五十公里以内的任何地方。藏好之后你打电话给我，我告诉你东西的位置和地点。” 张浩有些惊讶她的笃定，但是他确实需要一个保证，来支持他继续陪着方晴儿瞎逛的行为。所以他想了想，就同意了。 张浩拿出了自己怀里的烟，然后找了支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给方晴儿展示了一下。 方晴儿在心里叫了一声系统：“神仙大人，麻烦您标记这盒烟。” 系统9831号过了三秒回应：“已标记，宿主，一百里之内都能定位到它。” 方晴儿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张浩说：“开始吧。” 张浩开着车就走了，方晴儿走到她刚刚定好的酒店，先开了房间。进入到房间里面之后，方晴儿还洗漱了一下，拿出了一碗小馄饨吃了起来。 今天果然又是吃了一天的干货，方晴儿这会儿特别想吃点带汤的东西。 她馄饨还没有吃完，就接到了张浩的电话：“我放好了，你开始吧。” 方晴儿应了一声，然后让系统启动扫描程序，很快，系统就把定位结果反馈给了方晴儿，还附带着烟盒的方圆一米的全景照片。方晴儿对着电话说：“xx商厦，三楼咖啡厅，a17卡座，棕色座椅上面。” 听到回复的张浩惊讶得半天没有说出话，他想了想，看了看周围的摄像头，咬了咬牙：“再来一次。” 方晴儿的声音传过来：“可以。” 两人挂了电话之后，张浩继续带着烟盒找下一个地方，方晴儿继续吃她的小馄饨。 等方晴儿吃完馄饨，刷了牙准备洗脸的时候，张浩的第二个电话又过来了：“你现在再看看，在哪里。” 方晴儿启动了扫描程序，很快，就对着电话说：“xx商场，一楼左边门口的发财树，埋在土里面了。” 张浩有些心惊，也有些高兴，方晴儿的追踪之术有用，就证明她真的有希望找到曾楠。但是张浩到底是从小在科学的世界长大的，对于追踪之术总有些本能的质疑，他想了想方晴儿这术法的原理，然后对着方晴儿说道：“我再试最后一次。” 方晴儿说：“可以。但是要抓紧时间，九点半之后我就没法配合你了。” 张浩回：“很快就好。” 这一次，张浩没有自己去扔，他拿了一百块钱，找了路边的一对小情侣，说他跟朋友在玩一个游戏，请他们帮他把这盒烟放在一个他们觉得最隐蔽的地方，之后看朋友能不能找到。 小情侣大概觉得很有意思，接过他的一百块钱和烟笑嘻嘻的走了，张浩远远地跟着他们。过了几分钟，张浩打电话给方晴儿，让她现在看看烟盒的位置。 方晴儿开启了扫描程序，几秒之后皱了皱眉：“xx电玩城，门口的跳舞机处，应该是被放在了口袋里面，在跳舞。”不等张浩回复，方晴儿又说：“等等，烟盒在移动中，现在已经离开了电玩城，这是往哪里去了？夹娃娃？” 听到方晴儿的回复，看到那对情侣笑嘻嘻跑向娃娃机的身影，张浩终于心服口服。 “我相信了，我们明天继续。”张浩对着电话说道。 “好，我把酒店地址发给你。”方晴儿也呼出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今天他们跑了有十个地方，几乎一整天都在路上，方晴儿也是累得不行了。不过地图上已经标黑了一小片地方，慢慢地排除，他们总能找到楠姐的。 方晴儿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很快，方晴儿回到了大梁国。她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直接睡了过去，因为在二十一世纪一整天都在忙，回到大梁国之后，就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休息了。 如此，方晴儿的身体总算还跟得上。 但是张浩那边，跑了三天之后，有一天中午赶路的时候，张浩差点撞到了一对过马路的行人，多亏方晴儿一直注意着，大声喊了一下，张浩这才及时把方向转了过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行人、张浩和方晴儿都吓得够呛，即使张浩这么大的块头，都没有影响被两个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之后方晴儿看到张浩眼底下深深的黑眼圈，死活都不肯让他继续开车了。别到时候楠姐找到了，结果楠姐的准男朋友让她累死了。 张浩原本是不肯休息的，结果听到方晴儿说他是楠姐的准男朋友，心里一甜又一酸，还是乖乖就范了。 方晴儿让他就在旁边就近开一间房，然后自己打了个车去下一个地点。 等方晴儿晚上八点多到了新的酒店的时候，张浩也睡醒了，睡好了之后精神也振奋了很多。张浩问了地方，就直接开车过去了。 到了酒店之后，因为今天已经没法再去新的地方，张浩就直接去了个有名的馆子，打包了不少饭菜回去。这段时间他辛苦，想必方晴儿一个小女生也不容易。而且订酒店啥的都是方晴儿出的钱，虽然老四跟他说了，上次方晴儿的黄金卖了三千多万，但是找楠姐这事，张浩到底不肯占小姑娘的便宜的。 方晴儿倒是接受了饭菜，但是把张浩转账过来的钱退了回去。只说张浩是楠姐的朋友，她也是，现在找到楠姐才是正事，其他事情不着急，先暂且放到一边再说。 张浩想想也是，也没有再来回客套，只是叮嘱了一声好好休息，就回房间去了。 这几天他脑子一片混沌，每天都是靠着方晴儿的追踪术找楠姐，他除了当个司机，也没起到太大作用。这会儿有了时间，又有了精神，张浩打算也用自己的渠道去打听一下，曾小懒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99章 蛛丝马迹 张浩给他们那群发小发了消息，果然，大部分人都没有觉得楠姐最近有什么不同。还有人调侃张浩，是不是太烦人了所以被拉黑了，倒是彭然苒那边，跟他说了一些楠姐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彭然苒最近跟一个帅哥男模打得火热，跟曾楠联系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那一次她在国外的一个海岛度假，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自家公关部一个小美人，正在炫耀最近男朋友给她送的礼物。 彭然苒是知道这个妹子的，她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她男朋友，嫌弃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不能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会子见那个妹子连发了好几个奢侈品，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换啦？。” 结果对方马上回复：“哪有，是他最近终于开了点窍，我们学生时代过来的感情了，不会轻易换的。” 彭然苒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因为那小美女的那个男朋友彭然苒见过一次，正是楠姐外公集团公司里面的市场部的一员，工资跟外头的小企业或者单位比起来，自然是高的，但是短时间之内能买这么多的奢侈品，除非他帮集团拉成了很牛的大单才有可能。 彭然苒也是闲得无聊，又给楠姐发了条信息，问她最近是不是成了大生意，结果楠姐回复最近外公身体有些不舒服，集团里头的事没怎么管，但是确实没有听到过什么有特大单子成交的事情。 当时正好那个男模过来了，彭然苒就没有再跟楠姐闲聊，只调侃了她一句自家集团都不关注便丢开了手机。这次听着张浩问起楠姐外公集团的事情，她突然想起这个，便说了出来。 彭然苒没有感到不对，但是知道楠姐出事了的张浩瞬间就警惕了起来，楠姐外公的产业大部分都换成了不动产，但是留下的这个集团，可还是个下金蛋的鸡。 虽然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在打理，但是每个月都会有一次详细的集团报告到曾楠和外公手里头，如果真是有超级大单的情况下，是一定会及时沟通的，曾楠就算再忙，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看来是公司有人搞鬼啊。 张浩又问了彭然苒一句，那个美女的男朋友的名字，彭然苒说她去翻一翻，她记得那个小美女朋友圈有秀过。过了十几分钟，彭然苒发过来一个名字：简空。 这个名字正是当初说要加方晴儿微信拿药的人，看到名字的同时，张浩更加确定，肯定有问题了。他谢过了彭然苒，然后直接打了几个电话，让朋友帮忙查一下这个简空的消息。 接下来便是等待了，好在他朋友速度不慢，两个小时之后，就发过来一份资料。张浩一页一页翻看了起来。 第一页是简空的简历，上面有基本信息和联系方式等等。 简空，二十八岁，毕业于某知名九八五大学市场营销专业，毕业之后在学长的推荐下，直接进了曾氏集团实习，后来成功地留了下来。 进入了集团之后，也算是比较正常的员工，按部就班的完成工作，不格外出色也不拖后腿，但是近期他的账户有两笔比较大的资金流入，分别是二十万和五十万，查询之后发现都是来自他的学长，转账理由写的是奖金。 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但是也不排除确实是有大单子成交之后会给下属员工发福利的情况。 资料不长，翻到这里基本也就结束了。张浩把这些内容默记了一遍，看了看时间已经来两点了，还有三个小时又要出发了。便定好闹钟休息了起来。 第二天一清早，在大梁国休息了一天的方晴儿和昨天补了一下午觉的张浩又出发了，今天也要争取完成至少十个地方才行。 方晴儿和张浩继续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搜寻，每到一个地方停下来的时候，张浩就会抓紧时间跟那些发小们联系。不过因为此时情况不明，张浩也不敢透露太多的情况，只能旁敲侧击的不断打听。 在他持之以恒的骚扰之下，终于断断续续的把楠姐最近发生的事情拼凑了起来。 说起来，最近楠姐还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张浩一直知道，曾楠家的房产分布在各大城市，然而前段时间，多地的房子却一齐出了问题。 港市的商铺被人抢劫，厦市和穗市两地的房子同时出现了租客受伤事件，另外她一直合作的长租公寓品牌暴雷，很多房子现在既收不到租金，也收不回来房子。 另外，跟曾氏集团已经合作了二十多年的职业经理人，最近突然提出离职，给的交接时间还尤其的紧迫，楠姐一时根本找不到人替代，只能自己跟他交接。 楠姐本来就性子惫懒，这段时间的忙碌可想而知了。 雪上加霜的是，这是集团的顶梁柱外公突然生病了，虽然抢救了回来，但是身体调养却是个大问题。外婆年纪也大了，照顾老人就是个问题，曾楠父母最近都已经请了假回去了，但是比起曾楠来说，他们对集团事务更是一窍不通，因此曾楠最近左支右拙，格外的艰难。 得知曾楠的这一系列情况，张浩很是自责，他自诩自己是真心对曾楠的，但是这段时间除了偶尔的信息联系，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曾楠这边发生的事情他居然一概不知道，这样的他，只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真心两个字。 方晴儿知道这些之后，也有些内疚。楠姐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正好在解决道林镇的粮食问题，不仅没有帮助楠姐，反而还要楠姐腾出时间来，处处帮她设想周全。 可是这些内疚和自责，现在都先暂且放在一边。如果说楠姐之前只是很忙的话，现在是他们已经很肯定，楠姐的手机都不在自己手里了，必定是出了大事。 要知道对一个日理万机的人来说，手机是绝对不可能长时间交给外人的。 想到这里，二人突然都想起来一件事，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叔叔阿姨！” “楠姐的父母！” 第200章 租直升机 张浩懊恼了捶了下自己的脑袋，以前跟曾小懒打电话的时候，他总是威胁她要告诉她爸妈，但是其实他压根就没有曾楠父母的电话，这几天光顾着找人，居然也忘了先跟她父母打听消息。 方晴儿倒是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张浩忙碌。 张浩先是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他妈妈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喂，崽啊，怎么突然打电话回来了？” “妈。”张浩也顾不上寒暄，直入主题：“你有没有曾慧阿姨的电话？” “谁？”儿子说得太快了，张浩的妈妈没听清楚。 “曾慧阿姨，就是曾楠的妈妈。曾楠你还记得吗？就是小时候跟我一块长大的那个，那个总是懒洋洋的小女孩。”张浩有些笨拙地试图跟他妈妈解释。 他妈妈听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才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我跟你慧姨前几天还有联系呢，我刚刚是没听清，不是不认识。” 张浩大喜过望：“妈妈，你把慧姨的电话发给我一下。” 他妈妈奇怪的问了句：“你找你慧姨干嘛？”随后还打趣了一句儿子：“怎么，惹楠楠生气了找你慧姨告状啊？” “妈！”张浩有些气恼的叫了一句：“您正经点，我这有正事呢。” 一听儿子说是正事，张浩的妈妈倒也不闹了，儿子是警察，这正事……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张浩妈妈如何脑补猜测暂且不论，张浩这边还是成功地拿到了曾楠妈妈的电话。 他想了想措辞，然后直接拨了过去。 对面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陌生又带了点熟悉的声音说了句：“你好？” 张浩大喜过望，他就怕曾楠的父母也联系不上，这下听到接通了，他赶紧开口：“慧姨，您好，我是张浩啊。” “张浩？”对面的曾慧显然一时没有想起来。 “对，就是季淑云的儿子张浩啊，您想起来了吗？我跟曾楠是好朋友。”张浩赶忙说。 “哦哦哦，淑云的儿子啊，阿姨刚刚一时没有想起来。”对面显然是想起来了，声音也热情了起来：“浩浩啊，你找阿姨什么事？” “慧姨，我想问问您，最近曾楠都在忙什么呀？我正好到了上海，想要找她出来聚聚，结果发现她电话打不通啊。”张浩也不敢说实话，编了个理由。 “小楠啊，她好几天没有回来了，说是处理集团那边的事情呢。最近家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不少事情，小楠这会子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没有听到电话也是有的。”曾慧在电话那边说。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这么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天没有看到小楠了，她上次回家还是一周之前了，不过这孩子心细，每天还是会跟我们发个微信报平安的。” “原来是这样啊，阿姨，楠楠上周回来后，有没有说她下一步准备干啥啊？”张浩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 “嗯，我想想啊。”曾慧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突然想起电话对面看不见，又赶紧补了一句：“她就说去忙活公司的事情，具体去哪儿没有说。” “行，我知道了，谢谢阿姨啊，打扰您了。”张浩客气的挂了电话，然后冲着方晴儿失望地摇了摇头。 方晴儿也旁听了两人的电话全程，如果是七天之前，那差不多就是她发现不对的前几天。 张浩也打开聊天记录看了看，那天正好就是他觉得曾楠变温柔了的那天。 他又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头一下，后悔自己没有能够及时发现问题。 “已经七天了，我不放心，如果再这么一个一个地方找过去，我担心速度太慢了。”张浩对方晴儿说。 方晴儿这会儿也有些着急，虽然系统能够感觉到掩护着生命体征正常，但是拖得久一天，楠姐遇到危险的概率就更大一些。 方晴儿想到了自己的靴子，正想着要不要不管不顾的使用的时候，突然抬眼看到了天上的飞机。 “如果能租飞机就好了。”方晴儿感叹一句，飞机速度快，几个小时就可以把整个上海飞完。 “对对对，直升机，我现在就去联系。”张浩听了她的话，赶忙掏出手机就查了起来。 “直升机？”方晴儿还真不知道这个，看张浩在忙活，她也赶紧掏出手机查了起来。这一查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可以租赁的小飞机。 张浩在手机上啪啪啪一顿操作，然后又打了几个电话，就对方晴儿说：“租好了，明天早上八点，我们直接去他们基地。” “好。”方晴儿点头，然后两人就近在旁边找了个酒店休息了起来。 晚上，方晴儿回大梁国的时候压根就没醒，直接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来，吃了点东西之后，才抱着双胞胎喂了顿奶。 赵家人这会子倒是也发现了，方晴儿最近好像是特别忙，所以每天都很累，他们虽然不知道方晴儿在忙什么，但是也隐约猜到是跟灶王爷那边有关的事情，因此也愈加的小心起来，日常都尽量不打扰她，甚至连三个孩子，出了睡觉的时候之外，平时都被家里其他人带着，在远离骡车的地方玩耍，就为了给方晴儿一个更安静的环境。 方晴儿自然是明白家里人的好意的，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只会在每天的三顿饭时间，把她在馒头大叔那里买的干粮拿一些出来给家里人加餐。有时候是肉包子，有时候是馒头，也有花卷和油条。 因为最近也没有再去补充，就这么拿了几顿之后，方晴儿的干粮库存都快要搬空了，只有烧麦、肠粉那些她自己格外喜欢的，才幸运地留了下来。 不过吃完了也没有办法，方晴儿最近都跟张浩一起行动，时间又紧，买是不可能去买的。张浩作为一个警察，方晴儿可不敢小看他的观察力。这几天洗漱的衣服都是来回的换，就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第201章 发现行踪 第二天是八点出发，两人的时间充裕了一点。方晴儿设置了七点的闹钟，早起洗漱完之后，还在旁边的早餐店里先打包了十份小笼包，再点了一碗小馄饨。 方晴儿把打包的小笼包在黑包里头放好，收起来之后，才给张浩发了个信息，告诉了他早餐店的位置。然后安静地吃起了小馄饨。 过了不久，张浩就开车过来了。两人吃完早饭，就驾车往直升机租赁基地走。 在车上，张浩告诉方晴儿，他用的借口是说两人要在高空拍摄上海，所以才租了架直升机，给的要求是直升机在他们提供的每个地点上方，悬停十分钟左右，等他们确认拍摄结束之后，再往下一个地点。 方晴儿跟系统确认了一下，在半空中搜索有没有高度要求，确认中低空飞行都不会受到影响之后，才跟张浩示意，表示自己清楚了。 到了直升机基地之后，因为他们有悬停的要求，对方跟他们解释了半天悬停需要比正常飞行耗费更大的精力，而且对飞行员的经验要求也很高。着急的张浩直接花高价定了他们最好的飞行员和最大功率的直升机。 等一切准备妥当出发时，已经八点四十多了。 这是方晴儿第一次坐直升机，等两人系好安全带，直升机开始起飞的时候，方晴儿感受到一种明显的颠簸感，这颠簸比张浩开车还要来得猛烈一些，坐张浩的车都没有晕车的方晴儿，这会儿感觉到自己脑袋猛地嗡了一下。 等到直升机飞到高空之后，看到逐渐远离的地面，方晴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平复一下。 这时张浩也发现她的不对劲了，赶紧大声吼道：“你没事吧？” 不大声吼不行，直升机里面的噪音还不小。 方晴儿第一遍没有听到，被张浩推了推之后，她看了看张浩的口型，示意自己没事，缓一缓可以继续搜寻。张浩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直升机飞平稳了之后，方晴儿俯瞰大地，这时那股眩晕感已经褪去了不少，她从高空看到广袤的大地和沪市各种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方晴儿觉得心中为之一空，虽然没有水，居然也感到一种波澜壮阔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欣赏下头的美景了，等直升机飞到了他们指定的第一个地点，方晴儿就赶紧呼唤系统出来扫描，等确认楠姐不在这个区域范围之后，就示意飞行员继续前进。飞行员虽然不懂为什么他们需要悬停的时间比预计的短那么多，但是这对他更有利，所以便只是依言执行，并不多话。 直升机的速度比汽车快上不少，特别在空中不存在堵车的情况下，飞行员十二分钟就能飞五十公里，到达新的地点，然后加上方晴儿扫描的时间，和一些飞行的准备时间，他们以二十分钟一个地点的速度，飞快的推进着。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几人已经找过了十二个点，可惜，还是没有找到楠姐。 飞行员飞到提前设定好的地点休息，几人简单的吃了午餐，又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再次出发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张浩跟飞行员在一旁沟通，然后应该是又塞了点小费给他，麻烦他晚上推迟一些吃饭和休息的时间，先把事情忙活完。 飞行员看在钱的面上，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等直升飞机加满了油，几人下午从一点开始，一直在空中待到了晚上八点，一口气搜了二十八个地方。把剩下的地方直接搜完了一半。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运气不好，还是楠姐离市中心太远，这都已经把半个沪市转完了，依然没有发现楠姐的身影。 方晴儿不能熬夜，所以今天的行动只能到此结束。 直升机飞回基地之后，张浩又直接续租了一天。 从基地出来之后，两人就直接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方晴儿今天在空中转了一天，也算是新奇的体验了。等她洗漱完躺在床上之后，都感觉整个床还在摇晃。一直等到穿越回去了之后，才感觉症状减轻了一些。 赵家村这边继续按部就班的向前走着，方晴儿在大梁国的白天照例在休息，不过今天心里倒是有些紧张。 按照直升机的进度，等她穿越过去之后，明天就能把剩余的部分找完，能不能找到楠姐就在此一举了。 很多时候，方晴儿是不太习惯这种两个世界，复制一天的模式的。虽然这样在两个世界的人看来，她都是每天都在，不会穿帮。但是对于她来说，来回久了有时候就难免有些犯糊涂，特别是手机上的时间总是弄混。 渐渐地，她就学会了，手机等能够计时的工具，回大梁国的时候尽量不拿出来，就算偶尔拿出来使用了，去到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校正时间和日期。 但是碰到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世界出现了难题的时候，她又特别感激穿越系统的这种模式了，因为这能够带给她充足的休息时间，也能够让她有更多时间来详细制定之后的任务和规划。 因此，等到晚上穿越过去之后，即使方晴儿花了不少时间，把之前已经搜寻过的地方在地图上仔细核对了一遍，又把第二天要搜索的位置再详细规划了一下，确定没有纰漏才睡下。第二天也依然精神饱满，完全没有休息不够的感觉。 张浩对比起来精神就差多了，虽然不像上次连开了三天车一样萎靡不振，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浩看到方晴儿手机里的功课，也赞叹了一句年轻人果真了不得，然后就去跟飞行员沟通了。 等他们又一次飞上天空之后，方晴儿就格外的打起了精神。 好在今天，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他们一次，上午十一点左右，他们刚刚飞到第七个地点，系统9831号终于出现了方晴儿期待已久的提示：发现掩护者行踪，发现掩护者行踪。 第202章 城中村 方晴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张浩打了个手势。那是他们昨天就约定好的，发现目标之后的手势。 张浩瞬间眼睛瞪得老大，他激动地凑到了方晴儿耳边，大声问：“找到了？？？” 方晴儿感觉耳膜都被震得生疼，赶紧使劲点头，表示真的找到了。 然后她就在张浩脸上，看到了惊讶、怀疑、不可置信、狂喜等一系列的神色转变，方晴儿记住这个地点，张浩对着飞行员使劲比划手势，开回去，开回去。 飞行员奇怪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用驾驶室的对讲机确认了一下：“开回基地？是要开回基地吗？” 看到两个客户都疯狂的点头，飞行员也没有再多问，直接调转了方向，往基地飞去。 下了飞机，两人也顾不上解释，张浩直接付了钱，拉着方晴儿就上了车。 “刚刚的位置在哪里？”张浩问。 方晴儿报了一个地点，张浩启动车子，飞一般地就冲了出去。 此时，距离真正的曾楠失联已经八天半了，他是真的很担心。 方晴儿被颠得撞来撞去，额头还狠狠地在前面靠背椅上砸了一下，但是她此时心中也被喜悦和担忧交织着，压根就顾不得这些小问题。 到了地方之后，张浩把车停稳。方晴儿就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她这会儿也顾不得能量值了，一直开着扫描程序，跟着它的指引往前走。 楠姐所在的位置说偏也不偏，邻近郊区，但还没有出市，是一个城中村里头。 方晴儿一往里走，就感觉到了这里和沪市市中心里面的区别。城中村大部分是由低层建筑和自建房屋组成的，中间的街道也狭窄。但是狭窄的街道上面人可不少，农民工、学生、自由职业等等，他们有的穿着工服，有的穿着休闲服，有的穿着校服等，在街道上来回穿梭于各种店铺之间。 路边大部分都是各种小店，小超市、面馆、烧烤摊、卤菜店，还有公共厕所、公共洗衣房、公共浴室等，也没有什么规律，都亲亲密密地挤在一起。 方晴儿看到，狭窄的街道两边，还有一些大爷大妈们搬了把椅子或者小板凳，坐在街边乘凉，他们有的聊天，有的打牌，有的看着孩子们玩耍。还有一些，挑着箩筐，摆在一个角落里就地做起了小买卖。 方晴儿和张浩从人群的夹缝里往前走，终于来到了系统显示楠姐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栋三层的自建房，根据系统的显示，楠姐在最上面一层。 方晴儿看到旁边的楼梯，就想往上走，结果被门旁边一个扇着蒲扇的老大爷挡住了：“侬做啥?” 方晴儿没听明白，愣在了原地。这时张浩正好赶了过来，他一见这情况，做警察的本能习惯就冒出来了，只觉得这大爷只怕是那些人一伙儿的，为了不让大爷起疑心，张浩先挤出了一个笑脸，然后走上前去客客气气地大爷塞了包烟，才笑着说道：“大爷，这是您房子吧？往外出租不？我跟我妹妹是来看房的，她大学毕业，在附近找了个工作，今天正好放假我想着陪她看看房。我们走了一路，觉得从外面看起来，就您家这个又漂亮又结实，我妹妹也是心急，想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样呢。” 那大爷一听，这才把挡着方晴儿的扇子放了下来，哼了哼，用带着腔调的普通话说：“租房就租房嘛，哪么直接往里头闯？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毛毛躁躁的？” 方晴儿一听张浩找好了理由，马上也跟着顺坡下驴，笑着对老大爷说：“老伯，真是对不住。我今天也是看了一天了，没看到特别好的。我看您这里附近也清静，房子修得也漂亮，一时高兴只想着进去看看，都没注意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那大爷这这两个后生都挺有礼貌的，心里也舒服了一点，倒也没让他们上去，而是坐着问道：“是你要租房子哦？要多大的咯？打算租多少钱的？” 方晴儿忙点头：“是的老伯，是我要租房子。不用太大，单间就行，我一个人住的。”她看了看系统给出的楠姐方圆一米的全景图，然后照着说道：“里头要有洗手间的，毕竟我一个女孩，在家里洗漱什么都方便一点。能不能做饭倒是无所谓，有更好，没有也没关系，我做得也少。” 然后顿了顿，看了一眼又接着说：“我喜欢原木色的家具，如果您家具是原木色的话就更好了。” 那个老伯拍了拍手：“有眼光啊，我这里差不多都是原木色的家具。” 方晴儿心里吐槽了一句，可不得是原木色，那桌子漆都掉光了好吗？ 不过面上倒是不显露出来，而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那老伯，我能上去看看不？如果合适我就定下来了。” 那大爷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还需要考虑一下，这时旁边一栋楼走出了一个大妈，正好听到这句话，立刻扬手招呼道：“小妹子要租房子是吧？来看看大姨这边，我这里面可比他们家要好得多哦。我房子里面去年才粉刷的哦，干干净净的呢。” 那老头一听就急了：“册那，戳那娘额逼，于桂雯侬现世精哦，又想跟劳资抢生意？%%%……&￥%%￥这明明是先来看我家的，你要不要点脸了？” 中间一大段方晴儿和张浩都没听懂，但是也能明显看出老大爷情绪的激动，被隔壁的大姨一激，老大爷当即就拽着张浩和方晴儿的手腕，要拉他们进去。 张浩倒是求之不得，倒是方晴儿实在不习惯一个陌生男的碰自己，用力挣扎了好几下，那大爷以为她是想去看隔壁的房子，攥得更紧了。 方晴儿挣脱不得，只好大声说：“老伯，我跟你上去，你放开我的手。” 那老伯听了这话，这才将信将疑的放开她，临上楼梯之前，还狠狠了等了隔壁的大姨一眼。 第203章 租房试住 等上了二楼，大爷就要带他们去看房子。 方晴儿试探性的问：“老伯，有没有三楼的房子啊？我喜欢高一些的，感觉安全。二楼我怕有小偷哦。” 大爷摆了摆手：“三楼租完咯，哪里来得小偷嘛，小姑娘就是爱多想。你放心，老伯的房子绝对安全的嘛。” 见大爷不肯带他们上去，方晴儿转了转眼珠，对张浩说道：“哎呀哥，要不我们去隔壁问问吧？隔壁的房子可能还有三楼，我一个人真的不敢住二楼。” 张浩一听，也会意地点点头：“好，那我们先去旁边看看，没有合适的再回来。” 说完就要转身走，那老头一看着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讲不清楚嘛，跟你说了没事的嘛……”他嘟囔了好几句，看到方晴儿两人还是无动于衷，这才闷闷不乐地让他们等一会儿，然后才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方晴儿听不太明白这位大爷的方言，但是也竖着耳朵，想要在中间的字里行间里头寻摸出大概的意思。 二人看到大爷挂了电话之后，用充满遗憾的语气对他们说：“没得了没得了，真的没有三楼的房间哦。” 张浩试探性的问了句：“大爷您不是房东哦？怎么还要打电话问别人啊？” 大爷瞬间就挺起了胸膛：“我当时是啊，这房子就是我们家的嘛。”但是说着说着声音又略微变小了一点：“家里婆娘说不行嘛，我是男人，我不得让着她哦。” 方晴儿听到这里，也算找到了个台阶，忙捧了一句：“那老伯真是好男人的典范呢，现在这样的男人可难得。哥，看在老伯这么疼老婆的份上，我又改变主意了，我们先去二楼看看吧。” 那大爷一听，瞬间就乐了：“我就说你这个小姑娘有眼光嘛。走走走，老伯帮你挑个好房间。” 张浩见方晴儿圆过来了，心中也佩服，嘴上故意说了句：“一会儿一个主意，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就紧紧地跟在了身后。 这大叔建房子的时候，估计就算好了，为了多修几间房，房间建得极紧，二楼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米长的样子，大叔居然在左右两边，都紧紧地建了五间房，中间的走廊宽度约八十公分，真是稍微胖点的人就要侧着身子走了。 就这，大叔还洋洋自得，他给两人介绍的时候说，每个房间大概有二十平米左右，户型方方正正，根本不像别人家歪七扭八的，这样的房子风水才好。 方晴儿心中腹诽，方是挺方正的，就是这二十平怕是水分颇大。她装模作样的看了两个房间之后，看着老伯带她来到了楠姐所在房间的正下方，心思一动。对张浩说：“哥，我觉得这个不错啊，我喜欢这种中间的位置，感觉安全一些。” 说完也不看张浩，直接问大爷道：“就是老伯，我这人睡眠浅，您楼上都被租出去了的话，我楼上住的人晚上不吵吧。要是半夜三更唱歌跳舞什么的，我可受不了。” 张浩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了，估计曾楠就在楼上这间屋子里头了。他顿时又是开心又是焦躁，脚下也忍不住来回踱步，为了不让大爷看出来，他假装去看房间设施，嘴里应和了一句：“你这丫头心粗，既然你喜欢，哥哥帮你好好检查一下屋里的东西，省得有坏了的你没发现。” 两人的表现自如，大爷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他大包大揽地去方晴儿说：“你放心，老伯给你打包票，肯定不会吵到你的。” “您为啥敢打包票啊，是老伯你晚上也住这里吗？”方晴儿好奇的问。 那个老伯发现说漏了嘴，尴尬地强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虽然不是每天都住这里，但是偶尔也要来检查检查的嘛。三楼的租户都是很安静的，你放心就是。” 方晴儿哦了一声，然后又开口了：“老伯，您这房间我是挺喜欢的，但是我真的特别怕吵。您晚上又不在这里，不一定知道，这样，您让我试住几天怎么样？” 那老伯一听试住，顿时就警惕起来：“试住是啥子意思？” 方晴儿连忙安抚：“老伯，您看，我这不试过不放心，您这里反正也空着，我试住一下，每天付每天的钱，如果发现确实合适，那我再交长租的费用，您也不亏，我也方便，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老伯听她这么一说，怀疑的小眼神一直往两人身上扫：“你们两个真是兄妹？不会是小情侣想要在我这里开便宜的房吧？住几天就走了？” 方晴儿一听，顿时急了，声音加大气愤地说：“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跟我哥亲生的兄妹，长得一模一样您看不出来吗？再说了，我要是住肯定是一个人，我哥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跟我住一起。” 张浩一听她要一个人行动，顿时准备开口，被方晴儿的眼神制止了。 方晴儿直接问：“老伯您这里多少钱一个月？” 那大爷也被方晴儿的激动弄得有些尴尬，但是说到了价格，他就回过神来了，顿了顿说：“哎呀呀算我说错话了，小妹子别激动嘛。我这里一千二一个月，押一付三的，真的不贵哦。跟你说，旁边的小区跟我这差不多大的地方，三千五一个月呢，大一点的更贵哦，租我这里最划算了，再经济实惠不过了。” 方晴儿一听这个价格，就开口说话了：“您一千二一个月，算下来四十块钱一天，这样吧，我先试住两天，给您五十一天可以吧？” 那大爷一听就提高了声音：“五十怎么可以呢，那至少要八十啊。” 听到他开口就直接还价，显然已经忘了刚开始还不同意试住的事情，方晴儿立刻接口道：“老伯，八十也太贵了，算了算了，我也是真的喜欢您这里。哥，八十就八十吧。我住两天看看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了过两天你休假正好可以再陪我看房子。” 张浩一听，立刻就答应下来，然后就要加大爷微信转账。 第204章 盗帅王留香 大爷被他们俩一顿组合拳打下来，稀里糊涂地就收了一百六的转账。不过等他回过神来之后，还是死要面子地说了一句：“我是看你小姑娘一个人不容易才同意的哦，最多两天，只能一个人住啊，你哥要是在这里过夜被发现了，你们都走，房费不退的。” “您放心，就我一个人。”方晴儿赶紧答应。 “我半夜会来巡逻的哦。”大爷转身又强调了一句。 “行，您尽管放心就是。”方晴儿又说。 那大爷这才从手中盒子里的钥匙串上，把这间房的钥匙取了下来，递给了方晴儿：“钥匙在这里，你之后如果长租就不用还回来，如果不租的话，记得早点还给我，弄坏了弄丢了要赔偿的哦。” “好的，您放心，保管丢不了。”方晴儿接过钥匙，对大爷保证。 那大爷犹犹豫豫准备离开，走之前还问张浩要不要跟他一块下去，张浩有些无奈，跟大爷说：“大爷，您看看这会子才中午呢，我帮着我妹子收拾一下房间，您放心，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肯定就走了，不会留在这里的。” 那大爷听了这话，这才转身走了。 两人看到大爷走远，便想上楼去看看，结果赫然发现，转上楼梯之后，三楼居然装了把铁门，铁门本身上了锁不算，还绕了了链子，链子上还锁了一把锁。 这铁门一看就是新装的，跟旁边楼道的颜色完全不一样，张浩抬起铁锁看了看，是最古老的那种黄铜大锁，还是他小时候见家里用过的。 这锁沉，而且如果没有拿对钥匙的话，连插都插不进去，跟现在市面上很多看起来漂亮，但其实什么钥匙都能打开的锁还大不一样。 张浩之前抓过一个惯偷，也是个有趣的小子，他原名叫王五，身份证上就叫王五，可见家长有多敷衍。从小在街上厮混，后面就跟人学了一手扒手的本事，自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王留香，想要效仿盗帅楚留香。 被张浩抓了好几次之后，王留香都跟他混熟了，最后还教了他好几招。可惜对付这种大锁的方法，张浩还没有学到。 方晴儿看张浩观察完之后，对着铁门的锁和这把额外加装的黄铜大锁的锁眼，咔擦咔擦地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轻轻地放下锁头，两人才回了刚刚二楼那间临时租赁的房间。 “你打算怎么做？”方晴儿问张浩。 “我认识一个开锁的人，非常厉害，什么锁都难不倒他，我刚刚把这个照片发给他了，看看他怎么说。”张浩说道。 “好。”方晴儿点头，刚刚她也问了系统，能不能直接把锁收到空间中去，因为她也能看到锁不是。但是系统说，这么收的话，会连门一起收进去，而且门两边的固定扣锁也会脱落，闹出很大的动静。而且到时恐怕会面临张浩的各种询问，所以方晴儿并不想轻易用这招，如果张浩那边能找到人直接开锁，肯定更好。 说话间，那人已经给张浩回了信息了，张浩打开手机。 盗帅王留香：“浩哥，那铁门简单，一根铁丝就行，大铜锁估计要用点工具啊。” 张浩：“要什么东西？大概多久？你上海有认识的朋友能帮我开锁吗？” 盗帅王留香：“巧了嘛这不是，我在上海啊。我自己去准备东西吧，你估计认不出来。” 张浩：“你来上海干啥来了？又准备重操旧业？” 盗帅王留香：“……浩哥你找我是干啥来着，你还记得不？” 张浩：“额，算了，你先准备东西吧。我晚点发地址给你，跟你一块来。” 盗帅王留香：“好……” 两人聊天完毕，张浩告诉方晴儿他晚上会跟那个朋友一块过来，方晴儿点头，表示自己晚上会在房间里面，如果那大爷真的来巡逻，她就及时跟他们沟通。 如此也算是定下了计策。 方晴儿又看了一眼系统扫描出来的实时照片，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她对张浩说：“那些人应该是给楠姐喂了药了，楠姐一直在睡觉，就没有醒来过。我们速度要快。” 张浩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他猛地站起来，嘴唇开开合合了好几次，到底没敢把心底的恐惧问出来。倒是方晴儿看出来了，主动说道：“楠姐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是有生命危险，我早就感应到了。” 张浩这才呼出了一口气，刚刚方晴儿一句话，让他的腿都软了，这会儿坐下去的时候，还颤巍巍地踉跄了一下。 方晴儿看他那个样子，赶紧劝到：“张哥，趁现在还有些时间，你要不去附近找个酒店休息会儿吧。今晚上的行动，你可不能倒下了。” 张浩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方晴儿不赞成地摇摇头，拿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大包说：“我们一块出去，先吃个饭，然后你去休息，我一个人回去，也好安那个大爷的心。” 张浩看方晴儿心意已决，便也随着她出了门。两人出来之后还特意跟大爷打了个招呼，然后出了城中村之后，才开车找了个酒店住了进去。 这次张浩特意开了间套房，为之后的楠姐出来做准备。 等开好房间，两人就近找了个饭店吃饭，张浩把地址定位发给了王留香，然后两人点好了菜就等他过来。 等盗帅王留香带着一包东西，叮呤哐啷地过来之后，发现出了浩哥还有个妹子，顿时有些好奇。 “浩哥，这是你们警队的警花？”王留香笑嘻嘻了问道，还对着方晴儿伸出了手。 方晴儿知道握手礼，但是到底有些难以接受触碰别的男人，而且还是主动触碰，她正犹豫着，张浩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抢先一步把王留香的手打了下来，沉下脸说：“别嬉皮笑脸的啊，这是我妹子。” 方晴儿松了一口气，然后冲着王留香腼腆地笑了一下。 第205章 我可以和楠姐通话吗? 王留香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乐：“浩哥您也太拿我当外人了，我是那种嬉皮笑脸的人嘛。对了，你说的地方？” 张浩冲他摇摇头：“先吃饭，晚上你跟我一起走。” 王留香点点头：“成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浩哥，叫个酒呗。” 张浩皱了皱眉：“今天不能喝，叫个饮料吧，等办完了事，我专门请你喝一顿。” “行。”王留香也不强求，他以前也不喝酒，后来被张浩抓了几次，教训了几顿之后，找了个工作安分了下来，反而喜欢喝两杯了。 “对了，你来沪市是干啥来了？你不会真的重操旧业吧？”张浩吃了两口菜，突然想起来，问道。 “浩哥，您真是小看我了，我是出差好吗？本来今天都要走了，你说有事，我跟公司又生生请了一天假的。我当初答应过你，说不干了就是不干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王留香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想了想又说：“您让我干的可不算啊，我这是为人民服务了吧？” 他低声问道：“是不是有啥特殊行动啊？我这算不算立功？” 张浩想了想，跟他说：“不算，你只能算是私人帮我的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成，我懂我懂。”王留香瞬间脑补了很多，冲着张浩挤眉弄眼。 张浩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但是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又加了两个菜，嘱咐说：“吃饱点，晚上可就全靠你了。” “您放心，这事我有经验。”王留香拍了拍胸脯，埋头吃饭去了。 等几人吃完，张浩把方晴儿送到了城中村的入口，看着方晴儿走进去，然后才掉头带着王留香往酒店走去。 王留香在回去的路上就忍不住了，他问张浩：“哥，你就让妹子一个人住城中村啊？” 张浩还没来得及回复，酒店就到了。 王留香看着这酒店，就更不忿了：“浩哥，不是我说你啊，这妹子不是你亲生的吧？亲生妹子哪能干得出这种事情啊？自己住酒店，妹子住城中村？” 张浩看到王留香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横了他一眼：“我妹子结婚了。” 这个张浩是知道的，曾楠请他帮忙办身份证的时候就跟他提过一嘴，说这山里的妹子着实有些可怜，年纪轻轻地嫁了人，孩子都生了。 王留香一听，立刻变了神色，他一脸正义的说：“浩哥你说啥呢，你看我像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嘛。对了，你还有别的妹子没？” 张浩瞟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有也跟你没关系。” 王留香一听，立马嬉皮笑脸道：“哥你别这么说呀，我虽然以前行错了道，但是我这不是改邪归正了嘛，肯定能让咱妹子过得好，至少不用住城中村那种地方不是。” 张浩听他又提城中村，忍了忍，还是告诉了他：“那是今晚行动的地方。” 王留香一听，恍然大悟：“我就知道哥你唬我呢，那妹子果然是你们警队进的新人吧？还骗我说她结婚了，没必要啊，我也不敢打警察的主意不是。” 张浩见他误会，也不再多解释，只吩咐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晚上行动我叫你。” 张浩定的套房有一个客厅两个房间，张浩直接让王留香住其中的一间房，另一间给曾楠预留着，自己在客厅沙发上躺了下去。 另一边，看到方晴儿一个人走回来的大爷终于放下了心，难得和气地打了个招呼：“吃完饭啦？” 方晴儿赶紧堆起笑回道：“是呢老伯，吃完饭了。您放心，我真的是一个人住的。” “放心放心。”大爷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乐呵呵的。 方晴儿跟他道了别，就往楼梯上走。 回到房间之后，方晴儿又用系统看了一下楠姐的情况，发现楠姐换了个姿势，斜躺在枕头上，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份吃了几口的饭菜。看来是有人给楠姐送过饭了。 楠姐此时眼睛是闭上的，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只是从脸色来看，明显是消瘦了一些，脸也是惨白的，没有什么血色。 方晴儿着急了起来，她问系统：“神仙大人，距离这么近，我能跟楠姐对话吗？” 系统9831号沉默了一下，翻检了一下自己的程序：“宿主，没有直接可以对话的，但是可以使用复合程序。用扩音器再加一个声音屏蔽仪，扩音器可以把你的声音传上去，声音屏蔽仪可以限定声音的传送范围。两个功能开启默认时长为十分钟，单个程序开启能量为十点。” “好，请帮我打开。”方晴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系统9831号也感受到了方晴儿的急迫，并没有多说，只是确认了一句：“宿主，屏蔽范围是两个房间之外的所有地方，是吗？” “是的，麻烦您…”方晴儿刚想这么回，又突然顿了顿，跟系统说：“神仙大人，您先扫描一下楠姐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监视工具。” “扫描开启。”系统9831号回复了一句，然后很快就得出了结果：“宿主，掩护者的房间里面四个墙角都有监视器，监视器是带麦克风的，可以接收声音。除此之外，掩护者身上戴的项链，里面有隐藏的监听设备。在掩护者的鞋子鞋跟处，有定位装置，两只都有。” 方晴儿听完，在心里想了一想，然后问：“神仙大人，能够把这些装置都屏蔽掉吗？” 系统9831号计算了一下：“房间顶上的监视器没问题，把声音屏蔽仪的范围缩小就能避过去，鞋子上的定位没有声音接收功能。但是脖子上的项链，需要额外再开启一个屏蔽仪才行。” “好的，那麻烦您了。”方晴儿一听有解决办法，也顾不得要耗费多少能量值了。 系统刚刚准备开口的话，被噎了回去，它直接打开了三个程序，然后说：“宿主，已开启。” 想了想，到底提醒了一句：“请宿主抓紧时间，重新开启需要十分钟冷却时间，或者额外花费三十点能量值，加上开启的三十点能量值，就是六十点了。”系统9831号提醒了一句。 “好。”方晴儿在心中简短回复了一句，然后对着系统播出的楠姐画面喊道：“楠姐，楠姐，我是方晴儿，你能听到吗？” 第206章 有危险 方晴儿看到楠姐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想抬头扫视一下四周，但是又无力的落了下去。 看到楠姐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方晴儿差点就哭了出来，这还是她那个骄傲肆意的楠姐吗？她的眼神显得浑浊又无力，似乎眼前蒙了一层白雾一样。 “楠姐。”方晴儿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开口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就眨两下眼睛。” 方晴儿紧紧地盯着画面，然后就看到楠姐艰难地微笑了一下，真的眨了两下眼睛。 方晴儿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她刚刚看到楠姐睁开眼睛的时候，好怕楠姐就像她从前在大梁国见到过的人一样，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面，被娘家人救出来之后已经神志不清无法沟通了。现在楠姐还能听懂她的话，那就好，就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 “楠姐，你别怕，我跟张浩哥一起来救你了，等今天晚上，我们一定救你出来。”方晴儿抹了把眼泪，对楠姐说。 楠姐听了这话，却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她拼命的眨了好几次眼睛，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表达不出来。 “楠姐，你别着急。”方晴儿见状连忙开口：“你是不是想说有危险？是的话眨一次眼睛。” 楠姐停了下来，眨了一下眼睛。 方晴儿松了口气，赶紧跟楠姐说：“你放心，你忘了我有神仙大人的帮助了吗？不然现在怎么能跟你说上话。” 楠姐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方晴儿想了想，问到：“楠姐，我知道，有人监视着你这里对不对？” 楠姐眨了一下眼睛。 方晴儿说：“你放心，你现在直接阖上眼睛，听我说。刚刚神仙大人帮我扫描了一下，我知道房间的监控位置，包括你身上的监听设备位置。” 看楠姐似乎想睁开眼睛，方晴儿赶紧说：“楠姐，您别动。目前神仙大人给我们使用了声音屏蔽功能，那些人听不到我的声音，但是可以还是可以在监视器里面看到你的动作。所以你先不动，保持原来的样子，我会跟张浩哥商量出对策，一定能救你出去。” 看楠姐果然一动不动的躺着，方晴儿想了想又说：“楠姐，我这边系统程序时间快到了，先关掉了，你别怕，也别担心，相信我们。” “宿主，时间到。”系统9831号提醒了一句。 “好的，谢谢神仙大人。”方晴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问系统：“神仙大人，有办法屏蔽那四个监视器吗？” 系统9831号虽然没有肾，这会儿也觉得自己体会到了一把肾疼的感觉，这个宿主虽然赚流量值的速度也不慢，但是花起来她也不心疼啊。 系统默默地肉疼了一会儿，见方晴儿已经疑惑地皱起了眉，才开口说道：“可以。系统可以将你们进门之前的影像拍摄下来，然后给监视器呈现固定画面。开启耗费能量值十点，默认时间为十分钟，冷却时间十分钟。如果需要跳过冷却时间，还需要额外花费十点能量值。” 方晴儿想了一下，然后说：“就是开启需要十点能量值，之后每十分钟都需要二十点能量值是吗？” “是。”系统9831号连宿主都不想喊了，它本以为按大梁国的收集速度，它应该很快就能重回巅峰，没想到这会子连升个十五级都感觉遥遥无期了。 “宿主，如果你能把我升到十五级，我的主程序就能直接干扰监视器，根本不需要花费额外的能量。”系统9831号没忍住，还是抱怨了一句。所以说，给身上搭载那么多小工具干什么，都是薅它能量羊毛的，哼。 “神仙大人您放心，等救出来楠姐之后，我们肯定会想办法给您赚更多的能量值的。”方晴儿这会儿也听出系统的心疼了，赶忙先安抚它。 “宿主，屏蔽程序只能够干扰到监视器，如果人推门进来一看，还是会穿帮的。”系统9831号冷静了下来，提醒方晴儿。 “我知道了，神仙大人放心，本来也只是想争取时间，只要救了人出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就可以解除屏蔽了。”方晴儿答道。 如此，她也算心里有了底。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跟张浩说这件事，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能屏蔽监视器的事情。干脆等救出楠姐之后，再看楠姐怎么说吧。 不过楠姐这个身体，明显是受药物的侵蚀很严重了，想了想，方晴儿发了个信息问张浩：“张哥，你有没有信得过的医院或者医生？我觉得楠姐可能需要直接去医院。” “她怎么了？”张浩收到信息，直接弹了起来。 “你别着急，是我刚刚追踪感应到，楠姐似乎神智是清醒的，但是想要行动却非常困难，应该是被大量的药物控制了身体，我想这种情况，可能医院才能够最快的帮助她。”方晴儿赶紧回。 “好，我马上联系。”张浩之前一直只想着救人，还真忽略了这个。不过信得过的医生，他倒是不缺的，因为他妈妈就是一个医生，不过不在沪市，只怕转运有些麻烦。 想了想，张浩直接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我一个朋友遭了暗算，中了很重的迷药类的药物，浑身无力，我这两天想办法带她回来，您能救她吗？” 张浩妈妈季淑云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迷药类的药物？麻醉针吗？” 张浩也不清楚，只能含糊说道：“差不多吧。有办法吗？” 季淑云也急了：“什么叫差不多？药和药之间差别大了去了。再说了，你不送医院，带到家里来干啥？我们家里可没有专业类的药物。” 张浩直接说：“我怕大医院不安全，妈，你去舅舅的诊所，让他腾出专门的房间来，还有准备相应的器材。您亲自看，成吗？” 第207章 开锁 季淑云叹了口气，但是听到儿子焦急的声音也没好意思再怼他，主要是儿子的工作性质特殊，她也怕是什么卧底之类的无名英雄要帮助，到底没有拒绝，叹了口气道：“行了，我知道了。我去找你二舅。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就行。” 张浩的二舅算是他们家最不务正业的一个，季家算是医生世家，大部分都在各大公立医院里头发光发亮，为人民服务。唯有这个老二，跑去苏市定居了不算，还自己开了个兽医诊所，每天看那些个猫猫狗狗的，虽然也算医生吧，到底跟家里其他人不一样。 张浩听到老妈答应，松了一口气，他是最知道他妈妈的，要么不答应，但是答应了肯定就会做好。而且从沪市赶回苏市，开车快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也能最快速度的给曾小懒看身体。 等张浩这边联系好，又小睡了一觉，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方晴儿这下是彻底感受了扫描程序的强大作用，她下午听到老大爷说会过来巡逻的时候，就悄悄让系统标记了他。此时她就跟多了一个千里眼一样，想要查看老大爷的行踪，只需要让系统扫描一下即可。 因此她虽然人待在房间里面，但是时不时会看一下楠姐的情况，然后再扫描一下大爷的行踪。等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方晴儿看到大爷把凳子搬回了房间，然后把房门锁好，就晃晃悠悠地出门了，看他走的样子，似乎是想回家睡觉。 但是方晴儿不敢放松警惕，她继续盯着大爷，然后就看到，过了二十多分钟，大爷陪着一个大妈走了回来。那个大妈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什么，那大爷倒是一脸陪笑跟在身边。 大妈念叨到激动的时候，还狠狠掐了大爷的胳膊两下，大爷也不闪躲，只安抚地给她是扇扇子。 这是什么情况？方晴儿有些不解。 眼看着这两人又走了回来，然后进了一楼的房间里面。 方晴儿观察了半晌，他们都没有再出门，看样子今天是不打算走了。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如果他们一整晚都守在这里的话，只怕今晚的行动会有些不便。 方晴儿给张浩发了个信息，把这个情况跟他说了。 张浩看到方晴儿的信息，才想起下午听到老头打电话的情况，便也把他听到的部分发了出来。 张浩：“三楼应该是被人包了，但是除了曾小懒没有人住。下午打电话的时候那个老头就跟他老婆说，反正也没人住，加一个行不行。但是被他老婆拒绝了。看起来他老婆知道的内情还多一些。估计是看到老头下午又招了一个新租客，引起了他老婆的警惕了。” 原来如此，方晴儿了然，然后问张浩，现在有什么打算。 张浩原本打算等到夜深人静大部分人都熟睡了之后，再带着王留香过去的，这会儿看这个大妈警惕性颇高，只怕这一招行不通了。他是一个警察，从来都是以保护老百姓为己任的，但是这会儿也有些着急了，张浩想了想，发狠道：“不行我就打晕他们，反正以救人为先。” 说到打晕，方晴儿想起来了，她忙发信息到：“你们过来之前跟我说一声，我有办法弄晕他们又不引起旁人的警觉。” 麻醉针起效的时间是五分钟，方晴儿打算接到张浩的信息之后再行动。 张浩这会儿已经对方晴儿这突然冒出来的本事有些免疫了，只当她那个大山就跟苗寨一样，是有些祖传的玄学力量，只再三跟方晴儿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便也放下心来安排之后的事情。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半，方晴儿穿越回了大梁国又穿了回来，那大爷两口子还是没有睡觉。面前还摆着好些个零碎小吃，两人在看电视呢。看来下午他们的行为可能真的引起了大妈的警惕，今晚他们是准备硬撑了。 要说试住这个事情，方晴儿倒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觉得如果太干脆利落定下来反而引人注意，而且定了之后又不住，楠姐失踪，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这才想了试住这招。 没想到大爷虽然觉得合理，但还是引起了大妈的怀疑。 看着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打哈欠，方晴儿直接让神仙大人发动了麻醉针。 等看到两人都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之后，就给早已经等在外面的张浩两人发信息：“好了，进来吧。” 因为是出租房，所以大爷是没有锁门的，只能自己人为的守着，这也让张浩他们上来变得更方便一些。 方晴儿在二楼的楼梯间等两人，见他们上来之后，就直接摸黑到了三楼的铁门处。 为了避免被二楼的其他租户发现，方晴儿等人把脚步声等都压得极低，然后连手机手电筒也不敢开，只敢用屏幕的光给王留香照了照，示意了锁的方向。 好在王留香开锁的技术真是出神入化，那个铁门的锁，他找准方向之后，直接捅了根铁丝进去，不到五秒，嚓卡一声，锁已经打开了。 方晴儿内心惊叹，但是此时时间紧张，她迅速又拿出手机，用屏幕的微光给王留香照着那个大铜锁。张浩在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托着锁链，生怕发出了声音。 这个锁显然要复杂很多，王留香从他的手提包里面换了五六种东西，最后好像才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开始摸索着尝试，王留香一直在窸窸窣窣地弄着，张浩有些着急，是不是就用气声催几句：“好了没？” “好了吗？” “你行不行啊？” 催到王留香都开始对着他怒目而视，嘴里的回复从一开始的“快了，快了”、“不要急”，慢慢变成了“闭嘴”、“吵死了。” 眼看着两人都要打起来了，王留香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拧动了最后一下，嚓卡，锁开了。 看到这个锁终于打开了，三个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刚刚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就跟过了两小时一样。 但是等方晴儿打开手机照明的时候才发现，王留香技术是真的厉害，此时不过才过了十二分钟。 第208章 来救她了! 方晴儿把锁链和大铜锁都接了过来，放进了自己的黑包里面收了起来，这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怕走动间锁链发出声音。 张浩本来还想自己拿的，听到方晴儿的解释便也点头赞同，把东西递了过去。女孩子总是更细心一些的，而且他等会还要抱曾小懒，确实也没有手。 等到了楠姐房间，这种门锁对于王留香来说就很简单了，三下五除二解开之后，方晴儿拦住了两人：“我先进去看看。” 张浩也想到了什么，怕曾楠这会儿衣冠不整，便点了点头，侧身挡住了王留香的视线，掏出手机给他转账个大红包，然后才对他说：“兄弟，多谢你，后面的事情你就别参与了。你先自己打车回去，回头等回了京市，我再请你吃饭。” 王留香也怕这是什么秘密任务，便也没有多留，跟张浩点点头示意再联系，领了转账，便顺着来时的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方晴儿进门之前，就呼叫系统：“神仙大人，可以打开屏蔽程序了。” “宿主，已打开。”系统9831号强装平静的声音传了出来。 方晴儿想了想，又说：“神仙大人，麻烦您再把项链的窃听器屏蔽一下。” “宿主，声音屏蔽仪已打开。”系统9831号的声音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方晴儿得到系统的回复之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自从听到方晴儿的话之后，楠姐就一直强忍着，没有让自己陷入昏睡。这会儿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她赶紧吃力的扭过头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走了进来。 “楠姐，是我，方晴儿。”方晴儿也看到了楠姐扭头，赶紧说了声。 曾楠听到这声音，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流下一滴泪来。天知道这几天她怎么过的，那些人想要胁迫她就范，威逼色诱都不成功之后，便直接迷晕了她把她关在这里，还设计拿走了她的手机。 她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系，甚至开灯都做不到。屋子里面的水和食物，里面都参杂了大量的药粉，吃了之后她便会愈发地浑身无力，她曾经以为那些人不敢真的弄死她，尝试过不吃任何食物和水，可是直到她饿晕过去，又醒来之后，感觉到嘴巴里食物的味道，这才知道，那些人一直监视着她的状态，等她饿晕之后，就会用硬塞的方式给她灌进去。 试了一次之后，曾楠便不再固执。她并不是怕吃苦，而是无谓的苦没有必要硬吃。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随着无力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曾楠偶尔会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无法逃脱束缚。 每天送来的饭菜，她明知道有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吞咽，那饭菜的味道让她恶心，无论是什么东西，参杂了大量的药粉之后，吃起来都像是在吃泥土一样，而这种泥土一样的饭菜，她每天要吃上都要费上不少功夫，才能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挪到桌子旁边去。 尽管只有短短一米的距离，对手脚都用不上劲的她来说，却也无比的艰难。 而吃完之后，她也得赶紧趁着药效没发作的时候，挪回到床上躺着，有一天她没有来得及回床上，就直接在冷硬的地板上睡了半天，直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脖子钻心的疼。 然而躺在床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长时间躺着，又没有办法洗澡清洁身体，她觉得她的身体在浑身发痒，特别是后背的皮肤，像被太阳烤焦的地面，痒得让人心烦意乱。 好多次，在楠姐的内心深处，恐惧和绝望像两个小鬼一样，不断侵袭着她的理智。她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意义，她知道那些人想要什么，无非就是外公的公司罢了。他们想要她签字，因为外公病倒之后，公司的决策权直接跳过父母，转到了她这里。没有她的签字和私章，那些人就没有办法最终得逞。 那些人当然想过作假，可是曾楠的签字和私章曾经都做过鉴定和保护，一旦笔迹和印章有任何一点不对，合同都没有法律效力。特别是对着这种大额的股权转让协议，审核得尤其仔细。 曾楠曾经想象过自己要面临的困境，但是她一直以为顶多就是绞尽脑汁的商战，最多不过给外公亏损些钱财而已，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有这种肉体上的折磨。 每一天都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她一开始还等着有人来救自己，可是前几天过来的人，给她展示了她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之后，楠姐便有些绝望了。 那人说，没有人发现不对。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在认真的忙碌着。与其一直受苦，不如尽早签完协议，她还能回去当她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还好，曾楠并没有真的相信他们，即使聊天再简短，她也不相信会没有一个人发现问题，而她的朋友们也没有让她失望，昨天听到方晴儿声音的一瞬间，曾楠就知道，她曾经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她的朋友，来救她了！ 方晴儿快速上前，先摸了摸楠姐的脸，先安慰了一句：“别怕，我们来了。” 然后手脚麻利的把她的项链摘了下来，依然放在床上，然后抱着楠姐就往外头走去。 楠姐原本是个魔鬼身材的优雅女人，方晴儿至今都记得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惊艳。可是现在楠姐在她怀中，方晴儿感觉她非常轻，自己一手都能把她抱起来。 不过这会儿不是感叹的时候，方晴儿抱着楠姐出了门，门外等待的张浩一看到人，赶忙上前几步，他想把曾小懒抢过来，可是却害怕伤着她。 张浩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憔悴的曾小懒，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似乎想冲他笑一笑，却连嘴唇都无法抬起。 “我来。”张浩的声音也带了点哽咽，他对方晴儿伸出了手。 方晴儿没有拒绝，把楠姐放到了张浩怀里。 第209章 房东夫妇 三人轻手轻脚地下了三楼，方晴儿让张浩带着楠姐先走，直接去医院，她留下来还原这些东西，然后也要把大爷两人敷衍过去，等事情过后再去追他们。 张浩想了想，到底没有推辞，曾小懒情况不明，现在还是先救人为上。他抱着曾楠直接下了楼，回到了车上，把曾楠放好之后，给方晴儿发了二舅诊所的位置，就直接开车往苏市走去。 方晴儿把楠姐房间门关上，然后把铁门还原，大铁锁也按照原来的位置锁好。检查了一切没有纰漏之后，方晴儿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二楼临时租住的房间。 睡觉之前，方晴儿让系统看了一下房东大爷两夫妻的情况，发现了二人还在沉睡，方晴儿想了想，悄悄的下了楼，然后站在窗户外头，注视着那两根用完的麻醉针，把最后的证据都收进了小格子里头，这才安心的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因为别扭的睡姿，房东大爷先醒了，他看了看在旁边睡着的老婆，嘀咕了两句真是找罪受，然后才把她推醒让她睡到床上去。 大妈也还晕乎着，只以为自己是好久没有熬夜结果头晕，迷迷糊糊从沙发上起来又爬到床上睡着了，大爷左右揉了揉脖子，端了个水杯出门洗漱。 方晴儿这会儿已经关注他们很久了，看大爷打算出门，她就背着大包往外走。下了楼梯之后，看到大爷正在刷牙，还笑着打了个招呼：“老伯，起来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早餐没有？我今天还有时间，准备去找一找那些正宗的美食，吃点好吃的。” 那大爷看到是她，也笑了笑，把牙刷拿出来，又喝了一口水把嘴巴里面的泡沫漱掉，才说：“阿拉上海好吃的多呢，你哥哥今天不陪你哦？” 方晴儿笑道：“哥哥要上班呢，他排班的，昨天跟同事调休了一天帮我看房子。” 大爷一听，赶紧笑道：“阿拉这房子不错罢，今天能定下来不咯？” 方晴儿笑着打太极：“老伯不着急，我才睡了一晚上呢，不晓得是不是认床，总感觉有些不踏实，我再住一天试试看咯。” 那大爷有些着急：“认床没事的，多睡睡就好了，更不要换来换去啊。” 方晴儿笑道：“老伯，先不说这个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我急着出去吃早餐呢。” 那房东大爷看这个小妹子也是个有主见的，便也没有追问，只说“你要买好吃的早餐，去买街边上的那个杨记生煎哦，门脸最小的那个，排队的人多。他们家做了七八年了，那个味道才正宗的呢。外面的好多都不像样子，不像样子。” 方晴儿听完，这才笑着说：“成，我知道啦。谢谢老伯哦，那我先去买生煎了。” 跟大爷打了招呼告别之后，方晴儿真的去生煎店排队去了。 今天早上三点五十多，方晴儿收到了张浩的电话，他已经带楠姐到了他舅舅家的诊所，二舅和他妈妈也已经等在那里了，现在楠姐已经在接受治疗，让她放心。同时还拍了一段视频和好几张照片过来，正是楠姐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照片，楠姐找到之后，张浩做事就变得有条理又周全了起来，看来前几天真的是急坏他了。 方晴儿知道楠姐没有问题之后，自己也不着急了，她打算再待一天，看看那些人什么时候才发现楠姐不见的事情，然后再找个理由，退掉房子。 那家生煎店真的挺小，老板老板娘两个人忙活，一个煎一个卖，前面排队的人你三个我两个的，速度倒是也不慢。到了方晴儿，她还是习惯了之前的买法，开口就是要五十个，倒是把老板吓了一跳。 “生煎凉了就不好吃了哦。”老板好心提醒了一句。 “没事，您给我装，我给同事带的呢，我们组人多。”方晴儿笑着说。 老板娘也赶紧杵了老板一下，笑着对方晴儿道：“好呢，等一下哦小姑娘，马上就给你装。” 方晴儿买好了生煎，放在了包里，然后继续往巷子外头走去。她早上也没有跟大爷说谎，她今天确实是没有事情，楠姐那边这会儿有张浩看着，她也还放心。 再说她既然已经打算好了要明天才走，便想着趁着今天好好逛一下沪市，难得有机会来了一次，这里又是有名的金融大都市，说不定能多买点新鲜的吃食，带回去给淑姐儿他们尝尝。 方晴儿转了一天，下午两点钟，就听到了系统提醒，检测屏蔽已取消。想必是楠姐不见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方晴儿给张浩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这件事情，然后自己继续在沪市闲逛。 等到傍晚的时候，方晴儿便提溜着不少各种各样的吃食往回走。这是她特意拿在手上的，沪市东南西北哪个方向的网红食品都有一些。 等她回到城中村房东大爷家的时候，就看到那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看到方晴儿回来之后，房东大爷和大妈迅速的望了过来，大爷看到她回来大喜过望，嘟囔了一句我就说不是这个细妹子罢。然后就迎了上来。 “小姑娘，你这是去哪里了？”大爷试探性地问道。 “我早上不是跟您说了嘛，今天去逛逛好买吃的。毕竟明天就要入职上班了不是，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多吃吃。唉，也不知道工作会不会很忙。对了老伯，您来一点不？”方晴儿把手上拿着的塑料袋打开，递到了大爷面前。 “啊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哦。”看起来一向爱占便宜的老伯却连连摆手。 倒是旁边看着的大妈有些看不上老头子这副样子，上前来笑笑说：“小姑娘啊，昨天晚上我们这里有个租客，说是丢了点东西，不知道你知道不咯？” 方晴儿一听，面色就沉了起来，她把塑料袋往回一扯，大声问道：“阿姨您什么意思啊？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吃东西，结果您这意思是怀疑我偷了东西？” 第210章 方晴儿的精湛演技 那大爷一听赶紧打圆场：“小姑娘别误会啊，你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问问，你昨晚不是睡二楼嘛，看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那大妈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脾气的样子，她在一旁补充了一句：“我们这以前可没有发生过这事，怎么你一来就丢东西，我问一下还问不得咯？” 方晴儿一听，面上火气更盛：“就是问不得！你这么问什么意思，当别人都是傻子听不出来吗？哦，感情是我运气不好，不小心住到个贼窝里面，还被人倒泼一身脏水是吧？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是丢了东西吗？报警啊，来，我帮你打幺幺零，让警察来查啊。靠你们查算怎么回事？我今天还真不受这个气了。” 说完方晴儿就翻出袋子里的手机，就要打电话。 那老伯一看，赶紧上前拦着：“诶诶诶，小姑娘，不是这个意思嘛。这不是问一问，问一问，你莫气莫躁。” 方晴儿后退了两步，冷笑一声：“我都让人说成小偷了，还莫气莫躁呢。我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气。早听说沪市排外，我还想着都是别人瞎说的，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那房东大妈一看方晴儿脾气还挺刚，到底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也缓和了下神色：“哎呀小姑娘就是脾气大哦，大姨也没有别的意思，问问而已嘛。” 方晴儿不忿地甩动了一下袋子，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哼，真是有意思了。早上出去的时候我还想着，这里还可以，要不就定下来，省得再找了。结果傍晚就被怀疑成小偷了？真是还好我没那么快交租金。老伯，今晚我也不住了，我还不受这个气了，你把今天的房钱退给我，我这就拿钥匙给你。” 那大爷还没有接话呢，隔壁的大姨就接口了：“哎哟小姑娘，我昨天就劝你不要去他们家啦，地方小不说，人也乌烟瘴气的，怎么住得好咯。来大姨家多好，又宽敞又干净的。” 方晴儿一听赶紧说：“对，我现在都后悔了。昨天就不该被拉上去。” 那房东大爷夫妇两个看到方晴儿跟隔壁于桂雯一唱一和的，确实是一副真心要租房的架势，倒也有些犯嘀咕。 其实他们本来也不相信这个小姑娘真能跟这件事有关，虽然他们嘴巴上说是丢了点东西，其实两人心里都知道，是三楼的人不见了。 今天中午，包下三楼的人在监控里头发现了不对劲，以往虽然曾楠也是一天到晚的躺着，但是总会不自觉的动动胳膊腿，今天却是整个半天，都毫无动静。当时那人吓了一跳，担心莫不是人出事闹出人命了，也不敢让房东夫妇看，自己亲自驱车两小时赶了过来。 等他到了三楼，打开了铁门，又进了房间，这才发现，果然是出事了，出大事了，人都不见了。 这下他们第一时间自然是找，但是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只好先过来问房东夫妇。 他们当初租了一层楼，给房东的理由是，家里的侄女有间歇性的精神病，只要不按时吃药就会狂躁，打人，胡言乱语，家里人怕丢脸，不想送去精神病院，住在一起的话家里还有老人，实在受不了，所以出来找个地方养着她。 开始房东夫妇是不敢租的，但是这人一租就是一层，还说会自己装个铁门，保证侄女不会下来打扰别人。 另外又保证，平时给侄女的饭菜里头他们都会放好她的药，只要按时吃药，侄女每日就会安静地躺着。平时就请他们看一下，不要让侄女不小心跑出去就好了。 最后看在他们出了双倍房钱的份上，房东夫妇还是答应了下来。 结果这会子说人丢了，房东夫妇也是懵逼的。 他们其实已经算特别注意了，二楼的租客都是租了很久的，一直也没有什么事情。昨天新来了个方晴儿，一向谨慎的房东太太还特意过来，在这里守了一晚。 当然她们守着倒不是说怕那个三楼的精神病出事，而是怕万一半夜她大吵大闹，吓到了新来的妹子，丢了一桩生意就算了，万一还要赔钱就不值当了。 但她们原也只是想着以防万一，结果万万没想到，真的会出事。 而且出的事居然是那个三楼的人，这么大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也太奇怪了！ 且不说门锁啥的都是好的，人消失得莫名其妙，就说租房的人居然怀疑新来的这个小妹子，他们也是不理解的。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在那人的一再要求之下，房东夫妇下午就带着他们去了方晴儿新租的房间看了一圈，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这样那帮人还是不死心，一定要躲在一边，看那个新来的妹子跟房东的对答。当然，原本他们是想着，如果那个妹子不回来了，那肯定就是她没跑了，直接通过她找人。 但这会儿看到那个妹子不仅回来了，还拎着一兜东西，完全是一副刚毕业小妹子不谙世事的模样，他们也有些迟疑了。 这会子听到方晴儿一脸被污蔑的愤怒，还情绪激动地要报警，他们赶紧从旁边走出来两个人，然后对着房东和方晴儿说：“哎呀老伯，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找到了，误会，都是误会，对不住啊小妹子，真是不好意思。” 方晴儿面上冷笑地看着他们，心中却疯狂呼叫系统：“神仙大人，拍照，拍照，录像功能有吗？把这几个人拍下来。” 系统9831号都要让她吵死了，赶紧加大了音量回复：“宿主，已经记录下来了。但是十五级之前我不能跟这些科技设备互通，导不出来，只能保存在系统里面供你随时查看。” “没关系，神仙大人，先记下来，接下来好方便认人。”方晴儿忙完了这事，这才对着面前的几人哼了一下，然后也没有理他们，只对着老伯说：“我不住了，今天的房费退给我，谢谢。” 那老伯显然还想再劝，却被老婆拉了拉手臂，只好有些迟疑地拿出了手机。 方晴儿早就打开收款码等着了，等房东转过来八十块钱，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第211章 你这个朋友是戏精吗? 见方晴儿负气离开，那两人冲着后面继续藏着的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地跟了上去。 虽然说他们判断应该跟这个妹子没多大关系，但是为了万无一失，还是要再确认一下的。 方晴儿被人跟踪，系统当然马上提醒了她。 方晴儿原本想在这附近找个酒店的，听到系统的提示后，为了不穿帮，就换了方向，选了一个平价连锁酒店住了进去。 其实就算是平价的连锁酒店，对于方晴儿来说体验也算不错了。前几天虽然住的酒店很贵，但是心中挂念楠姐，一般回房间就是洗漱睡觉，根本也感受不到什么物有所值。 反而今天的连锁酒店，方晴儿进去之后，先慢悠悠地洗了个澡，然后把空调温度调好，又打开电视，选了个有趣的台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肚子饿了，还直接打开手机叫了几个外卖，在房间里头有吃有喝，好不自在。 反倒是那个监视她的人，这会儿有点饿了，打了个电话请示了之后，就跑到酒店把房间开到了方晴儿的隔壁，想着这种酒店隔音不好，晚上还能监听她打个电话什么的。 方晴儿收到系统提示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翻开手机查了一查，翻看了好几个关于不靠谱offer的帖子以后，整合整合便想了个好主意。 她直接让张浩给她打了个电话，然后接起来开始了新的表演。 “啊？明天不用去了？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明天入职吗？”方晴儿大惊失色的声音。 张浩沉默…… 方晴儿继续表演：“什么啊？什么叫岗位突然取消，你们这么大一个公司办事这么没谱的嘛？我跟你说，我已经为了这份工作在附近租房了，还拒绝了其他公司的offer，我是可以申请劳动仲裁要求赔偿的。” 张浩………… 方晴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什么叫领导看了一下我的简历，觉得我太优秀了，怕我是来过渡的，所以不录取了。你们领导是不是脑子有病？” 张浩……………… 方晴儿最后愤怒的大叫一声：“我倒是体谅你了，谁来体谅我啊？你们这种公司，我真是谢天谢地还没有进。我跟你讲，我绝对会在各大社交网站上曝光你们的，太离谱了！” 然后怒挂了电话之后，还把手机狠狠地砸到了床上，接着自己也扑倒在了床上疯狂的蹬腿。 在隔壁那个监视的小哥听了全程，心中还有些同情，觉得这会儿这妹子肯定是在发泄愤怒。 实际上方晴儿憋笑都快要憋出眼泪了，她现在突然理解为什么淼淼那么热爱演戏了，扮演另外一个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打了这通电话之后，方晴儿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然后终于开始坐起来，打起精神开始了后面的戏份。 她打开手机开始各种刷短视频，声音放得贼响，嘴里还念叨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我回家去，哼，还省得我租房子了呢，我现在就订机票。” 说完直接在网络选了好一会，选了个最北方的地区，订了一张上海飞往哈尔滨的机票。 嘴里还嘟囔着：“明天下午飞，晚上就能到。” 说完怕声音太小 ，这个监听的没听到，还特意又给张浩打了个电话。 张浩接起电话，有些无语，就听到方晴儿大声说：“妈妈，我的那个offer被取消了，什么破公司呀，我不呆在沪市了，我要回家去。” 得，刚刚还是无良老板的角色，这会儿变成妈妈了。 张浩继续沉默是金，方晴儿也不要他的回复，继续看着机票信息说：“明天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出发，下午六点半到。” 张浩刚准备思索了一下，这里头是不是含有什么隐藏信息，就听到方晴儿接着说：““对，我已经买好票了，你们不用来接我，没什么东西，东西都在我哥那里呢，嗯，我先人回去，那些东西以后让他给我寄。” 张浩还在继续努力想从字里行间听出来一些什么信息，就听到方晴儿说：“是，肯定是直飞太平机场呀。你们就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我就好了，给我多准备几个爱吃的菜啊，我挂了。” 张浩沉默了，他想方晴儿表达的意思应该是明天会过来，但是不需要人接吧…… 方晴儿等了一下，说：“好，妈妈拜拜。” 好什么啊好，我一句话都没说好吗……张浩心中腹诽，对疑惑看过来的曾楠扬了扬手机，问道：“你这个朋友，是个戏精？” 曾楠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从昨天晚上开始，张浩妈妈就给她紧急做了洗胃，又打了各种营养针，背上也做了相应的处理。 一开始张浩妈妈都没有认出曾楠来，后来还是听儿子叫她名字才反应过来，得知是被公司的小人暗害之后也是受惊不小，之后对曾楠的治疗就更上心了。 不仅按时观察，用药，还自己亲自动手，煮了营养的炖汤给她。虽然张浩觉得自己妈妈的手艺着实不敢恭维，但是对于觉得自己吃了好些天泥土的曾楠来说，那汤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因此她很给面子的喝光了，一时被张妈妈引为知己。 如果不是曾楠现在脾胃情况很差，必须严格控制食物摄取数量，只怕张妈妈就要泡在厨房大展拳脚了。 听到张浩的问话，曾楠蹙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在她的印象中，方晴儿还是那个淳朴而单纯的古代姑娘，哪里跟戏精扯得上关系。 张浩见曾楠不信，便把方晴儿跟他的两次通话内容都当成故事讲给了曾楠听，曾楠听得着实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这一笑扯到了手上的扎着的吊针，结果引起了回血，痛得曾楠嘶了一声，吓得张浩赶紧出门叫他妈妈。 等张妈妈回来给曾楠处理完之后，知道是张浩懂曾楠笑引起的，不由得恶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你陪小楠就好好陪着，不准乱说乱动知道不？小楠身体还虚弱着呢。” “是是是，我知道了。”张浩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张妈妈，这才坐到了曾楠的病床旁边。 第212章 玩具小包子 曾楠看到被张妈妈训得灰头土脸的张浩，忍不住又翘了翘嘴角。她好几天没有说话了，现在说话还比较困难，只能偶尔冒出几个短词，张妈妈说这是正常现象，好好养着，身体好了自然就没事了。 因此这会儿曾楠也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有些戏谑地看着张浩。自从被救出来之后，她的身体恢复得不算快，但是她的精神却可谓是一日千里，已经能看出些从前的影子了。 张浩坐下来之后，一边压着曾楠打针的左手，一边继续把方晴儿的两通电话内容告诉她。曾楠听得满眼都是笑意，她也没想到，方晴儿内里居然是这么个跳脱的性格，平时可真没有看出来过。 不过听方晴儿这电话内容，估计是明天要过来了。她听到张浩这么问时，微微点了点头，张浩便会意的去安排了。 方晴儿这边，给张浩打完电话，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估计该接收的信息隔壁也接收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洗漱完准备睡觉。 这一次穿回大梁国之后，方晴儿心情好了不少。第二天一睡醒，吃完饭后，就拿出了两大桶西瓜汁给家里人分享。这还是她在横店买的网红墩墩桶，一桶西瓜汁足有两点五升，两桶就足够每个人喝半碗了。 此时虽然还是上午，但是夏天已经很热了，众人喝到这清凉甜美的西瓜汁，自然是开心的。 赵明亮也发现了方晴儿的好心情，他凑到她身边问：“事情解决了？媳妇儿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 方晴儿也不回答，只是开心地抱过淑姐儿，在她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口，这才对赵明亮笑着说：“楠姐找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赵明亮也开心了起来，而淑姐儿被她娘抓住一顿亲亲之后，觉得好玩，也嘟着嘴要来亲方晴儿，方晴儿也随她闹。 家里其他人这会儿也看出来了，方晴儿今天心情着实不错。 赵强笑嘻嘻地凑到方晴儿身边问：“三婶，是有什么好事嘛？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一下呀。” 李桂芝一听，赶紧拽儿子：“胡闹，你三婶的事情也是能胡乱打听的？” 方晴儿倒是没有恼，她笑着点了点赵强的额头，说：“哎呀，主要是三婶刚刚想起来，给强哥儿准备了点好东西忘记拿出来了呀。” “真的么？是什么？”赵强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要说这会儿方晴儿的小格子里头，还真有不少东西。昨天在沪市逛了一天，不仅搜罗大量的特色小吃糕点，大大填充了前段时间被清空的干粮库存，而且她还发现了不少非常美还挺便宜的丝绸制品，以及新奇有趣的玩具。 沪市的丝绸一直很有名，也是它们的传统特色产品之一。方晴儿听营业员介绍的时候说，沪市丝绸以其细腻、柔软、华贵着称，生产历史悠久，制作工艺精湛。尤其是真丝面料是沪市丝绸的代表品种，其质地轻盈、柔软，光泽美丽，非常适合制作高档服装、丝巾还有领带。 领带对于方晴儿来说没什么意义，倒是真丝的衣服和丝巾让她非常感兴趣。 在大梁国，丝绸算得上高贵身份的象征了，因为丝绸的制作工艺比较复杂，方晴儿虽然自己不清楚，但是也听说过，从养蚕开始，每一道都有固定的规矩，要经过层层工艺，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即使这样，产量也很少。产出的成品柔软飘逸，非常亲肤，但是几乎是普通农家人不可高攀的奢望。 反倒是二十一世纪，生产力大大提高之后，虽然真丝的衣服和丝巾也比普通的料子要贵一些，但是比起在大梁国他们根本买不到的情况而言，在现代买真丝制品还是容易很多。 方晴儿当时在那几家卖真丝衣服的店里头逛了很久，给自己和赵明亮买了好几套穿在里头的长袖长裤真丝睡衣，又给淑姐儿和双胞胎买了好几件，最后还一口气包圆了店里剩下的几十条丝巾，是打算带回去送人的。不管是送家里人，还是送其他人，都十分拿得出手。 别说，沪市的店还挺讲究的，每一块丝巾都用一个漂亮的小纸盒装着，上头也没有logo，而是漂亮的印花，看起来更加的上档次又不突兀。 不过这会儿，方晴儿自然不会拿丝巾出来给强哥儿，他一个哥儿，性子又毛糙，若是几下勾出了丝，家里人该揍他了。 她先是笑了笑，拿出了两笼小包子，然后给大家伙分了分。强哥儿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等方晴儿分完，才说：“三婶，不是给我的吗？” 李桂芝忍不住又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三婶没分给你吗？有肉包子吃还不知足？” 赵强不理会他娘，继续巴巴地看着方晴儿。方晴儿乐了，又放了一个小包子到他手里：“这个，是单独给强哥儿的。” “啊？”赵强有些诧异，也有些失落。但还是道了谢拿着这个小包子转身，准备坐回去，谁知道他正准备往嘴里塞的时候，被方晴儿笑着制止了。 赵强疑惑地看向方晴儿，方晴儿拿过那只包子，然后用双手扯成了两尺长，再一松手，duang的一声，小包子又恢复了原样。 这下赵强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脸上也逐渐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三婶，这个，这个这个……” “哈哈哈，”方晴儿逗弄了一回小侄子，自己也笑了：“这是个玩具，做得像吧？可以抓、可以捏、可以拉，也可以丢着玩的。” 方晴儿一边说一边给赵强做示范，看到她的演示，赵强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一个男孩子，平时顶多玩玩弹弓或者木棍，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有趣的玩具了。看到方晴儿准备往地上丢的时候，赵强赶紧一把接住，对着方晴儿点头哈腰：“嘿嘿，嘿嘿嘿，谢谢三婶，我太喜欢了。” 第213章 分玩具 方晴儿演示的时候，不仅赵强，家里其他人也被吸引了过来。这会儿看到赵强一副宝贝的模样，李桂芝忍不住逗他：“唷，这会子高兴了？刚刚不知道谁还嘟着个嘴嫌弃呢。” 赵强赶紧摆手，嬉皮笑脸道：“哪有，娘你净瞎说。我啥时候嫌弃过我三婶给的东西，三婶最疼我了，我知道。”说完冲着众人一挥手：“我出去玩了。”就往自己的小伙伴堆里跑去，看起来是炫耀他的新玩具去了。 李桂芝看着他跑远了，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方晴儿道：“三弟妹，你也太惯着他了。他都这么大的哥儿了，还给他玩具呢。” 方晴儿笑道：“没事，强哥儿也还是孩子呢。”说完看着其他几个孩子眼巴巴的眼神，笑了出来：“来来来，都有都有。三婶给你们都带了，自己选吧。” 方晴儿拿出一盒子，都是做成了老上海传统糕点形状的捏捏乐玩具。 为了增加趣味性，她还在旁边摆上了相对应的糕点和小吃。 然后招手示意孩子们：“每人选一个，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然后看到赵伟躲在后面，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又对他挥挥手：“伟哥儿也有，你最大，你先挑吧。” 赵伟慌忙摆手：“三婶，让弟弟妹妹先挑。”然后有些害羞，低声说：“我最后拿。” 他虽然十五岁了，但是从前确实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玩具，有些心动。 “哈哈，好，那按照年龄从小到大的顺序选吧，双胞胎还小，怕他们乱咬，先不给他们了，淑姐儿先来。”方晴儿笑着开口安排道。 “好，淑姐儿要这个。”赵淑在旁边看了半天了，从她娘给二哥哥玩具开始，她就知道，肯定少不了她的。这会儿看到她娘拿出来一盒子，她毫不犹豫的选了那个看起来最好看的。 “好，这个是蝴蝶酥哦，看，像不像一只蝴蝶？”方晴儿把蝴蝶酥捏捏乐和一个旁边真正的蝴蝶酥糕点递给了淑姐儿，淑姐儿结果咔嚓就咬了一口。蝴蝶酥也是沪市的传统糕点，口感松脆香酥，味道香浓可口。 “好吃。”淑姐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过自己的捏捏乐走到了旁边，看看其他哥哥姐姐的选择。 “升哥儿也来挑一个吧。”方晴儿对着在旁边看着的李升招手。 这孩子六岁了，看起来却只比淑姐儿高半个头，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淑姐儿身后玩，性子安静得很。 “这可使不得。”春秀上前拦住了，正色说道：“恩人，我知道您是好心，看他一个孩子，但是到底亲疏有别，尊卑不同，这不合规矩。” 说完就把李升拉得更边上了一些。 李升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紧紧地握着淑姐儿当时送给他的小黄鸭玩具。 方晴儿看到春秀这么坚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因为不知道春秀她们之后的打算，到底也没有再劝。只笑了笑。 然后回头说：“那霞姐儿来选吧，你要哪一个？” 赵霞这会儿已经打量半天了，她平时性格也安静腼腆，但是到底是自己家里，比起李升来说，她胆子就大了许多，听到三婶叫自己，她又看了看，然后指着最边上的一个，细声细气地说：“三婶，我喜欢这个。” 方晴儿一看就笑了：“霞姐儿选的是南瓜饼呀，给你。” 说完把南瓜饼捏捏乐和一个真的南瓜饼递给了霞姐儿。霞姐儿接过来，小小口咬了一口，惊喜道：“甜的。” “对呀，这是南瓜做的饼。口感软糯，甜度适中，是一道健康又美味的点心哦，霞姐儿很有眼光。”方晴儿笑着夸道。 赵霞高兴地笑了起来，抓着自己的南瓜饼就跟淑姐儿站在了一块，两人还开始分享起了自己的点心。 方晴儿也不管她们，冲着后面的赵燕说：“燕姐儿来。” 赵燕就比妹妹胆子大多了，她笑眯眯地走上前，先嘴甜地冲方晴儿道：“谢谢三婶，三婶，那个雪白雪白的是什么呀？真漂亮。” 方晴儿看向她手指的方向，笑着说：“这个是奶糕，用牛乳和糯米粉制作的。燕姐儿喜欢这个嘛？” 赵燕大方的点头：“是，三婶，我可以拿这个吗？” 赵燕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方晴儿送给姐姐和妹妹的头花头绳，她经常会拿起来把玩一下，但是却不肯收下。她知道，等到她生辰的时候，三婶肯定也会给她送一份。不过有时候会忍不住，就先去姐姐妹妹那边过过眼瘾。 方晴儿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小姑娘，心里头也是喜欢的，笑着拿起来递给她：“当然可以，这是奶糕，你尝尝。” “谢谢三婶。”赵燕接过东西，行了一礼，这是她跟春秀学的。然后拿起东西就到了旁边，也跟两个妹妹交换起来。几人你一小口我一小口，乐得吱吱笑。 强哥儿已经拿过了，接下来就该轮到芳姐儿了，方晴儿冲着她招手，芳姐儿这段时间得了三婶不少好东西，这会儿也笑盈盈地上前，她倒是跟妹妹们都不一样，她选了一个阳春面。这是捏捏乐是个小碗的造型，方晴儿在旁边摆了一个大碗的阳春面，相印成趣。 方晴儿打趣道：“芳姐儿饿啦？”然后把玩具和面条都递给了她。 芳姐儿淡笑不语，把玩具收进了腰间的荷包里头，然后端着碗找妹妹们去了。 “大姐姐。”三个妹妹都欢呼一声，迎了上来。然后一个个张着嘴等着芳姐儿的投喂。 芳姐儿轮流夹过去，一人一筷子，这阳春面里头是简单的面条，配上葱花、姜末、酱油等调料，味道鲜美，清爽可口，多吃几口倒也不担心不消化。大人们便也随她们去了。 倒是跟在后头的赵伟心里头哀嚎一声，他其实也看中了这个阳春面来着。倒不是说这个玩具特别可爱，主要是那碗面真不少。纯白面做的细面条，方晴儿拿出来的时候，他就瞄上了。 第214章 有内鬼 不过既然棋差一招，赵伟也不失望，等到他的时候，他笑嘻嘻的挑了一个糯米鸡，他观察过了，这是除了阳春面之外最大的一份了。 方晴儿这会子也看出了他们的小心思，笑着把糯米鸡玩具和糯米鸡递给了他。看来最近虽然说家里人吃的比其他人家要好一些，与旁边独自逃难的人群相比，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但是其实孩子们都是没有吃饱的。这会儿除了不懂事的淑姐儿，还有爱漂亮的燕姐儿，其他人选的都是相对大一些的点心。 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方晴儿却没打算插手。家里的伙食一直都是刘巧花做总规划，两个嫂子执行，具体怎么安排的，想必她们都已经仔细商量过了，自己这会儿贸然上去插上一手，反倒是添麻烦。 见孩子们都选好了。方晴儿就把剩下的玩具和吃食都放到盒子里面，收了起来。她这次买得还真不少，这个捏捏乐玩具她买了一套最全的，除了孩子们选走的那些，还有月饼、蟹壳黄、鸡仔饼、千层糕、生煎包、排骨年糕、烤麸、煎饼等等，都是沪市有名的点心小吃。 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方晴儿也觉得累了，便抱着双胞胎回骡车喂奶了。她走之前问淑姐儿要不要去车上休息，被淑姐儿连连摆手拒绝了，她这会儿正跟姐姐们玩得开心呢，一点都不想休息。 方晴儿便也没有再管她，随她去了。 上了车之后不久，赵明亮也跟了过来。他凑近问方晴儿：“那楠仙女救出来了，你们之后要做什么呀？” 方晴儿不知道赵明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认真答道：“目前还不清楚。楠姐现在在她朋友那里，我今天晚上睡着之后，在梦里再去找她。然后才知道事情的始末经过是怎么样的。” 赵明亮奇怪：“你跟楠仙女没在一块吗？” 方晴儿摇头：“没有，我们当时三个人去救人，一个负责开锁，一个负责把楠姐运走，我负责善后。” 赵明亮一听就心疼了：“怎么让你负责善后呢？这是不是得跟坏人打交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方晴儿赶紧安抚：“没事。他们都不知道我认识楠姐，顶多就是怀疑一下，但是不敢随便动手的。” 赵明亮还是有些担心，他追问道：“那你是今晚跟楠仙女他们会合吗？会有危险吗？” 方晴儿拍了拍他的手：“放心三哥，没事的。” 赵明亮没有再说话，只抱着吃完了奶的兴哥儿坐在一边，等到方晴儿再喂完了勇哥儿，才开口叹了一声：“如果我能去帮你就好了。” 方晴儿心中一动，想起了些什么，但是很快按下了这个念头。 她笑了笑，从小格子里头给赵明亮拿出了一杯奶茶，岔开了话题。 等到了晚上，方晴儿再次来到了二十一世纪。 因为已经告诉了监视者，今天定的是下午三点的票，方晴儿便也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先在房间里仔细地想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她当然不准备真的飞哈尔滨的，不过是个障眼法准备骗过跟踪的人罢了。 方晴儿查好路线图，然后在手机上记了下来，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之后，这才又洗了个澡，背着黑包出了门。 方晴儿出门之后，那个监视她的小哥自然也跟着出了门。不过他的任务也就到今天为止了，听了他昨天的汇报之后，上头的人也觉得方晴儿就是个刚毕业被宠坏的小女孩，因此便只让他再确认一下，看方晴儿确实上了飞机，就回去。 别的且不论，他们相信曾楠现在那个身体情况，是绝对没办法光明正大坐飞机的，肯定就躲在附近。如果这妹子真的走了，这事可能就真的跟她没关，就是凑巧碰上罢了。 方晴儿这一上午也没干别的，吃吃喝喝逛逛超市，甚至都没敢买太多东西，就怕身后的人发现不对。 等到了中午，方晴儿吃完中饭之后，就打了个车往机场走去。 那个跟踪她的人看着她走进了机场，取了票，然后过了安检，想着这下应该没跑了。但是稳妥起见，他还是在机场坐到了三点，确认没有听到当次航班广播寻人的声音，证明所有旅客都登机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稳妥了，而方晴儿听到系统提示，确认跟踪她的人已经走远了之后，这才笑嘻嘻地又返回了候机厅，去柜台办理了退票手续。 她压根就不是买的三点的机票，而是晚上七点多的，那人当然听不出什么破绽。退了票之后，方晴儿直接下楼，坐机场的地铁，往高铁站走去。 到了高铁站，方晴儿买了张最近的高铁票，就往苏市走。半个小时之后，方晴儿已经到站到了苏市的地盘上。 呼出了一口气，方晴儿打了个的士，就直接往张浩二舅的诊所开去。 等方晴儿到达的时候，正好六点多钟，楠姐正在吃饭。张浩接到方晴儿电话，出门去把她迎了进来，方晴儿看到斜靠在病床上吃饭的楠姐，顿时眼眶就红了。 她这几天跟个女战士一样，步骤明晰，杀伐果断，但是看到楠姐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心酸涌了上来。方晴儿一把扑到了楠姐床边的椅子上面，然后把脸埋到了盖在楠姐腿上的被子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楠姐示意张浩拿走手中的碗，然后用没有扎针的手摸了摸方晴儿的头，缓慢开口说道：“这几天，辛苦你啦。” 方晴儿抹了把眼泪，使劲摇摇头，冲着楠姐笑道：“不辛苦的，你没事就好。” 然后回头问张浩：“张哥，楠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浩看到楠姐这个样子，还不忘安慰方晴儿，心里也有点酸溜溜的，不过他也知道，这几天着实多亏了方晴儿，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曾楠，也不知道她还会多受些多少罪。因此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饥饿、营养不良加上药物的损害，今天已经好多了。她身体底子好，只要缓过来再好好调养一下，很快就会没事的。” 方晴儿点头，然后问楠姐：“需要什么药材嘛？我给你去找。” 楠姐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先摇了摇头，示意不着急。然后才一字一顿地说：“外公那边，有内鬼。药材，尽快。” 第215章 曾外公的往事 这个事楠姐昨天也跟张浩提过了，当时她从横店赶回沪市的时候，就觉得外公的状态不对，并没有像老爷子提起的那样往好处发展，反而感觉越发的虚弱了一些。 她当时不解，也不敢大意，带着药和药渣就直接飞到了港市找开方子的老爷子。那老爷子做了几十年中医，极有名气，这一次还是为了曾楠外公才特意从港市飞来沪市的，一直等稳定了之后才走的。 听曾楠说换了药反而效果变差了，便不解的一一验证了起来。他首先确认了曾楠自己一直随身带的药材，确定是没有问题并且药性极佳的，然后又验了一下曾楠带过来的药渣，这下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老爷子一闻就说这药味道不对，明显有不在方子里的成分，而且用量还不小。但是一一翻检了药渣之后，又没有发现其他药渣的残留物。 最后出动了现代的高科技手段查验，才大致猜测，应该是曾楠托人带回去的那部分药材，被药性相冲的药水泡过，这才导致煎出来的药有问题。 查出了原因之后，曾楠谢过了老爷子回了家。 那药经手的人太多，曾楠也不确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过她回家之后，也没有顾着检查，而是自己亲自动手，从煎药到喂药全部都不假手他人，花了足足五天的时间，终于把外公的状态调了回来。 方晴儿原本想着找个机会把方晴儿那里的剩余药材拿过来，然后再查内鬼。可是紧接着集团那边又开始闹各种幺蛾子，包括各地的房子都在同一时间爆发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曾楠没辙，只好把她沉迷于工作的爹妈都拽了回来，那两位也帮不了其他忙，但是至少每天亲自守着外公，看着药这些事还是能做的。 因为曾楠一直在外头忙碌，也没想着把方晴儿扯进来，因此就只嘱咐爸爸妈妈先去药店买寻常中药。好在曾爸爸曾妈妈虽然之前一心扑在学问上，但还是有些人脉关系在的，性格也细致，真正做起事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曾爸爸直接买了个小型检测仪器回来，每次煎药之前都会再确认一次药材没有问题。如此经过了一段时间，虽然外公身体没有之前好得那么快，但是也算是状态稳定了下来。 而各地的房产情况，对于曾楠来说，虽然麻烦一些，但是到底还是好办。不管是被抢砸的店面，还是意外受伤的租客，曾楠作为房东都不算是主要负责人，因此大部分只要答应减免一部分房钱就能解决。 因此，虽然闹的地方多，但是曾楠并没有亲自到处跑，而且付了高昂的中介费用，让当地的中介帮忙处理。有钱的作用这会儿就体现出来了，中介也算是处理房屋问题的专业人士，虽然中介费用高昂一些，但是处理的结果很让楠姐满意，基本都是安抚得妥妥帖帖。 比起这些来说，反而是集团本身，让曾楠很是头秃。 原本集团一直平稳运行，除了外公这个定海神针和各部门的精英队伍之外，最重要的是也因为集团有一个值得信任的职业经理人。 曾楠外公名叫曾钊和，可以算是个儒商。一身气质温润如玉，性子和气但是又不失锋芒，当然，这是在朋友或者合作商的眼里。但是在竞争对手眼里，那就是个笑面狐狸。 不过曾钊和不管是事业、家庭还是为人，都颇为大气，就连给职业经理人的分润，都开得极高，招募条件可以算得上业界顶流了，因此想来应聘和谈合作的人不少。 不过曾钊和自己平时也极注意保养身体，因此找职业经理人倒是不急在一时，从发现女儿女婿孙女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之后，他就开始筹谋挑选，花了大概有两三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人选。 后来一次意外的机会，曾楠外公在一条偏僻的山路上救了遭遇车祸昏迷过去的一家人。说来也是凑巧，曾外公和司机刚刚把那家人从车子上拖下来，还没有移到自己车上呢，那辆失事的车子就直接起火了，可以说那一家三口的性命，都算是曾钊和保下来的。 曾外公把人送去医院之后，垫付了医药费，因为自身并不缺什么，原也没打算图人家报答，等人醒了之后，只见了一面就走了。可是谁知道后面面试职业经理人的时候，居然就看到了当时那个晕倒过去的年轻父亲。 那人名叫单航舟，一看到面试者居然是救命恩人，立马就表示，为了报答曾外公对他们一家的救命之恩，哪怕是不拿分红也可以。 曾外公本也不是施恩图报之人，而且挑选职业经理人这件事他颇为谨慎，自然不会光从分红比例上作考虑。但是综合评估下来之后，发现单航舟不管从简历上，还是面试展现出来的各种能力上，都很合适，再加上又有这一层渊源在，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当然，分红和报酬都是按照正常标准执行的。 曾外公选定单航舟的时候，曾楠才十二岁，刚刚上初中，但是懒散的性子已经初现端倪了。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单航舟一家人后来跟曾家走得很近，曾楠也算是叫着单叔叔长大的。 之后单航舟也没有让曾外公失望，他不仅能力极强，而且真的是知恩图报之人，对集团对曾外公都及其的衷心。曾钊和选择职业经理人之后，就没想着集团能够再创什么辉煌，只希望能够一直保持平稳就不错，甚至略微下滑一些也算正常。 但是因为单航舟的努力，曾氏集团在这十几年里头，不仅没有业绩下滑，反而隐隐有突破的趋势。好几块都已经做成了行业的龙头。 曾家的事不少竞争对手都知道，因此对单航舟这个职业经理人，还真有不少眼红的。这些年挖人的就没断过，但是单航舟不仅没有动摇，反而愈发的谦卑谨慎，在曾氏集团里头越做越稳当。这些年，曾外公已经给他调整了好几次分红比例了。 第216章 讨厌的掩护者 但是这一次，最让曾楠不解也是最头疼的，恰恰是单航舟，他突然提出要走，并且走得很急，只给了半个月的交接时间，哪怕赔偿高额的违约金，他也一定要准时离职。 要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一个能完全代替单航舟作用的人，根本不可能。曾外公此时又卧床不起，为此曾楠已经跟他私下谈了不下三次。每次，单航舟都不肯明确的说出原因，只是劝曾楠尽快找接手的人。 曾楠一边找人，一边办理交接，还一边试图说服单航舟。然而无论是加薪还是增加分红，甚至赠与一定的股份，单航舟都态度坚定，一定要走。 单航舟在曾氏集团经营多年，可以说集团中高层有大部分是他带出来的，他这一提出离职，集团里面立马就跟掀起了一股台风一样，人心都吹乱了。 好多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单航舟不是曾氏集团的主人，只是职业经理人，可见他在公司得人心的程度。 曾楠见单航舟油盐不进，也曾经想过尝试从他妻子和儿子入手，让他们劝一劝，谁知就联系了一次，对方不仅迅速挂了电话，还直接把她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既然态度如此坚定，那短期之内也没有太多继续尝试的必要。曾楠一边在公司维稳，一边跟叫了十几年叔的单航舟办理交接手续。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交接手续还没有完成，她就被人迷晕，扔到了城中村里头，而且手机还被人拿走了。 前天晚上她被救出来之后，等她醒了，张浩询问过她的意见之后，给曾楠妈妈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头听张浩说完曾楠的事情之后，曾妈妈惊愕得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后面打开视频，看到女儿凄惨的现状，曾妈妈当即就哭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过曾妈妈到底是受着曾外公精英教育长大的，这些年她只是醉心于学问研究，并不是没有智商。唯一的独生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想也知道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彻底解决才行。 因此，在冷静过来之后，曾妈妈先是感谢了张浩等人，然后拜托他们先照顾曾楠，她会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之后，然后会开始想办法着手调查。让曾楠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先照顾好身体。 不过通过曾妈妈也得知，这段时间，虽然不知道是谁冒充曾楠在进行各方周旋，但是曾氏集团里面倒是还挺安稳，并没有听说出现了什么问题。 曾妈妈这么一说，曾楠倒是暂时还安心了一些。曾妈妈又说了一下外公的情况，得知外公最近一切都好，并且正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之后，曾楠于是更放心了下来。 因为选择的不同，张浩对商场的尔虞我诈不太了解，但是调查曾楠被抓这件事，倒是属于他的强项。前段时间因为过于担心曾楠，张浩选择的方法是相信方晴儿这种在他看来的野路子，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这民间玄学的实用性。但是曾楠既然救出来了，要继续调查的事情，张浩就义不容辞了。 他等方晴儿到了之后，把曾楠交给了方晴儿，自己就回警队销假了。本来曾楠沪市的事情，也轮不到张浩一个京市上班的警察管，但是好在张浩父亲这边算是警察世家，他三婶是沪市人，三叔当年为了爱妻也到了沪市这边，这会儿算是沪市警察系统的高层了。听了侄儿的请求之后，倒也想了个办法，用学习的名义把他和他的小队借调过来两个月。如此，张浩总算有了合法合规的理由，自己调查这件事。 回到警队后，等到小队成员们过来，张浩把整个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大家。他的小队里面人不多，但是都是工作了七八年的兄弟了，因此大家也没有多话，安顿好之后，就迅速联系了曾妈妈，然后展开了工作。 沪市警队也知道他们是跨省过来调查的，因为不确定是否是秘密任务，因此除了后勤必要的接触之外，几乎没有人过来跟小队打听什么，如此倒也方便了张浩他们行事。 倒是方晴儿听说张浩他们要调查，赶紧把在房东那里看到的那两个人，还有跟踪她的那个人的样貌特征都告诉了张浩。虽然系统的图片不能直接导出，但是因为她可以看着图片说得无限细致，在警局专业模拟画像师的操作下，很快，就得到了三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有了照片，张浩他们很快就得知了三人的身份。通过调查得知，这三个人并不是曾氏集团的人，而是一个收债公司的在职员工。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浩等人并没有传唤人来调查，只安排了小队成员轮班监视，希望能找到幕后的委托人。 张浩他们的忙碌暂且不提，方晴儿这边，因为曾外公近期的稳定状态，曾楠原打算拜托她立刻去送药的事情，也在曾妈妈的劝阻下暂且缓了下来。 张浩虽然不知道，但是曾楠是知道方晴儿有系统的，不过方晴儿作为古代人，虽然最近也了解了不少现代知识，但对系统的认知一直就停留在神仙的理解上。 曾楠原也以为她的系统只有穿越、收集能量和随身空间的作用，但是这一次方晴儿救她出来展示的种种本领，让曾楠意识到她之前可能想差了，因此这段时间，只要身边没人的时候，曾楠和方晴儿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探索系统的功能到底还有哪些。 方晴儿不知道，但是楠姐以阅遍女频小说以及多年的学习经验，她是知道一个超越现代那么多年的科技产物，能带来的影响力是有多大的。 系统9831号这几天的心情真是复杂，作为一个系统，它是跟人类完全不同的生命形式。它跟方晴儿本来是互惠互利的绑定模式，方晴儿也一直很尊重它，因为系统9831号虽然是因为能量耗尽，迫不得已之下绑定的方晴儿，但是一直觉得这个宿主还是很不错的。 然而这个掩护者就有些讨厌了，曾楠不仅没有如方晴儿一般对系统言听计从，而且每天都在想办法看如何压榨系统的劳动力。 第217章 回家 系统倒是不会累，但是系统看到能量值下降会心疼啊。 偏偏因为之前楠姐对方晴儿的帮助，方晴儿难得有一次能反哺的机会，因此格外的积极。这两天，她们光是试用各个功能，就花掉了系统小五百的能量值了，系统9831号简直是欲哭无泪。 而每当它准备摆烂不配合的时候，方晴儿便会软语相求，曾楠在旁边冷嘲热讽，在这两人的软硬兼施下，系统9831号第一次感觉到了，之前那个系统跟它说过的话果然没错。 那个系统编号是888号，在系统届算是个让宿主人见人爱的神豪系统，可是在绑定完一届宿主回来之后，神豪系统哭丧着主屏幕对穿越系统9831号说了一句话：“谨慎绑定人类作为宿主，别看人类各项能力值在宇宙里算很低的，但是人类是所有宿主里面最诡计多端的！” 系统9831号当时没当回事，后面绑定了方晴儿之后，也觉得系统888号过于危言耸听了，但是这会儿却是真的有了切实的体会。 系统如何想的方晴儿和曾楠并不清楚，但是她们这两天的尝试，倒是大有收获。因为系统现在是十级，依然处于初级阶段，所以他的主体功能解锁尚不完善。但是前后多任宿主给它搭载的额外小工具程序，倒是让曾楠非常惊喜。 对于系统9831号而言，那些小工具程序都是吃它能量的寄生者，但是之前它等级高，能量储备丰富，因此面对宿主的一些请求，也并不在意，搭载便搭载了。谁知这一次它被宇宙能量冲散，能量等级都归零的情况下，那些搭载的小工具程序虽然变成了灰色，居然还牢牢地附在它的主系统上，并且随着系统的升级，不断地解锁。 为了防止宿主胡乱使用小工具，系统9831号一开始就隐瞒了它们的存在，在之后宿主问起来的时候，也是尽量精简着回答。然而，受制于系统不能对宿主撒谎这条规则，这几天，系统9831号已经快被方晴儿和曾楠两个人扒了个底朝天。 而且曾楠还特别恶趣味，要么，你就让方晴儿直接问，系统9831号一次性回答了也就算了。她偏不，可能是因为反正身体也需要时间修养的缘故，曾楠热衷于自己去探索那些工具。她没事就想几个新功能，然后让方晴儿问系统9831号能不能实现。 偏偏她想得到的功能，都是挺实用的。实用就意味着之前的宿主也想到过，所以大部分她提出来的工具程序，系统9831号还真有。 就这样，曾楠和方晴儿一边养身体，一边测试。等到曾楠终于基本摆脱药物的控制，可以正常吃饭走路说话之后，两人便跟张浩妈妈告辞，然后直接驱车往沪市走去。 到了沪市之后，曾楠直接带着方晴儿回了外公家。这一次，曾楠刷了个脸，两人倒是顺利地就进去了。曾慧从接到电话开始，就已经在家里准备了，这会子看到车子开了进来，激动地往前迎了几步。 等两人下车之后，曾慧强忍着激动，先对着方晴儿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拉过曾楠，上上下下的摸索。 曾楠让她妈仔细打量了好几遍，这才笑着说：“好了好了妈妈，我没事了。先进去再说。” “好好好，进来，先吃饭。”曾慧领着两人先去了餐厅，今天这一大桌子菜，都是她请教了季淑云之后准备的，虽然季淑云说曾楠身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口，主要就是补充营养，做些清淡的食物，让脾胃更好吸收即可。但是担心女儿的曾慧，还是把自己列的菜单给季淑云一个个念了一遍，确认了万无一失才肯挂了电话。 因为曾外公的药物出问题的事，现在曾家除了厨师和贴身照顾外婆的阿姨，其他人都找理由放了假。这还是曾楠没出事之前做的决定，她那段时间事情太多，也腾不出手来查这个内鬼，因此直接简单粗暴，全都放了回去。 厨师虽然没有换人，但是厨房里面曾楠装了好些个摄像头，有位置明显的，也有隐蔽在各个角落的。每次做饭的时候，曾爸爸也会跟检查药材一样，会把所有的蔬菜、肉、调料等都检查一遍。 厨师刚开始肯定有些不习惯，但是他在曾家也干了十几年了，在曾楠跟他说了理由之后，他也想开了。只要他没有害人的心思，这些监控反而能证明他的清白。 这一次也一样，曾妈妈在购物软件上面定了所有的菜肉，差不多一个小时，东西就送到了家里面。做菜之前，曾爸爸一个个检查没有问题，这才交给了厨师料理。 厨师开始做饭之后，曾爸爸虽然没有在厨房守着厨师做，却也打开手机，时刻盯着监控，把女儿说的严防死守执行到了极致。 曾楠和方晴儿进门的时候，曾爸爸正忙着从厨房里头往餐桌上端菜，曾外公也坐着轮椅被曾外婆推了出来，至于阿姨和厨师，在得到不需要他们帮助的消息后，这会儿已经去了旁边的小楼吃自己的饭了。 几人坐定之后，方晴儿又让系统再次扫描了一下桌上的食物，这也是他们最近实验出来的小功能。据说上上上任宿主是宫里的一个宠妃，她得到系统之后，要求搭载的第一个程序工具就是这个验毒的。 系统9831号默默看了看又消失的十个能量值，有气无力道：“没问题，吃罢。” 之前，系统9831号还会完整播报一遍检测出来的结果，包括材质、作用、是否存在有害成分、破解方法等，后来发现她们根本不需要了解得这么清楚之后，就开始摆烂了。 方晴儿检测完之后，冲着楠姐微微点了下头，楠姐便放心了。 倒不是楠姐多疑，连家里人都信不过。只是这一次的遭遇，让楠姐不敢大意。虽然说厨师和阿姨一直处在监控当中，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这个家里头，谁的身体都经不起折腾。 楠姐和方晴儿的这番眉眼官司，耗时极短，因此除了曾外公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 第218章 怀疑 等大家落座之后，众人再次郑重地像方晴儿表示了感谢。 方晴儿的事曾慧是听张浩说起的，一个神秘的山里姑娘，拥有着非同寻常的本事。而且最先发现曾楠不对劲的，既不是他们家里人，也不是张浩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反而是曾楠刚认识没几个月的姑娘，如果没有方晴儿，不知道曾楠还要多遭多少罪，因此，曾慧是愧疚的同时，对方晴儿充满了难以描述的感激。 其实曾家其他人也差不多，曾爸爸曾外婆都对方晴儿十分热情。曾外公现在说话不便，但是也表达了十足的友善。方晴儿头一次到楠姐家里，而且又是面对这么多长辈，自然是拘谨的。 但是在众人的连番攻势下，方晴儿的那一丝局促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曾楠的事情，曾慧知道之后，其实并没有立刻告诉家里人。不告诉曾外公和曾外婆自然是考虑到他们的身体状况，怕让他们增加无谓的担心。 但没有告诉曾爸爸，倒是出于一点从小到大养成的警觉性。 曾慧即使再单纯，但是曾家偌大的家业，只有她一个独生女，曾钊和怎么都不会让她是一个傻白甜。因此，虽然曾慧因为个人喜好，并没有参与到集团的管理工作当中，但是从小到大听过的太多案例，让她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除了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对其他人包括丈夫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心。这种教育不仅是她，曾楠也接受过。 对曾外公曾外婆还有曾楠，曾慧能抱有极大的信任，也不是完全出于血缘关系的支撑，而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感情，加上几人几乎完全相同的利益一致，既然在利益方面不存在任何冲突，所以自然没有彼此防范的必要。 倒是丈夫，虽然婚后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但是曾慧可不敢保证，他真的百分之百没有任何的小心思。 说起来，曾楠爸爸名叫曾文轩，父母都姓曾，倒是免了曾楠出生时跟谁姓的抉择难题。毕竟曾氏集团偌大的家业，曾楠可以说是除了曾慧之外，唯一的直系亲属。就算曾慧嫁的人不姓曾，曾楠估计都百分之百得继承这个姓。但是曾慧嫁给了曾文轩，倒是避免了这个问题。也很大程度上避免女儿跟妈姓之后，父亲这边可能出现的种种流言蜚语。 当然，曾慧嫁给曾文轩自然不是仅仅因为这个理由。 曾文轩比曾慧还小一岁，他们家虽然跟曾慧家里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也算是温饱有余的书香世家。曾文轩从小到大没有别的爱好，一切时间和兴趣都花在了读书上面。直到参加工作之后，认识了曾慧，两人志趣相投，三观吻合，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在一起一年之后，曾文轩才知道曾慧原来是曾氏集团曾钊和的独生女，这要是换了一个人，要么欣喜若狂，要么压力山大，但是曾文轩却几乎没有太大的感觉。 在他一直以来的金钱观里面，只要赚到的钱够让家里人衣食无忧，也就够了。他没有很强的物质欲望，因此对于交到了一个超级富二代女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 反倒是曾文轩的家人知道这件事之后，纷纷摇头。他们倒不是不喜欢曾慧，而是本能的觉得曾钊和应该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如果说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曾文轩家即使经济条件差一点，也不能说就一定配不上，但是曾氏集团就难说了。 说得再直白一点，如果曾钊和还有个儿子，或者是还有个女儿，那么曾文轩家心里都踏实一些。 但是曾慧是曾钊和的独生女儿，这就意味着她的身上天然就带着要继承家族的使命，这样的女孩儿，嫁到一户普通的教书人家，曾文轩家里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可能。 因此，在听了家里人各种唱衰之后，曾文轩在见曾慧父母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等真的见到曾钊和夫妇之后，也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尽量展示自身的长处。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曾外公虽然心里有那么些失望，但是并没有对曾文轩这个人产生什么恶感，后来经过几次接触，发现曾文轩人品尚可，跟女儿又是真心相爱的，便也顺其自然的应了下来。 曾外公的那丝失望，自然是因为自家公司无人接班，恐怕还要自己多坚持二十年，看能否寄希望于下下一代的原因。 不过曾钊和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那些白眼狼女婿的故事也不是没听过。与其自己呕心沥血带出来一个有能力的白眼狼，那不如让女儿安稳过一生更好。 因此，曾钊和在女儿心意确定之后，就把集团的不少子公司业务都慢慢砍掉，换成了不动产，作为女儿的嫁妆。不动产几乎是最好打理的，如果连收租这种事情，女儿女婿都干不好，那曾钊和也是没什么办法了。 等到曾楠出生之后，曾外公正儿八经的在身边带了好几年。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曾钊和白手起家，创下了庞大的家业，结果从小带在身边培养的独生女儿曾慧，最大的爱好居然是“勤学不缀，乐此不疲”。而从小养大的曾楠就更过分了，她最喜欢的居然是“懒散自在，无为无谓”。通俗点来说，曾楠从小就是个懒姑娘，恨不得什么都喂到嘴里才好的那种。 等到曾楠开始上学，曾外公估摸着她接班这事又不靠谱了，便大刀阔斧地又砍了另一半的子公司，继续把它们换成不动产，打算留给这唯一的外孙女。 至于集团的主业务，这么草率的丢弃就太可惜了。且不说他们自己，对那上万名员工也不负责任。因此，曾钊和才开始了寻找职业经理人这条路。 尽管在曾钊和与妻子看来，女婿还算是人品不错的人，但是曾慧发现女儿出事的第一时间，除了自责，心中也不禁开始了对除了父母之外所有人平等的怀疑。 第219章 不幸中的万幸 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丈夫，就是害怕事有万一。 曾慧虽然从来没有接手过父亲的商业版图，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问题出在外人身上，自己家最差的结果，不过是集团转手，资产减半。但是对于家人本身的生活，其实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而如果问题出在身边人身上，那造成的后果就可大可小了。 曾慧跟曾文轩三十年的感情了，自然也不愿意把丈夫想得太坏，但是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她还是第一时间先把自己的枕边人调查了一遍。 会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是曾楠被绑架这事委实过于蹊跷。 对于曾楠来说，这自然是非常痛苦的记忆。但是她好转之后，自己也思量过，绑她的人行为过于奇怪了。 一般来说，绑架的目的都是为了图钱，刚开始绑她的人让她签字盖章，其实目的也一样，不过所图的钱更大罢了。而且因为笔记和印章的保护措施，曾楠原本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发现问题反而是她被救出去之后，张浩妈妈给她做了个详细的检查，然后无意思说了一句“谢天谢地”。 曾楠开始以为季阿姨的意思是庆幸她被救出的及时，后来询问才知道，季阿姨居然是在感叹绑匪并没有下狠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绑匪给曾楠吃的那个药物，最大的作用就是让身体酸软无力，而曾楠的其他症状，包括脾胃或者外伤，大部分是因为她没有规律饮食，加上长时间不动而引起的。 也就是说，这些绑匪给她下的药，其实很温和。 季淑云从业三十多年，加上自家的地位，她不是没有见过被绑被关的人，甚至参与救治的也不少。她跟曾楠和方晴儿说，一般来说，要控制一个人，最好用也是最常见的方法，是用毒。 虽然国家对那些东西查得非常严格，判得也重。但是都已经到绑架这一步了，参与者就不会是什么良善之人，肯定有购毒的渠道。 而一旦人染上了瘾，那就很难不对对方言听计从了。 曾楠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但是后怕完之后，她就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对了。 按理说，如果对方是想要她的签字盖章，那为什么要摒弃最好用的方法，反而辗转去选取这种更不常见，对她伤害更小的呢？ 要么，是另有所求。 要么，就是这个人其实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恶意，至少还没有恶到要毁了她的份上。 说一个绑架她的人，对她没有太大的恶意，实在是很荒谬。但是事实又实实在在的指向了这个。 得知此事的曾慧，本来对曾文轩的一分怀疑，都要上升为三分了。因为她想不到，除了家里人之外，还有谁会在期望达成目标的情况下，对目标人物手下留情的。 而且即使不是曾文轩本人做的，但是万一是他家其他人呢？金钱就是面照妖镜，曾慧已经五十一了，还真不敢去赌人心。 好在最终结果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糟糕，这件事情上面，曾文轩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因为曾慧舍得花钱，调查的人两天不到就查出了很多资料，都是关于曾文轩和他的家人的。 甚至能他表兄弟的儿子在外头借着曾氏集团的亲戚名号，到处惹是生非都查出来了，但是关于害曾楠这个事，他们的确是没有这个胆子的，或者说他们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曾楠还算是流了一半曾文轩那边的血脉，若是换一个人，只要不是曾文轩本人上位，恐怕对他们来说都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 而曾文轩本人，还真是一个有些一根筋的文化人。他虽然不会像很多人一样，为了表示自己的清高，视金钱如粪土。但是一直以来优渥的生活，只让他更专注于自己的研究领域。对商业那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比曾慧还要纯粹得多。 既然查明了丈夫与此事无关，那便是天然的同盟者了。曾慧确定之后，就添油加醋的把曾楠的遭遇跟丈夫说了一遍，曾文轩当时真是，一个大男人眼泪都要下来了。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看女儿，还是曾楠在视频里头把他安抚住的。因为曾外公这边这会儿也是实在不能少人了，在值得信任的人没有确定之前，曾文轩和曾慧都得在家里守着才行。 因此这一天，知道曾楠好了要回家，曾爸爸激动的心情都有些无法言喻了。平时给曾外公检查药材，也就是查一次确认没问题就好了。今天给女儿检查食材，曾爸爸恨不得连精细到纳米级，后来还是曾慧看到进度实在太慢催了好几次，这才完成了今天这顿午饭。 等众人终于吃完饭之后，除了曾爸爸这个纯粹的文人还沉浸在女儿受苦了，该怎么才能好好照顾囡囡的情绪当中之外，其他人，包括曾外婆都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商量下一步的对策了。 曾外公和曾外婆原来不知道，但是这会儿曾楠都站在面前了，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瞒着他们。而且看到人没事，他们收到的刺激也小了很多。 特别是曾钊和，他平静下来之后，对方晴儿身上的种种神奇的本事很是好奇。曾钊和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可以算是见多识广了，上至苗疆的蛊，下至东南亚的降头，他对那种种异于常人的奇人异事都有一定的了解，不过方晴儿这么年轻，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 在正式商量之前，曾楠先用方晴儿身上的药材，给曾外公煎了一壶中药。本也是针对他身体的温补的方子，平时曾钊和都是当茶饮的，喝惯了今天的药材一入口，他就知道不一样。就跟曾楠曾经有几天给他服用过的一样，这药材好像就带了些天然的劲儿，说玄学一点，似乎是格外的有天地灵气。反正曾钊和喝了之后，是感觉精神和身体都舒坦了不少。 第220章 抓蛇计划第一步 听了曾外公感叹的话语，也不用楠姐再特意嘱托，方晴儿就下定决心到了下个城镇赶紧再给曾外公备上一些。不过这段时间，曾楠和方晴儿都打算直接住在曾外公这里了，一是方晴儿的小格子，算是储存药材最保险的地方。