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渡》 第1章 一梦醒来 八月十五,北国松花江北岸扶余城。 头痛啊。痛的厉害。 我这是在哪里?我这是怎么了? 一片喧嚣,惊醒梦中人。玉箫在一阵喧闹中醒来。她艰难的睁开眼。看见眼前大大小小的一圈脸。满眼里都是脸。 这些脸长在长长的脖子上,好像被一条线牵着,眼珠都像被牵引着一样齐齐的落在自己的脸上。审视着自己。 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意识刚刚清醒就听见头上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刚从这里过,口渴了要喝一口水,看这里有一口井,就过来了。往井里一看。看见有个孩子脸朝上在里面浮着。吓得我转身就跑。又一想这样跑了不对劲,不管是谁家的孩子我都要捞起来。我就下去捞了上来,一摸还有点气息,就给他控控水,这不是你就都看见了吗。” 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好像不是本地口音。身上湿哒哒的,话音也湿哒哒的。还不时的甩甩头上的水,水珠子蹦玉箫的脸上,令她又清醒一些。 她眯缝这眼睛顺着水珠子来的方向瞥去。一个模糊的身影侧身坐在身边,长长的头发粘在头上,衣服裤子也都粘在身上。那男人还在不停地拧着身上的湿衣服,有水被不断流的挤出来。 “快来看看这是谁家的孩子。”那女人还在召唤路过的人。旁边的人不断的聚拢过来。 “哎呀,这不是陈家的孩子吗?陈家人昨晚就满街找,怎么跑这里来了。快去叫他们家人去。”一个女人一惊一乍的呼叫。 说着拉过身旁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往远处指着说什么,然后一推“快去快去。”那男孩子点头就往远处跑去,去找这个孩子的家人。 “昨天丢的?哎呦昨天掉下去的现在居然还活着,这孩子的命可真大呀。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就是那个外乡的男人救上来的。”他们都看向挪到不远处那个湿漉漉的男人。那男人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见一帮人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要走。 “哎哎,你先别走,等孩子的家人来了以后当面交代清楚再走也不迟呀。”最先说话的那个女人拦住他。 玉箫迷迷糊糊的。头脑浑浆浆的。感觉眼睛涨乎乎的。不过还能看清四周的人。眼前的女人穿的衣服颜色都很旧奇怪,款式也不是玉箫经常看见的那样。一看就像近代汉族的装扮。不是她平时看见的衣服。和自己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 这样想着他看看自己的衣服湿哒哒的粘在身上。不对劲呀怎么也和他们一样了。而且胳膊、手脚都胖嘟嘟的已经被水泡的发白了,变得这样小。明明就是六七岁孩子的手。 什么情况,玉箫蒙了,她欲哭无泪。明明记得自己下班后去超市买菜,被染上新冠病毒,回家后就开始发烧,她反正也是一个人,直接就被隔离在家。 发烧迷糊的,好想跳到江水中给自己降温。哪成想一醒来竟是这样的场面。 这是什么地方呢,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隐隐约约的玉箫头脑中有一些前面的记忆,又有一些不属于原来自己的记忆如蚂蟥一样钻进玉箫的头脑中。 等等,我不会是…???我去,莫不是我也穿越了? 等等,别人穿越都是到皇宫里,即使不时皇宫里也是王公大臣的家里,那可是金银满筐的随便花的富贵人家。我这是到了哪个朝代上了什么阶层的家里。而且还变得这样小。 最不愿意上学的她,好容易参加工作了,又变回来这小不得从头来一遍吗。这不是坑人吗。她不敢往下想。 头脑渐渐的清静下来。昏昏沉沉的玉箫也从欲裂的头痛中逐渐清醒过来。眼睛逐渐适应了强烈的光线,看见自己在一处荒野中的土地上躺着。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大地上的空气在微微波动,这空气质量可是太好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足足的氧气呼吸起来是那样的舒爽。 这群人看见她在大口的呼吸,以为要不行了。围着她议论的声音不觉都降低了几个分贝,小心看着她,就好像谁的声音大就会被赖上当成肇事者。 “玉箫妹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怎么了。”她茫然的张开眼睛。顺着人们没有合拢的一条道,听见带有浓重哭腔的说话声传入玉箫耳中。打断了她的观察。紧接着一片粉红裹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闯入玉箫的眼帘。 粉红衣裙的女孩跑过来,拨开遮着玉箫眼脸上湿乎乎的长发,仔细盯着她。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她回过神来仔细看说话的人,这个女孩红着眼,拉着她的手,瞪着蓄满泪水的眼,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生怕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一样。 玉箫感觉乌云一下子就遮住了太阳。女孩的后面跟着一个胖女人,身影和山一样挡住了地上的姐妹俩。 “哎呦,我的儿呀,你死的好惨呢,你怎么就走了呢?你爹妈没在家,他们回来我可怎么向他们交代呀”。 女人强挤出两滴泪水,娇弱的声音和身形反差太大。引来围观人的同情。 说着就用粗壮的双臂撑开围观的人群,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快到玉箫身旁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玉箫,就一屁股坐下就用双手蒙住脸就哭开了。 人们被这哭声怔住,本来看见孩子已经醒来都松了一口气。听她一哭都怔怔的看着她。 那女人就是玉箫的大娘刘晨。她心中料定那孩子必死无疑,她一哭看围观的人没有反应。也不由一怔。转过身去看玉箫。 她去看地上娇弱的女孩。眼光扫视着浑身湿漉漉的玉箫。看见玉箫的眼睛睁着很是意外。心中一哆嗦,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没有人发现,可是玉箫却捕捉到了。 “看看孩子的大娘对侄女多好,像亲妈一样疼爱。”旁边人赞叹着。 “可不是,我就看见那当大娘的对侄女比自己的女儿都亲。啧啧。” “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刘晨听见旁边议论,赶紧换了一副嘴脸。作势弯下腰伸出手来就要抱玉箫。 玉箫一听见这个声音,眼睛立刻睁得好大。这声音很是熟悉。这个声音突然令脑袋一阵生疼。紧接着头脑里回响起同样声音: “小崽子,让你眼睛好使,怪就怪你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去死吧。你死了那个女人才能痛不欲生。谁让她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她想起来了,头脑中回想的正是这个人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之后就被一只手把她推入很深的井中。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招惹上这杀身之祸呢,玉箫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女人肯定是有问题。也没有时间仔细想了也顾不得许多了,她拼尽浑身力气一口咬住刘晨的手。 “嗷~~” 杀猪一般的嚎叫顿时惊飞在场的人的七魂六魄。 ?? 第2章 陈家大院 第2章 陈家大院 玉箫一口咬住伸过来的手。死死的咬住不松口。眼睛充满了恨意,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刘晨眼里闪过狠厉之色,转瞬间就被慈爱的声音掩盖。 “看看,看看这还害羞了。走吧,跟大娘回家,你爸爸妈妈就快回来了。看见你这个样子该有多心疼啊。” 说着另外一只手里暗暗使劲,掐住玉箫的胳膊。致使玉箫疼的不得不松开咬住手的嘴巴。这钻心的疼痛,令玉箫心头一阵憋闷,眼睛逐渐迷离,四周的声音慢慢归于平静,又晕了过去。 “妹妹妹妹,玉箫玉箫。” 姐姐焦急心痛的喊声也在耳旁渐渐远去。 粉红色衣裙的女孩是玉箫的胞姐玉笛。比玉箫大两岁。她找了妹妹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哪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哪成想妹妹却是在离家一墙之隔的这么近的地方找到了。 还是掉在井里被人救起。可是那井台那么高,妹妹这么小怎么会掉进去的。 她眼睛哭的红肿,一脸疲倦惊慌的颜色。她来不及多想。 她单腿跪地,拥抱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妹妹,欲哭无泪。玉笛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拉开被玉箫咬在嘴里的,那胖女人-他们的大娘的手。 “大娘,让我来吧,她这样肯定是吓坏了。您千万别怪罪他。”姐姐玉笛抱住了她的妹妹。 玉笛说着,嫌弃的扒拉开他大娘刘晨。看也不看他一眼。玉笛拱起身,几次要抱起来妹妹。脸都憋的通红了也没有成功。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伸手援助这瘦弱的女孩。就好像谁伸手帮忙就会被赖上一样。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慢慢的往后闪开。渐渐的都散开去,就好像这里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地上已经被玉箫身上的水渍湿。玉笛终是没有抱起来妹妹。她颓废的坐在泥地上。 这时候玉箫发现了旁边只剩下一个湿塌塌的男人。 时间正直八月十五,这年月北方天气几乎是半年冬天半年夏天。中秋的时候地里的庄家都收回院内,人们大多穿上了比较薄的棉衣。 坐在旁边的男人却是穿着非常单薄。还被井水给泡过,好在是健壮的身体。浑身蒸腾的体温热气把湿透的衣服给粘在身上。 男人站起身,走到玉箫旁边,把自己单薄的行李包裹递给玉笛。他抱起玉箫帮着玉笛把 妹妹送回去。 玉箫下巴卡在男人的肩头,体位的强力变换,使玉箫有些迷蒙的。眼前一块红色圆形胎记长在男人的左后侧的脖子上。意识中的感觉自己趴在一个有力而又宽厚的背上,在一步一步的颠簸行进中睡了过去。 粗壮的男人背着她玉箫。姐姐一手拎着男人的包裹,一手在后面扶着妹妹。他们奔一座院子走去。 陈家大院,一座标准的北方的四合院。内此时正是高鹏满座。院内人来人往。 陈家的老太太八月十六是八十寿辰。远处的姑表亲戚坐堂且早已经来住了几天。可是第三进后院的堂屋里却冷冷清清。 “你们两个都下去吧,前面老太太还等着你们伺候呢。这里让我来照顾吧” 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说道。 这女人的声音在刚刚苏醒的玉箫耳畔响起。眼前一堵墙一样的胖女人凶狠的盯着她看。 看见这眼神玉箫的身体和心脏都不由一阵哆嗦。 她头脑突然发胀,头脑深处出现一些记忆。 她记起来了,那一世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不知道是谁做下的孽障。 旁边紧接着拉住他的手的这个女孩,也就是他的姐姐玉笛也被这个女人给卖掉了。她就是不明白了。父母都在干什么,不庇护着他们姐妹俩。有父母却没有父母庇护。 好在老天给他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她一定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再发生了。 玉箫的心咚咚的狂跳,她拉住姐姐玉笛的衣衫不撒手。眼睛却不敢盯着那个胖女人他的大娘刘晨。 刘晨肥胖的躯体,散发着叫不名出来的浑浊的气味。宽厚的身躯穿着的衣服可是崭新华丽。一脸的横肉拥挤着邪恶的眼睛。 刘晨俯下身来双眼定定的盯着玉箫,仿佛要把玉箫的眼睛挖出来看看,她是不是还记得先前的事。作势要伸手要抱起玉箫。 玉箫把头埋在姐姐的怀里不肯出来。她腹诽到,我可不再上你的当了。我现在小斗不过你离你远点总可以吧。早晚有一天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都一一找回来。 “别害怕了,小孩子不听话乱跑掉井里,现在找到了这不是没事了吗,都不用害怕了了。你俩,快去前面干活去,别在这里偷懒。” 胖女人讪讪的收回来手。假惺惺的说道。肥胖的身躯转过身看见身旁那两个佣人还站在那里,并没有出去。就气急败坏的吩咐跟在身边的丫鬟命令。 “不听话掌嘴。” 冲着两个女佣人很厉的瞪他们一眼,扭着肥胖的身躯离去。 旁边跪着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脸上印着掌箍的痕迹。眼里蓄满的泪水不敢落下来。 这两个腰身纤细的女孩,穿着灰蓝色半长褂子,藏青色底裤。 一个叫秋兰,一个叫冬梅。他们本来就是这屋里的使唤丫头。却因为都让大夫人支使去前面干活,疏忽了屋里的两个小姐。这才让三小姐给跑丢了。差点丢掉性命。 他们俩找三小姐玉箫也找了一天一夜。这不是好容易找回来了小姐。如果没找回来,他们俩也要吃不了兜着走。那要是真找不回来,该如何向屋子的主人二夫人交代呀。想想都后怕。 他们再不敢擅离职守了。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主事大夫人让他们去干活他们不敢不从命。 两个女孩看见她们的小姐醒来,都长虚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与玉笛点点头,说。 “二小姐你别着急,有什么事都要等我俩回来再说好不好?我俩很快就回来。”秋兰安慰着玉笛。于是两个人低着头,悄无声息的走出去。 第3章 似梦似幻 第三章 似梦似幻 玉箫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渐渐恢复了意识。张开眼满眼都是陌生。 陌生的屋子中四周摆放的家具都是没见过的。物品更是大多不认识。四周飘荡着陌生的气味,不知道是米饭的香味还是水果的香味,还有炕灶的烟味充斥在四周。 窗户看不到有多大。用一个天蓝色的布帘挡住了光线。只在四周的缝隙中才能感到还有光线透进来。 玉箫的身体正好在处阴影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起高烧来。她浑身冷的发抖。想要翻转身体感觉身体除了酸痛外,还沉沉的压着难以动弹。 这才发觉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头上盖着的一块湿漉漉的羊肚子手巾。手巾已经冰凉的,在她一转头的时候滑落在枕头上。 过了一会,屋子的另一侧没有遮挡的那部分投进了一线阳光。使视线更好一些。阳光划过放在炕上的紫檀色柜子上。柜子上有山水烫画在阳光中很是好看。 这时候闻到一股中草药的味。与屋里的说不上来的味道掺和在一起。水果的香味更浓了,顺着香味就看见离身边不远放着一盘水果,有葡萄、海棠,还有柿子以及另外几样水果拼凑在一起,挨挨挤挤的很是热闹。 耳朵也渐渐恢复了听觉,听到屋里很静。似乎有轻微的呼吸声在耳旁。 这个季节北方的天气虽然是中秋,早晚的温差很大,虽然有屋内也比较凉。 她感觉全身就像被抽去了阳气,在棉被的捂盖下,身体慢慢变暖,仿佛沐浴在暖流中,随着暖流传遍全身,疼痛在快速撤退,最后意识在叮呤的声中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感觉自己身体好轻啊,头脑也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是处在哪个时空里。 这时候他有些醒过神了。她赶紧摸摸自己,她不敢相信,还一时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怎么就从体重一百六十八斤的身体变成如今样子。这身体就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玉箫郁闷了,不过还好,这回重新活过来一定不能把自己吃个大胖子了。玉箫可不是长时间纠结在一个问题上的性格。 刚才睡梦中还感觉吵吵闹闹的,在清醒这一刻,好像一下子就静下来了?她四周看看,屋里光线又亮一些,床头一扇绛紫色的雕花屏风挡住了她的视线。 收回视线,她看见身边睡着一个消瘦的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睡着的细眉细眼的很是好看。跟古代仕女图上的女子很相似。玉箫一见到就很喜欢。 她记起来就是这个小姐姐把她带回来的。 “你醒了?还难受吗?” 玉箫稍稍一动,姐姐就张开了眼睛,仔细打量着自己。轻声问道。随即立刻起身把妹妹头侧的毛巾撤掉,放在旁边的水盆里。用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你退烧了,真的好了。”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原来姐姐是一直穿着衣服在身旁照看妹妹。 玉箫见姐姐一起身,就见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坎肩里面是一袭奶白色棉长服。很是好看。原来衣服还可以这样穿。 只见姐姐眼里满含着热泪紧紧的盯着她。用细嫩柔软的手,一只紧紧拉着玉箫的手,另一只手一个劲的抚摸她的脸。怕一放手她又睡过去了。 玉箫躺在一铺炕上,身下的炕热乎的。身上盖着厚被。她用力的往起掀了掀被子。姐姐立刻给他盖住。嗔怪她: “别动,怕又要着凉了。” 玉箫见有人这样这样担心她。就想想既来之则安之吧。既然有人这么在乎自己;还有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就要把这一世过好,就权当做从头再来吧。 “哦,我,我没事。”玉箫想到这微微的笑了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姐姐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玉箫又好奇的问。 同时又轻轻擦去那女孩脸上的泪珠。 “妹妹,你可吓死姐姐了。我是玉笛呀。我是姐姐呀,你怎么连姐姐都不认识了?” “我逗你玩呢。我怎么不会认识姐姐呢?”玉箫赶紧把话拉回来说道。 “妹妹,刚才看你的眼神以为你不认识姐姐了。”玉笛擦去眼中的泪,娇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姐姐那个胖女人是谁?”玉箫总想弄明白那女人到底是谁,他想提醒姐姐要远离她。 “她是我们的大娘啊,爹妈不在家都是他在照顾我们。你忘了吗。大娘对我们可好了。” “玉箫好点没。我来看看。”正说着就听见一个声音传进屋里。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紧接着屋门开处就被一个宽阔的身躯堵得严严实实。 真是人怕叨咕,鬼怕念叨。这姐妹两个正说着呢,大娘就进来了。把玉箫吓得用被蒙住脸。 玉箫听姐姐那么一说,她暂时还不能说出来她的疑虑。她感觉好累好困呀。这么复杂的思想,在几岁的孩子头脑里怎么装得下呢。 姐姐是如何打发走大娘的,玉箫是一概不知。她用被子蒙住头,姐姐怎么拉也拉不下来。感觉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切喧嚣都排除脑外。 睡梦中梦见屋里终于静下来了。她想正好这时候清静,好好梳理一下杂乱的思绪,头脑中出现一幕又一幕。好像是梦中,又好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都恍惚中渐入梦境。 那是一个宽敞的屋子,她躲猫猫误闯进去。这屋子很大,记忆中好像进过这个屋子。 她找地方躲藏。听见屋里有动静,顺着声音向前爬过去。 转过去就看见一个老妇人在那里跪拜。桌子什么悬挂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画卷。 画上具体画着什么,没有在意,只看是酱色的一片,好像烟熏火燎的年代久远的画。 老妇人冲着前面的画卷磕头,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她爬在一个桌子后面看不见上面。往前爬一些探出小脑袋,终于看清楚前面是一个桌子,上面左面摆着正在冒热气的大白面馒头。右面摆着一些水果。中间的是摆着一个好大的猪头啊。猪头白白净净的。猪的两个圆圆的鼻孔正对着老妇人。 老妇人每次抬头祷告的时候都是冲着那鼻孔在说话。玉箫感觉好搞笑啊。她捂住嘴偷偷的笑。怕笑出声来吓到老妇人。 这时候就看见老妇人好像想起来什么。站起来嘴里说着:“别怪罪、别怪罪啊。”拄着地慢慢起身,退着身,退到门口转身出去了。 玉箫被那白面馒头的香味吸引着。他看见老妇人刚刚出去。她就站起身,噗噜噗噜手上的土。眼睛盯着白面馒头,悄悄的走上前去。看着缭绕的香在上面盘旋而过。他走到供桌前,伸手去要拿那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刚一伸手,就要碰上那白白的猪脑袋。感觉猪在喘气呀。吓了玉箫一跳。赶紧缩回手。她也学着老妇人的样子双手合十眯着眼睛拜拜说:“别怪罪别怪罪。” 再抬头看看那猪有没有怪罪。却发现那猪在眯着两只眼睛在笑啊。笑的两个眼睛像月牙一样。 玉箫一看也乐了。说你乐了,就是没怪罪吧?我要吃个馒头好不好啊。 玉箫看那猪还在乐。就知道它一定不会怪罪。就伸手拿个白面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时候她听见门口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刚才出去的老妇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东西。一进来看见有人在供桌前在吃供奉的馒头玉箫举着咬了一口的馒头愣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老妇人。 “死丫头,你怎么和仙家抢东西吃?会带来灾祸的。” 老妇人说着就把 玉箫拉过来。抢过来白面馒头一看,已经被咬去一大口。 老妇人的脸瞬间煞白。忙跪下磕头。 玉箫被老妇人的举动吓傻了。头脑中一个劲回荡一句话: “和仙家抢东西吃会带来灾祸、和仙家抢东西吃会带来灾祸。” 随着这句话的喊声头脑中出现一连篇的镜头闪现出来。 玉箫一个激灵,惊叫一声从梦境中醒来。 第4章 与谁结怨 第4章,与谁结怨 与仙家抢食会招来灾祸的。、 那位上香的老妇人,也就是玉箫那重男轻女的祖母说的这句话,始终盘旋在玉箫的头脑中。久久萦绕不去。在玉箫原来的少的可怜的记忆里这句话最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会带来灾祸的?怎么会带来灾难? 玉箫反复念叨这句话,又陷入梦境一般。随着这句话的重复,玉箫的头脑中闪现出一些琐碎的片段。 像玉箫这么大的孩子记忆里面大多与快乐的玩耍场面有关系。 可是他却有着不同于一般孩童的记忆。那些大多是恐惧的记忆。难道这就是她的奶奶说道那句话“会招来灾祸的?”所印证吗? 她隐约记得曾经自己在一那个阳光充足的一个下午。大院里私塾下了学。一帮小伙伴蜂拥着跑出学堂。 咱们赶紧把书包送回去,去大后院捉迷藏。谁来晚了谁就先找。一个堂兄说。 好啊。好啊。一帮孩子都同意。 难得先生有事下学这么早。这些孩子都是贪玩的年龄。有人带头玩,都很高兴。 四合院的大后院里住着玉箫大娘家和玉箫的家。这个院子比前面两个院子都大。 房子多,有几间屋子与后面都有通道。房子的后面还有柴房,磨坊以及工具房。那里是孩子的捉迷藏的好去处。 这些孩子相约出来,像一群松开缰绳小野马,不断的你追我跑。你藏我找你的。轮到最小的玉箫看家的时候,大伙都藏起来。谁也不出来。 无奈,玉箫就挨个屋子去找。当她悄悄的找到大娘的屋子通后厨的那个偏厦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有两个人在藏东西。具体是藏什么没看清楚。 一个蛇皮袋子。沉甸甸的,一拿起来还哗哗的碰撞的响声。 仔细一看是大娘和大娘的儿子。爹娘在身边的时候,大娘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可是爹娘不在身边的时候,大娘总是拎着一副老脸,俾倪的看着玉箫。玉箫从小就害怕大娘。 还有大娘的儿子玉柱,也是总吼玉箫“小丫头片子,看什么看?” 玉箫一看就这两个人,心里就发颤。悄悄的伏在那里不敢动。她等这两个人走了再回去。一会伸出头去看看,一会神头看看。这回玉箫看见了。他们原来是在数银元。 那两个人好像很害怕被发现。也不时的往外看。好在玉箫这边的位置比较阴暗。没有被他们看见。 玉箫左等不走,右等也不见他们走。她趴在那箱笼上不知道多久,他们出去了。也到了掌灯时分。 她出来的时候,母亲和佣人正焦急的在找她。 “有没有看见玉箫?”母亲在问玩伴。 “好一会没看见她了。我们都散了。”玩伴回答母亲。 “那不是玉箫吗?”这时候大娘从前院回来看见玉箫正从他家偏厦出来。 与大娘擦身而过的时候。玉箫的心砰砰的跳。哆嗦走过去。胆怯抬眼一看大娘一眼。正对上大娘那疑狐地看着他,狠狠瞪他一眼。玉箫的浑身一哆嗦。 也就是在这以后,然后就被别人不小心给推下台阶倒摔坏了胳膊。胳膊挎着红布条好长时间才拿下去。 “你那天都看见什么了?告诉我,给你糖吃。”她记起又一次。大娘家哥哥玉柱把玉箫堵在墙角。恐吓,盘问她。 玉箫知道看见的事不能说。 天已经黑了很久,才有人找到她。那时候她已经连吓带饿,,冻的直哆嗦。几乎晕过去了。 “玉箫,玉箫你不是要找你爹娘吗?我知道在哪。你往那边去,一直走,一直走就找到了。”着也是玉柱哥哥跟玉箫说的。 她期盼爹娘回来,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就顺着玉柱指的方向走去。 小小的一个人走啊走啊。也没有看到爹娘回来。倒是大娘在井边叫她。她到这个院子外的田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害怕的喊:“爸爸、妈妈、你们在哪”没有人回答。 “姐姐、姐姐,你在那里?”只有风在刮着柴草刷刷的响动。 玉箫很是害怕。当他想要往回走的时候。踩在一个人的脚上。吓一跳。回头一看,那个梦里经常出现的大娘就站在身后。玉箫抬头看见的那张脸。冲他阴险的笑。 赶紧转身跑。那个人只是一伸手就捞回了玉箫的胳膊。用双手掐住他的双臂把他拎起来。 “看你敢不敢乱说乱看了?”说着把玉箫夹在胳膊我里,走向田里的一口井旁边。这口井的井台很高,小孩子难以爬上去。 井上面没有打水用的架子,也没有辘轳把和溜滚。一看就是废弃井。 玉箫踢蹬这双腿。不住的喊:“爹爹快救我。快救我。” “让你喊。”大娘用一只手捂住一笑的嘴。把她挪近井口。头冲下就把她丢在井里。 玉箫只感觉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候玉箫的身心一哆嗦。着前后的来龙去麦。是不是因为自己与保家仙抢白面馒头吃遭到报应的。或者是这些这些灾难都是只是梦魇? 玉箫知道这些记忆都不是在梦中发生,应该确确实实是之前这个玉箫的记忆。 玉箫再次醒来时看见炕边上一个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青花瓷碗。碗里阵阵的飘来一股中草药味。 她向四外仔细观察。炕柜立在火炕的另外一头。蓝色的布帘遮挡床头。床面被褥都很干净。 玉笛正在专注地用蒲扇给碗里的药扇风。想让碗里的汤药再凉一些。 看到玉箫醒来,放下手里的蒲扇,端着青花瓷碗,轻轻的来到玉箫枕边。 “妹妹,药一点都不烫了,能喝了,我扶你起来喝下去就好了。你就又能去外面玩了。”说罢笑眯眯的扶起玉箫。 玉箫推开青花瓷药碗说:“我没有病,我不喝。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玉笛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来扶起玉箫。没想到玉箫会推开她的手。玉笛赶紧左手端着药碗伸向远方,酱色的药汤泼出一些洒落在被子上。右手轻轻的放下刚刚扶起的玉箫。 玉笛放下药碗过来哄玉箫。眼里含着泪说道。 “妹妹,只要你把药喝了。你问什么都可以。”看着妹妹那清澈的眼睛。玉笛感觉妹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哪里不对,肯定是有些区别。 “姐姐,你说,我怎么会病的?我到底是怎么了?”玉箫直视着他的姐姐。一眼不眨的问。 “你还问呢,我不是告诉你千万别乱跑吗?我下学堂回来,看你没在屋里。我就找你。问奶奶你去哪了。奶奶说没看见你。”玉笛把妹妹搂在怀里说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奶奶,也不喜欢大娘。可是爹娘回来之前我们还是要听他们的话呀。 我让你在屋里等姐姐放学回来就和你玩。可是乱跑到咱们大院外面,掉进那废弃的井里。”玉箫听着与梦见的相同的话。她的心在颤抖。狠狠的抓姐姐的手。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不听话。”姐姐看她这个样子,也很心疼。接着说。 “要不是那位姜大叔救了你。我怎么能找到你。爸爸妈妈没在家,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呀。”说着玉迪眼泪掉了下来。更紧的楼主妹妹。已经是哭着说出来的话,听在玉箫的耳朵里是那样的亲切。 “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六天了?你可让姐姐担心死了。你不知道你睡着这些天姐姐哭了多少场吗?” 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啊。玉箫想起来了那个人推下去之前说:“看你还敢乱说不,看你还敢乱看。”浑身一哆嗦。 她心里说,看来这个玉箫是被那个给推下去井的人给害死了。自己来到这个身体里面的已经不时那个小孩了。 她想告诉姐姐是别人推进去的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她已经不是那个玉箫了。他怕姐姐害怕。没敢说。于是他说: “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别担心了。以后我听你的话就行了”她伸出手去给姐姐擦眼泪。 “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玉笛看着懂事的妹妹破涕为笑。爱抚的摸着妹妹的脸。然后她放开搂着妹妹的手,让他躺下好好的歇着。默默的擦拭洒落在床榻上的的药液。 玉箫躺着的位置正好看见姐姐的脸。她居然在为自己落泪。这让玉箫心里感觉一热。不禁在心里跟姐姐又亲近一些。 玉箫觉得有些过不去,于是笑笑,伸手拉拉姐姐的衣襟,说道“好姐姐,我喝不就得了吗?你别生气了。”玉箫想要姐姐给她讲他小时候的故事,必须得哄好姐姐才能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玉箫乖乖的喝了碗里的药,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听话的躺下。姐姐给玉箫讲她小时候的故事。从讲述中,玉箫才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事情。 “二小姐,老太太让你过去一下,说是有急事找你。 第5章 客人来了 第5章 客人来了 \\\"二小姐,老太太让你过去一下,说是有急事找你。大姑奶奶来了要见二小姐。\\\" 随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门帘一动,一个穿着藏青衣裙,年龄大约有十四五岁俏生生的女孩,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装着一些糕点果子。亭亭玉立的出现在门口。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小青姐姐你先过去吧。\\\" 玉笛微笑着接过了托盘。一边答应着,一边脱鞋上炕把窗帘拉严。又到玉箫身边掖了掖被子。她看见妹妹已经好了,心情也开朗了很多。转身对玉箫说道: \\\"好妹妹,你好好歇着,别乱动,姐姐去看看,一会就回来。\\\"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玉笛走后,屋里只剩玉箫一人,安静得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一样。 玉箫躺在炕上伸伸胳膊伸伸腿,活动活动筋骨,感觉头有些疼。咽喉也疼,摸摸后脑勺上有个包。一摸上去好疼。 心想着姐姐说的,幸亏有人救下你,那井本来没有水。前几天连续三天暴雨,井里才有了水。好在水不深。又被风吹的柴草填上很多才没有出事。 可是姐姐哪里知道,即使水不深,对于六七岁的孩子来说也是相当凶险的。更何况井筒还那么深。 这时候听外面有脚步声逐渐走近。边说话边从窗下走过来。说话声逐渐清晰。 “玉箫那丫头片子真是命大,居然醒过来了。我让你妹妹在那屋里盯着了。刚才醒了。你妹妹看见了回来告诉我。”一个女人低沉的声音。 “谁让她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都怪你当时下手轻了。要不这样,再---”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没说完,明显是让另外一个人给制止住不让说了。 一阵肃静。时间好像停止了。脚步声也停下来,玉箫感觉他们一定是在倾听屋里的声音。又或者再爬窗往里面看。吓得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几个呼吸之后却又像是很漫长的时间。两个人的脚步声又响起。渐行渐远。 玉箫刚才听见外面两个人说话,心骤然紧张,心都要蹦出喉咙。 幸亏姐姐临出门的时候掖紧窗帘。才没有被看到屋里只有玉箫一人躺着。 否则他们趁机进来的话后果怎么样,玉箫想都不敢想。 也许原来的玉箫是不会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可是现在的玉箫可是能够听出来,这两个人就是他睡了六天的罪魁祸首。 他们存心要害自己,没有得逞还会有下手的可能,玉箫还会有危险的。 玉箫在头脑里拼命搜寻,自己究竟是怎么招来是灾祸。这时候头脑里反复闪现一些场景,也不知道是在梦中出现的还是这个玉箫亲身经历的。 “玉箫你不是要找你爹娘吗?我知道他们在哪。你去呀,直接往那边走,就能找到你爹娘。” 玉柱这个声音。那天这个声音这样跟他说。这个声音不住的缭绕头脑中挥之不去。 玉箫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到他们的后院。很高的干打垒墙的右后侧有一个角门。这个门是运送柴禾的门。 出去这个门看见一个小院子。这个院子是陈家盖起四合院之前的老院子 挨着干打垒大墙外侧有很多柴禾。这里堆放着整个大院里面各个屋子取暖和做饭常年用的烧柴。 “看你还敢不敢乱看,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就是这个声音不停的缭绕在头脑中。玉箫一个人的时候,这些场景像走马灯一样旋转在头脑中。 总是清清楚楚呈现在眼前。看来真是吓坏了。 玉箫的小心脏啊,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现实。 玉箫不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有些疼。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看来玉箫以后还是不得安宁。这可真是贼心不死必有后灾。 既然用了这个玉箫的身体,就必须好好活着,寻找机会就要替他报仇。 突然头脑中回放一幕,她看见大娘和哥哥在屋里数钱。好多的钱。他们数钱后装在一个蛇皮袋子里。藏在他家的墙洞里。紧接着又是大娘和玉柱哥哥吓人的眼神出现在眼前。 玉箫晃晃头要把头脑中的这些可怕片段甩出去。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出现在头脑中。 “娘不领着你们两个,不要到别人的屋子里面去。” 这是娘的声音。娘告诉她和姐姐的话回响在脑海里。现在想起来 都是自己没听娘的话,任性招来横祸。 玉箫想到这里,突然很害怕。在没弄明白是他们想要害自己的目的之前。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一定要替自己睡了六天的这件事让他们付出代价。不能就白白的放过他们。 她重新检查自己,好在没伤到要害。爬起来,蹦蹦跳跳。还有些没劲。不过还好。没有大碍。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穿上鞋跑出去找姐姐。 玉箫来到屋子外面。这院子好大呀。她看看这个院子里没有人。凭着原来的记忆,沿着院墙走过长长的过廊就来到了前面的院子。她看见前面院子里面好多人都在忙绿着。 后院这样寂静,相对于前院却是门庭若市。看来自己的遭遇让大娘封锁了消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一些和自己大小差不多大的孩子里里外外的跑的着玩耍。玉萧靠着墙边小心翼翼躲过他们,穿过热闹而又忙碌的厅堂,到处找姐姐。 “玉萧过来呀一起玩呀。你怎么好几天不出来玩?” 这些孩子都是玉箫亲戚家的姑表兄妹。都是随父母亲来给老太太祝寿的。都已经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边跑还边拉着玉萧邀请她和他们一起玩。 “过一会吧。我去找姐姐。” 玉萧微笑的打招呼。这些孩子都是见过玉箫的。都认识。可是玉箫这个时刻却顾不上他们。 玉箫看见姐姐在前面和一个女孩说话。她跑到姐姐身边从后面跑来拉住姐姐的手。 “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吗?你怎么也来了?”玉笛嗔道。 “姐姐我害怕。姐姐我已经好了没事了。你看--” 说着玉箫做个转身动作。差点没摔倒。玉笛赶紧扶住妹妹。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姐姐爱怜的拉着妹妹。她们一起绕过一帮疯跑的孩子。往老太太的房中走去。 老太太屋里正热闹着。 有几个亲家老太太也来了,他们盘腿坐在炕头。每一个老太太老爷子手里都操着长长短短的烟袋,像比赛一样的吸着。呛人的烟雾满屋子缭绕。幸好是开着窗户。才没有呛倒一片人。 “老太太高寿啊!” “老太太有福了!” 大姑娘小媳妇来了都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就赶紧出去,这屋里浓烈的旱烟味实在是太熏人了。 他们都说去外面帮忙,借口出去躲避呛人的烟雾。这些人和哪房关系走的近就去那屋唠家常。 一帮老太太拉着陈老太太的手嘘寒问暖。 “老姐姐,看看你多有福,儿子闺女个个都有出息。家里过的这样好。都羡慕你呀。”这个老太太说。 “哎呦,谁说不是呀。你家做什么买卖都红火。谁也比不上你这样有福呦。” 那个老太太说这话里有些酸味。 “我就说,这生日别这样过了。可是儿子不让啊。几个儿子都张罗要给我办这个大寿。也难得他们这样的孝心。” 老太太在一帮人的羡慕声中有些飘飘然了。面色红润,不知道是屋里人太多热的,还是被捧激动的。 “哈哈哈”一阵开怀的笑声像一群喜鹊一样从敞开的窗子飞出屋子,传出院外。 这时一阵忙乱的声音想起,进来一个小厮。俯身跪在老太太面前报告说: “回老太太的话,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 第6章 搭台唱戏 第6章 搭台唱戏 老太太在一帮人的羡慕声中心情开朗面色红润,时不时的与宾客们一起开怀大笑。这时候有小厮进来传话。 大伙都自觉的静下声来。看着小厮在老太太前面俯身跪下说: “回老太太的话。大爷派小的来请示一下老太太。戏班子到了。是不是可以开戏了?” 老太太微笑着点头“嗯,客人到的差不多了,可以开戏了。” “是。”小厮领命立刻站起身出去了。 老太太回过神来,伸手招呼大家说:“大伙喜欢看戏的就去看戏吧。不喜欢看戏就在屋里唠唠家常,去院子里转转都行。” 说完老太太起身送几个儿女亲家去看戏。不去看戏的几个女眷陪着老太太在屋里唠家常。大家领命各自做各自喜欢的事去了。 陈家大院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坐北朝南。共有三进两跨院还有东西厢房。院子很宽敞。 气派巍峨的黑漆大门对开着宽大的屏风墙。大门上两个铸铁做的豹子头各衔一枚金黄色的铜环。 大门旁边有门房。门房旁边有狗窝。狗窝里住着两条漆黑的大狼狗。 平日人们都走大门旁边的侧门。这个大门是不开的。今日家里办寿宴,大门打开迎接四方来客。 老太太住在第二进的中跨院。这里房子又大又宽敞。是老太太、老家主以及四少爷家居住的地方。 北方有个名词叫坐堂客。就是每逢家里有事都提前来住着。住十天半个月的。一直住到事情办完有的还不肯离去。 常住的通常是嫁出去的姑娘,姑奶奶。也有姑舅两姨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一般亲家大多不会常住。 不用说,这几个老太太都是至亲,都是坐堂客。 嫁出去的三个姑姑都携家带口的都回来了。 老太太的大女儿陈春,是这辈分的老大,现在已经是有孙子的祖母辈了。她见大家都散了才有机会上来说话。 陈春老两口拉着孙子过来给母亲拜寿。刚来的大姑丈和大孙子,进屋摘下帽子就给老太太磕头。 “娘,祝您高寿。”六十来岁、憨厚的大姑爷成泰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头。 “祝太姥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姑的大孙子成光,脆生生的给老人家祝寿。老太太笑眯眯的伸手示意大姑爷起来。然后把成光拉到身前,塞给他一个红包。亲了亲。 这时候门口进来了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一个粉嫩如芙蓉般,一个娇弱如扶柳。这正是玉箫,玉笛两姐妹。 玉笛拉着玉箫的手,刚跨进老太太屋的门槛,就有一个慈祥的声音传过来。 “哎呦,这是玉笛和玉箫呀,都长成大姑娘了,快过来让大姑瞅瞅。”大姑陈春看见两姐妹进来很是喜欢,连忙把两姐妹拉过来。 大姑在众多的侄女中最喜欢这玉笛和玉箫。这与她和玉笛母亲对心情有很大关系。玉笛的父亲小时候也是和大姐最贴心。大姑拉着玉箫、玉笛亲个没够。 “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玉笛拉着妹妹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看见姐妹俩,脸上的笑容寡淡了许多。看见俩姐妹磕头祝福后,脸上又勉强的武装起笑容。从腰包里摸出两个封好的红包。递给身边的佣人小青。 小青接过红包点一下头,转身来到俩姐妹身边,扶起二人,递给他俩红包。 “这玉笛、玉萧可是越长越漂亮了。” 二姑陈夏的手里拉着大娘的女儿玉琴,转过头来说道。玉琴看见玉箫姐妹俩却是一脸的不屑。扭过头去不理他俩。 玉琴微胖的身材还穿着大红色的衣褂,显得更加臃肿。她傲慢的看着屋里的人。满脸的嫌弃。 玉琴是玉字辈女孩最大的,都称她为陈家大小姐,今年十七岁。已是快议婚的年龄了。玉笛就排行老二,就是二小姐。玉箫顺序三小姐。 “玉笛和玉箫一一见过各位姑姑婶婶们。” 说完两姐妹给姑姑婶婶挨个行礼。姑姑婶婶们都爱不释手的稀罕这姐妹俩。 玉琴看见大伙都喜欢那姐妹俩,不喜欢自己,很是生气,撒开二姑的手投入到老太太的怀抱里,卖萌撒娇去了。 姐妹俩手里拿着红包,与众人示意后手拉手走出屋去。 院子的正南方有个宽敞的空场,是个场院。北方把收割庄稼后用来晾晒和处理成熟的稻谷的地方叫场院。场地中央有个临时搭建的戏台。 戏台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穿着颜色鲜艳的戏装,各拿着扇子夸张的舞着,一边逗趣的唱着。在唱二人台拉场戏《回杯记》。 … 二哥他进京赶考 二姐他在家苦盼 只见那鸿雁长空过 不见那二哥还 春去春又回 月缺月又圆 二哥他一去六年整 二姐她把眼望穿 不图你做官 也不嫌你贫寒 只要我俩永相爱 相思也无怨 “灯瞪邓冷蹬蹬…”台上在煽情的的唱着。台下的人在忘情的合着。 下边一阵又一阵报好。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还有一些人,手里端着烟袋。被台上吸引忘了抽烟了。 脸上的表情随着戏里人物的表情变化着。嘴里跟着台上哼哼着,来不及收拢的口水都流淌出来了。 有的近邻手里端着饭碗,蹲在旁边边吃饭边看戏。笑的合不拢嘴。手里的碗都端倾斜了,稀粥洒了出来。滴到脚上烫着了才感觉到饭洒了。赶紧用手搂回来碗边的还没来得及掉下去的粥。 “你听说了吗?陈老太太八十大寿要请戏班子来唱三天大戏,今天才是第一天,好戏还在后头呢!”乡亲甲在看戏之余边聊天。 “我们早些天就知道了。这不是,我就捎信让孩子的姥姥来家看戏。”乡亲乙说道。 “陈家真是太好了,请来戏班唱戏让左邻右居都能看到。要是别的大户人家请戏,还不得关起门来自己看。”邻居甲又说。 附近居住的邻居都跟着高兴。太好了。不用去戏园子买票就能看见唱戏。这里难得有这样的热闹,他们呼亲唤友的来场地上看戏。 戏台旁边一些化好妆的等在上台。还有人在搬箱倒柜的,有人在来回穿梭着没个消停。 空场的四周上竖着一些木杆。木杆是为了来客拴马用的拴马桩。大大小小的一些马车停在拴马桩旁边。有人在喂马,马打着响鼻,头一抬一抬的,嘴里咀嚼着鲜草。身上的肌肉不时的抽搐一下。长长的尾巴一扫一扫的给自己扇蚊蝇。 戏班子里有个跑龙套的瘦高个男人,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在打扫马车,马车的上面飞扬着尘土。旁边看戏的人呼扇着,躲到一边去了。 外围还有一些人聚在一起聊天,嘴里叼着烟袋互相借火抽烟。眼睛就像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牵着紧紧地瞄着戏台,离不开戏台上唱戏的人。 回头望高高的院墙上。院墙的四角都修有了望台。从第一进的院子里面靠墙边有台阶可以上到高高的墙台去。四个角都有人在看守。 那四个人也在摇头晃脑的与戏台上的情节遥相呼应。 大门旁边狗窝里的两条大狼狗。 突然。 安静的两条大狼狗,开始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窜起,低吼着只前爪搭在一人多高的窝顶,眼看着就要蹦出来。人们都是一惊。 第7章 闲庭信步 第7章 闲庭信步 大门旁边狗窝里的两条大狼狗突然躁动。 这两条大狼狗平时训练的很是懂规矩。这些天院子里来了这么多亲戚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本来安静的两条大狼狗,在狗窝里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窜起,低吼着,两只前爪搭在一人多高的墙台上。拉着铁链哗哗作响,眼看着就要挣断铁链蹦出来。 老家主也就是玉箫的爷爷。陈庭信信步踱出来。头戴青色缎面西瓜帽,身穿绸缎夹袄外套绸缎长衫。缎面青鞋很是妥帖。将近七旬的年龄腰背还是那么硬朗。拄着楠木拐杖只是个装饰。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沧桑的国字脸,下巴上的络腮胡子有些斑驳,黑白掺杂。 玉箫和玉笛小姐俩站在大门旁边的台阶上看戏。玉萧看见戏台附近有个熟悉的背影。那背部始终侧向这边,在一辆马车边在忙碌着。 玉箫刚想跟姐姐说那个人的背影好熟悉。还没说出口,这时候看见爷爷出来了。姐妹俩连忙跟爷爷打招呼。 “爷爷也出来看戏呀?我们可以去那边看戏吗?” 玉笛伸手指向有熟悉背影的方向问。 陈老太爷看见两个孙女乐了。左右看看问“你们屋里的两个丫头怎么不跟着?” 玉笛张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嘴没说。 “大娘把他们叫走了。”玉箫抢着回答。姐姐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老太爷听了无奈的摇头,又无限怜惜地说: “你们两个可不能乱跑。外面坏人太多了,有拍花子专门拍小孩。把小孩拍晕了就抱走了回家喂大狼狗。” 老家主疼爱的摸了摸两个孙女的头,并不时的向外面张望,他好像焦急的等待着谁。 “玉箫不是感冒了吗,可是好了?可别着凉了,快进屋去吧。这个戏你们看不懂,改天爷爷带你们两个去戏园子看孙悟空去。好不好?” 玉箫腹诽,感情自己差点被大娘害死,那个女人却只是说她感冒了。 陈老太爷收回目光,低头与两个孙女说话。爱抚的看着两个孙女。 “那也太好了。好吧爷爷,我们就站在这里看一会就回去啦。”玉笛听爷爷这么说,赶紧回答爷爷的话。 老太爷听到狼狗在低吼躁动。心里感觉有些不安。他在院墙的四周看了看,都有人在把守。他才放心的收回目光。 “老顺儿,看好狗,别吓着客人。”老家主又往远处张望一阵,转过身来和门房前的老家人老顺吩咐着。 “您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 跟在老家主身边的老顺儿答应着去给两个大狼狗添加食物。顺便教训几句:“你们俩消停的,待会有活鸡吃。” 大门的右侧一个小门,平时进去出来都在这里通行。今日却没有打开。右侧的小门旁边有个小屋,是老家人顺子和他儿子居住的地方。他们两个主要负责院子的巡逻、照看大狼狗。 陈老家主不善言谈。俗话说得好,人活七十古来稀,今年老太太八十了。无论平时如何低调,这个大寿是一定要办的。 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很争气,他们家可是今非昔比了,如今的势力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比的。警署长官都提前打招呼要来祝寿。 可是到现在,该回来的还没回来。 他是想趁着这个寿宴宣告一个重要大事。他要选接家主的人。他有四个儿子。三个都已经娶妻生子。 具体要谁接他的班。把这个家主之位传给谁还有些犹豫。就看这次最后的考验结果。 这次卸了肩上的担子。自己从此就逍遥自在安然享受晚年了。这样想着不禁心里又有些失落。 “老骥伏枥歇马南山。”陈老太爷轻轻的哼着小曲踱着步四下里巡查。 老族长看见戏台上正热闹。请来的戏班子在卖力的唱着。也不叫小厮跟着,他就悠闲的踱着步,往戏台方向走去。 老太爷背着手踱出院子,当他远远看见戏台上在演戏的时候,看见这么多的人,心里有些不安。 突然就想起就在前几天,老三对他劝阻说“爹,我看这个寿宴别太张扬了。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太平。他们几个又那么远。回来不方便。” “能有什么事,谁不知道咱家四弟在军队,谁敢动动咱家试试?”老大陈万福着急要接过当家的大权,极力支持老爹的决定。 他晃了晃脑袋,自嘲着说自己怎么变胆小了。这不是什么事没有吗?就不去想这些。 家里来的客人都和他打过招呼就奔老太太而去。因为没有到寿辰的正日子,都是一些直系亲属女眷提前先到。男客人都在正日子才能到来。 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以前家里紧吧过日子的时候也没觉得有这么多亲戚。现在日子好过了,亲戚也突然多了起来。 他想到这晃晃头,自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于是闲庭信步。在院子里这看看那瞅瞅。一看后院的那两口子还没回来。就出来上大门口望望。看有没有消息。 问老顺“他们还没回来?” “老爷,大少爷在码头接排。这次排帮去得都是可靠的人。估计今晚或者明天早上就到。 二少爷那边,小栓子七天前就去接他们去了,估计今天也该到了。 四少爷前阶段就捎信回来说一准能回来,那就能回来。您就别担心了。” 老顺正忙着清理大门口,看见老族长过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扫帚,恭恭敬敬的站在老族长的面前回答道。 这边屋里老太太的房里东屋,老太太和一帮亲家老太太在说话。地下几个丫头在伺候装烟倒水。 西屋里一些伸不上手帮忙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在南炕上歘嘎拉哈。一大把羊嘎拉哈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一个大姑娘在一只手抓一把。手里一只用布角缝制的十几厘米见方口袋,往上一抛。在口袋落下的空档把手里的一把羊嘎拉哈撒出去。再次抛起嘎拉哈的时候要抓起相同的花样的一对嘎拉哈。不碰其他的就算赢。 “不行你坏了,下一个人。” 一个女孩说。谁坏了就要下去换人。 周围的几个人排队等补空,还有一些在瞧热闹。玩的看的都很投入。 “我先吃的,你后差的。” 这边在争论着。就见北炕上有四个老太太在看小牌。一寸宽,三寸长的小牌。攥在四个人手里。 这个小牌是北方特有的玩具。有万、并、条三色。每一色从一到九,九个点。红花、白花、老千等。,每个点一共四张。这种玩具老少咸宜。可以娱乐。如果带彩的就是赌具。北方寒冷而漫长的冬季,大雪封门的农闲时候在室内就用这些东西,自娱自乐来消磨时光。 一帮人穿梭在忙着屋里屋外张罗着帮忙。几个丫头忙这伺候客人。帮助拿水,递瓜子。收拾地上满地的瓜子皮。 这边热闹非凡,人多屋里温度有点高,老太太让人开窗通风。突然就有呛人的烟雾从打开的门窗钻进来。 “咳咳咳,有没有找人去房上看看呀。怎么回事这么大的烟。” 老太太顿时呛的咳嗽起来。屋里一片咳嗽声。的问来人。 “老太太放心,已经有人上去看了。”来人回答到。 这边的活动稍作停顿,又继续进行下去。客人们都知道反正是住下了,没有人在意开饭的早晚。沉浸在自己参加的活动项目中乐不思楚。 这边等着去厨房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 外面传来蹬蹬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孩子跌跌撞撞跑进来报告: “”回老太太的话,厨房说是几个烟囱都堵了,正在处理呢。” 一个护院的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来向女主人汇报。 第8章 土匪砸窑 第8章 土匪砸窑 老太太听说烟囱堵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由佣人去处理好了。也就没太在意。继续和女人们聊天。 玉箫姐妹俩在大门外看了一会戏。大多听不懂。只看那帮人穿的花花绿绿的,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唱着。 玉箫究竟是身体虚弱,有些困了。姐妹俩就手拉手一起走回大后院,回到自己的家中。把屋门从里面扣上玉笛就看着妹妹睡觉了。 话说陈家老太太的即将开始的寿宴,已经准备好几天了。这天的晌午。外面请来的戏都已经是第三天了。 陈家老太爷轻易不一个人出门。每次出门都有好几个伙计跟着。今天这是自家大门口,也就没有人跟着。 陈老太爷破天荒的一个人溜达出了大门去看戏。但是他不往人堆里面凑。从外围观赏的不是戏台上面的戏。而是他们家请的戏班子引来的街坊邻居。 绕过大墙的转角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那男人胳膊弯里夹着一卷麻袋。若无其事的在场院外围走动。这个人先看见两个女孩手拉手出来。没离开大门,又进去了。 他心里琢磨这是来的客人还是院子里的小姐。他拿不准。没下手。 这时候就听见院有咳嗽声传来。伴随着烟雾在院内升起了.然后就看见一个背着手的老年人走出来。 这老爷子看上去富态满面,穿着华贵,还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断定这个人一定就是这家里人,肯定在家里地位很重要,这样的票才肥。 在戏台旁边远看高高的干打垒墙上,有人在甩了三下洁白的毛巾。羊肚子手巾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边在戏台后面的人看见了墙上的信号。 这高个子的男人就听见一声呼哨。这是下手的暗号啊。随即戏台底下点燃一个挂鞭炮。噼噼啪啪的鞭炮齐鸣,一时硝烟四起。 那个手拿麻袋的男人听到鞭炮响,就靠近陈家的老太爷。 老太爷把两个孙女玉箫和玉笛撵回院子,他在戏场子的外围溜达。 突然听见鞭炮声,正愣神,心想自家也没有放鞭炮这个程序呀。怎么会有人放鞭炮? 毕竟是年龄大了,思维不活络了,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猛然觉得身边黑影一晃,就被黑布袋套上脑袋。 一个高大魁梧的土匪,用事先预备好的麻袋一下就把老太爷套住。扛起来就往旁边的树林子方向跑去。 大伙看戏正看到兴头上。突然一阵鞭炮声打断了听戏。都很懊恼。 正要责备放鞭炮的孩子。一愣神儿的时候,就看见戏台上的人都纷纷脱下戏装,像变戏法一样从腰间抽出砍刀。有的掏出火铳,有的拿出来猎枪。都朝台下跑,有的来不及脱戏装也往台下奔。转眼之间戏台上就空空如也。 陈老顺正在大门口扫地。鞭炮声让他猛抬头。正巧就看见了老太爷被套上扛走的瞬间。 “快来人呀,老太爷被绑走了。快去院子里报信。” 他拼命的朝墙台上喊话。抬头却看不见一个人影。院子的大门还在敞着。 他大喊“快关门、快关门呀!”没有人回应他。大多家丁都在院内准备寿宴。即使有人也听不见他的喊声。都被鞭炮声掩盖了。 他转身伸手抓住身旁的一个半打的孩子。“快去院子里报信。就说土匪来了,老太爷被绑了,快出来救人。” 可是鞭炮声掩盖了他的呼喊。 “快去进院子里告诉老太太,叫人去救人。”他几乎是趴在孩子的耳朵旁喊到。 放开孩子他就去放狗。好带着狼狗去追人。 可是到狗窝一看两条大狼狗都已经倒下了。他伸手抄起狗窝旁边的铁锹。高声语无伦次的喊着: “快来人那,快救人呀。” 就往树林子那边追去。这一叫喊不要紧,戏台那边被晾在台下的观众,吃这才醒过神来。 “”不好了,土匪来了,绑票了!” 有看见的,也跟着喊叫,被台上下来的土匪一扫而过都给砍趴下了。其余的四散而逃。 戏台上下来的人原来是土匪。他们脸上浓妆重彩也看不出来本来面貌。这帮人大多顾不得脱了戏装,就把那些要伸手帮忙的给抹了脖子。其余的人冲进院子里。 在鞭炮声响起的一刻。院子这边已经有人乘乱,把事先准备好的两只烧热的大萝卜往狗窝里面一扔。两只狗分别咬住一只,立马卡住,叫的声都没有了。不一会就蹬腿,双双死去。 “ 噔噔噔。”有几个土匪快步进院子里。顺着靠墙的台阶上去,抢先控制住墙上四角的了望台。 “都趴下、都趴下。不想死的都趴下。”几个土匪喊着进院子里就冲人群冲去。 几个土匪控制人群。院子里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都愣怔在哪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土匪冲进院子的时间和进院子报信的时间不到一分钟。管家和一些家丁还没来得及抄家伙。他们还没从愣怔中做出决策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喊杀声。 “不好啦胡子来了!” 有人感觉不好边跑边喊道。话音没落喊话人就被土匪给削去半边脸。那喊声也被削得嘎然而止。 人们看见土匪进院,如同烧开的油锅滴进去水。全炸了锅。 人们拼命喊叫四处奔逃。屋里冲出来的几个人和靠近的土匪扭打在一起,一时间院子里哭闹声,喊叫惊吓喊妈声,喊杀声,砍西瓜声,掺杂一起不绝于耳。顿时乱成一锅粥。 土匪中一个蒙着脸,却蒙不住满腮帮络腮胡子的中等身材的男人。用粗粝荤重的声音喊道:不想死的给我闭嘴。原地趴下,脸朝下。 听到喊声的无论男女,都颤抖抖原地趴下。也不管地上干净埋汰。 有的女人趁机把地上脏东西顺手摸一把。把脸抹得脏兮兮的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有反抗的和乱跑的被土匪的大刀片子给抹了脖子。 这时候的院子里鸦雀无声。都被吓得闭上嘴。有的怀里抱着的小孩子吓得刚哭出声,也被她的母亲用手给捂上。一看不行,用奶堵住孩子的嘴,用衣衫的大襟遮盖上孩子的眼睛。这才没有了哭声。 一个端枪,一个手握大刀的两个土匪,看着这帮趴在地上的人,其他土匪迅速散开从前面开始挨个屋搜索。 “乒、乓、啪,哗啦。”几个土匪从前院开始挨个屋子开始搜索。翻找贵重物品。他们不管不顾的,用枪托把院子里的两口大水缸给砸的一个大洞。里面清澈的水哗的一下流淌出来。汩汩流淌淹没半个院子。 他们进到灶房,把厨房里面正在烧饭的几口十二印的大锅,也给砸得露出了底下的火来。 灶堂里面的火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出口,从砸坏的洞里面争先恐后的钻出来,要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近一刻钟,一声呼哨,土匪拿着大包小包潮水一样迅速撤退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惊叫,把所以人都从死一般的寂静中惊醒。 第9章 风雨人生 第9章 风雨人生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沉寂,人们感觉这一刻钟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这才有人敢从地上抬起头来,偷偷观察周围,确定土匪已经走了,才敢哭出声来。 “啊呀!我的那个娘啊!可吓死我了。” 一声哭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也把在场的人都给惊醒了。 醒过来的人,有的还在颤抖着打着牙鼓,有的心悸得如筛糠一般拿不成个。 一个亲家公抖抖嗖嗖爬起来,还不忘拾起掉在地上的假牙,用袖管擦了擦,塞回嘴里。 一个亲戚顾不上满身血污,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一下长袍马褂。然后弯腰拾起瓜皮帽扣回脑袋上,然后手捂着帽子茫然四顾。担心撒开手帽子就会飞了一样。 亲家母颤抖的牙齿磕碰的声音都能听到节奏感。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才想起来寻找自家的孩子。 在有人喊胡子来了的时候,女亲眷都忙不迭的逃命。老太太的屋里进来一个壮实汉子,头裹黑巾,面上蒙着黑布,穿着个黑不溜秋的衣裤的男人。腰间灰色腰带里别着一把手枪。手里拎着雪亮的大片刀。 老太太因为老迈腿脚不便才没下炕。身边一个小丫头正扶着老太太要起来。看见土匪进屋,吓得高声喊叫。 一转身要夺门而逃,被土匪大片刀唰的一声砍倒。扑在门槛上。一声也没有了。鲜血静静的从身下流淌出来。 老太太在炕上惊愕的发不出来声,只是呆呆的盯着土匪。土匪拎着滴血的刀走到老太太身边,举刀要砍。看到惊呆的老太太,想了想。放下刀,没砍。 也许这个土匪家里也有老人才动了恻隐之心。 “转过去、趴下。”那人冲老太太喝呼道。老太太已经吓呆了。就那么盯着土匪翻箱倒柜。 不知道过了多久,土匪翻完箱柜,走到老太太身边丢下一张纸,才撤身而去。外面一声呼哨。这帮土匪像流水一样撤去。留下一地哀鸿狼藉。 老太太吓的牙齿不住的打颤。这许多年虽然经历过许多事,却是头一遭碰到这样的事。她颤抖的手掐着那张纸过了好久。也没看明白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外面一声哭嚎,提醒人们土匪走半天了。老太太这才转过神。一看。就看纸上白纸黑字写道 三天后拿十万大洋来换人。 过期撕票。 占江龙 老太太看了,心里一急,就觉得心口一闷,呕喽一声,刚才那口气还没有提上来紧接着又一口气跟上来噎了过去。 这时候,突然听有人喊“快来人呀,老太太不行了。”人们惊魂未定被喊声又吓一哆嗦。进而醒过神来,来不及自己害怕,奔到老太屋里。 “娘,您怎么了,快醒醒啊。”陈春喊到。 “老太太,老太太,快醒醒,快醒醒。”亲家母在喊。 几个人叫喊着,抹了前胸抹后背,总算是把老太太叫醒。 老太太好容易上来一口气刚刚苏醒,又有人汇报。 “老太太,不好啦,老爷子被人用麻袋装走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孩,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艰难的跑走过来汇报。这男孩一手捂住流血的额头,血从指缝间渗出。一手按住肚腹。 “什么时候把老太爷装走的?小栓子你快说呀。” 老管家高泉抓住来报信的小栓子焦急的问。 “土匪,是土匪把老太爷装走的。是我爹让我来告诉您老人家。他去追了。”小栓子带着哭腔回答。 小栓子是门房老顺叔的儿子,十五岁,还没有长开。刚刚要变声。嗓子一会粗一会细的。 小栓子:“土匪进院子里之前,是放炮仗的时候。我正看戏呢。我爹就拉住我喊我,让我给老太太报信。他拿铁锹就去追去了。” 管家高泉:你咋才来报信? 小栓子:我爹说完我就往院子里跑,那土匪比我跑的快,超过了我还给我头上一棒子,腰上踹一脚。我就来晚了。 听见小栓子一说大伙才想起来,都光顾着照顾老太太了,这老太爷都不见半天了,才有老爷子的信。 屋里院子里的人都开始着急,管家马上组织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去马圈骑上马出去找人。 这边没等管家高泉和小栓子的话说完。老太太一着急,又一口气没上来,脸色苍白的顿时没了气息。 在场人是如何手忙脚乱的按下不表。单说那日砸窑的绺子“占江龙”。 占江龙是这次砸窑土匪的头子。报号“占江龙”。占江龙这个土匪具体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有另外一个名字人称大江。 占江龙觊觎陈家大院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他听人说陈家的资产谁也数不清。不光是固定资产,还有那些生钱的产业和店铺更是令他垂涎三尺。 可是陈家的四个儿子各个都厉害,这块骨头实在是不好啃。 后来占江龙发现不光自己觊觎陈家,还有人和他的想法一致。 时间回到半年前。那一日,他去城里办嚼果。在“万有客栈”饭馆落脚。 正是客栈的饭庄忙碌的时候。吃饭的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江老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楼上请!” 掌柜的一看见占江龙进来,起身亲自迎接。立刻双手作揖与他打招呼。会听的一听就知道掌柜的是个熟人。说着话伸手示意,就把占江龙迎上二楼。 占江龙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长袍马褂。一副店家掌柜的模样。因常年爬山涉岭的野外生存,小麦面色,一脸络腮胡茬子刮的青须须的。眼神活泛阴厉,脚步敏捷有力。 他前面走,后面跟着两个人。与掌柜的一起走上楼梯,来到二楼靠窗户的雅座。 “客人来了!” 三人还没坐定,立刻有楼上伺候的店小二过来招呼,上茶。 店小二左手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顺手抹了一下桌面。把毛巾甩到左肩膀上。然后把扣在桌上茶盘里面的茶杯,依次摆在三位面前。 右手拎着黑铁皮长嘴水壶。麻利的打开茶叶罐,分别给三个人沏上热茶。 边斟茶边大声说:“江掌柜的辛苦了,爷们吃的什么?” 紧接着低声说道:“杜老板留话,让爷来了就请多呆一会。老板说有事和你商量。” 然后抬头说“老三样,好了马上就来了。” 自从那次回来以后。占江龙天天等着消息。 这一日,众土匪闲来无事,躲在老巢里赌色子,有的在抽枝条猜大小。吆五喝六的,正是无聊至极的时候。 土匪头子占江龙嘴里叼着烟袋锅,正想着马上秋天过去了冬天就要来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山上着要断粮了去哪里捞一票呢? 抽罢一袋烟。拿烟袋往鞋底后跟磕了磕烟灰,收起来烟袋插在腰间的绑带里。拿起了手枪擦拭。 “报,大当家的,扶余的杜老五来了。”有人来报。 “让他进来吧。” 占江龙站起来说。杜老五是杜老板手下。这是有大票可捞啊。 第10章 狼狈为奸 第10章 狼狈为奸 占江龙匪巢穴 “报,大当家的,扶余的杜老五来了。”有人来报。 “让他进来吧。” 占江龙站起来大笑,哈哈哈。这是有大票可捞啊。说着脸上露出阴晴不定的笑容。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眼睛蒙着黑布条,被土匪牵着走进来。 占江龙在堂中上座。右手手里把玩着一支手枪。左手冲下面轻轻一挥。眼睛并不看看着杜老五。 土匪看到看到手势。上前把蒙着的布条拿下。 杜老五被拿下布条,一时还不适应当时的光线。闭着眼睛停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看到上面坐着的占江龙。连忙跪下。 “请问一下您就是江掌柜吧?小的是杜老五。奉我们掌柜的命令老给大掌柜送信。” 杜老五毕恭毕敬的说完,眼睛看着上面坐着的占江龙。 占江龙还在等下文呢,见没了动静,抬头看了看。暗自思索,来人在杜老板那里是个什么地位的人物。这么重要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大胆,上面坐着这位就是大当家的,还不快说。”占江龙旁边的随从呵斥道。 杜老五一哆嗦,心想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呀不能得罪。颤抖的说。 “是我们老板特别交代过,信,必须亲手交到江掌柜的手中。” 他必须确认是不是江掌柜本人,信绝对不能随便交给别人的。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江掌柜,有什么事说吧。”占江龙看见杜老五还在犹豫,就抬眼看着他说。 杜老五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才放心的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举过头顶呈上。 旁边的一个土匪上前接过来。恭恭敬敬的送到占江龙的手里。 占江龙旁边站着师爷始终没说话。暗暗的审视着下面的人。湛江龙冲师爷点头。示意让军师来看看。 “大哥,信上说扶余陈家大院要在门口搭台唱大戏,连唱三天。戏班子都定好了。好像是老太太八十大寿。” 送走杜老五后,师爷拿着信和占江龙汇报说。 占江龙:“你说的陈家,就是那个陈家大院?这家人员关系太复杂,这块骨头不太好啃。” 师爷:“杜老板说了,你只管去砸响窑。其他的事他来做。” 占江龙陷入沉思。嗯,和这个杜老板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合作的都很顺利。不过人心隔肚皮,保不齐哪次他不合适了会反咬我一口。 说起这个杜老板,名字叫杜季华。是扶余地界有名的犷悍无赖。家里开着万有客栈。前面是饭店,后面就是旅店。旅店里面有大烟官,赌馆,妓馆一应俱全。 这个杜老板和警署,匪路,商场官场都搭界。都有勾结,信息通达,心黑手辣。哪一路子都走得通。 只要是他看准了谁家的产业,谁家的产业就不保了。指定是有法子弄到手。 他们家的后院占江龙去过多次。几次砸窑抢来的东西都是在那里变现的。也没少吃亏。少给了你也不能不满。谁要是不满了谁就再也出不来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占江龙在这一带也是远近闻名的匪首。出了名的手黑。就是这样与杜季华相较量也是甘拜下风。 这次和杜老板合作还是要多提防着。占江龙想到这里。必须和师爷商量一个完全对策。才能不被杜老板给吃了,还得笑着帮他数钱。 “去吧四平叫来。”他吩咐身边跟随的人小邓。 小邓:“是。” 小邓说完就出去了。不大一会带进来个子有一米七十多的男人。看着像三十多岁了。实际年龄也就二十一。长得有点老城。 “大哥,你找我?”来人抱拳低头行礼。 这个就是他的堂弟四平。因家里连年闹水灾。都说堂哥在这边混得好。就来投奔。 可是到这里一看,堂哥是在做打家劫舍的买卖。脑袋别到裤腰沿上混日子。他有些想打退堂鼓。可是没有其他营生过活。 只好先跟着堂哥干两年,有了本钱自己做一些小营生。到那时就不做这个伤天害理的事了。 可是堂哥却不那样想。他有他的打算。派操着外地口音的堂弟去插钎。这个堂弟刚来不久。一个原因是他面子生不易被人察觉。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测试一下这个堂弟到底能不能帮他挑起重担。 “四平,你面生,现在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你要如此这般的做。”占江龙吩咐他说道。 于是就发生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那一日江四平背着简单的布包,带点吃的就去了扶余。打听到陈家大院,就老远观察着大院。一看人流不断。大门口有把门的老头。生面孔根本就进不去。 他就在大院的四周绕来绕去。还怕被看门的看见起疑心。他绕到大后院的时候,口渴了。看见远处有水井。 偏巧不巧的无意中救下来陈家大院里的三小姐。 那日他本来救人后就想走掉。却看见玉箫的大娘根本不管玉箫的死活。玉箫的姐姐也背不动妹妹。正好有进去大院里的理由了。 他背着玉箫,跟着玉笛从大后院的角门三拐五拐的才进去后院。直接把孩子背进屋里。秋兰帮忙把孩子放到炕上。 他就要转身离开。玉笛轻声说:“叔叔谢谢你,请稍稍等一下。” 他收住脚步,心虚的看着玉笛。 玉笛看见他单薄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去柜子里把爹爹不穿的以前的衣服拿出一套来,递给他。 “如果不嫌弃你就去外屋换一下吧。”玉笛指了指外间。 他确实很冷。他想了想。拿起衣服来到外间,把那套衣服换上。然后又回屋取他的包裹。 拿起包裹,他感觉有些沉甸甸的,打开看看,里面是一些吃的,还有一些钱。 他非常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内心深处感激这个好心的小姐。 “这些我真的不能要。穿着衣服就够了。”他真心的推辞。 推辞不过,他把包袱背到身后。准备离开。玉笛叫过来秋兰, “兰姐姐,帮我把这个好心的大叔送出大门去吧。”让春兰给他送出去。 这时候大娘推门进来。看见他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拿着包袱要走。过来就抢包袱。 大声喊道:站住!哪来的土鳖子。 第11章 善恶有报 第十一章 善因 当江四平要离开的时候,大娘突然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去路。 “站住!哪来的土鳖子。是不是偷了我家的东西?拿出来!” 说着就去抢江四平的包袱。江四平迅速躲开。 玉笛见状,赶紧过来挡住大娘的去路。说:“大娘,是他帮我把妹妹送回来的。” 转头又冲春兰使眼色,让春兰把客人送走。 江四平从后门进入大院。从这里一路走到前门。这整个院子都看到了。怎么样进去,怎么样出来都知道路线。 他记住了玉笛的好处。回去汇报的时候没有说这些细节。只是把大院的进出路线图画好交给大当家的。 后来土匪进院子的时候,都是从大门进来的。 占江龙看到江四平画的图纸乐了。其实他只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但混进去大院。还会画图。画的和暗桩送来的一样。 其实在江四平没回来之前,占江龙接到一个暗桩的汇报。 暗桩:大当家的,明天就是祝寿的正日子。最后一天唱戏。 他们家四个儿子到现在确实都没回家。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们家门口的两条大狼狗非常厉害。还有钢楼上都有枪。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大当家的说完招了招手。来人就被领出去了。 占江龙得到这个消息先是非常高兴。后来一想有些难度。陈家不说是当地首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几个儿子都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也有一些人脉。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这一家人都是惹不起的。不过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又是兵荒马乱的。现在和杜老板联手。机会真是难得。抓住机会还是能啃一口的。 “来人呀把师爷和二当家找来。” 占江龙吩咐着,找来几个当家的一起商量。最后决定明天干一票。 “能不开枪就不开枪。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一刻钟哨子一响立马撤退。否则援军一来就没法脱身。速战速决。” 占江龙拍板决定。 在卧底的线人踩好了盘子后。他们打扮成跳地蹦子的。唱戏曲的。还有打扮成打短工的。早早的来到陈家门前广场。开始干活。 有流动哨观察。现在几个儿子真的还没回。来的客人也多,如一盘散沙。现在正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门楼的两条大狼狗,看见有生人就狂躁不已。狗的嗅觉非常灵敏,也许是觉察到危险气息不对。疯狂的要挣脱绳索要蹦出来。没有人注意这些。 也是这天来人多,没敢放出来怕伤着人。老顺给狗加固锁上了。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陈老太爷居然一个人落单了。砸窑顺便捞到肥票。 占江龙使个眼色,十几个人立刻暗暗行动。按照事先查好的点。各司其职。专等的信号发出立刻动手。 院墙上的几个人眼睛也瞄着戏台上的唱戏的人。一个人护院来回穿梭四个岗位。 这时候院子里炊烟弥漫,呛的人们咳嗽声四起。堵烟囱的人得手了。 墙上的岗楼里面的人都下来帮忙处理被堵的烟囱。 院墙上有人晃动三下白毛巾。 下面打扫马车的人也挥动三下白毛巾。 当鞭炮声响起的时候,院墙上的暗桩把两个滚烫的煨了毒药的大萝卜,抛进狗窝里。 两只大狗正在狂躁着,看见有东西进来了,好家伙,一狗叼上一个。牙齿立刻镶进滚烫的萝卜里,把舌头堵住。 叫都来不及叫一声。毒药就顺着唾液分泌进入体内。两只狗双双的睁着狗眼当了冤死的鬼。 大狼狗被毒死。狼狗没有了威胁,土匪才畅通无阻的冲进院子里。 江四平带几个人负责大后院。他心里惦记着,怕别人先进去。玉箫姐妹会遭遇不测。他就拼命的跑在最前头。最先跑进后院,站在玉箫家的门口指挥其他人去别的屋子。 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一个土匪踹开了门,提着刀就闯了进去。江四平连忙跟进去,挤到最前面。 还好屋里没有姐妹俩。他稍稍松一口气。 他象征性的翻找一遍。已经看见柜子里露出粉色衣服的一角。心里一顿。难怪在外面没看见玉箫姐妹。 这屋里没有干货,东屋有。他说着又翻找几下,就拉着另外一个土匪从屋里出来。 和他一起进屋的那个土匪什么也没找到。非常生气。连踹屋门好几脚。都把屋门踹掉了折页。 江四平出来的时候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的把门关上。 那个先出来的土匪一出门,正好碰上大娘的女儿,穿着红色衣裙哭喊着奔跑逃命。那土匪正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找到了出口。顺手就是一刀。把大娘的女儿给杀了。 江四平看见那女孩,想到玉箫的大娘。玉箫的大娘虐待小姐俩。又骂他是哪来的土鳖子。诬赖他是小偷。 一想到这些他就恶向胆边生。他就跟着冲进去那屋里。把睡在炕上的,大娘的儿子的腿砍了两刀。 这些都是不为人所知的。 真是世事难料。江四平的善举救了玉箫一命。玉笛的善举救了小姐俩的命。 如果不是大娘把玉箫丢到井里,就不会有人救起玉箫。也不会给土匪进院子踩点的机会。 更不会跟土匪拉上仇,给她的一双儿女招来灾祸。使她失去了女儿,儿子生死未卜。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且是现世报。 土匪潮水一样撤去后。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里一片死寂。直到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才唤醒了整个院子。 人们从惊恐中醒来更加惊恐。虽然都是亲戚,每个人都找自己的骨肉亲人。 玉箫的大娘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发疯一样找他的一双儿女。 在前院找遍了没有找到,“看见我的女儿和儿子了吗?”她见人就问。 没有人回答她。都在寻找自己的骨肉亲人。 他一个屋一个屋找,一个院一个院找。当她找到大后院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堆火红在玉箫家的门前。 她哭喊着跑过去,拉起来一看。顿时昏厥过去。 “ 第12章 死里逃生 第12章 死里逃生 陈家大院里 “快去码头找大少爷。”陈春拉住一个家丁焦急地吩咐。 那一日陈家大院里飞来横祸,遭受土匪洗劫后。当大家发现老太太不行了的时候。老太爷又被绑票。家里管家带人去救老太爷。居然没有主事的人。 现在几个少爷唯有大少爷离家最近。家里这一烂摊子要大少爷才能主持。先不说那边派人去扶余的码头给大少爷报信。只说这边陈家大院里这一场劫难。 劫后余生的人们听到喊声围拢过来。先是老太太的大女儿陈春上来摸摸老太太的脉搏,早已经没有了波动。手的热度也在迅速褪去。冰冷的凉意随之而来。 快叫医生啊。 陈春惊呼一声“我的娘啊你千万别走啊,你儿子还没回来呢,叫我怎么办呢?”随着一声呼喊,一片哭声跟着响起。 土匪进院子后,留在家里的家丁都忙着准备寿宴。他们没有时间看戏,也就没有第一时间知道土匪进院。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见土匪闯进来,都仓促的放下手里的活计,也没来得及抄家伙就匆忙赤手空拳抵抗。 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与那些手持大刀和火枪的土匪对峙,哪里能占到便宜。没有几个回合就处于下风。十几个家丁死的死伤的伤。后来就没有反抗的力量,死的伤的都趴在地上停止了反抗。 玉笛是个懂事的孩子。父母不在身边,她不眨眼珠的看着妹妹。现在她懊悔没看好妹妹。掉下井后造成昏迷不醒。幸好赶在父母回来之前醒来。好在没有摔傻了。要不怎么向父母交代? 玉笛带着妹妹在中院里见过七大姑八大姨后。带着妹妹在大门口溜达一圈。听了爷爷的话。就拉着妹妹的手往自家的屋里走。心里惦记着妹妹别累着,想回屋里让妹妹歇着。姐妹俩回来的路上,不时的与来回走动的人礼貌的打着招呼。 走过廊厅快到屋门的时候,就听到前面鞭炮轰鸣。姐妹俩脚步一顿,女孩子对鞭炮不感兴趣就没有停留,又继续往回走。 快要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土匪来了、土匪抓人了。”接着就是纷乱的跑动声音、哭喊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玉迪一听心下一惊。看着妹妹玉箫明净的眼神立刻有了主意。拉着妹妹说: “妹妹你能不能跑动?咱们俩捉迷藏啊,一会有人找咱们,千万别出声啊。” 玉箫也听到了前面的声音。心思通透的她心领神会的说声“好的,姐姐。”就随姐姐乖乖跑回去。 进到屋子里面,姐姐转身关好门,从里面把门插上。玉笛把妹妹拉到最里面的屋里墙壁柜子的夹壁墙旁边。从外边看就是一个柜子。靠在墙角放着。实际柜子的里面镶嵌在墙里面。打开柜子。拉开里面的木板。就看见一个小门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没来得及脱鞋,猫着腰,玉箫先进去,姐姐紧接着就也钻进去。两个人紧挨着。玉笛转过身来拉好外面柜子门。里面瞬时漆黑一片。摸索着拉好挡板,两个人顺利的躲藏起来。 这二层格还是父亲在家的时候在柜子里面做的。藏一些贵重的东西。有时候玉笛和妹妹玉箫捉迷藏,也会钻进去。只是不能让妈妈知道。 姐妹俩刚刚适应里面的光线。不一会就听见哐当一声,外屋的门被踹开。紧接着就有人进来了。两个蒙面男人手里拿着大片刀摸进来。 那入侵者先是小心翼翼,看屋里有没有人。一个说:“屋里的人听着,不想死的赶紧都出来。” 等了一会不见屋里出来人。两个人胆大起来。满屋打量寻找值钱的东西。 一个人看见桌子上有水果糕点,一划拉,倒在自己身上的口袋里。一个声音低声说:“看来这屋里没有肥鱼,你口袋还是留着装好东西吧。 ” 另一个人打开了柜子。看了看,顺手翻了翻。两个躲在里面夹层的女孩吓得就要叫出声来。玉笛捂住妹妹的嘴。两个人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在衣柜里面,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人以为自己的心跳声会被外面的人听见。幸亏开外面的人在说话。 这时候就听这个人说,什么也没有,走吧。紧接着柜门就被关上了。 “咱俩的任务不是找干货吗?这些东西就别拿了。一会拿不动了。咱们去别的屋找找。”那个人又说。 “老大告诉说最后边这院子里有干货。怎么没有?”又一个声音说着。 这个人说完生气的把拿到的衣服摔在地上。用抢把子捣了捣柜子。又用脚踹一脚柜子。骂骂咧咧的。屋里的屏风也被踹倒,撞在柜子上。 “这屋一看也不像有干货的样子。是不是东边那屋?快走过去看看。”另一个声音又说。两个人说完就一前一后的出门去了。 玉笛吓的直哆嗦。冷汗已经沁湿了衣服都不知道。她一手搂紧妹妹的身体。一手捂住妹妹的嘴。紧紧的靠在冰冷潮湿的后墙上。怕妹妹弄出动静被土匪发现。 玉箫可是睁着大眼睛隔着木板缝全看在眼里见,他们说的话都听见了记在心里。 就这两个人转身的时候有。玉箫透过仅有的缝隙,看见一个人的后脖颈上一块醒目的红色胎记。玉箫看在眼里,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玉笛搂着妹妹。感觉到妹妹的紧张,以为他害怕,就搂得更紧一些。 那两个蒙面人出去没一会,就听大伯那屋里有推翻柜子的声音、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传来。有男人哭喊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个女孩边哭喊边跑出来,跑到窗前扑通一声,像摔倒的声音。 刚从这屋里出去的土匪一无所获的。正气的不打一处来。看见哭喊着跑出来的女孩,就一刀给砍倒,没了动静。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外面又归于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萧听见外面咚咚的脚步声,夹杂着哭声。却没有一个人进来看看这小姐俩的死活。 感觉过了好久,玉笛听见哭声先是在前院响起。听见房门口有脚步声,紧接着有喊叫声、哭声在门口大起来。玉笛怕妹妹害怕紧紧地捂住妹妹的耳朵。不让他听见。 玉笛听见是大娘刘晨在哭。哭声由远及近,在屋门前,声音感觉放大好几倍。 大娘先在前院忙着招待客人。听见有人喊土匪进院,来不及躲藏。都趴下了。土匪走了就都跑去看老太太。当听说老太太不行了的时候哭声四起。 把老太太停放好,才想起自己的儿女。在院子里找自己的儿女。前院没找到,到后院来找。刚转过影壁墙,就看见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趴在后院的屋前。 陈家大少奶奶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的女儿正是穿红色的衣服。她疯了一般跑到女孩身旁。翻过来一看正是她的女儿。不顾鲜血沾满衣服和脸。顿时抱起女儿来就嚎啕大哭 “我的女儿呀你快睁开眼看看娘吧。” 刘晨哭的肝肠寸断抱着女儿仰面朝天的哭。抬头突然看见玉箫家门口又躺着一个人。 那是玉箫屋里的佣人。春兰在乱哄哄的时候惦记自家的小姐跑回屋子来看。却不曾想被里面出来的土匪给砍了一刀。 大娘看向自己家的屋子。看见儿子在门口倒着。她又放下女儿奔向儿子。她心如刀绞的疼痛。艰难的走到儿子身边。一摸儿子的脉搏。儿子还活着。 “天哪,老天爷呀这是什么世道啊?”大娘绝望的哭着。 玉笛姐妹两个更是不敢出来。她们感觉时间好长啊,长到他们都在夹壁墙里面睡着了。 正在慌乱之际,玉箫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在大门外就听见院子里的哭声。玉箫的爹,搀扶着玉箫的娘出现在门口。一看傻眼了。 第13章 春风肆意 第13章 春风肆意 当院子里一片哀鸿的时候。玉箫的父母回来了。这里先不表玉箫他们为劫后余生而感慨。只说一下玉箫的父母为什么没在孩子的身边。 玉箫的爹是陈家的二少爷陈万山。他自小跟着祖父学习中医,陈家祖上是医道世家。到陈老太爷这一辈。这一支血脉就陈老太爷一个独苗。陈老太爷不喜医术,喜欢经商。竟然经商把家发达起来。 本以为到这一辈医术就要失传。到陈万山这一辈。陈万山是个喜爱医术的。陈万山从小跟着祖父学一些医术。那时祖父已经老迈。就送他去哈城专门学医。 陈万山的学得一手好医术。他有中医的底子,在哈城又和洋人学一些西医。学成后在哈城一个医院当医生积累经验。经验逐渐积累成熟后,家里投资,他在那边开一家“回春医馆”。一直到娶妻后。 直到玉箫都六岁了。妻子女儿都不能带在身边就有了要回归之感。不想继续在外面奔波。 医馆每个月的收入一直都是全额交给家里。每个月的银票都带回来。前些年家里都是大哥大嫂与父母撑起这个家。大哥在外面给父亲打下手。大嫂就是家里主持内院的财政大权。 家里账上银子也在逐步减少。家里都以为是生意艰难,谁也没有细究。老太爷要进一大批货。跟院里掌柜的要钱。大嫂却拿不出来。老太爷心中不禁疑问重重。从那个时候开始,老太爷就借故让陈万山的夫人赵素颜协理家务。 玉箫的娘素颜是在县里私立女中毕业的。是窦柏舟女士的得意弟子。素颜的娘家是少有的送女儿读书的开明家庭。养成素颜明理聪慧。 接手家里账务后无师自通。处理的井井有条。深得老太爷的信赖。 外面的买卖照常就行,家里逐渐账目清晰了,收入的数字超出以前的几个月的收入。老太爷是个精明人。一搭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逐渐的就把家里掌管财务大权交给了素颜。这也是大嫂被夺权拉下仇恨的缘由。不光大嫂不服气。老太太也不服气。 大嫂是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主。从娶进门老太太就委以重任。从一点一滴开始教。逐渐的能够看账本。一直到刘晨能够掌握全局了。老太太就全部交给他。 说起来刘晨是老太太的学生。老太太自然偏向大房那边更多一些老太太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重男轻女严重。大房有儿子。二房没有儿子也是老太太不喜素颜的理由。 陈万山刚开始每个月都能回家里家,两口子也是恋恋不舍的分开。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年龄的增长,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拿回来钱也越来越少。家里以为那边的生意不好做。也就没有太在意。 另外的一个原因。回到家里媳妇忙着家里事,两个人沟通逐渐减少。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爱情不能太遥远。 “这老二在外面是不是事呀。每月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少。不会是又养一个女人了吧。”别人不说什么。大少爷免不了和大少奶奶唠叨。 “说不准。哼,你们男人呀,谁有机会会错过这么好的事?”大少奶奶一边给她的女儿梳辫子一边回应到。 “对了听老太太的意思是过了年要给老二外面那个接回来。这不是那屋里的闹情绪呢。孩子都撇下了去找老二要口供去了。”大少奶奶和他男人说着,用嘴示意西屋那边。 “你别嘴大舌长的乱嚼舌头。你是大嫂要给这几个妯娌做出榜样来。”她的丈夫规劝他。 大人无心说的话,被孩子听见了。 “玉箫你还笑呢,你爸爸都不要你了,也不要你妈和你姐了。” 大少爷的女儿玉琴比玉笛大七岁。听到爹娘说的话什么都明白。她出来就和玉箫说。 玉箫一听哇的一声哭了。他就想,难怪见不到爸爸,爹爹不回家是他不要我们了。 玉箫哭着回家问妈妈:“娘你说,是不是爸爸不要咱们了。要不然怎么老看不见爸爸?” “你听谁瞎说的?怎么会呢?我们玉箫可是爸爸最喜欢的女儿呢。”素颜哄着女儿,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是不能跟孩子说。 “娘你别骗我了,是玉琴说爹爹不要我们了。”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刚刚女子小学下学的姐姐玉笛,看见大哭的妹妹在满含热泪的母亲的怀里的样子。也没问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抱在一起跟着流泪。 素颜,也就是玉箫的妈妈,她是女人,女人的感觉是最敏感的。她也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玉箫的哭声里,是那样的不安和恐惧。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安全感。她的妈妈深深的体会到孩子的心情。心里也跟着在泪水滂沱。 这边的泪雨滂沱 这边在泪雨滂沱那边却是艳阳高照。《回春馆》牌匾下的医馆里却是春风肆意。 一个名字叫春凤的女护士,苗条高个面容姣好。新派女子打扮。一身洁白的护士装。齐耳的短发掩在护士帽里,一双洁净大眼露在口罩上面,掩盖不住俊美的脸上擦着淡淡的脂粉。 一阵风一样的走到陈医生面前,手里拿着早餐,轻轻的放下。她坐在陈医生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仿佛他的脸上长出了花一样。不管屋里有没有人在走动。站起来给陈医生一个吻。然后迅速跑去。 陈万山看看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趁没有患者的空档洗洗手,脱去外衣,拿起早餐吃了起来。 这个叫做春凤的女子因为不满意家里给安排的婚姻。就逃婚,从两百了之外的家里跑出来到哈城。当时正赶上回春医馆刚开张,需要人手。她在回春医馆里找到工作。给医生打下手。做一些护理工作。 和医馆的主人相处日久生情,知道陈医生已经成家,还有孩子。还是每天缠着献殷勤。 下班的时间到了,别人都陆陆续续走了,春凤却在忙碌。一看都走了。春凤去陈医生的卧室,拿起没洗的衣服就给泡在盆里。然后挽起袖子、扎起围裙开始做饭。 我来做吧。 陈医生说。 “你歇着,今天我给你做饭。” 春凤把陈医生推在床上。陈万山看着春凤的背影,时常想起家里的素颜,是不是也在忙碌。 春凤是早有准备的,早上已经带来了食材,开始有条不紊的下厨。一会的功夫。一桌上摆上几道陈医生爱吃的菜。,素颜变魔术办的在背包里拿出一瓶红酒摆在桌上。 春凤看了看准备齐整的餐桌,摘下围裙,照镜子整理一下头发。露出一丝微笑。 然后走到陈医生的床前。看到已经累的睡着了的男人,爱抚的轻轻的拍了拍陈医生的脸。说吃饭喽。于是轻轻扶起睡眼朦胧的人。给拿一条湿毛巾,擦擦脸。拉到餐桌前。 这时候,突然又停电了。屋里顿时漆黑。陈医生拿出来蜡烛。两个人进行烛光晚餐。推杯换盏,好不温馨,两个人都陶醉其中。 “咚、咚、咚。”一阵门敲门声吵醒了宿醉未醒的两个人。陈医生、春凤两个人一睁开眼,夜已经很深了。陈医生听到焦急的门铃声,以为是来了患者。穿上鞋来到门口。 问一声谁。就听外面回答。 是我,素颜 第14章 迷途知返 第14章 迷途知返 “咚、咚、咚。”一阵焦急的门敲门声惊醒床上的两个人。 陈医生醒来一看,春凤睡在身边,他吓了一跳。这个女人的心思他早已经知晓。每一次的试探他都知道。就是装糊涂。按理说,陈家的家业对于他来说,纳妾也是有条件的。母亲曾多次催促他纳妾,说是都有儿子,就你没有。 可是家里的夫人接受新思想,崇尚一夫一妻。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的。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 近期太多的烦心事,家里来信,让他把医馆关了,回家里那边去开。他舍不得这边。他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在这里。喝着喝着就醉了。 也不能怪别人。昨天他也是半推半就的上了贼船。 隐约记得。昨晚两个人喝了酒。喝酒中途停电了。两个人烛光晚餐后就睡到了一起。 春凤先醒来,看着睡在枕边的男人。这个男人他已经渴望已久。这个男人太迂腐了。每一次的计划都落空了。昨天要不是他心情不好,怎么会得手。他终于被自己灌醉了。才拥有了他。 陈医生、春凤两个人都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听到焦急的敲门声。陈万山以为是着急就诊的患者。起身就急忙穿衣服,伸手去拿白大褂。 这边春凤穿着睡衣,披上外衣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是个女人。这女人脸色惨白还有一些震惊。腿上打着夹板,头上包着纱布。旁边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搀扶着她,身上穿着素淡的棉旗袍却干净整洁。外面披着一个藏青色的斗篷。 这人,春凤不认识。说了一声“看病去一楼稍等一会。医生马上就下来。”说完就把门关上。 搀扶女人的男人倒出一只手。要去拦住即将关上的门,要张嘴要喊。都被女人抬手阻止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两个人一看没让进屋就站在门外。门口一双女士的中跟皮鞋。就什么都明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都有问题却都没有说出口。 “是谁来了?”屋里男人问。 “一个女患者,我让他们去楼下等一会。”屋里女人回答。 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门又开了。春凤打开门看见两个人还站在门口。一怔说,“怎么还站在这里?不是让你们去一楼等着吗?” 素颜没说话,往门里看。已经穿着白大褂的陈医生就出现在春凤的身后。 春凤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还往里面看什么看? 陈医生的目光越过春凤的肩头,一眼就先看见了家里的佣人大强。心里一惊。刚要说话就看见了大强搀扶着的女人。又是一惊。连忙扒拉开堵住门口的春凤。紧走几步去帮着大强搀扶那女人。 他有些尴尬,脑门上立刻流下汗来。 “素颜,这是怎么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屋?”连续问几个问题。忙不迭的往屋里让。 “你这屋我还进得去吗?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呢。”素颜很生气。瞪了陈医生一眼。“原来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让掉出来。 “这都过上日子了。难怪这么久不回家。”说着转身就要下楼。两个男人搀扶着都没有扭过一个女人的力量。两个男人同时一趔蹴,三个人差点同时摔倒。 春凤一听傻眼了,正井的家主来了,还把人家给关在门外。自己这没名没份的好尴尬。转头一想,反正也看见了,早晚都是这么回事。这豁出去老脸了。 “哎呀是姐姐来了。怎么不早说。你看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吗?”说着,脸红了一片。也上来要搀扶素颜。 “谁跟你是一家人。”素颜冷冷的甩开她的手。继续要去一楼。坚决不进屋里。 大强看到素颜生气。他也替素颜不值。多好的女人,知书达理,为了陈家操碎了心。他倒好,在外面暖乎屋热乎炕的搂着别动女人睡。 大强想是这样想着,但不能说出来,那是东家的事,不是他一个赶车的能管得了的。这样想着。他蹲下身。把素颜怎么背上来的又怎么背了下去。 陈医生看见大强那么熟练的背着自己的媳妇。很是不是心思。不过现在有麻烦的是等着他,还不是自己吃醋的时候。于是他也跟在后面下楼来。 春凤也跟在后面。边走边说:“还是在楼上坐一会吧吧,一会患者就要来了。”其他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大强背着二少奶奶去楼下。把二少奶奶轻轻的放在诊室的床上。和二少奶奶说道: “我去把马车好好收拾一下,再把马喂一下。”栓子把一切都全看在眼里。他很有眼色的去外面,他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被波及。 “去吧。大强,你先把停业牌匾挂上。今天停业。”素颜面无表情的吩咐。 “是。”大强先看看陈医生。见陈医生没有反对。就点头答应完就出去了。 “可是?不至于停业吧。”春凤听到要停业,急的要命。要跟素颜理论。她刚要说什么。被陈医生抬手制止。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先回去吧,今天停业。”陈医生果断的说。 春凤失望的看着陈医生。一跺脚,恨恨地走了。她去楼上收拾自己的东西。 “有些事我会慢慢跟你说。你先告诉我,你这腿是到底事怎么回事?”当陈医生还是惦记妻子的腿,还是有些着急的问道。别动事都是小事。 “我们不来接,你这是没打算回去了?既然这样就给你自由。回去就办个手续把。我不会死缠烂打的。”素颜不接他的自顾自话说道。 “素颜,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们娘三个我不会不要的。”男人的声音 “还有什么可说的?说什么?什么都不要说了。准备一下把。今天就往回返,或许能赶上老太太的生日。”女人压抑着情绪,却明显不平静的说。 “你现在自己过好了就行,还能管我们的死活?”妻子负气到。 “快别生气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今天就和你回去。你也得告诉我你的伤,是怎么回事?”陈医生边哄着妻子。边仔细查看腿上的伤。 素颜挣扎着不让他看。看着这个相濡以沫十几年的男人。素颜是又气又恨。又感觉他的可怜。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 她面上强硬,心里却有些释然了。 这时大强进来汇报,二爷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屋里的两个人听了都是一愣。 第15章 空穴来风 第15章 空穴来风 陈万山夫妻俩正在推拉之中,家里佣人大强突然推门进来。说有重要的事要汇报。一进门看见夫妻俩正在你拉我扯的。看样子矛盾有些缓和。他感觉来的不是时候。尴尬的要退出去。 两个人都放下手,抬头看大强。见他要退出去。陈医生说,“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进来说吧。” 大强说:“二爷,我才检查马车,有些不对劲。你随我去看看。” 陈医生疑惑的站起身,随着大强走出去。素颜坐在屋里的诊床上目送他俩出去。她陷入了沉思。 头脑中想起前些日子。她的心绪就很不平静。头脑中总是在回想着老太太跟他说的话。 那天傍晚。老太太让身边的丫头小青去叫她。 “二奶奶,老太太说让你过去一下。说是纽襻不会打。咱们家你打的最好啦。让你过去帮帮忙。”小青进屋行个礼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你先去吧。”素颜点头微笑着回答小青。 苏颜心里嘀咕。大嫂的针线活是最好的。纽襻打的也最好,每次都是看见大嫂在老太太屋里帮老太太打纽襻。 这屋里这些活计向来都是春兰做。老太太也是知道的。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她这样想着就起身嘱咐 “你们俩和冬梅在屋里好好待着,我去老太太那看看有什么事。”说着,带上春兰一起去前院老太太屋里。 天刚刚擦黑。她很快就来到中院的老太太房里。刚一掀开门帘就看见屋里然着的大号煤油灯,灯罩上罩着的玻璃罩擦的锃亮。屋里光线还算充足。 老太太穿着干净利索的盘着腿坐在炕上,两个尖尖的小脚都压在腿下。上面长长的带大襟衣服遮挡的严严实实。 老太太手里拿着长长的烟袋。古铜色的烟袋锅里袅袅的冒着青烟。老太太的抽烟往回吸气两侧腮帮都深陷进去,瘪着的嘴像一朵菊花。 再看,老太太身边只有一个烟笸箩。并没有盘纽襻的东西。平时老爷子都是坐在八仙桌前,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今天却没见老爷子坐在那里。 “素颜来了。快进屋里坐着。”老太太看见她的二儿媳妇进来,身体往里挪了挪说道。 “妈,我听小青说,您要盘纽襻呀。”素颜开门见山。进了屋顺从的坐在老太太的身旁。 烟袋锅里的烟,和老太太吐出的烟缭绕在素颜的眼前。她屏住气强忍着咳嗽。 “哈哈,是这样的,今天天黑了不得眼。等明天白天阳光足的时候再打。我是看这天还早,我叫你过来唠唠嗑。”老太太把话拉回来说道。 “妈,我这个人心眼直。不会拐弯。你有什么话就跟我直说吧。”素颜心里想,果然是有事。 “啊,素颜,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虽然性子直,但是数你最知情达理。”老太太说话前先给儿媳妇戴高帽,好进行她往下的要说的话。 素颜听了微微一乐。心里却在想,平时怎么没见这么看好自己。这一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才这样给我戴高帽。 “是这样的。素颜,你看呢,你大哥、你两个兄弟他们都有儿子。就差你屋里要是再有个儿子最好啦。”老太太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往深了拉话。边说着还边察言观色的看素颜的表情。 素颜听了心里在想玉箫哭着问她说的话“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联想起她听到的风言风语,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现在这种预感终于要验证了。不觉有些走神。 “我也知道你现在要孩子身体吃不消。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可以的话给老二在接来一房,让她替你生儿子。你看怎么样?”老太太终于说到主题上了。 “不可以。难道玉笛、玉箫不是陈家的后吗?”素颜终于明白了。感情你们都商量好了。做好圈套让我自己来钻。 “玉笛玉箫,那是丫头片子,都是给别人养活的赔钱货。以后你屋里的家产怎么能给他们带去别人家?”老太太脸上变了颜色,一下子撕去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不可以,坚决不可以。”素颜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硬话。这可是第一次和老太太说不。 难怪老爷子躲出去,让老太太来和儿媳妇说这些难以启齿的事,他确实不适合在场。 “你也知道,大户人家有几房太太也都是合情合理。没听说哪家的规矩,接一房小妾还有主母同意的。也就是咱们家还要征求你的意见。 要不是万山那么在乎你。不想让你生孩子吃苦。我早就想接回来一房小的了。别说接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咱们家都能养得起。不管谁来你屋里。以后你的地位是不会变的。”老太太在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如果是他的意思,我不反对。这样吧我离开。你们想接几个就接几个吧。”听着听着素颜就气的满腹胀痛。 于是负气的说着,嗖的一声站起来,也不顾礼仪尊卑了,留下话就走出了屋里。 想起老太太重男轻女。哪个儿媳妇生了男孩。老太太眉开眼笑。四个儿子,每个儿子都有男孩,就这第二个儿子只有两个女孩。用老太太的话说,都是给别人家养的赔钱货。 如果二儿子再添一房有个儿子,那就圆满了。老太太明里暗里劝素颜接受。偏偏素颜性子倔,接受不了有另外一个女人和自己共侍一夫。担心被丈夫冷淡,坚决不松口。 素颜不容易,这些年,因为丈夫常年在外,家里没有人给撑腰,她和两个女儿在家里逐渐的感觉仰人鼻息在夹缝里生存。 如果不是家里的账目被大嫂做的稀里糊涂的对不上茬。老太太是不会松口让老爷子启用她来管理财务的。 现在稍稍伸开腰,喘喘顺当气。又拿这件事来让她添堵。平时明理暗里的拿这件事敲打,他就当一阵风过去了。现在问题摆在明面上说了。这一定是要有所行动了。 听老太太的意思这是人都要接回来了才告诉自己。再结合女儿听到的话。这真是什么事都不是空穴来风。 “爹,寿宴上还缺一些重要材料。我就跟着车去哈市买回来。”素颜听见有车要去接二爷。向老太爷请求道。 “好吧,你去那边也好。早去早回。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老爷子想了想答应了她的要求。 “大强,你去接万山。顺便带你家二奶奶筹办一些东西。”陈老太爷吩咐。 陈家比较信任大强,重要的事都会交给他。这次带少奶奶出门,老太爷点名让大强护送。 大强也姓陈,是陈家的没出五服远房亲戚。从小和陈万山一起长大,他们两个和合得来。现在陈家大院做长工。这小子除了学习不感兴趣,其他的无论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尤其事赶车这个技巧无人能及。 素颜本想这次给老太太办寿筹办材料,顺便跟着家里的马车接二爷。她要好好的和丈夫谈一谈这个问题。本来时间上很宽裕的,谁承想半路上却发生了大事。 第16章 半途邂逅 第16章 半途邂逅 却说大强把陈万山叫出门去,到后面停泊马车处,车上的三匹马已经卸套在旁边吃草。马车光杆司令一样停在旁边。 大强指着马车的车辕处让东家看。陈万山看了心里一惊。车辕被破坏。一个新鲜的被锯子拉开的口子,醒目的展现在眼前。如果是这里断开,无论是车上乘客,还是赶车的人都免不了受到严重的伤害。 那日,素颜带着心事上车出发,一路上的风景从身边白白的浪费过去,无心欣赏。路过的村镇也没有停顿休息。就那样马不停蹄的赶路。心里总是绕不出来那个思绪,一路纠结着。 走出去有一多半的路程,在一个拐弯的时候车轮掉下来。车上的人摔了下来。幸好车速不快。可是摔下来就把小腿摔骨折了,头也摔破了。 大强一检查,车轱辘松了, 大强不是糊涂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出发前是必须检查好车的情况。昨天晚上还特意检查车轮部位。怎么会这样?大强心里惊,出一身冷汗。 大强把车轮子上好。车辕马也崴了腿。一瘸一拐的上路了。走不远看见前面一家《侯氏接骨》医馆。马车走到医院门口。 大强把苏颜抱进医院。把腿接上,耽误了几天,车辕子马走路慢,才晚了这么些天才到。 也是幸亏马车慢行才没有把车辕颠簸断。否则那就不是仅仅伤到腿的这样事故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陈万山心下一惊。想想都是后怕。 大强也是一头的雾水。马车是他专门看护的。这不是有人冲他报复,那就是报复二奶奶了。想想自己也没得罪谁呀。 素颜到这里又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她的愤怒完全置换了来时的惊吓。到底还是病了几天,又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她越想心里越不平静。如果不是自己亲自来接,这一定是直接就把人领回去了。 因此在回程的马车上,索性坐在马车边上,任风吹日赛也难平复心境。一路上也不说话,就那样的坐在车箱外面。 车上拉着一对各怀心事的夫妻。从早上三点赶路,已经快到家了。 走过三岔河不久,公路上迎面看见一辆四驾马车擦身而过。因车上的人穿着不伦不类,大强留意着对面过来的车。车上坐着十四五个男人,穿着打扮各不相同。 有四五个唱戏的打扮一样。有四五个打短工一样的打扮,还有农民打扮。车上大包小包的,像搬家,又不是搬家。像戏班子又不是戏班子。 大强留意到车厢正中一个高高隆起的麻袋。麻袋随着车在颠簸而晃动。 大强心中有疑问。有心向车上的二爷提起。又想起二爷心情不愉快,也就没说。多年的伺候人经验已经教会他察言观色。没想到。他看见的对面车上的情况。素颜也尽收眼底。只是心情烦闷没有细思量。 “大当家,再干一炮吧。你看那车上那娘们真俊。给大当家的拉来当压寨夫人吧。” 对面的马车上的有一人也在打量着这边。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今天已经够本不做了。别再节外生枝了”一人回答道。说话的人虽然是这样说的。眼睛确实一直没有离开素颜,直到远去看不见还不肯收回目光。 “二少爷回来了。” 一个家人看见自家的马车出现在前面。立刻进院向里面汇报。 院子里的人都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有个主事的回来了。 当陈万山和素颜坐着马车紧赶慢赶的赶到家。大老远就看见大门上两边都绑着一捆黄表纸。那纸在肆虐的秋风中随风飘舞。就像招魂幡在向远处挥着手。仿佛是在向人们诉说着他们的冤屈。 “发生了什么事?”车上三人都是一惊。陈万山说着跳下马车,转身把妻子抱下来,搀扶着走进院子就听见里面嘈杂的哭声。 他们就看见了什么? 当他们回到家一看,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是被翻动的景象。院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中院里面满地的湿捞捞的。院子里两口大缸被砸碎,水流满院子。经人们踩踏,更是泥泞不堪。 两个人就看见院子里劫后余生的家人。两个人去老太太的房里。老太太也停在地上的门板上。家里一片哀嚎。两个人整个都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安慰了家人。回头才想起自己的女儿。 当父母的总是想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儿女。他们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 他们看见院子里用布单子遮盖的尸体一排。有大有小。玉箫的妈妈几乎是跪着、爬着在那一排的尸体旁。挨个的掀开看看。想看还不敢看。就怕看见自己的女儿。 他们没有找到女儿。没看见自己的两个女儿。素颜疯了一般找女儿。 “我的女儿在哪里?看见我的女儿没有?”素颜揪住身边的人挨个问。 “我的女儿在哪里?谁看见我的女儿了?”玉箫妈妈流着泪挨个问身边的人。问谁都不知道。都说没有看见。 突然陈万山好像想起来什么。拉住素颜耳语了几句。夫妻俩搀扶着回到大后院。 看到家屋门被踹掉了折页,歪斜的挡住了门框。屋里也有被翻动的痕迹。 陈万山进到屋里。轻轻的拉开柜门。打开隔层,两个女儿完好的睡在里面。 两个人的心,终于有了一速阳光。一扫往日的阴霾。他们抱出来一双女儿。两个女儿这时候也都被惊醒。 只是玉笛还在哆嗦。玉箫却非常高兴地说“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才找到我们俩?”说完姐妹俩两抱住爸妈,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哇哇大哭起来。 晚霞映红了天幕,鸟儿没心没肺的在屋檐上唱着歌,像是在招唤家人快回来。夜幕与晚霞争夺这难得的黄金时刻,谁也不肯先罢手。夜幕徐徐降临在这充满悲伤的院子里。 院子里一排蒙着脸躺在地上的人。院子里到处血迹斑斑,狼藉一片。几个家人在收拾院子里的杂乱物件。 从自家的排木局子大柜拉来木料。有现成的吃劳金的木匠他们在给每一个遇难的人做棺材。 大强就看见他爹也躺在地上。顿时抱住死去的爹爹哭喊着: 这到底是谁干的?他哭红的眼睛恨得都要爆裂了。哭喊声回荡在院子的上空。 “报官了吗?”陈万山问到。 “早就报官了。到现在还没来人。”旁边的管家答道。他头缠着绷带,胳膊也被砍伤。用红布包着挂在胸前。 管家看见有东家二爷回来了,这回可是有了主心骨的人。总算长处了一口气。 第17章 动荡时局 第17章 动荡时局 陈家大院遭遇土匪洗劫。老太爷被土匪绑票。陈家派管家去县警署报官。一直迟迟不见官府有任何动静。其实县警署里面也乱成一锅。县长正在传达上面下达的最新指示和形势变化。 县公署。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正在开高层会议。 县长陈志英正在传达上面的指示:皇帝又坐了龙庭,国号也改称“满洲国”。 县政府改称为县公署,执行县官制,设县长,县自治指导员。县长和县自治指导员都由日本籍人员担任。日本人很快就来上任。 在这之前皇帝下令要我们做好一项工作:要我们县在一周之内征兵500人。征丁500人,出壮丁工修筑工事。一周内交人。 下面坐着的各个乡的保长、维持治安的叫捕盗营。捕盗营的首长叫管带。各个听到县长的讲话都互相看看。私底下悄悄议论: “时间这么紧,这可怎么能找到这么多人?”。 “壮劳力几乎都当兵了,不太好找了。” “去哪找那么多男丁?” 捕盗营的管带陈德平维持秩序,“肃静,肃静,大伙有什么问题会后同县里沟通。现在是听县长大人讲话,传达上面的指示。” 县长讲话的时候看到下边交头接耳,等陈德平把杂音压制下去就问:我讲的话有问题吗?大伙有什么话拿到桌面上讲。我这也是传达上风的指示。 下面人一听都噤声不语,默默听着讲话。 这时候有一人办事员焦急的走进来,悄悄走到捕盗营管带陈德平身边耳语几句。他听到后严峻的点点头。随即来人悄悄退下。 “陈家大院遭遇土匪抢劫,绑走老太爷、老太太生死不明。陈四少至今未归。”陈德平先在陈志英的耳边轻声耳语。 “陈家是县里缴税纳粮大户,况且他家的老四还在部队。这个事情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办清楚。”县长陈志英听后给捕盗营管带下达指令。 “是。”捕盗营管带领命下去。 夕阳似血一样挂在西面天空,摇摇欲坠。通往陈家的路上一行人骑着马飞快的近前来。当县里警署派人和地方治安人员赶到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 捕盗营管带陈德平跳下马,把马的缰绳扔给后面跟随人员,亲自带人勘察现场。治安保长刘保长带领几个手下,骑着自行车也匆忙赶到陈家。 陈德平进入陈家大院就看到陈万山在院子里指应着院子里的一些事宜。不时的与家里管家商讨葬礼的步骤。于是上前拱手与陈万山说道: “二哥,兄弟因公事在身未能及时参加老太太寿宴,实在抱歉,如果兄弟我不耽搁,今天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结局。实在抱歉。”捕盗莹的管带,相当于现在的警察局长。他见到陈家二少爷先打招呼。 “哪里哪里,陈管带客气了。陈家也许该有这一劫难。陈管带也是身在官家身不由己。哪里敢怪罪陈管带。陈管带客气了。” 身穿重孝的陈万山放下手里的活,转身迎接陈德平。抱拳施礼寒暄着。边说着边往里面引领客人。他可是懂规矩的人,不能在外人面前与局长大人称兄道弟。 “二哥你说的是那里的话,这可折煞兄弟了。”陈德平打着哈哈应道。 陈德平在陈万山的引导下走 进到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线索。几个人开始勘察现场。 家人披麻戴孝进进出出的在灵前忙活着。不时有家人来请示陈万山,看见他陪伴着警署的人各处查看。就都有眼色的退去。 “陈管带,你看看这个。”陈家二少爷拿起土匪留下的信递给捕盗营陈管带。 “”又是这个占江龙。” 陈德平一看落款是占江龙不由脱口而出。就是县长告诉他有占江龙的消息,让他去剿匪。给他的地点是北去四十里的北江边。到那里一无所获的回来了。难道是?他想到了什么。不敢确定。 “你认识这个占江龙?”陈万山看他表情有些变化,不禁问道。 “早就听说过这个人。我哪里认识他。”陈德平掩盖住他的疑虑。叫过来跟着的保长。 “刘保长你看看这个,这可是在你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事。”陈管带把信转手递给身边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的刘保长。这个刘保长刚刚站定,还没有调理好喘息。就点头哈腰的凑上前来。 “又是这个绺子干的。近期已经发生好几起绑票案子,都是这个绺子干的。”保长接过信,看见上面的落款殷勤的说道。 捕盗营的陈管带是本地人。说起来是陈家老太爷的侄子。和陈万山他们是一辈的。叫陈德平。平时陈家与他多有照应,明里暗里没少资助他。本来这次已经接到请柬,却因突然县长派他出去有任务。就没来上。 可是当他看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及时到场。否则如果真要是那个时间来碰到事情发生,能不能囫囵个脱身都很难说。 “四弟有消息没?”陈管带往里面走,一边思索着一边面无表情的问陈万山。 “昨天就应该回来。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陈万山边在后面错开半步的距离跟随边回答着。 “二哥你有没有听说一周前,奉天军营那边出事了。”陈德平看看身边没有人,悄声说道。 “出什么事了?消息准确吗马?”陈万山一听,心头炸雷一般轰响。 “奉天军营,那不就是四弟驻扎的地方吗?如果军营出事,那就一定不是小事。”陈万山这样想着。焦急的看着陈德平。 “你可是有四弟的准确消息?家里一点都不知道。”陈万山焦急的问。 “现在封锁消息。只在高层范围内有参考消息。只说是军营人窝藏了抗日分子,拒不交人。还公然反抗。被日本本人连夜炮击。当天夜里,北大营就被日本人占领。军营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被他们抓走。至于四弟他怎么样,我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陈德平 “当局对这事没有提出抗议吗?一点动作也没有吗?就这样让他们欺负吗?”陈万山愤愤难平。 \\\"上面没有命令,现在人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恐怕是这天是要变了。”陈德平惆怅的说。紧接着又说。“不,是已经变了。已经不是原来的天了。” 这边两个人在说着话,一个小警察来报 “长官,在岗楼里搜到了这个人。” 陈万山一看,大吃一惊。 第18章 家有内鬼 第18章 家有内鬼 这边两个人在说着话,一个小警察带来一个人。陈万山一看,大吃一惊。 “长官,在岗楼里搜到了这个人。这个人躺在那里装死。被我发现了。”那人得意的邀功。 几个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拿着枪在摆在地上的那些被杀的人里面,挨个巴拉这个巴拉那个。验尸上的刀伤,枪伤。挨个记录在案。 这个小警察是新手,干活非常认真。他挨个仔细检验。突然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活了,一骨碌爬起来喊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也没做。” 那小警察一看就是新加入警署的。跟随陈德平久了的都认识陈德平的这个小舅子。别人都看见了都没说什么。就他发现了给提溜过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陈德平的内弟邱小路。人称小六。陈德平的夫人这么一个弟弟。为了好养活,起了个贱名叫小路。 这个小六自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他姐姐怕他学坏,送到陈家学习做生意。 陈家大爷带他一段时间。这个人总是不上路。就安排他在院里看大院。在院墙的了望台上值班。 他姐夫是警署,他能吹。在外面三教九流的人他都搭个。人家是冲他姐夫靠近它。他以为自己能耐,交往人广很是自我感觉良好。 那几个墙上巡逻的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一开始都不敢靠近他。日子久了就被他吹的晕头转向。最后他成了那几个人的领袖。 那一日他在一家饭庄和几个朋友吃饭。 “陈家那几个看院的现在都听我的。那几个小子心眼太实,我说啥是啥。真是没办法。”他喝了一口酒就开始吹上了。 饭庄里面一个跑堂的听见了汇报给饭庄的掌柜的。这个饭庄正是土匪占江龙的暗庄。这个跑堂的和掌柜的都是土匪一伙的。 掌柜的不由得往这边看看。记住了这个人。不一会给他端上来一盘“溜腰花”。“老板赏邱小爷腰花一盘。”。跑堂的唱着菜名,麻利的端上桌来。 “哇,老板太给邱小爷面子了。”几个同桌既羡慕又高兴。他们也能借光吃上好东西了。 “老板说了,邱小爷来吃饭全免单。老板请客。”跑堂殷勤的对邱小六说。 邱小六更是飘飘欲仙。不知道怎么高兴好了。在他们要离席散筵的时候。老板留住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邱小爷,都说陈家大院里面很好。有机会邱小爷带我去逛逛不。”跑堂的恭维道。 “好说,好说。 嗝。 ”邱小六打个酒嗝,满口答应。 “听说陈家大院里面院子好复杂。要是哪天邱小爷不在。我进去迷路了怎么办。”那好说。我给你标出路线,你就不能迷路了。 说着沾着酒在桌子上画着,画着。跑堂的一一记在心里。 “不过你可不能靠近那狗窝。那两条大狼狗可厉害。不认识的人进去,他都能把你吃了。” “你怕不怕那狗?” “我怕它?它怕我还差不多。哪天那狗再冲我叫,看我不毒死他。” “是啊还是我们邱小爷厉害。不过我交给你一个治狗的方法。你治它一把,它就再也不冲你叫。” 送走邱小六后。跑堂就把那个路线图画在一张卷烟的纸上交给掌柜。 那个暗庄请他喝酒下饭馆。还不时的给他钱花。与他交上了朋友。就这样打探了不少详细的情报。那个图纸就是他画给暗庄的。也是暗庄授意他给烟囱堵上。把药狗的萝卜扔到狗窝里。 直到土匪进了院子。他才知道他被人利用了。他看到那么多的人死在土匪刀下。那土匪杀红了眼,他也被砍了一刀。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他害怕了。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邱小六虽然爱吹牛,从小被惯坏了。但是他并不想坑害陈家。陈家给他的劳金是最高的,活还不累。上哪找这好地方去。 他不敢说出真相,他怕人怀疑他。就来个掩耳盗铃。躺在死人堆里装死。这不是,被人给从死人堆里面揪出来,全露馅了。 他抬眼看见陈德平,爬到他姐夫在眼前。拉住他的衣襟大哭起来。语无伦次的说: “姐夫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可吓死我了。” 几个人听见他这样一说,都是一怔。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德平反应过来说:“快把他拉走,这是吓傻了。快去找大夫给他看看。”说罢冲身边的人挥挥手。几个跟从上来就把邱小六给架了出去。 回头对陈万山说,“二哥,你看这小子胆子这么小,吓傻了不是。平时那么尿性,关键时候掉链子,不堪重用。回去让他姐姐看着他。我就先走啦。有事派人来叫我一声就行。” 说我就跟着那些人出去了。 陈万山看着远去的人群发愣。不断的回想着小六的那句话:姐夫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在愣神之际就感觉腿被人抱住。就听见奶糥的声音说。 “爹爹,爹爹姐姐说你这回回来就不走了,是不是?” 陈万山爱抚的摸着玉箫的头,心都化了。紧紧锁着的眉头逐渐散开。他感觉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困难在看见女儿的那一刻都能迎刃而解。 自那日玉箫醒来后玉笛一步也不让妹妹离开他。玉笛上私塾也带着妹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玉箫也是听话坐在姐姐身边。 她也跟姐姐学了不少的字。有些姐姐不认识的字她也认识。这让姐姐很奇怪。先生也觉得神奇。就让玉箫和姐姐一起来读书。 上学放学她都抢着给姐姐背着书包。连续的几天家里人来人往的。她们已经习惯了。爹娘回来了他俩更是高兴。一有时间就问爹爹还走不走了。 “这回不走了。要和我们家玉箫天天在一起喽。”爹爹给了她肯定的回答。他们就很听话的回屋去了。 这时候有个家人来报 “报二爷,外面有人来送信。说是四爷有信了。” “快请。”陈万山收回思绪 陈万山是如何带着家人收敛着家里的这堆烂摊子按下不表。单说那在外面没有回来的陈家四爷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第19章 逃过一劫 第19章 逃过一劫 陈万山是如何带着家人收拾着家里的这堆烂摊子按下不表。单说那在外面没有回来的陈家四爷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奉天的北大营。 这里的军营是民国驻扎在东北塞外,镇守山海关的第一把尖刀。军营位于位于奉天城大东区柳林巷。 四周有两米高的院墙,每一面墙都有两米高,二百米长。呈正方形。占地面积约四百万平方米。墙外挖有十几米宽的护城河。 营区内,南边是宽阔的大操场,操场上天没亮就有士兵的操练声。洪亮的喊号之声声声入耳。士兵们个个汗流浃背,精神抖擞。 太阳渐渐升高。军号声声。休息号吹响。士兵们解散后三五成群的走回兵舍去洗漱。 营区的中间是司令部大楼。东、西、北三面都是兵舍。 那是八月初五那一日。陈家的第四个儿子陈万生。 这时一个士官如风般健步走向中间的司令部大门。他高高的身形,健壮的体魄,英俊刚毅的面庞带着一丝的焦虑。 家里近期来信只是报喜不报忧。他知道家里怕影响他的工作。他已经在这个军营里面服役八年了。也晋升到连级官职。 当时的军营里没有裙带关系上升无望。待形势好转了就打算退役。回到家里也是一个帮手。他是这样打算的。可是一直没有消息。 “报告参谋长。我申请休假10天。家里母亲八十大寿。这是我的休假申请。”陈万生进金司令部,双脚一并咔的一声就向参谋长敬礼。, 参谋长赵镇藩,目前是军营里最高的长官。旅长王以哲因公外出不在营里。只好向参谋长请假。 赵参谋长也是孝道之人。他更喜欢部下都能遵守孝道。当即审批了他的申请。 陈万生得到批准,和手下三个人一起休假。 决定八月初八早上出发。 初七这天下午训练完毕。几个人已经处于休假期。四个人换上便装出来买车票。顺便上奉天的城里饭庄吃饭。 四个人酒足饭饱要回军营的时候。有炮火轰鸣的声音从东边传来。 他们发现城里严戒了。街上不让任何人走动。四个人还得回去拿行李。他们悄悄的从饭庄后门,趁着天黑。向军营方向摸去。 快要接近柳林巷的时候,火光映红了的东北部的半边天。炮声更是振聋发聩。“不好军营出事了。”几个人同时发出惊呼。奋不顾身的向军营奔去。 可是这时候日本兵的大炮正架在前面。有日本兵悄悄的向他们包抄而来。在四个人手无寸铁的人还没弄清楚前面的情况。后面就被日本兵给打晕过去。 至于北大营的当晚遭遇。四个人是在以后很久的时候才从号外报纸和别人的口中相传知道的。那时候他们已经被日本人当作老百姓给抓进闷罐车拉往外地。 当陈万山看着面前的送信人的时候就想起四弟长生。耳边就听送信人说: “那天陈连长和他的几个勤务兵请假后,出了军营,再也没看见他们回来。我还以为他们四个都回来了。我从那天晚上和战友跑散。没找到他们。我就回来了。好和陈连长会合。没成想他们也没回来。究竟去哪里了。” 这个报信的人叫关山,也是和陈长生一个连的。因是同乡才,他们走的也比别人近一些。 “二爷,你放心,我这就出去找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你放心吧。” 关山想了想站起身说道。向陈万山抱拳要走。 陈万山叫素颜拿来一些钱给关山做盘缠。“拿上这些。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老四那边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送走了老四的战友关山。陈长生失踪令陈万山的心里更加沉甸甸的。这个消息还不能告诉家人。他一个人装在心里承受着这个煎熬就好。其他的人知道了只能添麻烦,不能帮上任何忙。 “二哥,是不是有长生的消息了?” 这时候屋门被打开。人还没进屋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进来一个年轻的美少妇。 这少妇身穿绸缎旗袍,头上盘着发髻。洁净的面颊因着急而有些红晕。这个是四奶奶章巧珍。 章巧珍结婚后和四爷聚少离多。四爷常年在军营。两个人是当年少有的自由恋爱。感情甚笃。章巧珍房里现有一两岁的男孩。本来这次老太太办寿。四爷来信说请假很快就回来。 可是左等不回右等不回。章巧珍因孩子小离不开手。她又信不着别人看着。没有出去接待客人。当土匪闯入宅院的时候,屋里的佣人,发现外面情况不对,拼命护住了女主和孩子。才没有被波及。他们也是幸存者。 “你听谁说万生有消息了?,刚才来人也是打探老四的消息。”陈万山怕瞒不住。遮掩着说道。 指了指素颜。“你和你嫂子说话吧,我外面还有事这就出去。”说完看看素颜。就走出去了。 “她四婶,快来坐。你别着急。老四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素颜宽慰着妯娌。 平日这两个妯娌比较对心情。有什么心里话也能互相唠唠。这两个人并不见外。 他们两个坐下喝着冬梅端来的热茶。说起了各自的苦恼和各自的孩子。 这时候,院子里面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敛完毕。只剩下老太太的棺柩停在院子里。还要等着大爷回来一起定夺。 第二松花江北岸。陈家的大爷陈万福。此刻正在忙绿着。 他站在波涛汹涌的松花江北岸,看着视野宽阔江面,水上交通非常发达。江北的各物资运输都是从水上运转。 陈万福的注意力在靠近岸边的众多船只里寻找自己家里的船。这里是水路靠岸的码头。 陈家大爷正在迎接这批从长白山运来的木材。本来应该前两天就到货。可是到现在还没有自家船的影子。家里的老太太大寿。客人都来了。自己却耽搁在这里。 他心里着急也没有办法。如果这批货物到达码头必须第一时间他亲自接货。一点都马虎不得。 头上的太阳从东北升起,到西边落下。他在码头已经等待三天。 突然他一阵心慌。响亮的打个喷嚏。他感觉很不好。担心货船发生什么意外。就在这时。突然家丁来报: “大爷,大爷,不好了,家里进土匪了。老太爷被土匪绑票了。老太太怕是不行了。” 陈万福听后热血一下涌上心头。两眼瞬间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第20章 排木局子 第20章 排木局子 陈万福站在波涛汹涌的松花江北岸,看着视野宽阔江面,水上交通非常发达。的脑海中回想出一片景象。 那还是当年他十几岁的时候。他与父亲陈庭信初次来到东北。加入排帮的日子。 高高巍峨的长白山,茂密的原始森林里。不时的传出帮帮帮、帮帮帮的敲击树木的声音。跟随着敲击的声音的传播方向,就看见了排帮的人在山上放排。 他到排帮后才知道。这帮帮帮的声音是有讲究的。 排帮人在伐木的时候分开作业。森林里猛兽多,不时的袭击伐木人。遇上危险,同帮人距离远,喊救命,那是听不见的。即使听见了也不一定能及时救助。 聪明的放排人自创一套暗语。用敲击树木来传递信息。从敲击树木的声音里,能听到同伴的报平安信号、求救信号,还有提醒有危险靠近的信号。还能告知对方的位置互相照应。 还有在传达信息中,帮帮帮的声音还要镇住靠近的猛兽。提醒猛兽这边有人。如果不是饿急眼的猛兽。大多猛兽听见响声,都会提前绕道而行了。 敲击声还有一些功能。比如当上方伐木人快要放倒树木的时候。利用敲击声告知同伴,树木的倒向。让同伴躲开或者来配合。 被伐倒下的高大的树后,经过处理,顺着山势往下一放。一颗原木就从山上滚下来。到山脚缓冲地带集中。 下面的人开始准备放排。长白山是嫩江的上游。这里地势高,水域宽广,水深浮力大。 放排人把都处理好的原木集中到一起。摆放在上游的渡口。开始放排。 有专门放排的渡口。原木随着上游的水流集中在预定地点。打开拦挡的闸门。由排子兵进行操作。 一排排的原木就随着开闸的洪水,就向开闸的鱼群一样紧紧的挨着。争先恐后的往下流冲去。一排排的原木漂流在水面。甚是壮观。 每到转弯处都有人在那值守。拿着长长的竹竿,随时拨动着要卡住的原木。让浩浩荡荡的排木顺利通过去。直至下一个转弯处。 也有被卡住的时候。前面的原木被卡住了。后面的还在源源不断的涌上来。顺着水的冲击和自身的惯性。后面的原木骑在前面原木的上面。 水是流动的,后面的原木源源不断的来到。渐渐隆起的木垛像山一样的高起来。迅速的罗叠起来。这样的情况就叫打垛了。 这就不好办了。在这种情况下。弄不好会出人命了。一般人都处理不了。这就需要排把子来处理。 “快去找排把子去,打垛了。”这时候就有人喊。 排把子平时没事的时候,排帮供养着。一旦出事,排把子去处理打垛,每一次都可能搭上性命。 排把子不一定在哪个河段的转弯处。这边传递信息,找排把子。等排把子来了,木垛都像山一样高了。 有经验的排把子。经过的这种事情多了。就知道怎么处理。排把子绕着被卡住的木垛。左看看,右看看。找好位置下手。既要解决困境还要保全自己。不至于解开排垛的一瞬间把自己给卷进去。那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很多次。 待排把子找好了关键的支点。警告大伙要注意了。他就下到水里去拨开最关键的那一根要命的原木。 只听轰隆一声响。 山一样的木垛瞬间就开始松动、倒塌,继而如放开牢笼的猛兽一样,顺着汹涌的江水奔流而去。放眼望去那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脱缰的野马一样的原木在水面上奔腾。 排把子是他的大伯。带领他们爷两个闯关东的领路人。也是在那一次的打垛后。他的大伯在排底下再也没上来。 他爹陈庭信就带他离开了那危险的行业来到扶余安家落户。走排帮的老关系。开了一家排木局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阵货轮汽笛声把陈家大少爷拉回现实。 江上渐渐靠岸的货船,远远的就落下桅杆,鼓满风的帆渐渐的泄气,不情愿的徐徐软将下来。 货船载满上好的木材。船体深深的沉没在水中。在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的深水处停靠。 岸边的纤夫早已经做好准备,为使卸车木材的时候缩短距离。在上百个纤夫的牵拉下船体更靠近一些。 大船终于停靠了。岸边准备好的小船纷纷靠近。陈家大少爷陈德福亲自拿着货单,与排木局子大掌柜的率先上大货船去提货。办好手后,大掌柜的在大船上打着陈家自己的旗语。 岸边负责接应的陈家排木局子的管家,等待这船上的信号。看见大掌柜的打信号。立刻吩咐身边的十二艘小型的运输船向大货轮靠拢。 那边客舱打开了。先下来的是乘客,有背包挑担子的男人。还有抱着孩子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身上斜系着个包裹。也有拎着柳条皮箱的乘客。 他们挨挨挤挤的,就像豆子一样,从客舱嘴里依次的吐出来。到狭窄的跳板处,又是极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小心走。没有人敢拥挤。 待乘客都下完了。接货的小船上的伙计们该登场了。他们都是清一色的短打扮。手里拿着粗麻绳。轻快利索的跳上踏板,一个挨着一个的上去。 过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有人从货仓出来了。四个人抬着一根原木走出来。他们低沉的喊着号子,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船体也随着号子声在颤抖。一根光溜的原木过去。又一根出来。抬下大船后,抬上小船。小船装满就往岸边靠拢。 岸边,一拍拍马车等待着拉木材。 小船到岸边岸边有人专门接应。这边再从小船上抬起来直接用马车拉回排木局子。 当拉原木的马车从卸货的码头往外走,不到十里的路程,远远的就看见前面一座座场院,在这些场院当中最气派的要数陈家的排木局子。 远远的就看见高大的门楣上一块木匾,上书蓝色隶书汉字:陈家排木局子。 木匾下方是宽大的结实的木门。木门是用十几个木轮作为轴承。打开的时候是向两边双开。隐入高高的围墙中。 开门的时候,里面的人通过门房看清来人。需要打开哪扇门。就打哪扇。进大车是时候要两扇门同时打开。里面用两个人分别抓着把手,轻松的就打开了门。 当浩浩荡荡的运木材马车队伍顺利的进入院子里。那边准备卸货。这边有分管入库的人员按照货单一一查验的时候。 远处一个人骑马匆匆赶来。老远就喊大少爷,大少爷。 待到骑马人到陈万福跟前,翻身下马就跪在地上。 “大少爷不好了,家里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第21章 恩泽乡里 第21章 恩泽乡里 荒野在瑟瑟的秋风中,呈现出晚秋的颜色。北方秋后的早晚温差很大。尤其是有风的时候更是扩大了这种温差。 黄昏的陈家大院,也在秋风中随着大门上的黄表纸一起颤抖。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气氛。 晚上气温骤降。二进院的大厅外面搭起一个大棚,用硕大的雨布苫着。三面围堵,一面是敞开的。 里面停着老太太的棺柩。宽大威武的棺犉上描金画凤。上面用红绸布覆盖着。八十岁的老人去世也算是喜丧。 棚子上面的雨布,在秋风中呼哒呼哒的鼓动。仿佛是谁在那里不耐烦的摇手示意,让人们过多的关注他们。 棚子里的人都在忙活。一些工匠准备纸牛,金黄色的纸牛栩栩如生。仿佛一张口就能叫出声来。有的在扎金童玉女。活灵活现的,就像一放在地上就能跑起来一样。 一进院的靠东墙。一排大小厚薄不一的门板子,上面躺着大大小小的尸身。一共十三个人。 都用被单子盖着。盖着的被单子被风掀起一角鼓动,仿佛里面的人是在睡觉,不时的抽动手脚。让旁边干活的人,胆小的都吓的不敢转头看。 一进院的靠西墙。这里有好几个木匠在同时干活。陈家的排木局子的人都在这里,为这些遇难的人在打寿材。 陈家大爷陈万福进院子就看到这些场景。。 当时捕盗营的人,正在查验的是了望台上的几个人。 陈万山跟着仔细看,了望台上这五个人,有五个人伤的很奇怪。每个死者都面呈青紫色。口鼻处有血痕。身上有刀伤,可是血流的不多,流出来的血液都是黑紫色的血。就好像是已经死了才补上去的刀口。不像是打斗死的,倒像是中毒而亡。 反而还活着的这个护院邱小六 流的血最多,流出来的血液是鲜红色的。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从包扎的纱布上面透出的是鲜红的血痕。 这个邱小六已经被他姐夫让人带走。一应情况不得而知。这些他都暗暗的记在心里。 留下的几个几个捕盗营的小兵和验尸官,在挨个的查验死者的伤口,有胆小的。他们被那风鼓动的被单子吓的一惊一乍的。验伤也就成了例行公事。挨个打开查看一下就随口报出: “第一个男六十岁,伤在脖颈。 第二个女,十一岁伤在胸口…” “了望台上一共六个人,死了五人、吓傻一人。算老太太、四个家人,三个亲戚。共死亡13人。伤十二人” 当时大姑爷为了保护妻子孙子,反抗的非常激烈。也在被杀的人中间。 老太太躺在一块垫起来的门板上。老太太身上没有伤。不过脸色有些发紫。身上还是软软的。一床白色白华旗布单覆盖身上。身上还有些温着就一直没有入殓。 老顺是在通往东边树林子的路上遇害的。他追赶背着老太爷的土匪,路上,一边挥舞着铁锹 一边跌跌撞撞的追赶,还不断的一边声嘶力竭的喊 “快来人呀,土匪抓人了。快放下。” 终究是上了年纪。与土匪的距离越来越远。后面赶上来的土匪从背后砍断椎骨而扑倒身亡。 小拴子的脸煞白在旁边坐在他父亲的尸体旁边。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身体哆嗦着。他看见陈万山过来,想要站起来,没起来。于是坐在那里张嘴叫了一声“二爷”。说着眼泪流下来。 陈万山看见小拴子冷的哆嗦。脱下自己的厚衣衫披在他弱小的身上。 陈德平看见了,心里似乎一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就转移目光去看别的。 陈德平在转头的时候,视线里面停留的画面还是这个脸色煞白,有些颤抖的小栓子。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一望无尽的荒原上,一群疯跑的孩子。拖着鼻涕,背着一个包袱在疯跑。 “大少爷,咱们快回去把。回去晚了先生该打手板了。”少年的陈德平在叫少年时的大少爷陈万福。 陈德平比大少爷小三岁。给大少爷伴读。后面的二少爷陈万山倒是和陈德平同岁。 与其说陈德平是大少爷的伴读,不如说他是二少爷的玩伴。陈德平和二少爷倒是很对心情。 陈德平跟不上前面的大少爷,倒是和二少爷一起慢慢的走。 在他们还是拖着鼻涕满上疯跑的时候,这么大的孩子大多早早就跟着大人干活了。家里稍微宽绰一些的就把孩子像放羊一样的养着。 老太爷陈庭信读过私塾。他知道孩子们读书的重要性。当时家里的日子已经过得有模有样了。 在族里很照顾同族的这些族人。他的孩子也是最多。他请来先生办个私塾。家里的院子也大。专门用一个院子来办私塾。 他在族人里发布:凡是陈姓家族里的孩子,只要想要读书的,都可以在陈家私塾里面读书。 上午读书,下午可要回去该干啥干啥去。不耽误家里的活,还能读书识字。 当时包括陈德平在内,还有几个陈家子弟,与几个少爷一起读书。只有陈家二少爷、三少爷书度的好。最受先生的喜爱。 他们在一起读书。也分帮派。陈德平虽然和大少爷一伙。却二少爷走的近。这帮野小子平时都野惯了。不愿意受老师的管教。 陈德平被父亲押送来读书。跟着大少爷,像跟班一样。大少爷不爱读书,带着他这一小帮,每天上房揭瓦掏家雀。下河摸鱼。 即使早上按时来到私塾,坐到小凳子上。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伙人被师傅打手板的是后最多。不过也算好歹读了几年的私塾。 其他几个陈家子弟也都是漫山遍野跑惯了,新鲜的在教室里坐几天。先生讲课,听不懂。先生让背书,背不下来。被先生打手板。几天后实在是受不了那个苦啊。宁可上山砍柴,下地放猪也不愿意读这个书。 后来那些不爱读书的陈家子弟,大部分都是依附陈家大院而生活。老太爷更信任这些本族陈姓人。把最关键的岗位给陈姓子弟来做。 陈德平却慢慢的和二少爷一起读书上了路子。 他们在私塾里面一起坐在小板凳上一起读书。二少爷脑子聪明,记性好,学过的过目不忘。他还和他爷爷学习医术,也是小有成效。 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个师傅教的,后来,这个陈德平学习用功坚持下来。也是因为学习好,被选去县里当办事员。否则能有今天这个捕盗营的管带的位子坐? 这些陈德平都记在心里。这次陈家遭遇了这场大灾他心里也是隐隐不安。 第22章 阴险设局 第22章 阴险设局 俗话说,人遇到倒霉的事喝水都塞牙。本来都计划好的事,却是件件不顺利。先说大院的高高的墙,四个角都有人看守。都是老太爷精挑细选出来的打枪有准头的精壮汉子。看家护院绝对是好手。 这样坚固的院子,墙角有了望哨,有护院的人,还有大狼狗,土匪怎么就进来了呢?陈家兄弟俩百思不得其解。 那日陈家大院里。厨房的香气弥漫,几个人在忙碌着。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午餐。在县城里《客满盈大饭店》雇来的厨师姓齐。白胖油腻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羊肚子白毛巾,时不时的用油腻的胖手,拉起毛巾的一角擦擦满头满脸的汗水。非常专注的做他的工作。 家里派了几个精壮能干的小伙子帮厨,给齐大师傅打下手。几个轻快敏捷的身躯听着指挥的运转,一派繁忙有序的进行着。 厨房是办事情用的临时搭建的灶台,为防止冒烟把烟囱靠着大墙搭建。这样烟囱里的排出来的烟就不会被风刮回到院里,熏着客人。上灶的大师傅也不会挨熏。 齐师傅用不惯这灶台。这土灶台就与饭店的灶台不一样。正在做着关键的主菜的时候,开始倒烟。呛的满头大汗的大师傅咳嗽气喘的。本来大白脸被烟熏的脸一块黑一块白的。用毛巾再一胡虏。成了黑脸关公了。旁边的人看了也不敢笑。 墙台上。护院的头邱小六,。拿着一只葫芦,招呼几个护院的过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也少喝点沾沾喜气。咱们都不说,谁也不知道。”邱小六拿着那个饭庄掌柜的给他的酒对那五个人说。 五个人围拢过来,一边看戏边喝着邱小六递过来的酒葫芦。你一口他一口的沾喜气。 “既然是六哥请咱们喝酒,那就谢谢了。”其中一个护院的凑过来,这个邱小六深得老家主的信任。跟着他走没问题。 虽然老太爷曾经明令禁止当班的时候谁也不能喝酒。他们私下里也是偷偷喝过酒。也没出现什么问题。这次肯定也不能有什么事。 这样想着就都凑过来。其他几个人互相看看。然后默认了。几个人你一口他一口的,眨眼间就喝掉了一瓶白酒。一会,他们就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邱小六提议看了看几个睡过去的人,叫叫没答应,用手扒拉扒拉没醒。于是转声从墙上走到狗窝上面。手里拿着两个烧热的大萝卜丢了进去。 据说盗贼去大户人家盗窃。大户人家都是养大狼狗看家护院的。狗听见动静会叫。主人根据狗的叫声轻、重、缓、急,就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因此盗贼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看家狗给制服了。