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姻缘》 第一章 初露锋芒 1928年至1929年河南灾荒严重，难以数计的鸠形垢面的逃荒人，这是灾区再为悲惨的写实。 祥耀生一家四口人，妻子许兰娟，大儿子祥天明及小儿子祥迪明，也踏上了逃荒求生之路。一次遇到了军阀抓劳工，一家人被冲散，祥迪明与妈妈在一起，俩人边乞讨边寻找亲人，可一连奔波了十多天也不见亲人踪影，幸好沿途群众见她娘俩可怜，总是给予施舍，每天的温饱基本不成问题。他们一边乞讨一边赶路，不知不觉来到了江南水乡石湾。一天，天渐渐黑了，路经一个比较整洁的村庄，祥迪明老道说：妈，这村没有狗叫声，比较宁静，我已精疲力竭，咱们就在这村睡一晚吧，天明后赶路...... 许兰娟也同意。 兵荒马乱，家家户户早关门。村庄不大，十多户人家，俩人在前后转了一圈，发现大户人家后面有一间柴房，里面堆的都是稻草及一些不起眼的日用杂品。俩人摸黑把稻草铺成厚厚的地铺，把自己带来的被子一条铺在稻草上面作衬垫，另一条作盖身。这是母子二人自逃荒以来，住得最舒适的一晚。 铺好了床，祥迪明拿出了乞讨来的麦饼，泪盈盈喃喃自语：爸，哥，你们在哪儿？我们整整找了你们十天啦，可杳无踪影，杳无音信，我好想你们啊！这麦饼，我会保存着，反正十天半月内不会坏，我等着找到你们后给你们吃！还有两元钱要交给爸爸...... 说罢祥迪明竟嗷嗷地哭了，许兰娟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但不敢放声，只是抽泣。大概是太疲劳的缘故，一忽儿两人就在哭泣声中进入了梦乡。 半夜，祥迪明被小便憋醒。怕惊动母亲他轻手轻脚爬了出来，来到外面正要解手，在微弱的亮光下见到不远处围墙旁正发生着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吓得连大小便也憋住了，急忙躲在暗处观看—— 原来在高墙大院的后围墙旁，正在上演一出，搭人梯踩肩膀爬高墙，够不着直接踩头上，翻墙入室偷窃的惊险一幕。作人梯的高个男已累得气喘吁吁，也许是瘦子双脚踩在他头上时踩昏了头，也许是瘦子攀爬时双脚踮力猛增，加上惯性，他忍受不住而跌倒在地。瘦小男子已在围墙顶上纵身一跃跳入院内。 祥迪明想大叫可不敢叫。高个男子跌倒后痛苦叫唤，并呼哧呼哧喘着气。他想，瘦小贼进院后要好一会后才能把偷盗的东西拿出来，高个贼也许受伤了，也许是太累了，要好一会后才会恢复体力。他急中生智，蹑手蹑脚来到柴房，叫醒母亲，孩子很懂事地说：妈，绝不能让盗贼得逞，咱们去把受伤的贼捉起来。 母亲却发表不同看法：别，咱们是出来逃荒要饭的，得罪了贼，他们要实施报复，没有咱们的好果子吃，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别惹是生非。 祥迪明却理直气壮说：逃荒要饭的也要有骨气，咱们一路走来，多亏沿途群众对咱们照顾，给咱们吃给咱们穿，有些还留咱们住宿，我们才赖以生存。人要有良心，路见不平就要一声吼。 可如何去捉贼，他毕竟只是受了轻伤还有反抗能力，不会束手就擒，贼若狗急跳墙，反扑，一个妇人及一个孩子也不是他的对手，祥迪明苦苦思索着捉贼的办法。突然他的脑际一亮，逃荒前他与哥哥用一根麻绳，打一个套狗环捉狗的事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有了主意。他点亮了随身携带的晚间照明用的蜡烛头，在柴房内找到了五根五米长大人中指般粗的常用的捆扎杂物的麻绳，并拿了一条扁担就走了出去。 许兰娟心想，迪明人虽小，但讲出话来办起事来却像十五岁的大孩子，以理服人，再说他一个孩子也难以捉贼，她只得配合儿子，急忙穿好衣服跟了出去。二人如猫走路来到围墙旁，见高个贼躺在地上还没站出来，说不定头部受伤，竟迷迷糊糊昏睡。祥迪明及母亲急忙各人用一根麻绳，一头圆了一个环，打了一个套狗活结，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高个贼身旁，祥迪明出其不意利索用绳环套进了他的上身，许兰娟用绳环套进了他的腿，然后拉另一头，越拉越紧。上下套住，高个子发觉后越挣扎越紧，加上伤势整个身体不能动弹，母子乘机用毛巾堵住了他的嘴，把麻绳捆绑住他的手，缠绕住他的身子，并扎紧打结。高个子再也无法反抗。 紧接着祥迪明想，一般大户人家前厢房都住人看门，贼不敢打开前门，贼偷到东西后一定会打开后门出来，两人来到后门口，许兰娟拿过扁担守在后门右边，祥迪明拿打有套狗环的绳守在后门左边，不出所料，瘦小个贼偷到东西后打开后门把麻袋中的贼赃背出来，刚走出门，许兰娟就抡起扁担，闪电般地朝贼的腿打了个措手不及，接着还在他脚上连打二扁担，瘦小个贼痛的啊哟一声放下贼赃，蹲了下去，与此同时祥迪明的套狗环已从他头顶套进了他的上半身，然后母子俩人紧拉住套狗环另一端，套狗环越拉越紧，瘦小个贼越挣扎也越紧，瘦小个贼也被母子活捉生擒。接着母子大声喊“捉贼！捉贼！” 喊声划破了寂静的下半夜，一会儿就来了二个大男人，把瘦小个贼五花大绑在树上。听到动静村上出来了许多人，有的打着灯笼，有的拿着蜡烛，有的提着桅灯，接着打开贼赃，见后齐惊呆了—— 第二章 蹊跷 麻袋中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生得秀眉大眼，鹅蛋脸儿，二个深深的酒窝，一看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长大了一定是个绝色美女，怪不得贼会惦念。熟悉的人不约而同惊叫，这不是潘伟珍小姐吗！ 潘伟珍蜷缩着身子不动，人们极度紧张，祥迪明及许兰娟更是紧张，难道她……？人们不敢想下去，也不敢去折腾小孩。祥迪明大胆地去碰了碰她的身体是软的，还试了试鼻息很均匀，他惊喜老道地大叫：是昏迷！ 是昏迷！人们传递信息，吊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 有人主张把贼送官府，可有人认为送了官府也是前脚进后脚出，反正偷盗没得手，干脆放了还能留下一个人情，免去今后来报复。各说其词，有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还是让东家定夺。 可找来找去找不到主人，捉贼的声势浩大，怎么潘伟珍的家人没有一个出来啊？人们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有人去砸前大门并喊叫，可没有声音，邻居急忙去肩来了梯子进入院内打开了大门，人涌进去，去敲主人的卧室门，也有人喊叫，院内人声鼎沸，好一会后主人才昏昏沉沉，睡眼惺忪出来开了房门。乡邻告知：“家中遇贼，小姐险些被偷盗，现还昏迷不醒。”夫妻俩大惊失色，女主人李秀琴吓得昏厥过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邻居忙把她平躺，为她按摩、捏“人中穴”，她才慢慢醒来。乡邻去敲佣人张婶的房门，可门不开，有人急不可待踢开房门，见张婶正在昏迷中。中了邪了，家中乱了一锅粥。潘佳良也无心想其它，女儿的事是头等大事，他搀着摇摇晃晃的妻子来到围墙外面，见一个贼绑在大树上，另一个贼五花大绑后躺在地上，乡邻帮助看着。女儿躺在柴房内的地铺上，祥迪明与许兰娟坐在旁边守候着。 李秀琴疯也似的赶去抱起女儿要送医院，有人劝不必要送医院，贼来偷小孩一般都是下麻醉药，时间到后孩子自然会醒。乡邻抱起小姐进家，放到了小姐自己的床上。李秀琴也跟了进去。 乡邻请示：二个盗贼怎么处置？ 潘佳良来到贼旁边，二个贼不断地求开恩，放了他们。潘佳良问：放了你们可以，但你们要如实招供，咱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会想到来偷我家孩子？ 瘦小个子如实招供：这兵荒马乱的，贼也难当，小偷小摸有时也难以温饱，偷大的，细软及金银珠宝也偷不到，有一次一个同行告诉我，如今还有一样值钱的，就是十岁左右的漂亮的小女孩，只要得手，能卖个好价钱。听得我动了心，再说我母亲生病实在没钱治病，我决定干一票大的好给母亲治病。说来也巧，一次我意外见到你家女儿，漂亮哇！我见靓起意。我引用引诱，通过妻子买糖饼干等给她吃麻醉她，可她不上勾，死死不肯吃。接着我妻子改用骗她去游乐场所玩，她头一扬说，我决不会跟陌生人出去玩。见妻子不行我只得亲自出马，骗她说：你妈得了盲肠炎，住在医院动手术，我与你爸妈一起在镇上开店，你爸让我来接你去医院陪妈。起先她还信了，跟着我走了一段后却变卦了，死死不肯跟我走。我左劝右说，她也不肯跟着走。我见软的不来就用硬的要抱她走，她更是对我既咬又踢，还大喊抓骗子。闻声村上出来几个人，我只得把她放下后逃走。你女儿太机灵，哄骗引诱强抢都不起作用，我贼心不死，孤注一掷，决定铤而走险晚上偷。我找到了这位大个子给我做人梯，卖钱后提成。 潘佳良严肃训诫：人不可以不自我勉励。人之初，心本善，贼不一定本性是贼，做贼偷葱起，坏习惯往往由不注重品行修养而形成，看你们的长相也不像坏人，只要克制自己不正当的欲望，就能成为好人。试想，如果我们把你们送到乡公所去，把你们做贼的真相公布于众，那你们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连学说话的小孩及难以行走的老人也会指责你们，况且你们还没有回架之力，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苟且人生。况且贼的子孙也将抬不起头来，起码要贻害三代。 高个子贼深有感触说：今天我们两个五大三粗的人竟败在一个小孩子手下，被活绑，这贼真的不能当了。 有人附和：做贼心虚，有些贼则败在风吹草动及主人梦话，狗叫猫窜，甚至鼠窜之下，败在小孩之手也不足为奇，是活该。 潘佳良进一步责问瘦小个贼：你是如何麻醉我女儿的？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瘦小个贼急忙分辩：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有些反常，我进院狗不叫，家里的人都睡得沉，小姑娘的房门还半开，睡得像死猪，给我偷盗带来了方便。我把她装进麻袋背着走，她竟然毫无反应，好像是有人提前下了麻醉药，隔璧明明住人却没有出来阻挡，可这麻醉药绝对不是我下的，我的麻醉药还在...... 说罢他挖了出来展现给大家看，然后又说：一定有二拨贼惦念你女儿，另一拨贼提前下了麻醉药，让我捷足先登……我若说谎定遭五雷轰顶。 其实潘佳良也发现蹊跷，晚上他与妻子睡得特别沉，家中出现贼偷竟一点也没有听到动静，家中的一条大黄狗也不叫了，不知在何方？同时张婶也昏迷，这些怪现象与贼提供的线索一脉相承。他基本相信了贼说的话。 两个贼已无地自容，哭天抹泪求开恩。潘佳良想，一般麻醉药是不伤身体的，女儿醒来是关健，只要女儿醒来也就没损失啥，见好就收，潘佳良提出要求，贼答应照办，当即咬破手指，写下“休心悔过，决不再偷！”的血书。潘佳良收下血书，说：委屈一会，只要小姐醒来，我马上为你们松绑，放你们回去。 两贼忙磕头致谢。众人拍手，称赞主人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对这次贼案处理很圆满。大家还聚在一起，静等潘伟芬醒来—— 第三章 恩人 祥迪明见成功救了人，大功告成，与母亲一起拿起逃荒行李就走。村民忙把他们拦住，把祥迪明与母亲救人的事迹介绍给主人，潘佳良听后万分感动，忙拉住小孩风趣说：你们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是我家的座上宾；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你们是逃荒的，那就在我家度荒，我们虽不是大户人家，却也是一个中户人家，添你们二个人生活不成问题。到灾荒过后你们再回去也不迟。 祥迪明小人老头说：我们有苦衷，逃荒途中父亲与哥哥失散了，我们还要沿途去找父亲及哥哥，我们是绝不会在这里度荒的。 潘佳良笑了笑说：你呀想得太天真了，东南西北，四面八方，你不知道父亲及哥哥走的是哪一条路，如果走岔了路，那误之毫米差之千里，中国这样大，你永远也找不到，只有到家乡消灾了，他们也就回家了，这样一家才能团圆。 祥迪明执拗说：我们路见不平捉贼，是一种责任，是伸张正义，不是为了求回报，同时只这是举手之劳，没有受伤，你这样对我们敬若神明，我们反会过意不去，伯伯，放过我们吧。 潘佳良莞尔一笑说：＜太公家教＞中说，知恩报恩，风流儒雅，有恩不报，非成人也。知道别人对自己的恩惠，就报答别人的恩惠，是洒脱的正人君子。别人对自己有恩惠也不报答，不佩成为人。你们也得给我们报恩的机会，决不能做了好事一走了之，让我们永远找不到，永远无法报恩，成为忘恩负义的人，被人看轻甚至指责。 祥迪明小人老头说：可是我们赖着不走要被误解为是讨报恩，我们则成为伸手小人，要被乡亲们看轻。 潘佳良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他问，“你叫什么？你几岁了啊？”祥迪明调皮答：“我叫祥迪明，十岁，十月十五生。”潘佳良心想，穷苦孩子早懂事，十岁的年纪已如十五岁般老道。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留下他们，只得婉转说：迪明，你救的是姐姐，她比你大六个月，可姐姐还昏迷，还不认识你，让她认识你，当面谢谢你，留你们吃一顿饱饭，了却我们的心愿，总可以吧，你这点情面总会给我吧。 这，这……祥迪明语塞了。 母亲拉了拉他说：迪明，这黑更半夜的也难走，咱们还是等小姐醒来，天明后再走也不迟。再说，一走了之心中会有一辈子的挂念，见小姐平安无事再走咱们也就放心了。 祥迪明点头同意。女主人李秀琴提出，他们一路逃荒来，已好久没有洗澡了，你看小明邋里邋遢，肮脏不堪，像个野孩子，小姐醒来见了这个野孩子会吓坏的，我去烧些热水，让他们洗个澡吧。 潘佳良急忙插话：还是让张婶去烧水吧。 旁人忙插话：可张婶还在昏迷之中。 潘佳良自嘲地笑了笑。 许兰娟急忙说：还是我们自己去烧。 潘佳良哈哈笑说：“你们人生地不熟，你们已成了我家的恩人，应当接受服务。”接着自告奋勇说：“我去烧水。” 乡村浴室中一般用的是大铁锅式浴锅，下面烧火，水凉了可以添柴烧，很舒服实用。潘佳良很快准备好了热水，李秀琴为他们拿来了替换衣服，祥迪明穿的是在外读书的少爷小时候穿的衣服，许兰娟的是女主人的衣服。俩人很久没有洗过这么舒适的浴了，很快洗好了浴换了衣，焕然一新，根本不像逃荒人，倒像是走亲访友的。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绿树上的鸟儿在歌唱，黎明是最美的。突然大黄狗汪汪地叫了出来，同时看护小姐的邻居也急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大家都往房间中奔，祥迪明拉了拉母亲说：咱们是要饭的，别去凑热闹。 房中潘伟珍已坐了出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扑倒在母亲怀里，哇！地哭了。李秀琴拍着女儿的背，安慰：“宝贝，别哭！虚惊一场，你得救了！” 犹如受了强刺激，潘伟珍止住了哭，出人意料地说：我梦见是一位弟弟及他母亲救了我，那位弟弟呢？ 房内不见他们，潘佳良急忙到院落去找，俩人已在院内忙开了，扫地劈柴打井水，潘佳良喊：恩人，小姐要见你们！ 俩人才洗了手，整了整衣服，有些怯懦，自惭形秽地走了进去。 出人意料潘伟珍见了却吼：这不是救我的那位弟弟，你们是冒名顶替来糊弄我。 潘佳良忙解释：千真万确，有村上人见证，是这位小弟弟与母亲冒险救了你。 潘伟珍继续吼：与我梦中见到的弟弟不符。 人们被打入了五里雾中不知所措，祥迪明恍然大悟，小姐不是梦，是麻醉后还隐约有些意识。于是他冲到庭院换上了逃荒时穿的衣服，脸上还抹了些泥灰，灰头土脸低垂着头走了进来，怯怯地问：小姐姐，这总真实了吧？ 潘伟珍惊喜交加说：对，这才是我梦中的救命恩人，货真价实。 李秀琴哈哈笑说：是妈怕吓着你，而特意要他们洗了浴换了衣，焕然一新后来见你。想不到反而被你误解。 潘伟珍却嫣然一笑说：我就是要真实，如果是一个小少爷见了贼，躲避还来不及，怎么会冒险大胆救我呢，只有一个走南闯北，经风雨见世面的逃荒叫花子才会智勇双全救我，俗话说儿不嫌娘丑，我更不会嫌弃救命恩人是叫花子，我更希望见到一个真实的人。 说着她跪下磕头致谢：谢谢弟弟救命之恩，请接受我三拜。 祥迪明小人老道说：不敢当！不敢当。说罢便搀起她。两个小孩瞬间亲热起来，手拉手出去玩了。 于此同时张婶也醒了，她萎蔫走了出来。 潘佳良也不忘承诺，为贼松绑，放了他们。两个贼忙跪下磕头致谢。瘦个子贼脚还有些疼痛，他一瘸一拐走路。临走时神秘地拉了拉潘佳良，对潘佳良咬耳朵：你家一定有内鬼。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触目惊心—— 第四章 不辞而别 天刚亮，蟋蟀叫了出来，俩人一起出去捉蟋蟀，想不到祥迪明还是一个捉蟋蟀的行家里手，一个小时俩人就在砖瓦碎石堆中捉到了十多只头大、腿大、触须直、能征善战，凶猛的雄蟋蟀。然后把二只雄蟋蟀放到陶制的小罐中，用蟋蟀草之茎分裂作丝状引诱，两雄相遇，一场激战就开始了。 首先猛烈振翅鸣叫，一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二是要灭灭对手的威风，然后才龇牙咧嘴地开始决斗。头顶，脚踢，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地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勇敢扑杀。 几个回合之后，弱者垂头丧气，败下阵去，胜者仰头挺胸，趾高气扬，向主人邀功请赏。最善斗的当属蟋蟀科的墨蛉，中国民间百姓称为黑头将军。一只既能鸣又善斗的好蟋蟀，不但会成为斗蛐蛐者的荣耀，同样会成为蟋蟀王国中的王者。 许兰娟则帮着佣人一起干起了家务，忙得不亦乐乎。吃过早饭之后俩小孩继续玩起斗蟋蟀。吃饭时分好不热闹，为庆祝潘伟珍脱险，潘佳良特意请来了至亲好友，整整二桌人，菜很丰盛，菜都是女主人李秀琴掌勺，全是色香味俱佳。席间大家频频为祥迪明及许兰娟敬酒，他们反觉得不能适从，尴尬之极，还有－点狼狈相。 席间，潘伟珍毫不腼腆，甚至显得理直气壮指着一位面目清秀，文质彬彬的十岁小男孩向祥迪明介绍：他与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家比我家富裕，是我五岁时定下的娃娃亲，我的小丈夫胡云康。 接着又向胡云康介绍：这是救我的弟弟。 三人握手。小孩互相敬酒，大人见了忍不住发笑。 小孩吃得少，吃了点就出去玩。玩了一会斗蟋蟀，胡云康挖出了橡皮筋和蔼地说：“咱们来玩跳橡皮筋。”皮筋长3米左右，被牵直固定之后，三人来回踏跳。有挑、勾、踩、跨、摆、碰、绕、掏、压、踢等10余种腿部动作，同时还组合跳出若干个花样来。 边跳边唱：橡皮筋，脚上绕，绕在脚上跳呀跳。像飞雁，似小鸟，先跳低来后跳高。跳过山，跳过海，从河南跳到江南来，小同胞，同跳皮筋同欢笑。 三人越跳越高兴，动作也越来越难，皮筋高度像跳高那样一节一节升高。欢乐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瞬间已过了下午三点钟，胡云康母亲已在催他回家了，三个小伙伴依依不舍分手。 晚饭只有自家人加上祥迪明与母亲，还有佣人，菜还很丰盛，祥迪明及母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因而故意留肚皮。许兰娟只得以勤快来回报，她什么事都干，佣人反倒变得清闲了。晚上，东家特地为母子俩准备了一个房间，配备了整洁的被褥被子。说来也怪，祥迪明却浑身不自在，他辗转反侧，他竟嗷嗷地哭了出来。许兰娟忙问：儿啊，当家把咱们当贵客，吃得好住得好，应高兴，你为什么伤心地哭啊？ 许兰娟劝：儿啊，可是咱们去乞讨，吃不好睡不安稳的日子更加艰难，东家说得也对，茫茫大地，茫茫人海到哪儿去找你父亲及哥哥，只有等灾荒过后，咱们回家才能一家团圆，再说当家是诚心诚意留咱们，当家是善良之辈，安心在这里度荒吧。 许兰娟劝：儿啊，可是咱们去乞讨，吃不好睡不安稳的日子更加艰难，东家说得也对，茫茫大地，茫茫人海到哪儿去找你父亲及哥哥，只有等灾荒过后，咱们回家才能一家团圆，再说当家是诚心诚意留咱们，当家是善良之辈，安心在这里度荒吧。 祥迪明据理力争：可吃人家的总归是理屈词穷，浑身难过。 许兰娟力劝：可我有手呀，我可以为他们去种田，抽空还可以做家务，东家雇临工还要付工钱还要留吃饭，我带养你就不要工钱，这叫双赢。再说你也可陪小姐姐玩，看得出小姐姐待你真好，还是留在这里度荒是上策。 祥迪明固执己见吼：我要过属于咱们自己的生活，最苦最累也是甜的，受人约束，养尊处优，总觉着是生活在笼子里，我受不了。 母亲还是劝：咱们是暂时寄宿生存，灾荒过后咱们要回去家人团圆，重建家园。 祥迪明还是申辩：可是我总觉着不自在，不能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享受的阶梯。妈，我今晚无论如何睡不着，简直是折磨。咱们马上走吧。 许兰娟见劝不醒儿子，也只能随儿子，她提出：要走也要等天明后向主人告辞，冠冕堂皇而去，咱们不做亏心事，何必半夜偷偷摸摸而去。 祥迪明小人老头说：妈，你糊涂，凭主人的热心肠、好客、善心，等天明后咱们还走得掉吗？就是走得掉主人一定会塞粮塞衣，带干粮及煮鸡蛋，背上一大包，肯定还会塞钱给咱们，那咱们更难堪，更过意不去，还是半夜走了一身轻。 许兰娟想想儿子说得也对，也只得屈从，可他又提出，可半夜出走狗会叫，再说院墙大门锁好，咱们没有钥匙也出不了门啊！ 祥迪明想了想说：反正咱们的脏破衣服及被子，还有要饭餐具都已被东家扔掉了，咱们已是空身，这一天多来，狗一直注视咱们已认识咱们，见了咱们只会摇头摆尾，不会汪汪大叫。至于钥匙嘛咱们可以对老妈子实事求是说，求她开恩，咱们不给主人添麻烦，自谋生路的高风亮节，一定会感动老妈子的，她一定会为咱们开门。 许兰娟也就答应试一试。 实际上张婶也有私心，她见许兰娟手脚利索爱清洁，况且厨艺比她好，也醋意浓浓，心想要是她们久留此处，自己老妈子的职位就会朝不保夕，因此巴不得他们早走一天好一天。母子自己要走，更是正中下怀。张婶竟然半夜打开大门放他们出门。 万万想不到，天明后潘伟珍家中却起了波澜—— 第五章 嫌疑人 昨晚，潘佳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妻子不禁问：女儿得救了，应高兴，为什么还彻夜难眠啊？ 潘佳良干脆坐了起来，背靠住床壁忧心忡忡说：被抓贼的提示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搅得我心神不宁，无法入睡。 李秀琴也急忙坐了出来问：那被抓贼对你说了什么？ 潘佳良述说：贼觉得昨晚的事情有些蹊跷，有些反常，贼作案时狗不叫了，咱俩及佣人都睡得沉，伟珍睡得像死猪，可这麻醉药绝对不是被抓贼下的，一定有二拨贼惦念咱们女儿，另一拨贼提前下了麻醉药…… 李秀琴听后心情也沉重起来说：可这另一拨贼是谁，为什么能钻进咱们家中来提前下药。 潘佳良接着又说：我也有同感，天亮了狗叫了，女儿也醒了，张婶也醒了，更证明是药效已过了，狗与女儿张婶才会在同一时间醒来，可是要是祥迪明不救下女儿，女儿就不翼而飞了，到哪儿去找？ 李秀琴激动万分说：这一定是家中有内鬼，为另一拨贼开道。 潘佳良欣喜说：贼与我都这么认为，是不谋而合。可是昨天家中出入的除自家人外只有张婶及三个打零工的共四人。可这四人都是熟人啊，平常相处也较好，也没有怨仇，这张婶从女儿出生就来当佣人了，女儿是她一手带大，她们亲如祖孙，况且十年清白，怎么会与外面勾结做这种龌龊事害人呢？况且她自己也昏迷。三个短工都在张婶的监控之下，吃了早饭就下田，中饭是张婶送到田头，傍晚吃了晚饭就回去，这药是睡前下的，他们也没时间及机会，再说更没机会对张婶及咱们下药啊，我排来排去也没有一个是可疑者，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想出一个头绪。 李秀琴说：也许有别人来过家中？ 潘佳良说，贼提示后我已着手调查，我曾问过张婶，昨天白天是否有陌生人到咱们家中来过？这一问她突然一惊，严重失态，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碎了。起先他说没有，后来想了想说，有两个要饭人曾来过家中。难道是贼装扮成要饭人来投药？ 李秀琴陷入沉思之中。她想了想说：这要饭人一般只会站在门口，根本不会进家的，再说咱们这条狗是会看门的，俗话说，狗眼珠看人低，见陌生人就咬是狗的天性，要饭的根本进不了咱们家。张婶是在编造说谎，掩饰。 后来我又问张婶，是否有熟人来过？她惊慌失措把我拉到一旁，神秘地透露了二个嫌疑人。 李秀琴急忙问：是谁？ 潘佳良说：一个是叫阿三的短工，吃过晚饭回家时不走前门走后门，还在院中及后面仔细察看，值得怀疑。 李秀琴哈哈一笑说：阿三家在咱们后面，要走前门就得绕道，他总喜欢走后门，顺便看看咱们后面种的蔬菜，并帮助料理，这已习以为常了。这也不足为奇。不值得小题大作。你还是说第二个嫌疑人吧。 潘佳良神秘说：你的父亲也就是伟珍的外公来过，还给带来了你娘家后院种的枇杷，伟珍吃了几个，张婶也吃了二个。 我也已问过女儿，女儿肯定地说昨天除了外公没有谁来过咱们家！他也没有吃过别人东西，只是在家吃了外公带来的枇杷及张奶奶准备的晚饭。 李秀琴心惊肉跳说：你是怀疑我父亲？他每年要送枇杷来，再说他总不会与贼串通一气害自己的亲外甥女吧？ 潘佳良忙解释：这叫一滴水落在瓶中，要知道这枇杷在咱们这里也是稀有品种，咱们也爱吃，咱们回家后除喝了张婶为咱们泡的茶外，也吃了二个枇杷，才引起咱们昏睡？显然你父亲是最大嫌疑人。 李秀琴却坚定地说：我父亲你是万不能怀疑的，他的为人处事你还不知道吗？ 潘佳良还是疑心重重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许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人利用呢，也许是有人在枇杷上做手脚呢...... 李秀琴咯噔一震，跳起来说：那我马上赶回去问问清。 潘佳良忙拉住妻子说：这事发生在自家人身上怎么能冒失去问呢，这是要伤感情的，是也不能问，不是也不能问，只能当作不知道，若问了今后怎么能再相见？ 李秀琴按奈住冲动，冷静地思考，她突然想起一事忙说：张婶也许是吃了枇杷才昏迷，可狗及猫是不吃枇杷的，怎么也会昏迷？再说，我父亲从来不欺人，他每年送枇杷来总要分几个给短工及乡邻尝鲜，可短工及乡邻为什么没有昏迷呢？再说，还剩几个枇杷呢，咱们可以吃了当场试验。 潘佳良急忙插话：还剩几个中午我与伟芬已分吃掉了。 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李秀琴哈哈一笑说：你们吃后也没有昏迷，可以排除我父亲是嫌疑人。 一语提醒，潘佳良忍不住说：确应排除你父亲，由此看来张婶才是最大嫌疑人，可她自己为什么会昏迷呢？ 李秀琴脱口而出说：她是为掩盖真相，上演苦肉计。 潘佳良兴奋地说：这就一顺百顺，一通百通。张婶暗示二个嫌疑人是转移目标，混淆黑白，为自己开脱罪责， 李秀琴自言自语：可我待她不薄，她也没有理由来害人呀！ 突然她咯噔一震，想起了一件事，茅塞顿开，煞有介事说：有一件事值得深思。 潘佳良催促：什么事，你快说。 李秀琴痛心疾首说：我办了一件糊涂事，张婶儿子要结婚，一个月前问我要预付一年工钱，这数目不小，我咯噔了一下没有答复，如果她再开口我一定会预付给她的，可是以后她没有再开口，我也就没有主动。也许她急用钱而憎恨咱们，内外勾结对咱们实施报复。 潘佳良深思后也肯定地说：极有这种可能。 李秀琴竟自打自己巴掌，自责：都怪我没有善待仆人而办了一件糊涂事。 潘佳良思前想后说：可是咱们也没有证据。首先要寻找突破口。 夫妻商量后决定明天试探，旁敲侧击，引蛇出洞。 第六章 引蛇出洞 潘伟珍天明起床后就直奔祥迪明卧室，喊：蟋蟀叫了，弟弟，咱们一起去捉蟋蟀吧。 房门敞开，潘伟珍走进去喊，可弟弟与他母亲已不见踪影，她急如星火赶去责问张奶奶。老妈子阴阳怪气说：他们不识抬举，不可理喻，要去寻找爸爸及哥哥，不愿给主人添麻烦，我左劝右说也留不住他们，半夜就空身走了。 潘伟珍哇地哭了出来。哭声惊动了父母，前来询问。潘伟珍哭得更响了，说：弟弟走了，我少了一个玩伴。爸，你去追吧。 潘佳良说：祥迪明这孩子早熟，主意大，不知走哪－条路，再说已走了半夜，到哪儿去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潘伟珍闷闷不乐，下午发起了高烧，李秀琴急忙去请了医生，老医生号了脉后摇头晃脑说：孩子近几天生活异常，受了刺激，导致身体机能下降，同时受了风寒，身体畏寒、手足发凉、发热腹泻、脉搏迟缓。再加上今天不尽如人意，因而突然发病。这是寒症。 李秀琴心服口服说：医生，你说得千真万确，孩子前二天由于内鬼配合被偷走，虽解救，但吃了惊吓，还被闷在麻袋中受了热，过后受了热呛风，后来知道真相后越想越怕，加上今天救命恩人加玩伴走了，心情不佳，因而得病。这病要紧吗？ 医生说：只要开些药，服用几天后会好转。再好是把她的救命恩人加玩伴找回来，给他惊喜，陪她玩耍，逗乐儿。 医生开了中药方，家中出了内鬼，潘佳良再也不放心让佣人张婶去配药，只得亲自去。药配回来后，张婶忙接过去煎药。李秀琴对老妈子已有怀疑，虽还没查明，但她也不放心，忙说：张婶你放下，我去煎。张婶无奈地放下了药。李秀琴亲自为女儿熬药。潘伟珍要吃煎粥，张婶要去煎，李秀琴又说：张婶，你放下，还是我来吧。 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张婶咯噔一震，心想，以前主人总是相信我的，出了事后就不相信我了，她们已怀疑有内鬼，主人昨天还来询问我，一定是怀疑我了。如果小姐被偷走，绝对不会怀疑到我，只会怨恨贼。坏就坏在小姐被人救下了，小姐与狗同时昏迷同时醒，主人也睡得沉，我也昏迷留下了许多有内鬼的疑点，家中除了伟珍外公没有外人来过，外公是不会害外甥女的，怀疑到我也在情理之中……想着张婶不寒而栗。 闲聊时李秀琴故弄玄虚说：你说蹊跷不，那天贼来偷伟珍，伟珍竟昏迷，狗也昏迷，你也昏迷，我们也昏睡，要不是被人救下，伟珍就不翼而飞了，我们排来排去，这一定是伟珍外公送来的枇杷有问题，你一定也吃了...... 张婶浑身颤栗，但还是强打精神急忙附和：要是狗及人没昏迷，贼是根本踏不进这家的，我也怀疑是枇杷祸害。 张婶说这话时人已抖得极度厉害，她急忙坐下才稳住。李秀琴进一步旁敲侧击：按理姥爷也不会干这龌龊事情，可咱们家中除了他也没有外人来过，还能有谁呢？ 张婶慌里慌张急急巴巴：这事我也说不上。 李秀琴急忙掩旗息鼓：可是这事我不能去问父亲，反正虚惊一场没出事，算了吧，就是老人干了也只能当作不知道，伤了和气反影响大局。 张婶显得局促不安，吃晚饭时李秀琴又旁敲侧击：张婶，自从小姐出事后，你烧的饭不是太硬就是太烂，炒的菜索然无味，是否有什么心事，或做了亏心事？ 如尖刀直插张婶心脏，她心如刀绞，语无伦次说：没，没，没…… 吃过晚饭洗刷好后，李秀琴留张婶坐下，体贴关心问：张婶，你儿子要结婚，上次问我要预付一年的工资，我正巧不便，因此也没有答应你，如今我已准备好了钱，你回去叫你丈夫或儿子写一张预支工资条，我就照条付钱。 张婶已无地自容，心想，糟了，当家对我的犯罪已了如指掌。她崩溃了，她唰地跪下，不停地磕头，伤心至极说：二位当家，我有罪，请开恩。 接着张婶讲述了她的罪恶—— 我在预支工资受挫后，就去借高利贷，大家知道放高利贷者都是凶神恶煞，无孔不入之人，对方了解到我的身份后，提出不要我还钱，只要我办二件小事情，钱就可以顺利到手。话直往我耳朵管中钻，我急忙打听，事情确实小，只要在指定日期，指定时间，让小姐及狗服用麻醉药，让主人服用昏睡药，晚上听到院内有异常响动让我当作没听见，不要出房门不要响，把小姐的房门虚掩。这两件小事，真的是小微甚小，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况且不是谋财害命，于是我竟稀里糊涂答应了。其实那晚我没有昏迷，我全听得清清楚楚，昏迷只是装的。 张婶说罢就自打自巴掌，并唠叨：我利欲熏心，利令智昏，我罪孽深重…… 潘佳良夫妻面面相觑。蛇已出洞，是打蛇赶蛇还是救蛇？夫妻正犹豫不决时突然传来潘伟珍的哭声。三人齐奔了过去。潘伟珍语无伦次说：我怕，我怕！ 李秀琴拍着女儿说：宝贝，我们都在这里，你怕什么呢？ 潘伟珍担惊受怕说：夜长梦多，我怕贼再来。 潘佳良安慰：放心吧，贼已写了血书，不会再来了。 潘伟珍老道说：贼不是一个二个，走了张三还有李四。 李秀琴安慰：别怕，以后妈妈天天陪你睡觉。 潘伟珍继续说：我梦见张奶奶不会像以前那么待我好了，我发觉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异常，我有些怕。 张婶忙解释：小姐，你多虑了，我也是受了惊吓，今后我会一如既往待你好。 潘伟珍说：弟弟勇猛，剽悍，反应灵敏，犀利，天生就是保护我的料，爸妈，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找回来。 潘佳良只得安慰：宝贝，天明后我会派人出去找。 有了父母的承诺，潘伟珍吃了药后就安然入睡。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尽人意—— 第七章 溜之大吉 张婶的神色越来越差，她甚至走路有些摇晃，李秀琴急忙去搀张婶回房休息，搀到房间后劝说：别自责了，事情已经过去，况且小姐只是生了小病，安然无恙，也没有损失啥，今后循规蹈矩，老实做人，我们也不会看轻你。再说我也有责任，要是我答应预付工资，你也不会瞎折腾，去借高利贷而沾上黑。 张婶千道万谢，李秀琴才放心离去。 实则张婶已崩溃了，她想，自己罪孽深重可当家还宽宏大量，不但没问罪反而还安慰自己，留用自己，可自己怎么还有脸面留在这里。别看他们话说得漂亮，可实则语气、眼神已大煞风景，自己简直受不了，况且做了亏心事，自己的内心总是虚弱的，就是见到老鼠，臭虫，蟑螂也会被吓破胆。这样的日子简直过不下去，她越想越怕…… 潘佳良夫妻因为要照顾病中的女儿，上半夜没有入睡，下半夜才进入梦乡。突然被狗叫声惊醒。潘佳良急忙披上衣服走出来，天已大亮，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开出门来一看，三个短工已在等开门。今天怎么啦，张婶没开门，况且连早饭也没有烧，是否病了？潘佳良忙去找，只见房门敞开，张婶已不知去向。他自言自语，张婶已无地自容，溜之大吉。也好，轻而易举，不动声色就除了祸患。 短工们自己动手，匆匆下了面条吃后就要下田。潘佳良故意大声说给女儿听，你们三位今天不要下田了，兵分东南西三路去寻找那逃荒救伟珍的母子，中午饿了就在路上买些吃，如发现蛛丝马迹一定要跟踪追击，如找到一定要带回来。这是给小姐治病的灵丹妙药。 有人提出疑问：哪北路呢？ 潘佳良说：北路由我亲自去找。 找的人出发了，潘伟珍也放心了。 一连找了三天，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潘伟珍心疼了，主动要求父亲，别出去找了，靠步行寻找，找也是白搭。 其实潘佳良一行也只是找了一天，其余二天都是蒙骗女儿的。见女儿想通了，也就冠冕堂皇停止寻找。潘伟珍的病一天比－天好，第五天就下床了，走出了家，呼吸新鲜空气。 渐渐地大家对祥迪明及张婶也渐渐淡忘。可是没有了佣人，李秀琴家务都要自己做，影响了镇上杂货店的营业，紧急往返心挂二头，力不从心，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找佣人成了当务之急。可是要找合适的佣人也难。面试了几个都不尽人意。一次，有人介绍，有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十一岁的儿子，愿意来当佣人。李秀琴心想，女儿不是要找一个玩伴吗，况且还比女儿大一岁，哥哥更会照顾妹妹，有了玩伴也可以忘记那弟弟，况且多个孩子多双筷，开销也不会大，于是答应面试。推荐人带来了母子。李秀琴一看，女的长得较清秀，手脚利索，爱清洁，试了试烧的饭菜也可口，于是就答应试用。母子住进了潘家。 潘伟珍见家中多了位姓方的哥哥，主动叫方哥哥，并拉着他去玩，可那位方哥哥却清廉孤处，并不热络，见了妹妹也没笑眼，各玩各的，大煞风景。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潘伟珍很懂事说：方哥，咱们一起去帮你母亲拣菜。 方哥却说：我只会吃不会拣，还是你帮忙拣吧。 说罢自管自找村上的顽童去玩了。晚上吃晚饭时，请的短工休工后洗脸洗手后就喝酒吃晚饭，方哥也要坐上去吃，潘伟珍拉了拉他的袖管说：方哥，我家有个规矩，要等客人吃好走后小孩才能上桌吃，你等会儿吃吧。 方哥却袖子一甩说：我家没有这个规矩。 说罢就自管自上桌与客人一起吃，她母亲反而－笑，给他拿来了餐具。第三天方哥竟联合村上的顽童欺负妹妹，惹得妹妹哭。潘伟珍去告诉佣人徐阿姨，不料那位徐阿姨竟护犊子，反而指责她。潘伟珍有苦无处诉，有气无处出，甚至晚上不敢告诉父母。 第四天，潘伟珍拿出了一个饼，好心说：方哥，咱们分来吃，由你来分。佣人的儿子分为两半，可发觉一半大，一半少，他就把大的咬掉一口，可又发觉原来小的变大了，以此类推，最后竟剩下了二小块，潘伟珍大方说，哥，你一起吃掉吧。佣人儿子就毫不客气一齐吃掉，吃后得意忘形哈哈大笑。徐姨瞅了也笑。 第五天，潘伟珍拿出了二个橘子，放在台上说：我妈妈给了我二个橘子，她特意关照我，要让你挑走一个后然后我才可以吃，方哥，你挑走一个吧。 方哥挑走了一个大的，潘伟珍才拿起自己的橘子剥来吃，可刚吃完一半，那位方哥就已经吃完了，他还厚颜无耻问妹妹讨要吃，潘伟珍剥给了他一囊，那位方哥吃完后得寸进尺还伸手要，妹妹也不示弱，不肯再给。方哥不讲情理竟动手抢。俩人争执，方哥竟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额磕在低凳角上，鲜血直涌。 晚上父母回来，见女儿额上有伤口，心痛地询问。潘伟珍本不想告状，父母追问，潘伟珍才竹筒倒豆子，一倒见底。 刚来五天，就飞扬跋扈。父母听后忍无可忍，于是对那徐姨说：你干活是不错，如果你要留下我也不推你，但你一定要管教好儿子。 徐姨涨红了脸。晚上她苦口婆心劝儿子：儿啊，当家对咱们不薄，在这里吃得住得比咱们家中还要好，还有工资，你万万不能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滨。你万万不能欺负妹妹，一定要保护妹妹，陪妹妹玩。如再欺负妹妹，当家可要赶咱们走了，咱们又得回去吃粗茶淡饭了。你要好好惦量。 可方哥嘴上答应过后却变本加厉，他把气撒在潘伟珍头上，他纠集了村上几个顽童，逼潘伟珍在地上爬以谢罪。潘伟珍当然不肯屈从，顽童们就联合起来，用绳子捆绑潘伟珍，有一个老头见了再也忍不住了，急忙去叫来徐姨，徐姨火冒三丈拉起儿子就打屁股，才给潘伟芬解了围。方哥不服母亲管教，气乎乎奔到当家，把潘家的锅碗瓢盆拿起就摔，引得村上人都来看。 徐姨也自知没脸面待下去，只得带着儿子溜之大吉。李秀珍托介绍人送去了十天的工钱。 接下来又得找佣人。 第八章 涌泉相报 李秀琴忙里忙外又自己干起了家务。潘伟珍见了有些心痛，一天她有意无意说：妈，实际上弟弟的母亲许阿姨到咱家来当佣人是最合适的。 李秀琴笑了笑嘀咕：我也知道最合适，可是找不到他们有什么办法？ 出乎意料，潘伟珍却说：妈，前二天我梦见弟弟与许阿姨回来了，可我在村口等了二天也没等到他们。 李秀琴解释：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思弟弟心切，才有梦，这是一种思念。 潘伟珍小人老头说：也许是老祖宗托梦呢！ 李秀琴尴尬地笑了笑说：但愿如此吧！ 过了两天傍晚，潘伟珍在县城读书的哥哥潘伟忠风尘仆仆赶回来度假，－进门见到妹妹忍不住大叫：妹，二个月不见你为什么消瘦了？ 同时又问：妈，你为什么自己做家务，张奶奶呢？ 戳到了痛处，母女俩有些眼泪汪汪，不愿谈及伤心事。一会后潘佳良回来了，在儿子的追问下，他才把最近家中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潘伟忠听后若有所思，突然他一个弹跳说：在县城轮船码头，有一位乞讨的妇人，很像你们所描述的弟弟的母亲许姨。 双方再次核对了许姨的相貌特征，完全对上了号。 潘伟珍急忙追问：见到那个小男孩了吗？ 潘伟忠说：那倒没有。那位妇人眼泪汪汪讨钱，说是为儿子治病，我也给了他两元钱呢。这小男孩一定是病了。 潘伟珍急不可待说：哥，吃了晚饭，你带着我与爸一块步行到镇上，然后乘船上县城，去找他们吧。 潘佳良指责：小屁孩儿，你想得天真，晚上镇上哪有去县城的班船啊！ 潘伟珍反唇相讥：爸，你老糊涂了，弟弟一定是病了，如果明天乘船上县城，赶到县城太阳将偏西，找到弟弟医院也不开门了，回来也没了班船就得耽搁一天治病，病是拖不起的，反正班船都停在镇上过夜，咱们可以高价雇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晚上我们也可以在船上睡觉，不影响休息。 全家人仔细推敲，认为潘伟珍人虽小，分析得头头是道，确有道理，于是意见统一，当机立断吃过晚饭就赶路。 雇船到县城有公路的地方天已亮，三人上岸转坐黄包车来到市轮船码头守候，一会后就有逃荒的乞丐陆续出来了，可就是不见许阿姨出来乞讨。转了几圈还是不见。总不能白来一趟吧。于是向乞丐们打听，起先也是一问三不知，后来打听到－个老者，他眼泪汪汪说：可惜孩子得了大病，已气息奄奄，母亲几天来为儿子治病，磕头求拜，四处乞讨钱，好不容易聚集了一些钱，昨天下午到医院治病时，医院一见是逃荒要饭的，就脸孔－板，吼，逃荒要饭的很可能是灾区带来的传染病，会传染，同时你们也不会有足够的钱，快滚！ 求医无门，后来碰到一个江胡郎中，求医心切，妇人听信了江湖郎中的谣言，掏尽了钱买了他的药。可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如今已气息奄奄，妇人也已无力乞讨，母子在栖身之处等死。 三人不约而同说：能否带我们去见见他们。 老者好心提示：小心驶得万年船，也许确实是传染病，以防万一，我看你们还是别去见了。 潘伟珍当机立断胸脯－挺说：爷爷，我们不怕，谢谢你带我们去吧。 其他人也附和。 老者一脸为难，但也不肯明说，他非常吃力地坐了下去。潘伟忠已猜出了几分，于是急忙去买来了热气腾腾的馒头，老者吃下了三个馒头后似乎有了力气，同时被三人的侠义精神所感动，起身带路。 走了很多路，来到一座桥旁，转到引桥底下，桥与岸接合处有一处较大的空地，听得出有一个妇人在低声地哭泣。潘佳良父子三人钻了进去，桥下匀出了一块平地，铺上了稻草及被子，成了二人的栖身之地，许兰娟盘腿坐在地铺上，抱着祥迪明正在哭。潘伟珍急忙扑上去问：许阿姨，弟弟怎么啦？ 许兰娟见进来三人，猛地一惊，不知所措。潘伟忠把余下的热馍头给了许姨，许姨喂孩子吃，可祥迪明嘴张了张吃不下。许兰娟嚼碎了再喂孩子，可祥迪明还是没有吃。许兰娟自己狼吞虎咽吃下二个，只见祥迪明骤起发冷寒战，以四肢末端先发凉，而后背后和全身发冷，面色苍白、口唇发绀，一会后寒战停止而随之高热，体温可达40c以上，神志清，伴口渴、全身酸痛、呼吸急促…… 潘佳良急忙接过孩子，急促说：立即送医院。说罢就急匆匆赶路。 许兰娟急忙喊：别去，昨天我已去送过，说是传染病不收。 潘伟忠解释：医院看你们是逃荒要饭的外地人，没油水，因此拒收，我们送去说不定会收。 潘伟珍急忙说：那给弟弟换一身干净衣服。 潘伟忠说：那我去买。 潘伟珍说：我这里有我的衣服，反正小孩子不论男女都能穿。 潘佳良夸：还是女儿想得周到。 祥迪明由母亲抱着，五人雇了二辆黄包车，直奔医院。到了医院挂了急诊，虽然不是昨天的医生，可还是诊断为传染病，同时护士认出了是昨天来过的孩子，况且病情加重了，还是拒收。怕影响其他人甚至被赶出很远。怎么办？潘伟珍极力求父亲：“爸，咱们一定要想方设法救弟弟。”潘佳良故意问：“可弟弟得的是传染病，特别容易感染小孩，你怕吗？”潘伟珍坚定说：“我不怕，我要与弟弟共患难，同生死。”潘伟忠也说：“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特别是他救过妹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再说传染病也只是传染身体弱的人。”看小孩坚持不懈，大人被感动，万般无奈之下，潘佳良当机立断，回家，请邻村有名的老中医看病。 可回家没有公路，只有水路。又只得到城郊船聚集的地方雇船返回。幸好船上有水喝，有饭吃，还能睡觉。生活倒不成问题。回去时一路顺风，船上升起了帆，行驶迅速。太阳没落山前就赶到了家。 第九章 治病 为迎接祥迪民与母亲归来，李秀琴与短工一起，已把他们住过的那只房间重新简单粉刷，家具也擦洗过，被褥已晒过，房间焕然一新。潘佳良回来后直接把孩子抱了进去。潘伟忠没有回家，他从镇上直接去请老中医，救命如救火后脚潘伟忠去喊的老中医也迅速来到。老中医到后就询问病情。许兰娟告知：起先有不规则低热，全身症状轻微，局部淋巴结肿痛，昨天开始急起寒战、高热、头痛、乏力、全身酸痛偶有恶心、呕吐、烦躁不安、皮肤瘀斑。 接着老中医给孩子把了脉，看了舌苔，用手测了体温，试了心跳心律，然后得出结论，孩子得的是鼠疫。 鼠疫，小孩还不懂，大人们齐全身一颤，鼠疫是传染病，也有人称为瘟疫，危害极大。齐面面相觑，接着目光齐射向老中医。老中医心情极其沉重说：逃荒人因为风餐露宿，与老鼠跳蚤为伴，因此得鼠疫的较多，大多数都死在路上...... 接着老中医把大家叫到了外面，详细介绍：鼠疫病原体为鼠疫耶尔森茵，传播途径包括1、鼠虱叮咬、通过叮咬人体导致感染；2、皮肤接触、病者由于接触了患者的痰液、脓液或者患病动物的皮、血液、肉块等，病菌经破损皮肤或黏膜侵入人体导致感染；3、飞沫传播，患者痰液中的鼠疫耶尔森茵可通过空气飞沫经呼吸道进行传播，通常可造成人群间的大流行，发生瘟疫。 许兰娟听后已吓得索索抖，急忙抱起祥迪民就要往外冲，潘家良已知道她的用意，带着全家人拦在门口。许兰娟抱着儿子跪下，面对潘家良全家人磕头求拜：既然这病极容易传染，自有病自得知，我们决不能赖在这里连累你们，传染你们，放我们走吧，让我带着儿子住到荒山僻野去，看老天的造化。听天由命吧。关健是要保你们全家平安无事这才是大事。 说来也怪，潘伟珍全家人竟没有一个犹豫，斩钉截铁异口同声说：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我们决不会放你们走。 潘伟珍挺身而出，坚定地说：我不怕传染。我要与弟弟同生死共命运。我是决不会让你们走的。 潘佳良说：好人有好报，不要怕，大医院连病也不说就把人往外推，这个老医生方圆几里都是他看的病，救死扶伤受人赞，医生既然识病，那肯定会有办法救孩子的。 老医生坚定地说：主人说得对，的确不要怕，这小孩发现得比较早，还是初期，还能治疗，要是晚一天看，那问题就大了。 齐松了一口气，是潘伟珍坚持昨天晚上去找，才掌握了主动权。家人全对潘伟珍跷起了大拇指。 紧接着老中医铿锵有力说：咱们齐心协力，一起沉着面对，定能创造奇迹。 众人异口同声说：医生，你都不怕，我们是他的亲人就更不怕。只要你吩咐，我们一定照办。在潘家四人的搀扶下许兰娟热泪盈眶抱着孩子站了出来。 这是人间真情难能可贵，老中医也感动至极，他果断作出治疗措施：1、严格隔离病人，专门一人负责小孩的饮食起居，负责人也应戴好口罩，穿好防护服，没有就用老式的长衫，戴好橡皮手套，穿上长筒老布袜，袖管扎紧，总之全身武装，不露皮肤在外面。2、灭鼠、灭蚤，全家大扫除，祛除传染源。3、病人分泌物与排泄物及剩饭剩菜应彻底焚烧，病人所用过的餐具应彻底消毒并专人专用，其他人一律不准用。4病人要勤换衣勤剪指甲。5、病人应流质饮食，液体补充，多喝水，卧床休息。 讲完后老医生问：这些都能做到吗？ 齐声响亮地回答：为孩子治病，这点小事也算不了什么。 老中医充满信心说：如今我就中西医结合为孩子治病。 老中医为孩子打了链霉素针，配了点西药，还开了中药。一个逃荒孩子牵动了潘佳良全家人的心，老中医走后大家丢下其他事情，在晚上分头忙了起来，在全家大扫除，连各个角落也不放过，家中长期养着一只好猫，因此老鼠绝对没有，但小虫还是有的，为驱赶小虫，许兰娟冒黑到田野找药草，拿回家后与干柴一起烧，用烟熏。忙了半夜后才办妥。 谁服侍病人？潘伟珍自告奋勇，可许兰娟无论如何也不让。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由许兰娟护理儿子。 第二天老医生又来了，他检查后说，病情没有发展，控制住了，这就是好兆头，大家松了一口气。医生接着又为孩子打针。 为驱赶弟弟寂寞，潘伟珍在弟弟房门外，自编自唱歌给他听—— 弟弟你要坚强，你要挺住，要听医生及妈妈的话，顽强战胜病魔，咱们还要一起玩，一起抓坏人，弟弟，姐姐想你了…… 想不到祥迪明在里面对唱—— 小姐姐，弟弟也想你了，我会乖乖听医生及大家的话，顽强战胜病魔，咱们还要在一起玩更多的游戏，长大了抓坏人…… 两个孩子，每天会想出更多的花样，唱出不同的歌。有时甚至还会学各种动物叫。医生天天来，打了六天针后医生宣布，病情大有好转，明天可以停止打针及吃西药了，只要饮煎中药汁调理，同时明天可以吃粥和面，增加营养菜了。给人以欢欣鼓舞。祥迪明唱：我恨不得飞出隔离区，衷心谢谢姐姐一家人，但是我又想到，不能把这病菌带到外面，害姐姐一家人，我又增添了隔离的勇气，姐姐，我会磨平我好动的棱角，死心塌地隔离，直到痊愈的一天。 潘伟珍接唱：弟弟，你一定瘦了，我也恨不得打开房门，接你出来，甚至我几次想打开房门，甚至几次想给你送饭，可想到医生说的“传染”二字，我又束手，弟弟，待到你痊愈那一天，我会献上鲜花，为你打开房门，同时做好吃的接待你，我还会躲在花丛中笑。 第十章 亲人情结 第十天医生宣布，已经痊愈，可以吃饭吃肉吃鸡了。但为慎重起见，再隔离二天。 十天都熬过来了，但二天觉得特别漫长。为迎接弟弟出来，潘伟珍到野外摘鲜花，她见到一处乱石中有盛开的鸡冠花，就急匆匆去摘，一不小心在乱石中伤了脚，还流着血，可她忍着疼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包扎伤口后继续摘，她摘了月季花、合欢花、八仙花、杜鹃花、牡丹花等，用红布条包着，整整齐齐一大束。 第十二天中午，太阳正当头，潘伟珍手捧红花，打开了祥迪明的房间，祥迪明招着手脸带微笑，缓缓地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潘伟珍把花献给了弟弟......院中响起了爆竹鞭炮声。庆祝祥迪明康复。潘佳良一家人排成一列横队迎接战胜疾病的小英雄。村上人也齐来看热闹。 祥迪明接过鲜花，见小姐姐伤痕累累，更是感激涕零，他拉着母亲，双双跪在潘佳良一家人面前磕头，说：谢谢你们救了我们母子，今后我们会做牛作马来报答救命之恩。 潘佳良一家人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你们也救过我们，彼此，彼此！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说罢搀起了他们。接着潘佳良家中摆起了接风宴，为祥迪明战胜病魔凯旋而接风。祥迪明借花献佛，一一为大家敬酒，他热泪盈眶却说不出话。 接下来的故事更是丰富多彩—— 有一种记忆，它无法格式化：有一种爱，它也无法消失在人间：那么同时也有一种思念，它永远都抹不去。虽然生活过得很舒适，比在家优越，可祥迪明还是亲情剪不断理还乱，他时时想起父亲及哥哥，晚上常常被泪水打湿枕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就是他的真实写照。有时会闷闷不乐。母亲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天晚上俩人促膝谈心，许兰娟一语点破：儿啊，我知道你在想爸爸和哥哥了。 祥迪明反问：妈，难道你不想吗？ 许兰娟敞开心扉：当然想啊！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祥迪明老道说：父亲如山，父亲是一个家的支掌，有了父亲就有了天，他要承担我们无法想要的责任和艰巨劳动；父亲是太阳，母亲是月亮，我与哥哥是小草，我们在父母亲的照顾下成长；父亲是清风，母亲是雨露，我是种籽，清风雨露下种籽才会发芽生长，我们在父母的陪伴栽培下成长；父亲是船母亲是帆，我们是二个坐船者，父母载运我们驶向更理想的彼岸......我们四个就是扬帆远航的整体，缺了二个就是少了半边的风筝，风最大也飞不起来。 许兰娟若有所思。 祥迪明回忆着往事—— 小时候爸爸会让我把他当马骑，我骑在他背上他在地上爬，或者我骑在他肩膀上，他行走时双手展开我的小手，让我展翅，逗得我咯咯直笑。三岁时爸爸就领着我走街窜巷，走亲戚遇到熟人就教我礼貌地甜甜地叫人，因此四邻八乡的人都喜欢我。五岁那年，父亲就教我学游泳，起先他教我学要领，学会了要领我在岸边还能扑腾几下，可不管下深水，父亲见我胆小，瞅准时机把我往深水中推，他在旁边保护，我拼命挣扎，挣扎了一会眼见就要下沉，父亲在旁鼓动，不要怕，手脚动起来，于是我发挥起父亲教我的游泳要领，额贴水面，双手狗爬往前方爬，或往外后方划行，双脚击水，还真行人一下就浮上来了，渐渐地从一个胆小怕事的孩子胆子越来越大，使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大风大浪并不可怕，有了一颗胆大的心就能战胜风浪。六岁时他给我传授了一个做人的准则，那就是对待地主老财及坏人坏事要与严冬一样冷酷无情，可对待普通百姓要吃亏为先，千万不要与人斤斤计较，更不能占人的便宜。八岁时带着我与哥哥一起下田干农活。家中及在逃荒路上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留给我，爸爸严厉而慈祥的面容一直在我面前浮现。哥哥更是我的榜样，也是我的领路人，也是我的保护伞，他走到哪儿我跟到那儿，人们说我是他的跟屁虫。哥哥曾带着我割草、拾稻穗、拾麦穗，还带着我捕鱼捉蟹，捉黄蟮泥鳅......特别使我难忘的是，哥哥曾带着我傍晚时到田间放鳝笼，天蒙蒙亮就去收鳝笼，从鳝笼中总能倒出许多活的黄鳝，特别是晚上下雷阵雨时收获的黄鳝特别多，哥哥还领着我一起钓鱼钓黄鳝，哥哥还教会我如猴子一样敏捷地爬树掏鸟蛋，采摘野果......我眼前浮现着一浪一浪金黄色的波浪，那是夏天的麦苗成熟的风韵，我与哥哥手牵着手在麦田旁用弹弓打鸟，那是保卫麦田驱赶偷父母劳动果实的麻雀，嗖的一声一只麻雀落地，杀一儆百，其它轰地一声全部逃走，我兴奋地捏摆着哥哥的双手庆祝。冬天下雪天，哥哥带着我在地下置一个箩筐，里面放些食，等待鸟儿进去吃食，然后盖住捉鸟。爸爸与哥哥的阴影一直跟随着我赶之不去，没有他们的日子我犹如活鱼在油锅中煎，我一天也过不下去。 许兰娟思绪万千，她脱口而出：其实我更想念他们俩人，咱们是得回去，可时机还不成熟。 半夜，祥迪明被梦惊醒，他从被窝中坐了出来，惊喜说：妈，我梦见爸爸与哥哥已经回家了，站在山顶上呼唤咱们回去团聚呢。 许兰娟也被惊醒，也坐了出来说：梦不一定是真的。 祥迪明天真烂漫说：妈，可是现实摆在面前，举目而望，已经见不到逃荒人了，灾荒一定己过，爸爸及哥哥也一定已回家了，咱们也应赶回家去，一家人团聚！ 许兰娟提醒：我也这么想，可上次咱们一意孤行，闯了大祸，反连累了小姐姐全家人，这一次一定要慎重考虑…… 祥迪明天真说：妈，上次是乞讨流浪，这一次你已经有了姨每月给你的工钱，咱们可以乘船乘车回家，不会出事。 第十一章 民主协商 许兰娟心平气和说：东家全家出动，出力出钱救了你，咱们得加倍报恩，再说咱们走了你小姐姐会孤单，咱们一走了之不报恩叫过河拆桥，不道德，咱们得留下来做牛作马报恩。 祥迪明抗衡：报恩来日方长，等我长大了，混出个人样来了再来报恩也不迟，如今咱们赖在这里不走他们养我，反而是拖累当家，再说以当家的善心，咱们要是直白，决不会让咱们走的。还是溜走为上策。 许兰娟引导：我到有一个办法，小姐姐待你真好，她通情达理，父母也很听她的话，你不妨与小姐姐开诚布公，探探她的口风，或让她出出主意，或让她给咱们在她父母面前求情。 祥迪明拍手惊呼：这到是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两个孩子一起在田野放风筝，风筝飞得高飞得远，祥迪明望筝兴叹：风筝呀风筝，你能越过高山，飞过平原，过江河湖海，能带我回家乡吗？ 潘伟珍已听出弦外之音，她用脚踢了踢祥迪明风情万种说：弟弟，你想家了，想爸爸与哥哥了？ 祥迪明猛地抬起头，喜出望外问：小姐姐，你怎么知道？ 潘伟珍风趣说：我是你肚中的蛔虫啊！这里的吃饱穿暖也不及你家中的挨饿受寒；这里的砖墙瓦屋也不及你家中的茅草泥屋；我对你甜言蜜语也不如你哥哥的训斥；我们全家人待你好，也不及你爸爸的一声呼唤。人生旅途崎岖修远，起点站是童年。人第一眼看见的世界就是生你育你的乡土，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的父母及哥哥。故乡的一切在每个人身上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每个人对故乡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挥之不去的血脉之情。这就是乡土情结！骨肉之亲！ 祥迪明拍手说：小姐姐你说到我心坎里了。故乡的美，故乡的纯，故乡的真，故乡有山丘树林，湖泊中有成群结队的野鸭，故乡是一棵树，一片土，一朵云，一团雾，一阵风，一滴雨，美丽的彩霞、朝霞、晚霞都在我眼前浮现。 接着他把想回去的事和盘托出。并请求：小姐姐，求求你父母开恩吧？ 潘伟珍通情达理说：可这毕竟是一件重大事情，最也不能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乞讨回家，做事一定要干得漂亮，咱们小孩毕竟想法不成熟，办事会有闪失。我到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祥迪明急忙问：什么办法？ 潘伟珍眨着眼说：晚上你看吧。 吃过晚饭撤席后，潘伟珍提议：咱们再坐一会，弟弟想父亲及哥哥了，想回家，可他与许姨都不好意思提出来，今天咱们讨论一下，这事怎么办好？ 话音刚落，潘伟忠说：已半年流落在外，思乡思念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应该支持他们，可是祥迪明家乡所受的是多灾并发，洪水浸泡达三个月之久，大批房屋倒塌冲走，在这极其严重的灾害面前，首先你们要搞清楚你们还有家吗？要重建家园需要花多少精力及成本？有这精力及成本吗？就是你们的田还完好，可播种后要半年才能产粮食，这半年你们吃啥？还要搞清楚亲人在哪儿，是否已经到家？千万不要想得天真，一意孤行，我看还是搞清楚后再作决定吧？ 潘伟忠毕竟是中学生，寥寥几句就说到了点子上。祥迪明及母亲沉默不语。 紧接着潘佳良说：睁眼看，难民都往这里来乞讨，多的时候一天要经过一百多个。况且年年有，可是从我懂事到如今已经四十年，我们这里却没有遇见灾荒，二地相差甚远，这里是江南富尧之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你们有了比家乡更好的落脚地，那何必再往低处流呢？你们可以换－种生活法，移民。也就是把家从自然灾害频发区移到少灾患地，当然想念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也许已经返乡了，你们可以回去看看，反正现在已通车通船，六天能往返了，劝他们一起移过来。既然回家也要白手起家，重建家园，还不是在这里建家园，我们还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还有一种办法是我代你们写一封信到老家，告诉他们你们在这儿生活得很好，并告诉他们地址，让他们接信后来这里团聚。 许兰娟担心说：你们的办法好是好，但到这里来，田金贵，没有田作依靠、依赖你们，我们也自惭形秽，没有住房常住在你家我们也会睡不踏实。 李秀琴善解人意说：实际我们也已考虑到你们这种顾虑及担忧了，我们夫妻已暗中商量过，如果你们能把迪明父亲及哥哥找来，就在我家的空地基上用泥土稻草竹竿搭一间简易房，暂时居住，然后问当地的地主租五亩地耕种，闲时男劳力还可以出去打零工，或做些小生意，同时你还可以继续在我家当佣人，我的工资会比别人高。况且我们已看好了，在村边缘处，有一个已不知那朝那代遗留下来的无主坟，旁边有一条废弃的小溪，只要把坟上的泥土搬进小溪，就是良田，就是用工大，可也比买田强。几年后就可以有积蓄造瓦房…… 不懂事的祥迪明凭一腔热血要回家，可看到东家已为自家的前途和命运规划得如此周密和细致，已羞愧难当，感激涕零。 祥迪明唯唯诺诺：我的命是你们全家人齐心协力抢回来的，其实我们也不想离开这里，离开你们，离开小姐姐，既然你们有了这么好的安排，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机会，那我们回去一定说服爸爸与哥哥，移民到这里来安家扎根。 潘伟珍心血来潮急忙插言：那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你们的家乡，顺便去请他们。 一语提醒，潘佳良急忙说：对，迪明父亲及哥哥一定也是爱面子争胜好强，家乡观念极强的人，靠迪明与母亲是难以说服他们移民的，咱们再好是去一个人，说服及请他们，表明咱们的心意。可伟珍太小，不能担此重任。 潘伟忠急忙自告奋勇插言：那我去！ 真是合适人选，父母点头同意。潘伟珍急忙求：哥哥，你带我一起去。 潘伟忠说：好，兄妹同去更显得有诚意。 祥迪明欢呼雀跃说：兄妹同去更有劝导力。 第十二章 向斗士致敬 四人带了些干粮上路，三天后才赶回祥迪民老家。赶到家乡的第一印象就是满目疮痍，满目凄凉。家中本已破旧的房屋已全部冲垮，冲走。村上逃荒者只有回来了一半。接着四人在附近逃荒人中四处打听祥迪明父亲及哥哥的下落，可是回来的逃荒人都说没有见到。汛期已退了二个月，活着的人都陆续回来了，没有回来的是死是活也有了确切消息，可只有他们杳无音信，一定是凶多吉少。祥迪明及母亲都不敢想下去，只能暗暗落泪。自家本有五亩田，可是全破大地主刘霸天落井下石，乘机霸占了。许兰娟要去讨要，旁人劝：洪水来时他早就带着细软钱财余粮就近避难。洪水退后，他第一个回家，因他住的是钢筋混凝土大厦，没有冲垮，土地已冲平，分不清你我，他就迅速雇人复耕，总之，他乘人之危，只要他看中的好地近地都被他霸占复耕了，村上有一家人回来后也要去讨要地，他就狮子大开口要护田费及开垦费，六个月算下来等于是问他买的地。他发了逃荒财。回来的人只能开垦远处的贫瘠土地。老百姓是有理无处诉，有苦无处出。你也别去讨要了，反正荒地还有，要种地就到别处去开垦吧。 许兰娟痛苦地摇了摇头，祥迪明握紧了拳头，潘伟珍及哥哥也是鸣不平。已没有了落脚之地，祥迪民及母亲到可以随便住一宿，可不能委屈了少爷小姐。他们只得步行到镇上，镇上的房屋要坚固些，大多没有被冲垮，因此商店都开业了，他们住到小客栈中，并到小饭店中简单吃了晚饭。第二天吃过早餐后，四人到镇上溜达，向熟人打听迪明父亲及哥哥的下落。可都一问三不知，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一位中年人神色严峻急匆匆赶来，面色阴沉说：嫂子，总算找到你们啦！ 许兰娟抹眼－看，是一位老亲眷，她既惊又喜问：逃荒路上你见到我家天明及他爹了吗？ 刚问完，见老亲眷脸色复杂，百感交集，她已猜出了几分，止不住“哇！”地哭了。老亲眷也落泪。一会后老亲眷才断断续续讲述：我已经回来了一个多月，天天去看你们是否回家了，可没有遇见，今天你们村上人告诉我，你们母子遇到了一个好东家，平安回来了，昨天住到镇上去了，我急匆匆赶来，总算碰见你们。 老亲眷接着讲述了祥迪明父亲祥耀生及哥哥祥天明的故事—— 逃荒路上，遇到军阀拉劳工修筑工事，为掩护男人逃脱，许兰娟带着妇女及小孩在正路上走迷惑敌人，男的就窜小路逃，祥耀生带着大儿子东躲西藏，他们灵机一动爬到一棵大树上藏在浓密的枝叶中，军阀直扑前面的逃荒人，竟没有发现他们父子。祥耀生见抓壮丁队伍过后，才从树上爬了下来，万万没有想到后面又来了一拨队伍，没法祥耀生只得装作跌断了腿在在地上叫疼，站不起来，祥天明抱着父亲哭，蒙住了几个人，可有一个当官的却老道地拉起祥天明恶狠狠说：老子断腿把小子带走去顶，然后把废物吊死。士兵纷纷行动，几个士兵要把祥耀生吊死时他只得豁出去了，大吼：你们放下小孩，我跟你们走。 威吓成功当官的哈哈笑了。军阀抓住祥耀生后连十二岁的祥天明也没有放过，也被抓了去。 军阀把民工不当人，睡的是地铺，吃的是猪狗食，早晨及晚上吃的是稀薄的野菜面糊，中午吃的是地瓜干、糠与麸皮混合糊，干的却是重体力活，扛石头，挑石片，挑泥土，筑工事，把民工当牛做马。一次二个民工实在忍受不住半夜逃走被抓住，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当着众人的面毙了。饿死累死的天天有。四周架起了机枪，谁想逃走一扫而光。真是残暴兽性，残酷无情。祥耀生实在被重担压得透不过气来，一次在挑石片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监兵见状拿起鞭子就去抽打，逼他站出来继续干。祥天明见父亲被欺负，偷偷地挖出弹弓，包了一块碎砖，瞬间碎砖飞出，正中监兵的眼睛，眼中流出了血，监兵哎哟一声摸着眼睛落荒而逃。片刻的宁静后又来了一个监兵吆喝，祥耀生忍痛站起来继续挑担走，可实在虚弱无力，又跌倒，监兵继续抽打，可祥耀生实在爬不起来，在地上打滚。监兵换用枪托砸，祥耀生勉强站了出来，可眼门前发黑迈不出步。监兵用脚踢，祥天明实在看不下去了，猛地冲过去，冷不防抱住监兵的双脚，监兵倒地。祥耀生再也忍不住了，这时候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搬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往监兵头上砸去，监兵脑袋马上开花。工地上另一位监兵见状，急忙冲过来，端起枪对祥耀生瞄准，与此同时祥天明眼明手快，急中生智也端起死去的监兵的枪学着士兵的样对举枪者瞄准，扣动扳机，怦！怦！两声枪响，祥耀生被监兵击毙，监兵被祥天明击毙，都倒地！一不做二不休，祥天明如发了疯，他不会子弹上膛，就用刺刀刺向敌人，又一援兵倒地！怦！又一声枪响，传来了冷枪声，祥天明被枪杀，倒地！父子惨遭杀害，可他们也带走了三个敌人，赚了一个。 祥迪明及母亲，潘伟珍及哥哥都已哭得像个泪人儿，泣不成声。 好一会后潘伟忠擦干泪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他们是反抗黑暗的英雄，作为家人应为他们感到骄傲，应继承他们的意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要扫除一切害人虫！活着的人应顽强地活下去，迪明，你更应担起为父亲及哥哥报仇雪恨的重任，如今你的任务是健康地成长，长大了才好完成使命。快擦干泪，站起来…… 齐排成一列横队，向遇难的斗士致敬，默哀！ 默哀后老亲眷说：那天我目睹了全过程，我不敢哭不敢落泪，只能把泪流到了心中…… 第十三章 血染的遗物 接着老亲眷从拎包中挖出了一只布小袋，又说：监兵走后，我疯也似的奔到祥耀生尸体旁，在他袋中挖着是否有什么遗物，我在他袋中挖到了一张染血的四人的全家福。 说罢就从布袋中挖了出来传了过去，许兰娟接过，喃喃说：这是逃荒前一年，我们去镇上合拍的合家欢照片，想不到一场旱涝灾害及黑暗统治把我们阴阳相隔，照片上还染上血迹，这成了我家的珍宝。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着，传下去。 接着老亲眷还挖出了染血的烟袋锅，铜质的烟锅头，三寸多长的空心细铜管为烟杆（短可以装在衣袋里，主要是携带方便），烟锅嘴则是瓷的。 祥迪明接过后痛苦不堪说：父亲抽的是论斤称的，一斤就几毛钱，很便宜的烟末子。父亲抽烟的动作很娴熟，他在烟荷包中挖出烟未，装进烟锅头压实，就势将烟嘴子衔在嘴里。左手又迅即抓起火柴并推开，右手几乎同时抽出火柴支撑火，挨到烟锅上，嘴里一吸，那烟草独特的味儿就出来了。然后“吧嗒”“吧嗒”几口，就结束了。右手很自然地将烟锅反过来在门旁的砖头上磕两下，烟灰就自动脱落了。整个动作连贯流畅，我在旁边能出神地看他连抽两三锅子。那时吸烟是父亲生活中的最重要的情趣之一，高兴时吸，忧愁时也吸，闲时也吸，孤独时吸，相聚时更吸，吸烟成了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了他既便捷又廉价的调节身心的方式。如今却……我一定要好好保存着，为父亲报仇雪恨！ 紧接着老亲眷还有一个装烟未子的心形锈有鸳鸯戏水图案的绸缎的无盖的，穿绳后可束腰及收口，使烟丝不至散落和受潮的烟荷包。许兰娟接过时泣不成声说：这还是结婚前我绣后送给他的结婚礼物，那小小的烟荷包蕴含了新娘对爱情的无限向往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他用了十多年却还很新，可见他对这信物是珍宝，如今人去烟荷包却还给了我，人间惨剧…… 接着老亲眷还拿出了用树木的枝丫制作，呈丫字形的弓架，上两头系上皮筋，皮筋中段系上一包裹弹丸的皮块的弹弓，说：这是我从祥天明身上拿到的他的遗物。 祥迪民接过后触景生情说：这是哥哥自己做的，非常好用，没逃荒前他常用这弹弓打飞鸟及野鸡野兔，改善生活，在逃荒路上这弹弓还发挥了作用，百步穿杨弹下飞鸟走禽后捡柴在空地生火烤来吃。哥哥也曾给我做了一个弹弓，我也练得一手好眼力，可我的弹弓却在一次露宿后忘记拿，哥哥却人去弹弓在，我…… 祥迪民已泣不成声。接着老亲眷又拿出了六颗弹珠。弹珠是由玻璃制成的彩色小球。弹珠的直径大约是一厘米，里面则是嵌入各种图案，有类似树叶花瓣的，也有如弯月般的，也有数条彩线的，往往在阳光照射下就折射出缤纷的光泽。祥迪明见后犹如见到了稀世珍宝，边接边喃喃自语，这弹珠是哥哥带着我们一帮小朋友玩游戏的，比赛开始时，大家各显神通，蹲着、趴着，站着，姿势可是各有不同呢！但是，弹子拿在手上的位置基本上都是相同姿势，就是将食指和中指弯曲，中指朝里，食指向外，然后用食指、中指第一节指弯和拇指中间的指节骨夹住弹珠，然后用拇指中间的指节骨用力向外拨，弹珠就会直射而出了！胜利者可以赢得其他人的弹珠。玩时彼此之间还常互相攀比谁的弹珠较多，对小孩来说，那可是一笔值得炫耀的财富?。 哥哥常在玩游戏中利用巧妙的战略战术赢取村上小伙伴们的弹珠，可赢取后还会分给那些没钱买的小伙伴们，因而获得小伙伴们的崇拜，他成了孩子王。逃荒时我们各选择了六颗最漂亮的带在身边，可我身边的六颗已在逃荒路上丢失了，哥哥却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并被血染红。哥哥这是你留给我的珍宝…… 接着老亲眷还挖出了－小块带血的石头说：这是祥耀生砸死敌人的带血石头，我从上面砸下一小块给你们作留念。 接着他还挖出了一颗带血的子弹壳儿及子弹头，并说：这是祥大明用这颗子弹，杀了敌人。 祥迪明虔诚地接过这两件宝物。 老亲眷还说：要把他们的尸骨带回来根本不可能，等人散后，我偷偷地剪了二人的头发，一人一包保存着，谢天谢地，今天总算找到你们了，今天我把这代表死者的灵魂遗骸的头发交给你们。 祥迪明唰地跪下，口中念念有词：爸、哥，我长大了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说罢隆重接过父亲及哥哥的头发。在祥迪明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同时他也悟出了一个深入浅出的道理，他说：爸、哥，为复仇不是打死一两个恶人及帮凶，而是要推翻黑暗统治。 也许是太悲伤，也许是义愤填膺，许兰娟晕倒了。祥迪明悲上加痛伏在母亲身上大哭，潘伟珍也俯下哭。老亲眷也急得不知所措，呓语：都怪我，把这么悲惨的事一股脑儿说给你听，把这些遗物全部呈现在你面前，老嫂子你一定接受不了，都怪我没有讲究方式方法，老嫂子你万万不能出事，非则我罪孽深重。 潘伟忠立即把两个小孩拉开，说：切不可大哭大叫，需保持安静的环境。他曾在学校中学过刺激”人中穴”可以升高血压。在危急情况下，升高血压可以保证机体各个重要脏器的血液供应，维持生命活力，而节律性、连续弱性或强性刺激”;人中穴，都能使动脉血压升高。2、刺激“人中穴”位，可影响人的呼吸活动，如连续弱性刺激“人中穴”，可以使呼吸持续性兴奋；连续强刺激“人中穴”，可以引起吸气持续性抑制；适当地给予节律性刺激，则有利于节律性呼吸活动的运行。3、运用”人中穴”救治昏厥急症，是简单易掌握的应急性急救措施，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实为救命之法宝。 第十四章 告别 潘伟忠立即蹲下身掐许兰娟的“人中穴”，并嘱咐老亲眷：快去叫黄包车或借板车，急送她上医院。 老亲眷却说：叫车借车麻烦，刻不容缓，在这镇上街尾有一家小医院，我背她去。 潘伟忠说：好！ 潘伟忠刺激了二分钟的“人中穴”后，老亲眷就背起许兰娟赶往医院。医生说掐“人中”起到了大作用，赢得了抢救时间。经过医生的急救后许兰娟迅速醒来，母子及潘伟芬抱在一起已分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出院后四人再也没有力气折腾，找了个偏角坐下。“已无家可归，无亲人可寻，咱们到哪儿去？”祥迪明问母亲。母亲支支吾吾答不上。 潘伟珍及哥哥却异口同声说：当然是上我家去呀，我家就是你们的家，我们全家人就是你们的亲人，我们跟你们来的目的就是要做你们的后盾，带你们回去。 母子俩激动地抱成一团放声大哭。 已过了中午，四人觉着肚子饿了才进了小饭店，可谁也吃不下，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许兰娟讨了油纸包着走。 明天要走了，坟头辞别拜祖宗，给祖先去道个别，上根香！许兰娟提议。于是四人回村上，来到依稀可辨的祖坟上，许兰娟把饭菜放在坟前，大伙儿每人烧了三根香，然后并排跪在祖宗的石碑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许兰娟领头唱喏起来，“爷爷奶奶及众祖宗，家中顶梁柱倒了，我们已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老天有眼逃荒路上我们遇到了救命菩萨，乐善好施的潘姓东家，我们已别无选择，只能去投靠报效，我们要离开这多灾之地，请保佑我们一路平安，到新地后幸福美满。”接着响起噼噼的鞭炮声和怦怦的爆竹声，许兰娟还烧了纸钱。离去时，祥迪明天真说：我想把爷爷奶奶及诸老祖宗也带走，让他们陪伴爸爸及哥哥，这样彼此才不会寂寞。再说路途遥远，我们也不会常回来祭祖了。 许兰娟说：好是好，可别想得天真，这祖坟怎么带走啊？ 潘伟忠出主意。蜡烛一点就明，祥迪明在爷爷奶奶的坟头上铲一包土。在各 祖宗的坟头也取一些土，包在一起带走。日落西山了，许兰娟带着三人走家串户去告别，有些还没有家，只用些没有冲走的枯枝旧料搭起了临时窝棚，匆匆告别。 祥迪明逃荒前的玩伴已寥寥无几，他记得最深的是，一个叫铁明另一个叫锡明的兄弟俩，与自己年龄相仿，逃荒前常在一起玩，他见到他们母亲禁不住问：“伯母，铁明与锡明呢，他们为什么还没回来啊。”这话不问不打紧，一问却触到了伤心事，伯母犹如决了堤的洪水号啕大哭。好一会她才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逃荒路上，先是锡明突发高烧，寒战、高热，当时我们也从未见过这种病，以为是疟疾而被忽略了，第二天病情越来越严重，昏迷，呼吸急促、心动过速、血压下降。意识不清。急忙送医院，可是钱不够，加上说是传染病被医院推了出来，锡明三天后就死亡。意想不到锡明刚死，铁民也染上了这病。无钱医治三天后也就亡。短短一星期这传染病就夺去了我的二个孩子，村民们说这病要传染，把两个孩子的尸体去土葬了。 说后伯母哭得更凶了。在场的人听后都泣涕如雨。许兰娟说：铁明与锡明得的是鼠疫。我家迪明也得过鼠疫。 伯母及在场的听讲人齐抬头问：迪明是怎样得救的？ 许兰娟指着潘伟芬及她哥哥说：是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救了祥迪明。并把得救的事讲给大家听。 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感人至深。大家不约而同排成队，虔诚地问潘伟芬及潘伟忠救苦救难的善举致敬。 大家祝贺许兰娟母子找到了好东家。并嘱咐：祥迪明，你今生今世决不能忘 了小姐姐全家人的大恩大德。 祥迪明立正敬礼说：乡亲们的重托我一定牢记心上，我会肝脑涂地，粉身碎 骨也在所不惜报恩！ 父亲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祥迪明叫他刘叔叔，他有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妨叫雅琴的女儿，两人常在一起玩，如今祥迪明找来找去找不到他们一家人，他逢人就打听，有一个逃荒后归来的中年妇女讲述了刘家的灾难—— 刘叔也是被军阀抓去当劳工，他实在受不了这惨无人道的劳役，一天深夜他与另一个难友逃跑，逃出不远就被乱枪打死，悲惨啊！刘婶带着雅琴继续逃荒，雅琴已瘦得皮包骨，瘦弱的身子顶着一个大脑袋，连走路也走不动，刘婶实在无力挽救女儿，只得忍痛割爱送给了别人当童养媳。刘婶一人孤零零地走街窜巷要饭，她走错门上了恶霸地主老财家去乞讨，地主老财正在过生日，说她充了他的运道，竟惨无人道放出凶狠的疯狗咬人，从此她得了狂犬病，不久就死在逃荒路上，难友只得把她草草地掩埋。 逃荒人家家都有一本血泪史，许兰娟及祥迪明也不好意思再打听，只得含泪告别众乡亲，一家家祝福。离愁别绪，留下了串串泪。想说的很多，可是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合，在彼此的心中发出深重的共鸣，能留给对方的只有默默地祈祷，珍重啊，乡亲们，大家各自保重吧。依依不舍泪涟涟。 临走前祥迪明突然想起一事说：哥姐妈，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要回去把老家也带走。 许兰娟指责：这老家已经夷为平地，只剩破旧的竹木，这带得走吗？ 潘伟忠却说：许姨，迪民主意大他一定带得走，我们可以在这里等。 许兰娟也不好再说啥，祥迪明急忙奔去老家，他找也找，可找不到一件既轻便又能象征家的物件，总不能搬一块砖回家吧。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仔细搜索后竟发现了能代表家且很轻便的宝物，他如获至宝用布包起来，说了声，老家，我把你带走了。就返身而去。 第十五章 沉醉 返回聚集的地方，祥迪民挖出了一把桃木剑。许兰娟棒着剑热泪盈眶。桃木剑是道教的一种法器，在中国传统习俗中桃者为五木之精，亦称仙木，也被认为有镇宅、纳福、辟邪、招财等作用。在制作上，通常取天然桃木，纯手工雕刻，祥耀生用桃木自已雕刻了一把用红丝线挂在大门上。这把剑确能代表老家，往后见到了这把剑就会记起老家，确实犹如把老家搬移。 一切都带齐了，四人打道回府。三天后来到家门前，许兰娟把丈夫及儿子的遗骸头发及爷爷奶奶及祖宗坟头的土放在外面。潘伟珍不明白地问：许姨，怎么放在外面啦？ 许兰娟答：外人的遗骸是不能带进你们家的。 潘伟珍分辩：可是我们已经把你们当自家人啦！ 许兰娟说：可是我们毕竟是下人，你们收留我们已是我们的福分，我们不能得寸进尺，得步进步，得了便宜还卖乖。 潘佳良夫妻在家中望穿秋水，盼他们回来，听到外面有争论声，急忙赶出来，看到只有四人归来，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问明情况后，急忙说：他们是为反抗黑暗统治而献身，值得敬仰...... 于是所有人遵照潘佳良的建议，排成一列横队对斗士的遗骸默哀三分钟，并致敬三鞠躬。接着潘佳良激动地说：来到这里是我们家的荣耀，再说，如果把英雄好汉的遗骸放在外那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吗？快请进家。 一席话说得许兰娟无言对答。她只得把丈夫及大儿子的遗骸（头发）带进了自己的卧室。晚上祥迪明看着死了二个人的合家欢，忍不住要大哭。许兰娟急忙捂住他的嘴，安慰：这是你小姐姐的家，不能哭，只能把泪留在心里。 祥迪明很懂事，没有哭出来。许兰娟也想哭，她想带着儿子到外面去哭。转而一想，晚上哭声会传得很远，会惊动四乡八村，她又只得止住了。想哭却不能哭的滋味，真是苦不堪言。 潘佳良夫妻很体贴他们的内心，第二天就请了风水先生在自家的桑田中为佣人家选择了一处风水宝地。风水先生用风水罗盘定了四个墓坑。许兰娟已神经麻木，再说自己也无能为力，只得听从东家安排。第三天，开挖前在墓地祭土，敬土地公公开恩，祭品有炒菜，鸡蛋，馍头，有酒，祭土过后由五位雇佣短工开挖墓坑。开挖好后在墓坑中烧火取暖，时辰到，按照当地的风俗，把装有祥耀生及祥天明头发（残骸）的二只小匣，各葬在一个墓穴中，及装有爷爷奶奶坟顶泥土的一只小匣葬在一个墓穴中，还有列祖列宗一只匣葬在一个墓穴中，四只匣同时隆重安葬在四个墓穴中。安葬后填上土，堆上坟堆，竖上石碑。旁边种上了松柏。 祖坟建成，按照当地风俗完成一切后，许兰娟母子放声大哭，哭声伤心惨目，惊天动地，在场的人被感染都哭了。哭声惊动神灵，墓地飞出了一对喜鹊，躲在附近树上唱枝头——大家望着喜鹃，心中明白，死去的亲人将会祝活着的亲人喜事临门，终其祝福后人。“好兆头！”大家不约而同说。 许兰娟帮潘家料理家务，祥迪明成了潘伟珍的玩伴，他俩还养了些兔羊鹅鸡鸭，每天割草忙，二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分你我，不分主仆，潘佳良及妻子随孩子称许兰娟为许姨，祥迪明称呼主人为伯父及伯母，许兰娟称呼主人为东家及太太，虽然主人极力阻止，要其直呼其名，可许兰娟无论如何也改不了口，喊惯了主人也就认了。潘伟珍要去上学了，可她对弟弟依依不舍，其实祥迪明也难舍难分。他说：小姐姐我送你上学吧，我给你背书包，你空身走。 正合潘伟芬之意，学校离村较远，村上没有小孩一起去上学，以往都是早上由父母护送，傍晚由佣人去护接。要是弟弟能护送与接，也就省了大人接送，再说二个小孩在一起肯定别有洞天。潘伟珍告知父母，父母也同意。可是送到后，祥迪明被学校的热闹气氛所吸引，就不想回家。小姐姐去上课，他就在教室外面走廊上听。可是并不感兴趣，他走到了另一个教室旁，只见窗户开着他听教师正在教学生读书，老师读一句，学生们跟一句，他也来了兴致，站在窗户外，跟着读。下课了他还站在教室外背靠着璧出神，默默地背诵刚在学到的。潘伟芬找到了他，说：弟弟你在想什么呢？祥迪明高兴地说，小姐姐，我学到了一首好诗。接着他背给小姐姐听，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潘伟芬夸，弟弟，你的记协力惊人，在教室外面听了一节课，竟然会背了，可是你会解释吗？ 会！祥迪明铿锵有力学着老师样解释：明亮的月光洒在窗前的窗户之上，好像地上泛起了白霜，我抬起头来，看那天窗外那空中的明月，不由得低头沉思，想起远方的故乡…… 接着祥迪明又说：这首诗好像是为我而写的，诗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内心啊？ 潘伟芬引导：这叫你与诗人产生了共鸣。 当当当……潘伟芬去上课了，祥迪民又站在教室外，手扒在窗台上听课。 吃饭了，潘伟芬学校有饭吃，可祥迪明没有饭吃，她本想与弟弟分来吃，可学校不允许带出去，她灵机一动，吃好饭后就用自己的零花钱到附近店里买了饼给弟弟充饥。吃好饭后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俩人坐在学校操场上一起讲故事。放晚学后回家路上，祥迪明一忽儿爬树掏鸟窝，一忽儿采野果，一忽儿捉鱼钓青蛙，摸田螺捉黄鳝泥鳅，逗得小姐姐直乐，战利品带回家，交给许姨烧后给晚餐加菜。当然他们还不忘去割草，整个一天比较紧张，可很充实快乐。 第十六章 上学 潘伟珍与哥哥相差六年，加上哥哥在县城读书，偶尔回家，俩人也并不太 亲，潘伟珍的小丈夫路远只是偶尔往来，同时见了面不免有些拘束，自从与弟弟结伴，给生活增添了乐趣。第二天早晨，祥迪明要妈妈烙了二张饼，并灌了一瓶水带上，当作午饭。潘伟珍见了心疼地说：中午你吃这我心疼。 祥迪明哈哈笑说：这可比要饭强多了，再说为了护卫小姐姐读好书，我吃 饼比吃了山珍海味还有滋味。 一个星期后祥迪明已偷偷学会了背三首诗，另二首是：一、慈母手中线——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并会解释：慈祥的母亲手里把着针线。 为将远游的孩子赶制新衣。临行她忙着缝得严严实实， 是担心孩子此去难得回归。谁能说像小草的那点孝心， 可报答春晖般的慈母恩惠？ 另一首是粒粒皆辛苦——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解释：春天只要播下一粒种子，秋天就可收获很多粮食。 普天之下，没有荒废不种的田地，却仍有劳苦农民被饿死。 盛夏中午，烈日炎炎，农民还在劳作，汗珠滴入泥土。 有谁想到，我们碗中的米饭，粒粒饱含着农民的血汗？ 与此同时祥迪明还学到了许多算术知识。一天放学路上，祥迪明鼓起勇气说：小姐姐，跟你商量个事嘛。 潘伟芬说：咱俩有什么客气，有话你尽管说。 祥迪明说：小姐姐，你一年级的课本还在吗？借给我，让我如学生一样，照着课本学，这样就既会背又认字又可学着写。 潘伟芬哈哈笑说：弟弟，还是你的脑子好使，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在！在！在！ 晚上潘伟珍就把他的一年级课本给了弟弟。 日月如梭，老学期结束新学期又来临。潘伟珍要读三年级了。一天晚饭后 人齐，潘伟珍毫不遮掩说：爸、妈、哥、姨，弟弟喜欢读书，送我上学后伏在窗台上孜孜不倦地听课，我已经自作主张给弟弟报了名，新学期开始弟弟也可以去上学了。 潘伟忠忙附和：好啊，你不报名我也想给他去报名了。 许兰娟却唰地站了出来，铿锵有力说：我不同意。你们是我们的恩人， 我们吃饱穿暖睡得舒服已知足了，只有出力来报主人的恩，读书会加重你们的负担，我们连想也不敢想。再说，佣人的儿子怎能与东家小姐平起平坐一起去读书呢？ 潘佳良唰地站起来说：咱们已是吃了一只锅中的饭，同住一屋檐下，不分 高贱贵底，再说祥迪明是一个机灵聪明的孩子，读书会使他如虎添翼，成为一个更有用的人，更能报恩。 潘伟忠又说：只有读书才能改变贫穷的面貌，供小孩读书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再说读书后才能走遍天下，改变家乡面貌也有了用武之地。 祥迪明竟站起来表态：我喜欢读书，我欠潘家的恩，长大了我会加倍奉还，为东家做苦力当长工报恩，这是微不足道的，读书后报恩才会发光更强。再说父亲及哥哥是没有知识，才与仇人硬拼，搭上了自己的命，靠硬拼我怎能为父亲及哥哥报仇，有了知识报仇就不要硬拼了。再说咱们家世世代代没有一个识文断字的，要彻底扭转局面。接着他像模像样背诵了古诗＜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香九龄，能温习。孝于亲，所当执。 …… 潘佳良忙喝令：别背了，这孩子是读书的料，一学就会，过目不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他读书。 掌声。 祥迪明第一天背上书包与小姐姐一起上学时那个兴奋劲简直无法形容，他 跳啊蹦啊，甚至站在高处大喊大叫：我上学啦！我一定好好学习！ 祥迪明刚入学时，有些同学看他是个逃荒来的外地人，况且是佣人的儿子，看不起他，甚至欺负他。一天放晚学后十多个同年级学生围着他，非要他在操场上学狗爬。祥迪明挺胸抬头说：各位学哥学姐，学弟学妹，我尊重你们，我可以在操场上爬三圈，作为献给你们的见面礼！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爬圈之前，你们找一个比我力气大的人，我与他比赛二人拔河，若我输了我爬五圈，并汪汪学狗叫，并向你们摇头摆尾，如果对方输了他也在地上爬三圈。 有一位比祥迪明大三岁的男孩，挺身而出。结果俩人比赛后，祥迪明出奇地赢了。大男孩无地自容陪着祥迪明在地上爬了三圈后溜到－旁。祥迪明威风凛凛说：“还有谁来比，或者比其他也可以。”另一个比他大的男孩挺身而出说：“好，咱们比赛跳绳。”结果祥迪明以五十三胜对方四十二。那男孩也爬了三圈后溜到－旁。另一个男孩跳了出来，咱们比背书，三字经。俩人都背得滚瓜烂熟，分不出高低。后来祥迪明倒背如流，那位却背不上了，只好认输爬了三圈后溜之一旁。 还有一个跳出来说：咱们比赛跑步。可经过角逐，也是祥迪明赢。那人也只得爬了三圈后退到一旁。可另一个马上跳出来说：咱们继续比跑步。 潘伟珍急了忙说：祥迪明已跑累了，你还是精力旺盛，体力相差甚远，这看不出真实力，你这是投机取巧，不能再比。 众人也符和：不能以此论输赢。 祥迪明却说：继续比，可若你输了得爬五圈。 好！大家鼓掌。 来者胸有成竹，得意洋洋，可比赛结果也是输了，可他要赖账不想爬，想乘机逃走，被祥迪明拉了回来，他只得乖乖爬了五圈。 第十七章 打抱不平 没有人肯比了，祥迪明灵机一动乘机说，既然大家看得起我，那我今天为大家表演翻跟头。祥迪明在操场上表演了前后翻，连续翻，腾空翻、踢腿、竖横劈叉，豁虎跳.....博得阵阵喝彩。加上有潘伟珍的撑腰，从此后学生们再也不 敢小瞧他，更不敢欺负他。他一个外地孩子站稳了脚跟。 祥迪明同情弱者，爱打抱不平，刚入学一个月，午后班上的－名女同学被一个三年级的学生欺负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回教室。祥迪明问明情况后拍拍胸脯对那个女生说：“是那个人？告诉我，我不怕他，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紧接着祥迪明把比他大的三年级学生追到墙角，吼：“你怎么能欺负弱小女同学，以大欺小欺弱，算什么英雄？是狗熊！”祥迪明一脸怒气，紧皱眉头，五官都拧成一团。那大同学瞥一眼祥迪明，见他比自己小，怒气冲冲对祥迪明吼：＂我就欺负她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还把祥迪明推了一把。祥迪明挺了挺胸，威风凛凛，扬起拳头，瞬间化身为小牛犊，他大吼一声：＂我要你向她道歉！＂那叫喊声可谓是力大无穷，如雷贯耳，好似一种非常高深的超能力，河东狮吼功。他的小铁拳猛地向旁边的一块乱砖砸去，砖头碎成几块。这威慑力咄咄逼人，吓倒了那个欺负女孩的男生，他服输了，向女生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灰溜溜地逃走了。潘伟珍闻讯后赶了来，她喜欢弟弟那爱打抱不平的性格，带头鼓掌。掌声响彻一片。 有一次放晚学后，有一个女同学哭哭啼啼地站在路旁，祥迪明见状赶过去柔声问道，同学，你怎么啦？ 女同学哭鼻子抹泪说：今天上学时妈妈给了我一角钱，要我放晚学时买盐回去，我拿在手中准备去买盐时，被村里二个顽童抢走了。没了钱买盐，家中没有盐吃了，回家后妈妈会打我的。 祥迪明听后，拳头慢慢地提了起来，吼：“顽童也太过分了，连小孩子的钱也抢。”说罢他拉着同学的手义愤填膺说：“带我去找他们。”找到那二位抢钱的顽童时，二人已买了糖在分着吃。祥迪明眼疾手快抓住二人，吼：“青天白日抢钱买糖，这不成了强盗了吗，我要把你们拉到村上去示众，让村上人认识你们二个小强盗，让你们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二个顽童想挣脱逃走，可祥迪明的手劲大，顽童怎么也挣脱不了，那二顽童齐心用嘴咬祥迪明的手，祥迪明对他们一人一个扫堂腿，疼得二个顽童直叫，顽童只得败下阵来，求饶：“大侠，饶了我们吧，只要不把我们送到村上示众，我们就乖乖听你话。” 祥迪明吼声如雷：“那你们快去把这糖退了，换成盐，我就放了你们。”二顽童只得乖乖照办。女同学拿到了盐，忙向祥迪明鞠了三躬，并说：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您。 有一天刚上课，学生正在聚精会神听老师讲课，突然门外急匆匆跑来一个学生，喊着报告，老师当作没听见，学生故意连喊着报告，扰乱了学生上课。老师气愤地对那学生说：迟到了就别进来了，扰乱课堂秩序，影响其它人学习，就罚站。可那学生不服，硬是冲了进来，坐到自己坐位上去听课，可老师也下不了这个台，非要赶学生出去，两人展开拉锯战，学生们全乱了，有的站在老师一边，有的站在迟到的学生那一边，喋喋不休，无法再上课，祥迪明忍无可忍，站出来大吼：别争吵了，学生迟到肯定有原因，喊了报告就是请求原谅，老师应该以上课为重，课后再处罚。当然学生迟到肯定不对，大错特错，可老师责罚学生在门口罚站是处理方法不对，会影响大局，我看可以网开一面让学生进来听课，罚学生课外抄五遍今天所教课文。下次再发现迟到那就得罚抄十遍。 齐故掌。迟到的学生及严厉的老师也鼓掌。一场课堂闹剧平息。齐对祥迪明刮目相看。课后老师及迟到学生都向祥迪明道谢。 班上有一个富家子弟赵俊杰，上学时书包中总是带着零食，什么瓜子、花生、爆米花、糖、状元糕、枣子之类。一有空闲就拿出来吃，有时老师讲课他也吃，香味扑鼻害得教室的穷学生也发馋，他还常放响屁，他不但自己无心上课，害得同教室的同学也无心上课。老师也一直干瞪眼。下课后赵俊杰跷着二郎腿剥着他的橘子吃。祥迪明已经忍无可忍，冷不防冲上前，在他课桌中拉出一包零食，往他面前一扔说：“咱们是公了还是私了？”富家子弟不屑一顾地说：“我不偷不抢，我吃自己的，关你屁事，什么公了私了？”祥迪明深明大义：你念念不忘吃零食，不专心听讲，香味扑鼻，使得其他人馋涎欲滴，你多吃了不消化，臭屁响屁熏得同学们不得安宁，你不卫生，你周围零食垃圾满地，同时也会严重影响你的身体健康，如果上交给学校肯定会严肃处理你，屡教不改还要开除你。 赵俊杰听了也有些恐慌，他问：怎么私了？ 祥迪明说；你可以藏着不吃，放晚学后在路上吃。 赵俊杰哈哈笑说：我是猴子不藏宝，放在身边要吃光了才会休息。 祥迪明灵机一动说：我给你藏好，放晚学时还给你，我保证不会动你一粒瓜子。 赵俊杰已深知祥迪明的为人，绝不会占小便宜，况且自己吃零食后学习成绩已下降，肚子也在抗议，涨得要命。加上已深知祥迪明有武功，惹不起，只能改换策略，委曲求全，是得改改恶习了，于是顺水推舟说：好！ 放晚学后路上，祥迪明把一袋零食归还了赵俊杰。学生围着他看，赵俊杰反倒有些不自在了，于是大方地把零食分给了大家。祥迪明哈哈笑说：一人吃得放臭屁，十人吃得十人香。 第十八章 传经送宝 第二天，母亲继续给赵俊杰书包中装零食，赵俊杰说：“妈，不够，再装些。”母亲再装。赵俊杰继续说：“还不够。”母亲的手束住了，惊讶地盯住儿子。赵俊杰讲起昨天发生的事，然后诚恳说：“我要带去分给同学们放晚学后路上充饥，吃光后你也别再买了，我也不吃零食了。” 母亲会意，莞尔一笑说：那就分三次吃完。 一个月后，放晚学后路上，赵俊杰神秘地对祥迪明说：我戒了吃零食后，胃口好了，肚子不涨了，饭与菜吃得多了，脸色红润，全身充满活力，上课也能专心听讲了，学习成绩也大大提高，为了答谢您，咱们交个朋友，约个时间，我父母要宴请您！ 祥迪明哈哈笑说：意想不到我打抱不平还打成朋友了，好，星期天中午我赴约，不过我有个小姐姐，我要带着她一起来。 星期日，祥迪明带着小姐姐一路问讯，来到了赵俊杰家。从赵俊杰家的房屋可以看出，他家是村上首屈一指的富户。赵俊杰母亲仔细打量着二位小客人，不由赞叹：男孩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女孩秀外慧中，气质如兰。儿子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她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午宴，等赵俊杰父亲赵富成回家后就立即开宴。赵富成拿出了黄酒，要敬。祥迪明老道说：“小孩子不能喝酒，还是给我们泡些糖水吧。”女主人为三个小孩泡了糖水。席间赵富成举起酒杯祝酒：“祥迪明同学，你轻而易举地矫正好了我儿子爱吃零食的坏习惯，我们夫妻真心感谢你，今天我敬你。”说罢就把酒一口喝干。祥迪明也把糖水喝干。接着女主人也站起来举起酒杯，心事重重说：今天把二位请到家中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不知二位是否肯赏脸帮助。 祥迪明老成持重说：既然我们来了就是愿意结交赵俊杰这个知错能改的朋友，阿姨，有事你尽管说。 女主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赵俊杰回家后也常读书做作业，非常用功，可成绩总是在中段，他说你的学习成绩总是班级名列前茅，他要向你讨教学习诀窍，可同学之间开不了口，今天我代他开口，你能否传授？ 祥迪明有些为难，可吃人家的嘴软，他笑了笑说：其实这个学习诀窍是我小姐姐教我的，让小姐姐传授吧！ 赵俊杰也豁出去了，满脸赔笑求：祥迪明的小姐姐，也就是我的小姐姐，小姐姐受弟弟一拜，传经送宝，弟弟全力接受。 潘伟珍想缩也缩不了，只得摊牌：其实我的学习诀窍很简单，上课专心听讲，每天闲时坐下来闭目养神，也可以在躺下睡觉时，脑中把学的新知识消化巩固，回忆三遍，真正回忆不全的难点，那就翻书看，或者向能者提问，直到全部回忆正确，滴水不漏，这样就会全部印进你脑海中，想忘也忘不掉。 全拍手。赵俊杰欣喜说：我以前是囫囵吞枣不消化，小姐姐这办法是嚼烂易消化，回忆印到脑海中。 说罢赵俊杰马上试验，他背靠在椅背上，闭目凝神回忆昨天教的语文，回忆不出的就反复回忆，真正想不出来了就翻书看。这一着还真灵，三遍后就能回忆全，能全部背诵及解释。父母笑开了花，频频给孩子们夹菜。 吃好饭后二个大人，三个小孩在一起闲聊。祥迪明好奇地问：赵俊杰是独子吗？ 大水冲了龙王庙。赵俊杰及父母齐流下了泪。祥迪明已明白是触到了他们的痛处，于是自打自己嘴巴说：我不该问，我不该问。 出乎意外，赵俊杰母亲却擦干了泪说：不，你问得好，其实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们的。赵俊杰有一个姐姐及一个弟弟，可惜姐姐在二年前溺水身亡。弟弟在五岁时因病夭折。 祥迪明听后若有所思，说：阿姨，喜欢玩水是儿童的天性，每年夏天是儿童溺亡高发期，我们村上也每年有小孩溺亡，所以学会游泳这样重要的求生技能还是十分必要的。游泳好处多，游冰是全身性运动，不仅能够增加手脚灵活性训练，还能够增加全身骨骼以及肌肉训练，对于生长发育有益处。在游泳过程中，水压挤压胸廓，可以促进胸廓发育，同时增加肺活量。游泳对皮肤表面有冷热刺激能增加抗寒能力，提高免疫力，减少感染疾病次数。另外，游泳消耗体力较大导致体内新陈代谢速度加快，可增加食欲，促进身高、体重增长。同时，游泳对体力消耗比较大，会处于疲劳状态较快进入深度睡眠，对睡眠质量有所提高。游泳运动技术含量比较高，通过手脚协调能力促进大脑发育，对于智力增长有好处。游冰是全身性运动，我们家乡一般在5、6岁的时候就开始学游泳，我在5岁时爸爸就教我学游泳。赵俊杰已9岁了，正值夏天，今天我就去教他学游泳吧。 赵俊杰父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女儿死于水中，当然不放心儿子下水，赵俊杰也有些惧怕，他们举棋不定。祥迪明已看出端倪，忙劝道：叔叔、阿姨，假使赵俊杰姐姐要是早学会了游泳，她还会遇难吗？再说，孩子身体弱了容易得病，你们也是吃过这方面亏的。游泳能锻炼身体，身体强了就不容易得病。 理是这个理，可赵俊杰父母有些担心说：学游泳是高难度，赵俊杰天生胆小，学得会吗？ 祥迪明因势利导：其实学游泳是一个很简单的体育行动，人人学得会。 潘伟珍现身说法：我也是弟弟教会我学游泳的，我一个女孩也能学会，男孩就更有把握了。再说有我们二人教他，二人护卫他，他就会增添勇气。 祥迪明继续开导：你们也可以去一个大人，站在他边上，就会给他壮胆。 潘伟珍以身作教：其实弟弟教游泳，也是采用一种易学易懂壮胆的笨办法，保证下水三次就会。 赵俊杰及父母终于答应去试试。 第十九章 巧打正着 来到河边，赵俊杰站在岸上，祥迪明与小姐姐一起表现游泳，从自由泳到仰游，蛙泳，蝶泳，潜水，跳水，踩水等，自由自在，犹如闲庭信步。一下子就煽起了赵俊杰的学游泳兴趣。他也跟着下了水。祥迪明传授呼吸技巧，首先学习换气，在浅水区半蹲，吸气后进入水里，憋不住了站起来换气。呼完气后，把头抬出水面吸气，不断循环。闭气时，需注意时间越长越好。其次学习身体的浮沉技巧。先站在水中，用口吸满气后，闭眼下蹲，低头，两手抱紧膝盖。全身不要使劲，也不要动，不一会儿人就漂浮在水面上。接着爬在岸边用双脚练习在水面上打，腿要绷紧膝盖要伸，要打快频率也要一致，接着练习用手刨水， 根据祥迪明指点，赵俊杰父亲扛了一个杉木的门柱，放到河中，门桂浮在水面上，祥迪明说：第一步学胆量。他要赵俊杰下河后身体匍匐在门柱上，让门柱的浮力托起人，他推着门柱在水中前进。赵俊杰起先确实有些怕，但见到爸爸就站在岸边，二个小孩一左一右护着他，他不怕了。推了一段后，祥迪明停止了推行，要赵俊杰自己用双手往后划水，双脚击水，赵俊杰照办，门柱继续载着人前行，赵俊杰己捂出了门道，欣喜地手划水脚击水，已练出了胆量。紧接着祥迪明要赵俊杰身体脱离门柱，人浮在水面上，用一只手搭在门柱中间段，另一只手在水中往后划，双脚击水。经过试验还确实行，整个人浮在水面上，缓缓前进。这样反复练…… 第三个星期日，不用门柱，祥迪明要赵俊杰人靠在岸边，用二手划，二脚击水。