第二个也是方便他们之后的计划。 而张浩那边，在得知曾楠两人已经回来之后，就来了电话把这段时间的详细情况跟她们再说了一遍，并表示等他有时间就过来当面谈。 除了验毒之外，曾楠和方晴儿在系统上头发现的第二个很有用的小工具，就是之前方晴儿试用过一天，但之后就被忘到脑后的恶意值检测程序。 有了这个之后，至少能初步判断，家里的那些人是否值得信任了。 唯一有些不便的是，恶意值检测程序是针对系统宿主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方晴儿和曾楠又想了各种办法，包括但不限于神化方晴儿的来历，让其他人知道她是曾楠大价钱请过来的仙姑，有玄乎其玄的本事；或者是超厉害的神探，新世纪的女福尔摩斯，见你一面就能看出你祖宗十八代的秘密；甚至还有最离谱的，她们还设想过伪造她的身份，说她其实是曾钊和私生子的女儿，就算曾楠出事曾氏集团也落不到别人身上，通过转嫁冲突的手段，用来测试其他人对曾氏集团的恶意值究竟有多少。 然后不管怎么想，这些计划都会有或大或小的破绽。 系统9831号一开始还冷眼旁观着她们折腾，甚至在心里幸灾乐祸了一小下。但是它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曾楠和方晴儿最终决定，还是再搭载一个系统的小工具，让掩护者能够短暂使用系统的特定功能。 说起来，会有这么个奇葩的工具，还要感谢第二百五十任宿主，她是个究极恋爱脑。最后跟她另一个世界的掩护者谈上了恋爱，在工具箱里头那是绞尽脑汁想要给自己的爱人多点东西，最后还真让她给挖掘出来了这个。 但是因为这个本身违背了系统只绑定一个宿主的大规定，所以使用起来贵得要死。别的初级工具程序，基本都是十分钟，十个能量值。这个程序，十分钟要消耗一百能量值。 系统9831号得知她们要使用这个的时候，真的是倒抽了三口凉气，要知道这两人要测试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这开起来，那就相当于能量粉碎机啊。 系统9831号难得地认真给出建议，甚至主动交代了一个曾楠都没有测出来的小程序，他可以通过易容变装程序，让两个人完成天衣无缝的交换，保证连亲娘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个易容变装程序还算是正常的工具程序，十能量十分钟的那种。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如果需要曾楠跟人沟通的话，恐怕方晴儿容易穿帮。所以最终两人决定，易容变装程序和那个贵得要死的掩护者程序，看情况，两者结合起来用。 系统9831号这会儿真是后悔得要死，早知道一开始就不看热闹了。直接告诉她们可以易容变装，她们就不会剑走偏锋，把那个掩护者使用程序翻出来了。 且不管系统9831号心中如何后悔，方晴儿两人既然决定好了策略，当即就准备执行。曾楠和她妈一样，觉得还是先把家里理清比较重要。于是当天就通知了所有人，第二天收假回来上班。 因为曾外婆比较念旧，加上曾家给的薪资待遇很不错，这些在曾外公家做事的佣人都是长期雇佣的，最短的都做了七八年，这也是为什么曾楠当初用的理由是放假，而不是辞退的原因之一。 但是在家休息了一周多了，这些人心里其实也有些惴惴不安，接到通知之后，除了一个在老家的要迟一点之外，其他人都表示会准时到岗。 等到第二天所有人都到了之后，曾楠和方晴儿两人就开始了第一场交换身份的试验。两人开启了易容模拟工具，交换了身份。 为了不穿帮，曾楠还特意买了个微型的对讲机，让方晴儿带上耳机，好实时告诉她一些情况。 方晴儿坐在一楼平时曾楠最喜欢的沙发位置上，装模作样的刷着手机。曾楠就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每个佣人回来之后，都会先给方晴儿打招呼：“小姐。”然后再向坐在旁边的曾楠笑一笑。 方晴儿昨晚上跟曾楠一起看照片，熟悉了每个人的名字和长相，每到这时，方晴儿就会模仿曾楠的语气回以问候，甚至还会简单的寒暄两句。一旦看方晴儿有些卡壳的趋势，曾楠就会口型微动，用及其小声的报一个名字出来提醒她。 大家回来的时间都算比较早，在上午八九点的时候就陆陆续续都到了，方晴儿和曾楠两人一直开着易容模拟程序，间断打开恶意值检测程序，在十点之前终于测完了所有的人。 就这，花了三百多的能量值，系统心痛得要命。但是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曾家的这些佣人里头，基本没有恶意值太大的存在，可能也是曾楠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缘故，大部分人的恶意值检测还很低，大部分在一到三之间，甚至有些几乎没有。比起方晴儿之前遇到的陌生人的还要低很多。 初步验证了之后，曾楠也放了心，到中午的时候，曾家就已经恢复了以往井井有条的状态。院子里头的花草也打理整齐了，家里角角落落也打扫干净了，游泳池重新消毒换水，水果和零食都摆在了最合适的位置上。曾外婆和曾外公都在心里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证明了家里人基本可信之后，曾慧和曾文轩的时间也大大的空了出来，除了贴身和入口的事情还是不假手于人之外，其他事情倒是不用他们俩管了。 到了晚饭的时间，张浩也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他们最近一直在盯那几个收债的人，暂时还没有大的发现。 第221章 试探 家里人初步筛选过后，方晴儿和曾楠就往曾氏集团走去。真正的牛鬼蛇神还在这里呢。 曾楠这几天也一直在猜测，之前单叔叔一定要走，就给了半个月的交接时间，曾楠和他的交接都办理了一半了，加上她失踪和养伤的十来天，早就超过了单叔叔给出的期限，但是现在公司还在稳定状态，证明单叔叔并没有真的像他说的那么绝情，到了时间一定要走，反而一直在帮公司维护正常秩序。这就意味着，他这边是有突破口的。 因此，曾楠决定，一边当然是继续寻找合适的职业经理人，另一方面，再跟单叔叔好好聊聊，摸清楚情况之后，再来做最后的决定。 因为这一次是需要有很多对谈的，所以曾楠和方晴儿没有再交换身份，而是准备开启掩护者程序。另外，曾楠还找到了两个小程序，打算叠加使用。 到了曾氏集团之后，这一次方晴儿跟着曾楠，很顺利的进入了顶层的单航舟办公室。 单航舟显然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这会儿就在办公室里面等她。 因为开启程序不能离方晴儿太远，但是要聊的毕竟是私密，曾楠无所谓，但是怕单航舟会反感，所以方晴儿直接在门口的沙发上坐着等她，曾楠一个人进去了。 曾楠进去之前，就开启了掩护者程序、恶意值检测程序还有一个增强亲和力的程序，这个是她之前试出来的好东西，能够让别人更听得进去你的言语，并且不容易起排斥心理。 曾楠甚至想过用系统的程序来直接干扰单航舟的思想，可是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第一是因为读心术和催眠术都算是中级程序，打开花费的能量值很高，另一个就是这些程序对人的影响，其实和接受者的性格以及思想的坚毅程度有很大的关联，曾楠觉得一个在商海沉浮了二十余年的高管，无论是性格还是思想，应该都不属于容易被影响的那一类人，所以最终放弃了这个可能会适得其反的做法。 进入办公室之后，曾楠还是跟往常一样，先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单叔叔。” 单航舟面露苦笑，但还是示意曾楠在沙发上坐，他端了一杯茶过来。 “小楠，你……”单航舟欲言又止。 曾楠打开的恶意值检测系统这会儿跟抽风似的，一会儿降到零，一会儿升到五十，高高低低，等到单航舟开始说话之后，才慢慢的归零，之后再也没有起来过。 “单叔叔应该知道我的事了吧？”看到数据的曾楠微微抿起了嘴角，很大方的说道。 虽然这件事他们并没有对外宣扬，但是曾楠被救出来之后，就有了些似有若无的风声。再加上发现她失踪之后，那个拿了她手机的人再也没有用她的语气和别人联络过，大家会发现不对也不奇怪。 “是。”单航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还没有多谢单叔叔，这段时间帮忙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不然估计曾氏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曾楠继续笑道。 “不用客气，应该的。”单航舟沉默了两秒，开口说道。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单叔叔在这个关键时候愿意帮我，我是很感激的。”曾楠笑着说：“既然单叔叔愿意帮我，证明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我还是想再努力尝试一下，您是否愿意继续留在曾氏工作呢？您知道的，要短期之内找到合适的人，真的不容易。” 单航舟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叹了口气，对曾楠说：“小楠，对不起。” 看到曾楠面露失望，他大概是于心不忍，补充了一句：“我走了才是对你好。” 说完，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马上就转移开了话题：“小楠，既然你现在回来了，那我们继续办理交接吧。我把这段时间各部门的情况都整理好了，在这个文件夹里面。这是市场部……” 曾楠听着单航舟略有些慌张的话，心下了然，从考虑到读心术和催眠术都不一定有用的时候，曾楠就有心理准备，只怕这个亲和力程序多半也要无功而返的，没想到虽然确实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但是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曾楠见好就收，之后并没有再跟单航舟说些什么，而是认真的听他说起了公司这段时间的情况。等到曾楠表示，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之后，单航舟才停了下来，然后两人约定了明天的时间。 曾楠离开了单航舟的办公室之后，就关闭了身上搭载的各个系统程序，然后才跟方晴儿一块往外走。 等回到车上，忍了一路的方晴儿迫不及待地问：“有什么收获吗？” “有。”曾楠微微一笑。 看方晴儿投过来好奇的眼神，曾楠这才解释道：“他说他走了，是对我好。” “这话有什么不对吗？”方晴儿问。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对吧？我作为公司的继承人，他一个职业经理人在公司的威望和人心都碾压我，所以走了自然是对我比较好。”曾楠一边开车，一边说。 “对啊。”方晴儿点头，她虽然不懂商业逻辑，但是这话哪怕是外行听起来也觉得没错。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想，不奇怪。”曾楠一边摇头一边说：“但是单叔叔，他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最是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么说吧，但凡我还有一丝抢救的可能，我外公也不会那么着急去找职业经理人。” “但是你现在不也干得挺好的吗？”方晴儿听到这话，就有些不赞同了。 “不，这完全不是一回事。我智商不差，情商也凑合，我能猜测人心，也能拿捏住一部分人性。但是这跟我的商业头脑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看到我在公司忙进忙出，办理各种交接。实际上所有跟商业有关的部分，我都要回去跟外公一一讨教的。也就是说，我其实干的是个跑腿的活。”曾楠继续解释：“其实这个跑腿的活，谁干都可以，我去干是因为我最名正言顺，而且现在也没有值得托付的人罢了。” 第222章 查他家人 “这样的话，那单航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看曾楠陷入了低落的情绪，方晴儿赶紧问道。 “我怀疑，这事情跟他有关系。”听了方晴儿的话，曾楠一下子斗志昂扬了起来，她思考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 “啊？你觉得是他主使的？”方晴儿大惊失色，然后转头想了想又说：“那不对啊。如果他是主使者，他还费尽心思给公司维稳干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家这么多年除了曾外公就没咋管过事，他要做手脚不是很容易吗？温水煮青蛙不比这么强？” “我没说是他做的。”曾楠笑了，接着说：“但是我怀疑他跟这事情脱不了干系，至少他是知道一定内情的。” “为什么？”方晴儿不解。 “我进去的时候，那个恶意值检测程序一直疯狂的跳。”曾楠说完这句话，余光就瞟到了方晴儿脸色骤变，然后又说：“不是一直上升，反而是反反复复，在零和五十之间来回跳动，最后归零。等到我跟他聊完之后，都一直保持在零的状态。” “神仙大人，恶意值检测程序不会出问题了吧？”因为楠姐是知情者，方晴儿直接就开口问了。 “宿主，系统绝对精准，没有错误。”系统9831号虽然看不上那些搭载的小程序，但是也还是替它们开口说了一句。 面对曾楠看过来的眼神，方晴儿摇了摇头：“检测程序没有出错。会出现这种情况，就证明他对你确实存在过不低的恶意，然后又归零了。这是怎么回事？” 曾楠想了想：“依我这么多年跟单叔叔接触下来的感觉来说，他对我一直都还算不错，而五十的恶意值算是挺高了，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所以我才说，他可能跟这事有关，或者至少是知情人。” “对你不错，但是又开始有了突如其来的恶意值，我记得你说过曾外公对他们一家是有过救命之恩的吧？”方晴儿慢慢分析。 “对，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单叔叔那时候每年都会带着全家过来拜年，他们家的小弟弟那时候好像是五六岁，我还带他玩过。”曾楠一边回忆一边点头。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地里说了什么，导致了他们对你的救命之恩产生了误会什么的，比如以为是曾外公设计的？”方晴儿猜测道，她昨晚穿越回来之后，又陪着曾外婆看了几集狗血肥皂剧。 “单叔叔不是傻子，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而且当时外公根本就不认识他，救人也是无意之举。单叔叔当时也不是多有名的商业奇才，去设计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如果不是他自己来公司应聘，他与我们家本来不会有太多交集。”曾楠想了想，摇头。 “那是为什么呢，财帛动人心？”方晴儿继续猜测。 “有可能。但是如果求财的话，其实我们家给的分红不低了。他现在跳槽，未必能有这么好的收入。单叔叔的儿子在国外去读书，开销也不算少。我之前甚至承诺给他百分之一的干股，他都没答应。”曾楠也有些疑惑。 “百分之一很多吗？”方晴儿问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数字带来的价值。 “我说的是曾氏集团的干股，曾氏包括旗下的子公司，每年的利润有十几亿的，这么跟你说吧，这百分之一，只要你不胡乱挥霍，去碰那些黄赌毒什么的，一个家庭宽宽松松活一辈子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已经算得上是富豪阶层了，绝对比大多数中产过得好。单叔叔接受了这个百分之一，即使是他们家，也算是又上了一个大台阶了。”曾楠回说。 “那就有点奇怪了啊？每年上千万的分红不拿，他跳去哪里能有这么高的收入。就算是自己创业也保证不了吧？”方晴儿这会儿有些纳闷了。 “绝对没有，现在市场环境不算太好，很多中小企业停工破产的，曾氏这些年稳步发展，他跟着走其实是最稳妥的行为。再加上他今天说的话，我总觉得，他不是想走，而是有什么原因不得不走。”曾楠回道。 “不得不走？那无非就几种原因啊。要么是利诱，刚刚我们算过了，一般的利诱应该是不可能。再一个就是威逼了，是受到什么威胁了吗？”方晴儿思绪继续发散。 “有可能。但是具体的，估计还要调查之后才知道了。”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曾外公家。曾楠直接把车停到了车库里面，然后两人才坐电梯直接去了曾外公房间。 曾外公今天已经喝了两次药了，用的是方晴儿留下的药材，精神状态明显看起来好了很多。方晴儿手里现在的药材节约着用还能再熬两次，曾楠打算等曾外公吃完现有的之后，再请那个老中医过来一趟，看看需不需要调整方子，然后再请方晴儿帮忙补充药材。 两人先关心了一下曾外公的身体，在曾外公明确表示没问题之后，曾楠开口把今天的事情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曾外公听完她的话，略一思索，然后就吩咐道：“安排人，去查他家人。” “谁？单叔叔吗？”曾楠略一怔，然后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单航舟没有太大问题，那么能让他这么纠结的人必定是他的家人没跑了。”曾外公解释了一句。 “好的，我马上去。”曾楠应了一声，然后给张浩打了电话。 张浩接到曾楠电话的时候，正好查到了一点关于曾楠绑架案的线索，于是几人一寻思，干脆约了一个地方，准备一边吃饭一边聊进展。 曾楠和方晴儿跟家里说了一声，就又出了门。 第223章 肯定是因为儿子 三人见面之后，就直接去了饭店的小包间，坐定之后，张浩先说了他那边的收获。 他们小组的人盯了那几个要债的好几天了，终于在今天看到了他们跟曾氏集团的人碰面了，碰面的这个人张浩还挺熟，就是之前他私下查过的简空。 虽然从简空要加方晴儿微信要拿药材开始，几人就觉得他应该是有问题的，但是也怕他是受到拿着曾楠手机的假货的指使，做出了不辨真假的误判操作，所以一直没有行动。但是这一次直接看到了他跟那些人碰头，倒是几乎可以确定下来，他肯定是那面的同伙无疑了。 因为曾楠被绑架一事，曾慧是在张浩他们那里报了案的，因此，张浩等人就直接用绑架同谋的身份，把简空控制了起来。 简空工作了好几年，到底不是刚出来的学生心态了，因此刚开始的时候，即使被带到了警察局，嘴巴也紧得很。只说自己是跟那几个人有私交，绝口不提曾楠绑架一事。 不过张浩他们小组的成员都算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再加上在张浩这个队长的带领下，学了那么些玩世不恭，对付这种嘴硬的小子最有一套，加上今天曾楠还去了公司，最后在一番连削带打之下，简空的心理防线崩塌，很快交代了出来，说一切都是在他的学长指使下干的。 简空说的那个学长，是曾氏集团市场部的副总监方乐，也是简空的直系领导。在接到传唤到了警察局之后，他一脸的莫名其妙，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简空在说什么。 方乐平时跟简空的交流，大部分用的是微信语音通话的方式，既没有录音，也没有文字记录，就连转账，方乐都解释为项目奖金，因为觉得简空在项目中表现得优异，所以才额外给的奖励。 简空一开始以为自己招了，这事情就算认了，之后等待警察判决就好。可是当他看到方乐又诧异又无辜的看向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简空瞬间有些绷不住了，之前方乐在语音通话里跟他说了不少“内情”，并且数次承诺过，只要他得到了总监的位置，那么绝对不会亏待简空。 简空从重点大学毕业，也不是傻子，会听凭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但是一来，从他还没毕业的时候，这个学长就对他不错。之后工作又算是一路帮着他扶持他，他自认为两人之间有深厚的感情。 二来，方乐也跟他说了，这件事情只是曾楠的家里人想要给她警醒，并不会真的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之所以选他也无非是因为他是生面孔，各块说话做事都方便，不会引起警惕罢了，说不定等到了最后，曾家还会感谢他们呢。 为了防止简空不信，方乐还给他看了药粉的验证结果，确实不是什么致命的药物。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最后真正打动简空的，自然还是那几十万的真金白银。不过这会儿被抓了，简空自然是要推卸自己的责任的，见方乐不肯承认，简空就把自己知道的，自己猜测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 等到张浩把他从简空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曾楠和方晴儿之后，曾楠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她的家人？如果不是她妈妈告诉她，第一时间调查了曾文轩和曾家人那边，曾楠都要忍不住怀疑了。 “二狗子，你能查到单航舟家里人的情况吗？”曾楠甩了甩头，把这些冒上来的思绪甩掉，决定先按照曾外公的思路走。 “你怀疑单航舟？”张浩问道。 曾楠和方晴儿把今天的情况再次跟张浩说了一遍。张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就开始啪啪啪地按手机，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第二天，张浩告诉曾楠，查到单航舟的老婆在一周之前紧急出发前往了儿子留学的国家不列颠，并且去之前疑似跟单航舟大吵了一架。 根据他们对单航舟老婆李悦悦的了解，李悦悦性格素来温和，加上家里经济宽裕，她平时就做些喜欢的事情，再照顾照顾家，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特别是儿子大学去了国外读书之后，李悦悦的生活让整个小区的同龄人非常羡慕。她平时对单航舟都是温言细语的，这次破天荒吵了一架，还让邻居们津津乐道了半晌。 “有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吗？”曾楠问。 “没有，房子隔音都不差，据说那次他们又吵又骂还摔了东西，听热闹的人不少，但是具体的内容倒是没有打听出来。”张浩摇头。 “能让李阿姨这么生气，我印象中还是单天硕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他逃学打架，结果受了挺重的伤，要去医院急救。李阿姨当时给单叔叔打电话，结果单叔叔正好在谈一个大单子，关机了。李阿姨找不到人，又要强不肯找我们帮忙，最后只能一个人带着单天硕跑前跑后，等安顿下来之后，单叔叔打开手机，发现里面有三十多条骂人的信息。回电话之后，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曾楠面色有些回忆，那时候她刚刚上大学，外公还是没有完全放弃她，时不时带她去公司转悠一下。那天的项目会议她正好有时间，就在一边旁听，然后等客户走了之后，她去外公办公室，办公室外头的茶水间里面，正好听到单叔叔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场面，要知道单叔叔可是没有开免提的，就这样，那话筒里面的声音她一个路过的人都听到了，可想而知李阿姨有多愤怒。 那一次她还去医院看了单天硕呢，结果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单天硕的那一群所谓的兄弟朋友们，曾楠坐都没坐，直接放下水果什么的，寒暄了两句就赶紧走了。 “如此看来，很有可能又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啊。”方晴儿在旁边若有所思，三个人里面虽然她年纪最小，但是她是唯一一个有孩子的，所以对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她还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第224章 小伙伴威廉 “如果是单天硕那边的事情，我们查起来倒是有些麻烦的。”张浩接了一句，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了一句“等等”就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等他十分钟之后回来，看到方晴儿曾楠两人都好奇的看着他，这才开口说道：“我差点忘了，曾小懒，你还记得霍威廉不？” “霍威廉是谁？”曾楠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你也忘了。”张浩得意的笑了起来：“就是那个小胖子混血儿啊，我们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调过来的，后来初中又跟他爸去不列颠的那个，我们当时都叫他蓝眼睛的那个。” “啊，你说威廉啊，我想起来了。”曾楠听到张浩这一通叭叭，终于想起来了。然后不满道：“人家哪里胖了，就是脸上有些婴儿肥，你们一个个嘲笑人家。威廉很帅的好嘛？当时我们班好多人都喜欢他呢。” 张浩一听，脸都绿了：“你也喜欢他啊？” “你那啥脸色啊？我喜欢他踩着你腰子了？”曾楠嘀咕了一句，看张浩面色还有些沉，这才投降说道：“没有，不是我。是彭然苒喜欢他，那时候每天跟我嘀咕呢。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了。诶，我记得他之后还回来过几次吧？” “对。”听曾楠这么一说，张浩又傻笑起来：“他妈妈是中国人，他有时候回来探亲，我们初中还约出去吃过饭呢，你记得吧？” “嗯，有印象，他怎么了？”曾楠接着问。 “我刚刚就是在跟他打电话。”张浩说：“我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参加一个游学，然后又遇到威廉了，我们两认出来之后，就彼此加了微信。他当时来中国读书是因为他爸被外派的原因，后来他爸妈离婚了，他就一直跟着他爸在不列颠生活了。我们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只是不那么频繁罢了。那个单天硕不是也在不列颠吗？我刚刚把单天硕的学校还有相片啥的发给他了，让他去打听一下。” “行不行啊？威廉现在在干啥呀？贸然去打听好使吗？”曾楠有些疑惑。 “这你就小看他了吧，在那边，他可比警察还好使。”张浩神秘地一笑。 “怎么回事啊？别卖关子。”曾楠拍了张浩一下。 张浩被曾楠打中了手臂，倒也不恼，反而笑着说：“你知道他爸妈离婚之后，他爸又跟谁结婚了吗？” “谁？”曾楠好奇。 “史密斯家。”张浩冲着曾楠挤挤眼睛。 曾楠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史密斯家？” “对。”张浩重重地点头。 看到方晴儿不解的眼神，曾楠给她解释道：“史密斯家有些类似于意大利的黑手党，但是并不是完全涉黑，而是黑白两道通吃的，据了解，他们家家主还得过一个爵位。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家族了，那个威廉他爹有点本事啊。” 最后一句是对着张浩说的。 “他爹手段真不错。虽然说跟他爹结婚的那个，只能算史密斯家的旁支。但是跟本家的关系很紧密，他爹结婚之后，身份来了个三级跳。威廉也跟着沾了光。他那个后妈对他不错，钱也给够，然后在外头只要不胡闹，偶尔借用一下史密斯家的名头也不管他。”张浩感叹了一句。 “那你让威廉去帮忙这事倒是靠谱，他啥时候回中国或者我们去不列颠的时候，要请人家吃顿饭才是。”曾楠摸着光滑的下巴，琢磨道。 “有的是机会。他每年过年都会来一趟中古陪他亲妈的，到时候约出来就是了。”张浩说。 “行。”曾楠点点头。 事情进行到现在，张浩他们在国内的调查并没有太大的进展，方乐死活不承认，虽然有简空这个证人，但是他们没有掌握任何证据，因此在四十八小时之后，只能把他放了回去。 最后曾楠绑架这事，目前的进展就停留在关了那三个要债的男人和简空。 那三人可能是在社会上混习惯了的，他们更怕黑道的那些断手短脚之类的惩罚，对人民警察反倒是有些有恃无恐。他们三个的口供非常一致，就说是看曾楠是大家小姐，想要敲诈勒索一笔钱。至于中间种种，包括简空说的那些，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他们认了也就算了，他们不认，这更加证明这事情背后之人不简单了。 张浩和曾楠曾慧商量之后，暂时先停了手上的动作，一部分人盯着单航舟，其他人就一心等着威廉那边传来的消息。 威廉做事倒是很雷厉风行，不过两天，就给来了很详细的消息。 单天硕在不列颠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单航舟收入不低，而且就这一个儿子，很舍得给他花钱，等儿子去到不列颠之后，就给他用手上的积蓄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然后每个月还给了不菲的生活费。 原本李悦悦是要陪儿子一块去的，但是单天硕死活不愿意，说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让妈妈跟在身边的话，会被所有人笑话的。李悦悦拗不过儿子，最终就留在了国内照顾家里。 不过虽然没有跟着去，但是李悦悦跟单天硕还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母子关系很是不错。 单天硕到了不列颠之后，学习成绩吧就那样，但是朋友倒是交了一大堆。现在不列颠的人也知道华国人日子红火，再加上单天硕花钱也不手软，很快就有一大堆当地的外地的人黏了上来。 不过单天硕到底在国内接受了这么多年教育，再加上他爹妈的言传身教，交朋友也不是什么捧两句他就昏头的，最终能跟他玩在一起的，几乎都是跟他家境差不多的，父母年收入几百万的中产阶级的同学，而且以华国人和混血儿居多。 固定了朋友圈子之后，单天硕就有些如鱼得水了。他觉得跟这些人在一块，不仅消费水平什么的都很契合，重要的是思想交流也没有障碍。 如果一直这么继续下去，等他完成了学业回国之后，以单航舟的能力，帮他找个适合发展又不那么累的工作不是难事，一辈子也安安稳稳。 然而变故，总是来得有些突然。 第225章 阶级跃升 这个变故吧，倒不是什么坏的变化。 那是一个周末晚上，单天硕照例和几个小伙伴一块儿去酒吧喝酒，这是他们一直都喜欢的消遣活动。喝喝酒，吹吹牛，如果有合眼缘的姑娘，说不定还能发展出一段美妙的故事。 可是那天晚上，单天硕和其他几人等了挺久，还是没有等到平时最活跃的汤姆斯过来。汤姆斯是个混血儿，华国和不列颠的混血，高鼻深目，算是几人里头最帅的一个了。平时来酒吧数他最积极，招来的姑娘也最多。 几人觉得奇怪，一直发信息打电话想要联系他，等到晚上十二点多，汤姆斯终于赶了过来。 到了酒吧之后，汤姆斯的眼睛亮得，几乎比舞池上方的镝灯都亮了。他直接付了钱，然后一把拉着几个人就出了酒吧。 众人也迷糊着，他们平时出来玩，为了显示友谊的纯粹性，一般不怎么爱占人便宜，都是aa或者轮流请客。今天按理到了单天硕了，怎么汤姆斯抢着付了钱。 但是大家也看出汤姆斯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便也跟着出来。等到了汤姆斯的车上，看看四周没人，汤姆斯关上了车门车窗，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强压着声音说：“兄弟们，我发达了！” 声音里头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在流淌。 “咋回事啊？”单天硕一听这个就来劲了，他虽然从小没咋缺过钱，但是那也是他爸在曾氏集团站稳了脚跟之后的事情了，他六岁出车祸之前，家里的日子还是很普通的。再加上后面家里好了之后，总有一堆的穷亲戚以各种理由上门打秋风，让他觉得又可悲又可怜，所以他成年之后，对赚钱的欲望就越发的强了起来。 “嘿嘿。”汤姆斯卖了个关子，看到众人都望了过来，这才慢吞吞的掏出手机，点亮了屏幕让他们看。汤姆斯的手机屏保是他跟一个女孩子的合照。那个女孩细腰长腿，神情倨傲。虽然不算是大美女，但是气质却是不俗。不过这可不是汤姆斯平时中意的类型啊，众人心里头疑惑，但都聪明的没有说话。 见众人还在疑惑，汤姆斯笑了：“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众人都望了过来。 “我准未婚妻，三个月之后订婚。”汤姆斯的声音里头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听到是未婚妻，几人倒是都吓了一跳。他们平时在外头玩归玩，交女朋友什么的也都随心所欲。但是未婚妻这个名头可不是随便给的。他们不算是富豪阶层，但是结婚却也非常谨慎，甚至会更慎重。 对于真正的富豪阶层来说，很多时候因为得到的社会资源已经足够丰富，对于儿孙的伴侣反而要求没有那么高，人品合适，互相喜欢说不定就成了。就像曾慧和曾文轩一样，曾慧家已经站得足够高，所以对女儿的婚事反而没有那么功利。 但是对于单天硕他们这些人而言，婚姻问题反而更复杂。他们的财富一般才累积了两三代，多半是父母一辈，或者祖父母一辈的人辛苦打拼出来的，因此，对于自己手头上的资源都看得比较紧。儿女的婚姻大事，一般就是两个家庭的资源重新整合匹配升级的过程，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定下未婚夫妻的名分。 因此，听汤姆斯这么一说，这几个人都慎重了起来。 “她是哪家的姑娘？”有人问道，语气也变得尊重起来。 “她啊，”汤姆斯亲了手机屏幕一下，然后才说：“雷欧斯家的小女儿。” “谁？”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挖了挖耳朵。 “对，你们没听错。”汤姆斯又开心的笑了起来：“雷欧斯家的小女儿，玛姬·谢·雷欧斯。” “是尤朵拉小姐的妹妹？”有人再次确认。 他们嘴里的尤朵拉小姐，是雷欧斯家的三女儿，在他们学校极有名望。 雷欧斯家也算是不列颠国的老牌企业家，家族一共生了四个女儿，大女儿联姻了富豪班伯里，是班伯里家的长媳；二女儿是不列颠着名的影星卡蜜拉，常年霸榜各大电影节榜单；三女儿尤朵拉，接手了家里的企业，是有名的女强人，极有经济头脑，美艳迷人，杀伐果断，也是汤姆斯他们学校经久流传的着名人物；倒是这个小女儿玛姬，单天硕等人还真没有听过。 他们知道雷欧斯家一共四个女儿，但是他们对小女儿保护得很好，一直没有怎么对外宣传过。 “真的假的啊？”大家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人问出了口。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问。说实话，我一开始都有些不敢相信。”汤姆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他的父亲和单天硕的差不多，也算是大集团的职业经理人，在一次跟雷欧斯集团对接业务的时候，陪父亲去长见识的汤姆斯就认识了在姐姐办公室玩耍的玛姬小姐。 汤姆斯当时倒是也没有多想，自己的父亲能过来谈业务，代表的是他代理的集团，但是那集团到底不是他家的，跟雷欧斯家的差距，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只是他年轻爱玩，跟玛姬一样被谈正事的大人们赶出办公室之后，他就没忍住逗起了玛姬。结果玛姬虽然看起来傲娇得很，其实还很单纯。 跟汤姆斯聊了半天之后，觉得很是投缘，两人就加了各种联系方式。 之后还时不时聊天，约出去玩。汤姆斯知道玛姬身份不凡，平时也不打肿脸充胖子，就带着她去自己平时正常消费的地方，谁知道就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玛姬反而对他更感兴趣了。 两人便半真半假地交往了起来，汤姆斯长得帅，又斯文有礼，兴趣爱好也很广泛，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玛姬对他越发的迷恋了起来，甚至跟他说起了见父母的事情。 见父母意味着什么，成年人都知道。意味着这段感情不止跟自己有关系了，而有可能产生两个家庭之间的交集。不过见父母之后如果父母不满意，分开的几率也很大。 第226章 辗转反侧 汤姆斯到了这一步，倒是有些紧张了。他也没有跟他这些兄弟们说，只把整个事情告诉了家里人。汤姆斯家自然是又惊又喜的，他们家人常年与上层打交道，怎么让玛姬感觉到宾至如归很有一套，因此，玛姬到了汤姆斯家之后，对汤姆斯就更满意了。 之后，汤姆斯又去了一趟雷欧斯家，见到了只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过的雷欧斯家各个大佬，雷欧斯家果然很宠这个小女儿，见女儿满心满眼都是汤姆斯，再加上汤姆斯家也没有什么大的硬伤，便也没有怎么阻难。 而今天，汤姆斯的父母正式跟玛姬的父母见面，商量了订婚一事。双方达成了一致，三个月后，给两人举办订婚仪式。到了这一步，这婚事就算是稳了一半了。 听了汤姆斯这一长串的讲述，单航舟和其他人真是又惊讶又羡慕，不夸张的说，如果汤姆斯和雷欧斯家的玛姬小姐真的成了，那汤姆斯之后，可就未必是他们能高攀得上的了。 众人心里都有数，但是并不表现出来，只是笑着恭喜了汤姆斯，并表示要开个party给他庆祝。 等几人散开之后，单天硕心里就有些不平静了。不夸张的说，他自认为自己条件也不比汤姆斯差多少，但是从今往后，可能两个人之间就有了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他可能不会多想，但是看到一起玩了几年的兄弟，突然就跳到了自己看得见却再也够不着的位置，若说他心里完全没有别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单天硕胡思乱想了一整晚，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锃的就亮了起来。 玛姬不过是雷欧斯家的四女儿，之后能分到多少雷欧斯家的产业可不好说，但是曾楠，那是曾氏集团的独生女，曾氏集团比起雷欧斯集团，可也是毫不逊色的。 如果他能够跟曾楠……单天硕越想越是兴奋，他爹就是曾氏集团的职业经理人，他这是近水楼台啊，之前居然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如果不是汤姆斯这事提醒了他，他现在还浑浑噩噩的呢。 想到这里，单天硕当即就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询问曾楠的现状。 李悦悦在自家小区好好地享受着贵妇生活，听到儿子的问话还有些懵。等听到儿子一番长篇大论的解释下来之后，她不禁也有些心动。但是到底年纪大了阅历丰富一些，还稳得住。 可能做妈妈的都觉得自家儿子天下第一，居然并没有想过曾楠拒绝之类的后果，反而是先跟儿子说，曾楠可比你大了六岁呢，你确定吗？ 单天硕都被他妈逗笑了，如果真的成了，大六岁算什么，六十岁也不怕啊，这可是整个曾氏集团！ “妈，你就先去给我打听一下曾楠姐的现状，特别是感情生活那块的，看看有没有机会吧。”单天硕倒是不像他妈这么盲目自信，这种身家的继承人哪有那么好追的，但是不试试看，他委实不甘心。 “成，妈这就去问。”李悦悦素来是个宠儿子的，一听儿子都这么坚定了，加上她也觉得此事百利而无一害，就点开手机就开始动作了起来。 李悦悦是没有曾楠的微信的，但是她加过曾慧的，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想看看有什么线索。可惜曾慧本就不爱发朋友圈，偶有的几个都是课题研究或者聚餐，她也看不懂。 看了一圈，没有收获之后，她又开始跟曾氏集团的几个高管老婆们打听。因为丈夫工作的问题，她平时的交友圈子也以曾氏集团的中层管理家属居多，而且一般都是那些跟她一样，主要是在家照顾家里人的家庭主妇，她们甚至拉了一个群，平时逛街做脸什么都约着一块，这会儿李悦悦就是准备在这个群里发消息。 悦享生活：姐妹们，我听说曾家大小姐曾楠有对象了，真的假的啊？要是结婚了你们打算给多少份子钱啊？ 花花爱画画：那至少得三五千吧。诶，她对象谁啊？ 悦享生活：不知道呀，我也是哪天路过听谁说的来着，我给忘了，刚刚想起来赶紧问问你们。 悠然见北山：没有吧？我没听说这事啊，我问问我们家老张，他们公关部的那些狐狸精不是最喜欢跟风大小姐嘛。 悦享生活：成啊，你问问看，这要是真的，我们不得准备起来呀。 悠然见北山：我问了，没有。听说那曾大小姐还在横店呢，说是追星还是啥的，常年待在那里。 悦享生活：她多大年纪了呀？我记得三十了吧。还没找对象吗？ 天安桥上：对啊对啊，我也记得，哎哟，这女人上了三十可就不好找了。不过他们那种有钱人倒是不怕咯，不是都得联姻什么的吗？ 贺飞翔：没有吧。那曾慧当时也不是联姻的啊，说不定曾家不看重这个呢。 悠然见北山：哎呀，人家大小姐的生活，就是一辈子不结婚也比我们强哦。每天上有老下有小的照顾家里，结果外头的狐狸精还一把一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花花爱画画：就是就是，看到男人有几个钱就扑过来了，真是不要脸。 …… 接下来，群里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伐加诉苦，李悦悦跟着说了几句之后，就默默地退了出来。 看来曾楠的确还没有对象，至少，没有公开的对象，那最大的障碍就没有了。 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儿子之后，单天硕给她回了个收到的手势，就开始布局了。 他原本想得挺好，从日常嘘寒问暖开始，谁知道第一步就碰了壁。曾楠对小男孩的这一套把戏完全没有兴趣，寒暄了两句知道他没有正事之后，通常就不再理他了。于是，单天硕努力了半个月之后，进展约等于零。 第227章 新的转机 单天硕自然是不甘心就此放弃的，但是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有一天实在是郁闷得很，自己去酒吧喝酒买醉的时候，却又让他看到了新的转机。 他看着一个以前一直试图混到他们圈子，但是却被他们拒之门外的，那个叫赵子豪的小子，这会子正在酒吧里头搂着他们学校很有名的富家女苏珊娜在喝酒。这两人家境相差很远，赵子豪可以说是举全家之力，掏空了父母的积蓄才来的不列颠，因此他平时对单天硕那群人很追捧，目的无非就是要些好处。但是他跟单天硕他们，尚且可以偶尔捡些漏子，给他们逗个闷。但是跟苏珊娜之间，可以说高攀都很难攀上。 而且更重要的是，看两人的相处，这赵子豪也不像是舔狗的样子，反而苏珊娜对他诸多照顾。这就有意思了，单天硕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第二天，找了个借口就去找了赵子豪，说要请他喝酒。 赵子豪看到单天硕，倒是也不惊讶，而是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就接受了邀请。 等到了酒吧，两人点了酒水之后，赵子豪才开口说：“天哥，你不是找我的第一个人了，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是为什么来的，但是我想知道，你希望达成的目的是什么呢？” 单天硕看着他这故弄玄虚的模样，心里有些腻烦，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忍了下来：“兄弟，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怎么追求都没有办法，你能给支个招不？” 听单天硕这么一说，那赵子豪心里就有了底。以单天硕的条件，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儿，肯定不至于跑到他这里来求攻略。看来即使是这种在他看来已经算是很有钱的人，还是要想办法攀更高的树枝啊。 赵子豪跟单天硕的关系就那样，肯定也不会真的说什么，只跟他扯了一堆追女孩的常用套路，单天硕听了几段之后，就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赵子豪，你也别卖关子了，你就直说，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就行了。我也保证，不管你告诉我的是什么招，我肯定不会往外透露，绝对不会坏你好事。” 赵子豪看单天硕这样子，倒是真笑了，他开口说道：“一百万，咱们就是真兄弟了。” “你……”单天硕有些动怒，赵子豪的胃口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天哥，你也不必生气。这事咱们心里都有数，虽然你说保证不会说出去，但是事有万一，如果败露了，苏珊娜跟我一拍两散，那我不就鸡飞蛋打了嘛，要个保障，也很正常不是。”赵子豪还是笑嘻嘻的。 其实赵子豪心里也清楚，他跟苏珊娜有结果的可能性不足一成，他现在借着这阵东风，好好捞一笔单天硕这些人的钱，才是最实际的，也能利益最大化。他们家举全家之力送他来不列颠，他总得能给家里带回点什么才是。 单天硕已经不是他的第一个客户了，他第一个人收了三十万，他当时麻着胆子开的价，结果那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就给他转账了。赵子豪当天就把这三十万给家里打了过去，还清了为他留学欠下的外债。 了解了这些人的经济实力之后，单天硕找到他，他就直接开口要了一百万。只要单天硕同意，那么，这一百万可以在他家乡的小城里头，买个地段不错的房子了。 单天硕在沉思，赵子豪心里头也有些打鼓，他的心理底价是八十万，但是当然越多越好。 单天硕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给你五十万，你告诉我所有的套路。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百万。如果没成，那么五十万你也不亏，对吧？” 赵子豪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成交。” 单天硕听到赵子豪同意，也不犹豫，直接转账给了他。单天硕父母对他大方，平时生活费给得准时，还时不时怕他不够用给个红包什么的，单天硕生活费倒是没怎么省，但是红包都放在理财产品里头存了起来，因此拿出五十万倒是不难。 赵子豪收了钱，心里又骂了一遍万恶的阶级，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拿出了一个攻略，这是他之前给另一个人做的。这会子倒是简单了，直接转发就可以。 单天硕看到攻略之后，不得不说，赵子豪这小子做得还挺细致的。上面各个步骤详细措施，以及一旦需要外援，外援的联系方式都已经标记出来，包括在哪里买药粉，找哪些人动手等等。 按照赵子豪的攻略，最好的办法是自己能和目标人物一起，遭受一些劫难。在同为受害人的情况下，目标女孩本身就容易跟你产生同盟感，而且在狭窄的空间里头，你的任何行为都会被放大，两人的感情升温也会快很多。 这对于单天硕来说，倒是不太好办了。他还没有毕业，现在距离放假也还很久。如果等到放假回去再说，中间又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变故。 见单天硕皱眉，赵子豪的售后态度还是很好的。他直接说，所有的套路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首先，目标人物要遇到困难。其次，你要能够帮她解决困难。这其实就是国内小说中被用烂了的英雄救美套路，但是要根据情况，活学活用，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见单天硕在沉思，赵子豪就直接对他说：“天哥，我既然收了钱，这件事我肯定会帮你。你不妨先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想一个大概的方案，然后我再帮你完善。如果你不介意我知道更多内情的话，这个方案我们可以一起想。” 听到赵子豪的话，单天硕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他想了想摇头道：“成，我想好之后再去找你。” “行，没问题。”赵子豪点头。· 两人就此告别，单天硕拿着这方子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就开始一个人在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这件事不是个小事，他得慎之又慎才行。 第228章 真相 单天硕琢磨了两天，始终没有想到万无一失的主意，这天夜里跟他妈妈联系的时候，李悦悦跟他说，曾楠家最近不知道是惹了谁的眼了，各地的房产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单天硕就灵机一动，这困难他还没有制造，这不是出现了嘛。 不过单天硕也知道，他老爹作为职业经理人，是只管着曾氏集团的那些事务的，这些其他的不动产他插不上手。因此单天硕也没打算从他爹那边下手，而是直接找了自己圈子里头港市那边过来的同学。港市本来也不太平，偷摸抢砸什么的事故时常都有，单天硕愿意花钱，对方就很爽快的给他介绍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中混混，专门针对曾楠家的铺子做了一系列行动。 原本单天硕想着，等到曾楠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再光辉万丈地出现，谁知道他舍得花钱，曾楠更舍得花钱，港市铺子的事情，她压根就没出现，而是直接砸钱让中介给摆平了。 一招失手，单天硕钱花了不少，事情却没有办成，不敢找他爸，只好问他妈张口要钱。李悦悦宠儿子，但是人不蠢，非但不蠢还很精明。儿子出去几年，日常虽然给钱就收着，但是主动开口的时候少。她套了几句话，就把儿子干的事情给套了出来。 这主要也有单天硕没打算瞒着她的原因，追求曾楠这事儿他妈本来就是赞成的，既然如此，出点血也是在所难免。 李悦悦听了儿子最近的做法，又听了赵子豪那些事情之后，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崽崽，我觉得这个事吧，你那个同学的法子倒是不错。你这个，不行。” “为啥啊？”单天硕不解了。 “她遇到困难，你帮她解决这个总体思路是没错的。但是你的做法太小家子气了，香港的铺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算是巨额财富，但是对于曾楠那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还真不算什么。你这法子追求那个铺子的独生女说不准还管用，对于曾楠来说，她不会放在心上。”李悦悦给儿子分析，她虽然跟曾楠不熟，但是这些年认识的夫人太太小姐也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女人，天然就懂一些女人的心思。 “那我该怎么做？我这会儿也回不来啊。”单天硕求助。 “这事吧，你可以这样……”母子两人在电话两头就开始商量了起来，两个小时之后，两人自觉已经定好了初步的框架，这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有了老妈作为后盾，单天硕的胆子就更大了一些，这方案他自然是不会找赵子豪去润色的，他觉得赵子豪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毕竟是小地方的人，人脉什么的都没有，告诉他只怕会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他找了几个在国内号称是家里黑白两道都有人脉的同学，然后通过利诱和打感情牌的方式，拿到了一些国内用得上的人员名单，而李悦悦则通过夫人外交，顺利地搞定了方乐。 方乐也算是曾氏集团的一员大将了，他这么多年，从一个普通的业务员爬到了副总监的位置，最看不惯的莫过于那些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代们，特别是像曾楠这种，家里有这么好的条件，但是她完全不努力，也丝毫不珍惜，每天混吃等死的人。方乐虽然面上不敢表现出什么，私下里跟家里人没少吐槽。 但是对于单航舟这种有能力，有本事又肯发奋的人，方乐一直是打从心眼里佩服的，甚至还在心里为单航舟抱过不平，觉得他一直为了集团劳心劳力，让整个曾氏蒸蒸日上，结果每年也不过拿点工资和分红，曾楠那种人却能大把大把地挥霍资源，着实是不公平。 这次李悦悦通过他老婆找到他之后，他只以为是单航舟的指示，心里头又有些兴奋又有些得意，再加上李悦悦也许诺了足够的好处，便一口应了下来。 不过方乐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事事亲力亲为，他选了半天，最后选出了简空来做这个替罪羊。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觉得凭借单航舟和他的能力，扳倒曾楠这种不学无术的大小姐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简空说不定也能跟着他鸡犬升天。 可令方乐觉得奇怪的是，事情一开始进行得都很顺利，单航舟的离职他都以为只是欲擒故纵或者是洗脱嫌疑的计策。可是自从曾楠被抓之后，事情的发展就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了。 原本按他的理解，单航舟应该趁着抓紧机会，趁着众人没有发现不对，曾楠的手机在他们手里的时候，将集团大洗牌，等到曾楠出事的事情暴露之后，再利用混乱的时机高抛低吸，尽量多抓点集团股份在手里，他也能跟在后头喝口汤，可是单航舟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在混乱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在那里坐镇稳定大局，雷厉风行地镇压了刚刚冒头的不安分因素，连原本的离职都搁置了。 方乐感觉到不对劲，赶紧联系了李悦悦，谁知这一次，李悦悦的手机都是单航舟接的，他直接告诉方乐，这一切他都不知情，也劝方乐尽早悬崖勒马。 方乐此时也懵逼了，你独生子和你老婆拉我入伙，结果你说你不知情，只以为单航舟是要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面对方乐激动的情绪，单航舟沉默良久，承诺他会帮他擦干净屁股，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方乐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事如果没有单航舟领头，他还真不敢擅自行动，便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单航舟一开始一直以为曾楠的事情，是竞争对手出手的，直到发现家里存款有多笔不明大额支出，这才察觉事情不对，从李悦悦口中问出了他们的全部计划。 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儿子和老婆的主意以后，单航舟好悬没有气晕过去，别人只看到他这些年兢兢业业给曾氏集团当牛做马，却不知道他也利用曾氏集团这个平台，拓展了多少资源和人脉，可以说，即使他离开了，之后凭借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和人脉，想要创业的话，成功的几率都比普通人高出不少。 而且他这二十年兢兢业业的工作，一是为了报恩，二也是想着积攒足够的经验和各种资源，为之后的自立做准备。结果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老婆儿子给他玩了这一手。 第229章 财帛动人心 单航舟可不像李悦悦、单天硕和方乐想得那么简单，觉得曾家一家人除了老爷子之外都是废物，只能混吃等死。曾氏集团能屹立不倒几十年，这些人就不能真是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 而且他们的计划看起来面面俱到，铺子、老爷子的药物、曾楠的手机和人身自由，但是其实细究起来漏洞百出，没有一个真的出了效果的。 铺子房子曾楠几个电话就摆平了，老爷子的药物在曾慧夫妻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手的余地，而曾楠，更是短短一周，就被人救了出来。 什么都想做，什么都做不好，就这还敢妄想能接管曾氏集团，真是天真又愚蠢。 现在老婆儿子为了这些事情，钱没少花，家里上千万的存款已经花了七七八八，事情是一个都没办成。他之后要给他们擦屁股，钱也少不了，估计还要卖掉一些股票基金才行。 更重要的事，这事还得祈祷曾氏的人查不出来，万一查出来了，只怕没有那么好脱身。 单航舟在这边焦头烂额地收拾烂摊子，李悦悦还各种不理解的跟他争论，好在两人虽然各自觉得对方傻逼，却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盘子摔得啪啪响，不该说的话一句都没敢多说，就怕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 单航舟最后实在跟李悦悦说不明白，干脆用了强硬手段，直接停了老婆儿子的卡，给她买了票，送去了不列颠。一是避避风头，另一个也是看紧儿子。 李悦悦看丈夫动了真格的，心里也有些犯怵，估计自己这些人可能确实做了蠢事，也不敢再犟着来。老老实实的去了不列颠，顺便把自己和儿子手机里头曾楠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单航舟送走老婆之后，一边打点那些儿子联络并且用上的人，一边还要拿出时间和精力处理曾氏集团的事务，给交接做准备。他自己心里清楚，不管这事最后查得出来查不出来，他都不可能再留下来了。犯蠢一次他尚且能收拾，如果儿子一直头脑不清醒，他留在曾氏就是给了他犯蠢的沃土。 单航舟这边计划得挺好，但是耐不住威廉有个好后妈，这一查，把单天硕查了个底掉，赵子豪那号人也被扒拉了出来。赵子豪是只想赚点钱的，哪里敢跟本地的真正涉黑的地头蛇为敌，都不用打，被叫过去就一顿突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 有了赵子豪做突破口，其他人就好找了，很快，单天硕的整个计划就都让威廉知晓了。威廉查到所有事情之后，好好地取笑了一番张浩。 为什么取笑张浩呢？自然是嘲笑他盯了小十年的人，天天屁颠屁颠烦人家，结果也没拿到个名分，这不，都被人觊觎绑架了吧？ 张浩对威廉的这顿嘲笑倒是没生气，反而真心实意的道了谢，并且立下了豪言，承诺等他今年回来的时候，自己绝对跟曾楠一块，亲亲密密地接待他。 结果这话说出去，又遭到了威廉毫不客气的一顿大笑。 等张浩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曾楠之后，曾楠和方晴儿都沉默了。 曾楠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追求者，但是脑回路如此神奇的倒是第一个，而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差点就被算计成功了。 两人回到家之后，曾楠把事情跟家里人都说了一遍。 不同于平常人家的骂骂咧咧，曾家众人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财帛动人心啊。”曾外公感叹了一句。 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之后不管是谈判也好，报案也罢，方晴儿都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天她和楠姐想了不少的招数，也翻出来不少系统的小工具，最后都用不上。不过用不上是好事，方晴儿一点都不失望。 楠姐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赵家村的大部队也快接近宁县了，方晴儿便记挂着要回去帮助曾外公买药的事情。但是那个估计还要走好几天，倒也不急于一时。 这些天心里头的一直被大石头牵着，这会儿彻底的落了地，方晴儿便打算好好的逛一逛沪市，补充一些物质，好带回去好好犒劳一下家里的老老小小。 这段时间，她的心神都牵在楠姐这边，回去就是扶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睡觉，除了偶尔喂喂双胞胎，几乎都没怎么顾得上家里头，但是家里人却一直非常理解她，三个孩子也被照顾得妥妥帖帖，这会子事情告一段落，也该让家里人高兴一下才是。 曾楠听了她的话，立马拉着她就出了门。曾氏集团不是虚的，吃穿住行各个行业都有涉猎，方晴儿要准备的东西对于她而言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即使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活，但是方晴儿这段时间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曾楠本身就是大方的性子，这会儿把方晴儿当成了自家姐妹，更是豪爽得不行，就差直接把超市让她搬回去了。 各种好吃的好喝的日常用品，不要钱一样的送过来。 对于曾楠的做法，曾家人没有任何意见，知道她要回山里去，曾慧只怕曾楠想得不够周全，还给拉了一张长长的单子，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写得那叫一个细致周到。 曾楠有了这张单子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样样东西都按照多的备。 就方晴儿喜欢的那个奶香小馒头，曾楠就直接给她准备了一百箱。还有各种冷冻的馄饨包子饺子什么的，也都是按这个规格来准备的。另外冻肉冻菜那些，也都是按箱子装的。另外还有自热火锅自热米饭那些，虽然方晴儿说他们路上会搭灶开火，但是曾楠觉得为了以防万一，也都备上了。 另外知道空间能够定格时间，即食的食品也没少装。除了包装好的各种零食之外，现做的饭、菜、肉、汤、蛋糕、小吃也占据了不小的地方。 在楠姐的努力之下，方晴儿已经升到十级，足足有两百平的空间，被装了个满满当当。这还得亏好些个货架足够高，不然只怕就要塞不下了。 看着楠姐这忙活的身影，方晴儿都忍不住笑话她：“你豪成这样，我要是个男的，我都得忍不住。”恼得曾楠在百忙之中还上来撕吧了她一爪子，这才不理她继续买买买去了。 第230章 打算买人 方晴儿带着满满一空间的东西回了家，她回去的时间依然是晚上，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正在熟睡的淑姐儿和双胞胎，搂着女儿和儿子们各亲了一口，方晴儿才放松地舒展了身子，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三个孩子还在熟睡，方晴儿便醒来了。昨天大半天的时间楠姐都在给她各种买，方晴儿就坐在那里思考怎么装就行了，既不用动什么脑子，也不用动身子，因此压根就不累，晚上一觉已经把精气神都补了回来。 这会儿醒了，把兴哥儿压在弟弟身上的腿搬下来放好，自己拿出湿巾纸来擦了把脸，又喝了两口水漱了漱口，就下了骡车。 看到方晴儿下来，赵明亮第一个就走了过来。 “媳妇儿，今天醒这么早？”赵明亮有些诧异。 方晴儿听了这话，脸上有些羞恼。哪里早了，大家早就起来了好吗？这男人真是不会说话。 方晴儿有些气呼呼地对着赵明亮翻了个小白眼，然后把湿巾纸丢到他手上：“你别说话了，真讨厌。快擦擦脸吧！” 赵明亮看到媳妇儿脸上的红晕，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口误，也不恼，笑嘻嘻地用湿巾纸把脸和脖子都擦了一遍，等拿下来的时候，洁白的湿巾纸已经变得黑乎乎的了。 赵明亮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把湿巾纸给方晴儿递过来，嘴里还假模假样地说：“媳妇儿，这手帕脏了，我给你洗洗？” 若是平时，方晴儿就接过来了，可此时她正不好意思呢，看赵明亮假惺惺的，就故意顺着他的话说：“成啊，那你去洗吧，洗白一点哦。” “嘿嘿嘿，我这粗手粗脚的，别把你的手帕给弄破了，我给你拿早饭去。”赵明亮看方晴儿不接，立刻笑嘻嘻地一把塞到她手里，然后跑去灶台那边端饭去了。 自从水不那么缺了之后，村里人的早饭一般都是粥，粥的包容性最强，无论是什么粮食，粗粮、细粮、菜叶还是其他东西，都能放进去一块煮，又顶饿又顶渴的，剩下的还能灌到水囊里头，一边走一边喝，不耽误事儿。 李桂芝今天做的早饭也是粥，里头还放了些绿豆，清暑气的。见赵明亮过来，便给他盛了一大碗，又看到跟在后面的方晴儿，赶紧又拿了一个碗，盛了满满一碗递给方晴儿。 “谢谢大嫂。”方晴儿也没有客气，早上吃一碗清爽的绿豆粥倒是不错，这会儿已经七月下旬，天气依然炎热，好在顶梁州这边陆陆续续地也下了几场小雨，倒是比平阳县城要稍好一些。 吃完了早餐，众人收拾完就要继续上路了，方晴儿这会儿有时间也有精神了，就带着淑姐儿和双胞胎，跟刘巧花在车上聊天。 “娘，咱们是不是离宁县不远了啊？”方晴儿问。 “可不是嘛，据说就是三四天的路程了。你没发觉这几天春秀他们都格外沉默一些？”刘巧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 方晴儿这段时间还真没有注意过春秀一家人，这会儿也被勾起了兴致，好奇的追问：“她们家是什么个打算啊？娘你知道不？” “据说是要回娘家看看呢，然后再决定。但是我觉着吧，这个娘家估计也未必靠得住。”刘巧花摇了摇头。 “为啥啊？”方晴儿不解。 “你想啊，她那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可见在家里本也不是多受宠的。这么多年跟家里头也没个联系，既没有寄钱回来，也没有捎个信看看。这会儿一来就是逃难投奔来的，身上没有半个钱和食物，光一家三口带着个嘴，她家里还有弟弟的，你说能接受她不？”刘巧花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 “这倒是啊。”方晴儿虽然在二十一世纪见多了家里像疼儿子一样疼女儿的，但是大梁国是个什么章程她还是心里有数的，并不会弄混。春秀这个情况，只怕想要家里欢欢喜喜地接受，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春秀也不是个蠢的啊，这情况她难道会想不到？为啥还执着着要回来啊？”方晴儿有些想不通。 “嗨，她们一家本就是要往南逃的，去不去的都要经过宁县，这会儿她一穷二白的，家里人接受，是意外之喜，不接受，顶多挨顿呲，又不会掉一块肉，为啥不去？”刘巧花看出了方晴儿的疑惑，嗤笑了一声给她解释。 “娘，那您说如果她家里头不接受，她之后打算怎么办啊？”方晴儿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我估计啊，最大的可能就还是自卖自身，你等着吧。”刘巧花胸有成竹的说。 “她们一家好不容易拿回了身契，还要卖身吗？”方晴儿拧起了眉头。 “他们本也没有别的本事，学的都是大户人家的活。就算是跟着我们到了南边吧，种地种不了，也没个手艺，继续帮大户人家做活，我觉得是最好的出路。”刘巧花很肯定的说。 “娘，那你觉得，春秀一家怎么样？”听到春秀多半还是要自卖自身，方晴儿倒是动了点心思。但很快又说道：“不过，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现在说这个也有点为时尚早。” “晴儿，这你就想错了。你如果愿意收她，我估计她们全家都巴不得呢。”见方晴儿有些兴趣，刘巧花说得更起劲了：“咱们家虽然不算有钱的大户人家，但是你这灶王爷座下仙女的身份，村里人可都知道的。春秀一家跟了这么久，又见识了道林镇的事情，你觉得她能没点察觉？” “娘的意思是？”方晴儿想了想，问道。 “这还得看你的意思，你若是愿意要她，我觉得她肯定乐意得很。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家以后肯定也要给你配个丫鬟婆子的，就看你喜不喜欢他们家了。”刘巧花大大咧咧的说。 “为什么要给我配个丫鬟婆子？”这事方晴儿可从没听刘巧花提起过，这会儿便一脸疑惑的望了过去。 第231章 新的赚钱路子 “你现在身份不同往常了，以后给灶王爷办事的机会还多，老三一个大男人，也不够细心。有个丫鬟婆子帮着你，你干什么都方便不是。这事儿我在黄竹镇的时候就琢磨开了，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咱家现在也不那么缺钱，再说不是还有好些首饰还没换的嘛？如果你觉得春秀一家不行，我们就去宁县给你买两个。”现在买人便宜，刘巧花虽然不知道方晴儿具体有多少钱，但是她手里头有方晴儿当时分的五十两银子，说起这个事来倒是大方得很。 “唔。”听婆婆这么说，方晴儿倒是没有急着反对。她跟赵明亮前前后后，用琉璃镯子和其他首饰，换了有一千七百两的黄金和两千两的白银，另外她的空间里头，各种琉璃首饰、珍珠首饰、玻璃制品还有一堆，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变现，这样算下来倒还真的不用怕养不起几个丫鬟婆子。 还有就是楠姐那边的后续事情，也不需要她再出什么力，因此方晴儿已经把穿越的地点重新设置回了横店自己的房间，打算去找个铺子，尽快把上次跟大嫂说的，衣服铺子的事情办起来。 凭借大嫂的手艺和审美，不管是做手工定制还是批量的成衣，想来应该都行得通。只要这事能成，家里人也多一条来钱的路子。 既然想通了，方晴儿倒是冲着婆婆点了点头，但是她也有自己的顾虑：“也成，不过娘，我们这会儿到底是在路上，只怕人多了也不方便。” “你这孩子就是想太多，这有啥不方便的。这会儿逃难的人多，价格也便宜。咱们家只要准备一口吃的就成，等到了南安县，再买就不是这个价了。而且当地人也未必能跟你一条心，这一路带过去的，才用得更放心呢。”听了方晴儿的话，刘巧花细心的解释。她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呼奴唤婢的日子，但是人老成精，这些拿捏人心的手段还是知道一些的。 “行，那娘您做主就好。这个钱我这边出。”方晴儿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行，那你就不用管了。这个事情交给我。”刘巧花倒是很高兴，她从前没有买过人，也没有见过别人买人的场景，但是不妨碍她脑补啊，刘巧花想着自己威风八面的坐着，然后人牙子带着一排人供她挑选，就觉得美得很，以后自己家里也是有下人的人家了，跟以前可就大不一样了。 商量完这个事情，方晴儿就探出头去看了看。 “咋了？你找谁？”刘巧花也跟着探了探头。 “我看看大嫂在哪。上次请大嫂用土布做八件衣服，不知道做好了没有。”方晴儿回道。 “哎哟喂，咋一下子做八件？”这件事刘巧花不知道，这会儿听到这个数字，就不由得惊呼出声。 “不是自己穿，我是拿着去给人家看样品呢，上次请大嫂帮忙做了几件，实在是看着很不错。因此就想着做个正经营生干，如果成了的话，以后常年能做，到时候给大嫂分成，家里也多个来钱的路子。”方晴儿解释道。 “哎呀，这可是正经事，我去给你叫她去。”听方晴儿说能赚钱，刘巧花拍拍屁股，就溜下了骡车，哧溜地往前小碎步跑了过去。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离李桂芝还有好几步，刘巧花就喊了起来。 “哎，娘，咋了？”李桂芝赶紧回头过来扶刘巧花：“啥事您叫我一声就行了，怎么还自己跑过来了？” “晴儿问你呢，上次让你做的那八件衣服，你做完了没？”刘巧花有些许的喘气，话还是说得很顺溜的。 “啧啧，八件呢。”旁边的王招娣听了一耳朵，也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刘巧花白了二儿媳妇一眼：“小点声。晴儿是拿出去做营生呢，你以为跟你一样，就想着自己留着。” “娘，啥营生啊？我也能加入不？”一听到是赚钱的活儿，王招娣也来了兴趣。 “二弟妹你莫急，先等我这些个见了钱再说。”听到王招娣的话，李桂芝也笑了起来，然后跟刘巧花说：“娘，我早两天就做成了。看三弟妹这段时间都没什么精神，一直没好意思去问。您等着，我现在去拿。” “大嫂我帮你一块搬。”王招娣这会儿怎么肯离开，立马就撵了上去。 得亏老赵家的三匹牲口平时吃得好喝得饱，因此就格外抗造一些。村里其他人家的牲口多半是拉着重要的家伙什，偶尔坐一坐老人或者孩子，但是老赵家的三个牲口，尤其是大黑骡子，车上常年坐了好几个老娘们。 不过赵家的男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些人一聚到老三家的骡车上，准是商量着什么正事呢，因此也不拦着，自顾自地赶着牲口往前走。还特意把速度放慢了一些，车行得更稳当。 赵家村的其他人也习惯了，村长家放慢了速度，后头的赵有财家就自觉上前，承担了领路的任务。整个队伍倒是井井有条地继续前进着。 骡车上，此时坐着刘巧花，方晴儿三妯娌，淑姐儿和双胞胎兄弟。虽然三个小人儿不占什么地方，但是骡车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李桂芝把衣服一件一件展开给方晴儿看，她在上次的基础上又做了一些改良，同样的粗布料子，这衣服看起来却是有的轻薄飘逸，有的厚重端方，让方晴儿啧啧称奇。连一直想分一杯羹的王招娣，看了大嫂的手艺之后，也陷入了沉默，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个活儿她估计是干不成了。 方晴儿把八件衣服都验收了一遍，就把它们叠好放在旁边，然后从身后拿出来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数了八十文钱递给李桂芝：“大嫂，这是我们说好的工钱。之后这衣服卖出去了，我再每件给你半成的利。” 看到八十文，王招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这会儿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转头就对着李桂芝说：“大嫂，你教我做针线活儿吧，我肯定好好学。” 第232章 有户人家在修桥 李桂芝收了工钱，正要说几句客气话呢，就被王招娣打断了，她又好气又好笑：“二弟妹，咱们平时做活都是在一块儿的，你要真想做，我把样式方法都教给你。” 想了想，她又扭头问方晴儿：“三弟妹，一样的款式可以吗？” 方晴儿笑道：“当然可以，只要质量合格的都可以。” “那就行，我教你，你跟着我做，有不对的地方我还能提醒你。”李桂芝跟王招娣说完，才发现自己忘了要客套的事情了，只好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小心的把八十文钱藏在了怀里，对方晴儿说：“三弟妹，你什么时候要做衣服，喊一声就行。” “好，我现在没有布了，等到了宁县，大嫂你跟我一块去买布，我们争取多买些，多备一点货。”方晴儿点头。 “买太多会不会卖不出去？”李桂芝有些紧张。 “放心，我对大嫂的手艺有信心得很，只怕不够卖的呢。”方晴儿说完，看着眼巴巴望着她的王招娣，又补充了一句：“二嫂也是，还有三个姐儿，好好练练，之后都用得上。” “这有什么问题，三弟妹你就放心好了。”听了方晴儿的话，王招娣立刻咧嘴笑开了。 …… 几人在车上又说笑了一阵，便又各自下车赶路了。方晴儿心里头盘算了一阵，看来去到宁县之后，要办的事情还不少呢。 刚刚几人在车上商量了小半天的功夫，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了，估摸着再走一会儿，就该吃饭了。正想着呢，骡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方晴儿搂了搂往前栽了一下的淑姐儿，又看了看被晃得滚了一个咕噜的两个儿子，见都没有事，这才掀开帘子往外头瞧去。 “媳妇儿，前头有条大河。”赵明亮刚刚去前面探听了情况，这会儿刚赶回来就听到了媳妇儿的问话，赶紧答道。 “大河？有水吗？这是好事啊。”方晴儿不明所以。 “对，三婶，原本前头的有财叔他们家也高兴了，可是上前头才发现，这河边上是个村子，他们说原本村子里头是渡船过河的，可是四个月前，原来的船夫在过河的时候出事了，一船人都翻了进去，这会儿连着好几个月了，没有人敢再继续撑船，我们想要往南走啊，得绕远路绕道上游去，估摸着得多半个月的路程。”这次回话的是刚刚才从前头听了个全的赵强。 “那你爷爷是怎么打算的？绕路吗？”对于逃荒路线的事情，一直是赵老头跟村里的几个长辈在做主，方晴儿听赵强这么一说，便开口问道。 “还不确定呢，这会儿正在商量，说让就地休息，然后再看情况。”赵强性子活泛，口齿也清晰得很，回答起来条理分明。 “好，辛苦强哥儿了。”方晴儿这会儿空间里有粮，心里是一点都不慌的。村里是绕路还是不绕路，对她来说都没关系，因此也没打算去掺和。 招呼赵明亮抱着两个儿子，方晴儿正准备带着淑姐儿和双胞胎下车去走走松快一下，赵强又跑过来了。 “怎么了？强哥儿。”方晴儿好奇的问道。 “三叔，三婶。”赵伟先给抱着娃的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开口说道：“不用绕路了，刚刚猴子叔去村里头看了，他们村子里头有户人家在修桥呢，说是已经修了一个半月了，这会儿都快完工了，估摸着就四五天的工夫。爷爷说我们干脆就在村子外头休息一阵，既省力又节约时间和粮食。” “唷，修桥铺路，这是善事啊。”赵明亮先感叹了句。 “可不是嘛。爷爷说了，要是有愿意的，咱们也去帮个忙，既能加快进度，也算积德行善。三叔，三婶，我去通知一下其他人哈。”赵强说完就要走。 “快去吧，好孩子，慢点啊。”方晴儿递了颗薄荷糖给赵强，赵强一看，顿时乐得蹦跶了一下，他三婶的东西可不一般，他顿时就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谢谢三婶，我走了。”赵强咕咚了一口水，把糖果塞进嘴巴，随即就感觉到一股凉气从嘴里蔓延到喉咙里头，这大热天的，他跑了好几趟，喉咙正干得厉害，这会儿糖一入口，倒是立马觉得舒服了很多。 果然三婶就是大方，赵强高高兴兴地含着糖，往后头继续传信去了。 方晴儿和赵明亮抱着孩子在车子附近转悠，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看不出来啊，这村子不大，倒是挺富裕。”赵明亮有些感叹。 看方晴儿有些疑惑地看过来，赵明亮解释了一句：“这修桥铺路虽然大家伙都知道，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但是这好事可不是光有一颗好心就能行的，可得要花钱呢。” “大概要多少啊？”听他这么一说，方晴儿也好奇了起来。 “这就不清楚了，看用的料子，看桥的大小，总之没那么简单的。”赵明亮摇摇头，不确定地说。 “这倒是造福了大家伙了，以后有了桥，过河就方便了，也不用再冒险去行船。”方晴儿也有些感叹。 “是啊，好人呢。”赵明亮说完，看到怀里的兴哥儿勇哥儿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忍不住逗起儿子来。方晴儿便也抱着淑姐儿上前凑趣去了。 他们两人在逗着孩子的时候，赵强已经在赵家村的车队里头跑了个来回了，听到有人自己造桥，有好奇的孩子和年轻人就去了村里看热闹，剩下稳重一些的，已经开始在村子边上选地方搭灶了。 这要在这里待个四五天的，可得选个平整的地方，灶也得造得结实一点才行。 赵明宏和赵明钢这会儿也在给家里划拉地方了，他们哥俩找了好一会儿，终于选定了三棵大树中间的一块平地，招呼着家里人过去。 赵明亮把两个儿子放在车上，然后就牵着牲口，往大哥二哥选定的地方走。 第233章 热卤和凉拌 既然不着急赶路，大家伙安顿好之后，就又开始做饭了。一般来说，既然不用赶路，没有太大的消耗，家里头掌灶的人不会做太好的伙食，一般还是粥比较常见。 但是方晴儿听了赵强的话，就怕家里的男人们闲不住会要去帮着造桥，就跟刘巧花商量了一下，中午吃干饭，她出菜。 楠姐往她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的，那些香气太重的不方便拿出来，但是那些凉菜、卤菜这会儿吃倒是正好，又下饭又爽口，油水还挺足。 楠姐买东西比方晴儿还疯狂，那些热卤什么的，别人各种菜肉都选一点，让老板一块炸了拌，买得多的也就一盒子两盒子。但是楠姐买，是每种菜、肉选一盆，直接把老板一天的库存都清了。而且楠姐可不止清了一个店，知道方晴儿明天就继续回横店了，楠姐直接带她扫荡了那条卤味街。 这会儿方晴儿的小格子里头，凉菜三大桶，热卤三大桶，这可不是普通的桶，这是他们当初施粥用的大木桶。一桶能装一百斤。 一听她出菜，家里人就知道中午指定差不了，李桂芝和王招娣征询了一下刘巧花的意见，快手快脚地开始揉面，准备做二合面的饼子和馒头。 方晴儿也没吝啬，哄着淑姐儿去找芳姐儿她们玩，然后看了眼正被刘巧花搂着在二黄背上，乐得咯吱咯吱笑的双胞胎，转头上了车准备菜去了。 热卤是选好了所有菜之后，再给你过油炸一遍，然后放各种调味料拌，因此主要以各种肉为主，牛肉、猪耳朵、猪蹄、鸡爪、鸭脖、鸭胗、鸭翅、鸡腿等等都能行。里面也有一些素菜，但一般是香干、竹笋、素鸡、千张、兰花干、土豆等不怕炸的菜，吃的就是一个满嘴流油的爽快感，更受男人们欢迎。 而凉拌菜则大多是各种新鲜蔬菜，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之后泡在玻璃瓶，保持脆嫩新鲜的口感，因此萝卜、娃娃菜、贡菜、土豆、莲藕、腐竹、海带、千张等等都有，当然其他炸货也不少，血粑、蕨粑、炸红薯之类的也有，但都是炸好放凉备用，等顾客选好之后就直接用调料拌开冷着吃，比起热卤清爽许多，更得女人和孩子喜爱。 不过以上这些都是楠姐给她介绍的时候说的个人看法，方晴儿倒是两种都爱的，毕竟，大口吃肉的满足感，几个人能拒绝呢。而且素鸡、兰花干那些，炸过之后比肉更香，也是方晴儿的心头至爱。 这会儿准备的时候，方晴儿就拿了好几个木盒子，先装了满满一盒子的猪蹄、鸡腿和鸭腿，然后又装了两盒子热卤的素菜，香干、素鸡、千张、竹笋，方晴儿用一个大勺子直接进去捞的，捞到啥就是啥，把两个盒子塞得满满当当。 接着就是凉菜了，方晴儿把萝卜单独装了一个木桶，因为几乎所有的凉菜店，招牌都是萝卜，还有酸甜和纯甜两种口味选择。方晴儿倒是没有再按口味分开，而是把买回来的萝卜全装在了一块儿，这会儿也是看运气，反正她是觉得两种口味都挺好吃的。剩下的其他素菜，方晴儿也是打到什么就是什么，装了满满两盒子。 这样，方晴儿就准备了足足六盒子菜，估计再怎么能造也够吃了，这才盖上盖子，拉开车帘，让赵伟和赵强过来端菜。 她一个人只有两只手，是得需要帮手的。 听到方晴儿的呼唤，赵伟哥俩一溜烟就跑了过来。 “三婶三婶，放着我来。”看到方晴儿身后的食盒，赵强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声音也甜了八个度。 “好，你来。”方晴儿看到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偏了偏身子，露出了身后刚刚被遮住的另外几个盒子。 看到这么多食盒，赵强的眼睛亮得都能当灯使了，他怕打翻了，两手捧着一个盒子就往吃饭的地方小跑过去。赵伟年纪大一些，到底比弟弟稳重，他一手拎着一个，招呼方晴儿：“三婶，您先过去，这些我跟强哥儿再跑一趟就行了。” “好，那我就先过去。”看着刘巧花已经按不住两个总想着站起来蹦一蹦的皮小子，方晴儿也没有跟赵伟他们客气，直接往双胞胎那边走去。 看到娘过来了，兴哥儿立马就冲她伸出了双手。 婆媳两人一人扶着一个，让两个小娃娃在垫子上蹦跶了好几下，小哥俩这才心满意足地安分了下来。 “晴儿，你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了？怎么那么多？”刘巧花一边安抚着手里的小孙子，一边轻声问。 “娘，没啥，一些卤菜和拌菜。这段时间我状态不好，也多亏了大家伙照顾我。”方晴儿也放低了声音回道。 “那不是应该的嘛？你之前为他们做了多少事，如果这点事都要计较，那还能叫一家人？”一听方晴儿这么想的，刘巧花声音就不由得有些激动。 “就是一家人，所以我有好东西跟大家分享一下也没事嘛。”方晴儿笑着安抚婆婆。每次她拿出什么东西来，婆婆总要来这一出，方晴儿都已经习惯了，不过她也领了婆婆的好意便是了。 “奶奶，三婶，吃饭了。”赵强的声音远远传来。 人还没到齐，他不敢擅自揭开食盒盖子，但是他可真是太好奇了。刚刚端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盒子可沉了，里头装得准不少。 “知道了，催什么催。”刘巧花没好气地怼了二孙子一句，倒底起身往吃饭的地方走。 等到人到齐了，众人迫不及待的团团坐好，眼神亮亮地看着上头两位长辈。 “老三媳妇，你揭盖子吧。”赵老头有些不好意思，老是让老三媳妇贴补家里人。 “爹，还是您跟娘来吧。”方晴儿笑着推拒。 “别让来让去的了，我来。”刘巧花伸手去揭，她开的第一个是萝卜，虽然酸香扑鼻而来，引发了众人的口水，但是大家伙倒还是稳得住。 可是随着刘巧花一个个盖子揭开，看到里头鲜嫩的蔬菜，炸得油汪汪的各种素肉，还有一个个的大鸡腿大鸭腿大猪蹄，众人的口水咽得越发的响亮了起来。 第234章 官府截胡 等到刘巧花把盖子都打开，她先没有高兴，而是又狠狠地剜了方晴儿一眼，这小妮子说只是些卤菜和凉拌菜，她真是信了她的邪了。 方晴儿看到婆婆那一脸肉疼的表情，有些好笑，但是忍住了没有发出声音，全当没有看到。 刘巧花虽然心疼这么多好东西要一顿造了，但是这会儿也不能收回去了，便眼疾手快地给自己和老头子，还有方晴儿和淑姐儿碗里各夹了一个大鸡腿。 见刘巧花动了筷子，众人可就不客气了，桌面上一时间筷子如龙，唰唰唰地颇有武林高手的气势。很快热卤的三个盒子都被一扫而空，赵明亮眼疾手快，抢了装卤肉的食盒，把剩下的油汤和调味料都倒在了自己碗里，然后用来蘸饼子吃，王招娣见状里面抢了另外一个素肉的食盒，给三个女儿各扒拉了一些，又分给了赵明钢一小口，剩下的全倒进了自己碗里。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让赵伟和赵强两兄弟瓜分了。 吃完了油水充足的热卤，吃凉拌菜的时候，众人就斯文多了，仿佛刚刚抢得飞起的人压根就不是他们一样。反倒是淑姐儿，很喜欢那个萝卜，吃到甜的萝卜就眉开眼笑，吃到酸甜口的就皱起一张小脸，煞是有趣。 赵芳发现了之后，就配合的接过四妹妹咬了小口的酸甜萝卜，两人你吃甜的，我吃酸的，倒是把一食盒的萝卜吃了个七七八八。 其他菜自然也不会剩下的，等到众人吃饱喝足，桌子上的六个大食盒和众人的饭碗都已经恢复了锃光瓦亮的状态，众人有的在揉肚子，有的在慢悠悠地散步，都没有人起身去收拾。 吃撑了，歇会儿，歇会儿。 众人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慢悠悠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李桂芝两妯娌收拾碗筷，赵伟把灶盖好。方晴儿带着三个孩子回车上准备午休，其他人有的去村里溜达，有的去造桥的那边，打算去看看能帮什么忙了。 如此又过了三天，赵家村每天总有些青壮年会过去帮忙，也不累着自己，帮着背点木头，或者锤一锤桥面固定一下，感觉累了就回去休息，赵家村人多，即使每个人就干一小会儿，修桥的进度还是刷刷的往前进。原本计划至少要四五天的桥，眼看着今天就能收尾了。 赵家村众人自然是高兴的，那些每天盯着进度的小孩子已经回来报信，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要继续出发了，可是就在众人一片欢天喜地当中，小村里头迎来了三位穿着官服的衙役。 他们直接就到了修好的桥边上，看着桥点点头，然后扬声问道：“谁是负责的？” 此时小村子的村长不在，有村里人飞速跑去通知，架桥的那户人家姓陈，当家人名叫陈得喜，此时也赶忙走到了前头，客气的拱手行礼：“差爷，不知道几位前来有何贵干，不如进家里喝喝水歇息一下可好？” “这桥，你们修的？”那领头的衙役不为所动，只歪了歪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桥，然后问道。 “是，差爷，这桥是我们出钱备了材料，然后修了一个半月，村里人还有这些热心的过路人也有帮忙。”陈得喜赶忙回道。 “哦，不错。”那衙役敷衍了一句，然后拿出一份文书一样的东西冲着陈德喜挥了挥：“我们县太老爷说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河边的土地也是属于朝廷的地方，你们小老百姓私自架桥本是犯法的，但是我们县太老爷宽厚大度，便不追究了，这桥从今日开始，收归朝廷了，你们在这文书上按个手印，之后的事也不用管了。” “敢问大人，那这架桥的钱……”一听这衙役如此说，陈得喜就着急了，他们一家原本架这座桥一是为了方便村里人和路人过河，第二也是想着要把架桥的成本收回来的。 这一个半月，他们一家人买各种材料，费时费力，算下来花了有二十多两银子了，这可是全家人好几年的积蓄。原想着造成之后，每个过路的人收三五文钱，这可比绕上半个月划算很多，这样日积月累的总能填补回来，等收回之后便免费让大家通过。可这县太老爷要是收走了这桥，还能让他这么干吗？ “钱？什么钱？我们县太爷让你干这事了吗？走走走，赶紧走，别逼着我们动手啊。”那衙役一听陈得喜提起钱，顿时就嚷嚷了起来。 此时这村子里头的村长也赶了过来，村长也知道陈家的打算的，此时在旁边听了个尾巴，赶紧先安抚衙役：“几位差爷，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您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去舍下喝一顿薄酒再办差也来得及。” 在村长的连哄带骗下，三位衙役总算是先收起了文书，晃悠着往村长家去了，走之前，领头的还恶狠狠的对着陈德喜说：“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耽误了县太爷的事，你可负不起这个责。” 看着几人慢腾腾离开的身影，陈德喜身子晃悠了几下，靠在了还没完全架好的木桥上。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啊？”刚刚赶过来的陈得喜媳妇，这会儿也带着哭腔扑了过来。当时家里公公和丈夫说要架桥，她就是不同意的，绕路虽然麻烦点，但是那可是家里这么多年的积蓄啊，拿出来修桥，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她实在是想不通。 后来在丈夫的反复劝说下，又说了之后定能收回来，她才慢慢的放下心结。谁知道眼看着桥要通了，他们能往回收点本了，居然遇到了这一出。 陈家人在桥边上哭成一团，这会儿恰好在帮忙干活的赵明亮看了个全程，心里头也有些沉甸甸的。这三天下来，他也了解了一些陈得喜一家人的情况，这家人并不像他原本想的，是什么有钱人家修桥铺路，反而只算算是性子比较冲动的普通老百姓。 第235章 陈家出事 陈德喜家有个哥儿，成绩不错，在宁县的书院读书，以往每个月放假都能回来一次，自从摆渡人出事之后，那哥儿已经四个月没有回来了，每次放假他们家人都只能在河的两岸隔河相望，大声呼喊招招手，哥儿便又转头回书院。就连给他送束修，都是陈德喜提前半个月就出发，送完回来又走了半个月，浪费时间不说，粮食也多花了不少。 走了这一次之后，陈得喜一家人就准备修桥了。他们还跟全村都问了一下，说如果他们家修桥，之后每次过桥要收五文钱，村里人愿不愿意，村里人全部同意了他们才开始干，可万万没想到桥要通了，却遇到了这一出事情。 看着陈家人在那儿抱着哭成一团，赵明亮叹息着回了村。很快，陈家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赵家村的车队，赵家村听到这事的众人都在摇头，议论纷纷。 “胳膊扭不过大腿哦。” “这老陈家只怕亏定了。” “哎，咱们白忙活了这么久？” “也不算白忙活吧，不管这桥归谁管，总是要修通的，修通了我们就走。” “是的是的，咱们不掺和。” “听说花了十好几两呢，啧啧。” “天哪，大半辈子的积蓄了吧？” “那我大半辈子可没攒下这么多钱。” “我也没有。” …… 众人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对于赵家村人来说，他们最关心的无非是自己能不能如期上路，至于陈家，不过一场萍水相逢，感叹几句也就过去了。 当天晚上方晴儿穿越回了横店，好久没有回来，还真有些想念，方晴儿跑去自己常去的几家店解决了一日三餐，还被淼淼带去吃了最新出的臭豆腐榴莲螺蛳粉火锅，那味道简直绝了，鼻子的酷刑，嘴巴的盛宴。 方晴儿吃完之后没忍住，还点了好几份打包带走。不过这东西味道实在是冲，方晴儿回去洗了头洗了澡换了衣服，还是感觉身上似乎萦绕着散不去的味道。 好在回到大梁国之后，这股一直在鼻间的味道终于没有了。方晴儿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刚起来，就听到一早去打探消息的赵强回来报信，因为不愿意服从官府的决定，盖手印画押，陈得喜一家人都已经被抓到县衙关起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赵家村上下，又引起了一阵议论。 方晴儿倒是没有太多参与，虽然她还肩负着给灶王爷收集功德的任务，但是心中到底被“民不与官斗”的传统思想束缚着，就连在道林县，她们做了那么多事，其实也大部分是冲着商人出手的。“士、农、工、商”不是说着玩的，对着商人，又在有王掌柜等人合作的情况下，方晴儿借着神仙大人的势还敢试一试，但是与官斗，特别还是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方晴儿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赵家村众人按照原定计划等着，这桥眼看就差最后几块板子就要竣工了，不管归属权是谁的，只要他们能过就行了。然而等到中午的时候，事情突然又出了变故。 这次还是那三个衙役带队，不过身后跟着一群挑夫，挑着的明显就是最后的几块桥板子，看来是打算把桥竣工了。 可惜他们或许过于得意，聊天的声音有点大，赵家村的村民就清晰的听到了领头的衙役说，等桥竣工之后，县太爷说了，过桥费五十文一个人，大人小孩一个价。说完还用看肥羊的目光看了赵家村的一群人一眼，眼中满是算计。 这个价格就有些离谱了， 要知道天灾之前的平阳县城，进城费是五文钱。就算是天灾之后，道林县那么大的县城，进城费也不过二十文。 听到人们的议论声，后面跟着的衙役吐出了嘴巴里叼的草根，斜着眼睛大声说：“你们可要算清楚了，过桥费五十文听起来挺贵的，但是绕路要走十五天，这费的粮食，磨坏的草鞋和布料，还有可能中间累病中暑，哪个划算自己心里有点算计。”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说给赵家村人听了，这条河挡在了往南的必经之路上，逃难的灾民不少，如果此地的县太爷真心要这么收费，为了活命，只怕除了那些有些财产的人，其他人要么掏空家底去凑，要么就要想一些偷窃抢劫的阴招了。 原本想着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用水的困难也已经大大缓解，谁知道突然又来了这一出，这下赵家村的村民们脸上再也乐不出来了，个个垮着一张脸看着洋洋得意往桥上方走去的几个衙役。 一直安静的小格子突然在方晴儿脑中亮了一下，然后她就听到了系统9831号的声音在脑中想起：“宿主，检测到强烈的意愿波动，信仰值增加二百八十七。” 乍一听到系统的话，方晴儿还怔忪了一会儿。楠姐这次遇到的事情，系统能量值花了不少，虽然不知道楠姐后来怎么处理那些罪魁祸首，但是等她把穿越地点重新设置到横店之后，系统的能量值剩余是三万五千多，离升到十三级还差一些，方晴儿原本想着回来就先给系统升两级的，结果回来这几天系统9831号一直没有出声，她自己也光顾着犒劳家里人，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此时听到系统的声音，方晴儿赶忙问：“神仙大人，您说的意愿波动是？” 自从离开曾楠之后，系统9831号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稳定：“宿主，波动主要来源于方圆一里之内，多人向灶王爷祷告，祈求保佑他们能够顺利过桥，不需要倾家荡产。” 听到这话，方晴儿陷入了沉思。赵家村不过四十多户，一共有三百多号人，平均每户算下来有七八口人，五十文一个人，就意味着过桥费都要缴纳三两多四两银子，这对于普通农家可就真不算小数目了。 更何况这一路走来，买水、买粮各种补充物资，又不像自己家一样在路上还有赚钱的渠道，全都靠以往的积蓄顶着，这也就难怪会有这么多人，选择同一时间向灶王爷祷告了。 第236章 离奇消失的桥板 虽然方晴儿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况，但是要怎么解决她还真是没什么思绪，眼看着那三个衙役已经带那帮民夫往桥那边走了，方晴儿只好先跟了过去，准备见机行事，赵明亮一看也赶紧跟了上去。 方晴儿看到几个民夫已经上了桥，开始动工了，然而她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情急之下便干脆先注视着桥面，把他们刚刚铺上的板子直接收到了小格子里头，不管怎么说，先让桥不那么快竣工再说，也能给自己争取多一些的时间来想办法。 桥面上刚安置完一块木板，毫不知情的民夫们刚转身想要拿下一块，身后的木板就离奇失踪了，一块木板是四个民夫抬，此时搬着板子后退的那两人还没有察觉，另一边正面朝着桥尾的两人已经发现了不对。 看到同伴搬了板子倒退着往后挪步，结果其中一个差点一脚踩空摔下河去，他们俩赶紧拽紧木板把人往回拖，拖得前头两人踉跄了几步，自己也往后摔了个屁股墩。 好在后头那两个本也是小步的挪动，其中性急点的那个也才将将悬空了半个脚掌，加上对面的人反应也快，一下子把他们拽了回来，这才避免了坠河伤亡的命运，不过几人都吓得够呛，这会儿惊魂未定的跪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而不远处原本在耀武扬威指挥的三个衙役，这会儿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脸都僵了，为首的那个使劲揉了好几下眼睛。那个爱嚼草根的衙役，此时嘴巴张得老大，嘴巴里新叼着的草根已经掉了出来，荡着旋儿慢慢地往地上飘。 他们三个人刚刚虽然没有停歇的在聊天吹牛，畅想以后喝酒吃肉的美好生活，但是眼睛也一直盯着桥面。心里惦记着要把这桥修通的一幕好好记下来，回头再跟县太爷请赏邀功，结果有没有赏的尚且不知，这铺好的桥板凭空消失的一幕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是灶王爷，灶王爷显灵了。” “灶王爷保佑……” 有不少刚刚围观的赵家村村民，也正好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顿时就开始嚷嚷了起来。 被众人的话吵得回神了的三个衙役，下意识就想开骂，但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最近关于灶王爷的事情，他们还真有听说过，不少从黄竹镇那边来逃难过来的人，有钱的没钱的，都在念叨灶王爷显灵这回事。据说在道林县还出现过飞在天上的仙女，好些人都看到了。再加上刚刚他们看到这一幕，也确实是蹊跷。 几人咽了几口唾沫，定了定神，这才粗着嗓子问桥上的民夫：“刚刚怎么回事？” 那几个民夫这会儿也正蒙圈呢，听到衙役的问话，吓得忙跪在地上喊冤：“差爷，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刚刚装得好好的……” “是不是你们没钉牢，掉下去了？”后头跟着的衙役还是有些不信邪，硬着头皮问道。 “大人冤枉，这板子宽度都是量好了的，只要放平整了就算不钉钉子轻易也掉不下去，而且这河里也没有板子啊。”那民夫这会儿本就吓得战战兢兢，却还要强打起精神来回答这种智障问题。 “那说不定你们没放平……”这衙役的话还没嚷完，就被领头的那人打断了。 “大刘，我们上前去看看。”那领头衙役刚刚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是这么些年他跟着县太爷办了不少事，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此时心态已经慢慢稳定了下来。 “是，高头儿。”那个姓刘的衙役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口口水，拉了拉身边的同伴，跟上了前面高捕头的步伐。 这领头的衙役是他们县衙的捕头，姓高，跟县太爷夫人有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再加上为人很有些手段，因此平时在他们这帮捕快里头威望甚高。他们一般喊他高头儿，既表示亲近，也是以他为头的意思。 三人小心翼翼地上了桥靠近了一些，然后示意民夫再操作一遍。 那四个民夫刚刚也被吓得不轻，特别是差点掉下去那个 ，此时腿软的跟面条一样。但是在三个衙役的注视下，还是试了好几下，终于撑着旁边的桥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四人重新把木板铺在陈家人已经打好了基础的两边桥梁上，接着四人回撤，准备去拿钉子。然后四人刚刚走出这块木板，众目睽睽之下，这块木板又离奇消失了。 四个民夫这下真有些承受不住了，看到自己铺好的桥板离奇失踪，顿时就吓得颤颤巍巍的跪下，就对着桥面开始磕头，嘴巴里也嘟囔这神仙保佑、神仙恕罪之类的话。 三个衙役面面相觑，然后还是高捕头开了口：“你们四个先下去。” “是，是。”四人磕了个头，赶紧就退出了桥面。 “高头儿，会不会是这四个人有问题。”另一个姓伍的衙役开口了。 “怎么说？”高捕头望向他。 “我听我老娘说，有些人天生就不被神灵所喜，所以做什么事都容易失败或者出问题。说不定这四个人里头就有这种人呢？”伍衙役压低了声音。 “真有此事？”高捕头皱了皱眉。 “高头儿，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如再换几个人试试。”大刘也在一边接话。 把问题推给那四个民夫，总比旁人嘴中嘟囔的什么灶王爷显灵，这是惩罚他们抢占桥梁要更容易接受。高捕头也没有犹豫多久，就挥手另外换了四个人上来。 此时，周围的人也都注视着这边，越来越多的村里人和赵家村的人听到风声之后，也都围了过来。 新换的四个民夫战战兢兢的上前，按照步骤放好木板，结果也不出所料，等四人退开之后，木板就直接不见了。 高捕头蹙了眉头，挥手又换了四人。他们一共带了二十个民夫，都换了一轮之后，情况还是一模一样。最后甚至三个衙役都上手试了试，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看到桥板消失之后，三人还是有些失望。 “高头儿，怎么办？”大刘问道。这么试过一轮之后，他们带来的木板也已经不多了。 高捕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挥手让最后一组的四人抬着木板上前：“放好木板之后，留一个人站在木板上头，别走。” 第237章 实验 这话一出，正在抬木板的四个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差爷饶命啊，小人不敢，这万一掉下去，可就上不来了啊。” 四个月之前船翻了那次事件闹得很大，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不仅船上的十几个乘客，就连熟悉水性的船夫，最后都没能安全上岸，此时这桥虽然已经架到了尾部，不再是河中心，但是这四人也不敢轻易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看四人实在是怕得厉害，高捕头还特意解释了一句：“自然不是让你们平白丧命，我刚刚观察过了，所有的桥板都是等人走开之后才消失的，如果真是灶王爷显灵，显然他也不想要人的性命。” “差爷饶命，小人不敢。今日的报酬小人也不要了，还请差人让小人回家。”不管高捕头说得如何好听，民夫都不敢应承。 高捕头沉默了一下，这民夫是他在县衙附近的村落招的工人，拿了工钱干活的，并不是衙门里头的犯人。此时这些民夫死活不愿意，他也不能用强，不然这名声可就难听了。 见高捕头望了过来，大刘和小伍两人顿时身子一颤，生怕高捕头让他们上去试，小伍脑筋急转，终于想到一个理由：“高头儿，之前那陈家人修桥的时候可没听说遇到过这种事情，莫不是这边的灶王爷有灵，只肯让本村的人搭桥？不如我们让本村的村民试试吧？” “对对对，大人，可能是我们不是本村人，所以灶王爷不让。”跪在地上的几个民夫一听，赶紧附和。 “是，是，大人，让本村的村民来试，我愿意把今天的工钱让给他们。”其他人也应声。 高捕头深思了一会儿，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也在旁边围观的村长。他伸手指了指：“村长，劳驾您出来一下。” 被点名，村长赶紧上前打招呼：“高爷，刘爷，伍爷。”然后才转头看向高捕头：“不知您有何吩咐？” 昨天村长拉着三人去自己家吃了一顿饭，大出血了好些酒菜，也不过是混了个脸熟，知道了三人的名字这些基本情况。 “村长，我记得那姓陈的昨天说过，架这个桥村里人有不少帮过忙的，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高捕头用手指了指又空了的桥板的位置。 “回高爷，这却是没有过。”村长来得稍晚一些，但是也在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下看完了全程，因此完全能明白高捕头问的是什么。 “既然如此，就叫几个之前铺过桥的村民过来吧。早日把桥架起来，咱们自己也方便不是。”高捕头打起了官腔。 “这…您稍等，我问一问。”村长作了个揖，准备回头跟村民对话。 “您是村长，这么点小事，应该不会做不到吧。”身后传来了高捕头若有所指的声音，村长脸上不由得一苦。 别看高捕头没有硬逼着那些民夫上板子，就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了。他可能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人性命，但是如果真想为难一个人，方法多着呢。那几个民夫如果不是因为此事确实事关性命，只怕也是不敢轻易拒绝的。 见村长看过来略带有求助的眼神，有几个跟他关系素来不错的村民就打算上前来，反正他们之前也铺过的。然而却都被身旁的媳妇紧紧地抓住了。 今天这事情诡异，她们不敢让自己男人出头，众人也能理解。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三个衙役不耐烦的催促下，加上村长许下了十文钱一个人的报酬，村里最穷的几户人家终于站了出来，此时高捕头等人运过来的桥板只剩下了两块，四人抬着其中的一块上了木桥。 桥面上的其他人都给他们让了位置，等四人铺好木板，缓慢退到桥后的时候，木板居然还没有消失。高捕头三人不由得一喜，难道真的是本村人起了作用？ 就在三人缓慢移步上前，准备查看的时候，木板在他们眼皮底下，突兀的消失了。看着离脚下不足三步的窟窿，三人都吓得连连后退，冷汗噌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就是方晴儿的恶趣味了，她虽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但是看到这三个捕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她就想吓他们一下。 见曾经帮着修过桥的村民都失败了，又看到民夫们重新变白的脸色和桥头孤零零的一块木板，高捕头无视了村长客套的挽留，直接挥了挥手，带着这些人先撤了回去。 看到这些人离开，村里围观的人和赵家村众人皆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心又提了起来。既然都已经计划了五十文一个的过桥费，这衙门想来是不会就此作罢的。 当晚，方晴儿穿越过去的时候联系了一下楠姐，得知她这段时间都在跟单航舟博弈，估计短期之内没法回来。方晴儿便也没有再打扰她，让她先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高捕头三人又带了好些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这次不仅带了民夫、桥板，衙役也多了好几个，身后还拉了几个铐着枷的人，那些人有的满脸惊惶，也有的一脸木然，还有人一连狠像，想来这就是他们预备做试验品的可怜虫了。 看到这个阵仗，村里人和赵家村的村民们都围了过去，很快看热闹的人群就在大桥一侧围得水泄不通。人群有男有女，方晴儿就在村里大娘婶子的包围下静静的等待着。 果然，高捕头先叫了人上去铺桥板，等桥板准备好，民夫还没有撤回的时候，他回头示意了一下，小伍直接推了一个拷着枷锁的人一把，那人身上被五花大绑着，手和胳膊也被麻绳反绑在身后，走起路来本就有些不太平衡，被姓伍的捕快这么一推，顿时就踉跄了一下，往前扑了好几步，差点就直接越过桥板掉进了河里，还好高捕头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拉了回来。 高捕头把人拽回来之后，瞪了小伍一眼。他们今天一共就带了三个犯人，分别犯的是偷盗、斗殴、杀人三种罪行，高捕头打算试一下，程度不同是不是那灶王爷给的时间也不一样。这如果平白掉下去一个，可没地方找补去。 第238章 钻到空子 昨天他们回去汇报之后，县太爷先是不相信，只以为他们发了癔症，后面因为人证太多，县太爷这才半信半疑地同意了高捕头带几个犯人出来。 这也就是高捕头了，他一直在县太爷那里有一点面子，连人犯都敢让他带出来。要知道这要是跑了一个，县太爷可是要担责的。因此，这三个人犯此时还真不能轻易出事。 被小伍推出来的这个正是那个杀人犯，按道理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本应该挺难拿捏的。可是这个人一脸木然，被推得差点掉下去时候，被一把拉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高捕头也不管犯人是怎么想的，招呼了一声，让人有拿了一根准备好的绳子，然后在犯人的腰间腋下已经绑了好几层的地方再打了好几个结，然后把绳子甩到后头。 几个民夫立刻紧紧抓住了麻绳，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盯着那杀人犯。 旁边的几个托着板子的民夫，经过昨天的事件之后，现在架桥板都变得尤其谨慎，桥板扛过来之后都是先把一侧的位置对接好，另一侧则几人用手拉着虚悬在空中，只等着人犯准备好之后，人过来他们才松手，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一松开板子的时候，犯人已经站了上去，既安全也不留时间差让灶王爷收桥板。 看到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高捕头眯了眯眼，用脚不轻不重地踢了杀人犯一下：“过去，站好。”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听了高捕头的话之后，默默地往前挪了过去。等他脚已经踩到桥板的边缘的时候，拉着板子的几个民夫迅速放手后撤，那人犯便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桥板上头，然而他仿佛没有察觉一样，继续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停下！”看着那人眼看都要走出桥板了，高捕头赶紧喝了一句。后面的几个拉人的民夫也赶紧拽紧了手里的绳子。那人终于在新铺的桥板正中停留了下来。 此时板子上站了个人，方晴儿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那严阵以待的几个人，和绑得结结实实的麻绳，心一横，还是把这块桥板也收了起来。 桥板消失的一瞬间，那人快速往下坠去。两边看热闹的人发出了一阵惊呼，后头拽着绳子的几个人此时不敢大意，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后拉。 这可不光光是为了救掉下去那个，也是害怕自己被拉下去。 幸好，在几人的集体努力下，这个人被拉了上来。在经历了极速下坠之后，那人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些害怕的神色。被拉上来之后，高捕头挥了挥手，后头的衙役赶紧上前来把这个人重新押了下去。 看来死刑犯对灶王爷来说，没有作用啊。 高捕头倒不认为是麻绳的原因，在他们一贯的认知里，神灵是否垂怜，是看那个人本身，至于身上是否有安全措施，应该不在神灵的考虑范围之内才是。 抱着这样的想法，高捕头把三个犯人都试了一遍。结果不出所料，都不行。 高捕头朝后挥了挥手：“小高，你来。” 这个小高是他的本家侄儿，是高捕头一手从村里子带出来的。在家的时候便最听这个叔父的话。昨天晚上高捕头便跟他说过了，三个犯人未必可行，如果灶王爷特别看重人品，可能还需要找个品德过关的人才行。 小高一听他叔父这意思，就自告奋勇要替他分忧解难。高捕头没有拒绝，只承诺会保证他的安全，而且他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不管成不成，高捕头都能在县太爷那里为他邀功请赏，之后的路也会更顺畅一些。 小高刚刚已经看了三个犯人的掉下去的情景，虽然下去的时候确实吓人，但是最终都救了上来，并没有生命危险，因此此时他也没有多害怕。听到叔父一叫，便走上前去了。 等到了高捕头身边，小高正准备上前，被高捕头拦住了。小高疑惑了看了叔父一眼，就见高捕头撩起袍子，跪了下去。小高赶紧跟着他身后跪下，就听到高捕头对着天空扬声说道：“灶王爷，我身边这孩子姓高名兆，年方十五，在家孝顺父母，在外友善亲朋，从无作恶，望灶王爷保佑他，莫要使他蒙难。” 话毕，还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头。旁边跪着的小高听了叔父的话，顿时感动得不轻。他本就年少气盛，此时心中涌起一股豪气，连麻绳都没要，直接往前大踏步走去。 他走到已经摆好架势的民夫旁边，一只脚踩上了桥板。他没有系麻绳，一旁的民夫不敢松手，只回头看着高捕头等他的指示。 “小高。”高捕头不轻不重地喝了一声：“莫胡闹。” “叔父，我可以，我相信灶王爷不会随便要无辜之人的性命。”那小高此时反而愈加上头，反手就要去推拉着板子的民夫。 几人急忙避让，然后看着高捕头。高捕头沉默了几瞬，对着民夫点了点头。 那四人一看管事的同意了，便也不再纠结，直接放手后撤，此时的小高便一个人孤身站在了新铺好的桥板上方。他身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桥下就是汹涌的河水，一旦掉下去，后果几乎是可以预料的悲剧。 方晴儿此时是真的陷入了纠结，这逃荒的一路上，她虽然也见多了生死无常，但是让她出手，去对付一个罪不至死的人，她还真下不去那个手。 “神仙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方晴儿在心里呼唤系统。 “宿主，目前等级无法远距离分割桥板。”系统9831号正儿八经地答道，它作为系统，最大的功能是各种超出时代的高科技，动脑子并不是它擅长的。它只知道级别越高，解锁的功能越多，想到办法的希望就越大。 方晴儿有些失望，但是她原本也没打算用分割的方式，这个治标不治本，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如果被官府钻到了他们不想伤害人命的空子，只怕这阻难一事就做不成了。 第239章 实验失败 正在方晴儿内心纠结的时候，桥上的小高已经站了快小半盏茶的功夫，脚下的木板依然没有消失，这可是这两天显灵以来，头一次桥板能坚持这么久。四周已经响起了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高捕头等衙门差人脸上也浮现出了喜色。 其他人只当是灶王爷显灵，只有作为枕边人的赵明亮，还有极少部分看过方晴儿使用神通的人，心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此时看到方晴儿略带纠结的面色，赵明亮便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他把方晴儿拉出人群，然后附耳低声说：“媳妇儿，莫急，只要他们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上头都有人，那总有收板子的机会。” “那如果……”方晴儿的话尚未问出口，就看到赵明亮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方晴儿顿时反应了过来，他们之前去取那些粮商密室的粮食的时候，各大粮商不是也派了护卫守着嘛，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不管多厉害的护卫，都在楠姐准备的麻醉针下无一合之敌。 即使麻醉针时间有限也不用怕，他们只要把人拖走，然后撤了板子就行了。想要修一座桥不容易，想要让桥没法修完，办法还是有很多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权宜之计。他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在此收集木板玩，而是要能够避开高昂的人头费顺利过桥。如果能让后面要过桥的人都知道，是灶王爷帮助了他们，再收割一波信仰值能量，那就更好了。 两人心中有了成算，便结伴往回走。既然不急在一时，便先不管他们了。 现在楠姐忙着收尾集团的事情，神仙大人又一个劲地催着升级，方晴儿还真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跟赵明亮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才行。 方晴儿拜托神仙大人用扫描程序盯着木桥，一旦发现上头的人离开，就通知她一声。 此时桥上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高站着的木板依然安然无恙，高捕头心里高兴，招呼着民夫们上前用钉子加固，然后接着往后面铺，之后的每一块板子，都站上去了一个人。 随着铺设的进度增加，岸边上看热闹的人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很快，高捕头等人带来的十块木板就铺完了。眼看桥梁竣工在即，高捕头等人刚刚扬起嘴角，突然就意识到了问题。 此时上头站着十个人，板子确实安然无恙，但是人走开之后，是否还能维持原状就不好说了。 但是上头的人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吃喝拉撒都待在板上，因此到底人走之后能不能行，总要试试的。想到此处，高捕头先把小高叫了回来，到底是自家人，又是第一个冲上去支持他的，高捕头心里还是记着他的好。 等到小高下来之后，众人便都直勾勾地盯着桥面，只见那空荡荡的木桥上头，木板此时还安安稳稳地坐落在桥上，看起来完全没有要消失的迹象。 “成了？”伍捕快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 高捕头没有回话，但是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会儿听到系统提示，知道已经有人离开桥板的方晴儿正在往回走。还没等到她回到桥边上，就已经听到了百姓们低低的议论声。 “灶王爷走了？” “五十文一个人呢，怎么得了哦？” “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哦。” “我等会儿就回去拜拜灶王爷，我就不信他老人家不管我们了。” “天爷保佑哦，灶王爷快回来吧。” 这是大部分人祈祷的声音。 “可是灶王爷一直收了桥板有什么用呢？我们不是也过不了桥吗？” “对啊，这莫非是让陈家人回来？” “那就不是灶王爷了，是陈家的保家仙吧？” “就算陈家人出来了，如果这桥还是收五十文钱一个人，那也没有用啊。” 这是部分人质疑的声音。 方晴儿各种声音听了一耳朵，也看到了众人脸上或焦虑、或疑惑、或木然的表情。她不动声色地往前走，赵家村的不少人看到方晴儿过来，就默默地帮她开路。虽然他们不知道多少内情，但是心里是清楚方晴儿跟灶王爷的关系的，也不知道这次的灶王爷显灵，是不是方晴儿想了办法传达信息的缘故。 方晴儿猜到了村民心中会有各种猜测，但是她此时倒是不怕他们露馅。按楠姐的话说，赵家村人跟她利益一致，再加上对她身份存在敬畏心理，就算真的心里有什么猜测，也不会轻易的出卖她。 方晴儿也没有挤到最前面，等到能看到桥面的位置她就停了下来，此时桥面上站着的十个人已经依次退了出来，方晴儿等最后一个人离开木板，直接开启了小格子，把十块桥板都收了回去。 “没了，又没了……” “灶王爷没走……” 几个捕快衙役尚且没有发现的时候，旁边围观的百姓就叫嚷了起来。 旁边正在低声跟小高说着什么的高捕头猛地回头，看到桥面上的情景之后，脸色铁青。 不过转念一想，这会儿被收走还不算是最坏的情况。总比等到他以为万事俱备，带着人回去报完了喜讯。县太爷让他开始收过桥费之后，才发现桥又出了问题来得好。 高捕头想到这里面色稍霁，不过今天实验又失败了的事，还是让他有些不虞。这会儿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高捕头挥了挥手鸣金收兵，带着来时的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他的心理素质倒是着实过硬，被这么多老百姓的围观了今天的失败，往回走的时候也依然面色如常，连一开始的板起的脸都已经收了回去，似乎今天白忙活了一场根本就不算什么。倒是身后跟着的那些捕快们，脸色俱有些难看。 众人看着他们走远，又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灶王爷到底是想怎么做啊？” “这我们哪儿知道，神仙的想法岂是我们能够猜透的？” “也是，总之自有用意的就是了。” “反正我是相信灶王爷的，我老娘快饿死的时候，多亏了灶王爷显灵，拉回了一条命来。” “我也是，不是灶王爷，我们可撑不到这里。” 说得热闹的，都是赵家村和零星逃难过来的人，反倒是陈得喜这个村子的人，听他们说得热闹，便也过来听了一耳朵，还有好奇的人上前打听起了灶王爷的事情。 第240章 吉阳县 而方晴儿这边，她刚刚跟赵明亮只商量了个大概，便又赶回来“显灵”了，但是两人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要解决这件事情，光是抽掉桥的板子是没有太大意义的，顶多就是拖延一下时间，真正要解决这件事情，还要从县太爷身上着手才行。 方晴儿回到骡车所在地，跟家里人一起吃完了午饭，又喂了双胞胎，然后给淑姐儿和刘巧花留下了一些吃食，便带着赵明亮出发了。 这次他们的对象是县太爷，多几个少几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此方晴儿和赵明亮没打算带赵小五那伙人，而是准备夫妻两人一块，随机应变。 宁县还在河的另一边，此时他们要去找的这个县太爷，县衙位于吉阳县，是赵家村众人在到达这小村庄之前刚刚绕过的一个县城。 为什么要绕过去呢？因为这个吉阳县听着名字挺大气，其实是个下等县。 大梁国对于县城的分等很严格，上等县、中等县和下等县在辖区人口和土地面积方面都存在显着的差异。上等县一般人口众多，土地广阔，经济也相对发达，一般都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或者经济中心。例如道林县，因为是大梁国中部的重要粮食产地和交通枢纽，因此算上等县。赵家村原本所属的平阳县也是，属于大梁国北方的粮食主产地，下辖城镇十五个，村落上百，也归在上等县的行列里头。而且大梁国的上等县名称都是固定的，多以双字为名。 中等县的辖区人口和土地面积相对较小，经济发展虽然相对于上等县来说较为逊色，但是也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文人商贾也不少，例如春秀打算回的宁县，就是一个中等县，下辖八个大镇，七十多个村子。为了与上等县做区分，中等县一般都是取单字为名。 下等县则就五花八门了，但是一般来说都在边远地区、山区或者贫瘠地区等。这些地方人口稀少，土地面积有限，经济和社会发展相对滞后。一般的下等县下辖为三至五个镇，每个镇子下头有十几个村子。他们的目的地南安县，因为是新设立的县城，下辖地和人口都不足，就属于下等县，不过那个县太爷似乎很有些想法，所以才颁布了重重政令吸引人口过去安家落户。 但是大部分下等县没有这样的运气，辖地狭窄，既没有办法吸引人，也没有办法留住人。因此大梁国正常的下等县都没有什么油水，上头也不怎么管，听说有些下等县的县衙，甚至连衙役的工钱都不能如期发放。 对于下等县的名字，大梁国没有严格的规定，一般都是用地区流传下来的名字，这些名字一般也就本县的人和管辖这个县城的州府衙门文书知道，其他人多半是没怎么听过的，更没有上达天听的机会。只有遇到特别厉害的县太爷，经过努力能把下等县提升到了中等，那么才有了一次可以换县名的机会，也有机会把这个县城的名声打出去。 不过一般被分到下等县的县太爷，都是既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耐心的。他们要么想方设法的去攀附权贵，期待考评结束后能调任，要么就绞尽脑汁地压榨辖区内的百姓，让自己能过得安稳。一旦遇到这样的县太爷，下等县的百姓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了。 吉阳县就更惨一些，吉阳县下辖才两个镇子，十二个自然村。属于是下等县中的下等县，就这样，进城费还挺贵，方晴儿当时心思不在赶路上，并不了解情况，是后来听赵明亮说的。吉阳县进城费用足足二十文，跟道林县一样了。他们村的人觉得划不来，加上在道林县补充了粮食，后面水源也逐渐充裕，就压根没有进城，而是从旁边小路绕了过去。 不过之前绕过去了，这下两人又要主动送上门了。好在地方小也有地方小的好处，两人走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远远地看到了城门。 其实方晴儿的小格子里头还有好几个代步工具，一个是自行车，她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学会了。另一个方晴儿觉得特别厉害的，是当时看小朋友的电视广告看到的，一种在跑鞋下头安装了轮子的鞋子，这种鞋子与滑轮鞋不一样，那个轮子是可以收起来的，平时正常走路跑步，遇到平坦的路可以直接滑行。方晴儿当时就网购了两双。 可惜虽然有工具，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完全不敢拿出来用。加上这村子到吉阳县的路都是土路为主，路面充满了大小不一的裂缝和坑洞，真使用起来说不定还没有走路靠谱。因此方晴儿便也死了试一试的心，只给两人换了双灰扑扑但舒服的鞋子，一路走了过来。 等到了城门前的时候，也不过申时，两人排队进城，准备交了费用之后便去找住宿的地方。 还在排队的时候，两人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这里与道林县的区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吉阳县破旧的城墙，它看起来就经历了不少风雨的洗礼，显得老旧而贫瘠。城墙是用粗糙的石头堆砌而成，上面的砖块和泥土已经风化，裂痕纵横，犹如岁月刻在大地上的皱纹。 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两人，看他们爽快的交了入城费用，那城门口的小吏还特意多看了他们二人几眼。 进城之后，县城的中心就是一个杂乱的市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本着来都来了，打听一下情况的想法，两人在集市中信步走了一圈。就发现这里的商品不多，质量粗糙，价格却一点也不便宜。百姓们衣着简朴，面孔沧桑，看起来虽然是县城人，却并不比他们好多少，不说跟他们比，就连赵家村逃难的人，有不少讲究点的看起来都比这些人齐整。 在市集的角落里，还有一群孩子在玩着泥巴，他们的脸上沾上了污垢，却笑得天真烂漫。估计是这个贫穷的县城里为数不多真正开心的人。 两人转了一圈，并没有多停留，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里的居民似乎挺害怕官府的，连一个议论的人都没有。方晴儿还看到远远的街道拐角处，有个穿着捕快服饰的人走出一家店，店主一直送出门去，还不停地点头哈腰，看起来恭敬非常。 第241章 什么东西? 方晴儿和赵明亮并没有在集市多做停留，他们找了个离县衙较近的小客栈住了下来，等安顿完之后，两人还混在百姓里头，去衙门旁听了一次审案。那上头坐着的县太爷看起来仪表堂堂，和方晴儿两人想象中鱼肉乡里的贪官样子并不一致。 这县太爷姓刘名圭，字祖荣，身材高大，肩宽胸阔，看起来颇具威严。长相也衬得上英俊，眉毛细长，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自信与决断力。眼睛炯炯有神，时不时闪过精光。鼻梁高挺，显得刚毅正直，而嘴唇微微上翘，则又流露出几分阴险与奸诈。 长成这个样子，居然是个抢占老百姓成果的贪官，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了，方晴儿心中不由得暗暗唾弃。 可惜旁听审讯的人只能集中在县衙大堂，县太爷居住的后衙是看不到的，好在已经二人已经记清了县太爷的样子，方晴儿还特意在心中叮嘱了一下神仙大人，给县太爷做了个标记的，等到晚上再来的时候，方便找人。 从衙门回去之后，两人就吃了晚饭，因为晚上有行动，赵明亮照旧早早入睡了，方晴儿则又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按照计划购买了不少东西。 买完东西，方晴儿便没有其他安排了。她照例跟楠姐报了个平安，也确认她那边一切顺利之后，方晴儿便早早地洗漱休息了。等她穿越回到大梁国，又把晚上要用的物品细细整理了一遍，这才喊赵明亮起床。 此时正值半夜一更，吉阳县不像道林县，并没有什么夜生活。此时整个县城已经都安静了下来，破旧的县城就连主街上也没有什么灯，树上的蝉鸣声和田里的蛙叫声也只是若隐若现，听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都被节约的人们全都逮走当了储备粮。 方晴儿和赵明亮又换了上次在道林县的装备，在系统9831号的指引下，一路往县衙的后院摸去。 有过经验的两人，很轻易地就避开了松散的守卫，来到了县太爷所在的房间。为了方便躲藏，两人还是选择了屋顶作为落脚点，等他们轻轻揭开瓦片，就看到这会儿，县太爷正搂着一个姑娘睡的正香呢，估计是受宠的爱妾。 方晴儿看了赵明亮一眼，见他点头，便在心中呼唤系统。 “神仙大人，麻醉针发射，目标是县太爷怀里搂着的女人。” “宿主，已发射。起效时间三十秒，效果持续半个时辰。”很快，系统9831号就回应了方晴儿。 “麻烦您了。神仙大人，声音屏蔽罩准备，笼罩范围为我身下这个房间内。”方晴儿赶紧又说道。 “声音屏蔽罩开启，持续时间十分钟，花费能量值十点。冷却时间十分钟，跳过冷却时间需要额外花费十点能量值。”每次遇到要花能量的情况，系统9831号就会详详细细地念叨一遍，生怕方晴儿忘记。 “神仙大人您放心，我记得的。”方晴儿回复了一句，然后不等系统9831号松口气，又接着说：“神仙大人，如果十分钟之内我们没有结束，麻烦您记得帮我跳过冷却时间持续开启，直到我告诉您关闭为止。” 系统9831号沉默了一秒钟，才有些郁郁地说：“收到，宿主。在您明确关闭之前，我会一直保持开启状态，中间将额！外！花！费！能！量！跳过所有的冷却时间段。” “额外花费能量”这六个字，系统9831号咬字格外的重。 方晴儿偷笑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神仙大人，麻烦您将扩音器接到三哥的身上，并且在声音基础上加上回声音效。” 这个方晴儿之前试过，在声音中加上回声音效特别容易营造出高高在上仙气飘飘的效果，而且系统的扩音器小工具还能在他们的声音基础上进行各种微调，不过他们今晚上要冒充的是灶王爷，还是用男音更逼真一些。 “宿主，扩音器小程序已连接，扩音范围为声音屏蔽罩以内，持续时间十分钟，花费能量值十点。冷却……”系统9831号又不厌其烦地把刚刚那段话重复了一次。 方晴儿耐心的等它说完，然后估计麻醉针也起了效果，这才对赵明亮点了点头，示意他做好准备，好戏就要上场了。 一切就绪之后，方晴儿让神仙大人将灶王爷的神像从小格子里头取了出来，直接悬浮在县太爷的床边。屋子里原本只点了一根红烛，此时灶王爷神像一出，倒是让屋子里亮了不少。 两人等待了一下，见县太爷依然在熟睡，没有醒来的迹象，为了不浪费系统小工具的时间，方晴儿直接从小格子里头取出了一杯冰水，请神仙大人对好准头，兜头就浇到了熟睡的县太爷脸上。 “谁？什么东西？” 熟睡中的县太爷原本正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突然遭遇冰水泼脸，这一惊非同小可，整个人瞬间坐了起来，面色苍白，人也有些坐不稳当，左右晃了好几下才缓了过来。 县太爷只觉得此时心跳得格外的快，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张嘴就呼和：“来人，来人！” 然后四周一片寂静，就连守夜的丫鬟都没有应声。 到底也是一路辛苦考上来的进士，此时刘圭已经发现了不对。他四处张望，一下子就看到了悬浮在床边正在闪闪发光的灶王爷神像。 “我的娘诶。”刘圭发出了一声带着乡音的怪叫，坐着往后挪了好几步。 