要么投药药死,要么让狗不出声。 一般大户人家的狼狗喂的食物比人吃的都好。就是防止狗吃了贼人的东西药着。所以土匪怕下药狗不吃。又加一招。就是用大萝卜烧热。扔给狗。狗看见东西扔来,第一反应就是一口叼住。这样,大萝卜烧热,皮软和。狗一咬,牙就卡到软和深度。里面没熟是硬的。狗的嘴就卡住了。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还烫牙和舌头。就叫不出声来。 这个就是那狗店小二教给邱小六制服大狼狗的绝招。邱小六不知道的是,那酒里有蒙汗药,这个萝卜爷被煨了药。他只是想要制服那两只狗不让这几个人看见而已。 这土匪。这个人为了保险两种方法都用上了。真够狠的。 不一会,离了望台不远的烟囱冒黑烟。下面的人被呛的纷纷咳嗽起来。 都忙乱的查找冒烟的原因。结果一检查。原来烟囱被堵上了。房上的烟囱几乎都被堵了。有人拿个梯子。上去清理,外面的人也被呛的躲进屋里去。 当时谁也没留意是什么时候给堵上的。这就要撤了灶火才能清理。这样你叫我,我叫他,忙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墙上了望哨空虚了。 这边还没清理完烟囱。就听有人说。这狗怎么了? 两只大狼狗刚才还兴奋的又叫又跳,这会一个张着眼睛倒下来。另外一个却是嘴里叼着一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原地转磨磨。两只狗同时不叫了,院子里一下静下来。 当院子里一个长工看见两只狗这种情况,想是有人给狗喂了什么。就想啊,这狗生性。天天喂他的人换了衣服都咬。平时谁也不敢靠前,今天是谁敢来喂狗呢? 待长工弄明白过来一定是有歹人进来了,已经来不及了。土匪就已经进院子了。 家里的长工是这样说的。 原来这一切都土匪设的局。土匪知道消息后就进行布局。事先踩好了盘子。 预备好工具。帮忙搭建戏台。装扮成戏班子。卖力的唱了一出又一出。翻着花样表演。旁边看戏的人一个劲鼓掌叫好。 暗中让人堵上烟囱。制造混乱,转移护院人的注意力趁乱给狗投药。没有了护院人和狗的威胁,加速进院的速度。趁乱进入大院进行抢劫。 最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老太爷会出院子。要知道,土匪已经很久就要做这一票。只是,老太爷是轻易不出门的。这次出门却碰上了这个事。 就在前两天早上,三少爷陈万河和陈玉柱起早去县里采买食材。将近晌午的时候,东西都置办齐全了。装好车,他们往回赶的路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突然一个孩子跑出来,手里拉着一串鞭炮。驾车的马一个激灵,立刻刹住车,停顿一下,又向前冲去。 吁、吁。马拼命的跑。怎么喊也不停。怎么也拉不住。把车椽子上坐着的三爷给甩下车,摔成了骨折。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没回来。他的妻子带着儿子在那里看护。 现在想来这遭遇怕也是被算计中了。 “好一招调虎离山计,我们中了正中土匪的奸计了。”陈万山兄弟俩和家里得力的人,在坐下来后仔细分析这一场灾难的原因。 大强顺手狠狠的砸向墙面,这一砸,手上在路上车轮子掉的时候碰坏了,有伤口,伤口渗出血来。 “他们这是削弱了家里的防卫力量,是为了下手方便。坚决不能饶恕他们。”这时候老大陈万福如梦初醒,难怪,这一天没有一样顺心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订上咱们的?几个人百思不得其解。陈万山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桌子说。 “问题一定在邱小六身上。” 第23章 祸从口出 第23章 祸从口出 目前家里就这兄弟俩是一家人的主心骨,他们和几个得力的老家人一起商量对策。家里的事安排妥当开始研究怎么去救老太爷。 陈万山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桌子说。 “问题一定在邱小六身上。找到他就能知道一些消息。”说完安排大强去找邱小六。 “大强你去,无论如何把他找来。看看他都知道一些什么。” “是,二爷。”大强领命出去。 陈家大爷陈万福百思不得其解。他哪里知道为了给老太太办寿,前一个月就开始张罗。他的儿子陈玉柱表现的更是积极参与。 陈玉柱与家里雇佣的一个临时的车老板。以前把赶马车的人叫老板子。可不是现在的老板。 陈玉柱与家里的赶车的老板在出去采买,赶上饭时去饭馆吃饭。 “你家里老太太过生日,这些叔叔、姑姑给的寿礼肯定都是最好的。”赶车老板跟陈玉柱献媚说道。 “那是啊,我奶奶这可是八十大寿。”陈玉柱得意洋洋,和赶车人丝毫没有谦虚地吹嘘。 “你们打算给你奶奶准备什么礼物?” 赶车人又好奇的问道。 “我爸爸说了,金银首饰我奶奶都有。要给他准备一个惊喜。要超过所有的姑姑、叔叔。我叔叔说要请几个戏班子,轮番唱戏,唱上三天三夜。太俗”陈玉柱撇着嘴角不屑一顾。摇了摇头。 “那也太好了。我就爱看戏,这回可有热闹瞧了。”赶车人大呼起大拇指羡慕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旁边的一桌四个人在吃饭。几个人都听见了。他们互相对一下眼神。 两人吃完饭,陈玉柱丢该店小二一块大洋。说了一声“不用找了。”结了饭钱出门左拐去找自家的马车。 一个人悄悄跟上。这跟踪之人正是刚才坐在邻桌吃饭的人。这个人就是杜老王。杜老五正愁没处给姥爷打探陈家的消息。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无意中的小动作就招惹上贼惦记。俗话说树大招风,陈家这块肥肉早就被多少人盯上。陈家人是不会想到的。 天空阴云密布,就像天公在拉动一块幕布,从西边地平线上拉起。要遮盖这些罪孽,不想让人看见。太阳也躲进幕布后面,不肯出来主持正义。 这边分析被绑架的原因,还得准备老太太的葬礼。来的这些做堂客,有的已经吓跑回去了。留下来的都是至亲,不得不留下来。 陈家大院中院的厅堂里。 陈家老大和老二正在统计一共损失情况。土匪进院后把各个屋里的柜子都被翻个遍。具体都抢走了什么,谁也说不清,各屋里都有损失。 “二弟,你通知各屋看看,都丢失了多少。”陈家大爷吩咐下去。具体损失还要各房统计。 各屋里,家人在收拾倒塌的桌柜,清点着属于自己的那些财产。 老大的屋子里,刘晨在查看少爷陈玉柱的伤口。 “这些该死的土匪,不得好死。”刘晨一边给他儿子腿上的伤上药,一边心疼的留着眼泪咒骂着。她不但心疼儿子,更心疼被土匪抢去的钱财。那些钱怎么来的他的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这时候的刘晨已经顾不得平日极力维护的斯文了。这次她的损失最大,唯一的一个女儿被杀。小儿子儿子也被砍成重伤,以后就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至于屋里的财产损失,在她心里怎么能比得上儿子女儿重要。 平日里在院子里飞扬跋扈。对待几个妯娌比婆婆还严苛。这几个妯娌对她早已经是恨之入骨。这次的灾祸他屋里的遭遇,几个妯娌看在眼里。没有一个出来安慰他一下。 二奶奶素颜回来后找到劫后余生两个女儿。在自己的屋里安抚两个女儿。这时天已经黑透了 “二嫂,你的腿怎么样了?”四奶奶章巧珍来玉箫家屋里来看玉箫娘。趁大伯哥在前院议事,来这屋里与玉箫娘说话。 “你来了,四弟妹。谢谢你来看我。”玉箫娘把章巧珍让进屋里。 “二嫂你看你,怎么就不知道加小心。这腿严重不?”章巧珍想起二嫂回家时被搀扶回来的。进屋后就没下床。 先前因为老太太等一些事情,根本来不及问候妯娌的情况。现在天黑下来趁机来这屋问候一下。 在这四个妯娌之间,二房和四房的两个女人走的最近。两个人情况都差不多。娘家情况相近,都是中等家庭。家里都让女儿读书。他们两个都是识字的女人。这在当时可是凤毛麟角、为数不多的。所以他们两个比较有共同语言。 另外一个原因,这两个女人都是丈夫常年在外,夫妻两个聚少离多。两妯娌就有互相倾诉的机会。 “二嫂,你看,这次的事故发生的也太突然了。我在屋里看着孩子睡觉。突然听见有人喊土匪进来了。院子里的人慌慌张张的跑。我这孩子撒不开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我屋里丫鬟给反锁屋里。结果她却被杀了。 一想到玉箫和玉笛,都要把我急死了。孩子身边没有大人。幸亏孩子没有事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跟你交代。” 章巧珍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二少奶奶临出门的时候,把两个女儿交给自己照看。她没尽到看护责任,心里感觉愧疚。 “哪知道能发生这样的事。要知道有这样的是发生,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出去。”素颜安慰她也算安慰自己。。 素颜刚回来的时候,在没有找到孩子之前,心里确实很埋怨章巧珍。但是看见孩子没事,现在有听她这样说话也就释然了。 “我不说说我这心里过不去。”四少奶奶看见她的妯娌没有怪罪他,心里的担心也就放下了。很是感激的说到。 “四弟妹,你就别惦记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玉箫娘安慰弟媳说。 “这次的灾祸可是太大了。不是不报啊。是时候没到。”两个人的心中的结解开了。他们隐约听到大少奶奶的屋里的哭声。四奶奶说道。 平日里遭受大奶奶的欺负也是他们两个。不是被克扣供给财物,就是被以次充好的被调换物品。两个人对大嫂的意见积少成多,都已经形成了积怨。 “这次的教训但愿那屋的能够醒悟一些”玉箫娘平静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些同情他的邻居大奶奶的,终究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大的女儿说没就没了。这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说不定自己会疯掉。 两妯娌在说着心里话。前面院子里又一番伤心场景在上演。小栓子疯了一般。抱住老爹不肯让入殓。 小栓子是老顺的独生儿子,是老顺晚来得子。小栓子很小的时候,栓子娘因为难产去世。就随爹一起住在陈家大院。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老顺子和老太爷同姓。他们是出了五服的同族,老顺的辈高老族长一辈。自小与老太爷从关里老家闯关东,移民来到这北大荒。 老太爷的爹在这里扎下跟。逐渐的发达起来。老顺的爹一直给老家长做活。 自小与老太爷对心情两个人就走的近。平时都是老太爷尽力的照顾老顺爷俩个。老顺爷两个也是很依赖陈家。这次老顺为了救老太爷而死,也算是尽他的所愿。 陈万山命人拉开小栓子。安慰着他。这时候有大强来报。 “二爷,邱小六失踪了。” 第24章 陷入匪窝 第24章 陷入匪窝 正在几个人商量着怎么救老太爷的时候。大强来报: “二爷,我去邱小六的家,他爹说他回来后处理完伤口,就在屋里躺着,谁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就是不说话。当天晚上一个小子来叫他说请他吃饭。出去后就再没回来。家里也在找他。还以为他来上工了呢。这么说是邱小六失踪?” 小六他爹没有说的话还有,那就是他姐夫嘱咐不让他出屋一步。看样子很生气。老邱头知道这话不能说。 “看这样,这小子一定知道什么。无论如何要找到邱小六。” 陈万山听后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吩咐大强道。 这边家里乱成一锅粥。谁也不知道那边玉箫的爷爷,也就是陈家的老太爷被土匪掠去后遭受怎么样的经历。 老太爷虽然小时候也带着儿子创业吃过苦。可是在家业兴起后也养尊处优了十几年。冷丁的受到这个待遇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老太爷被蒙在袋子里。他窝在麻袋里就又着急又上火。心里不禁埋怨几个儿子,心里骂道: “白养了那么多的儿子,老子遭难关键的时候一个也指不上。让自己受到这样的委屈。” 骂也无济于事。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随着马车的晃晃悠悠的,心里憋着气就睡着了。 待他醒来的时候。耳边已经没有了风声。四周寂静的有些瘆人。身边什么动静也没有。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在一间屋子里。他先是闻到屋内一股柴灰味。再闻到一股喂猪的泔水味,说不出来的那种酸还是臭。 他努力的睁开眼,满眼都是黑。就像掉进墨水盆子里。半天才适应屋里的光线,屋里很黑。也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屋里遮挡的黑。 他试着动动手脚,手在后被捆着。脚有些发麻,却是自由的。他试着要站起来,却因为腿发麻又摔倒。用手试着摸摸身体的后侧。摸到的是用高粱杆皮子编制的炕席。很粗糙的那种炕席。养尊处优的手触摸到炕席上一抖,“嘶”嘴里嘶了一声,感觉有刺扎在手指肚上。 “啊,自己是在炕席上躺着。”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感觉手也被捆的有些麻。他感觉身上有些冷。身体不由的哆嗦着如筛糠一样。 “有人吗?有人吗?给我水喝”声音有些沙哑,却还是喊出来了。 喊声刚落,听见“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个子黑影冲了进来。背着光看不清脸。 跟随黑影进来的是从敞开的门透进来的光亮。他看见那是月半中秋的圆月,是月光。这是天黑了。屋里窗户是遮挡的。 他记起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外面有很亮的月光。看这样时间差不多是夜晚晚上戌时左右。 如果不是被掠到这里,一定在家里与家人赏月呢。老太太是八月十六的生日。家里的客人都来了。自己被掠出来,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他们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你要干什么?”黑影瞪着他。两颗贼亮的眼珠盯着他。听声音判断出这是年轻的小伙子。 “我问你,小伙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用耐心的目光看着进来的土匪,试探地问。 “你喊什么喊?消停点。”土匪警告他。 看着那情形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大当家的派他看着这肉票,看好了不能跑了。他如果跑了前面的计划白费了。正犯困就被他喊醒能不生气吗? “孩子有没有水给我喝一点。我渴了。”他用商量的口吻说。 这土匪不是别人,正是江四平。江四平好像还没在困顿中醒过来。愣一会,转身出去后把门插上,铿锵的脚步逐渐远了。很快同样脚步声又回来了。一手打开门,门栓拉开的幅度有些大,“哗啦”一声,门栓从门上掉了下来。 江四平前脚就迈进来。后脚就被门栓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摔个狗抢食。手里端着半个葫芦瓢,瓢里的水在晃荡的往外洒了出去。 这土匪摔倒的怨气撒在老太爷的头上。爬起来把水瓢趸在老太爷的脸旁。这时水瓢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 “孩子,你要是放了我,我回去会给你很多钱。够你花一辈子的。你有了本钱就能做点小买卖,不做买卖也行,可以买几垧地。那样就不用干这个伤天害理的营生了。” 老太爷喝完了那可怜的一点水。近乎哀求到。江四平没有理他,冲他“呸”一口,想得美。 看这老头比他爷爷都大,穿的衣服虽然有些凌乱,那可是值很多钱的。那么好的衣服,自己爷爷一辈子都没有穿过。想起有钱人就是欺负穷人。他就恨一切有钱的人。 江四平出了门把门在外面反插上。站在门口。想起来自己的爷爷、爹和娘。满眼的泪。 “爹,娘。我一定要给你们报仇。爷爷,我报完仇一定要让你也穿上好衣服,吃上好吃的。天天给你做猪肉炖粉条子。”他在心里说这。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从家里逃出来的那一幕。 那是秋天,确切的说是四年前的秋天。一片麦田里丰收在望。一对夫妻,男的强壮有力,女的身材婀娜。粗布衣衫也遮不住美好的身段。江四平的爹娘眼看自己忙活了大半年的庄稼长的喜人。过几天就能收割了。累点也心甘。 “四平他爹,看咱们的麦子比往年都好,等咱们交了租子如果有余粮,咱们就送四平也去读书吧,让孩子识字、会算账,学点本领。将来可别像咱们一样睁眼瞎。” 四平的娘说道。 “看情况把。如果有余粮了,咱们不挨饿就挺好的了。”铁蛋爹回答。心想着老爹的病也该看看了。媳妇的衣服都穿好多年了,孩子正长身体整天吃不饱,也得补给一些。还有去年给爹看病借的东家的债,利滚利的也不知道又涨多少。 正想着,就见东家周万才领着管家牵着一条大狼狗,朝这边走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心里一叨咕,就把人给叨咕来了。铁蛋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怕什么来什么。这时候想让四平娘躲起来已经是来不及了。 周万才是巡视一下佃户的收成怎么样。都是他家的土地。租给一些佃户。 “看这样喜人的收获。今年收租会很顺利了”。周万才和身边的管家说着。管家手里举着一把油纸伞,给他的主人遮阴凉。 放眼望去四周的麦田金黄灿灿,马上就要放镰收割了,让这一片的麦田收成都进自己的粮仓,想到这里不禁心里乐开了花。 这周万才在琢磨着怎么样让这些收成都成自己的,四下里查看。走到四平家麦田附近,看见了麦田里面劳作的佃户夫妇。老远看见一个好看背影的女人,眼睛就直了。 “前边那个小娘子是哪家屋里的?”他手里拿着马鞭指着麦田中间劳作的四平娘问管家。 “那不是老周发的儿媳妇吗。那小娘们够看的。哈哈” 这管家立刻领会了东家的意思,顺着东家的杆往上爬。 东家周万才看见了心里痒痒的,忍不住的就心跟着眼,脚跟着心就奔铁蛋娘走了过去。 第25章 血海深仇 这个东家周万才是个好色之徒。自小就是要星星,父母不敢给月亮的主。他要是看上的女人,那就没个跑。这些年没少惹事。他惹事后家里都能用钱给他摆平。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的更是有恃无恐。时间久了,都知道他人是什么样。有点姿色的女人,都远远的躲开他走。 平日里周万才就很喜欢往女人身边凑。今日看见了四平娘,更是眼前一亮。也不管这天气热不热了。撇开管家手里给他打的伞。眼睛直勾勾的就穿过横垄地就直奔四平娘而去。 “今年收成不错呀。”嘴里打招呼,脚下在凸凹不平的麦地里踉踉跄跄的朝前走。眼睛却盯着四平娘。 “东家,您过来了,喝点水吧”四平爹看见东家直奔媳妇去了,心想这下糟糕了,光顾干活了怎么就没防备这老色鬼。 他连忙从中间插过来,拦住这老色鬼。右手攥着一把雪亮的镰刀,左手上前递上腰里装水的葫芦给周万才。顺势用身体挡住了周万才看向自己媳妇的视线。 “长的不错呀。”东家周万才并没有因为视线被挡住而收回视线。还那么直直的看向女人的方向。 他用手里的马鞭,拨开递到眼前拿着水葫芦的手,同时又强硬的拨开挡住他视线,那个拿着水葫芦的人。眼睛直盯着四平娘。 嘴里说着,“不错,不错”。不知道是说麦子长的不错,还是说那女人长得不错。眼睛就像钉进肉里的蚂蟥,就是拔不出来了。 四平爹用身体把媳妇挡在身后,夫妻俩双双的垂首而立,紧张的面向东家施礼。点头回答着,是啊是啊,今年的麦子长的很不错。托东家的福。东家您可是又发财了。 周万才哪里有心思听他们说什么。眼睛盯着四平娘愣神一会,还想上去去伸手,却看见铁蛋爹手里握着那把寒光闪闪镰刀,顺着镰刀往上看,青筋暴流的粗壮手臂,再往上就看见那怒目暴睁的双眼都快喷出火了。心里一愣回过神来。 心想这要是打起来他和管家也不是他的对手。虽然色迷心窍,也不能吃眼前亏。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这时候,管家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上来。大狼狗也吐着舌头,狗仗人势嘴里不断的哼哼的要咬人,伏下前肢的姿势就要扑上来。 这个周万才一想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就先把大狼狗喝住。然后话拉回来说道:“今年的租子看着是没有问题了,看这样你家去年欠的也没问题了。这样把,回头让你儿子去我那放猪去吧。你那小子有十五岁了把? ” 说完意犹未尽的最后盯了一眼四平娘一眼。召唤着大狼狗走了。 夫妻俩一听心里凉半截。先前的惊吓还没退去。又一听这老色鬼有打孩子的主意。这是不让人活呀。两个人在强烈的爆日下居然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恭喜你了老周发,东家的三房太太生了孩子,说了让你儿媳妇去给当奶妈。” 第二天一大早,周万山的管家来到四平家,跟躺在炕上的四平爷爷说。 “穆管家,您行行好,看在咱俩小时候在一起玩光腚娃娃的份上。你跟东家说说,我这炕上吃炕上拉,全仗我儿媳妇伺候,他要是走了我也就活不了几天了。”四平爷爷说着气喘嘘嘘猛然咳嗽起来。随即吐出一大口鲜血。 穆管家哪里会讲情面,嫌弃的看着病重的老人。一使眼色,后面的几个人架起还在做饭的四平娘就走。 四平爹正在院子里准备收割麦子的工具。一看从屋里出来的人架着媳妇出门,把媳妇放在马背上扬长而去。立刻拎着镰刀追上去。从这一天开始四平就再也没看见他爹娘回来。 四平爹追到东家的院门口,连院门都没进去,就被放出来的狼狗咬倒在地。四平爹用镰刀把狼狗的头砍掉。东家出来看见狼狗被砍死,让院子里的伙计,用棍棒把四平爹打的瞬间就没了气息。 四平娘被捆绑在周家的一个偏厦里。哪里是要四平娘做奶妈。明明是要四平娘做小老婆。 “那个躺在炕上病秧子也没几天活了。只怕是那小崽子长大了要有麻烦。不如斩草除根。”穆管家趁机进言东家。 “都给我砍了一个活口不留。”周万才心疼狼狗被砍死,正在气头上。 四平早上在睡梦中被惊醒,看见爷爷吐血奄奄一息,把爷爷扶好,就追出去。到周家的大门口就看见爹爹惨死的一幕。一个好心邻居看见偷偷拉住他。把他拉回了周家告诉了四平爷爷发生的这一幕。 “那周万才是不会放过孩子的。大叔,你带孩子走吧。”好心的邻居说。 “不行就让四平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又一看四平爷爷已经病的起不来了。 四平爷爷哪里经历过这些。吓的哆嗦着说不出来话。镇定一下精神,缓口气虚弱的和孙子说道: “四平你听爷爷的话,以后你就不能姓周了。隐姓埋名的活着。不能让周万才给你抓到。快跑,一直往山里跑。有多远跑多远。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回来给你爹、你娘报仇。”说着几乎喘不上气。推四平让他快跑。 “孩子听你爷爷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去打不过他们是白白送死,还报不了仇”邻居大叔也着急的说。 四平流着泪呼喊着:“爷爷,爷爷我不走,我和他们拼命。”他哭喊着泪眼模糊的看着爷爷不肯走。 “孩子,你听话。你放心,你爷爷我照顾,你快走,再不走你和你爷爷都得死。就没人给你爹妈报仇了。” 四平点点头抓起邻居叔叔给他收拾的包袱。包袱里面是娘走前做的饭。他拼命的跑,仇恨的种子在心里深深扎根快速发芽。从这以后他看见富人就想起爹娘被的场景。 后来投奔占江龙。占江龙看他还机灵就认他义弟。跟别人说是他堂弟。起名叫江四平。江四平这才有了栖身之地。 四平想到这里伤心不已。他发誓一定要杀了那地主周万才,给爹娘报仇。 说起土匪,东北的土匪除了一些穷凶极恶的惯匪。大多是穷人家的走投无路的人才上山入伙。但凡能活下去谁不愿意在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愿意去当土匪。那可是刀尖上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的日子。 他们仇视有钱人和官府。但凡有点血性的人,被欺负了求告无门,被迫无奈杀了仇人,遭到官府通缉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得已投奔土匪。 还有的大病不起,告借无门。借上高利贷,又还不起被追杀,陷入走投无路决困境的人。最后都逼上梁上,落草为寇。 这边不提老太爷如何被与四平周旋,单说陈家正在想办法救赎回老太爷彻夜不眠。 也是同一个夜晚。陈家的厅堂里几个人在研究怎么样才能赎回老太爷。就听房门“咚”的一声。 一把串着牛皮纸的匕首扎在门框上。 第26章 世态炎凉 也是同一个夜晚。陈家的厅堂里几个人在研究怎么样才能赎回老太爷。就听房门“咚”的一声。一把串着牛皮纸的匕首扎在门框上。 北方的八月中旬,阵阵秋风带着凉意袭人。庄稼一年只收成一茬。成熟的庄稼的都已经收割进院。丰收的果实香甜气息四处飘荡。 还没进入冬天,就已经很冷了。只有成长期长不微寒萝卜、大白菜还在田地里。抓住秋尾巴的最后时机吸收天地的养分。 本来挺好的收成却遇上土匪砸窑绑票。陈家人没有感到一丝的丰收喜悦。在研究如何解救老太爷的时候。又一封催讨赎金的信,被匕首扎在门框上。 陈家大爷陈万福接过小栓子递过来的匕首和那牛皮纸,展开一看上面写到: 十万大洋限明日晚十点。送到北岔口,交钱换人。 只要一个人去。多一个人,撕票。 报警,撕票。 不及时、撕票。 “该死的土匪这不是要让我们倾家荡产吗?”陈万福恨恨的说道。 屋里几个人相互传看着飞刀传信。然后互相看了一眼。时间这样短、催的这样紧、数目这样大,这该如何是好。 陈万福环顾四周。看看几个弟弟说。“我看这样吧。我和二弟去筹钱。家里每个房里都凑一下。如果不够,家族里凑一凑,先应急。秋后一起返还。” “医馆那边上半年的账已经交给家里了。这两个月没有多少进账,手头也没有钱。还是看看大哥的铺子里怎么样?”陈万山表情严肃紧接着说。 俗语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陈万福上面有四个姐姐。他是第五个孩子也是第一个男孩。千百宠爱集一身。 他出生以后爷爷奶奶,就不看别人了。整天把他装在自己的怀里。自小就养尊处优。全家的好东西都可着他来。养成那种至高无上的优越感。他在家里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他在弟弟妹妹面前说一不二。老太爷也倚重他。近几年几乎把家里的大权都给他。虽没对外宣布。其实大伙都知道他就是未来的当家人。 平时老太爷统筹家里的各项买卖、排木局子和铁木社、油坊、制酒等以及医馆。进出账目都让陈万福经手。老大要锻炼他自己的儿子陈玉柱,平时的收账让陈玉柱去执行。 陈玉柱平时都很勤快。这时候因为有伤遮挡着,又加上被土匪吓破胆、不肯出头。 “玉柱,进屋把账本拿出来,咱们两个拢一拢帐。看看赎金还差多少?”陈德福回到自己屋里,问儿子。 陈玉柱脚朝里头朝外趴在炕上。看样心事重重。 “爹,看账本有什么用?柜上拿回来的钱我放在咱们屋里了,还没去商号存上。昨天都被土匪翻出来抢走了。” “什么?你早不说?这可如何是好?”陈万福气的拿起了笤帚就抽打儿子 “我也是回屋里才知道的。”陈玉柱一边躲避挥舞着的扫帚一边回答。 这时候,陈玉柱的娘过来拦截。“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反正女儿也没有了,我还活着干啥?”哭喊着就撒泼打滚耍起来。 陈万福没办法,把柜子里自家攒的钱拿出来要走。 “你不能把钱都拿去,土匪那是无底洞啊。”刘晨奔过来抱住钱袋子,哭喊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陈万福气急骂道。 陈万福心里是真正烦脑。那些钱里面还有亲戚朋友入股要分红的钱,本来要趁这次祝寿的时候给大伙发放一部分红利。因为看管不善全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死的心都有了。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就没好好看管。这边婆娘还闹。更让他心烦。怒从心头起,就顺手把母子两人一起打了一顿。 陈玉柱母子俩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遭遇。更是不依不饶的哭喊起来。 这边打的鸡飞狗跳,前边的家人听到以为陈玉柱伤势重加了。就都跑过来看看。结果一听,原来陈玉柱把钱没放好都被土匪给顺走了。大伙这回都傻了眼。 “大爷,外面一些亲戚又来了,说找你有急事”小栓子过来报告。 陈万福不知道谁来了,狠狠的瞪了那母子俩。摔下笤帚,愤愤的转身迈开沉重的腿,出来穿过走廊走到最前头的厅堂。 厅堂里面站满了人。正在嚷嚷闹闹的看见陈万福进来,立刻噤声。纷纷站起来,抱拳说道:“少东家的节哀。” 陈德福一看这帮人正是自己的买卖入伙的合作伙伴。以为大家来帮忙的。心里一热。眼睛不禁湿润了。与大家抱拳致谢。 “感谢亲戚朋友在我们家遇上难事了还能来帮忙。我陈万福给大家磕头了。”接着艰难的弯曲下受伤的膝盖,跪地给大伙磕头。 不同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北方有个规矩。家里有丧事的时候。如果有人来吊丧,不管是辈大的还是辈小的。丧主一律跪下磕头还礼。陈万福这一跪下不要紧。这帮人互相看看,忙把少当家的搀扶起来。 “万福啊,我们今天来,除了来看看老老太太,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与你商量。”领头的冯舅爷说到。大伙目光看着少当家,都表情复杂的纷纷点头。 陈万福心想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比家里发生的事更重要吗? 他想着,点头示意让他说,这边在恭耳倾听。 “事情是这样的啊,我们来呢,有些着急。也知道你有难处。今年的红利我们都不要了。你就让我们撤出去股份吧。把本金退还给我们。” 本家远方的陈三叔试探着说到。大伙眼睛盯着陈万福,怕他反对似的还是纷纷地点头表示同意。 陈万福一听,头翁的一声。感觉站立不稳。后面的跟进了的二弟陈万山眼疾手快 ,伸手扶住了他,才没有当场摔倒。 “这是什么时候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看见我家有难了就来落井下石。”二爷陈万山生气的说道。 “是不是都忘了在你们揭不开锅的时候,我家老太爷是怎么帮助你们的?”三爷陈万才也进屋里,听到了前面这些对话,接着他哥哥的话说道。 这个陈家的三爷是个沉稳的人。他听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连夜赶回来。腿打着石膏还拄着双拐。这时候也是气的手指着他们说不出话了。他儿子陈玉昆扶着他,怕他摔着。 大伙听了都面露尴尬之色。却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分明是要等待马上就得到答复。 “好,你们是不是都要撤出去?好,都撤出去,马上撤出去。”三爷陈万才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推开门。只指着外面说。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两个老人,一个躺在这里,一个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到现在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你们就这样落井下石?”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一只手指着院子里摆放的棺木。大伙听见后,瞬间肃静下来。 这时候就听见: “砰、砰、砰。” 一阵敲击木板的声音从陈万才手指的方向传来。令人一阵毛骨悚然。众人不禁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7章 夜晚诈尸 北方的仲秋,早晚的温差大。这时候天已经黑了,随着黑夜到来冷风也紧随其后。秋风在任意的刮着,越过陈家的高墙,没有任何束缚的在陈家大院里来回串着,就好像懵懂的孩童,对哪里都好奇,都想看上一眼。 陈家三爷与这些参加入股陈家生意的亲友们,诉说着陈家的现状的时候。伸手指着停在院子里的棺材,就好像那是一个道具在向人们讲解他的用途一样。 人们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口材料上好棺材停放在厅堂前面,下面还摆放大小不一的一排棺木。 最大的棺材前面几个全身重孝服的男人跪在那里。棺木前的长明灯点燃着,随着风在不停的肆虐,油灯的火舌也跟着在晃动。 在灯光的晃动中,跪在棺木前的几个人身影被放大好多,投射到院子中。就像鬼魂一样的在院子中来回晃荡,阴森可怖,令人心惊胆战。 外边来的人是从前院进来的,直接上前屋,不知道后院子里面的情况。更没看见院子里这么多的棺木里都装殓着尸体。 他们从前屋里出来,看见这个场景,前面的人害怕了,不敢往前走,后面的人没看见,还在推着前面的人要出来。待到都挤挤插插的出来后,就站在那里都不动了。 这帮人从前屋出来看见了这一幕,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冷气从背脊直钻入后心。冷汗不知不觉的从后背沁湿衣衫,更是觉得冷的直入脊髓。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看见这里的情况。他们知道陈家是遭了难了,却不知道情况这样糟糕。 有人心下有些悔悟说道:“真不该听别人的煽动。感觉这样做,这不是给陈家雪上加霜吗,是不是做的太过了,这是人做的事么。” “是啊,谁碰到这样的事都够呛。咱们不能这样做。”有人附和着说。 陈家大爷满腹悲伤。他最后一个从南屋里出来,看见这帮人都站在院子里不动了。也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想的。他烦恼的事情不断的增加,人几乎处于崩溃边缘。 老太爷那边土匪催的紧,赎人要用钱。老太太这边发丧,也要用钱。这个月的进项都让儿子支出来。柜上都没有多少余富。 现在入股的人都要撤股。这些问题都摆在陈万福面前。哪一件都不是能随便掀过去的事。 这帮人还不知道所有的钱已经被抢走,要知道了还不把陈家人给活吞了。陈万福想到这里正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死的心都有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陈家三爷陈万才泪流满面。这个私塾先生,他的学生就是这帮人的子弟。他们的子女几乎都是免费在这里读书。陈家的私塾几乎没有盈利过。 这个陈老师苦口婆心劝这帮亲戚,把孩子送来私塾学知识。有的困难的,几乎不收他们的学费。他就是想让这帮孩子能够读点书,识一些字,懂一些道理。 不让他们像他们父母一样睁眼瞎。让这些亲戚的后代以后的路宽一点。让他们今后的人生走的远一些。 可是,现在也是这帮人看见陈家遭难了就来釜底抽薪,先求自保,没有一个记住陈家前面的恩德。。 这个轻易不流泪的男子汉,在这里流泪了。泪眼中浮现出一些片段。那都是他亲眼所见的场景。 以前这帮人看见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这帮人是怎么样挖门盗洞的求亲戚找门路,拿上他们那些钱要求来入股。 就是这个带头要求退股的人,他家拿出的本金最少。那些钱在陈家都不够一场家宴的钱。陈老太爷却含笑的收下。 陈三叔来家里,对老太爷恭恭敬敬的,带上礼物,磕头作揖的要求着要入股。 冯二舅爷拿着礼物,托人说和来入股。这些场景历历在目。 “万福,把这些股金一笔一笔的好好记账。”陈老太爷让大少爷记账,一份一份的收下。他可怜这些乡亲。他不会让乡亲感到自己的寒酸。 “到年底,宁可自己少收入一些,也要给这些乡亲多一些红利。他们攒下这些钱不容易呀。”他对大儿子说。 “谢谢老太爷,让我的本金翻一番了。”年底领钱的时候,这个带头退股的人,当年看见自己那本家翻了一番番的人家是千恩万谢。这可是多年才积攒的这些本金,现在却翻一番。 “爹,你这样给他们,他们还以为你用他们的钱赚了多少钱呢。”发完红利,万福和他爹发牢骚。 “他们不知道,就那点本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连本带利都退给他们得了。”陈万福对他的爹这样做已经很有意见。早就想让他爹把这些小股本金退回去。 陈老太爷说,“咱们不能忘了本,没有这些乡亲支持,咱们也没有今天。这些话以后就别说了。千万不能和乡亲们说这样的话。都是乡里乡亲的住着。都是沾亲带故的。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咱们也算是积点阴德吧。” 老太爷没有说的话,大少爷是不理解的。陈家的买卖多。早有嫉妒的。如果大伙入股了。这买卖也有他们的一份。就不怕有人暗中下绊子了。 他们早就忘记了当初低三下四的求人说情来入股的事了。他们也忘记了这些年陈家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现在看着陈家糟了难了,谁也没有打听老太爷的死活。却怕自己遭受损失提出来撤股。陈家人心里阵阵发凉。正所谓世态炎凉。 正当这些人为是否撤股的事争吵不休,老三陈万才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寂,一刹那突然安静下来。大伙正在陷入沉寂,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句话让他们都感觉愧疚,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内摆放的棺材里传来: “砰、砰、砰”的响声。 陈万福两兄弟不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一股寒意从背脊钻上来。立刻蹒跚到棺材前艰难跪倒磕头祷告: “娘啊,要怪你就怪我吧。是你儿子我无能啊。” 大伙一看也都吓得不行。都缩着脖子,抱紧自己。不禁都噤声细听。 “砰、砰、砰,...” 又有响声传来。像敲门的声,一下比一下弱。但是在人们听来却如同擂鼓一样的声音。大伙这回可是听清楚了。响声真的从是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啊...我滴第那个娘哎。有鬼呀,快跑把。” “唉耶妈呀。可不好了诈尸了。快跑吧” “不好啦,是老太太看不过去咱们这样做,挑理拉。快跑吧。” 都不约而同的发出叫声。 就像一瓢冷水倒进烧开的油锅里,哗一下子炸开了锅。醒过神来的人们都夺路而逃。都想尽快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第28章 脱灾还阳 当人们终于听清楚那“砰、砰、砰。”的声音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时候。人们立刻炸窝了。本来院子里被灯影晃动的黑影重重的就让人们寒颤不已。这敲击的声音就如同擂鼓一样。敲打在人们那脆弱的神经上。如同在要崩溃就关键时刻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断裂一般。恐惧立刻占据了每一个在场人的心中。 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反应快,拨开人群就往外跑。可怜那冯二舅爷和本姓的陈三叔可就遭殃了,这两个人年龄大,老朽的迈步都困难,更不能跑动。他俩被人群撞倒后,从身上踏过去。他们仿佛都听到了踩踏在自己身上的脚带来的骨裂声。 顷刻间人们如潮水一样撤走,逃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有几个老迈的逃不动,倒在地上呻吟,还以为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情。 别人能跑的都逃跑了,可是家人不能逃跑。剩下的家人有拿着铁锨,有顺手抄起扫把。还有的抄起板凳。人们向院子中央的棺材围拢过来。 帮忙的阴阳先生这时候脸白的吓人。嘴里叨叨咕咕在快速的念他的口诀。谁也听不清楚在念叨什么。 把一张黄符纸铺在旁边的板凳上。左手两指竖起在胸前呈拜佛姿势,右手以手代笔,刷刷的凭空悬着手腕,急速的写几笔草书。 谁也没看见写的是什么,因为那上面根本就没有字。 写完后拿在手上。那一张黄符纸在哆哆嗦嗦的手中梭梭的响。这时四周静的吓人。风也突然停下,好像也要听听阴阳先生在说什么。 只听到先生的念经声。随后,悄悄的靠近最大的棺犉前,一伸手先生把那黄符纸贴在了棺盖上面。紧接着就快速的掀动两片薄唇,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 “咪哞咪哞”的听不出来个数。先生要用那黄符纸封住棺材。可是,敲击声还在响。只是越来越弱。 “等等,是不是娘活过来了?”陈万山突然醒过腔来。 二爷是学医的,什么样的死人都见过。胆子大。这一说,提醒了其他的人,他们纷纷上前就要去推开棺材盖。 “你们先别动,让我来看看,这里面动弹的人,现在不一定是老太太。说不定是哪位仙家来访。” 阴阳先生煞有其事的说着,他心里也没有底,出现这种情况是他意料之外。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怎么让他不害怕。 他那本就苍白的脸,在灯光晃动下显得更加惨白。说完就拉钩射箭的走到棺材前,仔细的听听,他想趴棺盖缝隙往里看看。可是看不见。他就想去推棺材盖。 你道是认为他能推动吗?阴阳先生细胳膊细腿的?原来棺材的盖是在起灵前开光的时候,才能用长长的钉子将前后钉死。 现在还没有钉死。只是虚浮的放着。棺盖还没有订上当然谁都能推开。只是盖子很厚,厚度能有成人的手掌那么宽。 有几个胆大的人上前帮助阴阳先生慢慢的推开一角。阴阳先生虽然是脸朝棺材里面,却是子吓得闭着眼睛,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娘你可是醒来了?”二爷陈万山胆大,几乎和阴阳先生同时往里面看。就看见老太太微微的睁着眼睛。艰难的大口喘气,无力地抬起双手要坐起来。 这一喊不要紧把阴阳先生吓一哆嗦,才睁开眼。又想伸手掐诀要用手里的符纸去镇压棺木里面的人。 “别动。”陈万山及时制止住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无奈的收住手。这回胆子大起来。仔细的看看老太太的眼神和虚弱的样子不像是诈尸。才虚了一口气。赶紧的彻底掀开棺盖说。 “真的是老太太回来了。” 大伙听见阴阳先生肯定的话,才敢上前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老太太给抬出来。抬回老太太的屋里放在炕上。 原来,老太太是看见土匪留下的信。知道老太爷被绑票。担心老太爷有个三长两短。这心情和这之前办寿的喜悦的心情形成极大的反差,喜悦喝悲哀角度转换的太快,老太太一时间心里转不过来弯。急火攻心。一口痰卡在咽喉里。一时间闭过气去。 大伙又是哭喊又是喊叫的。老太太的意识先前还有一些,都能听见。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她再醒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漆黑的环境中。 四周摸摸才感觉自己被放到棺材里。她害怕,漆黑的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 她就敲呀敲。没有人听见,喊呀喊,没有人听见。因为那时候大伙都在研究怎么样救赎老太爷的问题。 老大陈万福因为钱的问题,正在打媳妇和儿子,闹得鸡飞狗跳的。大伙都去劝架。没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致使老太太又睡了一觉才有力量敲棺材帮。 老太太也感觉累了,在里面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太爷使劲的推她说“你快起来。孩子都等你做饭呢。”就好像他们年轻的时候一样。一提到孩子,她就感觉孩子在闹吵吵的。结果就被那些要求撤股的人给吵醒了。这才有前面发生的情景出现。 过后一想也许是搬动过程中,把堵塞在气管里的痰震动松动,把拥堵的地方打开有空气流通。只是因为年龄太大了当时晕了没有及时醒来,脸又被盖着,也就没有人能发现情况有变。 要不怎么有一个习俗,亲人去世了要在家里停放三天。目的就是等着醒转过来。当人真正的去世了,能有多大的概率发生醒转过来。 其实这也是人们舍不得亲人离开的亲情眷恋。哪像一个世纪后的那些年,人刚刚去世,尸体还没凉透就推进火炉里炼成灰了。 老太太醒转来,自家的医生陈万山伸手搭在老太太的手腕给老太太诊脉。确认是老太太是真的醒转来。儿女们都喜极而泣。都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就在大伙在这边刚刚长出一口气的时候,那边在土匪窝里面的老太爷,也许是多年的夫妻早已经神魂默契。那么巧老太爷也是和老太太做同样的一个梦。 睡梦中梦见老太太穿着一身新衣,这套衣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老太太来到他的床前和他说话: “我要走了。不能等你了,你自己回家去吧。”说着就要走。 “你不能走,你快回家去吧,孩子们还等着你做饭呢。”老太爷说着却是一把拉住老太太。随即就推老太太一把,让她快点回家去。然后就醒来了。 当他醒来后,听到鸡叫声。知道天就要亮了。他就想这个梦究竟主吉凶呢? 这一夜对于老太爷陈庭信来说是那么漫长。一天之间所经历的事让他措手不及。原想把担子交给儿子,要安享晚年了,却碰上这样的事。这把年龄了,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都长。他倒是安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坦然接受了。 当太阳升起,江四平打开门,把一碗饭端给老太爷陈庭信的时候。看见人卷缩在床上,有腥臭难闻的气味传出来。走近一看,大小便拉在裤子里。人也显的呆滞。神志不清。 江四平看见了吓得不轻。知道肉票要是被他看死了,那可是要被加重处罚的。放下饭碗,门也没来得及关就飞快的跑去报告大当家的去了。 “大、大当家、大当家的,那老头怕是不行了快去看看吧。”到大当家的屋里,四平瑟瑟发抖,说着都要哭出声了。 “你是怎么看的?肉票要是我死了拿你是问。” 大当家占江龙的说着快步出来。去关押老太爷陈万山的房中。这一看不打紧,却是看傻眼了,目瞪口呆。 第29章 生死红榜 南鹰山的避风处,一座普通的北方的民居里,一铺火炕上,摆着一个火盆。这火盆是用泥做的。底部很厚的实心的底座 。流线型的向上延伸,上面比底座稍粗一些。上面是一个盆型的,就好像一个泥盆坐在泥做的圆柱体上。 这样的设计是避免泥盆里面的炭火把炕席烫坏。泥盆子里面是炭火。用这个炭火来提高室内温度。 不过这个季节还没有开始使用火盆。这火盆是屋里人用来烧土豆打牙祭的。 火盆里面的土豆已经散发出烤熟的香味。土匪头子占江龙与几个手下人,围着火盆在往外扒土豆。就看见跟班江四平惊慌的进来汇报: “大当家的,那老头怕是要不行了。” 当土匪大当家占江龙听四平说绑来的肉票不行了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一僵。站起身,丢下手里刚刚扒到的土豆。 “走,去看看。”他与其他人说道。 大当家的率先走出了屋子。其他人也立即丢下手里的土豆,跟随大当家的,来到关押肉票的屋。 到关押房里一看,情况真的很糟糕。就见土炕上还被绑着双手的陈庭信,侧身倒在炕上。 “哎呀,这是什么味,这么难闻?”随即跟过来的土匪师爷说道。还用手扇风。 一开门,屋里的臭味就像要逃跑一样往门外挤,与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就见陈庭信躺在一堆污垢中。口水还在流淌,微微战栗的身体在告诉别人,他还活着,只是陷入昏迷中,已经不省人事。 大当家紧锁双眉,抽了抽鼻子。用右手挡住鼻子。停顿了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走出去了。出门吩咐跟来的土匪师爷说 “找个大夫给他瞧瞧。瞧完让大夫来找我。” 随即骂道,他妈的,什么东西,有钱人咋这么不抗折腾。 “是。”师爷答应着走了,去找大夫。 四平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怕挨说。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睛跟着观察这大当家占江龙的表情。 占江龙的一回头看见江四平跟在后面。想了想,用手摸摸他的头。揉了揉。 “不用害怕,不怪你,怪他自己不禁折腾。快去收拾一下。”安慰他,指着屋里的烂摊子说道。 江四平听了这话,悬着的心终于从嗓子眼落到了原来的位置。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自己摸了摸前胸,长处了一口气。“是。”答应一声,赶快去收拾。 他打来一盆水,费力的把老人的衣服裤子脱掉,拿一块毛巾沾水后拧干了。给老人擦洗身体。擦洗后把老人挪到一个干净的地方,盖上被。又把炕上挪出来的地方擦洗干净。 倒掉一盆脏污的水。又换一盆干净的水。给老人洗洗脸。这才把脱掉的衣服那外面去洗。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头脑中浮现出在家的情形。 他在家里的时候,爷爷也是这样,他的妈妈就是这样每天给瘫痪在床的爷爷擦洗。他每天都看着。已经学会了。他端过来妈妈给爷爷换下了的衣服,拿外面去洗。妈妈抢过,不让他沾手。她就给妈妈擦汗,给妈妈倒脏水... 想到这四平又想家人,眼里不禁盈满泪水。他跑出来家里爷爷怎么样了? 过了有一顿饭的功夫。 院门“吱呀。”一声。师爷找来的医生到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褂面上比较干净的中等个的男人,带着黑色的瓜皮帽,背着一个药箱走进来 。师爷颠颠的小跑跟在后面。 医生进屋看见炕上躺着一个面庞白净丰满的人。盖着被子。他想了想。能是什么人呢?看着不是附近的人。 他放下药箱。查看病人的脸色发灰,,口有些歪斜,口水还在流淌。又伸手把病人的手拿出来。开始搭脉。然后拿出来听诊器听听前后心。这些都做完了就出来在门口的脸盆里洗洗手。拿着药箱出去了。 北方地广人稀。这里的民宅,除了大户人家的四合院,都是独门独户。每一个院子都是带园子的小院。院门正对着房屋的窗户。如果有人来,不等靠近院子。屋里的人就能看见。这里是一个普通的院子里,干打垒的房子。 江龙绺子占据在这里。大当家的屋里,几个人抽着烟,屋里的烟呛的有人咳嗽,有人在擦枪。几个人围着一个八仙桌在讨论着什么。 墙上有一张巨幅白纸,也许是几张白纸接拼在一起。上面用毛笔写满了红色大字。红字是两竖列行字。仔细一看是两竖列的名字。 再一看,有的名字用红笔打上x 。有的名字用黑色比打上x。还有的名字用红笔在名字地下划上杠。最后一个名字是陈庭信。 “今天下午就从这里走,老三,你赶车,走这条路。”大当家在一张牛皮纸画的地图上比划着说。 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大当家的有人来了。” 大当家的从敞开的窗户看见院外走来两个人。师爷带医生走进来。 师爷刘大成在敞开窗子的屋子的外面喊报告“大当家,大夫来了。”说着就走到了屋门口。看见屋里人多。两个人就站在门外。 大当家从屋里走出来,来到外屋。说“大夫你跟我来。” 说着就前面走出去。到下屋东厢房。大夫听见了就尾随他走去。 这下屋也是住人的地方。一进屋,有个烧火做饭的灶台。走过去就进了里面的屋子。屋里只有一铺长长的炕。窗子是关着的。大当家的带大夫过来显然是不想让大伙听到。 进了屋站下,回过头问大夫“那人怎么样?什么情况?” 大夫低着头跟随这前面的人往里走。没想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差一点撞上前面的人。赶紧刹车。往后退一步。拱手作揖与大当家的算是见礼。 “是中风,如果醒过来了就暂时没事。要是醒不来,怕是不好。”大夫回答到。 “想办法给他稳住,这个人不能死,至少明天之前要活着。”大当家的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说完就独自走出下屋。 “我尽力把。这还要看他的造化了。”大夫说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就跟着出来。和刘大成出去了。 大当家的刚回到屋里。二当家的拿着一个牛皮包袱放在八仙桌上。”哗哗的有金属的声音。说“大当家的刚才成一票。赵财主的家人把他给接走了。” 一帮人都哈哈大笑,发出胜利喜悦表情。有人打开了。一袋子的银元展现在众人眼前。纷纷的伸手去摸摸。有的拿起一块银元,了吹一下放在耳朵上听。有的拿起了一块,放嘴里用牙咬一下,印证一下真假。 大当家的转身拿起旁边的笔沾满黑色了墨汁。在墙上的大榜上,找到“赵永财”三个字,用黑色的笔划去了这个名字。 二当家的又说“大哥,郭家窝棚的郭老财,看这样是不能来赎了。已经过期了。” “撕票。”大当家头也没回的下命令。说着拿起沾满红色墨汁的笔,在郭老财的名字上打个大大的差。 第30章 残忍撕票 那张大红榜,就是生死簿。 每当一票完结,他们的大红榜上的人名都有变动。大当家的手里这只大笔可了不得。那是掌管生死的判官的大笔。要肉票生就生。要肉票死就死。连阎王爷都阻止不了的。 刚刚完结一票大当家的心里高兴,却不喜形于色。他拿黑色的笔划去家里交完赎金的肉票的名字。用手往下捋。捋到郭家窝棚的郭老财那里停下。 “这个人怎么回事?”他问旁边的手下二当家的。眼睛仍然盯着大红榜上的名字。 “大哥,这个是郭家窝棚的郭老财,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怕媳妇的,在家说了不算。前几天给送去两个耳朵了,都没有反应。这个昨天就到期限了。看这样是不能来赎了。今天已经过期了。” 二当家的说着,站在大当家的身后,眼睛也盯着大红榜上的名字。 “几次都把信送到了吗?”大当家的转过头了,抬着脸,用眼睛的下部看着二当家的问。 “送到了。先后给他儿子送去两只耳朵,第一次看那样挺害怕的,开始张罗赎金。待第二次送去的时候,就没有多大的反应。估计是凑不够钱放弃了吧。” 二当家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哦,这可真是有意思啊。看来这是一颗弃子呀。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家。置老爷子命不顾,舍不得拿钱来换。”大当家的眼里露出来凶光。竟然有人敢挑战他的底线。 “撕票。” 随即下命令道,毫无商量余地。 大当家的说完,右手换了一支笔。沾满红色的墨汁。左手在大红榜上面,从上往下捋,找到“郭老财”的名字。稍作停顿略微思考一下。然后抬起沾饱红色墨汁的笔,在“郭老财”的三个字上打个大大的x。然后丢下手中的笔。用那沾满血一样的红色墨汁的双手抱胸,满足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去吧,送郭老财回老家。”二当家的看到大当家的画完郭老财的名字。立刻吩咐手下人说。 “是。”手下人领命立即出去。 在关押玉箫爷爷的院子里。走进来几个壮实的土匪。他们穿着当地农民衣服。如果不说是土匪谁也看不出来这些人是土匪。 他们走进玉箫爷爷的这个屋子的连脊房子的另外一个屋子。与这屋子一墙之隔。 这屋子像是个仓房。屋里没有火炕。窗户和门都堵的严实的。窗户外面用木板盯着,在里面打不开。 看守屋门的人打开门。一股混杂的人们呼吸的腐朽味、人身上的汗泥味、臭脚丫子味,以及排泄出来的味,统统掺杂在一起。从打开的门里夺门而出。呛的屋外的人往后一闪。 屋里光线很暗。屋子不大,屋里地上铺着麦秆。麦秆上挤挤插插的有二十来个人。无论老少,都是男人。有的倒着,有的歪着。还有的坐着。看见房门打开,一个一个的人顿时屏住呼吸,都如惊弓之鸟。 屋里的人被打开的房门照射进来的光刺激的迷上了眼睛。站在门外的土匪的身影挡住了屋门照射进来的光线。 “郭老财出来。送你回家。”屋里的人就听见门外有人叫。 屋里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他们都是四处抓来的有钱人家的肉票。他们互相看着都互相不认识。不知道谁叫郭老财。 这时候那个紧挨便盆的人,先是背部拱起来,然后就是土灰色的脸抬起来。头上缠着血迹斑斑的布条。那布条一看就是从他自己的衣服大襟上撕下来的。 那人斑白蓬乱的头发上,还挂着几根地上铺着的麦秆。他听到叫他的名字。灰暗的眼睛有一抹亮光闪现。 “是不是我儿子来救我了?” 那个精瘦的小老头叫喊道。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 有人欠起身在挪一下窝,脸上带着羡慕的表情,给要出去的人腾地方。 这个拱起来的人一站起来,没有插脚的地方。歪歪扭扭的,不是踩到这个人的脚,就是踩到那个人的腿。好不容易才挪到屋子的门口。 一个猥琐的小老头缩头缩脑的在门里伸出头来。脸上带着疑问表情看着外面。没有见到他想见到的亲人。 “我的儿子在哪?” “出来,你出来就知道了。”外面来人说道。 这个郭老财没看见有人来接他。哆哆嗦嗦的又把身子缩回来。他心里说,不出去暂时还安全。出去了就不知道能发生什么事。这次不知道又要割哪里。 “快走吧你,别磨磨蹭蹭的。” 外面来的人不耐烦了。伸手把他捞出来。 两个人从外面一拉扯,就把郭老财的头上包的布给撤掉了。人们就看见那布下边是两个黑窟窿。两个耳朵已经被割掉。 屋里的人看见了,有的发出惊叫,有的赶紧捂住眼睛,不忍看见那惨状。有的甚至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也被割去。 两个拉郭老财的人,使劲的往外拉那个拼命往里面缩的人。也不多说话就往外拉他。这个郭老财长的小,一个人终归拗不过两个人的力量。被两个高大的人架着脚离地有一尺高。被强行架出去了。 不一会在不远处就有一声惨叫。仿佛是故意让还在屋里的肉票听见。屋里的人都吓得哆嗦起来。有人哭出声来。 不说这边肉票人人自危,生死未卜。单说陈家为了救赎老太爷正在四处筹款。兄弟几个在亲戚朋友都借到,加上家里剩余的也不足土匪要的赎金三分之二。正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有人上门来报: “大少爷,有买家来了。” “请。”陈家大少爷陈万福说着,站起来就向门口奔去。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人们眼前顿时一亮。 陈家的一座油坊前吵吵嚷嚷的几个财主拄着拐杖在查看榨油设备。拿拐杖东敲敲。西打打。“咚咚咚、哐哐哐”的响。 “这榨油的装备太老了。用不上几年了。再降两成。” 这样说着,目的却是压价格。眼睛还是出卖了那贪婪要居为己有的用心。知道卖主是急着用大笔钱,才这么地低的价格出手这么好的油坊。 另一个说:“你看看这设备要更换,厂房还得维修。再降三成都不合算”,越发的找毛病,企图要更低的价格买入。 陈万福虽然焦急万分却不露声色。说道“:这油坊可是咱们全县城范围内规模不说是最大的吧。也没有几个能超过咱们这的。如果个位各位大叔觉得不合算就别看了。还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几个人一听,赶紧上前说,别着急呀,让我们看看,价格再议再议。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油坊和烧锅我都买了。”大伙一看说话的人,谁还敢在跟着议价。 第32章 东窗事发 老太太躺在炕榻上,看似在睡觉,可是心里什么都清楚。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因为平时保养的好,耳不聋眼不花,外面儿媳妇的谈话他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她也感到现在是危机时刻。老太爷说不定遇到什么待遇,能受得了吗?老太太惦记着老太爷的安危。 早一天把老太爷赎回来,就多一分安全。老太爷是个急性子,别急出个好歹来,这家可就散架子了。 这边的兄弟几个在为筹钱而烦恼,那边的老太太用长长的紫铜烟袋锅,一边敲着炕沿一边哭。弄得大爷陈万福六神无主。 他非常后悔不该让儿子插手财务。也埋怨媳妇插手儿子的账务事宜。心中埋怨儿子看管不力。埋怨老爷子让他们管家,让他们费力不讨好。 埋怨兄弟们不理解他的苦衷。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这时看见大奶奶搀着儿子,抱着一个瘪瘪的包袱,儿子一瘸一拐的。全靠他娘支撑着。艰难的进门来,陈万福稍稍长出了一口气。 大奶奶和儿子进得屋来。用眼睛扫一圈,全家人都在。不免有些紧张。于是强作镇定。也没想坐下来,轻轻把包袱放在八仙桌上。 “我屋里就这些了全拿来了。”大少奶奶放下包裹,说完就拉儿子要走。 大家的眼睛齐齐的看向包裹。都是见过世面的。一看都看出来是一些不值钱的首饰和一小部分的钱。 “慢着。不对吧。家里的所有收益可是都在大哥的屋里,怎么会就这些呢?把账本拿来看看。这些根本不够赎金。” 二爷陈万山“霍”的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道。 大奶奶和儿子陈玉柱刚刚车转身,迈出的脚步还没落地,脚下一顿就站住了并没转过身子。陈玉柱暗暗用胳膊肘拐他娘肋骨。意思是说,怎么办,怎么办? 大奶奶故作镇定的说,“账本连同钱一起,都被土匪抢走了。” 老太太就在屏风后面躺着。一听钱都被抢,赎金不够,救老太爷无望。立刻又大声哭了起来。 在老太太身边的玉箫爷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头脑中回放那天他在大娘的屋里藏猫猫。不经意的就看见了大娘和哥哥在数钱。一包一包都捆成捆。有好多好多。又想起大娘和哥哥在他家的窗前说的话。他们是让他睡了六天的罪魁祸首。想到这里不禁一哆嗦。 现在为了救爷爷,妈妈都让她们姐妹俩那点零花钱都拿出来了。他们却说没有钱。现在爹娘都回来了她也不怕大娘他们了。也是时候该报复他们了。 这时候玉箫出现在屋里冲着大伙说:“我知道哪里有钱,可多了。一定够救爷爷的了。” 大伙一听,都瞬间睁大眼睛,不约而同的问“在哪?” 玉箫也没征求爹娘的意见。冲大伙说跟我来。于是,一帮人跟着玉箫只奔后院走去。 大奶奶一听玉箫的话,大事不好,也忘记了搀扶着儿子。就追了上去,一撒手,儿子摔倒了。回头看看,想扶起来儿子,又怕他们真翻出来她藏的东西。一跺脚,也不顾了儿子了。尾随这一帮人就追到后院。 大伙先是来到玉箫家的屋前。玉箫没有停止脚步。直接走过去。来到大少奶奶的屋里。直奔后厦而去。 跟在后面的大奶奶,心里恨恨的骂道,这个死丫头蛋子当时这么救没弄死他。留下这么多麻烦。 又悄悄的庆幸自己幸亏留一手。否则这回是死定了。 心里骂着追赶到玉箫前面,一把扯住玉箫。说,“孩子你可不能撒谎啊。撒谎会害死人的。” 大伙紧紧的跟着。半途中被拦下来。都有些刹不住车、意犹未尽,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嫂,你这是干啥呀。到底有没有,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四奶奶说道。她就不怕事大,就想看看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是大伙不知道的。 “孩子你可不能乱说。不能撒谎啊。”玉箫的娘从刘晨手里拉回自己的孩子。心里有些不安。这样也是仓促了,没仔细考虑考虑就跟孩子过来了。 玉箫被娘从大娘的手里拉回来,一只手摸着被大娘掐疼得胳膊。禁不住哭了起来说: “我没撒谎,我看见大娘和哥哥查钱。好多的钱。就放在屋里。”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大爷陈万福。陈万福被大伙盯着看,他心里也没有底。他不知道他的媳妇和儿子是不是能干出这样的事。 “我女儿从来不说谎话。还是进去看看吧。”二爷看见自己的女儿哭了,不高兴了说道。 这时候大爷不淡定了。脸上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回头上去狠狠踹了媳妇一脚。这夫妻俩是恨上了玉箫和他爹娘。他上前一步打开门说道。 “进去看把,如果没有我看你们怎么跟我交代。” 兄弟几个自小都知道大哥脾气不好。在兄弟里面大哥从小就说一不二。他是大哥,他们敬重他,也听他的话。 二爷和三爷两个人虽然确信无疑,惧怕大少爷的脾气。有些犹豫了。 “我家老四常年在外面可是没少往家里拿钱。每次回来都没到我屋里就直接送柜上,是大哥接受的。”四少奶奶一看他们要打退堂鼓,眼看着不敢进去了。赶紧添油加醋。 二爷一听也说:我撇家舍业的在外面赚钱,每次往家里都没少拿钱,怎么到用的时候都没有了? 三爷也说:大哥,每年我也往家里拿回不少钱,还有店铺上每年的收入都不少,到用的时候怎么就拿不出来了呢?还要卖店铺,这确实说不过去呀。 大少爷脸上更是挂不住了。没好眼死死瞪着他的媳妇和儿子。看见两个人的样子。不争气的东西。骂骂咧咧的一脚踹开屋门。躲到一边让他们进去。 \\\"就在那里好多的钱。\\\"待到他们进去到偏厦,玉箫站在窗外隔着窗户往里面一指说。 他们隔着窗户看向屋里。然后鱼贯而入。在大少奶奶的哭喊的声音中找到了一些银钱和几本账本。 钱多得出乎大家的预料。 那几本账本,是几个作坊、店铺、排木局子,以及一些车脚费。应有尽有。那些的数目更是大的惊人。 看着这些更让人想到,肯定已经被转移走了一部分。这充分证明了玉箫没有说谎。 这件事不同以往任何事。看到这些钱。二爷和三爷很生气。也顾不得大小尊卑了。哥两个拽起老大的膀子。追问到。 “大哥,你就是这样掌管家业的呀?都掌管到你屋里来了。”兄弟俩就和大爷打起来。一边打一边问。你要是不说清楚,那些钱都整哪里去了,就跟你没完。” 这边几个妯娌也都很生气。想起大嫂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的孩子也被老大家的孩子欺负。早就对他们不满了,趁这个机会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平时的一团和气早就丢到爪牙国去了。 玉箫的娘搂紧自己的女儿躲到一边。玉箫看见大娘被挨打,眼里一丝不易察觉的解恨表情一闪而过。哼,总算给那个被她们害死的玉箫报仇了。 家里剩下的仅有的几个佣人,看见主人打起来了。平时也没少受大房的打骂和克扣。没人上前拉架。怕殃及池鱼被当成撒气筒。赶紧有多远躲多远。 玉箫的姐姐没有跟过来。留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在前院也很着急。听到后院的吵闹声音,加之之前被土匪的惊吓还没有好。不知道后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着急上火的病情就加重了。 “我还没死,你们就这样。” 喊了一声就晕过去了。 第31章 倾尽所有 陈家的另外一个布庄里,几个穿着长衫马褂做布庄生意的老板,他们平时也是竞争对手。这次听说陈家布庄要出兑。这可是吞并陈家的布庄最的好机会,哪一个都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都在东挑西拣。到处挑毛病。他们想把价格压到最低的时候再出手拿下。 “这布料颜色不鲜艳怎么能卖出去?”实在挑不出来毛病就嫌弃布料颜色。 陈家的布庄的大掌柜心情不爽。本来生意做的好好的。突然就要卖出去。自己的做买卖的超长技能没处发挥不说。端在手里的饭碗也要没了。很是舍不得这个工作。可是没办法,东家遭了难。也只能这样了。 这样想着脸上颜色就比较难看。来的这些人可是都看在眼里。这可是头一次对上门的客人露出这样态度。 来的这帮人,心里都在噼里啪啦的打算盘。这帮布庄的老板心里清楚着呢。这次少个竞争对手。平时你是怎样和我们竞争的?你也有今天。他们都在心里幸灾乐祸。 他们可没忘了这个陈家的布庄有时候进的货,他们根本不敢进。不是卖不出去。就是根本没有人来光顾。可是同样的货物在陈家的布庄就像不要钱一样的抢着买。还不是陈家布庄大掌柜的会做生意。顾客都让他们给引去了。 都是笑脸相迎顾客做买卖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陈家布庄的大管家拿着账本,心里如同打翻了醋桶。价格还是没有谈成。他在等,不知道在等谁。 这时候进来一个翩翩少年,一口价,丝毫没有还价,就按照讲好价格就成交了。 刚才那几位还在那里端着架子压价的人,这回都傻眼了。这么好的买卖在自己的犹豫中错过。肠子都悔青了。 转眼天就将近傍晚。饭厅里面准备好了晚饭。陈家大爷陈万福和兄弟几个疲惫的回来。没有人看一眼桌子上的饭菜。 几个人坐在厅堂里。八仙桌上面放着他们几个今天卖店铺的钱。将所有的钱聚拢一起。还差一万。陈万福和两个兄弟商量,各屋凑一凑。先把爹赎出来其他的事情都好办。 “这样些事千万不要让娘知道了。娘知道了会受不了。不能再出现意外了。都管好屋里人。”大爷发话,对几个弟弟说。 “是,大哥。都听你的。”兄弟几个一致赞同。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有事发生了。 “去把几房少奶奶都叫过来。”大少爷陈德福吩咐旁边搬凳子的小栓子。 “是。”小栓子答应着放下手里的凳子走出去。 只听“哎吆”一声,小栓子匆忙出门与刚进来的二少奶奶撞在一起。二少奶奶的手里抱着一个包袱。险些摔倒。 小栓子麻利的一把扯住二少奶奶的胳臂。把她扶正了。脸涨的通红才慌忙的放开手。跟在二少奶奶身后的两个女儿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包袱。正好看见这一幕。 二奶奶素颜稳稳神,带着两个女儿进屋里。母女三人都把手里的包袱放在八仙桌上。打开。 兄弟三人就看见一大二小的三个包袱中装的是钱和首饰。 “这是屋里所有的钱。”二少奶奶说。 二爷陈万山一看,里面的首饰都是他给买的,还有娘家给带来的陪嫁,都在这里。心想。这败家娘们,一点后路都没留。 “这是我的零花钱。”玉箫姐妹俩几乎同时说,还敞亮的拍拍手,表示都在这里了。 二爷一看,心里嘀咕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不留后路的人。他们屋里有多少家底,他当然一清二楚。心里生出无限感慨。不知道什么感觉。这母女三人为了救老太爷真是倾尽所有。比我这个做儿子的都强。 大爷和三爷也是很感动。爱抚的看看两姐妹。 不一会, 三房、四房的媳妇也都把屋里的体己钱都拿来了。手里都拿着包袱。里面的钱多少不等。等半天大房的大少奶奶还是没有动静。二房和三房两个妯娌心里有些不平。表面没说什么。 “平时的进项可都是大嫂屋里管的。这难道一点都没有吗?”四房的少奶奶说到。 大爷面露逊色。但是不能和弟媳对吵。不免心里有些打鼓。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出门去。 “嘘,别让人家听见。” 三房的少奶奶做噤声状。她平时就很少出头,从来不争长道短的。 “这都火烧眉毛了,有什么怕听见的?平时这哥几个累死累活的像燕子一样往家里叼。得到了什么?可是他们在家作威作福的,什么好处几乎都是他屋里的。谁都靠不上前。” 说着不免提高了声音,冲着外面,特意让外面的人听见。“ “平时趾高气扬的目中无人。现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要不是他们管理不善,能造成这样大的损失吗?让大伙都跟着遭殃。再说了。那些钱指不定在谁那里。” 四少奶奶越说越来气。她心直口快不饶人,眼里不揉沙子。正因为这样,老四常年不在家,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妯娌两人的话落在屋里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自从还阳醒来后,都是一阵糊涂一阵明白。偏赶上这会明白的时候听见了外面的谈话。 老太太并不知道她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兄弟几个商量好要瞒着老太太。 “唉,都是造孽呀。”老太太用长长的铜杆烟袋锅敲着炕沿帮子。床边二奶奶和两个女儿伺候着。大房的大少奶奶,就在刚醒的时候来看看。就再也不见踪影。 家里的雇工他们都是看见主家这次灾难不小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有的趁乱偷一些东西跑了。有的没跑也都躲避灾难去了。 家里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余富的钱不能雇佣长工短工的了。原来那些雇工都打发出去了 。 老太太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大房大少奶奶的好处来。 天刚放亮,大少奶奶就起床,到厨房给老太太做饭。看见老太太屋里有动静,就端来热乎汤汤水水的的疙瘩汤。伺候老太太起床。出去的时候还顺便把老太太屋里的尿盆倒掉。很是贴心。大少奶奶一来,屋里的丫头都伸不上手。老太太不免平时偏向老大屋里的。 “娘,你看玉柱也不是学习的料。就让他跟他爸去柜上学习做生意去吧。”大少奶奶边给老太太洗手、洗脸的时候说到。 “是该让他好好锻炼锻炼了。”然后转过头来对老太爷说道。“你孙子现在都比你开始学生意的时候大了。” “让他明天就去柜上把。”老太爷抽着水烟,呼噜呼噜的。然后坐起来说。 老太太想到这里,看看身边平时不待见的母女三人却在这伺候着。问到:“老二媳妇,你爹有消息没有?” “娘你你不要担心,我爹他一定没事,很快就会回来的。”玉箫的娘给老太太掖掖被子,温柔的说。 当玉箫母亲安慰老太太的时候。前厅里兄弟几个还在为凑不够的钱发愁。 “我知道哪里有钱。”这时候突然个清亮的声音说。 众人都是一愣,被这个声音惊呆了。 第33章 超度梦魇 玉箫的姐姐玉迪,一看老太太晕过去了。连忙喊:“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玉笛吓的心怦怦乱跳。心说“不好。身边没有大人老太太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这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也顾不上看管老太太。跑到后院去叫人。 到后院一看,这边几个大人都扭打起来了。 玉笛大声喊道:“快住手,都住手,别打了,奶奶晕过去了。”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悻悻的住手。陈万福被两个兄弟放开手。恨恨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也不顾其他人怎么看他。就跟在前面走的两个兄弟身后。匆匆地往前院去看老太太。 谁也不知道的是,现在的玉箫已经是,此玉箫非彼玉箫。他们原来那个女儿已经被刘晨和她儿子给害死了。现在这个玉箫是下个世纪穿越回去的那个玉箫。 这天的夜里,玉箫在呼喊声惊醒。惊厥的玉箫满头大汗,她的眼睛瞪的老大,可是空洞无法聚拢目光。他双手紧紧的攥着父亲母亲的手。怎么也掰不开。 谁也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着。说是睡着,却睁着眼睛,嘴里不断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说是醒着,却无法跟他沟通。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呀?”玉箫喊着。 “我们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她的爸爸、妈妈就攥着他的手坐在他的身旁回答他。可是他们的回答根本就得不到回应。 “爸爸,快来救我呀,我好害怕呀。”玉箫还在喊着。边喊边攥住他爸妈的手。身上不时的抽搐着。眼睛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他的父母一个劲的在回答着。可是没有任何效果。 “爸爸这井里好黑呀我好害怕呀。快救我出去吧。”玉箫又哭喊道。 陈万山摸摸玉箫的头有些发热。他以为玉箫可能发烧糊涂了才这样是哭喊折腾。 “把药箱拿来,给他吃点退烧的药看看。”玉箫的父亲抱过玉箫这样对妻子说。 “好吧。”玉箫妈妈把手从玉箫手中费劲的抽出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去拿药箱。 夫妻俩给孩子服了药后。孩子稍稍的安稳一些。 玉箫的姐姐也被吵醒,她担心妹妹,也在旁边陪伴着。玉箫喊的话。父母听不懂的,可是姐姐却都听的明明白白。她流着泪给妹妹擦汗。 作为医生,玉箫的父亲从来也没看见过这样的病例。玉箫的母亲更是吓坏了。刚刚得到喘息的他们夫妻两个,互相对望了一眼。 他们看到孩子这样,不知道他们两个离开的这段时间,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笛,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妹妹是不是吓着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们轻轻询问玉笛。 玉笛哭了,他哭的好委屈。边哭边说。 “她的爸爸妈妈没在家的那一天,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她放学回来找不到妹妹了。大娘不让告诉爷爷奶奶。说家里来了客人,别给客人扫兴。 他和春兰找了一天一夜。她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 她就喊,也没有人答应。问院子里的人,谁都说没有看见。 后来院墙上的邱小六告诉他,让她去后院看看。后院也没有找到。后来是一个叔叔在井里吧玉箫救了上来。是邻居的孩子来告诉的信。当时以为玉箫不好了。大娘不让请医生。说是有客人在不好。后来睡了六天才醒过来。” 玉笛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妹妹,也害怕父母责怪她没看好妹妹。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们。 夫妻俩一听女儿的讲述,大吃一惊。都说夫妻一心其利断金。背心离德多灾多祸。这可是真的应了这句话了。玉箫的父母没有责怪女儿。他们都在自责。 “都是我不好没有在家看护好女儿。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呀。”玉箫的母亲痛心的自责到。 “怪我,都怪我,鬼迷心窍了,把你和孩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问。责任都在我。你什么也别说了。”玉箫的爸爸更是痛心疾首。 “你自己老婆孩子的死活,你都不在乎谁又能在乎呢?”玉箫娘心里是这样说的。可是她嘴里却没这样说。她说出来的却是: “是我不应该把孩子丢在家里,我出去那么久。都是我的错。” 玉箫遭遇的这件事,让这对差点散伙的夫妻如当头一棒,猛然惊醒。那就是孩子。他们的生命中,孩子才是他们共同的命。孩子是他们的生命的纽带。 也是这次的经历让他们都知道了,失去什么可以。唯独不能失去孩子。在他们生命中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 两个人近期少有的共同见解,让夫妻的关系消除芥蒂重新把两颗心凝聚在一起。他们也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可贵之处。两个人拉过孩子,四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万山,玉箫看这样是吓着了。明天带玉箫去六婆那看看吧,给她叫叫魂。可能就好了。要不然老这样孩子会出现大毛病的。” 玉箫娘和玉箫爹商量着说。 玉箫爹是医生,他不信鬼神。但是孩子的梦魇,这个毛病他也解释不通。只好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小栓子赶车送玉箫娘和玉箫,去六婆家给玉箫问诊。六婆是附近远近闻名的神婆。他能沟通阴阳两界的使者,能他们对话。 他家那长长的院脖子,大白天的却有些阴森。跟在六婆家的丫头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那个通道上。后脊梁都搜搜的冒冷风。给人的感觉就像走在是一条通往阴间的路上。 “拜见六婆。又来麻烦您老人家了。” 玉箫娘一进屋就看见六婆双腿膝盖整齐叠罗的坐在北炕上。穿着干净利索。水墨蓝带大襟衣裳。右肩膀附近的纽襻上记着一块雪白的手帕。 右手手里拿个长长的大烟袋在嘴上吸着。左手板着折叠在上面的右腿膝盖。 “六婆,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的孩子可能是冲着什么东西了。吓着了。夜里老是被噩梦惊着。” 玉箫娘进了屋里,按照丫头的指示把孩子横着放到南面的炕上。回身就给六婆就躬身施礼。说道。 “嗯。”六婆并不答话,用鼻子哼着算是回答了。端坐在北炕上,半闭着双眼嘴里一吸一吐的抽着烟袋。冲她在缓缓的点头。 这个六婆头上裹着一块蓝花头帕。鹰钩鼻子,嘴却深陷低处看不见牙齿。嘴唇不断的嚅动着,舌头不时的舔一舔深褐色的唇。如同不安分的蝉蛹。 玉箫娘站在六婆面前。身体挡住了六婆的视线。六婆并没有正眼看见玉箫。 “报上生日时辰来。”六婆的声音低沉。 玉箫娘正在看着六婆,却听到这样的话音,吓了一跳。 玉箫娘再一次鞠躬施礼。报上玉箫的姓名,生日时辰。 六婆眼睛依旧半闭着,她把板着右膝盖的左手伸出来。枯瘦的手掐着那带有长长指甲、枯木枝一样的手指,一节一节的在掐算。嘴也在不断的嚅动。 “你是说这孩子还活着?”突然,六婆睁开眼来问玉箫娘。那眼神是那样的亮。是惊奇的亮。 玉箫娘被这突然问话和那惊奇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回答:“是啊活得好好的呢。这不是就在这里。” 玉箫娘闪身让玉箫出现在六婆的视线里。 六婆看见玉箫的一刹那,就是一惊,差点没从炕上颠起来。怔怔的盯着玉箫看。很是不可思议。 心说“这命格可是奇怪,明明已经不存在了,却还好好的活着。怎么就看不出来端倪。” “回去吧,赶快做一场招魂的法事。” 六婆惊奇之后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再说了。 玉箫娘还想问一些事。却被六婆家的丫头给礼貌的送出屋子。玉箫娘走出那阴森的院子,却没有走出担心孩子的阴森的心情。 第34章 一波未平 玉箫娘在六婆那里回来后,把六婆的话说给陈万山听。 于是有陈家大院在玉箫爹陈万山牵头。以驱逐院子里晦气之名。请来附近寺庙里面的和尚来家做一场法事。 先是在院子里做了法事,然后在那废弃的枯井旁边做了法事。召唤玉箫的魂魄。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法事顺利的解救了被困在井里那个真正的玉箫的魂魄,她的冤魂被超度,得以顺利的去极乐世界往生。 这之后,玉箫的梦里只是梦见一次,她幼小的身体,轻飘飘的从井里爬出来的场景是那样的轻松,出来的玉箫与她一模一样。 “小姐姐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这里留给你,你一定要照顾好爹娘和姐姐呀。” 那个瓷娃娃一样的身体就被一片五彩斑斓的云彩给驮走了。还不断的向她挥手告别。 从这以后玉箫再也没有梦中惊厥哭闹。父母也就安心下来。这事后话先不提。 只说交赎金的最后期限眼看就到了。这边不知道老太爷在土匪窝里中风,昏迷不醒。他在昏迷中梦见他的孙女玉箫来到他的床前与他说话。 “爷爷,你要好好的啊,不要生病,赶紧回家去吧。我爹我娘都回来了。他们想你了。你快回家去吧。” “乖孙女,你让我回去,你干什么去呀。你不回家吗?” “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有了好的去处。”玉箫说着就被一片祥云驮走了。越飞越高,越走越远。 玉箫爷爷一看就着急起来,伸手去抓,没抓到就掉进很深的坑里。吓的 “啊、啊”大叫一声醒过来了。 陈老太爷昏睡不醒可是急坏了土匪头子占江龙。占江龙还不知道老太爷这边已经醒来。他与师爷商量对策。 “这可是一条值钱的大鱼,死了就不值钱了。师爷你快想个好办法吧。怎么样才能把赎金尽快拿到手。还不至于让这个老头死在咱们这里。” 他想尽快解决掉这块烫手的山芋。 “陈家大院那边准备的怎么样?有消息没有?把送信的叫来问话。” 他向门外说道。 这时江四平进来汇报说:“回大当家的话,刚刚收到那边来信。信上说,陈家他们正在卖铺子,筹钱。看来好像没报官。估计明天晚上就能送钱来。” “我量他们也不敢报官。随时听到消息及时报信给我。”占江龙命令。 \\\"是。\\\" 江四平答应着就要下去了。” “你回来,那老头怎么样了?醒来没有?”占江龙叫住江四平又问。 “回大当家的话,我从那屋里出来的时候,那老头还没醒。我看着呢,醒来就来报告。”说着,插手点头后就下去了。 “我看即使报官也没人管吧。怕是那警署还在考虑要挂哪个旗呢。”一旁的军师看着江四平下去了,就慢慢的走过来说道。 “阿嚏。”土匪那边叨咕陈家。这边陈家大爷陈万福打个喷嚏。他这几天是焦头烂额。媳妇和儿子做下来的龌龊事,让他始料不及。 他就是在外面赚钱。家里刘晨管钱。这么多年屋里有余富钱他事知道的。但是不知道有多少。看了拿出来的账本,他想起来一件事。 “老大,跟你屋里的说,这次进货要一笔资金,准备好,三天后给我。”老太爷说 那一次老太爷要在排帮那边进一批上好的木料急需大笔现金。 “爹,我这就去给你办。”陈万福答应着就回屋了。 他把老太爷的话转述给刘晨。刘晨说:“手里现在,哪有那么多钱。每天出账都比进账多,哪有余存。让老爷子少进一下货吧。” 陈万福信以为真。回去禀告老太爷。 老太爷一听就发火了:“每年多少进项我心里一清二楚。就你这个糊涂东西心里就没有一个底吗?” 陈万福事那种低头干活的人,给什么活都能干的圆满。就是不问账房上的事。就因为这件事,老太爷把刘晨的手里的账本收回来。让二房素颜来管账。 这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家里账目清楚了,资金流动也顺畅了。刘晨因为被夺了财务大权。没有流水的银元进小金库。恨毒了二房。埋下了仇恨。 “大爷,警署有人来了。”小栓子金屋来报的声音,惊醒了陈万福的沉思。 “快请。”陈万福站起身说道。 小栓子出去不大一会就带进来一个年轻人。留着两撇小胡须。穿着崭新笔挺的官服。目中无人的昂着头,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这个人身边还跟在两个带枪的走在后面。 “你好你好,欢迎欢迎。”陈万福做出欢迎的手势,向进来的人表示欢迎。然后转身小声吩咐小栓子:“去,把二爷和三爷叫到前厅来。” 小栓子点头,转身离去。 来人一副傲慢的嘴脸。端坐在厅堂的上座。那个座位是老太爷的专属座位。这个座位手边的桌子上正放着箱包,里面装满准备好的赎金。陈万福最后清点完,还没来得及放起来。 那人待坐定后,眼睛扫视到那个钱箱子。佯装漫不经心的没看见。这时陈万山、陈万才兄弟两个人得到小栓子的信立刻过来。 他看见有两个人进来,也没起身说话。等进来的兄弟两个人站稳。他开始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县里的帮办,就是县长的秘书。” 下边兄弟三人同时抱拳行礼:“长官,久仰久仰。” 县长秘书漫不经心的瞥一眼兄弟三人。傲慢的说道“县长大人说了,明天就去剿匪,救你家老太爷。你们也知道,人马没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这第二个任务呢,就是县长让我今天来取剿匪经费。否则的话耽误了公事,责任是谁也负不起的。” 说着抬手指挥他的跟从来抬箱子。 “这可不行啊,长官。这可是砸锅卖铁凑的赎金,今天晚上就要用的。” 陈万福听了立刻慌张起来。赎人期限马上就到,这赎金还没有凑够,倒是官家还没行动先来要钱。就差啊跪地上磕头了。上去就夺持枪人手里的箱包。 持枪人抱着箱包哪里让他去抢。抬腿就往外走。另外一个持枪人拉动枪栓就要冲兄弟三人开枪。这时候屋子外面还有持枪人在接应。几个人用枪把子打倒大爷。 二少爷陈德禄一看不好。这可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能吃眼前亏,回头找陈德平交涉一下要回来,总比当下被枪毙的好。于是他护住大哥和三弟。陈家不能在出事了。 “你们不能这样啊,我家老四回来会找你们算账的。”三爷拐着腿上前和官人理论。被持枪人打一枪拖。顿时鲜血从头上流下来。 “你恐怕还不知道把,你家老四当了逃兵,官府还在通缉他。”县长秘书不屑的说道。 “你说什么?”陈家人一听傻眼了。这指望的靠山,难怪到现在还没回来。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会的,我就老四不会当逃兵的,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三少爷不顾自己的伤痛哭喊着质问县长秘书。 可是县长秘书已经带人抱着箱包绝尘而去。 第35章 一波又起 陈老太爷被绑票,在土匪窝里,中风病重生命危垂。土匪怕被绑的肉票死去,失去获得赎金的机会,着急万分。陈家筹备赎金只差一步之遥。赎金却被官府派人给抢走。这里每一步棋,看似平静如水却不知内里都是凶险万分。 这一日,秋风渐凉。宽阔的江水肆意流淌。自古大江东流去,可是松花江水却是从东边来,往西北流淌。只因扶余地界东高西低。 松花江南岸码头上,一艘小客船要从江南郭尔罗斯南岸驶往北岸扶余城。一行有十七八个人。正在上船。他们大多手里拿着农具,或者很少的生活用品。 最后上船的两个男人,都是那么高高的个子,都在一米八九上下。他们风尘仆仆,穿着是最普通的北方大众的打扮。 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大,长相很相似。一看相貌就知道是亲兄弟。年长的男人步伐矫健,睿智的眼睛眼灵活的观察周围情况。他身上绑着包袱。不时的照顾身边的比他年轻一点的男人。 年轻一点男人身躯同样健硕伟岸。他轻盈的挑着担子。担子前面的筐里面坐着男孩,年龄大概有八九岁。后面的筐里面装的像被褥之类的生活物品。 从担子的弧度可判断出担子的重量不轻。担子的两端一搧一搧的上下晃动着。挑担人稳当的走上跳板,敏捷的登上了客船。 “船家大哥你挺好,身体可是越来越棒了。”年龄大一点的高个子男人离老远就抱拳和船家打招呼。 “哎吆,这不是施镇山、施大兄弟吗?好久没见你了,”船家认识这兄弟俩当中的兄长。 船家帮助他们把两个大筐搬到船上妥当的位置。看看都坐稳了。 “哎吆呵,都坐稳了,要开船了。” 船家吆喝一声就启船了。船使出码头,平稳的向北岸出发。 吆喝不仅仅是给船上人的一个提醒。也是是给水里的生灵一个动静。这里要行船了不要碰着,都避开一点。 船家是很善谈的一个精瘦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常年在江上风吹日晒,脸堂是黑红色的,寸长的胡子几乎和脸色相同。 “听说你回去搬家去了?令堂可都好啊?”船家摇着撸,说话声音洪亮,很是关切。 “这次回去有大半年了。父母都是刚刚过世。那边辽河水年年泛滥。我这次把那边老人的后事都处理完毕,就带着弟弟一家都过来了。” 施镇山与艄公一问一答的聊着。 “这是我弟弟,施镇海。这是我的侄子施鹏飞。”他把弟弟和侄子介绍给船家。 “这船家是陈家的老伙计了。孙茂春,孙大哥。”施镇海转过脸来把艄公介绍给弟弟。 “久仰久仰,孙大哥好。”施镇海坐在船上要起身施礼。被艄公孙茂才给制止住,怕他起来船身摇晃。他又和儿子说道:“快叫孙大爷。” “孙大爷好。”施鹏飞洪亮的嗓门喊一声。惹的船上人都看他。都夸他。这小子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这孩子的声音真贺亮,长大一定会有出息。”孙茂才也乐呵呵夸奖道。“不过有一些事情,施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也难怪,你都走半年多了。” 船平稳的行驶着。船上坐着的几个人中在闲聊。船家看看没有人注意这边,示意施镇山近一些,有话要对他说。 “施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这小客船是杜家的了。”孙茂春对着靠近的施镇山说。 施镇山听了一愣。诧异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原来的水路交通,和陆路交通上都是陈家独家承运吗?怎么会把这条线卖出去呢?” 孙茂春:“半年前也许是你刚走那个时候的事。陆上那三条运输线,和水上这三条运输线,现在都是杜继华的了。” 施镇山:“怎么会这样?” 孙茂春:“你不是外人,我跟你说你不会出卖我。那杜继华老早就看上了这水上和陆地上的交通。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 施镇山:“杜继华,嗯,我知道。不就是那个无赖吗。” 孙茂春:“起先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给陈家跑船的时候原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可是半年前,每一次出船,船上都上来县里那几个无赖。 见到有客人上船后,途中就开始枪乘客的东西。连续几次以后。就没有人在敢坐陈家的船了。” 施镇山:“怎么会这样?” 孙茂春:“你听我说呀。后来就有一条客船出现。船上就很安全。没有人抢劫。逐渐的,陈家船就没有人坐了。这样呀有个三四个月吧,陈家光往外掏劳金,不见收入。船还得维修和上交税款。陈家就有要卖出去航线的打算。杜继华就用很低的价格。买了这三条水上交通线。我们这些吃老金的就跟着船来给杜家做工了。” 施镇山:“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是这样呢?” 孙茂春:“我们一直以为就这一条船被杜家买去。也是后来才听说。不只是这水上的三条航线。就连陆地上的三条运输线也是用这种损招被杜家吞并的。” 施镇山:“呸,杜家这无赖真是太损了,也不怕吃多了噎死。” 孙茂春:“还有一件更惊人的事,你更不能知道。” 施镇山:“有什么事还能比这件事更惊人?” 孙茂春:“你听说没有,陈家大院被土匪给端了。” 施镇山:“你说是陈万山陈家吗?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施镇山听到这话,心下一惊,险些没是被自己的口水噎住。轻声的打听到。 “是呀,是呀,就是这几天的事。老太太过生日。老太爷被绑票。家里来的亲戚也被杀了。” “是呀那天陈家大院门口在唱戏。我们还去看了戏,正看来劲的时候有人喊土匪来了。我们就跑我姑家躲起来了。那土匪可凶狠了见人就砍,谁不害怕呀。”这时候离得近的一个乘客凑过来听八卦。插嘴说道。 施镇山与弟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孙大哥,这可是真的?”施镇山眼盯着艄公紧张的问。 “我也是听说的。惨呐。十三口人当场给杀了。老太爷被绑票了。老太太当场吓死了。好在后来又缓过来了。” 孙茂才摇头叹息。船家这里每天摆渡往返几次,南来北往的人交流的信息,那可是灵通的很。 “有钱人就是太招摇了,这让土匪盯上了还有好?好在几个少爷都没事。”另外一个人有些知道的更详细。 “你说咋就那么巧,都赶上他家儿子都没回来的时候动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另外一个乘客帮助分析到。 “你说哪个绺子敢动陈家?一定不是附近的。听说是二龙山那个绺子。”前边那人又说。 “有没有报官?”有人问 “报官有什么用?当官的忙着升官发财。当兵的整天忙着抓壮丁,哪有时间管你这事。” 兄弟两个听到后,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是一惊。抬头望去,看向的地方正是前边就要到达的北岸了。 第36章 深入匪穴 当陈家赎金被抢走的同一时刻。阳光笼罩着二龙山的土匪驻地。土匪正在着急商量解决的办法。放哨的用绳子牵来一个蒙着眼睛的人。 这个蒙眼人高高壮壮的。足高出土匪头子一大截。像一堵墙一样的竖立在占江龙跟前。 外围巡查的刘大成看见远处飞奔一匹骏马,马上一个身影,越来越近。打马来到山跟前翻身下马。近前一看,看官一定认出来了。这不是船上看见的施镇山吗?只见他一身的轻便武者装扮,衣裳外披一件黑色斗篷,随风飞舞。腰里有硬家伙式,隐约可见。昂首挺胸、走路生风,上前抱拳施礼。 “兄弟行个方便。托福太和、托福太和。” “你来做什么?”岗哨上刘大成问。 “瞧朋友。”来者施镇山回答。 “瞧谁” “瞧海”土匪黑话暗号。 “和谁碰?”和谁会面。 “和江柜碰” “是清碰还是混碰”是认识还是不熟的意思。 “混碰”施镇山接着说“炮为梗,弹为花。一无姓,二无家,走着吃打着花,江洋路上是一家。托福太和。” 刘大成一听,是同行暗语,不敢怠慢示意手下小崽子前去禀报。这边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从哨位的隐蔽处跑出来。来到施镇山身边。 施镇山把马的缰绳抛向那男孩。双手弹了弹衣服。仿佛弹掉了很多灰尘。他不露声色,眼角留意四周。 男孩伸子手像摘树上果子一样,接住从高处抛来的缰绳。然后拉着马,站在施镇山身后。这马是枣红色的马。也和他的主人一样,高高昂起骄傲的马头。致使刚刚达到马腿高的小土匪被缰绳拉的咧咧钩钩的,勉强拉住枣红骏马。 “柜房扎那卡拉?”问岗哨柜房在哪?柜房就是大当家的住处。 走近师爷刘大成身边。施镇山把腰里别的铁家伙递给刘大成。眼睛被小土匪用一块黑布蒙住。拉住一条绳,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带路人身后,往土匪大本营走去。 身边来回路过的土匪看着这高大的人和高达的马。都有些好奇。不过谁也不敢上前搭讪。只是驻足观看着这被牵引的人。 刘大成引路。将其送到柜房门口。 施镇山来到柜房门外,被人打开眼睛上的蒙布。闭上眼睛慢慢适应一下眼前的光线。冲着屋里大声说道: “一进龙口观四方。龙兄虎弟在两旁。当家为梁朋友为柱,八柱都来捧四粱。龙兄虎弟全托福。小弟来到红局上。” 屋里早已经接到报告说有人来访大当家的。不知是哪路子的。大当家的听见,吩咐手下打开房门。也不请进。只是一帮人瞪着眼看着。那阵势胆小的早就得吓尿裤子了。 施镇山见到这种情况。不慌不忙从容施礼。说到“金盆扣银盆,圣母留下耍钱人。耍钱也有在马上,马下也有,耍钱人。彩仙桥,面前存,小弟今天来扣门。” 大当家听见微微额首。门口人才伸手示意请。施镇海敏锐的发现正中的一个身材中等,精神干练的约有四旬的黑脸汉子。那男子的眼睛锃亮,头微微点点。因为头不动,这微乎其微的点头被施镇海捕捉到。他心中有了谱,心想这个就是那土匪头子占江龙了。 施镇山看着这才左手撩起长斗篷,右手微握空拳端在胸前,走向前去。到了门口,忙双拳举起,示意一圈。说道: “脚踩莲花盆,手开绿林门,迈步把屋进,来了访友人。老哥莲台拐定会开大恩。”这才抬起长长的腿迈开一步跨进了门。 一屋一炕的人。大眼瞪小眼,都在看他,鸦雀无声。那架势。胆小的都不敢近前。 施镇山也是深吸一口气。他想起船家孙大哥和他说的话。听说过这个占江龙这人很生性。一言不合就杀人。 这不是刚刚杀了陈家十三口人。还是这样嚣张。定是签子插的深,才敢动陈家。这句话是土匪暗语卧底硬,了解的深。 他思虑着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当,看见柜房的人时。又说道。 “江大柜这绺子。管儿亮”。一句奉承该绺子的话意思是说该绺子的武器好,枪法漂亮。 进屋又说:“脚蹬山,手捧云,隔江遍海访绿林。访着绿林一家人。西北悬天一块云。乌鸦落在凤凰群。众兄弟都在莲台拐,不知哪位是军哪位是臣。” 这时候那黑脸汉子像是随意说了一句: “你甩个蔓子。”土匪黑话,姓什么。土匪问姓什么的时候不说“贵姓”,而说“你甩个蔓子”如果不是内行的,不懂得怎么回答就露馅了。 “蚕吐蔓。”[姓施],施镇山两手握拳行礼回答到。 那土匪一看行礼的招数和气势都对路子。脸色这才稍有缓和。 土匪内部的行礼是有规定的。土匪的四梁八柱,都有严格的手语。便于沟通和管理。在梁的两手握拳行礼;在柱的,两手附于手背行礼;初当土匪的两手相勾行礼。若是两手持枪的,将枪向右一边便是行礼。 在行的一看行礼的姿势就知道是哪个级别的土匪。知道了就不可僭越。否则就是死在对方手里。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土匪大当家占江龙一看来人手握双拳,那是四粱在内的级别。这才从拐在炕上的中间站起身。 然后行礼,礼罢,面对众头目朗诵般的说道。:“人强马壮、托福太和。”就是说托大家的福,无军队袭击。诸事顺利。 说着,伸出右手往炕头上一指让施镇山坐在炕上。“请台上拐着。” 北方家里来了贵客都是让在炕头上。炕头热乎。让客人坐在炕头上表示尊重的意思。 施镇山没有贸然就坐,还是客气又谦虚的说:“我登局晚,出局早,山规矩事没学好。” 按照土匪的规矩,如是其他绺子派来办事的人,行见面礼后,虽然初步判定是同道中人,为了内部的安全,他们还是要继续“盘道”他们用黑话对话。 这时候占江龙示意给自己带马的“小崽子”点燃一绺儿香。摆上28个装粮食的香炉碗。即是代表28星宿的意思。另外一个手下随即端来一盆清水。胳膊上搭个羊肚子手巾,双脚一夸,站在旁边。 施镇海见状,沉着冷静的走到清水盆前。脱掉斗篷随手递给旁边人。挽起袖子洗手,洗完手拿起毛巾擦了擦。净手上香。 每上一支香都有一定的讲究并用黑话说明。上完香。占江龙一见是内行没有疑问了。这回才恭恭敬敬的,不敢小瞧。把施镇山立即让到炕头上座。 点香那个人递过抽大烟的用具。宾主开始抽起来。边抽边唠并逐渐转入正题。 过了好久就隐约听施镇山说道 “改日江大柜到我地界,兄弟定会搬山头子、捏跷脚子热情款待。 ” 他们说道搬山头子是土匪惯有的黑话就是杀羊招待的意思。还有捏跷脚子是杀鸡招待的意思一样。 众人听了“哈哈哈、哈哈哈。”肆意笑声传出几里开外。突然,有人来到大当家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那老鳖孙敢跟我玩阴的?” 就见大当家的脸色由晴转阴,狠狠的把手里的烟袋锅摔在地上。一屋子的人的笑声嘎然而止。都愣愣的看向大当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37章 信任坍塌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家老四当了逃兵,官府还在通缉他。” 那一日,县长秘书抢钱后临走的那句话时时回旋在陈家人的耳中。久久不能散去。这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陈万福兄弟三人,总算捋出来一点点头绪。难怪陈家发生这么大的事,老四还不见回来。也没有音信。 那日,北大营被日军轰炸,那些官兵受上峰指令不准抵抗。眼看炮火就要毁灭整个军营。一些有血性的官兵不顾上峰指令奋起反抗后,被打死打伤不少。总算有一些幸运的官兵通过抗争,逃出来活命。这些人也就失去信心。 日本人占据北大营后,根据名册调查。陈万生就在失踪名单里。这名单早在陈家出事前,消息就到达了县里。 陈家人不知道的是,县里一个官员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杜继华。这官员早就知道杜继华早就有要吞灭陈家所有财产的计划。杜继华趁此做局。联系土匪占江龙。这才酝酿陈家的一场灭顶之灾。 陈万福和两个兄弟现在是焦头烂额。一想起县长秘书走时候丢下的那句话就脊背寒凉。 “难怪案发后第一时间报官了,官府一点动静也没有。问题出在老四的这里。以前四弟多有关照。家里无论多大的事情,只要知会一声官府。那帮人屁颠屁颠的跑来献殷勤。他们没少吃陈家的钱财。关键的时候撤梯子。真不是个东西。” 陈万福跟一个弟弟说道。 “这就好解释了。因为四弟被通缉,他们不知道咱们家的事该管不该管。不好出手。难怪那天陈德平问起,四弟有没有消息。难道他是提醒我们什么?”陈万山想起来那天陈德平来的时候说的话。 “这可如何是好?四弟没有消息,还被通缉。他们给钱抢去说是剿匪。难道我们就等着他们剿匪救回来老太爷吗?” 大爷一听顿时没有了主见。 以前有爹坐镇。不管什么大事,都有爹来拿主意。不管遇到什么事。爹的一个提醒,甚至一个眼神,他都知道下一步怎么去做。可是现在爹不在,没有人告诉他下一步怎么走。现在弟弟妹妹已经不再相信他。他的威望已经坍塌。 这之前外面有四弟照应,出去办事各处都高看一眼给很多方便。就连土匪听说陈家都是闻风丧胆。现在四弟生死状况不明。外面的靠山倒了,才招致土匪砸窑绑票。 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叫山山不应,叫水水不灵。关键的时候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陈德福想到这里,那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说,这已经是把家里的钱都拿去,还救不回来。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呀?”他感到绝望了,躺在炕上和媳妇说。 刘晨因为上次众人责难她。他不但不帮她说话。还狠命地打她和她儿子。 刘晨还在生气没理他。不过,他看见自己的男人这样发愁,愁的连续几天没合眼。倒是起了恻隐之心。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结果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最后说出来的是这句话。 “这么一大家子人,大伙都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救你一个人愁顶什么用?”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因为私吞公款的事,已经在众兄弟姐妹中那个热心无私的大嫂的面具被掀掉,露出了贪婪的本来的真面目。已经没人相信他了。 不过她也不在乎。她还有后路可走。既然你们那样无情别怪我无义。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想到这里,她嘴角露出意思坏笑。 这一夜睡不着的不光是老大这屋里的人。四奶奶章巧珍那屋,听到丈夫被通缉的消息。她突然很冷静,没哭也没闹。 她不相信那个正直仗义的男人会丢下她自己跑了。他一定是遇到了难事。或者说他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她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她知道这件事会对孩子有很严重的影响。如果男人要是真有三长两短。今后何去何从,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这一夜她彻夜难眠。今后的路在哪里,她的心里没有底。 玉箫家的屋里。陈万山夫妻俩也是忙的满头大汗。玉箫因为受到了惊吓没好。这边又发高烧不退。他纪要照顾前面的老娘,还要照顾屋里的妻子和女儿。 妻子摔伤的腿发炎了。女儿受到惊吓,惊厥不振。这一次,他打算回来后要摊牌。现在民国了,不许纳妾了,他想要给那个护士一个名分。 现在看妻子这样,孩子也离不开母亲。家里的一大滩子事。都够让人喘不上来气。他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了。 “爸爸你还走吗?”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玉箫昏迷中说出来的话,让陈德禄心如刀绞。他不能再丢下这母女三人了。他用湿毛巾给女儿降温。 “爸爸再也不走了。爸爸要天天和玉箫在一起。” 他轻轻的说着。看这两个女儿。他想,这才是自己不能割舍的那部分。他不禁为自己的以前想法赶到羞愧。他要做一个了断。 他放下手里的活。坐在桌前拿起了纸和笔。 县衙宽敞的办公室里。 “报告县长,去陈家找了。没有要找的人。这些是查抄的罚款。” 县长坐在宽大的办公卓后面。秘书带人拿回来陈家抢来的钱。放在县长的办公桌上。秘书向跟来的士兵使个眼神,示意他们下去。士兵放下钱箱子,两个人双脚一碰,立正,向县长敬个礼。转身走出去了。 县长目送两个士兵走出去,走远。回过神来看着秘书示意把门关上。 “把那个签子拔掉。那个签子已经没用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县长眼睛看着秘书说。 “好,一会去办”秘书轻轻的关好门,回转身走到桌子前回答到。 县长看见桌上的钱。心里已经乐翻天。他压抑内心的情绪,不动声色。 上面已经接到命令让他撤出扶余县。县里其他人都不知道风声。 “姑父,我们什么时候走?” 秘书看看关上的门,屋里没有人。凑到县长身边一脸献媚的表情小声问。眼睛却盯着桌上的钱口箱子。 “随时走。你抓紧收拾东西。少带东西。”县长也卸下严肃的假面具,眼睛也盯着钱箱子。 “在这几年里可是没少吃没少拿陈家的钱。这是最后一次了。还得感谢陈老太爷被土匪绑去。要不然陈家断然不会吐出这么多钱。” 县长摸搓着打开的钱箱子小声说着。示意秘书把钱箱子放在柜里。 秘书乐颠颠的放完钱,还意犹未尽。县长看见了。催促到:“快去收拾一下。把事办完了,先带你姑和你弟弟妹妹先走。我最后在走。严密封锁消息。” “是。”秘书学着士兵的动作,双脚的脚后跟一碰,身体一挺、立正、敬礼。走出去。 第38章 贵人降临 北方的晚秋,夜晚总是迫不及待的到来。还没到掌灯的时候,街道上的商贩都早早的收摊的收摊,关板的关板,行人也少有走动。原来拥挤的街道,现在显得宽敞寂静。 只因闹近期土匪进城绑票事件发生。不少店铺都在掌灯之前早早的打烊谢客。 邱小六好像喝醉了酒。东倒西歪的在街边闲逛。他被姐夫禁足家里。他姐夫告诉他爹娘看住他。不让他出门半步。 怎么能关住他。今天有朋友来找他出来喝酒。这才喝完酒不想回家在街上乱逛。 他不时的驻足在街边店铺旁边。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他。就像多年没见的好朋友一样,勾肩搭背的。把他引到街角偏僻处。 “你是谁呀?别闹。要喝酒就明天喝。今天不能再喝了。” 邱小六挣扎着不肯跟那个人走。可是喝醉了酒,心里明白腿打瘭。腿脚不听自己指挥。 邱小六在一番无效的反抗的时间里,接被带到一旁阴暗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体就软软的瘫下去。 那个人,把他拖拽到墙角,轻轻的放在三角形背风处坐着。邱小六的头耷拉下来,和睡着一样。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了好一会,一个乞丐走到这里要睡觉,看见有人占了他的地方。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同伙。贴他身边坐下。看这个人好像睡着了。伸手拉他一下。这个人无声的倒下,左后胸上插着一柄短刀。 “快来人呀有人杀人了。” 乞丐吓得立刻大喊。一帮路人都怕惹事上身,谁也不敢靠前。都远远的看着。伸着长长的脖颈,仿佛一群鹅,奔着吃食一样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这时候陈家二爷陈万山出来办事。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挤进来一看。是一个人躺在墙角。 这个人面色黑暗。 他快步的走上前去。伸手试探鼻息。毫无气息。再去摸一下脖子底下脉搏。感觉还有微弱的博动,身体尚有些温软。再仔细一看,这个人正是他们找了好几天没找到的邱小六。 他站起来略有所思。 同一时刻,与这条街相隔两条街的县长家门口。停着两辆人力车。两个车夫都是整装待发。 这时从院子里走出来穿着时尚的县长的妇人,带着个女儿来到门口上了一辆人力车。秘书和男孩上了另外一辆人力车,两个车夫互相看了一眼往车站方向走去。 过了有三刻钟的时候。县长坐一辆汽车往车站方向走去。那边赎金已经跟着县长远走高飞。 这边的陈家还在焦急等待等官府的剿匪救出来老太爷。 那一日施镇山兄弟俩在船上听说陈家家主被土匪绑票。他们下船后,兄弟俩在码头附近先找个旅店落脚。 旅店和饭店一样是信息集聚地。他们看似在悠闲的吃饭。却是在留心大伙在议论什么。明显这几天的热门话题就是陈家被砸窑和绑票的事。 正是饭点,饭店里面可是正是热闹的时刻。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手端着一大盘菜的店小二上前招呼,店小二忙放下手里端给客人的菜。把他们引到一个角落,这里虽然偏僻但是这里可要放下他们的行李。 “陈家大院的砸窑到底是哪个绺子干的?”左边的桌子上一个年轻人脸长的和马脸差不多,喝的也有些差不多了,脸红的跟关公似的。他问同桌的比他稍微年长一些的人。 他们边整理行李边把孩子安顿好,耳朵却是在留心身旁的客人在说什么。 “嗨,还不是那二龙山的占江龙。这事蹊跷。这伙人绕那么大的弯单抢他家。这里有一定有问题。” 那个年龄稍长的男人看那样也是喝差不多了。打开了话匣子与年轻人议论起来。 “听说还杀了十几人。”同桌的另外一个鞋拔子脸人接着说到。 “可不是。附近的绺子都不敢动这老陈家。这回肯定是有问题。”那个年轻的马脸又说。 “我听我弟弟说的,我弟弟的朋友是在他家护院。前些天那护院赌钱赌输了。偷了院子里的一个东西去卖。被老家主发现,那个打呀。可是给打的够呛。”那个鞋拔子脸又是呲牙咧嘴的又是摇头的说。 “这不用说了,跟那个护院有很大关系。”马脸挺骄傲的认为自己猜的肯定对了。 “这种事,肯定是有通信的要不然那么多的有钱人家不去抢。怎么单找上他家。”年龄稍长的人笃定的说。 施镇山与弟弟互相交流了眼色。基本消息也知道的差不离了。他们点的打卤面三碗都上齐了。他们迅速的吃着饭。然后拉起孩子出的饭店就近找到一个落脚点。 “看来这消息很准确了。你们在这里先住一晚。明天的中午你再过去。我去二龙山一趟。如此这般这般。”施镇山吩咐弟弟。 施镇山交代兄弟几句就雇匹快马,直奔二龙山。救人如救火。一刻不能耽搁。 于是救发生了深入匪窝的那段故事。 就在土匪头子占江龙接待蒙面人的同一时间里。也是陈家最烦恼的时刻。陈万福在厅堂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听听外面动静。他们还在翘首盼望着官府剿匪的回信。 兄弟几个各怀心事。他们的心里都出现了裂痕。互相猜忌,互相指责。信任指数急剧下降。 就在他们一盘散沙一样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有人来报。 这时候,小栓子来报告:“大爷,施家大爷来了。”几个人一听,顿时感觉几天到阴霾总算透出一丝光亮。 不约而同的说道: “快请进来。” 陈万福听到汇报,精神一震。就像夜行人看到前面亮了一盏灯一样。随即起身迎出门外。 “快请进来。”。陈家的另外两个兄弟也快速站起身,随大少爷陈万福一起向门口奔去。他们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照进了他们心里。 秋末初冬的阳光总算很是纯洁,明晃晃的照在人们的眼前。阴霾遮蔽好几天的陈家人第一次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就好像这阳光是刚刚来的人带来的一样,冲散往日的阴霾、令人惊喜。 众人来到大门口就看见一个身着一身短打扮,高大俊朗的男人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前。微红色的脸堂露出憨憨的笑容。 这人挑着一副担子。前筐里装着一些行李,后筐里挑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站在陈家红漆大门外面很像一幅人物画。 男人头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一只手握住手里的担子,另外一只手拿着帕子擦脸上的热汗。 担子里的男孩张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院子里出来的人。 “施家兄弟你们可来了。大哥没来吗?” 陈万福快步走上前去。亲自接过施镇海肩膀上的的担子。递给身边人。一把就握住了来人的手。忙不迭的说道。话音里几乎带有哭腔。 兄弟几人一看见也都围拢上来,把施镇海团团围住。纷纷问寒问暖。忘了担子里的男孩。这时候一声清脆的喊声响起:“爹爹。” 几个人这才醒过腔来。回头看担子里的孩子。只看见担子里坐的男孩精致的五官,大大的眼睛,正在着急的看着围上了的一帮人。 兄弟几个人伸手要抱出来这个男孩。男孩谁也不跟。只是喊着爹爹。 施镇海笑了笑:“孩子认生,还是我来吧。”说着过来伸手拉出来男孩跟大家介绍。 “这是我儿子,大名叫施鹏飞。” 施镇海接回担子弯下腰把装着男孩的担子担在肩上。就要陈家兄弟一起迈进有小腿高的门坎。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这些人都停住迈出的脚步。惊魂未定的看过去。不禁大吃一惊。 第39章 人生初见 就在陈家人迎接客人要进院子的时候。马蹄声突然由远而近。众人都是惊弓之鸟,已经被连续的灾祸吓破了胆。再也经不起突发事件发生了。 骑马人转眼之间来到众人面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冲着门前的人抱拳秉手说道:“哪位是陈家大爷?有位贵人捎来口信让找陈家大爷陈万福。” “我就是陈万福。”陈万福一听赶忙上前一步还礼道。 “有一位施家大爷让小的来送信说,让陈家大爷稍安勿躁。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只在家里静候佳音即可。耐心等待。老爷子很快就会回来了。” 兄弟几个人一听不知道真假不约而同的看向施镇海。 施镇海听到这个人说的话。确定是大哥的事办成了。这才冲陈家兄弟几人郑重的点点头。 几个人看见了,确认这消息是真的。都激动得顿时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也真是太好了。”不约而同的说出声来。 “辛苦你了,为我们的事你跑一趟。”陈万福向来报信的人表示感谢。从腰间摸出来几枚银元作为酬谢。 打发走了送信人。 “快去给老太太汇报一下”陈万福说道。身旁的人快步的跑回去。 兄弟几个人又是对施镇海一番感谢。几个人这才一同迈进小腿高的门槛,走进院子里。 “回老太太,大爷告诉小的给老太太一个好消息。不对是两个好消息。”院子里这边有人跟老太太汇报。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还是两个好消息?”老太太听了不以为然。心里想这么多天都是坏消息了,哪有什么好消息。 “事施家二爷来了,还有,老太爷要回来了。”。 “这可真是好消息。快把人请进来。” 老太太一听娘家人来了,而且还带来了老太爷的消息。更是喜不自禁。几天来一直缠身的病,就跟胆小的鬼一样。早就被这惊天喜悦吓得无影无踪。 在老太太房中的陪伴着老太太解闷的玉箫姐妹俩,也听见了这个好消息。高兴的跑出来看热闹。 两对好奇的眼睛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挑着一副担子走在最前面。 担子里坐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男孩坐着的高度正好是孩子的鼻子在筐的边沿上边。眼睛正好露在外面。这男孩大大的眼睛在环视着四周。这男孩也看见了从屋里出来的一对姐妹花。一个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美如芙蓉,一个着淡绿衣裙如若扶柳。 这男孩看到两姐妹后,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就一直随着两姐妹走。大人们只顾寒暄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小孩子的举动。 玉箫姐妹两人看见这男孩。也是甚为好奇。他们第一次知道,孩子还可以用筐来装。更为好奇的是,这个男孩子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盯着这两个人来看。 他们第一次看见担子里还能挑着孩子。就这样的,三两对好奇的目光想接,一个坐在担子里,两个站在院子里的小姐妹手牵着手。就这样看着,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的走过去。 施镇海在旅店住了一晚零半天。将近中午领孩子来到了陈家大院。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中院老太太的房中来见老太太。 虽然外面正是日悬当空,屋里却有些发暗。因老太太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年龄大身体发虚,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老太太接到汇报说施家来人了,病已经好了大半。正让身边人服侍穿好衣服。扶着坐起来准备接见来人。 这时候门被从外面拉开,门帘一挑。就见高大英俊的年轻的人施镇海,低着头躲开门框,左手撩开青色门帘,右手牵着一个男孩,就像慢镜头一样,慢慢走进来,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冲着老太太就跪了下来。 “拜见大姑,祝大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施镇海冲着老太太双手作揖。说完看着儿子施鹏飞。 “拜见大姑奶奶,祝姑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鹏飞学着他爹的样子,脆生生的童音环绕在屋里。 “快起来,快起来。诶呦,这是什么时候到的呀。怎么才来呀。” 老太太说着伸手冲着地上跪着的施镇海虚扶一下。随即用手拿起手帕去擦那不断地流淌下来的热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陈家的兄弟几个也都跟在施镇海的后面,陆续的走进屋里。大少爷陈万福上前扶起施镇海。拉起来小鹏飞。拉着两人的手走到老太太的身边。 老太太仔细的打量着施镇海和鹏飞。一手拉住一个。眼里含着泪只是笑。先是辨认半天,日子久了没见这个侄儿和孙儿。有些面生。擦擦眼睛再仔细看,这才看清来人的长相和自己的爹年轻的时候长的那么相似。也和自己的哥哥简直是那么像。 这真是自己的娘家侄子。不由得又泪流满面。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是亲人见到亲人两眼泪长流。 施镇海看着激动的老人,也是热泪盈眶。顺从的任凭年迈的姑姑抚摸端详。 老太太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娘家人了。在劫后余生里还能见到娘家人。真是佛祖开恩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娘家侄子留着眼泪笑着,笑着。 看到这个情景,一屋子的人也都是唏嘘不已,陪着落泪。鹏飞哪里见过这种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缩在他爹的腿中央,愣愣的看着大伙。 “娘,别哭了,别吓着孩子。”大爷陈万福看见孩子这样,抹了一把眼睛,上前劝阻到。 老太太回过神来。止住了眼泪。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你看看我,这不是老糊涂了。见到亲人应该高兴才对呀,这怎么还哭上了。都忘了给孩子红包呢。”说着伸手把旁边吓得不敢出声的小鹏飞慢慢的拉过来。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红包,塞在他的手中。 这红包还是为了过生日给晚辈准备的,一直装在大襟里面的口袋里。当时的风俗是,大家族每当老人过寿,晚辈的祝寿,晚辈的排成排给老寿星磕头。老人就拿出红包来分发给晚辈。不管红包里面有多少钱,都为了沾点喜气。收到了就都很高兴。 可是这寿宴让土匪一闹腾,就给搅黄了。红包还在怀里揣着呢,没发出去呢。算起来这鹏飞倒是劫后得的第一份红包。 陈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很不容易凑足的赎金已经被官家拿走,家里还在等待官府的音信。赎期已到。不管是官府救出人来的消息,还是土匪撕票的消息哪一个先到。都让人忐忑不已。 陈家人如同案板上的鱼正在任人宰割之际,在这绝望的边缘。施家兄弟带来的消息真是久旱遇甘雨。这个消息让陈家人心里那即将死去的希望的小苗。又蓬勃的伸出枝芽。 众人坐定拉起家常。老太太因为心里高兴。很感兴趣的问了施镇海,老家那边的境况如何。还有的家里情况,得知哥哥嫂子已经去世。又是一阵落泪。 良久,老太太打发家里人准备饭菜。然后让儿子陪同远方来的客人去客房休息。 老太太看着娘家侄子和儿子们走出去。泪汪汪的眼睛浮现出他曾经历过的往事。这些往事犹如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可见的在老太太脑海里一幕一幕走过。 说起来怎么这样巧,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老太太的侄子来了。这还要从头说起。 第40章 老爷归来 说起来怎么这样巧,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老太太的侄子来了。这还要从头说起。 老太太的祖辈是山东地界淄博的人。自从清朝晚期准许汉人可以出关到东北去开发土地的时候起。施家族里就开始计划出来闯一闯。 当时施家也是个大家族。老太太的爷爷选出几个正当壮年的族人先来关外探探路。如果这边能站住脚,就决定举家都搬迁来东北。 这批探路的人里面就有老太太一家。那时候的老太太也像玉箫这么大。她有个哥哥,他们一家四口带上仅有的家当跟随着几个叔叔等一些家人。和乡亲一道随着闯关东的队伍,从山东淄博出发顺着旱路一路北上直奔山海关。 从淄博到关外,上千公里的路程,全靠脚板来丈量。大人还好。可是苦了孩子。有多少家的孩子半路上饿死冻死,还有病死的。丢在路边,被野狗啃咬。 他们这一路上看到的情景吓破了孩子们的胆。 当时也是兵荒马乱。在闯关东的路上遭遇几次土匪的袭击还有和官兵抢掠。爹和娘为了保护幼小的两个儿女,他们一家和其他亲戚被土匪冲散。仅有的家当也被土匪抢劫一空。 曾几度被饿死。一路上父亲看到路边的死去的孩子。心里害怕失去儿子。有心要把年龄小的女儿卖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儿子的命。 他们走了一天夜晚宿在一座破庙里。哥哥和她累的躺在地上铺着的稻草上。闭上了眼睛还没等睡着。朦胧中听到爹娘在说话。 “他娘,要不把丫头卖了吧。换些粮食把,要不然没到地方我们几个就都得饿死。”就听爹叹了一口气说。 幼时的施蓉儿一听简直是五雷轰顶。一时呆若木鸡。 老太太儿时闯关东,一家人与家族人走散,走了一天,四口人又饿又渴。夜晚宿在破庙里也没找到吃食。几个人忍者饥饿倒在破庙里。破庙里有一堆稻草。不知道是不是过路人留在这里。 大人饿了忍住不言。施蓉儿的哥哥一个劲喊饿。施蓉儿知道喊饿也不会有吃的,早早的董事的她。饿了也挺着不哭闹。 两个饥饿的孩子就被安排着躺在草堆上。爹出去了半天又空着手回来。脸上灰布秃噜的,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累的。反正两样都有了。 “明天早点起来去外面找找吧。”是蓉儿的娘看见了安慰他爹说。 施蓉儿的爹没说话,就疲倦的挨着两个孩子躺下。双手枕在头下。深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过了许久。因为肚子里饿的受不了。根本睡不着觉。他就听他爹娘在说话。 “他娘,要不把丫头卖了吧。换些粮食把,要不然没到地方我们几个就都得饿死。”他爹以为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就叹了一口气说。 “这样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的女儿要活活在一起。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娘哭了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那闺女早晚是人家的。根儿不同。无论如何要保住根儿的性命。不能让咱们施家的的香火断了。”爹有些生气了。 “不行,我要和妹妹在一起。爹,我以后不在喊饿了。” 哥哥也是没有睡着,听到了爹娘的对话,一翻身爬就起来了。冲着爹喊道。身下的烂草都粘在哥哥一头一身。站起来的一瞬间,稀里哗啦的从身上往下掉。 娘和哥哥执意要求把妹妹留下。爹算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妥协。如果能活命谁不想把儿女留在身边长大成人。 年幼的她也许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有了记忆。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每时每刻都拉着哥哥的手。就怕爹爹把她卖了换成了粮食。 他们每次要到一口吃的,爹都要给他儿子吃。他爹看着儿子。眼睛盯着儿子的嘴看见他下咽。然后才放心的继续赶路。 一路上,哥哥每次都是有一口吃的都留下半口。偷偷的含在嘴里,压在舌头底下,张嘴让父亲看没有了。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凑在妹妹身边,把嘴里含着的一点点吃食。嘴对嘴的喂在妹妹的嘴里。 就这样。一路上。母亲,哥哥拉着妹妹总算熬到关外。多亏了母亲和哥哥,她才能活到今天。这样他越发疼爱哥哥的儿子和孙子。 他们在辽宁里程落脚。当时的关外大片的土地当时都是掌握在满族人的手里。汉族人根本无法立足。 因地多人少,大片的土地荒着无人开垦。关内确实人口逐渐增多,地少人多。皇朝为了他们的基业更加稳固。遂下令可以汉人出关开垦土地。有一些相关的优惠政策鼓励着人们来到这里。 庄户人以土地为生。他们赤手空拳的落脚,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开荒种田。 几口人都是勤劳人,经过几年的艰苦经营总算是有了一些积蓄。到老太太出嫁的年龄。他父亲这辈就积攒一些家业。置办几十亩耕地也算上过上了温饱的日子。 老太太在辽宁里程长大的。十七岁嫁到陈家。陈家又一路向北来这“棒打狍子瓢舀鱼”的肥沃黑土地。来到扶余这里落脚。陈家逐步发达起来。 施家却因辽河连年发大水,耕地都被水泡的不能耕种,家业又逐渐凋零。 前年,老太太的哥哥捎信过来,说是家里那边辽河又发大水。地面不太平。说是要一家都要投奔过来。 老太太的两个侄子都曾经在辽宁那边在张雨亭手下做事。哥哥也是年龄大了。不想让两个儿子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这次是捎信来是说让他们解甲归田。要过安稳日子。 没成想,捎来信不久老哥哥老嫂子就病重了。结果到死没能与妹妹见上一面。两个侄子也是听话的,都卸甲归田了。等到父母服丧期满后,才举家来到这里。正赶上陈家遭了难。让老太太如何不哭? 以前这些消息都是老四上次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可是侄子都来了,儿子为什么还没回来? 这一夜注定无眠。无论是远方来的客人还是陈家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把刚刚进入睡梦中的人惊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家的大门就被敲响。 就在陈家焦急的等待的消息的时候。寂静的黎明,急速的铜环扣铁门的声音把这不眠之夜给吵醒。掀开了又一天的烦恼。 “谁呀?谁呀?”睡在门房里的小栓子最先被吵醒。他快速起床,披衣,趿拉着鞋出来。边走边问。 “叫大少爷出来看看,老太爷回来了。”外面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说道。 “你先等等。我去叫大少爷。”小栓子一听,心想这可别是土匪又来了。他不敢擅自开门。赶紧就往后院跑去。 这样寂静的早晨,院子里面早已经听到了敲门声。各屋里惊魂未定。被这突然的敲门声都下的一哆嗦。孩子抱紧了大人。媳妇抱紧了丈夫。 大爷最先反应过来。边穿衣边出门,在门口就碰见了来报告的小栓子。 “大爷,有人敲门。外面来人说有老太爷回来了,我不熟悉声音,我没信就没敢开门。”小栓子看见大少爷就说。 “混蛋,还步快去开门,这回应该是真的。”大爷嗔怪小栓子。因为他早已经知道了老太爷的事。 这时候,二少爷、三少爷也都起来了,纷纷出来汇集到一起来到大门前。 打开门一看。一个高高个子的男人,头上热气腾腾的,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马拉着一个平板车站在门口。 第41章 贵人相助 大清早,寂静的陈家大院就被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众人开门一看。施家大爷施镇山牵着一匹枣红马。马拉着一辆平板马车,车上一条厚厚的棉被,盖着熟睡的陈家老太爷陈庭信。 人与马都是热气腾腾的立在大门口。 一看这情形,定是连夜赶路的回来的。 却说那日土匪头子占江龙与施镇山交涉完毕,达成协约。施镇山把手里的一件至宝给占江龙。 占江龙答应放了施镇山的姑父陈庭信。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施大爷来一趟不容易。今天就住下吧。” 占江龙说完又转头吩咐刘大成说: “师爷,吩咐下去,准备饭菜款待施大爷,今晚不醉不归。”。 “是,大当家的。这就去办。”师爷刘大成握拳行礼答应着。眼睛却在看着占江龙。 “顺便看看,如果有人来立刻来通知我。”占江龙眼神与师爷交汇,意有所指。 师爷用眼神领会大当家的意图,立刻下去了。 为了拖延时间,占江龙没有让施镇山去看人质。他还在等待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不来,他还不能放人。 “施大哥,喝。”宴席上四梁八柱都在。一个劲给施镇山敬酒。大当家吩咐,他们的任务就是把来人灌醉。这些人卖力的喝。也卖力的敬酒。 “施大哥今天认识你我很高兴。以后兄弟我有难处还希望大哥拉兄弟一把。”占江龙佯装恭维的说。也不停的敬酒。 “不行了,不能再喝了。”施镇山心里有事怎么能放肆喝酒。况且这是土匪我。稍不注意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自身都难保了,更不能救出来老爷子。 “男人不能说不行了。不行了也得喝。”师爷也来打围场。 占江龙趁宴席间出门解手的时候来到外面。他打得一手好算盘。盘算好了今晚就能拿到赎金,拿到赎金后。正好卖施镇山一个人情做个顺水推舟。 这样钱也到手了,还有人情在,岂不是一举两得。山不转水转,指不定以后还能转到人家面前。 “那边来人了。刚到。”这时候师爷凑到占江龙耳边小声说。 “让他去我屋里等着。我这就过去。然后你去拖住施镇山别让他出来。”占江龙吩咐。 北方的冬天气温寒冷,民居大多都在入冬前把北窗户用土坯给堵上,中间塞一些稻草。这样就很保温。 占江龙屋里并不宽敞。前后窗户都没有堵上。这是土匪惯有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危急时刻留有后路。 一进屋,暖和气息扑面而来。屋地中央已经有火盆点燃。一张虎皮铺在一张逍遥椅上。炕上铺着狼皮。 占江龙一进屋里就看见一个猥琐的小老头规规矩矩的站在门边。没敢往屋里进。看见占江龙进来,连忙拱手施礼。 占江龙:“怎么是你来的?那小崽子呢? 瘦小老头:“回大当家的,这次的事情我怕小崽子说不清楚,我就来了。” “说说吧。” 占江龙边往屋里走边说。走到逍遥椅旁边坐下。舒服的躺在椅子里,舒服的微闭双眼,轻轻地摇晃起来。 瘦小老头:“报告大当家的。事情是这样的。本来陈家的赎金已经准备好了。下午就应该送到。可是有人截胡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截胡我的东西。” 占江龙说着停止摇晃从逍遥椅上站起来。因为起的急差点摔倒。 干瘦老头赶紧出手去扶,却没够着,手就悬空在那。 “是县署官员,带枪拿走的赎金。这边人跟着看见进了县长办公室。之后就不知道钱去哪了。”瘦小老头说着,讪讪的垂下手。 占江龙:“杜老五那边有信吗?” 瘦小老头:“恐怕杜老板那边还不知道这个信。可是在我来之前听到一个小道消息那县长调走了。就在昨夜搬家了。并且带走了赎金。” 徐大马棒听说后,更是一惊。生气的骂道:麻了个巴子,这不是打一辈子的雁,到终了被雁钎眼了吗?走着看早晚有一天,让他落到我的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回去后找一下邱小六,让他来见我。”大当家的想到这里吩咐来人。 “大当家的,今天早上邱小六在街市被人给插了。”来人回到。 “什么?这个老鳖这是拔了萝卜去了泥呀。我的签子他都敢动。”大当家的愈发恨透这与他合作的家伙。 这边还在等着收赎金,那边黑吃黑全卷跑了。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下一次再见面就是你死我活。占江龙气的一伸手扫掉桌子上的茶杯。 茶杯哗啦啦掉在地上,杯子打了,湿了一片。吓的瘦小老头不住的打颤。 占江龙气的肺都要炸了。好在手里捞着了施镇山手里的宝物。 事情已经这样了,原来的计划打破。这赎金是打了水漂了。已经答应没施镇山人情了。现在不得不放人了。 这才吩咐结束宴席。放人下山。 施镇山被蒙上眼睛,有人把他带到山下。他牵着马站在那里等着。又等一个多时辰,才看见有一个平板车被一个人拉着下山来。 拉车人到身边,把车交给他就转身走了。 “姑父,姑父,你醒醒。”施镇山来到马车前,看到车上铺着稻草,老人躺在稻草上睡着。也没听见有人呼喊他。 施镇山看见人处在昏迷中。心里那个气。心里骂占山龙这个王八犊子太黑了,收了宝物还把人弄成这个样子。早晚有一天这个仇要报。 再一看车上没有套马的一应物件。光溜的马是不能拉车的。施镇山没办法。他只好把马拴在车的后头,推着车走。到最近的一个村庄里。村头的一家人还没吹灯。他上前敲门。 “有人吗,我是过路的,老爷子病了需要帮忙。” 吱嘎一声,木门被里面的人推开了。走出来一个老人,手里还拿着扎枪。警惕的观察门外。借着屋里的光亮,看清了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赤手空拳的站在门口三米远的地方。 房子的主人说:病人在哪? “我们走亲戚,老人突然病了。”施镇山指着大门外。简单的说了一下。 老人跟出来看见车上的老人卷缩在上面。这才信以为真。兵荒马乱、土匪横行的年代不得不防啊。 老人帮助把马套在车上。又给车上的病人喂了姜水。还抱出来一床厚棉被给老人盖上。 “太感谢你了恩人。这个给你,棉被我不能白拿。”。施镇山谢过老人家,给老人一些银元。 “出门在外哪能没有个难处。能帮上多少是多少。这不能收。这棉被也不值钱。不能要钱。”老人坚决的拒绝了。 “日后有机会必定报答恩人。”施镇山又给老人深深地施礼。 告别了老人,施镇山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才在黎明时刻赶到家里。 就在陈家,焦急的等待官府的消息的时候。第三天的早晨,老太爷回来了。躺在一辆马车上。是施镇山救回来的。 天刚蒙蒙亮。一夜难眠的陈家人总算有一件好事发生。。陆陆续续跑出去一看。 只见车上,一床破旧的棉被覆盖着人形。从远远的听到鼾声判断那是一个熟睡的人。 “真的是老太爷回来了。 真是自家的爹。” 儿女们欢呼着上前围住马车。也顾不上与施镇山寒暄了。 “爹、爹、你醒醒”老大陈万福在喊。 车上没有人答应,只用鼾声来答复他们。几个人连推带拉把车推回家。 家里人都着急的上前查看。不知道老太爷究竟怎么了。 二爷陈万山拨开众人。来到老爷子身边。伸出一只手给老太爷把脉。这一把不要紧。立刻眉头紧锁。 众人看见了。不禁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第42章 苦肉计谋 众人见老太爷在车上睡着,叫喊也不能答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很担心。于是七手八脚的把老太爷抬回屋里放在老太爷专属的榻上。 老太太看见老太爷回来了很是高兴。连声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不顾自己的虚弱,就要下地去接手帮助抬人。却被几个儿女给制止了。被安置在一边让她只负责看着就行。 她担心的看着几个人在忙碌,直到把老太爷放在炕上安稳了。她才坐下。眼里流着泪,嘴里不断的小声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心里感激自己,幸亏昨晚一直在求佛保佑。佛这回可是真的显灵了。 安稳了老太爷,陈万山仔细的又给老太爷把脉,眉头紧锁。弄不清这状态是怎么造成的。 “脉搏跳动的应该没问题,为什么会昏迷。不应该这样啊。” 他说着从针袋里摸出来用一根银针,冲着老太爷的人中捻下去。 就听“呃。”的一声呻吟。老太爷慢慢醒转过来。 “醒了、醒了。”旁边人小声说。大伙一看老太爷真的醒来了。众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老太爷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的亲人都围着自己看,还以为在梦中。又闭上眼睛要继续睡觉。 闭了一会,用鼻子呼吸,感觉周边的味道很熟悉。人中穴位也有些隐隐作痛。应该不是在梦中。复又睁开眼睛,终于看见了自己的亲人。 愣怔了好一会。只说了一句话含含糊糊的,谁也没听清楚,可是谁都明白的一句话。 “我还能活着回来看见你们。” 说着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哭的那么委屈。大伙的眼睛早已经红透。这一引发,也都跟着掉下来眼泪。 “你是怎么回来的哦?你知不知道谁给你送回来的呀?”老太太抹着眼泪颤声问。 老爷子摇头。一问三不知。茫然的看着大伙。好像还没明白他已经脱险回到家中了。 提到是谁给老太爷救回来的这个问题。大伙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寻找老爷子的救命恩人施镇山。 回头再找哪里还有人了?施家兄弟两个人早已经不知去向。施家的孩子也和担子都已经不见了。 “大爷,施家大爷留话说,家里有急事回去处理。处理完就过来。他让我告诉你一声。”小栓子看见大爷出来,上前汇报。 施镇山看见老爷子已经醒转过来,就与弟弟商量了一下。这里已经没有急事了。着急回去安顿家里,都安顿妥当后再过来。 知道施家兄弟有急事走了,大伙把注意力有放在老太爷的身上。 这时候大伙发现老太爷已经偏瘫。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已经不听使唤。嘴角有些歪斜。一哭起来更是明显。即使这样还是能够含糊的表达出他的意愿。 陈老太爷想了想,他能想起在土匪窝里的一些事情。从他的含糊表达中,大伙明白了他所说的大概就是以下内容。 他记得在那一晚彻夜不眠的时候恍惚间做了个梦。梦见老太太要走,被他给拽了回来。然后就是一夜没睡。将近天明是昏睡过去。这中间所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他已经被换了一间屋子。也换上了一套不是自己的衣服。又过了好久。有人来送饭。 “老爷子你运气好,就快回家了”送饭的人这样告诉他。那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是不是我儿子来接我了?”他含糊不清的问来人。来人不肯跟他多说。他吃完饭就睡过去了。一直到现在才醒来。 他没有说第二个梦,那是玉箫跟他道别的梦。他不敢说。于是问道:“玉箫在那?我看看她。” 众人一听互相对了眼色。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老太爷为什么突然要见孙女干什么。 陈万山回屋把女儿抱过来放在老太爷身边说。“爹,玉箫在这呢。” 老太爷定定的看着玉箫。这是自己的孙女,是自己之前的那个孙女没错。那么那个告别的梦是怎么回事呢。他有些茫然。 玉箫冲老爷子咧开嘴一乐:“爷爷回来了?我就说你能回来的。” 老太爷听了心里一怔,难道她知道我的疑问? 众人听不明白孩子说的话。老太爷可是听清楚了。老太爷看着孙女也乐了。 这时候陈万山和玉箫娘都注意到,老太爷穿的那套衣服是陈万山以前的衣服。这套衣服已经很久没有穿了一直放柜里。怎么会到老太爷的身上? 陈万山问:“爹,你怎么穿上这套衣服了?你又是怎么被人下的蒙汗药?” 众人听了都是惊奇万分。都想知道答案。 话说那日。江四平穿着玉笛给他那套衣服来到老太爷面前送饭。老爷子一看这衣服很眼熟。就问他,“你认识陈万山吗?” 江四平一愣说:“不认识。” 老太爷:“不认识?不认识你怎么穿他的衣服?” 江四平想了想说:“这衣服的主人是你什么人?” 老太爷:“那是我儿子的衣服。” 江四平听了很是诧异。他这才知道这老爷子就是玉箫的爷爷。回去后就脱下来洗干净不再穿了。 后来老爷子中风了,他就把这套衣服给换上了。眼看赎期已到。赎金迟迟不到。他怕占江龙撕票,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有被绑票的人,约定交赎金的日子到了。那个人的家里没来交赎金,就被占江龙撕票的整个过程。想起来都是不寒而颤。 他想道:到时候如果没有人来赎。人处在昏迷中不醒,也会被弃之荒野让肉票自生自灭了。到时候他再想办法把老爷子送出去。 江四平想要报一衣之恩。于是跟老爷子说: “老爷子,我既然穿了你儿子的衣服了。也是与你有缘。你信不信我?如果你信我的,就听我的安排。我会想办法不让你受到伤害。到时候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老太爷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遇。就按照江四平的安排。吃完饭就喝上江四平给的蒙汗药。在外人看来,这老爷子始终就是昏迷不醒的。 占江龙信以为真,以为老太爷这样昏迷不醒很是危险,死到手里救不值钱了。又知道赎金被官家抢走了。不可能拿到了。这才着急出手。放出了老爷子。 老太爷和江四平都没有想到的是。施镇山来到山上救老爷子。时间提前了一天。顺利把老爷子给送出去了。 陈家经过了这一场灾难,都是惊魂未定。好在是老太太活过来了。老太爷也被救回来了。日子还的过。家里在逐步走上了正轨。 这一日,陈万福来到自家的排木局子。排木局子的大掌柜接待了东家,让到里堂屋,奉茶给东家。 刘掌柜吩咐左右都下去。近前低声说道: “东家我可是听说县长已经调走了。就在前天晚上都已经搬家走人了。这也是他走了之后才有人知道的。新县长还没有来。新来的长官又是哪路神仙。” “什么?这怎么可能?”陈德福心下一凉。心下思量那赎金还在县长那里。 陈万福是万分苦恼。都说是家和万事兴。以前那么祥和的场景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这几天家里的事吵吵的太让人烦恼。脱不开身。这样重大的消息居然没有人汇报。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呀。 而且前天晚上,也就是拿走赎金之后,他们就走了。怎么可能去救人。恐怕这赎金早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小二也没说这几天去剿匪。何来的救人呀?”刘掌柜又说道。小二是他的儿子,也在警察署当小警察。 他没有问起赎金的事,就是那个警察署长可能都不知道县里去陈家征收剿匪资金的事。 就在钱拿去当晚,县长和秘书就走了。新人县长刚来还没来报道,找谁去说理去? 陈家人蒙了。显然钱已经被卷跑。找谁能要回来这赎金呢?难道这大半的家产就这样打水漂了? 第43章 引蛇出洞 当东方升起一轮红日的时候,树上的喜鹊喳喳的叫声唤醒了陈家人。陈家的主心骨陈老太爷的回归,一扫陈家的往日的晦暗之气。感觉这初冬的阳光也偏爱陈家一样,一股脑的都照在陈家的院子里。 陈家的老太爷回来后,陈家虽然遭受土匪和官匪的洗劫,家产损失大半。却还是能维持日子的。除了抵卖出去的那些铺子,剩余的各部运转也逐渐走上了正轨。 陈家的私塾关闭了。只因为接到官家下来命令,取缔所有私塾,不让任何人办私家学堂。由县里统一办学。陈家三爷这个私塾先生也被合并到小学去教书。 玉箫和姐姐不能去私塾上学了。就被安排去三叔的学校小学部读书。回家后,父亲在家教两姐妹辨识草药。教一些针灸基础。 这一天的傍晚,施镇山派人来送信。一看还是那天来送信的人。这次来已经熟悉了陈家的几位爷。进门后就向陈万福施礼。 “陈家大爷。施大爷派小的来给您送一件东西。”说着从腰间摸出来一节竹筒。竹筒被蜡封着。 陈万福接过竹筒。谢过来人。并吩咐小栓子把人带去吃饭。这边叫来另外两兄弟,与大强还有官家一起。共同拆开竹筒。就见竹筒上写着。 拜陈家大弟弟安好。问大姑安好。 镇山有两个消息告知大弟弟。 第一。我知悉准确消息。四弟已经参加了抗联。四弟让我带回来信说,他很好,怕连累家人。暂时先不能回来。勿要挂念。 第二个消息是家有内鬼才引来外患。这个问题要抓紧解决。切切。 陈万福说: “老四参加抗联这一消息只能咱们哥几个知道。这消息还不能和外人透露。老爷子老太太都不能知道。不能让他们担心。” 其他两兄弟表示赞同。 这第二个消息。几个人商量一下对策。决定来个敲山震虎。 这日吃晚饭的时候,全家围坐在餐桌旁。陈万福宣布了第一消息。 “今天收到可靠消息。