岸边水浅，有时手脚可以着地，因此也不会惊慌，这就叫狗爬游，练习了一段时间后，手脚也不会着地了。接着祥迪朋就要赵俊杰到水深一点的地方，由他站在水中，然后伸出一只手托住赵俊杰的额，让赵俊杰手划水，脚击水，有了一点借力，赵俊杰也不害怕。 第四个星期日，祥迪明换一种方式，用手托住赵俊杰的胳肢窝推着他前游，或用手托住他的肚皮让他自由发挥游。训练了三个小时后不用人帮助赵俊杰也能游上一段。初见成效。自由泳基本引成雏形。 赵富成看后不由赞叹：小孩教小孩学游泳，方法简单能沟通，不畏惧，学得快。 第五个星期日祥迪明及潘伟珍在旁边护卫，让赵俊杰自由游，赵俊杰也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老练。祥迪明带着赵俊杰游过了一条较宽的河。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第三次，赵俊杰一人也能从河这边到那边来回游。 一个月后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经过一个多月星期天的学习，赵俊杰已学会了游泳，三人一起常在河中玩游戏。一、憋气比赛：这个比赛看谁在水中憋气时间长。 二、竞速游泳：比谁游得快；三、海豚比赛：看谁能憋住一口气游得更远。四、花样比赛，比谁的花样多；五、跳水比赛。总之每一次游戏都是祥迪明为胜者。祥迪明约法三章，今后不能一个人单独游，一定要二个人或三个人一起游。 一个半月后的又一个星期六，赵俊杰又约二人星期天上他家去玩，祥迪明却说：你的游泳也学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不来了。 赵俊杰不解地问：你们是否嫌我父母招待不周啊？ 祥迪明耐人寻味说：你误解了，我们每次来陪你玩，你父母乐开了花，总是盛宴招待我们，我们反觉过意不去，再说，我们明天确实有事。 赵俊杰好奇地问：什么事？ 祥迪明毫不避讳说：这是我小姐姐的事。 潘伟珍脸不红心不跳接上：既然咱们合得来，我也不瞒你，我的小丈夫他也不会游泳，明天我们想上他家去，说服他并教他学游泳。 当时定下的娃娃亲不足为奇，赵俊杰没有惊讶，而是附和，是否让我也加入？ 潘伟珍头一昂，激情四射说：好啊，求之不得呢。 星期日上午十点左右，三人来到了胡云康村旁，突然听到有小孩大喊：有人落水了，救人啊！救人啊！ 犹如听到了命令，祥迪明急起直冲，来到河边，只见几个小孩站在岸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河中有一个小孩在水中挣扎，他猛地扎下水，向落水小孩快速游去。由于落水小孩挣扎，渐渐地喝水后往下沉，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抓住了小孩的一只手，求生的欲望，冷不防小孩却猛地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祥迪明感到窒息。这不是在上演，共赴难，同归于尽的惨剧吗？祥迪明急中生智，猛地用脚踹落水者的下身，落水者大概感到了剧烈疼痛，手松了，祥迪明就改用托落水者的腋下，边游边推。潘伟珍及赵俊杰也游来了。在三人齐心协力下，终于把落水小孩救上了岸。可小孩已奄奄一息。大人们也赶来了。七拼八凑终于把小男孩救醒。 潘伟珍定睛细看，既惊又喜叫：这是我的小丈夫胡云康！ 救了自己人！三人相似一笑。 胡云康父亲胡来富及母亲方桂仙也赶到，他们发现了潘伟珍，惊喜叫：“伟珍，是你救了云康？”潘惠珍如是说：“不，是我弟弟救了他？”胡云康有些昏昏沉沉，走路摇摇晃晃，胡来富忙背起他回家。方桂仙忙把三位小客人领去家。到家后方桂仙拿出胡云康的衣服让三个小孩换上。方桂仙如发现了新大陆诧异问：你们三个路程较远，怎么会及时赶来救人啊？ 潘伟珍解释：学游泳能增强体质，能使人灵活应变，临危不惧，壮大胆量，变得聪明，能应付各种复杂局面，我们学游泳学出了兴趣，我突发奇想，小丈夫不会游泳，技不压身，学会游泳后能得益一辈子，于是我们前来准备教小丈夫学游泳，想不到歪打正着，救了云康一命。 方桂仙哈哈笑说：这叫心有灵犀，你心中有他，今后一定是我的好儿媳。 第二十章 恐慌 胡云康受了重创，已睡在床上休息，搭不上话，三个孩子在胡家转了起来，来时是湿的衣服粘身，加上赶得急，没观察，这时才仔细端详，独门独院，门口一对石狮子，正门不开只有侧门开。祥迪明不由自主唱起了民谣：“摸摸石狮头，一生不用愁；摸摸石狮背，好活一辈辈；摸摸石狮嘴，夫妻不吵嘴；摸摸石狮腚，永远不生病；从头摸到尾，财源广进，如水流。” 祥迪明接着讲：没逃荒前，一次我见到有人家墙门外摆放着一对石狮子，好奇地问父亲，摆放石狮子有什么用啊？爸爸解释：1、石狮子摆放大门口，镇宅辟邪；2、石狮子摆放大门口，权贵象征；3、石狮子摆放大门口，装点门面；4、狮子一直是守护人们吉祥、平安的象征；5、石狮子摆放大门口，子孙绵延；6大门口摆放石狮子的其他吉祥作用，如步步高升，荣华富贵，源远流长等。 家门前有一棵奇特的古树，虽然树心已完全枯死，但树木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呈现勃勃生机。与此同时，枯死的树心挖空后形成一个巨洞，能同时容纳十几个成年人，此树树干巨大，需7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估计这棵树已有800多年的树龄。虽然这棵树心枯死，只有树皮连着根，但村民们并未将其砍伐，让树自由生长。每年春季，大树都发出新枝芽，到夏季便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能遮阴三分地，夏天树下特别凉快。是村上人避暑乘凉的好地方。 赵俊杰风趣说：小姐姐，原来你夫家是大户人家啊，有权有势！比你家及我家都强啊！你父母为你定下娃娃亲就是贪图这深宅大院，富贵荣华啊！ 潘伟珍却不屑一顾地说：主要是我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巧发奇中，大概这就是天命天意天经吧！再说，父母之命我也无能力违抗。 说话间，方桂仙已在喊吃饭了。胡云康睡了一觉后已恢复，他也起来吃饭了。今天是四个孩子唱主角。席间胡云康拜谢救命之恩。祥迪明风趣说：救命恩人不敢当，还是拜我们为师傅吧！ 胡云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桂仙解释：老天有灵，由你小媳妇伟珍提议，他们三个今天来是准备教你学游泳的，遇见你落水，巧打正着救了你。你是得拜他们为师学游泳。 胡来富也附和：你喜欢玩水，我们也不能一直跟着你，要是你学会了游泳，我们也放心了，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险景。这能得益一辈子。 胡永康诚恳说：咱们有缘，今天我拜你们三位为游泳师傅。 到底是大户人家，招待小孩菜也很丰盛。四个小孩吃得开心。饭后休息了一会，四个小孩就去游泳。二位大人不放心也跟了去。到了河边，祥迪明三人穿上单衣从石阶上下了水尽情戏水，胡云康却站在石阶上发呆，不敢下水。祥迪明喊：“快下来啊，我们教你学游泳。”父母也催促：“大胆，下去吧，我们在看着护着呢。”胡云康急得直跺脚，说：“我也想下来啊，可我见到大水连大气也不敢出，心怦怦直跳，仿佛有小兔子在心中蹦来蹦去，头皮发麻，心慌、心悸、胸闷、气促、心跳加快，我下不了水啦！”胡来富安慰说：“你是恐慌，不要怕……”说罢父亲就抱着他下水，安慰：“浸泡了一会儿就会好了。”可是胡云康却一股劲地搂往父亲的肩膀。方桂仙嘀咕：“从小喜欢玩水，遇险后却怕水，这是惊恐症，只有与小伙伴们一起多泡水、玩水，才能消除惊恐。” 小伙伴们用手把水往胡云康身上撩，父亲也用尽力把儿子往水中按，可是胡云康却头上冒出了汗珠，颜面部潮红，甚至臭屁响屁连续，甚至把小便尿到了父亲身上。胡云康急喊：“我受不了啦，我呼吸困难，胸部不适，有梗塞感，恶心想呕吐。还是让我到岸上去吧。”说罢他就呕吐起来。 胡来富急忙把他抱到岸上。三个小孩嘀咕：＂怎么会这样？＂ 方桂仙解释：“他是上午落水后受了惊吓，产生了恐慌症。” 胡来富引经据典：“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一朝落水遇险，如今是怕水。” 三个小孩垂头丧气，心情沉重，说：那他今天学不成啦。 胡来富通融答：等过一段时间，恐慌消失后再说吧。 胡云康解释：我看到水，就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发毛，颤栗起来，总觉得有个灾难飞鸟在空中飞来飞去，随时可砸在我的头上，无法使我的内心平静如水。这是我从未感觉到的恐惧，让我以为自己的生命已近走到了尽头，因为看到水我就想到自己溺水危险的场景。因此，更加恐惧了，无法使自己平静。正是因为害怕水，要在一望无际的水里面游泳，游来游去，让我怎能做到。 说来也怪，胡云康回家时又来了精神，判若两人，与三个小伙伴有说有笑，甚至蹦蹦跳跳。小伙伴们也放心了。以后每个星期日，三人总要前往胡云康家，可胡云康恐慌越来越严重，下水后甚至会手发抖，脚抽筋，浑身起鸡皮疙瘩。 后来只要远远见到他们三人来，他就会乘机溜走，三人及他父母五人一起找也找不到，三人走了他却出来了。一连三次都是这样，他甚至没了心思学习，成绩下降。三人垂头丧气，心灰意懒。祥迪明说：捆绑成不了事，反搅得他内心不平静，扰乱了他的正常生活，真是好心犯了吕干操，好心当成驴肝肺。 潘伟珍说：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况且不会游泳的人也多着呢，随他去吧。 赵俊杰说：咱们放弃吧。 意见统一，三人无功而返。胡云康反开心了，过起了正常生活。 意想不到，半年后又出了一事——春暖花开的一天，俩人放晚学后高高兴兴回到家，刚进门，潘伟珍站住了，只见未来的婆婆方桂仙正与母亲讲着重大事情，边讲边流泪。一定是小丈夫家中出事了，潘伟珍咯噔一震，急步上前，喘气问：方姨，怎么啦？? 第二十一章 意外事故 方桂仙已讲不出话，李秀琴代为讲：胡云康这小子不安分，昨天爬树时从树上摔下来，造成左腿股骨粗隆间粉碎性骨折，站不起来，急忙送到大城市医院。医生说：医学不发达，没有快速治疗法，没有特效药，只有保守治疗。医院为他在骨折部打了石膏进行外固定，回家后按照医生的嘱咐把他的左腿吊起，吊了二个小时后换作绑定在床上，轮流调换，总之不能让他左腿自由活动，限制下肢正常活动，然后躺在床上静养。静养阶段吃饭喝水要有人喂，大小便不能起身，小便只能用夜壶凑上去，大便只能用扁的容器塞到在屁股下，洗澡只能擦身，一年后才能彻底康复。胡云康哪受得了这折磨，那静得下心来，回家后叫苦连天，饭不肯好好吃，还要摔东西敲床板，嘴里胡言乱语还要乱动。要知道这伤如果乱动，骨头就要长错位，照这状态哪能养好伤？定要落下后遗症，成为瘸腿或瘫子。再主要的他还要寻死觅活。 潘伟珍及祥迪明听后心情也沉重起来，可他们毕竟是小孩，也无能为力，只得面面相觑。方桂仙见二个孩子心有所动，擦干了泪，满怀希望说：有一个好办法能让云康安心养伤？ 俩小孩瞪大眼睛问：什么办法？ 方桂仙廊洞里拔木，直拔直说：云康一直在喊着你俩的名字，梦中也喊着，我们猜想，这静养实在太孤单了，他想起了与你们在一起那玩游戏，谈学习，讲故事的热闹场面。 李秀琴犹如发现了新大陆，眉头舒展附和：对，孤独，闲，无聊，囚居家中是养伤的天敌，别说是小孩就是大人也受不了，如果有两个孩子陪伴在身边，热热闹闹，热气腾腾，肯定对养伤有好处。 两个孩子也听出了门道，异口同声问：姨，你今天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要请我们到你家去陪伴云康养伤。 方桂仙只得撕下脸皮，唰地向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跪下，虔诚求：小祖宗，求求你俩开恩，救救胡云康吧。 措手不及俩小孩面面相觑。李秀琴急忙在旁煽风：伟珍，云康是你的小丈夫，如果他养伤不好，落下残疾你是直接受害者。在这节骨眼上，你只能迎难而上，上学可以休学一年，可陪伴这事一天也不能耽搁。 潘伟珍想通了，急忙伸出手去搀准婆婆，边搀边说：姨，大人怎么能向小人下跪呢，我答应你，休学去陪伴…… 出乎意外，方桂仙却没有站出来而是伸出另一只手。祥迪明会意，铿锵有力说：“小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胡云康是我准姐夫，保他健康就是保小姐姐今后的幸福，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姨，我也决定休学去陪伴！”说罢伸出手去搀方桂仙的另一只手。 方桂仙在二个小孩一左一右地搀扶下站了出来。二个小孩马上就背上书包跟着方桂仙来到胡云康家。胡云康正在喊痛，情绪低落，心情暴躁，萎靡不振，床上被他搞得乱七八糟，饭菜扔到在地上，见到了二个小伙伴犹如服了仙丹，心情马上好起来，忘记了痛，也不吵不叫唤了，伸出手要与两人握手。俩人忙上前与他握手。潘伟珍立马问：云康，你吃晚饭了吗？ 其实胡云康因为伤口痛及心情不好，已一天没有好好吃食了，刚才佣人送来的晚饭被他倒在了地上，这时候胡云康却眉开眼笑说：“还没呢，我肚子真的饿了。”方桂仙回家后已端来了晚饭。那时还没有活动床，只能用被子把他的上半身填起来，让他坐着躺。潘伟珍接过晚饭喂他吃。出乎意料，胡云康竟龙吞虎咽。旁边的人看着竟忍不住发笑。吃好晚饭，祥迪明负责为病人洗脸洗手及擦身。三个小伙伴话多了起来。胡来富在儿子房中安了二张小床，两个男孩二张床并排，潘伟珍的床在对面。三个孩子同住一室，常常传出欢声笑语。大人们也放心了。可是夜深人静胡云康又叫疼。俩人又只得起身哄他。 第二天吃早饭时，祥迪明与胡来富夫妻讲起一事：伯父阿姨，晚上胡云康常被疼痛惊醒，吵得我们也不得安宁，使我想起一事，我外婆家距我家有二百多里地，在山区，逃荒前我曾与妈妈去玩过，因山路崎岖不平，跌伤骨折是常有的事，一般都是在家静养，家家都备有晒干的山中生长在阴坡，野生几年的接骨草，熬汁口服，加上研成药未外敷，止痛消炎效果很好。外婆家不远处有一位老中医，他本来在军阀部队当军医，回来时带回了一些珍贵的麝香及虎骨，他的麝香虎骨黑膏闻名七邻八乡，效果很好，贴后三个月后就能痊愈，还不会留下后遗症，还有快速止痛药，服后几个小时就不疼了，就是价钱太贵，一般人还买不起。 胡来富与妻子听后异口同声说：我们也听说过这三种药治疗骨折效果很好，附近都是冒牌货，用了也不起作用反贻误治伤，就是不知道哪儿有真货，既然你外婆家乡有，要迅速不惜代价去买。 祥迪明想了想说：好，我马上叫上我母亲一起乘火车去买。 潘伟珍却鼓起腮帮子，一脸不快说：你走后叫我一个人如何服侍及陪伴胡云康啊，还是让你母亲一个人回去吧。 祥迪明忙解说：自从逃荒后外公外婆还不知道我们的下落，凑这事去拜访外公外婆，报个平安，让他们知道我们生活得很好，特别是有你这个知疼着热的小姐姐关心我们，他们在梦中也会发笑，因此我一定要去。当然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人，其实我也已想好了，我会去找赵俊杰，让他请一个星期假来协助你。 潘伟珍愁脸马上转为笑脸。吃过早饭祥迪明就赶到学校给自己及潘伟芬请了假，还找到赵俊杰，说了胡云康的伤，并要他助一臂之力的想法。赵俊杰一口答应，马上向老师请了假。 祥迪明赶回去与潘伟芬父母及母亲讲后，他们也尽力支持。可是祥迪明与母亲赴深山老林遇到了艰难险阻，甚至生命危险—— 第二十二章 奇遇 祥迪明与母亲下车后要进山区只能靠长途跋涉，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还有二个小时天要黑了，可到姥姥家翻山越岭还得五六个小时。许兰娟提议，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白天再进山吧。 祥迪明却执拗说：胡云康在煎熬，要快速给他买药，反正你一直在山路上往返，熟悉山路，咱们马上进深山，连夜赶到姥姥家，这样可以节约一天的时间，胡云康就可以少受一天罪。 许兰娟善解人意于是也就顺了儿子，在车站吃了点面。考虑到山中没有店，半路肚子饿了不能补给，于是买了四个煎饼带着。可是没有瓶装水，半路渴了也难忍。祥迪明灵机一动说，妈，咱们买些生鸡蛋，既可充饥还可解渴，也可以携带。许兰娟心想，孩子会动脑筋，这办法确实好，于是接着买了十个生鸡蛋带走。还买了一个照明的灯笼。 俩人趁天还没黑，急匆匆进山，走进崎岖山道，看见在前方路旁一棵大树下蹲着一条狗，有狗就有人，可找来找去没看见人，他们也没理会，继续往前走。当走近狗看见那条狗站了起来，冲着俩人晃尾巴。狗晃尾巴时是不会攻击人的，表示它对人友好，这点常识他们还是有的，逃荒路上他们一直遇到狗，也不怕狗。如果狗“汪、汪”地叫着冲过来，这时候真不能怕，不能跑，否则被狗咬是肯定的。只要冲狗站定，突然下蹲或故意前进点或故意扬扬手，狗立刻就会停止攻击或退缩。他们边走边做戒备，并纳闷，狗主人在哪里？当他们走到离狗20米左右的时候，那条狗竟然开始向他们走过来，这条狗挺大，比一般的狼狗都大。那狗还是摇着尾巴，但不是猛冲，是蹒跚的脚步。经验让他们停下来，需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在正常的情况下，不认识的狗不应该这样！只一会儿，狗就跑到他们的面前了，仍然摇着尾巴。许兰娟突然一惊！感觉这不像是狗，像是狼，大长脸，耳朵竖着，灰白色的毛、尾巴毛乎乎地耷拉着！她惊叫：迪明，这不是狗是狼，当心！祥迪明大惊失色，他虽然不怕狗，对付狗有一套，但狼就不一样了，从来没遇见过狼，谁能不怕呢？他后退了三步，但令他疑惑的是，如果是狼，却没有狼的样子，还是摇着尾巴，并慢慢地冲他们蹲了下来！又看见它冲他们扬起头，张开嘴，“啊、啊”地晃着脑袋，像是在说话！他又满不在乎，既然狼是在求助，他也没有惊慌。就在这条狗，或者是狼，张着嘴，不停地对他们“啊、啊”的时候，祥迪明突然想起了一次在姥姥家，姥姥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很早以前有一个老太太，有一天家门口突然来了一只大老虎，老太太吓坏了！可老虎没伤她，反而蹲下来，张开嘴，冲老太太直晃。老太太虽惊慌，也纳闷，后来弄明白了，原来虎嘴里有一个人的发钗，扎在了虎的上牙堂上，老虎的意思是让老太太帮它拔下来。老太太明白后，真帮它拔了下来了，但也担心老虎然后会吃她！但老虎并没有吃她，晃晃悠悠地走了，第二天晚上，还给送来了山里的野味放在门口，老虎也知道报恩。 想到这儿，祥迪明看了看狼张着的嘴里，那时，基本认定它是狼了，没想到，狼嘴里真有一个东西扎在牙堂上，大概是小孩脑中没有条条框框，简单没有惧怕感，他把狼当作一条狗，祥迪明用一只手掰开狼嘴，另一只手费了好大劲才把东西拔了出来，拿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节折骨头，足有2寸多长，尖尖地一头扎进了牙堂里。他拔下来后，才开始感到有些恐惧，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看着狼，不知道它是否也知道报恩？狼张、合了几次嘴，点点头，双前腿跪下来，前颚触地，跟祥迪明“哼、哼”了几声，就起身，仍然晃着尾巴走了。祥迪明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身子有些发憾，说明自己虽然貌似不紧张，不经意的，还是紧张了。突然，那只狼摇摇晃晃走了一百米后竟坐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狼舌头吐得很长。祥迪明又紧张起来。忽然他明白了，狗若饿时也是这样坐着讨吃。可是狼要吃肉的哪来肉。他想起了狗饥不择食，狼饿了也许像狗一样吧，于是就走过去把饼及鸡蛋喂狼吃，出乎意料竟饥饿好吞，狼吞虎咽，狼把饼及鸡蛋全吃光，还好像有些不满足，许兰娟已灵魂出窍，一直拿着一根正合手的打狗棍守在旁边以防不测，如今见儿子与狼成了朋友，才大胆往前走，她已看出狼还想吃，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本要带给娘家的一条五斤净重的大鱼也喂给狼吃了。狼吃饱后站了起来如狗一样摇尾乞怜致意。许兰娟心潮澎湃说：任何动物都通人性，狼嘴里扎了骨头，不能吃食，它明白只有人能帮助他解决，所以就跑到山口路边等人，恰巧遇到了咱们，狼肯定已经几天没有进食，饿坏了走不动路了不愿伤及恩人，向咱们乞讨充饥。如今吃饱了它一定会报恩。 正不出许兰娟所料，狼一直护送他们。渐渐地天黑了，可狼眼射出的二道绿光犹如在照明。本来二个人晚上走山路有些惧怕，可如今有了狗（狼）陪伴，犹如猎人有了猎狗徒增勇气。 “嗷呜！嗷呜……”走了一个小时路突然传来狼叫，接着见到绿光越来越近。“狼群来了！”祥迪明急喊，“一只狼对咱们感恩才不伤人，可这狼群对咱们没有感恩之心，只有敌对心意，一只感恩狼单枪匹马也救不了咱们，咱们快跑吧。” 许兰娟嘱咐：“狼善快速及长距离奔跑，常追逐猎食，你越跑它越追你，决不能跑……不要怕，狼不会爬树，狼的爪子不够锋利咱们可以避其锐气，避凶趋吉……” 第二十三章 意外之财 祥迪明一听就明，急忙与母亲一起爬到树上，可万万想不到被狼群发现了，把这棵树团团围住。母子又急了起来。许兰娟说：也有这种情况，狼群会把咱们围困几天几夜，把咱们饿死困死在这树上。要是白天没有过路人来救咱们，咱们就彻底完蛋了。 母子俩抱在一起发颤......一会后祥迪明就老道地说：妈，天无绝人之路，你放心吧，白天总会有人进山打猎的，或者有人去收山货，狼一般白天都是隐藏的...... 许兰娟附和：对，白天我们还可以高声喊，喊声在山谷回响会传出很远，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两个人停止了颤动。 只见喂饱的那只狼与“狼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叫唤了几声后，狼群开始骚动，很快就朝前蹿去，那只喂饱的狼也跟着走了。虚惊一场，祥迪明说：“一定是被咱们喂饱的那只狼做了工作救了咱们。”与母亲下树后继续赶路。走得实在精疲力竭，俩人就坐下来休息。可实在太疲乏，坐下后就打起了瞌睡。许兰娟想起小姐的小丈夫正在痛苦折磨，小姐全家是救命救难恩人啊！不能让他们急，得抢时间购药，于是喊醒儿子继续赶路。祥迪明实在太疲倦了，加上伸手不见五指，加上饼及鸡蛋喂狼了，实在饿及渴，赶路时跌了一跤，人滚下坡，受了轻伤。许兰娟要背他走。祥迪明说出了他的想法，许兰娟也欣然接受。 许兰娟丢下祥迪明匆匆赶路，天亮时赶到娘家，拜见了父母及哥嫂，日夜牵挂的亲人来到，有讲不完的相思情，可许兰娟只简单谈了遇到好心人收留，及求医买药的事，一家人深受感动，于是全家出动，哥哥去购买麝香虎骨膏及止痛药，母亲准备吃的，嫂嫂去搜集接骨草，父亲带着吃食及水去接祥迪明。许兰娟吃了粥后就抓紧时间睡觉，养精蓄锐。 母亲离开后祥迪明疲乏得倒下就躺在地上，睡梦中他似乎听到了狼叫，他被惊醒，一骨碌爬起来隐约见到了几道绿光，他又急忙爬上树，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躺在树杈中，呼呼入睡。 “迪明，迪明！……”睡梦中听到有人大喊，他被惊醒，睁开眼来天已大亮，姥爷急得团团转正在四处找他。他呼应：“姥爷，我在这里呢！”他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跃驮到姥爷背上！ 姥爷嗔怪：“孩子你吓得我心都跳出来了。”姥爷给他送来了干粮及水，他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又来了精神。姥爷见他有轻伤要背他走，他执意要自己走。俩人只得来一个折中，姥爷背一段，祥迪明自己走一段。中午在姥姥家团聚了，舅舅买了麝香虎骨膏及止痛药也回来了，团聚，其乐融融。山区穷，许兰娟用自己的工钱买了菜，宴请家人。家人要留他们住几天，可他们的心已飞回了新的家。祥迪明敞开心扉：我们得立即走，争取天黑前出山，晚上坐车，这样我们就可以提前一天赶到家，让胡云康少受痛苦。 全心领神会，于是给他们准备了干粮，把药打包。临走前许兰娟把自己工资积蓄孝敬父母，父母推心置腹说：你们出门在外，无亲人照应，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自己留着吧。 许兰娟却哈哈笑说：爸妈，你们想错了，东家从来不把我们当外人，亲如一家，连吃饭也在一起吃，迪明与小姐姐亲密无间，有零食一起吃，连做衣服也一样待遇，迪明上学也是东家出钱，我们不要用钱。 真是好东家。全赞不绝口。可是父母还是推三阻四不肯接。 许兰娟甩出了极端牌：以后不知猴年马月我才会回来看望你们，我不能在你们身旁尽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不收是不是嫌太少了？ 无奈父母只得收下。分别时热泪滚滚。舅舅背起迪明送他出山，可意想不到，三人走过躲人的那棵树旁时，那只狼又回到那边坐着，身旁多了兽肉，狼也懂得来还礼了，祥迪明抱起狼头亲了又亲，狼舔着祥迪民的手，舐犊情深。许兰娟用袋子装下兽肉。狼摇尾乞怜，咧着嘴似笑非笑，柔情脉脉，欢快地叫了两声，然后扬长而去。 舅舅打开兽肉仔细地看后如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地说：这是鹿产品啊。 鹿是我国传统的名贵药用动物，在现存文献中，汉代文献就有鹿身百宝的说法，是灵丹妙药的象征。鹿身都可入药，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和保健功效，能够预防和治疗多种疾病。古代医家认为，鹿之精气全在于角，而茸为角之嫩芽，气体全面未发泄，故补阳益血之力最盛。鹿茸更是被视作宝中之宝。一、壮肾阳益精血。二、强筋骨。三、治疗创伤。鹿茸对长期不愈和新生不良的溃疡与创口有增强组织再生的能力，促进骨折的愈合。口服、外用鹿茸能使创伤，特别是化脓创伤迅速愈合。四、抗衰老。 祥迪明高兴得拍起了手，说：有了这些鹿产品胡云康治伤疗伤就更有保障啦！ 舅舅把他们送上了火车才返回。火车上坐在旁边的一位中年人见了鹿产品， 惊讶问：“这些都是在哪儿买的啊？”许兰娟述说。那个人听后很惊奇地说：“还有这样的事儿？都赶上神话传说了！”他要出高价购买，祥迪明老道说，最高的价钱也不卖，我们要拿回去给受伤的人补身体。 那人求着说：行行好吧，我老母亲瘫痪在床，一直在找鹿茸，可是买不到真货，这是真货啊。求求你们买一点给我吧。 许兰娟母子动了恻隐之心，俩人商量了一下后，祥迪明小人老头说：卖是绝对不会卖，要不送一点给你吧。 那人接受了礼物千道万谢，问地址及姓名，祥迪明说：住在中国，叫人民。 那人被感动得目瞪口呆，他摸了摸身边，什么值钱的纪念品也没有，只在胸口摸出了一块阵旧的挂表，于是他大方地挖了出来奉上并说：出门在外掌握时间很重要，这块挂表送给你们留作纪念吧。 母子俩拒绝收。那人说：一块破表不值钱，你们拒收是不是嫌少？ 确实是块不起眼的破表，话说到这份上母子俩也只得收下。 第二十四章 突发事件 原定一星期赶回，第四天晚上就赶到了家，立即给胡云康服用快速止痛药，并把麝香虎骨黑膏烘烊贴上，把节骨草煎汤药。一个小时后胡云康的疼痛就基本消失。大家看到了祥迪明身上有伤痕，并拎回了一包兽肉，问原因。许兰娟给大家讲述了购药的经过，大家唏嘘不已。 许兰娟指了指珍贵的鹿产品说：这些鹿肉鹿骨特别是鹿茸更适合受伤人吃。胡云康更是感慨万千，他诚恳说：弟弟，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冒风险给我买药，今后我一定会鞠躬尽瘁报答你。 祥迪明笑了笑说：其实我有目的。 什么目的？齐惊讶问。 祥迪明一本正经说：胡云康你听好，我有言在先，小姐姐是我的恩人，我待你好，就是要让你安分守己养好伤，决不能留有半点残疾后害我小姐姐，同时是要让你欠我一份人情债，假使结婚后你待我小姐姐不好，我就有权联合赵俊杰一起讨回这笔债。 胡云康笑了笑说：连凶猛的狼也懂得报恩，我若不报恩就得共诛之，我一定安心养好伤，决不带半点残疾！再说有你这个救命恩人保驾，婚后我有种也没有量欺负妻子，我定会把你小姐姐奉若神明。 祥迪明伸出小手指一本正经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们拉钩？ 俩小孩拉钩。潘伟珍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祥迪明挖出了一块破挂表，说：我送给了人一些鹿产品，那人送给了我一块旧怀表。 胡来富看了看表说：别看这表旧，却是越旧越值钱，你应好好爱护它，再说今后路途漫长，有了这表陪伴你，会觉着步步踏实。 祥迪明多了个心眼，这块挂表也确实需要，于是放在胸口的暗袋中，让它保护着心脏。陪护病人确实有点枯燥、单调、乏味。三人玩游戏胡云康不能动；二人玩游戏胡云康见了情绪激动而乱动；晚上睡足了白天也睡不着；轮流讲故事，孩子肚中毕竟故事少；打牌玩棋要坐起来，胡云康也力不胜任。怎么办？祥迪明苦苦思索。一天后他终于有了办法，他和盘托出，潘伟珍与胡云康也同意。 三人都拿出课本来自学，潘伟珍及华云康毕竟比祥迪明高二级，祥迪明有不懂的就向他们请教。星期天赵俊杰总是赶来凑热闹，讲学校中的新闻趣事，并把一周学习的内容辅导祥迪明。祥迪明如鱼得水，继续学习，功课一点也没有落下。又一个问题袭上了祥迪明的心头，他想，我的功课不会落下，可小姐姐及他小丈夫的功课会落下。请家教，那时识文断字的很少，到哪儿去请家教，苦思冥想，他又想出了一个办法。 星期天，赵俊杰带来了二个潘伟珍的同学，他们自告奋勇来辅导潘伟珍及胡云康的学习。胡家一下热闹起来。胡家毕竟是大户人家，热情接待小客人，胡云康房中热热闹闹，生气蓬勃，春意盎然。胡云康性情大好。潘伟珍情不自禁对赵俊杰说：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赵俊杰笑了笑说：不必谢我，是祥迪明托付我做的。 潘伟珍已经明白，她对弟弟嫣然一笑。 有了学习解闲这一法宝，时间过得特别快，学校进行测验及考试，祥迪民及潘伟芬都赶去参加，并带回试卷让胡云康考试。转眼已一百天了，胡云康已能下床走路了，接下来就是康复锻炼，反正已过惯了不落学业的忙碌日子，潘伟珍及祥迪明继续陪着胡云康。胡来富请木匠做了一副拐杖，让胡云康撑着锻炼，并在室外放了靠背椅，锻炼后就能坐下休息，休息时就是三人学习的时间。寒假前期末考试时三人都考出了好成绩。 第二学期开学了，可是胡云康还不能走远路，雇人送一人也难以胜任，农村土路没有车，雇俩人抬那也太铺张严厉。潘伟芬自告奋勇对胡云康说：我与弟弟一起去上学，你买了书后在家自学，放晚学后我与弟弟回到这里来，我来辅导你，这样三人都不会落下功课。 胡云康也同意。大人们也同意。又过了半年胡云康才痊愈。 日月如梭，祥迪明已十三岁，就读四年级，一天，全班学生正聚精会神听老师讲课，突然传来房子倒塌的巨响。全不约而同往外闯，只见前边高年级的教室倒塌。这不是小姐姐的教室吗？祥迪明掠过闪念，疯呀似的冲了过去，房子大部压下，逃出来的人寥寥无几，祥迪明四处张望却不见小姐姐，他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上了，一定压在废墟中了，他急忙在小姐姐坐的位置用手刨废墟，搬掉砖瓦，幸好是木结构房子，互相牵连，搭起架子，废墟中有空隙，人还有活的希望，他声嘶力竭叫喊：“小姐姐，小姐姐！” 潘伟珍还活着，她听到了喊声忙应：弟弟，压得我疼，你快刨除压物！ 祥迪明急忙刨周围的砖瓦，刨了大半显出了木结构，可是木结构牵连着他搬不动，只能把有些松动的挪到一边，露出一个空隙，潘伟珍伸出了一只手，祥迪明想去拉，可拉不动，越拉越疼，周围还有东西压着，他只得再搬，搬走了周围障碍物潘伟珍爬了出来。见她安然无恙，祥迪明高兴地热烈拥抱她。潘伟珍已吓得魂飞魄散。祥迪明忙安慰，不要怕，大难已过。 旁人见祥迪明救出了人，急忙仿效，旁边的群众也赶了来，一场刨废墟救人的壮观场面诞生。祥迪明又救出二人。废墟全部翻了个底朝天，发现死了五人，重伤七人，轻伤十二人，幸存没伤者只有五人。祥迪明不明白问：“小姐姐你周围为什么会有空隙，有一个容你藏身的洞，是不是老天有眼，故意给你留有余地。” 潘伟珍嫣然一笑说：是你有灵，我听到喀的声音，抬头一望，屋顶在松动，眼见就要铺天盖地压下来，同学们都慌了，有的站起来，有些往外跑，可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响：“别慌，别站，别逃，快钻入台下面。”这好像是你的声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于是我急忙钻到课桌下面，我成功啦！? ? 第二十五章 治病 祥迪明说：这是你不慌张，机灵，随机应变，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潘伟珍若有所思后说：对了，你曾经给我讲过，地震中钻在床底下，台下等自救的故事，因此我还记得，今天派上了用处，这是你间接救了我。 祥迪明也想起来了，说：我奶奶小时候经历过地震，因此她用切身经历给我讲了自救的经历，确切说是我奶奶间接救了你，这叫祖宗有灵。 齐向死去的学生致哀。教室坍塌致学生伤亡的消息不翼而飞，家长齐涌来看望学生，不一会儿学校中炸开了锅。受伤学生的家长急忙把孩子送医院，安然无恙学生的家长松了一口气，静下心来看热闹，致死学生的家长伤心哭着，并冲进办公室讨要说法。其他人也跟了去，声势浩大。万万想不到却人去楼空。事故是因校舍破旧不堪，年久失修，校长及教师中饱私囊自知责任重大，罪责难逃因而只好脚底生风，溜之大吉。那时统治者也不会管这种事，那时候天下乌鸦一般黑，死者家长也无处讨说法，哭闹了一阵也只好带着孩子的尸体回家。 李秀琴及许兰娟也赶来了，见到二个孩子安然无事也放心了，可一路赶来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急忙坐在一旁休息。二个孩子珠围翠绕，敲背按摩。好一会二位母亲才恢复生机。四人一同回家，可半路潘伟珍却出事了—— 同学死伤，自己也差点儿命赴黄泉，刚在发生的事又在潘伟珍面前一一浮现，太可怕了，她幼嫩的心灵忍受不住这打击，她越想越怕，浑身战栗，突地她发现旁边有一条蛇游过，更加畏惧，发出歇斯底里“啊！”的惊叫，然后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祥迪明也看见了蛇，他急忙把蛇打死，安慰：小姐姐，别怕！这是水蛇，无毒蛇！ 许兰娟急忙抱起潘伟珍。李秀琴吓得哭了出来。 祥迪明细想后安慰：阿姨，别哭，小姐姐平常是不怕蛇的，我们常拎起蛇尾巴，把蛇抖动！玩腻了才把蛇当鞭子抽树，处极型。蛇只是引子，今天是学校的悲剧触及了她的灵魂，惊吓而阻塞，加上她有些擦伤，情绪太紧张而伤了神经，不要紧，只要回去一夜睡到大天明，她紧张情绪恢复了病也就好了。 李秀琴想想也是，可是如何回家，毕竟潘伟珍已十三岁了，也有了八十多斤，也难以抱着她回家，背也背不动。祥迪明自告奋勇说：“我来背！”祥迪明不知哪来的力量，能背同龄人，也许潘伟珍紧密配合施以轻功法，背着竟健步如飞，可是毕竟年小，还没常力，背了一程就觉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只得停下来休息。许兰娟忙说：“我来背！”说罢忙接过！她乏力时李秀琴也不示弱，豁出全部力气也背上一段，三人轮流背。终于回到了家。 意想不到，潘伟珍到家后病情加重了，发高烧，身上发烫，头痛头昏，心，悸嘴上发紫…… 潘佳良急忙去请来了老中医，老中医也诊断为受惊吓后的自主神经功能紊乱，他为病人推拿，捏筋，放松病人的紧张心理，他主张药物治疗与锻炼相结合，临走前还开了中药方。潘佳良马上赶去按方配药。接着遵照医生的嘱咐，洗个温水浴，这对于缓解紧张的情绪往往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我们知道，水的温度对于人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有不同的作用。比如，低于身体温度的冷水可以提高人的清醒水平，高于体温的热水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提高新陈代谢的速率，而接近人体温度的温水则会让人镇定，起到稳定情绪的作用。所以，如果觉得神经需要缓解一下，那就不妨在睡前洗个温水浴。 这种病民间说法就叫丢魂。许兰娟还提议：也许小姐在坍房时吓掉了魂，明天咱们给她去叫魂吧。潘佳良及李秀琴也同意。 “啊！”半夜潘伟珍发出惊叫。全听得清清楚楚，全一跃而起，冲到潘伟珍房中，房中漆黑一团，潘佳良急忙点亮了油灯，只见潘伟珍坐了出来，蜷缩成一团，吓得发抖。父亲关切问：“伟珍，你怎么啦？” 潘伟珍语无伦次说：“有鬼敲窗，一定是被压死的同学来找我吐苦衷。” 许兰娟也见到窗外有一个黑影一闪，忙去打开窗，“喵咪！”原来是一只大花猫。 啼笑皆非，李秀琴拍着潘伟珍的胸安慰：“别吓，是咱家的猫。” 全退出潘伟珍的房间后，李秀琴心神不定说：“反正我睡不着，我先在门口给女儿叫魂吧。” 潘佳良阻挡：“半夜叫魂邻居会有意见。” 李秀琴心急火燎说：“不能再等，放心吧，我尽量轻声叫。” 李秀琴遵照民间的做法，在大门外，边喊：“伟珍，你回来哟！……”边在周围四处寻找，侍逮到了蜘蛛，就包在写有伟珍名字及生辰八字的红纸中，然后再喊：“伟珍，回家吧！”祥迪明应：“我回来了！”潘伟珍也在躺在床上应：“妈，我回来了！”于是李秀琴就拿着包有蜘蛛的红包进家，把红包塞在潘伟珍衣服内，然后嘱咐潘惠珍别胡思乱想，安静睡觉。李秀琴只得与她一起睡，陪伴她。 已叫回了魂，全放心去睡，竟一觉睡到大天明。可潘伟珍还是失魂落魄，魔魔噩噩，反复无常。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吃过早饭，李秀琴及许兰娟就赶到坍塌的教室确认潘伟芬受惊吓的地方，点上了蜡烛香火，拜祭。拿一件潘伟珍的衣服放在旁边，嘴里不停地喊：“伟珍，咱们回家啦。” 直到烧完蜡烛香火才停止，把祭品分成两半，一半扔在地上，把另一半放在潘伟珍衣服的口袋中，许兰娟抱着衣服，李秀琴喊：“伟珍咱们回家啦！” 连喊三遍后就回家。 来到家，许兰娟抢先一步到了潘伟珍房中，李秀琴站在外面问：“伟珍，回来了吗？”许兰娟答：“回来了。”一问一答三遍后，李秀琴才抱着衣服进屋，把衣服盖在潘伟珍身上，把带回来的祭品给她吃。 第二十六章 辍学 二天后潘伟珍还没有恢复，李秀琴急忙去请来了法师，为遮人耳目，夜深人静时，法师来到潘伟珍房中驱邪捉鬼。动静越搞越大，啼笑皆非，自有病自得知，潘伟珍深知自己的病是被塌房吓得心惊肉跳，惊魂未定，潘伟珍实在忍耐不下法师胡作非为，装腔作势。她猛地从床上跳了出来，吼：“邪气及鬼不在家中，是校长用修房钱中饱私囊而惹事，鬼逍遥法外，正逍遥自得，要捉就到外面去捉那些乌龟王八……” 法师吓得丢下道具狼狈逃窜。 潘伟珍哈哈笑，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好多了，许兰娟煎了汤药给小姐服用，潘伟芬渐趋好转，第三天早饭后祥迪明带上潘伟珍有规律的跑步，半个小时后就变为散步，并开导他调节心理，从心理上形成战胜紧张的信心。出去到户外活动，接触大自然有利于精神紧张的消除。以此类推，十天后潘伟珍的紧张心情完全消除。一切恢复正常。 房屋倒塌事故后校长及教师逃走，也没有人再牵头办学，一天，潘伟珍对父母说：“爸妈，近地已没有学校，要上学要到县城，我已决定不再去上学了！” 潘佳良夫妻听后大失所望，大吃一惊说：咱家不是供不起你上学，上学有关你今后的命运，不行，这学是一定要上的。 潘伟珍耐心解释：到县城上学要寄宿，一个星期见不到父母我会想你们的，再说哥哥已在外读书，咱家有一个读书人外出谋事已比别家强，二个都离家远走高飞，那你们也太孤单，再说我已读完小学，在本地我也已小有文化。再说女孩总归要嫁人，读了书也是别人家的。再说我小丈夫是独子，他读了书后也不会留在家中的，他们家大业大，得要一个有文化的主持家业，请一个账房先生也要化钱，况且账房先生会耍手法贪心不足，等于是一个漏水洞，我嫁过去后夫家需要我，我这点文化记账算账也已足够了。 父母已无言对答，潘佳良特地去与亲家商量，胡来富一家也同意潘伟珍的提议。一天人齐时潘伟珍却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爸妈姨，我不去上学了，可是弟弟是一个男孩，一定要让他去读书。 潘佳良夫妻异口同声说：对，一定要送他去县城读书。费用我们出。 祥迪明却跳了出来，歇斯底里说：不，不，不，小姐姐不去上学我也决不会去的。当家小姐不上学，佣人的儿子去上学，这会给人留下笑柄。再说到县城去读书既要寄宿费，一日三餐饭费，还有学杂费，交通费，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母亲不领工资也付不起，东家要为我付这笔费用我领受不起。再说东家为了我们母子付出的已太多太多，我报恩还来不及，怎敢再让东家大额付出。如今我已长大，我决定休学后下田劳动，为东家做长工报恩。 许兰娟也说：我们家乡连温饱也难以维持，只有大户人家有孩子上学，迪明能上学连做梦也梦不到，是东家收留了我们才有我们的今天。迪明已读了几年书也算知书达理了，是该让他当长工报恩了。 潘伟珍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站出来指责：祥迪明，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在我心中咱们早已成一家人了，你却还分东家与佣人，况且要用给我们当长工报恩，人们就要指责我们，侍你们好是收买人心，培养一个驯服长工，这不是刮我们的脸面吗？如果你有我这个小姐姐，这学就一定得去上，今后能够飞出去，这也是给我们争脸面，报我们的恩。 潘佳良也劝：既是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当长工是没有出息的，只有读书才是出息之路，况且你聪明伶俐，是读书的料，绝不能放弃这黄金期。 李秀琴也劝：我们是望子成龙，你却理解错，当长工是往我们脸上抹黑，这不叫报恩，这叫辜负，你今后飞黄腾达才叫报恩。 可是祥迪明及母亲却是一根筋，自认为低人一等而自惭形秽，及报恩思想占上风，无论如何劝说也不肯去上学。潘佳良召回儿子潘伟忠劝说。潘伟忠竭尽全力劝说，搬出了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神童＞诗：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还有荀子的＜劝学＞。 祥迪明哈哈笑说：这些大道理我也懂，假使我是一个富家子弟，我当然会懂得学习的重要性，你们不劝我也会孜孜不倦学习，并胜人一筹，出类拔萃，可如今我是靠你家接济而读书，我心里也不好受，心猿意马，达不到理想效果，反而糟蹋了你们的钱财。我辍学的决心已定，你用十匹大马也拉不回，你再劝我那我与妈就撤走。 潘伟忠直截了当说：你违背了当时要上学的初心，当时你意气奋发，发誓要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读书，如今相隔四年为什么意志消沉不愿读书了呢？ 触到了痛处，祥迪民搔首抓耳，面红耳赤说：那时我年少气盛，一意孤行，读书为重，当然我不忘初心，现在我还喜欢学习，正愁没了学习机会而心中发颤，失去了学习机会而痛哭了三夜，但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不能自私自利连累你们。我是抱定这个宗旨毫不放松，再说我已长大了，能够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更不能死乞白赖依赖当家。 话说到这份上，潘伟忠只得退一步：你小姐姐已经小学毕业了，她休学已在情理之中，可你还只有四年级，咱们各退一步，你再读二年后辍学也不迟，也算了却了我们的心愿。 犹如打开了一扇天窗，祥迪明眼门前豁亮，他欣喜无限说：我有一个好办法，反正小姐姐有课本，我利用种田的空隙，用小姐姐的课本自学，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小姐姐，争分夺秒学，我保证一年就能攻下二年的课程。 潘伟忠仔细一想这个办法也行得通，他鼓掌通过。 第二十七章 拜师(一) 潘伟忠毕竟见多识广，他提议：进了这个家门就是一家子，当长工种田是肯定不行，会埋没一辈子，这样我看不妨到镇上去，寻一个体面的职业，然后去当学徒，学艺精益求精，使技艺炉火纯青，并利用早晚时间自学，知识年年上台阶然后自己开店经商，这样还能混出个人样儿。 正合祥迪明之意，其它人也全拥护。 说干就干，第二天早饭后，潘佳良就带着祥迪明及潘伟珍到镇上去，一家接一家店铺踏看，几十家店铺看过后，来到一家铁匠铺子，祥迪明全神贯注看他们打铁，看他们干活是一种享受，那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师傅赤膊上阵，在铁砧子上，师傅抡小锤敲，他的女儿抡大锤，一大一小，一敲一点，叮叮当当，声音有了节奏，很好听，女主人坐在灶洞前拉风箱，呼哧呼哧，把火烧得极旺，烧红的炭在风力下一闪一闪，那炉中的火苗，一起随风箱的节拍跳跃，在劲风的吹奏中升腾。待铁器热至通红，铁铗快速夹至大铁墩上，一番铁锤上下，“叮”“当”“咣”……此起彼伏，沉稳有力，铁锤敲下的一贬间，眼睛会不由自主地跳一下，然后火星子就飞起来。挨近了，那声音更像巨龙呼啸，猛虎嘶吼，一串钉铛声响，一阵汗雨飘下，那铁件便成了理想的器物。有时铁匠师傅会用钳子把铁器放入水槽内，随着“吱啦”一声，“滋”水中兀地腾起些许轻烟，一阵白烟倏然飘起，淬火完成。淬火可使硬度增强，淬火后还放在炉子里继续烧，烧红后用钳子夹起放在砧子上继续敲打，精工细作，精益求精，打铁不仅要有技术还要有耐心。 看得入神了，潘伟珍拉了拉他说：弟弟，咱们走吧，这打铁既脏还乏力有什么看头。咱们到别家去看吧。 走到外面，祥迪明拉了拉潘佳良的衣角说：伯伯，别走了就这家吧！ 潘佳良有些恼怒说：怎么，你想学铁匠？ 祥迪明礼貌答：是啊！学打铁能炼成一个好身体及一身好技艺，还能服务于广大农民。 潘佳良深知，这孩子认定了的事，十匹大马也拉不回，于是顺水推舟说：好，现在他正在工作，等他休工后我去跟他谈，你们先回去等待。 傍晚打烊后，潘佳良来到铁匠师傅处，开门见山地说：冯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个徒弟吧。 冯师傅眉开眼笑说：实话给你说，我一直想收一个徒弟，可都嫌学铁匠太辛苦，况且还要学三年帮三年，因此没有人肯学，我只得让女儿抡大锤，可女儿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已许了人，早晚要嫁人，她只是见我辛苦才来帮我，我一直担心手艺失传，既然有人想学，我当然肯收。就是不知道那孩子如何？ 潘佳良忙接上说：其实这孩子你也见到过。 冯铁匠似乎明白了，忙说：一定是上午在我这里看打铁的那位？ 潘佳良欣喜说：对，就是他，他已被你高超的技艺所吸引。 冯铁匠当场拍板：那你半个月后带他来见我。 潘佳良傍晚回家时，祥迪明迫不及待地问：伯伯，他同意了吗？ 潘佳良故意说：他已收了女儿为徒，不同意收你。 祥迪明皱起眉头说：那我明天去求他，只要我的诚心在，他必定会同意。 看着祥迪明的天真相，潘佳良忍不住发笑。祥迪明已经明白忙说：伯伯，他已同意了。原来是你骗我。 潘佳良才和盘托出：让你十五天后上午去见他。 祥迪明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半个月后呢？可瞬间他已明白冯师傅是别有用心，是良苦用心。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祥迪明赶到另一个镇上的铁匠铺子去买了一把大铁锤及一把小铁锤。买好后走出镇，戴上手套就在路上挥舞起大铁锤。真别说，十斤重的大铁锤在十三岁儿童的手中还真有些乏力，挥舞锤时不听使唤，他首先是在树桩上举落慢慢敲打，硬的敲软的还行，可渐渐觉着手臂痛了，可他还是继续练。回家后吃过饭后继续练，晚上也练，渐渐地臂力增大了，铁锤听使唤了，晚上躺在床上手捏不拢，手臂痛得没地方放，可是睡了一夜好多了，他天蒙蒙亮就爬起来继续去练，速度渐渐加快。练了二天，他就换在石头上敲打，硬碰硬敲打手震得特别疼，就是戴了手套也磨破了皮，手臂发肿。母亲及潘伟珍全家全部劝他放弃，可他抱定宗旨不放弃，他大锤与小锤轮流交替练。说来也怪，练功了十三天，肿消失了，手上渐渐起了茧，手臂也有力了，接下来二天他就练习快速。十五天他大小锤都挥舞得灵活自如。 十五天后吃过早饭他来到铁匠铺子，只见冯师傅正在铺中打盹，其他人都不在，铺中凌乱不堪，于是他就轻手轻脚整理起铺子，并打扫得清清爽爽，可是冯师傅还没醒来，他就生起了炉子，把风箱拉得噼噼啪啪响，炉膛中火苗一下就升起来了。冯师傅被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洗了一把冷水脸，四肢活动一番，看了看正拉风箱的祥迪明，点了点头，就走到炉膛旁。 此时站在火炉旁的是一个袒露着上身的壮汉，黝黑的臂膀和脸庞，在火红的炉火映照下，如同伟人的塑像般沧桑，威严。他熟练地拿起小铁钳，钳起一块铁放到炉膛中，上面堆了点煤，祥迪明加力加快拉风箱，火苗越来越旺，稍停片刻冯师傅左手的铁钳，准确，稳当地夹起火炉里的一块被烧得通红的铁丕，将铁丕夹着置于一个齐腰的大铁墩子上，右手紧抓拳头般的小锤子，一锤锤铿锵有力地砸在通红的铁丕上，炙热的火花四处飞溅，溅到了他的身上，溅到了他的手上，他浑然不动，只有炙热的火花与他身上如注的汗水相互交战，火花总是瞬间熄灭。祥迪明停止了拉风箱，站起来抡起大铁锤，与冯师傅的敲打有节奏交替打，冯师傅用小锤给敲打节奏，让大锤按自己的小锤节奏打，打铁声听起来就有了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第二十八章 拜师(二) 忙完手中的活，冯师傅挖出了烟，赞许地对祥迪明点了点头，这时冯师傅妻子及女儿也来到，祥迪明忙把三人拉成一排，他在三人面前跪下，郑重其事说：师傅、师娘、师姐在上，请受徒儿三拜。三拜后，三人忙搀起祥迪明。 师父右手握拳、右侧曲臂上举至耳侧，郑重起誓：徒弟就是半个儿，我承诺会将我所有技艺、尽我所能倾其所有交与你，期望你好好学习，早日精通技艺。 祥迪明感恩手势：右手五指并拢，放于左胸前，信誓旦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感谢师父教导，我一定努力学习，早日精通技艺，谢谢师父。 接着祥迪明为三人敬茶。拜师仪式简单完成。 打铁时师傅的“指挥”主要是位置和力度，当师傅右手拿起小铁锤，在墩头上轻轻敲击时，祥迪明便会减小手中大铁锤的打击力度；小铁锤的敲击力道渐渐加重，祥迪明也跟着加大手中大铁锤的打击力度；师傅再敲，祥迪明则会听从小铁锤的指挥改变击打的部位。 红色的铁伏在砧上，任一把大钳夹持，老铁匠的小锤轻敲上去，如蜻蜓点水，祥迪明的大锤紧跟上来，似巨雷轰顶。柔软的铁像面团般变着形状，灼烫的火星在大锤落下的瞬间如烟花般迸散绽放。祥迪明聪明肯吃苦，在师傅的指导下，经过千锤百炼，三个月就把大铁锤舞得像挽了花一样轻松，好像要把生活的酸甜苦辣都舞到大铁当中去。 铺子太小不能住人，师傅另有住处，铁匠铺晚上是关门的，祥迪明自告奋要留下来，早上收铺晚上摊铺看店。师傅及师傅娘都劝他：“反正店铺没有值钱的东西，再说这里装的是大铁门，贼也打不开，不必要看店铺，再说睡觉没有固定点，睡得不舒服就要影响明天的工作，再说长期不回家，母亲及东家也会想你的，晚上回去与他们团聚皆大欢喜。”祥迪明想想也对，再说小姐姐休学后也来到镇上帮助母亲看南北货店，每天打烊基本是同时，于是每天就结伴回家。一天不见大家聚一聚，一起吃晚饭更是有滋有味。晚上祥迪明抓紧自学，早晨祥迪明总是比师傅提前一个小时到，生火烧开水，有时自己也偷偷地独自锤打半成品，打不好回路，也不损失啥。自从祥迪明来到，师姐去学了裁缝，也就不来了。祥迪明是拉风箱及抡大锤一人做，师娘专门卖成品，中饭是师娘在店铺中做，吃饭吃不完，三人就三点钟吃点心，干的是重苦力，吃点心也用得着，三人总是一扫而光。 一个星期天，赵俊杰来到铺子看望祥迪明，师娘见徒弟来了小朋友，特意多买了菜，多煮了饭，招待小客人吃饭。饭后师傅有打盹的习惯，凑这间隙，俩人拉呱儿，赵俊杰见他学这苦艺顿生怜悯之心说：“祥迪明你学这铁匠也太苦了。” 祥迪明却说：“人们都说苦，可我却不认为苦，一块铁变成一件宝，反觉着是趣事呢！我根本不怕苦，苦能锻炼人出息人，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技艺好的工匠师傅处处受人尊敬呢。” 赵俊杰笑了笑提示：“想不想继续读书？” 祥迪明廊洞里拔木实拔直说：“太想了，甚至做梦也想，可是靠我母亲那点收入要供我进县城吃用及读书是负担不起的，要让东家供我读书，我实在无脸面接纳，因此经过我与东家商量后改成辍学后学手艺然后开店。” 赵俊杰一把抓住祥迪明的手高兴地说：我到有一个两全其美，学艺及学习两不误的办法。 蜡烛一点就明，祥迪明高兴地说：你是说咱们沿用我休学照顾胡云康时的老办法。 赵俊杰忙从包中挖出了书，说：对，平常你利用晚上自学，星期日我再来辅导你，并带来老师布置的作业。考试时我给你带回试卷，你自己考。 祥迪明接过了书说：其实这我也已想到了，可是要麻烦你，我不好意思开口，既然你自告奋勇当辅导，我当然欣然接受你的好意。 俩人谈得很投机。冯师傅站出来说：你们的谈话我都已听到了，今后凡是学生休息日我也给你放假，让你好好学习。 祥迪明很礼貌地站出来说：不敢当，不敢当，这要影你的生意。 冯师傅笑了笑说：年轻人边学艺边读书这是最好的选择，我决不能拖你的后腿，应给你开方便之门；再说自从你来了之后配合得好，出货快，产品也不能过剩，恰到好处更畅销；再说磨刀不搭工，落得手里松。你学习就是养精蓄锐的机会，精力旺盛了，就能把休息的时间夺回来；再说老了我也应该有休息日，你不在，我也可以自己给自己放假；同时你每天早晨也不必要早来，早晨是学习的黄金时间，你把早来的时间用在学习文化知识上。 祥迪明已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刷地跪在师傅面前，赵俊杰也陪同着跪下，二人异口同声说：谢谢师傅开恩…… 阮师傅忙边搀两人边说：不必谢，不必谢！ 一般师傅在二年之内是不会教徒弟真本事的。可阮师傅却不同，自己的技术毫无保留，半年后阮师傅就让祥迪明撑小锤当指挥。一个大铁锤挥舞起来用双手使力，只要有一定力度就可以锤打几下。使小锤师傅是单手起锤，另一只手需要用长柄火铗着这块铁打，那手是浮着的，一头虽然置放在铁墩子上的，但铁墩子面是球形（为造各种样式方便），放置在上面的铁块经大小锤子往下打，需要很大力度去稳定着。使小锤子的人，工作是一心多用的，左右手同时不同种工作，两手使用力道不均衡，还要仔细用眼观察使大锤打下的方位，不断移动调整着，这个力度使起来是比使大锤三倍量的辛苦，还要稳定性，这是技术高度很大的工作。师傅耐心教，徒弟认真学，掌小锤也进步很快，真正锤打不成形，由师傅加以改正，祥迪明学啥像啥，同时祥迪明已自己偷偷地练过几百次，熟能生巧次，三个月后掌小铁锤指挥师傅也像模像样。小锤轻敲上去，如蜻蜓点水。 第二十九章 炉火纯青 他们一边打铁一边哼歌： 咱们铁匠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 举起了铁锤响叮当 锻打成了农具好生产 铸成生活用品便生活 哎嘿哎嘿 嘿呀 熊熊的炉火，四溅的火花，紫烟的蒸腾， 我们的脸上发红光 ，我们的汗水往下淌，我们的肌肉强有力， 为什么 为了百姓生活更美好...... 二年后，阮师傅把传子不传胥的淬火的看家本领也传授给了祥迪明。淬火是打铁工艺中最精华的部分，打制铁器过程中，定型和抛钢两道工序都夹杂着淬火这一工序。打造的铁器好不好，火候的掌握和冷却是关键。淬火时，常用的冷却介质有盐水、清水和油三种。而最多被采用的是普通的凉水。锻好的铁件放入水内，“哧啦”一声，热气腾起，即可将之取出来。淬火时，须保持铁器的足够温度。有些经验丰富的铁匠会在普通水里淬水之后，加温再度放盐水里淬火，以增加光泽度。刀剑热处理的部分，更是神秘万分， 阮师傅判断淬火火候，基本全靠经验。并且总是要选在夜里。 为了更好地观察刀的颜色：于不同部位厚度、长短不同，刀身的温度也会冷热不均，随着温度的升高，就会出现一道或几道移动的暗影。同时，刀的颜色会逐渐由暗红色转至红色，钢的亮度也会逐渐增加……当加热到一定温度时，这道暗影就会突然消失，这时的刀身已经带着亮红色，稍稍等一下，将刀从火中取出，立马浸入油中！ 这时，正是最佳的临界温度。如果不够这个火候，就不会达到机械性能的要求，而温度如果再高的话，刀片则很容易会碎裂！阮师傅把这个临界温度叫做“樱桃红色”。 测试这个临界温度，第一种就是撒盐。把盐撒在刀片上，一旦盐熔化了，你就知道它已经达到了临界温度。 第二种是磁铁。磁铁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属性，就是一般钢铁达温度时，就会失去磁性。所以不断拿磁铁去试，也能很容易就找到那个临界点。 淬火后还要回火，锻件淬火后硬度变高了，但脆性大了，容易变形，甚至出现细小的裂纹。可将之重新放回火炉加温来调整硬度。最后是泽油。所谓泽油，就是在铁器回火后趁高温尚存，迅速夹块猪肉（或直接用植物油，甚至猪皮也可以），将猪肉猪皮贴到器具上反复摩擦，铁器的高温使猪肉渗出猪油涂抹在器具上，这既有助于提高光泽，又能使得器具长时间不生锈。 最后一环是验收， 当祥迪明打完一把锄，阮师傅都会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看、照照，这里敲敲那儿敲敲，再看看，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才把锄放在农具部卖，成品有犁、耙、锄、镐、镰等农具，经他打制的镰刀、铁锹，斧头都有锋利的嘴唇。也有部分生活用品，如菜刀、锅铲、刨刀、剪刀、铁锅等，此外还有如门环、泡钉、门插、等。阮师傅验收对每一件成品都是一丝不苟，就连铁钉也从不马虎。 .三年后，祥迪明在赵俊杰的辅导及自己坚持不懈地自学下，已与赵俊杰相同，达到了初一水平，技艺已与师傅不相上下，他们的打铁本领都非常精湛、俩人配合默契，打铁铺里每年打出的近万件铁器都由师徒二人合作完成。师徒两人打出来的刀具十分锋利无比，全是削铁如泥的抢手好货，方圆十里八铺无人不知。严师出高徒，祥迪明技艺炉火纯青，人们极为钦佩。 阮师傅还应邀打制3件藏品，是杭州收藏界一位资深人士定制的；其中两件是“鲤鱼跳龙门”里的小鲤鱼，另一件是一把大刀。 那位收藏家让他们打小鲤鱼时，给他们看了小鲤鱼的图片，阮师傅心里就有数了。让打大刀时，只说了句‘想要一把威武、有气势的大刀’， 尽管打铁半个世纪，这样的要求还是让阮师傅觉得充满挑战，他本想回绝，可祥迪明却拉了拉他的衣角胸有成竹地说：“师傅，接下吧。”师傅望了望他志在必得的样子，也就接下了，但有约在先，没有锋刃，只作观赏。对方也同意。他与祥迪明一起精心策划后，设计出了一把别开生面，别具匠心，威武有气势的新型大刀。定主看了图纸后非常满意，才开始锻打。而这两条小鲤鱼是小炉工艺，尽管都是打铁，但在工艺上有很大的差别，可是触类旁通。打制这三件藏品时，为了不受干扰，师徒谢绝一切来访，把自己关在打铁铺里，一个环节接一个环节，研究商量，亲力亲为，静下心来干活。历时十五天，师徒终于打制出令自己满意的小鲤鱼及大刀，拿到3件藏品后，收藏家非常满意，师徒也从中悟到了，“艺无止境，永远都要用心学！”的真谛。以后来订制藏品的越来越多，可既然是藏品也不能多打，只能经常创新。 阮师傅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暗技术，制造宝剑。一、锤打，将铁块在炉中烧熔，经渗碳工艺制成剑坯，反复多次，决定一把剑好坏的关键步骤。 二、刨锉：用钢刀削锉，使剑身厚度适中，。 三、磨光：将已锉之剑置于厝石上磨光。 四、镶嵌：磨光后，在剑身上用钢针镂刻图案、剑名、店号及定制者嘱题之字；工匠镂刻图案，不用描图，只凭一支钢针在宽仅寸余的剑身两面运针自如。 五、淬火：运用传统淬火之法，“强锻”后，使用特殊淬火剂作“柔化”处理，使剑身刚柔并寓，能屈能伸。六、钢磨：将已具弹性之剑，再用钢块磨砺；或用钢尺紧剑身，置于厝石上磨。龙泉北乡有座山，特产厝石，俗名“亮石”。剑经“亮石”磨后，不用镀镍，剑身青光照人。一把宝剑磨的功夫很见师傅手艺高度。粗磨——细磨——精磨——上光等等大小十几道工序，用到的工具亦不相同。所以有“十年磨一剑”之说，虽有些夸张，但可以想见磨剑的重要性。 剑质的优劣，除锻炼技术外，还与淬砺的水质、淬火剂、气候等都有很大关系。 还有一套特殊工艺，覆土烧刃的工艺。 第三十章 出师 所谓“覆土烧刃”，就是用调配好的泥土覆盖住刀身不需要高硬度的位置(一般是刀背或者剑脊)，然后将刀剑加热至特定温度，当红色的刀身进入水、油或者空气等淬火介质中以后，没有泥土覆盖的部位迅速冷却，硬度得到提高，而有泥土覆盖的部位温度变化比较缓慢，刀身的韧性得以保持，从而使刀剑达到刚柔并济的效果。不只是简单用泥土包裹刀身，而是采用特殊成分的泥土，按照特有方法附在刀\/剑身，刃暴露出来，经过特定温度烧热后淬火。目的是使刀剑身保持韧性。刃部更加坚硬。 他把祖传的绝密的技艺也传授给了祥迪明。 三年，一千天，师徒形影不离，已有了感情。这天休工时阮师傅说：迪明，明天傍晚，叫上你母亲及你东家全家，我在镇上喜来福大饭店宴请你们。 宴请？祥迪明咯噔一震，心想，阮师傅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于是他直截了当说：师傅，我学艺出师了，这是一件大喜事，我已经与母亲及东家伯伯阿姨商量好，要择日举办谢师宴，宴请你们全家，可为什么是你宴请我们啊？我不敢当！不敢当！ 阮师傅摸着胡须哈哈笑说：我宴请你们也不是平白无故，是有事求你们，到时你就明白了。迪明，这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全请上，一个也不能少。 话说到这份上，祥迪明也只能领情。当日祥迪明这边是六人全部到齐，阮师傅那边夫妻俩加上他女儿及女婿是四人，一大圆桌，坐上十人。菜很丰盛，当时盛行鸡鸭鱼肉，四碟八大碗全部齐，还外加野兔野鸡，二大野味。 首先由祥迪明作了开场白，亲爱的阮师傅，本来今天是我作为谢师宴宴请你老人家，可你却反客为主，师傅宴请徒弟，可今天我要厚颜无耻先答谢你：阮师傅，先让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其实我在心中不叫你师傅，而是叫您阮工匠，因为您那睿智的目光和富有逻辑的思维深深地震撼了我，你所打的铁器在方圆十个县内无人能超越，是十足的工匠级别，您带领我不怕苦不怕累，循循善诱，耐心攻难关，你使我学得了一身好技术。让我先敬你一辈，深深地感受我的感恩之情， 是你，这三年来，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炉火中熔炼锤打，使我百炼成钢，发出青春的光芒，青春的热量。感谢您三年来对我的真心付出，您传授的技艺让我受益匪浅，感谢您的临门一脚，把我们带进龙门! 亲爱的阮工匠，感谢您三年以来对我们的教导与照顾，您就像太阳，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于是我们疯狂地进行光合作用努力生长，今天我终于开出了灿烂的花，圆满出师，我定会报答您的三春晖! 苦心孤诣，敦促鼓励，言传身教，鱼渔双授。谢谢您阮工匠。 许兰娟作为家长也作了答谢。一谢师父精心培养，身教重于言教，全身技术毫无保留，在使迪明顺利出师。二谢师娘从生活上无微不至关心爱护；三谢师姐，以榜样的力量熏陶师弟......今天我用你们的酒借花献佛敬你们。 接着阮师傅切实正题，他为大家一一敬上黄酒，首先作了宴请白—— 今天请大家来，是有一件重大事情宣布。大家知道铁匠是一个苦行僧职业，我儿子读书后已在大城市工作，女儿也无心继承父业，我一直愁后继无人，如今迪明已出师了，况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打的铁器小巧玲珑，深受群众欢迎，我也放心了。大家都知道铁匠职业病多，肩周炎、腰酸背痛， 况且驼背、蹩脚多。铁匠做工全凭一双眼睛， 况且有火星溅入，自从祥迪明来后他给我配了眼镜，好多了，可早期已落下了眼疾。再说自从祥迪明来后，我的生意做大做强了，他学艺三年实际上是帮我发财，这三年我赚得盆满钵满。再说小辈也不要用我的钱了，因此我决定退休，安心养老。我没有什么传给徒弟，这间店面及所有器材都传给祥迪明了。但我有一个请求，今后这招牌还得保留“兴隆”的一席之地。 阮师傅话音刚落，祥迥明霍地站了出来，他首先给大家敬酒，一一敬过后，他述说：俗话说，学艺得帮三年，学三年，也就是说我十四岁学艺，首先得帮师傅做家务，种田，养牛，店里打杂，要到十七岁师傅才会传授手艺，二十岁才会出师。可是我从第一天进门师傅就教我学艺。 徒弟跟着师傅学烧火，要一手拉风箱，一手用长钳夹着铁块在炭火里烧，学烧火，一要学会保护自己，二要学会把握火候。 刚学烧火时，我不会保护自己，炉膛里的火星飞溅出来，我的胳膊和肚皮常常遭殃，在师傅的指点下纠正偏差在步入正轨。把握火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火候不到，铁块打不开，火候过头，铁块就炀了，怎样才算恰到好处，没法测量，全靠师傅传授及自己把握。学会烧火后，师傅接着教我用大铁锤锻打，一块烧红的铁块变成不同的形状，锻打是关键。要打得准、打得稳，轻重拿捏到位，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不断练习。师傅小铁锤敲击时，轻重、节奏、角度都传递着不同的信息，只有配合默契，才能心领神会！大铁锤锻打学得差不多了，紧接着师傅教我撑小锤，学习打磨、修剪、一般师傅都不会把自己最拿手的本事教给徒弟，这叫留一手，防的是教会徒弟打师傅。 淬火是打铁工艺中最精华的部分，师傅把农具关键刃口处，精心地加入精钢，渗碳、观火色、淬火这些打铁绝活也早早就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我。把几十年看家的老底都抖给我了。在师傅的传授下我年纪轻轻的手艺就出了名。? 第三十一章 薪火传承 我十七岁就出师了，这是师傅的功劳。况且在学艺期间还给我放假学习文化，如今我已经达到了初一的水平，同时在学艺期间还给我发比一般高的零用钱，师娘更是包我的四季衣服。师傅待我如儿子，阮师傅还有几样绝活，那就是打匕首及军刀，宝剑，这虽然不公开，可师傅也暗地传授给了我。可见师傅对我的良苦用心。锻打需要二个人才能完成，我一个人也是独木不成林，特别是小炉工艺我还薄弱，我要再向师傅学习一年，帮师傅做一年，一年后再由师傅定夺。意想不到，师傅却要把这店面传给我，让我自立门户，我无法接受。 许兰娟悟出了门道说：小明还是个孩子啊，乳臭未干，让他独当一面，是要走生意的，阮师傅，你无论如何不能丢下小明不管，小明说得对，让他再为你做一年，顺便学一年。 李秀琴恰如其分说：让祥迪明当师傅，再招一个徒弟，等于二个小孩开店，顾客就是要来买东西，见了这阵势也会被吓跑了，阮师傅你的确不能退。 潘佳良因时制宜说：阮师傅，这一年你只要坐镇在店内不要干活，助迪明的威风。 阮师傅执意说：迪明悟心高，是难得的人才，完全能独当一面。 总之祥迪明这一方人都极力反对。出乎意外师娘却站出来说：本来阮师傅也想帮徒弟干二年，让徒弟根深叶茂后再退，不瞒你们，阮师傅的决定，是经过我们全家人深思熟虑讨论决定的，主要是阮师傅的身体亮了红灯，他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及气管炎，白天还勉强可以维持，一到晚上就咳嗽气喘躺不住，一夜只能睡一两个小时，进大医院看也看不好，因此只能选择养老。 师姐插话：其实我们的老家在本省山区，那儿比较贫穷，父亲是投亲靠友十二岁来到这里学了个铁匠，打铁五十多年。老家虽然贫穷却是养老胜地，空气新鲜，还有点田能种蔬菜，种些粮食，还能散养鸡鸭鹅兔，及圈养猪羊，还能采集一些山珍，能休闲锻炼身体，这是老年人再向往的地方，况且他还有了积蓄，回到老家，那绝对是衣锦还乡，过神仙般的日子，主要是对他的身体大有益处。以前是因为技艺后继无人才迟迟没有告老回乡，如今师弟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告老还乡决心已定，因此我及哥哥也全力支持他。希望大家也能够体谅他。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不好再说啥。可祥迪明总觉着有些说不过去，但又想不出好办法。潘伟忠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自古以来这房产都是传给子女的，可师傅要把这间店面传给徒弟，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祥迪明不领情也在情理之中，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其实这镇上的店面大多是租赁的，可以租给徒弟，阮师傅也有了养老钱，今后这房产也可以传给师傅的子子孙孙。 祥迪明一方都赞同。出人意外，阮师傅却怒不可遏站出来说：“这是乱了规矩。”接着阮师傅讲述这店铺的来之不易—— 这店铺是一百年前一个外地来的逃难者建造的。那逃难者姓张，他的父亲及爷爷是祖传的铁匠，打出来的铁器远近闻名，特别是刀刃类特别锋利，远近那些舞刀弄枪的强盗，贼，土匪，散兵慕名而来出高价要打大刀、匕首、长矛等凶器，他见利眼开，有求必应，这下却闯了大祸，那帮人买了他的凶器干坏事，打家劫舍，暗杀、火拼，无恶不作。都是自己制造的凶器惹的祸，他觉着对不过去当地百姓，他感到罪孽深重，他闻风丧胆，决定休心悔过，不再打凶器，可是一发不可休，那帮人是不能回绝的，回绝后惹他们发怒，要闯大祸了，晚上一家人只会抱在一起哭。决不能毁于一旦。这时老爷爷发令，生意照接，凶器照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吩咐你们在一夜之内全部逃走，逃到偏远地方去开店，留下我们老夫妻看店。儿孙却求：你俩也万万不能留下来，留下来凶多吉少。 老爷爷却说：全部逃离他们发现后就得追，万一被他们追到那非同小可。全家人抱着两位老人哭。老人却说：你们不要为我愁，我自有妙计。 老店内叮叮当当赶制订单，订货人也放松了警惕，可是一天早晨，店内只剩下老夫妻俩人，其它子孙全部逃离他乡。早晨八点钟来了几个当兵的，把店内的凶器融化成了废铁，并把老铁匠以锻打凶器为名抓去关了几天，并贴出布告今后一律不准自制及出售凶器。老祖爷及老祖奶躲过一劫，过后就安然退休。 老祖爷的儿子带着妻子及儿子逃难到这里，见附近还没有铁匠铺，由于他们带来了一笔钱，隐姓埋名买了镇尾的一块田，用砖头水泥钢筋砌成的墙，钢结构瓦屋顶，造了这间兴隆铁匠铺。家具也是铁制的，因而不怕失火，甚至子弹也打不进，不怕战乱，同时在暗处墙上刻有词，此铺只传铁匠技艺传承者。从此后他们再不打凶器，不再贪图钱财利欲熏心，只打百姓需要的农具刀具及生活用品……老祖爷过后就把自家的祖房卖掉，与儿孙团聚。 讲完铁匠铺的来龙去脉后，阮师傅又一本正经说：祥迪明你听好，我师父是第三代传承者，到我这儿是第四代，可我儿子及女儿不再是铁匠技艺传承者，因而只间店铺只能传给你，这是祖上的规矩，你推也推不掉，我师父三代是子承父业，因而一直是“兴隆铁器”，千丢万丢，祖师不能丢，到我这里也一直沿用“兴隆铁器”这店名。到我这一代已经有百年历史了，也可以说是老字号了。“兴隆铁器”在方圆十里享有盛名，备受社会关注，因此推进老字号品牌使之历久弥新，再现辉煌，你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说这店面不是传给你的，今后是要传给技艺传承者的。 第三十二章 惊天秘密 大家这才明白。祥迪明也没有推辞，他给大家敬酒，然后说，师傅，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我一定会把“兴隆铁器”这老字号传承并发扬光大。 阮师傅抿了一口酒满怀信心说：我知道你会更上一层楼。 大家兴致很高。阮师傅已了却了心头之忧，特别高兴，他畅饮，渐渐地已经有了七分酒意，他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这秘密本来只好传给继承人，好歹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在这里公布。创铺人建造时很讲究，这铺子底下造有一个地下室，存放着四代人的铁器，一代比一代精美，代代添新产品，迪明，今后你的产品也应添下去，添下去后要涂上防锈油。为防战乱，这地下室还有一条秘密通道，一直通到镇外的隐蔽处。那一年清军包围了富饶的镇上要抓壮丁，我师父及他父亲就是从这通道逃走了，才免于被抓。因此这－条通道很重要。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也许能派上用场。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这条通道万万不能用，以免泄露天机。同时我师傅还传授，锻打凶器这技术不能张扬，比如匕首，利剑、军刀，甚至抢筒子，会了也要说不会，否则麻烦就大了。张家把这技艺传授下来，主要是防身，不是为他人服务。再说每一代铁匠都要保存一个代表作品，第一代是“铁牡丹”；第二代是“铁观音”；第三代是“铁万年青”；这些都栩栩如生，小巧玲珑，到如今还没有人能超越，也就是稀世珍宝。 齐不约而同问：那你的代表作呢？ 阮师傅腼腆一笑说：我的镇店之宝是，“铁虎！” 祥迪明说：师傅，我也见过，做工太精细了，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这也太珍贵了，能画出这虎的就是大画家，制作出这工艺品的更是大工匠，这应传给后人。 师姐嫣然一笑说：放心吧，父亲传给我们的是传家宝是“铁猫！”。老虎是山中之王，可动作迟缓，而猫呢却是捕猎的能手。猫是老虎的师傅，老虎拜猫学艺，经过了很多刻苦训练，老虎几乎把猫所有的本领都学会了，突然想要尝一尝猫的味道。好在，紧急危难时刻，猫爬上树，老虎只能在树下徘徊，因为他并没有学会爬树。气恼的老虎只能眼睁睁看着猫逃走了。 祥迪明莞尔一笑说：师傅对传给你们的传家宝是呕心沥血了。 潘伟珍不明白地问：阮师傅，兴隆铁器有这么好的基础，为什么不做大做强啊？ 阮师傅笑了笑说：这个问题也是张家的旨意，铁器这行业毕竟是手工制作，来不得半点马虎，人多了就会良莠不齐，徒弟收多了，更会是五花八门，制作粗糙，更会有冒牌，这是大忌，再说作坊大了，看中的人多，土匪、官吏、强盗、混混都会蜂拥而至要好处，搞得你不得安宁，俗话所说家大业大祸也大。树大招风，还是小作坊闷声大发财。 阮师傅挖出了钥匙，语重心长说：这“兴隆铁匠铺”的钥匙是三十多年前我师傅交给我的，今天我转交给你。师傅还交给了我几句话，“刻苦钻研，坚持执着，薪火相传，决不贪财，自强不息，发扬光大。”今天我也转交给你。 祥迪明望着这钥匙犹如闪闪发光的金子，逐渐在变大，他唰地跪下接过钥匙，好像有几千斤几万斤，他说：我是“兴隆铁器”的第五代传人，我决不辜负前四代师傅的期望，牢记教诲，薪火相传，刻苦钻研，勇敢与执着面对一个又一个困难，追求完美，富贵不能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把“兴隆铁器”发扬光大。祝师傅身体健康！ 薪火传承仪式完毕，大家频频举杯，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祥迪明面临更大的挑战。 阮师傅走后，一天，荐举人领来了一老一小，老的是近七十的老太，小的是十五岁的男少年，一双眯缝眼镶嵌在瘦削的脸上，圆乎乎的脑袋后还留着一根小辫子，长得虎背熊腰，从荐举人那儿得知，男少年叫吴荣兴，因长得黑不溜秋人送外号“黑蛋” ，他父亲早亡，母亲改嫁，与奶奶相依为命，他斗大字不识一升，可有力气却机灵。她奶奶把他送到这里来学艺，进门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央求，吴荣兴也下跪求。祥迪明看祖孙二人可怜，加上自己急需帮手也就收留了他，并举行了简单的拜师仪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人生如果有一位好老师，会少走很多弯路、少吃很多苦，同样，学艺更是如此，徒弟向师傅三鞠躬，并且单膝下跪敬茶给师父！ 师徒互赠小礼品 师徒宣誓 师傅誓言： 今天，我郑重宣誓： 汗水、泪水、失败、成功，辛劳的岁月，成就了现在的我！这是一笔财富，我愿意把我师傅及我积累下来的珍贵经验，传授给黑蛋，让他站在我的肩上，延续我的生命，传承我的思想，寄托我的灵魂，提高能力，升华他的人生价值，为美好未来，奉献一切，无怨无悔！ 徒弟誓言： 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投师如投胎。一入师门，全由师傅管教，以师傅为榜样，虚心求教，积极进取，认真学习！尊重师傅，用心聆听师傅的谆谆教导，修正身，走正路！不辜负师傅的教导和寄托，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提高自己的能力，升华自己的人生价值，用心说话，用爱做事，为美好未来，奉献一切，无怨无悔！还望师傅不吝赐教。 老奶奶说：黑蛋是孤儿，我也已日暮途穷，无力管教孙子，今后黑蛋就交给你师傅了，严师之下出高徒，不打不成器，严厉管教，如铸铁一样把铁蛋百炼成钢。 铁蛋，你已没了父母，师傅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黑蛋，你作为徒弟需要进步、更需要成长，你一定要向虚心的向师傅学习，真诚的请教。在师傅身上有许多值得你借鉴学习的地方。勤学、勤问、勤看、勤听是你拜师学习的方法；诚心、精心、细心、耐心是你拜师学习的态度；成长、成熟、成才、成事是你拜师学习的目的，你一定要加倍努力。 第三十三章 安居 说罢把黑蛋的手交到祥迪明手上，可祥迪明不敢接，他诙谐说：我们两人只相差二年，这师父还真不敢当。 老奶奶却说：这师父不分年龄，只讲本领，你技艺精湛，高超，完全有资格当师父。你不愿收黑蛋是不是嫌弃我们太穷太寒酸。 说着老奶奶又拉着铁蛋要下跪，祥迪明只得牵起黑蛋的手，拜师成功。拜师仪式结束。 没有人售货，祥迪明就雇人代销，按照卖掉的农具提成，多销多得。黑蛋下班后回去陪奶奶，祥迪明为了节约时间不再往返，干脆住在农具部中，千忙万忙，祥迪明的学习不忘，每天晚上及星期天学习雷打不动。星期天回去看看母亲及东家，顺便吃吃母亲烧的现成饭及让母亲洗洗衣服，并接受赵俊杰的辅导。二年后祥迪明学完了初中课程，况且铁匠生意越来越红火。三年后就积了一笔钱，加上母亲也积了一笔钱，母子商量决定要造房子。一个星期六晚上，祥迪明回东家看望母亲时，吃过晚饭，许兰娟提出：东家，我有－件重大事情要与你们商量。 潘佳良夫妻忙说：什么事？只要我们办得到一定为你办？ 许兰娟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今迪明已长大成人，并且会独立赚钱了。一直住在你家我们也不好意思，因此我们想造房子，自立门户，可是镇上的地基贵，况且还很难买到，铁匠铺周围更没有地基，拜托你们在附近给我们买一块地基，咱们可以做乡邻互相照应。 出乎意料，潘佳良却哈哈笑说：其实这事我在一年前就为你们考虑了，这村上有一户中等人家，儿子到外面做生意去了，常年不回家，家中只有父母照看二开间三幢的房子，当时农村的房子都有三幢，第一幢是起坐及灶间，第二幢是房间，第三幢是养猪羊及厕所，可是前年父母双亡，房子就全部空搁，俗话说，屋靠人撑，没有人住，房屋反倒破旧得快。今年清明，儿子回来祭祀父母及祖宗，看到房子破旧就动了恻隐之心，他知道我诚实，办事公道，就来托我，要让我替他卖掉一套房子，还保留一套，但有一个条件，另一套房子要常常给大扫除，拾漏等，要如爱护自己的房子一样，可以寄存物品，但不能住人，免得今后有嘴说不明。 祥迪明及母亲听后异口同声说：好啊！好啊！ 潘佳良接着婉转说：因为我考虑到如果我提出要为你们买房，你们就要片面认为我是在赶你们走，如今你们首先提出来了，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也消除了后顾之忧。 接着潘佳良话锋一转又说：比起你们买地基造房还合算许多，主要的是要一次性付清，不欠账，免得夜长梦多。 那要多少钱一套呢？祥迪明及母亲异口同声问。 潘佳良报出了数，在场人的确是吓了一跳。潘佳良解释：如果照面积算价钱也并不大，你看前幢有客厅及灶间，中幢有两只房间，后幢有牲畜棚及浴室与茅坑，后面还有二分土地种蔬菜，前面有晒场，设备齐全啊，一次性全部到位，咱们村上有这种住房的人家也不多，如果要造那起码得倍上三倍价钱，况且他的另一间空房还不是也归你们用。后墙边那鸡冠花开得红红火火，火红般的颜色、花团锦簇，更增添色彩。 祥迪明叹苦经：就是钱不够，起码要二年后能还清，一次性付清太难了。 出人意外，潘伟珍却说；不难不难。 接着她又面向父母说：咱们借些钱给弟弟不就成了吗？ 李秀琴却说：咱们家的钱是留着给你哥哥结婚用的，万万动不得。 潘伟珍噘起嘴，嘀咕：哥哥不是谈了个城市对象吗？不会回来，家中就不必铺张了。 潘佳良解释：潘伟忠如今找了个城市对象，城市要买房办酒，农村也一样不能少，这成了双倍开销，再说你也大了，要不是你未婚夫在外读书，也早该出嫁了，你的嫁妆钱也得为你准备了。 祥迪明急忙说：对，你家正是用钱的时候，绝对不能动用。 一语提醒，潘伟珍急忙转向说：对了，我未婚夫家是财主，他家常放高利贷，可以去问他家借钱。 潘佳良夫妻异口同声说：可是借高利贷买房，也有些那个…… 潘伟珍说：我去说，求他们开恩不计利息，况且弟弟还是胡云康的救命恩人，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祥迪明急忙站出来说：不行，不行，桥归桥，路归路，决不能卖面子。 潘伟珍想了想又说：爸，要不你推托给哥在城市买房子，去借钱，他们也绝对不会要咱家的利息的。 潘佳良苦笑着说：可是我也塌不起这个台，况且你也要掉身价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场人齐皱起了眉头。潘伟珍想出了急办法：把你们给我准备的嫁妆钱借给弟弟吧。其实嫁妆装满几大船，搬嫁妆的排成长队招摇过市，新娘穿金戴银，还有压箱的金银珠宝，也只是当时好看，当时装门面，其实也不实用，搬到丈夫家也只是空搁，讲排场摆阔气有什么用，我早就看不惯这一套，再说他们是看中我从小就漂亮灵气，再加上我们世代诚朴，才定下了娃娃亲，如果是看中我的陪嫁，那我也就不嫁了，其实我也是厌恶财主家的，我到喜欢靠自己劳动所得踏实安稳的家庭，让他们去选择大财主的千金吧！再说弟弟一个外地人没有房子，是很难找到对象的，有了房子及手艺找对象就顺利多了，这才是头等大事，再说弟弟二年之内就能还清，一年就能还掉一半，胡云康再早也要一年后才会回来结婚，那也就差不了多少了，少一点嫁妆也无所谓，再说欠条也是我的嫁妆，夫家看到了不计息的欠条，反会夸奖我义气，心胸开阔。同时我会写信给哥，让他娶媳妇节约点，省点钱支援弟弟买房，他也会同意的。爸妈，你们把哥及我的事放在首位，而把弟弟的事放在脑后，说起来还是偏心，没有把弟弟当作自家人；弟弟，姨，你们不愿接受我家的钱买房，也是没有把我们当作一家人。 潘伟珍噼里啪啦，头头是道说了一大通，父母没有招架之力，祥迪明及母亲瞠目结舌。 钱的问题解决，潘佳良立即写信给卖主，十天后祥迪明有了真正的家。意想不到，一年后，胡、潘、祥三家遇到了突大事变—— 第三十四章 喜结良缘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底苏南地区沦陷，十二月十三号南京沦陷，潘佳良家乡也沦陷。由于农村地势偏僻，日军也只在县城及铁路沿线少量驻扎，相对来说也比较稳定。胡云康因为读书所在城市是鬼子统治的中心，血腥统治更残酷，被逼无奈只得逃回农村避难。兵荒马乱，加上年龄都二十岁，胡来富与潘佳良商量后决定为胡云康与潘伟珍举办婚礼。由算命先生论“八字”选定日子。入夏以后，男方要带衣料扇子等几件礼品去女方“送夏”。“端午”、“中秋”男青年要给未来岳父、岳母送节。“送日子”那天，要带上先前商定好的“礼金”。“日子”是男方用红纸做的信封，再在红纸上写好嫁娶时日，并书写吉利诗句，装入信封，信封不封口。 临近嫁娶时日，男方要给女方家送“催壮礼”送欢团、子孙鱼。 定好了日子，亲戚朋友前来送礼，许兰娟送了自己刺绣的鸳鸯戏水被面，祥迪明思来想去没有什么礼物好送，他灵机一动，铁铸了二束鸡冠花，栩栩如生活 灵活现，送给了小姐姐。呈上时说：小姐姐，祝贺你与姐夫一对好鸳鸯，爱情生活如鸡冠花一样红红火火，真爱永恒。 祥迪明本来以为拿不出手，小姐姐却如获至宝，她说：弟弟你送的礼物是我最喜欢的礼物！这是一种能工巧匠的工艺品，有收藏价值，到我们老后一定价值 万倍。我一定会好好保存收藏。 潘伟芬心情有些激动怪异，她敞开心扉：弟弟，咱们要分离了我有些依依不舍。 祥迪明安慰：小姐姐，姐弟总是要分开过的，习惯了就好了。再说你常回来看看，咱们会常见面。 潘伟芬叹苦经：虽说我与胡云康定亲已十几年了，也已经互相熟悉了解，但总觉着缺少一种无拘无束的亲密感。没有与你在一起的那种自然亲。 祥迪明友好说：女孩子在出嫁前，一般心情都是比较复杂的，心里肯定会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另外，对未来的婚姻生活也会有一种憧憬，但同时，也不免会有些担忧，会想着婆媳关系好不好处，老公会不会对自己好，会不会比娘家更好，总之既开心却有些担忧，可渐渐会适应。 潘伟芬又说：弟，你说我婚后会幸福吗？ 祥迪明极力安慰：姐，吉人自有天相，你天使般的美丽，丈夫肯定对你疼爱有加，弟弟也会为你保驾，婚姻是神设立的，美丽的婚姻是神所赐恩的，神会将天上所有的福，将地下所藏的福，都赐给你这美丽的天使，和你的家庭。你肯定会幸福美满 潘伟芬嫣然一笑说：借你吉言。 祥迪明祝贺：甜甜的喜糖比不上你心中甜蜜，浓浓的玫瑰香比不上新娘的芬芳，喜庆的日子笑声满堂，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永远！ 吉日那天，双方都大办酒席，男方选派娶亲队伍，抬着花轿，吹吹打打去迎娶新娘，良辰吉时，起轿。鞭炮吹鼓手齐鸣。 迎亲队伍从女方村庄的小边进村，燃放鞭炮，以告示女方家，迎亲的来了，到了女方家门口，花轿停下，媒人叫门，门里门外对放鞭炮，后从门缝里递进“开门礼”、“跑堂礼”、“厨房礼＂“起床礼”等，女方家打开门，迎亲人群进入女方家。此时迎亲人要看好扁担等所要用的物件，以防女方有人收藏而索要烟、糖和钱。娶亲人群进屋后，女方招呼坐下，以茶、烟、五香蛋招待，一会儿便“开酒”不等娶亲人吃饱喝足，女方就催促“发亲”，此时娶亲人七手八脚匆匆忙忙搬运、捆绑“嫁妆”，鞭炮一响立刻“发轿”，嫁妆则是用船运输。花轿迎亲，披红挂彩，正当抬轿人抬着花轿，女方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会一涌而上忙着“推轿人”其口中念念有词，“前走三步发婆家、后退三步发娘家”花桥抬到村停到“交亲步”上男女双方互换“交亲贴”算是交亲，此时新娘就算是男方家的人了，一通鞭炮放过，男方抬起花桥，双方各扯下一半“交亲布”（事先在此布的中间剪开撕口）。祥迪明及赵俊杰作为送亲及伴郎出席，迎亲及送亲队伍都是跟在双轿后面步行，嫁妆则是用船运输。花轿迎亲，披红挂彩，良辰吉时，起轿。鞭炮吹鼓手齐鸣。 在路上抬轿人故意把花桥弄得东倒西歪、上下颠簸以戏耍新娘。 新郎率迎亲队伍到达新娘家。新娘轿为大红色，表示吉庆吉祥。花轿后面，悬挂由筛、镜、剑组成的特殊图案，它是避邪降妖的吉祥物，据说竹筛可以驱鬼，明镜可以照妖，宝剑可以斩魔，保一路平安。 新娘上轿前，在自家堂屋举行告祖仪式，摆上男家送来的一席酒菜，叩头告别祖宗、亲戚及乡邻，然后由父母为出嫁的女儿，披上红头盖，扶送女儿上轿。新娘上轿坐定，父亲要将轿门关好上锁，或贴上封条。据说当年，祝英台被迫坐上花轿去马家，由于轿门没有上锁加封，花轿路过梁山伯坟前，祝英台执意要求下轿哭坟，眼见黄土一堆，祝英台肝胆欲裂，便一头撞死在墓碑上，雷鸣电闪，坟裂石崩，两人化作一对彩碟，飞向彩虹高架的天空。马家的喜事变成了丧事，落个人财两空。为了不让历史上的梁祝悲剧在人间重演，从此，民间便留下“新娘入轿必须加封”的规矩。起轿铜锣开道，紧跟舞狮表演，八位吹鼓手、伴郎、伴娘随同披红挂彩的八抬大轿一起走向男家；花轿走在途中，轿夫们照例要上演“歪花轿”的传统节目。八个轿夫把花轿弄得左右摇晃，弄得新娘在轿内坐立不稳。这既是古老的民俗，又是轿夫的滑稽剧，他们说：经得住“歪”的新娘，才能经得起生活的风吹浪打；受得住“ 晃”的新娘，才会对爱情坚忠不二。 第三十五章 血债 最后一点，虽嫁人了，对于一些男女之事还是处于懵懂的状态，可是人都比较在意子嗣的问题，所以说女子回门就是为了向自己的母亲咨询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这些话题都比较私密，女子初入夫家，很难和婆家的人交流这些事情，所以说回门以后母亲会交代女儿这方面的注意事项。此外，日后肯定要掌管家中事务，可新娘还比较年轻，所以在持家方面还是要去询问母亲的意见，否则做不好不仅会被旁人笑话，甚至还会被婆家人嫌弃。所以女子的母亲会将自己的管家心得告诉女子，这样就能避免女子以后管家的时候出现纰漏。不过女子回门还有一点，那就是和丈夫一起回娘家，邻居们对于新女婿都非常好奇，而这时新婚夫妇一起带着礼物去看自己的父母，也能让旁人称赞夫妻的和睦，毕竟新婚对于旁人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新郎新娘“双回门”时应该像参加婚礼那样认真修饰打扮，保持婚礼上那漂亮，俊美的形象，新郎新娘应精心挑选回门礼服。方桂仙为新人准备好了回门送给女方家亲戚的礼物，早饭后祥迪明就带走了。新郎随身携带了给女方亲戚家小孩的压岁钱，俩人九点多踏上了“双回门”路。新娘走在前面，潘伟珍长得漂亮，穿上新娘装加上化了妆特别引人注目，引得过路人观看，啧啧称美。冷不防横道上窜来了二个扛着枪，枪刀梢上挑着鸡的得意忘形的日本兵，而这时，驻防南京与苏南一线的日军，因为取得攻占南京的巨大胜利，更加骄横不可一世，根本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他们所到之处，一路奸淫掳掠，驻地不放哨，行军无警戒，三三两两的散兵下乡骚扰，横冲直撞…… 潘伟珍及丈夫想躲闪已来不及，只得与日本兵擦肩而过，背道而驰。潘伟珍及丈夫心怦怦跳，忙加快了脚步，赶了一段路，分道扬镳的二个日本兵嘴里嘀咕着什么后返身从后面追了来。来者不善，胡云康急忙拉着妻子逃，一个日本兵大概追得累了停止了追击，另一个把枪梢上的鸡丢给了同伴，单枪匹马背着枪追赶而去。四周都是过冬的麦田，也无处藏身，潘伟珍已逃得气喘吁吁，胡云康急中生智说：日本兵是冲着你追来的，被他追到就要对你下毒手，咱们不能束手就擒，这样吧，这里是拐角处，况且有一个土堆作屏障，日本鬼子见不着咱们，咱俩赶紧换一身衣服，然后你往东逃，逃到前面村庄就躲起来，我往西逃，日本兵肯定会追穿花衣服的。 潘伟珍说：那你怎么办？胡云康老练说：日本鬼子背着枪肯定逃不快，我逃到前面村庄东躲西藏，他一人也不会前去搜查。 潘伟珍仔细想想，对，分开逃是上策，丈夫说的是唯一的脱险之计，于是二人利索换了外衣。换好后二人分开逃。日本鬼子追到十字路口，发觉花姑娘正往西跑，他唾液欲滴，欲罢不能，继续往西追。胡云康逃出一里多路，发觉前面是一条河，河上没有桥，他不会游泳，他懊悔，小时候没有下狠心学会游泳，可已晚。河边没有路，荆棘杂草甘棵芦苇丛生，他只能在荆棘中艰难穿行，毕竟慢，日本鬼子已追到近处，鬼子见到荆棘后心一下凉了半截，无心再追，他心血来潮，举起枪对准缓慢穿行的胡云康，砰！砰！二声，胡云康倒地，日本鬼子爆发出阴险大笑，然后扬长而去。 脱险的潘伟珍听到枪声，知道出事了，她飞呀似地奔来，见丈夫已倒在血泊中，断了气。霎间天昏地暗，太阳无光。风在吼，马在叫，她悲痛欲绝，悲愤填膺，哭天抹泪。扑在丈夫身上，四面八方的人涌来，可叫天天不行，叫地不灵，胡云康的父母也来了，他们更伤心，母亲晕倒在一旁。正在等新娘带着新郎回门的女方亲戚，闻信后齐赶了来。 潘伟珍哭灵：云康，我的好丈夫，你为了救我显出了年轻的生命。 万恶的日本鬼子，害丈夫魂归离恨天。 空留下尸体在我面前， 云康夫也呀，云康夫呀， 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归。 上天入地难寻见。 可叹我生不能临别话几句， 云康夫，想当初，咱们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和你情深犹如亲兄妹， 那时候两小无猜共枕眠， 好容易盼到洞房花烛夜， 总以为美满姻缘一线牵， 想不到日本鬼子灭绝人性，把咱两阴阳相隔。 刹时间天昏地又暗 云康，云康你死得惨 乡亲们呀乡亲们 日本鬼子枪杀我丈夫 乡亲们呀乡亲们 我定要报这 深仇大恨。 潘伟珍哭天喊地，撕心裂肺，天地动容。周围的百姓眼泪哗哗下，怒火冲天，也跟着哭灵， 人越聚越多，怒气冲天。哭天喊地、撕心裂肺、天地动睐 潘佳良只得指挥人，把女婿的尸体，及昏迷不醒的亲家姆及急得脚抽筋不能走路的亲家公胡来富，及哭得昏天黑地，已哭不出眼泪难以行走的潘伟珍用担架抬着送回家。喜事过后办丧事，把一个好好的家折磨得惨不忍睹。 祥迪明自责，他伏在尸体上嗷嗷地哭着说：我真傻，这兵荒马乱我与赵俊杰为什么不陪着他们一起回来呢，我们为什么不为他们保驾护航呢？男子汉多了，二个日本鬼子也就不敢胡作非为了，再说人多办法多，要是我穿了花衣服，那日本鬼子追的肯定是我，到时我就可以跳下河逃走，我真傻…… 祥迪明伤心欲绝，竟抱着尸体不放手，旁人忙去劝，并把他拉到一旁。“血债要用血来还！”祥迪明带头呼出了口号。霎间爆发出“打倒日本鬼子！”的口号。口号震天响。可日本鬼子早已溜之大吉，要是在身旁，非得捣成肉酱。众人起誓：血债要用血来还，万恶的日本鬼子，我们万众一心一定要把你们赶出中国去，头可断血可流，仇不可不报！ “血债要用血来还！”呼应声震耳欲聋。 第三十六章 后事 祥迪明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要为姐夫复仇。他立即赶回铁匠铺赶制匕首及飞镖…… 胡来富及方桂仙已经伤心得无力办丧事，潘佳良夫妻只得张罗着办丧事。在堂屋用凳子和铺板搭好一张临时的板床 ，把胡云康的尸体放到板床上停放 。 停灵的方向为头朝北、脚朝南 。接着为死者擦洗身体 ，换上新衣 ， 以期让死者干干净净地离开人世 。请道士至床前念领路经 。插烛沿壁地下 ， 一直从堂屋插到家中大门 。 掷小银块置于亡人口中，日“含口银” ， 让亡人到阴曹地府不至于迷失 。 亲人号啕大哭 。门口烧纸轿、草鞋 。 庭中烧锡箔锭子 ， 及死者生时衣服数件。 被日本鬼子无辜杀害，震动很大，吊丧之客络绎不绝 。哀悼死者 ， 慰问亲属，声讨日本鬼子 。三朝后大殓就是把尸体放进棺材 。 大殓时 ， 因为盖棺之后就是生死两隔 ， 再也见不到死者 ， 所以父母悲痛万分 。入殓后 ， 棺材被停放在堂屋前的东侧台阶 。父母及潘伟珍因为没有力气哭灵，只得雇用哭灵人，模仿父母的哭灵词是： 一眼看见灵堂 不由泪水往下淌 亲爱的儿子你棺材里睡 父母好像做梦一样 我们的好儿子 再叫一声我的亲儿 我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转眼之间我们失去了儿 儿呀 我们的亲儿呀 父母疼儿的一幕幕 儿子懂事的种种件件 我们终身难忘 这一切好像梦一场 儿 儿， 万恶的日本侵略者，侵我国土，杀我亲人，必须用你们的血来偿！ 模仿潘伟芬的哭灵词是：云康，我的好丈夫，你为了救我显出了年轻的生命。 万恶的日本鬼子，害丈夫魂归离恨天。 空留下尸体在我面前， 云康夫也呀，云康夫呀， 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归。 上天入地难寻见。 可叹我生不能临别话几句， 云康夫，想当初，咱们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和你情深犹如亲兄妹， 那时候两小无猜共枕眠， 好容易盼到洞房花烛夜， 总以为美满姻缘一线牵， 想不到日本鬼子灭绝人性，把咱两阴阳相隔。 瞬息间天昏地又暗 云康，云康你死得惨 乡亲们呀乡亲们 日本鬼子枪杀我丈夫 乡亲们呀乡亲们 我定要报这 深仇大恨。 出殡前 ， 祭奠在家中举行 。祭奠成了声讨日本鬼子的罪行集会，到场人义愤填膺，祥迪明领呼，“打倒日本侵略者！”口号声彼此起伏。 那时迷信成凤，请道士做道场 ，请来乐队吹奏，这些活动都是为了帮助死者的灵魂进入阴间 。 在去阴间的路上 ， 灵魂会遇到很多阻碍 ，请道士及乐队， 都是为了帮助灵魂指明方向 。 出殡在上午进行 ， 在家中进行最后一次家奠后 ，雇八人将灵柩抬向墓地出发 。出殡途中 ， 有人不断散撒纸钱 ， 铳声震天 ， 鼓乐声声 ， 旗伞遮天 。前有开路神、四金刚、铭旌、显轿、对子马、僧、道、尼、军乐、纸扎（以纸扎成车、舫、人物花卉等）等物 。 下葬是葬礼的最后一步程序 。先请风水先生择定风水吉地 ， 再择吉时下葬 。 在送葬队伍到达坟地之前 ， 事先选好的坟地已发掘好一个放棺材的深坑 ， 这叫“打金井” 。 到达坟地之后 ， 风水先生指明棺材在坑中的朝向 ， 叫“定向” 。 然后在坑里放进一扎稻草点燃 ， 叫“暖坑” 。潘伟珍下到坑中 ， 其他人向坑里撒硬币 ， 叫“分金” 。潘伟珍上来后 ， 用绳索把棺柩牵引着平稳地放进墓坑 ， 然后把铭旌放在灵柩上 ， 叫“安位” 。道士说一套吉利话 。潘伟珍铲第一铲土， 其他人依次向坑中撒士 ， 叫“兜宝” 。 土填平后 ， 向上垒土成坟，叫“斗金” 。 安葬三日后再去上坟设祭哭奠 。 胡来富及妻子在昏天黑地中过，儿子入土为安后两人豁然清醒，一天晚饭后，没有外人，胡来富开导：伟珍儿媳，结过婚后你就是我们胡家的人，人死不能复生，可我们活着的三人总得过下去，不能再这么昏昏沉沉，郁郁寡欢，懒懒散散地过，应振作起来，这才对得过去死去的云康！ 潘伟珍似乎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她立即接口：爹，妈，虽然结婚第二天云康就被日本鬼子杀害了，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再说，我已嫁入胡家，从此后我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爹妈，你们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家中的事我会挑重担的，有事你们尽管吩咐。 方桂仙心情极其沉重，用已经哭哑的喉咙，吞吞吐吐说：如今我们有一件事急于想知道，就是开不了口问你。 潘伟珍悲悲切切，泪流满面说：妈，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不把我当一家人，儿媳是通情达理的，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尽管问，儿媳保证如实告知。 胡来富真情实意却转弯抹角说：伟珍，今后我们就把你当女儿看待了，有话就实说，有事就商量，你不会介意吧？ 潘伟珍苦苦一笑倾心吐胆：爹，你们信得过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 方桂仙转弯抹角试探：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知道，云康是我们的独子，胡家靠他传宗接代，可他结婚第二天就走，我们把希望寄托在洞 房花烛夜那一晚，不知那晚……？ 潘伟珍廊洞里拔木直拨直说：爹妈，云康那晚敬酒时醉酒，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我们还没圆房呢。 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犹如突发惊雷，胡来富夫妻咯噔一震，不约而同哭了出来，抱头鼠窜向卧室冲去，然后“怦！”的一声关上房门。潘伟珍也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也没有洗脚就进房倒在床上。那晚三人齐如在油锅中煎，难忍煎熬，思索着应对办法。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三人聚在一起，万籁无声，潘伟珍首先打破僵局说：爹妈，你们别着急，等我为云康守节三年后，我就填个黄泥膀（指寡妇招赘的后夫），凭我的长相及没生过孩子，以及你们的家产可以择优挑选，他就是你们的儿子，为你生孙子，人丁兴旺，就有了后代，你们就能颐养天年。? 第三十七章 特大难题 方桂仙忧心忡忡说：用这办法可家仇不能报啊。 潘伟珍说：爹妈，你们放心，这仇我弟弟祥迪明一定会替咱们报的，他已经在赶制匕首及飞镖，伺机行事。 