看神像没有动静，这才微微定神：“什么人……什么东西？” “刘~圭~”加了效果之后，赵明亮的声音果然变得飘渺了起来。 “你是谁？”刘圭此时虽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是发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能沟通之后，倒底镇定了一些。 “我~是~灶~神~，也~就~是~老~百~姓~通~常~称~呼~的~灶~王~爷。”赵明亮说起这个的时候还有点紧张，虽然方晴儿说了，这是权宜之计，因为灶王爷没法亲自降临，所以需要他们作为它的代言人来替他发声，但是直接冒充神灵还是让他有些压力山大。好在通过了扩音小程序的修音之后，这一丝颤抖刘圭完全没有听出来。 第242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灶王爷？就是这两天抽走桥板的那个？”听到这儿，刘圭陡然想起了高捕头来跟他汇报的时候，说起了周边难民的议论，说这桥板是灶王爷显灵拿走的。 “是~”赵明亮答道。 “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起这事，刘圭突然忘记了害怕，质问的话脱口而出。好在对神灵他终究还是存了一丝敬畏心理，语气并不敢太过分。但还是把方晴儿和赵明亮都噎了一下。 以往看到灶王爷显灵的人们，莫不是跪拜崇敬，若是做了亏心事的，更是不敢直视。像刘圭这样的人，他们还是头一次遇见。 好在这些情况他们也都讨论过，赵明亮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用飘渺的声音回道：“你身为本县父母官，本该兴利 除害、爱民如子。此桥乃陈家辛苦修建，为方便百姓过路而设。你强占桥梁，收取高额费用，实为不仁！收走桥板 只是警告，望你尽快改过向善。” 刘圭沉默了一下，然后才不解的问：“灶王爷不是只管灶火和食物吗？架桥不应该是土地爷或者河神的事吗？” 方晴儿和赵明亮又被他怼得一噎。 方晴儿赶紧拿出手机，啪啪啪的开始打字，赵明亮看了方晴儿的回复，安抚了笑了笑，然后才开口说道：“灶神职责本事守卫一家安定。如今人间大旱，饿殍满地，易子而食。此桥一事，众多百姓祷告，心愿直达天庭。我实不忍心看到百姓再多遭受一重人祸，既然遇上了，总要管上一管。” 此时房间声音不小，但是不仅外头没有人进来查看，连平时觉最浅的红姨娘，此刻也在他旁边睡得跟猪一样。再加上灶王爷神像不断散发的神光，使得刘圭对于来者是灶神一事，倒是信了几分。但是通过跟灶王爷你来我往的对话，刘圭心中的害怕已经消散了许多。 他此时也看出来了，这灶王爷似乎只是打算劝戒于他，也没有用什么惩罚手段。既然这样，那他自然是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的。 想到此处，刘圭就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他马上收了回去，然后问道：“灶王爷，您想要我怎么做呢？” 这一题赵明亮和方晴儿已经商量了许久，此时马上回复到：“释放陈氏族人，令其继续完成桥梁之搭建。降低过桥费用，使百姓得以顺利通行。” 刘圭心中暗喜，嘴上却说：“此事事关重大，我需得与同僚商量之后才能定夺。” 赵明亮和方晴儿看他油盐不进，心中也有些懊恼。 赵明亮声音也冷了下来：“那刘县令便莫要再睡了，好好思索。我明日等你消息。” 说完方晴儿直接隔空收走了灶王爷神像，卧室里陡然一黑。刘圭眼前瞬间漆黑一片，片刻之后，才恢复过来。 他四处张望，见确实没有了灶王爷的身影，这才吐出了一口气。 他此时也不敢放松，只是缓缓的躺倒，把被子拉过来盖住胸口，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刚刚灶王爷说的今天莫要再睡，他没懂什么意思，只记得灶王爷明天还会再来，但是如果只是像今天一样对话，刘圭觉得他再来多少天都没事。倒是桥那边，还要尽快想个主意才是。 要不安排几个人轮班站在上头，反正一座桥又不是只能过一个人，有人在上头压着，过桥费这个事情很快就可以操作起来了。 越想越得意，刘圭闭上眼睛，准备明天交代下去，让高捕头去办。谁知道他刚刚闭上眼睛，耳边是“哐”的一声巨响，顿时震得他耳膜一阵生疼，吓得他蹭的一下又坐了起来。 终于等到耳朵里头的回音慢慢消散，他就听到灶王爷的声音在他耳边问：“刘县令，你考虑得如何？” “*&*@*@#￥%%…………”刘圭心中的脏话几欲脱口而出，幸好被他用仅存的理智控制住了。他定了定神，才开口道：“灶王爷，您老人家不是说明天再来听答案吗？” “我还说了让你莫要再睡，先考虑好再说，我看你闭上眼睛，还以为你已经有答案了呢。”赵明亮此时还挂着扩音器呢。虽然收走了神像，但是他们两个可还没走。 刘圭顿时有些无语，这灶王爷堂堂一个神仙，居然还玩这一套。他坐直身子，试图用七寸不烂之舌来说服一下灶王爷，然后不论他怎么说话，对方都没有再回复。 刘圭试探着往后躺，头刚挨到枕头，“哐”的巨响就准时响起，他赶紧直溜地坐了起来。 “没事，不过是一晚上不睡罢了。”刘圭在心中安慰自己，干脆走在床来，打算去小几前头坐一会，顺便拿本书打发一下时间。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发现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灶王爷并不会出来阻止。刘圭便又放下心来，他并不觉得一晚不睡会有多大的影响。 这还是方晴儿从张浩那边学到的招数，他们审问犯人的时候，其中有一招，就是一直不让人睡觉，小组成员轮班盯着，只要犯人睡着就把他弄醒。方晴儿开始也不懂这样有什么用，她觉得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过于文明，还没有大梁国官府的打板子厉害。 但是楠姐给她科普了一下，如果人一直不睡觉，四十个小时左右就有猝死的可能性。而张浩他们手底下的犯人，很多都坚持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会精神崩溃，什么都招了。 方晴儿半信半疑，但是不妨碍她在刘圭身上试一试。而且她还有个天然的优势，神仙大人不用睡觉啊。在刚刚赵明亮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们俩就悄悄的溜回去了。 只留下了神仙大人扫描功能一直盯着这边，一旦发现刘圭有要合眼的迹象，就直接播放扩音器里头提前录好的“哐”声，还有赵明亮的那句“刘县令，你考虑得如何？” 如此，当然是要耗费能量值的。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方晴儿的劝说下，系统9831号也默默接下了这一艰巨的任务。 第243章 煎熬了一整晚 如果说单纯依靠人用肉眼观察，还有可能会出现失误，那系统监控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管刘圭用什么姿势，什么方式，只要他眼皮有一点下降的趋势，系统就给他“哐”的来一下，然后再加上那一句“刘知县，你考虑得如何？” “哐”得刘知县的耳朵嗡鸣个不停，脑袋也跟着头昏脑胀的。 而且为了节约能量，系统悄咪咪地把屏蔽范围集中在了刘圭的两只耳朵处，呈半圆形包裹，就仿佛刘圭戴了一副看不见的隐形头戴耳机一般。如此他虽然烦躁得要命，但是旁人那真是一丝声音都听不着。 为了避免自己的耳朵被“哐”声震聋，刘圭此时也不敢坐了，只能在地上走来走去，来回踱步。 刘圭正在烦躁时，红姨娘的麻醉针药效已经退了下来，她被刘圭走来走去的声音吵醒，虽然有些头晕，还是赶紧起身温声小意地问道：“老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听到红姨娘的声音，刘圭精神一震。他想到刚刚灶王爷在的时候，红姨娘完全不似以往，睡得跟死猪一样。现在红姨娘既然醒了，那是不是证明灶王爷走了？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他袍子一撩，就往床上走去。 红姨娘看自己一叫，老爷就走了过来，忙喜笑颜开地迎了过去，谁知道胸脯刚刚贴到老爷的手臂上，就被刘圭挥开了。 “老爷~”红姨娘还待撒娇，看到刘圭不耐烦的脸色，赶紧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地服侍他躺好。 刘圭脸色稍霁，试探着闭上眼睛，然后只听见熟悉的“哐”声如期而至，紧接着就是那句“刘县令，你考虑得如何？”飘荡在耳边。 刘圭用力拍了一下额头，坐了起来。看到红姨娘不解的眼神，他猛然反应过来，此时可不是就他一个醒着的了。 “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刘圭哑着嗓子问红姨娘。 “什么声音？”红姨娘一脸的疑惑，此时万籁俱寂，哪来的声音。 看到红姨娘脸上真实的困惑，和刚刚她纹丝不动的模样，刘圭悟了。这灶王爷怕是使了个仙法，只让他一个人能听到。 这就很操蛋了，刘圭在心里骂了一万句，到底不敢吱声。只推了推红姨娘：“你出去，叫人给我上壶浓茶过来。” “老爷，这夜已深了，喝浓茶只怕会影响睡眠。”红姨娘一听，赶忙劝了一句。 谁知道平时对她素来宠爱的刘圭，此刻已经沉下脸来，声音也阴沉了几分：“让你去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是，妾身这就去。”被吓到的红姨娘赶紧翻身起来，走下床去。 此时被屋里动静惊醒的奴婢也已经起身了，在屋门口询问：“老爷，姨娘，可是有事吩咐？” 红姨娘赶紧招呼：“春香，去沏一壶浓浓的茶来，用老爷上次赏给我的那个湖红功夫。” 说完还转头对着刘圭施了一礼，柔声道：“知道老爷爱喝毛尖，但是这大半夜的，红茶到底养胃一些，给您沏一壶酽酽的红茶可好？” 刘圭此时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拍了拍红姨娘的手道：“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意。” 红姨娘一听，顿时就笑逐颜开，赶紧凑上前来撒娇卖乖：“老爷过誉了，您就是红红的天，我这心里满心满眼都是老爷，自然是事事都想着您的。老爷要是不困，不如红红陪着您对弈一局？” 想着做点事情也好，能驱散瞌睡，刘圭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红姨娘赶紧伺候他坐好，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头拿出起棋盘棋笥，把黑子递给了刘圭：“老爷先请。” 刘圭本意也不是要下棋，便信手拈起一颗棋子放了上去。 很快，丫鬟便把茶水送了上来，给两人斟了茶之后，又无声地退了下去。红姨娘一边陪着下棋，一边小意奉承，倒是让刘圭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有人陪着，时间果然就容易过多了。就算是灶王爷，此时也只能看着他红袖添香，拿他没什么办法。这么想着，刘圭的心情就不由得缓和许多。 然而等到丑时末寅时初，红姨娘也实在有些熬不动了，她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看到刘圭又开始心浮气躁起来。等到红姨娘开始跟他告饶，说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刘圭袖子一甩，就直接推门离开，往院子另一头的月姨娘房间走去。 如果是平时，红姨娘定然是不依的。那月姨娘长得不如她，身材也不如她，只摆出一副冷美人的架子，说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天天讽刺她庸脂俗粉，是红姨娘在这后院最看不惯的女人。 但是此时，红姨娘倒是颇有些感激有这么个人，要知道这大半夜的，老爷肯定是不会直接去打扰夫人的，如果没有月姨娘，只怕她今天就要陪一个通宵了。也不知道老爷发了什么疯，看那架势，是今天晚上都不准备睡觉了。此时他走了倒也好，自己还能补个觉。要知道，明天清早可还要跟夫人请安的。至于老爷生气的事，红姨娘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想着等明天再哄回来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红姨娘赶紧扬声叫春香进来，服侍着她睡下了。 红姨娘这边已经睡着了，月姨娘半夜三更被从床上拉起来，也是一脸的懵逼。听下头人说，老爷是半夜气冲冲地从红姨娘房里过来的，她心中既有些担心，也有些得意。平时都说红姨娘才是后院最得宠的人，这关键时候就看出来，到底老爷心中谁更重要了吧？ 刘圭又在月姨娘房中消磨了半晌，在月姨娘也快熬不住的时候，终于撑到了天亮。月姨娘还要跟太太请安，赶紧服侍刘圭穿戴好，就先告退了出去。 刘圭打着哈欠往外走，他整晚未睡，眼圈底下一片青黑，眼睛也浮肿得厉害，没有了往日神采，看起来疲惫不堪，似乎一晚上就苍老了好几岁。衣着虽然齐整，但是步履蹒跚，动作也比平时迟缓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这个样子的刘圭，把在正厅等他用早膳的夫人吓了一大跳。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在稳坐品茗的县太爷夫人赶紧站了起来，亲自扶着刘圭坐到了主位上。 第244章 您多用些 “没事，你坐。”灶王爷这事刘圭并不打算跟夫人多说，他夫人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天天要拜菩萨的，如果听说了这事，只怕会逼着他立刻停手。这夫人的父亲，正是顶梁州知府衙门里头，通判手下最得力的左右手，刘圭还指望着岳父能够提拔他一把，把他带出这贫瘠的下等县，因此平时处处都挺尊重夫人，并不敢得罪。 刘圭坐在正厅等着食物，熬了一晚上他也有些饿了。可是当食物端上来的时候，他的眉头就越发地皱成一团。 刘圭自己小时候没有讲究的条件，但是他的夫人可是从小就当大家闺秀培养的。所用的食物一直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味道必须清淡，食材必须新鲜。味道怪的不吃，味道不正的不吃，味道重的也不吃。就连葱、姜、蒜、茱萸、香菜这些调味料，夫人这边的食物也是从来不加的。就怕吃了重口味的东西，会导致身体或者口腔有异味，影响大家闺秀的形象。 但是今天端上来的这碗汤粉，虽然看着如平常一般，淡黄色的汤汁里头浸泡着半透明的米粉，看起来汤清粉白，十分素雅。米粉看起来很有弹性，上面还挂着一些棕色的螺肉，和切成小段的笋丝、豆皮和花生米。 然而随着这碗粉越靠近刘圭，他就越闻到一股强烈的臭味，就像是腌坏了的酸菜中加上腐臭的鱼腥味，越靠近越刺鼻。刘圭差点没忍住要破口大骂，但是看到四周神色如常的夫人和下人，他就猜这肯定又是灶王爷搞的鬼，其他人应该是闻不到。 刘圭没敢动筷子，他看到素来饮食清淡得宜的夫人，在尝试了一口米粉之后，居然扬了扬眉，冲着身边的大丫鬟说了一句：“紫绡，今儿个这个汤粉不错，赏它的厨师。” “是。”旁边的大丫鬟行了礼下去，过了一会儿，兴高采烈的厨子过来领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刘圭不不知道灶王爷给他准备的到底是什么，生怕眼前的汤粉是障眼法，实际上是一盘腐烂的臭鱼酸菜，便开口吩咐：“去给我拿几个馒头上来。” “老爷怎么今天突然想吃馒头了？”夫人奇怪的问了一句，她嫁的这个相公虽然家世一般，但是最是好吃。像馒头这种淡而无味的食物，他平时是很少碰的，大肉包子还差不多。 刘圭有口难言，难道说是灶王爷在整他？ 刘知县猜得没错，这一切自然又是方晴儿动的手脚。 她上次跟淼淼一起吃螺蛳粉火锅的时候，看到路边好几个路人，捂着鼻子跑过去的，因此灵机一动。这次去横店，主要就是采购这些“臭味食物”去了，她之前认知的不多，这次特意去找，才发现横店的臭味食物还真不少。 主食就有螺蛳粉、毛豆糯米团、和各种榴莲制的点心、蛋糕、蓝纹奶酪搭配的各种食物。菜就更多了，臭豆腐、臭鳜鱼、肥肠、毛豆腐、腐乳、霉苋菜梗、酸肉、酸鱼、臭冬瓜、霉千张、鲱鱼罐头等等，各个都是看起来道貌岸然，气味却一言难尽的存在，就连饮料，也有豆汁儿这个大杀器。 方晴儿反正是每样都准备了不少，有些还是多款式结合的，比如肥肠包子，还有提前准备好的融化的蓝纹奶酪，可以涂在任何食物上。 为了只让刘圭闻到而不祸及其他人，方晴儿特意用上了上次偷吃大餐时的气味屏蔽罩。她这次屏蔽的范围是除了刘圭之外所有人的鼻子。 方晴儿和赵明亮照例趴在房顶，等厨师端上来食物的时候，方晴儿就迅速将其替换掉。很多臭味食物失去了气味之后，看起来跟普通食物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鲜美。 就像刘知县和知县夫人，因为方晴儿不能确认哪份是哪个人的，所以两碗都换了。他们两面前的都是螺蛳粉，但是夫人闻不到螺蛳粉的臭味，品尝的时候反而更能尝出这汤汁的鲜美，米粉的劲道，加上口感不一但都鲜嫩爽口的各种配菜，就让夫人吃得十分满意。而刘知县，压根就不敢尝试。 这会子听说刘知县要馒头，方晴儿就偷笑了一下，嘿嘿，还好她早有准备。趁着厨子去做馒头的时候，方晴儿也赶紧忙活了起来，蓝纹奶酪刷馒头，走起。在厨师端过来之前，方晴儿就通过系统的扫描，把自制的蓝纹奶酪馒头，切成了跟厨师一样的形状。 要知道，蓝纹奶酪正常是深黄色或者浅橙色的，上头还有一些蓝霉斑点，为了将它抹在其他食物上还保持食物的本色，方晴儿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心思。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她特意拿出来给赵明亮看了一下，赵明亮虽然捂着鼻子一脸痛苦，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除了气味之外，并没有看出跟普通馒头的区别。 很快，厨子就用托盘装着一叠馒头上来了，盘子里头的馒头洁白如雪，已经切好了片，排成整齐的形状。然而，刘圭却在这馒头片上，闻到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他仿佛被一种强烈的气味迎面击中，那是一种混杂着酸、咸、甜的独特气息。有点像是县城西头没有人管理的垃圾场，里面混合了各种酸腐的恶臭，刘圭曾经因为处理公事，坐马车经过一次，熏得他掩鼻而逃。 刘圭绝望的看了看四周，果然，其他人脸上都没有露出任何不对的神色，看起来又是只有他一个人闻得到这种味道。 知县夫人看到刘圭脸上扭曲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整个早上，老爷都有些不对劲。但是她从小受到的闺训，都告诉她说大家闺秀，就应该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再加上刘圭看起来也并不想跟她商量，因此，县令夫人便也不动声色，只是用筷子夹起了一个馒头片，放在了刘圭面前的碗内，温声说道：“老爷，公事繁重，您多用些。” 第245章 艰难的尝试 腹内空空的感觉并不好受，刘圭看着夫人夹过来的馒头片，想着灶王爷应该也不是真要饿死他，说不定只是用气味吓他一下，而味道其实是正常的呢。 抱着这种想法，刘圭宾试探着夹起了这片馒头，因为心存戒备，他只敢用牙齿轻咬了黄豆大小的一小口，然而就是这一小口，带来的冲击却让刘圭终生难忘。 口中那一块馒头，咬下去是咸的，就像是厨师手抖，一汤匙的盐撒下来又没有搅拌开一样，咸味过后，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微酸味，这酸味虽然不重，味道却奇特，比单纯的醋酸更让人难以接受。这也就算了，偏偏到了最后，这酸里还透出那么一点诡异的甜来，那种微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就像南北杂货店最廉价的黄糖，勾起了刘圭久远而深刻的回忆。 那是刘圭很的小时候跟，他家虽然也算是镇上的人，但是条件却一般，他父亲外出干活养家，他娘在家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有一次他娘去杂货店买东西，他硬缠着跟了去。然后趁他娘跟伙计说什么的时候，他偷偷拿了一块放在门口竹编扁箩里头，似乎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黄糖。 拿了之后他害怕被伙计发现，一把塞到嘴里紧紧闭上，结果吃着吃着，就感觉这糖块的味道与平时娘偶尔给他的不一样，但他也不敢张嘴，更不敢说出来，只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感觉错了。等到口腔中的糖合着口水融化，被吞了进去，他才放松了下来。但是口腔里面那股奇怪的味道却一直久久萦绕着不散。 后来回家之后，听他娘跟隔壁邻居议论刘圭才知道，原来那包黄糖，是店家在运货回来的时候，被粗心的小儿子不小心掉到过臭水沟里头的，糖都被打湿了，又粘上了臭水沟的臭味，但是店主舍不得扔掉，就用水粗粗的冲洗了两遍，然后把半化开的糖放到那竹箩筐里头晾晒，准备低价卖给养牲口的人家。 他娘还在前头跟邻居大婶聊得热闹，刘圭躲在院子里头差点没把自己苦胆吐出来。从那之后，他就对这种不纯粹的甜味就留下了心理阴影。 而今天这口馒头，一下子让刘圭想起了这件原本已经遗忘的往事，刘圭的喉咙顿时就翻涌起来。他把筷子一掷就往外跑，刚刚跑到门口，就没忍住呕了一声，除了嘴里的那口馒头之外，连昨天的晚饭和半夜喝的茶水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夫人的脸也不禁扭曲了一下，然而她马上反应了过来，扬声招呼：“檀云、紫绡，老爷身体有恙，去请大夫。” “不必。”刘圭摆手制止。这会儿他也吐完了，他拿过旁边丫鬟端着的茶水漱了漱口，然后对着夫人说：“我有些肠胃不适，清清肠胃就好了，早膳我就不用了，你再吃些。” 趁着众人都看向刘圭的功夫，方晴儿已经把桌上的馒头偷偷地换了回来。不过夫人目睹了刚刚这一幕，显然也没有什么胃口，直接挥挥手，让下人们把早膳都撤了下去。 经过了这一遭折腾，刘圭显然也见识到了灶王爷的难缠之处。这既不能睡觉，也不能吃饭，人能熬多久？只怕三天都撑不住。 刘圭这下才开始认真思考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灶王爷铁了心要让他吃不了也睡不了的话，只怕他最终也只能妥协。但是刘圭并不心甘情愿，这事情从他知道开始，就等待了这么久，也谋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完成了，却被横插一杠子，他当然接受不了。 倒不是说县衙已经穷得拿不出这笔钱了，而是他一开始本也没想着架桥。但是等得到消息，有陈得喜这么一家人傻傻的干了这事之后，他就想着直接摘桃子。 思来想去，刘圭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想着早餐都是分开吃的，他也不好让夫人试试他的食物，来判断究竟两人的东西是否一致，但等到中午的时候，他和夫人一起用餐，饭菜都是一起盛的，估计灶王爷应该就不会动手脚了……吧？毕竟神灵也不能误伤普通人不是吗？ 抱着这样的期望，刘圭度过了一个艰难的上午。尽管腹内空空，眼皮子也直往下坠，但是刘圭都强忍着没敢睡觉。他试过一次，在公堂之上，眼皮不小心碰了一下，然后熟悉的“哐”声就让他瞬间醒过神来。 盼呀盼呀，终于到了中午。已经饿了一上午的刘圭走得飞快，尽管已经使人去传话，让夫人等她用膳，但他还是怕出什么问题。 等到终于到了饭厅，就看着夫人已经在座位上坐好，红姨娘和月姨娘正站在身后服侍着，看到刘圭走了进来，夫人也站起身来行了一礼，两个姨娘就更殷勤了，虽然不敢有大动作，但是眼波流动地格外的婉转，看起来就是一副对他一往情深的模样。 不过刘圭现在可顾不上她们，直接对着夫人吩咐道：“传膳吧。” 两个姨娘媚眼抛给了瞎子，夫人倒是心中满意，她微笑着冲着身后服侍的丫鬟说：“紫绡，传膳吧。” 等丫鬟行礼退下，夫人又对着刘圭温声说道：“我看老爷早上没有用什么东西，中午特意吩咐厨房备了一条鱼，还准备了若干素菜，您吃清爽一点，说不定身子会舒服一些。” 刘圭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夫人有心了。”就安心的等着食物上来。 他这会儿等得心急，脚也开始无意识的点地，就盼着灶王爷能够看在夫人的份上，让他吃上一口正常饭。他想着想着，怕夫人一个人分量不够，便又开口对着红姨娘和月姨娘说：“你们两个也辛苦了，今天中午坐下一起吃吧。” 听了这话，红姨娘和月姨娘都认为老爷是在心疼自己，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但到底是在夫人手底下讨饭吃，她们两个还是都询问的望向了夫人。 第246章 这桥你作何打算? 听到刘圭突然这么发话，县令夫人眼神就是一冷，但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她冲着两人点头道：“既然老爷心疼你们，今天就不用你们伺候了，坐下吧。” “是，谢老爷，谢夫人。”两人赶紧行了一礼，然后才分开在下手凳子边上坐了下来，身后的丫鬟们赶紧上前，补站到侍膳的位置上。 刘圭看着桌上的四人，心中终于略微放下点心，现在桌子上有四个人吃饭，灶王爷就算要整他，应该也不会像早上那么明目张胆了吧？总要留点能吃的东西。 刘圭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灶王爷留下的是什么，哪怕是他最不爱吃的冬瓜、白菜，他也要吃个三大碗才行。 抱着这样的期待，刘圭终于盼来了上膳食的队伍。 远远地看到的时候，刘圭还面带喜色，然而随着队伍的靠近，刘圭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僵硬开来，龟裂，掉落。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又不一样的臭味。 先上桌的是鱼，因为夫人的吩咐，丫鬟特意放到了刘圭的面前，这条鱼看起来还不错，一条完整的大鱼摆在雪白的磁盘中，鱼肉两面煎得焦黄，中间还带着一点微微的粉红，汤汁的颜色是浓郁的橙黄色，旁边配料有红色的茱萸、绿色的葱花、黄色的姜片还有紫色的紫苏，看起来十分诱人。 可惜，虽然有这么好的卖相，刘圭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到了鼻子上。那刺鼻的酸臭味从鱼的身上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就像是很久没有洗的袜子或是在垃圾堆里放了好几天的剩菜。 刘圭面色铁青，只让人把这个鱼端开，夫人面色不虞，这些调料这还是夫人特意吩咐放的，她自己平时从来不吃这些东西，这次也是听厨子说这些最能去腥提鲜，为了老爷的身体才特意做的让步。现在老爷一口不吃，就只能便宜那两个狐狸精了。 夫人手帕捏得变了形，心中暗恨，看来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两个狐狸精勾得老爷一夜不睡就算了，这会儿居然都开始变着法的关心她们了，这夫人可就不能忍了。 看来过段时间得给老爷重新找两个人了，心中这么想着，夫人的面色还是如常，开口吩咐道：“既然老爷不爱这个，就放到月姨娘前头去吧，我记得她一直不怎么吃肉，倒是鱼还能用上两口。” 听了这话，旁边的红姨娘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月姨娘得意的瞟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对夫人道谢：“劳夫人记挂了，妾身却是就好这一口，多谢夫人特意赏赐。” “特意”二字，月姨娘还故意咬重了一点，然后成功的看到红姨娘脸色又黑了两分。 夫人好像没有看到两人的美艳官司一样，还是温和的说道：“一家人，不必多。” 鱼端走了，下一个上来的菜也没好多少，翠外白中滑如玉的冬瓜，臭的！碧绿匀整如翡翠的菜杆，臭的！！脂润肉嫩色如丹的五花肉，臭的！！！红膏鲜润浓如酪的豆腐，臭的！！！！ 臭的，臭的，全是臭的。 刘圭心里都要崩溃了，就连最后上的四碗米饭，刘圭虽然是随机拿的，但是因为鼻间的气味过于浓烈，他也分不出这碗米饭到底是什么味道。 看样子，灶王爷是真得没打算放过他了。 桌上的其他三人都等着他先动筷子，刘圭此时虽然腹中饥饿难耐，但是却完全没有了用膳的兴致。他把筷子推开，起身说道：“我不吃了，你们用吧。”然后赶紧逃离了臭气熏天的饭厅。 桌上的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还是夫人先拿起了筷子，淡淡开口：“用膳吧。”几人这才开始正常吃饭。 走了的刘圭心中烦闷，他径直来到了书房，也不敢叫吃的，就怕白水喝出臭水的味道。只是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最后，刘圭终于下定决心，要跟大牢里头的陈家众人聊一聊。 他叫人传话，令高捕头把陈得喜提到衙门二堂，自己也往二堂走去。 等他到了二堂的时候，高捕头和陈得喜已经到了。不等二人行完礼，刘圭就直接问道：“陈得喜，这个桥你原本是作何打算的？” 刘圭自从有了直接霸占此桥的心思，就压根没有关心过陈家人的想法，这还是第一次。陈得喜也没想到，自己全家下狱第三天，县太老爷还能来询问他的意见，只以为似乎盖手印的事情，现在由县太爷亲自来催了，连忙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恭恭敬敬地回答：“大人明鉴，不是小民不愿意盖手印，实在是这造桥已经花费了二十三两七钱的纹银，这已经是我们家这几年的全部积蓄，小民只想着能够靠过桥费收回成本就好，其他的并不敢有任何奢望。” 说完，陈得喜又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刘圭沉默了一下，然后问：“是否县衙把这二十多两银子给了你，你就肯签字盖手印了。” “是，是，那是肯定的，如果不是草民上有老下有小，原本也……”陈得喜还待说话，刘圭已经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示意高捕头先把人带下去。 高捕头送了人回来之后，不解的问：“大人，您为何突然……？” 刘圭沉默了一下，然后还是把这两天的事情跟高捕头简单的说了一遍。高捕头听完大惊：“不让吃饭，也不让睡觉？这人怎么熬得住。大人，我现在先去给您买点吃的，您放心，我试过味道之后再拿给您。您看怎么样？” 刘圭听了这话，精神一震。他之前不敢告诉夫人，就是怕夫人逼着他放弃此事。但是高捕头跟夫人不一样，刘圭就不信了，这样都吃不上一口饭？ 高捕头见刘圭点头，赶忙亲自跑出衙门，去了他最常去的那家包子铺，吆喝着让店家给刘圭装了十个大肉包子，自己还现场吃了一个。 第247章 若是一道呢? 方晴儿自然早就从神仙大人处得到了通知，早在刘圭走了之后，她和赵明亮便也转移了阵地。此时见高捕头用一个篮子装着十个大肉包往回走，方晴儿也没有急着换，给那么多人用气味屏蔽罩太费能量，她一直等到高捕头马上要跨入二堂的门槛之际，才趁着篮子上的盖布被风吹起的一瞬间，迅速的进行了替换。 等到高捕头把十个白胖的包子拿出来之后，刘圭闻着没有什么味道，就有些迫不及待。高捕头看出他的急迫，赶忙拿起一个说：“大人，我刚刚在店门口就试过了，没问题，您看看。”说完就掰开了包子。 掰开之后，两人就都沉默了。 这里头的包子馅压根就不是肉，反而是扭曲缠在一起的像是肠子一样的东西，散发出一种不那么浓烈但是又挥之不去的臭味。 这是方晴儿自己也不太敢尝试的肥肠包，她特意选了味道最大的一家，据说是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不喜欢的人根本闻都闻不得。 刘圭看到高捕头也皱巴成一团的脸，扬了扬眉：“你也闻到了？” 高捕头赶紧把包子合起来放好，这才回道：“是，果然臭不可闻。” 刘圭叹了口气，摇头苦笑：“看来，灶王爷是觉得我们俩是一丘之貉啊，干脆连着你也带上。” 在高捕头面前，他倒是不怕自贬的，何况他估计灶王爷心头还真就是那么认为的。 高捕头恭敬道：“属下自是唯大人马首是瞻。” 既然此路不通，两人便干脆坐下商量了起来。现在高捕头也是知情人，刘圭说话就开诚布公起来：“你觉得这事该如何是好？” 高捕头想了想，问道：“听大人刚刚的意思，是否是觉得买断了此桥归属权，灶王爷就能罢休？” 刘圭刚准备点头，忽而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看高捕头不解的眼神，刘圭干脆把昨晚灶王爷的话重复了一次：“释放陈氏族人，令其继续完成桥梁之搭建。降低过桥费用，使百姓得以顺利通行。” 高捕头听罢后说道：“听这意思，这桥板要不是陈家人搭的，灶王爷就会继续捣……呸呸呸，灶王爷还会施仙法继续将桥板收走？” 刘圭点头：“灶王爷觉得陈氏无辜，也有这个意思。” 高捕头继续分析：“但是大人，属下觉得降低过桥费，让百姓低价过桥也是重点。您忘了，灶王爷可说了，是有众多百姓一齐请愿，他才听到的。想来灶王爷还是更希望百姓能安定。” 刘圭有些气恼，但不得不承认高捕头分析的有道理：“那多低才是低？如果衙门出了钱，之后还要派人驻守，这费用总不能一直垫补吧？如果一两文，这事还不如不干。” 高捕头看出县太爷的情绪有些不好，他倒是听村长说起过，陈得喜原本打算桥成之后，收取每人五文钱的过桥费，村里人大多是同意的。但是五文比起五十文来说，落差太大，知县这会子又累又饿，本在气头上，高捕头也不敢直说，就赶紧想了个招祸水东引：“不如我再去将那陈得喜带过来，您停停他原本的打算。既然灶王爷想让他出来，说明他们原来的计划灶王爷应该是同意的。” 刘圭一听，烦躁的转了两圈，还是点了点头：“速去速回。” “是，属下这就去。”高捕头应声告退，亲自去大牢里头带陈得喜去了。 陈得喜刚刚来了一次了，回去之后跟家里人说，县太爷可能愿意出钱买这座桥，家里人却都是摇头不信，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的，说不定县太爷只是在耍着他玩，但到底心中抱了一两分希望。 此时看到高捕头又来，家里人有些性急的，便挤到牢房边上的栏杆处问：“差爷，差爷，县太爷是要放我们走吗？”他们到底也没敢问买桥一事，只换了个婉转的问法。 如果是原本的高捕头，自然不会理会囚犯的问话。不管是谁，既然进了这监牢，面对的就只有他们的拳脚、刀柄和鞭子。 但是亲历了一回灶王爷显灵，高捕头也怕这陈家人真有些什么神通，这会儿居然破天荒地回复了一句：“县太爷自由决断，你们暂且等等。” 说完就让守门的衙差把大牢门锁让开，把陈得喜又提了出来：“县太爷传唤，你跟我走一趟。” “是，是。”陈得喜套上锁链，赶紧跟上了高捕头的步子。 等到了二堂，刘知县还在转圈，看到二人回来了，也不待他们行礼了，直接问道：“陈得喜，你原来打算如何收取这个过桥费用？” 陈得喜闻言一怔，但还是立马恭敬地回话：“回大人，草民的原计划是每次五文钱一个人的，也问过了村里的其他邻居，大家都觉得能够接受。” 见刘圭没有回话，陈得喜就继续说道：“草民算过的，按五文钱一个人，只需要五千人就能收回成本。” 刘圭嗤笑一声：“五千人？我们整个县加起来多少人你知道吗？”见陈得喜茫然的眼神，刘圭哼了一声说道：“根据户籍数量记载，我们吉阳县全县才四千二百多人，五千人个你知道要多久吗？” 陈得喜茫然了一会儿，这才低头说道：“大人，我们村子里本来就好些人原本就是要每天过河的，加上我看到很多逃难的人群也经过这条河，应该不难吧？” 刘圭听到这里，倒是噎了一下，他现在头昏脑胀的，也不愿意再多动脑筋，便直接说道：“像桥、路这些地方，肯定不可能长期让你一家占着收费的，但是现在衙门也没有太多资金，你自己有什么好办法吗？” 陈得喜听到这话，微微抬了抬头，试探着说道：“不能让草民一家独占，那若是草民与衙门一道呢？” 说完看到刘圭眉头一皱，赶忙又伏下身去。 刘圭此时倒不是生气，而是在忍着头疼思索，他想了一会：“一道？怎么个一道法？” 第248章 达成协议 陈得喜听县太爷这话不似发怒，便赶忙认真回道：“就是草民和衙门一块收费，比如每人过桥费五文，草民拿一半，衙门一半，等到草民收回了成本，之后的所有费用，便再与草民无关了。” 说完这话，陈得喜又赶忙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这话是他在心中已经琢磨了很多次的，刚被抓进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哭过、闹过，媳妇更是一天到晚的垂泪。他原也想着要是能一家人平安出去，哪怕是放弃这座桥也算了。但是没想到今天县太爷一见他，居然说起了给钱的事，陈得喜的心瞬间又扬了起来，说不准这事情还真有转机。他当时便在心里头想了七八种方案，只等着下一次问话了。 万万没想到，这下一次问话隔得这么近。不过好在他早已思索完毕，现在也说完了。 刘圭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挥挥手，示意高捕头先把人带了下去。等到高捕头再次回来的时候，刘圭已经在等着他了。 “刚刚陈得喜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没等他行礼完成，刘圭就直接问道。 “回大人。”高捕头行完礼，这才认真说：“属下觉得，这未尝不是灶王爷想要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把人放了？”刘圭又有些不甘心了。 “大人，您可还饿着呢。”高捕头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话，刘圭瞬间觉得肚子又咕噜叫了起来。也是，这灶王爷现在盯准了他一个人折腾，如果今晚上还不能睡觉，只怕他也要撑不住了。 “罢了，你去跟陈得喜说，过桥费十文呢，他拿三文，衙门七文，等到他的造桥费用回本了之后，剩下的就全归衙门，那桥与他再无干系。” “是。”高捕头连忙行礼要走，但是转头又有些犹豫的问道：“大人，十文，灶王爷能同意吗？” 刘圭被噎了一下，发狠道：“灶王爷堂堂一个神灵，总不能无故害凡人性命。”这言下之意，是灶王爷如果还不满意，他就准备刚到底了。 “是，属下马上去办。”高捕头赶紧退下，然后去找主簿重新起草文书，起草完成之后，他拿过来给县太爷过目了一下，就下去办了。 陈得喜等人在牢狱中看到这份文书，心中的激动是可想而知的。不过陈得喜心细，他也识过一些字，虽然不多，但是加上他爹，两人仔仔细细磕磕绊绊把整个文书看了一遍，不懂的地方还厚着脸皮求了一下旁边牢房的读书人，确认真的是高捕头说的那个意思之后，便爽快地盖了手印。 高捕头看他们不可置信的样子，也不催促，只办完之后，便要衙差打开了牢房门，让他们自行回去。 陈家人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县衙的牢房大门，还对着高捕头千恩万谢。高捕头因为灶王爷一事，对这一家人还挺客气，摆摆手示意不必谢他：“你们回去好好拜拜灶王爷吧。” 陈得喜等人得了这句话，一头雾水，但是也不敢问，趁着城门还没有关，一家人赶忙往家赶。方晴儿两人早在刘圭吩咐的时候，就得知了最后的结果，此时只让神仙大人开着扫描程序远远地盯着，然后自己也已经出了城，往小村庄的方向赶去。 事情办得出乎意料地顺利，两人想着说不定明天就可以顺利过桥，心情也很是愉悦。 这是第一次赵明亮全程参与讨论，并自己执行成功的灶王爷显灵事件，之前他一般都是做一些辅助工作，或者方晴儿说什么干什么，因此这次赵明亮感到自己心里也格外的畅快，甚至原先担心的冒充灶王爷恐会被怪罪的想法，此时都不翼而飞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就走得比来时更快一些。等到了傍晚，两人就已经回到了赵家村的聚集地，甚至还赶上了晚饭。淑姐儿看到她娘的瞬间，就放弃了手里的饭碗，要往她娘的怀里扑，还好旁边的赵芳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慢着点儿，别着急。”方晴儿点了点淑姐儿的额头，又冲着旁边的赵芳笑道：“还是我们芳姐儿稳重。” 芳姐儿抿嘴笑：“三婶婶过奖了，四妹妹才是活泼可爱呢。” 几人聊的热闹的时候，陈家一家人也回来了。看到陈家人，顿时整个村子和在这边等待的赵家村人都震惊了。村长很快就走了出来，拉住陈得喜说：“陈老弟，怎么回事？” 陈得喜此时也是又高兴又疑惑，他先是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才说：“官爷提醒我们要感谢灶王爷，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陈得喜说，过桥费定为了十文钱之后，人们的脸上纷纷露出了喜色，虽然十文钱也不少，但是有前头的五十文做对比，就显得非常划算了。 这会子听到陈得喜的疑惑，众人纷纷开口接话。 “是灶王爷啊，灶王爷显灵了。” “灶王爷帮了你们一家呢。” “我就说灶王爷肯定有后手。” “你们全家被抓之后，不管衙门的人想什么办法，灶王爷就是不让他们架桥成功呢。” “是啊，是啊，没想到县太爷也被灶王爷收服了。” “那可是神仙啊，县太爷再厉害也只是人，当然得听神仙的。” “说不定灶王爷也在县太爷家里显灵了呢，不然怎么会这么快陈家一家就放出来了。” “那是肯定的，灶王爷救苦救难呢。” “……” 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嘈杂声中，陈得喜一家也大概得知了这几天的情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和官老爷都认定是灶王爷管的这件事，但是陈家人自然是感激的，他们当即就全家跪下，冲着大桥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陈得喜还代表全家发誓，之后定会好生供奉灶王爷，日日不敢停歇。 让人惊奇的事，陈得喜刚刚说完誓言，桥边上，这些天被灶王爷收走的桥板，就突兀的出现了。 第249章 桥通 所有人都让这神迹惊了一跳，然后大家纷纷跪下，对着桥边磕头：“灶王爷显灵了，灶王爷保佑……” 陈家此时也顾不得回家了，看到桥边出现的木板，陈家人直接上前就开始干活。村里人此时也大多上前去帮忙。说实话，此时众人看陈家的目光都有些敬畏，总觉得灶王爷是因为他们家才来这一出的，行动和言语中对陈氏一家人都客气不少。 在众人的努力下，桥很快就竣工了，桥旁边等待的众人看到桥通之后，都喜不自胜。村里头的年轻的孩子们，在桥上跑过来又跑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赵家村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这桥既然是陈家和衙门合伙，衙门明天肯定会派人来接手的。也不是没有村民想趁现在过去，看能不能节约十文钱的过桥费，但是最终还是被赵老头和村里的几个长辈劝了下来，现在天已经黑了，此时过桥赶路，太不安全，到时候害怕官府发现，又出什么幺蛾子。再说陈家人也在这边，估计也不会让人免费过去，如此商量了一番，众人这才都安分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衙门果然就来人了，这次还是高捕头领队，带着一队捕快，方晴儿数了数，共有八人。 高捕头到了桥前头，村长和陈得喜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桥已经通了，高捕头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捕快上前把简易的门安上，然后对着陈得喜和村长说：“往后这座桥，就是他们八人来守了。他们会轮流排班，每天来两个人，跟陈家的人一块。过桥时间是每日的辰时末到申时中，申时末对账。可有问题？” 村长和陈得喜赶紧行礼：“高爷，没有问题。您请放心，必然会让这事安安稳稳地进行。” “行吧，那就这样了。你们几个，记住地方，以后准时到。”高捕头又冲着身后的几人吩咐了一句。 “是，高头儿。”众捕快齐齐应声。 “行了，开始吧。”经历了这一回灶王爷的事情之后，虽然他只是被换了个包子，高捕头却总感觉自己内心的创伤，似乎比县太爷还要多一些。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邪门，不想多待。故而此时看着已经在桥边排开了长队的队伍，便只挥了挥手，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这事已经闹了几日了，如今众人都知道了结果，大家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费用，此时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排队过桥。 高捕头几人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问题，便赶紧掉头回了县城。 方晴儿等人跟在排队的队伍中，顺利的过了桥。解决了这件事，又好好地宣扬了一波灶王爷的能耐，据系统9831号的反馈，现在连县太爷家都悄悄地拜上了灶王爷的神位。 虽然刘圭这一天被整得够呛，但是灶王爷到底还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神仙，自然是不敢不敬的。 等到方晴儿过桥的时候，脑中就传来了神仙大人喜滋滋的声音：“宿主，接收到能量值一千三百五十，虔诚之心四十三颗。” 过了还没五分钟，神仙大人又开始播报：“宿主，接收到能量值一千七百八十八，虔诚之心五十六颗。” 方晴儿并没有打断神仙大人的声音，她也感觉出来了，这段时间只出不进，只怕把神仙大人憋屈得够呛，如今终于有了进账，虽然离他们曾经最多的时候还有些距离，但是并不妨碍系统9831号高兴起来，至少它又看到了升级的希望。 继续上路之后，方晴儿安顿好了三个孩子，便开始盘算了起来。之后到了宁县，她们的事情可还不少。要帮楠姐外公买药，还要和大嫂一起去看粗布。还有最重要的事，刘巧花准备在宁县买几个丫鬟婆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都脱不开手。 她正想着呢，便听到骡车旁边刘巧花的声音：“晴儿，娘能进来不？” “娘，您快进来。”方晴儿赶紧掀开了布帘子，赵明亮也很有眼色的拉停了大黑骡子。等刘巧花爬上去坐好了之后，这才开始继续前进。 “娘，您怎么突然过来了？”刚刚过完桥的时候，方晴儿就邀请过刘巧花跟自己一块坐车，被刘巧花拒绝了。因此此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我来跟你商量买丫鬟的事。”刘巧花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 昨天晚上，刘巧花跟赵老头说了大半夜的话，话头自然是刘巧花挑起的。她觉得方晴儿跟老三一去，陈家人就放了出来，肯定就是自家三儿媳的功劳没跑了。赵老头虽然一开始觉得她是胡诌，但是在刘巧花孜孜不倦的列举下，也半信半疑起来，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暗爽，自家的儿媳妇现在已经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影响官府了？ 看赵老头似乎是有些动摇，刘巧花就趁热打铁，跟他说起了买丫鬟一事。果不其然，乍一听老婆子说要买丫鬟，赵老头想也没想，直接把头摇得跟要掉下来一样。 这像什么话，他虽然是一村之长，但是到底还是安分守己的农民，突然给家里弄几个陌生的小丫头，也不怕别人笑话。再说了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听得多了，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们，天天都想勾搭家里的老爷少爷的，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是万一家里的小崽子们禁不住诱惑，再闹出什么丑事来可怎么办？ 刘巧花早就预料到了老头子是这么个反应，此时也不恼，只继续拿方晴儿来说事：“老三媳妇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你说她这一天天的大事都操持不完了，这些平常的琐事不得有几个帮衬啊？” 赵老头疑惑道：“不是还有你跟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嘛？” “呸。”刘巧花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我都这把年纪了，能帮得了几年。还有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一家子的妯娌，现在有一个格外出息的，其他人能够心思清明不被冲昏头就好了，你还指望能够一直帮衬着？” 第250章 她可不干! “我看现在不也挺好的吗？”赵老头有些不解。 “那是老三媳妇会做人，再加上现在一大家子在路上，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其他人也生不起什么心思。你难道没有察觉，整个赵家村的人都比原来在村子里的时候和善多了？等到了地方你再看看。”刘巧花对老头子的撇撇嘴。 “那倒也是。”赵老头回想了一下，认同的点头。然后又问：“那就在这里买？” “那肯定啊，其实现在买我都觉得有些晚了。之前在道林县的时候就该去看看的，逃难的人多，在那边的时候买人也便宜。”刘巧花说起这事还有些叹息。 “那你直接去路边上换还更便宜呢，干嘛要买？”听了刘巧花这话，赵老头着实有些不解。 “那可不成。这路上鱼龙混杂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人牙子那边虽然贵一点，但是到底知根知底不是。而且一般人牙子都会把人运远了卖，也能给主家省心一些。”虽然没有操作过，但是这事情刘巧花琢磨了很久了，这会子说起来头头是道，倒是把赵老头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你想好了就去做吧。”两人说了半晌的话了，赵老头困得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最后妥协的说道。 “成，那我明天找晴儿商量去。”得了老头子的答复，刘巧花这才心满意足的入睡。 这会儿上了车，刘巧花就唾沫横飞地说起自己舌战赵老头的事，惹得方晴儿直笑。淑姐儿虽然不知道娘和奶奶在说什么，但也跟着咯咯笑，只有双胞胎小哥俩，这会儿还在垫子上头蹬脚蹬得自得其乐。 等刘巧花歇了口气，方晴儿赶紧从跟旁边箱子里头拿出一杯奶茶递给她，让她润润喉咙。再给淑姐儿拆了一盒牛奶，自己也拿了一杯喝了起来。 “娘，您是打算怎么个买法？”趁着刘巧花喝奶茶的功夫，方晴儿问道。 “我想着吧，你爹的顾虑也有道理。咱们不能要那些个妖妖娆娆的丫头，我想着最好有粗笨一点的，力气大的。你如果嫌弃带出去不好看，就再给你配个精干一些的、岁数大点的婆子。”刘巧花说完又喝了一口奶茶，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这天上的东西可真好喝啊，喝多少次都不腻的。 心中感叹了一会，刘巧花又接着问：“倒是春秀，你有什么想法没？” “春秀啊。”方晴儿想了想，然后说：“如果春秀愿意，我倒是觉得他们一家还不错。春秀是个懂规矩的，人也勤快，家里的几个姐儿也都喜欢她。李茂机灵会来事，李升也不是个闹腾的孩子。不过就是因为太好了，我倒是有些担心，别压不住才好。” “我觉得差不离，我悄悄看了这么一段时间，我看春秀那个意思还挺明显的。平时升哥儿跟几个孩子玩，她都叮嘱着不让乱了尊卑。其实哪来的什么尊卑，现在我们也不是她的主家，就是逃难的农民罢了，我估摸着她就是在为之后做准备呢。而且她对淑姐儿姐弟三个，要格外的客气一些。”刘巧花信心满满地说出她观察的结果。 方晴儿回忆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又说道：“那倒也行。不过娘，如果春秀一家留了下来，咱们还买人吗？” “买还是要买的，这丫头啊也得互相制衡的。我是想着，再买两家。里头合适的姑娘和婆子就留给你，男人就帮着照顾牲口，干点力气活什么的。如果有小子丫头，就先慢慢教着，以后也能看顾淑姐儿和两个哥儿。”刘巧花细细地给方晴儿说她的打算。 “那大哥和二哥家呢？”方晴儿见她数了半天，都是替自己家安排，不由得疑惑道。 “他们两家要是有哪个本事，也自己买去，没有就别羡慕。”刘巧花撇撇嘴，她是知道的，现在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还是靠着晴儿，才能时不时赚点外快。 “还是问问吧，如果大嫂二嫂有那个想法，就一道办了。”既然要一块生活，方晴儿也不愿意让其他两房对她有什么意见。 “成，那就问问。”刘巧花虽然心里清楚，那两家九成九不能要，但是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刘巧花从车上探出个头，冲着赵明亮喊道：“老三，去叫你大嫂二嫂过来一下。” 赵明亮还没有回复，此时正好走在边上的李茂赶紧接话：“我去吧，我正好去前头找升哥儿娘两。” 说完李茂就快走了几步，他和春秀最近做事都挺勤快，赵明亮等人都习惯了，此时也不跟他抢。 很快，李桂芝妯娌两个就结伴过来了，她们上车之后还挺兴奋，马上就要到宁县了，等到买了布两人就可以开工。这几天王招娣没事就跟着李桂芝一起练习针线活，做得比之前那几年都认真，自觉进步巨大。 结果等上车之后，听刘巧花问她们两家要不要买丫鬟，两人都愣住了。 “娘，咱们什么人家啊？还买丫鬟。”王招娣一个没忍住，话就秃噜出来了。 刘巧花被二儿媳妇这话噎得一梗，刚刚吞下去的一口奶茶差点就要喷出来，她赶忙用力闭紧嘴巴，吞了好几口唾沫，硬是把到了嘴边的咳嗽压了下去。 等刘巧花顺好了气，这才没好气的瞪了王招娣一眼：“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别买，老娘要买你管得着吗？” 李桂芝被王招娣抢了话，心中暗自庆幸，刚刚她也差点没忍住，还好二弟妹抢先，要不然挨骂的就是自己了。这会儿她看王招娣被骂得缩了脖子，赶紧接过话头来解释了一句：“娘，二弟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咱们乍一听到这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招娣赶忙在旁边点头，示意大嫂说得对。 李桂芝接着问道：“娘，咱们家这段时间一直过得好好的，您怎么突然想起要买丫鬟这个事了。”她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三弟妹那边事情多，要几个人帮忙倒是理所应当，但是我这边不用，我暂时还忙得开。加上伟哥儿强哥儿年纪也大了，还是先不加了。” “我也不用，我有三个姐儿呢，不管三弟妹有什么活计，我们娘四个都能干得了，不必特意买个人来。”王招娣这会儿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那十文钱一件的衣服加工费呢，钱还没赚到手，就让她花出去，她可不干。 第251章 选好店面 “成，你们两个心里有成算就好。”刘巧花点点头，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她们做了决定，方晴儿倒是不多话，只是从旁边的小箱子里头，又给这两人各拿了一杯奶茶，插好吸管递给她们。 她现在物资充裕了，倒是也不吝啬这些东西。李桂芝和王招娣也习惯了三弟妹的手松，学着旁边刘巧花的样子，吸了一大口，舒坦着叹了一大口气。 “真好喝啊，这才是神仙日子呢。”王招娣没忍住感叹了一句，又遭到刘巧花的一个白眼。 “好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刘巧花没好气的数落。 王招娣倒是习惯了，婆婆的态度压根就影响不到她，她又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神秘兮兮转移话题：“你们不知道吧，我听说赵小五家，最近打算给他相看了呢。” “什么，这半路上去那儿相看？”这话题一开，果然成功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四个人顿时就叽叽喳喳，家长里短的八卦开了。既然大黑骡子撑得住，李桂芝两妯娌也想坐车松快一下。 一直等到要做中饭的时候，那两人才恋恋不舍地下了车。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就在赶路中平稳的度过了。 等到了晚上吃了晚饭，方晴儿照旧把三个孩子都哄睡了之后，才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一到她就给楠姐发了个信息，说起自己想开一家服装店的事情。 前几天因为琢磨着过桥的事，就算穿越过来也没什么精力想这个事，这会儿终于腾出时间，得赶紧张罗起来。 楠姐很快回了信息，她最近跟单航舟已经交涉得差不多了。人肯定是不能留了，新的职业经理人也已经物色好，单航舟毫无保留的把他这些年在曾氏集团的所有心得、人脉和资源都交了出来，换取曾楠放过单天硕。看在这么多年单航舟确实也算是尽心尽力，再加上曾经的感情份上，曾楠最终答应了下来，现在双方已经在平稳的交接中了。 曾氏集团不忙了，外公的身体也在好转。楠姐留在沪市主要目的现在已经转成了陪外公外婆，她打算等外公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回横店过她的躺平生活。当然，事情能不能如她所想的那么顺利，那就不一定了。毕竟，身旁还有个已经吹下牛皮的张浩，在对她虎视眈眈呢。 收到方晴儿的信息，曾楠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好几家店面租期都快到了，租客也给她发了信息说不再续租，她直接把位置都发给了方晴儿，让她自己去挑一个。 方晴儿倒是也没有跟楠姐客气，她给淼淼发了个信息，约她第二天如果有时间，就陪自己一起去看看店面。淼淼没有马上回信息，方晴儿也不急，洗漱完就早早睡觉了。结果第二天一清早，方晴儿就被淼淼的电话吵醒了。 “喂，淼淼姐。”方晴儿这会儿还没咋清醒，迷糊间按了接听键。 “晴儿，你还没起床啊？走走走，陪你看店面去。”淼淼的声音元气十足。 方晴儿看了看手机，这会儿才刚刚六点。 “淼淼姐，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方晴儿打了个哈欠，问道。 “我最近接了个跟组的活。”淼淼声音愉悦：“我要扮演一个超级自律的体育特长女学霸，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来跑圈了，我都坚持半个月了，感觉皮肤都变好了。” “这么厉害？恭喜你呀，淼淼姐，你在一楼等我下，我马上就下来。”说了几句话，方晴儿也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简单两句挂了电话，就赶紧起床忙活开来。 等到她换了衣服下楼，淼淼已经在沙发上等她了，一看到方晴儿，淼淼就挽着她往外拖：“走走走，饿死了。带你去吃最近发现的一家宝藏店。” 方晴儿和淼淼亲亲密密地出了门，吃了早饭就去选店面去了。淼淼自从上次收到方晴儿送给她的中国风裙子，喜欢得不行，这次听说方晴儿就是想开一家这样的服装店，就觉得大有可为，好好地吹捧了方晴儿一顿，说她一定能成为下一个中国的服装女大亨。方晴儿被淼淼逗得直乐，爽快地答应以后只要她来自己店里买衣服，通通给友情价，全部打八折。 淼淼就是个小太阳，方晴儿被她的活力感染，看店面明明是枯燥的活，心情也不自觉跟着飞扬起来。两人把楠姐提供的几个店面都看了一遍，然后不约而同的选中了主街中间的一家店铺。这家店左右两边都有服装店，看似竞争激烈。但实则在店铺名气没有打出来之前，还真得要选这种地方才合适。 一般真的打算逛街买衣服的人，都会习惯性地货比三家，如果一个地方就你一家服装店，她们因为没有对照组，反而很难爽快下单，总觉得其他地方会有更合适的。就算后面转了一圈，发现还是你家最好，但一般也不会再折返回来购买了，很容易就流失了精准客户。这些都是淼淼在看店面的过程中，给方晴儿灌输的种种小窍门。 两人商量妥当，就给楠姐发了信息。楠姐回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收到，很快就发了一个电话给她，让她们直接去找人拿钥匙，还顺便推荐了一个熟悉的装修队给她。 方晴儿和淼淼拿到钥匙开了门，又约了设计师就店铺改装问题聊了起来。因为改动并不大，设计师听了她们的意见之后，很快就开始画图。淼淼和方晴儿两人忙活了一天，天擦黑时定下了装修方案，接下来就是等着施工队进场了。 进度这么快，当然离不开两个好姐妹的鼎力帮助，楠姐现在不在，方晴儿便先请淼淼吃了一顿大餐。 这边的事情处理得顺利，大梁国那边也不慢，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方晴儿就听赵明亮说，还有约莫两天的脚程，就能到达宁县了。 方晴儿心中高兴，出手就大方。赵明亮和家里人这几天都吃得满嘴流油，淑姐儿小小一个人儿，荷包里头装满了好吃的，馋得赵家村的小娃娃们都跟在她身后，不肯离开。不过有芳姐儿时刻看顾着，方晴儿倒是也放心。 如此过了两天，两个世界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顺利推进当中，等到第三天下午，方晴儿远远地就看到了宁县的城墙。 第252章 宁县 到了宁县之后，为了节约进城费用，赵家村照例是选派代表进城，去采购整个村子需要的物资。倒是赵老头一家，因为要办的事情不少，除了赵老头和老大赵明宏要留下来稳定村里的大局之外，其他人这次都打算一块进城去。 要进城，家中几个小的兴奋劲儿就别提了，就连李桂芝和王招娣都格外的欢喜。现在水资源没有那么吃紧，一家子大大小小的，豪爽地倒了大半盆的水，把手脸脖子都好好地擦洗了一遍，又换上了自己补丁最少的一套衣服。 春秀一家在到了宁县外头之后，就跟方晴儿等人告辞了，她家并不在城里头，而是距离宁县不远的一个小村子。走之前，春秀反复强调了好几遍，就一天时间，不管结果如何，她们肯定会回来报备一声的，请赵家人千万要等他们一家。 想着自家要办的事情，一天也未必能搞完，刘巧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众人带上随身的东西，就跟在进城的大部队后头开始排队。 因为这次去的人多，特别是还有三个年纪小的，方晴儿、刘巧花和赵明亮眼睛都不敢错的一人盯着一个，至于其他人，就自家管着自家了。 终于等到交了费用进了城，赵强就没忍住叽叽喳喳起来：“这马路好宽啊，人也多，房子也好看。三婶，道林县也跟宁县一样吗？” 道林县的时候，赵强太小没能跟着去，回头听赵小五和猴子等人炫耀在城里的见闻，把他羡慕得够呛，这会儿终于进了城，他立马就想起这事来了。 方晴儿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笑着道：“道林县的路还要再宽一些，旁边的店铺倒是差不多的，也是热闹得很。” “真不错，我可得好好地记着这两边的景致，等回去之后跟赵猫儿他们好好说说。”赵强喜滋滋地道。 “那你好好记着。”方晴儿也不扫孩子的兴，笑着应和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跟赵强一样，什么都说出来。但是眼睛也跟着四处扫视着，显然心里也是极高兴的。 方晴儿和赵明亮先放慢了脚步，跟着他们看了一阵，等到大伙儿的兴头儿过去了之后，赵明亮这才开始安排：“娘，大嫂，二哥二嫂，咱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放了东西安顿下来，然后再出来转。” “成，先找住的地方。”刘巧花一听，立刻赞成。她这段时间走路走得多了，这会儿进了城又是为了买丫头的，就想摆摆老夫人的谱，自然不愿意多走路。 既然大家长发话了，赵明亮也不多说，直接领着人往城南边走，他进的城也不算少了，这城里的布局都是大同小异的。城东是富豪区，城西是贫民区。城南和城北相对来说是普通百姓居多，但是城北读书人更多一些。因此这几个地方的客栈也大多带有本区的特色。 城东的门槛都高一些，价格贵，服务好。城西的就差多了，破旧不说，人也嘈杂。城北的自诩是读书人多，客栈的伙计说话都文绉绉的，城南相对而言就更适合他们一家人一些。 果然，到了城南，问了两家客栈，赵明亮就把地方定了下来。刘巧花带着赵芳一间房，赵芳年纪大一些，一间房不用刘巧花操心，还能反过来照顾她阿奶。李桂芝带着三姐妹中的燕姐儿、霞姐儿一间房，这两姊妹都是心灵手巧的，平时跟李桂芝做针线活儿，算是半个师徒。王招娣和赵明钢夫妻自然是一间房。剩下的赵伟赵强哥俩个一间房，赵明亮方晴儿带着淑姐儿和双胞胎一间房。一共开了五间房，正正好。 赵明亮倒是没有给任何人搞特殊，五间人字房，房间都在一块儿，虽然众人对五百文一晚的费用咂舌不已，但是想着可能城里就是这个价，也没敢多问，就连刘巧花都闭口不言。 等到众人安顿完，把东西放好，便准备分头出发了。 方晴儿夫妇带着孩子，先陪着刘巧花去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丫鬟婆子。 李桂芝两妯娌带着芳姐儿、燕姐儿和霞姐儿三人，去布行看布，原本她们一行都是女眷，家里人还有点不放心，想让赵伟陪着的，但是被五个女人一致拒绝了。这光天化日的，她们人也多，只在主街上走动，并不碍事。 赵明钢则带着赵伟赵强两兄弟，一块去药店。赵明钢主要是去补充自己的草药存货，赵伟和赵强哥俩，就是帮方晴儿跑腿了。三婶可是说了的，方子上的药材，买得越多，奖励越多，这两兄弟这会儿正干劲十足呢。 大家兵分三路，出发之前，方晴儿特意把她之前网购的衣服给拿了出来。听了淼淼的话，所有网购的衣服回来之后，她都直接扔到洗烘一体的洗衣机洗好烘干了，这会儿可以直接上身。方晴儿先给淑姐儿和双胞胎换上了新衣服，然后又拿了一套给刘巧花和赵明亮，自己也转到了屏风后头去换去了。 她当时买的衣服也不贵，就是在网络上直接选的汉服男女装，虽然里头有些样式和现在看起来不大一样，但是总体而言都差不多，倒是不至于引起别人的疑惑。 刘巧花在看到新衣服的时候就笑眯了眼，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就没有那不爱美的。如果条件实在不允许也没办法，但是只要可以，自然都是喜欢新衣服的。刘巧花这次进城，特意换上了去年新做的衣裳，虽然穿得爱惜，没有补丁，但是总归已经过了一年了，早就没了鲜亮的颜色。再说这件衣服，就是刚做完崭新的时候，也不过是靛蓝色，哪里比得上方晴儿刚刚递过来的这件。 第253章 新衣服 刘巧花打量着方晴儿递给她的衣服，越看心里越喜欢。长裙是墨绿色的，边上用更深的绿色和暗红做了锁边，上头还有祥云的花纹，令人惊讶的是那花纹完全没有刺绣的痕迹，就像天然长在上头一样。外头搭的浅绿色长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薄薄一层又软又轻，夏天穿着都一点不闷热。 刘巧花换完衣服就发现，方晴儿给她买的这套比她日常穿的还要宽松一些，人不用被勒着，既舒服又凉快。这就是大儿媳不能比的了。大儿媳虽然手艺不错，但是做衣服的时候素来仔细，除了小孩子的衣服会刻意做大一些，方便多穿几年，其他大人的衣服，那都是严格比着身材来的，几乎不会留富余的地方，这样最节约布料。 以前刘巧花也没有觉得不好，他们常年劳作，一年到头身体只有缩水的时候，就没有长胖的时候。倒是这段时间在路上，虽然也是风餐露宿的，但是吃得可比在家的时候好多了，刘巧花都感觉自己肚子上明显多了一层小肉肉，再穿原来的衣服就有些紧了，但是她也不好意思说啊，这回穿上了宽松的衣服，心里头不由得又偏向了方晴儿几分，觉得还是她最最贴心。 赵明亮这边就利索多了，方晴儿之前托大嫂给他做了两身衣服了，后来网购上头的时候，发现男装也不贵，还好看，就又给他买了几身。赵明亮这段时间新衣服不少，都已经习惯了。今天换的这身是浓墨绿色的，跟她娘衣服上的镶边颜色差不多。 等换完出来，就看到方晴儿也换好了。方晴儿穿了一身浅绿的裙子，跟淑姐儿身上的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一块儿做出来的。至于两个小的，也是绿色的褂子配上玄色的裤子。 换了衣服，鞋子方晴儿也没忘记，她给刘巧花和自己买的都是黑底绿花的绣花布鞋，赵明亮的是一双黑色文士靴，总之，这一家人今天的颜色算是都呼应上了。 换好衣服出来，刘巧花头都抬得高了些。几人走出门的时候，小二哥都愣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就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是要出门？宁县街道弯弯绕绕的，要不要给几位介绍一个带路的？” 哟，这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刚刚李桂芝妯娌几个出去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不过这会儿倒是正好，几人也不知道宁县哪个牙行靠谱，有人领路就再好不过了。 赵明亮从荷包里头掏出十文钱递了过去：“那就劳烦小二哥了。” 小二哥接了钱，笑容更大了一些，他点头哈腰道：“您客气了，几位客官稍等，我这就给您叫去。” 说完就出了客栈门，不一会儿，就领了一个瘦弱的男孩儿过来了。看赵明亮有些皱眉，连忙解释道：“客官，这小子叫竹竿儿，别看他岁数不大，他对县城门儿清，您要到哪儿，他都能领路，保管不带错的，一天的领路费也划算，就二十文钱。先付一半就成，您几位看怎么样？” 赵明亮询问的看了一眼方晴儿，方晴儿看那孩子虽然瘦小，但是眼神确机灵，这会儿也面带祈求的看着他们，便开口问道：“竹竿儿，你知道县城有几个牙行吗？我们要去买人要去哪个最好？” 一听是要买人的，小二哥和竹竿儿都更恭敬了一些，竹竿儿打了个千儿，干脆利落的说道：“回夫人的话，如果是买人的话，这宁县一共有三家大牙行可选。一家在城东，是官牙，一般的富贵人家达官显贵要买人或者卖人，都是直接去那儿。那里头的人都是教过规矩的，是大户人家的首选。” 竹竿儿说完看几人并没有什么表示，又接着说：“两外两家，都在城南，一个掌事的姓张，她家世代都是做牙行买卖的，每年固定的时候，就会去到下头的村子里头，收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她家年轻女孩巨多，手底下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家庭住址情况什么的都清楚，一般也不容易出事。大户人家在官牙没有选到合适的，急用人的时候也会找张娘子家。另外一家掌事的姓陈，比起张家就松散一些，他们家什么人都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收，价格是这三家中最便宜的。” 听他说完，赵明亮问了一句：“就只有这三家吗？” 竹竿儿恭敬地答道：“也不是，还有一些小牙行，但是小牙行里头的情况就不好说了，什么样的都有。您如果想去，我也能带您过去。” 赵明亮看了看刘巧花，刘巧花开口道：“咱们先去陈家看看吧。” “好的，老夫人，那咱们现在就走？”竹竿儿看这是愿意雇他了，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方晴儿看着这一大家子，想了想说：“竹竿儿，你先帮我们雇一辆马车过来，大一些的，车夫要稳重些。”说完示意赵明亮先给了竹竿儿十文钱。 “好呢，您几位稍等，我马上去办。”竹竿儿小心地把钱放好，然后就跑出门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竹竿儿就领了一架马车回来了，这辆马车是由一匹褐色马拉动的，马儿腿脚有力，鬃毛也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蹄下强劲有力的步伐扬起一片尘土，看起来是一匹被精心爱护的健壮好马。马车本身是旧的，但被打理得非常整洁，暗红色的车身，车厢上还雕刻着简单的花纹。车厢的两侧开有小窗，窗上糊着半透明的纸，既能遮挡阳光和风雨，也能隐约看到车厢外头的景象。车夫是一位身穿褐色布衣的中年男子，他的双手一直握在缰绳上，长相普通，笑容憨厚。 竹竿儿进来说道：“老夫人，老爷，夫人，我看几位是去买人的，就自作主张给您挑了最新的一辆车，您几位看看怎么样？” 赵明亮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辛苦你了，我们走吧。” 说完就起身抱着两个双胞胎儿子往外头，方晴儿先把刘巧花搀了上去，然后把淑姐儿递给她，这才踩着马车旁边的凳子上了车，上车之后回过身来，把两个儿子也接了上去，赵明亮这才最后钻了进去。 见他们都已经坐好，竹竿儿替他们把车厢门合上，然后跳到马车夫的旁边坐定，告诉了地点，马车夫在空中甩了个响鞭，马儿自己就慢慢地往前踱步了。 第254章 挑人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方晴儿倒是很满意。在淑姐儿和两个哥儿叽叽喳喳的欢笑声中，几人很快就到了陈氏牙行门口。 看到门口来了马车，牙行里头很快就有人迎了上来，竹竿儿把车厢门打开，赵明亮就率先跳了下来，然后才一一把方晴儿和刘巧花扶了下来，又一人抱过一个孩子。 牙行的人见状赶紧在前头带路，几人很快就进了中庭。陈氏牙行的管事迎了上来，不待他开口询问，刘巧花就道：“我们要买几家人，你把那便宜的合适的都给带过来看看。” 见生意上了门，陈管事自然高兴，他先把几人引到了台阶的椅子上，请他们坐下，又上了茶水，这才笑着询问：“不知道老夫人想要买几个？多大岁数？可有什么特殊要求？” 刘巧花想了想，回道：“主要是要几个丫鬟婆子，伺候我这儿媳妇的。不要那种小妖精样子的，老实本分的就行。婆子要精明点的，出去不能让人欺负了主人去。另外如果有小丫头小小子也叫出来看看，五六岁上下的，我小孙女小孙子喜欢的话，也可以带回去做个伴。” 想了想，刘巧花又补充道：“买过来是要往南边赶路的，那种受不了苦的就别叫了。” 陈管事耐心地记着，听了这话赶忙点头：“您放心，几位稍坐一会儿，我这就给您挑人去。” 说完招呼了一个小丫头在旁边伺候着，自己往后头选人去了。 方晴儿等人坐了不一会儿，陈管事就带着大大小小的三十多个人进来了。 这些人排成四排跪在那里，衣着是一样的破旧，眼神中都有不安和恐惧，但是各自的表现却大不相同。 有些人低着头，完全不敢看过来，口中时不时咽着唾沫，甚至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格外的不自在，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也有一些人面色平和，当方晴儿等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他们会抬高胸脯，似乎想努力的展示自己。也有一些人先抬头看了看，然后低头不再动弹，任由后头的人超过自己。还有些人眼珠滴溜溜直转，似乎格外的活泛。 淑姐儿三个小孩子暂且不提，刘巧花三人看了一圈之后，把那些过于活泛的，还有颤抖得厉害的，包括主动往后退的几个都筛了下去，现在场上还留下来的就只剩了二十人了。 “都把手伸出来看看吧。”看到刘巧花有些茫然了，方晴儿开口说道。这是她昨晚上穿越过去之后，特意在网络上搜索的选择丫鬟的方法之一，视频上说看手的洁净程度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爱干净。手上有污迹，指甲缝有黑泥的不能要，连自己都不干净，照顾主家怎么让人放心。双手纤细太细皮嫩肉的也不能要，这种人没有干过活的，买回去还不知道谁伺候谁呢。 等到下头众人都把双手平举起来放到胸前了，方晴儿就一个个打量了过去。看完了就在心中暗想，看来网络上说的也不全对嘛。这二十个人里头，方晴儿就没看到一个是双手白嫩纤细的，大部分的手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茧子，有几个老人的手估计是常年劳累，已经变形了。至于干净程度，大部分手上都是黑黝黝的，还真不好判断。在太阳的暴晒下，加上这边干旱情况虽然比平阳县好了很多，但到底不是什么人都能敞开用水的，因此这些人身上几乎都是黑的，是泥土还是肤色还真不好判断。 方晴儿只好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刘巧花此时倒是来了精神，后面的她看不清，还叫道前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又挥退了几人。 剩下的，刘巧花又看向了方晴儿，方晴儿心中有些莞尔，别看婆婆在家里头说得头头是道，真到了行动的时候到底是有些生疏的。这么一想，她又有些心酸起来。婆婆活了四十多年，哪里有机会来挑选下人，生疏是必然的。不过好在，自从神仙大人降临之后，他们家眼看着也越来越好了。 这么想着，方晴儿就打起了精神，又吩咐了一句：“都介绍一下自己吧。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从哪里来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卖身，最擅长做些什么？” 听了她的话，下头人便依次开始说了起来。 “俺叫大妮，今年二十二了，老家是西洲鸡冠村，家里遭了灾，人都饿死了，只剩俺一个，所以才卖了自己想找个能吃饭的地方。别看俺粗苯，俺力气可大，下地干活是一把好手。” “我姓王名丽娘，今年十四岁，家在榆次镇上，因为家父欠债，债主逼迫，我跟我娘不得不卖身还债。我娘厨艺很好，以前家里富裕的时候，我跟绣娘学过刺绣。”这个叫丽娘的说完，把她身边的中年妇人也拉了过来。那妇人赶紧接口道：“是，我娘家姓李，以前在王家学过一些规矩，尤其擅长白案。我不怕吃苦，但是我只有丽娘一个孩子，不想跟我女儿分开。”这言下之意就是要买得一起买了。 方晴儿几人不置可否，又看向了下一个人。 “我，我名叫橘子，今年十三岁，家，家住……”这姑娘想要学着刚刚丽娘的语气说话，可是总是磕磕巴巴，心一横便也破罐子破摔了，直接用土话说道：“我家里就是附近西河镇下头王家村的。家里贫困，下头还有三个弟弟，父母便把我卖了。别看我小，我什么都能干的，煮饭、洗衣服、扫地、喂鸡喂猪，还有照顾孩子。我三个弟弟都是我照顾的，身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等她说完了，下一个准备开口的时候，这个叫橘子的小丫头突然就跪下了，恳求道：“求求你们，买了我吧，我听陈管事说了，你们是要往南去的，我不怕吃苦，我愿意走得远远的，不然只怕我那爹娘弟弟还会没完没了的找我要钱，求求你们了，我很能干的……” 陈管事见她哭求个没完，赶紧上前去把她拉起来，拽到了一旁。哭声远了，剩下的人也接着说了起来。 “我叫……” 第255章 选定 听完了众人的介绍，几人商量了一下，最终选定了丽娘母女、大妮、橘子、还有一个叫何栓柱的一家人。原本刘巧花是不想要丽娘母女的，觉得人已经够了，再加上他们家也用不上厨艺高超的厨子还有刺绣大师。还是方晴儿想着为了计划好的几个店做准备，这才劝了下来。 何栓柱一家人是一块儿卖身的，家里是两夫妻带着三个儿女，大女儿何花已经十四了，儿子是老二，叫何求，今年十岁。小闺女何叶，今年六岁，他们一家的故事也着实有些狗血。 何栓柱家兄妹四个，他是老二，在家里一直就是最不被关注的那个，妹妹嫁出去了且不说，家中大哥家两个儿子，弟弟家一个，只有他家是一个儿子两个姑娘。这倒不单是运气问题，而是他大哥小弟家都是生了女儿就卖了或者送了，只有儿子才留下的。何栓柱第一个就是姑娘，他舍不得这么对自己的闺女，虽然一直被父母还有兄弟明里暗里的挤兑，但是他们夫妻两个一直勤劳肯干，算是家里头干活最舍得卖力气的，终于还是养大了三个孩子。 这次逃荒到了宁县的时候，家里头实在是没有钱粮了，弟弟一家又怂恿他卖掉两个闺女，说养了这么大了，也该为家里出点力了。何栓柱不肯，弟弟一家就阴阳怪气说他不孝顺，宁愿父母挨饿都舍不得两个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弟弟一家如此也就算了，父母和大哥居然也在一旁应和。何栓柱想到自己两夫妻这些年来对这个家也算是尽心尽力，起得最早睡得最迟，一路上最重的行李都是他们家扛着的，家里三个孩子也都是听话懂事的性子，最小的女儿都是自己一路走，而小弟家八岁的儿子还时不时耍赖要坐车要背。 越想越伤心，何栓柱就脱口而出要卖就把他们一家卖了，绝不可能单单卖掉两个女儿。 这原本只是气话，但是说出来之后，见父母居然只是扭头，没有表示反对，何栓柱顿时心就凉了下来。他一直觉得他父母虽然偏心一点，但是至少对他和对孙子是有感情的。现在看来，他们只在乎大儿子和小儿子，至于他们夫妻和孩子，压根就没看在眼里过。他们就跟家里的老牛一样，吃得少干得多。不，可能甚至还不如老牛呢，至少他们没有选择现在把牛卖掉，而是要卖掉他们一家。 伤心欲绝的何栓柱便真的带着全家卖了自己，不过卖身钱和粮食他可没全给了，留了一半下来，另外一半给了父母，说明就权当感谢他们的生养之恩了，至于以后，让他们只当没有这个儿子吧。 说完这话，何栓柱还在等待着他爹娘回他，哪怕是骂他一顿了，结果等了半晌没有回应，他抬头一看，他爹娘接过钱就已经跟着哥哥弟弟走远了。何栓柱此时才心如死灰，他朝着他们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回了陈氏牙行。 刘巧花听说他们一家的故事之后颇有感叹，她虽然心里头也偏向老三一家，但是如果说要卖了老大老二去养活自己和老三家，这种丧良心的事她可干不出来。再怎么样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关键时候就那是宁愿卖了自己的。 不过感叹归感叹，她买他们倒也不是出于同情。她是看这何栓柱夫妇三十来岁的样子，虽然瘦得跟皮包骨一样，但是骨架还有手脚都不小，吃点饭养一养估计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三个孩子也是懂事的，虽然身材瘦弱，小的那个说是六岁了，看上去倒像是比淑姐儿还小一些，但是何栓柱夫妻教得很好，他们三兄妹跟父母跪在一块，身体会不自觉的倾向爹娘那边，但是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口齿清楚，眼神澄澈明亮，并没有因为爷奶叔伯的薄待，而导致什么不好的毛病。 看刘巧花等人选好了人，陈管事挥退了其他人，笑容满面的上前来道：“老夫人，老爷，夫人，您选好了我就给您算一算。这几个能当丫鬟使的，每个三两五钱银子，一共十七两五钱。”他说完指了指丽娘、大妮、橘子还有何栓柱家的两个女儿。 “这两个年纪大一些，但是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每个二两八千，一共五两六钱。”他指了指王李氏和何栓柱媳妇。 “这两个，都是年富力强的男子，要贵一些，五两一个，一共十两。”他最后指了指何栓柱父子。 说完他拨着算盘算了算：“一共三十三两一钱，收您三十三两吧。”说完看向方晴儿几人。 刘巧花嗤笑一声：“陈管事，你是觉得我老婆子很好唬弄？这外头这世道，你一点粮食就能收不少人吧。再说了，谁家十岁的孩子按年富力强算的，这六岁的小丫头我还得先养活几年，你告诉我能当丫鬟使？” 陈管事连忙赔笑：“老夫人，话不能这么讲。他们之前吃不饱穿不暖，瘦小一些也正常，到了您那富贵人家调教一段时间，肯定就能都上手的。我也不瞒您，收进来肯定没这么贵，但是我这也要供吃供住的，还要养活这么一院子的人，也要贴不少钱。您总得让我有个赚头不是。” 刘巧花摆摆手：“不必往我老婆子面上贴金，我们算什么富贵人家，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受灾家里撑不住，要往南边逃。这会儿想买几个人，一是想着一路上跟着走的，也能处个情分，另一个也是图便宜。你若是这个价格，我直接到了地方再买也不迟，还省了我这一路上的吃穿了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管事一听，腰弯得更低了一些：“是是是，老夫人考虑得周全，只是我这里也确实是负担重。您看这么着，咱们也不一个个算了，这些人一块，我也不收您三十三两，我都不收您三十两，直接二十八两八，您发我也发，您看如何？” “十八两八，成了我就带走，不成就算了。老婆子再去别家瞅瞅。”刘巧花挥了挥手，气势如虹。 “哎呀这真不成啊，老夫人，这里头大大小小九个人呢，您给十八两，算上他们这段时间吃的用的，我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啊。”陈掌柜一听这话，立刻就卖起惨来。 第256章 午饭 看到这么个人故意哭丧着脸说话，淑姐儿觉得好玩，咯咯笑着学了起来：“哎呀这真不成啊。” 方晴儿没好气地拧了拧她的鼻子：“淘气包，怎么什么都学。” 刘巧花看到小孙女儿已经有了坐不住的趋势，便也不再多说：“陈管事，您是做大生意的，我也不跟您多说。十八两八，您赚没赚自己心里有数，要是合适，我老婆子这就付款把人带走，若是实在不行，我也不耽误你时间。” 陈管事看这几人似乎已经是铁下心来，看起来似乎真的谈不下来了，便也不再纠结：“老夫人也是爽快人，那我也不跟您谈虚的了。十八两八，成交。我给您拿身契去，等会儿安排一个人陪着您去衙门备案。” 别看陈管事喊得厉害，其实这笔买卖他可真没少赚。那些人里头，除了丽娘母女和何栓柱夫妇他算是花了真金白银的，其他人基本上就是用粮食抵扣的，算下来成本加起来还不到八两八呢，净赚十两有余。 看到陈管事这么快就同意了，刘巧花心中喊着失策，看来还能再压一压。不过想着九个人，十八两也是划算的，在年景好的时候可没有这个价，便也想开了。 见婆婆已经谈妥了，方晴儿把手伸进腰间的荷包里头，实则从小格子里面拿出了二十两银子，递给了赵明亮。赵明亮会意地起身去付账。 等算好了银子，陈管事也已经把这些人的卖身契拿了过来，看他们买的人多，又只带了一辆马车过来，陈管事还特意派了人和车，把这些人一起载上去往衙门去了。 备案手续陈管事这边已经熟门熟路，很快，这九个人就成为了赵家的合法下人。为了避免其他两房之后再产生纠纷，这几个的卖身契都放在了方晴儿名下。 买完了人，刘巧花就想带着他们先出城，也省得浪费住宿费。但是一来还要等大嫂他们和两个侄子买药的消息，另一方面，到底刚刚买回来的人，也怕他们身上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后要一路同行的，方晴儿还是想着先让他们洗一洗，收拾一下才更放心一些。 听了方晴儿的打算，刘巧花虽然觉得有些过于小心了，但还是尊重了三儿媳妇的愿望。于是众人又回到了客栈。此时已经是中午了，方晴儿付了这一趟的马车费和竹竿儿的领路钱，二人谢过之后便相携离开。 至于买来的这些人，赵明亮又开了一个房间，然后买了两桶水，让他们先去把自己洗干净，换身干净衣裳，然后再出来。 买来的人里头，就何栓柱和他儿子何求是男的，其他都是女人。便让他们两个先在外头等着，其他人先进去洗漱收拾。经过一番拾掇，虽然穿得衣服还是缀满了补丁，但至少人看起来不是脏兮兮的了，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此时赵明亮点的东西也上来了，刚刚方晴儿去屋子里头喂了双胞胎，这会儿剩下刘巧花、他们夫妇和淑姐儿要吃饭，赵明亮便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四碗面，另外还点了六个馒头。方晴儿虽然也是北方姑娘，其实更喜欢吃米饭，淑姐儿也随了她娘的口味，不过方晴儿小格子里头堆满了食物，她想什么时候吃都成，因此主食就点了婆婆喜欢的面食。 至于买回来的人，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赵明亮给他们一人要了两个窝窝头，外加一碗绿豆杂粮粥。这其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要知道不管是他们之前，还是在陈管事那里，可没有这么多扎实的粮食吃。 四人也不用他们伺候，那些人便挤着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大口的吃着自己的粮食。橘子比较机灵，几口吃了一个窝窝头，又喝了粥，把剩下的一个塞到自己腰间的袋子里头，就过来帮着方晴儿照顾淑姐儿吃饭了。 方晴儿见她手脸脖子都洗得泛红了，指甲也剪得干干净净，又看她喂饭似模似样的，每口的分量都是正合适，便也在心中暗自点头。刘巧花还夸了一句：“不错，”显然心里也是满意的。 看到橘子得了主人家的眼，旁边的几人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丽娘母女到底以前生活还不错，加上这段时间的磨难也把她们的性子磨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都迅速几口吃干净了嘴里的东西，王李氏赶紧上前，要去接双胞胎哥儿，丽娘则自觉站到了刘巧花和方晴儿后头，从桌上拿了干净的筷子，帮着两人布个菜，舀个汤什么的。 何栓柱媳妇看到这儿，饭也不吃了，赶紧上前从王李氏怀里接过一个哥儿，小心地护着。 看他们几个已经自己安排上了，似乎也没有其他人再插手的余地，剩下的人此时就有些慌神，她们之前都是干惯了粗活的，也没有学过这伺候人的眼力见，这会儿就有些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赵明亮倒是看出来了他们的不自在，但是没有吱声。既然买回来了，自然是希望这些人自己成长的，他们特意没有先安排活，也是想看看各人的性子怎么样。 何家三兄妹虽然不会来事，但是都关心自己的娘亲，看娘亲没有吃完，就把自己的窝窝头都留了下来，大姐何花还小心的在水袋里头，给她娘灌了一袋稀粥。 等到他们吃完饭，大妮倒是找到了活儿。她快快的走到方晴儿的门口，替她把门打开了，然后站在门边嘿嘿的傻笑。方晴儿也不说她，笑着就走了进去。 等到他们一家都走了进去，橘子就小心的拉着淑姐儿跟了进去，王李氏和何栓柱媳妇儿抱着哥儿跟在后头。至于其他人，等了一等，然后才在赵明亮的示意下走了进去，跪在下头。 赵明亮没有叫起，而是看着方晴儿和刘巧花两人。以后这家里的下人还是归她们管的好，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用不上，就不用插手了。 第257章 分配 方晴儿示意婆婆先说话，刘巧花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看着方晴儿。方晴儿笑了笑，喝了口茶，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你们刚来，我也不熟悉你们各自的脾气秉性，便姑且先安排着，之后有不合适的，再行调动就是了。” 因为之前买人的时候，方晴儿虽然开口不多，但是几次关键时候都是她开口，这些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是能做主的人。 王李氏赶忙拉着何栓柱媳妇一块，把已经睡着了的两个哥儿放在床上，橘子也松开了淑姐儿的手，三人一块跪在了下面。 方晴儿又打量了一番众人，看得众人都有些惶恐，身子也伏的更低了一些，这才做了安排：“大妮，我记得你说你力气比寻常人大，那你平时就跟着老夫人，赶路的时候照顾着些，别让磕着碰着了。如果老太太有什么事要做，你跑勤快点，做不做得到？” “能做到。”大妮磕了个头，响亮的应道，然后站起身来，走到老太太身后站定。刘巧花想说些什么，到底没有开口。 “何求，你也跟着老夫人，平时跑个腿传个话的活儿，就交给你了。”方晴儿又安排道。 “是。”何求也磕了个头，站到了大妮的身边。 “何栓柱，你跟着老爷，平时赶车的活儿就教给你了，有没有问题？”方晴儿接着吩咐。 “是，没有问题。”何栓柱也磕了个头，爬起来站到了赵明亮的身后。 “丽娘、何花，你们两个先跟着我。”方晴儿接着说，这两个今年都是十四岁，正当用的年纪，调教好了至少能在身边待十年，之后就算成亲了也不碍事。 “是。”丽娘和何花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这个家既然是夫人做主，她们跟在夫人身边，只要好好干，必然不会差了去。 “橘子，何叶。”方晴儿也没管底下人的眉眼官司，继续叫下一个：“你们两个，跟着淑姐儿。橘子你年岁大一点，平时要多顾着一些。淑姐儿性子活泼，你们得跟紧了。有任何什么问题，记得及时来找我，我不在就去找老夫人或者老爷，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夫人，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橘子和何叶磕了个头，然后站到了淑姐儿身后。淑姐儿刚刚还靠在她娘身上，这会儿身旁多了两个人，她倒是坐直了身子，不过可能有些不舒服，她左右扭了扭。身后的何叶见状，赶忙从旁边的小塌上拿了一个软垫过来，叠了一下放在了淑姐儿背后，淑姐儿有了靠的地方，顿时就舒服多了，她抬起头来冲着何叶笑了笑，何叶顿时就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旁边观察的方晴儿等人都不由得在心里点了点头，跟着淑姐儿的这两个丫头倒是都不错。橘子做事麻利，照顾人有经验，何叶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很细心。 “李嫂子何嫂子，”方晴儿继续说道，王李氏既然已经被卖了，方晴儿便直接叫了她娘家的姓氏。 “在，夫人。”两人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 “你们都是有生养经验的，应该也知道怎么带孩子。之后兴哥儿勇哥儿就交给你们了，他们年纪小，很多东西不会说，但是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慢待，听明白了吗？”双胞胎不比淑姐儿，淑姐儿能说会跳，真要有什么不开心的，她也能自己表达出来。但是双胞胎这会儿才八个月大，字还说不清楚，方晴儿敲打得就重一些。 “明白，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不敢不经心。”李氏比何氏会说话，此时就赶紧表态，何氏忙跟着点头。 如此，所有人就已经分配完了。 这会儿另外两组还没有回来，方晴儿便想着休息一会儿，让这些人先去刚刚新开的房间，各自收拾一番再过来。 众人退下去之后，刘巧花才说道：“晴儿，这都是给你准备的丫头，你还分两个给我干啥？那个大妮，我想着她力气大，你以后出去的时候，跟在你身后，也能保护你的。” “娘，我知道您为我好。您担心我，我也关心您嘛。而且您放心，我如果出去，一般都跟三哥在一块，我自己也有自保手段，不会出问题的。”几句话下来，刘巧花心里熨帖得很，她忙活了半天，这会儿也累了，便也起身准备往自己屋里去。 方晴儿和赵明亮把人送到门口，就看到大妮和何求已经在等着了。大妮本来也没有亲人了，何求则是家人都在身边，有什么要沟通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因此收拾得极快。看到刘巧花出来，两人都上前了一步。 “老夫人，我扶着您吧？”大妮伸手想搀，被刘巧花摆手拒绝了。 “不用，我还走得动呢。”刘巧花说完就走在前头，大妮和何求赶紧跟了上去。等到了刘巧花的房间，大妮跟了进去，何求就守在了门口。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收拾好了东西赶了过来，不过因为方晴儿赵明亮和三个孩子都在一个房间，这剩下的人要是都挤进去，倒是会让房间显得拥挤不堪，因此，方晴儿带着淑姐儿在里头休息，丽娘、橙子、何花、何叶在里头候着。 刚刚新开的那间房，赵明亮让李氏和何氏把两个已经熟睡的哥儿抱了过去。他自己则干脆带着何栓柱在客栈的大厅里头候着。 好在没等太久，大约申刚到，赵明亮就看到大嫂二嫂带着三个侄女儿回来了。 “大嫂，二嫂。”赵明亮赶紧招呼了一声。 “三叔。”芳姐儿三姐妹也赶紧叫人。 李桂芝和王招娣看到老三后头还站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估计就是今天买的人了，好奇的打量了好几眼。何栓柱有些不知所措，平时他们家就是他媳妇比他活泛，这时候应该打招呼，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木讷地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第258章 都有收获 好在其他人此时都有些兴奋，根本就没有多关注何栓柱，自然也就没人挑他的理，赵明亮让何栓柱去叫方晴儿，等他走后，众人很快落座。 李桂芝快言快语地说了今天的情况：“我们一共走了五家铺子，最后在城西发现了一个还不错的。粗布量大，价格也实惠，买多还能便宜。我们商量之后，定了五十匹布，一百文二十文一匹，一共六两银子。等会儿店家装好货后会直接送到客栈来。” “这倒是实惠。”赵明亮点了点头。当时在道林县是一百文一匹，不过那会儿道林县的物价乱得很，布匹等物资都卖不起价格，因此算是压价卖的，宁县这块则没有出这些问题，这个也算是正常价格。 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方晴儿就已经出来了。 刚刚何栓柱到了门口敲门，正好是何花应的门，听了她爹的传话后，何花就赶忙去叫方晴儿了。方晴儿听说大嫂他们回来了，也是精神一震，动作利落地起身拾掇了一番，丽娘和何花基本没帮上什么忙，只跟在她后头走了出来，倒引得芳姐儿三个多打量了她们几眼。 听李桂芝和王招娣两人又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方晴儿抚掌笑道：“那真不错。辛苦大嫂二嫂了。估计回头你们可有得忙了。” 王招娣笑着说：“这有啥辛苦的，赚钱的事情，忙才好呢。” 丽娘虽然针线活计不错，但是方晴儿并没有打算让她立刻掺和进来，先等事情上了正轨再说。一家人要长久地生活在一块，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一定要牢记的。如果总想着靠着其中一个，去拉扯其他人，那兄弟感情迟早会出问题。但像开服装店这件事情，利润她自己自然是占大头的，但也能算是她帮大嫂找的生计。仓廪实而知礼节，自从知道自己也能有个长久赚钱的门路之后，大嫂的精气神儿都更足了一些，性情也平和了不少。 能够双赢，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倒是二嫂这边，方晴儿目前还没什么想法。二嫂能干也挺能干，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好在她也不贪，虽然没有那半成利，但是每件衣服能赚十文钱，自己也乐呵得不行。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去药店的小分队也回来了。看到赵伟和赵强兴高采烈的样子，方晴儿就知道这收获保准也不错。为了防止药资不够，方晴儿早上给了他们三十两银子，这会儿赵强看到他三婶，就蹦跶着过来了：“三婶，都花完了。” 其他人没懂他的意思，哪有花完了钱还这么乐呵的，方晴儿倒是明白，这就是买得不少了。 “都有吗？”为了以防万一，方晴儿还是问了一句。 “都有呢，全买到了。”赵伟也挺高兴，他背后背了个药篓，看来东西就放在里头了。 “好，辛苦你们两个了，回头三婶好好谢谢你们。”方晴儿也笑了起来。 “三婶，我想吃方便面。”赵强趁机提要求。方便面太香了，他闻了好几次了，一直念念不忘。 方晴儿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逗他道：“三婶原来打算给你们做另外一种食物的，你确定只要方便面嘛？” 赵强一听，顿时陷入了纠结。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选择：“那我还是等三婶新的好吃的吧。” 反正方便面等他过生辰的时候也是有的，这会儿还是吃另外一种更划算。 “行。”方晴儿笑着敲了一下赵强的额头：“那回房间收拾好东西，等布匹到了我们就准备出城。” 既然今天该办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方晴儿也不准备在城里多呆，众人便收拾了一番，这次因为东西多，方晴儿直接让雇了两辆马车，其中该有一辆是拉布匹的。 等到赵老头看到他们浩浩荡荡回来之后，顿时里心头就后悔了，昨天晚上就不该稀里糊涂被老婆子说动了。这一堆人加上这么多东西，像什么样子。看村里人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让赵老头有些臊得慌，刘巧花倒是昂首挺胸，毫不在乎的样子。 人一多，马车上的东西很快就被卸了下来，一部分被放到骡车上，另一部分分给了李桂芝和王招娣母女，让她们可以随时开工。一匹布方晴儿的要求是四条裙子，每条给十文钱的加工费，如果做完还有多的布料，也算是给她们的福利。但是方晴儿有言在先，不能为了节约布料故意压缩裙子的尺寸。一旦被她发现一次，那么之后这活儿就不能继续了。 骡车在这一路上断断续续地被方晴儿收空了，再加上原本打的车架就宽大一些，因此放完了剩下的布匹还有不少的余地。 身边多了几个丫头，虽然日常省了不少事情，但是要用小格子就没有那么方便了。方晴儿正在纠结的时候，春秀一家人回来了。 她回来看到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心中疑惑，再听王招娣告诉她，说是方晴儿采买的下人之后，她就有些慌神。拉着李茂在一旁最后确认了一下，就决定找方晴儿去自荐。 她虽然回家了这一趟，但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果然，回家之后，她爹娘一开始连认都没有认出她来。等她含泪喊了爹娘，又让相公儿子打了招呼之后，爹娘才恍然大悟般把她迎了进去。结果后面一听他们既没钱又没东西，当即就变了脸色。已经娶了媳妇的弟弟一声不吭，弟媳妇在旁边指桑骂槐，说从没见过出嫁了的闺女还来娘家打秋风的。 春秀本就是要强的性子，李茂爹娘原也是个小管事，听了这话当即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春秀见爹娘弟弟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了然，磕了个头转身就走了，她爹娘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没有留。 就这样，春秀终于也断了最终的那一丝希翼。回来的路上，夫妻俩就在商量，到底是直接卖身到方晴儿这里，还是两人自己打拼一番。 第259章 各自忙活 春秀两夫妻刚刚被放了身契的时候，他们俩也是想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的。结果这逃荒的一路，就像给了他们当头棒喝一般，如果不是方晴儿救人，他们一家人现在可能早就在阎王殿里头团聚了。为人奴仆虽然看着低人一等，但是只要跟对了主子，过得也比一般的老百姓要舒服。 春秀根据这一路上的观察加上自己的直觉，她就觉得方晴儿虽然只是女儿身，但是一定不是池中之物，迟早会出人头地。因此夫妻两人商量了一路，基本已经达成了一致。等到回来之后，看到方晴儿身边居然已经跟了人，顿时就更着急了。只怕自己两人错失了机会，决心又更强了几分。 听到春秀三人在骡车下头说要求见三夫人，方晴儿和刘巧花不由得相视一笑。等她上来之后，果不其然，三人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是干嘛？快起来。”方晴儿虚扶了一下。 “夫人，我们一家人今日过来，是想要来求您庇护的。”春秀说完这户啊，看方晴儿没有回答，便接着说道：“当初您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性命，我们本就应该舍身相报。只是当时春秀心中还有牵挂，只能厚颜跟随在侧。如今已与父母兄弟见了一面，心中牵挂已了。之后我一家三口，想为夫人马首是瞻。还望夫人不弃，收下我们。” 说完，春秀将装着他们一家三口卖身契的木盒子取了出来，举过头顶。李茂和李升跪在后头，亦是满脸决然。 方晴儿看了她们一阵，然后才开口：“你们想好了？” “是。”春秀夫妻二人同时开口。 “那好。关于卖身银子，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数字，但是现在环境不同，我昨天买了九个人，十八两八，你们到底不一样，我也不亏你们。十两银子，能接受吗？”既然人家已经决定好了，方晴儿也懒得来回客套，直接单刀直入的问。 “可以。”春秀回答。 “如果升哥儿之后有出息，我也不会让这个奴籍耽误了他。”方晴儿补充了一句。 “谢夫人宽厚。”春秀和李茂二人显然没想到有这一出，喜出望外的磕了个头。 “好，以后春秀就跟着我，你有经验，我这边事情也不多，你先做个管事姑姑。这是丽娘，这是何花，她们两个我就交给你了。另外，两个哥儿那边，你也辛苦兼顾一下，这样我才能放心。”方晴儿直接安排。 “是，夫人。”春秀磕头起身，心中也是松了一大口气，既然夫人心中还是最看重她，那么她就有把握之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好。 “春秀姑姑。”丽娘和荷花也赶忙上前打了个招呼。 “李茂，你跟着三哥。具体干什么，让他去安排。至于升哥儿，跟往常一样吧，也不用安排什么活计，先做个玩伴。”因为心中早有腹稿，方晴儿安排起来也极为顺畅。 “是，夫人。”两人都磕头起了身，如此，春秀一家也算定了下来。 众人在宁县算是耽搁了一天，村里面该采买的东西也都备齐了，就准备继续上路了。别看这会儿已经到了下午，但是并不耽误大家赶路。到天黑之前，还能走上小半天的功夫了。 赵家村众人上了路，方晴儿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户人家需要那么多丫鬟下人了，以前没有的时候，也没发觉过自己有多累，现在有了这些人帮忙，方晴儿还是瞬间就感觉轻松了一大截。 春秀和李茂都算是经验丰富，在他们的调教下，家里新买来的这些人上手速度就很快。 两个哥儿只有要喝奶或者看到方晴儿实在闲着无聊的时候，李嫂子和何嫂子才会抱过来，让方晴儿逗一逗，平时她忙的时候，绝对不会打扰她。 淑姐儿也是，虽然橘子和何叶年龄都不大，但是很能哄着淑姐儿玩耍，现在淑姐儿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跟她们两个在一块，很多时候赵芳甚至都有些吃醋。 虽然说是三房的人，但是平时的整理、打扫还有做饭的时候，这些人也会上前帮把手。总之，买了人之后，不仅方晴儿觉得值得，赵家其他人，就连赵老头有时候都忍不住暗暗点头。 等到了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方晴儿把药寄给了楠姐，接下来就是专注的忙活自己服装店的事情了。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装修出来的风格让方晴儿和淼淼都很满意，而且在把样衣挂上去之后，很快就迎来了第一波客人。 方晴儿服装店取名叫“时光”，因为纯手工制作的原因，衣服卖的不便宜，而且数量也少。之后，方晴儿在一个铁杆粉丝的提议下，把卖的最好的几个款式直接找了代工厂打版，制成了批量的成衣。虽然目前来说，因为布料和制作方法不一样，没法做出跟李桂芝手工一样的效果，但是价格比手工版便宜，吸引的顾客也不少，开业刚刚半个月，收入已经能基本覆盖店面开销。 方晴儿按照原本说好的，每件衣服给了李桂芝半成的利。光是凭借这个，李桂芝这半个月已经赚了二两半银子了，喜得她现在每天路也不走了，三餐有了大妮做主厨，李桂芝几乎所有时间都在二黄背上缝缝补补。赵明宏听到这个收入，也沉默了许久，然后主动接过了其他的活儿，让李桂芝能够专心做衣裳。 至于王招娣母女四人，自然是没有这么多的。但是每件衣裳十文钱的手工费，她们也赚得乐呵得很，算下来母女四人，这半个月也得了差不多两百多文了。王招娣没有让女儿全部上交，给她们自己留了一部分，三个姐儿劲头更足，每天都铆足了劲儿的给自己赚私房。 而看到村长家买了这么多下人的赵家村其他人，也慢慢地习惯了他们家人身份不同以往，因此，家里的女人们都坐车这一行为，居然没有引发什么讨论。 第260章 救救我娘 随着车队不断南下，赵家村众人发现，水资源变得越来越丰富。这极大地缓解了他们车队的用水情况，众人的精神面貌都好了起来。而水资源的充沛，就意味着粮食和其他物资的供应也变得丰富起来，不再是刚开始逃荒时那种捉襟见肘的窘迫局面。 许多零星求生的逃荒者们，也开始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想要尽快安定下来重新生活。而赵家村的人们，因为深知流民的不易，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换了户籍和路引才出发的，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坚持到南安县才行。不过如今虽然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但众人的心态已经随着各种资源的充足而慢慢变得更加积极和乐观起来。 每天埋头赶路自然是苦的，但是众人的脸上已经多了不少笑容。偶尔歇下来闲聊的时候，也不再是围绕着缺粮或者牲口不行了这种话题，而是开始幻想起了之后的美好生活。还有大娘互相打趣，现在这路上可安稳多了，小偷小摸的都少了不少，钱袋子可不用紧紧地缝在内衣里头了。 结果话音未落，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嗖”的一下就扑了上来，挡在了大黄的前面，离大黄不过咫尺之遥。 这个女孩衣着破烂，但奇怪的是，从她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势，让人不能小觑，赵家村人一看就知道她应该不是农家孩子。可是此时，这个小女孩却哭丧着脸，涕泪横流，看起来十分可怜。 只见她一边哭一边往回跑，突然看到赵家村的车队，竟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小女孩边跑边喊，声音虽然有些尖利，但却充满了无尽的哀求和期盼：“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赵明亮和护卫队的人赶紧上前查看，却见小女孩用手指着不远处，哭喊道：“他们……他们要杀了我娘！” 赵明亮顺着她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却见约莫五六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人拳打脚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那个女人则蜷缩着身子，“啊啊啊”地叫着，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头。 “三哥，先去救人。”方晴儿也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看到是男人打女人，先就皱了眉头。随着跟楠姐还有淼淼她们的深入接触，方晴儿接受的二十一世纪教育越多，就越发看不上这种男人仗着自己的生理优势欺负女人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几个男人去打一个女人。 “好，我们走。”赵明亮一点头，他身旁的护卫小队立刻跟随着他，快速向小女孩指的方向冲了过去。那几个男人看到有人过来了，而且人数不少，或许是做贼心虚，不等赵明亮他们逼近，就纷纷转身逃窜，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护卫队的人看着那女子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愣住。她衣衫褴褛，脸上脏污，蜷缩在一块，一时之间，也辨认不出她原本的模样。因为是个女人，护卫队的成员也不好上前搀扶，只能立刻让开了道路。 这时，刚刚的小女孩又跑了回来，她将他娘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一起用力，颤颤巍巍了好几下，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母亲头发凌乱，女儿脸颊脏污，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两个人，动作却如出一辙地坚定。母亲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怕，还是痛，但是却也一步一步地，朝着车队的方向走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走到大黄的车前头，这母女二人终于吃撑不住，一起摔倒在了地上。那母亲大概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倒地后便昏了过去，没有了动静。 小女孩艰难地从母亲身下爬了出来，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擦伤，慌忙摇晃着母亲的身体，哭喊道：“娘，你醒醒。娘，你醒醒，你看看娇娇儿，娘，你醒醒……” 小女孩的哭声在寂静的车队中传了开来，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但是她没有手去擦，只是拼命地摇晃着母亲的身体，试图唤醒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刚刚的得救仿佛是只是上天给她开个了玩笑一样，娘亲还是有可能会离开她。 看到小女孩一脸慌乱地摇晃着母亲，作为赤脚大夫的赵明刚有些忍不住了，他走上前去说道：“你别乱晃了，让我来给她看看。” 小女孩听到赵明刚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摇晃，抬起头来望向他。她看了一下，又四处张望了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方晴儿身上，她听到了，方才正是这位夫人让那些护卫队的人过去救下的母亲。 方晴儿看着小女孩那双红肿的眼睛和满脸的泪水，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怜悯之情。她温声安慰道：“莫急，好孩子，让大夫看看你娘，他是帮你们的。” 听到方晴儿的话，小女孩赶紧对着赵明刚磕了个头，声音颤抖着哀求道：“是，是，请大夫救救我娘，求求您救救我娘……” 赵明刚微微转了转身，避开了小女孩的礼，然后才低下身子，来到地上的妇女前，把住她的脉搏。他沉吟了片刻，换了几只手指感觉脉象，这才缓缓松了口气，说道：“她饥饱不匀，脾胃气虚，气血不足。另外还有一些心悸的症状。看来是长时间忍饥挨饿，再加上担忧害怕导致的。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说罢，赵明刚见小女孩一脸的恐惧和无助，柔声劝了几句：“你娘的病情我已经了解了，慢慢调养就好，不是特别棘手，你别担心。现在我们要把她抬到牛车上，检查一下身体。” 几个围观的热心婶子立刻走上前来，将昏迷的妇女抬到了牛车上。用布帘子将她遮盖住，赵明刚嘱咐了王招娣，要仔细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看看之前遭到围殴，是否造成了严重的外伤。 好在此时小女孩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一些，她陪着王招娣一块，上车去看她娘亲的伤势。 王招娣仔细地捏遍了女人全身，万幸的是，女人的骨头并没有出现问题，但是身上的红肿淤青却不少。女人脸上全是污垢，根本看不清楚，但身上却白净得很，因此这些伤口看起来格外狰狞。 第261章 你别过来 赵明刚听了王招娣下来说明的情况，点了点头便去准备药方去了。那小女孩这时知道已经得救，也镇定了下来。她没有哭喊，也没有乱闹，而是先冲着赵明刚、王招娣和方晴儿各施了一礼，然后才对着众人开口道谢：“谢谢各位好心人，真的非常感激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帮助，我和娘亲恐怕早已经没命了。”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却能听出来其中的真诚和感激。 看到她行礼的动作，跟在方晴儿身后的春秀不由得眉头一挑，这动作没有个几年的练习，可做不到这么行云流水。像是丽娘和何花，她这半个月一直在教着，时刻纠正，看起来也像模像样了，但是一跟这小姑娘一比，瞬间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 此时已经耽误了快半个时辰，大人还没醒，众人也不忍心追问小姑娘，便干脆先带着两人一起上路。 一行人默默地赶着路，似乎是刻意保持着安静，只有牛车发出的“吱吱”声和车轮滚动的“咕噜”声在耳边回荡。小女孩和王招娣一直守着妇人，一边留意着她的状况，一边等着她醒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牛车摇摇晃晃又前行了一段路程后，那名妇人终于悠悠地醒转过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旁边守候着的小女孩和王招娣，还有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些茫然和无助。 看到妇人醒来，小女孩顿时眼前一亮，她欣喜地呼唤着：“娘，你醒了！”妇人听到小女孩的呼唤，看向了她，半晌似乎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 娇娇儿顿时眼前一亮，就要起身去端药，被旁边的王招娣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为了不让药凉了失了药性，这药罐子一直用文火煨着，这会儿还烫得很。 王招娣用旁边的布子包着药罐，小心翼翼地将药从药罐里倒在了大碗里。她端着半碗药走过来，示意已经被女儿半搀扶起来的妇人喝了这碗药。 那名妇人也不矫情，接过药来后，她小心翼翼地吹着气，用嘴唇尝试了几次，确认已经不再烫之后，就毫不犹豫地仰头一口灌了进去。喝完药，她的精神看起来似乎也好了一些，这才开口说道：“小女子杜疯娘，感谢恩人出手相救。” “风娘？”王招娣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才摆摆手，连忙说道：“别别别，可别叫我们恩人什么的，我们可受不起。是我三弟妹和三弟他们带人救了你，我男人也给你看了病，我其实就是守着罢了，没做什么大事。” “那也多亏您一家人宅心仁厚，疯娘感激不尽。”杜疯娘想要挣扎着起身行礼，可试了好几次，身体都软绵绵地无法动弹，只好无奈地放弃。 王招娣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随后便转身下了车去找赵明钢了。 听到王招娣说人醒了，赵明刚心中也是一喜，这下他可以再过来把把脉，确认一下这个妇人的身体状况。要知道，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若是缺失，都有可能导致判断上的失误。 于是，赵明刚走到牛车边上，刚刚开口道：“这位娘子……”不曾想，刚刚还举止有礼的妇人突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惊叫起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与此同时，她一边把身子往牛车的角落里头瑟瑟发抖地缩去。 这牛车的帘子本就没有固定住，被杜疯娘这一压，直接就掀了开去。杜疯娘原本就体力不支，这下差点直接被摔了下去，要知道她现在这个身体，这么一摔，恐怕又得摔晕过去。 好在王招娣眼疾手快，猛地向前一跨，将她拽了回来。 赵明刚也被这一幕给吓着了，连退了好几步。他看着突然抱头蜷缩在角落里的杜疯娘，眼中的疑惑瞬间变为惊愕，上下打量了自己身上好几眼，心中也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看起来很吓人的东西吗？ 然而，旁边的小女孩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这种场景，她先安抚地拍着她的娘亲，在她耳边轻声不断地说着：“娘不怕，娘不怕，娇娇儿在……”。在她轻柔的安抚下，杜疯娘颤抖的身子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小女孩这才对王招娣充满歉意地说：“抱歉，夫人，我娘有些害怕。”王招娣看着小女孩，眼神中的疑惑已经浓得快要流出来了。 小女孩踟蹰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解释，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娘她，她有些害怕男人，所以刚刚那位老爷的靠近，可能吓到她了。” “害怕男人？”王招娣惊讶极了，赵明刚是赤脚大夫，她平时跟着他，看到的奇奇怪怪的病症也不少，可是怕男人这是个什么病？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病？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是，我娘跟姐姐、大娘、婶子们说话都没事，但是一旦遇到男人就会出现刚刚的情况。”小女孩眼底有泪，但还是尽量用简单的语言把事情说清楚。 “那你娘这病有大夫看过吗？”王招娣问道。 小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在逃难的途中也找过两个大夫，但是他们说这病没法治，只能等她自己慢慢好起来。” “哦，哦，这样啊，那没事，我让他们不要过来。”王招娣都被刚刚那一出吓得有些结巴了，虽然下意识把人扯回来了，但是她实际上还是有点儿慌神，小姑娘的解释她也没咋听懂，下意识地就想着下车去找三弟妹。在她心里，现在的三弟妹可是比赵明刚还要靠谱的人呢。 听到王招娣过来说刚刚的情况，方晴儿不由得也开始好奇起来，她刚去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什么都想学，在手机上看的东西就特别杂，其中就有一个她印象很深刻的，叫做ptsd，她觉得赵疯娘这种表现就有些像。 第262章 ptsd? 一个活的ptsd患者，想到这里，方晴儿不由得就起了身，准备过去看看。春秀和丽娘何花跟在她身后。 事实上，丽娘和何花心中更为好奇。在春秀回来后，她不止一次地对方晴儿提及过这对看似普通的母女俩。她觉得这母女俩的举止中透露出一种不同常人的沉稳和内敛，而且旁观那个小姑娘的言行举止和待人行礼，显然是长期在严谨的规范中熏陶出来的。 何花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她出身农家，是个典型的乡间姑娘。虽然她现在也在努力学习各种规矩礼仪，但无奈基础薄弱，很多东西都是刚刚接触。而方晴儿和赵家上下，对于这些繁琐的规矩也并没有太过苛刻的要求，所以偶尔被春秀姑姑批评行礼不符合规矩，何花也不介意。 然而，丽娘却有些不服气。她在镇上长大，家中生意红火时，常常接触到的玩伴也是些秀才家的千金。她们那样的女子，自小就开始接受严格的礼仪训练，丽娘也是跟着她们一块练习过规矩的。平时和何花一起学习的时候，春秀姑姑也经常表扬她，说她比何花有悟性，动作做得更优美到位，现在居然连六七岁的小姑娘都比不过吗？ 众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或疑惑、或好奇的一起走向二黄拉着的牛车。当她们到了之后发现，娇娇儿正跪坐在赵疯娘的身边，看起来已经把她娘安抚住了。赵疯娘已经停止了发抖，身体虽然依然微微蜷缩，到底没有在团成一团，此刻正靠坐在车壁上，垂着头在闭目养神。 看到众人都过来了，娇娇儿赶紧起身，感激地向她们行了个礼。这简单的一个的动作，却让丽娘和何花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悄悄吐了吐舌头。她们学了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姿态，这小姑娘恐怕从小受教，果然是现在的她们不能比的。 杜疯娘也试图挣扎着坐起来，但被方晴儿轻轻地按住了肩膀，冲着她摇了摇头。对面一个刚刚经历了围殴，又收到惊吓的女人，方晴儿也是实在不忍心她再为了规矩受罪了。 杜疯娘顺从地重新靠回车壁上，虽然依旧有些乏力，但她还是努力地开口说道：“多谢诸位夫人和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与我女儿，定会铭记这份恩情。日后若有需要，我定会竭尽全力以报答。” 方晴儿笑了笑，不以为意：“先不必想那些，目前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身体调养好。我们车队是往南边去的，现在荒郊野外的，你们暂且歇着，等到了城镇再做下一步打算不迟。” 看杜疯娘母女语气虽然客气，但神色间依然有些戒备，方晴儿也能理解。不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但是也不必非要现在去刨根问底。萍水相逢救人一命，就当结了一段善缘。只要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就好了，至于对方能不能报答她还真没有太过在意。 而且经过了道林县和吉阳县的种种事情之后，方晴儿的胆子就大了不少，有了神仙大人傍身，她现在还还真不怎么患得患失了。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方晴儿就回了自己的车厢。只把何花留了下来，给王招娣做个帮手。 由于赵疯娘极度抗拒男人的靠近，赵明刚也并未再给她把脉，只能暂时给她一直用之前的方子。好在赵疯娘的身体底子相当不错，喝了两天的药之后，她的身体状况明显好转，甚至已经能够挣扎着站起来走两步。 然而，赵家村一个村子的人，男人本就不少，对于杜疯娘这个被救下了的人，众人还难免带了点好奇心。杜疯娘作为被帮助者，自然也不可能提出其他人不要出现这种无理要求，因此，除了深夜时分，为了舒展身体下车活动一下，赵疯娘大多数时间都选择待在车厢里。 不过杜疯娘每天闷在车里头，倒也不是无所事事。她看到王招娣母女四人一有空就在那儿做衣服，但是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就忍不住开口指点了几句。 虽然李桂芝自己极有天赋，心灵手巧，做出来的衣服常常让人为之惊艳。但是她教学的时候，就有点儿像一句俗语了，“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货倒不出来”。因为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凭借着自己出众的感觉来的，她知道要怎么做，怎么下针，衣服会更好，但是但这种纯靠感觉的方式，让王招娣母女很难领悟到真正的精髓。经常李桂芝说了半天，那边的母女四人还是一头雾水。 但杜疯娘就不同了，她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 指导她们的时候，不仅会告诉她们要如何走针，还会耐心地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能带来什么效果。此外，她还会时不时地告诉他们一些刺绣、配色的小技巧。 也许正如老话所言，“名师出高徒”，经过杜疯娘几天的指导后，王招娣母女四人的手艺取得了显着的进步，原本就有些天赋的赵霞更是突飞猛进，能时不时得到李桂芝的夸赞了。 到了最后，李桂芝也禁不住这诱惑，开始每天都留在二黄车上，向杜疯娘讨教学习。 杜疯娘精通刺绣，但是并不止精通刺绣。李桂芝等人很快便注意到，她还有着极为精湛的梳妆打扮技巧。虽然杜疯娘自己总是以长发遮住半边脸颊，但娇娇儿这个小女孩，却总是被她打理得干净整洁，衣服暂时没有办法选择，但是发式都几乎无可挑剔。 赵芳三姐妹都是头一次知道，编头发都有这么多技巧。她们忍不住向杜疯娘请教，杜疯娘便也耐心地教起了她们。后来，连春秀都有些佩服杜疯娘了，她主动开口，希望能让丽娘和橘子跟过来跟着她学习一下这梳妆打扮的本事。要知道这也算是门很实用的手艺，以后方晴儿和淑姐儿都是能用得上的。 就这样，杜疯娘尽管可以算是寄人篱下，但她却凭借着精湛的技巧和为人处世的本事，赢得了不少赵家村女人们的真心敬佩和尊重。 第263章 杜疯娘的故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杜疯娘与众人逐渐熟络起来。在不动声色地探听和观察之后，她了解到这一群逃难的农民都是从一个叫赵家村的地方出来的，他们为了生计而被迫离开故土，要去南安县寻找新的安身之所。 得知这个消息后，杜疯娘才算稍微放下心来。这会儿世道不好，加上干旱和蝗灾，北方的百姓四处逃难已是常态，但她最担心的就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骗局。若是有人假意救援，实则想将她与女儿引入险境，那对她无异于灭顶之灾。 但是赵家村人既然是整个村子的人一同行动，想必被人收买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因此与他们一块同行，杜疯娘心中踏实了不少。 随着杜疯娘逐渐放松警惕，她开始偶尔不经意间透露些许过去的生活细节。再加上女儿杜娇到底年幼，还是七岁的孩子，虽然规矩极好，终究有小女孩的天真烂漫。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有那么多小孩子做玩伴，杜娇的不由得日渐开心起来。 有时，在和淑姐儿玩耍时，杜娇也会无意中说一些过去的事情。这些话被橘子听到后，便记在了心里，然后悄悄地告诉了春秀。 春秀把众人每天透露的消息都抽丝剥茧，然后慢慢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有一天忙完之后，趁着在骡车上的歇息的功夫，她便细细地说给方晴儿听。 杜疯娘和杜娇的故事其实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常见的狗血剧情，不过她们特别惨一些罢了。 说起来，杜疯娘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的姑娘了，她的父亲是家中的独子，长相英俊，能言善辩，且具有非常出色的商业头脑。在很年轻的时候，他凭借不错的家底和自己的智慧，赚下了一份相当可观的家业。 杜疯娘的母亲比起父亲来说更显赫一些，她的外祖父官职虽然不算大，但也是正儿八经出生于官宦人家的小姐。她娘从小就被千娇百宠地长大，后来遇到了杜疯娘的父亲，便嫁给了他。婚后夫妻二人的感情极好，但唯一不太圆满的是，尽管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和手段，却始终只生育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杜疯娘。 随着杜疯娘越长越大，夫妻二人也慢慢放弃了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不过，他们也不愿意将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的基业，留给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收养的孩子。于是，夫妻二人决定好好地培养杜疯娘，待她长大后，为她招赘一个上门女婿。到时候杜疯娘生下来的孙子孙女，依旧拥有自己的血脉，可以作为继承者培养。 为了怕有心人得知消息之后觊觎使坏，夫妻二人并没有向外头透露消息，而是选择自己私下里悄悄打听。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杜夫人从别人口中得知，有一个家境贫寒的读书人，家中父母俱已不在世，与亲族之间的关系也颇为生疏，日子过得很是艰苦，但是并没有放弃上进。 此人平时在书院里日夜苦读，等到书院放假的时候，就会去书肆抄书赚钱，以维持自己的生计。夫妻二人商量后，觉得此人还算不错，便悄悄派人去调查了他的品底细。 谁知道调查得来的结果也相当不错，那人名叫方子敬，外表仪表堂堂，满腹经纶。在书院里头，他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虽然生活艰苦，但并不自卑。 出去赚钱的时候，他也不会因为自己是读书人而端着架子，而是在需要时能放低姿态，该赔笑脸的时候也能弯得下腰。平时，方子敬对邻居和陌生人都可以称的上是斯文有礼，偶尔看到老人小孩需要帮助，也不介意搭把手。 虽然如此，杜疯娘父母也并没有贸然行事。选择合适的入赘人选并不容易，他们既担心候选人不好，也担心候选人太好，将来女儿拿捏不住。而且，读书人又是其中最难驾驭的一类人。俗话也说过“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不过，杜疯娘父母也舍不得因为无端的猜测就放弃方子敬这么个人选，所以他们把方子敬放在了候选人里头。之后，夫妻两人还看了不少其他人，包括农家子，小户人家的儿子，生意人家的幼子等等。然而，可能是因为有了方子敬珠玉在前，之后他们再选来选去，却总觉得都不如方子敬好。 最终，夫妻两人还是决定试一试，他们先以资助的名头，资助了学院里面一批贫寒的学子。然后，他们在暗地里观察众人的表现，结果发现收到资助的学子们，确实是千姿百态。感激有之，雀跃有之，不以为然也有之。还有一些朴实的家庭，会拎着一些自家的鸡蛋、菜干什么的上门致谢。 唯有方子敬，他恭恭敬敬地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分为几个部分。首先，他表达了感激之情，并表明自己会更加勤奋学习，不辜负这份帮助之情。接着，他慎重地说明，这些帮助他都会记在心里头，但是不能算是无偿给予，应该算做是他暂借的，并表示一旦等他有了能力，必加倍还之。 另外还有一张纸，上面记录了他受助的各种条目，包括资助的金额和大致的用途，这些信息清晰明了，让人一目了然。而且上面计算的金额，比起市场价来只多不少。 杜家夫妻两人看到这封信后，忍不住暗暗点头，这个年轻学子有礼貌、有节制、不卑不亢，的确很难让人不喜欢。不过杜夫人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学子把一点点帮助都计算得这么清楚，不愿意受人恩惠，真的能同意入赘这么大的事情吗？ 