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好消息就是老四来信了,说是在外面做工。暂时还不能回来。让家里人放心。” “老四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加之老太爷回来了,双喜临门。”老太太一听高兴地说。 陈家人都是长出一口气。一扫往日的阴霾,总算是否极泰来。总算是让人有了欢欣鼓舞的盼头。 “难怪这阶段没有回来。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他安全无事就比什么都强。”陈家四奶奶章巧珍也是放下来心。不过他心里还是感觉不舒服。这消息怎么不是他第一个知道的。 在陈家人还没有高兴完毕的时候陈万福又加上一句。 “至于坏消息先不公布,待到晚上就知道了。一会如此这般…”施镇山又是神秘的说道。 当天夜晚,寂静深夜。当陈家人多日来不曾这样憨甜入睡。都沉沉进入梦乡的时候。陈家的一个厢房里。有一个人却难以入睡。今天这个人看见了施家传来的信以后,就一直心跳不已。 这个人就是那个始终跟在陈万福身边的管家刘昆。 他只是一时气氛。本意只是想教训一下陈家。只报那一顿棍棒之仇。他本以为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却这么快就让他们给把事情解决了。他也没想到他为了十几块大洋送出去的消息却搭上了这些人性命。 现在陈家老太爷也回来了。尤其是家里还有两个横的罩着。他早前就听说这施家兄弟在辽宁也是很厉害的主。 看来离事情败露也不远了。他怕是待不下去了。趁夜色正浓赶紧脚底抹油吧,开溜。一想也没地方去,不行也去入绺子吧。 这时候他才想到家里的年迈的老娘和那苦命的媳妇,以及那两个年幼的孩子,感觉对不住他们。因为自己赌博的时候被染上毒瘾,现在家已经不像个家。自己这一跑路那娘几个怎么活。 不如这样…。 他拿起身边准备好的那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系好包袱。然后扒拉旁边刚刚从岗楼炮台上刚下了的一个小伙子。塞在他的怀里说: “拿上这个快跑。东家让你去送到柜上去。着急用。越快越好。” “天亮了再去不行吗?让我睡一会吧。”那个伙计已经困的不行了,推辞着。 “不行,东家要的急。”管家刘昆催促到。 听听外面已经鸡叫两遍了。在不动身,鸡叫三遍天就要亮了。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外面动静。 外面有风声吹着房檐的声音。近处院子里不时传出来打鼾声。远处巷子里偶尔传来狗吠声。 他打开门让这小伙计快点送去。小伙计前脚出门,他轻轻关上门。然后回转身又轻轻打开门蹩了出去。回手轻轻掩上门。轻手蹑脚的顺着房檐底下往小门溜去。 那个小伙计困的迷迷瞪瞪的。当他来到门旁,拉开木门栓,前脚刚要迈出门槛。这时候,听到一声断喝“等你多时了。哪里走?”就见几个人影同时在门的两侧同时冲出来,上前就把他按到在地。 这个小伙计吓了一跳,这小伙计没见过世面。以为外面是土匪。抱紧怀里的包裹。哪知道听到那一声断喝,把他的七魂吓跑了六魂。当场就吓的瘫在地上。 这时候有人举着火把照过来。就见陈家的三兄弟和大强小栓子,围在一圈,大强按住地上的人。地上的人埋头不起来。 当有人把他的头摆着转过脸的时候,大伙都吁了 一声:“原来是你。” 这小伙计一看是自家人,不怕了刚要起身解释明白。 这时候管家刘昆一看不好。从后面冲上来飞起一脚把倒在地上的小伙计的颈骨踢断。那可怜的小伙计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当大伙要上前阻拦的时候已经不赶趟了。那小伙计已经气绝身亡了。 “你干什么?还没问呢你就打死他。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家大爷喝道。顿时对他起了疑心。一手拉住刘昆,把他扯开。 “原来是你?” 第44章 暗度陈仓 这时候厅堂灯火通明。厅堂的地中央跪着那个管家刘昆。八仙桌前坐着陈家几兄弟。大强、小栓子站立在旁侧。 “东家饶命,东家饶命,都是我一时糊涂。看在我老娘的份上饶命啊。”跪在地上的刘昆捣蒜般的磕头求饶。 “你好好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同伙?饶不饶你就看你的表现了。”陈家大爷说道。 “大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记恨老太爷。” 那管家一看瞒不住了。只好战战兢兢的说道。一开始他还想抵赖。可是毒瘾这时候发作了。 因为一晚上都在进行思想斗争,到底逃还是不逃。就忘记抽大烟。结果这时候烟瘾犯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好像是悔过自新一样。 二爷陈万山看到这种情况上前一把揪住那刘昆说,“你什么时候抽上大烟的?你竟然敢碰那玩意?” 说起来这个管家刘昆是刘晨的亲戚。自小和刘晨青梅竹马长大。本以为刘晨可以嫁给他。却因为家里穷。刘晨看不上他。嫁给了陈家大少爷陈万福。 十几年前,刘昆找到当时已经是陈家大奶奶的刘晨,诉说家里的艰难。陈家大奶奶念着旧情。给他介绍活做。让他在院子里干活。 陈万福念他是刘家的亲戚,人长的周正,心眼灵活会看眼色行事。就让他当管家,时间长了得到陈家的重用。跟在陈万福身边。 因为刘昆他爹死的早,刘昆是家中的长子。他娘带着他们几个兄弟艰难度日。他在陈家当管家已经有十几年了。陈家每次年底发老金,他拿的最多。陈家还多次接济他家。 可是他家里就像无底洞一样。几个兄弟都要结婚生子。他常年累月的往家里拿钱。还是不见起色。 他的几个兄弟都在他的资助娶妻生子。他到现在还是打光棍。 没有人体谅他的难处。只知道伸手跟他要钱。家庭的困难压的他喘不过气了。总想一下子就把日子过好。 于是,在一次喝酒后,被拉去赌博。推牌九。第一次他居然手气好就赢了一百多大洋。从这开始他就以为还是这样来钱快。就迷上了赌博。 可是以后的日子里就不是那么幸运了。每次都是输的精光。不禁把赢来的输没了。还把手里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输光了。 几次和刘晨借钱,借了也不还。无奈刘晨只好做假账。除了自己私藏的还有一部分给了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后来,刘晨一看这窟窿太大了是填不满的。就不再借给他。他就威胁刘晨,要把他俩的事情告诉陈万福。 这个刘昆一看,从刘晨这里借不来钱,就到处借债。 那次因为总也不还债,债主要砍他。他趁当值把院子里新卖回来的车轮偷出去卖。被老家住发现,给他一顿皮鞭。教训了他一顿。给他把事情瞒下来了。 从此他就记恨上了老家主。总想要报复陈家。 那次也是赌博又输了又染上了烟瘾。一个人主动借给他钱。条件就是要他汇报陈家的情况。那人还要求他做内应。他就鬼迷心窍的把陈家的事告诉了那人。 后来没有几天就发生了陈家被土匪抢劫的事情。 先前施家大哥刚到码头坐船的时候就听说陈家出事了。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施镇山为了多了解一些内幕。他们在饭店和旅店打听清楚一些当局者不知的内幕。弟弟施镇海在旅店打听到有内鬼,在内外勾结才导致这场人祸。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直接到陈家。然后连夜奔向土匪窝交涉。营救陈老太爷。 这边施家大爷来信说家里有内鬼,说是那个人。谁也不信。于是这才唱出这曲“引蛇出洞”。 “土匪里面有咱们的人,老太爷才能这么快回来。”吃饭的时候陈万山这样与陈万山耳语。但是桌子上的人都听见了。 放出这话让家人互相转告。既要表现神秘,还要达到院里人尽皆知然。 陈万山额首,分别跟几个弟弟商量互相转达。他们分别偷偷告诉身边的人。 大奶奶刘晨知道了这个消息。趁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走到护院厢房。看见那刘昆一个人在屋里土炕上,斜倚在炕墙上正在发呆。 “哎呦你可想死我了,这几天你也不理我。”刘昆一看刘晨进屋,马上往窗外看了看没有人,回身就把刘晨抱住。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家里这些天发生这么大的事,哪有心情扯那个。”刘晨半推半就的依偎在陈亮怀里。 ,突然门被推开,大奶奶的丫鬟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 两个人同时下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分开了。 “我还有事。”刘昆就说有事就借故离去。 刘晨不知道这丫鬟早已经与刘昆暗度陈仓了。 这乐平是大少奶奶娘家买来的乞儿。大少奶奶结婚作为陪嫁就带过来。这乐平原来就认识刘昆。 女大不容留。那乐平是早已经过了出嫁的年龄。她自己不想出去。 她有她的小算盘。她是有心要给大少爷做小的,可是大少奶奶是个嫉妒的主。总是话里话外的警告他离大少爷远点。 自从刘昆来了陈家大院。因是熟人。乐平也知晓原来的旧事。刘晨刘昆两个人也不瞒着丫鬟。还时常的派丫鬟传递一些消息。 乐平一看没希望给陈万福做小的。就和刘昆暗暗勾搭上了。这两个人在一个院里日久生情,多少次都是在护院伙计住的厢房里暗度陈仓。 刘昆也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以前赢点钱就偷偷给乐平,偷偷打打进步,一来二去勾搭成奸。大爷房里的不少秘密乐平也透漏给陈亮。陈亮才知道大少爷屋里藏有大亮的银元。 土匪就是得了这个消息才重点搜查大少爷房里。抢走大量的钱。 “你知道老爷子是怎么回来的吗?”这乐平一边享受着爱抚一边说。 “怎么回来的?”刘昆一听,手下一顿。随即佯装不在意的问。 “听我们家姑奶奶说是土匪里面有咱们的人,说院子里有人给土匪送信。才摸上来的。”乐平神秘的说。“你可别跟别人说。” “他们有没有查出来是谁?” “听说知道是谁了。还没公布。” 刘昆听到这话心里一惊。本来就乱糟糟的心情更乱了。也没有心情继续亲热。就顺手把手从乐平衣服里抽出来。 “啊,是吗?那可是挺好。难怪老爷子回来的这么快。”他敷衍着说道。马上收拾一下说:“你去吧。我要上岗楼上去看看。” 这个秘密的消息给刘昆不小震动。本来自从发生土匪这件事后。已经吓的要命,内心不断的煎熬。还以为不能查出自己来。 听到这消息更是坐立难安。也顾不得家里妻儿老小了。打定注意今晚就逃。于是就发生了前面那逃离的一幕。 第45章 埋下祸根 陈家一招引蛇出洞,引出内鬼,原来这内鬼是管家刘昆。当天夜里陈家兄弟几个人连夜拷问刘昆。 “说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陈万福看着刘昆问。 他痛恨自己愚钝。这个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甜言蜜语的人,却是出卖他最狠的人。 “几位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那小子打死,都是我一时气愤,看那小子跑了我才出手打他的。谁知道一下子就打死了。我也不知道他那么不禁打呀。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个刘昆避重就轻,就不往自己的问题上说。转移话题想混淆视听。 “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说说你自己的事。” “我自己没有问题呀。不就是不小心把那个小子打死了吗?。”刘昆还在抵赖。 “你不说也可以,该知道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看你还是去监狱里面说吧。” 陈万福说完,一拍手。吩咐道。大强去把陈德平叫来。 “是。”大强说着就要走。 “大爷大爷千万不要送我去监狱。我,我说还不行吗?” 刘昆一看瞒不住了。脸上的汗珠子往下滚。这时候又哈欠连天的。大烟瘾也犯了连忙爬上前几步。拽住大强裤腿。回头又冲陈万福哀求。 “先说说你和谁通消息的?” “是杜老五,他找我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事情是这样的。据那刘昆交代。有一次刘昆被讨还赌债的人堵在路上。要钱没有就被毒打一顿。要不是杜老五出现给制止了。被打死打残了都有可能。 杜老五救了他,还请他吃饭。说是给他压压惊。 “刘大管家,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杜老五看见他被打得头破血流的讽刺的说。 “嗨,别提了,这不是点背吗?”刘昆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杜老五说:“一共欠多少赌债?” 刘昆打着哈欠,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烟瘾犯了。他说:“六百七十块银元。” “这样吧,你给我做事。我就把你的赌债还了。”杜老五看看他那狼狈像轻蔑的说。 那人还要求他做内应。就把以前欠的赌债都 一笔勾销,还给他一包大烟土作为报酬。 他以为还完赌债,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他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杜老五。 不几日,杜老五派人找他说有事。交代给他几个任务。 他把陈家办寿宴5的事告诉了那人。 后来得知大强赶车去接二爷。趁着他当值的时候,把马车的轮子卸下一半。把车辕子用小锯拉断。 因为这中间有人过来了,他没拉断就放弃了。导致去接人的车造成车轮子半路上出事,把二少奶奶摔伤,耽误行程好几天。 后来他又偷偷的喂巴豆给家里的马。导致马拉稀一夜,体弱。第二天出去办伙食的时候受惊,导致三爷的腿也被摔成重伤。 土匪进院那天。他又趁乱把烟囱堵上,导致秩序混乱。给土匪创造进院子的机会。于是在土匪把那几个护院打死后,他又自伤来个苦肉计,蒙混过关。 “大狼狗是不是你药死的?”陈万福问。 “大爷,那狗可真不是我药死的。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刘昆辨别。 “这样看来还真是你干的好事。”二爷陈万山听到刘昆的供述叹到。 “这都是喂不饱的狼啊。”老太太听说了,拄着拐杖也来到厅堂里。用拐杖愤愤的捣着地面说道。 “娘,你看你怎么出来了。我们能处理好。你就别跟着操心了。”陈万福忙上前搀扶老太太说。 “交给官府吧,这已经涉及到人命了。超出家法管辖范围了。”三爷说道。三爷还在拄着拐杖。终究三爷读的书多看的远。 “来人,去报官。”那边陈万福叫人,要派人去报告官府。那刘昆一听还是要把他交给官府。这要是交给官府,不坐牢也得被打死。吓得尿了裤子。 “东家、东家饶命啊、饶命啊。看在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为陈家做事的份上,快帮我讲讲情吧。我不想去坐牢啊。我上有老母,下有弟妹要我养活呀。”那刘昆不肯去坐牢,给东家跪下磕头求饶。 刘昆看没有人搭理他,一抬头看见陈万山坐在旁边,膝行到二爷身前,跪在他的腿边不肯走,又求情到: “二爷,二爷你快说句话呀。快帮我说句话。你小时候咱们俩最好了。我还救过你的命呀。你都忘了。” 陈万山头脑中闪过,刘昆刚来到陈家大院的时候。他刚十几岁,他和一帮半大小子一起去江里玩耍,在水里游泳。二少爷不会游泳,在浅水去玩耍,跑着跑着,突然掉进深坑,没了顶。一下子就没有影子了。 吓得身边孩子大喊。“万山、万山,万山掉进深坑里去拉。快救人那。” 也没人敢救。这时候从旁边过来刘昆听见喊声,不由分说就跳下去,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不一会就把二少爷给顶了上来。上边的人伸手把他俩拉上来。 原来二少爷掉进了打鱼人挖的深漩鱼坑。好在救的及时。呛了几口水。否则今天还能坐这里吗? 是他,就是这个跪在脚下的人救了他。二少爷想到这里有心要救,可是一看大家都没说话。看着他说到: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啊?早干啥了?你看看你害死了多少人的命?我也救不了你。” 这管家刘昆也是机灵的他扫一圈看见老太太也在座,跪倒趴到老太太脚下,求饶。 “老太太老太太,老祖宗,以往你最疼我了。这次都是我不对,老太太你就饶了我吧。只要你放过我这次,以后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说着如捣蒜一般给老太太磕头。 自从这小子救了二少爷的命。老太太为了感激他。待他很不错。时常接济他们家。也就有老爷子重用他这些事情延续。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小子逐渐的就走歪了路。赌博,抽大烟都上瘾了,前面已经多次替他还一些债了。几次偷陈家的东西去卖。陈老太爷、老太太都帮瞒了下来。 这次出卖陈家。与土匪勾结,给陈家造成这样大的伤害。这些事情都做得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是决不能再将就了。陈家这次是真的不能再留他了。 陈家念在他曾经救二少爷一命的情分上。放弃报官。先不把他交给官府。但是从此不能在踏入陈家大院一步。赶紧远远的滚,驱逐出去不再与陈家有任何瓜葛。 揪出内鬼后陈家终于可以松口气。这时候前面来人汇报: “老太太,大门外门口来了一帮人要进院,我没让他们进。” 众人已是惊弓之鸟,一听又来一帮人不知道何人何事,都不禁心里一颤。 第46章 迟来寿宴 陈家念及刘昆曾经救过二少爷的命。决定放他一马。 “你、有多远就滚多远。今后不要在陈家面前出现。否则再看见他就绝不放过他。终究由你引起的。那些死去的家人也不会放过你。”陈家的老太太发话说道。 “老太太,老祖宗,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就滚远远的滚,再不让老祖宗看见。” 刘昆一看只要不把自己送去官府就有回旋余地。马上磕头说好话。心里想着赶紧离开这危险的地方。磕完头起来撒腿就跑了。家也没顾得回就逃往外地。 陈家人放走了刘昆。却不知道大恩即是大怨。这一次的妇人之心却为陈家以后埋下了祸端。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陈家处理完内鬼,这个土匪抢劫的这场灾难总算过去了。这一晃也入冬了。施家兄弟也处理完家事又来陈家看老太太。 为了招待施家兄弟,也为了给老太爷和老太太压压惊。给老太太补办一个生日。 就在陈家人惊魂稍稍落定的状态下大伙总算能够坐下来吃个团圆饭了。在推杯换盏正热闹的时候,外面来人报: “老太太,大门外门口来了一帮人要进院,我没让他们进。” 大伙一听心下一惊。让土匪闹得已不能再经受刺激了。谁能来呢?还是一帮。 “我去看看。”施家大哥站起来说。施家大哥心里以为自家人该到了。他看到陈家这种情形就没有说。就主动要求去外面看看。 陈家大少爷等人也随后跟随施家大哥一起出来。到大门口一看,这哪里是施家人到了。这帮人并不陌生。原来是那伙要求退股的乡亲。 “各位亲戚朋友,不要着急,容我们喘喘气,你们的股份瞎不了,陈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返还给你们。 求求你们了,这时候就别闹事了你们也知道老太太、老太爷的身体不太好,给我们个喘息机会。到时候一定会连本带利如数返给大伙的。” 大爷陈万福一看见这帮人,一定是又来要求退股了。赶紧抱拳施礼。近乎哀求说道。 “大爷,您误会了。我们这次来不是要求退股的。我们是来告诉你们,大伙不退股了。先前都是我们不好,听信谗言。不分轻重缓急来要求退股。给陈家填麻烦了。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 那三舅爷的儿子说道。 “我也不退了。我也给大爷赔礼道歉了。” 那个原来要退股吵的最凶的那个远房亲戚也上前说道。 “我们家也不退了。”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说道。 “我们不退股了我们是来看看老太爷的。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的地方。” 那个带头的又说。 “各位亲戚朋友,太感谢大伙这样相信、包容我们陈家。感谢你们惦记我爹,但是他老人家现在身体现状还不允许见客。不过大伙不要担心,他很快就会好的。这样吧,等他好点我就通知大伙来,好不好?” 大少爷一看这样情形,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心情也开朗起来,说起话来也很温和。 不过心里却是对这帮落井下石、见风掌舵的人很是唾弃。他婉拒大伙的探望。这次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就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原来这帮人听说老太爷回来了,陈家的主心骨回来了。陈家也不是别人煽动的那样说是大势已去。陈家还是原来的那个陈家。这要是退股了,陈家盈利了,自己不是亏了吗? 那个三舅爷的儿子这样想,一合计这股还是不能退。就来到陈家要说一声不退了。没想到一来陈家大门口已经来那么多人,这帮人都想到一起了。都恐怕把自己家给落下,就都聚到这里。这样的情景就跟他们要求入股的时候一模一样。 外面的吵闹声惊动了屋里正在吃饭的老太太、老太爷。 回来这些天,老太爷经过二儿子的穴位的针灸治疗,已经明显好转。病情大有好转,精神也恢复不少。 “怎么回事?”老太爷问身边的二儿子。他说话比原来可是清楚多了。说话声让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见。 “爹,你就不用操心了。大哥会处理好的。 你好好养病。就别操心了。”二儿子安慰自己的爹说道。 “爹,是这样的。本来呢,这件事不想告诉你们两个。” 陈万福从外面进来一看也瞒不住了。他两个弟弟大哥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想像以前那样跟爹汇报。 老太太在旁边给他使眼色,不让他说。怕刺激到老太爷。大少爷就赶紧说一些别的话把话题给叉过去了。总算是消停的把这个迟来的寿宴圆满的结束了。 夜晚老太爷屋里,大爷、二爷、三爷,兄弟三人围在老太爷的床前。 老太爷还不知道他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为了给他从土匪那里赎出来。家里的家底几乎被掏空了。 “说说吧。到底什么事瞒着我。”老太爷把三个儿子叫到床前问到。三个儿子一听齐刷刷的跪在床前。 当老太爷知道家里的这种状况,他还能那样沉着吗?陈万福心里打鼓。事情让他办的这么遭。如何向老爷子交代?他心里这样想着。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但是就目前家里这种状况,不让老太爷知道也是不太可能了。 大少爷一看瞒不住了。就一五一十的把家里为了赎人。是如何变卖家产来筹钱。筹到的钱是如何被县里给拿走了。 还有要发给大伙股份分红的钱都被土匪抢走了。以及把前面这些人,在陈家遭难的时候落井下石,集体来退股的事等。这些事都给老太爷说了。 陈老太爷也是听明白了。他的情绪随着讲述波涛翻滚。强压着这个怒火。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要是知道这样你们这样败家。宁可自己死在土匪手里,也不能让你们把家产折腾光了,来救我这土埋到脖子的人呀。” 老太爷知道了这种状况几乎晕过去。这是他一生的心血呀。 老太爷无力的用一只好使的手,敲击这炕沿帮。无声的流着眼泪。 “要知道,万贯家财也是一分一分的积攒起来的。这是给你们攒下的家业呀。”老太太也流泪说。 “这都是从肚子里攒,从嘴里面抠,要吃多少苦才能积攒下这么大的家业。一朝折损大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老爷子欲哭无泪。 第47章 回春医馆 三个儿子直溜的跪在地上,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劝阻。 “爹,你别着急呀。这不是还有我们哥几个吗?”大爷陈万福这样说着。 另外两个兄弟心里怨恨他,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腹诽,家里的钱都交给他管。也没管好。要不是他,家里能这样吗。 “爹你别着急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难关现在已经过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好好的,我们什么都不怕。” 陈万山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大哥。回头安慰老爷子。上前摸摸他爹的脉搏。好在病情先前控制住了。要不然这个打击足以要了老爷子的性命。 “哎算了,这都是命啊。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既然守不住这份家业。以后就自求多福把。你们几个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样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吧。”老太爷闭上眼睛,喘息一阵,平复了心绪。又哀叹道。 “没有不散的宴席呀。也好,就把股份都退给他们吧。你们都起来吧,出去吧。”随即又无力的挥挥手。 兄弟三人互相看看。各自都慢慢的起来。腿已经跪的麻木了。心更是低落到到极点。 “眼前这个问题也是该解决了。”大爷喃喃的说着,先迈步出了门。 哈市回春医馆 当太阳落山的时候,陈家医馆门前,一辆马车缓缓停靠过来。赶车人的带着狗皮帽子。帽子上长长的皮毛被遮住了脸。面上裸露的部分已经挂满了白霜,眼睫毛上也挂满冰霜。如同圣诞夜的白胡子老头。 赶车人大强把车停靠稳当,抬起手撩起车上的门帘。 “二爷到了。” 玉箫的爹陈家二爷陈万山,一低头,从马车上下来。抖抖身上的灰尘。活动一下冻僵的腿脚。站稳后仰头看看自家的招牌。 门楣上面的四个大字《回春医馆》。在微薄的冰雪衬托下,是那样新鲜、那样耀眼,仿佛是昨天才挂上去一样。这次却要摘下来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前不禁浮现出挂牌的时候的场景。 那道美丽的倩影,跑前跑后的张罗着。俨然女主人一样的热情。每次医馆的主人陈医生,一出诊回来往门前一站。立刻一道倩影风一样的刮到眼前。伸手接过医生手里的医药箱。前面开门引路。进屋后又是帮助脱衣,又是帮助摘帽的忙乎不停。 这次回来。没有人来拿医药箱。没有人风一般的刮到眼前。他看看门可罗雀的医馆。眼神收回来。走到门前。很不习惯的自己推开门。 走进他的医馆。屋里冷冷清清的。没有患者。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更不见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一个人影都不见。 咚、咚、咚。 这时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很是稳当。不急不慢的走下来。是男人的脚步声。 不是二爷盼望的焦急的小碎步、女人的脚步声。也没有未见其人却闻其声的期盼中的景象。 二爷不由心下一凉。不能再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甩甩头脑中的杂念。抬起头来四下打量医馆。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打量自己的医馆。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是这样的喜欢这里。 他一直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就跟自己身上的东西一样。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里会突然就不属于自己。或者说这里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自己。这一天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来了。 他驻足静静的等待楼梯上的人下来。缓慢的脚步声走到楼梯的拐角。就有一个干瘪的苍老的男人声音传来: “谁呀,这里今天不看诊了。” 说完,抬头看见是医馆的主人回来了,脚下一顿,差点从五六节楼梯上摔下来。忙把住楼梯扶手稳住。说了一声 “陈医生,是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说着直奔陈医生走来。虽然着急迎接医馆的主人,但还是因为腿脚不灵便,双手把住楼梯,慢慢的走下来。 “陈老伯,怎么是你?他们,他们,人都上哪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医生一看这老爷子,他认识。这老爷子是他救过的一个街坊邻居。赶巧和他一个姓。老爷子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有事没事的就来坐一会。逐渐的就熟络起来。 “他们都走了,他们说你家里发生了变故,说你不会回来了。他们说这里已经让你抵押给前街的张氏医馆了。说是今天来交接。今天你果然来了。我就不信。我就说你能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陈老伯颤抖着,双手。老远就伸出来要和陈医生握手。可是越是着急走的越慢。 陈医生赶紧上前两步,抓住陈老伯的手,同时稳住他往前扑来的前倾身形。拉稳站定。 陈老伯说的话在陈医生的耳朵头脑里回响。 “他们都走了,他们说你不会回来了。” “是她,一定是她。”陈医生暗暗思索。 原来他们知道了陈家的变故。听说医馆不能继续开下去。医馆里的人已经人去楼空。都各自去找出路。 那一日,家里父亲被绑票,母亲刚刚死里逃生缓过来。他心痛不已。他心里难受。就想要和那小护士说说心里的痛。 只想要说说,和那个风一样的女人说说。把心里的所有失望,颓废,以及绝望都述驻于笔端。讲给那个给他带来轻松愉快的女人。 要和情人要说的话还不能求别人口述。他就偷偷的给她写了一封信。 时间退回到一个月前。 早上太阳刚刚升起。阳光照耀在回春医馆的牌匾上,把早上温柔的光线反射给路人。让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风一样的女人春凤,早早的来到医馆。她看见医馆门前已经来了几个求医的人。一看他们定是熬过慢长的疼痛的黑夜,迫不及待的等待天一亮就来了。蹲坐在医馆的门前台阶上就一,等着医生解决他们的痛苦。 几个人看见有人来开门,纷纷搀扶着起身。 以往陈医生在的时候。无论多晚,有急症求医的敲门。陈医生都能接诊。可是陈医生不在,有一个吃劳金的医生不住在医馆。晚上只好锁门。些来求医的病患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先进屋里,暖喝暖和。别着急,一会医生就来了。”春凤像主人一样打开门,把病患让到屋里。 几个病患被家人搀扶着走进诊室。春凤一边安慰着让他们等待,一边换上白大褂。做着提前准备工作。 “张春凤有挂号信。”这时候门外敲门,有人喊。 第48章 情为何物 春凤一边系白大衣扣,一边往门口跑。出去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邮差推着自行车,车上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绿色兜子。正站在医馆门前。一手把着车把,一手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看见春凤出来,伸手递给她。 春凤接过信封。把信调转过来,歪着脖子看见信封上的地址。心想,总算有消息来了。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朝邮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然后随手把信封揣进白大褂衣兜里。回到医馆继续她的工作。她盼望这一天早点过去,好静下来看看情人的信。 这一上午总算过去了。春凤打发走最后一个病患,医生也去吃饭的时候。忙完医馆的工作,总算闲下来看一看信。 春凤顾不上吃午饭,忙上医馆的楼上陈医生的卧室里。急急忙忙拿出牛皮纸信封。躺在那张承载他们无数次欢乐的床上。要美美的品味情人的信。 当她热情似火的打开信封,满心盼望着她期盼的好消息出现在字里行间。一张火热的心随着读下去的进展,逐渐冷却下来。读到最后。一张脸由粉红逐渐转惨白。 气得一伸手,扫掉桌上的茶杯。 春凤一看来信内容。哪里有什么甜言蜜语。都是一些阻碍两个人在一起的借口。 “骗子,都是骗人的鬼话。哼,对我无情别怪我无义。”她愤愤的把信撕烂。 信里究竟说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个风一样的女人办事确实果断。 那一天,春凤接到陈医生的信后。立刻结算一下营业帐额。医馆的财务归春风结算。医馆里面的人都知道他与陈医生的关系。谁也没有怀疑他。 她找到前街的张氏医馆。说陈医生因为家里变故委托她办理。要低价出售医馆,问他们要不要。这张氏医馆早就想吞并这里,现在终于找到理由收购了。 春凤与另外一个医生说,陈医生家里有事不会回来了。医馆也不能继续开下去了。她要回老家了。让他照看几天,陈医生很快就回来交接。然后就走了。 正赶上陈老伯来给陈医生送家里蒸的热乎乎的黏豆包。那位吃劳金的医生把话转述给陈老伯。然后也走了。 在陈老伯的讲述中,陈医生终于明白了,自己把医馆那么放心的交给那个人。却被席卷一空。这比家里土匪的抢劫还彻底、还伤人。 当晚,陈医生病倒了。也不知道是路上受了风寒,还是情人的离去给他的打击。他病倒了。发高烧。 “春凤、春凤。”他昏迷的时候呼喊着。那个魂牵梦绕的人。那个风一般的女人。就是这样来回报他的情有所托。 “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你不是故意的。”他梦中絮絮叨叨。 “我确实不得已而为之。”梦中的春凤这样回答他。这时候她已经远在天边。 春凤几经辗转,倒了几次车。此时正在一辆拉载一些乘客的马车上。在北方的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奔驰。她带着医馆的资产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里在想着这时候的陈医生是否已经知道。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谁让你不能给我所想要的一切。” 春凤接到家里的来信,催他回去嫁人。她不想到回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他要留在这大都市。 她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他喜欢的人。认定自己会嫁给陈医生。软磨硬泡的要做医馆的女老板。可是梦却破碎了。 那日他接到陈医生的来信。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 “我不能给你你要求的名分。我可以养你一辈子。我不能丢下我两个女儿…”骗人全是骗人的鬼话。 她知道她是抢夺不了陈医生的两个女儿和他的家的。最终自己什么都捞不到。幸亏自己做事果断才得了医馆的全部资产。 想到这里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浮现在脸上。随着车身的晃荡而荡漾全身。 “啪” 一声枪响,打破春凤的遐思。 春凤猛然回过神来。二十几个农民装扮的男人手里握着土枪从四周围上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已经走进一处夹槽沟里。这种地形是岁月给平原刻上的的褶皱。 这里大多沙土地。土质松软。被雨水冲刷,中间逐渐下沉。两侧相对高起如同山丘。日久天长就形成了一道像马槽一样的天然沟壑。当地管这里叫夹槽沟。 中间只有一条马车走过车辙压出来的一条土路。如果是走路从这里路过。白天一个人都不敢走。马车也是搭伴才敢从这里路过。 拉车的马受到惊吓,哕哕的叫着要奔跑。可是被缰绳禁锢着。被车老板子紧紧的拉着。 一股力量无处发泄,于是骤然抬起前蹄。致使两米长一米多宽的马车被车辕带动,立刻就被拉成直立。 致使车上的几个乘客,如同包裹一样被抛下车去。在冻僵的土路上滚出去几米远。 春凤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七魂吓跑六魂。顿时吓得哆嗦一团。还没起身就被一个土匪给摁在地上。 “啊呀。” 春凤不由自主的一声喊叫,暴露了这个男人打扮的女性。让土匪更是兴奋的压在身底下喊道: “还有个斗花子。” 春凤也是聪明人,知道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换上了肥大的男人装。把自己装扮成男人。在路上会少不少的麻烦。 她下了火车后好容易问到一个顺路的马车。给了车老板脚资才坐上这趟车。要不是土匪说还有个大姑娘,到现在车上的人都不知道挨着坐的竟然是个大姑娘。 “净场。” 随着一声命令。已经控制了场子的土匪开始打扫战场。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车上。 几个滚落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乘客,战战兢兢地蹲着被土匪搜刮个干净。没有一个敢站起来反抗。 当搜到春凤的时候。春凤拽住自己的包裹不肯撒手。不住嘴的喊:“救命啊,救命啊。”也没有人上前帮忙。 那几个马车上的同路乘客,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还敢出头搭救不想干的人。 “诶呦,还挺辣呀。” 那个土匪索性也不抢包裹了。一拳把她打晕,直接把春凤连人带包裹一起抱上了马车。 第49章 惨遭蹂躏 土匪没费一枪一炮就缴获了一辆马车。随着一声呼啸的口哨声,十几个土匪飞快的跳上车,有人把被吓呆的车老板踹到一边,赶着马车就从来时的路走回去。 赶车的老板这时候才好像清醒过来,一边踉跄的追着车,一边张开两手喊到:“我的车呀,我的马呀。” 车尾部坐着的土匪哈哈大笑,模仿着车老板喊: 哎呦,我的车、我的马。这样更招来肆无忌惮个的调笑。 车老板追到筋疲力尽,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尾尘,才无助的倒在地上。 这几位破了财捡条性命的乘客,一看土匪走没影了,没有朝他们开枪,才知道今天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他们还在颤抖的双腿总算挪到车老板的身边。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歹还活命。”上来个乘客扶起车老板劝慰道。 几个人被留在前后几十里没有村落的荒野上,他们庆幸自己是劫后余生的人。狼狈的互相搀扶着,走向他们要去的方向。 当春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屋里面黑咕隆咚的。不知身在何处。 她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慢慢适应眼前的黑暗。外面的月亮好像是刚刚从浓厚的云层后面探出头。月光从窗户缝隙一点一点逐渐透进屋里来。她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里面。 她头还有些疼痛。动动酸痛的胳膊。伸手摸摸自己的身体,身体一丝不挂。吓得不轻。这次算是倒了大霉了。她心里骂道。 转过头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一铺土炕上。身上盖着的棉被,很浓的一股汗臭味夹杂着屋里的柴草灰的味扑面而来。 她也是有过这个经历,头脑一下子彻底清晰了。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呼噜、呼噜” 突然的男人打鼾的声音,从身边不远的地方发出来,吓得春凤一哆嗦。这才看到身边还有他人酣睡。她这才感觉自己在一铺炕的炕梢躺着。而炕头上睡着一个男人。 到这个时候春凤就没有什么不明白了。她这是被人摞走,被人给睡了。具体身在何处还是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他伸手摸摸身边的四周,没有自己的衣服。她摸到炕脚底下,零散的摸到棉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摸黑胡乱的穿在身上。 那衣裤穿在身上又肥又大,腰间扎上一根摸到的细绳。一股男人气息夹杂着烟草气味,以及汗臭味扑面而来。她也顾不上这些了。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只好将就一下了。 她穿好衣服摸着黑就往外走。只听“”当啷”一声金属被敲响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声音被放大好几倍。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她一下扑倒在地。手拄到一个尖锐的东西上。一阵钻心的疼袭上心头。 她顾不得疼痛,强忍住疼痛没有喊叫出来。屏住呼吸。这时她听见炕上的鼾声嘎然而止 。 她知道那个人被惊醒了。在那个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她抓起地上绊倒自己的东西。迅速爬起来照着炕上的男人砸去。 实则,炕上的男人已经被她绊倒在地的声音惊醒。在仔细听着发生了什么事。一听没有动静了,刚要重新回到他那梦中的温柔乡里。 突然听见耳边风声乍起。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多年的土匪生涯养成的习惯临危处变。只是下意识的摸起手边的钢刀,伸手一挡。 “当啷”一声,挡开砸向自己的铁锹。翻滚身体就单腿跪在炕上。 随之又听“噗通”一声,地上的人被强大的阻力给推倒在地。 “来人。”只听炕上的男人一喊。 外间人早已经听见声音,只是没有得到指令没敢进来。这回听见了声音,立刻破门而入。 进来的人,左手里拿着煤油灯,有的右手拿着钢刀,一进门就看见屋里地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最后那男人一脚踹到春凤的肚子上。 春凤被踹的弓腰躺在地上。疼的半天喘不上来一口气。 春凤被进来的人顺势给五花大绑的捆绑起来。原来炕上的那个男人,走到他身旁照他的肚子狠狠又是狠狠的一脚。说道: “呸,要不是看在你拿来那么多钱的份上,早让兄弟们收拾你了。都不是雏了,老子睡你是看得起你。” 春凤的肚子上重重挨了一脚。顿时疼晕了过去。 “绑了,收拾她之后送窑子里去” 男人气喘嘘嘘的说。“真是找死,竟然敢冲我下手。” “是。”几个手下人抬起晕倒的女人丢在炕上,各个都垂涎欲滴。就这样,春凤在土匪窝里,遭受土匪的欺负。几次撕打反抗无果,最后在痛楚中晕厥而去。 当一盆冷水浇醒昏迷的春凤。春凤已经被绑在一个柱子上。浑身湿透。脚下的水已经汪了一堆。从两根裤管里流出来两股殷红的血水。肚子刀绞一般的疼痛。 低垂着头看见自己的脚下的两汪红色血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月事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她以为陈医生不在医馆,她忙碌操心才推迟了经期。 现在看来不时那么回事。她是护士,能知道这是什么事情发生了。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已经怀孕了要是早知道自己怀孕了,就凭这孩子,自己也能争得一个名分。 悔恨自己意气用事,卷了医馆的资产跑出来才遇上这些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直到这时候,她才真正的知道后悔药是没有地方买的。 这时候低垂的头目光范围内,出现一双绣花鞋。她看见了鞋,顺着漂亮的绣花鞋眼光往上走,一双臃肿的脚穿在鞋里。一双臃肿的腿连载脚上。一条缎面棉裙遮住了臃肿的腿。随着艰难的抬起来的头,他终于看见了嫁接在缎面棉旗袍上面的脸。 这张发面馒头一样的脸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由于距离太近感觉那眼睛特别的大。简直是在瞪着她。 春凤和她面对面的看着。闻见一股俗气的胭脂香粉味。春凤花粉过敏。“阿嚏”一个喷嚏喷在发面馒头的脸上。 发面馒头本来想要看看这个刚刚醒来的脸上有没有他要求的标准。还没看清就被喷了一脸的血水。顿时扭曲着脸,恼羞成怒。喊一声“给我打。” 旁边立刻上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手拎一条沾了凉水的皮鞭皮鞭。这男人满脸横肉,好像和谁都有仇一样。走到春凤将近两米距离时,站住,一脚前一脚后的张开手臂。举鞭就批头盖脸的就抽向春凤。 第50章 逼良为娼 当春凤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暖和馨香的屋里。首先嗅觉灵敏的闻到一股胭脂浓重的味道。 一旁看着的老鸨看见春凤醒过来了,赶紧晃动一身的肥肉跑过来。 “哎哟,我的姑娘,你可别动。身上敷着药呢。” “这是哪里?”春凤一看见这个女人就知道不是好人。一定没安好心。 “这里是怡红院,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你的妈咪了。我会疼你的。只要你好好的听话,就有你享不尽的福。”老鸨呲着沾满口红的牙齿游说着春凤。 春凤不动声色,仔细听着。 “只要你好好听话,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我保证你是这里的头牌姑娘。好处尽你挑,年底分红的时候给你大股拿。” 老鸨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听了动心了。继续游说道。这回她听出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原来自己身陷妓院。这可如何是好。 “不,我不是你女儿。你也不是我的妈,我要回家。你放我走,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她说着就坐起身,身体虚弱的就下地。床边却没有鞋。她就光着脚丫朝外就跑。 “留与不留这可由不得你了。这可是你自找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鸨一看软的不行,立刻放下伪善的面目。她也不去追,慢慢挪动着臃肿的身体,踱到门口冲着楼下喊道: “来人,别让她跑了。” 春凤刚刚流产,失去大量的血。还没有得到良好的医治。她光着脚丫迈动虚弱的腿。刚刚跑到楼梯口。 说是跑,还不如说是挪着双腿。身体虚弱的腿一个劲打颤。头上冒着虚汗。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她要回家。哪怕回到陈医生身边,他宁可不要名分也比留在这里好上百倍。 这时候楼梯口已经围上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们只是围过来。没有老鸨的发话,谁也不敢出手打老鸨的摇钱树一下。 春凤看见围上来的一帮男人,双腿本来就虚弱的颤抖,加上惊吓已经变为颤栗了。她看这帮男人只是围上来并没有出手打她。就壮着胆子想从男人的缝隙钻过去逃跑。 当春凤要逃脱那帮抓他的男人的时候。离他近身旁的两个男人,在与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人钳住他的一条胳膊,架空他给抬到二楼老鸨住的那间屋子。 老鸨坐在房间的正中的一个藤编的神仙椅上,手里抱着一个黄灰双色花纹大狸猫。大狸猫头上明显一个王字。两眼增明瓦亮很是吓人。 老鸨让人脱光她的下体。上身只穿一件女子穿的肚兜。老鸨丢下一条肥大的帆布免裆裤子。让旁边的男人给他穿上。 春凤用手护着自己的私处,不肯张开双腿。那男人瞪着淫荡的眼睛紧盯双手捂住的部位,上前去掰她的手。 “哈哈,妹子你听话就少多少疼啊。听话,来穿上。” 倔强的春凤哪能听他的。仍旧不肯放手。死命的弓腰弯腿保护着自己。 老鸨不耐烦了示意旁边的男人上前帮忙。又上来两个彪形大汉。一人伸手拉起成的一条胳膊。 一个瘦弱的女子怎么能有力气去抗衡两个男人的力量呢。可怜的春凤被两个男人夹起来。那个淫荡目光的男人趁势就把那肥大的裤子套进白脂般的双腿上,在拉起裤腰的时候,还不忘顺便蹭一下那茂密掩盖的私处。 老鸨抱着猫闲庭信步一般,走到被制服的春凤身前。拉开春凤的裤带把猫放进肥大的裤子后。紧紧的系上裤带。 春凤的两只胳膊被两个彪形大汉给钳着动弹不得。嘴也被堵上。惊恐的看着老鸨所做的一切。 老鸨转身拿出一个竹片鞋拔子。回身来到春凤跟前。 “这回我不打你。我只问你一句,你听不听话,接客还是不接客?”老鸨问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就如同问,你吃饭不?你睡觉不那般轻松。 “啊…” 春凤的嘴最被堵着,只能发出啊的声音。却是狠命的摇头。腿却不敢动一动。因为那里有一只猫在里面。 老鸨看见他摇头。嘴微微一笑,也不训斥,绕着春凤的身前来回的慢慢踱步。在几个来回之后猛然站住身体。举起手里的竹片狠狠的抽打一下肥大的裤子里面的猫。 本来猫被放进黑暗的裤子里就很不高兴。这一抽打不要紧。猫拼命想要出来,用锋利的爪子抓挠裤子里面的大腿,想要找到逃跑的出口。 “啊,…”一阵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冲出怡红院的二楼,传出很远、很远 昏迷的春凤被关押在一处暗室。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边还有人。 他借着昏暗的光线向四周看了看。还有一些女人被关在这里。他们有的十几岁的女孩,也有二十几岁的女人。各个都是惊恐满面。 “你醒了?”一个比较大一些的女人在他身旁,伸手拨开被汗水粘在她脸上的头发。 春凤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姐姐,我怕。”一个女孩的抽泣声音传过来。 春凤的目光越过那和她说话的女人,看见他身旁的一个女孩在瑟瑟的发抖。一看那瘦弱的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别怕,有姐姐在。”那女人搂住那瘦弱的女孩安慰着。 春凤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看了一圈,发现这些女人长的都很好看。身上都有伤,就脸上都很完整,没有一丝的伤痕。 这些女人也都在注视着她。她们看到躺着的这个女人伤的这么重。都替她捏一把汗。她们的眼睛里面流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 春凤想要挪动一下身体,感觉腿部的肉钻心的疼痛。抬头看到腿上在裸露着。腿上已经被涂抹上药。为了防止她的伤感染,让她尽快好起来,居然那么裸露着。 那老鸨还要指望春凤为她们赚钱呢,怎么能那么快就让她死去。 “怎么打成这样?太狠了这帮人。简直不是人。”旁边的那个姐姐扶起春凤,给她端来一碗水。 “妹子,一看你就是个烈性子的人。你这是怎么进来的?”旁边一个女人也过来问道。她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命运中的灾难。 “土匪,是那该死的土匪。” 春凤喝完一口水。用手抹了一下嘴。骂道。 “是土匪把我抓去,抢去了我的钱又把我送到这里。等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说着恨恨的流下了眼泪。 第51章 斗转星移 旁边的几个女孩子一看见春凤流泪,联想起自己也陷入的困境,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春凤问身边的那个姐姐。 “我是在逃荒的路上和家人走散了,被人贩子给卖到这里的。”那个姐姐神情黯然。 那个小妹妹本来就很害怕,一看见春凤被打成那样更害怕了。大伙一哭他更是哭的厉害。那位姐姐哄着她。 “小妹妹,你别哭了。你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有人问那最小的女孩。 “我娘听有人说是家里没有女儿要一个女儿来疼。我妈就相信了。为了给我爸买药治病。就让那个人给我领走了。还没舍得多要钱。哪知道,那个人转手就把我卖到这里,从中多赚了很多钱。” 这女孩倒是很清楚的回答。 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说。我丈夫死了被婆家给卖到这里的。 还有一位看着显老的女人说。为了儿女能活下去我把自己典卖了,给儿女买些粮食渡过难关。哪知道被转卖到这窑子里来了。 说着说着哭声一片。这些女人唏嘘着,为了女孩的命运,也为了自己的命运。 突然“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哭什么哭,有你们哭的时候。”一个男人不耐烦的骂。 就在一片哭声中。几个大汉连推带搡的又塞进来几个年轻的女人。 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那几个女孩子都是刚刚发育的年龄。他们里面大多都是穿着粗布衣衫,满脸的菜色。样貌都很清秀,一看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 也有两个穿着光鲜一些的女孩,准是富人家的孩子被拐卖过来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只是知道自己被拐卖给关起来了。看起来没有那么害怕。 骂人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拉起一个姿色出众的女子出去。女人们从(开着的门口,看见外面站着那个怀里抱着狸猫的老鸨。 “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了。随即是上锁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那刚被拉出去的女人的叫声从门缝传进屋里来。 在春凤被陷入非人遭遇的时候,她的情人也在磨难之中。 这边陈医生听到陈老伯的话。真相残忍的摆在眼前。加之这阶段一直处于紧张忧虑的情绪当中。他心绪一时没转过弯来。头一晕倒在地。 这可是吓坏了一起来的大强。大强一模陈万山的头,好烫。医者不能自医。大强只好给他用凉毛巾敷在额头降温。 用毛巾降温不不顶事。大强又想起了用酒能降温。他就拿一碗高度酒点燃,用手蘸在燃烧的酒碗里。粗苯的大手上带着火苗,用温酒搓洗前胸后背降温。然后给他捂上厚厚的棉被发汗。 “二爷,把这个趁热喝了就好了。” 他又燃起锅灶熬姜汤,端来让陈医生喝下驱寒。 陈医生强睁开眼,听话的喝下去。依旧打着寒噤,一句话不说闭目迷迷糊糊的躺着。 大强以为就是受了风寒。按照他发烧的时候用的办法一定能治好。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体温刚降下去,一会有烧上来。已经两天两夜了。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一句话呀。” 大强看这情形吓坏了。一个大老爷们都要急哭了。他一看自己的招数已经黔驴技穷了。还是没见效果。 他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敢耽误。连夜出去找来医生。 窗外麻雀在窗台上觅食,啾啾的叫声唤醒了沉睡着的人。 第三天的早晨,陈医生终于退烧了。他在麻雀叫声中醒来。看见床边趴着那个人。 大强在病床前连续几天没合眼,看见病人情况好转,终于放心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陈医生慢慢起身,给大强身上盖上被子。 “二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还烧不烧了?” 刚把被子盖上。大强就醒了,说着拿手去试陈医生的额头。 “哎呦,终于好了。你可是吓死我了。”一摸不发烧了大强可是乐坏了,这才把心放下来。 “一定是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饭去。”大强终于露出来笑容,就起身要去厨房。 “先不着急,我问你,我睡几天了?”陈医生一伸手拉住大强的衣服。问到。 “二 爷,你发烧三天三夜,都烧糊涂了,净说胡话。”小栓子停住身子,顺势给陈医生掖了掖被子。看着他回答说。 “我迷糊的时候都说什么了?”陈医生紧张的问? “我一句也没听清楚。”大强看他紧张的样子赶紧说。 “嗯。”陈医生点点头,好像放心了没有泄漏秘密。 又说到:“我要吃点热汤面。” “好嘞。这就去做。”大强如同得到了释放令一样高兴。转身奔厨房去了。 陈医生看着大强奔向厨房的背影。眼前仿佛出现的却是那风一样的女人的背影。 曾经那个风一样的女人也是这样听说他饿了。欢快的答应着奔向厨房去给他做热汤面。那种热切就好像盼望他饿了才能表现出他需要她。 “陈哥哥,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有家。 我什么彩礼也不要。我就想做你名正言顺的正牌夫人。只要那个位置。你可以继续养她们。” 吃饱喝足的时候她是这样要求他的。 “你要等,我会处理好的。”他是这样承诺她的。 那个人那时候是那么热切的想要做他的夫人。现在眼看她的愿望实现不了了,就卷铺盖走人。现在是人去楼空。这就是他把所有的思念都给了她的那个人吗? 他不在乎她卷走的钱财。他只在乎他不打招呼就走了。他为了她的离去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也彻底清醒了。也终于看清楚了一个人。 从此这个人就在他心目中模糊了,不再那么重要了。 “大强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说完他就闭目养神。实则心涛翻滚。头脑中回想着他给他的信里那深情的话。 陈家二少爷自从解散了医馆回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是这样闭目养神。有时候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二爷这是怎么了?你们去哈市,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素颜这样偷偷问大强。他看到那个人回来后始终郁郁寡欢。他没提那春凤的事。她也从来不问。 “二爷在医馆那里发高烧给烧傻了吧。”大强回来后每一次都是这样回答二奶奶的。 斗转星移。 当阳光和煦的透过窗棂,照在刚从自己开的门诊回来的陈医生的脸上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的时候了。 他闭目养神,任思缰$任意驰骋。身边围绕着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跟小燕子一样在玩耍。最小的女孩刚刚会走。两个大一些的姐姐在哄这个最小的妹妹。看着爹爹躺在那里迷糊着,他们知道爹爹没睡觉。想哄爹爹高兴。 “爹爹你做梦了吗?”玉箫好奇的看着爹爹闭着眼睛,眼球还在转动。就轻轻的在床边看着爹爹问到。 另外两个女孩听见了,也到陈医生的身边表情专注的看着爹爹。非常担心的样子。他们就怕父亲不说话。三个女儿在爹爹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像燕子一样的问候的声音让他感到那么安心。陈医生睁开眼。给她们一个笑脸。 “爹爹是做梦了。梦见我的女儿们都快快乐乐的长大了。” 陈医生看见三个女儿,心里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坐起身挨个摸摸他们毛茸茸的头发说道。 素颜进屋看见这父女四人温馨的一幕,陶醉的倚在门框上。 第52章 树大分枝 素颜看着三个女儿围绕着他们的爹,那温馨的画面久久的注视着。 这时候他们又多了一个女儿。 就在陈万山从哈市回来后。家里就由老爷子提议。重组家里的所有产业。退还所有参与入股的股份。剩下的财产,分成五份。四个儿子各一份。老太太和老太爷占一份。 四个儿子分家单过。老四没回来。老太太和老爷子暂时同四房一起过。帮助章巧珍抚养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玉箫和玉笛在三叔教书的学校里读小学。三叔总是跟他的二哥夸玉箫两姐妹聪明。玉箫的爹很是欣慰。 “你今天学什么了?给爹爹背一下。” 陈万山怀里抱着最小的女儿,慈爱的和玉箫姐妹两个说。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玉箫抢先,流利的背诵今天学到的课程。 玉笛很像姐姐的样子。在旁边欣赏的看着妹妹,耐心的等着。 陈医生怀里的小女儿也牙牙学语的跟着说“雨、雨、雨。” 两个姐姐听了捂嘴乐。几乎站不住了。实在忍不住了弯下腰捂着肚子。在姐姐的带动下小女儿也稚嫩的跟着乐。 “啊,我们的小玉竹也会背诗了。”爹爹被女儿们的笑声感染也高兴起来。 从外面进来的素颜看到这个温馨情景。乐呵呵的欣赏着,父女几个的认真劲也是她所认同的。心里的高兴洋溢在脸上。倚着门也跟着宽心的乐。 背完了功课,开始每天的家庭作业。识别各种中草药。 这个是当归 这个是丹参 这个是黄芪 玉箫的嗅觉非常灵敏。每一样药材她都比姐姐先辨认出来。 “开饭了。开饭了。吃完饭再做功课吧。” 玉箫娘走进屋来。上前从陈医生的怀里接过最小的女儿。夫妻两个带着三个女儿一起去吃饭。 陈家的四兄弟他们还是在原来的屋子。都没有搬离陈家大院。 大院的前院,把大墙推到盖了一排的门房。给陈万山当医馆使用。还有九垧上好的土地分给二房。 栓子和大强都是一直在陈家大院里长大的。他们都没有了爹娘。他俩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陈家大院。不给劳金也不走。 陈万山就把他们留下来。把九垧地交给大强和小栓子打理。两个人都尽心尽力去做。 白天没有病人来求诊的时候。一家人就在这屋里吃饭,学习和相夫教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野蛮急速的敲门声打断吃饭的五口人。吓得孩子们立刻躲在爹爹的身后。 陈万山以为来了病人求诊。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两个背枪的人。后面跟着有十几个人。 敲门的是穿着黑色警察衣服的中国人。背着一杆长枪。他身旁是一个穿着黄色军装的东洋人。也背着枪。面色严肃气势汹汹的。 “陈医生打扰了。找你有事。”黑衣服的背枪人说。这个人认识陈家的人。都是本土乡亲。 “你带孩子先回屋里去,别吓着孩子。”陈万山看见带枪的人来了,回头吩咐素颜。他怕发生冲突吓着孩子。 他出门一看,两个背枪的人,后面跟着的那十几个人,穿着打扮明显与当地人不一样,这些人都满面疲惫地站在门外。 玉箫爹放下筷子,走到门口去开门。把靠近医馆这侧的侧门打开。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人里面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大人也有小孩。 仔细观察这些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几个人虽然也是粗布衣裳款式从来没有看见过。 男人虽然也是短打扮,却样式古怪。女人都的背后都背着包袱。男人却挺清闲。 看这架势不像是来投医的。陈医生开门后正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挡住侧门的一半。 “你们找谁?”陈医生问道。 “找你们当家的。”因为有些面熟,黑色警察态度还勉强。他看了陈医生一眼,偷偷示意他配合一点。 那个穿黄色军装的人却不耐烦了。走上来伸手拨开站在门中央的陈医生。强横的走进去。后面跟着那些人也都目中无人的在后面跟着走进院子。 走进大院的最前院里站定。站成一圈不走了。把身上的包裹,卸下来放在脚下。在那里站着。 “把你们这院子里管事的叫出来。” 那黄衣服的人用蹩脚的口吻命令陈医生。 这时候门房附近的小栓子看见来了这么多的人。走过来站到陈医生的身边。 “二爷,这是怎么回事?”小栓子不解的问。 “你去把大爷叫来。”陈医生吩咐小栓子去叫人。小栓子点点头,去后院叫人。 后院里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出来了。 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他们也都是在吃午饭。有的嘴里还在咀嚼着食物。有的趿拉着鞋过来。还边走边提上脚上的鞋。 “什么事?什么事?” 一边问着来到前院。一看来了这么多陌生的人,还有背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闭嘴站好。 黄衣官差一看人都差不多出来了。就站好。清了清嗓子用蹩脚的汉语开始讲话。 “谁是当家的?今天,给你们带来新邻居。他们是大和民族日本人。来我们这里共建王道乐土。这附近,就你们家的房子最多。为了表示欢迎新邻居。这些人先住在你家。” 差官也不等主人回答,更不容主人同意不同意。说着就率先往院子里面走。挨个屋都看个变。 “长官,现在没有空房子了。都满满的呢。”陈家大少爷站出来以当家人的姿态回答差官的话。 “八嘎。”黄衣官差生气了,就要拔枪。 黑衣官差感紧点头哈腰的给黄衣官差安慰。避免事态发展。转头对陈家人说。 “咱们呢都克服点。有没有空房子都得让客人主是不是?他们只是暂时周转一下。倒出来几间房子借给他们住。这是上边的意思。如果有违抗上面的命令。后果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把。”黑色警服的人提醒道。 那黄色衣服的人瞪了陈家大爷一眼。他指着那群外来者,又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圈。让全院子的人都听好了。 “你们,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他们走进院子,挨个屋打开门看。三进的院子。他们最后挑选了三间最宽敞的正房。让倒出来给这帮外来人住。 一时间,院子里搬东西的搬东西,倒屋子的倒屋子。这几间房子都是家里几个主人住的卧室。为了息事宁人,他们忍气吞声的挪东西。 他们先找出来院子里比这些正房次一些的跨院,收拾出来,然后搬进去。这几间房子里面的家具都没动。只是人搬出来了,倒给新邻居住。 这一天,陈家大院搬来三户日本移民。各屋子里面的孩子都被大人警告不要乱跑,别招惹日本孩子。 第53章 新来邻居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的。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东洋人。就像主人走在自家的院子里一样理所当然。 两个背枪的人走后,院子里搬进来三户的新邻居都开始搬进去宽敞明亮的大房间。这时候才仔细看。原来没有年长的男人。每一家都是女主人带着三四个孩子。 男孩子最大的十四五岁,个子高矮不一。男孩子卖力的帮助母亲干活。女孩子也很懂事的帮助母亲忙这忙那的。 女人在带枪人走后。面部表情就和蔼了很多。不住的跟房东点头说着叽里呱啦的日本话。这边也听不懂。 孩子们都好奇的出来观看。他们的孩子也好奇的看着这边。 日本女人笑脸到孩子跟前去拉孩子们手,说着孩子们不懂的话。孩子们好奇的听着。 这时房东各屋的女主人都着手叫自家的孩子回屋里。礼貌的与日本女人点头打招呼。 这一天总算是在惊吓、好奇、忙碌中过去。房东与房客都在新的卧榻上进入梦乡。不知道今后的生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 第二天陈医生出诊。在街上听说搬来不少日本人。不光是陈家大院里面住进了日本侨民,许多人家都有住进去的新邻居。 住进陈家大院的是三家军属。他们的男人都在部队里面都是军官。才特殊照顾住进宽敞的大房子里。 陈万山心想,难怪那么强横的专抢大房子住。 陈医生上南街给一户人家的老人看病。这老人是陈万山的一个师傅。曾经指点过陈医生治疗疑难病例。和陈医生很投缘。 “陈医生好久没来这里了。这次来了可要好好的喝上几杯。”看完病老先生留陈医生吃了饭才走。 “恭敬不如从命。老先生,那就打扰了。”陈万山没有推辞,礼貌的答应了邀请。 席间推杯换盏。好不融洽。老先生和陈医生谈论时局。话语中对当下的时局颇有不满。 老先生:“这是局可是难预料啊。土匪来了跟蝗虫一样,抢的老百姓颗粒无收。官兵收税收的老百姓卖儿卖女。现在又来了东洋人了。这是要让我们无家可归呀。” 陈医生:“老先生,你言重了。有那么严重吗?就那几个人就能让我们无家可归?我看不见得吧。” 老先生:“你还是太年轻啊。自家的卧榻岂容他人酣睡?” 陈医生:“老先生高见。您怎么看这帮人?请教一二。” 老先生:“他们那个弹丸之地,都不如我们东三省大。岂不是看上了我们这地大物博,地广人稀的宝地。” 陈医生“我们有那么多的人口。一人一口都能吃了他们。他们还敢霸占我们的地盘?” 老先生:“人多是优势,可是没有凝聚力,那就是一盘散沙。不过,早晚有一天,这盘散沙要是凝聚起来那可了不得呀。” 陈医生:“嗯,您老说的是。我还没有想的那么多。” 宴罢,酒足饭饱。陈医生多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醉。他站起来告辞。有些踉跄的背起药箱子要出门。 “让大丑去送送你吧。”老爷子说道。 “不用,我没事,我能回去。您老好好保重身体。有事就派人来叫我。”陈医生摆摆手走出门去。。 出门后,凉风一吹有些晕晕乎乎的。走在街上。街道显得比原来宽敞了。原来这条街道上是那么热闹。这条街道是最繁华的商业街。现在物价疯长,谁还能买得起东西。 从日本人来了以后。什么东西都是配给制。即使有钱也没有东西可买。不让随便卖。 以前开个医馆,能过上很好的日子。现在的税是那么多。三扣两扣的。药物说是配给,实际根本买不到急救的药。养活一家五口都费劲。 陈医生这样想着也就更觉得头脑发胀。走路的脚步更加踉跄。他有些分不清南北了。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几十年。居然迷路了。走到相反的方向去了。 在一处街道的拐角处,一个妓院的大门敞开着。几个抽大烟的兵痞,在围着一个妓女调笑。 这些都与他没有牵连。陈医生看也没看,就径值走过去。 “大爷,进来喝口酒吧。”有一个妓女过来拉他进去。 “离我远点。”陈医生虽然喝多了,但是心里明白。他厌弃的甩开那个妓女。 那个妓女死皮赖脸的纠缠。率也甩不掉。又来抢陈医生的药箱子。 这回陈医生急眼了。虽然喝多了,吃饭的家伙不能丢。他一把拉住药箱子,一手甩开那妓女。因重心不稳。直到把自己摔一个跟头。 “哼,酒鬼,谁稀罕你。”妓女被甩的重了,差点也倒下。回头骂道。 那妓女看这个人态度强硬,没有上当的可能,还喝那么多的酒。这才放开手。 就在两个人撕扯的时候。那几个兵痞纠缠的妓女,在两个兵痞的空隙中,目不转睛的看到了这一幕。 陈医生摔倒了,扶正药箱。往起爬的时候,眼睛就与那看他的眼睛对上了。 他感觉那个妓女有些眼熟。这个女人的眼睛怎么那么像春凤。他感觉自己一定是喝多花眼了。嘲笑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那个女人。他晃晃头,站了一会就继续往家里走去。 那个与这帮兵痞调笑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医生熟悉的春凤。春凤被土匪掠去被奸污后。春凤差点杀了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恼羞成怒。把她送到与土匪有勾结的妓院。一个女人就这样在淫威下被妓院的老鸨给调教的成为一个合格的妓女。 这时候的春凤已经不叫春凤了,叫小桃红。他逃不出去这妓院,他就和嫖客一起抽大烟。现在已经离不开大烟了。抽烟的时候和那些兵痞鬼混。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梅毒。 当小桃红知道自己染上了梅毒。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扛不住烟瘾.又开始抽上了。他要报复这帮人。他要报复这个让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社会。 她自己用鸦片麻醉自己。这时候的她,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论是体态长相。还是穿着打扮。都已经是一个专业的妓女装扮。 就在刚才,他和几个兵痞拉扯的空隙,就远远的看见一个背着药箱的人。怎么那么像他曾经想嫁给他的那个陈医生。 没等他看清楚,被几个兵痞拉走。 她也以为自己出现的是幻觉。就这样这两个人擦肩而过。真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啊。 陈医生醉酒回到家。玉箫母女三人已经等得着急了。因大后院的卧房已经被新邻居占用了。他们只好搬到前面的医馆来住。 陈医生一进屋看见妻子女儿们都在。乐了。看着他们就说了一句话。 “我没事,我还能喝。”就要倒下。 “外面那么乱怎么才回来?”玉箫娘嗔怪着丈夫。赶忙上前接过医药箱,帮助他脱去满身泥的衣服。 三个女儿也都帮忙扶住了他们的爹。 第54章 教书先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很多新入住居民。就好像土里长出来的一样。这些新居民俨然主人一般来到扶余地界,丝毫不客气地扎根发芽。 他们说的话谁也不懂。陈家大院里面也住了三家。这些新入住的居民,没有几日,他们就换下了原来的衣服。穿上当地人一样的衣服。 不知道他们从何处弄来的衣服。虽然穿着很新的衣料。样式却很普通。与当地居民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在说话的时候才能听出来,他们不是本地人。 闲暇的时候,这些外来户的女主人也主动和房主联系。与她们慢慢的交流一些简单的话语。 陈家大院里。几个妯娌都让孩子远离新邻居的孩子。只有刘晨喜欢和房客女人搭讪。 院子里面的孩子都很好奇。孩子的天性是对什么都感兴趣。大人不在跟前的时候他们会凑在一起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 几天后,院子里的孩子都被送到学校去学习。 玉箫和玉笛,领着院子里的新邻居的孩子去学校上学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有新来的日本教员在教日语。 扶余一所学校,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教国语的陈万才老师正在讲解着国语“离骚” 。 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 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 “咚咚咚”老师讲的入迷,学生听的也入迷的时候有人敲门。 “陈老师,校长让都去会议室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校工在教室门口和他说道。 “什么会呀。没看到我正在上课。”陈老师走到门口,小声的和校工说到。 “校长让全体教师都去。说是教育部的来视察工作。我去通知其他人。”校工也降下声音小声的回答陈老师,然后就往其他班级走去。 陈老师走回讲台,停止了讲课。布置作业: “同学们,这节课剩余的时间把讲解的这篇课文背诵下来。在下一节国语课上我们挨个测验。外面有领导来视察。同学们一定要到下课的时候才能出去。” 说完就收拾一下教案,装在自己的包裹里走出门去。 外面的骄阳似火,洒在陈老师那灰色长衫上。陈老师夹杂着白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灰暗。刚毅的脸庞上已经有汗珠在往外渗出。 他一手拿着教案,一手稍稍拉起长衫的下摆,昂首过挺胸,稳步的向学校的会议室走去。 陆续的有几个老师和陈老师前后来到会议室。推开会议室的门,已经有几个老师先到了。 “今天是哪个领导来视察工作?视察老师的工作不去教室视察,却到办公室视察?” 一个年轻的老师不解问身边年龄长一些的老顺说到。 “稍安勿躁,等一下不就知道了。” 年龄长的老师回答他。还是年龄长的老师吃的盐多,处事稳当。 大伙交头接耳的互相询问着。不知道有什么紧急事件把老师们从课堂上召集下来开会。 陈老师进屋里,找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稳当的坐下来。后面一个一个的老顺也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会议室。直到外面没有人再进来。 一个年轻的老师出去找校长。又等待将近五分钟左右,就听会议室的外面有几个人脚步声传来。有的脚步声急,有的脚步声缓。夹杂在一起就听不出来韵律了。 脚步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校长拉开门,伸手请进后面的人。 一个步履铿锵的穿军靴的人走在最前面。这是穿一身军装的日本人。这人面目严肃的扫视会议室里面的众教师一眼。就直奔主席台上正位就座。剩下的几个人依次坐好。去找校长的那位老师也回到座位上。 主席台上面的几个人,除了最末尾坐着的原来的校长以外。其余的人都不认识。这时候校长首先站起来讲话: “今天那召集老师们开紧急会议。是欢迎新上任的长官来我校检查工作。首先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新上任的满洲国视学官渡边来我校视察工作。再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县江谷视学长官,县教育张科长来我校检查工作。” 这边读到谁的名字,前面的两个日本人站起来向老师们鞠躬,后面的张姓男人也有样学样的也鞠了一个躬。 这时候下边应该有掌声。可是没有。 校长一看,这样不行啊。连忙鼓掌,示意下边一起鼓掌。 下面的掌声总算响起来了。可是稀稀拉拉的。校长一看这情形不好,赶紧伸出双手用手压一压。示意停下。接着说。 “首先请满洲国视学官讲话。” 这回掌声总算是自发的再响起来。力度明显比先前更稀松一些。 这是这帮教师们第一次正式与日本人接触。第一次听日本长官训话。不免都有些好奇。不知道这长官是用日本语讲话还是中国语讲话。 “你拿桑古意呢鸡娃。” 这个渡边站起来双脚后跟一磕,向下面鞠一躬说了一句。然后傲慢的抬起头。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大家。继续说到:“今天来贵校,是检查验收一下教师们的日语学的成果。” 大伙一听这个日本人讲的中国话比讲日语更流利。如果不看着这个人说话,还真以为是中国人在讲话。 这么一说,有的人学习的熟练就有些放松。有的人没有心里准备就不免紧张。大伙想起来前一阵子学校下发的通知。说是上面通知让每个老师都普及日语。两个月时间内用日语教学。否则后果自负。 接到通知,大家都怕丢了饭碗。都抓紧学习。陈老师却有些抵触。他认为我教好国语就行了学那个鸟语干啥。叽里呱啦的语言。他不喜欢。 “今天验收的方式就是每个人都用日语做一下工作汇报。”渡边继续说着。 接下来就是按照每个人座位排座的顺序,一个一个的站起来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依次用日语来自我介绍,首先是自己的名字,申告自己的职称。在哪一班教哪一科等等。 有学的好的汇报的就非常流利。也有年龄大一些的就有些磕磕巴巴。 渡边认真的听着。他不动声色,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那脸就好像是画上去的,没有任何的表情。 待到陈老师述职的时候。校长示意陈老师站起来回答。 “我叫陈万才。我不会讲日语。”他用汉语报上自己的名字。并没用日语汇报。 渡边一听,立即变了脸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明天分解。 第55章 艰难求生 教育部长官渡边来学校视察,抽查教师的日语普及工作。待抽查到陈万才陈老师的时候。陈万才只说了:“我叫陈万才,我不会说日本语。只会中国语。”一句话。渡边就变了脸色。 渡边那僵尸一样的脸终于有了复活的趋势。他抬一下淡淡的眉毛,带动着细长眼睛也跟着张大一些。看向了陈老师。伸手阻止了刚要坐下去的陈老师。 “陈老师,请你谈谈当前的形势怎么样?”渡边慢悠悠的审视陈老师,问道。 “…” 陈老师一点准备也没有。这一看这是针对自己了。现在的形势还用说吗? 乌鸦占了凤凰巢。你算老几呀来中国拔豪横。这样想可以,但是说不行。说了是错,不说也是错。干脆就不说了。站那不说话。 校长一看这样可是吓坏了。要出言提醒陈老师。渡边举起左手,制止校长说话。紧接着又向陈老师提问:“请你谈一下什么是大东亚共荣圈。” 陈老师性格倔强。他就是不回答。心里已经厌恶透顶,面上还是平静如水。 渡边一看不管他提出多少问题都得不到答案。渡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校长一看,这不是僵住了吗。怕陈老顺吃亏。平时校长挺喜欢陈老师讲的古文。有时候他没事的时候还来陈老顺的课堂上听他讲课。 这样的老顺不能出事。 “渡边长官,你别和他计较。他耳朵不好使。耳聋的严重。” 校长给渡边赔不是,替他辩护。给他解释为什么他没有回答。 “他教什么科目?”渡边听了,有些疑问不解问校长。 “音乐,他教音乐。”校长回答到。他没有说教国语。日本人是不能让有抵触情绪的中国人教国语的,那是绝对不能让的。那是对建设共荣圈绝对没有好处的。 校长为了保住陈老顺的饭碗这样回答渡边。 “耳朵不好还能教音乐?”渡边迟疑了一下问到。 时间正是秋日的正午,当渡边在提问的时候,仿佛风也不敢刮了。气氛异常顿时紧张起来。校长的脸上的汗一个劲的往下流。 教师们都穿着长衫。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天气热的。在座的教师们也都流下来汗。都任汗往下淌没有一个去擦一把。 渡边在主席台上严肃的盯视着陈老顺。手在下面暗暗攥紧拳头,用力的攥拳头的胳膊都在颤抖。一看就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因为他记起临出发的时候长官严厉的叮嘱一幕。 “你要记得中国的一句古话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要想征服这些有知识人,要在心理攻破他们。我们要建立北方的基地,要先控制好局面,以便长远的计划实施。” 渡边想到这里,瞬间就用伪善的表情代替了先前的那种强横的表情。攥紧的手慢慢的放松下来。为了他们的大计他要在这些知识分子面前留下和善的印象。随即退而求其次,说道: “那么张君给大家讲解一下大东亚共荣圈的含义把。” 伪县教育科长张洵正在沉思,他也很紧张,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现这种一问三不知的现象,就怕渡边牵扯到自己的头上。正在想办法怎么解决呢。突然渡边点名到他的头上。马上站起来冲渡边一鞠躬敬个礼,表情谦卑的一副太监样。嘴里同时答道:嗨。 然后转身站直了面向在座的老师们扫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开始用那讲演的语调讲解起来。什么大东亚共荣圈的意义,以及怎么建立关系。等等等等。 讲解的时候眼神鄙视的瞪一眼陈老师,顺便瞪一眼校长。 具体他都讲了什么,谁也没有细听。都处于紧张状态哪能听进去到底讲了什么。都盼望他赶紧讲完散会。 “我们有些人没有认真学习这些内容,回去后要好好学习领会。最后让校长代表全体教师表个态。”教育科长最后把球踢到校长的手里。给校长一个台阶。 校长一听马上上前,代表全体教师表决心,一定要贯彻上边的教导精神,必保每个人都领会贯通。。 在校长的周旋下,这次的日语验收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大伙刚刚长出一口气。总算结束了检验。送走了瘟神。松下了一口气。人们这时候才感觉到衣衫已经湿透。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人们才把心放到肚子里。都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该干嘛干嘛秩序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 第三天刚一上课。有人在陈老顺的班级门口喊:“陈老师外面有人找你。” 陈老师放下教案来到外面。就见外面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一个公职人员的男人在外面等他。 “什么事?我正在上课。回头再说可以不?”陈老师问来人。 “县里视学官请你过去一趟。马上。”来人毫无商量余地。 “好,等我上完这节课再去。”陈老顺一看不去不行了就退而求其次。 “随你便。”说完来人就走了。 陈老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投入的讲完这节古文课。下课后他收拾好教案,拿起来夹在胳膊下。先去校长办公室。校长没在。他家直接去县里找视学官。 县教育视学官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在说话。一看门口有人来了,就纷纷走出办公室。只留下视学官一人。因为两日前见过,所以陈老师认识。就伸手敲响冲他敞开的门。 “笃笃笃。”敲门声响。 “请进。”视学官头都没抬说一声。他当然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陈老师。 陈老师得到许可,走进屋来。站立笔直,目光平视视学官没有说话。等待视学官发话。 视学官在看手中的一页纸。左手拿着那张有字的纸,右手在轻摇着手中的檀香扇。仿佛在欣赏一件杰作那么认真的看。完全忽略了办公桌前还站着一个人。 正是秋日如虎的时候。办公室可是比学校的教室凉爽多了。可是陈老师没感觉到一丝的凉爽,反倒是感觉心里燥热。 课还没上完,把学生丢在教室里。被叫来这里如此的被冷遇。不禁火上心头。强忍着站立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过了将近五分钟的时候。视学官突然抬起头,好像刚发现屋里还站着人一样。抬头看见陈老师正在注释着自己。 “你看看这个。”视学官把手中的那页有字的纸,转过来放在办公桌的前端。然后用手敲了敲。 说道:“上边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 陈老师向前一步,仔细看着桌子上的那张纸。看见那张纸上写着的字,心里一下子就彻底的凉了。 第56章 被迫辞职 陈老师一看桌子上的纸心里就凉了个彻底。就见那纸上写着: 辞职书 本人 因身体的原因。不能继续从事教学工作。由本人提出辞职。特此立据。 某年某月某日 原来这是一份早已经拟好的辞职书。白纸黑字。日期正是当日。姓名的后面空着。是留着让陈老师签字的。 “签字吧。”视学官面无表情的说。 陈老师一看这辞职书,再看对面那张那伪善的脸。就什么都明白了。这是要开除他。还要找这堂而皇之的理由。让他签字。如此欺人太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陈老顺的内心已经愤恨到极点。事已至此看来是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拿起千斤重的笔。 他知道这支笔有多重。这一签自己的饭碗就算没了。维持家人的糊口的工作就是丢了。从此自己就告别了自己热爱的五尺讲台。告别了那些他喜欢的学生了。 在本人后面签上“陈万才”三个字。把笔一放就转身迈开大步走出办公室。 陈老师从教育部回来后回到学校,完成他的当天没有完成的工作。给同学们讲的了最后一课。 他没有按照学校规定的“国民科”的内容讲。 他根据自己的计划讲了岳飞精忠报国。从岳飞从小就刻苦学习,苦练本领讲起。一直到岳飞不畏强权。与奸臣当道的世道抗争。再到誓死抵御外敌侵略,为国家英勇献身的英雄事迹。 他鼓励学生说:“同学们你们要认清形势。不忘自己的国家,你们是是中国人。你们不是什么满洲国人。不要忘记自己的母语。你们只有说母语才能不忘自己是中国人。要强大自己,早晚有一天要为国家做出自己的责任。” 最后在黑板上写下八个大字“国家存亡,匹夫有责。”说完转过身。同学们已经看见老师泪流满面。 他深深的给他的学生们鞠一躬。高声朗读着: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凭栏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 。声音越来越小,远去。 陈老师昂然的走出了教室。教案丢在讲台上都没有带走。 当月上杆头的时候,一身酒气的陈老师醉倒在他哥哥开的诊所前。他已经最的不省人事。陈万山把他搀扶进诊所。 他的哥哥给他脱去汗已经湿透的长衫。长衫的下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刮出一道大口子。 “这是什么世道啊,不让人活呀。”醉汉的嘴里在反复的说。 “看你喝的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他的哥哥边给他脱去脚上的鞋,把他放躺在床上边问到。 “哥哥你说,我让你说。不让人活了。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陈老师也不回答哥哥的问话。自顾自说到。“真是不让人活了。”然后躺在诊所的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当阳光再一次照耀进陈万山的临街小诊所里的时候,新的一天开始了。外面风不住的刮,就好像是谁在晃动窗棂。树欲静而风不止。 “每天上课都让孩子们学日语。叽里咕噜的。中国人的母语就是汉语。学什么日语。再这样下去,一群中国的孩子在一起叽里呱啦的说日本语。这不是忘了母语了吗?这是什么世道啊。” 陈老师担心的不是他失业了,而是孩子们的前途。 陈万才也就是陈老师,宿夜未归,在二哥的诊所里两人一起。端起茶杯喝一口说道。明显大着舌头说话有些情绪。 “你总是这么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路总得走下去呀。不能老是这个样子。中国这么大,这么多人,肯定不会永远这样的。”他的哥哥劝解他。 “这才是刚刚开始,看不到尽头啊。”陈老师拿起茶杯像喝酒一样一仰而进。 “是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不过你放心,是疖子早晚要出头的。肯定有出头的那一天的。”二少爷陈万山应和着弟弟,他用医学经验来解释当前的形势。。 他收拾起来看诊用的医疗器戒。一边与三弟说话一边收拾医疗器具。做着新的一天的准备工作。 “二哥,我们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吗?却要别人来我们地界上比比划划的。” 陈老师的眼睛都被夙夜的酒精寖洇着有些肿胀。他听不进去劝解,强调着心里的委屈和迷茫。 “不要在外面说这些话。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去,说不上惹上什么祸。”他的二哥劝慰他。 “我这心里憋屈呀。” 陈万才用拳头哐哐敲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的样子。清瘦的胸腔被敲的空空作响。 “咱们自己的孩子怎么教自己说了不算,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还不知道怎么教了?还要他们、他们来指手画脚的…” 说着说着压抑的声音逐渐放大手指着门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嘘…” 他的哥哥打断他的话。帮他把洗好的毛巾递给他。用凉毛巾给弟弟敷脸。伺候这个不顺心的弟弟。 “你清醒一些。在这里发牢骚,不如去看看你那即将到手的粮食去吧。省着没事喝酒造坏自己的身子不说,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去,说不定招惹什么灾祸。” 那一日秋阳肆虐,正是庄稼快要收割的季节。日头是怕庄稼收割了无处照洒,才这样很命的挥洒下来。庄稼长势喜人。一望无际的玉米,棒大颗粒饱满。紫黑色的胡子告诉主人,他们就要成熟了。 成片成片的高粱都涨红了脸。就如同红脸关公一样迎接主人的到来。随着微风向主人鞠躬。就好像在召唤,快来接我们回家把。 这时陈老太爷已经在一年前离世。陈家的兄弟几个分了家产。陈老师排行老三。他分得十垧土地。距离扶余以东十五里。东北地区一垧地合十五亩,一亩约五百平方米。这可是他们祖上闯关东来到这里,一寸一寸的开荒得来的土地。 当时有这样的传说,一个人他有一泡屎憋不住了。他要拉到自家的地里面去。他就走啊走,最后走不动了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就地解决了。最后一看还是拉到陈家地里了。从这件事上可要看出来陈家的土地有多大。 这一年的收成看在眼里。陈家的三少爷陈万才被迫辞去教员工作后。回归土地。在自己分得的十垧土地上来视察庄稼的长势。这也是陈老师辞职后的一周后的事了。 陈老师看着喜人的收成,盘算着以后的路怎么走,即使失去了教书工作。还不让开私塾,今后就指望这土地来养家糊口,也能顺顺当当的走完剩下的余生。 笑容在脸上还没有成型。又一个爆炸性的事件,彻底让陈老师走到了路的尽头,把他推到了断崖边缘。 第57章 不速之客 就在陈老师检查自家的丰收成果的时候,被告知这边的十几亩地被规划给开拓团了。这让陈老师刚刚有一些生的希望火苗,顿时被浇灭的灰飞烟灭。 陈家住进来的这些新居民,没有几天的功夫。就和当地人们几乎一样, 每天天刚刚放亮,就见他们穿戴整齐的出发了。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工作。天擦黑的时候又满载而归。陈家大院有这些新居,显得更加忙碌起来。 日子久了才知道,这帮人里面除了孩子,其余人都是青壮年。只是看着显老一些。 穿着上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区别。逐渐的他们出入时穿着就和当地老百姓差不多。新居民不管穿的是新是旧,大人孩子都很干净。 住在中院的新居民的女人总是匆匆忙忙的迈着小碎步。看见邻居了还很有礼貌的鞠躬,嘴里说着蹩脚生硬的汉语: “我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 他们的孩子也说日本语,叽里呱啦的。新居民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送入学校。当时的扶余县城里的公立学校只招收男生。没有女生。女孩子只在女中里面读书。 过了不到一周。院子里来了一辆马车。有两家新居民搬走了。不知道搬去哪里。 原来,他们来到扶余县城,只是在这里中转,过一段时间就搬走了。去到属于他们的地方了吧。院子里的人这样猜测着。多少有些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永久的霸占在这里。 这天的傍晚,陈医生已经脱掉白大褂和几个女儿在学习辨别中草药。玉箫每一次的辨认都很准确。陈医生就决定开始教孩子们更多的药理知识了。 玉箫学的很快。他有前世的记忆也有现在的记忆。已经很快就掌握了简单的药方了。 突然们被敲响。几个孩子被素颜拉进里屋去。陈医生打开门一看。又是一个穿的古怪的男人。就和院子里的新居民刚到的时候一样。陈医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个男人,确切的说一个日本男人来到诊所,进屋里站在屋里就冲陈医生哈腰行礼。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日语。一看语气有点急。说完一看屋子里的人没有听懂。这才换上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我是来找医生给的孩子看病的。”说着还用手指着门外的医馆的门牌。 这蹩脚的汉语可能是他们来之前普及的吧。都会两句简单的。 这个人还没说完就见门外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出现在屋里人的视野里。 陈医生明白了这是来求医的。连忙打开门。让女人进来。女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身后面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 陈医生没听清楚日本话,却听懂了汉语的意思。看见抱着孩子进屋的日本女人。忙一边打手势引领日本女人把孩子抱到屋内的床上。一边把白大褂穿上。随手拿起听诊器跟进屋里。 日本女人把孩子放好,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日本男人。日本男人点点头,用日语说: “先让这个支那人人看看再说。” 这一对日本男人和女人,紧张的站在旁边看着陈医生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漏了一个步骤,伤害了他们的孩子。 陈医生用听诊器听听这个孩子的前后心,在测量一下体温。39.1摄氏度。孩子在发高烧。孩子的脸烧的通红。在昏迷状态。 日本女人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陈医生。 “发高烧,39.1摄氏度。”陈医生说。“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有两天了。”日本男人回答。“在路上受了风寒。还有时抽搐” “怎么不早点来?这发烧时间太长了。情况比较严重。”陈医生看着那昏迷的孩子说。 “那可怎么办那?”女人几乎要哭了。用日语说道。紧接着就用日语与男人说起来。这边也听不懂。看那样好像师女人在埋怨男人什么。 男人的脸色很不好。想说什么。看着屋里还有医生在。就忍气吞声的听着女人的唠叨。 “先用物理方法降温。然后用中药退烧。”陈医生与其是在安慰着女人。莫如是在让女人安静点。 陈医生不会日语,打着手势让那三口人躲开一些。他要开始工作了。 那男人和女人明白了。站到一边。女人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她打开门出去把他们放在门外的行李拿进来。 那行李非常简单。三个包袱。两个包袱里面好像师衣物。另外一个包袱看样子很重。里面好像师书本。 女人吃力的拿着。男人却视而不见的只顾看着。男孩子上前帮助他母亲拿下来包袱。三个人就坐在诊室的床上,看着陈医生在忙碌着。 这时候屋子里传出来饭菜想香气。三个人早已经饥肠辘辘了。闻见饭菜的香味,都条件反射的肚子都咕噜咕噜的响起来。大人孩子忍受着强装没事一样。尴尬的冲陈医生笑一笑。 男孩子却忍不住的舔着嘴唇。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里屋看去。 “什么时候能吃饭?饭已经好了。”素颜出来叫陈医生吃饭。看见他正在忙。小声的跟他说。 回头看见三个外来人。冲他们点点头。表示见过了。两个外来的成年人拉着他们的孩子站起身,给素颜鞠躬。嘴里还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大概师见到你很高兴之类的见面语。 素颜看见三个外来人带着行李,都很疲倦的样子。前面的几家人来的时候都是这样。她一看就知道一看就没有落脚呢。 女人就是心软,她回屋把自家的饭菜匀出来一半。让玉箫玉笛两姐妹给端出来。 屋门打开。香气更浓了。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从被救治的孩子身上抽回来。看向门口。玉箫玉笛两个女孩子一个人端着饭。一个人端着菜给他们送来。 “请用吧。很简单的饭菜。别嫌弃啊。”素颜拿来碗和筷子。给他们盛饭。请他们吃饭。 那夫妻两个又站起来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本来要推脱的。可是条件反射的咕噜咕噜的肚子出卖了他们。男孩子更是见到饭菜亲热的不得了。恨不能一口吃到嘴里。 他们感觉很不好意思。一着急用日语表示感谢。也顾不上对方能不能听懂了。玉箫和玉笛因为在学校都学了一些日语。多少能听懂一些。可是这日语是带着方言的日语他们也听得一头雾水。 素颜看见三个人都是感谢了。在这里他们就会一直的感谢。赶紧拉着孩子回到里屋去了。那三口人这才把剩下来的时间享受这么好吃的食物。 第58章 风雨旅程 陈医生救治那个女孩。他让素颜安排三个人先住在诊室里。那个男人带着男孩先去睡了。孩子的母亲不放心,始终是待在孩子的身边。 天快亮的时候。陈医生总算是把孩子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了。 “孩子没事了。你在这里看一会吧。”陈医生吩咐小患者的母亲。 他要去屋里休息一会。补充体力。天亮了又该忙活一天了。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五岁的日本女孩酒井智子退烧了。她睁开了美丽的大眼睛。她的妈妈一夜没睡陪在他的身边。趴在她的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熬红的双眼里满是忧虑。 酒井智子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她母亲的眼睛。她的母亲看见女儿那清澈的大眼睛,伸手摸摸智子的头,已经退烧了。连忙双手合十用日语虔诚的祈祷。不知道他感谢的是他们的神佛还是在感谢他们的天皇。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连忙冲着陈医生的屋里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感谢。 “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了。”女人他感激的起身冲陈医生的方向一个劲的鞠躬感谢。 酒井这一家,孩子被陈医生救治好了以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和陈医生熟悉了。就暂时落脚在陈家大院里。 在之后的十几天里他们熟悉后,智子的母亲说出了他们都经历了怎样的迁徙。在陈老师的翻译下得知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这家的男主人酒井先生在日本家乡是个中学教数学的教员。教员与教员好沟通。通过陈老师的翻译大抵知道了这些情况。 他们家一共有三个孩子。这对日本夫妇响应天皇号召,移民来到满洲国共建王道乐土。 他们从宣传资料上得知,满洲国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地域非常宽广。那里遍地都是矿产资源。到处都有珍稀的动物,丰富的植物。那里有几千年的历史文化资源和数不尽的精神宝库。他们的宣传说。到那里你们就是那座宝库的主人。你们将拥有那里的一切。 他们被吸引着。酒井先生也是读过中国历史的。多少知道一些中国文化。对中国的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很是羡慕。很向往这个美丽的国度。于是他动员妻子儿女移民来满洲国。 他们抱着来满洲国来发家致富来的。这个酒井老师师第二批报名来这里的开拓者。带着妻子和孩子。与一起报名移民的乡亲一起登上了远洋客船。 他们带着三个孩子移民。满怀希望的登上通往满洲国的客船。路上他们坐在黑暗肮脏的船仓里。海上风大高浪高。在行船的途中遇到台风。在大海上也不知道走了几天。在海上漂泊。大人孩子都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船。很不适应。 船舱里面很多一起来的移民。路上有的小孩子发烧咳嗽。几天后被传染的孩子发高烧。他们第二个十岁的男孩在船上就发高烧。随行的客船没有医生。他们的孩子连续几天几夜高烧不退。还没下船就咽气了。 船上的船长好凶。怕生病的孩子身上的病毒传染泛滥,把几个奄奄一息的孩子从他们父母的怀抱里抢走。孩子的父母追着到甲板上。那些水手不顾他们的父母哀求,当着他们的面把孩子从船上给丢下大海。一起有病的有五名儿童。都是发烧抽搐。都被一起丢下大海。 他们的父母满怀期盼的从家里出来。带着孩子,是要过幸福生活的。哪知道半路上却失去了孩子。 他们的船到内陆港口旅顺港口,下船后转乘敞篷车。后又转成马车,最后来到这松花江边搭乘渔船来到扶余地界。 这最小的孩子两天前就发烧了。他们不敢声张。怕随行的长官把孩子给丢弃。又坐车过来两天两夜到这里下车,昨天刚到。他们没有去安置的地方。就带着孩子出来找医馆。 他们不方向大孩子酒井武进一个人在旅馆。急一起带来这里。他们老远就看见陈家医馆的门上挂的标志。这才找到陈医生的诊所。 这最小的孩子也已经发烧两天了。今晚如果不好明天不知道什么结果。那对夫妻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敲响临近的一家中医诊所的门。没想到就捡回来一条命。 这对日本平民夫妇在讲述中落泪。为他们那夭折的十岁的儿子,也为他们看不见他们命运的尽头而担忧。 “这个给你们吃。感谢你们。”智子的妈妈说。 住下后,智子的妈妈为了感谢陈医生的救命之恩。拿来一捆麻花送到素颜手中。表示感谢。 这麻花是他们认为来到满洲国后吃到的最好吃的食品。所以他们买来送给救命恩人。 他们不知道,在这里,每家都会做的这种食品。 他们在陈家大院住了下来。现在他们十三岁的大儿子酒井武进读中学。和玉笛同年级不同校。 因为在一个大院子里面不熟悉上学的路。她的父母嘱托玉笛、玉箫带他认路。 酒井先生在中学里面教日文。就是原来陈老师的那个学校。 上课的时候,酒井先生对学生很严厉。一扫往日那和蔼的态度。学生都很怕他。 玉笛他们给带酒井武进带路的第二天,就再也不和他们一起走了。总是远远的躲着他们。 孩子们只要在父母的身边就总是很满足。每天沐浴着阳光。心里也充满阳光。所有的烦恼都是大人的专属。他们只管他们自己的欢乐。 玉箫又活一世他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馨家庭。前世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疼爱。他现在有了父母的疼爱还有那么爱她的姐姐。她很满足。 与那些海外漂泊来的孩子相比。她觉得这一世很幸运了。 就在玉箫沉浸在自我良好的感觉里的时候。他看见他的父亲和三叔,都是一身的酒气回来了。 “怎么又是喝这么多的酒?”素颜过来搀扶住自己的男人责怪着。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世道不让人喘口气。快要憋死我了。” 陈医生说着,就倒了下去。 第59章 强取豪夺 北方的夏天是那样的短,短到还没来得及穿夏衫就得换上秋衫。秋天更是个急性子。还没等夏天挪动脚步,秋天已经先入为主的来到了人间。 暴烈残忍的阳光洒在陈老师那紧锁的眉头。陈老师去自家的田地里去看看。他叫上家里多年伙计小栓子,两人各牵着一匹马,走向一望无尽、青纱帐般的田野。 他们骑马奔驰在黑黝黝的土地上。随着视野的开阔,陈老师的眉头逐渐开朗。 往年的这个时候陈家的私塾正是郎朗的读书声传遍四方。而今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私塾被政府强行解散了。陈老师也和其他私塾先生一样被集中聚拢到一个学校。那里有很多学生。可是现在陈老师的教师资格被强行剥夺了。 他担忧,私塾里面的孩子只有少数的几个孩子去学校里面上学。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都失学了。都早早回家下地做农活去了。提前进入了他们繁重的生命中去了。 要是在往年的这个时候,陈老师正在忙碌他的教书的事。地里的活都有佃户在打理。不用陈老师亲自过目。今年陈老师被迫辞职不让他教书了。这回总算有时间来光顾他的土地,看一下这里的情况。 陈老师分家得来的十垧土地。已经快到收割的季节了。佃户都在准备收割工作。 地里正在忙碌的佃户们,远远的看见看见东家来了。放下手里的活和东家打招呼。为首的刘金山往东家走来的方向迎去。陈老师把马拴在地头的小树上,往田地里面走来。 他们在成熟的庄稼旁边行走。眼睛饱览各色的成熟颜色。沉醉在庄稼特有的香气里。 北方平原上,站在坡顶,一望无尽。能见度很远。他们就这样的相向而行。刘金山来到来到东家的面前。他们都站住了脚。他们在说着什么。望向远方。刘把头不时的伸出右手四周指着,谈论着什么。也许他们是在规划着今年的地里能收成多少吧。 他们看向的方向,远处,田间路上尘土飞扬。几个骑马的人,纷纷的从远处驶来。一路走着,不时的也在规划着什么。稍近些才看清楚那些人。 一个日本人。手里拿着马鞭,胯下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马平川的肥沃土地上,用马鞭远远的一指。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身边跟着的县里的人,就点头哈腰的,拿着一个本子在记录这什么。 然后再继续前行,看到另外一个方向,在马上,远眺,用马鞭一指。跟随的工作人员又点头哈腰的在本子上记录。 他们在陈家的土地边上也停留下来。拿着笔在记录着什么。因为距离远,那帮人说什么这里一点也听不见。那帮人往地里看了看,招呼也没打。就过去,去下一片田地里去笔画去了。 陈老师素来对日本人没有好印象,也懒得理他们。只往地头撇了一眼。便自顾自己的事。与佃户在谈论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陈家人还没吃完早饭就见外面一片吵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哐、哐、哐。”,有人敲锣。 敲锣人边敲边喊:“家家户户注意了,家家户户注意了。一会每家的家长到县衙院子里开会。” “哐、哐、哐。” “家家户户注意了,家家户户注意了。一会每家的家长到县衙广场开会。” 哐、哐、哐。“家家户户注意了,家家户户注意了。…。”随着敲锣人走远,声音逐渐的远去。 “发生了什么事?”玉箫娘端着饭碗,拿着勺子在喂最小的女儿,问陈医生。 “自从这日本人来了,就是三天一开会,两天一训话。有时候有的人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玉箫娘这样说。 “准不能有什么好事。”玉箫爹陈医生想了想回答。继续埋头吃饭。过了一会,陈医生对玉箫娘说,:“一会我去看看。你照顾好孩子。别出去。” 这时候,陈家的兄弟几个从院子里出来,叫上陈医生,他们一起去县衙院子里去了。 他们走出院子,就看见有邻居陆陆续续的在从家里出去。互相都是熟人。在往日里邻里在街上碰面都会互相问候,施礼打招呼,有熟悉的还会互相打趣调侃对方。往日的欢乐声再也没有了。各个都噤若寒蝉。 今天大伙从家里出来,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碰面后互相点头就算见过了。没有一个人大声说话。他们有的抄着手,有的低着头。都默默无声的走向县衙大院。 远远的就看见县衙的门外贴着长长的一溜大红纸。纸上面有黑色墨水用毛笔写的大字。一个大字有小孩拳头那么大。 人们看见陈家兄弟过来,自觉的给让出来一条路。兄弟三人边冲旁边乡亲点头边走向大红纸。 乡亲对陈家还是很感激的。无论是陈家的医生还是陈家的老师。都对乡亲很照顾。只要谁家的孩子想读书。没有钱就减免学费。 都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乡亲谁家有病人了,没有钱或者钱不够了。他们能减免就减免。所以这些乡亲都记在心里。对他们都很敬重。 待到陈家兄弟三人走近了,才看清楚墙上贴纸上面有很多人的名字。后面就是一串的数字。上面第一个字就是陈万福。名字后面是19垧土地。再后面的名字都是有数字,多少不等。 人们看了都是一头的雾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究竟这葫芦里面装的什么药。谁也猜不透。 “大家肃静肃静,现在让县长讲话。”一个穿着日本军队衣服的中国人,拿着一个喇叭在喊话。 这喇叭是学校校长喊话用的喇叭。冲嘴那边是个小的椭圆形的喇叭,焊接在一个用铁皮卷起来的那种大一些的喇叭上。能够起到扩音的作用。 人们正在猜测大红纸上面的意图,听见有人喊话,就都转身面对喊话人而立。其实他不喊肃静,也没有人大声的喧哗。都是在低声的讨论。来参加开会的大多数是男人,远远的就听见嗡嗡的低沉的声音。 这时在喊话的人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开始说话。一开口就是日本话。叽里呱啦的。不张嘴还以为是中国人,一说话大家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日本人,倒是穿着中国人的衣赏。 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那个拿着喇叭的人在那日本人讲话的时候,用手举着喇叭放在日本人的嘴上。等那日本人讲话完毕了,那个拿喇叭的人一哈要,把喇叭拿下来,开始翻译。 先前人们还在琢磨那县长讲的话,叽里咕噜,呜哩哇啦的,不知道这鸟语能有什么惊人的内容。场面倒是挺肃静的。不翻译倒好。这一翻译顿时现场如同烧开的油锅被浇进去冷水。立刻炸了锅。 第60章 雪上加霜 日本人把人们召集到县衙院子里的广场上,让人们看墙上的布告。鬼子的翻译官把知事也就是县长的讲话翻译给大家: “各位肃静肃静。 这位是我们新城府的最高长官知事大人,也就是县长大人。今天召集大伙来开会,是有个重要的内容宣布。大伙看见那个红纸上面的内容了把? 那里的名字就是每个人家里的土地数量。现在大日本帝国来帮助我们共建王道乐土。这些土地呢,是根据满洲国需要。现在要都征收上来集中管理。有需要补偿的来前面领取补偿金。” 下面的人们听到这样态度强横、不容商量的话语。立刻议论纷纷。嗡嗡的声音笼罩的人群上空。顿时现场如同烧开的油锅被浇进去冷水。立刻炸了锅。 “这日本人这样,这不是比跑马占荒还容易。这些可都是肥的流油的熟地。简直太霸道了。”有人小声议论。 “可不是,这不是断人家的后路,还让人活不活了?”有人小声应答。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四起。 “我家就指望那点土地养家糊口呢,可不能上交啊。”几个少数来的女家长其中一个,沉不住气喊道。 这个女人,大伙都认识。他家男人肺痨病。还抽大烟。家里有事都是这个女人出面。 那个日本人县长只是微微的眯起眼睛,那目光却似锋利的刀子一样射向那个女人。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日本语。谁也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就看见有两个二狗子立刻把那女的架出人群,拉到前面。那女的还是一个劲的说, “我们家就剩这点地了什么都没有了。求长官开恩---呢。” “噗嗤—呼” 就像尖刀插入猪的脖颈一样的声音发出来。瞬间一片红红的液体缓缓流淌在这片土地上。 那女的被驾到县长身边。县长身边的一个端着刺刀的日本兵,不等那女人说完,就把长长的刺刀捅进那女的胸膛。 在场的人都是一阵颤栗。脸上都显出吃惊的表情。陈老师就要上前理论,被两个兄弟给死死按住。 几个年轻人要上前去反抗,被身边的年岁大的人给拉住。 这明显就是日本人在杀鸡敬候。看看谁还敢说话?谁还敢要补偿金?那日本翻译官也被眼前突发的事件闹蒙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 “看见没有,这就是补偿,谁还要补偿就看看这位倒在地上的人把。” 翻译官边说着。边偷偷给大伙使眼色。然后在声色厉苒的讲一通。 大日本帝国是来帮我们共建王道乐土的。大伙都应该无条件服从。等王道乐土建成了也有大家的好。是不是? 在这种淫威下,大片大片黑黝黝的沃野良田,都划归公有。实际上都归日本人管辖。 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土地的人们无以为生。他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看不见前方的路在哪里。 陈家从关里闯关东,几辈人白手起家的辛辛苦苦攒下的十九垧肥沃的土地,就这样被日本人无偿的征用。 陈老师被家人搀扶着回到家就倒在炕上。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筋脉,浑然不知日月黑白的病倒了。 松花江畔北侧不远的一个大院。高高的院墙围拢出一座大大的四方院子。这就是陈家的排木局子。 走进陈家排木局子。干净宽敞的前院一排房子。最东边是掌柜的办公地点。以及伙计们住的大通铺。 靠西侧是铁匠炉子。房屋前面宽敞的场地有四五个架子。是用来栓牲口打掌的。靠西侧墙一排拴马桩。来往商家客户在这里停靠马车。 宽敞的院子里,四周堆放着一些生木。在那里整齐的摆放。靠院子的四周都是宽敞的干打垒房子。东西侧是储藏木质成品。靠最里面一排厂房是加工制造间。 一排厂房里面车床轰鸣,破木的声音此起彼伏。忙碌的工人各司其职。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突然来了一队扛枪的警察,鱼贯而入。 “滴、滴、滴。”一阵刺耳的哨子声响起来。人们这才发现院子里进来了不速之客。 “都出来都出来,在这里站好。”吹哨子的人喊道、 他们先是把那些在院子里做工的人召集在一起排队。靠墙站好。谁也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人是来干什么的。有人要去报告掌柜的。刚离开队伍就被一枪托子给打趴下。 不一会就见几辆马车驶进来。马车靠近整齐的木垛。从车上下来十几个人。各个都是强壮的劳动力。他们走向木垛。那都是一些上好的松木。十几个人开始抬木材往车上装。 两人合抱粗的上乘良木,被几个人抬着往车上装。一辆车装满拉走。又一辆车上前继续装。 院子里面强行拉走木料的场景被厂房里面的人看到。还有那帮端枪的人。机器轰鸣声逐渐减弱,最后归于平静的厂院子里,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只有搬运木料的人在行动。 排木局子的大掌柜正在那里与陈家大少爷在研究连日来的亏损原因。他已经习惯于机械轰鸣声的,被突然静下来的肃静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叫来个人问一下什么原因。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一个当兵的给一脚踹开。 打开的门口出现一个日本人。这个日本人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眼神往屋里看了看,没有说话。屋里几个人都站起来走到门口。以为日本人来买木材。 “请。”大掌柜习惯性的笑脸迎客。 “哪个是东家?”日本人生硬的汉语问话。 “这位是我们的东家。”大掌柜手指坐在椅子上的陈家大少爷。 陈万福通过几件事对日本人很反感。不想与日本人往来。更不想与日本人做什么生意。也就根本没想搭理日本人。 日本人看到自己被东家给轻视了。心里很不满意。心说,哼,看你还能硬气多久。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进来,给东家鞠躬说: “打扰了陈东家。我也是按照上峰的指示办事。江南修铁路枕木不够了。现在征收江南江北所有的木材。你们这里不是第一家,也不是最后一家。希望东家给予配合。” “什么?”陈家大少爷一听,气的说不出话了。心口一阵发闷。强压下去这口气。心里在骂,强盗。这哪里是在商量。明明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夺。 “征多少立啊?”大掌柜一看,右手按住陈万福的胳膊。手里暗暗用劲,怕东家吃眼前亏。出来打圆场。 日本人露出本来面目“你同意不同意都不重要。陈家排木局子全部都征收。谁阻碍征收工作,就地正法。”说完手一挥,转身就走 在日本人强征暴掠下,往日繁荣的景象日益衰败。陈家的排木局子的生意江河日下。一些商户的订单都无法兑现,赔上身家性命也无法兑现那么多订单。 现在所有的木料又被强征。强行的把排木局子给霸占去了。想到这里。陈万福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陈万福排解内心的压力。他喝酒后与酒友一起走进了大烟馆。 夺完土地,夺排木局子。在排木局子被剥夺后。陈家已经是陷入债台高磊。更是达到破产边缘。 第61章 强奸民意 陈家老二陈万山和陈家老三陈万才的土地都被划给了开拓团。陈万山还好,有个小诊所。陈万才是彻底失去了生活的来源。 老大陈万福指望着排木局子支撑余下的日子。现在排木局子也被强行征用。一些违约的订单无法兑现。陈家老大的生活不但没有了着落。更是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哥几个拿出来多年积攒的家底,帮助老大凑一些,还上一些债务。陈家老大不得不卖后面的一排房子抵债。搬到前面诊室的一个屋子里苟且度日。 这一日,放学后,玉箫把书包放下后就开始学习。自从玉箫和姐姐玉笛一起上学以后,玉箫因有前世的记忆。一些知识虽然不一样。她接受的很快。连续跳级就和姐姐在一个班级里上学了。 玉箫的爹躺在他的身边,不经意的把玉箫的书包拉过来,看看里面的课本。看了一眼。忽的一下坐起来,仔细端详着课本。 玉箫他们上学用的教材是上边统一编写。看课本封面写着《国民科》。日语和汉语掺杂其中。感觉挺好奇的。以前从来没有这个国民科。不知道是什么科。 打开书本看一看,一看内容,更是闻所未闻。看到一些小标题更是奇怪。他一行一行的看下去。就见那书上写着: 日满一德一心。 大东亚共荣圈。 日本亲帮 民族协和 又换了一本书来看。上面封皮是《我国之概观》。是满语教材。 “这又是什么书?”他念叨着继续翻看下去。里面的内容居然是历史和地理知识。 不过这历史是从来没有听闻过的历史。居然是日本历代天皇的生平,成长经历,以及他的政治主张等。 再就是一些日本大臣、将相、侵略军人,的一些内容介绍的非常仔细。还有封建迷信等占满了整个满语的主要内容。 另外一些书都是一些什么是王道乐土,礼义廉耻,日满一体。忠君报国。和武士道。等皇道精神。日语课为主课。汉语改成满语。 玉箫的爹越看越生气。他叫来玉箫的妈妈。把书包里面他看到的书本递给他妈妈。说 “你看看,这学的都是什么东西。这哪里是读书,简直就是培养他们的奴隶。这么一点的孩子懂什么?就让孩子学这些。这以后还能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了吗?这不是得忘了祖宗吗?” 玉箫爹拿着书气的抖着手,把书狠狠摔在地上。 玉箫以为爸爸生他的气下的大哭。姐姐也在学习。放下正在写字的笔走过来。捡起来爸爸摔在地上的课本。来哄妹妹。 玉箫的妈妈看到书里的内容也很生气。她劝丈夫到: “你看看你,别吓着孩子。这都是什么内容啊。不然别让孩子去了。在她三叔办的班里学习。女孩子认一些字,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算账,以后不被蒙骗就得了。就像你说的,这要是再学下去,真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了。” 她说着,把两个女儿搂紧怀里。哄着女儿:“玉箫,别害怕,你爸爸不是和你生气。” 两个女儿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看了书本后为什么生气。这样一哄。知道不是跟自己生气。也就释然了。姐姐带着妹妹去学习 第二天,玉箫的爸爸就把两个女儿送到孩子的三叔开的班里去学习。这样最起码孩子能学到自己国家的文化。不至于忘了祖宗。 自从那日玉箫的姐妹两个不去上学。他们的老师刘先生在第五天的时候来家访。问姐妹两个为什么没有去上学。 “陈医生,你的两个女儿都很聪明。长大了可是能有出息。为什么不让他们去上学。”刘先生一进屋里,还没等主人发话,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以为家里不让孩子读书了。他这样怀疑也是有根据的。当时很多人都认为孩子读书没用。只有生活能够富余的才能送孩子读书。更别说让读书女孩子的更少。 这个刘先生是陈医生的发小,也是孩子三叔原来的同事,在一个学校教书。因此和陈医生说话很直接。 “刘老师你先别着急,快坐下,喝点水。”玉箫母亲倒一碗热茶水,捧给刘老师。 “刘老师来了。”陈医生也过来迎接他的发小。 “我哪里有时间坐下喝水呀。这家访完回去还得复习日语,每天都要要考试。”刘老师坐下来端起水,轻轻的抿一口。说道。 “是学生考试吗?”陈医生挨着刘老师坐下。 “哪里是学生考试,是老顺考试。”刘老师话语间有些无奈。 “这不是自从日本人来以后,什么都变了。现在各个学校里面的老师,不管教哪一科的都必须每年都要通过日语考试。加衔升级。这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了。” 刘老师很善谈。继续说:“让这帮教师考试,合格的分别加一等、二等、三等教谕。不合格的就给降薪,就叫教导,教辅。你说说,我教国语这么多年了,现在却要像学生一样考试。上哪里去说理去。如果教什么考什么还有情可原。让我们考日语。”说着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嗨。”陈医生听着刘老师的话,想起孩子书包里面的课本。跟着叹息。 “这不还真有考的好的,上边给特殊好的赐给一条黄色丝带。叫什么?式纽。在参加重要仪式上时佩戴身上。这都那根哪呀,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刘老师说着说着简直义愤填膺了。 “这不是在麻痹国人意识吗?你看那孩子的课本都是一些什么呀?孩子那么小,给他们灌输什么思想啊?真要是学习了这样的课本,那不是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谁了吗?” 陈医生也跟着义愤填膺。 “你说的很有道理。在这样下去这不是让咱们的孩子以后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后代。只知道是大日本帝国。大满洲帝国。只知道皇道一体,日满一家。” “你这一说我才意识到这些。就心思为了养家糊口,这饭碗可得端稳了。让教什么就教什么呗。这饭碗要是打了。全家都得跟我和西北风去了。” 刘老师的话发自肺腑。让人听了也跟担心着这些孩子们的将来。还有刘老师的饭碗。就好像他那饭碗马上就要打了一样。 两个人说着,都很无奈。都想起来他们求学的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他们非常明确自己的学习目的。尊师重道,现在才体会到学习自己祖宗流传下来的知识是多么幸福。 “刘老师你说,你说,让你说,孩子还要去学什么?”陈医生最后回答了刘老师一开始的问题。 “嗨。”刘老师听了无奈的摇摇头,深深的从腹腔里叹出一口气。 第62章 友情帮扶 当刘老师在陈家家访的时候。玉箫和姐姐正在郎朗的读书。 顺着稚嫩悦耳的读书声一路走去,转过一个建筑遮挡的转角。眼前豁然开朗。一眼望去,宽阔的松花江上繁忙的渔船来往也遮不住清脆郎朗的读书声。 江畔的北侧一座旧庙里,宽敞的大厅里面正是声音发出来的源地。这些读书的学生大约有四五十个。都在十岁左右。男孩多,女孩子少。 他们大多穿着土布褂子。颜色各异。每一个都那样精精神神的跟着老师诵读。从教室的门口看去,一个穿着长衫消瘦的背影,一只沾满粉笔灰的清瘦的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本翻开的书,举在眼前。往后排踱着步子,在一句一句的领读。 走到教室的尽头转回身来。我们看见原来这是陈老师。 “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浑厚的男中音在领读。 “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悦耳的童音跟着读 … …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 …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正在投入的朗读声被嘎然打断。 那一日,陈老师的土地被强征暴掠。手中无一物来养家糊口。他被这无情的现实给打懵了。他借酒消愁愁更愁。在那次喝醉了之后就他病倒了。 “刘老师,你听说没有,陈老师病的不轻啊。我昨天看见他了,瘦了那么多。” 同样被剥夺了家里的产业的一个老师同刘老师在谈话。 清晨的学校老顺办公室里。刘校长走在走廊里,刚刚站定,就听见旁边大办公室里面有老师在讲话。 他一手在撩起长衫掏钥匙的手停在半空。侧耳倾听。 “白老师,你说道是真的吗?这几天我正要去看看他。”一个声音问。 “是真的,日本人不让他教书了,不但把剥夺了他的工作,还强占去了陈老师分家得来的土地,之后他就病倒了。”那最先说话的声音回答。 “怎么会这样?陈老师怎么能受得了这样接连的打击?那么刚强的一个人要不病倒才怪。嗨。”一声沉闷的叹息。 那一日,倔强的陈老顺不肯屈服日本人的奴役。被迫辞职后又被剥夺了土地。当时有几个老师在被强征土地的现场。他们与陈老师一样土地被强征去。强忍愤怒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当晚就听说陈老顺病倒了。 好在他们还有这个教书的工作的饭碗,尚能养活家小,不至于挨饿。可是陈老师他什么都没有了。白青田老师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同事。 “多好的一个人,虽然性格倔强一些,他教的古代汉语咱们学校没有几个能超过他的。”白老师赞叹道。 “是啊,陈老师的知识渊博,有多年的教学经验,教课教的好,老师家长都喜欢他。” 这些老师大部分在小的时候都上过他的课。有的在陈老师启蒙下从此改变了人生。他们都对他很有感情。” “白老师,咱们不能看着不管。大伙看看怎么办。联合起来拉陈老顺一把。帮他跨过眼前这道坎。”刘老师神情严肃的说。 这个白老师是一个回民族人。他与陈老师和同事都处的很好。他为人很仗义,大伙也很相信他。 “这样吧,我们大伙找校长商量商量,看怎么能帮助他。”白老师说着站起来,带头走向校长室。 刘校长已经听见教师们的议论。他这时候才推开刚刚打开的门,走进办公室。他摘下礼帽、脱下外衫挂在衣架上。回头就看见以白老师为首的十几个老师,他们走到敞开的门前,伸手敲一敲门。 “请进。”刘校长冲他们点点头。 十几个老顺鱼贯而入。围着校长办公桌竖插插的站了一屋子。他们还没开始说话,最后跟进来一个中年老师。在后面探头探脑的。 刘校长一看见那个姜老师,不动声色的说:“留下两个代表其他人回去上课。” 大伙互相看看,都同意白老师和刘老师留下。其他人都转身默默的走出屋子,回到他们的岗位。那个姜老师磨蹭在最后不愿出去,他打算留下来。 “姜老师你还有事?”刘校长看在眼里,问他。 “啊,我没事。”姜老师回答着,不情愿的退出去。 学校有一处房产,就是江边的破庙。最后一趟房子的靠东北角一间平房,这里是以前做过教室。因为日久失修。风雨飘摇。门窗大部分破损。学校用来作为仓库,堆放着破旧的桌椅板凳。 现在一些老师带领一帮较大的学生在清理这间教室。 窗前几个人在修理桌椅板凳。室内一些人在打扫教室。几个人在修理门窗。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这边在整理教室,那边一位老师带着一些同学在县里各处张贴告示。一些人在看看见了围上来看广告。有的念出声来。 各位家长, 为了满足那些落榜和要继续求学而没考入学校的学生需要。现在学校开办一个补习班。由学校资深教师任教。有需要的学生速来报名,名额有限招满为止。 扶余育才学校。 年月日。 “这可是好事,我家的孩子有书读了。”告示前的几个人互相传递消息。不几天就招收了四十多人。 原来,根据老师们的要求,校长同意给陈老师倒出来一间教室。让他开办个补习班。因为是县里教育科不让陈老师教课。所以不能在学校里面安排教室。就在离学校远一些。离江边近一些。这样可以避开上面的耳目。 都想帮助陈老师渡过难关。语文陈老师教。大伙分管其他科目。收到的钱归陈老师。很快,教室准备好了,学生也招收差不多了,只等着开课了。 “陈老顺,校长让我代表全体教师来看望你。并特意通知你。学校办个补习班,现在没人带班。校长让我通知你去带这个班。” 这天傍晚和陈老师最要好的白老师来到陈家,看着消瘦许多的陈老师。他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 他知道。这句话比任何灵丹妙药都好使。 果然,他看见陈老师的眼睛里立即灵光一闪。驱散了原来的忧愁。他微笑着坐起,好像身上的千斤重担一卸而空。如同身体里注入一剂良药。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个人。一翻身就起来了。 “太感谢校长,太感谢各位先生了。”他含泪抬起双手冲白老师作揖。 从这一天开始,江边的一座破庙的一角,郎朗的读书声格外的响亮。开课不久,就已经招收四五十人。教室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学生。 家长都很满意。这些学生都是父母送到这里,让他们接受中国传统教育。 老师和学生都知道这个失而复得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老师卖力的教。学生比其他班级的学生也就更加用功的来学习知识。 他们哪知道好景不长,一场更大的阴霾在他们身后,向他们滚滚而来。 第63章 走投无路 哪知道好久不长。不到两个月的一天当陈老师和同学来到教室前一看,门口站满了来上课的同学。 “忘带钥匙了吗?”老师问班长, “陈老师您看。”陈老师顺着班长手指的方向,就看见教室的门上被贴上封条。封条上盖着“满洲国扶余城教育科”印章的封条。 他们不知道。原来是学校里面安插的给日本人探听消息的姜老师。 那日姜姓老师看见一帮人去校长办公室他就判断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就留心这些老师都在干什么。这件事别人不跟他说。他也不好直接打听。 他无意中看见学校里面的一个教数学的老师,下课就带着教案出了校门。他就悄悄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破庙附近。听见读书的声音。 他没敢直接跟进去。他是当天的晚上偷偷溜过去查看。发现满满一屋子的课桌。陈老师在那里批改学生的作业。这才知道了这补习班的秘密。 他当天晚上就把这件事偷偷汇报给那个教育股长。 那个教育股长心里想。这件事不能这样汇报上去。他得想个法子让上边知道。由上边的人来处理。这帮人就不会记恨到他的头上。于是这个教育股长就寻找时机,故意制造机会让上面的教育局发现这件事。他才能顺水推舟来处理。 那一天秋高气爽。学校里面的学生又是劳动课。温暖的空气带着蓖麻子的味道充满校园。一些学生把收割回来的蓖麻子堆积在校园里。更多的学生在学校的试验田里劳动剥蓖麻子。 县江谷视学长官和学务股长到江边检查学生剥麻子的现场观摩。看见遍野的蓖麻子颗粒饱满,收成很好。那僵尸般的表情总算有一些动容。 这些学生也是干活挺卖力。也很符合他们的要求。他就放心的四处看一看。 “长官,你看看这江边的风景多美。不如我们去看看。”视察后,望见离江岸不远。那个学务股长看见机会来了。趁机提议。邀请江谷视学长官在江边的沙滩上走走。看看风景。 他们沿着堤岸漫步。观赏着松花江两岸的秀美风光。学务股长张股长殷勤的做向导。讲解着。一步一步的吧江谷引向破庙方向。 “长官,你看看,自古大江东去。可是你仔细看看,这第二松花江的水却是往西流。到那里,就北拐。”说着他伸手指向远方。 “那里,就是曾经的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地方。那里水浅,东来的水,北去前在那里回旋。大鱼就会搁浅在那里。用瓢就可以舀到鱼。” 江谷视学长管听了很感兴趣。 他们观看美丽的松花江畔的美景。赞叹着这么肥沃的土地上有那么多丰硕的果实。这么肥沃的土地,这么神奇的河流。现在已经是他们大和民族的囊中之物了。是应该值得骄傲。骄傲着这一切都属于他们的管辖。 他这样想着。不禁喜上眉梢。 一阵清凉的风吹来。一扫心中烦恼。江谷视学长管迎风而立。欣赏他们的战利品。 突然江谷好像听见了什么。 随着一阵微风,传送来隐隐的读书声。江谷驻足仔细倾听。随即问跟随在身后的学务股长说:“这可有私塾?” “没有。”学务股长回答“已经按照上面规定把所有的私塾都解散了。” 江谷又侧耳倾听一会。脸上的表情复又像僵尸一样的僵硬。 “那怎么有读书声?读书声从何而来?前去看看。”江谷狐疑的说道。 他们顺着读书声找去。不一会就来到破庙附近,一看东厢房里面有学生在读书。就看见陈老师在教书。 一班同学都在读书。玉箫姐妹两个都在这里。他们看见日本人来了。都很害怕。朗朗的读书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瞬间鸦雀无声。 陈老师看见了这帮人来了。他见过这帮人,烧成灰都能认出他们来。他起身出来。站在破庙的门口,挡住了教室的门。 陈老师并不害怕。他却怕吓着孩子。 “这个私塾可有许可?”江谷蛮横的问陈老师。 “没有”陈老顺正义凛然的回答。 “教什么课?”江谷藐视着看着陈老顺又问。 “算数、日语、满语。”陈老师毫不犹豫的回答。 江谷一歪脑袋,向教师里面示意。跟随的学务股长用手强行拉开陈老师,几个日本人趁机进入教室。抢到几个学生的书包,“哗啦”一下把书包里面的书倒在地上。 教室里面顿时尘土飞扬,孩子的书包都被倒空。满地都是书本。几个孩子被吓得大声啼哭。 陈老师怕吓着孩子上去护住哭泣的孩子。就被后面的日本人一脚踹在腰上,陈老师瞬间站立不稳,向前倒去。 本来那桌椅都是破旧的桌椅拼凑的。勉强能用。这一撞不要紧连人带桌椅倾倒一片。几个孩子被压到底下。场面一片混乱。 这边,鬼子检查了几名学生的书包。就看见一本《中国古汉语》书,赫然摆在眼前。并没有他们要求的书。没有讲日本大和民族共建满洲国,共建王道乐土等内容的课本。 自从教材统一以后他们就把以前的正统教材视为禁书。不让国人看。更不让老师教给学生。 这次发现违禁的书。江谷赫然大怒。气急败坏的走出去。来到门外。回头冲陈老师咬牙切齿的说道: “私塾不许再开,立刻关闭,否则查封受罚死啦死啦地。你地明天去教育局一趟。” 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后面的一行随同也跟着走出院子。 那个学务股长回头冲陈老师咬牙指指点点,什么也没说出来。一甩手也随他的日本主子而去。 陈老师扶起桌椅。拉出被桌椅压倒的孩子。站起来,口唇被桌子卡出血。他用手背摸一下口唇。坚定的站在那里。吐出嘴里的血水愤怒的瞪着冒火的眼睛,盯着那些吃人狼远去的方向。 陈老师身后站着一些同样的愤怒的同学。他们都盯视着侵略者离去的方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医生一家人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孩子吓得直哆嗦。一直往母亲怀里钻。 “有我在,别害怕。”陈医生安慰着妻子儿女。来不及披上衣服,穿着睡衣就起来顺手抄起门边的扎枪,背在身后去开门。 第64章 离家出走 “快开门呢,二哥。”走到门旁听清楚了是三弟妹宋紫音的声音。 他稍微稳了稳神。把门打开。就见满脸泪痕的三弟妹,几乎是跌进门里。 “二哥呀,救救我们母子几个吧。”三少奶奶进门就给陈医生跪下了。她拿着一张有字的纸,抬手举过头顶呈给陈医生。 “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 陈医生也顾不得避嫌,没去接那张纸,却用双手扶起哭成泪人的弟妻。然后接过弟弟弟的妻子手里的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紫音:我对不起你们娘三个。 有人不让我活。我在这里活不下去了。我要出去找活路。我走了,别找我。 陈医生看见这张没有落款的纸,那刚劲有力的毛笔楷书。透着鞋子的人的倔强。几处墨汁已经被泪水洇透。认出那是三弟的笔记。虽然是留言,写的那样工整,没有丝毫潦草。这是在怎样的绝望下写的。可想而知。 宋紫音是三少奶奶。他的两个儿子跟着她也陆续进屋里来。挨排站在她的身边。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担心的看着他们的娘。 这时候屋子里玉箫娘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也起来了。一边系纽扣一边出门来。上前扶住妯娌。把她安抚在座椅上。帮她擦汗,擦脸上的泪水。 “这可让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呀。他咋就这么狠心呢,说走就走,扔下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呀。” “妹妹你别着急,待会让你二哥出去找找。不能走远。你别担心了。你千万别这样。你要是有个好歹着两个孩子怎么办?” 素颜看着妯娌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劝道。 不提孩子倒好。一提孩子宋紫音哭的更厉害了。几欲晕厥过去。 素颜夫妻两个看到这个情形实在是没有办法规劝,只好也跟着落泪。 待到紫音平静下来才从他的叙述中知道。昨晚很晚了陈老师才回来。喝的醉马天堂的。一身的酒气。孩子都睡了。紫音起来给他喝煮了醒酒汤。给他温热水洗脚。然后让他躺下。 陈老师自从进屋里后就不再言语。躺下什么也不说。眼睛望着天棚。紫音也不敢问。就陪着也不敢睡。后来实在困得扛不住了睡着了。 醒来发现陈老师不见了。衣服也不见了。就见桌子上的这张纸。这才害怕他的男人发生什么意外。就来找哥哥求助。看看怎么办。 “你看这里说的这句话啊,我要出去找活路。既然他说是出去找活路去了,不是说不活了。就不能有生命危险。这一点你就放心。” 陈医生拿着那张纸给他们分析。两个女人听了,心里也放宽一些。两个孩子看见他们的娘不哭了。他们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还有,你看这里,说不让找他。那就是不能去找。你去找他也不能让找到他。别着急,等等吧。过几天没准想开了就回来了。” 陈医生安抚着弟妻和三个孩子。“过几天我出去找找。如果找到他就把他带回来。别担心了。” 紫音带着两个孩子在安抚中逐渐的平静下来。陈医生没有跟她提学校发生的事。 昨天陈医生在诊所就听见了破庙里面发生的事了。他接到几个被桌子压伤的孩子。他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伤。 通过他们了解到那个补习班里面发生的事。因为那里有他的三弟和两个女儿。他就多问了一些细节。 两个孩子回家后。他检查了两个孩子的身体。虽然没有受伤,却受到了惊吓。 昨天他处理完诊室的事已经很晚了,就想今天早上去三弟哪里看看。了解一下昨天发生的情况。 哪知道这件事情导致陈老师的厌世更烈。直至离家出走。 陈老师没有去教育局。他被迫离开故乡。从此杳无音信。陈老师离家出走,他的老婆孩子从此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 陈医生看见弟妻和两个侄子那无助的样子。很是痛心。把那娘三个打发走后。他沉默一刻。他决定和大哥商量一下老三离家出走的这件事怎么办。 “大哥在家吗?”陈医生来到后院大哥的院子里问到。 原来宽敞洁净的后院,因为入住几护日本人居民而被改造的乱七八糟。他来到后院几乎找不到自己原来住的房子。因搬出去的那家日本移民。倒出来一个屋子。大哥感觉在诊室住不方便。他们搬回去住了。 “大哥在屋吗?”他看见院子里他的嫂子有些疲倦的面容。又问。 “你找他?我还找不到他呢。还想要去问你他去了哪里。”大嫂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着哈欠回答他。 陈医生一看大嫂的样子。他很着急的问“大嫂你事不是抽大烟了?” “不抽烟,你让我干什么?家里什么都没有了。科怎么活呀?” 陈万山看见她那一副无赖的样子懒得搭理她。他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出去。 他回到前面告诉一声素颜一声。说:“我去找大哥,看看老三的事怎么办。” “快去快回,外面不太平。”素颜叮嘱道。 陈万山出去找大哥。他走在大街上,内心无限悲凉。这些事压在心里他感觉心里憋闷。他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去。 来到一排排门市街。原来的这些房子都是做各种各样买卖的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悄然的改成了大烟馆。以前大烟馆还是只在窑子里半明半暗的偷着经营。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杜继华独揽大烟生意。现在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他挨家找过去。那门口的女招待一见来人就伸手去搭。“大爷里面请。包你满意。” 他扒拉掉粘在身上的脏手。弹弹长衫上的土。撩开肮脏的门帘,低头走进光线昏暗,气味混杂的烟管。 走进去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的屋子里都有很多隔间。一个一个的,有的屋子让有钱的包了。有的屋子里面还有暧昧的声音传出来。大多数都是在哪里吞云吐雾,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往里面走,每个屋子仔细的看。终于在他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找到了他的哥哥。 昔日威风凛凛的陈家大少爷,现在搀和在一帮贩夫走卒中间。躺在一铺大炕上。正在吞云吐雾。闭眼尽情的徜徉在他那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享受着烟土给他带来的仙境。 “你怎么变成这样,赶紧起来回家去。”陈医生喊道。 陈医生看见,气不打一处来。他跳上炕一把抢去陈德福手中的烟枪摔在地上。拉起那沉醉的人就往地下拉。 陈万福正处在高兴的时候被这样打扰。还以为是伙计。张嘴就要骂。一看是他的弟弟。就改口说“干什么呀你?”瞪着迷离的眼睛。恼羞成怒的盯着他弟弟,一副欲望未满的无赖形象。 “还问我干什么?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昨晚又一宿没回家?” 陈医生继续拉着他。 “关你什么事?你还来管我了?” 嘴上虽然这样不情愿的说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跟他下地。在一堆鞋里扒拉着找自己的鞋。 “家里有事赶紧回去。”陈医生继续催促他的哥哥。 “还能有什么事?”陈德福已经跟她的兄弟来到外面。在昏暗中长久的眼睛被明亮的阳光刺痛。 “你知不知道老三离家出走了?” 当他们走到无人的地方,陈医生突然揪住他的哥哥的衣服咬牙切齿的问到。你就这样当大哥吗? “你说什么?谁、谁怎么了?”陈德福还没从大烟的幻觉中清醒。被他这样楸,到家里了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老三离家出走了,你看怎么办把?”陈医生痛心的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第65章 要当土匪 玉箫爹陈万山的三弟被迫离家出走。陈万山寻找大哥一起来想办法。结果在大烟馆找到了大哥。陈万山既为弟弟的出走而焦急。又为大哥甘心堕落抽大烟而感到痛心。他找到大哥后。大哥也是满腹的哀怨。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大哥我无能啊,没能守住这份家业。”陈万福哭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老是爱哭。从前那个顶天立地,坚强乐观的大哥哪里去了。 “大哥,这不能怪你,都是这个世道不让人活呀。”陈医生也心疼他的哥哥,劝解他不让他有太多的自责。 “大哥。不要再抽大烟了。眼下老三又走了。这个家虽然分开了还是要你来拿主意。”陈医生拿出来老三留下的那张纸,递给大哥。 “这不是要往死里逼我吗?我没有保住家业,没有看护好兄弟,我活着还有什么用。”陈万福看完了那纸上的字又无助的哭起来。 陈医生看到大哥这样,他也很着急。这时候看见侄子陈玉柱走进屋里。陈医生好像得救了一样说:“玉柱,你快劝劝你爹。” 陈万福的儿子陈玉柱看见他爹那样,顿时感到灰心无助。半天也没说话。看他爹那个烟鬼的形象。他厌恶透顶了。他懒得跟他爹说话。 