胡来富夸：我也信祥迪明会替咱们报这个仇，自从他小时候救了云康，我就喜欢上了这小子。 方桂仙又提出：珍儿，你说的填黄泥膀，可这办法只适用于小户人家，对咱们大户人家是不适用的，不是嫡亲儿孙，按照血统关系，家族几个侄儿是会来闹事分家产的，那时就会闹得鸡犬不宁。 潘伟珍说：可是云康死了你们怎么还会有嫡亲孙子啊。 胡来富敞开心扉说：我与你婆婆昨天想了一夜，有了一个三全其美的主意。就是不知你是否肯配合。 说着夫妻俩盯着儿媳妇，静观其变。潘伟珍不知公公婆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只得强颜应酬：爹妈，只要女儿办得到一定尽力配合。 夫妻俩不约而同说：你办得到，完全办得到。接着就把暗度陈仓之计竹筒倒豆子。 潘伟珍听后恼羞成怒说：爹妈，你们这不是要我不守妇道，云康死了几天就让我出轨，这办不到。 意料之外，胡来富夫妻卟地跪在儿媳面前，求：伟珍女儿，你如果不肯配合，那我们没有嫡亲后代，也无脸活在这个世上，就在这儿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到阴曹地府与云康团聚。 潘伟珍被逼到墙角，无退路，万般无奈只能边搀公婆边违心答应：爹妈，快站起来，只要有一线希望，我答应配合你们。 接着三人密谋计划。 祥迪明自从买了房子后，天天回家住。吃晚饭则在潘佳良家。特别是胡云康死后，潘家人也郁郁不乐，全家人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祥迪明总要回潘家劝说一番，因而下班后在潘家待的时间更多。这天潘伟珍到了娘家，她经过了这次伤痛之后，脸色憔悴，可不失美丽妩媚。见她回家，阴沉的父母及许兰娟为之一振，不约而同问：你结婚还不到一个月，丈夫死后还没过“祭祀五七” ，怎么回娘家啦？ 潘伟珍“哇！”地哭了。三位长辈心突地收缩，潘佳良气呼呼说：“是否公婆对你不公？”李秀琴说：“是否胡云康被抢杀后你公婆把气撒在你身上？”许兰娟说：“别哭，你若受了委屈，娘家人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意料之外潘伟珍摇着头却哭得更凶了。 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一会潘伟珍在止住哭，断断续续说：爸妈姨，我遇到难事啦！ 李秀琴急忙去拿出了毛巾，为女儿擦干了泪，三人不约而同说：有难事闷在肚中会憋坏身体，说出来大家商量才是上策。 潘伟珍把公婆交给她的二大任务和盘托出，并说：我如果不答应完成这两大任务，公婆也不想活了，公婆把我逼进了只能进不能退的境地，爸、妈、姨，你们说，我到哪儿去找帮助我完成任务的这个人？ 三人也成为这是挽救胡家的唯一办法，可是要选择完成这两大任务的合适人选却是难上加难。思虑了一会后三人的愁眉舒展了，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一人身上，三人异口同声说：祥迪明！ 不谋而合！ 祥迪明下班后回家，见了病态的潘伟珍先发制人：小姐姐，姐夫为救你而遇难，你为有这样一个好丈夫而感到骄傲，姐夫在天之灵如果看到你这样一副憔悴的寒酸相，会在地下哭的，姐夫的在天之灵是要你好好活着，顽强面对，如果你愁眉苦脸，愁眉不展毁坏了身体，那就对不过去他，是玷污了他的初衷，你只有坚贞不屈，迎难而上才对得过去他。 潘伟珍泪如雨下。许兰娟责怪并引导：迪明，丈夫被鬼子枪杀难以释怀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要过分责怪小姐姐，男子汉大丈夫，只有你能带小姐姐走出阴影，开始新生活。 祥迪明忙转为安慰：小姐姐莫悲伤，你放心吧，弟弟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吃过晚饭后潘伟珍与祥迪明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潘伟珍试探说：报仇这是一件大事，姐还有另一件大事要办，不知你是否肯为姐效劳？ 祥迪明刷地立正说：我的命也是小姐姐救的，你的事比我自己的事还大，为小姐姐效劳，弟弟就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有事你尽管吩咐。 潘伟珍赞赏地说：我知道弟弟能说到做到。那你得直话直说，你真心喜欢我吗？ 祥迪明挤眉弄眼说：小姐姐，我若直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 潘伟珍适时说：弟弟你多虑了，咱们青梅竹马，还有什么扭扭捏捏的，我不但不会笑话，也许咱俩是投缘呢。 祥迪明坦白交代：我从小时候就喜欢上了你，年岁越长越喜欢，但咱俩是主仆关系，地位悬殊，况且你从小就定下娃娃亲，姐夫家境殷实，当地首屈一指，我从内心祝福，我只能把喜欢埋藏在心底，衷心期望小姐姐幸福，绝没有非分之想。 潘伟珍追问：但现在我已成了孤苦伶仃的寡妇，你还喜欢我吗？ 祥迪明坦率直言：喜欢之心永远不会灭，但我有自知之明，我一个穷铁匠，还欠你的债，况且你为姐夫守节三年后，凭你的容貌及家产，况且还是黄花闺女，肯上门的肯定…… 潘伟珍急促打住：弟弟，我已结婚了怎么会是黄花闺女呢？你别胡说。 祥迪明诙谐一笑说：那天是我把已有醉意的姐夫快速搀进新房的，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这个伴郎，搀进新房后不久姐夫就酒劲发作，倒头就昏睡…… 潘伟珍急忙捂住祥迪明的嘴，说：弟弟，这事不能在外乱说。 祥迪明知趣说：小姐姐，我怎么会到外面去乱讲呢。 祥迪明紧接着说：言归正传，三年后既得美人还得家产，上胡家填黄泥膀的英俊还不要排队等你挑，我也挤不上啊！ 潘伟珍自丈夫死后第一次有了笑颜，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你挤得上呢。 祥迪明斩钉截铁说：那我当仁不让。我会豁出去保护你及你公婆。 第三十八章 特殊任务 潘伟珍挤眉弄眼赞：有骨气，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实话跟你说吧，我及我公婆齐看中了你，你就是胡家三年后的黄泥膀，我的合法丈夫，但现在就必须急办二件大事。 祥迪明心潮澎湃说：别说现在要我办二件事，就是五件十件我也会办。第一件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一定是为姐夫报仇吧。这事你不说我也会办的，我早有准备了。 潘伟珍恰到好处献媚说：对！但是我公婆已急不可待，这报仇要在这五天之内完成。 祥迪明追问：为什么要这么急？要瞅准机会不露声色啊！ 潘伟珍毫不遮瞒，甚至有些厚颜无耻细细道来：这里有一个风俗，只有嫡系子孙才有权利继承全部家产，如果是黄泥膀的后人，那嫡系侄子侄孙就有权来分家产，因此要暗度陈仓，抓紧时间让我迅速怀孕，造成是胡云康遗腹子的假象，这样胡姓家属也就不会取闹。可是我公婆，要见到你为胡云康报仇后，割下鬼子的二只耳朵或挖出二只眼睛，他们见到后才会承认你这个儿子，才会把我这个人及家产送到你怀中，安排咱们秘密结婚，暗中入洞房，因此要速战速决。可是光明正大结婚要在三年之后。当然如果你办不到，我也可以去找别人，反正愿为我及家产赴汤蹈火杀鬼子的人也大有人在。 祥迪明终于明白，他下保证：小姐姐，我愿意。保证五天之内完成报仇大计。早日与小姐姐圆房。 潘伟珍又提出，可是人们会叫你黄泥膀，低人一等，你在乎吗！ 祥迪明说：我的命也是小姐姐给的，只要与小姐姐相依为命，我什么都不在乎，就是做牛做马，骂我更难听的也愿意。 如何快速安全不露痕迹杀鬼子，俩人商量办法，可一时也难以定夺。 接受了小姐姐布置的任务后，祥迪明开动脑筋，他想，用飞刀杀一两个鬼子是手到擒来，可杀后尸体怎么办？如不毁尸灭迹鬼子就要彻查，附近百姓就要遭殃。他想把尸体装进麻袋中，运到河边，绑上石头扔进大河中，可路太远，运尸时万一被人撞上那就泄露了秘密。他想碎尸万段，然后抛尸，可时间太长，或抛尸不慎会留下蛛丝马迹。最好的办法是就近掩埋，可要挖坑也会被人发觉，最好是有现成的坑，于是他四处转悠悠，寻找最佳墓地。突然他发现一群乌向一树林飞去，怀着好奇心他跟随飞鸟向树林走去，进树林后他发现了新大陆，那里有一个大户人家在树林中设的坟地，一个月前老爷子与老太太同日而亡，于是小辈把老太太及老爷子的二口棺材齐安葬在坟墓中，入土为安，并堆了个大坟墩，立了石碑。因为是大户人家，棺材中有死者死前常用的金银珠宝及陶瓷玉器作陪葬，昨天被盗墓贼盗了墓，没有被堆好，乌正在墓坑中啄掏墓后的尸体，主人离坟地有五里多远，一般死者过了“祭祀五七” 也就会逐渐淡忘，也不会轻易来坟地，兵荒马乱这阴森森的树林加坟地是危险地带，人们也不敢踏入。祥迪明暗暗自喜，天助我也，这是埋葬鬼子的隐蔽的现成墓地。 祥迪明脑中有了杀鬼子的计划，于是他通过母亲去叫潘伟芬到娘家来。潘伟芬快速来到娘家，祥迪民已在等候，祥迪明要潘伟芬把他乔装打扮成一个美女，然后实施诱敌深入之计。潘伟芬听后嬉皮笑脸说：“乔装打扮有缺隙，一旦被鬼子识破那非同小可，何必乔装打扮呢，找一个现成美女不更好吗？互相配合成功率更大。”祥迪明摇着头说：“这我也想过了，找现成美女好是好，但容易泄密，同时别人也不肯为咱们复仇冒风险啊！”潘伟珍步步进逼诙谐说：“何必去找别人呢？难道我不是现成的美女吗？难道我会泄密吗？”祥迪明吓得抖三抖，倒退三步说：“小姐姐，别信口开河，我怎么会让你去冒这个风险呢！”潘伟珍毫不退让一股脑儿说：“复仇主要是我的大事，你也是在为我冒风险，为自己冒风险值得一搏。再说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孟姜女为夫哭长城，我为什么不能为丈夫报仇出一份力所能及的力呢？巾帼不让须眉，引诱鬼子我肯定会比你做得好，你如果不答应我也不会为你男扮女装。再说就是为丈夫报仇而死，也死得值得。” 潘伟珍连珠炮似地出击，震得祥迪明头晕目眩，他只得答应俩人配合行动。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在一条鬼子常出没的大道上，有一个高挑儿的美女，打扮得花枝招展，手里拿着一块花手帕，舞姿妖娆，搔首弄姿，口中还哼着小曲走着，冷不防横路窜出来二个鬼子，美女见了鬼子加快了脚步，鬼子端着枪紧跟。前面有一片小树林，美女拐进小树林，鬼子仔细观察，树上鸟儿喳喳叫，较为清静隐蔽，加上鬼子在附近从来没遭到伏击，因此放松警惕，二个鬼子紧跟了进去，美女在树林中跌倒，二个鬼子大喜，急忙放下枪，饿虎扑食，快接近美女时冷不防“唰！”不知哪来的飞刀正击中一个鬼子的胸脯，一命呜呼！遭伏击了，另一个鬼子见状急忙返回去拿枪，刹那间另一把飞刀飞出，另一个鬼子也丧了命。 美女是潘伟珍，她是诱敌深入，伏击者是祥迪明。飞刀是他自己锻打的，具有轻薄锋利的特点，飞刀留在了鬼子的尸体中，他挖出了一把匕首，割下了二个鬼子的四只耳朵，及拿下鬼子的二只帽子。接着俩人同心协力快速把两个鬼子的尸体及枪拖进了现成的墓坑中。并把有血迹的泥土也铲进了墓坑中。葬好后接着就用盗墓贼丢下的工具回土，堆起了坟墩，况且还有墓主立的墓碑，种的松柏，谁也不会怀疑里面添葬了二个鬼子。 第三十九章 应急 半个小时就完成这一个复仇壮举，两人迅速分道而去。祥迪明带着鬼子的四只耳朵及二个帽徽回了铁匠铺。潘伟芬首先回到娘家，把两人配合杀鬼子的事告知父母及许姨。三人听后不由自主翘起了大姆指，也许身体上留有血腥味，许兰娟忙去准备浴水，让她把身上擦尽，换了衣服。潘伟珍准备回去时她禁不住哭了。三人齐问：你们已为云康报了仇，这是大快人心的事为什么要哭啊？ 潘伟芬激动不已说：今天晚上公婆就要为我与弟弟举行秘密婚礼，我有些不适应，觉着心就要跳出胸膛。 三位长辈异口同声说：这是好事啊，应高兴！ 潘伟芬语无伦次说：可我总觉着没有为云康守满三年孝而心中不安。再说姐弟结婚总有些尴尬别扭。 三位长辈不约而同说：这是特事特办嘛！ 潘嘉良引人入胜问：假使你与胡云康没有定下娃娃亲，你与弟弟会结婚吗？ 潘伟芬爽快答：那肯定会。 三位长辈循循善诱：那你就把胡云康的事当作是一场梦，是插科打诨，现在是梦醒来，言归正传，就觉着是光明正大的事，应振作精神迎接再婚。 经这么一点拨，潘伟珍似乎也能够接受。许兰娟忙为她擦干眼泪，并诙谐说：等你下次回来你就得叫我妈了。 潘伟珍羞羞答答说：那一定。 李秀琴惋惜说：可惜今晚我们不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三位长辈预祝：再婚快乐！ 潘伟珍说：同喜！同喜！ 潘伟珍快速来得夫家，不知为什么一进家她回想起配合弟弟杀刽子的那一幕，心有余悸；同时今晚公婆就要把自己许配给难分难舍的弟弟，不知是乐不可支还是紧张状态，全身抖个不停，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她急进新房钻进了被窝。 大凡大户人家为防止战乱、土匪、强盗等，家中都设有应急通道，胡来富家也有一条逃生的暗道，平常无人进出，按照约定，夜深人静时祥迪明从无人知晓的地下暗道进入胡家。可一踏进这暗道内，只听得蟋蟋索索的声音，难道被人发现了跟踪，祥迪明大气也不敢出，人靠在璧上，手中捏着防身用的匕首，静观其变。喵乎！原来是一只猫窜过。吓人一跳后祥迪明回归正常，无声无息偷偷潜进了胡家。胡来富及方桂仙已坐在大厅上等候。祥迪明忙呈上了二个鬼子的四只耳朵，及二个帽徽。虏诚说：伯父伯母，我已经杀了二个鬼子，为云康报仇啦！ 并讲述了杀鬼子的经过。胡来富夫妻俩见了既惊又喜还悲伤，不由得放声大哭，儿啊，你的救命恩人好兄弟，祥迪明身手非凡，他与你妻子配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二个鬼子，为你报仇雪恨啦！你在地下安息吧。同时我们三人已经充分酝酿后决定，把祥迪明作为你的替身，入赘胡家，这样我们有了儿子，潘伟珍也有了丈夫，胡家就有了后代，你同意吗？我们猜想你也一定会同意的，如果你同意就显灵，让外面传来歌声。 接着祥迪明把鬼子的耳朵剁成肉泥，马上喂狗及喂猪。把鬼子的帽徽放在炉中烧化了。 可外面没有传来歌声，胡来富话已出口可又懊悔不已，这兵荒马乱，夜深人静，哪会有歌声啊，这分明是在搅黄好事啊，我罪孽深重。 方桂仙也指责丈夫，不该让儿子显这个难于实现的灵。一家人心情齐沉重起来。齐屏气凝神听动静。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突然传来一个醉酒待嫁女的歌声，“小白鸡，上柴垛，咯咯嗒，喊哥哥，叫声哥哥快娶我。娶我到你家，织布又纺花，种地你有犁，耙地我有耙，勤勤俭俭好日子，和和睦睦过一家。”这表达了待嫁女子对婚姻的向往，勾勒了婚后的美好生活场景。 听到歌声，夫妻俩跳了出来，惊呼：胡云康地下有灵，他也同意祥迪明入赘胡家。于是胡来富立即宣布，祥迪明从现在起你就是胡云康的替代，我们的儿子啦，你愿意吗？ 祥迪明唰地跪下诚诚恳恳说：父母在上，请受儿子三拜九叩。 胡来富马上搀起祥迪明，并宣布：事不宜迟如今马上成亲—— 方桂仙马上去烧了洗浴水，祥迪明急忙去洗浴。见潘伟珍关着房门，方桂仙敲门喊：伟珍，祥迪民到了，你配合他杀鬼子，真不愧是胡家的好儿媳，是为夫报仇的女中豪杰，这是胡家的骄傲，今后会流芳千古，云康在地下也会保佑你们。快出来办大喜事吧…… 潘伟珍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大婚刚过办丧事接着办暗婚，她简直无法接受，可不这样也没别路可走，要是与胡云康洞房了，说不定就怀上了孩子。事情就顺利了，现在要补救多么尴尬啊，要是这事传到外面那不丢尽颜面，她酸甜苦辣咸皆有，喜忧参半，她磨磨蹭蹭懒在床上。好一会后婆婆又来敲门了，她只得一个鲤鱼打挺跳下了床，犹如脚下踩着幸福及不好意思的双重云，走去开了房门。方桂仙进门后单刀直入：“迪明已经洗好澡了，你也去洗个澡吧。”潘伟珍扭扭捏捏脸如红苹果说：“妈，白天我已经在娘家洗过了。”方桂仙接着说：“白天冼的是去血腥浴，如今要洗婚前浴……”潘伟珍听了开始紧张，面颊开始发烫，鼻尖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双唇紧抿，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点不知所措。只得懒洋洋去洗浴。 洗好浴后婆婆又嘱咐：抓紧时间梳妆打扮吧 。 潘伟芬脸更红了支吾其词：“反正是弟弟嘛，知己知彼，不必要打扮。”方桂仙又说：“不打扮也可以，本色更好。那就换装吧，这装是必定要换的。” 方桂仙帮儿媳拿出了上次穿过的新娘装，监督着儿媳换上。潘伟芬全身又发起抖，娇嗔说：“妈，我寒那，也许发高烧了。”方桂仙摸了摸她的额，心痛说：“确实有点寒热，不要紧，你是临阵紧张，上了阵反而不会紧张了。”潘伟珍发嗲说：“上次与胡云康结婚我很镇定，没有这么紧张，今天要与弟弟秘密结婚我有些怕，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啦。妈，也许我俩只适合做姐弟，不适合做夫妻啊！要不临阵换将吧，有一个丈夫疼我爱我，有一个弟弟保护我，这才是我再理想的婚姻。” 第四十章 秘密夫妻 方桂仙捏着儿媳的肩膀说：“傻孩子，你这是在痴人说梦吧，要是胡云康在，你的婚姻确实幸福美满，如今你有合适人选吗？” 潘伟珍摇着头说：“到哪儿去找啊？弟弟确是最佳人选，可不免太熟悉了，反而尴尬。”方桂仙推心置腹说：“因为你与胡云康长期养成的是一种夫妻感情，你心中有胡云康，才觉着与弟弟结婚别扭，姐弟感情，要转化为夫妻感情确实有难度，这要有一个适应过程，可你要知道祥迪明不是你的亲弟弟，这种姐弟感情是可以转化的，让他丈夫及弟弟两种感情及二副重担一肩挑，既当丈夫还当弟弟，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别扭了。” 潘伟珍欣喜地抬起了头，可又担心说：“可弟弟能挑起这二副重担吗？”方桂仙拍着儿媳的肩膀说：“他能，一定能。你俩配合默契杀鬼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潘伟珍想通了一跃而起说：那我就把宝押在弟弟一个人肩上了，妈，快给我 换衣。他的脸“刷”地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祥迪明把全身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换上了方桂仙已准备好的里里外外全部新 的胡云康已穿过的新郎服，坐在厅堂等候。他也全身发着颤，无所适从，想逃走。这气氛感觉起来十分尴尬，令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竟然向胡来富告白：我于小姐姐姐结婚真有些不适从，还是让我们长久作姐弟吧。 胡来富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吼：要是云康在，你们确是好姐弟，可如今云康已经惨遭杀害，你已经杀了鬼子为他报了仇，你已成了最佳人选，你应为小姐姐及死去的姐夫着想，假使你小姐姐去找别人作云康的替代你会同意吗？你小姐姐会同意吗？云康在地下会同意吗？我们老俩口会同意吗？ 祥迪明设身处地答：当然一个也不会同意。 胡来富恰到好处劝：况且你们不是亲姐弟，况且情投意合，没有什么尴尬，这叫顺流而下，顺其自然，最佳组合。 祥迪明脸红到耳根，他搔首抓耳。胡来富指责：杀鬼子如老虎，结婚却如璧虎，云康也懂得舍命保伟珍，你连云康也不如，不能保护小姐姐，临阵逃脱，你......你得明白一个道理，你与小姐姐秘密结婚使她早怀孕就能使她堂堂正正做人，是保护她，否则就是祸害她，糟害她。况且你可以丈夫兼弟弟的责任及重担一肩挑！ 胡来富一席话总于把祥迪明说服，祥迪明出神想，确实要是小姐姐不怀孕没有遗腹子，那争家产的，追求的，动坏脑筋，三教九流就会接踵而至，的确是害了小姐姐，秘密结婚才是救小姐姐。想到这儿那个尴尬劲儿消失夷情，代之而起的是激情燃烧。见潘伟珍出来，祥迪明全身一个激灵，代之而起的是内心欢喜，全身轻松，新娘还是上次那样打扮，方桂仙为潘伟珍盖上红头盖。准备好一切后搀到厅堂，在蜡烛光下秘密婚礼正式开始。胡来富作主持—— 今天是新郎新娘连理并蒂、喜结秦晋的大喜日子，我丧子之痛时却出现了转机，祥迪明为胡家报了仇雪了恨，我又添了一个英雄无比，胆大心细，甘作甘为的儿子，他与我儿媳潘伟珍青梅竹马，并互救过对方的命，今天还配合默契杀鬼子，特别般配，可以说比我亲儿子还般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祝福他们。 接着胡来富问：请问新郎，你是真心入赘胡家当黄泥膀吗？娶被日本鬼子杀害而丧夫的寡妇为你的妻子吗？永远敬爱她，呵护她，保护她，为胡家传宗接代吗？ 祥迪明答：我愿意。我还要进一步为胡永康报仇，多杀鬼子！只要小姐姐指到哪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胡来富接着问；请问新娘，您愿意祥迪明来填黄泥膀，入赘胡家吗？无论是多灾多难都帮他的忙，不忘杀鬼子，直到把鬼子赶出中国吗？ 潘伟珍响亮地答：我愿意，夫妻同心协力杀鬼子！ 上帝匹配，两相情愿，一生平安！胡来富夫妻鼓掌，祝贺这对新人幸福永远。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交换结婚信物。新郎用铁铸镀上金色的心连心项链为新娘戴上，虽不是珠宝，但是用心血铸成的比金银珠宝还贵重。新娘送上了新的挂表。 美酒象征爱情，又象征生活，有甜甜蜜蜜，又有苦辣酸甜，喝交杯酒。 拜天地。一拜天地，一鞠躬，杀鬼子为红丝线；二鞠躬，复仇让我们走到一起；三鞠躬，感谢天地神灵保佑，杀鬼子不露痕迹，蒙混过关。 二拜高堂。胡来富夫妻就是高堂，二人端坐着接受跪拜。一鞠躬，成全好姻缘；二鞠躬，感谢开诚相见，开明豁达；三鞠躬，永远当亲儿子（媳）孝敬老人。 夫妻对拜。一鞠躬，夫妻恩爱，同心协力；二鞠躬，互帮互助，二心合－；三鞠躬，奋发有为，不忘仇恨。 改口。新郎新娘叫爹娘。胡来富赠送钻戒，作为见面礼。新郎称小姐姐为贤妻；新娘称弟弟为夫君。 胡来富提示：今天只是暂时的秘密的婚礼，你们也只能是秘密夫妻，祥迪明也只能在晚上走秘密通道而来，三年后我会为你们举办正式的公开的大排场婚礼，你们同意吗？ 小夫妻俩异口同声答：同意！ 胡来富响亮地宣布：送入洞房！ 老夫妻把新夫妻送入洞房！入洞房后祥迪明揭开了潘伟珍的红头盖。面对可爱喜欢的人，祥迪明却有些拘谨，萎蔫。潘伟珍问：弟弟，您怎么啦？ 祥迪明答：我是衷心祝愿您与姐夫幸福美满，万万想不到这幸福却转嫁给了我，觉着有些对不过去姐夫。同时从小姐姐变为妻子，我有些不适应。 潘伟珍对祥迪明踢了一脚，嗔责：人死不能复活，也许是他没有福气，况且是日本鬼子太残忍，你已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报了仇，况且降低了身份，当了他的替代，作了黄泥膀，况且还只能秘密洞房，偷偷摸摸来，你已对得过去他，要是没有你为他报仇，他死得就太冤枉，他能有你这个好替代也是他的福气，再说生了孩子是他的姓，是为他传宗接代，没有什么不适应，你应理直气壮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再说咱俩没有血缘关系，从姐弟升级为夫妻是亲上加亲。 从此祥迪明天天夜深人静进暗道而来，俩人做着秘密夫妻。给伤心之家带来了新的喜气。 万万想不到，接下来闯了大祸。 第四十一章 鬼子进村 胡来富的爷爷叫胡炳泉，十岁时就死了父亲，母亲带着胡炳泉改嫁到附近村，可他一直不肯改口叫继父为父亲，所以继父对他另眼相看，甚至虐待他，他从小就受到欺凌。幸好母亲待他好，可为这事母亲常与继父吵架。好不容易挨过了二年，十二岁那年，胡炳泉负气回到了老家，父亲留给了他一间房屋，及一亩多薄地，他小小年纪就自谋生路。因而他从小就养成了热爱劳动及不沾染恶习勤俭持家的好品质。他靠了这一亩多薄地，养活了自己。到了十五岁那年，他又动了到镇上开店经商的念头，可是没有经费，他通过母亲去问继父借钱，可继父水泼不进，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自己。从此在农闲时他挑起了货郎担，走南闯北买各种货物，使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使他尝到了甜头，积聚了钱就置买田地，到了二十岁那年胡炳泉成了亲，有了帮手，他的事业如鱼得水，他做起了长途贩运的买卖，把大城市的工业品运到乡村来，再把乡村的农副产品运进大城市，到他六十岁那年他已经拥有三十多亩地，及自建豪宅，及一条二十吨的运输船。胡来富父亲继承父业，田越置越多，已拥有八十多亩田，可运输船在运输途中遇土匪打劫，一船货物抢劫一空，损失巨大，只得卖掉船，在镇上开了杂货店。胡来富上过学，在村上也算是有学问的人，他继承父业，可他收租比一般低，雇人工资略高，深受欢迎。在村上有号召力。为祥迪民秘密成亲后，一天晚上睡觉时他对老伴说：桂仙，最近我眼皮一直跳，并噩梦不断，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二个鬼子被杀后，－定会查找下落，万一鬼子进村，那村民们就会遭殃，咱家也会遇上麻烦。 方桂仙听后心也扑扑跳，她急说：那怎么办？ 胡来富说：是祸躲不过，任其自然吧。 为防不测，第二天，他建议村民们把粮食及值钱的东西藏好，让女人们穿得破破烂烂，且肮脏不堪，脸上灰不溜秋。不出胡来富所料，二个已死的鬼子失踪后第五天，鬼子出动人马寻找下落，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鬼子猜测群众是没有胆量神不知鬼不觉杀鬼子的，因为日军刚侵占江南水乡，附近没有八路军的队伍及抗日武装，一定是游击队所为。于是鬼子大发雷霆，出动一小队人马，带着翻译，在附近挨村搜寻游击队。可是搜了几个村，甚至杀了许多人也没游击队的蛛丝马迹。来到胡家桥搜寻，这是一个不大不小，五十多户人家的村庄，三个鬼子一小组，每个鬼子的手中都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挨家挨户搜寻，见到粮食及鸡鸭鹅猪羊粮食统统带走，由于是集中搜查，军务在身，加上女人都是污秽不堪年老体衰，因此也就网开一面。没有搜到可疑的人，鬼子急红了眼。 先是威胁利诱，翻译官带着鬼子走街窜门，声称只要交出游击队奖赏一百大洋。这在当时是多么大的引惑，可没有一个招供。鬼子又出怪招，个别询问，不招就严加惩处，施用拷打，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放恶犬撕咬，针刺等酷刑，这一遭还不起作用，就把全村老百姓赶到大场上集中起来。然后将他们团团围住，鬼子小队长火冒三丈，八格牙路！几里呱啦训话。乡亲们也听不懂啥，翻译官翻译后才得知：五天前失踪了二个鬼子，一定是游击队所为，鬼子逼着要交出游击队，如果不交出就把全村人斩尽杀绝，并把房子烧了。鬼子惨无人道，已经听说鬼子在别处已经制造了令人发指的惨案，可全村确实不知道杀了二个鬼子的事，因此没有一个站出来揭露。鬼子没法只得抓住一个老头，非要他交代游击队的下落。可老头真的不知道，抽打也说不出子丑寅卯；鬼子又抓住了一个中年妇女，非要她交出游击队，中年妇女也是一问三不知；鬼子又抓住了一个青年汉子，青年汉子也是一口咬定，不知道。 其实村上人也能猜出几分，是胡来富为给儿子报仇而雇人杀鬼子，可他们没有透露蛛丝马迹。要是透露了胡来富家就会招来厄运。村民们就会安然无恙。胡来富心潮澎湃，乡亲们是为了保护我胡家呀！胡来富良心发现，这事决不能连累乡亲们，让全村人遭殃，更不能供出祥迪明，祥迪明现在已是秘密儿子，已是胡家的顶梁柱，他平安就是胡家的兴旺，如果让鬼子折腾，早晚会牵出祥迪明，决不能让鬼子胡作非为，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拼了也无所谓，他主意已定，蠢蠢欲动。乡亲们坚贞不屈，鬼子发怒了，架起了机枪难准全村人，三个鬼子端起枪对三人瞄准，翻译说：杀鸡给猴看，先毙了这拒不交代的三人，接下来如果还没有人招供，就杀了全村人。鬼子小队长正要下枪杀令...... 慢！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胡来富大叫并奋不顾身冲到鬼子前说，我知道游击队的下落，我还知道二个鬼子尸体的埋葬点。你们放了乡亲们，我可以带路。 翻译官翻译给了鬼子听后，鬼子停止了追根究底，放了三人，并收起了机枪，押着胡来富而去。全村人获救了。 胡来富把鬼子引到了儿子的遇难点，指着五里河说：游击队就在河那边山林中，二个鬼子的尸体就沉在这河底。说罢他就死死抱住一个鬼子的脖颈往河中滚，二人同归于尽。 风在吼马在叫，五里河在咆哮。胡来富为救乡亲为救祥迪明而英雄献身，临走还带走了一个鬼子。四面八方的人都涌来，崇敬这位平凡而伟大的英雄。胡来富的尸体很快被乡亲们打捞上来，人们向他敬礼并默默致哀。 第四十二章 新难题 尸体被乡亲们运回了家。祥迪明虽然已是儿子，但不能公开，只能以潘伟珍家佣人的儿子身份出现。丧礼主要还是胡来富的亲戚及乡邻操办，况且在日本人统治之下也不能大操大办只能草草了事。祥迪明义愤填膺，可只能在晚上潜入胡家后才以儿子的面目出现，披麻戴孝，对着胡来富的遗像行磕拜礼。爹，儿子不孝没能保护好你，你是为了救我才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旧仇又添新恨，我要去参加抗日的队伍，拿起枪英雄杀敌。 说者是铁心，听者有意，方桂仙拉了拉祥迪明央求：儿啊，你不能走，走后剩下我们两个妇人，怎样撑起这个偌大的家。再说如今一个月还不到还没确定伟珍是否已有了身孕，万一没有身孕那就前功尽弃。 潘伟珍也拉着祥迪明哭哭啼啼求：夫啊，爹本想让你走为上策，可爹为保护你而他去赴难，就是要你留下来撑起这个家及传宗接代，你决不能辜负爹的一片心意，再说咱们新婚燕尔，你就狠心让我独守空房吗？晚上你不来，孤零零的我们也怕啊！ 祥迪明想想也对，如果一走那就害苦了妻子，君子报仇过半年不晚。于是祥 迪明决计不走，见机行事。 祥迪明继续在镇上以打铁为生，晚上还是偷偷摸摸来到胡家，幸好胡家有暗道，外界谁也不知道，况且他家的狗早已与小主人熟，听到他的响声及见到他人从来不叫，因此到也风平浪静。二个月后已确定潘惠芬已有了二个月身孕。祸不单行，万万想不到，另一个可怕的厄运降临到祥迪明头上。 渐渐地祥迪明把徒弟黑蛋叫成了铁蛋，大家一致认为铁蛋这名字好，征得黑蛋及奶奶同意于是正式更名为铁蛋。一天他与铁蛋正干得热火朝天，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如急促的马蹄声，激越昂扬；如激骤的雨点声，声声醉透了心；如卖力起劲的打鼓声，声声入耳，就像敲在心坎上。日军小队长吉田带着一个士兵在镇上溜达，被这优美的声音所吸引，循声来到了铁匠铺，叮叮当当，金灿灿的铁花四溅，绚丽多彩，光彩夺目，如同泼金洒银，天女散花，他在外观看了一会祥迪明的精巧手艺后，走了进去，观看了成品，那些农具及刀具锋利无比。吉田小队长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忙让祥迪民停止锻打，抽出了腰间的军刀比划着，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断断续续说：你的手艺大大的好，为我铸一把军刀，要比这一把好，我大大有偿，如不打或打得不好，那得死啦死啦的。祥迪明听清了大概意思，可这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晚上回到家，他把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告诉了母亲及东家。母亲及潘佳良全家异口同声说：这军刀万万不能打，为鬼子铸凶器那就是汉奸，为人民所不容，那就是千古罪人。 潘伟珍出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 祥迪明说：小姐姐，你想得天真，我可以一走了之，可惹怒了鬼子，那群野兽什么罪恶的勾当都会干得出，我母亲及你们一家，还有镇上的其它店主及百姓就得遭殃。 潘佳良起了一个民间故事—— 从前，有一个老铁匠，叫做阿塞拉姆。他的技艺精湛，世人皆知。国王听闻便下令让人将他叫来，并且给了他许多铁块，说：“我要你给我打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可以吃饭、睡觉，并且有思想、有感觉的人。” “好的，我的陛下。”阿塞拉姆回答说，向国王鞠躬，就回家去阿塞拉姆把铁带回家，可是不知道怎样铸造一个真正的人，要知道世界上还没有一个铁匠能够这样做。 阿塞拉姆向朋友们一个个征求意见。他可不能对国王说，他不执行他的命令，因为这样就会被当作暴乱分子而处死的。但是没有一个朋友能给他想出主意来。 阿塞拉姆惶惶不安地回家去。在路上他偶然碰到一个人，他曾经认识他，和他有过一段交情。这个人后来神经错乱了，现在孤单一人住在森林里。阿塞拉姆不知道这一点，但一见面很快就明白了。 疯子有礼貌地跟铁匠打招呼，阿塞拉姆也有礼貌地答礼。疯子问： “你从哪里来?” 铁匠迟疑了一下，回答说：“我从山上来，去征求意见，我该怎么办。国王给我许多块铁，命令我铸造一个真正的人，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阿塞拉姆的这位朋友给他提出这样的建议：“到国王那里去，对他说：‘如果你希望我铸造得又快又好，那就命令所有巴格达女人剪下自己的头发烧掉，以便收集一千包炭。此外，我还需要淬铁的水，所以请你下令叫巴格达女人哭出一百罐眼泪。” 阿塞拉姆谢谢他的建议，便径直走到国王跟前，把可怜的疯子对他说的话讲给国王听，他说：普通的木炭和河水不适宜于制造真正的人。 国王听完铁匠的话，立即下令巴格达女人剪下头发烧成炭，还要哭出一百罐眼泪。 但是把所有女人的头发烧了，还没有一包炭，而眼泪只有两三罐。国王看到他不可能收集到那么多的炭和水，便派人把阿塞拉姆叫来，对他说：“停止工作吧，你制造不出人来，因为我没有足够的炭和水。” 阿塞拉姆靠这个方法得救了，他感谢国王，并说：“我请你弄到那么多头发和眼泪，这就是要做超越你的力量的事;但是你，我的老爷，交给我的工作也超越了我的力量。从来没有一个铁匠能制造一个有血，有脑子，能走路，能说话的活人。” 国王笑了起来，说：“你是个聪明的人，阿塞拉姆!你说的完全正确。” 国王很佩服阿塞拉姆的智慧，为此不但没有责罚他，还赏赐给他许多的金银珍宝。 听完故事祥迪明说：我也可以学老铁匠阿塞拉姆提高要求，要取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上的树木烧炭，取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上的雪水淬火，否则刀打出来不理想。以此来吓退吉田小队长，让他知难而退。 潘伟珍却提不同看法：你们想得天真，那国王还有人性，日本鬼子凶残兽性，蛮不讲理，惨无人道，那会被你提的高要求吓退，他知道你这是要挟他，万一大发雷霆那你就得遭殃，万万不能去试。 祥迪明想想也是，可思来想去实在无法应付，他一夜未睡，辗转反侧，辗转不安，到天明终于有了欲擒故纵的办法。 第四十三章 妙计 红色的铁伏在砧上，任一把大钳夹持，任两把铁锤反复锻打。祥迪明的小锤轻敲上去，如蜻蜓点水，铁蛋的大锤紧跟上来，似巨雷轰顶。柔软的铁像面团般变着形状，灼烫的火星在大锤落下的瞬间如烟花般迸散绽放。几点火光飞溅在祥迪明腰间的牛皮围裙上，又在霎时熄灭。围裙就像黄褐色的天幕，黑色的星光点点。 炉火熊熊，红和蓝的火焰缠绕交织。黑蛋气喘吁吁，挥锤的胳膊渐渐变得沉重，表情也开始痛苦。祥迪明看看他，停下手里的小锤。歇一歇喝口水，他一针见血说，铁蛋你好像心不在焉？ 铁蛋面色尴尬没有搭话。 因为这把刀？ 祥迪明问他。 铁蛋只好点点头。他用一条黑色的毛巾擦着通红的脸膛，镇上人都说你为鬼子打军刀是汉奸。 还说你是小汉奸？ 祥迪明面无表情。 那是肯定，铁蛋瞪着祥迪明，干脆我们逃走吧！ 去参加抗日的队伍，决不能为日本人办事被人唾骂…… 你觉得能逃出去吗？ 就是咱们逃了，可我母亲及东家还有你母亲就得遭殃。祥迪明仍然面无表情。 那也不打了！ 铁蛋把毛巾狠狠地扔到地上，不打能怎样呢？大不了是一死。 不打？ 祥迪明苦笑，不打铁，我们还是铁匠吗？ 不打就得死，那就死得轻于鸿毛。他站起身，从熊熊炉火中钳出再一次变得柔软的铁，用力按到砧上。徒儿啊，开锤！ 我自有妙计，决不会连累你。 铁蛋相信师傅也不会真心给日本人打军刀当汉奸，听师傅说自有妙计后他也放心了，于是配合师傅继续打。 军刀在一个月以后打造完毕。青蓝的刀锋，弧形的刀柄，雕了简洁图案的刀鞘。刀似乎可以斩断目光和阳光，那是一把令人胆寒的好刀。吉田小队长按时过来取刀，身边跟着一个持枪的日本兵。他盯着刀，嘴角不停抖动。他问祥迪明，全是铁的？ 祥迪明说，当然。吉田再问，如何？ 祥迪明说，可试。吉田就抽出腰间的军刀，哇哇怪叫着冲上来，一道寒光自上而下，直逼祥迪明。祥迪明微微一笑，手中刀轻轻易迎，“噗”一声响，吉田的军刀便折为两截。 吉田向祥迪明跷起拇指，好快的刀！又摆摆手，示意身边的日本兵接过刀。想不到祥迪明却退后一步，说，刀暂时不能拿走。 不能拿走？ 吉田愣住。 不能拿走。祥迪明说，刀柄上还没有刻字。 刻字？ 这是规矩。祥迪明说，只有刀柄上刻了字，才算一把刀打造完毕，刀才算有了主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后天过来取刀。 吉田想想，再看看祥迪明，再想想，再看看祥迪明，然后点点头。他在一张纸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祥迪明。要刻得和这个一模一样，吉田说，能办到吧？ 祥迪明笑笑，没问题。 别耍花样啊！ 放心！ 后天我来取刀！ 请！ 当晚祥迪明回到家，他把方桂仙及潘伟珍喊到在一起，然后向他们讲述了给日本人打军刀，及自己的妙计。讲述后，下跪虔诚说：妈，贤妻，我又闯祸了，我绝不能当汉奸，这下我得杀了鬼子然后逃走，去参加抗日的队伍，等赶走日本鬼子我再回来，光明正大结婚。 方桂仙及潘伟珍泪流满面，决不当汉奸，杀鬼子然后去抗日这是明智之举，决不能拖他的后腿。俩人也想明白了，这次也不再留祥迪明，只是简单提出，你走后我们两个女子，特别是要添一个小生命后，如何操持这个家。 三人坐定作仔细商量，祥迪明全作了仔细安排，统一了意见。要分别了，这一夜三人都没有进房睡，在厅堂坐着，有商量不完的事，互相望着对方，恨不得把对方看个够，天蒙蒙亮祥迪明告辞，家中上演了一出“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的动人场面。 春风吹醒了泉边垂柳 水中花影移 幽云遮住了一轮明月 月儿隐没水中 送郎出征，漫步原野 情比月夜浓 挽手祝福你转战南北 望郎建立战功 为了幸福,为了独立 勇敢地战斗吧 今宵良辰呀亲吻别离 但愿早日相逢 潘伟芬唱：送夫送到暗道进口，夫的恩情永不忘，妻子与母亲心里亮，隔山隔水永相望，送夫送到暗道中，心里几多知心话，出生入死为报仇，枪林弹雨把敌杀，暗道出口河水流，革命的友谊才开头，哪有利刀能劈水？哪有利剑能斩愁？送君送到暗道出口，知心话儿说不完，风里浪里你行船，我在家中望君还。 依依不舍，热泪盈眶，互相嘱告：保重！保重！ 第二天晚上祥迪明去了潘家，向母亲及岳父岳母告别。 妈妈送儿上战场，心儿伴我飞前线 飞前线，养育之恩何须报 战士的责任切莫忘，切莫忘 甘洒热血在疆场，莫辱家门和故乡 莫辱家门和故乡，啊····啊···· 翘首配儿凯旋归，妈妈为你献上 一枚军功章，啊一枚军功章 妈妈送儿上战场，心儿伴我飞前线 飞前线。养育之恩终要报 战士的责任我不忘，我不忘 横刀上马扫敌寇，甘洒热血在疆场 甘洒热血在疆场，啊···啊··· 待到儿子凯旋归，我为妈妈献上 一枚军功章，啊一枚军功章 一枚军功章? 依依惜别，泪涟涟，千言万语并一句：凯旋！ 吉田带着一个随从准时来取刀，祥迪明在里面摆弄着刀，二个鬼子走了进去，意料之外还没站定，二把飞刀已飞进了二个鬼子的脑袋，不流血没出声，鬼子已一命呜呼。接着祥迪明与铁蛋把两个鬼子的尸体藏进了地窖，可他们没有从地下暗道逃走。他们剥下了二个鬼子的衣服，自己换上，化了妆，佩着军刀，随从背着枪，锁好了铁匠铺，大摇大摆，耀武扬威走在镇上，在路上还碰到了几个日本鬼子，鬼子还向祥迪明这个假扮的吉田小队长敬了礼。 祥迪明杀了鬼子后顺利脱身了。 第四十四章 到延安去 下面插一下赵俊杰的传奇故事—— 赵俊杰进了丰城读书后，断了与祥迪明的联系。“七七事变”之后，在烽火连天的抗战时期，延安，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许多追求进步、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到延安去！作为一个响彻云霄的口号，激励着广大热血青年。 1938年的一天上午，赵俊杰与几个同学说笑着走在丰城十字街头，看见一伙人仰着脸向墙上看，便也凑了过去。一行大字映入眼帘：抗日军政大学招生广 告。 赵俊杰把这个消息带回学校，消息在丰大传开，很多同学踊跃报名。8月底，丰城地下党批准赵俊杰、陆国强等9名同学，及游击队方寿林、魏林生两名战士，及其他学校7名青年共18人，由游击队章邦达及学生代表赵俊杰，带队奔赴延安抗大。 头一天步行90里，他们平日没走过远路，心急又走得快，一天下来人人脚上起了水泡。第二天醒来，一个个腿肿僵硬得发直不打弯，脚底疼得不敢着地，走起路来东倒西歪。但他们坚持着继续赶路。第二天又走了80里，有人脚上的水泡破了渗出血，有人脚底水泡连成片，血水和袜子粘连在一起，脱袜子时疼得“嘶嘶”抽凉气。但是，没有人畏惧。带队的章士达不断地给大家鼓劲：“同志们，我们要弘扬长征精神，练出铁脚板，一定走到延安城。” 第三天走到敌占区边缘，再往前走是铁路，敌人封锁严密。深夜，章帮达带领大家瞅空子跨过了铁路，向着西南方向的一个村子撒腿猛跑。众人刚到村口，突然前方有人大喊：“干什么的？”“哗啦，哗啦”传来拉枪栓声。不好，是伪军。大家转身又往回快跑，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挤到一起商量办法。章邦达说：“我们对村庄的情况不明，绕开村庄从地里走。”众人同意。 黑夜里辨不清方向，大家在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绕来转去，累得筋疲力尽，凌晨听到汽车声，大家急忙钻进了青纱帐，藏起来，虚惊一场，原来敌人的汽车是路过。他们不敢停留一路西行，两天后赶到河北省故城县郑镇。 郑镇驻扎着国民党第29军南撤时留下的一部分散兵，团长叫甫洪道。章邦达找到甫洪道说明身份，甫团长热情招待，并劝说：“去延安千里迢迢，沿途不是鬼子、伪军、汉奸把守，就是土匪强盗出没，你们手无寸铁怎么对付得了？在哪里都能抗日，我队伍里最缺少像你们这样有文化的青年，加入我的队伍吧。” 赵俊杰代表大家婉谢说：“谢谢胡团长的美意，我们学习毕业后就回来，那时再参加贵部一起打鬼子。”副团长不好强留，放行他们渡过运河，18人继续前行。 夜晚走到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洼里，路旁庄稼地里忽然间传来鬼哭狼嚎般怪叫声，夹杂着枪声。他们知道，这一带住着甫洪道的部队，没有鬼子和伪军，是甫洪道企图以此吓唬住他们留下来当兵。大家簇拥在一起，相互壮着胆子往前走，越走勇气越足。天明时分来到岳阳店，甫部的一个营正在这里招兵，营长奉甫团长之命又挽留他们，他们再次谢绝。营长恫吓他们说：“西边的红枪会闹得很厉害，见人就杀，军队都无法通过，你们赤手空拳还不是去白白送命？” 章邦达向村民打听详情，村民告诉他，红枪会对甫部确实不客气，对八路军还是让通过的。但因为甫部有时化装成八路军和红枪会打仗，弄得红枪会对八路军真假难分，存有戒心。有的同志听后犹豫了，担心遇上红枪会出危险。赵俊杰经过调查后说：“红枪会会员都是当地农民，他们不会无故杀人的。我们一同来就一起走，只要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18人离开岳阳店，路过头一个村庄就遇到了红枪会，章邦达、赵俊杰拿出八路军115师抗日挺进纵队先遣支队发给他们的通行证和信件，解释说明后被放行。 在第二个村又被几十个红枪会会员截住，他们又拿证件解释：“我们是上延安抗日救国的学生，从此路过，不是来跟你们打仗的。”红枪会会员信不过，列开架势要动武。赵俊杰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声说：“老乡们不要动手，我们真的是上延安学习的学生，打仗的军队哪有不带刀枪的呀。”赵俊杰的话管用了，红枪会见他们个个赤手空拳，把他们领到村里的学校看起来。章邦达、赵俊杰又反复跟红枪会坛主解释，坛主善解人意才放行。 他们继续前行他们在山路上没走多远，就遇上敌人用机枪扫射，几个人马上趴在隐藏，其实这是敌人盲目扫射，天黑后敌人一般是不出动的，并没有发现他们几个人。他们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天很黑，他们就看着北斗星来辨别方向。 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章邦达让大家隐蔽，又让赵俊杰到前边侦察。没大一会，赵俊杰高兴地跑来对章邦达说： “章带队，前边是军分区独立团在转移行进中。”章邦达及赵俊杰他们把要去延安学习的事向独立团领导说明后，独立团让他们几个人跟团部直属队一块走。走到山边一个较大的村口时，突然从村内扫射过来一排排子弹，同时还伴随着有几发炮弹落了下来，原来他们被敌人发现了。独立团一边回击敌人，一边后撤。突然出现的遭遇战打得很激烈，章邦达及赵俊杰和其它同志都被冲散了。赵俊杰爬上一个土坎，观察敌情，寻找同伴战友，日军的炮弹在周围爆炸，机枪不停地向他们这个方向扫射。赵俊杰从山坡滚下来顺着河沟跑，也不知跑出多远，枪声已听不到了才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 第四十五章 艰难险阻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同伴们怎样也不知道。这时他感觉到左腿发麻，他以为是跑得太累，于是下意识的用两手按摩一下腿，很疼，手上黏乎乎的，知道是自已挂彩了。他自已也不知啥时受的伤，月光下看到黑糊糊的血，马上感到腿一点劲也没了。他解开绑腿，把左腿伤口严严实实裹了起来。这时天开始蒙蒙亮了，赵俊杰想着尽快找到同志们，找到县区的地方干部。他刚站起来走了两步，就感觉腿已迈不动了。他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坡，见远处一个村庄，就向它挪过去。 他来到村庄不远处时，忽然看见村内群众乱跑，还听到老乡们喊鬼子来了。爬山，跳沟，他的腿己不灵了。敌人如果马上来怎么办？突然看到半山腰处有个石崖缝，就快速向石崖缝挪过去。他把整个身子都挤了进去，但还有半只脚露在外面，此时他啥也不顾了，心想敌人没发现便罢，一旦发现，反正不作俘虏，也不能白死。他想着想着，突然感觉到脚边有动静，他扭头一看，是个老乡搬了一些石头堵在崖缝口，还拿一些草遮盖起来。赵俊杰见此情此景，感激的心情无法形容，只以点头对视，表明谢意，老乡只说：“孩子，别动，鬼子走了再出来。”老乡说罢就急匆匆下山去了。 赵俊杰挤卡在山崖石缝中迷迷糊糊也不知呆了多长时间，只不时听到山上有叽里哇啦鬼子的说话声。原来在他躲藏的石崖缝上边，正好是一条靠山崖的路，整个白天，总有日军断断续续从上面经过。赵俊杰没办法出去，只好在石缝中耐心等待天黑后再行动。 不料，天黑后，敌人不但没离开，反而在山上点起了一堆堆篝火。他想，在这个石缝中与敌人长时间耗下去，对自己不利。如到白天，敌人再仔细搜山，就会发现他负伤后滴在山崖边的血迹，那时就危险了。 半夜过后，他便悄悄地爬出石崖缝，轻轻地向远离敌人篝火的方向挪去，远远离开敌人占据的山头。 天明，一股一股敌人又开始出动搜山、进村。此时赵俊杰好不容易挪到一个离村不远的场地，忽然听到村内又是一阵鸡飞狗叫、人声嘈杂的乱声。敌人进村了。怎么办？这个半开阔地无处隐蔽，赵俊杰猛看见前方有口水井，他挪过去看了看，丢下石子试了试井水的深浅。凭着自己在家乡河边长大的水性，这一人多深的水井不算什么。他不顾一切地跳了进去，紧紧扒住井壁上突出的一些棱棱角角，把自已隐蔽了起来。由于负伤流血过多，加上井水一泡，他又冷又饿，两手扒在井壁上，时间一长有点支持不住了。想用手抓住井壁上的棱角往上爬，两手根本一点劲也没有。为难之时，忽然听到井上有响声。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看见一个老头把水桶放下来打水，他趁机拉住水桶，老人家吓了一跳，赵俊杰忙说，“老乡别怕，我是学生赴延安学习路经这里遇险。”老人家一听声音确是学生，忙说：“村里的日伪军还没走，你再等一会儿，我回去看看，日本鬼子一离开，我再想法救你。”老大爷走了，过了一顿饭工夫老大爷也没来。赵俊杰有些后悔，不该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正在着急时，听到井上有声音，老大爷带着一个十五岁的娃儿到井口来了。赵俊杰见此，就想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踩住井壁上的棱棱角角，抓住绳子，老人家和男孩把他拉了上来。老大爷说那男孩是他的孙子，敌人已经离开了，你到我家换换湿衣服，暖和一下。男孩扶着赵俊杰到他们家。一进屋，大爷的老伴看见赵俊杰瘸着腿，疲惫不堪，全身湿漉漉的样子，忍不住哭了，马上进屋让赵俊杰换衣服。大娘看见她血糊糊的左腿，拿热水给她擦洗干净，嘴里还不住的叨念着，孩子你可受苦了。让他换上干衣服后，又端来热腾腾的绿豆稀饭，香甜可口的红薯煎饼。赵俊杰被老大娘的热情所感动，含着热泪对大娘说：“大娘，我没事，谢谢你老人家了。”老大爷把赵俊杰换下来的棉衣裤放在火旁烘烤。这时他突然撕开棉衣一角，把棉花掏出来一些放在火上烤烧，烧焦后，他说：”孩子，赶快把烧焦后的棉花放在你的伤口上，它能止血，消肿。” 赵俊杰明白，他这是遇上了根据地的基本群众，忠厚淳朴的一家人。此时他也就无顾忌边吃边和大爷、大娘拉话。老大爷问她：“听你的口音不是咱本地人，是不是从陕西过来的红军？”赵俊杰说：“我是到延安去。”大爷叹了口气说：“你们大老远到我们山区来，孩子你受苦了，我们让鬼子糟踏得也无法生活。”赵俊杰说：“老人家，你们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把鬼子赶走的。到那时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老大爷说：“就盼着这一天哪！孩子，我不能留你在家里，这里敌人三天两头来，鬼子来后常挨门挨户搜查，你的口音不对，呆在这里太危险。我看还是送你出寨子进山躲躲吧，山上洞穴多，也好躲藏。”赵俊杰说：”好，我就出寨子到山上去。”老大爷说：“你这身学生装可不能穿着出去，就把你大娘给你换上的衣服穿走吧。”大娘出主意说：“孩子，小伙子到哪儿都不方便，就说：“万一碰上敌人或什么动物怎办？”赵俊杰说：“大娘，那就把剪子给我吧，万一有事，也可以捅它几下。”“行！孩子，你就把它带上吧，有这么个东西总比空手强。”临走大娘又给他披了一件夹袄，包了一兜子红薯让他拿上。赵俊杰动情地看着大爷、大娘，向他们行了个军礼，连声说谢谢。老大爷和他孙子领着赵俊杰向寨子外的山上走去，他们一直把赵俊杰送到半山腰，并给他指明了几个可藏身的去处。 第四十六章 意外会亲人 爷孙俩临回的时候，大爷还一再说：“孩子，实在是没办法，要不是敌人常来，我们也不忍心让你一个人上山，你可要当心啊！”赵俊杰此时激动得一个劲儿说：“谢谢了，谢谢二位老人和小弟，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们！”这短暂的相遇，无限的温暖，在赵俊杰心内留下了终生难忘的感激。 山很高，赵俊杰从天黑往上爬，夜里看不清路，腿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她拖着伤腿一直到第二天东方快亮才爬到山顶处。山风冷得刺骨，他找到一处洞穴，搂来一些枯草防寒。 在山上他今天住这个洞穴，明天又住进另一个洞穴。几天下来带的红薯都吃光了。山上大冬天连野菜也没有，没什么可充饥的。饿得实在受不了时，便在暮色苍茫中爬下山，摸到一些小村庄边去要饭吃。为了不暴露口音，她装成哑巴乞丐，在村边找了个破麻袋披在身上，用老乡倒的灰土抹在脸上和身上，拄着木棍去要饭。有一次她要饭要到一个老乡家门口，一个妇女和一个小孩正在熬高梁面糊糊，他比划着向他们要点吃，那妇女看她可怜，就说可以给你点，可你没碗盛阿，这时赵俊杰看到院里扔着半个喂鸡用的破碗，就瘸着腿走过去，把它捡起来，用袖子揩了揩，让那个妇女给她盛在里面。烂碗片盛不了多少，他把热糊糊刚喝完，再想要一点时，村内老乡突然喊，鬼子快进村了。赵俊杰一听放下破鸡食碗，就拄着棍子往山上爬去。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又下起了大雪。脚冻肿得像馒头一样，他就找了些树皮，再用草拧成绳子把脚包了起来。腿上的伤口越肿越利害，有时站起来，稍一动，脓血就顺腿往下流。饥饿、寒冷、伤痛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为了生存，为了到延安再他强忍着痛拄着棍，串村串户地去要饭。村里的狗也是势利眼，专门欺负要饭的人，为了对付狗，他的棍子除了帮她受伤的腿走路，还要用来对付狗。 讨饭，受狗的欺负，他都不在乎，边讨饭边赶路，一次讨饭时一个好心人见他腿伤给了他一些药，他急忙敷上。 一天边赶路边要要饭时，走到一巷口，忽然听到有人小声喊：“赵俊杰！”当时赵俊杰不禁吃了一惊，回头仔细一看，原来是陆国强。赵俊杰惊喜万分，马上示意他别再说话，拉起他走到僻静处，在攀谈中得知陆国强也是在被敌人冲散后，被一个老大娘掩护了起来的。陆国强看到赵俊杰腿上有伤，表示愿意跟赵俊杰结伴而行，相互可以有个照应。陆国强每天在山上爬树，登高观察山下各个村庄是否可能有敌情。然后俩一块下山，分别到敌人没去的山村去要饭。晚上赵俊杰和陆国强俩人铺着捡来的树叶，盖着捡来的破麻袋片，在寒冷的洞穴中紧紧偎依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敌人经常上山搜索，赵俊杰就在陆国强的搀扶下转移，转山头、找山洞，俩人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多个日日夜夜，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有天夜里陆国强冻得睡不着，就起来在石头上磨刀子，赵俊杰问他：“你不多休息一会，磨刀干啥，快睡吧，明天我们还要下山要饭去呢。”陆国强说：“太冷了，睡不着，把刀磨快点，你有一把剪刀，我有一把刀，遇到敌人还可以拼一个死活。” 因为用了药，赵俊杰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了，一天有一天，他们在一个山坡上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放羊。那个小孩见她一瘸一拐，披着个破麻带片，瘦弱不堪的样子，就主动跑过来问：“你们是不是受伤掉队的八路军？”赵俊杰看着这个孩子说：”什么八路军！？”那个孩子说：“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沂水地委的勤务员，反‘扫荡’开始，我就被疏散回家了，我现在每天上山给别人家放羊。山下一些村政权都被换了，也有叛变投敌的，你们下山要小心。”赵俊杰看小孩很诚恳，就承认自己是到延安去而受伤掉队。小孩听了高兴地对她说：”从今开始我们三人一块在山上，你帮我看羊，我帮你们到山下搞吃的，探听消息，你们别再下山了，好吗？”就这样小孩每天上山时给赵俊杰带来一些吃的，喝的，并把山下一些村庄的变化和敌伪活动的情况告诉他，还又拿来一块麻袋片给他们晚上当被盖。 有一天，他要饭回来，呆呆地看着赵俊杰及陆国强吃红薯煎饼，突然说：你是不是叫赵俊杰，山下有人正找你们呢。 赵俊杰咯噔一震，小孩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一定是自己人告诉他的。他既高兴又心慌。于是他跟着小孩下了山，到村边赵俊杰让小孩到村内找人，以防万一，他与陆国强在村边的一个草堆后面隐蔽起来。不一会儿，那个小孩领着几个人从村内走出来，赵俊杰在躲藏处看着来人，一下就认出章邦达，方寿林，魏林生等。 原来他们发现赵俊杰及陆国强被冲散后就急着四处找，今天总算找到了。赵俊杰及陆国强见此，急从躲藏处出来扑向他们，说：“终于见到你们了！”还没走两步，赵俊杰就倒在了地上。 经过21天跋涉，他们到达河北省南宫市八路军129师师部。18个人欢喜地高喊着：“胜利，胜利！”紧紧拥抱在一起。十八人在师部休整了10天，填写了入伍登记表，每人发了新军装，同其他地区来的同学共约40人编成一个大排。大家高兴极了！9月21日，学生排从南宫出发。集合时有两名学生跑到国民党的队伍去了，时处国共合作，国民党军队待遇比八路军好。另有一人脱队。艰难困苦在考验着每个人，大多数同学信念坚定，表示：不怕苦，不怕难，不怕死，打断骨头还有肉，割掉皮肉还有筋，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爬到延安去！ 第四十七章 闯难关 接近铁路了。此时日寇正在进攻武汉，为了保证军队和物资安全南运，日军对平汉铁路严密封锁，铁路两侧五六十里的敌占区内村村设有维持会，实施强化治安，给通过铁路增加了困难。9月28日夜，学生排从距离邢家湾村不远处穿过铁路，走到离铁路七八里的一个村头时，骤然间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同学们来自四面八方，没有经受过军训，没见过阵势，夜间穿越敌占区本来就提心吊胆，人慌无智，他们呼啦一下子四散跑起来，有的钻进高粱地，有的蹿进菜园子，章邦达在奔跑中掉进士井里。负责护送的八路军战士着急地低声呼喊：“大家不要乱，别跑，回来！” 怪音消失了。负责护送的战士用联络信号把大家重新集合到一起就地隐蔽，派出侦察兵。半小时后侦察兵回来报告，路基上有敌人的装甲车巡逻，不能通过，大家只好返回邢家湾村待机行动。 四五天过去了，一直没找到过路机会。这天，负责护送的战士从铁路附近村庄“请”来一个维持会会长，对他说：“凡是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不会真心给鬼子办事，我们打听着你是个有良心的人。现在我们的一批同志要过铁路，你是本地人，即便地上长根草你也认得，鬼子有啥活动你也清楚，你想办法把他们安全送过铁路，也是为抗日出一份力。你要确保万无一失，出了闪失由你负责。” 这个会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自知背负着几十个人的性命和家人的生命财产，万万不敢大意。他根据每列火车运行经过此地的时间，选择从邢台车站开来的火车经过时越过铁路。他领着学生排预先隐藏在铁路旁，借助火车喷出的气团和震动声作掩护，带领大家迅速跨过了铁路，又过了一个驻有敌军的村子，送出十几里路，大家安全穿过敌占区进入山区。 学生排登上巍峨的太行山，攀登了几十里山路，来到峻极关。 站在峻极关前举目远望，一边是广袤无际的华北大平原，一边是连绵无际的太行山群峰，同学们心潮澎湃，不约而同地引吭高歌： …… 同学们唱了一首又一首，唱得人人泪流满面，庆祝又闯过了一道难关，又向延安靠近了一步，又取得了一次胜利。 夕阳给太行山披上万道红霞，全排同学迎着霞光一路唱着走下峻极关。四天后，他们顺利到达八路军总部。 学生排住在八路军总部招待所里一边休息，一边总结行军经验。其时，各地前往延安的知识青年有许多人会聚到总部，总部将他们编成一个连，发了军装，指导员是位女同志叫肖克。从此，他们真正成为八路军的一员了。 此时，八路军全力配合国民党部队守卫武汉作战，总部指挥整个八路军主动出击，在敌后摆开战场，破坏日寇的后方，紧紧牵制敌人，因而特别忙碌。然而，政治部仍几次派人给学生连作全面抗战形势报告，左权副参谋长给营以上干部上课，也让他们去听，大家听了倍受鼓舞。 霜降节气这天，学生连告别八路军总部，5天后走到韩洪镇，准备第二天翻越绵山。绵山地处山西太原盆地西南端、太岳山北侧、汾河南畔，它绵延百里，最高海拔2560多米。当地人告诉他们，时值深秋，山顶开始有雪结冰，在山顶上不能停留，也不能走错了路，不然就有转不出来的危险。次日清早，同学们开始爬山。山路蜿蜒崎岖，同学们如今攀爬起来已不觉得多么困难了，因为像乐陵来的同学已经走了近两个月的路，什么样的路都走过，已经磨成了铁脚板，脚力、体力、走路能力和技巧都普遍提高。他们说：“越走越有劲儿，越走决心越大，越走越看到光明。” 几经回旋，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学生连翻过了绵山，走到山脚下，来到一棵用铁链围起来的大槐树前，当地人以槐代柳，纪念晋文公放火烧山被烧死的介子推（介子推烧死在大柳树下）。同学们或坐或站围绕在大槐树下，触景生情，赵俊杰接话说：“是啊，大家都经历了，共产党和八路军是多么重视我们呀，咱们离开总部前，总部就给沿途附近的部队下了命令保护我们，为此，沿途部队封锁过路地区敌人的据点，对敌军展开了进攻，保证我们通行。这次到延安抗大，大家一定努力学本领，跟着共产党干革命，打鬼子。” 11月上旬的一天晚上，学生连急行军40多里进入铁路东侧煤矿区，天黑，路黑，他们手牵手从敌人碉堡下通过。刚走出山沟，山上就打响了，子弹在头上呼啸交叉而过。他们在我方部队掩护下跨过铁路，向南进而转头向西渡过汾河，由部队护送进入抗日根据地吕梁山区。又连续行军五六天，到达黄河东岸的永和关，由此渡过黄河，胜利进入陕甘宁边区。延安革命圣地。 星星之火的发祥地 陕北黄土高原一颗璀璨之星 延安红遍大江南北的一方热土 你是铸就红色革命的基石 孕育红色革命的摇篮 啊！延安 留下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壮举 感人肺腑的诗篇、故事 你象一座灯塔照亮前进的航标 引导人们从失败走向胜利 啊，延安！ 滚滚延河水是你的乳汁 哺育着一代又一代华夏儿女 巍巍宝塔山是你的铮铮铁骨 压垮不倒，坚如磐石 秀美山川是你健美的体魄 窑洞，是你美丽的家园...... 看着脚下滚滚东流的黄河水，放眼龙脊纵横的黄土高原，同学们都激动地流下了热泪，情不自禁地拥抱、摔跤、蹦高、将帽子扔向空中。“我们终于走进陕甘宁边区了，我们很快就要到延安了，就要到家了！”青年人激情似火。同学们放声歌唱：《抗日将士出征歌》，《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 第四十八章 延安我来了 九曲黄河蜿蜒而下，在流到这片沟壑万千，黄土璧立的土地时，停下了它不息的脚步，它拨开了脸浃上的泥沙，拂去眼帘前的黄昏，把目光投向平静的延河水，它逆流而上，于灰暗中发现了一颗星辰，从迷茫中探寻出一条道路，它听见了一座座城市脉博的跳动声，听见了这片土地上不屈的呐喊声，那是从血脉中渗透出来的壮志与豪情，经过岁月的积淀，凝视，最终化为一种大无畏的精神，镌刻在这厚重而又扑实的大地上，萦绕在这血与火点燃的城市中，它昭示着一个时代的开启，它参透了历史，看到了未来，它把一种精神与一座城市紧密相连，梦萦魂牵，这座城叫延安，这精神叫延安。 呼喊声、欢笑声、歌唱声与黄河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赤心报国的学子们，用他们青春的热血、青春的生命，书写了一部最有人生价值的壮美的“西行记”。 11月22日小雪节气这天，学生连来到了革命圣地延安，同学们激动万分，高喊着：“延安，我来了！抗大，我来了！” 夕阳辉耀着山头的塔影，月色映照着河边的流萤，春风吹遍了坦平的原野，群山结成了坚固的围屏。啊！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到处传遍了抗战的歌声。 啊！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热血在你胸中奔腾。千万颗青年的心，埋藏着对敌人的仇恨，在山野田间长长的行列，结成了坚固的阵线。 看群众已抬起了头，看群众已扬起了手，无数的人和无数的心，发出了对敌人的怒吼，士兵瞄准了枪口，准备和敌人搏斗。啊！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城墙，筑成坚固抗日的阵线，你的名字将万古流芳，在历史上灿烂辉煌。 天空的星星红了，红了延河和宝塔山， 我的眼睛红了，红了世界， 沿着黄土高坡上的红星照耀了中国， 当全世界宣布爱你的时候， 你成就了这片红色的海！ 延安，我来了，脚步踏上波涛如怒的历史和个性化的红色， 感受血液是这样永恒的澎湃！ 天空上的星星红了，红了中国， 血色岁月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呀， 伟大的星星红了心的旗帜， 历史的创制者，正用他们的智慧， 创造生活！延安是一种勇气可嘉的精神， 延续着人类观察力度，那些硕大无朋的花朵呀， 是延安结成的宇宙，成为红色的星球， 天空的星星红了，红了杨家坪的樱桃红， 红了枣园的大枣红，红了王家坪的灯笼红， 人间烟火有了奇迹般的轰动， 延河水呀，黄河颂， 三秦大地的色彩有了五角星， 这里，山河社稷指点迷津， 这里，抗日狼烟遍地葱茏， 这里，从挫折之中走向成熟稳重， 天上的星星红了，红了东方红！ 夕阳照耀着山头的塔影，月色笼罩着河边的流萤，春风吹遍了坦平的原野，群山结成了坚固的围屏，啊，延安你这庄严宏伟的固城，到处传遍了抗战的歌声。 到延安后，学生连再次编队分班。各地来延安抗大的学生很多，党中央根据形势发展，决定成立两个分校。赵俊杰、陆国强等人被编入第一分校，校长何长工。抗大在延安县城大广场上召开“讨汪（精卫）……大会”，赵俊杰等新学员刚坐下，就被大家层层围起来，纷纷向他们打听敌后民众遭难的情况、敌后斗争的情况、民众的反抗情况，和他们一路上所见所闻的情况。看到同志们的热情关怀，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学生连到了延安没有考试，赵俊杰有些纳闷，询问早他而来的学兄，学兄说：中央领导人说了，抗大没有考试，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到延安来，这就是最好的考试……你们在这里学习的时间很短，只有几个月，学不到太多的东西，但你们可以学一样东西，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学一个宗旨——抗日救国。这是我们学校的总方针，也是全国人民的要求。中央领导人还说，学员来抗大学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全国同胞；不是为了自己的家，而是为了同胞的家，牺牲一切。所以第一个决心是要牺牲升官；第二个决心是要牺牲发财；第三更要下一个牺牲自己生命的最后决心！” 赵俊杰听了非常感动，心情非常振奋，也为半路退缩的同学惋惜。他们从乐陵起程时18个人，只有10多个人走到了延安。赵俊杰他们在延安待了不到十天，党中央得到日寇要轰炸的信息，随即部署分散。第一分校转移到甘肃庆阳，庆阳距离延安500多里。12月上旬，他们到了庆阳，投入窑洞修补工作。准备开学时，又接到中央指示，要求到敌人后方办校。1939年2月8日，抗大一分校聚集全体同学东渡黄河。这天，阴云低垂，朔风凛冽，河上冰凌冲击，浪花飞溅，敌机在岸边低空盘旋。同学们精神抖擞，无畏无惧，渡过黄河进入延长县境。短暂休整后又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行军，到达山西省晋东南潞城县八路军总部。 春节后，抗大开学了。学员学习《马列主义基本原理》《政治经济学》《社会发展史》《论持久战》《实践论》《矛盾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课程。抗大条件艰苦，学员“认字就在背包上，写字就在大地上，课堂就在大路（空场）上，桌子就在膝盖上”。老师讲得少，靠学生自己领悟，每天下午的讨论课都非常热烈。学员们以刻苦学习、改造思想实践着中央领导的教导：“抗大是一块磨刀石，把那些小资产阶级的意识——感情冲动、粗暴浮躁、没有耐心等，磨它个精光；把自己变成一把炫亮的利刃，去革新社会，去打倒日本。”一年后，这批学员奔向各自的战斗岗位。 第四十九章 巧遇 祥迪明决定去寻找抗日的队伍。铁蛋也要跟着去，祥迪明劝，“你有奶奶，把她丢在家中不放心，我曾答应你奶奶要把你教育成人，精通技艺，去抗日毕竟风险大，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不过去你奶奶，你就别去了。”铁蛋不放心说，“不逃走，万一鬼子找上门来怎么办？”祥迪明解释：“反正铁匠铺是不能再开了，你没有出头露面，你平时只知道埋头苦干，鬼子没有细看你，也不认识你，你就是走在大街上人们也不会知道你是小铁匠，日本鬼子只会找我，不会找你的，再说镇上人也不知道你的确切地址，你离铁匠铺远，日本鬼子人生地不熟，茫茫人海也找不到你，真正风声紧你可以带上奶奶出去避难。总之你是奶奶唯一的亲人，你不能丢弃她不管。” 铁蛋惶恐不安说：咱们杀了人我总有些惧怕。 祥迪明安慰：咱们杀的是全中国人民的仇人，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事，是正义的令人拍手称快的事，人民会保护咱们。再说，咱们没有留下杀鬼子的把柄，你可以放心大胆。如果你猥猥琐琐反而会使日本人生疑。 铁蛋皱起眉头说：我天生胆小怕事，杀只鸡也会心慌，留在这里没了主心骨，会灵魂出窍。 祥迪明想了想又说：要不，你把奶奶托付给我母亲，让我母亲照顾，你跟我一起走。 铁蛋陷入沉思，然后坚定地说：这万万不能，师奶是做佣人还要带一个老人，东家不能接受更会引起外界怀疑，百善孝为先，的确如果我弃奶奶而不顾，奶奶确实也没有亲人了，一个老人孤苦伶仃难以生存。我还是留下来吧，顺便还可以照顾师娘及师奶。 祥迪明想了想又说：我有一种预感，小野小队长那次军刀被斩为两截后，没有脸带回去肯定就丢了。丢了军刀回去后闹得满营风雨，是要问罪的，一定勒令他要找回，找不回是要剖腹谢罪的。咱们假扮成吉田小队长佩着中国军刀耀武扬威走在镇上被他同僚撞见，同僚回去后肯定报告了将军，岂有此理竟丢了日本军刀佩挎中国军刀撒野，将军会大发雷霆，回家后要问罪。因而吉田失踪后鬼子也许不会寻找，铁匠铺及你也就不会有难了。. 祥迪明分析得有理有据，铁蛋更坚定了留下来照顾奶奶的决心。祥迪明把铁匠铺的钥匙交给了铁蛋，循循嘱咐，如果我不回来，你一定要把“兴隆铁匠铺”发扬光大。 铁蛋泪雨滂沱接过钥匙，拜谢了师傅后俩人分道扬镳。 由于没有外界消息，只能自己盲目寻找抗日队伍。这一日，祥迪明带了军刀及匕首进山去寻找。 祥迪明心想抗日游击队一定在深山，就往深山处寻去。在山中过了一夜，没有发现游击队的蛛丝马迹，第二天时近中午，又渴又累，遂找了一处地方准备休息一下。忽然发现前方一只野兔，一蹦一跳的从身前跑过。祥迪明寻思逮一只野兔用野火烤来吃，既充饥还补身体，他快步跟在后面向前追去。追来追去，忽然野兔拐过一条陡坡，不见了踪影。祥迪明一急，大步向前狂追，没成想脚下忽然踏空，滚下了陡坡。 等爬起身来，物品收拢起来，举目一望，祥迪明愣住了。眼前溪水潺潺，竹林翠翠，鸟语花香，端的是一处风景秀美的世外桃源。 祥迪明此处确从未来过，不知此是何处。竹林边建有一处庄院，云雾缭绕，若隐若现。 正在祥迪明迟疑之时，院门忽然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位白胡子长须老者，手中拄着一根竹杖。含笑望向祥迪明，开口问道：小哥何方人士？因何到此？ 祥迪明急忙躬身施礼，答道：老人家，打扰了。我乃山外胡家桥人士，姓祥，去寻找抗日的队伍，今日进山因追赶一只野兔，来到贵宝地，多有打扰。 长须老者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既然祥小哥来到此地，即是有缘，不妨到我庄院歇歇脚。祥迪明也生了好奇之心，加之从未到此来过，也想到庄院一看究竟。拱手回礼道，既如此，打扰了，遂跟随老者向庄院走去。 进到里面，不禁眼前一亮，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奇花异草，真是好一处庄院。来到客厅，老者请祥迪明坐下，老奶奶见来了客人忙端出了水说：“你昨天就进山一定渴了饿了，先解口渴。”祥迪明喝了一杯清香浓郁的山茶花茶，说不出的好喝，咕噜一下全喝光。老奶奶又给他续了一杯。稍停片刻老奶奶端出了饭。菜真丰盛都是山珍野味。老者说道：“在山下这些都是贵菜，可在我这里这些都不必化钱。”祥迪明就如进了家，狼吞虎咽吃了个饱。吃完饭，长白胡子老者又说道：我这里的饭也不是好吃的，你要去参加抗日的队伍我也不拦你，但你必须完成成三项任务我才会放你走。 祥迪明急忙打听，长老，什么任务？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完成！ 长老拿出了一本用毛笔手抄的＜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然后说：这手抄本如果带在身边就会遭来横祸，因此我不能送给你，你要在这里熟读然后背诵这手抄本；这里还有一支弓箭，你要用这支弓箭练就百发百中的好技艺；第三，练疾步如飞，完成了这三样任务，我才会放你下山。不练成你就不能冒昧去拼命。 祥迪明已明白抗战场上险恶多，已明白了老者的良苦用心。只有完成了这三大任务去参加抗日的队伍就有了底气，有了保障。于是祥迪明也就毫不犹豫答应了。于是他一早起来就练跑步，太阳初升他就练读书背书，九点钟后就练弓箭。老奶奶一日三顿山珍野味饲候他。下午也交替练习，练到天伸手不见五指才回屋，晚上就抄写课文，睡觉前还在背书，在背书中入睡。十天后他他对白胡子老者说：长老，我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你的要求，请验收吧。 第五十章 奇遇 白胡子长老开始验收。首先考他的跑步，半天的疾奔竟气不喘脚不疼，合格。接着练背书，默写，祥迪明能倒背如流，默写连标点符号也不差。最后考弓箭。靶子设在五十步外，那里撑起一块板，板上有一个红心。祥迪明拉开强弓，一连三箭都正中红心，白胡子老者说:\"射五十步外的红心，目标太近、太大了，还是射百步外的柳叶吧!\"说罢，他在百步外的一棵杨柳树上选一片叶子，涂上红色作为标志。接着，他拉开弓，\"嗖\"的一声射去，结果箭镞正好贯穿在这片杨柳叶的中心。 接着白胡子老者便走到那棵杨柳树下，选择了三片杨柳叶，在上面用颜色编上号，请祥迪明按编号次序再射。祥迪明走前几步，看清了编号，然后退到百步之外，拉开弓，\"嗖\"、\"嗖\"、\"嗖\"三箭，分别射中三片编上号的杨柳叶。 白胡子老者冷冷地说：嗯，有了百步穿杨的本领。 祥迪明出色地完成了这三大任务，白胡子老者允许他下山，并预祝他凯旋归来。祥迪明向白胡子长老磕头三拜后才雄赳赳，气昂昂下山。 按照老人指点，来到了一片崇山峻岭，突然听到有枪声，他好奇地摸索前进，只见有几个日本鬼子正在与对面的几个国军开战。见了鬼子祥迪明旧恨新仇一齐涌上心头，眼睛发出绿光，他想报仇的时刻来了，于是他轻手轻脚从鬼子后面摸了过去。鬼子正全神贯注伏身开战，丝毫没有发觉后面来了人，靠近鬼子，祥迪明拿出飞刀，唰、唰、唰三声，前面三个鬼子丢下了枪不动了，有一个还是机枪手，机枪停止了怒吼，有一个是鬼子军官，没有了指挥官及机枪，前后夹攻，还有五个鬼子慌了，忙站出来想逃命。 祥迪明忙抽出他那把自铸的军刀，冲了过去，又怒劈了三个鬼子，其余两个鬼子见状吓得屁滚尿流忙丢下枪举手投降。祥迪明忙过去拿了他们的枪。与鬼子交战的对方见状忙冲了过来，见祥迪明在背后连杀了六个鬼子，并俘虏了二个，并救了他们，对他跷起了大拇指，并鞠躬致谢。 原来对方是国民党第七十八军，九十六师，一百十八团侦察连的五个侦察兵，偶遇日军的一个小分队，想避已难，逃走要腹背受敌，只能应战，且战且退，可力量及武器悬殊，鬼子还架起机枪对五个战士扫射，正在危难之时祥迪明在后面出现，才扭转危局。侦察连长徐甫根握住祥迪明的手，连声称赞，并问起祥迪明为什么会神秘出现？ 祥迪明如是答：为报仇雪恨，我一直在寻找抗日的队伍，今天突然听到交战的声响，我急忙赶了来，歪打正着，我对日本鬼子的满腔仇恨，如波涛霎间汹涌澎湃，无法阻挡。 徐甫根好奇地问：可你哪来这飞刀及军刀啊？ 祥迪明讲述了来龙去脉，并提出：连长，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抗日吧。 徐甫根欣喜地说，好啊，我们就是缺少像你这样机动灵活，英雄善战的人才，我带你去见我们团长。 祥迪明与侦察连战士一起，押着俘虏而去。俘虏交给了七十八军九十六师118团部，经审讯俘虏交代了日军的扫荡计划，日军在近地的驻军及工事、装备，火力配备一目了然。团长钱裕丰高兴地握着祥迪明的手说：不但批准你参军，侦察连牺牲了一位排长，破格提拔你为排长。 祥迪明既喜又惊，连声说：我连枪还不会使，我连战士还没当过，怎么能当排长指挥一个排啊？要被人看轻，战士会不听我指挥啊。 钱裕丰哈哈笑说：可是在我们的排长中间还没有一个人杀六个鬼子，并俘虏二人，救了五个侦察兵的壮举，加上你在家乡杀了四个鬼子，已十个，再说还没有一个会背孙子兵法及三十六计，还没有一个会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排长，可以说你是老资格的，谁也不会看轻你，不会不服指挥，人只要有了勇气及机灵，可以边干边学，从战争中学会指挥。 祥迪明只得领情，他拜大家为师，从立正稍息，瞄准射击这基础学起，一星期后就能像模像样指挥全排。 1938年，全面抗战进入第二年，日军在正面战场步步进逼，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上海、杭州、南京、芜湖、徐州等中心城市，相继陷入敌手。此时的江南地区，是闻“日”色变。这里的人民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中国的军队了，听到的都是失败的坏消息，大家都有一种浓浓的悲观情绪。为了打开苏南敌后抗日局面，团长钱裕丰决心打一仗，挫挫日军的锐气，从而取得失去抗战信心的群众的信任，提升民众对抗战的信心。可要打仗必须摸清敌人的情况，上次抓的几个俘虏已经了解了一点可还不全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任务落到了侦察连的身上。祥迪明带领的排也不甘落后，祥迪明身先士卒，他在全排挑选了一个战士，两人化妆成日本鬼子，连夜抓了几个日伪军俘虏，经审讯后基本摸清了附近驻防的鬼子和伪军的情况后经过充分的部署，118团在一夜之间就端掉了附近的十个据点。祥迪明在白胡子长者那儿学来的（孙子兵法及三十六计）及百发百中发挥了作用，他带领一个排用壮大声势，士兵在原地跑步，当作浩浩荡荡的大军经过，在火油桶中放鞭炮当作机枪声，在大油桶中放爆竹当作手榴弹、地雷爆炸，在铁皮棚中敲战鼓当作迫击炮，吓得日伪军闻风丧胆，蜷缩在据点中不敢违抗，并乖乖出来举手投降。并在俘虏面前虚张声势显示强大，并故意让俘虏逃跑，要他们回去报告，抗日队伍的强大，要攻打东面，其实是要攻打西面，军事上让敌人产生错觉，让俘虏起到了双重作用。他们没有损兵折将就端掉了敌人数个据点。事后在全团受到嘉奖，祥迪明在全团出了名。 第五十一章 不欢而散 祥迪明走后第十天，潘伟芬就与婆婆方桂仙一起召开了仆人座谈会。仆人见二位女主人精疲力竭，萎靡不振，心情也极度沉重，不知主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定是树倒猢狲散，要砸大家的饭碗，大家提心吊胆，悬着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出人意料，潘伟珍扫了扫大家意味深长用沙哑的喉咙作了开场白：各位仆人，长工、佃农，你们好！长年累月你们为我们家的振兴，不辞辛劳，我们家有今天离不了你们的呕心沥血，今天我及我婆婆，向各位三鞠躬。 两位主妇向各位三鞠躬。不敢当，不敢当！仆人们齐刷刷站了出来，回礼。 潘伟珍接着说：你们也知道我们家的二个顶梁柱被日本鬼子杀害了，剩下我们两个寡妇，婆婆已年老并背负丧子丧夫之痛，我也背负丧夫丧公公之痛并患有身孕，已难以操持家业，当然我们也不会树倒猢狲散，卖田卖家产，砸大家的饭碗，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大家出谋划策，如何让我们两个寡妇撑起这个家，同时保证各位的生活。 仆人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于是争先恐后发言—— 甲：可以雇一位管家，一切事务拜托管家，你们可以坐享其成。 出乎意外方桂仙却说：这办法好是好，几年前老头子也雇过管家，可管家吃里扒外，把钱财往家转移，购物时买小（少）报大（多），还欺压佃农，多收租子，把长工当牛做马，道德败坏，因而被老头子回绝了，睁眼看，管家靠了东家发财的很多，这是公开的秘密。雇一个管家当家多一个漏洞，下人多受一份剥削，老头子看破世事，定下规矩，在我家再也不用管家，以后代代相传。 仆人们感慨不已。 乙：死了儿子后，让儿媳妇填黄泥膀来撑家，这是大多数不幸家庭采取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少奶奶年轻漂亮知书达理，况且有丰厚的家产，愿上门的肯定踏破门槛，择优录用定能兴家。 潘伟芬反驳：丈夫为救我而死，况且我已怀了他的孩子，我却在他死后就迫不及待另找替代，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我婆婆及死去的丈夫及公公也不会答应。 方桂仙插话：我是同意儿媳妇填黄泥膀的，但这一定要守节三年之后，远水解不了近渴。 丙：各就各位，人人自觉管好自己，仆人齐心协力为主人撑家。 方桂仙及潘伟芬都摇着头，不约而同说：国不能一日无君，家不能一日无主，再说靠大家不是一日二日，要到肚中的孩子长大主事，要几十年，这也行不通。 丁：把土地及商铺承包给二老板，二老板每年交承包费后多余收入归自己，一切事务由二老板管理，东家收入虽少了点但轻松且稳收。 潘伟芬深入浅出说：这样二老板想增加收入就要剥削雇工，克扣工资，增加劳动强度及多收租子，坏东家的名声，让我们背黑锅。这也行不通。 戊：在本家侄儿中挑选一个出来主事，这也是大多数人家采用的办法。 潘伟珍及婆婆咯噔一震，其实这事婆媳俩也商量过，可本家有二个侄儿，再说都是不学无术，贪吃懒做，把偌大的家交给他们等于是败家。再说挑选了这个那个反对，这样做会节外生枝，搞得家不和，于是才没有采用。可这事不能明说，潘伟珍只得摊牌：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也不适合我家。 大家七嘴八舌，但也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 见火候已到，方桂仙摊牌：我昨晚做了一个奇特的梦，老头子在天之灵教给了我一个撑家的好办法，既然大家想不出办法，那我说出来，你们是否要听？ 仆人们咯噔一震，原来二个寡妇找大家来讨论是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一定是要实施阴谋诡计，让仆人们俯首帖耳围着她们转，或者给仆人们套上紧箍咒，他们好坐享其成。大家挤眉弄眼，没有一个人答应要听，有几个甚至已站出来要走。 潘伟珍急忙解释：大家别误为，老爷子在世时对大家不薄，收租低，长工薪俸高于别家，大家也已尝到甜头，老爷在天之灵怎么会变坏给大家下套呢，这个办法肯定是双赢，当然你们不听也可以，马上可以走，我们也不强留，可别懊悔。 这时人们才安静下来，异口同声说：好，太太你快讲。 方桂仙娓娓道来：梦中老爷告诉我，今后靠你们二位寡妇的确已难以撑家，俗话说家大业大祸也大，遇到天灾人祸最多的钱也没有用，目前唯一的办法是化大为小，缩减家产。第一、留下十亩作为家产；第二、双方的五个侄男侄女，各得二亩地一家；第三、多余部分送人，做满十年长工的送地三亩，做满七年八年的送地二亩半，做满五年六年长工的，送地一亩半，以此类推，同时租地的佃农，租满十年的送一半租田，租满五年的送三分之一的租田，以此类推；第四、所留十亩，三亩自己种，其余小土地出租。地租按原来的减半；第五，店铺嘛就承包给伙计，让伙计自主经营，每年交点儿承包费。但等儿媳填黄泥膀后店铺及小土地出租要收回。 说完后潘伟珍就要发放田契。 万万想不到长工及佃农却不领情，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些世世代代当长工租田惯了的农民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到他们身上，他们害怕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甚至有一个佃户哭着说，这是老爷辛苦挣来的家产，，施舍给我们下人无这种先例，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要。 结果，没有一个下人敢从潘伟珍手中接过田契。并且不欢而散。 这是祥迪明临走前出的主意，可送给他们田地不要，不领情，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如今家中已没有男丁，女人总是头发长见识短，婆媳俩面面相觑。突然方桂仙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第五十二章 廉价出售 方桂仙眉飞色舞说：祥迪明不在，咱们俩人已江郎才尽，无计可施，你家中有哥哥及父亲两个男士，还有母亲及婆婆，你可以回家讨主意。 蜡烛一点就明，潘伟珍立即去娘家。为这事全家人慎重其事坐在一起，潘伟珍讲了祥迪明走时交待的分送家业，可仆人们不愿接受的事。 潘伟珍话音刚落，潘佳良直截了当说，“你这样做叫我也不敢接受呀！” 潘伟珍问：“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潘佳良答：“一、老爷一死尸骨未寒下人就分家产，这叫挖墙脚，大逆不道，与其不要田，也要留个清白名声，大家当然不肯背这个黑锅。二、你的田契是民国政府发的，况且有老爷的名字，你送给了他们也不起法律效应，随时会起风波，那些几千年来已经交惯租子当惯长工的农民，见你们送田反而会不适应，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在他们身上，他们害怕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担心你们搞秋后算账，疑窦丛生当然不敢要。” 李秀琴插话：况且历史上只有租田根本没有送田这种先例，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荒唐事，换作我也不敢要。 潘伟珍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语，我们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呢？她锲而不舍 追问：“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许兰娟引人入胜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进城卖菜，可守了半天没人要，他想带回去，可挑来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况且肚子已经饿得没力气挑，况且带回去也没有用处，他想卸下这重担，行好事送人。于是他喊，“送人了，送人了！”他是为卸重担落个轻松，可旁人却不能适从反误以为他是耍阴谋，甚至是神经病，喊了几十遍也没人要，反而遭嗤之以鼻。他自觉没趣，灵机一动，于是改口喊：“便宜了，一分钱一斤了。”话音刚落，人们排着队买。他用这些钱去吃了碗面，轻轻松松回家。 潘伟珍也觉这办法好，于是立即赶回去，与婆婆商量后第二天又召开了主仆座谈会，还请了一位当地德高望重的写字先生，及乡长见证。 方桂仙作了开场白：昨天晚上老头子又托梦给我了，如今我与儿媳商量后按照老头子的意愿，作出如下的决定，我们决定除了自家留十亩田外，其余六十亩土地，把送改为廉价出售，价钱嘛十元钱一亩，做满十年长工的买田三亩，做满七年八年的买田二亩，做满五年长工的买地一亩半，以此类推。同时租咱家地的佃农，租满十年的买一半租田，租满五年的买三分之一的租田，以此类推。双方侄男侄女每家买田二亩，有钱者当场付，或回去后拿来付，无钱者可以写下欠条分期付款，做到曾为我家出过力的都有其田，买卖双方立即签订买卖协议。双方及中间人签字画押后送官府，由我们缴纳契税后领取盖有官方大印的你们的实名制红（田）契，今后谁也夺不走这红契。 下面嘁嘁低语：甲：土地买白菜价了，只能交个契税。乙：这是送的翻版。丙：这也叫论功行赏。丁：今后咱们一定不忘主人的大恩大德。戊：出了钱买的田，咱们可以理实气壮接受了。己：房产证上是咱们自己的名字了，绝不会有后遗症了，今后谁也夺不走，。 接着潘伟珍还宣布：购田前大家还要写下一份保证书，所买田地今后十年之内不得败家出售，只能自己耕种或传给小辈耕种，若卖者罚款三百倍，交于乡政府。这里有纸和笔，会写的自己写，不会写的请写字先生代写，写好后签上名按上手印。 人人都写了决不败田的保证书，一式三份，自己留一份，一份交与潘伟珍另一份交于乡政府存挡。 潘伟珍拿出老田契要烧。一位长工跳出来说：慢！ 潘伟珍一惊没有点火，抬起头来说：“这老的田契烧掉了，新签订的田契才有效啊！”那位长工说：“少奶奶，三年后你是要填黄泥膀的，再说小少爷在你肚中一天天长大，应该多给他们留些家产！自家留十亩田是不够的。” 潘伟芬铿锵有力说：看中家产的人来填黄泥膀我不稀罕，再说给小少爷多留家产是害他，他如果有出息就不会稀罕家产，他如果无出息，多留家产害处更大。再说家产也不是好东西，日本鬼子正在磨刀霍霍掠夺，咱们也不会与侵略者沆瀣一气，树大招风，只能轻车简从，少留家产。再说家有十亩田已经是中等人家了，我们遭遇了这样大的劫难，作个中等人家也已知足了。 旁人也赞同，于是潘伟芬把自家十亩田的房产证留下，其余都烧掉了，仆人们亲眼看着熊熊烈火把田契烧得无影无踪，顿时，一片欢腾，仆人的眼睛里全是感动的泪水。紧接着马上交钱购买田，没带钱的回去拿，家中拿不出的就写下欠条。签订合约。 一个个都交钱购买田，可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士却坐着发楞。潘伟珍体贴关心问：大叔，俗话说田是甜的，农民有了田日子才会甜，你为什么不要田却坐在这里发楞？ 那位大叔提出：我的老家不在这里，我想回老家，田不能带走，不能卖不能吃，留在这里种这一亩多田也算不来，我不需要田，因而我也不来凑这热闹。 这到是一个没有考虑周全的特殊情况，潘伟珍立即与婆婆商量，总于有了办法，她对那位说：大叔，你做了五年长工，可以每年补贴一个月的工资，可以领取五个月的工资及回去的路费，回去后也可以置些田地及做些小买卖。 那位大叔忙磕头致谢：家被日本鬼子祸害了却还为我们这些仆人的命运及前途考虑，论功行赏，真是大慈大悲观世音。 潘伟珍用这廉价出售得来的钱，到县上去交了契税，十天后就领到了每家每户的红契。潘伟珍赴每家每户去发送。人们感慨系之，感谢声不绝于耳。家业虽 小了可潘伟珍及婆婆却踏实了。 第五十三章 学以致用 一次祥迪明带领全排执行侦察任务，半夜伸手不见五指，凭着侦察兵锐利的眼睛，见到有一个中队的日伪军正在东倒西歪地休息，只有几个巡逻兵拿着枪巡逻，祥迪明急忙召集副排长及班长们召开紧急会议。大家一致认为敌军已疲惫不堪，大多已睡得如死猪，只要拔掉哨兵就能全歼敌人，况且只有十个哨兵，哨兵们也在不断地打哈欠，甚至眯着眼，于是分派二十个人同时轻手轻脚摸索前去用毛巾塞住了哨兵的嘴，反剪双手推到了安全地带绑在树上，接着全排战士齐上阵，轻手轻脚收了睡着的日伪军的枪，可没下几个，被日伪军发现，有几个嚷了起来，敌人大多被惊醒，急忙拿枪，形势急转直下，剑拔弩张，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全排战士先下手为强，对准慌乱中的日伪军迅速开火。祥迪明看到了一个鬼子正抱着机枪而卧，他快速拿起刺刀刺杀了机枪手，夺到了机枪，于是机枪发了大威力，副排长迅速处决了指挥官，半个小时就解决了战斗，全歼一个中队的日伪军。祥迪明排以少胜多，威风八面。敌人听了闻风丧胆。 另一次，祥迪明所在连占领了一处阵地，阻挠日本鬼子抢夺阵地，鬼子在密集的炮火掩护下，越攻越近，炮弹不断在身边爆炸，连长及几名战士牺牲，连上有一个机枪班，但机枪比不了老日的大炮，机枪扫射一下就得换一个地方，否则老日测出机枪的位置，一发炮弹就把机枪端了，仗越打越艰苦，不断有人死伤，副连长稍作迟疑迅速命令机枪班撤退，祥迪明见状，情急之下大吼一声，“谁敢撤退，老子枪毙了你。”机枪班被镇住了，吓得不知所措，祥迪明急忙喊上自己的三个战士，三人接管了机枪，机枪发挥了作用。祥迪明急中生智还发明了一种土坦克，木板下面钉上四只脚遮挡在机枪及机枪手上面，木板上面盖上了几条浸水的棉被，棉被上放些绿色树枝麻痹敌人，机枪扫射一会后移动一下位置，敌人的子弹打在棉被上打不进。许多士兵都仿效，瞬间绿色的土坦克步步接近敌人，越近敌人的大炮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迅速击退了敌人的进攻，祥迪明带着几个战士勇往直前炸了大炮，反败为胜。 事后那位下令机枪班撤退的副连长，向祥迪明磕头说：祥排长，你救了我一命，要是我带着机枪班撤退后，丢了阵地打了败仗那我就得军法处置，，－，是你救了我及战士，今后我甘愿当你的兵。 经过二次战役后，祥迪明一跃升为连长，那位副连长真的当了他的部下。 118团召开军事会议，团长钱裕丰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在八里庄有一个大据点，驻扎日伪军近二百人，况且碉堡就有三个，武器配备精良，常出来烧杀抢，搞得附近百姓不得安宁，上级指示要想法拔掉这个据点，让大家讨论如何打好这一战。钱裕丰特地说：“今天只论方法，不论级别大小，谁都可以讲。”几位团级干部及营级干部都发表了高见，可团长还是觉着不尽如人意，接下来要连级干部发表建议，祥迪明还只是个刚刚提拔的连长，他想说却不敢说，待各位连长都发表高见后，团长指名道姓要祥迪明发言，于是祥迪明只得说出自己的引蛇出洞之计。意料之外，钱裕丰团长听后禁不住大叫，好！这个办法好！ 团长采用了这个战术，团部用最短的时间对战事进行了详细分析，并快速进行了军事部署，动用及借用了十辆军车，装满了“军用物资”，盖得也并不严实，有些货真价实的故意露在外面。车开至一处偏僻地，突然开路的二辆车抛锚，道路狭窄，对面还有车擦肩而过，车队被堵只得停止前进，车上走下来几个人进行修理，可一时半会难完成，修理人急得满头大汗，押解士兵全部下车，排在车旁警戒。这时十个在外抢掠的日伪军见到了，他们对军用物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押送的有一个排的兵力，他们十个人难以应付，于是就请求八里庄据点派人劫持物资。据点迅速派了一个连五辆车来，可刚到就遭到埋伏在旁边的及车上跳下来的118团伏兵们的攻击，一个连及早先的十位除了俘虏了十个外，其余全部被歼灭。接着把“军用物资”装到了敌人带来的五辆车上，在俘虏的带领下返回据点。车停在仓库门前，俘虏向里面打招呼，说是战利品有十车，装不掉还要回去装一次。头儿马上吩咐剩余的官兵全部出动卸物资，忙碌之中发生了连续爆炸，大部分日伪军毁于一旦。接着祥迪明带人冲进据点消灭残敌，打扫战场。引诱敌人出洞，消灭敌人，一举成功， 祥迪明的良计妙策受到嘉奖。祥迪明不光会用计谋，而且打起仗来，胆子很大。有一次，祥迪明所在营遇到敌军，双方激战，全营损失很大。要退也无退路，被逼上了绝境，他对大家说：“这仗打不赢，我们都得见阎王！我第一个冲上去，要死我第一个先死！怕死的滚一边去，不怕死的跟我上！”说完，祥迪明拔枪冲了出去。 战士们见连长都这么不要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谁都不想当孬种！于是，战士们大喊着冲出去，如猛虎下山，迅速击溃了敌军。 打扫战场的时候，大家说都连长胆子真是太大了，敢把天捅出一个大窟窿！消息传到钱裕丰的耳朵里，他称赞说：我军武器不如日伪军，就要靠计谋意志和大胆取胜，祥迪明就是个好榜样！ 祥迪明自己知道，这一切计谋全是白胡子老者让我背诵了＜孙子兵法及三十六计＞所起到的作用，这叫学以致用。他由衷感谢白胡子老头，同时也把这知识传授给大家。 第五十四章 应战 118团屡屡打胜仗，成了日伪军中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年夏天，团部早侦察到了一个信息，日伪军准奋一个师团进攻118团，并大练兵大量补充武器弹药。祥迪明参加了团里的作战会议，钱裕丰问祥迪明：“日伪军一个师团杀过来了，这是块硬骨头，你敢不敢啃？”21岁的祥迪明拍胸脯保证：“跑了一个敌人，用我的人头补上！” 118团沉着应战，不动声色佯作不知，干脆在附近设下埋伏，敌军果然来钻口袋了，但真正开战时，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敌方在武器上占有优势，步步进逼，打到最后依然有一股敌人难以攻下。 到了下午3点钟，118团伤亡惨重，包括几位指挥作战人员也以身殉国，牺牲在了敌人的炮火中，战士们的士气也受到了影响，出现了低迷的不利状况。 祥迪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地倒下，他就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自己要为部队做点扭转战局的事情。” 突然，一个念头在祥迪明脑海中闪过，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拿下敌人的指挥官，他们军心势必会动摇。 战场无情，分秒必争。想到此后祥迪明高喊一句：“你们掩护我，我去炸了敌人的指挥所。”还没等战友们反应过来，祥迪明在弹药包中装了十几个手榴弹，端着枪跳出战壕直奔敌人的指挥所。 很显然，此时的祥迪明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在战友们的掩护下，他一路举着手榴弹向敌人的指挥所靠近，当时敌我双方战斗异常激烈，没人发现祥迪明。 趁着慌乱之际他乘乱炸了日伪军临时指挥所，敌人瞬间乱了阵脚，有些人甚至开始逃跑，我军则士气大增，一鼓作气拿下了最后一处日伪军临时指挥所。 全团击败敌人时，祥迪明发现有一个穿军官衣服的家伙正在逃跑，他已立了军令状，岂能让大鱼跑了？立刻就冲上去追。 日伪军官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拔枪喊话说：“老子的子弹用不完，识相地放老子一条生路！”当时，祥迪明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他还真舍不得打出去，就把枪别在腰上，趁敌军军官换弹夹的时候，一个猛冲把他扑倒在地。 敌军军官个头较高，祥迪明扭打起来有些吃力，敌军军官抽出手，对准祥迪明的胳膊就是一枪，顿时鲜血直流。但祥迪明始终没有松手，就在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战士们追了上去，用枪托砸死了这个敌军军官，祥迪明这才转危为安。 日伪军一个武器精良的师团想消灭118 团，最后全军覆灭。 事后，大家都感慨地说：“祥连长的胆子也太大了，一颗子弹就敢追敌人！” 祥迪明动情一笑说：是你们及时赶来救了我！ 祥迪明大抓军风，全连成了来之能打，打之能胜的铁连。那时的铁路并不发达，铁路是运输动脉，亦是日军维持占领区的关键所在。宜蓉铁路线硕泾地方，建有一座六孔的铁路桥，是宜蓉铁路线上的紧要之处。日伪军的保障供给，掠夺物资，运军需物资，或运伤兵及轮换人员频频在这铁路线上出没。 日伪军在宜蓉铁路线上运输运兵频繁，一定要破坏敌人的铁路运输线，他打起了硕泾大桥的主意，这石泾大桥铁路及公路水路三用，只要炸掉大桥就能切断日伪军的运输线。于是祥迪明主动请战。118团几经研究，批准了祥迪明的请战计划。 祥迪明侦察连别看只有80余人，但个个都是久经考验、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人人都有特长。该连配置也非常合理：手枪排备有便衣，行动隐蔽。2个步兵排，除了三八大盖，还各配了1挺轻机枪和1具掷弹筒。