杜老爷却觉得无妨，他认为年轻学子有些傲气本是人之常情，从方子敬平时的为人处世来看，他不让人诟病，也不让人讨厌，证明情商没有太大问题。而且，他知道知恩图报，这点也不错。既然受了这么些小恩惠都想着报答，那么他们如果能帮助他更多，想必他也不会忘恩负义。 夫妻两人商量了几天后，开始加深和方子敬的接触。他们通过一件件小事多次观察，最后发现方子敬真的是个不错的人选，这才把他约到了杜府。 第264章 其心可诛 夫妻两人都是干脆利落的性子，这次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才会如此慎之又慎，但是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们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跟方子敬说了，询问他的意见，同时也表示如果方子敬不同意，他们也尊重他的想法，并不会停止资助。 方子敬先是愕然，然后情绪就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沉思片刻，然后告诉杜家两夫妻他需要时间考虑，第二天才能答复。杜家夫妻倒也能够理解，这种事情无论在哪家，都可以算得上是大事，慎重考虑是很正常的，不过方子敬父母双亡，他能够自己做主罢了。 等到第二天，方子敬如约来到了杜府，他说他思虑良久，感激杜家夫妇一直以来的帮助，同时表示已经上香告诉了父母，愿意同意杜家夫妇的条件。 杜家夫妻听到方子敬的答复后非常高兴，成亲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是件大事，更何况是招赘，所以他们并没有强求方子敬必须同意。而最终他选择了同意他们的条件，这足以说明他的确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既然如此，杜家夫妻就把杜疯娘唤了出来，将方子敬介绍给她认识。杜疯娘本也是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又跟随各个师傅学习了多种本领，腹有诗书，气质高华，长相也是大气典雅，方子敬一见之下，不由得有些痴了。 而杜疯娘见到风度翩翩的方子敬，面上不由得就带上了一丝羞意。她知道父母不会害自己，原本也对夫婿的人选没有太多的期待，乍一看到方子敬，远远超出她的意料之外，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 杜家夫妇看到这二人的表现，心中也是满意。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他们就开始着手准备婚礼的事情。 很快，杜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举办了盛大成亲仪式。方子敬也正式搬进了杜家。 到了杜家之后，方子敬依旧保持着斯文有礼的态度，他与杜疯娘成亲后的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杜娇。虽然不是男孩儿，但杜家夫妇都对这个孙女十分疼爱，从未在她的生活开销上有过任何吝啬。 而在杜娇出生之后，杜家夫妇终于彻底放下了对方子敬的戒备，偶尔，他们甚至会带着方子敬参与家里的生意往来。这让杜家夫妇惊讶地发现，方子敬在做生意上同样有着不俗的头脑，很多时候他的想法和点子都能让杜老爷眼前一亮。 看到方子敬在生意上的才干和眼光，再加上他两年来始终如一，杜家夫妇愈发地信任和器重他。于是，杜家夫妇开始更加广泛地听取方子敬的建议，让他更多地参与到家族的生意中去。 相公他很能干，杜疯娘便也慢慢地松懈了一些，加上女儿还年幼，杜疯娘便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孩子身上。 而且杜疯娘还发现，方子敬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不仅经常给自己买一些好玩的、好吃的，还经常陪着娇娇儿玩耍，教她读书认字。杜家夫妇年岁渐长，看到方子敬能干又顾家，慢慢地也愿意把更多的事情分给方子敬去做了。 也许是念及这些年的情分，方子敬对杜家也很是上心，他把杜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年的进账越来越多，杜家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连城里的人也知道了，杜家找了个好女婿，不仅长相俊雅，学识渊博，而且对杜家夫妇和小姐都十分贴心，杜家的欣欣向荣让那些曾经偷偷嘲讽过他们夫妇决定的人，都慢慢闭了嘴。 然而，事情的转变来得猝不及防。 杜娇六岁生辰的时候，杜老爷子在府中实在闲得无聊，便带了几个心腹，穿了家常衣裳，到城中的几家大铺子去巡视——顺便也查查账。 这一查，还真是查出了些门道。 杜老爷万万没想到，自家的几家大铺子的掌柜的居然都换成了陌生人，而且这些陌生人还都一个鼻孔出气，一口一个他们方家怎样怎样…… 到底年老成精，杜老爷心中起了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家之后就叫人把其余店铺的掌柜都叫来，准备当面问询一下情况，他就不信找不出些不对劲的地方。 要知道，杜家的产业那可是从杜老爷手里一点一点发展起来的，虽然比不得京城那几家顶天的大商户，但在他们州府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更深露重，待掌柜们都来齐了，杜老爷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开口问：“我近日不怎么管铺子事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掌柜抬头看了杜老爷一眼，随后垂首说道：“回禀老爷，并没有发生不对的事情。” 二掌柜也跟着帮腔：“是啊，铺子在姑爷的打理下，一直蒸蒸日上，老爷尽可以放心。” 三掌柜还没说话呢，就被杜老爷给拍了一巴掌，“放屁！怎么，真当老子是死了吗？！” 这一巴掌直接把三掌柜给拍懵了。 其余的掌柜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杜老爷子又问了几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就也不打算再打草惊蛇。准备暗地里派人去查方子敬。 等到杜老爷忙完，调整了一下情绪回到后院，一进院子就见他那小孙女儿杜娇正拿着一个小木锤在敲打小石磨。 小石磨被敲得“嘎吱嘎吱”响。 天可怜见，小石磨已经被敲得没剩下几颗豆子了。 杜娇这才不舍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奶声奶气的说：“一会儿叫老李再送些豆子来。” “这是在干啥？”杜老爷疑惑的走了过去。 “爹爹教娇娇儿的，把这些豆子敲成浆糊，可是娇娇儿总是敲不好。”杜娇似乎很有些苦恼的样子。 “胡闹！”杜老爷这下真的有些憋不住火气了，为了不吓到小孙女，他脚步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个方子敬，其心可诛。 第265章 毒蛇 等到暗地里的调查结果出来，杜老爷很惊讶的发现，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时候，杜家的产业已经被蚕食了大半。杜老爷商海沉浮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情，只怕方子敬蓄谋已久。 既然已经发现了，杜老爷自然要开始反击，他先给妻子娘家的几个舅爷都发了书信，安排了妻女的去处，然后就开始了正式的和方子敬较量。可是等到他开始反击的时候才发现，方子敬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 先是杜家产业之中的几个大管家，被发现早就已经和方子敬勾结在了一起。他又尝试着联络之前的一些合作伙伴，但这些合作伙伴要么保持沉默，要么直接摇头拒绝他的请求。 杜老爷的好几次行动都以失败告终，而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策能力。方子敬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甚至可以提前打乱他的布置。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斗争，并重新制定计划。 这些还不算什么，随着杜老爷调查的深入，他查到方子敬不仅养了外室，而且还生了儿子。 杜老爷看到这些，气的砸了好多东西，然而还不等他他采取行动，方子敬就先下手为强了。 就在他准备加紧安排妻女走的时候，方子敬大概也意识到了不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伙同他的外室儿子一起，策划了一场大火，预备让杜老爷夫妻和杜疯娘母女一同葬身火海。 当杜老爷有次深夜突然惊醒，发现家中有异常的安静，静的让杜老爷感到有些不同寻常。 他迅速跑出了房间，就看到院门大开，厨房中火光熊熊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来人啊！走水啦！” 眼看着黑烟滚滚，火苗乱窜，杜老爷一边大声呼喊着救火，一边和管家及一些丫鬟拿着盆子从水缸里舀水灭火。 “老爷，您快走！我去救夫人、小姐和孙小姐。”管家着急的对杜老爷说道。 杜老爷一听，也不管手里端的什么了，立刻丢掉手中的东西，一边大声呼唤妻女的名字，一边准备冲进燃烧的正堂。 就在他们进屋准备救人时，“砰”的一声，突然整个屋顶被烧了垮了下来。杜老爷身子晃了两下，险些晕过去。 还好此时，身后传来了心腹忠叔的声音：“老爷，上车，走！老奴婆娘把夫人和小姐、孙小姐救出来了。” 杜老爷看到马车旁的帘子上伸出的三个脑袋，终于安了下心。 方子敬安排了这一出，为了洗清嫌疑，今晚根本就不在府上。杜老爷经营多年，铺子虽然被背刺，但是家中还是有很多忠仆，在忠仆的拼死护卫下，杜老爷杜夫人和杜疯娘杜娇成功的坐上了马车，带着细软跑了出来。 方子敬既然敢放火烧房子，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善后的准备，杜疯娘和杜老爷夫妇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也不再同方子敬纠缠，而是立刻决定前去投奔杜夫人娘家，预备等到安全之后，再在几个舅子的帮助下，灭了渣男，夺回家业。 不过方子敬的心里自然也清楚的很，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如果让他们顺利逃脱，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是他花费了大量的钱财，雇佣了一批人马，让他们一路追杀杜疯娘和杜老爷一家。 杜疯娘和杜老爷在躲避追杀的途中，杜疯娘怕男人的毛病发作，她尖叫着躲避的时候，竟然错过了登车时机。当她带着女儿再追上去的时候，车夫已经带着杜老爷夫妇跑远了。 杜疯娘和前来追她的女儿因而与父母分离了，为了生存，她们不得不开始了独自求生之旅。 杜疯娘虽然过了七年多相夫教女的生活，但是杜老爷夫妇从小花大价钱培养她，到底也不是白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还跟父亲学了不少生意场上识人、用人的实战之术，甚至连防身术也有所涉猎。只可惜她从小养尊处优，虽然学了不少东西，却从来没有实践过。 因此，为了防止被方子敬的人认出，她特意扮得又丑又脏，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脸上还抹了灰，乍一看，就像个讨饭的乞丐，杜娇也不例外。她白天行走，夜晚则躲在深草丛中或山洞里休息。她一直女扮男装，只为了方便行走和隐藏身份。 不幸的是，方子敬的狠心比她以为的更甚，八年夫妻感情，杜娇还是他的亲生骨肉，叫人追杀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尽管他们母女两人已经做了伪装和隐藏，但是一大一小目标明显，而且方子敬为了追杀她，花了大价钱请了不少高手，有几个还曾经是杜家的护院，对母女二人十分熟悉。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杜疯娘的日子变得更加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杜疯娘的毛病又犯了。她一看到那些人，就吓得尖叫着四处躲避。于是，才发生了方晴儿救人时候的那一幕。 至于杜疯娘怕男人的毛病，倒是在大火那晚就落下了。 方晴儿听完春秀的八卦，若有所思，然后问了一个让春秀哭笑不得的问题：“按杜小姐的家世，怎么会叫杜疯娘这么一个名字啊？” 春秀又好气又好笑，嗔怪的看了方晴儿一眼：“我的夫人诶，这肯定不是她的本名啊。估计是自己的改的吧，或许是要让自己的铭记这段仇恨。本名是什么，人家不主动说，我们也不好问的。” “也有道理。”方晴儿点头，然后继续说：“你们再看看呗，如果没有问题又顺路，就领着她一块走吧。到底安全一些。送她到舅舅家，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是，夫人。”春秀点头应下，然后又有些愤愤然地骂道：“那渣男真是不得好死。” 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男人她见识过不少，但是像方子敬这种，如同毒蛇一样，蛰伏，然后猝不及防就要置人于死地的，她还真是头一回见，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忍不住唾弃了一句。 第266章 一同上路 \"恶人自有天收，那人以为他真能谋夺了杜家的产业去，想得太好了。”方晴儿不屑地笑了笑。 “怎么说？”春秀有些好奇的追问。 如果杜老爷夫妇和杜疯娘杜娇全部葬身火海，杜家就只剩了一个方子敬，这些家业不都是他的了吗？杜老爷是独生子，也没有亲朋会给他查证报仇。杜夫人家里到底又隔了一层，是否会为了出嫁的女儿和外孙女，千里迢迢地讨个公道还是未知数。就算是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痕迹证据方子敬都能消灭干净了。 再说了，也不是各地的官府都能秉公办案的。方子敬若得了杜家诺大的产业，只要舍得花钱，贿赂一下衙门那些查案的官差，自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个方子敬如果真的如此天赋卓绝，能在短短七年的时间里面，把杜老爷打拼了一辈子的基业占为己有，他就不至于之前贫困潦倒那么久。”方晴儿轻嗤一声。 “夫人的意思是？”春秀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要么，从一开始就是设的一个局。要么，就是方子敬入赘进来之后，被人找上了一起合作。那个人必定是跟杜老爷一个级别的人物才是，方子敬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怕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说不定，他自己也就是别人的一个棋子而已。”方晴儿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为谁叹息。 春秀听后也觉得有理，但是想想又不对：“如果一开始就设了一个局，那杜老爷他们没理由发现不了啊，还能让姓方的这么容易得逞吗？” 方晴儿摇了摇头：“或许是杜老爷他们过于托大了吧。再说了，如果设局的跟杜老爷是同等级别的人物，那杜老爷家里或许也有内鬼也说不定。或者……那设局的只是借了蒙蔽了杜老爷夫妇的眼睛和耳朵，演了一出戏而已。” 这个就更加高明了，不费一兵一卒，就坐收渔翁之利。 \"唉。\" 春秀叹了一声：\"只可怜了杜小姐一家人了，识人不清，差点家破人亡，现在这种情形，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人都还在。\" 方晴儿也忍不住叹息，杜疯娘和她的女儿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家破人亡的命运并未改变。而且，乍然失去一切的恐惧和绝望，也许比单纯的死亡更令人难以承受。 \"是啊，人在就有希望。等着吧，这方子敬下场好不了的。\" 方晴儿说着说着，就微微笑了起来，她这样的故事看得越多，心中的波动反而越小。她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世间法则，方子敬的行为如此恶劣，必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虽然无法当下就为杜疯娘和她的女儿找回失去的一切，但方晴儿也决定，尽可能地帮助她们。她固然不愿意让善人蒙难，可是比起这个，她更讨厌的是恶人得势。 方晴儿至今还记得，当她去到二十一世纪，第一次了解到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在外面工作，她是多么的惊讶和羡慕。她曾经认为，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时代啊，甚至能让女人自由地追求自己的事业，获得与男人同等的机会和权利。然而，随着她与淼淼一同经历了很多女孩自己拼搏、闯荡的过程，她渐渐发现，这个看似美好的时代，其实仍然存在着很多对女性不公平的事情。 有一次，方晴儿和楠姐在家里聊天，楠姐告诉她，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要取得成功往往比男人更加困难和艰辛。她们要面对更多的质疑、批评和挑战，同时还要承担家庭和社会的双重压力。虽然现在已经比在大梁国的时候好了很多了，真的有不少女人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更多女人则因为性别歧视、缺乏资源和社会支持等因素，无法获得成功的机会。 说完，楠姐给她看了各种各样让人人目眦欲裂的视频和电影。她看到那些全心全意付出的女人被男人背叛、利用和伤害，看到无辜的女人在路上走着都有可能遭遇危险，甚至楠姐给她看了最近一部很红的电影，一个傻白甜的富二代女孩，爱上了—个赌棍，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最终被害死在她最憧憬的海底星空之下。 现在的方晴儿，因为不断穿梭在两个世界，见识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她的心态也变得愈发平稳。她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暴跳如雷，而是逐渐学会了冷静思考。在面对不公正的事情时，她也不再只是单纯地发泄情绪，而是能够理智地分析之后，做出更加坚定的决定。 因此，方晴儿得了神仙大人傍身，有了救人的底气之后，面对杜疯娘的这般遭遇，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施以援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随了赵家村一起行动的原因，追杀杜疯娘母女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一路上，大家都相安无事，杜疯娘和她的女儿也慢慢地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可惜的是杜疯娘也没有在路上遇到她的父母，这让她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她也没放弃，她相信她爹娘定然不会随便出事，那么只要自己和女儿到了外祖家，一定可以和他们汇合。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杜疯娘也看出来了赵家真正能做主的人是谁，也知道自己如果想要保护自己和女儿，顺利的到达外祖家，就必须要得到他们的帮助。 于是她找了个机会，避开男人到了骡车上，求了方晴儿，希望能够跟随她们的队伍，一同前往苏州府她外祖家。她舅舅在苏州府任职，在当地很有些名声，只要她们母女顺利到达苏州，找到舅舅，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和未来的生活。 杜疯娘也明白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因此承诺方晴儿，只要能顺利到达，那么无论是救命之恩，还是这一路的花销，舅舅必定不会亏待他们。 方晴儿虽然并不看重那点外物，但是本也同情杜疯娘一家人的遭遇，再加上又是顺路，便同意了。 第267章 雨一直下 之后，杜疯娘一家人便融入了赵家车队里头，她继续日常教授给赵家众女眷们刺绣、梳妆的本事，而杜娇跟淑姐儿也越发形影不离起来。 这样一来，大家又顺利地走了一段路，眼看着离下一个县城越来越近了。根据赵老头手里官府给的简易舆图，这里叫安岭县，算是个下等县份，但比吉阳县要大一些。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安领县附近的时候，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起来。赵家村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水源充足的景象，他们迅速找到了一处地方避雨。由于雨水充足，他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容器去接雨水，只有一些大婶们会借着这场雨水，把家里那些玩得满身是泥的皮猴从头到脚冲洗一下，然后再把它们赶到车上去换干净的衣物。 旁边等待的人群中，有汉子和大娘们看到谁家的皮猴子被赶出来洗澡，他们就会聚在一起笑话他们。 “啧啧啧，这石磙儿身上的泥，没有一炷香的功夫怕是不可能搓下来了……” “石磙儿还算好的，你们看那墩子，他娘已经在扎草刷子了……” “你给老娘站住了，动来动去，你身上有蛆啊？” “你是不是成心讨打？你再敢往泥坑跳一下试试看！” “……” 此起彼伏的吵嚷声，形成了一股杜疯娘从未体验过的独特烟火气。这份简单而朴实的热闹和欢笑，没有华丽的外衣，却充满了真实的、温暖的氛围，让人感觉十分亲切。杜疯娘站在一旁，看着大家笑闹的场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等到村里的婶子大娘们收拾了自家的猴孩子，众人又等了半晌，这雨水依然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估计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商量了之后，众人坐车的坐车，走路的纷纷披上蓑衣、带着斗笠，又往前出发了。 不过有雨阻挡，速度总是会慢上些许，众人走了一天，也不过才走了平时一半的路程。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之后的七天，雨就一直没停过，虽然也不大，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带来了一些影响。 原本可以一天赶完的路程，因为下雨，地面变得湿滑泥泞，不仅人不好走，牲口拉车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光有人拉着还不行，很多时候还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有时候车轮陷进去，还需要众人齐心拔起来才成。 路不好走，到了第三天早上雨依然很大。众人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找到了一块树林里的空地，好在虽然一直下雨，但是没有打雷，众人才敢利用茂密的树木来避一下雨。 然而，大家正准备吃午饭时又出事了，有一个村民因为淋雨时间过长导致风寒发热了。这让大家心情更加沉重了。现在可是在荒郊野岭啊，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这只是个开端，很快，打喷嚏的人就多了起来。 夜幕降临了，雨依然在下，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众人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村里头受风寒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只要车子一停下来，整个车队都萦绕着一股草药和姜汤的味道。赵明钢刚刚才在宁县补充好的草药，眼看着又见了底。 村里的老人和小孩，都被拘着，基本上都已经不让轻易下地走路，尽量减少淋雨的可能性。 刘巧花也专门跑到了大黑骡子车上，盯着淑姐儿。淑姐儿是闹腾的性子，好在有了方晴儿给她买回来的积木玩具，以及杜娇、橘子和何叶想方设法的陪伴，终于还是让她乖乖地每日待在车上。 眼看着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赵家村众人也不可能靠自己的身子硬扛。此时方晴儿这个外挂的作用就显出来了，看到这种情形之后，方晴儿当机立断，趁着当晚穿越的机会，在二十一世纪购买了一堆板蓝根和感冒冲剂，大人小孩全都安排上了，每家每户按着饭点喝，开水冲泡，趁热服下。 而此时，方晴儿也考虑到了村里人可能出于节约或者缺乏经验，还特意令李茂和何栓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选了两个公共区域给众人详细解释了服用这些药品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并且强调了如果症状持续或者加重，就立刻过来求助，不必不好意思，也不用考虑医药费用。 同时，考虑到生姜对于防治风寒有着很好的效果，方晴儿直接每户发了两斤生姜。她算了一下，这些生姜的成本也就是一千来块钱，比起之后可能出现的群体感染，甚至家里人也可能面临的健康风险，这钱花得绝对值得。 当然，为了不让村里人认为这些都是她该做的 ，方晴儿也明确说了，之后等有条件的时候，还姜或者还钱都可以。反正现在这个情况，先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别生病是最重要的。 村里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无不对方晴儿感激涕零，甚至有些家里有老人症状比较严重的，晚上还悄悄的对着方晴儿的车厢磕了好几个头。 有了充足的药物和姜做支持，赵家村车队里头，凡是坐在车上的人，基本上一天都在忙活着生火煮水，大部分人家都是两个锅，一个一直煮着姜汤，一个煮了开水，好了就直接冲泡方晴儿给的药。 车队里头，除了刚开始出现症状的几人之外，赵明钢因为要去给村民看病，最近也有些咳嗽流鼻涕的症状。刘巧花和王招娣因为跟他接触多，也染上了些。好在喝了一顿姜汤又捂着被子发了汗之后，症状就慢慢好了。 天下不停的下雨，倒是节约了众人打水的时间，不过前段时间遍地都能捡到的枯枝干柴，现在倒是越用越少了。 第268章 娇娇儿呢? 大人自然都是知道药剂的珍贵，只要没有生病的，大部分都选择喝姜汤。但是村里的小孩子，难免会有些嘴馋。方晴儿发下来的药剂是甜甜的，比起火辣辣的姜汤，味道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尝过味道之后，就难免有小孩子总是吵嚷着要。 起初，大人们并不允许孩子们胡闹，但是这些孩子里面有些是几岁大的小不点，哪里会乖乖听话？于是大人们也只好把方晴儿给的药剂给孩子们喝。 好在方晴儿之前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她准备的数量多，加上这些本来买的时候也不贵，方晴儿便直接按照赵明钢一副药的价格，让村里的大人自己选择付钱或者用其他东西来交换都可以。 要知道，赵明钢一副药最多煎三回，方晴儿给的一包里头，可是有二十小包的。因此村里人也知道，这是方晴儿在变相地帮助他们，赵家村众人对方晴儿的感激之情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而采买来的那些下人，不管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夫人能够未卜先知，还是觉得夫人就是家大业大，所以才会将一切都准备充分。总之，他们对方晴儿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愈发地恭敬起来。 在方晴儿的药物加持下，赵家村众人病倒的慢慢少了，而且众人轮流走路，一旦淋湿了，就会立刻擦洗，到底慢慢地控制住了，等到最后一个人痊愈，赵家村人也已经能够模糊看到安岭县的轮廓了。 这一路上过来，众人着实费了不小的波折，短短一段路程，走了差不多半个月。这雨也是着实有些奇怪，它下下停停，下起来也不大，但是停的时间也短。每一次看着天好像要变蓝了，以为终于要停了，它就又淅淅沥沥开始了。 如果说暴雨天好像天破了个窟窿，让天河水侵泄而下的话，赵家村人现在面对的这场雨，就有些像是天上某个地方裂了条缝，水慢慢地渗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它不大，但是它不停。 生病的阴霾被驱散了之后，随着路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村里人慢慢地也不把这雨当回事了。男人们穿着草鞋赶路，把裤脚挽得高高的，女人就在车上不停的编着新鞋子，用作替换。 眼见着就快到达安岭县了，众人的心头也是涌上了一股喜悦之情。 村里的孩子们就又活跃了起来，有时候路边上看到一朵野花，树上一串果子，也能说笑嬉闹一阵。当然，每次嬉闹的背后，都是手贱惹的祸，趁着雨停的间隙，还会有淘气的小孩趁着父母不注意，悄悄地溜下车去，那些花草和果子也难逃厄运，当然，也有时候他们会摘取一些奇特的果子，悄悄地藏在怀里，或者裤子里。 有时候，几个淘气的小孩子还会在路边找一些小石头，敲敲打打地摆弄一阵，或者围坐在一起，比赛似的摔泥巴，每次孩子们都玩的不亦乐乎。 有时候看到他们在玩水，还会引来不少孩子的围观和喝彩，胡闹一阵再在他娘的怒喝声中，灰溜溜或者大摇大摆地回来，让众人哄笑。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大妮在做饭，李桂芝和王招娣在旁边打下手。等到饭好了之后，丽江和橘子来端方晴儿和淑姐儿的，其他人大多就围坐在一块吃。刘巧花也拒绝了大妮给她端过去的提议，她还是喜欢跟大家一块，热热闹闹地吃。 倒是王招娣，因为第一个知道杜疯娘的毛病，一直印象深刻，知道杜疯娘也不敢下车，每次到了饭点，如果杜娇没有过来，她就会顺便帮她们母女把饭一起端了回去。 在上了二黄的车之后，杜疯娘向王招娣道了谢，随后便询问道她有没有看到杜娇。 原本在上午的时候，杜娇说要下车去玩耍，这会儿已经到了饭点了，都没有看到她回来。 “真是越发的忘了规矩了，”杜疯娘心中嗔怪着女儿，但随即便为她找起了理由。毕竟杜娇还是个孩子，爱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倒是王招娣觉得很奇怪，平时但凡杜娇不是端不动或者饭太烫的话，都会主动去端饭。今天没有看到杜娇，王招娣还以为她是在车上陪她娘呢。 听到王招娣这么一说，杜疯娘就有些着急起来。这会儿外头到处都是人，她也不敢下车，生怕自己犯病又吓到别人，反而耽误了找女儿，只能拜托王招娣帮忙出去看一看，喊一喊人。 王招娣也算了解杜娇这个孩子，她最在乎的就是她娘，这会儿吃饭的点了居然没有陪着，心中也感觉有些奇怪。便应了一声赶紧下了车。 王招娣下车之后，杜疯娘也没有什么心思吃饭了，便把耳朵紧紧贴在布帘子上头，听着外头的动静。 王招娣本就对杜疯娘教导她们母女刺绣一事颇为感激，再加上也同情她们一家的遭遇，这会儿找人的事就格外的上心。她先是自己到处看了一圈，见附近没人，又特意跑远了一点，去小孩子扎堆的地方看了看，都没有看到人。 怕杜娇是悄悄躲在哪里方便，王招娣就直接喊了起来：“娇娇儿……娇娇儿……你在哪里？吃饭了！” 一开始赵家的众人还在各自忙活，这会儿听到王招娣这么喊，就知道是杜娇不见了，便也跟着张望四周，淑姐儿还从大黑骡车上头露出来一个小脑袋：“二婶婶，娇娇姐姐不见了吗？” “是啊，淑姐儿看到她没有？”王招娣回问。 “没有，娇娇姐姐上午还在跟我玩，后来就走了。”淑姐儿天真灿漫地说道。 “回二夫人的话。”跟在淑姐儿身后的橘子这时从旁边钻了下来，她站定之后说：“娇娇小姐上午的时候跟我们小姐在玩积木，约莫在巳时中，娇娇小姐说要方便一下，下了车之后就没有回来。” “巳时中？”王招娣还在算，一直在车上听着的赵疯娘终于忍不住了，她拿过一块帕子绑住脸就下了车。下车之后的杜疯娘还是有些习惯性的颤抖，但是她努力让自己直视橘子的方向，不注意旁人，王招娣也赶紧走了过去，挡在她的身边，帮她挡住了一侧的视线。 第269章 杜娇失踪…… 杜疯娘知道王招娣是在关心自己，所以有些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她的眼睛继续紧紧地盯着橘子，说道：“橘子，你刚才说的是巳时中吗？现在已经午时末了，你没有记错吗？” 杜疯娘的眼神很吓人，一副要吃了橘子的样子，但橘子和她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也了解她，所以并不害怕。橘子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没有记错，娇娇小姐下车的时候正是巳时中。我当时想着我们夫人说过，小姐隔一个时辰要喝一次姜汤，还下去问过一次汤。那时我看到娇娇小姐像是往旁边方便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杜疯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橘子也有些愕然，她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停了下来，认真地说：“娇娇小姐以前也经常在两辆车之间来回玩的，我端汤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只以为她是回到了二黄车上。” 杜疯娘其实也清楚，这事不能怪橘子，只是事关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了。 几人的这番交流，已经惊动了旁边的其他人，连方晴儿也从车上下来了，听说是孩子不见了，众人便纷纷丢下筷子，在附近找了起来。 人群在周围穿梭，方晴儿发现杜疯娘已经明显的不适应了起来，她给春秀使了个眼色，春秀便上前一步，跟王招娣一块，一左一右地扶住了杜疯娘。 “杜小姐先上车吧，平缓一下情绪，我们人多，先到处去找找。”方晴儿先劝了一句，看杜疯娘似乎想拒绝，她又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和车上等着，区别不大。别娇娇儿没出事，你自己倒下了。” 杜疯娘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到底还是听从了方晴儿的建议。她在春秀和王招娣的搀扶下回到了车上，只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情况如何。 赵家村的村民素来团结，当他们看到村长家在找人时，问清楚了情况之后，都自发跟着找了起来。当他们找了一圈后，发现娇娇儿并没有在村里人休息的地方。至于是否因为去路上去方便而没有跟上，还是出了什么问题，目前不得而知。 得知这个情况，杜疯娘差点晕了过去。杜娇再懂事，也不过七岁多的年纪，一个人在路上走失了，这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一件好事。 杜疯娘此刻无比的后悔和自责。她恨自己没有亲自护送女儿去，也责怪自己没有平时没有多叮嘱女儿，这才让她走失了。王招娣和春秀在一旁安慰着她，方晴儿也从车上下来，拍了拍杜疯娘的肩膀：“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大家分头，赶紧再找找。越早找到的可能越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在方晴儿看来，如果说杜娇是出去方便没有跟上队伍，方晴儿直觉这并不可能。要知道，他们家一直是走在村子里最前头的，就算杜娇去方便耽误了一下时间，但村里整体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后面的人也多，不可能找不到回来的路。因此，方晴儿觉得，事情多半可能并不简单，小姑娘估计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仅凭猜测没有用，方晴儿还是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系统9831号：“神仙大人，能扫描到杜娇现在的位置吗？” 系统回复倒是很快，可惜答案不是很好：“宿主没有单独设置标记点，只能扫描到方圆一百里以内的生命体，但是无法判断哪个是杜娇。” 方圆一百里，肯定就已经包含安岭县了，一个县城的人数有多少是可想而知的，要在这么多点里头找到杜娇，只怕是大海捞针。 不过大海捞针也是要找的，方晴儿估计十有八九是被人掳走的，就请神仙大人尤其要注意那些人数偏少的地方，特别是看到是一两个生命体光点，或者两三个的时候，方晴儿就请神仙大人把光点放大，然后凭借肉眼识别。 这一个整个下午，赵家村村民在外头寻人，方晴儿就在系统内找人，一直都没有休息，可惜，能量用了不少，却没有太大的收获。 杜疯娘的心情一整个下午都在大起大落，在从橘子口中得知娇娇儿是巳时离开的瞬间，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整个下午的时间，她的世界仿佛回到了那个着火的夜晚，好不容易粘起的半边天又一片片的崩塌。 在听到了一次又一次“没有”，“这边没有”，“这边也没有”的声音之后，杜疯娘终于忍不住了，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此刻就算是阎王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也要出去找她的女儿。 杜疯娘冲下了车子，开始疯狂地呼唤杜娇的名字，她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回荡，却始终无人回应。 杜疯娘跑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滚落，心中的绝望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她。 赵家村的人虽然不熟悉杜疯娘，但是也都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天慢慢地黑了，众人举着火把，点亮了周围的黑暗，继续呼唤着杜娇的名字。 然而，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杜疯娘心里的绝望也越来越深重。她机械地跟着人群，脚步沉重而迟缓，心中充满了不安。 众人甚至回了头，去到橘子看到的那个地方寻找，然而没有用，依然没有看到娇娇儿那个稚嫩却坚定的身影。 当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时，杜疯娘站在路上，怔怔的站在了原地。她的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了她的身体。她的喉咙已经沙哑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但是看嘴唇的形状，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娇娇儿的名字。 赵家村的众人也慢慢停了下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遗憾和悲伤，似乎已经默认了杜娇出事这一事实。 方晴儿这一天也没有停下来过，系统9831号一整晚都在不断的扫描，从近处到远处，方晴儿看得脑袋都要大了，依然一无所获。 第270章 人祭 方晴儿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把身边的人都打上标记点了，以前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这次找了一晚上之后，她已经把家里人包括买来的那些人全部在系统中标记了一遍，可惜杜娇的行踪依然成谜。 事情似乎就僵持在了这里，娇娇儿失踪，没有人好意思催促要继续前进，但是一直待在路上，显然也不是长久之计。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方晴儿。 方晴儿虽然也找了一晚上，但是她在横店休息了一天，看起来到底比其他人要精神多了，她想了想，上前对杜疯娘说：“杜小姐，我们这么多人找了一晚上，虽然没有结果，但是也没有坏消息。我想这或许反而是好事。” 听到这里，杜疯娘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方晴儿，眼中充满了期待。 方晴儿继续说道：“如果娇娇儿真出事了，以大家这种搜索方式，应该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但是现在都没有，我更倾向于她有可能被人掳走。” 杜疯娘听到这里，眼中瞬间又充满了泪水，但是她不敢擦，也不敢眨眼，只认真的听方晴儿的分析。 “如果是被掳走，要么，可能是之前追杀你们的人，那么，至少杜娇是那个渣男的女儿，他们应该不敢立刻害她性命，怎么也要先送回去。而以那个渣男的品性，你们既然已经跑了，并且必然会回去找他，那么娇娇儿很可能就是他现在手里最大的筹码，他应该不会伤害她。”方晴儿越说，思路就越清楚。 杜疯娘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方晴儿接着说道：“另一种可能，是有人临时起意，看到娇娇儿落单，把她掳走了。我们现在距离安岭县不远，这沿路的情况你也有感受。现在粮食和水已经没有那么短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情景了。所以，我估计，掳走娇娇儿的人多半是为了别的目的，不管是求财还是求别的什么，短时间之内，娇娇儿应该都不会有性命危险。我建议，我们加快脚步，感到安岭县，然后寻求官差的帮助，有可能会更快找到人。” 方晴儿的分析不能说全对，但是显然击中了杜疯娘内心最隐秘地期待。女儿失踪已经是事实，她现在最期待的最盼望的，就是至少她是安全的，是活着的，能够等着他们救她出来。 她害怕女儿遭遇不测，但也明白方晴儿的话是正确的。如果他们能够尽快找到官差的帮助，那么找到女儿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因此，等方晴儿说完之后，杜疯娘沉默片刻，终于重重地抹了把眼泪，慎重下拜，嘶哑着嗓子开了口：“一切但凭夫人做主，只要能救回娇娇儿，杜氏凤娘必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原来杜疯娘原名是杜凤娘啊，这么紧急的时刻，周围好几人居然都忍不住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就看到方晴儿转身登车，李茂在春秀的眼色示意下，向空中甩了一个响鞭：“赵家村众人，准备出发……” 赵家村的车队缓缓地动了起来，虽然小雨依然没有停，但是到底距离不远，不过走了小半日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安岭县城外头。安岭县城却跟其他他们经过的城都不一样，城门口居然没有人在守着，也没有进城费一说，不断有人从城里头涌去，好不热闹。 然而，与这热闹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许多进出城门的人都是哭丧着脸，甚至很多妇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却依然坚定地往城里走。遇到这种情况，赵家村众人自然是好奇的。 春秀从车窗里看到这一切，不禁感到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这安岭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晴儿也看向了远处的县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沉思片刻后说道：“看来安岭县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人去打听一下，也许能找到些许线索。” 赵明亮领着李茂并带上几个人，上前打探情况，没成想打听出来的事情，却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原来这安岭县地势奇特，位于崇山峻岭之中，位置却是得天独厚，地势较高，四周又有幽深的山谷，所以这里的降雨量本就比其他地方充沛，往往是晚上降雨白天放晴。这在久旱不雨的时候自然是好事，但是凡事过犹不及。最近半个月来，安岭县的雨却有连绵不绝的趋势。虽然雨势不如先前那样大，但这场雨却一直都不停，也导致了他们县流经的河流水位极速猛涨。 安岭县虽然不大，但也是县啊！这一旦河流决堤，那沿岸四个镇子十几个村子的人力和财力损失，是哪个长官也背不住的。所以安岭县的县太爷在用尽了种种方式无果之后，居然听信了一个下山道士的言论，那道士说这一切皆因安岭县这些年供奉不够，以至于龙王爷发怒，要用六十六名童男童女祭祀之后，雨方能停止，安岭县的危机才能解除。 而今天，就是祭祀的正日子。这些哭泣着的人家不用说，自然是家里的孩子被征集上去的人家了。 一听到这事，赵家村的村民们脸色都变了，他们也不由得搂紧了自己的孩子。方晴儿以前没什么感觉，但自从生了淑姐儿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别人家的孩子也都多了几分耐心和关爱，这次听到这码事，一股怒意不由得油然而生。 听人说祭祀的时间是午时正，地点在小河边，众人立刻加快脚步往那边赶过去。等到了河边上的时候，她看到的的却是充满了悲伤和绝望的景象。 六十六个孩子被麻绳捆绑在一起，他们被束缚在岸边的大木筏上。这些孩子们的年龄从四五岁到十来岁不等，他们穿着或破旧或朴素的衣裳，眼中噙满了泪水。有孩子在哭泣，有孩子在挣扎，也有孩子在尽力保持尊严，一样的是他们的眼睛中都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还有一些年纪较大的孩子在尽他们所能安慰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们。 第271章 出手震慑 “娇娇儿，我的娇娇儿。”杜疯娘忽然尖叫起来，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头发披散的小女孩，正在努力挣扎。 “是杜娇。”赵明亮挤了过来，对着方晴儿说。 方晴儿这会儿也认出来了，她原以为这六十六个孩子，不管是采取了什么手段，但应该都是跟父母沟通过的，看来并不是这样，居然还有直接抓过来的，恐怕杜娇并不是唯一的例子。 而在木筏边上不远，就有着一群衙役们持刀而立，他们的目光警惕，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 在衙役的另一边，那些孩子被选中的父母们，好些已经哭晕在地。他们哀嚎着，呼喊着，抗议着，还有人想要上前去抢回自己的孩子，但是都被身边人或者衙役无情的挡了下来。 在祭祀现场的中心，身着官袍的县太爷和一个须发皆白的道长正在商量着什么，看起来是在进行祭祀的准备工作。祭台、香烛、纸钱等等都已经整齐的摆在了桌上。道长还在时不时看向天空，似乎是在观察时辰。 杜疯娘疯了一般地往前挤去，但是被重重叠叠的人群挡住了去路。而这些人群中，哭泣的母亲并不止她一个。 “要来不及了。”赵明亮也有些着急，马上就要到午时正。 看来已经没办法采用正常的手段了，方晴儿看了赵明亮一眼，赵明亮眉头紧锁，有些犹豫，但最终没有阻拦。只护着方晴儿来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方晴儿找了个机会，换好了装备，此时时间也已经来到了午时正。 “时辰到，祭祀……”道长挥了一下拂尘，开口准备宣布。 “闭嘴！”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炸雷一般的响声，声音之宏大，震得众人的耳朵都轰隆作响。 人群一时间连哭声也听不见了，大家忍不住都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道长和县太爷脸上也是一脸的愕然。 方晴儿此时已经借着靴子飞到了空中，她依然带着帏帽，遮住了脸和上半身，但是熟悉她的人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如果不是情况已经十二万分的紧急，事关包括杜娇在内六十六条性命，其实方晴儿是不愿意这么早被曝光的。但此时自然顾不上这么多了。 旁边围观的众人此时只看到一个身着月白衣衫的女子，凭空而立，喝退了正预备放开绳索的衙役之后，落在了木筏上面，然后手一挥，孩子们身上绑着的绳索就自动散开了。 孩子们有些还在愣神，有些机灵的已经三两下把身上绳子都丢开，然后撒腿就往人群中跑去。还有些孩子不止自己跑，还会顺手抱起旁边的孩子一块往外头冲。 人群这会儿也有了动静，母亲们都开始拼命挣开旁边人的束缚往前冲，要去接自己的孩子。原本有心阻拦的衙役，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晴儿刚刚从天而降的架势震慑住，此时居然没有太阻拦。很快，跑得快的孩子就已经扑倒了在母亲的怀里，震天的哭声又一次响起，不过这次的哭声明显比刚刚的要多了些什么。 杜娇也趁此机会逃了回来，她直接冲到了杜疯娘怀里，母女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杜疯娘脸上的泪水不断地下涌，身子也支撑不住的直往地上掉，但是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娇娇儿不怕啊，娇娇儿不怕，娘来了，娘在呢……” 王招娣和春秀在旁边牢牢地护着这母女二人，此时也一边轻声劝着，一边拉着人往后退。 此时那些衙役虽然被唬住了，但是这件事要怎么结束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安岭县县太爷执意要用人祭的方式，只怕这些孩子还是有危险。因此，赶紧离开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旁边很多刚刚迎回来自家孩子的人家，也大多在这么做。 眼看孩子们都跑得差不多了，那道士倒也率先回过神来。他既然能说动一县之主做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愚蠢的人，此时他也不急着管已经跑掉的孩子，而是对着方晴儿行了个作揖礼，口中念了一句：“无量天尊，不知道友从何而来？” 他等了一会儿，见方晴儿并不理睬他，就又若无其事的开口：“贫道虽然不知道友仙乡何处，但还是要问一句，道友可知，你平白阻拦祭祀大事，龙王爷一旦发怒，这安岭县只怕会民不聊生。道友莫非想要看到尸横遍野的惨状吗？” 呵呵，这是倒打一耙了。方晴儿心中冷笑，她有神仙大人傍身，此时并不必像那老道一样声嘶力竭，只是淡淡开口：“一派胡言。” 方晴儿的声音经过扩音器的加持，她音调平静，但是声音却在众人耳边清晰回荡，甚至空气中隐约还有回音的痕迹。 老道脸色有些发白，在他看来，这就是给他的下马威了。 旁边的县太爷刚刚听到老道质问的时候，还准备开口。这会儿倒是又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两人对峙。他也看出，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子，似乎是有些真本事的。 当初道长给他展示了凭空起火、百鸟朝凤等等绝活，他才信了他有些真本事。但是这个女子，她能飞啊，而且这声音比附在耳边说话还要清晰，这手段显然比起道长更高一筹。 赵家村众人此时也有些回过神来了，他们对视一眼，赵天福就直接喊了出来：“是仙女，是灶王爷座下的仙女啊。当初在道林县也显灵了的。” 旁边的赵小五这会儿比谁都机灵，立马接口：“是是是，我记得。当时在黄竹镇也有吧，灶王爷显灵，座下仙女送福，救了不少人命呢。” 他们两个这一带头，赵家村其他人立马就应和开来，甚至好些零星的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想起了这出。 “是是是，我听说过，灶王爷在不少地方显灵呢。” “你是听说过，我可是经历过。”还有人得意的道。 “你怎么经历的，快说说。”立刻就有捧哏追问。 “我听说呀，灶王爷……” “不对，我听我邻居二婶家的四侄女的夫婿说……” “会飞的仙女啊，原来真有仙女。” “……” 第272章 明日午时 就在众人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嗓音突然刺破了空气：“灶王爷保佑啊，仙女保佑啊，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啊，不能供奉给龙王爷啊。” “是啊，仙女救救我家孩子。” “我们家姐儿从小就懂事，我那该死的二弟把她献上来的啊，仙女，我二弟一家可有四个孩子呢。” “你瞎说什么，二弟家四个都是男孩。” “都是男孩跟你有关系吗？是你的种吗？自己的闺女都护不住，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献上去，老娘真是瞎了眼嫁了你这个白眼狼啊。” “我，那不是要童男童女嘛……” 一石击破千重浪，赵家村的人开口之后，看热闹的，听八卦的，吵架的，祈祷的，各种声音一下子都响了起来，祭祀现场瞬间就变成了如菜市场一般。 方晴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天水不停，自有因由。你学艺不精，罔顾人命，当诛！” 方晴儿一开口，众人耳边都只剩下她的声音，自然而然也停了下来。 那道士这会儿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心中懊恼，但是面上自然不能服软。而且这女子一上来，就说他学艺不精，其罪当诛，这如果真认了她是什么灶王爷座下仙女，只怕自己就性命危矣。 看到县太爷已经有些动摇的眼神，老道士赶紧开口：“道友此言差矣，贫道虽然不才，但是也不敢信口开河，罔顾人命。道友这飞天之术虽然厉害，但也不能信口胡说。” 他见方晴儿帏帽动了一下，似要开口，连忙抢先说道：“道友可敢与我比试一二，我二人道法上面见真章，谁赢了就听谁的。” “呵。”方晴儿轻笑一声：“有何不敢。你想怎么比？” 一听方晴儿让他出题，道长自然喜出望外。如果方晴儿要求他比试飞天之术或者其他不会的，那他根本不用试就已经输定了。但是如果由他来出题，胜负可就未可知了。 眼看道长就要开口，方晴儿又笑道：“既然是比试，自然不能一局定胜负。如此也不公平。这样吧，我们共比试三局，你我各出一题，最后一题，由县太爷来出，想必县令大人不会不愿意吧？” 方晴儿此法公平，道长虽然有些不甘心，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至于县太爷，就更不会不乐意了，他甚至连题目都想好了，但是还是提醒了两人一句：“雨水不停，两位大师还请为民着想，抓紧时间。” “这是自然。”看这个县太爷似乎并不是昏庸到不顾百姓性命的人，方晴儿对他的观感倒是好了几分。为了震慑众人，方晴儿直接把手中披帛往河中抛去，然后河边上的所有百姓就看到，刚才还离河岸只剩下巴掌宽的水位，陡然下降了不少。 “是神仙，真的是神仙啊……” “水位降了，降了，不会漫出来了……” “太好了，祖宗保佑啊。” “明明是灶王爷保佑，仙女保佑。” “仙女，请保佑雨停了吧。不然河没事了，庄稼扛不住啊。” “仙女保佑啊，我们家大河有救了啊。” “娟姐儿，娟姐儿，跟娘回家。” “……” 见了这一手，老道士脸更白了，倒是河岸边的百姓和县太爷陡然激动了起来。 方晴儿把水位降了一个半个巴掌，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空间彻底满了，所有空隙都塞满了水，她还花了不少能量值，额外拜托神仙大人把一部分河水引向了其他地方，不然可没有这么明显的效果。 既然河水暂时没有决堤的风险，县太爷心中的担忧就放下了一大半，他直接对着方晴儿行了半礼 ，这才郑重说道：“还望大师以全县百姓为重，若能尽早解决水患，本县感激不尽。” 方晴儿微微一笑，冲县太爷颔首：“这是自然。” 然后又转身，看着已经有些色变的老道士说道：“明日午时，还在此处。全县百姓作证，你意下如何？” 那道士面色发紧，声音倒是还算镇定，他挤出一个笑容，艰难地说道：“可，那便明日午时见真章。”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县太爷一个眼色扫过去，四个带刀的衙役就围了上去，那道长不得不停在原地。他回身看向县令，县令微微一笑：“道长便与前几日一样，与我一同歇在衙内吧。” “是。”道士冲着县令行了一礼，心中泛苦，嘴里还是客套：“故所愿意，不敢请耳。” “如此，明日午时，我与道长一块过来等大师。”见控制住了道长，县太爷便客气的与方晴儿打了个招呼，准备走人。县令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他心里清楚，他能控制道长，但是未必能控制这有飞天之术的人，不如做足了礼数，全了面子。 “慢走。”方晴儿点了点头，看着县太爷和衙役带着那老道士一同离去了。 县令大人走了，刚刚跪在地上围观的百姓却骚动了起来，不少人挪动着腿想朝方晴儿这边挤。方晴儿赶紧启动靴子，又飞到了半空，把扩音器音量又调大了两格，这才说道：“尔等不必心急，明日午时便可见分晓。” 见众人停止了拥挤，方晴儿又补充了一句：“若有所求，归家去拜灶王爷，心诚则灵。” “是，回家就去拜。” “灶王爷保佑我家庄稼丰收。” “仙女保佑我女儿嫁个如意夫婿。” “灶王爷保佑我媳妇升个带把的。” “灶王爷保佑……” 方晴儿话音刚落，地下跪拜的百姓就跟找到了许愿池一样，纷纷开口。不过这些美好愿景，方晴儿自然是管不着的，倒是系统9831号开始乐滋滋的计算能量值了。 方晴儿启动靴子，往自家骡车的方向飞去。这会儿众人尚未散去，她落地的时候倒还真没有被人看到。方晴儿进了骡车，换了身衣服，这才长嘘了一口气，真刺激。 第273章 冥思苦想中 不过想起明天约好的比试，方晴儿这口气还没完全嘘出来，又停在了半空。明天县太爷的题目，就算他不说，方晴儿也能猜到，多半是跟这场雨有关的。那么到底怎么才能停了这雨呢？神仙大人抠能量要抠得要命，如果是实在没有办法，非它不可的就算了，但凡是能有其他办法，方晴儿却想偷懒用能量解决的，系统根本就不答应。 等赵明亮和李茂等人回来的时候，方晴儿已经在车上歇了好一会儿了。她还等着接受众人的疑问，结果大家仿佛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该吃饭的继续吃饭，该干活的正常干活，就连春秀上了车，也只是跟方晴儿笑道：“夫人你是不知道，杜小姐母女现在跟麦芽糖似的，黏得紧紧的。这会儿睡着了，还拉着手呢。” “失而复得，可不得看紧点。”见大家似乎都没有要问的意思，方晴儿便也不多说了，只笑着答了句。 “是啊，这还真是万万没想到。以前只在话本子里面听说过的人祭，居然差点在我眼跟前举行了。真是吓死人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能随便抓一个孩子就提上去。”春秀也是感叹。 听春秀说起这个，方晴儿陡然想了起来：“对了，除了娇娇儿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孩子是被抓过去的啊？后来那些孩子们呢？” “是有一些孩子，明显是没有父母接的。不过后面都被一个员外爷让人接走了，他是大庭广众之下接的人，再加上灶王爷显灵一事，想来不至于对孩子下什么毒手。”春秀说起这个也是气愤。 不过虽然不可避免提了一嘴这个事情，但是春秀立刻就开始转移了话题：“夫人，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老夫人现在对几个孩子看得可紧了。特别是淑姐儿，她现在正是最爱到处玩的年纪，又听不太懂大人的话。老夫人刚刚还说，橘子和何叶都太小了，准备让大妮去看着她。” “大妮？”方晴儿蹙了蹙眉，“老夫人平时就不怎么使唤何求，大部分事情都是靠大妮来做的，大妮走了，她自己要用谁？” “三爷也提了这个问题呢。”春秀笑着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她之前没人管着的时候也没事，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人会掳走她啊？孩子重要。何嫂子和李嫂子那边，三哥也让李茂和何栓柱盯着呢。其他的事情都不打紧，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也好。那就让他们辛苦这么几天吧，过后赏他们。”方晴儿颔首。 春秀管着她身边的事务之后，虽然她有了小格子，但是为了表示重视，她还是专门分了一个首饰匣子出来让她管着。里头有一些她之前和李桂芝等人做好的首饰，另外还有一些碎银子和铜钱，总价值不超过五十两，却让春秀干活的动力增加了十倍不止。 “是。那奴婢先替他们谢过夫人的赏了。”春秀也笑了起来，接着又躬身问道：“夫人，今天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大家伙儿都赶过去看祭祀仪式了，这会儿才开始埋灶做饭，您今天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方晴儿想了想，说：“今天大家伙应该都吓到了，特别是杜小姐母女，熬个小米粥吧，加一把核桃进去，熬久一些，安神。菜的话就随意了，让老夫人安排吧。” 买了人回来之后，为了不穿帮，方晴儿就直接把一些耐存放的原材料放去了刘巧花那边。不过估计今天这事之后，穿不穿帮也不大打紧了。 “是。”看方晴儿吩咐完了，春秀赶紧下去安排了。大妮素来手脚麻利，要是晚一步只怕她米都淘好了，要知道小米粥不泡一下可是不会糯的。 等到众人都吃过午饭，不管村里头是如何窃窃私语或者洋洋自得，但是都没有人真的闹腾到方晴儿面前来，似乎是默认了她现在需要充足的休息时间。就连春秀和丽娘何花，都只在车下头守着。 倒是赵明亮过来了一趟，却也没有提比试的事情，只说他打算带人去安岭县牲口市场看看，再买个牲口，配辆车。现在的三辆车在人多起来之后，明显有些捉襟见肘。 方晴儿倒是没有反对，只给赵明亮拿了足够的银钱，赵明亮便带着李茂和何栓柱走了。至于两个哥儿，这会儿跟淑姐儿一块，被刘巧花还有其他人团团围着，安全无虞。 众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方晴儿自然也不能闲着。她这会儿脑中其实也一直在转着明天比试的事情，那个老道士会出什么题目她不清楚，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她要考什么题目，她这会儿已经有了个初步的打算。不过这个却也不着急，今天她展示出来的三个技能，不管是凌空飞翔，还是扩音器，或者河水转移，哪个都不是那个道士能做到的。 比起明天她出的比试题，她更着急的反而是怎么让雨停这件事，要知道，雨一直下才是这场祭祀仪式的源头，如果这个解决不了，那么赢了老道士未见得就能化解那六十六个家庭的危机。 但是要解决这件事情，方晴儿这会儿可真是没有头绪。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仙女，能够直接联系龙王爷。至于靠神仙大人，方晴儿也不是没想过。但是神仙大人只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能量不足就隐身回去装死了。 今天转移河水那一下，费了系统足足一千点能量，这算是史无前例的大支出了。之前虽然零零碎碎花的加起来也不一定比这个少，但是一下子掉了一千，足够让系统9831号主程序疼很久了，因此它此时便有些摆烂。 不过好在方晴儿之后的一番宣扬，估计灶王爷的信众能多上不少，等到收集到足够的能量之后，要尽快把系统升到十五级才行。这个事方晴儿已经答应了系统很久了，但是一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兑现，所以神仙大人此时摆烂方晴儿也能够理解。 而且她也坚信，一旦她真的有需要，神仙大人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帮助她的。不过这会儿，她也不忍心再逼迫。所以便也由着系统先休息一会儿。 第274章 找到办法了 下午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短。赵家村的村民们下午几乎都看到了那一场救人，所以这会儿也没有人催促要走。众人就集中在城门不远处安营扎寨。 赵明亮傍晚时分，又带回来了一辆骡车和一辆牛车，这车可不是板车，而是正儿八经的四四方方的车厢。 赵明亮想着，骡车跑得快，牛车稳当，而且到了南安县，都是立刻就能派上用场的牲口。比起昂贵又不那么好伺候的马匹，还是两种牲口合适他们家。 赵老头和刘巧花都对赵明亮的选择很是满意。买牲口，对农家而言可是大事，即使现在方晴儿已经不缺钱了，但是赵老头他们还是有着在村里时候的朴素思想，这会儿面上满是喜色，甚至比之前买人的时候还要明显。村里其他人家也很羡慕，围过来把这两个牲口好一顿打量，半天才散去。 多了两辆车，众人就把东西重新分了一遍，大部分的家伙什都放在了大黄和二黄拉着的板车上，至于新买的牲口，其中一个分给了赵老头和刘巧花，淑姐儿和双胞胎哥儿在方晴儿有事情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跟着二老。其实也是给几个小的用的意思。另外一辆，则给了家里的女眷，包括杜疯娘和杜娇。 赵明亮把大黑骡子的车厢和新买的车厢换了一下，大黑骡子的车厢原也是板车，后面逃荒之前，赵明亮用油布和木板重新钉了一下，看起来也算是封闭的车厢，而且比正常的马车厢要大不少，加上牛拉车稳当，正好合适李桂芝等人在车上缝衣服。 至于给方晴儿换的这个新车厢，可着实是费了赵明亮好一番心思。因为时间短，他也不可能定制。但是他正经在牲口市场和旁边的配套商店逛了好一圈，这才挑到两个相对合适的。方晴儿的这个车厢，材质是核桃木的，车厢上头涂了一层清漆，看起来通体油亮，比起赵老头和刘巧花那个用红木制的车厢，虽然没有那么喜庆和显眼，但是却显得更为典雅大气。 而且车厢的表面经过了精细的打磨和抛光，光滑如镜。在木质表面，还雕刻了喜庆的图案。赵老头和刘巧花那个是喜上眉梢的式样，方晴儿这个则简单许多，就是祥云纹路。 车厢里头还分了层，在后半截车厢，是成人膝盖高的座位，座位有两人宽，上头还铺了皮子，能坐能躺。掀开皮子，下面就是带锁的掀盖，可以存放物品。不止是后方，车厢的两侧也有相似的布置，只是座位比起后头来说要狭窄一些，适合坐但并不适合躺下。 车厢的两边留了窗户的位置，窗户里头配了帘子，外头还糊了一层透明的油纸，防雨但是又不那么遮挡视线。 除了这些之外，赵明亮还神秘兮兮地给方晴儿看了好几个暗格，有些在车厢内壁，有些在座位旁边，格子不大，但是藏一些私密物品是足够的。 最最重要的是，车厢的地板下还有一个秘密通道，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从底下逃走。 方晴儿对这个车厢很是满意，还特意去了赵老头和刘巧花的车厢上头看了看，除了外观之外，里头的布置都差不多。刘巧花这会儿难得的在夸三儿子：“终于知道用用脑子了，这事情办得不错。” 赵明亮嘿嘿笑着哄老娘，没敢告诉她这两个车厢就花了快十两银子，半头牛的价格。如果被刘巧花知道，想必此时的夸奖立刻就会变成破口大骂了。 忙活了半晌搬东西，换车厢的事情。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方晴儿迫不及待地穿越去了二十一世纪。 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方晴儿第一时间给楠姐发了信息。楠姐现在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外公又在稳步好转，人虽然还待在沪市，但是显然已经闲下来了。 收到方晴儿的信息，她第一时间就给她拨了电话过来，兴致勃勃的问具体情况。因为约定的时间就是第二天午时，所以楠姐也没时间去准备类似于靴子一样的私人定制高科技，只能利用现有的东西，或者系统9831号的各种小程序。 之前为了查真相，楠姐和方晴儿孜孜不倦地探索了不少系统9831号隐藏起来的小程序，这会儿楠姐就开始回忆了。 方晴儿看楠姐谈兴正浓，也不打扰她，而是自己认真的开始搜索关于停雨的资料。她是知道的，在二十一世纪曾经有过人工降雨，就是如果一个地方一直不下雨，可以用人工干预的办法让下雨，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差点世界观崩塌。当然，世界观也是跟淼淼学习到的新词。 她一直跟安岭县的百姓一样，觉得下雨应该是归龙王爷管的，就像吃食归灶王爷管一样，天经地义。但是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人类居然已经可以代替龙王了。 如果不是她身上还有个神仙大人的投影，她真的要怀疑一直以来信奉的神灵是否真实存在了。 这些都是闲话，暂且不说。对于方晴儿而言，此时人类能够代替龙王的作用，无疑是她最需要的。她查了半天，终于知道，二十一世纪的人，不仅能够人工降雨，还能够人工停雨。每次有重大赛事或者活动的时候，主办方会提前做相应的措施，用人工播散碘化银或者硅藻土的方式进行人工减雨或者消雨。 找到了方法，方晴儿自然不会同楠姐客气。她看名字就知道，这两样东西，估计只能求助楠姐了。 楠姐那边想各种比试办法说得正起劲呢，听到方晴儿说要这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骂了方晴儿几句：“感情你刚刚根本没听我说话呢？浪费老娘感情哦。” 方晴儿现在早就摸透了楠姐的脾气了，笑嘻嘻地顺毛撸了几下：“哪能呢，这不是比试那种小事，根本就用不上我们曾大小姐出场嘛，倒是这两个东西，除了你我可弄不到。” “哼哼。”楠姐哼唧了两声，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就挂了电话想办法去了。 第275章 道具准备中 这个事情解决了，方晴儿来现代最重要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明天的比试，她倒是还真没有怎么想。毕竟她可是有外挂的人，就凭借她身上神仙大人的通天本事，不管那道士出的什么题，想必都考不倒她。 但是那个道士不拿人命当回事，直接要用六十六个孩子去祭天的事，倒是有些触到了方晴儿的逆鳞。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拿活人去祭天本就残忍，而这个道士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因此，方晴儿决定，她出的那个题，必定不能让老道士好过了去。 想到这里，方晴儿灵机一动。平常人们说起自己愿意为某人付出的时候，都会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既然这道士不把人命当回事，又自觉自己有些本事，那不如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想到这里，方晴儿赶紧先出门，刚刚跟楠姐打电话加上查资料也不过一个来小时，这会儿才九点多钟。横店的九点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方晴儿直接往熟悉的道具商店走。 “方老板，您又来了。”道具店的店员现在都认识方晴儿了，也知道她开的‘时光’服装店生意极好。 但是这个方老板似乎总喜欢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不是东西多猎奇，主要是没有个定数，而且跟她的服装店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店员经常怀疑方晴儿可能是在给哪个剧组做黄牛，但是也不应该啊，剧组都知道他这个店，特意让这么个老板来买干啥。不过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生意还是要做的。因此店员看到方晴儿之后，也笑得极为殷勤。 “是啊，过来看看。你们店里头有那个上刀山下火海的道具没？”方晴儿开门见山的问。 “有，怎么没有。您要多大尺寸的？”那店员边说，便带着方晴儿就往一头走。 这‘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常用的桥段了，不止是电影、电视剧用得多，很多时候路演什么的，也喜欢用搞这个做噱头。加上低价回收回来的，这个道具现在店里头不仅有，还有不少。 上刀山道具相对复杂一些，有木梯、马刀、绑绳等等，店里头有现成的，也有单独的道具。方晴儿看了看，问道：“你这个刀开刃了没有？不会伤到人吧？” “没开刃的，您放心。这刀具都够得上管制标准了，可不敢随便开刃。”那店员忙说。 方晴儿点点头，直接要了最大号的那个。说让组装好，架好刀，立好刀柱，然后送到公寓那边去。 看完了上刀山的，接下来就是下火海了。下火海的道具比较简单，就是木炭或者干柴片，直接铺在地上，淋上油一点，就能成就一条火路。 方晴儿直接买了一百斤的木炭，也让店员一起送过去。 做成了两单生意，店员自然是高兴的，收了定金就忙活开了。 方晴儿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就只需要等待楠姐那边的消息了。她琢磨着去吃点东西，但当她意识探进小格子里时，才想起来小格子里面现在可还装满了水呢。 当时为了节约能量，她可是把小格子装得没有了一丝缝隙，这才让神仙大人引向别处的。这水在小格子里面虽然不会影响其他东西，但到底要找个地方放掉才行。 有了这个想法后，方晴儿便开始到处找横店里的河流。可惜这个时间点，到处都还有不少人，方晴儿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直到最后她走到了汴河边上，终于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方晴儿赶紧把小格子里的水都放了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往回走。 路过自己店的时候瞄了一眼，看里头还灯火通明，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看店的两个店员也正笑容可掬的接待客人，便也没有靠近，慢慢悠悠地回了公寓。 等方晴儿到了公寓，没有看到送货的人，方晴儿赶紧看了下手机，发现店员小哥已经给她发了信息，东西放在一楼的杂物间里头了。方晴儿进去看了一眼，仔细核对了下清单，发现没有什么问题，直接用手机红包把尾款转了过去。 既然就是要给那老道一个教训，这些光有气势没有开刃的刀自然不成。不过开刃的刀也买不到，因此方晴儿只能自己慢慢捯饬了。 方晴儿把厨房的电动磨刀器拿了过来，然后在道具间里头细心的一把一把开刃，把每把刀都仔细打磨了一番。 为了验证效果，方晴儿还特意从小格子里头拿出了几块猪肉做实验。在确认每一把刀都能做到轻松划开猪皮猪肉的程度后，方晴儿这才放下心来。 等刀子都处理完，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了。方晴儿把刀山收了起来，又拿出两瓶油把木炭都淋了一遍。这活原本比试现场也能干，但在这个大梁国，油还是金贵东西，方晴儿也不想让众人觉得灶王爷座下都这么浪费，干脆就都提前准备好。 确认万事俱备了，方晴儿就收拾好上楼洗漱休息了。 虽然说躺下得不算晚，但是一想到明天要面对的场景方晴儿就翻来覆去没有睡着。也不是害怕，就是有些激动，还有些莫名的感觉。如此折腾，到了凌晨时分方晴儿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楠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她东西已经搞定了，一会就会让张浩给她送过去。 方晴儿有些诧异，这活儿怎么轮到张浩来干了。结果楠姐说，本来也不干张浩的事情的，结果他正好休假，过去找楠姐，听说她有东西要送去横店给方晴儿，自告奋勇揽了这活。楠姐想着东西难得，让张浩去，以他的身手也比其他人放心一些，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既然这样，方晴儿赶紧起床收拾了一番，吃过早餐就去了店里等张浩。 第276章 噗…… 约莫上午十一点左右，张浩开着车风风火火的就到了。看到张浩，方晴儿赶紧上前打招呼：“张哥，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张浩笑了一下，先让方晴儿把东西放好，然后才问：“小方啊，你现在有时间没？我想请教你一些事情啊。中午我请你吃饭，边吃边聊怎么样？” 方晴儿一看张浩的模样，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也不言语，只笑着说：“您大老远给我送东西，哪能还让你请吃饭。这样吧，中午我请，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行，吃什么都行。”张浩显然也不在乎吃什么、谁请客的问题，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吃饭的地方离公寓不远，方晴儿便干脆让张浩开车，先回了趟公寓，把东西收好之后，才来到了楠姐第一次带她去吃过的那家火锅店。 那家火锅店生意依然火爆，方晴儿甚至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她不怎么看电影电视剧都觉得眼熟，想必已经算是挺有名的明星了。 不过多大牌的明星也不干这两人的事，方晴儿来过几次，那老板已经有些印象，打了个招呼，两人就直接去了楠姐的包厢。点完东西，方晴儿才问到：“张哥，是什么问题让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方晴儿眼里看好戏的神色不要太明显。 张浩抹了一把脸，苦笑了一声：“你就别看我笑话了，你是知道我心思的。你说曾小懒到底怎么想的？” 方晴儿看到张浩脸上真情实感的困惑，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哥，我是知道你心思啊。我估计你身边朋友都知道，甚至连阿姨叔叔都知道吧？但是楠姐知道吗？” “这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虽然平时事情多吧。但是一有休息时间就跑去找她了，花也送，吃饭看电影都做，这还能不知道？我觉得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张浩有些愤愤然。 “你找楠姐的频率大概是多少呀？”方晴儿认真的问。 “有时候一周，有时候半个月，不过事情忙起来的时候，也有一两个月不能去看她的。”张浩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才说。但是紧接着又解释道：“这是工作性质，没办法，但是我有时间就会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什么的，联系也很频繁。” “嗯。”方晴儿点点头，然后问：“你知道楠姐身边其他朋友约她的频率吗？” 听她这么一问，张浩哑然，然后问道：“是多少？” 方晴儿笑着说：“楠姐难得没有瘫在横店，而是在沪市处理事情。沪市大，玩的东西地方都多，据我所知，约她的朋友就没断过。然苒姐从国外回来之后，几乎隔两天就跟楠姐约饭呢。还有四哥和其他朋友，也是隔三差五就去的。” “这帮人真是闲的慌。”张浩有些不忿地气骂了一句。 “张哥，你跟楠姐表白过吗？”方晴儿继续问。 张浩哽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凉茶一口喝了，才说：“没有。你们女孩子不总是要浪漫吗？我想着等跟她发展得差不多了，给她个浪漫的仪式的。” “什么仪式？广场点蜡烛？气球挂字条？”方晴儿追问。 “差不多吧，就是女孩喜欢的那一套。”张浩点头。 “那您可千万别，楠姐可不是容易被道德绑架的人。你要真整了这一出让她尴尬，她是真的会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的。”方晴儿这下是真的笑了起来。 这张浩就是典型的直男思维，人不坏，但是这追女孩的本领显然不怎样。不过好在他是听劝的人，这次特意抢了机会来横店，就是因为知道方晴儿是曾楠相当重视的朋友，也是很了解曾楠的人，因此特意过来取经。 “我建议你啊，直接打电话，单刀直入的问吧。我估计楠姐还真不一定往那方面想过。没准在她心里，你和然苒姐都一样，你现在至少要让楠姐知道，你对她是有不一样的心思的。哪怕被拒绝了也没事，先让她开窍再说吧。”方晴儿出完这个主意，也不再说话了，只自顾自地涮开了牛肉。 张浩显然心思是不在火锅上的，听了方晴儿的话，他直接拿出手机就拨通了电话，方晴儿听到电话另一头楠姐接起来之后，直接问：“喂二狗子，你送到了是吗？你联系我干啥，打晴儿电话啊。” 方晴儿捂嘴偷笑，准备围观看张浩怎么回。谁知张浩开窍之后，那情商真是突飞猛进，方晴儿听他说：“放心吧，东西已经给了，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曾小懒，你现在忙吗？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啥事啊？我吃饭呢，你说。”听到送到了，曾楠也不再多问，直接回到。 方晴儿就看到张浩脸色严肃，双腿并拢，腰身挺得笔直，一手拿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曾小懒，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噗……”方晴儿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的楠姐不知道喷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等到她咳嗽完，方晴儿就听到一阵气急败坏地声音：“张二狗，你胆子肥了啊，敢拿老娘开玩笑了！” 再然后，张浩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张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求助的看向方晴儿。果然旁观人谈恋爱是最解压的，就算明天有比试压力，方晴儿这会儿都有些忍俊不禁：“张哥，这是好事。至少楠姐现在知道你的心意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热打铁，赶紧到楠姐身边去，别让她又缩回壳里了。” 听方晴儿这么一说，张浩饭也顾不上吃了，直接起身：“那我先走了，多谢你了小方，回头请你喝喜酒。” 看着张浩急匆匆的背影，方晴儿忍不住又涮了一片肉，扬声喊道：“祝你成功啊张哥。” 张浩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只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方晴儿继续吃着火锅，还把剩下的没有动的食材都打包了回去。现在道具都已经全了，只等着看明天那个老道如何出招了。 第277章 比试即将开始 下午，方晴儿和白班店员一起看守了半天的店铺，一直忙碌到晚饭时间。当晚班店员来接班时，她才离开，回到自己的公寓。她洗漱一番，决定慎重的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虽然她前段时间在购物软件上购买了很多各种风格的汉服和古装，但是方晴儿始终认为，最好看的还是她当初和楠姐、淼淼一起，在实体店里购买的那件价值一百元的浅绿色华服。 现在既然已经开起了服装店，方晴儿自然懂得，那件衣服不管从哪方面看，其真正的价值远不止一百元。 然而，正因为如此，方晴儿认为这件衣服蕴含着更为珍贵的东西：它拥有柔软的面料、优雅的色泽和精美的纹样，但更重要的是，它承载着难能可贵的友情。每次穿着这件衣服，她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力量和鼓舞。因此，她挑了又挑，还是决定把这件衣服，当成她明天的战袍。 方晴儿把衣服熨平整收拾好后，便上了床，她今晚什么都不打算想，只想好好休息，为明天的战斗养精蓄锐。在她的心里目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把那个老道士打得落花流水，让他知道被比自己厉害的人左右是什么感觉。 然而，方晴儿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晚她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甚至没有受到时空转换的影响，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当她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淑姐儿已经笑嘻嘻地捏起了她的鼻子。 方晴儿从睡梦中惊醒，顺手弹了一下淑姐儿的额头。母女两个抱在一块，开心地胡闹了一阵，这才正式坐起身来。此时，丽娘和何花已经端着水盆和毛巾进来了。 虽然昨天的事情春秀能够保持冷静，但显然丽娘和何花这些年轻的女孩还是有些激动的。这使得她们看向方晴儿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里面仿佛充满了期待和兴奋。不过估计是被春秀叮嘱过了，她们在整个早上都保持了安静，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 在洗漱完毕后，方晴儿享用了一份小馄饨。这些小馄饨不是她之前备在小格子里头现成的，而是丽娘的娘亲李氏自己动手包的。李氏亲手制作了馅料，又现擀了馄饨皮，包出来的小馄饨玲珑可爱，每个褶子都是对称的。李奶奶个说她娘擅长厨艺，看来果然不是吹的。方晴儿吃完小馄饨，只觉得满口都是香味，皮韧馅香，里头的荠菜和肉馅都香浓可口，咬一口鲜美的汁水就满溢出来。让方晴儿吃得颇为满足，连淑姐儿这个已经吃了早饭的小馋猫，都没忍住又在她娘这里叨了两个。 吃完早饭，方晴儿和赵明亮便也随着众人一块，陆陆续续往河边上赶去。不止赵家村的村民如此，安岭县附近城镇和村落的居民们也都一样，今天安岭县的城门依旧没有小吏看守，进城也无需缴纳费用。看来这个县太爷并没打算利用这件事情敛财，这倒是让方晴儿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等到了河边上祭祀场地，这里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比昨天的人还要多得多。看来虽然不是人人都愿意看残忍地祭祀仪式，但是凑热闹却还是人的本能。即使天上依然不停歇地下着小雨，众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但是热情却丝毫未减。不少人都凑在一块叽叽喳喳，猜测着这场比试的胜负。 方晴儿和赵明亮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静静地注视着场中。巳时末，方晴儿看到县太爷和一群衙役浩浩荡荡地过来了，那个老道士被衙役们包围在中间。 老道士今天还是穿着那件青色长袍，头发挽起，更显得瘦弱。方晴儿冷冷瞥着他，既觉得可恨，也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这老道士昨天肯定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等他们在祭祀台上站定，方晴儿便也一飞冲天，然后缓缓落了下去。 “是仙女，仙女到了……” “灶王爷的那个仙女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 “那衣服真漂亮啊，姐姐你看……” “仙女的衣服自然不一般……” 方晴儿落地之后，众人议论的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她的身上。方晴儿也不管，只对着县太爷颔首一礼，开口道：“既然都到了，开始吧？” 这一声自然也是开了扩音器的，方晴儿说完，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把目光射向了场地中央。 “好。”县太爷应了一声，率先坐到了一把撑着伞的椅子上。 旁边跟着的文书模样的人，见县太爷落座，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竹简打开，开始朗声宣布上面的内容：“今日午时，为解决安岭县天水不停之事，灶王爷麾下神女与云龙山修行道长进行法术比拼。双方约定以比试结果定胜负，失败者听凭对方处置。此次比试共分为三场，初局由云龙山道长出题，灶王爷麾下神女应战。次局双方交换。第三局，则由县令大人亲自出题考校。双方对此可有异议？” 方晴儿看着道长显得有些哆嗦的嘴唇，微微一笑：“无异议。” 那位云龙山来的道长咽了两口唾沫，微微站直了身子：“贫道亦无异议。” 看到双方表态之后，文书微微俯下了身子，等待县令大人的指示。 “好，既然两位大师都无异议，那么本县就恭候两位的精彩比试。”县太爷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场地中间，然后继续向着二人道：“现在距离午时尚有一刻功夫，二位大师可自行检查一番，是否还有未尽事宜。等午时一到，比试便正式开始。” 县太爷说完话，便负手不语。旁边的文书见县太爷敞着头淋雨，赶紧打着伞追了上去。 第278章 第一局比试 第一局是由老道士出题，方晴儿自然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反正她已经跟神仙大人说好了，一切且看他怎么出招就是了。 只见那道士到了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等到午时一到，旁边守着的衙役敲响铜锣。那道士就率先走了出来，他先对着方晴儿一揖，然后说道：“道友道法精深，贫道未必能敌，但总不能不战而逃。今日我这一术，名曰‘种瓜得瓜’，寓意有因有果，权当做抛砖引玉。” 说完之后，道士也不待方晴儿回复，自己就站在了六丁六甲坛之前，这祭坛上面已经架好了遮雨的帘布，倒是方便二人比斗。 只见道长双手一撮，手中便燃起了火焰。围观的百姓顿时就惊呼起来。 “起火了，起火了……” “烧起来了诶……” “道长也是有本事的人啊……” “呸，再有本事还不是要人祭，没有选中你家孩子你就不当回事……” “一码归一码啊，你乱讲我要翻脸了……” “……” 围观百姓的议论纷纷，就连县太爷，此时也凑近了几分。这个倒是这道长之前没有展示过的本领。 方晴儿帏帽下的脸不屑地笑了笑，不过是白磷而已，她小格子里头还有一堆呢。 那道长也听到了周边人的议论，心中不由自得的一笑。紧接着就见他用手指一拨，那火焰就落入了前方的六丁六甲坛，整个祭坛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那祭坛燃烧了片刻，就慢慢熄灭，底部附上了一层黑乎乎的灰烬。那道长见一切顺利，便从怀中掏出一物，举高展示给众人。 众人一看，是一枚鸡蛋，鸡蛋极小，小得几乎与婴儿的拳头相仿。方晴儿定睛细看，只见鸡蛋淡黄色的外壳上，隐约可见微微的细小裂纹。 道长将鸡蛋置于灰烬之上，然后慎重地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轻轻地将葫芦倾斜，纯净的水流便从葫芦口中缓缓流出，滴落在鸡蛋上面。 那个鸡蛋，就像一颗刚被播种的种子，悄然地在灰烬中吸取着水分和热量。鸡蛋外壳开始出现轻微的裂痕，然后逐渐扩大，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外壳内跃动。 旁边的道长开始念着什么经文，随着道长的祈祷声，鸡蛋的体积开始迅速扩大，就像春天的种子一样，在大地的滋养下开始发芽，只是这发芽速度远超正常种子百倍不止。 很快，从鸡蛋的两侧伸出了细长的藤蔓，它们在灰烬中弯曲伸展，爬满了整个祭坛。这些藤蔓绿得深沉，仿佛含着生命的力量，又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神奇。藤蔓不断交缠，在祭坛上交织成一片翠绿的网络，慢慢将整个祭坛覆盖起来。 见已没有了生长的余地，那藤蔓上慢慢地，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翠绿的果子，果子不断长大，上面的纹路也开始慢慢变深，最后成为了一个个圆鼓鼓的，翠绿的大西瓜。 之间这些西瓜形状完美，线条流畅，光是看就让人垂涎欲滴。西瓜的表皮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纹路，仿佛是大自然的指纹，每一个都独一无二。整个场景就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卷，祭坛上原本死寂的灰烬现在已经被充满生机的藤蔓和西瓜所覆盖，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围观的县太爷和老百姓都不由得闭了嘴，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堪称奇迹的一幕。 见震慑到了众人，那道士自得的一笑，然后上前去，摘下了一个西瓜，直接掌刀劈开，一半递给了县太爷，一半递给了方晴儿：“二位赏脸的话，还请尝尝贫道这瓜味道如何。” 方晴儿没有动作，但是心中也是有些惊叹的。县太爷倒是真的掰下来一个角，咬了一块，然后点头赞到：“清甜可口，好瓜。” 此时还是夏季，虽然安岭县一直降雨，但是气温也不算太低，西瓜入口，自然是舒服的。 方晴儿没有动作，那道士也不尴尬，他神态自然地把西瓜递给了县太爷身后的文书，然后再对着县太爷行了一礼，朗声说道：“童男童女祭祀一事，我知道很多百姓无法理解，但是贫道也实是无奈才出此下策。若百姓不嫌弃，这些西瓜便分与众人，可好？” 这话一出，下头的百姓们顿时喜笑颜开。要知道，选孩子不一定选到了他们家，但是分东西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看到百姓脸上的喜色，老道士心中又安了几分。若是百姓向着他，那么今天的结局就未可知了。 看道士忙活了这一出，方晴儿面色不动。心中却在疯狂地呼叫着系统：“神仙大人，神仙大人，你扫描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系统9831号冷静地回复：“宿主，是幻术。” “但是这西瓜是真的啊，县太爷都吃了。剩下的这些他不是说要分给百姓嘛？”方晴儿有些不解了。在她的认知里面，幻术就是假的东西。但是那老道士刚刚这一出，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像是假的啊。 “宿主，祭坛中有预先撒好的药粉，那道士利用焚烧的方式，让附近的人都吸入了致幻药剂，提升幻术的真实感。另外，那鸡蛋确实有些门道，也催生出了一些藤蔓，如此真真假假，才更让人分不清楚。至于西瓜，也就两个是真的，其他的不过障眼法罢了。”系统9831号是一个旁观者，而且它一个高科技产品，压根就没有呼吸系统，自然是没有被致幻药剂迷惑的。此时在系统眼里，那祭坛中就是稀稀拉拉的几根藤蔓，挂着几个拇指大小的果子罢了。 方晴儿听了系统的描述，不由得也有些好笑。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依然还是郁郁葱葱，让人不得不啧啧称奇。 “神仙大人，那鸡蛋是有什么门道？”方晴儿又追问了一句。 “那个鸡蛋只是个外壳，里头是掏空的，有一种子。但是此种子生命力异常旺盛，因此一遇水土便立刻破壳而出，此法倒是有些意思。”系统9831号只能描述它扫描之后的结果，方晴儿听了还是一头雾水，只当是那道士果然有些本事。 不过再有本事的道士，如果草菅人命，那便比江湖骗子危害更甚，因此方晴儿倒是又坚定了几分自己的决心。 第279章 让人目瞪口呆的幻术 那道士见西瓜分完，围观的百姓都兴高采烈，便开口对着方晴儿说道：“还请道友赐教。道友道法高深，想必区区栽种之术，不在话下。” 这便是在将她的军了。 那道士确实心中有几分自得，他确认，就算方晴儿真的道法精深，但是没有提前做准备，只怕也难复制他刚刚这一出。要知道，那个鸡蛋可不简单。 这是他用了新鸡的首生子，就是小鸡下的第一颗鸡蛋，从顶中小窍去其黄白，然后放入种子。用纸把破口封得牢固之后，再让母鸡孵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如此，这颗种子才算是养成了。 这种养成的种子，只要种植在湿地上，不出片刻的功夫，就能够长出蔬菜瓜果来。不过一般的蔬果他怕不够惊艳，当时还特意选了难得一见的西瓜，事实证明他当时选择是对的，西瓜出来的效果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就是可惜了铺在祭坛中的药粉，原本是打算在祭祀的时候的用的，如果能让百姓看到他果然可以停了这雨水，哪怕只有片刻，他的名声和地位那可就不一样了。 方晴儿冷笑一声：“道长果然好本事，就是这药粉，可惜了吧？” 听了方晴儿意有所指的话，那道长不由得晒笑了两声，退开了去，只做了个请的手势。被方晴儿看穿他其实并不惊讶，如果方晴儿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么今天这场比试也就不会出现了。 但是看穿不要紧，重要的是方晴儿能不能做到一模一样，这才是关键。 方晴儿与系统9831号商量了片刻，然后就胸有成竹地笑了。 此刻那道士的药粉还在发挥效果，方晴儿和系统9831号就决定借东风，直接来一场盛大的幻术表演。 只见方晴儿衣袖一挥，袖间仿佛飞出了无数种子，种子落到地上之后，见风就长，片刻之间，整个河岸边便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果园。 然而方晴儿并没有停下，她的衣袖仿佛是一个蕴含无尽生命的宝瓶，从其中不断地飞出一片片种子。这些种子细小如尘埃，却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即使在白日，也闪烁着不容忽视的银色光芒，仿佛是星星降落在了这片土地上。 种子们悄然落下，轻轻地触碰到地面，然后像是被风唤醒的精灵，迅速地钻入土壤。它们在土壤中扎根，然后破土而出。万千果树高低错落，盛开的花朵与累累的果实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果园中，有桃树、梨树、苹果树、杏树……各种果树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果实的甘甜和花朵的芬芳，甚至引来了蜜蜂和蝴蝶。 如果说刚刚道长的表演让众人眼前一亮、议论纷纷的话，此时河边的情景让围观的百姓们目瞪口呆。他们很多人都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甚至不停的伸手揉着自己的眼睛。不少人屏住了呼吸，仿佛怕打破什么一般。 在这片新生的果园前，围观的百姓们似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也忘记了自身。每个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个美丽的果园在雨中茁壮成长，仿佛看到了新生的希望一般。 方晴儿看到道长和众人一般愣在了原地，心中微微一笑。神仙大人的手段，自然不是他一个老道士能比的。虽然都是障眼法，但是在药粉的加持下，众人的眼耳口鼻都能得到最真实的体验，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摘下一个果子，吃到嘴里，就真的能品尝到果子的滋味，只是没有饱腹感罢了。 方晴儿看众人久久不能回神，便又挥了挥手，树上的果子纷纷朝着众人落去，不偏不倚，除了老道士之外，每个人都有一个。方晴儿开口道：“灶王爷赐福，食此果者，强筋骨，键躯干。” 见众人回过神来，喜不自胜，方晴儿又说：“果实赠与有缘人，此果由天地灵气所化，摘下之后无法保存，需尽快食用。” 听了方晴儿的话，那些本想留着给家里人的百姓，也纷纷张开了嘴，咬了下去。 很多百姓不过刚刚衣食温饱，哪有那么多机会品尝水果。而且方晴儿种出的水果，很多都不是大梁国有的品种。众人吃到新奇的滋味，脸上都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这就是仙果吧，灶王爷给的仙果……” “这仙果果然不同寻常，我从未尝过这么甜蜜的果实……” “别说你了，你看李员外都一脸陶醉……” “灶王爷本来就是管吃食的，果子味道好不是正常的吗……” “吃完这个果子，我感觉我腿都有力了不少……” “我也是，我也是，我感觉眼前都明亮了一些……” “多谢灶王爷赐福，多谢仙女赐福……” “……” 围观的群众说得热闹，方晴儿也不多理会，只转向面对那老道士：“道长觉得，此局谁胜谁负？” 老道士面色惨白，连退了两步，在县太爷和众衙役的虎视眈眈中，终于停了下来，强笑了一声：“道友技高一筹，贫道自愧不如。” “好，既然你自己也认了，那么这第一局，便算我胜了。”方晴儿微笑起来，然后看向县太爷：“那么，接下来开始第二局吧？” 县太爷已经吃完了他手里的果子，这会儿精神正好，听到方晴儿说话，立马点头表示赞同。 见此，方晴儿轻挥了一下手，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瞬间变得炽热起来。那些刚才还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树木，仿佛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侵袭，开始迅速地枯萎。 树叶由绿变黄，由黄变黑，然后纷纷掉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挺立在原地。这些树干接着变得干瘪，萎缩，仿佛在瞬息之间就失去了生命力。整个过程快得令人无法察觉，仿佛时间在这个地方被加快了。 然后，这些萎缩的树木开始变小，就像被无形的火焰炙烤过一样，它们的大小和形状急速缩小，直至最后变成了一片片细小的灰烬。这些灰烬被雨水一淋，便即刻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点点微温的痕迹，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就连老道士留在祭坛中的藤蔓也是如此。 第280章 下火海 见场地已经被清空，方晴儿便示意地看了一眼拿铜锣的衙役，那个衙役一个激灵，手起槌落，“铛”的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百姓们又把目光汇聚了过来。 方晴儿甚至没有给老道士一个开口的机会，她衣袖一扬，刹那间，一座闪烁着冷酷寒光的刀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无数把尖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耀着残忍的寒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恐怖与威严。 老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瞳孔紧缩，无疑，这座突如其来的刀山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惊惧地看着那一座座锋利的刀锋，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然而，方晴儿并没有就此罢休。她再次挥了挥手，只地面迅速被一块块木炭铺满，仿佛一条黑色的地毯一般。老道只见方晴儿手一扬，一个火种如流星般划过，落在了那已经洒过油的木炭上。 刹那间，那块地毯熊熊燃烧起来，炽热的火光映照着方晴儿的帏帽上，月白的帏帽仿佛被映衬得火红一片，而方晴儿看起来似乎变得更加神秘而高不可攀。那烈火燃烧的剧烈程度，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让周围的人都不禁后退一步。 “刀山、火海，”方晴儿的语气上扬，带着一丝挑衅：“我想，道长应该不陌生吧？” 她的话音落下，全场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刀山与火海之上，他们都在等待着老道士的反应。这个局面，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这不是要比胜负，这是要决生死啊。 看到众人的反应，方晴儿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这一局，我们也不必分先后了。刀山、火海，一同走一走如何？” 老道士连退数步，嘴唇又开始颤抖起来。他不过是想要扬名，可没想着送命。 然而此时，他早已是骑虎难下。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此时他若后退，只怕县太爷旁边那十几个带刀衙役，能活生生把他丢上去。 道长此刻脑中急转，方晴儿是女子，那么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她肯定是不能脱鞋子的。那么他自然也可以不必赤脚。一旦有了鞋子的阻挡，那就可以想出很多办法了。 老道士心中转念，此刻心下稍微安定，他上前一步说道：“可。但是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二。” 方晴儿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也不阻止，是示意他自便。 老道士躲到祭坛之后，垫铁板，这是他临时想到的法子，此刻祭坛后边只有他一人，不需向他人解释什么。 说干就干！ 老道士微微猫腰，躲到祭坛后边，迅速将两只鞋子脱了下来，从里边衬了些铁板。还好他事前准备的相当充分，这铁板特意打磨过，薄如蝉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鞋子有任何问题。 做好这一切之后，老道士为防止铁板掉落，特意用绑带把鞋子和小腿紧紧的绑了绑。 如此，一层绑带便能起个双保险的作用。既能防滑还能多加一层保障。 老道士做完这一切后从祭坛后边转了出来。 方晴儿看着他绑得严严实实的下半身，轻笑一声：“道长准备齐全了？” 见老道士点了点头，方晴儿便接着说：“如此，便先从火海先开始吧。” 老道士心中苦笑，也明白方晴儿就是想要让他吃吃苦头。他看了看方晴儿脚下，方晴儿裙子几乎拖地，只能看到薄薄的一层鞋底，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绣花鞋。 他不知道方晴儿准备怎么趟过这火海，但是他这鞋子一旦被烧，别说铁板藏不住，只怕这脚下的皮肉都要尽数毁去。可惜方晴儿没有再给他推诿的机会，率先就踏了上去。 “哗……”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却见方晴儿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一般，不急不缓，莲步轻移，不过须臾功夫，已经走了过半。 看到方晴儿这么轻松，老道士甚至以为那火海也跟他刚刚的藤蔓一样，只是障眼法了。眼看着方晴儿已经走了多半，老道士也顾不上许多了，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可是等他踏上第一块木炭的时候，就明白，这并不是什么障眼法，而是货真价实的火焰。 他先是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烫，紧接着就是足底一阵冰凉。 老道士知道，这是太烫而产生的幻觉。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许多了，绑鞋子的布带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火焰开始灼烧他的小腿。 他强忍着疼得直哆嗦，加快脚步往前冲去。 老道士知道，他必须快速趟过去！ 等走到中间的时候，老道士甚至已经闻到了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或者面子了，“嘶嘶”声不绝，已有破功之兆：“烫……烫死我了……” 继续往前走，老道士甚至听到了嗤嗤的声音。他低头一看，就见脚下一层皮肉已经荡然无存，他感觉自己甚至看到了森森白骨。 这疼非比寻常，老道士浑身都在颤抖！ 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把心一横，发疯似的往前冲。老道士感觉这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但心中的恐惧又让他清醒无比。 等走到最后几块的时候，老道士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出去的。下了这火海，老道士便直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把脚上和小腿的火焰完全扑灭，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此时老道士感觉双脚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了，当绑在腿上的布带烧断之后，滚烫的铁板直接带下了他脚底的一层皮肉。他此时低头一看，只见双脚小腿全是黑漆漆的一片。 方晴儿依然在不急不慢的走着，她看到那老道士从她旁边极速冲过，也没有制止。这火海就是为了给他个教训，随便拿人命当成祭品，果然是不伤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 第281章 上刀山 方晴儿静静地走下了那条火焰铺就的红毯，每一步都落得稳健而有力。她的目光沉着，没有一丝慌乱，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走到老道身边微微俯身，视线落在了老道士的身上。 老道士此时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涕泪横流，身体像一片秋叶一样颤抖不止。他的衣服已经湿透，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一缕缕泥浆从衣服上滴落，与脚下的雨水混为一体。他的头发和胡须更是乱糟糟的一团，雨水与泥浆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面容。他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狼狈和无助。 方晴儿站在那里，雨水从她的发梢滑落，打在她的脸上，她却毫无反应。她的目光深邃而冷酷，即使看到老道士这个样子，也没有一丝的波动。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老道士，老道士艰难地抬起头注视着她，仿佛能透过帏帽看到方晴儿那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睛一样。 然后，方晴儿轻轻地开口了，声音像冰冷的河流，静静地流淌过老道士的心头：“那些被你选中的孩子和他们父母的痛苦，你现在能感受到万一了吗？” 听到这句话，老道士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挣扎着扑过去，跪倒在方晴儿的脚下，抓住她的衣角，哭泣着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为了扬自己的名声而罔顾人命。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犯了。” 他的声音在雨中回荡，似乎带着深深的悔意和绝望。他的泪水滑落在方晴儿的衣摆上，形成了一片湿润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悔恨。而方晴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聆听着他的哭泣和忏悔。 当道士终于停下来时，方晴儿微微笑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她缓缓开口，声音在雨中回荡：“第二关的比试才过了一半，你我都过了，姑且算是平局吧。那上刀山，你准备好了吗？” 老道士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一紧。他抬头看向方晴儿，只见她依旧身姿如莲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在她的身形之下，他仿佛看到自己连影子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此时的方晴儿在老道的眼里，无疑比恶魔还是恐怖千百倍。这一个火海已经让他双脚几乎废掉，而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山，不必想也知道，必定不能让他好过。但是他又不能不过。 上刀山或许会要掉他半条命，但是他此时若是敢退缩，旁边的捕快能直接要了他整条命。此时的老道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学会逃跑的法术。他心中也无数次的忏悔，在这个女人从天而降的时候，他就应该跑得远远的，而不是不自量力做什么比试。 可惜，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迟了，老道士强忍着身体的痛楚，从腰间的另一个葫芦里头倒出了几粒药丸，囫囵咽了下去。这是止痛的，他现在必须要振作起来，先把接下来的这一关过了才行。 虽然心中清楚，但是老道士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强行镇定下来，点了点头：“好，我准备好上刀山了。” 方晴儿直接把还在燃烧的木炭收了起来，整个场地上便只剩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刀山。没有了其他物品的衬托，这座刀山显得愈发醒目和恐怖。 围观的百姓里头，不少妇人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虽然心中痛恨这道士残害无辜孩童，但是刚刚在火海中那惊悚的一幕，还是让她们有些被吓到。有些人甚至恐惧地退了退脚步，似乎想要远离，但是更多的人选择留了下来。 那座刀山的底座是由三根十二米的铁柱交叉而成，上面依次插着七十二柄锋利无比的马刀。刀刃向上，每一柄马刀都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即将带来无尽的杀戮。 方晴儿没有犹豫，她随意地选择了一边，踏了上去。她的步伐不快也不慢，稳健而有力，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刚刚虽然从火海趟过一趟，但是方晴儿的衣服鞋袜都完好无损，这自然是系统9831号的功劳。刚刚整个趟火海的过程中，神仙大人都用一股气流直接把方晴儿和火焰阻隔了开来，因此方晴儿根本就没有实质性地接触到什么。此刻上刀山自然还是一样。 然而，与她相比，老道士的状况就完全不同了。他双脚疼痛难忍，身体颤抖不止。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他必须面对这一切，必须走过这一关。只有过了这一关，他的性命才有可能留下来。 就这样，方晴儿和老道士两人各自选了一侧，一步一步地踏上了刀山。一前一后，仿佛在展开一场无声的较量。 方晴儿身姿轻盈，一步步稳健地走在刀刃之上，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在风中翩翩起舞。而老道士则紧随其后，他虽然努力保持着平衡，但锋利的刀刃还是毫不留情地划破了他刚刚被烧得焦黑的双脚。 老道士站立不稳，只能用双手颤抖着扶着刀柄，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但随着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他的双手也渐渐变得鲜血淋漓。老道士痛苦地咬紧了牙关，他的身体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但他不敢后退，只能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很快，老道士这一侧的刀山被他的鲜血染成了红色。那血色的刀刃在雨水的冲刷下，映着这阴沉沉的天气，居然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而方晴儿这一侧的刀刃却完好无损，她走得轻松自如，仿佛走在平地上一般。她很快就走完了这一侧的刀刃，站立在最上面，冷冷地看着还在努力往上爬的老道士，她的身影不动如松，只静静地站着似乎就给人无尽的压力。 第282章 雨停了 老道士努力地想要站稳身子，但每走一步，都会因为疼痛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短短的一段路，让他看起来似乎苍老了十岁不止，眼下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等他终于颤巍巍地爬上刀山顶端，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挂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手脚胳膊和大腿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刀伤。 方晴儿看着终于到达顶端的老道士，微微笑了起来：“既然我们都到了，那么这一局也算打平吧。两局比拼，一胜一平，第三局，请县令大人出题吧。” 老道士身子陡然一僵，这一局的比拼，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知道谁胜谁负，但是方晴儿却偏偏要说是平手，这是连认输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逼着他一定要进行第三局，把他的遮羞布彻底的撕下来啊。 方晴儿说完这话，也没有再看老道士，直接启动靴子，从刀山顶端翩然落下。而老道士，看着闪着寒光活着血水的刀刃，脑中一阵阵眩晕。 好在旁观了全程的县太爷，似乎心中对第三局的题目颇为看重，因此挥挥手，让旁边的衙役架了个梯子，把老道士从刀山顶端接了下来。 方晴儿也没有阻止，见道士下来了，便挥手把刀山收了起来。 其实小格子的收放不需要什么动作，眼到心到就可以，但是方晴儿为了让动作看起来更潇洒，还是每次都不忘来这么一下子。 刀山也收起来之后，祭祀场又变得空旷了起来。 县太爷也不顾那老道士此刻狼狈不堪、委顿在地的模样，只示意旁边的文书宣布第三道试题。 文书又从怀里掏出另一块竹简，朗声念道：“安岭县雨沥沥旬日有余，溪流盈溢，田野渐成泽国，灾祸之影已若隐若现。县令大人焦虑日夜，几不眠食。幸我县城中有二位道法精深的大师，其通天彻地之能，令人心生敬畏。是以，第三轮比试，便由谁能使此天降甘霖停歇，以决高下。胜者将为本次比试的最终获胜方。县令大人必备足盘缠相赠，且此事毕，大师之名将蜚声遐迩，为世人所传颂。” 方晴儿听到此处，顿生不出所料之感。这县令因为这雨水不停之事，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因此他第三题会出此题目，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 那道士此时经过第二轮，似乎已经有些破罐破摔了，他不等方晴儿开口，直接说道：“贫道的方法，之前就已经与县太爷说过。以六十六名童男童女为祭，让龙王爷停雨。但是这事被道友所阻，想必道友是更有妙法了。那贫道便拭目以待。” 听老道士又说起人祭一事，刚刚看到他下火海上刀山伤痕累累，感觉出了一口恶气的方晴儿不由得又气了起来。她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用六十六名孩子，我直接拿道长为祭即可，不知道道长愿不愿意为了全县百姓，牺牲自己的性命。” 那老道士一听，身子顿时颤抖起来，他知道，方晴儿说的或许是气话，但是县太爷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能。 果然，听到方晴儿这么一说，县太爷立马接口：“果真如此？” 老道士不敢等方晴儿回话，为了自己的小命，他立刻俯身趴下：“是老道刚刚身体疼痛，影响了脑子了。道友仙法精深，想是看出了老道之前都是胡言乱语，还望道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贫道一般见识。” 见他服软，方晴儿冷哼一声，看向县太爷的方向：“此人学艺不精，差点害了六十六条性命，县令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那县太爷倒也上道，不仅立刻回复，连称呼都变了：“道门败类，自然该归道门处置。若仙子能够让雨水停止，救全县百姓，那么这人，听凭仙子处置。” 方晴儿微微一笑：“处置就不必了，到时候将他交给那六十六个孩子的父母即可。若我解决了降雨问题，还望县令大人让百姓拜一拜灶王爷，如何？” “没问题。”县太爷一口答应了下来：“若仙子能令雨水停下，我必发文书，贴告示至整个安岭县境内，向境内百姓宣讲灶王爷的恩德。” 见县太爷应下，方晴儿也不再管瘫软在地的老道士，直接开启了靴子往天空飞去。她自是代替不了飞机的，要去撒播碘化银或者硅藻土都要靠神仙大人想办法。她此时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位置升高，节约一下神仙大人的能量，要知道，系统9831号已经在骂骂咧咧了。 要不是刚刚方晴儿还知道跟县令大人提一嘴，系统9831号真的好想摆烂啊。 随着方晴儿越飞越高，底下的百姓也越来越激动，他们仰头看向天空，方晴儿的身影在他们视线里面不断缩小。突然间，他们惊喜地发现，那一刻不停的雨水竟然开始变小了，纷纷大喊起来： “雨小了，雨小了……” “一定是仙子跟龙王爷沟通成功了！” “我们有救了！” 他们挥舞着手臂，欣喜若狂。随着雨水的逐渐减小，百姓们的兴奋之情也越发高涨。他们欣喜若狂，激动地紧握双手，仰天高呼：“成功了，仙子成功了！”那声音如同春雷炸开，充满了十足的喜悦。 “安岭县有救了，粮食有救了！”一个年长些的老头老泪纵横，他紧握着身边年轻人的手，激动地说道。旁边的年轻人也紧紧回握他的手：“是，爹，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所有的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好！好！好！”县太爷激动得抚掌大笑，吩咐旁边的人：“主簿，写文书，发公告。通告全县百姓，拜灶王爷！” 等到那淅淅沥沥的雨水完全止住，浓厚的雨云逐渐消散，安岭县已经好久不见的澄澈蓝天得以重新展现在众人眼前。阳光从云层中照射下来，恍惚间居然有些刺痛了双眼。 第283章 聊表谢意 那蓝天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宝石，晶莹剔透，不带一丝尘埃。阳光穿透了云层，照亮了河边，照亮了安岭县的每个角落，也照亮了老百姓的心里头。 在这一刻，安岭县的百姓们感受到了久未有过的轻松和自由。他们尽情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方晴儿从天空缓缓降落，百姓们纷纷跪伏在地：“仙子大恩，灶王爷大恩……” 声音并不整齐，但是这一刻的喜悦和感激之情凝聚在了安岭县每一个百姓们的心里。 方晴儿微微笑了起来，在扩音器的加持下，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耕耘不息，必有硕实。灶王爷不会忘记任何一人。” 她缓缓落在那老道士的身边，继续说道：“有家中儿女被这老道妖言惑之，差点受害的家庭，可以上前雪恨。” 想了想，方晴儿又回头，冲着县太爷说道：“大人，若有父母不明，被拐卖或被抓捕而来的儿童，还望大人好生安顿，莫伤福祉。” “仙子放心，之前本县病急乱投医，属实不该。此事已了，之前那些受到惊吓的孩子都将会得到补偿。另外，本县准备了一些俗物，聊表谢意，望仙子不要嫌弃。”说完，县太爷从身后一名一直跟着他的随从手中，拿过一个包裹，亲自递给了方晴儿。 方晴儿略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如此，便却之不恭了。还望大人言而有信，祝大人鹏程万里，前途无限。” 说完，方晴儿接过包裹，启动靴子，瞬间就已经飞远不知去处。 仙子走了，雨也停了，县令大人便也鸣金收兵，招呼县衙众人回家。 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三三两两的散开了，一边走还在一边反复议论着今日的盛况。 而那些孩子险些被害的父母，此时便有人忍不住，上前来狠狠地踹了老道士两脚，发泄着他们惊恐和愤怒的情绪：“你这骗子，居然差点害了我儿的性命。” 这一踹，像是启动了愤怒的连锁反应，其他人也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场面瞬间失控。拳打、脚踢、扯头发，各种可以发泄愤怒和后怕的行为纷纷上演。老道士原本就萎顿在地的身躯，此刻更是蜷缩成了一团，他尽可能地护住头部，只想着忍一忍，把这一顿揍扛过去。 每一秒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煎熬，但是每一秒都是他当时信口胡说埋下的报应。 赵家村的村民们看完了这一场热闹，心满意足之下，又照往常的规矩，去城里头添置了食水等日常用品，难得安岭县城这两天不收入城费，好些村民们都趁机逛了逛，等到回到了赵家村营地，天都已经黑了。 赵老头让人传了令下去，今日休整一天，明天正常出发。 方晴儿直接飞回来的，自然比其他人速度快很多。等到赵家村众人回来的时候，方晴儿已经换好了衣服，在骡车里头喝冰淇淋奶茶了。她现在倒也不再刻意隐瞒，只是也并不会主动地大张旗鼓去宣扬。 春秀回来之后，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她屏退了其他人，然后悄悄问方晴儿：“夫人，今天的那些东西，要不要入账？” 方晴儿噗呲一下就笑了起来，春秀平时为人相当大气沉稳，但可能是因为曾经在旧主那里，看到过的管账姑姑的做派，再加上他们一家人逃难的时候，是被缝在袖子鞋底的金钱支撑着，才等到了方晴儿的救命。因此唯独对钱财这块，春秀把得极紧。每一笔花销都会记账，每天都会跟方晴儿汇报一次，就算当天没有花销，她也要来说一声的。 春秀看到方晴儿笑，自己也有些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我今天全程看了法术比拼，知道夫人肯定有袖里乾坤的手段，但是县令大人赠送的，应该是一些俗世财物，所以我才想着，您需不需要……” 说到这里，春秀也有些忍不住羞赧起来。方晴儿倒是理解她，对于她直接点破自己身份一事也不恼，而是笑笑说：“如此，就拜托我们春秀姑姑了。” 春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虽然赵家村众人几乎都心知肚明，方晴儿就是那个可以飞天遁地的仙子。但是她没想到夫人居然会真的正面回应她。 看到春秀激动的神色，方晴儿笑了起来，直接从小格子里头把县太爷给的那个包裹取了出来。她还真没有打开看，今天这事她是主角，其实心里头比其他围观群众更激动一些，这会儿还在不断回味自己的飒爽英姿，心头暗爽呢。 就在春秀在准备打开的时候，丽娘上来报，说老夫人来了。 很快，刘巧花就上了车。她看到那个包裹，心下了然，叹息一声方晴儿还是心太软，就冷下了脸色，严肃地对春秀说道：“春秀，你可不要辜负了你们夫人对你这一番信任。” 春秀立刻跪下，面色肃然：“老夫人、夫人请放心，春秀万死不敢辜负夫人。” “好了，不必如此。”方晴儿笑着拍了拍刘巧花的手，然后示意春秀起来。接着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既然有这番机缘，自然不会畏惧别人的小动作。而且我也相信春秀，应该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她，对她的家人最好的。” “是。”春秀又磕了一个头：“奴婢明白，不是夫人离不开奴婢，而是夫人给了奴婢一家机会追随夫人。请老夫人、夫人放心，您二位所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无论是奴婢，还是奴婢夫婿、儿子，都得了夫人的救命之恩，此生必不会背叛。” 见春秀赌咒发誓，刘巧花终于点了点头。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地上的包裹：“晴儿，这里头是什么啊？” “娘，我也不知道呢。咱们一起看看。”说起这个，方晴儿也提起兴趣。这安岭县这么大一个城门，进进出出连个收进门费的人都没有，看起来县太爷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很有钱的样子，不知道这个有钱的县太爷给的盘缠，里头到底会装着些什么。 第284章 庆祝一下 见两人都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春秀也爬了起来，蹲在包袱旁边，笑着说：“老夫人，夫人，奴婢打开了？” “开吧开吧。”刘巧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包裹，颇有想要自己动手的趋势，但到底忍住了。 春秀解开包袱，发现里头还包着一层油布，看来是怕打湿做的保护措施。春秀解开油布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锭分量十足的银元宝。春秀数了数，足足有十锭银子。 “夫人，一百两。”春秀将银元宝单独拿了出来。 方晴儿点头，拿了个单独的匣子出来，春秀把银元宝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匣子里头。 银元宝下面是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布料，看起来不大，但是展开却足足有半匹布大小。 “这，这莫非是素纱？”春秀惊讶的叫了起来。 “素纱是什么？”不待方晴儿说话，刘巧花就追问起来。 “回老夫人的话，传闻说素纱薄如蝉翼、轻若烟霞。不仅要有技艺相当精湛的女工，还需要特质的蚕丝才能纺织而成。比起传统的丝绸，更要昂贵数倍。之前我在马府三姨太处见过一次，三姨太有一块素纱的帕子，视若珍宝。轻易是不让人碰的。”春秀对着刘巧花解释道。 “那这半匹布很贵吧？晴儿，正好给你做两身衣服。”刘巧花啧啧出声。 “是。只是这布料难得，得好好寻个厉害的绣娘才是，不然只怕糟蹋了这料子了。”春秀也跟着点头。李桂芝虽然在缝纫刺绣上极有天赋，但是到底平时做的衣服还是粗布居多，手虽然保养得不错，但到底不能跟专业的织娘相比。 倒是杜疯娘，手艺不差，但是人家一个大小姐，虽然暂时蒙难，到底也不方便请她干活。 “先放着吧，有机会再说。”方晴儿虽然惊叹这素纱的美丽，但是她现在不缺衣服，便也没有那么着急。 春秀用油布把素纱重新包起来，放到一个单独的小匣子里头，收到了车座下面，然后继续看包袱。 银元宝和素纱布料显然就是这才县太爷赠送的重头戏了，接下来的东西倒是显得寻常了不少。有一些绸扇、绢花等，还有一些文房四宝。 几人把东西看了一遍，都心满意足。方晴儿拿出了几个新匣子，春秀就干脆把东西重新分类了一次。银元宝和贵重的物品放一块，方晴儿用的珠宝首饰也单独收拾了出来，贵重的布料自己用的和拿出来给李桂芝她们缝的，分了开去。另外，那些碎银子铜钱和可以赏人的绢花等，单独放在外头。 这么忙活了一顿，方晴儿的马车车厢各个座位下头，就都分门别类的塞好了各种小箱子和小匣子。看着刘巧花和春秀满足的笑脸，方晴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想了想，说：“我之前答应伟哥儿和强哥儿，他们帮我买药，奖励他们一些好吃的东西。