自从陈玉柱被土匪砍伤了腿以后,花了很多钱来治疗腿伤。一直修养这么久。好容易现在才养好了腿伤。 这期间家道中落。他娘在大伙的收入里面偷偷贪污的钱,给他治疗伤腿花去了很多,现在家里的钱柜已经底朝天了。 眼看着爹娘都抽上大烟。有一点钱都送去大烟馆换成了烟土。没人管他的饥饱。他又是一个享受惯了的人。受不了那个苦。他在家苦苦思索了好几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陈玉柱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他爹和他二叔前面就磕头。 “玉柱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话。”陈万山拉起侄子说道。 “咱们家的家产都是让杜老坏和日本人给霸占去了。爸爸,二叔。你们让我去当土匪吧。我去把那杜老坏和那帮日本人都杀了,把咱们家的产业都抢回来。”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这样想的。我去当土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谁让你们抽大烟不管我的死活。 “胡闹。那土匪是那么好当的?”陈万福训斥道。他爹可是知道当土匪的就没有什么好人。怎么能让儿子去当土匪。 “别闹了,快起来,你以为那杜继华和日本人好对付?”陈万山说。他也劝他的侄子别胡思乱想。 “不,我就是要去当土匪。看看咱们家都被日本人给糟蹋什么样子了。听说日本人最怕土匪了,我一定要当土匪。看日本人还敢不敢欺负咱们家。你们能忍,我可忍不了。不让我当土匪我就不活了。” 可是陈玉柱不起来依旧跪在那里。 陈医生无话可说。眼前的问题还没解决哪里有心思哄那爷俩。让他爹教育他儿子去吧。 他摇摇头走出去,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他去操心呢。 第二天,玉箫在门外面看见。一阵马蹄声从后院往前走来。陈玉柱穿一身鲜裘马褂,头发梳得流光锃亮。腰里挎着一把漆黑锃亮的手枪,骑枣红大马,从诊所的门前经过。趾高气扬的让玉箫躲开。 “躲开,我要去当土匪去了。哼。”陈玉柱鼻孔朝着玉箫骄傲的说道。 玉箫本能的反感这个堂哥。她远远的躲开,回到屋里。 “爸爸,玉柱大哥要去当土匪了。”玉箫进屋后告诉爸爸。 “他真的去当土匪去了?不过玉箫,这话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以后再也不要提起,好不好。” 爸爸摸摸女儿的头。爱怜的说道。 去者去矣,留下的还要继续活下去。 玉箫和姐姐跟着爹学习完辨识中草药。已经开始学习病例配药方了。这一年玉箫八岁。她已经学会了一些配药方的基础,姐姐却没有她记住的药方多。姐姐更喜欢跟娘学习女工活计。剪裁衣服更是姐姐的强项。 诊所来求医的人。陈医生就考验姐妹两个所学到的基础,让他俩分别开药方来试试。 这一天来了一位老人,胳膊下夹着一个宽口的瓦瓶。进诊室就找大夫。 “大夫、大夫,快给我看看吧”老人焦急的说着。 “别着急,坐下慢慢说。”陈医生走到老人身边,给老人拉过来凳子让他坐下。又让女儿在旁边跟着学。 老人张开口要说话,看见两个女孩子在旁边站着。他又闭上嘴没说话。用眼睛看女孩子。 “没事,你说吧,这两个是学徒。”陈医生看见了老人难为情的样子说。 老人还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突然问,院子里猫楼在哪? “出去这屋,往后面不远就是了。”陈医生给他指路。 那老人腋窝夹着瓦瓶。急匆匆的出去了。过了不一会又回来了。腋窝里还是夹着瓦瓶。回来后又坐下。这回不看女孩了。 他说:“我都不好意思开口。陈医生你说我这病太难受了。实在是挺不了,才来看。” 陈医生一边给老人把脉,一边耐心的听着患者叙述。 老人说:“这个病有两年了。一开始以为是脚底着凉了。就有些憋不住尿。后来脚底热乎了,好一点。可是后来就不好使了。天气凉了更严重。现在更是,整天都提不上裤子。这不是,走到哪里都要拿上尿壶。” 屋里人都不知道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听他一说,这才知道他腋窝下夹着的是尿壶。 老人家说着把腋窝下的尿壶出示给医生看一下。赶紧又夹回腋窝里,恐怕别人嫌弃。 “这一天一天的什么活也干不了。不能干活光吃饭,谁来养活我呀?这样也不行啊,陈医生你给我好好看看吧,求求你了。” “嗯。”陈医生把着脉。认真的点点头。表示听见了。 老人看见陈医生郑重的样子,以为很难治。不禁有些担心。于是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等着医生开口。 陈医生仔细的把脉后,站起来洗洗手。回来后重新坐下。 “老人家,你别着急。你放心,你这个病不难治。就是有点拖的时间长了。” “能治就太好了。”他说。老人听见后心里总算是有个底了。耐心期待着医生给开药方。 陈医生拿过纸笔,要开药方。跟站在身边的两个女儿说:“这个尿失禁病例可以用中药单方治疗。你俩个写一个方子给我。” 两分钟的时间不到,两种张方子放在桌子上。玉箫和他爹的方子上都有字。玉笛交了白卷。 只见陈医生的方子上写:白芷10克煎水,每日一次,五次服完。 玉箫的方子上写到:白芷十克,白糖二两。煎水每日一次五日服完 陈医生看着玉箫的方子乐了。心里说道,这孩子更有爱心。 老人拿起方子,一看只有这一味药,有些怀疑这么严重的病能治好吗? 陈医生吧玉箫的方子递给玉笛去抓了药。告诉老人家:“五日后再来看看。” 老人家将信将疑,付了药钱。走了。 “陈医生,太感谢你了。我这去大医院都没看好的病,你给我治好了。太感谢你了。” 一晃五日到了。老人家高兴的感谢医生来了。这次腋窝下没有了瓦瓶。人也精神了很多。 正在大伙都为老人家高兴的时候。突然院子里闯进一个人来。打破了这热闹的风景。 第66章 旧账重提 那日,陈玉柱要去当土匪。他爹挨不过他的哀求。终于答应让他出去闯一闯,也许能有一条活路。把家里的马给他一匹,一把手枪。玉柱的娘也给他准备了一套新衣裳和盘缠。 刘晨嘱咐又嘱咐,让他到那要听土匪的话,不可乱说话,不可像在家一样霸道。那土匪可不是好惹了,你说错了话会杀了你的。 “你别啰嗦了,我都知道啊。真是的太啰嗦。”陈玉柱不耐烦的走了。 就在家里人快要习惯陈玉柱不在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咚咚咚”大门被敲响。打开门一看。门外进来一个满身泥土,头发蓬乱。脚上穿着露大脚趾的鞋。双手抱在胸前。不住的打着哆嗦。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衩的人站在门口。 陈万山问:“你找谁?” 来人也不回答,只是低着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唇和鼻子都带着血痕。 门一打开,还没看清是谁,这个人就迫不及待的低头奔向后院而去。陈万山拦都拦不住。 进到后院就听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放声大哭。紧接着哭声就被关闭的房门切断了,一切归于平静。 后来才知道。陈玉柱骑马走了一天,不知道去哪里找土匪。他一路打探,逮着谁问谁土匪在哪。天快黑的时候投宿在一家客栈。 “有没有单间客房?”店伙计看见来了有钱的主。殷勤的接过陈玉柱手里的马的缰绳。 “伙计给我喂喂马,再给我上好酒好肉。可累死我了。”他改不掉那公子哥气派。 “伙计跟你打听一个事。你知不知道土匪在哪?”他边吃着肉边跟店伙计打听。 这些话早已经引起土匪那边的线人注意。他们不动声色。一夜平安过去。第二天一早。陈玉柱骑马出发。他们尾随着。 “站住,转过身去,别动。动就打死你。你是什么人?找土匪干啥?”在一个树林子里,尾随跟过来的人截住陈玉柱。用枪指着他。 “哎呦你们是不是土匪?我正要找土匪那。”陈玉柱一看乐了。这些拿着枪的人。不是官兵肯定就是土匪了。 “快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找土匪干什么?”土匪把他从马上拉下来摔在地上。压住他问。 “哎呀、哎呀,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是坏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要加入你们。”陈玉柱求饶说道。 “谁和你是一家人?”几个土匪互相看了一眼。把他拉起来。 “要加入土匪是不是?先把衣服脱下来。” “好、好。”陈玉柱听话的答应着。 他们七手八脚把陈玉柱的衣服扒下来只剩一条裤衩。几个人拳打脚踢,把他打一顿。 然后就牵着马就走。用玉柱的包袱装上他的衣衫。回头看见陈玉柱还穿着鞋。他们又转回来。命令他把鞋脱了。 其中一个穿上正好。就把脚上的露出脚指头的鞋丢给他。然后那几个人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哎哎。别走啊。等等我,我也去。”陈波招手喊着。脚上没有鞋。每迈一步都硌脚。他还瞧不上那露脚指头的鞋。 不一会土匪跑远了。很快没了踪影。哪里还能追得上。陈波抱着膀子哭起来。 他撵不上土匪。只好回家了。他一步一步的往家走。后悔没有穿上那露脚指头的鞋了。 回头一看,那鞋还在。好在没走多远,又回去把那双露脚指头的鞋穿上。有点大,只能塔拉着。还好不那么硌脚了。 他这才知道那句话,有鞋穿总也比没有强。 土匪也没当成。手枪和马匹也被抢走。全身就剩裤衩了。穿着露脚趾疼的鞋。抱着膀子走了五六天这些天才回到家。 就这样,骑马走了一天的路。饿了也舍不下脸去要饭。就找一些野草填肚子。好歹的总算是摸回来了。 陈玉柱的娘心疼的抱着儿子哭。她的爹抽大烟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过问。不抽大眼的时候就咳声叹气的。 “你这个丧门星,哭丧个啥?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哭把。”陈万福又在骂老婆。 正是贫贱夫妻百日哀。陈家大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嘴就骂。想起来就骂。骂完老婆骂儿子。骂老婆是丧门星,给陈家带来霉运。骂儿子败家子,家都是他们败坏的。 陈医生过来与哥哥商量怎么样才能把这一家的生活继续下去呢。正碰上哥哥在骂在老婆儿子。以前那安静祥和的院子了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 趁着老大陈万福还在清醒的时候,兄弟两个研究怎么样把这个家撑起来。老三和老四都不在家。都有两个孩子和媳妇,两股一共六张嘴,还有老妈,全家十三口人。每一张嘴都需要钱来喂饱。 在陈万福清醒的时候他想起来,还有一笔外面欠家里的账务还没去结回来。 “二弟你看,还有一些旧债。最大一笔债务是大獾子洞的邵家欠两千大洋。已经六年没还了。现在咱们揭不开锅了去要回来咱们的钱。不算咱们不仁义吧?”陈家大爷拿出来一个账本。 “咱们是按照合约行事,不是咱们不仗义。现在等米下锅。实在是没有办法。虽然是亲戚,也不能看着咱们挨饿不是。” 陈万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他的哥哥。 六年前的秋天,他们的姑奶奶的儿子邵国良家要娶媳妇,要盖新房个添置家具。在陈家的排木局子拉走四车上好的木料。说好第二年的秋天就把账平了。可是他们娶的媳妇,生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到现在这帐还没还。 这笔账陈医生是知道的。这是老太爷活着的时候的账目没有及时讨回了。邵家依仗陈家老太爷好说话,就一拖再拖。 “我看看。嗯,这笔帐要回来,咱们能解决一下眼前的困境。”陈医生接过来账本仔细的看了看说。 “现在药物日本人管控诊,物价也特别毛。诊所也是难以维持。有了这笔钱就能解决很大问题了。”陈医生悬空的心稍稍有些放下。眉头也舒展一些。 那么由谁去讨要债务呢? 陈医生看看他哥哥这时候又哈欠连天的。不住的淌哈喇子。他知道这是犯烟瘾了。这钱如果让哥哥去讨。指不定没拿到家就送进大烟馆了。 “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带玉柱一起去要债。你和嫂子在家把家看好。不光要看好家,还要让全家都安全健康的等着我回来。” 陈医生和他哥哥说着。 “嗯、嗯,我在家,你和玉柱去有个照应。”陈万福不住的答应着。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好赶快去抽大烟。 第67章 前线征兵 就在前院里鸡飞狗跳的为了生活而谋划着,怎么去讨回旧债来维持下去的时候。听见中院里面有女人的哭声传来。 这中院里面住着日本来的侨民。他们自从搬进来后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很有规律。也不太多的与陈家人来往。总是悄声细语的,从来不高声的打骂孩子。时间长了都要忘记他们的存在了。 这怎么就突然有哭声了? 不管怎么样也是住在一个院的邻居。素颜和陈万山听见哭声还以为是有人病了。 “是不是有人病了,怎么有哭声。”素颜说着看向陈医生。 素颜向来不是爱打听别人家消息的人。她实在是听不得哭声。心里就犯嘀咕。 “自从酒井一家搬来很少麻烦咱们。要不咱俩过去看看怎么了?” “走吧咱俩一起过去看看。”陈医生看见素颜这样不忍心别人哭泣,答应了她的要求。 两个人一起来中院,就听见哭声还没止息。两个人敲响酒井家的门。 笃笃、笃笃。 哭声顿时停止了。屋里人这是听见了敲门声。 酒井的夫人来开门。一副中国女人的打扮,干净利落,清清爽爽的站在面前。不知道的一定是以为就是中国人。 酒井夫人眼睛红肿的,明显是刚刚哭过的。自从陈医生救了她的女儿。酒井夫妇还是很感激陈医生的。 这对侨民夫妇有事就会向陈医生夫妇请教。相对来讲比另外几户侨民,酒井家和陈医生家还是比较好沟通的。一年多的时间里。酒井夫妇的汉语说的也很流利了。 “打扰您了,我们来看看是不是有需要我们帮助的?”素颜看见门开了,先说话。语气也有些受酒井夫人的影响。 “欢迎欢迎。”酒井夫人有些犹豫的开门,看见是陈医生夫妇,才放心的说道。 “我们来就是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陈医生夫妇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站在门外。 这时屋里有男人喊一声:“陈医生啊,进来吧。” 陈医生听见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跟着酒井夫人进入屋里。一进屋就感觉酒气扑鼻。显然是酒井先生喝了酒。 陈医生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心里交流,来的是不是太唐突了。 “陈桑请坐”酒井邀请到。酒井坐在原来老太爷做的位置。让陈医生坐对面。邀请陈医生喝酒。 素颜却被酒井夫人邀请到卧室去说话。 这屋里原来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屋子。自从日本侨民住进来后,陈医生夫妻俩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屋子里。虽然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家具还是原来的家具。却给人的感觉与原来大不一样。 素颜看着酒井夫人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说什么。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酒井先生今天接到通知,上面让武进明天去参军。” 酒井夫人还是忍不住的跟素颜说了。她还是比较信任陈医生夫妇的。 “什么?武进才多大呀就让参军?”素颜闻言震惊不小。 “这次征兵是日本人在来华移民的那些日本籍的男人里征兵。凡是年满十四周岁和六十岁的男性都必须入伍。武进今年正好年满十四周岁。这批入伍。酒井先生的名字是在下一批征兵的名单里。” 酒井夫人语速很快的一口气说出来。就像不赶紧说出来就会有人不让她说一样。 素颜更是为这件事震惊。家里的两个男人都走了。酒井夫人带着女儿怎么过?难怪酒井夫人哭的那么伤心。 就这样,在秋色还没有染上田野的时候。刚刚十四岁的酒井武进,摘下身上的书包,脱下学生装。被迫穿上了黄色的军装,背上了长枪。被他们的大和民族的军队招征入伍了。 酒井夫人自不用说。整天的抹眼泪。也不敢跟酒井絮叨。心里烦闷了就来跟素颜聊天,纾解心中的郁闷。 这些移民来中国的大部分是平民百姓,老弱病残。他们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早已经在国内就应征入伍。酒井也是因为有肺病,才没有在他们国内给征去当兵。来这里以后,酒井的肺病让陈医生用中药治疗的已经好了很多。 难怪来这里的移民大多是女人和孩子。 随着日子的推移。日军前线的摊子越铺越大。人员极度缺失。为了增加人数补充兵员。一些老师也都被入部队服役。 酒井先生在中国人的居住区居住。曾亲眼目睹日本军人对中国人的暴行。也看到中国人对日本居民和日本兵痛恨。所以,他对应征入伍很是反感。就经常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拿着酒瓶子边走边喝。唱着中国人听不动的日本歌曲。 几乎每天都看见醉醺醺的酒井先生拖着疲惫身躯回来。路过诊室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的不敢和陈医生对视。 他因为孩子被征入伍。前方战事不断。总是担心妻子和孩子。 这一天酒井先生醉醺醺的回来却直接进入诊室。他左手捧着右手。右手不断的流下来血,滴在走过的路上。身上还有几处伤口,都流着血。 “酒井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陈医生放下手里的活。立刻来扶酒井先生。 酒井不哭反倒是笑了。连声说“这样好啊,这样好啊。这样就不用去当兵打枪了。” 陈医生拿开他的左手,发现右手的食指少了一截。陈医生想。这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日本人。 后来,酒井夫人同素颜说起来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原来这天早上,酒井一上班就在自己的办公桌子上看见有一封信。拿起来一看是“征兵入伍的通知”。他左右看看。旁边还要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也拿着一封同样的信封。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不约而同的走出了办公室。 这个和酒井先生一起的人叫这个叫大杉久。是和酒井一起来的。在日本时候他们是同在一所学校教书。他们一起报名来到满洲国,建设王道乐土,过幸福生活来了。 这个大杉久和酒井先生不同。这个大杉久是个年轻的教师。没有成家。没有妻子儿女也就没有牵挂。 第68章 想尽办法 说起这个大杉久,大杉久在他们本国没有显赫的家庭和历史背景。是个不被重视的人。 他没有家世没有人脉。不想沉沦一辈子。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教师资格。在那所偏僻的乡村教书。眼看就要被应征入伍了。为躲避入伍,报名来满洲国开拓团来满洲国。 到这里以后。还是没有人重视他。日本人开会不让他参加,就让他在门外放哨。给那帮人做最底下的活计。 大杉久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也不好好给学生讲课。学生都很怕他。他虽然也是贫贱的下等贫民。他却瞧不起中国人。 谁和他说日语。他不搭理。谁和他说汉语,他立刻来了精神。精心学习说汉语。不久他就学的很好。 每次喝完酒就拿战刀砍断桌椅,把教室里的桌椅砍的东倒西歪的。都不能坐人。黑板也被他砍的一道一道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底子。 校长拿他也没有办法。敢怒不敢言。只好把被砍坏的桌椅、教具,能修理的修理一下再用。不能修理的只好换新的。 和他们在一个学校的中国教师,一看见大杉久喝酒了就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招惹晦气。 大杉久一看见有中国教师老远就躲着他。他就很不高兴。恰巧碰见了来不及躲避的中国教师。就抓住对方胳膊比比划划的说: “我是大和民族是高贵的民族。 你们的中国人、地支那人的是下等人。” 这帮教师们虽然恨他咬牙切齿的,也不能和一个酒鬼一般见识,惹不起还躲不起马?都躲他远远的。 这个大杉久昨天喝醉了还没醒酒,第二天又下酒馆喝大酒。和酒井一起喝醉了在大街上耍酒疯。喝多了就歇斯底里地说: “入伍死啦死啦的,大大的不好。” 现在看见酒井先生也被征入伍了。他俩还管什么教学工作了。这一天的课是不能上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学校。他们到酒馆去喝酒。喝着喝着就醉了。 “大杉久君,我的儿子还不满十五岁就被他们征去部队。现在连我也不放过。我要是也去了,智子他们母女谁来管?” 酒井说着。不断的用酒灌自己。酒从他的嘴角流出去。喝一半洒一半。 “你还好,还有妻子儿女。我什么也没有,本以为来到满洲国就能躲开征兵。却不成想还是逃不过被征的命运。”大杉久说道。 两个醉醺醺的人说着叽哩呱啦的日本语,旁边人都不敢出声。有的没吃完饭的食客,也不敢继续吃饭了。都怕不小心得罪了日本人,还是醉酒的日本人。惹上麻烦,不管是谁都要倒大霉。 渐渐的。酒馆里就剩他们两个人。这两个人从早上喝到晚上。醉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觉,醒来就接着再喝。饭馆也不敢撵他们。就由着他们任性的喝着。 “要这手指头干嘛。” 酒井先生突然想起,自己如果入伍就得开枪打中国人。自己和女儿酒井智子的命还是中国人救回来的。他不能打中国人。这手指头不能要。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歪歪斜斜的走入饭馆的后厨房。把一帮后厨人员吓得直躲。他如入无人之境。走到案板前。拿起刀。冲着自己的右手食指砍下去。 “啊。”一声喊叫从后厨传出来。 惊醒前面的大杉久。他循着喊叫的声音来到后厨。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他自己砍的。”后厨人员都吓的哆嗦着直摆手。 大杉久一看,菜刀还握在酒井先生的手上。他才放过那帮人。上前夺下酒井手里的菜刀。 “酒井先生,你干什么呀?”说着把他搀扶出饭馆。 “这样好、这样好,这样就不能开枪了。这样就不能让我去当兵了。”酒井醉的呢喃着往回走。一边痛苦着,还一边乐着。 大杉久虽然喝醉了,心里对要去当兵这件事还是很清醒的。不能不面对。听见酒井先生说的话,心想,酒井这手残疾了,不能去当兵了。我可怎么办呢。 他突然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放开酒井就去按照他的办法去做,那样也许就不用去当兵了。 酒井在回家的路上东倒西歪的走着。不小心碰了征兵的日本军官。日本军官看见他喝醉酒的样子很生气。上跟前刚要训斥。又看见他端着被砍断的右手食指。更是生气。一挥手。后面的小兵上了就是一顿打。把酒井先生打的昏死过去才放开手。 酒井醒来后,虽然被挨打。想着这回不用去当兵了。爬起来就回家了。他要把这件高兴的事告诉他的家人。 “我不用去当兵了。”他嘴里念叨着回到家里。 陈医生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看见手上的断口已经被打的红肿发炎了。 大杉久与酒井先生喝了一天的酒。看见酒井先生砍断自己的右手食指。肯定是不能去当兵了。自己怎么办呢。他走着走着酒走到了南门外的妓院门口。 他就想到一个好办法。他走进去和妓女住在一起。那妓女不是别人。正是小桃红。 这小桃红和他已经是熟人了。进来两个人就搭在一起。 “老师不应该上那地方去,染上花柳病大大的不好。”以前大杉久也来这里。酒井曾这样劝他。 “得病的顶好,有病的入伍的没有…”他就这样回答酒井。 大杉久想起这句话就很得意自己的想法太高明了。不几天,他果真被感染上了花柳病。 那一日,学校门口来了一两汽车。汽车后车厢里面站着半车箱的被征兵入伍的日本男人。 车上下来几个日本人。把断了右手食指的酒井先生,和得了花柳病的大杉久先生押上了汽车。 “不要抓我,我都手指断了不能拿枪。”酒井先生这样喊着。 “不要抓我,我有花柳病。不能当兵。”大杉久先生也喊着。 没有人听他们的喊叫。纵使他们想尽了办法。还是被征走了。 这一天酒井先生走后。酒井夫人接到通知去开拓团报到,带着八岁的酒井智子离开了陈家大院。 第69章 历史重演 酒井先生被征兵,酒井夫人被遣送开拓团去的第二天。陈医生和他的侄子陈玉柱承载着全家的责任。去几十里远的大獾子洞邵国良家去讨债了。 这天的傍晚烧饭的时候。玉箫的母亲看着最小的孩子在家里做晚饭,命令玉箫和姐姐去前街上给别人送棉袍。 姐妹俩走在宽敞的街道上。玉箫头脑中突然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时间这个路上曾经走过。印象是那么深刻。好像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感觉头脑一阵发胀。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玉箫抱着头蹲下。姐姐看见她这样赶紧蹲下问: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自从玉箫重生以来,每次都是要想起来什么事的时候就头疼。这次也是一样。她蹲下好一会也没想起什么。 姐姐着急的不行。手里抱着的包袱没地方放。只好用一只胳膊夹着。 “妹妹,能不能走了?如果不行我背你回去吧”两个女孩蹲在路边。这时候路上的行人就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一样。 玉箫姐们俩还没等站起来。就被人拿毛巾堵住嘴。毛巾上有刺鼻子气味熏的两个人顿时感觉眩晕起来。 玉箫在昏迷前的一瞬间就看见了她的大娘带着两个男人站在他们的身后。 这一瞬间头脑也不晕了,她一下子想起来,前世的这个时候,姐姐被大娘给卖给了人牙子。从此再也没看见姐姐,母亲也因为姐姐失踪而抑郁而终。 父亲也因为姐姐失踪而整天酗酒,导致幼小的妹妹意外夭折。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真是这一世有父母疼爱而昏了头了。 结果这一世历史又重演。自己也一起被拐卖了这是。等她想清楚了,也被药物熏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箫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黑屋子里面。躺在稻草堆上。 屋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头脑一激灵。突然想起来姐姐在哪? 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坐起来。结果手脚被绑着。嘴也被堵上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堵着嘴。碰到舌头那滋味是很不好受。 绑着的手还连着另外一个人。玉箫一起来把另外一个人给带起来。结果没带动她又重新倒在草垛上。 另外那个人准是比她还沉。那个人也被她这么一带。忽悠一下子就醒了。很是生气,转过身就踹她一脚。还骂道:“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乱动什么。” 玉箫还以为是姐姐和她在一起。一听声音不对劲。不是姐姐。那姐姐在哪?玉箫的心顿时纠结在一起。她大声的哭着喊:“姐姐、姐姐。”她不住声的哭喊声。把屋里其他人都给喊醒了。有的也跟着哭起来。 这屋子里有六七个女孩。玉箫是最小的。大多都是玉笛那么大的女孩。玉箫不知道的是他们现在已经离家二百多公里了。 原来玉箫的大娘刘晨,因为两口子都抽大烟。家里已经断粮了。还去烟馆赊账。 “老板那陈家大奶奶又来了。她都欠那么多了,今天还借给他吗?” 那日烟馆的活计看见陈家大奶奶又来了。就和杜老板说: “她借就给,你没听说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杜老板不怀好意的笑。 “老板,不光这老婆来借。那陈家大爷也在这赊账。他们家能不能是真没有钱了?” “他们家那不是还有大院呢吗。还有那医馆吗。怎么能没钱?你不用管,借多少给多少。”那杜老板蔑视的看了一眼进屋来的刘晨。就回后屋去了。 这边刘晨进屋来和活计谈买烟土的事。一会就乐颠颠的拿上一包烟土回去了。 回到家里陈万福正在骂刘晨不在家做饭总出去走。就看见刘晨拿回来一包烟土。眼睛立刻放光。完全忘记了兄弟的嘱咐。不让他抽大烟。 陈万福上来就抢刘晨手里的烟土。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最终刘晨败北。没抢过他的男人。赌气的出门上外卖呼吸新鲜空气。 就见玉箫和姐姐在跳皮筋。他的眼睛就直了。这不是就来钱的道了吗。这女孩子就能换一些烟土。 可是,陈医生看着孩子就跟眼珠子一样。没有机会下手。这可怎么办。偏赶上这时候陈医生来和哥哥商量讨债的事。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不是机会就来了吗? 还没到半天刘晨又来烟馆。他的烟土被男人抢走。她还得买一些才能过去这长长的夜。 “今天不可以赊账两次。你都欠那么多了。今天还不上就不能再给你了。”这次活计没有请示老板,自己做主了。 刘晨凑近活计要和他耳语。活计躲着她。嫌弃她一股难闻的气味。 刘晨只好说:“你躲什么,我告诉你很快就给你钱了。不过需要你找两个人配合我一下。这样,如此这般。” 刘晨与活计谋划好就等机会来了。 “一定要看护好家里所有人。无论什么事都要等我回来再说。” 那一日,出发前陈医生这样叮嘱他的大哥。然后就玉柱早早就出发了。 刘晨等的就是这一天。她等了一天,这两个女孩都没有出门。傍晚时刻。两个女孩出门了。他就去找早已经约好的那两个伙计。尾随着玉箫姐妹两个。 “不是说一个女孩马?怎么是两个?”一个活计问。 “那个小的不值钱。光要那个大的吧。”另一个活计说。 “小的顺带着,给多少你们看着办吧。”刘晨看见他们不想要那个小的,赶紧说。 她心里说。这个小的更难调理。要是放她回去准坏事。一勺烩了吧。 这时候正是玉箫感觉到危险。头疼欲裂的蹲在地上,姐姐一心帮妹妹揉着脑袋。也就没注意四周情况。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刘晨和那两个人悄悄的上去把两姐妹迷晕。蓝色的布包从玉笛的手中滚落在地上。 那两个男人把两个女孩丢在准备好的马车上。卖给了早已经约好的人贩子。人贩子付了钱后带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女孩。连夜赶往新京。 玉箫的娘在家做好了饭菜。等着两个姐妹回来。左等不见人影,右等也不见人影。最小的孩子还丢不下。不能抱着孩子出去找,很是焦急。 她懊悔,要不是医馆缺医少药的不景气。帮衬家里给别人裁衣服攥点钱。做好的衣服要不是人家催的急,怎么能让孩子去送衣服。 第70章 寻找孩子 眼看天已经黑了。两个孩子还没回来。素颜如坐针毡。急的不一会嘴上就起了大泡。她把孩子送到老四的屋里。 老太太正坐在炕上看着两个孙子在玩耍。孙子一个劲的在炕上翻跟头,他们的奶奶怎么看怎么都喜欢。乐的合不拢嘴。 “妈,我把玉竹放你这里,帮我看一会。玉箫和玉笛出去送衣服。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和巧珍去找找。”素颜说着都带有哭腔了。 “嫂子,你千万别着急,不会有事的。我穿上衣服就跟你去找孩子。” 老太太一听也有些着急了。虽然她就喜欢男孩。女孩都是赔钱的货。可是对大儿子两口子失望透顶。二儿子回来以后没少孝顺她。这两个孙女也和她亲近了不少。看在孩子的爹的份上。她也就上心的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找不着的?” “烧下晚火的时候。我做好的衣服让他俩去送。到现在还没回来。”素颜的泪已经流下来了。 “巧珍,去后院叫上你大哥大嫂一起去找孩子。”老太太吩咐着。 “知道了,娘,你看好这三个孩子。我去告诉大哥一声。”章巧珍利索的穿好衣服出门去了。 上后院一看,炕上地下东西随便摆放,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大嫂没在屋。屋里就陈万福一个人。正躺在炕上吞云吐雾。屋子里烟雾弥漫。 素颜一看这样,告诉跟没告诉一样。也没进屋来,就站在门口说一声。 “大哥,孩子出去半天了没回来。帮我们去找找孩子。”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两个人就出去了。 素颜和四弟媳妇章巧珍在前面走,陈万福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了。是二弟弟家的孩子不见了让帮助去找。二弟弟走的时候说了。让他看好家里每一个人。想到这。他不情愿的放下烟枪。塔拉上鞋。 “等等我。我也去。”说着从后面追出来。 他们急匆匆的往外走。一出大门撞上一个人,这个人被撞的一趔蹴。就从怀里掉下来一件很大的衣服。 素颜的心里惦记这孩子。看见那衣服很是眼熟。也没注意。她抬头一看是大嫂。大嫂悠闲的与三个人走个对面。 “大嫂看见玉箫和玉笛没有?”素颜问刘晨。 “我,我上哪能看见他们。我可没看见。别问我啊。” 刘晨躲躲闪闪、把地上的衣服团罗团罗的拿起来藏在身后。惊慌的回答。她在外面过完烟瘾,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去当,只好先拿回来。 她还沉浸在云山雾罩里没有拔出来。边走边享受。不知不觉都到家门口了。 突然碰见两个妯娌已是惊慌,被她这一问更是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 素颜因为着急找孩子,也没留心刘晨那惊慌的样子。章巧珍可是都看在眼底。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章巧珍看见刘晨惊慌失措,言不由衷的样子,心里有了疑问。但是着急找孩子也没多想。 “二嫂,走吧找孩子要紧,你看她那个样子能问出个什么。”说完拉着素颜往门外走去。 他们在送衣服的那条路上仔细的找。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上哪里还有人行走。他们一直找到衣服的主人的家里。 “大嫂,玉箫和玉笛有没有来送棉袍?”素颜开门第一句话就这样问。 “没有啊,没看见孩子来呀。”这家的女主人说。“孩子怎么了?” 素颜一听孩子没来。立刻眼泪就流下来。也没有心情解释孩子的问题,转身就走了。章巧珍连忙跟哪家人说,孩子来送衣服就再没回去。 这家人一听说,男人和女人都穿上衣服出来帮助找孩子。 他们又从来到路找回去。找到一个墙拐角。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墙角。素颜打着火折子。已经走过去了。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走回来。 就看见一个老人躺在那里。身上着一个蓝色的包袱皮。 素颜看见那蓝色的布还很干净。慢慢蹲下身。老人看见有三个人靠近。吓了一跳。惊恐的坐起来以为要抢他的东西。 素颜摸着包袱皮说,“老人家你别害怕。你这个是在哪得到的。” “我就在这里捡到的。”老人指着路边不远的地方。 素颜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两个女儿这是出事了。 她忍着悲痛又问:“老人家,你捡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两个女孩?” “女孩?好像是有两个女孩。后来被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给拉走了。往那边走了。”那老人仔细的想着,又说。 “我捡到的时候,这个包袱里面里面还有衣服。让那个女人给拿走了。就把这个丢给我了。”老人说着,要把包袱皮还给素颜。 素颜听见这话早已经难过的无以复加。她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却说同一时间里。陈医生和侄子陈玉柱赶着马车已经走到了目的地。陈医生的心一阵难受。他以为是赶路一天累着了。也没多想。 他们到邵家的时候,邵家正在收割玉米。邵家的场院上收割回来的谷子、稻子、糜子堆满仓。长工、短工有好几十人在忙活着工作。 “二侄子,你们爷俩别着急,在这住几天。粮食还没出手。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容我凑一凑钱。” 邵国良是陈万山的姑父。他和陈医生一起干了一盅酒。脸红扑扑的说道。 陈医生看到姑父答应的挺爽快,心稍稍安。放松的说道:“行啊姑父。不过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时间长了不放心啊。最迟后天就得回去。” “这样吧,二侄子,你要是家里放不下着急回去,就先拿回去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在出手粮食以后亲自给你送去怎么样?” 这个姑父在与陈万山打心里战术,陈万山想,如果只拿回去一半,另一半肯定就遥遥无期了。坚决不能答应他们。 陈家的遭遇邵国良也知道。现在陈家老太爷已经故去。没有人再在意他们这个姑表亲。那时候还是他的夫人,也就是陈老太爷的妹妹,她出面做主,在陈家拉回来的木料。邵家的一切需用,陈家都是无偿帮助。邵家的发达也有陈家的功劳。 现在邵家发达了。陈家的日子却一天不如一天。他夫人和陈老太爷都不在了。这么多年陈家没有人提起来。邵国良以为这笔帐就没有人知道了。本以为可要赖掉了。哪知道还会有人来讨。邵国良想想就很烦恼。 正说着有人来报“不好啦。咱们家网房子出事了。” 第71章 飞来横祸 这一天的傍晚,陈医生带着侄子陈玉柱来到大獾子洞的邵家,催陈年旧账以解燃眉之急。叔侄两个到了邵家,一看邵家正忙着秋收。晚上收工后都在院子里吃饭。 陈医生心里一阵烦躁,他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他以为邵家的账不好要,心里烦躁。 “老爷,网房子来人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来报。” 陈医生和邵家主人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上喝酒。在商讨债务的问题。正在说话的时候,管家来报说网房子来人了。 “让他进来吧,这里没有外人。”邵国良拿起洁白的手巾擦擦嘴,冲着管家说。 邵家是大獾子洞的最大的财主。全村共有四十多户人家。他们大部分人家都是邵家的佃户。家里的长工短工就有好几十人。 刚建村的时候村后山上有许多獾子洞,。因此得名大獾子洞村。这里依山傍水,土地肥沃,生态环境很好。这里的村民想吃肉了就可以出去打一些狍子和兔子。山上的野物随处可见。可供人们猎取。 这里的水域宽广。靠着江北。水里的鲶鱼胖头鱼很多。这里存活的条件很优越。这么一大块肥肉,都想吃一口。因此附近时常有土匪逗留。日本人也相中这里。 离大獾子洞十里的地方就是日本人的来民开拓团。时常的有土匪骚扰。日本人就很想把土匪都抓住清除掉。 恰巧这一天,有个跑单帮的土匪被日本人巡逻给发现了。他们抓住了那个土匪。那个土匪招认是在大獾子洞邵家的网房子落脚。这帮日本人就开始盯住了邵家的网房子。可是邵家人对此一概不知。 邵家的家业大,土地多买卖多。自然是土匪眼中的肥肉。各股的土匪,路过的时候都想吃一口。时不时的来骚扰。为了保住家业,邵国良暗中养着土匪。和当地警署也有往来。两方面都暗中供养,当然两方面也都暗中罩着邵家。所以有时候有点小冲突也是有的。 这时候进来一个满脸黑红三十多岁的汉子。随他进来的就是一股子鱼腥味。他在邵家的网房子住了几十年。一家人都是专门负责给邵家打鱼的。身上还穿着打鱼时穿的水刹,没来得及脱下去就跑来,看来是真的紧急。 这个人进屋后看见桌子上坐着陌生人。又看看老爷,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什么事这样着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邵国良不耐烦的说道,手里的筷子都没放下。 “老爷,任义军被日本人打死在网房子了。”来人看见让他说,他就直接说道。 任义军是离大獾子洞最近的一股土匪头子,他也是在邵家的暗中给养的土匪。土匪头子被打死了,那还了得。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邵国良一听,摔了筷子站起来。 来人的身上还在往地下滴答水。他舔了舔嘴唇。开始说: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打鱼,在网房子后头的土丘下面布网。任义军他们在网房子里面吃饭。突然听见枪声我就没敢动,怕乱枪扫到。趴在凹槽那偷看。还以为他们在网房子里面火拼了。 可是不一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不知道啥时候来的那么多人日本,就把网房子围住了。往里打枪。就见几个人踹开后墙往出跑。有几个人也被打倒下。只有一两个逃没影了。 有一个刚跑到我跟前,就中枪倒下了。我偷偷的把他拽在凹槽里,和我一起藏在土丘洞里。外面枪声响了好久。远远的就看见几个日本兵活抓住两个土匪走了。还抬着两个日本兵的尸体。 看见他们走没影了我俩才敢出来。和那个土匪上前就看见,任义军和几个土匪已经死在网房子里面了。外面还有几个被打死的任义军手下。我们俩也没敢动。我就回来报告了。那个土匪不知去向。” 邵国良一听,在屋里地上走来走去。搓手顿脚的很不耐烦。他担心的是既怕土匪回来报复,又怕日本人来找茬。走来走去的。突然顿住脚。 “知道了,回去吧。这几天先别去网房子了。”他吩咐来人。 “是,老爷。”来人弯腰施礼,退出去。 这边都没有心情吃饭。陈医生听见他们主仆的对话心下吃惊。 和侄子使眼色放下筷子说: “吃好啦。我俩早点休息。” “老爷,徐大壮他们几个来求见说有事。”这时仆人通传说几个长工一起来见邵东家。这个徐大壮是长工的打头人。 “带陈医生爷俩个去客房休息,顺便让他们进来吧。”邵国良吩咐身边的人。 陈医生爷俩个 往出走的时候,进来几个家人撤出去饭桌子。桌子上的饭菜只吃掉一小部分。大部分还完好无损的摆在精致的盘子里。 这边陈医生看见几个长工站在二门里,等待通传。送他们出来的那个仆人与带头的徐大壮说,老爷让你们进去。 陈医生点头示意,与他们擦身而过。他们跟随仆人来到二进的西厢房的客房里准备休息。一看是三个铺位。就知道除了他们爷俩个还有人睡在这屋。 过了好大一会。同住的另外一个人进屋的时候。陈医生叔侄二人已经要准备就寝。 “唐昆叔叔,你怎么在这里?”陈玉柱一看进来的人他认识。 “啊?你是陈家的小少爷,少东家吗?你怎么在这里?”进来的人一愣,没成想还有人认识他。就着灯光仔细辨认才认出来。 “二叔,这个唐昆叔叔是咱们家排木局子里木工的手艺最好的那个唐叔叔。”陈医生和这个唐昆不熟悉。陈玉柱给他介绍。 “唐叔叔这是我二叔。”陈玉柱又对唐昆介绍。 原来这个唐昆原来在陈家的排木局子里面做工。陈医生原来不参与排木局子的经营,也就不认识那里的人。陈玉柱经常和他爹陈万福去排木局子。当然认识那里面最优秀的木匠。 自从陈家的排木局子被日本人霸占后。唐昆不愿意为日本人做事。他就凭着过硬的手艺。走街串巷做木工。正好到他表弟给他介绍到这里。邵家要打家具。就留下来在这里做工。就这么巧居然碰见原来的少东家。而且还有陈家的二爷,陈医生,他是听说过的。也非常敬佩的。 “陈医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天才得相见。”这个唐木匠很是健谈,一听就是走南闯北的见过世面的人。 他们互相问候几句话。最后提起今晚发生的事。 “土匪打死了日本人,那小日本一定不能善罢甘休。”唐昆担忧的和陈医生说。 “那日本人不是什么善类。也不知道谁又要遭殃啊。”陈医生披衣坐起和唐昆说。他们的见解不谋而合。 笃笃笃,笃笃笃。唐大哥睡觉没有?正说着话,有轻声敲门的声音。 第72章 殃及池鱼 “啊,没睡呢,你等等啊。”唐木匠听出来是那个长工徐大个的声音,这个徐大个个子很高,有一米九十六。正是唐木匠的表弟。 他在这里做工这阶段与这个表弟两个人的关系处的很近。晚上时常和他在一起聊天。 唐昆征求陈医生的意见,问是否让他们进来。陈医生点头同意。得到同屋人同意后,唐木匠没来得及穿鞋就去开门。唐昆打开门插棍的一瞬间,就蹩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憨厚的脸上尽是汗珠。 往日这屋里只有唐木匠一个人住他偶尔进来已经习惯了。今天陈医生叔侄俩来了。他不知道住在这个屋子里。 进得门来看见还有陌生人,就是一愣。顿时局促起来。 “没事。是老相识了。你们东家怎么说的?”唐昆安抚这个表弟后问到。 “老爷他说没事,日本人是土匪打死的,不关咱们的事。有他在大伙别怕。他都没跑,谁都没事。让我们大伙都好好睡觉。明天好好干活。要是有事他扛着。大伙都信他的话都回去睡觉去了。” 徐大个虽然这样说,还是安不下心来。 “我看没那么简单啊。不行咱们几个先躲躲再说吧。先就别告诉东家了,告诉他肯定不能让咱们走。”唐木匠说。 “行,我回去准备一下。 看准机会来叫你。你留神着点。” 徐大个说完,猫腰钻出去隐没在黑暗中没了踪影。 徐大个出去后,唐木匠就收拾东西,把自己的东西用一个包袱皮包好,放在被窝的脚底下。在哪躺着也不出声。 陈医生因为换地方睡觉不习惯,翻身又怕把别人吵醒。不翻身还睡不着。身边的侄子陈玉柱倒是呼呼的睡的好香。 “唐大哥,你睡了吗?”他听见唐木匠半天也没打鼾声。就知道他也没睡。 “嗯,睡不着啊。”唐木匠果然没有睡觉。稍稍过了片刻就答应了。 “陈医生,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瞒你说,我已经和那个长工徐大个说好了,等夜深我们就离开。不想和东家打招呼了。那日本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躲过这几天,再回来干活。” 唐木匠想想还是把计划告诉了陈医生。接着又说:“你们爷俩个和我们一起走吧。有什么事过几天再回来办也不迟。” “唐大哥感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我这次来要账的,钱还没拿到手,回去怎么交代呀,那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呢。”陈医生想了想回答。 唐木匠说。徐大个他们听了唐木匠的建议去见东家,要求出去躲几天。东家不让。那肯定是怕人都走了没人给他干活了。 这样谁也走不了。咱们认识。这事不能那么简单,日本人不能那么轻松的就算了。我看咱们一起走吧。 “我的事还没办成。不如让我侄子玉柱和你一起走,麻烦你替我把他送回去。我留下来办完事就回去。”陈医生很有同感。 可是这次邵国良已经答应这两天给凑齐。错过了这次要回来债款,下一次说不定又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顺便把他带回去好了。你留下来一定要小心谨慎。”唐木匠答应了给陈波带回去。 正是深秋的下半月,夜深人静,将近三更的时候。陈医生悄悄的叫醒陈玉柱。 “穿好衣服盖被躺着,等一会你和你唐叔叔先走。怕日本人来报复。”吩咐他穿上衣服给他收拾好后。 三更过后,将近四更的时候。门外有蛐蛐叫声。唐木匠一个翻身就起来,背好包袱。拉起陈玉柱。和他做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们来到门外,有一个人在等候。汇合后由徐大个领路。一路的往后山墙走去。 徐大个非常熟悉邵家的院子。他带着唐木匠和陈玉柱,贴着墙根走。路过狗窝。徐大个丢给狗一块干粮。狗与徐把头熟悉,哼哼两声也就趴下了吃干粮去了。 他们一溜三人,轻手蹑脚的走过去。狗窝后面就是鸡窝。鸡窝连着仓房。仓房挨着一丈多高的后院墙。 他们互相拉着,拽着。从鸡窝侧面爬上去,爬到仓房上。再爬到后墙上。从墙上出溜下去。后院大墙外就是还没有收割完的玉米地。 几个人顺着高墙溜下去。墙底下是一个一米多的宽沟。这条沟是打墙取土挖掘出来的。同时也是为了增加外墙的高度。防止小偷爬墙进院子。 就在到沟底的时候,陈玉柱的脚一下踩空,脚脖子崴了。他疼的坐在地上不肯走了。唐木匠商量着让他赶快走。并招呼徐大个一起把陈波拉出深沟。逃进玉米地里。 徐大个不认识陈玉柱,也不愿意带这个累赘上路。他们就在玉米地分散开走了。唐木匠答应陈医生要照顾好这个陈家少东家。他留下来等着他。给陈波揉脚脖子。 不知不觉的天就放亮了。这里离邵家大院很近。果然不出唐木匠所料。日本人还真是杀气腾腾的卷土而来。 这里地势高,能望见全村的全貌。这时候他们趴在玉米地里就看见远处有日本兵排成队,就包围了村庄。 他们如果现在出去,就到了收割完的开阔地,正是日本人的射程之内。他们就只好趴在地里,想等待天黑再出去。 这时候就听见鸡飞狗叫的声音、孩子哭大人喊的声音传来。人们还在梦中就被赶出被窝,集中一起赶出村子。无论男女老少都集中在邵家大院的东墙角。男人被用一根捆庄稼的长绳子拴着。就像串糖葫芦一样连成串。被赶到邵家的东墙下的壕沟边。 日本人用枪托打男人的头。用刺刀挑掉男人头上的帽子,鲜血从男人们的脸上流淌下来。日本人又用脚一踹男人的腰、一个掉下壕沟里去,紧接着跟下饺子一样,一个跟着一个的掉到沟里。他们有的头朝下脚朝上,被捆绑着、互相挤压着。 上面的妇女儿童哭声四起。这时候村子里狼烟四起。紧接着四十多户的土坯茅草房就燃起熊熊烈火。 一个女人有的进去抢救自己熟睡的孩子。被烧断的房梁给砸在里面,和那孩子一道被大火吞噬。 有一个妇女要进去抢救瘫痪在床的婆婆。也被倒塌的房屋给压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哭喊声连成一片。让人不忍听见看见。 妇女儿童亲眼见到自己的家。几辈人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家,就这样被日本人给一把火烧光了。入侵者的残忍的放火,把一个村子烧光荡平。 第73章 血流成河 陈玉柱和唐木匠虽然跑出了院子。但是并没走远。陈玉柱崴折了脚腕。如果要出去,就要经过玉米挨着的低矮的大白菜和萝卜地。那片白菜地正好就出现在鬼子的射程之内。两个人被困在玉米地里。 外面发生的事都看见了。两个人趴在玉米地里一动不敢动。只见这四十多个男人被日本人蹂躏。却不知道不知道陈医生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只能担心的观察着外面。 他们不知道陈医生这边,却是另一番情景。唐木匠和陈玉柱他们走后,陈医生根本就不能再入睡。他的心里一阵阵的烦躁。这种烦躁是从来没有过的。心脏也在一抽一抽的疼痛。他以为遇上这种事紧张的。 他心里埋怨自己说,这陈年旧债,早不来讨晚不来讨,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来。这真是人在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就在陈医生心烦意躁的时候。他不知道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已经被拐卖。离他已经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 他的女儿这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玉箫的哭声惊动了全屋子里面的女孩。他们醒来也是又惊又怕。哭声渐渐的落下去。人也就都清醒过来了。黑暗中,只有女孩们的眼睛在忽闪着。 “姐姐、姐姐你在吗?”玉箫轻轻的呼唤。 没有人回答他的呼唤。玉箫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她想起来被抓前那一刻的记忆。她知道这一世姐姐被拐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次她没有哭。 她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找到姐姐。她没有忘记自己也在囹圄中,自己还这样小。知道想找到姐姐谈何容易。 这时候屋子里有个女孩说:“你姐姐可能不在这个屋子里。我进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屋子。看见那个屋子也有被关进去的人。” 玉箫听到后心里祈祷,姐姐你可千万要等我呀。你可千万不能被转移别出去呀。 就这样一屋子女孩坐在稻草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直坐到天亮。这帮女孩的遭遇让他们过早的思考自己的命运。他们不知道天亮了他们还会遇到什么。 天渐渐亮了。屋子里先是漆黑一片。逐渐逐渐的有些黑灰色。再后来就是浅灰色了。粗糙的门上的缝隙闪进来一线亮色。紧接着屋里的人就能互相看清了人的面部。 玉箫打量着屋子,四周的墙上根本就没有门窗,难怪夜里这样黑暗。这里好像是在地窖里。四周的墙壁反射出来潮湿的气息。可是又不像事地窖。地窖的门应该在上面。可是门却在一侧,还冲着阳光的方向。 玉箫转回过目光,这才看见屋子里的女孩,一共有六七个。最大的也就是姐姐那么大。一个一个的蓬头垢面。衣服爷都不合体。她这才想起来看看自己的衣服。哪里是自己出来的时候穿的漂亮干净衣服。这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说,还肥肥大大的。 玉箫心下算是明白了。这人牙子真是可恶。把孩子拐来怕被家里人追上认出来把衣服都给换了。一想起来赶紧默默头发。头发也和那几个的女孩一样乱糟糟的了。原来的长长的辫子不见了。只留下齐肩短短的头发。 玉箫抓住头发欲哭无泪。她这个样子,姐姐看见自己肯定不能认出来。自己看见姐姐也一定不会认出来。这时候的心是巴巴的凉。 想来这些女孩也是和他一样都被改头换面了。现在这帮女孩即使和家人走个对面都不会被认出来吧。她越想越觉得绝望。 “爹爹你在哪里呀?怎么不来救我。”她心里绝望的喊着。真是父女连心。她喊他爹的时候,她爹也是一阵烦躁。 当晨光照进玉箫他们被关着的屋子的时候。晨光也照进了陈医生的屋子。 这边陈医生的心里阵阵烦躁。他悄悄的起来穿好衣裳。天刚刚放亮,这么早还不能出去,只好和衣而卧。就在似睡不睡的时候门被悄悄的敲响。 笃笃笃、笃笃笃。突然门被轻轻的敲响。 “谁?”陈医生轻轻的问一声。他不禁担心起来。心里嘀咕,是不是唐木匠和他侄子他们没走出去转回来了。 “是我,二侄子开门。我是你国良叔。”门外的人轻轻的回答说。 陈医生已经在门口,迅速打开门。西厢房打开的门冲东方。天空已经出现鱼肚白了。 打开门看见邵国良抱着一共五六岁的男孩子,他回转身要去点灯。听见邵国良说:“过来,别点灯。” 说着把孩子递给他。陈医生一愣。没等开口问,就听见邵国良说: “二侄子我知道你心眼好为人善良。你也知道今天我必然要与日本人打交道。我老来得子不容易,就这么一个儿子。孩子先托付给你。无论如何你都要等我回来,你一定要把孩子给我看好。” 陈医生接过孩子就那样站在屋子门口。堵住门口。他突然想起什么。他怕邵国良看见屋里空着,问起唐医生和陈玉柱的去向。他不知怎么回答。 “走,跟我来。” 邵国良跟他说着就转身就走。好在他没有往里面看。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陈医生跟着邵国良来到外面,直接往前面的马圈走去。马圈里的牲口看见有人了,打着响鼻,甩着尾巴,瞪着闪亮大眼盯着他们。 他们绕过马、骡子、驴。来到放草料的那一间屋子里。走到一处看似马槽的旁边。邵国良移动马槽,就看见里面一个暗室屋子出现。屋子不大很干净,里面放一些吃的用的东西。 “你俩先在这里。无论如何要等我来你才能出来。”邵国良反复叮嘱。然后出去就关上了门。 其实这一晚邵国良他也没睡踏实。他隐隐的感到有危险在来临。也是早早的醒来。睡在身边的小老婆搂着儿子。邵国良家大业大,子嗣却是稀薄。娶了一个正房、四个偏房,一共有三个女儿。 只有这第四个姨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六岁。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免不了偏疼溺爱这个男孩。 他谁也不管,只想先让这颗独苗躲过这一劫。于是就悄悄起来,亲自抱着熟睡的儿子来找陈医生。把陈医生和孩子安顿好了,他回到卧房还没站稳,就听见村落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家里的狗也在不安的叫。这时候大门就被敲响。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大门被砸开。进来一些日本兵,端着枪,虎视眈眈的挨个屋子踹门。 “一个也不留,都出去。”一共日本兵喊着日语。 人们都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还没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都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什么。 第74章 惨绝人寰 “都出去、都出去,一个不留,都出去。” 一个翻译给翻译一遍人。院子里的人才能听懂。这是让一个不留的出去。 睡在邵国良身边的小老婆被外面吵闹声惊醒。一摸身边没有孩子,惊呼一声刚要喊叫老头子 老头子也不在身边,吓得立刻大呼小叫的。披头散发的往外面跑。在门口撞上了老头子。老头子安慰她叫她别吵,他们一起来到外面。就看见日本兵在呵斥院子里的人,让一个不留的都出去。 “孩子呢?”那小老婆看见日本兵,立刻噤声不敢吵闹。附耳邵国良小声问。 “你放心,孩子没事。别吵吵。”邵国良右手拿着一个文明棍,左手拽着小老婆的手悄悄地告诉她。这小老婆这才定下心了不吵吵了,顺从的紧靠着邵国良站在一处。 邵国良的其他几个老婆也都被吵醒,披散着头发,一个接着一个的,手里拉着自己的闺女出来。出来前还不忘把锅底灰抹在脸上。女孩子的脸也都摸黑了。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这时候院子里的各个屋子里面的人都被赶出来。家里人和长工短工,还有管家和丫头一大帮人都出来的有二十多人。一个一个都茫然的站在院子里。 一个日本人说一句日本话。人们还是听不懂。翻译说“太君说了。院子里的人都到齐了吗?” 人们就都扭头看着邵国良。邵国良看着人们看着自己。就挪出脚步拿着文明棍抬手指着院子里的人,好像数着人数。因为事发突然也有些害怕,他也不知道人全没全。于是说道: “人都在这里。全了。” 翻译官给日本人翻译了一遍。于是这帮人就赶着人群往院子外面走。他们被赶到东岗上与那些妇女儿童在一起。 日本人把全村的人集中到东岗上。道了那里人们才看见地上并排摆放着两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两个被打死的日本兵。 他们看见全村四十多户的男人都被绑在一起,堆在沟里,男人的身上在流血。邵家院子里的男人一个也没有幸免。也被绑在一起被推进沟里。 女人们的心里在流血。他们亲眼看见自己的家被毁之一炬。他们亲眼看见自家的顶梁柱就那样被拴着任人宰割。心痛至极。他们没有能力反抗,只能用哭嚎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时候日本人在问话。叽里咕噜的谁也听不懂。 “太君问谁家有网房子?”一个翻译官接着翻译 一个村人以为要放了有网房子的人。男人中间立刻有人答应说,我家有我家有。 日本人把那个人拎出来。让他跪在两个日本兵尸体前。又在男人堆里拉出来两个男人一起。让他们跪下。上来日本兵用战刀砍下三人的头,祭奠死者。 这边妇女儿童哭声更高。 那些听邵国良的话没有出去躲避的人很希望邵国良出来说一句话。邵国良看这架势也吓的腿肚子哆嗦。勉强的站出来拄着文明棍上前去要说几句话,以为日本人能给他面子。 哪知道还没等开口,就被旁边的日本兵给一枪托子,打到在地,几个日本兵上去用脚踢,用枪托子打。没出几下子血就从那保养的肥胖的脸上流下来。牙也被打掉两颗,吐在地上。 上来一个拿着绳子的日本兵给绑了,一脚揣进壕沟里,与被绑的男人们堆在一个沟里。 男人们看见邵国良这样,这邵国良真是吹大了,日本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怎么会给他面子。 这帮听信他的人,此刻恨自己听信邵国良的鬼话,没有听唐木匠的话,没有及时躲出去。才落这个下场。他们愤恨的眼神也瞪向邵国良。这个没面子的人搓搓肿的老高的腮帮子,不敢与男人们对视。 “我二叔一定也在里面。”这边趴在玉米地里的陈波也吓得直哆嗦,看着这情景也哭了。也不敢大声,脸憋的通红,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别出声。我看有邵东家,没看见你二叔。”唐木匠吊线的眼睛看得准。他安慰陈波。 过了一会,一个好像是个当官的日本人,他冲旁边的日本兵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就见那日本兵和几个二狗子把妇女儿童有都赶鸭子一样赶下坡地。往邵家大院南面大门那边赶去。这边妇女儿童的哭声好像一阵风一样,都被刮走了。偶尔听见孩子的哭声,随后渐渐的寂静了下来。 日本人派一部分人把妇女儿童都赶往邵家大院里边去了。留下的一部分日本人,这边就开始祭奠两个日本兵。 他们把刚刚砍下来的三个男人的头,一排并列的摆放在两个日本兵的脚底方向。点燃带来的长长的香,插在三个男人头的面前。又撒了一些酒。 有个日本兵在躺着死去的两个日本兵头的上方。唱着人们听不懂的日本歌。手舞足蹈的不知道是什么舞蹈。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祭奠方式吧。 三十多个日本兵排成三排,向那死去的日本兵行礼,还有人用日本语叽里呱啦的致悼词。然后有人应和嗨、哈的。又脱帽,又鞠躬的,看样子都很严肃,也很隆重。 默哀后,他们回过头来,愤恨的表情很是吓人。他们在壕沟沿上架起机枪。一个指挥官模样的日本人举起战刀,一声令下。 哒哒哒、哒哒哒、嗒嗒嗒、嗒嗒嗒。 机枪手对准壕沟里这些手无寸铁的男人开枪。瞬间传来一阵男人痛苦而绝望的嚎叫,让人惨不忍睹、不忍倾听。。 一阵枪响后沟里一片寂静。沟里分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留下来的血浸泡这些男人的身体,汇聚成红色的河。 扫射后,几个日本鬼子跳到沟里,用脚踩着被害人的尸体。看看还有一点气的立刻补上一刀。 一个日本军官又叽里呱啦的冲着一边站着的伪军令下达命令。翻译官翻译给伪军:“太君让你们去那边抱柴禾去。” 这些伪军都是中国人。他们虽然跟在鬼子身后为虎作伥。看见他们对待中国人的残忍手段。也都胆战心寒。 一些伪军颠颠的跑向邵家的柴禾垛。有一房高的柴禾垛就堆在邵家的大墙外,离壕沟很近。柴禾都是陈年的玉米杆,干燥易燃。 这些人很快就每人抱一大捆回来。日本兵又命令那些伪军把柴禾丢到沟里,放在那些男人的身上。来来回回的几趟搬运。很快壕沟里堆满柴禾。 日本兵四周看看,很是满意。一个日本人拿出洋火,在边上点燃。 瞬间干柴燃烧起来。火借风势,风助纣为虐。随着柴禾燃起,一片火海顿时吞噬了壕沟。滚滚浓烟冲天而去。带走了人们所有的希望。 第75章 狼烟四起 日本兵把妇女儿童赶到邵家的院子里以后。这帮丧失人性的还有更大的阴谋。 他们把全村的男人都被机枪扫射,堆在壕沟里。还不解气,紧接着又用干柴点燃焚尸。简直是惨无人道。 瞬间干柴燃烧起来。 随着柴禾燃起,一片火海顿时吞噬了壕沟。滚滚浓烟冲天而去。带走了全村人的所有希望。 成堆的干柴在沟里燃烧。强烈烧焦皮肤的味道,随着风灌入人们的肺腑。噼噼啪啪的脂肪燃烧的声音此起彼伏。又呛人又令人作呕。 日本兵围着壕沟一圈站着。肆虐的风带着浓重的黑烟,像一个冤死的鬼魂绕着四周游荡,他们从日本兵的身边串来串去,久久不肯离去。 一些日本兵闻到,他们有的干呕,有的眼睛呛的通红。但是谁也不肯挪动脚步。 一些压在底层侥幸没有被枪打死的男人,被烟熏火烧的从昏迷中醒来,艰难的支撑流血的身体,纷纷的往沟外面爬。日本鬼子在沟边上等着。脸上露出魔鬼一样的笑容。等着这几个满身是火的人,爬到附近就上前补上一刀。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不下去这惨无人道的暴行。突然刮起了东南风。浓烟夹杂着烧焦人体的味道,随着东南风往东北方向刮去。围堵在西北一侧的几个日本兵,呛的人受不了,都离开那边。往风口的上端走去。 这时候就有两三个男人在滚滚浓烟中,在西北方向爬出壕沟,爬向西北边连着壕沟的玉米地。 那片玉米地就是唐木匠和陈玉柱趴着的地方。他们亲眼目睹了这场日本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惨无人道屠杀中国人惨剧的整个过程。 那死里逃生的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三个人,有两个回去后不久都去世了。只有 一个活到解放后。 滚滚的浓烟,带着中国人的冤魂久久不愿离去。愤怒的火焰连续燃烧了两天两夜。这些冤屈的魂灵就这样的随着浓烟进入了天堂。但愿这些老实憨厚的中国农民能够到极乐世界。但愿那里没有侵略,没有剥削,没有欺骗,没有贫穷。没有压迫。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马圈暗室里面的陈医生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在里面看着熟睡的男孩。想到侄子陈玉柱这时候应该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只要侄子没事就好跟家里交代。 陈医生再暗室里有一个时辰。院子里先静下来。静的吓人。陈医生不敢擅自出来,只能在里面等着。哄着邵国良的小儿子,不让他发出声音。 恍惚间好像梦见他搂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在黑暗狭小的屋子里躲藏。他担心的护着自己的女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一片喧闹声惊醒了陈医生的梦。他睁眼看见自己抱着的是别人的孩子,不仅感叹自己是想女儿了。也没来得及多想还是担忧眼前的事实。 他凭着听觉。感觉有好多人进来院子。孩子的哭声,妇女的哭声,吵杂的由远而近。夹杂着呛人的烧焦脂肪的烟味进入安静的院子。 先是狗叫声凄惨。不一会狗的叫声没了。就听见西厢房里面有人在哭喊。 原来这时候日本人把全村的妇女儿童都赶进院子,关进西厢房里。也就是陈医生他刚刚出来的那间屋子。那间屋子与马圈的这个暗室是一堵墙的两面。 男孩子也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吵醒了。看见爹妈没在身边就要哭。陈医生赶紧把吃的放到他的手上。小孩子有吃的就乐了。白天看见过陈医生,也不陌生就老实的吃起来。 他担心孩子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害怕的哭闹引来日本人。于是就说: “和你做个游戏,我会给你变得听不见我说话。如果你听不见了你就是赢了,你就点点头。等出去了给你买好吃的。” 说着从衣服上拽下来绵薄条。缠的紧紧的塞在孩子的耳朵里。看见男孩了的一个劲点头。他就放心下来。 陈医生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外面有脚步声。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干什么。他哪里知道外面的人一旦阴谋得逞,这暗室也会被烧成焦炭。 一部分日本人在把妇女儿童赶在西厢房后。看见院子里面空着的马车。他们把那车推过来从外面把门堵上。然后抱来干柴,在窗下一排一片的拍好。准备停当后。 日本鬼子点燃一个火把,就要仍在柴禾堆上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断喝: “住手。刀下留人。” 随着喊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就见一队穿着伪军衣服的骑兵闯进院子。把那几个要点火的日本兵团团围住。 一队人飞身下马。端起枪与鬼子兵对峙起来。 原来这队骑兵是附近的守卫兵。这些守卫排的大多排子兵出身。管带姓鄂,外号都管他叫鄂大排。这个人性格耿直。虽然是日本人在管辖范围内。可是他看不惯日本人的霸道做法。暗中没少为老百姓做事。 之前土匪打死日本人的事他们也知道。那是因为日本人把被打死的日本并拉到他们那里,让他们抓住土匪,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们表面答应抓捕土匪,暗地里松懈,没有当一回事。他们就以抓土匪为名,四处溜达。 当走在这村附近的时候。他们老远看见大獾子洞狼烟四起,立刻调转马头奔来。老远一看那村里四十多座房屋都被大火点燃。 “他妈的这小日本做这绝后的事。这是不想活了。”鄂大排骂着,恨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他带头奔向村里就奔这边过来了。 到村里一看,房子大多是茅草房。还有土坯房。这时候大多都被烧落架了。四处烟雾弥漫,根本就辨认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哪里还有人影。他们在烟雾中寻找就看见邵家的院子门口敞开着,隐约有人影闪现。 当他们赶到邵家院子里,看见日本人已经把妇女儿童关进西厢房。屋内传出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震天响。 日本人已经顶上了门,堆上柴禾马上要点火了。鄂大排一看这情形,日本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呀。 骑兵队管带鄂大排与那管事的日本人说道。 “里面的都是妇女儿童,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和共建王道乐土宗旨不符合呀?打死日本人的是土匪,和里面的妇女儿童没关系。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请马上放了他们。” 他上前怒斥日本兵。一队骑兵都跟着喊 “马上放人,马上放人。”。都端着枪,睚眦欲裂的瞪着眼逼近日本兵。 “八嘎、八嘎。” 日本人一看有人敢阻止他们的行动,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找死吗?也都拔出枪了,两伙人对垒,剑拔弩张,火星四蹦、千钧一发就要火拼。 第76章 失望而归 大墙外那大部分日本兵早已经放完火,确认壕沟里面的男人都已经死透了。看看没有什么事已经走了。他们现在剩下的一个班的人都没有。 领头的一个日本兵看到来的这帮人,人多势众义愤填膺。鬼怕恶人,这帮日本人在这片土地上从来还没有人敢这样反抗他们。没成想这帮老实的人也有愤怒的时候。他们胆怯了。 翻译和那领头的日本人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一旦打起来吃亏的是我们。” 那个领头的日本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死鸭子嘴硬。嘴里还:“八嘎八嘎”的骂着,手却无奈的做一个手势:“收队。” 不甘心的放弃了烧死妇女儿童的计划。灰溜溜的放下枪。 “那些男人在哪?” 鄂大排命令人,把门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女人和孩子。又问日本人。 “男人的都没在村里。” 日本人一看这架势,决不能让他们知道大墙外的事。他们不想让骑兵管闲事知道那些被害的男人。就说那些男人没在村里。 “西村的有土匪,你们的去抓来。” 管事的日本兵要支走骑兵。推说西侧有土匪让他们去抓。 “放走他们。我们就去。”鄂大排说着。 他们亲眼看着日本人放出那些妇女儿童以后,他们才上马奔向日本人只的方向。 日本人支走骑兵队,看见女人和孩子也已经走远了。看到马棚里面的六匹马,两头骡子。还有两个毛驴。都一股脑的赶走了。 邵家那一堵一丈高的墙,阻隔了骑兵的视线,才没能及时救下那些无辜的男人。只是在危机之中救下全村的妇女儿童。 原来,鄂大排带领手下巡逻,老远看见大獾子洞狼烟四起,立刻调转马头奔来。老远一看那村里四十多座房屋都被大火点燃。 “他妈的这小日本做这绝后的事。这是不想活了。”鄂大排骂着,恨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他带头奔向村里。到村里一看人都被赶到邵家大院的院子里,关进西厢房。日本人已经用车顶上木门,堆上柴禾马上要点火了。危机之中赶到这才救下全村的妇女儿童。 失去家园、失去丈夫、失去父亲、失去儿子的妇女儿童。一被放出来就一哄而散。他们出去院子,绕到东大墙下的壕沟。他们的家人就在那里。那里的男人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喊叫。 日本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看见冲天的大火。烧焦皮肉的味道随着浓烟四散,令人作呕。 邵国良的小老婆,因为邵国良告诉她孩子在哪。她出来后等院子里的人都走远了。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暗室的门,抱出她的儿子。 日本人走后,唐医生带陈玉柱回到邵家大院,找到陈医生。 邵国良死了,家里都被毁了。债也没要回来。讨债失败。他们要回到那个债台高垒的家。艰难的支撑以后的生活。至此陈医生的追讨旧债之路以失败告终。 陈医生感到羞愧。讨债的任务没完成,担心回去怎么跟家人交代。 陈医生他们来时候骑的马,在邵家的院子里,与邵家的马、骡子,驴一起都被日本人席卷而去。 他惊魂未定的背着着侄子陈玉柱走出来狼烟滚滚的村庄,疲惫的走上了回家的路。 他不知道后面等着他的将是什么。只是一个心思想快点回到他的家里去,那里有他的亲人在等着他。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天从早上天刚亮的时候他的两个女儿也在危险边缘挣扎。 就在这边狼烟四起的时候。玉箫在那边还被囚着。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同时闻到了食物的气味。还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是一个男人是说话声:“是今天就要送走吗?都送走吗?” 屋子里的女孩子都听到了,吓得不敢出声也不敢哭。都怕被送走的是自己。 “不都送走,只要六个。”这次说话的是女人的声音。 几个女孩子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屋里一共七个人,不知道谁被留下。这是就听见漏缝子的木门被人拉开。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两只手都拎着木桶。一个木桶里面装着瓷碗和勺子。另外一共桶里面好像是菜。紧接着后面进来一共男人。那男人抱着一包东西。用笼屉布包着。 女人放下两只木桶。伸伸腰。活动活动肩膀。这帮女孩才看见这个女人的脸。 这女人有些瘦条的脸上满脸疲惫。眼睛倒是挺亮的。穿着一身衣服不像庄户人家女人。倒像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太。 她稍稍的扫视一下屋里的孩子,眼里有一些嫌弃的神色。头也没转的问男人“怎么就这几个?都这么小。”说着伸手从桶里拿出来碗。往里面盛菜。这里应该叫汤。稀的流的汤。上面飘着一层的菜叶子。 她盛了一碗送到离着最近的女孩的手边。伸手半天女孩没有接。她低头一看,都绑着呢。 “这咋还绑着呢?打开了吃饭了。”女人冲男人说。 男人放下手里的包袱,手一撒开,包袱就自动的散开了。有两个玉米饼子掉在地上的稻草上。 “这一帮孩子不老实,不绑着不行。昨天就跑了一个。” 男人一边蹲下给女孩子解绑手上的绳子,一边回答女人。 女人等着男人都解开后说:“你们围过来自己吃吧。要不吃就饿着。” 女孩子的脚还都绑着。有的孩子饿的难受,就爬过去抓起玉米饼子就吃。玉箫没有动地方,她活动活动手腕。手被绑的已经发麻。 女人看见玉箫没动地方,说:你不饿吗? 玉箫说:啊姨,我的手麻了,脚也麻了。那女人走到玉箫身边。看到手脚都勒进去很深的勒痕。 “绑这么紧,绑残废了谁还要?”女人冲男人训斥。 男人被呵斥的唯唯诺诺的。 蹲下解开玉箫脚上的绳子。瞪了一眼玉箫撤到门口靠墙站着去了。 其他女孩看到玉箫被解开了。也嚷嚷着都说脚麻了。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就走出屋去。 男人蹲下,把几个女孩的脚上的绳子都一一解开。跟在女人身后也出去了。 几个女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玉箫倒是吃的很文明。她的眼睛不时的偷偷打量门外。她这个方向什么也看不见。她就站起身活动手脚。不断的转换位置往门外看。 玉箫转换到门口,能看见那女孩说的那间屋子的时候。恍惚的就看见那个屋子的门口坐着一个女孩,也往这边看来。 那女孩的衣着也是破破烂烂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那眼神里面是无限的绝望。 当玉箫的目光和那女孩的目光相遇的时候。两个人都顿时都亮了起来。 第77章 身陷囹圄 玉箫在找姐姐,姐姐也在找妹妹。 那晚玉笛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是被坏人绑走或者是拐卖了。 她想起来,爷爷活着的时候总是跟姐妹俩说。不要随便走,有拍花子。专门偷女孩卖出去。那时候她还小。还以为爷爷是在给他讲故事。现在知道了这个故事确确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是在送衣服的路上被人给药晕过去的。当时妹妹在身边。可是妹妹。她一想起妹妹。就发现妹妹没在身边。她的头一下子就大了。头脑嗡嗡地响。感觉血都往头上涌。 她很自责,自己又一次弄丢了妹妹。很是害怕。害怕这次与妹妹分散会再也找不到妹妹。 到底是比玉萧大两岁。她没有哭。却在心里哭泣。这可怎么办。如果妹妹和自己一起不见了,娘在家不知道这么着急。 玉笛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看不见外面。自己被关着。行动不方便这可怎么找妹妹。她的心里无比的焦虑。 爹说过。遇到难题,首先要冷静,才能想到解决难题的办法。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一想怎么才能找到妹妹。 娘说过。要死在一起死,要活在一起活。她现在就想和妹妹在一起,无论是死还是活。 后来玉笛听见隐约的有女孩子的哭声。哭声距离不是很远,但不是很清晰。她仔细倾听,是不是妹妹在哭。她到底还是没有辨认出是不是妹妹在哭。 玉箫夜晚醒来后就没有再睡。屋子里的女孩都在睡觉。她慢慢的把自己挪到有一丝光亮的地方。一直坐到天亮。 玉笛发现这屋子不像是正常的屋子。好像是在山洞里面掏出来的屋子。难怪四周潮气很重。 玉笛趁着光线看见屋子里的女孩子都是穿的破破烂烂的,头发也很脏乱。她一模自己的头发被剪短了,自己也被换了衣裳。 她一看这个样子欲哭无泪。当妹妹担心认不出来姐姐的时候,姐姐也是在担心这同一个问题。 早上来人送饭的时候。玉笛这屋里先送来饭菜。玉笛没有心情吃饭。她脸冲着外面一直的看。 旁边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女孩看见玉笛这样。拿个玉米面饼子,塞到玉笛手中。小声说:“小妹妹别傻,不吃饭怎么行?快吃点吃饱了才能逃跑。” 玉笛眼睛一亮,悄声问:“姐姐,能逃跑吗?” 那女孩悄悄的回答:“刚才你没听送饭的在走廊里说的吗,对面那个屋里昨晚跑掉一个。” 玉笛听到说跑掉一个女孩。他想应该不是妹妹她那么小肯定不能自己逃跑。要是妹妹可怎么找到她呢。 “你别担心,我家离这里不远,我知道路。你管我叫大桃就行。”正想着玉笛就听那女孩有跟他小声说。 玉笛听到后点点头。给那位小姐姐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得到的消息是那边还有一个屋子关着人。妹妹肯定在那边。 吃完了一个玉米饼子,玉笛一直坐在门旁向那边的屋子看着。这时就看见了对面的门后闪出来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孩。两个人开始都没有认出来对方。玉箫的一个动作,让姐姐认出来她。 当玉箫看见对面屋子里的那个女孩的时候。玉箫的右手抓住自己的耳朵。上下揉。玉笛一看这是妹妹的惯常动作。再看眼睛。两个人眼睛就都亮了起来。 这个动作玉笛太熟悉了。玉箫每次有难题的时候就是揉搓右耳朵。致使右耳朵肉肉的红红的。每次玉笛看见了都制止她, 笑话他说。“别柔了再揉就够炒一盘的了。” 玉笛想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冲她一笑。也学着他的样子揉一下右耳朵。然后冲他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一个禁声的手势。 玉箫没想到自己一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姐姐认出来了。她看见姐姐心里也很高兴。趁没有被别人发现之前自己悄悄的坐下来。心里也踏实了下来。 这时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动静。一听就是有人进来的动静。 玉笛这边,大桃拉一下玉笛的手,悄悄说:“一会出去解手你跟着我。” 玉笛着急的说,“我妹妹还在那个屋里。带上她吧。” 大桃说,“那怎么行,人多目标大容易被发现。” 玉笛的眼睛就红了,小声说,“我不能丢下妹妹。”没等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大桃看他这样很无奈的说。“好了好了别哭了,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出去。” 玉笛听了破涕为笑。 刚说完外面进来的人就已经到门口了。打开木门,进来一个女人。就是早上送饭的那个瘦女人。 进屋来说道“都站起来我看看。” 屋里的女孩都从稻草堆上站起来。一个个身上丝丝络络的往下掉稻草。待九个女孩都站起来排成一排的时候。那女人开始查看。从左往右的一个一个的巴拉着女孩的头发,挨个看女孩的脸。 第三个第四个,还有第六个女孩,被瘦女人巴拉到门口。玉笛在这些女孩当中年龄最小,个子最也小,站在最末尾。玉笛的前面就是大桃。 瘦女人看到大桃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回头去把前边的女孩给巴拉到门口。大桃和玉笛都松了一口气。 “把这四个带出去。” 瘦女人跟门外的男人说。紧接着又问那男人。“这两个太小了怎么放这屋里?” 那男人说,“老大让放这个屋里的。”说完就带上那四个女孩出去了。四个女孩都很惊恐。哭着拉住门不肯出去。她们脸色很是惨白。一看就是关在屋子里有些日子了。 玉笛看见这样,吓得拉住大桃的手都在哆嗦。大桃像大姐姐一样跟他说:“别怕,有我呢。” 那女人看了看剩下的女孩,就出去了。外面另外一个男人走过来。这个人一条条有些短。一拐一拐的过来把门给锁上了。 不一会就听到另外一个屋子里有女孩的哭声。玉笛猜想是那个瘦女人在那边屋子里又选出来几个人吧。 玉笛担心妹妹有没有害怕。她知道这次选的都是大的女孩。自己都没有被选上。妹妹一定也不能被选上。 她趴在门缝往外面看。果然那瘦女人又带出来三个女孩。这里面没有妹妹。玉笛的心才放下。 又过了有一个时辰。大桃给玉笛一个眼神,说准备好。于是大桃坐在地上捂住肚子。突然喊:“我坏肚子了。我要解手,憋不住了。” 喊了几遍那拐脚的男人才进来,打开门。 对屋里的女孩说,“还有谁要解手。都快点。解完手赶紧回来。外面有狼,会吃人的。” 大桃捏了玉笛一下。玉笛说。“我也要解手。”其他女孩子看见了也说要解手。 那男人看看那几个女孩说,“都去吧别乱跑啊。外面有狼的。” 女孩子们一听都噤若寒蝉、胆战心惊。 第78章 善心搭救 女孩子虽然害怕,还是一个一个的就跟得到释放令一样都出门来。玉笛跑到玉箫那屋的门口,从门的缝隙里拉住正在往外面看的玉箫。 小声说“快说要去解手。” 然后放开她就出去了。 拐腿男人长的凶狠的样子。他闪在一边等女孩子都出去了他才慢悠悠的出来。 都要走出去的时候听见一个软糯糯的小声音说:“叔叔,我也要解手。” 男人听见这甜甜的声音,心里一暖。看见木门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在喊他。 男人心里说,“造孽呀。这么点的孩子就被卖了。” 他就拐着那条腿,走到玉箫的门边,打开门,放玉箫出来了。其他女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门又被锁上了。 玉箫来到门外一看。原来这里是一座山的一角,房子是在山底挖出来的。外面茅草很高。小小的孩子一进入漫野的茅草就没有了踪影。 不过拐腿男人不怕女孩子逃跑。那茅草里面确实有狼。前面有几次女孩子逃跑最终都跑回来了。是被狼追回来的。再一个这里面是一个山坳。出口很难找到。 玉箫一看见洞口都被茅草掩盖,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不但有山洞而且还有牢房。出去的路也很隐秘。不知道路的肯定走不出去。 玉箫出来没看见姐姐。她犹豫着不知道往哪边去。突然一个土块打来。她顺着土块的方向看见了姐姐在向她摆手。 玉箫回头看看,那男人没有跟过来。她就迂回的走向姐姐的方向。 大桃一看见玉箫这么小很是无奈。这么小能跑动吗?不过也好 来狼了可以用她打狼。 “你妹妹来了就好,赶紧跟我从这边走。跟不上别怪我呀。”大桃说着率先跑起来。 玉笛不知道大桃的想法,一心想跟在大桃的身后逃跑。她紧紧的拉着妹妹。一边跑还一边说, “妹妹你能不能跑动。要不要我背你。” 玉箫不知道这个逃跑计划。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不过只要跟着姐姐,干什么都行。姐姐在哪她在哪。她就努力的跟着姐姐跑。 跑了有一刻钟的时候玉箫感觉好像又跑回来了。大桃还不知道,还在继续跑。玉箫喊:“姐姐快停下。” 玉笛担心的看着妹妹。看玉箫在喊前面的人。玉笛也帮助玉箫喊:“大桃姐姐停一下。” 大桃无奈的停下说:“怎么不跑了?赶紧跑啊。一会来人追上来了。” 玉箫说,“姐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又跑回来了。” 茅草一人多高,他们在里面绕圈跑根本没跑出去。大桃一拍脑袋说:“呀,我忘了这里是坳里。是循环的。怎么能跑出去呢。” 这次她没有直线的跑。横插着跑起来。脚下根本没有路。越来越难走。山坡越来越陡。三个女孩气喘吁吁的往山上爬山去。 北方很少有石头山。这山上植被很丰厚。树木繁密。茅草一人多高。一看就是很少有人来这里。 玉箫一边爬山,一边观察着地形。终究是个子太矮,视线都被茂密的茅草遮挡住。他就发现近处有很多的各种各样的草药。还有珍奇的草药。她就想以后逃出去了在回来采药。 大桃在前面开路。大桃爬山一看就很有经验。她家就在山的外面。她以前和爹砍柴在附近路过。她爹告诉她,这个山坳进去就会迷路。不让她靠近。 大桃想起了她爹把他卖了换钱,为了给他娘治病。估计这个时候爹已经给娘去看病了吧。她想起来就落泪。 玉箫姐妹俩跟在后面。爬到半山腰,玉箫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汗毛孔开始张开,感觉凉风嗖嗖的刮。 她说“姐姐停下。有危险。” 玉笛忙叫住大桃。“大桃姐姐快停下,有危险。” 大桃愣了一下。回头跟玉笛说“哪里有危险。你就跟我走吧。”还没等说完就禁声不说了,目瞪口呆是看着玉箫手指的方向。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七窍飞了六窍。就看见一条大灰狼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那狼正是卧在出去山坳的必经之路上。 三个女孩吓的抱成一团。他们也不敢乱喊叫,怕被来人抓回去。 大桃这次比两个女孩更害怕。他总是听说这里有狼。说那狼是怎么凶狠,怎么吃人。那狼上他们村子里把别人家的大肥猪都能叼走。 可是他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并不感觉狼的可怕。这回可是真真的见识到了真的狼,而且面对面的见到的。 大桃把魂都吓飞了。他躲到玉箫姐妹两个的身后。拿拿两个女孩当挡箭牌。 那狼不知道是吃饱了不需要食物,还是睡着了没看见三个女孩。就那样的趴着看着她们。 玉箫姐妹两个在平原长大,更是没见过狼长的什么样子。还不知道眼前的危险。大桃的惊恐感染了她们两个,她们才知道这个动物是可怕的。 玉箫与生俱来的不怕狗。家里的大狼狗陪着她们长大。大狼狗对玉箫有着深厚的感情。不知道玉箫的身体里面有什么。每次大狼狗看见玉箫都会跑到身边就趴下,舔着玉箫的脚。 这次看见这条狼,她把那条狼当作狗了。玉箫以为是那帮坏人养着,用来看着抓来女孩人的狗。她看着那狗趴在那里好像很痛苦。 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玉米饼子。这个饼子是玉箫舍不得吃给姐姐留着的。还没来得及给姐姐。她拿玉米饼子来喂狼。 那条狼看见有人接近它。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低吼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大灰狗,你是不是饿了。来这里有吃的。”玉箫招着手,慢慢靠近狼。 狼听不懂她的话。就要起身扑上来。身体起来一半,又趴下了。 玉箫把饼子递到狼的嘴边。狼嗅了嗅玉箫的手。居然伸舌头舔了舔那小手。 “我就说你是饿了吧。” 玉箫一看狼舔她的手,跟她表示友好。胆子就大了起来。到狼的身边蹲下。这才看清,那狼的腿上又一个很大的铁夹子。一看就是夹了很久了。腿上的血已经干涸了。 玉箫一看那夹子太大了自己是掰不开的。叫另外两个姐姐过来帮忙。那两个女孩都很害怕。不敢过来。 玉箫好容易说服了那两位,三个人合力才打开夹住狼后腿的夹子。 玉箫一看狼的腿骨都断了玉箫想起来爹爹交给他哪样草药可以接骨。她记得牢牢的。她看到旁边不远处就有那种接骨的草药。跑过去扯下来。用嘴嚼了。敷在狼的腿上。 这时候不远处一条小狼跑过来,依偎在大狼的身边看着玉箫的动作。不让玉箫靠近。小狼被老狼给挡开。很不情愿的样子。 玉箫扯下自己的衣襟,给老狼包扎好。小狼也接受了玉箫。和玉箫玩闹起来。其实三个女孩不知道,离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一条公狼卧在那里注视着这几个女孩。也看见了女孩救治母狼的整个过程。 当她们治好了母狼。准备继续上路的时候。三个女孩就看见拐腿男人站在她们的面前。 三个女孩刚刚沉静下来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第79章 抢救同伴 原来,那自信的拐腿男人放出去女孩,就耐心的等着。一刻钟过去了,没有人回来。他不着急。 第二个一刻钟又过去了。只回来三个女孩,还缺三个。最奇怪的是,旁边那屋里的最小的那个也没回来。 难道让狼吃了?他不淡定了这才出来找。如果把还在看丢了他的饭碗也就打了。拐着腿什么活计也不能干,拿什么养活家里的老娘。子雄都是老娘养活他。现在好容易找到这个活计。不能把人看丢了。 他出来直接就往这里走来。这里是出山坳的唯一出口。其他地方都出不去。如果在其他地方出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掉下断崖摔死。 他慢悠悠了从下边走来。他走的那条路是一条现成的路。路两旁都有特别的标识。外人不知道其中的奥秘。根本找不到这条路。以防陌生人闯入、防止里面人逃跑设下的夹子。出口附近关键的地方都下了夹子。况且还有狼在把守着出口。 其实这条路,与这三个女孩走的逃跑的时候走的那条路只有十几米远。三个女孩很幸运的躲开了夹子的伤害,却碰上了被夹子伤害到的狼。 那拐腿的男人走着走着,听见附近好像有动静。就慢下脚步仔细倾听。慢慢的摸过来。 那公狼是最先发现的拐腿男人。抬头看了看,没理他。这个男人公狼认识。就是那个时常给他们喂食的男人。母狼躺在地上也感受到有人靠近,不过气息熟悉。母狼也没有什么反应。 拐腿男人慢慢靠近三个女孩。只有这三个女孩没有察觉。拐腿男人就看见了玉箫救狼的这一幕。 三个女孩白忙活了。又被拐腿男人带回去那暗天无日的牢房里。终究逃不过一顿打,打完把三个女孩与一帮女孩都关在了一处。 拐腿男人很好奇,挠着头心里说道。 “这个小不点怎么不怕狼。没有不怕狼的人,况且还是个小姑娘。别的人早就被狼给吃了。这小女孩不但没有被狼吃掉,还能给狼治伤。”心里对玉箫有些敬畏。 他拿上他自己吃的白面馒头来偷偷给玉箫。 问她:“小姑娘,给你吃这个,但是又条件的。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玉箫正饿着,早上给姐姐玉的米饼早已经喂了狼。现在肚子早就咕咕作响了。不过他也有个心眼。别被那拐腿男人给骗了。 她说:“我不饿,你也别想骗我。”说着还舔一下嘴唇。眼睛看了一下白面馒头。 “没有骗你。给你吃。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怕那狼?” “什么那狼?那明明是一条狗吗。还有小狗崽,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玉箫这回没客气,结果馒头咬上一口。 “感情你是把狼当成了狗。难怪不怕狼。”男人恍然大悟。可是白白的浪费了一个白面馒头。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男人失望的走了。玉箫吧剩下的,馒头塞给姐姐。其他几个女孩看见了都来哄抢。玉箫用小小的身体挡在姐姐的身前。 玉笛接过馒头眼看保不住了。掰一块递给大桃分散大伙的注意力。剩下的塞进嘴里,紧紧的闭上嘴巴咀嚼着。 大桃接过一块馒头还在发愣的时候。看见几个女孩来抢,也赶紧塞在嘴里,来不及咀嚼就往下咽。 这一咽不要紧,一下子就卡在喉咙里,立刻脸色变得通红。紧接着有些发紫。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大伙一看这样都不敢抢了。静下来。只听见一种声音“呃、呃”几个女孩一看傻眼了,都撤后面去了,不敢上前一步。 玉箫姐妹俩一看,这是噎住了。玉笛从大桃的身后抱住他的腰。因为没有大桃的个子高,只搂住了她的腹部用劲的挤压。 玉箫一看这样不行。说道:“大桃姐姐你快弯腰。”。 大桃顺从的艰难的弯下腰。几乎要蹲下了。玉箫从大桃的背部用小拳头狠狠的砸她的背部。 突然听到“噗”的一声跟瓶子盖被打开一样的声音响了一下。大桃的喉咙里堵塞的一块馒头,随着腹腔空气的冲力冲了出来。 大桃也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下来。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也渐渐的恢复正常。 大桃被救了过来。众女孩都放松了一口气。她们只是饿了。想要抢一口吃的。她们并不想抢出人命来。这要是出了人命谁也脱不了干系。 她们看见玉箫小小年纪这样沉稳,还知道怎么救治。给他们解了危机。不禁对玉箫姐妹俩投来羡慕的目光。 几个女孩惊魂未定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来了三个男人。一个男人手里拎着长长的绳子,打开木门走进来。 几个女孩立刻惊恐的都往一起聚堆。都怕被第一个提溜出去。 “都老实点。不老实的一会喂狼。别往里面躲了,这回都出来不一起出去。” 男人说着挨个的把手绑在一起。 外面两个男人也过来帮忙。把这些女孩绑成一串。打开大门,引领这一串的女孩走出去那个窑洞,来到阳光下面。女孩子的眼睛都一下子不适应强烈的光线。站在那里眯起眼睛。 后面的男人不耐烦的吼道:“快走,别磨蹭。”几个女孩被牵扯得东倒西歪的往前走。 出来窑洞。她们拐过窑洞不远就是上山的路。玉箫一看,这条路与她们三个逃跑的路很近。她们怎么就没找到,害的她们绕远拜跑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被追回来了。 玉箫想着,她最小被拴在最末尾。她边走边四处看着。到昨天被抓到的地方她更是留心的看着四周。 突然前面一阵惊呼,前进的阵法被打乱,几个女孩子吓得滚做一团。差点撞翻后面的玉箫。玉箫稳住脚步。 就看见前面开路的两个男人手持棍棒与狼对视。这两个男人不敢打狼。因为主人说了,这两条大灰狼是这浪的保护神。谁也不许伤害。碰见了赶走就好了。 两个男人拿着棍棒也不敢上前驱赶。平时大灰狼听见有人路过,都是早早地躲开。今天这是怎么了,男人很是迷茫。 那是一条大灰狼。比昨天的狼颜色更深一些。有些灰黑色的。那大灰狼嘴里叼着一只兔子。站在路中央毫无惧色。也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就那么站着。 玉箫往旁边看去。旁边不远的地方,那条母狼嘴里叼着狼崽在旁边卧着。警惕的看着这里。 “叔叔,你解开我的手,我去看看。”玉箫知道了这狼今天是来谢恩的。 她让后面的男人解开她的手。 “你要干什么,别乱动,小心狼叼走你。”后面那男人也很紧张。不知道这小不点要出什么幺蛾子。不让玉箫乱动。 “叔叔,你给我打开。我认识那只狗。”玉箫又说。 “狗?你没搞错吧?你还认识?”那男人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大人都害怕的狼,小不点说那时狗。 男人正犹豫着。就见那条大灰狼绕过前面的人。奔着后面跑来。把那后面的男人吓得一个劲的后退。不小心脚下踩空摔个仰八叉。 第80章 报恩的狼 大灰狼绕过前面的人。跑到后面,来到玉箫面前。把嘴里的兔子往玉箫的面前一放就跑了。转眼之间就无影无踪。 玉箫一看见大灰狼跑过来并没有害怕。又看见大灰狼给她的兔子。蹲下身抚摸着兔子的头。用绑住的双手,把瑟瑟发抖的兔子抱在怀里。 这兔子也是懵了。明明已经进入狼口,自知是必死无疑。根本就没有抱着生还的希望。兔子本就胆小。都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却被狼放开了。顿时感觉喘气都舒畅了。 待众人回过神来,才知道今天狼不是来吃人的。这才惊魂未定的继续赶路。 玉箫抱起兔子看了看,兔子没有受伤。只是吓坏了。浑身不停颤抖着。 她说:“别怕别怕,这回好了没有危险了。”说完跟着这帮人继续走了。 出了山坳,就看见一辆木笼车停在那里。前面两个男人打开木笼的门。挨个的把女孩塞进木笼车里。玉箫抱着兔子。站在最后一个。 “好肥的兔子。拿来。”后面那个男人伸手抢玉箫怀里的兔子。 玉箫回过头来说:“给你,你敢拿吗?” “有什么不敢。小不点你敢口出狂言。”男人说着就要抢到兔子。 “你看那边是啥?”玉箫用眼神示意男人往后边看。 男人一看,吓了一跳。那条狼居然一直跟着。自己在队伍的最后边。如果狼在后面偷袭,遭殃的就是自己。这样想着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男人本想抢走玉箫的兔子。一转头看见那狼在山坳的出口处,还在盯着这里。吓得他赶紧收手。他知道那条狼不会离开这里。更知道自己还要多次回来这里。别因为一只兔子和狼结上仇。那自己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木笼车在山路上绕来绕无。将近两个时辰以后才到达一个镇子上。来到一个破烂的市场上。木笼车就停在一隅。 赶车的老板把车停稳。把车上木笼里的女孩的头发上都插上稻草棍。然后就就支好车辕,把拉车的马卸下来。牵到后面去喂食草料。三个男人围着木笼车守护。 不一会就围上来一圈的人。对木笼里的女孩品头论足。 “那个好看你买那个吧。”一个围观的男人用手指着木笼里的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围观男人说。 “不行,这些都太小了,回去不能干活,还得养一段时间。浪费粮食。”另外那个男人摇摇头说。 “哎你看呀这还有一个抱着兔子的。”一个看热闹的男孩子喊道。 大伙被着喊声吸引过来。都看到了抱着兔子的玉箫。 玉箫低着头不看他们。她心里非常害怕。怕遇上畜生一般的人,这一世就是白活了。。 市场上的人来来往往的。看热闹的人多。出钱买的人少。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穷苦人。看看热闹还可以。自己家里的女孩不被卖掉就已经很知足了。那里还有闲钱买人。 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有马蹄声传来。人们听见马蹄声都自动的闪开。恐怕被马踢着。人们都知道往往在这个时候,骑马豪横的路过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随着马蹄声由远而近。就见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骑马人,转眼间就来到了木笼车前。 快马被勒住,很是暴躁,不住的打转掀蹄。嘶鸣声不断,半天才安静下来。 三个人飞身下马,把马的缰绳丢给后面的人。三人漫步走到木笼车前。挨个的打量着车里的女孩。 看着车的男人原先看见那么多人品头论足的,都没理会。这回看见来了真的主顾。忙迎上前来。 最前面的骑马人摘掉斗篷,人们这下看清楚这是个女人。这女人来到木笼车前。左看看右看看。伸手点了几个女孩。 车旁边的男人打开木笼,拉出来被点中的几个女孩。那几个女孩吓得大哭起来。拉住木笼车不放。 看车的男人用手里的鞭子打开女孩的手,终于把那几个女孩转手交给了那女主顾。 本来拥挤的木笼车,几个女孩被拉下去后,车上立刻宽松了不少。玉箫姐妹俩就被露在最显眼的地方。 就在那个女主顾谈好了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交接好了之后。人一转身的功夫。看见木笼车里面抱着兔子的女孩。 那女人很好奇的盯着玉箫看了一会。感觉这个女孩似曾相识。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正在犹豫的时候。跟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说话了。 “夫人,你要是喜欢这个孩子,就买下来吧” 还没等夫人回答那个男人就又说:“这个抱着兔子的女孩多少钱也买了。” 玉笛听到有人说要买抱着兔子的女孩,他就着急了。眼看着看车的男人就打开木笼车的门伸手来拉玉箫。 玉箫被人拉着胳膊往车下拽。吓得大哭起来。 喊着:“姐姐姐姐快救我。” 玉笛更是吓得不轻。拉住妹妹的手哭着喊:“玉箫,玉箫别害怕。”也要跟着下车。被看车的男人打得睁不开眼睛。还是拉住玉箫的手不放。 这女主顾听见玉笛再喊玉箫。他感觉这名字好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见过。 她想了想。说道:“行了别打了也别哭了。这两个都要了。” 玉箫姐妹两个听到后,立刻抱成一团。那兔子早就在两个人拉扯玉箫的时候从怀里掉下去,也没逃跑。玉箫姐妹两个站在地上。这时候又凑在玉箫的脚趴在那里边不走了。 看到兔子这样依赖玉箫的人都很惊奇。觉得真是神奇,这兔子居然不趁乱而逃。 玉箫姐妹两个抱起兔子。忧心忡忡的跟着买主上路了。她们不知道后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就在玉箫姐妹两被买主买走的时候。玉箫的爹,带着陈玉柱回到了家里。一进家里。他没有看见两个大女儿。只看见小女儿守在病卧在床上的素颜。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抱起小女儿问道: “小玉竹好乖呀,妈妈怎么了?” “姐姐,姐姐不见了。”三四岁的女孩子说话还不全,他也知道娘病倒是因为姐姐不见了才病倒的。 章巧珍正在屋里照看素颜。看见大伯哥回来了。本来还想瞒着,等消停下来在告诉他。可是孩子这么一说。看来什么也瞒不住了。 她立刻迎上来,把陈万山拉到门外,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 陈万山一听,简直就是五雷轰顶。顿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81章 那件棉袍 陈万山去催债,不但债没讨回来,还亲身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劫难。大难没死。捡回来一条命。好容易和侄子回到家里。 到家又听见两个女儿都丢了的时候。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摧毁了这坚强的男人的意志。让他瞬间感到万念俱灰,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两个女儿的失踪,致使玉箫的父母都病倒了。小女儿也没有人管了。章巧珍帮着带着。 玉箫娘素颜,一看见丈夫也病倒了不省人事。只好拖着病弱的身体起床来,支撑着照顾丈夫。半个月的时间才好起来。 别看男人有多么强壮,有时候女人的意志会比男人更强。 “都是我不好,把女儿弄丢了。你要心里不好受,你就打我吧。” 当男人醒来的时候。她抓住丈夫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她多希望有人能够痛打自己一顿。好解心中的内疚。 家里的处境已经很艰难。老大陈万福不在乎要没要回来旧债。他只管他自己有大烟抽就行了。 陈万福的媳妇刘晨,也整天的沉浸在大烟的幻觉中。 这一天,刘晨的大烟又没有了。他在柜子的最底层翻出来一件棉袍。男式的衣服。深灰色的细纹布料。很是高档。 她已经记不起来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有的了。拿出来一看还能值点钱。 这时候屋门打开。陈万福也没有大烟土了,来媳妇这屋里看看还有没有。她一进门就看见炕上有一件衣服。很新的衣服。 “老婆,你这是给我买的吗?”说着就抖搂起来衣服。往身上比量。 这柜子都是那种口冲上的大柜。因为这衣服拿回来的时候怕被人看见。就埋在柜子底下。必须把上面压着的衣服都拿出来才能把这件衣服拿出来。 刘晨正在往柜子里面放那些被倒动出了的衣服。她一看见丈夫拿起衣服要穿。也顾不得把柜子外面的衣服放回去了。就过来扯起那件衣服就抢。 丈夫一看到手的衣服被抢赶紧往回拉。就听“刺啦”一声,袖子就被扯开了。从肩膀处断开。露出里面洁白的棉花来。 陈万福一看扯破了赶紧撒手。放开就往外面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晨脾气越来越大。发起脾气了不但要打儿子,还打丈夫。自从陈万福开始抽大烟,就不敢惹刘晨了。 在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刘晨总是能变戏法一样,变出来吃的粮食。有时候她也会突然变出来一包烟土,就冲这个,陈万福也要冲她低头。 刘晨气的不行。拿着衣服看了看。这袖子眼看就要掉了。自从抽大烟以后手哆嗦厉害。根本不能拿针做活了。就不动针线了。 她想了想,拿上这件衣服上前屋找四弟媳帮忙。她潜意识里提醒自己,这件事不能找二弟媳妇。 到了四弟媳妇屋里一看。四弟媳没在屋里。老太太在屋里看着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看见大儿媳妇来了。很是不屑。痛恨大儿媳妇抽大烟。连话都懒得和她说。 刘晨闹个没脸灰溜溜的出来。也不理会老太太的不屑。又拿着那件棉袍从屋里出来,来到素颜的屋里找四弟媳。 素颜和章巧珍正在给陈万山熬药。一个烧火,一个在旁边看着。两个人在说着话。就见刘晨开门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件衣服。 “大嫂来了。”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问候。说完,素颜端着一盆废水,出去倒掉。 “正好我有事找巧珍”刘晨进来直接就跟章巧珍说。 “巧珍,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缝上。我这手哆嗦的厉害。” 说着吧衣服抖开,把被撕坏的地方给她看。 “稍等一下,我洗洗手。” 巧珍去水缸里面盛水到盆子里洗手。这时素颜从门外回来。她也没留意大嫂的手里拿着的衣服。继续烧火。 “二嫂,我去帮大嫂把衣服缝一下。” 说完接过来刘晨手里的衣服。回头又冲刘晨说“走吧大嫂。去我屋里。” “ 嗯,去吧” 素颜答应着。抬起头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章巧珍手里拿着的衣服。把两个人送出门外。 两个人走后,刘晨继续熬药。她坐在灶火前。脸被火光映照的红光满面也遮掩不住满脸的忧愁,心里惦记着两个女儿。又忧心着病在床上的丈夫。 她把药煎好后,倒进搪瓷盆子里。晾着。然后进屋来给丈夫拿来热毛巾擦一下脸。扶他起来准备喝药。 他拿起丈夫的外衣给丈夫披上。看着丈夫精神找比几天好了许多。心里放松一些。不过她总感觉心里好像有事。在萦绕在眼前。就是不知道什么事在干扰自己的心。 她把晾凉的药端给丈夫的时候。伸手抻了一下丈夫要脱落的衣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好像想起来了,衣服,是衣服总在眼前转着。她坐那里呆呆的想着。 陈万山看着素颜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还在忧虑着孩子。不禁有些自责。是啊,孩子不见了,我难受,她比我更难受。怎么就让她承受更多的负担。自己要快些好起来才是正道理。 “素颜,我就是一时火气攻心顶不住才病倒了。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好起来咱们俩一起去找咱们的女儿。” 他说着拉起素颜的手。握在掌心。 素颜就坐在他身边。心里还在想衣服的事。听他这样一说,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也把衣服的事又忘到脑后。 也许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心神不宁,疑神疑鬼的吧。素颜这样想着。就给丈夫回应一个比哭还难受的笑容。两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没有互相指责。没有互相猜忌。是灾难让两颗心贴的更近。 这个夜晚躺在炕上,多日来的忧虑让两个正当壮年的夫妻都没有了睡眠。两个人都眼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突然素颜的眼前晃过一件衣服。 就是大嫂拿给章巧珍的那件衣服。怎么也甩不掉。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难忘。 素颜终于睡着了却梦见了两个女儿去送的那件衣服。她呼的一声坐起来喊道: “衣服,是那件衣服。那件棉袍。” 陈万山根本就没睡。在夜的寂静中被这一声呼喊吓了一跳。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连忙坐起来抱住妻子。以为妻子做了噩梦被梦魇住了。连忙给她安慰。 “我没有做梦,真是那件衣服。”她这时候是彻底的清醒了。自己做的衣服自己怎么就没认出来。 “我今天好像看见了那天孩子去送的衣服了。她看着丈夫的眼睛说。我没做噩梦。这肯定是真的。我去章巧珍那里看看。是不是那件。” “你是说找到了那件衣服就有了孩子的线索了?”丈夫听见了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 第82章 一点线索 “那件棉袍就是我做的那件,孩子那天就是送那件衣服去了然后就不见了。”玉箫的娘终于想起来。她说着说着心揪着一样难受。眼泪流了下来。 “你是说,那件衣服找到了,就有了孩子的消息了吗?” 陈万山听见妻子那样说他那充满阴霾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光亮。 玉箫娘连忙穿上衣服就要出去。陈万山拉住她说: “你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先确定了那件衣服就是你做的那件。咱们才好往下说。别打草惊蛇。” 玉箫娘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 已经下半夜了。两个人来到章巧珍的屋里。章巧珍已经睡着了。他俩正考虑要不要敲门。这时候老太太下地来打开了门。 老太太年龄大了本来睡眠就少。再加上忧虑两个孙女不见了。她心疼的是她的儿子。 老太太看见月亮照的外面来两个人。仔细一看。是她的二儿子和媳妇来了。他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事情。她怕吵醒孩子。她就迎了出来。 这个屋子一进门就是堂屋。东边的屋子老太太带着两个孙子住。西屋是老四和章巧珍的卧房。老四不在家,就章巧珍自己住。又是好两个孩子一个和奶奶睡。一个和母亲睡。 今晚陈医生的小女儿和章巧珍在一起。老太太就和两个孙子睡东屋。 “这么晚了来了是不是有事?”老太太悄声的说。 “嗯是有事。妈你还没睡?我俩来找巧珍有很重要的事。”陈万山开口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她知道什么事她也解决不了。也没有细问。就去敲门。 “巧珍,巧珍醒醒。快起来。你二哥二嫂找你有事。” 不一会听见“嗯”的一声。屋里有了动静。 章巧珍朦胧中听到喊声,逐渐醒来就听见婆婆的敲门声。她起床披衣来到门口。打开门一看,二哥二嫂站在堂屋里。她立刻就完全清醒了。 “怎么了?嫂子?”她上前拉住素颜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一看这眼睛就是明显的刚刚哭过。 “巧珍我问你,中午你给大嫂缝的衣服还在你这里吗?”素颜问。 “晚饭前我就缝完了。大嫂就拿回去了。我还跟大嫂说,那衣服做的挺细的。这手艺二嫂也能做出来。我做的不好你怎么不让二嫂帮忙。大嫂还说你二嫂身体不好就不麻烦她了。” “你是说她拿回家了?”素颜素颜打断她要说下去的话。问她。 “我看她拿着衣服出去大门了。我以为那是大哥的衣裳。我还问他干啥去。她也没跟我说去哪里。” “嗯,知道了。没事了,你们都再睡一会不。”素颜和丈夫对视一眼。素颜懊悔的想哭。线索明明就在眼前就失去了。两个人就回自己的屋里了。 陈万山和素颜回到家。根本就没有睡意。两个人冷静下来仔细的想这个问题。 陈万山说:“如果这衣服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件,贸然去问大哥大嫂,就等于撕破脸了。最好先找到衣服,有证据才好说话。” 素颜也分析的说道:“大嫂拿那件衣服出门能去哪里。如果不是那件衣服应该是大哥的衣服。不应该拿出去呀。 如果是那件衣服。大嫂肯定不能给大哥穿。那她能拿到哪里去?”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突然两个人都想起来一个地方。同时说出了口。 “当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万籁寂静。街道上空荡荡的。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陈万山夫妻两个早已经站在当铺的门口。 天渐渐的亮起来。街上远处传来几户开门关门的声音。慢慢的近处也有的人家开门关门的声音。 起早做生意的人开始活动起来。 街上渐渐的有人行走。渐渐的热闹起来。陈万山夫妻俩焦急万分的站在当铺门口等待。 来回的路人都好奇的看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走过。 他们感觉等了很久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时间过得那样的慢。就好像每一分钟都被拉的很长很长。太阳已经照到头顶的时候。当铺的掌柜才慢悠悠的走来。 “陈老板这是路过吗?这么早就出来了?”当铺掌柜的伸手朝陈万山作揖。 这当铺的掌柜认识陈万山。他们家里人有个头痛脑热的都去陈家诊所处理。 “还早?你看太阳都多高了还早?” 陈医生哭笑不得。这边都要急出来火龙症了。那边还在打趣呢。 “孩子有消息没有?”当铺掌柜的近前悄声的问。孩子丢了整条街都尽人皆知。 “还没有。不过今天找你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陈医生赶紧引入正题。 “只有我能办到的那不用说。你说吧什么事?”掌柜的感觉到陈医生的焦躁,赶紧应承下来。 “我问你,昨晚烧下晚火的时候,又没有人来当一件棉袍?”陈医生赶紧问。 当铺掌柜略作思考,昨天我走的早。一会问问小二。 这时候小二早已经在打扫店铺。小二就住在当铺的后院。他每天都是先来打扫一下等着掌柜的来的时候就开张了。 前门的门板还没有卸下来,所以陈万山夫妻俩站在外面不知道小二就在屋里。还以为小二怎么还没来。更是着急。 当铺掌柜的拿出来钥匙,打开一掌长的铁锁。打开门才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在屋里扫地。这就是那个掌柜的学徒店小二。 两个人一看小二就在这里,焦躁的心才得到稍稍缓解。 小二看见店门一打开就看见掌柜的带来了主顾,很是高兴。上来就招呼客人屋里坐。又是忙着找座位又是忙着倒水。 掌柜伸手拉过小二问:“你先别忙活了,我问你。昨晚有没有人当棉袍?” 小二想了想说。“是有个女人拿个棉袍来当。嫌给的钱少。好一顿闹。后来我说不做他的生意了让她拿走。他才把东西放下了。” “你放在哪了?拿过来。”掌柜的不耐烦的催道。 “放在哪?”小二说着一拍脑袋,“你等着,我去后面去取。”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店小二才满头大汗的回来。 胆怯的说道:“昨晚有一个人来要买衣服。衣服被人给买走了。” 素颜一看店小二两手空空的已经心凉,再一听说衣服被卖出去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就要晕过去。 第83章 赎回棉袍 素颜听店小二说衣服已经卖出去了,找孩子的唯一线索就断了。顿时感觉希望渺茫的就像在沙漠里面行走的人一样看不到尽头。她死的心都有了。 店小二看见这女人的绝望情形,断定这件衣服对这女人绝非一般的重要。心生一计,看了看老板。老板好像认识这主顾。给老板使了一个眼色。老板暗暗点了一下头。这些细微动作陈万山夫妻俩哪里还有心思去观察。 陈万山连忙扶住妻子。怕她支撑不住摔倒了造成更坏的后果。。 店小二看见掌柜的点头。心中了然于是也说:“衣服虽然卖出去了但是要今天来取,到现在还没来人取呢。” 陈万山夫妻二人一听这还有回旋余地。赶紧看向掌柜的。掌柜的听小二这样说。心中夸赞这小二真是机灵没白培养他。 “那买主有没有留押金?”掌柜的问小二。 “回掌柜的话,留十块大洋。” 小二恭恭敬敬的回答掌柜。头稍低眼睛看着地上一副听话的样子。。 夫妻两个太紧张那件衣裳了,两人的眼睛这才看着那掌柜的和店小二。这掌柜的和店小二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那店掌柜和店小二两个人也是表演的非常默契。让人看不出来一丝破绽。 那件衣服那里就值十块大洋。分明店里暗自定下的规矩。像这样的当物,如果刚当出就有人来要。那就是对于主人很重要的东西。 这时候使上手段,要多少,主家就会给多少。这是掌握了主顾的心理。唯有这暗中使用伎俩才能趁机赚上一笔。 外人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陈万山家里做那么多年的生意,哪里不知道这样的技俩。他什么也没说,就用十块大洋买回来那件棉袍。 店小二接过十块银元,飞快的跑到后面,这次顺利的拿回来那件深灰色的棉袍。 衣服就放在眼前,素颜不敢上去拿。这正是那件夺走两个女儿的那件衣服。每一个针脚,每一个纽襻,都是自己亲手打出来的。就跟刻在骨子里头的纹路一样熟悉。 陈万山看见妻子那个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心中哀叹家门不幸啊。 他拿起衣服搀扶着妻子,一步一步的走出当铺。至于当铺掌柜的如何道别的,他都浑然听不见了。只是一个目的。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陈万山夫妻俩回到家里。没有进自己的屋子。先来到大哥的屋里。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酸臭的味夹杂着一股烟味扑鼻而来。 看见屋子里乱糟糟的。盆朝天碗朝地。桌子上的剩饭剩菜已经馊了,还放在桌子上。炕上陈万福夫妻俩躺在炕上吞云吐雾。 “我让你抽?这个家都要快散了,你还抽。” 陈万山一看夫妻俩这个样子,他上前揪住陈万福的领子就给他一顿抽。 陈万福正沉浸在迷幻当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醒。一看是二弟在抽他。顿时醒过神了。有些愧疚的说: “兄弟、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样。我以后不抽了还不行吗?” 他以为二弟又是因为他抽大烟而生气就赶紧求饶。 “我问你,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陈万山指着素颜拿着的棉袍问他。 “什么衣服?”他眯着眼睛去看陈万山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那件被扯破的衣服。 “是你嫂子买的,他不让我穿。” 陈万山放开他的哥哥,又来到刘晨的身边他也顾不得长幼尊卑了。伸手抓住刘晨的脖领子把人拎了起来说: “你说,这衣服你是在哪里拿来的?” 刚才的吵闹完全没有打扰到刘晨。他以为跟他没有关系。眼睛都没睁开。这回被揪的是自己的脖领子,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愤怒的素颜拿着那件衣服站在她的面前。她目光躲闪着说: “什么衣服,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衣服。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件衣服。”说完就想闭眼装死,想躲过一遭是一遭。 素颜正在气头上,一看他不承认,恨极了这个人。从来说话都不会大声的人,这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上前就去抓她的头发。她要把这个人碎尸万段。 听到这边动静的其他家里人都进来看热闹。章巧珍也进来了。她看见二嫂那么文静的人都被气成这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见大哥夫妻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看二哥夫妻俩那愤怒的要吃人的样,赶忙上前扶住素颜说:“二嫂,快消消气。你还病着,这样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处在愤怒巅峰的素颜,都要爆炸了。看见巧珍过来了。赶紧平息一下情绪说道: “巧珍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件衣服是不是昨天你给她缝的那件?” 说着把那件棉袍递给他, 巧珍接过来衣服。打开翻看着。边看边心里想,这打仗怎么和衣裳有关系呢。她翻开衣服的里子,看见了自己昨天缝上去的针脚。点头说。 “这是我缝的没错。怎么了?” 素颜终于忍不住大哭。边哭边说。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就是我让玉箫姐妹俩去送的那件衣裳。” 边说边哭。哭的几乎上不来气。虚弱的倒在章巧珍的怀里。 章巧珍一听这话,她也立刻愤怒起来,把素颜转移给陈万山,他就去扯住刘晨那早已经纷乱的头发开始撕扯。 本来她对刘晨积怨已久。这次总算是找到了突破口。她边打还边骂: “平时我敬你是大嫂,在家里各屋偷拿一些东西,大不见小不见的。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和你计较。这次你的主意打到孩子的身上了。没想到你不干人事。你抽大烟把心给抽没了?你把自己抽的变成了畜生,干这种不是人的事。你说,你把两个孩子整哪去了。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这时陈万福事彻底的明白了今天无妄之灾的源头在哪。这才听明白这个女人干了什么缺德的事,连累自己遭受殴打。 陈万福再糊涂也不至于坑害自家的人。她平时偷偷摸摸的拿家里东西出去典卖他都知道。可是这个女人如果拿陈家的孩子给卖了。那是如何都不能留了。她究竟有没有做过这件事。他必须要弄明白。 他去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就冲进屋里。扒拉开章巧珍上前来。他也抓住刘晨的脖领子。问: “你快说你有没有动那两个孩子?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谁也别想活。” 本来没有指望丈夫救自己。刘晨看见丈夫挪开了章巧珍,以为是来救自己,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激之情,哪成想这是拿菜刀来要自己的命来了。 他太了解他的男人了,多次的打闹已经没有了多少情分了。他要是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说不准还就真的杀了自己。坚决不能承认。 “这件衣服是我捡的,真是我捡的。”她四周看着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她一口咬定衣服是他捡的。光有物证没有人证,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第84章 故人相见 刘晨是咬定了衣服是自己捡的。大伙拿他还真是没有办法。陈万福要杀了他也没有正当理由了。正当屋子里吵闹不休之时。外面来一个陌生的人。 来人在外面喊:“这是陈家吗?谁是陈万山?” 屋里的审问暂时停止了。陈万山把妻子抱出来。出门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衣着是店员打扮。 他看见来人不认识,他以为来人求医。他一边走一边说:“去前屋里面说吧。” 他们来到诊所的屋子里。陈万山把妻子放好。招待来人坐下。 “找我什么事?”他问那个陌生人。 陌生男人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说:“我们老板让我来送信。” “你们老板是谁?”陈医生一边接过书信放在旁边,一边问。 “我们的老板是怡红院的老板 。让你立刻去一趟。他说你要是不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素来与你们老板没有来往,我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 “你看了书信就知道了。话我已经带到,去不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说完就双手作揖告辞,走了出去。 素颜听见二人对话,怡红院老板是女的她是知道的。怡红院是什么地方她也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交情。一个妓院老板找自己丈夫干什么。她就有些怀疑了。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的男人。心里想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怡红院牵扯不清。眼里就流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陈万山现在还哪有心思管他怡红院怡黑院的来信。一颗心都在两个女儿的身上。他素来不去那种地方,一想到那个地方就准没好事。他把信丢进垃圾桶,连看都没看。 这个动作就让素颜以为他心虚。不敢当着他的面看信。 “你要跟我解释清楚着信是怎么回事?还让你立刻去一趟?”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去干什么。能有什么好事。哪有心情和他们打交道。 “不看看信里写的什么?” “不看。准没有好事。”他一想起那次路过那里,被一帮胭脂味裹挟的女人围上来的情景,就感到无比的恶心。塔克不想再去那个地方。 可是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句话。“他说你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他突然上垃圾桶里面去把那封信找出来。上面已经沾满了污垢。他嫌弃的撕掉封皮。看了一眼素颜。想看,又怕她说什么。想了想把信递给了素颜。 “你看看吧,有什么事。我总觉得那句话说我不去一定会后悔的。现在没有什么事让我后悔了。只有...” 说着他的心就疼的颤抖。他想起来了现在只有没照顾好女儿让他后悔。难道有人拿女儿来要挟他? 想到这里一把夺过来素颜刚刚拿到手的书信。差点把信撕成两截。 他飞快的打开书信,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果然,还是让他猜对了。 信中说。一位故人求见。如果不来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他的心揪在一起。他不知道这个故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把女儿怎么样了。而且只是说了女儿,没说事两个女儿。 他不知道要不要把信件给素颜看。他看见准会失去理智,那样就会吧事情弄得更糟。 如果不给他看信。他更会对自己产生误会。 算了,为了找到女儿,就让她误会去把。他不动声色的把信揣在上衣兜里。狠心的忽略素颜看向他怀疑的目光。 “我去看看有什么事。别担心,你好好躺着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他若无其事的给素颜盖好了被子就要出去。 “你等等,把这件衣服换上。你穿的这件已经脏了。”素颜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件长衫来到他的身边。 陈万山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事很脏了折褶巴巴的。他顺从的换上衣服,心疼的帮他理顺一下头发。然后就出去了。 素颜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在上衣兜里摸出来那张有字的纸。 一间花团锦簇的房间,弥漫着呛人的胭脂粉的味道,让人浮想联翩。鲜艳透视的幔帐随风飘荡,激起无限柔情。 屋里的火盆燃着珍贵的炭火,给人一种暖入人心的旖旎。 “老板让你先在这里等一等。”带他进来的一个男人说完就撤了出去。 陈万山来到被带到这个屋子里。屋子里没有人。他四处打量着。他心焦如麻,这个地方与女儿扯上关系,让他心痛。 这里没有女儿的气息。女儿不在这里,能在哪里?如坐针毡的焦急的等待。 他等得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屋子的里面,确切的说事床的后面传来一声娇嗔的说话声。 “这么久了,性子还是那样的急。” 随着声音飘然而至,人也如同变戏法一样的飘然而至。 陈万山没有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谁。他不记得自己在这里有过故人。只是不错眼珠的看着这个自称故人的女人。这个人似曾相识但又不认识。 “陈医生不会那么快就忘记我这个老相识了吧。”那个女人用另外一种声音说道。这回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只带有一种仇恨。 陈医生可是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曾魂牵梦绕的在梦里久久的循环。怎么也不能忘记。 他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无论是相貌,身材体重都不是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女人来到陈医生的身前摘下面具。这才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脸。可是已经肥的有些变形了。 “春凤,真的是你。你去了哪里?”陈医生意识有些恍惚。他不知道屋子里的香气就是那种迷情香。他心里明明是要拒绝的,却不知不觉的想要上前求欢。 “看你这个样子,我可以不用迷情香就能让你乖乖的听话。”女人靠近陈医生跟他说。 是迷情香,原来是迷情香。自己在屋子里这么久是中了迷情香才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大脑。 陈医生狠狠的甩甩脑袋。感觉头脑发热。涨呼呼的难受。感觉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 他强迫自己坐在凳子上不要挪动,双手紧紧的抓住桌子的边沿。不再起身不在说话。他以为这样就不会发生不堪入目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被门后的一个人看在眼里。她咬着唇看着这一幕。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眼前的女人还真的是他丈夫的故人,那个回春医馆的小护士。 “我的女儿在哪里?你还我的女儿。”他愤怒的问。 “中了迷情香还能控制自己的人,你是第一个。我还是那么佩服你。”拿女人不紧不慢的说着,他不管男人愤怒也好迷情也罢,都已经覆水难收了。 还你的女儿可以。但是有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你就再也见不到你那两个女儿了。 “什么条件你说。” “我要你娶我,我要做你的正牌太太。” 正在陈医生犹豫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人说:“我同意。” 两个人听了顿时愣在原地 第85章 无理要求 当小桃红向陈万山提出他的要求的时候,陈万山正在全力的抵抗体内的迷情香的给她带来的感受。 他已经感受不到别人对他说什么了,只是觉得自己的体内的一团火在不断的膨胀。急于寻找突破口。 小桃红在陈医生的身边,用那柔软的手,不住的抚摸那俊朗的脸颊。多少个夜晚都是在这个脸颊在梦中萦绕。女人那酥软的手不断的抚摸。从额头,到脸颊,再到脖子。从那被憋红的脖子再深入到被解开领口。 男人紧皱眉头,闭目坐在椅子上。看似在享受着抚摸。实际他在同自己抗争。 他的两只手死死的把住桌子的角。不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现在唯一可以调动的部位就是手了。全身的每一处都在背叛自己。没有一处听从大脑的号令。 “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来要挟一个男人娶自己,这样的女人能得到真心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的传来,一个淡雅素净的女人从门后走出来。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小桃红。 让小桃红一愣。她一看来人着实吓了一跳。怎么好戏还没开演就进来了。 “陈夫人,你说话可是算数?”小桃红当然认识进来的女人。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原来,素颜换下男人的上衣后在陈万山出去的时候。她就拿出来那个信件。一看就明白了。有人拿自己的孩子做筹码要挟自己的男人。男人能自保,可是孩子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 她的心里有一种感觉。孩子应该没事才能当作筹码。这样想着心里又有了底。一想到女儿,身上也好像有力无穷的力量。她穿戴好自己。看着男人出去的背影仔细思量。 她尾随着男人来到怡红院那条街,并没有进怡红院。而是进入后面的胡同里一座宅子。 陈医生进去有半刻钟的时候,素颜才上前敲门。 看门人问:“你找谁?” 素颜说:“帮我通报一声,我找你们掌柜的。” 看门人说:“好了,夫人稍等。”看门人关上门进去通报。来到掌柜的门口。 “老板,那个陈夫人来了,你看---” 看门人说。 “让她进来吧。再过一会让她看一场好戏。” 看门人回到门口打开门把素颜请进来。引到后面一座大房子里。 “夫人,老板交代了,让夫人暂时在这里等一等。一会老板会来接待你。” 看门的人跟她说。 看门的人走了以后。素颜站在寂静无声的屋里。屋子里熏香的味道很不习惯。心里焦急万分。惦记着孩子怎么能在这里静静地等待。 屋子里没有人,她踱步出来,四周打量着看似闲情逸致,实则内心在煎熬着。男人,孩子,每个人都是她的生命。每一个都不能割舍。 旁边一个屋子的门在虚掩着。他左右看看没有人,就走过去。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屋子里面对门的是一扇屏风。转过屏风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慢慢靠过去,就看见了前面还是一个屋子。不过这屋子是轻纱般的幔帐围起来的屋子。往里面看,幔帐的可见度很高。 她看见里面的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背后紧挨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手在男人的脸上抚摸着。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他有些听不见。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侧影。就是这个侧影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男人。那男人正是自己的全部依托。 他又靠近了一些。这回听见了男人和女人的对话。她听见了迷情香和那女人提出的条件。 女人说:如果你想要见你的女儿,你就必须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男人说:什么条件?你把我的女儿怎么了? 女人说:你知道我的心思。我只是要做你的正牌夫人。 男人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素颜看不下去了。她从幔帐后面走出来就说:“只要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同意你的条件。” 男人抬起头来迷茫的看到了素颜。就想看到了救星一样的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给她一个笑脸说: “我坚持住了,这次我没有对不起你。”说完就睡了过去。 他太疲倦了。连日来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刚才自己与迷情香的抗争,给自己极限的疲惫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坚持到素颜的出现。 素颜大滴的眼泪落在抓住他胳膊的手上。这个男人,她都决定牺牲她换回孩子了。他最后却还是想着自己。 怡红院的掌柜,也就是小桃红看着那夫妻俩你侬我侬的。早就收起来那浪荡的表情。她来到素颜身边说: “你都看见了?这就是你的男人。以前是你的以后还是你的。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得到过他。他的心一直都是你的。这回你放心了吧。” “别说那没用的,我的孩子在哪?”素颜不愿听他啰嗦。 小桃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走到与素颜进来的相反方向的幔帐外面。到另外一个门口。冲外面喊: “来人。把我的儿子带过来。” “是。”外面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听见外面的有欢快脚步声传来。素颜还想着,叫她的女儿来干什么。 就听门口有人说:“两位少爷请。” 紧接着就是两个梳着男孩子的发型,穿着绸缎长袍马褂,脚穿黑色皮靴的男孩走进来。 两个男孩进屋就快步走到小桃红的身边说:“凤姨好。”说完就拉住他的胳膊,一边一个像女孩子一样的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这个说:“凤姨你怎么好几天没回家呀。” 那个说:“凤姨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爹娘。” 小桃红说:“别着急,今天送给你们一件礼物。”说着一边拉一个男孩就走进幔帐。 这两个女孩也没理会屋子里还有没有人。跟着就走进幔帐屋里来。 素颜孩子看着睡着的丈夫。她早已经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抬头。给男人擦着嘴边的口水。 突然屋子静了下来。两个男孩看见屋里的两个一下子愣住了。 素颜感觉静下来也抬起头来看。就看见两个短发的男孩冲她扑过来。 “娘、娘。”两个男孩抱住素颜大声的哭起来。素颜愣了一下听声音像自己的女儿,可是自己什么是要有这么大的两个儿子了? 她愣在当地。不值如何是好。她捧起贴在身上的两个脑袋自己的看。这才看见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却改头换面了。头发被剪短了。差点没认出来。 素颜那已经哭干了的眼,瞬间又慢上来眼泪。看不清这两个女儿的脸。他摸搓着女儿,就想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的小心。 小桃红双手交叉在身前。靠在门框上,微笑着看着他们。眼里慢慢的流下泪来。 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流泪了。就那样的静静的看着他们。 陈医生被哭声惊醒,看见两个男孩子管自己叫爹。他是又惊又喜不知道从何说起。陈医生夫妇这时好感激的看向门口的小桃红。门口早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听见外面一阵激烈的吵闹声响起,屋里的四口人顾不得久别重逢的喜悦,顿时紧张起来。 第86章 无耻之徒 外面的吵闹声把屋里的人吓的够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刚刚见到亲人的惊喜转成惊吓。他们不知道小桃红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只能在屋里等着消息。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小桃红自从来到怡红院以后,一开始很是反抗。后来一看怎么抗争也抗争不过命运。还不如顺其自然。他破罐子破摔的向命运投降了。 那一日来了一个神秘的人。还是一个日本人。这个人总是晚上来早上走。每次来都是找小桃红。一来二去的。小桃红就拒绝了所有来客,只等着这个神秘的人。 这一天,小桃红早上起来钙镁送走他的客人。就听老鸨在外面叫门。 “小桃红,外面杜老板找你。你去看看吧。” “不去,让她找别人吧。”小桃红推掉老鸨的安排。小桃红有日本人撑腰,老鸨现在也拿他没有办法。 杜老板看见老鸨下楼来却没看见小桃红下来,立刻就急眼了。就站起来。“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杯子摔碎在地上。 黑着脸梗着脖子骂道:“整个扶余县城还没有我叫不动的娘们。给脸不要脸。我去看看什么重要的客人。” 说着站起来就往楼上奔去。他带来的跟班的也跟着往楼上闯。老鸨见到大惊失色。伸手就去拦那杜老板。 正在气头上的杜继华哪受得了这个。在这个地界天老大他老二。谁敢违背他的决定。那简直就说找死。 他一看老鸨居然敢拦听她。回头一脚就给老鸨踹下楼去。这个怡红院耽误他多少银子。他早就想占了这个怡红院。一直没逮到机会。 这不是机会就来了。他把老鸨踹下去后连头都没回就奔小桃红的屋子里去了。 老鸨拜踹的一头张下去。本来身体就胖。这一摔头朝下就扎到地板上。脖子的颈椎就被摔断了,当时就没气了。 一旁的一些女人吓的哇哇大哭。连忙上跟前去扶老鸨。你看老鸨被摔的惨状都吓的不敢上前了。只是大声喊: “出人命了、杀人了。” 杜老板以为下边的人只是吓的胡乱喊叫,也不理会。直接就奔小桃红而去。 小桃红这边屋子里的人早已经听见楼下的哭闹。那神秘人物迅速穿起衣服。坐在床上。他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奔着这屋子来了。他拔出枪闪在门后。 小桃红坐在对着门口的桌边,悠闲的喝着茶。 突然“哐当”一声门被踹开。杜老板怒气冲冲的出现在门口。一看小桃红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屋里根本就没有外人。更是生气。就大步的奔小桃红走来。前脚一进屋,还没等落地。脑袋就被人用枪抵住。 就听一句“八嘎。”她就不敢动了。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退挎着门就站在那里。头都不敢转过来看看是谁。 身后跟过来的喽啰一看主人被挟持。感觉掏枪就要闯进来拼命。就听杜老板说:“别的,都别动。都给我出去。” 那帮人看主人这样这一定是遇上惹不起的硬茬了。赶紧听主人的话,慢慢后退。 这时候拿枪抵着杜老板头的人慢慢的转过来。到杜老板的前面。说了一句日语: “你还算明白人。”说着拿下来枪。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杜老板一看这人认识。得罪不起。赶紧跪下认错。 “杜某该死不该冲撞了县长执事大人。” 那日本人瞪了他一眼。用日语说:“还不快滚。” “是,我滚。”杜老板如得特赦令一般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 这一天,小桃红成了怡红院的老板。也是这一天。杜老板被两个日本兵给带去县里的大牢。 说起这个杜老板确实尿性。他是他父亲老来得子。惯得不成样子。长大后在家打爹骂娘无恶不作。 在外面也是欺男霸女。强取豪夺。陈家的大部分产业都被杜老板明里暗里霸去。不光是陈家。整个县城里只要是他杜继华看上的产业就没个跑。早晚都会被他弄闹手。 这才算数踢上硬茬上了。不得不低头进了监狱。他不在乎。以前也不是没进来过。哪次不都是乖乖的放出去。这帮狱卒都认识他。他大大咧咧的往牢里一躺,就当休息几天了。 这次是得罪了县长大人。县长跟下边人交代: “让那个然乱治安杜什么,吃点苦头。” “是。”下边领命去了。 牢头得到上面的命令让这个杜老板吃饭看苦头。他给杜老板安排挨着便桶的位置睡觉。这杜老板老油条一样。满不在乎。挨着便桶就挨着便桶。倒下就呼呼大睡。 这日杜老板那七十多岁的老爹给他送来一盒饺子。麻烦牢头给送进去。牢头进去喊: “159号家里给你送饭。” 杜老板的牢服背上印着159三个数字。连朝外坐着。都不起来。也不答话。牢头走进去到塌身边站定。 伸手递给他饭盒。他刚伸手来接。牢头说:“冲着便桶吃。” 这个杜老板接过饭盒来。当着牢头的面,把一饭盒的饺子倒进便桶里去。然后面无表情的伸手捞出来。一个一个的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 别的狱友看见这样都恶心的干呕。他却吃的很香。牢头也被恶心的奔出去。 这个杜老板就跟滚刀肉一样。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后来他那老爹把他的万有客栈卖掉把他赎出来。 他不敢记恨日本人,就记恨上了小桃红。这不是刚出狱不久就派人跟踪小桃红。每次跟踪都没有什么新奇的消息,今天跟踪的人,发现怡红院的人把陈医生带到了小桃红的住处。就赶紧跑回去报告。 “老板,那小桃红把陈医生给带到她私宅了。”他暗暗的想。这陈家都一无所有了还能得到小桃红的垂爱。倒真是稀奇呀。 “走,去抓奸。那个表字真是活到头了。看那个日本人还怎么护着她。”说着带上喽啰就闯进了小桃红的院子。接着就发生了前面的那一场景。 小桃红出来一看是杜老板,轻蔑的说: “杜老板这是牢还没有坐够啊。打算哪天再去坐坐?” “你这个表字,一无所有的人你能看上却看不上我你是不是活到头了?在这个地界还没人敢跟我唱反调。那杜老板神气的说。 小桃红偷偷的跟身边的人耳语了一句话。那身边的人就朝后面走去。来到屋里对素颜说: “夫人,我们老板让你们带着孩子赶紧从后门出去。一会啪打起来伤着孩子。” 陈万山夫妻俩赶紧起身,带着孩子跟着那个人,转转弯弯的从后门出来。