遇到日军小队，或是伪军1个连，交起火来也不落下风。为配合这次敌后炸桥任务，祥迪明还要求团部给侦察连加强了5名工兵，悄悄抵达大桥地区。 祥迪明决定，全连利用夜晚掩护前往硕泾大桥，利用列车行车间隙，在六孔铁路大桥上埋设炸药，待日本军列通过大桥时引爆，将桥和军列一块炸毁。 由于日伪军不敢晚上出动，铁路沿线一般都是铁网恢恢，这次行动颇为顺利。5名工兵剪豁铁（电）网后钻进去，将炸药埋在铁路桥正中的枕木下方，插上雷管，布设好了起爆电路后，远远地埋伏起来，就等着激动人心的一刻到来。 不久，远处传来了列车轰鸣及车轮撞击钢轨的“哐当哐当”声，而且声响越来越大，声调越来越尖。指战员们一听，精神头立刻上来了，个个瞪大眼睛，紧握手里的钢枪，准备战斗。不过，工兵却迟迟没得到祥迪明的“起爆”命令。眼看列要过桥了，工兵们急了，眼望祥迪明。但这位连长却摇摇头，任凭列车安然通过，却始终不下命令。 等列车驶远，祥迪明这才向大伙儿解释：我远远望见这趟列车从头到尾都有一溜灯光透出，因此判断它并非货车，而是客运列车。这段时间日军调动并不频繁，因此客车上即便有日本人，但大多数乘客应该是中国人。咱们刚才一旦起爆，肯定玉石俱焚，必定要伤及无辜的中国人。咱们抗战的队伍不能干这事。大家不要惋惜，反正这是条繁忙的铁路干线，过了这趟客车，后面肯定还有货车，还有日本军列。咱不急，再等等吧！ 第一番话说得指战员恍然大悟，无人有异议。没过多久，真有列货车远远驶来。大伙儿经过观察，确认真是货车后，待其驶上桥面后，祥迪明果然下达了“起爆”命令。随着一声巨响，桥上腾起一团黑烟，桥身随之塌陷，货车掉进了河里，伏击炸桥成功了！然后从容撤退。此后5天时间，日军工兵虽将此桥重新抢通，但“抗日大部队过来了”这消息也在宜蓉沿线传开了，而且越传越神。 第五十五章 屡建奇功 虽然日军此后加强了对宜蓉铁路的警戒，还经常出动巡逻队“扫荡”铁路沿线，但118团侦察连仍在当地群众的掩护下，利用夜暗接近石塘屯车站附近的一座三孔铁路桥，用同一手段将途经日军军列连同铁路桥一块炸毁。祥迪明见从货车车厢里翻滚出来的麻袋散落得满河床都是，其中一些麻袋的破损处露出来的是宝贵的粮食，便让大伙儿尽可能背上一些充军粮。后来日伪军来了，大家也只好撤退。 宜蓉铁路线上接连有2座铁路桥被炸断，导致2列军列倾覆，这下日军可真急眼了。他们抽出机动兵力，在宜蓉铁路沿线来回巡逻，妄图寻找“118团侦察连”决战。祥迪明遂率领侦察连离开铁路沿线，改割日军各据点间电话线去了。等日军发现通信线路遭袭，忙不迭地转兵来“扫荡”时，侦察连又杀了个回马枪，成功地夜袭石塘屯车站，把该站行车设备、设施打了个稀巴烂，再次中断了宜蓉铁路运输。 由于宜蓉铁路线着实重要，日军已顾不得其他地方了，就在宜蓉铁路沿线反复折腾，被118团侦察连牵着鼻子走，却始终拿这支行踪飘忽不定的小部队没辙。而趁日伪军被牢牢牵制在宜蓉线上及铁路公路水路运输线被祥迪明切断，日伪军人心惶惶的良机，118团主力狠狠揍附近的日伪军。 一次118团与日伪军接上了火，日伪军节节败退，战士乘胜追击，可是祥迪明却请示龚裕民团长停止追击，旁人不明白问：为什么啊？祥迪明镇定自若说：在敌人装备齐全优质的情况下，不战却败退，不符合常规，我怀疑是敌人的圈套，引咱们进入他们的伏击圈，为预防万一，我带着三营去侧面观察。旁人想想也是，于是龚团长答应祥迪明的请呈，中间继续与敌人周旋，其余二路迂回两侧前进，看前面是否有包围圈。前进二里路后，祥迪明发现二则确有埋伏的敌人，等着118团钻口袋，于是反从后面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埋伏布口袋的敌人反被逐股消灭，拯救了整个团。 祥迪明还善于化妆，他带侦察连的战士化装成日军进入黄家屯伪军据点，伪军见是太君来到忙哈腰作辑，笑脸相迎，祥迪明连只打了3枪便结束了战斗，全歼守敌。在进行的打伪治安军的战役中，他组织印发了100多份宣传材料和“归顺通行证”，在伪治安军经常出没的地方散发，以瓦解敌人的斗志。致使伪治安军一夜间逃跑数百人，3个月内伪治安军损失兵力近7个团，约占总兵力的1\/3。这些战斗，不仅大量地杀伤了敌人，壮大发展了部队，更为开辟抗日游击根据进一步的发展和巩固作出了卓越贡献。 祥迪明不但能侦察敌情，还能侦察敌心，还善予收买伪军孤立日军，然后两方夹攻，一举消灭日军。一次祥迪明带上二个侦察兵来到方更巷，侦察敌情，有几个认识的村民正在谈论着一个重大信息，村上老夫俩有个儿子儿子戚荣福在日本人手下做事，因为他人精明又识文断字，因而混上了个伪军师长职务，老夫妻以为有了靠山，从来不避日本人，家中财产也不窝藏。十天前鬼子进村扫荡，来到一户人家，见老夫妻及一个女儿在家，见这家鸡鸭满院，后面还有猪羊，还有一个秀丽的黄花闺女，马上起了兽心，老夫妻苦苦哀求，并搬出儿子，可那帮日本兵那听得下求情，灭绝人性，无恶不作，惨绝人寰把老夫妻俩抢杀，把女孩绑走，三天后才放回来。伪师长戚荣福虽然气不过，然而在日本人眼里，终究不过是一只鹰犬。他不敢目无皇军与日本人论理，有气不敢出，况且他的部队不是驻扎在这里，离这儿三十多里，唯恐日本人对他有看法，会怀疑他有复仇之心，对他日后不利，这事也不敢声张，连父母出殡也不敢回来。只能把仇恨憋在心中。 祥迪明听到这个信息后心中大喜，于是找到戚荣福的妹妹戚荣芬，亮明了身份，声称要为她报仇。戚荣芬拉住祥迪明的手，失声痛哭起来。并说：我哥哥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可吃了日本人的饭不敢贸然行动，既然你们能够联合，他当然会同意复仇。于是祥迪明要戚荣芬约哥哥面谈。戚荣芬为了出这口怨气当然愿意当这个牵线人。 祥迪明回去后就把这事报告了团长。钱裕丰团长当然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在戚荣芬的二面周旋下，伪师长戚荣福当然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双方约定在“聚英楼”酒店见面，那天钱裕丰及祥迪明参加，戚荣福也只带了一个副官，饭店是戚荣福弟弟开的，因而绝不会走漏风声。见面时由戚荣芬作了介绍，四人互相握手，戚荣福及副官把手枪放到了对方脚旁，诚心地向两位磕头，他自打自巴掌，后悔自己打错了算盘，走错了路，苟且偷安，投靠了日本鬼子，帮日本鬼子去干这丧尽人伦、损伤民族尊严的事情！落得连自己的父母及妹妹也保护不了。 钱裕丰及祥迪明忙搀起了他们，连声说：现在悔悟反正还来得及。戚荣福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了当汉奸的懊恼。最后说：“钱团长，祥连长我戚荣福也是爹娘生爹娘养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咱们联合抗战吧。 接下来双方研究了里应外合玟打沛城的详细计划，戚荣福还献上了已经刽好的沛城城防图。 里应外合，城中开花，战斗很顺利，夺取沛城后戚荣福带领全师伪军起义，接着两支队伍急奔三十里，到了近戚荣福老家的三里屯据点，杀了个措手不及，里面的伪军中队长认识戚荣福师长，也纷纷里应外合对付日军。戚荣福终于用日本鬼子的头为父母祭“五七”。 这一仗祥迪明的功劳不小，仗打得既漂亮且轻松，他屡建奇功，因而胜任为营长。 第五十六章 喜得龙凤 潘伟珍肚子疼，方桂仙急忙吩咐邻居去请接生婆。这天潘惠珍的母亲李秀琴及许兰娟正在谈论着。许兰娟煞有介事说： “昨天我梦见惠珍今天要分逸了。”李秀琴忙附和，”我也梦见了。”接着二人不约而同说：“咱们一起去看看他。”两人说走就走。走到半路碰见胡家的邻居正急匆匆来请她们，两人既惊又喜。来到胡家见潘伟珍肚子疼得直叫唤，她见二位母亲来到笼统地喊：妈，我怕！我怕！ 两位母亲忙上前安慰，别怕，别怕，有我们陪着你呢。 方桂仙也安慰，胡云康在地下有知，祥迪明在远方也有知，两人会保佑你们母子平安的！ 紧接着接生婆也来到，她穿着洋缎的袄裤，扎着腿，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髻上插着一双银挖耳，是当时接生婆的典型打扮。她来到后拿出消过毒的毛巾及垫布，及一把黑亮黑亮已消过毒的包得好好的剪子，为防小心她还嘱咐把剪子放在开水中烧十分钟，就让产妇平躺好，产妇肚子挺得高高的，她拿出接生包中的垫布，帮产妇垫好，用手轻轻压一边柔声地安慰着产妇，嘱咐，放松，放松！用力！用力！孕妇在大声地叫唤，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人在翻滚，时间慢慢过去，婴儿还是不出来，产妇的阵痛越来越密，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脸流到了枕头上，产妇痛苦地喊叫，两只手拼命乱抓，垫的被褥蹬得乱七八糟的，可是婴儿迟迟不肯露出，难产！接生婆吩咐，打开家里所有的箱盖及家具的抽屉以及所有门窗，接生婆唱起了催生歌：大柜小箱开了口，娃子才敢往外走。 可是等了一个小时还是不见效，接着接生婆求神弄鬼借助巫术，边用擀面杖擀产妇的肚子，同时吩咐人站到屋顶上，撑开雨伞，意为打开天眼，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不见效。 接生婆还用糖块引诱，＂孩子快出来吃糖。＂各种办法都用尽，已等了十六个小时，接生婆沉郑重宣布：生小孩的黄金期已过，已确定为难产之难，家长迅速讨论决定，＂究竟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还是保小，三位母亲都是过来之人，见多识广，保大是把婴儿在腹中搅碎，然后刮出来；保小时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然后拿棉线缝合，这两种做法都是高风险。三位母亲面面相觑，＂啊！＂地叫了出来。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祥迪明做了一个梦，梦见妻子难产，保大还是保小，全家人面临艰难抉择，他啊地叫了出来，急忙坐了出来。与他同室而卧的副营长也坐了出来，问：祥营，您怎么啦？ 祥迪明说：我梦见妻子难产，我要赶回去看个究竟。副营长急忙说；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日本鬼子沿途封锁得这么严，怎么赶回去，还不是往老虎口中送；再说就是你赶到家黄花菜也凉了，也帮不上忙了，再说你如今还只是个秘密丈夫，回去会暴露你的身份，也许日本鬼子及汉奸正在到处抓你呢，正是自投罗网，还是横下一条心，安分守己在部队消灭日本鬼子，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到那时光明正大地回去。反正有你母亲在，她也会豁出老命保儿媳及孙子平安无事的。 不出副营长所料，许兰娟却沉着冷静挺身而出说：在我们家乡有些产妇到肚子疼了才急急赶回家去产子，出生在路上的很多，由此看来走路也许能加速生产，＂伟珍不要怕，决不能在接生婆的一棵树上吊死，咱们换一种方法，＂说罢就去搀潘伟珍，其他二位母亲也深受启发，三位伟大的母亲一起搀起潘伟珍下床，接着搀着她在屋内行走，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潘惠珍站着不动了，惊喜地叫，要生了生了。三位母亲这才把他架倒在床上，让她躺好，产婆也许是看好看的缘故，也许是被这特殊的催生办法惊讶，站在一旁已呆若木鸡，许兰娟自己当起了产婆，她迅速地把双手消毒，待产妇平躺好后，婴儿的头已经挤在门口，可还不出来，许兰娟一咬牙，手从产妇的产门伸进去，轻轻地托住婴儿的头，均匀地用力往外拉，同时大声地叫产妇用力涨，终于产妇痛苦地叫了几声，一股羊水涌了出来，婴儿的头也就慢慢地滑了出来，许兰娟小心地接住婴儿的头，轻轻地往外一带，许兰娟已经满脸大汗，斜斜地歪着头看着孩子，汗水、泪花及疲乏的微笑一齐涌现在她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她正想大叫一声＂孙子！＂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叫出来，只是对胡云康母亲方桂仙说；＂胡夫人，恭喜你的孙子小云康平安落地！＂又对李秀琴声：＂您的外甥平安落地！＂ 接生婆用她消毒过的剪刀剪断了脐带。方桂仙急忙用早已准备好的襁褓抱起了婴儿。 冷不防一会儿又钻出来一个，这一次顺利多了，许兰娟接着说，是个千金，喜得龙凤胎。接生婆险些闯了大祸，她自觉没趣也就灰溜溜地溜走了。 有一种欢喜叫喜出望外，有一种气氛叫喜气洋洋，有一种运气叫双喜临门，有一种福气叫喜得龙凤。愿新的小宝贝给你们带来数不尽的快乐，这就是这个特殊家庭的真实写照。三位奶奶辈喜不自胜。共同祝愿，母子母女平安！祝愿小宝贝身体健康，茁壮成长！祝新妈妈甜蜜美满！ 大喜，潘伟芬生了个龙凤胎，男的大，女的小。按照祥迪明走时的授意，从三人姓名中各取一个字为孩子的姓名，因而潘伟芬给老大取名胡祥伟，女儿取名为潘祥云。孩子外婆李秀琴找算命先生算五行，老大缺木及缺水，老二缺水。于是儿子取小名为小杰，女儿取小名为小涓。 生下孩子后许兰娟就留了下来，表面上是老妈子，实际上是孩子的奶奶。孩子有两个奶奶照顾，如鱼得水，快乐健康地成长。 第五十七章 百岁 晚上祥迪明又做了一个梦，他高兴地坐了出来，哈哈笑，同室的副营长也坐了出来问：杨营，什么事使你这么高兴？ 祥迪明答：祖宗托梦，我梦见，妻子是龙凤胎，逢凶化吉，母子（女）平安，我祥迪明有两个后啦，就是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无牵无挂，无怨无悔。 副营长好奇地问：是哪路神仙保大又保小，救了母子？ 祥迪明自豪地说：是我母亲用最土最易的方法，走路促分娩救了她儿媳妇及孙子孙女！ 副营长也为营长高兴。二人竟钻出被窝下床，举杯庆祝！ 因是龙凤胎，胎儿比一般小一些，孩子满月时还太小，加上天热没有办满月酒，到临近百日才请算命先生拣日剃头，同时办百日宴，在家中招待亲友。 庆祝百日，有个说法，说是小孩满了一百天之后就好养好带了，百天之后小孩就少病少灾，夜里不哭不闹，一切都正常，所以要庆祝。祈愿孩子长命百岁，又称百岁。 宝宝出生百天，是他作为社会个体成员第一次面临这种天赐的吉日，祝福他长命百岁是最恰当也最实际的。 给外甥剃头，外公外婆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得准备孩子的衣服、压岁钱、金银首饰，剃头隔天还得做大盘的团子、馍头、松糕、包粽子、染红蛋、买鱼买肉、买节节高等十大种，以便当天送外甥家敬菩萨，过后分发亲朋好友。宝宝百岁了，亲属及亲戚前来祝贺并送上礼物，大多是送上压岁钱，至亲送上寓意祈福的礼物，长命锁、金银手镯、脚镯等，上面带有“长命百岁”的字样和麒麟图案，寓意吉祥，传说可以避祸驱邪，锁住生命，也有送虎头鞋虎头帽，肚兜，小衣服等。 当婴儿从母胎呱呱坠地后，头上就带来疏疏的几根毛发，俗称“胎发”。新生儿的第一次剃头历来被看作是一件喜事，剃了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毛，终于可以“从头开始，重新做人”了，因而剃胎发的仪式严肃而隆重，讲究。首先选择有经验的高级理发师，使用婴儿专用理发工具并在理发前进行严格消毒。 开场：放起鞭炮爆竹。由奶奶方桂仙及村上德高望重会办事八面玲珑有福相的尤大娘，把两个婴儿抱了出来。 突然男婴抽筋，双眼凝视、双眼上翻、牙关紧闭、面色及嘴唇发紫，甚至出现口吐白沫、四肢强直、阵挛…… 潘伟珍吓坏了不知所措，许兰娟却不慌不忙，立即从尤大娘手中接过男婴，为其松解衣裤，将宝宝置于通风的地方，立刻让宝宝仰卧平躺，松开衣领，轻轻扶住宝宝的身体，为防宝宝的呕吐物呛入气道，及时清理嘴里、鼻子里的分泌物， 为防宝宝抽搐时无意识的舌咬伤，许兰娟用清洁纱布包裹小木板置于宝宝的口腔中。抽搐发作时，许兰娟用拇指压按人中以开窍醒神，宝宝反复出现抽搐，许兰娟就坐在孩子身旁，拿着孩子的手在手掌上端手臂上涂上生姜沫加烧酒为婴儿推指导络。推筋十多分钟后孩子就恢复正常。 虚惊一场，大家称赞许兰娟心灵手巧，犹如孩子的亲奶奶，婴儿是在向奶奶撒娇，奶奶出手不凡，上演了一幕祖孙情。许兰娟及潘伟芬与方桂仙相视一笑。 剃头开始，剃头师傅开剪时说着吉祥话…… 剃胎发时，旁边放有一盆洗头的温开水，水中放顺治铜钱，有保婴儿平安与避邪之意。 为初生宝宝剃理胎毛，是特有习俗，愿他从头开始，一生圆满。理发后接着为宝宝剔除眉毛，剔除霉运。理发后由方桂仙用红蛋于头顶滚动三圈，取意鸿运当头，愿平步青云，有好姻缘。 胎毛笔是毛笔的一种，以初生婴孩第.一次剪下来的头发制成，不少父母都会为初生子女制笔以作纪念。相传古时一书生上京赴考，以胎毛笔为文，竟高中状元，故又称状元笔。方桂仙也为孙子孙女制作了胎毛笔，为宝宝开运避邪，愿宝宝平安长大，飞黄腾达。 为了表示对父母的尊敬和孝意，剃落胎发时，不能将胎发全都剃光。两婴孩都在额前留一片桃形发，谓之“囟桃”。婴儿的囟门（俗称“歇信”“天灵盖”）还未完全闭合，需要特殊保护，因此很多人也会借留下的胎发，警示他人不可触摸婴儿的囟门。 剃下的胎发系父母先天所赐，极为重要，一旦丢失遗弃，会使婴儿患病乃至有夭亡之虞。因此，剃下的胎发不能随便丢弃。方桂仙将胎发搓成团用红绿花线串起来，挂于堂屋高处，认为这样可使婴儿快快长大将来有胆识。若干年后，本人如果有病，胎发还可入药治病。保佑婴儿健康成长之意。 理发后由方桂仙及尤大娘为宝宝洗澡，于澡盆中放入石头二个，意在身体健康，壮如硬石。再放置金锁片一个、铜钱六枚，愿宝宝吉祥如意，大富大贵。方桂仙事先挖好一扎葱，并用红彩（红布）包着，摆放在浴盆旁边，由抱婴儿者用脚轻踩之。取与『聪』同音，愿宝宝聪明过人，智慧不凡。 洗好浴后，葱马上由潘伟芬去栽种。葱与聪同音，寓意婴儿自幼踏在聪明的福地上，长大后必然聪明伶俐、运道好。此外，葱的生命力十分旺盛，栽于泥土便能生根开花，四季常青，预兆婴儿像它们一样，生命力旺盛，茁壮成长。 浴后，二位奶奶及外婆为婴儿穿红着绿打扮一番，换新装前途大放光明。由母亲潘伟芬及奶奶方桂仙各抱着盛装的婴儿到邻里亲友家，接受他们对婴儿的祝福，还由尤大娘及另一位抱婴儿走街串巷转一圈。走时旁边有人持雨伞遮挡之，还过一座桥，认为这样婴儿将来才会有胆量，人生才能走向坦途。 寄托了长辈对婴儿未来的美好祝愿，并希望以此保佑婴儿健康平安成长。 村中那些爱管闲事的长舌妇，聚在一起，常常会对婴儿品头论足，这一关至关重要对于遗腹子他们特别感兴趣，他们要验证一下真伪，百日的婴儿已会笑，会舞动，眼珠会转，他们轮流接过孩子看看逗逗，最后一致得出结论：两个孩子都像娘。儿子像娘金砖砌墙。女儿像娘富甲一方。孩子定有出息。 孩子像谁一直是潘伟珍及老人们的心病，如果不像爹，不像娘，像个祥迪明，那就出洋相了，将一辈子让人瞧不起，甚至冷嘲热讽，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如今像娘长舌妇就没有嚼舌的证据。过了一道面相坎，方桂仙及潘伟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中比吃了蜜还甜。不约而同说：谢谢你们给宝宝看相，借大家的吉言，今天请大家赴宝宝的百岁。 领头的附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百岁宴上午是吃面，下午是酒宴、酒宴在家中办，坐八人的八仙桌，厨师是请的附近有名气的，特意杀了猪，菜很丰盛。散席时给各家各户发外婆送的“状元及第”系列点心——红蛋（喜庆）、团子（圆圆满满）、状元糕（高中状元）、粽子（求取功名、平平安安）、馍头（蒸蒸日上）。 第五十八章 狼狈为奸 118团屡屡打胜仗，团长钱裕丰升任为九十六师师长，祥迪明升任为118团团长。引祥迪明参军的侦察连长徐甫根升为团参谋长。 祥迪明英雄善战，足智多谋，日伪军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想方设法伺机报复。可祥迪明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报复阴谋屡屡受挫。 王巧生副团长在小河庄有一个水性杨花的相好，他只要有空隔三岔五就会到相好那儿去，118团在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后，师部照顾他们，让他们休整一星期，养精蓄锐。副团长王巧生以探望病重的母亲为由急匆匆地向团长祥迪明请了假，祥迪明念及是搭档，助手，再说他老家也近，乘着空挡看望病重的母亲也是人之常情，于是也就毫无顾忌地准假。实则王巧生不是去看望母亲，而是迫不及待去会相好赵碧霞，他到了门口破了机关开了门，轻手轻脚摸进去，想给心上之人一个意外惊喜，可刚走到房门口，却听见房内二个人正鸾凤和鸣。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抢占先机，他怒火中烧，急忙拔出手枪，踢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他不敢贸然打枪，万一误伤了相好非同小可，于是他知取退了出去，凑着空儿野鸳鸯迅速爬了出来穿好了衣服，然后赵碧霞用身体遮挡着男的，男的用左手箍住赵碧霞，前身紧贴着赵碧霞，右手举着枪，两人走了出去，王巧生在厅堂已经点亮了灯，也举着枪，双方相持不下，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赵碧霞在中间，急呼呼地喊，＂你们二个都是我的贵人，要开枪就对准我打，让我死在你们面前。＂想不到这一喊，二个贼人的紧张局势立马缓解。赵碧霞乘机献媚说，“万万不可开枪，你们二个不是仇人......”二个贼人都无力地垂下了枪。 赵碧霞美貌如花，水性杨花，招蜂引蝶，十八岁时与邻村的一个混世魔王相好而结婚，万万想不到结婚一年后，混世魔王不知何故却不见人影，后来在一条大河中捞到了他漂浮的尸体。赵碧霞成了小寡妇，小寡妇又成了大众青睐之人，平时上门拈花惹草的较多，王巧生在一次路过小河庄时巧遇赵碧霞，一见倾心。二人眉来眼去，一个是有心巴结权贵，二人勾搭成奸。一次王巧生来到赵碧霞家中，发现有一个乡绅已早一步来到，他二话不说拔出手枪就对他脚旁打了一枪，子弹在脚侧划过出了血，以示警告，乡绅只得灰溜溜逃走。从此那些虾兵蟹将再也不敢上门，只能平时望梅止渴，这下就苦了水性杨花的赵碧霞，常常暗中等待王巧生来到，这一阵子王巧生已很长时间没来，她猜想－定是军务繁忙，她已耐不住寂寞深宫，独守空房，于是最近又勾搭上了一个在伪军谋职的汉奸。二人正在房中春风得意度春宵之时，冷不防王巧生拨开暗机关开了大门后闯了进来。 这大汉奸名叫魏泉兴，他上过军校，因尽忠日军而扶摇直上，已谋得伪军大队长一职。他也被赵碧霞的美色所吸引，他已听说王巧生已独占花魁，可他一点也不惧怕，日军占领后这里已是他的管辖范围，虽然怕游击队袭击而不敢驻扎在乡村，常驻扎在城区，可还是隔三岔五常来常往。同时他深知国民党的军队不是共产党的军队坚不可摧，国民党军官贪得无厌，贪心不足，有缝可钻，他还有另一个目的，万一遇见王巧生就可以拉他下水，谈一笔肮脏交易。因而他毫不避讳。他乘机直说：只要你放下枪，我可以帮你除掉祥迪明团长，让你当团长，你再可以带领全团人马投诚皇军，让你当师长，这军饷啊可比国民党的军饷高上几倍，你万万不能错过这好机会啊！ 王巧生是个官迷，利欲熏心，老团长升师长，他没有升迁，当了祥迪明的下手，他怀恨在心，他一直想搞垮祥迪明自己取而代之。这下搞垮祥迪明及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他动了心。他既惊又喜且问：你说话当正？ 魏泉兴设身处地说，论现在这种局面，我与你的心上人缠在－起，你念及心上人不敢打我，我却毫不避讳，完全可以扣动扳机一枪毙了你，我留下你就是要与你谈这笔交易。 赵碧霞毕竟没有见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她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唉！王巧生也不想互相残杀，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了头。赵碧霞乘机说，你俩的枪都交给我保管，然后你们俩密谋大计。 两个豺狼乖乖听话，几乎是同时把枪交给了赵碧霞…… 王巧生与魏泉兴狼狈为奸，密谋了一件大事。接着俩人进了城，在鬼子面前进一步落实，日伪军以高官厚禄收买王巧生。王巧生是贪赃枉法，贪污腐化之流，抗战也只是被逼无奈，他乖乖招供，把118团的装备与兵力，及最近在某处隐蔽地作一星期休整，火力点设置的情报全出卖了。 二个男人走后赵碧霞疑窦重重，王巧生毕竟是先来者，二人已有三年的感情，况且王巧生对我不薄，对我绝对是真情实意，魏泉兴毕竟还只有来过几次，人心隔肚皮还捉摸不透，况且凭直觉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当汉奸不会有好下场。因而她的感情的天平还是倾向于王巧生，与魏泉兴只是逢场作戏。引诱王巧生进据点会不会是魏泉兴想除掉王巧生，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成了引狼入室，我就是罪魁，她越想越怕。她竟发出了＂啊！＂的惊叫。 突然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宝贝，你怎么啦？是否病了？ 赵碧霞猛抬头，见王巧生已经慈祥地站在面前，她娇滴滴说：我正为你担心呢，你平安无事回来啦？说罢就迫不及待扑倒了心上人怀中。王巧生急忙在袋中挖出了两根金条献媚说：不但平安无事，况且皇军还赏了我二根金条，如今我赏赐给你。 第五十九章 形势严峻 半夜，全团战士正进入梦乡，祥迪明却没有睡，虽然这地方依山绕河地势险要，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四处查岗，大战过后的疲劳，下半夜正是人难熬的时间，哨兵们也半夜发困，打起了哈欠，伸起了懒腰，他适时提着一桶冷水，让站岗的哨兵们洗一把冷水脸，哨兵们顿觉精神抖擞。请求：我们站完这一岗，就可以休息，祥团长，你明天白天还有一大摊事儿呢，你快去休息吧，我们绝不会敷衍塞责。 祥迪明婉转一笑说，休整就是要大家休息好，在这个关头，哨兵非常重要，哨兵如果打盹，后果不堪设想，可能自己的生命在打盹时消失，同时引发战友的死伤，更严重的是如果是对方偷袭，可能整个营区全军覆没。所有战友的性命都拴在哨兵的身上。因此哨兵是全团战士的保命线。下半夜站岗特别重要，你们要我去休息我也睡不着，一般白天不会有敌人偷袭，坚持到天明就是过了一天，不要紧，毕竟我能屈能伸，明天白天抽空打一个盹儿也就可以了。 祥迪明发现有一个小战士，于是走过去拍了拍那小战士的肩体贴关心说：“你是新兵还不适应，特别容易犯困，你去休息吧，我来替你站岗。”小战士执意不肯，脸红脖子粗，急急巴巴说：“团长你放心，我有不犯困的法宝。”祥迪明急问：“法宝在哪儿？”小战士名叫杨光昌，调皮一笑说：“这是秘密。”祥迪明莞尔一笑说，“咱们聚在一起是为抗日，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保密是个人主义。”小战士只得挖出了一把小锤子说：“犯困时我就用锥子扎手臂，困倦就会逃得无影无踪。”祥迪明拉开小战士的左手臂一看，已有几个红点，赞叹：“多么优秀的战士啊！”他提醒：“自残防困是不提倡的，还是多洗冷水脸为佳。”祥迪明说罢又去换了一桶冷水提来…… 站岗战士都感谢祥团长，大家的责任心更强了，夜越来越深，祥迪明还在四处奔忙，突然话务员急匆匆跑来报告，“祥团长，你安排的远哨打来电话，四面八方全部发现有大批日伪军利用黑暗包抄而来。”祥迪明咯噔一震，大事不妙，日伪军正在包围118团。于是他立即下令，全团起身迎战。不到五分钟全团战士全部起床应战。祥迪明分析，全团在这里休整是很隐蔽的，况且这里一面环山一面环水，很难发现这个目标，一定是有内鬼通风报信，于是紧急排查全团是否有人失踪。五分钟后上报，没有一个失踪。祥迪明这时才想到，王巧生副团长向自己请了假回去看望病重的母亲，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定是他溜出去通风报信，出卖了118团。他对全团兵力及火力配备等了如指掌，危害更大。于是祥迪明临危不惧下令，敌人还要五个小时才会赶到，全团紧急动员，在三个小时前调整火力点，把大炮，机枪点，兵力全转移位置，派一部分战士抢占山头居高临下击退来犯之敌，同时迅速向兄弟团及师部发电报，请求支援，反包围日伪军，来个内外夹攻，里应外合。 正不出祥迪明所料，敌人五个小时赶到后用大炮摧毁118团的火力点及营区，可炮弹却落在了118团已转移的空位置上，日伪军却暴露了目标，祥迪明乘风破浪命令，以牙还牙，用大炮摧毁敌人已暴露的火力点，轻重机枪向包抄而来的鬼子猛扫。日伪军一阵嚎叫节节败退。 日伪军发现后调集大炮攻击，可118团大炮及机枪火力点又转移了，日伪军反成了被动，处处挨打，118团反而处处占优势，二军边调整边打，毕竟日伪军武器精良，人多势壮，兵强马壮，况且是有备而来，118团要分四面抗击，屡屡受挫，山头及河边易守难攻，特别是那平原处，鬼子的大炮，坦克，机枪及大兵步步进逼。118团已难招架，只得连续向师部及兄弟团发出求援。可战斗已打了六个小时，118团人力及武器弹药已消耗甚大，可还不见增援部队。 不能死等增援部队，坐以待毙。形势严峻，祥迪明召开连以上干部紧急会议。当时祥迪明的搭档，原副营长许仲其如今晋升为一营长，他直截了当指出：国民党部队人心涣散，都是饭桶，只想保存自己的实力，隔岸观火，那会真心实意来支援，如果真心，我们的求援电话已发出了九个小时，也早该赶到了，再说那些同僚，见你英雄善战步步高升，他们忌妒心重，巴不得让你吃败仗呢，他们只会幸灾乐祸，因此咱们求人不成只能求自己。 祥迪明提出，咱们团的老团长何裕丰，这个团是他一手发展壮大的，如今升了师长，他总不会看咱们的好看，葬送118团吧。 团参谋长徐甫根说：他在118团威信很高，可单枪匹马到了师部，师部那批原班人马及各团长见他升迁，自己没升迁也会对他不服，就像王巧生副团长没升迁而对你不服一样，也许他已成了光杆师长。 也有人说，何师长肯定会动员一部分援军来，可不能及时赶到。 有人总结：总之国民党部队是一个各有小九九，人心涣散，军纪败坏，尔虞我诈，营私舞弊，争权夺利，贪赃枉法，贪生怕死，同人民离心离德，在战场上失利，想得到他们的支援那是天旱求雨，希望不大。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突围。 湖对岸及山那边都有守敌难突围，平原围得水泄不通，怎么突围？这又成了一大难题。大家千思万想也没有好办法。祥迪明开宗明义：“这次咱们战场失利，主要原因是我警惕性不高，没有想到堡垒最容易在内部攻破，而没有征求大家的意见，私自放副团长王巧生回家，我罪责难逃，我向大家谢罪。”说罢他向大家深深鞠了三躬，然后又说：“大家如果不能原谅我的过失，那我就端着机枪冲锋陷阵，与日伪军拼了……” 第六十章 危急关头 大家唰地站了出来，许仲其央求：团长，这也不能怪你，家贼难防，要怪王巧生太阴险了，其实王巧生这个人一直心术不正，他当了官一直寻花问柳，他借着师部有靠山，胆大妄为，根本不把其它干部放在眼里，本来这次师部有个他的亲戚想提他为团长，是龚裕丰师长及其它干部不同意，才提了你，因此他对你恨之入骨，对你一直是面和心不和，甚至在干部与战士之间挑拨离间，我们没有把这个信息告诉你，你若早知道了他这个底牌你也不会准他的假，这我们也有责任。再说是你已经有先见之明，在远距离安排了侦察兵，才发现了敌人出动了大批人马在向咱们包围，要不是你这一妙棋，我们就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在这危急关头，要是你与敌人拼了，那118团就成了一盘散沙，正中了王巧生的奸计。我们还要你智勇双全带着大家突出重围呢。你决不能去硬拼，我们坚决服从你的指挥。 其他干部也一致拥护。 祥迪明感动得热泪盈眶，声情并茂说：既然大家还信得过我，那我有一种不成熟的想法，既然我一人牺牲不能保大家，那只有大家齐心协力与敌人巧妙周旋，也许能逃过一劫。眼下咱们的损伤还很小，但敌人的伤亡却很大，可咱们的弹药已严重不足，从现在起咱们得保存实力，保存弹药，向山上撤，撤到山上居高临下容易回击，拖延时间等待援军。要充分相信何裕丰师长肯定会想办法来增援的。 一呼百应，立即分散行动，把大炮隐藏在山脚下，全团人马边打边往山上撤退，敌人也跟着上山。日伪军进了山，他们的大炮怕轰到自己人也就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日伪军搜山在明处，可118团官兵却藏在暗处，见一个打一个，近了打，远了则停的这种土办法，决不浪费一颗子弹，巧打日伪军消磨时间，等待援兵。日伪军则用机枪手榴弹回击，但没有目标，就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与日伪军巧周旋起到了一定成效。 三个钟头后，弹药出现了严重危机，再打一个钟头就要弹尽援绝，祥迪明又陷入沉思。 祥迪明只得亲自用电话与师长龚裕丰联系，不出所料，龚裕丰师长歉疚说：初到师部还没站稳脚跟，难指挥，援军要到天黑才能到达，我来晚了，你们务必要保存实力，与日伪军周旋到天黑。 现在还只有下午二点多钟，所有弹药根本无法维持到天黑。而打光了弹药，只能束手待毙，援军还未到咱们就完了，有的干部已发出了哀叹。小战士杨广昌提议，“咱们从日伪军手中夺弹药。”有所启发，祥迪明马上站了出来，说：好，这办法好，可是万万不能拼着命去夺弹药，咱们可以放一批日伪军前进，暂不惊动他们，等进来一批日伪军后，咱们抽一部分人在暗处把他们包围，另一部分人继续与后面来的敌人周旋，小股敌人与大部队切断后，势单力薄容易孤立他们，分割战中夺弹药。 祥迪明话音刚落竟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祥迪明又指出，可是分割后，与大部敌人周旋的力量会薄弱，后面之敌会乘虚而入大批涌来，会有伤亡。四个营长都勇挑重担，积极报名担当暗中阻击。最后团部部署，由祥迪明带领一营加上二营担当暗中阻击，徐甫根率领三营及四营，神不知鬼不觉消灭分割后的敌人，并收缴武器弹药。 赴之行动，这一招还真灵，几个轮回夺得了一批武器弹药。祥迪明脸上的疙瘩解开了，可是敌人也发现了这一招，敌人也许想在天黑之前解决战斗，而采取猛攻猛冲。118团收缴了一部分弹药后已有了底气，于是集中精力在暗处狙击敌人。敌人伤亡很大。可是在这阻击战中，118团人员伤亡不大，但弹药消耗却很大，可是不阻击越退空隙会越来越小，对面是悬崖峭壁，下面还有重兵包围会无路可退。分割后消灭小股敌人夺武器弹药决不能停止。为了夺取武器弹药保全团，一营营长许仲琪及十多个战士英雄牺牲。祥迪明看着这批武器弹药，犹如闪闪发光的金字塔。他冲上去抱住许仲琪的尸体放声痛哭，老伙计，是我放王巧生出营区而害了你，害了大伙，我罪孽深重。其他指战员也跪在战友的尸体边，痛哭失声。 人死不能复生，痛定思痛，祥迪明率领全团指战员向烈士致敬默哀。擦干了泪，坚定地说：这批弹药是烈士用鲜血换来的，我们一定要充分利用，绝不能浪费一颗子弹。 可是这批弹药还是严重不足，况且山头越来越小，人多目标大，祥迪明及徐甫根在山上四处转了一圈，发现一只漂亮的乌从一个洞中飞出，他们怀着好奇心，往鸟儿飞出的地方走去，发现了新大陆，那儿有一个只能容一人进去的通道，二人七拐八弯摸索进去，发现里面竟有一个大的山洞。徐甫根说：咱们可以隐藏进山洞，机枪挡口万夫莫开。 祥迪明却提出不同的看法：可是日伪军若发现人消失了，他们就会搜山，若发现了这个山洞，炸药炮火齐上那非同小可，再说这山洞也容不下全团人。 徐甫根想了想说：那就隐藏一半人，保存实力，另一半人继续与日伪军巧妙周旋，牵制住敌人，隐藏在山洞中的就安全了。 说干就干。祥迪明立即命令一半人进山洞隐藏。可是谁也不愿意进山洞躲藏，都愿意挑重担与敌人周旋。发生了争执，争执解决不了问题，祥迪明果断下令，保存实力也是战斗，四个营抓阄。结果二营和三营抓到进洞。轮到团干部谁进洞，祥迪明与徐甫根争了起来，最后祥迪明央求：我是这次失利的罪魁，给我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吧，我会豁出老命与敌人周旋，保山洞中指战员们的安全。若要我躲进山洞我会崩溃。 第六十一章 绝处逢生 团长话说到这份上，徐甫根也只能乖乖让步。事不宜迟，二营及三营立即躲进山洞，洞内架起了两挺机枪，以防万一。可是外面在战斗躲在洞内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个个心急火燎，有些甚至嚷着要冲出去。徐甫根含着泪向战友们介释：我们没有弹药冲出去也是送死，团长在弹药紧缺的情况下还给咱们二挺机枪留足了弹药是要保咱们的命，团长把生的希望留给我们，自己却带着战友们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与敌人周旋保护咱们，这样的好团长到哪儿去找？再说团长要保存咱们是要等待援军到后反败为胜，要为死难的烈士报仇，要惩治王巧生这个败类，同志们，咱们肩上的担子也很重，我求大家，一定要安心安心再安心，千万不能轻率盲从，暴露目标，只要留得人在，大仗恶仗有咱们打，让大家大显身手的机会有的是。现在我命令大家坐下抱着枪睡觉，养精蓄锐，准备反击，有情况我会通知大家。 战士们感动得流下了热泪，只得静下心来睡觉，静观其变。 祥迪明带上一营及四营与敌人周旋。祥迪明叮嘱大家，若遇到敌人规模化进攻，大家不要把敌人一枪毙命，而是要把敌人打成重伤，使他们不能参战，在地上打滚叫唤，这样至少会有二个敌人去施救，打重伤三至五个敌人，施救战友的敌人就多，就能小范围的阻止敌人进攻，如果长官阻止救伤员那重伤员会把枪口对准自己的长官，其它战友也会不服没人性的长官，不愿当炮灰就会内乱。 战士们都照办。这一着还正灵，敌人的重伤员多了，鬼哭狼嚎进攻放缓了，赢得了时间。可毕竟敌我力量悬殊，打了一个小时后弹尽援绝，守山头狙击后山峭壁上来敌的战士们也没了弹药，周旋的部队将受两面包围，这时守山洞的二挺机枪药的几个战土再也守不住了，向徐甫根参谋长请战，要去救打周旋战的团长及战友。 徐甫根参谋长也心急如焚，他决定留一挺机枪及一半弹药守山洞，另一挺机枪带着一半弹药去增援打周旋战的一营及四营。真是及时雨，一挺机枪突然出现，打了个敌人措手不及，击退了敌人三次进攻，又赢得了一个小时的宝贵时间。 可毕竟弹药有限，敌人已发出了狰狞的笑声，要活捉抗战将士，危在旦夕，祥迪明只得做最后打算，他作了：石块阻击敌人，进行拼刺刀肉搏的动员。全体打周旋战的指战员一呼百应。 拼刺刀，看谁拼得好，上了战场，和敌人来个血战，紧要关头就要和他拼刺刀。杀，嘿！一、二、三、四！?拼刺刀，看谁刺得好，上了战场，跟敌人来近战，紧要关头就要跟他拼刺刀。拼刺刀，胸中怒火烧，机智又灵活打的又沉着，无论敌人多狡猾，杀掉他！ 歌声燎亮雄壮，一场血战一触即发。千钧一发之时，万万想不到日伪军的后面，冲锋号响起，军号嘹亮，有一队英雄人马如潮水般滚滚厮杀而来，枪声大作，手榴弹轰响……日伪军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背后受敌，抱头鼠窜，如鬼哭狼嚎，血肉横飞，被打得落花流水…… 有人大呼，援军到了。援军还杀开了一条血路，及时送来了弹药，于是祥迪明果断命令，反击！对准逃走的敌人开火！山洞中隐藏的官兵也蜂拥而出，日伪军腹背受敌，两面夹击，顷刻间就土崩瓦解。终于在天黑前结束战斗。 战斗失利，鬼子大佐龟田次郎，把责任推给大汉奸魏泉兴，因提供情报有误，一怒之下被龟田次郎处决了。这一仗除少数逃走的外，俘虏伍佰多，消灭三千多，还活捉鬼子大佐，龟田次郎。 绝处逢生，反败为胜，援军何许人也—— 不知是谁在后面蒙住了祥迪明的眼睛。祥迪明摸着对方的手，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是谁。传出对方爽朗的笑声。祥迪明听出来了，急忙说：“你是赵俊杰啊！想死我了！”对方松了手，祥迪明急忙回转身，战场瑕瑜互见，二人紧紧拥抱。 援军是新四军十九团。赵俊杰已经是团政委，老朋友相见眼泪汪汪。 新四军为什么会及时赶到，话说国军九十六师118团屡屡打胜仗，对当地唤起民众抗日起到了积极作用。新四军十九团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决定靠拢118团，建立基层国共统一战线，共同抗日。这个设想得到了上级批准，并指示迅速实施。同时国军中的抗日英雄祥迪明的大名也传到了赵俊杰的耳朵中，他想这个祥迪明会不会是那个家乡的朋友呢，可仔细－想不可能，他一个铁匠怎么会变成国军呢，而且还当了团长，也许是同名同性吧。新四军第十九团边打游击边向118团靠拢。昨天晚上晚饭后十点，全团正在休息，解除一天的疲劳，突然侦察兵来电报告，有大批日伪军，正在急行军向国军九十六师118团实施包围，估计天亮前全部包围成功，天亮后会发起攻击，118团还蒙在鼓里，后果不堪设想。 赵俊杰及团长陆云轩听后咯噔一震，可要想把这个消息传给118团，没有电话没有汽车没有马，要想在天亮之前送达，有所防备根本不可能。再说就是知道消息，被包围的一个小小团怎能应付强大的且武器精良的日伪军联队。赵俊杰心想，若救援成功那就多了一个抗战的铁杆朋友，如果祥迪明是那个老乡朋友那就是蓬荜增辉，于是赵俊杰果断地说：迅速疾奔增援，来他一个内外夹攻，全歼敌人。 可是陆云轩团长却说：内外夹攻好是好，一百四十多公里就是急行军强行军也要十多个小时才能到，路上还会出现意外情况，现在已是晚上十点，要到明天下午才能赶到，恐怕已经晚了。接着陆云轩团长自言自语说：国军九十六师各团离118团近，他们有直接电波联系，也许他们会告知并去增援。 第六十二章 奔袭 赵俊杰却发表不同看法：国民党内部废物饭桶多，一心想升官发财，贪污腐化，贪赃枉法，妒忌心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隔岸观火，结党营私，萎靡不振，况且118团屡屡打胜仗，旁团却节节败退，因而怀恨在心，他们只会保存实力，那会真心增援，就是去也要到天亮才会行军，况且他们只会常规行军，根本不可能强行军，急行军。总之不能指望国民党，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就是晚到一步也是表了我们的心意诚意，同时凭118的实力及智慧，也能抵挡一阵子等待援军，也许咱们能比国军增援部队抢先一步赶到，如果赶得正当时，那就消灭了日伪军，救了友军，一举两得，增进与友军的友谊，对共同抗日有利。其他团干都支持赵俊杰的看法，陆云轩也想明白而同意。为了慎重起见，赵俊杰还是请示了师部。师部立即批准了疾奔增援的请求。 团参谋长立即下令，全团紧急集合，奔赴增援战场。在接到情报到全团出发，中间只用了十五分钟。可是在急行军中遇到了出来搜刮财物、残害群众的一队敌 人，遭到了那股日伪军的堵截，前去增援的官兵如猛虎下山，如洪水势不可挡，迅速击败日伪军。可是在这中间却牺牲了十多人。中间又耽误了一个小时，一百四十多公里只用了十五个钟头，终于赶到目的地，拯救了118团。 为救人而牺牲自己，这是多么高尚的品德。祥迪明带领全团官兵向为增援而牺牲的新四军致敬默哀。 二位好友久别重逢照例有讲不尽的话，可也没时间讲，祥迪明又说：我们盼来盼去望眼欲穿，盼近地的国民党军队来增援，没有盼到，却来了你们在远处的共产党的新四军。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将会全团覆灭，我也就成了历史的罪人，你们不但救了我们全团，还救了我。我们有缘啊！大恩不言谢，深恩永志我心中。 赵俊杰说：共同抗日如一股无形的线牵着我们，兄弟部队有难，出手相助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不必放在心上！今天两团指战员太疲乏了，况且已一天一夜没进饭菜，只是以干粮充饥，这样吧，咱们两个团官兵快速打扫战场，争取在天黑前打扫完战场。有重伤的还没断气的，不管是哪个部队的，包括日伪军的一律送后方医院。尸体明天天亮后掩埋。 打扫战场是官兵们最高兴的事，两个团战士全速出发。炊事班马上生火做饭。祥迪明说，咱们确实太疲乏了，再说附近的日伪军据点，力量已薄弱，已抽不出兵力再来反扑，咱们是可安心吃饱后睡一觉。接着祥迪明又说：这站岗放哨就由我们团来担任。 赵俊杰却说，不敢当，不敢当！祥迪明却说，你们在我们最为难的时候奔袭救了我们全团，让我们尽一会地主之谊，这也是人之常情。二团正在争执站岗放哨人员时，有人大声插话：不必争了，今天就由我们来给你们两个团的英雄官兵，站岗放哨，你们今晚一定要睡一个安稳觉。 俩人抬头一看，祥迪明惊喜地叫了出来：龚师长，是您呀！ 接着祥迪明牢骚满腹：“龚师长，你怎么到现在才带着援军来啊？”接着他如小孩哭不得笑不得说：“靠你们来增援，那全团早完蛋了。” 龚师长无力地垂下了头，只得实说，昨天半夜，接到你们被围困的消息，我心急如焚，可我刚上任，师部各干部都在沉睡之中，况且分散，有些还在外寻欢作乐，很难聚集，初来乍到很难发号施令，命令115团全速增援，他们以各种理由推脱，其它团也很难快速调动。国民党军队就是这样人心涣散，不像共产党军队步调一致，我只能在各团抽调兵力，加上师直属菅，临时组成增援部队，这样就晚了。我愧啊！ 龚师长好一会后又说；打扫完战场，吃过饭后你们抓紧时间休息，由我们来给你们站岗放哨，看押俘虏。 祥迪明及赵俊杰却不约而同说：龚师长，我们还不能休息。 龚师长哈哈笑说：其实你们不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心思。经过这一仗，附近三镇据点加上一个县城据点，肯定力量已薄弱，再加上附近已没有兵力来支援。你们想发挥连续作战的精神，顺手牵羊一举把这四个据点拿下。 祥迪明及赵俊杰，啪！地立正敬礼说：还是师长知我们的心。 可是龚师长话锋一转，庄重地说：如今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如今我是师长，你们二个是团级，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军人的天职。祥迪明、赵俊杰，今天我命令你们，打扫完战场，吃过晚饭后全部就地休整，决不能胡思乱想，及交头接耳而影响睡眠，谁违抗，以军法处置。 顺手牵羊的战斗也放弃，祥迪明及赵俊杰心中有些不服，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同时也实在太疲倦了，没有心思去多想，倒头便呼呼大睡。战士们也很快安然入睡，一色的酣睡景象，龚师长放心忙他的事。睡到凌晨二点多钟，龚师长忙完了事就把三个团的团级干部悄悄叫醒，召开紧急团干部会议。龚师长开诚布公：看着你们两个团打胜仗，我及带来的增援部队没有发挥作用，也挺惭愧的，同时心也是痒痒的，我知道祥团长及新四军赵政委乘周围三个镇及一个县城驻守的兵力已薄弱，有顺手牵羊，乘胜拿下的想法，可是你们是疲惫之师，况且对于敌人的兵力及火力点工事设施一点也不熟悉，盲目攻打就要吃大亏，不能打这无准备之仗。况且让战士们知道要继续战斗，大家就得磨刀擦枪，并且再战之心蠢蠢欲动，晚上就激动得不能入睡，休息不好就要影响战斗力。因此我只能武断地命令你们休息，请谅解。 第六十三章 顺手牵羊 这时祥迪明用手揉搓了惺忪的睡眼，与赵俊杰相视笑了笑，他们已明白，生姜还是老的辣。还是师长想得周到。祥迪明嘀咕：师长你也太武断了，官大一级欺人太甚，让我们睡，你却眼睛红肿一夜未睡。 龚师长笑了笑继续说：在你们晚上休息时，我就分派师部侦察连，到近地三镇及一个县城进行了侦察，的确这四地只有原来三分之一的兵力驻守。其他三分之二的兵力，已在围困118团时被消灭掉了。同时已摸清了敌人的火力点，三个镇据点已没了机枪，大炮，县城也只有二门大炮，可是有两个暗堡，况且日伪军已成了惊弓之鸟，蜷缩在据点里不敢出来，附近已没有鬼子及伪军来增援。况且已有十多个侦察兵乔装成伪军，已经乘夜色潜伏在县城内，战斗打响他们就会拔除这暗堡。现在咱们已有三个团的兵力，如今咱们讨论一下如何快速攻下这四地。 大家发言热烈，最后意见统一，制定出了一套作战方案。 两个团加上增援团战士正在梦乡时，突然听到了起床号，三个团官兵十分钟之内就汇聚到昨天堆放战利品的广场上，炊事班已准备好了大米饭还有红烧肉及大锅菜，大家美滋滋地吃了早饭，集合号声响，紧急集合后，龚师长面对一堆战利品说：这是日伪军用这两个团的日式武器，妄图剿灭我118团，可是在118团官兵的巧妙周旋下，及在新四军十九团奔袭增援后反给日伪军二面夹攻，直至消灭…… 有人不禁问：这些战利品怎样分配啊？ 龚师长说：经过团级干部们讨论，这些战利品暂不分配，日伪军用这些武器弹药来围困118团，由118团及新四军团用这些装备，以牙还牙，兵分三路消灭三个镇上的日伪军，由我带来增援的合成团包围县城。攻打三个镇上的战斗首先打响，如果县城的日伪军斗胆出来支援，那正合我们围点打援之意，他们失去了工事及据点，那就会丧失战斗力，就能被在城外的我们轻而易举消灭。如果不出来支援，待三个镇上的敌人消灭后再奔赴县城，咱们以三个团的兵力围歼县城的日伪军，可是他们凭借有据点及工事，一定会负隅顽抗，为了不伤群众，不伤建筑物咱们采取近距离，各个击破的打法…… 好！三团官兵齐拍手赞成。 攻打三镇居点非常顺利，k镇据点被抽调了兵力后只剩一个排驻守，况且攻打118团失败，出去的没有一个回来，已被吓破了胆，蜷缩在据点里不敢出来，被包围后通过喊话等形式，及向里发传单，十多分钟后二十多个日伪军都乖乖出来举手投降。缴获了能装备二个排的枪支弹药。战利品颇丰，不费一枪一弹就顺手牵羊成功。 d镇据点也只剩三十多个日伪军，在包围及喊话后他们不愿出来投降，也不反抗，其中一定有蹊跷。为了解真相，祥迪明首当其冲在战友的托举下，悄悄翻上墙，在屋顶上扒开瓦，发现据点内有一个鬼子小队长举着手提轻机关枪，对淮日伪军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吼；你们谁敢投降，我首先毙了你。并命令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其余想出来投降的日伪军只得乖乖端起枪颤颤巍巍往外走，下面的人谁也没有发现屋顶上有人，祥迪明勾动日式手枪扳机，鬼子小队长应声倒地。吓得伪军们失魂落魄，还有二个鬼子想对上射击，祥迪明又是一枪，一个想反抗的鬼子又倒地。与此同时还有十几个战士学团长样，翻上屋顶，垒筑高台架起机枪，端起步枪，拿着手榴弹，威武雄壮，威风凛凛，屹立屋顶然后喊话，谁不投降就叫他灭亡！下面还有一个鬼子端着枪押着伪军想负隅顽抗。一个战士眼明手快，一枪把那鬼子毙命！其它伪军也就乖乖丢下枪举手投降。又是收缴了一批武器弹药及各类军需品及药品粮食，况且还有金钱。顺手牵羊得奇功！ 第三个c据点顽固派势力太大，兵力配备也强一些，凭借优越的工事，在包围喊话的攻势下拒不动摇。不见棺材不落泪，赵俊杰与团长陆云轩考察过地形后决定用火攻。他们命令部队四处火速购买煤油和可燃物资，并迅速组织力量布置火力。火攻材料准备齐全，在轻重机枪火力掩护下，指战员投掷燃物引燃日伪军的生活用房。火势越来越猛，在敌人忙于灭火时，强攻日伪军c据点战斗打响，击毙机枪手炸掉二挺机枪后，冲进去，手榴弹轻机关枪压得敌人鬼哭狼嚎，直至全部消灭。这次牵到的羊更是大而肥。 端掉三镇据点后，三个团的指战员全部集结攻打尹（县）城，万万想不到尹城却是一块硬骨头。 三个团在一里之外把尹城团团包围起来，龚师长拿出望远镜观察，日伪军已经关闭城门，在城楼上架起了轻重机枪及迫击炮，“了望台”上有指挥官登高用望远镜远望，一旦遇见有队伍攻城，城楼上的轻重机枪，迫击炮及榴殚筒就会齐发……敌人有防备，不能冒昧攻城，只能暂时停止前进。龚师长安排五个侦察兵匍匐前进，贴近城门侦察。 城门紧闭，侦察兵爬到城门口，就听到城内有老百姓用扩音喇叭筒喊：攻城战士们，我们全城的男女老少，老弱病残全部赶到了东南西北城门口，用绳子串着，筑起人墙阻挡你们攻城，日伪军在后面压阵，谁逃窜就立即击毙。为了全城的老百姓，恳求你们手下留情，千万不能攻城，求求你们了。 一个人喊完又换一个人喊。显然这是鬼子阻挡攻城设下的圈套。如果二天内不攻下城援军就会到，这批日伪军就有了活路。侦察兵怒火中烧，狗日的，日伪军也有自知之明，城中守城力量已薄弱，他们狗急跳墙，想出了一个丧尽天良的急办法，用群众筑人（城）墙保护他们。侦察兵只得急速返回去报告。 第六十四章 钻腹计 这一办法真歹毒，攻城部队束手无策。龚裕民师长召开营团级干部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各有各法，有人提议，避过城门，用炸药炸开没有群众地方的城墙，摧毁高压电蛛网，冲进去，如果日伪军来阻挡，用轻重机枪把他们消灭，也就解救了聚集在城门口的群众。 不行，不行。赵俊杰反对，一般城墙旁边都是建筑物及手工业作坊集中的地方，有些老百姓借城墙一堵墙建筑住房，商店，居民点，用炸药炸就会伤及建筑物及老百姓的家。有人提议：反正城墙外没有日伪军那咱们就凿壁嘛，这是工兵连的强项。 赵俊杰仔细想后说：城墙边有护城河，没立足之地怎么凿壁啊？再说凿壁声会惊动日伟军，他们就会守住洞口，伤亡会很大。 一个个希望落空，大家开动脑筋—— 用重武器会伤及城内的建筑及无辜的老百姓，在外攻城已是难上难，城内却空虚，只有进入城内才是唯一的办法，可是怎样进入城内？翻越城墙，可城墙边有环城河，城墙有十米高，上面有高压电网，也难翻越。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昨晚已混进城的十多位侦察兵也联系不上，就是联系上，他们所带的弹药也少，也起不了大作用。怎样进城成了这次战役的焦点。祥迪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讲起了故事——唐僧取经途中，孙悟空钻进肚子的战术,真真花样翻新。在《西游记》中，孙悟空钻到妖怪肚内制服妖精的情节共有6次。 第一次钻入铁扇公主肚内。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火焰山是必经之路，火焰山火大且不是一般的火，唯独芭蕉扇可以扇灭。芭蕉扇是铁扇公主的宝物。到了芭蕉洞孙悟空想借芭蕉扇熄灭火焰山的火焰，好继续西行。到了芭蕉洞才知铁扇公主是牛魔王的妻子，红孩儿是他们的孩子，悟空无奈只得上门求借，当年悟空将红孩儿交给观音菩萨做了童子，导致母子不能相见，铁扇公主对悟空怀恨在心；一扇将悟空扇到了须弥山灵吉菩萨那里，灵吉菩萨给了“定风丹”，悟空回到了芭蕉洞，铁扇公主扇不动孙悟空，想对策时，悟空略施法术急中生智，变小虫儿飞入洞中,飞在茶沫之下,进入铁扇公主腹内高叫:“嫂嫂,借扇子我使使!”接着顽童似捉弄“嫂嫂”:“我先送你个坐碗儿解渴!”把脚往下一蹬,铁扇公主疼痛难禁,坐地下叫苦。孙悟空又叫:“我再送你个点心充饥!”把头往上一顶。铁扇公主心痛难禁,面黄唇白,地上打滚,大叫“孙叔叔饶命”!孙悟空探到铁扇公主喉咙之上，见了芭蕉扇，自铁扇公主口出，自以为得逞。铁扇公主无奈，交出了扇子。但师徒四人到火焰山灭火不成反而火越烧越凶，原来借来的扇子是假的！孙悟空知道上当，于是心生一计，变成牛魔王去骗取真扇，但他只知道将扇变大的咒语，不知变小的方法，半路把扇变大了，缩小不得，而此时牛魔王赶来变成了猪八戒，夺走了真扇，孙悟空无奈之时哪咤帮助，降伏了牛魔王，从铁扇公主那儿再一次借出巴蕉扇，才熄灭了火焰山的火，过了火焰山。唐僧师徒向西赶路。 第二次孙大战黄眉妖时，变作一个大西瓜，乘黄眉妖吃瓜之际钻到妖精肚子里，大弄手脚，用“翻跟头，坚蜻蜓”的战术制服妖精。 第三次在七绝山孙大战红鳞莽时，行者见莽精张开巨口要吞八戒，迎上去钻进肚内耍弄金箍棒。 第四次在狮驼山孙大战老魔时，被老魔吞下肚内。这次挖心战术写得最有特色，为了制服狡猾的妖精，孙临出来时还把毫毛变为绳子，拴在妖精的心肝上，跳在山顶上，拉着绳子，一提一放，象放风筝一样，弄得妖精死去活来。 第五次在陷空山无底洞孙大战白毛耗子精时，变作红桃儿钻进妖精肚内，施展本领。 第六次是与观音合谋，钻进黑风怪肚子里。 “钻腹计”是三十六计之外又一计。大家听了这故事后茅塞顿开，异口同声说：对，咱们也学孙悟空钻进肚皮（城）去，在城内开花。 怎样钻进城去？ 赵俊杰与祥迪明不约而同想起一件事，小学时两人来到附近古镇玩，发现街旁边有一个窨阱盖开着，两个顽童就从窨阱盖探头往下看，发现有两人正在里面清管道，里面很大，大人能弯背走，小孩能站直走，怀着好奇心，两人从窨阱处走了下去，夏天里面气温特别低，还有过膝盖的水，两人想爬上去可下来容易上去难，两人急得哭了出来，清管道工人急忙赶来，把两小孩托举上去。 祥迪明把小时候的故事讲给大家听，赵俊杰引导，既然古镇上有排水道，那这古城中也一定有排水道，咱们从城内向护城河排水的下水道钻进去，钻进铁扇公主的肚皮。对，这是一个好办法。众人附和。于是龚裕民师长命令三位侦察兵在没有“了望哨”的地方游水过环城河，钻进城内下水道去探路。半个小时后三位侦察兵回来报告，下水道出口处虽能钻进人，可钻到里面下水道被污泥堵塞，里面越来越小，加上里面气味实在太重，让人受不了，无法钻进去。如果要去除污泥后再钻进去，那时间等不及。如果今天不结束战斗鬼子的大队人马会到。有人打起了退堂鼓。可城内日伪军储藏了大量的武器弹药粮食及许多军需药品，城内力量薄弱，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多数人不愿放弃。正在大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祥迪明提议，从下水道钻进城去这是最快速有效不伤害群众的办法，对，一般城市中的排水道都设有二条，一条是污水排水道，容易堵塞，肯定还有一道雨水排水道，雨水排水道经过雨水冲刷一般比较干净，也没毒气肯定可以钻人。龚师长及其它干部战士也有同感。于是立即寻找雨水排水道。 第六十五章 战绩显着 在龚师长的批准下，三个侦察兵在没有燎望哨的地方又游向对面驳岸，仔细观察后终于找到了“雨水排水系统”。“雨水排水系统” 埋藏较浅，离水面距离大，用石块砌垒而成，平常不流水，下雨天才有水。可在河中难以攀爬上去，难办的就是在河边陡峭的驳岸上把排水道口凿通。 他们急忙回来报告。 有人主张搭人梯。可不是在地面上能搭人梯，在河中这办法行不通，大家都不会飞檐走壁，因而被否决了。 祥迪明脑中如沸腾的水，要是有一条船，或者木排竹排，船上有一张梯，站在梯上首先凿通管道口，然后钻进管道凿，那就好办了。?????? 他把这个想法和盘托出，齐发声，船？可哪来船。 祥迪明果断说：到附近村上去借船！或扎木排竹排。 得到龚师长的批准，可为了不惊动老乡，祥迪明只带着三个侦察兵向附近的村庄走去。走到半路，碰见了五个老百姓??，祥迪明说明借船的来意，对方哈哈笑。 原来他们也知道攻城部队遇到了特大困难，他们是送经上门。来到阵地，从二位老百姓的讲话中得知，城内有全城性的排水系统，设置了二个排水道，一个是“污水排水道”，埋藏较深，里面污泥浊水多，有毒气，难以进；另一条是分为进水道、过水道和出水道三部分。进水道处有窨井，窨井上面有活动大盖，过水道较长，由较粗的圆形的陶质水管组成，人能在里面弯着腰行走，如果管道堵塞人能进去清理，出水道在经过城墙时，都构筑了涵道。以砖石砌筑，较大宽约有2米，上部为拱形顶。全城共有六个涵洞，人完全能够钻进去。 每年城市管理者都要到农村来雇人清理，一般都是从城中窨井盖中入内，排水口在河的垂直的石驳岸上很难攀登，况且排水道出口处一米多处是用石块交错排列，不直通，水可通过石隙流过，人却不能通过，如今要在河旁钻进城墙下的涵洞排水口比较难。排水口石块交错排列，况且?只有一米多长，就很容易凿通了，人钻进去后顶去窨井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安然进城。 这比祥迪明的设想及侦察到的情况更详细了。祥迪明廊洞里拔木，直拔直说：老乡，当务之急是否能帮助我们借二只船，或者是木排竹排也可以。 来人哈哈笑说：这好办，这河的支流上我们村上有两条运输船，常在这护城河中行驶，如今城中力量薄弱只有四个城门口有守兵，有“了望哨”，其他地方都没有“了望哨”，只要避过四个“了望哨”，或者人在船底下推着船走，船及人也是不会有危险的。 就像黑夜见到了曙光，龚师长命令立即行动。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用二只带上梯子的船，载工兵连战士打通六个“雨水下水道”，然后每船载二十个战士，会游泳的游水过去，由“雨水下水道”钻进城内，留下一半的战士在四个城门外守候，一场钻进铁扇公主肚皮，城内开花的战斗打响。 况且昨天混进的十多个侦察兵已摸清了城内全部火力点，大军一到首先把火力点端了。机枪及榴弹炮暗堡都是设置对外的，也不敢向内自己人开火，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日伪军后背受敌只能放弃群众掉转枪口迎战。老百姓乘机挣脱绳索后去打开城门，城外的战士马上冲进来。群众紧贴城墙也不会误伤。日伪军腹背挨打，兵败如山倒，守候在军火库的一个排的伪军也乖乖投了降。战斗非常顺利。 攻城变成了收城。在我方没有伤亡的情况下打了个漂亮仗，这次的战利品真是大得惊人，令人瞠目结舌。大家称，祥迪明及赵俊杰在三十六计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计，这就叫钻腹计。大家高兴得把祥迪明及赵俊杰高高地托举起，并抛起来。 龚裕民师长指挥三个团士兵一起打扫战场。被俘的日军押送军部，伪军自愿参加抗日队伍的收下，要回家的发给路费。把日伪军的尸体拖出城外用大坑掩埋，把三个团的烈士一人一个坑掩埋，并堆上坟墩，并插上了写有名字的竹竖。把重伤员立刻送后方医院。把日伪军的粮仓打开，考虑到这粮食大部分是从老百姓家中掠夺而来，分发给县城及附近的老百姓。老百姓感恩戴德。战利品，包括军火库的全堆在一起，还有许多军需品及药品，有人惊叫，这些物资足可以装备三个团啊。有人问；怎样分配啊？ 有人提出建议：县城失守，日伪军肯定会来收复，这些武器弹药还是暂不分配，咱们利用鬼子的武器弹药，及现成的工事，回击送上门的日伪军，打它个几天几夜都不是问题。 这提议得到了许多人的拥护。可是祥迪明却提出反对意见：这是沦陷区，咱们还只能以打游击战为止，占领了沦陷区的一个县城，只能说是小胜，也不能把县城作为战场，如果咱们固守，日伪军反扑而来，一定会动用重武器，大炮榴弹炮火炮手榴弹炸药齐上阵，那会毁了大半个城，老百姓会遭殃，这得不偿失的事咱们万万不能干…… 赵俊杰补充：利用敌人现有的工事及弹药是可以坚守一阵，消灭一批日伪军，但咱们自己及老百姓也会在敌人的炮火下损兵折将，损毁巨大，这拼命的事也划不来。咱们如今是要保存自己，作持久战、游击战蚕食敌人，才能彻底赶走日本鬼子。如今咱们的任务是捣毁敌人固若金汤的工事，迅速运走武器弹药及生活必需品，削弱敌人的战斗力，让他们成为晴天的癞蛤蟆，蹦不起来。他们要恢复以前的工事少说也要几个月，给守城带来麻烦，没有工事，敌人就会如断翅的蚱蜢，奔不起来，这样咱们再用游击战逐股消灭扑来的敌人，这样更有效地保护了全城的老百姓及建筑物。 二人的讲话刚落，得到了热烈鼓掌通过。 第六十六章 联欢 龚师长望了望国共两个团的负责人说：这些战利品是你们的功劳，你们两个团协商分配吧。 赵俊杰却说：昨天的战斗是我们两个团的功劳，可今天这战斗都是你龚师长及带来的合成增援团的功劳，应三个团分。 祥迪明掏心掏肺答；要是没有新四军十九团来增援，我们就全团覆灭了，这些战利品都是他们的功劳，我们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战利品，况且为了奔袭增援还牺牲了十名新四军战士，因此这些战利品我们团的那一份就全送给新四军十九团，我们不拿一枪一弹。 龚师长诚恳说：我们增援来晚了，要不是新四军十九团赶得及时解救，我增援不力，也将钉在历史的耻辱碑上。因此我们这一份也送给新四军十九团了。 赵俊杰打圆场：桥归桥，路归路还是互分好。 龚师长恰如其分说：你们也别客套了，虽说是统一战线，共同抗日，可国军是嫡系，装备优良，新四军是侧（外）系，要自力更生，况且新四军正在发展阶段，缺少武器弹药及军需品，我做主，战利品全部归新四军十九团。 全鼓掌通过。确实新四军急需军用物资，赵俊杰也就没有推辞。 敌人的伙房内有鸡有肉，还有日式罐头食品，三团官兵平常都是粗茶淡饭，今天见了这些食品不免有些垂涎欲滴，龚裕民师长理解战士们的心情，同时这二天的仗实在打得太漂亮了，伤亡极少却换取了日伪军的大批伤亡，应庆贺。龚师长说：今天吃饭咱们加几个菜，以庆贺。 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近距离的日伪军已歼灭，远距离的一时半会也难以赶来，还有现成的工事作固守，这里有现成的床铺被子，今天晚上让大家踏踏实实在这里过一晚上，睡个安稳觉，养精蓄锐。 龚裕民师长善解人意说：实际上这事你们不说，我也已做了安排，已命令其他在外围的团，密切注意外面日伪军的动向，为咱们保驾，同时已派兵近距离警戒，今天晚上咱们可以在这里过夜，再说咱们三个团来自国共二党，战士聚到一起不容易，甚至有些还是老乡，咱们祥团及新四军的赵团还是儿童时的结拜兄弟，老乡见老乡眼泪汪汪，有讲不尽的话，能借此良机畅所欲言，互诉衷肠。 这时有二个战士站出来，大喊“报告！” 龚裕民师长停止讲话，友好慈善问：什么事？请走到前面来讲！ 二位噔噔噔地走到前面，向大家行了个军礼！ 台下哗然一片，不约而同说：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相见啊！ 老大说：我是哥哥，参加了共产党的抗日队伍！在赵政委手下，如今是营长。 老二说：我是弟弟，参加了国民党的抗日队伍，在祥团长手下当连长。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请求：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使我们兄弟俩在战场见面，我们已八年没见过面，没信息，今天我们太高兴太激动了，龚师长，请批准我们兄弟俩今晚睡在一床。 龚裕民师长哈哈笑说：我当然同意，可要征求赵政委及祥团长的意见。 赵俊杰与祥迪明也不约而同说：我们也同意，可我们也请求，让我们俩个结拜兄弟今晚也睡在一起。 龚裕民举双手赞成，并说：属国共二方的，还有其它是兄弟或老乡的也可申请今晚同住。 的确还有五对老乡提出申请，龚裕民大声宣布：行！都批准。三个团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祝捷、联欢、叙旧，话家事，同时交流作战及加强连队建设的经验。以便巩固和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反正我已安排好今晚为你们站岗放哨守城的队伍。 好！雷鸣般的掌声拥护。祥迪明听说能在这里过夜，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他马上向龚裕民师长请假。龚师长毫不留情面说：“外面错综复杂，私事决不能请假外出。”祥迪明立正说：“我这是公私兼顾。”龚师长问：“到底是什么事？”祥迪明答，“我难以启齿。”龚师长答：“不准假。” 祥迪明只得和盘托出：这次战役前，我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部队在休整时竟网开一面私自做主允许副团长王巧生回家探望病重的母亲，王巧生外出后就把全团的秘密泄露给日伪军，险些酿成全团覆没，我塌不起这个台咽不下这口气，要为自己擦屁股，乘今晚空闲，我要去把这个杂种抓回来，在全团指战员面前把他就地正法，以解心头之恨。 龚裕民师长听了也火冒三丈说：王巧生这个败类，以前也与我搭档过，我看着他不顺眼才没有提拔他，想不到他竟干出出卖全团的勾当，对，一定要惩罚他，可你得带一个班去，明天拂晓时一定要赶回来。 祥迪明说：人多了动静大，容易打草惊蛇，我带上三个人就可以了，风险小。 赵俊杰说；大哥，要不我与你一起去吧。 祥迪明同意。可龚裕民师长想，这种家丑的事也要惊动共产党的团政委，大煞风景，因而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祥迪明也只能带上自己的警卫员杨光昌，及王巧生的心腹孙喜来，外加一个侦察兵，四人打扮成农民，带上八支手枪上路。 城中得救的居民听说英雄的战士们要在这里过夜都纷纷送来了慰问品，各药店把军队所需的药奉献，龚裕民师长也就因势利导，安排了联欢。 联欢会上，龚师长讲话：今天乡亲们被日伪军赶到城门口做人（城）墙护城，可乡亲们没有一个被吓倒，没有一个当叛徒，趁敌人混乱时为我们打开了城门，为我们二面夹攻消灭敌人创造了条件，军民鱼水一家亲。在这里我特别要表扬新四军十九团不顾自己的安危，不怕牺牲连夜奔袭救了即将全团覆灭的国军一一九团全体官兵，才有了今天的大胜仗，才有了今天的联欢，在这里让我们全体国民党官兵及全城老百姓向新四军十九团官兵致敬！ 互相敬礼！ 第六十七章 追踪 在龚裕民师长提议下，赵俊杰政委讲话： 乡亲们，军民鱼水情，今天的胜利，全靠全城百姓的支援，至于我们连夜奔袭支援国军119团，兄弟有难我们相帮，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是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伟大胜利，国民党全体抗日将士，咱们团结起来抱成一团，不留私心杂念，定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雷鸣般的掌声！ 赵俊杰继续讲：全城的老百姓们，抱歉，现在抗日战争还处于相持阶段，还不到反攻阶段，如今的任务是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到了反攻阶段才能把他们彻底赶走，因此我们军务繁忙，今天只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要走。今后乡亲们要团结起来自己照顾自己，特别是要警惕内奸，汉奸。 群众热烈故掌。晚会上歌曲、舞蹈、小品、器乐表演等多种表演形式融于一体，结构紧凑、热情奔放、其乐融融。 孙喜来是二营副营长，与王巧生是老乡，是他的心腹，两人较谈得来，彼此之间称兄道弟，无话不谈，甚至把家庭地址及家人及家庭情况都告知了对方。出发前祥迪明申明大义：孙副营长，我们知道你与王巧生不是一丘之貉，平常看在老乡的情谊上较合得来，这次王巧生出卖全团，也就是出卖了你，今天我点名与你一起执行任务，主要是看你的表现。 孙喜来啪！地立正敬礼说：祥团长，自从这次他出卖全团害人不浅，我已恨透他了，我恨不得把他跺成肉泥，放心吧，我决不会庇护王巧生，我会配合你诱捕王巧生，看我的行动吧！ 祥迪明握了握孙喜来贴心贴肺说：我信得过你。 祥迪明买了些礼品，孙喜来把大家领到王巧生的家，一进家门，见一个老太正坐在家中打瞌睡，孙喜来介绍，这是王巧生母亲。老太太大概已经听到有人来的声音已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盯着来人。祥迪明急忙打招呼：大娘，听说你病了，我们特意来看望你。 意想不到老大娘却霍地站了出来，恼羞成怒吼：谁说我病了，我不是好好的吗？诅咒人不能这么乱说。 祥迪明预感大事不妙，急忙赔着笑脸说：大娘，我们不是诅咒你，我们是你儿子王巧生的同事，他说你病了，前天还请了三天假，特意回来看你，服侍你…… 孙喜来也急忙说：大娘，我与王巧生是老乡，一个口音，你儿子确实是说你病了，这是我们团长特意来看望你。 提起王巧生，大娘怒发冲冠说：别提他，这个没良心的，当了官忘了家，已二年没有回家了，别说我老娘了，连儿子及媳妇都不想回来看，况且连钱也没带回来过，都是儿媳妇操持这个家，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祥迪明咯噔一震，他没有回家，要是与日伪军有染，那一定会躲在县城，可尹城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他躲到哪儿去了？正在祥迪明百思不得其解时，从里屋走出一个搀着小男孩的三十左右的美少妇，她见了祥迪明及随从有些半信半疑问：你们真是王巧生的同事吗？ 孙喜来喜出望外说：我是王巧生的老乡，我就住在八里庄离这里不远，在部队称兄道弟，你就是梁春燕嫂子？这就是小宝？王巧生常跟我谈起你们。 听孙喜来的老乡口音，况且熟知家情，梁春燕也就信了。祥迪明乘机解释：王巧生因为军务繁忙不能常回来，可这次他确实请了三天假回来了，现在他在哪儿？ 孙喜来解释：这位是王副团长的搭档祥团长，今天接到命令祥团长要升迁，副团长也将升为团长，我们是特意请他回去当团长。 出人意料梁春燕却哭哭啼啼说：祥团长，王巧生已确实二年多没有回来过了，你要给我们做主呀，他有了钱到处寻花问柳，把他的工资截留一半给我们。 祥迪明恰到好处说：嫂子，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你知道他常到哪儿去吗？ 这……梁春燕欲言又止。 祥迪明忙煽风：嫂子，你不说我们找不到他，他也难以升迁，只有找到他我们才好为你们做主，为你主张公道，劝他改邪归正，常回家来看望你们。 梁春燕毫无顾虑直说：有人看到他常往李庄一个叫赵碧霞的小寡妇家中去，钱也肯定去送给这个小寡妇了。 有了线索，祥迪明与随从直奔李庄而去。赶到村口天已黑了，正巧碰见二位夜归的人，打听到了赵碧霞的住址，在村尾最后一家，也可以说是东面第一家。走进村，能清楚地看到全村有十几幢有天井的三合院。四人来到赵碧霞家门口，院墙门紧闭，警卫员想敲门被祥迪明制止了。黑灯瞎火四人四周兜了一圈，发觉室内也没灯。也许里面没有人。正巧发觉廊洞隔壁一家门虽关着，可里面有灯火，里面肯定有人，为了不吓到人，祥迪明轻轻地敲着门，温和地喊，“老乡，不要怕，我们是抗日的队伍，想向你们打听点事。” 那家人也许见多识广，深知日伪军怕游击队袭击而晚上不敢出来，如缩头乌龟都躲缩在据点，土匪也不会天刚黑就来抢劫，因而也相信喊话者不是坏人，于是一个中年汉子拿着灯出来开了门。一看外面站着四个和善的年轻人，祥迪明打开天窗说亮话：“老乡，你知道隔壁的赵碧霞在家吗？” 老乡马上警觉起来，愤愤不平说：她不正经，你们找她难道是乌合之众？我们不知道，你们快走吧！ 说罢就要关门。侦察兵一脚已踏进了门，阻挡关门。祥迪明忙解释：老乡你误为了，我们不是找赵碧霞，我们团有个王副团长常到她这里来。我们是来找王副团长的。不知她家中是否有人？ 老乡马上友善起来，介绍：是有一个国军军官常来这里，人们敢怒不敢言，可这二天我不在家也不知道，这事可以问我娘，我娘没事白天常坐在外面晒太阳，她看得一清二楚。? 第六十八章 惩办叛徒 中年人马上把四人让进屋，老大娘正在厅堂洗脚，她说：赵碧霞昨天上午喜滋滋进镇上，买了鱼啊肉啊鸡啊许多菜，家中一定有贵人到，今天却没有出来过。 一定还在里面度春宵，晚上正是缉拿的好时机。四人会意地笑了笑。告辞出来后，决定用喊话引诱王巧生出来，可在外面喊也许里面听不到，只有进到天井喊话。可怎样进入赵碧霞家的天井？侦察兵说，我与孙喜来一起翻墙进去。祥迪明也同意。二人翻墙进去后，由孙喜来副营长喊话：王副团长，抱歉，我们在外面喊话你没有听到，只得冒昧翻墙进来，告诉你一个喜讯，特大喜讯，昨天咱们团遭到了日伪军袭击，祥迪明团长阵亡，我带着一半的人马突围出来，现在是群龙无首，因为你是副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龚裕民师长要我来接你回去当团长。大哥，你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重振雄风。 喊毕房内灯竟亮了。孙喜来营长继续喊。突然窗打开了，王巧生赤着膊迫不及待探出头来说：喜来，我知道你会带喜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孙喜来说：咱们是老乡，已有十多年的交情，我怎么会骗你呢。 王巧生继续问：就你们二个来请我吗？ 侦察兵急忙插话：王团，是，就我们两个，多来了人目标太大。 王巧生还有些心虚说：你们俩人的枪能交给我吗？ 孙喜来把两人的手枪从窗中传进去。 王巧生惊喜交加，兴舞足蹈，忘乎所以，开着窗当着两人的面，抱起身旁的相好，啪地亲了一口，说；宝贝，朝思暮想的时刻来临，今后会把你打扮得珠光宝气，流彩溢金。 赵碧霞欣喜地说：鸿运当头，祝你高升！ 王巧生快速穿好衣服后，腰间插了三支枪，告别了相好走出房间，过天井开了大门，耀武扬威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外，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他想拔枪可已被孙喜来及侦察兵抓住了他二手，并反剪着。接着把他五花大绑起来。接着在赵碧霞家中搜出二根金条及一些金银珠宝。王巧生老实交代了两根金条的来历，及其他来这挥霍的钱财。赵喜来问：“要不要把这妖女也带走。”祥迪明说：“没收全部不义之财，把她带走后让师长定夺。” 因为是顺路，在经过王巧生家时，让王巧生去告别了母亲及妻儿，祥迪明还给了本来属王巧生家中的一些银元及＂汉奸票＂。押到尹城时，祝捷联欢大会还没结束，立即开了公审大会，王巧生被押上了台，他佝偻着身子，全身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犹如丧家之犬，看起来落魄不堪，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时不时跌倒在地，他被绑在柱子上才勉强站直！打倒大叛徒王巧生！口号声响彻云霄，彼此起伏，有几个士兵甚至冲上台扭发打咬脚踢！发泄心中的怒气。有些甚至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被阻止后人们才压住怒火。公审后龚裕民师长问：“对于这个败类，是留下还是毙了？”齐声答：“立即毙了！”呼声响彻云霄。于是龚裕民在判决书上签了字，大手一甩，“立即枪决！”由祥迪明把他带到烈士墓前，亲自处决了118团的大叛徒，血债用血来还。战士及群众拍手称快。过后他的尸体还是被愤怒的战士碎尸万段...... 龚师长又问；这叛徒出卖情报的二根金条怎么处理？ 祥迪明提议：新四军十九团火速增援，救了118团，反败为胜，使叛徒的黄粱美梦破产，这金条也得归新四军十九团。 得到全场拥护。赵俊杰及团长想缩也缩不了。团长只得接受。 一起押来的赵碧霞目睹了王巧生的下场，她早已吓得如落水的鸡，浑身湿淋淋瑟瑟发抖。祥迪明问：龚师长，这个妖女怎么处置？ 龚裕民答：她这种人一定熟知附近还没有抛头露面的汉奸，而这种隐藏的汉奸比抛头露面的汉奸危害更大，迅速审问她，让她立功折罪，揭露隐藏汉奸。如果拒不交待那就送监狱。 赵碧霞听说要送监狱，她这种细皮嫩肉之人那受得了牢狱之苦，于是搜肠刮肚，终于想起大汉奸魏泉生一次在她那儿喝足了酒后曾透露，本地还有两个隐藏的汉奸，专门为日伪军提供情报及财物，是他的摇钱树。 在国军某团有一个副营长谢彬，是魏泉生的远房亲戚，被魏泉生发展为线上人，吃里爬外，在国民党军及日伪军中两面领取军饷，专门为魏泉生秘密提供情报，使那团屡屡受挫打败仗，查来查去也搞不清什么原因，为这事团长还被以失职为名被降级。反之魏泉生却屡屡得胜，成了日本鬼子手下的红人。由于谢彬隐藏得很深，他工作积极深得上司的赏识，送情报也是送在秘密地点，有专人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因而一直没有暴露。 另一个是伪乡长谢云山，他表面装得和气善良，八面玲珑，在日伪军及群众中两面周旋，他要日伪军故意狮子大开口征粮征钱征劳工，他再当着老百姓的面与日伪军讨价还价，压低征收，实际上这是他为日伪军卖力，讨好群众的良计妙策，看来从不得罪人，实际上是笑面虎，搜刮民脂民膏往日伪军那儿送，还把群众中的抗日积极分子汇报给魏泉生，使二个抗日积极分子秘密遭殃。 这两个隐藏的汉奸真是罪大恶极。在场人听了顿时火冒三丈，火上加油，龚裕民师长立即派人秘密调查，发现蛛丝马迹后立即秘密抓捕审讯，两人交待的罪行与赵碧霞提供的相附。两个隐藏的汉奸逮捕，排除了隐患。 赵碧霞有功，立功折罪，况且他本身没有血汗，只是与魏泉生纠缠不清，道德败坏也定不上汉奸，于是龚师长下令马上放了她，居家察看，让群众监督，如果下次再勾结汉奸，祸害百姓，那老账新账一起算。赵碧霞忙下跪作揖，“谢谢不捕之恩，下次一定规规矩矩做人，立功折罪。” 第六十九章 袒露心声 难得碰在一起，当晚赵俊杰与祥迪明共睡一室。俩人讲着知心话—— 祥迪明讲了姐夫的不幸，自己计杀刽子为姐夫报仇，义父为救自己和全村人民而英雄献身，为打军刀而计杀鬼子小队长后被逼上梁山，投奔国军抗战的故事。沦陷后赵俊杰没有回过家，确实不知道这些事，听后百感交集，憎恨日本鬼子，抗战之火熊熊燃烧，与祥迪民一起发誓：不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誓不休兵！ 接着祥迪明又讲了与小姐姐秘密结婚，如今已经有儿女的事。赵俊杰悲痛之余同时祝贺祥迪明喜结良缘，喜得贵子。 祥迪明想起一事说：以往你读书时，总是给我多买一份书，让我自学，你星期天则来辅导我，你上抗大有没有给我留一份书？ 提起抗大，赵俊杰滔滔不绝： 总的来说坚定不移的政治方向是抗大精神的灵魂，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是抗大精神的保障，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是抗大精神的关键。以上三方面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抗大精神的核心内涵。学校虽然学习、生活非常艰苦，因为大家有理想，有目标，受远大的革命志向和崇高共产主义理想的鼓舞，所以抗大到处洋溢着朝气蓬勃、愉快向上的欢乐气氛。抗大的学习和生活条件十分艰苦，“认字就在背包上，写字就在大地上，课堂就在大路上，桌子就在膝盖上。”是当时情况的写照。那时基本上没有课本，就是有也只是一些油印资料，时间久了也就看不清了。一般都是教师讲学生记，我倒是记了一大本学习笔记，把政治经济学，马列主义基本原理，社会发展史，论持久战，实践论，矛盾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等文章中的金句全记在这学习笔记簿上了。你那儿不能光明正大学习红色思想，反正今后咱们在统一战线的大旗下会常来常往，你可以到我那儿去理直气壮学习，我也可以适时辅导你，咱们在抗日战争中齐心协力，齐头并进，比翼双飞。在抗日战场上纵横驰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祥迪明听后深受启发，说：我真羡慕你，去了延安，况且还上了抗大，加入了新四军队伍，走正了路。我则阴错阳差，投错了庙门。 赵俊杰设身处地说：按照你当时报仇心切，况且人生地不熟，没有人牵线引路，况且路途遥远艰险，也难去延安，就近参加国军抗日也是明智之举。你现在不是也很好嘛，抗日志士，屡屡得胜并且成了一团之长。 祥迪明四下瞧瞧住的房间是日伪军官的宿舍很隔音，外面无法偷听，于是在老乡知己面前叹苦经发牢骚：可是国民党军队一盘散沙，腐败无能，只知道保存实力，争权夺利，鱼肉人民，升官发财哪有心思真心实意抗日，是挂着抗日照牌营私舞弊，各打小九九，我有些看不惯合不来，我真心实意抗日，反遭到无能辈妒贤嫉能，被孤立，还被褡档助手出卖，危难之时连增援人也没有，要是没有你们及时赶到，我就成了历史的罪人，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碑上。我想带领全团人马，脱离国民党军队，加入新四军。 赵俊杰为难地说，依我的浅见看法，如果你们是游击队，我们就有权收编你们，可是你们是堂堂国军，现在正是共同抗日阶段，是盟军，我们就无权收编你们，一旦收编就会被国民党按上破坏抗日统一战线的罪名。再说国民党顽固派也不会明目张胆跳出来反对抗日，你继续留在国民党部队，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日有志之士，共同抗日，再说你在国民党，武器弹药装备军饷都比新四军强，只要决心抗日，发挥的作用肯定会越来越大。 祥迪明说：我就是怕有人暗箭伤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自己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实在看不惯国民党军队的旧军阀风气，也许国民党军队会磨平我抗日的棱角，消沉我的抗日意志，使我玩物丧志而随国军的大流。 赵俊杰说：你骨子里痛恨日本鬼子，为复仇而抗日，况且你是苦出身，你定会出淤泥而不染。相反你的抗日正气及英雄善战、足智多谋会影响到你团及邻团，甚至国军其他官兵，鼓舞国军的抗日斗志。你的上级龚师长也是一个正气的人，他内心喜欢你这种一心一意抗日之人，他一次又一次提拔重用你，危难之时他组建增援团来增援你就是最好的证明。国民党中还有很多抗日志士，还有许多象你一样痛恨日本鬼子为报仇雪恨英雄善战的人，你们可以团结起来孤立顽固派。 祥迪明还是担心说：人心齐泰山移， 新四军内部的官兵之间，上下平等，平时团结友爱，战时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顾全大局，相忍为国，内外团结，众志成城步调一致，纪律严明，新四军一切行动听指挥，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全军上下始终如一；新四军始终把中华民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顾全大局。我有一种预感，共产党的军队得人心，能在抗战中越来越壮大。作风失守是最严峻的危险，国民党军队消极抗日，不抵抗甚至逃跑，军纪败坏，招致民怨，腐败无能失人心，会被历史所淘汰，到时我也会做国军的陪葬人，多么可怕啊，我整日提心吊胆。 赵俊杰指点迷津：现在还要团结国民党抗日，你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只得耐下心来，发展壮大抗日队伍，一旦国民党走下坡路，大势已去，或者要打内战，到时你带着队伍起义也不晚，说不定那时起的作用会更大。 万不得已时采取战场起义，这确是最好的选择，祥迪明也能接受。两个小时候的结拜兄弟，抗日目标一致，无所不谈，毫无顾虑，毫不遮掩，有啥说啥。讲到下半夜两人才睡。? 第七十章 报恩 天蒙蒙亮，各团都吹响了起床号。三路将士就要分手了，还有些恋恋不舍。祥迪明握着赵俊杰的手由衷而发：你们团是我们团的救命恩人，今后我会带着全团官兵全力以赴报恩。 赵俊杰说：“那我就老实不客气提要求了。”祥迪明应：“只要我们能办到，你尽管说。”赵俊杰也就大胆开口：“新四军在不断发展壮大，武器弹药紧缺，新四军军需品实在太匮乏，你们在可能的前提下尽量能支援。” 祥迪明诙谐说：老弟，你真贪心，这次的战利品全部归了你们，可是你还不满足，竟敢再开口。 赵俊杰说，确实我贪心，可谁叫咱们是兄弟呢，兄弟面前无扭捏，有话直说。 祥迪民拍胸脯：放心吧，我们武器装备比你们优越，今后我们可以通过多种渠道想方设法来支援你们。今后咱们可以互通情报，联合起来抗日，可你们也要帮助我们，用你们的建军办法，把我们团打造成一个能打胜仗大仗的新四军式的部队。 五相效力！哈哈，一拍即合。 临走时祥迪明突地想起一事，握着赵俊杰的手问：我能加入共产党吗？ 赵俊杰犹如被蝎子蜇了，突地一震，但迅速平静说：有许多国民党军官加入共产党，只要你诚心诚意，我想总可以吧。其实我上延安去就想到了你，可那时咱们不在一起，因而错过了…… 赵俊杰又问：你是国民党员吗？ 祥迪明开诚布公：我压根对国民党有反感，要不是抗日，我也不会参加国民党的队伍，等抗战胜利了我会脱离这支队伍的，因此我没有加入国民党，我还是个无党派人士。 赵俊杰说：那介入共产党就更有把握了。回去后我就向组织请示。争取尽快让你入党。 两人不约而同说；那咱们能成为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分手后祥迪明一直想着赵俊杰，要不是赵俊杰率全团人民奔袭救了118团，如今118团早已烟消火灭。知遇之恩，有恩必报。机会来了，一次师部要118团为全师各团进城购买粮食药品，及各种军需品，并开具了通行证。祥迪明心想，这些物品新四军比国军更需要，简直是奇缺，可他们进城购买没有这么便利，于是他多了个心眼，多去了一辆车，他亲自押阵，与各个商店的老板勾通，多买了一部分。商店老板见生意大落得做个顺水人情，有求必应。祥迪明把各种货物装满了一卡车。因为有了通行证一路顺风，一路绿灯。到了驻地，祥迪明吩咐让杨光昌押车，并对驾驶员说：知恩报恩，这一车粮食及药品还有其它军需品是送给118团的救命恩人，新四军十九团。以示慰问。 驾驶员高兴地说：应该应该，知恩报恩，风流儒雅，有恩不报，非成人也。我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会把这车慰问品及时送到。 杨光昌及驾驶员绕道把这车军需品顺利送达新四军十九团驻地。真是及时雨，赵俊杰及团长及指战员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以后118团进军需品时总不忘新四军十九团。又一次，祥迪明带领全团指战员打了一个大胜仗，缴获武器弹药不计其数。祥迪明望着这堆战利品故意问：这堆战利品如何处置？ 有几个战士异口同声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打胜仗不忘救命恩人！反正我们不缺枪枝弹药，按老规矩，战利品送给恩人新四军十九团。 祥迪明要的就是这话，他故意问：你们是真心话吗？ 齐大声答：命是最大的战利品，这点枪枝弹药只是小意思。 祥迪明笑了笑说：大家也是有良心知恩图报的人，这样吧，咱们自己留三分之一也好交差，其余给新四军十九团送去，以后有缴获也照此办理。 鼓掌通过。 一天赵俊杰带着重大使命，与警卫员跃马扬鞭来到祥迪明的驻地。因赵俊杰救了118团，是老熟人，进118团时指战员都向他敬礼，畅通无阻。祥迪明热情接待了他。来到祥迪明办公室，二个警卫在外面站岗，刚坐定，祥迪明直截了当说：你一定有重大事情而来。 赵俊杰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我有两件重大事情。 赵俊杰声情并茂说：第一，在三里城有个日军的大本营，驻扎着鬼子的三个中队及一个伪军大队，共一千二百多人，四周建立着坚固的工事。距离三里城十五公里处有一个叫双河集，也驻扎着八九百日伪军，两地律属日军一个指挥，遥相呼应，互通信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加上这里一马平川，村庄密集，庄稼成片，难以打游击战，二处的日伪军经常组织人下乡扫荡，搞得二个县鸡犬不宁，百姓怨声载道。上级命令我们端掉这两个据点，灭日伪军的威风，保百姓平安，可这据点易守难攻…… 赵俊杰还没说完，祥迪明急忙插话：这好办，蒋介石为保存实力，看着日伪军嚣张也不动兵，眼下我们还没有作战任务，我团协助你们一起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大哥，这下可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赵俊杰边说边作揖。 祥迪明风趣地说：你如今是人民拥戴的新四军团政委，上有好领导好领袖，中有好搭档，下有英雄善战的士兵，共产党朝气蓬勃前途无量，我只是人民不信任的国军团长，灌输的是一套歪风邪气，走的是歪门邪道，国民党官吏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顺，国民党已日暮途穷，我还要靠你拉我一把呢，我甘拜下风。再说不知道底细的人听到你叫我大哥，还以为你是崇拜追随国军呢，对你极为不利。因而你不能再叫我大哥，咱们应互换位置。 赵俊杰深入浅出说：可是你年纪比我大，还是我学习上的启蒙老师，小时候叫惯了，不叫你大哥我感觉别扭呢。 祥迪明想了想说：哪今后咱们别称兄道弟，还是互称名字吧。 好！赵俊杰也同意。接着两人讨论了共同作战的计划。 第七十一章 入党申请 赵俊杰接着谈了第二件任务。 因这事绝对机密，预防隔墙有耳，赵俊杰只得写在纸上。写好后交给祥迪明，祥迪明展开读着：你上次向我提出要加入中国共产党，我已经把你的请求汇报了师党委，师首长根据你的特殊身份，及这几年的抗日表现及决心，同意了你的请求，由我作你的入党介绍人，咱们是铁杆兄弟，我完全信得过你，你骨子里憎恨日本鬼子，但你需要写一张入党申请书，写明你对共产党的认识及参加共产党的动机，入党后的实际行动，可入党后也只能算是地下党员，秘密党员，由新四军十九团领导，单线联系，对外要绝对守口如瓶。 祥迪明会意地点了点头，并把纸条烧了，接着说，上次向你提及后我已就写好了入党申请书。接着就挖了出来，赵俊杰接过后读着： 敬爱的党组织： 今天，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表达我的肺腑之言，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我是一个逃荒儿，我的哥哥与父亲死于军阀混战。我的姐夫为救小姐姐而死于日本人的枪口下，为报仇我与小姐姐一起设计杀了二个鬼子，闯了大祸，我义父为救我及全村的老百姓，义无反顾，挺身而出英雄献身。为报仇我又计杀鬼子小队长，为逃避日本鬼子的追捕，我逼上梁山就近参加了抗日的队伍。可是我投错了庙门，投的是国军。在国军队伍中由于我指挥打了几次漂亮仗而步步高升，可我压根看不惯国军一盘散沙，贪生怕死，争权夺利，贪污腐败，不满蒋介石的消极抗战，实际上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萌生了加入共产党的念头。 可我不熟悉共产党，没有见过人又不能冒昧公开寻找，没有引路人，我千方百计通过各种秘密渠道进行系统学习，并寻找共产党，我曾在侦察排及侦察连任职，利用职务之便，侦察敌情的同时还寻找共产党，在国统区经常打扮成平民百姓出没在街头巷尾。一次在一个镇的角落，有一个疯老头，穿得破破烂烂，头发留得一尺多长，胡子也足有三寸长，满身灰不溜秋，灰头土脸，他在大讲抗战理论，讲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讲论持久战等共产党的主张，围听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也听得入了味。我向旁人打听，他是何许人也？旁人告诉我，他是一个疯子，因而也没有人管他，抓他。有一次被国民党抓去审问，确定确凿是一个疯子，同时他的演讲，也符合当前国共合作的大方向，就把他放了出来。 演讲告一段落后，人们给了他一些钱，或者食品，他也来者不拒。我已明白他绝非等闲之辈，也许是个地下党员，是装疯卖傻，装乞丐在做宣传。于是我紧紧盯住他，原来他只有一只脚，不能去前方打鬼子，只能在后方做宣传。我给了他五个银圆，他惊慌失措，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我拿人家一些小钱是作掩护，你这大钱我绝对不能拿。 我称赞他讲得好。并表明有事求他。他问我什么事？我如实告知，我把我的经历和盘托出，并告知我身在国民党部队，长期以来接触不到红色思想，我想通过你深入了解一下共产党。他已被我的真诚所打动，同时看我也不像坏人，他也向我袒露心胸，原来，疯子本是一个乡村教师，地下党员，妻儿被鬼子杀害，他也被鬼子斩了一条腿，是地下党把他送进了医院，并多方募捐为他治疗，救了他一条生命，他无家可归，悲痛欲绝，他走投无路，是地下党帮助他修好了房子，接济他，可学校已散，他没有了讲台，怎样继续为党工作？这个问题困扰着他。他干脆装疯卖傻，装乞丐作掩护，走南闯北四处演讲，作红色宣传员，大讲日本帝国主义的残忍，既是报仇雪恨，同时煽起民众的抗日激情，大力宣传共产党的伟大，而为党工作。 我对他产生了崇拜之心，有一次为了听他讲红色思想，我也装扮成乞丐，与他一起住桥门洞。在我的要求下，他给我讲党的伟大，讲党的纪律，党的章程，党员的标准，我听得津津有味。学习中我更加深了对党的理解，他是我要求入党的启蒙老师。 特别是这次我团遭到灭顶之灾时，是共产党新四军救了我们，共产党新四军是我们全团官兵的再生父母。只有共产党能救中国，能领导全国人民赶走日本侵略者。只有毛的宏才大略能够救人民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我发誓努力学习，改进不足，提高自身素质，创造条件积极完成上级交给我的各项任务，严格按照党员的条件要求自己。中国共产党党员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部分；中国共产党的最终目的是要在中国实现共产主义制度；中国共产党必须一辈子坚持革命斗争；中国共产党进行革命斗争必须在党的统一领导之下；中国共产党必须把人民群众的公共利益及党的利益摆在自己的私人利益之上；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斗争中必须勇敢坚决；中国共产党必须为人民群众服务；要努力学习，使自己的觉悟更加提高。 用共产党员的标准来积极规划自己，更加认真学习党的知识。问抗日英雄赵一曼，张自忠，杨靖宇等学习加深对党的认识，争取早日投入党的怀抱，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随时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请组织考验我吧，特此申请！ 此致！ 敬礼！ 申请人祥迪明 一九四二年七月 赵俊杰读后忍不住赞这申请书写得好，自己也作为入党介绍人签了名，并申明，从你递交入党申请书之日，也就要以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回去后我一定交给师首长，你静候佳音吧。 祥迪明握着赵俊杰的手虏诚地说：从即日起请党考验我吧！ 赵俊杰把祥迪明的申请书折叠成小方块，藏到了裤子夹层中。 第七十二章 联合作战 两个团都派出了侦察小分队对三里城据点及双河集据点附近侦察个遍，晚上由两个团的团级干部及参谋们一起讨论。攻城会扰乱城中百姓，毁坏建筑，决不行；只能另辟蹊径。各人畅所欲言，经过二个小时的讨论，制定出了一套作战方案。祥迪明及时向龚裕民师长汇报，龚师长哈哈一笑说：咱们暂时没有作战任务，你主动配合新四军作战，符合共同抗日的大计，你放心大胆干吧，若有事我会给你担着。 有了上司的许诺祥迪明更放心大胆干。第二天，他派了侦察连连长及五个精明强干的侦察兵，装扮成伪军来到离三里城六公里的一个李家岩大村上的伪乡长家中，伪乡长见伪军到来满脸堆笑，点头哈腰接待。伪乡长自我吹嘘忠于日伪的丰功伟绩。假伪军听了暗暗发笑，亮出真相。伪乡长颤颤巍巍解释：“我也是身不由己，被日本鬼子用枪逼着，才违心干这门差事，可我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侦察连长乘机宣传，“全国抗日热潮风起云涌，日本鬼子终究要被赶出中国，你如果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办事，那终究要得到惩罚。”伪乡长急忙请示，“那我该怎么办？”侦察连长指点，“挂羊头卖狗肉，挂着伪乡长的头衔，实则为百姓办事，日军有行动，为群众通风报信。也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有人喊：王乡长有伪军找你。 这下要出洋相了，真假伪军相遇会有一场恶战，自己这乡长更要遭殃。自己家是只有前门没有后门，假伪军被堵截已经逃不掉。王乡长八面玲珑急忙吩咐假伪军，你们藏到我房间中去，藏衣厨，钻床低下，不能有响动，我在外面应付。假伪军进房一看房内有一个艳女正在梳妆打扮，四人不管入内。艳女却嫣然一笑说：不要紧，快躲藏，我会保护你们。四位假伪军只得迅速藏到房间中床底下及衣厨内，艳女忙关上了房门。王乡长急忙整了整衣衫迎了出去。可是三个伪军已经进了家，大概已经听到了异常的响动，眼睛在屋内扫视着，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还要进房察看，伪乡长急忙拦住，“不能进，不能进，我贱内正在房中休息。” 大白天在房内休息，真伪军更生疑了，一脚踢开房门就要进，这时假伪军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个个拔出了手枪准备背水一战。正在这危急之时，只听得坐在那儿梳妆打扮的艳女，娇滴滴说：各位“老总”我准备梳妆打扮后出来见你们，想不到你们却私闯闺房，要是乡长汇报你们长官，你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三位真伪军一看是王乡长的相好，贼眼四处扫了一圈就退了出去。虚惊一场，四位假伪军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安心地躲藏。 伪乡长忙点烟倒茶殷勤招待，乡长的侍从还从饭店中拿来了酒菜殷勤地招待真伪军喝酒。那位艳女打扮好后走了出来，陪真伪军喝酒。席间真伪军中领头的向伪乡长传达太君指令：命伪乡长明天在李家岩筹集一万斤军粮及其它物资，后天日伪军会派车来装，如违抗那你及姨太太会死无葬身之地！