今天晚上正好有空，安岭县也还算太平，我便给你们煮个好东西吃罢。” 刘巧花一听，眼睛陡然亮了起来。要知道，随着他们往南走，加上买了人之后，方晴儿往她那里放了不少东西，菜干肉干面条都有，他们的伙食水准早就不同以往了，但是方晴儿嘴里说出的好东西，还是让人颇为期待啊。 “成，那咱们算是借了伟哥儿、强哥儿的光了，需要做什么准备嘛？”刘巧花一拍大腿，笑着凑了过去。 “让两个哥儿多挖几个灶，隔远一些。嗯，挖四个吧。然后每个灶放上一口锅，把锅洗干净放上清水。然后拿一个箩筐上来。”方晴儿示意春秀。 “好。”春秀应了一声，转身下了车。片刻之后，就拿了一个大的浅口箩筐上来了。 “把这些都洗一洗，切好备用。”方晴儿往箩筐里头放上了各种素菜，金针菇、土豆片、生菜、茼蒿、娃娃菜、藕、白菜、还都、莴笋、冬瓜、菠菜、香菇、宽粉、豆芽、油豆腐、千张、兰花干等等。有春秀和刘巧花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是不妨碍她们的惊讶。 “晴儿，做这么多嘛？能不能吃得完啊？”刘巧花本来满怀期待，此时反而迟疑起来，这也太多了。 “您放心，肯定能吃完。只怕还不够呢。”方晴儿笑笑，示意春秀去忙活。 春秀便端着这个箩下了车，自叫了两个人去洗菜不提。 春秀走了之后，方晴儿便又喊了何花上来，拿了一大块羊肉、一大块腊肉递给她，让她叫人去切成薄片。 那羊肉足足有二十斤，好在何花也是做惯了活的，不然还真不一定拿得动。另一块腊肉，就由丽娘搬着了。两个小丫头都是瘦瘦弱弱的身子，倒是衬得手上的肉颇为壮观。 看到那么两大块肉，刘巧花顿时就有些心疼了。 “这么多啊？”她有些舍不得的问。 “您放心，保证让您吃得高兴。”方晴儿笑嘻嘻地安抚婆婆。 “这么多肉，谁能不高兴呢。不行，我得看着去，可不能让他们瞎糟蹋了。”刘巧花说完就下了车。 准备这么多东西，方晴儿自然是打算涮火锅的。她小格子里头其实还有不少打包好的成品食材，有当时楠姐在沪市给她塞的，也有她后面自己去吃火锅打包的。不过家里本身就十六口人了，加上买来的十二个人，足足有二十八口。还是直接切鲜肉更方便一些。 方晴儿打算赵老头和赵明亮三兄弟加上赵伟、赵强一个大锅，刘巧花和自己三个儿媳妇一个锅，赵芳三姐妹加上淑姐儿一个锅。至于杜疯娘母女，想跟她们一锅也行，跟孩子们一锅也可以，随意。 至于买来的下人们则由春秀去安排，也分给他们一个锅底和食材，谁先吃谁后吃方晴儿便不管了，只要孩子们都照顾好就行。 如此分好了之后，方晴儿从小格子里头翻出了三包微辣的牛油火锅底料，又找出一包不辣的番茄锅底料，便下了车。 她刚下车，赵强便兴冲冲地跑过来了：“三婶、三婶，我听说晚上吃好吃的。” “对啊，上次答应你们的，快去洗手去。”方晴儿看着赵强双手都是土，笑着催了一句。 “好的三婶，我马上去。”赵强得了准信，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第285章 酒酣肉浓 等方晴儿走到埋灶的地方，就看到何花、大妮几个在灶台跟前忙活，连李桂芝跟王招娣都丢下了手头的针线活过来帮忙了，刘巧花抱着双胞胎站在一旁，何栓柱媳妇在锅前烧火，李嫂子则手起刀落，正在切肉。 李嫂子虽然说自己擅长白案，但这么看起来，其实她的刀工也颇为了得。切出来的肉薄厚大小都一致，一层层均匀的铺在案板上头，看起来颇为漂亮。 四个锅都已经架好了，就架在这块空地的四个角落，看来他们把方晴儿说的锅要离远点这句话，执行得很到位。 方晴儿走到每个锅跟前，分别往四个锅里各放入一袋火锅底料，然后吩咐守着锅前头的人点火。 赵强火折子早就捏在手里了，这会儿赶紧蹦出来给每个灶点上火。柴火很旺，锅里的水很快就煮得沸腾了起来。 方晴儿忍不住叮嘱了一声：“记得看住锅，时不时用勺子搅动一下，别让底料糊了锅底！” 其实也不用她吩咐，看到那么一大块油脂下锅，那几个也怕浪费，锅铲一直在逆时针画圈，就没有停下来过。 随着水温的不断升高，锅内的牛油火锅底料开始溶化，释放出那独特的香气。那浓郁而霸道的香味，如同一只隐形的手，不停地挑逗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嗅觉。 旁边的赵家村村民也被这香味所吸引，他们忍不住抽起鼻子，不过方晴儿今天来了那么一出，这会儿在赵家村村民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因此根本没有人不识趣，连羡慕打趣的话语都没有人说。大家都在就着这股香味，开始往嘴里大口的扒食物，有些人甚至闭上眼睛，似乎准备靠想象让嘴里的食物更加美味。 赵强有些忍不住地往前走了两步，将鼻子凑得离锅边更近了一些。凑近去闻，那浓郁的香味就更明显了，那是一种辣而不呛的香气，带着一丝丝麻，又仿佛还有一点点甜。 很快，锅就滚了起来。方晴儿让众人按照她预先想好的位置坐好，为了方便，每人的碗里面此时都有一碗已经调好的芝麻酱。然后在每个锅的旁边，都放上了数量不少的肉和各种菜。 众人围坐之后，目光都聚焦在方晴儿身上，方晴儿知道他们的意思，便先动手做了个示范。 方晴儿笑着夹起旁边摆好的一片羊肉，在滚烫的火锅中轻盈地翻动了几下。只片刻，羊肉的色泽已经从鲜红色变成了浅白色，她便迅速将它夹了起来。 接着，方晴儿把羊肉放在碗中的芝麻酱里裹了一圈，酱料的香气与羊肉的鲜嫩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张口吃下，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神情。果然，火锅yyds啊。 “好了，”方晴儿对众人道：“把你们喜欢的食材放到锅里煮，煮好了之后直接吃或者蘸酱吃都可以。” 众人闻言，纷纷忙碌起来，将各种食材纷纷放入热气腾腾的火锅中。方晴儿准备的蔬菜不少，但是显然，众人都更加喜欢肉类。 李嫂子切好的羊肉和腊肉是最先被光顾的，这些肉片被切得薄如蝉翼，放入滚烫的火锅中不过数秒就能转熟，供人大快朵颐，十分痛快。 除了这些鲜肉之外，方晴儿后面拿出的各种鱼丸、肉丸和鱼豆腐，也都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味道鲜美，口感各异，一口一个，大人小孩都吃得无比满足。 方晴儿到底是经常在二十一世纪吃火锅的人，而且那里的食材更加丰富，此刻便也不怎么和众人抢，只吩咐了一声，让橘子记得给淑姐儿多涮一些蔬菜。淑姐儿像了她爷爷奶奶的口味，喜欢吃肉就算了，还格外的偏爱肥肉。方晴儿自从学了二十一世纪的健康饮食法之后，就一直想要调整一下淑姐儿的饮食习惯。可惜目前来说，还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橘子听了夫人的话，给小姐涮了好些萝卜和冬瓜还有生菜，淑姐儿鼓起了脸颊，但看向她娘亲虎下来的脸，只能怏怏的往嘴里塞。 与淑姐儿不同，杜疯娘和杜娇就格外喜欢这些蔬菜。凭她们的家世，肉都是吃惯了的，反而是今天方晴儿拿出来的不少蔬菜品种，让他们眼前一亮。特别是江南地区的藕片，在大梁国的北方地方，素有一截藕一截金的说法，非常难得。今天方晴儿居然随随便便就给每桌上了一盘子，不够还能再加。 等到所有的食物都被尝了一遍，方晴儿就看出了众人的喜好了。赵老头那一桌除了赵强，其他都能算是大男人，也不用人照顾，一个个都甩着筷子夹肉，除了肉就是肉丸子，其他的虽然也试了试味道，但是显然没有肉吸引他们。方晴儿当初给他们分的肉本就是最多的，足足有十斤。自己这桌五斤、孩子那桌三斤、还有两斤则给了春秀，让放在下人那个锅。 这会儿那两盒子足足十斤的肉都已经快见底了，方晴儿便干脆又取出来二十斤，给他们现切了。既然吃了，就让他们吃痛快了。 不过除了赵老头那桌，其他几桌倒是都还好。自己这桌刘巧花爱肉，两个嫂子爱吃各种丸子，杜疯娘偏爱各种青菜，方晴儿则喜欢豆制品，因此消灭得比较均匀。 孩子们那桌，几个大一些的姐儿这会儿也有了些女孩子的矜持，不管喜欢什么，都不会盯着一个菜夹。至于淑姐儿和那边，因为有丫头看顾着，都是均匀地夹的。 虽然除了淑姐儿，其他人都不需要怎么伺候，但是除了李嫂子和何嫂子因为需要照顾两个哥儿，春秀安排了两人先吃饭之外，其他人都还在等着呢。 等到众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方晴儿自己口渴了，才想起了饮料这个事情。她上了趟骡车，然后拿下来一箱冰的凉茶饮料和一箱冰的酸梅汤，让春秀分给大家。 有了冰饮的搭配，火锅的美味又提升了不少。众人吃得更是兴起。赵明亮还巴巴地跑过来，想让方晴儿拿瓶酒出来喝，就要上次他喝过的二锅头。 第286章 升十五级 对面赵明亮的嬉皮笑脸，方晴儿到底没有忍心拒绝。不过明天还要赶路，她换了一瓶度数低一些的白酒递过去。嘱咐最多每人一杯，如果喝多了下次可没有了。还特意叮嘱了，强哥儿可不能喝。 赵明亮忙不迭地答应了，然后不到一会儿功夫，赵老头和赵明亮三兄弟就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下人那桌也有两斤肉，然后其他的鱼丸虾丸豆制品都不少，虽然跟主家不能比，但是他们已经非常兴奋了，这可是他们从前不敢想的好伙食。而且方晴儿准备得颇多，等大家吃完之后，每桌还剩下不少，都又给他们端了过去。因此这会儿，他们那个锅边的东西看起来真是不少。 春秀倒是也不偏颇，她想要做方晴儿跟前的第一人，自然不会贪这几口肉，所有的肉和菜，不管男女老少，都按片数均匀的分配了下去，至于自己私下要交换的，春秀也是不管的。 升哥儿和淑姐儿玩得好，还有橘子和何叶，刚刚虽然说是在伺候着，其实也被淑姐儿投喂了不少。特别是淑姐儿小小年纪，眼大肚小，她要了一堆在碗里头，其实每样尝两口也就饱了，剩下的自然都分给了他们三人。 酒香、肉香还有众人的笑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浓烈而独特的味道，将所有人紧紧地包围在其中。这种香气在夜色中飘散，随着呼吸吸入了每个人的心里，仿佛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悄悄地埋下了一颗向往的种子。 当晚，方晴儿到了二十一世纪，就兴致勃勃地跟楠姐描述了一番她将老道士打得落花流水的画面，听得楠姐心潮汹涌，热血沸腾，叹息了一百声可惜她当时不在现场。 方晴儿跟楠姐交换完最近发生的事，也不忘告诉她，因为安岭县一事，这两天神仙大人的能量飙升得尤其汹涌。她估计最快，明天神仙大人就能够升到梦寐以求的十五级了，到时候不能够过来，让楠姐不要担心。 答应系统已经这么久了，终于能够升级，不仅系统9831号，就连方晴儿也颇为期待。 等会到大梁国，方晴儿还打算眯一会儿，系统就在她脑中叫了起来：“到了到了，宿主，能量足够了。这个安岭县的县令真不错啊，说话算话，是个好人。” 听到神仙大人有些激动的声音，方晴儿也忍不住微笑起来：“神仙大人，升级吧，直接升到十五级。” “收到。合并升级，耗时减半，本次直升十五级，共需消耗能量六万五千，用时六十小时。升级开始。”系统快速的播报一次，然后就进入了升级模式。 第二天清早赶路的时候，方晴儿明显看到赵老头和赵明亮几兄弟还有些趔趄，王招娣没好气的给几人一人煮了碗醒酒汤，昨晚上她也吃得高兴，把这事给忘了。 好在赵明钢配的醒酒药颇为有效，喝完之后，众人便也清醒了过来，继续踏上了前进的旅程。 出发之后，方晴儿发现淑姐儿今天格外的粘人，她哼哼唧唧地在方晴儿周围磨蹭，但就是不说要做什么。 方晴儿这两天正好也没法来回穿越，乐得跟女儿黏糊，索性也不戳穿她，只每天陪着玩。骡车一直前进，积木很快就倒了。方晴儿翻了好一会，才从小格子里头翻出来一盒乐高积木，这个是能够卡紧的，没有那么容易倒。母女两人便整天在车厢里头搭各种东西，顺便给淑姐儿讲各种故事。 终于，在某天三只小猪的房子都被大灰狼暴力推倒之后，淑姐儿忍不住了：“娘亲，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呀？” “咦？娘亲忘了什么事情吗？难道娘亲老了记性不好了？”方晴儿逗女儿。 “娘亲！”淑姐儿跺了跺脚，有些生气。 “嗯，让娘亲想一想哦。难道是……？”方晴儿佯装努力回想的样子，淑姐儿睁大了眼睛，盯着她娘，一脸的期待。 “哎呀，娘亲想不起来诶，不如淑姐儿告诉娘亲吧？”方晴儿看淑姐儿那可爱的模样，一时没忍住恶趣味。 “哼，淑姐儿不理娘亲了！”赵淑生气了，她气鼓鼓地背对着方晴儿，一屁股往就要往地上坐。 旁边的橘子和何叶显然已经配合很默契了，橘子赶紧上前一搂，抱住了淑姐儿即将沉下去的身子，何叶眼疾手快，往淑姐儿屁股底下塞了一个软垫。 橘子松手，淑姐儿正好坐在垫子上。方晴儿看到这配合行云流水的一幕，不由得有些好笑。她先是夸了一夸橘子和何叶的细致，然后才冲着气鼓鼓的淑姐儿背影笑道：“哎呀，还有几天就是淑姐儿的生辰了诶，怎么四岁的小寿星还这么容易生气呀。” “娘，你记得呀？”淑姐儿一下子回了头，脸上绽开了笑容。 “娘的淑姐儿马上就要生辰了，娘怎么会不记得呢。”方晴儿也笑了起来，冲着淑姐儿张开了双臂。淑姐儿一下子爬了起来，然后扑到了方晴儿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娘要送给淑姐儿什么礼物？”赵淑在方晴儿怀里对着手指，脸颊在她娘身上贴来贴去。 “嗯……好吃的怎么样？”方晴儿试探着问。 “可是淑姐儿有很多好吃的呀。”吃食方面方晴儿对淑姐儿素来最大方，几乎所有她在现代尝过好吃的，都会打包给淑姐儿带些回来。还有一些听说小朋友喜欢的，或者小朋友吃了健康的零食，也会时常给买。因此，赵淑在吃食方面，还真没亏过嘴。 “那，漂亮衣服？”方晴儿又问。 “淑姐儿有衣服。”赵淑显然还是不太满意，在娘亲怀里哼哼了几声。上次在道林县，方晴儿给淑姐儿买了一匹漂亮的料子，早就托大嫂给淑姐儿裁了两身漂亮的裙子。再加上在现代购物软件上买的各种衣服，淑姐儿还真不缺这个。 第287章 淑姐儿的生辰礼物 “那玩具？”方晴儿想了想，又问道。 按照大梁国他们以前的规矩，孩子生辰煮碗寿面，卧个鸡蛋就很不错了，条件好一些的家庭或许还会做身衣裳。但是方晴儿在二十一世纪也看过，很多家长在小朋友生日的时候带小朋友出来选礼物，小孩子一般会选玩具，因此她便想到了这个。 “什么玩具呀？”这下淑姐儿兴趣也上来了。她的玩具还真不少，有爷爷和大伯二伯做的各种木头小车小动物、有爹爹给她买的九连环、七巧板，后来娘亲又给她带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像是能捏叫的小鸭子、会转转的旋转木马，还有她最近很喜欢用来打发时间的积木和乐高等等，但是玩具这种东西，小孩子永远都不会嫌多的。 “什么玩具啊，娘亲想一想哦。”方晴儿此时有些犯难了，家里其他人过生辰的时候，她哪怕随便从小格子里选一样东西当做生辰礼物，那都是能让人喜出望外的好东西。但是淑姐儿不一样，淑姐儿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双胞胎又还太小，很多东西用不上。所以方晴儿对淑姐儿几乎没有保留，有了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给到她。这会儿让她想一个既新奇又好玩的生辰礼物，还真是有些为难她了。 “娘亲，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哦。”得到方晴儿肯定的答复，淑姐儿心满意足的跑走了。橘子和何叶也赶紧行礼，追着淑姐儿跑去了。 方晴儿看着几个孩子跑远的身影，轻轻撩开了帘子，就看到淑姐儿跑到她爹的身边，拽着他的衣袖，小脸蛋靠在他的胳膊上，撒娇的摇着他的手臂，小模样十分可爱。看来自己被她缠了这么久的礼物，她爹肯定是跑不掉了。 方晴儿笑了笑，便也不再管她，只是心里开始认真盘算起来。 两天半的时间转瞬即逝，方晴儿吃完午饭正在喂双胞胎，脑中的小格子就微微亮了起来。接着系统9831号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宿主，系统已升级为十五级，距离下次升级还需要一万六千能量值。空间容量增加至两百平五十平，生命体容纳功能升至中级，宿主可自由进出。检测距离增加至一百五十里里，恶意监测程序增强，隔空操作能力增强，穿越通道稳定能力提升，系统解锁和两个世界科技互动功能。升级剩余能量值两万七千二百三十三，虔诚之心一千四百九十六颗。” 听到这个数据，方晴儿略微吃惊了一下，要知道，系统升级之前，几乎是清空了所有的能量的，这不过两天半的功夫，居然又多了两万多。看来安岭县那个县太爷倒确实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看来这种法术比试的方法不错，能量值增量很快，以后可以多来几次。”系统也在方晴儿脑中美滋滋地说。 “好，等有机会定然会好好宣扬灶王爷的。”方晴儿也高兴起来。神仙大人恢复越多，法力就越强。现在她可以身体自由进出小格子，还能把其他人带进去，虽然是昏迷状态吧，但是她几乎就不再担心家人的生命安全问题了，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另外，神仙大人能跟粮食世界的科技互动，就意味着神仙大人可以进入二十一世纪的网络，这可就厉害大发了。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网络几乎已经可以包揽人们百分之九十的生活了，如果神仙大人可以随意入侵网络而不被人发现，意味着方晴儿几近无敌，比如给自己的银行卡账户再加个几千万？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系统9831号泼了盆冷水：“宿主，你想多了。非紧急特殊情况，系统必须遵循两个世界的规则，不可利用高等文明科技为所欲为。” 方晴儿听到系统嘲讽她的白日梦，不由得讪笑了一下：“我知道了，神仙大人，我也不敢真的干这些的。不过您能直接与科技互联，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直接跟楠姐在手机上对话了啊？不必再通过我传来传去。” “是，系统可以直接模拟手机信号，与掩护者进行交流。”这个系统9831号没有否认，不过它并不打算跟曾楠那个女人多接触，方晴儿好歹心中对系统还有一份敬畏，曾楠可能在二十一世纪看多了系统文、外挂文，压榨起系统来真是不遗余力。 为了不让方晴儿跟着学坏了，方晴儿偶尔看小说的时候，系统都会警惕的瞄一眼内容。好在方晴儿识字本是速成的，比起小说这种密密麻麻都是字的读物，她更爱刷剧或者短视频，因此至今还没有学坏。以后系统可以直接入侵网络之后，它就更不担心了。 系统升级完成了，意味着今天晚上方晴儿又可以穿越了。她打算过去之后好好逛一逛，最好找楠姐和淼淼做个参考，看看给淑姐儿买个什么生日礼物好。 等到了晚上，方晴儿躺下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启动了穿越。几乎没有任何感觉，眼睛一闭一睁，方晴儿就已经到了横店的公寓里头。她先跟楠姐分享了一下系统升级的喜讯，然后把升级后的功能也大概说了一次。 接着就问道：“楠姐，马上就是淑姐儿的生辰了，她自己对这个上心得很，你说给她送什么生辰礼物好呢？” 楠姐可能现在在忙，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方晴儿也不催促，转头又给淼淼发了一条消息：“淼淼，你这两天拍戏怎么样，忙不忙？淑姐儿马上四岁生日了，她想要个玩具做生日礼物，你觉得送什么好啊？我真想不到了，我需要建议。” 在等待两人回复的时候，方晴儿甚至编辑了文字，发了一条朋友圈，想着集思广益一下，说不定会有惊喜。 其实方晴儿的手机联系人并没有多少，楠姐、淼淼、张浩、彭然苒、四哥，再加上横店一些经常光顾的商店的老板或者老板娘。加在一块都不超过五十人，不过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也总比自己一个人想要更有用处不是。 编辑好朋友圈之后，方晴儿便拿着手机，专心的等着回复消息了。 第288章 你什么也别做 淼淼回信息总是最及时的，除了拍摄的时候，她几乎都是手机不离手的，所以回信息都是秒回。看到方晴儿的问题，她立刻噼里啪啦地发过来一堆消息。 在水一方：“我外甥女最喜欢什么动画片啊？” 在水一方：“小猪佩奇？熊出没？还是汪汪队？” 在水一方：“我跟你说啊，一定要投其所好，投其所好无敌了好嘛。” 在水一方：“我小侄子去年过生日，他爸爸花了大价钱，给他买了一个电动的机器人，能说话能跳舞能走路什么的，比不上他妈妈买的一个超级飞侠玩具，因为他不认识那机器人。” 在水一方：“你说说她的喜好，我给你做参考。” 方晴儿：“……她没看过动画片……” 方晴儿这句话一发过去，淼淼的问号就紧接着发了过来，方晴儿似乎都能看到她懵逼的表情了。 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山里没有信号吗？” 在水一方：“还是家里没有电视机？” 在水一方：“晴儿妹子你不是赚钱了吗？” 在水一方：（正在输入中）（）（正在输入中）（） 方晴儿看出淼淼的欲言又止，忙解释了一句：“是没有信号的，用电也比较困难。我老家那边的孩子都没有看过电视的。” 在水一方：“我说嘛。” 在水一方：“我就说晴儿妹子也不是个光顾着自己，对家里人抠抠搜搜的人。” 在水一方：“那你有没有想过？把淑姐儿接出来玩一天啊？就是假如现在没有条件，把全家都搬到城市里面来，但是换个稍微方便些的地方，至少有电的那种，应该家里人也会高兴吧？” 在水一方：“如果实在是不方便，那么至少带淑姐儿出来玩几次啊，看看她喜欢什么，带她去吃蛋糕，去游乐场玩，买漂亮的花裙子。我想小姑娘都会高兴的吧？” 接过来玩一天？此前方晴儿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她还记得第一次穿越，自己刚从大梁国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种彷徨、无措、惊恐却要强忍着的感觉，至今都还历历在目，虽然在这边呆久了之后，方晴儿已经逐渐习惯，甚至无数次的羡慕过这里的人过的生活，但是把家里人带过来，她还真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但是其实未必是不可能的。系统升到十级之后，就已经可以装生命体了，虽然生命体在系统内是昏迷状态，但是小格子是能够随着她一块进行时空转换的，里面的东西也一直跟来跟去。 方晴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激动，如果真的可能，那么甚至连去不去到南安县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能一家人都生活在二十一世纪…… 方晴儿越想越美，她有些激动地问系统：“神仙大人，我能够把人装到小格子里面，带到二十一世纪来吗？” 系统沉默了一瞬，方晴儿只感觉度秒如年。接着就听到系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宿主，可以。” 太棒了！ 方晴儿没有忍住向天空挥了一下拳头，居然真的可以！ 那她要开始做准备了吗？要做什么？要买房子吗？啊对了，神仙大人已经升到十五级了，它很早之前就说过，十五级就能够直接入侵网络办身份证了。这个应该不算是违法吧？ 她越想越多，坐也坐不住了，手里拿着手机，开始在房间里面不停地转圈圈。 淼淼的信息还没有停。 在水一方：“你觉得怎么样？” 在水一方：“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看看小外甥女要怎么过来？坐车还是怎么样？” 在水一方：“反正你现在时间也自由，直接去接也是可以的。” 在水一方：“如果你回去接小外甥女的话，我到时候可以直接空出时间接你们。” 在水一方：“哎呀，这样我也要准备一个生日礼物了。” 看着手机不停的震动弹出消息，方晴儿笑了起来，她赶紧回复淼淼：“淼淼姐，谢谢你。这真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我会认真考虑的。接就不必啦，如果她真的过来了，我到时候带她去拜访你哦。” 在水一方：“不必跟我客套，小外甥女生日是哪一天，我把时间先空出来。” 看淼淼是真的很重视这个问题，方晴儿便把淑姐儿的生日发了过去，这一次淼淼没有再信息轰炸了，只回复了一个代表“ok”的表情包。 从跟淼淼的聊天界面退出来，方晴儿还是很激动，她忍不住又跟楠姐发了信息，把淼淼刚刚的建议说了，然后这还不算，她干脆又把想一家人一起过来的想法都说了。 跟楠姐一股脑地说完，方晴儿这才意犹未尽的退出聊天界面。此时她的朋友圈也有了不少回复，方晴儿点进去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各种玩具的名字，倒是没有太多建设性意见，方晴儿礼貌地表示了感谢，然后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去进行洗漱了。 等方晴儿躺在床上之后，楠姐的电话才姗姗来迟，看起来是看到她的信息了，但是懒得一条条回复，所以干脆拨了个电话过来。 方晴儿接起来之后，就听到楠姐说：“刚刚我在飞机上，我回横店了，我到了跟你说，你先冷静，什么都别做。” 方晴儿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再问：“为什么啊楠姐？” 曾楠揉了揉眉心，晴儿是个很好的姑娘，善良正直勤劳朴实，但是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有些容易上头。曾楠也没有多想，只说：“你先别急，电话里面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我到了我们再好好商量，我大概四十五分钟之后就能到。” 方晴儿点点头，又想起楠姐看不到，赶紧应了一句：“好，楠姐，我等你回来再说。” “嗯。”两人挂了电话道了别，曾楠又揉了揉眉心。最新集团的事情其实已经捋顺了，加上曾外公也好了，曾楠并没有在上头费多少心思，但是张二狗最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又找了他叔叔临时借调到沪市了，每天围追堵截她，还经常在她跟别人约饭的时候突然出现。 第289章 两具身体 曾楠跟张浩周旋了四五天，精确地来说是扛了四天，到了第五天，她实在是扛不住了，就哭丧着脸跟外公外婆道了别，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打算溜回横店去。结果刚下飞机呢，方晴儿又给了她一个惊吓。 要说能从大梁国到二十一世纪来，还真不能算不好。至少在曾楠看过的那么多小说里头，凡是古穿今的，凭借自己在古代的种种技能，到这现代社会来，在这对人包容度比较高，同时物质更充裕的环境里，几乎都能过得比以前更好。 但是，这件事情真的能这么简单吗？曾楠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还是觉得要好好问清楚系统一些细节才可以，不能大意，更不能冲动！ 等待楠姐回来的过程中，方晴儿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乍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面就止不住的激动，简直跟穷人暴富一样，整个心都轻飘飘的，好似被能想象到的所有美好填满了，压根就看不到其他，但是楠姐这么一阻止，方晴儿就好像被人压了一下，慢慢地沉下来了一些。 其实楠姐也有些多虑了，方晴儿至少要在二十一世纪再呆一天才能回去，才能有所行动。以楠姐的智商，仔细一推敲就会发现，这其实并不难想到。但是她第一时间打电话就是阻止，显然楠姐其实也是有些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 方晴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觉得柔软的床垫还有已经用惯了的被子，好像也变得格外不舒适，浑身都不舒服。她索性坐起身来，又在房子中间转圈圈，一边转一边想着，这件事到底有哪里不妥。 这么一思考，她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问题。 首先，有件事情是非常明显的，她的时间和别人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按楠姐的话说，别人的一天是二十四个小时，她的一天是四十八个小时，两个昼夜，一个在大梁国，一个在二十一世纪。如果她把人装到小格子里面带到二十一世纪来的话，那么那个人的时间会怎么样呢？跟她一样？还是少了一天？ 方晴儿想到这个，就顺便问了神仙大人。系统回复得很快，却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反问到：“宿主，你知道你的时间机制是怎么来的吗？” “时间机制？”方晴儿有些懵地重复了一遍，听到这个词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是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系统9831号想了想，要怎么用宿主听得懂的表达跟她解释，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一个宿主问过了，但是每个宿主的情况都不一样，导致每次系统都要重新想一个，能够符合当前宿主认知的答案。 方晴儿等了一会儿，就听到系统9831号说：“宿主，其实大梁国和二十一世纪的你，是两个人。” “什么？”这话过于惊悚，方晴儿一下子就站直了。 系统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准确的说，是两具身体。” “啊？”因为过于的惊讶和不理解，方晴儿张大了嘴，显得有些呆滞。 “是。”系统显然已经习惯了宿主这样的回复，它继续说道：“穿越通道系统，是帮助宿主打开两个世界之间的时空通道，这个你是知道的，是吧？” “是。这个您说过。”方晴儿神情还是有些恍惚，但还是点头确认。 “但是时空通道是有风险的，每一次升级，我都会播报一次，穿越通道稳定能力提升，你还记得吧？”系统9831号又问。 “是，我记得，我以为指的是过来之后的体感。自从神仙大人升级之后，穿越变得越来越稳定，刚开始还会有些晕眩，现在几乎没有感觉了。”方晴儿再次点头回复。 “其实不止，体感只是其中一方面。其实更重要的是指时空通道本身的稳定性。时空通道越稳定，宿主穿越遇到的风险就越小。最开始穿越通道系统其实是肉体穿越的，但是当时的宿主事故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特别是在系统等级低的时候，事故率更高。”既然要解释了，系统干脆从头说起。 “事故率？”方晴儿仿佛化身了一个复读机。 “是，这就是一开始绑定系统是需要宿主同意的原因。因为穿越是有风险的。即使是肉身最强悍的虫族战士，也曾经有过在穿越中被时空风暴切碎的案例。” 系统的语气有些沉痛，方晴儿没有接话，认真的听它说。 “后来主系统觉得事故率太高，就想了另一个办法，就是肉身留在自己世界，在目标世界直接复制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每次穿越都会刷新一下，确保两边的肉身状态保持完全同步。而宿主就不再需要进行肉体穿越，换成你们的话说，变成了灵魂穿越。”系统9831号终于说到了重点，它略微停了停，给方晴儿一个接受的时间。 “灵魂穿越。”方晴儿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是。这就是为什么穿越时间点一开始就要求在睡着之后的原因，身体熟睡之后，灵魂的出走最不容易被旁人察觉。”系统9831号道。 “但是没有灵魂了，身体不会出现什么症状吗？停止呼吸之类的。”方晴儿不解，在她的理解里面，灵魂就相当于生命，没有灵魂了，那具身体还能算活着吗？ “不会，灵魂只是为了方便宿主理解给出的当前世界称呼，实际上就是能量波。能量波离开，身体的正常生理功能不会受影响，而且因为时空折叠的缘故，你每次来回穿越在当前世界都只过去十五分钟，意味着这具身体失去灵魂的时间非常短，几乎没有可能出现问题。”系统9831号知道宿主可能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尽可能详细地一一给她解释。 第290章 这系统就是故意的 方晴儿没有说话，系统又接着说：“你刚开始穿越会晕眩，除了时空通道本身不稳定对能量波造成的影响之外，也有一部分是灵魂融合肉身带来的不适感。随着系统升级，时空通道越来越稳定，对能量波的影响就越来越小，直到趋近于无。而你的灵魂和肉身不断磨合，也会越来越适应，现在的你，几乎就已经感觉不到那种不适感了，是吧？”系统9831号解释。 “是。但是……”方晴儿刚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自从知道这具身体不是自己原来的肉体后，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浑身都不舒坦了起来，感觉有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脸，还是跟原来一样啊！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方晴儿坐在沙发上，来回扭了两下，又站了起来。她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自在。都已经十几分钟了，她一想到大梁国和二十一世纪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人，就浑身难受。 正当她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楠姐的电话来了。方晴儿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接了起来：“喂，楠姐，你到了吗？” 曾楠有些诧异于方晴儿语气中的急切，但是只以为她对于家人过来一事过于紧张，便也没多想，只说：“我到了，你要现在过来吗？” “我马上来。”方晴儿电话都没放下，就往门口走去。两步路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楠姐的门口。 “楠姐。”方晴儿敲了敲门，又扬声叫道。 “来了，稍等。”曾楠正在换拖鞋，回了一句就往门口走去。 等开了门之后，看到方晴儿惨白的脸色，不由得一愣。 “这是怎么了？我说的是我们一起商量，没说一定不可行。你怎么脸色白成这样？”楠姐一边说一边把方晴儿拉到沙发上坐下。 方晴儿摆摆手：“不是，不是这个事。” “那是怎么了？”曾楠这下是真的不解了，从刚刚挂了电话到现在，才不过短短的四十多分钟，怎么方晴儿这边又出事了？ 方晴儿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起了神仙大人现在可以直接跟楠姐沟通一事，便干脆说：“楠姐，让神仙大人直接跟你说。” 曾楠之前收到了方晴儿的信息，自然也知道系统升级之后的功能，此时就直接拿出了手机，等待系统9831号的光临。 系统9831号今天中午还斩钉截铁地想着，绝对不会和这个讨厌的掩护者联系，没想到晚上就要出尔反尔打自己的脸了。不过它虽然颇有些不情愿，但是宿主的要求也没有办法拒绝，只恹恹地在曾楠的手机聊天软件里嵌入了一串号码，然后慢吞吞的开始用文字叙述事情的始末。 这一段文字，像极了某个不太用心的小学生写的流水账日记。系统9831号一板一眼地将两人的聊天对话重现了一遍，曾楠看着这段文字，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呼了口气，对方晴儿说：“这有什么呀？你吓我一跳。” 方晴儿不解地看向她：“这不算什么吗？楠姐，你不觉得别扭吗？” 曾楠轻松地笑道：“这有什么好别扭的，这不都是你的身体嘛。顶多你在大梁国的身体是你娘生的，在这边的身体是系统生的，又没有抢占别人的身体。” 方晴儿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总有一种借尸还魂的感觉。” “呸呸呸。”楠姐啐了她一口，才说，“根本就不一样，一个是用的别人的身体，还是已经过世的身体。你现在这个，本来就是系统为你准备的。你就把这具身体当成是你的珠宝首饰一样，你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首饰匣子，你今天想用哪个就哪个用，哪个都是你的，都可以用。你就是想多了……” 看到楠姐好像真的完全不把这个当回事，方晴儿也松了一口气。说起来方晴儿也真的很佩服楠姐，她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但是现在依然过得自在快活，好像什么都不用往心里去一样。如果换做自己的话，一定要经过挺长时间的慢慢调节与适应。想到这里，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就对了，笑笑就好了。”楠姐拍了拍方晴儿的胳膊，然后才问，“你怎么突然和系统聊起这个了？” 方晴儿这才想起她最初的问题，她原本是想问时间的事情的。想到这里，她赶紧跟楠姐解释了一下。楠姐便也关注了起来，她把手机放在桌面，询问系统：“那带人过来之后，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呢？” 系统9831号看她们两个都一前一后的坐在沙发上，一眼认真地弯着腰低着头看向茶几上的手机，便干脆直接进入了沙发上头的电视，电视机雪花点亮了一下，系统的声音就突兀的传了出来：“我在这里跟你们说吧。” “我的妈呀。”曾楠吓得怪叫一声，连人带沙发坐垫翻滚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贴着沙发墙才停了下来。 她刚回来，连电视机的电源插座都没插，电视机突然亮起来发声，可不得把她吓一跳。 方晴儿倒是没有被吓到，刚刚系统已经在她的脑子里跟她说了，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跟楠姐讲，系统就直接开口了。看到楠姐被吓成这样，方晴儿赶忙拉了她起来，又扶着她坐下。 曾楠狠狠地瞪了电视机一眼，知道系统就是故意的，想要报复自己之前压榨它呢。可惜知道归知道，她暂时也拿它没办法。 系统看着曾楠的一系列反应暗暗得意，虽然受制于主系统规则，它不能真的伤害宿主和掩护者，但是吓一吓对方还是不违规的。 而且它还提前告诉了宿主呢，它可是个恩怨分明的好系统。虽然宿主也压榨它，但是宿主也给它转能量啊。不像掩护者，光压榨还不给投喂，就是个曾扒皮。 第291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见两个人都坐下来了，系统9831号才开始说道：“一般情况下，随身空间带过来的生命体就相当于是钻了时空通道的漏洞，可以避开时空风暴。因此，可以通过肉身直接穿越。但是因为只有一具肉身，就意味着她过来的时候，不能跟宿主一样，在另一个世界依然有一具身体，而是直接消失了。但是时空通道的折叠对她也是有效的，就是说宿主如果也是带着生命体来回，那么她消失的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而已。” “原来如此。”方晴儿和曾楠两个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此倒也挺好。 “对了，如果宿主只带着生命体单方面传送，不来回的话，那么生命体生活在其中一个世界的话，另一个世界将不会出现。她的时间就直接按照当前世界的时间一直延续。”系统9831号又补充了一句。 “随身空间装生命体有没有数量限制？”了解了时间规则之后，曾楠率先发问了。 “没有，只有空间限制。如果随身空间剩下的面积不够，则无法装入生命体。”系统回复。 系统升级增加的是面积，但是高度一直没有明确播报过，方晴儿原以为高度是无限的，不过是她们准备的架子不够长，所以装的东西才有限制。但是上次给安岭县的河流吸水的时候，方晴儿才发现，其实高度还是有限制的，超过了一定的高度，就上不去了，也不知道是上限就在那里，还是说也会随着升级不断的增高。 “大梁国的人来到二十一世纪，身份问题你能确保天衣无缝吗？”方晴儿还在思考小格子的容量问题，楠姐已经开始了下一个问题。 “身份证、户口簿等资料可以，但是人能不能适应，会不会穿帮，这个系统无法保证。”系统9831号也颇为诚实。 曾楠点了点头，系统说的没错，其实二十一世纪本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查人身份证或者户口本，像方晴儿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照样穿越了好几次没有穿帮。所以能不能生活下去，这些东西是必要的，但是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个人的适应能力。 方晴儿也听到了这句话，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不止要看他们能不能适应，还要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我有些过于一厢情愿，也许他们并不想离开生活了那么久的世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哪怕那个地方我觉得比原来的要更方便，更好上千百倍。但是我的感受不能替代其他人，我不能这么自私帮别人做决定。” 听了方晴儿这话，曾楠这才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这其实是她一开始最担心的问题，她很怕方晴儿明明是一片好心，却因为思虑不够周全，最后反而落了责怪，如果那样的话，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做。 看方晴儿沉默不语，曾楠搂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才说：“不做，则不错。这在哪里，都是真理。” 虽然这么似乎有一些懦弱，或者不那么正能量。但是曾楠这话，却是真心为了方晴儿着想。这件事，方晴儿一开始就可算得上是当局者迷，曾楠当时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就觉得这事风险极大，如果是要她去一个比二十一世纪更先进千百倍的世界，比如星际时代。她会不会去，愿不愿意去，还真要打一个问号。 每个人都有亲人、朋友，都有各种牵挂，一个人绊着另一个人，人越多，这个网就越大，想要全部带走，根本就不现实，但是如果要别人去做割舍，哪有那么简单。 还有一个原因，曾楠考虑到了，但是一直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她觉得，方晴儿根本不要做这件事才是最好的。要知道，方晴儿现在在赵家村，或者说在她已经经过的大梁国所有地方，之所以有了地位，有了声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从二十一世纪借力的大梁人。一旦她自己主动打破了这一点，那么那些人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怎么对待她，还真不一定。 即使她已经先在这边经营了一段时间，有了朋友，有了一定的基业，但是人啊，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谁也说不好，那些方晴儿心心念念放在心里的家人，会不会有人就是天纵奇才，有人就是心中有妒，有人就是要在背后捅刀子。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曾楠本也不愿意在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前，就先挑拨离间，所以她还犹豫着没有直说，但是一直试图劝方晴儿，千万别冲动。玩一次可以，长长见识也可以，但是方晴儿的地位，一定要是超然的，这样才能保证她以后的人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楠姐甚至觉得，淑姐儿过来一次可以，过个生日或者长长见识，但是其他人真没必要。待太久甚至留下来就更不可取了。 曾楠这么想着，但是看到方晴儿和系统还在就过来种种细节不断地讨论，看方晴儿心情似乎已经恢复了，对这件事情的兴致又慢慢高涨起来，曾楠一狠心，还是把她刚刚想到的这些，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曾楠说完话，连系统都沉默了。系统9831号作为高科技的产物，逻辑思维运算能力包括种种神乎其技的高科技都难不倒它，只要能量足够多，它几乎无所不能。但是揣测人心，它还真不会。因此此时它便默默地不吱声，听着曾楠和方晴儿在旁边讨论。 方晴儿听完楠姐的话，也沉默了起来。她知道，这才是楠姐最担心的问题。她也理解，楠姐真的是一心为了她着想，才会无所保留的把这些告诉她。 楠姐一直担心疏不间亲，但其实在她心中，楠姐的地位和家里人相比，并不会轻。 方晴儿靠在楠姐身上，长嘘了一口气：“楠姐，我知道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忽略了这个问题。我这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第292章 做了决定 楠姐明显也是舒了一口气，她既然选择说出来，自然就不畏惧承担任何后果。不过方晴儿能理解她的苦心，她就更高兴了。 因此楠姐对方晴儿笑着说道：“你也别想得太严肃了。我觉得把淑姐儿带过来玩两天应该没关系的。你放心，她的生日会交给我了，我来安排，保证让她玩儿的开开心心的。” 方晴儿也笑了起来，她当是楠姐想缓和一下此时的气氛，想要过生日其实也花不了太多钱，对现在的她不算什么，对楠姐就更是小菜一碟了。于是便也配合地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全程偷懒，等安排好了直接带她过去哦？” “你只管偷懒就是，我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楠姐rua了一把方晴儿的头发，开始在心里琢磨开了。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商量好了，方晴儿便跟楠姐告辞，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她原本是打算好好逛一逛横店，给淑姐儿挑礼物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带着淑姐儿过来玩一趟，那么挑礼物的事情也就不着急了。 前一天晚上得到的信息冲击不少，第二天方晴儿就睡了个懒觉，赖床到了中午，才直接从小格子里头拿出一些食物开始吃午饭。 系统升级之后，小格子又多了五十个平方，现在还空着，倒是可以再补充一些东西进去了。既然打算带淑姐儿过来，方晴儿决定现在就去做准备。虽然系统说了，非宿主的生命体进入小格子就会昏睡过去，但是方晴儿还是决定给淑姐儿准备一个舒服的床垫，让她即使睡觉也舒服一些。 而且她过来一待就是一整天的时间，那么淑姐儿必然也要跟着待一天的。玩的楠姐虽然说她包了，但是晚上睡觉呀，换洗衣服什么的，都要先提前准备好了。 既然好不容易带淑姐儿玩一次，不管是不是唯一的一次，都要让她过得完美无缺，不留遗憾才好呢。 想到这里，方晴儿又来了干劲。 她先给淼淼发了个信息，淼淼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是想事情却很是周到，这些事找她商量，准错不了。 淼淼没有秒回，看来正在忙了，方晴儿也不着急，她先拿出手机，刷了一些其他四岁小女孩过生日的视频，看得她一脸的姨母笑，等回过神来，又去网络上找了好些资料，一条一条把这些注意事项都记录了下来，打算稍后再跟淼淼细细商量。 人一旦有事情忙活，时间就过得很快，等到方晴儿抬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了。方晴儿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字迹，心中不由得也颇为满足。都已经列出来之后，就只要对照着准备就好了。 方晴儿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来回穿梭，已经在横店住了这么久，都没有觉得有哪里不方便的。淑姐儿不过只过来住一天罢了，居然就处处都要改了。 不过，这可能就是做娘的心情了，唯恐给的不够多，唯恐给的不够好。 现在离淑姐儿生日没有两天了，网购只怕来不及，方晴儿打算直接去买现成的。但是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等会儿还要穿回大梁国，方晴儿便也没有再折腾。 等到回来之后，看到淑姐儿正趴在自己身边睡得香，方晴儿略动了动身子，淑姐儿没醒，倒是靠坐在两侧凳子上的何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夫人，怎么了？” “没事，你接着睡吧。你还小，直接躺在凳子上睡觉更舒服一些。”方晴儿看她小小身子靠坐在凳子上，大半个背都是悬空的，到底有些 不忍心。 “回夫人的话，没关系的，春秀姑姑说了，守夜就是要能及时醒来，如果睡得太沉了反而不好。您别担心，奴婢明天白天可以补觉。”何叶小小年纪，回起话来倒是一本正经。 人家守着规矩，方晴儿反而不好破坏，便笑了笑，摸了颗奶糖递给她：“好孩子，这颗糖给你吃。” “谢夫人赏赐。”何叶开开心心的接了过来，给方晴儿行了个礼。她们这批人的规矩都是春秀和李茂在慢慢教着的，何叶才六岁，动作自然不那么标准，不过难得她细心又肯学，倒是进步极快。 方晴儿笑了笑，没有再回复她，摸了摸淑姐儿的额头，感觉是温温凉凉的，就又放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方晴儿醒来的时候，淑姐儿还在四仰八叉的睡着呢。好在她睡在内侧，靠着车壁，倒是不用担心掉下来。 方晴儿看了一下，到底没有叫醒她。只看到守着的人换成了橘子，何花和丽娘已经端来了洗漱的水。便嘱咐橘子盯着点，自己下车洗漱了。 自从换了车厢之后，因为面积变小了，双胞胎哥儿晚上就跟着刘巧花睡另一个车厢，赵老头嫌弃车厢睡得局促，晚上倒是宁愿把大黄车上的东西挪一挪，自己铺个草垫子睡板车。 只剩下刘巧花带着双胞胎，李嫂子或者何嫂子轮流守夜，倒是也方便。 可能是因为昨天知道了能把众人带去二十一世纪的事情，方晴儿此时看向众人的时候，感觉都与平时有些不同。不过她昨晚上思考了良久，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淑姐儿的生日礼物不变，还是带她过去看一看。首先，自然因为淑姐儿确实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最爱的孩子，对她的意义不同。其次，淑姐儿终归是个女孩子，她人生中最无忧无虑，最快活的时候或许就是幼年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日子，她希望能在淑姐儿还小的时候，给她的童年制造一场炫丽的梦，在她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一想起来，就能汲取到力量。 至于双胞胎，方晴儿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算了。在大梁国，男性本就吃了性别红利，再加上有她做后盾，两个男孩的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倒是不用再锦上添花了。 既然已经决定连双胞胎都不带，其他人就更不用多说了。或许是楠姐的话触动了她，也或许她其实就是自私，俗语也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终归还是选择了更爱自己。 第293章 能拿出什么呢? 方晴儿此时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心中的想法又坚定了一点，有了她的帮助，家里人本就过上了以往都不敢想的好日子，那么，就让这日子继续下去，对谁都好。 方晴儿舒了一口气，然后微微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的膝盖一重，方晴儿低头一看，果然是淑姐儿过来了。 “娘亲，你想好送给淑姐儿什么玩具了嘛？淑姐儿生辰只有两天了哦，两天。”淑姐儿看她低头，立刻就扬起笑脸笑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头，生怕她娘亲忘记。 “娘亲自然已经想好了呀。”方晴儿笑着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 “是什么？是什么？娘亲告诉淑姐儿。”淑姐儿蹦蹦跳跳，想要够她娘的鼻子，可惜身高受限，徒劳无功。 “那自然不能提前说的，到时候淑姐儿就知道啦。”方晴儿这会儿自己都不知道楠姐安排了什么呢，自然不会说出来。不过虽然她相信楠姐肯定安排得尽善尽美，但是自己还是又额外准备了一份生日大满贯套餐n b，就是淼淼提议的那个，她昨天已经在纸上写好了。生日蛋糕、室内游乐场和花裙子。 “娘亲告诉淑姐儿嘛，娘亲……”淑姐儿不依，扭股糖似得缠着她娘。 “那爹爹准备送淑姐儿什么？”方晴儿转移话题。 淑姐儿一听就停了下来，兴致勃勃地数到：“爹爹说他跟大伯二伯一块，送淑姐儿一个小木马，可以骑上去来回晃悠的那个。” “哇哦，这可真不错。”方晴儿也捧场地夸奖。 “是，爹爹本想自己送我的，但是做这个小木马要太久了，没办法才加上大伯二伯一块的，虽然这样淑姐儿就少了两份礼物了，不过我也可以接受╮(╯▽╰)╭。”淑姐儿说完还摊了摊手，一副她特别大度的样子，把方晴儿逗得直乐。 “那其他人呢？”方晴儿好奇的问。看淑姐儿这小样子，估计已经把众人的礼物全了解了一遍了。 如果是之前还在村里的时候，一个小辈过生日自然是没有这么慎重的，不过方晴儿今时不同往日，淑姐儿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起来。再加上方晴儿一贯对刘巧花大方，大房二房现在又靠着她的衣服生意在赚钱，方晴儿相信大家应该都不会吝啬。 “爷爷奶奶是一块儿的，说给淑姐儿一副银镯子。”淑姐儿年纪小，说起来也没在意，但是方晴儿却是吃了一惊。这礼物可就不算小了，对于一个散生来说，甚至算得上有些太过贵重。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方晴儿想起来了，她和赵明亮第一次去卖横店那包首饰的时候，从银楼讹过来的那八个大银镯子。不对，也不能算是讹人，毕竟银楼和她都很满意，算是双赢。 这大银镯子现在还在小格子里头，没有送出去呢。 现在她的小格里里面，有一个区域，专门放的就是各种在大梁国值钱的东西。琉璃的摆件、水晶的珠串、珍珠的项链、玻璃的茶盏等等，都是能够随时在银楼换到银两的。另外成套的头面首饰，银元宝、银镯子这些也都摆在一块。倒是没有黄金，黄金那一次都去现代找四哥换掉了。 不过楠姐也跟她说了，换一次就够了。有了资金之后，用钱生钱的办法就很多了，不必要如此冒险。如果一直换黄金，只怕很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那就不妥了。所以方晴儿看到大嫂的手艺之后，就开了‘时光’，现在的盈利也很不错。 方晴儿这边正想着事呢，就听到淑姐儿继续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大婶婶说她上次在安岭县城看到一块特别柔软的细棉布，给我缝了十二生肖的帕子，有十二个，我可以替换用。” “这可真难得，十二个帕子要做很久的，要花费大婶婶很多心思，淑姐儿有没有谢谢大婶婶？”方晴儿倒没想到大嫂这么有心。 “有，淑姐儿有告诉大婶婶，我特别特别喜欢。”淑姐儿点点头，然后继续说：“二婶婶说她刺绣的手艺没有大婶婶强，就占点材料的便宜，她在安岭县看到了一张雪白的兔子皮毛，正好给我做靴子。等到冬天的时候我就可以穿了。” 可能是因为赵明钢需要到处跑的缘故，二嫂做鞋的手艺也很厉害，比做衣服要强不少。方晴儿点点头，佯装羡慕：“哇，雪白的兔子皮毛做成的小靴子，一定特别可爱吧？” “嗯嗯。”淑姐儿用力点头，接着掰手指头：“大哥哥说他给我做了一套新的七巧板，现在正在磨毛刺了。大姐姐、二姐姐和三姐姐说给我送绢花，她们最近跟杜家姨姨学了不少新奇的花样子，到时候扎了绢花给我戴。” “哇，都很不错哦。”方晴儿继续捧场。 “只有二哥哥，他不肯告诉我，说是秘密，我觉得他肯定是忘记了，哼。”说起最后的一个，淑姐儿不由得就鼓起了脸颊。 强哥儿本来就是家里最淘气的孩子，又格外喜欢逗淑姐儿，有好几次带着淑姐儿胡闹，最后把淑姐儿气哭了。被他娘捶过好几次了，但是却屡教不改。不过淑姐儿在家里头，却也跟他关系格外亲近，爹娘爷奶不算，家里其他人，淑姐儿第一喜欢赵芳，第二喜欢的就是强哥儿了。 方晴儿一看就知道赵强肯定是又逗淑姐儿了，也不去管他们小孩子的事情。正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却见淑姐儿又掰起了手指头：“还有杜家姨姨和娇娇姐姐，她们也说给我准备了礼物，但是现在还没准备好。” 听到淑姐儿这么说，方晴儿倒是有些吃惊。杜疯娘和娇娇儿会准备礼物方晴儿倒是不意外，母女两个本来就是极懂礼数的人，既然有心报答，自然不会错过淑姐儿生辰的机会。但是母女二人可以算得上是在山穷水尽之时被救，平时吃住都是托庇于自家，就算是想送，此刻又能拿出什么呢？ 第294章 三姐姐太可怜了 说起杜疯娘母女，其实方晴儿还是颇为佩服的。家逢大难，相依为命。然而母女二人为人处世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杜疯娘之前生病的时候，为了不打扰惊吓到众人，无论多难受，都一直窝在车厢里头。 后来稍好一点，杜疯娘也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本事，来给自己赢得立身之地。王招娣之所以那么愿意帮助杜疯娘母女，就是因为她心里清楚，杜疯娘教给她和三个闺女的很多本事，在正常情况下，那是要做学徒，伺候师傅好几年，才有可能接触到皮毛的本领。更有一些，是就算你伺候了好几年，人家也不一定会教给你的。王招娣心中感激，才会用行动对她们母女更好。 杜疯娘母女二人，虽然遭遇了巨变，但是一直都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生存。唯一一次麻烦众人，就是上次娇娇儿出意外失踪，劳全村人一块出动寻找的事情。 当时，杜疯娘几乎崩溃，但是在娇娇儿被找回的第二天，她就来骡车上求了方晴儿，从她那里赊了二十斤红糖，每家送了半斤，以此感谢村民们在寻找娇娇儿时的帮助。 不过，娇娇儿这次失踪，也阴差阳错地让杜疯娘的怕男人病奇迹般地好了。可能是对女儿的爱战胜了一切，在和众人一起寻找了一天一夜之后，杜疯娘的病突然间不药而愈了。因此，在去送红糖的时候，她们母女二人没有再假手他人，在在王招娣的带领下，两人一家一家地感谢，谢大家当时全力相助；也一家一家地道歉，道歉耽误了众人的行程。 这个举动，倒是让赵家村的村民们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对于他们而言，走一天路不算什么，半斤红糖可颇为难得。从那以后，村民们对杜疯娘母女都更加友善了。娇娇儿再下车玩的时候，村民们也都会格外看顾一些。 想到杜疯娘母女二人，方晴儿不由得又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托着头思索的小女儿。然后再次跟神仙大人确认了一遍，她的三个孩子已经打上了标记点，无论在哪里，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人。 系统9831号是没有白眼，如果有的话，肯定已经翻上天了。它再次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的对方晴儿说：“宿主，赵淑、赵兴、赵勇都在系统内有标记了。除了她们，赵明亮及其家人也都有。你已经确认了第十七次了。” “好的，神仙大人，麻烦你了。”方晴儿不由得讪笑了一声。然后俯身抱起淑姐儿：“娘亲的乖乖早上想吃啥？” “鱼丸！”淑姐儿立刻大声回复。 上次吃了一回火锅，淑姐儿就迷上了鱼丸。 赵家村地处北方，原本吃鱼的机会就没有南方多，品种和烹饪方式更是单一。方晴儿有次在二十一世纪跟淼淼一块去吃了一串便利店的烤鱼丸之后，觉得味道极好，忍不住就跟人家问了牌子，自己屯了不少。结果这次煮火锅的时候吃了一回，淑姐儿马上就迷上了，当时她一个人吃了七八个。 其实淑姐儿的口味跟方晴儿并不太像，比如她爱吃肥肉，爱吃甜食，爱吃面条等等，但是有些食物上头，却又出奇的一致。 “成，让大妮煮一个鱼丸汤。”方晴儿点头答应，一袋鱼丸有三四十个，煮成汤够家里每个人分一碗了。再加上其他主食，倒也够了。 “好，淑姐儿要吃五个。”淑姐儿开心的摇晃着脑袋。 如果平均分，家里每人差不多才能分到两个，不过淑姐儿喜欢，肯定有人让着她。而且这鱼丸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赵明宏和赵伟就觉得这东西腥气得很。 因此方晴儿并没有说不行，只跟提醒了一句：“分肯定是分不了这么多的，不过如果你想要跟别人交换更多鱼丸，那么你就要拿别人喜欢的食物去换哦。” “我知道。”淑姐儿煞有介事的点头：“我把我的窝窝头给大哥哥，大哥哥不喜欢吃鱼丸。” “那也不够五颗呢。”方晴儿想看看小女儿还会想出什么办法。 “嗯，我再拿一颗糖跟三姐姐换一个，三姐姐喜欢吃糖，二婶婶总是不让。唉，三姐姐真可怜。”方晴儿一副小大人的语气，似乎自己帮了三姐姐一个大忙。 这事方晴儿也知道。之前闲聊的时候，二嫂还跟她抱怨过。三个姑娘里头，老大赵芳最省心，温柔、顾家，对弟妹也好，很有长姐的样子。 老二赵燕细心又嘴甜，就是太爱漂亮了，漂亮衣服漂亮绢花，一看到就走不动道，没事就要编个花儿朵儿的戴头上。这个毛病倒也还好，姑娘家爱漂亮是常事。不过她那么爱美的一个姑娘，女红手艺居然不是三个姑娘里面最好的。 针线活最好的是老三赵霞，赵霞性子腼腆不爱说话，看着文文静静的，实际上却是个馋猫，而且她尤其爱吃甜的东西。 要说他们家里人，谁能不爱吃糖呢，不过之前没有那个条件而已。现在有了之后，刘巧花隔三差五就在冰糖罐子里头拿些冰糖分给家里的孩子，赵燕爱漂亮，对吃的倒是不怎么在意，也怕吃多了发胖，因此每次分给她的糖，几乎都给了妹妹。赵芳本就是大姐，习惯了照顾弟妹，知道赵霞喜欢吃糖，便也给了她。 结果赵霞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嘴里都含着糖，含着就含着呗，开始王招娣也没管她，谁知道有一段时间大概是方晴儿给的东西不少，刘巧花格外大方，导致赵霞荷包里头糖就没断过。 结果某天晚上，众人睡得正香呢，王招娣就被哭丧着脸的赵霞给推醒了，赵霞眼泪不停往下落，说是牙疼得根本睡不着觉。 王招娣也着急，一巴掌推醒了赵明钢。赵明钢作为赤脚大夫，倒是很有职业素养。立刻就翻身起来给小女儿看了看牙，结果发现是湿热生虫，配了辣辣的药杀虫不说，还严格禁止赵霞再这么吃糖。 第295章 与婆婆商量 王招娣本来还没在意，也没听说谁吃糖能吃出事的。结果听自家男人很严肃地说，如果继续下去，牙齿都有可能掉，这才慌了神。 赵霞今年九岁，乳牙早就换过了，如果这会儿再掉了牙齿，那可不会再长新牙齿了，缺了牙的姑娘，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惊吓之下，王招娣把所有的糖都收起来了，并且告诉了家里所有人，不让再给赵霞吃糖。大人自然是知道王招娣是为了女儿好的，只有淑姐儿小小年纪不懂事，才觉得三姐姐不能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方晴儿笑着对淑姐儿说：“二婶婶不让三姐姐吃糖，是为了她的牙齿好。你不能私下跟三姐姐换糖。想想别的办法。” 赵淑苦恼了一瞬，就说：“那好吧，我问爹爹要一个。” 方晴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问道：“你怎么不拿绢花跟二姐姐换，二姐姐肯定乐意。” “可是绢花换鱼丸不划算呀，吃的吃完就没有了，但是绢花可以一直用。”淑姐儿认真地告诉她娘。 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淑姐儿。 不过淑姐儿既然有了自己的办法，方晴儿也不制止她。等到了做饭的地方，大妮早就忙活开了。大妮倒确实是一个能干姑娘，做事麻利，力气也大，各种活计都能一把抓。 她原本不算是多擅长下厨，毕竟她原本的家也没有什么东西让她练习厨艺的。被方晴儿买回来之后，时常管着厨房这摊子事，倒是慢慢练出来了些。再加上李嫂子也会时不时指点两句，如今大妮做饭的手艺倒是比李桂芝妯娌还强上几分了。 看大妮蒸了窝窝头，这会儿已经开始冒热气了。方晴儿也没有再让人传话，而是直接递了一包鱼丸过去：“大妮，再做个鱼丸汤吧。” “好的，夫人。”大妮擦了擦手，把鱼丸接了过来。 方晴儿想了想，然后又递过去一些生菜：“鱼丸汤好了之后，再把这些生菜烫一下，放一块吃。” “是，夫人。”大妮接过生菜叶，旁边的何求已经麻利的转身打水去了。 方晴儿吩咐完，正好丽娘和何花整理完马车过来找她，方晴儿把淑姐儿递给丽娘，带着两人往刘巧花的车上去了。 还有两天就是淑姐儿生辰了，虽然她打算带淑姐儿去二十一世纪过，但是肯定也是白天先在大梁国过了生辰，晚上再穿越过去的。看众人似乎都对淑姐儿的生辰挺重视，她便打算跟刘巧花商量一下到底要怎么办才合适。 等到了刘巧花这儿，就看到春秀正在这边站着呢，手里还抱着兴哥儿和勇哥儿，何嫂子正在麻利的收拾车厢里头，看那床单上明显的水痕，估计是小哥俩昨晚上又水漫金山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坏事了。 “夫人。”看到方晴儿过来，春秀赶紧行礼。 何嫂子也赶紧回头准备出来行礼，被方晴儿制止了，示意她继续忙活，她看向春秀：“老夫人呢？” “回夫人的话，老夫人方便去了。”春秀有些莞尔，低声说道：“大少爷昨晚上遗溺，不止床单湿了，老夫人身上也粘了点。本来奴婢想让老夫人直接换洗了的，结果老夫人说看到大少爷这样，她也内急了，就急忙往旁边去了。” “有人跟着没有？”自从娇娇儿自己方便结果被抓之后，方晴儿就对家里人独自一人行事比较警惕。 “夫人放心，李嫂子在呢。”春秀忙道，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让她来抱人了。家里能用的人还是少了一些，不过这会儿在路上，事急从权，倒是也没办法。 两人正说话间，刘巧花和李嫂子从旁边回来了。 “晴儿，你过来了？”刘巧花老远就看到方晴儿，扬声招呼道。 “娘。”方晴儿也笑着上前去扶她，被刘巧花避了开去：“你等会儿，我还没洗手呢。” 看来春秀的教导还颇有些效果，除了那些买来的人，刘巧花也不知不觉间养成了好些习惯。 “成，我等您。”方晴儿笑着在旁边候着。 “你先上去，跟我还客气啥，你上去坐，看看吃什么。”刘巧花一边洗手，一边扭头过来，用下巴示意方晴儿。 得，这一下又打回原形了。 方晴儿知道婆婆的性子，倒是也不跟她客气，低头先上了车。然后想了想，拿了一盒五香葵花籽、一盒炒花生、一盘梨子出来。别看刘巧花对方晴儿时不时拿出来的新奇吃食都爱得很，但是正儿八经说话的时候，她还是最喜欢葵花籽和花生，一边聊一边嗑，又香又不耽误事情。 至于梨子，那纯粹是方晴儿怕婆婆吃太多会上火，拿出来备着的。 等刘巧花擦干净手上了车，看到这些东西，就不由得笑开了花：“还是你最懂我，好久没吃了，正好想这一口呢。” “这算啥。娘想吃叫人去跟我说一声就是了，还能缺了您的份不成。”方晴儿也笑了起来。 “害，不过一口吃的，你每天那么多事情要忙，为了这点事打扰你多不好。”刘巧花不在意的摆摆手。 “再忙，娘的事情也是要紧的。”方晴儿捧了刘巧花一句，这才开口说自己的目的：“娘，我想着淑姐儿过两天不是生辰了嘛，她自己跑前跑后在意得很，就过来问问您，有没有个什么章程？” 方晴儿还真不担心刘巧花没想过这事，如今在路上，每天都是固定行程，再不用自己走路之后，刘巧花只怕早就闲得长毛了，这次碰上淑姐儿的生辰，估计她早就想了好几个方案了，就等着自己过来了。 果然，听方晴儿这么一说，刘巧花立刻就坐直了身子：“我跟你说啊，我想了好几个呢，你看看哪个好。” 听到两人要商量事情，春秀请示了之后，就带上何嫂子李嫂子，把淑姐儿和两个哥儿带去骡车上玩去了。 剩下婆媳两个人，刘巧花不停地巴拉巴拉地说，方晴儿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时不时地应和两句，等大妮过来喊吃早饭的时候，两人已经把淑姐儿的生辰安排得差不多了。 第296章 蕉布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淑姐儿生辰的正日子。 一清早，刘巧花就亲自动手，煮了一碗手擀面，上头卧了两个白黄分明的荷包蛋，让大妮捧着就上了骡车。小寿星此刻还有点犯迷糊，被橘子抱起来擦了把脸，看到旁边摆着的新衣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一咕噜翻起来，脸上就露出大大的笑容来了。 “奶奶！”淑姐儿高兴的叫道。 “诶，奶奶的乖孙孙今天过生辰哦，快起床，奶奶给你煮了寿面。”刘巧花也笑了起来，脸乐成了一朵大菊花。 “好！”淑姐儿乖乖冲着橘子伸出了手。橘子快速的帮她穿上了旁边的早就准备好的新衣裳，然后给淑姐儿扎了个漂亮的双丫髻。一边等着的何叶赶紧拧干了帕子，给淑姐儿擦脸擦手漱口。 原本逃难的路上，众人衣着都很朴素，头发也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但是杜疯娘到了车队之后，可能是觉得安全，开始每天给娇娇儿扎漂亮的头发，久而久之，众人也就没有那么谨慎了。 像淑姐儿今天过生辰，方晴儿给她准备的就是粉色为主，白色镶边的上裳下裙，这衣服颜色是鲜亮了，但是都是浅色系，粘上一点灰印子就格外的显眼，不过众人都没有介意。 “奶的淑姐儿真好看，是最好看的小妞妞。”这自然是刘巧花的自卖自夸。 “祝小姐生辰快乐，福寿安康。”给淑姐儿收拾完的橘子和何叶也没忘记送上自己的祝福。 淑姐儿心里美极了，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谢过了她们，然后几口就吃完了那一小碗寿面和荷包蛋，擦干净嘴巴就下了车。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还不是太毒辣，正是最适合赶路的时候。所以众人都还在往前走，但是看到淑姐儿，也都纷纷露出了笑容。 “贺小姐生辰之喜，愿小姐长乐未央。”这时刚好赶过来的春秀，她看到淑姐儿就行了一礼。 “谢谢春秀姑姑。”淑姐儿咧开嘴露出了大白牙。 “淑姐儿生辰快乐，这是大哥哥给你的礼物，祝我们的小寿星越来越聪明，智敏双全。”赵伟走了过来，先把自己已经打磨好的七巧板送给了淑姐儿。 “哇，谢谢大哥哥。”淑姐儿开心的接过来蹭了蹭，然后嘱咐何叶帮她收好。她这会儿要去收礼物了，现在还不能玩儿。赵伟笑看着小妹妹雄赳赳气昂昂的继续往前走。 很快，橘子和何叶手里就满了起来，淑姐儿在家里头转了一圈，几乎把所有人都遇了一遍，礼物也收了个盆满钵满，但是居然没有找到她娘。 再第二次遇到春秀的时候，淑姐儿忍不住了：“春秀姑姑，我娘呢？” “回小姐的话，夫人在前头二黄车上呢，今儿个清早，杜小姐母女过来请夫人过去了。”春秀弯下腰，笑着回话。 “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人。”淑姐儿绕着家里的几辆车跑了几圈，但是没有往车上去看：“我去找娘亲。” 淑姐儿说完就要跑走，但是被春秀拦住了。看到淑姐儿疑惑的眼神，春秀赶忙解释：“小姐，杜家小姐母女似乎在跟夫人谈很要紧的事情，夫人把我们都屏退了，您稍等一等，待奴婢去通报一声？” “那好吧，春秀姑姑你问问，看我能不能上去。”淑姐儿稍微有一点点失望，但是也懂事的停住了脚步。 “是，小姐请稍候一下。”春秀正要往那边走，就看到方晴儿和杜疯娘母女已经下了车。 “娘！”淑姐儿也看到了，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了方晴儿的怀里。 “娘的小寿星起来了呀？”方晴儿笑着抱起来淑姐儿，一只手还点了点她的鼻子：“淑姐儿今日真可爱。” “娘，我都找你好久了。”淑姐儿有些不满的撅嘴嘟囔。 “是娘的不是，淑姐儿原谅娘亲好不好？娘亲跟你说，你杜姨姨可是送了你一份大礼，你要好生谢谢她才行。”方晴儿先是哄了女儿两句，然后才郑重地对她说。 淑姐儿看她娘神色认真，立刻就挣扎着下来，对着杜疯娘行了一礼：“淑姐儿多谢杜姨姨的生辰礼物。” “淑姐儿不必客气，姨姨祝我们的小寿星岁岁春无事，相逢总笑颜。”杜疯娘笑着扶起了淑姐儿，她话音刚落，旁边的杜娇就钻了出来，拉过淑姐儿叽叽喳喳说起了话。不一会儿，两个小人儿就闹腾了起来，连问娘亲要礼物的事情都给忘了。 要说杜疯娘送给淑姐儿的礼物，着实让方晴儿吃了一惊。她原本只以为杜疯娘母女藏了什么珍贵的饰品，万万没想到，她们送的居然比她以为的还要珍贵百倍。 杜家最初是靠织造发的家，最开始的时候走的都是高端路线，素纱、织锦，虽然价值不菲，然而竞争对手也颇多，始终无法真正独占鳌头。后面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杜老爷广寻巧匠，又寻摸了各种材料，最终研究了出了一款尤为独特的夏季布料——蕉布。这蕉布以芭蕉叶为原料，抽取纤维成捻，漂洗祛除杂质，蒸煮提高韧性，最后进行纺织，织成的芭蕉布还能进行染印，变成不同图样和纹饰的布料。 而蕉布的成功，才算是彻底的打响了杜家的名声，因为它几乎可以算是夏天最凉快的服饰，表面丝滑不吸汗，风一吹就凉爽至极，即便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也如同没穿衣服一般，受到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的一致喜爱。 可惜蕉布虽好，原材料却颇为难得，杜老爷每年要费大力气从南方运送原料过来，耗费成本巨大。导致虽然杜家织造打响了名声，却实际上并没有靠这个赚到多少钱。 不过也幸亏打响了名声，之后杜老爷凭借这个做噱头，在其他行当也干得风生水起，最终才成就了杜家诺大的家业。当然，现在这份家业姓什么，就还两说了。 而杜疯娘给淑姐儿的生辰礼物，正是她这些天她在牛车上默写出来的完整的蕉布制作过程。 第297章 汉堡炸鸡薯条套餐 是的，没错，杜疯娘把这个发家的根源送给了淑姐儿贺生辰。 这礼物过于贵重，着实把方晴儿都吓了一大跳。 但是随着两人的深入交流，杜疯娘也很直白地告诉方晴儿。她之所以敢送这个，原因有二。第一，自然是要感谢方晴儿对杜娇的救命之恩。第二，也是因为蕉衣此时对于地处大梁国北边的杜家而言，其实并不算是最重要的营生了，成本的昂贵，让它颇有一种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之感。但是赵家村人的目的地是南安县，那边正好有足够的芭蕉树原材料，给了她们，既能还了人情，而且也能让蕉布发扬光大。 方晴儿也不是傻子，两个世界的穿梭经历，让她很快就听出了杜疯娘的弦外之音。因此，两人很快就达成了最终协议：等赵家村众人到达南安县之后，方晴儿用杜家的秘方开店，店内但凡是蕉布成品获得的利润，淑姐儿和娇娇儿一人一半，就当作她们以后傍身的嫁妆。如此，也算是双赢。 正在这时，赵强抱了个什么东西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喊：“淑姐儿，淑姐儿，看二哥哥给你带来了什么？” “什么什么？”淑姐儿和杜娇一块看了过去。 赵强跑到跟前，先给众人打了个招呼，才把手上的东西托到了淑姐儿跟前：“呐呐，来自二哥哥的大惊喜！” 两个小女孩定睛一看，赵强掌心中的是一个灰色的小兔子，小兔子极小，缩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球。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下，它的灰色皮毛微微发着光，看淑姐儿看得心都要化开了。 两个小姑娘凑近细看，小兔子显然有些害怕的样子，它的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亮晶晶的黑珠子，此时却显出有些怯生生的样子；长长的耳朵竖在头上，时不时颤动一下；小鼻子粉粉嫩嫩的，不时地抽动一下。随着两个小姑娘的不断凑近，小兔子似乎有些害怕，不安地抖了抖，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淑姐儿伸出手，摸了摸小兔子毛茸茸的小身子，眼睛一亮：“好软哦，又软又暖，真可爱。” 旁边的杜娇也眼热得厉害，但是小兔子在赵强手里，她不好伸手去摸，只双眼亮晶晶地看着。 “哈哈哈，可爱吧？这是我带上那帮兄弟堵了一个兔子窝，挑出来的最好看的一只，送给你做生辰礼物。”赵强得意的摇头晃脑，说完把小兔子放到赵淑的掌心里。 “哇，谢谢二哥哥，淑姐儿好喜欢。”赵淑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兔子，双手窝起来，一动不敢动。 看到淑姐儿紧张的样子，方晴儿笑了起来：“我们淑姐儿有小宠物了呀？娘亲给小兔子准备一个小房子吧？” “好，谢谢娘亲。”淑姐儿抬起头来笑了笑，就和身边的娇娇儿一块，捧着小兔子往车厢的方向走去。看来这个小兔子暂时吸引住了两个小姑娘的所有注意力，淑姐儿又忘了找她娘要礼物的事情了。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赵老头一家又传来了一阵阵让赵家村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这香味和方便面和牛油火锅还不太一样，没有那么浓烈，却有另一种油香扑鼻。 就在众人猜测方晴儿又拿出了什么新奇吃食的时候，赵强已经抱着一个大木碗屁颠屁颠地去找赵猫儿那些兄弟了。今天他们帮他逮兔子的时候，赵强就承诺了，中午的吃食不管是啥，都给他们分一份。这会儿那些人正一块儿眼巴巴地等着呢，特别是闻到这些香味之后，几个半大不小的哥儿都有些骚动。 不过赵强有了第一次分肉粥结果自己挨饿的经验之后，这次还特意筛选了一下，加上他一共五个人，倒也不是太多。 今天中午的午餐，方晴儿准备了小孩子都无法抗拒的炸鸡、汉堡、薯条套餐。这种高油高热量味道又好的东西，是她小格子里头存得最多的一类吃食。一开始是自己缺油水，后面慢慢就是觉得方便快捷拿得出手了。毕竟，无论是汉堡还是炸鸡，都是大块大块的肉，而薯条也是金黄酥脆，香味扑鼻，一看就不是凡品。 而且今天中午是为了给淑姐儿庆生，所以方晴儿尤其大方，家里人包括杜疯娘母女，每人都是一个巨无霸猪排汉堡，一份炸鸡，一份大薯。别说像淑姐儿这种小孩子了，就连李桂芝王招娣这种平时很能吃的成年女性，吃一份那都能给撑得饱饱的了。 至于春秀那些下人，方晴儿也没忘记，拿了两个食盒，分别装满了薯条和鸡块，让春秀给众人分了下去，算是共同沾沾喜气。 也因为每份东西都不少，这会儿赵强才格外有底气。不过一个汉堡不好分，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自己独享了。剩下的炸鸡和薯条，才拿过来让那些兄弟们一块儿有福同享。 赵猫儿四人自然是喜不自胜，赵强直接发到每个人手里，一人一个鸡腿，一个鸡块，五根薯条。这几个孩子都算是孝顺的，其实在赵家村不孝的人还真不多。所以他们收了东西，道了谢之后就都一溜烟跑回去，跟家里人一块分享去了。 即使只能一人一口尝个味道，但是炸鸡外脆里嫩，香酥入骨，连骨头都被细细嚼碎咽了下去。至于薯条，也是金黄酥脆，吃得满嘴油香。 那四家人自然是吃得满足，村里其他人也有些羡慕，只恨自己的孩子不够机灵，在村里的时候就不够有眼色，活生生错过了强哥儿这么一个大方的兄弟。 至于方晴儿的家里人，不用跟别人分享，细嚼慢咽，滋味自然就更美了。 淑姐儿小小年纪，肚子也不大，每样尝了几口就满了，她很自然的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了李升和橘子、何叶。倒是旁边的娇娇儿，虽然也吃不下了，但是却把自己剩下的大半食物都给了杜疯娘，让帮她存着。 娇娇儿原也是千娇百宠地长大的，现在却如此的珍惜食物，这自然是这逃难的一路带来的后遗症，杜疯娘心里一阵心酸，但是面上却不显，只笑着点头收了起来，让她去玩儿了。 第298章 给淑姐儿的惊喜礼物 下午，淑姐儿和娇娇儿还有李升、橘子、何叶几人几乎都在骡车上，玩着众人送的生辰礼物。穿的用的橘子早就帮她收起来了，剩下的玩具此时摆了一地，几人玩得正开心。 今儿淑姐儿生辰，方晴儿便也不管她，还特意把骡车都让了出来，自己去了刘巧花车上蹭车。淑姐儿这会儿不记得了，等到了晚上肯定能发现，自己这个娘亲还没有送她礼物。到时候，就可以迎接她给的惊喜了。 果然，疯玩了一下午的淑姐儿在晚饭的点终于想起了这件事情，她迈着重重地步子往她娘的方向走，到了之后，气咻咻地问：“娘亲！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了！！” 看到小女儿佯装恼怒的小脸，方晴儿真的笑了出声，她没有再逗女儿，只笑着说：“娘亲怎么可能忘记淑姐儿的礼物呢，不过这个礼物呀，要等晚上的时候，只有娘亲和淑姐儿两个人的时候，才能给你哦。” “咦？为什么呀？”淑姐儿不解。 “嘘！”方晴儿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是娘亲和淑姐儿的秘密哦，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小孩子最喜欢的莫过于这种自己不一样的感觉，因此淑姐儿立马就不生气了，反而颇有些兴奋地点点头，一心等待着晚上的惊喜。 晚餐方晴儿倒是没有再标新立异，淑姐儿毕竟还小，中午庆祝一下也就罢了，如果晚上再大张旗鼓准备一顿，在赵家村就显得过于张扬了。虽然现在看起来，村里人应该不会对她多说什么，但是方晴儿还是不愿意过于标新立异。 果然，晚餐恢复了平常的伙食，众人也都没有失望，反而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等到了晚上，方晴儿给了今晚上守夜的丽娘几团极美的彩色丝线。 丽娘最初买回来的时候就说过，她最擅长女红。后面接触下来，众人才发现，她一见到漂亮丝线就挪不开眼，而且还有一个绝活，可以在黑暗当中打络子，打出来的络子跟白日一样的精致漂亮。这门手艺听起来不可思议，其实不过是手熟、心细而已。 视线受影响，那么心神就要补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手上，会让丽娘没有那么容易注意到周边的事情。加上淑姐儿本来就睡在方晴儿的内侧，被方晴儿的身子挡住了，所以消失十五分钟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本来方晴儿考虑过，要不要告诉家里其他人带淑姐儿去‘天界’玩的事情，后来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淑姐儿现在也懂事了，悄悄嘱咐她不要说出去，比跟家里人一个个解释方便，这才想出了分散丽娘注意力的主意。 丽娘接过丝线高兴地很，只当是夫人知道她有这个爱好，加上她最近表现好才特意赏下来的。在伺候二人睡下之后，就兴致勃勃地忙开了。 看到丽娘的心神都已经被手中的丝线吸引，方晴儿用毛毯盖住了自己和淑姐儿，然后侧过身子，附在淑姐儿耳边悄悄说：“淑姐儿，闭上眼睛，娘亲要送你礼物咯。” 淑姐儿兴奋地点点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方晴儿看着女儿，微微一笑。然后悄无声息地将淑姐儿转移到了小格子里头已经准备好的床垫上。看到淑姐儿已经安稳地躺好，方晴儿也赶紧闭上眼睛，启动了穿越。 到了横店公寓，方晴儿第一时间把淑姐儿放了出来。用手摸了摸她的身体各处，还放在鼻子前探了探鼻息，直到感觉到淑姐儿均匀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神仙大人一再保证过，随身空间装生命体不会出问题，但是淑姐儿毕竟不同，方晴儿还是有些紧张的，好在一切顺利，淑姐儿已经安稳地躺在了二十一世纪的床上。 方晴儿没有急着叫醒她，而是请神仙大人再帮忙扫描了一次，确认淑姐儿只是睡着了，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方晴儿这才给楠姐和淼淼都发了信息，告诉她们淑姐儿接过来了，不过现在已经睡着了。 很快，手机就响了起来，方晴儿掏出来了一看，楠姐拉了个三人小群。 迦楠：明天早上八点，一楼集合，一块出发，我开车。 在水一方：收到。 在水一方：抱住大佬大腿.jpg 在水一方：我的生日礼物要带上吗？还是等回来再给。 迦楠：带上吧，明天出去玩一天，晚上咱们再一块儿回来。 在水一方：收到。 在水一方：好的大佬.jpg 方晴儿：楠姐安排了一整天的活动嘛？ 方晴儿：惊讶.jpg 迦楠：对啊，不是说好了都交给我，怎么你还有其他安排？ 迦楠：淡淡地凝视.jpg 方晴儿：没有没有！ 在水一方：没有没有！ 迦楠：那就好，明天早上八点见，记得穿汉服。 在水一方：好的大佬，收到大佬.jpg 方晴儿：好的大佬，收到大佬.jpg 退出了群聊，方晴儿默默地把自己的n b给毙掉了，楠姐既然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那么想必蛋糕玩具肯定都少不了。至于花裙子，方晴儿小格子里头还有不少新的呢。 淑姐儿既然已经睡着了，方晴儿也没有再动她。自己去浴室先洗了个澡，然后把两人明天要穿的衣服都找了出来，楠姐之前就既然特意交代过要穿汉服，今天又再提醒了一下，方晴儿自然乖乖照做。自从回了横店之后，楠姐的女王气势看起来又足了不少，方晴儿可不想跟她正面交锋。 而且楠姐做这一切本来也全是为了她，方晴儿自然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蠢蛋，决定明天乖乖地做一个木头美人，看好淑姐儿，跟紧楠姐，完美！ 而此时在房间的淼淼，心路历程居然跟方晴儿神奇地完全同步。楠姐是她的房东，对她有天然的压制。而且楠姐又美又大方，她做随身小挂件做得开心得很。更重要的事，淼淼本身到处跑剧组，有时候实在不想穿那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的服装，她就直接穿自己的过去，因此，经济宽裕一些之后，淼淼就准备了不少的各式服装。她本来就是边缘角色，只要服装属性一致，颜色不突兀，很多剧组的服化还更喜欢她这种穿私服的演员呢。 第299章 哇…有怪物 第二天一清早，方晴儿是被淑姐儿推醒的。 淑姐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软、很软的大床上，身上还裹着一个柔软的毯子。这个床比她睡得车厢还要大，而且下面不知道垫了什么，软软的，很舒服。但是突然到了一个没有陌生的地方，淑姐儿心中害怕，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眼睛里瞬间就涌上来一泡眼泪。 “不能哭。”淑姐儿心中想着，娘亲教过她，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淑姐儿要勇敢。”淑姐儿一边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一边习惯性地用手背来擦眼睛，虽然娘亲教过很多次了，要用帕子，但是她总是忍不住直接用手。正要擦呢，淑姐儿的手肘就碰上了一个小枕头。 “我的小枕头。”淑姐儿一眼就看出，这个薄薄的小枕头跟她娘之前送给她的一样，不同的是车厢里面的枕头上，套了一个粉色的枕头套。而这个上面套的则是浅蓝色的枕头套。 淑姐儿用手摸了摸，枕头套跟她原来的一样，除了头紧挨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冰冰凉的。看到熟悉的东西，淑姐儿这才敢把头微微挪了挪，然后就一眼看到了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娘亲。 呼……淑姐儿舒了一大口气。 原来娘亲也在啊，娘亲可是最厉害的。看到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娘亲，淑姐儿瞬间便不害怕了。她胆子大了之后，好奇心就冒出来了。她决定在娘亲醒来之前，先好好观察一下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么想着，淑姐儿干脆坐了起来，她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没有见过的房间，屋子不大，没有她们原来在村子里的时候的房子大，但是比起她这一路坐的车是要大得多。除了她和娘亲身下躺着的这张床，屋子里头靠墙摆着一排连成一块的长椅子，椅子前头是一个长长的矮矮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不少好吃的。 淑姐儿仔细地看过去，有她认识的，苹果、橘子、桃子、西瓜，也有她不认识的，还有各种花花绿绿的小袋子和小盒子。淑姐儿打量了一会儿，到底放弃了，把视线转到其他地方。 长椅子的对面，是一面墙，墙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大方块，看起来好像是装饰品。但是她以前见过的人家，像王二老爷家那种大户人家，墙上挂的是字或者画。村里的叔叔婶婶家，墙上挂的是财神像或者灶神像。这个不认识的地方，挂一个黑色的大方块，真奇怪。 淑姐儿嘟囔了一下，视线转移，就看到在墙角，还有一个窄窄高高的白色柜子，柜子不算大，上面一个门，下面一个门，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除此之外，在长椅子的上头，还挂着一个窄窄宽宽的盒子，那盒子…啊，那盒子在动！那盒子是活的！这下淑姐儿真的被吓到了，瞬间声音就带上了哭腔，她用力地晃着旁边的娘亲：“娘，娘，你快醒醒。娘，娘，淑姐儿害怕呜呜呜…” 方晴儿迷糊间突然听到了淑姐儿的哭声，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看到娘亲醒了，淑姐儿扑到她娘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娘，有怪物，有怪物……哇………………” “淑姐儿不怕，不怕，娘在这里呢。”方晴儿赶紧搂紧女儿，一只手抚摸着女儿的后背，一边抬头四处看，想找出吓到女儿的罪魁祸首。 被娘亲搂在怀里安抚了小半晌，淑姐儿终于停了下来，她抽抽噎噎地说：“娘…娘亲，有怪…怪物，怪物，还会动。”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悄悄指向墙上挂着的物体，还不忘用娘亲的身体掩盖手指，生怕被怪物发现把她手指头咬掉。 方晴儿顺着淑姐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正开着扫风模式的空调，舒了一口气。 “淑姐儿不怕哦，那个不是怪物，那个是…”方晴儿想了想，说：“那个是机关！” “机关？”淑姐儿好奇了起来。 “对，是机关，是帮助房间里面吹凉风的。淑姐儿来看看。”为了打消女儿的疑虑，方晴儿抱着女儿下了床，把她举高了一些：“淑姐儿把手指头放到前面看看，是不是有风？” 看着那个动来动去的白色板子，淑姐儿还是有些怵，但是她可是村里最勇敢的小女孩，不能被一个机关吓到。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淑姐儿颤巍巍地把手举了起来。 空调的风徐徐地吹到她的手心，淑姐儿手心一凉，她又等了等，看到那个白色的薄薄的小板子慢慢地移开，风也跟着移到了一旁，过了一会儿，又移了回来，吹在她的手上。嘻嘻，真好玩，原来真的是吹风的机关啊。 淑姐儿也不怕了，她举着手，玩了好几个回合，然后就被方晴儿放了下来。 看到女儿疑惑的眼神，方晴儿笑道：“淑姐儿长大了，娘可抱不了这么久了。” 淑姐儿有些得意：“淑姐儿有好好吃饭，淑姐儿长高了也长胖了。” “是是是，娘的淑姐儿最棒了。”方晴儿笑着夸了一句，然后拉过女儿的手：“走吧，最棒的淑姐儿，跟娘一块儿洗漱去。” 虽然已经不缺水了，但是在路上到底不方便洗澡。淑姐儿大部分时间都是顶多擦擦身子，因此方晴儿就打算趁着今天来了，给她好好洗个澡。 儿童洗澡盆这几天早就准备好了，方晴儿把盆用花洒热水再冲洗了一遍，然后就开始接水。 从看到那个银色的管子上头淋出晶莹的水开始，淑姐儿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等看到那水居然冒着热气，淑姐儿就更惊讶了。 “娘，这是什么？”淑姐儿看到方晴儿，问道。 “这个呀，是花洒，可以用来洗澡的。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凉水。直接在下头淋就可以了。不过淑姐儿好久没有洗澡了，娘给你泡一泡。”方晴儿一边说着话一边给淑姐儿演示，看水盆差不多满了，这才关了水。 第300章 是仙界吗? “哇哦，太好了。淑姐儿喜欢洗澡。”到底是小女孩儿，淑姐儿自然也是爱美的，她也不喜欢自己身上臭臭的味道。 “好，那我们今天泡舒服了为止，好不好？”方晴儿笑着帮淑姐儿脱得光溜溜的，然后又试了试水温，这才让淑姐儿踩进去。 方晴儿买的是最大号的儿童澡盆，可以用到六岁的，中间还有一个躺板，淑姐儿能直接躺在里头。方晴儿示意淑姐儿躺好，这才拿起旁边的宝宝洗发沐浴二合一，从头发开始，把淑姐儿浑身都搓了一遍。 搓完了一次之后，澡盆里的水变成了含有泡沫的浅黄色。方晴儿把水倒掉，又把花洒调小档，把淑姐儿从头到尾冲洗了一遍。 冲干净了之后，用一块大大的宝宝浴巾把淑姐儿包了起来，浴巾自带的帽子也带好，这才抱着回了房间。 方晴儿先把空调关了，这才用浴巾把淑姐儿全身都擦干，然后让她站好，给她拍痱子粉。方晴儿特意选了个蛇胆薄荷的痱子粉，想着清凉一些，结果刚刚拍了两下，淑姐儿就扭着躲了起来：“辣…辣，娘亲，辣。” 说完就往里头跑，不让方晴儿继续拍了。 “辣？”方晴儿有些疑惑，她特意买的儿童大品牌啊。但是到底不敢大意，方晴儿调转了粉扑，往自己胳膊上扑了一下，顿时就有一股凉意袭来，难怪淑姐儿说辣了，她细皮嫩肉的，估计还没有适应这个薄荷的功效。 方晴儿便把这盒收了起来，换了一盒玉米须的爽身粉，还好她准备得多。这次淑姐儿先伸出了胳膊感受了一下，确认没有辣辣的感觉了，这才笑嘻嘻地又凑了过来。 拍完了爽身粉，给淑姐儿换上了汉服裙子，下面穿了一条薄薄的白色打底裤袜，虽然跟传统的大梁国服饰不一样，但是更方便活动，淑姐儿动了动腿，很配合地伸出了胳膊。 等换好衣服，方晴儿拿出干毛巾给淑姐儿擦头发，吹风机对发质不好，小姑娘发量不多，头发又细软，自然晾干也很快。 等擦到头发不滴水了，方晴儿就把淑姐儿抱到了沙发上，让她坐下等自己。淑姐儿这才知道，这个靠墙的长凳子，叫沙发，上头也是软软的。 刚刚给淑姐儿洗澡，方晴儿自己也被打湿了，因此她也快速的进去卫生间，冲了个战斗澡，然后准备出来换衣服。今天方晴儿给两人准备的是同色系的裙子，亲子装。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淑姐儿正在沙发上蹦跶着跳高高呢。方晴儿也不管她，只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淑姐儿饿了没有？早餐想吃什么？” “方便面，方便面！”淑姐儿这会儿已经彻底放开了，她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显然娘亲很熟悉这里。她便觉得，这里肯定也是自己的地盘，不用害怕。 “好，方便面。”方晴儿也不懂为什么，明明吃过了那么多美食，但是家里的小孩子就是对方便面格外的偏爱。不过这个好办，她便也不说什么。 方晴儿房间有一个小厨房，虽然她不怎么开火，但是基本的厨具还是有的，而且每天都会收拾一次，都很干净。 方晴儿直接起锅烧水，等水滚开了之后，再把面条下进去，想了想，又加了个鸡蛋，加了一把青菜，这才捞了起来放到大碗里面。 因为方晴儿看到过有人说方便面里面的调料包不好，她便也没有放，直接收了起来。给淑姐儿倒了她特意买的核桃油，再用儿童酱油调了调味道。 端出两碗面条之后，方晴儿又额外端了一碗卤肉出来，让淑姐儿加在面里头一块吃。 两人稀里呼噜地吃完面条，方晴儿把东西收拾了，回到沙发边上。她摸了摸淑姐儿的头发，发现干得差不多了，就一边给她梳头，一边与她闲聊：“淑姐儿是不是很奇怪，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嗯。”淑姐儿刚想点点头，然后发现头发被娘亲拽住了，就忙用嘴巴回了一句。 “这里啊，是娘亲很多神奇物品的来源地。”方晴儿想了想，这么跟女儿解释。 “是仙界吗？”淑姐儿想起奶奶和大婶婶二婶婶她们有时候会议论，娘亲的东西都是仙界赏下来的，便下意识想到了这个。 “嗯，也可以这么说。”方晴儿沉吟了一下，没有否认淑姐儿的话。 “娘，你带我来仙界了？我也可以做小仙女吗？”淑姐儿兴奋了起来，方晴儿因为扎头发的缘故，看不到淑姐儿的脸，但是光听语气就知道她有多兴奋了。 “不是哦。”方晴儿先否认了这句话，毕竟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一开始就不要让女儿抱希望。然后才慢慢说：“是因为今天淑姐儿过生辰，娘亲便问过了神仙大人，又找了其他的仙女姨姨，这才能带淑姐儿过来，让你玩一天，就当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咦？谁的生辰都可以来吗？”淑姐儿追问。 “不是的哦。是因为淑姐儿最可爱最漂亮最最乖，所以才可以来哦。其他人都不可以来，为了不让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伤心，淑姐儿要保密哦。”方晴儿赶紧嘱咐女儿。 “那我以后每个生辰都可以来吗？”淑姐儿马上问。 “这个不一定哦，要看到时候神仙大人同不同意了。这次娘亲可是提前了好几天就开始申请的呢。”方晴儿面不改色地忽悠女儿。系统9831号被方晴儿嘴里的神仙大人关键词唤醒了，这会儿正在方晴儿脑海里撇嘴，呵，人类都是大骗子，还是它们系统单纯，有一说一，从来不说谎话。 不过吐槽归吐槽，系统自然不会去拆宿主的台。因此就看到淑姐儿乖巧的点头：“放心，娘亲，我不会说出去的。那仙界就是这样的吗？” 淑姐儿抬手指了一圈，虽然这个房间有能自己吹风的机关，自己放水的管子，但是仙界不应该是五颜六色，金碧辉煌的吗？ “自然不是。”方晴儿笑了起来：“这只是娘亲住的地方，等我们收拾好，娘亲带你出去。今天还有两个姨姨，会陪淑姐儿一块过生辰哦。她们是娘亲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淑姐儿等会要打招呼，好不好？” “好！”淑姐儿回答得可大声，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第301章 骡子呢? 等到两人收拾妥当，方晴儿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七点半。方晴儿想了想，拿出了一本故事书，给淑姐儿讲了个故事。等到七点五十闹钟响起的时候，方晴儿这才带着淑姐儿往楼下走。 到了一楼，就看到淼淼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方晴儿母女两人，淼淼赶紧挥了挥手：“晴儿妹子，淑姐儿，这儿。” 淑姐儿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好奇地伸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华服，梳着凌虚髻的漂亮女子，正满眼带笑地看着她。 淑姐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缩了回去，过了片刻，又探了出来，喊了声：“姨姨好。” “诶，好好好。淑姐儿好乖呀！”淼淼看到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可爱奶团子，心都要萌化了。走过去一把将淑姐儿抱了起来。 “呀。”淑姐儿惊叫了一声，求助地看向娘亲。看到娘亲朝着自己的微笑，这才为微微松了口气，轻声轻气地说道：“姨姨，你放淑姐儿下来吧，淑姐儿太重了，姨姨抱着累。” “不累，不累，淑姐儿一点都不重。”淼淼笑眯了眼睛，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淑姐儿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告诉这个热情的姨姨，她其实想要自己坐着。她的小脑筋正在急转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略带着沙哑的慵懒声音。 “你快给人家孩子放下，孩子吓到了你没看出来吗？木鱼脑袋。”一听那语气就知道，是楠姐来了。 “咦？是吗？”淼淼这才恍然，刚刚淑姐儿的话，原始是变着法儿的想要下来呢。淼淼想通此关节，就嘿嘿一笑，把淑姐儿放到了地上。 等到淑姐儿落地站稳，方晴儿这才上前介绍：“淑姐儿，这两位就是娘亲跟你说过的好朋友。刚刚这个抱你的，是淼淼姨。” “淼淼姨好。”淑姐儿重新招呼了一声。 “你好你好。”淼淼伸出手，看淑姐儿有些疑惑地瞪圆了眼睛，淼淼也不尴尬，自己拉起淑姐儿的小手晃了晃，然后说：“拉了手，淑姐儿和淼淼姨就是好朋友了。” “哦。”淑姐儿点点头，明白了这可能是仙界的特殊规矩。 “这个是楠楠姨。”方晴儿又把淑姐儿的身子转了转，面向楠姐的方向。 “楠楠姨好。”这次，淑姐儿主动伸出了手。 “淑姐儿好，欢迎你来玩呀。”楠姐蹲下身子，认真地跟淑姐儿握了握。然后才直起身子问其他两人：“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要出发。” “好了。”方晴儿没有什么要带的，都在小格子面装着呢，只背着一个空包用来做掩护用。 “我也好了。”淼淼也背着一个书包，轻装上阵。 “行，那我们上车。”楠姐说完，带头往门口走去。 “娘，我们要去哪里呀？”淑姐儿有些好奇地问，她紧紧地拉住了方晴儿的手。毕竟是个陌生地方，她虽然有好奇，但也有一些对未知的恐惧。 “淑姐儿别怕，是楠楠姨给淑姐儿安排的生日惊喜哦。”方晴儿笑道。 “生日？”淑姐儿重复了一下。 “生日就是生辰的意思，就是指淑姐儿出生的日子。”方晴儿细细解释。 淑姐儿点点头，不再追问什么，只紧紧地跟着娘亲的脚步，往门外走去。 为了不吓到淑姐儿，楠姐一早把车停到了大门口，这会儿出了公寓大门，就可以直接上车了。楠姐今天开了辆 大五座的suv，主打一个能装。淼淼乖乖都坐到了副驾驶，把后排的座位留给了方晴儿母女。 “娘亲，这是什么？”看到方晴儿让自己去到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淑姐儿还是没忍住。 “这个呀，就跟家里的骡车一样，也是带我们赶路的工具。”方晴儿解释了一句，看淑姐儿坐好了，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帮两人绑好安全带。 “那骡子呢？”淑姐儿坐好了，却还是有些不解。如果说这个是车厢，那骡子在哪里啊？没有骡子，车子怎么走呢？ “骡子……”方晴儿有些语塞，她也不知道这个该如何解释。 “这是有法力的车子，拉车的牲口被封印在车子外头了，你看。”楠姐淡定地指了指前头，淑姐儿定睛一看，果然看到车头上面有个很小的银色的动物标志。 “这是什么动物呀？”淑姐儿不认识这个动物，她没有见过。 “这是豹子，这台车封印的拉车牲口是豹子。有些车是马，有些车是骡子，有些车是其他的。”楠姐继续一本正经的忽悠。 “啊，原来是这样，楠楠姨懂得真多。”淑姐儿得到了答案，这才满意地舒了口气。 旁边的淼淼也讪讪地闭上了刚刚准备开口说话的嘴，她不明白楠姐为什么要忽悠淑姐儿，但是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不能拆楠姐的台，不然后果肯定是她不想知道的。 旁边的方晴儿也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二十一世纪有太多跟大梁国不一样的东西，她刚来的时候没有机会，也没有人可以问，所以都憋在心里。等到后面跟楠姐学会了手机查资料之后，她就自己慢慢地摸索了解。即使遇到了疑惑的事情，第一想法也是自己找资料，而不是张嘴问。 她自己习惯了这种模式，结果这次带女儿过来，光顾着准备各种东西，却忘了做好足够的功课，来应付小女孩五花八门的问题。还好有个对她知根知底的楠姐在，不然岂不是分分钟就穿帮了。 见众人都坐好，楠姐启动了车子往前走去。 “哇，真快。”看到窗边飞速倒退的景物，淑姐儿吃惊地发出了声音。这可比骡车要快多了，而且还很稳，一点都不颠簸。 “是呀是呀，比骡车快一些吧？”听到小女孩的感叹，淼淼回头笑着搭话。 “嗯，快好多呢。周大叔平时拉着骡车，很少会跑起来，都是在路上慢慢走的。这…么…慢…”说到后来，淑姐儿还故意缓慢晃动着自己的身子，向淼淼展示速度有多慢。 “噗呲。”淼淼被小姑娘的机灵劲儿逗笑了，也学着她说话：“这…么…慢…呀？”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结果两个人不知道是接通了什么开关，异口同声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楠姐和方晴儿一头雾水。很快，整个车子里头都只剩下两人叽叽呱呱的说笑声。 第302章 旋转木马 车子速度很快，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楠姐把车子停稳之后，招呼几人。 淼淼很快就下了车，跑过来开淑姐儿的车门，淑姐儿在路上跟她玩熟了，这会儿嘻嘻笑着，一下子跳了下去，拉住了淼淼的手，淼淼牵着小姑娘，得意地朝着另外两人挑挑眉，得到了方晴儿一个笑和楠姐的一个白眼。 接着四个人往里走，方晴儿这才看到，楠姐带她们来的居然是一个游乐场。 嗯，看来淼淼的建议果然通用啊，游乐场是小女孩庆贺生日的首选。方晴儿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牵起了淑姐儿的另一只手往里走。 远远地，入口处的人看到了楠姐和她们，便开了旁边一个小门，让她们先进去。方晴儿只以为是楠姐的钞能力，也没有太惊讶。结果走进去之后，方晴儿这才发现，里头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方晴儿本也没去过游乐场，但是在各种视频和剧里面刷到过，一般来说，她看到的游乐场都是色彩缤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 这个游乐场里面，自然也有很多游客，但是这些游客都穿着汉服、唐装或者飞鱼服，连比较近现代的旗袍都没有。全是更早的朝代服饰。各个朝代服装的区别，方晴儿是下了大气力研究过的，所以一眼就看了出来。只不过大梁国的服装更接近于汉服，所以她平时给众人买的衣服也以汉服为主罢了。 “咦？这里……”淼淼也发现了不对，刚要询问，就听见旁边的淑姐儿一字一顿地念：“淑，姐，儿，生，辰，快，乐…” 嗯？众人顺着淑姐儿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见进门正前方的巨大led屏上，正滚动着这句话呢。上头没有照片，只有卡通字不停地在蹦蹦跳跳，看起来又活泼又有趣。led屏幕的两个角上，还飘荡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淑姐儿看得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和好奇的色彩。 “哇，这一定是楠姐的手笔了。”淼淼羡慕的说了一句。要知道，她作为一个爱做梦的小女生，每次刷到什么某某某在某某广场给某某女主包下大屏幕告白的短视频的时候，都要羡慕得两眼放光的。不过这种活动在星城或者杭城比较流行，横店还好，所以她一直没有现场酸一酸的机会，这次倒是终于现场目睹了一次。 “贵不贵啊？包一块屏幕多少钱？”淼淼悄悄地戳了戳楠姐，又得到了一个白眼的回复。 几人继续往前走，从入口检票处一进来，沿途的花坛里头的花草都被修剪成了各种活泼有趣的形象。小兔子、小乌龟、小猪、小羊、小刺猬……淑姐儿一个一个的仔细看过去，每认一个都要看向方晴儿，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认错。 三个大人本来也就是为了陪她过生日，所以也都由着她磨蹭，直到认完最后一个小动物，淑姐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高高举起双手：“完成！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感情她还把这当成一项任务了，方晴儿三人好笑地看着她，也不阻止，只继续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了。很快，就到了第一个游乐设施这里，是很多小孩子最爱的旋转木马。 这个旋转木马是双层的，色彩斑斓，形态各异。有的木马高昂着头，有的则调皮地蹶着屁股，还有独角兽、南瓜车等各种造型，但都一样的精致美丽，仿佛是话本故事中的精灵，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让淑姐儿一看到就走不动道了。 看到淑姐儿眼巴巴的样子，楠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蹲下身子问：“咱们淑姐儿要做旋转木马吗？” “可以吗？”淑姐儿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今天你是小寿星呀，这里面所有东西都可以玩。”楠姐摸了摸淑姐儿的头发，然后领着她走过去。 旋转木马排队的人不少，但是双层的木马座位也多，淑姐儿四人很顺利地都排上了。 原本方晴儿想要陪着淑姐儿坐南瓜车的，看起来更安全一些，但是淑姐儿一眼就选中了一个白色的独角兽，排队进去之后就几步跑到了独角兽跟前站定，冲着方晴儿张开胳膊。 方晴儿还在犹豫，楠姐已经一把将淑姐儿抱了上去：“抓紧这根竖杆，不许松手，听到了没有？” 或许是楠姐的女王气场过于强烈，就连第一次见面的淑姐儿也格外的听话，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楠楠姨，淑姐儿保证不松手，肯定扶好。” “嗯，乖。”楠姐扶着淑姐儿坐好，然后自己就近坐在了她旁边的大木马上头，示意方晴儿坐到另一侧去，这样，即使淑姐儿中间手松了一下，两人也能及时反应过来。至于淼淼，就随她去玩儿了。 方晴儿接收到楠姐的眼神，也赶紧坐好。 见众人都落座完毕，旋转木马就开始启动了起来，伴随着动听的儿歌响起，木马开始有节奏地慢慢旋转起伏。 起初，旋转的速度缓慢而稳定，木马们轻快地旋转着，仿佛在跳一曲优雅的圆舞曲。淑姐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咧着小嘴笑得开心，她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既梦幻又美丽。 然而，这个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似乎有些不一样，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木马的旋转速度居然也加快了起来，方晴儿和楠姐都紧紧地盯着淑姐儿，看到她这会儿也不笑了，似乎开始有些紧张。小手紧紧地握住独角兽上面的竖杆，小腿腿也在独角兽的身上贴得更紧。 好在，快速的旋转只有一会儿，很快，旋转木马的速度又变慢了起来。音乐再次变换，变成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在淼淼的带领下，很快，两层旋转木马上都飘荡起来这个歌声，等音乐结束，旋转木马也缓缓停了下来。 “淑姐儿生日快乐……”淼淼蹦跳着过来，捧着淑姐儿的小脸吧嗒了一口。 第303章 这蘑菇不对! “淑姐儿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哦……” “淑姐儿生日快乐，越长越美！” “淑姐儿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淑姐儿生日快乐……” 这些都是淑姐儿不认识的众人，进门口的大屏幕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会儿有了淼淼指引主人公，大家在路过淑姐儿的时候，都不忘给她一个笑脸，并送上一句祝福。 淑姐儿兴奋得小脸通红，只会抬起小脸冲着众人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甜笑。倒是方晴儿在旁边，向众人客气致谢。 好在淑姐儿年纪小，又足够可爱，即使只是傻乎乎的小脸也击中了不少姐姐阿姨的小心脏。很快，除了祝福，淑姐儿手里还多了不少小礼物。 一个小发卡，一根棒棒糖，或者是一瓶ad钙奶……大家带过来的小零食，都毫不吝惜地投喂了过来。 等到人群都走了出去，三人这才带着满载而归地淑姐儿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方晴儿接过淑姐儿手中的各种小东西，放进了包里，收到了小格子里头。这还要玩一天的，还是轻装上阵比较好。 很快，四人就听到了一阵尖叫声传来。原来，那是一群游客在坐过山车。过山车在轨道上驰骋穿梭，游客们纷纷尖叫着、欢笑着，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刺激的过山车所带来的快乐中。当过山车俯冲而下时，人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连空气都在跳跃。 “这个是什么？”淑姐儿好奇了起来。 “这个是过山车，但是小朋友不能玩。”看到淑姐儿跃跃欲试地眼神，方晴儿赶紧事先声明。 “啊？”淑姐儿有些失望地看向楠姐和淼淼，希望两位姨姨能够帮忙求个情，然后这一次，那两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道：“没错，小孩子不能玩。” “好吧！”淑姐儿有些不乐意地噘噘嘴，讪讪地继续往前走。 然而她还没有郁闷多久，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城堡就吸引了淑姐儿的目光。这是这个游乐场最受孩子们欢迎的项目之一——城堡探险。看到不少小朋友已经在排队了，淑姐儿也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这个城堡不仅外观引人入胜，而且内部也充满了惊喜。等淑姐儿进去再从入口出来的时候，外头等候的三个大人从城堡外墙的大屏幕上，看到她已经穿上泡沫制成的盔甲，并拿起长长的气球剑时，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骑士一样，正跟很多一样装束的小朋友站在一块。看到淑姐儿高高昂起的头颅，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城堡探险开始前，穿着国王衣服的主持人为小朋友们讲解了游戏规则。这个游戏需要孩子们分成红蓝两队，气球剑的颜色就是判断自己是红队还是蓝队的依据。 两队孩子们需要根据提示，一步步解开谜题，通过合作与竞争，完成一系列挑战。这些挑战包括在迷宫中找到出口、解开谜题和打败虚拟怪兽等。最终获得胜利的小队将可以享受他们的胜利成果，即充气城堡十分钟的独占权。 听到这个规则，孩子们迅速根据自己的气球剑分成了两拨人，淑姐儿拿到的是红色的气球剑，此时便待在红队那边。她年纪小，个子也矮，其他孩子自觉地把她围了起来，还有小姐姐嘱咐她：“你不要逞强，你跟在我们后面哦。” 淑姐儿“嗯嗯嗯”的点头，心中十分的兴奋。 游戏开始了，两队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迷宫。迷宫里面布置得如同一个童话世界，孩子们置身其中，仿佛真的在城堡里面漫步。他们穿过一道道走廊，寻找着迷宫的出口。淑姐儿和其他红队的小伙伴走在一起，他们时不时给自己加油打气，还不忘提醒对方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 看着煞有介事的小孩，外面通过大屏幕观察的家长们都乐得前仰后合。 “咦？”淑姐儿突然发现了不对，在城堡走廊里头的墙壁上，挂着很多壁画，有一幅画上明明画的是阳光明媚的树林，可是草地上却长出了一个大大的蘑菇。 蘑菇不是下雨天才长出来的吗？淑姐儿有些疑惑地想着，手就没忍住去摸了摸小蘑菇。随着淑姐儿手指碰到蘑菇，那幅壁画居然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神秘的宝箱出现在眼前。 淑姐儿兴奋地大喊起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旁边的其他队友也十分激动，他们跑过来围住淑姐儿，纷纷夸赞她：“哇你好厉害啊？” “你怎么找到的呀？” “你小小个子，没想到还不赖嘛” 获得同伴认同的小姑娘头昂得更高了，她得意地说：“下雨天才长蘑菇呢，而且蘑菇一长就是一大片，才不会是这孤零零的一个呢，这幅画不对！” “哇，原来是这样！” “小妹妹你太厉害了！” 大家一边夸着淑姐儿，一边合力打开了宝箱，发现里面是一枚美丽的绿色宝石。 宝石是打开迷宫的钥匙，宝石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离胜利更进一步了。 “走，我们去找门”。红队年纪最大的小男孩，也是他们这次的队长一挥手，众人又开始寻找了起来。至于宝石，队长做主，让淑姐儿先保存着。 孩子们又出发了，外头看着的家长们也议论开了：“这小姑娘真不错啊，看来自然科学知识也不能落下啊。” “是啊是啊，素质教育嘛，不能光看重语数外了，不然玩游戏都玩不过别人。” “多带孩子接触一下大自然是好的，我都不知道蘑菇的生长特性，这孩子的家长也不错。” “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她记性好，观察力也不错。” “……” 听到众人的称赞，方晴儿不由得也心生骄傲。虽然跟众位家长猜测的不怎么一致，但是淑姐儿才四岁，能够凭借自己知道的知识解开谜题，方晴儿是真的打从心眼里高兴的。就连旁边的淼淼都摆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架势。 第304章 充气城堡 有了钥匙，很快众人就找到了大门，把宝石放进大门的凹槽中，大门缓缓开启，一个美丽的花园呈现在他们眼前。 红队胜利的进入了下一轮。看到旁边蓝队的大门还紧锁着，红队的孩子们不由得欢呼了起来。 “耶……” “我们赢了……” “蓝队还没有出来……” 不过他们的队长倒是颇为理智，很快制止了众人：“快快快，不要骄傲了，我们继续往前冲。” 在队长的带领下，众人很快进入了花园。刚走了没几步路，众人就被一个气球怪兽挡住了去路。这是城堡探险的第二关，虚拟怪兽挑战区。在这里，孩子们可以用手里的气球剑击打虚拟怪兽，击中得越多，得分越高。击中九十九次之后，虚拟怪兽就会被打倒。 因为国王主持人早就介绍过游戏规则，因此看到虚拟怪兽出现，小孩子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一窝蜂地拥了上去。纷纷开始用自己的气球剑戳怪兽。 这个怪兽可不是只会躲避的，它还能反击。怪兽手里有个长长的海绵枕头，匀速地在身前挥舞着，孩子们挤得太靠近，就有可能被枕头打到甚至打翻在地。 看到小伙伴们纷纷冲上去，又被枕头打了回来，淑姐儿也跟在里头，一边灵活地躲避着虚拟怪兽的攻击，一边不忘找准时机挥舞气球剑。每次击中虚拟怪兽，淑姐儿都会兴奋地挥动下小手，兴奋不已。 虽然淑姐儿也时不时会被虚拟怪兽“打倒”，但她总是迅速站起来，跟小伙伴们一块毫不气馁地继续战斗。 时间过得飞快，淑姐儿和小伙伴们一起战斗得越来越熟练。他们互相鼓励，互相协助。每当有人得分，他们都会为彼此欢呼。整个花园里面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等蓝队好不容易解开迷宫冲出大门的时候，淑姐儿和小伙伴们已经成功战胜了虚拟怪兽，准备通往下一关了。 有淘气的孩子对着蓝队的人做鬼脸，但是很快被身边的同伴抓走往下一关跑去。 刚刚第一关考验了观察力，第二关考验了勇气，第三关考验的就是智慧了。 好在淑姐儿所在的红队里，十岁的孩子都有好几个，充气城堡中的谜题大部分是十以内的加减法，还有简单的字谜。对于已经上四年级的大孩子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因此这一关，红队势如破竹，很多时候淑姐儿连题目都还没有看明白，大哥哥大姐姐们就已经快速的答完题了。 一共十个题目，红队几分钟就全部通关，成功的赢得了他们的奖励，充气城堡的十分钟独属权。 作为城堡探险的最终奖励，这个充气城堡可真不小。差不多跟刚刚的城堡一样大，高高的城墙上绘着鲜艳的卡通图案，有蔚蓝的天空，有七彩的彩虹，有满天繁星，还有各种奇妙的动物。 城堡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龙形拱门，金色的龙鳞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进入城堡，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滑梯，它像一条巨龙般盘旋在城堡内部，一直延伸到高高的城堡顶部。沿着滑梯滑下去，会有一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好像真的在飞一样，从顶部一路冲到最底下的海洋球池。 淑姐儿从没有玩过这么长的滑滑梯，试了一次之后眼睛都亮了，她不厌其烦地爬上来，又滑下去，一连玩了五次，这才开始去探索其他地方。 在城堡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蹦床，小朋友可以在上面跳跃，欢笑，打滚，好多刚刚还一起奋战的小伙伴已经开始玩开了。还有一些蹦床技术高超的小朋友，此时正在展示他们的绝技，或高高跃起，或迅速下坠，或翻滚，或腾空，迎来了“哇”声一片。 而在蹦床的四周，则是一系列的小型游乐设施：有像迷宫一样的绳索攀爬架，有可以藏身的小山洞，有可以攀爬的攀岩墙，还有摇摇晃晃地吊桥，每个设施都让淑姐儿玩得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很快，十分钟的时间就过了。蓝队的小朋友也涌了进来，别看刚刚还在面红耳赤争输赢，这会儿两拨人却又很轻易地融成了一块。 充气城堡里面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家长也从刚刚的城堡那边来到了充气城堡区域等候着。 淑姐儿玩了好一会儿，看到外头等她的三个人，站起身来对着她们挥挥手。 方晴儿笑着问：“淑姐儿累了没有？要不要出来再去看看别的？” “我再玩一会会儿。”淑姐儿举着小巴掌认真说：“然后我就出来。” “好，那淑姐儿再玩一会儿。”方晴儿点头同意，然后在一大堆孩子的鞋子中把淑姐儿的先找了出来，拎在手里面等着。 很快，淑姐儿蹦完了蹦床，又滑了一次巨型滑滑梯，就冲着出口走了过来。方晴儿给她穿好鞋子，四人又开始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那个我能玩吗？”淑姐儿好像瞬间就发现了目标。 众人闻声望去，是一个一个巨大的圆形座舱在慢慢地旋转着，那是旋转咖啡杯。人们坐在杯子里，随着杯子一圈又一圈地旋转，仿佛变身成了一颗方糖，在杯子里面来回滚动。杯子的里圈有可以抓的扶手，也有能固定位置的安全带，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选择安全带，而是放任自己在杯子中滚来滚去，享受旋转带来的眩晕和快乐。 楠姐观察了一会儿，又走过去询问了一下，这才示意方晴儿带着淑姐儿过去。 “可以玩。但是淑姐儿必须系好安全带，然后跟我们一个杯子，好不好？”楠姐认真询问。 “好，好。”淑姐儿飞快地点头，就怕大人们一会儿就改了主意。 旋转咖啡杯的杯子有大有小，方晴儿、楠姐和淑姐儿去了最大的杯子，先把淑姐儿固定好，然后她们也各自系上安全带。至于淼淼，她选择了她们旁边一个单人杯子，准备挑战一下纯手扶的刺激。 第305章 花神赐福 等从旋转咖啡杯上下来的时候，淑姐儿走路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了，而三个大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众人决定找个长椅先缓一下。 在冰淇淋车旁边正好有个长椅，几人决定就去那里休息一下，顺便吃个冰淇淋。 就当淑姐儿抱着香草口味的冰淇淋舔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队游行的花车开了过来。这个花车仿的是古代十二花神的主题，穿得仙气飘飘地男男女女乘坐在牡丹、芍药造型的车上，手里拿着琵琶、笛子等传统乐器，缓缓从远处走来。 周围还跟着不少拍照的录视频的人。 “咦？那是神仙出行吗？”淑姐儿冰淇淋都忘记吃了，抬起小脸呆呆地问。 “这哪……哎哟我去”淼淼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胳膊狠狠一痛，她顺着胳膊望过去过去，就看到了楠姐恶狠狠的眼神。淼淼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立马下意识地闭了嘴。 “啊？”淑姐儿好奇地看向说话说了一半的淼淼姨。 “这哪能不是呢呵呵呵呵。”淼淼生硬地把话转了过去，然后埋头苦吃冰淇淋。 淑姐儿便也不再问了，只羡慕的看着花车的队伍。 很快，花车就开到了四人的身边，让淑姐儿开心又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十二花神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纷纷扬手洒下花露，水雾在空中扬起了一条晶莹的弧线，全部都落在了刚刚吃完冰淇淋，此时正伸头往前看淑姐儿的身上。 看到淑姐儿惊讶的小嘴都张开成了“o”形，花车上的十二花神笑了起来，开口送出了她们的祝福。 “梅花神君赐予淑姐儿坚韧不拔的品行。” “杏花神君赐予淑姐儿长盛不衰的容貌。” “桃花神君赐予淑姐儿细水长流的感情。” “牡丹神君赐予淑姐儿享用不尽的富贵。” “石榴神君赐予淑姐儿顺风顺水的运气。” “荷花神君赐予淑姐儿卓尔不群的气质。” “葵花神君赐予淑姐儿抵御百病的健康。” “桂花神君赐予淑姐儿触类旁通的智慧。” “菊花神君赐予淑姐儿不惧抗争的勇气。” “芙蓉神君赐予淑姐儿不离不弃的友谊。” “茶花神君赐予淑姐儿知人善任的机警。” “水仙神君赐予淑姐儿出入无忧的平安。” 随着众花神一个又一个的赐福，淑姐儿人都傻了。 虽然她并不能完全听明白，但是她还是能知道，这些神仙赐给她的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福气。 这自然也是楠姐的安排，淼淼只以为楠姐是为了逗淑姐儿一乐，毕竟等她长大了就知道，这些都是人为扮演的角色。方晴儿和楠姐心里却清楚，淑姐儿到底不是此间世界的人，所以楠姐做的这一切，是想给淑姐儿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只要淑姐儿确信，她小时候是被十二花神赐福过的，那么不管她以后会遇到什么逆境，只要她心中确认自己命里是拥有健康、运气、财富、勇气这些东西，她就一定能扛过去。 一直等到花车走远了，淑姐儿才懵懵懂懂地回过神来。她兴奋地拉着方晴儿的手：“娘，娘亲，花…花神她们……”看到女儿已经兴奋地语无伦次，方晴儿连忙笑着抱起她来：“是呀，花神赐福给了淑姐儿，以后淑姐儿的人生一定会顺顺遂遂，健健康康。” 旁边的淼淼也凑趣地接了一句：“哇，被十二花神赐福过的小姑娘，淼淼姨好羡慕哦。如果淼淼姨小时候被花神赐福过就好啦。” 看到淼淼夸张的羡慕表情，淑姐儿咯咯咯的乐了起来，她把头埋到了方晴儿肩膀上，悄悄地露出两只大眼睛看淼淼和楠姐，似乎是有些得意，又有些害羞。 楠姐也笑了起来：“今天淑姐儿的生辰，果然是运气很好呀。这会儿已经中午了，淑姐儿饿了没有？饿了的话我们就去吃饭了。” 淑姐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巨大装置：“淑姐儿可以玩一下那个吗？玩完再去吃饭。” 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座巨型的摩天轮，正在慢慢地转动着。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吧。摩天轮转一圈十分钟，加上排队的时间，差不多正好下来就去吃饭。”见楠姐点了头，淑姐儿小小的欢呼了一声，小腿腿蹬了蹬。 “娘亲，我们快去排队吧？” “好。”方晴儿把淑姐儿放下，牵着她的手，四人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这是淑姐儿第一次见到摩天轮，等几人走到跟前的时候，她才更深刻的感受到摩天轮的高大。在她们的眼前的摩天轮矗立在阳光下，像一个守护着这片欢乐领土的巨人。无数吊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宛如嵌入天空的璀璨宝石。 方晴儿虽然已经往返了现代很多次，但是其实她也没有真的体验过摩天轮，因此此时的方晴儿，也带了些兴奋和期待。摩天轮排队的人不少，但是行进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她们就踏上了摩天轮的台阶，楠姐照例是懒散无所谓的表情，而其他三人，都有些紧张又充满期待。 她们四人进入了一个吊舱，坐好之后，工作人员在外头把门合上。整个过程中，摩天轮一直保持着匀速地转动，四人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座位上没有安全带，反而让她们不敢乱动。随着摩天轮不断的升高，方晴儿开始感觉越来越紧张，虽然她也坐过飞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摩天轮反而让她有了一种恐高的感觉。 她紧紧地抓住栏杆，低头看身边的淑姐儿，就看到淑姐儿好像被一股兴奋和好奇充满了，她身子虽然老实的坐着，头却使劲往窗户边上探去，似乎想看看下面的景色。 看到淑姐儿脖子伸得老长，楠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淑姐儿想看就去看，可以站起来的，这里很安全。” 淑姐儿听了楠姐的话，询问的看向方晴儿，方晴儿自己紧张得要死，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强撑着笑容对淑姐儿点点头。 淑姐儿欢呼了一声，轻轻地蹦跶了一下，就那一下，方晴儿觉得自己的心都差点蹦跶出来。 第306章 让人害怕的摩天轮 “淑姐儿不许跳！”方晴儿赶紧喝道，声音还不敢太大，就怕吓到淑姐儿她动作更夸张。 淑姐儿听到她娘的话，不在意的点点头，然后就站在窗户边上环顾四周，看到离地面越来越远，淑姐儿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在一个巨大的魔法之轮上，那轮子带着她越飞越高，将她一开始的恐惧和不安都留在了地面。 “好像飞起来一样！”淑姐儿开心的嚷嚷，淼淼这会儿也站了过去，两个人又叽叽喳喳地闹腾开了。 当摩天轮旋转到最高点时，方晴儿看到淑姐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此明亮，仿佛可以照亮整个游乐场。方晴儿突然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虽然摩天轮的转速依然那么慢，好像随时都要掉下去一样，但是方晴儿本身就是有外挂的人，就算掉下去了，神仙大人应该也有办法的……吧？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等摩天轮转了一圈，终于回到地面的时候，方晴儿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正准备往下跳，就听到淑姐儿嚷嚷：“我还想再坐一次！” 方晴儿脚步一顿，然后用更快的速度跳了下去。楠姐难得看到方晴儿有些慌乱的样子，心中好笑，对着兴奋的淼淼和淑姐儿说：“你们两个再玩一次吧，我和晴儿在下面等你们。” 看工作人员果然没有强迫她们都下来的意思，淼淼也兴奋的点了头。楠姐抓紧时间下了地，然后目送着那个吊箱又开始往高处升。 没有人知道，其实楠姐也很不喜欢摩天轮。不过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这些小小的不适早在她还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带着一一训练了过来，不能留下太明显的弱点，这是从小根深蒂固植在她脑海里的观念。 不过能少坐一次还是好的，楠姐慢吞吞地走到了方晴儿旁边，看到她有些后怕的神色，也没有嘲笑她，只站在她旁边陪她一块儿等着，倒是方晴儿先开了口。 “楠姐，多谢你了。”方晴儿真心诚意地道谢。 “嗯？”楠姐斜了她一眼：“谢我啥？” 方晴儿看着楠姐的样子，笑了起来：“今天安排的一切都要谢你，不过我刚刚说的，是十二花神的那件事。淼淼不懂，但是我懂你的好意。” “啧啧。”楠姐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就是心血来潮罢了，你别动不动就七情上脸的。” “行行行，”方晴儿又笑了起来：“你是知道我的，老爷子现在也好了，你若是其他方面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我现在在那边也不缺钱，一般的东西都很方便。” “嗯，我知道。”楠姐倒是没有拒绝，她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想要的，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心血来潮。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摩天轮就慢慢地转了下来。淼淼和淑姐儿跳下了车，两张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兴奋。