这时就听见前面一声枪响。让他们一惊。 那个人说一声:“快走。”赶紧把后面关上锁死。去支援前面。 前院子里正在争执的时候一声枪响震惊了院子里的所有的人。这时候大门打开。一队日本兵闯进了院子。把院子里的人层层围住。 第87章 柔软之处 院子里杜老板的人和小桃红院子里护院的人正在撕扯不清的时候,就听一声枪响,大门“咣当”一声响。被日本人从外面踹开。一队日本兵把院子里的人层层围住。 就听一阵叽里呱啦的日本语说: “返满抗日分子在哪?统统的交枪。不交枪死啦死啦的干活。” 紧接着就有一队人进入院子里面的每一个屋子,地毯式进行搜查。就听屋子里面乒乒乓乓的响声不断。不一会没有了响声。日本兵回来汇报。 “阁下,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人都在这里呢。” “都带走。” “是” 杜老板一看要把他也带走,点头哈腰的上前谄媚的说: “太君太君,是我报的警,我不是反满抗日分子。真的是我报的警。再搜搜院子里肯定还有人。” 没等说完就“啊”的一声,被日本兵一枪托打到后脑上。顿时昏了过去。这杜老板本来是想先把陈医生和小桃红按在床上。给陈医生栽赃是反满抗日分子。给小桃红上眼药,看看那日本人还护着她不护着她。 日本人接到密报说是这个院子里有反满抗日分子就来抓人。他们管你是不是汇报的人。 这边小桃红一听杜老板这么一说她明白了。这杜老板可真够黑的。敢情他是报完警来抓人的。难怪日本兵这么快就来院子抓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看来这里是被盯上了。她转脸看看从后院回来的那个护院。那护院冲她点一下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就知道,人已经送出去了。她就放下心。 她冲着家里那些护院和杜老板的手下说道:“没事的,都别反抗别做无谓的牺牲。会弄明白的。” 这帮人听了都束手就擒。被押到县衙去了。至于怎么处置这些人不提,先说陈医生一家四口人,惊魂未定的从小桃红家的后门出来后。晕头转向的。不知道往哪里走。 陈万山夫妻俩护着两个孩子顺着胡同往前跑。却不成想拐过去却是个死胡同。再想往回跑又怕日本人追出来。 胡同的墙很高,大人都翻不过去,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正在为难时就看见身后的墙头有人探出头来小声喊: “陈医生,陈医生。” 陈医生回头看见是个中年男人。感觉不太熟悉。中年人向他招收。不一会就从里面放过来一个梯子。 “先进来再说。”中年人说着就伸手示意他们快上来。 陈医生一看这是有人帮忙了。赶紧先让素颜先上梯子。然后时两个孩子。他最后一个上去就抽回去梯子。刚刚把梯子放稳。就听见大墙外好像有人跑动的脚步声音传来。 陈医生把食指放在嘴上让几个人禁声。就听大墙外有人说着日本话 “这里是死胡同。哪里有人。” 另外一个也是日本话:“回去吧。都是那个姓杜的捣鬼。” 等外面的人走远了。几个人才进屋里。就看见一个矍铄的老人坐在厅堂里。冲着陈医生无声的抱拳。 陈医生这才知道这是进了章老的院子。被章老的儿子给救了。 原来。章老听见不远处传来枪声。让他儿子出去看看。就看见陈医生带着女人和孩子从胡同的拐角那边过来。 上一次陈医生来给章老看病,在这里喝完酒回去。因章老的这个大儿子不经常在家。陈医生才不熟悉。 陈医生带着妻子儿女见过章老。素颜和女儿们被带入女眷那屋里。这边陈医生和章老,章老的大儿子相谈甚欢。陈医生一家在章老的家躲过风头才回到自己的家里。 回家后,陈万山夫妻俩通过玉箫姐妹俩的叙述才知道这姐妹俩的遭遇。和小桃红是如何救了孩子。 原来那日,小桃红接管怡红院后。打算重新整顿另开张。她嫌弃那些妓女老的老丑的丑。要重新换一批新人。趁着去新京看病的机会。听说新京的一处市场有一批女孩可以买到。 就在别人的带领之下骑马来到卖人的市场。到那里还真碰到了一批鲜货。她挨个的挑,跳了几个准备回去,看见笼子里一个抱着兔子的女孩。 她本对女孩没有太多的兴趣。她是属兔子的,看见兔子挺稀奇的,仔细端详兔子的时候就看见抱着兔子的女孩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感觉这眼睛在哪见过。玉箫的眼睛长的像她爹。当时小桃红是一点也没想起来像谁。就准备要买下这个女孩的时候。玉笛一着急喊“玉箫。”她这才想起来这个名字从那个男人的嘴里说过无数次。 想起来那个时候,那个男人他高兴了念叨玉箫、玉笛。喝多了的时候也念叨这两个女孩的名字。耳朵都听出来茧子了。怎么能记不住。 她知道那男人的家里遭了变故。究竟是多大的变故把孩子都卖了而且卖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想到这里小桃红不禁有些憎恨来那个男人。自己的孩子都卖的人不值得托付。多亏自己没有可那一棵树上吊死。 那天他把两个孩子都买了回去。到了新京的住处。 “玉笛你是姐姐,你来说,你们俩是怎么被卖倒这里?”小桃红在吃饭的时候询问他们被卖的情况。 “我们俩去给别人送衣服,就被别人给抓走了。”玉笛想了想说。 玉箫想起来那日昏迷之前恍惚看见了大娘。她想了想没说。 “不是你爹娘给你们卖的吗?”小桃红试探着说。 “不是,肯定是被人给拐卖了。我爹娘知道了说不定怎么着急。”玉笛说着眼泪就像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那好,你俩愿不愿意跟着我。以后我帮你们找爹娘。” “愿意。以后找到我爹,让他还给你买我们的钱。”姐姐回答。 她听到两个女孩的遭遇。很是震惊。孩子不是被父母卖掉的,是被人牙子给拐卖的。世上不是只有自己才有被卖的遭遇。 她不禁又同情起那个男人了。终究曾经那么相爱过。 当初自己也是没有当面问清楚到底是这么回事。就把医馆给卖了。也不算他亏欠自己。自己现在这个处境,路都是自己走的不能怪别人。 这个曾经受尽折磨的女人。内心里还有一点的柔软之处也是难得。能够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从这个时候起,她已经在心里原谅了他。她想,把两个孩子一起买回来,说不定他有难处还能帮到他,也算和他两清了 她给两个女孩给梳洗干净。看看两个女孩的头发被剪的乱七八糟的。索性把女孩带到理发铺剪个男孩子的头。置办男孩子的装束带在身边不那么显眼,也是对这两个女孩子的保护。 “你俩从今天开始,就说是我领养的儿子。听见了吗?”小桃红把两个女孩拉到身边说。 “为什么呀?”玉笛问。 “这里是妓院都是男人。你们懂吗。你们不怕吗?” “怕。” “怕就好,以后就听我的。有人的时候管我叫妈妈。没人的时候可以不叫妈,叫凤姨就行。不准乱跑。没事不能乱说话。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你们是女孩子。你俩就安全了知道吗?” 玉箫明白了这是在保护他们姐妹俩。 “好,我们听你的。我们知道了。”两姐妹异口同声的说。 “以后找到你爹娘的时候你们就回到他们身边去。” 正在姐妹两个跟爹娘述说这一阶段的遭遇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人敲门。不知道谁这个时候来了。两个孩子本能的躲在了爹娘的身后。 第88章 夜半哭声 敲门进来的是章巧珍。她抱着素颜那最小的女儿进来了。素颜才发现,自己居然吧这个孩子给忘到脑后好些日子了。 自从玉箫姐妹俩被拐走那天开始。她的心就跟着那两个女儿一样离开。不在身上长着了。还有男人也在病重,她还得照顾男人。 为母则刚。她感谢那个救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更应该感谢家里的人。玉竹子那日就被四婶给接过去。在那屋里和两个小哥哥一起玩。老太太看着三个孩子也是辛苦了 “妹妹你回来了?” 两个姐姐看见妹妹高兴的上前去接。和妹妹又是搂又是抱的亲个没够。素颜看着三个女儿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这又是流泪。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怎么又哭了。” 章巧珍放下玉竹,亲昵的摸了摸两个女孩的头。然后过来安慰素颜。 “这阶段多亏了有你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挺过来。太感谢你了妹子。”素颜赶紧擦了眼泪。拉住章巧珍的手,诚恳的说道。 “嫂子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应该的吗。我有事你也不能不伸手是吧?” 章巧珍开解素颜,也跟着眼圈红了。 “两个孩子安安全全的回来了,都囫囵的没事就好。这是好事。应该庆贺一下吃个喜儿。” “是应该吃个喜。”素颜应和着章巧珍。这个妯娌和她就如同亲姐妹一样。有什么事跟他商量着。替她着急,替她上火。陪她哭陪她笑。真是此生有幸和她在一个大家庭里。 素颜这样想着。端详着章巧珍那过早的爬上额头的白发,很是心疼她。两个女人手拉着手坐在那里感觉到互相的照顾是那样的幸福。 素颜和她诉说着找到孩子的过程。不禁提起那个小桃红。 “难得那种处境的女人还有这样侠义心肠。”章巧珍赞叹着。两个女人说着话的时候,陈万山过来说:“你们姐妹俩先聊着。我去跟老太太汇报一下孩子的事。” “去吧,正好那两个淘小子都睡着了。”正巧在答应着。 陈万山走出了门。站在门口长长的出了一口长气。 入冬的时候。陈医生在诊所劳累了一天很累。这天晚上他们睡的很沉。夜半时分,突然被孩子的哭声惊醒。不知道什么原因,陈医生和妻子的头都昏昏沉沉的。在孩子惊惧的哭声中,非常困难的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别哭妈妈在这。” 玉箫娘边说着,边一只手揉着头,一只手了来安抚着孩子。 “啊,害怕、害怕、啊…”玉箫边哭着边指着柜子的方向。 玉箫娘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往柜子那边一看,黑洞洞的也是下一跳。忙说: “他爹,快点灯” 陈万山本来头昏昏沉沉的,被孩子这一哭,老婆这一叫。顿时醒来一大半。 原来玉箫半夜醒来要起床上茅房。玉箫和姐姐睡在一个炕上。靠炕梢有一口炕柜。这口她柜是专门放玉箫姐妹两个的衣物。 玉箫醒来后一看。屋里黑黢黢的。就着窗帘上面的空隙,外面有一些月光透进屋里。都在沉睡中,酣睡的香甜呼吸声不时的响起。 玉箫每次看见柜子,都能看见柜子的玻璃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光线反射眼里是亮的。可是这一天,玉箫看见柜子是黑洞洞的。就吓一跳。就哭了起来。这就吵醒了她的爹娘。 陈医生点着煤油灯,迷糊着眼睛,提着灯一步一步的用手遮着光,来到女儿的炕上问怎么回事。 “那里、那里。”玉箫和娘两个人同时伸手指着炕上的柜子。 陈医生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见那柜子好像是一个动物张开大口,黑洞洞的冲着他们。也被吓一跳。 明明睡前是关着的。怎么睡一觉就变成这样。他们的心都在颤抖。好在这一家子他是顶梁柱,无论怎么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 “啊,柜门开了,没事没事,不要害怕。关上就好了。”他说着走向炕上的柜子,去关柜子的门。 陈医生走到柜子前,用手里的煤油灯一照。险些没把灯扔了。身体一晃悠,心里一忽悠。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柜子里空空如也。孩子的衣服一件也没有了。心里犯嘀咕,“怎么会这样?这是半夜屋里进贼了。怎么能睡得这么沉?” 他虽然心里嘀咕,但是嘴上却是说:“没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关上门这不是就好了,睡觉把。” 玉箫看见爹娘都过来了,柜门也关上了。就止住了哭声。下地撒完尿就和姐姐又睡在一起。 孩子睡着了,这对爹娘可是睡不着了。刚才在关柜门的时候,玉箫娘已经看见丈夫的身体明显一晃。她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是有事了。她怕孩子害怕,就没说破。孩子睡了,她打开柜门一看里面空了。就知道这是睡着的时候屋里进人了。 夫妻俩惊恐的互相对视着都没说话。不由后背凉风顿起。这要是仇人进来,这屋子了五口人还能活着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贼,进了屋子光偷孩子的衣服呢。好在孩子大人没事。 他们两个离开孩子后。仔细的检查了屋门。看见门上的插棍有被拨动的痕迹。两个人就那样的瞪着眼睛等着天亮。 过了有一个时辰。窗帘的外面先是黑漆漆的,然后逐渐的黑色变淡,再变淡。渐渐的呈深蓝色,再后来是浅蓝色的时候。陈医生说。你在家看好孩子。我出去看看。 陈医生穿好衣服戴好帽子。悄悄起身来到外面。这时候正是初冬季节早晚温差很大,凌晨虎呲牙的时候也是一天的温度最低的时候。昨夜下了一场小雪。 陈医生出了门,就看见一排深色的脚印从屋子里出去后,走到门外,直奔外面的公路。这个时候都在梦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码着脚印往外走。一直到前面一个转弯处,一件孩子的小衣服在地上放着。他上前捡起来,一看正是自家孩子的衣服。 就这样,他一路追踪脚印走着,一共转了四个弯,走了四条街道。每一个转弯处都放着一件孩子的衣服。顺着前面的脚印就一直奔一个当铺而去。在当铺的门口脚印没有了。 他又一次在这么早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家当铺的门口,一把铁锁挂在门上。当铺还没开板 。 他只好转回身把手里的衣服先送回家。 第89章 日日防贼 当天大亮的时候。陈医生再次来到当铺。大老远就看见当铺的大掌柜正在门前指挥着伙计扫雪。陈医生走到大门口顿顿脚,把鞋面子上的雪顿下去。拱手作揖算是见过了。 “您来了。” 大掌柜看见陈医生走过来,冲他一乐。一拱手。 “好像你知道我要来?” 陈医生和大掌柜是打过交道的老街坊邻居,他们当然互相认识。打趣道,“那也知道我来干什么了?” 大掌柜说着话把他让到屋里。左手撩着厚厚的门帘右手做请进的手势,躬身弯腰,典型的生意场上的姿势。 陈医生一手撩起长长的棉袍,一手也是请的姿势谦让着。一低头往前迈进里间的门槛。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屋子里已经点着了火盆。火盆里燃烧的正旺。热气迎面扑来。气温大幅度的转换让人突然感觉暖意涌上心头。 两个人进了屋子里。身上穿着棉衣还得慢慢感受温度。头和脸可是立刻就感受到了温暖。 两个人都摘掉帽子,大掌柜把两个帽子都亲自接过来挂在衣架上。把来客让到靠火盆的里侧的椅子坐下。 陈医生四处打量着屋子。这屋子并不陌生。上次是夫妻俩来找那件棉袍的。这次又是来找孩子的衣服。这是怎样的经历让自己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他无奈的想着。 还好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心急。他轻轻的撩一下棉袍。免得坐出褶皱了。顺势坐下。 陈医生收回目光就看见手边一个包袱放在那里。一看就很熟悉。这是自家媳妇用来包衣服的包袱皮。 “就不用我问是谁昨晚来当小孩的衣服了吧。” 陈医生与当铺大掌柜调侃着。 “陈医生,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们这行里面的规矩不能破。不能透露主顾的名字。您看看,您的这东西都在这,一点的没动。不信打开看看。” 当铺大掌柜说着就要去解开包袱。 “不用不用。我还信不过您吗?一共多少银元?” 陈医生伸手挡住大掌柜的手。 “我可是一分钱的利都要,二十元整。” 大掌柜收回去手,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 掌柜的不愿透漏是谁偷的衣服来当。陈医生只好无奈的从兜里掏出来银元,数出来二十元,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拿上包袱向大掌柜告别。 北方的冬天气温很低。每家每户的炕上都有一个火盆。火盆是一个厚一些的盆状的在上面。下面是圆柱形的腿支撑着。这腿上面比下面的圆小一些。盆里用木碳点燃供暖。 有钱人家的火盆是用青花瓷做的,里面烧上等的无烟的碳。烧出来的温度传导的快,保持的时间长。 一般人家都是用泥烧的黑灰色的土瓦盆,烧杂木,或者玉米瓤子。温度保持的时间不上。火灭了温度就下降的快。有时候还冒烟。 陈医生回到家里,小姐三个都身上披着棉被围着火盆四周坐着。陈家的火盆是青花瓷的。里面燃烧的是上等的炭火,屋里清清亮亮的一点烟也没有。屋里暖洋洋的。 几个孩子一看见爹回来,叽叽喳喳的跟小燕子一样喊“爹爹”。 陈医生拎着包袱,把包袱放在床上。孩子们都乐了。就要上前来找自己的衣服。 “他爹,外面太凉了,把衣服烤一烤再在给孩子们穿。” 玉箫娘在厨房做早饭,看见男人回来了过来看看。冲着屋里说道。 “好,知道了。” 陈医生答应着,回头又对孩子们说。“都老实的坐着等着,别着凉了。” 他把包袱打开,把炕上的火盆里面的炭火拨旺一些,拿着小衣服挨个给孩子们烤衣服。 烤热乎一件给孩子穿上一件。孩子们就像蝴蝶一样退去被子那厚厚的茧,蜕变成一个个蝴蝶一样的出现在眼前。都穿上热乎乎的衣服,在炕上翩翩起舞。 吃饭的时候,玉箫娘一边盛饭,一边看似不经意的和陈医生说“到底是谁进屋了呢?” “别当孩子的面说这些,吓着孩子。”陈医生也似不经意的回答。 从这天以后,每天晚上睡觉前家里的门都要大插棍、小插棍的插上好几道。里面还要用木柜顶上。窗户也左一道右一道的插上。而且每天晚上夫妻两轮流值夜。小偷连续一个月都很消停的没来。 “估计这小偷不会再来了。不用这么紧张了吧?”素颜对男人说着两个人都倦怠了都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就在这天晚上,他们要放松警惕的时候。快要黑天的时候,最小的女儿拉肚,夫妻俩左一趟右一趟的被孩子折腾到很晚也没消停。 玉箫娘给孩子服了药,把孩子刚哄睡。大人疲惫不堪的要就寝的时候。就听外面好像有动静。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悄悄穿好衣服。一人手里拿着擀面杖,一人手里拿着砍刀。埋伏到门口两侧,等着小偷上门。 这时候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很轻很轻。先来到窗下,脚步停止了。站那里贴着窗户听听,听了一会没有动静。感觉屋里都睡着了。 北方夜晚气温很低,冬天的时候家家的窗户都会用很厚的棉被一样的门帘子,从外面把窗户堵的严丝合缝的。才能保持屋里恒温时间长一些。温度才能不被泄露。陈医生的屋子就是这样遮住窗户的。 冬天的夜晚很静。屋里能听见外面好像是把棉帘子掀开用手推窗户。没推动。 外面的脚步声挪到外屋的门口。外面的人又仔细听屋里的动静。感觉没有动静。就大胆的用刀来拨门插棍。 眼看见刀尖顺着门缝伸进来拨动门插。 拨开一个门插,一推门没动。又伸进来刀尖上下拨动,碰到第二个门插。 夫妻俩紧张到极点。两个人在外屋的门口埋伏着。夫妻俩准备随时出手,用手里的武器来对付这嚣张的贼。 还来顺手了。偷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素颜正腹诽着就听见孩子的哭声。 突然屋子里孩子大声的哭起来。刀尖瞬间就抽回去,就听外面脚步声急促的由近而远的消失了。 夫妻一下子被人从紧张的气氛中拉出来,有些荒神。听见孩子哭,这才缓过神来。双双奔向屋里去看孩子。也顾不上去追小偷了。 小女儿又醒了。这一啼哭吓跑了小偷。小偷也没抓到。 “能是谁呢?这么熟悉咱们的院子。看来今晚是不能再来了。” 玉箫娘哄着孩子小声叨咕着不一会就睡着了。 陈医生感觉很熟悉的脚步声,不敢乱怀疑。他也有很多疑问在心里。到底是谁?偷去孩子的衣服,还一路撒下孩子的衣服,指引他去当铺赎回? 想着想心里似乎又个人影在晃动。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他们太累了。一个月的紧张神经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外面的吵闹声想起。后院的大嫂的哭声打破冬日清晨的安静。屋门被拍响。 “咚咚咚。二叔、二叔,你快去看看去吧。我爹和我娘打起来了。我爹要杀了我娘。”陈玉柱在门外喊着。 第90章 重大发现 陈医生夫妻俩因为前一晚抓小偷,一夜没怎么睡。这时被陈玉柱叫醒,远远的听见哭声从后院传传过来。他俩只好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穿好衣服,出门还没忘记把孩子们反锁在屋子里。 他们被侄子邀请来到后院,给大哥大嫂断官司。两个人走在冬日的晨风中顿时清醒了。他们来到后院的时候,陈医生的大哥已经没有踪影了。 “二妹子你说,这日子让我怎么过?这日子没个过了。” 陈家大嫂披头散发的坐在屋里,看见妯娌来了,拉住他的手就哭。 “大嫂你别着急慢慢说。” 玉箫娘被拉到炕上坐下,耐心的劝解。这大嫂倒是健忘,玉箫娘可是没有忘了棉袍的旧事。 “自从土匪抄家以后他就开始抽大烟。把家里的钱偷出去抽。今天要一点,明天要一点。不给就打人。不给就偷就抢。我藏起来的那点私房钱都被他拿走,一点也没有了。没有钱就开始拿东西去卖。以后可怎么活呀。” 大嫂说着说着已经就泣不成声。 玉箫娘看着刘晨的嘴脸厌恶至极。心想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不也是一样抽大烟,也偷东西去卖。还说别人。 “以前我是怕丢脸面没往外说,打掉牙和着血吞进肚子里。现在我也不怕你笑话了。你看、你看。” 大嫂伸手指着厅堂的五斗橱柜让她看。 玉箫娘心里说,你还哪里有脸面了。 她坐在这里正好看见厅堂的橱柜。柜子的门都大敞四开的,柜里空空如也。 玉箫娘在这之前来大房屋里的次数有限。如果没有事她从来不进这屋。也就不知道那柜子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她看了也不知道是没了什么东西。 “我早上起来就感觉缺点什么,后来想起来,每天都是这座钟敲响六点就起来。天都大亮了钟也没响就起来晚了。起来一看他把我陪嫁的大座钟给拿走了。” 大嫂絮絮叨叨的哭着。 素颜这才明白。奥,原来是让她看那五斗橱上面的大座钟。 “不能吧,你是不是冤枉大哥了。是不是进来小偷了了?” 陈医生坐在厅堂的桌子前。听到这里忍不住的说一句。 “你是说我冤枉了他?二弟,我也豁出来了,你看看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了吗?这都是你哥的功劳。以前还只是抽点烟土,现在他打吗啡。我不让他去抽,现在居然伸手打我。你没看那架势,就像要吃人一样。” 大嫂一听有人替那烟鬼辩护,立刻激动的又哭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够变成这样?” 陈医生愤怒的终于坐不住了,与妻子交换了眼神。他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看那凄凉的背景,似乎苍老了很多。 冬日渐深,大雪覆盖了大地,把地上发生的所有肮脏的事都遮掩起来。太阳若无其事的挂在高空,一切是那样的安静。仿佛昨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陈医生夫妻俩回到家里,面对着冬日的太阳,一点也没感觉到天空的晴朗。内心里面反倒是阴霾重重。 事情到这里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了。这些天发生的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了,但是两个人同时表示缄默。谁也不去说破。都极力的避免提起这个问题。 又有东西丢失,陈医生也不再去赎回当铺里面的东西了。 “快快,陈医生帮我们看看。这孩子可是怎么了?” 正在夫妻俩相对无语的时候,诊所的门被推开。一个壮实的男人满头大汗,背上背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进来了。男孩面色惨白,疲软的伏在男人的背上,双腿在后面长脱脱的捞在后面。 “先放这里。” 陈医生指挥着男人,把孩子放在诊室的铺着白色单子的窄床上。 男人轻轻的把孩子放在床上,头上呼呼冒着热汗,也顾不得去擦。看着虚弱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搓着手,眼里满是无助的看着医生,把希望都寄托在医生身上。 陈医生过来,轻轻的拉把椅子坐在床边,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把脉。查看着孩子的面部。轻轻的抚摸孩子的头部。 “在发烧,这之前孩子是不是拉肚子。”把完脉,陈医生到水盆洗手,问男人。 陈医生拿着银针在孩子的人中穴位上扎了一下。孩子好像明白了一些。 “是啊,昨天就拉肚子。还以为拉完就好了,今天就起不来炕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抽风了,可吓死我了。医生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这可怎么办那?哪次拉肚子,第二天就好了,这次也以为第二天就会好。谁知道能这样啊。”男人着急的眼泪在眼圈里面打转。都带着哭腔了在旁边述说着。 “孩子是发烧引起的抽搐。需要服用抗生素。可是什么药也没有了。我给你开个方子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抓到药。”陈医生着急的说着就在便签上用毛笔写处方。 只见处方便签上写着: 恬楼根15,,桂枝8,白芍10,炙甘草6, 生姜6,大枣五,枚葛根10,党参10, 大便糖稀加白术9,贫血加当归9,嘴干加石斛9。 “这是一副的量,一副熬成两碗。早晚个一顿。” 陈医生写完处方,把便签递给男人,并耐心的吩咐着。 “日本人控制着药物。什么药物也买不到了。已经断药好几天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日本人开的医院去买吧。那里能有药能治疗孩子的病。”陈医生无奈的说。 男人流着眼泪把男孩背走了。 他的诊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药物可用。日本人管制药品。已经进不来一种药材了。他的病人只能用他的草药解决病痛。 现在还不是采药的季节,不能去采药,只能靠着出诊和针灸勉强赚点钱糊口。家里那么多人需要他来养活。 可是近期街上不太平,日本人在到处抓人。每次陈医生出去出诊,家里老婆孩子听到敲门声,都吓得蹲到炕沿底下打哆嗦。把脸抹的黑一道白一道的,不敢真面目示人。只有他在家的时候才能放心的出来溜达。 这一天,陈医生上门出诊路过自家原来的一个油坊。不经意的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走过去,站住,回转身去看看这熟人是谁呢? 他走进油坊里看见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掌柜的服饰在忙碌着。银灰色的长袍,上面罩着酱色的马褂。 这一看不打紧,这不是是大少奶奶的娘家哥哥刘昆吗?自从陈家分家后就没有见过这个刘昆。他在陈家当了十几年的管家。什么时候当上了掌柜的了。 第91章 明修栈道 陈家的这个油坊卖出去后陈万山就再没有来过这里。今天偶然路过。却碰见熟人。他停下脚步来到这个人身旁,叫了他一声“刘二。你还在这里呀?” 这一声叫,吓得刘昆哥差点尿裤子。扑通一声跪下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医生一看这刘昆心虚成这个样子,这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瞒着陈家。要不然怎么会怕成这个人样子。 他立刻上前用膝盖顶住刘二的后背,把他压倒在地,摁住他逼问。 “二少爷,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昆满嘴是泥,吞吐着不肯说实话。 “那好,那你就说你知道的。不说是吧?好,不说你就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陈医生掐住刘二的脖子步步紧逼。 咳咳,咳咳。我说,快放开我喘不上来气了。我说。 陈医生放开手,好半天刘昆才喘过气,脸憋的紫茄子一样的颜色。逐渐的脸色缓过来。鼻涕眼泪就一起下来了。 “我是奉大少奶奶的命令,给你们家干活,你怎么这样对待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大奶奶干活的?” “土匪抄家那个时候。不是说要留下一个榨油作坊,给陈家留一条后路吗。我就一直在这里看着这座油坊。” 陈万山听了,心里气得简直要背过气去。那两口子整天哭穷,这是给我们看呢。自己留着后手。为了还排木局子里那么多的外债,家里都要砸锅卖铁了。这里还留着小金库呢。这还是亲兄弟吗? “都谁知道你这里? ” “我就听大奶奶的。就是上个月,大奶奶说家里急需用钱着急转让才办的手续。现在这油坊可是手续齐全的。大少奶奶不让告诉你。我就没说。以前我可是一心给陈家做工,不过现在这油坊大奶奶已经转卖给我了。和你们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刘昆说着就硬气起来。心想现在都是自己的铺子了,害怕他个球。站起身抖抖衣衫。这衣衫已经一改往日的低调。现在可是绸缎的衣服很怕脏的。 这样想着就与陈万山面对面的直视。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呈现在昔日的主子面前。 陈医生从刘昆的叙述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那日因老太爷被土匪绑票,急需用钱赎人。因家里的钱被土匪抢去,要处理几处店铺。 这个油坊是大少奶奶用私藏陈家柜上的钱,她藏起来那部分钱买下来,让娘家哥哥刘昆给经营。也就是说。这个油坊始终是陈家的产业,他们用自己的钱买回自家的油坊。 可是现在这油坊已经在刘昆的手中。恐怕转让铺子的钱早已经变成大烟土袅袅升空了。 刘晨管刘昆叫娘家哥儿,是给陈家听的。这刘昆和刘晨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只有陈家人不知道。 陈万山这时候是满腔的愤恨。他想起来,那日,刘晨说家里的钱都让土匪给抢走了。陈家二少爷看见那刘二哥慌张的样子,现在心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耳边响起大嫂的哭声。 “家都被他败光了,我留存那点钱也都被他抢去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还让不让我活了。” 土匪抢劫后,要拿出钱来赎回老爷子,发生在大嫂屋里那一幕,他不断的在头脑中上演回放。大嫂拿出那点钱说就屋里没有钱了。原来都用到这里。 玉箫说看见大娘家屋里有钱,大家去他屋里翻出来那么多钱来。 大哥追打大嫂的骂声,还有大嫂的哭声,不绝于耳。 陈万山心里想,刘晨哭声是那样凄凉,可都是在做戏?大嫂果然留得好手。这些事情究竟大哥知道多少。到底大哥有没有参与。这些个问题一定要找大哥问个明白。他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脚步更加沉重了。 可是又想,大哥这样折磨自己,仿佛他又是不知道这些。不禁心生怜悯。 他可怜大哥的钱财都攥在那婆娘的手里。被那娘们骗的团团转。到如今家里的买卖,土地都没有了,没有了生活来源让大哥怎么能不灰心。 他又想起大哥责备自己的话。他在怪自己没有守住家业。如果不用大烟来糟践自己,还有什么办法麻醉自己哪? 他这样想着,倒是同情起来他的大哥。 他头痛的厉害,昏昏沉沉的来到江水边,内心彷徨,这是什么世道?陈家的将来该怎样走下去。他不断的问自己,无尽的彷徨占满悲怆的心。 陈医生坐在松花江北岸上,双眼紧紧的盯着翻滚向北流去的江水。他多想一头扎进江水里。随着江水自由自在的流去。从此轻松的自由流浪。不再忧心任何事情。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松花江水向北流。 现如今三弟和四弟都没有任何音信。家里又指望不上大哥。大嫂那女人早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老早就包藏祸心。 值得庆幸的是老妈身体还好。一直帮老四媳妇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家里十五六口人,每天都有这么多的嘴要张口吃饭,需要他来养活,哪一个都让他操不完的心。 现如今哥哥倒是麻醉了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把所有的担子都甩给了他来担。想到这里,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他冲江水喊:啊、啊、啊。释放胸中的闷气。 “不行,必须拉回大哥,不能让他沉迷下去,家里还需要他。” 他喊出了自己的心声。于是他站起来,丢掉手中的鹅卵石。拿起药箱往回走。找了一家又一家烟馆,却不见他大哥踪影。 走着走着,他看见前面有个背影很像大哥。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他说道,“你上哪去了这么久不回来?” “你认错人了吧。” 那个人一转头,却是一个陌生人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我的家人。” 陈医生悻悻的放开手。 他转过身,擦干眼泪,却想,哥哥你上那里去了?每次他有想不开的事情时候都有大哥在可以身边商量,默默的陪着他。可是突然有一天却不见了踪影。也不打一声召唤。 “大哥你在哪呀?”他冲着涛涛的流水喊着。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看见媳妇和三个女儿都安安全全的在身边,狂躁的心这才有了着落。 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报:“陈家二爷,有人给让我你送来一封信。”说着递上来一个纸团。 陈万山打开一看,是用牛皮纸写的便条。字迹歪歪扭扭的。他一看这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第92章 被抓壮丁 陈万山打开字条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只见那字条上写着。 万山吾弟 见字如面,我现在很好。不用挂念。不用找我。有机会我自然回去。家里你现在是唯一的顶梁柱。一切都拜托二弟你了。 愚兄万福 字迹潦草颜色深浅不一,用黑色碳写在一块窗户纸上。一看就是匆忙间写下的。 陈万山只猜想大哥也是离家出走了,把这千斤的重担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这一晚陈万山用酒精麻醉自己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在玉箫娘领着三个女儿的安抚中进入了梦乡。 他哪里知道,此刻他的大哥已经没有人身自由,离家几十里路,却不能随便回来。 那一日,陈万福在二弟的房门外守了很久,夜已经很深了,屋里还有动静。他就埋伏在房子的附近。眼看就要被冻僵时候,才等到屋里没有了动静。就要下手进屋去偷东西。 他不知道屋子里的夫妻俩因那一晚孩子拉肚,折腾大半夜。夜很深的时候,孩子刚刚睡下,他们就听见门外有动静。夫妻俩在屋内早已经埋伏好要抓小偷。多亏孩子的哭闹声他才住手。否则的话他闯进去进屋里,有棍棒和砍刀在等着他。那也是一场劫难。不是被砍刀给砍个残疾,也会被擀面杖给打的落花流水。 是孩子的哭闹声救了他一命。 可是要偷的东西没得手,不行啊,大烟馆已经不再赊账给他。他只好潜回家里。坐在堂屋里犯愁。 冬天的夜里是那么安静。突然橱柜上的座钟“铛”的一声响。把他下了一跳。他就看见了橱柜上面那座钟。不由得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那座钟可是刘晨娘家给陪嫁的物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悄悄起身,拉起橱柜上面的苫布,把座钟结实的包裹起来。抱走顶了去顶大烟的钱。 那天他可是放松了自己,在烟馆里任性的躺了一天。也没有人来打扰他的吞云吐雾。困了就睡。醒来就抽烟。 当他从大烟馆过完烟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刚刚吸烟过后,兴奋劲还没过。挺直腰背,从后面看去高高的个子很是洒脱。 他唱着“天旱水浅鱼不上网,有了银钱送上府来...” 唱着打渔杀家往回家走,想起来早上偷家里的座钟的时候,和媳妇打一架。这时候回去还是要吵架。想着就停住脚步不敢回家。于是要去江边遛遛弯。想晚一些等家里人睡着了再摸回去,省得又吵吵闹闹的怪心烦的。 吹着江边的风,走在江堤岸边的路上。吹着晚风,遥望远处。想着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继续哼着打渔杀家,流连在冬日的江畔。开阔地视野令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正哼唱着不太专业的戏文,感觉有人走过来,他也没在意。一个大老爷们身上没有钱就没什么可怕的。 突然唱词停止了。有人从身后用麻袋把他给扣住。 “哎哎你们抓错人了,我真的没钱,我们家也没钱。” 他以为是土匪绑票,在为自己辩解。 那人嫌他太呱噪,一棒子打晕他。几个人把他抬到路边停着的一辆大板车。然后车就开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被拉出去多远。醒来后才知道自己被关在一个屋子里。 屋里漆黑漆黑的,没有光亮。从浑浊的气息、呼呼的打鼾声判断,屋里不但还有其他人,好像还有不少人。他感觉后脑勺涨的乎的,伸手摸摸头,头上有个包,一摸好疼。头上的麻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摘下去了。 四处摸一下。身底下是柴草,铺的很薄。身底下感觉到柴草下面的凉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又往旁边摸去。摸到热乎的软乎的东西,心思恍惚,还想再摸。被一拳打过来,骂声跟着响起了。 “他妈的摸什么,我不是女人,摸起来没完了。” 这一拳正好打在那个包上。给他疼的立刻喊起来。 “哎呀,你是谁呀,下这么狠的手。嘶嘶。” 他连忙收回手,捂着自己的头,嘶喝着。 等他适应了光线的时候,逐渐看清楚了,屋里都是一些男人。看来都是今天抓来的,一个车来的人,都在屋里。 又过了好久,门被打开了。听见外面有人喊:“都出来、都出来,出来换换空气。” 这帮东倒西歪的人,从地上潮湿的柴草上爬起来,一个一个的身上沾满草跟刺猬猬似的。一个挨着一个走出来。出来以后才发现,不止是这一个屋子里面关了人。都出来大概有五百多人,黑压压站在空场上。 来到外面才知道天才蒙蒙亮。只是阴天,空气压抑着。他们四处打量,左侧,远处像延绵不断的高处被积雪覆盖。右侧,一望无际的开阔地也被积雪覆盖着。 近处是一个铁丝网围成的一个院子,院子的背后是一堵墙一样的山体。三面是开阔地。院子的大门冲着开阔地。这个院子有一个学校的操场一样大。放眼望去能见度很远。 在操场的中间,几栋很长的干打垒平房。离墙一样的山体有一段距离。房子在操场中间围成一个四方的小院子。每一栋房子都有三十米那么长。 住房是用挖出的土伐土子砌的,大格棱木窗门。胡上双抄纸。冬不避寒,夏不遮雨。屋里不见阳光,潮气熏人。陈家的牲口棚都比这这种房子好不知道有多少倍。 他们正是刚刚从这排屋子里出来的。还没弄清楚身在何处,就听见有人在喊。 “都过来都过来,一排一批的站好。都站好,都站好。” 他们顺着喊话的声音找去,就看见前面站着一排的人。其中只有一个日本军人,其他都是伪军。中间有个人拿着一个喇叭在喊话。 他们就顺着声音走过去,自动站成几排一排将近有四十多人。共占三排。他们等待着,心里忐忑着,不知道日本人把他们拉这里干什么。 就听有个翻译在讲话 “肃静、肃静,先别说话,欢迎团长训话。”翻译说着就率先鼓掌。 下边的人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鼓掌。翻译看着下边的人没有人捧场,尴尬的冲他身边那个所谓的团长鞠躬,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日本话。把喇叭双手托着递给那日本人。 那日本人全副武装,腰挎匣子枪,臀部挎战刀盒子。伸手接过喇叭,开始叽里呱啦的用蹩脚的中国语言讲话。 陈万福不知道自己这是身在何处,又将遭遇怎么样的待遇。他的心里乱糟糟的站在那里,上面具体讲的是什么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第93章 大三营子 陈万山千呼万唤的大哥此刻正在一个开拓团里。被抓来以后。在操场上被训话。 日本人给这些被抓来的壮丁讲话的大致是这样的: 各位好。 欢迎你们来到这里。这里是开拓团第三营。你们来到这里,既来之则安之。要听指挥,统一行动。根据大日本帝国的天皇的指示,我们大和民族来到这里,与你们共建王道乐土,共建共荣圈。建成王道乐土后,我们都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开拓团的一员了。你们要好好的表现,将来共荣圈建成。将来你们就是大和民族的第一批功臣。听指挥的有大大的好处。 这个日本人嘴冒着沫子在说,一个汉奸翻译在旁边殷勤的侍立。 “如果不听指挥,擅自逃跑。那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一个班的人,其中一个人逃跑。一个班的人都就地处决。如果不想死、不想让大伙和你一起死,就老老实实的干活老老实实的听话。保证你们都有饭吃,能有生命安全。 话又说回来,你能跑哪去。这方圆几百里都是满洲国的土地。就是你跑到天边也还得回到这里。” 下边的人听了,不禁着急起来。一个男人小声说:“我被绑到这里家里人都不知道,一半会回不去,家里人不得急死。” “是啊,我这也是没逃出去反倒跑这里来了。”另外男人接上前一个人的活。 “呸,谁想做那破功臣,说的好听,建什么王道乐土。把我们的土地都抢去建什么王道乐土。有人听说过吗?有把人抢来做功臣的吗?” 一个五大三粗年轻力壮的男人非常气愤的走上前去,一看这个男人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冲着日本人说。 下面有几个男人大声的附和着冲日本人抗议。 “说的好,说的对 。” 几个人说完就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那个日本团长眼睛瞄着这里。讲完话又和翻译说了两句。翻译说,谁有不同意见可以上前面来说,别在下面嘀嘀咕咕的。 那个说话的人就晃着五大三粗的膀子走上前去说, “有强迫别人当功臣的吗?我不想当什么日本人的功臣。我想回家。” “啪。” 一声枪响打断那人说话。就见那人的前额一个血窟窿,那人直直的立在那,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几秒钟后就轰然向后倒去。 那几个一同说话的人一看,急红了眼。要上去拼命。几个好心的人给偷偷的拉住,小声劝阻:“好汉不吃眼前亏。报仇不在这一时。” 陈万福站在人群里。他的个子本来就高。站在人群里高出大伙一个头。前面发生的事他看的明明白白的。 当被拉住的人一回头。陈万山认出了这个人。这个人他认识。是旧识。是三弟的同事白老师。 白老师一只手在下面暗暗使劲,拉住他前面的几个年轻人。不得已,这帮人看到白老师给他们使眼色。这才忍气吞声停止了反抗。 这时候也发现了陈万福。就冲他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人群逐渐肃静下来。日本人看见这样的场面很是满意。放眼望去满场各个都是身体强壮的劳力,会给大日本创造多少财富不可估量。 “谁会做饭?”日本人的翻译官来到队伍前冲大伙问到。 “我在饭店做过。”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率先举手出列。 紧接着又有四个人出来单列一队。这五个人被列队带走,去伙房准备伙食去了。其他人继续在操场上左一堆右一堆的站着。等着分配活。 可是,那日本人和翻译官就在队伍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这帮人站在那里无聊透顶,他们不时的交头接耳。 “到底让我们在这站着干什么呀。” 一个男人性子急的提出疑问。这个问题也是大伙想问的问题。 “谁知道了,也不说话,也不解散。不知道这日本人葫芦里面装的什么药。”另外一个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就这样站着,冬末的天气乍暖还寒。将近晌午的时候人群里就有人哈赤连天的,淌哈喇子了。有一个男人甚至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这时候上来两个壮实的男人。 “给我抽点吧。” 倒地男人犯了烟瘾,顿时失去原来的尊严,摇尾乞怜的跟走来的两个男人说道。 那两人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倒地那个男人的身旁。弯下腰,一个人扯两条腿,一个人扯两个膀子。把那个男人拖出人群去。 一直拖到房子的边上,扔在一个高墙搭起的一个房框子里。 人们如梦方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日本人这是熬鹰呢,站了半晌,有抽大烟的上来烟瘾了。熬不住的就露馅了。 陈万福之前大烟抽个够。也不经这样熬。他已经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露馅。可是身体背叛意志。怎么能挺得了。渐渐的他也开始打哈欠,流眼泪。手有些哆嗦。 白老师站在旁边极力的遮挡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被拉走。丢进了房框子里面去了。 这之后将近两个时辰里。一会一个,一会一个。大约有十几个抽大烟的人被筛出来,拖拉到那房框子里去了。 谁也不知道那房框子里面有什么。只听见那里传来凄惨的嚎叫声。这边人们听见了脊背上往外冒凉风。 剔除完抽大烟的。剩下的这些人开始重新排队。日本人把剩下这些人分门别类的扒拉着让他们站好。把这些人分排而立。 每十个人站一队。编为一班。每三个班归一排。又每三个排归一连。每三个连又组成一个营。这些人编排成一个营大约五百人左右。 “排好队,好好认一下你们前后的人。以后站队就是这个顺序。谁要是不愿意排队,可以,那就去那边的房框子里面住吧。”团长说完,翻译给大伙翻译。 谁也不愿意去房框子。只好一个跟着一个的排成队。一排一排的跟着管事的走。排队去屋里里面安排住处。一个班十个人住在一个大通铺。一个屋里里住着 五十多人。 人们一进屋子,就感觉脚在步步的往下走。一脚比一脚深。越走越黑暗。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顺着斜坡往下走。里面越来越宽。到最里面才找到自己的铺位。 原来,这房子在外面看是平房。进里面才知道是两层。上层是在地面,下层是地窨子。管理者在上面住。下面是这些被抢来的劳动力。 一住下才听见这些人说话南腔北调的,哪里的人都有。日本人在各地抓来的壮丁都送这里给他们干活。 这里因为这个开拓团而命名为大三营子。后来这里一直沿用这个地名很久。 接连的几天,无论是黑天白日,房框子里面都传来凄惨的哭喊声。 第94章 摇身一变 第七天的傍晚,房框子的栅栏门终于被打开了。进去的时候十几个人。这时候只走出来三个人。这三个人已经是衣衫被撕的一条一条的浑身血迹斑斑,赤着脚、裸着手臂,眼睛通红,头发被血浸透,左一绺右一绺的像野草一般的肆意在头顶。的和野人一般。 走在最前面的这个人就是陈家的大少爷陈万福。这几天他们在房框子里面经历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出来后就戒了大烟。 日本人把这三个人带出去两天后,再回来的时候站在众人面前的人。三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人们看到一个高高的个子,一身白的晃眼的西服,笔挺干净。一个黑色的礼帽戴在头上。一副洁白的手套戴在手上。 日本人介绍: “今天陈桑,就是我们这个团的团长。从今天开始你们在他的手下做事。” 这个一身光洁贵气衣服的人摘下礼帽,深深的一鞠躬。人们看见的是头发剪的大背头。油光锃亮。抬起头来的时候。人们才看清楚这个人就是陈家大少爷。 从此后,这个开拓团的团长就是陈家的大少爷陈万福了。 一日傍晚,太阳在远山的背脊上窥探着人间。从远处太阳底下的远山的方向几个黑点逐渐放大。汽车的轰鸣声在腾起的尘土中逐渐趋近营场。待看清了的时候,三辆遮篷汽车,载着一些人在奔营场驶来。 汽车驶入营场院子中停下。从中间汽车驾驶室下来三个人。其中有两个穿着军装、持枪的日本军人。一个是翻译一样的中国人。 “下来,下来,卸车。” 那个翻译官下车来就冲车上挥手。 这时候从车上麻利的跳下来一个精壮的汉子。他跳下来后走到后箱板那里,抬手打开车箱板。车箱板一打开。车下的人就看见了车上拉的都是一些农用工具。 几个人在车上,往下卸满车的工具。下面的人接着。与院子里过来接应的人开始往库房运送农具。这些农具有一些是已经用的发光发亮的旧工具。大部分都是刚出炉没开印的新工具。 车卸干净后,两个日本人和那个翻译官进到开拓团的日本人居住室交接工作。这边院子里的人在新团长的带领下,把车上卸下来的农具搬往库房。 几次往返的运送。车上第一个下来的那个人,突然感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他顺着感觉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在哪里指挥人们搬运的人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熟人。看来他也注意到自己了。”他暗自想到。 北方的气候只有冬夏两季。冬雪覆盖半年。夏天很晚才能来到北方。四月天乍暖还寒。冬雪还未消尽,早晚温差相差十几度。素有倒春寒之说。 又一天的黎明时分,一阵哨子声响彻整个院子。人们被梦中惊醒。从刚刚焐热的被窝里赶出来。一个一个的都满脸倦意。披上冰冷的外衣。瑟瑟发抖的来到外面。被冷风一吹,立刻精神了。看看天,天还未开启那疲倦的眼皮。 人们依次的从库房领到工具,排成队向外走去。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越来越亮。这才能够辨认出具体方位。这里是宽广的松花江缓冲地带。 这边是一片盐碱地的不毛之地。那边是一片黑黝黝的土地,有些已经开垦。大部分还是没开垦的处女地。 按照班、排的顺序。各班分配任务。分排任务的时候。开拓团的陈团长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各处巡查。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他家的奴仆小栓子,他陈万福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小栓子。那日在卸工具的时候就已经留意到这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家奴。虽是奴仆,却更像是家人。 这个小栓子却是比他更早被抓进来的。由于被派出去收集工具,才没见到。那天人多眼杂,两人并没相认。 小栓子是在陈家的地里干活的时候被抓走的,在这已经好几个月。陈家的土地被划给开拓团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小栓子。陈万福还以为他自寻出路去了。原来被抓到这里。 陈万福这一巡查才发现,开拓团里有一些以前的旧邻居。还有他们家的佃户。白老师也在其中。聚集在白老师身边的一些回族人。他们都是扶余县城里面的老户。 太阳升起的时候,开地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有的班分到了马,牛。有限牲口被那些豪横的强行拉走。没有分派到牲口的班排,只好由人来拉犁杖。人与马、牛一起拉犁。 土地还没苏醒就被锋利的犁杖钬开。 沉睡多年的土地被唤醒,袒露出或贫瘠,或肥沃的胸怀。不到一个月,坎下大片土地已经彻底苏醒。 大片的土地被修理成横平竖直的格子。被打成一百米见方的格子。北方的黑土地大多播种高粱玉米。这里还从来没有播种过水稻。 这好好的土地不打成垄,修成格子干什么。一个种过地的农民说道。 “我也不知道,还从来没见过把土地做的这么好看的。不知道把土地修成格子形状来种什么。”一个没种过地的人说。。 开拓团里面有一个被抓壮丁来的浙江人叫刘方,他告诉这些北方人:“ 这是为播种水稻做的准备。” “水稻是什么?”一个问。 “水稻成熟了就是大米呀。”刘方说。 “啊,原来大米就是水稻磨出来的呀。我可是听说过南方有白白的香喷喷的大米饭。还从来没吃过大米饭。这回我们能吃到大米饭了。”问的人乐了。 “你想的美。这大米是给日本人军队种的你可吃不到。”刘方也乐了。宽解这个天真的北方人。 太阳当头照的时候有挑担子的伙房伙计来送饭。以班排为单位的人围在一圈分食通红高粱米面窝头。一桶盐碱水充当下饭的汤。让人难以下咽。 “呸、这是喂牲口那?天天吃这个。老子都拉不下来屎。” 刘方吐掉口中的高粱米面窝头。扔掉手中剩余的那块。擦着嘴皱着眉说道。 “就是啊,干这么累的活,就给吃这个。” 另一个他的同伴附和着。也停下咀嚼。 这边还没说完,就听不远处走过来几个人。一个人举起皮鞭就抽打在那个吐出食物的人身上。嘴里骂道: “八嘎,你的反满的有,死啦死啦的。” 被抽打的人蜷缩在地上。身边是被踩进泥土的窝头。其他的人站起来,手里攥着半拉窝头。各个都气愤填膺。冲着拿鞭子的人运气。 那个日本人的手下立刻端起刺刀。拉响枪栓就要下死手。 第95章 暗天无日 当日本人端起刺刀就要刺向开拓团劳工的时候。一匹枣红马快速的奔到面前。骑马人跳下马。用身体挡住地上躺着的人,扬起手里的马鞭抽去。地上的人被打得惨叫不绝。 “不知死活,不知进退的东西。让你不吃?皮鞭比窝头好吃把?不吃也得起来干活。” 骑马人骂完,转过身来和冲日本人行礼说。 “汀田先生。是我管教不严。让我来教训他们。别耽误黄军的正事。团部来信急召让汀田先生回去。” 这个汀田是日本移民开拓团的总指挥。来这边视察开地的进度。偏偏让他赶上这里的民夫吃饭的时候发牢骚。他们最怕有人反满抗日。见有反抗的恨不得立刻杀掉。 “陈桑,你的好好的管教他们,你的良心大大的好。不听话的统统的死啦死啦的。哼。” 汀田见陈开拓团团长这样说,为了给他们选定的团长树威,也就顺坡下驴。 瞪了众人一眼,心里说。现在还不是杀了这帮人的时候。上边催得紧,急需粮食。需要人干活。这才放这些人一马。带领几个人气哼哼的走了。 陈团长长吁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了瘟神。被陈团长这一阻拦。虽然刘方又挨一鞭子,却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 这天夜里。刘方病倒了。发高烧昏迷不醒。 这个浙江人刘方,原来是东北军的一个士官。唯一的那支抵抗部队里服役。被打散后,他们一个班里的三个人混入逃难的老百姓队伍,被抓壮丁给押到这里来。 那两个兄弟一个是奉天人叫沈阳,另外一个是长春人姓陶。叫陶大春。两个精心的守护着刘方。 “快来人也,有人病倒了。快派个医生来给看一下。要不就出人命了。” 陶大春晃荡着被锁住的出口的门。他们要求给刘方医治伤病。没有人回复他们的要求。 “喊什么喊,赶紧睡觉。明天还要起早。”陶大春被外面巡查的陈团长拦住。往回推搡着他的过程中,偷偷塞给他一包东西。 他不知道是什么,只好紧紧的攥在手里。被推的踉跄的回到地窨子里。趁着微弱的灯光拿出来一看,纸包里面是几片白色的药片。 “这个汉奸他可信吗?别是毒药。”沈阳恨恨的说。 “你看刘方都这样了,不管怎么说,先救人要紧。明天看刘方能不能好,就知道这个人可信不可信了。”陶大春说着,准备给刘方灌药。 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护理着刘方的时候,又一天的煎熬周而复始的就要开始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刘方退烧了,醒来了就看见两个战友围在身边。满眼通红的。准是一通宵没有睡觉。刘方感觉心里暖乎乎的。 身上的鞭伤涂抹上了药也在愈合。刘方是南方人,本来魁梧的身材现在已经精瘦的没有多少脂肪了。他吃不惯北方的食物已经是胃肠出现了毛病。加上又被打伤,身上的伤口在没有抵抗能力的身上更是雪上加霜。 外面一阵哨子声响。催促劳工出去上工。三个男人准着要出去的时候。刘方被两个人搀扶着刚走到门口就听有人在门口喊: “陈团长有令,今天刘方、陶大春、沈阳留下去伙房干活,其他人照常出工。” 三个人一听,顿时心里一愣。在心里记住了陈团长的这份情。 这样,在忙完伙房的活后,刘方得到休息和精心的照顾。身体回复的挺快。三人心里很是感激这个冷面的陈团长。 “你说我怎么感觉这个开拓团的陈团长很面熟呢。总感觉他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陶大春给刘方喂完药。擦着他的嘴和他说话。 “别想了,我们怎么可能认识他。” 虚弱的刘方摇摇头。 “我也感觉有些面熟。” 沈阳看见刘方好转,倒是转变了对陈团长的看法。 “你说是不是很像咱们的连长陈万生”刘方插嘴说。 “对了、对了,我说怎么感觉那么熟悉。陈连长可是吉林这边的人。也不知道咱们的营长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陶大春一拍大腿,好像一下子想起什么。 他们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北大营那次突发的事件的场景。 震耳的炮声,通天的大火。北大营被日本人轰炸。他们的连长在没来得及接到上级命令的时候带领弟兄们开始抵抗。 在没有防备下,弟兄们死伤很多。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带领弟兄们往外突围。一路打一路撤。之后一个炸弹炸晕他们。 他们被附近老百姓给藏在地窖里。才免遭杀害。醒来后就都不同程度的受伤。这三个兄弟就和部队失散。他们找不到部队的时候被抓壮丁带到这里。 “有机会问一问就知道了。”陶大春从回忆中醒过神来说道。 时光在流逝,日月在流转,随着土地的苏醒,肥沃的土地里钻出顽强的生命。禾苗在风雨中发芽,一片黑黝黝的土地披上了绿装。 劳作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却在像抽丝一样的消瘦下去。开拓团里面的人,因长期得不到营养而消瘦下去。一些人开始逐渐的病倒。 艳阳下,稻田里一排人在给稻子除草。一个年轻人突然一头栽倒在地里。附近除草的老金头去搀扶。监工过来,把两个人一起抽打起来。 “满洲人就跟猪一样懒”监工一边咒骂着一边抽打这一老一小。 老金把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护住,任由监工抽打着自己那干瘦如柴的脊背。监工打累了停住。骂骂咧咧的走了。 老金头这才艰难的起身。把那年轻人拉到阴凉处。用草遮盖住。 这个十七岁的小伙子是老金头唯一的儿子。来的时候白白净净的。几个月后已经黑瘦黑瘦的。走路打晃。在给稻子拔草的时候都能晕倒可见是疲惫至极了。 几个工友在收工的时候一起把他抬了回来。沈阳在部队学会一些简单的救治方法。给他疏通经络,拔罐子,喂热水。终于在后半夜把他救醒。放在营房里面躺着。 第二天都起来去上工。小伙子实在是起不来床了,日本人不让留下人照顾这个小伙子。大伙只好给他留在地窨子里面休息。 老金心里惦记着躺在床上的孩子。不断的盼望着太阳赶紧下山。可是,太阳也更他作对。就是慢悠悠的不肯动地方。始终挂在天上。 好容易等到太阳落到山的后面。看不见地里的杂草的时候才收了工。老金头顾不上吃饭。急急忙忙的跑回地窨子里。进屋一看那个床位已经空空如也。 第96章 惨无人道 当老金头好容易盼到收工,回到地窨子一看。儿子已经不知去向。那个床铺早已经空了就像从来没有住过那个小伙子一样。老金头一看红了眼。拿起一根烧火棍把管这个排的头抵在墙上问。 “那个小嘎哪里去了。” “我哪里知道,我也是去工地一天。”那个排头回答。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鬼也怕恶人。排头平时欺负惯了老金头。这时候看老金头命都不要了。他就胆颤了。 “你最好管好自己的事,不要管别人的事。” 那个狗腿子排头强装横,警告老金头。 大伙一看也问不出来什么。几个人怕老金头吃亏。把他拉过来。 这时一个屋里住的旁边有个伙房的伙计偷偷指着房框子。给他们使眼色。几个人心里有数了。他们趁夜色,躲开日本人的视线。偷偷摸到房框子那里。 透过结实的栅栏门往里面一看。那里已经是一堆白骨。几个大狼狗正在舔舐嘴边的血迹。 老金头一看,就心疼的晕死过去。工友看见各个心寒。脊背上阵阵冒凉气。也都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这些劳工,白天超负荷的劳作。夜晚住在暗无天日的地窨子里面。衣服是潮的,被子是潮的。天长日久都被潮气浸身。 先是一个人身上起红嘎达。紧接着几个人身上都起红嘎达。一片一片的。痒痒的睡不着觉。就用双手挠。挠破皮也没有消毒药物,皮肤就成片成片的溃烂。 地窨子的门口,一路过都能闻见腥臭的皮肤糜烂的味道。得了病没有药物医治。淘大春就和沈阳两个人只能用土法给室友治疗。给他们挨个对方拔罐子去去潮气。 几个人的背部,拔上火罐,一打开黄色的水泡跟鸡蛋一样大。值淌黄色的水。 给他们用银针扎一下穴位,也是祛湿除寒的。 没有药物,用土办法调理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症状,如果不加以处理除此只有等死。 “啊,不好了,有人上吊了。” 一阵惊恐的喊叫声,惊醒三营房里面的人。 这天黎明时分。一个肚子疼早起上茅房的人,出去的时候因为屋里漆黑一片。凭着记忆摸出去。走到中间被什么挡住一下。他一扒拉。就过去了。 回来的时候又被挡住,扒拉一下,掉下来一只鞋。仔细一看。可不得了。这是人的脚呀。抬头一看正看见老金头那可怖的嘴脸。立刻被吓得的喊叫起来。 同室的人被喊醒。几个人迅速把老金头从房梁子上摘下来。发现,人早已经死妥妥的了。 陶大春过来看看能不能救活。解开老金头的衣服,发现瘦的皮包骨头。身上已经多处溃烂。腹部坚硬高高隆起。 因吃的高粱米面做的馍馍。没有蔬菜和油水。实物残渣早已经盘结在肠道不得排泄。造成腹部坚硬的隆起。这老金头是怎么样熬过来的谁也不知道。 是他那十六岁的儿子惨死,给他那疾病缠身早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压上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绝望的随他儿子去了。 这些劳工看到这样都很绝望。心里留着泪无限的悲哀在心头泛起。他们深知劳工里如果有人稍有一点反抗,就被冠以反满抗日的罪名,拉出去立刻枪毙。为了活命那些脏活累活都默默的承受。可是这样不给人活路谁还能承受? “这个老金头是回族人。是扶余老户,已经病的有几个月,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白天依旧跟着大帮人出工。这一定是承受到极限了才走上这条路。” 与老金头邻铺的那个男人哭着说。 精神上、身体病痛的折磨,让这个坚强、隐忍的老人,夜半趁同屋的工友都睡去的时候,他用自己仅有的裤腰带,把自己吊在房梁上。 室友们愤怒了,沈阳带头去找日本人评理。工友都聚集在老金头这个屋子的门外。在沈阳的提议下大伙绝食罢工。提出的条件非常低微。只要求能活下去。 “改善伙食,改善居住条件,要求医药给病人治疗。让我们活下去。” 这时候早有打小报告的给日本人告密。 “太君,那沈阳带头要造反。” 日本人听见了那还了得。牵着大狼狗来到地窨子前。 “你们反满抗日的有,统统死啦死啦的。”日本人叫嚣着。放出狼狗捕杀这些提出抗议的人。 也不知道那大狼狗是怎么养的。一声不吭。日本人一挥手。狼狗上前救撕咬这些劳工。 在这个开拓团里,两年多的开拓时间,仅回族就死去几十人。当时回族人自己编的顺口溜说, 伊斯兰,开拓团,火烧窝堡二龙山。吃的高粱米,拌的土盐碱。有病无处看,买药也没钱。只是等只有等着死。两眼泪连连。 这些人在肉体上精神上遭受着日本人的蹂躏。日本人的目的就是要在肉体上消灭这个种族。 这一年里不断的有人消失。又不断的又补充进来的壮丁。他们的劳动有丰收的成果。却没有一点丰收的喜悦。打出来的金灿灿的小米成袋成袋的被运走。 盐碱地上开垦地上种出来的稻米,银光锃亮。可是这些劳工却吃不到一粒。都被拉往前线,去喂那帮烧杀抢掠的狼。 日本人发现陈万山不断的护着这个劳工。早已经被被派往野外监督。不让他监管那些人。 他在巡查的时候发现。在山脚下又一片地方不让这个人靠近。他趁日本人不在的时候来到这里。 他发现这里有依山挖出来的洞穴,冬暖夏凉。是储存食材的天然宝库。 秋收后满洞的大缸里面腌制的都是芥菜。腌制的酱红色非常美观。 他知道了。这些腌制的芥菜嘎达一年四季的运往前线。既能补充缺少蔬菜所损失的养分,又能解决缺盐的时候的难题。 菜重芥姜。这句中国几千年总结出来的诗句。被日本人应用到极致。 可是,就是这些中国北方家家餐桌上时常备有的食材。在这里中国人却吃不到一口。这里幸存下来的劳工直到解放才回到扶余家乡才得到了安居乐业,才得到尊严的活着。这些都是后话。 陈万福内心也在煎熬着。他憎恨日本人。日本人让他流离失所。把他抓来这个暗天无日的地方。 他怎么能忘记那七天七夜。十几个抽大烟的人被丢进房框子里面。那几条狼狗不声不响的就是咬人。撕下来一块就吃掉。 几个大烟瘾犯了的人,本来就浑身无力。很快一个一个的被咬死。出来那三个人都是个子大。身体底子壮。在几天的撕扯中。扛过去了烟瘾。剩下的就是生存的问题了。他们拿起同伴那被狗啃光肉的腿骨头,与狼狗撕扯。剩下的最后三个人合力厮杀,把狼狗杀掉分吃了狗的肉。三个人才得以熬过那七天。 陈万福从房框子出来的时候,日本人看见三个人够狠。指给他们两条路。 第一,给他们做监工。 第二,回到房框子里面去。继续放狗。 三个人不约而同选择了第一条。就是趁这个机会。陈万福在洗澡堂子里撕掉澡堂子的窗户纸。偷偷的写个便条让伙计想办法捎给他的弟弟陈万山。 第97章 夜半惊魂 那日,陈医生发现油坊藏有猫腻。正打算要和大哥说一下。可是陈家大少爷夺了自家的座钟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为了寻找大哥,陈医生到处托人寻找,一点音信也没有。 好在这时候大哥托人捎来音信。知道大哥没事就放心了。 陈家的买卖全部瘫痪。日本人防止私造武器。所有的铁匠铺子都关闭了。除了诊所以外唯一留下的,隶属陈家排木局子的一个铁匠铺子。也被日本人勒令停止。 陈家的兄弟几个走的走,失踪的失踪。只有陈家二少爷一个人支撑着家。虽说都分开另过。终究还是一根藤上的瓜。陈医生作为家族中的顶梁支柱不能不管。 自从药品被管制之后,陈家的诊所是捉襟见肘、日益艰难。药品是日本人管制的重中之重。一些常用的头痛脑热、消炎退烧的急救药,各个私人诊所原来的进货渠道都被封锁。进不来成药,只好自己采药配制一些急用的中药。 “二哥,老太太怕是不行了,你赶快过来看看吧。”当陈医生正在沉思的时候,四弟媳妇章巧珍推门进来就说。也顾不上打招呼了。 “你先回去我拿上药箱马上就来。”他收回思绪,冲四弟媳妇点点头。 在一旁哄着孩子的玉箫娘,把最小的女儿交给玉箫姐妹两个说: “看好妹妹,在屋里哪也别去。”说完穿好衣服来到丈夫身边。 “我和你一起去吧。”说着站起来就去帮助丈夫收拾药箱,和丈夫一起出了门。 走到房山角,隐约听见有说话声。抬头就看见有两个人在那里说话。他们也没在意,只是瞥了一眼,玉箫娘就认出那个女人的身影是大少奶奶。可是那男人的却没认出来。 陈医生却一眼认出来那男人就是那个刘昆。他在油坊里面看见的那个人的身影。两个人都没有说破。他们继续往四房屋里走去。 那边的两个说话的人却浑然不知。女人压低的声音:“不是不让你上这里来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很着急的样子。带着哭腔说“大奶奶,你家二爷知道了油坊的事。” “怎么会让他知道?准是你到处张扬的。”女人愤怒的声音。 “不是呀,大奶奶,我几乎不出店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他突然来到店里就看见我了。一喊我,还把我吓了一跳。”男人委屈的声音说。 “就你这胆小,干不了大事。就说是你买下来的不就成了。”女人嗔怪。 “你是不知道那二爷有多狠,就这样、这样。”他说着还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我要是不说他会掐死我的。就见不到你了。” “没用的东西,让你保守住这个秘密,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想着以后指望你呢。这你都做不到,要你何用。看来以后你也不必去店里了。” 女人甩手而去。男人苦苦哀求。声音也渐渐的远去。 四房屋里。 老太太昏迷在床榻。两个年幼的孩子孙子围在祖母的身旁。章巧珍急的直搓手。老太太一直帮助她,精心照看两个孩子。丈夫不在身边,老太太几乎就是她的依靠,孩子的天。 陈医生夫妇二人进到屋子里。抱起两个侄儿。让四少奶奶把孩子抱去别屋。怕招染了病气。他仔细查看了老太太的病情。 他手搭着老太太的脉搏。虚浮的脉动让他的心在痛。母亲真是老了。原来是那么富态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岁月抽丝剥茧,如今已经变成干瘦的老太太了。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 好在这次只是风寒侵袭了。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要治疗就得有退烧药。可是手里一片退烧药也没有。愁坏了陈医生。这可是如何是好。 陈医生根据经验为老太太推拿天河水穴位。前臂内正中,自手腕横纹至肘横纹呈一条直线。用拇指蘸取少量的冰水。推拿着。整整折腾了一夜。 在天快亮的时候,摸摸老太太的额头。额头上逐渐有潮汗。体温逐渐的就降下来了。就见老太太慢慢的苏醒过来。大伙都放松一口气。 “老太太终究是岁数大了。现在看没有大问题了。天也快亮了。抓紧修息一会。待会我在前面配药,还需要你来费心熬药。辛苦你了。”陈医生站起身来。吩咐章巧珍。 “二哥说的哪里的话。这都是我应该的。平时老太太没少帮我操心。二哥二嫂也没少为我们娘三个操心。” 章巧珍说着帮助哥哥嫂子拿起来衣服,帮助他们穿好,然后细心的送大伯子和妯娌出门。 陈医生带着妻子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回到家。家里的三个孩子正睡着。素颜挨个给孩子掖好被子。就去给男人到一杯热水,双手捧着第到他面前。 “喝点热乎水吧,我看你都冷了。”素颜关心的说。 “我没事。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天亮后我还要为老太太去配药。你也得又忙碌了。” 陈医生喝了一口热水,感觉心头暖暖的。他嘱咐着妻子。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一下就疲倦的倒在床上。这一天躺在床上休息就是最幸福的时刻了,虽然天就要亮了,还是舒缓的享受这短暂时刻。 陈医生头刚一挨枕头就睡过去,忙乎一天。又担心一晚上。早已经精疲力尽。合眼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梦见自己穿着漂白漂白的白鞋。走在自家的铁匠铺子里面。满地的泥泞每走一步都要陷进泥坑子里。白鞋上沾满泥污。后来就走不动了就爬呀爬。怎么也爬不到家。 他看见家人就在附近走动,他就喊,谁也听不见。给他急的出了一身冷汗。 后来,他听见自家的铁匠铺子里面。炉火在渐渐熄灭。久违的叮叮铛铛的打铁声很是好听。他就仔细的听。突然打铁的人面目狰狞起来。疯狂的敲击铁砧。疯狂的敲击声几乎震得心脏都要跳出来。紧接着被惊醒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开门开门。”就在天刚麻麻亮的时候,急速而蛮横的敲门声把他惊醒。 原来是那急促的敲门声震得心脏直跳。感觉如果不去开门,木门就会被砸断一样。突如其来然的敲门声,让惊魂未定的陈医生很是恼火。 里屋妻子和孩子都被惊醒。娘四个抱成一团,惊恐的看着他。陈医生示意他们别动,他去开门。 谁这么无理。陈医生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回想刚才的梦,不知主凶吉。他一手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一手披件衣服。趿拉着鞋就急忙的去开门。 “是谁呀?来了来了,别敲了。” 他说着打开一扇门。一阵凉风吹进来。打在他那疲倦的身体上。身体不禁一哆嗦。他下意识的加紧双臂。头脑也被凉风吹的彻底清醒过来。 天刚刚放亮,光线还不是那么足。仔细看,门外站着三个人。一个是本地人。两个日本兵。他们都端着枪,冲陈医生瞪眼睛。 第98章 深夜出诊 陈医生忙碌了一夜。刚刚躺下睡觉,在梦中被敲门声惊醒。一听敲门声这么急。不主人喘气。如果不马上开门,家里的门就要被敲碎。 “来了、来了。” 他惊魂未定的爬起来。一边答应着一边抓过来墙上挂着的外衣披在身上打开门。 开门一看,门外黎明前的黑暗中站着三人。其中两个是端着枪日的本人。另外一个是本地打扮的庄户人。 “医生,太君请你去给一个病人看病。”那个本地人见门被打开,冲着屋里人双手合十点头,开了口。 “是什么样的病人?在哪?”陈医生简短的问。 “一个日本女人生孩子。”那门外那男人回答他。 “接生?接生怎么不去找稳婆,我不是接生的。”他对那个本地人说。 “可能是难产找不到人,就逼着我来找医生。看见你家还亮着灯,就来了。”那个本地人回头看看两个日本人。胆怯的又说。 陈医生突然想起,诊所挂晃的灯确实一夜没关。那是昨晚家里有病人,着急离开时确实忘摘掉。在老太太屋里又忙活半宿,等老太太脱离危险才回来。回来后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才又没顾得上把那招牌的灯熄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不擅长接生。你去找别人吧。” 说着转回身。就听身后哗啦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 “你的不去的死啦死啦地。” 两个日本人虽然听不懂陈医生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他不想去。就闯进屋里来要绑架他走。两个人一人架着一条胳膊就要往外走。 他不是不会接生。关键时候也接生过。就是不想再给日本人看病。几次的霸占强征。几乎让陈家断送活路。他恨透了日本人。离他们远点还来不及。谁愿意去救他们。 旁边那本地人一看吓得不行。紧跟进来,小声劝解陈医生:“去吧,别吃了眼前亏。你要是不去他们会杀了你全家,也会杀了我全家的。 陈医生站定,说放开我,我要拿药箱子。那个本地人给他们比划着翻译。那两个日本兵才放开他。 这时候玉箫的头痛的厉害。不知道是前世的记忆还是现在的感觉。他就觉得父亲有危险。她挣脱了娘的怀抱,跑到爹身边拼命的抱住爹的腿。拼命的喊: “不要去,不要去。我不要爹爹去。” 她不敢说出来她的预感。怕说出来会真的变成事实。 玉箫爹看见女儿这样,又想起了自己刚刚做的梦。他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看见她那么小的孩子的眼睛里面的担忧,恐惧。 陈万山以为孩子就是不想让他离开,才这样哭闹。他蹲下来,看着女儿那早熟的眼睛。他只是那样盯着。就感觉这女儿的眼神好熟悉又好陌生。 日本人看着孩子哭闹不让医生走,就要上前来用刺刀去挑孩子。 陈医生赶紧打手势说:“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心里想以前怎么从来就没有仔细的和女儿交流呢。他艰难的把快要哭背过气的女儿从身上摘下去。郑重的送到孩子母亲怀里。 “在什么地方,离这里有多远?我要跟家里交代一下。”他边问那本地人。边收拾医药箱。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去出诊。 陈医生收拾好必带用品,回头看见妻子拥抱着女儿,他们都惊恐的看着他。他恨不得马上让日本人离开屋子。于是冲他们笑笑。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这去看看就回来。把门锁好。记得把老太太的药送过去。”嘱咐一句就随三人出了门。 当陈医生跟随他们来到外面,一个日本人站在门外。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壳盖子的小车在那里等候。一道刺眼的灯光照射过来。他们来接陈医生去给日本军官的媳妇接生。 几个人上车后,陈医生坐在后排座位。他正前方副驾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军官服装。陈医生也分不清那是什么级别的军官。前面这个人连头都没回一下。 坐稳后车灯就划破黑暗的幕布。不管不顾的冲向夜色深处。车在暗夜中行使。陈医生坐在车里疑惑。 患者不是住在本地,这是要把我拉到哪里去?陈医生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没有人给解答。 汽车先是在县道上走,再后来就是乡村土路。驶离县城至少有三十多里路的时候,还在前行。 镜头穿过黑暗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村庄。是日本人来民开拓团居住的地方。一座中国北方典型的农舍房屋,屋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外面。从很远就看见微弱的灯光。 透着灯光的房门,一会打开,出来一个人,一会又打开进去一个人。出来进去的人都默不作声。听不见有人说话。都低着头默默的忙碌。进退秩序很是有序。 住在这座屋子里的女人马上要临产了。黑天半夜的不知道去那里找接生的人。把附近住的本地人找来问。 本地人帮她找来个接生婆。那接生婆来接生,已经是两天两夜了,还也没生下来。 因产妇的男人被征去了部队。开拓团的日本邻居一看产妇这样怕出了问题自己担责任。这才急红了眼。打发邻居和开拓团的一个日本人,他们两人连夜骑马去县城找产妇的男人。 他们也不知道产妇的男人在不在县里,好巧不巧,正好赶上产妇的男人从部队回来在县里办差。没机会回去看看即将待产的妻子。却不知道碰见妻子难产。 两个人到县里宪兵队一打听。还真找到了那产妇的男人。跟他一说,产妇很危险。他才带跟班的日本兵带那本地人直接在县城里面去找医生。 他们开车沿着街道走,老远看见有开灯的。到跟前一看,乐了。正是诊所。就狠命的敲门。这就发生了前面夜半敲门的情景。 这些都是上车出发以后,听到那个带路的人说给陈医生的。陈医生心下一惊。这要是几天生不下来,家里不知道他人去哪里不得着急呀。可是已经出来了。说要回去告诉一声。日本人着急赶路根本就不让。 没办法,陈医生坐在车里。抱着药箱子。完全彻底的没有了困意。他想起来临出门的时候玉箫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又想起来自己刚才的梦境。前路去了还不知道什么结果。 他安慰自己,心里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吧。他也就不着急了。 闭眼睛眯一会。晃晃荡荡的砂石路。车辆颠簸的厉害。左摇右晃的。终于挨到了地方。下来车腿已经做麻了。适应一下才能迈动脚步。 车停在一座光洁平整的院落前。这时候天早已经大亮。就看见屋里有人出来接应。他们也都是一脸的疲惫。一定也是一夜没有睡觉。 陈医生跟随接应的来人急速的奔进屋里。一个四十多岁的接生婆,在产妇的旁边忙活着。脸上的疲惫和惊吓掺杂在一起。看见来了带药箱的医生,明显的看出来这个疲惫的女人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第99章 恩将仇报 陈医生走到床前。看见那产妇的脸色已经是灰中带黑了。这是死亡的颜色,虽然还没咽气说明脏腑已经衰败到一定程度了。心里一惊。有很坏的预感。不禁凉气从背上升起。 “为什么不让他们把产妇直接送到拉县里的医院?”他问身边的人。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没听说谁家的女人生孩子还要拉县里去生。谁知道能碰上这样的事。”那个接生婆胆战心惊的低声回答。 “胡涂,这个女人能和一般的女人一样吗?”陈医生低声骂道。这个稳婆真是糊涂,如果出了事事她能担待的吗。 那女人已经没有力气喊叫。头上包裹着头帕,严实的裹住头发。虽然很是疲倦,但是丝毫不掩饰那干净整洁的面孔。毫无血色的脸隐约透出了灰色那种的气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产妇虚弱呼喊着日本话。“陈医生快救救我。”谁也听不明白在喊的什么。 陈医生看到这个女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也没多想只是看着这个情景,根据他多年的行医经验判断,这个人怕是没得救了。 那个日本军官,就是与陈医生一同坐车回来的那位。因陈医生本对日本人就没有好感,下车后又急忙奔进屋里去看病人。一直没有看清那个人脸。 那个日本军官看似面无表情的坐在堂屋等待消息。他在那里一直坐着看着屋里的一切。他的头脑里陷入深深的回忆。 这个人,如果你仔细回想。一定记得,就是当初第二批来这里的日本移民。那个住在陈家大院里面的那个酒井先生。那时他的女儿奄奄一息,抱到陈医生的诊所,还是陈医生救了他的女儿的命。他的脾胃不好,也是陈医生用中草药给他调理好的。 那时候他还是很瘦的教师,为了躲避入伍而切掉自己的右手的食指。却没能逃过去还是被征入伍。 因为他是教师有文化,不能打枪但脑袋好使。就被提拔为军需官。专门负责往前线运送军用物资。 几年的功夫,已经让中国的粮食给他喂成了一个胖子。所以陈医生没有认出他来。 他是知道这个陈医生的。只是那个时候他到这里不久就被征兵去了部队。那些日本来民都去了开拓团。陈医生不记得他。可是他却记得陈医生。 他这个媳妇是与他一起从日本来到满洲国。曾经的美好回忆浮现在眼前。那时候他们在樱花树下的誓言,年轻的酒井夫人还是女孩的时候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酒井君,你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他们怀着美好的理想,要来满洲国干一番事业。他们带着几个孩子,踏上追寻美好生活的路。可是到这里又是一番天地。一个孩子在路上染病死去。另一个儿子酒井武进小小年纪就被征入伍。到现在还在前方部队。 他在应征入伍后不到半年,因战功提拔少佐。却不能把妻子儿女带在身边。只能把妻子留在开拓团。他宁可让妻子在这里挨累,也不愿让他们去上前线。她看见太多的随军女性的遭遇。他不能冒险让妻子去遭遇那个非人的待遇。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们盼望的那种生活。 啊, 啊,啊。 产妇一阵撕心裂肺的的喊叫声,把他从沉思中拉回来。他焦躁不安的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 又经过了一个白天。还是没有生出来。一盆一盆的血水不断的端出去。那个产妇瞪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没见到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就那样撒手而去。谁也不敢把这个消息跟酒井汇报。 稳婆满脸的汗水看着陈医生。陈医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力。她们在默默的善后。把狼狈的现场收拾一下。 这边突然静下来。没有产妇的喊叫,没有婴儿的啼哭。他们谁也不敢走出这间屋子。 来帮忙的一个日本开拓团的日本侨民。来到酒井的屋里。冲着盘腿而坐的酒井深深鞠一躬,低声说: “对不起,我们都尽力了。可是你的夫人还是没有挺过来。” “八嘎。你们统统的都是废物,支那猪。” 酒井在回忆中被拉回现实。很是恼火,谩骂着拎起战刀堵在了产房的门口。 他的一声吼叫,把接生这帮已经吓掉魂的人,吓得更是七魂跑掉六魄。把门口过来道别的几个人吓了一跳。都不敢挪动脚步。 酒井过来看看被蒙上被单子的产妇。眼睛瞪得都快蹦出眼眶了。狠狠的咬着牙齿。四周逡巡着,看见早已经被吓得哆嗦的接生婆。回手一把抓过来。 “你们这些人良心的大大的坏了。死啦死啦地有。” 咆哮着就把接生婆一刀砍断了头。 屋里的几个人都已经吓傻了。谁也动弹不得。屋里静的只听见那接生婆脖腔里面出气的声音。 噗嗤、噗嗤。 仿佛一个要吃人的巨兽在喘息。血腥味更浓的弥漫在屋里。致使人们每一次喘息都会吸进去大口的腥气。 “你的,可以走了,从这里爬出去。” 酒井拿着战刀伸长了胳膊,指着陈医生说。然后侧过身,把门边让出一道缝隙。 陈医生双手沾满产妇的血,还没来得及擦拭,脸上、衣服上也是被蹦的脏血。他尽了全部的力量,也没挽救回来产妇的命。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不能挪动了。 眼睁睁的看见产妇在一点的走向死亡。在死神面前,他第一次感到那样的无助,无奈,无能为力。紧接着有亲眼看见,接生婆的惨死。更是惊惧。 就在他抬眼与军官对视的时候。他认出了酒井先生。难怪他对那产妇有些面熟。原来真的是认识。 这时候陈医生仿佛听到特赦一般,听到酒井在和他说话。只是听见让他走。并没有听见说让他爬出去。 陈医生把手在衣襟上蹭一蹭。他收拾一下医药箱。把几件医疗用具,放在空空如也的医药箱里。缓慢的背在身上。 冲酒井礼貌的鞠躬说:“我们都尽力了。”说完走向门口。 这时候一个日本兵拿着枪托在后面,捣陈医生的后腿弯。陈医生应声倒在地上。医药箱掉在地上,摔裂开来。几件医疗器械和银针散落一地。 “让你走了吗?少佐是让你爬出去。” 陈医生听到了日本兵那蹩脚的汉语。他吃惊的看着酒井。酒井面无表情的不看他,看着门外。 陈医生听见自己膝盖撞击地面瞬间的断裂声。腿是站不起来了。他艰难的爬着拢了拢散落的东西。这可是全家吃饭都指望的家伙式。可不能丢了。 陈医生收拾好散落的医疗器材。两只手合拢了被摔断裂的医药箱。想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等他回去照顾。 他屈辱的跪在地上往外爬。拖着两条破碎的膝盖,艰难的往外爬。头爬出了门,身子爬出了门,他抬起头。 他仿佛看见门外的麻雀都在归巢,夕阳落在东墙上很是醒目。他记起自从早上进这屋里就没有看见过太阳。 还好这屋子的门槛不高。只有到脚髁以上一点那么高。他艰难的抬起一条腿搭上门槛,作为支撑。另外一条腿上来。就在膝盖刚刚搭上木制的门槛的时候。就听见“咔嚓、咔嚓。”两声响,紧接着就听见狼嚎一般的嚎叫。 “啊…”随着一声喊叫。那双没有迈过门槛的腿,从膝盖的位置生生的被砍断了。永远的留在了门里。 第100章 梦魇成真 就在陈医生艰难的拖着伤腿快要爬出门的时候。双腿还在门槛上没等落地的刹那。 酒井走到门旁边,抄起门旁边的铁锨。冲着陈医生的腿弯剁下去。正在往外爬的陈医生疼的昏死过去。身体,膝盖以上在门外,膝盖以下在门里。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门槛两侧。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风就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吹着不成调的哨子满山跑。刺骨的寒风不断的掠过昏睡在坟场上的人。 当他醒来的时候。躺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不知道身在何处。山风吹着尘土一个劲的往脸上乎。腥臭的味钻进鼻孔。一阵锥心的疼痛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透过风声在耳旁响起。一个毛茸茸的动物,在他的鼻口边嗅舔。 他突然打个喷嚏。专心嗅舔他脸的动物被吓的跳在一旁。然后又试着走近来吃这即将到嘴里的食物。 他不知道这是狼还是狗。如果是狼,狼不吃死物,如果是狗,狗可不管你是死是活都要咬上一口。 他想爬起来。可是双腿不听使唤。 “呕、呕、呕。”他本能的从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顿时吓跑身边的野兽。 “也许是野狗吧,要是狼的话自己早被吃掉了。”他这样跟自己说着。 他前一晚几乎没睡觉,这一天又在忙接生。肚子里空空的。到现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伸手摸到一个棍棒。拿在手做防身的武器。 “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一定要回到家里去。”他对自己说。然后收拢起身边那空空的药箱。他辨别一下方向,往家的方向爬去。 漆黑的夜幕下,一群野狗围着陈医生转。寻找着下口的地方。陈医生转着圈在狠命的打。狠命的抽。轮着手里的医药箱。玉箫娘在旁边要上前帮忙。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也跑不到跟前。 玉箫娘怎么伸手也够不到他的丈夫。她拼命的去追,却越来越远。远远的陈医生冲他挥手。不知道是在挥手还是在打狗。总之是越来越远。 玉箫娘拼命的喊,拼命的喊,可是喊不出来声。她双手拼命的抓,拼命的舞。终于拼命的喊出声来。 “啊…”的一声喊出来。也坐了起来。 原来她是做了一个噩梦。冷汗从头上,脸上流淌下来。三个女儿围坐她的身边。孩子在她的喊叫声惊醒。漆黑的屋里,他们摸到母亲身边。没有摸到爹爹。知道爹爹还没回来。 姐妹三个抱在一起围坐在母亲的身边。不敢喊叫,只是那样的看着他们的母亲终于从噩梦中醒来。才齐声喊 “娘,娘,你怎么了?” 玉箫娘听到喊声从梦境中醒过神来。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见女儿都受到惊醒,很是自责。 “娘做个一个梦。梦见…” 玉箫娘突然打住,怕吓着孩子。一摸身边的丈夫还没回来。她就很有不好的预感。呸呸呸。怎么做这样的梦。她骂着。骤然想起丈夫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来了。每次出诊也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她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她让女儿们都穿上衣服。把三个女儿都送到老四媳妇那里。让四弟妹和婆婆照看。 她交代完孩子。自己去敲邻居高家的门 “他高大叔,他高大叔,开门那,我是陈医生的家里的。打扰你们了。” 邻居被叫醒,起来把门打开。把她让进屋里。 “孩子他陈二娘快坐下,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邻居关切的问。 平时邻里关系交往的都挺好。有事都能互相帮忙。谁都知道没有大事,是不会敲半夜邻居家的门。这一定是有大事了。 “是这样的,这医生出诊都两天两夜没回来了。我很担心。能不能帮我去找找他。”玉箫娘简短的说。 “这样啊,我再找西院的刘大哥一起去吧。” 这家男人急忙穿上衣服后去找西院的邻居。邻居又找来了几个邻居。一起来到玉箫家。 “太感谢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可以出发了。” 玉箫娘对这些邻居感激不尽。几个人也没多说,就坐上马车连夜出去寻找陈医生去了。 邻居刘大哥是原来给陈家的赶车人之一。自从陈家的土地被征收,买卖都被迫解散以后。就离开了陈家,以赶车拉脚养家糊口。 “二少奶奶你就别去了。我们几个大男人还找不到他。” 邻居刘大哥说。 “我得去,如果不去,我在家也不安心。” 玉箫娘坚持去。她没有说出刚刚做的噩梦。 几个人乘坐陈家的马车。他们顺着陈医生临走的时候告诉他们的方向,走进漆黑的夜幕里。前去迎接陈医生。 夜,漆黑而宁静。远处几家灯火在闪动。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陈家的马车在晃荡的灯笼照路。只能看见两米之内的范围。 “哗唥、哗唥。” 陈家的马车上的铃铛是纯铜铃铛。自有区别其他的铃铛的声音。响声清脆悦耳,在寂静的夜里,美妙的铃声传出去很远。 且说陈医生眼睛渐渐的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环顾四周。借着微弱的光线,发现自己是被丢在乱葬岗上。 伸手摸到撕心裂肺的疼痛部位。膝盖以下已经什么的没有了。 他忍着剧痛。把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捆绑住双腿断端。他知道,腿已经被剁断了,从膝盖的转弯处。 他闻到血腥味,还有腥臭味附近有一具被撕烂的尸体。那是那个被砍断头颅的接生婆。也被丢在这里。 几只野狗在抢食从尸体里面扯出来的肠子和内脏。臭味就是那尸体散发出来的。自己的一条腿的断端也被野狗争抢着啃咬着。 他第一次知道,人的内脏是这样的臭。以前逢年过节杀猪的时候,掏出猪的内脏是那样的臭。看来人的内脏远比猪内脏臭出几倍。 他辨别一下方向,往家的方向爬去。伸手摸到一个棍棒。拿在手中。他前一晚几乎没睡觉,这一天又在忙接生。到现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一定要回到家里去。”他不断的对自己说。他艰难的爬着。努力的爬着。他要回去照顾他的老娘,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不能死。 第101章 擦肩而过 清脆的马车铃声是那样的熟悉。哗冷、哗冷冷。 趴在路边的陈医生几度昏迷过去。他醒来了,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己家的马车铃声总是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他想,这一定是想家里的马车铃声了才总有这个幻觉。 他继续往家的方向爬。他知道不能在正道上爬。那样就会被路过的马车碾压。 他爬在通往县城公路的侧道上。那里安全。一尺,一寸。一分。只要是醒来他就往前爬。隐约又听到了马车的铃声。那声音跟自家的车铃是一样的声音。多么熟悉。多希望那就是自家马车呀。那样就会很快回家了。 他这样想着,鼓励自己精神一些。千万不能睡去,往铃声响起的地方爬,就能回家了。 铃声渐渐的越来越近,几乎就到身边了。他就感觉到家人已经到了身边。他一放松自己,就晕过去了。 哗冷、哗冷冷 马车的铃声由远而近。从身边慢慢的过去了。 铃声又由近而远。 一片寂静。陈医生又醒过来的时候,马车的铃铛声音有在很远的地方隐约响起。他自己想想都可笑。怎么能是自己家的马车呢?自己真是糊涂了。 虽然不是自家的马车,下次经过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呼救。他这样的打算着。咬牙继续往前爬。 马车的铃声又渐行渐近。陈医生准备呼救。可是他抬起手,已经喊不出来声音了。他着急。他拍地。可是在车龄声的掩盖下。车上的人谁也没听见。就那样的慢慢的从他身边不足三米的地方行驶过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当马车第三次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趴在路边,再也听不见自家的马车铜铃那美妙的声音了。 陈家的马车在天亮的时候才找到陈医生。在路旁边,他们经过了三次的地方。他们才看到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 车上的人,一看见医药箱的时候,心里都凉了。这一定是出事了。医药箱对于医生而言。就像剑客离不开手中的剑一样重要。剑在人在。医药箱就是医生的剑。车上的人,谁也不敢往下想。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马车上的人远远的看见一个箱子。那个白色医药箱大敞四开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们跳下车,走到箱子前。他们顺着箱子的方向往前看,大约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前面隐约的有个黑东西卧在那里。他们小心谨慎的靠近,走近一看。 医药箱露出那用白花旗布做的衬里子还是那样的洁白干净。箱子的面上的白色的漆能看出来是新掉的痕迹。被拖拽的已经四处斑驳,满目疮痍。 再走近了一看。一个人趴在那里,确切的说是一个膝盖以下缺失的人趴在那里。 趴着的那个人。一只手伸向前方,另外一只手深陷在泥土里,是准备像船桨一样拨动土地向前爬行的动力来源。 两个库管被布条紧紧的勒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混合着泥水沾满。分不清什么颜色。 头颅用下巴支撑着地面看向前方,嘴角还带着笑意。眼睛空洞的看向前方。 过来的人回头顺着爬行的痕迹一看。这已经变成黑色的血痕迹是从道路的左侧三十米远的一个乱葬岗那边出来的。远远看去乱葬岗那边新坟叠起。还有两只野狗在抢食着什么,互相撕扯着。 这个人从乱葬爬到路边有三十米远,在侧路上爬行不超过十米。谁也不知道那是用怎样的毅力支撑着爬到这里。 玉箫娘认出来这是自家的医药箱。箱子已经空空如也。箱子上沾满了血迹。她立刻奔到箱子前,捧起医药箱。看见那白色的衬里。那衬里上有她缝错的地方。她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心已经凉的透透的了。他转过头来看见帮忙来找人的邻居围住前面。他就不顾一切的奔过去。 车上的人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想引开她不让她看见,已经来不及了。 刘大哥胆子大。他伸手把这个人翻过来。一试鼻息,早已经没有了气息。没有血色的脸,已经没有了痛苦。眼睛就那样的睁着。那醒目的剑眉是那样的熟悉。 赶车的刘大哥在陈家做工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他是看着陈家的四个少爷长大的。他对陈家人是再熟悉不过了。 “二少爷、二少爷你醒醒。” 刘大哥抱起地上的人,呼喊着。 玉箫娘奔到跟前听见刘大哥在喊二少爷。她的腿顿时如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慢慢地,一步一步的挪过来。邻居们一看瞒不住了只好给他让路。 她挪到地上躺着的人身边,坐下。轻轻的摸抚着那没有血色的脸。就像怕吵醒睡着的人一样。 “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不是说好了生死都要一起面对吗?”她轻轻是说着。 她抱住陈医生的身体,从头看到脚一看就那腿。那么高的个子,没有了小腿还是那样长。长到她看来好久才看到最后。 “啊,你…” 看着看着胸口一闷。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吐出来就直直歪倒在她的男人身边。就没有了动静。玉箫娘就背过气。 玉箫娘看见医药箱就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看见自家的男人,实在接受不了。她要想诉说什么也不知道。就气淤堵塞口吐鲜血晕过去了。 人们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趴着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玉箫娘跟在后面。还没来得及遮盖上地上的人。就被她看见。这几个人一看见玉箫娘的晕倒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这夫妻俩都抬上马车拉回家里。 这一年的夏天是在暴雨中降临的。 连续几场暴雨把冬天埋葬的亲人的坟头几乎冲垮。陈医生故去百日那天。玉箫娘带着三个女儿来到故去亲人的坟头,给亡故的亲人上坟。章巧珍在旁边搀扶着玉箫娘,来到坟场。 玉箫娘哭晕在坟场。自从找到陈医生一直到送葬后至今他都没有哭出来。人在悲痛至极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不哭出来要憋坏的。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四弟媳妇拉住要去劝玉箫娘的姐妹三个说。 姐妹三个都和母亲一起落泪。三个女儿几乎一夜之间就好像长大了。他们知道照顾他们的母亲。 几个人做完几道祭奠的程序。三个女儿给爹爹磕了头。之后搀扶着母亲和亲人慢慢的出了坟地。玉箫在回头的时候发现坟地的外侧有一个人在窥探着这里。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四婶我们快回去,这里不宜久留。”她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四婶。四婶一向知道玉箫的预感很是准确的。于是她赶紧让跟来的亲友快点把母亲搀上马车快快离去。 第102章 天塌地陷 陈医生的故去给陈家带来的是天塌地陷般的灾难。玉箫娘强撑着精神,支撑着把丈夫送走。尘埃落定后,一切归于平静。要不是还有三个女儿,她的心早已经跟着丈夫而去。 这个坚强的女人回到家里。无论睁眼还是闭眼。满脑、满心都是丈夫惨死的最后模样。一刻也不得休息。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病倒了。 “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小女儿玉竹伏在妈妈的身上呼叫。 “别吵醒妈妈,他累了让他睡一会吧。”大姐玉笛拉过妹妹。 “姐姐我饿。妈妈还不起来呀。姐姐,我想爸爸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最小的女儿还不知道这人世间生死别离的疾苦。 她心里什么的也不知道。她只是看见妈妈和姐姐都哭,他就跟着哭。 “姐姐,爹爹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是不是娘也睡着了。还能见到娘吗?” 玉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她已经五岁了。她知道再也见不到爹爹了。不能再见不到娘。 玉箫后悔那日没有拦住爹的出行。如果拦住了爹就不会死。 她坐在昏睡的母亲身边,她不喊也不叫,只是紧张的盯着他娘一呼一吸的。害怕下一刻就不再呼吸了。 “你们两个不要吵醒妈妈。没看妈妈都病了吗?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一定会没事的。我去给你俩拿饭去。听姐姐的话啊。” 玉笛爱怜的看着两个妹妹。像母亲一样安抚着他们。 玉笛想着,他们还这么小就没有了爹,以后可怎么办呢?想着眼泪就涌上来。她赶紧转身出去。心里再难过也不能让他俩害怕。 “来,妹妹,姐姐带你玩。大姐不是说了吗,妈妈睡醒了就起来了。让她歇一会就好了。” 玉箫拉过妹妹哄着。 玉箫娘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玉箫寸步不离的守在母亲身边。四婶让她去吃饭她也不去。就是担忧着看着母亲。 爹爹在世的时候总夸奖玉箫有做医生的天赋。教她摸脉。告诉他什么样的波动是正常的脉搏。 她摸娘的脉搏虽然有些弱但是应该是正常的脉搏。玉箫想起来曾经和爹爹讨论过。 玉箫问爹。“如果昏睡的人总也不醒是什么原因?” 爹说:“有好几种原因,一种是身体各部器官衰竭了,这种情况大多不好。第二种是病人摸着脉象正常却总是醒不来。那就是病人心里有一种执念,在梦里沉浸在执念里不愿意醒过来。这种情况就不断的在耳边呼唤。就很有可能醒过来。” 玉箫想到爹说过的话。趴在娘的耳边轻轻的呼唤:“娘。回来,你的女儿等你回来呢。” 玉箫轻轻的呼唤着。四婶看见了说,“玉箫你别吵着你娘睡觉。” 玉箫说:“四婶,你看他都谁三天了还不醒。不叫醒她怕是不好。” 四婶看着小大人一样的玉箫。爱抚的摸摸她的脸。她也知道玉箫和他爹学过一些医疗知识。就由她去了。 玉箫根据爹教的知识,轻松的呼唤着娘。玉箫的娘听见女儿的呼唤,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 她这时候正在梦中。梦见他与丈夫初相识的时候。遇见了她的命中人。他们不期而遇。 那天,晴着天,突然下起雨来。她抱着书本在放学的路上赶紧跑到临街的店铺门口避雨。看着天感觉雨不能太大。可是雨点越来越大。 她站在房檐底下身上的半边都浇湿了。这时候从雨中又跑来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到门口看见一个女孩站在那里避雨。他就打开店铺的们说:“快进屋里来避雨吧。” 这是陈家的布庄。掌柜的怕布料受潮,早早的关了门窗。看见雨中进来两个人。以为来了主顾,上前来打招呼。 “欢迎来布庄。屋里请。” 先是进来一个俊俏的女孩。后面跟进了一个男孩。掌柜的上前要介绍屋里的布料。就看见那男孩在冲他摆摆手。他一看这不是东家二少爷吗?这才闭上嘴。 掌柜的拿来两条干净的毛巾递给这两个少男和少女。女孩腼腆的接过来,擦了擦头发和身上的湿衣服。眼梢看见旁边那俊美的少年。 恰巧也被少年看见了她的眼神。掌柜的一看见两个人的神情就以为两个人是亲密关系。刚要想说:“二少爷好眼力。” 又被少年给制止了。掌柜的只好知趣的退到一边。这时候雨渐渐小了,女孩要走。男孩顺手把门边掌柜的雨伞递给女孩说。 “拿着,别浇湿了。” 女孩感激的看了男孩一眼。冲他点头微笑了一下。撑开油纸伞就冲进了雨雾中。后来女孩来店铺送雨伞的时候又碰见了男孩。就这样两个人一见钟情。通过交往。两个人都确认对方是自己的梦中人。男孩请布庄的掌柜的给做的媒人。两个人结合在一起。 玉箫娘沉浸在回忆中,久久不愿醒来。突然听见女儿的呼唤。那呼唤的声音她感觉很远很远。她就在梦中寻找自己的女儿。怎么也找不到。只能听见呼唤的声音。 找不到女儿她很着急。这一着急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玉箫在身边呼唤他。 “娘,娘你醒来了太好了。四婶、四婶快来看看,我娘醒了。”玉箫看见娘醒来高兴的说。 “哎呦,你总算醒了。再不醒玉箫都要喊破了嗓子了。”章巧珍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看见素颜醒来也很高兴。 玉箫娘醒来后听章巧珍的话这才知道是在女儿的不停的呼唤声,让她从梦中醒来。她醒来真是感到自己这是在一场梦中。终于梦中醒来。看到三个年幼的女儿。她不能不坚强起来活下去。 “我的二嫂啊你可是醒了。醒来就好。快起来吃点饭吧。”章巧珍一看她醒来就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就仿佛她是刚刚睡了一会就起来了一样的轻松。 他的妯娌老三媳妇和老四媳妇都来看他。他们每天都来给孩子送汤饭。 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酸辣汤和白面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等着母亲醒来。谁也没被食物诱惑。 玉箫娘心疼着自己的女儿。把他们拉到怀里眼泪一下子涌上来。三个女儿本来看到他们的娘醒来挺高兴的。一看娘又落泪。都跟着落泪。没有一个哭出声的。眼泪就那样无声的流着。小姐三个都争相给他母亲擦眼泪。 “快别哭了吓着孩子。赶紧来吃饭来。孩子都饿了。” 孩子的四婶子章巧珍最知道怎么劝解玉箫娘的。她的孩子就是他的软肋。 玉箫娘看看孩子这样,日子还要过下去。知道哭是什么问题也不能解决的。收住眼泪拉起三个女儿拥在怀里。 “快去吃饭吧。你四婶子做饭可好吃了。”玉箫娘感激的看向他的妯娌。 几个孩子看到他们的娘开始吃饭,这才伸手去吃饭。 突然章巧珍说:“二嫂,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知道是什么主意。玉箫娘听见愣在当中。 第103章 女人当家 章巧珍看玉箫娘稍有好转,怕她为生活所担心,就把这些天自己琢磨出来的想法跟玉箫娘提一提。找些事做把她从悲伤的情绪里面拉出来。 “二嫂子,我想好了。以后咱俩就卖酸辣汤和馒头吧。让娘给咱们看着孩子。”章巧珍说完就看着玉箫娘,等待她拿出个主意好下定论。 章巧珍看着董事的三个女孩这几天担心他们的娘,都没好好吃饭。这时候倒是看出来真是饿了,都在大口大口的吃饭。也是她把考虑好久的话说出来的原因。 玉箫娘吃着饭,她并没有吃出来什么滋味。只是为了三个女儿自己一定要活着。不能饿死才勉强的吃下去。这阶段光顾着为失去丈夫而悲伤了。倒是没有考虑以后的生活出路。 经章巧珍这么一说。思维从悲伤那里转过弯来。这确实是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咱们是应该做点什么维持下去。”玉箫娘点头表示同意她的好主意。 “我也参加行不行。我力气大帮你们推车。嗓门大我来吆喝。”三弟妹宋紫音听见凑上前来插言说。 “以前二哥在的时候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我们心里都清楚。以后不管怎么样,以后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们娘四个吃的。” 这句话又引起玉箫娘的眼泪。沉默了一会说道:“有这句话我就很宽心了。以后这个家就靠咱们女人来维持了。” 以前两个弟媳妇要自食其力,想要自家做小买卖养活两个孩子和婆婆。那时候陈医生还活着。他不想让弟媳抛头露面。他用诊所赚来的钱,养活两个弟媳和四个侄子侄女,还有老太太。 大房那边,老大在的时候还不用他操心。 可是自从老大失踪后,大房的娘两个也是他养活着。自从他发现大房私藏油坊后,就不再供给大房生活费了。因为这个大嫂已经和他种下仇恨了。 大嫂从来不管几个弟媳和婆婆的死活。现在这顶梁柱突然倒塌。不光是二房的天塌了。三房、四房的天也没有人擎着了。三个妯娌就得撑起这片天来。谁也没有后退的路。 “好,二嫂三嫂,咱们三个一起干。我们挨点累。怎么也不能让婆婆和孩子挨饿。” 从这一天开始,扶余县界面内的各个街道,时不时传出来叫卖吆喝声。 “酸辣汤的白面馍馍了有卖的了,谁来买呀。”宋紫音那高亢洪亮的女高音响彻在大街小巷里。 有时候赶上集市也会在集市的一角,看见三个衣着朴素,容颜俊俏的女人,支起一个摊位。在叫卖他们拿手的吃食酸辣汤和白面馍馍。 陈家的顶梁柱倒塌,让陈家人陷入了绝境。老大媳妇不管以下三家。为了生计,陈家的二、三、四媳妇,妯娌三个合伙人以卖汤菜维持生计。 这期间陈家大少回来过几次。每次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绸缎衣裤。带着瓜皮帽。手上带着洁白的手套。叼着个旱烟斗很是威风八面。 这时候的的陈万福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为自己没有守住陈家产业而自责的陈大少爷了。 每次回来都是骑着日本人的马回家巡视一番。刘晨也不是到处偷东西卖换大烟抽的那个刘晨了。那座油坊也变成了明路。明明白白的摆在明面。就是她刘晨的产业了。他们的儿子陈玉柱又变成了那个纨绔子弟。整天遛鸟斗蛐蛐的不务正业。 陈家老太太因陈万福给日本人做事。他拒绝大儿子家里的一切赞助。一分钱也不要他们的。宁可吃糠咽菜也不吃汉奸的食物。 三个妯娌也和老太太一样坚决不接受汉奸的东西。每天推着车子叫卖很是心盛。几个月下来也能养活了七个孩子和老太太。 “说来也怪,自从二哥去世。那个总是病歪歪的老太太倒是从来没有病过,还一天天的硬朗起来。” 做买卖闲暇的时候,三媳妇宋紫音和章巧珍闲聊的时候说道。 “是啊,她要是挺不住,我们三个更是手忙脚乱了。” 章巧珍一边整理铺面一边回答她的三嫂。 “老太太帮助照顾咱们三个屋里的七个孩子也是很从容。”宋紫音一边刷碗一边说。 “是啊,如果没有老太太帮着咱们,真不知道咱们怎么办。”章巧珍叹一口气。 “嗨,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样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之中走出来。” “不管怎么说吧,老太太还是很坚强的。咱们三个都不如老太太坚强。” 宋紫音由衷的赞叹老太太。 她想起丈夫离家出走的时候。自己连孩子都不想要了。一心想死了算了。那有老太太失去儿子那样痛苦。她 “玉笛你和奶奶看着弟弟妹妹,我和婶子他们出去赚钱养活你们。”玉箫娘每次在出摊前都是这样和和女儿商量。 “娘,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看弟弟妹妹的。不让奶奶累着。”玉箫懂事的安慰娘。 玉箫娘看着玉箫那小大人的样子摸摸女儿的头笑了。玉笛拥着妹妹也笑着说。 “是,又玉箫帮助姐姐。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玉箫娘安置好老人和孩子。她要把马牵到马市卖掉。 为了筹备进货,筹备做吃食的原材料。各屋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妯娌三人商量。 “家里的存粮也不多了。咱们这虽然是小买卖。也不能断货对吧。把那匹马卖掉吧。还能出来进货的资金。” 玉箫娘和两个妯娌说。 “嗯,我看行,咱们都不会喂养马,万一这马伺候不好病了。咱们还得给马治病,又得搭上不少钱。” 以前吃凉不管酸的少奶奶们现在却要为几块钱犯愁。 “二嫂,你就把马卖了吧。以后咱们出门也不用坐马车显摆了。咱们有的是力气,自己走。” 宋紫音也赞同玉箫娘的办法。 既然都同意了,玉箫娘第二天起个大早,天刚蒙蒙亮。玉箫娘就牵着自家的马出现在马市上。 玉箫娘道马市上的时候嗨没有几个人。不一会马市上的人渐渐多起来。都牵着马。 一溜排开的马匹,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马匹,什么样的都有。唯一相同的都是男人牵着马匹来售卖。 玉箫娘牵着他家的枣红色马。走在这里显得很是突兀。一帮买卖马匹的人看见了眼睛都直了。他们眼睛盯着的不是那匹枣红马。而是那个牵着马的那个美娇娘。 “看那美人也是卖马的?不知道人卖不卖。” 一个男人叼着烟露出焦黄的牙说,眼里满是邪淫。 “美人儿可是比马好卖多了,哈哈哈。” 几个无赖凑在一起挑逗着。过着嘴瘾。说着说着就凑上前来要抢人和马。这时就听到有人喊: “大胆,还不放开手。” 声音没落,几声鞭子的声响就落在了无赖的手上。 疼得无赖哇哇大叫。 第104章 女人卖马 玉箫娘无视这几个无赖牵着马走过去。几个无赖看到自己的挑逗没有人重视。就感觉丢了面子。又观察这个女人没有男人跟着。是一个人牵马来的。他们就大胆起来。几个人使着眼色互相招呼着就围了上来。 “人卖不卖?我买了。”一个无赖上前挑逗女人。 “人比马更好看。哈哈,我都要了。”另一个无赖也伸手了抢马。 突然旁边一个骑马的汉子看见两个无赖在欺负一个女人。这骑马的人仔细一看。认出了这个女人是打过照面的。 第一次是抢劫陈家大院后回老巢的路上在车上坐着,看见过她一次。从此就没有忘记的那个女人。 第二次是在坟场看见过这个女人带着女儿给丈夫上坟的那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抢劫陈家大院的土匪占江龙。他带着几个手下来马市选几匹马。就碰见了这个女人。 他呵斥住无赖,几鞭子就抽得那无赖哇哇大叫。那些无赖里面有人认识这个人是土匪头子,拉住几个人都跪地求饶。 “谁再动这个女人。这几个人就是例子。”他冲众人说着。冲玉箫娘拱拱手。说着打马而去。马也不买了就走了。 玉箫娘记住了这个人。感激的冲他离去的方向道谢。 这回可是没有人再招惹这个女人了。那些有点心思的也绕着她走了。玉箫娘才得以专注的卖马。 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不懂这里的规矩。她就牵着马来回走。看见哪里的人聚堆,准是在议价。她就凑过去看人家怎么议价。 她看出来了,这集市上买马的人少,卖马的人多。 走到前面,就看见几个男人围着一堆,互相推让着手里的旱烟。其中一个男人正在卷烟。手里拿着纸,这个纸条有一手指长,两个手指那么宽。 纸条中间撒上一小撮旱烟碎屑。左手拿着纸条头部,用大拇指和食指那么一撮,右手拿着纸条尾部,跟着右手一卷。一个锥形的烟卷就卷成了。剩下的纸条的一角,拿到嘴边伸舌头那么一舔。利用口水就粘贴上了。 动作熟练的卷好一个递给对方。对方拿在手里也不着急点燃。就那样看着那人再熟练的卷一颗烟。 然后两个人同时捏掉卷好的烟头上的纸揪,拿出一盒洋火,刺啦一声划着。两个人用手挡着风。头对着头,嘴对着火,双双的深吸一口。烟点燃了,有火星燃起;烟在两个人的口腔里面打转后,从鼻腔喷出来。 “好烟。” 两个人对视着享受的吐出一口烟后赞叹着。然后两个男人的右手握在一起。用袖子遮住手。两只手在袖笼里面好似在较劲。不停的,上上下下的在动。 足有抽一只烟的功夫。他们嘴上的旱烟已经燃烧接近尾巴了。两个人的双手才放开。各自散开,走到马前。一人交钱,一人交马。这一桩买卖谈成了。 这整个过程玉箫娘都看在眼里。看了几份买卖都谈成了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价格。 第一天,她在马市上逛了一天,也没有人上前来问她马是怎么卖的。连打听价格的都没有。她有些着急。一直到马市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她才牵着自家的马往回返。 一人一马起早起来都是没有吃东西。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精疲力尽的回到家。 这天晚上。玉箫娘把马拴好,给他喂一些草料。这匹马是陈医生的坐骑。每次出诊都骑上这匹枣红马出去。 有几次去亲戚家里,留下喝酒,有时候陈医生喝多了,睡在马背上。马都能把人给安全的驮回家里来。 每次马把陈医生驮回来都是站在窗下,不停的打响鼻。突、突的给家人打招呼。 玉箫娘听见马的响鼻声,就知道医生出诊回来了。出门一看,医生还趴在马背上睡得香。 家人把他叫醒,扶下来搀扶到屋里。马却懂事一样站在门口看着。 玉箫娘记得有一次。出诊回来很晚。路过荒甸子的时候遇到狼群。被狼群围住。马驮着医生拼命的跑。甩开狼群。到安全的地方。马的全身和水洗的一样出汗。医生就下来牵着马慢慢的走回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到家后,人和马都已经吓瘫了。 唯一一次没有骑马出去,人,就再也没回来。 玉箫娘睹马思人。不觉悲从心中起。她爱抚的抚摸马那温热的头部,就像是在抚摸马的主人一样。就这唯一能够留下念想的活物,也要变成以后谋生成本了。如果不是没有做买卖的底子钱,她实在舍不得把这么通人性的马卖出去。 “是不是你也在想念你的主人,才吃不下饭呢?”玉箫娘看见马用鼻子拱了拱马槽里面的草。也没吃。眼里流淌下来泪水就那样的看着玉箫娘。 玉箫娘看见了不禁这样想。难道它也知道自己要被卖了? 自从马的主人去世后也没有人骑了。放在马圈里。以前皮毛油光发亮的很是精神。这些日子马也都被忽略了。瘦了一圈。皮毛也没有亮光了。 玉箫娘一想自己一个女人也不知道马的价格和行情。就去邻居家刘大哥那问一问。 这个刘大哥原来是给陈家赶车的刘奎。在陈家做活的时候陈家从来没有苛待过他。陈家有事每次都是倾心相助。 这天傍晚,玉箫娘与邻居刘大哥打好招呼,要明天帮忙去把马卖了。也许是白天太累了了。处理完孩子的事情倒头就睡。 这一晚躺下就睡着了。有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的睡觉了。睡得那么沉。以至于天亮了都没有感觉到。 “陈家妹子,快点起来。早点去马市,才能卖上好价钱。”刘大哥早已经起来,在外面等一会见屋里没有动静这才敲门。 玉箫娘直到邻居刘大哥来敲门才醒来。她赶紧起来穿衣服。来到外面,天刚麻麻亮。他们来到马圈。 一看。马圈栅栏门大敞四开。梁上的拴马的绳子被割断,一段绳子晃悠在拴马桩上。马槽空空的。马圈里空空的,四下一看哪里还有马的影子。 箫娘顿时傻了眼。心一下子就凉了。头一阵眩晕,腿也没有力气了。一晃悠就坐在地上。 玉箫的娘一看马丢了。这可是家里目前唯一的一个值钱的动物。全家就指望它来活命呢。自家没看住给丢了,这可如何跟两个妯娌交代呀。她死的心都有了。 第105章 老马识途 刘大哥把玉箫娘扶在旁边坐下。 “陈家妹子你先别着急,千万别着急,让我看看。”说着就进去马圈绕过去,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又看看马槽里。又摸摸马槽的帮上。然后走到玉箫娘身边问。 “昨晚睡前给马添加的草料有多少?”试探着问玉箫娘。 “就是每天放的那些量。不对,昨晚从你家回来后,我心想这是最后一晚了喂它了,我就多放了一些草料。”玉箫娘想了想说。 “你看,这马槽子里都吃光了。说明这马是吃完草料后被偷走的。这马槽的边沿还是湿的说明马离开的时间很短。应该是没走多远。还来得及找到。快走。” 说着就去拉起玉箫娘。 玉箫娘一听还来得及找回来,也顾不上心慌身体没劲了。顺势站起来就和刘大哥往马市上走去。 当他们赶到马市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一些交易最佳位置已经被占满。玉箫娘和刘大哥一路快速的走去。一路走一路看。 “自家的马如果在里面肯定能找到。就是怕已经被转卖了,被牵走了,就彻底的找不到了。”玉箫娘的心里这样说着。焦急的脸上也带着哭相。 玉箫娘和邻居刘大哥在马市上,一趟街就要走打头了。还没有看到自家的马。玉箫娘几乎要绝望了。她在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啊,我的马千万不要转手啊。 玉箫娘几乎是带着哭腔一路嘴里都念叨着自家的马。他们四处寻找着就在要绝望的时候。感觉一团黑影奔自己跑来。紧接着一团黑影遮挡住了自己。 玉箫娘回头一看。正是自家的枣红马,脖子上带着被割断的缰绳。看见了女主人,挣脱了小偷的手追上来了。 这小偷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是把马牵来马市上卖。 玉箫娘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看见马用脑袋蹭着自己,眼泪就流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劲的她摸着马的脑袋不知道是乐好还是哭好了。 俗语道狗眼看人低,马眼看人高。那狗看见人是把人缩小的。所以看人低。马看人是把人放大的看见人比它高。它才屈服于人。 这马打远就见了女主人,就拼命的挣脱了拉着它缰绳的手,跑上来,到玉箫娘的身后用头蹭了蹭玉箫娘。 牵马的人一看这马是毛了怎么的也没有什么动静惊着马呀。怎么就拼命挣脱缰绳跑了呢。还不敢大声吆喝就在后面追。 跑到近前看见马停下了,就要上前去牵回来。又一看马身边那女人。这一看不要紧,这马的主人他当然认识。没敢上前来抢马转身就赶紧跑。猛地折转身隐入人群里。 这个人就是陈医生的侄子陈玉柱。 他很奇怪,马刚刚牵到手还不到一个时辰,没来得及卖出去,怎么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呢。 玉箫娘看到自家的马,真是惊喜万分。回过神来想起到底是谁偷的马。他四处看去,见一个隐入人群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 玉箫娘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家的马回来了,全家就有救了。她在刘大哥的帮助下顺利的把马卖了出去。 扶余县界面内的各个街道,时不时传出来高亢的吆喝声: 酸辣汤、大馒头,烧饼、酥饼啦。 人们顺着随着喊声寻找,一辆干净的餐车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三个干净整洁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街口。 用卖马的钱,填置了需要的原料。用自家的马车改装成一个能装下几个汤桶。一口锅。还有木柴和碳。一些粮食的车。妯娌三人,一个在前面驾辕,两个在后面推着车。 他们把车推到集市附近,停下车,支起棚子,拿出锅灶开工。三个人各司其职。四媳妇做汤、烙饼拿手。玉箫娘做下手,准备食材。 三媳妇负责收拾场子,支桌子,摆凳子。 真是那句老话说的那样,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女人真的支撑起来这个家。 从这天以后玉箫娘的眉头终于可以展开了。虽然每天勉强度日,妯娌三个不再为吃饭发愁。日子就这样暂时维持着往前走。 这一天,街上有三个男人来到他们的摊子前坐下。都是做生意人打扮,穿着灰色长衫。但是看他们的眼睛,四处撒摸。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们坐在桌子上。每个人要一碗汤和一摞烧饼。看那吃相倒不像生意人。 其中有一个高个的男人络腮胡子长瓜脸。边吃边往三个女人的身上看。看见玉箫娘,目光停留了好一会。 “老大,那个不是……”跟随长瓜脸身边的一个人说着用下巴示意玉箫娘。 “吃你的。”长瓜脸一个刀子眼神制止住那人下面要说出来的话。 这时旁边那桌的几个无赖也在喝汤吃烧饼。吃着饭还不忘说一些不着调的话。这三个人是街里有名的癞子。人们看见他们都绕着走。 “这汤真好喝,没看见是美人做的汤吗。哈哈。”一个无赖喝一口汤,看一眼三个女人。 “是汤好喝还是人好喝呀,说明白点。”另外一个附和他。 玉箫娘正在忙碌,也没有时间看着吃客。三婶宋紫音在收拾旁边桌的碗筷,从身边路过,带着一阵风,那个男人停下咀嚼,深深吸一口气,“真香。”说着咂咂嘴。 另外两个嬉皮笑脸的就笑。 “客官,香吧。喜欢吃就多吃点。”宋紫音招待着客人,有说食物香的当然高兴跟着附和。说着转过身去继续收拾。 “哈哈哈,让你多吃呢,你就多吃吧,我可吃饱了。” 那个癞子头说着,放下碗筷子。用袖子抹一下嘴。站起身就走。 另外两个也跟着站起来仰头喝掉碗中剩余的汤。一手抓起桌上盘子里剩余的烧饼,就前去追癞子头。吃完赖账脚底抹油要溜。 “哎,几位客官,还没结账呢。” 宋紫音上前去收钱。一看吃客要吃霸王餐不给钱就要溜走立刻提高声音喊道。那清亮女高音立刻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 “让大爷我来给你结账吧。” 那个癞子头一看不让走,就上来伸手来摸宋紫音的脸。玉箫娘听见宋紫音的喊声。和章巧珍一起上前帮忙。 其余两个无赖一看三个女人都这样好看。就都凑上来伸手摸女人的脸,要占女人的便宜。 “这么漂亮的女人还卖什么小吃。跟我回家保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癞子头说着,来拉起玉箫娘的衣服。 “你也跟小爷我去享福去吧。保证不让你抛头露面。”另外一个癞子拉住宋紫音。 另外的癞子又来抓章巧珍。“宝贝这么好的手艺伺候大爷我一个人就行。还不用顶风冒雨的在外面。” 这三个癞子吃饭不给钱,还要抢摊子上的女人。场面顿时就一片混乱。有的人趁乱拿跑了餐具。有的人趁乱上盆子里拿走了烙好的饼。 第106章 沿街叫卖 那边坐着的三个做生意的男人不动声色。看见女人要吃亏的时候。那络腮胡子的男人把手里的筷子射出去。 “嗖”的一声扎在那癞子头的手背上。紧接着就飞身来到癞子头身边。猛地把癞子头摁趴桌子上。一把刀就插在无赖的眼前。 “牙长齐了吗要吃霸王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不想死就把钱拿出来。”络腮胡子声低喝道。 这可真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癞子头在这街面上耍赖都习以为常了。没有人敢招惹他们。都知道这几个无赖不好惹,没人跟他们一样的,看见他们过来老远就绕着他们走。 还真是还没有人敢跟他这样。今天这是出门前没烧香,碰到硬茬上了。 癞子头不服气就要挣扎着起身。被络腮胡子一拳砸在腰上。立刻老实了。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不知道大爷是哪个山头的。”癞子头求饶又套近乎。 另外两个无赖一看癞子头都被制服了。赶紧投降吧。两个无赖吓得够呛。放开手里的女人,乖乖的掏出来钱放在桌子上。 有心想要上前去救癞子头,看看那络腮胡子身边的另外两个人都很强壮身上还带着武器。估摸着是打不赢的。两个人用眼神一交流,也不管老大的死活了。撒丫子就跑了。 “哪个山头也不和你这种无赖为伍。”络腮胡子低声说着,手里又加一把力气。 癞子头的脸贴在桌子上,胳膊被反扭着。疼得呲牙咧嘴。一看两个同伴也没上来救自己。就只好主动求饶。 “好汉爷,好汉爷放开我吧,我给钱还不行吗?” 被按倒的癞子头另外一只闲着的手,哆嗦的从裤子兜里摸出来两块银元,放在他自己眼睛的前面。络腮胡子这才放开手。 癞子头得到释放这才端着被扭伤的胳膊,捂着被打伤的腰,咧咧钩钩的跑了。跑远处回头还骂。 “有种你们别走,在这等着。”癞子头说着往旁边的胡同跑去追另外两个同伴去了。 那络腮胡子拿刀冲无赖做甩飞刀状。那几个无赖吓得缩头躲进拐角没了踪影。 玉箫娘这才仔细看眼前的吃客。这不正是马市上帮她赶走无赖的那几个人吗。她以为那个络腮胡子没有认出她来。她也就保持沉默。她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还是不认的好。 络腮胡子刚撵跑那几个无赖,回头就看见一个食客还在那里往怀里塞烧饼。他给他的同伴使个颜色。那同伴走上前去揪住那个人。 “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还拿?” 那个人以为趁乱偷拿些烧饼回家去孝顺他的老母亲。着可倒好被抓住了。赶紧求饶: “好汉爷好汉爷饶命。我还给你烧饼。”说着从怀里往外掏烧饼。那烧饼已经被磋磨的变了型掉了渣。 “谁要你那埋汰东西,给钱。”络腮胡子又踢了那个人一脚。 那个人一看,烧饼实还不回去了,只好从兜里只摸出来一个铜板就想蒙混过关。 “没钱你吃什么烧饼,你打发要饭的那?” 络腮胡子一看,上前一脚把那个人踹倒在地。骂着就弯腰掏那个人的兜。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银元。一看实在没有钱了。又踹他一脚。 “滚。” 那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一看得到释放就连滚带爬的跑了。 络腮胡子几个人制止了这一场动乱。又制止了几个趁机偷拿烧饼要跑的。这才飞快的吃完,又买一摞烧饼回去。 “你们也走吧,那帮无赖去叫人了,他们回来你们就吃亏了。” 那络腮胡子对玉箫娘说完。三个人就走了。 一看有人帮忙,三个女人对那络腮胡子道谢,几个人就要收拾东西要回家。这时候远处来一个日本兵。直奔汤锅烧饼摊子过来。 这个日本兵原来在陈家大院住过,认识陈家人。在这里吃过几次饭。这次又是专门来这里和汤吃烧饼的。他过来就坐下了。 “一碗汤,两个烧饼。” 这日本兵的汉语说的虽然不熟练,他们都能听懂。 三个女人,停止收摊,继续做生意。他们把装好的烧饼又拿出来。支上锅灶开始烧汤。 日本人直溜的坐在摊前等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手里在做的食物。 这时候旁边一个胡同口,就是那三个无赖跑走的那个胡同口。几个无赖去而复返。他们带来一帮人返回来,要找络腮胡子几个人算账。 到小吃的摊子附近一看摊子还在。那三个人走了。就要来欺负女人。快到摊子前,看见一个日本兵坐在摊子前喝汤,吃饼。 虽然只是一个日本兵,他们就没敢过来捣乱。直接从摊子的面前走过去了。三个女人早已经看见着三个无赖带着人过来了。早已经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见他们忌惮摊子前的日本兵,没敢捣乱。走过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几个食客看见日本兵走远了才说话。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街面上就很少有日本兵出现了。” “你听说了吗?日本兵都上前线去了。整个扶余县只留下三个日本人。” 一个穿长衫的食客说道。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好像教书先生。 “嗯,听说好像是一个管教育的,一个管治安的。还有一个是管粮食的。”另外一个食客跟那个教书先生说着。 “就三个日本兵,这帮汉奸他们就给日本人卖命。”一个人叹息着。 这一天总算有惊无险过去了。晚上,四弟媳准备第二天的材料。熬汤需要熬老汤才能味道特别。晚上熬好的时候用汤桶装好打开盖,放在厨房的锅台上降温。她回到屋里累的倒在炕上就睡着了。 等她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想起来汤桶还没盖上。就出来摸黑把汤桶盖上。 他哪里知道。就在他睡着的时候。厨房的一角,一个老鼠刚刚下了一窝崽。那个时候人都吃不饱,哪有老鼠吃的。 老鼠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就出来觅食。鼠妈妈出来侦查一圈。在锅台上发现了汤桶。爬上去正好够到。喝个饱。 鼠妈妈回去叫来一帮老鼠崽子。这帮小老鼠有大的有小的。有的浑身的毛都长全了。也有的还没有长毛的才刚刚能喝汤。 老鼠妈妈带着他们来到汤桶前。能自己喝的都喝个饱。只有几个没有长毛的老鼠崽没喝到。老鼠妈妈就一个一个的叼着来到汤桶边上。鼠妈妈爪子搬住桶沿,嘴叼着鼠崽的尾巴。把鼠崽续到汤桶里让它自己喝汤。 结果一声门响。老鼠吓了一跳。害怕得嘴一张开就把鼠崽掉进去。老鼠妈妈也顾不得捞她的老鼠崽子,看见来人它就自己跑掉了。 第107章 不测风云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街上就能见到老鼠顺着墙根跑。有的还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巷。人们都在为了生计而操心。没有人去关注这些老鼠的问题。 章巧珍并不知道这些老鼠的事。她早早就起来把出摊应该准备的事情都做好。与两个嫂子一起把餐车推到每天做生意的地点。开始了又一天的忙碌。 那个在陈家小摊上吃过烧饼和酸辣汤的日本兵叫酒井武进,回去后吃什么都感觉没有陈家的烧饼和酸辣汤更开胃。总琢磨着下次还来这里吃那些她喜欢的小饼。 这酒井武进自从他母亲去世后,老酒井怕断了香火,就想办法把他儿子调到后方来了。这后方的人都老实本分,他儿子就有了人身的安全。 这一天统治县城的第三个日本人山田,坐着小船从前郭旗来江北视察。高头大马和人在一条船上运过来。人和马一样都昂着头站在船上好不威风。 到达岸边。过来的那个山田骑上高头大马各处视察。 到中午饭点的时候碰见酒井武进。两个人在一起聊天。他们用日本话说。 “山田君,我知道哪里有最好吃的饭。那汤很好喝,还有那饼也好吃。”小兵冲着老兵谄媚。 “在哪里你带我去吃。”山田听见了很感兴趣。 “就在那个西门口,闹市的一角。”酒井武进手指着西边说。 “我们一会去吃你说的好东西。”山田被调动起来了味蕾。有些口水在嘴里打转。 “好吧。我请客。”酒井武进很是殷勤。 他们约好了办完事就一起去吃。 陈家小吃摊子这里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四媳妇章巧珍盖上汤桶,把汤桶坐在临时移动的灶上加热。三妯娌又开工了,他们迎接一波又一波的食客。 这汤的鲜味随风飘出去好远都能闻到。人们被香味吸引来到摊前。不一会小吃摊子前就站满了人。 座位被食客占满了。有人看见没有座位就一手掐着烧饼,一手端着汤蹲在一旁喝。也有的站着在外围将就着。喝完一碗汤就放下碗结账走人。 妯娌三人看着生意见好都很欣慰。到饭点的时候三个人里面要有一个人回去照料老人和孩子。这一天轮到玉箫的娘回去照料老人孩子。 最忙的一段时间刚刚过去。玉箫娘跟两个妯娌交代几句: “一定要看好火。还有食物不可让别人靠近。千万要注意安全”。说完就回去了。 这时候街市的边缘走来两个骑着高头大马日本军官。他们腰上挎着匣子枪,别着日本军刀。悠闲的走着。就像在他们家自己的庭院里一样悠闲自在。 一个日本兵指着前面的汤饼摊: “山田君,你看到了吗?前面就是我说的那个摊位。” “哈哈,这回要看看酒井君说的好吃的东西。究竟是怎么个好吃的程度。”山田点头附和。 两个人说笑着就来到摊位前。两个日本兵,其中一个经常光顾这里,与摊主比较熟悉。另外一个妯娌两人都不认识。是第一次光顾这里。 宋紫音来到桌前用那清亮的女高音招呼着:“长官来了,请这边坐。” 说着就找座位。旁边的人看见日本人来了都本能的躲闪。立刻倒出来一张桌子。 山田和酒井坐下来。四处看着。闻到了汤的鲜味连连点头。 章巧珍熟练度盛汤,拿饼。递给宋紫音。宋紫音接过来放在山田和酒井面前。然后又去招待其他着客人去了。 “吆西,汤大大的好喝。” 那个第一次来喝汤的日本兵山田闻到了汤的香气,称赞着。喝的满头冒着热汗。喝一碗没喝够。 “再来一碗”说着把碗递给宋紫音。 宋紫音接过碗。看见章巧珍正在忙着烙饼。她就来到汤桶前。用长把勺子在汤桶里搅拌一下,就满满的盛上来一晚热汤。 日光是那么柔和的。就仿佛这日子就是那样悠闲自在。两个日本兵喝着汤,谈笑着。两个摊主忙碌着。过往行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突然“啪”的一声,打破一切宁静美好。 周围的人都停止了正在做的动作。两个女摊主吓得一惊看向地上。过往行人一惊也看着地上。 一只碗摔打在地上,摔成四半。热汤洒在地上还冒着热气。从热汤里轱辘出来一团肉球。仔细一看带着爪的光腚的小耗崽。 那个第一次光顾摊位的日本兵山田,在旁边捂住心口不停的呕吐着。把刚才吃进去的汤和咀嚼碎的饼,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当看清楚地上的耗子的时候。两个女人都吓傻了。什么时间进去的老鼠都不知道。还偏偏赶上日本人吃到。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黄鼠狼专咬病鸭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个日本兵呕吐的眼泪都出来了。吐完,回身骂道 “你们俩良心大大的坏了,死啦死啦的。”就去掏枪。 这妯娌两个一看不好先保命要紧,丢下摊位就跑。两个人熟悉地理环境顺着前面就跑一拐弯了不见了。日本兵在后面追,没追上。回头就去把摊位都给砸得稀巴烂。 锅里的汤,还有没烙完的饼都撒了一地。铁锅被砸个大窟窿。汤桶被砸扁。二十多个碗被砸的都成了碎瓷片。 这时候旁边的摊位上的吃客早已经吓跑了。转眼间就剩下两个日本兵。 山田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眼睛通红满眼泪水说: “支那人都是猪。良心大大的坏了。一定要抓到那两个女人。死啦死啦地。” 要不是自己推荐他来这里吃饭不能有这个事情发生。酒井一看闯了祸。赶紧献殷勤: “我知道那两个女人住在哪里。” 酒井武进在陈家大院里面住过。他当然知道陈家住在哪里。他在那个院子里也看见过宋紫音和章巧珍。 只是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和他的爹一样,早已经忘记了他们初来乍到的时候陈家给予他们的恩惠。 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压过来。一场暴雨就要来临。日本人纠集保安团,在城里搜那两个卖汤的女人。 宋紫音 和章巧珍两人弃摊而逃。拐了几个弯才敢回家。他们两个到家后长话短说,把街上发生的事一说。家里人都吓傻了。 玉箫娘反应的快。她把这些天卖汤饼赚的钱。准备进下一批原材料的钱拿出来。分给两个弟媳妇。 “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找上门来。你俩快跑吧。躲躲风头。过一阶段再回来。孩子就交给我,你们快走。” 说着,推让两个妯娌让他俩快跑。 这时候就听外面有人拍门。玉箫娘推两个弟媳从后窗逃走。结果两个女人什么也没来得及带上。就仓促跳窗而逃了。 第108章 旦夕祸福 玉箫娘一看再拿给他们钱已经来不及了。连忙把钱包好藏到炕洞子里。忙从锅底摸一把锅底灰挨个孩子的脸上抹一把。 老太太的脸上也被抹上黑灰。然后把自己的脸上也抹上得魂画的,每个人的脸庞都黑乎乎的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老人和孩子惊恐的看着屋门。就像看着可怕的怪物一样惊悚恐怖。 玉箫娘战战兢兢的走到开口。伸手打开前门,就见门口站着十几个人。两个日本人带着保安团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入。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日本小子酒井武进。他们家刚来到这个院子里面住的时候。那夫妇是怎么样殷勤的请教自己和陈医生的各种画面历历在目。 那对夫妻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处处都是小心谨慎的。跟他们的救命恩人陈医生很是敬畏。 没想到几年之间,他们就成了主人任意践踏帮助过他们的人。 玉箫娘看着那个长大的狼崽子,耀武扬威的指挥着保安团搜查。不禁愤恨袭上心头。 早知道养了一窝子狼,还不如把那饭菜喂了狗。狗还能冲着施恩的人摇摇尾巴。 外面刮起了风。随着风飘来雨滴。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 日本兵带着保安团进屋后,挨个屋里寻找。紧接着就听见“乒乒啪啪”的声响起来。 镜子被砸破。衣服柜子上的玻璃被打碎。柜子被摔翻在地上。衣服被撒了一地。锅碗瓢盆没有一件被拉下。都粉身碎骨了。 他们翻遍所有的角落都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那两个女人。日本人叽里呱啦的冲屋里一顿乱喊。跟进来的保安团把屋里面所有能砸的物品都砸的稀巴烂。 日本人几里哇啦的喊叫、保安团的翻砸乒乓作响的动静,把老人,孩子,妇女吓得蹲在炕沿底下哆嗦着不敢动弹。 保安团里有个认识陈家的人,以前受过陈家恩惠的人。就和日本兵说: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不是这家的人。” 酒井武进看见了玉箫娘,也看见了玉箫娘的眼神里面的恨意。不禁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妹妹病重。玉箫娘的女儿端来的饭菜。是那样的好吃。算他有一点人性还能想起这些。 “那两个女人不是这个家里的。” 酒井武进附和着保安团那个人说的话。也向山田证实那两个女人不是这个屋里的。 山田听见酒井武进的话这才狠狠的瞪一眼抱在一起的老幼妇孺。就去另外一家去搜。 日本人和保安团又在院子里各个屋子翻找。总算动静一点一点的小下去。好久才消停。 好在老人和三房四房里的孩子都集中在这个屋子里。别的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怕他们搜索。 日本人和保安团走了好久。老人和孩子才慢慢的起来。玉箫娘安抚着老人和孩子。把几个穿男孩衣服的女孩子拉过来。搂在一起安抚着。 孩子们被吓得浑身哆嗦,嘴唇都在颤抖。老太太倒是冷静的跟着玉箫娘面对这一切。 玉箫腹诽,“穿越就穿越呗,还让她碰见这样的事。身临其境还真是胆颤。自己还是个孩子什么都解决不了。帮不了娘一点忙。还得让他们保护。” 再说那两个女人跳窗后跨过角门拼命的跑。好在手里没有任何东西。清手利脚的跑出来。熟悉街道。很快就跑到保安团追踪不到的地方。 他们不敢往车站跑。也不敢在宽敞的街道上跑。只钻小胡同。不一会他们就跑到东门口。他们没有贸然的闯过去。远远的观察东门口的动静。 看样子东门口这里还没接到抓人的通知。把门的保安都像没事的人一样走动。进进出出的人也很随便。 宋紫音和章巧珍两个人着才故作轻松的走出来。从城门那里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去。 两个人没等出城门就下起雨来。他俩互相搀扶着往前走也没敢停留。一直出去有五里地。雨停了天也晴了‘两个人稍作喘息。两妯娌紧紧攥住对方的手。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一时都不知所措。 两个人都知道家是不能回了。回家去只能连累老人和孩子。为了老人和孩子他们只能亡命天涯了。 “三嫂咱们两个逃出去一个是一个不吧。我往北去,你往南去。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再回来吧。” 四弟妹章巧珍说着。妯娌两个就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如果咱们两个只剩一个。不管谁回去都要照顾好对方咱们的孩子。” 三嫂子宋紫音哽咽着说。 两个女人擦干泪水,同时转身坚定的走上了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在等待他们的那条不归路。 他们擦干眼泪,就此分别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跑去。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跑再没有了回头的路。直到许多年后她们的孩子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五十年以后的事了。这是后话先不提。 两妯娌逃走后。老太太是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玉箫娘担心老人这样身体受不了。就劝道: “娘,你好好睡觉吧别担心了,他俩准是已经跑到安全的地方了。这些孩子不是还有我吗?如果你要是有毛病了,病倒了我更是没有主心骨了。” “二媳妇你不要担心我骂我没事的。我就是操心的命。这心不操完老天爷是不会收我去的。我就是担心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娘,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能丢下你和孩子的。” 听到玉箫娘说着肺腑的话。老太太深深的呼吸着。心里在激烈的斗争着。天快亮的时候总算打定主意了。 “素颜,你去把你大嫂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老太太身边的吩咐儿媳妇。 刘晨正在屋里描眉画眼的,看见素颜进来。眼皮都没挑一下。就说: “什么事?” “老太太让你过去一下。说找你有事。”素颜说完就走了。都已经习惯了刘晨那种轻蔑的样子。不是万不得已她事不会来到她面前找没趣的。 刘晨接到素颜的通知,说老太太找她有事。她心里没好气的想:“这时候想起我了。不是看见我都不理我吗?哼,准没有什么好事。不会是借钱吧。” 她现在可是兜里有钱就什么都不管了。油坊有一些收入不说。陈老大陈万福还时不时的捎来一些钱财。不说别的,就光是别人孝敬他的大烟土捎回来就够她享用的了。 现在的刘晨可是眼睛往天上看的人。哪里瞧得起那三个妯娌。那两个牙尖嘴利的妯娌也惹事现在都跑了,倒是清净。哼准没好事。 这样想着就扭着那重新又肥胖起来的腰肢,来到老太太的屋里。 第109章 寄人篱下 老太太坐在炕头上。抽着烟袋。那烟丝已经不是原来那上好的烟丝。是素颜做买卖的时候给他买回来的一般的碎烟叶子。 她看见大儿媳妇走进屋里。眼睛都没正眼看她。她心里想,这就是那个什么都不会,谦虚谨慎的丫头吗?初来到陈家的时候对自己殷勤备至,低声下气那个女人吗。 因是第一个儿媳妇进门。自己原来对他有那么多的期望。那么精心的培养她,教给他那么多的治家本事。恨不能把整个家都交给他来管理。以至于忽略了后面的三个媳妇。严重的偏心疼爱,让其他三个媳妇不满。 真是偏疼儿女不得记。到头来还是不重视的媳妇养着她。这个得到她几乎全部的偏疼的媳妇却不闻不问她的死活。 看她那目空一切的样子,老太太也没有太多的寒暄直奔主题把话讲出来。 “万福屋里的,现在家里这情况你也看见了。现在这七个孩子,素颜她养不过来。你看在我以前对你们屋里的偏爱的份上,你就帮我一把。老三这两个孩子你暂时先带着。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再还给他们。” “什么?让我带两个孩子?” 刘晨听见这话很是吃惊。原来不是借钱是带孩子。这带孩子比借钱还闹心。 老太太近乎哀求的说道: “这两个孩子大了,都懂事了。你就给他们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 “妈,你儿子偶尔回来一趟,我到现在都指不上他,还有你那个孙子陈玉柱不知事,我还得养活他。我们都很难吃饱饭。” 大媳妇刘晨想推脱掉,她可不想背上这不该有的累赘。。 “老太太我只是老了不是糊涂,心里清楚的很。刘晨你屋里还是有存粮的。这两个孩子你养不了几年就能借力了。” 老太太意有所指。 大房媳妇一听,眼里满是算计。没等吭声就听老太太又说。 “不管怎么样,老大、老三、老四早晚能回来,有个盼头。可是老二没有了,一点盼头的没有了。那三个孩子就够他养活的了。不能再给她的肩上加负担了。” “你就是心疼他怎么不知道心疼我?我的女儿还没有了呢,也不见你关心过。” 刘晨强词夺理的说着。想一想,那两个孩子确实不用养太久就能借力了。就只好答应下来。 