如任务完成好会有奖赏。 伪乡长当然不敢违抗。待那三位真伪军出村很远后，伪乡长才招呼四位假伪军走了出来。四位假伪军感谢伪乡长及他相好的救急之恩。伪乡长哭哭啼啼说：日伪军明天就要我征粮征物，后天日伪军车队要来装，一边是乡亲们的切身利益，可不交我也难以交差。我被打进夹墙里，左右为难，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侦察连长说：你两边讨好，立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伪乡长抬起了头问：我还能两边讨好？ 侦察连长指点迷津。于是双方达成了协议。 第二天晚上国军118团六十多位轻装战士身穿便衣，乘晚上由伪乡长分派，分散潜伏在李家岩各户村民家中。隔天上午十时左右，由二辆插着膏药旗，驾着机枪的绿胯子＂鬼子车＂开路，大摇大摆来了五个日军，近三十个伪军，进村后见村中像往日－样，鸡在寻食，羊在羊棚内，耕牛拴在树上休息，三十多个日伪军喜形于色，放下武器，分散行动，捉鸡的，牵耕牛的，到羊棚中牵羊的，＂鬼子车＂到居民家中装准备好的粮食，总之见好的就抢。可万万想不到被潜伏的国军118团六十多个战士不费一枪一弹束手就擒。接着挑选出来的三十多个战士，装扮成日伪军，日式装备，枪上挑着捉来的鸡，手中牵着牛羊，＂鬼子车＂装着粮食，耀武扬威回到了三里城南门据点。守城日伪军见后急忙打开城门迎接。三十多个装扮的日伪军一进城，守城日伪军发觉不对，可已晚，＂鬼子车＂上的机枪已飞出了子弹。枪头上挑着的鸡也放了下来，鸡身上已经浇上了汽油绑上了小型炸弹，点燃后把火鸡赶进了敌人的碉堡、据点，牵来的牛羊也如此，火鸡火羊火牛被赶进了敌人的据点，触碰后就爆炸。＂鬼子车＂上的机枪火龙喷向日伪军，装扮日伪军迅速从＂鬼子车＂中搬出了手榴弹炸药见日伪军的工事及大炮机枪就炸，南城门口的火力点基本排除，于是迅速打开城门，国军118团的官兵马上冲了进来，分向各地搞各个击破。敌人已招架不住，急忙搬救兵，妄图做垂死挣扎。这时距离十五公里外的双河集据点的日伪军接到增援的命令，双河集据点风平浪静，于是出动了一半守军前去支援。万万想不到，刚疾奔到半路，就被埋伏的新四军十九团守了个正着。增援日伪军基本全部覆没。赵俊杰留了十多个俘虏，审讯后了解了双河集城内的据点，火力点分布，接着有五个已教育好的伪军带着二十个装扮的伪军和一个日军，装作漏网之鱼，急匆匆逃回双河集去。守城日伪军见是自己人漏网逃回来也就放行。 第七十三章 入党 进了城装扮伪军马上先发制人解决了城门口的火力点，迅速打开城门，跟随而来的新四军十九团官兵立即冲了进去，各个击破，双河集守军已力量薄弱，寡不敌众，各据点迅速被捣毁，获得胜利。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其余立即奔赴三里桥支援。 祥迪明团采取了内外夹攻，各个击破的战术，待新四军十九团赶到时，还只剩一个城门没攻破，二团集中力量攻下最后－个城门据点。轻而易举取得了三里城战役的胜利。打扫战场后把李家岩村的损失双倍赔付，伪乡长还得到保护。 以极少的伤亡，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两个团联合作战成功，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胜利大会师。二团领导人从制定作战计划到今天整整三天，胜利后再相见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热烈握手亲密拥抱，紧密团结，士气大震。 当晚两个团官兵留在三里桥休息一晚，并组织了祝捷联欢大会。赵俊杰及祥迪明都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赵俊杰强调指出:“今天开会有两个意义:第一个意义,我们二团联合作战胜利会师了,说明国共合作抗日前途无量;第二个意义是,今后我们两支部队要紧密团结,互相学习,以打大胜仗来庆祝我们的会师。” 接着,由祥迪明讲话,他说:“新四军十九团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从你们一路跋山涉水救们团的那天起,我们就立志要与你们长期合作抗战，我们在一起打了不少胜仗,战胜了敌人,今天联合作战又获得胜利，说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英明伟大，今后我们会以更坚定的步伐与新四军合作!” 掌声如雷。接着两团士兵表现了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 赵俊杰与祥迪明抽空来到一个壁垒森严的碉堡内，警卫员在外面站岗，两人讲着悄悄话。 赵俊杰说：祥迪明，报告你二个喜讯，刚在新四军师党委给我来了电话，首先祝贺咱们联合抗战获得胜利！并给予嘉奖！并希望咱们今后继续保存这种优良作风及作战精神！争取更大的胜利。 祥迪明忙说：咱们幼时就尝到了联合的甜头，这次更尝到了大甜头！今后肯定还会吃更甜的糖。哪还有第二个喜讯呢？ 赵俊杰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说：经过这次联合战斗的考验，已批准你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 祥迪明高兴得手舞足蹈呼，咱俩是一个党派啦！俩人热烈拥抱。赵俊杰接着说：鉴于你团还只有一个党员，你暂时隶属于我团党委领导，今天我团四位同志也被批准入党。因此你们五位同志一起在这里，在战场上，在敌人的碉堡内举行别开生面的火线入党宣誓仪式。 紧接着进来了四位新四军战士，碉堡内挂起了党旗，新党员站在鲜红的党旗下，庄严地握紧右拳，由赵俊杰领誓，坚定地向党宣誓—— 我决心加入中国共产党，诚心诚意为工农劳苦群众服务，为新民主主义和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自入党以来，努力工作，实事求是，顺从组织，牺牲个人，执行命令，遵守纪律，保守秘密，永不叛党，如有违背，愿受党纪严厉制裁，亲此宣誓。宣誓人，祥迪明。 誓词后祥迪明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了。当新四军新党员散去后，两人时，赵俊杰向祥迪明传达了师党委首长下达的工作任务—— 祥迪明啪地立正接受任务。 以祥迪明为首，在国军118团迅速秘密发展地下党员，首先可以三到五个，成立一个党小组，再渐渐扩大后成立一个党支部，党总支，甚至团党委。把118团建成新四军式的能打硬仗难仗的抗日队伍。但是这事一定要秘密进行。 二、建立和发展“两面武装”， 118团地下党组织在新四军十九团党委领导下，以118团为重点，积极发展党员，壮大党组织，广泛开展武装游击活动的同时，也可以在国军兄弟部队中发展党员，着手建立党的组织，壮大党的力量，使其成为，既受国民党，还受新四军指挥的“两面武装” 。 祥迪明“啪！”地立正敬礼接受新任务！ 在国军118团迅速地发展地下党员，成了祥迪明要攻克的难题。堂而皇之在国军内宣传红色思想，传阅红色书刊行不通。第三天，祥迪明与徐甫根参谋长及新提拔的副团长何正兴谈心。祥迪明单刀直入，引人入胜问：你们对找这次与新四军十九团联合抗日有什么看法？ 徐甫根说：这是一个抗战的好办法，新四军十九团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们就没有咱们的今天，与他们合作咱们不会吃亏。 何正兴说：试想如果咱们与国军其他团合作会有如此辉煌的战绩吗？也许他们会暗算咱们。祥团，听说你与赵政委是拜把子兄弟，你何不提出咱们两个团长期合作，共同抗日呢。 祥迪明为难说，“可咱们是国共二个领导，各有任务。”徐甫根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可以接受双重领导。”何正兴幽默地说：“我看你常常指挥打胜仗，有许多经验还是借助于共产党那一套。你一定是近朱者赤，受了赵政委的影响吧，祥团你不要扭捏了，让我们也接受一下新思想吧。”徐甫根更露骨地说：“反正现在是国共合作，咱们干脆加入共产党的组织。”祥迪明故弄玄虚说：“你们不要想得太天真，这在国军中是不允许的。”徐甫根单刀直入：“可条框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可以学城市工厂企业一样成立地下党组织，接受新四军领导，下面有些营级领导也有这些想法。” 在交流思想的过程中，祥迪明发现了重大秘密，原来在118团成立地下党已是人心所向，当然他不能公开自己是共产党员的身份，他婉转说：好啊，你们想入党，我也想，我去试着找赵俊杰政委去说说，如果新四军同意，咱们就一起加入。 第七十四章 国军中的地下党 徐甫根接着说，我有个老乡，三营长，我们无话不谈，他父亲被日本鬼子杀害，为了报仇雪恨他参加了抗日的队伍，英雄善战，可他总觉着国民党消极抗日，不尽人意，在接触新四军后才觉着共产党的队伍才最理想的队伍，也想加入共产党，更好地抗日，咱们把他也带上。 何正兴说：我也有个老乡就是二营长，我们是小时的玩伴，作风正派，我们敞开心扉，倾吐衷肠，都想加入共产党，就是找不到上线。这次机会来了，请也把他带上。 这两位营长祥迪明也熟悉，确实符合入党条件，也在自己的培养人内，可有些担心问：可这入党必须自觉自愿，你们熟知他们的内心世界吗？ 徐何两位异口同声说：实际上我们私下已经谈论过，加入共产党是他们的迫切心情，他们还要求我们一起来找你。这一点你要充分相信我们是不会乱推荐人的。 祥迪明哈哈笑说：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两个人，他们甚至私下里找过我，要我带着他们一起加入共产党，现在时机成熟，咱们伍人可以一起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 正在这时杨光昌在外面大声喊：报告，二营长与三营长求见！ 说着曹操曹操就到，祥迪明急忙说：进来！ 志同道合，不需要再问什么？待进来人坐定，祥迪明劈头问：可你们熟知共产党的党章吗？不知道党章的人是不能加入共产党的。 说来也怪四人竟能背得一字不漏。 祥迪明想进一步考验他们，他却脸孔一板吼：原来你们早有此打算，早有准备，已经早被赤化！是国军中的激进分子，我耍把你们送去师部，让龚师长处置。 徐甫根哈哈笑说：你要把我们送去师部，正好表明我们的观点，是新四军救了咱们团，我们就认定他们跟定他们，同时是你联合作战的主张让我们也接触了新四军，你也脱不了干系，同时我们怀疑你已经比我们领先一步，首先追究的应该是你！ 祥迪明哈哈笑，说：咱们观点相同，我就来做这个出头椽子，今后国民党上峰追查就由我来担责。 何正兴说：咱们彼此彼此，是红色思想把咱们联结在一起，有你这个开路先锋我们也跟定你了，决不反悔！决不出卖你。 祥迪明接着又问：可是你们是怎么会背诵中国共产党章程的？ 徐甫根说：联合作战休息时新四军有许多战士在作背诵党章比赛，我们听着觉着新鲜，我们也对共产党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跟着学了起来，合自己心意因而学得快背得快，不知不觉就背上了。后来竟回味无穷，有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冲动。 祥迪明温和地问：“可是嘴上会背，行动上能按照党章办事吗？”四人齐步立正响亮坚定地答：“能！” 祥迪明欣喜地想，在与新四军合作抗战的过程中，118团许多官兵也已潜移默化，发展地下党员已经时机成熟并刻不容缓。 祥迪明当机立断：好，如今新四军十九团与咱们遥相呼应，互相往来，你们四人快速写入党申请书，及个人简历，由我送去。等待批复。特殊时期，申请书及简历从简，在新四军十九团存档，能避免风险。 四人在团部迅速行动，半个小时后四人就交了入党申请书及简历，祥迪明马上在申请书下笠上了介绍人，祥迪明。 祥迪明带上杨光昌迅速送去。因在国统区一帆风顺。赵俊杰接过申请书后忍不住赞：这几位我也已经熟悉了，他们都是你的左膀右臂，足智多谋，奋勇当先，奋不顾身，都是在咱们合作抗战时期的佼佼者，也可以说是经过了战斗的洗练与生死考验，我也同意。 本来团党委有批复权，但由于是国军人员入党，要慎之又慎，赵俊杰马上向师党委汇报。师党委回复，送交申请书，等待批复。两个好友接着谈了一会知心话及抗战形势。祥迪明与杨光昌喜气洋洋，跃马扬鞭回到了驻地，四位入党申请者马上围了来，祥迪明开诚布公：咱们伍人的入党申请，新四军十九团已接受了，并上交到了师党委，要求我们从申请即日起，用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并付诸行动中，等待批复。同时上级要求咱们要深入敌后打游击战。 四位入党申请者受命。在接下来的游击战中带头巧借东风，巧施策略，屡建战功，四天击毙了日伪军二百多人。 第五天，赵俊杰就差人送来了批准四位申请者为中共正式党员的决定，并赠送了礼品，下达了任务。 来使走后，祥迪明马上招来四位申请者，欣喜地宣布，四位已批准入党。四位欣喜地与祥迪明热烈拥抱。 祥迪明接着拿出了党章及党旗，郑重地说：这是新四军十九团赠送咱们团的珍贵礼品，今后咱们要让这党章一字不漏地铭刻在党员心中，要让这党旗在咱们团的党员心中高高飘扬。大家知道这两样宝贝在咱们上级是违禁物品，今后咱们只能暗藏，并如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她们，你们办得到吗？ 齐声应，办得到。祥迪明接着向大家宣读党章。接下来把党旗挂在团部，紧接着新党员站在鲜红的党旗下，庄严地握紧右拳，由祥迪明领誓，坚定地向党宣誓—— 我决心加入中国共产党，诚心诚意为工农劳苦群众服务，为新民主主义和共产主义事业干到底，自入党以来，努力工作，实事求是，顺从组织，牺牲个人，执行命令，遵守纪律，保守秘密，永不叛党，如有违背，愿受党纪严厉制裁，亲此宣誓。宣誓人…… 宣誓完毕，祥迪明拿下党旗，叠得四角方方，说：几尺素布，因为绣上了镰刀斧头，还有那枚闪亮的红星，就被赋予了无上崇高的价值。这是咱们团的第一面党旗，暂时由我保管，我会如生命一样保护他，有我在就有党旗在，二年之内咱们要把这党旗藏遍每个连队，让日伪军闻风丧胆。 第七十五章 红色宣传员(一) 接着祥迪明布置任务：从今天起咱们伍人就是一个党小组，我是小组长，除了战斗任务外，还要在全团范围内物色发展新党员，让党员渗透全团每个角落，把我团建成新四军式的英雄善战，受百姓欢迎的抗日队伍。 今后人多了，发展党员入党申请书全部用米汤在一张白纸上书写，米汤干涸后看不到纸上的文字，阅读时用碘酒在纸上刷一遍才能识别。这些入党申请书递交新四军十九团存档。避免被国民党密探发现。 发展新党员时不能滥竽充数，一定要选择优秀人士，特别是对于那些投机取巧，心术不正，乱打听乱议论，两面三倒，不能吃苦想升官发财，与外面国民党顽固派打得火热，拉长鼻子，嗅觉灵鸣的阴险家特别要注意，绝不能在他们面前透露蛛丝马迹。为避免风险，只能单线联系，不知道第三个人，入党宣誓也不搞集体化，实行一对一领誓。党员人数多了就可以在团内建立党支部，甚至学新四军把支部建到连上。有了指示，新四军上级党委会有专人跟我联系，而我只通知你们4个党组负责人，然后再一级级地通知下去，直到每一名地下党员。出于保密的需要，这些指示不能记录，全凭口口相传。 可是五人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要发展新党员就要宣传红色思想，可秘密宣传很吃力，要大张旗鼓宣传会惊动国军上层，那非同小可。这事提到了议事日程，祥迪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第二天，一个侦察兵急急到团部来报，团长，我们闯祸了。 祥迪明急忙问：闯了什么祸？坐下慢慢说。 原来二个侦察兵骑着自行车赶路，冷不防撞着了一个拄着拐杖只有一条腿走路的乞丐，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那残疾乞丐实际上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非缠着要赔偿。二位侦察兵把身上所有的钱掏给他，可他就是不要，死乞白赖缠着要供他吃住养伤，直到伤好为止。当地百姓围来看热闹，有人指点迷津：这残疾人疯疯癫癫，以乞讨为生，撞上了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官府也拿他没有办法，一次一位县官的马车碰上了歪歪斜斜走路的他，任凭县官威吓用钱赔偿他都不要，用县丁来征服也没用，他也死乞白赖不放过，非要住到县衙门去养伤，后来县官只得依了他。住到县府后他大肆宣传人民的疾苦，使那些县官们为动心。不过他这人要求不高，一日三餐只要能够吃饱，剩饭冷羹也不要紧，只要不风餐露宿，睡在稻草上也可以，他老百姓家中住过，官府衙门住过，大街小巷也住过，同时也不会死乞白赖常住下去，也不会乱闯，只要伤好了，肚中的话倒掉了他自然会走。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家。这种人就是人们所说的碰瓷一族，碰上他就得买单。 侦察兵讲完大概情况后转而说：可是我们俩人的老家离这儿远，不能带他到家里去养伤，带回部队来万一他是奸细那非同小可。我们想逃之夭夭，可老百姓同情老头，围着不许我们逃。同时逃走也不道德，我们只得留下一个做人质，我回来请示。 祥迪明听了不假思索说：我们要学新四军，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撞伤了人安排他疗伤这也是人之常情。祥迪明作了妥善安排。侦察兵受命而去。他带上布，严严实实蒙住了疯老头的眼睛，然后用胶布胶住，想揭也揭不了，然后一辆马车带着他进军营，供他吃住散步，派一人跟随他，只能让他在生活区活动，不让他乱跑。 乞丐在军营吃饱喝足后，坐在路旁，自言自语，侵华日军的三光政策，把无数的城市和农村变成了废墟，无数的财富宝藏被洗劫一空，无数的生灵惨遭涂炭…… 切中时弊，前来听讲的118团官兵越来越多，他详细地讲了所见所闻——娄巷惨案—— 当时的娄巷是一个有63户230多人、四面环河的村庄。听到日本军队要打进来，娄巷村民有的挖了地洞，有的备了船只准备外逃避难；也有些人认为娄巷四面环河，地处偏僻，历史上多次战乱均未遭劫，加上受到村上有名望人物 “不用逃难”主张的影响，因此，全村63户人家只有2户外逃。相反，周边等地的难民及一些本地村民的亲戚、朋友，嫁到外村的一些妇女，纷纷带着丈夫、孩子逃到娄巷来避难。 侵入娄巷的日军因一路受到中国军队的狙击伤亡较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所以11月25日占领娄巷后，立即对手无寸铁的村民进行血腥报复。在全村进行残酷的屠杀。顿时，枪声、哭声、救命声响成一片。当时在村东头住着娄姓两家人，这两家是村里的大户，而且娄子善的次子娄湘和刚从日本留学回来。刚刚回国的这个年轻人认为，即使日本兵来了也好商量。凭着这一点，这一家16口再加上其他的避难者，达到了40多人。也都想仰仗这个留日归来的青年。然而，这种期望落空了。娄湘和准备了白旗，日本兵一来就立即投降，并且用日语说了些什么。然而日本兵报复心切，野蛮残暴，根本不听，刘子善全家都被赶了出来。从门口赶到前院，又被赶到村口的圆形低洼地，然后被集体枪杀了。 全村被杀人数最多的就是这一家。 许玄祖的父母原来在上海做工，上海遭日机轰炸便逃回娄巷老家避难，哪知还是在劫难逃。日军冲进娄巷时，他们一家人都躲在家里。日军撞门时他爷爷出去开门，日军举枪就打，爷爷拔脚就逃，未被打中。日军冲到房里，把父亲拖到场上就是一枪。母亲听到枪声，抱着正在怀里吃奶的许玄祖冲到场上，结果被日军连刺几刀。第二天，许玄祖的爷爷听村上枪声停了，便回来看看，见躺在血泊中的许玄祖还有点气息，就把他抱回家救治。许玄祖的右眼由于在血泊中浸泡时间过长，瞎了。 第七十六章 红色宣传员(二) 日军入侵时，日军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强行把全村没来得及逃走的男人赶出家门集中起来，然后用喷火枪焚烧房子，大火还未熄灭，日军又把那些男人押到东面大横江的一块空地上排好，然后用步枪、机枪进行射杀。在被杀害的遇难者中，既有80多岁的老人，也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日军对许巷村的屠杀持续了3个多小时，日军的残酷杀戮导致全村223人惨遭杀害。其中当地村民94人，从其他地方来许巷避难的亲友129人。全村63户人家有57户亲人被杀，其中4户被杀绝，10户父子同被惨杀，7户夫妻同时遇难，13个丈夫失去了妻子，22个妻子失去了丈夫，6个孩子失去了父母。焚烧房屋94间以及刚收获的150多亩地的稻谷和家具等财物，另有一些牲畜、家禽和金银饰品遭日军抢劫。 18岁的许仁宝逃到野地里躲了起来。25日他回到家中，见母亲被刺死在柴屋，父亲被杀死在河泥塘，身上的衣服也被剥去。许仁宝含泪埋葬了父母，再和村上其他幸存者一起，挨户帮助埋葬，一直忙了半个多月，才把村民们的尸体草草埋掉。 放眼全世界，再也找不出比日军更凶残的军队。日军所到之处，留下的都是累累罪行，其凶残和冷血犹如野兽。在鲍庙桥附近就发生了这样一起惨案。 3月13日那天，正好是鲍庙桥的传统赶集日。上午8点钟左右，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随即有一名年轻的妇人哭喊着朝鲍庙桥上跑来。她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路见不平有一个年轻人仔细一看，发现3个日本兵正在追赶这名年轻的妇人。 这三个日本兵极为嚣张，身上没有携带枪支，就腰间挂了一把三八大盖的刺刀。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追逐年轻的妇人，一直追到了蔡明轩茶馆斜对面的一家鞋帽店里门口。年轻的妇人跑到门口已经气喘吁吁，店老板不敢让她躲进去，三个日本兵笑嘻嘻地准备扑上去。 年轻人见状，心中怒火升腾，他决定杀了这三个嚣张的鬼子，救下这名妇女。他在身上，摸出了一颗自制的土手雷。这颗土手雷是他唯一的武器，年轻人把土手雷扔向了三个鬼子。 但是由于用力过猛，手雷打到了门板之上，手雷掉落在地上后之间青烟升腾不见爆炸。原来这是一颗哑弹，自制的手雷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三个日本兵吓破了胆，急忙拔腿跑回了据点。 年轻人见鬼子没被炸死，心中颇觉得可惜。他救下了年轻的妇人，并送她回了家。年轻人在离开时，告诉乡亲们赶紧离开此地躲避，日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前来报复的。 当时在街面上赶集的群众和在近明轩茶馆里的茶客，见到鬼子狼狈逃窜而回，都误以为日军已经被吓跑了，不敢再到鲍庙桥来找麻烦，仍旧照常逛街购物和安坐喝茶，赶集的人也继续从四面八方涌进集镇，一片熙熙攘攘。 上午九点钟左右，青石村据点的日本兵土尾，带着10多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扑向了鲍庙桥，日本兵扛着机枪和步枪跑步前来，一进入街口见到人就开枪。 两个赶集的村民躲避不及，当场被日军的子弹打成重伤，其中一个农民受伤后爬到了商号光元南货店堂内躲藏，两个日本兵冲进店堂内连刺数刀将他杀死。 此时街面上的人听到枪声，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人们纷纷四散逃命，来不及的人就找店家躲藏。日本兵从鲍庙桥后街绕到南街和东街的桥口处，封锁了东西两头街口，用机枪对准了茶馆，还派兵封锁了其他出路。日军一旦看到街面上有人影晃动，当即开枪射击。然后日军开始挨家挨户搜查，将有疑点的人全部押到近明轩茶馆中集中起来。来不及逃走的百姓纷纷被搜出来，他们带着来赶集买卖的货物进入了茶馆。 此时有人察觉日军要下毒手了，于是几位老者主动找日军说情，拿出良民证给日军查看，表示愿意为日军据点送去吃喝的东西和钱财，只要能放过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就行。 日本兵毫不理睬，把老人递过来的良民证撕碎丢在地上，又用脚踩了几下。杀人成性的牛尾队长眯着他那小眼睛，奸邪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向日本兵挥了挥手，日本兵当即用机枪朝茶馆里扫射。 刹那之间，机枪喷射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像雨点一般射进了茶馆里。三开间店面的楼上楼下茶馆，顿时哀嚎声连连，尸横枕籍，鲜血满地。惨无人道的日军用机枪猛扫以后，又进入店内对受伤的人一个个地用刺刀戮死。 在这场屠杀中，有的人头被砍了下来，有的人肚皮被刺刀挑破后，肠子流出了体外。当时被日军用机枪打死、用刺刀刺死的就有93人。在街口、石桥和从河边小后门跳河逃跑时被日军打死在河中的，总共还有28人。 在短短的一个小时时间里，日军就屠杀了手无寸铁的百姓121人，这些人大多是喝茶的老人和周围村子前来赶集的村民。死难者的鲜血染红了茶馆的楼上楼下，染红了桥面，染红了河水。现场尸横遍野、血肉模糊的惨状，令人惨不忍睹。 日军这才扛着机枪扬长而去。欠下了一笔血债。 接着“疯乞丐”讲自己的遭遇：我本有一个幸福的家，那天早晨我有事外出，我走后约一个小时，日本鬼子扫荡进了我们村，我妻子及十岁的儿子躲在家中锁上了门不敢出来，日本鬼子见大门紧闭，于是破门而入到处搜查，家中的猪羊粮食及一些钱财被抢走，我妻子及儿子躲在一顶木板制的老式大衣橱内，但还是被他们翻箱倒柜发现了，鬼子灭绝人性，怦怦二枪，我妻儿死在衣橱中！我闻信后拼命往家中冲，可鬼子还没走，被鬼子发现，撞在枪口上，大约鬼子军官手枪中已没了子弹，他心血来潮竟抽出军刀，砍去了我的一条左腿，血如泉涌。我马上昏死过去……说罢他竟号啕大哭，声嘶力竭说：要是我还有一条腿，我会义不容辞，参加抗日的队伍，奋勇杀敌。战士们，与日本鬼子是没有理可讲情可求的，借你们一个胆，一条腿，为无辜的百姓报仇雪恨。把他们赶出中国去。 第七十七章 欢庆胜利 围听的人越来越多，个个义愤填膺，时不时有人举起左拳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口号声彼此起伏，响彻云霄。激发了广大指战员的抗日热情。 接着“疯”老头乘机宣传抗日游击战，论持久战，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红色思想。还唱起了＜在太行山上＞，＜黄河大合唱＞，＜到敌人后方去＞等红歌。 有人反映到团部。祥迪明说：讲日本帝国主义的滔天罪行，讲报仇雪恨，讲统一战线，讲游击战符合当前大方向，实际上是不费钱的宣传员，只要指战员们爱听，就让他讲。再说他一个“疯子” 加乞丐，官府也拿他没办法，咱们何必与他斤斤计较。 有了团长的许可，有些消极抗日派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这个“疯子”讲的话很有道理，很爱听，于是有些一个排的宿舍干脆拉他去同睡一室，晚上还要他讲。“疯子”就在战士的宿舍内铺一个地铺，睡前继续他的演讲。因为他姓佘，大家都亲切地叫他。“佘疯子” 。他借疯发威，越来越胆大，在国军中讲起了延安精神，红星照耀中国。讲起了中国共产党，还讲起了党章。国军士兵大多是苦出身，为抗日而参加队伍，积极抗日，很容易接受新思想。大家统一了认识：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佘疯子”倒也很知趣，十天后，他主动说，我的伤已经好了，我要走了。可是战士们反倒有些依依不舍，全到大路口送行。护送的人把他送到老地方，才为他揭除了眼睛上的胶布及封布。 这疯子就是祥迪明的启蒙老师，地下党员佘文洪，是团部请来的红色宣传员。 经过佘文洪的红色宣传，118团官兵抗战热情空前高涨，也涌现出了想加入共产党的积极分子。地下党乘机找准苗头，单线发展地下党员。一年之内，通过单线联系，一环扣一环，就在全团发展地下党员近百名，成了新四军掌控的团。纪律严明，英勇善战。 从一九四三年七月开始，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了反攻阶段，两个团紧密配合更是屡屡打胜仗，使敌人闻风丧胆。1945年，抗战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华东日伪军迫于形势，开始向各县城和铁路、公路沿线龟缩，城外据点逐渐减少。两个团抓紧大好时机，向敌人发动猛烈攻势，扫清县城外围据点，以免造成敌人集结兵力，守城顽抗的不利局面。在攻克尖庄、辛渡口、东甘等据点的战斗中，祥迪明亲临阵地，指挥部队堵街口、筑工事、设障碍以及部署兵力、火力。通过一系列战斗，祥迪明不辱使命，身经百战，立下赫赫战功。同时，他乘胜追击敌人，接着，根据上级缩小敌占区的指示，还与赵俊杰团一起研究决定，联合攻打台县、丰县、沛县，使之成为三点成一线的敌后根据地。他们采用“围点打援” ，“攻一牵三”的战术，首先攻打中间的沛县县城，台县、丰县的守敌忍不住气了，出动兵力增援，钻进了伏击圈，援军被全歼在半路，同时不忘俘虏一些日伪军，由二团官兵装扮成溃败的日伪军在俘虏的带领下重返台县及丰县城。一进城门就端掉了城门口的火力点，然后打开城门，守在城门外的两个团官兵冲入台县及丰县城内，集中优势兵力攻打二个守军已薄弱的台县及丰县，一举成功。最后进攻沛县，沛县守敌被围困后已孤立无援，并得知两边已攻克，如惊弓之鸟，在二团的政治攻势之下，纷纷出来投降。在三个县消灭了日伪军。 两个团正在准备在沛县召开祝捷大会时，日本无条件投降。消息像闪电，划过黑夜的天空。阵地上沸腾了，老同志把小同志抛啊接啊，帽子抛啊接啊，拥抱啊，狂呼啊！歌声彼此起伏，响彻云霄…… 刚得解放又得到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二大喜讯频传，市民们纷纷走出门户、院落、小巷，奔走相告，蜂拥来到县城，欢呼着：“日本投降了！抗战胜利了！”街道挤满了狂欢的人群，每个人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胜利的喜悦。一些店铺和居民在门前挂起红灯笼，燃放起鞭炮。青年人满脸兴奋相互击掌祝贺，一些老人甚至喜极而泣。中年人互相祝贺着：“恭喜，抗战胜利了！恭喜，日本投降了！”孩子们追逐嬉戏，欢呼雀跃。鞭炮声汇成了喜庆的海洋。群众、战士、自发地扎起了火把，人们从各个角落涌出，向街上奔走，向广场奔走…… 整个营地沸腾了！“日本投降了！”“我们胜利了！”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口号声、欢呼声、锣鼓声、鞭炮声响成一片，震撼山谷，中国人民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最后胜利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迎接欢乐，款待欢乐，欢乐是今天夜晚最高贵的客人。”大街小巷贴满庆祝胜利的标语，抗战胜利，铸就辉煌！勇气、智慧、忠诚，铸就胜利！英雄壮志铸辉煌，抗战精神永不忘！商铺店号门前挂起吉祥喜庆的大红灯笼。 当晚，国军118团及新四军十九团与驻地各界群众举行了盛大的火炬庆祝游行。人们潮水般地涌来，火红的巨流从东、南、北三道大川涌向城区，映红了波光粼粼的沛城护城河水、部队和群众的各种乐队、秧歌队、腰鼓队纷纷走上街头，尽情地奔跑、欢呼、歌唱、呐喊……许多市民和商人也扎起火把加入游行队伍中。 在群众极度兴奋的欢呼声中，赵俊杰与祥迪明带着两个团的团级干部，来到人民中，军民共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游行的群众向他们涌来，人们捧起大海碗向抗战功臣敬酒。赵俊杰与祥迪明及其他几位频频向群众招手致意，接过群众递上的一碗酒，饱含深情地说：“我们接受大家的酒，让我们一起为那些死难的抗日壮士和为中国独立自由而献出宝贵生命的国际友人献上这碗酒吧！”说完，双手托碗，将酒轻轻地洒在黄土地上。 这天晚上，新四军十九团与国军118团军营的灯火彻夜通明，庆祝活动通宵达旦。 国民政府下令，全国放假三天，以资庆祝。欢庆抗战胜利的假日陕甘宁边区政府就已经决定9月3、4、5日放假三天。 第七十八章 新任务 入夜时分，一阵小雨袭来，人们仍然聚集在一起不愿离去，沉浸在欢庆抗战胜利的喜悦之中。人们不断振臂高呼着：“抗战胜利万岁！”“中华民族万岁！”“抗战胜利举国欢腾！”“万众一心，共创繁荣！”“强大的民族，不屈不挠！”欢呼声和口号声响彻云霄。整个夜晚，沛城成为欢庆胜利的狂欢海洋。 每逢佳节倍思亲，当晚祥迪明久久不能入睡，他首先想到了母亲，八年了，母亲已近五十了，加上要带领二个孙子，辛苦了，一定苍老了，憔悴了，接着想到了妻子，小姐姐，本来说好三年后举行一个重大婚礼，可如今八年了，我还没有名正言顺娶你，你还背着寡妇的背袱，你一定受尽了冷嘲热讽，冷言冷语吧，你身旁肯定还不乏追求者，甚至有恶棍歹徒欺负，况且还要照顾三方老人及养大二个孩子。这八年真的难为你了，我愧啊！接着他又想起了二个孩子，胡祥伟，潘祥云你们已经八岁了，已长大，可还没见过自己的亲爸，可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爸是谁，我愧啊！一忽几又想起了铁蛋，铁蛋，日本鬼子已赶跑了，铁蛋，你可以重振铁匠铺，并把地下室中的二个日本鬼子的木乃伊公布于众，炫耀下咱们杀鬼子的经历。 入睡后祥迪明做梦了，梦见了三个母亲，一个妻子，一双儿女，一个徒弟，以及乡亲们交替在他梦中出现。梦中还出现多个镜头—— 镜头一、抗战胜利的消息传到了家乡，胡家带头庆祝，并祭奠两位为保护妻子及全村老百姓而英雄献身的胡家掌门人，全村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自发来参加祭典。祭奠场面很隆重！并向被害人三鞠躬并斟酒，由衷发出感慨，胡来富、胡云康，日本鬼子已经赶出中国了，抗战英雄们已经为你们报了仇，你们在地下安息吧！两个小孩给父亲及爷爷磕了头！ 镜头二、抗战胜利后，每天太阳落山前夕，方桂仙及许兰娟总要带着全家人，在家门前大树下依次坐着翘首以盼，并呼唤：抗战胜利了，祥迪明你回来吧，有你在咱们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幸福的家，少了你犹如月亮缺只角...... 镜头三、一双儿女在外面总要遭顽童欺负，连上学也要遭非议！ 镜头四、寡妇门前是非多，村上那些混混、地痞下三烂总要对小姐姐有非分之想，甚至登门挑衅，欺负寡妇，两位母亲见人惹是生非总要拿起扫帚赶，甚至劈头盖脸砸去...... 祥迪明被梦惊醒，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在军营中四处转了一圈才旭日东升，他用电话问龚师长请假。他说：鬼子投降了，放假三天，我要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回家探望三个母亲，见妻儿，同时举办结婚典礼。 龚师长接听电话后沉默了一会然后果断说：不准假。 祥迪明急忙求：哪怕是请二天假，我快去快回，再说有三天假期自由安排呢，你不准假我也要逃回去。 龚师长语重心长说：祥迪明你不能乱来，放假只是在营区，不能乱走动，全国各地的汉奸走狗还没有被惩罚，残余势力还很猖獗，你这个抗日英雄回去风险太大，万一出了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再说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呢。回家结婚当然是大事，但要等全国平息了，一定放你一个长假，结婚假，到时我也要去参加你的婚礼呢。 师长把话说到这份上，祥迪明也就没有强求。没有准假，祥迪明动了写信的念头。可转而一想，万一信落在日伪残余势力手中那更是非同小可，家中就得遭殃。于是他也没有写信。 两个小时的好友、抗战的战友，庆祝胜利。祥迪明担心问：赵俊杰，抗战胜利了，国共二党还能合作吗？ 赵俊杰说：这个我也说不上，咱们只能骑着妒子看唱本，走着瞧。 祥迪明哈哈笑着说：反正我们团接受双重领导，不合作我们可以脱离国民党后归队！咱们两个团一定会长期合作下去的。 赵俊杰却另有看法，如果不合作，或者成了冤家对头，那你可以吃里扒外，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是留在国军中的一颗定时炸弹，到时威力无限。 哈哈……两人在庆祝胜利的欢乐中热烈拥抱。 狂欢过后上级下达的任务是接收。接到任务后祥迪明匆匆与赵俊杰告辞，他握着赵俊杰的手透露秘密：龚裕丰师长深知咱俩铁哥的关系，因而要我退出刚打下来的台、丰、沛三县的打扫战场及日伪敌产接收，而要我赴尹城及宜城接收，咱们得分头执行任务。 赵俊杰也语重心长说：龚师长正是深明大义，把这已消灭残余势力，地大物博的三县三城的打扫战场及接收敌伪财产的肥差让给我们，而要你奔赴日伪残余势力极强的尹城及宜城，你去后肯定会困难重重，到时你别忘了我，你有难只要告知我一定会出手相助。 祥迪明心悦诚服说：我一定会。 同时赵俊杰向祥迪明传达了新四军九十六师师部布置的任务，接收中执行共产党的政策。一，要抓紧扩大部队，扩大地下党组织。二、要紧紧依靠工人阶级，尽快恢复商店营业工厂复工，最好把工人训练一遍，培养骨干。三、尽快与城中地下党取得联系；四、要注意政策，对敌伪顽固分子决不手软，依法惩处，胁从宽大，留用；六、出污泥而不染，绝不学国民党有些接收大员搞接收腐败，变接收为劫收。六，严禁损害群众利益，贯彻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赵俊杰风趣地说：挂国民党接收大员的旗号，贯彻共产党的接收政策及路线，你这个两面派一定会顺利！ 祥迪明忙说：这是托你的福！ 祥迪面二面服从。临走赵俊杰还派人送来了军需品、粮食、猪肉、弹药，并说：你们赴尹、宜二城，这些物品还掌握在顽固派手中，因此要做到有备无患。 祥迪命连声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友人分别，有讲不尽的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想你，保重！凯旋而归！ 第七十九章 接头 军队上午进了尹城，祥迪明暗暗叫苦，工作千头万绪，可这接收工作自己从未做过，这里人生地不熟如何开展工作？如开头炮仗不响那会闹笑话，丧失威信，今后难开展工作，他犯难而发呆。正在这时杨光昌送来新四军师党委指令，今天下午一时在方泉路上繁华区有一位尹城地下党与你接头，地下党将会帮助你搞好接收工作。 祥迪明高兴得自言自语，有一个熟知尹城内幕人的指点将会对接收工作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新四军真是熟知我的内心，干旱送来了及时雨。于是祥迪明打扮成普通老百姓，带上已加入地下党穿便衣的警卫杨光昌，准时来到方泉路繁华地段。街上有摆杂货摊的习俗，尹城人喜欢鲜花，卖花摊也常出现。日本人投降了杂货摊及鲜花摊也更多了。祥迪明轻轻对杨光昌说：“你装作过路人，看看是否有卖鸡冠花的。”杨光昌一路走过去，见到有一个卖花小女孩，向一对青年男女兜售玫瑰花，说：“叔叔买一束玫瑰花送给你女朋友。” 青年男子想要买，手已触及玫瑰花，可青年女子拉起男子就走，青年男子手一抖，把小姑娘的花摔在马路上，花瓣掉落。小女孩急得哭了出来，杨光昌恻隐之心涌心头，走过去说：“小妹妹别哭，这掉了瓣的花卖给我吧。”说着就拾起花付钱。小女孩说：“可是不能送人了啊。”杨光昌说，“我还没女朋友，我不送人，我是买着玩。”小女孩知道是遇到了好心人，于是就不客气收了钱。这一举动令其他三个卖花女也涌了来，说：“这位小伙子行好事也要面面俱到，也买我们一束花吧。”杨光昌想缩也缩不了，他只得顺水推舟说：“好，我保证买每人一束花，但你们一定要各就各位，回原来的地方去。”其他三人知趣回到原来地方。杨光昌在选花卖花过程中发现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穿得比较土的卖花女，他的用竹子编的扁花篮中，还真有四束火红的鸡冠花，于是他急忙用右手搔了一会头后就走了。一忽儿祥迪明走了过来，可晚到了一步，四束鸡冠花全被大腹便便的男士买走了，祥迪明只得垂头丧气而走。卖花女急忙问：“先生，你也要买鸡冠花吗？”祥迪明返回来说：“对，我也想买二束鸡冠花，可是你已卖光了啊……”卖花女急忙说，“还有。”说罢在包中又拿出了四束。 祥迪明好奇地问：“我找了几家没有鸡冠花，你却有？” 卖花女嫣然一笑说：批发市场上没有鸡冠花，这是我家屋后种的，我特别喜欢，因此就顺便带来卖，想不到还很抢手。 卖花女好奇地问：众多的花你为什么会选中鸡冠花？ 祥迪明浅浅一笑答：鸡冠花是一种非常吉祥的花卉植物。首先鸡冠花的花形如同公鸡鸡冠，让人联想起公鸡啼叫时的清晨，给人一种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感觉，能够兴旺家中年轻人的事业和学业，其次鸡冠花的花色十分鲜艳耀眼，红色，这在风水中就是一种寓意着美好运势极佳的花色。而且鸡冠花的花期长，能从七月开到十二月，哪怕是炎热的夏季也能很好地开放。 卖花女说：鸡冠花花语是永生、爱美、痴情、真挚永恒的爱。因为鸡冠花 经风傲霜，花姿不减，花色不褪，被视为永不褪色的恋情或不变的爱的象征。 “高冠红突兀，独立似晨鸡。”素有闻鸡起舞，激励人们奋发向上。中国人民，从鸡冠花的英俊中获得“勤奋”、“勇敢”、“自强不息”的启迪。 祥迪明诵：“秋光及物眼犹迷，着叶婆娑拎碧鸡。精彩十分佯欲动，五列只欠一声啼。” 卖花姑娘诵：爪距深藏x露冠，紫茸簇出弄清寒。五更月下朦胧看，只欠一声惊夜阑。， 祥迪明说了个上联：鸡冠花下观鸡花；卖花姑娘对了个下联：水帘洞中水帘洞。 祥迪明接着说： 鸡冠花为苋科植物，鸡冠花的干燥花序，属于止血药。性味甘、涩、凉，归肝、大肠经。功能主治为收敛止血、止带、止痛，临床用于治疗吐血、崩漏、便血、痔血、赤白带下、久痛不止…… 卖花姑娘说：鸡冠花有凉血涩肠止痢之功。治赤白下痢可单用酒煎服，或与黄连、黄柏、秦皮、白头翁等药同用；治久痢不止者，常与椿皮、石榴皮等药同用。 试管法证明，煎剂对人xx毛滴虫有良好作用…… 闲谈中，已过了四道暗语关，祥迪明接过二束鸡冠花并按照约定用大票付钱。这本来是最后一关，卖花姑娘只要按照约定找钱就算接头成功，可她收钱后没有找钱却欣喜欲狂甜甜地说：小铁匠，你就是小铁匠吧？ 祥迪明仔细一打量那姑娘却惊得面孔转了色，原来两人认识。 卖花女叫谢霞君，是祥迪明老乡，抗战前谢霞君在省城读书，对农村镇上古老的铁匠铺很感兴趣，每逢假日她总喜欢到祥迪明店里来溜达。在祥迪明这儿定制一束铁制的鸡冠花，可祥迪明不从，理由是鸡冠花我已经制作过了，这收藏品不能多制。后来谢霞君定制了一对蝴蝶，收到成品时，栩栩如生，色彩斑斓，顿使谢霞君欣喜欲狂，俩人拉近了距离，无话不谈。在闲聊时深知祥迪明喜欢鸡冠花，同时二人还探讨过鸡冠花的花语及实用价值，还有关于鸡冠花的古诗可偏偏这次的暗语都是围绕着鸡冠花的。 祥迪明心想，虽然这接头时间对号，地点对号，人物对号，暗物及信号对号，这会不会是一种巧合呢。万一她不是秘密接头的人，只是简单的熟人相遇，况且她还未完成找钱这最后一道暗语关，冒失接头那非同小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祥迪明只得放弃接头，捧着花悻悻然离去。 第八十章 他乡遇故知 这时谢霞君却急了，她想接头的暗号暗语明明是对得上号的，可他为什么却要半途而废呢，是哪一关出了问题？她仔细琢磨，她想起来了，因为我太激动忽略了按照预定的数字找钱，而是迫不及待揭了他小铁匠的老底，在接头这节骨眼上认故知，使对方生疑而错失良机。可错过了这一村，到下村又得费周折，她急中生智只得如兔子的嘴巴，豁出去了。她急喊：先生，还要找你钱呢？边喊边追了上去。祥迪民咯噔一震，急忙站定。谢雅君追上来后边找给他钱边轻声说：你弟赵四病了，如今在县医院103室治病，你有空快去看他。说完就走了。 祥迪明这时才意会，这前句说的是新四军赵俊杰，后面说的是再次接头地点。既然她知道我与赵俊杰的关系，也一定是赵俊杰信得过的人，再说她找给我的钱也是约定的暗号，她就是我要接头的人。他心情异常激动。 谢霞君比祥迪明大三年，在省城读书时接触了红色思想，参加了地下党，几年来积极领导学生运动，经过重重考验，取得出色成绩，硕士毕业后党组织派她到尹城组建地下县委，与此同时尹城辅仁医院到医学院来招收毕业生，她被顺利录取，她成了辅仁医院的一位内科医生。她医术高明二年后就成了内科主任。 谢霞君来到尹城后地下党的身份严格保密，连父母及兄弟姐妹都不知道，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他的上级。她单枪匹马来到尹城，第一天就碰到了一个很特殊人物。二个日伪军散兵在街上肆意妄为，群众敢怒而不敢言，这时不知在那个角落飞出一粒碎石子，正击中一个日本鬼子的眼睛，日本鬼子哎哟一声蹲了下去，手上沾满了血。紧接着又飞来了一块小尖石子，正击中了一个伪军的头部太阳穴，伪军立即昏厥倒地，街上立即秩序井然。那个用弹弓击打日伪军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汉叫邱志平，被谢霞君瞅了个正着，紧紧尾随。邱志平见有一个女子跟踪他，毫不畏惧，走到人稀处站定后声色俱厉问：“你为什么跟踪我？”谢霞君对他跷起了大拇指，真诚地说，“你英雄好汉，可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难以与日伪军抗衡，只有大家组织起来……”邱志平嘀咕，“怎样组织啊？”谢霞君指点，“你身旁总有几个朋友、亲戚，及不满日伪统治的人……”蜡烛一点就明，邱志平莞尔而笑说，“那倒是有一大群。” 俩人越谈越投机，分手时俩人互留了见面地点。俩人慢慢接触，邱志平成了谢霞君在尹城发展的第一个地下党员。 谢霞君发展地下党员有独特的方法，首先发现抗日积极分子，进行慢慢接触，发现对日伪统治路见不平，发牢骚者，进行引导。说出启发的话，“只有共产党才能领导抗日。”发现对方有共鸣，那就更进一步试探，“你想加入共产党吗？”如果对方愿意，她就更进一步，＂我可以介绍你入党，在地下党组织领导下进行抗日。＂如果对方有顺意，她就积极宣传党纲党章。如果他们坚定那就让对方写出入党申请书，由组织审查考验后批准入党。第一批就发展了十个新党员。这些事她在看病及业余时间完成。有了这十个作基础，层层发展。谢霞君听说在乡村有一支自发组成的农民抗日武装，她多次登门拜访，启发引导，带头人早就想在共产党组织领导下进行抗日，一拍即合，谢霞君即派邱志平去当政委，发展党员，使之成为全县一支强有力共产党组织领导下的抗日武装——尹城县独立大队。 同时发动农民组织农协，领导抗捐抗粮，在积极分子中发展地下党员建立统战关系，和委派地下党员利用合法选举等形式，担任伪乡镇长和保甲长的办法，将伪政府党基层政权掌握在地下党手中，使其成为有利于地下党组织领导的“两面政权”，为开展地下斗争创造有利的政治条件。现在地下党已发展到全县角落，已正式成立了直属省委领导的中共尹县中心县委，谢霞君也成了名副其实的沦陷区地下党县委负责人。 第二天祥迪明就买了些礼品赶去医院。他找到1 0 3室，是诊疗室，医生与病人是一对一，于是祥迪明就去挂了号，大概日本人刚投降，还没有恢复正常，看病人不多，等过五个人后，就轮到了祥迪明。 他推门进去，见谢雅君穿着白大褂正襟危坐。祥迪明一愣，站住了，卖花女已成了医生，她想大叫，原来是您呀。可他还是抑制住了，没有叫。原来她是医生，这是一个可以接触各路人的地方，接头也比较安全。他乖乖地坐到医生对面。 谢霞君正本清源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后，我身处他乡，八年没有见到家乡人，心中不免有些孤单，空虚，昨天他乡遇故知，特别是你已从一个小铁匠成长为一个国军团长，抗战名人，况且还是一个地下党员，把国军的部队，建成新四军式的部队，受双重领导，你不说我也已明白，你是从坎坷不平，荆棘载途、艰难险阻中走过来，这是家乡人民的骄傲。中国人有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 排名高居第二，再说见你浑身是胆雄赳赳，全身充满智慧灵气，我太激动，太兴奋，我的心就快要跳出胸膛，竟忘了这是在接头，忘了最后找钱一关，使你生疑，我在这里向你检讨。 祥迪明风趣说：因为咱们是老乡就得格外小心，绝不能轻举妄动。 谢雅君介绍，这里是英国人开的教会医院，比较安全。祥迪明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与赵俊杰的关系？谢霞君说：你与他是单线联系，我与他也是单线联系，咱们也是单线联系，三条单线连接，咱们三个老乡如今已是铁三角，一方软塌就得牵连整体。只有三人在共产党这个点上才会牢不可破。 两人握手。? 第八十一章 接收前夕 祥迪明想起一事问：你在省城读书遇见过老乡潘伟忠吗？ 谢霞君嫣然一笑说：在省城读书时我们常见面，因为老乡有一种自然亲，一来二去，互生情愫，我们已经结婚了。 原来你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谢霞君嫣然一笑说：可惜我们是同床异梦，我接受了红色思想，是走的抗日救国路，他凡夫俗子，走的是科学救国，知识救国路，他无党无派。 祥迪明由衷赞，这样也好，各显神通，各有千秋。 祥迪明想起一事问：那我舅子在本市吗？你们有孩子了吗？ 谢霞君说：他到北平教书去了，我们分隔二地，兵荒马乱还不想要孩子，如今抗战胜利了，团圆要孩子也快了。 祥迪明又想起一事接着问：我已八年没回家了，近几年你回过家乡吗？知道我家的情况吗？ 谢霞君说：家乡沦陷后我与潘惠中都没有回去过，同乡人在一起因此也显得格外亲，婚也是在省城结的。不过有熟人告知，潘惠珍生了个龙凤胎，孩子漂亮身体健康，男孩叫胡祥伟，女孩叫潘祥云，二个孩子都像妈，三方母亲及你丈人齐身体健康， 祥迪明哈哈笑说：这些都与我梦见的一模一样。 谢霞君说：这叫心有灵犀。他们都盼望你早日回去完婚呢。 祥迪明叹了口气说：可惜军务繁忙，脱不开身。 尹城县地下党组织与国军118团地下党挂上了钩。接着二人切入正题，谈了工作上的事。为避免受人怀疑，谢霞君开了药方，祥迪明走时去配了药。 尹城及宜城的日伪军是几年前被歼灭后又从各地调防而来，早已听说118团的厉害而闻风丧胆，如今118团来接收，他们只能乖乖放进城。老百姓听说118团来接收，齐夹道欢迎。万万想不到刚进城，出现了怪事种种。 祥迪明带着部队刚进城的第一天黄昏时候，忽然警报大作。日军未投降之前，城内各地均设有警报台，敌军集中候命后这是日军出动的警号，于是全市骚动，闭户关门，互相奔避。祥迪明急令侦察连战士往警报队搜查，原来有两个伪警人员不服接收，故意制造混乱，安放警报后躲在一防看好看，也不关闭，被侦察兵抓了个正着，警报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城内已乱成了一锅粥，警报停放后才秩序井然。 有一帮穿着国军服装自称是118团的人，神气活现出现在大街小巷，进入商店购买商品可不付钱，商人们讨钱时他们噜苏责骂：狗汉奸，大发国难财，赚得大把钱，我们出生入死打回来，不杀你就算够幸运，还要什么钱，还说什么话。店员们眼睁睁看着其取走货品不付钱噤若寒蝉，不敢置答，敢怒不敢言。每晚黄昏时候，有官兵，三五成群，勾结汉奸、地痞，借搜查敌伪物资为名，四处侵入市民住宅抢劫财物。有一次，有士兵多名，在西门新生路搜劫居民财物，适被巡逻队抓获送总局以后处理，行至县前街路口，被同伙拦截包围抢回，并开枪打伤巡逻队长。巡逻队寡不敌众，118团战士及时赶到，惩办了黑势力。　10月某日黄昏时候，有两名穿着军服的118团士兵，偕同两少妇到大新路金饰玉器店买首饰，向店员索取金链玉器来看货，一到手即分交两少妇叫她们先走，随即拔枪禁止店员声张。店员惊悸，不敢抗拒，任其劫去。事后报警。还发生了二处手榴弹爆炸事件，一处是在电影院散场及进场交替时人密集时，一处是在城中公园内，一次还发生了敲诈勒索事件。二个巡街的战士，发现二个有钱人从珠宝店中出来，走到街上就被二名战士抢劫，所购金银珠宝及财物抢劫一空。横行霸道，强抢暗劫，弄至全市风声鹤唳，鸡犬不宁，人怨沸腾...... 与此同时，街上小偷抢劫，聚众打架斗殴，甚至在大街上摆出了赌博摊，大烟摊，及粉女招摇过市，招蜂引蝶，街道上一片乌烟瘴气，更不能容忍的是敲诈勒索案特别多，况且都是一色油印的，是要人把款项在二天之内送到某某地就不予追究，若不送家中就要惹麻烦。具名各张不同。家门口塞进这种敲诈勒索条的越来越多。基本上是每人有一个放钱地点，有些胆小怕事的人就凑了钱送到指定地点，有些胆大的就不送钱，静观其变。眼见去放钱的越来越多，那帮敲诈勒索者不愿放过此机会，他们胆大地去收钱，这时守在暗处的118团便衣战士就把他们抓获。据三个抓获的人交待，全城有十多个人在干这敲诈勒索的勾当，而这十多个人又归－个人领导。这些事传到团部，祥迪明早已接到尹城地下党的情报，日伪残余势力组织人蓄意破坏，由坏人暗中使手脚，想搞臭118团的名声，难以进入接收，以达到他们浑水摸鱼的目的。于是祥迪明下令，战士身穿便衣在街上巡视，发现作乱人立即抓捕。巡视队巡至暗处，当场秘密围捕到假士兵6名，马上押解团部审问。六人乖乖招供。原来是大汉奸吴秃子不愿退出历史舞台，暗中组织地痞流亡土匪伪军汉奸共六十名，六人一小组，分成十个小组在全城作乱，许多坏事都是他们干的，并嫁祸于118团。祥迪明立即命令抓捕吴秃子，可吴秃子早已逃之夭夭。在搜查吴公馆时，细心的侦察兵发现了蛛丝马迹。在他的衣厨内有一条通往地下室的秘密通道，顺着这秘密通道摸索着走进地下室，只见吴秃子正与姨太太在一起吞云吐雾。吴秃子万万想不到这暗室也被识破，只得束手就擒。侦察兵还抓到了其余四十四个作乱分子。还有十个作乱分子竟躲进据点内负隅顽抗，祥迪明果断命令，炸。随着轰隆二声巨响，据点及十个顽固派飞上了天。 第八十二章 将计就计 伊城这几天连续出现了绑架案，在册登计的一共有十起，其中有演员、商人、老板、迷信职业者、小手工业者、甚至还有学生及职工，祥迪明听了汇报，不禁皱起眉头，这简直就是想浑水摸鱼，给118团施加压力，他犹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他仔细看后，发现了突破口，其中有二件数额巨大，并且被绑架者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决定集中力量先破大的案件，其余小的案件就会迎刃而解。 第一个是戴其祥绑架案。资本家戴其祥带着保镖在自己厂内开着车大摇大摆出来，车刚到街上车速还很慢，就冲上来四个蒙面人把车拦下，把司机拖下车，他和保镖一起被劫持了，也不知去向。三个钟头后在老地方保镖蒙着脸五花大绑着在一辆货车上推了下来，货车逃之夭夭，保镖在地上打滚大喊“救命！”厂中人急忙出来为他松绑，摘除蒙面具，来围看的人越来越多。保镖当众哭诉，“绑匪让他带信，三天之内要凑满百万大洋，分十个地方放，见到大洋齐全才会放人，否则就撕票。”消息不翼而飞。为了赎绑救人，戴老板家人全在四处筹集调换大洋，钱不够还准备卖厂卖店面。有人提出：戴家为什么不报案？甘愿拿出真金白银去赎绑？ 有人说：日伪政权已经垮了，宪兵大队，伪警察局已经不管事，接收人员还刚到，到哪儿去报案？ 这到也是实在事，的确保命最要紧，群众也很同情戴家、谅解并拥护，为戴家四处筹集大洋而叫好。 祥迪明刚接触这个案件就感到这事很棘手，于是急忙召团营级干部参加的诸葛亮会。大家都感到118团两眼一抹黑，要摸清情况破案要几天，迅速破案营救人质很难。 祥迪明想到了地下党，他想求助于地下党的力量，他想与谢雅君取得联系，可这事不能公开。要联系上也许要半天，正在大家理不出破案的头绪时，杨光昌进来报告：有一位工人求见。 祥迪明问：他有什么要事吗？ 杨光昌说：是有关戴老板绑架案之事，他只会说不会写。 祥迪明快速闪过一个想法，一足是谢霞君派人来了，他及参谋长异口同声说：真是及时雨，敢闯团部的人一定非等闲之辈，只要他不带凶器可以放他进来。 来人进门，深深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开门见山说：我姓谢，是一位棉纺厂的工人，就戴其祥绑架案，提供一丝线索。 祥迪明已听出来人确是地下党派来的，于是他急忙倒了杯水递给他，并握了握他的手，并让坐。来人喝了三口水后开门见山讲：说起戴老板人人都翘起大拇指，说他八面玲珑，是个笑面虎，群众及日伪人员两不得罪，两方生意都做，他的店内所经营的商业种类很多，包括金银首饰、钟表、毛织品洋杂货、化妆品、服装、文具用品、运动乐器、新闻刊物、鞋、医药医疗器械、水产副食、粮食、烟酒、古玩、照相器材、日本型小农具。日本型的小农具，虽然型式与中国农具相仿，但是使用便利，包括马力、人力的制粉机、制绳机、脱谷机、棉花机、水田除草机、驱虫喷雾剂以及建筑五金等。 他共有23间店面房屋，其中洋式门脸8间，瓦片房15间，况且他的店面 都与日军驻扎的司令部、宪兵队相距不远，是日本人集中居住及商业发达的地方。这他的店除供应老百姓外还专做供应日军军需的生意，如卷烟、大盐、煤油，附近的日本宪兵队，伪军便是常客。况且还自己办厂，自己制造自己卖，赚的钱正是琳琅满目，况且还担任着伊城商会会长一职，如果是安分守己的资本家生意不会做得这么大，这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日本鬼子刚失势他就遭殃值得怀疑。同时那位保镖身手不凡，要想胜过他的人凤毛麟角，这次绑架为什么会不反抗束手就擒？值得怀疑。 那位工人说完后就告辞。在坐人讨论后马上引成了统一看法。 时间不等人，根据地下党提供的线索，祥迪明马上派人去请来了那个保镖。以接收大员的身份进直截了当问：“你看清绑架你们的人的相貌特征了吗？”保镖答：“都是蒙面人，再说我也马上被蒙面了，哪看得清？”祥迪明又问：“绑匪是哪儿人口音？”保镖答：“本地人口音？”祥迪明紧追不舍：“以前曾听过他们讲过话吗？是熟悉的口音吗？”保镖答：“陌生口音？。”祥迪明又问：“你们被绑架后藏到什么地方了？”保镖说：“我们已分不清东南西北。”祥迪明又问：“附近有什么声音？如火车汽车轮船水声等。”保镖答：“没声音很寂静。” 祥迪明又问：绑匪为什么会放你回来？ 保镖说：他们怕被人识破，不敢打电话更不敢寄信，只得放我回来传信。可他们是把我的眼睛蒙得密不通凤。 祥迪明慈祥说：今天请你来，其实只要你办一件小事，你们不要化钱，况且戴老板马上可以回来。 保镖眼睛一亮，欣喜地说：有这种好事，我一定办，什么事？你快说。 祥迪明一本正经说：有人举报，戴其祥是伊城日本宪兵司令部松山一郎在伊城的代理人，所得收入五五分成，况且在当商会会长时期尽力为日本鬼子效忠，欺压工商户，还出卖过抗日志士，是一个十足的买办，走狗，暗藏的汉奸，按照政府规定，他的资产都是敌产，全部得没收，你回去告诉绑匪，在没有查明戴其祥的真实身份前资产都被冻结，工厂及商店都被封存，现已没有钱去赎，要到查明他没干过汉奸的勾当，他的财产才会归他，别痴心梦想等钱去赎，如要撕票，118团的指战员的枪口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藏人窝店已经被包围，绑匪一个也逃不了。绑匪的面前只有一条路，立即放人，稳定社会秩序，不予追究。 保镖一溜烟跑了。威吓计成功，一个小时后戴其祥毫发无损回来了，他老老实实交待了一切，原来他是企图借绑架，而贼喊捉贼转移敌产。他的阴谋还是被地下党及祥迪明看破了，用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六个小时就破了案。 第八十三章 冒充 第二个绑架案件是—— 70岁高龄的民族资本家范关斌在家中吃过早饭，又休息了片刻，大约9点钟，和二儿子范益民、女婿费洪一起，乘自己的黑色福特轿车去天山路的总公司办公。轿车刚驶到转角处，突然，斜刺里蹿出三个身穿国民党军装的人，拦住了汽车，挥舞着手枪向车里的人吼道：\"下来，赶快下来！\" 范关斌和儿子、女婿都吃了一惊。保镖也吓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军人们乘机将范汉生及费红拉下车来，那军官大声宣布：\"我们是国军118团的，范关斌是经济汉奸，请他到118团去一趟！\"另外两个人不由分说，硬把范关斌拉下福特轿车，不顾他的反抗，强行将他架上了早就停在旁边的小汽车。 三个军人紧跟着钻进了汽车，汽车立即发动，一溜烟开走整个过程，不到3分钟。 范汉生严重失态，急忙去追赶可那追得上，见车子开远这才醒悟过来，日本鬼子刚投降，118团还未到，伊城还没设接收委员会，这分明是匪徒的冒充，混水摸鱼的绑票，不禁失声大哭。 此刻，坐在军人车中的范关斌，从车窗中望出去，只见汽车转了几个弯后，沿着冷落的地方驶去。范关斌年纪虽大，头脑仍十分清醒，他的心中很快掠过一个念头：莫非是遭到绑票了？ 汽车转入了小路，又开了有好几里路。到了一处小河浜。那里停着一只小船，显然是预先安排好的。那几个人把范关斌拉下汽车，塞进窄窄的船舱，不许活动，不给吃喝。范关斌只能蜷缩在船舱中。直到晚上8时左右，才有两名绑匪将小船摇到陌生地方架出小船，上岸走了一段，改乘三轮车，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一扇石库门前。范关斌被推进门去，借着烛光，上了一折三拐的楼梯，最后被关进一个四面无窗、漆黑一团的小屋里。 受了惊吓的范关斌，此时也只得听天由命了。他伸手摸到一张床，刚想坐上去休息一下，却碰到了一个人身上。范关斌惊出一身冷汗，失声叫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却从床上坐了起来，哈哈笑着，说：\"财神爷，我是专门派来看守你的。以后我们两人就睡一张床了！\" 范关斌听着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寒而栗。但是，匪徒开始给他水喝，给他饭吃，这使范关斌又有些安心：看来，匪徒不打算要他的性命，而是看中他的家产。 范家人为了营救范关斌更是紧张奔走。但是，他们既不知道绑匪的来历，又不知道范关斌的下落，再说日伪政府已不管事，国民党伊城政府还没建立，已成了三不管时期，也无处报案，没人营救。绑匪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冒充知名度较高的118团前来绑架。范家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第二天饭后，两个男人走进了关押范关斌的黑屋子。一个胖子有40多岁，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自称是\"司令官\"；一个瘦子30来岁，笑嘻嘻的，自称是\"参谋长\"。司令官守住门口，参谋长挨到万关斌身边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说：\"您老不用怕，我们请您来，是想交个朋友嘛！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咱们就是朋友了！\" 范关斌试探着说：\"急急忙忙离开家，家里人一定惦记，能给我个方便，让我给家里挂个电话吗？\" 参谋长摇摇头说：\"您老是金技玉叶，动不动就打电话。这儿是贫民窟，哪来的电话？您老想回家也不难，我们送您回去就是了……不过，弟兄们辛辛苦苦请您来一趟，您总得给几个赏钱吧？\" 范关斌明白，绑匪要的是钱，不破财是不可能的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始摸绑匪的\"价码\"，于是故意诉苦说：\"办实业也不容易，亏的时候多，赚的时候少，加上鬼子来了，民不聊生，让人不得安生，经常拆东墙补西墙，靠借债过日子。不过，长官和弟兄们看得起我，我万关斌不会不谢大家的，没多有少嘛！\" 参谋长又笑道：\"您老可真会哭穷。全伊城谁不知道您的家底？弟兄们要求也不高，100万大洋，您老一个喷嚏就打出来了！再说马上就要展开接收，你这条大鱼也在接收范围内，以便接收去还不是现在行个方便，行得春风有夏雨，兄弟们也不会忘记你的恩，今后我们还可以暗中保护你。\" 范关斌吓了一跳，忙说：\"我实在没有这个力量满足你们。再说我也不是汉奸，没有为日本人办过一件事，接收也接收不到我头上。\" 一直没开口的胖司令这时说话了：\"你跟他啰嗦个熊！老东西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答应拿钱咱就''撕票''！\" \"撕票\"是绑匪的黑话。他们把被绑的人质叫做\"肉票\"，\"撕票\"就是把人质杀掉。范关斌听得心惊肉跳。那参谋长仍然笑嘻嘻地说，他可以劝司令暂且息怒，不过也希望范关斌能识时务，早拿主意。总之，没有钱是不行的。 范关斌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也只能随遇而安。一连二天，范关斌都被关在那黑屋子里，随地大小便，除了有人送饭送水外，再没有人过问他。这使得范关斌的心情越来越紧张。他甚至在想，无论绑匪再提什么条件，他也一定答应下来…… 绑匪也等不及了，范关斌被绑架的第二天晚上，范汉生突然接到绑匪打来的电话，索要100万大洋的赎金。 范家人聚在一起商量，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范氏事业的开创人。可是，100万大洋不是个小数目，一时间凑不出来。可是又怕绑匪撕票而不敢怠慢。 因绑匪首领曾大肆宣布是118团的，有人居然信，没有不透风的墙，“范关斌被118团请去啦！”四处都在传说议论。祥迪明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气得捶胸顿足，这股匪特分明是要败坏118团的名誉，与我118团较量。我也只能豁出去，迅速破案严惩绑匪，还118团一个清白！ 第八十四章 兵贵神速 祥迪明急忙召开全团排级干部以上会议。他激昂动员：众目睽睽之下冒充118团绑架“肉票”，如不及时告破，社会反映将异常强烈，对咱们团的声誉及今后的接收工作极为不利，可咱们初到这里两眼一抹黑，不破案就证明咱们无能，今后如何能开展接收工作？迅速破案会得民心，有利于打开局面。这破案迫不及待，迫在眉睫，咱们团面临巨大压力...... 这时师部通信员送来了紧急命令，祥迪明读着：范关斌是全国有名望的民族资本家，命令你们迅速破案，解救人质！ 读后群情激奋。祥迪明继续讲：大家有没有决心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与绑匪的较量之战，还咱们团一个清白？ 全团排以上干部响亮地回答：一定速战速决，旗开得胜。 团参谋长布置任务：已分散在全城的各个排指战员在执行既定任务中，多长一只眼，多分一份心，多与群众接触，多询问，多踏看，搜集案件的蛛丝马迹。踏遍山山水水搜寻人质藏匿地。侦察连更应发挥特长，侦察线索更不能放过一个死角，争取一天之内破案。 侦察连及各排长接受任务后迅速离去。 为了防止警方窃听电话，绑匪改为用信件联系赎票事宜。绑匪逼范关斌写下亲笔信，然后将信放在长风路祥生饭店下层厕所内洗脸盆下，打电话叫范益民去取。范益民取到信马上回到家中拆开来看。信上写道：\"司令\"已同意将赎款减少到200万大洋，要儿女们尽快准备好，切实答复绑匪。 范益民等既担心父亲的安危，又心疼200万大洋，而且短期内确实筹不足，就继续和绑匪讨价还价。绑匪惟恐拖延过久走漏风声，又打电话要范益民去取信，原来是一封恐吓信，信中威胁说要将范关斌\"判处死刑\"；同时又附有范关斌的亲笔信，说明绑匪已同意将赎金降到150万大洋，要范益民等去落实。 范益民接受了绑匪的条件。按照绑匪授意，交款的时间、地点还得等绑匪的通知。太阳快落山时，绑匪才来了通知，半个小时后携款赎回肉票\"。范益民及费红看了，心中都直犯疑惑。因为，这个地点，正是原伊城日伪警备司令部隔壁！绑匪竟敢在这种地方进行交接，可仔细一想最危睑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日伪军倦缩在里面再也不会出来管闲事，外面的人见了更不会管，只会睁只眼闭只眼，接收部队二眼一抹黑还插不上手。时间到了，范益民带上大洋及家人已在心急火燎守候，可是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人影，难道......？范家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刹那间，一辆军用车停在旁边，范家人急忙从车中搬出大洋来交换人质！只见范关斌从车中走了下来，急忙招呼：不要搬钱了，我已安全回家了。全家人见了主人不顾钱急忙涌上前拥抱范关斌。这时从车上走下来祥迪明一伙人，范关斌指着他们说：是祥团长带上侦察连的战士们救我出虎口，绑匪已活捉，是他们把我送了来，赎金可以一分不少带回去了，咱们快在一起谢恩人。于是范家人排成一列横队，向救恩人磕头致谢！ “不敢当！不敢当！”祥迪明及侦察连的战士们忙把他们搀了起来！ 接着又开来一辆车，里面是五花大绑的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五个绑匪。范家人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有二个认识的街头无赖，平时也常打点他们，可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纠集黑暗势力实施绑架，他们齐冲上去拳打脚踢以发泄心头之恨。在看护战士的劝阻下才停止。 范关斌不明白问：祥团长，你们刚来伊城，为什么会兵贵神速，这么快就破案救下我？ 祥迪明风趣说：因为你是对人民有益的人，全市人民都在关心你，接到你被绑架的消息后，我们执行师部的命令，对发生的绑架案展开全面侦查，还得到了群众及有关方面（中共地下党可当时不能明说）提供的线索，有一个摇小船的船夫反映：有几个穿国军制服满睑横肉的人出高价雇佣了他，他们押着一个绅士摸样的人上了我的船，我当时咯噔一震，他们一定不干好事，是玩绑票，我想不送，可他们用枪逼着我，我只能听从他们指挥，把他们送到指定地点，岸上有一辆三轮车在等着，踏着往山中去了，过后我忐忑不安，是否是为虎作伥。这绅士模样的人一定是你们要解救的人质。 侦察兵按照老船夫的指点进山去，进山的人寥寥无几，半途碰到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猎人带着猎狗坐在一旁休息喘息，新提拔的侦察连长发觉有蹊跷，也与猎人坐到一起，友善地问：“大叔，你猎物没打倒，为什么累得这么满头大汗并气喘吁吁？” 猎人叹了一口气，哎叹：“今天真倒楣，碰到了一个丧门星。” 在侦察连长的再三追问下，猎人才拿起了一只轻便皮鞋说：“在捕猎时猎狗叨到了这只皮鞋，于是猎狗引领我往前走，我猛然远远发现，在一废弃的石库里面有了人，外面还有人在站岗。我吓得连气也不敢出，要知道要是让那些人发现了我，自觉暴露，他们就会把我灭口，于是我不动声色退了回来，奔了三里多地，发觉没有人追上来，我没有暴露，才坐在这里喘息。” 侦察连长一看这只皮鞋与戴老板身份相符，这一定与绑架案有关。于是告别并谢了猎人，顺藤摸瓜，带着侦察兵暗暗迅速包围了石库，确实里面是肉票的藏匿地，但为了不伤人质，侦察兵没有动用武力，而是耐心等待时机，时机来了，当绑匪把人质运出来交换大洋时被包围人截获，救下人质，活捉绑匪。 祥迪明风趣总结：在接到任务一天之内就破获了绑架案救下了人质，应谢群众及有关部门。特别是你落下的一只皮鞋更指明了路，也应谢你自己。 范关斌说：我故意落下的这只皮鞋，想不到敲响了绑匪的丧钟，真是天意。 范益民诚恳说：祥团长，今后我们怎样报恩？ 祥迪明由衷而发：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由我们保护你们，你们只顾放心发展生产，生产发展了，商品丰富了，人民生活便利了，就是对群众及我们最大的报恩。 范家人感动得说不出话。 第八十五章 正气凛然(一) 两起大的绑架案破后，另外几起小的绑架案也就不攻自破。以后尹城就消失了绑架案，井然有序。 汉奸特务见作乱行不通，有来糖衣炮弹。伊城伪市长亲自找到祥迪明，私下说：只要放他一马，他愿意拿出二十根金条，及二处豪宅孝敬祥迪明本人，外面人谁也不会知道。 祥迪明听后不动声色说，市长大人，你想真周到，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你只要签下字来，我就把你按照国民党安插在日本人手下的地下工作者处理，保留你的一切财产及职位。 伪市长受宠若惊，忙签下字来，并把带来的二十根金条及二处豪宅的房产证及钥匙奉上。 祥迪明故作姿态吩咐，谢谢您的奉献，全部放在我办公桌上。 伪市长放下后心想大功告成，于是套近乎。出乎意料祥迪明却哈哈大笑说：狗市长，你看错眼了，我痛恨日本鬼子及卖国贼和汉奸，你却想来淫贿我，逃脱罪责，办不到。说完大吼一声，来人！门外马上冲进来五个全副武装的人，把伪市长五花大绑起来。并下令马上查抄及封存狗市长的财产。把金条及房产证交接收处。 狗市长吓得马上跌倒在地上。 还出现了一种现象，敌伪财产遭贼偷，有些甚至用车子来装。虽然在大街小巷都安排了巡逻队，可还是偷。这事汇报到团部。祥迪明已经充分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这是贼公开与接收委员会挑战，决不能仁慈手软。祥迪明问：你们巡逻队是多少时间巡逻一次？巡逻队长答：一般是一个小时。祥迪明哈哈一笑说：“贼也会看风使舵，被他们掌握了规律，乘这一个小时偷完就把汽车开走，贼空手走在街上你们也认不得。”巡逻队明白了，于是改换了巡逻方式。真不然一夜之间就抓到了三拨贼。 审讯后贼招供：以前日伪家属大楼都是戒备森严，贼也偷不到他们的东西只能小偷小摸偷群众的，如今日伪人员对家产已经管理不严，恨不得让贼多偷走些，有些甚至睁只眼闭只眼，接收部队一时也管不了，这时也是贼发财的黄金季节，因此我们结成帮，偷了汽车来装运。 祥迪明与团部人员讨论后下令：把大小贼五花大绑后装在车上游街，市民们恨之入骨把瓜皮果壳甚至碎砖瓦片往他们身上扔，游遍整个伊城把小贼放了交由群众监督，把惯偷送监牢判刑。贼吓破了胆，以后最也听不到发生贼偷。 一次在接收敌产时，一个洋行老板为讨接收大员的欢心，故意在移交清单中，漏报若干财产。祥迪明不明其意，厉声责问：“为什么漏报财产？”洋行老板阴险一笑说：这个潜规则凡接收大员都懂，你却不懂，这不免太愚拙了。 祥迪明还是不懂，洋行老板只得解释：登记在册的按规定没收，不登记的可以接收大员自由处置，也可以中饱私囊。 原来这是贿赂。祥迪明大吼一声，老老实实写上，否则罪加一等。洋行老板叹息，不可思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你这里不适用了！ 又一天，一个投机取巧的商人找到祥迪明，友好地说：“咱们联合起来做一笔生意，共同发财。”祥迪明不动声色问：“做什么生意？”那商人皮笑肉不笑说：“把你接收的日伪财产中的紧销商品大笔一甩，转一部分给我，由我到黑市上去倒卖，所得款项，你得七成我得三成。”祥迪明耳朵管中吱的一响，故意问：这事有风险吗？商人答，“堂堂国民政府也不少这一点，犹如牯牛身上拔根毛；况且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俩不响，保你没风险。” 祥迪明故作姿态说：“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顶风作案，出头椽子先烂，我真的惧怕。”商人哈哈一笑说：“你不是出头椽子，早有人这么干了，远的不说近地某军长、某师长、某团长、某营长也这么干，你不必惧怕。”祥迪明哈哈一笑说：“既然已有人在先，那我也就豁出去了，反正有罪由他们先者给顶着。” 商人称赞：识时务者为俊杰。 意想不到祥迪明大吼一声：来人！ 冲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祥迪明吩咐：把他送军部，签订倒卖敌伪资产的合同。 商人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求饶，可已晚了。在军部的审讯下，破获了接收大员与商人勾结倒卖敌伪资产的大案，祥迪明立了一功。 一次祥迪明正在团部办公，门岗打来电话，说：有一位绝妙美女，她自称是你的妹妹要求见，是否能见？ 祥迪明心想，我那来妹妹呀，可如今我成了接收大员要认我作哥哥照应的美女很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许能揪出一个惊天大案，于是答应一见，约定了时间及地点。 到了约定时间，祥迪明穿了便衣故意晚了五分钟到了约定地点，只见一个近二十岁的年轻美女已坐在那包厢内等候。祥迪明一惊好象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就多看了几眼。娇女站起来，娇滴滴妩媚动人一笑说：祥哥哥，贵人多忘事，你怎么不认识我啦？ 祥迪明想起来了，原来她是伊城当红舞女金红，大街小巷都贴有她的千娇百媚的照片作广告，一天祥迪明带着杨光昌在街上便衣巡视，见到乘座黄包车的金红在赶路，街上一帮小混混认出了她，把她拦了下来，非要她当众在街上跳舞，助兴！金红好说歹说，并挖出一沓钱请喝茶买舞票，可那帮小混混不依不饶，把金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祥迪明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大喊，不准乱动！快住手放人！那帮小混混见有人干涉也不示弱，几个人竟对祥迪明要动武，祥迪明大施拳脚，小混混竟上不上手，甚至被打得落荒而逃。金红娇艳欲滴说：这帮混混不占点便宜什么龌龊的事都干得出，大哥您身手不凡，你来得及时救了我，大哥，叫我怎么谢你呢？ 第八十六章 正气凛然(二) 祥迪明忙说：这是举手之劳，不必谢！不必谢！ 金红嫣然一笑说：大哥，今天时间紧，下次一定登门道谢。 祥迪明反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祥迪明早把这事忘了，可红舞女金红却已打听到救她的大哥是当今伊城红人，她长期在达官贵人中混，当然有一些方式，她想拖祥迪明下水为她服务，因此大胆地约来了祥迪明，他坐到了祥迪明身旁，把一股香气直往祥迪明鼻子中送。她想略施小计，就能把祥迪明迷得欲罢不能为她办事。可是祥迪明却没有叫她妹妹，只是礼貌性地说“金红，原来是你啊，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金红嫣然一笑说，“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想对你上次的救我之恩作道谢，并慎重与你交个朋友。” 两人打开了话匣子—— 祥迪明警惕地说：你如果要为汉奸来求情今天就免谈。 这句话刺痛了金红，她有些激动地说：“汉奸完蛋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我为什么要与他们穿连裆裤，自讨没趣来求情，我是为自己的事找你。” 祥迪明问：“你一介舞女能有么事？”金红眼睛湿润欲言又止。祥迪明看出端倪，为讨口供故意讨近乎：“金红妹妹，只要是你的事我可以考虑帮忙。”金红风情万钟说：“祥哥哥，这不但是我的事，对你也有益。” 祥迪明笑了笑说：“咱们还只有一面之交，怎么会对我有益？” 金红见祥迪明对她有了兴趣，眼睛在她身上滴溜溜转，以为是祥迪明已被她俘虏，于是大着胆说：“上次你救我，这是咱们有缘千里来相会。” 祥迪明的心已经卜卜跳，他语无伦次说：我越听越糊涂了，你到底想说啥？ 金红回眸一笑百媚生，厚着脸皮说：我有一事求你？ 祥迪明担心地问：可这事我办得到吗？ 金红眉飞色舞答：你是手到擒来，举手之劳，况且不犯法。 祥迪明粲然一笑：还有这种事？ 金红进一步说：况且这不但是我的事，还是你的大事，说白了是咱们共同的事。 祥迪明饶有兴趣说：还有这种好事，那我就豁出去了，妹妹，你尽管说，在哥哥面前别扭捏 见祥迪明已动了心，金红也就无所顾忌，开诚布公—— 省城有一个知名人士，一次她来到伊城看上了我，要把我带到省城去，可是我不愿去，于是她就在伊城为我买了公馆金屋藏娇，实际上他一月也难得来上几天，伊城人还不认识他，况且他把省城搜刮来的金条，大洋等也神不知鬼不觉转移到我这里，想与我长相厮，如今他被镇压了，他没有交待出这公馆及财产，伊城人也不知道这真相，况且这公馆登记是我的名，没有作为敌产，可是你的手下却把这公馆作为可疑房封存，现正在四处调查，我向他们展示我的房产登记他们也不信。祥哥哥只要你一句话，按照房产登记办事，就能解除封存。今后这房就是你的我的，公馆中有金子、票子，地下车库中有车子，还有我这个漂亮女子，有些接收大员要“五子登科”需要不择手段，铤而走险，而你只要一句话的事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步到位，何乐而不为。 金红说时边抛着媚眼边手舞足蹈，祥迪明试探地问：追你的人很多，你为什么想着把这“五子”送给我。 金红刮不知耻说：说实话我一个人住在公馆中也有些惧怕，我就是看中你年轻有为，并救了我，能托付终生的人，才与你共享。 祥迪明听后想作呕，可还是忍住了，佯佯站出来说：“这种好事是适龄男子谁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天鹅肉不吃是傻子，求之不得，这我知道了，你回去静候佳音吧。”说着他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金红洋洋自得，心想那个猫儿不吃腥，如今大功告成。可第二天门上的封条已经换上了敌产的封条。过几天里面的财产也全部没收了，她没了住处只能沦落街头。伊城在接收时又多了一条，凡是卖国贼汉奸送给姨太太及相好，或者金屋藏娇的财产全部作为敌产没收！ 真是大快人心，金红却发疯了。 祥迪明听后由些不寒而栗，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带着杨光昌到街头去寻找并拜访。因为祥迪明上次穿的是便服，平民打扮，今天已经穿上了军装，威风凛凛，金红已认不出这位铁面无私，正气凛然的接收大员，只听得金红疯言疯语：要不是我傍上汉奸，我靠自食其力也可以象模象样出现在人面前，不愁吃穿，不至于无家可归，如今我沾上了汉奸这黑而一无所有，一失足成千古恨...... 群众见了也有些同情，有些群众也通情达理说：是啊，虽然已疯，可这到也是实话，她一介舞女被汉奸包养，不是她的错，是汉奸盛气凌人，不可一世，飞扬跋扈，欺负弱女子，这笔账要算在汉奸头上，不能算在她头上，她没有干过汉奸的勾当，没有出卖情报，没有鱼肉百性，应于汉奸区别对待，不能一棍子打死，最起码也应给她应有的生活保障，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 祥迪明听后咯噔一震，脸庞在发烧。对待金红是否有些过了，当时对千娇百媚的当红舞女没有动心，如今见了已病态的金红却动了心，恨不得真心喊她一声妹妹。祥迪明怀着歉疚的心，回到团部就召开了会议，会议后得出结论，应把敌伪家属从敌伪阵营中区分出来，给他们出路。报上级批准，从没收的敌伪资产中分给金红四十多平米的房子，并帮她粉刷一新，还配齐了各种家具及日用品，及一个月的粮食。祥迪明带着杨光昌去把金红接进了这小屋。金红见了祥迪明及这新居百感交集，病竟然好了一半，她竟诚恳地对祥迪明磕头，并娇羞说：“谢谢您，祥哥哥还记得我。”祥迪明也真诚地回了一声：“金妹妹，我不会忘你，你有了居处今后会常来看你。” 祥迪明还送金红去医院看病。一个月后金红病愈，又进入舞厅，并有人愿意娶她，祥迪明卸下了一个大包袱。 以后在接收敌伪资产时也给了敌伪家属应有的生活保障。祥迪明更得到群众 的拥护。 第八十七章 生气勃勃 祥迪明以身作则开了个接收的好头，以后接收伪市政府，警察局敌伪遗留物资和各种企业，等工作进展很顺利。 118团对日军、日侨严加管理，将驻伊城日军全部缴械，集中到焦化厂，以该厂作为日军战俘营。对于作恶多端的汉奸部队，逮捕了伪军大队长，及几个恶恶贯满盈的首恶，对士兵全部缴械。对那些跟随日军较紧的排长以上干部一律不准改头换面加入国军，带上参加汉奸部队的档案，由战士遣送回去，交给地方政府，就地改造。对有些没有参加过战斗，没有干过坏事的伪军战士要回家的发给路费，愿参军的给予方便…… 出现了一个怪事，在梅林镇出现了不明真相的国军接收部队，118团一个连赶去时，另一个团的一位营长竟厚颜无耻求情，行行好，你们已接收了二个城市这二大块肥肉，分给我们一杯羹，这小小乡镇就让我们接收吧。118团那位连长急忙汇报营部、团部。祥迪明怒不可遏吼：这是师部命令我们接收的，决不能心慈手软，姑息，今天放任明天就要抢占更多地盘，反会觉得我们118团无能。于是他与警卫员一起驾着“鬼子车” 来到现场，对邻团那位营长吼：抗日时你们畏缩不前，如缩头乌龟屡打败仗，如今却要来抢接收，再说我们搞接收是交公，你们搞接收是中饱私囊，今天你们不马上带着全营战士走，就立即把你抓起来送军法处。那位营长只得灰溜溜逃走。他毫不留情，严加惩处十分难得，当时没有人知道他与共产党的关系。 根据县大队有人举报，当时还是自发的农民抗日游击队，曾派出五人组成的精明强干的小分队，进城扰乱日伪军阵营，并处决尹城头号大汉奸吴秃子。可不知是谁告了密，小分队被吴秃子的手下逮了个正着，五人牺牲。祥迪明有过惨痛教训，最恨的就是奸细，听后怒气冲天说：一定要抓到这个奸细。于是审问了吴秃子的手下，起先是一问三不知，后来在新四军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胁从不问，立功受奖。”的政策感召下，有一个吴秃子手下的小头目提供了线索。 原来吴秃子的儿子吴宛清，娶了一个乡下的美女，那美女有个弟弟甫进秀在乡下，为了保证姐姐家的汉奸地位及利益经常从乡下搜集游击队情报，送给姐夫。这次听说小分队已进城去处决姐夫的父亲，姐夫家及自家的利益就要不保，于是他连夜溜进城去了姐夫家，把那五人小分队及刺杀吴秃子的埋伏点出卖了。吴宛清靠着父亲的势力，本来就是日伪侦缉队队长，听说有人要刺杀父亲，他更是穷凶极恶，他在吴秃子出没地点布下陷阱，残忍地把五人杀害。 吴秃子及吴宛清已经是在押犯，祥迪明立即下令抓捕甫进秀。半月以后，祥迪明报上级批准后将大汉奸吴秃子及其儿子吴宛清及奸细甫进秀枪毙，陈尸于南门码头示众以平民愤，为烈士报了仇。 祥迪明根据尹城地下党提供的黑名单，把日伪残余势力一锅端。 尹城的领导班子很快搭起来了，各单位由118团临时出一人，由尹城分布在各部门的地下党出一人，由原单位的抗日积极分子一人，三结合组成接收领导班子。接收非常顺利，敌伪财产原封不动查收上缴，汉奸得到惩处，民族工商业得到保护。日伪侵占老百姓的财物得以退还。灭敌人的威风，长人民志气。人民拍手称快。 社会秩序稳定后，尹城迅速繁荣起来，工厂迅速复工，商店开门营业，很狭窄的三里桥两侧，十字街头满地的小摊小贩，售自家生产或各种野生食品，农村来的农副产品，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尹城与外面的物品交流已开通，大批货物进口至尹城，尹诚街道的店面，也逐渐开张营业。大宗，小件商品齐全。主要有布匹、鞋、帽、以及比较紧缺的食盐、火柴、香烟、煤油等生活必需品。尹城是通向各县的交通要道，过往的行人很多，时尚的饮服业也应运而生。众多饭店，悄然兴起。尹城大和巷街，几乎成为“饭店一条街”。所谓饭店，其实就是旅社。供应食宿双重服务，旅客食宿方便，深受人们欢迎。一般饭店不署名、不挂招牌。只在门口摆一张条桌，桌上放一个筷筒，筷筒内插数十双筷子。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饭店和旅社。看不见做生意，却财源茂盛，效益多多。 尹城商业如火如荼地兴旺发展，有一位李姓大腕，突发奇想，在自己被日本鬼子炸毁厂房的空地上，搭起了简易棚子，做起了一鸣惊人的大事业，成立了“农贸市场”， 让附近农民把农副产品运进市场，回去时把城市百货店中的日用百货带回农村，农村与城市的交易活跃了，农民只要带些土特产，就能进城换回日用品，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全城轰动。都竖起大拇指称赞！?? ?? 抗战时期，人们在苦难中过日子，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原始生活。无文化享受而言。抗战胜利以后，尹城的文化生活开始活跃起来。大致有三个方面的内容：即歌曲、戏剧、书报等活动。 书籍是精神食粮。它和物质产品一样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书籍是知识的宝库。中国有句俗话叫“三世不读书，变成一窝猪”。 尹城人历来就有读书的习惯，抗战胜利后，人们仍不断读书。最明显的是“世界书局”在尹城（东街）开业。书籍种类很多。有当代名着，如《郭沫若代表作》《冰心代表作》巴金的《家》《春》《秋》等。最受欢迎的是言情小说，如张恨水的《啼笑因缘》，人们爱不释手。 抗战结束之后，一贯消极抗日的国民党当局立即开展了一项为期十个月新“战斗”：接收敌伪产业，百姓称为“劫收”。国民党当局混乱无序的经济接收，给社会生产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这种接收使国民党的官僚队伍更加腐败，并使其短期内丧尽民心。118团却在共产党指挥下用共产党的红色理念搞接收获得了巨大成功，获得双方上峰表扬。 与此同时宜城也顺利接收，118团在此二地进行了休整补充。武器弹药军需品是日伪留下的现成的，经新四军师党委及国民党批准，加上地下党的宣传发动，有1000多名青年及旧军警报名参加118团，极大地增强了118团力量，扩充为独立团。 第八十八章 欢庆胜利 日本鬼子投降了！人们奔走相告，奔走呼号。这一天，祖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鞭炮和锣鼓汇成胜利的交响；这一天，人们舞火炬，扭秧歌，喊口号，“没有人能抑住自己的感情，人人的心都像火把一样 燃烧！”14年来所忍受的蹂躏和屈辱，尤其是八年来所经受的艰难和困苦、颠沛和流离、死亡和灾难，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也许杜甫的那句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颇能契合人们的心情。 潘伟珍的家乡泉州也是一片欢乐，“远远地是军乐队奏着‘联合国歌’，渐渐地出现了胜利大游行的队伍，像一道洪流，在人造的两岸缓缓流过。……化装的行业，光怪陆离，绿色雄狮在大街漫步；川剧名角，扮演木兰从军，明星做了和平女神…… 一个卖瓜果的小贩，把筐子里的桃梨一个一个地向空中抛掷，高呼：“不要钱的胜利果，请大家自由吃呀！” 其它小贩及商店老板也效仿，这天兔费的餐饮，免费的日用品，免费的点心，水果到处都有，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欢腾。 “糖果店的食品供不应求，忙坏了伙计，笑坏了老板。凡是曾贩卖过鞭炮的店子，都因为炮竹售完，深恐无货供应肇祸，纷纷闭门大吉。结果，还是有几家专卖鞭炮的店号大门，被狂欢的人打得粉碎，老板认为是喜气盈门，群众则在傍鼓掌狂笑。” 整个泉州都陷入了空前的狂欢庆祝，市民在丢帽子，跳高，发狂，‘日本投降了，安逸’”。 群众自发组织了火把、提灯、舞龙、舞狮等方式进行游行庆祝，从农村乡镇到县城皆有。潘伟芬也参加了秧歌队汇入了游行的队伍。 潘伟芬及二位母亲更是比一般人激动兴奋，八年了，孩子已经八岁了，祥迪明走时曾承诺，等打败日本鬼子后回来，举行光明正大的隆重的填黄泥膀婚礼！二位母亲日思夜想的儿子要回来了；秘密丈夫要回来了，婚后朝夕相处，永不分离，寡妇的帽子将随风而飘......三个妇人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小杰及小涓见后不明白问：奶奶、妈，日本鬼子投降了人家都兴高采烈，载歌载舞庆祝，你们为什么哭啊？ 三人这时才知道严重失态，忙松开，不约而同边擦眼泪边说：我们是特别高兴而激动得流泪。 孩子好奇心重，追问：为什么会特别高兴啊？ 方桂仙两只手摸着二个孩子的头解释：你们爷爷及爸爸都被日本鬼子杀害了，如今大仇已经报，我们当然比一般人特别高兴。 潘伟芬心中的话儿喷薄而出：你们爸是日伪军缉拿的要犯，如今日伪军败了，你们爸可以回来了。 二个孩子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小杰不明白问：妈，你不是说，爸为了救你而被日本鬼子枪杀了吗？他的照片还挂在墙上，半路却冒出了个活着的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涓想了想说：不对！不对！你们一定还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瞒着我们。 许兰娟见孩子寻根究底，忙走过去二手搀二个孩子的手说：你们还小，有些大人的事你们也不必知道，走，咱们去买爆竹鞭炮去。 可是小孩执拗，挣脱了手，异口同声说：妈妈提及的那个活着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若不告诉我们，那今天我们就不吃晚饭，明天不上学。 潘伟芬自知激动而失言才让孩子们抓住了把柄，可要事实告知还不到时候，她没了主意，她用目光向二位老人请示，可老人也摇着头。三人面面相觑。潘伟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于是她招呼孩子们坐下，然后改头换面说：你们为没有爸爸而被同伴欺负，你们求爸心切，几次劝我为你们找一个后爸，妈为什么不找呢，其实妈有了意中人，那个人为了给你们爷爷与爸爸报仇，毅然上前线打日本鬼子，值得我爱！如今日本鬼子投降了，他就可以回来与妈妈名正言顺，轰轰烈烈结婚了，你们也就有了爸爸，他一定会疼你们爱你们的。 两个孩子也被振奋，欢呼雀跃，呼：是大喜事，我们很快就会有爸啦！特别高兴！ 小杰想了想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妈妈的意中人，一定是许奶奶的儿子吧。 三人如实地点了点头。李秀琴只得吩咐：可他回来之前这还是一个秘密，小孩子不能到外面去乱说。 兄妹俩说，这是妈妈的秘密，我们不会乱说的。孩子拉起许兰娟恳求：许奶奶，咱们一起去买爆竹鞭炮吧！ 好！许兰娟会意地笑了笑，带着孩子们出去。 放鞭炮爆竹庆祝抗战胜利的越来越多，乒、乓，乒、乓！噼啪噼啪！乒，乓！乒，乓！噼里啪啦！……的爆竹鞭炮声就像热烈的鼓掌声一样经久不息。村庄成了火花的海洋，纸屑如天女散花，爆竹鞭炮声连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拥抱着沦陷区。爆竹声中日寇除，春风送暖尽欢腾，千门万户曈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可是一月过去，有些抗战将士已回来探亲，可还没有祥迪明的踪影，甚至杳无音信。全家人急如星火，四处打听也没有消息。二个孩子急着问：“妈，准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啊？”潘伟芬只得搪塞：“快了！” 孩子天天追问，潘伟芬天天搪塞。搞得孩子噘起嘴责问：这＂快了＂到底是哪一天？孩子缠着妈妈，潘伟芬被搞得焦头烂额。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个英俊潇洒的白面书生，望了望孩子说：八年没回家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两个孩子见是陌生人说这种话，悟性使然立即大喜过望，一下子就冲过去抱住他的腿，怯懦地叫：准爸爸！ 来人急忙放下礼品包，一手一个抱起孩子，两个孩子都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喜出望外理直气壮叫：准爸爸，你回来啦！ 潘伟珍笑弯了腰，急忙说：哥，你从未见过孩子，孩子误解了。 说罢急忙对孩子纠正，他是你们舅舅，快叫舅舅！ 孩子腼腆地从舅舅怀中挣脱，下来后才不约而同叫：舅舅！ 第八十九章 人心难测 潘伟忠与孩子们亲热了一番，孩子们缠着问：舅舅，你知道我们准爸爸的情况吗？ 潘伟忠咯噔一震，潘伟芬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潘伟忠机警地说：我知道一些，可是你们小孩子得完成一个任务我再会告诉你们。 两孩子异口同声问：舅舅什么任务？ 潘伟忠一本正经说：你们进书房去把今天学到课文连抄三遍，我再告诉你们。 好！两个孩子欢快离去！ 潘伟忠支走了孩子们坐了下来，畅所欲言： 抗战八年咱们天各一方，日本鬼子滥杀无辜，无法联系更无法见面，如今抗战胜利了我就迫不及待赶回来探亲了。这几年你们受苦了。 潘伟芬泪涔涔说：“苦已熬过来了，也就不觉苦了。无意间问：嫂子与你一起回来了吗？ 潘伟忠答，她也是个大忙人，她在沦陷区教会医院工作，如今是身不由己。我回来时顺道到她那儿逗留了三天，我今天急匆匆来，就是想告诉你，我遇见祥迪明了。 潘伟芬双眼闪出欣喜的光茫，急不可待问：我与母亲也急着要知道祥迪明的近况，抗战胜利了，他为什么不回来举办婚礼？给我及孩子们一个名分。哥哥你快讲吧。 潘伟忠一本正经说：你别盼他了…… 潘伟芬神色紧张，惊慌失措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潘伟忠字正腔圆说：他升官了，当了团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已经变心了。 潘伟芬睑己变成了灰白色，语无伦次说：一个正正经经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潘伟忠高谈阔论：心难测深似海。人有七情六欲尽归于心，快乐、感动、欲望……有太多太多，甚至连自身都无法驾驭。世途旦复旦，唯有人心难以测量。世态炎凉，只因人心难测！ 接着潘伟忠有根有据讲：一天团部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大学生，是师长派来的机要秘书，能歌善舞，知书达理，在机关从事机密文电的翻译、处理及保管，同时给团长起草工作报告的草稿等。是领导的贴身助手，同时还兼任祥迪明的生活秘书，负责首长的饮食起居、递送文件、兼遛马散步等事项，甚至还常为祥迪明整理卧室及洗衣等，甚至还作起祥迪明的保健医生。真是一个秘书的全能人才，她把文字秘书、机要秘书、信访秘书、通信秘书、事务秘书、生活秘书、保健秘书等一肩挑，她工作细心谨慎、工作高效、礼仪周全、服务周到、穿着得体、做人低调、精力充沛、超强记忆力。尤其是更具生活味儿，她走到哪儿就把笑声欢乐带到哪儿，她走到哪儿就让人感到轻松愉快，称心如意，她是吉祥祥瑞。她来后基本上与祥迪明形影不离，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一来二去俩人互生情愫，擦出爱情的火花…… 潘伟芬听后觉着胸口沉闷，简直透不过气来，只得用双手捂住胸口，潘伟忠却不顾不管，继续着他的讲述： 从干部到战士都在议论，祥团长红运高照，女秘书真是好助手好搭挡好伴侣，祥迪明也沾沾自喜，笑逐颜开。原来这个女大学生是师长的妹妹。这是师长见祥迪明英雄善战，是难得的军事人才，大有作为，为拉拢他为自己服务，有意撮合而设下的陷阱。 为了攀高枝，同时也逼于师长的威慑作用，同时确实是自己的好帮手，有旺夫相，英雄难逃美人关，他娶了抗战夫人，成了新家。 潘伟芬听后已不寒而栗。潘伟忠继续讲：人变后欲望来越大，况且他还有侧室。一天来了个十八岁的年轻水灵的美女，声称是被大汉奸强行霸占的姨太太，大汉奸被惩法，可他送给姨太太的财产却没有交侍，外面也不知底细，她耍尽忸怩作态之势，要求保留财产，并娇艳欲滴声称，只要财产保留，我就是你的外室，人及房产财产都属于祥团长。保留没有纪录在案的姨太太的财产是祥迪明一句话的事儿，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祥迪明也没能摆脱美女的纠缠加上财产的诱惑，妻妾齐全，他不会回来了。 凭直觉潘伟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弟弟会变心的，可转而一想，人生活在大城市这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是会逆转的，况且哥哥说得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棍，她只觉眼门前发黑，踉踉跄跄，潘伟忠急忙去扶住。