见淑姐儿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方晴儿赶紧蹲下接住。 “娘，娘，好好玩啊。”淑姐儿显然还在回味，语气里带着一些意犹未尽。 “好玩下午再来，现在先去吃饭。”楠姐一锤定音。 “好……”三个人齐声回应，这个点了，确实有些饿了。 中午去了游乐场里面的自助餐厅，方晴儿等人进去一看，不禁都微微愣了愣，今天游乐场虽然游客都穿着古装，里面的装潢也点缀了各种朝代元素，但是游乐设施等内里的装置到底还是现代科技。但是这个餐厅却不一样，被改造得格外的彻底。 淑姐儿不知道，但是淼淼却感觉进入餐厅仿佛穿越了时空，进入了一个古色古香的仙境一般。餐厅的装潢极尽精致，古典的木质家具和纸灯笼，每一处细节都流露出浓厚的古代气息。而那些服务员和厨师们，身着汉服，飘逸灵动，甚至连煎牛排的铲子都换成了木头手柄。 淼淼和方晴儿的惊讶，淑姐儿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只觉得仙界的饭厅果然是非同一般，那么多食物摆放在四周及中间的环形桌面上，供大家随意取用。 这家餐厅的餐具也颇有意趣，装食物都是一个个没有把手的小竹篮，篮子里面垫了白色的笼布。而供顾客取餐的也是小号的竹篮子。方晴儿看到大家都从桌子的下层拿出小篮子选取食物，不由得就有些蠢蠢欲动。 楠姐先带着几人来到她早就定好的位置，众人把包放下，这才出去拿食物。 虽然只是游乐场的配套餐厅，但是里面的食物却不比外面的差。烧烤区、海鲜区、主食区、沙拉区、甜点区、饮料区、中式菜肴区等等，种类繁多，色彩斑斓，香气扑鼻。 方晴儿先带着淑姐儿逛了一圈，淑姐儿个头不高，方晴儿便抱着她走了一圈，各种美食摆满了餐桌，有鲜嫩多汁的烤肉，有翠绿欲滴的蔬菜沙拉，有香甜可口的水果拼盘，还有精致可口的糕点小吃，当然更多的，是淑姐儿也不认识的食物，淑姐儿坐在方晴儿的手臂上，只觉得眼睛都要忙不过来了，嗯，就像娘亲教过她的那个成语，叫“目不暇接”。 看了一圈之后，方晴儿把淑姐儿放了下来，娘俩一人选了个小篮子，开始挑选。 “淑姐儿想吃什么？”方晴儿先问。 “肉！”淑姐儿毫不犹豫地回答。刘巧花有一次给孩子们讲古，说起她年轻时候的事情。当时刘巧花感叹了一句，如果遇到有食物可以选择的时候，记住一定要优先选肉。因为肉是最珍贵而且最能填饱肚子的。淑姐儿虽然没有怎么饿过肚子，但是还是把奶奶的话牢牢地记了下来。 “好，那我们先拿肉。”方晴儿虽然不知道刘巧花的教导，但是也知道自己女儿素来就爱吃肉。 两人先走到了烤肉区，方晴儿一眼就相中了烤巴沙鱼块。这个烤好的巴沙鱼此时正散发出诱人的光泽，鱼皮酥脆，微微卷起，鱼肉的颜色鲜艳，粉白的肉质中透出丝丝金黄。巴沙鱼的香味独特而诱人，是一种融合了海鱼鲜美和香料浓郁的混合香气。而方晴儿挑选它，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鱼没有刺，最是适合小朋友。 特别是淑姐儿可能是跟了她爷爷奶奶的口味了，偏爱肥肉，觉得瘦肉呲牙又不好吃，方晴儿不想让她吃得太肥腻，鱼肉倒是正好。 第307章 仙界的餐厅 方晴儿装鱼肉的时候，看到大厨正好新煎出了一板牛排，已经煎好的牛排表面呈现出深褐色，外皮煎得恰到好处，滴落在煎锅中的油脂在牛排下方形成了一层浅浅的脆皮，看起来诱人得很。 最重要的是，刚煎好的牛排散发出浓烈的肉香味，让人有些垂涎欲滴。本来在大梁国就没啥机会吃牛肉，在二十一世纪虽然没有这个忌讳，但是方晴儿习惯使然，吃的次数也不多。这次真是有些忍不住，要了两块。这种现做的食物都是按人头分的，还好方晴儿带着淑姐儿，这才领到了两块。 拿完了烤鱼和牛排，淑姐儿拽着她娘的衣袖，小声喊：“娘亲，大鸡腿也要。” “好，给淑姐儿一个大鸡腿。”方晴儿拿了个鸡腿放进盘子里面，先带着淑姐儿回了座位。 “你先吃，娘亲再去拿些东西。”方晴儿嘱咐了一句，刚要走开，就看到楠姐和淼淼已经端了东西回来了。 淼淼严格遵循了吃自助的原则，选贵的。拿的都是海鲜类的。三文鱼刺身夹了满满一个篮子，另一个手上的篮子里头是帝王蟹腿，这里的自助也只有蟹腿。 放下两筐，淼淼就又跑了，她刚刚还看到了希鲮鱼了，那是她的最爱。口感好又不发胖，她决定去要两盘。 至于楠姐，一看就是给淑姐儿选的，一个篮子里面全是小点心，蛋挞、红豆派、巧克力慕斯，另一个盘子里面，是酸奶和橙汁。 果然，淑姐儿一看到这些，笑容又大了些。 楠姐把两个小篮子放在淑姐儿跟前，对着方晴儿说：“你跟淑姐儿先吃，我去拿点水果和沙拉。” 水果楠姐喜欢新鲜的，但是蔬菜用沙拉拌一下倒是可以。楠姐每样蔬菜都选了一点，然后自己加了蜂蜜芥末酱，这个酱汁口感没有那么腻。 想了想，她又拿了一个小碗，给淑姐儿装了点各种蔬菜，这次选的是奶香酱。小孩子还是要吃一点绿叶菜的，健康。 楠姐满意的点点头，把东西端了回来。 回到桌子跟前，，方晴儿正在切牛排，而淑姐儿在大快朵颐。看到楠楠姨递过来的一碗青菜，淑姐儿呆呆的抬头看着她，嘴巴里鼓鼓的，肉还没有咽下去。 “多吃青菜身体好。”曾楠淡淡说了一句。 淑姐儿明显面色有些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楠楠姨虽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一旦违抗，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呢。 看到淑姐儿乖乖地把筷子伸到了沙拉碗里，楠姐满意的点点头。方晴儿也有些惊讶，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之前在大梁国，劝淑姐儿吃菜可是一个大难题，每次都要等到方晴儿板下脸来，淑姐儿才不情不愿的吃上那么一丢丢，导致方晴儿总担心淑姐儿会便秘。没想到今儿个楠姐一个眼神，淑姐儿就乖乖服软了。 看来也不是不听话嘛，是没有遇到怕的人啊。也难怪了，小孩子最会见风使舵了。在家里的时候赵老头和刘巧花最疼她，她爹就更不用说了，是个女儿奴。其他的长辈和哥哥姐姐们也都哄着她，除了方晴儿，淑姐儿还真不怕谁。就连方晴儿，淑姐儿也知道娘亲反正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平时也滑溜得很，装乖卖巧，非得她娘板起脸来说话才管用。可就算是这样，平时橘子给她夹一碗菜，这小祖宗能吃三分之一就不错了。哪里比得上楠姐这效果，这眼看着一碗都快吃完了。 哼哼，方晴儿在心里想着，可算是找到这泼猴的紧箍咒了。 淑姐儿老实吃东西，方晴儿也没闲着。她刚来二十一世纪听说自助餐厅的时候，就觉得老板真是一个大善人啊。后面她才发现，这里的人普遍不太能吃，据淼淼自己编的数据显示，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人来自助餐厅，是吃不回本钱的。但是方晴儿有段时间还是很喜欢去，主打一个痛快。 那时候她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实现财富自由，用的还是楠姐给开的工资，三餐都是跟着蹭，偶尔特别馋的时候，她也会吃一顿自助。就三十五或者四十块一个人的那种，别的都不吃，就吃羊肉串，她进去就一顿狂炫肉。心里计算着在外头吃一根羊肉串要五块，但是吃自助就不限量。只要吃得足够多，相当于羊肉串单价无限低。虽然里头的肉串跟外面那种论根卖的没法比，但是方晴儿吃着也很高兴。 想起了往事，方晴儿不由得又看了一下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今天这个自助餐厅不知道多少钱一个人，里面带海鲜就算了，海鲜品种还不少，方晴儿便也没客气。把那些看起来挺贵，吃着也不占地方的东西筐筐一顿吃。淼淼拿了两篮子希鲮鱼，结果几分钟就被炫完了。淼淼没好意思再去要，人家本来论片切的，于是这次换成方晴儿拿着那篮子去乘去了。 楠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看着这几个活宝吃得开心，自己也觉得挺愉快。 淑姐儿还是最先吃完的一个，一碗菜几块肉下去，加上两个小蛋糕，她就吃得差不多了。不过她吃完也没闲着，拿着一个小篮子慢悠悠地转圈圈，好像一个老农在巡视自己的菜地一样，每个菜都停下来观察一阵子。过了一会儿，就见她又拿了一篮子炸薯条和鸡柳回来了。 淑姐儿拿得不多，每个就几根的样子，然后坐在座位上慢吞吞地啃着。 淼淼每抽出一根完整的帝王蟹腿肉，就会撕开分淑姐儿一半，淑姐儿也接过来慢慢吃。 就这样，四个人都专心的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时不时还用果汁或者饮料帮助吞咽一下。等到四个人都吃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没有到达传说中吃自助的最高境界——扶着墙出去的地步，但是显然方晴儿、淑姐儿和淼淼都有些吃撑了。 第308章 丛林穿越 “接下来去哪里呀？”淼淼看向楠姐，又望向淑姐儿。 “摩天轮！”淑姐儿脱口而出，眼睛亮闪闪地注视着三个大人。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喜欢摩天轮啊。索性现在撑得厉害，几人便陪着她又慢吞吞地走回了摩天轮那边排队。 好在有一个淼淼，也是摩天轮的爱好者，受到各种剧本洗礼的淼淼，一直深信在摩天轮顶端接吻的情侣一定能相伴一生，今天虽然不是跟另一半一起来，但是先感受一下摩天轮的浪漫她也是很乐意的。 至于其他两人，就有些敬谢不敏了。 听说娘亲和楠楠姨又不上去，淑姐儿就有些不解了：“为什么不上去呀？多好玩呢，就跟飞起来一样。” 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方晴儿咬了咬牙，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到底也没说出陪她上去的话。 “这是小孩子才爱玩的，我和你娘年纪大了，就不去了，在下头等你们。”楠姐在旁边说。 “咦？”淑姐儿疑惑地看向了淼淼。 “你淼淼姨还是小孩子呢。”楠姐面不改色的忽悠。虽然淼淼实际年龄比方晴儿还要大，但是两个时代的区别太大，在二十一世纪，很多淼淼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还跟小孩子一样呢。三八妇女节不一定会过，但是六一儿童节是一定要过的。 “哦哦。”淑姐儿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到底被摩天轮吸引了大半心神，等吊箱晃晃悠悠过来的时候，就拉着淼淼的手，欢快的跑进去了。 这一次，没有了食物的吸引，淑姐儿和淼淼一连转了三圈，才一脸餍足的下了摩天轮。 “出发，下一个目标！”两人一下车厢，就摆出了如出一辙的姿势，一手握拳收于腰间，一手握拳冲向天空。这一看就是两人提前商量好了的。 方晴儿和楠姐被两人逗得直乐，几人一起往下一个游乐设施走去。 这个游乐场里面玩的还真不少，而且园区绿化也做得不错，夏天在里面走着居然也没有觉得很热。可惜适合四岁小孩子的项目到底有限。海盗船、跳楼机等等根本不用考虑。 看到淑姐儿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楠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当时让人选地方的时候可说好了，是给四岁小姑娘过生日的，那人不会真的蠢到选了一个全是成人游乐项目的游乐场吧？之前看里头的布置，还想着这事办得不错来着。 楠姐正打算是不是要给办事的人穿穿小鞋什么的，四人就听到了前头传来了孩子们欢笑、惊呼的声音。 咦？淑姐儿精神一振，就要往前跑。方晴儿赶紧拉着她，几人快步往前走去。 林荫道一转弯，四人就看到前面有个木头的拱门，上头大大的立着一块招牌：丛林穿越。 在招牌旁边又站着一个穿着树人衣服的卡通人偶，看到淑姐儿几人，卡通人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朋友，要参加丛林穿越吗？成功穿越所有项目可以得到一个大礼物哦。说完指了指身后橱窗里面一排跟小朋友一样高的玩偶，有小熊、小狐狸、小狗、小兔子等等。” “哇……”淑姐儿渴望的眼神立刻就射了过去，恰好在这时，有一家人从旁边走了出来，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张票递给树人，树人一看就笑了起来：“恭喜我们这位小公主，成功通关获得一个玩偶，你选一个吧。” 那个小姑娘上下扫视了一圈，然后选了一个长颈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淑姐儿羡慕的看着她，然后才回身问方晴儿：“娘亲，她是公主吗？” 淑姐儿是听说过公主的，村里的大婶们在闲聊的时候，会幻想宫里的公主娘娘们的生活，但是那些离她们都太远了，没想到今天，她看到了一个真的公主诶。 方晴儿语塞了一下，她是知道的，小公主在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对小女孩的称呼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身份作用。但是要怎么跟淑姐儿说呢。 告诉她每个小女孩都是公主显然是不行的，怕淑姐儿回去之后会感觉到不适应。 淼淼也聪明的不说话，经过上午半天，她终于发现，楠姐和晴儿妹子似乎面对淑姐儿的一些普通问题，回答都格外的谨慎。她不知道为啥，但是她机灵的不再开口。 见方晴儿不说话，淑姐儿便把目光投向了楠姐，楠姐淡淡开口：“在树人王国，雌性是非常珍贵的，因此他们会把每个小女孩都叫做小公主，不必诧异。” “哦。”淑姐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既然得到了答案，她便也不再纠结，而是兴高采烈地建议：“我们去玩这个好不好？” 淑姐儿喜欢，又是专门为小朋友设计的游戏，那当然是没有问题了。四人便从入口鱼贯而入，领取了一张核对票。 树人把票递给淑姐儿，笑着对她说：“每过一道关卡，会有一个树人给你盖章。收集到了五枚印章，就可以拿过来换礼物了哦。” “嗯嗯。”淑姐儿使劲点头，把手里的票票攥的紧紧地。 在丛林穿越里面，每一个关卡都是需要孩子独立去完成的，家长只能站在旁边围观等待，很快，四人就到达了第一关。第一关入口是一个巨大的石头，石头的底下还长着一扇神秘的门。小朋友们需要将这扇门推开，才能开始他们的冒险之旅。 淑姐儿推开门之后，各种形状各异的障碍物就横亘在眼前了。她首先要通过的是一系列高低不一的石头障碍。这一关卡的树人守卫者告诉淑姐儿：“这个关卡有里面有很多石头，有些石头是会发出尖叫声的，如果踩到三次会发出尖叫声的石头，就算挑战失败了哦。” 淑姐儿点了点头，认真的观察了起来。面前的石头有的很矮，只需要小心一点蹦过去就行，也有些石头很高，要从旁边绕过去才行。因为不知道哪个石头会尖叫，所以淑姐儿想着尽量不要踩到任何石头，这样不就安全了嘛。 第309章 水上浮桥 好在石头虽然很多，但是淑姐儿年龄小，身体也灵活，她左扭右扭，蹦蹦跳跳，居然没有触发任何一个尖叫石头，就成功的通过了这条路。 围观的家长们都忍不住给淑姐儿鼓起掌来，纷纷夸赞她是个细心的小姑娘，还有一些家长不忘教育身边的小朋友，要跟妹妹一样注意观察，惹得很多孩子都把目光投向了淑姐儿。 淑姐儿被夸得小脸红扑扑的，又有些激动又有些害羞。不过她没有忘记入口处的规则，拿起自己的门票就去找这一关的树人盖章了。 树人给她盖了一个石头样的红色印章，引领她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是气球隧道，气球吊得极低，需要小朋友蹲着走或者干脆俯下身子像小虫子一样爬过去，这一关小朋友的头上都带了一个针状发卡，如果戳破了三个气球，那么就算挑战失败。 淑姐儿穿着漂亮的衣服，她不太愿意趴在地上爬行，但是如果是蹲着走，头上的针又很容易戳到气球。淑姐儿的小脸顿时就皱了起来。 围观的大人们看到淑姐儿苦着脸的小表情，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还有一些小男孩小女孩在旁边给她出主意。 “你趴下，趴下就不会碰到了。一下子就过去了。” “这一关最容易了，只要不怕弄脏衣服，很容易过的。” “你低着头，不抬头就能走过去。” “蹲着走不行，一下子就戳爆了。” “弯腰，把腰弯得低低的，不会弄脏衣服。” “用手把气球往上推，举得高高的，就不容易破了。” “……” 淑姐儿仔细的听着围观的哥哥姐姐们传授的经验，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决定听那个小姐姐的话，弯腰走过去。不过她决定更保险一点。 眼看着淑姐儿踏上了气球隧道，众人的建议便也停了下来，就看到淑姐儿先是弯下腰，然后把头垂得低低的，头顶上的针状发卡直冲着鞋子的方向，这才慢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看到淑姐儿都快把自己折起来了，围观的众人又笑了起来，这小女孩真的很有意思，年纪小小的，个子小小的，却比很多大孩子还要沉稳一些。 气球隧道不长不短，淑姐儿一步一步，很快就走到了边缘。她也没有急着抬头，一直等完全踏出了隧道，这才把头抬起来，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旁边出主意的小哥哥小姐姐也跟着欢呼起来，孩子们就是这样，很容易为了别人的成功一起开心。淑姐儿盖上了第二个红色的气球印章，开心地跟旁边的小哥哥小姐姐击掌庆祝。 这会儿第一关又有新的挑战者了，因为淑姐儿听到了石头的尖叫声，还有孩子们的大笑。淑姐儿没有回头看热闹，朝着前方第三关开始走。 第三关和前两关不同，居然是在水上的项目。淑姐儿看到第三关的场地是一条清亮的小河，河水潺潺，泛着银光。河面上，一座颤巍巍的浮桥摇摇欲坠，不停地左右晃动，仿佛是一道淘气的彩虹，这一关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成功通过水上浮桥即可。 淑姐儿一到这一关，就被发了一件救生衣，要求穿在衣服外面。守关的卡通巨人看她年纪小，还蹲下身子主动帮她穿好了衣服。显然第一二关的通关人数不少，而第三关比较费功夫，现在前面还排着好几个人正在等待挑战呢。淑姐儿排到队伍最后面，然后探出头去看前面的人怎么过关。 现在正在挑战的，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淑姐儿看着他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助跑往前冲，想通过速度冲过这道浮桥。 可惜，才走了几块桥板，浮桥就晃动得更厉害了，男孩踩不住浮桥中心的位置，越跑越偏，直接跑到了河里面。周围围观的大人和小孩都哄笑起来。 好在小河很浅，加上救生衣的浮力，小男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手上攥着的门票已经被水淋湿了，显然不能用了，小男孩看了看，突然自己也咧开嘴傻笑了起来。 小男孩的后面，排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大一点的小女孩，她显然吸取了小男孩的教训，并没有打算采用速度法，而是一步一步，缓慢而稳定的往前走。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前进，看热闹的人群似乎也跟着紧张起来，说笑声都停了下来，众人认真的注视着小女孩的脚下，一步，一步，一步…… 这个小女孩显然性子非常稳重，她一直不疾不徐，稳步前进，每一步都踩在了桥板的正中间，淑姐儿瞪大了眼睛，想要吸取这个小姐姐的经验。 等到小女孩稳稳地站上岸边的时候，卡通树人还有围观的众人都给她鼓起掌来。 原来过关的技巧是这样啊？淑姐儿默默地记了下来。 很快，下一个小朋友也上了浮桥。他显然想要模仿刚刚的小姐姐，脚下走得很慢，然后似乎是平衡没有掌握好，刚走了两步，浮桥就整个往左边倾斜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噗通……” 下下一个小朋友，走得更小心了，然后依然出师未捷。 “噗通……” “噗通……” 很快，排在淑姐儿前面的小朋友就摔下去了三四个。看来第三关真的是个坎儿啊，好多人通过了前两关，但是都在这一关折戟沉沙。 因为小朋友掉下去的速度太快了，很快就到了淑姐儿前面那一个。这是一个小姐姐，虽然也穿了古装，但是穿的却是小男孩的飞鱼服，头发也高高的束起来，看起来好像cos游侠一样。 淑姐儿自然是不认识这个衣服的，只觉得小姐姐穿的这一身分外的帅气。 这个帅气的小姐姐也没有跟前面的小朋友一样，慢慢的走。而是重复了之前小男孩的路线，先退了好几步。然后猛地向前冲去。 旁边人群发出了“哇”的惊呼声，很快就有加油声响了起来。 只见这个帅气的小姐姐显然每一步都已经想好了，她速度飞快，但是落点很稳。大部分浮桥都在她通过之后才开始晃动。 因为是跑过去的，用时也极快，淑姐儿眼睛都没眨，就看到小姐姐已经落到了对面的岸边。 “哇……成功了！” “好厉害！” 围观的人群又骚动了起来，小姐姐头昂得高高的，显然也很是高兴，得意地拿到了第三关的印章。 第310章 淑姐儿不哭 下一个就轮到淑姐儿了，刚刚看了半天的热闹，这会儿轮到自己，她不禁感觉到有些紧张起来。 “淑姐儿加油，你是最棒的……”这是淼淼姨的声音。 “往前走，不要害怕，别往两边看。”这是楠楠姨。 “掉下去也没关系，娘带了衣服。”方晴儿拍了拍背包，向淑姐儿示意：“重在参与，不要害怕。” 在三人的鼓励下，淑姐儿点点头，踏上了那座还在颤巍巍的浮桥。 可是淑姐儿一踏上桥面，那颤抖的桥身就让她僵在了那里。桥板动得太厉害了，她刚刚看的时候觉得还好，但是真的站上来，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掉下去了。这会儿淑姐儿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她低头看了着桥面，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两边流淌的河水，那河水仿佛在向她招手，又仿佛在嘲笑她的胆怯。 浮桥的摇摆不定，最重要的是上面根本就没有能稳住身体的绳索或者扶手，淑姐儿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浮桥终于不那么晃了，她抬起小脚，颤抖着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又是一步。她落脚非常小心，很轻很轻，每一步都只敢踩在最中间。 这是她观察了很久才发现的，所有通过的小哥哥小姐姐都是踩在最中间的，浮桥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犹如一叶在风浪中摇摆的孤舟。 淑姐儿的脸上写满了小心翼翼，扁着小嘴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然而，淑姐儿没有停下来，她咬紧牙，鼓足勇气，迈出了一步，又一步…… 慢慢地，淑姐儿似乎已经适应了这座浮桥的摇晃，她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一步，一步，很快，淑姐儿就走到了浮桥的倒数第二块桥板。 围观的众人已经开始为她欢呼了起来，淑姐儿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风刮了过来，淑姐儿身上的裙子裙摆飞扬了起来，淑姐儿脚刚好要落下，被裙摆一带，一下子踩偏了。 “哎呀……”浮桥本来就是要保持平衡才能过关的游戏，淑姐儿这一踩偏，整个桥板就往右边翻去，淑姐儿急急忙忙想去踩最后一块桥板，看能不能冲过去。 可惜她小短腿一枚，这一下慌乱之下，直接踩到了桥板边缘。只听到“噗通”一声，淑姐儿落下水去，好在救生衣的浮力让她很快飘了起来。 但是马上要成功却掉了下去的打击显然让淑姐儿有些接受不了，她站起来之后，看到最后一块桥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方晴儿三人赶紧赶了过来，又心疼又好笑地把她从水里抱了起来。 “没事没事。” “淑姐儿不哭。” “先换衣服哦” 三人手忙脚乱地安慰她，这也难怪淑姐儿伤心了，像其他孩子，掉下去大部分是自己的原因，而淑姐儿这可以说是无妄之灾啊，谁能想到那个点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呢。 “淑姐儿不难受，是娘亲没有想周到，要是跟那个小姐姐一样穿帅气利落的衣服，淑姐儿肯定能过关了。”为了安慰小女儿，方晴儿主动揽责任。 淑姐儿哭了好一会儿，大概委屈劲儿也过了，便也抽噎着停了下来。 “淑姐儿还要再试试吗？从入口处重新拿一张票，然后从第一关开始再过一次。”楠姐开口问道。 “要！”淑姐儿立刻抬起头来：“淑姐儿一定可以过的。” “好，换了衣服，我们再去试一试。” 其实衣服换不换都行，因为河水很浅，然后又是每天消毒的，加上身上有救生衣挡着，大部分小朋友就是下摆湿得厉害些罢了，太阳很大，一会儿就晒干了。 不过方晴儿小格子里面给淑姐儿准备的换洗衣服不少，她也不愿意偷这个懒，自然的就带着淑姐儿去了旁边的换衣服的小屋子，还用热毛巾给她全身都擦了一遍。 很快，淑姐儿又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这次，方晴儿特意给她穿了一套深蓝色的利落短打，裤口束在短靴里面，看起来有些像小捕快。 “哇，淑姐儿真帅气。”淼淼永远是第一个捧场的。 淑姐儿冲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这一次一定能过！” “好，加油加油加油。”淼淼挥舞着双手给她加油。淑姐儿迈着信心十足的步子重新往门口走去。 等到拿了新的门票，淑姐儿又如法炮制地过了前两关。到了第三关之后，她更小心了，不过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的淑姐儿终于有惊无险地过了关，拿到了第三个浮桥印章。 “耶，成功！”淑姐儿举起双手欢呼了一下，她张开双臂，欢快地跑向三个人。方晴儿蹲下抱住她，几人往第四关的方向走去。 第四关是在草地上，数个弹簧床散落，这一关考验的就是小朋友的观察力还有弹跳控制能力了。他们需要从第一个弹簧床，一路蹦跶到最后一个，全程不落在草地上，才算过关。 不过因为是给小朋友玩的，所以弹簧床的密度还算比较大，只要小朋友选好了落脚点，一般而言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这一关不用排太久的队，小朋友是可以一个接一个出发的，不用等前一个小朋友跳完全程。因此淑姐儿戴上了头盔、护膝和护肘，然后就出发了。 她先在第一个弹簧床上蹦跶了好一会儿，适应了一下这个弹簧的力度，然后才用力往下一蹦，朝着第二个弹簧床弹了过去。 每个弹簧床相隔都不远，淑姐儿这么大的孩子都能轻松的跳过去。除非过于兴奋或者想要炫技，一下子跳两个，很少有孩子真的掉下去。 淑姐儿跳了两个之后，就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蹦床技巧，就是紧紧跟着前面小姐姐的脚步。简单来说，就是小姐姐蹦哪个她就跟哪个，小姐姐往哪个方向她就跟哪个方向，基本不带错的。 很快，淑姐儿拿到第四个蹦床印章。 第311章 吃蛋糕咯～ 最后一关，是障碍关。跟第一关的石头不一样，这一关由一个个高低不等的绳索和木桩组成，它们明显不够稳固，绳索和木桩都在风中轻轻摆动着，仿佛是活的一样，能不能踩稳过关，就要靠小朋友自己想办法了。 淑姐儿一开始觉得这关有些吓人，但是刚刚成功的连闯四关，让她这会儿挑战欲爆棚。淑姐儿穿好安全装备，带上手套，就准备出发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大梁国的经历，让淑姐儿显得比一般的四岁小朋友要更成熟一些，她没有急着动，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各个木桩的距离，然后找准了其中最低的一个绳索。她伸出手抓住了绳索，然后用力拉了拉，确认它足够牢固。之后，才借着绳索的力道，踏上了第一个木桩。淑姐儿不敢太用力，她把脚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然后才用力带动了身体上来，让身体适应这个高度。 就这样，淑姐儿一个一个地攀爬过去。每当她到达一个更高的木桩时，她都会停下来，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适应新的高度。淑姐儿的脸上没有表情，只紧紧地抿着嘴唇，让围观的人都能看出她有多认真。 “淑姐儿不错。”楠姐对着方晴儿说了句。 “我也没想到，她平时最是淘气。”方晴儿也感叹了一句，淑姐儿这坚韧的一面，是她之前没有发现过的。 等淑姐儿终于成功的爬上了顶峰，又从滑梯滑到了最后的终点，得到了第五枚印章的时候，淑姐儿脸上的笑容简直能闪到方晴儿。 “娘！娘！”淑姐儿举着盖满了印章的门票朝着方晴儿扑了过来，过于激动还在路上摔了一跤。方晴儿噗嗤一下乐出了声，赶紧往前迎了几步。 “淑姐儿太棒了，你好厉害啊！” “淑姐儿比淼淼姨小时候可棒多了。” “走，我们去选个最喜欢的娃娃。” 三人没等淑姐儿哭出声来，赶紧先哄了一轮，结果等淑姐儿抬起头来，三人才发现，虽然摔了一跤，她脸上还挂着笑呢。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完全没有把摔跤的那一点点痛放在眼里了。 方晴儿一把抱起了淑姐儿，四人有说有笑地往门口走去。 到了大门口，淑姐儿选了好半天，最后选了个兔子的玩偶。二哥哥送了个兔子给她，她真的很喜欢，每天都要仔细的喂青菜叶子的。选个大兔子回去陪伴它，想必小兔子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个兔子足有一米长，跟淑姐儿差不多一般高了。淑姐儿抱着它就没法走路了。最后还是楠姐接了过去，说先放在车里，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人太多，方晴儿带的双肩包如果塞下这个兔子，那就是有些太小瞧周围人的智商了。 玩过了丛林穿越，又赢得了心仪的奖品，淑姐儿也有些累了，后面的路就哼哼唧唧不愿意自己走了，只说太累了，一步都走不动了 方晴儿没法子，只好跟楠姐还有淼淼轮流抱着她。好在有三个人可以替手，不然这三十多斤的重量一直抱着，确实也不是个轻松的活。 就在几人都感觉有些走不动了的时候，几人终于看到了旁边用来出租的电瓶车。大概是配合古装主题，这个车子被涂成了原木色，四角还挂了铃铛。 楠姐赶紧招手租了一辆，四人这才开始坐着继续游园。 随着天色慢慢擦黑，游乐园里可以玩的东西慢慢地变少，倒是观赏性的节目开始增加。喷泉和水幕电影就让方晴儿和淑姐儿流连忘返，尽管放的是很早的小蝌蚪找妈妈，但是两人依然看得如痴如醉。 等看完这个，天色就几乎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楠姐挥了挥手：“走吧，最后一个活动。” “还有啊？”方晴儿惊讶的问了一声。 “废话嘛，我们淑姐儿可还没吃生日蛋糕呢。”楠姐轻哼一声，白了她一眼。 方晴儿吐了吐舌头没说话，她以为中午自助餐的小蛋糕就算庆祝过了呢，果然还是小看了楠姐的实力啊。 很快，电动车把四人带到了一个草坪上面。在这里，楠姐安排了一场草坪派对。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草坪四周的树上都缠着灯带，上头也悬挂着无数的星星灯，把整个草坪装点得如梦似幻，恍若童话世界一般。 为了这场生日派对，楠姐可难得精心策划了每一个细节。今天来游乐场的除了正常的游客，还有好多是她特意邀请的朋友。要求就是带上一份生日礼物，价格不论，有心即可。等楠姐四人到了之后，这些朋友们早就等在这儿了。 看到楠姐旁边的小女孩，大家就涌了上来。 “淑姐儿生日快乐！” “淑姐儿天天开心哦！” “淑姐儿快快长大！” “淑姐儿越来越美！” “……” 祝福的话就那么几句，但是生日礼物可没有重样的，因为是给四岁小女孩的生日礼物，加上楠姐的朋友也没有混得太差劲的人，大家带过来的生日礼物大小不一，但都包了精美的礼物盒。很快，这些礼物就在淑姐儿的身边，堆成了一座小小的礼物山。而淼淼，自然也把她背了一天的礼物掏了出来。 “谢谢淼淼姨。” 淑姐儿嘴巴都要笑酸了，但是还是好开心哦。这么多，这么多的礼物呢，她感觉她可以拆好久好久。 等到众人送完了礼物，四周突然就暗了下来。 正当淑姐儿有些惊慌的抬头张望的时候，一曲悠扬的生日快乐歌就飘了出来，众人往音乐飘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楠姐推着一个大大的四层生日蛋糕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为精致美丽的蛋糕，雪白的底色上点缀着各种彩色的花朵，每一层都由不同颜色的水果铺满，水果上面还趴着一个个生动可爱的小动物，整个蛋糕层层叠叠，看起来就像一个彩虹一样。在蛋糕的最顶上一层，站着一只可爱的小粉猪。因为淑姐儿是属猪的，这是楠姐提前好几天就预定好了的蛋糕。 “耶，吃蛋糕咯，许愿许愿……”周围的小朋友们欢呼了起来。 第312章 回来了 看到生日蛋糕推上来了，旁边等着的小孩子们纷纷拥了过来。 “许愿？”淑姐儿疑惑地看向说话的小男孩。 “对对对，生日许下的愿望，肯定能够实现哦。”旁边的小孩子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可以许三个愿望。” “一个，一个最灵了。” 还有人为了能许几个愿望争执了起来。 听说许下的愿望能够实现，淑姐儿眼睛又更亮了几分：“要怎么许愿呀？” 她认真的向这些小朋友求助。 “闭上眼睛。” “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对，许完愿望后吹蜡烛。” “愿望不能说出来，出来就不灵了。” 小朋友们不厌其烦地教着淑姐儿，连手放的高度都要认真调整一下。 看到小朋友这么认真的对待许愿这件事情，周围的家长们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淑姐儿终于摆好了姿势，她认真的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等她睁开眼睛，就撅起嘴去吹蛋糕最顶层的那根‘肆’字模样的蜡烛。 随着淑姐儿呼的一口气，蜡烛灭了，天空却亮了起来。 众人抬头看去，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天空中燃起了绚烂的烟花。那烟花如同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将夜空装点得如诗如画。有烟花在空中绽放的瞬间，拼出了“淑姐儿生辰快乐”的字样，还有的烟花绽开了一张张开心的笑脸，或者一只只可爱的小动物。 “哇……”就连大人，都忍不住发出了赞叹。而从没有见过烟花的淑姐儿，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她想，这一定是最最厉害的仙法了吧！ 烟花不断地在天空炸开，草地上的派对也在持续，淑姐儿和小朋友们已经拉着手跳到了一起。就连淼淼也看到了好些业内前辈，在询问过楠姐之后，上前去攀交情去了。 一直等到烟花秀结束后，派对进入了尾声。时间已经不早了，孩子们在月光和灯光下依依不舍地告别，而淑姐儿，此时早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楠姐也没管剩下还在攀谈的成年人，先把淑姐儿放到了车上。然后和方晴儿两人一块，把淑姐儿收到的礼物都装进了车里，此时已经快要到方晴儿回去的时候了，为了不穿帮，楠姐干脆让淼淼继续在这里先交谈着。淼淼本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确实机会难得，在两人的劝说下，到底留了下来。 简单的告别之后，楠姐和方晴儿赶紧开车往回赶。此时淑姐儿已经睡熟了，车上只有楠姐和自己，方晴儿便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接把所有的礼物都收进了小格子里面。想了想，干脆把淑姐儿也放了进去，让她在小格子里面继续安睡。 等到赶回公寓，方晴儿赶紧回了自己房间，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洗澡了，她直接躺在了床上，然后一闭眼，穿了回去。 等到方晴儿回到马车上，就赶紧先把淑姐儿放了出来，然后才稍微侧转身子去看丽娘，就看到她双手还在不停地打着络子，显然并没有发现淑姐儿曾经不见了一段时间。 方晴儿舒了一口气，极快地给淑姐儿脱下了外袍，然后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淑姐儿准时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车厢顶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然后才坐起身来。下半夜橘子接了丽娘的班，此时见淑姐儿坐起了身子，赶紧走了过去。 “小姐，要起身了么？”橘子俯下身子问。 “嗯……”淑姐儿颇有些怔愣的回了一声，她现在脑海中最后的画面，还是她跟一堆仙界的小朋友一起，在一块美丽的大草地上转圈圈，而天空中还一直绽放着她没从没见过的巨大的花朵。 那个画面太过于真实和震撼，导致淑姐儿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橘子轻手轻脚地快速帮她擦了脸，又扎好了头发，淑姐儿这才慢慢收回了思绪，她伸出胳膊，让橘子给她套上了衣服。心里还在默默想着，不知道在仙界经历的那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转头，就看到自己的脚边上躺着一个巨大的兔子娃娃，正是她千辛万苦靠自己闯关赢来的那个。 淑姐儿面上一喜，爬过去抓住大兔子就抱了起来。 这兔子太大，她抱着有些不稳，还退了两步，正好踩到方晴儿手上，把方晴儿给踩醒了。 “淑姐儿起来了？”方晴儿也坐起身来。 “娘，兔子。”淑姐儿艰难地转了转身子，把兔子往她娘的方向递了递。 方晴儿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对啊，是淑姐儿的兔子。”说完朝她挤了挤眼睛。 淑姐儿瞬间明白了过来，看来昨天的一切并不是她在做梦啊，而是真实发生的。有两位仙女姨姨陪她过生日，她玩到了仙界各种新奇的东西，十二花神还给了她赐福，还有最后的好多好多礼物。 对了，礼物呢？ “娘，我的礼物呢？”淑姐儿赶紧问。 橘子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她刚刚以为这个大兔子就是夫人给小姐的生辰礼物了，再说小姐的生辰都过完了，怎么还要礼物呢？ 倒是方晴儿一下子明白了淑姐儿问的是啥，她笑着说：“都在呢，娘给你收起来了。嗯，以后每天拆一个怎么样？这样淑姐儿可以开心很久哦。” 淑姐儿歪着头想了想，反正早晚都是她的，而且她每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呀，要吃饭，要喂小兔子，还要跟大姐姐二哥哥娇娇姐姐她们玩，所以就干脆的答应了：“好，每天一个，我等下再来拆。” “行。”方晴儿一口答应下来。 听到娘亲的回复，淑姐儿便也不磨蹭了，她还要跟其他人炫耀一下她赢得的兔子呢。想到这里，淑姐儿伸出脚，等何叶给她穿好了鞋子，然后把抱着的大兔子玩偶递给橘子拿着，快快乐乐地跑下了车。 第313章 拆一个礼物 等到淑姐儿跑下了车，遇到了正好下了牛车的赵芳，她兴奋地喊了一声：“大姐姐，你看。这是我……” 赵芳闻声看了过来，却见淑姐儿停在了原地，她好奇的走过来：“淑姐儿，怎么了？什么？” 淑姐儿这会儿却是有些苦恼，她刚刚才想起来，她答应了娘亲，去仙界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那她该怎么介绍这个大兔子呢。 听到大姐姐问，她停了一下，才开口说：“这是一个大兔子，就是橘子抱着的，大姐姐你看，可不可爱？” 赵芳早就看到了橘子抱着的庞然大物，毛茸茸的看起来很热的样子。不过她自然不会扫小妹妹的兴致，而是温柔的笑道：“很可爱，这么大的小兔子，是哪里来的呀？” 淑姐儿歪着头想了想：“是娘亲那里来的，这不是真兔子，是个玩具娃娃。” 赵芳笑了起来：“原来是三婶送给妹妹的礼物呀，真可爱，冬天抱着睡一定很暖和。” “嗯，我要把这个大兔子放在小兔子那里去。”淑姐儿指了指前面的牛车。 “那淑姐儿快去吧，等会儿就要吃早饭了哦。”赵芳提醒了一句，也往灶台的方向走去。 她们三姐妹虽然白天大多时候是在缝衣服，但是三餐饭的时候还是会去帮忙的。奶奶跟她们说了，虽然家里买了下人，但是那都是三婶出钱买的，是三房的人，不能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要伺候全家人。而且她们几个姑娘家也大了，为了以后着想，灶台的活也不能扔下。 等赵芳离开之后，淑姐儿的分享欲也失去了大半。在仙界发生了那么多新奇有趣的事情，却不能跟任何人讲，淑姐儿觉得颇有些扫兴。当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还是愿意去的，哪怕不能跟任何人讲，但是获得的东西却实实在在是自己的呀。 看到淑姐儿过了没多久，又转身回来了。正在洗漱的方晴儿颇有些诧异：“怎么就回来了？” 淑姐儿有些无精打采地看着她娘：“不能跟他们说，没意思。” 看淑姐儿颇有些试探自己的意思，方晴儿脸色也沉了下来：“淑姐儿，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娘亲希望你记住，自己答应的事情，一定要遵守承诺。” 看娘亲语气严肃，淑姐儿也收起了小心思，乖乖的回道：“娘亲，我知道了。” 看到淑姐儿乖巧点头，方晴儿也略松了口气，不过看女儿知道回来耍小聪明，证明她确实没有在外面乱透露什么，方晴儿便笑着转移了话题：“那你今天的礼物盒，要现在拆开看看吗？” “好！”淑姐儿立刻又兴奋起来，当时收到的礼物山都是在各种精美的盒子里装着，她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具体有什么。 看到淑姐儿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方晴儿也不由得偷笑，果然，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孩，都不能抗拒开盲盒的刺激啊。 方晴儿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虽然家里的众人早都看过她跟老道士斗法的那一幕，知道她能凭空取物，但是方晴儿还是会习惯性地遮掩一下。 这个礼物盒外观典雅华丽，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价值不菲。盒子的外头用华丽的丝带细心地捆扎着，丝带上还带着一些不明显的精美花纹。 等淑姐儿把丝带拆下来的时候，旁边围观的丽娘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小姐，这两根丝带能赏给奴婢吗？” 她话刚出口，旁边的春秀就狠狠瞪了她一眼，没规矩，怎么能直接开口要赏赐。 好在淑姐儿倒是不在意，她拿起丝带就递了过去。 丽娘开心地接了过来，行了个礼。这丝带的颜色她没有见过，上面是绿色的，下面就慢慢过渡到了粉色，中间完全看不出痕迹，她想用这个打一对络子肯定非常漂亮。 解开丝带，包装的卡纸就自己散开了，卡纸是亮闪闪的金色，这个颜色可没人敢去要，淑姐儿就把它放到了一旁。 卡纸散开之后，里头是一个纸盒，打开纸盒子之后，淑姐儿终于看到了她的礼物。 那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形状奇怪的盒子，盒子的表面光滑如镜，触摸时有一种冰凉的丝滑感觉，犹如冬日的冰面，光洁耀眼。整个盒子的弧度优雅自然，好像一弯新月一样，跟平常方方正正的盒子完全不同，而且盒子下面还有三只腿，让盒子可以站在桌上，整体看起来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 “这是什么？”淑姐儿好奇的开口问，这也是车厢上其他人心里共同的问号。 方晴儿一看到这个，心里就明白了，这是一个音乐盒。她之前在好些礼品店看到过，但是从没有想过要买。感觉音乐盒放在店里，就是为了作为生日礼物卖出去的一样。 “淑姐儿揭开看看。”方晴儿也没有直接揭晓答案，而是像淑姐儿示意了一下盒子的开口处。 淑姐儿打开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柔和的米白色内衬，仿佛用的是丝绸材质，光滑如流水，细腻如羽毛。白色内衬上还垫着的一层厚厚的红色丝绸，流光溢彩。 在这层布料上面上，放置着一个可以旋转的小舞台，舞台的旁边站着一把精致的小提琴，小提琴的线条流畅而优雅。另一端是一所可爱的小房子，小房子里面躺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小人偶，似乎是在睡觉。 淑姐儿看了看，又试探性的摸了摸，她自然是不认识小提琴的，但是当她的手指头触碰到小提琴的弦时，小提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有声音！”淑姐儿惊奇道，有拨动了一下，小提琴跟着她的手指持续发出悦耳的声音。 方晴儿看到淑姐儿半天不得其门而入，便笑着指了指底部。淑姐儿好奇地把盒子举起来，才看到底部伸出来了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椭圆形支架。 “淑姐儿转一转。”方晴儿笑着指导。 淑姐儿把小支架转了好几个圈，然后音乐盒就想起了悠扬的音乐，小提琴也自己拉了起来。 第314章 苏州府 “哇。”车厢里面的人都惊讶了一下，就看到方晴儿把那个躺在小房子里面睡觉的小人偶拿了出来，放在了舞台上吗，小人偶旋转着跳起舞来。 “哐当……”铜盆落地的声音清脆的传来，一瞬间众人连音乐声都听不到了。 方晴儿疑惑地看过去，就看到春秀煞白的脸色。她刚刚连退好几步，打翻了丽娘手里端着的水盆。这会儿自己也被这一声吓得回了神，赶紧请罪。 “夫人恕罪，春秀失礼了，我马上收拾干净……”春秀说完，甚至没等方晴儿答话，就有些惊慌失措地下了马车。 方晴儿从没见过春秀这个样子，之前在道林县春秀去卧底，都是一脸成竹在胸的脸色，这是怎么了？ 方晴儿倒是没有生气，只心里有些好奇。 过了一会儿，春秀拿着抹布上了车，她面色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平静，旁边的丽娘很有眼色的接过抹布，就蹲下擦起水渍来。刚刚要丝带的时候，春秀姑姑瞪她那一眼她可看到了，这会儿赶紧表现一下。 春秀也没有拦着，看丽娘已经在收拾了，又听到下面已经在喊吃饭的声音，就扶着方晴儿下了马车。等方晴儿站定，春秀转过头来想要抱淑姐儿，等她看到淑姐儿手里还抱着那个音乐盒，不由得面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把淑姐儿抱了下来。 等到众人吃了饭重新开始上路了，淑姐儿也带着音乐盒去找她的小伙伴们和小兔子玩耍了，方晴儿才听到传言。说她这个灶王爷座下神女，别看平时好像脾气挺好的，但是一旦真的得罪了她，她就会把人缩小变成玩偶，让她只能被关在一个盒子里面，跳舞给人看。 传言过于活灵活现，再加上淑姐儿的音乐盒很多人都看过，所以这传言也就越传越离谱了。 听到传言之后，方晴儿才明白春秀当时害怕的原因。 方晴儿好笑地跟春秀解释了一下，那玩偶并不是真人缩小的，只是用材料做成的人偶而已。春秀自是大松了一口气，但是流言已经不可抑制地传扬了出去。 不过方晴儿惊讶的发现，这传言也未必全是坏事，在知道她有这等“功法”和这样的脾气之后，无论是家里人还是村里人，对她的态度又恭敬了不止一个台阶，就连杜疯娘母女态度也越发谨慎了起来。 如此又经过了半个月辛苦的跋涉，赵家村众人终于踏入了苏州府的地界，虽然离苏州府城还有很远，但是杜疯娘母女二人已经肉眼可见地日渐激动了起来。 苏州府是大梁国一等一的大府，跟顶梁州的地位差不多。而且因为地处偏南，所以受到的灾情影响就不大，因此一踏入苏州府的地界，赵家村的人仿佛集体穿越了时空一般，田畴如画，水网交织，一派繁华富庶的盛世气象。 这里的河渠交错，小桥流水，勾画出一幅幅美丽的水墨画。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哪怕是路边的农夫，都自有一种悠然自得的独特气质，看到这群逃难的人群时，他们的眼神中不自觉就带了怜悯和一丝微不可见的自得。 而这种感觉，随着他们越靠近府城，越明显。 赵家村的众人一路走来，与那些零星的难民相比，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不错的，有了灶王爷和神女的庇佑，村子里走了这么久，这么远的路途，不仅没有损失一个人，甚至因为有了灶王爷的赏赐，还吃上了以前舍不得尝味道的白米粥。可是见了苏州府的人之后，他们也不自觉有了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在看到了方晴儿的车厢之后，又慢慢被压了下去。 你们现在过得好又怎样，我们村可是有神女的，我们迟早也能过得这么好，甚至比你们更好。万一你们有不长眼的得罪了神女，让神女把你们缩小变成跳舞娃娃，哼！ 方晴儿和家人自然是不知道村里人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只感觉到进入苏州府地界之后，村里人的干劲似乎更足了一些，走起路来甚至有了淑姐儿的风范，雄赳赳气昂昂的。 就带着这样莫名的自信，赵家村人慢慢地靠近了苏州府城。如果说进入地界之后，就能感觉到苏州府的非同寻常，那远远看到的城墙，更是十足地震撼了一下赵家村的村民们。那城墙雄伟蜿蜒，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地，环抱着整个城市，城墙之上，青砖叠叠，坚如磐石，一看就高大而坚实。 杜疯娘母女已经忍耐不住了，也再顾不上曾经受过的大家闺秀教育，总是时不时就把头伸出车厢外面，想要寻找她们的亲人。 说来也是巧了，就在她们又一次探头出去的时候，路边传来了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小姐，小小姐？” 杜疯娘还没有反应过来，杜娇就猛然回了头：“忠爷爷，是忠爷爷，还有大武叔二武叔。” “忠叔，大武二武。”杜疯娘声音也激动起来，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的激动。 “小姐，小小姐，真的是你。老奴可算是等到你们了。”听到杜娇的回应，城门口拉着马车的几人顿时激动起来，领头的三人见状就要往牛车旁边过来。 等靠近的时候，三人被李茂带着村里的护卫队给挡在了外头，自从李茂跟了赵明亮之后，就跟护卫队的人混熟了，有时候赵明亮不在，李茂也能叫得动众人，特别是有外人的情况下，赵家村的众人自觉拧成了一股神，绝对不会丢脸。 而李茂的想法也很简单，这牛车上面可不止是杜疯娘母女，大夫人二夫人和家里的三个侄小姐也在呢，虽然说老爷夫人以前在村子里头，不太在意抛头露面这些事情，但是自从夫人成为神女之后，家里以后就不一样了。自然不能让外人随便冲撞了的。 忠叔到底是老江湖了，又护着老爷夫人从那方子敬的算计中成功的跑了出来，刚刚是找到人太过激动，这一下被挡，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第315章 杜疯娘亲人重逢 忠叔眼睛也利，赶忙抱拳对着李茂行礼：“这位爷，是在下失礼了。自从老爷夫人和小姐小小姐不幸失散之后，终日以泪洗面，惶惶不安。我和犬子已在此苦等多日，今日得见主人，一时忘形，失礼了。” 忠叔客气，李茂也不输。他也是在大户人家磨练了出来的，见状立刻也笑着拱了拱手，这才开口道：“老伯勿怪，实在是主家三个侄小姐也在车上，不方便让您直接过去。这会儿既然见到人了，您也能宽心了。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都不方便，不如找个合适的地方，大家安心坐下说话，您意下如何？” 忠叔一听就明白了，这人估计也是管家的角色。那牛车上既然坐的是侄小姐，就意味着肯定还有身份更高的人坐的更好的车。他心里头虽然心疼自家小姐小小姐只能坐牛车，但是脸上是半点都没有露出来，也没有提出让小姐她们换车的话，反而更加感激和恭敬，忠叔客客气气地道：“家中老夫人和老爷夫人已经等候多日，实在是想得紧了，您看如果方便，能否直接府上说话？” 李茂也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示意忠叔稍等，然后就来骡车车厢这边请示方晴儿和赵明亮了。过了一会儿，春秀就出了车厢，跟李茂说了几句，李茂点点头，这才走过来回复忠叔，同意了他的邀请。 忠叔看了全程，面上一直是挂着笑的，只心中暗暗记下，然后嘱咐身边的二儿子赶紧先回去报信，他则和老大一块，领着众人往里走去。 有了忠叔在前头领路，也不知道他如何打点的守城士卒，总之，方晴儿一家人的几辆车就接连驶入了城门。赵家村的其他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在收到赵小五的通知之后，就自发的在城门口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找了片空地，开始安营扎寨。 苏州城外的空地上，居然还种着几棵金桂树，此时众人一安顿下来，闻到金桂飘香的味道，村里的妇人就有些忍不住了，开始拿出篮子木盒，准备摘桂花。 这桂花可是好东西，哪怕是她们舍不得做桂花糕桂花蜜那些金贵东西，但是就算是拿来泡水喝也是好的，做成枕头更是香软，家里老人孩子枕着最合适不过。 赵家村人忙活开了，方晴儿一家也离杜疯娘的舅家越来越近。 方晴儿倒是没有掀窗户边上的帘子，但是按不住她脑子里头住了个系统，系统似乎对苏州府城也颇有些兴趣，开启了扫描功能，把画面同步给了方晴儿。 方晴儿就看到城墙之内，苏州府的市井生活热闹非凡。街头巷尾，石板路古色古香，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街头巷尾，不时有身着便装或者华服的行人穿梭其间。大街小巷，布局有序，错落有致。市井之间，店铺林立，商贾云集，游人如织。茶楼酒肆，热闹非凡，或吟诗作画，或品茗论道。精美的丝绸、手工制作的陶器、新鲜的果蔬，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商贩的吆喝声、百姓的谈笑声和孩子们的欢闹声，构成一派悠闲景象。 系统扫描范围变大，就看到了苏州府最有名的园林景致。但见奇石叠叠，绿树成荫，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游鱼戏水，彩蝶翩跹，仿佛一幅幅的山水画卷。 可能是因为系统从上往下扫描的缘故，系统视线高的时候，方晴儿还能看到苏州府的河道。纵横交错的河道，如同城市的血脉，将整个城市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河上轻舟游荡，船娘摇曳，画舫穿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两岸杨柳依依，桃花灼灼，更添几分别致。就连见惯了大城市风采的方晴儿也不禁在心中叫了一声好。 就在系统的实景播放间，杜疯娘的外祖家终于到了。 可能是得到了二武报信的缘故，此时外祖家门口可站了不少人，最显眼的就是一对须发挂了白的中年夫妻，他们手紧紧地交握着，脸上都是一脸的急切，时不时伸头张望。 二人旁边站着的几位夫人，一边扶着中间的老夫人，一边还不时温声安慰两人几句。 等看到忠叔熟悉的马车，杜老爷夫妇没忍住又往前踏了几步，周边的人倒是理解两人的心情，都往旁边让了让。 此时，牛车上的杜疯娘也已经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等到车到了近前，她再也忍不住了，拉着女人下了车，就扑倒在了那二人脚下：“爹，娘……” 一声喊出，就泣不成声。 杜娇扶着她娘，也哇哇的哭开了。 杜老爷夫妻刚开始还弯着腰扶着女儿和小孙女，眼泪直淌，等到后面，杜夫人仿佛也支撑不住，滑落在地，一手抱着杜疯娘，一手搂着杜娇，放声大哭起来。 杜夫人作为官家小姐，活了四十多年，还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过。看到杜夫人如此真情流露，杜老爷心中的激动也带出来了几分。但是到底这么多年摸爬打滚的经验，让他第一时间是下意识打量女儿和孙女，见二人虽然有几分憔悴，但多是赶路的疲惫导致，脸颊没有消瘦多少，衣服虽然布料粗糙，但是还算干净，杜娇小小年纪，头上还戴了两朵小花，想必也没有受太大的罪。 女儿和孙女都平安，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因此，杜老爷擦干眼泪，开始温声劝慰三人。此时旁边的人也围了上来。 “好了，人平平安安就好，都别哭了，让恩人见笑了，先进去再说。”说话的是一个满头银发，颇有威严的老人。 听到她开了口，杜夫人几人也从重逢的激动中回过神来，赶紧擦了擦眼泪。 “先不忙见礼，带着恩人先进门再说。”看到杜疯娘要给她们行礼，白发老夫人阻拦道。 “是，外祖母。”杜疯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这些礼数原本她都该想到的，可是亲人重逢，她过于激动，导致有些失了理智。 因为刚刚这一幕，方晴儿等人也下了车在不远处围观，杜老爷夫妇远远见了一礼，然后就指挥着下人开了大门，让众人进屋再说话。即使方晴儿一家人五辆车里面，两辆是骡车三辆是牛车。门口的众人，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反而在杜老爷的示意下大开中门。既表示了对杜疯娘和杜娇的看重，也表达了对恩人的感激之情。 第316章 陆府一家 李茂见状，倒是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杜疯娘一个表小姐，在舅舅家居然能得到这种待遇。看来杜家夫妇的家业，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大一些，这情况，得跟老爷夫人说一声才成。 心中下定了决心，李茂也没有表示出来，见杜老爷夫妇已经上前来，客气的邀请赵老头等人进门，李茂便也跟着忠叔领着几辆车跟在后头。 方晴儿看到，大门口赫然挂着一副鎏金的牌匾，上书两个大字：陆府。巍峨高耸的围墙、古朴素雅的青瓦，红漆大门镶嵌着精致的浮雕，在和煦的阳光下照耀下，显得分外庄重。 原来杜疯娘的母亲姓陆啊，方晴儿心中恍然。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皆是盎然绿意。只见府邸内，绿树掩映，花香扑鼻。小径上鹅卵石铺成，两旁的花木隐约可见，小桥流水，鱼游曲径，别有一番风味。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苍翠的古树如同守护神一般，挺立在府邸的每个角落，不愧是苏州府的官员，方晴儿心中也暗暗叹了一句。 顺着道路向前，就看到流水的尽头是一个荷花池，一朵朵荷花争相斗艳，微风吹过，送来缕缕清香。荷叶间游荡着几只锦鲤，嬉戏玩耍，若隐若现。池水清澈见底，阳光透过水面直射水底，仿佛将整个池塘点燃了一般，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沿着小径来到会客厅，更是豁然开朗。会客厅位于官邸的中央，宽敞明亮，阳光透过精致的木格窗洒在打磨得发亮的地板上，使得整个空间熠熠生辉。一进入会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山水画，挂在墙上，使得整个空间多了几分雅致。旁边是一扇镂空花纹的屏风，遮挡了入室的视线，隔出了两处空间。 会客厅的正中是一张红木雕花大桌子，凳子也是红木制成，上面精心雕刻着吉祥的图案。桌子和凳子按照主宾的顺序依次排列开来，主人的座位正对大门，在杜老爷的亲自引领下，方晴儿等人依次落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赵老头和刘巧花之外，依次排下来的就是方晴儿、赵明亮，然后才是赵明宏一家和赵明钢一家人。 只等众人落座完毕，杜疯娘领着杜娇过来一一见礼。 “外祖母安。” “大舅母安。” “二舅母安。” “三舅母安。” “……” 见礼完毕之后，杜疯娘这才为外祖家各个长辈介绍赵家众人。杜疯娘自然就按照次序介绍，先是赵老头和刘巧花，然后就是方晴儿。陆家老夫人坐在上首，听到方晴儿只是家中三儿媳时，心中不由称奇，但是面上却不露分毫。 等到杜疯娘介绍完毕，陆老夫人这才开口寒暄。 “我家这外孙女遭逢大难，幸好得恩人相救，这才幸免于难。否则这千里迢迢，只怕……”说到这里，老夫人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后怕的神色。 旁边的三舅母赶紧打圆场：“这一家团圆可是大好事，母亲您快别伤神了。前段时间就没怎么休息好，孙大夫可是嘱咐过了，让您少思少忧心才好。” 杜疯娘听三舅母这么一说，也赶紧抹去了脸上未干的泪水，上去扶住外祖母的手腕：“是凤娘的不是，累得外祖母伤神。” 看到外孙女一脸的歉疚，陆老夫人赶忙摇头，暗暗恼了一句三儿媳不会说话，但想着她到底是为了自己着想，便也没有露出来。只拍了拍杜疯娘的胳膊：“这哪里怨得着你，好孩子，你受苦了。要怪也要怪你爹娘二人，这么大年纪的人，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识人不明，让我的乖乖凤娘受了这等委屈。” 老夫人说完，还有些怒意地瞪了杜老爷夫妇二人一眼，看二人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边的二舅母也开了口，她先拉过一边站着的杜娇，摸了摸她的头上的丫髻，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要我说啊，母亲您也不必忧心。这人生在世，哪有不受点罪的。小妹和姑爷一家这一次栽了个跟头，受了罪，但是人都平平安安，这就是好事。至于其他东西，咱们不是还在嘛。” “正是这话，现如今凤娘和娇娇儿也回来了，姑爷家的事情，老爷早就安排好了，珏哥儿和琞哥儿这些天也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处理。总不会让小姑一家白白受了这委屈。”这次开口的就是大舅母了，她是武将家的闺女，也是陆府的当家主母。平时轻易不开口，说出口的话却总带了那么一丝杀伐果断的意味。 方晴儿等人也不说话，他们旁边的桌面上都摆放着热茶和点心，几人就着茶水慢慢喝着，时不时给小孩子喂一块点心，静静地看杜疯娘一家人寒暄。 等大舅母话毕，二舅母就立马转过身来对着方晴儿等人说：“今儿个凤娘和娇娇儿平安归来，是大喜的日子，加上恩人也在，当好好庆贺一番才是。母亲，大嫂，我去厨房安排一下？” “快去吧，是老婆子失礼了。”上头的陆老夫人赶紧抹了抹眼睛，笑着与方晴儿等人寒暄起来，方晴儿一家人也配合，众人仿佛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言笑晏晏了起来。 等到将方晴儿一家和凤娘杜娇这一路上的事情了解完，二舅母的席面也已经安排妥当。 众人前往膳厅，分男女落座，便开始用饭。赵老头一家原本只是普通的农家人，但是自从方晴儿得了仙缘，便也开始不自觉地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等到买了下人，又收了春秀一家之后，春秀和李茂也着实跟他们讲了不少东西，加上有了灶王爷做靠山，心中底气就足。 因此，来陆家这一趟，不管是用饭，还是寒暄，即使他们看起来没有那么规行矩步，却因为心中无畏，就自带了一份潇洒不羁，倒不会让人看低了去。 饭后，方晴儿一家人告辞，陆家大夫人便让人奉上了谢礼，寒暄一番，亲自客客气气地送人出了中门。 第317章 琉璃蝴蝶簪 等到几人出了门，李茂早已经带人把五辆车都停在了陆府门口等待。 正当方晴儿一家人打算上车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有些急促的声音。 “晴儿妹子，留步。”是杜凤娘。 方晴儿等人循声望过去，就看见杜老爷、杜夫人、杜凤娘和杜娇四人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杜凤娘似乎是终于回到了家的缘故，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这会儿走到近前，就嗔怪了一句：“你们这脚程也太快了，差点没有追上。” 方晴儿看她似乎是还有事情，就只浅笑不语，站定等待。 果然，杜凤娘收了笑意，正色说道：“你们一家人救了我和娇娇儿，自然不能只奉上谢仪就算过了。但是我们现在到底是寄居在外祖家，也不能过于喧宾夺主，还望你见谅。” “杜家姐姐太客气了。”杜凤娘既然叫的是晴儿妹子，方晴儿便也不好再生疏的喊杜小姐。 “凤娘说得没错。这一路上如果不是多亏了你们照应，她们娘俩只怕早就不知道出了多少回事了。我听凤娘说了，你们带着一个村庄的人，还要往南边赶路，不会在此地多留。但是后日就要到中秋佳节，城中会有灯会。你们也不妨多呆几日。相信乡亲们一路辛苦，也愿意凑个热闹。”说话的是杜夫人。她一直把杜娇拉在身边，手不停地摩挲着。 “多谢夫人好意，您若不提，我们还真没发现快中秋了，这事确实要跟乡亲们商量一下。”逃荒不看日月，方晴儿也的确是才反应过来时间。 “既然如此，这套宅子，还望贵府莫要嫌弃。”杜老爷上前来，把一个小木盒递到了赵老头的手里。盒子没有盖上，能看清里面是一张房契和几片钥匙。 赵老头一惊，下意识就要推拒，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看向方晴儿的方向。杜家夫妇看到这一幕，心中就有了点底。 还是赵明亮反应快，他从他爹手里头接过盒子，转身就要塞回去：“杜老爷，这可使不得，这礼太过贵重，万不能收。” 杜老爷摆摆手：“再贵重的东西，和凤娘和娇娇儿的性命相比，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蕉布的事情，凤娘跟我提了。你们既然合伙，以后苏州府也是个不错的碰头的地方，莫要再推辞。” 见赵明亮还要说话，杜夫人也上前一步，劝道：“这房子不算大，原本也是想着以后我回娘家探亲可以住的。谁知道回来之后也从没有机会出去住，就一直空了下来。除了日常看管打扫的门房一家，没有其他人在里头。你们也知道，这房子长久不住人啊，对屋子也不好。你们收了倒是两相得宜。” 看杜家人确实是真心要给，赵明亮便有些踌躇。还是方晴儿上前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却之不恭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长型的木盒子递给了杜娇：“一个小东西，送给娇娇儿戴着玩。” 杜娇看了一眼杜疯娘，便接了过来：“谢谢晴姨。” 方晴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赵明亮接过了装房契的盒子，待杜家人告知了详细地址之后，一干人这才告辞离去。 等目送他们走远了，杜娇这才好奇的打开了盒子，一打开，就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杜夫人闻声望去，也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只见盒子里面是一支蝴蝶簪，簪头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停在一束花枝上。花样并不出奇，让杜夫人惊呼的是簪子的材质，这居然是一只通体晶莹的净琉璃簪子。 因为工艺困难，琉璃本就难得，烧得如此晶莹剔透还造型别致的就更难了。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只簪子，在苏州府东城以外的地方换一套房子，完全没有问题。杜夫人此时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家给的那栋房子也拿得出手，不然，反而是占了女儿孙女恩人家的便宜了。 杜老爷此时也看了过来，他看到这簪子，都没忍住摸了摸胡子：“凤娘，你这恩人一家，不是寻常人啊。” 当时看方晴儿随手一递，也不像多贵重的样子，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好东西。 杜夫人也点头道：“也罢了，既然是送给娇娇儿的，娇娇儿好好儿收着，等你及笄的时候戴。既然有了蕉布的合作，以后见面的机会就还多。人家有心，咱们也不是那等不知事理的人家，等家里事情处理好了，再慢慢还回去就是了。” 杜老爷也点点头：“既然凤娘和娇娇儿平安归来，那白眼狼的账就要好好算算了。我看也不必等了，我下午就出发，早一日了结此事，咱们也早一日安心。” “要不过完中秋节再走？”事到临头，杜夫人倒是有些犹豫了。 “不必，我跟珏哥儿琞哥儿都商量过了，咱们快马加鞭，早一日过去，赶在过年前把事情都处理完。大家也能欢欢喜喜团圆。”杜老爷倒是很果断。 “爹，我也要去。”杜夫人正要点头，就听到旁边女儿说话了，顿时脸色一拉。 “胡闹！你去干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好好养养身子，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让男人处理就行了。”杜夫人脸一板，眼睛也瞪了起来。 “娘，我之前就是太过于坐享其成了，才导致了今日的后果。既然爹娘想把家业传给我，我自己也得立起来才行！”杜疯娘也寸步不让，据理力争起来。 …… 几人正在说话间，忠叔来报：“老爷，夫人，之前派出去找小姐和小小姐的人收到消息，都已经赶回来了。还有一部分人走得比较远，此时在陇家卫等我们汇合。” “好，大伙都辛苦了。忠叔赏他们每人二两银子。”杜老爷点头说道。 忠叔赶忙道谢，又听到杜老爷说道：“让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去对付那白眼狼了。此事了结之后，所有人赏银十两，布五匹，立功者另算。” “是”。忠叔领命出去安排。 “凤娘跟我一块去也好，亲眼看看那白眼狼的下场。咱爷俩这次打了眼，自己丢的面子，就要自己找回来。”杜老爷安排了下面的人，一挥手制止了那边母女两人的来回拉扯。 听到丈夫发了话，杜夫人虽然还有些不放心，到底还是点了头。 第318章 咱们家有什么呢? 话分两头，方晴儿几人离开陆府之后，就往杜家送的大宅子走去。有了详细的地址，李茂随便找人打听了两句，就将众人领到了地方。 几人进屋之后，众人都有些瞠目结舌，这也太漂亮了。 其他人尚且还极力忍着，刘巧花见没有了外人，直接脱口而出：“我的乖乖，这得多少钱哦。” 杜家送的这个宅子，位于苏州城东偏北的方向，可以算是聚集南北方宅院的优点于一身，在方方正正的三进大宅里头，偏偏又充满了苏州府的灵韵，整个宅子就跟一个小园林一样，三步一景，五步一画。 领他们进去的门房生怕惹了新主人不满，失了这份工作，听到刘巧花的感叹，不仅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怠慢，反而态度极为殷勤。 领着众人走进第一进，入眼便是一个宽敞的庭院，满眼都是青石板路和错落有致的古朴石砖。庭院中间是一座石制喷泉静静地喷涌着，水花落在周围的花草上，发出轻微的嘀嗒声。青石板路两旁各有一排银杏树，笔直挺拔。 “这院子我家小子每日都清扫的，扫得很干净，保证主路上不会留下一片叶子。”那门房颇有些表功的意味。此时的众人心情也已经缓和了下来，看着清清爽爽的院子，不由得在心中点头承认，这门房一家确实没有偷懒。 毕竟他们收到这房子，自己都尚且不知情，这门房想必也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那就只能是证明他们的确是每天在认真收拾。 沿着青石板路深入，可以看到一片精心栽种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和树木，它们在风中摇曳生姿，为这座庭院增添了一丝江南的韵味。 “这花朵儿开得挺热闹的，没想到你们还会摆弄这些？”方晴儿笑着问道，这门房一家还挺多才多艺的。 那门房赶紧低头回到：“回夫人的话，这花木都是专门的人过来伺候的，小的一家平时就是除除草，浇浇水，倒是不用特别伺候。” 方晴儿点点头。几人通过第二进的廊桥，就来到后院。这里布置得宛如一个小型的园林，假山、流水、小桥和古朴的回廊相映成趣。后院中还有一座小书房，里面摆了一些笔墨纸砚，书本倒是没有。书房的后面是一个小池塘，池中游着几只锦鲤，它们在水中欢快地游来游去，为整个庭院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最里面的是主楼，都是宽敞明亮的房间，这就是内宅了。虽然前两进也有卧室，可以住人，但是显然这里才是主人平时居住的地方。 看完了整个宅子，众人在主楼的大厅坐定，赵明亮让门房退了下去，想了想，又挥手让家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吩咐他们各自去收拾房间，这才问起大家：“爹，娘，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看向了主位的方向。 赵老头坐在上头，沉默不语。刘巧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众人，开口道：“老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赵明亮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爹，娘，我们离开村子的初衷是为了求生，对吧？” “这自然是。”刘巧花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小儿子。 赵明亮没有说话，反而是赵明宏开口了：“爹，娘，我知道三弟的意思。咱们现在其实已经基本不存在生存困难了，甚至可以说，我们现在已经过得比村里人甚至很多镇子里的人都好了，那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继续走到南安县去？” 赵老头一愣，开口道：“路引和契书都换了，不去怎么办？”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如果想留下来，都可以想办法。晴儿这段时间也结识了不少富商显贵，未必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赵明亮说。 “那，你们是怎么考虑的？”刘巧花有些迟疑了，看了看赵老头，又看了看底下的儿女。 “我要去南安县。”赵老头沉声说道：“我不能丢下这一村子的人不管，当时出来的时候就说了，到了南安县，还是一村人。” 众人听了，面上神色各异，就连刘巧花也有些讪讪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别看平时家里是她说了算，但是一旦老头子开了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不过这都是从前，现在嘛，刘巧花又看向了方晴儿，老头子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灶王爷。刘巧花看过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方晴儿。 方晴儿不由得笑了笑，她自然是不怵赵老头的，但是她也不打算跟赵老头对着干。现在这个情况，又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没有必要让家里起分歧。更何况，她是想要继续往前走的，就是怕家里有人心里头有了小九九，所以这才暗示赵明亮来了这一出。 神仙大人要升级，就需要能量值，比起停在苏州府，还是在路上更好收集能量值，不说其他的，就赵家村的人每天产生的就不少。加上之前走过的州县，现在神仙大人零碎收集到的能量，已经可以升到十八级了。但是还远远不够，神仙大人可是说过的，到了五十级之后就能开启商城兑换程序，兑换异界物品。为了这个，她可一直都攒着虔诚之心没有轻易动用。 想到此处，方晴儿也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娘，我觉得爹说得有道理。现在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指望着我们呢。再说了，苏州府虽然好，咱们除了这个宅子之外，还有什么呢？可别说陆府，我们搭了把手救人，别人也给了相应的报酬，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之后还是要靠自己生活的。但是咱们家，有什么可以在苏州府安身立命的本钱呢？” 第319章 逛街 看到众人都陷入了思索，方晴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大哥擅长农事，大嫂女红精湛，二哥会医术，二嫂勤劳细致。家里的孩子也都是好的，但是这些，要在这里生活得好，可能还是不太够。倒不如按照原本的规划，到了南安县之后，可以用便宜的价格多买些田地，再加上一个村子的人在一块，之后不管干啥，总能互相帮扶着，也多几分底气。” 众人都没有吭声，也不知道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不过方晴儿刚才这话，肯定是不能说服所有人的。毕竟她举例的时候，就没有把自己一房算进去。要是加上了他们一家，主要是方晴儿，就凭她两个世界穿梭的本事，在哪里都能生活得了。 不过方晴儿并不打算让一大家子都指望着她过活，还是在苏州府这种一等一的大城市，所以特意避过了自己一家人举例，想必她说完之后，其他两房人心里也有了点数。 从方晴儿开口之后，赵老头就一直悄悄斜睨着她，生怕这个最厉害的儿媳妇跟他唱反调。见方晴儿赞同他的想法，赵老头便放下心来，身子也不由得挺得更直了一些。 看到众人不说话，赵老头就开口问：“老三媳妇说了她的看法了，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的，就都说说看呗。”这声音就带了些志得意满的味道，让刘巧花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我同意，反正我们一家是跟着三弟妹走的。”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第一个开口的人居然是王招娣，见她表了态，赵明钢都惊讶了一瞬，但是马上就点头表示支持自己媳妇的说法。 有了人带头，剩下的人就也三三两两的给了回应。至于众人心里有没有其他想法且不说，至少明面上，众人都达成了一致，继续往前走。 赵明亮在自家人商量确认完之后，就让李茂安排了人去给赵家村众人报信，告诉赵家村众人，自己一家准备在苏州城再待上几天，看村里人自己怎么安排。如果等他们一块的话，他们出发前会再派人传信。如果不等的话，村里人可以先走，他们到时候再追上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赵明亮心里清楚，赵家村的人是必然会等他们一块出发的。 众人的气氛此时又开始活络了起来，既然还要住几天，自然是要分房间的。经过商量之后，众人直接按院子分了。大房一家人住一进，二房就在中间二进，至于三进的主楼，则是赵老头夫妇和三房的住所。 分好了之后，众人自去安排不提。 第二天一早，赵明亮就让李茂出去帮他打听事情去了，他还一直记得之前遇到的福济堂辛大夫。辛大夫当时说起方晴儿因为生育落下的小毛病，最好是找他师妹针灸一下，也说过那个叫木云香的师妹据说就在苏州府。 虽然赵明亮也想不明白，怎么媳妇儿都有仙法了，却还治不好自己身上的这些小毛病，但是不妨碍他一直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现在终于来到了苏州府，如果不是昨天被杜疯娘一事耽搁了时间，他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去找木大夫的。 就正是因为他不知道媳妇儿的治疗需要多久，这才没有给村里人确切的出发时间。 李茂带着何栓柱出门去找人去打听去了，家里人自然也是闲不住的。既然可以停留几天，自然要去逛一逛才不枉费他们来了苏州府一趟。 众人兴致勃勃地商量了一番，最后除了赵老头不愿意出门，其他人都决定出去走走。当然，兴哥儿和勇哥儿还不到一岁，是被剥夺了参与权的。众人都觉得外头人多，万一撞了磕了碰了的，小孩子太受罪，一致决定不带他们哥俩。 原本众人还纠结了一下带不带淑姐儿的，后面在淑姐儿的眼泪威胁下不得不加上了她。 就这样，一大家子十三口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因为人太多了，除了淑姐儿太小，带上了橘子照看之外，其他的下人都在家里继续忙着收拾整理。 一上街众人就发现，可能是明天就要到中秋节的缘故，整个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开始热火朝天地张罗了起来。 很多商铺门口，已经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虽然还没有点燃，但是花灯的样式和颜色来看，已经颇有一种争奇斗艳的感觉了。 大一些的商铺准备的花灯就格外的精致一些，有的是大型的莲花宝灯，花瓣舒展，上面甚至还点缀着露珠；有的则挂起了五彩斑斓的走马灯，灯上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仿佛在演绎话本故事。 小一些的铺子没有那么多花样，多是圆形、方形、六角形的灯笼，但是他们会在材料上下功夫。有纸制的，有绸缎的，纸制的灯笼上绘有各种图案，如花鸟鱼虫、山水风景等，颜色鲜艳；绸缎的灯笼则显得华贵高雅，通常以红色或金色为主。方晴儿还看到一个似乎是把竹筒里面全部挖掉，只剩下外头一层薄薄的竹壳的，竹壳已经薄到半透明了，却还做了镂空的设计，里面的蜡烛形状都若隐若现，真是巧夺天工。 众人边走边看，还是淑姐儿发现，不管门口的花灯多么花哨，每家都会在门边的角落里头，挂出一盏非常素雅的圆形灯笼，灯笼没有什么装饰，只以细竹架成圆形，上面覆盖一层薄薄的纸，纸上面也没有作画，甚至能看到里面放着蜡烛，众人听路人聊天才知道，这个叫月亮灯，用来祭奠月亮女神，祈求家宅平安。每到中秋节，苏州府里家家户户都会点一盏。 这么多花样繁多的灯让赵家众人有些眼花缭乱，但是到底花灯节要明天才开始，众人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了开去。女人们结伴逛起了布庄和首饰铺子。赵明钢抓了伟哥儿和强哥儿两个，陪他去药房去补充存货。剩下赵明宏和赵明亮两兄弟，就成了老娘和媳妇的壮丁，拎东西。 好在苏州府虽然东西花样多，品质好，但是价格也不便宜。赵家的女人们看的时候说得热闹，真到付钱的时候就有些舍不得了,所以两兄弟现下倒也还拎的动。 就这样，赵家一家老小在苏州城里逛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第320章 查无此人 一到家门口，众人就发现，自己家门口也挂上了月亮灯。发现众人回来，春秀赶紧迎了上来，看到大伙儿在看那盏灯笼，赶紧笑着解释：“王顺家的告诉我，苏州府在中秋节到时候，有祭月的风俗，家家户户要挂月亮灯的。之前这宅子主人一直不在，他们都是自己挂的。我想着入乡随俗，便让王顺家的小子去灯笼铺里挑了一个好的回来了。” 方晴儿点点头：“明天就是苏州府的花灯节，难得撞上了，我想着明天晚上大家都出去逛一逛，松快一下。” 想了想方晴儿又补充道：“老太爷那边且由他，兴哥儿勇哥儿还要照顾他们的人不去，家里再留几个看家的，具体的人你看着安排就行。” “成，那我替大家谢夫人恩典了。”春秀笑着行了个礼。 方晴儿又吩咐道：“花灯节有三天，明儿个何嫂子和李嫂子在家里看两个哥儿，后天就放她们一天假，还有那些看家的人也一样，大伙儿轮一下，后天就让她们也出去转转。” “夫人放心，奴婢记下了。”春秀一边点头应承，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人员安排，她琢磨着明天一天就让何栓柱一家和丽娘母女在家，后天再放他们两家人一起出去。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赵明钢几人比他们回来得早，这会儿已经在院子里头翻检药草了。强哥儿看到奶奶和娘亲他们进了门，又看到自家爹爹和三叔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就有些忍不住了，脖子伸得老长往外瞅。 赵明钢看小侄子一副心痒难耐的德性，便也挥挥手，干脆把两个侄子都放了出来。 众人会和之后，又是好一顿热闹，介绍完了各自今天的收获，这才把东西分别收好，聚集到了膳厅吃饭。 赵家人一直就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因此饭桌上也是热热闹闹的，赵老头坐在上首听着众人叽叽喳喳个不停，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也没有露出烦闷的神色，旁边的刘巧花一看就知道，这老头子肯定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就这样，等大伙儿说起明晚花灯节的时候，刘巧花便趁势再邀请了一次赵老头，让他明天陪众人一块出去看花灯。 赵老头闻言心中一动，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花灯就是小孩子看的玩意儿，这有什么好去的。我不去，我在家就行。” 赵老头拒绝的话刚出口，其实就有些后悔，但是面上却还是撑着，摆出一副我根本对此没有任何兴趣的表情。 刘巧花心中啐了一声，暗暗吐槽这老头子就是死要面子。嘴上却说：“哎呀，这可不是你感不感兴趣的事情。明天咱们一大家子人，淑姐儿还小呢，燕姐儿霞姐儿也不大，这花灯节街上人来人往的，万一挤着了撞着了怎么办？大人自然是去得越多越好的。” 看赵老头似乎想反驳，刘巧花又道：“孩子们难得来一次苏州府，又恰好碰上了中秋节，这是多大的缘分啊。你可不能让他们都呆在家里不去吧？” 看赵老头似乎有些动摇了，淑姐儿当机立断上前去，摇晃着她爷爷的胳膊，一叠声地撒娇：“去嘛，去嘛，淑姐儿要爷爷一块去嘛。” 看着小孙女娇娇软软的小奶音，赵老头这才顺水推舟地点点了头，脸上还摆出了一副怕了你了，我是迫于无奈的神情，让下首的众人不由得在心中偷笑。 如此，也算是定下了明天晚上出门的行程。 这件事确认完毕之后，李茂便向赵明亮汇报了今天他们出去找木大夫的结果，福济堂倒是找到了，福济堂在城中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医馆，但是里头坐诊的大夫并没有一个叫木云香的。即使李茂搬出了辛大夫的名号，并严明找木大夫是为了给自家夫人看诊，福济堂中的人依然异口同声，说没有木云香这个人。李茂后来甚至塞了点钱给药铺的小伙计，可惜仍然没有好消息。 李茂和何栓柱开始以为是自己找错了地方，便又干脆把苏州府几条主街大大小小的医馆药铺都走了一遍，最后确认，叫福济堂的的确就那么一家。至于木大夫，要么可能在其他医馆。要么，就有可能木大夫的福济堂没有开在苏州府主街上。这样的话，工程量就很大了。 赵明亮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按辛大夫所说，这个木云香大夫对于女子病症颇有一套，应该在苏州府颇受各位夫人小姐的欢迎才是。怎么会查无此人呢？ 不管怎么样，明天晚上才看灯，明天还有一天的打听时间。赵明亮干脆拿了一些钱出来给李茂，让他想办法多找几个人，一起去问问。如果实在找不到木大夫，就去打听一下哪里有对女子病症比较拿手的大夫，双管齐下。 李茂领命下去了，赵明亮这才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 方晴儿看到他闷闷不乐，好奇地问起，赵明亮这才说起此事。方晴儿心中有些感动，不过找人这事，系统没有做标记的人，她也没办法一下子找到。 不过她心里觉得这事不算着急，便柔声宽慰丈夫：“三哥，你别气了。找不到就算了，我喝了辛大夫开的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再说了，这又不是罕见的病，我悄悄问过了，好多生了孩子的妇人都有的，平时也不碍事，多如厕几次也能避免的，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赵明亮看着方晴儿反过来安慰自己，便握紧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这才开口说：“别人有没有我管不了，但是你是我媳妇儿，又是为了给我生孩子才落下的病根，不能给你除了，我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一边说着，赵明亮脑中不由得想到，万一以后方晴儿还有什么法术比斗场合，她飞在空中的时候想要如厕，但是又没有地方。然后在比斗途中，不小心被呛到咳嗽一下，然后，下头观看的人会不会突然感到温热的雨点。 噗呲……赵明亮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赶紧甩甩头，把自己脑中的荒唐画面甩出去。 靠着他怀里的方晴儿看到赵明亮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好奇地转头望过去，赵明亮赶紧抿紧了嘴巴转移话题。刚刚的想象可万万不能让媳妇儿知道，不然明晚的灯会，只怕他就去不了了…… 第321章 看灯会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的正日子。接下来的三天，为了与民同乐，苏州府的知府衙门下了令，不收进城费用。所以附近村镇的百姓们都赶了过来，有摆摊的，有买东西的，更多的，自然是来观赏晚上的灯会。据说每年的苏州府中秋灯会都热闹非凡，很多大商户门口都有猜谜、文会、斗诗等各种活动，不仅能够免费参加，厉害的人还能赢回去不少奖品。随着人群，城外的赵家村人也都三三两两地进了城去凑热闹。 李茂今日还在寻找木大夫，他带了何栓柱和门房王顺的大小子王虎两人。原本还想着找几个平时在街上做领路的活计的小子们，结果正好在街头遇到了赵小五一行七八个人，现在赵家村的几个护卫队已经习惯了分组行动，因此即使没有赵明亮这个队长在，赵小五赵天福等人还是聚集在一块儿闲逛。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白天灯会也还没有开始，护卫队几个大男人又不用买东西，都是瞎逛，干脆就被李茂抓了壮丁了。一人十五文，加上一碗阳春面，护卫队的八人就高高兴兴地一块找人去了。 可惜，人多虽然力量大，但是最终他们还是没有能够成功找到那位叫木云香的女大夫，天色逐渐变黑。沿街的商户花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等到李茂回去汇报的时候，一轮明亮的月亮已经挂在天空中，月光如水，映衬着旁边的星星光都黯淡了不少。 虽然没有得到木大夫的消息，赵明亮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家里其他人兴致勃勃的表情，他还是打起精神来先听大哥的安排。 “伟哥儿、强哥儿跟紧爷爷奶奶，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二老被人群挤到。”赵明宏先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两个小都已经十多岁了，可以当半个大人用了。 “是，爹。”伟哥儿强哥儿答得飞快，直接站到了赵老头和刘巧花的两边。 赵明宏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老二一家。 “二弟、二弟妹带着芳姐儿。我和桂枝带着燕姐儿。至于霞姐儿，老三你们人多，让霞姐儿跟你们一块儿走，成不？”赵明宏这么安排也是有理由的，赵芳、赵燕和赵霞虽然年纪也不小了，最小的赵霞都已经九岁快十岁了。但是到底是三个女娃娃，也怕人一多起来，被拍花子的盯上，所以长辈们一组人盯一个是最稳妥的。至于三房，虽然还有个小娃娃淑姐儿，但是三房的下人多，安全性也更高一些。 “成。”赵明亮点头答应，然后又安排到：“大妮、王虎，你二人力气大，跟紧老太爷老夫人，必要时给伟哥儿强哥儿搭把手。” “是。”大妮应声然后搀住了刘巧花，王虎也乖巧的走到了老太爷身后。王虎是门房王顺的大儿子，今年也十五了，跟赵伟一般年纪。 “让大妮跟着淑姐儿吧，橘子到底年纪还小，我一个老婆子了，又有两个大孙子在，没事。”刘巧花不同意，挣脱开大妮搀扶的手。 “娘，不可大意。让大妮跟着，我们也放心一些。刚李茂回来的时候就说了，今天街上人挤人的。淑姐儿这边您放心，我们打算轮替着抱她，不会让她下地的。”方晴儿赶忙安抚刘巧花。 看方晴儿开了口，刘巧花便也没有再说话，听三儿子继续安排。 “春秀，你带着王顺家的跟紧夫人，我抱着淑姐儿，李茂抱着升哥儿，他们两个年纪小，抱着放心些。至于橘子、王顺、王狸，你们三个跟紧霞姐儿，一定不能离我们太远。”最小的两个孩子抱着，其他人便能都分出来看霞姐儿。橘子一贯是能干的，王狸是王顺家的小女儿，跟橘子一般大，再加上王顺一个大男人，看人应该是足够了。 “是。”众人齐声应道。李茂和春秀见赵明亮还记得关照李升，心中还颇为感动。 如此这般，就算是安排好了，众人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一来到主街上，就看到街道两旁五颜六色的花灯璀璨夺目，形状各异。那些花灯造型各异，有圆形、方形、还有各种动物形状。咕噜噜转着的走马灯，还有绘制着精美的图案和祝福的花灯，“五谷丰登”、“吉祥如意”、“家和万事兴”，各种祝福散落在街道两旁。有一些昨天没有见到的花灯也纷纷登场，方晴儿甚至看到了气势磅礴地龙形灯和展翅高飞的凤凰灯。 “居然还能有龙凤？”方晴儿一边欣赏，一边有些疑惑。 “回夫人，据说因为花灯节本就是为了与民同乐，所以各地节庆可以用龙凤图样，不犯忌讳的。”这些春秀早就打听过了，这会儿赶紧解释。 “原来是这样。”方晴儿左右张望，只觉得眼花缭乱。 “这个漂亮，这个也漂亮。爹爹，淑姐儿想要那个兔子灯。”被赵明亮抱在怀里的赵淑这会儿也兴奋得紧，左左右右地摇晃着小脑袋，还不时指点几下。 此时街上的行人比白日还要多出不少，大多数人都穿着节日的盛装，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半大的孩子们手提着明亮的灯笼，追逐嬉戏，欢声笑语不时回荡着。也有一些青年男女羞怯地并肩走着，耳朵红彤彤的，嘴里还议论着哪盏花灯做得最漂亮，哪家商户最有创意，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对方，却在对方眼神回过来的那一瞬间赶紧垂下眼帘。 除了花灯夺目之外，各种小吃摊点也都趁机排成长龙，香气四溢，惹得不少小孩子围在旁边，口水直流。缠着身边的爹娘想要再多转一个糖人。 方晴儿看到淑姐儿和霞姐儿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往路边的糖人上飘，就笑着示意春秀去多买些回来。过了没一会儿，家里人每个人手里都多出了一个嫦娥奔月的糖人，连赵老头和刘巧花都有，路过的小孩目光中尽是羡慕。 方晴儿的糖人一直抓在手里，花灯虽美，但是她心却还是紧紧提着的。为了以防万一，她反复嘱咐神仙大人，请务必把家里每个人都做好标记，一旦发现有人距离超过五十米，就赶紧给她发警报。系统9831号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却还是耐心的应了下来。 在二十一世纪，方晴儿看了不少视频和电视剧，特别是古装剧，上面经常会出现逛灯会然后发生意外的场景。看得多了，方晴儿便总有些担心。 好在，一整个晚上都非常平安。 众人热热闹闹地看了猜灯谜，吃了汤圆，月饼，各种小零嘴，最后还一人挑了个大花灯，这才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第322章 丢了七个孩子 因为前一天晚上逛得比较晚，加上方晴儿又穿到二十一世纪看了一天的店，因此第二天一早，方晴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有些懒洋洋的，不太想起床。 正当她思索着是不是再睡一会儿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好像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方晴儿疑惑地皱了皱眉，自从春秀和李茂当起了内外管事，这事情还真是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丽娘，何花。”方晴儿叫了一声。 “夫人，奴婢在。”丽娘很快就掀开门帘走进了内室，开口说道：“夫人，春秀姑姑带着何花在忙，现在就奴婢一个人在。” 按昨天的安排，今天晚上丽娘和何花都能休息，可以出去看花灯，原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这会儿，方晴儿却看到丽娘脸上有几丝惊惶之色。 “外头怎么回事？”方晴儿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回夫人的话，是赵家村好些人找了过来，说是求夫人帮忙。”丽娘回道。 “赵家村的人？那先起身吧。”方晴儿有些诧异，虽然赵明亮跟她说过，赵家村的人肯定会等他们一起出发，但是直接找过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想到此处，她也没有了赖床的兴致，直接坐起了身子。 等到丽娘帮着方晴儿收拾齐整出了门，就看到村里好几个大娘婶子已经在外头坐立难安地等着了。旁边何花摆上的茶水是一口都没动，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 看到方晴儿出现的那一瞬，几乎所有人都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着实唬了方晴儿好大一跳。 看到那些人有动作，春秀和何花就赶紧快一步地挡在了方晴儿前头，这会子两个人跟一堵墙似的，被几个大娘压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些人见挤不过来，就干脆就地坐下，纷纷开口。 “侄媳妇啊，你快用用仙法，救救我家小雀儿吧！” “晴儿妹子啊，我们家可就二牛一根独苗苗啊！” “三婶，我给你磕头了，您救救大山吧，行行好吧！” “晴儿啊，我们家铁墩底子弱，多待一天都怕受不住啊！” “我们家花儿年纪最小，是全家人的心头肉呢！这可怎么是好啊……” “……” 一时间，哭嚎声、磕头声交织在一块，方晴儿竖起耳朵听了好一阵，这才明白过来，她绕过众人在椅子上坐定，这才开口：“村里的孩子不见了？” 第一遍开口的时候，方晴儿的声音完全被众人压了下去，其他人朝着方晴儿的方向掉了个头继续哭，都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春秀赶紧上前去喊了一嗓子：“停！” 见众人都望了过来，短暂地停下了哭嚎，春秀赶紧接着说：“众位过来是来寻求夫人帮助的，一味的吵闹或者发泄情绪只能耽误时间，不如冷静下来，好好说才是正理。” 听了春秀的话，村里人的理智才稍微回归了一点，正待开口的时候，赵明亮身后也跟了一帮人过来了。方晴儿一看，有护卫队的成员，也有这些婶子大娘的男人，看起来村里人来了真不少。 赵明亮把人带进来，然后坐到了方晴儿身边，简短的解释情况：“昨天村里人很多进城看灯会，估计是难得放松，村里的小孩子们都跑疯了，大家也知道提防着拍花子，都是一大家子一块儿走，小点的孩子都抱着牵着，也不敢放松。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等到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还是少了好几个。” “有没有找人？有没有去衙门报案？”方晴儿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嫂子，去了。”回话的是赵天福，他这会儿旁边还搀扶着一个老头，是他本家的大伯。他扶着大伯到旁边椅子坐下，继续说：“找了！昨天发现人不见了，我们就赶紧一块出去找。丢的孩子里头还有六七岁的半大小子，加上昨天中秋人又多，也没有宵禁，我们担心是不是孩子们玩疯了，到处撒欢一时走岔了路，没找到家里人。可惜找了一夜，都没有发现。” “衙门也去了，当时还有人说，万一是孩子自己走丢了。好心人发现也会送去衙门。今儿个天不亮，丢了孩子的人家就都去了衙门口。结果等到了才发现，不止咱们村子，好些城里的人家也在那儿哭。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昨天丢了孩子的人家还不少。”这次是赵小五开口。 “看到都是丢了孩子的，我们就知道应该是被拍花子带走了，因此也没有再报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各家留了一个人在衙门等消息，剩下的人说还是来求灶王爷。我们昨天正好来过，知道村长家在这里落脚，便带上他们过来了。”这次开口的是猴子，他不知道方晴儿愿不愿意让这么多人跑来这里，干脆把责任先揽下来。 方晴儿点点头：“衙门怎么说的？” “我们早上走的时候，衙役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结果怎么样谁也不能保证。”赵文才开了口，去衙门是他和赵小五一块，陪着村里人去的，所以他也最熟悉衙门口的情况。 “走失的孩子都是多大的？有多少个？具体情况都说一下。”方晴儿看护卫队的人条理比较清楚，就继续追问。 “回嫂子的话，一共走丢了七个孩子，五个小子，两个闺女。最大的小雀儿，也已经快七岁了。最小的是个女娃娃，叫小花，刚过了三周的生日。她平时受宠，性子就活泼，这次出来两个哥哥一左一右牵着她看灯。两个小子一个九岁，一个十一了。结果大的挤进去人堆里给妹妹买糖葫芦，小的被旁边耍把戏的吸引了目光，不知怎么的手一松，再一回头人就不见了，那两小子当时就给吓傻了。等到大人赶过去找人，已经找不到了。”赵天福有些感叹。 方晴儿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十一岁大的小子，在村里头都不能叫孩子了，就算是出去赶集，也是要帮着扛东西照顾弟妹的人了，两个半大小子在旁边，却还能轻易把人给弄走了，这一次的拍花子，看起来不简单。 也是，简单就不可能丢了这么多孩子了。 她昨晚回来的时候还笑话自己瞎担心了一场，二十一世纪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万万没想到，今天就被打脸了。看来昨天他们之所以没有出事，并不是苏州府城里面治安好，坏人少，而是因为自己家做的准备足够罢了。 第323章 多烧烧香吧! 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又看到众人都一脸希冀地望着她。方晴儿沉默了一瞬，与脑中的神仙大人沟通了一下。 前天能量值刚刚够能升十八级，方晴儿想着凑个整数再升级，节约一下升级天数，便暂时安抚住了系统。结果遇到这么个事，现在如果要用系统能量找人，而且找的都是没有标记的人，必然跟当时找杜娇一样，需要大范围扫描，然后再一个个靠肉眼来识别。这工程量和能量值消耗可都不小。 系统9831号已经在脑中开始打滚，闹起了别扭，它就知道，一有能量值就应该尽快升级，不应该这个骗子宿主节约时间的话术，你看看，好不容易攒了一点，肯定会有事情要想方设法地把它的能量花掉！ 更重要的是，系统它还不能拒绝啊！ 不！能！拒！绝！ 真是太惨了！ 它是全系统界最惨的统，都怪自己太过于纵容宿主了！ 系统在闹别扭，方晴儿也在头疼。上次找杜娇那一回，她的眼睛和脑袋就痛了两天，这一次这么多孩子要找，估计也好不了。 她一边安抚着神仙大人，一边暗暗心疼自己。不过不管怎么样，该找还是要找的。就算不看村里人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七个孩子还有大好的人生在，可不敢耽误了。 方晴儿不过沉默了一瞬跟系统沟通，下面那些坐着蹲着的村里人就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三婶，求求您了，您发发慈悲，只要您能救回我们家大山，以后我给您做牛做马，绝无二话。”说话的是大山娘，她年龄其实比方晴儿还大两岁，不过辈分却是要低了一辈。 说完这句话，大山娘就毫不犹豫跪了下去，开始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有了她带头，其他人也开始有样学样。 方晴儿无奈，干脆开了扩音器：“安静！” 这仙法一出，也不用丽娘和何花一个个去拦着了，众人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抬头直愣愣地看着方晴儿。 方晴儿接着道：“我没有说不帮忙，我刚刚正在想要怎么找人，你们莫急。” 这怎么可能不急，方晴儿这话没有起任何作用。见众人还有些犹豫甚至惊恐不定的神色，方晴儿只能关了扩音器，再次柔声说道：“我们大伙在赵家村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相处得一直很不错。我当时生淑姐儿的时候没经验，在田埂上肚子痛，还是李婶过来扶我回的家，是吧？” 下首跪坐着的李婶赶紧点头，用手擦干了眼泪。 “还有大山娘，咱俩虽说差了辈分，但是年纪差不多，住得又近，上山采野菜蘑菇什么的，都是一块儿的。”方晴儿又望着另一个人说。 “而且咱们村一起逃荒，走了这几个月，在路上也是一直相互扶持，光这份感情就非同一般。当初我们路上救的孩子不见了，我都尽心尽力去找，更不会不管村里的孩子，这点大家可以放心。只是找人，也要想想法子。” 听方晴儿说完这些，下面的人才逐渐放松了一点。 “谢谢，谢谢三婶。”大山娘泣不成声。 “侄儿媳妇，我就知道我们没找错人。” “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什么都能干！” “……” 看到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赵明亮赶紧赶在媳妇儿前头，制止了众人。 “别吵，都听晴儿说。” 方晴儿看到众人希翼的眼神，还是开口道：“这事我也清楚，你们大家伙来找我，其实还是希望能求助于灶王爷。我刚已经在想办法跟他老人家沟通了。现在，你们在此处哭闹也没用。该去衙门的继续去，该找人的也继续找。最好能打听一下，之前有没有出过类似的事情，最后结果如何。衙门打听不到就去街上打听，尽量多得到一些消息回来。” 看到众人一个劲点头，方晴儿继续道：“至于其他人，多烧烧香吧。灶王爷在凡间使用神通，或者借给我用法术，都是要消耗信仰力的，你们越虔诚，找到的机会就越大。” “对对对，我现在就回去烧香。” “我给灶王爷磕头，一百个，不不不，磕一千个头。” “灶王爷保佑啊，可一定要把孩子带回来啊。” 方晴儿一开口，众人就着急忙慌地立刻就要开始行动。 方晴儿顿了顿，又嘱咐道：“其他孩子，也要看好了。别一心只顾着找人，反倒忽略了家里的孩子。”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人坐不住了，这一晚上忙碌，村子里的成年人都出来帮忙了，家里的孩子就留了一些女人和老人照看，可别出了事。特别是那些帮忙的人，颇有些赶回城门处看看家里情况的意思。 赵明亮看到下面忙成一团，不成个样子，低头跟方晴儿商量了几句，这才开口说道：“小五，你带几个人过去，先把村里剩下的老人孩子都接过来吧。这宅子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哪怕是站着、坐着或者在院子里打地铺，都先塞进来保证了安全再说其他。” “好，三哥，我现在就去。”赵小五心中一喜，他家里人也在城外，老的小的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虽然赵明亮说得客气，但是赵小五心里头明白，他们在城门外头也是打地铺的，在宅子里头再怎么差，肯定也比外头好得多。其他人可能没有什么心思看，他进来的时候可是注意到了，这宅子漂亮着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 赵小五心里头想着，只怕三哥让村里人住进来也是担了风险的，他回头可得好好叮嘱一下，不能给人家宅子弄脏了弄坏了，更不能随意拿东西。哪怕是一棵草一朵花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万一要赔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三哥三嫂愿意帮助大家，村里人可不能害了他们。 这么想着，众人便也开始分头行动起来。至于方晴儿，干脆转身进了屋子，说要专心祷告跟灶王爷沟通，让其他人不要打扰。 第324章 密集恐惧症?不存在的! 幸好杜家送的这个宅子挺大，第三进院子房间数量更是不少，因此赵老头刘巧花和三房搬进来之后，就直接给淑姐儿和双胞胎安排了自己的房间，不用再跟方晴儿夫妇挤一间房，现在倒是正好方便了方晴儿行事。 春秀一听方晴儿如此说，赶紧给她把茶水点心先放了进去，这才命丽娘和何花在门口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去打扰。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方晴儿都在屋里头没有出来。倒是赵家村的其他人都浩浩荡荡地过来了，除了丢了孩子的那七户人家，其他三十几户都是青壮年出去帮忙，妻儿老小留在家中，加起来就有大大小小差不多就有一百号人。 好在有了赵小五等人的提前叮嘱，这些人都格外小心翼翼，就连小孩子也都被拘着，不让乱动乱跑。 赵老头和刘巧花这会儿自然也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为了不打扰三儿媳妇跟灶王爷沟通，这会儿所有人都安排在了头进院和二进院子，压根就没往三进放。 至于家里人，芳姐儿她们三个女孩子还有伟哥儿两兄弟，都搬到了第三进院子里头，住在了爷爷奶奶旁边。赵明宏夫妇和赵明钢夫妇倒是没有再动，虽然都是一个村子的，但是自家院子里到底还是要留个自家人，才能更安心一些。 等到众人安顿完，已经到了晌午，方晴儿的房间，也终于传来了动静。 方晴儿这一上午可没有闲着，她好不容易说服了神仙大人帮她扫描，重点关注了那些孩子特别多的地方。 但是系统开始扫描之后，方晴儿才发现了问题。当时楠姐出事的时候，方晴儿和张浩也是通过系统扫描去寻找的，那会儿的系统才十级，一百里的扫描距离感觉也不小了，因此进行的速度很快。但是那是因为楠姐有标记，神仙大人可以快速过的缘故。 后来找杜娇那一次，虽然没有标记，但是因为地处荒郊野外，生命体征相对较少，地图上的红点也明显，哪块红点多一些，哪块是零星的几个点，一眼看上去人数是比较清晰的，因此也没有这么费劲。 而这一次则跟上两次完全不同。方晴儿刚刚打开地图，好家伙！方圆一百五十里地的人类生命体标记，直接密密麻麻把地图都给填满了，方晴儿一眼看过去就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红，连得密集恐惧症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点全都叠在一块了，几乎没啥空隙。 方晴儿也不想轻易放弃，就想尽了种种办法，试了一个上午，光一个个红点放大就耗费了她不少心力，方晴儿累得头昏脑胀，却还是徒劳无功。 方晴儿这下子是真犯愁了，现在怎么办？村里人可还指望着她呢！ 实在没辙了，方晴儿低声下气跟神仙大人商量了半晌，得出的最好答案是去到现场附近，然后开附近范围的小地图，再通过肉眼识别的形式看看有没有被拐卖的孩子。这样慢是慢，但是总归能推进一下。 确认了之后的行动，方晴儿便走出了门，看到她出来，丽娘和何花赶紧一左一右搀住了她。 “夫人，您怎么了，奴婢给您沏壶热茶吧？” 丽娘比较细心，一看方晴儿面色不太好，立马关心的问道。 “不用。”方晴儿摇摇头拒绝，她小格子里头吃的多，但是她一整个上午忙着找人，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就开始前吃的两块点心，早就消化完了。这会儿腹内空空，又累又饿，并不想喝水。 “夫人您稍坐坐，刚刚奴婢看到大妮姐去了老夫人那边，应该是午膳好了，奴婢去确认一下。”见方晴儿不想喝水，丽娘便想着让夫人尽早用膳也好。 “好。”这次方晴儿点了头。 丽娘行礼退下后，方晴儿转头问何花：“村里人都来了吗？” 何花平时不爱说话，但是性子沉稳，也不知道是爹娘和妹妹各自在不同院子的缘故，还是天赋使然，家里村里的发生的各种事情，她总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因此方晴儿有事也乐意询问她。 “回夫人的话，上半晌就已经到了。老太爷和老夫人把他们安排在了头两进的院子里，两位侄少爷和三位侄小姐搬到了我们院子里头。”何花听到方晴儿问话，立刻一五一十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见方晴儿还没有吭声，显然是想继续听。何花想了想，又接着说：“村里大大小小总共来了一百零六人，不知道护卫队跟村里人说了什么，赵家村的众人来了之后，一个个都拘谨得很，以前很多活泼的孩子都被拘得紧，没有乱跑乱走的。池子边上，王虎也特意嘱咐过众人不要靠近，省得发生危险。” 方晴儿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她继续说。 何花就接着道：“夫人进来时应该注意到了，头两进院子格局一样，北面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但是您可能不了解具体的房间分配，奴婢跟您讲一讲。” 方晴儿点头同意，何花就接着说了：“正房原本是住的大爷夫妇和二爷夫妇，还有侄少爷和侄小姐们，一进的耳房分给了王顺一家和奴婢一家，二进分给了春秀姑姑一家人和丽娘母女，大妮姐姐和橘子则住在咱们这进院子的耳房里面，另一件就先空着了。春秀姑姑说原本房子应该差事分的，但是这儿咱们只是暂居，所以先这么分着。” 见方晴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何花就继续道：“老太爷和老夫人做主，正房和耳房没有进人，先把五间厢房分给了村里的五个叔公长辈。然后老爷带的那一队护卫队成员，他们的家人两两一组，分了四间房。剩下的三间，给了村里最小的几个孩子和他们娘。如此剩下的人，就直接在两进院子的抄手游廊里头打地铺了，那里有顶也有栏杆，比在院子里头更舒坦一些。” 第325章 被拍走的下场 方晴儿一边休息，一边听何花介绍，等她说完，方晴儿才开口问道：“剩下那么多人，能住下吗？只能在游廊起头打地铺，村里人有没有意见？” “您放心，能住下。抄手游廊还剩了好些地方，给那些出去找人的人预备的。村里人都知道这是承了老爷夫人的情，老夫人分派的也是有理有据，大家都没有意见。”何花恭敬地说。 心里有没有想法何花不知道，但是至少面上看起来，众人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两人这边说着话，另一头丽娘已经从膳厅回来了，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让方晴儿移步去用膳。 方晴儿休息了一会儿，头昏脑胀的感觉已经好了一些，拒绝了两人的搀扶，自己往前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事，开口问了一句：“村里人的吃饭怎么安排的？” 这一次一下进了一百多人，虽然宅子塞得下，但是如果都要他们负责伙食，且不说有没有，就算有也不能这么做。好在这点家里人也早就考虑到了，听到夫人问起，何花赶忙回应。 “回夫人的话，村里人到的时候老夫人就言明了的，说让他们住进来，是为了防止再有孩子走失被拐。但是吃的东西，咱们管不了，各家自己解决。” “奴婢刚刚也问了大妮姐，大妮姐说村里人不敢直接在院子里埋灶做饭，怕挖了什么不该挖的，都是等她做完饭了，才过来借了炉灶，这会儿几家人一组，轮流在厨房忙活呢。”丽娘也赶紧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一进院子上方有香烟，问了一嘴，说是村里人用了一进院的那个凉亭，在统一祭拜灶王爷。”。 听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方晴儿点点头往前走，不再言语。 这一次在膳厅吃饭的，除了赵老头和双胞胎之外，都是家里的女人。赵明亮三兄弟带上了伟哥儿强哥儿，跟村里的其他青壮年一样，都出去帮忙去了，希望尽可能多的打听到一点消息，多一些找到人的渠道。 方晴儿埋头找了一个上午，肚子饿得狠了，但是此时却也没有什么胃口。桌上的众人显然跟她一样，除了淑姐儿还少不经事，大口大口吃得喷香之外，其他人都是又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挑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伙儿的目光时不时飘向方晴儿，但是看她脸上只有倦色没有喜色，又不好直接开口问。就在这时，赵明宏两兄弟带着赵伟、赵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回来了，快来坐。”李桂芝看到几人一副疲惫的模样，赶紧张罗着让他们坐下吃饭。 “老大老二，怎么样了？”刘巧花眼睛一亮，立马开口打听情况，其他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赵明宏摇摇头，开口道：“我们上午主要是打听消息去了，几人一组，分街区打听。苏州府是一等一的大州府，所以每年发生零零碎碎的事情也多。就是丢孩子这事，我们打听过了，每年就有好几例。但是这种一下子丢了十几个孩子的，还是头一回。” 赵强接着补充道：“爷、奶、娘，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打听的过程中，有个说书的老头特别能唠，他跟我们说，一般这种拐骗小孩子的，多半都是卖到那山里头去给人做儿子了，据说那地方可穷了，穷得吃不上饭喝不上水的，一家人就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的那种。” 赵强说完，见大人们没什么表情，反而是几个姐姐妹妹面露害怕的神色，又继续说：“就这，还算是最好的了。孩子能平安长大，拍花子得的钱也多，据说能有十两银子呢。” “那更差的呢？”赵燕没忍住，立刻追问。 “还有些没卖出去的，就直接折断了手脚，变成小叫花子，每天出去讨钱，讨到的钱自己是一分钱拿不到的，都要上交。比如说一天要讨五十文，如果没有讨够数目，就是一顿毒打。”赵强说起这个，也有些心有戚戚焉，没有了逗弄姐妹的兴致。 “五十文？这怎么可能！”赵霞吓得捂住了嘴，她最近帮着娘亲和姐姐缝衣服，也攒了一些钱，可是连一天的量都达不到呢。这要是自己被拐走了，肯定要被打死了，赵霞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哆嗦。 “那我们路上见过的小叫花子，都是被拐走的孩子吗？”赵芳也忍不住开口问。 “那倒也不尽然。行了行了，别听强哥儿胡说了，你们姐妹几个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先回屋里去，切记不可以乱走乱跑。”看到小女儿被吓得不轻，赵明钢打断了赵强的话，冲着芳姐儿几人说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怕会更吓人，还是不要被她们听到比较好。 赵燕有些不乐意地撅了撅嘴，被她娘轻轻拍了一下：“别做怪样子，快回去。” 方晴儿一看，便也跟淑姐儿说：“你带上娘昨儿个给你的小车子，跟姐姐们一块儿玩去。” “好。”淑姐儿倒是无所谓，听了她娘的话，她直接跳下凳子，让橘子回去拿小车子，自个儿蹦蹦跳跳地去拉芳姐儿的手了。 方晴儿见状又嘱咐丽娘：“送些点心和茶水过去，如果她们饿了就直接让她们在自己院子里吃。” 丽娘应声退下，等到芳姐儿几人也都走远了，赵明钢才继续说道：“男娃娃还算好，如果是买去做儿子，总能平安长大。女娃娃就更惨些，一般也没有好人家会主动买女娃的。大一些的，能懂事干点活了，直接卖给娶不上媳妇的糙汉子做童养媳。小一些的，这些拍花子懒得费心思去养，很有可能就直接往那些下贱地方送了。” 这话一出，家里在座的女人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得快点找到人才行，不然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赵明亮也大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326章 盐商悬赏 还没等众人开口询问，赵明亮就几步走到饭桌前，端起了方晴儿面前还剩下大半碗的汤，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灌完了才长嘘一口气，吩咐方晴儿身后站着的何花：“给夫人重新盛碗饭来。” “哎呀，老三，别光顾着吃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刘巧花本就有些着急，刚刚听了赵明宏他们说的话，心里就更担心了几分，这会儿看三儿子一心只顾着吃饭，便直接追问了出来。 “娘，您让我喘口气，您儿子快饿死了。”赵明亮就着方晴儿的筷子碗先大口扒了几口吃的，这才接口道。 “怎么饿成这样？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吃饭吗？李茂呢，也没给买点吃的？”方晴儿有些不解，按李茂那个万事周全的性子，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怎么就让三哥饿成这样了。 “根本没有时间，大哥几个是去打听情况的，茶楼酒肆那些地方，要打听消息总还能喘口气歇会儿，我这边不行。我们这边分着带队找人，大山爹他们都要急疯了，一双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压根就没敢吃东西，不然感觉也太不是人了。”赵明亮冲着他娘摇头苦笑，他们这一上午，可真没敢停一下。 听到赵明亮这么说，刘巧花到底有些心疼，也不再催促，方晴儿赶紧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没有骨头好吞咽的菜。赵明亮冲方晴儿笑了笑，大口大口把一碗饭都吃光了，这才开始说他们这边上午的情况。 “我们一开始还是先去了衙门看情况，据衙门口守着的兄弟说，今天官府已经派了捕快进行调查和搜寻了。原本早上的时候，官府还是慢条斯理的，结果上午又来了好几家人，他们一进去之后，官府进度立刻就加快了，很快就有好几批捕快出动了。后来听说，昨晚还丢了一个大官的幼子，好几个富商家的少爷，他们家大业大的人口又多，不知道怎么发现得反而比我们穷人家还晚一些，拖到今天上午还来找官府。” 赵明亮说完，低头扒了一口饭，咽下去了才继续说：“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这对我们村里人来说，的确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如果没有这些富贵人家介入，官府只怕不会这么上心。现在已经把走失孩子看花灯的那几条街都封锁起来了，捕快一家一家进去搜，看看有没有藏着孩子。另外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口也设了关卡，严格检查每一个出城的人和车辆，就是怕把孩子运出城去。” 听到官府这么大动作，众人也不由得面上也浮出了一丝喜色。这世道就是这样，如果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说不准随便找找就不了了之，肯定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又是封锁，又是一家家搜查。 “衙门这么找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吧？”刘巧花没忍住插嘴问了一句。 “只要孩子没有出府城，那这么找，找到的机会就要大很多。”赵明亮回答了老娘的话，又接着往下说。 “另外，我们也找了书法铺子，请人帮忙画了几个孩子的画像，张贴在了几个大的路口，上面写着只要能给出走失孩子的准确消息或者能救出孩子带过来的人，都给赏金。并且承诺了只要孩子平安回来，我们绝不追问任何救人细节。就这样，还怕看到的人不够多，另外安排了一拨人拿着画像沿街问过去，既是打听也是把赏金一事宣告出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赵强性子急，听三叔这么说，立马就追问道。 “就是希望让贼人得到消息，现在苏州府城好几条主街戒严，我们又有这么多人，摆出了一副不找到绝不罢休的架势，万一那些贼人是临时起意图谋钱财，说不准就看在赏金的份上，干脆冒充救命恩人，拿孩子换了赏钱走人。如此比盲目的找可能更有效率，而且也能保证孩子的平安。” “可是咱们村的人出不了多少钱吧？”赵明宏立刻又提出了疑问。 想也知道，如果想要贼人心动，那悬赏的金额就不能少了。 赵明亮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原本的确是大哥说的这样，可是今天我们村子运气确实不错，也不知是不是灶王爷在保佑，我们去画像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几家丢了孩子的人家。其中有个盐商，丢了的孩子是家中好不容易盼过来的独苗苗，他想要高价悬赏，又怕孩子被暴露反而被有心人害了去，正犹豫着呢，就遇到我们村找人的队伍。得知我们丢了七个孩子，便干脆把他家孩子的画像跟我们村的混在了一块，每个孩子都标了五十两的价格，不仅悬赏的钱，连画像的钱都是他出的。” 众人一听是这样，先是一喜，后又马上被高额的悬赏金额吓了一跳。 “我的个乖乖，这年景买个成年壮劳力才几两银子，每个孩子五十两，我要是那贼人，我也肯定愿意拿孩子换赏钱啊。”王招娣是听说过家里买下人的价钱的，这会儿一听赵明亮这话不由得咂舌，感叹的话脱口而出，被刘巧花狠狠地瞪了一眼。 “呸呸呸，别乱说话，我们家可从来跟贼人不沾边。” 王招娣听了婆婆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见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赶紧呸呸呸了几声，又拍了自己嘴几下，证明自己刚刚都是在胡说。 刘巧花这才接着开口，看向赵明亮的方向道：“贼了拐走孩子，无非也是图钱。这么高的价格，就算真把孩子卖到其他地方去也赚不到，而且你们又在图像上写明了只要孩子回来，不追问任何救人细节，那伙子贼人肯定会愿意把孩子还回来的，是吧？” 赵明亮正准备回复他娘的话，旁边一直沉默的赵老头突然开口了：“老三，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跟盐商合计的时候，有没有说清楚？” 第327章 缩小地图范围 见众人闻声都看了过来，赵老头继续说道：“那盐商怎么能肯定，他家孩子就是跟我们村的孩子被一伙人拐走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是两伙甚至更多贼人，然后我们村的孩子回来了，他家少爷没找到，那这个赏钱他还肯出吗？如果他不出了，这五十两一个人，七个人可就是三百五十两了。你们想过怎么办没有？” 听了这话，众人都吓了一跳，又赶紧往赵明亮看过去。 三百五十两，这可不是赵家村村民能承担的价格。别说三百五十两了，就是五十两，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天价。 赵明亮几口嚼了一个馒头，这才开口道：“您放心，这个我们想到了的。那个盐商老爷也说了，这个悬赏告示只能算是他找人的渠道之一，他肯定不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上头。我们张贴了告示的地方，他们家都派了家丁守着，到时候不管送回来的是谁，反正来一个他就付一个的钱，就当是给自家孩子积德。” 喝口汤，赵明亮继续道：“还有，如果是他们家少爷被先送回来了，那剩下的就银两他就一次性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处理，他就不管了。三百五十两对我们来说是天价，对人家来说，说不定连一杯茶都算不上。” 听赵明亮前后这么仔细一分说，赵老头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作为村长，一直以来操心惯了，找不到孩子他急，但是找到了，结果村子里背上了天价负债，他也急。 正当众人稍稍放了点心的时候，方晴儿又提出了疑义：“三哥，衙门知道你们搞的这个悬赏吗？” “是呀！衙门知道的话，应该会安排衙役埋伏在那里抓人吧？现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抱着孩子出现了，谁都知道肯定跟拍花子有关，还能真的让他领了钱大摇大摆地走了？”李桂芝马上懂了方晴儿的意思，补充说道。 “对啊对啊，那贼人们如果觉得是陷阱，就肯定不会出现了。”王招娣也觉得两个妯娌说得甚为有理，忙看向了赵明亮的方向，听他怎么说。 “这个谁也保证不了。不过一般孩子怎么卖都不可能卖到五十两那么高，告示上放了这么高的金额，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寄希望于财帛动人心了。”赵明亮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他们此前担心过的事情。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赵明亮这会儿事情说完了，肚子里也有了些存货，吃饭的速度终于放缓了下来，他看向方晴儿，问道：“媳妇儿，灶王爷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众人憋了一上午不敢问，见赵明亮问出来了，都赶忙看过来。 方晴儿放下了碗筷，认真说：“进展不大。” 见众人都面露失望，她又干脆仔细分说了一番：“对于神仙大人来说，所有没有标记过的生命体都是一样的，苏州府人口足有一百多万丁，两百多万人，在里头找几个孩子，无异于是大海捞针。看起来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人。” 众人听到此处，面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方晴儿也不藏着掖着，继续说道：“我们家还是离得有点远，我跟神仙大人请示过了，下午直接去孩子走丢的街附近，借用它的神力小范围仔细搜索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赵明亮听了方晴儿的话，点了点头：“行，是只要去一处地方就行，还是那几条街都要转一下？” 赵明亮也不知道方晴儿神力的使用方式，干脆问清楚一些。 方晴儿想了想，道：“都看看吧。定在一处看的话，跟在家里也没啥区别，范围大了，人就小了。直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说不准还快一些。” “那我下午带一队人跟你一块走，直接赶骡车去！到底比走路快一点，然后你也不用太累。”赵明亮听了方晴儿的话，迅速就做出了安排。 说起骡车，赵明亮突然觉得，自己家没有马车，还是有那么一些不便利的。比如在苏州府城，马车在街上走就显得很自然，但是骡车却总带了那么几分土气。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在赵家村的时候，家里有一头骡子，已经觉得神气得不行了，这会儿居然开始嫌弃骡子不够气派了，人呀，果然是容易被环境改变。 念头转了这么多，但是赵明亮脸上却还是一片平静。方晴儿听赵明亮安排好，就点了点头，正好她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众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多想说的了，便先告辞起了身，径直去准备自己下午要出门的东西了。 看方晴儿起了身，众人便也开始各自忙活，只留下了后面回来的赵明亮三兄弟和赵伟赵强几人埋头苦吃。 不过赵明亮吃饭速度快，等到方晴儿收拾完出来，赵明亮已经集合好了众人，在门口等着她了。 一起出去办事，李茂本来是最好的人选。但是这些天他一直在忙活，今儿家里又来了这么多人，赵明亮便没有再带他，而是带了何栓柱和护卫小队一块出去。 赵小五等人见又可以跟方晴儿一块儿出去办事，一个个都有些暗喜，不过鉴于此次出门是为了寻找村里丢失的孩子，护卫队众人都把这一丝兴奋压了下去，只脚下行动迅速了很多。 找人这件事，时间就是生命。因此，在半盏茶的时间里，方晴儿一行人就已经出了家门，来到了苏州府北大街附近。 此时这条街还是封锁状态，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方晴儿也不再靠近，只开始呼唤神仙大人，同时展开了脑中的局部地图。 这一次地图的范围缩小到了方圆十里，比例尺一放大，地图看起来就好多了，至少方晴儿能看出来一个个的红点，而不是红色一片了。 因为地图足够大，方晴儿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大部分房子里面，就是一家人四五口的样子，偶尔有红点多一些的，她就稍微放大看一看。就这样，等北大街看完，方晴儿已经发现了三个小孩子比较多的地方，可惜都是书院，两个私塾一个家塾。 目前还没有找到丢失小孩子的踪影。 第328章 再来一次仙女下凡吧! 方晴儿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事情急不来。只拉开车帘对着赵明亮摇摇头，示意他往下一条街转去。 