从这以后老太太带着老四家的两个年幼的孩子自己过。老三家的两个孩子暂时住在大房屋里。老人和孩子总算都有人照顾,不至于流露街头。 这个夏天,雨特别多。外面下雨,院子里积水,泥土被泡的希溜的,一脚踩下去都没脚脖子。黑黝黝的泥土沾满脚,一不小心鞋就被沾掉。雨天人们干脆就光着脚走路。即省鞋又省事。 这天的早上,闷头雨还在慢条斯理的下着。昏沉的天空就像要沉下来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潮湿的空气令人烦闷。 玉箫娘早上做了一锅菜包子。让玉箫给奶奶送去。玉箫就披着蓑衣赤着脚。怀里抱着一包菜包子的包袱,顶着雨出门。离老远就听见有孩子的哭声。 去四房那屋路过大娘的门前的时候。突然大房屋里传来叫骂声。紧接着就听孩子的哭声从打开的窗户传出来。随后一床被褥从敞开的窗户里面飞出来,落到院子里的泥坑里。 这时候就见房门打开,大娘一只手拿着笤帚,手掐着笤帚头,长长的笤帚把在挥舞着。另外一只手拉着一个一丝不挂光溜溜的男孩子,那孩子在抵抗着,佝偻着身体,显得是那样的瘦小。 玉箫看见大娘把孩子从屋里跌跌撞撞的拉出来,一怂的,把孩子推坐在泥堆里。然后就挥起笤帚抽打在孩子的背上。几条鲜红起檩子立刻出现在孩子的背上。 男孩子一声不吭的挺着,怎么打都不出声。眼泪再在眼睛里打转就说不落下来。 “缺少管教的野种,这么大了还尿炕。” 刘晨一边抽打着一边骂着。 “大娘,求求你别打我哥哥。” 哭声是从屋里传来。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拉住大娘的手,不让她继续抽打。大娘正在气头上。一看有人拉着,大的更来劲了。顺便把女孩子也抽打上了。 “你这个吃白饭的赔钱货,你还来管我?”打的更凶了,骂的更难听了。 坐在泥地里的被打的男孩子看见妹妹也挨打。这才不淡定了,仿佛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一转头看见妹妹被他连累也被打骂。又抬头就看见了泥地里站着的玉箫。羞愧的表情立刻显露出来。 男孩子立刻站起身,一头撞向大娘。把大娘撞得一屁股坐在泥地里。溅起的泥水崩了玉箫一脸一身。 男孩撞倒大娘后就奔向屋里。几分钟后,男孩在屋里穿好衣服就奔出来。一头钻进越来越大的雨雾里,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女孩看见她的哥哥跑了,她就要跟去。却被大娘一把拉住。瞪了玉箫一眼,就推搡着把女孩推回屋里去。凄凉的哭声被门关在屋里。 玉箫看得胆战心惊。三叔家的一个小哥哥,一个小姐姐。平时和很老实本分,有礼貌,现在爹娘都不在家,他们就有这样的遭遇。 自己的爹已经不在了,幸亏还有娘在,如果没有娘了是不是也得这样。玉箫想着就哭出了声。也没去奶奶那里去送菜包子。就哭着回家去了。 “玉箫,你怎么了?怎么没去给奶奶送包子?” 玉箫娘看见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把她抱起来放在炕沿上。倒一盆热水来给孩子洗脚。 “娘,你可别走啊。” 玉箫看见娘这样疼她,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刚出去一会遇到谁了跟娘说一下。” 玉箫娘哄着孩子。 “大娘打坤哥哥,还有珍姐姐。哥哥跑出去了。姐姐在屋里哭呢。” 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说着。玉箫娘还是听明白了。 玉箫的娘想起上次看见大少奶奶打孩子,阻拦了两句被刘晨给骂回来。 “陈家的孩子交给我,我就得管教他们成人。你看不惯领你屋里去养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玉箫娘知道自家这三个女儿才勉强糊口,再多两个孩子是真养不起了。老太太都管不了的事。他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可怜老三那两个孩子有爹娘的孩子,却跟没爹娘的孤儿一样活着。 这天的晚上,陈老师的儿子玉坤没回来。 第110章 掩盖家丑 闷头雨一直的下。没有晴天的打算。这天的晚上,陈老师的儿子玉坤没回来。临睡觉的时候他来到陈玉坤睡觉的屋子看了看。 床上那床被子早上被他丢进水泡里。连泥带水的。也没有地方晾晒,让陈玉珍给抱回来还堆在炕上。 陈玉坤没在炕上。只有女孩堆缩早炕上的一角。身上也没盖被子。 “这瘟死的孩子,看他敢回来的,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刘晨看了看女孩骂着。 第二天没见陈玉坤的身影。刘晨更是不耐烦了。“在外面疯跑还不回来,看他回来我不打死他。” 第三天仍然杳无音信。这下有些着急了。“这死孩子跑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天晚上她不放心了。大少奶奶坐不住炕了。老太太让她带孩子,打也好骂也好,就是不能把孩子弄没有。这要是弄没了将来老三两口子回来还不把她给吃了。她心里有些害怕了。也害怕这事要是陈万福知道了也不能容他。 她坐在陈玉坤这屋里的炕上等着。有些困了坐在那里打盹。不知道睡了多大工夫,听见门响。心里说,到底还是回来了。他也没动地方就歪在炕上。也没点灯。屋里黑咕隆咚的。 不一会从外面摸进来一个人来。她感觉不像陈玉坤,陈玉坤只有十三岁,还没有长开,又瘦又小的。可是进来这个倒是个子高高的,已经像成年男人一样的了。 刘晨倒是沉住气,在炕上躺着不说话。那男人进屋来就冲炕梢摸去。炕梢睡的是十一岁的玉珍。 刘晨一看这熟门熟路的是谁。从怀里掏出来火折子,突然坐起来,把火折子一擦火就亮了。 刘晨的脸白胖白胖的,在突然出现的火光里直照着脸。 就听“妈呀一声”进来的人就被吓倒在地。 要不说做贼心虚呢。进来这个人正心虚胆颤的冲炕梢摸去。没摸到他想摸的。正着急呢,突然火光一亮。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看,火光在一张大白脸面前,以为见到了鬼这一吓突然就晕过去了。 刘晨一听声音知道是谁了。趁炕角上的女孩没醒赶紧把这个人给搀扶出去。 刘晨把那个人搀扶到自己的屋里点着灯一看。果然猜的没错。是自己的儿子陈玉柱。 先说这陈玉柱,自从和他二叔去要债回那次就吓破了胆。胆子越来越小。天一黑就不敢出门。找来医生给看了说是胆给吓破了。实际上就是审核胆都出现问题了。 他娘更是不让他做事。就那么养着他。养的二十来岁了什么也不会干。吃的二百来斤的体重。一天懒散的整天遛鸟斗蛐蛐的。就是不务正业。 那次偷二叔家的马也是壮着胆子去偷的。结果还没等出手。就被主人给找回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懂得人事。跟狐朋狗友逛了几次窑子。就什么是都知道了。 这阶段三叔的两个孩子在他家。他就非常反感。这大热的天,穿的都少。女孩子在他面前晃悠他就动了歪心思。 这几天看见陈玉坤没有回来心想这回有机会了。就趁着天黑摸进来。哪知道还没摸到女孩,就被火光和大白脸给吓晕过去了。 刘晨一看他儿子这样,也不敢声张。回头一想,难怪那女孩缩在炕角。他儿子一进屋里就奔炕梢去摸。难道儿子这样不是第一次了? 想一想儿子也应该娶媳妇了怎么就忽略了这个问题。还有那个女孩也要给他打发个去处。万一有什么事了。不能让她给自己丢人。 这陈玉柱经这样一吓,又得好久才能恢复正常。刘晨心疼他儿子不表。单表刘晨的紧要问题还没解决。就是这个陈玉坤丢了还得找。 “他二婶、他二婶,你快开门呢。” 第二天刘晨早早起来敲玉箫家的门。他不能说自己的儿子又病了,只说陈玉坤丢了的事。 “玉坤这孩子你说他气性咋那么大呢?那么大了还尿炕,我就打他两下子他就跑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玉箫娘把他让进屋里。刘晨还没坐稳就说明了来意。 “多长时间没回来了?”玉箫娘心里也是一惊。 “这不是才三天没回来吗。”大少奶奶装出无辜的样子。 “什么?三天了?怎么不早说?十三岁的孩子跑出去,这大雨泡天的在外面露宿三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爹娘回来怎么跟他们交代呀?” 玉箫娘也着急了。 他大娘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才着急。幸亏那天没放女孩跟他哥一起出去。否则两个都跑没影了更不好跟他爹娘交代。 玉箫娘嘱咐好孩子在家消停的等着。她发动邻居开始找老三的儿子陈玉坤。顶雨找了两天两夜,一点音信都没找到。 刘晨一看实在瞒不住了,自己不敢说,让玉箫娘帮着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一听玉箫娘说老三的儿子陈玉坤丢了。这还了得。气得大骂了大儿媳妇一场当天晚上就病倒了。 玉箫娘的负担更重了,每天照顾老人和5个孩子。还得为这七口人的伙食奔波。 十几天后。玉箫娘和老太太正在屋里说话。邻居刘大哥的媳妇来对老太太说。 “陈大娘,你可知道你家陈玉珍给了人家当童养媳?” “什么时候的事?给了谁家?” 老太太大吃一惊。 “西门口附近的老童家。那家一大帮孩子。给那老大当童养媳。老大都二十岁了。听说都已经下聘了,聘礼是四旦小米,怎么你们还不知道?” 老太太和玉箫娘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这是想钱想疯了。她可是真狠呐,也就她能做得出来。玉珍才十一岁。如果是她女儿活着不知道她能不能也这样做?” 突然窗外传来稚嫩的女孩喊叫声。 “奶奶救我,奶奶救我。” 随着喊声,就见一个女孩从门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进屋就抱住老太太的大腿跪下来。 “奶奶我不要去别人家,我要跟在奶奶身边,伺候奶奶。”女孩哭着哀求奶奶。 没等奶奶说话,感觉眼前一暗。后面紧跟着进来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一堵墙一样的挡住门口射进来的光线。 第111章 安排去处 当陈家老三陈老师的女儿陈玉珍知道自己被大娘卖给别人家当童养媳的时候,拼命跑出去向奶奶求救。 陈玉珍跪在奶奶的面前哭诉着:“我能干活,我吃得少不想去别人家只想跟着奶奶过。” 还没等奶奶说话,大娘刘晨就追过来。 屋里人感觉眼前一暗。后面紧跟着进来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一堵墙一样的挡住门口射进来的光线。 进屋求救的女孩正是陈家老三陈老师的女儿陈玉珍。玉珍刚刚十一岁。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瘦削的脸庞。死死抱住老太太的腿。凄厉的哭着,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 “不怕,有我在,我看谁敢。” 老太太拉起女孩。用手爱抚的拨开女孩脸上泪水沾湿的头发。这一散开头发就看见女孩清丽的脸庞上有明显的掌箍印记,五只红色手指印已经苍起来。很显眼的呈现在白质细嫩的脸颊上。 老太太一看这样。愤怒到极点。:“你这心是铁打的吗?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一边说着气的浑身也颤抖起来。怒视着一堵墙一样的女人: “你也胆子太大了。我还没死,老三两口子还在。你就敢卖他们的孩子。” 那胖女人看见老太太动了怒。赶紧跪下说道: “妈,看你说的,老三两口子都在怎么不回来。还不是不要孩子了。 妈,我这也是为孩子好。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这是给孩子安排个好多去处,怎么能说我是卖孩子呢。说的也太难听了。” “你别管我叫妈,我可担当不起。说的比唱的好听。坤儿也是你安排的好去处吗?活生生把孩子打跑了。这就是你安排的好去处?” 老太太恨不能掐死这个黑心的女人。 “那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跑,我怎么拦得住。这能怪我吗?”大媳妇还在狡辩。 “说好的,两个孩子暂时放你屋里。他爹妈会回来的。怎么就这几天都搁不了。我真是看错你了。”老太太恨铁不成钢数落着。 胖女人不耐烦了。一边爬起来一边说: “行了,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妈,还真当就是我妈了?你儿子一拍辟谷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扔下我们娘俩。你都不管我们能不能吃上饭,还塞给我两个崽子。你和我商量了吗?” “你、你、”老太太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现在我吃不上饭了。她跟着我也是挨饿,还不如找个好去处。,省得挨饿。你说我是不是为她好?” “你说孩子卖了多少钱?”老太太问。 “多少钱?你问那个干什么。多少钱都给你儿子还大烟馆了。一分都没有了。哈哈哈。”大少奶奶收住笑,狠毒的盯住老太太的眼睛继续说。 “你要还是吧?把房子倒出来还吧。” “这些年你隐藏都够深的,今天总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老太太终于说出来一句话。 “哈哈哈哈,我一直都是这样,没看出来那是你们眼瞎。现在好了,你也看清楚了。你儿子都不管家里的事。以后我跟你也没关系了。这家都是我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有些人竟在那装好人,那俩孩子她怎么不养?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孩子,怎么处置我说了算。以后我的事你们谁都别再搀和。否则都给我滚出去。” 她意有所指地说着,用手指着老太太和旁边扶住老太太的玉箫娘。随后不容分说,把玉珍从老太太的手里抢过去,像拎小鸡一样把瑟瑟发抖的孩子拎起来。摔门而去。 “你、”老太太气不过,还要上前去分辩。被玉箫娘拉住。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老天这样惩罚我。怎么不让我走了,让我看到这样的结果。” 老太太说着流下泪来。她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什么都无能为力了。想起当初她是怎么偏向大房的。大房在家族中的地位谁也不能撼动,还不是自己给他的权利。家族的所有买卖都是大房说了算。自己吃饱了搂够了反过来又践踏家里人。 是她给她权利,一点一点喂大了一个白眼狼。现在家族有难需要大房撑起的时候,却指望不上,真是应验了那句话:指儿不养老指地不打粮。 当初就是指望大房光宗耀祖。再想一想当初是怎么对待二房的。因为二房没有儿子,差点逼走二房的媳妇。最后了倒是二房媳妇来关心照顾她。老太太想想真是悲愤交加,自责不已。老泪横流。 “娘,你别气坏了身子。”玉箫娘扶住老太太。 “本以为把那两个孩子放她屋里,孩子不会挨饿。要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咱们身边,饿死冻死好歹在一起。现在都让那个白眼狼给打发了好去处。老三两口子回来我可怎么跟他们交代呀。” 老太太哭着说。 玉箫娘看着老太太的样子,不忍心扔下不管。看见旁边几个孩子都吓得不轻。她安抚了老人,又安抚孩子,总算是消停下来。 这天晚上,玉箫娘失眠了。他的头脑里总是萦绕在玉珍那清秀的面庞,脸上那苍起来的五个手指的红印子,凄厉的哭声萦绕在耳旁久久不散。 老三两口子虽然不见了踪影,终归还活着,只要活着早晚都会回来的。大房居然敢这样下手。 可是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在了,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三个女儿会不会也被卖了。前面的路还要怎么走,什么也看不清。她不敢往下想。 胡思乱想的怎么也睡不着。将要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刚睡着就感觉有人在招呼她。他的三个女儿在他的身边围绕着。 跟她说。妈妈你去哪我们去哪。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们呀。 她想说,我怎么能丢下你们,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这时候孩子的大娘伸出那胖胖的手来抓住女儿。 玉箫娘看的清清楚楚的一共三只手。一只手抓住一个女孩,从她怀里往出拉。她就抢啊抢。怎么也抢不过那三只手。她就喊,不停的喊女儿的名字。 女儿也在喊“娘、娘、娘。” 三个女儿被她在梦中欧欧的喊叫吓醒。都围在他身边。就见他的双臂挥舞着。呼喊着,声音好大。面部表情很痛苦。 女儿以为他有病了都很害怕。自从没有了父亲。三个女孩都没有安全感。所有的依靠都在娘的身上。她们知道娘不能有任何闪失 玉箫娘在梦里抢不回自己的三个女儿。一着急一下子就醒了。醒来看见三个女儿坐在身边拉着她在哭。她还在梦的情景里惊魂未定抱住三个女儿失声痛哭。 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她知道这又是梦魇了。自从丈夫去世后经常梦魇。忙安慰孩子说道:“娘做了噩梦。又吓着女儿了,都是娘不好。” 孩子看见他们的娘没事了。他们破涕为笑。孩子的愿望是很容易满足的。只有在亲人的身边。他们就很满足了,哪怕挨饿受冻他们也感到幸福。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孩子们这短暂的幸福。 第112章 贼人惦记 就在玉箫母女四人拥抱在一起庆幸和亲人在一起而感到幸福的时候。突然的敲门声打破了孩子们的短暂幸福。 这敲门声虽然不大,可是在母女的心中无异比擂鼓还响。几次的不幸都是从敲门声开始的。现在的敲门声无疑就是不好的开始。 玉箫娘打开门一看。来了一位稀客彭老太太。这彭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物。她是远近闻名的媒婆。经过他说的媒,没有不成功的例子。 不少大户人家都是重金才能聘请到的。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一开门就看见不速之客。 “素颜妹子可好啊,我是来看你来的。”没等主人发话,客人反客为主。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什么风把彭大婶子给吹来了。” 玉箫娘看见这媒婆心里像打鼓一样慌乱。虽然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还得笑脸相迎。 “是天大的好事,先给你道喜来了。” 彭老太倒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我喜从何来呀。饭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有何喜可道。不会是彭大婶子走错门了吧。”玉箫娘心下惊异,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玉箫娘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几次都看见这老太太遮遮掩掩的往大房那屋去。想必就是给玉珍说的童养媳那份亲去了。他也没太在意。 可是这媒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到这里来怕是没有好事。她一下子就想到,难道自家的孩子也让大房给盯上了吗? 想到这心里不禁骂道,这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肯定不会送喜、也不会送财。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样想着情不自禁的用腿把门给挡住,没有让客人进来的意思。 “我女儿还在睡觉,不方便请彭婶子进屋。” 玉箫娘想着,寡妇门前是非多,让别人看见媒婆进进出出的,给人留下话柄好说不好听。 “彭大婶子,不好意思,我还要去老太太那去有事,你改天再来吧。”玉箫娘 根本不想让彭老太婆把话说完就下了逐客令。 彭老太太抬起前脚正要迈进门槛,一看主人没有让进门的意思。脚下一顿,艰难的刹住惯性前进的身体。差点与门口的人撞个满怀。 “我是受人所托才来迈你家的门槛。” 彭老太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 “彭大婶子,我可没托你办事。我的女儿可都没有到要出嫁的年龄。” “不是你女儿…” “不是我女儿更没有什么事可托你了。你还是快回去吧。” 玉箫娘还没等彭老太说完,就把话语权抢过来。说完没等彭老太太反应过来就把门关上了。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上。头脑中立刻浮上来玉珍被大房给拉扯出去的情景。女孩那凄厉的哭声萦绕在耳边。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 三个女儿看见关上门了,才跑到母亲身边。看见母亲那个样子都害怕的依偎在母亲的身边。 “这是让贼惦记上了。不过这贼是哪个人呢?” 玉箫娘拉着三个女儿回到屋里。从窗户看见远去的彭老太太,在心里自言到。 彭老太太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自从当这个大红媒以后,哪家不是来三请五请的她才进门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会吃闭门羹。 她想到这很生气。愤愤的瞪着关上的门。用力的顿一下脚。嘶的一声抬起来顿疼的脚,一瘸一拐的走了。脸上的颜色就越发不好看了。 “哼,要不是不让说出来是谁求他来给素颜说媒,早上前去骂他一顿了。受这窝囊气。以后在不管她家的事,八抬大轿来请都不去。呸。” 她骂骂咧咧的摇着头,踮起那裹成的三寸金莲往回走。 拐过高高的院墙,就看见前面一个宽阔的胖女人在那里站着往这边看。一看见彭老太太出来了,就快步的迎上来。 “彭大婶,你可是说成了。”这胖女人正是陈家大房媳妇刘氏。 “你还问呢,以后我再也不管你家的事了。气死我了。” 老太太要绕过去,不想继续和她说话。 “别的呀。你可千万不能不管我家的事。怎么了大婶?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去帮你收拾她去。” 刘氏说着就贱特特的上来讨好彭老太。殷勤的伸出双臂搀扶彭老太太。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我还没说完就把我关在外面了。根本就没让我提到正题上。你找别人吧,我再也不去热脸贴那冷屁股去了。” 彭老太不住嘴的数落着。 “那二媳妇如果有你一半会做事,都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两个人说着渐渐远去。 啪 。一个玻璃杯摔在地上。 杯子里的水撒了一地。迸在站立的人的一鞋,一裤腿。那裤子是锥子型的,裹脚的尖鞋上是绑腿的裤子。往上是迅速肥大的缅裆裤。原来穿绸缎的富态身躯。现在和普通家庭妇女一样的打扮。再往上那肥胖的身躯连着那张胖脸,已经扭曲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敬酒不迟吃罚酒。方死了汉子还死皮赖脸,占窝不走。装好人出馊主意。” 刘氏咬牙切齿的盯着那破碎茶杯气恨的咒骂着。恨不得那茶杯就是她在诅咒的人,让她立刻粉身碎骨。 这刘氏也是个很角色。当初老太太把老三家的两个孩子送到他屋里的时候。她很是烦恼。她可不想给自己增加那负担。 一位邻居跟他说:“你也就供他们一两年闲饭。男孩子很快就能给你干活了,那女孩也快出嫁了,你白白得了个劳力,还能收一大笔彩礼。这是占便宜了。这买卖只赚不赔。” 邻居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可是他等不得那么久,那坤儿不听使唤,指使不动。他就借口打那孩子。 她让那两个孩子睡在不烧火的凉炕上。孩子着了寒气,坐下尿炕的毛病。她就在雨天把孩子的被子扔出窗外。 原来雇的仆人做的那些家务活,她都让两个孩子去做。从来没做过活的孩子,怎么会干活。不干活就不给饭吃,就挨打。还不让哭。两个孩子自从到她屋里,这屋里就没断过孩子的哭声。 自从陈万福抽大烟把家败坏到没钱雇仆人,后来又不经常回家。家里的活计都落到刘氏身上。她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愿意做这些。既不能透漏私藏的钱和那油坊的事。又舍不得让儿子挨累。只能自己勉强去做。 好在知道那秘密的老二陈万山已经不在了,也不怕那二房媳妇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了这秘密。这二房的媳妇是留不得了。得想办法让她消失。 刘氏把玉珍卖给高家当童养媳得来的聘礼换成钱后。又把老三家的房子据为己有。从这件事上,她一下子得到了启发。 “如果陈家所有房子都归她该多好。” 她正愁该怎么处置那素颜,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哎呀我怎么那么傻,就这么办:卖出去大的,三个小的也能卖出好价钱。 第113章 蓄谋已久 刘氏逼走陈玉坤,卖出去陈玉珍,霸占了老三家的房子后。醍醐灌顶般地想到了怎么处置玉箫娘母女四个的最好的办法。 这之前有三房四房那两个尖牙利齿的女人帮她,刘氏还有些忌惮。刘氏可是领教过那两个女人的厉害。 现在那两个女人已已经逃走。这回可没人帮她了。就剩那老不死的老太太给她撑腰,能成什么气候,最终所有的家产还不都是我的了。 “哈哈哈…” 阴谋得逞一般的笑声过后,刘氏被欲望膨胀得扭曲的脸,成了一张哈哈镜里的脸。 说行动就行动。刘氏向来做事都是雷厉风行。她偷偷的拿钱去请媒婆彭老太给玉箫娘说媒。说好的只要她说服了素颜同意改嫁,就给她丰厚的酬金。 没成想这彭老太太这么没有用。真是老了。这点事都办不成。事没办成不说钱也不给退回来。你说刘氏能不生气吗。 “这不知好歹的癞皮狗,还撵不走了。不吃敬酒吃罚酒。”刘氏气的砸了杯子还不解气,上前踢上几脚才肯罢休。 却说那日汤饼摊子上那打扮成生意人,帮三个女人教训了无赖的那人,就是那个络腮胡子。你道他是谁呀? 那正是打劫陈家大院的土匪头子占江龙。只因每次打劫都是蒙着脸。只露出遮盖不住的络腮胡子。真面目就很少有人知道。 那时他们的地盘被日本人的开拓团霸占。队伍也已经冲散。这次他带仅有的两个贴身弟兄,来到街里踩点。看看日本人的据点在哪里。要杀几个日本人报仇。 哪知道一打听,全县城只有三个日本人,那三个日本人也不是大官。平时根本就不在这里。只在有事的时候才牵着高头大马从前郭旗那边坐船过江来。 其他一些差事都是保安团和那些狗腿子去办。都是些办事的文职人员。他不屑和文人打交道。 他们闲逛后坐在汤饼摊子前。眼睛就亮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一抬头认出来那个收钱的女人,正是他苦苦寻觅的女人。 那个只见两面就忘不掉的女人。他只关注着那个女人,那女人干活的时候的模样是那样的好看。怎么看怎么喜欢。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第一次见面,是在陈家砸窑后。土匪赶着马车,车上拉着从陈家抢劫来的财物和陈老太爷,他们往回走的路上,与陈家二少爷二少奶奶回家的路上擦肩而过。 只是那一眼。他就记住了这个女人。回去后,他派人打听这个女人的情况。得知这女人正是陈家的二少奶奶。是陈医生的媳妇。 土匪都不敢得罪医生的。他们做土匪整天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上哪一天挂了花。就需要医生救命。绺子里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医生不能抢。所以,他也就没再往下行动。 第二次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是在陈家送葬陈医生的时候看见陈家二少奶奶。一下认出来。那个一身素裹,悲痛欲绝的女人。就是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土匪里面还有另外一条规矩不能破。那就是不能抢带帽的人。带帽就是带孝帽的人。谁家都有生老病死的事。赶上丧事都敬畏的远离一些。怕粘上晦气。 也是那天占江龙在被日本人追的东躲西藏的时候,在墓地里躲藏着。没法上前搭讪。 还有一次是在马市上给这个女人解围。让她对自己有好印象。为后面的计划打基础。 在那天以后这土匪头子的头脑中总是回映出那天偶遇的场景,茶饭不香。只是没有个安稳之地安置女人,才没有来抢。 现在又找到她了,这次无论如果也不能放过了。 这次看见这个女人目前的光景。与旁人一打听。才知道另外两个女人的丈夫也都不在家。所以才要三个女人出头露面做生意,养家糊口。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派人去找大房的刘氏。给刘氏带话让她给说和。 他说:“只要刘氏做成这件事。必然重谢刘氏。” 这个注意正中刘氏下怀。“真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啊。” 刘氏乐得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就有了彭老太太上门求亲那一幕发生。 “刘氏说,那女人不同意。”占江龙的小弟江四平回来汇报说。 哪知道,占江龙,不,现在人们只知姜员外,不知占江龙。姜员外左等右等,等来的消息却是这句话。 “这女人,有个性,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哈哈哈。” 姜员外摸着那络腮胡子不怒反笑。 玉箫娘在拒绝彭老太进屋后。这心就跟吊着十五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整日这心就悬空着。总觉得要有事发生。她知道彭老太的这件事不能就这样消停了。 她小心奕奕的看住三个女儿,生怕有一点闪失。如果孩子有闪失,就怕将来到那边没法向孩子爹爹交代。 白日里玉箫娘不让女儿们迈出屋子一步。每日把三个女孩穿成男孩的模样。把头发都给剪成男孩子的发式。把孩子的脸摸上锅底灰。在屋里不让还在吵闹。生怕有人来抢孩子。 “别乱喊,小声说话。外面有坏人。不能出去。” 她拉过三个女孩反复叮嘱着,这都成了玉箫娘的心病了。 “娘,我们知道了。” 三个懂事的女孩瞪着黑亮的眼睛,扬起被抹黑的三个小脸,像葵花跟着太阳一样,跟着母亲的转。 晚上睡觉前铺被。玉箫娘在炕上,头顶着被不知不觉的就哼唱起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岁上呀,没有娘呀… 都说男人愁的时候哭,女人愁的时候唱。玉箫娘哼着的歌声就有些悲凉。玉箫在旁边听见了。跑上前去抱住娘的大腿,哇哇大哭。另外两个女儿也围拢过来盯着娘掉眼泪。 “娘,你别唱了,我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玉箫最怕娘唱歌了。每次唱这个小白菜都会抱住娘的大腿大哭一场。怎么也哄不好。 “我的女儿快别哭了。娘不唱了还不行吗。” 玉箫娘的眼泪也在眼圈里面打转。 无论如何她要在女儿面前坚强。她不坚强,女儿们还能指望谁呢。她现在是女儿的天,是女儿的地,是三个女儿的全部。如果她要是垮了。陈玉珍的遭遇就会在女儿身上重演。 她没把彭老太太来的事与婆婆提起。怕婆婆多心。怕婆婆怀疑她有要改嫁的心思。她就自己闷在心里。整日提心吊胆的。过了几日,相安无事。并没有人上门捣乱。她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天夜晚,玉箫母女四人,早早的熄灯躺下。 没有风的夜晚也是那样的静,远处的犬吠声偶尔传来。外面偶尔路过的风,吹响窗外房檐下的笸箩“格棱、格棱”的响两下就恢复原来的寂静。 突然“扑通”一声,在房屋的西侧院墙处传来。好像什么东西掉落 。到底是什么东西? 屋里母女四人都听见了。三个女儿不约而同的向母亲扑去。他们已经是杯弓蛇影了。听不得任何响动。任何响动都会让他们处于惊恐状态。 第114章 夜半抢亲 玉箫娘拒绝彭老太的说媒。他根本就没打听是给谁家提亲。就给媒婆吃了闭门羹。 这之后的几天玉箫娘都是在提心吊胆的苦熬中过来的。消停了几天没有什么事发生。玉箫娘心力交瘁的紧张状态,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在一个寂静的夜里,院子里“噗通”一声响,把玉箫娘的脆弱的神经有吓得不轻。孩子们也都吓得围住了母亲。 难道有人进院子里来了? 玉箫娘示意孩子们别出声。她悄悄起来又把门窗加固一下。确认不能进来人了。才又回到孩子身边。 过了好一会,外面非常肃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再响。三个女儿在惊恐中逐渐的睡去。玉箫娘不敢出门去看。就这样睁着眼睛一夜没敢睡觉 一直熬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玉箫娘一开门吓了一跳。窗下有一大个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难怪动静那么大。两个西瓜那么大的包袱掉在地上动静能小吗,而且还是直接扔到窗下。 “难怪昨晚动静那么大。这不会是谁设下的陷阱吧?” 玉箫娘疑狐起来。玉箫娘没有去捡包裹。她惊恐的在院子里四处看看。除了多了这个可疑的包裹外,没有发现别的异常。看来这包裹是有人爬上院墙,从房屋的西侧墙外丢进来的。直接抛到窗户下面。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查看。里面有四套新鲜的衣服。都是女人、女孩子穿的衣服,还有一些晶亮的白米、金灿灿的小米。 这白米可是有日子没有吃到了。衣服也是很久没有换过了。不知道东西的来源,那是坚决不能动。 “难道是小偷把赃物抛到这里?别人的东西早晚要来拿的。” 她不能吵嚷。如果真是赃物,自己不就成了窝赃的了吗。那样会被官府拘押起来的。要是自己被抓去,孩子怎么办。她不敢想下去了。 也不能喊是谁的东西丢在这里?那不是让人起疑心吗?疑心一个女人与什么人私通。寡妇门前是非多呀。 这样想着,她就释然了,她就把那包东西放在仓房里面。反正仓房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谁来找包袱的时候让他自己进去拿好了。 那天夜半。家里的门又被敲响。玉箫母女四人从睡梦中被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屋里地上有三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明明门窗紧闭又加了几道门栓。 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门锁都是防了君子不防小人呀。有人要想进来什么锁也拦不住。 他们敲门只是为了叫醒他们。 一个男人坐在八仙桌旁边。另外两个立在那人两侧。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条麻袋。另外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捆打开的麻绳。他们站在那里是在等着他们母女醒来。 玉箫娘醒来的一瞬。看到屋里的人,吓了一跳。惊惧的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把搂过三个女儿。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你们要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别怕,如果要害你们,你还能醒过来?” 坐着的人这回没有蒙面。玉箫娘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人的满脸络腮胡子。 “是你、是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玉箫娘认出来是那天在汤饼摊子帮助他们的人。 孤儿寡母的母女四人恐惧到了极点。母女紧紧抱成一团,颤栗的缩在炕角。地上的男人看见了不免生出恻隐之心。语气放低了很多。 “抢亲。穿上昨天给你的衣服跟我走吧。” 那人只说了一句话。 玉箫娘听到这句话。总算知道那包衣服的来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悬吊着好几天的心,知道一定是要发生一些什么事。现在事情终于发生了,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有个条件,你们答应,我就跟你走。不用抓不用绑。我顺溜的跟你走。不答应,你就等着收尸吧” 玉箫娘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三个女儿。怕孩子们被吓到。 抢亲。这个词对玉箫娘来说不新鲜。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街坊说。近来已经有好几个失去丈夫的女人被抢亲抢走了。留下的孩子都没有人收留。她就一直担心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些被抢亲的人,有的是婆家不愿养活吃闲饭的。就偷偷给卖掉的。也有的不愿意改嫁的被有钱的人家给抢走的。听说有的抢去是做人家的老婆,还有给有钱人家做仆人的。 也有以抢亲为名抢走孤儿寡妇的卖给人牙子的,甚至被卖到窑子里去的都有。享福遭罪就看被抢走的女人的命运了。 现在抢亲这件事最终还是发生在自己的头上,她只能冷静的来面对。 “什么条件,你说。” “带上我的三个孩子。我在哪里我的三个女儿在哪。必须带着我的孩子,一个也不能少。如果不带孩子,我马上就撞死在这里。你们的罪孽可就大了。是你们让三个没有爹的孩子又没有了娘。” 玉箫娘说道。她心里想,既然事已至此。想逃是逃不掉了,不如直接面对。最关键是不能和孩子分开。 那姜员外一愣。心里在想,说好的就一个大的。可没说还要搭上三个小的。 看这样不带上这三个小的,这大的也难出去这个屋。算了,我姜某人也不差这几个小孩的口粮。于是站起身往外走。冲屋里说: “嗨!这有啥难的三个小的就都带上吧。就这么办。我这回有老婆了又有孩子,当然是好事。都穿好衣服,麻溜的出来,我在门外等着” 姜员外笑着答应了。他冲旁边哪两个男人使眼色说: “走吧不用绑着了。” 说完三个人就走到门外。像哨兵一样的站在门口两侧。 玉箫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她想,这个人是见过的两次,每一次都帮助了自己。应该不是坏人吧。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养三个女儿已经很难糊口了。还不能不管老太太和四房的两个孩子。 艰难的生活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还要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大房那里使坏。真是天灾人祸两难捱呀。 她给三个闺女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也收拾一下。准备要拿一些生活用的必须品。玉箫娘在拖延时间,等待陈家的人来救他们娘四个。 可是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后院的人就跟睡着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出来。 她哪里知道,这时候是不会有人来了。陈家大少奶奶为了霸占二房的房产以及家产她与土匪勾结一起,早已经把他们娘四个出卖了。 陈家大少奶奶留的后手。就是那油坊的事。被陈医生发现后。曾经问过大嫂。那油坊大哥知道不。 还没等大少爷知道,那个大烟鬼就没有影子了。就被抓壮丁给抓走了。偶尔回来一趟也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他不回来更好。把家都败坏了。要是死在外面才好。” 刘晨自言自语的说。 他那娘家的堂兄刘二哥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大少奶奶听见前面的动静。就知道是刘二哥的事办成了。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走吧,什么也不要拿,什么都有。只带上孩子,马上走就。” 土匪头子不耐烦了。再磨蹭要是来人就麻烦了,那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了。到手的鸭子总不能让它再飞了。 玉箫娘被催促着没办法只好冲外面说: “收拾好了。”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还有一个赶车的。他们四个人一个人抱一个,临走前还不忘把屋子的灯吹灭。 他们把娘四个都抱上马车里。放下车窗布帘。说一声: “坐稳了。”赶车就走进夜幕里。 第115章 吹灯为号 前面的玉箫家屋子里,四个男人一人抱一个,把昏昏欲睡的玉箫母女四人抱出了屋。姜员外断后。临出来的时候把屋子里的灯熄灭后最后一个出来。他们来到外面就看见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他们把玉箫母女四人放在车上。赶车的说一声: “坐稳了。” 就甩开鞭子,赶着马车走入漆黑的夜幕里。其他三个男人都各自骑着马。一人打马飞奔离去。另外两个人在马车的一前一后的护送着马车。 先不提玉箫母女四人的去向,单说这院子里的人不是都睡着了。不是没有人发现玉箫娘被抢亲抢走了。而是这件事整个过程都有人在操纵着。 以吹灯为信号。 前屋里面的灯几点亮的几点灭的都有一个人在密切的关注着。 后院的大少奶奶刘晨看见灯灭了,就知道事成了。她高兴的不能自已。幸亏自己计划的周密。 临睡前她把老太太的屋子里吹进去蒙汗药烟雾。要不然那老太太的睡眠那么浅怎么能不发现。 还有玉箫娘屋子里的蒙汗药也下了一些。答应那个人要少量的放蒙汗药。这回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成了。能不叫刘晨心花怒放吗。 刘晨现在的心里的主旋律那就是个高兴。她哼着二人转曲子。往前屋里走去。 “灯冷灯冷灯愣,王二姐坐北楼好不自由,你说那二哥哥呀他一去怎么不回头。” 她轻轻的哼着小调,也不管歌词对不对,就是个乐呵。 来到二房的房子门前,轻轻的一推。虚掩着的门就无声的开了。屋子里黑洞洞的。她从怀里掏出来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轻轻一擦。瞬间屋里里面就有了光亮。她来到灯前点着灯。屋里更是亮堂了几分。 她先是在堂屋里四处看,屋子里的所有的家具,屋里的摆设。房子都原样的摆在那里。一样没动。 就跟屋子里的主人出门去一会就会回来一样。一丝不乱,一毫不差。根本就看不出来屋子的主人已经永久的离开了这个屋子。 “哈哈哈,跟我斗,还嫩了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哈哈这回好了统统都是我的了。” 她上前轻轻的抚摸光洁的家具,还有那陈医生用的医疗设备。她张开双臂,她要拥抱她的胜利果实。 她来到屋子里面玉箫娘的卧室。被子整整齐齐的叠好。一丝不乱。她用手摸了摸炕上。还有热乎气,那是在炕上睡着的那个女人人的体温还没有散去。 她就像长袖善舞一样的张开双臂在屋子里飞翔着。高兴着。她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只老鹰伸开翅膀俯瞰着自己新的领地。 她张开双臂飞到孩子们睡觉的卧室门口,突然站住没有去推门,回转身来到灯前,一只手拿着油灯,一只手在旁边挡着风。迈着走台步的步子。辟谷一撅一撅的走到门前。 轻轻的推开门。门没有声音。他在想,那三个孩子一定还在昏睡中。她一手挡着光亮,一手拿着油灯往炕这边走。那手正好挡住炕这边的光亮。 她先看见的是被子整齐的摆放着。转过身来看见炕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不对呀。那三个孩子应该睡在炕上。怎么一个也没有了。她立刻放开挡光的手。回头喊: “刘二” 喊完想起这个时候不宜高声叫喊。把灯放在灯台上往外面就走。 这时候就听门外进来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往里面跑。正跟他撞个满怀。两个人撞在一起拥抱着倒下,就跟一个大圆球一样骨碌一圈才停住。停住了两个人还是抱在一起就听进来的人说: “我跟到大门外,看见那挨千刀的土匪把三个孩子也给抱走了。我想阻拦了又怕他们发现我杀了我。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说着两个人都扶稳当了站起来。刘晨一听肺都要气炸了。推搡开那人说: “刘二哥不是我说你,就这点事都办不明白。交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刘昆被推哥趔蹴。说:“你轻点,还以为我年轻呢。推倒了摔坏了你伺候我呀?” 站稳后又说:“交钱的时候是说好了的就一个女人。我根本就没提孩子的话。” “那你看见他们抱孩子不拦着。” “我敢拦吗?他们好几个人腰里都别着家伙,我就一个人敢上前去吗?。” 刘晨狠狠的瞪了刘昆一眼。:“你这个人真是没用。到手的鸭子让你给弄飞了。我能不生气吗?” 那刘二一看这个女人既是主人又是姘头的这样损他,也气的够呛。不过这个男人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奴才还是有些眼色的。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压着怒火还是凑上前来说: “我一直在暗处盯着了。始终也没听见屋里有哭闹的声音。那女人消停的就跟走了。你说是不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商量你个头,她如果知道是给她卖掉的能那样消停吗?早就闹翻天了。老太太那一关都过不去。” 刘晨说着敲了一下刘二的头。又狠狠瞪了刘二一眼。 “可惜了那三个小崽子也能卖一笔钱。活活的就被你给弄丢了。”刘晨叹息着。走出来就把门给锁上了。 “陈家人一个一个的没有一个让我随心的。” 刘晨嘴里嘀咕着往回走。他扫一眼陈玉坤睡觉的那个屋子。停顿了一下,心里思索着这个陈玉坤不走还能帮着自己干些活计。 嗨。她摇了摇头还是继续走回自己的屋子里。 却说那日陈家老三陈老师的儿子陈玉坤。在大娘的辱骂下,自己被光着腚就被大娘给从睡梦中拎到院子里。还被玉箫妹妹给看见了大光腚。 他已经到了知道羞丑年纪。顿时感觉无地自容。愤然离家出走。 十三岁的男孩子,在父母双亲相继离开后。几乎一夜之间就从懵懂中成熟。 老太太决定把他们兄妹两个寄养在大娘的屋里的时候。事先把陈玉坤,陈玉珍叫到跟前征求过兄妹两个的意见。 “坤儿呀,你看看你二娘,一个人带着三个女孩子。他们四个人都怕吃不饱饭。已经无力照管咱们五个了。你奶奶我也这么大岁数了。也照顾不过来你们四个。 孩子这样吧,你和玉珍先在大娘屋里住一些日子。你爹、你娘早晚会回来的。可是你二大爷是永远回不来了。” 奶奶说完抹着眼泪。 “奶奶,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在哪我就在哪。” 奶奶只是说先在大娘屋里住些日子。等待他爹娘回来。虽然不太喜欢大娘。他还是听话的答应了。 “你是哥哥,你一定要照看好妹妹。要听大娘的话。” “奶奶我知道了。”看到奶奶流泪,坤儿也流下来眼泪。 虽然爹娘走的时候都没有告诉他一声。陈坤相信爹娘一定会回来的,爹娘一定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只是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他们到大娘屋里以后。懂事的兄妹俩把家务活全包了。 第116章 全新道路 陈玉坤记得那一日也是下着闷头雨。屋里的活都干完了。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兄妹两个做完家务活。陈坤拉过来妹妹。 “玉珍过来,让哥看看你的手。” 妹妹的手被烫伤了。前几天烧开水,往暖壶里面灌开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暖壶。被大娘打了一顿。 孩子哭的时候用手去擦眼泪。就发现手上被烫一个大炮。大娘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丢下她出去了。 这几天泡已经破开,从破开的坏皮处已经红肿。有些流水。明显是感染了。可是孩子不懂。 “没事了哥哥,现在已经不疼了。” 懂事的玉珍怕哥哥担心,她把手藏在身后,不让哥哥看。 “怎么会没事,起那么大的泡。” 哥哥执意要看。无奈,妹妹只好把手给哥哥看。 这时大娘像一堵墙一样的身影压过来。看见兄妹俩闲着没事在那看手玩。就说: “又在偷懒。你们俩跟我来。” 大娘说完转身就出去。她自己倒是披着蓑衣遮雨。两个孩子没有什么遮挡只能是奔进雨中跟随她出去。 陈玉坤想着要告诉大娘,妹妹的手在淌水。他在大娘的身后张张嘴,却是没说出来。想想,那天烫那么大的水泡。大娘已经看见了都没管。这怕是说了也是白说。 雨中兄妹俩搀扶着。泥泞的地上,妹妹的鞋被泥沾掉。哥哥去捡,给妹妹拿过来。刚穿上没走两步,又被粘住。玉坤又帮助捡鞋。他拉住妹妹的鞋使劲一拉。鞋帮和鞋底彻底分家了。 大娘回头看见两个孩子没跟上来,高声的咒骂着: “别磨磨蹭蹭的,走路都不会吗?赶紧走。吃闲饭的没用的东西。” 两个孩子听到大娘不高兴了,很无奈的只好拎着被撕烂的鞋,赤脚在雨中的泥地上奔跑跟上。 刘氏把兄妹两个领到自家的碾子房。推开门进去后。陈家的碾子房里外两间。很是宽敞,干净。 这里原来是有专人在管着磨坊的。这里不但处理自家的粮食。左邻右居的粮食也会拿到这里来磨。 外间靠里面是一口大箱子,里面放一些等待处理的粮食。一些粮食从地里收回来。需要去皮,研磨,才能进厨房,上餐桌。这碾子房就是粮食变成食物的必经之路。 自从陈家家道没落。佣人都走了。原来这里堆成山的等待处理的粮食,早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这么一个木箱子。放在靠墙的一角。只有在人们需要的时候才有人光顾这里。 大娘从大木箱子中拉出来出来一袋子玉米粒放在地上。 “你们两个,把这代玉米磨成面。细一点。不磨完今晚不能回屋吃饭。” 大娘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陈坤和妹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兄妹两个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计。不过他们以前玩耍的时候在碾子房里看见过家里下人在磨面粉。那时候家里有骡马、毛驴拉磨。 “哥哥。没有毛驴,怎么拉呀。” 玉珍着急的问。 “妹妹你别着急,你先坐着等着。让我研究研究,看看怎么弄。” 哥哥安抚着妹妹。 陈坤在磨坊里面转悠。观察着。外间磨坊里面有两台石磨。不是一般大。大的那座磨也最高。直径有两米半多的大圆磨。厚度就有半米厚。石磨下边的支架也是石头的。非常结实。圆圆的磨的表面非常粗糙,是用来脱粒的。高度使用骡马来拉磨正合适。这个肯定是推不动。 他看看第二大的那个中间的。有一个石磨,比大磨小。比小磨大。直经只有一米。这个磨用毛驴拉磨高矮正合适。 这个磨的表面比大磨要细得多。看来这是进一步处理用的。磨把有肩膀那么高。推一下,磨滚子丝文未动。看来这个也不能用。 他到第三个磨的旁边。这个磨的磨盘表面要比上一个更细一些。滚子的表面也细一些。估计这个才是用来抹面的吧。陈坤这样想着,走上前去试着推动碾子上面的拉杆。果然能推动。 陈坤正在琢磨用哪个石磨碾子来磨玉米面的时候,突然听到妹妹的喊声。他回头一看妹妹已经不见了踪影。吓了一跳。 “哥哥你快来呀。” 玉珍在另外一个套间磨坊里面看见还有石磨。立刻喊哥哥。这个女孩到底是小孩子 在哥哥研究几个石磨的时候,她就各处溜达,果然有发现。 “哥哥你快来看呢,这里还有。” 陈坤听见妹妹的呼喊来到里面的套间。就看来并排放着两座小石磨。这个屋里陈坤和他娘进来过。他记得有一次在这里,用靠里面这台小石磨的,把泡好的米磨成糊状。然后摊煎饼吃的。 里屋的石磨与外面的又不一样。外面的都是下边的扁圆大磨如盘子一样,是躺倒着。中间的磨眼处一个石棍,相当于轴承。上面的是比倒着的细得多的长圆柱体石磙。 屋里的两台小磨就相对小很多了。一只手就可以推拉着石磨。这小磨是两个同样大小的圆盘形,上下相罗着。一推动,磨碎的粮食就会从双磨中间流出来。必须用水冲才能流出来。 “肯定不是用这个磨玉米面。”陈坤说着拉妹妹出来。最终他们用外面的第三号磨磨玉米面。 妹妹用绳子套在碾子的推把,在前面拉着。哥哥在后面推着。还一边往石磨上添玉米粒。哥哥心疼妹妹,狠劲的用力推。 直到夜深了,大娘他们都睡着了。兄妹俩才把一袋玉米才被磨成玉米面。兄妹俩回到住处。也没敢惊动大娘。饿着肚子就上床睡了。 兄妹俩每人一条薄被。没有褥子。没有烧火的炕是凉的。再加上白天的劳累致使陈坤尿炕了。 早上大娘来叫陈坤去做早饭的时候,发现男孩尿炕了。就不由分说一顿毒打。把孩子的被子从敞开的窗子扔到水坑里。把孩子拉到雨里,进行一番羞辱。 陈坤觉得他实在是没有脸活了。一头撞倒大娘钻到雨雾里。离家出走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雨中离家出走,让他走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雨中的陈坤跑出家门,一直的往前跑。直到跑不动,他就摔倒在泥堆里又饿又冷。他倒在雨水里面。无声的哭泣。这时候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了。他就那样失魂落魄的躺着。 躺够了还得爬起来继续走。他要远离这个使他受尽屈辱的家。 他的鞋被泥巴沾掉了。他也不管就光着脚走在雨中。直到走累了已经走出了城外。他走不动了,坐在泥地里。这时候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他走了妹妹怎么办。 可是就这样回去,还是救不了妹妹。不如等自己出去有能力养活妹妹的时候在回来接妹妹吧。他这样打算着靠着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漆黑的夜,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陈玉坤又累又饿,还浇了雨。他感觉自己好冷。身上一点劲也没有了。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117章 我要报仇 陈玉坤朦朦胧胧的不知道是睡梦中还是真正发生的事。他微微眯着眼。好像看见身边有好多人在走过去。一个接着一个的人,都披着蓑衣、穿着草鞋。那脚就在眼前。 只听见落雨的声音,还有脚落在泥水里的声音,他的眼前看见不停的脚带起来的泥水在往下落。一滴一滴的落。静静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哎呦。” 突然听见有人低低的惊呼一声,就听见有人被绊倒了。陈玉坤呼吸一顿,感觉自己被一个柔弱的东西给压住。 被绊倒的人感觉踢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赶紧缩脚,紧接着就趴在那东西上面,还是热乎的。因为这热乎的东西都被泥水包裹着,还抱成一团躺着。那个人以为绊到猪身上了。回头摸摸是什么绊倒他的。 “妈呀。是人呐。” 摸后一声惊叫。 旁边的人一听围拢过来。都看见了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躺在泥水里。 “卫生员,卫生员快过来看看,好像还活着。” 那人用手试了试陈玉坤的鼻息,冲队伍里压低声音喊着。 这时候陈玉坤朦胧中就听见啪嗒啪嗒的踩水声跑过来。到身边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 上来就去摸陈玉坤的脖子。摸完脖子又摸瘦弱的手腕。喘息着热气直扑到陈坤的脸上。 “是个孩子。在发高烧。”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把陈玉坤从泥里抱起来。 陈玉坤可不想让不认识的女人抱着。他想挣扎着下来,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挨到那女人温热的身体,他感觉是娘在抱着他。顿时放松了身心,睡了过去。 当陈玉坤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好暖和。一看自己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是一套灰色粗布的衣服。衣服上有补丁。一看就知道是大衣服改制的。有些肥大。 陈玉坤虽然十三岁,个子已经窜高了好多。就是瘦点。虽然近期有些挨饿。之前也是一直生活在温饱当中。身体的底子还是不错的。他的身体经过调养很快就恢复了体力。 他醒来后抱紧被子四处张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四处查看着。屋子里简单温馨。干净整洁。 他心想不会是让胡子给抓了吧。正疑惑着就看见一个穿着军装,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梳着一条短辫子的女人和蔼的冲他笑着向他走来。 “小鬼,你醒了?感觉好多了吧?我叫成英。你就喊我成阿姨好了。” 卫生员成英看见他醒来,走过来和他说话。 “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他抱紧被子紧张的问。 “我们是打鬼子的队伍。你在我们的军营里呀。现在我们的位置在离看见你的地方大概要有三十里的地方。” 成英笑着回答他。 陈玉坤看见成英这样想起自己的母亲要是在这里多好。他无声的掉下眼泪。 “你知不知道,你睡在泥地里面,发烧了。正好赶上我们路过那里。看见你,如果不带上你,你就会有危险。我们着急赶路,就把你带着一起过来了。你现在看起来完全好了。” 成英说着拿手试了试陈坤额头,又摸摸的脉搏。 陈玉坤感觉到这个姐姐的手好暖和,好柔软。一想到昨晚被一个女人抱起来,那种柔软的怀抱不觉害羞起来。 “我可以说,你现在完全好了。小鬼还知道害羞。” 成英看见陈玉坤脸红了,不禁哈哈一乐。放开摸脉的手。 这时候进来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看见了这一幕,他也听见了成英说的话。不禁说道: “到底是小孩子呀,恢复起来就是快。” 说着仔细看看陈坤那细胳膊细腿的,正处于发育期的男孩子。走过来用手摸着男孩那瘦弱的双肩。 “小鬼,快见一见这是我妈的首长。”成英看见首长走进来,赶紧跟陈玉坤说。 进来的首长冲二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看你也是完全好了。可以回去了。你的家在哪里。一会派人给你送回去。再不回去你爹娘会着急了。” 陈玉坤一听到提起他的爹娘,眼泪呼的一下就出来了。 “我找不到我爹娘了。我没有家了。我的爹娘都被鬼子逼走了。” 陈玉坤一听要送他回去。哭出声来。他想到自家的爹被鬼子逼得走投无路,背井离乡,不知道去向,自己也被大娘逼得走投无路,没用地方可以去。 “长官,让我跟你们走吧。我要参加你们的队伍可不可以。我娘也是被鬼子害的离家出走。爹娘都是至今杳无音信。我恨死了鬼子,我要报仇。” 首长听陈坤说了他的遭遇。要参军,要报仇,不禁对这个孩子心生怜悯。又听孩子谈吐不俗,更是青睐有加。 “你要参加部队打鬼子?好呀,有志气,是个男子汉。” 那位首长听见男孩子说的话,很是感慨。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多的苦水,这是世道真是应该改变了。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你几岁了?跟着队伍很苦的。你这么小,能吃得苦吗?” 他也看出来这个男孩子长的俊俏爽朗白白净净的,就是瘦了一点。肯定还没吃过苦。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我不小了,我都十五岁了。我能吃苦。” 陈坤一听说他小怕他吃不了苦,怕部队不要他,想了想赶紧说。 “哈哈哈,哈哈哈。能吃苦好啊。十五岁了?好,一会吃完饭,你去团部报名去吧。” 那位首长说完拍拍陈坤的肩膀。满意的走了出去。 陈坤一听说让他报名去,这是同意他参加部队了,高兴坏了。让他参加部队那可是太好了。还没等吃饭他就要跑出去找团部。跑到门口突然返回来。 “姐姐,团部在哪?往哪边走?” 他问旁边整理医疗器械的成英。 “出门往右边拐,过了那棵最高的大树,往北去就看见了。这小鬼,不是让你叫阿姨吗,怎么叫姐姐。” 成英看见他那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站起来伸直了胳膊,用手指着前方,画一个大大的半圆。 “你这么年轻就叫姐姐。”陈玉坤调皮的笑了。跑了出去。 陈坤自小开始一直跟着父亲在私塾读书,之后有到学校读书。文化程度相当于高小。 自从父亲走了以后就再也没上学。家里的藏书很多。也读过一些。他辨识方向的能力很强。他跑出门外就按照成英指引的方向跑去。 找到那颗高高的大树。一拐,真的看见有一个广场上有一帮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有,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放慢脚步走上前去。就看见一些人在排队在那等待着。一个八仙桌放在那里。桌子前面坐着两个军人在拿着本子写着什么。 第118章 报名参军 报名的桌子旁边还有几队人都在那里站着,几队都有军人在领着队。人很多场面却是有序进行着。排队的大多数都是年轻的男人。旁边站着的女人,大多数是媳妇。还有老娘也来陪着的。还有老人送儿子的,反复的叮嘱儿子要听首长的话。 他走上前去。去看看桌子上的写什么。还没等靠近。站在队伍前面一个男人把他拉过去。 “小孩,别加塞呀。要报名去后面排着去。你没看见这正在排队吗?” 那男人把他扒拉旁边去了。这时候登记人名字的战士说。 “好了,你可以站到旁边那队去吧。下一个。” 桌子前走过去一个男人,后面第一个小伙子有十八九岁,一米七十几的个子。上前去身体贴在桌子上,拿眼睛看着登记的军人。 叫什么名字? 高德贵。 多大了? 十九岁。 你家有哥几个? 我有三个弟弟一个哥哥。 为什么要当兵? 我娘说当兵才能吃饱饭。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都笑了。那高德贵羞的立刻红了脸。汗水立刻从头上流下来。伸手从后脑勺往前一抹擦掉汗珠子。梗着脖子说。 我娘就是这样说的。 登记人员也被逗乐了。登记好了名字就伸手示意他去旁边的队伍。接着喊下一个。 陈玉坤是看明白了,这是在报名参军。他走到队伍的最后排起了队。也跟前面的人一样。亦步亦趋的往前挪。不一会他的后面又上来一些人。 听见前面报名的人都说出参军的理由。一个一个的参加的理由各不相同。大多数都说是要报仇的。也有年龄太小的不合格的。就没收。陈玉坤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又过了有一刻钟,陈玉坤终于排到了第一个。 登记人员问陈玉坤: “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陈玉坤,今年十五岁。 登记人员听着稚嫩的声音抬头看一眼陈坤。陈坤看见他被人家审视,特意往高拔了拔自己的脖子。精神的对视着登记人员。 登记人员看着他。心想,这孩子个子长得倒是不矮。就是声音不像十五岁。于是他说 “你家人同意你参军吗?谁送你来的。有担保人吗?”说着四处看看,寻找送他来当兵的家人。 “我自己来的,没有家人。”陈坤回答登记人员。 那登记人员与坐在旁边的那人,两个人低声说, “个子够用了,可是听声音还没变声,不像十五岁,家人也没来。别是跑出来的孩子吧。” 旁边的人说,“嗯,要是家里不同意,来找就不好啦。” “陈玉坤,你年龄不够还没有担保人,你先回去,明年再来报名吧。” 两个人商量好了之后,登记的人说道。然后冲着后面喊,下一个。 “为什么呀?我都十五岁了。前边那个十五岁怎么就行呢。他怎么就没有担保人就可以呢?我怎么就不行呢?” 陈玉坤怕后面的人上来,拉住桌子的边不走。操着要变声,还没变变声的嗓门,带着哭腔喊着: “我要当兵,我要报仇。” 他身后那个人叫刘大毛,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看排到他了,应该上前去登记了。可是这孩子不挪地方,他也没法上前去说话。于是,就在陈玉坤的身后,用双手掐着陈玉坤的腋窝要把他挪走。 哪知道陈玉坤铁了心不走,双手死死的扣住桌子的边缘。还一边喊着, “我不走,我要当兵。” 身后那刘大毛一用力,就把陈玉坤拎起来了。这陈玉坤在大娘屋里干活锻炼的双臂也有些力量了。他的双手扣着八仙桌的边沿。桌子被他给拎了起来。 桌子上有几本名册。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顺着倾斜的桌面就滑到潮湿泥泞的地面上。 桌子前的两个工作人员被这突发的动作弄蒙了。双手去捂,也没捂住。反而差点被桌子带倒。 刘大毛赶紧放下手里的孩子。桌子才又稳当的回到地面。排队的人看见了有的想笑,不敢笑,就那样看着。 旁边上来几个人。有上前去帮助捡掉在地上的东西的。有的帮助扶桌子。 那个登记的的人看见这样有些急眼了,呵斥道: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闹,把那个叫陈玉坤的孩子拉一边去。哪来的回哪去。上战场是真刀真枪的凭力气。岂是你小孩子胡闹的吗?” 旁边的人就都严肃起来。陈坤一看,把登记人员惹生气了,这是彻底没有希望了。不禁站在旁边流出绝望的泪水。 这时陈坤突然好像看见了什么,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也睁大了了看向前面。他一把擦干眼泪,站起来,就往前面奔去。 陈玉坤在报名当兵被拒的绝望时刻。他看见了那位同意他来报名的那位首长。这不就是现成的担保人吗,他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呢。 于是他破涕为笑。看着那位首长正往这边走。他顿时来了精神。他连忙就奔那首长奔去。 此时的陈玉坤真是在绝望中见到了救命恩人。那是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时候那位首长也已经走过来。迎面就接住飞奔过来的陈玉坤。 “报上名了?” 首长关切的问陈玉坤。 “他们不让我报名。” 陈玉坤没等说话先落泪,就像受到委屈的孩子跟家长告状一般。 两名登记人员和旁边的工作人员,看见首长来了,都站起来立正敬礼。 这位首长清瘦的脸庞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与战士们回礼致意。然后询问报名当兵的情况。 回到营地,陈玉坤跟在首长的身后,来到郑团长营帐。原来团长就是坐在登记员旁边那位。他在为自己的先锋团选新兵。难怪他嫌陈坤小而不同意收下他。 首长和团长互相见过礼。首长就说了: “这个小鬼要报仇来参加。一定是个好苗子。” 郑团长露出为难之色。 “首长,你也知道我们先锋团需要的是精兵强将。这个孩子太小了。怕他受不了那个苦。” “我要报仇,我能吃苦。” 陈玉坤一听团长这么说,赶紧表白自己,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眼里露出坚定的目光。 郑团长想了想。走到陈玉坤的身边。摸着他的头。那头发也长长了,有许久没理发。还是在被救以后成英给他洗的很干净。白净俊秀的脸有点像女孩子。 “叫陈玉坤是吧?家住哪里?” 郑团长看着跟自己的儿子一般大的陈坤和蔼的问。 “… 嗯…” 陈玉坤脑袋快速运转。他怕说出来给送回家去。就犹豫着,说,还是不说。 “不说你的家庭住址怎么登记你的籍贯呀。” 郑团长摇摇头,坚定的对视着陈坤的眼睛。 陈坤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首长。他听明白了郑团长说话里面的意思,一下子就乐了。 “首长,你是说,你同意我参军了?” 第119章 不同命运 陈玉坤压抑着自己没有蹦起来。他就拿过来记录战士信息的登记簿。想了想把大娘刘晨和大爷陈万福的名字填到家长那一栏。陈家大院的住址填上籍贯那一栏上。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首长发话了。说: “哎呀可了不得,这孩子会写字呀,你看这字写的多漂亮。看来郑团长你是得不到这孩子了。上面航空部队让帮助他们招收有文化的小兵去培训空军呢。” 郑团长听见首长这样一说。肠子都悔青了。难得碰上一个有文化的又非常愿意当兵的。这机会却让自己生生的给错过了。 这时候旁边过来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子,他叫曹营,长得壮壮实实的。这个孩子十岁的时候就给陈家放猪。认识陈玉坤。听见陈玉坤被选上空军非常羡慕。也要参加部队。 首长一看这个曹营认识陈玉坤。就和郑团长说: “你不是跟我要号兵吗?这就是给你送来的号兵。”说着就把十四岁的曹营送在郑团长面前。 从这一天开始, 十三岁的陈玉坤被送往南方进行飞行员训练。那之后参加了抗日队伍的第一次空对空的与日本作战。还打下了第一架日本飞机。 十四岁的曹营参加了这支路过家乡的抗日队伍。从此在部队里当一名小号兵。一直跟着部队打鬼子。走一步打一步。一直打到海南岛。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无论在身哪里陈玉坤都惦记着他的妹妹。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妹妹比他的路更加坎坷。 却说那一天,陈玉珍被大娘从奶奶手中抢走,当天就晚上被大娘给送走了。买玉珍当童养媳的那家是陈家的一个故交。 原来这家姓高。也是以前与陈家有生意上交往的生意伙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生意人有利可图才能起五更爬半夜的去奔忙。 高家也是在日本人了来了之后,家道急剧衰落。沦落到买童养媳才能给儿子娶媳妇这个地步。 他们以为与陈家结为亲家有利可图。就忙不迭的答应了婚事。 那一天,高家当家的被通知说是晚上就可要接来他们买的童养媳。家里的两个出嫁了的女儿听说给兄弟说了个媳妇。也留下来帮忙。 “陈家来信说,要把女孩今晚就送过来了。” 高家老太太偷偷的与高家老爷子耳语。 “没想到这么快。可怜那孩子了。爹妈都不在身边,进门了,你要对她好点。”高老爷子也是个心善的人。 天擦黑的时候。一个纤瘦的女孩,亭亭玉立、眉眼周正,虽然才十一岁,已经出落的很是秀气可餐。穿着一套略显宽大的红色新衣服。 可是衣服上面的折痕告诉人们这件衣服压箱底好久了。那是大娘省下彩礼,把自己的压箱底的嫁妆拿出来充数。 女孩梳着两个小角辫,怯生生的被那个媒婆彭老太拉着进了屋里。战战兢兢的站在高家的堂屋。 “恭喜高东家了。看看多俊的姑娘啊。” 媒婆彭老太一进屋就眉开眼笑的先道喜。 堂屋的八仙桌两边旁边坐着高老爷子夫妇两个,老太太的旁边一个有二十多岁的一个小伙子站在那里。那小伙子长得也算周正。就是眼神有些不灵光。眼睛直勾勾的冲着来人看着。 “快坐下、快坐下。大丫,快给彭婶子装烟。” 高老太一边给媒婆让座,一面冲着他那住娘家的女儿说着。 “玉珍,过来,见过你的公公婆婆。” 彭老太把手里的女孩推到八仙桌的前面。 陈玉珍不到十一岁。在陈家长大的孩子也见过世面的。她倒是不怯场只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没底。 这之前她也弄明白了,自己这是让大娘给找婆家了。她也知道了谁也救不了自己,只能自己面对。她心里抵触着脸上就挂一汪水一样。 眼泪在眼圈里转。她只是冲二老点一下头。眼泪就落下来了。 那高大丫是乳名。在娘家父母都这么叫。大名叫高玲。反倒没人叫了。结了婚夫家都叫大小的媳妇。 高玲左手拿出来高老太的一尺多长的烟袋。右手拉过炕沿边上的烟笸箩。从烟笸箩里面抓出来一小撮汉烟沫。往那烟油子熏的看不出颜色的黄铜烟袋锅里面摁,按结实了,递给彭老太。 然后拿出一根洋火,往洋火的盒子上一擦。就凑上前来给彭老太点烟。 随着吧嗒吧嗒的吸烟声,洋火在烟袋锅上面一上一下的跳舞一般的跳动。直到彭老太的嘴里吐出来一股白色的烟雾,这烟算是点着了。 彭老太非常享受的吸着烟。好不住的夸赞: “好烟,这烟真香。一点也不飘。” 彭老太吸烟享受时候,早有高二丫把那女孩拉到八仙桌子前面。桌子上摆着招待客人的瓜果点心。 高二丫给抓一把点心塞进陈玉珍的手里。 玉珍的手,被动的塞进吃的。玉珍父母在身边的时候,从小长这么大什么吃的没见。她只是礼貌性的攥着。并不看一眼。 “看看这孩子还有点想家。” 彭老太看见玉珍流泪。赶紧打圆场,给玉珍递眼色不让她哭。 玉珍看见了只是低下了头,眼泪还是不听话的往下落。 高家人看见玉珍,虽然小了点,其他条件都不错,配他家的傻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禁都露出了笑脸。把准备好的劳金给了彭老太。一番感谢自不用说。 第二天一早,高家人早已经起来烧饭。可是新来的团圆媳妇还没起来。高家老太就不高兴了。手里拿一尺多长的大烟袋一边抽着还一边高声的骂着。 “这还有没有规矩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 ,叫嚷了半天,一袋烟抽完了也没用动静。这老太太就拿烟袋锅“康、康、康。”的敲击炕沿,制造声音警告没起床的人。 “她刚来,他还是个孩子。你别这样吓着孩子。” 高家老爷子在旁边提醒他老伴。 “刚来的?更得给他立下规矩,要不以后更是不听话了。” 高老太狠狠的瞪了一眼高老爷。又装了一袋烟,点着吸着。端着铜锅烟袋去到玉珍的睡房里。 看到玉珍还在睡着,不由分说就拿烟袋锅冲躺着的玉珍的额头敲去。 第120章 请神帮忙 玉珍被大娘卖给高家做童养媳。哪知道到了高家的第二天的早上就没有起来。高家老太看到小童养媳没有起来做早饭。就来到玉珍的睡房里用烟袋锅刨她。一边刨着还一边骂: “你们陈家还是大户人家呢。这是什么规矩呀,天都大亮了还不起来做饭。”一边骂着就把抽的滚烫的铜烟袋锅子往玉珍的头上狠狠的敲下去。 玉珍在迷迷糊糊的梦中,被烟袋锅敲醒。只是疲弱的张开眼看了一下,就又闭上眼睛。又陷入了昏迷中。 高老太以为玉珍要起来就住了手。哪知道,这小蹄子张开眼睛看了看,就又闭上眼,根本没捋她那份胡子。 不禁气上心头。一把掀开玉珍盖的被子。就要动手殴打。 这时候高家回娘家的二女儿高敏进来了,拦住她娘的暴行。看见被掀开而裸露的女孩的身体,那么瘦弱,那么无助。 高敏不禁想到自己在婆家的那种无助的情形,伸胳膊上前接住高老太的即将要落下的烟袋锅。手臂上立刻出现一块烫红的烙印。 高敏顾不上自己手臂上的烫伤。伸一只手去拉被子给玉珍盖上。另外一只手去拨开散落在玉珍额头上的长头发。一个红包醒目的鼓起来好几个。 “妈,他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高敏不为自己的疼痛落泪,为玉珍这可怜的女孩落泪。 她顺手一摸,滚烫的体温告诉她这孩子是病了。难怪头上敲出那么大的包都没有醒来。 “你摸摸吧。这孩子恐怕是病了。” 她瞥了她的母亲一眼,很是担心这孩子的身体。 高老太太一听,放下大烟袋。用另外一只手去摸玉珍的额头。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怕。那手跟蜻蜓点水一样,挨上额头迅速的撤回去手。 “哼,扫把星,一来就生病,触霉头。” 哼着,就出去了。也不说怎么处置这病中的童养媳。 高家老太太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决定得意。以为得了大便宜,买来童养媳,以后儿子娶媳妇就省了一大笔的彩礼费用。那里想到这团圆媳妇是个扫把星,到这第二天的一病不起。 十一岁的玉珍被买来后就开始生病。一直快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不见好。 玉珍胆子特别小。天真无邪的孩子,在父母相继离开后,几乎一夜之间就懂事了。 玉珍兄妹两个在大娘那里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睡凉炕,吃不饱,担惊受怕。哥哥也离家出走。更让玉珍思虑成疾。到高家后,高家老太也不把玉珍当病人养着。她小小的人感觉已经生无可恋。也不想好起来。就这样越来越重。 “去带你小媳妇出去溜溜。整天困在屋里不干活白吃饭。还得用人伺候她。”高老太太嘟囔着。 “有什么活我干。你别骂他。” 玉珍的准丈夫那个傻大个长的又高又大就是脑袋不太灵光。就这样他也知道护着媳妇。 “你看看你看看,这儿子养的,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黑老谷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高老太太看到傻儿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 每天的傍晚,玉珍家门前的街道上,就出现玉珍那比他大八岁的准丈夫,牵着她的手,到大门外的大柳树下乘凉。玉珍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额头上明显的一个几个烟袋锅的烫痕久久没用下去。 虽然是能够勉强能走动。还是寸草不能拿。 “给她看看吧” 当高敏半年后回到娘家来,看见这小团圆媳妇还没好。就跟他父母提议。 “怕是不成了。这有半年也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高老太太倒是没了主意。 “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看怕是冲着啥了。这样吧,我知道有办法。请一堂神来冲一冲。兴许能好。” “也只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高老太太虽然心疼请神还得花钱,那团圆媳妇总也不好也不是办法。无奈答应了女儿的提议。 这天晚上。玉珍的睡房里面。彭老太领进来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一男一女。那女的长得挺好看的,头上包着一块酱色的帕子。大大的眼睛四处看。 那男的干瘦干瘦的。就好像用针把身体里面的油水都抽干了,就剩一层皮包着骨头架子。 那手上的骨节分明。攥着背上背着的一个蛇皮兜子。兜子不知道装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进屋后,男人放下兜子。两个人摘下斗篷就看见里面穿的衣服。都是风一吹就哆嗦的雪白雪白的绸缎面料做的。像是演戏穿的衣服,衣袖裤腿都肥大的那种。 男人一件一件的从兜子里面往外拿东西出来。两个人开始装扮。 彭老太一看没用她的什么事了,就和主人道别说家里还有事。他们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半天。彭老太就回去了。 “先净场。就是说。有属相和病人相冲的人都要出去。” 男人一边往头上套一个帽子一边说。 “女孩属虎的。哪个与他相冲啊?”高老太问。 “属马,属牛、属兔的都出去。”男人看着在屋里的人吩咐到。 家里只有玉珍的那个准丈夫属马与她相冲。让他上别的屋里待着。没完事不许进来。他不情愿的出去。还回头回闹的看着。南炕上只有玉珍一人在炕中间躺着。其他人都在北炕上坐着。 “家人都不得随意走动。不能随便说话。别打扰神仙来办事。”男人又吩咐着高家的人。 窗户都用棉布单、幔帐等蒙上。门关的紧紧的。屋里点亮一盏油灯,还有两只蜡烛。并排的放在北炕上。灯光晃动着。 这时候那女人打开头上的帕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那俊美白净的面庞。头开始轻轻的摇晃着。 女人手里拿着一串木板。晶莹的双眼在头发的缝隙里被灯光下一闪一闪的照耀,就像幽深的井里的水,被上面的阳光照射的一晃一晃的一样。令人生出神秘的感觉。 女人轻轻的摇着头,又冲男人点点头。就听她手里的板子,咔咔的敲击几下。就开始唱起来。 日落西山黑了天呢哎,关上房门就上了栓。 喜鹊鸟儿把山奔,家雀布鸽奔房檐。 小小女子你要奔,奔回家园那。 咱请个位神仙都来观,哎、、、、呀。 老神仙快来吧,你要不来我就搬。 搬到来年三月三,搬得那王母娘娘, 懒得赴蟠桃会,九天仙女下了天。 哎…………呀 老仙家你稳坐要压言,压言落座家乡谈。 住的哪府和哪县,什么地方有家园。 住在岭,住在山,你老可是住高山那。 要说山就说山…… 这个山那个山的一大堆。开始报上来。 原来这个女人是大仙。她这时候已经不是轻摇头了。已经是在边舞边唱。 苗条的个子。她的影子在灯光照射下,把长长的影子照在对面被黑布罩着的窗棂。 腿的影子在炕上躺着,身体上半部在窗上晃动着,头在棚顶跟着上半身跳动。就如同剪纸的纸人一般。 地上坐着那个男人。他是二仙。拉着二胡。大仙唱的声音那是真好听。时不时的问一句。二仙就答一句。两个人一问一答,唱的好不热门。 陈家人都坐在北炕里面。他们的影子背部都靠在北墙上,可是头映在棚顶。就像一群人在俯视着地上的两个人。 这时候就听那男人说。 “来了,来了”人们都看向门口。 第121章 新人坐福 “来了来了,到了,到了,快来接新人下车吧。” 男人的声音随着屋里人的目光转向门口,变成女人的声音。镜头穿过黑暗隧道逐渐变亮。最后停在一辆马车前。 话说那日玉箫母女四个,坐在马车上。那一晚,漆黑寂静的夜晚。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抢亲的人把玉箫母女四人用马车拉到这个离家三十华里的小镇上。 可是玉箫母女四人却不知道。他们被抢亲,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走了多远的路。 娘四个被刘晨下了蒙汗药都头脑昏昏沉沉的,一路的颠簸更是令母女四人昏昏欲睡。 想精神起来头脑发晕又精神不起来。想睡,不知道把自己拉到哪里去,又不敢睡。 渐渐的耳边的风声小了。车轮的碌碌的声音没有了。车身不再颠簸了。这时候就听帘子外面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来了来了,到了,到了,快来接新人下车吧。” 玉箫娘这时候身体总算有了一些力气。她掀开帘子,天已经透亮了。初升的太阳从掀开的车帘照射过来,正没心没肺的抚摸着母女四人。 她看见车停在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里。这院子是标准的北方四合院。不过比陈家大院那可是小多了。 车子转过影壁墙就看见宽敞的正房里热火朝天的人来人往。初升的太阳映出来红彤彤的颜色。 原来这姜员外早已经打马先行,回家告诉下人把事先准备好的新房布置好了。点燃了一屋子的红蜡烛。红彤彤的幔帐,红彤彤的被褥。红彤彤的窗花,在红彤彤的蜡烛照耀下更显喜气。 姜员外穿着喜服、站在房门前,在红彤彤的背景下等候着他那朝思暮想的、通过种种手段终于到手的新娘子。 “大吉大利,新人下车。”这时候就听见一个甜翠的女声喊道。 马车到了,早已经有人提前进去通报。一个四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带着几个壮小伙,打着两盏红彤彤的灯笼,在车下迎接他们。 灯笼还没吹灭。看他们那个样子已经站立等了很久了。 玉箫娘的脸映在朝霞里,面庞也有些红润。遮盖了一夜的疲劳。她看见车下站着好些男人。 不禁回身把女儿都拢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车下的人。拿眼睛扫一圈,透着灯光看见一个穿喜服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 到跟前一看,是姜员外,他走到车旁,冲玉箫娘点头示意: “到家了可以下车了。” 玉箫娘就认识这一个人。她刚要跳下马车。就见一个精壮的男人来到车旁边,背靠着车,把玉箫娘挡在车上。 玉箫娘愣怔在车上,她用身体护住了三个女儿。 这里就是土匪头子占江龙的家。玉箫的娘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姜员外。 那四十多岁的小脚女人,就是吴妈。她指挥着四个小伙子,依次排在车旁边。他们挨个的把玉箫母女四人,从车上接下来。一人背一个。 当地一个民俗。新嫁娘进门前,脚不能着地。要用小叔子来背进门。于是母女四人都被背下了车。 第一个被背在背上的玉箫娘,她不放心女儿。他爬在那人宽厚的背上,等着三个女儿依次被三个小伙子背在背上。才放心的一起走。这时候早已经有人拿来红盖头盖在玉箫娘的头上。玉箫娘掀起红盖头一角,她在看着她的三个女儿。 那个背着玉箫娘的男人年龄比其他三个小伙子都大一些。他走在最前面。后面背着最小的女儿走在第二个位置。依次是背着玉箫和姐姐玉笛的小伙子。 玉箫被那个男人背着。她从男人的脖子后看着娘和姐姐、妹妹。就感觉眼前有个黑影。她又仔细的找那个黑影,原来是那个男人的脖子上的那块黑色的胎记。 她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她被人从井里捞上来的那一天。那个脖子后面有一块胎记的男人背着他一步一步的把她送回家里。 “不要。” 一声喊叫把玉箫的思绪拉回来。她这时候看见姐姐玉笛不让她面前的男人抱着。 玉笛挣脱着下地,她要抱妹妹。弄得那个要背她的小伙子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看着吴妈。 “随她吧。”吴妈冲他点头说道。 那小伙计就放下玉笛。玉笛又来到另外一个小伙子身边抱过来自己的小妹妹。拉着她的手来到他娘的身边。 玉箫看到姐姐和妹妹都在地上走,她也和姐妹一起手拉着手,跟在背着娘的那个男人在后面慢慢的走。 玉箫感觉这个院子是那么的长,他们走在四周都是人在围观的院子里。前面的人背着玉箫的娘,姐妹三个像护卫兵一样的护卫在娘的身后。 进到堂屋,屋里一些人在准备宴席。姜员外亲手把玉箫娘从背她的男人的背上扶下来。直接放在撒满瓜果的炕上。最先给他介绍吴妈。 “这是吴妈。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 姜员外指着身边用手扶着的那个小脚老太太,给玉箫娘介绍。 “吴妈您好,以后我们娘四个可就全托付您的照应了。” 玉箫娘不知道这吴妈的身份,冲吴妈鞠躬行礼。还不忘伸手把自家的孩子拉拢到身边。手里拉着两个小的。姐姐站在玉箫的身边和玉箫牵着手。 “大太太这是说哪里的话。哪里要托付给我的。要托付的可是我们家大老爷。我只会照顾好你们的。” 她说着话端详着玉箫娘。 “大夫人好俊俏啊。我们家大老爷有福了。要说托福,还得是我拖了你们的福呀。”吴妈看见玉箫娘冲她行礼,她慌忙还礼。 吴妈说着伸手就要帮他抱最小的孩子。玉箫娘拒绝了。她站起身抱起来最小的女儿,带着两个大女儿,他们跟着引路的人进了一间更大的屋子。 屋里香气弥漫。红彤彤的。大红色的幔帐,炕上铺着大红色的被子。被子上撒满红色的大枣、栗子、红色的果蔬。大红色的喜字,大红色的窗花。红色的蜡烛点亮满屋子的喜气。桌子上放着糕点水果。烟酒糖茶。 玉箫娘一看这样的场景。她是过来人。她知道这些布置都是为迎娶正妻进门的标准进行的。 第122章 新婚之夜 “大夫人,现在形势不好,您别嫌简陋啊。我们大老爷可是头婚呢。”吴妈跟进来,边安排玉箫娘上喜床坐福,边说着跟玉箫娘偷偷的眨眨眼。 吴妈爬上炕梢,打开炕柜,拿出一套大红的喜服。各种首饰。帮玉箫娘穿上,穿好后又梳头。玉箫娘本就是一副好相貌,经吴妈这一打扮更是出色。 玉箫娘顺从的被吴妈摆弄着。她静静的观察着吴妈的一举一动。看着吴妈这样耐心而又细致的动作。心里猜测着,这个吴妈在这个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呢。不觉对她有些兴趣。 三个女儿被安排在桌旁吃东西。可是他们小小年纪所经历的生离死别,早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们紧紧跟在母亲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满屋的喜气也拉不开他们半步。只是拿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娘的一举一动。 最小的女孩看见床上和桌子上有好吃的,很是高兴。不过在新的环境里还是有些拘谨,不敢妄动。她求助的看看姐姐。两个姐姐都没有要吃的意思。她也不敢吃,只是很着急。 两个姐姐都懂事了。他们知道这个场景是在结婚。主角是他们的妈妈在结婚。他们更担心的是以后妈妈会不会要他们了。 这一年,玉箫八岁,姐姐十岁,最小的妹妹不到四岁。从这一天开始,这孤儿寡母的娘四个就告别了陈家的生活。成了姜家新的成员。从此他们走上了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样的生活之路。 这间正房有三个房间。东屋是主人的卧室,西屋是三个孩子的房间。中间一间客厅。两个门对开着。 热闹了一天一夜。姜家送走了帮忙的人。姜员外带着一身的酒气。来到洞房。一看新娘子已经拥着三个女儿睡着了。头朝里,脚朝外的躺在炕上那红彤彤的婚床上。都穿的整整齐齐的,鞋都没脱。好像起来就可以随时出发一样。 “鸿途,我把孩子叫起来带走吧。” 吴妈在门口看见炕上的娘四个都睡着了小声说。 “不用,老姨,你也抓紧去睡一会吧,天也快亮了,又要忙起来了。”姜鸿途摆摆手,示意小声一些不要吵醒他们。 他看着那个他睡里梦里都想要得到的女人。现在终于倒在他的炕上睡觉了。一想到以后就可要每天都睡在一铺炕上。就心潮澎湃了。 看见睡在她身边的三个女孩。都搂的那么紧,谁也分不开他们。他停下来伸出去的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转身要走出去。走到门口又回转身。 他又走回到炕前。伸手去给他们的鞋挨个脱下来。用被子盖好。退出来走到对面屋。来到给三个女孩准备的房间,和衣躺下睡了。 当玉箫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又成别了人的新妇。自己和孩子已经不是在原来的家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仔细检查了孩子们的衣服。也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她这才放心的出口长气。 昨晚是在太累了。到这里以后也没怎么吃饭就睡着了。而且还一直睡到天大亮。这么晚了才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三个女儿都在甜甜的睡着。她仔细的端详着三个睡得憨态可掬的女儿。不禁羡慕自己的女儿。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呀。 再仔细听听,院子里面有人说话。也都压低声音在说话。他悄悄的叫醒女儿们。三个女孩从香甜的梦境中醒来,一时之间感觉到环境已经变化。也都紧张的爬起来聚拢到母亲身旁。玉箫娘把他们都收拾整齐了。才打开屋门。 屋门一打开,阳光就急不可耐的涌进来。母女四人都被强烈的阳光刺眼,睁不开眼睛。当她们出了房门,就看见一个粗壮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杆高高举起,就要像他们砸来。 “啊,”几个人同时喊出声来。 他们刚出房门,就见昨天那个赶车人,也就是背着玉箫娘下车的那位壮汉,在院子里拿着长长的腊木杆向他们砸来。 四个女声翠亮的呼喊声,把这个男人吓呆了,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母女四个的靓丽惊艳住了。就看着四个女子愣怔在那里。举着蜡木杆不敢动。 东西厢房的人听见喊叫声打开房门出来看。吴妈系着围裙,从西厢房出来,面带着笑容,迈动着小脚奔母女四人过来。 “大太太,小姐你们都起来了。别害怕,这是大掌柜的亲兄弟,二掌柜,他叫江鸿运。你们叫二叔。” 她安慰了孩子又过来和玉箫娘说。 “大掌柜的一大早就出去了。告诉不要惊动你们四个。让你们多睡一会。” 说完转身冲着举木头的男人说。哎呦,二掌柜的,你这样举着棍子吓着太太和小姐了。 原来这是一场误会。二叔鸿运正在拆卸院子里面房门前的棚子。他怕弄出响动。放慢速度在干活。正赶上卸下来腊木杆从门口挪走。他还没来得及挪过去。 没成想房门悄无声息的从里面打开。就见四个仙女般的女子出现在门口。看见悬在头顶的腊木杆同声喊叫起来。他惊得差点没失手。如果失手了,那可是真的要惊叫了。 “昨天招待亲戚和街坊邻居,在院子搭棚子里摆酒席。这不是今天拆卸了。大掌柜吩咐今天都收拾停当了。快进屋去,在这里碰到你们。收拾完了再出来玩。” 吴妈替几个孩子遮挡着,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用双臂把母女四人归拢进屋里。 进得屋里。吴妈开始抹桌子,扫地的开始收拾。边唠叨着。 “咱们家这个大掌柜呀,他为了迎娶你已经准备了好久。昨天得准信说是一准能接你进门,别提有多高兴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昨天得准信说是一准能接你进门,这句话玉箫娘反复掂量着。这是蓄谋已久的了,要不怎么能得准信。玉箫娘疑窦顿生。看来这件事还有待进一步证实。 玉箫母女四人,眼睛跟着吴妈转,耳朵听着吴妈唠叨。渐渐的放松下来。坐在炕沿上不时的抬起腿给吴妈行方便。 吴妈真是手一份嘴一份,眨眼之间就把所有的地方都收拾利索。顺便放好了饭桌子,给母女四人准备的早饭像变戏法一样就摆在桌子上。 吴妈说,“这大掌柜也是苦命人。他为了带大他那弟弟,半辈子没娶媳妇。说是有一次外出看见你,就相中你了。谁提亲也不相中。偏赶上说,你守寡了。他就托人把你娶回来了。你们就安心的在这里过日子吧。有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吴妈的话打断玉箫娘的回忆。她收回意识,处的日子久了,玉箫娘感觉吴妈说话心直口快,心眼不坏。渐渐的互相建立起了信任和默契。她仔细掂量吴妈的话。 “托人?” 玉箫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里有事啊。不是冒蒙的抢亲。这是有预谋的。是谁出卖了自己,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她有些后怕。自己的孩子如果不带过来。孩子也被人卖了也未可知呀。 第123章 舐犊情深 玉箫娘这样想着看着三个乖巧的女儿,不禁眼泪潮水一样漫上来。如果丈夫活着,谁敢把娘四个卖了?如果碰上不良的人,我那三个可怜的孩子可怎么办。我活着一天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护着你们一天。 “这怎么掉眼泪了呢?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吴妈倒是一个耿直的人,她抬头无意间看见玉箫娘眼里的泪水,急忙问。 “没有没有,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一会就好了。” 玉箫娘说着就拿起手帕去擦眼睛掩饰自己慌乱的思绪。 玉箫在三个女儿当中最敏感最通透。从小就怕娘掉眼泪。听吴妈一说,赶紧跑到娘的身边来哄娘。手里拿着他的作业本,让娘看。 “娘,你看,我写的好看吗?看看,认不认识我写的字。” 说完偏着头微笑的看着他的母亲。 “我看看,嗯,我们玉箫写的字真好看。不过你这字怎么都缺胳膊少腿的?不是汉语拼音,也不是汉字呀。大部分不认识。” 玉箫娘仔细端详着半天,摇了摇头,把本子递给女儿。 “娘,你说的对,这不是拼音,也不是汉字。这是日文。我们学校现在学的日语就是主科。”玉箫的姐姐回答了他们母亲的话。 他们过来几个月后,孩子在家无事,姜鸿途主动要求让两个大女孩去上学。学校是镇子上公立学校,离家不远。 “这附近有学校你们想不想继续读书?”玉箫娘征求两个女儿的意见。 “有地方读书那太好了。在家待的太无聊了。”玉笛先表示同意。 “如果妹妹也能去就更好了。”玉箫听见能上学,更是高兴的不行。 “妹妹还得等两年才能去上学。现在太小了。”玉箫娘安慰着女儿。 既然都同意去上学。玉箫娘也就同意他们去吧。这样最好不过了,还不至于荒废了学业。 “娘,你不知道,我们上课之前还喊口号呢。我们日文老师告诉我们说,过些日子有一大帮熊本县的日本姐姐要来这里参观学习,还要观摩呢。” 玉笛接着说。 “娘观摩是什么?是好吃的吗?”小玉竹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好奇的插嘴问道。 “哈哈哈,你就知道吃。”两个姐姐一起笑话小玉竹。 “姐姐欺负我。”玉竹被笑的害羞了捂住脸扑倒娘的怀里。 玉箫娘认真听着女儿的讲话。也跟着笑起来。 看到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都从初来时的紧张不安中走出来,很是欣慰。可是看见孩子现在是受的是日本教育,心里又很是不安。 当初他们的爹活着的时候,就是因为学校教孩子背弃母语,才把孩子从学校退学的。自己现在这样做是不是背道而驰,难道是违背了孩子他爹第意愿了吗。 “你们老师说话叽里呱啦的,你们能听懂吗?” 吴妈插嘴把玉箫娘的思绪打乱。她抖了抖手中的活计说。“以后你们看见日本人离远点。那帮人太生性,不好惹。” “知道了姨奶奶。我们离他们远点就是了。” 三个好听的声音回答着。相处久了三个孩子都很喜欢这个吴妈。 吴妈也是很喜欢这三个懂事的女孩。 “可是,妈妈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天放学的时候都能看见二叔在学校门口接我们。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你放心吧。” “二叔还给我们买好吃的呢。” 小不点女儿抢着说话。 “哦,还有这样的事?难怪我们的女儿每天都这样准时的回来。”玉箫娘附和着。心里却在想。 这个二叔就是姜鸿运。每天见面了都是头一低就过去了,不多言不多语。在家就是埋头干活。却不知道每天都去学校接送两个女孩。不知道他是出于好心呢,还是有什么目的。终究三个女孩的安危可是当母亲最关心是头等大事。 孩子这样一说。玉箫的娘的心里又是一阵翻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来那个坦坦荡荡的不问世间事的女人。变得小心谨慎,多疑神经质。 也许是命运的坎坷造成的吧。自己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不管什么事在眼里,都感觉那就是陷阱。 玉箫娘甚至怀疑自己现在安静的生活都是不真实的。这些都不过世表面现象。 一晃这边玉箫母女四人被抢亲到姜家已经有半年多了。这半年时间里他们倒是过得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 在这个叫榆树岭的小镇里。一座大院子,北方典型的四合院。院子的四周都是房子。都是背靠外面朝里。就像四个巨人在围着一个天井对面而坐。 正房的正屋里。两个女人正在做针线活。那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正是玉箫娘。她的心情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了。此时已经完全融入了现在的日子里。 秋末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有些暖意。玉箫娘与吴妈一起坐在炕上,正在准备全家过冬的棉衣。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很是舒适。 光洁美丽的脸庞比半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丰满一些。那平静的目光不时的飘向的地上的八仙桌旁边。那里是她用生命来保护的三个女儿。 她身边的女人是姜家的老管家吴春芝。大伙都叫她吴妈。这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将近五十岁。 玉箫娘整日里围绕着她的三个女儿。玉笛、玉箫在在温习功课。最小的女孩也在和他们一起拿着姐姐的本子在涂画着她喜欢的图片。 “姐姐,我们要去劳动怎么说。”玉箫问姐姐。 “完耐低看、完耐低看、完耐低看。”玉笛耐心的教妹妹。 “晚耐、晚耐、”玉箫认真的学着。 “不对,你听,完耐低看。开头是阳声调。”姐姐把口型展示给妹妹,耐心的教着。 玉箫的娘慈爱的看着几个女儿,心里惦记着这半年来陈家的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样了。陈家三房,四房的孩子都怎么样了。 一样都是女孩子,玉珍给人家做童养媳也有半年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想着想着。眼前就出现了陈家的孩子的模样。那是陈玉珍。 玉珍那丰满白净俊俏的面庞迅速的瘦成一个小刀条脸。镜头转向了给玉珍驱邪治病跳大神的现场。 叮叮咚咚的鼓声和连绵不断的唱词声不绝于耳。 第124章 解脱之法 当跳大神的进屋来的时候,玉珍还在昏睡中。等大神准备完毕,敲起锣鼓的时候。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中央的一对男女身上。没有人关注躺在南炕上这个疾病缠身绝望透顶,极度厌世想要自弃的人。 玉珍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中被这叮叮咚咚的敲击声惊醒。她清楚的听见唱词。是那么好听,那么悦耳。只是身上没劲,就闭眼睛听着。 玉珍也是从小跟着自己那当私塾先生的父亲学过一些文化的。也听过戏文。但是今天这戏文可是第一次听见。是那样的好听。 玉珍听着听着突然想起自己这不是在戏园子跟爹爹听戏。这是在高家当童养媳。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等我睡着的时候唱戏呢? 玉珍的头脑中有太多的疑问。在高家住着的半年里。玉珍的心是死的。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 她不知道爹娘什么时候能回来接自己回家。一开始还盼望着能回家。时间长了就绝望了,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她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喜欢。 可是跟谁去说呢。在奶奶那里就差没有我和哥哥的饭吃,才把我们送去大娘那里。大娘也嫌弃我和哥哥吃饭多,才不要自己才把自己送到高家来。 嗨。怎么样才能解脱呢。只好每天都少吃一点,再少吃一点。什么时候吃不进去就解脱了吧。 玉珍想到这里,她懒得睁开眼,就那样的闭着眼睛仔细的听着。 那唱词仿佛就像在和谁在谈条件。先是一问一答,再后来就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快板,再后来就是慢板的吟唱。 那女人真能唱,不知道哪里来的能量。一直在唱,不知道唱了多久。把玉珍唱得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还在唱。把北炕上的人唱得昏昏欲睡的时候还在唱。 “嘡” 突然一声清脆的锣响。唱词突然中断了。那女大仙身上一哆嗦就停止了歌唱。 不管是南炕上还是北炕上的人都一激灵。注意力一下子又集中到一起。聚焦到地上的男女身上。 只见那女人一屁股坐到地中央早已经给她预备好的凳子上。双目紧闭,双手也在紧攥着。 那女大仙一会一激灵,一会一激灵。嘴里不知道是在叨咕什么,谁也听不清楚。又好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紧接着,嘴里吐着白沫子。那白沫就像胰子泡一样,随着一声长、一声短的叹息声吐气,从嘴里源源不断的出来。不过,那白泡从嘴里出来就很快就破灭了。 紧接着就变成了哈喇子。那大仙一边吐着气,喉咙里还传出来哼哼的声音。那漆黑的长发早已经散落在脸上。遮挡着那微微闭上的大眼睛。 就听北炕上的人小声的说“来了、来了,神仙降临了。神仙附体了。”旁边的人就捅咕他,不让他说。 这时候二仙,也就是那个拉胡笳的瘦男人也不拉了。把胡笳随手放在身边的炕沿上。对着大仙就跪下来,双手举过头顶,跪倒就开始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在场的人看见都头皮发麻,不禁跟着紧张起来。紧紧地盯着神仙附体的大仙。 “敢问神仙打那座山上来呀?” 二仙问。 “我是九华山上修炼多年的胡先生。”那女人的说话声居然是男人的声音。 “请胡先生来给我们的孩子看一看。”二仙的说话声。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个孩子命不久矣。”还是男人的说话声从那女人嘴里出来。 “请胡先生给好好看看吧,好不容易给你请来一趟。您下山来一次也不容易。麻烦您帮忙给好好看看吧。” 那男人二仙近乎哀求的跪在女人面前。女人却是傲慢的俯视那男人就像君王在对待仆人一样。 “这个家里做的恶事多,他们家不知道哪一世的少亡人来索命。前世的因后世的果。欠人家的就要还。” “那您老人家请明示,快说说哪一个来索命。又是哪一世欠下的债呀。这个债要什么时候还。这个命要怎么补偿。” 就见大仙二仙在那嘀嘀咕咕的一问一答,语速越来越快,北炕上的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最后,大仙身体剧烈哆嗦一下倒地。大大的出一口长气。 正是秋末天气。屋里不算热。可是那女大仙却是一脸的汗水。把漆黑的长发都粘在脸上。大仙疲惫的爬起来。坐在椅子上。茫然的看看四周。仿佛不知道身在何处一般。 这时候二仙亲自把一杯早已经凉凉了的茶水端给大仙。帮他捋一捋头发。回转身对北炕上的人说道: “大仙说了。你们家孩子的病我们治不了。” 高家老爷子不淡定了 :“感情全家人伸着脖子坐着,在这陪着你们唱半宿跳半宿,钱爷拿了到头来之一句话治不了就给我们打发了。你逗我们玩呢?” 二仙一看主顾家长要翻蹄子了怕不好惹。只好又把话拉回来说道: “大仙说了。这孩子病根源找到了。是你们家以前有的一个少亡的一个男孩子回来索命。现在只是拿这个孩子给你们提个醒。 这女孩子与你家里属马的人犯冲。现在是这个女子体弱。一旦她强壮起来就会把这个属马的克死。 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是不是做了什么恶事才招惹上了横死鬼。” 高家人一听陷入沉思,是哪一代有少亡的呢? 高老爷子就在想,听他说奶奶说过,他爷爷那一辈上有一个十几岁夭折的男孩。 二仙说完就去收拾行囊,给疲惫的大仙披上斗篷,自己也收拾妥当。还不忘拿起放在桌上早就包好的劳金,趁着高家人迷茫之际就要溜走。 “等等,有没有破解之法呀。” 还是高家老爷子反应的快,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迫不及待的问。 二仙一听下一哆嗦,连忙往出抽自己的胳膊。胳膊上嗨挎着装道具的兜子。兜子被甩落在地。哗愣愣的响成一片。 连忙回头安慰他们说:“大仙也无能为力了。还是奉劝你们多行善事自求多福吧。” 那个女的不知道是唱了大半宿累的还是大仙上身累的。看起来是那样的疲惫。她紧紧的依偎在男人身上。 那瘦骨嶙峋的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不但搀扶着女人嗨挎着那么大的包袱。 二仙甩落高老头的手,摇摇头,快速去搀扶将要歪斜的大仙。那大仙孱弱的被二仙搀扶起来就走了出去。 这高家人就犯嘀咕了。自打让高盛出去避属的时候,高老太就犯嘀咕。这样被二仙一提醒。才恍然大悟。 难怪呀,这是神仙在帮助他们压制这属虎的。要是早让这属虎的好起来,那岂不是把自家属马的高盛早就给克完了。 这高家到这一辈子上就这么一颗独苗可千万不能被克死。 这媒婆彭老太太是怎么想的。给咱们找个相克的媳妇回来。 高老太这样一想。不禁对彭老太有怨气。又一想,幸亏没有圆房。如果圆房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高老太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第125章 留不得了 高老太太一听说这童养媳方男人,那可了不得。为了自己的儿子以后能够过得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日子,这童养媳是万万留不得了。必须想办法让他消失,不能再出现在高家。 但是这个想法不能和老爷子说。老爷子肯定不能同意。也不能和二女儿说。二女儿和她爹一个德性,肯定要反对的。 高家老太太只好对老爷子说:“,咱们高家将养了她大半年了。这玉珍的身体也不见起色,该给他看病咱也给他看过了,咱们家做的也算仁至义尽了,怎么说也算对得起她了。” 高老爷嗤之以鼻说:“就你也算仁至义尽?” 高老爷不赞成老伴虐待玉珍。每次看见老太太打玉珍都会骂她一顿。弄的老太太都怀疑这老爷子是不是对那孩子有歪心。 她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是,如果要是再继续给他治疗,那得多少钱呢。看这小身板,怕是即使治好了以后也怕是不能生养。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最关键的是,她克夫呀。他们的宝贝儿子,虽然头脑不太灵光,可是那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千顷地只有这一棵苗可千万不能有闪失。 儿子不管是什么样子,怎么的需要他来传宗接代。万一被玉珍克死,那不是断了高家的血脉了。 这边,高老太太睡不着觉了。她后悔了这笔交易。送回去是不可能了。就与回娘家的大女儿谋划着如何才能把玉珍给弄出去。 “你说要不把她送回去?”高老太问大女儿。 “送回去?便宜他们。除非把彩礼退回来吧。” 大女儿和她娘最对心情了。想的问题都一样。太哼哼着不肯撒手。 “如果不送回去,转卖了还能捞回来点。也算把彩礼补偿回来一些。” “他们家人知道了咋办?”老太太有些心虚。 “那你就这么这么办。”大女儿把嘴凑近老太太耳朵低估了半天。 这一天高老太太派人捎信给刘晨。让她过来一趟。 刘晨不耐烦的来的高家。没看见玉珍。玉珍被送到别处。高家没让他们见面。 “你们家玉珍自从来到高家,净长病了,也不干活。你看看能不能领回去。把彩礼退回来一半就行。” 高老太太只是想试探一下陈家大少奶奶。她没指望陈家能吐出来吃进去的东西。 “你说什么?你们家想悔婚?是你们家提出了的要悔婚。凭什么让我们家退彩礼。” 刘晨一听就跟猫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她可真是被高老太太给猜中了。他是绝对不能把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再说了。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把孩子领回去以后她还怎么嫁人。你们家不能出尔反尔呀。” 刘晨没想到把她叫来是说这件事。她说完气呼呼的站起身来要走。 “你既然这样说了。你们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那以后她在我们高家是死是活是不是与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高老太太赶紧和他说。 “既然她嫁进你们家,那以后她活着是你们家的人,死了就是你们家的鬼。我们陈家没有如何意见。”刘晨说完头也没回就要走。 高老太太等就是那句话。既然陈家不管她以后的死活。高家怎么做都与陈家没用任何关系了。 这以后高老太太背着高老头和二女儿。同大女儿一道,偷偷的联系了人牙子。把陈玉珍给转卖他乡。 也是赶巧。这一日玉箫娘想起女儿说的话。她闲来无事,她决定自己去接两个女儿。 这一天秋高气爽,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两个大女儿快到放学的时候。她带着小女儿走出了院子。 玉箫娘不熟悉去学校的路,走着走着就有些绕远了。她就领着女儿走到一处市场附近。就看见有卖驴卖马的,也有卖狗卖鸡的。还有卖小兔子的。 “娘,你看这个小兔子多可爱呀。” 小女儿看见了小动物就挪不动脚步。蹲下来逗弄小兔子。拿地上的一棵草就喂它。 小兔子乖乖,你吃呀。 玉箫娘耐心的等待孩子在那里观赏小兔子。她紧紧的贴在孩子身边等待着。她看见四周的人来来往往的,就想起来她卖马的那天早上的情节。 想起那无赖的嘴脸。顿时有些害怕起来。就拉着你女儿想快些离开这里。 “玉竹听话,跟娘快走,我们还要去接姐姐去。”玉箫娘和女儿商量着。 玉竹听了娘的话,有些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和娘商量: “娘,我们可不可以买一只小白兔回家。” “你看那小白兔和妈妈在一起,我们不可以把他们分开的。如果小白兔看不见妈妈它会哭的。你没看见它眼睛都红了吗?” 玉箫娘指着笼子里的兔子妈妈说。 “嗯,真的呀,妈妈说的对。妈妈在那里孩子在哪里。我不离开妈妈。小白兔也不要离开妈妈。我们不买了。” 玉竹一看,小白兔果真眼睛都红了便信以为真。玉竹一听妈妈说的有道理,就顺着妈妈的话说着就跟妈妈走。还是忍不住的又一步三回头的去看小兔子。 因为孩子走的慢。玉箫娘陪着孩子慢慢的走。就看见了一帮人围着站在前面。玉箫娘本来想绕过去走。可是那里是必经,只能经过那里才能走出去。 走到近处才看见是卖孩子的。玉箫娘就想起来玉笛和玉箫被拐卖的那次的事情。她就紧紧的拉住玉竹的手往前走。 路过一个头上插着草棍的女孩身边,就要走过去的时候。她差一点就被绊倒。 回头一看。那个女孩的脸被头发盖着。手却伸出来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她的裙角。另外一只手却拉住了女儿的裤子。 玉箫娘心里一惊。心想这孩子怕是被拐卖的吧。她和女儿都站住了。玉竹却没用害怕。她就站住那里看着那被卖的女孩。 这时候卖孩子的那个男人站在边拿鞭子远远的抽了过来。一鞭子就把那女孩的手给抽的一道血红色的印子,立刻红肿起来。可是孩子还是没用松开手。 女孩子被抽的一声尖叫 “啊,救我。” 喊着一仰脸。露出了那女孩的一口整齐的牙齿和鼻子眼睛。 “姐姐。”玉竹喊着。 玉箫娘听见女儿喊姐姐,这才仔细的看那女孩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她伸胳膊挡住了再次抽过了的鞭子。一把就拉住地上的女孩。 又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陈家的女孩陈玉珍吗? 她现在也来不及仔细的询问为什么陈玉珍会在此处。只是站起身说。这个孩子卖多少钱我买了。 那人牙子看见有人要买。这才收回鞭子来。露出那谄媚的笑容,殷勤的上前来谈价钱。 “十块银元。” 玉箫娘摸着女孩那骨瘦如柴的小手臂。心里很是心疼。但是不能表露出来半分。她深知任何表情都会让人牙子得寸进尺。 “这孩子这么瘦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玉箫娘说。 “没有没有,哪能有毛病,就是瘦了一点。回家去好菜好饭喂养几天就胖起来。” 这人牙子真是可恶。把孩子当畜生来卖。 玉箫娘说,:“我可是要买丫头。这么瘦万一有什么毛病买回去干不了活。我还是不买了。” 玉箫娘说着暗暗的捏了捏玉珍的小胳膊。 那孩子也是聪明一方面怕不买她,另一方面也配合玉箫娘的话。就撒开了攥住他们衣裙的手。 “我跟你打保票,这孩子绝对没有毛病的太太。我看这孩子与你们有缘。你就半价把她领回去吧。” 那人牙子眼看要谈成的买卖要吹。赶紧降价处理。这孩子他买回来的时候还真是在病着。他怕砸在手里,赶紧降价处理了。 第126章 他乡遇故 玉箫娘也没有再讲价,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五个银元就付了钱。 领着两个女孩就走。哪知道刚走了几步,玉珍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玉箫娘只好抱起玉珍,让玉竹拉住娘的衣角,也顾不上去接女儿了。就快步的往家里走去。 这玉珍虽然都十一岁了,抱起来轻飘飘的。还没有玉竹重。玉箫娘一边走一边想。这半年多这孩子究竟遭遇到了怎么样的待遇。把一个珠圆玉润的女孩子给折磨得瘦成这样。 她抱着玉珍就不断地想起自己女儿被拐卖的时候。那时候找不到孩子,自己都要疯了。多亏女儿遇到了贵人。自己的女孩才完好无缺的找回来。 她就像抱着自己的女儿一样抱着玉珍,一边走头脑里一边不断的思索着。她恨这该死的刘晨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子。 回到家里的时候玉箫和姐姐已经放学回家了。 “娘我们回来了,妹妹我们回来了。”姐妹俩一进屋就喊。 没有人回答他们。每次回家都是娘领着妹妹站在门口迎接他俩。 他们一进屋就没有看见娘和妹妹。小姐俩就紧张起来。书包也没放下就挨个屋子里找。所有的屋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见娘和妹妹。两个女孩就往大门外去找。 这时候吴妈都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准备要开饭。看见姐妹两个往外面跑。就说: “要吃饭了你俩别跑出去了。” “姨奶奶我娘呢?”女孩问吴妈。 吴妈一听她妈妈没在院子里,自己光顾着干活了居然没注意他们走了。 她立刻向旁边的姜鸿运使眼色。让他出去找人。 回过头来又暖声暖气的与姐妹俩说: “你俩不要着急。你娘带着你妹妹刚出去不大一会。不能走远很快就会回来。” 他俩听见娘是刚出去,不能走太远。更是往大门外跑。 “这两个孩子。”吴妈叹息着看着两个女孩摇了摇头。看见姜老二往门口去了也就不用担心。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两个女孩站在大门口翘首盼望。不一会就看见娘抱着一个孩子,领着妹妹回来了。 两个女孩就跑上前去接他们。 “这是谁家的孩子?”玉笛问她娘。 “到家你就知道了。”玉箫娘并没放慢脚步。继续往前走。玉笛和玉箫一人拉着玉竹的一只手。跟在后面。 刚走进院子。迎面就碰见他们的二叔姜鸿运。这姜鸿运接回两个女孩后看见他俩又跑出去就去外面看看。也就看见玉箫娘抱着一个要饭孩子回来。 他以为那个孩子是要饭的。被玉箫娘给抱回来。就上前去接孩子。 “大嫂,给我抱着吧。” “孩子不用你抱,你帮我去请一个大夫去。快去快回。”玉箫娘吩咐小叔子。把玉珍抱到孩子们的屋子里放在炕上。 这时候玉珍已经醒来。她躺在炕上睁开眼睛看见玉箫母女四个都很紧张的看着她。她就一咧嘴笑了。漂亮的脸蛋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展露出来。 “玉珍姐姐。” 这时候玉笛和玉箫才看清楚这是他们的姐姐,两人一起惊呼起来。 虽然瘦了好多。那两个酒窝还是那样显眼。这真是他们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姐姐。 “我就说是姐姐,妈妈还不信。”玉竹这时候才骄傲的说。又问她娘说。 “我说是姐姐吧,你看姐姐们都说是姐姐了。” “就你眼睛好使。”玉箫娘爱惜的假装嗔怪她。 两个姐姐都管母亲叫娘,总也改不过来。就玉竹爱发贱总是妈妈妈妈的叫。玉箫娘也就习惯了。 不一会,姜鸿运叫来了大夫。大夫进屋与夫人打了一声招呼就放下背包,给玉珍诊脉。 玉珍躺在炕上。眼睛不离开玉箫母女四人。生怕他们走了吧她给丢下。 医生摸了一会脉。站起身和玉箫娘说: “这孩子没大毛病。就是脾胃有些不调,身子骨弱了一些。我开些药。好好调理一下。过一阵子就好了。” 玉箫娘一听放下心来。连忙把劳金交给大夫。托小叔子跟大夫去抓药。 人也真是怪。人活着就是一个心情。这玉珍在高家眼看就要扔的孩子。被玉箫娘给救回来后。心情就开朗了很多。心情开朗了病就去了一大半。 再加上药物治疗。玉珍不到一个月就又回答以前那个模样了。 玉珍本来就喜欢二娘。和玉箫姐妹也很投缘。那日她在那里被插上草棍被卖。大老远就看见玉竹了。开始她还不信。那怎么会是玉竹。 再一看玉竹身边的女人正是二娘。她就盼望着他们快点过来。 玉珍也是心眼多,几次被卖来卖去的她已经懂得了好多事。 她就抓住走过来的二娘的裙子不放。也不开口叫二娘。她怕叫了二娘,人牙子不把自己卖给她。或者抬高价钱。如果二娘拿不出那些钱就不能买了自己。也就失去了一次被救的机会。 这可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可怜的孩子本来就聪明,又在磨难之后增长了智慧。 玉珍在姜家也住了下来。好在姜大老爷不经常在家。几个女孩子跟着玉箫娘快乐的成长。 那一日的晚上。姜大老爷突然回到家。发现多一个女孩。就用眼睛看着玉箫娘。 玉箫娘赶紧说:“老爷,这是玉箫三叔的女儿。是想妹妹了来家玩几天,过几天就走。” 姜大老爷说:“啊,是客人呀。玉笛你们姐妹好好招待客人吧。” 玉箫娘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带着三个女儿已经是很大的恩德了。谁也不是活菩萨。三个女儿在这里是人家看着自己的面子。可是人家没用义务去养别人家的孩子。 玉箫娘在一个赶集的日子里去买一些针头线脑。和吴妈来到集市上。被一个人喊住: “那是不是陈家二少奶奶” 一个男人的声音。高高的个子的男人过来和玉箫娘打招呼。 玉箫娘一愣,感觉好久都没有人这样称呼他了。这可是他乡遇故。 玉箫娘循声看去,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这可不是陈家的什么二少奶奶。这是我们姜家的大夫人。”没等玉箫娘开口说话。吴妈先挡住了那个男人。 本来这个吴妈就是姜大老爷派来监视着玉箫娘的。玉箫娘虽是自己同意来到姜家。终究是抢亲抢回来。始终是怕她跑了。所以,吴妈一开始到现在的任务都是监视着她。寸步不离她。 玉箫娘并不知道这些事。她看见吴妈挡住与他说话的人,还以为怕她有危险在保护她呢。她心里倒是很感谢这个吴妈。她冲吴妈说: “吴妈,没事的这是玉箫奶奶的娘家亲戚。” 吴妈一听更是不放心了。说: “既然是亲戚就上家里吃了饭再走吧。” 玉箫娘这是看出来了。这那里是保护她,这明明是防备着她。 玉箫娘就跟吴妈解释说:“这个娘家亲戚是来接玉珍的。”吴妈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第127章 施家变故 你道这边认出来玉箫娘的人是谁。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那个从土匪窝子里把陈老太爷救出来的施镇山。这话还得从陈老太太办寿之前说起。 玉箫娘说的没错。 原来玉珍本来与施家是有婚约的。 那时施镇山刚过来投奔姑母。带着媳妇。媳妇已经有两个女儿了。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他们一家四口来到陈家大院落脚。 那时候正赶上陈玉珍也在娘胎里。玉箫的爹娘刚刚新婚。还没有玉笛和玉箫。施家的媳妇很能干也很懂事。 她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住在陈家。知道寄人篱下的不易也就一刻也不肯歇着。总是找力所能及的活来干。 陈老太太不让她干活,也阻挡不住。她很喜欢侄子和侄子媳妇。很想让他们长久的在身边。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儿子大了都要分家另过。都不能长久的待在父母身边,更何况侄子侄媳妇。 就在施镇山的媳妇快要生产的时候。施镇山已经在陈家的帮助下选好了长久居住的地方。就要搬出去。 陈老太太提议说:“侄子侄媳妇,你们如果生了小子,老三媳妇如果生了女儿,你们就成为亲家吧。这样来往就更方便了。” 说这话的时候,只有施镇山两口子,陈万山两口子,陈老师两口子,还有陈老太爷,陈老太太在场。 后来施镇山的媳妇果真的生了一个儿子。陈老师的媳妇也生了一个女儿。本来说好了在老太太寿宴的时候正式两家商议此事。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老太太的寿宴上土匪砸窑。闯进陈家大院来绑票,杀人,还把陈家洗劫一空。 施镇山回老家去接父母。结果父母相继离世,耽误了回来的行程没有赶上寿宴。也没遇见土匪砸窑。 这样就把许多该办的事情都给搁置了。其中就包括与施家结娃娃亲这件事。 之后陈老师两口子相继被迫离家出走等许多出人意料的变故,致使陈家措手不及。也就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至于刘晨把孩子卖给别人家当童养媳的时候也是因为后来施家一直也没有音信的缘故。 也许是老太太的年岁大了,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还有玉珍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件婚事就没有人提起。 这次偶遇原陈家二奶奶,施镇山感慨万分。施镇山也是来这个小镇上做一些买卖。没想到就碰到了亲戚。 “不知道姑母现在怎么样了。”施镇山上前施礼对玉箫娘说。 “我也有半年多没用看见他老人家了。”玉箫娘也很惦记陈老太太。 吴妈在旁边察言观色,看着这一男一女在说话。玉箫娘看着这样,还不如索性就把施镇山请家里吃了饭再走。好说说玉珍的事。 “施家大哥,既然碰见了,就到家里吃了饭再走吧。正好也跟你说说玉珍的事。” 施家大哥一听心里很是难受。不过他还是想要知道一些陈家的事。就不再推辞。收拾了一下东西。赶着马车来到姜家做客。 到了姜家。姜大老爷没用在家。二叔姜鸿运陪着客人喝酒。 姜鸿运是第一次见到施镇山。可是施镇山感觉这个姜家二叔很是面熟。在攀谈中。姜家二叔始终没提姜家大老爷。 玉箫娘先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和孩子为什么在这里。 她说: “玉箫爹去世后,娘四个没有生活来源,只好改嫁来这里。在这里挺好的。他对我们娘四个都挺好的。” 接着又把玉珍的父母是怎么样离家出走的。把大娘给玉珍卖给别人家当童养媳的事也仔细的说了一下。最后就说。玉珍现在是没用地方去了。 这就提到了施家的指腹为婚的婚事。 “我记得老太太给玉珍和你儿子指腹为婚。不知道大哥还记得不记得。” “怎么不记得。” 施镇山长叹一声说:“玉箫娘,我现在只能是把玉珍当女儿待了。” 玉箫娘知道施镇山家里还有两个女儿。但是不知道施镇山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等着他往下说。 他又长长的叹息一声才开始说他们的境况。说来话长。 施镇山讲述的这里面陈家一直不知道的事,那次施镇山去土匪窝子里哪就那么容易就救出来陈老太爷。难道就凭三寸不烂之舌吗?非也。 施镇山说着不停的观察姜家二叔。 那次是施镇山知道肉票不是那么好赎回来的。为了报答陈家的恩情。 他连夜回去把自己家里的祖辈传下来的镇宅之宝玉麒麟揣在怀里带到山上。 果然那土匪头子不是那么好说话。怎么说都不行,提谁都不好使。最后还是拿出来玉麒麟往桌子上一放。土匪头子才松了口。 陈家更不知道的是,自从玉麒麟给了土匪,换回来陈老太爷之后。施家的买卖是一落千丈,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先是家里的买卖被土匪劫走十一箱子的皮货。那都是上等的狐皮。后又被日本人给占去了仅有的土地。 当施镇山提起玉麒麟的时候,他仔细观察看到旁边陪客的姜家二叔。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出来什么情绪变化。他心里的疑惑打消一点。 又继续说道那一年,我从陈家回到家里。 镜头从施镇山和施镇海兄弟两个人一起,从陈家大院回家的时候。家里施镇山媳妇和儿子施鹏坤在家迎接了他们。 这个施鹏坤比施鹏飞小一岁。今年八岁。他看见哥哥来了很是高兴。围前围后的不离开小哥哥。不一会小哥俩就混熟了。 不过两日,后面的人也先后都到齐了。有施镇山的两个女儿和施镇海的妻子和女儿。哥两个两家一共九口人。这是自从老人去世后两家第一次聚齐。 施镇山早已经给弟弟准备好了住处。在他们家的西院。施镇海过来后就与哥哥一起做买卖。两家处的很是和睦。 这一日,施镇山的儿子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突然拉肚子了。找大夫看了也没好。药也喝了,大夫也找了还是没好。拉肚子三天就把一个胖乎乎的小子给拉瘦了。家里就这一个儿子。可是心疼坏了他娘。 就找人问偏方。有人说,用大烟膏可以治拉肚子。 施镇山的媳妇就决定要试一试。就买来一块大烟膏。吃完了下晚饭。在天要黑的时候。把孩子抱过来要喂大烟膏。 “别喂多了。要少喂点。”施镇山嘱咐说。 “别喂多了,别喂多了。”施镇山的媳妇一边叨咕着,一边拿过来大烟膏,准备东西切下来一块。 喂少了怕治不好拉肚子。喂多了怕不好。施镇山媳妇也没接触过这类东西。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才能正好。 犹犹豫豫当中就切下来一小块。就哄着孩子吃了下去。还给孩子准备了白糖。孩子在炕上来回跑着吃完了大烟膏,又吃了一大勺子白糖,很高兴的玩耍着。施镇山两口子看着孩子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 第128章 熊本来客 那时候正是初冬。北方的夜晚总是很早就降临了。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天一黑就人们就都躺下睡觉了。 施镇山两口子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还以为家里来了小偷。两个人立刻警惕起来。 “你听听什么动静?”媳妇问他。 “不会是有人拔门栓吧。” “听着不像。” 声音停止了一会又听见响起来。 “噗、噗。”的声音。这声音就在身旁。两个人顿时紧张的爬起来。 这个炕上只睡着他们夫妻俩和八岁的儿子。两个人一下子就猜到,这声音是儿子制造出来的。 他俩赶紧起来掌灯一看。可了不得了。男孩子躺在炕上转磨磨呢。脚在蹬着炕。以头为中心,以身体的长度为半径在转圈。 拉尿了一炕,炕上的被褥被屎尿染了一大片。 到跟前仔细一看孩子口吐白沫,眼睛空洞的瞪着。他们抱起孩子一看。孩子的眼睛瞳孔都散了。 “我的儿子呀。” 施镇山媳一看就立刻就哭喊起来。使劲摇着孩子的肩膀。 “别哭了赶紧抱孩子去找大夫去。” 还是男人遇到事情比较镇静。他吩咐着媳妇。就赶紧起来穿上衣服。 两个女儿睡在西屋里。听见他们母亲的哭喊也给惊醒。都起来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看弟弟这样都吓哭了。都跟着父母着急起来。 “弟弟,弟弟。”女孩也上来哭着喊。 “快别哭了,在家看好家。”父亲吩咐女孩子。 夫妻两个胡乱的穿上衣服,把孩子用棉被子包好,也来不及套马车了。 施镇山牵出一匹马过来。把孩子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 “我也去。” 施镇山媳妇拉着马的缰绳也要上去。 “不行,马驼不动,来不及了。你在家等着信。” 说着话的功夫,施镇山拉过马的缰绳,早已经飞奔出去。 施镇山连夜就往大夫家跑。跑了将近十分钟就到了大夫家。 施镇山跳下马抱起孩子。他感觉孩子越来越沉,被子里面越来越凉。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凉。 “哐哐哐、哐哐哐。” 他敲了好一会门,才把大夫从梦中叫醒。门刚打开,他就奔进屋里把孩子往炕上一放。打开被子的包裹一看,被子里的孩子半路上就断了气。 施镇山顿时就感觉天旋地转,六神无主。 大夫上来摸摸孩子的脉搏。冲他无声的摇了摇头。只说“太晚了。”就什么也不说了。 孩子死了,不能放在人家。他谢了大夫把孩子用被子重新包好。从大夫的家里抱出来。他不知道往哪里走。 他就那么抱着孩子慢慢的走,马都没牵。那枣红色的马懂事似的。一声不吭的跟在主人的身后,也慢慢的走。 大夫看到这样也穿上衣服跟了出来。跑着撵上施镇山。一看他要把孩子抱回家,上来提醒说: “施大哥,夭亡的孩子不能往家里抱了。” “那我往哪里抱?”他问大夫。 “直接送坟茔地吧。” 这时候施镇山好像才醒过腔来。是啊,不能抱回家了。 抱回去他娘看见还不得伤心难过死去活来的。更麻烦了。 他听从了大夫的建议。连夜把孩子直接送去了坟茔地。 放在一个高岗处。把包孩子的被子用自己裤腰带好好的裹紧了。 他坐在孩子的身边抽着烟。一直坐到天亮了才牵着马走了回去。 家里也是一夜没睡,等着他们。屋里亮着一夜灯。等到天亮了,他们上大门口去等。这才看见只有一个人牵着马慢慢的走回来。 施镇山媳妇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的儿子呀。”她哭着就背过气去。 两个女儿上来抱住母亲。施镇山听到哭声像突然醒过来一样。也跑过来抱住媳妇。 几个人哭成一团。这才相互搀扶着回到屋里。 这件事给施镇山两口子打击很大。自从儿子死后,施镇山也没有心情打理家中的买卖了。都交给弟弟去做。 施镇山媳妇也一病不起。家里遭了这种变故,也没与陈家联系。陈家后来的种种遭遇他也是从玉箫娘这里才知道。 玉箫娘听得泪流满面。他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施家大哥。现在变得苍老很多。难怪见面的时候没用一眼认出来。 “玉珍这孩子与我们家有缘。我就把她带回去当女儿养着吧。”施镇山也看出来玉箫娘的难处。玉珍的遭遇让他心疼。他这样跟玉箫娘说。 吃完了饭。施镇山要把玉珍给领回他们家去。玉箫姐妹三人都不舍得玉珍走。 “姐姐你就别走了。我们在一起多好呀。”小玉竹拉住玉珍的手不放。 “过些日子我就来看你们。” 玉珍流着泪。不舍的跟玉箫母女四人告别。 一路送出去好远。孩子们互相舍不得拉着手不愿分开。玉箫娘和施镇山说着话。 施镇山看见吴妈离的远一些的时候突然小声的和玉箫娘说: “你在他们家有没有发现一个玉麒麟。” 玉箫娘说:“没看见过。” “那你就留心一些。” 施镇山说完就又高声说: “玉箫娘你就别送了。快把孩子领回去吧。玉珍放我这你就放心吧。如果孩子想玉珍了你就带他们来我家去看她。” 在这之后的几年里玉珍一直在施家健康快乐的成长到出嫁这些都是后话。 玉箫娘记住了施镇山的话。回来后她就留心这个玉麒麟。家里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明面上没用这个玉麒麟。她也就不去想这件事了。 玉珍有个好地方她也放心了,把心思又都转移到孩子的身上。 这之后玉箫娘就时不时的出去走走。很多时候都去女儿学校那里看看,顺便接送两个女儿。 这一天,她又领着小女儿出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学校附近。听见一墙之隔的学校内很是热闹。一些闲人也往学校那里聚拢看热闹。她拉着小女儿的手拐过学校的院墙,就来到学校的大门口。 学校的院子好大。院子里面好像是在举行一种仪式。 有五六十个女学生,穿着蓝色裙子,白色上衣。上衣的领子大大的,上两趟蓝色的杠,就跟海军穿的海魂衫一样,领子翻在身后。很是好看。她们排着整齐四列纵队在学校的操场上列队。 学校内的学生整齐的站在操场上列队欢迎。军乐队开始奏乐。大号、小号、手风琴一起想起。还有一个高个男孩指挥。一听就是东洋音乐。 演奏完东洋乐曲,有一个女学生上前讲话。拿着一张纸,一张口讲话,人们看见的明明是中国的学生,却讲的日本话。人们也听不懂。 一阵掌声中女学生讲话结束。紧接着一个男老师讲话。大概要有两袋烟的功夫。大部分都是日语。看热闹的人都没听懂。 最后叫出一个一个本地学生出列,然后一个日本女孩跟着这个学生就往学校外面走去。 玉箫的姐姐拉着妹妹一起也带一个日本女孩走出来,到大门口就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小妹妹在等着。 两个女孩看见他们的娘,一时忘了手里还拉着日本女孩。姐妹两个像燕子一样,奔母亲跑来。后面跟着的日本女孩亦步亦趋的跟着。羡慕的看着奔向母亲怀里的两个女儿。 “这是我的母亲。” 第129章 纯真少女 玉笛转过身来,把跟上来的日本女孩拉向母亲。用日语和日本女孩说。 “这是我的母亲。” 日本女孩来到玉箫娘跟前深深鞠躬。就听见女孩子甜甜的自我介绍的声音。 表情丰富的冲玉箫娘说了半天。说的是日语玉箫娘也听不懂。 最后才用生硬的汉语说:“请多多关照。” 玉箫娘虽然听不懂还是礼貌的微笑着冲日本女孩点头。终于等日本女孩说完了。玉箫娘才微笑的转过头来看着女儿。 玉笛仔细听着日本女孩讲的日语,也是等她讲完,微笑着冲日本女孩点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看母亲。 母亲也正在看她,她就知道母亲没听明白。笑着给母亲翻译说: “娘这是小泉代子小姐。她说很荣幸认识您。她还说在这里参观学习期间,就住在我们家里。打扰我们了,请多多关照。” 玉箫娘一听还要去家里住。她就有些犹豫。还好只是一个女孩。家里也有地方住。 “没关系,没关系。”玉箫娘算是回答日本女孩子了。 玉箫娘点着头,伸出手来,没等挨上小泉的衣袖又拿回来自己的手。 她早就听女儿说要来参观团。没成想是一帮花一般的女孩子。而且还分派到自己家来一个。 前有车后有辙,自从日本人来了,家里的所有不幸都拜他们所赐。玉箫娘从心里是不接受这帮人的。可是看见孩子那无辜的样子也就默认了。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玉箫姐妹俩和小泉每天早出晚归,倒也相安无事。看着两个女孩和小泉学习一些日常用语,倒是也进步不少。 小泉带来一些日本的小的本子、铅笔和小玩偶小物品等小礼物,送给招待她的小朋友。玉笛三姐妹看着从来没见过的小玩具,感到很新奇。 这些小玩具摆在女孩面前。都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做的。因为不是自己的都在那看着。 玉竹想要伸手去拿。先看看姐姐的脸色。姐姐冲她轻轻摇头。她就缩回了自己的手。 玉笛也赠送给小泉一些他们的小中国的玩具, “这是羊嘎拉哈。这是沙包,这是毽子。”玉笛把小玩具一一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个一个的给她讲解。 有染得通红的羊嘎拉哈,还有他们亲手缝制的沙包和毽子。 两个日本女孩也没见过中国小朋友的玩具也很好奇。 “哇,太好玩了。太神奇了。两个女孩用日本语不断的惊呼。” 到底都是孩子不关心时事政治。玩起来的很融洽,天真无邪的他们,没有一丝的结缔。 这一年的夏天的桃园小镇,在迎来的这一帮天真烂漫的来客中。六十名中学生从日本的熊本县来到满洲国的开拓团进行参观访问学习和交流。 作为东道主的镇上的学校。根据学生家里的经济状况进行安排。玉箫的姐姐是欢迎团的成员进行接待。 这六十名同学有男生有女生。都是十四五岁的年龄,和玉笛是同龄人。大多数是女生。男生大一点的就都参军入伍了。 他们每一个都是穿的干干净净的。长得也是那样清秀可爱。是他们的天皇号召他们来到这里。 他们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占领地。这里是他们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 一群孩子被满洲国这广阔的天地,美丽的山川所吸引。他们憧憬这美好的未来。满腔的热情来到了这里。 学校给他们分派到各家各户。是让他们了解民情,尽快融入到当地的生活。 这天的晚饭后,玉笛的同学张春晓,带着分派到她们家的日本女孩久美,来到玉箫的家里玩。几个大孩子围在一起写作业。 “代子,你还好吧。” 久美看见小泉很是高兴。两个女孩很是亲热的打着招呼。 “久美姐姐好。我在这挺好的。玉笛家的饭很好吃,他们对我也很好。” 小泉代子很是高兴的回答久美。 “可是我去的那个家里我不喜欢。他们家有一只大狗好凶。我害怕咬我。” 久美说着还笔画着那狗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这个家里能不能同意你过来住。要不我去和玉笛小姐商量一下可好?” “你就说我们俩要在一起住。问问她的母亲同不同意吧。” 到底是久美大一些知道先问家里的大人。如果家长同意了,这件事就成了。 “好的姐姐。” 小泉代子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哥哥。如果找到了哥哥,你就和他在这边成家吧。” 说完就捂着嘴笑。久美上来去打小泉。两个女孩笑着拥抱在一起。回头一看玉笛看着她们。她俩赶紧放开手坐正了。一本正经地说话。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的父亲。” “有你的父亲和我哥哥在一起,肯定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小泉代子劝久美。久美接过话说。 “有你哥哥照顾我的父亲我当然放心。好在他们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一些。” 久美说着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忧愁。 两个女孩见面就那么嘀嘀咕咕的用日语快速的说着。还有很浓重的熊本口音。 玉笛从他们谈话中知道一些事情。知道久美是小泉代子哥哥的女朋友。还知道了小泉代子的哥哥在这里的满洲国。久美的父亲也在这边。 两个日本女孩相处的很是亲密。 两个人商量着要一起住到玉箫的家。然后和玉迪商量。他们用日语对话。 玉箫娘在旁侧做家务,以为他们在练习日语,也没往心里去。 当玉箫娘去外面的时候。玉笛跑出来,把娘拉在一旁说话。 “娘,小泉代子让我和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让那个女孩也来我们家里住?他们两个想住在一起。” 玉笛期盼的看着娘。 “那就让他过来吧。” 玉箫娘想了想不差多一双筷子,也不住了多久,就点头同意了。 玉笛从她们的谈话中知道,小泉的哥哥和久美的爸爸都在满洲国。他们是过来好几年了。一开始还有音信。后来就没有音信。 她们这次来这里也是为了来找他们。小泉的父亲瘫痪在床好多年了,哥哥替父亲服役也有过来有四五年了。 这次是母亲病了。就想要知道哥哥的消息。她和母亲才让小泉代子来找哥哥。 久美比小泉代子大四岁。看起来很稳重。也是借这次的参观团来这里找父亲。而且一心想要找到心上人。 出来的时候,小泉代子的母亲托付给久美照看他的女儿。这两个人一起出来他们才放心。 夜晚,玉箫娘专门倒出一间屋子给两个客人居住。两个日本女孩在一起憧憬着找到父亲和哥哥的美好画面。 他们梦中的他们的父亲和哥哥都在哪里? 第130章 阿依努翻身 当两个天真烂漫的日本女孩小泉代子和宫本久美在谈论他们的亲人的时候。 正在往前线押运粮食的一台大板车上的小泉正一,悠哉游哉的坐在车厢里。 满载的汽车行驶在旷野中。凸凹不平的乡间路上,随着汽车的颠簸,小泉正一的头也跟着摇晃。 他一路过来看到的风景很是迷人。就说这广阔的天地就太让人心旷神怡了。 “天空是那样的蓝,风和日丽。这里的夏天也不热。真好。如果在这里安稳了,就把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都接过来。” 小泉正一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突然打个喷嚏。 “家中的母亲也在想念我吗?” 他又自言自语的用日语嘀咕着。眼睛看向远方。 “一定是你的小媳妇想你了。” 他身边的同伴渡边取笑他。 小泉用眼睛偷偷瞥了一眼身边抱着枪打盹的宫本一郎。那是他未来的老岳父大人。她的女儿宫本久美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未婚妻。 小泉正一不动声色,偷偷的在腿边用拳头捶一下他的同伴。 他们是同乡也是邻居,一起在棚户区长大的玩伴。从小就混迹于乡野。 他们家里没有土地,没有店铺,也没有房产。属于一无所有的阿依奴一族。 父亲是为富户乡绅种田的佃户,为他们干活来养家糊口。母亲为大户人家浆洗缝补来贴补家用。两个人辛苦一年到头来也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 在他们家乡阿依奴的一族的孩子是没有条件读书的。这些孩子十三四岁就和大人一样上工了。 这次是听见宣传,说是满洲国已经是他们的领土了。只要去满洲国就会有大片的庄园任你拥有。 这些宣传说是自愿参加的。实际上是强迫出征的。 他们一半是为了人生理想,一半是被迫无奈才来到这里。再穷再苦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小泉正一闭上眼睛,他不再理会同伴的玩笑,在随着汽车的摇晃,他的头脑中展现一幅场景。 那是四年前的早春,十七岁的小泉正一,告别瘫痪在床的父亲和体弱多病的母亲,还有年幼的妹妹。 他和一帮同乡,以及一些在家乡没有出路的玩伴,怀揣着梦想就这样一起来到满洲国。 “我要做一个大庄园主。” 出发的时候渡边信心满满的和小泉正一说。 “我也要做一个大庄主。拥有好多好多的土地。还有一百间房屋。还有好多好多的钱。” 小泉正一毫不示弱,也是信心满满的。 他们怀揣着做一个大庄园主的梦想,在邻居宫本大叔的带领下。一起漂洋过海来到这片肥沃的土地上。 到这里很久了,他们的耳畔还在不停的回响: “那里是天皇陛下给你们开辟的新天地。那里是你们实现理想的地方。那里遍地黄金。那里将会是你们梦想的天堂,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去争夺。去拥有。” 那是四年前的那个傍晚。 中国北方的一个宁静的小镇上,沿着那片那片黑黝黝的土地上,突然走来了八个男人。他们穿着简单朴素的农民打扮。不说话根本分辨不出来是异邦身份。这些人只带来一些简单的行李。 他们是日本的最底层的贱民。他们被日本天皇派到满洲国来建设“开拓团”。为开辟新领域建设共荣圈。 当他们的脚落到这肥沃的土地上的时候。被这广阔无垠的疆土而震惊。 出生和生长在那弹丸之地的他们,看见了难以想象的博大空间。 他们来到时候路过的山川河流,广阔的田野,处处都是风景如画。 “啊,啊,真是太美好了,太令人难以想象了。真不敢相信,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土地。” 小泉正一简直就是没有更好的语言表达。这与他们以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比想象中好得不知道有多少倍。 几个年轻的日本农民看见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黑黝黝的土地,兴奋地在地上打滚。 他们脱下上衣攥在手里举过头顶不停地摇晃着。 他们像喝醉了酒的汉子,兴奋的满面红光。 “啊,我们是这里的主人了,我们拥有了大片的土地了。” 他们在他们自己那弹丸之地的国家从南走到北也见不到这么宽广的田野。土地就是无限的财富。 他们欢呼雀跃,没有然后语言能表达出来他们的心情。 广阔的大地吞没了他们的呼喊,这片土地就像这里善良的人民一样,用宽广的胸怀接纳了他们。 他们用日语喊出了他们的愿望。庆祝他们终于脱离了他们那“阿依奴”的贱民身份。从此他们是这广博无垠,美丽富饶疆土的主人了。 从这天开始,他们的政府给他们出资金,跑马占荒一样的,在这里把他们相中的成熟土地,通过威胁利诱的手段,低价从土地的主人手中买走。 一开始还出一些资金购买。后来就剥夺土地,干脆赶走土地上的农民。与其说是买走和抢夺没有任何的差别。 几年来他们在这里的土地生产出来大批的粮食,都无偿的送去了前线,供养那些不断扩张的军队。 前线需要大量军粮,光靠几个日本人的开拓团来供应,是远远不够的。 上面一研究,整个东北的土地都让日本人征用。还得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于是日本伪满皇宫的人,强迫威逼利诱傀儡皇帝下令,征收大批的劳工。 当地人失去土地。大多流离失所。一部分人给日本人做苦力。 日本人从全国各地抓壮丁秘密的运往这里。以及抓住俘虏,战败的部队人员,都被他们用铁皮车厢拉来东北满洲国,给他们生产粮食。 小泉正一发现,很多人干着活挺好的却突然不知所踪。他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开拓团里面的劳工有的熬过黑暗的日子活过来了。抗日胜利光复了才回到家乡。大部分苦力被折磨致死。有不服管教的就被冠上反日名头拉走。不知道拉那里去了。一去不回。 听说是被拉去做实验去了。 一开始小泉正一他们还很谦虚的与当地人礼貌相处。向当地人求教种粮食的一些事情。 雇佣失去了土地的中国农民给他们当苦力。还多少给一些劳金。 后来就干脆用一两个日本人到大片的土地上去当监工。 后来就开始打骂,挑毛病。骂这些劳工是马路大,满洲猪,苦力。 他们认为大和民族才是最尊贵的民族。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第131章 寻找亲人 小泉正一在满洲国这里生活了四五年,原来的瘦弱的小伙,现在已经让中国的粮食喂养的成了健壮的男人。 在这里他负责的开拓团,他做了庄园主人。那里给他干活的满洲人,都供他驱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开拓团每一年都生产出不少的粮食。有金灿灿的小米,还有银光闪闪的大米。以及其他的一些农作物。可是每一粒都不属于他自己。都尽数运往前线。他还是那个一穷二白的他。 除了身体健壮了以外并没有任何的富有。每天虽然能吃饱喝足,剩下的都是空虚。 他越来越想念家人,还有那个可人的未婚妻。整天处于一种烦躁之中。这不是他们最初想要的结果。