出乎意料，转瞬潘伟芬却振作起来，说：他走时曾山盟海誓，滴血为证，永不变心，怎么会说变就变呢？一定是那二个狐狸精缠住了他，哥，他如今在哪儿？我要去找他，当面讨个说法，并教训那二个狐狸精。 潘伟忠一本正经安慰：人心难测，谁能保持初衷一直走下去？两笔成人，一笔修心，人心难测。情有独钟多半是小说里面作者的幻想。人心难测，这么多年，世间不是也只出了一对梁祝化蝶。人心难测，世情如霜。 再说人家的靠山是当师长的哥哥，可你的哥哥我则是一个穷教书匠，况且她文武双全，是大学毕业生，对祥迪明的事业有所帮助，是他的贤内助，你与他相比真是相形见绌，换作是我也会舍弃你，你应为弟弟找到这样的好对象而高兴，再说你这鸡蛋碰不过她石头；那外室的财产真是大得惊人，几代人吃不完，加上年轻美貌，那个男人不动心。算了吧，你只能甘拜下风，退避三舍，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男人多得是，别伤心了。 潘伟芬一着不让，他见好爱好，喜新厌旧，抛弃妻儿攀高枝，是当代陈世美，我要学秦香莲去申冤。 潘伟忠冷嘲热讽：乡亲们只知道你是胡云康的妻子，孩子是遗腹子，你们没有光明正大正式结过婚拜过堂，有何理由去申冤，反会被乡亲们唾骂。别出洋相了。 这，这，这，潘伟芬语塞了。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又暴跳如雷说：他母亲是见证人，我与许妈一起去大闹军营，让他下不了台。 说着她就走进去叫人。? 第九十章 竹石 不料许兰娟正在听壁脚，她已被儿子的行为气得一乎的，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她走了过来情绪激动说：凭我的直觉迪明这孩子是绝对不会变心的，可是夜长梦多，人会潜移默化！ 她转瞬捶胸顿足七窍生烟说：既然他变了，咱们也不能迁就他，放任他，对，咱们得一起去找他，出他的丑，出他的洋相，我要去揍他，并一头撞死在他身上。 说罢老人已无力支撑，潘伟芬急忙搀她坐稳。方桂仙闻声也赶来了，千等万等等来了这个结果，也被气得面色发紫，浑身抽筋，想说却说不出话...... 两个老人危在旦夕，潘伟忠心想玩笑开过了头，惹得两位老人怒火中烧，心动过速，于是急忙收场，面对两老人说：许姨，方阿姆，息怒息怒，我是逗妹妹玩呢，想考验她经过八年是否还爱着祥迪明，你们却信以为真。 犹如打了强心针，三人马上恢复常态，破怒为笑。急忙问：那他到底怎样了？ 潘伟忠顺流而下说：请两个孩子也来听听吧。 两个孩子已抄写完三遍而不请自到，人到齐后，潘伟忠开讲—— 祥迪明参加抗日队伍后英雄杀敌，屡战屡胜，得到上峰的赏识，从排长升为现在的团长…… 大家惊讶问：团长是多大的官啊？ 潘伟忠答：他手下有两千多名士兵，相当于地方上的县长。在老百姓眼中已经是大官了。 齐拍手欢呼：他当了大官啦！ 潘伟忠接着讲：他带领官兵，引用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杀掉的日本鬼子成千上万，已彻底为胡家报了仇。 方桂仙热泪盈眶，瞬即跪在丈夫及儿子的遗像前，双手拜着述说：老头子，儿子，你们找准了人，祥迪明已为你们彻底报仇雪恨啦！你们在地下安息吧！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平安归来！ 潘伟忠接过妹妹递来的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后继续讲—— 祥迪明成了抗日英雄，年轻姑娘们都动了崇拜之心，身旁珠围翠绕，不乏追求者，那些女大学生也向他抛出了绣球，并暗送秋波，有些在给他送鲜花时中间却装着情书，有些还大胆给他寄来情书，还有美女投怀送抱，师长把亲妹妹安插在他身旁，可他毫不动心，他抱定宗旨，总是友好地向人解释：我有妻儿了。有人劝：祥迪民你多么傻啊，你还没结婚，村上人也不会承认你已有妻儿，为何不娶更好的呢？为何不为自己的飞黄腾达，万贯家财作打算呢？但他们哪知道人的心是很狭窄的呢？尤其是爱人的心，一个人心里有了另一个人，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了，别的人一丝一毫都进不来。对于祥迪明来说，他的心与爱情早就给了一个叫潘伟芬的女人，被她拴住了怎么能逃脱呢？ 也有人劝：祥迪明，在家有妻儿也不要紧，你一人在外抗战多么孤寂，找一个抗战夫人及逢场作戏也不为过，常年在外漂荡而找抗战夫人的也很多。可在祥迪明心中已有了最好的爱情，有了最适合的爱人，有了最甜蜜的生活，有了最深最浓的牵挂和爱恋，人生怎会无趣和孤单？一个拥有过星辰大海的人，又怎会被眼前的点点烛火所吸引。 他美色及富贵不能淫，不忘初心、毫不动心。有一首古诗＜竹石＞，全诗如下：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竹石》是清代画家郑燮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这首诗是一首咏竹诗。诗人所赞颂的并非竹的柔美，而是竹的刚毅。前两句赞美立根于破岩中的劲竹的内在精神。后二句再进一层写恶劣的客观环境对劲竹的磨练与考验。不管风吹雨打，任凭霜寒雪冻，苍翠的青竹仍然“坚劲”，傲然挺立。这首诗借物喻人，作者通过咏颂立根破岩中的劲竹，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绝不随波逐流的高尚的思想情操。这也是祥迪明的高尚情操...... 小杰与小英伸长头不明白地问：这怎么解释，我们不懂。 潘伟忠解释：是竹子，潘家大院、母亲、妻子、孩子就是他的青山，他这棵竹子已经牢牢地咬定潘家大院这青山，把根深深地扎在潘家这破裂的岩石中，经受了千万种磨难打击，它富贵不能淫，靠山不攀爬，还是那样坚韧挺拔，不管是哪一个方向的风，都不能把它刮倒，不能让他屈服，毫不动摇。 这一解释大家豁然贯通。潘伟忠接着讲：后来师长的妹妹听了祥迪明与潘伟芬的爱情故事后主动放弃追求，调到别单位去了，师长也向祥迪明道歉。至于妄想当祥迪明侧室的那个大汉奸的姨太太，被秉公执法，查抄了全部财产，只留给了个人住房，交地方政府管教。祥迪明的爱情故事传出去后再也没有姑娘向他求爱。抗战胜利后他归心似箭。与小姐姐举办隆重的婚礼是他执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齐为祥迪明点赞，并惊讶问：抗战胜利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潘伟忠答：他本想请假回来结婚，但临走前又接到了新任务，带领全团开赴新的战场到二个地级市搞接收，及打击日伪残余势力，搞好地方治安。因为咱们这里还有日伪残余势力，暴露真实身份对你们不利。加上不能泄露天机，他因此不能写信告知。 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二个小孩天真问：那准爸爸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潘伟忠笑了笑答：汉奸走狗被惩罚了，天下太平无事，万民安居乐业了，他就会回来了。 三个大人二个小孩齐声朗诵：天下太平无事了，万民安居乐业了，他就会回来了。 潘伟芬央求：弟弟你回去时是否能帮我们捎一封信给他。 潘伟忠为难说：一般我也很难碰见他，可我会尽力争取，你写吧！ 潘伟珍去写信，可千头万绪，千言万语无从下笔，苦思冥想只写了一句：“夫君保重！我盼望你回来。”实在再想不出写啥，就跑出来问：“两位婆婆你们有什么话对儿子说？ 两位婆婆也红着脸异口同声说：总觉着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无从说起，这样吧只要你给我们带一句：迪明，保重！我们盼着你回来。 潘伟珍笑了笑，面向孩子，小杰小英，你们想对准爸爸说些啥？ 小杰小英红着脸不约而同说：想说的话很多，可无从说起，也带一句吧，准爸爸，保重！我们盼你回来！ 潘伟珍哈哈笑说：咱们五人要说的话相同，保重！我们盼你回来！ 潘伟忠也笑了说：那就不必写信了，我就带一句话，保重！我们盼你回来！ 齐鼓掌通过。 第九十一章 深造 铁蛋为了照顾奶奶只能与师傅分手后回家。奶奶见他心事重重，失魂落魄，垂头丧气，体贴关心问：铁蛋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蛋本不想说，但是在奶奶的再三逼问下，只能如实告知。 奶听说孙子与师傅一起杀了鬼子，为孙子叫好，接着不免担心问：你不与师傅一起逃走参加抗日，待在家中有危险吗？ 铁蛋开诚布公：我走了由谁来照顾你，师傅是放心不下你，才让我留在家中照顾你，他分析了多种原因，我绝对不会有风险。 奶奶直夸：你师傅正是好人那，临走时对你有什么托付吗？ 铁蛋说：师傅把“兴隆铁匠铺”传给了我，不但要继承还要我发扬光大。 奶奶听后也觉这担子沉重，她说：可惜你学艺的时间实在太短，你的手艺还不精湛，难以胜任。再说这铁匠铺实在贵重了，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字塔。 铁蛋急忙插话：我也为这事发愁呢！ 生姜还是老的辣，奶奶想了想说，反正鬼子不走兴隆铁匠铺还不能开，你可以利用这空闲阶段再到另一个地方去拜师深造。 铁蛋高兴得跳了起来，于是第二天就出去寻找新师傅。铁蛋走了二个镇，发觉铁匠铺都已收了徒弟也就没有开口，走到第三个镇上发觉只有夫妻经营着铁匠铺还没收徒弟，就上前问：师父，你要收徒弟吗？ 师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李姓中年人，抬头望了望他，见他黑不溜秋，胖墩墩身体结实是个学铁匠的料，于是有心考他，问：你想学铁匠可你知造铁匠的祖师爷是谁吗？ 铁蛋胸有成竹答：所谓“三百六十行，各行有门道”，木匠拜鲁班为祖师爷，而打铁匠则拜太上老君为祖师爷，这是为什么呢？民间文化传说太上老君烧炉炼丹，把控火打铁的手艺传给了人间，这才有了铁匠一行。所以后代的铁匠，供奉太上老君为祖师爷，连带着各种用具都成了仙家宝贝，有着各种讲究。 李师傅接着问：铁匠身怀五件宝是哪五件？ 铁蛋不慌不忙答：打铁砧是太上老君的法宝“翻天印”，这铁砧是任何人不能坐的。打铁锤是太上老君的“独脚板凳”，称之为“火镇”。打铁匠打铁时，铁砧与铁锤发出“叮当”的脆响，就是为了不忘祖师爷传授的手艺，把此音传回天庭，让师祖时刻闻听，获取庇荫。别小看这个火镇，乃是纯阳之物，有着镇邪之意。但不能触碰污秽之物，不然打不成铁不说，有可能影响运势。据说，宋朝的时候，曾有一个铁匠无意中用洗澡水洗锤，结果业衰人亡，后世铁匠以此为戒，绝不让他人触碰打铁锤。打铁钳，铁匠行称为火龙。取其外形恰似二龙交尾而言。通常匠人以左手握持，夹铁翻炉，为此业之神物。铁匠所用之铲又称“火铲”、“仿鳊铲”。因其形似鳊鱼，而鳊鱼为水中之物，水可克火，以取吉利。火钻又称“铁錾”、“火錾”，是铁匠使用工具中之“看具”。虽然用途不多，大部分时间闲置，但却是打铁行的“震慑物”，相传是老子的防身之器，故凡遇到凶兆、不祥之事，火錾便是辟邪之物。置于砧上可守工场之安宁；带着出门夜行，可驱孤魂野鬼。炼铁的炉子称之为“暖冠”，相传是太上老君的帽子变化而成，有保存火种不失之意。风箱俗称“暖仓”，是打铁行业的核心物件。风箱存气，气生火，火居风箱为财源，暖仓是贮藏财源之所。所以以前但凡客人上门购置铁货，大多要恭维几句，说“恭贺火旺”。铁匠回答“谢金言，火旺在暖仓”。说的就是这个风箱。风箱包括扯风箱，铁匠行当称为“接气”，意思是接济炉火旺盛之气。一般情况下，负责扯风箱大多为小徒弟，接气时须严格遵守三点一线扯动风箱之杆，相传此法为老子修道之罡步，用以接过师祖相送之气。因此，俗有“学会扯炉，手艺到手”之说。“学会接气，出师有期”，说明接气之功为铁匠者始修、必修之功。 新师傅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满腹经纶，不由赞叹：你怎会知道得这么多？ 铁蛋谦逊地笑了笑说：不瞒你讲我己经学过一段时间但是还没出师，还需要深造。 李师傅来了兴趣，严肃地问：哪你一定是不检点，被师父赶出门了？这种半途而废的人我也是不会收的。 铁蛋忙说：不，不，不，我是另有原因？ 李师傅加重了语气责问：究竟是什么原因？ 铁蛋只得改头换面说：师傅为给亲人报仇，计杀鬼子惹怒鬼子，逼上梁山去参军抗日，我学得不精只得继续深造。 李师傅半信半疑，于是进一步试探：你是否能独自打铸一件铁器，让我瞧瞧。 铁蛋上前锻打了一把难度较大的打铁钳。李师傅一看，玲珑剔透，很称手很合用，于是说按你这手艺完全可以单独开铁匠铺了，何必再拜师深造？ 铁蛋说：铁匠一般都要学三年，我学艺还只有一年，看来是乎是有了一知半解，实则肯定还有很多没有学到。接着他讲起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和尚，他离开家乡到处寻找名师，想求得一些真正的修为。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位高僧；并恳求师父收他为弟子。高僧见他一片诚心，又天资聪慧，就收下了他。 两年后，小和尚自以为学到了很多东西，得到了师父的真传，便不想再继续跟着师父参禅拜佛了，于是就向他的师父辞行，要下山去。 高僧明白小和尚的心思，他并没有阻拦小和尚下山，而是让小和尚拿来一个钵子，然后让他往里面装一些石头，装满为止。高僧问小和尚：钵子装满了吗？ 小和尚答：装满了，再也装不下什么东西了。 高僧便抓了一把芝麻撒进去，然后晃了晃钵子，芝麻一会儿就不见了，接着高僧又抓起一把芝麻撒进去，晃了晃钵子，芝麻又不见了。 高僧再次问这个小和尚：钵子装满了吗？ 小和尚惭愧地告诉师父：看上去满了，可是还能装下很多东西。 这时，高僧又取来一只杯子，让小和尚往里面倒水。小和尚看杯子满了，就想停止倒水。 高僧却说：不要停，继续接着倒。 结果钵子倒满了水后，多余的水都溢了出来。高僧这时候才让小和尚停止倒水，然后问他：满了还装得下别的东西吗？小和尚明白了师父的一片苦心，请求师父原谅他的无知。 讲完后铁蛋说：我犹如装满石子的钵子，里面还能装下很多芝麻，可在前师傅那儿还没装满，我到里来深造就是想装满这芝麻。我一定保持空杯状态，永无止境。 李师傅见他已是熟手，来后就可以帮他创造财富，况且好学上进，李师傅温情地笑了笑说：你这个对技艺永不满足的人我收下了。 铁蛋高兴得欢蹦乱跳，他早出晚归，虚心学艺，精益求精，集二个师傅的强处，手艺越来越高超。万万想不到二年后祸又来临。 第九十二章 抗争 一天晚上铁蛋正进入梦乡，突然急促地敲门声把他惊醒，他睡眼惺忪去开了门，只见伪乡长领了一群日伪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站在门外，他脑中出现了一闪念，一定是与师傅一起杀小野小队长已经暴露，如今是来兴师问罪，他拔脚就往后门逃，可汉奸是本地人早出主意把后门也堵住了，他插翅难逃。他被绑往广场，只见广场上哭喊声震天，一百多把刺刀对准了五十多个男人。原来是日本鬼子为了修筑工事，到处抓劳工，白天有人会逃，因此他们晚上来抓人，为了抓捕足够数量的劳工，日伪军进行了地毯式的大搜捕，路边的农民和街上的行人都会被公然强行抓走。 在这里不管你是农民囚犯还是医生教师，一概一视同仁，基本上在家的男劳力无人逃脱。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恐，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在五十多个人中其中年龄最大的达到了78岁，最小的只有11岁。大多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穿得还很单薄，汉奸还算良心发现，通知各家各户送衣服。亲人们齐跪在日伪军面前求，放过他们吧。可日伪军哪肯手下留情，只放了最大的及最小的，干不动活的。乡亲们哭声及求饶声冲天，鬼子翻译官在鬼子面前嘀咕了几句，鬼子突发奇想，翻译官神气活现在众人面前宣布，若能交出一万现大洋或用花姑娘顶替，可以放人。可是人民连吃穿都成问题，那拿得出大洋啊，谁愿意用花姑娘去代啊。全村只有二户，一户是地主老财，另一户是商人，交了钱后赎人，其他人用绳子绑成一串儿被牵走。铁蛋母亲见儿子要被带走，自己将无人照顾，她抱住了鬼子军官的一条腿求开恩，翻译官翻译后可鬼子军官反拳打脚踢，还拔出了军刀要行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位铁蛋小时候青梅竹马叫秀霞的玩伴，猛地冲上前边拉老人边说：“大娘，识时务者为俊杰，保命要紧，让铁蛋哥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后我来照顾你。”她拉起老人就走。鬼子军官也就放过了她一码。总算救了铁蛋妈一条命，秀霞扶着老人站着向铁蛋招着手，铁蛋已热泪盈眶，频频招着手说：秀霞妹，你救了我妈的一条命，有好日我一定会保你的恩。 一串人被牵走，送行的人已哭不出眼泪，都握紧拳头，同仇敌忾。被抓走的人与其他地方抓来的人一起上了车，运到其他省当劳工，在劳工营里的日子是最难熬的，做的是筑工事，建碉堡，开山筑路，造机场，尽是苦活累活，稍一不留神就要被砸伤压伤，来之后，这些劳工的名字就被剥夺，日本人给每个人用一个编号来代替名字。就比如说铁蛋在当时就是小组的65号，当日本监工喊65号时，他就会条件反射地向前迈步，因为如果走得慢一些就会挨一顿毒打，别说吃不饱穿不暖，甚至随时会丢掉性命，高强度的劳动让劳工的死亡率极高，平均每一个区点在第一年都会有六分之一的人死去。 汉奸监工是不会管中国苦力的死活的，如果你生病了，不但不治病况且也要逼你干活，直到你奄奄一息，直接把你扔进乱葬岗，让你自生自灭，不过对于劳工来说，死了也许还是一件好事，这样就不用再继续受罪，日本监工每天给他们提供的口粮只有半斤。然而就是这半斤口粮里，竟然还掺杂着鱼骨粉这样的饲料和野草，劳工们每天开山凿石搬运重物，只吃这样的东西怎么能行呢。于是许多人选择了逃跑，但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乡逃跑又谈何容易，于是很多人都被抓了回来。 被抓回来的劳工会被监工用烧红的铁块在身上烙下逃跑的痕迹，如果再次逃跑就要被毒打，甚至被杀掉，除了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也不少，在不干活的时候，日本翻译就会把他们叫去上课，告诉他们日本人是太君，中国人是奴隶，太君打骂奴隶是天经地义的，只有帮助太君们建立了大东亚共荣圈，奴隶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这种连篇的鬼话连智力障碍者都不会信，但是日本翻译却乐在其中，当他们看到被称作亡国奴的中国劳工泪流满面时，他们甚至还会耻笑，并告诉其他人，这就是亡国的下场，在这样的高压下，有人坐不住了，必须要反抗，用自己的生命直面日本人的刺刀，将中国人的血性体现得淋漓尽致。而第一个扬起反抗大旗的是一个叫鲁森的劳工。 鲁森原本是一名国民党中尉连副，在与日本人作战中受伤被俘，随后被押往工地做苦工，当时的他和上千名中国劳工一起被送往方县做苦工，而日本人看他曾经是一名军人，就让他做了大队长。 鲁森和他的同伴们在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一次一名饿得不行的劳工，偷偷跑到附近居民家门口吃了半碗剩饭，竟然被发现的监工活活打死，这种情况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无法忍受的，于是忍无可忍的鲁森站了出来，喊出了震天响的口号，不求生求雪耻，当天晚上所有能动的人都被发动了起来，他们用偷偷藏起的木棒、铁锹撬开劳工营的大门，打死了在此望风的四个监工和一名汉奸。 二名监工侥幸逃脱，并向日本军队报告了情况，在日本军队的围追堵截下，到了第二天早上，鲁森发现自己的队伍中已经只剩下50余人，剩下的人逃到附近的青连山上，并通过游击的方式来继续和日寇周旋。铁蛋侥幸也逃了出来，可被呼啸而来的一粒子弹，削去了一只耳朵。他和难友们一起躲进了深山老林，日本投降后他才回到家中。家中安排得井然有序，打扫得干干净净，母亲在秀霞的照顾下，还活得好好的，母子热烈拥抱。母亲见儿子少了一只耳朵，心疼地摸了又摸，泪如雨下。铁蛋忙安慰：妈，不要紧，又不是少脚少手，影响正常生活，耳朵本身就是摆设， 第九十三章 修成正果 母亲哽咽说：可是一个小伙子有缺隙，就要影响找对象， 秀霞插话：不要紧，看惯了也一样，再说，情人眼里出美男。 秀霞说后却有些脸红心跳，羞愧地低下了头有些不自在，紧接着她礼貌地说：铁蛋哥，你回来了，我已把你母亲完璧归赵，我也该回去了。说罢就走了出去。 铁蛋母亲忙说：铁蛋，她一个姑娘家主动担起帮咱们种田并照顾我难能可贵。一次我大病，卧床不起，她喂我吃，我大小便失禁，常拉在床上，她不嫌脏不嫌臭不嫌烦，细心周到服侍我，她还常给我擦身换衣，为了照顾我，比亲闺女还亲。一次有人给她做媒，对方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且家庭殷实，父母要她抛弃我嫁人。可她却理直气壮地说：“抛弃老人就是要老人的命，这是间接杀人犯，我办不到。”为这事与他父母及兄弟闹翻了，她已无家可归，快去拉住她。 铁蛋迟疑，心想，如果娶她，自己一个穷光蛋，况且已削去了一只耳朵有残疾，对不过去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追上去拉住她说：你与我母亲情深义重，你留下吧，可以当我的妹妹，反正我家有二亩簿地，一间老屋，我还有好手艺，还有师傅传给我，要我传承的一间铁匠铺，可以以打铁为生，也饿不死咱们三人，我可以住在铁匠铺，你继续与我母亲睡一室，旁人也不会说三道四。 秀霞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安置自己，听铁蛋这么安排也觉可行。于是退了回来，铁蛋及母亲一人一边扶着她回家。 铁蛋进房，他见房内虽然五年没入住，但依然井然有序，一尘不染，被子叠得四角方方，被单枕巾整洁无比，比那时自己入住还干净。母亲站在门口解释，秀霞每天总要抽空为你打扫一遍，家具要擦一遍，被套被单枕巾十天就要洗一次，我曾对她说，铁蛋不回来住何必这么认真。她嫣然一笑说：铁蛋随时随地会回来。多么痴心啊！ 铁蛋感激涕零。他在房中找铁匠铺的钥匙，可找来找去找不到。他只得大声问：“妈，你见过我的铁匠铺钥匙吗？”秀霞已经听到，急忙奔来说：“铁蛋哥，你本来是放在台上的，我怕遗失掉，帮你放在五斗橱抽屉中你的那只小铁皮箱中了。” 多么细心的姑娘！铁蛋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打开铁皮箱，八年前师傅给他的零用钱及他的印章及铁匠铺的二道门的钥匙全在里面。铁蛋拿起钥匙对父母及秀霞说：我今天晚上就住到铁匠铺去，免得长舌妇嚼舌。 秀霞却妩媚一笑说：铁匠铺八年没打扫过，要打扫起码要用一天时间，再说今天是你旧生活的结束，要理发洗头洗浴换新衣，开始新生活。我还要准备一桌菜为你接风洗尘，毕竟这铁匠铺你没化一分一厘，是沾了师傅一家的光，同时叫上你的师娘、师奶及孩子，给他们报平安并答谢。至于我嘛晚上可以与小姐妹去合住一宿。 铁蛋心想，秀霞这安排更富于人性化，于是也答应。可是万万想不到下午铁蛋去请师奶及师娘时，他们见铁蛋平安回家都很高兴并祝贺。潘伟芬执意不肯赴宴，理由是：我与你师傅还没有光明正大举行婚礼，我及孩子都不能赴宴。铁蛋想想也是于是也没有强求，只请到了师奶一人。 第二天秀霞与铁蛋一起去整理铁匠铺。铁匠铺内已经挂满灰尘，听说小铁匠回来了，镇上的人齐涌来看热闹，趁着人多，铁蛋打开了地下室，用一盏桅灯照明，领着大家见证一个奇迹。八年了，由于是在地下室日本鬼子的尸体已经成了风干的木乃伊，人们七手八脚把木乃伊运上去，放在铁匠铺，铁蛋详细讲述了师傅计杀日本小队长，然后拖进地下室，然后换装逃跑去抗日的故事。 铁匠铺突然关门之谜终算真相大白。大家都对祥迪明肃然起敬。大家怒不可遏，用铁匠铺中的现成工具帮着忙把日本鬼子的尸体千刀万剐，然后撤到荒郊野外让鹰啄让狗吃让狼叨…… 俩人整整收拾了一天才把铁匠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收拾个遍，铁蛋也就在铁匠铺中住了下来。黄道吉日，在爆竹鞭炮声中“兴隆铁匠铺”老店新开。铁蛋因为当劳工前在外镇又拜师学习了二年，因而技术也已炉火纯青，打出的铁具很受欢迎，秀霞自告奋勇当起了助手，拉风箱抡大锤样样学着干。加上镇上已近八年没有铁匠铺，因而生意特别兴隆。 铁蛋与秀霞因为天天在一起也擦出了爱的火花，可铁蛋自惭形秽思想，自卑心理非常严重，总认为自己黑不溜秋，况且少了一只耳朵，干的又是重体力活，一直不好意思捅破这层窗户纸。皇帝不急太监急，一天母亲找到铁蛋故意激将法说：铁蛋，你已老大不小了，我急着要抱孙子了，既然你与秀霞无缘，那我得托人为你做媒，迅速成婚，也好让秀霞找个好婆家，嫁个比你好的男人。 铁蛋却急急巴巴说：“妈，求求你，千万不要托人做媒，我已有了意中人。”母亲急问：“谁？”铁蛋只得实说：“秀霞妹！”母亲责怪，“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一直不开口呢？”铁蛋歪着嘴笑说，“我怕她不答应呢。”母亲捶胸顿足说：“你傻呀傻到了极点，她把我从日本鬼子的刺刀下救出来，走入咱家的那一天开始，与咱们同甘苦共患难，就是把她朴实的心交给你了，可你却怕这怕那迟迟不能决断。伤透了他的心，他已对你心灰意懒，甚至怀疑你是否有病，想另择人选。” 铁蛋更急了说：“妈，哪我该怎么办？” 母亲指点：今天就向她求婚，给她吃定心丸。 铁蛋说：其实我求婚戒指早准备好了，可是我怯懦，没有这个勇气及胆量。 母亲指点：“要拿出打鬼子的勇气，一鼓作气攻下恋爱这碉堡！” 铁蛋已把戒指捏在手中，可不知怎么的，铁蛋还有些抖抖簌簌！母亲忍不住想笑，她急忙喊：“秀霞你来！”秀霞走了进来，铁蛋再也缩不了，急忙手拿戒指在秀霞面前右腿单膝跪下，求：“秀霞妹，嫁给我吧。”秀霞微笑着伸出左手中指任由铁蛋戴上。? 第九十四章 担忧 潘伟芬家中又起波澜。一天晚饭时十岁的小杰吃了三口饭就把筷子搁在碗上不吃了，唉声叹气。小涓见状也照此办理。大人们坠入五里雾中，许兰娟心虚问：你们怎么啦，是否我今天烧的饭菜不好吃？ 两个孩子嘟囔着说：不是不好吃，是我们在学校中及在回家路上已吃饱了。 潘伟芬追问：学校中及回家路上有什么吃啊？你们是否偷吃了野果子？那是要中毒的，你们是否有哪儿不适？ 方桂仙急忙说：不要紧，误吃野果子中毒，我那儿有解毒草药，我马上去煎汤。说罢站起来就走。 两位孩子急忙站起来说：方奶奶，别去煎药，我们没有偷吃野果。 大人齐追问：那你们吃了什么？ 小杰调皮地说：我们吃了＂担忧＂，填饱了肚子再也无心吃饭。 大人越来越糊涂，追问，什么叫“担忧” 啊？我们还没吃过这种食品。 小涓调皮说：若告诉了你们，那你们吃后也要吃不下饭了，不告诉你们是上策。 潘伟芬更急了，歇斯底里怒吼：你们翅膀硬了，竟有事瞒着我们，有本事别再回来。 方奶奶忙坦率相劝：小孩子要诚实，有话不能闷在心中，说出来就会减轻心理负担。 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发这么大的火，俩孩子自知理亏，小杰急中生智说：那你们先把饭吃完我们再告诉你们。 许奶奶顺水推舟劝：那你们也把饭吃了，大家一起吃。 兄妹为了让大人吃饭也只得勉强同意。全快速吃了饭。饭后还没收拾桌面，在大人的催促下，小杰只得说：这担忧不是食品，是有一件大事，足以使我们全家人担心及忧虑，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潘伟芬急起直追：小杰，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小杰哭丧着脸说：我有些说不出，还是让妹妹讲吧。 小涓想缩也缩不了，只得实说：这几天学校中教师及高年级学生都在议论，放学后回家时路上，这里一簇那儿一堆，群众也在议论，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对中原解放区发动疯狂进攻。共产党与国民党之间的内战正式开始。大家还说，共产党是为人民谋幸福的好人，国民党是代表剥削阶级利益的坏人，好人必胜，坏人必败！准爸爸加入的是国民党军队，抗战时是好人，可如今成了坏人，况且还是坏人中的团长，我们听后就为准爸爸担忧，还吃得下饭吗？ 小杰补充：这几天我根本无心思上课。有时候我会在上课时发出惊叫，还会神经质地伏在课桌上哭。老师以为我病了要把我们送医院，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执意不肯上医院。老师知道我有隐私，猜测一定是与当前局势有关，于是劝我们在家休息几天再去上课。今天放晚学后回家时，见到一位妇人带着十岁左右的孩子在一个新堆的坟堆面前哭灵，哭得伤心惨目，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旁人有几个人劝她，她越哭越凶。有人问旁边的人，她为什么事这样伤心？旁边的乡邻讲述： 他丈夫的父母被日本鬼子杀害，她丈夫为了报仇雪恨，毅然参加了国民党的队伍去抗日，况且已经升为营长，如今国民党要他掉转抢口攻打昔日并肩抗日的解放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实在不想打自己人，可实在想不出回避的办法，在一个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偷偷逃走，想逃脱国民克的队伍，眼不见为净。万万想不到他旁边有一个奸细，那奸细为升官发财，把他逃跑的消息告知上峰，上峰立即发动人马追踪，逃跑必竟有些惊惶失措，在逃出营区时不小心绊了一跤，被抓住。为杀鸡给猴看，杀一敬百，昔日的抗日勇士被国民党残忍地杀害了。太残忍了，群众义愤填膺，可也无能为力。我的心就要跳出胸膛，回家路上实在支持不住竟昏了过去。清风吹来我才醒来。可是我得了怪病，忧心忡忡，全身无力，头昏眼花，我担心祥爸，如果也不服从命令逃走，那...... 这到是一个悚手的问题，听后大人们也齐紧张，心情沉重，毛骨悚然，舌挢不下，齐为祥迪明的命运担忧。 潘伟芬发问：小杰、小涓，你们准爸爸会听从上峰的指挥去打好人吗？去打昔日的兄弟吗？ 两孩子不约而回答：当然不会。 潘伟芬紧接着发问：他会学那位营长孤身逃走吗？ 两孩子异口同声答：他足智多谋肯定不会。 两位奶奶也听出了苗头，许奶奶问：小杰、小娟、你们也看过小人书，听过故事，如果你们处在祥爸的位置，你们会怎样？ 小杰想了想答：总不会一直有人盯着你吧，机会总比威迫多。我们会吃里扒外，联合兄弟们临阵倒戈，或者战场起义…… 方桂仙插话：既然你们小孩也能想办法应付复杂局面，那你们祥爸毕竟是身经百战，好坏总会分得清的，应付复杂局面的办法总会比你们多。你们不必担忧，不必咸吃萝卜淡操心，按老规矩生活。 方桂仙嘴虽这么说，可心中还是虚的，她已胆裂魂飞，黯然失色。 小涓却反驳：方奶奶，你想得天真，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祥爸身不由己，最聪明也无计可施，稍有不慎就会葬身鱼腹；如果服从命令那祥爸也就成了坏人，解放军也就不会放过他，祥爸的处境确实艰难危险。我胆战心惊，惶惶不安。 担忧又占了上风，方桂仙心想，今天全家人怎么还睡得着觉啊，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于是强按着胆战心寒，平心静气说了一个办法。于是全家人拿着点燃的香：一起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祈祷：观世音菩萨，你们一定要保佑祥迪明平安，保佑他不打好人，保佑他顺利脱离国民党，投身共产党。接着五人又面向胡来富及胡云康的遗像拜着求：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祥迪明平安无事，保佑他不打好人，保佑他顺利脱离国民党，投身共产党。 第九十五章 祈祷 经过这一祈祷后大家得到了心灵慰藉，心情稍微好受了些，全家人才停止了担忧，各自分头睡觉。 最不安的还是潘伟珍，丈夫的事又怎么不让她牵肠挂肚揪心！不安和焦虑就像是爬上了身的小虫子，怎么扒拉也不掉，弄得她又烦又难受，整夜难寝，半夜她起身往外走，周围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仿佛笼罩在身旁的黑暗就要将她吞噬，她有点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有冰凉的液体掉落在她的脸颊，冰冷渗骨，原来下雨了啊。内战这黑暗，那吃人的黑暗，她淋着雨迷茫在漆黑的夜里，脸颊湿了，原来不是雨水是她自己懦弱的泪水，为什么我逃不了，怎么走都是黑，我好害怕但是我该怎么办，周围没人，救命？可又有谁能救得了我？她贴着墙蜷着身抖得直哆嗦…… 她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她骨寒毛竖，汗都不敢出。他走到村口，想放声呐喊，“祥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定要想法摆脱国民党，投身共产党！”可刚喊出祥迪明三个字，下面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她只能摸黑用树枝写在进村的路上！好让神灵见到后传给祥迪明。 完成了这个举动后，心情好象好受了些，她才走回家去。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其他四人也不约而同起身了。潘伟芬不明白地问：我早起是要烧早饭，你们为什么这么早就起身了啊？ 方桂仙说：上半夜还安安稳稳睡一觉，下半夜梦见祥迪明策划全团哗变，被国民党发觉而就地正法，被噩梦惊醒，心惊肉跳，恐慌万状，再也无法入睡…… 许兰娟说：我梦见祥迪明不听上级指挥，阳奉阴违缓兵不动，贻误战机，而被判刑，我魂飞魄散，栗栗危惧…… 胡祥伟说：我梦见祥爸反对内战，带领士兵放空枪，被特务发现而被暗害，我肉跳心惊…… 潘祥云说：我梦见祥爸不愿打内战而率领全团投诚，被发现而被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吓得连汗都不敢往外冒了。我惊恐万状。 潘伟芬说：我梦见了祥迪明糊里糊涂，服从国民党命令而把枪口对准共同抗日的好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被解放军消灭……我惊愕失色，色若死灰，胆战心惊。 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大家噤若寒蝉，再也说不出话，仿佛感觉四周的声音全部消融， 死一般的沉寂…… 说来说去五人全是为祥迪明担忧而无法入睡，是啊，虽然相信祥迪明机灵能应付各种复杂局面，可毕竟这是一种自我安慰，没有真实信息这担忧永远不会消除，今后将一直在心惊肉跳中过，潘伟珍深感事情的严重性。她天真地想，只有了解祥迪明的实际消息，才会安下心来。可战乱时期书信不通无法知晓。她突然想起，哥哥曾说过，嫂嫂与祥迪明在一个城市，也许通过嫂嫂就能了解祥迪明的一切。于是她决定去走一趟娘家。她告诉了二位婆婆。许兰娟说：路途遥远你父母亲不能与你嫂嫂通信，更无法去见面，你去娘家也是白去。 潘伟珍想想也是，她一脸无奈说：可这担忧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犹如活鱼在油锅中煎！再过二天全家人都要被这担忧折磨得病倒。 方桂仙说；今天咱们五人一起去观音寺烧香，求神拜佛，祈祷…… 潘伟珍心想，就是无作用也能起到安慰心灵，平心静气，减轻担忧的心理作用，于是也同意了。吃过早饭天刚亮五人就上路。 路途乘车拥挤不堪，二个老二个小，只有潘伟珍一个中年人，扶老携幼，路途艰辛，总算到了目的地。这座庙到此时有三百多年历史，好酷啊！沿途进来的巷弄里充塞了许多的摊贩，有卖金枝的、卖供品的，卖水果的，甚至卖玩具的，琳琅满目，朝拜的人蜂拥而至，挤得水泄不通，庙里庙外处处人潮汹涌，一阵阵热腾腾的气流从寺庙里飘了出来，给人以阵阵的暖意；一股香的味道从寺庙里飘了出来，给人以一种神清气爽；寺里一个观音大佛，金光闪闪的，淡定地坐立在那，神情庄重、严肃。内战打响后去寺庙烧香，求神拜佛，祈祷的香客特别多，踏进寺庙，里面人山人海，大家你挤我，你挤他，连拜个大佛也互不相让，在那佛光四射，红墙绿瓦的寺庙里，大家挤来挤去，使本身冰凉的身体，变得热血沸腾。 通过浓浓的香雾一批善男信女焚香烧纸钱，有的三拜九叩，求神保佑不打内战，有的各自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睑上流露出一种愧疚或高兴或怨恨，或悲惧的表情。小杰眼尖，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提高嗓门喊：外公，外婆！ 潘佳良及李秀琴大概也发现了他们，边应边挤过来。见面后潘伟珍喊：爸妈，你们怎么也来轧闹猛。 潘佳良说：我们也为祥迪明担忧，实在心慌就前来烧香拜佛，祈祷！ 他们大多是国民党部队官兵的家属，为了平安走到一起来，祈祷的内容是反对内战！保佑平安！保佑开小差！保佑脱离国民党投身共产党！保佑临阵起义之类..... 也有解放军队伍的官兵家属，他们的祈祷则是，英雄杀敌！为国立功，瓦解国民党！打败国民党顽固派！解放全中国！七人听到这些祈求，不禁打着寒战，祥迪明已成了人民心目中的敌人，多么可怕啊！ 挤了二个钟头才轮到他们，他们各烧了三支香，站着给东、南、西、北，四个众神大佛祭拜，接着跪着给大佛祭拜、烧香，祭拜后，便把拜过的香，插在大佛的祭盆里，大佛的祭盆呈金黄，上面刻着2条龙，虽然，那祭盆十分的陈旧，十分的脏，但是，这个祭盆却充满了古典气氛，让人一阵清爽。他们拿着的小纸条上写的祈祷是：反对内战！保佑祥迪明平安，保佑他不打好人！保佑他顺利脱离国民党，投身共产党！祈祷过后把这小纸条与香一起也烧给了菩萨。烧过了香确实心情好多了。 第九十六章 定心丸 求神拜佛的人实在多了，下午更是水泄不通，你推我拥，这时只听得有人喊，不要挤不要挤，这里有一个老太太被挤得喘不上气来了，要断气了。人们经过一阵躁动，才把老太背了出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又有人喊，一个老头被挤得倒在地下，生命垂危。庙内和尚道士只得齐出动维持秩序，把倒在地上的老头抢救出来，可已奄奄一息。为烧香祈祷却事故多多，人们有些泄气了，也有人往外退，可已经被要进的人堵住难退，有些人眼见要过夜才能轮上，急如星火找到庙主，庙主一看确实烧香者要踏破庙了，要出人命了，他想了个办法，每人发一张纸条，把各自祈祷的内容写在纸条上，由和尚收来统一求神拜佛祈祷，可是又出现了新情况，当时大多数人不会写，同时人头挤人头，纸条也难传进传出，庙主灵机一动又出了主意，大家把祈祷的内容用嘴呐喊，菩萨大佛也能听到，就会显灵保佑。 大家不约而同呐喊：国军家属的呐喊是：反对内战！争取和平！保佑平安！保佑不打自己人，决不兄弟残杀！保佑顺利脱离国民党，投身共产党！保佑看清形势，临阵起义！ 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汇成一个强音：反对内战！争取和平！ 呼声经久不息！ 感动了庙里的和尚，庙主向大家保证：一定把你们的声音传给上帝，传给神灵，传给佛！也会传到南京去！上帝会保佑大家。 反对内战！争取和平！传到南京去！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天暗了人们才散去。潘伟珍一家回到家已是晚上，正在吃晚饭时，走进来一个人。暗淡的煤油灯光中有些看不清，伍人齐吓了一跳，两个孩子眼尖，急忙奔过去叫着舅舅。潘伟忠气喘吁吁，因赶路太急，进门后就坐下，潘伟珍急忙去倒来了开水。潘伟忠喝了水才慢慢平静。潘伟珍说：哥，吃晚饭罢。说罢就去盛出了晚饭。潘伟忠也就老实不客气吃了起来。 晚饭后，潘伟珍问：哥，你急匆匆赶来，一定有大事？ 潘伟忠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给你们送定心丸来？ 定心丸？潘伟珍咯噔一震，的确这几天全家人心神不定，心慌意乱，如果有定心丸那就是雪中送炭，谢天谢地！她坦率直言：这二天我们全家人齐为祥迪明担忧，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两个孩子已经有些神经质，你怎么知道我们急需定心丸？ 潘伟忠急忙去关上拴住大门，把大家引进房间，讲述—— 昨晚我梦见你们五人及爹妈，为祥迪明而担忧，茶饭不思，夜不能寝。我想，这种担忧而心神不宁的日子一天两天还能受，可几月几年怎么受啊？我这儿明明有定心丸，可不给家人服用是否不道德，于是天一明我就推托母亲有病，向单位请了假，买了车票赶回来，给你们送定心丸。能够起到益气养血、宁心安神的功效，用于神经衰弱，失眠，恶梦增多，心烦不安，神疲乏力。说后潘伟忠扫了扫二个小孩，说：小杰、小涓，你们还小这定心丸你们不适合服用，你俩到外面去避一避吧。 小杰却挺胸抬头说：舅舅，我们已经十岁了，已不小了，再说我们不服定心丸，会心惊肉跳，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甚至会神经错乱，妈妈及二位奶奶见了会心疼的，舅舅，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让我们也服定心丸吧。 二位奶奶也求：其实孩子比我们大人更担忧祥爸，不给他们服定心丸他们会无端猜疑，瞎折腾。他们已经懂事了，不必瞒着他们。 潘伟忠想了想说：这定心丸暂时还只是个秘密，同时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推断。如泄密会招来全家人的杀身之祸，小杰小涓，如果给你们服用后能保密吗？ 两小孩啪地立正说：生命不是儿戏，一定保密！ 于是潘伟忠讲述：我的妻子谢霞君在上大学时就加入了共产党这是我知道的，当时她也劝我加入，但我考虑到夫妻两人留一个在党外搞知识救国也尚无不可，可避风险，并且还能掩护她，于是她也同意了。后来她被党派到尹城工作，表面上是医生，实则是尹城地下党负责人，抗战胜利后祥迪明也到尹城搞接收，俩人竟秘密接上了头，试想一个是保密的地下共产党员，一个是国民党接收大员，会同流合谋吗？会配合默契吗？没有人牵线搭桥茫茫人海怎么会接上头，里边一定有蹊跷，一定是同路人。再有一事，赵俊杰你们也认识，他与祥迪明及胡云康是桃园三结义，如今他已成了解放军的团政委，他与祥迪明常有往来，说明他们关系不寻常，他们绝不会出尔反尔互相残杀的。听谢霞君说，如今赵俊杰、谢霞君、祥迪明已是铁三角关系。 小杰问：什么叫铁三角？ 潘伟忠答：你们也知道三角形是公认的最稳定的结构，铁三角就是三人的关系很好，桃园三结义最初是小说《三国演义》里记载的故事，述说当年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位仁人志士，为了共同干一番大事业的目标，意气相投，言行相依，选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选在一个桃花绚烂的园林，举酒结义，对天盟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共同实现自己人生的美好理想。三人结拜兄弟，则为铁三角关系。 如今三个老乡互相支撑，互相照顾，互通情报，互相帮助。这只有一个解释，祥迪明非等闲之辈，再说你赵叔及舅妈也不会见他有难而不帮。因此你们不必要为他担忧。 小杰发问：舅舅，你是说祥爸是坏人中的好人。 潘伟中说：对，你们理解得也对。可这事你们只能记在心中绝不能对外说，就是最要好的同学也不能说，一定要守口如瓶。如果泄露全家人就得遭殃。 小涓问：一辈子不说吗？ 潘佳良答：等坏人完蛋了，你祥爸回来了，你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了。 两小孩拍手呼：祥爸是坏人中的好人！ 从此后，全家人饭吃得香了，觉睡得甜了。? 第九十七章 联合演戏 至1945年底，118独立团两千多名官兵中，拥有地下党员两百多名，全团16个步兵连有13个建立了党支部。 一九四六年六月，国共全面内战开始。祥迪明面临重大抉择，他向新四军申请归队，但答到的回复是，“在革命斗争中，隐藏在敌人内部并不比上前线的作用小，隐蔽斗争比公开斗争更艰难，更需要有坚强毅力的同志去完成。现在敌人没有抓住你什么把柄，你应该留下来，吃里扒外，为党继续工作。” 暂留敌营，见机行事。祥迪明心领神会。他如同安插在敌方的一颗定时炸弹，不到最关键的时刻决不显示出惊人的威力，又好似正义一方最终的杀手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击溃敌方势在必得。 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这个节骨眼上，国民党上峰命令118独立团攻打华东野战军赵俊杰独立团。兄弟残杀，非同小可。可违抗军令也非同小可，祥迪明接到命令后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118团指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犹如炸开了锅，不行不行，华野赵俊杰团救了咱们，如今上峰要咱们把抢口对准救命恩人，办不到办不到！ 那个叫敖二的连长跑到营长面前诉苦：营长，你也知道我哥哥敖大，在华野赵俊杰团，要我们兄弟残杀我办不到，况且还有许多战士都在发牢骚，要我们去打救命恩人，我们拉不开这张脸儿，我也无法向战士们解释，我只能解甲归田。 二营长忙把敖二拉到一旁，轻轻地安慰：你这种思想在咱们团是普遍性的，可以说大多数人都有这种心情，我也有你这种心情，包括团部干部也有这种心情，可要放在嘴上说那就危险重重，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有许多事情只能意会不能明说，你要解甲归田没有这么容易，明摆着是不服，那你得吃不了兜着走。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安心留下来，枪在你手中，到时你只要自己心中有数，不向恩人开枪谁也不知道，再说团干部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考虑到大多数人的心情，不会向恩人开枪，会制定相得益彰的方案，到时咱们只要听从团部指挥，快回去向战士们解惑答疑。 敖二豁然开朗，马上平静而回。直奔团部反映这种心情的人很多，祥迪明已经明白，118团不打恩人已是人心所向，他有了主意，于是立即召开了团干部会议，团干部全是地下党，心照不宣，立即制定了合理作战方案。 要把这消息及作战方案尽快通知赵俊杰，兄弟好密切配合应付。不巧的是，就在前一天118团地与赵俊杰团的秘密电台天线上被可疑人员拉了一条线，万一被人偷听到，那两个团得全军覆没。小心驶得万年船，祥迪明担心电台暴露也不敢使用。而此时距离部队发起进攻仅剩3天，情况万分紧急，祥迪明决定派交通员携带情报赶往华东野战军赵俊杰团汇报。 地下党掌控的情报组情报用密写药水写了下来，缝在一件内衣里，交给了交通员刘志荣。距离虽然不是太远，但路上没有车，山路崎岖不平，要靠步行也得一天一夜。可是最苦最累也得及时送达。一直走到深夜12时，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路。刘志荣又累又饿，脚也磨出了血泡，只好暂时在一家小店里休息。 次日拂晓，刘之荣继续出发，直到中午他才来到属于华东野战军赵俊杰团的所豁地，但距离团部还有相当一部分路程。要找到赵俊杰当面给情报肯定来不及了，只能在解放区找电话。于是在群众的帮助下，刘志荣找到了定兴县政府，并拨通了赵俊杰的电话。 由于事情重大，他只能简单说：赵政委，你得赶快派车来接我，我向你当面送情报。赵俊杰马上派来了车，把交通员接走。来到驻地。刘志荣把缝在夹衣中的情报交给了赵俊杰。赵俊杰用药水涂后情报才显现出来。赵俊杰依据祥迪明提供的作战方法，加以补充，一份详细的兄弟交战计划引成。然后派车把交通员送到国统区，交通员刘志荣再步行回去，脚底已经全磨成血泡，每走一步就是钻心的疼，他始终坚持着，送到信他已昏厥。祥迪明接到赵俊杰的补充方案，更胸有成竹了。 为了取得老蒋的信任，祥迪明决定与华东野战军联合演戏。祥迪明立即调集部队前去“围剿”。实际上则是带着一批武器弹药送给赵俊杰团，让他们拿到新武器丢下陈旧武器，并在别个战场运来国军尸首，换上解放军破旧服装，造成野战军惨败逃跑丢下阵地的景象。 祥迪明命令属下围追时朝天放空枪，声势浩大，但不伤赵俊杰团一兵一卒，指战员们一呼百应。于是祥迪明部队所到之处，赵俊杰团接连“溃败”，在他们的防区内解放军渐渐“绝迹”。 祥迪明也不断受到嘉奖，防区在全省“考绩第一”，被评为“模范区”。 在松乐山区有一股悍匪，首领叫鲍兴龙。国民党曾多次派兵前去围剿，都以失败告终，他们还因此遭到老蒋的训斥：“连几个山野蟊贼都对付不了，还怎么打共军？” 祥迪明认为这是获取上峰和老蒋信任的绝好机会，主动接过了围剿任务。他先是在城内贴出公告，招降各路武装力量。鲍兴龙经过几次围剿过得已经非常艰难，不久便派出副手下山打探消息。 祥迪明热情招待了鲍的副手，并随之到山上去见鲍兴龙。祥迪明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的兵再神勇也无济于事，名不正言不顺，梁山好汉最后还不是要投靠政府？为党国效力才是出路。” 祥迪明与鲍兴龙谈了一个晚上，可鲍兴龙顽固坚守自己的立场，祥迪明见谈不拢也只好将计就计，最后假装让步，答应归顺后只换服装及番号，保留他的原班人马为一个独立营，让他当营长，部队独立行动，并按时发放军饷。鲍兴龙没看出任何破绽，第二天带着人马下山接受改编。 在接风宴上，鲍兴龙和他的八大金刚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拘捕，部队也随之瓦解，这股悍匪被征服，祥迪明也得到了军长的赏识。 第九十八章 暗中相助 一天祥迪明上军长那儿去，无意中碰到得62师师长孙其良，见他心事重重，祥迪明猜测，他一定接受了艰险的新任务，为了讨他的口风，拍了拍他的肩说：“孙师长，好久不见，去聚丰园大饭店我请你喝酒。”孙其良嗜酒如命，一听说有酒，立即跟随而去。 酒过三巡，祥迪明打探：孙师长，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孙其良早知道祥迪明足智多谋，加上酒力，和盘托出。原来军长命令62师攻打华野十八师。祥迪明听后咯噔一震。可要送情报已经来不及，只能边拖住这条狗边送情报。孙其良是个声色犬马之徒。祥迪明投其所好，为他在高级饭店包了个套房，并为他找来两个美女，还每天送茅台名酒灌孙其良。孙其良每天沉迷于酒色之中，早已把“剿共”抛到脑后，在套房中尽情享受了二天。 二天后情报也已经送到华野十八师，孙其良二天后才从酒店出来，一本正经发动剿共，这时华野十八师早有防备，反设计放国军62师进入包围圈，然后把国军62师全歼。祥迪明送情报立了大功。 一次祥迪明得到赵俊杰团要穿插，必经过泉州的情报后。编造了一个假情报给师部侦察兵，说华野赵团正向西溪方向前进，师部得到侦察兵的汇报后信以为真，同时把近千人的保安部队全部调离到十多里的山沟里。说是去“围剿” 华野赵团，其实是给华野赵团让路。其实向西溪方向前进的只是赵团的一个连，装作声势浩大的一个团以迷惑敌人，并被他们凭借有利地形插翅飞掉了。 赵俊杰团不费一枪一弹穿插成功，顺利进入泉州。 地下党张卫民的妻子过玉兰生下一对双胞胎，一次过玉兰带着一个孩子从华中江西到华东来找张卫民。张卫民带着十个便衣在向华东野战军运送枪支的途中，碰巧遇到妻子和护送她来的地下党员。他们还没说几句话，一个侦察员报告国民党追击部队过来了。张卫民当时穿着便衣，身上却带着枪，他害怕同志们暴露决定先向山上转移。然而途中儿子却不停哭喊，怎么也哄不住，他的哭啼声把敌人引了过来。敌人越追越近。 张卫民和十个同志无处可躲。无奈之下，他只能从妻子手里夺过孩子，把他挂到一棵榉树上，接着让大家分头散开隐蔽。敌人听到哭啼声后朝孩子跑去，抱走孩子，以后只听到一声枪声。 脱险后，过玉兰已经泣不成声。张卫民泣涕如雨安慰妻子说：“不要再哭了，毕竟抛出孩子却救了十多人，孩子立了大功！丢了孩子谁不心疼？但在这世上丢了孩子的岂止我们一家？这笔账要算在反动派头上，只有把他们打倒，天底下的孩子才会幸福。” 过玉兰哭声变哑了，万万想不到，一会后有两个国民党士兵抱来了孩子，问：这孩子是谁的，我们团长命令我们送回来。 张卫民夫妻喜极而泣，刷地跪下接过孩子。颤颤悠悠问：你们是哪路军队？对方说，＂我们是国军。＂国军中也有好人，张卫民及过玉兰抱着孩子连连向二位士兵磕头。二位士兵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你们应谢我们团长。 其实刚才追他们的是国军祥迪明独立团士兵，一路追却没有放枪，只是走过场好交差。把孩子抱走后秘密保护，其实没有朝孩子开枪。枪响时打死了一只野兔，迷惑人，交差后就秘密把孩子送回来了。 一次华东野战军十八师包围了国军二十九师，二十九师情况危急，上峰命令祥迪明团火速增援。犹如当头猛击了一棍，祥迪明一阵眩晕，不去增援国民党上峰会怀疑，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身份就会暴露，如果增援那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况且华野十八师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去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一旦去增援就会遭到迎头痛击，后果不堪设想。可猛地他又清醒了。不能在增援这一棵树上吊死，要想办法利用增援，将计就计做好文章，他有了主意。这事只能与赵俊杰商量，只有与赵俊杰才能无话不谈，彼此之间毫无秘密。 可现在是二个阵营，不能自由出入，况且为保密彼此之间也没有电台可联系。要找到赵俊杰谈何容易。怎么办？怎么办？祥迪明自言自语。杨光昌见首长犯难，忙说：“团长，你去找赵政委确实不便，我打扮成老百姓去找他，保证无人怀疑，保畅通无阻。”祥迪明欣喜地叫，“你真是我肚中的蛔虫！”说干就干，祥迪明交代了办法后，杨光昌换了便衣立即动身，与此同时祥迪明立即抽调人员前去增援。杨光昌不辱使命，快速来到赵俊杰驻地，可奔波后已经精疲力竭，竟昏倒在团部门口，哨兵及战士们都认识祥迪民的警卫杨光昌，迅速喂他喝水吃饭，一忽儿杨光昌苏醒，战士把他送到了团部。杨光昌对赵俊杰说明了情况，赵俊杰立即通过师部联系到了华野十八师，改动了作战计划。 祥迪明的增援部队声势浩大，长驱直入，与华野十八师交战了，可双方都是朝天朝无人区放枪放炮，不伤一兵一卒，华野十八师还故诈败而网开一面，让国军二十九师的士兵朝祥迪明增援方向突围，有了缺口，国军二十九师官兵往缺口方向逃命，乱成一锅粥，再也不抵抗，反使其他三面的解放军少了对抗压力。祥迪明增援部队也不能再前进，华野十八师乘机堵住缺口，把没突围的无头苍蝇顺利全歼。在祥迪民团的增援下，国军十八师的师长与师部长官，及三分之一的士兵突围出来，对祥迪明感恩戴德。祥迪明增援有功还得到上峰嘉奖。二面讨好。 可万万想不到三天后，国军二十九师的残兵败将又被华野全歼。周折了一番保全了祥迪明的特殊地位。 第九十九章 知音 宜明县公路交通四通八达，历史悠久，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城防工事异常坚固。县城以吴浪河为界，分为东、西两城，有5座石桥相通，相距仅100多米，周围地形十分开阔。国民党在宜明县构筑起常备性防御体系，城防体系以西城为核心，由外及里设有三道防线：外围防线，城关防线，城墙防线。整个防御体系呈辐射状，延伸至三四里以外，有点有面，既可独立固守，又可相互策应。尤其是城墙防线异常坚固、复杂，城墙高13.3米，底厚6.35米，城头宽6米，能并排行驶2辆汽车。 “宜明县城防工事深沟高垒，金城汤池”。 祥迪明独立团驻扎在宜明城，他既是国军118独立团团长，还是118独立团中共地下党委书记。1948年7月，陈毅、粟裕指示118独立团党组织，要做好归队起义的一切准备。 祥迪明接到命令后大喜过望，终于可以归队了，能成为名正言顺的解放军，去见父母及妻儿，并举行光明正大的婚礼。于是他迅速联系在前线的地下党员传达上级指示，做好归队及起义准备。单线传达，一切准备就绪，双方也决定了确定日期。可万万想不到在这节骨眼上，国民党上峰来了调令，把祥迪明调走任师长，二日之内赴任。由参谋长徐甫根为代理团长，副团长何正兴兼参谋长。幸好这二名也都是地下党员，打开城门起义，迎接解放军入城率部归队绝不成问题。可祥迪明的去留成了难题，是拖延不赴任，留在118团归队，还是去赴任，打开新的局面，争取更多的人起义？可是新来乍到，到了杂牌军师部也难以开展工作。祥迪明立即派人前往华东野战军赵俊杰独立团报告情况，并请求留下来举行战场起义归队。赵俊杰立即报告上级，上级商量后决定让祥迪明赴任师长，发展更多地下党员，发挥更大的作用。可上级考虑到，部下起义归队，上峰会怀疑到祥迪明的身份，给祥迪明的安全造成威胁，于是决定推迟118团的起义归队日程。华东野战军故意简单攻城，但宜明城固若金汤，只能草草收场，以“失败”告终。国民党当局大吹大擂，118团守城有功，这也保证了已升迁的祥迪民的安全。祥迪明赴任时带去了一个警卫杨光昌及一位参谋，及一位营长，这三人都是地下党员，祥迪明在三人的协助下，放开手脚进行师长的新工作。那时不愿打内战，人心惶惶，归顺共产党已经是国军官兵的人心所向，祥迪明瞅准了这个机会。一天他见副师长闷闷不乐，见办公室没其它人他就凑过去问：沈副师，你为什么发愁啊？ 沈副师长叹了口气，直率地说：国民党兵败如山倒，我们的出路在何方？总不能作蒋家王朝的陪葬人吧？ 祥迪明也附和：可咱们这些人上不上下不下，上有上级管着，下有下级看着，稍有不慎就会带来祸患，人心难测，想不服从命令也难。 沈副师长两眼闪出光芒说：师长，你刚来不知道，我常在这个师了解内情，实际上只要有人带领，全师战场起义归顺共产党是人心所向。 祥迪明一本正经说：你说这话不怕有人去告状。 沈副师长却哈哈笑说：师座，你也不知道，见到国军中常有司令、军长、师长、团长等率部起义，全师官兵都蠢蠢欲动，休息时这里一簇那儿一堆，都在议论希望有一个好师长带领大家率部起义，参加解放军回去风风光光见父老乡亲，见妻子儿女，只要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不会去举报，反而奸细会被孤立。 祥迪明进一步试探：你就不怕我去举报？ 沈副师长哈哈笑说：其实我已观察了你二天，你不是那种鬼头鬼脑的人，你到后就着重调研指战员们的出身，当得知为升官发财加入国民党军队的只是极少数，大多是为抗日而参加了国民党的队伍，也有是拉壮丁而来，都不愿打内战，你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欣慰；第二、你上任后就提倡官兵一致，对欺压士兵欺压百姓的官严加惩处，甚至你提倡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有一次你的警卫杨光昌在散步时，被几个愣头青战士蒙上了眼睛，要他给你带信，率领全师投诚或战场起义。杨光昌答应带信后楞头青战士才放了他，杨光昌回来后实事求是禀报，可是你不但没有追查，反而窃笑；还嘱咐杨光昌多与战士们交朋友，听取他们的心声；杨光昌不辱使命，利用空隙常与战士们谈心；而且你也善于找指战员们谈心，这些看来是小事却深深震憾了我，也许你是能带领全师奔向光明的人，因此我才毫无顾忌发牢骚。 祥迪明故意说：也许你发牢骚是故意讨我的意图，要是我领头起义，我惧怕你去举报我。 沈副师长却说：要是我是那种忠于国民党的势利小人，也许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祥迪明咯噔一震，追问：此话怎讲？ 沈副师长吞吞吐吐不愿说。 祥迪明激将：你不愿说，就是有意避着我，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副师长只得实说：前鹿师长是一个忠于蒋介石毫不动摇的人，下级稍有不从他就杀鸡给猴看，解放军想策反他，他也水泼不进，一次他带领全师进攻解放区，可指战员们萎缩不前，鹿师长歇斯底里逼战，冷不防不知从哪儿飞来二颗子弹，一颗正中鹿师长头部，另一颗正中腰部，鹿师长阵亡。有人说是解放军的阻击手专打顽固派，也有人猜疑是内部有人倒戈，反正二者皆有，这是民心不可违。 祥迪明听后心想已经找到了知音。紧紧拉住沈副师长的手说：大家如果组织起来，统一领导，统一指挥，那战场起义就不更有把握了吗？ 沈副师长眼睛放光问：怎样组织？怎样领导？ 祥迪明和盘托出：在咱们师成立共产党地下组织，吸收反内战的积极分子参加...... 沈副师长几乎要叫出来：谢天谢地，大家都在找这个组织，我第一个报名参加。 俩人促膝谈心。沈副师长是祥迪明在师内发展的第一个地下党员，以后二变四，四变八......三个月内凭着人心所向及祥迪明的机智勇敢，在全师发展了一大批新的地下党员，并成立了地下师党委，他为书记。地下党渗透到各个连队，同时他还与华野商议后演了几次双簧戏，打了几次胜仗，更得到国民党上峰的青睐。? 第一百章 掩盖 全国即将解放，118团已经起义归队，可正当祥迪明策划举行全师起义归队之时，万万想不到，又出现了新情况。 随着蒋介石败退台湾，为保存实力，祥迪明突然接到国民党上峰命令全师赴台湾。他又犯愁了，是去台湾还是归队？于是他又只得嘱咐杨光昌迅速与第三野战军取得联系。得到的回复是：按照中央的决策部署，为了全国解放，充分利用去台湾的机会，潜伏在国民党军队内，配合解放军解放台湾。 这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他毅然接受了党赋予的新任务，毫不犹豫受命。带着已有近百位地下党员的全师官兵乘军舰离开大陆，远赴台湾潜伏。 在到达基隆后，祥迪明遵照约定身穿便衣，身份是来台商人华浩松，单枪匹马来到一家叫“三和行”的南北杂货店，与一位郑先生碰头，碰头者即是台湾地下党的蔡孝乾。蔡孝乾是一位老革命，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是唯一参与长征的台湾人。俩人根据暗号顺利接上了头，他们约定每月逢三同一时间见面。 后来，祥迪明还拜会了此行最重要的联络人——“国防部参谋次长”、代号“密使一号”的吴石中将，二人建立了联络关系。 在台湾期间，祥迪明的主要任务是带领全师潜伏，等待时机，接应解放军攻台，里应外合，对付国民党。 根据保密条例，除了二位上司外，与外界完全没有接触及联系，祥迪明在全师内积极准备配合，任劳任怨，从不暴露身份。 这天祥迪明牙齿痛，部队没有牙医，他与杨光昌只得穿着便衣来到街上求医。在与蔡孝乾接头的那间＂三和巷＂南北杂货店对面经过，远远见到门口挂上了危险信号，他咯噔一下后立即镇定下来，意识到地下党组织内已出了叛徒。他就目不斜视混在人群中径直往前走。走到一拐角处，人稀少了，他握了握杨光昌的手语重心长轻轻说：部下，同志，党内出了叛徒，我暴露了，我只能丢下你们逃走。 杨光昌声泪俱下：师长，你不能走，我们全师官兵会保护好你。 祥迪明声色俱厉：在这孤岛，你们保护不了我，叛徒肯定会供出我，特务的嗅觉很灵敏，要在全岛通缉及搜查我，抓到我肯定要在全师内追根究底，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那全师就得遭殃；眼下叛徒还只知道及认识我一人，况且是来台商人华浩松，不知道我是军人祥迪明，不知道咱们师有地下党，我逃走了大家也就安全了；就是我在外被抓捕也只是来台商人，绝不会怀疑到军队，当然我也不会供出大家；回去嘱咐弟兄们，潜伏是党交给我们的任务，要从大局出发，绝不能轻举妄动，暴露总体。说罢头也不回径直而去。 杨光昌回到部队，师部办公室内参谋长及沈副师长也是地下党员，师参谋长好奇地问：怎么你一人回来，师长呢？ 杨光昌只会哭，说不出话。沈副师长再也忍不住了，拉住杨光昌的衣襟，厉声责问：到底怎么啦，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首长？该当何罪？ 杨光昌只得断断续续说：党内出了叛徒，平常都是师长装扮成来台商人华浩松，单枪匹马与人接头，叛徒还只供出他一人，我们师及地下党员还是安全的，特务的嗅觉灵敏，若抓到师长，就会怀疑全师，那我们全师就完蛋了，师长为了保护大家而逃走了。 师参谋长难平心中怒火，说：不行，我们要出动兵力去保护师长。 杨光昌直击：师长临走时交代，潜伏是党交给我们的任务，要从大局出发，绝不能轻举妄动，暴露而葬送全师。 参谋长及沈副师长也只能强抑怒火。 祥迪明被叛徒出卖逃走时情况危急，没有想得周到而留下了严重后遗症。师部三位地下党员，觉得难以交差，上面肯定要追查祥迪明的下落，下落不明那必定会联想到轰动全岛的地下党案，那就会牵连全师近百个地下党员，全师就得遭殃。三人在一起商量后，有了应对办法。沈副师长果断下令，死要见尸，才能向上面交差，才能保住全师官兵。唯一的办法是找尸体来代替后蒙混过关。 杨光昌心领神会，他想，国民党军队败退，如潮水般涌来台湾，街上拥挤，治安混乱，加上国军的军车横冲直撞，横行霸道，不把老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车祸时有发生，横尸街头，甚至河中也能捞到无主尸体。于是拍胸脯说：副师长，参谋长，是我陪师长出去看牙齿的，现在除了咱们三人外，谁也不知道师长的情况，这个谎只有我来圆，你们放心吧！我保证在二天之内找到师长的＂尸体＂。二位长官沉重地点了点头。 杨光昌独自一人便衣外出，在大街小巷、河边、医院等地寻找男尸体，可是不要时随地可见要时却难找。他来到前面一大街上的十字路口，只见那儿聚集了很多人，他忙挤上前去，经过目击者的解释，原来是一个乞丐在十字路口被一辆惊马而乱奔的马车撞倒，然后被国民党的军车碾压，已面目全非，没人收尸，二位警察正在雇人收无主尸。于是杨光昌上前哭哭啼啼说：“这是我的哥哥，我要把他收尸回家”。警察见尸体有了主，忙催杨光昌快收尸。杨光昌急忙高价雇了一辆板车，把尸体运到荒郊。然后把乞丐换了便装。然后打电话到了师部。参谋长马上与军车一起来到，杨光昌对着参谋长与驾驶员及二个前来收尸的士兵哭哭啼啼说：有一辆马车行驶在大街上，突然一辆军车抢道，并鸣笛，马儿受惊后如脱缰的野马四处狂奔，赶马车的再也收不了缰绳，马车经过之处一片狼藉。师长见状急忙奔上前拦住了惊马，把他马鼻子上的缰绳头抓住，赶车人才收紧了缰绳，惊马停止了狂奔，可惊马发怒了，伸出腿对前方的师长狂踢，踢出一米多远，师长昏厥在马路上，被后面疾驶而来的货车碾压，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英雄献身。肇事车逃之夭夭，警察不闻不问，可却以阻碍交通为名非要清理尸体毁掉现场。我只得把“师长”的尸体运到这荒效。 全向“师长”的尸体默默致哀。于是把尸体运到师辖区，买了棺材入棺，还开了追悼会。全体肃立默哀，奏哀乐；沈副师长作了悼词；杨光昌在追悼会上详细讲述了师长英雄献身的经过；官兵们都流下了伤心及感动的眼泪；上级派来的特使号召全师官兵向师长学习。众人对着师长的灵柩三鞠躬。然后把灵柩安葬在公墓中。 杨光昌向台湾当局自首，因为没有保护好首长，严重失职而被判了刑。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结局，逃过了追查。 祥迪明相对于其他的人来说，他是幸运的，他在同事们的做的假象蒙骗掩盖下早已逃之夭夭。 第一百零一章 不速之客 春光明媚的一天，午后潘伟芬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并聚精会神打毛衣，突然来了二位威仪凛然的军人，看上去一位是首长一位是警卫员，首长来到潘伟芬面前行着军礼喊道：嫂子，您好！ 潘伟珍一惊，猛抬头，一眼就认出来了，高兴地喊：赵俊杰是你呀！十几年未见，要是你不喊我，我就认不出您了，想不到你当了大官了。 潘伟珍说完，朝着里面喊，婆婆们，你们快出来看，是谁来了。 二位老人听后急忙从里屋奔出来，一见赵俊杰似乎相识又不认识，呆呆地望着。赵俊杰忙奔上前，喊：二位伯母，是我呀，胡云康与祥迪明的共同好友！ 两位老人这时才想起来了，说：赵俊杰！小时候你与祥迪明一起常来这里玩，那时你还是个童心未泯，乳臭未干的小子，想不到如今已是个威武英俊的大军官了。 赵俊杰忙上前与二位伯母一一握手。 里面坐！里面坐！潘伟芬把两人让进屋。警卫员进屋后放下二只包。赵俊杰见到胡来富及胡云康的遗像后肃然起敬，与警卫员一起行军礼，并三鞠躬。 潘伟珍忙拉住说：不敢当！不敢当！大首长怎么能向已故的小老百姓行礼及鞠躬呢。 赵俊杰礼贤下士说：他们是日寇暴行的遇难者，况且云康是为救妻子，伯父是为救乡亲们而献身，向英雄致哀理所当然！理应所得！ 潘伟芬泡出了茶，大家围坐一桌坐定，许兰娟迫不及待问：你有祥迪明的消息吗？他到底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 方桂仙也说：我们已经望眼欲穿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赵俊杰喝了几口茶后说：我也知道你们急了，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他是潜伏在国民党军队中的地下共产党员，在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中都立了大功，本来他也可以回来了，可是上级又派他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上次潘伟忠的定心丸还只是猜想，如今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三人更踏实了。 潘伟珍插话：这次去执行的到底是什么任务？ 赵俊杰皱起眉头说：这秘密我也不知道，是上不告知父母，下不告妻儿的绝密大事，你们只要知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干的是惊天动地的利国利民的大事就行了。 三位饶有风趣说：他只要不干坏事，不为反动派效力我们也就放心了。 赵俊杰拿过了两只包，打开后说：这一包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三人异口同声说：你这大官能想着来看我们已是诚之以情，还让你破费，真是受之有愧。 赵俊杰打开另一只包说：这是祥迪明这十几年中积余的钱，他所有的军饷除了交党费及接济困难士兵外，自己舍不得用钱，全部留给你们了，我已把法币及金圆券兑换成人民币，把银元还保存着，他还要我带信，一定要让两个孩子读书。 三人望着钱，既有银元、铜钱还有人民币，泪如雨下。 许兰娟想起一事说：赵俊杰，青少年时你来潘家时，总喜欢吃我烧的菜，今天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吧。 赵俊杰不假思索说：好啊！我确实馋你烧的菜了。就是晚饭要早一点，天黑前我们还要赶到我家去。 两位老人马上去准备晚饭。 放晚学了，胡祥伟及潘祥云急匆匆往家赶，来到村口有一位大婶拦住了他们神秘地说：你们家里来了二位军人，其中一位长者看得出还是一位大首长，回去时要懂得礼貌。 妇人说罢还帮孩子整了整衣服，并用已准备好的水为孩子们洗了把脸。两孩子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心想，解放了，坏人赶跑了，一定是祥爸回来了。可这还是秘密，他们不露声色急忙奔回家去。来到家门口再也抑制不住激动，边进家边喊：祥爸，祥爸，你回来啦！ 出洋相啦！潘伟珍急忙拦住。 赵俊杰忙赔着笑脸和蔼可亲说：孩子们好，我是你们二个爸爸的共同好友。 两孩子明白了怯懦地低下了头，脸红脖子粗叫着：赵叔叔好！ 赵俊杰帮二个孩子卸下了书包，这一举动顿时孩子消除了拘束感，亲近了许多，围着平易近人的叔叔问长问短。赵俊杰总是有问必答。 胡祥伟眨巴着睃眼睛天真无邪地求：赵叔叔，您是否能给我们讲讲祥爸身处夹缝中是如何求生存巧周旋的故事。 潘祥云附和：对，这能加深我们对祥爸的了解，快讲讲吧。 赵俊杰把椅子拉向孩子们，二手抓住孩子们的手，意味深长说：你们祥爸这方面的故事很多，今天我就讲平凡的，平淡无奇的一个。内战刚开始，国军上峰命令祥迪明团，在晚上偷袭我们团。这下可给祥迪明出了一个难题。要通风报信已来不及，违抗军令又是死路一条，残杀同胞那罪恶滔天，罪不容诛。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马上召集全团排以上干部召开紧急会议传达上峰精神。他在全团官兵中组建了一个先锋队，其实这支先锋队大多是中共地下党员，开战时他们在空柴油桶中燃放爆竹鞭炮，把枪炮对准我团两侧无人的地方打。实际上是给我们通风报信。我们在获得这一信息后以最快速度撤离，并故意丢下一些破旧的枪炮弹药，并用汽车从别处运来的尸体换装后丢在阵地上。等我们全团转移后他的后续部队才开始向我们正式进攻。这一仗他二面得功，国民党夸他夺下共军地盘，缴获枪支弹药无数，击毙共军数以百计；共产党夸他，通风报信及时，保己保兄弟。 两孩子拍手呼：祥爸足智多谋，灵活机动。 潘伟珍深受感触说：祥迪明为抗日误入国民党的部队，但因遇见了你这个好兄弟，把他引入了正道，应谢谢您。 赵俊杰恰如其分说：其实他在抗战时已经认识到国民党的腐败，内战时更是反感。共产党如灯塔，照亮了他前进的路，指引他走正道，同时也是他根正苗红，出污泥而不染。他在国民党中反弹琵琶，赢得双重喝彩。 第一百零二章 临危不惧 吃晚饭了，席间赵俊杰时时夸，伯母烧的菜正好吃。 许兰娟说：好吃就常来。 赵俊杰说：等祥迪明回来我还要来喝他的喜酒，到时我就前三朝喝到后三朝。 其乐融融。 潘伟珍想起一事问：赵俊杰你已经成家了吗？ 赵俊杰说：成了，成了，我忘了给你们带喜糖了，下次一定后补。 潘伟珍包打听：嫂子是怎样的人？你们是怎样认识的？能否讲给我听听。 说起赵俊杰的姻缘也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赵俊杰抗大毕业后在八路军当连长，在一次英勇的反“扫荡”中，激战数日之后，由于日伪军兵力太多无法打退，只得连夜冒着大雨分几路突围。 连长赵俊杰受了重伤，醒来之后，马上命令战士们放下自己。他抓住副连长陈建荣说道：“现在我走不了路，带着我突围只能拖累你们，你们赶紧走！”可战士们谁也不想丢下他，非要带着他走。两方相持不下，赵俊杰吼：“你们不撤退我就单枪匹马与日伪军去拼了。”在旁战士也吼：“连长，要走我们一定要带着你，你如果执意不走，那我们一起与日伪军拼了，谁也不走。”这时在旁边有二个采药的父女见到了这动人的一幕，老父亲叫蔡建山，他急忙上前劝阻，“这样各不相让也不是办法，你们各退一步，反正我是个医生，我的家离这儿不远，伤者交给我，我会给他治伤看病，并保护好他，其余人赶紧撤退，千万不要惹连长生气。” 这一提议也真灵，齐不响了。于是两个战士把赵俊杰抬到了蔡建山家中后快速撤退了。 蔡建山有很深的爱国情怀，赵俊杰便留在蔡家休养。 蔡建山不愧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他查看赵俊杰的伤口之后，先是包扎了一下，然后便上山去找能够消炎、止血的草药。临走之前，他嘱咐年方18岁的女儿蔡桂兰好好照顾赵俊杰。蔡桂兰喂汤喂药，还服侍他大小便擦身体，蔡建山采药时还兼带打猎，每天野兔野鸡之类不断，父女自己舍不得吃，总是让赵俊杰吃好，在父女二人的悉心照料下，赵俊杰的伤恢复得很快。 一天，蔡桂兰外出，正好看到了伪军的搜查。她赶紧回来，把情况告诉了父亲和赵俊杰。赵俊杰当即表示不能拖累恩人，站起身来就要走，蔡建山，坚决不同意。 正在危急时刻，蔡建山突然计上心来。他对赵俊杰说道：“赵同志，你听我的，马上去桂兰屋中躺下。到时候伪军查过来，我就说你是我的女婿，正在生病，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赵俊杰坚决不同意，他说：“蔡大爷，这可不行。桂兰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我一个大男人躺在她床上不像话，这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赵大哥，我同意，只要能让你躲过这一劫，日后多打鬼子，这点儿小事不算啥！”蔡桂兰脆生生地回答道。然后父女二人不由分说，就将赵俊杰推到了蔡桂兰的卧室中。赵俊杰没办法，只能躺下装病。 真的是好险！赵俊杰刚刚躺下，门外就传来了伪军们的吆喝声。蔡建山赶紧打开门，并且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死死拽住一个伪军的枪口，挡在小木屋的门口苦苦哀求。老总，可不能进去啊！这是我女儿、女婿的屋子啊！” “去你的！老子要搜查！别说你女儿女婿的屋，就是皇上的皇宫，我今天都得进去看看！”那名伪军飞起一脚，将老汉踢倒在地，然后一头闯进了小木屋。 小木屋中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正表情木然地坐在桌子旁边。床上躺着一个人，脑袋上缠着布，脸朝着里侧。“这是谁？我看是新四军！”伪军大吼一声，不由分说就要用枪挑起床上的被子。 此时，那个姑娘却突然跪了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挡在伪军面前，喊道：“老总，可不能掀被子啊。床上是我男人，染了麻风病，见不得风啊！” 伪军一听“麻风”二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骂道：“你个臭婆娘，怎么不早说？”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跑了。从此之后的几天，再也没人敢来这里骚扰。“伪军都不敢再上门搜查。赵俊杰也得以平安养伤，并且很快就痊愈了。迅速归队。可是他脑中却一直出现临危不惧救他的蔡桂兰的身影。 皖南事变后赵俊杰转入新四军工作，一次战斗中他又负伤，在野战医院醒来，只听得两个女护士在叫：醒了，醒了！ 赵俊杰忽闪忽闪睁大了眼睛，神奇地盯着两个女护士，女护士甲说：赵政委你的命真硬，你刚送来时已经气息奄奄，是蔡医生在手术百忙中亲自为你动手术，取出弹片，因为你失血过多况且是稀有rh血型，医院没有储藏，全医院中只有蔡医生与你配型，是她不顾身体劳累，不顾贫血，而为你捐了血，你的血管中流着她的血，是她妙手救了你，喝水不忘挖井人，活着更不能忘了救命恩人。 护士乙突然想起说：蔡医生曾关照，如果赵政委醒来那第一时间就得去告诉她，对，我得去告诉她。 说罢护士乙急匆匆而去。十分钟后护士乙回来了，她说：赵政委，蔡大夫手术连台，要到晚上才有时间来看你。她要你安心养伤。 赵俊杰好奇地问：你们所说的蔡大夫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也不认识他，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关心？ 护士甲哈哈笑着说：一般医生见自己救的人神奇般地活了下来总是特别关心特别高兴，回访病人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自作多情。 刺痛了赵俊杰，的确一听说姓蔡的自己都会神经过敏，不由自主会联想到救他命的蔡氐父女，他脸颊微微红了。他还是问：蔡医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吗？ 护士乙说：她是个姑娘，还只有二十四岁。 第一百零三章 救死扶伤 赵俊杰咯噔一震：哇！这么年轻的女大夫，她叫什么名字？ 俩位护士咯咯地笑着异口同声答：大家习惯叫她蔡大夫，真名到的确不知道。 赵俊杰有些失望，两位护士到来了兴趣，护士乙问：赵政委你为什么会对姓蔡的特别敏感？ 赵俊杰本也不想说，在二位护士的再三追问下，他讲述了蔡姓父女曾救他一命的故事。 两位护士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说：也许这蔡大夫就是你要找的人。 这时只听得病房外有人吆喝：不能与病人多交谈，让病人安静休息。 说罢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楚楚动人。笑起来深深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穿起洁白的工作服，匆匆忙忙走来，宛如吹过一阵白色的轻风，赵俊杰眼前猛地一亮，是她，确实是她，是眼前常出现的那个救命恩人，他想坐起来，可手术后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他试了几试还是没有坐起来，蔡桂兰忙走上前摁住他的身安慰：赵政委，你伤未疮愈，还未拆线，还不能动，应卧床休息。 赵俊杰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蔡桂兰的手，语重心长说：兰妹，真的是你啊，你已经第二次救了我？ 蔡桂兰嫣然一笑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赵俊杰还不想把手松开，他有意无意问：日思夜想的恩人，我总算找到你们啦，你爸蔡医生呢，还在老家吗？伤好后我一定要去拜访他。 意想不到蔡桂兰猛地抽回手，眼睛一酸说：他老人家已经英雄献身。 赵俊杰也眼圈发红。病房内霎那间沉静。原来赵俊杰走后在蔡建山父女身上还发生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赵俊杰走后蔡建山父女对革命的信心更加坚定。决心想尽办法拯救更多战士们的生命。在一次新四军大撤退时又收留了五个不能走路的新四军重伤员，可人多他们没有带回家去，原来，蔡建山早就在山中找好一个山洞，以备不时之需。山洞地势险要，洞口荆棘丛生，藤条攀爬遮掩，根本看不出里面有洞，里面却宽敞平坦还通风有亮光，今天果真用上了。他们把五位伤病员安置在山洞中。 当时由于敌人对药品封锁，物资供应困难，面对重伤员及四邻八乡人的求医，还要医治躲藏在乡亲们家中的伤员，蔡医生常常无药可施。除了采草药外，他想出了一个妙计——抬着棺材作掩护，进城买药。 村里一位老奶奶刚刚病故，蔡建山就带着村里二三十人披麻戴孝抬着棺材，到城门时大哭大叫，站岗的日本人没过问就放进了城。进城之后取了药，把药品放在棺材里，东门进，西门出，胜利归来，解决了部分治疗药品。不少伤病员正是因为有了这批药物，从重伤之中转危为安。 被蔡建山父女安排在山洞中养伤的邱志雄因为腿部有弹片，伤势日益严重，生命危在旦夕。 蔡氏父女非常着急，蔡建山毫不犹豫地为他动手术。手术那天晚上，由于没有麻药，吴志勤被捆在一条长凳上，用湿毛巾堵住嘴巴进行手术。 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由于不知道弹片具体位置，只能一刀刀割下去，最后挖出了一盆发黑的血肉，终于取出了三块弹片。手术成功了，邱志雄全程痛得浑身是汗，一度昏厥过去。当年关公刮骨疗伤，不过是小说演绎而已，邱志雄经历的是真正的割肉取弹片，那种疼痛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 敌人防范严密，药品、粮食怎么送进山给伤员呢？五个人的需要量必竟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蔡医生犯愁了。蔡桂兰说：“爹，活人还能给尿憋死？”她走近爹面前，如此这般地咬了一阵耳朵，蔡建山高兴得连声说：“行！这办法好 ！”蔡建山找来两根竹筒挑担，在挑担中间节与节之间各钻一个小孔，米和盐就灌在挑担中间装着。第二天，他俩各扛一根挑担及绳子装成出村砍柴，民团搜查了他们身上，没发现什么就放他们出村了。他们就这样巧妙地通过民团的关卡，一次次地把粮食、盐、药送给了伤员 。 日伪军疑神疑鬼，总觉得有新四军伤员在此停留过。第二天，村里到处贴了“通匪者杀！窝匪者杀！济匪者杀！……”的十杀“布告”。夜里，哨兵到处游晃。每天老百姓进出村都要搜身检查。 伪军在村里搜查了几次也没有发现红军伤员的影子。他们不甘心，于是又派出一批探子到山里侦察。这天，蔡桂兰与父亲又来到藏伤员的地方，蔡桂兰正为伤员换药时，在外头放哨的蔡建山神色紧张地进来说：“对面山上最高处发现有人砍柴 。”蔡桂兰一听，心想：不妙，村里不会有人到这么远来砍柴，也断不会到山顶上去砍的。定是敌人的探子。 俩人正在踌躇的时候，对面山“叭”的一声打过一枪来。父女俩赶紧把伤员移到大山洞中间的小洞中，这小洞更隐蔽难找但有些阴暗潮湿不透风，可为了躲藏也管不到那么多了。 接着又来了一阵杂乱无章的枪响，过后就风平浪静。蔡氏父女已经意识到这是敌人没有目标盲目的搜山。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日伪军扑了空，恼羞成怒，抄家、搜山、检查就更严了。一天，蔡桂兰在山上为伤员采草药，几个伪军盯上了她。一个伪军吆喝着：“小姑娘，采草药干什么？是不是窝藏新四军伤员了？”蔡桂兰装着很害怕的样子答：“各位大爷，不可血口喷人，伤员是有，新四军我们可不敢窝藏！”“伤员？那你带我们去！”三伪军押着蔡桂兰走。 第一百零四章 机智 转了几转，谁知蔡桂兰竟把他们领到自己家里来了。进门后，蔡桂兰径自洗药、捣药。伪军等急了，恶狠狠地问她：“伤员呢？”“在灶门边烧火的不是呀？”蔡桂兰答道。他们一瞧，是蔡建山。一个小头目喊道：“把烂脚布打开！”蔡建山把烂脚布一解开，顿时一股恶臭气在屋内散开，只见脓血淋淋，杯口大的疮口血红血红的。小头目见了还不死心，又从烂脚布上弄了一点药和蔡桂兰捣的药一对，半点不差，才骂道：“他妈的！真见鬼！” 伪军白跑了一趟，只好走了。 蔡建山的脚不是好好的吗，哪来的杯口大的疮口呢？ 原来，蔡建山父女早就想到万一采药治伤被发现，定要检查，于是，想出了一个妙法，就是切一片薄薄的瘦肉贴在小腿脊背上装疮口，“疮口”上盖一片烫熟的蓖麻叶。蓖麻叶的作用是保持瘦肉不干掉及能跟药分开。草药汁渗透到包脚布上跟浓液一个样。加上蔡建山走一步眉毛还要皱一下，谁见了也会信以为真 。 伤员在蔡建山父女俩的精心护理下，一个月左右就能拄着拐杖下床活动了。 可是万万想不到祸又来临。一天傍晚，蔡医生救治伤员后回家，走到门口有一位老太太称女儿病重，请蔡大夫到她家去诊治。蔡建山救人心切，来不及多想，以为是一般疾病，未及做好防护措施就随同老太太赶去。看到病人时，他才知道老太太没讲明病情，自己也没有仔细问清楚：姑娘患肺鼠疫，是日本人投下的细菌感染。他马上对其居所进行消毒，还应用药物治疗，以免传染。万万想不到蔡建山也已感染了肺鼠疫，且病情急剧恶化。因感染肺鼠疫抢救无效，蔡建山以身殉职，牺牲时年仅53岁。 蔡桂兰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悲痛欲绝，痛定思痛，她下定决心要去参军，打败日本鬼子为父亲报仇。正在她向新四军五十二团部报名之际，团正开始北撤，由于部队是紧急撤离，所以重伤员都得留下来就地隐蔽。这可给团长出了个难题，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蔡桂兰瞅了个正着，于是主动说，我跟父亲学到了一些医护知识，并已经救过很多伤员，乘这危难之际，我可以负责这几位伤病员的疗伤及就近隐藏，伤好后护送他们归队，算作我报名参军的见面礼及试用期，若任务完成得好你们可得批准我参军，若任务完成得不好，我也没脸参军。 正在用人之际，以解燃眉之急，万般无奈之下，团长也答应了这个请求，而且还给她配备了一个小战士孔令根协助。当时留下来的重伤员有4个人，分别是团组织股长曹永勤、连指导员苏兴留，排长严小华加上战士陶勤裕。 避免被日伪军发现，他们分散埋伏在张塘乔一带。曹永勤埋伏在周方桥村，由王三和老夫妇认作儿子收留在家。蔡桂兰住在一间老堂屋内，由刘老太认作女儿隐蔽起来。苏兴留隐藏在扶桥头，严小华隐藏在张浜斗，陶勤裕隐藏在贾巷， 蔡桂兰天黑后提着竹篮，抄小路踏草丛，走荒丘蹂荆棘，奔波为伤员换药，脚上时常被刺破溃烂。 曹永勤等人让她保重身体，她毫不在乎地说：“与你们相比，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小战士孔令根假装成放牛娃蹿东踱西，到处打听消息。曹永勤叫他注意安全，他稚气地说：“你们在枪林弹雨中都不怕，我怕什么。” 日伪军为清剿新四军，实行残酷的“连坐”制度，叫嚣一人通“匪”，全家杀头，一家藏“匪”，全村烧光，见“匪”喊者有奖，报者重赏，疯狂地进行“三光”政策。 日伪军凶残，但没有吓倒老百姓，他们掩护照料着曹永勤等人，蹲稻田、钻牛棚、卧猪圈，度过了无数次危险。除了提防日伪军的搜捕外，还要与伤病作斗争，天气炎热，躲藏环境恶劣，伤口开始感染溃烂。 当时药品奇缺，蔡桂兰只有一把镊子，几卷纱布药棉，用盐开水来消毒。这可忙坏了蔡桂兰，她常与孔令根一起上山采药，辗转几个山，还要洗药捣药，晚上还要去为一个个伤员换药，煎荡药给伤员服用。 风声越来越紧，曹永勤等人无法在周方桥王三和家呆下去了。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王三和替他剃了个光头，一件僧衣，还给了一串佛珠，连夜把他驮到青莲庙。化装成和尚以避风险。房东王三和与青莲庙的管事王老二夫妇是亲戚，王老二夫妻都是老佃农。老夫妇求神拜佛，为曹永勤祈祷，希望他们逃过此劫。进入青莲庙后，蔡桂兰隔三岔五会到庙里来照看曹永勤的伤势，当时还有一位伤员苏兴留在隔壁村，严小华及陶勤裕在更远的村，小战士孔令根打头阵探听消息，蔡桂兰其后，两人在四个村子间来回奔波，每次都要冒着极大的危险。 蔡桂兰每天要去四地看伤，虽然村民们极力隐藏消息，但很快还是走漏了消息，外面有人传言：“青莲庙里来个小和尚不规矩，有个漂亮女人天天晚上去。”这时清乡已进入深入阶段，日伪军烧杀抢掠，地痞恶棍们更是为非作歹。当地有一个恶棍叫高和当，他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对蔡桂兰起了歹念。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三个恶汉拿着匕首闯进了故堂屋内，找到蔡桂兰说：“你天天往青莲庙小和尚那儿去不清不白，今天晚上去高和当家里，你就可以平安无事，否则你与小和尚一个也跑不掉。” 蔡桂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镇静下来，沉着机智地说：“今夜昏天黑地的我不去，就算要去也要明天白天光明正大地去。” 蔡桂兰话音未落，顺手拿起一把剪刀，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喉咙说道：“今夜硬要我去，还是用棺材来拾我的尸体。”恶汉们思念她已是笼中之鸟，飞不到哪去，也眼瞅着村民前来搭救，害怕引起众怒，于是便吆喝着向高和当交差去了。 第一百零五章 披荆斩棘 天亮之后，蔡桂兰到庙里向曹永勤诉说了她的遭遇，曹永勤对她说：“你快走吧，不要再顾我们了，我们死了也无愧。” 但是她却坚定地说:“你们的伤还未痊愈，照顾伤员及隐藏护送你们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我的阵地就在这里，我与你们生死共存。”蔡桂兰的话说得很坚决，她已是一个坚定的新四军战士。 情况危急，高和当这些恶棍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说不定还会来抢人，眼下必须想个办法脱困才行。但曹永勤腿伤未愈，蔡桂兰又是一个女孩子，他们又被盯上了，有什么办法逃走呢？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来了两个青年，急匆匆地说：“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曹永勤和蔡桂兰一听，不敢相信这两个人是救兵，他们担心这些人是高和当派来诱骗他们的。 曹永勤和蔡桂兰犹豫不定之时，来人亮出了他们的身份是地下交通员蔡天生、蔡伯琴。曹永勤仔细盘问，所有细节都准确无误，于是便相信了他们。两个地下交通员把曹永勤驮上早备好的小船，蔡桂兰与孔令根自己上了船，把他们秘密地送往霞山铁山寺。 到了铁山寺后，曹永勤仍然当和尚隐蔽身份，不久后另二个伤员苏兴留及严小华与陶勤裕三人也被接上了山，严小华及苏兴留假扮成香伙，由来法、铁生两个和尚收留他们，蔡桂兰及孔令根则在离铁山寺不远的南山坟屋内隐居。 不久之后，日伪军在距离铁山寺不远的庙里发现了交通员蔡天生、蔡伯琴的行踪，日伪军于是对所有寺庙进行逐一严查。这样一来，铁山寺也不能待了，当时情况紧急，大家商量与日伪军拼死一战，突围出去的人记得设法联系组织，把大家牺牲的情况如实汇报。 可在来法、铁生两个师父的帮助下，曹永勤等人撤出了铁山寺，他们刚离开铁山寺，寺庙就遭到了日伪军的搜查。来法、铁生俩师父被日伪军毒打，始终未招出伤员的去向。 出了铁山寺后，为了安全只好分散行走，曹永勤腿伤严重，为照顾治伤方便，蔡桂兰及孔令根与他走了一条路，苏兴留、严小华、陶勤裕三人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蔡桂兰给了他们一些药走了另外一条路，曹永勤因为腿伤走得不快，他多次让蔡桂兰及孔令根自己逃生，蔡桂兰始终不肯。 为了方便照顾曹永勤，他们假扮成一对小夫妻，孔令根作为弟弟，流浪栖息于小河浜芦苇中隐蔽。不久之后，渔民周阿菊夫妇可怜他们，便让他们上了船。在得知曹永勤是新四军伤病员后，周阿菊夫妇将他们假装成看病的，想办法送他们出封锁线。 他们连续尝试了五次，经历了多次危险，最后还是无法穿过封锁线。他们只好上岸，白天躲在田野芦苇中，晚上由蔡桂兰扶着，孔令根上村要饭吃。当时已入寒冬，挨饿受冻，病情加重，死神在威胁着曹永勤。 有一次到洪斗村要饭时，曹永勤和蔡桂兰遇到了熟人陈耀明，陈耀明决定帮他们摆脱困境，他弄到一张作废的“良民证”给曹永勤，又请女裁缝钱若兰把她的“良民证”给了蔡桂兰，又把把他弟弟的“良民证”给了小战士孔令根，由茅家弄小学的教师给他们拍了照片，用铜板做了假的钢印，曹永勤和蔡桂兰及孔令根拿着三张“良民证”上了路。 他们成功地在刘潭乔混上了轮船，用伪造的“良民证”小心翼翼地混过了重重检查。终于回到了解放区。可蔡桂兰惦记着其它三人，正准备组织人去接应时，三人却风尘仆仆回来了。 三人穿越封锁线时也困难重重，一个老乡见他们是新四军伤员，起了恻隐之心，他儿子是开货运船的，他把三人领到家中，留他们吃饱喝足，晚上儿子回来，看着三人先是一惊，他说服儿子带他们出了水上封锁线。他几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也想为抗日出点力，于是把他们打扮成装卸工，藏在船中，把他们带过三道封锁线， 经过一公路封锁线时三人又为难了，要想硬闯根本闯不过。三人开动脑筋，连指导员苏兴留见到一位老农拉着一辆板车经过，他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上前与老农实说，要借他的板车过封锁线。老农听说是新四军伤病员乐意效劳。因为在逃走时乡亲们送给了他们一些衣服，于是稍作打扮后苏兴留躺在板车上装病。严小华扮作“儿子”随车送“父亲”到城里看病。陶勤裕拉起板车，那位老农若无其事地跟在后面进城，从南门进北门出，出城后把车还给了老农。 苏兴留、严小华、陶勤裕也闯过了封锁线。 蔡桂兰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新四军收留了她，安排她在医院工作，由于她刻苦钻研，加上她跟随父亲行医有基础，进步很快，上级发现她是个苗子，还派她去进修深造，如今她已经成为出色的外科医生，蔡一刀。 当赵俊杰了解了详情之后，禁不住问：兰妹，你结婚了吗？ 蔡桂兰嫣然一笑说：军务这么繁忙，哪有时间谈婚论嫁啊！她转莞尔一笑反问：赵政委，你呢？ 赵俊杰涨红了脸腼腆地笑了笑说：也没呢？ 两位护士急忙拍手祝贺：孤男寡女，昔日的假夫妻，如今可以成真夫妻啦！ 赵俊杰与蔡桂兰相似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蔡大夫为救赵政委两人曾扮过假夫妻！消息不径而走。人们只要见到他们其中一个就要鼓励：还等什么，大胆跨前一步，让假夫妻变成真夫妻！若见到他俩在一起就要祝贺：弄假成真，天造地适，俩好变一好！ 俩人只会笑，在大家的鼓励及祝贺声中俩人迅速恋爱！一年后就结了婚。现在已经有了二个孩子，也是一男一女，男孩四岁，女孩二岁。 潘伟珍及两位婆婆听了赵俊杰的讲述也由衷为他高兴，并异口同声赞叹：泣血姻缘，真是找到了一个一能够舍身救你，推心置腹，刻骨铭心的好妻子。 第一百零六章 剑拔弩张 胡家屯有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名叫黄法的光棍汉，在家里实在混不下去了，抗战前来到大上海，那时的上海赌场林立，为了操纵、控制赌场的经营秩序及催债逼债，老板不惜重金，专门养了社会渣滓，充当看场子的打手，而打手们都配备了刀棍等凶器，在赌场上“威风”八面，一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黄法也被赌场老板看中了，真别说他还真适合于干这一项，他凶神恶煞，横行霸道，横眉立目，对敢于违抗赌场规矩及欠高利贷的人挑脚筋噶腰子，斩手指，打折腿，放狗咬，甚至致人至残，什么折磨人的事都干得出，背后故事不寒而栗。 讨债逼债是黄法的拿手好戏，如果谁欠了赌场的高利贷不还他就逼债，他身 上带有一把弹簧刀及匕首，集黑社会精华于一身，他那弹簧刀只要随手一甩就会射出刺眼的光芒，啸——尖刀飞来，不偏不倚会插在你身边的璧上或树上，以此来威吓，赌徒见了他就魂不附体，魂飞魄散。吓破了胆，灵魂飞上了天，想尽一切办法还债。 黄发深得老板的赏识，他更变本加厉，为非作歹，逼死人命的事也常有发生。 新中国成立后赌场关门了，况且他害人不浅，很多人要找他算账，他只得逃回了老家。家中只有一个老娘及一亩多薄地。土改开始了，土改工作队来到他们所在的庙金乡。王法在上海见过世面，能说会道，况且是贫农，是土改时依靠的对象。真是小人得志，成了土改积极分子，并在农会谋得一官半职，在村中耀武扬威。对一些比较富有的人威吓，要评地主及富农。有些人只得送钱送礼巴结讨好他。他更得意忘形。他三十好几还没娶上媳妇，正儿八经的姑娘都不愿嫁给他，他瞄上了潘伟珍，俩人年龄相仿，他托村上的媒婆杨采妮去说媒。杨采妮巧舌如簧，这十多年来已上门来给潘伟芬做过几次媒，都被她义正词严拒绝了。潘伟芬已明白，她这次来也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于是她故意别过了头，不屑一顾。杨采妮上门未说先笑：嘻嘻，恭喜恭喜，黄主任看中你啦，愿意到你家来填黄泥，帮你养孩子养老人。 潘伟珍怒不可遏，拿了把扫帚要把杨采尼扫地出门，吼：我不需要，我有能力生就有能力养，老人也能自食其力，用不到他怜悯。再说我就是找也不会找他这种浪荡惯了的势利小人。 杨采妮狗嘴吐不出象牙，厚颜无耻解释：他去上海后已改邪归正了。这次回来还带回了一笔钱，况且如今大权在握，你如果顺从了他，就能把你家评为中农，你如果不顺他，就能把你家划为地主，财产房屋田地商店都得没收。况且还得批斗管制，睁眼看四邻八乡遭斗的地主多着呢，你应慎重考虑。 潘伟芬火上浇油，吼：我就是被斗死也决不会屈服。说着就用大扫把扫杨采妮的脚。 杨采妮只得灰溜溜逃走去禀报主子。黄法听后脸庞白一阵青一阵，怒吼：她敬酒不吃那就让她吃罚酒。 黄法添油加醋向土改工作组汇报，说潘伟芬家有大批土地出租，家中雇佣老妈子，镇上开有店，雇用一个伙计，全家人不劳而获，是十足的靠剥削而生活的地主，应拉出来批斗，分屋分土地分财产。工作队队长去县上开会了，副队长偏听偏信，竟同意了黄法的请求。 第二天午后黄法就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把＂地主分子＂潘伟珍押上台批斗。黄法宣布：潘伟珍把大量土地出租，靠收租过日子，家中还雇佣老妈子，镇上还开店是十足的地主，大家狠狠地把他批斗，分田分地分房产。 话音刚落，出人意料，乎的一下就涌上来几十个群众把潘伟珍团团围住，吼：这是十多年前的老皇历了，她把土地都送给我们了她家不再是地主。要斗就斗我们。 黄法及工作队副队长歇斯底里吼：佃农们，你们上当了，解放了，她把地送给你们，这是贿赂你们，行贿来封你们的口，销毁剥削凭证，为逃脱法律制裁，她与你们订立攻守同盟，是蒙混过关。同时田契还在她手上，今后可以反攻倒算，秋后算账，她比其他地主更阴险毒辣，佃户们千万别上她的当。 可佃户们决不后退还是护着潘伟珍。眼见批斗会开不下去，黄法及工作队副队长只得下令民兵把潘伟珍绑架进乡公所用刑。佃户们更急了，与民兵们争斗，场面混乱，剑拔弩张，正在这时只听得怦！