昨天夜里苏州府城几条主街都有花灯，但是赵家村人素来就比较团结，再加上乍然到了府城，心里总有些犯怵，因此大部分人都统一行动，多集中东西大街和北大街。 北大街平时住的人多是达官显官，所以商铺花灯也格外的精致，就导致来的人特别多。赵家村的七个孩子，后面统计的时候发现，有四个都是在这里弄丢的。 这也是方晴儿把第一个点选在这里的原因，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一下子就蒙准，不过很可惜，显然没有蒙对。 想来也是，拍花子虽然丧尽天良，但是总也是惜命的，北大街本来守卫就比其他几处更严格几分，在中秋这种喜庆节日，他们估计也不敢在各个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闹事，万一动了不该动的人，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估计弄丢的那几个孩子，也是因为看起来普普通通，加上又自己往人堆里头跑，人多手杂，这才在这里出事。 想通此关节，方晴儿直接让赵明亮往城西走去，城西虽然也热闹，但是多为平民百姓的居所，比起北大街那边，不仅商铺更多更杂，居住的人群也是鱼龙混杂。想来在这种地方，那帮拍花子更好藏身。 赵明亮听了方晴儿的想法，果断地调转了车头。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达了城西。这条街照例也封锁着，衙役们在里头忙忙碌碌，看来官府目前还没有大的进展。 方晴儿选了个靠边的地方，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寻找。 这一次刚开始不久，方晴儿就有了收获。她发现了好几个房子里，红点数众多。如果仅仅只是人多，还不算什么。但是方晴儿看到的这两个地方，那些小红点在一个房间内挨得极紧，而且还一直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 方晴儿看了看天色，现在是申时，就算是午休，也不至于这么多人同一时间都在午休。而且有午休习惯的，至少都是衣食无忧的人家，也不至于那么多人挤在一个地方睡觉，因此，方晴儿直觉肯定有问题。 发现了不对，方晴儿便放大细看，其中一个地方模糊能看到，是好些年幼的女孩躺在干草上。小女孩一个个挨着极紧，双眼紧闭，门口还有好几个人看守着。另一个地方的则是男女都有，躺得也是横七竖八，没有什么章法。 方晴儿又看了看门头，两个地方一个叫百花楼，这会儿大门紧闭着，但是看门口的装饰，似乎是个花楼。另一个，则是个牙行，门口招牌上一个大大的牙字。 看到两个地点之后，方晴儿反而有些不确定了。她想了想，拉开窗帘叫了赵明亮过来，把发现的场景给他描述了一遍。 赵明亮一开始以为找到人了，目露喜色，可是听完方晴儿说完之后，也陷入沉思。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听说，这两个地方，都是要经常买人进来的。但是买人的来源五花八门，有些不是自愿被卖的，过来之后自然就不会老实听话，因此他们都自有一些对付人的手段。” 方晴儿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反正现在城里戒严，城门口也守着，被拐的孩子一时半会也转移不了，方晴儿便决定再多看看。 如此，她又耗费精力查了一个时辰，可惜的是，除了刚刚发现的这两个地方，其他地方都没有太大的异常。如果刚刚两地都如赵明亮说的一般，关起来只是日常驯服人的手段的话，那西大街他们便也算是白来一趟了。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探一探才是。 方晴儿又拉了赵明亮过来商量，最后两人一致觉得，百花楼暂且可以放一放，先想办法去牙行看看。 其一，自然是因为百花楼里头都是姑娘，虽然年纪符合，但是丢了的孩子是男孩为主的。而且那些姑娘们虽然很多人挤在一间房，但是身下垫着干草，脸上也涂着脂粉，看起来更像是在休息。 反而是牙行，房间里头的人男女都有，又一个个脸上身上脏得很，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虽然看不清楚脸，无法确定是不是丢失的那些孩子，但是方晴儿感觉他们的状态，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挣扎对抗。 其二，也是很重要的一点。百花楼正好在被封锁的主街上，方晴儿等人没有官府的允许，根本就进不去。而这个牙行，却是在隔壁两条街，进出暂时还没有太大问题。 主意一定，方晴儿等人就往牙行出发了。很快，就到了门口。 说来也是巧了，牙行开门做生意，大门常年都是大打四开的，方晴儿等人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刚刚发现的那个屋子，被打开了，十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歪歪扭扭的走了出来，前头还有两个妇人在领路。 方晴儿清楚的听到妇人说：“休息了一刻钟，接下来就更要好好学。只有学好了规矩，练好了手艺，将来才有机会去富贵人家做活，过好日子，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那些孩子声音虽然不齐整，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既没有被绑着，也没有被强迫，看起来真的只是像累着了。 更重要的是，方晴儿一群人就站在大门口，好些孩子都望了过来，但眼神中仅仅只是好奇，并没有哪个露出了求助的神色，显然是真的没有赵家村的小孩子在里头的。 方晴儿内心一囧，正准备离开。牙行的人已经发现了这一群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在方晴儿的暗示下，赵明亮几句话打发走了牙行的人，众人这才脱身赶紧离开。 “三哥，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去百花楼谈一趟，但是没有官府的允许，我们根本进不去，得想想办法才行。”在确定牙行的这些孩子只是短暂休息的时候，方晴儿就又看了一眼百花楼的那些女童，结果发现她们依然沉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没有动弹的痕迹。 这么久了，即使是睡着，也不可能做到丝毫不动啊。 方晴儿心中一动，就对着赵明亮提了要求。 赵明亮闻言心思急转，半晌，才悠悠开口道：“媳妇儿，我们再来一次仙女下凡吧！” 第329章 知府出巡 “仙女下凡？”方晴儿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赵明亮的意思。 如果想要官府参与进来协助，只靠游说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要么，就说动能使唤官府的人，要么，就直接来一次大的，让官府不得不出面帮助。 方晴儿原本想着去找找杜疯娘，看看有没有办法通过她的外祖父或者舅父，让官府参与协助。但是赵明亮说的这个招，显然比起她原先想的更好一些。 他们既不需要求人，又有了好几次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仙女下凡这一招，对给神仙大人收集信仰很有帮助！ 计策已定，众人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很快，苏州府的人们就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往主街中间涌了过来。随着人群越集越多，就连在忙碌着办差的衙役都被惊动了。 “你们，干什么呢？”身穿皂红色差服的衙役随手拉住一个衣着朴素还挂着补丁的老头，喝问道。 “差爷，我们村孩子丢了，我们正要去想办法呢。”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赵家村的二叔公，他这会儿被拉住了也不害怕，还一本正经地做了一个揖，解释道。 “孩子丢了官府不是已经在办案了，你们这么多人往一块挤能找到了？”那衙役听完更疑惑了。 “差爷，这法子咱们村不是第一次用了，之前走丢的娃娃就是这么找到的。”二叔公一听衙役质疑，声音不由得更大了几分。 二叔公的大嗓门一出，旁边路过的行人就纷纷都看了过来。 “那老头说什么？” “他们用这法子找到过孩子。” “真的假的啊？” “……” 就在路人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旁边一个浑浑噩噩的妇人猛地扑了过来：“怎么找？怎么找？我的小宝啊，我的小宝！快带我去找我的小宝！！” 二叔公虽然的确是在刻意引人注意，但是却也没料到有这一出，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妇人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坐在地上。还得亏刚刚跟他对话的衙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才稳住了身子。 “多谢差爷，多谢差爷。”二叔公忙不迭地道谢，又看了看扑在他脚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叹了口气：“跟我们一块儿来吧，一块儿来求求灶王爷。” “灶王爷？”衙役不解了：“找人跟灶王爷有什么关系？” 这会儿因为刚刚二叔公的话，两人身边已经围拢了一圈的人，有看热闹的，也有像妇人一样满面焦急的。二叔公捋了捋胡子，干脆从头开始说起：“今年北方大旱，你们知道吧？” 众人有人点头，也有人性急地嚷嚷：“直接说找孩子的事啊，别扯远了。” 他刚说完，立刻就有人反驳：“你别急啊，听这人说。” 人一多嘴就杂，二叔公抬手往下压了好几下，等众人都安静了一些，这才又接着说道：“一看众位的衣着打扮和气色就知道，你们命好啊，生活在扬州府这样的好地方，过得安安稳稳的。但是我们啊，是从北方一路逃过来的，好不容易才能来到扬州府这样的大府城见见世面，这一路上啊，如果不是灶王爷，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呢。” 二叔公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人群便都安静了下来。 一边跟着的人也没有闲着，很快，这一圈人就知道施粥、平粮价、架桥、斗法等重重灶王爷显灵的神迹，眼看着众人越说越来劲，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妇人终于忍不住了，嘶哑着嗓子喊了起来：“快让灶王爷救救我家小宝啊！求灶王爷救救我家小宝呀……” 众人这才发现差点忘了正事，抬眼一看，除了自己这块这一圈人，其他人早就已经挤到了主街路口，正是当时赵明亮等人张贴悬赏画像的地方。 二叔公赶紧领着人也挤了过去，那个寻找小宝的妇人似乎将二叔公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而其他围观看热闹的人，包括刚刚问了几句的衙役，也都随着人群涌了过来。 众人到了的时候，就看到前头已经摆上了供桌香炉，香炉里燃着密密麻麻的香，看起来已经拜过好几轮了。香炉前头跪成一片，众人口中都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就会发现，众人大部分都只是在反复念叨：“灶王爷显灵吧！灶王爷显灵吧！” 赵家村的人有模有样的拜祭，也吸引来了不少苏州府城和附近闲逛的人，特别是丢了孩子的人家一看这阵仗，又听到周边人七嘴八舌说灶王爷显灵过几次了，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加入了进来。 随着祭拜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已经有些脑筋转得快的香烛店让小伙计背了香过来现场售卖，跪着祈祷的人们为了显示自己的诚心，这会儿也不吝啬了，也不讨价还价了，小伙计背篓里面的线香卖得极快，不一会儿就要回去店里补货。 见此情况，不止香烛店了，很快卖小零嘴的，凉茶的，甚至小马扎小板凳的都开始往这块扎堆，围观的人群也越聚越多。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这个路口已经快成了一个闹哄哄的大集市了，香炉里面的烟柱已经聚拢成团，直冲上天，形成了一道明显的烟柱。在旁办差的衙役已经过来了好些人，正在维持现场秩序，但是人流还是越集越多。 突然，一阵清脆的响鞭声响起，围观的人群吃了一惊，立刻散开迅速让出了一条通道。 围观的百姓们心里清楚，这响鞭响了九声，代表的是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出巡，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挡在正中间。 果然，百姓们刚刚散开一条通道，就看到身穿护卫袍服的护卫队走了过来。 这队伍四人打头，都是腰悬长剑，手里还拿着一面约莫护心镜大小的盾牌。队伍的中间则是身着官袍的知府，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威严庄重。 在知府的身后，还跟着四名亲随，黑衣劲装，一直在警惕的注视着四周。亲随两侧是押后的护卫队，神情严肃，步伐沉稳有力。 看到众人都规矩的退到了一旁，露出了最里面的供桌和香炉，知府便直直的骑到了供桌前方，这才在亲随的搀扶下翻身下马。 第330章 望使神垂怜 一直躲在人群中的赵明亮终于看到了正主，立刻按下了收在袖子里面的黑盒子按钮。媳妇儿说了，这个叫“对讲机”的东西，能够让远处的她收到信号，用来把握行动的时机最合适不过。 早就在一偏僻角落做好准备的方晴儿，听到耳机中的对讲传来了五声有节奏的滋滋啦啦声，知道是赵明亮传过来的信号，便直接启动了靴子。 两人的动作不可谓是不快，知府大人此时也才刚刚站定，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回头一看，旁边的百姓已经跪倒了一片，不由一愣。 按照大梁国的规矩，除非是天子出巡，众人必须跪迎。一般的官员也就是审案的时候，堂下的人会跪听而已。苏州府也不是偏僻乡野之地，百姓们见的官员多了，以前可从来也没有这么恭敬过啊。 知府正准备开口让众人起来，便见自己身旁的亲随也扑通一声，矮了一截。看到知府大人投过来的疑惑目光，那亲随只好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上头：“大人，天上，天上……”。 知府抬头一看，就见自己身旁供桌的正上方半空之中，在香烟袅袅飘散之处，出现了一道似实似虚的身影，知府大惊，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是何东西？” 话音未落，最了解他的亲随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心里呐喊，‘大人诶，您因为这管不住把门的嘴，已经得罪够多人了，就别再得罪神仙了啊！这跟着香火而来的，那肯定就不是凡间的东西啊！啊呸呸呸，瞧我这破嘴，肯定是被大人传染了，那肯定就是那村子里求的灶神了吧。不过这灶神怎么好像倒是个女的？’ 就在亲随内心戏已经快要冲破天际的时候，方晴儿终于开口了，她也没有理会知府大人的问话，主要她也没听到，只立在半空，扮演高冷的仙女人设：“吾随灶君途经此地，神君大人忽感下方香火聚集、愿力动天，特命吾前来查看，尔等所求何事？” 那半空中的身影离得远，但是说的话却仿若就在耳边，跪下的众人一阵激动的嘈杂声，却无人敢上前应答。知府大人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却见跪在人群中的一个妇人朝着供桌的方向扑了过来，赶紧连退几步避开。 那妇人也不管知府大人，扑到供桌前头对着天空就喊道：“仙女大人救救我家小宝吧！灶君大人救救我家小宝啊！” 见有人带头，下面跪着的众人也纷纷开口。 “请灶君大人帮我家找回孩子，那孩子是我们全家人的命啊！” “我们家宝儿才两岁啊，拍花子不得好死！” “只要能找到我们家孩子，我们给您立长生牌位。” “小宝，小宝，你在哪里啊呜呜呜。” “……” 街口本来就人多，这一七嘴八舌起来，顿时就嘈杂成一片，知府大人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直接夺过开道护卫手里的响鞭，朝天连甩三下，不过知府还是知道敬畏的，特意避开了方晴儿和香烟的方向。 清脆的响鞭声音瞬间就让人群安静了下来，知府大人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天空行了个揖礼，朗声说道：“秉灶君使神，昨夜中秋月圆之夜，苏州府六街灯火，游人笑语晏晏。然人祸乍现，目前府城已有十余户人家孩童走失，至今未归。家人心急如焚，四处找寻，府衙众人亦是夙兴夜寐，却徒劳无功。今灶君特遣使神降临，望使神垂怜，找回失踪孩童，还百姓安宁喜乐。” 知府说话虽然有些咬文嚼字，但是并不妨碍百姓们的应和，等知府话音刚落，跪地的百姓就齐声请愿：“望使神垂怜！” “快快快，宿主，说点什么说点什么，信仰值在窜窜的升啊。” 方晴儿尚未来得及答复，系统9831号就开始在她脑中上蹿下跳，声音也颇为兴奋。 “这波不亏啊！宿主，我借你几个掌心雷，你对准目标直接劈过去就行了，把刚刚觉得不对的那个房间劈开。这样就算是找错了，大家伙儿看在灶王爷使神的这么厉害的份上，应该也不敢说什么！” “神仙大人，你还有掌心雷啊？”方晴儿好奇的问道，要知道，她之前想要用雷吓唬人，可是跟楠姐两人琢磨了半天那个科技道具的用法呢。 系统9831号自知失言，不小心又暴露了什么，瞬间安静如鸡，假装自己刚刚从来没有说过话。 不过方晴儿倒也没有在意，她在神仙大人这里得到的好处够多了，即使是为了帮助神仙大人收集信仰值，她也不认为神仙大人就必须无保留的帮助自己。 见系统不再吱声，方晴儿往小格子里头看了一下，就看到一个滴溜溜的紫色小圆球正浮在半空，想必就是神仙大人说的掌心雷了。 方晴儿将小圆球取出来，捏在手心，这才对着扩音器继续说道：“稚子无辜，然苏州府人丁兴旺，灶君也未必能一蹴而成。吾只能指引几处孩童聚集之处，尔等自去查探。” “是，阿大阿二，叫上护卫队衙役集合，跟随使神大人前去查探。”那知府虽然嘴巴比脑子快，但是正事上头反应极快，立刻吩咐身边的亲随。 不过半刻钟功夫，衙役护卫就已经集合完毕。 方晴儿为了保持人设，只能一直立在空中，那烟火又呛人，她还得直直地保持飘然若仙的姿势，这会儿感觉自己都快要僵硬了。见终于能动了，立刻一马当先朝着百花楼的方向飞去。 此处与百花楼距离本就不远，百花楼白天虽然关门闭户不做生意，但是方晴儿的扩音器不是盖的，早就把里头的人吵醒了，不少人正在探头探脑地看热闹，只有那个众多女童的小房间里面还是安静如初。 方晴儿更觉得不对，因此也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先劈了再说，就算不是这次走失的小孩，哪怕只帮助了一个无辜的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见方晴儿停在了百花楼的正上方，知府直接领着人就跟了过来，后头乌嚷嚷的百姓自然也蜂拥而至。 之前看热闹的脑袋早就缩了回去，百花楼的老鸨见状不对，赶紧迎上前来，笑颜如花地对着知府大人行了一礼，身体就歪歪地斜了过去：“大人，您今儿大驾光临，绛眉的百花楼可真是蓬荜生辉呀~” 第331章 这是个男娃娃啊! 知府只来得及后退一步，幸好阿大机灵，已经挡了上去：“眉娘子，我等是随灶君使神大人前来办案的，您还是站一边去吧。” “什，什么使神大人，什么办案……大老爷您别吓唬眉娘啊，眉娘胆子小，可受不住。”那老鸨被推到一边，脸色顿时就有些僵硬，但还是赔着笑脸，只极快的向身后看了一眼。 方晴儿在半空看到那眉娘身后有一不起眼的小厮，正以极快的速度往那房间跑去，心中顿时就有了底。就算这百花楼跟这次的拍花子事件无关，那房间里也定然是有些猫腻的。 之前看地图还察觉不出来，这会儿到了现场，方晴儿与脑中地图对比才发现，那全是女童的房间还藏得挺隐蔽，是在套房的内间，而外间就是百花楼的厨房。厨房里这会儿人来人往的，看起来忙碌得紧。 见小厮已经快要行到门口，方晴儿也不再等待，用手中的紫色小球对准了厨房的大门。 众人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抬头一看，就看到半空中中一道紫色雷电直劈下来，把百花楼的厨房直接劈掉了一半。 这道闪电太过耀眼，连方晴儿都吓了一跳。系统9831号这会儿也冒出了头，有些得意的跟方晴儿说：“怎么样？这掌心雷不错吧？我特意调整过的，威力减弱百分之九十，视觉效果拉满，用来唬人最好了。” 方晴儿尚且如此，地上的人们就更别提了，眉娘脸色煞白，跑过来的那个小厮更惨，那道雷直直从他眼前划过，把厨房劈成了两半。 这但凡他刚刚再跑快一步，这雷可就直直劈过他的身体了。此惊吓非同小可，那小厮双膝一软，嘴中念叨着“神仙饶命”，直接就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就连赵明亮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了一声，媳妇儿这法力，是越发的了不得了啊。 倒是那知府大人，一看眉娘的脸色，再看那小厮，还有什么不懂的。一声令下，身后的衙役和护卫队就冲了上去。 此时厨房中忙碌的众人也正被吓得六神无主，看到一队官兵冲了进来，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方晴儿的这道雷不仅把厨房劈掉了一半，还正好打到了遮挡那房门的掩体，因此，官兵们冲进去之后，一眼就发现了被遮掩着的那道门，此时门口还有两个壮汉正双手抱头蹲坐在地上打颤呢。 “眉娘子，看来你这百花楼小秘密不少啊。”知府大人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进去。 后面乌嚷嚷的就跟着一大群百姓，有看热闹的，也有找孩子的，眉娘子被人群撞得东倒西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看向半空中的方晴儿，又颓然地闭上了嘴。 很快，众人就到了那小门前，小门是从外头上锁的，阿大很容易就打开了门，推门进去之后，就能闻到一阵浓郁到令人头晕的脂粉香。 阿大闻着不对，赶紧安排人把屋内的封死的窗户都踹开了去，门也大大的敞开着。 也正是阿大的这番举动，让身后的人都看到了，房间里面密密麻麻躺着十几个女童。即使刚刚外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她们也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睡得极香甜，一看就是被下了药的模样。 知府大人远远看到是一屋子的女童，心中就有些失望。但是等到味道散得差不多之后，还是走近了几步。 此时，早已有机灵的衙役把门口的两个壮汉押了起来，追问屋内是何情况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又不敢上前的时候，一个突兀的身影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是一个年轻妇人。 “花儿，我的花儿，花儿，娘来了，娘来救你了。那个丧尽天良的拐子哟，我的花儿，娘来了，娘来了啊……” 她的话音未落，身后就跟上来一群人。 “妹妹，妹妹……” 正是赵家村那户丢了女童的人家。 花儿今年不过三周岁，小脸圆鼓鼓的，最重要的是，她眉毛上头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没有被粉盖住，因此即使也涂了厚厚的脂粉，还是被她娘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昨夜丢失的孩子？”知府一听不对，立马对着后头的跟上来的人发问。 花儿她爹是个老实汉子，第一次见到知府那样的大官，一时间还有些发愣。跟在后面的赵明亮见状，赶紧挤上前来回复：“回大人的话，正是。这个女童叫小花，正是我赵家村昨夜丢失的七个孩子之一。” 知府大人点点头，对着身边的衙役示意：“张捕头，看来这百花楼果然跟拐子有关，速让人去把百花楼众人都看押起来，跑丢了一人就唯你是问。” “是。”张捕头领命，迅速带着一队人下去了。 看到有人找到了丢失的孩子，其他人家便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涌上前来。特别是家里女孩子走失的人家，挤在了最前面。 可是孩子们脸上的脂粉实在是太厚，就跟面粉一样糊了一层，其他人也没有小花那么明显的标志，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众人乱哄哄成一团，赵明亮还算是有处事经验的，见官兵们都在抓人，就干脆站出来指挥起其他众人来。 先安排了人去厨房打了一桶水过来，让男人们后退，然后让村里的大娘大婶们拿出自己的手帕，沾上水就开始往躺在干草上的女童们脸上擦去。 “哎呀我的天爷。” 擦着擦着，一个大娘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 “怎么了？” 人群顿时就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这是个男娃娃啊，穿着裙子，扎了女娃的辫子，我差点没认出来。还好他没扎耳朵眼，我觉得不对。”那大娘大声对着身后说道。 说完为了确认，又顺手就在那孩童的胯下摸了一下，然后才肯定的道：“这是个男娃娃！” “小宝，小宝？” “大山，是不是我家大山？” “铁墩子？” “文旦，一定是我家文旦，我家文旦最秀气了。” “……” 一听是个男娃娃，刚刚失望那些人家顿时又精神了起来，开始往前头挤去。 “不要挤！” “不要往前推！” 眼看着人群又起了骚动，赵明亮和村里护卫队赶紧扯着嗓子喊，知府大人的护卫也赶紧围了过来阻拦众人，不让他们靠近屋子。 第332章 找到了 可惜，在丢了孩子的家人面前，不管是护卫队还是官兵，他们的呵斥和阻挡作用都微乎其微。人群又开始如潮水一般，往房间的方向涌了过去。 方晴儿在半空见此情景，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之前她在二十一世纪见过新闻，知道拥挤和踩踏是能出人命的，见衙役止不住人群骚动，方晴儿干脆直接降到了厨房的另一半屋顶上，正好这靴子电量只剩一半了，还是要节约一点用才行。 见半空中的使神降了下来，后面围观的人群就是一阵骚动，然而往前挤的父母却还没有察觉。 方晴儿见状，干脆把扩音器的音量又加大了两格，这才朝着正在往前挤的人群喊了一声：“安静！” 这一声的效果，比刚刚的惊雷也差不了多少，人群瞬间停住，鸦雀无声，还有些刚刚正在往前挤的此时刹不住脚步，往前扑去。 好在人多，很快，众人就都发现了已经降落下来的方晴儿，灶王爷使神刚刚那一道惊雷可是众人亲眼所见，那小厮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呢，因此人群中谁也不敢挑战神威，顿时就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方晴儿只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头顶。 知府大人刚刚也差点被人群撞到，此时有些心惊，他定了定神，这才看向方晴儿的方向。 方晴儿看众人都在等她说话，想了想对着众人开口：“莫急！莫躁！切勿拥挤，既然已有线索，找回所有孩童只是迟早之事。” 见众人都忙不迭点头应是，方晴儿又对着知府道：“此件事了，吾随灶君继续巡游，此事便全交予知府大人了。” 今天这一遭，简直就是粉碎了知府大人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但是今儿个这个使神一出手，就迅速找到了走失儿童的线索，也能够让他交差，因此便也不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只拱手行礼：“使神放心，某必竭尽全力，不令灶君和使神失望。” 方晴儿点点头，启动了靴子，飞天而去。 知府和地上跪着的众人一道抬头，见方晴儿已经飘然远去，这才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扬声喊：“恭送使神。” 地上众人也连忙应和：“恭送使神。” 这一段，方晴儿自然是听不到了。因为她脑中此时全是系统9831号的叽叽喳喳声：“宿主宿主，发了发了，你知道我们收集到了多少信仰值吗！！！” “多少？”方晴儿有些好奇，今天这一出也是巧了，她原本只是发现了百花楼的不对头，想要碰碰运气而已，谁知道稀里糊涂正中靶心，这百花楼居然真的跟儿童走失案有关。 “四万八，等等，四万九了，还在飞速上升，五万七……六万一……”系统9831号声音高昂得很：“马上就可以升二十五级了。” “这么多？”方晴儿也有些咂舌。 “苏州府人多啊，这会儿还只有刚刚见过你的这些人给的信仰，等传播了开去，那才是大头呢。说不准我一下子就能升个五十级，把商城兑换系统给你开了呢。我看看啊，虔诚之心都有六千八百三十五颗了，能换不少好东西呢。”这一把不仅把之前花掉的全赚回来了，还马上就可以连升几级，系统也开心得不行。 苏州府，真是个好地方呀！ 方晴儿一边在脑中跟神仙大人对话，一边往之前选好的降落地点赶去。手中的掌心雷小球早就被她收了起来，珍而重之地放进了小格子里头一个单独的货架上。这可是个好东西，虽然不知道具体还能用几次，但是也不能随便跟其他东西混在一块，万一下次要用的时候找不到可就不好了。 方晴儿这边是已经功德圆满，返程回去了。赵明亮这边的热闹，这会儿才刚刚开始拉开序幕。 因为有了方晴儿的震慑，现场没有再跟刚刚一样乱成一团，众人虽然心急，但是也在衙役的指挥下维持了基本的秩序。但是也不知是不是误打误撞，百花楼用的迷药，居然用水就能解开。那些睡着的孩童在被湿帕子擦干净脸之后，很快就陆续醒了过来。 一时间喊娘的，叫爹的声音层出不穷，人群中应和的，询问的，把白日的百花楼弄得跟集市也差不离了。 知府一看这样下去不行，便干脆又调来了一队人，把所有当事人都带去了府衙开堂问案。 等到赵明亮晚上回来到时候，方晴儿一家人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膳堂等着他了。 “找到了，全找到了！”赵明亮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的话音刚落，前院也传来了欢呼的声音，看来众人是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阿弥陀佛，灶王爷保佑啊。”刘巧花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 “找到了就好，都回来了吗？”赵老头也松了一口气。 “在路上呢，我回来得比较快。”赵明亮脱下外套，这才坐下开始一一细说起来。 当时，知府大人命人把众人都带到了苏州府衙，此时床上的孩童也醒了七七八八了，里头确实有部分是各种原因被卖过去的新人，但还有一些，正是昨夜丢失的孩童。 那些孩子醒来之后，大部分都在喊饿。据有些大点的孩子描述，他们这次应该是在刚刚被拐骗之后，就直接被药物迷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而根据门口的两个壮汉交代，原本在今天早上，这些孩子们就应该陆续醒来进食，但是没想到官府这一次查得这么紧，他们怕孩子的哭叫声会暴露，只好又给用了一次药。药性重叠，这才导致那些孩子陷入了深度昏迷。得亏发现得及时，不然再被下两次药，保不准就要出事。 “这帮杀千刀的。”王招娣没忍住骂了一句，然后又问：“他们拐骗孩子干啥啊？都卖到那种地方吗？” “不是。”赵明亮摇摇头：“具体的大人还在审，我们走的时候听说，拔出萝卜带出泥，这百花楼还只是中间的一个小环呢。不过大人见孩子们也是一问三不知，加上哭哭闹闹得厉害。就在核对完户籍之后，先让家里领回去了。至于还有一部分没有在百花楼发现的，在他们的交代下也知道了地方，现在已经去营救去了，应该很快就能救出来。” 第333章 她就是木云香? “三十级了，三十级了，宿主，升级升级。” 方晴儿正聚精会神地听赵明亮讲述审案经过，突然她脑中的系统就开始嚷嚷了起来，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三十级了？”方晴儿收回心神，有些讶异的重复了一次。 “是，已经收集到了二十三万的信仰值了，可以升级了。宿主，我要升级！”系统理直气壮地喊道。 二十三万啊！不过才短短半天的功夫。 就方晴儿沉默的这么一会儿，系统已经在她脑中开始不断重复“升级”“升级”的语句了，方晴儿看神仙大人急成这样，有些哭笑不得。到底不忍心让神仙大人等急了，方晴儿一边安抚它稍等，一边照例开通超时空传送，给楠姐发了个信息说明了情况。 方晴儿最近小格子里头啥都不缺了，店里也已经走上了正轨，几天不穿越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得到方晴儿确认升级的话语之后，系统一句话都没说，立刻就进入了升级模式。 系统安静了下来，方晴儿这才重新把心神抽回现实中，此时，赵明亮也已经快说到了尾声，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对了，还有一件事。”赵明亮突然想起来，赶紧转了转身子，然后对着方晴儿问道：“媳妇儿，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在找小宝的婶子吗？就是第一个扑到供桌前，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婶子，旁边还有个年轻后生跟着的。” 赵明亮这么一说，方晴儿瞬间就想了起来，是那个看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妇人。 见方晴儿点头，赵明亮笑了起来：“你肯定猜不到，她就是木云香！” “什么？”方晴儿吃了一惊：“她就是木大夫？” “是。”赵明亮说起这个事，心里是真的高兴，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说来也是巧了，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结果这一次，八婶子擦脸的时候发现的那个男娃娃，就是她家的小宝。她扑上来确认孩子，因为过于激动踉跄了好几步，被她旁边那年轻人拉住了，那人抓住她的时候说了句‘云香姐小心’，正好被我听到了。” “然后你就问了，人家就承认了？”刘巧花也知道三儿子最近在找大夫的事情，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句嘴。 “自然不是。”赵明亮笑着摇头，喝了口水才接着说：“我肯定是上前问了的，但是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大夫。再加上她儿子又刚刚找到，自然急着看孩子，压根就没理会我。” “那后来呢？”方晴儿好奇追问。 “后面众人都要去府衙，我一路上就缠着问。又说了辛大夫的名号，又说了一定要找她的原因，还告诉她有辛大夫带给她的手书。刚开始她权当听不到，后来不知怎的，踉跄了一下，差点把孩子掉下来，幸亏我一把接住了孩子。看在孩子面上，木大夫才终于松了口，要我们明天申时带上辛大夫的书信，去福济堂后院找她。”赵明亮说到此处不由得有些得意，如果不是他运气好听到了，又拉得下脸皮去纠缠，只怕这个大夫就错过了。 “如此，我们就先做点准备。”听到已经约好了时间，方晴儿就嘱咐身边的春秀去准备一些登门拜访的礼物。 春秀心里头也为夫人高兴，笑盈盈地应了准备去收拾。谁知刚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拖家带口过来的赵家村人，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人人脸上都挂着一股喜色。看到春秀，立刻就有婶子上前去，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姑娘，劳烦你说一声，我们想要进去拜谢一下。” 春秀见状只能停了下来，也赶紧笑道还了一礼：“婶子客气了，您几位稍等片刻，奴婢现在就进去禀告。” 春秀转头回屋，那些人便也在门外站定没有再继续往里走。方晴儿等人此时也已经听到了动静，等春秀进来一说，几人也不再聊天，反正饭也吃完了，大家干脆走了出去，留出空间好让大妮她们收拾。 等刘巧花等人走出门来，就看到门外乌乌攘攘的还站了不少人。那帮人一看到方晴儿他们出来，就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吓得赵伟赵强这些小辈赶紧往旁边跳，赵明亮三兄弟还有李桂芝王招娣两个妯娌也赶紧侧身避让，生怕不小心受了长辈的礼，折了自己的福气。 刘巧花和赵老头倒是没有这个忌讳，方晴儿是扶着刘巧花一时被拽住了也没躲开，但是她权当众人是在跪神仙大人，便也没有那么小心。 刘巧花见众人一直磕头，家里人都有些尴尬，便直接先开了口：“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们这一大堆人还有小辈在，你们呜呜啦啦地跪一地，是生怕不吓着他们？” “巧花嫂子，咱们是来谢谢灶王爷的，多亏了他老人家，家里的孩子找到了。” 回话的是这七家人中年纪最长的一个大娘，跟刘巧花赵老头是平辈。 是谢灶王爷的，刘巧花就不好说话了，她看了一眼挽着自己胳膊的小儿媳妇，方晴儿会意，站出来笑着说道：“孩子找回来了是好事，大伙儿要感谢灶王爷，去多烧几柱香，让孩子们多磕几个头就是了。” “灶王爷那边自然是要上香的。但是三婶，我今天早上来找您的时候就说了，只要大山回来，我给您当牛做马绝无二话。现在一天不到，我们家大山平安回来了，我是一定要来给您磕几个头的。以后您有任何事情都只管吩咐，我若犹豫半下，我就不是人。” 这次说话的是大山娘，她说完这些话，就押着旁边的大山，娘两个一块砰砰砰地给方晴儿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三奶奶，多谢您救我出来。” 大山今年才六岁，长得虎头虎脑的，磕完头还抬起脸来对着方晴儿咧嘴一笑，差点冒出了个鼻涕泡。 方晴儿被小孩子噗嗤一下逗乐了，弯腰摸了摸大山的头：“大山乖，以后可不能乱跑了啊。” 说完才看了看大山娘：“咱们一个村的人，又素来交情好。以后做牛做马这话不必再说了，以后好好的，记得多拜拜灶王爷。” 第334章 为了钱丧了良心 大山娘本来也不是多会说话的人，之前那段话也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遍腹稿，才说得那么流利。这会儿听方晴儿这么回复，她就只能呐呐应是。只是心里头倒是牢牢记着，以后三婶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自己绝不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没听到我们家晴儿的话吗。感谢的话回去多去跪跪灶王爷，记得时时刻刻念叨着，平时也要多上香，别遇到事情才来求，可不是每一次都有这种好运的。”刘巧花听出了方晴儿话里的意思，见她似乎依然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会意地开始赶人。 村里众人心里怎么想的且不论，反正面上倒是都一致点头应是。很快，众人就在春秀李茂等人的劝说下，慢慢退了出去。 见众人都走了，天色也已经转黑，方晴儿就先把刘巧花赵老头和自己的三个孩子送回了房间。 在淑姐儿的强烈要求下，方晴儿和赵明亮还陪着他们姐弟三人好好玩了一阵子，等到三个孩子都睡着，两人这才慢悠悠地一边说笑一边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也可以算得上是惊心动魄的一天了，虽然有凑巧的成分，但是好在最终成功解决了这一桩大事，孩子们都平安回了家。那么接下来，方晴儿和赵明亮在苏州府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调理方晴儿的身体了。 不止他们两人这么想，在春秀心里，这件事情也是顶顶重要的，毕竟只有夫人好了，她们一家人才能好。因此，春秀刚把村里人送出了三进院外，片刻都没有耽误，就赶紧回头去房间收拾明日给木大夫的礼物。 苏州府的这间大宅只是暂住，再加上方晴儿的东西本来放在外头的就不多，便也没有特意去开个库房，东西大多放在了方晴儿屋子的厢房里头，钥匙就在春秀手里。春秀打算回去都盘点一下，有哪些是可以直接顶用的，如果还不够，明天上午再去街上采购一些。 如此又忙碌了一个上午，等到未时中，赵明亮和方晴儿便出发了。丽娘和何花跟着方晴儿，李茂和王虎抱着春秀备好的礼物跟在后面。 因为昨天的事情，众人都知道木大夫格外重视那个叫小宝的孩子，因此春秀的礼物也从多从小孩子着手。她备了两匹细绢布，一匹浅蓝，一匹嫩绿，用来做小孩子的里衣再舒适不过。另外准备了四色点心盒子和少儿用的文房四宝，当然，常规走礼的礼品也没有忘记。 等众人到了福济堂，昨天那个一直陪着木大夫的小伙计直接把他们领到了后院，木云香此时已经在后院晾晒药草了。 众人进来放下礼物，木云香刚开始还只是淡淡点头示意，可是目光转到方晴儿之后，木云香忽然就愣住了。 她先示意小伙计出去，然后才有些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使神？” 方晴儿一愣，木云香走近了两步，好像确认了什么一样，肯定地点点头：“你是使神。” 万万没想到木云香会冒出这两个字，此时众人便都有些傻眼，王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赵明亮先反应过来，笑道：“木大夫，您恐怕是认错人了，这是内子，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调理她的身子而来的。” 说完，赵明亮向何花示意了一下，何花赶忙把辛大夫的书信从木盒子里头拿了出来，递到了木大夫的面前。 木云香接过了书信，没有拆开，只是肯定地道：“你们不必遮掩，我不会认错的。使神昨日救了我家小宝，就算没有师兄的书信，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医治。” 说完就把书信放在一边，直接示意方晴儿伸出胳膊。 方晴儿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但是看木大夫既然似乎已经认定这个事实，便也干脆把胳膊放在了脉诊上，让她诊脉。 木大夫正在细细把脉的时候，后院的大门突然被人很粗鲁地推开了。 “木云香，你害了我大哥还不够，还想气死娘吗？” 那人来势汹汹，一直在试图阻拦的小伙计早就被推到了一边，李茂一看不对，赶紧和王虎一块上前挡住了这个男人，那人本也没想到院子里面还有其他人，见赵明亮和方晴儿带着下人，气势就先弱了几分，声音也不由得变小了一些。 “烦请公子稍等，木大夫正在给我们夫人诊脉。”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茂声音温和，话语倒是极其坚定。王虎见状，就直接把那男子拽到了一边。 那男子摸不清楚方晴儿等人的底细，受了王虎粗鲁的推搡，也不敢声张，只时不时用愤愤地眼神盯着木云香。 木云香却似乎已经习惯了，根本不看那男子的方向，只细细诊脉之后，对着方晴儿说：“夫人这症，在我师兄的方子下已经好了一些，若想完全恢复却也不难，我以针灸之术，配合送药，约莫七天，必能痊愈。” “如此，就麻烦木大夫了。”见木云香有把握，赵明亮和方晴儿自然是喜不自胜。 “只是这针，却有些麻烦。”木云香说完，皱了皱眉，视线投向了男人的方向。 “针怎么了？木大夫尽管说。”这针关乎到方晴儿能否痊愈，赵明亮的目光便也跟着看了过去。 “我的那套金针是我父亲传给我的，已经传了三代，细如牛毛中间镂空，无论是送药还是提插捻转都最是如意，可惜如今却落在了周家。”木云香说完也不再遮掩，转头看向刚刚进来那粗鲁男子：“周二，我的金针何在？” 难男子刚刚被按住，这会儿见木云香与他说话，顿时又支棱了起来：“大嫂这话好没道理，那金针原就是你带到我家的陪嫁，你那日诊病害了我哥，就说过从此再不用此针，心甘情愿交给我们。现在怎么又成了你的金针了？再说了，大嫂若要治病救人，我们又不是不同意。”那男子眼珠一转，接着说道：“你只要肯回家，金针我们自然会双手奉上。” “放屁。”木云香听了那男子颠倒黑白，实在没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然后冷冷一笑：“你们既然能为了钱，做出丢掉自己亲孙子亲侄子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我怎么还敢进你们那个虎狼窝。” 第335章 金针治病 听了木云香的话，那男子面色陡然一变，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语气也缓和了三分：“大嫂这说的是什么话，没凭没据的吓我一大跳，是不是小宝跟你说了什么？他年纪小又被吓到了，说的胡话大嫂可不能当真。” 木云香眉头紧锁，眼看就要反驳，赵明亮却打断了两人。 他为了方晴儿这身体苦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到痊愈的希望了，这会儿真懒得听他们那一家子的官司，直接开口对着男子道：“这位周公子，我不管您和木大夫二位之间有何矛盾，但是我夫人现在需要针灸治病，那套金针，就得劳烦您拿出来才好。” 赵明亮也不想节外生枝，多管别人的闲事。但既然是跟方晴儿身体有关的，他也少不得要多句嘴了。 周海原本一直被王虎抓着，这会儿终于被放开，他甩了甩已经麻了的手，眼珠子又转了转，这才开口说道：“这位老爷，不是我不想拿出来。只是我大嫂昨日夜里突然带着小宝搬了出来，都没跟家里说一声，家里老母亲还以为孙子又丢了，一下子躺床上起不来身了，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娘收起来的，她这一病，我们也找不到啊。” “呵。”赵明亮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不打算跟他打太极，便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不知道令慈的病，要怎么才能好起来？” “我母亲原本这几天身子就不大好，整个人都躺在床上起不来，好不容易送去了医馆，医馆说得用好药才成。这药费，足足要五十两银子。您说说我们小户人家，哪里有这么多钱哦。偏偏我这大嫂，自己作为大夫，不管婆母就算了，还带着孩子跑了，我母亲又急又气之下，恐怕这病又重上了几分了。”周二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睛瞟着赵明亮这边，还时不时擦擦眼泪，一副大孝子的模样。 “我呸！”木大夫没忍住啐了一口，但是想到自己的金针，又闭了闭眼，到底没有继续说话。 周二转头看了她一眼，见木云香没有多说什么，这才继续对着赵明亮说道：“这位老爷，我看您也不是差乎这点小钱的人，不如您就当行行好，先让我给老母亲治了病，这样也能快些拿到金针，不耽误贵夫人的身体不是。” “三十两，你现在回去给拿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东西。如果你敢弄鬼，我自有手段可以对付你。”赵明亮冷哼了一声，直接说道。他虽然不是没有五十两，但是肯定也不会让周海说什么是什么。不过为了方晴儿的身体，他也确实懒得跟他周旋。 “老爷，这三十两也太少了。”周海见有门，立刻摆上架势，准备讨价还价。 赵明亮：“二十两。” “不是，这……” “十五两！” “我马上去，您稍等片刻。”周海似乎明白这个老爷没有他想象中的好哄，也没有他想象中大方，识趣的闭了嘴，转身出了门。 “木大夫，等金针回来，内子的身体就麻烦你了。”赵明亮看周海走远，这才对着木云香到。 木云香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多谢这位老爷，我现在去调配药液。等会儿金针来了之后，今天就先行一次针。” 她没有说诊费的事情，赵明亮也没有提。 倒是小宝，这会儿醒了出来找娘，方晴儿见木云香分身乏术，便让丽娘陪着他在这个院子里玩，云大夫时不时能看上一眼，心里倒也放心。 那个周海看起来一副无赖的样子，但是有钱吊在前头，回来得倒是挺快，很快，就拿了一个药箱跑了回来。 木云香看到那个药箱，眼前就是一亮，她站起身来一把将药箱夺了回来。周二见状着了急，正待抢回来，就被李茂手里的银子闪了一下眼睛，他赶忙闭嘴，安静地待在了一边。 木云香把药箱拿回来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平，这才用特殊的手法揭开了盖子。虽然她家祖传的药箱设置了复杂的机关，周二那家人应该是打不开，但是木云香也没有大意。她先是将卷着的针灸包打开，把金针一根一根拿了出来，对着阳光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又配了一盆药水，将金针重新浸泡消毒了一番。直到确认无误之后，这才点点头，示意方晴儿跟随她进入内间施针。 赵明亮看着木云香忙完这一切，这才让李茂把钱给了周海。李茂给了钱之后，也没忘记警告一番，在他们夫人施针的这七天时间里，请周海及家人不要过来打扰。 周海被警告了一番，却一点也没生气，拿着钱满脸喜色，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方晴儿入了内室，躺在床上，解开衣服静待木云香施针。 那木云香医术果然高明，金针刺得又准又稳。躺着的方晴儿完全没感觉疼，片刻之后，她感到被施了针的下腹部又酸又胀，却又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便也只好默默躺着，任她施为。 木云香等到金针全部扎好之后，在旁边点了一根香，这才开口说话：“这是药香，有助于药力发挥。等药香燃尽，就可以起针了。” 那药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制成的，香气淡淡的挺普通，但是却燃得尤其的慢。方晴儿在床上躺得实在无聊，忍不住开口八卦了一下：“木大夫，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说小宝是他们故意丢的啊？” 木云香沉默了一下，似乎不大想说。后面又想起了眼前之人使神的身份，犹豫了一瞬就坐在她的床前，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木云香母亲体弱，为了治好母亲，她从小就立志学医，并且专门钻研女性病症。可惜的是，在她及笄不久，她的母亲还是去世了。她没能治好自己的母亲，但是这么多年不断地钻研，已经让她真的热爱上了医术。 母亲过世之后，她便继续在父亲的福济堂悬壶济世。虽然木云香沉迷医术，不通人情世故，但是日子过得却也不差。父亲在的时候自然会庇护于她，父亲外出有力，留下的师兄弟也对她格外照顾。 在这样单纯的环境里头，木云香的医术越发精进了。而因为她对于女性病症的擅长，慢慢地也在扬州府打出了名气。 第336章 吃闲饭的 木云香有了名气之后，很多夫人小姐会慕名找上门来，让她调理身子。虽然夫人小姐们给的赏赐丰厚，但是木云香却并没有只做贵人的专属大夫，而是时不时也会在福济堂坐诊，给过来求医的普通妇人治病。 这样的生活过了好几年，虽然偶尔也会遇到不理智的病人家属，但是有了师兄们挡在前头，木云香的女大夫生涯一直过得平静无波。 她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但万万没想到，变故往往就出现在一瞬间。 有一次木云香在坐诊的时候，福济堂来了一位病重的妇人，等到了医馆的时候，她已经面色蜡黄，气若游丝。木云香一看就知道，这人已经病入膏肓，很难救活。然而那家人却不断哀求磕头，死活求她尝试一下。木云香本着医者仁心，没有理会师兄们的阻拦，努力试了试，可惜最终还是回天乏术。那妇人回家之后不久，还是咽了气。 虽然遗憾，但是木云香到底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治病不治命，所以感叹一声也就过了。 可是几天之后，木云香受邀去了扬州府旁边的一个庄子出诊，等到诊治回来的路上，在扬州城外，她和药童却突然被人打晕了过去。 打晕他们的正是那妇人的儿子，妇人去世，他们不怪自己来得太晚贻误病情，而是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到了木云香的身上。坚持认为她是医术不佳，所以才害了妇人性命。 木云香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那帮人也根本不听她说话，在恶意叫醒木云香之后，他们直接把她扔到了路边的一个水潭里，说让她也尝尝等死的滋味。 木云香本就不会游水，再加上双手又被绑住，小药童也还晕着没办法救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木云香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却被恰好路过的周山救了起来。 为了救她，周山不可避免的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因此不久之后，木云香就嫁给了周山。 刚刚成亲的时候还好，周山是附近村里的普通农民，家中有一老母亲和一个弟弟。虽然母亲偏爱弟弟，但是对于周山能够娶到福济堂的大小姐，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因此对木云香也十分好。 成亲一年后，木云香生下了小宝。 因为那次的事件，木云香很久没有再替人诊治。日常也只炮制一些草药，或者自制一些药丸，供福济堂和之前的熟客使用。 生下小宝之后，木云香更是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慢慢地这些营生便也弄得少了。 一开始倒还好，木云香有进账，婆婆就待她十分客气。但是等进账少了之后，木云香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 她本就不擅长家事，在弟媳进门之后，便被能干的弟媳比了下去。加上弟媳还是婆婆的侄女儿，弟弟又在城里有个当伙计的工作，每个月都有工钱。而周山只会在地里刨食，她的收益也越来越少，慢慢地，婆婆对弟弟周海一家越来越偏爱，对她们的意见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刚开始只是旁敲侧击，后面就开始指桑骂槐起来。 木云香一开始还试图跟婆母解释，那药丸本就是调理好了就可以停用的，再加上相信她的夫人小姐就那些，进账越来越少是必然的事情。等到别人用着好了，介绍了新人，自然慢慢收益就会起来。 她虽然尽力解释，但是婆母却完全不能理解，甚至还出主意让木云香故意降低药丸的品质，延长使用时间，这样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钱进来。 木云香自然不肯同意这种砸自己招牌的事，看她不肯依从，婆婆便也越来越过份，到后面，简直就是天天摔桌子板凳的，连对周山小宝都冷淡起来，木云香在家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木云香又是个要强的性子，日子过得不好，也没脸回去跟父亲师兄弟们哭诉，见丈夫整日左右为难，便鼓足了勇气，想要重操旧业，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客户资源。 可是她不试还好，这一试，反而试出了大问题。 她回到福济堂之后，原本想先坐诊练习，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的。然而婆母只要她当天没有拿回去钱，就必要阴阳怪气说她一顿，甚至骂他们一家都是吃闲饭的。木云香看着丈夫儿子在那个家里越发的无所适从，便也只好咬咬牙重新开始挂牌接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心理阴影所致，木云香的第一次出诊，便得罪了苏州府守备的爱妾。虽然多年的医术经验，让她在最后关头发现了不对，及时进行了调整，最终没有酿成大错。但是那小妾记恨她让自己多吃了不少苦头，便暗暗让自己弟弟设了个局，以致人重伤的名头，将周山抓了起来。再加上给苏州通判的枕头风，最后周山被判了五年的苦役，要去深山里头挖石头。 这一下可不得了，婆母从此天天在家里指天骂地，怪木云香害了她大儿子，而周海夫妇两人更是三不五时地添油加醋一番，让木云香的日子愈发的难过起来。 原本木云香只想着忍让一番，等周山回来再作打算。但是万万没想到，今年花灯节，小宝跟着她婆母出来玩，回去居然就不见了。 而她婆母一回家就瘫倒了，在床上哎哟哎哟哭闹不停，说自己老不死的居然连孩子都看不好，说着说着就咳得喘不过气来，直喊着自己要死过去了。周海夫妇两人围着婆母团团转，压根就不管心急如焚的木云香。木云香没有办法，跑回福济堂求救，福济堂的师兄弟们陪她找寻了一夜，依然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福济堂安排了一个小伙计陪着她去报案，回来的路上在街上遇到了说要求灶王爷的二叔公，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好在虽然经过了一番折腾，小宝最终还是救了回来。 就在木云香满心欢喜的时候，却发生了更令人意外的事情。 第337章 安的什么心? 原本救回小宝之后，师兄弟们都劝说木云香，让小宝先在福济堂养好身体。他年纪小，又被人用了药，虽然醒了但是也怕有后遗症。 但是木云香担心婆母的病情，想着婆母昨天在家寻死觅活的样子，还是决定先带着小宝回去一趟。 她匆匆忙忙给小宝喂了点吃的，哄了他继续睡觉，然后便抱着他回了周家。 她到周家的时候，看到婆婆和周海夫妇正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听到她进门的声音，三人同时看了过来。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小宝，那三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诧异。 虽然他们马上转变了表情，并且一反常态地对着她母子二人嘘寒问暖，让他们赶紧先回去休息。但是木云香到底是个母亲，即使再不通晓人情事故，此时心中也有了一些警觉。她当时只作不知，带着小宝回了房间。 回房之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宝睡醒了过来，他担心娘亲责备自己乱跑，赶紧告诉了木云香当晚发生的事情。 那天他跟奶奶出去之后，奶奶直接把他带到了西街看花灯，西街人特别多，他就一直紧紧拉着奶奶的衣服。但是后面奶奶突然拽开了他的手，让他站在原地等着，她去给他买糖人，小宝听到糖人嘴巴有些馋，便乖乖地松开了拽着奶奶衣服的手。 可是小宝一直站了小半个时辰，奶奶却始终都没有回来，后来小宝就被人用帕子捂住脸，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小宝今年才四岁多一点，最是乖巧懂事，他知道娘亲担心自己，就承诺以后再也不吃糖人了，不嘴巴馋就不会走丢了。然后还安慰木云香：“娘亲放心，小宝以后多吃馍馍，多吃咸菜菜，让个子长高高的，就算在路边等的时候，你们也能一眼就找到我。” 听到小宝天真可爱的话语，木云香只觉得心如刀割。小宝不懂，但是木云香是个成年人了，她哪里能不知道，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把一个四岁的孩子一个人丢在街头半个时辰，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实在是想不通，小宝是婆婆的亲孙子啊，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木云香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要弄明白为什么，而是要赶紧带着小宝走。 婆婆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周海一家完全不知情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一家子如此如此蛇蝎心肠，连对自己的骨肉都没有半分慈爱之心。她跟小宝继续留在这里，后果才真正不可预料。 木云香一直等到夜深人静，这才悄悄抱起已经熟睡的小宝出了房间。为了不被察觉，出门的时候她格外地小心。或许也是老天看不过去她被蒙在鼓里，就在她经过周海夫妇窗外的时候，她意外地听到了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可能是觉得夜已深了，家里人都已经熟睡，夫妇两说话也没有再刻意地压低声音。 她清晰地听到她的能干弟妹在问周海：“夫君，那小崽子倒是命好，被找回来了。我们这一次没有办好如夫人交代的事情，不知道她答应帮你的事情还做不做数？” 木云香当时脚下没有停，安静而迅速地带着小宝往前走，因此没有听清楚周海的回答。但是这一句话，也足够她想明白很多事情了。 等到终于到了福济堂，安顿了下来之后，木云香才躺在自己床上开始慢慢仔细回忆，当时周山出事的情景。 那时全家人都责怪她得罪了那个小妾，所以害得周山被重判。但是她现在才想起来，周山当时会那么冲动，是因为周海回家哭诉，说自己被人欺负了，周山为了给弟弟出头，这才会冲上去，结果失手将人打伤。 所以，不止小宝这件事，可能连周山那件事情，都是周海夫妇弄鬼搞的。而她那个婆婆，从这次的事件就可以看出，只怕还是个帮凶。 她就说呢，怎么周山判了之后，周海就突然奋进了，从一个小伙计变成了二掌柜。婆婆还说是周海自己努力，扛起了养家的重任，话里话外她和小宝都是寄生虫，只能靠二房养活。却原来周海是靠着吸他们一家人的血才起来的啊。 虽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是木云香却也实在想不明白，明明两个都是儿子，自家的小宝还是长孙，怎么婆母就能狠得下这个心，完全不顾骨肉亲情，为了小儿子不惜要了大儿子一家人的命？ 这些都暂且不提。 她本以为，她带着小宝走了就算了，没想到今天周海居然还找上门来了，听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她回去。也不知道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不过想来想去，总躲不过就是那些蝇营狗苟的算计罢了。 方晴儿原本是无聊，才想着聊聊天，结果没想到却被木云香的事情完全吸引住了心神，就连何花也听得目不转睛，脸上不时闪过讶异、不解、愤怒等等感同身受的表情。 一直到木云香讲完，几人这才发现，那药香已经燃尽了。 要起针了，木云香也不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忙活手上的事情，等方晴儿收拾齐整起了身之后，两人这才约定了明日针灸的时辰，走出了房间。 赵明亮等人还等在外头，小宝和丽娘也在院子里头跑得正开心，看到方晴儿出来，几人赶紧围了过来。 “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赵明亮关切地问。 “哪里有这么快。”方晴儿笑道：“接下来几天都是这个时辰过来，你要是有事就自去忙，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陪你来，也不用担心不长眼的打扰你治病。” 听到两人话里的互相关切，木云香不由得心生一丝羡慕，但是她马上把心神拉了回来，看到小宝汗津津地扑了过来，慈爱的抽出帕子，给小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等那两人说完话，木云香才对着方晴儿说：“夫人回去的路上切记不要着了风，要沐浴的话至少要等两个时辰以上才可以。” 众人点头应是，道谢了之后便告辞离开。 木云香站在房门口看着众人走远的身影，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又重新换上笑脸，带着小宝回了房间。 第338章 意外重逢 方晴儿回去的路上没有忍住，拉着赵明亮坐在骡车里头，把木大夫的事情说给了他听。赵明亮沉默了一瞬，然后问她：“你怎么想？” 方晴儿摇摇头，然后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赵明亮看方晴儿似乎有些纠结，就笑着拍了拍她：“使神大人，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方晴儿疑惑地看向赵明亮，赵明亮就接着道：“木大夫就是给你说了个故事，你呢，也就就权当听了个故事。这几天你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大夫好好治病，调养好身体比什么都要紧。至于木大夫那边，既然她认定了你的身份，如果真有所求，自然会开口，你完全不需要现在就开始苦恼。” “也对啊，如果她真的需要我的帮助，我再看情况斟酌能不能帮就好了，是我自己想多了。”被赵明亮这么一点，方晴儿也笑了起来，可能真的是这段时间被求多了，自己留下了后遗症，总觉得别人告诉了自己什么，自己就应该做点什么，其实哪有那么复杂呢。 想通了之后，方晴儿也就放下了这件事，说起来她在扬州府也待了好几天了，除了头一天和花灯节那天晚上，还真没有好好逛过这里，这会儿官府的戒严也撤走了，想到苏州府还有好些地方她都没看过，方晴儿不由得起了点玩心：“三哥，我们去街上逛逛吧？” 刚说完话，她又掀开窗户看了看天色，他们今天未时末到的福济堂，这会儿已经酉时了：“算了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赵明亮看着方晴儿这一连串的动作，不由得又笑了起来：“现在晚了，估计家里人等我们吃饭了。你想要逛，我们明天上午早点出来，可以一直逛到针灸的时辰。” “嗯，家里人若有想出来的，也可以一块儿出来走走。咱们在苏州府也就能待几天了，不好好看看多可惜。” 方晴儿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掀开骡车的帘子往外瞅。忽然，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起来：“三哥，你看那边！” 说完又朝着前方提高了一些嗓门：“王虎，再快一点。” “好呢，夫人。”王虎应和了一声，把骡车的速度放快了一些。很快，就追上了刚刚方晴儿手指的背影。 这下方晴儿就看到了那人的正面，她没忍住直接叫了起来：“二哥，二哥！” 道旁的男子原本正急匆匆地赶路，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回头张望。 “二哥，我在这里。”方晴儿此时恨不得跳下骡车，但是被赵明亮眼疾手快按住了。 “你不能见风，放心吧，有我呢。”说完，赵明亮就拉开车门，跳下了骡车。 “二舅哥。”赵明亮正好跳在了那男子的身边，把人唬了一跳，但紧接着，两人就相视笑了起来。 那男子正是方晴儿的二哥方浩泽，他看到了赵明亮，自然也就看到了骡车里头的妹子。方浩泽笑着跟方晴儿挥了下手，然后才开口问道：“妹夫，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按脚程，你们应该在我们前头才是啊。” “说来话长。二哥，你这是准备去干啥？”赵明亮看到方浩泽手里拿了个油纸包，便问道。 “哎，我给娘抓药呢，等会儿还等赶紧去客栈熬药。”方浩泽看着油纸包，叹了口气。 “岳母生病了？那还等什么，直接带我们过去吧。”赵明亮问清楚了客栈的地址，问清楚方浩泽方家一大家子都在，便直接打发李茂先回家，让把家里的三辆骡车都带过去，这才拉着方浩泽上了车。 听妹夫说三辆骡车，又说要把他们都接回家，方浩泽心里有些诧异，妹妹嫁的赵家他是很了解的，条件可没有自家的好。怎么逃荒逃了半道，又有房产又有骡车了。自己妹妹傻乎乎的性子，不会被欺负吧？ 带着一脑门子想法，方浩泽上了车。 一等他进来，方晴儿就连珠炮似的开问了：“二哥，你怎么在这儿？娘呢？二嫂呢？家里其他人呢？大家都来了吗？你们怎么也出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啊？” 听着妹妹一连串不歇气的问题，方浩泽有些好笑：“你慢点说，别着急。” 见妹妹安静下来等着自己回复，方浩泽这才答道：“当时我们接到你们的信之后，心里头就有些不安。但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大哥和我都管着铺子里的营生，不能说走就走。三弟在学堂里头，也要听山长的安排。老四时间倒还好说，他整天跟着他武馆的兄弟们到处跑，正事不干，就是瞎混。” 听到二哥的话，方晴儿也跟着想起了家里的其他人，面上不由得就带出了笑意：“四哥还是这么不着调，四嫂没有揍他吗？” 方晴儿的四嫂，就是四哥学功夫的那个武馆馆长的小闺女，那馆长习武，又正好姓武，之前生的小子闺女一个个都跟飞天蜈蚣似的，等到生了小闺女之后，武馆长特意给她取了个闺名叫武柔柔，希望小闺女能够长成个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 可惜事与愿违，别看武柔柔名字娇软，那功夫比她四哥还要强上几分，每次遇到四哥胡闹过份的时候，四嫂就直接上手，武力压制。 “那肯定是揍的。”方浩泽笑着回了妹妹一句，这才接着继续说：“因为家里人都走不开，再加上东西也多，而且确实距离蝗灾发生地也有点距离，我们想着我们一家也不靠种田过活，说不定能撑过去，所以并没有急着走。不过爹娘还有你几个嫂子，倒是也开始归置家里的东西，为出行做准备。” 方浩泽说道这里，又叹了口气：“不过蝗虫来得比我们想象得要快很多，不过半个月时间，就已经蔓延到了平阳县旁边的城镇，距离我们家那儿估计也就两天的功夫了，粮食价格疯涨，爹当机立断，让全家收拾了东西马上走。” “接下来呢？路上顺利吗？”方晴儿听到这里，就又着急起来。 第339章 客官先结一下帐 方浩泽冲妹妹笑了笑：“别担心，你也知道，家里本来就有两匹马，收拾的时候我们打了两个大车厢，可是还不够，就又去赶紧去了县城买牲口和车，因为时间紧，就买了一匹骡子和三匹驴子，车厢都是现成的，不够好但能凑合用，拉上东西就赶紧走。因为接到过你们的信，我们便也打算往南安县的方向来与你们会和。” 方浩泽说了半天，口有些渴，便停了一下。丽娘极有眼色地递了一杯茶过去：“舅老爷喝茶”。 方浩泽听到丽娘的称呼，又看到杯子里的茶汤的颜色，眼中划过一丝诧异，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才又接着说道：“我们走的时机不算太好，已经有很多人得到消息在往外逃了，路上就不大太平。” “家里人没事吧？”方晴儿赶紧追问了一句，刚见到二哥太兴奋，她都忘了问家里的现状。 “你放心，都在呢。”方浩泽知道妹妹的意思，先安抚了一句。然后才继续道：“我们虽然没有和你们一样，一个村一块儿走，但是好在有老四，他带着四弟妹回去，说动了武馆长，武馆长就收拾了东西，带上家里人还有愿意跟着一块走的弟子一起上路了。这样算下来，我们这也有不少人了。而且大部分都是能打的青壮年，一路上也没有不长眼的真的敢欺上来。” “那就好。”方晴儿微微松了口气，她在家里时就知道，家中四个哥哥都是能干的，就算四哥看起来跳脱了些，不着调了点，但是真的遇上大事，哥哥们可比她顶用。 当然，那是从前，现在自己也不差。 方浩泽不知道方晴儿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但是武馆长他们没打算到南安县去，而是准备去长平县的分馆，因此一到长平，他们就跟我们分开了。之后的路上，就有些麻烦。” “遇到了什么事？”方晴儿和赵明亮异口同声地问道。 方浩泽被两人的反应逗笑了，他干脆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说：“总有饿急眼了的人，想要来碰碰运气。好在你四哥四嫂功夫不赖，我们几个大男人和爹也不是吃干饭的，便也没让别人占了太大的便宜。不过那买来的驴子不怎样，半路上没熬住，我们就干脆都杀了吃了肉。那驴皮本来还想着熬些阿胶呢，可是家里人也不太会弄，加上路上也不方便，熬的两锅都没成，连锅都给扔了。” 听到这里，方晴儿也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心里也暗暗记下了，阿胶是个好东西，等系统升级完成之后，她再去到二十一世纪可得备上一些。 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她的小格子，诶，现在不能叫小格子了，因为已经越来越大了，按楠姐的说法，这个叫随身空间。 她的随身空间里面，虽然吃的穿的用的都不少，尤其是吃的，米面粮油和各种美食堆了半个空间，但是补品这一块还真没有准备什么。家里人越来越多，老人女人都要好好保养，以后这一块得补上才行。 方晴儿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专注地看向了方浩泽。 “二哥，按你这么说，你们一路上也还算顺利，怎么岳母却病了呢？”赵明亮刚刚在车下头就听方浩泽说是给岳母抓药，这会儿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这一茬，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娘病了？”方晴儿一听就着急了，忍不住站了起来。 “别急别急，也不是很严重的病。不过一路上风餐露宿，到底辛苦了些。不止娘，大嫂和三嫂都有些身子不舒坦，就连大哥也有些咳嗽。不过都不是很严重，看了大夫开了几副药，也没有影响赶路。现在不是正好到了苏州府嘛，我们想着这地方繁华，大夫医术也高超，再加上路上也太平了很多，这才想着停下来好好给娘她们调理一下身子。” 听了二哥的解释，方晴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没有看到本人，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方浩泽本就是做掌柜的，最是擅长与人打交道，一家人一路过来逃荒的事情被他说得跌宕起伏，慢慢地，方晴儿和赵明亮都听得入神起来，两人不断地点头，神情也跟着变幻莫测，就连丽娘和何花两人都听得目不转睛。 就在几人说话间，王虎的骡车已经到了方家人住的客栈门口。 “老爷，到了。”听到王虎在外头的喊声，车内的几人这才停下了说话，走下车来。 方晴儿和赵明亮在方浩泽的指引下走进了客栈，刚刚进门，伙计就迎了上来：“诶客官您回来了，早上去您房间都没看见您，掌柜的让我跟您说一声，您之前交的押金用完了，这两天的房钱需要再结算一下。” 方晴儿和赵明亮同时一愣，然后就看到方浩泽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我来，我来。二哥你先带着晴儿去看看岳母，我估计晴儿都要急坏了。”赵明亮一把拦住了方浩泽要往衣襟里摸的手，拉着小二往一边走去。 “对啊二哥，这事你就别管了，先带我过去看看爹娘他们。”方晴儿也忙接话。 方浩泽自然知道妹妹妹夫是在帮自己，倒也不扭捏，而是领着妹妹边走边说：“行，二哥多谢你们了。这钱算二哥跟你借的。” “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你还经常给我买东西呢。”方晴儿嗔怪了他一句。 “那可不一样，你现在都嫁人了。”方浩泽正色道。 “怎么我嫁人了就不是你妹妹了？”方晴儿眼看二哥似乎想要说教，干脆胡搅蛮缠了一句，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这自然不是，诶，到了。”方浩泽喊了一把妹子，然后敲了敲门。 “谁啊？”里头传来一个有些年岁的嘶哑男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晴儿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也没等里头开门，直接一推门，跟个旋风一样卷了进去：“爹爹，娘亲，晴儿好想你们啊！” 第340章 你这是咋了? 屋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这个衣袂纷飞的女子是谁。 “晴儿？” “晴儿！” “小妹！咳咳咳……” “小姑？是小姑啊。” 很快，屋子里响起了一片招呼声。 方晴儿进去之后也怔了怔，她没想到屋子里面会有这么多人，不过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娘亲，便也不管其他人，先扑过去拉住娘亲的手，这才回头看去。爹爹和大哥坐在桌子边上，大嫂歪在窗前的矮榻上，二嫂正在收拾东西，另外还有两个哥哥家的三个小子和两个闺女。 “爹，大哥，大嫂，二嫂，弘哥儿，文哥儿，谨哥儿，雅姐儿，彤姐儿。”方晴儿一个个招呼过去，然后又回头看向她娘：“娘，您怎么样了啊？怎么就生病了呢？” “行了行了，娘没事，你别担心。你怎么在这儿啊？”躺床上的尹芳华看见闺女，又惊又喜，就示意着想要坐起身来，旁边的二嫂正准备过去招呼，方晴儿后头跟着的丽娘和何花就已经抢先一步，一个扶起老太太，一个把枕头摆成了合适的形状。 尹芳华靠坐在床上，有些惊奇的问：“晴儿，这是？” “娘，这是家里的丫头，丽娘，何花。”方晴儿简单介绍了一下，就接着问：“娘，你这是病了多久了？我听二哥说大哥大嫂还有三嫂都有些不舒坦，看大夫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看了看了，你三嫂难受一些，在她房里待着呢。你大哥大嫂都在这，你自己问。”尹芳华摸了摸闺女的手，见她的手粉白细滑，再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想着闺女这一路上应该是没有吃什么苦，心里也放下心来。便也顺着她的话继续说。 “我们没事，小妹你放心就是了。”大嫂此时也坐了起来，笑着对方晴儿说：“一路上赶路比较急，难免有些累着了，已经喝了两天药，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大哥就是偶尔还有些咳嗽，大夫说再吃两副药就好了。” “你躺着吧，坐起来干嘛，小妹又不是外人。”大哥这会儿也从桌边走到了榻前，想要让大嫂躺下去。 “我没事，我今天好多了。”陈金芹伸手拦住丈夫。 “大嫂要是难受就躺下，大哥说的是，我又不是外人。”方晴儿连忙关切的说。 “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猛地起身的时候有点天旋地转的，缓一下就没事了。”大嫂不敢摇头，便笑着摆手说道。 “奶奶，喝药。”几人聊天的功夫，雅姐儿已经把尹芳华的药端了过来。 方晴儿赶忙接过，夸了一句：“雅姐儿真懂事，都会帮奶奶熬药了。” “小姑姑过奖了，是哥哥熬的，雅姐儿就是端过来。”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屋角。 方晴儿看过去，果然发现弘哥儿正在熟练的熄火。 “都是好孩子。”方晴儿又补了一句，然后才端着药递到她娘面前：“娘，我喂您喝药。” “直接拿给我吧，那苦药汤子，一勺勺喂更苦，我几口就吞下去了。”尹芳华拒绝闺女递到嘴边的勺子，直接端起碗来，咕咚几下就喝了下去。丽娘赶紧上前接过空碗，拿到一边去清洗。 就在几人聊天的功夫，方浩泽已经去了其他两个房间，把人都招呼到了过来，很快，不大的房间就挤满了人，顿时就显得有些拥挤起来。不过亲人久别重逢，大家都默契地忽视了这种拥挤，只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停地说着话。 就在众人热热闹闹寒暄的时候，赵明亮也忙活完走进门来。 “岳父，岳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又一轮招呼过后，赵明亮对方晴儿说：“媳妇儿，家里的车子都到了，先把人都接回家里去再慢慢聊吧。” “行。”方晴儿也站起了身子：“爹，娘，还有哥哥嫂子，你们都先收拾东西，我们回去再说。” “回哪里去？你们不去南安县了？住在苏州府了？”尹芳华一惊，赶忙问道。 “不是。娘你别管那么多，先告诉我哪些东西是要拿的。我路上再跟你细讲。”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方晴儿便干脆搀着她娘起来。 “诶好好好，你慢点。” “小妹你去旁边坐着吧，娘这里我来。” 方晴儿刚动手，就遭到了好几人的嫌弃，只好撇撇嘴，坐到了不碍事的凳子上头。 方家人的东西出乎方晴儿意料的少，赵明亮原本害怕不够，让李茂又回去接了两辆骡车，结果才发现，除了一些随身细软和衣物被褥之外，并没有太多需要装的东西。 最后方家原本的两辆马车和一辆骡车，加上赵明亮赶过来的三辆骡车，六辆车子装着方家众人和随身的东西，往原来的杜宅，现在的赵宅驶去。 李茂回去的时候自然是报了信的，赵家众人也知道方晴儿的娘家一大家子要过来，众人赶忙安排了房间，布置洒扫。前头两进院子都有赵家村的人，好在两个院子的正房都是留出来的。只要方家人不介意吵闹，头两进院子还各有四间正房，正好可以住方家四兄弟，至于方晴儿的爹娘，则正好住三进院子空出来的那间正房。 苏州大宅简单分布图，有兴趣的宝贝可以看看哦~ 等到方家人终于到了，刘巧花带着家里的众人都迎了上来，看到前面笑脸盈盈的众人和这座大宅，方晴儿父母心中的问号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赵家明明跟自家一样，也是出来逃荒的，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看起来一下子发了家。女儿嫁的婆家条件好了，尹芳华夫妇自然是高兴的，更难得的是，看亲家全家人热情的样子，似乎比之前自家条件好的时候，还要殷情三分，这倒是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一顿寒暄过后，怀着种种猜测，方家人进入了赵宅。可是刚刚一进门，就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方家人又吃了一惊，几个孩子也不由得往爹娘身边靠了靠，然后才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 “亲家别见怪，这事啊说来话长。”刘巧花知道自家宅子这情况有些不同寻常，便赶紧上前一把挽住尹芳华，预备解释。结果这一挽刘巧花就吃了一惊：“你这是咋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第341章 颇为自责 “哎呀，你先说说你这里的情况吧。说话说一半，我这心还吊着呢。”尹芳华跟刘巧花年轻的时候就是好姐妹，后面女儿嫁过来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因此两人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客气。 “行行行，身子都弱成这样了，性子倒是没咋变。”刘巧花笑着打趣了一句，又接着说：“前段时间花灯节，不是丢了好些个孩子嘛，我们村子里也丢了几个。” “哎哟，找回来了吗？”尹芳华这段时间都病着，还真不知道这事，一听孩子不见了，不由得就跟着着急起来。 “你放心吧，现在都找回来了。整个苏州府都快传遍了，一看你就是没怎么关注外头的事。”刘巧花一边用了点力扶着自己的老姐妹，一边接着说：“就是当时啊，大伙儿都着急。村子里孩子又多，想着在城外到底有些不太安全。万一再弄丢几个，家里大人还活不活了？因此便索性让他们都安置了进来。虽然也是打地铺吧，但至少有个围墙有个顶，心里就踏实些。”刘巧花赶紧接着道。 “我懂我懂，都是一个村子的，你和亲家又素来心善，肯定不能不管。”尹芳华得知了原委，倒是叹了一句。 “你放心啊，你们的房子我可是准备好了，你跟亲家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都清扫过了，直接就能住。”刘巧花怕尹芳华听到打地铺担心，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你向来周全，我还能不放心嘛。”尹芳华笑说了一句，然后再往里走去。 刘巧花和赵老头陪着尹芳华夫妇说话，赵明宏夫妇和赵明钢夫妇自然就要跟方家四兄弟寒暄，至于小辈，赵芳三姐妹和赵伟两兄弟也不会落下。 等走到一进院正房处的时候，刘巧花就介绍了一句：“亲家，这两个房间给浩洲和浩泽一家子，咱们在苏州府也不会待太久，先将就一下吧。” 那正房门是开着的，众人能大概看到里头的情景，比客栈的人字号房大了有一倍不止，分成里外两间，各有床榻，挤一挤，住一家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亲家娘您太客气了，这房间可不小，住我们一家人绰绰有余了，多谢您老人家费心安排了。”方浩洲闻言赶忙道谢，还行了一个揖礼。大嫂因为晕眩症，这会儿被一双儿女搀扶着，也赶忙点头致意。 “我就知道亲家娘最是心疼我，之前来您家做客的时候，您还悄悄给我塞糖呢，一家子孩子可是只有我才有这待遇。大哥这次肯定也是蹭了我的福气吧？”方浩泽看到众人相处得小心翼翼，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瞎说，明明是你蹭你大哥的福气。你亲家娘我呀，现在最喜欢你大哥这样懂礼的后生了。”刘巧花听到方浩泽的话，佯装严肃地回道。 “那我可得好好给您行个礼，不能让大哥抢了我的风头呀。”方浩泽说完，真的装模作样行了个大礼，二嫂也是活泼的性子，笑着跟着丈夫上前凑趣。 “行了行了，最喜欢你，最喜欢你们。”方浩泽这一闹，整个气氛倒是更活跃了不少。 “哎呀呀，二哥一过来，连我都失宠了呢。”方晴儿装作不依的样子，更是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因为宅子大，众人也不着急，就让方大哥和方二哥一家都进去归置了东西，这才接着往里走。 二进院子和头进院子结构差不多，剩下的两间正房就给了方三哥和方四哥两家。 就这样，众人走走歇歇，很快就把三进院子看完了。到了第三进之后，虽然布局跟前两进差不多，但是没有了赵家村的村民，廊桥走起来也宽敞许多，众人也越发的自在了起来。 等到大家都安置好了东西，一起坐到膳厅的时候，两边才一边用饭一边各自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赵家村这一路走来的跌宕起伏，听得方家人时不时瞠目结舌，而方晴儿成为了灶王爷座下的神女这件事情，更是让方家人目瞪口呆，不过他们也终于明白了，赵家突然发家致富还对他们如此客气的原因。 说完了赵家的故事，方家的就显得乏味可陈很多，说白了方家这一路走来，虽然没有遇到大的危险，但是缺水缺粮，提心吊胆的生活，还是一个不落的经历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准备的还算周全，可是一路上不断消耗，再加上家里人这么多口人，每天都要吃喝，路上的食水都贵，细软用完了，就只能典当。这一次到了苏州府，基本上是把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都典当完了，这才有了些银钱治病。 方晴儿一听就不由得心疼起来，她还没有出门子的时候，是家中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女儿，爹娘哥哥都疼爱自己，嫂子们也爱屋及乌，她的日子一向过得不错。后面哥哥们各自能赚钱之后，对她也从不吝啬。即使她出嫁之后，娘家也多有补贴。 她以前没有能力帮助家里人，后面得了神仙大人的帮助，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家里人去个信，结果让他们一路受了这么多罪，方晴儿越想越是自责，头也垂了下去。 赵明亮敏感地发现方晴儿的情绪低落，赶紧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安抚她。在丈夫的抚慰下，方晴儿倒是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她打算明天请个大夫过来，好好给家里人都把个脉，要治病的治病，该调养的调养。吃的东西她这里应有尽有，而补品，等神仙大人升级完成之后，她就可以去采购了。 这么想着，方晴儿便又跟众人谈笑了起来。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饭，又聊了许久，小孩子们一个个都哈欠连天了，众人这才散去。 淑姐儿对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妈们还有记忆，她又本就是自来熟的性子，哄得方家众人给她许诺了种种小玩意，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房间。 至于双胞胎，这种场合也就是个点缀，等他们睡着之后，就被何嫂子和李嫂子抱回房间去了。 方晴儿和赵明亮两人送了尹芳华方岩夫妇回自己的房间，赵明亮知道方晴儿肯定有很多话想跟爹娘讲，进门之后就识趣的先行告退。 第342章 母女的私房夜话 t 第343章 团圆饺子 方晴儿走后，尹芳华又和方岩二人又絮絮叨叨了许久，最后还是在方岩的强迫压制下，两人才终于入睡。 头一天晚上睡太晚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众人都起得有些迟了。 等到辰时众人才陆续起床，不过虽然睡到这个点，方家的一众人等还是时不时会打一个哈欠，看起来这段时间的确是累得不轻。 主人家这会儿才起身，下面的人可早就忙活开了。李嫂子和大妮两人到了辰时正，已经包好了足足四百个大饺子，白生生的饺子一排排立在篦子上头，煞是馋人。 赵家大小主子一共十六人，方家更多，足足十八个。李嫂子和大妮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生怕不够数。 昨天方晴儿就悄悄吩咐了下去，今天大家都吃一顿团圆饺子，一半纯肉馅的，一半韭菜鸡蛋馅的，面就用纯白面，啥都不掺。为了准备这一顿，王顺一大早上就领着王虎去了集市，买了一袋面粉，半扇猪，外加五十个鸡蛋回来。 这么些个东西，这一顿那肯定是用不完的，不过方晴儿想着之后几天要好好给家里人补一补，便给足了预算，让王顺往多了买。 昨天尹芳华担心她有了神仙大人的庇护，行事失了往日的平常心。方晴儿虽然嘴上安慰了她爹娘，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从前，即使她有钱，大概率也就私下里塞给爹娘，而不会明面上为了招待自家的娘家亲人，就买这么多好东西。就算是买了，心中也难免要担心，婆家人会不会又什么想法？ 但是现在则不会想这么多，她昨天听了方家人一路来的遭遇，本来就觉得对娘家有些亏欠，如果连给他们吃点东西都要权衡再三，那她这段日子真可以算是白忙活了。 不过估摸着娘亲肯定又要私下里念叨她的，方晴儿悄悄吐了吐舌头，让娘亲念叨去吧，反正她也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 见众人已经陆续过来了，大妮便开始起锅煮饺子。 等到大家洗漱完毕围坐在膳堂里的时候，就看到四张桌子上个都摆上了煮好的饺子，满满的胖乎乎的，每桌都有几大盆。旁边还准备了蘸饺子的蒜、醋，清口的各种小咸菜。不止如此，每桌还放了一大壶红亮的酸梅汤。 “哇，今天早上吃白面饺子吗？”强哥儿有些兴奋，眼睛亮亮的看着桌子。 “是呀，强哥儿高不高兴？”方晴儿笑着拍了拍强哥儿的肩膀，然后招呼众人落座。 “高兴，这可太棒了。”强哥儿蹦得老高，众人也满脸是笑。 怎么能不高兴呢？这可是饺子，皮薄馅大，一咬一口油的饺子。 虽然说自从手里头银钱宽裕了一些之后，家里的伙食就比原来好了不少，至少吃饱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能吃饱跟吃好还真是两码事。 粗粮管够和白面管够，那能一个样嘛？不过赵家人也很知足就是了。就像平时吃饭的时候，他们会习惯性地待在第三进的膳堂吃饭，就是为了不扎赵家村其他人的眼。 不过今天不一样，亲人团圆，吃得再好也有理由。所以众人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在孩子们眼巴巴地期盼眼神当中，大家很快就落了座。 四个长辈加上方晴儿一家人坐了一桌，其他三桌则是男人们一桌，女人带着小孩子一桌，大孩子们坐一桌。 等到长辈先动了筷子之后，桌上的众人便纷纷瞄准白胖的大饺子开动了，并且一个个的，都卯足了劲把筷子往纯肉馅的大饺子上戳。 李嫂的饺子包得好，王顺买猪肉的时候又是特意挑的七分肥三分瘦的，因此那饺子一戳一泡油，很快盆子里头就变得油汪汪的了。就连淑姐儿这么小的小姑娘，也知道仰着头撒娇：“橘子，橘子，淑姐儿要肉肉饺子，不要蛋蛋饺子，给我夹包肉肉的那个。” 并且她可不止吃肉饺子，吃一个还要喝两口酸梅汤解腻，一只饺子两口汤，很快就吃了个肚儿圆。好嘛，这就是个压根没碰素馅饺子的主儿。 方晴儿见淑姐儿吃好了，抬头往其他桌看去。这才发现，一大家子四大桌人，除了双胞胎在啃素饺子边边，每一桌都是装肉的饺子消灭得干干净净之后，众人才把筷子往韭菜鸡蛋饺子上伸，那肉饺子滴下来的油也没浪费，早就被跟蒜醋搅和到一块，成了素饺子的调料。 方晴儿看到这一幕，好笑之余难免有些心酸，还是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原因。 不过这点心酸也很快就过去了，生活是要朝前看的，在她能看到的未来，大家的生活都会越来越好，这就足够了。 吃饱喝足，开始今天的重头戏了。 众人直接移步旁边的花厅，李茂已经把大夫请了过来。那大夫看到熙熙攘攘三十几号人，也不由得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等旁边的小药童摆好了东西，这才开始一个个的把脉。 结果还比方晴儿预想中更好一些，赵家人的身体普遍没有大问题，一方面他们已经不缺食水，营养补充比较充足。另一方面有些小病痛，赵明钢也能及时给予帮助。 但是方家人这边，身体就要差很多。大哥风寒还没有好；四哥四嫂之前跟人打斗总是冲在前头，所以身上都还有些淤伤；尹芳华主要是累坏了，睡眠不足疲劳过度；大嫂是气血两虚导致的眩晕症。 而三嫂是最严重的，昨儿个方晴儿到客栈的时候，她就是躺在自己房间休息的。等赵明亮把方家众人接回了家，她也没有多大的精神。昨日进门的时候，都是三哥和四嫂一人一边搀扶着的，到了他们的房间就先躺下了，晚膳也是后面送到房间去的。 今天这大夫一给她搭上脉，就先皱了眉，两边手反复斟酌了半天，然后才摇摇头，说她的问题最大，日常喝药自不必说，还必须得静养才行。 第344章 静养半年 方晴儿的三婶名叫楚如君，本是三哥学院同僚家的妹妹，那同僚跟方家三哥一样，都是秀才，家里的妹子便也养成了娇弱文静的性子。 三嫂性格好，跟家里每个人相处得都不错，就是身子骨不大好。四嫂比她后进门一年多，孩子都比她大。 成亲四年，好不容易才怀上了，整个孕期家里人都把她当成了易碎的鸡蛋一样，好东西不停地养着，还时不时好几个人陪着她散步，就怕孩子太大她不好生。 然而即使这么小心注意，生遥哥儿的时候三嫂还是差点出了事，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紧跟着就大出血，幸好方家花了大价钱，请了极好的女大夫，当机立断几针下去先止了血，之后人参、益母草各种好药拼命的用着，这才把人给救了回来。 但是自那之后，她的身体就更差了些。偏偏三嫂又是内敛的性子，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已经劳烦了大家太多，因此遇到一些小病小痛不舒服的地方，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能忍就忍了过去，也不大爱说出来。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倒还好，三哥也会时不时的注意着，加上家里也不用她干什么累活，所以一直也没有出什么事情。 但是这次逃荒，三嫂可算是遭了罪了。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的，再加上食物水不可避免的紧缺，物价昂贵，家里孩子不少，大人总是想着自己省着点。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快到苏州府的时候，三嫂的身体已经彻底撑不下去了，直接就倒了下去，给众人唬了好大一跳。 这会儿大夫细细把了脉，就说三嫂的原本身子底子就弱，后面生孩子的亏空虽然一直在调养，但是到底没有补全，紧接着又遇上了逃荒，这一来二去的，身体就更差了。 要想好转，首先不用说，肯定得用好药。 再一个，平时的补品食物也不能少了，切记不能饿着。少食多餐，把脾胃先慢慢养回来。脾胃好了，药力才能更好的运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必须得好好静养一段时间，至少要半年以上，不能出远门，顶多顶多阳光好天气又不冷不热的时候，在院子里头稍微逛一下，不能累着。 这三样都做到位了，就隔半个月再让大夫把一次脉，看需不需要调整方子，如此半年之后，再看效果。 不能保证痊愈，但至少比现在这个样子要好上很多。 但是要静养半年，势必就打乱了众人原本的计划，因此，屋内居然一时陷入了沉默。还是方家三哥方浩渊先开了口：“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着如君的身子不管。这样吧，你们先走。我陪着如君在苏州府住一段时间。遥哥儿年纪小，性子活泼又粘人，估计要麻烦爹娘先帮忙照拂一阵子。” “夫君。”楚如君有些感动地看着方浩渊，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来。 “这些之后再商量，大夫，劳烦您先给开方子，我们安排人跟您一块儿回去抓药。”见众人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方晴儿便先对着大夫说道。 “成。”大夫坐到一边去开方子，等大夫开好了药方，春秀付了诊金，客气地送大夫出了院门，李茂和王虎就赶忙跟上大夫回医馆抓药去了。 因为要熬药的人不少，李茂回来的时候，还直接多买了几个熬药的铫子回来。 方家的孩子也是懂事的，虽然小姑姑家有下人，但是他们自觉是做客，便主动接过了药包准备给家里的长辈熬药。方晴儿也没有阻止，反而赞了几句孩子们懂事，让大妮带着他们去了灶房。 身体调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情，再加上方家众人本来精神就也有些疲惫，方晴儿便干脆地放弃了今天出去逛的计划，把他们都赶回了各自的房间，让先回去休息，所有事情等有精神了一些再考虑。 等到众人离开，方晴儿就去了刘巧花的房间。 “娘。”方晴儿在门口刚喊了一声，门就被拉开了。 “快进来吧。”刘巧花似乎料到她会过来一般，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娘。”方晴儿搀着刘巧花往里走，等在桌边坐定之后才说：“我想跟您和爹商量点事。” 听了她这话，正在旁边装烟斗的赵老头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坐了过来。 方晴儿先给刘巧花拿了一杯奶茶，把吸管递了过去。刘巧花不爱被人给她插吸管，她特别喜欢吸管穿破奶茶封口膜的那个声音。 果然，结过奶茶之后，刘巧花按住习惯平头的孔，然后对准杯子的正中间，快准狠地插了下去。只听见噗嗤一声，吸管完美地正中靶心，没有漏一滴奶茶出来。刘巧花得意地笑了笑，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大口。 看完婆母这一连串的行为，方晴儿才笑着又给赵老头递了一盅炖梨汤。 方晴儿上次去贮备随身空间库存的时候，正好看到街边上有一家新开的店，专门做炖梨的。每一杯里头都有一个完整的梨子，装炖梨的小盅也颇为别致。 想着梨汤本就有润肺止咳、开胃护肝的功效，方晴儿尝了一盅之后，觉得它们家的炖梨清甜可口，味道着实不错。便一口气定了两百份，老板刚开业就来了大单，喜得不要不要的，不仅给抹了零头，还屁颠屁颠地亲自开车送到了她店里。 赵老头爱抽烟斗，偶尔就有些咳嗽，这会儿喝这个倒是正好。 见方晴儿又拿出了一个新奇的玩意，刘巧花就有些好奇：“晴儿，这是什么？” 方晴儿笑着给刘巧花展示了一下，然后才说：“这是炖梨。娘，我想着大夫刚刚给爹把脉的时候，不是说爹因为抽烟袋的缘故，嗓子有些干嘛。这炖梨润肺止咳，最是适合爹不过了。不过这炖梨是热的，您刚刚上午忙活出了不少汗，给您喝个常温的奶茶，凉快一些。” “你这孩子就是贴心。”刘巧花赞了一句，然后又伸头仔细看了看赵老头跟前的炖梨，啧了一声：“一整个梨子呢，这盅不便宜吧？” 第345章 兵分两路 刘巧花现在可不比从前了，她是知道的，这些天界的东西也要花钱买。所以她有时特别佩服自家三儿媳妇，想想，在大梁国赚钱就很不容易了，晴儿还要在天界赚钱，赚了钱还能给她们买各种吃的用的好东西，这得多大的本事！ “娘您放心吧，您儿媳妇给您二老买些吃的还是没问题的。”方晴儿笑着握了握刘巧花的手：“等下午的时候，我让丽娘给您也送一盅过来，现在过了中秋了，也可以适当喝点热的。” “成。”刘巧花一口气应下来，她不是那种爱客气的性子，特别是对自己家里人。 “对了，你刚刚说要商量什么事啊？都让我给打岔打忘了。”刘巧花又抿了一口奶茶，这才想起来，赶忙问道。 “就是我三嫂这个事。”方晴儿也开门见山的说：“爹娘昨儿个也听到了，我娘家人他们一路过来颇为不易，身上的金银细软已基本上都耗尽了，要靠典当过活。三嫂需要半年的时间调养身体，我想着是不是就让他们住在这个宅子里面。一来减轻他们的生活负担，二来嘛，本来也是房养人，人养房，宅子也需要人气养着的，我想着倒是两厢都得宜。” “你这孩子，就是说这个事啊？”刘巧花看着方晴儿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这个，倒是笑了起来：“这不是本来就应该的嘛。” 赵老头一边用小勺子喝着梨汤，一边也点了点头：“就该如此办才是。” 方晴儿也笑了起来：“这是杜府送给赵家的宅子，又不是我的，哪里有那么多应该呢。我知道，爹娘这么想，都是因为疼我呢。” “你这么好，爹娘疼你不是应该的。”刘巧花也笑了起来。 方晴儿自又一番撒娇卖乖，逗得刘巧花哈哈大笑，连不怎么有表情的赵老头，嘴角都忍不住偶尔抽动几下。 这边言笑晏晏，方三哥的房间里头则有些愁云惨淡的意味。 刚刚大妮给送了药过来，楚如君喝完药，客气地道了谢，这才半躺在床上，跟方浩渊说着话。 “夫君，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楚如君看到丈夫紧锁的眉头，心里也有些心疼：“我们走慢些就是了，不必一定要停在苏州府的。” “瞎说，你可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方浩渊眉头皱得更紧了。 “可是家里……”楚如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浩渊打断了。 “钱的事你不必操心，我等下去找妹妹妹夫，先跟他们借一点，这两天我出去看一看，找一个小一点的宅子。咱们省着点用，先把你身子骨养好了。等我们到了南安县，我再找个书院做事，慢慢攒钱还就是了。而且这半年里，我也能找些活计赚钱。你放心，晴儿和妹夫都不是小气人，没问题的。” “这可不是小数目。”楚如君稍微算了下，心里头就有些发紧。常言道“京城居，大不易”，可是苏州府又何尝不是一样。这里虽然有更好的大夫，有比家里多得多的食物和各种新奇的好东西，但是相对应的，花销也比在家的时候大得多。 “你别担心这个了，先好好养着身体就是。大夫说你要静养，你先好好躺着，中午饭我给你端进来。”方浩渊心里有了打算，便打算出去找自家妹妹和妹夫。 “好，辛苦夫君了。”楚如君也没有继续跟丈夫争执，而是顺从的躺下阖上眼睛，她也的确是累得厉害了。 方三哥走出房间之后，先看到的就是在旁边廊桥边上一个又一个，排列整齐的铺盖卷。 这些，都是在二进院子的廊桥里头打地铺的赵家村众人的东西，白日的时候他们会将自己的铺盖卷成一团，放在廊边的一侧，尽量不挡着行走的路。 此时赵家村众人散落在庭院中间，小孩子们在追逐玩耍，也有些在挖泥巴。但是嬉闹声却很小，挖好的小泥坑也会有大孩子帮着重新填回去。 看到方家三哥出来，赵家村的众人虽然不认识他，但也知道这是方晴儿的娘家人，一个个都对他扬起了笑脸，也不上来打扰。 看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方浩渊怔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刚刚的懊恼、忧愁好像突然都散开了一些。 他抿抿嘴，冲着看过来的人笑了笑，然后快步朝着三进院子走去。 等到了妹妹和妹夫的房间门口，门没有关，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外面守着的丽娘和何花，方浩渊知道这是妹妹的两个贴身丫头，停了脚步客气地说道：“劳烦姑娘帮忙问一下，看看我妹子和妹夫现在方不方便？” 丽娘冲着方浩渊行了一礼，退到一边笑着说道：“夫人吩咐过了，舅老爷过来直接进去即可，不用通报的。” “多谢姑娘了。”方浩渊点头致谢，然后才走了进去。 方浩渊转过了影壁，就看到内间方晴儿和赵明亮两人正坐在桌前，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两人一同看了过来。 “三哥来了，快坐，正要去找你呢。”赵明亮起身，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找我？”方浩渊愣了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两人找他是干什么了，必然是为了楚如君身体的事情。 “是啊。”方晴儿也不跟自家哥哥客气，依然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着什么，这会儿才抬起头来对他说：“三哥，三嫂喝了药了没？” “喝过了，多谢你们了。”方浩渊刚刚准备客套几句，就被方晴儿打断了。 “自家人，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三哥，我下午还有事情，我们就长话短说。我跟相公商量过了，我们兵分两路。大伙儿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大约七天之后动身，你跟三嫂就先在这里养着，不要着急。除了王虎之外，我把王顺一家其他人都留下来，她媳妇做饭手艺还行，王狸年纪虽小，但是心细懂事，也能搭把手。半年之后估计灾情什么都已经过了，时局稳定下来，你们再想办法跟着商队，或者干脆找镖局护送你们过去跟家里人汇合。” 第346章 怎么借这么多钱? 方晴儿一口气说完这些，又低头在纸上画了几下，接着说道：“厨房那边，我给你留一些精细粮食。大米白面那种不容易坏还养人的，其他新鲜的蔬菜和肉，你让王虎每天去采买就行了，他对这一块熟。” 见方浩渊要开口，方晴儿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讲，然后接着道：“另外一些温补的东西，苏州府有的就从苏州府备，苏州府没有的，我来想想办法，到时候拿给你，你自己收着，每天记得给三嫂吃。” 说完这些，方晴儿把桌上的两个食盒往方浩渊的方向推了推：“大夫说了，三嫂要少食多餐，不能饿着也不能撑着，等以后就剩你们两个的时候，你就吩咐王顺家的这么做就行了。现在人多，你跟三嫂又惯是不爱麻烦人的性子，我就给你们准备了些吃的。里面大多是茯苓糕、白米糕、桂花糕、芝麻酥这些，软糯又好消化的点心，你拿回去，让三嫂饿了就垫垫肚子。” 方浩渊看着桌上两个大大的三层食盒，眼睛不由地红了一下。他突然才意识到，以前总是调皮捣蛋的妹妹，现在已经长大到可以照顾家里人了，她自身有本事，行事有章法，以后果然不再需要他们担心了。 “哎呀呀，三哥，你可别感动得哭了呀？”方晴儿一看三哥脸上的神色，赶紧开玩笑道。 比起大哥二哥的周到和高情商，三哥可以说是典型的文人。他从小性子就比其他孩子安静，不爱闹腾，后面送去书塾读书，他也是唯一能真读得进去的一个，还一路考过了童生和秀才，就在家里人准备一路供下去的时候，三哥却没有继续苦读，而是在县里的书院找个夫子的活计。 方家就因为出了三哥这个秀才，家里的田地不用交税，每年还能从挂靠的亲朋好友处收到不少租子，另外他的月俸和廪食银，也让方家整体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不少。 之前他养家的时候，从没有亏待过自己这个妹妹，现在自己有能力，三哥又遇到了困难，方晴儿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如果真是那种一心只想占便宜，只进不出的人，哪怕是亲人，方晴儿也不可能会这么上心。 听到妹妹笑话自己，方浩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才开口说道：“我刚刚还跟你三嫂商量，说等你们走了之后，先跟你们借一些钱，出去租个小宅子，等她身子稍微好了一点之后，我可以出去抄书、代写书信，总能赚到一些生活费，不至于全靠亲人养着。” “三哥这是什么话。你想要赚钱养家这个我不管你，但是家里有房子，还特意出去租房子干什么呢？又浪费钱还不一定住得好，三嫂身子本来就要静养，你租的地方邻居街坊是什么样子的都不好说。万一遇到个整天闹腾的，那还怎么好好静养。”方晴儿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赵明亮就不赞同的开口了。 赵明亮是知道的，虽然媳妇儿已经提前跟自家爹娘打了招呼，但是方家那边难免还是有顾虑，因此这些话，自己说比方晴儿说要好。 果然，听到赵明亮这么说，方浩渊赧然一笑，便也点头同意了：“如此我便厚着脸皮接受了。” 既然解决了食宿还有补品这个最大的问题，方浩渊便也没有再跟妹妹借钱，日常的零碎开支，他决定靠自己。想到这里，又看到妹妹已经又开始低头写写画画，方浩渊便拎着两个食盒，道谢离开。 出门的时候，何花准备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被他婉言谢绝了。 等回到房间，开门的动静惊醒了楚如君，见是夫君一个人，她便也没有起身，而是侧了侧身子，问道：“夫君，这是什么？” “是妹妹给你吃的一些好克化的点心，你每顿饭都吃不了多少，饿了就用这些填填肚子。”方浩渊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食盒。 第一个食盒上面那层是满满的白糖糕，中间那层是排列整齐的茯苓糕，第三层则是浅黄色的桂花糕。方浩渊把它们一一拿了出来，摆在楚如君的床斗上。 “这点心做得真是精致，每一个都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捏出来的。”楚如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盘点心，不由得赞了一句。这年头能吃饱就算是好日子，这么精致的点心还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 方浩渊笑了笑，又打开了第二个食盒。第一层是蓬松软糯的白米糕，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味。第二层是黑色的芝麻片，一片一片紧密地压在一起。 “这个好，这个这么薄，你就不用担心吃不完浪费了，快尝尝看。” 方浩渊拈起一片，递到了楚如君面前。 楚如君不忍心拒绝夫君的好意，便笑着接了过去，斜坐起来小口小口的咬着吃。 “又香又酥，真是不错，夫君你也尝尝。” 楚如君吃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她其实是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点心的，不过她从来不会主动提，就怕夫君和公婆为难。这一次妹妹一下给了这么多，她心里其实高兴得很。 “你留着吃，都是你的。”方浩渊摇头拒绝，本来娘子就要补身子的时候，黑芝麻能够滋肝补肾，是个好东西，他自然不会同她抢。 楚如君知道夫君的性子，他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便也没有再劝，知道夫君心疼自己，楚如君心中欢喜，觉得口中的芝麻片也越发的香甜了起来。 把芝麻片也拿出来，最后一层一打开，方浩渊就愣住了。 最下面一层不是点心，而是三个银元宝，旁边还有二十个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小银锭。方浩渊一看就知道，这里一共有五十两银子。 楚如君看夫君半天没有动静，正好手中的芝麻片也吃光了，就好奇地探头过来，结果倒吸了一口气，顿时就咳嗽开了。 方浩渊听到咳嗽声才回过神来，立马过去给楚如君拍背顺气：“慢点慢点，怎么样了，是被芝麻呛到了吗？” 楚如君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摆了摆手，在夫君的帮助下躺了回去，才不解地问道：“夫君怎么跟妹妹借这么多钱？” 第347章 居然能够这么狗! 方浩渊摇摇头：“这不是我借的。” “啊？”楚如君不解地看了过来。 方浩渊把食盒重新放好，这才说道：“我去找了妹妹妹夫，本来是打算说借钱的事情。结果晴儿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妹夫也说不让我们出去找房子，怕租的地方不知道底细，反而影响你静养，还让我们住在宅子里头。” 楚如君点点头，其实这个她也有猜测过，妹妹对家里人一向关心，她并不意外。 方浩渊接着说：“她说了会留足够的粮食和补品，我想着其他零碎东西，就靠我自己去赚，便没有开口借钱。” 所以这钱是方晴儿主动给他们以备不时之需的。 “这么多，这可不能拿。”楚如君慎重道。 这还真不是客气，要知道方浩渊之前做夫子的月俸，是二两银子，外加一石粟米，另外秀才的廪食银每年有一十八两。可不要以为这些很少，书院的夫子本身就受人敬重，而二两银子，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农家生活一年，温饱有余。 为什么秀才公这么受乡邻敬重，为什么会有很多百姓节衣缩食，就想培养出一个读书人，除了地位的提升之外，他们本身给家庭带来的经济价值也是足够高的。 但就算是这样，方浩渊一年也赚不到这五十两银子。这钱太多了，楚如君便有些惶恐。 方浩渊沉吟了一会儿，把银子拿了出来：“你收好。” “夫君？”楚如君不解地看向他。 “我们先收着，毕竟之后还要待半年，万一有什么不时之需，手中有钱心里才不慌乱。如果没事，我们自然也不会乱花，到了南安县，再还给妹妹就是了。”方浩渊如此说道。 “那成吧。”楚如君把银子小心的放到自己贴身的钱匣子里面，想了想又坐起身来，重新把银钱分成了几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 方浩渊等她忙活完了，这才扶着她重新躺了回去：“你好好歇着，我看午膳也快到了。” “好。”楚如君刚刚就忙活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吃不消，她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顺着方浩渊的力气躺了下去，闭目养神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按部就班的过着。方晴儿每天下午去福济堂针灸，其他时间大多用来陪着家里逛街，或者说说话。 这段时间赵宅的伙食也是花样繁多，但是重点却是一样的，细粮多，油水足。小孩子们一个个吃得头也不抬，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开饭的时候。 方晴儿甚至觉得，家里的几个孩子，这段时间都长个了。不过想到也只有短短几天，估摸着是自己的错觉。 针灸到了第五天，系统9831号终于升级完毕了。 三十级的系统比起二十级的系统，连声音都似乎更明亮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的缘故，系统9831号听方晴儿说要去二十一世纪买一些补品之后，甚至心情很好的给她拉了一份清单，上面是各种二十一世纪的各种常见食物、药材，以及它们对人的用处。 方晴儿随便扫了一眼，就发现上面补血的，补气的，补心肝脾肺肾的，补钙铁锌硒维生素的，补蛋白质的，补脂肪的，补碳水化合物的，补维生素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下面甚至对应了价格和推荐的采购方式。 “神仙大人，你对我真好。”方晴儿拿着这张单子，感动地对着系统说。 “嗯，宿主知道就好。”系统9831号装模作样道。 这一次升到三十级，它终于感觉自己的力量回来了不少，再也不是之前总是感觉虚虚的状态了。因此心情一畅快，行事也就更大方了几分。 有了神仙大人给的这张单子，方晴儿的采购就更方便了。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钱本来就不少，放银行滚利息都够普通上班族过活了。‘时光’现在开始赚钱，生活支出楠姐又基本包圆了。因此方晴儿每次采购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精打细算。 这次既然有了单子，系统推荐网上购物的，方晴儿一晚上的时间，用手机刷刷刷就搞定了。至于推荐线下直接买的那些，方晴儿打算约上楠姐，明天一块儿去大采购。 说做就做，方晴儿打开手机就给楠姐发信息。 方晴儿：楠姐，我回来啦~~o(n_n)o~~ 迦楠：嗯。 方晴儿：楠姐，我明天准备去买些补品，你明天有时间吗，一块儿去？ 迦楠：好。 方晴儿：楠姐你怎么了？在忙吗？ 楠姐今天的回复格外的简单干练，与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方晴儿有些奇怪，就又发了一条信息追问，想着要是楠姐忙的话就算了，她明天一个人去也没事。 可是楠姐似乎真的很忙，方晴儿发完这条之后，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复。方晴儿又看了看之前那简单的一个字回复，想到楠姐之前的遭遇，心中突然警铃大作。 楠姐不会又被谁暗算了吧？这信息真的是她自己回复的吗？ 想到这里，方晴儿顿时也不等了，直接一个视频电话就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才接通。 楠姐：“喂，晴儿，咋了？” 看到是自己熟悉的脸，方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看你回信息语气不对，还以为你又出事了呢。” 楠姐愣了愣，然后笑着道：“没有，你放心哈。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儿打给你。” 说完楠姐就挂了电话，然后回头怒视身边的男人。 “张二狗！你有完没完？” “没完。”张浩看到曾楠脸上收敛不住的恼意，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反而笑嘻嘻地又贴了过来。 “你给老娘收敛一点啊！” 曾楠实在受不住了，一巴掌呼在了旁边男人的大脑门上。 “我就不。”张浩一点都不在意，又粘了上来：“谁让你刚刚不专心的。”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刚才胡闹，晴儿都怀疑我又被绑架了！”曾楠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万万没想到，张二狗现在居然能够这么狗！ 思绪还没有转完，曾楠就又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扯了下去。 “啊，你要死啊……” 第348章 姐夫 方晴儿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都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才接到了楠姐打回来的电话。 “喂，楠姐，你忙完了？” “嗯。你怎么突然要买补品了？给谁补身体啊？”电话那端传来了楠姐独有的懒洋洋的声音，不过这次的似乎更嘶哑一些。 “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是在苏州府嘛，居然遇到我娘家人了，他们一路上不是很顺利，所以身子骨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想着好好给她们调养一下。”方晴儿解释道。 “那成，我明天陪你一起啊。想好买些啥了没？”楠姐问。 “神仙大人给我拉了一张清单，按着买就行。”方晴儿有些高兴地回复。 “哟？良心发现了？”楠姐惊奇地啧了一声。 “那成吧，明天早上九点我们一楼碰头，我开车。”曾楠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把又在她腰间骚扰的贼手拍了下去。 “咦？什么声音？”方晴儿好像听到了“啪”的一声响，忍不住问了一下。 曾楠：“没什么声音，你太困了吧？睡吧睡吧，不早了，明天早上见。” “成吧。”方晴儿也不疑有他，说了再见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躺床上休息了起来。 第二天一清早，方晴儿睡了个懒觉。到了八点半，才被闹钟叫醒。方晴儿顺口吃了一份随身空间里头的小馄饨，就慢悠悠地晃下了楼。 楠姐说九点一楼见，以她对楠姐的了解，楠姐绝对会在九点五十八分出现，她决定先下去等着。 结果刚下到一楼的楼梯间，方晴儿就看到楠姐已经坐在了一楼的大沙发上面。 咦？方晴儿有些疑惑，楠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从昨晚开始，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啊。神仙大人这次升级用了五天，五天不见，楠姐就变了？ 方晴儿心里这么惊讶，嘴上倒是高兴地招呼起来：“楠姐。” 曾楠回头看到方晴儿，冲她招了招手：“吃饭了没？” “吃过了。”方晴儿正要坐在她旁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吃过了？我可是做了三人份的早饭呢。” 方晴儿回头一看：“哟张哥，你怎么在这里，你又放假了？” “那可不。”张浩挑了挑眉，想要学着电视上做一个邪魅狷狂笑脸，结果逗得沙发上两个人都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这是什么怪样子，你给我正常一点！”曾楠吐槽道。 “行行行，老婆大人说什么是什么。”张浩也不恼，放下手里端着的火腿和煎蛋，又回厨房端东西去了。 “老婆大人？？？”方晴儿看张浩走进厨房，立刻用夸张的口型重复了一次，脸上还做出一副要尖叫的表情。 “你也别装！”楠姐翻了个大白眼，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张浩可跟我交代了，就是你给他出的招。” 说完还用手重重地戳了方晴儿的额头两下。 “嘿嘿。”方晴儿也不在意，反而靠得更近了一点，跟楠姐咬耳朵：“所以昨天晚上，我没有听错哦？” 楠姐翻了个大白眼，往旁边挪了挪，用行动表示不想理她。 “你今天还有精神陪我逛街，看来昨天也没有太累嘛。” 方晴儿不气馁，往曾楠的那边坐了坐，又趴了上去。 “咿呀，烦人，陪你去还这么多话。”楠姐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耳朵却悄悄红了起来。 方晴儿坐旁边，正好看到了楠姐耳朵逐渐变色的过程，她嘿嘿一笑，倒也不再逗她。 在她们两个在说悄悄话的时候，张浩已经把早餐端了出来，煎鸡蛋、煎火腿、吐司、芝士片、牛奶，看上去果然是三个人的分量。 “楠姐你啥时候喜欢吃这种早餐了？”方晴儿又忍不住坏笑起来。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她每天帮楠姐准备三餐，她那时候就发现了，楠姐早上最喜欢吃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牛肉面、小馄饨、鸭血粉丝汤等，西式的早餐对她的吸引力不大。 楠姐瞪了她一眼，扶了扶额头，这个坏丫头。 “姐夫你这不行啊，投其所好做得不到位。”方晴儿冲楠姐挤了挤眼睛，把炮火瞄准了张浩。 一声姐夫听得张浩心花怒放，他立刻表示：“我明天就去学煮面。今天先凑合一顿，主要是这个方便，空气炸锅面包机，有手就能弄。” 方晴儿捂嘴偷笑起来，也不再闹了，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吃饭。 饭后，张浩果然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美其名曰他是司机、保镖兼拎包的，免费又好用。方晴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楠姐嘴上别扭，身体上却格外诚实，拉着张浩就上了车。 曾楠心里清楚，就张浩这工作性质，这假期随时说断就断，自己虽然想要他好好休息，但既然他想要陪着，就陪着好了。 三人正式出发之后，方晴儿就给楠姐掏出了神仙大人给的购物清单。神仙大人给的这个单子还挺神奇的，看着就是一张普通的纸，但却跟电子屏一样，还是自动记录的那种。她已经买过的东西，就会自动帮她变成红色。看起来一目了然，十分方便。 曾楠啧啧了两声，心中感叹了一下这系统藏得挺深啊，看来能薅的好东西还不少。然后就专心看起单子来了。嘴上还不忘记追问，方晴儿娘家人的情况。 方晴儿叹了口气，把大夫昨天的诊脉结果详细跟楠姐说了一遍，其实除了三嫂之外，其他众人主要就是要补气血，补营养，营养跟上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有了这个大方向，两人采购的时候就很清晰了。哪些要多买些，哪些适当补充，两人超市、药房、批发中心一路扫荡了过去。 买东西的时候，方晴儿看到了阿胶，突然想起了二哥说的故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楠姐好奇的看了过来，方晴儿便把她二哥他们尝试在路上熬阿胶，结果锅都给扔了的事情说给了她听，楠姐听完，眼前却是一亮。 第349章 谢谢你 楠姐掏出手机一顿查，然后才有些失望的说：“你还是多买些成品阿胶回去吧。我原本还想着你们那的东西货真价实，或许可以买个什么小机器让你带回去自己做。查了之后才发现想简单了。” “做阿胶很复杂吗？”方晴儿凑过去看楠姐的手机。 “呐，前面泡水，煮就不说了，就熬胶，三天三夜的都要熬五六回，出胶之后摊晾干闷又得好多次呢。”楠姐指给她看。 “是挺麻烦的啊，难怪我哥嫂他们失败。”方晴儿点点头，然后安慰楠姐：“没事，我回去找一找，我们那儿也有阿胶卖，只不过没有这边方便罢了，回头买到了高品质的，我拿一些过来给你。” “成。”楠姐毫不客气的要了，然后两人又开始对着清单买买买了。 “对了，你随……你小格子里头的东西，能列个这样的清单出来吗？”楠姐咽下了差点说出口的随身空间，换了个说法问。 “咦？我问问。”方晴儿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 曾楠点头：“嗯，问问。如果有的话就方便了，哪些东西有，哪些没有，数量分别是多少。最好哪些要补充也能及时提醒一下，这样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心里也有底气。” 方晴儿听了楠姐的话，心里也觉得很不错，这样以后万一神仙大人正好升级，她在那边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神仙大人，神仙大人？”方晴儿在心中呼唤了两声。 系统9831号微微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了下去。它听见了，但是它不想听见。 曾楠的这个要求其实对系统来说不算难，扫描一下就出来了，但是系统9831号一直觉得这个掩护者过于精明，总是想方设法地剥削系统，就有点不太想干。 “神仙大人？”方晴儿看到它一直没回复，倒是有些着急了，神仙大人可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宿主，我在休眠中呢。”系统9831号嘟囔了一句。 “那你继续休息，我不急。”知道系统没事，方晴儿也就放下心来。 曾楠看方晴儿停了下来，知道她在沟通，就在旁边等着。看方晴儿又迈开了步子，才问道：“有吗？” “神仙大人在休息呢。”方晴儿摇摇头，悄声说。 曾楠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撇撇嘴，倒也不再多说。 几人一边逛，一边买。到后来张浩都忍不住感叹，曾楠这车儿可真能装。 看着已经装满了，往里面推推又能塞下不少东西了。方晴儿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车子能不能装她不知道，但是她一直悄悄地把最里面的东西往随身空间里头转移，肯定是占了很大部分的原因的。 张浩咕哝了一句之后，方晴儿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到了中午，车的后备箱就装满了，这次是真得满，怎么推也推不动的那种。几人就决定撤退，先去吃饭，把东西放回家然后下午再出来。 就这样忙碌了一天，等到晚上方晴儿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的随身空间里面已经装满了今天的战利品。而系统9831号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悄悄的把随身空间清单列好，放在了她的货架上。 方晴儿展开一看，食品、药品、美妆、保健、服装、鞋袜、婴幼儿专用、洗护、日用品、工具、书籍、玩具、珠宝、字画…… 神仙大人将门类分得极细，食品点开之后是长长长长的清单，而其他几项则短上不少。为了方便方晴儿寻找，系统甚至在每个物品后面都标注了货架位置。有了这个之后，方晴儿想要找什么东西，可方便太多了。 “谢谢你，神仙大人。”方晴儿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不用客气，宿主，请继续努力赚取信仰值。”系统9831号高冷地回复，说完就关掉语音打了两个滚儿。这几天，苏州府的信仰值还在不停地飞速增加，系统每天查看的时候都笑眯了眼。 升到三十级之后，系统已经可以短暂地变幻出实体形象了，不过它暂时没打算让方晴儿知道这事。 一切准备妥当，日子就过得平顺起来。 等到方晴儿扎完了七天的针灸，被木云香确诊已经痊愈之后，赵家村的大部队和除了三哥三嫂之外的方家人，就准备出发了。 动身前的前一晚，方晴儿悄悄地出了门。 第二天，正在福济堂后院忙活的木云香，一直没有等到周海来找麻烦，倒是让她有些诧异。 当时李茂的警告她是听到了的，李茂说的是他们夫人针灸期间，不希望被打扰。现在七天已经过去了，按周海那性子，应该早就按耐不住了才对啊。 越想越觉得这小叔子一家只怕憋了坏，正在木云香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福济堂的小伙计跑到了后院。 “云香姐，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什么？”木云香看到小伙计一脸的八卦神情，有些疑惑。 “那个守备家的四房如夫人，你还记得吧？”小伙计问。 “记得。”木云香淡淡点头，这记得可太深了，她的小家变成这样，全都是拜她所赐。 “她昨天夜里，突然被雷劈了！”小伙计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木云香惊得直接站直了身子，吞了口口水才问：“劈死了？” “嘘嘘嘘。”那小伙计赶紧示意她压低声音：“没有没有，没有劈在人身上。她院子里头，不是有一棵大树嘛。” “是，一棵玉兰树，长得极好。”这个木云香也还记得，当时那小妾可是炫耀过好几次，她名字里头有个兰字，老爷才特意把这个院子赏给了她，还种了她最爱的玉兰树。 “对啊，昨天晚上，那雷就是把这个树给劈倒了。”小伙计神秘兮兮的。 木云香睁大了眼睛，听那小伙计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那树倒了之后啊，正好砸在那如夫人住的房顶上，把瓦片房檐都压得粉碎，还吓醒了当天正好在她院子休息的守备大人。” 看木云香听得聚精会神，小伙计也越说越兴奋：“云香姐，还不止这些，后面更精彩了，你肯定猜不到！” “什么？”木云香努力压着嘴角的弧度，配合着小伙计追问道。 “那劈倒的木兰树下，居然劈出了人的骸骨！”小伙计神色越发的夸张：“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个如夫人拿人命养花呢，天都看不过眼了，这才把树劈倒，揭穿她的真面目。不然昨天明明天晴很好，无风无雨的，怎么就降下一道雷，正好劈到她院子里呢！” 小伙计还在唾沫横飞地说着外面人的揣测，木云香的思绪却慢慢飘远了，她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泪，心中也默默地下了决心，‘使神大人，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把日子过好的，我保证！’ 第350章 行路日常 方晴儿等人又踏上了前进的旅途，这一次有了方家人的加入，队伍就更庞大了些。 苏州府不愧是一等一的大府，距离那次找到孩子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苏州府提供的信仰值还没有开始下降。按方晴儿之前的经验，一个地方大约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之后，信仰值会到一个高峰，然后众人的日常信仰和供奉肯定不会又最初那么热情，信仰值就会慢慢地下降。 苏州府大概真的是因为人口众多的关系，现在还没有看出下降的趋势。所以无论是方晴儿还是神仙大人，每日都颇为愉悦。 在路上的时间并不难打发，方晴儿大部分时间会带着淑姐儿和双胞胎玩，讲故事，玩玩具。