他想回家又遥遥无期。 每次前线催的时候,他就立刻让劳工打出来一批新粮。前线都有专门的押运粮食的队伍。回来后把所有粮食都装走。 前线的战线越拉越大。听说都打到东南亚一带的国家。 渐渐的粮食有些供应不上。上面就没鼻子带脸的骂一通。他已经烦躁透顶了。 这次上面刚运走一批粮食不久,就又来催促。 原来上次运粮部队被游击队给端了窝。粮食被缴获。人都尽数被打死。 上面急需用粮。这次却没有派回来押运粮食的部队。 精锐队伍都派去东南亚。而是让开拓团调派人员组成运输队。让他们押送粮食去前线,小泉正一就直接就加入这个押运队,他就跟着这个队伍去了前线。 这次押运队的队长是宫本一郎,是小泉正一的准岳父。 宫本一郎把小泉正一带来满洲国,他要给他好好的带回去。这次他出来就点名把小泉正一要过来一起去前线。 他想也许前线离家更近一些。 他们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更不知道他们日思夜想的亲人这次来到这里来寻找他们。 小泉正一不知道他的妹妹还有未婚妻都已经来到这里,还不知道他们近在咫尺。 就在两个女孩住进姜家的时候。小泉正一和宫本一郎正走在去前线送粮食的路上。 他们就这样的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以至于一错过就是一辈子。 日本熊本县来的参观团。这帮花季少女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鲜花盛开就季节。 她们路过的每一段路上都是那么开阔视野。这里的天地阔野令她们惊艳。广褒的原野上,美丽的风景令她们心旷神怡。 他们怀揣着不同的梦想来这里参观学习。有的人是为了寻找亲人而来,有点人是为了寻找情人到此。 他们的政府部门宣传说这里遍地黄金。你们去那里学习观摩。学到本领你们就是那片新占领的疆土辽阔的土地上的主人。 他们来之前说是原计划两个月就回去。可是迟迟没有消息。 这些天真烂漫的少女,憧憬未来的美好。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批女学生是他们天皇陛下给他们军队预备的慰安妇。 这些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学生。准备一两年就可以为他们所用。就等着把他们运去前线。 小泉代子和宫本久美在玉箫家住了下来。他们每天除了各处去参观学习以外,顺便打探他们亲人的消息。 已经住两个月了。他们通过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宫本久美的父亲和小泉代子的哥哥就在离他们又里远的开拓团里面。 小姐俩知道了亲人的消息高兴得蹦起来。 “找到我父亲了。真是太好了代子妹妹。”宫本久美抱住了小泉代子。 “我哥哥也找到了。”小泉代子也高兴得流下眼泪。 “等我们参观学习结束了我俩一起去找他们。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回国。” 久美高兴的说。她压抑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小姐妹俩正商量要去找他们的亲人。学校通知他们集合。要去杨家岗的莲花村去参观访问。 玉箫娘给两个日本女孩准备了路上吃的。终于把他们送走了。玉箫娘终于舒畅的喘了一口气。 两个女孩在这里的两个来月,因为四周的村民早已经对日本人的怨气满天了。玉箫娘天天担心怕女孩出现什么危险。万一有一个闪失,全家人的性命难保。 总算打发走了两颗定时炸弹一样的女孩。玉箫娘总算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这一天的晚上。玉箫娘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玉箫娘打开门一看,是白天碰见掰玉米的那个日本女人来到玉箫娘跟前。领着一个八岁的女孩说: “陈桑,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女孩了。”她把瘦弱的女孩推在玉箫娘的面前。 几经沧桑玉箫娘还是认出来了,这个女孩就是陈医生救过来的那个日本女孩。 玉箫娘仔细辨认那个女孩。还没等开口,就听那日本女人说: “我们都知道这个女孩是你家的先生救过来的。我知道你是好人。这个女孩现在已经没有爹妈了。 我们现在都忙的不可开交。这个孩子先放在你这里,麻烦你先帮我照看几天。过几天我就来接她。” 那女人也不等玉箫娘答应不答应就赶紧转身走了。酒井智子无助的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玉箫娘。 女孩自从没有娘以后就在邻居家住。他爹已经在运粮过程中被游击队打死了。这是那邻居说话她偷听到的。 她的记忆之中是有眼前这个女人的。小孩子都怕生人她不敢上前来。 只是那个女人送她来之前告诉她,这个是你的救命恩人。先在她家住几天就回去。不会太久的。 玉箫娘不知道这个酒井智子母亲因难产把陈医生请去接生。 更不知道是酒井智子的父亲砍断了陈医生的双腿,致使陈医生的血流尽而亡。 她无声了拉起小女孩的手走回屋子里。把她放在女儿的屋子里安顿好了回到自己的屋里。 玉箫家附近就是开拓团的土地。那天玉箫娘碰见曾经在陈家大院住过的一个日本女人。 看见她在玉米地里掰玉米。当时的玉米刚刚抽穗,还没有灌浆,没有成熟是不能吃的。 她就问那日本女人: “这玉米还没灌浆,掰下来也不能吃,为什么要掰下来?” “陈桑,你不知道,我们和大鼻子几格郎,几格郎的有。” 说着还用手指着鼻子比划着。 她说的大鼻子是指苏联人。几格郎是中国北方的方言。就是打仗的意思。 玉箫娘心想,这又要不太平了。他们要是打起来,在中国地盘上打仗,遭殃的还是中国人。 这一晚她又失眠了。 第132章 新人进门 第二天,玉箫娘早早就起来了。她近几天总是感觉特别的累。 两年来她和姜家大老爷聚少离多,也谈不上有多少感情。 她感激这个人给们母女四个人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每到两个人在一起亲热的时候。玉箫娘的心里总是 想起来的那天她听到吴妈说的那句话,早就知道今天你就来。 这句话她分析无数遍。她心里就无数遍的不舒服。她看着眼前的人给自己算计的走投无路。她就没有一丝的热情。总是冷冰冰的。 日子长了,姜大老爷的热情得不到回应也就慢慢的冷下来了。就更是离开的多,回来的少。 这天玉箫娘正在院子里浇花。姜大老爷突然回来了。玉箫娘放下手里的喷壶上前去迎接。 姜大老爷先下了车。回头就去接车上的人。 玉箫娘就看见车上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 女人站起身,就看见她穿着华丽。头上,身上都戴着金光闪闪的首饰。手上也戴着碧绿的玉镯子,更衬托出女人的白净。 女人环顾院子一圈,就看见车前站着的玉箫娘。两个女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女人就娇滴滴的说姜大哥抱我下来。姜员外伸出双手抱着女人的臀部。把女人轻轻松松抱下车。放在地上站稳了才撒开手。 回身又去抱下来那个男孩。那男孩子身上也穿的很华丽。一下扑到姜员外的怀里。就像儿子和父亲一样的亲密。 女人下车后也回身去接身后的男孩。一看男孩已经扑在姜员外的怀里。就笑着看着这一大一小的男人。 一幅多么温馨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画面。玉箫娘看呆了。 女人和男孩都下车后。姜大老爷领着他们就直接走进院子。走进屋子里。 玉箫娘站在院子里就跟空气一样被忽视了。 姜员外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九岁的男孩子从此住进了院子里的又一间正房。 玉箫娘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又领回来一房姨太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她看见三个女儿在屋里乖乖的坐着。她就心疼起女儿来。 三个女孩也看见了外面发生的事。她们谁也没说话。只是和那个酒井智子坐在一起。 这一晚。玉箫娘自己搬近女儿的房间。住在她们的房间里。 从这一天起。玉箫娘的婚房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进去一步。 这个女人来了以后。玉箫娘无论做什么都不对。姜大老爷难得住在家里的时间长一些。 他白天没事几乎不出屋。整天和那个女人在屋里不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整天闷在屋里干什么。 吃饭的时候吴妈把饭菜送进他们的屋子里。吃完饭了,吴妈再进去收拾出来。 那男孩子白天出来就找玉箫他们玩。 “姐姐,姐姐我和你们一起玩可以吗?”他喊着跟在女孩子们身后。 吃饭的时候就说“我和姐姐一起吃。” 在这边吃。也不回去。 姜员外偶尔出来一趟两趟的。就来孩子们的房间里,也逗女孩开心的笑闹。 他和玉箫娘碰面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只是再也没上玉箫娘的屋子里睡觉了。 话说两个日本女孩跟着他们参观团当日下午就到了杨家岗莲花村。这里是开拓团的大本营。几个班的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 刚刚安顿好住处,宫本久美就带着小泉代子去找他们的亲人。 “请问你知道宫本一郎和小泉正一在哪里?”久美拦住一个日本人问道。 “你说的宫本一郎啊?他原来是我们的团长的。他现在已经被征兵去了前线。?” “什么时候去的?”久美紧张的问。 “两个月以前去的。还有那个小泉正一。他们一起去的。”那个日本人回答他。 久美一算日子,正是他们到来的日子。她眼泪立刻就流出来。她以为来日方长不着急找父亲。哪知道和他们擦肩而过。 小泉代子比久美小。一看久美哭了,肯定不是好事,也跟着哭了。这时候那个日本人说: “别哭了。宫本走了,他的弟弟现在是我们的团长。你们可以去找他去。” 久美一听叔叔还在,立刻止住了哭声。 两个女孩顺着那个人手指的放向,向团部走去。到团部一打听才知道他叔叔和其他日本人都去开会了。说是又紧急重要的会议。 他们坐在团部里面等到了晚上。几个开会的人垂头丧脑的回来了。饭也没吃就紧急研究对策。 原来。他们被召集去开紧急会议是通知他们尽快准备做好回国的准备。把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抛掉。尽快回国。 这几个人刚开完小会。就见两个女孩求见宫本。宫本一看先是没认出来。 这个人叫宫本竟二,他比他的哥哥宫本一郎来的更早些。宫本一郎也是过来投奔弟弟才到这里。 他的侄女已经女大十八变。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他怎么能一下子认出来。 “我是宫本竟二,谁找我?” 宫本正没有好心情,哪有好语气。 “二叔,我是宫本久美呀,你不认识我了?” 久美上前自我介绍。 “胡闹,不在家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宫本正在气头上。都要返回去了却还往这里来。能不生气吗。就又是气又是心疼侄女的大骂起来。 久美见状更是哭的厉害。他以为叔叔厌恶她。 这个宫本竟二知道,他们开会的内容是不能透露的。一透露就会造成这边的日本民众恐慌。怕出现不可收拾的场面。 他知道了日本广岛被美国人丢下了两颗原子弹。家里那边损失惨重。 苏联人也已经登陆诺曼底,打败了德国希特勒。倒出手来支援中国,从中国的北方边境进入东北攻打日本。 日本人自知是打不过苏联的。就准备快速溃逃。 这一天开始,宫本下令,所有的开拓团内弟日本籍来民。都为回国做准备。 这时候就看见开拓团里面的日本人把鸡鸭牛马,凡是带喘气的动物都换成现钱。那时候用的是伪满洲国币。 凡是锅碗瓢盆都能买的卖。不能卖的就破坏掉。 第133章 狼狈不堪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宫本竟二他们开会的内容是没有透露的。 一但透露消息,就会造成这里的日本民众更加恐慌。 这时候日本广岛已经被美国人丢下了两颗原子弹。他们的老巢后院起火,这前线人员怕失去老巢,赶紧召集民众回国。 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天皇陛下,要在半个月后就向全世界宣布投降了。 理想的破灭导致这帮穷途末路的人更加暴躁。宫本巡视着这帮人的准备的怎么样。 这时候他看见一个给他们赶车的一个老头,正把车上的东西往他自己怀里揣。 宫本随手抄起旁边的搧刀就奔那个老头走去。 那扇刀的刀身有半米长,三十厘米宽。刀把有两米长。是用来打柴用的。一抡起来半径两米内的柴草一下就倒一片。刀非常锋利。 老头一看不好,赶紧冲旁边的园子里面跑去。那边有一堵墙,跨过去就可以跑到外面。 老头往墙边跑。到了墙边,抬腿就要跨越矮墙。这时候宫本也来到了不远。抡起搧刀就冲老头抡过去。那锋利的刀锋立刻从软肋小划到后腰好。把老头的肚子给豁开。顿时肠子就漏出来。肠子落到墙的这边,人已经倒向墙外去了。 宫本呸的一声。就像他刚刚抡了一刀柴火一样。也不管那个人死活。转身回到院子里去。 这时候院子里还有他们抓来的苦力。大部分苦力一看日本人放松了管理。有不少已经跑走了。 只剩下家住的近的穷人,没有地方去,只好留在这里干活。 以前这些苦力干活,干不好就挨皮鞭抽。现在是不管干的什么样,日本人也不管了。 院子里的一个老实巴交的苦力正在给这帮慌乱的人准备晚饭。 突然一个女人就喊: “我的钱没有了,我的钱丢了,这可怎么办呀。” 她在院子里看一圈,一眼看见做饭的人。立刻喊到: “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支那猪给偷去了。” 一边喊着还一边用手指着做饭的人。 宫本一听就上来拔出跨刀就要捅那个做饭的人。 宫本久美一看不好上前拦住: “叔叔,不能是这个人偷的钱。上他家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如果是他偷的他早就跑了。他偷完还能在这里干活吗?” 宫本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就说: “去他家搜。” 就派人去他们家里搜。他们家里就在这里不远。家里只有一个瞎眼的老母亲在炕上坐着。 屋里穷的一贫如洗。这些人一顿翻找,也没找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 他们就放开那做饭的人。让他继续给他们做饭。 宫本竟二现在就是笼中的困兽。派出去联系马车的人迟迟没有音信。出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他们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看来这里已经被放弃了。他就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 院子里的日本人聚集在一起。大多是女人和孩子。如果是一帮士兵。他就带领他们冲出去。 可是这帮该死的女人绊住了自己的脚。他愤恨的看着那帮人。如果走不了绝不能让他们俘虏了。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宫本这样想着。就叫来人给他们下命令: “把院子里每一间屋子里都准备好柴油和汽油。把二百多人分在这七间正房和七间厢房里。等着房上的人给信号就开始点火。” “嗨”下面的人答应着就去准备。 这边玉箫娘已经等好了几天,那日本女人没有来接这个女孩。 玉箫娘感觉自己现在的位置很尴尬,现在何去何从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都要没饭吃了,哪还能顾得了别人的孩子。 她就决定把孩子给那日本女人送回去。 “她二叔,麻烦你帮我套车,出去一下。” “好,这就去。” 姜二叔正在扫院子,一听就玉箫娘和他说话。答应着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就去准备。 玉箫娘让姜二叔帮忙套上马车,她把女孩抱上马车。他们俩要去开拓团那里找到那个日本女人。 “玉笛带着妹妹在家要好好学习,别乱跑我一会就回来” 玉箫娘临出门仔细叮嘱大女儿。 玉箫娘坐在马车上,抱着酒井智子。他看着前面这个赶车的姜二叔。 这个男人是姜大老爷的亲兄弟。比他哥哥小五岁。也三十多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娶妻。 玉箫娘想起那日,姜大老爷带回来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孩的那天夜晚。他听见了这个二叔和他哥哥激烈的吵架。 这个二叔从来都是沉默不语,总是住在厢房的最靠近马棚的那间屋子。除了干活和吃饭其他时间屋子都不出来。 那一日他高声的和他哥哥吵架。玉箫娘听见很是诧异。 姜二叔说: “你这样不负责任,你把那娘三个给带到这里就要为她们负责任。你现在又整来一个女人你这算什么?” 就听他哥哥说:“你有能耐你也去抢女人。你抢来几个我都帮你你养着。” “我可不像你那样做人没有底线。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廉耻二字。” “好,你说我没有廉耻,如果我有廉耻,有底线,我拿什么养护你,还有屋子里那些个人。” “你放心,以后我不用你养活。我就奉劝你少做点孽吧。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给你赎罪。别让自己死的时候都没有人抬。” “你和我说这样的话,我算养了个白眼狼。” 姜大老爷和兄弟不欢而散。 兄弟两个吵完架第二天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谁也不提前一天的事。 玉箫娘就感觉这兄弟俩的性格和脾气秉性一点都不像亲兄弟。 容不得玉箫娘多想。二十多里的路。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当他们走到那开拓团的村子附近的时候就发现有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那里人山人海的。 一千多中国老百姓把整个开拓团的团部围的水泄不通。 远远看去,那个高高的大房子上面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手里拿着一支火把。火把还没点燃。 那男人在四处张望。不知道是在盼望救兵还是等待着消息。 玉箫娘不知道的是,其实那天那个女人来给玉箫娘送孩子的时候,早就已经做好了回国的准备。 第134章 焚烧事件 如果那天十七班不耽搁,这里早就人去楼空了。 那个女人不想带着这个没有父母的累赘。她想把她送给一个好心人。没成想那天掰玉米的时候碰见了玉箫娘。 她就想起来当初他们一家人从日本来到这里。一切都还陌生。他们被分派住在陈家大院的情景。 他们知道陈医生救活了这个女孩。他们也看见了玉箫娘对人很友善诚恳。她判定玉箫娘就是一个可靠的人。 “没准这个女孩和陈医生家有缘分的。等回国后找到酒井智子的其他亲人后,告诉他们来接智子吧。可怜的孩子。” 她这样想着,就决定把酒井智子送给他们抚养。 当天晚上她就趁着天黑,怕他们同伴看见她把遗孤送给人。 待明天兵荒马乱的谁能想起这个没爹娘的孤儿。她连夜把智子送给了玉箫娘。 开拓团的日本人决定要走了。十几辆马车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偏远的一个班叫十七班的人还没有回来。 他们从早上等到下午,太阳照到人的身上跟火烤的一般。 十七班的人还没有来。马车实在是等不起了。赶车的老板都是急性子的人。他们商量商量,就赶着马车都走了。 后来才知道那十七班团长的媳妇生小孩才耽误了。一直等到那个女人生产完了才出发。 他们到这里的时候马车都已经走了。他们只好继续在这里等着。 宫本竟二气的够呛,把十七班的管事的叫来狠狠的骂一顿。又用鞭子抽一顿才解气。 没办法只好又派人出去联系马车。出去的人也不见归来。外面没有一点消息。 没有人来搭救他们,他们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这时候消息灵通的中国老百姓,早已经知道了日本天皇向全世界宣布战败投降了。只是那个时候的信息不灵通。 知道消息的中国人恨透了日本人。他们把这好消息一个传俩,俩传仨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当地的每一个角落。 知道消息的人就都来围堵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不让他们卷走中国的财产。 他们愤怒的冲上围墙。把三米高五尺宽的围墙上的十一个日本兵给推下去,下面的人都愤怒的冲过来,不一会就把他们都打死了。 那个在房顶上拿着火把的人看到这边站岗的人都被打死了。愤怒的人就要冲进院子。 他一看不好,立刻踩着梯子从房顶下到地面。也来不及找宫本汇报就点燃了火把。用火把引燃了汽油。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听见 “扑通、扑通。” 几声闷响。脚下的大地随着响声颤抖。房子就瞬间坍塌。 紧接着人们就看见了黑黄的烟冲天而起。大火苗跟着黑黄的烟冲起来,超过墙头那么高。随之而来的就是妇女儿童的哭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惨不忍睹。 人们一听爆炸的声停止了。立刻冲进院子去抢夺财物。 这一看,七间正房和七间厢房都在着火。有四五六人身上着火跑出去。大部分人都被烧死在里面。 有爬出来的也被愤怒的人们用扎枪扎死。 跑出去的两个年轻人,躲开人群,钻到玉米地里,侥幸的捡回一条命。期中一个人后来在几十年后,中日友好的时候还回来祭奠这个焚烧地点。 玉箫娘一下子想起来前些天来这里集合的六十名花季少女,是不是还在这里。 难道他们也被烧死在里面?玉箫娘的心揪在一起,他感觉太可怕了。 他们都是什么人呢? 这帮人对自己这么狠。对自己的同胞也这么狠。 据史料记载这次自焚事件共烧死二百三十人,包括那来参观学习的六十名女中学生。 玉箫娘紧紧的抱住酒井智子。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她看见这惨无人道的场面。赶紧让姜二叔赶车回家。 酒井智子早已经看在眼里。已经十岁了她什么都记得。 后来酒井智子在日本战败后,被送往孤儿院。这之后一直没有亲人来寻找她。 她在中国的孤儿院长大。她一辈子没有结婚,长大后从孤儿院参加了工作。 她收养一个孤儿院里面的男孩。她把孩子养大。她收养的儿子娶妻生子,儿子媳妇非常孝顺这80多岁的老太太。一直活到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代还在健康的活着。 酒井智子早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起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国名字。叫张淑芝。她从来不和人说她的故事。直到疫情这三年才又想起了她那痛苦的童年。 玉箫娘在焚烧的现场看见孩子们被烧得跟烤羊一样。还有那些人的脂肪被融化,侵透了他们掠夺来的财物。那皮肤在大火的燃烧下产生暴烈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玉箫娘不知道的是,这里七间正房和七间厢房里,都塞满他们准备带走的财物,还有这些妇女和孩子。 仅有的几个男人是做决策的人,他们计划好了怎么焚烧这些人之后,早就破腹自杀了。即使在燃烧也不知道疼痛了。 这些人怀揣当主人的梦想的人们来到这里,本以为会过上好日子到头了。最终落得客死他乡成了孤魂野鬼的下场。 玉箫娘总是回想那一幕幕悲惨场景,回来就呕吐不止。 她站在院子里扶着厢房的墙壁,不住的呕吐。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呕吐出来了,还不停止。 在另一间正房的姜员外听见呕吐声,他推开新妇,立刻穿上衣服穿上鞋。连忙走出来到玉箫娘的身边。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他轻轻的拍着玉箫娘的背。就跟玉箫娘刚来这个家的时候那样体贴。 玉箫娘想起来自从她带着三个女儿进到这个院子以后。确实得到了不少的呵护。几个女儿在这种呵护下都忘却了之前的惊吓。 这个院子里的人,从来没有给过母女四人难堪。都是好言好语的对她们说话。即使姜员外在外面遭受挫折,回来也不会对他们有半点微词。 这些好处都是这个人带给他们的。这样想着就很感激冲他微笑了一下。 男人看见玉箫娘笑容不禁手一顿,心里瞬间就暖了。 第135章 姜大老爷 “我就是感觉胃里不舒服。”玉箫娘摇着头,眼泪都出来了还说没事。她不想让他担心。又说: “我真的没事,你该干啥干啥去吧,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这个姜员外还是有些放不下。难得看见玉箫娘的笑脸。一看她乐了,心里一暖。听她这一说,还真不能不管。 本来这姜员外带回来女人就是想气一气玉箫娘的。谁让他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热乎气。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心里就放不下她。那么好的女人如果跟了自己该有多好。 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谋划怎么样才能把她弄到手。那是他第一次对女人产生想法。 整天打打杀杀的总是考虑的下一天去哪里抢去哪里杀。今天活着明天还能不能活着。 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和女人住在一起过上消停日子。是这个女人才让自己有了这个想法。 他想起来自己当年他也是被逼上梁山。在他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因积劳成疾病重不起。看病花了一些钱,欠当地的大户人家的债还不起,那张大户把他那十六岁姐姐给抢去霸占当小老婆。 姐姐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他也是个火爆的脾气。听到姐姐被被逼死了。连夜潜入张大户的家里。砍死了张家两口人。把张大户和他儿子给砍死了。 那年他十五岁。杀了张大户,家里就不能待了。就带弟弟逃难。出来不久就听说爹娘都被逼死。他们哥俩久不能回到故乡了。只好在外漂泊。 那时候颠沛流离的没有固定住处。不得已加入土匪。 做土匪的时候饱一顿饥一顿的。总算从一个土匪的小崽子成长为一伙绺子的大当家的。 这中间他是流过多少血他自己最清楚。心里有种报仇的念头就拼了命去打。那种狠劲谁人见了都怕。 他为人也仗义。不亏待手下人。在绺子里树立起威信,得到兄弟们的认可这当上大当家的。 他在土匪窝子里做的一切事物都不让他的亲兄弟沾边。他说过,家里出现一个土匪就够了。 他偷偷办置这个家业。让弟弟守着。他赚钱都拿回来让弟弟操持家业。弟弟也不辜负他的期望。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 弟弟很会处理家里的事情。这个家在外面看不出来任何奢华。就不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晃兄弟俩就都三十来岁了。都没有娶妻生子。 他劝他的兄弟说:“老二,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没有。如果有相中的哥就给你娶回来。” 这个弟弟却说: “我可不造那个孽。我从小和哥哥吃的苦太多了。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吃苦。干脆就不娶妻就不会有孩子。” “你这是什么想法呀?等你看上你喜欢的人,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他哥不信弟弟的说辞。他弟弟这么多年也没有这个要求,当哥哥的也就作罢。 狡兔还有三窟。他也知道土匪这口饭肯定不会吃一辈子。他在各处置办一些土地,房屋,一些买卖。让他的兄弟靠收取租金生活。 可是日本人来了一切都变了。他的那些土地都被日本人划归给开拓团了。他土匪的地盘也逐渐的被日本人蚕食殆尽。 日本人的开拓团开在他的地盘上。他带领他们的绺子几次骚扰,也没赶走开拓团。反倒招惹日本人从江北开过来的队伍给他的绺子给灭的稀里哗啦。 他的绺子里的弟兄,打家劫舍还行,与鬼子拼刀枪,那力量太悬殊了。不到两年的时间。队伍就散了。 幸亏早有准备留下一些钱财和铺子。在远离他的家乡置办田庄安置他那唯一的亲人。他只有这么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兄弟。一直在家给他守着那些老底。 他就把绺子里面的一些钱财分发给那帮弟兄们,让他们各回各家自谋生路去了。他也带着一些抢掠来的财物和两个贴身的兄弟回到他的老窝。 本打算娶回来个女人要传宗接代。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这就更合心意了。 可是这个女人进门两年了,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还冷冰冰的没有个热乎劲。心就逐渐的变冷。 男人经常在外面难免和女人打交道。正好这个叫温纯女人刚死了丈夫,他就把他给抢回来。 他还以为带女人回来,进了院子就会看见哭天抢地的场面,却不成想那一位却平静似水。这一下就感觉自己真是被忽略了。 也就顺水推舟,索性和后来的女人缠绵起来。自古以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他始终等着她来问自己为什么要接新人进来。她就说不问,他也不说。 这不是刚才听见女人呕吐,心想,天呢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姜家终于可以有后了。这才不顾新人的缠磨,一把推开那个贴在身上的女人就出来,到玉箫娘身边来问候。 被推开的女人姓温叫温纯。她的男人不知道得了什么急症,不到两天就突然去世。丢下了八岁的儿子和他无依无靠的。 正好这个姜员外在他们家附近的铺子里做生意,也不见这个姜员外身边有女人。他就主动搭讪,知道他的家里还有媳妇。她也不介意,主动上赶着贴上。日子久了就勾结在一起。 这个温纯是小门小户的妇人。她知道为了生计怎么样去争取。为了长久之计就想办法,让姜员外把她和男孩带到家里来。 她就不信,凭她的手段早晚自己都能坐上正位。 姜员外长久被冷落,冷不丁的有人上赶着。要不是和这个人有接触。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热情似火的男女交流。就顺势和这个女人走在一起,找到了未曾有过的温柔乡。 这才出现姜员外带女人回来那一幕。她在玉箫娘的面前,对男人很是娇柔的邀宠。故意在玉箫娘面前耍出那娇柔的状态。就是想气一气这先到的女人。 哪知道两个人都没有达到目的。都很寂寞的进了屋子里。当天的晚上这个姜员外因为这个女人,还被自己的亲兄弟给一顿教训。 第136章 姜家有后 姜员外怀疑玉箫娘呕吐是不是有了身孕,这才放下架子来到玉箫娘的身边。那个温纯见男人把自己给甩开,去跟那个女人问寒问暖去了。她很是气恼。 “哼,臭女人等着瞧。早晚让你知道我都厉害。” 温纯气愤的把被子枕头都踹在地上。把炕上的杯子砸在地上,顿时“哗啦”一声玻璃碎片滚落一地。 姜大老爷听见声音,往那个屋子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回过头来吩咐弟弟。 “老二,你这就去前趟街把刘大夫请来。”说完抱起玉箫娘就往屋里走。还特意从那个女人的窗户前走过。进了玉箫娘的屋子里。把她轻轻的放在炕上。 这是那个女人来了以后,姜大老爷第一次进玉箫娘的屋子。 “好。我这就去。” 二叔答应着。这个二叔最是惜字如金。能一个字解决的问题,坚决不用两个字。 姜二叔正喂马。他把马牵出来。骑上马就飞奔出去。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张大夫就被二叔给请了过来。 这个张大夫有四十多岁。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穿的干净利落。一身长衫衬着人更是精神。背着一个洁白的医药箱。 张大夫进到玉箫娘的屋里就给姜大老爷施礼。施礼完也不多说话,他放下了医药箱,医药箱就在玉箫娘的视线之内。 玉箫娘看着那医药箱之后顿时心跳加速。呕吐再次袭来。 几个女儿看见母亲被抱进来。以为母亲怎么了都紧张的跟进来。围在母亲的身旁不肯离去。几双眼睛都紧张的盯着母亲看。 大夫在旁边也插不上手。姜大老爷见状就说: “玉笛,你们的娘没有大事不用担心。你先带妹妹他们到外面去玩吧。让大夫给看看,一会就好。” 玉笛就看着母亲。玉箫娘冲他们点点头就说: “我没事的,你们去外面玩去吧。” 玉笛听娘说话的声音挺正常的,脸色也没有改变。这才放下心来。招呼妹妹们走出去。 大夫这才上前给玉箫娘把脉。大夫先是拿出一个小枕头一样一尺长绛紫色的木枕,放在炕沿旁边。 玉箫娘配合的把手腕放上去。大夫又拿出来雪白的手帕,放在玉箫娘的手腕上。坐下身,轻轻的伸出手来搭脉。 那白白的手上长长的手指,手指上的指甲是那样的修长。这哪里是男人的手。玉箫娘看着这只手,她眼前就出现了陈医生那张熟悉的手。玉箫娘正看着那诊脉的手出神。就听见大夫说: “心率太快。”说完又继续仔细的搭脉。 姜大老爷一听说心率快很是紧张。也不敢插嘴,耐心的等待着。 能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大夫拿开搭脉的手,把手帕拿起来,玉箫娘抽回自己的手。大夫把木枕拿起来。 姜员外看见大夫不不慌不忙的样子很是着急。连忙上前问: “怎么样?” 这时候大夫微笑着跟姜大老爷说: “姜大哥,你要摆酒席了。这是个男娃。都两个月多了。” 姜大老爷一听,仔细一想,上次走之前正是两个多月。顿时把他高兴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的头等大喜事。 从这天开始,姜大老爷似乎忘记了新抢回来的女人。每天都把好吃的好喝的送到这屋里。 孩子们的吵闹也听着那么悦耳。和孩子们玩在一起不亦乐乎。完全不顾新妇的哀怨。那边新妇被冷落。把怨恨都记在玉箫娘的头上。 这一天姜大老爷拿出一个精致木匣子。在玉箫娘面前打开对玉箫娘说。 “来,大老婆,这是给咱们儿子的礼物。你先替他拿着。千万别弄丢了。这个可是值老多钱了。” 玉箫娘一看,立刻呆住了。她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好东西她也见过。只是这个东西自己一直留心着也没找到。这是藏在哪里了?自己要是不怀孕。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个东西。 玉箫娘正在诧异,就听姜大老爷说: “看看,不认识吧。这是玉麒麟。”说着拉着玉箫娘的手让她摸摸。又说: “大老婆,这个玉麒麟只能是咱们儿子的。你一定要收藏好。现在放在你的手里我才放心。 现在咱们有儿子了,以后一切都得为儿子打算了。为了咱们的儿子,我还得出去挣钱。铺子里面还有好多的事。我放开手时间长了不放心。明天我就出发。” “你去吧,早点回来。 家里不光有我,还有别人在等你回来。” 玉箫娘点头,意有所指的说着。 “你在家,千万别干活,让吴妈好吃好喝伺候你。这可是我第一个儿子。你一定要给我保护好。”姜大老爷忽略玉箫娘的所指,说着就伸手了来摸玉箫娘的脸。 “你就放心吧。”玉箫娘答应着,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还是配合着男人。 “温纯那个女人性子有点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们要好好相处,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处理。我用不了多久就回来。” 说完就把木匣子轻轻的盖上,放在玉箫娘的手里。玉箫娘看着手里的玉麒麟陷入沉思。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这是看见有儿子了才这样高兴。 玉箫娘想起来施大哥说的话。这玉麒麟是施大哥家传的镇宅之宝。施大哥为了救玉箫的爷爷拿出去给土匪,换回来陈老太爷。 现在这个玉麒麟在玉箫娘的手里。看这样,这土匪就是姜家大老爷。她震惊的不敢出声。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秘密她不知道。 这天的晚上,姜大老爷睡在新妇的屋子里。第二天起大早。怕惊动玉箫娘的休息。就早早的走了。 姜大老爷走了以后。这个院子里消停了几天。大伙都相安无事。二叔整天扫院子,喂马。各种杂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除了有事出去办事,其他时间不离开院子一步。 吴妈每天乐呵呵的给玉箫娘做好吃的。她冲玉箫娘说: “姜家总算事有后了。我可得好好伺候你这个功臣。” 那个温纯前几天不怎么出屋。过了几天出来就跟参观团一样的院子里各处巡视。巡视到二叔的屋子里救不走了,寻找各种话题和二叔聊天。 “他二叔,你会不会骑马呀?你教我骑马吧。” 她看着准备喂马饲料的二叔说道。 “我不会骑马。” 只是这一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 她听了很不爽,自己什么时候被这样冷落过。一看再待在这里也没有意思,就出来到院子里。看见玉箫娘和吴妈在那里亲亲热热的说话。就凑上前去。 第137章 打抱不平 “哎呦,二姨太快坐,这里有个凳子。” 吴妈看见温纯过来赶紧起来让座。 “给我搬来一个椅子来。我不坐这个破凳子。” 她鄙夷的看着吴妈。指使吴妈给他搬椅子。 吴妈和玉箫娘对视了一眼。 “还是我去搬吧。”玉箫娘怕吴妈搬不动那么沉的椅子。要替吴妈去搬椅子。 吴妈按住她说: “你可别动,你要是有事我可担待不起。你们大老爷回来还不得把我给埋怨死。没事我能拿动。” 说着就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去屋子里搬椅子。 现在院子里坐着的就两个女人,都各怀心事。也没有共同的语言。玉箫娘忙着手里的针线活,也没抬头看那女人。 这温纯却在仔细的打量着玉箫娘。看见那低头做活的姿势很是好看。那侧影就显示出这个女人的温婉曼妙的身姿。容颜更是无可挑剔。 难怪这个姜大老爷放不下这个女人。都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样迷人。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 温纯看着心里就很不舒服。她暗暗在心里比较。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自己都比她差了一筹。 那又怎么样?她再美也是年岁大了。终究没有自己年轻。虽然自己隐瞒了五岁也比她小几岁。这样想着,心里不禁得意起来。 这时候就听见大门口有动静。轻轻的敲门声。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玉箫娘放下手里的活计缓慢的站起身,走出来就看见大门口有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男孩子站在门口要饭。 他们手里都端着一个碗。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走路打着晃。男人和孩子的脸上都一点血色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被饿成这样的。 玉箫娘看见吴妈去搬椅子还没出来。她和这个女人可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自己就转身回到屋里。 先是去孩子的屋里,拿出来孩子们吃剩的一节麻花,还有一个馒头。又上灶房里把早上吃剩下来的小米粥端出来。 她拿着食物来到大门口。把这些食物轻轻的放在两个人的碗里。 男人按住男孩说: “快跪下给恩人磕头。” 孩子就要下跪。玉箫娘赶紧拦住说: “男人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双亲。孩子你要记住,只跪父母亲。等过了艰难的时段,要挺起腰杆子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 她让孩子赶紧起来。 男人一看不让孩子磕头,赶紧给玉箫娘行礼。玉箫娘退让着说。“快些吃了吧。一会都凉了。”说完就赶紧回到院子里。 这个叫温纯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瞧热闹。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但是她看的角度却完全不一样。她只认为玉箫娘和男人在拉拉扯扯的。准没有好事。 玉箫娘回到院子,去井边洗洗手。就想回屋子里。这个时候吴妈费劲的从屋子里搬出来笨重的椅子。和玉箫娘走个对面。 两个人就听那个叫温纯的女人说: “难怪大老爷出去了那么久还能怀孕。跟男人拉拉扯扯的,到底是谁的孩子还不一定呢。拿孩子邀宠,亏你想得出来。”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就要回她的屋子里面去。玉箫娘和吴妈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女人说的话。 玉箫娘的脚下一顿。站在原地身体晃了晃差点倒下。吴妈看见了赶紧放下笨重的椅子去扶玉箫娘。两个人扶稳了都愣在原地。 这时候二叔正从灶房喝完水出来,完完全全的听见了那个女人说的话。 姜家二叔一听就来气了,抄起玉箫娘刚坐的小凳子就冲那个女人追去。边追边说: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给我再说一遍?” 二叔看这个女人不顺眼很久了。自从她来到这个院子里就没消停过。指桑骂槐的。小老婆还想骑在大老婆的头上拉屎,大哥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敢欺负大老婆。真是翻了天了。 那女人听见声音还想辩驳,回头一看二叔举着凳子要砸她,这是要打他呀。吓得赶紧钻进屋子里。关上门还在骂着: “说的就是那个娼妇。你这样帮她是不是你和她也有一腿。” “哐当。哗啦。” 那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凳子就砸在门旁边的玻璃上。玻璃瞬间四处崩裂。玻璃是乌玻璃。这一被砸碎,里面站着的人瞬间展露在眼前。 那个女人吓得脸煞白。她也没料到这是真打呀。如果自己要是慢一点就砸在自己的身上了。她有些后怕。 这个烟不出火不进的男人这么大的脾气,早知道就不该惹他。那女人总算是消停了。 这一天总算过去了。二叔还得把自己砸碎的玻璃给补好。换上新的。 那个男孩子就是不回去他娘的屋子里。整天的和女孩厮混在一起。 男孩子来到姜家以后,大老爷给这个男孩子起个新名字。顺着玉笛玉箫的名字往下顺的叫姜玉轩。 谁也不知道他原来的名字叫什么。他倒是和小姐妹处的挺好。玉箫娘也不能往出撵孩子,只好由着他们在一处玩耍。 第三天的下午,院子里来了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女孩。女孩面黄肌瘦的。穿着粗布衣衫。跟在老太太的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敢见人。 二叔把这个老太太领到温纯的屋子里。他就出来在院子里看似在干活,实际是倾听温纯那屋里面的动静。 不一会就听里面说话高一声低一声的。 “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在这里。我来是接轩儿回去的。把琴儿给你带来了。” “找我干什么,你们家不是看不起我吗?” “我们家就剩这一个男孩了。你就让我带回去吧。”低声的是那老太太。 “别做梦了,不可能。”高声是温纯的声音。 “我把你女儿带来了,你就让我把轩儿带回去。刘家就剩这一个独苗了。”老太太低声下气的哀求着。 “带回去你们能养活他吗?你们能给他这样的生活吗?你们都吃不饱肚子,还想传宗接代。想得美。你看看你们把琴儿给养成了什么样子。瘦的皮包骨头满脸菜色。” 女人刻薄的声音传来。 就听老太太低声的哭。压抑着哭。 “行了你也别哭了。在这哭丧给谁看?再哭你儿子也不能从棺材里爬起来帮你打我了。” 女人的凉薄的语言如果事一把刀子,早就凌迟了老太太多少回了。 在这边屋子里玩的姜玉轩听见外面的声音就跑回去。进了他们的屋子就听他喊: “奶奶,奶奶。姐姐姐姐,你们咋来了。你们是不是想轩儿了。” 第138章 买断亲情 男孩回到屋里里,接着就听老太太低声的哭着说: “我的孙子呀。你爷爷想你都想出病来了。你跟奶奶回去吧。去看看你爷爷好不好?” 那女孩也上来拉住弟弟的手哭。轩儿被他们哭的心里难受。他就看着他的娘。 温纯冷眼旁观这祖孙三个。轩儿一看母亲那个样子,也不敢擅自做主。一个劲的拉着姐姐的手不放。 “你看看你的孙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再看看琴儿。还说什么接回去。我可不想让他们吃不上穿不上。这样吧。琴儿留在这里。你先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们。” 温纯给老太太下了最后的通牒。老太太收住哭声。她仔细的掂量着。家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孩子回去真的跟着大人遭罪。孩子不管跟着谁过到什么时候都是他们家的骨血。 孩子要是跟着她母亲过。确实比在家过的好。只是自己回去又要被老头子打骂一顿。嗨,自己吃苦总比孩子挨饿强多了。 这样想着用破旧的袄袖子擦着眼泪。艰难的站起身说: “每个月我和他爷爷来看一次行不行。” “不行。”温纯尖利的声音。 老太太就是不走。她也没办法。站起来从箱子里拿出一些钱。用手帕包好了。塞在老太太的怀里。 “赶紧回去吧。如果不想你孙子被饿死,你以后就不要再来了。再来一次我就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你孙子。” 温纯下了狠话。瞪老太太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老太太无奈,用手在怀里暗自捏了捏那个手帕包。感觉沉甸甸的。心想这个女人还算是有点良心。 只好转过身用手拢了拢散落的头发。看一眼孙子和孙女,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屋子。 从这日以后,轩儿再也没看见过爷爷奶奶。长大了也不知道爷爷奶奶的音信。从此就和原来的家庭断绝了关系。 第二日,姜大老爷突然回家了。他抱着好多东西先是进了玉箫娘的屋子里。看见玉箫娘的脸无血色。放下东西就过来问询。 “这是怎么了,我这刚出去几日你就瘦了。咱们儿子怎么样?” 说着就用手抚摸着玉箫娘的隆起的腹部。玉箫娘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个男人,这么大岁数了还跟毛头小伙一样一惊一乍的。 你道是这姜大老爷怎么这样紧张那腹中的孩子。他在入土匪绺子的时候,就找人给他算卦。 卦上说他的命格里面将无儿无女孤独终老。只要多做善事也许就会改变这个命格。 那时候的人都没有多少文化。都信批八字,算卦,算命这些东西。姜大老爷他更是一点文化也没有。对这卦象就深信不疑。 两次抢亲都带子女。他就暗自说:不是说我没有儿女吗。这回儿子女儿都有了。看老天能把我咋地。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想要自己的亲骨肉的。玉箫娘的怀孕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他对那命格卜卦到底准不准真有些怀疑。 这才出去只有半个月就这样匆忙的回来,也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玉箫娘腹中的孩子。他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再快点。好早日看见他的儿子出生。 这天晚饭的时候,姜大老爷难得这样好心情,又是在家里心情就放松起来。和他的弟弟一起喝了不少酒。你一壶我一壶的。一直喝到半夜才结束。 喝完酒他就要宿在玉箫娘这个屋子里。玉箫娘指着肚子说: “别碰这里。” 玉箫娘这次怀的是男胎,和以前怀三个女儿的时候都不一样。总是感觉累。胃里总是不舒服。都快四个月了还是不停的呕吐。总是站起来就天旋地转的。只有躺着才不迷糊。那时候也没有血压计,其实那就是血压低的现象。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男人憋了十天半个月的没碰女人。一看女人的样子,也不适合亲热。就只好去温纯那个屋子里。 姜大老爷去那个屋里不一会,那个屋子里面就传出来现吵闹的声音。就听见: “乒、啪。”的声音响起来。 “还上我这屋子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你都上她那里去呀。有孩子就了不起呀。” 女人说着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砸碎的声音。 “啪”一声响吵闹声戛然而止。 男人都豪横惯了,在家里外头的谁敢这样对待他。那帮兄弟看着他一瞪眼睛都溜溜的。谁敢说个不字。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就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女人,真是胡搅蛮缠泼妇一个。” 打完就穿上衣服摔门出来。 玉箫娘来了以后虽然有点冷冰冰的却从来没有这样蛮不讲理过。有比较就知道谁好谁歹了。他心里烦躁憋闷的没有出处。 站在窗户下吹着冷风。就听里面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你还拿他当宝呢。他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不知道。把好东西送他屋里。他都给了别人。” 姜大老爷喝点酒晕晕乎乎的,再加上小老婆这一闹,更是烦躁不安。站在房檐下吹着冷风,头脑就有些清醒了。 这时候屋子里的哭闹声他都忽略了只记住一句话: “她给你带绿帽子了你还拿她当宝。” 就是这句话让他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他转身进屋来就听见男人的吼声: “你说清楚了,是谁给我带绿帽子了?” 这个声音响彻在院子里。玉箫娘这屋子听见了。吴妈那个屋子听见了。二叔那个屋子也听见了。 三个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话打哪说起。他们都听见大老爷的愤怒的吼声。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谁也没有出屋半步。 就见姜大老爷返回屋子里,抽出腰间的皮带一顿猛抽。这一顿打是跑不了了。男人一边打还一边问。 “你倒是说呀?谁给我带绿帽子了。是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那个女人还一边哭一边的说着。 “不是我不是我,是那个女人,她把家里的麻花给要饭的。还和那个要饭的啦啦扯扯的。那个要饭的还带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还管她叫娘了。还给她磕头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不信你去问她。” 这个温纯满嘴跑火车,也不管是真是假的,就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起来。 男人打累了就慢慢的停下来。他把这女人的话都听在耳朵里。 女人看见男人停下手不打了。脸上还挂着泪珠也不去擦。又说: “那个孩子不知道是谁的,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你在我那里住了多久没回来。他怎么就有了孩子了?” 第139章 自绝门户 男人听见这话丢下皮带,颓丧的坐在炕上。他的头脑里又回想起那个算卦先生的脸。 那张非薄的嘴唇在上下翻飞:“你命格里没有儿女。你都命格里没有儿女。” 这句话不断的在他晕晕乎乎的头脑中回响。难道真的就不是我的孩子。他甩甩头。摇晃着站起来又拿起皮带。 不知道是什么信念驱使他。晃晃悠悠的来到玉箫娘的屋子里。 玉箫娘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响动。这个院子里的门窗也不隔音,什么都听见了。只是没有下地起身去辩驳。 吴妈和二叔也听见了。看大老爷气冲冲的来到玉箫娘的屋子里。这是相信了那个女人的鬼话。两个人都快速的穿衣下地,跑过来。还是晚了一步。 姜大老爷的头脑里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 “你命格里没有儿女,这女人给你戴绿帽子了。” 这个霸道的男人不容许任何人践踏他的尊严。他来到这屋子里看见躺在炕上的女人惊恐的看着自己。这一定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他也不容许玉箫娘的辩驳,伸手就把手里的皮带甩了下去。皮带的扣子就抽在玉箫娘的肚子上。玉箫娘顿时就疼的肚子一痉挛。就感觉像刀子扎进去一样的疼痛。 这个姜大老爷跟疯了一样。没头带脑的一顿抽打。那皮带扣子每次挨在身上都带下来一块皮肉。 嘴里还说着:“叫你给我戴绿帽子。叫你给我戴绿帽子。” 从始至终,玉箫娘没哭喊一声就那样咬牙挺着。她怕吵醒孩子们。孩子上前来阻拦一定也会遭到毒打。 这男人真是疯了,女人越是不哭喊,他越觉得这是做贼心虚,哭都不敢哭也不敢辩驳这不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敢承认吗。 当二叔听到打骂的声音,跑进来抱住他哥哥的时候,玉箫娘已经是皮肉翻飞了。玉箫娘躺在那里。咬着的下唇都已经淌下血来。疼痛已经疼得麻木了全身。 自从看见玉麒麟,她就知道这个人是土匪头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善茬,跟这样的人早晚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一天还是来到了。她心里无数遍的担心自己的三个女儿。她在疼痛的巅峰想着的是女儿们今后会怎么样。 现在已经不是肚子疼的事了。她已经感觉不到哪里疼了。 吴妈进来就去护住玉箫娘,也被抽了一下。吴妈说: “你疯了吗?她还怀着你都孩子。” 姜大老爷嘲笑的说, “我的孩子?说不上是谁的孩子。你看看她,一句话都敢不辩驳,是不是心虚?好,好。你们都向着他。我让你们看着她。就这样看着的吗?给我戴绿帽子。这就是你们看着的结果?” 玉箫娘已经顾不上别人说什么了,她就觉得这身体上的伤仿佛不是自己身上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没有心,哪来的心疼。 二叔使劲的抱住那拿着皮带的手。哭着说: “大哥你好糊涂呀。你怎么能信那个女人的鬼话。在家里我们都形影不离的怎么能给你,嗨我都说不出口。” 这时候吴妈把玉箫娘往炕里挪一挪。闻见了血腥的味道。看见她身上有血,以为是身上的血的味道。 手插进玉箫娘的身子下往里面推。手上感觉一阵温热。她以为玉箫年小便失禁了。 当她挪完了人要下地的时候,看见了炕上的血。手里也是血。这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抬头看见那哥俩还站在地中央。就冲着哥两个外甥喊: “还站着干啥,赶紧去找大夫去。” 地上的两个人看见玉箫娘身下的一滩血。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事情发生了。 两个人呆立在地中央。二叔听见吴妈说去请大夫。他放开抱住的大哥,转身就跑出去。到马圈牵出来一匹马,骑上马就飞奔而去。 姜大老爷听见吴妈的喊声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醉酒也醒了大半。从癫疯中醒过来。 他呆呆的看着炕上的两个女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吴妈说: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是好。都四十多岁了,好容易有个孩子。你这是要自绝门户呀。你妈死的早。她把你俩托付给我。要不然我离你们远远的,不吃你们的饭。我也犯不上跟你们生气。” “真的是我的孩子?” 姜大老爷听了吴妈的话,亦步亦趋的慢慢的走,这一两米的距离就跟隔着山隔着海一样的艰难。他终于挪到玉箫娘的身边,问她。 玉箫娘把头转向里面。看都不看他一眼。艰难的忍着疼痛。 他在这个女人面前曾是那样的卑微,因为他在心里知道他配不上他。他曾经讨好她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她,都感觉表达不了他的心意。 男人感觉这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就这样离他越来越远了。他这回是彻底抓不住了。 吴妈看到外甥失落的站在那里。他给使眼色让他出去。说: “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姜大老爷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外。站在门口吹着冷风。他在想上天好容易眷顾他,给了他一个儿子,可千万不要有事。 他在祈祷老天。这个不怕天不怕地的男人居然在祈祷上天的眷顾。 不一会,黑暗中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转眼之间就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匹马。马上驮着张大夫。上次来给玉箫娘把脉的那个大夫。 张大夫下了马,和门口的姜大老爷做了作揖,也没说话就进屋里去。 屋里面吴妈已经用被子把玉箫娘盖好。从外面看不出来身上有伤。只留下一只手用来把脉。 这次张大夫可没有上次那么多的繁杂操作。直接上手就给玉箫娘把脉。他轻轻的把右手的三个手指搭在玉箫娘的手腕上。 眉头不断的皱着。眼睛在低垂着转动,心里想这个女人到底遇到了什么遭殃的事身体这样虚弱。 他又用眼睛看看女人的脸。那脸苍白无血色一点生气都没有。这是怎么样的遭遇让这个女人的心如死灰。 心里事这样的想着,不能说出来。他不能评判别人家的事。 第140章 求医无门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张大夫才把手抽了回来。他拿起药箱就出门去。吴妈紧跟在后面来到门外。看见姜大老爷还站在门口。张大夫就站住了脚步。 吴妈出来后把屋里,屋外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样?” 吴妈焦急的看着张大夫的脸问他。 “没有了,我是说孩子已经没有了。” 张大夫摇摇头接着又说,“我给你开个方子,把恶露排下来吧。” 大夫跟着吴妈来到吴妈的屋子里去写方子。姜大老爷站在门口听见张大夫说的话,心里那是透心的凉了。 他来到马圈里牵出张大夫骑回来的那匹马。跨上马去就往大门外走。迎面就碰上了走着回来的姜二叔。 姜二叔是为了大夫尽快给病人看病。让张大夫骑着他的马先回来。他在后面慢慢的走着回来的。这还没进院子就看见大哥打马奔去。 姜家二叔也不理他的哥哥,自顾自的往院子走。他还在生他哥哥的气。好好的日子不好好的过。整回来那个丧门星,把家里闹的鸡飞狗跳的不得安生。 吴妈看见姜家二叔回来了,就把大夫开的药方递给他。让他送大夫回去,顺便把药抓回来。 姜家大老爷从这一天半夜跑出去当天也没回来。他骑马连夜跑去他的店铺里不提,只说家里这些闹心的事。 第一天, 第二天,孩子们都起来了。看见娘还在炕上躺着。就都凑过来围住他们的娘。“娘,你是不是有病了?怎么了?” 姐姐先提出疑问。两个妹妹也都想知道答案。就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娘。 玉箫娘身体虚弱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但是她不想让女儿担心,就说: “我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你们不要担心。这两天你们几个就别在我这屋子里。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去上你们的屋子里面去玩吧。” 吴妈端着药进来。看见孩子们不放心的围拢着他们的娘。就说: “你娘说的对。这受风寒那是传染人的。要是传染给你们,你娘担心你们,她能好好养病吗?听话,这几天先别过来。等你娘好了,自然就会起来了。” 几个女孩将信将疑的出来屋子。女孩子倒是听话。不再叨扰她娘。玉箫娘这才得以消停两天养病。 这也是八月下旬了。眼看着秋收。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秋了。大地里面的高庄稼几乎都割倒了。放眼望去一望无尽的宽阔的田野很是令人心旷神怡。 玉箫娘的伤渐渐好起来。她对姜大老爷的感情随着那未成形孩子的失去,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对姜大老爷是彻底的死了心。 为了三个孩子她还必须坚强的活着。 那一日,是赶集的日子。施镇山又来集市上做买卖。在集市要结束的时候。他带着陈玉珍来看玉箫母女四人。 姜家二叔把施镇山迎进院子,就把他们送到玉箫娘的屋子里。看见几个孩子相见高兴的不得了。他就悄悄的退出来在门口扫院子。没有参与客人的谈话。 温纯看见又有男人进来院子很是稀奇。看见那个男人进了玉箫娘的屋子里,她感觉她的机会又来了。她要搜集证据,让姜大老爷休了那个女人。她才能在这个家里说了算。 屋子里的大人说话声和孩子们的说话声姜二叔都能听见。他就在门口扫着地。不让那个扫把星靠近一步。 温纯可是领教过这个姜家二叔的厉害。她看见他手里的长长的扫把就想起那天他抄起的凳子冲他砸来的情景。就对这个男人很忌惮。 她绕着走就是不敢靠近那个屋子,也就听不见他们说话。把她急的一个劲的搓搓脚。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施镇山就告辞出来。带着陈玉珍要回去。 几个月不见陈玉珍就感觉这个孩子变化挺大。个子窜高了不少。玉箫娘看见陈玉珍的变化,这才感觉自己的三个女儿也都长高了不少。天天在一起居然没有感觉变化。 施镇山肩上搭着一个褡裢,褡裢的两端都有东西。但是对于施镇山这样强壮的男人来说不成问题。 玉箫娘带着女儿大大方方的把施镇山他们送出大门口。几个女孩依依不舍的和小姐姐道别。 温纯那个女人缩头缩脑的跟在他们后头。只想看出来他们勾搭的蛛丝马迹。 送走了客人,玉箫娘带着孩子回到屋里。她回想着刚才施镇山说的话。他说: “现在外面还算太平。小日本倒台了,咱们这里还好,各处都在建立农会。现在天真是变了。南方现在还在打内战。各处都有瘟疫传播。要玉箫娘多加小心。看好孩子。” 玉箫娘一边听着男人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拿出来一个木匣子。用布包好。然后把包裹放在男人的褡裢里面。 她接过话来说道。 “大哥,你放心吧。不要惦记我们。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在你们有能力的情况下,帮我照看我的孩子。” 她没有说把什么东西放在他的褡裢里面。只是说把孩子托付给他们。 施镇山没有问那是什么。他看着玉箫娘的脸色很差。只以为他病了。就说:“别想的太多,你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好了,你的孩子就都好好的。” 玉箫娘送走了客人,她让姜二叔套上马车。和他一起去把酒井智子送去农会那里。 农会的人问清楚了智子的身世。就把智子送到刚刚成立的孤儿院。 她回来后就把三个女孩整天关在屋子里。不让他们出去接触外界。 外面要饭的人越来越多。一波一波的,都施舍不过来了。也是该着出事。那天玉箫出去看见有要饭的孩子坐在大门外。 玉箫心善。她看见那孩子和自己一般大。她就给那孩子拿一些吃的送出去。 这一天的傍晚玉箫就病倒了。她一开始昏迷和虚脱。浑身冒冷汗。不住的哆嗦。玉箫娘让姜二叔帮助找大夫。姜二叔出去半天也没回来。 过了有两个时辰了,姜二叔才蔫头耷拉脑的回来。进屋就说: “大嫂,大夫出诊了。我等半天大夫也没回来。我心思直接去药铺买点药。结果药铺都关门。怕你着急只好先回来。” 第141章 染上鼠疫 玉箫娘都要急疯了。找不到大夫不说还没有地方买药。这孩子眼看越来越重。这可如何是好。只有等到天亮再想办法吧。 玉箫娘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流产刚刚几天。身体的免疫力现在是处于最低状态。 第二天的早晨玉箫就开始眼睛发红,口腔里面好像有污垢。一股难闻的气味从口腔里发出来。不断的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头疼得一个劲撞墙。 玉箫娘一夜都没合眼,不眨眼珠的守着玉箫。一会用热毛巾敷一下。一会用冷毛巾擦一下。没有一刻消停的看守着女儿。天不亮玉箫娘就打开门去敲姜二叔的窗户喊到: “她二叔,她二叔,你醒醒啊。麻烦你去看看大夫回来没有,看看药铺开没开。” 过了一会,姜二叔从睡梦中被叫醒。 “大嫂,你别着急哦,我这就去。玉箫怎么样了?” 姜二叔被叫醒,听见了玉箫娘的话二话不说就起来。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问玉箫娘。 “孩子病情加重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二叔休息了。” 姜家二叔出门来看见玉箫娘那憔悴的面容,就知道这一夜没睡。 他就说:“我这就去。” 说着就快步去马圈牵马,上马奔去。 吃早饭的时候。姜二叔又是空手回来了。急得满头大汗说: “大嫂,大夫回来是回来了也病得起不来了。我去各家药铺都关门。没有一家开门的。” 玉箫娘听见了心凉大半。眼泪都出来了。 她也没顾得上感谢二叔。就转身往大门外走。一路热泪长流。她也不去擦,就那样的流。 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没有流泪,流产的时候没有流泪,现在眼看要失去女儿了实在是太心疼了。 她心里叹息,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怎么活呀。这真是天要亡我呀。 玉箫娘跑到大门外。她要去求人来救自己的女儿。她跑到前趟街。大老远就看见有人走着走着就扑倒在地。在地上爬着爬着就不动了。 一回转身,身后也有人扑倒在地。她的心里一惊。这是什么病这样厉害。她一看不能再往前走了。只好回来。到大门口有看见要饭的扑倒在那里。 这回她彻底明白了这就是施大哥说的瘟疫。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这里。他就赶紧回到女儿的身边来。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玉箫娘无奈,把两个没有被传染的女人隔离再另外一个屋子里。自己和玉箫在自己的屋子里。 屋子里放一些吃的。不让吴妈和二叔靠近。她没日没夜的护理女儿。 玉箫在尚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她感觉这次自己是真的要完蛋了。 没想到穿越到这边不但没有帮上玉箫娘的忙,还竟给这个娘添麻烦。 前一世就是在疫情中被感染,这一次又是被感染。这是什么命运呢,难道摆脱不了这个梦魇了吗? 她仔细想上一世的疫情,感染后是肺部遭到破坏。可是这一场疫情跟上一次的疫情完全不一样。这怎么这么难受呢。 这天的下午玉箫的腹股沟就出现淋巴结。就跟糖葫芦一样,一摸一串一串的。没有感觉疼。出现口渴状态。渴的非常严重。不断的喝水。肚子都喝的鼓鼓的还是不行。 接着玉箫就进入了昏迷状态。出现胡言乱语的现象。玉箫仅存的一点意识就要失去。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还没报答这边对她那么好的娘,还有姐姐和妹妹。 她想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也没有做到。她就这样的死去,她不甘心。她不想死。 突然袭来一阵眩晕,剩下的她就不知道了。就这样不甘心的昏迷过去。 玉箫这一昏迷,后面很多事情她没有亲眼目睹。都是后来别人告诉她的。 玉箫不知道的是当天的午时,也就是十一二点种的时候。姜大老爷赶着马车飞奔来家。跟着来的还有几个骑马的人。 他把马车赶到院子里就跳下车来。在院子里大声喊: “家里人赶紧收拾一些衣服被褥。各屋子里都收拾好。 老二赶紧在套一个马车。吴妈你也收拾好。收拾好了放车上。要快。 咱们上山里去躲避瘟疫。这次瘟疫很严重。没有药物可以治疗。谁染上谁都不能活了。” 喊完就急急忙忙的冲玉箫娘的屋子里面跑来。玉箫娘不让他进屋。 “你不要进来。” 他以为玉箫娘还在生气。 “素颜快别生气了上次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偏听偏信,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 这个姜大老爷那天他跑出去就后悔了。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就是放不下了架子回来道歉。 说心里话他是喜欢玉箫娘的。就是这个冷冰冰的人给他怀了孩子。那是他期盼已久却又不敢期盼的好事。 他感觉是上天给他的眷顾。那是天大的恩赐。可是他那样犯浑。自己坑杀了自己的骨肉。 他感觉对不起那个女人,对不起他未出世的儿子。他想好了这之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女人。 就在他想好了要回来的时候,街上出现了瘟疫。先是要饭的倒在当街。都没有人去关注。都以为是饿死了。无人问津。 后来是街上的邻居也被感染。用什么药也治不好。大伙这才着了慌。这才知道这是发生了瘟疫。当时各处都忙着剿匪,一穷二白的地方管事的地方都束手无策。 传闻各处都要封闭。不让流民各处串。避免疫情泛滥。都要封禁。 姜大老爷知道了这个信。就赶着马车星夜赶路,快吗加鞭的赶回来。要带上全家人去山里躲避瘟疫。 可是他回家一看。家里这边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不知道家里已经有被感染的病例了。他要进屋。不让进屋还以为玉箫娘还在生他的气。 “你不要进来,谁也别进来。玉箫感染了这个病。”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下午。”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他可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 绺子里遇到紧急的事都是他一人拍板就开始执行。家里的事也是他说了算。 他敲着窗户说: “素颜,你把玉箫放下。你带着玉笛和玉竹赶紧出来上车。抓点紧,要不然一封镇子就谁出不去了。” 第142章 困在马圈 玉箫娘说: “老爷,你帮我照看玉笛玉竹。你带他们走吧。我就和玉箫在这里哪也不去。” “不行你赶紧出来。要不然谁也走不了了。” 这时候玉笛带着妹妹也出了他们那个屋子。也在窗户前喊娘快出去。 “娘快抱着玉箫出来。”玉笛喊完就把妹妹先抱到车上。她就进来和娘收拾东西。 玉箫娘说: “玉笛听话你和他们一起走,你带好妹妹。千万带好妹妹。玉箫现在不能挪动。不能没有人看管。” 姜大老爷看着玉箫娘磨磨唧唧的不肯出来。这时候他用毛巾把口鼻遮住。上来就把外屋门就给端了下来。 那门是木头门。带着折页的。力气大的一端就卸下来了。 姜大老爷奔进屋里。看到玉箫已经昏迷不醒。 一手扒拉开玉箫娘伸手就把玉箫用双手托着托起来。起身就往外走。一直走到马圈里。一撒手就丢在了草堆上。 那草堆是二叔铡出来的马草,堆有一米多高。是给马准备的饲料。玉箫被抛到马草上,一下子就沉没进去看不见了。 玉箫娘在屋里的时候看见姜大老爷把孩子抱起来往外走。还以为要带上玉箫。就赶紧去收拾东西。 等她收拾好要上车的时候没看见玉箫。 这时候已经听见院子外面的人都在跑。就怕被封在家里。能跑的都往外跑。 姜二叔又套上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拉着玉箫娘四口和吴妈。姜二叔赶车。 马圈里的马都被套上,还有一匹马眼看要生产了。就没带上,其他的马都拴在马车上要一起去山里。他就没看见姜大老爷把玉箫丢在草堆里。 “玉箫在那里?”玉箫娘着急的问姜大老爷。 姜大老爷忙忙乎乎的,正在往他赶回来的那辆马车上抱温纯的儿子和女儿。他听见了玉箫娘问他。他也没回答。他也不想告诉她。 玉箫娘一看他忙活着没理她。她就转身去问姜二叔。 “他二叔你看见玉箫在哪了吗?” “不是和你在屋里吗?” 姜二叔一脸茫然的看着玉箫娘。 “赶快上车,不赶趟了快点。”姜大老爷看着姜二叔他们发愣就催促他们。 玉笛也帮助她娘收拾东西了。也没看见玉箫被放哪里了。她听她娘这一问。 就往车上看。哪里还有玉箫。车上只有玉竹一个人坐着。玉笛一看车上没有玉箫也跟着着急起来。 先被抱上车的玉竹坐在车里看见玉箫被姜大老爷抱进了马圈。却没抱出来。孩子太小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一听娘和姐姐都在找二姐。她就跳下马车往马圈跑。一边跑还一边说: “我知道二姐姐在哪里。” 那边姜大老爷一边让家人收拾东西。一边让他的手下把家里的房子都封住。怕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有流民来哄抢家里的东西。 他们用木板子叮叮当当的钉着。很快就封好了上房和厢房。用木板子钉死门窗。人都出来了屋子也就封好了。 这时候都已经封到马圈了。马圈只差门还没有封死。 玉竹边跑边说:“娘。我知道二姐在哪里。姐姐在这里。” 玉箫娘和玉笛一听,也跟着玉竹跑。他们就先后跑进马圈里。 进去马圈就四处找。哪里还有玉箫的影子。 玉竹一看没有,愣住了。自己明明看见大佬把二姐抱进来了。怎么会没有。 “玉竹你确定二姐进来这里吗?” 玉箫娘弯下腰来问玉竹。玉笛也看着妹妹。 “我看见大佬把二姐抱进来了。没抱出去。” 玉竹一看娘和大姐明显是不信她。着急了。 玉箫娘看女儿不像说谎的样子。她又四处看看只有一个草垛。他就仔细观察一下草垛。看见好像有个凹痕。 她就仔细观察一下。这时候就感觉草堆里有喘气的声。还微微的上下晃动。 娘三个都注意到了。就赶紧去扒草堆。 姜大老爷都准备就绪眼看着那娘三个进去就不出来。他喊了几声谁也不出去。 姜大老爷一看都不出来,很生气。 “不想活了是不是?那你们就陪着她去死吧。” 他就跟和那些封堵屋子的人说他一起回来的两个人说: “把马圈封住。” 说完就命令二叔:“出发” 姜二叔一看玉箫母女都没出来。就想进去拉他们出来。 姜大老爷用手里的鞭子抽过来。拦住二叔的脚步。 “是。” 那几个人得令就抄起门口现成的工具。叮叮当当的就把马圈的出口给封死了。 姜二叔看见了顿足捶胸,骂他哥:“你可真狠心。那是四条人命啊。” 姜大老爷说:“”不是不给他们活着的机会。是他们自己不要。” 马圈本来是开放的,四处漏风。他们用木板子几横几竖的就被封得不能出进人了。等封完马圈的门。马车早已经无影无踪。几个人就上马奔去。 玉箫娘带着两个女儿,三人在马圈里全然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他们不敢上草垛上去,怕踩到玉箫的身体。就从旁边开始往外面挖草。 总算在草堆里面把玉箫给挖出来了。只见玉箫的鼻子和嘴里都有一些草沫子。眼看草沫和灰尘堵就要堵得窒息过去了。玉箫娘赶紧掏出来手帕给她擦鼻子和嘴。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玉箫从死亡边界拉回来。 当他们抬着玉箫,互相搀扶着要出去的时候。门已经被封死了。院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那些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快来人呀,人都到哪里去了?”玉箫娘冲外面喊。 “快来人呀放我们出去。”孩子在喊。 他们敲他们喊没有人回答他们。只有风在四处乱串。风穿过房屋的缝隙,就像吹哨子一样的响。 他们抬着玉箫。喊累了也抬累了。他们又回到草堆旁边。把玉箫又重新放在草堆上。这次是放在他们巴拉出来的薄一些的地方。 天渐渐黑下来。玉箫娘拉着孩子门坐在草堆上。几个女孩在母亲的身边就什么也不怕。他们依偎在母亲的身边。 玉箫娘的心彻底的凉透了。她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这里面没有吃食。 他们坐在草堆上。孩子饿的肚子咕咕的叫。一个人的肚子叫。另外的人也跟着叫。 第143章 半块豆饼 玉箫娘起身四处找一下也没有吃的。母女四人又冷又饿,他们蜷缩在草堆里抱在一起取暖。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风穿堂而过。吹出来的声音说不出来是什么声音。一会像鬼哭狼嚎一样。一会又像轻声细语。 大人和孩子都没有野外留宿的经历。不知道这外面的夜晚是这样可怕。还好这是马圈,还有三面墙,一面木板围着。 这期间玉箫是一直处在昏迷当中。另外母女三人围着玉箫。玉箫娘让姐妹两个离他们远一点坐着。可是姐妹两个害怕。只好又来到玉箫娘的身边。靠在母亲的怀里。 后半夜风渐渐小了,风刮的鬼哭狼嚎的声音总算是渐渐消失了。 就在母女四人刚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了异常的响动。母女四个人吓得立刻抱在一起。 “扑腾,扑腾。” 响一会又不响。过了一会又响起来。 “扑腾、扑腾” 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的声音。 这次玉箫娘也害怕了。她把女儿搂在怀里。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能用瘦弱之躯为女儿遮挡灾难。 天太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几双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的。玉箫娘没有贸然的起身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母女三人陪伴着昏迷的玉箫,在黑暗中战战兢兢的挨到天亮。 天刚蒙蒙亮玉箫娘就醒来了。他是被马圈里的马尿骚味刺激醒来。刚一醒来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伸手一摸身下的碎稻草被抓在手里,这才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赶紧四处摸着,寻找孩子。挨个的摸一遍,一个,两个,三个。三个都在身边。呃,还好都没离开。她就放下心来。 光线一会比一会亮,这时候她完全可以看清三个女儿的脸了。他们都在睡着。她摸了摸玉箫的头。 感觉玉箫的身体似乎不像先前那么干热了。还好像有些潮乎乎的。这是出汗了? 她撩开女儿的衣裙,伸进去手仔细的摸摸身上。这身上的温度真是降下来了。再看看女儿的脸色。脸上的颜色也有好转。 玉箫娘的心就慌乱起来,不知道孩子这是见好还是回光返照。她仔细摸摸孩子的脉搏。虽然她不会医术,她还是感觉孩子的脉搏逐渐趋于平稳。这是见好迹象。 可是没有吃的食物,娘四个是挨不了多久的。这屋里只有草。总不能吃草吧。 她趁女儿都在睡着的时候。玉箫娘悄悄的起身各处查看。 她转过一个转角。那里原来也是放草料的地方。只是这里的草料没有用铡刀铡成成可以喂马的生料。 玉箫娘先前也看过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她判定半夜三更听到的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慢慢走近一些又听到一声: “扑腾。” 她吓了一跳。可是她不能退却,不管是啥东西响,也要弄清楚。要不然整晚提心吊胆的谁受得了。 她再上前几步。就听见马鼻子打吐露的声音。她搬开草堆,就看见里面卧着一匹黑马。 马那黑亮的眼睛警惕的看着玉箫娘。 “原来是你这家伙害得我们一晚上没敢睡觉。” 玉箫娘说着。这回她总算放是下了心来。 她看见黑马的腹部像球一样的隆起。她知道这匹黑马临近产期。没想到也被弃置不管。 马圈的这匹黑色骏马。肚子鼓鼓的,因为马怀孕了,后来又病倒了。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走。马躺在马圈的靠里面最北侧,那里是单独隔出来了一个小间,原来是个小库房。后来就用来专门隔离小马,或者病马的地方。 姜家二叔把这匹怀孕的黑马放在这里也是怕被人盗走。放在这里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它的造化了。只是他没想到玉箫母女四人也被困在这里。 那里非常隐蔽,还给黑马备足了草料。扑腾、扑腾的。就是这个声音昨晚吓得母女几个不敢睡觉。 玉箫娘走上前来。黑马不熟悉她。总想起来,就是起不来。 她上前摸了摸马。去摸马那高高隆起的腹部。肚子里有马驹。马的身上都在一阵一阵的颤抖。一边摸着马说了一声。 “嗨,我们都是弃子。” 这一摸不得了。这马也在发热。不知道是马的本身就是这样热,还是马在生病。 难怪黑马这么虚弱,站都站不起来。她知道,马一般情况都是站立着的。包括睡觉都站着睡。除非是病了才卧着的。 玉箫娘看着这黑马,头脑中就想起来他们家的那匹枣红马来。那匹枣红马是陈医生骑着出诊的坐骑。 每次枣红马驮着主人回来,都是站在窗下打着响鼻跟玉箫娘打招呼。陈医生不幸去世后,玉箫娘就负责喂养那匹马。 马也是有灵性的。日子久了那匹马就喜欢用它那硕大的马头去蹭玉箫娘的头。玉箫娘一开始很害怕,就一个劲的躲。后来好容易也混熟了,却被生活所迫不得不把马给卖了。 玉箫娘喂过一些日子马。多少懂得一些马的习性。那枣红马是儿马,这是母马。她从来没伺候过有马驹子的母马。 马在发烧。怎么办。这里没有医药。孩子病了都没有药治疗。只能靠笨办法物理降温了。 母亲安置了有病的女儿。开始给马降温。以前孩子发烧的时候怎么照顾,他就怎么照顾马。 她在马的身边看见有一些黑豆。她捡起一把放在手里,慢慢凑到白马嘴边去喂它。 白马用舌头去舔。一小把黑豆几下子就舔着吃进去了。 忽然玉箫娘想起孩子们没有吃的。他就捡起一些给孩子们拿过来。她回到孩子的身边的时候 玉竹醒过来了。 玉箫娘就嚼碎了黑豆喂给女儿。玉竹早已经过了喂食的年龄说什么也不吃。只是一个劲的哭。 玉箫还在昏迷着。玉笛还在睡着。玉箫娘把小女儿领那边去看马。让大女儿多睡一会。 这之后玉箫娘就嚼碎了黑豆一点一点的喂昏睡的玉箫。是几把黑豆让母女三人度过了最初的几天。 几天后黑马在玉箫娘的照顾下,居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马站起来的那一刻。玉箫娘惊喜的发现马的身体底下压着半块豆饼。 这豆饼是炸豆油的时候剩下的黄豆的残渣。压成饼来喂牲口。这也是姜二叔给黑马留下渡命的口粮。 第144章 命不该绝 玉箫娘搬起那半块豆饼,拿出来脱下自己的衣服,用衣服把上面的泥土仔细的擦了擦。擦干净后她把豆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给孩子吃。还把豆饼给黑马吃一小块。 不知道要在这里困多久,这块豆饼就是娘四个和黑马活下去的主要食物来源了。有了食物就有了希望。 孩子这几天只吃了几颗黑豆。又胀肚又放屁的。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好在马槽子旁边的水桶里面还有半桶水。 拿着一小块豆饼,就着一点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去就能挺过去一天。。 玉竹小不懂事。吃一口豆饼感觉不好吃给就吐出来。哇哇大哭: “妈妈我不要吃这个,不好吃。我要吃麻花。我要吃馒头。” 玉箫娘听见就掉眼泪。站起来躲到一边去偷偷抹眼泪。玉笛就哄妹妹说: “你看姐姐,这样吃。只咬一点点,慢慢的嚼。这样就好吃了。” 说着还咬一口豆饼。一点一点的细嚼慢咽。嚼完了还艰难的咽下去。又小声说: “你别哭了。你一哭娘也哭。你愿意看见娘哭吗?” “不愿意。” 玉竹哭着摇头说。眼泪都被摇了下来。这一摇头就盯住姐姐的身后,头也不摇了。就直直的看玉笛身后。 玉竹的哭声惊醒了昏迷着的玉箫。她虚弱的哼哼一声醒来了。睁开眼看见姐姐和妹妹俩在身边坐着。 玉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居然挺过了这样严重的鼠疫。她突然的清醒过来,居然自己不知道身在何处。 她昏迷的时候好像做一个梦。是那样的漫长,怎么也醒不过来。她梦见了前世今生里面的一些人。 感觉那些人在她的前世今生里互相缠绕着自己。怎么也摆脱不了。正在撕扯当中就听见玉竹的哭声。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玉竹面对着玉箫。正听姐姐给她示范怎么吃豆饼呢。一摇头就看见二姐姐睁开了眼睛。就说: “二姐姐睡醒了。” 玉笛背对着玉箫。她看着玉竹不哭了,眼睛盯着她的背后叫二姐姐。她就转过身来。就看见玉箫虚弱的冲她一乐说了声: “姐。” 终究玉笛大一些,她看娘那绝望的表情,她就知道玉箫这次病的不轻。在这马圈里都三四天了还没醒过来。她很担心妹妹,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醒来了。 现在这一看玉箫真的醒了不禁喊了一声: “娘,你快来看呢,玉箫醒过来了。” 玉箫娘一听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知道是真的听到玉笛的喊声。还是她希望听到女儿这样喊的幻觉。 她在那边喂了马就走过来。她在自己的心里对自己说,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当她走到孩子的身边,看着玉箫睁着眼睛在看她。她还是感觉这是幻觉。这时就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说: “娘。” 玉箫娘的眼泪随着这个字的声音发出。就像决堤的潮水一样涌出来。这真是自己的二女儿的声音。 好在始终坚持在女儿的身边。自己的二女儿终于让自己等回来了。 玉箫娘大喜过望。内心里不知道是哪一扇窗突然就被打开了。她感觉崩在自己身上的那根绳索,突然就解开了。 时间像河水一样慢慢的流淌。玉箫一点一点的能站起来了。第三天就能起来和姐姐妹妹一起玩了。她们一起喂马。一起给马填草料。给它掰豆饼,给它捡黑豆。 原来跟马都离得远远的女孩。现在和马相依为命,几天的功夫三个女孩就和黑马都混熟了。 孩子们只要是生活在母亲的身边,就会无拘无束的快乐着。哪怕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也幸福快乐。 高兴的时光总是和流星一样一闪而逝,是那样的短暂;不幸却总是跟赘脚星一样接踵而来。 这一天的早上。姐妹三个从草堆里面爬起来。却迟迟不见母亲起来。姐姐看见母亲还在睡着。她就拉着两个妹妹离开母亲远一些。让她多睡一会。 “咱们别吵吵。让娘多睡一会好不好?娘太累了。” 两个妹妹都很听姐姐的话。都不去打扰熟睡的母亲。可是他们左等母亲不起来,右等还是不起来。 姐妹三个饿的不行了。玉笛像娘那样,给两个妹妹每个人掰一小块豆饼。每个人一口水。还不忘给马一些吃的。 这天。太阳照射的影子都转过去了。玉箫娘还没起来。两个大点的姐妹就感觉不对劲了。 他们向他们的母亲围拢过来。玉箫伸手一摸。手上立刻感到是那么烫人。这是发烧了。 “坏了,娘病了,这可怎么办?”玉箫看着姐姐说。 “是吗?”姐姐一听吓坏了。也上来去摸母亲的额头。 这一摸玉笛的心就凉了半截。玉箫有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这可怎么办。他是大姐。现在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她的头上了。 玉箫娘病倒了。让姐妹三个人的心又重新进入黑暗中。他们时刻看护在母亲的身旁。玉笛学着娘先前的样子。 母亲用嘴嚼碎豆饼和黑豆喂玉箫。她把豆饼嚼碎来喂母亲。不管能不能吃进去。她都那样每天坚持着喂母亲。 第三天的中午。玉箫娘居然醒过来了。姐妹三人雀跃不已。他们感觉阳光又可以照到他们了。 这一天的中午。玉箫娘把姐妹三个叫到身边说,“都过来,我给你们梳梳头吧。” 她挨个给女儿梳辫子。每个人的头上都梳着好多的小辫子。一条一条的仔细编着。给玉箫编完给妹妹编。这样的小辫很结实。如果不是特意打开,能挺很长时间。 待到要给玉笛编小辫的时候玉笛说: “娘,你歇一会我自己会编小辫。” 玉箫娘笑着说, “来吧,让娘给你编一次小辫。” 玉笛听话的坐着母亲的身前。娘在身后给她的头发一小绺一小绺的分出来,一个一个的编着小辫子。 三个女孩的头发来姜家之前都是剪短了梳男孩子的发型。到这里以后才开始留长发。 女孩子头发长的快。两年的时间,女孩的头发就长到肩胛骨的下面快到腰间了。。 她给女儿们梳完头发。玉箫娘感觉体力不支。又躺下去昏睡过去。 玉箫娘的病症来的突然。远远比玉箫的病症还要严重。三个女儿就是她的命。是强烈的母爱让她从昏迷中一次又一次的醒过来。 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坚持给女儿们梳小辫。梳完小辫就睡过去。睡了有一天的时间才醒过来。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看见三个女儿都围在自己的身边坐着。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她。 第145章 痛失长姐 这一次玉箫娘醒来后看见三个女儿围着自己坐在身旁。她的表情很高兴。她站起身来。女儿们就像葵花跟着太阳一样的转过脸看她。 她冲女儿摆摆手说: “过来,过来。都过来。” 女孩们顺从的站起身来到母亲身边。他们都很高兴,这回娘总算是好了。母亲好了姐妹们才有依靠。 女孩来到母亲的身旁看着母亲。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给女孩拢了拢头发。那头发还是她前几天给女儿编的小辫子。 她抓在手里。一只手抓一个女孩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抓两个女孩的头发。 她开始原地转着圈。头发被母亲拉着。三个女孩只好歪着头跟着转。一开始慢慢的转。三个女孩随着母亲的速度转着。 玉箫娘一边转还一边唱着: “拉拉拉拉雨,下小雨,不下大雨下小雨。” 唱着唱着转的速度就加快了。把三个女儿拉的满地跟着跑。玉竹最小,她跟不上速度就摔倒在地。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两个姐姐也随着惯性摔倒在地上。双手拄在地上,头发被抓住头还得抬着。鞋也被踩掉了一只。 玉箫娘看见三女儿都摔倒了,就挨个的拎着头发给提起来,一点心疼的表情都没有。继续唱着“拉拉雨”的转着。 最初姐妹三个还以为他们的娘已经好转了,和他们一起做游戏。很高兴的配合。后来看见娘的脸上的表情他们好害怕。 玉笛看见妹妹都摔倒了被娘给拎着头发给提起来。这不是娘的一贯做法。每次妹妹摔倒了娘都会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哪里摔坏了。娘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玉笛上前抱住娘的胳膊说: “娘我们累了,不玩这个好吗?” 玉箫娘被抱住双手,认真的看着女儿,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定定的看着姐妹三个。 说:“孩子是不是饿了?我还没去做饭。” 说完就推开玉笛,自顾自的去黑马那里去给马填饲料去了。玉笛一看娘这是糊涂了吧。她和玉箫商量: “娘的病还没好。咱们还得照顾好娘和妹妹。” 玉箫也看出来娘的行为都很不正常。她也感觉娘的病没有好。她冲姐姐点点头说:“姐姐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这时候玉箫娘累了从黑马那里回来,也不管女儿都在干啥。她自顾自的躺在草堆上。不一会又睡着了。 玉箫姐妹俩相顾无言。他们照顾好玉竹。姐姐和玉竹商量: “妹妹你要听话,娘的病还没好,你千万别闹。等娘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嗯我也听姐姐的。” 玉竹很听话的点点头。从这开始玉竹就跟在姐姐的身后。他们在哪她就跟在哪。 这天的晚上,玉箫娘醒来了。清醒的意识到母女四个人的处境之后。玉箫娘看着三个女儿就流泪。嘴里哼唱着: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岁两岁没有娘呀。跟着爹爹,三年过呀,后娘生了小弟弟呀,弟弟穿新,我穿旧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 玉箫对娘的歌唱的声音特别敏感。每一次娘一唱歌,玉箫都哭的稀里哗啦的。这次在梦中玉箫被娘的歌声惊醒。 她就着月光看见娘坐在姐妹三个的身边在那轻声的唱着。玉箫爬起来到娘的怀里。仔细盯着娘的眼睛。她想辨认一下娘现在是清醒着的还是糊涂着的。 玉箫娘看见女儿这样。就不再哼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嗨。” 她用手揽住女儿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玉箫很享受的躺在娘的怀里。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得到这样的爱抚,这样的拥抱了。 她闭上眼睛。一会就被娘那温暖的怀抱和轻轻的摇晃给幸福得睡着了。 当又一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玉箫在草堆里面坐起身。她看见姐姐搂着小妹妹在睡。母亲却离得他们都远一些。 她一看母亲和姐妹都没醒。自己就起来活动活动手脚。不一会妹妹来到二姐姐的身边对二姐说: “二姐,我感觉大姐的身上好热呀,是不是大姐也生病了。” 玉箫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快速的来到姐姐的身旁。就看见姐姐的面部被烧得通红。牙齿紧紧的咬着。 她伸手给姐姐把脉。姐姐的脉搏跳动的慌乱又微弱。没有一点规律。 一模姐姐的脖子淋巴上起了一嘟噜一嘟噜的包块。身上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 她又去给娘把脉。娘的脉搏也很弱。也很不规律。淋巴也有疙瘩。脸色苍白。 这母女俩的脉搏都很微弱,都很不好。玉箫这次是彻底的绝望了。 玉箫不知道的是,她看见的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玉笛的病来得更急更凶险。玉笛的病绕过前面几个轻症,直接感染上最凶险的那种鼠疫病毒。 这一天。玉箫娘和玉笛都没有醒来。当天的晚上。玉笛睁开了眼睛。母亲还在昏睡着。 玉笛招手叫玉箫过来跟妹妹说:“玉箫,你要照顾好娘和妹妹,姐姐帮不了你了。” 说着大口喘着粗气。玉箫要抱她起来。她摆摆手说: “别过来,别靠近我。” 当天的晚上。玉笛就睁着大眼睛。身体不断的抽搐。身上出现的斑块颜色越来越深。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跟被撕裂一样的疼痛。脖子上的淋巴出现青筋暴流的包块。这些症状出现之后,脉搏变得更加细弱。 玉箫始终不眨眼的盯着姐姐。玉笛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始终睁着眼睛不肯闭上,带着对命运的不公,对母亲和妹妹的留恋。不甘心的走了。 玉箫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小小的身躯坐在姐姐的身边。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用。救不下来姐姐。感觉自己是那样渺小。那样无助和恐惧。 玉箫在十岁的这一年,她亲身经历和体会到了人世上的悲哀和苦痛。 她比同龄人更多的体会到,人在世上活着有很多事情,是不能人为扭转局面的。只能无奈的接受和面对。 玉箫在姐姐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心在颤抖。眼睛里面的泪水无声的流下来。止不住的流。她任凭眼泪流淌,也没有去擦一下。 第146章 离别之苦 她把姐姐挪到离妹妹睡的地方远一些。把姐姐的衣服都理顺好了。小小的孩子就那样的坐在姐姐的身边一直坐到天亮。 天微微放亮。玉箫数着数,看天在数到多少数的时候可以大亮。玉箫慢慢的数着:“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 玉箫数到一百二十的时候。屋子里彻底的亮了,光线全然不知道人间的疾苦调皮的从栅栏一般的木板缝隙里钻进来。散漫的分布在母女四个人的身上。 这天的早上玉箫像姐姐一样,把所剩不多的豆饼掰了几小块。分成四堆。每个人一堆。她把其中一堆放在姐姐手里。其他三堆都不动。 这时玉箫娘醒来了。她看见玉箫在分豆饼。一份一份的。把那一份放在玉笛的手里。玉笛躺着没动。 玉箫娘惊慌的爬到大女儿的身旁伸手去试玉笛的鼻息。手在玉笛的鼻子下试了好一会。手突然抽回来就像触电似的。 玉箫娘抽回手。仰头躺在草堆上,躺了好一会才坐起来。玉竹看见母亲起来了就凑上前来要母亲抱她。 玉箫娘立刻伸手制止了住,语气非常严厉地说: “别过来。别过来 。” 玉竹看娘拒绝了她,撇撇嘴就要哭。玉箫过去拉开妹妹。把妹妹那一份豆饼放在妹妹的手里。 玉竹已经习惯了吃豆饼。抽抽搭搭的接过来姐姐递过来的东西。向姐姐告状:“妈妈不爱我了。” “谁说妈妈不爱妹妹的?妈妈的病还没好,好了就抱你了。” 说着拉住妹妹的手到门窗旁边去了。 长姐走了玉箫却一天天的好起来。她担起了长姐的职责。她担负起照顾重病中的娘和妹妹的职责。 玉箫递给娘的那块豆饼。娘摆手拒绝了。娘摇头摆手说:“我不饿,你和妹妹吃吧。我再睡一觉。” 她说完,用腿把玉笛轻轻的踹得离玉箫和玉竹姐妹俩更远一些。然后她就挨着大女儿躺在那里。 玉箫娘轻轻的说:“玉箫,一会我也睡着了,和姐姐一样的时候。你不要挪动我们俩。也不用给我们留吃的。 你只管看好妹妹就好了。你俩一天吃一点就好,不要一次都吃光了。你俩不要靠近我们这里。好不好?” “好。” 玉箫手里拉着妹妹。冲娘点头答应着。眼泪无声的顺着脸往下流。 这一晚。玉箫娘再也没睁开眼睛。她去陪伴她的大女儿去了。她不管有多么不舍也还是走了。玉箫娘和大女儿仅隔一天,母女俩先后走上了黄泉路。 这一天夜里玉箫没有合眼,她是那样的恐惧,从心里往外的恐惧。眼泪都流干了。她哄着妹妹。一会带他去看看马。一会带他去趴在木板上往外面去看。 尽量不让妹妹看见那两个躺在草堆上的母女俩。 她感觉这一天的时间都比一年长。总算是过去了一天。这一夜玉箫不断的在噩梦里面挣扎。不断的从恐惧的深渊里爬出来掉下去。又爬出来再掉下去。 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天,五岁的妹妹也开始发烧。脸烧的通红。她紧紧的抓住玉箫不让她离开半步。双手抓住玉箫的臂膀,就让姐姐抱着。 玉箫前所未有的害怕再失去妹妹, 玉箫一步也走不脱。夜晚妹妹让她抱着才能睡觉。白天也必须抱着才能安稳。就在母亲去世的第五天。妹妹也闭上了那美丽的大眼睛。 妹妹死在玉箫的怀里。临烟气的时候双手还在紧紧的抓住玉箫的胳膊。 玉箫恐惧到了极点。她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吓得离开了身体。 她感觉妹妹的身体在自己的身上,先是滚烫滚烫的,接着体温逐渐变冷。最后感觉那小小的身体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一样,又凉又重。 玉箫待妹妹凉透了,这才艰难的把妹妹从自己的身体上摘下来。 她把妹妹理顺平整。放在母亲的身侧。把他们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中间是母亲。姐姐和妹妹在母亲的两侧。她从母马那屋子里抱出来的长草仔细的盖在他们的身上。 不知道的人冷眼一看了,还以为母女三人躺在一起睡觉。, 现在没有人让玉箫来照顾了。她把剩下的很少的豆饼和黑马分着吃。每天只吃一点点。马吃完豆饼还能吃草。可是玉箫只有那么一小块豆饼可以充饥。 屋里三具尸体,还有一匹要下崽的母马。每一个都在那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晚上夜风穿堂而过的时候更是阴风嗖嗖的。 这一天玉箫身心俱疲前所未有的疲倦。她顾不上夜晚的冷风呼啸,也顾不得惊恐害怕,她只是往草堆上的母女三人的旁边一倒就睡了过去。 从这一天开始,玉箫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所有的饥饿,所有的恐惧,还有所有的寒冷的放大好几倍。她只好钻进草堆里躲避。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玉箫冷的难受就去黑马那屋里睡 这个马圈里现在就玉箫一个人活着。不还有一匹马也活着。现在玉箫和黑马相依为命。 这一天,黑马的腿下哗哗的淌下来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水。 玉箫不知道,被母亲救过来的母马要生产了。 黑马在痛苦的挣扎。马在逼仄的空间里。横过来。靠着山墙。就见马的尾巴处,有棍子伸出来。 母马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突然头抬得高高的嘶鸣。一会又不停的用脚刨着地。 母马浑身一颤抖就一使劲,棍子伸出来就长一些。长出来的棍子就抵住马尾处靠着的墙。用力的蹬踹。又进去了。 几次都是这样。母马实在累的够呛就卧倒在,折腾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先前玉箫不知道黑马这是怎么了。看到这里玉箫这是明白了。 黑马是要生小马驹呀。这才知道不断的伸出来的那是小马驹的一条腿。 敢情母马一使劲的往外生小马驹。小马驹也着急。它使劲的蹬着墙往里去。这样不得把母马累死才怪。 几次三番的,马已经没有了力气。高大的马,轰然倒下。疼痛的使马的尾部转过来。 马已经光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力量了。绝望的瞪大眼睛。马尾处的小马腿也不像先前那么有力的蹬了。 玉箫壮着胆上前。伸手试着拉小马驹的腿。正好大马看见有人靠近,本能的反抗,侧身要起来。一使劲,玉箫拉住小马驹的腿,一下子吓得坐在地上。 小马驹就跟着玉箫顺势滑出马的尾部。紧跟着从马的尾部涌出来很多液体。把玉箫和小马都泡在液体里。 第147章 马驹降生 小马降生了。一团肉乎乎的东西包裹着。被玉箫黏糊糊的抱在怀里。 玉箫先是害怕母马和小马驹死了没有活物陪伴着她。后是惊喜居然目睹一个生命诞生的全过程。 玉箫抱着一团肉乎乎的东西愣在那里。身体坐在湿乎乎的泥地上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黑马在一阵喘息声中,逐渐的平稳下来。歇息片刻就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经过艰难的生产。小马也出生了。大马瞬时就精神过来 黑马抬起硕大的头偏着头看见玉箫还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它一股劲儿就站起来了。 也许是生完小马身体轻松不少。比先前利索多了。 黑马慢慢的转过身来,头冲着玉箫。转过脸用舌头感激的舔玉箫的脑门子几下。 然后温柔的把小马驹,从愣怔的玉箫手里叼回去,转过身就去舔小马。一口一口的不一会就把小马舔的干干净净的。这就是所谓的舐犊情深吧。 玉箫看见了就想起自己的娘他也是这样的爱护女儿们。可是现在娘却不能再起来这样亲昵的爱护她了。 漆黑锃亮小黑马,脖子一圈却是白色的。就像脖子上戴一条白色的丝带。若隐若现。 玉箫给它起个名字叫小黑龙。 几天的时间,小马驹就活蹦乱跳的和玉箫形影不离了。就好像玉箫才是它的妈妈。 玉箫不让小马驹靠近那边躺着的亲人。他们在空旷的马圈里互相陪伴着。 玉箫学着妈妈的样子给马喂草料。没有吃的。玉箫就捡马槽里面的黑豆,高粱粒吃。有一些豆饼渣子。玉箫捡起来吃。 这时候那半块豆饼已经早就吃完了。 玉箫后来实在没有吃的。饿的实在走不动了,就躺在草堆上不再起来和小马玩耍。 母马叼来它咀嚼过的草,吐在玉箫的身旁。让倒在地上的玉箫吃。 玉箫饿得有气无力。她冲黑马摆摆手说:“我怎么能吃这个呢?还是你自己吃吧。” 黑马看见玉箫不吃给他准备的东西。心想我都给你嚼碎了你还不吃。 玉箫哪里能吃下马嚼过的草沫。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 感觉身边热乎乎的。黑马卧倒在玉箫的身边。 小马过来吃奶。母马用腿把小马踹走。玉箫明白了。大马是让她吃它的奶。 玉箫爬过去。吃起来马奶。从这天开始,玉箫和小马驹一起吃马奶。 就在玉箫母女三人相继离世这段时间里。外面街道上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到处回荡着持续不断的嚎叫。 几乎家家都有人感染上了鼠疫。人人惊恐万状,先前路上车水马龙,都载着死尸。到后来几乎没有人来收尸。 姜家的院子里一直都很消停。院子里无论是屋子还是院门都封堵的严严实实的。也就没有人能够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院子里有人的说话声。玉箫听见了久违的人语。玉箫就像又返回了人间一样激动。 一片祥和的气氛,如此安定、与世无争的清平世界。能轻而易举的抹掉瘟疫的陈旧图景。 这时候的玉箫头发蓬乱,衣衫破旧,就跟外面要饭的孩子没有两样。她扒在木板的缝隙之中往外面看。 就见几辆马车相继驶进院子。车到院子的中央。就听赶车人“余”的一声马车停止。 姜家大老爷从车上跳下来,抱下来车上的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女人穿着的衣服暖和又好看。两个孩子也都穿的跟少爷公子哥和小姐一样好看。 几个人下车后就往屋子里面搬东西。一袋一袋的不知道是什么。没有一个人往马圈这边看一眼。 最后进院子里的是二叔赶着的马车。二叔和吴妈下了车就往马圈这边看。玉箫站在木板后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自己。 再来后就是姜大老爷带回来的人开始挨个屋子拆下封堵各个屋子的木板。院子里叮叮当当的热闹起来。 各个屋子的木板都拆封完毕。到了马圈这里。玉箫撤回到母亲和姐妹躺着的地方。站在那里面对着草堆上的母女三人的尸体。 就那样的看着母女三人。她的心里在告诉他们: “娘,姐姐妹妹你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窗户上的木板被一个一个的撬开。阳光一点一点的挤进来。每打开一块木板,阳光就得寸进尺的挤进来。 慢慢的随着木板被拆除。阳光已经侵占了整个马圈。玉箫一下子不适应这么强烈的光线。她闭着眼站在那里。 渐渐地有些适应后她眯着眼,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进来的人。就那样的看着。 窗上的木板被起下去后。屋里充满了阳光的温暖。人们打开门,一进来,看见瘦弱的玉箫,蓬头垢面的站在那里,把第一个进来的人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人是鬼。 三个多月的疫情,屋子里没有食物没有水。这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活着的人。而且是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 进来屋子里面的人都绕着玉箫走。他们进来看看。看见草堆里面躺着的三个尸体。一大两小。是那样的安详的躺在那里。 由于天气冷的原因,尸体并没有腐烂。只是活着的玉箫的双手双脚冻得烂得跟烂桃子一样在流着血水。 原来那个干净漂亮清明澄澈的玉箫现在已经跟外面要饭的孩子没有任何差别。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头上沾满草沫。脸上乌漆麻黑的。 他们叫来姜大老爷,在确认玉箫是活的以后。他们恐惧的神色才一晃而过。 他们绕过玉箫,走到里面把死去的母女三人用席子裹了,用门板相继抬出去。从玉箫的身边走过去。 玉箫就那样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 把三具尸体抬出去后。他们拿过来一撮子五谷杂粮。他们用拿来的五谷杂粮开始四处撒。 当撒到黑马的屋子里的时候,他们惊喜的发现,母马居然没有死。还有母马生下来的小马驹也很健康的活着。 他们把母马牵出去。小马驹蹦蹦跳跳的跟在母马的身边。 母马走过玉箫的身边时。用长长的马脸蹭了蹭玉箫的额头。小马驹也学着她的母亲,来蹭蹭玉箫。 玉箫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站着。被一大一小的两匹马给蹭的一列勾。 第148章 玉箫救马 玉箫的眼睛盯着母亲他们躺过的地方。随着五谷杂粮的散打。她看见有那么几缕魂魄,在躲闪着杂的追打。 那几缕如傍晚的炊烟一样的魂魄。就那样的绕绕弯弯的。碰到桌子上的碗。几个落在一起的碗被魂魄给撞倒了。发出稀里哗啦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那几缕魂魄缠绕在玉箫的身边旁边,久久的不愿离去。 被五谷杂粮给追打的无处可逃。最后还是不舍的从敞开的窗狼狈的逃离出去。 “怎么不给孩子遮挡一下。”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一条棉被落在玉箫的头上。同时被一双大手给按倒在地上。 玉箫正在看着那几缕幽魂,惊慌失措的夺路而逃。一下子猝不及防的被棉被给遮住。 就看不见了那几缕幽魂。赶紧掀开遮挡住眼睛的棉被,再去看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玉箫的心仿佛跟着那几缕魂魄而去了。就那样的痴痴傻傻的看着他们逃走的方向。 这一天已经是玉箫母女去世三个月以后了。阳历新年过后,玉箫年满十一岁。 “都这么大人了还做不好饭。你看看你做的饭能吃吗?整天吃白饭,这么一点活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玉箫的脚前一碗高粱米饭摔在地上。白瓷碗也打碎了。 正好赶上姜大老爷到灶房里来取镰刀。听见碗被摔碎的声音就过来。 看见你碗碎在玉箫的脚下,上来就不由分说就骂上了:“败家的玩意,这白瓷碗是随便打碎的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就用手里的镰刀把抽过来。打在玉箫的背上。玉箫咬牙挺着也不解释。温纯一看大老爷发脾气了赶紧溜了。 江大老爷一看玉箫那不解释硬挺着挨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起来她娘就是这样。不解释硬挨着。才让他失去了那个上天给他的亲生儿子。 这样一想手上就加劲。赛木镰刀把瞬间就断成了三节。 “你这个败家的玩意,这赛木镰刀把可贵了,被你糟蹋坏了。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骂骂滋滋的丢下手里握着的一小节镰刀把。气鼓鼓的离去。 玉箫咬牙挺着。以前挨打了还会流泪。现在眼泪都没有了。哭给谁看。谁还会心疼她。 玉箫穿着大好几号的男士鞋。鞋子里前面和后面都用棉絮塞着。要不然脚太小在鞋里面四处不靠。 北方的春天看着很暖和,冻人不冻水。玉箫的脚冬天冻伤了还没好。就很怕冻。天热一点,手脚就钻心的痒。 这个家里现在是温纯说了算。吴妈已经借故回到自己的家。她不想看见那女人嚣张的样子。温纯也不想看见和前一个夫人关系好的吴妈。 吴妈临走的时候想要带走玉箫。温纯很不屑的说: “姜家的孩子怎么让你带走。你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吴妈哭着跟二叔道别。临走也没见上玉箫一面。温纯就是不想让吴妈见到玉箫。 玉箫被派出去跟长工一起去地里集肥去了。晚上玉箫回来没有看见吴妈。她问二叔: “二叔吴妈怎么没来吃饭。” 这时候的玉箫是跟着长工短工们在一个屋子里吃饭。二叔也在这个屋子里吃饭她。他不愿意看见那个扫把星。 二叔听见了抬头看见玉箫的手上脸上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就知道这又是他哥哥给打的。 他听见玉箫问她。他的眼神就有些躲闪。就点点说, “吴妈回家去了。说是她儿媳妇要生小孩。让她回去帮助伺候月子。” “我说的呢。要不然吴妈不能走。”玉箫失望的回答。 来姜家的两年多玉箫的个子没少长。不知道是吃马奶吃的还是吃什么东西长个。 现在玉箫已经个子长到一米六十五了多了。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个子虽然高,骨子里还是十一岁的孩童。 她被打后就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谁能救她出这个火坑。 吴妈回到家以后惦记着这个苦命的丫头。正好她的娘家侄来他家有事。 一问他侄子十五四岁岁了还没定亲。她把玉箫的情况跟他侄子说了。 “玉箫是一个好孩子,就是命太苦了。没爹没娘现在别人的屋檐下。吃苦挨累不说,三天两头被那狐狸精一挑唆就挨打。你要是同意的话就让你爹托媒人去提亲吧。我是不想再跟他们家打交道了。” 吴妈的侄子比玉箫大四岁。也是一个没有娘和苦命孩子。家里也是有房子有地的。父亲带着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生活。家里的老大是前任妻子所生。他已经娶妻生子了。 第二任妻子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年前闹鼠疫,被传染上了不幸去世了。丢下了四个孩子。 这一日吴妈的侄子上门提亲。要求娶吴妈外甥的继女。这都是亲戚圈里的人。 姜大老爷答应了。提出的彩礼是,要十旦黄豆和十旦绿豆。 一旦是是50公斤,十旦就是五百公斤。也就是一千市斤。 玉箫被姜大老爷卖给了木家。一共卖了一千斤黄豆和一千斤绿豆。还有附加条件。就是必须五年后才能出嫁。 吴妈听见亲事谈成了挺高兴的。可是听见姜大老爷要了那么多的彩礼很生气。就手指姜家的方向骂到: “他们老姜家是活不起了。这都是亲戚里道的。他要那么多是要发家吗?” 吴妈的侄子也是姜家大老爷妈的侄子。实际上和姜大老爷是姑表亲。 玉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出去了。还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 这年的夏天。玉箫在野地里挖猪菜。感觉自己的脚怎么这样痒。他脱下鞋来。拿掉粘在脚上的棉絮,仔细一看给自己吓了一跳。 就见脚后跟上冻疮已经感染了。里面生了蛆蚜。正在居连居连的爬呢。 把她给恶心的。练练吐了几口。回到家里。她就开始寻找偏方。 自己在柴禾垛里面找到陈年的旧茄子杆和辣椒杆,熬水每天晚上睡前都泡手和脚。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就治好了自己那烂桃子一样的冻疮。 就在玉箫治好了手脚的时候。陈家来人了。他们要接玉箫回去嫁人。 第149章 姜家来客 这一天姜家的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姜大老爷一看认识。这不是曾经合谋把玉箫娘抢过来的合伙人吗? 姜大老爷把刘晨让进屋子里。让温纯和其他人都下去。温纯狐疑的看着姜大老爷不肯出去。 姜大老爷一看她不出去就生气了,冲她一瞪眼睛。温纯看这样不出去是不行了。就生气的一甩袖子,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出去。 姜家大老爷怎么能让温纯知道他的那些龌龊的勾当。他遣散出去屋子里的人后。冲着刘晨说: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早上起来就听喜鹊喳喳的叫。没想到来的是稀客。” 刘晨也不接他的话茬。开门见山的说: “姜大叻叻你也别废话,我就直说了吧。我是来接陈玉箫回去的。她是陈家的孩子。她的父母没有了,理应我这个当大娘的来收留。” 姜大老爷一听,这客气话都懒得客气了,直奔主题了。他也就不客气了。就说: “我这里可没有什么陈玉萧。只有一个姜玉箫。现在我这个当爹的还活着,也不用什么所谓的大娘来收留。” “你要是这样说话可就没有意思了,当初说好了只抢一个大的。没想到你竟然搂柴胡打兔子,把陈家的三个孩子也都抢来。这个账还没找你算呢。现在又不承认,你姜大老爷可真是个买卖人,算盘打的真好。” 刘晨的嘴可不是善茬。这说辞就像西北风加沙子又是刮又是剌的。直接把姜大老爷给呛的够呛。那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个豪横惯了的主他哪受得了这个。那脸上的颜色就不好看了。 刘晨也是会看脸色的,一看江大老爷的脸由晴转阴,如果把话说僵了。怕自己来的目的达不到。就笑着说: “我就知道姜家大老爷是个明白人。什么事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点都不糊涂。” 这一顿拍马屁又把姜大老爷的脸上给转过来一点颜色。姜大老爷也不是好糊弄的主。他心里暗想,跟我扯这个里根愣,你还差点火候。 刘晨看这个男人脸色有些缓和,就把主题拉回自己的频道继续说: “我也不是非得把孩子要回去,我是按照约定来接孩子的。孩子原来是有婚约的。人家男方家里来催着,我只好来接孩子。” “我怎么没听她娘说过?是哪一家,什么时候约定的?可有契约书可有保人。 再说了,玉箫娘把她带到我们姜家来就是我们姜家的人。这些年也没见你们陈家来接孩子。现在你突然提起来这件事。没有依据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些证据刘晨当然没有,她是听人说的玉箫娘和两个女儿都不在了,只剩一个玉箫还活着。就起了贪婪之心。就想打马虎眼把玉箫接回去,不用再费多少粮食就能得到一笔价格不菲的彩礼,这买卖划算。 到这里才知道碰到了硬茬,碰见一个比她更不讲理的人。这刘晨一看也占不到便宜只好说: “这样吧,让玉箫在这里再住几天。过几天我拿着契约书来接孩子。”说完也不用别人回答就走了。 姜大老爷心想这要是拿来契约书,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这天晚上他想出来一个好办法。就这么办。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江大老爷和温纯坐在一起。旁边是温纯的一儿一女。四个人吃饭的温馨场景很是令人羡慕。 玉箫端着一个白色搪瓷大浅托盘。里面有三盘子冒着热气的菜。轻轻的走进来。她微微的低着头,桌子上的温馨画面还是尽收眼底。 她来到桌子前面轻轻放下托盘。眼睛盯着菜盘,从托盘里面依次端出来三盘菜。利索的放在桌子上。收起托盘低下头就要转身离开。 “姐姐你也坐下来吃饭。” 轩儿和玉箫说。 玉箫抬头看看轩儿。微笑的摇摇头。 温纯的女儿却对玉箫瞪了一眼。: “叫他干什么?一个下人。不配和我们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玉箫没有说话。头低的更深了,就往后撤。 这时。姜大老爷突然叫住玉箫。 “玉箫你收拾一下,跟我去铺子里干活。” 温纯的女儿叫姜玉萍。是他来到姜家以后。姜大老爷给起的名。 姜玉萍说:“为什么要领他去,怎么不领我我也要去!” 温纯的手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捏了一下江玉萍的手。 “别胡闹,你去干什么?姐姐去是有事做的。” 玉箫低着头站在桌子前。姜大老爷冲他说:“去吧,收拾收拾,一会就走。” 玉箫说“是”就转身出了屋子。她刚才听见温纯说的,姐姐去是有事,你去干什么。能有什么事呢?不会是要把我卖掉吧。 玉箫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住着的下人的屋子里。找出来自己仅有的两件粗布衣裳,用一个包裹皮包好。坐在那里发呆。 玉箫早饭也没吃就坐上马车跟着出发了。马车在路上行驶着,一行三辆马车一起同行。马车过后一趟尘土飞扬。 玉箫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还好没有多大的烟尘。后面的马车上的人就在尘土中穿行了。 车路过的好几个村庄和村镇。从上午七点多钟开始,走了四个时辰才到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玉箫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机械的跟在一行人身后,一起装卸车上的物品,一起去吃饭。然后到给她指定的地方去睡觉。 这一夜玉箫在疲惫不堪中入睡。睡的是那样的深沉。睡梦中梦见走在一条街上,这条街是那样的陌生。 她看看前面这条街不知道通向哪里。前面没有尽头。街道两边的树越往远处去越靠近 最远处就是两边的树的头搭在一起。形成一个树洞。 玉箫从来没有见过这条街道。不知道是哪里。不一会街上有人在来回走动。人越来越多。 不知道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股一股的出来。这帮人出来后就急急忙忙的往街的尽头赶去。 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些人快速的奔街的尽头奔去。 第150章 快回家去 玉箫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玉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往前赶。突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三个熟悉的背影。 她就冲那三个背影追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娘,等等我,姐姐,等等我。妹妹,等等我呀。” 可是那三个人就是不等她。还在人群中穿插着走。越走越快。玉箫急眼泪都出来了。不管她怎么喊前边的三个人都听不见。 她突然想起来,是自己喊的不对。喊娘,谁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喊娘。喊姐姐妹妹也不对。 接下来她就喊娘的名字。喊姐姐和妹妹的名字。 这回他们好像是听见了。就都回过头来看。玉箫怕看不见她。她就一跃而起,跳到前面人的头上。高兴的说:“我在这里,这回看见我了吧?” 娘就冲他摆手说,“快回家去。快回去。别跟来。别靠近我们。” 玉箫就哭喊着“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不要一个人回家去。我害怕,我想你们。” 她光顾着哭着说话了。一抬眼那三个人早就没影了。街上的人也都迅速的退去。很快街上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玉箫茫然的站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就大喊着:“你们都不要我了。” 玉箫在哭泣中醒过来。她一看天都大亮了就平复一下心情,回想起梦中母亲和她说的话:“你快回去,回家去。” 心想母亲和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告诉她不让她在这里,让她回家去。 娘怎么知道自己哪里还有家。去哪里才是家呢?她已经没有一个可容身之处。在哪里都要干活才能有饭吃。 想到这里就赶紧起来穿上衣服。 她来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人在收拾院子里的货物。是昨天半夜拉回来的那三车货物。 “这里是哪里?” 玉箫拦住了一个扛包的男人问。 那男孩一回头看见玉箫一愣。差点把肩上扛的包掉在地上。 玉箫没注意这个男人的心理活动。一心思等着回答她的问题。 “玉箫小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不知道吗?这里是新京啊。” 那男人回答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玉箫看见他也感觉有些熟悉。但是玉箫知道这个男人是跟姜大老爷家里干活的,也没多想就谢过了。开始观察这个院子。 这个院子挺大的,前面是一排门市房。门市房从院子里开后门。 后院是住的地方。有五间正房两开门的。正房的下首是两排厢房。厢房的后面是车和马待的地方。 马车是从后院大门进来的。 玉箫正在四处观察,四处查看的时候,就见姜大老爷从门市房的后门走了出来。 “玉箫起来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伙房里帮厨吧。跟大师傅学一学做菜。什么时候大师傅的手艺你都学会了,什么时候厨房里你就是掌柜的了。” 姜大老爷难得用这样温婉的语气说话。说完走到玉箫的身边。伸手去摸玉箫的头。 玉箫本能的躲闪开。赶紧回答: “是,我听大佬的。” 说完就直奔厨房而去。 姜大老爷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玉箫离去的身影苗条妩媚。有种东西在这个孩子的骨子里。就和她娘差不多。 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对温纯是没有的。只有对玉箫娘才有的那种感觉。 他一时若有所思。感觉这个孩子是一夜之间就长了这么大。原来爱屋及乌收留了玉箫姐妹三个。还不是因为喜欢玉箫娘的那种感觉才心甘情愿的。 他直直的看着玉箫的背影。一直到玉箫走进厢房那边的伙房里。人影消失半天了,他还在那里愣着。眼前仿佛出现了第一次看见玉箫娘的情景。 那曼妙的身姿在马车上,随着马车的颠簸一颠一颠的。身体在晃动,头发也在晃动。脸上容颜就像一幅画一样的肃静。说不出的好看。他一看就再也忘不掉了。 那个女人被自己挖空心思弄到手以后。总是冷冰冰的。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被感染成冷冰冰的。一点欲望都没有了。 在这个女人的身边只剩下安稳的感觉。可是也怪,这些年来刀山火海的没有一刻安心的时候。只有在那个女人的身边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好容易有了一个孩子还被自己醉酒后给打得流产了。他后来也知道是那个叫温纯的女人使坏,是她激怒自己才错手打坏了自己曾经喜爱的女人。才导致自己把那没出生的孩子给弄没了。 他后悔的肠子都悔青了。但是没有办法补救了。 可恨那个女人忽略了自己对她的好。为了她的孩子不肯和自己走。最终也染上病死去。枉费了自己的一片真心。 现在那个女人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在家里那温纯肯定不会给她好日子过。陈家又要把她给接回去。这绝对不行。我自己打她可以。不允许别人打她。 还好,现在自己还能控制住这个女孩。早知道这女孩能出落成今天这样。还不如自己留着。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再说。他有些后悔那么早就把玉箫许给了别人。 这个男人每一件事都从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考虑。他是那样的霸道和独裁。 从这一天开始,这个院子里的伙房里多了一道美丽的倩影。这帮伙计干完自己的活就都爱到伙房里帮忙干活。 伙房里的炒菜大师傅知道玉箫是主人的家里人。却不知道这个女孩与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敢怠慢了玉箫。 无论给玉箫分派了什么活都会很快就完成,还完成的很出色。那帮伙计都爱凑在玉箫面前表现自己。对玉箫很是照顾。 玉箫才十一岁,对男女之事还不明白。她只知道这帮小哥哥对她都很好。无论跟谁说话,都会轻言细语的回答他们。 惹得几个伙计都感觉玉箫对他们有意。就暗自窃喜。玉箫倒是心静如水一般。 每日干完活倒头就睡。很是简单的活着。心情不禁开朗起来。人也越发的出落得更漂亮了。 这样的日子玉箫很是满意。这里没有谩骂和毒打。姜大老爷也不是每天都在这里。她就更加的感觉这样的日子就是岁月静好吧。 这一日。姜大老爷回家待了半个月后,又来到这里了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第151章 飞机轰炸 姜家大老爷回家去住了半个月后从家里回来。在路上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新京要封城了。只让进不让出。 院子里的人一听都开始着急。不知道是有疫情封城还是什么原因。都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心思干活了。因为刚刚过去的疫情给人们的印象太深了。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病。如果传染上可就彻底的完了。 中午饭前,姜大老爷要喝新京街上的盛字号的酒。把玉箫叫过来说:“玉箫你去西安路给我打一瓶盛字号的酒回来。” “是。”玉箫答应着就拿起那能装三斤的瓶子。收拾好就上路了。 玉箫抱着绿色的大瓶子走在街上。她一边走还一边想着前一天做的梦。梦里娘让她赶紧回家去不要在这里。 这不今天就知道消息了说是要封城。玉箫没有经历过封城。可是经历过封马圈。她知道失去自由的难处。 还好院子里有这么多人一直都在这里。不至于像那次一样。母女四人那是寸步难行了。 她抱着大瓶子走在街上。街上的人都惶恐不安,行色匆匆。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忙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一脸的焦急。 玉箫一路走着一路找门楣上写着“盛字号”的酒肆。终于走到西安路上。她就一家一家的看标牌。 不知道路过了多少店家走过了几条街。终于看见有写着“盛字号”的酒肆的招牌在随风摆动。玉箫乐了总算是找到了。门口大老远就闻到了酒香。 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就昂起头走进酒肆。一进屋子酒香更浓了。香气在屋子里飘荡。 玉箫抽了抽鼻子。享受的闻了一会。这才抱着酒瓶子来到柜台前。 “三斤白酒。要二十年的。”玉箫把酒瓶子放在柜台上,开口说道。 “好嘞,三斤白酒。二十年的。”伙计吆喝着拿起瓶子去盛酒。 玉箫四处观察着店里的环境。店铺里面的酒一坛一坛的。摆在结实的货架子上。一层一层的。 那酒坛子什么样的都有。不同的年份喝不同的酒都用不一样的坛子装着。那酒香就是从这些坛子里溢出来的。 “小姐给您。已经装好了酒。”这时候伙计已经装好了酒拿过来递给玉箫。 玉箫付了钱,接过来酒瓶子。“谢谢掌柜的。”道谢一声就接过来酒瓶子。 玉箫抱着装满酒的大瓶子酒往回走。她循着来时的路线,一条街一条街的往回走。 这时候刚好是五六月份。天气还不算热。玉箫抱着酒瓶子出了一身的汗。 这时候玉箫听见远处嗡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听见近处的呜呜哇哇的声音,很是刺耳,这是拉响警报了。 街上行走的人,本来都无精打采的走着,警报一响,令街上的人一愣。人们就像刚从睡梦中惊醒一样。四处寻找藏身之处。开始各奔东西去逃命去了。 玉箫抱着酒瓶子愣在当街。刚才街上还有一些人在行走。瞬间就都逃跑的无影无踪了。 玉箫不知道往哪里跑。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是孩子小不懂得这个时候是有多么危险。她愣怔的站在当街,眼睛就抬头看着天空。 她就感觉那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大到要震聋耳朵的程度。 玉箫紧紧的抱住酒瓶子不散手。看见天上的飞机越来越近。就好像冲着玉箫飞来的一样。 那飞机由小到大,带着呼啸的声音,到达头顶的时候又由大变小的飞过去。玉箫就那样的观察着飞机。她第一次见到飞机很是惊奇。 当飞机飞过去的时候就听见远处有爆炸的声音。玉箫不知道是继续走还是停留。她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飞机。 她看见飞机没有影了才回过神来。就见街的拐角处过来一辆马车。那拉车的马是黑色的。 玉箫看见黑马就想起小黑龙。她救下来的那匹小马驹。这次出来,那小马驹和母马都跟着一起来到这新京了。玉箫每天都能看见小黑龙。 这时候小马驹和母马肯定是在院子里吧。她看见黑马就感觉很亲近。她这样想着就不错眼珠的盯着黑马看。 不一会的功夫马车还真的冲玉箫过来了。紧接着天空的嗡嗡的飞机声这时候又响起来了。警报一直在响。 玉箫就听天上传来嗡嗡的响声越来越大。她不知道这个飞机是先前那架飞机去而复返,还是又新来一架飞机。 然后就看见有飞机一飞而过。人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有爆炸声响。 玉箫怀里抱着酒瓶子。她也害怕。可是不知道往哪里跑。那辆马车往玉箫的方向奔来。 赶车的老板也在找安全的地方。可是人们都跑光的街道上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藏马车的地方。马车跑着跑着就跑到玉箫的面前。 “玉箫小姐你让我找的好苦。”赶车的原来是姜家院子里的伙计。他是听说玉箫上街了。知道近期总有飞机轰炸。他就把黑马套上车来寻找玉箫。 眼看着马车就要行驶到玉箫的跟前。突然天空是的飞机抛下来的炸弹,炸弹在马车附近就爆炸了。弹片就一下子击中了赶车的人。 赶车的老板就被炸死了。他躺在马车上。那马车就那样在没有人驾驶的情况下,直奔到玉箫面前。 黑马跑到玉箫的面前居然停下来。玉箫看见老板被炸死了,已经吓傻了。不知道跑了。 那马拉着车跑到玉箫的面前就急刹车,挡在玉箫的身前就不动了。玉箫也不知道那马车是卡住了还是怎么的。她就仔细看黑马。这不就是家里的黑马吗? 玉箫高兴的响上前去牵黑马。黑马不让玉箫牵动它。就那样的停在玉箫面前。 这时飞机上一梭子子弹打了下来。就见黑马的身体一阵哆嗦。马肚子上顿时被子弹打穿。肠子和血一起流淌下来。血蹦了玉箫一脸。她顿时惊住了。如果马不在前面挡着。那一梭子子弹是冲着她打来的。 黑马就那样义无反顾的替玉箫挡住了射过来的子弹。 第152章 被困四月 飞机的轰鸣声已经过去了很久。警报声也停止了很久。玉箫还在那里愣着。玉箫看见街上又有人行走,她才缓过神来。她刚刚走开一点,那黑马才轰然倒地。 玉箫上前去摸黑马的头。黑马的眼睛还在睁着。这时街上的一些行人围拢过来询问。 玉箫跟围拢过来的人说: “这是我家的马车。可是赶车的人已经死了怎么办呢?” 一个男人还拿着刀子。身上的围裙油渍麻花的。一看就是附近的卖肉的屠户。他走上前来: “小姑娘,你这马卖不卖?这马一看就活不成了。还不如换点钱吧。” 玉箫听见他这样讲,她就跟那个屠户说: “大叔你帮我把这个车还有人给我送回家。你和家里的人说一下,他们就会把马卖给你。我说了不算家里有大人他们会做主的。” 那屠户想要买便宜的马。答应了玉箫提出来的条件。他叫来几个人把马抬到他的店里。又把自家的马拴在马车上。他就赶车。车上拉着被炸死的车老板和抱着酒瓶子的玉箫。 玉箫坐在马车上,他查看赶车老板被炸的位置。无意中看见了那个伙计的脖颈处一块红色的胎记。 玉箫愣住了。这胎记太熟悉了。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把她从井里捞出来的人。他的脖子后面就是这块胎记。 玉箫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土匪踩点的人。但是她记住了这个胎记。第二次看见这个胎记是进入姜家的那一天。这个脖子后面有胎记的人把她背下马车。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这个人。原来是被姜家大老爷给派到新京这里来管理这里的买卖。 难怪再也没看见这个人。 玉箫还记得到新京这里的第二天的早上,玉箫问这里是哪里?她问的就是这个人。 玉箫并没有认出来这个江四平。那之后这个江四平对她也是多方面的照顾。玉箫又想起了刚才看见马车靠近听见有人喊: “玉箫小姐你可让我找的好苦啊。” 玉箫明白了。这个人是专门为了寻找自己丢了性命。还有黑马也死了,是为了给自己挡子弹而死的。 玉箫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她坐在马车上,泪眼模糊的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突然她感觉看见了熟悉的字。她擦一擦眼睛仔细看,还真是熟悉的字。 就街道旁边那店铺的门前明晃晃的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盛字号”酒肆几个字。 玉箫糊涂了怎么又转回那里。可是街道不是那个街道。铺面也不算那个铺面。原来这个店铺就在加跟前不远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要让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去打酒。玉箫一肚子的疑问不知道问谁。 当马车来到姜家的院子的时候。铺面的一个伙计上来一看。江四平死在车上。又看见玉箫也坐在车上。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绿色的大酒瓶子。 玉箫不知道店铺的掌柜是怎么和屠户讲价的。玉箫无精打采的抱着酒瓶子回到屋子里。屋子里哪里还有吃饭喝酒的人。早已经人去屋空。 “孙哥哥,人都哪里去了?”玉箫问那个留守的伙计。 “老板带一些人先回去了。怕这里的形势不好。”那伙计一边干活一边回答她。 “这次只留下四个人。包括你在内。现在江四平还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现在店里只有两个伙计和玉箫还在这里,其他人早已经撤出去了。玉箫知道自己再一次被继父给抛弃了。还好远离他们自己还清净一些。避免哆嗦打和骂。她倒是不在乎这些。 玉箫同两个伙计埋葬了江四平。三个人在店里把粮食藏好。一些贵重的东西也都藏好。关了店铺。守在院子里。 这一天的早上突然大门被敲响。小伙计战战兢兢的打开大门。就闯进来一帮当兵的。一顿翻找。没看见有值钱的东西。就把小黑龙给牵走了。玉箫哭着喊着不让: “不要抢走我的小黑龙。” 当兵的看着女孩不屑的说:“国军要征用这匹马。你敢反抗吗?” 一个小伙计上来堵住玉箫的嘴。把她拉过去。转头对那个国军说: “别和这个小孩一般见识。这孩子这里有问题。”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玉箫的头。 那个国军看着那个伙计说: “你还懂得一些道理。这马被征用了。”说完牵走了玉箫的小黑龙。玉箫哭了很久不肯罢休。从这一天开始。玉箫再也没看见她的小黑龙。 玉箫在这里被困住四个月。这四个月里,玉箫每天都担惊受怕。说不定哪一天就有当兵的进来抢粮食,抢东西。不给就杀人。东西院里都有被杀死的了。 这期间不光有当兵的上院子里面来抢粮食的。还有很多要饭的来这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的现状更惨。玉箫已经同情不过来了。 粮食飞速的涨价。原来一斤高粱米是三块钱。到后来一斤高粱米涨到几千几千万元一斤。到后来街上不断的有人饿死。有的人走着路就倒地而死。 一时间人心惶惶的。 店铺里面的三个人。藏起来的粮食,每天喝一顿稀粥。总算挺到四个月后。姜家大老爷在来这里的时候。店里的三个人总算命还在。三个人已经饿得瘦成一条条的了。 玉箫又回到了姜家大院。不过感觉现在的姜家大院里面住进来好几家人。姜家把玉箫接回来,不过就是想让玉箫多占一间屋子罢了。 玉箫还是每天伺候那几口人的饭菜。 每次玉箫路过马圈的时候都想起娘和姐姐妹妹。还有那黑马和小黑龙。他们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自己。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离开自己。 这一天姜家的院子里来了一个男人,来人进院子就问: “玉箫是在这里吗?” 玉箫听见了赶紧上前去答应: “我就是玉箫。请问你找我干什么?” 来人笑呵呵的说:“是施家让我给您捎个信。下一月他家的儿子结婚请你去参加婚礼。 “好啊。施家大伯的儿子结婚了太好了。不知道新娘子是哪里的?” 来人说:“你不知道吧?是那新娘子专门邀请你去参加婚礼的。” 玉箫更是奇怪了。来人也不跟玉箫绕弯子了。就告诉她说:“新娘子叫陈玉珍。这回你知道了吧?” “啊,是玉珍姐姐让我去参加婚礼呀。”玉箫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过捎口信的人。就给玉珍姐姐准备结婚的礼物。 这一年十八岁的陈玉珍嫁给了十六岁的施家的独苗。 第153章 见到亲人 北方的晚秋是那样的天高气爽,景色宜人。新城的街道上驶来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位绝美的女孩子。抱着一个包袱。这就是玉箫来参加玉珍姐姐的婚礼来了。 玉箫提前一天让姜二叔给她送到施家了。二叔赶着马车一路走着一路打听着。 “请问施镇山家住在哪里?”二叔赶车慢行,问路边的人。 “不知道,我也不是本地人。”路边的人摇头说道。 走了一段路。这次二叔问的是街边的老人。 “大爷,您知道施镇山家住在哪里吗?”二叔把马车拉住。跳下马车去问路边的一个老年人。 那老爷子听见跟他打听道的。就站直了仔细想一想。 “施镇山家呀。我知道。”说着转过身去指着一条街说: “你顺着这条街往前走,再过两条街。然后往东拐。走到头就是了。”老爷子说完就又佝偻身体继续走路了。 “好嘞,谢谢大叔了。”二叔谢过就上车,顺着老人给指出的方向找去。不一会就找到老人说的那个地方。果然就看见了一个大宅院。院子里面的人很多。都是来参加婚礼的。 姜二叔把车赶到施家大门口停住。门口站着一个小伙看见来客人了赶紧上前接应。先接住玉箫的包袱。扶住玉箫走下马车。然后询问:“请问您是哪家的小姐,我好进去通报。” 玉箫看着小伙就有些亲切的感觉,笑着说:“不用通报了,一会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小伙站立在玉箫的身旁不动。不让他通报就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好为难的样子。 玉箫看着小伙尴尬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她回头看着姜二叔。姜二叔把马车调回头后跟玉箫说: “玉箫你自己进去吧。什么时候想回去我再来接你。” 说完就赶车王回去了。 “谢谢二叔了。” 说完玉箫就跟着那小伙进了院子。 那小伙低着头不敢看玉箫。给玉箫逗的直乐。进了院子小伙把玉箫直接领到施镇山的房中。 施家来了好多亲戚朋友。玉箫一进屋一看除了施镇山见过几面,其他人都不熟悉。 施镇山看见玉箫进来了就站起身:“玉箫来了。快来见你的大娘和二叔二婶。” 屋子里的人原来是施镇海两口子和施镇山两口子在商量婚礼的事。这时候都看向玉箫。玉箫大大方方的给几个长辈跪下磕了一个头。 “晚辈玉箫见过大爷大娘、二叔二婶。”玉箫说完满眼含泪。 “哎呀玉箫都这么大了。这一晃多少年没见了。”施家大娘也满含热泪,上来搀扶玉箫起身。把玉箫拉到身边坐下。又说: “还没见到你姐姐吧?一会去那屋子里去看看。都谁来了。” 玉箫一听还有人来了回事谁呢? 不一会门口那个小伙被叫进来,施家大娘跟小伙子说: “小喜子你把玉箫领到你珍姐姐屋里去吧。” “好嘞。走吧小姐。”小喜子答应着就前面带路。玉箫抱着包袱跟在后面。出了屋子。拐个弯后面还有一排房子。小喜子走到一个屋门前冲里面喊: “珍姐姐,有人来看你了。” 小喜子说完就冲玉箫一乐露出两颗小虎牙,说:“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说完就跑了。 屋子里有一声答应的声音: “是谁呀进来吧。” 随着清脆的说话声音响起。外屋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眉眼与玉箫有些相似的美妙的大姑娘就出现在门口。 两个人相见的一瞬,都愣住了。玉箫站在门外。玉珍站在门里。姐妹俩都眼泪汪汪的互相对视着。谁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时候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边跑边喊: “姐姐是谁来了?” 门口站着的两位听见喊声才止住眼泪。玉珍拉住玉箫的手说: “快进去吧。屋里还有人呢。”说着拉着玉箫进屋。还一边跟那那个小男孩说:“别乱跑。进屋来见姐姐。” 玉箫不认得着两个小的。疑狐的跟着玉珍往里面走。进了里屋就看见一个白发的老太太坐在炕上往这边看。 虽然相隔七八年左右,玉箫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老太太就是奶奶。分别的时候玉箫已经记事了。玉箫眼含热泪的看着奶奶。把包袱递给玉珍姐姐,就立刻给奶奶跪下磕头。 “见过奶奶。” 可是玉箫在这七八年当中的变化就相当大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玉箫现在都是大姑娘了,奶奶一时没有认出来还愣怔在那里。 “奶奶你没认出来这是谁?真的不认得了吗。” 就那样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一脸的惊诧。 “这是我玉箫妹妹呀。奶奶你不认识了?” 老太太一下子回过神来难怪看着那样熟悉。那眼睛跟她爹一样。那脸型跟她娘一样。这些优点组合在一起是那样的好看。 “我的玉箫,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这一声的诉说把屋子里的人都说得眼眶温热。说着伸出手去拉住玉箫。抱头流泪。屋子里的人陪着老太太聊天的人也都跟着抹眼泪。 玉箫感觉的眼泪早就都流干了,可是看见亲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流下泪来。 “老太太,这大喜的日子快别哭了。你看看孩子都跟着你哭。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们 祖孙好好聊聊天吧。” 屋子里陪老太太聊天的人劝说着,说完就出去了。 玉箫坐在老太太的身旁,依偎在老太太的身上。久违了这种有依靠的感觉。 “奶奶都知道你玉珍姐姐能有今天,多亏了有你娘的帮助。如果没有你娘你玉珍姐就不能活到现在。” 老太太流着和玉箫开始述说。玉箫认真的听着。玉珍在旁边陪着落泪。那个男孩子愣愣的看着奶奶。他就怕奶奶哭了。奶奶一哭他就乖乖的听话不淘气了。 奶奶一抬头看见男孩站着看着他们。就着手说: “玉青快过来看看你姐姐。这是你玉箫姐姐。”男孩乖乖的过来让奶奶拉住手,送到玉箫姐姐的手里。 “姐姐好。”眼睛直视着姐姐,嘴里在问候着。 玉箫做梦也没想到今天能看见这么多的亲人。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一样。晕晕乎乎的。一时难以相信命运会给她这么好的眷顾。 第154章 三叔归来 玉箫高兴的看着男孩,拉住那胖乎乎的小手说: “这就是四叔家的小弟玉清吗?都长这么大了?在奶奶的身边就是幸福啊。” 玉箫感叹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玉清在这里,玉玺怎么没来?” 这时候玉珍乐了:“ 你不是已经见过玉玺了吗?” 玉箫诧异的说:“我什么时候见的?” 玉珍更乐了:“带你进来的就是玉玺呀。” 玉箫这才恍然大悟,这才知道施家大娘为什么派人去大门外,叫来在外面帮助接待客人的小伙进来领路了。这是让他们亲人相见的。那小子还把人送到门口就跑了。 “小喜子,就是玉玺。难怪看见了那么亲切。” 玉箫自言自语的说着。抬头跟奶奶说: “奶奶玉玺都那么大了。跟个小大人一样在外面招呼客人。真好。我今天看见了这么多的亲人。” “我想二婶了,她对我最好了。” 陈玉珍流着眼泪拥抱着玉箫瘦弱的身躯说道。 各自叙述着不同的经历。 祖孙见面有说不完的话。他们都绕过玉箫娘的话题。每一次提起玉箫娘的话玉箫更是泪流不止。 逐渐的就不提玉箫娘的事。怕触碰玉箫的痛楚。就聊一些家里的事情。可是每一件事都与玉箫娘有关,不得不再次提起。就这样从头到尾都是眼泪汪汪的。 玉箫看见陈家的人都好好的活着。只有自己的娘和姐姐妹妹都不在了。她更是感慨万分。