的一声枪响！全场人都惊呆了。 原来是工作队高队长风尘仆仆从县上开会回来了，前天还没听说要批斗，走了两天却冒出一个批斗大会，况且令人不服，这中间一定有蹊跷。见到这危局急忙朝天开了一枪才平息风波。他走上台询问了大致情况后就下令，立即放人，迅速调查。 工作队对他们这个没有男人只有女人及小孩的家庭极度关注。经过调查发现二位男主人都死在日寇的暴行之下，颇有同情感。他们首先召开佃户会议，佃户们详细讲述了，二位男士被日本鬼子杀害后，少奶奶认识到家产也不是好东西，日本鬼子正在磨刀霍霍掠夺吃大户，她们也不会与侵略者沆瀣一气，家产最多也换不回二个男子的命，况且二个女性掌管这个大家庭已力不从心，只能轻车简从，少留家产。于是少奶奶做了一个破天荒的明智之举，自家留十亩及赠予亲属十亩外，其余五十多亩全部送给佃农，佃户们不好意思接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她想出一计，拿出老田契当着大伙的面烧了。仆人们亲眼看着熊熊烈火把田契烧得无影无踪，她把送改为以契税价廉价出售，出售时论功行赏，按租田比例购买，有钱者当场付，无钱者可以分期付款，做到曾为她家出过力的都有其田。顿时，一片欢腾，仆人的眼睛里全是感动的泪水。 第一百零七章 侠女 紧接着马上交钱购买田，买卖双方立即签订买卖协议。双方及中间人签字画押后送官府，缴纳契税后领取盖有官方大印的佃户们的实名制红（田）契。 佃户们拿出了已属于自己且已经十多年的实名制地契。并说少奶奶已十多年没有剥削我们，她自己保留的也只是一般中农的田。 工作队吴队长问：她家那十亩田出租了吗？ 有人答：五亩给别人耕种，但不收租子，自家耕种五亩，女人干不动重活，重活就由耕种她五亩田的人帮助干，这也算不上剥削。 吴队长说：这叫相得益彰，双赢，这是轻微剥削。 接着工作组还走访了借高利贷者。借债人说：三年前我妻子得大病需住院，可家中没钱，问地主去借高利贷那得利滚利，种田人难以还债，我妻子知道后一定不肯借高利贷去看这病。我也无能为力。这事传到众乡亲们耳朵中，潘伟珍及另一位老乡主动找上门，愿意不计利息凑钱借给我去给妻子看病，真是好心人呢，其实他家钱也不多，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真是个大善人。我当时就给他们两家写了不计利息的借条，我妻子的病治好了，可三年了我连本钱还没还，这叫什么剥削？ 借债人说罢拿出了不计利息的借据。工作组还走访了另一家借债人，那家是老屋被雪压塌，没钱修房，借高利贷于心不甘，可不修没地方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潘伟珍四拼八凑，不计利息，雪中送炭。工作组看了二家的不计息的借条后说：这不是剥削的凭证，这是救人于患难之中，行好事帮助的凭证。 镇上的商店只雇了一个帮工，况且实行的是多销多得，这是小商。至于老妈子，许兰娟详细讲述了潘家救了他们母子，她们是干母女关系，况且儿子下落不明，没有落脚点，她是与干女儿相依为命，在干女儿处养老，出些微簿之力。况且要剥削也不会雇老人为佣人的。工作队员们听得潸然泪下。 一天黄法兴高采烈带上十个人来到工作队驻地，说：吴队长，我找到了潘伟珍放高利贷的证据。这十个人都是受害者。 只见一个老头萎萎缩缩缩走上前，拿着一张已经发黄的欠条交给了吴队长。吴队长接过后看了看说：这还是十几年前潘伟珍公公胡来富借给你的，这是你写的借条，既然借条已经到了你手中，说明你已经还清债了。 老头说：可是我连一分也没有还。 吴队长说：哪借条为什么会回到你手中？ 老汉说：胡来富为救乡亲们被鬼子杀害后，潘伟珍当了家，她见了借条后就一家家去还了，并说，人死了这债也就灭了，大家放心吧，这欠条归还你们后，我潘伟珍也就没有凭据来问你们要债了。 讲完老人已经热泪盈眶。吴队长笑了笑说：这不是剥削证据，这是侠义证据。潘伟珍真是侠义心肠，这算什么剥削阶级啊？ 其它几个人基本也与老人讲的相同。 吴队长说：既然潘伟珍已经把借条还给你们了，这债务也就不存在了，你们可高枕无忧，这借条你们可以烧掉也可以保存，让子孙们记得潘伟珍曾对你们有恩。 大家退去，还留下两位老人没走。吴队长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一位老太老泪纵横说：我儿子得重病而死，我媳妇离去，把一个二岁的孙子及一副穷摊子留给了我，我要担起这副担子确实力不从心，潘伟珍见了总是上门安慰我，并每个月接济我，比我的亲闰女还亲，我几次不肯收，她却患难见真情劝说：“大妈，我毕竟开着店日进纷纷，我不能看着你们挨饥受冻。” 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不接受也难以度日，可接受了总是心中不安。潘伟珍见我心中有负担，后来就改用方法，一定要拜认我为干娘，人家拜干娘一般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而她则是为了照顾我们祖孙，我不愿领这个恩，可她强行把我按到在椅子上，她立即磕头认拜，仪式齐全，我想缩也缩不了，以后他就以干女儿的身份来照顾我，可这次黄法却说：这是她放长线，想等你孙子长大后再来讨要钱非要叫我来揭发。 接着老太面对黄法：今天你给我在工作组面前说说清，潘伟珍无私奉献照顾我是否是剥削？而我孙子拔了你家的二根胡罗卜，你却要我赔偿二斤大米，这算什么？ 这，这......黄法被老太逼问得无地自容，答不上话。 另一位老头也上前说：五年前，我儿子不幸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乡下没有医生会看，要急送大城市医院，可我家实在凑不出这笔钱，去问当地高财主去借高利贷，高财主见我家穷难以还，狮子大开口，非要我用房产抵押后才肯借给我。这不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吗，我儿子说：“就是我的病看好了可是全家人无家可归，这万万不行，我们不借这钱，宁死我一人也要保全家。”我儿子在家中等死，潘伟珍知道后也急如星火，可她家中也凑不足这笔钱，看病刻不容缓，于是那不足部分她去问高财主借了高利贷然后借给我。总算救了我儿子的一条命，过后她去还清了高利贷却没有问我讨要一分钱。起先我儿子要休息养病营养，根本没钱还，她总是上门安慰不必还钱，五年后也就是去年，我儿子病好后手头宽裕了一些，凑了钱去还她，可她无论如何不肯收，她反而安慰我说：“我救你儿子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比你还我钱更实惠。这钱你留着给儿子娶媳妇吧。”面对这样一个胸怀宽广的侠女，我只有深深的感激之情。可黄法这势利小人非要我揭发潘伟芬借钱给我就是剥削阶级，这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吴队长公正说：一般借钱不计利息甚至连本钱也没归还的不是剥削，无私奉献者更是品德高尚，潘伟珍是个侠义女，把潘伟珍家定为地主，这是一种极“左”的思潮，没有经过调查而乱下结论。 黄法及副队长也承认了错误。为慎重起见，工作队还把调查的情况上报县上，县上批复的结果是小商兼小土地出租，保留家产房屋及田。 黄法也就死了报复之心。 第一百零八章 一家亲 祥迪明逃入台湾南部旗山后，在山中采摘野果充饥，这时有一位采中药的老农碰见了他，老农一眼就看穿对方的身份，友善地说：你一定是来自大陆的中共地下党员吧？祥迪明听后吓得抖三抖，他想逃，老农已看出了他的心思说：别逃，其实你已在这山中转悠了三天了，我全看在眼里，要是我要害你，我早就一声不响去报告官府了，我是同情你才与你搭讪。祥迪明心想，这老人说的也是事实，他来台湾虽然时间不长，但也深知台湾人民憎恨国民党反动派，侠肝义胆，不会与共产党人过不去。况且一看老人不是那种刁滑阴险之人，而是憨态可掬，于是就在石头上坐下来吃起了野果。老人挖出了干粮友情说：别吃野果多吃了伤胃，这是我早晨上山时带的干粮及开水，还是吃这吧。 祥迪明已几天没进粮食了，见了干粮如获至宝，加上对于老人并不怀疑，加上饿饥好吞，竟狼吞虎咽全扫光。老人有了成就感，反而贴心了，接着劝：国民党当局正在千方百计抓捕来台可疑的大陆人，你躲也不是办法，吃不饱穿不暖，摧残身体，要另辟蹊径。 既然人家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再强词夺理抵赖反而起反面作用。于是祥迪明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老人听后动情心更强说：还是到我家中去躲一躲吧。 原来老人叫尤正祥，他的家就在山脚下，有房有地，忙时种地闲时上山采草药，儿女已到了市镇成家，平常也不常回来，只有逢年过节回来看看老人，家中只有老夫妻俩，一起的也只有三户人家，都是互相包容，互不侵犯，况且这里没有官府的人来。祥迪明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得答应去试一试。尤正祥非常关心这位国军军官，虽条件很差，但也尽自己最大努力照顾好祥迪明。祥迪明严格遵守纪律，与尤正祥一起劳动，一起上山采药，苦活重活脏活抢着干，从不到外面走动。渐渐地与老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在尤正祥家住了一段时间，一天，太阳快落山了，山里暗得特别早，祥迪明与尤正祥匆匆往家赶，尤正祥老伴急匆匆摸上山来，告知：今天白天一直有三个人在咱们家周围转悠悠，同时到咱家来查户口，好像在搜索着什么，肯定不怀好意。隔壁来的一位陌生人也被带走了。 祥迪明听后已经意识到敌人来搜查他了，也许明天还会来，于是直截了当说：“我只得走了。”老夫妻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强留。老太太把带来的干粮交给了祥迪明，他们恋恋不舍告辞。 几经辗转，祥迪明来到一对王氏老夫妻家。刚住了二天，国军闯进王氏老夫妻家中时，祥迪明已来不及逃脱，只能将计就计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不断地抽搐嗟叹。搜查人员责问老夫妻，他是谁？老头答：是我儿子，他病了。搜查人员要去掀被子，老妇急喊：“掀不得，掀不得，他得的是麻风病。”搜查人员听后急忙逃走。祥迪明虽脱险，可他觉着总不是滋味，万一搜查人员汇报后发觉有疑点那非同小可。他想逃走，可自己逃走后老夫妻俩定要遭殃？他没了主意，只得把这严峻形势向老夫妻和盘托出。老夫妻听后安慰，不要紧，你管你逃，反正我们有办法应付。可是祥迪明还是不放心，问：你们有什么办法？说给我听听，否则我逃走就要害你们，我逃走也是不踏实的，内心会恐慌。 老头指了指他的寿材说：我只要把这寿材堂而皇之搁在厅堂，中间摆放穿衣的死狗，上面铺被子，搜查人再来我们就为儿子哭灵，这棺材摆他个十天半月来迷惑敌人。搜查人员见病人已亡，下次也不会再来打扰。 祥迪明听后也觉得这个办法行得通。于是与老人一起准备假象迷惑敌人。一切准备就绪后，祥迪明向老人磕了三个响头，说：有好日我一定会来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然后一步三回头，热泪盈眶离去。 祥迪明在无法返回大陆的情况下，只能在台湾同胞的保护下，与敌周旋，四处转移，规避风险。这份孤独、颠沛和艰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国民党特务机构并没有放松对华浩松的搜捕，他们发现来台商人华浩松逃脱后，立即在全岛发布通缉令，在意识到事态不对之时，祥迪明只得谢绝了乡亲们的帮助，住在深山密林中，为了躲避风雨，或在山中掘地为穴，或在林中搭个窝棚用以安身，挖野菜采野果充饥。他发现山中有许多野竹子，他灵机一动，他逃出来时身上带了一些钱，下山去买了一把竹刀，砍竹子琢磨着编竹器，毕竟小时候见到过竹匠编竹器，加上他心灵手巧，十天后就自学会编竹器。他以编竹器为生。 从1950年3月至1954年2月，祥迪明在台湾南部的深山中坚持了近四年。最后，他与一个叫杨孝东的逃难者生活在一个海拔一千米的山顶上的山洞里，洞口高、宽仅半米，洞深一米一、高一米七。 一天他下山想买些粮食，偏遇见来搜捕的十多个国军。祥迪明只得乔装改扮混在村民中间，国军对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后，再仔细看看通缉的照片，发现了破绽。交头接耳后准备抓捕。村民们为祥迪明捏着－把汗，祥迪明准备豁出去与他们一拼，村民们也摩拳擦掌，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前面有一个哨兵在喊：“兄弟们，前面有一个逃犯，快来抓。”仔细望去前面也确实有一个逃犯，几个国军也只得放弃他这个疑犯去抓真的，＂抓活的！＂随着喊声齐去追赶逃犯。可追到河旁，那逃犯跳下了河，只听得一阵枪响…… 原来是一个台湾本地人为了保护他，而引走敌人，他水性极好，跳下河后就潜水在水下游，敌人只得胡乱放了一阵枪…… 祥迪明已热泪盈眶。 第一百零九章 侠肝义胆 一天胡祥伟兄妹放晚学后回家，走在路上，见到路旁庄稼地里，黄法正在殴打一位七岁的女孩，胡祥伟平地一声吼：“不准打人！”可黄法没有收敛，胡祥伟义愤填膺，唐突地冲了上去，抓住黄法的衣襟责问：“你为什么大人打小孩？”黄法振振有词说：“她是个逃荒女，偷我家的胡萝卜，胡萝卜还只有手指大，正在生长期，她赔不出，不打她打谁？” 胡祥伟深明大义：她还是个小孩，教育她吓吓她就可以了，何必小题大做狠劲打，打坏了该怎么办？ 黄法不耐烦了，变本加厉吼：你是她什么人非要来管闲事，我今天就是要打给你看。 说着又对小女孩拳打脚踢，小女孩猛地抱住黄发的脚求：叔叔饶了我吧，我爸崴了脚，肿得如发酵的馒头，不能够走路了，妈也饿得实在走不动了，况且还要照料爸爸，我实在无路可走，才来偷你的胡萝卜，拿回去给爸妈充饥，我错了，饶了我吧。 黄法得寸进尺，更是对小女孩动粗。胡祥伟再也忍不住了，他当然打不过大人，他冲上前猛地对黄法手臂上咬了一口，深深的牙齿印涔出了血。黄法本对潘伟珍有仇，乘机借题发挥，边骂，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咬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然后把胡祥伟老鹰抓小鸡地抓了起来，又猛地一摔，胡祥伟仰面朝天。重重地砸在了石堆上，身上伤痕累累，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黄法还变本加厉，下狠劲对他胯部重重地踢了两脚后匆匆溜走了。潘祥云急忙回去叫奶奶。小女孩叫翠萍，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落在胡祥伟的伤口上。她为他擦去了嘴角上的血，又找了些草药，放在嘴里嚼烂，为胡祥伟搽伤口。 潘祥云回到家中却不见二位奶奶，她急得四处找，找呀找，太阳快要落山了，才找到了二位奶奶，她急忙带着奶奶赶往出事地点。 胡祥伟见妹妹去叫奶奶迟迟不来，就支撑着要站出来，可摇摇晃晃，翠萍急忙去扶，可刚扶起却一下又跌倒。伤得不轻，翠萍眼泪汪汪。翠萍四处转后找来了一根可作拐棍的树棍。胡祥伟接过树棍熬住浑身疼痛，拄着树棍用力站，翠萍用力扶，终于又一次站立起来了，可身体还是晃得厉害。他把树棍当拐杖，翠萍在一旁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往家赶。可走了一段，突然窜来了一只大黄狗，俗话说狗眼珠看人轻，狗眼看人低，女孩一身破衣烂衫，一双露着脚趾的草鞋，一双没神的眼睛陷进脸坳里，瘦骨嶙峋，瘦骨伶仃的模样，狗冲上去就把女孩咬。胡祥伟急忙用棍子打狗，这下惹怒了狗，狗转向咬男孩，一下就把男孩扑倒。翠萍见状如发怒的雄狮，使出平生力气拿起树棍对狗猛击，把狗的腿打折了，狗才停止反击，躺在地上喘息。大概是用力过猛，也许是太饿，翠萍晕倒在一旁。 潘祥云带着二位奶奶赶来，胡祥伟给奶奶讲述了发生的一切。二位奶奶感动得泪如泉涌，她们一人一个背起孩子就往家里跑，回到家翠萍已醒来，许兰娟急忙给她喂粥。吃下一碗粥后，翠萍已有了力气，她却哭天抹泪。大家不明白。这时潘伟珍也回来了，急问：孩子，你为什么哭啊？可她不肯说。 这时胡祥伟想起来了，她在求黄法时曾说过的话，＂叔叔饶了我吧，我爸崴了脚，肿得如发酵的馒头，不能够走路了，妈也饿得实在走不动了，况且还要照料爸爸，我实在无路可走才来偷你的胡萝卜。＂把这话学给大人听。三位大人已明白，急忙安慰：“孩子，别哭，我们马上想法去救你父母。”翠萍也就不哭了，她在许奶奶的安排下，急急地洗了个澡。换上了潘祥云的衣服鞋子，然后再吃了点儿饭，由雇来的二个村民用藤榻抬着翠萍，潘伟珍及许兰娟跟在后面，考虑到翠萍父母饿得已久不宜吃饭，带了点粥，然后点亮灯笼去找。 再说翠萍父母急急地等女儿去找吃的回来，可迟迟不见踪影，急如星火。翠父说：咱们去找她吧。翠母反驳，你已崴了脚走不动了，女儿才去给你找吃的，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再说咱们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如果走了岔路那反而找不到了，还是在这儿等吧，我想她一定会回来的。 夫妻俩只得耐着心在原地等候。可等人心慌加上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翠母说：要不我到附近村上去求爷爷告奶奶，讨些吃的来。翠父说，村子离这里较远，你能胜任吗？翠母说：我就是爬也要爬进村，有了吃的就有希望。翠父提醒：可是天很快就要黑了，出去了就看不清回来了。咱们只能在这里死心塌地等女儿。翠母想想也是，也不再强求。突然她眼前一亮，原来前面有一簇茅草，傍晚有了露水发出亮光。她灵机一动，急忙找了一根尖的有锋刃的树枝，去掘茅草，茅草根在地中，盘根错节，较粗较嫩，掘了一些后，拿到老伴身旁，用衣服把茅草根擦了擦，然后放在嘴里嚼，还有些甜水呢，把嫩的嚼碎后吞下肚，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天黑了，两人更急了，可也无能为力，只得席地而坐相依相偎望着星星等候。突然前面出现了亮光。翠父惊叫，一定是翠萍回来了。正不出所料，翠萍已在远远地喊：“爸妈，我回来了。”俩人既惊又喜，站了出来迎接。走近了借着灯笼的光，两人发现翠萍还带来了一群人更是惊讶了。 翠萍简略地谈了她出去找吃的经过，翠父翠母感慨万千。许兰娟拿出了粥，盛给二人吃。俩人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吃完后，两个雇佣来的村民要抬翠父去胡家。翠父无论如何也不肯。潘伟珍激将：“你不去我家，难道你有更好的地方去吗？”翠父吞吞吐吐说：“逃荒的，那有落脚地方，走过一村是一村。” 第一百十章 不解之缘 潘伟珍诙谐说：可是要等你养好伤，起码要五天，这五天还让女儿去偷胡萝卜给你充饥，被人揍吗？ 这话说到了要害上，翠父已泣不成声，潘伟珍乘机引导：两个小孩互不相识但懂得伸出援手，互相帮助，你们大人为什么反倒不能接受帮助呢？ 翠萍也劝：爸妈，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去吧！ 许兰娟发现了新大陆，插话：听你们的口音，你们是河南人吧。 翠父与翠母连声答：对，对！河南莲台人。 许兰娟欣喜说：我也是河南莲台人，十几年前逃荒到这儿。 老乡见老乡，二眼泪汪汪。他乡遇故知，产生了一种自然亲。许兰娟乘机引导：上老乡家中去养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身体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翠父翠母低下了头。翠父躺在藤榻上由两个雇来的村民抬着走，其他人跟在后面走，翠萍则由大人轮流背。来到胡家，方桂仙已经准备好了住宿地。翠家三人唰地跪下，对着胡家五口人跪拜：大慈大悲观世音！ 潘伟珍恰到好处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安心养好伤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恩。 那两位雇佣人员提醒，两个孩子被狗咬后要预防狂犬病。这一提醒全家人马上紧张忙碌起来为两个孩子做伤口处理，用20%的肥皂水彻底冲洗伤口半个小时。挤出污血，彻底冲洗后再用75%的酒精涂擦伤口。镇上医院没有狂犬疫苗，可要在24小时之内注射，时间紧迫，潘伟珍想了想只得雇人连夜步行抬去镇上，再到镇上雇船去县城。当然要把翠萍带上，可翠父翠母坚决不从。潘伟珍解释：两个孩子被同一条狗咬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当然要一起送去打疫苗啊！ 翠父却说，我们逃荒人的孩子常常被狗咬，已习以为常，已经有免疫力，不必去，还是你们家孩子金贵，再说我们也没钱。 方桂仙有些气愤地说：既然你们来到我家，我们就要对你们负责，如果两个孩子不一视同仁，万－有什么差错，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 许兰娟善解人意说：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放心吧，这钱我们还出得起，你们正难，我们也不会收你们一分钱的。再说一个小孩要送，二个小孩是一样送，我们也是顺便捎上。 翠母一脸尴尬说：拖累你们感觉不踏实。 站在旁边的那二个雇来的人听得也不耐烦了，甲解释：这事的确马虎不得，邻村有一个七岁的小孩被狗咬，都不作一码事，小孩也没什么反应，可万万想不到三个月后，小孩出现低热、倦怠、头痛、恶心、全身不适等症状，在愈合的伤口及其神经支配区域出现瘙痒、疼痛、麻木等感觉。持续4天后，患者进入兴奋期，表现为高度兴奋、恐惧不安、恐水、怕风，患者十分口渴却不敢饮水，见到水、听到流水的声音、饮水或仅是提到饮水时，都可引起咽喉严重痉挛。外界多种刺激，如风、声音、光线等也可以引起咽喉肌痉挛，严重发作时出现全身肌肉阵发性抽搐，有时也出现精神失常、幻听等。送到医院医生说：这是被狗咬后狂犬病发作，已难治了。 持续3天后，小孩进入麻痹期，出现全身弛缓性瘫痪，最后因呼吸循环衰竭而死亡。大意失荆州，全家人哭得伤心惨目。前车之鉴，万万不能麻痹大意。 这种病在家乡也常听到过，因为潜伏期长，往往会被人们忽略，不会与狗咬连接在一起。翠父翠母听后也吓得惊叫起来。 另一位雇工说：狂犬病是由狂犬病毒感染人体引起的一种急性传染病，绝大多数患者是在被动物抓伤或咬伤后三个月内发病。特别是那种野狗，在外也许吃到有毒食品，或者毒蛇，危害更大，两个孩子都是被野狗咬，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因此更应尽快送医院注射疫苗，如果小女孩不去我们也不等了，我们要急送胡祥伟去。 翠父翠母权衡利弊，只得同意。 连夜赶到县城，注射了狂犬疫苗才放下了心。天明后一行人乘轮船回到镇上。按照规定要注射三次，胡家一如既往捎上翠萍前去，两个孩子也增进了友谊。 翠萍无微不至照顾着胡祥伟养伤，翠爸的腿五天后就消肿了，他们向三位主人告辞。许兰娟惺惺相惜，指点迷津：我也是逃荒过来的人，逃荒的日子不好过，再说咱们家乡多灾多难，逃荒的人多，这里是江南富庶之地，基本上没有大的自然灾害，祖祖辈辈没有逃荒的人，你就干脆在这里落户吧！ 翠爸说：我也想在这里落户啊，可我没房住没田种，也难以为继。 许兰娟慈悲为怀说：这你不用愁，我儿子在离这儿一里多的高田村买了一间房及一亩多地，现在空着，你可以暂时住着，种着田嘛。 求之不得，翠妈心中一喜，唯唯诺诺：“好啊好啊！”但立即又顾虑重重说：我们住了，你儿子回来怎么办，岂不是香火人赶出老和尚了。 许兰娟进一步说：泥萝卜擦段吃段，乡里乡亲好照应，办法总是比困难多，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吧。再说我干女儿待我们亲如一家，这里房子大，她也不会赶我们走…… 翠父说：这房我们也只是暂住，住下后我们可以拼命挣钱，省吃俭用，先搭个简易房，再慢慢翻造，许多逃荒人都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来异地安家的。 翠妈还是不放心说：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前二年在家中走丢了，我们找了二年没找到，我们还要回去找孩子，同时他也许会找回老家，或好心人会把他送回家，我们不在家会错失良机…… 潘伟珍引导：找了二年没找到也就难找了，早已经被人收养了，他还小也不会回来了。不要紧，只要写一封信回去把你们的落脚点告知族人，你儿子如果回来族人就会收留他告诉他，会写信给你们，到时你们去接也不晚。 第一百十一章 落户 报恩及找儿子来日方长。人往高处走，翠爸翠妈领了情，于是也就留了下来。许兰娟带着他们三人去高田村，三人一看房子配套齐全，比自己的老家强，真是一跤跌入青云里，三人激动不已，反手足无措，无地自容说：这恩情比山高，比天大，比海洋深，大恩不言谢！ 许兰娟意味深长说：好好地生活，混出个人样摘掉贫困帽子就是最大最重的谢。接着四人一起整理房屋，还给翠萍腾出了一只小房间。翠萍欢呼雀跃，大呼：我也有房间啦，今后不再要闻爸妈的臭脚啦！ 四人还一起进行全面大扫除，正在忙碌时，只听得外面起风了，许兰娟走到门外一看，只见天黑沉沉的，接着几声闷雷响过，要下雷雨了！许兰娟大声喊，翠父翠爸急忙冲了出来，只见隔璧场上晒满了谷子，看场及赶鸡的小女孩小莉看到一禾场的谷子就要遭雨淋，站在门口直哭。见此情景三人毫不犹豫地帮助隔璧收谷子！抢暴如救火，他们收的收，运的巨，扫的扫。翠萍及看场的小莉帮着扫，很快就把谷子收进了隔璧家。他们一看还有几家晒有衣服及其它物品，三人也不约而同帮助收回家。下雨了，在外劳动的人急急忙忙地从地里赶了回来，见此情景，小莉的爸妈一下子呆住了，许兰娟急忙介绍：这三位是我的老乡，反正我家的屋空着，今后他们就常住在这里了，你们就是乡邻了，今后互相照顾吧！ 那些乡邻被眼前的真情感动得说不出话，他们快步走向前来，激动地拉住翠爸翠妈的手。翠爸翠妈怯生生地说：我们人生地不熟今后还望大家照顾呢。 小莉的爸爸默默地点点头，两双有力的大手握得更紧了。其它得益的人也上 前来握手。 一定！一定！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许兰娟乘机引导：我们外地来的人一定要为乡亲们多做好事，邻里之间应该相处得有点人情味。行得春风有夏雨，才会赢得本地人的欢迎，体谅，才能深深扎下根。 接着许兰娟指着各家各户的门说：这里民风纯扑，白天每家每户的前门到后门都是敞开，说明没有三只手，今后你们住在这里后要洁身自好，才能融入这大家庭中，否则将会无地自容。 翠家三人都频频点头应诺：一定不忘前师教诲！ 许兰娟还带着他们去看了菜院子及一亩多田，令他们很满意，翠父翠母走路也在笑。可走了一段路后却哭了，翠萍忙问：爸妈，怎么你们一忽儿笑一忽儿哭啊？ 翠爸忙悦：从一个逃荒人摇身一变成了有家有田，我们激动我们兴奋！这是喜极而泣！这是感激涕零！感慨万端！ 翠萍很懂事说：许奶奶、爸、妈，我还要去照顾胡祥伟哥哥，等他伤好后我再回来住。 许兰娟心想，孩子照顾孩子，也许比大人更胜一筹，于是爽快说：求之不得。 翠父翠母也满口答应。接着许兰娟带着三人去拜访老当家，也就是潘伟珍的娘家。潘佳良也是一个开明之士，他见到女婿及亲家公被鬼子杀害，也颇有同情心及增强了对日本鬼子的满腔仇恨，他虽不能上战场去抗日，他就间接抗日，到处宣传日本鬼子的罪恶，鼓励人民抗日，他还把自己的积蓄募捐给抗日团体。同时他也学习女儿削减家产，把土地半送半卖给短工们，自己只留三亩地，种点粮食，夫妻俩经营着镇上的店铺，也不再雇佣人，因而土改时也只是评上了个小商。保留了住房。许兰娟带着三人去时，夫妻俩已从镇上回到了家自己做晚饭。许兰娟说：当家，我已给你们找来了一家乡邻。 潘佳良夫妇看了看三人不禁问：素不相识的怎么会是乡邻呢？ 许兰娟把三人介绍后说：我把迪明买的房屋暂时给他们一家住了，田给他们种了，在一条村上，他们就是你们的乡邻，你俩年岁已大，伟珍有了家有了二个孩子也没空回来照顾你们，可他们还年轻，今后有重活累活肮赃活你们可以喊他们一声。远亲不如近邻；金乡邻，银亲眷；也可以有个照应。 翠爸翠妈忙应：既然能成乡邻也是一种缘份，保证随叫随到。 李秀琴也是好客之人，见翠父翠妈也是善良之辈况且干净利落，吃苦勤劳，孩子也非常俊秀活泼，是能打交道的一家，有心巴结，顺便考验他们，于是说：你们新来慢到，冷灶冷锅家中还要打扫，晚饭就在这里吃吧。 这不太好吧。翠妈打了个龃龉。 许兰娟心想，今天吃过早饭后出来，忙忙碌碌到如今八个小时了，还未进过食，逃荒人已经习以为常可自己确实已经饿了，急忙附和：一朝生二朝熟，今后就是金乡邻，有什么不好？ 翠妈急忙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今天就由我来烧晚饭。 蔬菜反正后面菜园子中有，荤菜没有，潘佳良就捉了一只童子公鸡宰了，鸡蛋反正家中有，三个女人一起忙碌一会儿晚饭就好了。三个逃逃荒人能吃上这样的晚饭也真是心花绿叶开。 吃完晚饭翠妈手脚利索收席洗刷。李秀琴看着暗自欢喜，突然想起一事，忙问：翠萍妈，你是否愿意去服侍人啊？ 翠父翠母异口同声说：逃荒人不怕苦和累，当然愿意啊！ 许兰娟把翠母领到一个子女在外家中只有老夫妻俩，但年事已高，子女不放心得雇一个佣人照顾老人，晚上天天要陪老人，白天烧好饭后可以抽空走掉三个小时。翠母一到虽是晚上，可她就帮着打扫生。老夫妻见人手脚利索，风风火火很满意，于是双方谈好工钱，正式成交。 彩萍无微不至照顾着胡祥伟养伤。养伤时胡祥伟不免有些孤单，幸亏有翠萍照顾，可两人也觉无聊，有时闲的慌，胡祥伟灵机一动说：翠萍，我叫你读书写字，做算术。 翠萍欢呼雀跃：好啊！求之不得，我梦中也想读书呢！ 胡祥伟叫妹妹找出了一年级的课本，养伤其间天天叫翠萍学习，到也感到特别充实，有趣味。 伤好后胡祥伟被黄法摔伤后身上留下了道道疤痕，左胯下被踢歪后留下了后遗症，走路有些瘸，狗咬后左腿上留下了疤痕，伤痕累累.......? 第一百十二章 冒名顶替 祥迪明告别了乡亲们又只得另换了地方躲藏，可冤家路窄，又遇见了搜查，他虽然乔装打扮，还是被认出来了，那帮台军对他端详了一会后，杂乱无章说：“是他就是他。”祥迪明又只得作杀二个赚一个的打算，可万万想不到那帮人没有对他实行抓捕，领头的却吼：“一个疯子也想冒充通缉犯，快滚！”然后领着部下就走。意想不到起脚时却抬起右脚向前方空踢三下，然后才扬长而去。祥迪明泪如泉涌，正想大喊亲人，可还是按捺住了没有喊出来，只是目送着他们远去。 原来祥迪明带着全师官兵来到台湾时，见到台湾乱七八糟，散兵败将，五方杂处，一片混乱，士兵之间还要常斗殴打群架，也辨别不清是哪一方。于是祥迪明根据这错综复杂的情况规定了本师官兵的联络暗号是，站定后用右脚向前方空踢三下。原来这些都是自己的部下，说不定中间还有中共地下党员，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却早已认出了我，是他们保护了我。他喃喃自语，“可惜在这孤岛僻野，在这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下，幸存的这些中共地下党员已孤掌难鸣，已如断了线的风筝，保重吧，我的弟兄们，我的属下，各自保重吧。”祥迪明已泣涕如雨。 侥幸逃过一劫，可祥迪明有自知之明，这些属下也只是台湾沧海一粟，不能永远保护自己，也许这中间也有奸细，万一奸细发现疑点卷土重来，那非同小可，再说自己也不能再去连累属下连累乡亲们，他决定再次逃离。祥迪明为了躲避抓捕，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当机立断来到偏僻的台东。这里是土着民亮高山族地盘，就一直在深山中活动。时间久了，头发长得过肩膀，胡子长得手能抓住，连鼻毛也到嘴边，由于长期不换衣不洗澡，身上肮脏不堪，还散发着一种臭味，衣服已是一丝一丝的，下身用一块破布围着，看上去就像一个生长在深山的野人。一天，他在深山中采野果后津津有味地吃着，突然窜来一只狗，他当作是狼，吓得一个弹跳，啊！地叫了出来。 祥迪明一直逃跑，期间不仅要逃避追捕，还要担心民众的揭发。生理和心理上受到了双重的摧残，他又饥又累，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他当场就吓得晕了过去。 原来这是－只猎狗，有猎狗必定有猎人，稍停片刻猎人也过来了，他发觉地上躺着一个死人，他仔细一摸那人身体还软，还有鼻息，他一定是昏迷不醒。他想把他救回村，可路途遥远一个人也背不动他，去村里喊人救他，往返就得半天，于是他打开了随带的水壶，给他喂了点水，接着给他捏人中，给他推拿，按摩。这一招还真灵，昏迷者慢慢醒来，他忙拿出随身带的干粮与水喂他吃，吃了一些后死人有了活力，坐了起来。猎人仔细一看吓得直往后退，惊呼；你是鬼还是人？ 祥迪明霍地站了出来说：我当然是人啊！ 猎人大胆地走上前在祥迪明身上重重抠了三下，祥迪明痛得吱吱叫。猎人确定是人后，他才说：“你是来台商人华浩松吧，怎么死而复活啦？”祥迪明被打入五里雾中，他说：你搞错了，我只是逃亡流浪，我从来就没有死啊。猎人拉着祥迪明一起在石头上坐下，他知道台湾同胞都憎恨国民党反动派，高山族人素来以性情豪放，热情好客着称，对他们这些逃亡人员都同情包容帮助，因此他也没有躲避。坐下后两人友好地攀谈。猎人了解了祥迪明的处境后，友好地邀请，你到我们村上去吧。 祥迪明结结巴巴说：不，不，不，我不能去连累你们。 猎人说：我是村长，不会麻烦连累我们的，我反而是办了一件好事。 祥迪明不明白地问：此话怎讲？ 村主任娓娓道来：前几年到处都是来台商人华浩松的通缉令，上面还有你的相貌特征，一米八的中等身材，浓眉大眼，左眼角有一小疤，爱穿中山装……因此我认识你，可是后来报上都登了，国军已经找到了华浩松，可惜在追捕时被击毙了。报上还登了华浩松模糊不清的尸体照片，因此早已撤销了对你的通缉令。 祥迪明已明白，是他的部下地下党为他办了好事，撤销了对他的通缉令。 村长继续说：与此同时我们村上有一个与你差不多年纪，名叫丁春法的单身汉，他发疯后到处乱跑，不知去向，以前倒是断断续续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可如今三年过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也许死在山林中后被国军当作击毙后的华浩松尸体去报功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果官府查不到人反而会追究，我们虽是土家族人，可生活在平原地区，得到过汉族人的帮助，因此生活习惯与汉族人八九不离十，我们也以农垦经济为主，种植水稻，红薯和小米，还有好多种水果，其中以火龙果为主，他家中有现成的房屋及土地，我可以回去后称，在深山中找到了你，他因为疯了十多年，长头发长胡须，邋遢及肮脏不堪，早已遮盖了他的本来面目，乡亲们也已辨不出真假，你如今的形象已经与他接近，你可以顶着丁春法的大名大摇大摆地回村中，在他家中居住，在他地上耕作。人们就是看出破绽也不会声张，官府更是不会追根究底。你可以心安理得，神气活现在我们村生活。 祥迪明心想，村长说的办法是长久之计，今后不必再东躲西藏，提心吊胆中过，于是跟着村长进村。 进村时已是傍晚，村长故意大声嚷：乡亲们快来看，我已经在深山中找到丁春法啦！乡亲们齐涌来观看，几年了沦落为野人也难以分辨，也不过分追究。大家帮着丁春法打扫屋子，擦抹家具洗刷餐具…… 祥迪明顶着村中消失了的“丁春法”的名字生活在村庄中。台湾的普通话很普及，高山族同胞勤劳豪放，祥迪明与村民交流也不成问题。他种地，编竹器，生活到也过得很滋润。渐渐地虽然乡亲们觉着是冒名顶替的周春法，但祥迪明平常对大家好，手脚勤快，乐于助人，乡亲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融为一体。 第一百十三章 暗算 土改后，广大农民获得了土地，提高了生产积极性。但是我国的农村主要是自然经济，仍然是一家一户的分散经营。新中国成立初，广大的农民，主要是贫苦农民缺乏生产工具、资金，一家一户难以解决水利问题，难以抵御自然灾害，不能合理使用耕地，也不能使用先进的机械化工具。影响了生产的发展，农产品满足不了国家工业化建设的需要。农民走农业生产合作社是走一条共同富裕的道路。所以农民的入社的积极性非常高。潘伟珍也积极响应，土地入社后除了二位母亲参加力所能及的农业劳动外，她则把全身心投入到镇上的商店经营中。合作化后农民的生活得到了进一步改善，购买力空前高涨。潘伟珍家的日杂货店生意特别兴隆，她与伙计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接下来出现了几种怪事。一天早晨潘伟珍去上班时，发觉锁像模像样地挂着，她掏出钥匙开门，可手碰到锁就掉下来了，她走进店内发觉少了很多商品，连找零的钱也偷掉了。店内乱七八糟的，进贼了。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短短半年，潘伟珍的日杂店一连来被同一伙蟊贼“光顾”了上十次，锁也换了近十把且越换越大，现在连修锁的兴趣都没有了，总之你有办法加固他有办法搞破坏。这一张门上差不多有七八个防护措施，每一道防护措施都是门被小偷给破坏之后潘伟珍自己加上去的，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样，小偷依然还来偷。潘伟珍想让伙计睡在店内看店，可店内实在搭不下一张铺，再者伙计看店也得化工资及吃晚饭，开支很大。万一贼多，一个人也不是对手，万一出意外那就更麻烦。因此一直拖了下来，才使小偷屡屡得手。 如今她有了另一个想法，她想抓住贼看个究竟，这贼究竟是何许人，除草要除根。 她上了兴隆铁匠辅。铁蛋见是师娘到，瞅了瞅旁边没有旁人忙叫：师娘，你…… 潘伟珍忙制止：“你师傅没回来之前这还是个秘密，不能乱叫，传出去非同小可。”铁蛋说，“我知道，今天没有人我才叫你。”说罢忙改为大声说：潘老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有何贵干？ 潘伟珍说明来意，铁蛋对这事也有浓厚兴趣，俩人商量了一个捉贼的计策。晚上铁蛋吃过晚饭后神不知鬼不觉埋伏在店内，潘伟珍照样在外面上锁，然后堂而皇之回家。店实在挤，铁蛋只能睡在店中的地上，前四天没发现小偷光顾，第五天下半夜人们正是好睡的时候，铁蛋在里面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急忙守在店门旁。蟊贼锯掉锁后破门而入，刚进门铁蛋就逮住了蟊贼，可蟊贼有三个人，毕竟做贼心虚，另二个在后面的人发觉里面有人埋伏，况且是五大三粗镇上有名的打铁大侠士，三个人也打不过他一个人，于是拔腿就跑。抓住一个也就够了，铁蛋把已入室的小偷捆绑了起来，也没惊动任何人，把店门关起来等天亮。待潘伟珍来上班后，她审问：你们为什么专拣我的店内偷？ 蟊贼说：“只要你不把我送官府我们就告诉你。”潘伟珍答：“你只要说出来，我保证放了你。”蟊贼实说：“因为你得罪了人，有人雇佣我们来偷，我们得双倍好处，因此专偷你家。” 这与潘伟芬想的一致。是那个黄法贼心不死而恶作剧搞的鬼，可与这种下三烂论理也算不来。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她对蟊贼说：放你回去后你告诉主子，你被抓住了，可店主宽宏大量，宽大为怀，没跟我们计较，网开一面放了我们，我们已感激不尽，下次你也不要对这胸怀宽广的人耍贼戏了。 小偷唯唯诺诺：好，我一定记住你的话，回去后一定转告。 事情败露之后，贼倒也没有再光顾。 可过了一个月却发生了另一件事，潘伟珍早晨去开店门前，急匆匆去肉店买肉，那天肉生意特别兴隆，大家争先恐后去买肉。潘惠珍买了肉后就急匆匆去开店。约莫开了一个钟头店，生意也很好，这时外面在窃窃私语，“看上去光鲜亮丽，自己也当老板，可去买了别人的肉却不付钱，一个人连一块多钱也不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几个妇人甚至冲进门，拿了东西就走。伙计责问：“你们为什么不付钱？”那两人还理直气壮答：“你们老板去买肉乘着人挤不付钱，我们学她买东西也不付钱。”潘伟珍理直气壮责问：“我哪儿买肉不付钱了？”那两个妇人答：“是肉店老板说的，肉老板还正在到处宣传你呢。”潘伟珍听后火冒三丈，急匆匆赶去找肉老板，确实肉老板正在街上宣传她买肉乘机不付钱溜走的事。她一把揪住肉老板厉声问：“我怎么不付钱了？”肉老板振振有词说：“有两个乡下男人亲眼见到你不付钱，你走后告诉我的。”潘伟芬怒不可遏吼：“你喊他们来对证。”肉老板有点心虚了说：“我也不认识他们，再者他们也已回家了，我到哪儿去找他们啊！”潘伟珍挖出了钱说：“我买了一元肆角钱肉，付了二元，你找给了我六角，这六角钱上还有你手上的油迹。”肉老板一看确实是自己找给她的钱，更慌了，这时有一个老者也站了出来证实：“我与潘老板一起买肉，我亲眼见到她付你钱的，你是血口喷人，污蔑好人。”肉老板心慌意乱颤颤巍巍说：“那两个乡下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我就信以为真……” 那二个拿物不付钱的也说：“也是那二个男人怂恿我们去潘老板店中拿物不付钱。”潘伟珍已明白了又是那个黄法搞的鬼。她本想息事宁人，可一想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对肉老板说：“你这是诽谤污蔑人，我可以拧你到乡保卫组去，你如果不想到保卫组去，那你给写一张道歉书贴在我店门口。”肉老板照办了，道歉书上写明是受了二个乡下男人，特别是一个贼眉鼠眼人的怂恿。 与黄法同时陷害潘伟芬的那个人也自觉理亏，也揭露了黄法送他一斤肉，拖他作假证的罪孽，并在镇上当面向潘伟珍道歉。 黄法设计陷害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一百十四章 暗箭伤人 一天早晨潘伟珍去商店开门，门口却聚集了很多人，拿着前几天买的物品，有的拿着毛巾，剪刀，有些拿着畚箕、笤帚、鸡毛掸子，有些拿着桌椅、肥皂，有些拿着，暖水瓶、水壶，有些拿着饭盒、陶罐……说是质量不过关要退货。潘伟珍马上安慰，“别急，本店实行三包，只要质量不过关，一律退货，大家排好队。”于是大家排队。开好门后潘伟珍开始给人退货。她看了看第一个人的货物后果断说：“你这不是在我这儿买的，不予退货。”那人气势汹汹说：“你看，我有你开具的发票。”潘伟珍脸不红心不跳说，“这发票是真的，可这货物已经调包了。”那人咄咄逼人说：“你有什么理由说我已调包了呢？”潘伟珍说，“你看我店中的物品，每一样上面有一个圆形章，可你这物品上没有。”那人露出了马脚也就退到一旁不响了。 潘伟珍接着看了第二个人的物品后说：“您这货物是在我这儿买的，可你没有发票概不调换，况且你这是硬伤，是你买回去后人为搞坏的，不是质量问题。”那人也就知趣不响了。潘伟珍看了看第三人的物品后说：“你这货质量确实不行，可也不是我这儿买的。”那人说，我物品上不是有圆形章吗？潘伟珍一着不让说：“你自己看看，此一章不是那一章。”那人自知是仿制章，也就不响了。 潘伟珍接着看了第四个人，慈眉善目说：“谢谢你信得过我，你这货及发票都是我这儿的，可已过了保质期三个月了，概不调换。” 呼的一下，后面的人全部散了。这时黄法正躲在角落看好看，散去的人把黄法揪了来说：“潘老板我们都信得过你的质量，是他煽动我们去低价买劣质品来闹事退货，想败坏你的名声。如今我们要他算还我们误工费。”黄法颤颤悠悠说：“我那来钱？”潘伟珍却哈哈笑着说：“黄法这一折腾，反倒是为我作了我店中的货物质量过硬，实行三包的免费的公告，大家也不要难为他了，这样吧，今天你们的误工费我出，每人一元，立即发放。”来人反倒不好意思领了，主动散去。 可是黄法还是不死心，他又策划了新的阴谋。 一天潘伟珍在上班的路上，甚至在开门后的店门口，见到一簇簇人，对她指点，窃窃私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风光实际上是个烂污货，儿女根本不是遗腹子，而是私生子，屎壳郎爬上铁轨冒充大铆钉。” “眼睛水汪汪，花枝招展，到处招蜂引蝶，招摇过市，引得许多男士围着她转，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昨天她乘船去县城，身旁竟带着一个小白脸，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挤眉弄眼，一起出没商店，同进饭店同吃饭，回来时小白脸还帮她拎包，并送到店中，肯定养了个情人才不愿谈恋爱。” “有两个穿着得体的男的，总爱到她店中去买点小东西，实则是一睹风采，暗送秋波，眉目传情。” “嘿嘿……哈哈.嘻嘻.......” 开始她并不知道人们在议论她，往她身上泼脏水，后有一嚼舌妇竟走进店内当着她的面说着隐晦话：“潘老板，人家好心好意给你做媒，优秀男士向你求爱，道貌岸然你一个也不肯谈，背后却不清不白，勾三搭四，真是道德败坏。” 这时潘伟珍才恍然大悟，她气得呼地吐出了一口血…… 傍晚回家时村上人也议论开了，真是不堪入耳，潘伟珍冲进房间，倒在床上，放声大哭。两位婆婆也已听说这流言蜚语，紧跟着冲进去，潘伟珍断断续续说：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我怎么走出去啊？ 方婆婆安慰：吃自己的饭，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要说就凭人们说去，反正我们信得过你。你若抬不起头反中了奸计，承认了污蔑。 许婆婆安慰：你如果被这流言蜚语吓得抬不起头来，那还对得过去祥迪明及小杰小涓吗？要理直气壮站在人面前，蜚语才会不攻自破。 潘伟珍仔细想后婆婆们说的也确凿对，于是哭转为抽泣。 许兰娟心血来潮怒气冲冲说：一定是那个“王八”搞的鬼，他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是酸的，我今天要去教训他，让他今后收紧他这张乌鸦嘴。 好，咱们一起去，把他在上海滩在赌场作打手，还打坏了几个人，不敢在上海混下去，而逃到乡下来摇身一变的罪恶史公开于众，方婆婆也附和。 许兰娟接话：对，同时把他向伟珍的求爱信也公之于众，他是遭拒而血口喷人。 两人怒气冲冲赶到黄法家中，黄法见两位老人怒不可遏，知道来者不善，一定是与他造的谣有关，于是礼貌待客说：息怒，息怒，有话好说。 两位老人异口同声义正词严说：你如不收下谣言，那我们立即把你在上海滩的丑事，及死乞白赖追求潘伟珍不成使奸耍阴的罪恶公之于众。 迫不得已黄法只得低头服输，第二天黄法只得老老实实到镇上及胡家桥去辟谣并道歉。 又一天打烊后潘伟珍及伙计匆匆往家赶。刚走出一段路，有一个中年顾客急如星火追赶而来，追上后急呼呼说：潘老板对不起，我刚才在你店中买东西，不小心遗失了一只票夹在你店中，票夹中钱虽不多，但里面有一只戒指，是我家的传家宝，你行行好吧，返回去开开门，好让我去找。 潘伟珍认出来了，他是最后二位顾客，他们四人几乎是同时出店门，皮夹遗失在店中也有可能。于是就返了回去打开门。开出门来一看，大惊失色，店中着火了，笤帚鸡毛掸子之类已烧了许多，二人急忙扑火，因返回及时，火很快就扑灭了。潘伟珍感慨系之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店，要是不返回来，那简直不可想象，谢谢你，救民于水火。 第一百十六章 康庄大道 私营企业主通过学习和讨论，认识了自己命运与国家前途的一致性，积极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走公私合营的康庄大道。 一个全乡知名的有头有脸的民族资本家葛洪祥，经历过旧中国丧权辱国、列强欺凌、民众苦不堪言的重重黑暗，他第一个上台发言：讲述他40多年来坎坷的经历，以亲身感受，揭露帝国主义与中国官僚资本压迫和摧残中国民族工商业的种种行径，生动地说明中国民族资本家单靠实业救不了国，靠私有制救不了国，能救国的只有社会主义、只有公私合营这公有制。只有跟着共产党，走社会主义道路，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让在旧中国已经奄奄一息的民族实业焕发出勃勃生机。他第一个报了名。 得到全场热烈响应。 潘伟珍也上台发言，她首先谈了自己的遭遇，个体工商户犹如一只筷子，容易折断，小偷及无理取闹的比比皆是，甚至店面小店内货物杂乱无章，没有防火灭火措施，容易引发火灾，在咱们近处就发生了几次。麻雀虽小也要五脏六腑齐全，浪工严重，私营业主犹如一只小船在江河中航行经不住风浪，我们三个店要想整合升级却阻力重重，举步维艰，走投无路，现在既然政府号召公私合营，这犹如及时雨，几十只筷子绑在一起难折断，小船成了大船不怕风吹雨打，人多力量大，人多主意多，人定胜天，我第二个报名参加公私合营。 她的发言也得到了热烈的掌声，二位新人杂货店老板也接着报了名，三位联名写了＂公私合营＂申请书。接着又有十多人报了名，写了申请书。抱着公私合营自觉自愿的原则，乡上把首批工商户进行整合，首先进行房产财产登记，股金由国家付给定息，对老板及职员按能力技术贡献评定工资。镇上以个体工商户为基础成立了供销合作社，主任是镇上选派，副主任中一位是资方代表，大家选举潘伟珍，可她以家中事多，能力不够为由推辞了。她推荐了一位年轻力壮的守法老板。另一位副主任则是职工代表。镇上新造了一批店面，同类企业合并，潘伟珍他们三个店只保留一个卖杂货，其它二家搬进新店面卖百货。供销社办起了食堂，省下了各店自己做饭的用工。一切按着潘伟珍的设想行事。潘伟珍清产核资有5万元以上，按定息五厘计算，她每年有200多元的收入，还有职工的薪水，她的生活比私营时更稳定和有保障，所以她很拥护公私合营的政策，到处为公私合营奔走呼号。 公私合营后，由于企业性质的改变，国家对企业的领导鼓励着劳方生产积极性的提高，生产不断增长，劳资关系也渐趋正常。同时，已合营企业在政策、资金等方面都得到国家政策的倾斜，生产效率等也优于私营企业，一些条件差、长期亏损的企业出现赢余，使更多工商业者看到合营的前景。一位厂长说：“合营后利润可以提高，现在很明显，国营比合营好，合营比私营好，应该争取合营”。 一位资方感到自己能力强不愿合营，潘伟珍找到其子女，问：你们说是工人阶级伟大还是资方伟大。 资方子女回答：当然是工人阶级伟大！资产阶级日暮途穷。 潘伟珍单刀直入刀：可你们父亲一意孤行抱着私有企业不放，不肯公私合营，可害得你们子女戴着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帽子，这也有些划不来吧。 蜡烛一点就明，那位资方子女回去后就劝其父亲说：“快点接受改造吧，不要人家总讲我是资产阶级家庭出身，让我背黑锅没出息，这损失也太大了。” 那位资方第二天就报名参加公私合营。 乡团委和镇居民青联联合召开有200人参加的全乡工商界青年大会。当乡工会联合会副主任张棋说到“资方子女及工商界青年变成劳动者，可以成为工人阶级的一分子”的时候，全场沸腾，出席大会的工商界青年及资方子女激动地把帽子抛向空中，一再高呼“工人阶级万岁！”这些激动人心的场面，令人热气腾腾，热泪盈眶！ 镇上有七家夫妻饮食店，各行其是，有的早晨卖油条大饼，有的卖稀饭，有的卖中饭，有的卖面及馄饨，有的卖花色小吃，有的卖晚饭。潘伟珍见了找到他们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们七家可以联合起来，变成一个大的饮食店，合伙经营，全天供应，店面通用。 七人听了也认为公私合营比合作商店更进一步。于是自愿组织，申请公私合营，由乡镇管理处派去公方经理，清产核资，统一核算，自己安排人事分工，发挥各自特长，各尽其责，评定工资，这办法好，真别说公私合营后，顾客便利要吃啥有啥，回头客多了，生意兴隆。 相当数量的小商小贩都是持真诚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态度。在他们的影响下，全乡的小商小贩自觉自愿进入公私合营。 还有一些手工业者不愿搞公私合营，他们片面地认为自己是靠手艺吃饭，因而对公私合营消极。潘伟珍找到了铁蛋，给他讲了一个浅显的道理，你们夫妻既要打铁还要卖，忙忙碌碌一年下来也赚不到几个钱，公私合营后公家会帮你拉订单推销产品，把全部手工业者整合在一起，组成手工业联社，公家的锻工业务多，大有发展前途，到时你就是响当当的老师傅，前途无量。你有技术公家会给你定高工资，况且还有休息日，你妻子也就成了职工，双职工家庭何乐而不为？况且这铁匠铺还能作为资产入股，生活上了轨道，况且是响当当的工人阶级。要是你搞私营，睁眼看祖祖辈辈穷铁匠有几个能翻身。 铁蛋心动了，说：是师傅传授给了我技术，并传给了我这间铁匠铺，靠我也许会毁了这铁匠铺，要把这铁匠铺发扬光大只有靠集体的力量，我立即加入公私合营。 在铁蛋的带头下，许多手工业作坊也都自觉自愿提交了公私合营申请书。 什么是社会责任？让企业合法的、干干净净的成功，就是社会责任。企业由资本家所有变为公私共有，公方代表居于领导地位。短短一个月，廊亥镇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全行业公私合营。 第一百十七章 情愫 在其间，祥迪明一直努力和大陆这边取得联系，但是都没有结果。在颠沛流离时思乡的情愫还不怎么突出，如今有了一个名份在台湾定居，心中踏实了，在人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总是会有一种故乡情结，亲人情愫，生根、发芽，爬满心房。 灯光下，祥迪明怀着满满的心事，常坐在窗前，望着夜空中那颗闪亮的星，那光芒刺痛了心。 他的心好疼……他的心灵深处，会有一种情愫——想念。小姐姐潘伟珍，两位伟大的母亲，岳父岳母，两个未谋面的孩子，来台的全师官兵会一个一个相继跃入他的眼前，向他微笑。往事己翻了几页，时光催老了容颜，却改变不了往日的眷恋，他落寞地在月光下静静地怀念。 故乡是一本书，读也读不完；故乡是一首歌，永远也唱不够；故乡似魂，无时不牵挂着他的心；故乡是梦，梦里来梦里去，故乡常徘徊在梦里…… 故乡的情啊，故乡的月，魂牵梦绕着祥迪明的心…… 一天刚吃过晚饭，祥迪明坐在院中望着明月望着星星又低头思故乡思亲人，呆呆地出神，村长来到他身旁他竟没发觉，村长拍了拍他的肩，风趣地说：“你还没适应这里的生活，还在思乡？”他咯噔一震才猛地发觉，忙让坐倒茶。村长开门见山：丁春法我有一件事求你，你是否能帮助？ 丁春法莞尔一笑说：村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你给了我一个名分，让我在中国台湾有了立足之地，为报恩，只要办得到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事我也会帮忙，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说罢丁春法立正敬礼说：村长，你下命令吧。 村长饶有兴趣说：这事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出点力。 丁春法说：我一个强劳力种一亩多田，我正愁有力无处使呢，出力的事是小菜一碟，你快说吧。 村长和盘托出：咱们村上有小夫妻俩养有一个小女孩，种田种果树，男的农闲时还出去做木工，生活过得很滋润。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男的三年前死于国民党横冲直撞的车祸，如今小寡妇既要养孩子又要种田种果树，大忙时更是忙得应接不暇。可偏偏十五天前小寡妇得了阑尾炎，现虽然已出院，但这十天半月之内还不能下田干重体力劳动。可如今正是繁忙的秋收秋种，村民们正忙着自家的田地，要雇人也雇不到，这是关系到全年的温饱大计，总不能看着她家的稻谷烂在田里吧，我是村长，得为全村每家每户排忧解难，虽然外村有几个人想帮她，但我觉着这几个人心术不正，有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之嫌，被我回绝了。我思来想去，排来排去，全村只有你田最少，能挤出时间，况且你正派，踏实，我信得过你…… 丁春法已明白，他说：好，我家的稻谷已经收好，明天就帮她家去收。 丁春法虽然在村中住了下来，村民们也待他好，从不说短论长，可他自己也总有些自卑，从不出去串门，从不打听别家的事，因比在村中还是个睁眼瞎。村长就带上他去看了那小寡妇家的田，并嘱咐：这三亩多田的收与种全包给你了，到时她会付给你工钱。 丁春法却说：这工钱我万万不会收，村民们都包庇我才使我有了立足之地，我感激还来不及，村民们有难，我助一臂之力这是理所当然，我怎好意思收钱呢。 村长握着他的手连声说：那谢谢您，谢谢您！这样吧，你为她干活，没了烧饭时间，饭就上她家去吃，反正干些家务事她还是力所能及的。 丁春法心想，寡妇门前是非多，于是他直说：上她家去有些不妥。 村长善解人意说：帮人干活留饭这是这里的规矩，不吃饭反而会显得你不地道。干活时要到家里去吃饭路是远一些，一般都是送饭，那你吃了粥出来，我叫她把中饭送到田头来。 丁春法也就没有推辞。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天蒙蒙亮他就上小寡妇田中去割稻。边割稻心中边发笑，心想，连她的面也没见过就帮她干活，未免太那个了，万一她是个丑八怪，那不要令人作呕。可转尔他又责怪自己，当初自己是个野人，乡亲们都接纳了我，我如今却要势利眼，再说这干活我是看在村长的情面上才帮他干，是为报村长的恩，是为更好地融入村民中间。想到这里他他觉着有使不完的劲，只管抢时间收割，他正干的欢时，突然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丁大哥，休息会儿，吃饭了。 丁春法咯噔一震，多么动听的声音，犹如百灵鸟在叫唤。小寡妇已把饭菜摆在田埂上，再次招呼：丁大哥，快来吃饭吧。 丁春法只得走了过去，小寡妇站着向他微笑。丁春法矜持拘谨，来到这里生活后，不敢看村上的女人，更不敢攀谈，如今见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寡妇站在面前，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打量后却中了邪，浑身战栗，这美寡妇活脱脱自己妻子的翻版，形态穿着发型酒窝儿都相像。他唯恐看错，撩起衣角把眼睛擦了又擦，美寡妇见了卟哧一笑，说：赃衣越腻越糊涂，还是用这新毛巾擦吧。丁春法脸红脖子粗接过新毛巾，细细擦过后再重新打量小寡妇，看得清清楚楚了，难道这是幻觉幻影吗？不，确确实实是真人真面孔，他既惊又喜，不由自主脱口而叫：伟珍！ 意料之外，小寡妇听后却如鲜花般绽放，她更娇声说：丁大哥，咱们素不相识，虽住在一条村上，但各顾各从未谋个面，况且这＂伟珍＂是我在娘家的名字，嫁到这村后已经改了名，这村上也少有人知道这个名，你怎么会知道我这名？ 啼笑皆非。丁春法忙解释：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因为你长得太像我认识的一个叫潘伟珍的女人，我误作你是她呢，因此脱口而出。让你误解了。 小寡妇嘻嘻笑了出来说：我姓马叫惠珍，此惠不是那伟，看来你是很喜欢你所认识的那个潘伟珍。 第一百十八章 升温 丁春法羞愧地低下了头，怯怯地说：可是你与她也不相上下。这一发现缩短了二人的距离，二人变得无拘无束起来。 丁春法坐到田埂上吃起了饭。菜很丰盛。马惠珍问：“这菜好吃吗？”丁春法答：“好吃好吃！这是我近十几年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马惠珍忙献殷勤边夹菜边说：“好吃就多吃点。” 丁春法消除了拘束感，问：惠珍，你吃过了吗？ 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亲切地称呼了，马惠珍心窝子有些热乎乎，她竟忘乎所以直说：还没呢，你先吃，我回家去吃。 丁春法竟痴了，哈哈笑说：你呀把我当猪了，我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饭菜吗？你也一起吃吧。 马惠珍也许有这预感，因此竟带了二只碗，二双筷子。丁春法反客为主，竟为马惠珍盛了饭。马惠珍也毫不客气，二人一起坐在田埂上吃起饭。席间飞过一群大雁，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雁过留下银铃般的声音。好像在祝贺。两人会心地笑了。 吃好了饭，俩人竟坐着恋恋不舍聊了一会儿天。马惠珍诙谐说：丁大哥，乡亲们都在议论，你失踪三年多后，恢复健康，变得英俊潇洒，聪明能干，灵活机敏，才华横溢，乐于助人，判若两人。你是遇到哪路神仙啦？ 丁春法已明白乡亲已把怀疑深藏在心中，他们没有揭穿他逃犯的身份，村长也一直为他守着秘密，他暗暗嘱咐自己，祥迪明不能再自惭形秽，生活在阴影中，应振足起来与乡亲们打成一片，理直气壮以丁春法的身份生活，才会对得过去乡亲们及村长，活得有滋有味。于是他灵机一动风趣说：我在深山野岭迷路了，有累又饿又渴竟晕倒了。醒来时我发现，有一位长白头发长白胡须老者坐在我身旁，给我推拿安捏。我已明白是这位老寿星救了我。他见我醒来，很兴奋竟手舞足蹈，同时喂我吃下二粒什么药。然后飘着走了，刹那间就不见人影。 马惠珍竞拍起手来，载歌载舞说：＂丁大哥，你是遇仙啦，使你得了灵气。＂转而她又说：乡亲们也说你，你变得有点夜郎自大，傲慢固僻爱深居简出，不善于交际，你变得郁郁寡欢，好像有什么心事，与乡亲们疏远了。 一箭中的。丁春法转弯抹角解释：想以前我疯疯癫癫，甚至干了许多伤及乡亲们的事，给乡亲们惹了许多麻烦，现在清醒了，我觉得怪难为情，挺羞涩的，因此我处处避着乡亲们，甚至不敢直视乡亲们。 这个解释也说得通，马惠珍也就不响了。丁春法暗暗嘱咐自己，是得改头换面，应过与现在的身份接近的生活方式了。聊了一会马惠珍放下装开水的热水瓶及杯子告辞回去。丁春法继续抢割稻。约三点多光景，马惠珍送来了点心，她却没有喊，只是坐在田埂上看丁春法并等候。其实丁春法早已发觉了，可他还是稍停片刻后才走过去，抱怨说：“我还不饿呢，怎么送点心来啦！”马惠珍嫣然一笑说：“我若不送乡亲们会说我小气，吝啬鬼！再说重体力劳动怎么会不饿呢？快趁热吃吧。” 丁春法一看不禁脱口而出：饺子！ 马惠珍说：我思来想去不知烧什么点心好，想到饺子是中华民族的＂国食＂，凡是中国人全爱吃，于是包了饺子。你一定也爱吃吧！ 丁春法说：好吃不过饺子！当然爱吃啦，就是你太忙啦。 马惠珍咯咯笑说：你为我在前方作战，我搞后勤忙得开心理所当然。 丁春法又惊讶叫：这一大盆饺子叫我的肚皮怎么装啊？！惠珍，你也分掉一半吧。 一人吃确实多了点，马惠珍面露窘相，原来她没有带空碗闲筷。丁春法也看出来了说：要不你先吃掉一半我再吃。 马惠珍嗔责：你是客人，客人为先，还是你先吃，吃剩后我再吃。 俩人你推我让谁也不肯先吃。丁春法发现了新大陆后说：惠珍，别推了，你看我的手多么脏，连嘴上也脏，要是我先吃，脏了筷子及盆，你一个俊媳妇还怎么吃呀？！你先吃不会弄脏，还是你先吃罢。 马惠珍立即调转枪口说：要不我喂你吃后我再吃。 丁春法说：要不你用筷子夹给我吃，我吃一只你也吃一只。马惠芬睑庞一红可也接受了，可她也提出了一个要求，说：你吃二只我再吃一只。 俩人吃得有滋有味。吃得差不多了，突然不知从窜来一只野兔，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俩人，马惠珍一惊，脱口而出，野兔也来凑热闹！野兔急忙逃走，脚把割下的稻铺带乱了，丁春法手急眼快！嗖！镰刀飞出，正中野兔头部，野兔伸了伸脚就不动了。马惠珍夸：丁大哥你真是好眼力，百发百中，哪儿练的好抢法呀？ 丁春法为蒙蔽而自我吹嘘：想那时在山上流浪，肚子饿得紧贴着背，见飞禽走兽垂涎欲滴，于是急忙用地上的碎石等利器扔过去，还真巧第一次就击中了一只山鸡，我烤来吃，真是香哪，吃了二天，维持了我两天生命，我有了一种捕野味充饥的冲动，可是后来并没有这么巧，不能百发百中，人想活命就有急办法，于是我就练，眼力越炼越准。现在是手到擒来。 马惠珍也信以为真，急忙走过去拎起野兔说：还真肥，借花献佛，今天晚饭又多了一道招待你的菜。 丁春法侃：说实在的我也馋野味了，我来剥皮。 马惠珍把野兔交到丁春法手上，丁春法三下五除二剥了兔皮。并嘱咐：这兔皮可以卖钱，这兔肉你拿回去洗净后就可以烧了。吃完后临走时，马惠珍说：丁大哥，休工后吃晚饭你就直接上我家中来吃罢。 求之不得，不知为什么丁春法再也没有拘束感，他婉转说：村子近五十户人家，我从不串门，摸错了门会闹笑话的。 马惠珍嫣然一笑说：这好办，我在门口接你。 第一百十九章 紧急情况 马惠芬拎着野兔肉回家，竟唱起了台湾民歌： 春风吹起十里百花香 春天的活力多奔放 春神的儿女脸上露出欢笑 喜气乐洋洋 春雨滋润人心有盼望 生命好似一滴朝露 转眼就不知去向 何必为生命忧伤 若心中有阳光 明天充满欢唱 春天就会带来新希望 让我们珍惜好时光 春天已带来新希望 春神的儿女脸上露出欢笑 喜气乐洋洋 春雨滋润人心有盼望 拨动生命的情弦 把握生命的方向 不再为明天忧伤 若心中有阳光 明天充满欢唱 春天就会带来新希望 拨动生命的情弦 把握生命的方向 不再为明天忧伤 若心中有阳光 明天充满欢唱 春天就会带来新希望 春天就会带来新希望 春天就会带来新希望 她唱得高兴时竟扭动着腰肢，手舞花手帕边舞边唱，唱了一首又一首： 每一个春天有一个希望，有了希望人生才会有光芒，春天的太阳特别的温暖，春天的花朵呀特别的香。小鸟叽叽喳喳枝头上歌唱，蝴蝶对对双双花丛中飞翔。过去的一切就当作梦幻，未来的日子要我们开创。春天呀带来了新的气象，我们要把握这美好时光。 不知为什么，今天丁春法干活特别有劲，干一天的重体力活也没觉着累。他自言自语，这就叫男女搭档，干活不累，特别是她是妻子的翻版，更有使不完的劲。他干到天黑了月亮爬上树梢才休工。到村上后他径直往前走，村上在平原地区，住房基本与汉族相似，几乎都是三合院，前面广场可晒农作物，走过三十多幢才见到马惠珍站在门口张望，他才拐了进去。马惠珍抱怨，怎么做到这么晚啊？ 祥迪明随口答：抢收抢种本就是一个抢嘛，况且你家已比别家落后了，反正有月亮，晚上也变白天了。 进门是天井院落，院落较大，可用来赏月办酒席，农忙时用来晒谷，马惠珍端来了水，他洗了手和脸后才进入正厅，只见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正在画画，见丁春法进去怯懦地抬起了头。马惠珍嘱咐，“小峰，快叫丁伯伯。”孩子甜甜地叫：“丁伯伯，我们正等你吃晚饭呢。”丁春法走上前摸了摸小峰的头，“说：你真懂事，你在画什么呢？”小峰答：“我在画爸爸。”丁春法发现，小峰泪盈盈，正边凝视爸爸的遗像边作画。再一望，马惠珍也是泪涟涟。 马惠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愤怒地控诉：国民党反动派逃到台湾后无恶不作，抓壮丁，我丈夫千躲万藏总算逃过了一劫，可万万想不到，一次他挑着火龙果到城里去卖，意想不到后面横冲直撞开来一辆军车，把在边上走的丈夫撞倒了，要是他们能诚挚以情停下车来救人，快速把伤者送医院，我丈夫也不会死，可他们丧尽天良，见死不救，开着车逃走了。后来有好心者路过，见到我丈夫这惨状，给忙雇了一辆黄包车把他送进医院，并付了急救费，可是已晚了，丈夫因失血过多而亡。 讲着马惠珍及孩子已泣不成声。丁春法对着遗像默哀，三鞠躬。 正厅左右，二面是居室，朝南面向天井开了窗。厅堂内里面是厨房，厨房后面有门能进入后院，后墙处建有畜窝棚及厕所。畜舍内六畜兴旺。后门外有各种花草，红色的鸡冠花在月光下特别美丽，吸引了丁春法，他呆呆地望着。马惠珍走过来问：“你喜欢鸡冠花？”丁春法本想说，我家乡也有鸡冠花，可一想要暴露身份就转口说，对，我喜欢红色，鸡冠花浩气凛然，到明年开春，我到你这儿来掘点去种。 马惠珍笑逐颜开说：我也喜欢鸡冠花，那咱俩有一个共同爱好！ 晚饭菜比中午更丰盛，有整棵芥菜加长粉丝的＂长年菜＂，还加上野兔肉，还备了米酒。丁春法忙编造说：那个救我的仙人道士临走前曾对我说，你今后若沾上烟酒那老毛病得重犯，因而我只能谢绝烟酒。 这一招还真灵，马惠珍急忙把酒收了起来。临分别时马惠珍吩咐：明天早晨你到我这里来吃早饭后再下田。丁春法却说：天蒙蒙亮我就下田了，我还是自己做些早餐吧，你正在养病阶段，也好陪着孩子睡个晚觉。 马惠珍心想，他处处体谅我，反正来日方长，也就接受。同时丁春法遇仙人治好病及脱胎换骨的事在全村传开了。既然村民们已经给了他台阶下，已经接受了他，丁春法也就不再拘束，遇见村民就主动打招呼，话也多了出来，村民有难他也主动帮助。半个月的抢收抢种，他与马惠珍的友谊也在循序渐进。结束后马惠珍要付工钱。丁春法却说：我一个人养一个人，不是缺吃少用，你一个妇道人家要带小孩钱捉襟见肘，再说你这些钱我进城一天就能挥霍掉，你留着却用处很大。再说不收钱友谊长存，收了钱则是形同陌路，下次你有难我也不会来帮助。 话说到这份上，马惠珍投去一个媚眼，粲然一笑说，那谢谢你了。 丁春法要告辞回家，突然听到小峰在房间喊：丁伯伯，你快进来看…… 丁春法忙冲进东厢屋，见里面是母子俩的卧室，有一张大床一张小床，衣橱等摆设整齐划一，清洁如瓷。他急忙问：“小峰，怎么啦？”小峰愁眉苦脸说：“伯伯你来看，我床上有许多小虫，叫我晚上怎么睡呀？” 这时马惠珍也已走了进来说：这小虫已经有二天了，会飞，拍也拍不尽。 这三合院是块石砌的墙，圆木为梁柱，再以片石盖顶铺地。丁春法判断，这是出窝的白蚁，于是他拿起一根晾衣服的竹子，敲了敲圆木的梁柱，有一根梁比较低一点，大约是长期受了潮，传出卜卜的声音，与其他咚咚的声音不同，他咯噔一震，记得小时候他们老家的村上，有一户人家，因为一根过梁及几根椽子长期受潮而生了白蚂蚁，白蚂蚁把梁及椽子里面驻空，外形不变因而平常没有发现，一次大雨时屋顶再也忍受不起而发生坍塌，至人伤亡。丁春法急忙叫嚷：大事不妙，这房不能住了，你们快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第一百二十章 救命之恩 马惠珍及儿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若木鸡。 丁春法歇斯底里吼：人命关天，你们还不快搬啊？ 马惠珍越听越糊涂了，她想针锋相对，但还是忍住了，和声细语问：丁大哥，为什么要我们搬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土匪进村还是国民党来骚扰？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让我们心服口服。 啼笑皆非，丁春法自嘲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情况严重，我太激动，没有解释清就武断地要你们把床搬移。 接着丁春法解释：因为这房屋年久失修加上受了潮，柱及梁与椽子遭白蚁侵袭，因为最近天气有点反常，有翅型的白蚁飞了出来，柱及梁内早已蛀空，受不起压力，如果下大雨马上就要坍塌，因此得尽快把床搬移，晚上住到其它安全的房间中去。 马惠珍这时才明白。虽是暂时搬移，可是搬到哪儿去？于是马惠珍拿着灯照明，丁春法拿着长竹子到各处去敲敲打打，发现正厅右侧那间梁及椽子没有被白蚁侵袭，可后房已作储藏室堆了粮食及各种杂物，前房那间还空着。丁春法提议，可以马上搬移到这右边前房中睡。 出乎意料，马惠珍却极力反对说：不行，不行。 丁春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问：这间房无危险，为什么不行，至于灰尘多不整洁，我可以立即帮你大扫除，保证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马惠珍讲述了一件事：自从我丈夫车祸后，他的父母悲痛欲绝，俩人全病倒了，长期郁郁寡欢，吃药打针全没用，一年后就瘦得皮包骨，前一年他俩在同一时间在这房间中亡。我目睹过这一惨景，他们死后这房就变得阴森森的，半夜我常听到这房中有人在哭泣在发笑，有多个人在活动。乡亲们说是闹鬼了，这一间房成了鬼屋。因此我白天也不敢进这间房，你要叫我住进去我更没有这个胆量。 丁春法哈哈笑说：这房不住人后晚上一定是老鼠在兴风作浪，老鼠多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声也在情理之中。 马惠珍执拗说：不管是什么声音，总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个胆住进去。 确实这也不能强求，于是丁春法又说：厅堂也没有受白蚁侵袭，那你就住在厅堂吧。 马惠珍也空虚地说，这厅堂与＂鬼屋＂只隔一层璧，鬼兴风作浪也听得清清楚楚，我也怕。 小峰不假思索说：对，我也怕。丁伯伯，要不你住在＂鬼屋＂给我们壮胆。 马惠珍拍了一下儿子的头，责怪：小孩子别乱说。 丁春法咯噔一震后心想，因为这家中人气不足，马惠珍怕鬼的心理阴影，暂时还不会消除，＂鬼屋＂中只要住了人，她这阴影则会很快消除，不能让他们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中过日子，这也是一种助人为乐精神，况且天要变，暴雨说来就要来，今天非要搬移，不能再拖。童言无忌，小峰说得也对，于是他摸了摸小峰的头说：好，丁伯伯听你话，你与妈搬进厅堂，我睡在＂鬼屋＂捉鬼，捉尽了鬼，下次你们就可以放心大胆住了。 小峰抱拳说：谢谢丁伯伯！ 马惠珍心花怒放，响亮答：好！听丁大哥安排。 说干就干，俩人先把＂鬼屋＂进行大扫除，确实老鼠屎挺多，打扫干净后把大床搬进厅堂，供马惠芬母子住，把小床搬进＂鬼屋＂，供丁春法住。再把家具也搬进＂鬼屋＂。一切完成后已是半夜，丁春法欣喜说：这下消除了我的后顾之忧，明天我就把屋顶拆除，把已经被白马蚁蛀空的全部换掉，再买一种药水，对整个三合院进行白蚁防治，大概三天到五天吧，全部修复后你们有可以搬进原房间中去住。 天有不测风云，下半夜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下了一个多小时后，突然一声轰隆巨响，紧接着又一声，丁春法被惊醒。他急忙爬了起来，点亮了马灯，走过去一看大惊失色，原来是马惠珍母子原先住的那间房因屋顶被雨水浸泡后突然重量增加，被白蚂蚁蛀空的梁及椽子折断，发生坍塌，屋顶全部砸到地上，后房屋顶也坍了一半。马惠珍母子也从床上爬出来看，发觉后起先是呆了，接着马惠珍语无伦次说：怎么会这祥？怎么会这祥？ 小峰也吓得哭了出来。丁春法忙安慰，别吓别吓，不伤人就是最大的得益。 马惠珍拉着儿子，俩人齐刷刷地跪在丁春法面前，跪拜：要是不搬走我们母子就得被砸成肉饼子。谢谢救命之恩！有好日一定报答。 丁春发忙边搀边说：我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谢！ 雨过天晴，接下来是修房时期，马惠芬请了一个瓦工，一个木工，加上丁春法辅助，五天就把房修好，并重新粉刷。丁春法也就把马惠珍的家具及床搬回老屋。一切完成后丁春法“揶揄问：这几天我住在＂鬼屋＂你们听到啥动静了？ 马惠珍母子异口同声说：没有，没有，风平浪静，我们一觉睡到大天明。 丁春法拿出了十条老鼠尾巴说：都是这些小鬼惹的祸，下次常常灭鼠，保证不会常常闹鬼。既然你们不怕鬼了，我也该住到家里去了。 小峰却拉住丁春法的衣角说：丁伯伯你还是长期住在这里吧，三个人多热闹。 马惠珍瞬间脸庞微微发红。丁春法脸也火辣辣的，忙说：小峰，乖，丁伯伯也有家，不住人也会闹鬼的，怪吓人的，我得赶快回去驱妖捉鬼。 小峰也就善解人意说：那丁伯伯今后常来常往。 丁春法有些热泪盈眶，他说：我会常来常往。 说后就招手告辞，马惠珍母子依依不舍把他送出门。 平时马惠珍有许多干不动的重活，如住庄稼地上送粪、准备好填猪圈的泥，碾米交粮，卖大猪购苗猪等，还有家具坏了需要修补，丁春法总是主动相助。他见马惠芬每天要走二百多米去河中挑水洗衣，给生活带来不便，他想方设法在马惠珍门前打了一口水井，给马惠珍带来便利。马惠也常去帮助洗衣补衣，做鞋子打毛衣，友谊在不知不觉中升温。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契机 过了一个多月的晚上，村长来到丁春法家开宗明义：当初我介绍你去帮助马惠芬，目的就是让你们互相熟悉，互相了解，互相帮助，甚至擦出爱的火花......如今一切全按照我的预料发展，况且你还救了她们母子的命。马惠芬对你感激不尽，她们已少不了你，况且对你已经有意。看得出你也很喜欢她，如果你们二家合一家，那正叫天作之合，我知道你们两个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开口，旁观者清，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思来想去，还是我老将出马，来捅破这层窗户纸，成全你们，二好变一好。 出乎意料，丁春法听后却吓得抖三抖，赶忙解释：村长，你误解了，我对她友好，帮助她，只是合得来，兄妹相处，互相爱护，互帮互助，互利互惠，没有非分之想。 村长哈哈笑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说人有七情六欲，你有非分之想也是正常，你没有非分之想那才叫不正常；再说外界看中马惠珍的大有人才，可她却对你情有独钟，再说自从你见了她后变得开朗活泼，谈笑自若，才华横溢，她也更是面貌一新，春风满面，春风得意，犹如少女怀春，这就叫爱情的力量，就叫缘分。 啼笑皆非，丁春法辩解：可是我配不上她，她虽是寡妇但还是姑娘的年龄，我整整比她大＂一轮＂，她花容月貌，我相貌平平，再说我也不会赚大钱，我没家产，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不清不白，经不起严格审查之人，不是她的理想之人。 村长却哈哈大笑说：你想错了，她不是那种爱虚荣爱财之人，她是喜欢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她前夫就是一个很平常的人，如今已成了寡妇更降低了要求，你就是她的理想之人，你对于她来说是恰到好处，恰如其分。她也不会计较你的过往，只图今后过得好，你不必多虑。 丁春法只得摊牌：村长，你也知道我是一个逃窜犯，我是冒名顶替，是你及乡亲们包庇了我，我才赖以生存，我不能再有非分之想，再说两岸总是会通航的，叶落归根，我总是要回到大陆去的，因为那边有我的祖国我的党，我的妻子和儿女，我不能抛弃他们另安新家。 村长笑得更欢乐说：从大陆过来的人，长期在外，不通信息，在中国台湾另安新家的比比皆是。再说你的妻子也许已另立新家了这也说不定，再说就是两岸通航了，你也可以回去探亲，马惠珍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决不会拖住你不放，你大陆的妻子儿女也决不会责怪你，反而会祝贺你在中国台湾有人照顾你才赖以生存，两岸二家也会成为友好之家。你孤身一人艰难度日，拿命当儿戏，反会不能理解。对爱情忠贞不渝，一年二年，五年十年还可以，可这遥遥无期，或者在你有生之年看不到，那岂不是自欺欺人。大陆抛妻别子来台者重组家庭是时尚，成风尚，识时务者为俊杰，逆流而行太艰难。 村长的话到也是实嘟嘟，况且马惠珍楚楚动人，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丁春法的心也动了。可一想起大陆的妻子及儿女又于心不忍。他举棋不定，语无伦次说：这，这，这…… 村长越听越来气，毫不留情指责：修房那会儿，你在她家住了五夜，乡亲们已看在眼里，大家为你们祝贺呢，可是你却要过河拆桥，乡亲们能容忍你为非作歹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丁春法忙解释：那五天并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我是坐得正站得直。 村长恼羞成怒：你说这话不知道脸红，你不是圣人，不是神，你是人，况且是一个长期漂泊在外风华正茂，正需七情六欲，饥渴难忍的男人，这话说得明白吗，越描越黑，你既然已住在了她家，就得为她负责。 丁春法心想，当时只想着让马惠珍母子搬出危险地而冒昧住在她家，而忽略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可这事已给长舌妇留下了把柄，要是强词夺理反会闹得满城风雨，特别是败坏了马惠珍的声誉，想着他竟有些战栗。 村长进一步引导：毕竟马惠珍是个人见人爱的年轻女人，按理说这样的美事打着灯笼也难找（找），你欣善接受这就很正常，乡亲们全会为你祝贺，反之你如果回绝了这门好事，那乡亲们就会认为你是个不正常的人，一定是个逃窜犯，如果有人把这疑点捅到国民党政府去，特务就会来顺藤摸瓜，追根究底，那时你的真实身份就会暴露，连我及乡亲们也没有办法救你，况且还会包庇窝藏地下党而受牵连，你决不能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得罪乡亲们，众怒难犯啊！ 村长说完恶狠狠地丢下一句：＂是娶这美人遮掩，赖以生存，蒙混过关，还是一根筋舍弃美人玩命，你看着办吧。＂就悻然而去。 睡觉时丁春法辗转反侧，离开妻这十多年见过的女人千千万，可独有马惠珍与妻子相像，就像一个豆荚里的两颗豌豆，况且连名字也同，让我怦然心动。她给我带来欢乐，带来蠢蠢欲动。妻子远隔千山万水，孤寂的日子也确实难熬，她是茫茫人海中唯一一个能代替妻子的人。与她在一起肯定会幸福美满。村长对我的泄愤也确实对，不答应这门亲事却不合情理，会暴露我逃窜犯的身份，招来杀身之祸，还会连累村长及乡亲们。多么可怕啊！我不能因小失大。至于妻子嘛，就是今后两岸通航也解释得通，妻子也会谅解。想到这里他猛地起身，穿好衣服噔噔噔地往外跑。刚开大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丁春法见是村长，忙迎上去说：“村长，你还没有回去啊，我正要找你呢。”村长反身迎过来，嘿嘿笑着问：“我在等你决断呢！您想通了？” 丁春法爽快地答：对，我想通了，不愿结婚就会暴露我的真实身份，结婚才是我的护身符，保命契机，生存之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我答应这门婚事！ 村长拍着丁春法的肩说：好！你们两个都无亲人在身旁，我为你们操办婚礼。 丁春法欣喜地说：谢谢村长。 万万想不到，过了一晚丁春法却反悔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翘首以盼 晚上祥迪明做了一个奇特的梦。 在一个美丽的乡村，村口，一男一女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搀着二位老人来到村口站定，然后用手挡住阳光抬起头望着前方的大路口，翘首以盼…… 二位少年异口同声说：二位奶奶，我们刚学会走路，每天傍晚你俩总是搀着我们来到这里，说是接爸爸回家，不论刮风下雨，寒冬酷暑，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可如今你俩已经走不动了，只能我们搀你们到村口来翘首以待，十多年了，可是还不见爸爸的踪影，你们是否在欺骗我们？爸爸到底在何方？ 两位老人泪花闪闪，我们这把年纪了，怎么会欺骗你们呢，至于在何方我们也说不上。 男青年说：也许爸爸已变心了，忘了这个家了，不要咱们了， 两位老人指责，小孩子别胡说八道，你们爸爸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个家，海枯石烂也不会变心。再说你们妈妈有魅力，有上帝抛下的一根红丝线牵着他，你们爸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他牵回来。 两位少年好奇地异口同声问：我妈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两位奶奶不约而同说：你们妈妈年轻时国色天香，且待你爸一片真诚，情真意挚，你爸对你妈也是情有独钟，一对好鸳鸯，棒打不开。 两位少年不约而同问：可是他们已不再是当年了啊？互相淡忘了啊？ 许奶奶说：他们的爱情永远定格在年轻时，就是再过五十年、六十年也不会淡忘。 胡奶奶说：自从抗战胜利后到如今，上门给你们妈提亲的踏破门槛，可都被你们妈一口回绝了，说明你们妈心中只有装着你爸，任何人也替代不了，同时你爸也肯定心中只有装着你妈。再说你们爸与妈，还有一件重大事情要办。 俩青少年不约而同问：什么重大事情？ 俩奶奶异口同声：这是咱家的秘密，你们暂时还不必知道。总之有情人总会团聚的。 四人正议论着，走来一位白胡须老者说：你们如此翘首以待，难能可贵，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漫长的翘首以待要等到哪一天啊！哪怕望穿秋水也盼不来。 四人指责：我家的事不要你来管，我们只要有一口气就要等。 白胡须老头说得更难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两位少年顿时哭了出来，急喊，爸爸，我们还没见过你呢？ 两位奶奶用拐杖去揍老者说：乌鸦嘴，老祖宗保佑着他呢，要是遇难老祖宗会托梦给我们的，可是如今老祖宗的托梦是，祥迪明还生龙活虎，他一定会回来的。 老者捋了捋胡须说：你们真诚以待会感动上帝的，上帝会显灵保佑的。 说后他就走了。 一会后潘伟珍下班回家了，见到老人及小孩如此坚持翘首以盼，心想，就是有了这种翘首以盼，生活才过得充实，苦中有乐。两位孩子见了母亲后问：妈妈，你说咱们还翘首以盼吗？ 潘伟珍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慈祥地说：翘首以盼是咱们生活的动力，是皮球之中的气，不盼望等待就失了底气，不过咱们得改一改，每天等我下班后，咱们五人雷打不动一起聚在这里翘首以盼一个小时，每天睡觉前祈祷你爸＂身体健康！不干傻事！平安归来，合家团聚！＂ 好！伍人齐鼓掌通过。 梦醒时天已亮了，丁春法一骨碌爬了出来，快速穿好衣服，蹬蹬蹬直往外跑，来到村长家门口，怦怦怦敲着门。来开门的是村长的儿子，丁春法迫不及待地问：你爸呢。村长儿子答，他一早就进城办事了，要到傍晚才会回家。晚了一步，丁春法只得悻悻回家。他灵机一动急忙去追赶，他追得气喘吁吁，头昏眼花，追到镇上，可一天一班开往县城的轮船已经开走，他只得返回家等村长晚上回来。他觉得今天的日子特别长，他只得耐心等待。等日落西山吃过晚饭后他又来到村长家，把村长拉到侧室，敞开心扉：村长，我妻子没有重组家庭，我家两位母亲与妻子及儿女，天天翘首以盼等我回去，并祈祷上苍保佑我身体健康！不干傻事！平安归来，合家团聚！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干对不过去他们的事，因此我只得悔婚。 村长不明白问：国民党于1949年5月19号颁布戒严令，一直没有松动，你怎么会知道大陆的情况？是否……？ 丁春法忙解释：村长，你误为了，我是晚上梦见了。 村长哈哈笑说：梦怎么会正确呢。 丁春法兰说：这是祖宗显灵托梦，我在外闯荡十多年，事实证明我梦基本上是正确的。 村长严厉说：就算你的梦是正确的，可是你现在不是大陆人，这几年为肃清地下党，及随着开始开发周边的村落，政府工作人员曾二次来到村子收集身份资料，我都替你把身份登记了……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台湾农民丁春法，无妻无子女，没有回旋更没有更改的余地，况且今天我已把你同意与马惠珍结婚的事告诉了她，她欣喜欲狂，如果你瞬间要悔婚，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况且这事已在乡亲们中间传开了，覆水难收，后悔也于事无补。要悔婚就得恢复你逃犯的本来面目。 丁春法浑身战栗。自己激动脑子发热而摊上大祸了，遇上麻烦了，他语无伦次说：村长你已救了我一次，救人救到底，绝不能揭我的底牌，你再救我一次吧。 村长怒气冲天说：你出尔反尔，你不仁叫我怎么救你？ 丁春法也深感事情的严重性，他心血来潮说：要不我与她假结婚作假夫妻，他家的重活苦活我来干，家庭重担我来挑，虽共同生活却不同床共枕。 村长认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马惠珍也有了依靠，他正想答应，但转而他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他暴跳如雷吼：你搬出共产党搞地下工作的那一套，蒙混敌人，可这不是地下工作，这是光明正大的事，再说你不是要害马惠珍吗，让她当活寡妇，你居心何在？ 第一百二十三章 突发其想 丁春法吓得缩住了头，颤颤巍巍说：我已经六神无主，村长还是你拿主意吧。 村长心情平静了些，说：反正我已经给你们选定了结婚的日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别胡思乱想，堂堂正正当好丁春法。 丁春法还是据理力争：可是大陆会越来越强大，两岸一家亲，坚冰总会融化，关系会改善，戒严令总有一天会解除，两岸终会通航，若成了新家叫我怎么回去见家人，见父老乡亲。 村长实在听得不耐烦了，歇斯底里吼：我不管你的闲事，马惠珍是我的村民，你如果处理不当或得罪了她，乡亲们及我决不会饶恕你，如果你处理得当，令乡亲们及马惠珍满意我也决不会为难你。 村长说完就拂袖而去。 丁春法喃喃自语，对，村长说得也对，决不能在这个问题上露出马脚，让乡亲们怀疑我的真面目并得罪乡亲们，引火烧身。可自己决不能抛妻别子再婚，再说离村长挑选的结婚日期只有一个月，怎么办？怎么办？晚上他辗转反侧，想得脑子都发疼了，可还没想出一个办法。一唱雄鸡天下白，他想起了民间有为逃避皇帝挑选民间美女入宫而仓促拉青年男子强行与自家的女儿成婚的＂拉郎配＂。对，丁春法突发其想，一拍大腿说，对，我也来一个拉郎配，这样我才可以安全脱身。但去拉谁呢，总不能拉比自己更差的人滥竽充数，害马惠珍，这个人一定要比自己优秀，使马惠珍满意。可自己在中国台湾，没有熟人，二眼一抹黑，不了解底细到哪儿去找？自己在台湾熟识的人，也只有与自己一起来台的全师官兵，突然他脑中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定格在自己面前。这个人是最佳人选，可自己逃出来后已经音信全无，茫茫人海他在哪儿？到哪儿去找他。 大海也要捞针，捞到他自己才能脱身，捞到他马惠珍母子才会幸福，捞到他乡亲们不会怀疑我，捞到他村长也会放心，捞到他大陆的亲人也会喜形于色。怎样捞？他在报上曾看到及人们的讲述中已得知，从1950年起，原本随国民党来台的60万士兵，在台湾实施义务兵役制后，逐步被年轻的本省新兵取代。大批士兵退伍，他们在台湾没有亲人，自己也身无长技，这些老兵大都被台湾当局安置在眷村，生活在台湾的最底层。其中桃园市最多，约占80处。这些老兵很少有组建家庭的，祥迪明有了主意。于是他连早饭也顾不上吃，然后以进城办事为由，向村长打了声招呼就匆匆上路。 他来到桃园市，以丁春法的身份租了间客房住了下来，然后买了些纸张及 墨汁与笔。在客房书写，小广告。他当然知道这人的名字，可写真名及写寻人的真实目的会引起特务怀疑，于是他用了隐晦曲折的寻找方式。 寻找好心人 四年前，我父亲高血压不慎跌倒在街头，可无人搀扶无人营救，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位年轻力壮之人路过，毫不犹豫拦车救他上了医院，并付了抢救费住院费，并服侍一整天，晚上也没有合眼。我见父亲没有回家急得漫无地址四处找，后来一位目击者告诉我，你父亲跌倒后被一位好心者救进了医院。我千辛万苦找到医院时，救人者把老人交给了我，我只顾见父亲问病情，忽略了问恩人的姓名及地址。当得知父亲在恩人的救护下已经脱险，这时我才想起要谢恩人并归还他所填付的钱及误工费，可已找来找去找不到他。原来他见家属来到没有留下姓名就溜走了。我只见了恩人一面，父亲也只记得他的大概轮廓，他三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生得威武英俊，虎背熊腰，左眼角上方有一粒小黑痣，爱踢脚，右脚踢三下。 我父亲痊愈后念念不忘这位救命恩人，一直想再见上他一面，哪怕是握握这位救命之恩者的手，再看上一眼。救命恩人，我父亲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却我父亲的心愿吧，让他过得充实一些，不要让他留下遗憾，百忙中抽空来会我父亲一面，或者写一封信也可以。 最后祥迪明写上了丁春法家的地址。然后到眷村街头巷尾，能贴广告的地方去张贴。他本想多贴几个城市的眷村，可仔细一想多贴了也不好，反会引起怀疑。单凭这些相貌特征及右脚爱踢腿三下，眷村老兵聚集，一传十，十传百，就能广泛传播联系到人。完成这一任务后，第二天他就返回，静候佳音。 既然村长已为他们定下了结婚日期，丁春法也只得不露声色，与马惠珍一起装修新房，全部粉刷，购买结婚用品，忙得不亦乐乎...... 待小广告贴出后，眷村可热闹了，祥迪明师的幸存者都认识这个人，奔走呼号，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他在何方？也是一问三不知。消息越传越广越传越远...... 丁春法等了五天，十天，二十天，二十五天还是没有见到来信及来人，见鬼了，甚至怀疑此人是否还在人世，他有些泄气，离村长选定的结婚日子只剩三天了，丁春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实在想不出应急的办法。最急也没有用，他只觉得头脑昏沉，浑身无力。马惠珍见了急忙问：丁大哥，你怎么啦，是否病了？ 丁春法装模作样说：大概是这几天忙得太累了。 马惠珍关心体贴说：要不你休息二天吧，养精蓄锐赴婚礼。 丁春法装模作样，一脸为难说：事情还很多呢，虽然你是寡妇招婿，许多结婚仪式的繁文缛节都可以免，但结婚仪式及结婚宴请这不能免，还得购买各种食品，借好桌椅，怎么能休息得下啊？ 马惠珍献殷勤说：不要紧，反正村长及乡亲们都在帮助咱们操劳呢。 丁春法逗趣：我不是操劳过度，我这个光棍汉也要结婚啦，况且有了现成的儿子，是乐极过度，心快要跳出胸膛。 马惠珍娇嗔地打了丁春法一拳嗔责：你真逗！ 第一百二十四章 理想中人 已经到了结婚的前夜，喜宴已请了厨师在隔夜准备，况且已吃过＂年夜饭＂，明天拜堂后就是正式夫妻了，丁春法真的支持不住了，他推托有些不舒服就回到家，他紧闭大门，竟哇哇地哭了出来。他对着南墙喃喃说：二位妈妈、岳父岳母、妻子、儿女，我对不过去你们，我只能在台湾另安新家了，但我绝不是见异思迁，见好爱好，忘恩无义，我不是陈世美，而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能活着见你们，我实在是没辙了，只能结婚蒙混过关，留得青山在才能见你们，请你们谅解。 边说边对南墙跪拜。 正在这时只听得，咚咚咚，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是谁？难道有转机？丁春法急忙站了出来，擦干了眼泪，赶去开门。门开，两人怔忡，呆愣了一会儿，接着就紧紧拥抱在一起。原来人正是祥迪明要寻找的那个跟随祥迪明五年的贴身卫士杨光昌，他热泪盈眶说：祥师长，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但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也不知道你躲在何方。因为我没有住在眷村，当年的战友也没有一个能联系，因此二天前才见到你那张寻找好心人的小广告，我知道你用的是隐晦曲折的寻找方法，同时一眼就识破字迹是你书写的，才知道了你的下落，因此我就迫不及待赶了来。师长这五年多你苍老了，深思熟虑了。你深藏若虚，深藏不露，这地方很难找，我问了十几个讯才找到。 祥迪明拍着杨光昌的肩说：你变得更壮实了，成熟了。 俩人坐下。杨光昌单刀直入：师长，你变着法儿联系我，一定有急事吧？ 祥迪明说，这五年咱们一直没有互通消息，我想大家了，你及全师官兵的近况如何？ 哎！杨光昌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 杨光昌把祥迪明逃走后，利用无主尸体，全师官兵为他开追悼会掩人耳目的事和盘托出，接着讲了自己的遭遇。 相比其他来台老兵来说，杨光昌是幸运的，他因为没有保护好首长而判了刑，刑满释放后来到了－个机械制造厂干苦力，搬运超重物资，想不到这反而成全了他。他到车间搬运时，见到有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师傅还戴着眼镜在干技术含量很高的钳工活，全厂职工都很喜欢他爱戴他，尊敬他，有难活及高技术活都前来请教他。杨光昌也对他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主动上前搭讪，并助一臂之力。想不到他们很谈得来。一天，杨光昌正准备下班，见老钳工刚来上中班，杨光昌突发奇想，上前说：反正我下班后一个人也没事可做，闲得无聊，阮师傅，你上中班我就拜你为师，跟你学艺，师傅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说罢就跪下，重申：师傅，收下我吧！ 措手不及，阮师傅欣然接受，并把他搀了起来。一个愿教一个愿学，杨光昌利用阮师傅上中班时跟老师傅偷偷学钳工。第一天阮师傅就告知：安全为了生产，生产必须安全，所以在工作时工作场地要经常保持整齐清洁，搞好环境卫生；使用和加工零件、毛坯和原材料等的放置要有序，并且要整齐稳固，要保证操作中的安全和方便。使用的机床，工具要经常检查（如砂轮机、台钻、手电钻、和锉刀等）发现损坏要停止使用，修好再用。在很多工作中，如錾削、锯削、钻孔、以及砂轮上修磨工具等，都会产生很多切屑，清除时要用刷子，不要直接用手去清洁，更不能用嘴去吹，以免切屑飞进眼里，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使用电气设备时，要严格遵守操作规程，防止触电，造成人身事故。以上都是作为钳工一定要懂得基础知识。杨光昌全一一记在心中。 钳工常用的工具设备有，钳工工作台虎钳、台钻、砂轮机、样冲、手锯、锉刀、游标卡尺等。钳工的基本操作包括：画线、锯割、锉削、钻孔、扩孔、锪孔、攻螺纹与套螺纹、刮削、研磨、装配、拆卸与修理等等。杨光昌了解了锉刀的构造，分类选用锉削的姿势，锉削方法，和质量的检测。从平面打磨到划线打点，从修剪形状到钻孔，到攻螺纹，每一步让他学到的东西都在身子骨里，是任何人都拿不走的。钳工锻炼了他，提高了他的整体综合素质，而且提高了他的动手能力。学到了师傅的敬业精神，师傅不厌其烦给他查找操作中的错误，他们还发扬了团结互助的精神，促进友谊。见到当初那么一个粗糙的大东西现在变成了一个精美的工件，竟是自己亲手磨制而成，这就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棒能磨成绣花针。这种自豪感成就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钳工是很枯燥的，可能干几个小时都在反反复复着一个动作，还要有力气，还要做到位，整个人的手都酸疼的，腿也站得有些僵直了，但是自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无来头老兵，酸咸苦辣全尝过，也满不在乎，感觉很知足，同时看到阮师傅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每每给他以动力。虽然辛苦，但很充实。 一年后有了一些技术，在阮师傅的推荐下，厂领导也就把他转为正式钳工。他机灵聪明，勤奋好学，吃苦耐劳，三年后就有了一身好技艺，是一个抢手的工匠，有了固定收入，厂里还给他安排了宿舍，吃饭既可以上食堂，还可以自己烧来吃，比那些挤在眷村住土屋领退役金的老兵好多了，就是没有同伴，单枪匹马孤单。 祥迪明不禁问：那你结婚了吗？ 杨光昌摇了摇头。 祥迪民禁不住大声说：你比我年轻，身体比我壮实，有一手好技术，赚固定工资，能给新娘幸福，安康！找到了，你就是我要找的新郎，理想之人。 杨光昌见师长严重失态，急忙问：师长，你怎么啦？是否痴人说梦？ 第一百二十五章 特殊客人 祥迪明讲了他逃出来后这十年的坎坷经历。接着讲述了他明天要结婚的麻烦事。讲完后他抓住杨光昌的手说：你也知道我在大陆有妻子儿女，我与妻子及母亲有过约定，海枯石烂不变心，我不能出尔反尔，昧良心干缺德事，再说我如果逃婚，就会暴露我的身份，招来杀身之祸。只有你能帮我。 杨光昌也深感事情的严重性，问：这事叫我怎么帮你？ 祥迪明打开天窗说亮话：＂临婚换郎＂。 杨光昌尴尬地笑了笑说：你是我的首长，保护好你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是这婚姻是两个人的大事，不能一厢情愿，搞拉郎配。万一她对你情有独钟，看不上我那还是要出大事的。 