玩累的时候就会领着他们到处串门，从赵家的车辆串到方家的车辆，反正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很受欢迎的存在。 方家大嫂的眩晕症在这十来天已经调养好了，去掉了动不动天旋地转的毛病，又是麻利能干内外一把抓的好手。方晴儿甚至看到她和刘巧花两人在商量，准备去路边的山上摘果子。 越往南走，各种果子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好些个都是平阳县那边没有见过的。 看到大家的心情都越来越放松，方晴儿倒也由着他们去，只是每日的补品还是会督促众人吃。 楠姐之前跟她说了，其实要身体好，肉蛋奶的补充很重要。其他的营养品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别说大梁国了，在二十一世纪都很少有人能做到全方位补全的。 所以方晴儿现在给众人的调养也很简单，每天早上，不管主食是什么，每个人得有一个鸡蛋一碗豆浆，中午或者晚上，再加一个肉菜。 有了这个活计之后，赵家一开始带的小石磨终于派上了用场。家里孩子多，上至十五岁的赵伟，下至十一岁的方彤，统统都被方晴儿派了活。 哥儿负责磨磨，姐儿负责添豆子加水，外加看好磨出来的豆浆。至于过滤煮豆浆这些，就还是让大妮他们干，小孩子多少有些毛躁，烫着就不好了。 方晴儿安排下去了，具体的搭配就不管了。反正她的要求是每天要有一桶豆浆，完成了就可以到她那里领当天的工钱。工钱可以自己攒着，也可以在她那里换取各种小零嘴。 参加这项工作的孩子一共有八个。赵家的伟哥儿、强哥儿、芳姐儿和燕姐儿。方家那边则是方大哥家的弘哥儿和雅姐儿，还有方二哥家里的谨哥儿和彤姐儿。 至于其他几个，包括九岁的霞姐儿和八岁的文哥儿，都被方晴儿以年纪太小为由头，排斥出了这项活动。 而方晴儿给的奖励也不少，每天三十文，怎么分她不管，反正看豆浆给钱。 其他人都知道方晴儿其实是变相补贴家里的孩子，有些心动的村里人也不好意思开口。倒是大妮后来悄悄告诉方晴儿，一天一桶的豆浆煮完过滤之后，家里一人一碗不太够。 方晴儿想了想，也没有再增加家里孩子的任务量，而是让赵明亮跟护卫队的人说了声，看谁家有时间有磨，自己提供豆子，按十文钱一桶的价格收，每天收两桶。 赵明亮刚把风声放出去，就被赵央和赵石牛家瓜分了，想到护卫队里头确实也是他们两家稍微差一点，其他人也没好意思跟他们抢。 这样，每天有了三大桶豆浆，家里人喝就绰绰有余了。不仅每个人都有满满一大碗，每天还能剩不少，剩下来多的豆浆方晴儿都直接收了起来，当成日常的饮料。 她还挺喜欢喝豆浆的，特别是这种鲜榨的，口感格外的香醇一些。 鸡蛋和肉，能在沿途买的，方晴儿就在沿途买，不方便买的时候，就用二十一世纪的存货。 自从决定补肉蛋奶之后，方晴儿就直接去了趟养殖场，买了五千个鸡蛋收在小格子里头。要不是有些占位置，她还能收得更多一点。 不过楠姐说了，其实自家养殖的土鸡生的土鸡蛋，虽然个头小，但是营养价值会更高。所以方晴儿也一直让家里人注意着，沿途有机会就收购。 吃了一段时间之后，方晴儿就发现了，无论是赵家人还是方家人，似乎都更喜欢吃方晴儿带回来的养殖鸡蛋。方晴儿还听到他们议论过，天界的东西就是个头大，个顶个的大一圈呢。 既然众人喜欢，方晴儿便干脆都给他们换成了养殖鸡蛋，甚至包括鸡肉和猪肉也是，直接用现代采买回来的，肉更多的品种。 当然，沿途采买也没有停。买到的土鸡、土猪肉和土鸡蛋之类的，一部分留着自己吃，另外一部分就拿到现代给楠姐走礼。这种纯天然的东西，楠姐可喜欢极了。 不过方晴儿心里也清楚，家里人这会儿追求个头大，不追求口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缺肉缺蛋，所以愿意放弃那细微的口感区别，选择更实惠的东西。但是这种情况，随着物资逐渐丰沛之后，就会慢慢改善了。 就这样，大伙儿又按部就班地走了半个月。 今天刚吃完早膳，李桂芝突然跑来了方晴儿的骡车边上：“三弟妹，你有时间吗？” “大嫂，是要看衣服吗？”方晴儿一边问，一边就准备下车。 “不是。”李桂芝赶忙回复。方晴儿停下脚步，心里有些惊讶。 这就奇怪了，要知道，李桂芝最近赚钱可是赚得十分上头，有好些款式都卖得不错。而且还有几个老客户量了详细的尺寸，付了高价指名要总设计师亲自设计制作的高定。这种单子，方晴儿都是直接给李桂芝百分之三十的分佣。 方晴儿的‘时光’虽然没有各种广告宣传品牌加持，但是价格也不便宜。一件高定按照面料不一样，价格从一万到三五万的都有。这样算下来，李桂芝做一件售价一万的衣服，分佣到手就有足足一两五钱银子。 第一次收到这个钱的时候，李桂芝那素来最稳当，剪布料根本不需要尺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心里觉得，这个钱肯定是方晴儿在偏着自己。毕竟布料是方晴儿出的，顾客也是方晴儿带来的，自己也就付出点功夫而已。那针线坊里头上好的绣娘，一个月的工钱才一两银子，这个价格，还要很厉害的绣娘整日不停地忙活才能拿到。那些绣娘的手艺精湛高超，可不是自己这种野路子能比的。 因为心中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桂芝对方晴儿这边的衣服都更加的上心起来，不仅自己格外勤勉认真，对于别人做好拿过来的衣服，检查得也更加仔细，哪怕一丁点儿的线头和瑕疵，都会被她打回去重新做。因此，这破天荒的大白天来找自己，又不是为了看衣服，方晴儿心中颇有些讶异。 第351章 少男心事总是春 方晴儿心里不解，但赶紧让丽娘把李桂芝请上了车。 “大嫂，坐。”方晴儿挪了挪东西，示意李桂芝坐下，丽娘和何花赶紧摆上了两盘点心，然后退到一旁。 “三弟妹，我想悄悄跟你打听个事。”李桂芝说完话，有些迟疑地看了丽娘和何花一眼。 丽娘和何花望向方晴儿的方向，方晴儿想了想，点点头，让那两人都先退出去了。 李桂芝看骡车上头只剩下自己和方晴儿，这才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说：“三弟妹，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你娘家大哥大嫂一家，你能跟我说说吗？” “我大哥一家？”方晴儿有些疑惑。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李桂芝，发现她行事虽然小心，但是目光清明，并无恶意，甚至带了些隐隐地喜色，心思一动，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大嫂莫名其妙想打听自己娘家的事，肯定不是好奇，那就只有可能是…… “大嫂，是不是伟哥儿？”方晴儿也压低了声音，这话可不能让人听了去。 李桂芝一怔，然后就佩服地看向方晴儿：“三弟妹，你也发现了？” 方晴儿一听这话，瞬间就来了精神：“真的啊？伟哥儿这是……看上雅姐儿了？” “嘘……”李桂芝赶紧朝着方晴儿比了个小声些的手势，这话现在可不敢说，伟哥儿倒还好，少年慕艾，人之常情，但是对雅姐儿可就不太好了。不管最后是成了没成，小年轻人先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了自己的想法，总是容易让人背后里说闲话的。 方晴儿也赶紧点头，把身子再压低了一些。 确实怪她，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了一些。 这其实算是方晴儿来回两地造成的后遗症之一，方晴儿在二十一世纪看店的时候，最喜欢刷电视剧来打发时间。而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无论是现代还是古装，情情爱爱总是其中挥之不去的主题，男女主要么敢爱敢恨，要么更敢爱敢恨。 天天刷得一脸姨母笑的方晴儿，很容易不自觉地受到影响，有时候她甚至还会私底下调戏一下赵明亮，让赵明亮又是讶异又是欢喜，不过夫妻感情也越发的融洽起来。 不过外甥女和侄子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两边都算她的至亲，又都是好孩子，需要好好保护，再谨慎都不为过。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被大嫂提醒了之后，方晴儿的声音就更低了一些，两人的头都快挨到一块儿了。 “这事吧，还得算到你头上。”李桂芝又笑了起来。 “我？”方晴儿显示疑惑，然后想了想点头道：“那肯定，如果不是我的关系，咱们两家也不能一块儿走啊，他们就没有机会认识。” “不是这个。”大嫂脸上的笑纹更深了。 看到方晴儿脸上疑惑的表情，李桂芝压有些狗狗祟祟地凑近她说道：“是豆浆。” “豆浆？”方晴儿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嫂说的是什么，但是她有些不解：“我记得他们磨豆浆都是分开的啊，今天是伟哥儿找我领，明天就是弘哥儿，没有混在一起过。怎么会？” “这事啊，说起来可就巧咯……” 赵家和方家的八个孩子，自从接下了方晴儿每天早上磨豆浆的任务之后，就热情高涨。但是为了避嫌，他们分成了两组，今天是赵家四个孩子，明天就是方家的四个，轮流干活。 其实按理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自家兄妹，也应该要有些避讳。不过众人此时是在逃荒的路上，便也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但是两家人之间，肯定还是会更注意一些。因此，也相安无事地过了好些天。 有一天正好轮到方家的孩子磨豆浆，已经干了一半的时候，牛车突然踩到一个小坑里面，整个车子都往一边歪了一下。这本也正常，但不巧的是，车子震那一下的时候，雅姐儿正好是在低头舀豆子，脚下一个踉跄勺子一偏，砸到了旁边装豆浆的桶子，把已经完成了小半桶的豆浆都洒了出去。 几个孩子把每天磨豆浆的差事看得极重，眼看着可能会误事，雅姐儿当机立断跑过去找了芳姐儿求助，希望靠着人多，把那小半桶的量补出来。 芳姐儿几人也没有拒绝，在 八个人的齐心合力下，今天的任务甚至完成得比往常还更快一些，还不到大妮过来取东西的时间，豆浆就已经重新磨好了。 这一次方晴儿给的工钱自然是八个人平分的，为了表示感谢，雅姐儿用自己那份工钱，向方晴儿买了一些红豆，煮了一锅红豆甜汤，分给了大家。 恰好就是这碗红豆甜汤，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伟哥儿那颗少男心。 自那之后，他就时不时地去偷瞄人家小姑娘，天天在方家的车子附近闲逛，偶尔雅姐儿下车看到他打个招呼，他能高兴半天。 不过伟哥儿也不是傻的，他知道自己没有过明路，因此平时的小动作都做得极为隐蔽。可惜耐不住有强哥儿这个小内奸，他发现自家哥哥不对劲，就时不时地悄咪咪跟在他身后，正好就被他看到，有一次雅姐儿跟他哥哥问好之后，他哥暗地里蹦老高的傻样子。 强哥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脑子可精。平时跟着小伙伴们到处溜达，可没少见这些少男怀春的情景，他脑子一转，就猜到了七八成，为了确认，强哥儿还跑去伟哥儿那里诈了他哥一把。 伟哥儿为了封他的口，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几颗糖都贿赂了过去。万万没想到，强哥儿前脚骗了糖，后脚就跟李桂芝告状去了。 这不，李桂芝就知道这事了。不过她知道之后，在心里头转了一圈又一圈，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第352章 气鼓鼓的方大哥 在李桂芝心里，方家是方晴儿的娘家，条件不错、知根知底。 方老大又是在酒楼做掌柜的，雅姐儿是方家大房唯一的闺女，平时跟方晴儿也亲。如果能成，那就是亲上加亲的大好事。 李桂芝现在靠着方晴儿赚钱，自然希望关系越紧密越好。虽然她不至于为了拉近关系，拿自家孩子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但是孩子自己看对眼了，她自是欢喜的。 这不，想清楚了的李桂芝一刻都没耽误，连衣服的事情都暂且放在了一边，赶紧来找方晴儿打听来了。 听到李桂芝手舞足蹈地把这些事情说了一遍，方晴儿这才明白始末，她笑了起来：“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不过我跟我大哥大嫂也好几年没见了，雅姐儿有没有定亲，我还真不清楚，得过去打问一下才行。” “那就麻烦三弟妹了，如果雅姐儿定亲了，就权当我今天没来过。你放心，我也会嘱咐我们家的两个臭小子，把这事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保证不会再传给第五个人。”李桂芝今天来的目的达成，便也爽快地许下诺言。 “好，大嫂等我消息就是。” 这事方晴儿没有推辞，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是真的觉得伟哥儿是个不错的孩子，他虽然没有强哥儿灵泛，但是胜在实诚，肯干，以后家里置上几块地，日子就不会难过。再加上赵家有自己在，雅姐儿嫁过来也不用担心会受欺负，如果两人成了，方晴儿也乐见其成。 不过她刚刚也没跟李桂芝说实话，她虽然这两年没有回去，但是雅姐儿定没定亲，她这个亲姑姑自然是知道的。那么说也不过是怕雅姐儿没有看上伟哥儿，到时候闹得两边都尴尬。 如果雅姐儿愿意，这事皆大欢喜。 如果雅姐儿不愿意，那就可以拿定亲当借口婉拒，到时候跟谁看对眼了，再说那个就是定亲对象也行。 说做就做，送走了李桂芝，方晴儿就直接去了她大哥大嫂的车厢。 方家有两辆马车一辆骡车，方大哥一家跟方父方母一起，乘坐最大的那辆马车，方三哥夫妇留在了苏州府，另外两房则一房一辆车，拉人也拉行李。 方晴儿过来的时候，正好方父方母还有方大哥夫妇都在车上。 “晴儿？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方大哥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妹妹还有些惊讶。 “妹子你别理他，快上来。”方大嫂轻轻地拍了丈夫一下，这男人平时在外头做掌柜的时候长袖善舞，回家跟家里人说话却总有些傻乎乎的。 方晴儿自然是知道大哥这毛病的，笑着上了马车。 “大嫂你别说大哥了，我今天来啊，还真是有事情要跟你讲呢。”方晴儿说着往她大嫂坐的位置挪了挪。 “什么事呀？”陈金芹也好奇了起来，这个妹子虽然才重逢了不到一个月，但是她的诸多本事他们可都是见识过了的，亲近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佩服。 “你们觉得，伟哥儿怎么样？”方晴儿跟自家父母兄嫂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伟哥儿？赵家大房那个最大的孩子？”尹芳华问。 “对啊，娘，您之前可能接触得不多，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应该也有些了解吧？”方晴儿看向她娘。 “你怎么突然说他了，难不成……”尹芳华那脑子转得多快啊，自家小闺女这样子，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我说呢，怎么最近总看到这小子在我们家车附近转悠。”方大哥蹬一下子站起身来，好险没撞着头，气得他又一屁股坐下了。 雅姐儿虽然是中间的孩子，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但是方家大哥大嫂都没有重男轻女的毛病，加上雅姐儿本来也大方懂事，尊重哥哥爱护弟弟，父母爷奶累了渴了她都能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方大哥有时候还更偏疼这个闺女一些。这会儿一听有臭小子打自家闺女的主意，顿时就不淡定了。 然而整个车厢里头，也就他一个人起起坐坐张牙舞爪的，其他人这会儿都没顾得着理会他，都在一旁认真讨论。 “伟哥儿那身子骨不错，长得高高壮壮的，一看就是能干孩子。”先开口的方岩，长孙女的亲事他自然也是关心的。 方晴儿想了想，点头回道：“没错，伟哥儿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下地干活就已经很利索了。我们南行这一路上，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难受的时候，只有伟哥儿，一直精神得很。” “如此倒是不错。”尹芳华也点了点头。之前他们镇上就有过一家，男人身子骨不行，一个月有半个月得躺着的，家里干活养家都是指着女人，那家的媳妇，嫁进来的时候还是个水灵的小姑娘，等到三十多岁的时候，看起来就跟别人家四五十岁的人差不多了，身子骨也佝偻了，那叫一个惨！因此方岩就对这点挺在意的。 “身子骨不错，那他脾气怎么样，不会随便打人吧？平时对他爹娘兄弟如何？”问话的是方家大嫂陈金芹。既然是未来女婿候选人，那性格方面肯定也要仔细考虑的。虽然村子里和镇上打老婆的男人不少，但是闺女如果无缘无故挨打，陈金芹肯定不能答应。 “这个大嫂放心，真的成了的 话，那个家还有我在呢，借他两胆子也不敢打我们雅姐儿。”方晴儿先是拍了胸脯保证，然后才开口说道：“伟哥儿平时性子比较闷，没有强哥儿那么活泼。但是对父母兄弟还是不错的，叫他做什么，基本上没有二话。” “也就是说不算机灵，但是是个实诚的，是吧？”尹芳华直接问。这话陈金芹不方便直接问，她就开口了。 “这么说也没错。他嘴笨，如果雅姐儿喜欢听好听的，估计难。但是人品，还有干活养家方面应该没问题。就不知道雅姐儿自己怎么想的了。”方晴儿觉得，这个事在两边的人品都没有太大瑕疵的情况下，还是得看两个人自己的想法，能不能看得上眼也很重要。 当然，伟哥儿肯定是一万个中意雅姐儿的，但是方雅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或者她愿不愿意嫁，这个才是最重要的。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当爹娘的，有几个能拗得过子女的呢。 “哪有不会说话的，他就是不想说好话罢了。”方大哥在旁边哼哼了半天没人搭理，便只好自己插话进来了。 “行了吧你，你一把年纪了说话也就那样，还不允许人孩子有个缺点了。”尹芳华横了大儿子一眼，假装没看到他那小鼻子小眼的模样。 第353章 珊瑚发钗 “这事吧，我看行。既然晴儿觉得那孩子不错，你们这几天都多观察一下。”尹芳华怼完大儿子，就直接定下了接下来行动的大方向。 “我现在就去观察那小子。”方大哥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弯着腰跳下了车。 好巧不巧的，赵伟这会儿正在这附近转悠呢，一看方大哥跳下来趔趄了一下，赶紧上前去扶：“方大叔，您当心些。” 方浩洲一把甩开他的手，高高扬起下巴：“怎么？你当我已经七老八十走不动道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赵伟慌忙摆手，心里有些惊慌。以往他跟方大叔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远远地看着他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性子，这次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起脾气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方浩洲本来就是要找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了赵伟。 赵伟一时语塞，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方大叔，我是看您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所以……” “所以你是觉得我年纪大了站不稳了需要你扶咯？”方浩洲没等赵伟说完，又连珠炮似的开问了。 “……”赵伟本来就不是多会说话的性子，一连两次被撅了回来，他就有些慌，偷偷地瞟了瞟左右，想看看有没有人来救自己。 “我跟你说话呢，你瞅哪儿呢？是不是根本不把我放眼里，所以才不惜的跟我说？”方浩洲看着这小子就来气，也不管自己有道理没道理，反正先喷一顿。 “没有，方大叔，我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看方浩洲只是瞪着自己并不接话，赵伟想了想直接开口告饶：“对不起，方大叔，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方浩洲斜着眼睛看着赵伟，小妹还说这是个老实人，他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呢。 “我错，我错……我不该跟您说话不专心……”赵伟吞吞吐吐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啊。 “还有呢？”方浩洲不依不饶地问。 “我不该上去搀您？”赵伟实在想不到了，但是也不敢不回复，答话的声音就有些小心翼翼。 “我看你就是成心气我！”方浩洲听了这话又想发脾气了。突然，旁边传来了一个有些疑惑的女声。 “爹？” 两人同时转过脸去，就发现方雅正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他们。 “爹，你跟赵家大哥在吵什么呢？”方雅有些好奇的问。 “谁跟他吵了！” “我没有跟方大叔吵架。”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看到方雅依然一脸疑惑的模样，方浩洲又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赵伟。 好嘛，这小子的眼睛这会儿跟钩子一样，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雅姐儿看呢。方大哥不知怎么的，觉得气氛变得让他很别扭。他转头对着雅姐儿说：“你是来找你娘的吧？快上去，你娘还有你姑姑都在车上呢。” “姑姑来了？”雅姐儿惊喜地问道。 见她爹点头，雅姐儿便微微蹲了蹲身子，对着两人福了福：“那我先上去找姑姑啦。”说完就脚步轻快地走了。 赵伟的眼睛一路跟随着雅姐儿，直到雅姐儿的身影消失，才怏怏地叹了口气。 方浩洲在旁边看着，心里不住地冷哼，肖想我闺女的臭小子，有我在，你就别想能跟她有单独接触的机会！ 雅姐儿走了之后，方浩洲觉得刚刚让他别扭的感觉也消失了。 如果方晴儿在这里，一定会告诉自家大哥，刚刚那让人别扭的感觉，就是粉红泡泡的味道啊！ 见雅姐儿走远了，赵伟也跟方浩洲告辞，方浩洲刚刚被雅姐儿打岔了一下，也懒得再为难这臭小子，大发慈悲放走了他。然后就在自家车附近巡逻了起来，打算一看到这个臭小子的身影，不，是看到任何不属于自家臭小子的身影，都要把他们远远赶走！ 自家雅姐儿才十三呢，完全不着急现在就定人家。 陈金芹看到丈夫又开始在马车旁边踱步了，好气又好笑地放下车帘，随他去了。 等陈金芹回过头来，就看到了方晴儿戏谑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刚想说话，雅姐儿就已经上了车。 “爷爷、奶奶、娘亲、姑姑。”雅姐儿声音清脆地一一打招呼，方晴儿便冲她笑着招了招手。 雅姐儿走过来，歪了歪头看着自家小姑。 方晴儿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笑着说道：“不知不觉，雅姐儿也长成大姑娘了。我听他们说，你不仅跟你娘学了不错的女红，还跟你爹和哥哥弟弟学了认字，更有一手好厨艺。我们雅姐儿也太厉害了吧！” 方雅平时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的夸奖，顿时就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声音都小了好些：“哪有姑姑说的那么好，姑姑太过奖了。明明你才是真的厉害。” 方晴儿笑着摆了摆手：“咱们娘俩就别互相吹捧了，被别人听到该说咱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说完，方晴儿从袖子里头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方雅：“这个正适合你，雅姐儿带着玩。” 方雅有些迟疑地看向自己的娘亲，陈金芹点点头笑道：“雅姐儿还不谢谢你姑姑。” “谢谢姑姑。”雅姐儿道了谢，接过小盒子，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来。 “雅姐儿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跟楠姐和淼淼在一起久了，方晴儿说话做事也更直爽起来。 雅姐儿本就好奇得紧，听到方晴儿这么说，也没有再扭捏，把木盒子上的竖着的木块往旁边一拧，紧闭的盒子就开了一条缝，方雅轻轻地揭开了盖子。 陈金芹也好奇地看了过去，然后母女两人就都“哇”了一声。 盒子里头放的是一根粉色的珊瑚发钗。这块珊瑚的色泽温润，形状独特，弯曲的线条让发钗看起来灵动又温柔。 在发钗的顶部，镶嵌着一颗细细的珍珠，白色的珠光与粉色珊瑚相映成趣，显眼又不突兀，反而增添了几分可爱的气息。 这发钗的雕刻也非常精致，主体上有一圈圈细小的纹路，看起来仿佛如水波荡漾一般，而在发钗的底部，还雕刻着一朵精致的睡莲，它飘在水波之上，栩栩如生，仿佛在静静地开放。 珊瑚本就贵重，这通体的粉色就更难得了。 方雅去过父亲的酒楼，也见过很多夫人小姐的发钗首饰，但都没有盒子里这个好看和精巧，雅姐儿不是眼皮子浅的性子，直觉这礼物有些过于贵重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第354章 财神爷啊! 陈金芹这会儿也站起身来，连连摆手：“小妹，这个不行，这个也太贵重了。” 就连尹芳华都忍不住啧啧出声，用声音表示对这个珊瑚发钗的赞美。 方晴儿却不管他们，只对着雅姐儿说：“雅姐儿听姑姑的，快收起来吧。这个本来早就要给你的，前段时间一直瞎忙就给忘了。你放心，不单单给你的，彤姐儿和媛姐儿也有。” 想到这里，方晴儿干脆让丽娘去把方家另外两个姐儿都唤了过来。 不过一会儿，方二嫂孟萍霜，方四嫂武柔柔就领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了。 方彤是方二哥家的小女儿，今年十一岁，方晴儿给她准备的是一个珍珠的璎珞。 这个璎珞主体由一百颗精致的小珍珠组成的，珍珠并不大，只有半个绿豆大小，难得的是所有珍珠都大小一致，圆润可爱，乍一看去甚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些珍珠被细链条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串璎珞的链条是纯银制成的，上面还刻有叶子、花朵、蝴蝶状的精美花纹。 在璎珞首饰的中央，有一颗非常亮的宝石，它是淡蓝色的，如同天空一般清澈明亮。这颗宝石被精心镶嵌在一个精致的金质框架中，与周围的珍珠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璎珞比较大，方晴儿给的盒子就更大一些，彤姐儿打开之后，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谢谢小姑姑，这也太好看了吧！” 小姑娘高兴得厉害，孟萍霜则跟方家大嫂一样，有些不安，这个也过于贵重了点。 不过还没等她推辞，方晴儿就又打开了送给媛姐儿的盒子。 方媛是方四哥家的大女儿，今年才六岁，遗传了爹娘的活泼好动，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的那种性子，方晴儿给她准备的是一枚精致的玉佩。 这枚玉佩是上等的和田玉制成，温润而细腻，犹如少女的肌肤一样。玉佩的形状也颇为别致，底下是一片椭圆的叶子，寓意着生命的活力和盎然生机。叶子上面还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花，花的正中心，则用金线拉出了花蕊的样子。 金镶玉，虽然看着简单小巧，但是价值却并不比两个姐姐的低。 媛姐儿还小呢，也不懂东西贵不贵重，倒是武柔柔，跟她两个嫂子的反应都不一样。她也没有急着推辞，甚至都没有客套一下，而是摸着下巴盯着方晴儿左看看右看看，只把方晴儿看得都有些毛了。 “四嫂你干嘛呢？”方晴儿没忍住，先开口问道。 武柔柔一本正经地道：“晴儿啊，我觉得你今天格外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了？”听四嫂语气认真，方晴儿也好奇起来。 就听见武柔柔严肃地道：“你难道没发现，自己浑身都散发着金闪闪的光芒吗？哎呀晴儿，你真的只是被灶王爷选中了吗？我怎么觉得财神爷也格外青睐你呢？” 说完，武柔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晴儿此时也听出她是在打趣自己，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哼，你就欺负我吧。我跟你讲啊，我本来可是给嫂子们也准备了礼物的，现在你的这份，没了！” “别呀妹子，四嫂跟你开玩笑呢。”听到方晴儿这话，武柔柔又笑着上来拉她的胳膊。 说起来，家里四个嫂嫂，都对方晴儿不错，客气有礼又不失亲近，但是四嫂跟她的关系，却最不一般。 归根结底啊，都是因为四哥。 四哥方浩澜，比方晴儿大两岁，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四哥本就是孩子脾性，加上两人年龄差距不大，自然就不会像其他三个哥哥那么事事让着方晴儿，因此在家里的时候，两兄妹就时常吵吵闹闹。 后来四哥成了亲，武柔柔刚嫁进来的头几天，还使劲装贤良淑德。后来有一次，四哥在外头喝多了酒，回家吐得满地都是不说，还把四嫂陪嫁过来的一床大红鸳鸯被给弄破了。 武柔柔本就不善女红，那被面还是她绣了拆、拆了绣，一针一线缝了快半年才终于缝好的，这会儿看到自己的半年的心血就这么泡了汤，武柔柔怒从心头起，撸起袖子就狠狠捶了方浩澜一顿。 当时家里其他人都被武柔柔的前后反差惊呆了，只有方晴儿，站在一旁跳着脚给她四嫂加油打气。 自此之后，方晴儿和武柔柔的关系就一日千里，从姑嫂变成了闺蜜。 后面方晴儿怀孕的时候，武柔柔可没少悄悄教她孕期御夫的手段。有没有用上且不说，至少四嫂这个情方晴儿是领了的。所以这会儿，她跟武柔柔讲话，也就更加的不客气一些。 见方晴儿故意不理会自己，武柔柔也不放弃，就一直笑着抓她，直到最后方晴儿被她闹得受不了，终于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马车上顿时就笑声一片。 三个小姑娘都得了心仪的首饰，家里人也看出来这的确是方晴儿早就准备好的，便也没有再多推辞，只道了谢让小姑娘好好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方晴儿都待在了娘家的马车上，跟娘亲嫂嫂们嗑嗑瓜子拉拉家常，后面淑姐儿和双胞胎也找了过来，马车上就更热闹了。当然，方晴儿提供的各种口味的奶茶，也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等到用完晚膳，方晴儿才回了自己的骡车。 一上车，就看到赵明亮哀怨的眼神。 “这是怎么了？”方晴儿奇怪地问道。 “媳妇儿，我今天上车来找了你八次，你八次都不在。”赵明亮有些委屈。 “三哥你找我有事吗？你让春秀去叫我呀。”方晴儿看到丈夫这个样子，有些好笑。 “没有事，就是巡逻完了上来跟你说说话，结果你一直不在。”赵明亮说着说着，嘴都差点撅起来。 看到丈夫做怪样子，方晴儿没忍住笑出了声：“三哥，你今天是不是陪勇哥儿玩儿了？他最近可喜欢噘嘴了，不知道跟谁学的，一有什么不如意就把嘴巴撅得老高，跟小猪一样。” “就是啊，兴哥儿就跟他不一样，兴哥儿不高兴的时候啊……” 一说起孩子，夫妻俩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赵明亮也忘了再演委屈，两人兴致勃勃地交流了起来。 第355章 会金县 赵伟和方雅的事情发展得比方晴儿想象的更快，不知道陈金芹怎么跟女儿说的，反正第二天方晴儿就发现，雅姐儿在跟伟哥儿相处的时候，就多了一些羞涩和不安。 但是却并没有躲躲闪闪，也没有刻意回避，方晴儿心里就有谱了。 果然，过了不久，方大嫂就悄悄跟她说了家里人的态度，基本上除了方大哥依然别扭，其他人包括方雅都并不反对。 得了明确的答复，方晴儿便放心的去找李桂芝了。 李桂芝知道之后自然是喜出望外，她做事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得了信之后立马就约了拜访时间，带上全家拉着方晴儿去了方家的马车。 李桂芝最近做衣服赚了不少钱，胆气更足，方家大哥大嫂也不是抠抠搜搜的性子。孩子们看得上眼，长辈又都大方好说话，事情地推进就很顺利，很快，两家就交换了定亲的信物。 至于其他流程，现在在路上到底不方便，便等到了南安县再说。 赵伟知道这事之后自然是又惊讶又欢喜，得知了强哥儿的小动作之后，他不仅没生气，还直接强哥儿抗在肩上飞奔了几十米，转了好几个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 等到强哥儿晕头转向被他哥哥放下来，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就看到大哥捧了满满一手心的糖放在他眼前。 强哥儿破涕为笑，把所有糖都装到自己的小荷包里头，扬长而去。 过了没一会儿，伟哥儿又追了上来。 “强哥儿，你还是把糖还我一半吧？” “干嘛？不给！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你这么大人了还吃什么糖呀。”强哥儿警惕地捂住荷包，盯着他哥哥。 “不是，我去给雅姐儿的，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吃糖。”伟哥儿突然扭捏了起来，脚尖不安地动了动。 赵强一听也笑了起来，他一边伸手去掏一边说：“好吧，那分我大嫂一半。” 听到强哥儿说大嫂，赵伟又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但还是作势要过来捂强哥儿的嘴：“别瞎说，还没……还没成亲呢。”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几乎就是气音了。 强哥儿鄙夷地看着自家哥哥，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得了吧，你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不知道多高兴吧？行了行了，你去找我大嫂去吧，我要跟猫儿他们玩去了。” 赵强说完把糖一把塞到他哥哥手里，蹦蹦跳跳的就跑远了。 赵伟捧着糖，又嘿嘿笑了起来，‘不知道雅姐儿喜不喜欢吃糖呢。如果不喜欢的话，下次要给雅姐儿买点什么东西才好。’一边想着，一边就往方家的马车那边走了过去。 或许是之前没有注意，在伟哥儿和雅姐儿定亲之后，方晴儿就突兀地发现，村子里头不少年轻人都有些苗头了。或许也是行程已经过了大半的缘故，众人心情放松了，爱情的小火苗就一簇簇燃了起来。 不止村子里头有互相看对眼的年轻男女，甚至还有一些急性子的人家，开始在路途上买媳妇。 对，就是买。 虽然说越往南边走，情况就越好。但是逃荒过来的，或者附近村子的，总有那些不把家里女孩子当人的，会拿她们来换取粮食或者钱。而这种主动卖闺女的人家，一般价格都比在人牙子那里要便宜不少。 也是，没有了人牙子作为中间商，卖家多得钱，买家少花钱，两边都得便宜。 不过这种人，村里人平时自然是不敢买的，没有人牙子居中，完全不清楚卖家底细，买回来也不安心。但是现在是逃荒路上，买过来的人直接跟着就去了南安县。任她家里如何，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跟着个被卖的女儿生活吧？所以村里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买媳妇的还不是一家两家，村里适龄的汉子看到别人都有了媳妇，哪怕原本没有想法的，都被带得有些蠢蠢欲动。因此，买人的人家还真不少。 方晴儿作为赵家村心照不宣的灶王爷使神，在村子里的地位越来越举足轻重。村里人平时不敢打扰她，但是像定亲成亲这种一辈子一次的人生大事，还是都会想来咨询一下她的建议。就这样，方晴儿莫名其妙就忙了起来。 不过她一般都不发表看法，只是过去当个门神嗑嗑瓜子听他们说话，村民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看到方晴儿没有反对，便认为她很乐意，因此一个个的越发地爱叫她。 因为都是喜事，又是在路途中正好需要打发时间，一开始方晴儿也不拒绝，但是后来随着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方晴儿就有些吃不消了。 毕竟，那瓜子吃多了也上火啊，更何况越往南走湿气越重，好多瓜子都捂受潮了，口感是真不好。不吃还不行哦，不吃村里人会觉得你是嫌弃，嘴上虽然不说什么，那眼睛里的失落真是能流淌出来。 既然如此，方晴儿便干脆找了个自己要静修的理由，不仅不再掺和村里人的喜事，连自家的骡车都不怎么下来。 如此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大半个月，很快，赵家村的众人就到了下一个落脚点。 自从去了一次苏州府几日游之后，赵家村人选择落脚点已经不局限在城门口了，很多时候，他们也会三五成群的进城逛一下。当然，这仅限于不需要进城费的地方。 他们今天到的县城，名叫会金县，正好就不需要进城费。想补给的，想买人的村民都不少，因此众人就都三三两两地进去逛了起来。 会金县名字很大气，实际上却只是一个中等县，跟苏州府是万万不能比的。方晴儿本没有多大兴趣，但是耐不住家里人都兴致勃勃，方晴儿便也陪着他们进了城。 会金县的街道非常宽阔，差不多能容纳四辆马车并肩而行。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米店、药店应有尽有。各种幌子高高的挂着，在风中扑簌簌地来回作响。 街上的行人也不少，身着锦衣的士人们或手捧书卷，或携带宝剑。而那些身着青色长衫的普通百姓则忙忙碌碌地穿梭于人群之中。方晴儿还看到前头有一群衙役手里拿着一张纸，时不时的对照，似乎正在找什么。 方晴儿刚转开眼睛，那群人就已经走到了她的不远处。他们走近了方晴儿才发现，原来那衙役手里头拿着的纸上是一个画像。正当她准备往边上靠靠让路的时候，为首的衙役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打量了几眼，又低头看了看画像，反复确认了几次之后，一挥手冲着身后喊道：“就是她，带走！” 第356章 谁也别说! 直到四五个衙役冲她扑了过来，方晴儿才反应过来。赵明亮已经一个箭步挡在了她身前，周围的家人也迅速围了过来。 “官爷，不知我们所犯何事？”赵明亮虽然也受了惊吓，但还是先开口问道。 “没你的事，我们就是让你身后那个女的跟我们走一趟。”带头的衙役想要把赵明亮挥开，没想到赵明亮一个用力，倒是把他撅了回去。 那衙役顿时就怒了，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刀：“怎么，你这是想打官差？” 赵明亮还待开口，旁边的方二哥已经挤了过来，他先拍了拍赵明亮的肩膀，又给那领头的衙役悄悄塞过去一个小钱袋，然后才笑着说：“官爷消消火，他还小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您勿怪，勿怪。” 那衙役颠了一下钱袋，神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起来，语气却还是有些不善：“不懂事就别放出来到处跑，得罪了我们兄弟事小，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哼……” “是是是，您说的是。”方浩泽腰弯得更低了些，语气也带上了恭敬：“还烦请官爷您指点一下，您看我们就是路过会金县，进来补给点粮食马上就要离开的。我这妹子压根就不是这的人呀，您几位是不是认错了？” 那衙役有些不耐烦，但是看在手里钱袋的份上，到底忍了下来：“她是不是赵家村的，是不是姓方？” 众人都没说话，但是脸色却都变了。 那衙役一看他们的样子，也不需要回复了，直接说：“那就没错。县太爷让我找的，就是她。” 说完，甚至把手上拿着的画像往方浩泽跟前递了递。 方浩泽看到画像上清晰的写了方晴儿的名字，心中虽然惊怒交加，但是面上却还是带着笑，又塞了一个钱袋过去，搭肩把那领头的衙役带到了一旁：“官爷，劳您明示。我这妹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我们一路都一块，她就没有落单过……” 那衙役掂了掂明显更重的袋子，倒是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这会儿不在人前，他也不摆架子了。小声对方浩泽说：“你妹子有没有什么特殊本事？” 方浩泽心里一愣，却极快地摇头道：“您的意思是？” 那人直接说：“我们县太爷最近遇到点事，需要寻求高人的帮助。如果她有，那自然是最好。如果她没有，那她就是被人害了，但是无论如何，她今天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您的意思是？有人告诉县太爷，我妹子有特殊本事？”方浩泽也压低了声音询问。 “是，听说啊那人还拿了巨额赏金走的。信誓旦旦你妹子一定行。”见方浩泽确实识趣，那衙役也不端着了，跟他分享了一下自己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多谢官爷告知。不知您可否给我们点时间，我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省得他们着急。”方浩泽看今天那衙役是一定要完成任务的，便知道多说也无用，好在至少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先回去看看妹妹有什么办法吧。 明白原委之后，方浩泽倒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毕竟在他心里，妹子的本事那是真的大，既然县太爷是求妹子办事，估计也没有什么危险。 等方浩泽回来将事情一说，众人都愣住了。 “是谁告诉的县太爷？”赵明亮第一个怒了。 方晴儿有没有本事解决县太爷的事且不说，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卖了，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不知道。”方浩泽摇头，这个连那衙役都是听说，他自然也问不出来。 方晴儿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口说道：“先别管这个了，这事逃不掉，也没必要逃，我跟他们去县衙。” “晴儿！” “媳妇儿？” “妹子！” “……” 虽然众人都对方晴儿的本事有信心，但是听到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没事。”方晴儿摇摇头，从众人的包围圈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衙役跟前：“官爷，我跟您走。” 那衙役满意地点点头：“早这样不就好了？走吧！” 说完就转身带路。 赵明亮赶紧跑了过去：“媳妇儿，我跟你一块去。” 看到那衙役眉头又是一皱，方浩泽赶紧上前：“官爷，我这妹妹胆子小，一个人肯定害怕，说不准就耽误事了，您看能不能让我们陪着一块儿过去？” 那衙役想都没想就摇头：“那肯定不行，你们人这么多，闹哄哄的都过去，县衙成了啥了。” “那就让我这妹夫陪着去，您看行吗？他们夫妻感情好，有他在我妹子多少安心些。就是我妹夫性子莽撞了一些，您多担待。”方浩泽也不执拗，立马改口。 那衙役想了想，估计是觉得已经耽误了够久，不想再跟这家人多纠缠，就点了点头：“行吧，就他一个人啊。你们可别跟了。” “是是，您放心。” 衙役很快带着方晴儿和赵明亮两人走远了，方浩泽和众人一块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啊？”尹芳华虽然心里一直安慰自己，方晴儿本事大，但是心里总是没法完全放下心来。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方大哥做了决定。 “那我先回去告诉我爷爷他们，然后通知村里人一下。”开口说话的是赵伟。 今天出来逛，众人并没有一块走。方晴儿想要陪着爹娘，赵明亮就跟着一块儿了。赵伟一看这么好的机会，就屁颠屁颠也跟了上来，万万没想到会出这个事情。 所以现在赵家其他人还不知情，三叔三婶又走了，只有赵伟能去通知了。 “你爷爷是肯定要说的，至于村里人，伟哥儿你就说你三叔三婶是遇到了朋友，要在县里头停留几天。记住了吗？”虽然已经定了亲，方浩洲看赵伟还是不顺眼，但是这次事关重大，他到底开口提醒了一句。 “好。”赵伟赶紧点头应下，然后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啊？” 方浩洲简直头疼：“你别问了，照着做就是了。除了你爷爷，还有奶奶，最多再加上爹娘。其他人就都别说了。谁也别说！记住了没？” 方家人正在焦头烂额地商量解决办法，却没有发现在一个不远的角落里面，一双眼睛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们，眼神中闪着毒蛇一样的光…… 第357章 角落里的眼睛 看着方家人吵吵嚷嚷地走远了，那角落里的身影才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可惜她精致的五官上面还残留着青青紫紫的淤痕，青葱玉指也变得粗糙。她的黑发虽然长而浓密，却似乎失去了光泽。一根破旧的木簪勉强固定着几缕散乱的发丝，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细碎的补丁，却是由几块颜色不同的布料拼接而成。 她曾经有一个名字，叫王落霜。 而现在，别人都叫她赵王氏。 呵呵，赵王氏。 想到这个名字，王落霜美丽的面庞就扭曲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方家人的背影，如刀一般的锐利。 老四方浩澜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看了一眼。 落霜速度飞快地闪回了角落。 方浩澜什么都没有看到，奇怪地皱了皱眉，心中觉得大概是妹子的事情，让自己过于疑神疑鬼了，摇摇头跟上了家人的脚步。 直到方家人彻底看不到了，王落霜才缓缓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诶，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们刚刚到处找都没找到你。瞎跑什么呢？” 王落霜那口气还没舒完，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熟悉而粗鲁的女声。 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厌恶，然后飞快地压了下去，转身面对那女人的时候，她已经挂上了一副唯唯诺诺的笑脸。 “我……我刚刚头有些晕，看你们逛得很开心，不想打扰了你们的兴致。所以在这里休……” 她话还没讲完，那女子已经用力提起了她的手臂。 “哎呀别磨磨唧唧了，快走吧快走吧！我还以为你跑了呢。”那女子不耐烦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拽着她走了出来。 王落霜手臂被拽得生疼，却不敢挣扎。 “我没有……我怎么敢呢。”王落霜微微低着头，两姐妹都没看到她眼中的神色。只是看到她声音中细微的颤抖，满意地笑了起来。 “不敢就好。你也知道，你跑不了的。”两人趾高气昂的声音传了过来，王落霜的头压得更低了。 这女子名叫赵大丫，赵大丫身边还站着一个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的人，则是赵二丫。这两姐妹，正是王落霜的小姑子。 正常来说，小姑子是不会这么对嫂子的，毕竟她们总要考虑自己的未来。 不管在娘家过得多好，女孩出嫁之后，遇到点什么事情，总是要靠家中兄嫂撑腰的。特别是家中父母慢慢老去，如果跟兄嫂关系处不好，很容易在婚后就没有了助力。 一个娘家人不管的媳妇，在婆家自然也就不会有地位。所以一般懂事点的小姑子，都会趁着嫂子刚来的时候，好好笼络她才是。 但是赵大丫和赵二丫对王落霜的态度，却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她们对王落霜非但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尊敬，甚至连对下人都不如。当然，她们家从来就没有过下人。 但是赵大丫和赵二丫见过方晴儿家的下人，对着主人家毕恭毕敬，干活利索，说话也好听。那种下人，在她们看来才是合格的下人，而王落霜这种，连下人都不如！ 毕竟，村长家里有钱，方晴儿也有本事，所以才能买得起下人。而王落霜呢？却是死缠烂打缠上了她们哥哥赵估，让他照顾耗尽了家中所有的钱财，才买回来的新媳妇！ 这个所有的钱财可不是说说而已，她们家不仅父母那里的存银全部耗光，就连两姐妹平时打络子捡柴火赚的一点儿私房钱，都被赵估全部薅了过去。 就这还不够，最后还是抹下面子找村长家借了二两银子，才终于凑了十两，把王落霜买了回来。 十两银子啊！够她们家好好的明媒正娶聘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回来了。还是那种带着嫁妆、有娘家依靠的姑娘。而王落霜呢，除了一张脸、一身破烂的衣服，和那瘦不拉几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子，她啥都没有。赵估父母甚至觉得就她那身子骨，说不定啥时候就没了。 所以一开始，她们全家人都不同意。赵估要买媳妇可以，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买一个二两银子，身板好一点，屁股大一些的，不仅能帮家里干活，以后还能生儿子的，多好。 但是，就因为看中了王落霜的脸，赵估就在家里吵着闹着，非要她不可。 赵大丫姐俩还有父母都觉得，肯定是这个女人对她哥用了什么下作手段，不然她哥不能做这种赔本买卖。 毕竟当时路上卖女儿的人家那么多，比王落霜便宜的，能干的，身子骨好的多了去了，但是赵估就是铁了心只要她。 没办法啊，赵估是他们老赵家唯一的儿子，要传宗接代的人，他认准了，家里爹娘谁都没有拗得过他。那两个妹妹，自然就更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等人买回来之后，赵估也跟她亲香了好几天，但很快，赵估似乎就腻烦了起来。除了晚上要拉着王落霜钻草丛之外，白天随便家里人怎么使唤，都不阻止。 估计他心里也觉得这个价格买回来的媳妇，不好好用那真是亏大发了。 随着赵估对王落霜的态度转变，王落霜在赵家的日子就越发的难过了起来，不仅赵家公婆对她没个好脸，动不动就非打即骂，就连赵大丫、赵二丫姐俩对她的态度也越发的放肆了起来。 说起来，她们这个态度其实才是正常的。如果不是怕自家哥哥，姐俩一开始对王落霜就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要知，王落霜今年还没满十五岁呢，赵估却已经快二十了。 两个小姑子赵大丫已经十六岁，赵二丫也有十五，都已经到了要定亲的年纪了。 可是他们家太穷了，能干活的人少，吃饭的嘴多。一年到头也攒不下来什么钱。这八两银子，还是前头好几次灶王爷赐下的福祉，赵家人一点都没舍得吃，全部都高价卖了出去，这才攒下的家底。原本打算去了南安县趁着地便宜，好好买上几亩的。没想到根本没到南安县，在路上就全花光了，还倒欠了村长家二两。 第358章 噩梦般的生活 赵家公婆好不容易攒下的希望破灭，心中的失落自不必说。 而赵大丫和赵二丫姐妹两个呢，到了这个年纪，自然会考虑自己的亲事。现在家中重新回到负债状态，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以后定亲肯定是给不了自己什么陪嫁，说不定聘金还会要得格外的多。 姐妹俩本就相貌普通，家里又没有助力，如果要的聘礼还多，那可想而知，愿意定亲的人家肯定就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这可是关系姐妹俩个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就因为面前这个长得跟狐媚子一样的女人，凭着一张脸蛋，就把她们害成这样。赵大丫赵二丫每次想到这里，都气得牙痒痒。 而这种气，她们不能对父母撒，不敢对哥哥赵估撒，便全发泄到了王落霜的头上。 王落霜刚刚到赵家的时候，心中还隐约有着一丝期待。 毕竟这个男人愿意倾尽全家之力买自己回来，应该会对自己好的吧。 可惜事实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王落霜到了赵家的第一天，还没等到天黑，赵估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拉去了路边的小树林。 王落霜的背被树林里的草划出了一条一条的血痕，手也被赵估攥出了两道深深的青紫。 但这些痛还不算什么，在赵估冲进来的那一刻，王落霜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赵估撕成了两半，她的下半身仿佛被刀子劈开了一样，瞬间就痛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一开始她还想忍着，但是后来她实在痛得受不了，就开始尖叫，抓挠。可惜，赵估完全没有什么哄她的意思，只是不耐烦地用一只手和一只脚把她的手脚都禁锢在原地，然后不管不顾地动了起来。 王落霜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痛，好像身子骨被碾碎了又拼起来，然后再碾碎。除了痛，还是痛。而等赵估终于满足了停下来，王落霜已经晕了过去。 然而晕过去并不是结束，甚至都没有让她好受多少，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一张满是皱纹的恶狠狠的脸。 那人看她醒了，一巴掌就拍了过来：“谁家的媳妇头一天进门就睡到日上三竿的，还不快点给我们做饭去。好吃懒做的小娼妇，真不知道估哥儿看中了你什么。” 赵母打了好几下，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落霜挣扎着想起身，却一下子又跌坐了下去。痛！还是好痛！ 那种仿佛要把她撕裂的痛，并没有因为她睡了一觉好一些，反而好像更猛烈了。 此时天还只是泛着蒙蒙的白光，周围的景象都看不太清楚，哪来的日上三竿。 这老虔婆，就是故意的。 王落霜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支撑不了这个动作，她只好又停了下来，想要缓一缓。 然而，那道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不起来？还要老娘再去请你一次？怎么你以为你是什么金贵人吗？”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把旁边呼噜震天的赵估都吵了醒来。 “好了娘，别嚷嚷了，让她下去就是了。”赵估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好，娘不说了，你睡，你睡。” 儿子一发话，赵母就软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王落霜一眼，伸手直接把她拽了下来。 王落霜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臀部的疼痛让她更直不起身来。 “你们两个，把她给我带过去。”赵母也不耐烦再说了，直接让赵大丫赵二丫两姐妹过来拉人。 两姐妹本来就对王落霜有意见，下手自然就不会轻了去。 等王落霜被她们拽到了炉灶旁，身上几乎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脑袋也是一阵一阵发晕。 但是她不敢晕倒，真的倒下去，还不知道会又什么等着她。 王落霜把锅里加了大半锅的水，又把旁边的黄豆绿豆还有野菜都倒了进去。 看东西放好了，她努力弯下身子，把旁边的柴火塞了进去，就想生火煮粥。 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王落霜都没有能把火点燃，反而被一阵一阵的浓烟呛得死去活来的。 赵大丫两姐妹就在不远处抱臂冷冷地看着，却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样子。 最后还是路过的一个小媳妇看不过去了，默不作声地把灶里头的柴火抽出来两根，又用一片大叶子扇了半晌，火苗才终于冒了出来。 王落霜还没有来得及感谢，那小媳妇就已经走远了。 王落霜知道，这个人也是昨天跟她一块被买过来的。 这个村子的人真没有人性，就会欺压她们这些新媳妇。 王落霜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却不敢停下。 终于，锅好不容易沸腾了起来，王落霜一直搅着锅，等锅里的东西熬成了半粘稠的糊糊，这才熄了火，把糊糊盛出来叫大家吃饭。 端饭的时候王落霜手一直在颤抖，但还是努力的把碗一碗碗端到了每个人面前。 可惜，她迎来的并不是夸奖或是笑脸，而是赵母的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王落霜打懵了过去。 “你这败家娘们，你是想把我们家都饿死吗？这是全家两天的粮食啊，你一顿就给祸祸了？”赵母看着碗里粘稠的糊糊，痛心疾首地道。 “我不知道啊，我看它们都在锅旁边，以为……” 王落霜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赵母又是一顿破口大骂：“你以为你以为，你这个比山猪都不如的蠢货，你没脑子就算了，你也没有嘴吗？你不会问吗？啊？你这个下作的小娼妇，你就是诚心想饿死我们赵家，好回你那个娼妇窝里面去是吧？猪一样蠢的东西……” 赵母的声音越来越尖利，王落霜被她的口水喷到头上、脸上、身上，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羞辱，她又晕了过去。 她晕了过去，饭自然就没有她的份了。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一天有一天，每次都以她的晕倒收场。而每次晕倒都不是结束，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噩梦就又开始了。 白天，赵家人对着她颐指气使，晚上，她就是赵估的泄欲工具。 第359章 虚以委蛇 王落霜的生活，仿佛就成了一场反复轮回的噩梦。 本来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走路，身体已经极度疲惫。可是赵家人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安排给她做。 从买了她之后，赵父赵母还有赵大丫两姐妹除了走路，几乎就素手不伸，什么活儿都是王落霜的事。 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自不用说，可是除了这些日常，还会经常发生各种突发状况。 草鞋不耐磨，走着走着就走烂了，要她补。 草帽不顶事破了个洞，也要她来修。 而重点是，这些活儿她都不会干，也没有人教她。 他们还会给她规定干活的时辰，一旦超过了时间，迎接她的就又是一顿打骂。 王落霜没有办法，只能拿着那些枯草去找其他小媳妇求助。 好在赵家村买过来的人，除了她是因为看脸，其他人都是经过仔细选择的能干人。而那些刚被买来的小媳妇们，天然就有一种同盟感。她们看到王落霜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也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不过王落霜心里也清楚，靠别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哪怕手上被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她也终于凭借着反复练习，学会了编草鞋和草帽。 然后这些都不是终点，赵家人看这个似乎难不倒她了，就又开始有了新花招。 有一天走着走着，板车不知怎么的，突然往旁边一歪，车轮跟着也被别了过去。 车轮不正，推起来就很麻烦。赵母想都没想，就让王落霜去想办法校正。王落霜哪里会这个，还是到处打听才听说可以找个大石头，把车轮一点点敲回原状。 于是那一整天，王落霜找了很多石头，可是不是太小，就是太尖，反正都不合适。 她一边走、一边找、一边挨着赵母“猪都比你聪明”的各种叫骂。 等到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石头，把车轮一点一点敲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感谢她，赵家人都怪她太愚蠢，才拖慢了众人的脚步。 完全没有一个人想过，如果他们能跟她一块儿找，就能更快的修好，也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 他们似乎把她当成了自己深恶痛绝的对象，似乎只要为难了她，哪怕自己受些罪，他们也乐意。 而赵估呢，这个她名义上的相公。只要白天的活不会影响他晚上的“正事”，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从来都不曾管过她。 好不容易熬过一整个白天，到了晚上，迎接她的又是一场噩梦。 农家汉子的手本就粗糙，赵估的手上硬茧子层层叠叠，中间还有裂了的口子，在她脸上轻轻划过就有可能割出一道伤痕。 而赵估怎么可能轻轻的呢，每一次弄她的时候，都粗鲁得紧。 或许是得到了就不珍惜，或许他们村里就是习惯这么对女人。反正，只要王落霜有一点不听话，赵估那蒲扇大的巴掌就猛地扇了过来。 王落霜的嘴里至今都缺了一颗牙齿，那是有一次疼的太厉害，她挣扎起来，被赵估一巴掌打在左脸上，直接活生生打下来的。 自此之后，王落霜就学会了认命。 接下来的短短半个月时间里，王落霜的经历比她人生的前十五年都要难熬。 曾经被姨娘逼迫着学习的琴棋书画，现在连梦里头都梦不到了。 曾经为了绿豆糕不够软糯就能大发脾气的王落霜，现在每天连糠都要大口大口吃，不然就有可能被小姑子抢走。 曾经连主母都敢不放在眼里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伏低做小。 她面对赵家众人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不管他们怎么言语嘲笑，甚至动手拉扯，她都毕恭毕敬，指东不敢往西，这才避免身上多出更多的伤痕。 如果姨娘看到现在的自己，不知道会有多么的心痛。 而面对赵估的时候，王落霜也再没有了之前的心气，不管他晚上弄得自己有多痛。王落霜都打碎牙齿和血吞，脸上的笑是一点儿都不敢落下的，不然迎接她的只会是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 见她服了软，眼神中再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亮光，赵家人似乎心气也顺了起来。 偶尔还会指点她两句，这个活该怎么干了。 而赵估，在她温言细语的抚慰下，在王落霜日复一日的‘这里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天’的洗脑中，也开始慢慢地愿意相信了她，对她不再提防。日常也开始跟她说更多的话，甚至偶尔还会告诉她村里的一些消息。 王落霜似乎就这样，在逃荒中的赵家村安顿了下来。 这次到了会金县，她跟赵估撒娇想要去看看长长见识，赵估也答应了，虽然也嘱咐了两个妹子紧紧地跟着她，但村里的其他小媳妇可没有这个待遇。 而且两个小姑子对王落霜来说并不是阻碍，要甩掉两个没什么见识，还偏偏自命不凡的小姑娘，以她之前的经验，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果然，她只不过是随便抛了几个话题，两个小姑娘就顺着她的思路逛了起来。 看到两个越逛越兴奋，甚至把她抛在脑后的小姑子。王落霜不其然地想起了从前，她和姐妹们出来逛街的情景。那时候，她过的还是一脚出，八脚迈的生活。出行有家丁在前头开路，旁边永远跟着对她言听计从的丫头。 去每一个店的时候，都是店家毕恭毕敬的存在。 而不像现在，她带着两姐妹去的，都是那些装修高档，小伙计神情傲慢的小店，那种店里头，一看到她那种拼接而成又完全不搭的衣着，就会先嫌弃地驱赶。 赵大丫赵二丫姐妹为了出来逛街，可是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虽然料子依然一般，但至少不会被人赶走。 因此，走了几家这样的店面之后，赵大丫两姐妹为了不让她影响自己，每到一个感兴趣的店，都会把王落霜赶到外头角落等候，如此，就正好给了她自由活动的时间。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命运弄人，她堂堂王家四小姐，现在要被一个从前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男人压在身下，被大字不识两个的公婆非打即骂，被像赵大丫赵二丫这样的粗鄙村姑指指点点，拉拉扯扯。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方晴儿的女人的错！ 第360章 终于报仇了 王落霜顺从地跟在两姐妹身后走着，边走先想到刚刚方晴儿被衙役带走的那一幕，嘴角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真好，她终于报仇了。 而方晴儿这边，跟着衙役一路向前走，很快就到了县衙里头。 看到县衙，方晴儿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一队人穿着衙差的服饰，看起来也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新闻里头，各种各样的诈骗手法都有，她还真有些担心遇到的是否是正版。 看着中规中矩地县衙，方晴儿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到了县衙门口，为首的衙役先是上前交谈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方晴儿和赵明亮两人往后头走。转了几道门，最终停在了一个内院里头，这里已经站了十几号人了，看那通身的打扮和行头，似乎都是行医的大夫。 那衙役带着方晴儿两人等在最后，看着前头的人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摇着头出来离开。方晴儿的心情倒是越发的放松了起来。 通过这些人的样子，方晴儿也大概判断了出来，应该是县衙某人生了病，现在在想办法治病。但是前头的大夫都能离开，就证明治不好也没关系。那她无非就是浪费些时间而已，倒是不碍事。 再说她有二十一世纪做后盾，现在这些人治不好的病，她倒是真没准能找到法子。会金县离南安县已经不远了，能跟会金县的县太爷攀上交情，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坏事。 方晴儿想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眼旁边的赵明亮，见他跟自己一样，神色也轻松起来，就知道两人只怕是想到一块去了。 然而，事情很快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前头进去的几个大夫，出来还只是摇头叹息，但是到了某一个大夫的时候，却变成了一脸惨白的退了出来，似乎被吓得不轻。跑的时候也是踉踉跄跄，险些摔跤。 方晴儿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大夫，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衙役过来，开始驱赶其他大夫。 对于他们前恭后倨的态度，大夫们自然是又惊又怒，但是又不敢跟官府作对，只能忍气吞声地往外走。方晴儿两人正准备随着人流往外走，就被拦了下来。 “二位，我们县令大人请你们进去。”说话的正是领他们过来的那个为头的衙役。 “进去？”方晴儿看了看已经快走完的大夫，又看了看房间，有些惊讶。 “是，还请两位抓紧时间。”那衙役似乎跟着急，碍于方晴儿是女人，又不好直接推搡，只是把腰刀横了起来。 方晴儿一看对方态度强势，直觉多说无用。虽然猜到里头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却也顺从地走了进去。 不过方晴儿进门之前想了想，还是悄悄地跟系统9831号打了个招呼。 “神仙大人，您在吧？” “宿主，我在。”系统9831号现在每天都有大笔的信仰值进账，心情美丽得很，也不动不动就说要休养了。 “神仙大人，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要麻烦您护一下我和三哥。”怕变故超出自己能应付的范畴，方晴儿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原则，先拜托了一下神仙大人。 “放心吧宿主，我给你们俩套一个一次性的保护罩。如果遭遇攻击，就会自动启动，把所有攻击反弹回去。持续时间五分钟。”系统9831号大方起来，还是很大方的。 上次的掌心雷，这次的保护罩，都是非常实用的好东西。 “谢谢神仙大人，这我就放心了。” 方晴儿松了一口气，有这五分钟的缓冲时间，万一真的发生冲突，即使他们打不过，跑也能跑掉了。 当然，说不定啥事都没有。那么她和三哥就白赚两个保护罩，以后安全都有保障了。 心中有了底气，方晴儿赵明亮两人就跟着那衙役跨进了门槛。 进屋之后，就看到屋内最显眼的，就是一个穿着县太爷官服的人正在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而四周的角落里，都是低着头的下人，在轻手轻脚地干着自己的事情，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大人，人带来了。”领头的衙役冲着那县太爷一拱手，汇报道。 “好，两位。只要你们能治好我的夫人，金银财宝任你们开价。”那县太爷看到方晴儿两人，脸上一喜。 “大人，不知道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不是大夫。”赵明亮上前回复。 虽然那县太爷看起来客气，但是赵明亮也了解一些上位者的脾性，他只说治好了怎么样，可没说没治好怎么处理。再说了，方晴儿和他本来就都不是大夫，如果县太爷是被人所蒙蔽，那他们第一时间解释清楚自然会更好。 “我知道啊，你们是大师。既通医理又通法术，肯定不是一般大夫能比的。”县太爷似乎真的非常着急，说完这句就用力地朝着房间一侧指去：“先别说这些了，你们先去救我夫人，快去，快去！” 救人如救火，方晴儿看这县太爷现在满面赤红，额头冒汗，想来心中心火极旺，便拉了拉赵明亮，示意他先不要说了，然后望向县太爷手指的方向。 那是一扇八页的屏风，后头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张极大的拔步床，但是床榻的位置被屏风遮得严严实实，方晴儿在这边什么都看不到。 看来要给县太爷夫人看病，还得绕过屏风才行。 方晴儿定了定神，然后走了过去。 绕进去之后，方晴儿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一个美丽的女子静静地躺在那张华丽的拔步床上，周围环绕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她的脸庞柔和而又精致，柳眉微挑，琼鼻挺直，双唇紧闭。 她的身姿婀娜，身穿一件华丽仕女服饰，服饰上绣着精美的图案。长发如丝般顺滑，散落在床榻上。双手轻轻交叠在胸前，似乎在沉睡之中。 但是看到她的一瞬间，方晴儿就愣在了原地。 原因无他，这个县令夫人，美则美矣，可是胸口却看不到任何的起伏，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换句话说，县太爷想让她救的，是一个死人！ 第361章 紧急传送通道 因为太过震惊，方晴儿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过了良久，她才找回思绪，开始呼叫系统：“神仙大人，您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9831号倒是仿佛司空见惯：“扫描中，宿主请稍后。” 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系统9831号才开始继续播报：“发现女性体征生命体，处于濒危状态。心跳微弱，约每分钟十一次左右，并正在持续减慢，无法维持正常生命体征；脉搏细弱，触感无法察觉；呼吸微弱且不规律，每分钟仅有两到三次，出现间歇性的呼吸停止；体温二十九点八摄氏度，低于平均温度，四肢厥冷；神经系统意识模糊，几乎无法对外界刺激产生反应。” 方晴儿听了神仙大人一大串的播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迟疑着问：“就是说这个人还没有死，但是快死了是吧？那还有救吗？” 系统9831号暂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正在确认抢救方案，心跳停止四至六分钟之内抢救可能性较大，超过时间越长，存活概率越低。目前此生命体依然维持微弱心跳，可以抢救。建议宿主联系掩护者，尽快利用时空通道寄送自动体外除颤仪。在除颤仪到来之后，可采用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的方法进行紧急救助。宿主，我将给你播放具体操作规则。” “神仙大人，你这里没有那个除颤仪吗？”要等到楠姐找到，然后寄过来，花费的能量值就不说了，时间估计也不短。 “没有。我现在给你的都是我之前收集的存货，这个自动除颤仪我以前看不上，所以没有存过。”系统9831号的回复无疑打破了方晴儿的幻想，她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开通了紧急联系通道联系楠姐。 好在这种紧急联系似乎是能够给楠姐特殊提醒的，楠姐几乎是立刻就回了信息，然后说马上去找。 楠姐去找东西了，方晴儿便先按照系统的指示，给那躺着的县太爷夫人做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 刚开始以为是死人，方晴儿还有些怵。毕竟一路走过来虽然看过很多，但是也不用她去亲手接触啊。 现在得知只是假死，那就权当她是生病了，心理感受就好了很多。 看方晴儿走近，一个姑姑模样的人突然冲了过来：“你要对我们夫人干什么？” 方晴儿一愣，刚刚她都没有发现，这个里头还有个活人。 方晴儿看那人一副警惕的模样，便耐心解释道：“我要救你家夫人，你别挡道，当心耽误了救治时间。” “你瞎说，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明明已经……”那人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但是身子依然牢牢地挡在方晴儿的前方，不让她上前去。 “白嬷嬷，让开。你想害死你们家夫人吗？”外头传来了县令大人的声音。 那位白嬷嬷眼神一厉，恨恨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要反驳，却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白嬷嬷。”方晴儿不想再耽误时间，直接说道：“如果你想你们夫人好，现在就不要拦着我。你想想，如果我不能救她，那她最坏也不过是你以为的那个结果。如果我能救她，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可能是看方晴儿态度太诚挚，又可能是县太爷刚刚的命令，那位叫白嬷嬷的人还是慢慢退到了一边，隐藏到了床头的黑暗里面。 方晴儿又继续朝着床上躺下的身影走去，神仙大人已经在她脑海里播放开了教学视频。 见方晴儿托起了夫人的身体，那嬷嬷动了动脚步，似乎又想阻拦，但是终于还是按捺了下来，只把头扭到了一边，开始跪下祈求菩萨保佑。 那白嬷嬷不盯着看了，方晴儿的压力就小了很多。虽然人工呼吸是为了救人，但是被人盯着看她和另外一个人嘴对嘴，方晴儿始终还是有些别扭。 根据系统的提醒，方晴儿开始轮流使用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 在坚持了大约四五分钟，楠姐的自动体外除颤仪就传送了过来，估计考虑到方晴儿大梁国这边啥也没有，所以楠姐还把配套的盐水、纱布等都一并寄了过来。 也不知道楠姐这么快的时间，是怎么弄到这么多东西的。但是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方晴儿收到东西之后，甚至没有来得及回一句谢谢，就迅速使用了起来。 那白嬷嬷刚开始一直在跪下祷告，这会儿突然听到夫人的床上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她回头一看，就看到刚刚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正在扒夫人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 白嬷嬷忍不住了，立刻又冲了过来。 “你，快点来帮忙。”方晴儿本来想要自己搞定，后面发现这衣服实在有些过于繁复了，又看到白嬷嬷冲了过来，便直接抓了壮丁。 白嬷嬷愣在原地，方晴儿速度道：“现在是救你夫人的关键时刻，你等会儿再发愣行不行？” 白嬷嬷一听夫人有救，瞬间就回了神，她刚刚可没看到这女人手里拿了什么东西，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说不准她真的有什么神通可以救夫人。 这么想着，白嬷嬷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赶紧问：“我要做什么？” “帮我把她胸口的衣服全部解开，快。” “盐水纱布，按在你夫人的胸口上，对，就这两个位置。” “导电膏，对，就是那个东西，涂在这个板子上头。” “……” 方晴儿一边看着脑中神仙大人播放的使用说明，一边让白嬷嬷帮着准备。很快，各种工序准备完毕，方晴儿让白嬷嬷站远一点，然后才开始按照系统的说明和提示，一步一步地操作。 等她双手拇指同时按压放电按钮的时候，白嬷嬷就看到自家夫人整个身子抖了一下。她精神一振，想开口，看到方晴儿还在忙活，又赶紧捂住了嘴。 就这样，方晴儿一连尝试了十五次，才终于听到耳机中传来了“除颤成功，恢复窦性心律”的提示音，她心里一松，坐倒在床榻上。 第362章 突然重病 白嬷嬷看到方晴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心中一紧，立马就冲了过来：“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怎么了？” 方晴儿冲她摆摆手，示意她注意县太爷夫人的状态，白嬷嬷又赶紧低头看去。 这一看，就发现她家夫人的胸口，似乎在起伏。 白嬷嬷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方晴儿，正好看到方晴儿把东西都收到小格子里头的那一幕。 接二连三的事情，显然让白嬷嬷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但是很快，自家夫人的事还是在她脑中占了大头。她很快就回过神来，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试探县太爷夫人的鼻息。 白嬷嬷的手颤抖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她放了好久都没办法判断，到底有没有气息喷到她手上。 白嬷嬷抬头求助地看了眼方晴儿，方晴儿会意地握住她的手，帮她凑近。 这下手没有继续颤抖，白嬷嬷终于感觉到了，夫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拂过她的指尖。 白嬷嬷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整个人仿佛死了又活过来的是她一般，她跪在床边，咚咚咚地给方晴儿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夫人，夫人活了啊！” “什么？”外头传来县太爷大惊的声音，然后很快，那穿着官袍的身影就疾步走了进来。 县太爷也没管还围在床边的方晴儿和白嬷嬷，一把把夫人捞了起来，摇晃着喊道：“婉娘，婉娘？” “大人不可如此！”方晴儿赶忙制止：“夫人刚刚恢复一些，现在要平躺静养才好，不可剧烈摇晃。” 听了她这话，那县太爷仿佛才回过神一般：“好，好好。” 说完小心翼翼地把她怀中的婉娘放平，然后才对着方晴儿说道：“大师果然厉害啊，居然能起死回生。” 听了这话，方晴儿忍不住腹诽了一句，看来这个县太爷也知道夫人一度断气的事情，却还执着找人来救，也不知道该不该赞一句夫妻情深了。 当然，心中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要解释：“大人误会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夫人不过是身体虚弱，一时陷入假死，这才能够及时救治。若再迟上一时半会，恐怕就只有真神仙才有办法了。” 那县令大人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了有些莫测的表情，然后才接着说道：“那也是你有本事，我找了这么多大夫，你却是唯一一个救活我夫人的。嗯，不知道怎么称呼？” ‘怎么称呼？你画像上不是写着了，你会不知道我叫啥？’方晴儿心中继续腹诽，嘴上却老老实实地回复道：“回禀大人，我夫家姓赵。” “哦，赵夫人，那我家婉娘什么时候能醒？” 县令大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虽然恢复了呼吸和心跳，但是依然沉睡，似乎有些着急。 方晴儿此时也正注视着床上的女子，此时突然发现她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又立刻恢复平静。 方晴儿心中一跳，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说这位婉娘夫人醒了却不愿意让县令大人知道。 但是无论不管是哪种情况，方晴儿都不想多掺和。于是她便把刚要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这个确实无法确认。有的几个时辰，有的几天，也有的需要更久的时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醒来的时间也有差别。” 县令大人点点头，倒是也没有深究，只说：“既然我夫人是你救醒的，那救人救到底，还麻烦赵夫人一直待到我夫人醒来才好。” 这是还要扣着她了？ 方晴儿心中不悦，便开口说道：“只怕大人高看我了。我知道夫人是假死，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以前见过这样的情况，碰巧知道抢救的方法罢了。但是真要调养身子和治病救人，外头的大夫哪一个都比我要强不少。您还是给夫人请一个大夫，夫人才能好得更快。” “外头那群庸医我信不过，既然你是唯一能把我夫人救过来的人，就证明你比他们都厉害。”县令大人并不赞同方晴儿的话。 “大人，我……” “不必再说了，来人啊，给赵夫人还有赵公子安排房间。”县令提高了声音，外头立马就传来了领命的声音。 看县令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走，方晴儿便也没有继续争辩，只说为了安全，还是要再请一个大夫来给夫人把脉调理，这一点县令大人倒是没有拒绝。 很快，就有领着药童的大夫被带了进来。 方晴儿听那大夫文绉绉的说了一大段文字，然后开了药。全程一言不发，全当自己是个观众。 县太爷可能是看到她也没有反对，便挥手示意下人煎药去了。 方晴儿估计这边一时半会也忙活不完，便告退和赵明亮一块儿去了安排给他们的房间。 只要县令夫人没有突然恶化或者醒来，估计就没有人会来打扰方晴儿他们，因此他们除了无所事事之外，日子过得倒是没有太差。反而是外面等待的家人们，此时有些心急。 当时赵伟回去报信，方浩洲虽然不怎么放心，却也知道目前最要紧的是先安顿好家里人。 好在方浩洲和方浩泽本就是酒楼的掌柜，因此对于怎么挑选性价比高的客栈还颇有心得，加上方晴儿之前给她爹娘的银钱不少，几人倒是很快就找了家离县衙近一些的客栈安顿了下来，考虑到人多的缘故，方浩泽直接包下了客栈后面的一个小院。 其他人在客栈整理，方家三兄弟则都出了门，想要打听一下县太爷的事情。 既然县太爷找人，都已经到了高价悬赏的地步，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很保密，总能打听出一些结果。 所以三兄弟目标也很明确，分别去了茶楼、酒馆、还有路边摊。 果然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很快，三人都听到了一些消息。 说是县太爷跟夫人夫妻情深，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夫人突然得了重病，县太爷正在四处给夫人求医，会金县里头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让县衙请了过去。 但是效果似乎不佳，所以又开始寻找更多的奇人异事，想着看看是否能另辟蹊径。 方晴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给推荐给了县太爷。 第363章 我在明，敌在暗 方家几兄弟现在是又担心、又愤怒。担心的是不知道方晴儿是否应付得来，愤怒的自然是推荐之人明显不怀好意。有这么一个敌人在身后，就算这一次方晴儿平安回来，也怕下一次、下下一次。 现在县令那边的事情，三兄弟帮不上什么忙，在心里有数之后，他们就商量决定，得尽快跟赵家人一块，把这个推荐人找出来才行。 下定了决心之后，方家几兄弟就到刚刚和赵伟分开的地方，找了个茶摊，一边喝茶一边等人。一直等到天都擦黑了，才看到在赵伟带领下，匆匆忙忙赶着车过来的赵家众人。 方家三兄弟立马起身付了账，然后领着赵家人往客栈走。 栓好了牲口，卸好了行李，众人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番，就到了院子中会合。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方一落座，刘巧花就着急地问道。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方家三兄弟的身上，他们今天一天都在外头打听消息，不知道有什么结果没有。 方家三兄弟也没有保留，从大哥方浩洲开始，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听说是治病救人，赵明刚倒是有些坐不住了：“治病救人为什么要找三弟妹，不是应该找我吗？我要不要去帮一下三弟妹和三弟啊？” “亲家二哥稍安勿躁。”老四方浩澜赶紧先摁住了赵明刚，然后接着说道：“就是因为此事不合常理，所以我们才能判断，那人就是想要不怀好意的陷害，我觉得我们现在能做的，反而不是进去帮忙，而是在外头排查隐患。” “澜哥儿说得有道理，这个人既然对老三媳妇不怀好意，就是对我们家甚至我们村子有敌意，一定要找出来才行。我赵家村素来与人为善，一路走来也没有仗着人多欺压过其他人，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赵老头这会儿也不沉默了。在他看来，方晴儿这一路走来对赵家村的付出，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恶意陷害方晴儿，就是跟整个赵家村过不去。此人，必须找出来才行。 “只怕这人还真不一定是其他人。” 方岩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众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亲家公此话怎讲？” 赵老头也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他作为赵家村的村长，素来以赵家村团结友爱为荣，怎么听方岩这意思好像是怀疑村里人？ 方岩平时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但是真的说起话来还是一针见血：“晴儿说过，她在外头一般都很注意保守自己的秘密，几乎从来没有被外人看到过脸。唯有赵家村，因为一路同行，留下的蛛丝马迹肯定不少。从你们村民上次丢了孩子就去找她一事也可以判断，村民们对她的身份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方岩说完沉默了一下，尹芳华就继续补充道：“我们也不想怀疑村子里的人，但是那衙差手里的画像上清清楚楚注明了样貌、户籍还有名字。又说什么晴儿是高人，如果是外面的人，我真想不明白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可是我们村里人也接触不到县太爷啊，怎么有办法推荐呢？”赵老头还是不愿意相信，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倒也确实是事实，众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刘巧花先打破了沉默：“老头子，咱们先不管怎么联系上的。现在既然出现了这个人，不管是村里人外头人，我们查查看不就知道了嘛。先从村里人查起，如果不是自然最好，如果是的话，也证明我们之前瞎了眼。难道晴儿和老三不比村里其他人跟你亲吗？” 赵老头让刘巧花说得有些尴尬：“那自然是不能比的，他们是自家人……” “那不就得了，现在就查嘛，不要坐着了。老大老二，你们两个去查啊。” 刘巧花打断了赵老头的话，开口指挥道。 “查……从哪儿查起啊？” 让赵明宏和赵明刚两人干活可以，查案他们俩真是盘古开天地头一次啊。 “那老娘怎么知道？你们年轻人脑子活络，自己想办法啊。”刘巧花理直气壮地怼两个儿子。 “两位哥哥，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方浩澜开口说话了：“咱们也不是官府，查这个也不需要有什么实打实的证据。我们不过就是要自己心里有数罢了。咱们先从今天进城了的人里头开始查起，看看能不能问道村里哪些人进了城，进城后干了些什么？如果确实是都清晰的还能互相作证的，我们就暂且排除掉。” “这个主意好，而且不用你们一个个去问，那样太明显了。家里人留几个留守的，其他人都可以出动。娘和我们妯娌，平时有聊得来的婶子大娘就都去打听打听，小姑娘们有玩得好的小姐妹的，强哥儿这种一堆小伙伴的，大家都可以想办法去套套消息嘛。”李桂芝看到自己丈夫面露难色，便主动开口帮他解围。 “行，那就先这么办。今天眼看天就要黑了，明天一早出发。没事的人都早点休息，我们娘几个给蒸点馒头明天给你们带着路上吃。” 刘巧花一锤定音。 这一次他们过来集合，家里的下人们都没有带，只带了两个车和一些值钱的细软。下人们这会儿都守在村里的大本营，既是看着家里的其他东西，也是盯着村里人。 这事情还是赵老头决定的。 看来他虽然嘴上相信村里人，但是心里，也未尝没有过怀疑的。 现在大妮和李嫂子都不在，赵家人明天都要回去打听消息，蒸馒头这事就交给了方家的三个儿媳妇，李桂芝和王招娣也过来打下手，做起来倒是快得很。 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众人已经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当天夜里，所有人都早早地躺在床上，虽然心乱如麻，大家却都在强迫自己快点睡着，毕竟，明天说不准就是一场硬仗了。这种事情，越早调查越容易出结果。时间久了，说不定对方就把所有蛛丝马迹都消掉了。 现在他们在明，敌在暗，这仗，只怕不好打啊！ 第364章 老姐妹八卦团 第二天一早，众人又三三两两地溜达回了赵家村临时停留的营地。 “巧花嫂子，你们家晴儿姑娘还没回来啊？我还想着请她回来喝我儿子的喜酒呢。”一进营地，刘巧花就被村里的李大娘拉住了。 “哎呀，恭喜恭喜啊。”刘巧花一边打哈哈，一边认真观察李大娘的神色。这人怎么一见面就提方晴儿，是不是有问题？ “嗨呀，同喜同喜。巧花嫂子，我们当家的打算把日子定在三天后，到时候你们一家人都来啊，都来。”那李大娘似乎也发现只请一个人不好，立马改了口。 “有时间一定去啊。”刘巧花满口答应，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几分。 她想了想，打算去找自己的姐妹团打听一下。 那几个姐妹都是各个叔公家的媳妇或者儿媳妇，叔公们和赵老头走得近，刘巧花也就自然而然就跟她们打交道得多了，慢慢地，合得来的就多玩，合不来的就避开点，逐渐就形成了一个四个人的老姐妹组织。 很快，刘巧花就在一棵树下头找到了正在闲磕牙的姐三个。 到了她们这个岁数，一般都是儿孙满堂了，自己平时勤快的，就多干点。不想干，家里也没人敢说她们。能跟刘巧花处得来的，性子自然也跟她差不多，因此这会儿功夫，这姐几个就已经在树底下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纳着鞋底子，一边嘻嘻哈哈地说开了。 “巧花，快来。”看到刘巧花走过来，那三个人赶紧给她挪了个位置，从刚刚的小小圈，变成了一个小圈。 “你咋这时候回来了,没跟着儿子媳妇去逛逛啊？”说话的是赵有粮家的二儿媳妇刘金翠，她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打听。好在她嘴也算紧，不会到处去学话，因此倒也不招人烦。因为跟刘巧花同姓，两人平时还格外亲近一些。 “哎呀，都回来了啊。那城里头也没什么好逛的，城里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说起话来怪不得劲的，还是在村里舒坦。”刘巧花半真半假地抱怨。 “就是就是，那些城里人有钱，命好，就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旁边的进财叔家小儿媳妇王枣也接口了，她手上的鞋底子正在收针，剪刀剪线的时候就带了些力气。 “哎呀你慢点。”刘金翠白了她一眼：“知道你是镇上的姑娘，心气高，可你那剪子别冲着我们啊。” “呸，我嫁进赵家村都快三十年了，儿子都生了五个了，你少说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话臊我。”王枣也不甘示弱，她是这里头生子最多的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受了些罪的，但是现在这里头，比日子过得好，可以说除了刘巧花之外，她能排第二，因此嘴上是一点都不吃亏的。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一说话就跟针尖对麦芒一样，累不累得慌。有那力气，对着你大嫂使去。”开口说话的是赵天福他娘陈海棠，也是进宝叔家里的大儿媳，跟刘巧花一样算家里当家做主的人，所以对另外两个人这么大年纪了，却还有些小孩子脾性的姐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切，我都不惜的跟她说。”刘金翠和王枣同时向天翻了个白眼，结束了这个话题。 刘巧花今天心里头装着事，自然就不能跟平时一样，过来单纯的聊天，但是她这会儿也不能对着这几个老姐妹说实话，想了想便找了个口子：“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李大娘说她儿子要成亲了，你们知道这事不？” “知道，知道。”一听说是八卦，刘金翠立马就支棱起来了：“我跟你说啊，她儿子可不高兴呢！” “咦？” “为啥啊？” “娶媳妇还不开心？” 旁边的三人一听，都来了兴趣。 刘金翠一看这几个人都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劲头就更足了。 “李大娘家这次成亲的是小儿子，就是那个赵筐，你们知道吧？”刘金翠神神秘秘地道。 “哎呀你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他们家老大孩子都三个了，成亲的除了赵筐还能有谁啊。”王枣又翻了个白眼，催促道。 “你啥都知道你来说。”刘金翠可不惯着她这毛病，一句话就怼了回去。 “哎，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呛呛起来，陈海棠一手拉住一个：“消停的吧，金翠你继续说。” “哼。”刘金翠得意地冲着王枣一扬下巴，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那个赵筐啊，今年都快二十一了，我们家老大在他这岁数的时候，娃都两个了。但是他还一直没成亲，你们知道为啥不？” “为啥啊？” 刘巧花原本心里头装着事的，这会儿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刘金翠的话猜测起来：“不是因为穷闹的吗？” “才不是呢！”刘金翠摇头否定：“他们家两儿子，老大成亲的时候，就把老二的钱备出来了。” “那是为啥啊？”陈海棠也有些好奇了，旁边的王枣更是耳朵竖的老高。 “听说那个赵筐啊，有中意的人啦。所以看不上他娘给她买回来的这个。”刘金翠声音压得更低。 “这像什么话？他要是有相中的，直接让他爹娘去提亲啊。”陈海棠有些不解。 “他相中谁了啊，村里的姑娘吗？”王枣这会儿也忘了生气了，低头跟着八卦。 “据说不是村里的，也是路边上卖人的。他倒是相得中人家，他娘相不中啊。光有一张面皮，啥啥都不行，要价还老贵。后来他娘啊没听他的，直接给买了个壮实屁股大的。听说养了好几天了，那买回来的姑娘吃了两顿饱饭缓过来了，干活可利索了。那家里除了赵筐，谁都喜欢她。”刘金翠继续说着她知道的消息。 “那赵筐现在是同意了？不然李大娘咋说要办事了呢？”刘巧花想起刚刚李大娘兴高采烈的脸，这可不像是儿子不同意的样子。 “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赵筐昨天出去了一趟，今天回来就同意了。”刘金翠也摇头，表示这个她还不知道。 “出去了一趟？干啥啊？”听到了关键词，刘巧花瞬间精神了起来。 可惜，刘金翠虽然酷爱八卦，但是对于这种隐秘的内情，也是不清楚的。倒是借着这个话题，刘巧花成功的掌握了村里昨天进城的人员名单，也算是颇有收获。 第365章 三天之内不醒，唯你是问 另外几个人打听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花了半天时间，也不过确认了哪些人进了城，但是进去之后做什么了，就算是伪装成打听八卦，也只打听到了极少一部分。 因此，等赵家人回客栈集合的时候，尚且不能排除嫌疑的人名单足有三十多个。 “这可怎么办啊？这感觉没用啊。”王招娣有些着急，她可不希望方晴儿出事，现在不能出事，以后也不行。她还等着到了南安县请方晴儿跟灶王爷求个情，保佑她生个儿子呢。 “不，有用的。”武柔柔安慰了一下王招娣，她从小跟着父亲练武，一直就是勇往直前的性格，脑子里头基本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见众人都看了过来，武柔柔继续道：“赵家村几百号人，现在我们查出来可能有问题的不过三十多。这就减少了八九成了。现在也不知道晴儿和妹夫啥时候能回来，这些人我们大家分分，一人负责一个，很快就能有结果的。” “柔柔说得对。”方浩澜也赞成老婆的看法：“三十多人看起来不少，但是咱们两家加起来也有这么多人了。大家都过来看看，自己跟谁比较熟，或者跟谁身边的人能说得上话……” 众人也不过沮丧了一瞬，很快，又都开始按照安排忙活了起来。 就在家里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方晴儿正百无聊赖地在跟赵明亮下棋呢。 说起来，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通琴棋书画的人，赵明亮虽然上过私塾，但是很快就不念了。方晴儿在现代学习，也多是以实用为主。 但是现在没法子啊，在县衙院子里头，到处都是监视的眼睛，虽然已经在白嬷嬷那里露过一次馅，但是方晴儿并不希望所有人都把她当怪物或者神仙看。 因此两人一整天都老老实实的，吃的都是县衙端过来的饭菜，当然，方晴儿是拜托神仙大人扫描过确认没问题的。玩的呢，也是房间里头本来就摆着的围棋。 等到中午用完午膳，方晴儿和赵明亮都准备干脆睡一觉的时候，县太爷终于派人过来传唤他们了。 “赵公子，赵夫人，大人请你们过去。”过来传话的是给他们送饭的一个丫鬟。 方晴儿和赵明亮对视一眼，方晴儿开口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叫我们过去？” “回赵夫人，奴婢不知。”那丫鬟嘴紧得很，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对他们说。 方晴儿和赵明亮一听，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跟在了丫鬟身后。 很快，丫鬟就带他们来到了之前诊治的屋子外头，这一次倒不用站在外面等了，丫鬟直接掀开了门帘，示意两人进去。 赵明亮拉了一下方晴儿的手，自己走在了前头。 等两人进屋之后，就看到县太爷坐在外间的太师椅上，姿势比起昨天，多了几分闲适。 “县令大人。”方晴儿和赵明亮对知县大人行了礼。 “二位坐。”知县估计也觉得他们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态度也挺客气。 方晴儿和赵明亮坐下来之后，就听到县令发问：“婉娘明明已经恢复了呼吸，平时丫鬟喂药也能灌进去，但是就是不醒，不知道赵夫人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方晴儿想了一下，才斟字酌句地回道：“大人，这人的身体最是难以琢磨，我还听说过有人在床上躺了好几年，但是依然能进食，能喂药，但是就是醒不过来的情景。” “那这种情况，该怎么做呢？总不能就一直死等着吧。”县太爷一听这话，就有些着急了。 方晴儿回忆了一下现代看到过的一些新闻，然后才说：“据说家里病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有个人在她身边说说话，醒来的几率会大一些。” “说话？”县太爷有些疑惑。 “是，我听高人说过，夫人现在的情况，就好比身体救回来了，但是魂还没有完全归位。甚至因为昏迷太久了，魂魄就忘了回家的位置了。这个时候有个亲人在她身边多说说话，多提醒她一些以往的生活琐事，魂魄听见之后，或许就能想起家的方向，然后自己飘回来。”方晴儿换了一种方法解释。 县令大人点点头：“赵夫人果然见识不凡。但是本县听说，你们大师都有喊魂的本事，你们直接喊回来，不比她自己慢悠悠飘回来强吗？这样吧，赵夫人你下午帮我们家婉娘喊喊魂。只要成功了，本县自然不会亏待你。” 方晴儿一听，赶紧回绝：“大人，您太高看我了，这个我真不会。” “你不是大师吗？你到底是不会还是不愿意啊？”县太爷一听方晴儿推辞，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满脸都是不悦的神色。 “大人，草民和内子都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这次内子机缘巧合之下救回尊夫人，也并不因为她医术超凡或者说有什么神奇的本领，纯粹是因为她碰巧见过类似病人，而尊夫人命不该绝而已。大师之名，万不敢当。如果她因为畏惧您的官威，胡乱行事，才是耽误了夫人的病情啊。”赵明亮看县太爷似乎是要发怒，便赶紧站了起来，挡在了方晴儿前头。 方晴儿坐在位置上，也开始默默盘算，想着县令大人如果要用强，她该怎么应对才比较合适。 没想到那县太爷沉默了片刻，居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呵，既然赵公子和赵夫人如此说了，本县自然是相信的。那二位先回房间去吧。” “大人，不知我二人……” 赵明亮还想开口，县令大人已经提高了音调：“来人啊，送赵公子和赵夫人回房。” “是，大人。”很快，刚刚的那丫鬟就走了进来，示意二人跟在自己身后。 赵明亮见县太爷故意回避自己的话，知道他就是不想放自己两人走，只能无奈地拉着方晴儿离开。 看着两人走远之后，县太爷才冷冷道：“白嬷嬷，刚刚那女人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从现在开始，就由你守在夫人床前跟她说话。如果三天之内，夫人没有醒过来，我就唯你是问。”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没有人听见一般。 县太爷冷哼一声，一甩袖子，逃也似地走出了房间。 第366章 那天晚上 一直等到县太爷的脚步听不见了，白嬷嬷才从床榻上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愤恨。 手上却小心翼翼地，给床上躺着的婉娘把毯子掖了掖，盖住了双脚。 这时，躺在床上的婉娘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正准备说话，就被白嬷嬷眼疾手快地盖住了嘴。 婉娘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嬷嬷。 白嬷嬷一边示意夫人不要说话，一边放开她开始念叨：“夫人，您可快点醒过来吧。今天阳光特别好，不晒人，院子里的花都开了，还有您以前最喜欢的那颗柚子树。花开得可好了，等您好起来了，就可以去看看了。” “夫人啊，您还记得您小时候的事吗？有一次家里的院子里头有个柚子生得格外低，您一伸手就能够着，您非说它是您的朋友，一直到整棵树的柚子都摘完了也不让人摘它，最后它自己掉下来了，您还伤心地掉眼泪呢。” “夫人……” 窗边的县太爷静静地听了半晌，见除了白嬷嬷声音不大不小的碎碎念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动静，这才不甘心地走远了。 白嬷嬷一直说了半个时辰，这才慢慢地停下了嘴。 “嬷嬷？”床上的婉娘没敢出声，比了个口型叫她。 “夫人。”白嬷嬷面对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也无声地回应。 “嬷嬷早知道我醒了？”婉娘有些好奇，她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嬷嬷脸上没有一丝诧异，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白嬷嬷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婉娘耳边轻声说：“小姐，嬷嬷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不了解你。你装睡的时候，右脚小拇指会不自觉地颤动，嬷嬷早就发现啦。” 婉娘一听，右脚不由得一缩，这个毛病，她自己都不知道。 “嬷嬷早知道我醒了，怎么还……”婉娘有些疑惑。 “我的小姐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突然重病不起。被救醒之后又一直装睡，嬷嬷就猜啊肯定有问题。”白嬷嬷摸了摸婉娘的头发，继续说道：“小姐不怕啊，嬷嬷在呢。有什么事情你跟嬷嬷说，嬷嬷拼死也会保护你的。” “嬷嬷。”婉娘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她起身扑到了白嬷嬷的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白嬷嬷搂着她哭得颤抖不止的身子，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等到婉娘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才倚在白嬷嬷怀里轻声说：“嬷嬷，我发现了相公的大秘密，他不会放过我。” “他敢！”白嬷嬷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怒气，然后又马上压低了下来：“小姐你是堂堂三品大员的嫡女，嫁给他赵广阳可是下嫁，他若是敢对你不利，老爷夫人不会放过他的。” “嬷嬷你想想看，我病了这些时日，家里可有人来看我？”婉娘凄然一笑，然后细细跟白嬷嬷分析。 白嬷嬷回想了一下，然后迟疑地摇了摇头，又立马说道：“这不对劲，老爷和夫人不会不管小姐的。” 婉娘笑了笑：“爹娘自然不会不管我，不过是那姓赵的贼子，模仿我的笔迹一直送信报平安罢了。此处山高水远，爹娘又怎能知道我的近况。”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想办法送信回去才行啊，我去送……不行不行，我现在不能离开小姐身边。可恨那琴韵和书香两个贱蹄子，明明是小姐的陪嫁丫鬟，现在却去了那赵广阳的书房伺候。还有画意和诗香那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说小姐做主嫁了人家，但是如今小姐病成在这样，也没见她们上门来过，都是没良心的东西。”白嬷嬷原本还想着捋一捋有谁能回去报信，结果越算越气，话语中也带出了恨恨的味道。 婉娘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这四个丫头从小陪着她长大，她知道她们不是嬷嬷想的那样的人。不过嬷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又是一心为着她，她也没必要现在跟她顶撞惹她不快。 看着嬷嬷还在一心盘算谁能用，完全忘记了问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以至于引得素来恩爱的相公都动了杀心，婉娘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打断了嬷嬷的碎碎念：“白嬷嬷，我是怎么醒的？” …… 说起来，婉娘和赵广阳也算得上一对恩爱夫妻。成亲四年，育有一子。当时赵广阳外派到会金县来的时候，为了让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就留在了京城，养在了外祖父外祖母的身边。 到了会金县之后，赵广阳表现得也不错。除了婉娘身子不舒坦的那几日，平日基本都歇在她房中。 婉娘的日子过得舒心，不止家里人知道，就连远在京城的小姐妹，也经常调侃她榜下捉婿真的得了个好夫婿。 然后，这一切美好结束在了那天晚上。 那一天夜里，赵广阳本是陪着她入睡的，结果婉娘半夜突然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用手一摸已经没有了温度，显然赵广阳离开已久。 婉娘当时还没当一回事，只以为赵广阳是不是半夜去哪个姨娘房间偷腥，心中有些愤懑，就悄悄地披衣起身，准备去看看情况。 谁知道她尚未打开房门，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赵广阳带着怒气的声音：“一帮废物，差点误事。好在东西拿回来了，好好收着，务必不能再出岔子，大人那边可是下个月就要了。” “是。” 听到赵广阳在安排的似乎是公事，婉娘吐吐舌头，准备回去。结果又听到赵广阳说：“夫人那边也给我盯紧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露，知道吧？” “明白。” …… 此话一出，婉娘就有些奇怪了。什么事情还特意叮嘱要瞒着她？要知道，虽然赵广阳总是跟她说，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但是他工作上的事情，婉娘是从不会主动插手过问的。又是大人急着要，又是要特意瞒着她，只怕这事不简单啊。 第367章 书房 婉娘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听脚步声赵广阳马上就要回来了，便也顾不得再多想，先迅速把衣服放回原位，钻回被子里头，面朝内侧躺了下去。 婉娘刚刚躺好不过十几息的功夫，赵广阳就走了进来。 赵广阳没有第一时间躺下，反而是站在床边，观察了她半晌。婉娘心中紧张，只怕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正在想着要不要装作刚醒的样子的时候，赵广阳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脱下衣服躺了下来。 赵广阳躺下之后，并没有跟平时一样搂着婉娘，反而是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人之间隔出了两掌宽的位置，互相不挨着。 如果是平时，婉娘肯定要不满了，但是今天，她反而在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等赵广阳去县衙办公之后，婉娘就去了他的书房。 平时两人为了展示夫妻情深，后院的任何地方，婉娘都是可以去的，包括书房。这极大的方便了婉娘的行动，因此当她像平时一样往书房走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下人的疑惑。 在赵广阳外被分到会金县之后不久，婉娘就以要好好照顾他的名头，把琴韵和书香拨了过去。后来赵广阳也没有让那两个丫头贴身伺候，而是都放在了书房。 但是今天，两人却没有出现在书房，而是换成了一个婉娘不认识的小厮。因为她有近半个月没有来过书房了，也不知道是早就有了的，还是昨天开始才加上的。 “琴韵和书香呢？”婉娘问那小厮。 “回夫人的话，这个小人不知。两位姐姐可能被大人安排去了其他地方吧。” 那小厮回话的声音挺低，婉娘一时间也不能确认是不是昨晚听过的声音。 她想了想，又开口道：“那算了，回头再去看她们俩。你给我沏壶茶来，配两盘子清爽一些的点心。” 婉娘今天特意没有让丫鬟跟着自己，就是为了方便使唤其他下人，给自己争取一个独处的时间。 “是，夫人。” 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应了，却没有出门，而是站在门口吩咐了一个丫鬟，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回来，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头，一副随时准备听命的架势。 这一次听到了同样的话，婉娘就确认了，这确实是昨晚听到的声音。 看来，赵广阳的秘密，果然藏在书房里面。 确认了这件事之后，婉娘便没有再着急行动，而是跟往常一样，练了练字，然后又拿了本书，坐在榻上看了起来。 等到喝了一壶茶，吃了好几块点心，消磨了半天时间，婉娘才慢吞吞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婉娘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怎么才能找到赵广阳的秘密。 等走到了半路，婉娘才突然想起，说好要去找琴韵和书香的，自己差点给忘了，便转身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也要路过书房，婉娘居然一眼就看到那小厮，正坐在她刚刚坐的地方，慢吞吞地喝茶吃点心，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他的表情过于诡异，动作又太过于自然，以至于婉娘都忘了自己本该嫌弃恶心这回事，而是满脑子转着“这一定不是个普通小厮，他是谁？他跟相公到底有什么勾结？”等念头。 婉娘躲在旁边看了好一会，那小厮一直把东西都吃完，这才慢吞吞地叫了人过来收拾，自己躺在矮榻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婉娘没有继续偷看下去，而是转去了婢女房那边，想要找琴韵和书香打听一下情况。结果婢女房也没有看到两人，婉娘只好吩咐其他人转告，到傍晚时分，琴韵和书香这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两人先是给婉娘行了礼，然后不约而同地叫出了之前的称呼：“小姐。” “又忘记了？现在要叫夫人了。”白嬷嬷正好在房里看着小丫鬟收拾，闻言便说了一句。 琴韵和书香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开口道：“是，夫人。听说夫人今天去找我们了？” “对啊，你们俩不是在书房上值的吗？我今天去书房怎么没看到你们？”婉娘有些好奇的问。 “回夫人的话，约莫十天前，大人就把我们从书房调走了。”开口的琴韵。 “是，大人还特意嘱咐，如果夫人没有问起，不必主动告诉您。”书香补充了一句，又马上解释道：“估计大人也是怕我们什么小事都打扰您，平白惹您烦心。” 婉娘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问：“那你们现在调去了哪里？” “大人让我二人现在管库房，事情倒是不累，就是一天到晚拿着牌子过来存东西取东西的人不少，我们俩就得守在那里，等库房锁门才能离开。”琴韵说道，也是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她们俩这么晚才来的原因。 “那现在书房归管事的那个小厮是谁啊？”婉娘有些不高兴，按道理后院这些人事调动，应该都是她来负责的，现在老爷直接自己调整了没有告诉她，肯定有地方不对劲。 “我们不清楚，老爷说书房没什么好交接的，让我们直接过去，所以并不清楚后面这个人是谁，只知道他叫长进。”琴韵摇了摇头。 “我知道。”书香本就比琴韵活泼一些，这会儿就有些得意。 “你怎么知道的？”琴韵不解，两人一直都在一块，不应该一个知情一个不知情啊。 “前两天回房间睡觉的时候，我听到别人议论了。说现在书房那个叫长进的小厮，是老爷从外头带回来的。整天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使唤这个使唤那个的，好些丫头小厮看他不顺眼呢。”书香有些得意，平时琴韵老看不惯她爱凑热闹，觉得会丢了小姐的脸面，现在好了吧，小姐想知道的消息还是得靠她才知道。 “既然看不惯，难道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吗？”婉娘认真的问。难怪那小厮她不认识，原来是从外头带进来的。 “有啊，上次有个小厮跟他干起来了。结果最后长进没事，另一个小厮被老爷打了十板子。这还不算哦，打完板子之后老爷还下了命令，让书房那边的人都听长进的话。所以大家虽然还是不服气，但是没有人敢闹腾了。” 婉娘点点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作为当家主母居然完全不知道，看来相公瞒着自己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第368章 蓄谋已久 得了大致的信息，婉娘又跟琴韵书香闲聊了一会，然后悄悄吩咐了几句，就赏了点东西让她们回去了。 结合今天自己看到情景，和书香嘴里说出的事情。看来那个叫长进的小厮，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下人。他现在明显是听了老爷的话，一直守在书房里头。想要找到书房的秘密，就要想办法支开他才行。 想到这里，婉娘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好在机会来得也很突然，就在婉娘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就接到了书香乔装传过来的消息。老爷带着长进出去了。 机不可失，婉娘顾不上多想，立刻就快步去了书房。 长进不在，其他的人婉娘就好打发了。 不过片刻功夫，两个小厮一个给她去厨房叫现做的绿豆糕，一个跑去库房给她拿今年新上的明前龙井。两个丫鬟一个去找白嬷嬷拿那件素纱的斗篷，另一个则去园子里头给她挑粉色的小雏菊，婉娘说了，要十朵花型完整大小一致的，她要用来装点书房，让老爷用得更舒心。 等到确认没有人了，婉娘就开始翻箱倒柜了。 作为一个规行矩步的大家闺秀，婉娘还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不过那天晚上听到的赵广阳的语气，始终让她有一些不安，所以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好在婉娘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运气不错。 她整个书房翻了一通，都没有收获。后面实在累了，想着在矮榻上歇息一会。刚习惯性地斜倚上去，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小厮长进也是这么躺着的，心中一阵恶心，猛然坐起来，脚就踢到了矮榻的一个角上。 婉娘还以为自己脚趾头肯定要遭殃了，谁知道踢到的位置居然是软的！ 矮榻是黄花梨木的，出现个软的角肯定就不对劲了。婉娘立刻来了精神，左转右拧的，居然真的打开了一个暗格。 那个暗格就在矮榻的背面，如果不是她低着头捣鼓那个角，轻易还发现不了。 暗格里头就是一本蓝色的小册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婉娘伸手把它拿出来，还想着自己就悄悄瞄上一眼，如果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就给相公放回去。 万万没想到，才翻开第一页，婉娘就如五雷轰顶，一下子炸翻在了原地。 直到听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婉娘才回过神来，她赶紧随手拿起一本书，把小册子塞进了自己怀里。 等丫鬟小厮拿着茶水、点心、衣服和花进来的时候，婉娘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挑剔了一下嘴里的绿豆糕淡了两分，配龙井要再甜一点才好。 接下来的时间，婉娘按照这几天的固定流程，一直消磨到了用膳时分，确认没有引起下人怀疑，这才离开书房回到自己卧室。 回房之后，婉娘的脸上才变了颜色。 那本小册子，根本就不是她原以为的情情爱爱的小事。而是详细记录了她娘家的种种情况。前院和后院各个房间的位置，交往甚密的人家，其中有一家还是父亲在朝上最大的对头之一，如果不是婉娘有一次无意中瞥见，她都不知道原来两家私底下还是挚友，但是赵广阳的小册子上面却记录得清清楚楚。 除了这些信息，里面还有二哥、三哥参与各种收受贿赂、徇私舞弊的记录，其中有一个事情，她清楚的记得，二哥跟她说过，是赵广阳推荐联络的。二哥本不想去，后面还是看在她的份上才参与进来，想着让她手里多些钱，无论是养孩子还是过日子都能多点底气。 然后在册子上面记录的，却是二哥主使，三哥辅助。他赵广阳就跟小白菜一样清白无辜。 这还是这件事她恰好知道，她不知道的那些，恐怕还不知道有多少是赵广阳设下的圈套，她二哥三哥傻乎乎地就钻了进去。 只是随便细想一下，婉娘就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在这个盛夏时节，心中一片冰凉。 最恐怖的是，她的娘家至今对此一无所知。 那个对赵广阳全心全意甚至现在还养着他大儿子的娘家，就像是一个毫不设防的巨兽，正在被它一心关照的毒狼悄无声息地侵蚀着。 婉娘再傻白甜，也知道这个册子必不能留给赵广阳，得尽快送回娘家才行。 她那晚听到赵广阳说的那句“大人急着要”，虽然她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大人，但是可想而知，必定是跟她爹政见不合的对头。 婉娘的亲爹汪腾丰，大梁国通政使司通政使，位正三品。一直清廉正直，在民间名声极好，相对的，在朝堂上对头也不少。如果被汪家的对头拿到这本小册子，恐怕二哥、三哥难逃一死，父亲也必定会受连累。 但如果是父亲拿到这本小册子，知道了二哥、三哥受引诱做下了那些错事，虽然也定不会轻轻放过，但是无论如何，她的哥哥总能留下一条命来，也不至于拖累家里。 婉娘稍微一思索，心中就有了决断。 好一个相公，好一头毒狼。 这事情也不知道他已经筹谋了多久。 要知道，虽然小姐妹戏言说赵广阳是被她榜下捉婿捉回去的，但其实是两人早有默契，就等着他高中成就一段佳话而已。 现在回想当初，那些寺庙初遇、金店重逢、回眸一笑等等她曾经以为的甜蜜往事，都不过是赵广阳精心为她、为她们汪家设计的一场骗局罢了。 婉娘在卧室走来走去，想着谁能帮她把这个送回家中。她原本觉得这家中人皆可信，可是发现这小册子之后，她突然就一个都不敢信任了。 想来想去，她先把小册子藏了起来，然后悄悄联系了画意和诗香，让她们从不同的渠道送信给二哥，让二哥带齐人手速来会金县一趟，性命攸关的大事，不可拖延。 做好这一切，婉娘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想着拖延时间的办法。 婉娘先是在暗格里头换上了一本仿制的册子，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上面的主要内容也基本相似，只关键字上略有区别，只要不打开细翻，应该就能糊弄过去。 另外，她忍着恶心缠了赵广阳几天，如愿去了城外的田庄。 然而，就在她刚到田庄的第二天，赵广阳一脸震怒的进了她的房间。 第369章 撕破脸 “都出去！”赵广阳把所有下人打发走，就开门见山地问：“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相公在说什么？”婉娘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长衫，佯装不解地站起身来，想帮赵广阳解下披风。 “不必再装腔作势。”赵广阳退后了一步，直接把怀里那本仿制的册子甩在了婉娘面前。想来是看了里头的内容，心中明白婉娘已经知情，便也懒得再装模作样。 婉娘看着那本小册子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相公，你我成亲五载，哥儿今年三岁。请问是我对不住你了，还是我汪家哪里伤害了你，让你这么处心积虑来害我们？” 赵广阳听了这话，沉默了一瞬，声音也软了下来：“婉娘，这事你别插手。你已经嫁给我了，就是我赵家的人。岳父这事，本就是朝堂上的斗争，你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你想想，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恩爱，哥儿也聪敏，无论如何，我总不会让你受牵连的。” “呵呵。”婉娘笑声不停，声音却慢慢地变冷了下来：“相公这是把我当傻子了吗？也是，我之前可不就是个傻子。这么多年啊赵广阳，这么多年，我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我的枕边人居然是一只中山狼。” “婉娘！”赵广阳声音更软了几分：“你别胡思乱想。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瞒着你。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目的不纯。但是跟你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对你、对我们哥儿是有真感情的。你要信我才是！” “相公。”婉娘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既然如此，你不能就此罢手吗？之前种种，我权当做不知，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你放心，有我爹爹在，总不会看着你一辈子在县城搓磨时光。” 听到婉娘提起她父亲，赵广阳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只是声音更加温柔：“婉娘，我知道你心里总是有我的。我答应你，之后一定慢慢跟这边撇清干系。婉娘，好婉娘，你放心，就算那些东西交上去了，几个舅哥顶多也就受几分皮肉之苦，定然不会拖累岳父的。但是如果月底之前我交不上小册子，我就活不了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你难道忍心我们的玄哥儿年纪小小就失去父亲吗？” 看到赵广阳现在还想骗她，婉娘终于忍不住了，跟这人虚以委蛇这么久，她心里也腻歪得不行了。 见赵广阳目光殷切地看着她，婉娘不为所动，甚至笑得更甜美了一些：“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赵广阳。你真当我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对朝堂一无所知吗？你这东西到了我父亲的对头手里，别说我哥哥，我爹爹，只怕我汪家满门都留不住！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既然都忍心让我失去父亲，我有什么不忍心让玄哥儿失去父亲的。毕竟，就算他失去了一个父亲，还有母亲，还有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呢。总不会孤苦伶仃的。” “你！”赵广阳一看婉娘不上当，不由得怒气上涌，猛地上前了一步。 婉娘毫不畏惧，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他。 不知道是被婉娘的眼神刺激了，还是被她话语中的嘲讽伤到了，赵广阳原地转了几圈，脚步越走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甚至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到底说不说？” 婉娘这几天因为忧思过重，有些风热鼻塞，得靠着嘴巴微张来呼吸。 这下被赵广阳掐住脖子，虽然赵广阳手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但是在他手的压制下，嘴巴还是不由自主地合了起来。她鼻子本来就不通气，这下嘴巴又被合紧，很快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按理说只要婉娘稍微服软，赵广阳必定会松开，她也可以正常呼吸。但是婉娘性子本就有些倔强，这会儿又实在是在气头上，便有些不管不顾，呼吸不过来了她也不说，只干脆抿紧嘴巴闭上眼睛，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 赵广阳原本是情绪上头，当真上手了之后就发现不好，正想着要怎么转圜，突然就感觉婉娘身体软倒了下去。 最开始赵广阳还以为婉娘是在装晕，毕竟他用了多少力气自己心里有数，婉娘脖子上可是连个指印都没有。 于是他冷冷站在旁边，想着看婉娘能装到什么时候。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婉娘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低。 赵广阳大吃一惊，他也顾不得其他，一边通知人去叫大夫，一边把婉娘抱到了床上。 可惜，快马加鞭接过来的大夫，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大夫一边流汗一边建议县令大人把夫人带回县城里头去，一方面城里大夫多，说不定有希望。另一方面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也总要回家里。 那大夫的话不甚吉利，但是赵广阳此时也顾不得责怪了。他快马加鞭把婉娘接回了县衙，一边安排人找小册子，一边开始四处找寻名医。 现在婉娘可不能出问题，汪家这边会怎么样且不说，如果大人要的小册子在规定时间之内没拿到，那恐怕他就要跟婉娘去作伴了。 可惜无论赵广阳怎么着急，找了多少名医，婉娘都没有丝毫好转，甚至身体越来越弱。 到了后来，长进甚至提议赵广阳去找玄门大师。 现在有些大师仙姑号称通灵，能把死人从地府里头叫出来的那种。万一婉娘真的熬不过去，就算用这种手段也要把小册子的下落问出来才行。 赵广阳当时没有吱声，但是行动上却在默默地执行，方晴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推荐了过来。 估计赵广阳也没想到，原以为死定了的汪婉娘活了回来，但是却依然对他的情况毫无帮助。 …… 因为赵广阳此时已经走远，白嬷嬷听婉娘问起她是怎么醒的时候，就赶紧把她当时看到的方晴儿救人的情景都说了出来。 听到白嬷嬷说方晴儿能凭空变出东西，再凭空收起来，婉娘眼睛不由得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