不知道应该是感谢谁,更不知道该找谁去算这笔账。 这一年的九月份。施家办喜事。树上的喜鹊也来凑热闹。一个劲的喳喳的叫个不停。院子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在做着事情。不住的有道喜的声音传来。 后院里面陈家老太太和孙女有说不完的话。玉箫从奶奶的谈话中知道了陈家的一些事情。 不一会听见前面好像是又来了客人。被玉玺给领进了后院里来了。 这次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眉眼很像陈家的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军装。军装上有四个口袋。上边那个口袋里面插着一支钢笔。 男人的身旁跟着施家的主人施镇山。两个人并肩走进后院里来。小喜子一看主人领进来好像没有他的什么事了就说: “施大爷我去前面接待客人去了。”说完就要跑到前面去。被施镇山叫住:“小喜子别跑,你也一起进去。” 小喜子一看不让他出去只好跟进来。 一进到屋子里,那男人走在前面,边走边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端在手臂弯上。进到里屋后。看见炕上坐着的老太太和两个姑娘在亲热的说话。 他站在地上冲老太太“唰”的一声行个军礼。开口冲老太太喊了一声: “娘,我回来了。” 老太太愣住了。不知道是哪个儿子回来了。正在愣怔的时候就听炕上的一个姑娘奔下地来就跪下了。喊了一声: “爹,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玉箫一看这是玉珍姐姐的爹回来了。自己的爹却再也回不来了。她就陪着落泪。 老太太看着地上的爷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玉珍爹拉住玉珍的手来到老太太身边,一下子就拥抱着老太太和玉珍。三个人拥抱在一起。眼泪长流。谁也没有哭出声来。 施镇山看见母子、父女相见也不禁动容。他悄悄的退出去,把这个相见的场景让给他们母子去吧。 “我的祖宗,我的冤家,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咋这么狠心呢。你扔下娘就不管了。你也不管你的媳妇和孩子了。你咋这么狠心那?” 老太太看见施镇山出去了这才哭着说道。 她一边哭着一边的用手捶着三儿子的后背。压低声音的述说着。这一天给老太太的惊喜太多了。老太太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陈万才任凭母亲的捶打和念叨。他就那样的挺着。流着泪听着。老太太终于打累了停下手来。他才挺起身来。端详着母亲。 老太太也逐渐的平稳了情绪,擦擦眼泪,伸手拉过来玉箫说: “这是玉箫。玉箫快见过你三叔。” 玉箫早就泪流满面了,顺势给三叔跪下磕头。 玉珍和玉玺玉清也都给陈万才跪下。 “见过三叔。” “见过三大爷” “见过爹爹。” 几个孩子几乎同时说出口。 陈万才看着地上的四个孩子。感慨万千。陈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离家出走一晃十年。这十年的光景是那么坎坷。母亲也老了却还在抚养弟弟的两个孩子。 三叔回来带回来了更多家人不知道的消息。有令人高兴的消息,也有让人悲伤的消息。 “娘,四弟还活着。有他的消息。” 陈万才知道母亲最想知道这个消息。他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他活着怎么还不回来?” 陈老太太听说老儿子还活着。别提多高兴了。立刻止住了眼泪着急的问三儿子。 “娘,四弟也在我们的队伍里。不过他在北方那边。”说着看看两个男孩子。接着说。“他那里现在很忙,天天都在剿匪。现在还回不来。等他忙过了这一段就会回来了。” 四叔还活着。这个消息让老太太高兴了很久。知道儿子还活着。这两个孙子就有依靠。她这老太太这些就没白辛苦带着两个孙子。总算是可以把孩子囫囵个的交给他们的爹了。 老太太的心里有了希望,脸上就乐开了花。她高兴的拉着儿子孙子们的手,哪一个都不舍得放开。哪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 这一晚上,玉箫和老太太睡在玉珍姐的这个屋子里。老太太许久没有听见这么振奋心情的消息了。激动的夜晚睡不着觉。不住的拉着两个孙女唠嗑。 明天就是正日子了。该来的人都到了。不该来的也来了。玉箫的大爷和大娘。因为被冠以汉奸的名称,如同老鼠过街一样人人喊打。几乎不敢出门。 这次就没敢来参加婚礼,怕扰了人家的好事。只是把礼份子让老太太给捎来了。 第二天就是婚礼的正日子了。老太太终究是年岁大了,熬不过年轻人。说着话居然就睡着了。只剩下玉箫和玉珍姐妹俩还在闺房里说着悄悄话。不知不觉的就要亮天了。 外面已经有人起来的动静了。姐妹俩还没说够悄悄话就要进入婚礼的程序了。 第155章 婚礼现场 天刚刚放亮,前院就有动静了。施家的人就都起来了。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就有人来敲门。 “玉珍起来没?”喜婆来给新娘子开面了。 屋子里的人听见了声音就点着了灯。几盏灯一个挨一个的点着。屋子里瞬间就亮堂了。玉箫赶紧起来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见施家的姐姐领来一个喜婆。喜婆是专门给新娘子化妆的。玉箫把姐姐和喜婆让进屋子里。就去看看奶奶那边有没有起来。 玉箫过来一看,奶奶早就起来了。只是那两个男孩都困的迷迷糊糊的。 “看新娘子去了。”玉箫一喊。两个男孩瞬间就精神了。 几个人收拾好就等着送亲了。娘家人在这里的就这么几个都要冲上去。不过这送亲也简单。都在一个院子里。从这个屋子出去到大街上绕一圈就回到院子进入另外一个屋子里。 因这两家只有这一棵苗。这婚礼就十分隆重。一切程序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一步一步的都有人安排。热闹的现场一点也不乱。都是有序进行着。 玉珍穿着大红喜服,头上盖着大红盖头。玉箫搀扶着姐姐亦步亦趋的迈火盆,跨金山银山的。好不繁琐。 新郎官更是一表人才,高高的个子。眼睛炯炯有神风流倜傥。两个人非常般配。 新郎新娘自从玉珍十一岁来到施家。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情意相投。家里人看着玉珍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书达理很得施家二老欣赏。就成就了这一门亲事。 这边观礼的人都乐乐呵呵的给新人助威喝彩。那边早已经准备好酒席。玉珍的奶奶和娘家爹当然是送亲的首席。两个弟弟参加的每一道程序都有红包。打发的两个男孩乐不可支。 等各道程序顺利进行完毕,一直送入洞房了。那边才开席畅饮。晚上的闹洞房的程序更是不可缺少的。一直闹到深更。 这边施镇山早就和陈万才说好了。婚礼后要留下陈家人再住几天。有些事情要和陈万才说。等酒席撤了以后。陈老太太和儿子孙子又回到玉珍原来住的闺房里。 客人酒足饭饱,大饱眼福后都满意的散去。陈万山拿着一个木匣子来找陈万才说话。 施镇山坐下来,先是给陈万才倒一壶茶。两个人坐在一起喝茶。说着话。 “三表弟,这次回来要住几天?”施镇山品一口茶后随口问道。 “这次是上面派我回来到地方工作。就不回部队了。”陈万山认真的回答表哥的问话。 “听说各地都在开斗争会。不知道咱们这里什么时候开展。” “我这次回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这项任务。大哥你各处做买卖消息知道的早一点。” “那你想不想知道那杀进陈家大院里抢劫杀人绑票的土匪是谁呢?” “这次就是要彻底调查这件事。那可是十三条人命。老爷子也是这次绑票落下病根,早早的去世了。该杀的土匪和日本人。把陈家的一切都毁了。你看这几个可怜的孩子,都是那之后开始遭遇这么多的坎坷。还有老太太都那么大年龄了还不能省心。要带两个孙子。” 陈万才说着手指向炕上玩的姐弟三人。 “你看看这是什么?”施镇山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包袱。打开后是一个木匣子。木匣子打开让陈万才看。 “好漂亮的玉麒麟啊。这是你家的吗?”陈万才看见了不觉得一声惊呼出口。 陈万才欣赏的看着玉麒麟。 “曾经是我家的。后来又不是了。”施镇山斟酌着说,不知道用什么词开始他要讲述下去的故事。 “大哥这话是怎么说的?”陈万才不解的问。 “我跟你说啊。这些话本来没打算跟陈家人说的。要不是看见玉箫现在还寄宿在别人的家里。这些话我就是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说出来的。” 于是施镇山把他如何把自己家的镇宅之宝玉麒麟,拿出来去土匪窝子里换回陈老太爷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土匪是如何的不开面,也是那土匪知道了家里的赎金被抢走了,才答应用玉麒麟换陈老太爷。 陈万才不解的说:“那现在这玉麒麟不是还在这里吗?” “这玉麒麟现在应该属于玉箫的。” 施镇山看着炕上的玉箫一脸幸福的和两个弟弟在玩耍。和陈万才直言不讳。 “大哥给我说糊涂的。这话又是咋说的?” “那是七年前,我在桃园镇的市场上做买卖,偶然遇见了你二嫂。她把我叫去他们的家。也就是那次把玉珍从玉箫娘那里带回来。玉珍的事先前跟你说过了。你二嫂在人贩子那里把奄奄一息的玉珍救回去。给她治好了病。让我带了回来。 我说的是那次,你二嫂偷偷告诉我。他是被抢亲抢去的。是这个姜员外伙同其他人一起把她给抢去的。 我看那姜员外的弟弟。长得很像一个我见过的人。我就提醒玉箫娘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玉麒麟。 在我下一次去的时候。看见你二嫂好像病的很严重。脸上没有血色。还托付我。说如果她要是有什么不测。就让我帮助她照顾她的三个女儿。 我一听这里肯定有问题。没有多问。就带玉珍回来了。当说话的时候她往我的褡裢里面放东西。我以为是给玉珍带的路上吃的。也没在意。就放在马车上了。回来一看原来是这个玉麒麟。 施镇山一口气说了这些话。说完她就喝了一口水。等着陈万才的反应。陈万才顺着施镇山的讲述捋了一遍明白了。 他从这段话里面了解到三个信息。 女儿的事事先知道是二嫂救的玉珍。却不知道玉珍被人贩子给拐卖。这里还有好多疑点需要调查。 二嫂和孩子被抢走不是自愿改嫁,应该是不合礼法不能算有效的婚姻。土匪有内线和他互通消息合谋抢人,这内线大概就是家里人。 第三个就是那土匪就是陈家大院里面杀人的土匪。 “你是说?玉箫那后佬就是杀死陈家十三口人的那个土匪?”陈万山思考了一会抬头问施镇山。 “正是。”施镇山肯定的回答。两个人同时喝一口茶。 “就是说,二嫂发现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就感觉会有危险,让你帮助照顾孩子。” “嗯。正是这样。”施镇山点点头。 第156章 血泪控诉 在炕上和两个弟弟玩耍的玉箫,耳朵里面不时的听见施家大伯和三叔在聊天。时不时的提起“玉箫娘”“二嫂。”的。她不禁仔细的听起来。到最后自己都浑身发抖起来。 太可怕了。什么杀人,什么抢亲的。 听到最后想起了母女四个人在马圈里面那三四个月的遭遇。母亲和姐姐妹妹的惨死。没有人来搭救。没有人来问候一声。那些个场景一一的展现在头脑里。不禁抽泣起来。 一边说着话的两个男人听见玉箫的哭声都停止了说话。玉箫看见两个男人都看自己,哭的更厉害了。 两个弟弟看见姐姐哭泣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对让姐姐伤心了。老太太也在仔细的听着儿子和侄子的谈话。 她也很震惊。刚才说的这些事情她是一点也不知道。这是第一次听见这些。不禁也跟着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三叔看见玉箫哭了。冲她招手说道:“过来玉箫。把你知道的跟三叔说一说。” 玉箫抽抽搭搭的来到三叔的身边。三叔给她拿个凳子坐下。 安慰她说:“玉箫别害怕,有三叔呢。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跟我们说说。” 玉箫未曾说话泪纷纷。她是怎么被丢进马圈里。娘和姐姐妹妹为了救她被封在马圈里出不来。娘救了黑马才得到半块豆饼。这半块豆饼维持了一个月。 玉箫自己先染上了鼠疫,她好了以后给娘和姐姐妹妹都给传染上了。最后那娘母女三人相继离她而去,只剩下自己。 她喝黑马的奶才没被饿死。总算熬过那些日子。等到院子里来人了,才被放出来。 从此玉箫就沦为仆人。整天挨打受骂,就在来参加婚礼之前还被打一顿。说是躲避劳动出来逍遥来了。 说着撸起袖子,胳膊上的伤新旧叠加在一起。撩起后背。后背上的伤也是旧伤的疤痕还没褪去又添新伤。 让叔叔看着疤痕的时候玉箫已经平静了。她回过头来看三叔的时候三叔却不平静了。 三叔看见孩子遭到这样的罪。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他气愤的手一个劲颤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恨不能拔起枪就枪毙了那可恶的人。 玉箫的奶奶在炕上听见了早已经泣不成声了。玉箫看完伤疤回到奶奶的身边,扑进奶奶的怀里享受着亲人的怀抱。 三叔想了想站起来说: “玉箫,只要你说不想回去,从现在开始没有人敢强迫你回去。” “奶奶,我想和你回去。”玉箫喃喃的说。 “好,跟奶奶回去。”奶奶心疼的哄着孙女。 姜员外虽然洗手不干土匪近十年了。但是早些年已经血债累累了。早已经上了政府的黑名单。念在他的绺子也打过日本鬼子,政府一直没有动他。陈万才为了不打草惊蛇。陈万才这次也没有动他。 婚礼的第三天。姜家二叔赶着马车来接玉箫了。施镇山得到陈万才的嘱托。没有让玉箫回去。也没让玉箫见姜家的人。姜家二叔空手回去了。 等玉箫知道有人来接她的时候,姜家二叔早已经走远了。她就有些害怕了。显得六神无主。 这边姜家二叔回到姜家。温纯看见没接回来玉箫就冲二叔吼道: “你把她卖了吗?死到外面不回来。她不回来家里的活都你干呀?”说着摔盆子摔碗的。 姜家二叔气的够呛。 “但凡你对人家好一点也不至于不愿意回来。你这个扫把星还敢骂我?看完不搧了你。” 说着就四处找打人的家伙,温纯一看二叔急眼了。他不知道二叔回来的一路都在生气。回家后她还火上浇油。 就吓得跑进姜大老爷的屋子里。恶人先告状:“你说说她二叔。人没接回来还不让说两句。我一说她要打我。” 姜家大老爷倒在炕上抽烟。不耐烦的听着。 “我就说不让她去吧。都不听我的话。这下好,这一出去就不回来了。” 姜大老爷这才听明白,温纯在说谁。抬起身来说: “你是说玉箫没接回来?” 这时候二叔也追进屋子里。听见他哥这样问,没好气的说: “不想回来就多玩几天吧,省着回来挨打受骂。” “老二你怎么能这样跟你哥说话?”温纯接过来话茬。 江大老爷瞪她一眼。“哪说话都有你。” 温纯一听不让她说话,趁机溜出来躲过二叔,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姜家哥两个。姜大老爷坐起身往炕沿上磕了磕烟袋锅。 “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玉箫家的亲戚说要留玉箫在他家多住几天。什么时候她想家了就送他回去。” “她自己怎么说的?”又问。 “我也没看见她本人呀。” “没看见本人就回来了你?老二呀你可真是太笨了。她不回来家里的活谁干?” “那不是还有那女人和他的孩子吗?你怎么不让他们干活?” 姜家二叔说着就来气。她就看不惯那女人和她女儿欺负玉箫。这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 “你呀。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姜家大老爷就不愿意他弟弟生气。他知道他弟弟的牛脾气一上来连这个哥哥都敢骂。他却舍不得打一下。 又过了两天玉箫还是没回来。温纯天天骂不绝口。就嫌弃玉箫在外面风浪不知道回家。家里的活都让他一个人来干。姜大老爷听不进去了跟他弟弟说: “老二套车,我就不信,我去就接不回来她。这个死丫头怎么就不死在外面。看回来我不打断她的腿。” 老二就赶紧套车。跟着一起去。怕真打起来他好拉着点。 这一天正赶上陈家三叔在附近办公然后带着手下人来施家吃饭。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敲响大门。边敲边喊: “姜玉箫,家里来人接你回去。” 施镇山出来从大门洞看见来人是上次来的那个人,还有一个人。正赶上那个人一转脸。他看见正脸了。那正是那个曾经打过交道的土匪头子。 第157章 展露才华 这一天陈万才从单位回来,拿回来一沓子写字的纸。需要整理。看见玉箫没事做就叫来玉箫: “这些调查资料看看你能不能整理一下。” “好的三叔,我看看吧。”玉箫说着就拿走去整理。三叔知道玉箫的水平的。原来在他的私塾里面。姐姐玉笛上学,带着她旁听,都比姐姐学的好。 玉箫把资料拿到后院去整理。玉箫把资料放到桌子上仔细的查看。一页一页的看。先前是一头雾水。到后来知道了这是调查各家各户的一些生存现状。 玉箫的头脑中一下子就出现了怎么处理这些资料的脉络。这些知识是穿越前的头脑中的记忆。到这一世,时而明白时而糊涂。让接连不断的苦难把玉箫头脑中的前身记忆几乎给抹掉。就像喝了孟婆汤一样。 只有刺激到了那些神经才又复活。 玉箫就把那些资料排列起来。按照多少的顺序进行排列。都理顺好了。就开始记录。这些知识要感谢前世的工作经验。哈哈。好在没有被苦难给磨灭成傻子。玉箫这样想着就开始工作。 这些工作在前世用电脑很快就做完。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她只好用格尺打成表格往里面填。不出一个时辰。玉箫就把三叔交给的任务完成了。她一边唱着一边拿着资料来前面找三叔交代任务。 “这么快就做好了?” 三叔一看玉箫笑着来交代任务。就笑着接过来。拿到手里一页一页的翻看。可了不得。这种方法处理的太妙了。 “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处理这个资料。这也太好了。”三叔不看则以一看连连称赞。 玉箫不能说那是我在下一个世纪里面的工作经验呀。只好说: “我感觉一行一行的写太啰嗦。就列一个表格。把这些内容归纳在里面了。” 三叔一听玉箫这样讲很是赞同。就跟桌子上一起喝酒的人说: “这个方法也太神奇了,我做教师那么多年都没有总结出这样新奇的方法。这孩子太有潜力可挖了。 你们不知道这个玉箫四岁就跟着她姐姐上私塾。往那里一坐跟个小大人似的。比她姐姐都学的快。 这样吧玉箫,你想不想参加革命工作。想参加的话,我明天就把你做的这个表拿给政府里面领导看看。如果可以,你就可以参加工作了。” 三叔欣赏的看着玉箫说。 “是吗三叔,我真的可以吗?你们那里要女的吗?” 玉箫一听简直是太高兴了。心都高兴的颤抖起来。要是自己参加工作了就可以不用回到那个地狱一样的家了。 这几天她就为了这件事闹心。也不能一辈子待在别人的家。早晚还是要回去做奴隶。 “我们那里有女同志的。大多文化不高。我们玉箫完全能胜任那样的工作。”三叔一边把资料装好一边和玉箫说着话。 旁边的玉珍羡慕的说到: “玉箫就要有工作了真是太好了。多好的机会,加油干玉箫。” “谢谢姐姐的鼓励。我一定珍惜的。” 桌子上的几个人都好羡慕玉箫,小小的年纪就有这么聪明的头脑,都欣赏的看着玉箫。玉箫被看得有些害羞。脸色红彤彤的。更衬托出容颜的俏丽。 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屋里的人都一停顿就静下来。玉箫更是害怕。这胆小都是一路给吓坏了。就听不得敲门的声音。她本能的往身边的三叔的身边靠过去。 三叔伸手揽住玉箫的身体,感觉孩子吓得一个劲的颤抖。心疼的安慰玉箫:“别怕有三叔在呢。” 施镇山说,“你们都别动我去看看。” 说完就站起身走出去。来到大门口。施家的大门一人多高。只有两个了望孔。他从了望孔看出去。一辆马车上坐着三个男人。 一个是昨天来的那个。另外两个一个年轻一些,一个将近五十岁。他仔细看那个岁数大的。 虽然富态了许多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这个人烧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那时候他是最困难的时候。手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个玉麒麟。他知道赎人就得用钱。可是手里没有钱。只好用玉麒麟去换回来姑父。 那个人看见玉麒麟的时候那个贪婪的样子令人恶心。就是那副嘴脸烧成灰都不会变。 他退回屋子里跟弟弟施镇海说:“外面来人他认识我。我先回避一下。二弟你和你三哥出去看看。” 施镇海就出去打开大门。对门外的人说: “请问找哪家?” 那两个人仍然坐在车上没动。姜家二叔下了马车。手里还握着鞭子。向前走了两步离门口近一些。 “我是玉箫的二叔。我们来接玉箫回家。”二叔轻声的说着。看着施镇海的表情。 “啊,是来接玉箫的呀。三位请进屋坐一会吧。” “不坐了,不坐了。让玉箫出来吧。”车上的姜大老爷回答。 “那就麻烦几位先等一等了。”施镇海说完了关严大门就回到屋子里。 他进屋里就跟桌子上的人说: “又是姜家来接玉箫的。” 三叔一听啪一拍桌子站起来就掏出来腰里的手枪说: “真是没完了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去会会他。这个问题早晚都要解决了”说着就要出去。 三叔身边的同事一把拉住他说: “陈股长,还是我去吧。” 玉箫一听是姜家人来接她的,顿时慌了神说: “三叔我再也不回去了。” “好我们一起出去跟他说清楚了。”三叔收起手枪。平复了一下情绪。拉起玉箫一起出门来到大门旁边。 施镇海打开大门就看见三个人都站在大门外。玉箫看见三人本能的一哆嗦。三叔拉着她的手都感觉到了。 门外的三个人看见大门打开,没想到院子里有四五个男人陪着玉箫出来。还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拉着玉箫。 “玉箫,我们回家了。”二叔轻声的跟玉箫说话。 姜员外用眼睛瞪着玉箫: “是不是该玩够了吧,也不知道回家。” 虽然是用商量的口吻,还是透露出狠劲。那是用牙齿缝说出来的话。 第158章 断绝关系 玉箫听见了这话,身体又是一哆嗦。三叔拉着玉箫的手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我是他三叔。从今天开始,玉箫不回去了。” “你是他三叔?我还是他爹呢?你是老几,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们仗着人多是要抢良家妇女呀?让他自己说。” 姜员外一下子就露出来本性。都没有正眼看着陈万才一眼。只是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玉箫。 “回不回去你倒是说话呀。” 玉箫看这情形是要自己的口供。不说话是不行了。三叔悄悄的捏了玉箫下说:“别怕有我呢。” 玉箫就放开三叔的手站出来说: “二叔,我今天不回去了。不对,我明天也不回去了。总之我以后都不会回去了。” 那姜员外一看给他忽略了直接跟二叔对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伸手冲玉箫打来。二叔在旁边眼疾手快。一伸胳膊替玉箫挡住了这一巴掌。 虽然没打到玉箫,玉箫也被吓得不轻。一下子就坐在地上。 三叔气的就想上前撕扯姜员外嘴脸。被旁边的同事给拉住。姜员外是故意激怒这边的人好借故说这边不放孩子回去。他就有理由去告他们。 “怎么?你们扣住我家的孩子不给还要打人不成?还有没有王法了?看我不去政府那告你去。” “你看看你一伸手就把孩子吓成这样?可见平时是怎么虐待这孩子的。你这就是有王法做的事吗?说到政府去告我们。你就去告吧。今天孩子你是领不走了。” 陈万才说着打开姜二叔来扶玉箫的手。去扶玉箫起来。 玉箫坐在地上的同时感觉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心想我以前怕他是因为我无处藏身。没有生活来源。现在有三叔撑腰坚决不能怕他了。他站起身来。噗噜噗噜裤子上的土。 玉箫抬起头盯住姜员外的眼睛说: “姜员外你听好了,我今天就要和你断绝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就叫陈玉箫。再也不是什么姜玉箫了。要去政府也好。正好我们去那里办好断绝关系的手续。现在都解放了我不再事你们姜家的奴才了。” 一番话听的一院子的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出的办法。被这个孩子给解决了。 姜员外也是一愣。平时那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哪去了。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这不是想找打吗?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敢这样跟你老子说话。”说着就要上来打人。 这边玉箫的身边的几个人早就把玉箫围拢过来挡在身后。这么多的人宁可打起来也不能在让孩子挨打了。 姜员外身后的两个人一看这边人多。打起来要吃亏的。况且对方还有枪。就赶紧把姜员外拉回去。 “明天上政府去说理去。政府上见。” 姜员外也看出来形势对自己不利就丢下这句话和三个人狼狈的逃出院子。这姜员外那么豪横,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这件事要是搁在以前,早就把他们一个一枪给毙了。哪里让他们有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再说了另外几个人眼生不知道是干啥的。他们要是没有底气也不敢跟自己叫板。要不是变了天,早就召集绺子里的兄弟把那个院子给血洗了。 还有那个死丫头,没良心的玩意,要不是我她早就饿死了。还要跟我断绝关系。想的美。做梦。哼。 这一路上姜员外是那样的不平,心理活动异常的丰富。一路想着一路回到家就摔盆子摔碗的一顿撒气。把温纯和她的孩子给吓的不敢出来。 姜二叔回去后卸了车马。待在马圈旁边的屋子里一直没有出去。他想玉箫要是有个好去处总比在这个家里强。 每天给他们当奴隶伺候那几个人不说,还被那两个人整天当出气筒。不高兴了就被打一顿。摔坏了碗也要被打一顿。一句谗言也要挨一顿打。 这日子让谁过谁都不愿意过下去。不回来也好。 温纯看见姜员外信心满满的出去接人。结果空手而归。人没接回来又惹一肚子的气。回来就拿东西撒气。就叮嘱两个孩子说: “你俩给我听好了。别出去乱跑。别在他眼前乱转悠。别把邪乎气洒在你俩身上。你没看那玉箫没回来给老爷子气够呛?你俩要是不听话挨打我可拦不住。别到头来我再跟着你俩受连累。” 两个孩子也就不敢出屋。那女孩感觉没意思。玉箫在家的时候她有欺负的对象。这没有人欺负了咋就那么无聊呢。 这女孩子也大了不接触外界,就跟能看见院子里的几个男人。就相中了一个在院子里干活的一个小伙。这个小伙还是姜员外在绺子里带回来的听话的小崽子。 纪念地时间里也都长成大老爷们了。整天在院子里跟着温纯的女儿厮混。这一天温纯看着她女儿有点不对劲。女孩笨了就有些胖。腰粗一些没在意。可是这一天温纯上女儿房间就发现了问题。 温纯正好不出屋去触霉头,就在屋子里面和女儿说话。 先是看见女儿懒懒的躺在炕上不爱动。这女儿懒她是知道的。女儿懒那是有福气。有人伺候就懒点没毛病。可是躺在炕上肚子鼓起来那么高就不对劲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肚子硬邦邦的。她很紧张的问女儿: “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女儿躺在炕上嘴里还不停的吃着海棠果。那海棠果酸的看一眼嘴里都会冒酸水。她知道女儿以前是不愿意吃这玩意的。这时候吃得津津有味。 “有半年了吧。不来更好省着麻烦。” 那胖女儿吐出一口果核随口回答她的母亲。又伸手去拿另外一个果子就往嘴里送。 “什么?你说什么?半年没来了你这不是作死吗?”温纯气呼呼的说着就一手打掉女儿手里的海棠果。一把给他拎起来。 太胖了拎起来挺费劲的。好容易给周起来。往那一坐。可不就是一个孕妇的形象。 啊 一声惊叫。温纯气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只好用尖叫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第159章 遮盖家丑 夜是那样的静。突然一个女人的喊叫声打破了这难得的静。让姜员外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波澜。 他拎着一个棍子循着声音找来。正愁没地方撒气呢。这回找到了出口。他到屋里一看温纯那母女俩跟没事人一样的坐在炕上嗑瓜子。 “刚才喊什么?”姜员外冲那母女俩问。 “我刚才看见一个虫子爬到我手上,给我吓一跳就喊出声了。没影响到你吧?” 温纯小心翼翼的回答。说着手里还下意识的去给女儿的被子围了围。姜大老爷疑惑的看着女人的动作。心想这肯定是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温纯察觉到姜员外的眼神。慌忙的冲女儿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能照顾自己。天不早了赶紧睡觉吧。我们也都睡觉去了。” 说着就站起身,用身体挡住男人看向女儿的方向。迎过来拉住男人就往屋子外面走。 走到屋子外面温纯用另外一只手偷偷的摸自己的胸口。暗说好险呢这要是发现了还不得挨一顿好收拾。 这一晚,睡在同一炕上的两个人各怀心事。男人是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把玉箫给要回来。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 在快要失去了才知道,这个属于自己的人有一天就要不属于自己的了。他就生气。他就不应该放她出去。 翅膀硬了就要飞了,想要离开哼。想的美。白吃了姜家的那么多年的饭了。姜家的饭是可以白吃的吗?太欺负人了。 这样想着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会翻过来一会转过去的都在想一个问题。也就没注意温纯的情况。 这个女人也是在想问题,这个问题却和男人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在想她的女儿未婚先孕了这可怎么办。 看那肚子也应该有四五个月了。这四五个月自己天天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一点也没有发现问题? 哪怕是蛛丝马迹,自己发现了也要制止或者改变这种状态。她这个娘怎么当的。 这女人平时总想着算计别人了。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应该算计的不是别人。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怎么管教自己的女儿。 好在这个时候儿子姜玉轩被送去县里读书。家里的事还少一些。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一股脑的都涌上心头。越想越精神就越睡不着觉。 她想着自己的心事也就没有注意男人的动静。这时候突然不放心女儿。想还要去女儿那屋子里去看看。她就开始观察男人是否睡着。 她静静的躺一会。感觉男人的呼吸还算平稳估计应该是睡着了。她就悄悄起身。披上衣服就下炕。塔拉着鞋就轻轻的打开门。出去后还悄悄的回手把门关严了。 男人看见温纯起身他并没有说话。以为他要下地解手。那时候屋里没有厕所。只是把一只马桶放在屋子地下。晚上就不用出去解手了。 可是温纯并没有在屋里小解。穿上衣服出去了。等了一会没回来,又等了一会还没回来。 男人就有些着急了。他想起晚上的时候那母女俩神神秘秘的表情。不禁又起了疑心。 他就起身穿上衣服轻轻的打开门出去,想看看这女人到底干什么去了。他想这女人肯定是有事在隐瞒自己。是不是都在跟自己过不去呀。 他这样想着就不禁放慢了脚步来到外面。刚出来的时候感觉一片漆黑。过一会就能感觉到外面有一些月光。能看见一段距离了。 这正房是两开门的大五间房。左边是左开门。右边是右开门。他们住的是东侧正房在左侧开门。如果去西侧正房就要路过东侧房子的窗户和西侧房子的窗户才能到达西侧正房的屋门口。 西侧正房这里是原来玉箫母女住的地方。现在住着的是温纯的儿女。儿子不在家。只有女儿住在里面着。 姜员外出了门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找那女人。他就站在门口仔细听听看看有没有动静。 这一听还真听见了动静。就听见一个女人压低的声音说: “这件事要是让大老爷知道了你的命就保不住了。你看咋办吧。” 就听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也是压低的声音: “大奶奶你就可怜可怜我。你救救我吧。我可不想死。不过现在这事出了就尽量弥补吧。大老爷要是同意。” “闭嘴,大老爷咋能会同意。”女人的呵斥声。 “大老爷要是不同意,我们俩就私奔吧。”男人几乎哀求的说。 “大胆。还敢私奔。”女人说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应该是打嘴巴的声音。不知道是谁打谁。 “那怎么办呢?”男人无奈的说话声呜了呜了的。好像是捂着嘴。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这件事该怎么办。滚。” 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姜员外听到这里,隐匿在黑暗处仔细的听着。这声音来自西屋。是那女孩住的屋子。怎么会有男人的说话声音。 姜员外正在想这个问题就听见西屋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见一个人的头伸出来左右的查看。 确切一点的说是一个男人的头伸出来在查看有没有人看见。男人伸出头来听听没有动静。就放心大胆的走出来。直奔下人住的屋子里面去了。 姜员外看见那个人不是外贼是家贼。这就好办了不怕抓不到。就又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见那温纯也推开门,轻手轻脚的从西屋走出来。 路过西屋的窗户没有停顿。走到东屋的窗前站下仔细的听屋子里有没有动静。 她耳朵停留在窗子上。眼睛无意识的扫了一眼。就看见黑影里面站着一个人。给她吓了一跳。身体一哆嗦就站直了身体。 心里有鬼就胆小。一看见这边屋门口黑影里面站着一个人就吓得也来不及听动静了就想跑回屋子里去。 可是没等他跑到门口。门口早就已经被堵住。那个黑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一下子刹不住车就撞在那个人的身上。 吓得温纯恨不得钻进地缝去躲藏。 第160章 狠心杀人 女人也不敢喊叫。抬头一看,坏了。这不是自己的男人还能是谁。他站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听见什么。这样想着也不能问。只是装作无事一般的说: “哎呀大老爷是你呀,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进来小偷了。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这来吓唬人干啥。赶紧回屋睡觉。” 男人可没听见她的啰嗦一把抓住她的脖领子。一声大吼: “你干啥去了?” 温纯被男人揪住了脖领子,给勒得喘不上来气。想解释也发不出来声。男人的喊声还很大。越不想让别人知道。男人偏要大声喊。把温纯气的直翻白眼。 男人的吼声响彻院子。各屋的人都被惊醒。尤其是那个刚刚偷着摸回去的那个伙计,更是惊魂不定。 那伙计一听见这喊声就知道露馅了。跟着姜员外多年的伙计,早就知道这个人发起狠来有多狠,那杀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睛的。事情败露了自己也活不成了,跑吧。 伙计也来不及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把刚刚脱下来的衣服又穿上就夺门而逃。 那姜员外吼完就注意伙计住的这边厢房的动静。果不其然,那个人到底是沉不住气就跑了出来。 姜员外一把推倒快要窒息的温纯,顺手抄起门旁边的铁钎就追了出去。 那伙计一边跑着还一边的回头看。这一看不要紧。后面还真有人追上来了。他一看院子里也无处藏身,就顺着院子的路奔大门跑去。 来到大门口就去抽那厚重的门插。拽了两下子没拽出来。这时候后面的人早已经追到跟前,一撒手就把那一米多长的铁钎给射出去了。 锋利的铁钎就从那伙计的背后扎进去“咚”的一声就扎进厚厚的木门上,那个伙计就被钉在门上。就像飞镖把一封信钉在墙上一样。男人还晃了晃就不动了。 这个惊险的瞬间就被跟着跑过来的温纯看在眼里。看见的不止温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却不敢上前一步。 温纯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狠毒出了名。却没有亲眼看见这样的狠毒。她吓得顿时瘫倒在地,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怕她一出声,杀红了眼的男人,下一个杀的就是自己了。 还真让他猜对了,那男人下一秒就想杀了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不容女人解释。上来就掐女人的脖子。 这真是北方的男人,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坚决不用口去解决。 这时候就听一个女人在喊: “放开我妈。快放开我妈。这事跟我妈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的错。” 温存的女儿也是听见喊声感觉事情不好,就在门口往外偷看。直到伙计被钉死在大门上的时候她才跑出来。看见自己的母亲被牵连。这才张口求救。 那豪横的男人哪里肯听解释。他看见这女人眼看就要被掐死,有人求情说这事跟那女人没有关系。这才放开了那女人。 女孩看见母亲被撒开了这才奔向大门,朝那被钉在大门上的男人跑去。一把抱住就开始哭。 温纯一看,深更半夜的出人命了,这一哭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家里出现的丑事吗。 她就一只手揉着被勒疼的脖子。一只手伸向女儿。艰难的来到女儿身边捂住了她的嘴。 这个姜员外看着母女俩这番操作,感觉自己好像是杀错人了。就面无表情的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温纯这时候才有话语权,她指着男人说,“你好狠的心。也不听解释就杀人。先处理了这个再说吧。天就要亮了。” 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这个时候还这样冷静。 男人一听也是。天一亮外面的人都看见了自己杀人,这事就不好办了。现在可是新政府执政。可不是在绺子里那时候了。 “还愣着干啥,赶紧处理了。这事不能找人来处理。” 女人看着姜员外还愣怔在那里就冲他压低声音喊道。 姜员外这时候也醒过腔来。上前拔下来铁钎,连带着伙计给拔下来。地上早已经一滩黑血。三个人一起抬着那伙计就往房后搬。 那女孩挺着肚子喘着粗气还一边抽泣着。她抱着伙计的一条大腿。温纯抱着伙计的另外一条大腿。姜员外在后面抬着伙计的上身。 姜员外一边抬还一边想。什么时候自己干过这样的活。他向来都是只管杀不管埋的。现在却轮落到自己杀自己来埋了。什么人都敢跟自己刺毛撅腚的。 还是绺子那个时候好啊。想杀就杀想放就放。全凭自己的喜乐。哪像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如意。 他们三个人在后院挖了一个坑把伙计给埋了。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都回到东屋正房里面去了。 哪知道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那个人亲眼看见这个伙计被杀被埋的整个过程。回到屋子里就睡不着了。 姜员外他们三个不知道。他们进了屋子。姜员外他们都洗洗手。姜员外坐在炕上就说: “到底是咋回事?你这个婊子要是敢隐瞒老子一个字,我都让你们娘俩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里,女孩吓得哆嗦起来。先跪在地上哭起来。她的母亲就一边伸手握住女孩的手给她壮胆。一边也跪下来,在男人的面前低声下气的说: “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本来今天就想把事情跟你好好说的。可是看你心情不好就没有说。” “别绕弯子直接说。我不想听见废话。”男人呵斥的声音。 “我也是今天无意中发现的。这个伙计该死,他把咱们的女儿给祸害了。你看看女儿的肚子都被搞大了。 我今天看见了就想跟你说的。看看咋处置那伙计。你杀了他也好。要不然我也想杀了他。” 女人察言观色的看着男人试探着说下去。 “今天晚上我也是想问伙计这事咋办。结果他就说想跑。这不是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女人避重就轻的说着,一边还装作挺赞同男人杀人的行动,只怕男人杀了他们母女灭口。 只好把罪责都推到那伙计的身上。 第161章 一张传单 温纯把责任都推在那伙计身上,女儿成了受害者。反正伙计也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了,说什么还不是凭自己的想法来说。 姜员外一听是事情这样的。本来他也是不太喜欢温纯的女儿。小姐的身子奴才的命。又懒又馋的,跟玉箫没法比。有她跟没有她一样。 他从绺子带回来的伙计都是肯为他卖命的人。早知道使这样不如就把那丫头给了那小邓。这样小邓还能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关键的时候自己的身边还多一个替自己挡子弹的。 就因为这死丫头造成的结果。因误杀了自己的手下。倒是可惜了那小邓。 那女孩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未婚先孕这样的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这件事终究发生在姜家的院子里。还是给姜家的脸上抹黑了。不能就这样轻饶他们。 “说到底还是你当妈的管教不严。这样的事说出去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家门不幸啊。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给我添堵。这件事你不早说。现在造成这个局面都是你这个当娘的责任。” 姜员外训斥着。 屋子里的人在说着话。天不知不觉的就亮了。院子里有人起来扫院子。有人起来喂马。 玉箫原来在家的时候是为院子里所有人做饭的。她现在不在这里,没有人做饭了,只有温纯来做饭。 她舍不得支使女儿干活,结果女儿不给她长脸。让她跟着挨骂。正想着就听见男人说: “从今天开始你女儿做饭。那肚子里的东西你看着办。要么就打下去,要么就赶紧嫁出去。不能给我丢脸了。好了你俩赶紧去做饭去吧。” 母女俩搀扶着起身。站起来半天那跪麻的腿才恢复正常。母女俩就往门外走。就碰上了进来的姜家二叔。 姜家二叔进来就说:“大哥,外面政府的人来找你。” 听了这话,屋里的三个人都是一惊。冷汗都从身上冒出来。温纯的女儿更是吓得一下子跌在地上。 姜员外最先反应过来,这个江湖老手倒是能沉住气。他对兄弟说: “老二,看看院子里的人都在不在。” “好,我这就去看看。”二叔说着就退出去。 姜员外这才用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不到抽一袋烟的功夫二叔就回来了跟他哥哥禀报: “大哥,院子里的人只差一个小邓不在其他的都在。” “啊,知道了。我这就出去看看他们找我有什么事。不要让他们进院子。” 这个小邓就是昨晚被杀那个。其他人都在,也就是说没有人去告密这起杀人事件。如果不是这件事也就没有什么害怕的。姜员外就放下心来。 “好,我这就去。”二叔说完就出去了。 姜员外和温纯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穿好衣服洗洗脸。这才出来见人。 大门外来了两名政府工作人员。一个是小张一个是小李。小李拿着一张传单站在大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小李说:“这是什么味这么腥。好像有血的味道。” 两个人都是从战场里面走出来的人,对人血的味道太熟悉了。说完就四处找。看到大门的地下有从里面流淌出来的黑色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两个人看见了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 这时候就听门上小窗打开。先前来过的那个人说: “麻烦二位稍等一会。家主刚起来。穿上衣服就出来。” “没关系我们就等一会吧。” 院子外面的人回答。这时候姜二叔的脚踩到血上。低头一看地上的这么多的血。边缘都干涸了,只有最厚的地方还湿着。就被他给踩上一脚。 二叔看见这血,心想这是谁又倒霉了。于是冲院子里的人喊: “小峰,你这咋收拾的。杀完狗这地方这么多的血。这么埋汰咋还不收拾。” 院子外面的人听了。啊,那是杀狗的血这才放松下来。 “二叔,来了来收拾了。昨晚太黑了没收拾完。我这就收拾。” 院子里小峰听见喊他就拿着铁锹过来。在墙角铲一锹黄土来这边垫上。后来想了想又拿筐过来把那些血土铲起来收在筐里,倒进厕所。 院子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的动作却能听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做什么。两个人站在外面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见大门旁边的小门打开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壮实的男人走了出来。 “我是姜宏图,谁找我?” 姜员外穿的板正的慢步踱出来。右手里还拎着一个文明棍。这文明棍可不是一般的文明棍。从外表上看一点问题也没有。内里却藏着是一把手枪。这是他在新京花了大价钱从外国人的手里买来防身的。 他一出来就自报家门。看见大门外的这两个人年轻人,都没有携带武器。心里才稍稍放松了。 心里想“哼。满头高粱花子的一帮穷腿子能有多大气候。” 小李微笑着上前说: “姜先生,是这样的明天上午八点半在镇政府的院子里召开民众大会。通知各家的家主都来参加。” 说着就把传单递在姜员外的面前。姜员外伸出左手接过传单拿在手中。看着那两个年轻人走远。这才转过身来走进院子。 看见大门附近的血迹早已经清理干净很是满意。也没停留就回到屋子里。 “政府找你什么事?” 温纯凑上前来殷勤的问。 “你看看吧。” 姜员外把那张宣传单扔给温纯。 “我哪认识这个。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温纯猝不及防的接住那张纸。 “让玉萍念念我听听。”姜员外吩咐。 温纯的女儿正在旁边坐着。心思不知道上哪去了。眼睛还在那里发呆。一听提起她。这才把眼光聚拢过来。看着那纸说: “我也不认识字。” 姜员外一听这两个女人都不认识字,院子里现在也没有认识字的了。 就冲温纯不客气的说: “就你这个见识和玉箫她娘差的太远了。你以前还老是说我偏向她。就这让孩子读书这件事上你就远不如她。” 第162章 逝者如斯 温纯一听说她不好立刻来气了。还嘴道。 “她好,她都死了你还说她好。我儿子不是也读书了吗?一个丫头片子读什么书。那玉箫会读书,还不是得做佣人。” 姜员外一听提起来玉箫,就更是来气了。一把抓起炕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玻璃杯碎了一地。 “翻了天了。我说一句你有那么多句等着。怎么地不想活了?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你们那丢人现眼的事给我处理干净了。要不然都给我卷铺盖走人,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你们俩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去。再也别让我见到你们。” 本来一拿起那张传单,姜员外就想起玉箫认字。他打断了自己的念头,就拿传单让温纯来念给他听。 结果这女人不但不会。她那女儿也不会。整天就知道吃,还做下丢人现眼的事。他就心里有气了。这女人还强词夺理的说一些话。又提起玉箫来。他更是来气。 一提起玉箫姜员外就来气,这死丫头看她在外面疯够了还不回来。要是回来我不打断她的腿。 这边玉箫正在忙着写字。今天跟三叔来面试。一起来面试的还有几个女孩子。面试的题目是写一篇通知。 “阿嚏。” 突然打个喷嚏玉箫差点没呛住。她抬起手来擦擦汗心想准是有人在骂我。 “是不是着凉了?”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刘阿姨关心的问玉箫。 玉箫抬起头来微笑着对刘阿姨说:“没事的。我写完了您看看。” 说着玉箫站起身把手里写完的通知拿到刘阿姨面前。双手捧着递给她 。 刘阿姨接过来一看,这字迹工整,字写的漂亮。写的内容也清清楚楚的。应用文应该有的要素一样也不缺。 刘阿姨高兴的收了玉箫的卷子就让玉箫出去办公室。玉箫来到三叔的办公室。看三叔还在忙着,就站在旁边等着。 不一会三叔忙完手里的工作转过身来看玉箫还站在这里。就高兴的拉住玉箫说话。 三叔神秘的问玉箫: “玉箫,你觉得那个刘阿姨怎么样?” 玉箫想了想说: “挺好的。说话和蔼,给我们讲话可有条理了。” 三叔就笑。玉箫不解的问: “三叔,你笑什么?” “我是问你,刘阿姨给你当三婶行不行。” 玉箫想了想说:“没找到我三婶吗?她和四婶一起走的到现在还没有音信。” 三叔沉默了。眼睛有些红。非常沉痛的跟玉箫说: “你三婶已经去世五年了。” 镜头从三叔那满含热泪的双眼穿过。回到八年前的那个难忘的日子里。 原来,日本人来家里抓三婶和四婶。两个女人凭借着熟悉地形,顺利地躲开了日本人的追击。跑出城外以后两个人就开始一南一北的分散开跑。 三婶往南去直接就奔娘家奔去。接连跑了两天一夜才跑回了娘家。路上饿了就要饭吃,好容易挨到家。才知娘家的爹妈早已经不在了。只一个弟弟和弟媳妇还在艰难的活着。 家里也没有余粮。自己一个人怎么的都好办。要饭也饿不死走到哪里找到哪里。不能拖累娘家兄弟。三婶就想住一晚就走,去找丈夫去。就这样她打算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走。 正赶上那时候三叔参加了游击队。在三婶的娘家附近驻扎。也是应该有缘还能见到。三叔的队伍路过三婶的娘家的时候。三叔心想着看看三婶的爹娘现在怎么样了。 三叔和两个战友去三婶的娘家敲门。 “这是老宋家吗?”三叔轻轻的敲着门问着。 “谁呀?找谁?”三婶的弟弟听见有男人敲门,怕来鬼子或者是土匪。就让两个女人藏好。他才出来开门。 “找宋福才,他老人家在不在?” 宋柱儿打开门一看不认识,因为她姐姐结婚的时候他才十一岁。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姐姐也没怎么回娘家。 姐姐多久不回家都能认出来。可是姐夫十多年没见了,又是打游击的路上。满脸胡子拉碴的。穿的衣服也不是原来那教书先生的样子。他上哪里能认出来。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也就没人出来。 屋里的宋紫音一听声音这么熟悉呢就跑出来看。这出来一看也没认出来。却听见外面的男人几乎是喊的: “宋紫音真的是你吗?” 男人先认出来自己的媳妇了。这一喊叫。屋里的女人立刻听出来了。这就是自己千难万苦的寻找的丈夫。 女人泪流满面的站在屋里的地上没动。男人就走进来说: “这就是小柱子呀都这么大了。” 男人说着拉住小舅子的胳膊走过来到媳妇近前。 “真的是姐夫呀。快进屋、都快进屋来吧。” 小舅子也乐了。赶紧往屋里让。把一起来的战友都让进来。 一行人都进了屋子里,三叔和三婶还在外屋说话。三叔看着三婶的样子也满脸热泪。他出来后才知道,在家事事好,出门万事难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是那么想家。可是参加了革命的队伍不能给家里捎信。一是怕家里担心自己。再一个就是怕连累到家里的亲人。 他在外的几年无时无刻不想家里。现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夫妻突然相见,说有多激动就有多激动。 这一晚。三婶跟着三叔参加了游击队。在游击队里,三婶是深受日本人迫害的人。她打起仗来就很勇敢。 在一次围堵鬼子炮楼的时候。三婶的胸部中了子弹。行军打仗也没有抢救的条件,等打完仗,把人抬到到驻地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早已经有出去的气没有进去的气了。 三叔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闭上了那美丽的眼睛。 三叔从回忆中回过神了。玉箫听得泪流满面的。知道三婶牺牲了心里很难受。难怪一点音信也没有。 玉箫又问:“那我四婶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我好像听见你和奶奶说有四叔的小消息了。那肯定也会有四婶的消息吧。” 第163章 巧珍寻夫 提起章巧珍,就想起那个说话不饶人的厉害女人。那一日章巧珍和宋紫音分手后就直奔哈尔滨。不是命运使然是章巧珍曾经接到过陈万生的口信。知道男人去了黑龙江。但是不知道具体地点。 那还是他刚刚往北去的时候来的信。那时候的交通不便。一个独身女人行路多有危险只有她自己走过来才知道。 不但要躲过土匪的堵截。还要绕过日本人的追杀。章巧珍走在路上说也赶巧。走到很久了才碰见一辆马车。 章巧珍仔细的看了看。车上拉着货物,只有两个人。才敢拦截马车。 “大哥,捎个脚吧。实在是走不动了。”章巧珍站在路边向马车招手。 赶马车的人看见路边只有一个女人。不禁停车问道: “吁、大妹子你去哪里?” 马车又走近一些这才看清楚: “这不是陈家的四少奶奶吗?你这是去哪里呀?这走多久了才走到这里?” 章巧珍也仔细的看了看车老板。这马车的老板子还真认识。原来是给陈家赶马车的刘大有。自从这条运输线被杜继华霸占去以后。陈家就不经营这条运输线了。 刘大有也就失业了。现在他给杜继华赶车拉脚走到还是这条线。只是这条线不能到达章巧珍要去的目的地。 章巧珍看见了认识的人就高兴的说: “哎呀刘大哥是你呀。这一路我都不敢截车。怕遇上不良的人。你这是还跑这条线呀。” 可不是,还好这杜家的路线一般土匪不敢劫道。比较安全。快上来吧。这次没有人坐。我只带一个卸车的。 章巧珍走的满头大汗。来到马车的后头。一跳就上了车。这一路上,心都是提在嗓子眼里。就没敢踏实一会。总算遇见了认识的人这才安心下来。 马车一路颠簸着一路通行。车上聊起来早上街头那件事。刘大有特听说了。 他说:“那小日本到处抓人。抓不到就气急败坏。把另一个摊位上的人给杀了才解气。” 章巧珍听了懊悔不已。离她们不远的摊位那女人也是家里的男人不在家。一个女人勉强支起那个摊位养活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这下可遭殃了。老人和孩子都没有依靠了。是自己害了人家。心里想着就想起了自己那一对儿子。自己有家不能回。有儿不能养。眼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正是秋天,北方的秋天是那样的秋高气爽。可是行人却一肚子的愁绪,哪里有心情欣赏那秋天的美景。 待到马车到了目的地,章巧珍还有一段距离需要继续前行。 刘大有看着章巧珍说:“四奶奶,我们到达终点了。你先等一会别着急。我给你看看有没有顺路的车。” 章巧珍正愁往下的路怎么走呢。听到刘大有这样说就感激的对他说: “快别四奶奶四奶奶的叫了。我这都孤家寡人了还四奶奶。哈哈哈。” 说着自己先憋不住的笑了。接着说: “你的车我都没有给你脚钱。还帮我的忙。太感激你了。你的善良老天定会报答你的。” 脚钱就是交通车费。 “嗨,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以前陈家对我不薄。我也没有给陈家帮上什么忙。就算还陈家的恩情吧。” 说着话就到达了大车店。刘大有把车赶到预定地点,吩咐卸车的抓紧卸车。他就去前面一些人聚集的地方打听。 还真问到一个马车卸完货就要返回达哈城的车。 经常来往这里的马车夫大多有些熟悉。刘大有寒暄之后就托那老板给带一个人。 他们互相之间都有可能互相委托带人。这也是不成文的行规。就这样章巧珍在刘大有的帮助下坐上了继续北上的马车。 玉箫从小到大见过四婶的时间要比见过四叔的时间长很多。四叔不经常回来,她对四叔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包括四叔的两个儿子对四叔的印象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四叔每次回来都如蜻蜓点水一般。家里的涟漪还没起来。四叔已经没有了踪迹。 “我是有你四叔的消息。但是没有你四婶的消息。听你四叔说可能是也去世了。你四叔现在在哈城工作好几年了。我只知道你四叔现在又有了两个孩子。 三叔和玉箫说着四叔的事。实际上四叔那边的事很复杂。怎么能够和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说清楚呢。三叔叹了一口气。 “你四叔娶的新妇是哈城本地人。这些情况也都是你四叔来信告诉我的。他没有多说你四婶的消息。只是他们见到面了。四婶好像已经不在了。” 玉箫听了心里很难受。很心疼四婶和两个弟弟。她很不赞同四叔的做法,不顾家里的孩子和老娘。自己在外面娶了新妇可以领回来呀。 他不回来不说。奶奶都那么大年龄了还能陪伴两个孙子几年。奶奶不能动的时候两个弟弟可怎么办。 难得玉箫也才十六岁。她能想到这么多。其实三叔没有告诉玉箫。四婶也有消息了。 章巧珍千辛万苦的跑到哈城终于打听到了丈夫的住址。看着那个门牌号章巧珍纠结着,不知道见到丈夫的面会是什么情形。 她在路上一千次一万次的想象过见到陈万生的时候应该发生的情景。 离很远就相向奔跑过来。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两个人相看泪眼长流。章巧珍就会跟他说: “万生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没有你我就不想活了。” 章巧珍想象着,陈万生定时流着眼泪说: “巧珍你来找我我太高兴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想死你了。” 章巧珍想着就羞涩的红了脸。她摸摸自己的脸说: “呸呸呸,羞死人了不害臊。” 章巧珍稳稳激动的心情。待到心情平稳了才抬起手来敲门。 “咚咚咚。有人吗?” 章巧珍敲完就仔细的倾听院子的动静。没有动静就又敲了一次。这才比上一次敲的重一些。 这回院子里有动静了。就见一个年纪大约有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太太出来开门。她只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往外看看。 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妇女。穿着很是普通。就眼皮都没抬就问: “你敲门干什么?要饭找错了地方。” 三婶是从出摊的时候跑出来的。穿着是干活的时候的短打扮。自然不是四奶奶的装扮。 那女人狗眼看人低。以为是要饭的来了自然就没瞧上眼。说着就要关上大门。 1902 “我找陈万生,陈先生。” 章巧珍伸手拦住了要关上的大门。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声。 那门里的女人一听章巧珍这样一说。手上顿了顿。下意识的说:“你是什么人,找他干什么。” 说完感觉不对劲忙改口说:“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章巧珍听了顿时心凉半截。 第164章 悲喜交加 章巧珍千辛万苦才打听到陈万生。还没见到人就被告知没有这个人。章巧珍感觉唯一的希望就要破灭了。 章巧珍稳稳神又一想,感觉哪里不对劲。一开始明明说找他干啥,这会又说没有这个人。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章巧珍忙说:大婶,是这样的。我是他家的亲戚。他家里有口信让我传给他。你看看能不能让我进去说。或者你让他出来。就说一句话我就走。 那老女人一听这话才放心的说。 “你先等一下我去问一问。” 说完又把大门关严实了才进去通报。 章巧珍这次没有阻止她关大门。无奈的站在门外。自己心里还调侃说,见自己的夫君有这样难吗? 不一会就听见里面一个女人说话:什么穷亲戚都来能招待过来吗。哼。 说着就听见门被打开了。那个老女人的嘀咕声被章巧珍都听见了还不自知。她打开门说: “陈先生让你进来说话。” “谢谢大婶了。”章巧珍说着就跟着进了院子。她手里什么也没拿轻手利脚的就走进来。 那大婶看着进来的女人。虽然穿着普普通通的下人的衣服。可是走路的姿势大大方方的,不似那下人的模样不禁好奇起来。 心想,听说陈先生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女人的气度不凡没准也是一个贵人。 章巧珍好奇的打量丈夫住的地方。这个院子在大门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进了里面转过了影壁墙才发现这里面很是宽敞。 院子里面雕梁画柱的建筑很是古朴,还有一些欧洲格调。院子里面的花园整齐划一。还有一些设施都很新奇。 这些建筑风格,章巧珍在一些书上看到过。叫俄罗斯风格的建筑。 这里的环境好优美。难怪乐不思蜀。谁在这样的地方能够好好的享受。都不会选择回家去吃苦受累。 她不禁在心里怨恨上陈万生。你在这里享福。我和孩子在家吃苦受罪。即使借不到你的光。你倒是给家里一个准信呀。害的我好找。 好在已经找到了丈夫,苦日子就快到头了。总算有了盼头了。 “请进夫人。” 这时候那大婶说了一句话。把章巧珍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章巧珍就看见已经走到了一座房子的门前。房门已经被大婶打开了。 章巧珍并没有感觉到那大婶突然改口管她叫夫人。她就大方的冲大婶点点头。很自然的就走进去。 那大婶并没有跟着走进来。在外面就把门给关上了。章巧珍一个人走在陌生的环境中。心里有些忐忑的想。这里会通向哪里? 她顺着长长的走廊走进去。路过的每一个门都关着。走到第四个屋子的门口时,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请进这屋里来。” 章巧珍正走到屋子的门口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到了这个声音。具体说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这句话的声音。 这声音太熟悉了。这声音曾经千万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在梦境里魂牵梦绕的久久盘亘不去。 曾经的悲苦生活就要把这难忘的声音从头脑中挤出去,就要越来越远去的时候。章巧珍终于又听到了这个声音。让她怎么能不激动。 章巧珍站在门口就那样的看着那个人的侧脸,一时愣怔在那里。多少次的见面拥抱亲吻,在自己的头脑中演练了无数次的场景。这时候却没有发生。 陈万生坐在屋子里的一个桌子旁边。侧身对着门口。他正在拿着一本书在那里读着。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门口的方向。 她听见看门的张妈来报告说,家乡来人捎口信。就以为是三哥派来送消息的人。就让张妈把人给请进来。 他等待着来人进来。听见脚步声慢悠悠的走到门口了才喊一句: “请进这屋来。” 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却没有进来还站在那里。他等了一会儿来人没有进来。这才转过头来看门口。 站在门口的章巧珍早已经泪流满面。一看见那张脸。曾经魂牵梦萦的那张脸就在跟前。她感觉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她不敢上前去。她怕她往前走一步就会破坏了这个梦境。 当陈万生看见门口一个穿着普通衣着的女人的时候还没有认出来自己的妻子。可是看见这个人不进屋就那样流着泪看着他的时候。他才仔细的辨认。 他认出来了这个女人: “怎么是你。你是章巧珍吗?” 章巧珍一听这句话才如梦方醒。她对自己说。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就痴痴的看着陈万生的脸一步一步的往里走。 一步一步的,她怕走快了这个幻影会灰飞烟灭。她不忍心让这个梦境醒来。就要走近这个人的身边了。距离在不断的缩短。 三步,两步。一步。 就在章巧珍要触摸到陈万生的脸庞的时候。旁边伸出来一双白嫩的双手。手上拿着一件披风。这披风几乎和章巧珍同时到达陈万生的身边。 还是早了一秒钟的时间,披在了陈万生的身上。 “陈生,是谁来看你了。” 披风就像会说话一般的落在陈万生的身上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句话。那语音是那样的轻柔悦耳。 章巧珍愣怔在那里。手僵在空中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继续抬着。 她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妇。正两只手随着披风一起落在了陈万生的肩上。 “快让客人坐下。张妈看茶。” 一句话提醒了提醒了两个发愣的人。章巧珍把手顺便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落下来。 陈万生认出来这个女人是章巧珍的时候她也是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会找到这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那样愣怔在那里 新妇的一句话把他从愣怔中唤醒。他随口说了一句话: “啊,是章巧珍。我们家的亲戚。是我表妹。” 章巧珍这时候蒙灯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他表妹了?这怎么还不敢相认了。看那女人给陈万生披衣服的动作绝不是一般的关系。 两个人还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章巧珍的疑问越来越多了。一时转不过弯了。 “啊,是表妹呀。来了就多住几天。在这好好玩几天。” 那个女人好听的声音响在耳旁。章巧珍一时愣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第165章 狠心男人 女人说着接过来张妈拿过来的茶。亲手送到章巧珍的手里。 这时候张妈送茶进来听见了屋子里的人说的话。很高兴的说一声。 “茹小姐,我就说找陈姑爷的人都是很有身份的人。化妆来的我都能看出来。” 章巧珍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自己的丈夫都成了人家的姑爷了。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感情。 她这样想着就怒火中烧。大惊大喜的让她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路上又惊又怕。还饿着肚子。被这激烈的情绪给冲击的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手上的热茶一下子就洒落一地。 当章巧珍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张床上。床的旁边一张椅子上坐着陈万生。 他正在专注的看着这个章巧珍。那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爱情,只剩下一点关心。 章巧珍醒来就看见这种眼神。她对自己说。见面没有热烈的拥抱,热烈的拥吻。更没有一句热乎的话。 章巧珍倔强的看着陈万生。一句话也不想说了。那千言万语的想念话。都让他烂到肚子里吧。 “刚才医生已经给你检查过了。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章巧珍正胡思乱想,就听见这样一句冰冰冷冷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医院里面。医生给检查身体后就告诉你。你现在什么毛病都没有,可以走了。这是一个意思。 章巧珍明白了这是下了逐客令。是啊,自己该走了。这里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章巧珍虚弱的坐起身。就那么与他对视。想要在他眼里读出一点爱意。这时候陈万生开口了。 “你在这里休息几天再回去吧。以后碰到你喜欢的就走一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不用了。我会处理好我自己的生活。我不用和我不相干的人来安排我的生活。” 章巧珍听到这样虚伪的话,已经忍无可忍了。 “我是不用你管了。可是家里还有你两个儿子,你就一点也不想管了吗?” 正说着话突然跑进来两个孩子打断了章巧珍的话题。 进来的两个萌娃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穿着就跟外国画上画的小孩一样。穿的超萌可爱。 女孩有四五岁,男孩也有两三岁。刚刚会走就跑起来。磕磕绊绊的来到陈万生的椅子旁边。 “爹地爹地,爹地爹地。”两个萌娃抱住陈万生的胳膊叫个不停。 萌娃的喊声还没落地,身后跟进来那茹小姐。紧张的过来拉孩子。两个孩子拉住爹地的胳膊不肯撒手。 “快来,快过来,不要打扰爹地和亲戚谈话。跟娘亲回屋子里去。”茹小姐说着过来拉萌娃的手。 萌娃经过他们的娘这样一提醒。回头看着章巧珍在床上坐着。看见陌生人有点害怕。就又撒开爹地的胳膊。跑回茹小姐的身边。 “不害怕、不害怕啊。这个阿姨不是坏人。别害怕。去跟你们娘亲去玩吧。爹地一会就谈完。” 陈万生的眼睛里满是慈爱。目送着两个萌娃走出门口去。还久久的停留在那个方向。 所有这些情景,章巧珍都看在眼里。这慈爱的目光已经不属于自己和儿子了。 她站起身来。冲着离去的背影说。 “你们不用走了。现在已经谈完了。”说完就站起身来往外面走。 陈万生的慈爱目光还没等收回来呢,就接着看见章巧珍走出去的背影。他想说太多的话都开不了口。 只是就那样的看着这个背影离去。至于她这个身无分文的女人怎么回到家里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他的想法,在他这里仅是想法而已。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站起来。章巧珍都没有看见那个高高的个子的男人站起来。从进屋看见如此。一直到她走了的时候,他也没有出去送一送。 那个男人就那样的坐在椅子里。 章巧珍没有看见的是,那椅子被长长的毛毯遮盖着。下边是带四个轮子的。那时候四叔在北大营爆炸中,冲进去抢救战友逃出来后才发现,身上负伤,被现在这个四婶给救下来连夜送往哈城去抢救。 抢救回来后又养伤两三年多才好。后来又直接参加了哈城的地下工作。两个人假扮夫妻。九死一生的战斗中两个人走到一起。 陈万生被救回来的时候膝盖被子弹打穿。回到哈尔滨以后。膝盖就已经感染了。做了截肢手术。 他现在只是一只腿正常。另外一只腿膝盖以下是空荡荡的。 他怎么能让自己的缺残让家里人知道。怎么能让那女人的心中有不完美的自己。他只能硬下心肠不回家去。回去了也是个累赘。 “巧珍是我对不住你们。你们就恨我吧。我是无能为力了。”男人自言自语的说着。清冷的泪无声的滑下那清瘦的脸庞。 他没有告诉章巧珍,自己的日子也不多了。膝盖骨已经转成骨癌传遍全身了。章巧珍离开他那里不到四个月。陈万生病逝哈市的一家医院里。 陈家只有陈万才收到一封书信。 三哥,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嘱咐茹小姐,就是我的现任妻子。让他在我离世以后再发这封信。 原谅兄弟我的不辞而别。骨癌转遍全身。医治无效。现在就要去见马克思去了。 家里我的两个儿子麻烦兄弟替我招抚一二。老母亲也替我尽孝。如果有来生我再报答三哥的恩情。 章巧珍来过了。他看见了我的家庭。我和她已经正式分手了。建议她再在走一步。她并没知道我的病情。估计她已经恨毒了我。不怪他。随他去吧。 就到这里了。来生再见。 你的不争气的兄弟绝笔。 年月日 当这封信送到陈万才的手中的时候。已经是陈万生去世两个月以后了。陈万才悔恨不已。为什么不在知道兄弟的消息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去看看他。结果就这样错过了见兄弟的最后一面。 陈万才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年迈的母亲。不敢告诉两个还没成人的孩子。时间久了。谁也不提这两个人。两个孩子就以为自己的父亲母亲都去世了。只和奶奶相依为命。 第166章 以德报怨 章巧珍从陈万生的屋子里出来,眼里的泪水无声的流淌下来。她一路走着。院子里的张妈看见来客流着眼泪出来了。也没敢上前说话。只是默默的快步在前面引路,到大门口给她开了门。 章巧珍一路走着,她期盼着男人从后面追上来跟他解释,哪怕是一句话,她也会原谅他。 可是身后始终没有人追上来。走到大门口了还没有人追上来。她对他彻底的死了心。她对他彻底的绝望了。 不再有期望,也就没有了幻想。从进到这个院子以后到出来。章巧珍彻底的认清了一个人。从此以后。就和这个人再无瓜葛。与这个人的家庭也再无瓜葛。 章巧珍擦干眼泪就离开了那个让她伤心绝望透顶的院子。走上了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之路。 三婶章巧珍从这里出来后一路上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往哪里走。走着走着就晕倒在路旁。 一个赶车路过的人。发现路旁有个人躺着。就上前一试鼻子。还有热乎气。就抱上马车把人拉回家里。 那个人的家在黑龙江的东部很远的地方。章巧珍醒来后不吃不喝一心求死。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口一口的喂她。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心已经死了的章巧珍,活过来了也看透了一切。就嫁给了这个死了老婆。还有两个儿子的农民。从此过上了心如止水的生活。 从这以后。四叔的两个儿子只知道自己是没有爹娘只有奶奶。死肠子好扯,活肠子难拽。陈玉玺和陈玉清小哥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反正也是从小到大小哥两个始终都是和奶奶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天县里召开群众大会。各家都有人参加。群众大会上的主题是揪出罪大恶极的反动派。 已经上黑名单的人就地拘押。这里面认识的人有: 杜继华、陈万福、姜宏图。其余还有六个人。其他那些都不熟悉。一共九个人,当时就被套上手铐。押入县里的监狱。就是原来伪政府关押人的地方。 这个消息随着散会立刻传遍了整个县城。在群众大会上揪出来的几乎都是计划之中的。县里领导对这次群众大会的效果很满意。 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要枪决一批民众反应强烈的反动分子。上边研究出结果后就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就要在八月初进行公审大会。可是上边来了一份战报书。立一等功的战报。 原来陈玉昆参军的时候写下的地址是大伯和大娘的地址。因为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在哪里,没有地方可写只能写陈家大院的陈万福收。 战报送到大娘刘晨的手中的时候。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刘晨正在家里的院子里晒太阳。 她如愿以偿的占有了老二陈万山、老三陈万才家的房产。都归到他们家的名下了。给他高兴了好一阵子。那阶段她出租房屋收租钱。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哪知道好景不长。日本人被赶跑了,这里就解放了。 刘晨名下偌大的院子就被被划分富农。房子充公,分发给一些没有房子的乡亲。她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给自己算计成了一个富农的成份。 现在她只剩下他原来的那一套房产。她在自己的屋子窗下晒太阳的时候。县里的一个办事员就来家里敲门。 “这是陈万福的家里吗?”来人问。 刘晨懒洋洋的看了一眼懒得回答。 县里的办事员核对了一下门牌号:“对呀应该这个院子就是。” 他走进来把一张纸递给刘晨。说了一句: “我可是送到了。这可是军区来的战报别弄丢了。”就转身出去了。 刘晨看了一眼说:“又不是汇款单,这个有什么用。”刘晨看到战报后鄙夷的丢在地上。 继续晒太阳去了。 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她除了对金钱有兴趣其他都不感兴趣。 这时候陈万福已经被拘押在管教所。还有半个月就要执行枪决了。 陈玉玺刚巧这个时候来大娘这里有事。走到大娘的身边。大娘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陈玉玺见怪不怪了。他看见大娘的脚下一封信。小鸡都已经在上面拉屎了。他走过去一看。是军区来的信。好奇的打开。就看见上面写着: 战报 空军某部陈玉昆在一次空战中,打下敌人第一架飞机。立一等功一次。 特提出奖励。此战报xx军区。 哎呀大娘啊。你可真糊涂。这个怎么能乱丢呢。这个可是能救命的东西。于是陈玉玺拿起那张战报就跑出去了。 他把这封信送到县里的武装部。上面层层汇报。 这一天,县里的负责人员仔细的筛查这几个人。决不能放掉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也不能误杀可以改造的还有良知的人。 正在这个时候战报送到了负责人的手里。他们权衡陈万福是军属。还有立功的战报。不能寒了现役军人的心。 就这样陈万福在枪决的名单中被删减了下来。这封战报总算是救下了陈万福的一条命。 这条消息传到陈万才的耳中的时候,他也是感慨万分。没想到儿子居然还活着。还立了战功。还阴差阳错的救了他的大伯。 陈家人知道了自是一阵的高兴。都忘记了当初陈玉坤是怎么离家出走的了。都不提大娘是怎么虐待陈玉坤和妹妹陈玉珍的手段。令两个孩子在坎坷不平的人生中无端生出更多的坎坷。 当陈万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喜极而泣。她没想到陈玉坤这个孩子真是出息了。在部队上立了功。还救下了她的大伯。这真是以德报怨啊。 这边陈家人还在为救下陈万福而高兴。那边县里还在研究姜宏图的处理决定。研究姜宏图的时候。有人提出姜宏图打过鬼子。就犹豫着是否枪决他。 姜家院子里的人早已经得到消息。在姜宏图去参加县里大会后就没有回来 的时候就有人送信说被群众举报是罪大恶极之人被直接拘押。 还知道被拘押的人一共有九个。 温纯顿时慌了手脚。赶紧收拾细软。带着女儿准备出逃。被姜二叔那山一样的身体挡在了门口。 第167章 小峰觉醒 温纯和女儿卷铺盖要跑路。被姜家二叔给拦截下了。母女二人没办法返回来。关在屋子里嚎啕大哭。 温纯一想。这样不行,他被枪毙了我不能受连累。怎么样才能把自己摘干净,不受牵连呢。她想了整整一晚上。终于想起来一个最好的办法。 这一天姜家院子里做事的小峰。一看家主也被拘押。失去了存身的地方。游荡在街里无所事事的。就想着去那里才能生活下去。 突然肩膀上被人给拍了一下子。吓一跳。忙回头去看。就看见了原来和他在一个绺子里的小兄弟叫刘四。 当时他们在绺子里的时候关系处的挺好的。两个人相见很是高兴。刘四把他领到饭馆安排他吃饭。两个人亲热的交谈起来。 “小峰你也分到房子和地了吗?”刘四关切的问。 “没有。”小峰很是不好意思。 这些事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不是本地的人。还住在别人的屋檐下。根本就没有人跟他提起还有这样的事。 “你可以把户口落在这里。”刘四关心的说。 他知道小峰不是本地人。在外地还有人命案,才跑来加入绺子的。所以始终不敢回家。死心塌地的跟着姜宏图。 “你还在姜家干什么早一些出来多好。你看我现在可省心了。” 刘四是本地人。他在抗战结束后就回到家乡。现在已经分了房子分了地。现在媳妇热炕头的过着平安幸福的日子。 这样一问小峰。才知道小峰还在姜家给人家当狗。 “对了小邓和你的情况差不多。你改天叫上小邓来我家。我安排你俩吃饭。让我媳妇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我媳妇做饭可好吃了。” 刘四关顾着炫耀他的媳妇了也没留神小峰的表情。说了半天也没见回应。这才抬起脸来看小峰。 这一看不要紧。这小峰的脸上满是泪水。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你这是咋的了?没喝酒怎么就哭上了。”刘四关切的问。 小峰更是哭的厉害。半天才刹住车。说道: “你还提什么小邓。小邓让姜宏图给杀了。事我亲眼看见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我不知道哪一天就像小邓一样被他也给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就杀了呢?小邓可是能给他挡枪子的人。怎么说杀就给杀了呢?” 刘四听了这话很是震惊。心里在感激自己,多亏趁早离开了那杀人魔王。 再问起小邓。小峰就哭了。半天才说出来。你知道了怎么不去报案? “具体因为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亲眼看见了。嗨别提了太惨了。我想一想都不敢睡觉。这几天我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我这眼前就出现小邓被扎枪钉在大门上的场面。” 小峰说着就眼里蓄满泪水。小邓和他是过命的兄弟,亲眼看见被害心里总也过不去。 “听说你那家主都被抓起来了你害怕他干球。要不然你去告他去。我陪你去。” 刘四跟小峰商量着。 “这个事我也想过。可是我去告发他。政府能不能把我也给抓起来。终究原来有那么一档子事在那抹不掉。” 小峰还在犹豫着。 “你怕个球。你原来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不杀了现在政府也会杀了那欺男霸女的罪人。跟政府说清楚了不就得了。没准还能奖励你杀了坏人。” 这刘四说的天花乱坠。小峰也听得云里雾里。 小峰将信将疑的。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等着我。这么多年经倒霉了,就没有一件好事等着自己。” “要我说呀。小峰你都跟社会脱节了。这都是新社会了。已经改天换地了。是咱们穷人当家做在了。是咱们这些以前受欺负的穷人的天下了。你就别犹豫了。走吃完饭我就陪你去报案。给小邓报仇。” 小峰终于被刘四给说通了。那个院子他是再也不想进去一步了。下决心跟刘四去报案。 当小峰跟刘四来到武装部的时候。门口站岗的带枪的战士问到: “干什么的?没事不要过来。” “长官,我们要报案的。举报杀人案。”刘四殷勤的说。 “叫” 进办公的屋子里。就听见屋子里有女人的哭声。 他们没敢进去。 “什么长官。叫同志”站岗的战士纠正刘四的叫法。 “是,长官。不是长官,是同志。我们两个是来报案的。”刘四说错了打一下自己的嘴。终于纠正了自己。 “先在这里等着。我给你联系一下。”站岗的战士就进门岗楼里面,拿起电话摇了好几圈才拿起来听筒放在耳朵上。 刘四和小峰离得不远。也没听清楚那战士跟话筒里面说了什么。就看见他一个劲的点头。最后说一句:“是。”然后才放下电话。 这才有走出门岗来到刘四两个人的身边说: “你们俩说的情况确有那件事吗?如果情况属实,你俩就先等一下里面出来人接你俩进去。” 说完就转身回到了他的岗位上。严肃的站立在那里。 刘四见过站岗的和蔼可亲。他不害怕。可是小峰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当兵带枪的就在身边。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心里就有些害怕。偷偷的拉住刘四说。 “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干啥?你不想给小邓报仇了?” 刘四看着小峰的胆小的样子很是小瞧他。那么大的声音吓了小峰一跳。 小峰只好认输了低下头来等着。 不一会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小战士。到门口和站岗的互相敬礼后说了一句话。 “就是这两个人报案吗?” 门岗的战士说:“是这两个人。”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院子里面的战士没有出大门。只是站在院子里面等着。 刘四点头哈腰的和两个战士打招呼。不知道该给谁行礼了。就带着小峰走进了院子里。 他们走过院子 那小兄弟陪同小峰来报案来到一排平房前。平房的中间开一扇门。进了那门里面是一条长廊 长廊里比较黑暗。那是旧房子。玻璃都是乌玻璃。光线不能充分的照射进来。 小战士带着他们往里面走。隐约的听见里面有一间屋子里面传出来女人的哭声。 第168章 小峰报案 小战士带着刘四和小峰两个人路过有哭声的房间。那房间的门虚掩着。看不见里面的人,只听见从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一边说话一边哭。 小峰听那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也没多想就走过去了。 他们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屋子里已经有人在等待了。他们就看见屋子里面的桌子的后面坐着两个人。 一共年龄稍大些有五十来岁,像个当官的。身边一共年轻一些的。像个做记录的。他的面前有一本厚厚的本子。还有几支笔。 他们俩进屋来就被让坐在领导的对面。领导吩咐小战士倒来两杯水。 滚烫的搪瓷杯子捧在两个人的手里热乎乎的。两个人受宠若惊。不知道是站着喝还是要坐着喝水了。 “别紧张,坐下来慢慢的说说。是怎么回事吧。不要害怕。”领导那和蔼可亲的声音,好像是给两个人吃了定心丸。两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峰这时候也是安心下来。就把那天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着说着还流下眼泪来。他是这样说的。 “我叫小峰。和小邓俩都是给姜家做工的。我们俩在他们家没有劳金。在那里干活管吃管住。” “那天我正似睡不睡的,旧听见家主在院子里面喊一嗓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旧看见和我一个屋子的小邓穿上衣服旧往外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院子里进人了。也穿上衣服。比小邓晚了一会。没等我出去呢。旧从窗户看见小邓往大门口跑。 我就站在屋里的窗下往外面看着。想看看到底事发生了什么。旧看见家主从后面追上来。 小邓已经跑到门口了。可是门栓太重,没等他拔出来呢。旧被家主用扎枪从身后射杀。一下子旧钉在了大门上。 把我吓的差点喊出来。我没敢出声。怕家主发现我。我就没敢出去。 后来家主的女人和那女人的女儿也跑过来。抱住家主旧哭。不知道为什么哭。我也听得稀里糊涂的。后来旧见那三个人一起把小邓给抬到后院给埋了。 我是等他们都睡着了我才敢过去看的。可吓死我了。” “怎么才来报案?”桌子前的领导问。 “这之前不敢来。怕家主发现了杀了我。现在我也没地方去了。那个院子我也不想再进去了。现在才想起来给小邓要个说法。这件事政府能不能管?” 小峰这时候来胆大劲了。还敢问政府能不能管。 “案情如果属实当然管。不管谁杀人了政府都要过问。都会看情况秉公处理的。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决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小峰一听这句话又胆突突了。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政府到底能给自己规划到好人还是坏人里面了呢? 他这样想着就紧张的看向刘四。刘四正听着说话呢也没注意小峰的表情。等话语停下来。他才发现小峰正在盯着自己。这是要让自己帮他拿主意呀。 刘四旧跟上面的人说:“长官。啊不对。是同志。同志。我这个小兄弟他有事情要和政府交代。他不敢来说。我这才陪着来的。” 上面的领导一听。这还有另外的事要交代。和书记员对视了一眼。就说: “有什么事就说吧,没事的。不用害怕。不管是自己的冤情还是发现别人的什么事都可以说。我们仔细的听着” 这里小峰是如何向政府坦白了身份。之后政府是如何调查小峰的身份和涉及的杀人案。这些都不提。只说温纯也来告发了姜宏图。 小峰听到女人的哭声很熟悉。没错。那正是那个温纯的哭声。 温纯和女儿收拾了细软想要逃跑。被姜二叔给夺下包袱。愤怒的重女人说 “你这个扫除星,自从你来到这个家里旧没有一件好事情发生。现在看见家里遭了难了,你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哪有那么容易。人走可以东西留下。这些都是姜家的。你来到时候一分钱都没带来。” 说完劈手就抢下来温纯怀里的包袱。 温纯躲不过男人。被抢去了这么多年偷偷积攒的一些体己钱。这下子什么也没有了。手里没有一分钱。出了这个院子,这母女两个人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 于是又带着女儿灰溜溜的回到院子里。趁姜二叔不注意。她把女儿留在院子里。她自己偷偷的跑出来。向政府告发姜家的事。 这才她把姜二叔也给告发了。只有这两人都死了。这姜家的整个院子不都是自己的了。真是有心机的女人。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就这样,温纯赶到小峰的前面。早一步告发了姜宏图。她不知道除了她还有人知道那件事。 温纯为了钉死姜宏图。防止她翻身来反咬自己。这次告发的除了小邓这一件事以外,还有姜宏图是如何抛弃玉箫母女四个人。如何残忍的抛弃病重的玉箫,如何把玉箫母女四个人给封闭在马圈里面。致使四个人无法得到医治。断粮断水的情况下。导致母女四个人惨死了三口人。 还添油加醋的说了姜宏图是如何虐待那可怜的孤儿玉箫的。他倒是隐瞒了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 问题涉及到了玉箫。这一天。玉箫也被传唤过来接受调查。 当玉箫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领导一看认识。这不是陈万才的侄女吗。玉箫大方的坐下来接受调查。 领导的每一句问话都让玉箫泪流满面。玉箫清清楚楚的把那伤心欲绝的往事又叙述了一遍。就跟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了一遍。 这些刻骨铭心的苦难史,事镌刻在记忆的深处。无论经过多少岁月都不可能从记忆中抹去。 玉箫说完久久不能平静。他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领导上前摸着玉箫的头。爱惜的劝着。 “姑娘,你放心,这笔血泪债一定要血债血偿。坚决不能放过这个罪大恶极的坏人。这个愁政府来给你报。从今以后一切都会好的。这一切都过去了。还是往后看。你要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工作。一切都会好的。” 第169章 玉箫初诊 领导的话还没说完。玉箫感觉头上的手一停顿。玉箫抬起泪眼看向张领导。他的表情僵硬拿回手来不断的磋磨。有些站立不稳。 玉箫懂些医术。赶紧站起来扶住他说:“张大叔你怎么了。让我看看。” 玉箫和旁边的工作人员把张领导扶住让他坐在椅子上。玉箫伸出手来。把张大叔的胳膊腕露出来,仔细的给他把脉。 旁边的人一看这小小的孩子,这一套动作娴熟的样子,都是一愣一愣的。不由赞叹有加。 玉箫把脉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拿下手来。关切的问: “张大叔,你是不是有时候感觉全身麻木,四肢无力疼痛难忍,行走困难。”玉箫一边站起来一边查看。 张大叔这时候有些缓解。就说: “是这种情况。已经半年多了。只是工作一直忙,哪有时间去病。不是,你这个小丫头居然能给我摸出来这些。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张大叔。我八岁前和父亲学过一些医术。背了一些药理知识和病状药方。这些年也没用所以都荒废了。” 说完。拉住张大叔的手让他看。又把话题转回来说: “大叔,你看你手上的骨节已经红肿了这往下发展就会逐渐变形僵硬,肌肉萎缩,强直等一些症状发生。如果不加以治疗最终的后果是不能自理。你知道吗这个情况。” “哎呀,这么严重。我还以为就是着凉了呢。有这么严重啊。”说完了又跟玉箫说。“小大夫这可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调查的内容基本都已经完成了。也到了下班的时间。玉箫站起来说。 “张叔,这样你要是信着我,我就给你开个方子试一试。” 说着就拿过来书记员递过来的纸和笔开始写药方。玉箫想起来爹爹活着的时候,接诊过这样的病例。 爹爹还让姐姐和玉箫姐妹俩都来诊脉。像考试一样的问姐妹俩的摸脉的感受。然后给他们一一的讲解。玉箫就记住了这个脉象和症状。 不过那个病例可是比这个病例严重的多了。后来爹爹的药方给治好了还来感谢爹爹的救助。 玉箫的记忆好,记住的药方都记得扎扎实实的。她略一思索。就笔落纸上,刷刷的写起来。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很好奇。这么小的丫头居然会看病还会写药方。就都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只见玉箫是这样写的。 雷公藤240克 川乌、草乌各60克 当归、羌活、桂皮、地枫皮、西红花、川芎各20克 豨莶草6克 煎前用冷水侵泡一小时。然后开始火上煎煮。加水2000克煎至1000克。 滤渣、取汁。趁热加入冰糖260克。 汁凉后装入容器内加入白酒3000克。 隔48小时后服用。 每天早中晚饭前20分钟各服一次。一次服用50毫克。 玉箫写完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来。害怕弄出动静来写错了和遗漏了,看着这女孩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是胸有成竹了。 玉箫拿起药方递给了张大叔。说。 “你照这个方子抓药。我可以帮你煎药和配药。喝完看看能不能有效果吧。” 张领导这才接过药方,就跟拿到宝贝一样的高兴。说道: “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倒像是一个老大夫。怎么信不着你我这就去抓药。这个毛病都折磨我半年多了。总算是有救了。” 屋里的人听到都乐了。这才各自散去。 张领导去抓药先不提。这边玉箫回到三叔家里。听见了大伯能够免罪很是高兴。不管如何这也是亲人的一件高兴的事。 奶奶现在也喜欢玉箫。不像小时候那样的喊玉箫丫头片子赔钱的货。自从玉箫娘对老太太的百般照顾以后。老太太就转变了对玉箫母女的看法。 可是老太太接受不了玉箫母女四人一夜之间的人去屋空。那个时候。老太太早上起来到玉箫娘的屋里一看。是刘晨在打扫屋子。 “素颜他们娘四个人去哪里了?”老太太一看心下一惊。赶紧问刘晨。 “你那好儿媳妇改嫁了。”刘晨爱搭不理的回答老太太。 “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老太太有太多的疑问了。 “这不可能。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能搞什么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阻止得了。”刘晨说着风凉话。 “你搞的鬼还少吗?老三家的两个孩子都被你搞的无影无踪了。不知道音信。现在二房的有被你搞没影了。我看你就作吧。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要有报应的。” 刘晨听了药过来气哼哼的要和老太太争辩。 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她不再跟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废话。就转回去自己的屋子里面生气。 后来老太太托人多方打听。还终于打听到了玉箫母女四个人都在桃花镇的姜家。好歹母女四个人都在一起。她年岁大了也没有能力给母女四人接回来。 接回来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养着两个孙子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还不是早晚要饿死。还不如有个人庇护。 老太太这样一想也就偃旗息鼓。期盼他们母女四个人都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后来的鼠疫期间,人人自危,自顾不暇。顾不得别人了。自己带着两个孙子勉强的度日,总算是熬过来了。 还是在玉珍的婚礼上才又得到了玉箫母女的消息。老太太想起来就唏嘘不已。不知道这是什么命运让那么孝顺懂事的母女四个人遭到那么大的遭遇。 那大儿子有他跟没他一个样。不过还好玉坤那孩子以德报怨。总算是让她的侄子给救下来一条命。那女人不知道感恩,那福气早晚要让他给败坏没了。 大儿子他们家的儿子也不成器。整天游手好闲的不着家。也不找个事作。都是那个当娘没有管教好,耽误了他们陈家那优良品种的孙子。活拉拉的给长歪了。 老太太心疼长房长孙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那个不成器的孩子都是他们老子娘没有正事把孩子给耽误了。 现在总算是有了盼头。三儿子回来了。这个家总算让老太太看到了希望。正想着。人不说吗?人怕念叨鬼怕叨咕。正想着三儿子。三儿子就回来了。 不但三儿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人。 老太太一看乐了。 第170章 陈家婚事 老太太一看儿子回来了很是高兴。儿子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稳重大方的中年女人。一个是眉目俊美的女孩。 那女人就是陈万才的革命伴侣。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正式结婚。那女孩就是我们的玉箫小姐。 老太太看着这三个人进院。乐的合不拢嘴。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一看儿子带回来的女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进了屋子赶紧张罗着做饭。 几个人忙活的吃了一顿饭。 “娘,宋紫音已经没了五年了。我打算和张芬结婚。要征求娘的同意呢。”吃饭的时候陈万才喝着小酒。和母亲商量着。 张芬和玉箫在旁边聊得热闹。听见陈万才提起要结婚的话。有些脸红了。就转过脸来看着老太太的脸色。 老太太也正好看过来。两个女人的目光对视。老太太看着张芬那坚定的眼神很是喜欢。就说: “我同意。看这孩子多好,一来就帮我干活。一看就是陈家的人。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的门。能够进来陈家的门这就是这辈子的缘分。我同意。我太赞同了。” 老太太说着高兴的眼泪都流留下来了。一边用白手绢擦着一边摸着张芬的手。 “娘,您同意了太好了。我们就打算下个礼拜就把婚事办了。现在不时兴大操大办。我们简单的请几个领导和同事参加一下就好。在单位的食堂安排一下就好了。娘你也不用操心了。” 陈万才和老娘说着。疼惜的看着母亲。 “这样最好了。都是你当儿子的心疼娘。不让娘挨累。但是该准备的彩礼一样也不能少。” “娘,您就放心吧。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还要准备什么彩礼。该准备的我们俩都准备好了。您就静等着儿媳妇上门吧。” 陈万才和母亲说着。逗得母亲哈哈大笑。 “好、好、好。这样我就省心了。哈哈哈。”老太太久违的开心的笑。老太太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了。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陈家这边在谈论婚事。饭桌上其乐融融。一家子说着话都很开心。陈万才回头跟玉箫说: “玉箫听说你今天给张部长看了病。那张部长看见我直夸你。说是要送你出去学习一下。好好培养你。” “真的吗三叔。我就是给他搭搭脉,看见他类风湿症状挺明显的了。这个病例以前我爸爸教过我和姐姐的。” 玉箫一提爸爸和姐姐立刻停住了说话。眼睛看向了老太太。真正是老太太听了眼泪就上来了。 玉箫赶忙说,“奶奶,你就别伤心了。你看我现在不是都挺过来了。你看见我就好了。我替他们好好的活着。” “好、好,我们玉箫替他们好好的活着。”老太太又擦眼泪。 陈家这里其乐融融的那边姜家可是沸反盈天的了。这一天温纯和小峰录完口供就在这边等候消息。他们都被留在武装部等待。 这那边派人去现场核实。他们根据两个人的口供。去姜家的后院寻找小峰的遗体。 几个人拿着工具来到姜家的大门口。叫开门。 工作人员拿出一张批文说: “我们是奉命办事。不得阻拦。如果妨碍公务,你就会处罚的。” 姜家的二叔看了看那张纸。他也不认识字。他也看出来了现在的形势对姜家很不利。大哥被拘押。什么情况还不明确。自己不能再出现什么状况了。 现在整个院子里面就姜二叔一个男人。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就是那个温纯的女儿。不知道怎么搞的肚子都搞大了。那个女人出去了就不回来。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脑袋里面浑浆浆的。姜二叔晃晃脑袋。想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给晃出去。 “不让进院子我们就要闯了。” 工作人员看见他一个劲的晃头。以为是不同意他们进院子。就冲他说道。 “不是,不是。我的脑袋有些不舒服。你们进来吧。” 姜二叔说着打开了门。几个人进来就往后院走。姜二叔很纳闷。不知道他们往后院去干什么。 他想后院也没有什么呀。去后院干什么呢。 他跟着来到了后院。他也不知道他们拿铁锹来挖什么。就好奇的跟着来看。 来到几个工作人员就在后院的园子里来回的走几圈。用脚步丈量。他们走到后墙旁边的不远处。 一个工作人员站在那里。把手里的铁锹一下子砸在地上。说: “就从这里开始挖吧。” 几个人把手里的铁锹就开始挥舞起来。顺着那个人指引着的地方开始挖起来。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胖女人一边喊一边的跑了。 “不要挖我的小邓哥哥。” 那女人挺着肚子,带着一身的肉,颤巍巍的就奔过来。扑倒在那堆土上不让别人动。 姜二叔一看这不是姜玉萍吗。他怎么出来了。赶忙上来拉住说: “玉萍你快别闹。这是长官在执行公务。如果阻挠了会被抓起来的。那里也没有什么你就让他们去挖好了。” “不,那里有小邓。”姜玉萍哭着就坐在地上。 姜二叔很是震惊,一听这话那脸上的汗就下来了。这些都被工作人员看在眼里。 “小凳、小凳。啊是小邓。你是说不是凳子是小邓吗。怎么会?难怪好些天不见小邓。也没听说他要走啊。” “是的是小邓啊。二叔。”姜玉萍哭着说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鼻涕抹的全身都是。 姜二叔这才明白了这是有东西呀。难怪人家公家人进来就奔着后院来了。 工作人员听见女人这样说也确定了这里确实埋着人。就跟姜二叔说: “把这个女人整到一边去别影响我们执行公务。” 姜二叔无奈只好掐着姜玉萍的双臂。把她给拖到一边去。倒出来那个地方让他们继续执行公务。 几个人吭哧吭哧的挖了半天,一个人还说: “这得埋多深呐。还没挖到。头,是不是这个地方不对呀。要不你再看看。” 那个被叫作头的人,往手里吐口唾沫“呸”,然后拿起铁锹继续挖。一边挖一边还说。 “你就挖吧,你没感觉这土好松。不是那么硬吗?说明这里的土近期动过。你再看那女人不让挖这里吗?这里肯定是有东西的。” 第171章 大结局 几个人一听很有道理。就跟着一起重新挖起来。接上被那胖女人打断的工作。那胖女人在旁边一边哭着还一边念叨着。 “小邓哥哥呀你可别怪我呀。我可是不想让别人打扰你的。你要怪就怪那杀死你的人吧。你可千万别回来找我呀。” 几个人在女人的哭声中挥汗如雨。继续挖着。不大一会就有人说: “挖到了、挖到了。” 其他的人都停了手。聚过来一起查看。 就见那个人先是挖出来一节灰色的布。软绵绵的露出来。那个人用铁锹巴拉巴拉。 那块布跟着动了动。还是没出来。这时候有个胆子大的就跳下去。一踩软绵绵的吓一跳。赶紧往挖出来的沟的边沿踩。 回身弯腰一拉。刺啦一声,那布条被拽了出来。紧接着就有难闻的尸臭味涌了上来。顿时把几个人呛的赶紧散开,离开沟几步远。 这个时候上面来人拿来门板。又有人下去把沟口开大一些。从旁边挖开。这样一挖不要紧。旁边又出现三副残骸。 姜二叔站在旁边看着那脸上越来越白。越看越惊心。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埋到这里。他怎么是一点也不知道呢。这让人有嘴说不清啊。 这一天。姜二叔也随着那小邓的尸骨和三具残骸一起被带走了,去接受调查。 这个院子里现在就只剩下温纯和他的女儿了。温纯是彻底的成了这个院子的主人。 温纯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他有些害怕。这个院子里面总是那么热闹惯了。突然静下来她还有些不习惯。 她四处打量这个院子。这回总算是都归自己了。谁也抢不走了。她高兴的四处转悠着。 看看屋子里的摆设,都是自己说了算了。看看库房里面的存着那些粮食,够他们母女吃上几年的了。 再看看那些宝贝。这回都属于自己了。温纯这个时候的心里那个得意。到最后谁也没干过自己。最终都是自己的了。 她一路寂寞的看着那些战利品。一路的感觉好像是缺点什么。突然想起来这个院子里怎么就那样的静。 原来人多的时候闹哄哄的她嫌吵的哄。可是一静下来她又怕起来。她这时候想起来她的女儿了。 她四处找女儿。最终女儿是在马圈里面坐着。就是玉箫娘母女三个人停放的地方。 她坐在那里好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一句一句的。一问一答的。 温纯看见女儿在那里痴痴的笑着。她仿佛看见了那里坐着玉箫娘和两个女儿。和她的女儿坐在一起。 温纯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里。她不敢大声说话。悄悄来到女儿的身边说: “玉萍,你在跟谁说话?” 姜玉萍看见她的母亲回来了。就高兴的上前说道: “娘,我在和大娘说话呀。你没有看见他们吗?还有玉笛姐姐和玉竹妹妹。 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陪着我说话的。”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哪来的死鬼缠着我的女儿。赶紧滚。要不我做法抓你们。” 说着就把女儿从地上捞起来。女儿好重啊。捞一把没捞起来差点让自己砸在女儿的身上。 这回又变换姿势。总算是把女儿给连拉带拽的弄出了马圈。拉回到屋子里。 进屋子里一看,屋子里被姜玉萍弄得乱七八糟的。温纯就有些生气。把女儿推到炕上就开始收拾一下。 “娘,小邓刚才跟我说了。这个孩子他要留下来。要养大的。娘。小邓说了。他有事要出去一些时候。过一些时间就会回来和我一起把孩子养大的。” 姜玉萍坐在炕上自顾自的说着。抱着枕头当孩子悠着。 温纯一看这女儿说的是什么荤话。不会是疯了吧。就抱着女儿哭: “哎呦我的傻女子呀,你怎么这样犯浑。那小邓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还在念着他。明天娘给你找个好的。比小邓要好上千万倍的。你就别再惦记他了。” 姜玉萍乐了。 “真的吗?娘是真的吗?可是小邓还让我等着他一起把孩子养大呢。那可怎么办呐?” 这天的晚上,整个院子里就温纯和女儿两个在家。女儿还疯疯癫癫的。就温纯一个人清醒着。她关上了大门,加上一道锁。屋子院子里面的门窗都关好查严还是不放心。 她就是害怕。在屋子里面坐着害怕。躺着还害怕。站到院子里更是害怕。眼前不断的出现那些冤死在院子里面的人影。 几天下来,她也跟她女儿差不多的神经质了。总算是院子里有人进来了。这才清醒了一点。 这一天姜二叔被放回来了。院子里面的尸骨跟姜二叔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姜老大一个人做的事情。他始终也没有让他的兄弟插手他的事。保住了姜二叔的性命。 温纯以前是看不起这木讷的汉子的。现在一看就他回来。顿时感觉院子里的鬼鬼怪怪的顿时无影无踪了。她感觉这个男人也是很厉害的嘛。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院子里面有了男人温纯就不害怕了。她想方设法讨好姜二叔。姜二叔就是不和他搭讪。每天更加沉默的忙活着院子里的伙计。除了放马几乎不出大门一步。 姜家的院子里还算消停。可是那里调查的事情一波又一波的提起来。陈家大院里面的被杀的十三口人被重新提起。罪魁祸首就是姜宏图。 两个月以后。公审大会终于召开了。在县城的北门口往西一些的杀人场开全县的公审大会。 被枪决的人员里面就有这个恶贯满盈的土匪头子。姜宏图。 那一日。沙场的四周人山人海的。四面八方围满了人。都来观看政府枪决恶贯满盈的罪人。 陈万福有立功表现。在最困难的时期。家家户户都没有了粮食。陈万福知道日本人临走的时候埋藏地下的粮食。挖出来。解了燃眉之急。 死罪免除。这次被列入陪绑人员。和被执行枪决的人站在一排。当执法人员宣布执行枪决的时候。 “啪、啪、啪。”一阵枪声响起。一排九个人都倒下了。 陪绑的也被枪声给吓的倒下了。 刘晨和陈玉柱战战兢兢的把陈万福从沙场上用板车给推回来。这以后整个人都垮了。 原来那个高挑大个。穿着流光水华的,整天戴着雪白的手套。拿着黑色文明棍的人。这次是彻底的垮了。 这个人整个的魂灵都不在身上了。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坐在屋子里不敢出门,见到谁都打立正,向别人敬礼。 刘晨更是看不起这个男人了。给他端水拿饭的就跟打发要饭的人一样。从不正眼看他。还整天骂骂咧咧的。不久陈万福这个以前精明强干的男人就窝囊死了。 又两个月以后。张领导的在玉箫的药方治疗下。治好了类风湿病。实际这个领导叫刘立峰。是县公安局长。他做地下工作的时候改名姓张。这时候名字已经改过来了。 几个人在陈万才的办公室里面提起玉箫的药方的时候。有人来汇报: “报告局长,接到消息说,四马架农会全体成员暴动。” 刘局长立刻组织人员去处理。陈万才参加了这次镇压暴动的事件。回来的时候。陈万才和刘立峰局长都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 陈家又一次陷入悲哀中。陈老太太几乎承受不住打击。还要坚强的活着。还得养活两个孙子。 玉箫这以后被派外出学习。在外出的路上遇到车祸。这才又回到了现实。 正如弱水载三千日月,拾光渡一代众生。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使命。 玉箫不知道背负着怎样的使命,无端的穿越到半个世纪前。经历了玉箫的十年生命旅程。 从六岁到十六岁的这十年之久的苦难要让玉箫来经历一遍。 难道就是提醒世人不要忘记过去的沦陷时期的耻辱。只有国家强盛了。人民才有安全的依靠。 当玉箫从那苦难中又回到现实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焕然一新。三年疫情在玉箫昏迷的时候过去。世界人们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畅通无阻的走在阳光下。 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射在玉箫那重生回来的面庞。 玉箫的十年苦难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后续的番外会有补充。 第172章 番外1 玉箫送走了三叔。她来不及悲伤,擦干眼泪,就收拾行装和张芬一起出发。他们两个双双被派往外地学习。今天早上就得出发。 组织上安排张芬是抚慰她刚刚结婚又失去了丈夫。玉箫被派出去学习那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 两个人就像母女一样的互相搀扶着坐上马车。陈老太太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她没底是因为她知道,张芬这么好的女人从此与陈家的距离越走越远了。老太太知道那是断了线的风筝。再没有飞回来的理由了。 老太太拿出来家里最好的吃食送给张芬。她没有更多的叮嘱,只是一句话: “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累了就回家来吧。” 张芬眼含着热泪不住的点头。她舍不得离开。这刚刚建立起来就又失去的婆媳关系,让张芬感觉就像刚刚得到一件宝贝,捧在手心里还没捂热乎就又被夺走。 失去了陈万才,她有锥心之痛。老太太不是比她更痛。她安慰着老太太: “娘,你要保重啊。我会回来的。” 玉箫坐在车上也和奶奶道别:“奶奶不用送了。你要注意身体啊。千万别累着了。” 好容易告别亲人,张芬和玉箫他们两个相拥着坐在行驶在通往外地的马车上。 一路上不时又清脆的鸟叫声传来。路边副芳草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不觉打开心扉深深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几日以来的憋闷在心里的各种情绪随着风飘散。心情也渐渐的舒展开来。寂静的路上只剩下清脆的鸟叫声跟随着好远。 突然。 路边窜过来一条疯狗。毫无预兆的就跑出路边的草丛。上来就咬靠着外侧拉车的马。那马丝毫没有防备。就被疯狗给咬一口。 这辆马车有三匹马拉着车。驾辕的马是最稳重的走在中间。两旁的副驾的马就比较稚嫩。 那疯狗斜刺里的从路旁冲出来就直冲副驾的儿马冲去。这一冲不要紧。那儿马本来就是毛毛愣愣的不服召唤。 被疯狗给这一吓唬,立刻就毛了。提起前蹄竖立起来。一声嘶鸣就撒开腿就跑。 三匹马拴在一起。一个马跑,另外一个副驾的马也跟着凑热闹,也比赛似的跑。 这下子可苦了驾辕的马。那驾辕的马再稳妥也抵不住旁边两匹玩命奔跑的儿马。 如果硬生生的抵住左右的两匹马。就得两败俱伤。这驾辕的马也想好了,这抵不住就跟着跑吧。就这样三匹马拉着惊魂未定的车上的几个人疯跑在路上。 却说玉箫和车上的人正稳当的坐在车上,心情刚刚平复。不料突然出现的状况让他们始料未及。 突然直立起来的马车,把几个人给堆积在一起。车上没有把手。只能任凭重力的作用来左右命运。 玉箫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瞬时纠葛在一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令玉箫感觉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箫又了知觉。玉箫感觉不对。明明自己就要被挤压的五脏六腑都变形了。怎么知觉又回到了身上。 玉箫深深的叹口气。无奈的睁开眼。突然听见耳旁有人说话。 “醒来了,醒来了,总算是醒过来了。” 玉箫刚刚睁开眼,满眼的一片素白。白色的天蓬白色的墙。白色的幔帐白色的床。 玉箫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正茫然无措的时候。一张俊美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姜玉箫你感觉怎么样?” 一声轻轻的问候,玉箫从对方那清澈见底眸子里看见了满是关切。当玉箫与那明亮的眼睛相对的时候。玉箫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那个谁吗?玉箫定睛一看立刻要起来,说到: “哎呀,你是,你不是,,,” 玉箫被一双洁净的手按住。说:“别动。你还要再休息休息才能起来。” 玉箫从按住她的人那眼睛里看见的是:镜头穿透明亮的瞳孔一直深入进去。一直一直的进入时间的隧道峰回路转。来到宽敞明亮的院子前的晒谷场上。 那个阳光明媚的晌午。一个高挑健壮的男人挑着一副担子。担子的前侧的筐里面坐着一个九岁的男童。 那个男童一只手露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简易的风车。那风车随着微风咋或急或缓的转动着。 当担子转过来的时候。六岁的玉箫拉住姐姐的手,就站在担子的旁边。男孩明亮的大眼睛看住玉箫就不再看别处了。 那个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玉箫的眼睛。那个拥有明亮眼睛的孩子坐在担子里。手里的风车伸向玉箫。 “妹妹你真好看。给你。” 玉箫奇怪的看着男孩。她心里说,这个小哥哥的眼睛真亮。 这是施鹏飞九岁的时候,第一次来陈家大院的情景。玉箫和姐姐手拉着手站在担子前观看。男孩趁大人在寒暄。 他跳出筐来,跑到玉箫的前面,男孩把他最喜爱的风车递给玉箫。把手里的半块麻花一股脑的塞在玉箫的手里。 “妹妹给你。” 两个孩子旁若无人的站在一起。从这个时候起玉箫就喜欢上这个小哥哥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一个清爽的声音打断了玉箫的幻想。玉箫回过神来,眼前又是这双明亮的眼睛。玉箫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不是大鹏哥哥嘛?我怎么不认识你。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我就是大鹏哥呀。你可吓死我了。还好没有睡傻了。” “我不是陈玉箫吗?你怎么还叫我姜玉箫。” 玉箫刚刚明白一点又糊涂了。自己记得姓已经改过来了。难道还是没有逃出那个厄运吗? 俊美青年拉过玉箫的手攥在手心里,把玉箫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就流出来了,疼惜的说: “玉箫你知道吗?你已经睡了三年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昏迷在家里。我把你送到医院来。你就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就在这里。” 玉箫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仿佛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玉箫正神游在前一世的每一个场景里。 这一世醒过来的玉箫才知道。幸福是可以冲淡苦痛的。上一世太苦了。她要让这一回把所有的苦痛都转化为幸福来品尝。 第173章 番外2 大鹏并不知道玉箫的想法。他说着用手指着玉箫的病床。也顾不得擦一下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晶晶莹莹的泪水就在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他接着说: “玉箫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也被感染上了病毒。我在单位就被隔离了。等我好了听到你的信的时候。才知道你病的这样重。 我一直在等你醒来。这几天我看你在梦中的情绪起伏不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刚才你的呼吸急促。几乎要停止呼吸。用电机击才把你击醒。这醒来了又不认识我了。” 年轻人说着就抽出来一只手,用手抚摸着玉箫的面庞。玉箫本能的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手。那手就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要拿起来还是要放下去。 听见这话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那一世两个人相遇就互相喜欢彼此了。没有人给自己做主。自己喜欢的人却娶了别人。 她还记得玉珍姐姐结婚的时候特意请她去参加婚礼。自己到施家参加婚礼,在施家住了半个月,也没有机会和施大鹏单独见面的机会。不知道是确实没有缘分,还是这个施大鹏忘却了自己,特意躲着不见自己的。 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他娶的是堂姐。不是自己。这一世又让自己碰见了。不知道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前世未了的情缘再续。 玉箫瞪着眼睛痴痴的看着大鹏。冲他点点头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鹏哥。” 原来前一世的自己也是有快乐。玉箫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大鹏那熟悉的眼睛。她想起来这一世自己在孤儿院长大的。身边最好的朋友就是这个大鹏。 玉箫这一世有耳疾。从小不爱和小伙伴在一起玩。总是被小伙伴欺负。那一次放学回来。玉箫背着书包在路上走着。从学校回孤儿院要路过一片坟场。 她一边的耳朵听不见。判断声音就有些受限。她总是感觉身后跟着一个人。她每一次走到这里玉箫都非常害怕。就拼命的奔跑,想尽快的摆脱这个坟场。 跑到前面的一座高坟的时候。突然一个满身挂满杂草的人蹦出来。 “啊.”的大喊一声。把玉箫吓的瘫坐在地上。那个人看见玉箫吓成那个样子,就摘掉身上挂着的杂草。哈哈大笑: “胆小鬼,这么不经吓。没意思不和你玩了。” 藏在旁边几个坏小子也都从高坟的后面蹦出来。指着玉箫哈哈大笑。 玉箫一看是一个班的男同学。那是一个有名的捣蛋鬼大利。大利专门欺负玉箫这样的弱小女同学。 玉箫捂住胸口。心脏都要被吓破了。她气愤的瞪着那大利恨不能上前抓破她的脸。 “大利你要死呀?这样会吓死人的。”玉箫愤愤的说。身体被吓的筛糠一样的抖。 “大利你要吓死人了。” 旁边的坏小子学着玉箫的话。拍着手笑得捂住肚子。不停地嘲笑玉箫。 就在那捣蛋鬼刚转身的时候就被大鹏从后面扑倒在地。两个人就在坟场里滚打起来。 “让你欺负人,看你还欺不欺负人了。”大鹏一边骂着一边打着。捣蛋鬼的朋友一拥而上。把大鹏给围在中间。一顿拳打脚踢的把大鹏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大鹏每天放学都等着玉箫一起回孤儿院。可是这一天大鹏放学比玉箫晚了。玉箫就自己回来。结果就被吓得半死。 玉箫看见大鹏要吃亏。就高声嚎叫着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把那几个捣蛋鬼给冲散了。那几个捣蛋鬼吃惊的看着玉箫那疯狂的样子。都吓了一跳。立刻散开去。玉箫就拉着大鹏飞快的跑出包围圈。 两个人跑了很远,跑的气喘吁吁的。回头一看没有追兵这才放慢速度。走到路边坐下来。 一顿喘息停下来。玉箫这才看见大鹏被打得皮青脸肿的。玉箫指着大鹏的脸憋不住的笑起来。她摸出书包里面的小镜子递给大鹏。 \\\"你自己照一下。\\\"大鹏拿过来巴掌大的一块镜片。对着自己的脸看了看。想哭。却咧嘴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天玉箫被吓病了好几天。大鹏始终陪伴着她。 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就是这个时候结下的友谊。自此玉箫和大鹏总是形影不离的。就像亲兄妹一样互相陪伴着长大。 直到参加工作以后也是在一个单位。他们互相照应着。 这天夕阳余晖照耀着玉箫工作的工厂。下班的同事一波一波的走出工厂大门。大桃和玉箫也走在人群里。 他们走到工厂大门口。就看见的大门对面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帅小伙。小伙推着一个崭新自行车站在那里。站在夕阳的余晖中,仿佛一幅画一般美好。 大桃就羡慕的对玉箫说。“玉箫你大鹏哥哥接你下班来了。” 玉箫抬头也看见了。就高兴的跟帅小伙招招手。回头跟大桃道别“明天见。大桃姐姐。” 说完两个人女孩就道别了。玉箫奔大鹏的自行车走去。大桃站在原地看着那帅小伙,略有所思。直到看见那两个人离去,她才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玉箫妹妹,我今天发奖金了。走我带你去下馆子。”大鹏看见玉箫过来,兴奋的和玉箫说道。 “大鹏哥哥,你不想过日子了。开一点奖金就大吃大喝的。” 玉箫嘴上说着就坐上自行车的后座上。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有人在惦记着自己谁不快乐。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出了厂区。奔市区而去。 他们来到市区的边缘。找到那个来过无数次的小饭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小饭馆。这时候正赶上吃饭的时间。小饭馆里面坐满了人。 他们侧着身走过桌子的空隙。来到一个角落里。找到两个人的小桌坐下。大鹏开始点玉箫爱吃的饭菜。玉箫则坐在角落里面观察着这些食客。 她刚醒来不久。总有些恍惚的。眼前总是出现一些上一世的场景。她看见进来吃饭的每一个人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玉箫你的最爱来了。” 这时大鹏端来玉箫喜欢的麻辣砂锅。躲闪着旁边的人,走过来放在玉箫的面前。 玉箫微笑着看着大鹏那被烫的嘶嘶哈哈的样子。就拿起筷子。冲着砂锅里面的皮蛋就要夹下去。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玉箫的动作: “你们俩跑这来吃饭了。怎么不叫上我?” 玉箫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第174章 番外3 大鹏开了奖金。拿到手就请玉箫上饭馆。这时候玉箫已经身体康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他们来到经常吃饭的地方。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个人。强行的坐在玉箫的对面。 “好啊你们俩来吃饭不叫上我。” 玉箫抬头一看是大桃。下班的时候大桃就看见玉箫被大鹏给接走了。她就尾随着跟来了。 “大桃来了,坐下一起吃吧。”大鹏给玉箫端麻辣火锅。手烫的红了一片。他一边用嘴吹着一边就挨着玉箫坐下。 “哎呀,大鹏你这手烫这样,赶快上点药吧。” 大桃坐在对面一眼就看见大鹏的手被烫红了。就拉起大鹏的手来看。 玉箫坐在座位上,拿起醋瓶子倒在小盘子里,要给大鹏的手抹一点。一抬头看见大桃拉着大鹏的手。 她坐着的位置抬头看见大桃的脸。怎么看怎么感觉像一个她熟悉的人。就是想不起来了。她看见大桃拉住大鹏的手嘟起嘴要给他吹一下。 大鹏看见玉箫抬起脸来,就跟触电一样的把手从大桃的手里抽回来。 “哎呀,我哪有那么矫形,就热一点没问题的。” 说着就招呼玉箫: “赶紧趁热吃才好。” 玉箫收回视线把醋盘子往大鹏的身边推了推说: “抹点醋会好点。人家大桃都说要紧了。那就是要紧的。” 大桃的脸不红不白的接下来: “就是,烫这样了还说没事。赶紧抹点。” 大鹏用眼角余光扫了玉箫一眼。看她没生气就放下心来。大咧咧的伸出手来。玉箫用桌子上的小勺给他抹上一些醋。 “你别说啊。还真管点用,不疼了。”大鹏看着玉箫说。 “我也来一个麻辣砂锅。”大桃扭过头去招呼服务员点餐。借故不去看那两个人的郎情妾意。 三个人都吃着热乎的麻辣锅。不一会热汗就都出来了。大桃拽一块餐巾纸递给大鹏说。 “大鹏你听说了吗?下一个月要竞聘一批干部。从你们这批工作能力好的人里面推荐。你有没有准备呀?” “我知道这个消息。我师父跟我说了。” 大鹏接过餐巾纸,递给玉箫,他自己重新拽出来几张餐巾纸,抓在手里胡乱的擦一下脸上的热汗然后丢在桌子上。 “你就跟你师傅好好说说。让他推荐你。你就有希望。要不我回家跟他说?” 大桃看着大鹏的眼睛试探着说。 “你可别说。好像我找你说情似的。还是我自己去说吧。” 大桃是大鹏师傅的女儿。每次去大桃的家里。大鹏都看出来师傅有意招他入赘。可是大鹏喜欢着玉箫。始终没有松口。 尤其是玉箫病重这阶段,师父一家人感觉他们就要成功了。大桃更是天天不离大鹏。陪他一起照顾玉箫。 哪知道玉箫又醒过来了。这让大桃很是恼火。 玉箫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大桃是大鹏哥师傅的女儿。在一起吃饭天经地义的事。没有多想。 这天晚上。他们吃完饭。玉箫陪着大鹏给大桃送回家。两个人走在夜路上。一直走回到公寓。 他们好久都没有这样沉默的走那么远的路。玉箫一路上想的是梦中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清晰的感同身受。 那么大鹏在身边这又是怎么回事。玉箫有很多疑问在心里想着,就一路上沉默不语。 大鹏走在玉箫的身旁。他推着单车。也是想着心事。他为玉箫醒来而高兴。又为自己的前程而担忧。 和他一起上班的都有了发展。提拔的提拔。重用的重用。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不是自己不努力。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人脉和后盾。 天上的月亮在慢悠悠的跟着这两个各怀心事的年轻人。他们慢慢的走。月亮就不急不躁的慢慢跟着。 “我到地方了大鹏哥哥,这次我能醒过来多亏大鹏哥哥你的照顾。感谢你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我。这回不用那么辛苦的照顾我了。我好了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玉箫站在公寓楼下,回头跟大鹏说。 “说什么感谢的话。傻妹子,照顾你是我的责任。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大鹏笑着看着玉箫。把玉箫的背包递给她。 “去吧,回去好好睡觉啊。可千万别贪黑。把身体养好了才最重要。” “好的。大鹏哥哥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玉箫接过背包。拎在手里快步走进公寓里。 玉箫这一世醒来,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世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喜欢的人。不再让自己再留有遗憾。 她有些不敢相信现实,老天真是对自己太厚爱了。玉箫感激大鹏在生死的关头没有放弃自己。这一世她要好好报答大鹏哥哥。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玉箫这天轮休。她神清气爽早早起来。做大鹏哥爱吃的芙蓉糕 先是从楼下的荷塘里面摘下来一些荷花的叶子。 然后拿回来洗净。跟着手机的快手,一道道程序都很认真的做。每一道程序里面都充满了对大鹏的喜爱。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操作。总算是做成功了一份。她赶紧把成功的那一份装在精美的盒子里。 她仔细的洁净自己的脸,画上淡淡的妆容。找出柜子里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试穿。 她感觉 玉箫今天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手里拎着早早起来亲手做的糕点。她要给大鹏哥哥送早餐去然后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哪一件衣服都是不适合自己现在的心情。一件一件的翻找。总算是找到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站在镜子前照着。 她怕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要在大鹏上班前把饭送到。大鹏的公寓离玉箫的公寓有一段距离。要走上两站路。 玉箫穿上高跟鞋配裙子正好。走了两步后停住了。一看时间怕是来不及了。就又走回屋子里,脱下高跟鞋。穿上运动鞋。这样才能跑的快一些。 可是穿运动鞋,又不配这一身的连衣裙。这可怎么办。她又换上一套蓝色的运动装。总算是可以出门了。她拿起精美的食盒,终于走上了去大鹏哥哥的公寓的路上。 当玉箫来到大鹏公寓的时候。时间尚早。公寓里面大多是男单身职工。玉箫以前不经常来这里。还是顺着记忆往里面走。在最后一个房间她停住脚步。 这里就是大鹏的单身公寓。大部分单身男职工都在这三年里成家了。只有大鹏还在这里住着。 玉箫一路走来。闻到男生公寓里面那种特殊的气味。她拧拧鼻子。屏住呼吸。伸手要敲门。想一想不用敲门。 大鹏以前把他的钥匙给玉箫一把。可是从来没有用过。这次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玉箫轻轻的打开门。进屋里把糕点放在厨房。一看大鹏哥还真没做饭。自己总算是赶上了时间。 她来到卧室。卧室的门虚掩着着。她就冲着卧室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的说:“这个懒虫还不起来。上班都不赶趟了。” 她进屋里。厚厚的窗帘把她心想这个懒虫。还不起床 屋子里遮掩的光线很暗。她绕过满地绊脚的衣服,来到窗前。一把拉开窗户帘。强烈的阳光瞬间充满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候玉箫才看见床上的被子下面露出来四肢脚丫子。玉箫一下子就愣怔在那里。说不出来一句话。 第175章 番外4 玉箫走进大鹏的公寓。一进屋就闻见满屋子的酒气。还有一种宿醉吐出来的赃物气味。 玉箫拧住鼻子屏蔽着呼吸还一边嘴里说着:“大懒虫还不起床。”一边就打开了窗帘。 打开窗帘的一瞬间。屋子里瞬间充满了光线。玉箫回过头来一看,不得了了。床上的大被子下面伸出来四只脚丫子。 再看床头上,被子严严实实的蒙住头部。不知道床上的两个人什么时候醒的。用被子蒙住了头。不肯让玉箫看见。 玉箫再去看床尾。那四只脚丫子都缩回去了。玉箫试着拉拉被子。居然没拉动。 “你到底是谁给我出来。”玉箫愤愤的说着。 “玉箫你快上外面去等一会。”这时候就听大鹏在被子底下说道。 “哼,有什么怕我看见的。我就不出去。 玉箫看着大鹏的样子很是生气。居然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好妹妹你先出去 等我穿上衣服再说好不好。” 大鹏在被子底下央求着。 “快点穿,我在外面等着。” 玉箫想了想,反正也跑不出去这个屋子。就走出去站在门外等着。她刚一关上卧室的门就听见屋子里面霹雳扑棱的。 咚咚咚的光脚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两个人低声说话的声音。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 玉箫懒得听屋子里的声音。她在门口站着。也没出去。就看见地上的鞋有好几双。有皮鞋,有运动鞋。还有休闲鞋和凉鞋。就是没有女人的鞋。 “藏得怪深的呢。我到底要看看你是谁。” 玉箫站在门口,心里在演练着一会出来的女人,蒙着头快步的跑掉。她在后面一把扯下女人头上蒙着的衣物或者被单。 女人惊慌的喊饶命,不住的给玉箫磕头。大鹏从后面一脚踢开女人喊她: “快滚” 女人慌忙的穿好鞋就跑了。 不对不对。为什么要跟我求饶。应该是这样的:女人从屋子里昂首挺胸的走出来。走到玉箫的身边不屑的看她一眼说: “看什么看,我是他的未婚妻。你是他什么人?” 玉箫自言自语对呀我是他什么人。从来没有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当然不是他什么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大鹏和那女人相拥着出门来。站到玉箫的身旁。大鹏给玉箫介绍:“这是你嫂子。” 玉箫的心里还在演练着要发生的场景。门却被打开了。眼前却没发生玉箫演练的任何一种情况。 “进来吧。”大鹏喊着玉箫。 玉箫慢慢的走回到卧室的门口。屋子里已经粗略的打扫了一遍。窗子打开了。新鲜空气充满了屋子。被子也叠起来了。大鹏还在收拾桌子上的残局。 地上干干净净的。玉箫感觉刚才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对。自己刚才不会是眼花了吧。明明刚才是多出来一个人。可是人呢? 大鹏看出来玉箫的疑问就抿着嘴笑。就是不说话。玉箫看他那样很是生气,她也不想问他啥了转身就要走。 这时候卧室内的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头上搭着毛巾的人走出来。玉箫的心里眼里看见的就是个女人。 那个人出来后就说: “大鹏,我是不是耽误你的好事了?”说着摘下来头上的毛巾。居然是一个青皮小伙子。 玉箫一看是个男人就指着他俩说:“你们,你们两个?” 两个人听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给玉箫气的也笑起来。 “玉箫,这是我同学,调到咱们工厂里工作来了。他昨天晚上过来看我。我们两个就在家里喝的酒,结果都喝多了。就睡在这里。” “李南,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玉箫妹妹。” 玉箫看着李南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大鹏给两个人做了介绍。玉箫感觉好尴尬呀。怎么会那么想大鹏哥哥。都是自己的小心眼造成的误会。 误会解除了玉箫赶紧拿出来她做的芙蓉糕给两个人吃。那个李南也是不错眼珠的盯着看玉箫。都忘了接玉箫递过来的糕点了。 大鹏看见了李南的失神的样子说。: “我玉箫妹妹你第一次见过吧?”说着就递给李南餐具让他接住,打断了李南的视线。 “呃,对对对。我第一次看见玉箫妹妹就给玉箫妹妹带来这样大的误会。我该死我该死。” 李南说着还装作自责的样子惩罚自己。逗得大鹏他们两个人一个劲的笑。 这天晚上玉箫做了一个梦。那梦中又回到那一世。玉箫在三叔的单位正在办公。院子来了一个老汉。喊着要找他的儿媳妇。 “我的儿媳妇在你们这里。你们把她藏在哪里了?” 一个院子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老汉看见有观众了。更加卖力的表演起来。 “我的儿媳妇,我是用四旦黄豆和四旦绿豆做聘礼的。现在要悔婚了。你们政府的人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们老百姓娶个媳妇不容易。” 玉箫忙完了手里的活也跑出来看热闹。她站在人群的后面听着外面的吵闹声。 这时候就有人问老汉: “你说了半天。你儿媳妇到底是谁呀?不知道是谁你跑这来来扰乱公务。这是违反治安管理法的。是要担责任的。” 那老汉说,“我怎么就不知道我儿媳妇是谁了。就是她,姜玉箫。” 玉箫正看热闹呢。没成想这火却烧到了自己的头上了。她隐约的知道一些姜大老爷曾经的给她订过一门亲事。可是从来没有征取过玉箫本人的同意。 原来,李家与姜大老爷谈成婚事的时候玉箫才十一岁。姜大老爷说了。玉箫不能白吃姜家的饭。必须在给姜家干活满五年。五年以后才能过门。 没成想,计划没有变化快。没等到五年期限的时候。变了天了。姜大老爷被政府枪决了。 李家一开始怕被连累。后来。李老汉越想越憋屈。聘礼拿出去了人没有娶回来。谁能咽下这口气。就去找姜家理论。 这时候的姜家表面上是温纯当家做主。实际上是姜二叔在主持着姜家的一切事务。 “我的聘礼给了你家。那我不管。我就跟你家要人。”李老汉到了姜家就坐在堂屋里面不走了。 “玉箫现在和姜家已经脱离了关系了。我们说了也不算。” 温纯答复来找旧账的李老汉。 李老汉没有办法只好来政府里来闹玉箫。想利用舆论逼迫玉箫就范。就在危急时刻,一个人站出来大喊一声: “休要胡来,少要胡闹我在这里。看谁敢乱来。”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 第176章 番外5 李老汉来玉箫的单位来逼婚的时候。院子里围满了人。不明真相的人都对玉箫指指点点的。 “这个小姑娘看着老实巴交的。居然赖婚。人家都下聘礼了,想赖婚还不还人家的聘礼。居然有这样的人。”一个看热闹的女人说。用手指点着玉箫。 “看那个老汉也是一个实诚人。居然被骗去彩礼。不管多老实的人谁能不生气。” 一个男人符合着那个女人。 “新社会新国家了怎么还有这样无赖的想赖婚?咋还让这样的人在这个院子里工作?给他撵出去。” 那个女人起哄的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说着。还得意洋洋的看着玉箫。 那李老汉听见有人支持他更是来劲了对着大伙喊道: “感谢乡亲支持我。我现在只提出一个条件。第一马上按照约定立刻结婚。第二要不结婚姜玉箫就退还我的彩礼。” 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说: “老爷子,你这里哪是一个条件呀?这不是两个条件吗?” 围观的人听了一阵哄笑。给李老汉造个大红脸。他立刻又冲围观的人作揖一圈说:“不管咋说吧我这老实人不能让我吃亏吧?。” 李老汉想起来在姜家遭到温纯那女人的嘲讽。心里想到,我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管咋样也要给我一样啊。这样想着就越想越生气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嘴里还喊着: “反正政府要给我一个说法。如果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旁边的人又说话了。“赶紧的呀。要不然就嫁过去。要不然就退给人家彩礼。老这样” 玉箫被这帮人七嘴八舌的指责着。她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时有些发懵。就好好理顺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必须解决了。再不解决不但能影响到自己以后婚姻,还给自己现在的工作造成影响。更重要的是以后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怎么抬起头来。这件事必须自己要面对。 她立刻来了勇气。她清清嗓子说: “这位大爷你快起来。地上凉坐久了会坐出病来的。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件事说一说。 大伙都听好了。至于大爷说的这件婚事是这样的。那年我八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母亲被姜员外抢亲,我们母女来到姜家。 十岁那年发生鼠疫。我和母亲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都被姜员外给钉在姜家的马圈里面。在里面没有粮食没有水。我们母女四个人就被困在马圈里。” 玉箫说着眼泪无声的流下来。旁边也有人听着听着就跟着落泪。玉箫继续坚强的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因为落泪而中断叙述。她接着说. “那次鼠疫大伙都是经历过的都是幸存者。都知道那场瘟疫有多厉害。大伙的家人都在那次鼠疫中遭到洗劫吧。” 她这样一问立刻有人擦着泪说:“可不是。我家就死了四口。” “我们家也死了好几口。” 她不想让大伙打断她的讲话。玉箫提高嗓音说。 “就是那一场瘟疫。他们姜家其他的人都坐上马车到山里去躲避瘟疫。把我们我们母女四个人被封在马圈里。 我母亲和姐姐妹妹在没有药物,没有食物没有水的情况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三个就离我而去。我在马圈里喝着母马的奶才挺过了三个月。直到姜家人从山里回来。我才从马圈里面被放出来。这个时候我的手脚都被冻烂了。我和母亲,姐姐妹妹的尸体一起在马圈里度过了三个月才重见天日。” 这时候下面就有抽泣的声音传来。玉箫擦干眼泪。眼睛更加清澈明亮。她继续说。 “还好我没死在瘟疫中。姜家看见我没死。就把我当做奴隶。我在他们家给他们做工,没有一分钱的劳金这样还不算。看见我还有一点用场能给他们换回来彩礼,才没有抛弃我。 他们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把我卖给这个大爷的家里。说是订婚。姜家收取了彩礼。但是他们要求我必须还在他家做工满五年才能放我出去结婚。” “我今天知道的事情并不比你们早一分钟。你们说,如果他们姜家把我当做人看能这样做吗?这明显就是把我给卖了出去。 所以今天我要跟大家说清楚了。收彩礼的是姜家。不是我。没有人征取过我的意见。我现在叫陈玉萧。我不是姜玉箫。今天这个买卖的婚姻我不认。你们大家给我评评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玉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把问题说清楚了省着自己再有麻烦。 “玉箫说的对。我坚决支持。就是要砸碎这封建的买卖婚姻。如果谁要是还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别怪跟他拼命。” 玉箫一看这个说话的人是李南,和她在一起工作的李南。那种撸胳膊挽袖子的豪横劲,令玉箫第一次有被人给撑腰被人呵护的的实在感。玉箫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南。 这时候有个人说:“这孩子太苦了。不能就这样被人家随便买卖。这个老爷子想要回彩礼也得找收他彩礼的人去要。不能难为这么小的孩子。” “是呀是呀。这都新社会的不兴这样欺负人的。” 现在这风向明显的转过来了。玉箫并没有被这样的墙头草的风给吹迷糊了。她伸手去扶李老汉说: “大爷你别着急。你可以向姜家提出赔偿的。政府会给你做主的。” 李老汉被搀扶起来。他瞪李南一眼。嗔他帮助玉箫说话没向着自己说话。还要想跟玉箫辩驳。一看舆论都不向着自己。 今天他也是赌一把。心想不管是成亲还是退彩礼。没准这两样就能堵回来一样。 可是儿子却帮助别人说话。他怕给儿子造成影响。就没敢揭穿儿子。 可是玉箫并不知道这李老汉就是李南的爹。还以为李南在帮助自己说话。李南一直就知道玉箫和他是有婚姻的。 自从和玉箫在一起工作。他就知道玉箫是姜家的继女。也知道那婚约的存在。他在政府工作这么久。 他知道姜员外的为人,那个罪大恶极的人已经被法办了。他所造的孽也就不做数了。所以他就一直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他知道这桩婚约是买卖婚约。这不经过本人同意的婚约政府里面是不提倡的。他在家里劝过自己的爹。别再提和姜家的婚约,有些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可是这个老爷子心疼拿出去的彩礼。这件事放在心里。他都惦记出病来了。这不就来找玉箫的麻烦了。 一直以来,李南和玉箫的一起工作的时候就处处的帮助她。两个人已经产生了信任和好感。这个时候老爹给他横插一杠子。这不是捣乱呢吗。 看热闹的人不怕事大,就怕没事可看。一看这老爷子没戏了都一哄而散。就在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一个同事来到这里跟玉箫耳语了几句话。 人们就看见玉箫的脸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