祥迪明胸有成竹说：放心，你比我年轻有为，你有工作有技艺，有固定收入，大忙时还可以挑重担，况且相貌堂堂比我更帅，主要是你还没结婚，你这把年纪应赶快结婚，到大陆去找对象已经不可能，在台湾成家是首选，而且是迫切需要，主要是那女的比你年轻，楚楚动人，人见人爱，还有一个现成的家，不需要你为成家为生活奔波，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句实在话，要是我在大陆没有妻儿，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滴血为盟也轮不到你，你要充分相信我不会害你，你们俩是绝配姻缘。 杨光昌还是担忧说：我也知道首长的良苦用心，可是萝卜青菜各自人心爱，强加于人是无情无义。总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互相见面，双方同意才能实施，也得有一个恋爱过程，总之一夜之间定终身这是太草率。 祥迪明也觉杨光昌说得对，于是说：那你两先见上一面。 杨光昌也同意。两人首先来到村长家。村长在马惠珍家帮忙后回到家中正准备睡，听到敲门声急忙开门，见是丁春法带着一位年轻人忙说：新郎官登门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时间仓促快说。 丁春法也只得廊洞里拔木直拨直说：我明天只得临婚换郎，替换我的人就是他。 村长惊厥，瞧了瞧替身说：荒诞不经，荒诞无稽，无稽之谈。 丁春法急中生智说：村长，你上次不是说过，“我不管你的闲事，马惠诊是我的村民，你如果处理不当或得罪了她，乡亲们及我决不会饶你，如果你处理得当，令乡亲们及马惠珍满意我也决不会为难你。”难道你出尔反尔？ 村长一本正经说：我当然不会出尔反尔，可是这种荒唐事，乡亲们及马惠珍也决不会同意的。 丁春法步步进逼：要是乡亲们及马惠珍同意呢？ 村长拍胸脯：假使你令乡亲们及马惠珍满意我也绝不会为难你。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丁春法说：好，那你跟我们一起去见证。 村长好奇地问，你究竟有什么法道，让马惠珍放弃你？而采取临婚换郎？ 丁春法神秘地挖出了一张纸，村长接过看了看，面露惊讶及尴尬，可也没办法圆场，只得骑着驴子看唱本，走着瞧，就紧随两人而去，一是当和事佬，二是看究竟。 三人来到马惠珍家，马惠珍准备明天的喜事还没有睡，况且有三个老太太还在帮忙。大门还没有关，三人径直走了进去。三人半夜来到，马惠珍也猜不透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心药。她呆笨着不知所措。中间帮忙的一位妇人抬头望了望陌生人，突然既惊又喜说：恩人，你怎么会大驾光临？ 杨光昌一见妇人，也诧异地问：原来你住在这里啊？ 马惠珍仔细地打量不速之客后也惊喜地叫出来：恩人，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三人握手。丁春法及村长惊讶不已，不约而同问：天南地北你们三人怎么会认识？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故事。三年前马惠珍丈夫出车祸后，同去的一个女老乡急得六神无主，只会蹲在一旁哭。半个小时后杨光昌路过，见伤者在做垂死挣扎，妇人在一旁哭，没有人过问，于是走过去主动友好地询问。那女者哭着说：他是我老乡，国民党肇事车见死不救溜之大吉，群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无人问津，我想把他送医院，可一个人也无能为力，想拦人力车，可见伤者身上有血都不肯拉，再者我们俩人身上只带少许钱，钱少更不肯拉。 情况危急，杨光昌忙雇了一辆黄包车。车主还是不肯拉，杨光昌只得加钱，加了五倍的钱况且付了现金才答应拉，拉到医院，情况危急，抢救难度大，院方要求付高押金后才肯抢救。杨光昌只得倾其所有付钱，急救时因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杨光昌是军人，知道自己的血型。血型相配立即输血。输好血后，杨光昌一看时间已不早，急对那位老乡说：钱我已交足，伤者正在抢救中，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我得赶回去上班，你一个人守在这里吧。 伤者的女老乡想了想说：不行不行，没有证人这种事有嘴说不明，也许伤者病情有变化，也许钱不够，一个人难应付。 杨光昌想想也对，于是留了下来，可总得通知她家属。怎么通知俩人没了主意。伤者女老乡突然眼前一亮，她发现前面有一个认识的人，急忙走上前搭讪，原来那人是来看病的，如今正要返回家，于是就托他带信。那人也深知情况危急，就急匆匆乘车返回去。马惠珍得知消息后赶来。杨光昌急着要上班，因而把交款单交给了马惠珍，并证实了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就匆匆而去。 当时俩人只是打了个照面，可如今还是见面就认出。杨光昌心疼地说：遗憾，可惜我还是晚了半小时，没有把大哥救活，让你受苦了。 马惠珍说：都是国民党惹的祸，大哥，你一个大陆来的陌生人，能伸出援手难能可贵，你已尽力了，既花钱还输血，这份恩情我永远忘不了。况且你压在医院的钱，没有花光，后来我想还你，可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却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临婚换郎 丁春法见原来他们是熟人，况且有恩情，心想，对实施我的“临婚换郎”措施就更有把握了。他见火候已到，于是唰地在马惠珍面前跪下，马惠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急忙边搀未婚夫边说：明天就要结婚了，大丈夫顶天立地，男子膝下有黄金，怎么能向妻子下跪呢？ 出乎意料，丁春法却边磕头边说：前天我抽空去医院做了婚前检查，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因为我得病后长期流离颠沛，得了隐病，不能成婚。说罢就挖出了一张体检报告单，马惠珍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男性隐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马惠珍喃喃自语。只觉眼门前发黑，踉踉跄跄，二位老太太急忙去扶住她。瞬间马惠珍清醒了，她作出了一个特殊的决定。 丁大哥！马惠珍甜甜地叫着，不顾一切扑倒丁春法肩上说：听人说，药物加上女人的美丽、体贴、温柔、爱抚、挑逗、刺激能冶愈男人的隐病，恢复男人的性功能，我要当你的妻子，照顾好你治好你的病，让你享受夫妻之福。 不，我是护花使者，这病已治不了，我不能贻误你的下半辈子，弟妹！ 大哥！马惠娟靠在丁春法肩上，眼睛中滚出的泪水如宝石般晶莹剔透。 丁春法继续述说：我已给不了你幸福，因此只能选择逃婚，可是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今后我就是你的大哥，况且我已物色到了一个比我更优秀的新郎。 村长把杨光昌推到马惠珍面前，说：新郎就是他。他是一个技工，有固定收入，走遍天下有饭吃，大忙时还能帮你一起种田。临婚换郎，明天你俩结婚，一切准备也没有泡汤。今后你有一个能够帮助你的大哥，况且有一个称心遂愿，称心如意的丈夫，今后的生活一定红红火火。 马惠珍胸中如打翻了五味病，酸甜苦辣咸皆有，可这情况来得太突然，令她无法接受。丁春法进一步解释：放心吧，杨光昌是我在一千人中间选出来的，一定不会差。 认识杨光昌的那位妇人附和：惠珍，你丁大哥已做到仁至义尽，这替代真是千里挑一，确实出众。况且三年前一个陌路人能不顾得失，舍钱财并抽血救你丈夫，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是患难与共，患难之交，你就答应明天临婚换郎吧。 马惠珍心想，救丈夫这事就能看出他的善良本质，难能可贵。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杨光昌，正巧杨光昌也在打量她，二道目光相遇，擦出了火花。 村长见火候已到，忙催促：马惠珍，你丁大哥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那就苦了你一辈子了，如今采用＂临婚换郎”之计，况且费尽心机为你找了一个非常优秀的郎，确实为你好，这样的大哥打着灯笼也难找，成全他吧，答应他明天“临婚换郎” ，快搀他站出来。 说实在的杨光昌也从心眼里喜欢并爱上马惠珍，他恰到好处说：马惠珍你放心吧，今后我一定会待你好，含在嘴中怕化了，棒在手中怕摔了的那种爱。 丁春法最次表白，惠珍妹，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永远跪在你面前不站出来，直到你答应为止。 马惠珍只得伸出手，边搀边说：丁大哥，我答应你，明天“临婚换郎” 。你快站起来吧。 丁春法故意伸出了另一只手，杨光昌忙去搀另一只手。丁春法在二人一左一右地搀扶下站了出来。 齐鼓掌。 第二天一早“临婚换郎 ”的事就在全村传开了。新鲜事，恭贺新禧的人特别多，好不热闹。新娘因为父母早亡已经没了娘家，结婚前丁春法的家就做女方娘家，马惠珍家就作为新郎家。新娘因是再婚，仪式比较简单。八点钟鞭炮声后新郎杨光昌由亲友簇拥着，从男家出门便跑，直跑到女家门口，其实新娘已被娘家人用三根麻绳捆绑着，藏在了隐蔽处，然后新郎和亲友发出呼叫，告诉新娘新郎来接你了，新娘家人唱答后新郎与众亲友涌进女方马惠芬家门，在院内新郎向女方“父母”献礼物。然后在家中寻找新娘，找到新娘后新郎掏出刀子割断麻绳，接着背起新娘就跑，这时村长就用脸盆泼水，意即提示新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好好地与夫君互相厮守，白头偕老。 因二家距离较近，乡亲们特意设置了－个较远的路线，新郎背得气喘吁吁， 汗流如雨，可也不歇脚－直跑到家中。爆竹鞭炮烟花由专人一路跟随娶亲队伍鸣放，有些乡邻还特地买了爆竹烟花鞭炮助兴，有的还载歌载舞，乐曲助喜，给婚礼更增添了喜气。好不热闹。 嫁妆队伍随后，还准备贴上囍字的甜米糕一笼，两支甘蔗，芋头也两棵都贴 着囍字，用红纸并用红线绑在一起 ，还有一只公一只母的两只带路鸡，各一只脚用红线绑一起，公的是绑左脚母的绑右脚，嫁妆中有尿桶及大小脸盆和一块洗衣板。尿桶里放五颗红蛋，冰糖冬瓜条和一个红包，红包红蛋是给媒婆的，而冰糖冬瓜条是让新娘分给妇女小孩吃的。 到男方家门前后，由媒婆带着两个橘子的小孩来迎接新人，新娘轻摸一下 橘子，然后赠红包答礼。这两个橘子要留到晚上让新娘亲自来剥，意谓可招来长寿。 新娘到时，由男方一位有福气之长辈持竹筛或黑伞顶在新娘头上，并扶持新娘进入大厅。 门槛代表门面，所以新人绝不可踩门槛，而应横跨过去。 新娘进入大厅后，要跨过火盆，并踩碎瓦片。过火盆意谓去邪，踩碎瓦片则比喻“过去时光如瓦之碎”。 迎娶新娘就算完成。接下来是婚礼开始，村长作证婚词。拜天地：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村长及丁春法成了高堂），夫妻对拜，两人合饮交杯酒，送入洞房。 进洞房：新人坐在预先垫有新郎长裤的长椅上，谓两人从此一心，并求日后生男。然后新郎揭开新娘头纱，并吃由黑枣、花生、桂圆、莲子、等物做成的甜汤，象征早生贵子。 婚礼结束赴婚宴，新娘卸下礼服后穿上红色或粉色的新洋装或新旗袍而头还是插着稻穗和红花。 是穿新衣新气象。婚宴是在家中办，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丁春法有病不能结婚，从此再也没有人为丁春法介绍对象。丁春法也落得度清静，发誓在中国台湾永不成家。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排忧解难(一) 潘伟珍成了供销社的正式职工，户口落在镇上，拿固定工资吃国家粮。况且胡祥伟及潘祥云都已是二十的大小伙子及大姑娘，他们不忘准爸爸祥迪明的传教，认真学习，都已上了大学。三年困难时期闹饥荒，特别是第一年，刚解散食堂，家中没有一粒存粮，还没有自留田，蔬菜及副食品什么都没有，每天只有几两粮食一个人，糠和麸皮成了营养品，要浮肿病人才能供应少许，这是困难之中最困难的日子。那时是千重要万重要，吃饱肚子最重要。一个暑假兄妹俩都在农村，一天饭后兄妹俩结伴到镇上去看妈妈，走到半路，见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坐在草地上低低哭泣，两人忙走上前去问：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事啊？ 姑娘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不敢抬头，蜷起腿来手棒住脚把头埋在膝盖上，掩面而泣。兄妹俩发觉有蹊跷，潘祥云忙走上前，托起了姑娘的头。俩人一望惊呆了，异口同声问：翠萍，是你啊，有什么难事快说给我们听，我们为你排忧解难。 翠萍却说：这事我说不出口，你们一家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不会再给你们增添麻烦。 潘祥云说：哥，既然翠萍不肯说那就别难为她了，咱们上她家去看看就能一目了然。 翠萍只得如实讲述：我爹人高马大，力气大，饭量大，这年头成了硬伤，定量粮食不够，再加上没有油水，没有荤素菜，他饥饿难忍，他不肯多吃多占我们的粮食，他为塞饱肚子，吃野菜野果，割树皮挖草艰，吃得全身浮肿，拉不出屎来，全身无力，不能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没了劳动粮没了收入，这怎么办？另外我已读初二，还有一年就要初中毕业，在这节骨眼上，我父母说：饭也吃不饱，还读什么书。她们不准我再去读书了，可是我爱读书。我与父母发生争执，他们最后通牒，暑假后若再去读书，就打折我的腿。这比鞭打我还难忍，这几天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如活鱼在油锅中煎。 胡祥伟说：妹妹，别急，我们帮你想办法。 翠萍忙求：哥哥，姐姐，各人各口粮，人人都在勒紧裤腰带渡难关，这粮食及肉类有钱也难买，你们自己也艰苦卓绝，再说你母亲要供你们兄妹上大学，已捉襟见肘，求求你们，别为我家操心了。 潘祥云友情说：妹妹，困难只是暂时的，你暂时到我家去住几天，我们全家人一起讨论后帮您想办法，反正我们能想出好办法的。 说后她拉着翠萍就走。翠萍忙挣扎着说：不行，不行，我父母见我不回去会着急的。 胡祥伟老道说：翠萍妹，你先到我家去，我去跟我外婆说一声，让我外婆去告知你父母，他们也就放心了，不会找你了。 潘祥云却说：哥，你脚有些拐，走路一瘸一拐挺吃力，还是我去外婆家，你陪翠萍妹妹先回家。 胡祥伟带着翠萍回家，来到门口就喊：二位奶奶，你们看谁来了。 两位奶奶急忙奔出来，见到翠萍急忙迎上来，说：想着翠萍，翠萍就到，我们刚在还谈论你呢？ 说着两位奶奶有些婉惜说：要不是这饥荒，女大十八变，黄毛丫头早变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可如今有些瘦骨嶙峋。 胡祥伟急忙说：奶奶，翠萍妹还没吃饭呢，饿慌了，快去准备饭吧。 许奶奶忙去准备，一忽儿就端出了五个热气腾腾的团子，翠萍确已饿得发慌见到团子二眼放光，忙接过手抓起就吃，饿饥好吞，三个团子下肚还未吃出啥味道，甚至不知道啥做成，第四个团子棒在手中端详了又端祥，团子全散在手中，原来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许奶奶解释：这叫混杂团子，是用红花草及野草剁馅儿，挤掉水捏成一个个团子，然后放在米、高梁、地爪干等碾成的干粉中滚动，外面粘贴上了薄薄的一层粉，上笼蒸熟后放在风中一吹，外面结成皮盖，就成了象模象样的团子，这叫野菜细做，能增进食欲，抗饥饿。 翠萍不时点头赞，真好吃。翠萍吃掉团子后还喝了一碗蒸团子的水，吃饱喝足脸上有了笑颜。这时潘祥云也回来了，于是三人拿着斜凿及篮子结伴去挖野菜野草。傍晚三人回家，二位奶奶竟端出了喷喷香的“大鱼大肉大虾”，外加荠菜汤。翠萍欢喜得拍手大叫大嚷：有鱼有肉有虾吃啦！ 方奶奶忙嘱咐：快去洗手后乘热吃。 翠萍狼吞虎咽吃着，可没鱼肉味没骨头，嘴里吃得干了拌不转了就喝荠菜汤。到也吃得开心。孩子们吃饱了方奶奶不打自招：这是解放草根煮烂后去掉难以下咽的粗纤维留下细沙，然后与特别泞的油树皮粉，再加上少许杂粮粉，揉作一团，然后做成一块块肉一条条鱼，虾是胡萝卜雕刻而成，然后蒸熟，用酱油茴香各种调料熬成的浓汁浇注在鱼肉上，就成了美食。 翠萍赞叹：两位奶奶真会动脑筋，把难以下咽的树皮草根，做成了能增进食欲的美味佳肴。 第二天早晨，三人起床后读了一会书，奶奶已经把早饭端到了台上，野菜米糊，还有一大盆饼。翠萍大叫：“棉结头（如棉花状的草），饼！”她拿过就吃！一口咬下去烫着了嘴！里面的野竹笋馅特别好吃，馅汁渗进饼圈也入了味，方奶奶介绍：这与往年的立夏饼一样做，就是米粉中掺进了树皮草根野草粉， 又是一顿美餐， 中午，许奶奶端出了胡萝卜大米粥，及像麦饼一样烘熟的饼，还有白糖馅儿。 方奶奶解释：这是麸皮加上米糠再加上一些野草粉再放上一点糖精烙制的饼。 在当时确已是粗细搭配的上等的中饭了。 吃点心是水煮的翘翘籽（一野草）及野豌豆结。吃里面的果实吐外面的壳。 吃晚饭了翠萍一看就大叫：什么粉，好吃吗？方奶奶说：你尝尝！翠萍尝后喜叫：看看难看，可既甜又香，到还真好吃。 许奶奶解释：这叫五籽粉，大部分是野草粉，其余是放开肚子吃饭时我收集好的，野黄豆、野芝麻、翘翘籽、野赤豆、野绿豆等再加上少许麦炒熟后磨成的粉，如今用开水冲后就可以吃。这是高级营养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冒昧约会 这里还要插一下被忽略的赵碧霞的丑恶史—— 话说王巧生出卖118团被就地正法后，赵碧霞立功折罪侥幸逃过一命，回到家她用被子蒙住头，哭了一天一夜，她不是为情人而哭，而是到手的金条及其他财产被抄走而痛哭。她把祥迪明恨得咬牙切齿。哭得实在没力气了，人也憔悴了，她才停止了哭。她豁然开朗，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钱财是从哪儿来的，还不是靠自己的姿色及韵事换来的，只要姿色不减，凭我征服男人的本领，财源还会滚滚而来。要振作精神迎接新生活，于是她急忙懒洋洋下床，揭开米桶，桶内的米还是满满的，他支撑着烧了点白米粥，饿饥好吞喝下二碗后，坐了一会顿觉来了精神，她擦干了眼泪，对着大镜子孤芳自赏，虽然穿着睡衣，没有化妆，但还是风韵犹存，风姿绰约，她自信地笑了笑，她打开了衣橱，见里面的时髦服装及化妆品都还在，她脸上掠过一丝奸笑，她有了东山再起的主意。可是她清楚地知道日伪军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不能再傍了。只得另想它法。 当当当，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谁？在我落魄时竟还有人来见我？她急忙穿衣淡妆后，去开门。门开闪进来一个人—— 碧霞！你受苦了，来人甜甜地叫。 赵碧霞急忙关上了门。来人是赵碧霞的旧相好，是被王巧生在他脚旁打了一枪吓得逃走的那个郭乡绅，自从赵碧霞傍上了王巧生及魏泉生后吓得不敢再来，如今见赵碧霞落魄了旧情复发，急忙来相见。赵碧霞一见旧情人委屈地扑到在旧情人肩上娇媚说：我无依无靠，你也知道我尖手尖脚，怕风吹日晒不会自力更生，今后我的日子怎么过啊！ 说罢就大哭。郭乡绅忙拍着旧情人的肩安慰：别哭，别哭，只要活着就好，反正还有我呢。 赵碧霞二眼闪出欣慰的光茫，抬起头来娇艳欲滴问：我傍大款后抛弃了你，你不恨我，不嫌弃我？ 郭乡绅说：怎么会呢，我对你的爱是真情实意，今后由我吃的就少不了你一份，虽不能让你一夜暴富，但也不会让你缺吃少穿，也不会让你下田地糟蹋美丽。 说罢就把一叠钱塞进赵碧霞胸衣内。赵碧霞心想，郭乡绅虽无权无势，但有一份不非的家业，虽家中有妻儿，但妻儿也并不管他，况且他对我是一往情深，虽不能一扔千金，但也能细水长流，况且他无党无派，在目前还是能够往来依赖的人，于是献媚说：你在我落魄时还记得我，真是比我亲哥哥还亲。 一语提醒，郭乡绅忙说：我有自知之明，靠我一个也包不下你，因此今后我就当你的亲哥哥，你有困难我照顾你，你傍上大款我祝贺，你找相好我不醋酸，你找到意中人我出资嫁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赵碧霞忙催促：反正我二手空空只有一个人，有什么条件你快说。 郭乡绅忙说：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就是看中您貌美如花，魔鬼身材的大众情人！我要你保持美丽！越来越美丽有赏！ 好哥哥！两人各怀鬼胎越谈越投机。 赵碧霞有了生活保障，雨露滋润禾苗壮又恢复了青春靓丽。机会来了，日寇投降，浒城来了国民党接收大员，她早就听说国民党接收为“劫收”，什么“五子登科”乱七八糟，她沾沾自喜。可是这接收大员，素不相识，一般也遇不见，见不到，怎么办？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天，天气有些阴沉，赵碧霞做了一个新潮发型，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到浒城驻军，门口警卫拦住了她说：军营重地，闲人莫进。赵碧霞腰一扭，微微一笑，二个酒窝儿若隐若现，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直扑哨兵鼻中，哨兵特意对她多看了几眼，惊艳地倒退了几步，语无伦次说：请止步。 赵碧霞理直气壮地说：我要见你们团长。 哨兵说：团长是浒城的接收大员，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碧霞嗲声嗲气说：我是他妹妹，千里迢迢赶来，有重要事情与他商量，不信你们可以打个电话询问他。 哨兵不敢私自放行，只得打电话询问，哨兵故意添枝加叶：团座，门口有一个年轻，十分漂亮，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韵味，自称是你妹妹要见你，是否放行？ 团长姓苟已五十来岁，听电话后一愣，心想我的妹妹是一个农村土妹子，已徐娘半老，怎么会冒出一个漂亮妹子呢，他正想回绝见面，可转而一想，能够大胆冒充我妹妹闯军营的年轻美女绝不是等闲之辈，一定是超凡脱俗，超群绝伦，或者有重大贿赂求办事，财色兼有才敢这样放肆，绝不能错失良机，于是说：对，是我妹妹，可军营绝对不能进，这样吧，你让她到广场大酒店门口等我，傍晚五点钟我准时到。 哨兵把团长的话告诉了赵碧霞。赵碧霞暗暗好笑，心想，没有不偷腥的猫，这个苟团长一听美女就答应见面，第一步冒昧约会成功了。她飘飘然，于是故意挺了挺胸，扭动着腰肢在哨兵面前招摇过市。 赵碧霞四点钟就来到广场大酒店门口，经过十四年特别是这八年的艰苦抗战，长期没见面的亲人都在这儿约会见面，可是两人素不相识，素未谋面，如何接头呢？万一找错了人是要闹大笑话的。她有些呆若木鸡。突然她见到旁边与会者都举着一块牌，可没地方坐，要站一个多小时也太累，况且也经不起风吹日晒，同时这也有些唐夺，一点也不斯文，于是她在牌上写着，“哥，我在酒店内12包厢等你。”出了点钱挂在了饭店门口。赵碧霞点了酒菜，在包厢内守候。 苟团长应美女约会后有些飘飘然，虽然当上接收大员后来求约会的女人较多，但都不尽人意，愿这次能走桃花运，他蠢蠢欲动，换上便衣，带上两个便衣警卫，推托有公事就出去了。他也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到后迫不及待在广场找妹妹，想一睹风采，可没有人应约，他见约会的素不谋面的人手中都举着一块牌在转游，或等候。于是他也买了一块牌，写上“妹妹你在哪儿？”举着牌也在广场转游，他时时望表，可时间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五点准了，他整了整衣衫，道貌岸然站立着迎接贵客，可站了五分钟十分钟，也没有见到那个妹妹，他放下了架子，举着牌转起来，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把牌子往地上一摔...... 第一百三十章 借花献佛 傍晚五点半钟了，可是还没人应约进包厢来，赵碧霞急得走出去看，只见自己那块牌子还挂着，她往广场上一望，只见有一位五十左右的男子，虽穿着便衣，但风度、气质不凡，气宇轩昂极像一个军人，手中举着一块牌，上面写着，”妹妹你在哪儿？”在广场上转圈，一定是他，可转了几圈见他把牌子往地上一摔，嘴中吼着：“约会时间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老子不伺候了，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等一枝花。”说着脚就要踩那块牌，刚要踏上去，只听得一个如百灵鸟般动听的声音：别踩！ 犹如军令，苟团长急忙停止踩，抬头一望，只见一个水灵灵的，皮肤洁白如瓷的妙龄女郎站在他面前，美女扑哧笑了出来，走上前眉目传情嗲声嗲气说：“哥，我在这里呢。” 理想中人，苟团长的眼睛已经发直了，魂不守舍，语无伦次责怪：咱们素不相识，你约会怎么不举牌呢，让我好找。 赵碧霞娇滴滴说：我的哥也，我的牌已挂在饭店门口一个小时了，我也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你自己没有留意。 接着把那块挂在饭店门口的牌子拿给他看。 苟团长看后说莞尔一笑，说：我只想找人一睹风采，忽略了找牌。 他读着二块牌：“妹妹你在哪儿？”“哥，我在酒店内12包厢等你。”他笑说：“心有灵犀，二块牌子正对得拢。” 冒昧约会成功，两人如老熟人似的不由自主手挽手朝饭店包厢走去。 苟团长坐定，目不转睛朝着站着的赵碧霞细看，美丽窈窕，火爆身材，洁白如玉的脸庞散发出晶莹的光芒，婀娜多姿，特别是那雪白的脖颈下低领衬衫戴着项链外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苟团长的眼睛已经发直了。心驰神往，心神恍惚。赵碧霞挑逗，美吗？苟团长脱口而出：美，美艳四射。赵碧霞继续挑逗：比你妻子美吗？苟团长挤眉弄眼说：比西施还美。 赵碧霞已经飘飘然了，她要敬酒，苟团长轻浮说：我还没看够你呢，俗话说，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今天我主要是来会你的，不是来喝酒吃菜的。 接着苟团长拍着赵碧霞的手背说：咱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会想到演这出戏，不怕我发怒，弄巧成拙？ 赵碧霞楚楚动人说：对于你们这些接收大员，我没有什么金银珠宝，没有什么高官厚禄来孝敬你们，只有用女人特有的风韵来孝敬你，我不是汉奸，不是汉奸家属，也没有对你贿赂，你绝不会对我发怒动粗，只会怜香惜玉，宽宏大量，宽大为怀，就是你发怒火，凭我的本领也浇得灭。 苟团长毕竟比赵碧霞大了近三十年，老牛见了嫩草有些不能自主，迫不及待的样子。嬉笑着说：你呀，真是人美嘴也甜。你呀肯定有重大事情求我。 赵碧霞刮了一下苟团长的嘴说：正是逃不过你的鹰眼，可是这事不急，先喝酒。 出乎意外，苟团长却说：我喜欢直来直去，你求的事我办得到就喝酒，办不到我就拍拍屁股走人，我的二个警卫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赵碧霞献媚取宠说：我还以为你只有四十左右容易冲动，想不到你老成持重，精明强干，我有一个提议，咱们这般年纪兄妹相称不相附，人们一看就是冒牌的，咱们还是父女相称吧，我认你干爸如何？ 苟团长警觉地说：你要当我的干女儿，好是好，求之不得，可我真有些养不起你，再说我没有金屋来藏你。 赵碧霞挤眉弄眼说：这事对于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的事，况且还能双赢，不，你的得益最大。 苟团长喜不自胜说：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快讲—— 赵碧霞扭捏说：先拜干爹后我再讲给你听。 苟团长心想，送上门的天鹅肉不吃是傻子，这干女儿我认定了。他忘乎所以不由自主展开了双手。赵碧霞恰到好处...... 苟团长全身已发酥。赵碧霞乘机拜认干爹！“干爹在上请接受女儿三拜！”三拜后苟团长搀起了她。 赵碧霞急于拜认干爹，送身投靠，确实有一事想求。她把与魏泉兴勾搭，两人如胶似漆之事，改头换面说：我有一个表哥，当上了伪军大队长，他曾承诺，送我一套房子。他没有打空头支票，利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已为我买好了一套中等二合院二层楼洋房，可是还没直接赠予还没登记在册，把钥匙及房产证交到我手中，他却在一次战斗中赴难，这套房就成了无主房，况且旁人也不知道确切房主，我也不知道这房在哪儿。 赵碧霞厚颜无耻讲述后，接着求：干爹，在接收中你们一定查到了这套无主房，只要网开一面，把那套房归还我，这房产及我这个人，就归属你了。 苟团长听后沾沾自喜，他已经听属下汇报有这无主房，因不作为接收范畴也没有作为敌伪财产封存，正在等待房主出现。如今房主出现了，这房及人都是他喜欢的，这财色双收，五子登科的事苟团长怎么会拒绝呢，当然是求之不得。可他还是假惺惺地亲了亲赵碧霞说：小精灵，我知道这房在哪儿，归还你，我这个接收大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可事成之后你怎么谢我呢？ 谢碧霞却仰着头面若桃花说：你能鱼与熊掌兼得，还要我怎么谢你呢。 接着两人喝酒庆祝。赵碧霞干爹干爹不离口。可刚喝了三口酒苟团长拉起赵碧霞说：走，咱们马上去办大事。 赵碧霞娇艳欲滴说，吃饱了再去办也不迟。 苟团长垂涎欲滴说：为干女儿办事是头等大事，早办早藏娇。 苟团长叫属下打开了门，两个人一起走到里面一看，全装饰一新，各种家具齐全，况且衣橱里还有为赵碧霞量体裁衣的各种奇装异服及化妆品，璧上还挂着赵碧霞的艺术照，梳妆台上还有钥匙及房产证，更可喜的是，还有十根金条，及一些金银首饰及钱财。苟团长哈哈笑说：我是借花献佛。 赵碧霞风情万种说：这些财产加上我这活宝今后都是属于你的了，你是最大受益者。 苟团长得意忘形说：你这位伪军大队长为博美人一笑到也想得很周到，可惜他没福享受“金屋藏娇”，没福进逍遥宫逍遥，如今却轮到我来享受了。 说着就理直气壮抱起赵碧霞…… 赵碧霞轻而易举傍上了接收大员，并与一些浒城国民党要员打得火热。可是好景不长，解放战争时期，在解放军攻城时，苟团长负隅顽抗被消灭，赵碧霞也因傍汉奸及国民党军官干过坏事，而遭逮捕，财产没收，出狱后回到了老家。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沆瀣一气 特殊时期，黄法摇身一变成了大队风云人物。他对潘伟珍又起了报复心。可潘伟珍工作认真作风正派，为人正直，群众都说她好，他如果口说无凭，凭空捏造，虚张声势，群众反会有民愤，他挖空心思找潘伟珍的缺点，可也确实难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次他听到二个老人在讲，许兰娟有一个儿子叫祥迪明，曾在镇上继承过师傅的铁匠铺，以打铁为生，可抗战后不知去向，到如今还杳无音信。 黄法听后耳朵管中犹如插进管子，他找到了缝隙。 黄法决定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他带着随从，来到镇上的手工业联社，找到铁蛋，铁蛋如实讲了师傅杀害鬼子小队长及随从，并藏匿地下室后去参加抗日队伍的的经过，并领着黄法去参观了铁匠铺的地下室。 黄法问：你知道你师傅参加了那支抗日的队伍了吗？ 铁蛋答：我本来也想去参加抗日，可师傅劝我留下来照顾年迈的母亲，同时等抗战胜利重振铁匠铺并发扬光大，他到底参加了哪支队伍我可不知道。 黄法听后想，如果是参加了共产党的抗日队伍，是死也是烈士，是活已是大官，肯定有信息。他一定是参加了国民党的抗日队伍。如果被俘虏也应该有信息，没有信息那就明摆着不是被共产党打死就是去了台湾，是死是活都是反革命，抱着报复心理，他决定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在调查中有一个国军老兵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外省响丰县东裕庄有一个叫赵碧霞的八面玲珑女，她傍过许多汉奸及国民党军官，熟知国军中的许多军政要员，况且还坐过牢，熟悉许多内情，从她那儿也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黄法如获至宝。于是带了一个随从奔赴响丰县。风起云涌，特殊时期赵碧霞错误估计形势，她狗咬吕洞宾；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她成了一只疯狗乱咬人，污蔑造谣中伤老干部，罪恶累累。这赵碧霞名不虚传，七里八乡都认识她这条疯狗，黄法几经问讯一路顺风就找到了她家。黄法见了他眼前一亮，赵碧霞虽然已四十多岁，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眉毛眼睛都会动。赵碧霞热情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黄法对这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自我介绍，是外省六合市方泉区来外调的。 听说来外调赵碧霞更是眼睛放光，随声附和：我知道的确实多，到我这里来外调的一批又一批，有事你尽管问。 黄法大胆问：抗战时在近地有一个使日伪军闻风丧胆叫祥迪明的国民党军官你认识吗？ 王巧生被祥迪明就地正法时，赵碧霞瞅了个一清二楚，被他的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吓得瑟瑟发抖。从这次事件，她认识了祥迪明，临走时她恶狠狠地瞅了一下祥迪明，并记住了祥迪明的名字。提起祥迪明，赵碧霞马上怒火冲天，恬不知耻说：岂止是认识他还是我的仇人。于是她改头换面编造了祥迪明与王巧生的争斗。她流着泪哭诉：我丈夫本与祥迪明在一个团，他是团长我丈夫是副团长，一次两人发生了摩擦，闹了点小意见，正巧我到队伍去看望丈夫，他见我年轻漂亮，就起了歹念，说我丈夫是叛徒，把我丈夫处决了。过后他假心假意说要照顾我，实则上他想霸占我，他一直来纠缠不休，我怎么会对这杀夫仇人慈悲为怀呢，我宁死不屈，后来他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我们成了冤家对头。 黄法竟信以为真，叫手下详细记录。同时也对这女人动了恻隐之心。赵碧霞假公济私说：黄主任，乘着这运动的东风，你们一定要替我申冤，把祥迪明绳之以法。 黄法奸笑着说：这次我们来调查，就是要与祥迪明算账，可是他现在杳无音讯，找不到人也是空口说白话，你人脉广，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赵碧霞打了个趄龉，她想，要是在大陆，活与死都会有消息，杳无消息只有一个推断......于是她编造说：他反动透顶，我亲眼目睹他带着部队跟随蒋介石去了宝岛台湾，妄图东山再起。 有了人证，黄法更得意忘形，他要赵碧霞在笔录上签字画押。还故意激将说：碧霞，如果他在大陆，咱们可以把他咬死整死，可他不在大陆也无法发泄咱们的怨仇。 赵碧霞奸笑着说：可以发泄到他的家属及子女身上。 黄法激动得忘乎所以站了出来，握着赵碧霞的手连声说：走南闯北，还是你与我心灵相通，我找到了知音，咱们可以成为同一战壕里的战友。 两人亲近了许多，彼此间的握手好像有一股电流涌遍全身，孤男寡女春心荡漾，好一会才松开手。黄法特别亲热，却有些冒失问：碧霞你再婚了吗？ 赵碧霞嫣然一笑说：一直没有意中人，因而二十多年来一直单身。并反问：大哥，你呢？ 黄法喜出望外编造说：我妻子病死后我也一直单身。 两人心领神会，再次站起握了握手，这次的握手力度更大时间更长。 黄法盛情邀请：碧霞你是否能跟我一起回去，当着我们家乡人的面，揭露祥迪明妄想霸占你而杀害你丈夫的丑闻，同时你亲眼目赌他带领部队去了中国台湾，出出你心中的怨气，搞垮他的家属。 赵碧霞在本地的名声实在太丑，那个郭乡绅也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没有闲钱来贴补他，解放后风气好了拈花惹草的男子也少了，加上是个服过刑的劳改释放犯简直有点儿混不下去，加上咬的人太多自己心虚，也想出去透透气，换换环境，于是拍胸脯说：祥迪明是我的仇人，揭露他的罪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求之不得，明天我就跟着你回去，以“事实”揭露祥迪明。 两个臭虫，二条疯狗，浑然一体、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狼狈为奸 赵碧霞带上替换衣服跟着黄法来到家，乡邻见黄法带回了一个妖冶之女，有人担心两人会狼狈为奸干坏事，因此对他们是不冷不热，冷若冰霜，冷眼旁观。 赵碧霞一看黄法家破旧况且凌乱不堪，简直是猪窝，还有一股扑鼻难受的气味。她想，以前是一直傍大款，如今却要委身于一个穷瘪三，太失面子了，太作践自己了。她皱起了眉如吃了苍蝇般难受，她愤然而起说：看看你这个破落的家，及乡亲们对你冷若冰霜，就知道你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识抬举，不受乡亲们欢迎的人，我怎么瞎了眼跟着你跑到这个臭地方来了。我堂堂靓妇不会踏进你的门槛。 说罢就拂袖而去。黄法心想，用这种破旧的垃圾房招待贵客确是太残忍了，可自己连至亲朋友也没有一个，也没地方安置她，怪自己没想到这个重大问题，他急中生智忙拉住并献殷勤说：碧霞，你也知道无婆不成家，我一个人忙着搞运动，哪顾得上收拾家啊，再说男做女工越做越穷，这样吧，我去派人来打扫，明天保证大变样，再说你报仇雪恨的任务还没完成，一走了之也太可惜了。今晚你就到旅馆去住一晚。 赵碧霞想想也是，况且自己的任务是来搞垮搞臭祥迪明，以此报仇雪恨，一走了之也太便宜了仇人。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她硬着头皮留了下来。黄法也就把她领去旅馆。 安排好赵碧霞后，黄法去请来了那帮搞运动的狐朋狗友，帮着打扫卫生，乡邻虽然看着不顺眼，可老光棍总算有了新欢，雨露滋润后今后也许会循规蹈矩做人，不再祸害人。患着恻隐之心及殷切期望也前来帮忙，缺什么乡亲们还大力支援。 一天后黄法总算有了一个马马虎虎的家。黄法逼不及待去请赵碧霞。赵碧霞报仇心切也就跟着去。两人走到门口，乡亲们都涌来祝贺，有些还别出心裁自费买了鞭炮爆竹烟花来助兴，还在门上贴上了大红双喜字，横批是：改斜归正；对联是：喜结良缘做新人，循规蹈矩走正道。 接着乡亲们在黄法门口排上一列横队堵住退路，赵碧霞想缩也缩不了，跨进门去。众人拍手。赵碧霞进门后见已经焕然一新，况且被子，主要家具等都是新的也就安下心来。 黄法及赵碧霞狼狈为奸，况且报仇心切，早把乡亲们的祝贺及对联抛在脑后，当晚就密谋大事，赵碧霞娇滴滴问：黄大主任，祥迪明的家在哪儿？家中有何许人？ 黄法实事求是答：祥迪明没有妻儿，只有一个老母亲。 赵碧霞分析：祥迪明参加了国民党的抗日队伍并当上了团长，去了台湾，那他母亲就有严重的海外关系，社会历史背景复杂，普遍有通敌嫌疑，是敌特家属。而这一把柄就能把祥迪明母亲置于死地。 这一说拨动了黄法的那根复仇之弦，他想，潘伟珍收留敌特家属也是罪责难逃。 赵碧霞追问：祥迪明老母亲住哪儿，明天我就要去出她的丑。 黄法阴险地笑了笑说：她家中没人，现暂住在干女儿家。 赵碧霞继续追问：她干女儿家中有多少人？ 黄法如实答：丈夫被日本鬼子枪杀，如今只有一个婆婆及两个遗腹子。 凭赵碧霞走南闯北的经历，敏感地大喊：奇了怪了，这里面一定有奥妙...... 赵碧霞深思熟虑后继续叫：这玄机太深了，我猜测，潘伟珍一定是祥迪明的妻子，两个孩子一定是祥迪明的儿女。. 黄法听后大喜，心想如能证明潘伟珍是祥迪明的妻子，两个孩子是祥迪明的儿女，那就能把把潘伟珍踏上一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可怎样找到证据，两人狠狈为奸，商量后有了歪主意。第二天，黄法急急命令二个下属把许兰娟请来大队“特殊组”。 许兰娟已七十多岁，但还在家中喂猪养羊，见到二位“特殊组”人员来请她，她也不认识他们，更不知道什么是“特殊组”，她只得乖乖地跟了去。方桂仙见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追上去问：你们带一个老太婆去干什么？吓坏了她怎么办，有话可以在家中说。 俩爪牙吼：这事关重大，不用你管。 许兰娟说：姐姐，我不怕，我能挺住，你放心吧。 黄法请许兰娟来，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到黄法办公室，他阴阳怪气问：许老太，你想你儿子吗？ 许兰娟理实气壮答：当然想啊，我盼他回来已望眼欲穿。 黄法开门见山威胁说：现在已经有人指控，他是一个反动军官，已跟随国民党去了中国台湾，他回不来了。 许兰娟咯噔一震，她已听赵俊杰说过，儿子是潜伏在国民党中的好人去执行秘密任务，十几年来一直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他是去了中国台湾，可这确实凶多吉少。 黄法进一步威吓：你如今已不再是贫农，而是有严重海外关系的敌特家属，你要老老实实接受改造。现在请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如隐瞒实情不回答那得罪加一等。 许兰娟深感事情的严重性，低垂下了头。黄法问：你与潘伟珍为什么会这样亲，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许兰娟头头是道讲述了潘家与祥家发生的故事，然后说：我与潘伟珍是干母女关系。 黄法追根究底：哪二个孩子为什么会叫你奶奶？不叫姥姥？ 许兰娟说：因为他们有姥姥，况且是我把他们带大，天天在一起，已成了一家人，觉得奶奶亲些就叫顺口了。 黄法凶相毕露，把台子一拍，凶神恶煞吼：胡说！分明是强词夺理，你一定是孩子的亲奶奶。 许兰娟说：你不能血口喷人，孩子是胡云康的遗腹子，他们有亲奶奶！ 黄法吼：祥迪明与潘伟珍难道只是干姐弟关系吗？人们都在猜测，胡云康死后他们已经进化为夫妻关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红与黑 万万想不到，胡祥伟也因臭老九，加上隐瞒真实出生，及生父的台湾关系没有真实上报，有通敌嫌疑，加上漏划地主子女等多种原因而被下放农村接受再教育。 翠萍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水乡的风雨为她洗刷出一副娇嫩的面容，白里透红像一支刚出水的芙蓉，一双眼睛像清泉里的二颗黑宝石。她不但相貌出众而且聪明能干，四邻八乡算得上是一枝花。由于在胡祥伟兄妹的督促下，她也读到了高中毕业，特殊时期才中断读书，被公社聘为民办教师。 十里八乡来翠萍家中提亲的人踏破门槛，都是社会精英，有大学毕业后身居高位的学者、教师、医生、科技人员、干部、军官……可翠萍头摇得像拨浪鼓。其实翠萍心中有把尺，她一个逃荒而来的河南人眼界能高吗，只不过她心中早有了一个人，一次她心平气和对父母说：你们别瞎折腾，我心中已有了人。 父母急问：谁？ 翠萍理直气壮答：胡祥伟。 父母浑身一颤，翠父苦口婆心劝：可是胡祥伟有残疾，左胯下有偌大的疤痕，左胯骨受损，左脚有些跛，况且如今有海外关系，有通敌嫌疑，是敌特家属，臭老九，已下放农村干苦力，成了社会的底层人，扁担上睡觉，难翻身，翻不了身。 翠萍一着不让：可他这残疾是为了救我而得，我反觉这残疾是荣耀，再说他的种种罪名都是莫须有的，终有一天会咸鱼翻身，再说咱们家能有今天的安居乐业离不开他们一家的帮助，咱们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反正我已经认定了他，十匹大马也拉不回。 翠母嘀咕：可怕，太可怕了。 翠萍说：有什么可怕？是我嫁过去，我也不要你们一针一线陪嫁。 翠父叹息：这是苦海啊！ 翠萍却揶揄说：海中奇珍异宝多！终身受用。 翠父劝：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这个下层人？ 翠萍铿锵有力答：问世间情为何物， 一物降一物，迷迷糊糊就中了爱的毒，哪怕葬身火海 ，也执迷不悟。 翠萍吃了秤砣铁了心，夫妻俩见劝不醒女儿，翠母急中生智，暗中托人为翠萍说了一门亲事，对方相貌堂堂，权高位重是公社的风云人物，对方有心，已几次上门来求亲，并以转正为正式教师当校长为诱饵引诱翠萍，可翠萍不动心，连连回绝。 这种大人物是得罪不得的，急坏了翠萍父母。他们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逼翠萍，闹得家中鸡犬不宁。那位风云人步也隔三差五拎着大包小包来拜访，大有不达目的决不收兵的气概。翠萍越想越气，她气的是爹娘的良心被狗吃了，把女儿当作攀高枝的阶梯，是见财起意。 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翠萍来到爹娘的房间，直截了当地告知：爸妈，我除了胡祥伟外就是皇帝也不嫁，你们别枉费心机。 翠萍的决定气得父亲七窍生烟，母亲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苦苦哀求：胡祥伟家是对咱们家有恩，可是你绝不能以身相报而屈嫁反属，再说县官不及现官，你得罪了地方官，你也不得安宁。 翠萍没有再哀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整整哭了一夜。她绝望之极。第二天早晨，她梳妆打扮后乘着爹娘不注意偷偷喝下了农药。母亲烧好早饭后见女儿还没起床，忙去喊，喊了几声不应，她急忙去敲门，敲了一会还没回应。门推不开，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去叫她爸。翠爸砸开了房门，二人冲进去，见女儿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翠母大叫：大事不好，女儿为情喝农药了。她哇地哭了出来。翠爸急忙背起女儿往医院跑，他背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也不敢歇下，幸亏碰到了一个邻居，俩人互换着背，总算到了乡医院。 胡祥伟一家人正在吃早饭，潘伟芬说：小杰，以前你大学毕业后在城市工作的时候上门给你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可你事业性强，非要干出一番事业才肯恋爱，意想不到如今你已一落千丈，下放到农村种田，臭老九、漏划地主子女、父亲是逃台的国民党军官，况且跛脚种田是弱劳力，挣不了几个工分，做媒的人也吓得无影无踪，你接近三十了，不能再拖了，咱们降低标准找一个下层人算了。 许兰娟说：小杰，翠萍是在咱们呵护下成长的，如今美貌如花，况且还是个教师，我看得出你们两个也已对上了眼，你情她愿，要不我去给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就凭咱家对她家有恩，她们也不会铁面无情的。 意料之外，胡祥伟却怒气冲冲说：许奶奶，我们俩人有意那是以前我在城市工作的时候，可如今我一落千丈成了黑色，她却红艳艳，咱们与她相差悬殊，咱们只能放弃这种荒唐想法，再说追求她的社会英俊排成队，咱们只能退出，祝贺她嫁一个高贵之人。 突然潘伟珍母亲李秀琴急急地赶来，气喘吁吁说：大事不好，翠萍父母逼着翠萍嫁人，可翠萍心中有小杰，她誓死不从，早晨喝了农药已送往医院。 五人霍地站了出来，胡祥伟有些懵然不知所措。许奶奶提示，小杰，既然翠萍有良心不嫌弃你黑色，非你不嫁，是个烈女，在这节骨眼上你还犹豫什么，快去，救人要紧。 胡祥伟与妹妹一起飞跑而去。走到医院门口碰见了那个风云人物，胡祥伟想退，那位风云人物却一把抓住他，严厉地说：她是为我横插一杠，为你不主动而殉情，快去吧，只有你能救她，今后珍惜，好好待她。 胡祥伟振作精神而去。 整整一天一夜的抢救，医生才把翠萍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胡祥伟与妹妹一直在旁边守候照顾。见到翠萍醒来，翠妈抚摸着女儿，泪如雨下颤抖着说：孩子，都是爹娘不好，爹娘再也不干涉你的婚姻大事，那位风行人物见你固执也已经知趣而退，你的终身大事就自己决定吧。 胡祥伟见翠萍真心喜欢他，不嫌弃他这个底层人，她为他连命都不顾，是人世间难得的好姑娘，他没有理由再退缩，于是大胆地走上前，俩人拥抱。 看到两人相亲相爱，两家人都很高兴。他们俩岁数也不小了，二家就着手为他们筹办婚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寒心 潘祥云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那水灵灵的眼睛，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肌 肤，红润的嘴唇，长得真漂亮，真像妈妈潘伟珍。母女俩漂亮得真是并蒂双莲。 潘祥云读大二时，一个周末她与一个同学到龙山市风景区去玩，午后三点多急匆匆返回校园，公交车上很挤，突地她只觉身体一颤，发觉身旁有一只手挖走了她的一只皮夹子，被一位小伙子抓了正着，扒手想挣脱却挣脱不了。潘祥云想去抢回皮夹子。那小伙子却说，别抢，这是人赃俱获的证据，扭他进派出所录下证据后再要回也不迟。 旁边另一个小伙子马上脱下外衣把扒手的手与皮夹子包扎在一起。驾驶员是个老司机，这扒手在车上扒票夹的事常有发生，他对扒手骚乱车内秩序恨之入骨，因而他把公交车直接开到了派出所，还让车中全部旅客作为旁证人签了名。抓扒手者及他的同学押着扒手，潘祥云及同学作为当事人及旁证人，一起进了派出所。做过笔录后警察问潘祥云：你票夹中有些什么？ 潘祥云答：有钱、有饭菜票、粮票、正确数字已记不清，但有一样我记得很清楚，是我胡奶奶给我的一对金光闪闪，光彩夺目的翡翠金耳环，是我家的传家宝。 警察打开一看对上了号，也就还给了潘祥云。警察透露，这个扒手已经是三进宫了，以前因为他把赃物迅速转移给同伙而证据不足，今天人赃俱获，况且见证人就有六十多个，他再也脱不了身，一定得重判。 走出派出所潘祥云面对抓扒手者激动地说：谢谢你保护好了我家的传家宝！男同学忙说：举手之劳不必谢！ 潘祥云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男同学，发觉男同学也在偷偷瞅她，潘祥云认识他，原来他是学校的学生会干部，团委副书记。两人亲近了许多。以后碰面时两人总要讲一会话，问长问短，问寒问暖，日久生情，相知相恋。魏义大潘祥云二岁，高两届，来自文山专区丘北县，父母都是当地干部，家境殷实。见到潘祥云的第一眼，他就被她的清纯和美丽深深吸引，便开始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而没有父爱远离母亲及奶奶的潘祥云，这份爱慕和关心让孤独的她倍感温暖，很快，两人成为一对亲密的校园恋人。 魏义大学毕业后去了家乡当了一个中学教师，虽路途远可他每月趁假期或周末总要来－次学校，俩人花前月下。“你交了个长得像天仙似的女朋友，就不怕她飞了吗？”有好多次，当师生知道其貌不扬的魏义是潘祥云的男友时，都善意地调侃他。 “我才不怕呢！她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魏义笑笑说。 潘祥云毕业在即，由于她品学兼优，长相出众，省城的几家大单位主动与她联系，希望她到自己的公司工作。留在省城大单位工作一直是潘祥云的梦想，但她又不想离开心爱的男友，一时间陷入两难选择。 最终，她放弃了留在省城的决定，选择了爱情，虽然男友曾一直鼓励她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可是她认为两个人还是在一起好，于是，她参加了省事业单位教育类统一招生考试，并最终以总分位居前列的好成绩，考上了教师证，准备毕业后到魏义所在学校当一名教师。从此俩人不分离。“亲爱的，你为我的付出 ，我一定用一辈子来偿还！”魏义深情地说。 魏义带着潘祥云来到海南的天涯海角，见证他与女友的爱情。两人在海边，尽情地玩耍，并许下了相约到老的誓言。 “今生有你我就知足啦，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做你的新娘！”潘祥云依偎在男友的怀里，幸福地说。 回到学校，一天晚上俩人手牵手在街上溜达，见到一个中年酒鬼，在酒精的作用下，步履蹒跚，嘴里不连贯地唱着歌，不时冲着天空大吼几声。不一会，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远处驶来，当车驶近时，酒鬼一下跳到路中间，狂舞着双手又跳又骂，只听见响亮的刹车声划破夜空，车停下来后，从车上跑下来五个人，指着酒鬼大骂：“狗日的，竟敢拦车，不想活啦？” “你才找死呢！”酒鬼回骂道。那五个人冲过去，将酒鬼打倒在路中央。 “别打别打！他是个酒鬼喝醉了！再打要出事了，原谅他吧。”魏义边冲边喊。可凶手不停地打，魏义见状，连忙冲上去想把对方拉开，并护住酒鬼怒气冲冲吼：“开车的人一般都是社会文明者，你们如刽子手，到底是何方人士，这车是你们的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水滴在瓶中，魏义的话击中了要害，深深刺痛了他们，五人恼羞成怒，同时冤家路窄，其中一个竟是几年前被魏义所抓的扒手，互相认出了对方，更激起了扒手的报复心理。他们便齐齐举棒朝魏义凶狠砸来，很快将魏义打倒在地。这时，酒鬼的酒醒了大半，吓得抱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潘祥云见恋人被打倒在地，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扑在魏义的身上想护住他，被这几个人强行拖开，她的脚上也被打了一棒，钻心的疼痛。那几个人见是一对恋人来管闲事，于是那个扒手恶狠狠地说：“这小子交了这么漂亮女朋友还不满足，爱管闲事，爱胡说八道，抓破小子的脸，毁他的容，让他成丑八怪，找不到对象。”于是齐动手在魏义脸上乱抓，扒手更狠，甚至还拿出刀在魏义脸颊上剜，潘祥云想护，可那是他们五个青壮年的对手。路灯下，潘祥云看到魏义脸上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几人见刺刀见红，也就停止了殴打，跳上车，开车扬长而去。 风度翩翩见义勇为的一个人，却被歹徒祸害，潘祥云感到寒心，真象利刃一样刺着心，从头冷到脚。就是有了这些违法乱纪的人社会才会不和谐，决不能放过他们。可是要报警没有车牌号码，她想起其中一个是三年前抓住的那个扒手，他是个劳改释放犯，公安局已经有记录在案，于是急忙奔去公用电话处报了警。不一会，110民警和120急救人员先后赶来，魏义和潘祥云被送往市人民医院，医院检查发现，伟义脸部伤痕较深，缝了十多针，脚已伤了骨头要住院治疗。潘祥云只得留下来陪伴他，服侍他。?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夜有梦 第三天二名警察来到医院，告知，通过那个已经判过刑的扒手很容易找到了全部罪犯。涉案的五名凶手是城郊人，年纪最大的25岁，最小的才18岁。是社会上的混混，盗窃集团，开着偷盗来的车急匆匆逃跑，途中遇到醉酒者堵在路中间，指着车又叫又喊，他们心虚，误作酒鬼是捉贼拦车，几人立即下车教训酒鬼，见到有人来管闲事，话击中要害，怕偷车事败露，更是怒火中烧，把前来劝架的魏义打花了脸打折了腿，如今已被抓捕归案。 听后俩人只会流泪。 潘祥云见魏义缠着纱布的脸问医生，“这左脸上的伤，是否会留下疤痕？”医生随口答：“肯定留下了。”潘祥云至诚说：“求求你们，是否能想想办法，消灭这疤痕。”医生说：“现在还没有消疤痕的药，这疤痕是一辈子留下了。” 潘祥云与医生交谈本来是无心无意，可魏义听后也许是误解，也许是真心为女朋友着想，他友善地说：祥云，咱们分手吧，今后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潘祥云急问：为什么啊？ 魏义正儿八经说：我这破相的脸及瘸了的腿还有什么资格当你这个美若天仙女的男朋友，与你在一起我是多么自卑，将无地自容，畏畏缩缩，一蹶不振。 潘祥云一本正经说：你这是见义勇为英雄的脸，我与英雄走在一起只会蓬荜增辉，我永远不会嫌弃你。再说我爱你的是你的心灵，本来就不是你的外表。 魏义用双手捧住了头，吼：你别说了，别说了，我的头都发涨了。 潘祥云进一步说：等你拆线后出院时我送你回家，让我认识你的家，然后我就可以常来常往。 魏义根本无法接受，他歇斯底里吼：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医生急忙赶来劝解：病人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让他激动，有话过一星期后再说。 潘祥云一想也对，魏义正在火头上，如今只认死理，油盐不进，反正现在他在医院能自理，自己学习任务重，于是心平气和对魏义说：不要耍小脾气，下星期天我再来看你。 说后就走。 星期天，潘祥云来到医院，可一见病床上已经换了人，主治医生告诉她，魏义拆线后吵嚷着已经提前出院回家养伤了。潘祥云已经明白他是为躲避她而逃走了。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也只能暂时放弃。过了十天，潘祥云想，魏义一定已经养好伤回学校上班了，于是她抽空去了魏义任课的学校。可校长告知：他脸上有疤后产生了一种严重的心理阴影，自惭形秽，自卑感太重，他怕同学嘲讽，在学生面前抬不起头来，因而一进课堂就浑身战栗，讲课语无伦次，引得学生哄堂大笑。组织上把他调到了事业单位当文书，至于那一个单位我们也无从知晓。 潘祥云心中暗暗调侃：魏义呀魏义，你明明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壮举而被毁容，况且凶手已落网，破获了一个偷窃团伙，为民除害，学生只会对你刮目相看，肃然起敬，本可以理实气壮站在讲台上，可你却自暴自弃，你对待坏人坏事英雄豪杰，对待自己却成了狗熊，我看不起您。我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女子，你让我的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我也没有这么贱。 她越想越火，竟没有顺藤摸瓜去找他，而是再次选择放弃。 回学校后同室的同学见她萎靡不振，故意问：你是否病了？ 她竟眼睛一酸流下了眼泪，愤愤不平说：他逃走了。 同学信口开河：原来你是失恋了，可不要急，天下何处无芳草，解决失恋的最好办法是，建立新的恋爱，冲走旧的恋爱。明天我只要在外宣布一下，你已经终止了前恋爱，保证上门求爱的优秀男士排成队，你可择优录取。 潘祥云板起脸说：不准你胡说八道，我们还没真正解约呢。 同学劝：不能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当心熬成个高龄女。 潘祥云怒斥：乌鸦嘴！ 潘祥云失恋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正不出同学所料，上门及写信求爱的接踵而来。有同学，还有前二届毕业留在省城工作的天之骄子，还有各路英俊……可她一律拒绝，为了逃避省城的追求者，她毕业后选择回到了家乡的中学任教。人是有感情的，她无论如何也丢不下魏义。她想他而不能自拔，夜夜有梦，她写下了思念的点点滴滴—— 心轻轻缓缓间走向了那段有梦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你，那里有你的温柔和笑容。? 已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习惯了你的存在，你的离开，带给我的是彻夜不眠的思念。 伤心的时候，习惯有你。无奈的时候，习惯有你。无聊的时候，习惯有你。兴奋的时候，习惯有你。 一切的一切都习惯有你。 但是，如今你离我而去，带给我的是无数珍贵的回忆与思念。 每天有梦，梦中总是出现你，梦中咱俩多么厥意，可你知道吗？因为这世上有你，我天天有好梦。那里的我们可以肩并着肩，手牵着手，那里的我们可以尽情地相爱，尽情地活着。 思念藏不住，自己跑出来，没办法，就是爱你爱你爱你！我一个人走过，遇到有和你相似的人，我会多看两眼多注意几次，但我知道那不是你。我怕和你相遇又想要和你相遇。 在有星星的夜晚 我心里依然想念， 抓扒手偶遇， 救酒鬼而被致残。 静夜总喜欢一个人站在窗前， 静静地独自想念， 明亮的月儿呀， 请捎去我的梦呓呢喃， 有鲜花和杨柳的陪伴， 相约在长亭古道边， 风吹不散这思念， 就让这一帘幽梦永留心间。 你躲我而去，我曾千次万次嘱咐自己忘掉你，忘掉你，可是忘不掉，忘不掉，只要有空闲你就会出现在我眼前，赶之不去。爱伸出双手握不住，想你的夜晚没有你，只有思念成灾一往情深的自己，我就像一只孤独的大雁，扇动着疲惫的翅膀，望天边迷茫，望水边迷茫，春去了夏，夏走了秋，秋转来了冬，轮回中你依旧是我的唯一。你那破相的脸及瘸了的腿是我心目中最美的脸，最棒的腿！你是最帅的哥！我爱你！彻骨透心爱你！我无法放弃对你的思念，相信我们的心电感应会把我每一次祈祷及祝福悄悄传送。我夜夜有梦，梦见的都是您！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疑神疑鬼 潘祥云在家乡当了教师，家乡人为她介绍对象，都被她回绝了。风起云涌，特殊时期家庭变故，她也受牵连，加上臭老九，她受到冲击，她无精打采，再也没有心思恋爱，思念之心也随之淡薄。可她没有像哥哥的保密单位政审严格，因而也没有下放，户口工资还在学校。 哥哥与嫂嫂的泣血爱情深深地振荡了她，魏义的点点滴滴及疤脸又涌上心头，恋情死灰复燃—— 一天晚饭后，母亲及二位奶奶与她促膝谈心。方奶奶说：“你哥哥要结婚了，你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你也应快点跟上啊！”许奶奶说：“是啊，你思想中究竟要找什么样的人，快说出来，我们也可以托媒人为你物色。” 潘祥云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思念前恋人，因此别的人进不了脑际，只得推迟恋爱。 母亲好奇问：那你的那位学哥为什么会消失了啊？ 潘祥云把两位分手的前前后后和盘托出。 三位长者异口同声引导：他是太爱你而自惭形秽离开你，既然你心中还有他，为什么不勇往直前呢！ 一语提醒，潘祥云出奇地想，翠萍为了爱情能够冲破世俗偏见，甚至以命抗衡，我为什么不能放下架子去倒追呢，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那些敢于撕开纸的女人，总是第一个成功。况且他是自惭形秽，觉着配不上我才离开我，这是他心中有我，处处为我着想的高尚的品德，重大举措，我更应放下架子，屈尊降贵，主动求好。 可是由于世俗偏见的作怪，另一种想法又出现在潘祥云的脑际，她说：奶奶，妈，如果我去倒追，那就降低了自己的身价，贱恋，再说美女与残疾人走在一起也不相配，那就要被人们看轻，甚至指责，冷眼旁观，冷嘲热讽的日子也不好过。 潘伟珍立即安慰：他受了伤，心中已经很难过，你铁心肠离开他那是给他伤口上撒盐，更要被人们看轻，指责，挖苦，恶语伤人，横眉冷对。你倒追反会受到人们的谅解、支持、尊敬！ 旁观者清，方奶奶插言：应抛弃世俗偏见作怪，走自己的路。 有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如果是真爱，就不要问值得不值得，更不要浪费时间在过多的思虑上。爱情是两个人精神上的共鸣，是灵魂的相融，真心相爱的人从来不会介意世俗的眼光，他们甚至把功名利禄看得很淡，因为彼此的眼中、心中只装得下对方，除此之外一切世俗偏见，冷眼旁观，冷嘲热讽全都不再重要。 是谁在说？潘祥云搜索着，可没有人说，她已经明白，原来是自己心中在说。 许奶奶一针见血：你除了容貌上有优势外，政治上的处境也是低三下四，并不十全十美，可他政治上有优势，你们能互补。 长辈们想得比自己周到，潘祥云还是忧心忡忡说：可是我一介美女上门去倒追丑八怪，他及父母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反会弄巧成拙把我赶出来。 这......长辈们面面相觑。可瞬息间潘祥云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她决定采取大胆的行动。她把设想告知奶奶及母亲，三位长辈也全力支持她。 在魏义任教的学校还是打听不到他的下落，于是她来到了区教育局人事部，简单说明来意，美丽就是介绍信，人事部两个办事员被眼前这个美女所吸引，为她打开绿灯，于是翻了三年前的档案，终于查到了魏义的落脚处，原来他已调到市钢铁厂去当文书。 有了地址就好找了，一天工厂下班前，她来到厂门口守候。等到下班工人的高峰过后，她才见到魏义骑着自行车出来，可旁边有一个美女同行，她吓得忙躲到一旁。两人出了厂门继续并排前行，见两人有说有笑，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她止不住眼泪往下滚，她急急地化钱拦了一辆车尾随，两人亲密无间，谈笑风生，越看越可疑，路上姑娘一不小心连车带人摔倒，好象摔伤了，魏义急忙把姑娘抱在自己的车挡上，用车载着她送医院，好亲热！ 潘祥云疑神疑鬼，再也看不下去了，也不想看下去了，再看对自己的伤害会更大，她醋意浓浓急忙乘晚班车返回，车上她神思恍惚，迷迷糊糊，到了终点站竟没发觉，是售票员叫醒了她，她一路流着泪，回到家已经是半夜，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可她吃不下晚饭，她躺倒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低低地哭泣。母菜及两位奶奶只知道她要二天后才能回家，不知道她当晚就回了家，因此也没有留意。 第二天中饭时许奶奶才发觉，急忙喊她出来吃饭，可她冲冲地回答：我不饿。许奶奶把饭端了进去，潘祥云竭斯底里吼：我不饿，快端出去。 听到叫声后方奶奶也进来了，发现她已经哭红了眼，泪已打湿了枕巾。 两位奶奶已经知道此次去倒追不顺利。可是随你追问潘祥云就是不肯说，冲冲地回答：别烦，我要睡觉！ 两位奶奶以为她经过长途跋涉奔波真累了，于是搁下饭菜知趣地退了出去。傍晚，潘伟珍下班回家，进房见女儿没有吃饭，就掉换了热饭热菜端上，劝女儿吃晚饭。可是潘祥云还是不肯吃。潘伟珍善解人意，婉转劝：你遇到了不顺心的事闷在肚中要闷出病来？不值得。还是说出来大家商量。 潘祥云坐了出来，气愤地说：他，他已经有了人，才隐身。 这时两位奶奶也进来了，三人不约而同说：咱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既然他已经有了意中人，你也可以摆脱了，官冤堂皇进行新的恋爱，一定会比他强，你何必要热脸去贴他冷屁般。 潘祥云是乎想通了，她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苦笑，她吃起了晚饭。可刚吃了一半她又不想吃了，又呆呆出神。神经又搭错了，三位长辈还是劝：忘掉他，决不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决不能一路走到黑！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乔装打扮 方奶奶说：有人已经来做媒，对方也是大学毕业生，比你大二年，凤度翩翩，气宇轩昂，在一个大厂当高级工程师，比那小子强，要不我明天就让媒人去做媒。 潘祥云急了，忙说：别别别！这种事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也许是一辈子的痛，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彻底忘掉他，再给我做媒也不迟。 确实失联对任何人说来都是很痛苦的，走出来需要一段时间，一个过程。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就不再强求，知趣而退。可第二天潘祥云又不吃饭。潘伟珍心想，女儿肯定还放不下魏义，究竟是什么情况，她走进女儿的房间心平气和问：云儿，你急匆匆乘车去打了一个来回，怎么会知道魏义已另找对象了呢？是否是道听途说？ 潘祥云怒冲冲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是亲眼见他与一个姑娘自行车并排在一起亲密地行驶，潘伟芬追问：还看到了啥？ 潘祥云把那天跟踪见到的和盘托出。潘伟芬暗暗笑了出来，指责：你这叫疑心生暗鬼，醋海生波，也许他们是同事呢。 潘祥云说：凭我的直觉他们就是情人关系才无拘无束。 潘伟珍直截了当说：既然他已离开了你，他们恋爱也很正常，你发那门子气。你一厢情愿，一意孤行反到是你片面追求，自讨没趣，自找苦吃...... 潘祥云自知理亏，急忙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潘伟珍也是过来之人，知道女儿的心还被魏义牵着，情未了，烦心的日子，如同陷进泥坑里的轱辘一样，光打转儿转不出来。她知道失恋的痛苦及危害，决定帮女儿走出失恋的苦海，她要找到魏义开城布公谈一次，从中找到解决办法。 潘伟珍乘车去了魏义的单位，已是下午二点，她直接走进了厂部传达室，门卫是与她年龄想仿的中年费阿姨，费阿姨问：你找谁？ 潘伟珍如实答：我找魏义。 费阿姨婉惜地说：不凑巧，他出差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如果你有事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转告他，省得你来回跑。 潘伟珍本不想说，可一见费阿姨平易近人，于是半真半假说：其实也没有大事，媒人要给我女儿与魏义牵线搭桥，我想先打听一下魏义的为人。 意想不到这一提费阿姨却打开了话匣子—— 魏义工作认真，勇挑重担，见义勇为，学历高，可惜美中不足脸上因为见义勇为，被歹徒毒打而留下了疤痕，腿还有些撇，可这也不影响他找对象，必竟姑娘看中的还是小伙子的人格魅力，相貌却是其次，单这厂中就有三个姑娘倒追他。 倒追？潘伟珍咯噔一震。 费阿姨说：一点不假，可是他以二大理由回绝了！ 哪二大理由？潘伟珍追问。 费阿姨说：他好言相劝倒追他的姑娘，第一，我脸上有疤痕，脚有些撇，我配不上你们金枝玉叶！第二，我上大学时有了恋人，一年二年还忘不掉她，等我彻底忘掉她后才会考虑找对象。那些倒追的姑娘也只能知趣而退。 潘伟珍进一步问：那下班时与他走在一起，她跌伤魏义送她上医院的那位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 费阿姨哈哈一笑说：他们是同事还是同路，因此常走在一起，她也曾倒追过魏义，可被魏义坚决拒绝了，她也断了这非分之想，如今已经找到了男朋友，因此他们走在一起更无拘无束了，至于送她上医院这是做人的本份，谁都会这样做。 费阿姨还想讲，可潘伟珍已不想再听了，她要急着赶回家，于是匆匆告辞。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她把打听到到的消息告诉了女儿。女儿立即露出了笑容，喊着肚子饿了。两位奶奶相视一笑，忙去端来了晚饭。 第三天潘祥云乔装打扮后又来到魏义厂门口，等到魏义自行车踏出厂门，她急忙喊：魏义！魏义！ 多么熟悉的声音，魏义一惊，急忙刹车跨下，四处张望。见到面容憔悴，仪态丑陋，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判若两人的昔日恋人潘祥云。恋人再相见眼泪汪汪，一副尴尬相。他想避开，可一见她的相却不忍心离开，心想，她一定是落难了，恻隐之心涌心头，潘祥云却站着不动。他怀着好奇心急忙朝潘祥云走去。走近了他情不自禁问：“您怎么啦？”潘祥云可怜巴巴说：“一言难尽，三年多未见，咱们到前边坐下说。” 魏义没有躲避。俩人朝前走去，潘祥云走路一瘸一拐的。魏义见了心疼地问：潘祥云，您受伤啦？ 潘祥云支支吾吾。 在魏义强烈要求下，潘祥云坐上了魏义的自行车，魏义把她带到了十市路口，那儿比较开阔有花台，俩人在花台沿上坐定，潘祥云讲述了她的不幸—— 家庭及个人地位变故，我被下放农村劳动，成了丑小鸭，一次还跌倒腿受了重伤，成了瘸腿，小伙子都避我，我已嫁不出去，我苦啊！ 讲后她低泣边用双手捶打魏义的肩膀边娇嗔说：都怪你，离我而去，杳无音信，要是咱们结了婚，我嫁到你家，由你照顾我庇护我，我也不会落魄。说罢她转为抽泣。 魏义也自觉理亏，于是说：你打吧，打吧！出尽你心中的怨气。 潘祥云突发奇问：你结婚了吗？ 魏义吞吞吐吐说：还没呢。 潘祥云心中踏实了，故意挑逗：可如今你准备找什么样的对象？ 魏义实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有一点残疾，破相，这样互相体贴，谁也不嫌谁，我父母也是这个意思。 潘祥云故作姿态，故弄玄虚说：可如今我不再是你心目中的天仙，已经成了跛脚，黑脸，况且我已成了受管束之人，咱们能重归于好吗？ 魏义急忙说：求之不得。 潘祥云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离开我后，我一直思念，夜夜有梦。 魏义说：我虽然离开了你，但脑中也一直有你，驱赶不散。 魏义蠢蠢欲动说，那咱们握手和好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追回爱情 潘祥云却说：慢，还要过你父母这一关，假使你父母不接受我这个落魄之人，我也只得知趣离你而去。 魏义说：你放心吧，我父母也不愿巴结贵人，天仙，而是同情弱者，只想找一个带一点不足的平凡之人，这样才能平起平坐，咱们同病相怜，同心相应，是大学恋人，是理想中人，肯定会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你呢。 潘祥云乘虚而入：那你有没有胆量，今天就把我带回去见公婆。 魏义啪！地立正说：恭敬不如从命！ 魏义自行车带着潘祥云往家驶去。到了家门口，魏义父母见儿子带回一个寒酸相的姑娘懵愣着，他急忙解释：爸妈，她就是我给你们常提起的校园恋人，以前她美若天仙，我与她悬殊，我不敢娶她，如今她家庭变故，地位低下，还略带残疾，我想娶她，你们如中意咱们就收留她，你们若反对我就把她送到镇上，让她住旅馆，明天让她乘车回家。 意料之外，父母不约而同说：以前她高不可攀，你不敢娶她，敬而远之这合乎情理；分开三年，你时时不忘她，说明你们有情有义；如今她落难与你拉近了距离，你愿意娶她，这叫患难见真情，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拍手欢迎！ 说罢俩老人把潘祥云领进了家安慰：姑娘，这特殊时期始料未及，你也不要消沉，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港，你与魏义结缘已久，你上门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绝不会反对，择日我们会为你们举办婚礼，堂堂正正把您娶回家。 潘祥云听了这话内心欢喜，一会儿俩老人端出了晚饭，魏母说：今天不知道你来，也没准备菜，只煎了几个荷包蛋，你将就吧！ 潘祥云说：我吃惯粗茶淡饭，不必为我操心。 吃好晚饭收拾好后，潘祥云毫不客气说：伯母，我今天从一百多里以外风尘仆仆赶来出了汗，我想洗一个澡。 魏母应：你初来乍到不熟悉，好，我去给你准备浴水，这替换衣服？ 潘祥云忙说：替换衣服我已带了。 意想不到，潘祥云洗好浴换好衣稍加修饰后来到厅堂，魏义及父母只觉眼前一亮，只见潘祥云犹如出水芙蓉，脚也不跛了。他们吓得站了出来，惊呼：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潘祥云哈哈笑说：这是真实的我，今天我是厚颜无耻来倒追的，为拉近与魏义的距离我只得乔装改扮，既然你们答应了这门婚事，想缩也缩不了，我就得恢复本来的面目。 魏义听后吓得抖三抖说：你这朵鲜花不能插在我这牛粪上。 潘祥云却说：牛粪养分足，鲜花会更娇艳。 魏母也说：美女，你这玩笑开大了，我们要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有一点残疾，破相，平等相处，这样谁也不嫌谁。而你超群出众不敢高攀。 潘祥云说：可我要的不是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帅哥，而是有一颗真诚、善良、心诚志坚的红心，况且我家有污点，你家是清白，魏义就是我要找的人。他脸上的疤及腿上的残疾是见义勇为的见证，是美的象征。 魏父劝：你不能一厢尽愿。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天仙，容不下你这只凤凰。 魏义恐吓：反正我不同意。 潘祥云对答：我已认定了这家，你们拈不走我，凤凰也要筑窝，我的窝就筑在这儿。要是我往门口一站，鹤立鸡群，全村男女老少都会来看，谁还敢来给你做媒，哪个姑娘还会来与你谈恋爱？想昔日你勇敢大胆来追求我，脸破相后老虎变成了璧虎，你的威风到哪儿去了，难道是被狗吃了吗？你们若是要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那我也豁出去应对。 这时走进了二个老太太，见了美若天仙的潘祥云，绕有兴趣问：你是谁啊？敢在这里说短论长？ 潘祥云勇敢大胆迎了上去，自我介绍：两位老太太，我是魏义的女朋友， 两位老太太暴跳如雷指责：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今天上午魏义父母把我们叫到家中，说魏义还没女朋友，托我们两个老媒人给魏义介绍，我们奔忙了一下午，物色了几个，可半路上蹦出了一个女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义母亲急忙走过来说：两位媒婆息怒，的确长午还没有，这是魏义刚带回来的女朋友。 媒婆火上加油，暴跳如雷说：这不是有意捉弄我们吗？ 魏义急忙上前劝：两位婆婆息怒，听我讲—— 魏义讲述了他与潘祥云这三年多来发生的故事。 两位媒人听后由衷赞叹：真是狭骨柔情的出色姻缘，佩服！佩服！ 一位老太太说：天仙嫁丑郎，我看确实有些不配，魏义的退缩也有一定的道理。姑娘您想清楚了吗？ 另一位老太太说：姑娘，你是否是凭一腔热情，若听到风言风语是否会变卦？ 潘祥云坚定地说：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了三年多，我已经坚定了信念，况且家人们也都支持我。 接着潘祥云咬破手指，挖出一块白色绫娟，用血写下血书：我爱魏义，忠贞不渝，海枯石烂不变心！ 父母及两位媒婆不约而同对魏义说：儿啊，仙女乔装改扮上门屈尊下嫁，她撕下睑皮赖着不走，可见对你忠心赤胆，情深似海，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你好福气，不要躲躲闪闪，快认了这门亲事吧。 魏义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仔细地打量潘祥云，只觉得越来越高大，须仰视才见。他喃喃说：祥云，我的最爱，委屈您了。 潘祥云却扑开了双手，说：不是委屈而是舒展、得意，没有您的日子真难过，有了你我如释重负，如鱼得水，今后我就可以凌驾你之上，对你颐指气使，发号施令，多如意。 再说村上人见魏义带回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姑娘，大家猜不透魏义葫芦里卖的究竟什么药，见灰姑娘长时间不出来更生了疑，有一个长舌妇大胆走到门前来探望，一看吓一跳，她大叫：灰姑娘变成了仙女啦？ 乡亲们都涌了来。长舌妇问：姑娘你会变？ 潘祥云只得把她与魏义的恋爱及乔装打扮追回爱情的事全盘托出。 大家拍手祝贺！ 魏义一把抱起了潘祥云。两人打哈哈！ 长舌妇高喊：发糖！发糖！ 魏义父亲双手举起应：追回爱情，是得发糖，我马上去买！ 魏父搬回了二大箱糖，全村发放喜糖。 第一百四十章 锦上添花 潘祥云把魏义带回了家，把他们的恋爱故事与魏义的侠骨柔情，以及自己屈尊追回爱情的故事讲给大家听。胡祥伟赞叹，又是一个泣血姻缘。 潘伟珍风趣说：咱们胡家人的姻缘注定要经过血的洗礼！ 方奶奶说：这叫传承。 许奶奶提议：移风易俗，你们兄妹俩就择日同一天结婚吧。 好！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说来也怪，翠萍见了魏义咯噔一震，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搜肠刮肚也没理出头绪。怀着好奇心，她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看，越看越想看，她发觉魏义也正盯住她看，两人四目相对，直勾勾地互盯着，好一会后两人才不好意思地收敛了目光。 翠萍回到家，把这一奇怪的现象告知了父母。翠父分析，在你脑中留下印象，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的人，这个人一定是你小时候记协力不强时见过的人。 翠母提示：你小时候接触的人不多，也许是？ 翠萍急问，是谁？ 父亲答：你哥哥。 翠萍这才想起来了，长大后，父母常给她讲哥哥失踪的事。 那年翠萍四岁，哥哥翠榕六岁，因为父母在外劳动，他们跟着奶奶在家，一天饭前，奶奶忙着做饭忽略了小孩，二小孩结伴到村庄附近去玩，奶奶忙了一会发现小孩不在家，急忙到外面去找，可只见翠萍一个人在哭，不见了翠榕。翠萍只会哭说不出个所以然，奶奶急得四处找…… 翠父翠母回来吃饭，得知儿子不见，急得扩大范围搜找。有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告知，见到有一个女人把孩子抱走了。翠父翠母断定一定是人贩子作恶，可那时是没人管这种事的，报官府也没用，兵荒马乱出外找也比较难，找了一个月实在没有线索也只能放弃。奶奶因为没有看好小孩自责心理非常严重，过度忧郁，第二年就郁郁而终。翠妈眼睛哭得失了神，妄想痴呆像个祥林嫂，翠爸想儿想得疯疯癫癫，翠萍一直呼叫着哥哥，家中真是凄凉，凄凄惨惨。全家人在昏天黑地中过。三年后在渐渐好转。 想到这儿翠萍已断定，脑中的影子就是哥哥的影子，或是梦中哥哥。可她质疑：相像的人多着呢，这魏义与潘祥云是大学同学，年龄比哥哥大了一年，生日也差几个月，再说咱们老家在河北，根本对不上号啊！ 翠母说：如果是抱养都会采用孩子的真实年龄及生日，若是在人贩子那儿买的只能是猜测，揣度，与孩子的真实年龄及生日有误也不足为奇，再说人贩子从河北拐卖到这里也在情理之中。 翠萍提出：魏义是独子，父母把他当掌上明珠，再说哥哥失踪时是六岁，记协力还模糊，如今爹娘对他不薄，他也不肯冒失相认，再说在发达国家已经有亲子鉴定，可在中国还没有，如果冒昧去认，反而会出事，除非咱们能拿出证据。 父母异口同声说：咱们有证据。 翠萍急问：什么证据？ 父母不约而同说：屁股上有胎记。 翠萍逗趣：不是在明处，这屁股上是在暗处，是隐私，怎么去认啊？ 翠父说：那时你四岁记协力还朦胧，已把他的影子留在脑海中，二十多年后他长成小伙子了，你还能对号入座，还有模模糊糊影像，可那时他已经六岁，应该有记协力，他一直注视着你看，心中也已对你怀疑。 翠母说：要是咱们三人齐出现在他的面前，也许更能唤醒他的记协，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全家团圆了。 翠父附和：也许他也正在找咱们呢。 三人越说越高兴，当即拍板，马上去见他，见机而行。 魏义因路远没有回去。晚上闲谈时，潘祥云有些醋意浓浓说：刚在你为什么心不在焉，一直盯着准嫂子看，看得出她也对你有兴趣，两人眼中带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魏义脸微微泛红，说：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潘祥云怒中带娇指责：你不诚实，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 魏义急急巴巴说：你误会了，她像是我小时候形影不离的妹妹，可相隔二十多年变化太大，加上记协模糊也不敢确定，只能四目相对。 潘祥云指责：你编吧，文不对题，翠萍是新中国成立前河南逃荒过来的，是许奶奶收留了他们一家，你是本地人，也根本不可能是兄妹啊，肯定是其他渠道认识的，你有事瞒着我。 魏义自打自巴掌说：对不起，亲爱的，我确实有一事瞒着你，我责罚。 潘祥云通情达理说：别自打了，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魏义开诚布公：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我家有奶奶、父母及妹妹，因父母忙，我与妹妹在奶奶带领下一直在一起玩，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我来到了现在的家，换了环境起先我整天哭着喊着爸爸、妈妈、奶奶、妹妹，我甚至不吃不喝，大病了一场，后来大概也是习惯了，加上养父母待我好，老家渐渐淡忘。我十二岁那年，我与村上一个小伙伴打架，小伙伴母亲气愤至极，竟骂我是买来的野种逞凶。这好像当头给了我一猛棍，让我在村上抬不起头来。在我再三追问下，养父母告诉了我实情，原来养父母的独生子七岁那年不幸夭折，俩人悲痛欲绝，精神恍惚。有人劝他们抱养一个年龄相仿的才能走出阴影，过了三个月在旁人的撮合下，出钱从人贩子那儿买下我，他们如获至宝，把我的年龄生日及姓名保留了亡儿的。长大后我想寻找老家，养父母也支持我寻找，但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翠榕，没有记下地址，籍贯，父母的姓名，偌大中国，人海茫茫到哪儿去找。我也就死了这条寻找亲生父母的心。今天见到了疑似妹妹的人，全神贯注也纯属正常。 潘祥云忙说，按照你讲的逻辑，他们也许是你想要找的人。 魏义说：可是无凭无据用什么证实呢？ 旁观者清，潘祥云提示：这很简单，单刀直入。一、询问他们二十多年前是否丢了一个叫翠榕的男孩；二、你如果身上有胎记他们一定也会记得；三、凭长相，万变不离其宗，一见就一目了然；同时心有灵犀一点通，反正不远，现在就可以去确定。就是对不上号也不要紧。 魏义也已迫不及待，说：好，你现在就带我去。 两人与哥哥及母亲奶奶讲了这事，他们也支持。胡祥伟拿出了手电筒，刚开门，迎面却赶来三个人，进屋见面问答后全部对上了号。巧遇，歪打正着。 父（母）子、兄妹相认，锦上添花。别开生面，别有洞天。 胡祥伟与翠萍，潘祥云与翠榕的婚礼在同一天举行，由于在特殊时期一切从简，结婚登记后，给乡邻及亲戚挨家挨户发了喜糖，三家人合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就算结婚完毕。一年之后都有了孩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思家 台湾和大陆关系十分紧张，两岸之间的往来基本都被断绝了，所以，丁春法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回到大陆，他只能日日望洋兴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有了一位妹妹及一位昔日的部下如今的妹夫，还有一位外甥，还有一位时时关心他的村长，他也并不孤单，但是祥迪明却十分思念故乡的亲人与妻子，他做梦都想回到大陆去。他时刻都关注两岸动态，无尽的乡愁，无尽的思念，无尽的期盼和无尽的等待。何时是归期？ 窗外是绵绵细雨，今夜风声又敲打着窗棂，思乡的心犹如一粒浸透了的种籽无端地膨涨起来，漂泊了许多日子的梦，就模模糊糊地爬上了村中那条弯弯的小河。那是谁在月夜里用笛声吹奏着那支思乡的歌？忧伤的曲调不经意塞满了我心中的荒原，是谁在夜夜释读那首思乡的古诗,忧伤的平仄滴动着无垠恬静的乡愁。乡愁犹如满园的韭菜，长了割，割了长，走出深山，重回大陆是丁春法的梦寐以求。一晃就是38年。时间1987年，一天傍晚他在回家路上，见到外出忙碌的人群正在急急地往家赶。有猎人、渔民、工人、农民、学生、有老人及小孩，还有外出寻食的鸡鸭鹅及放牧的牛羊群，一只迷路落伍的羔羊正急得＂睐昧＂（回家！）直叫唤，天上还有归巢的鸟儿及各种飞虫，地上有回家的蚂蚁等小虫，浩浩荡荡地回家大军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大概是触景生情吧，他对这风景特别敏感，他也随着人群回家去。他遇见－个盲人，正拿着拐杖边触摸着前方路边艰难地往前走，嘴里在喃喃自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丁春法见状忙去搀扶，并问：师傅，你的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盲人说出了地名，可丁春法并不是本地人，因此也不熟悉。他说，这地方如果是常人是很容易找到的，可你是一个盲人怎么找啊。 盲人自豪的说：我只要顽强地坚持回家这信念，信念就是我的力量。终有一天会找到家的，再说我虽是盲人可家人也是不会放弃我的，家人也正四处在找呢，二者结合，回家就有希望，如果我不想回家，坐以待毙，那就永远也回不了家。 丁春法邀请：那你晚上住到我家去吧，明天再赶路。盲人却说，不能，住到你家，假使家人找来就找不到我了，我还是睡在这路上，家人才会找到我。 丁春法咯噔一震，只得从家中送来了晚饭，并抱来了被子，盲人吃好晚饭后，他帮盲人铺好被子，让盲人睡在路上等待。 清晨丁春法急急赶来，见盲人的家人已找到了他，正等着他来后归还被子。盲人及家人对丁春法千道万谢。 第二天傍晚，在山林中，有一位迷路的六岁的小男孩急得团团转，嘴中在不停地喊，我要回家！我要妈妈！丁春法急忙走过去抱住他安慰，我抱你回家！抱你去见妈妈！但小孩不要他抱还是乱转，还是不停地叫唤，我要回家！我要妈妈。天黑了丁春法要抱着他回家暂时休息，可他哪里肯，用嘴咬，用脚踢用手捶。他实在没有办法就抱着孩子在路上守候。总算守到了来找的人。 晚上丁春法梦见—— 当初从农村走到镇上全是曲折不平坑坑洼洼坎坎坷坷的路，一到雨天就成了烂泥路穿上雨鞋也要被泥泞的土粘住，只能赤着脚走路，到了镇上到县城没有公路只有河边的土路，因在河边，雨水会直接渗入河中，路就要好走一点，年轻的都在这土路上步行进城，有水路可没有轮船，只有用橹摇的班船，有重物的及老人小孩只能乘班船，如今已经彻底改变了面貌，村里的烂泥路变成了一条新的石沙路;通往县城的土路筑了公路，平坦的柏油马路，路面上一尘不染，马路两旁的路灯，一个个挺直了身子，像忠诚的卫兵守护着家乡。两旁的绿化带像两条长长的绸带，高大挺拔的梧桐树像一个个挺拔腰杆的战士，花丛像婀娜多姿的少女；在难以种殖的地洼地及起伏不平的土丘地上建起了一排排标准厂房，农民既种地又当工人，收入如翻跟斗；全县有名南禅寺庙，庙光塔修建后雄伟壮观，如今成了县城的商业重地及旅游景区。村里的楼房，像雨后春笋，一幢幢拔地而起，特别是镇及县城已经日新月异，但是老街还保存，那里的情景多么繁荣啊!令人赞叹不已；他梦见两个母亲，已经九十多了，已经瘦骨嶙峋，形容枯槁但精神矍铄可还健在；小姐姐、未婚妻也已经七十多，皱纹已经悄悄爬上了她的脸，但还风韵犹存，别具一格；儿女也已五十，读过大学，知书达理，正在为国家作着贡献；孙辈也已经二十几，说不定已经有了重孙辈，子孙满堂，他们都日思夜想盼着他回家......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会老去。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通过这几件事丁春法已充分认识到，回家是人之常情，梦寐以求。一次，他与杨光昌闲聊时，谈起了这些事，丁春法由衷之言：家禽家畜及小动物鸟雀也懂得回家，要回家这是人之常情，盲人及小孩做得对，一定要顽强地坚持回家这信念，全力以赴就有到家的希望。同时祖国已经强大，祖国不会忘记咱们这批中国台湾游子。早在1979年元旦，大陆发表《告台湾同胞书》，宣称即日起停止炮轰金门，并呼吁两岸尽快实现通邮通航，两岸铁幕终于出现松动。回家的转机真正来了。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有父母、兄弟姐妹、老婆、孩子。咱们要密切配合，发动＂荣民＂打好回家这张牌，寻找回家之路。 第一百四十二章 破冰 “想回家，怎么办？回家之路在何方？谈着谈着，突然二人眼前豁地－亮，有了主意。但是如今的丁景春是台湾人不能实施计划，杨光昌说：师长，为老兵们争取权益是我的责任。那你在后面指挥，由我去冲锋陷阵。 祥迪明想了想说：你现在不住在眷村，没有号召力，最好找一个住在眷村的＂荣民” ，熟识的人多，有号召力。 说起眷村还要详细介绍一下—— 时间回溯到1949年，当时国民党军政人员及其家眷，随着蒋介石漂洋过海，来到台湾。 最初绝大多数随军的家眷就只是聚居在所属单位、营房附近的庙宇、学校、农舍、牛栏或者自己搭建的简易住所里，有的甚至露宿街头，条件十分艰苦。从1955年初起，为了安置军政人员和他们的眷属、遗眷，解决他们的住房问题，各军政单位便陆陆续续地开始兴建“眷村”。于是乎，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眷村”便遍布了台湾各个地区。因为需要安置的人员太多，而经费又有限，各单位就因地制宜，在驻地周围的田间、荒地上，陆续用竹片、茅草搭建了一排排户数不等，长短不一的连幢简易平房。住户也是几百、上千不等。每户人家的住房面积不过30平米左右；户与户之间的隔墙上面都是相通的，每排房子里，只要有一个人咳嗽，整排的住户都能听到；一家炒菜，整排住户都能闻到菜香。不过，每个村子里都设有小学、商店、邮局、水井、公厕等公共设施，住户们日常生活几乎不用走出村子，所以成为了一个与外面社会隔绝的独立社区。这些分布在台湾各地的特殊社区被统称为“眷村”。 眷村都是人字形的屋顶、灰黑的鱼鳞瓦、竹片编成的墙壁上薄薄地糊了一层泥土和白灰，每排房子之间都离得很近。当时的眷村又称为“竹篱笆”村。 住在同一栋的人家白天不用锁门，跨两步推开门就进了别人家。薄薄的甘蔗板隔出了张家、周家、黄家，却隔不住每一家早早晚晚发生的大小事。 杨光昌打听到他们师的大部分人员的居住集中地，他来到台北市最大的眷村寻找战友，青草地、老榕树，鸟语蝉鸣、斑驳的窄巷、路灯和电线杆，他迈步在巷中寻找熟悉的人，突然听到后面有一声宏亮的喊：杨光昌！ 杨光昌急忙回过头去，只见一位与他年龄相妨，浓眉大眼的人，原来两人是一个师一起来台的战友。对方是17岁离家入伍的湖北房县籍老兵杜光德，两人有一个共同爱好，爱吃饺子，于是两人找了一个饺子馆，在角落处坐下，两人讲了现在的处境，杜光德还讲了其他战友们的情况，杨光昌当然不会谈及老师长的情况，谈着谈着，两人都涉及了回家的问题，杨光昌恰到好处友善地问：您们想不想回家？ ＂荣民＂杜光德说：日思夜想，可实在也想不出办法。 杨光昌说：我教你一个土方法。说着就对他耳语。杜光德说：这么简单的办法能行吗？杨光昌说：回家是＂荣民＂的人心所向，你只要开了个头，后面肯定有人跟上来，那就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杜光德答应试试，祥迪明撰写的第一张传单，名为《我们已沉默了40年》：他们的父亲（暗指蒋介石）未死之前每年祝寿，死了之后每年谒陵，还要搞什么效忠、效孝，要学生写心得、出壁报。难道我们没有父母？我们父母是生是死不得而知，如果是生，就回去献上一杯茶，如果是死，就回去献上一炷香。这难道不是人情义理的最起码要求吗？ “荣民” 杜光德的白汗衫上胸前印有两个字“想家” ，后背印着两个字＂回家！＂招摇过市。熟悉的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写？他回答，“我离家快40年了，叶落归根，我不愿死在外面，我想回家见妈妈！”这说出了 荣民 的心里话，回家的渴望已经喷薄欲出，他们身穿写有“想家” ，要回家的白衬衫白汗衫，手中打着 “白发娘，盼儿归，红装守空帏”、我要回家见爹娘！想家，我想你，妈妈！ 我要回家见妈妈！“骨肉隔绝四十年”的标语，散发祥迪明择写的传单、游行请愿，有些举起了牌，拉起了横幅，呼起了我要回家的口号，集体上街游行、请愿，高喊“死也要回大陆，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唱起了（母亲你在何方），要求当局开放回大陆探亲。1987年春，杨光昌在祥迪明的授意下，发动台湾老兵成立了“外省人返乡探亲协会”，成员六百多人，成为台湾最引人注目的返乡探亲团体。 5月母亲节，杨光昌牵头组织老兵在台湾孙中山纪念馆集会，名目就是遥祝母亲节：妈妈我想你！6月28日，在台北市金华女中的体育馆，杨光昌又策划了——打开海峡两岸探亲管道座谈会，到会者六七千人。? 老兵们在努力的同时，大陆那边，也是在1987年，大陆领导人请着名美籍华人陈香梅女士转告台湾领导人：应该让那些已经在台湾的人回到大陆来探亲。 无论内外，老兵返乡运动已对国民党形成极大压力。加上当时社会的同情与群众支持，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1987年11月，蒋经国主持国民党中常委，通过关于赴大陆决议案，正式宣布：“基于人道立场，开放老兵探亲。” 长达四十年的两岸同胞隔绝状态终于被打破。消息发布后，在台湾掀起了巨大的反响，全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不少老兵更是喜极而泣。面对台湾当局的这一举动，祖国大陆在第一时间做出热烈回应，欢迎台湾当局开放台胞赴大陆探亲旅游，“保证来去自由，尽力提供方便” 台湾红十字会为这场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准备了10万份表格，在半个月内就被“荣民”们抢领一空。回乡的路终于开通，台湾老兵如同开闸后的洪水，开始大潮般涌向大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五彩纷呈 一九七六年后喜讯频传，黄法作恶多端如疯狗乱咬人，大整老干部，污蔑不实之词把几个老干部逼害致死，甚至挑动武斗，罪行累累，恶贯满盈，被逮捕法办。赵碧霞在家乡恶贯满盈，疯狗乱咬人，她家乡公安部门也来了几个人，被押回原籍审查。她揭发祥迪明也是恶人告状，实则她的姘夫是一个出卖全团的大叛徒而处决，她却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潘家的破产地主及台湾关系不再提，胡祥伟被调回城市回原科研单位工作，并补发了工资。潘祥云提拔为镇中学的教务主任。翠萍也由代课教师转为正式教师。祥迪明的孙辈一半姓胡，另一半姓祥。全家人喜气洋洋。 清明节是扫墓祭祖的日子，胡家及祥家老小在清明节祭拜在抗战中遇难的胡来富与胡云康，同时祭拜列祖列宗，这已成了铁打的规矩。一九八八年清明特别隆重，胡家及祥家的十余名子孙后人天南地北赶回老家祭祖。齐聚胡家屯，八点在家里集合，人聚齐后，院子里围成一圈，听潘伟芬讲述，国仇家恨及抗战家庭的故事。 然后统一去上坟…… 二位奶奶在孙辈的搀扶下带着亲人们一同上墓地，有的手捧鲜花、有的手拿香烛、食品、纸钱，有的肩扛锄头、铲子，为老祖宗上坟扫墓。 每年清明节，胡祥伟还会起草一封“天堂家书”，今年的家书是： 胡爸爸，爷爷，今年是你们遇难五十周年纪念日，你们的遇难已被编进了县史。这五十年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改革开放成就举世瞩目。大国正在崛起，中国一步步走向富强，迎来中国历史上的空前盛世。经济繁荣，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咱们家也发生了巨变，咱们家已有十五口人，最小的还在娘肚子里，咱家出了八个大学生，五个党员，爷爷你已有玄孙了，胡爸爸你也有重孙了。五世同堂！二位奶奶己百岁，五代人都身体健康！小辈事业有成，学习优秀，你们的遇难故事我们会世世代代传诵，教育后代不忘国耻，自强不息！振兴中华！ 美中不足，祥爸还没有回来。胡爸爸，爷爷，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祥爸平安回来。 上坟时捎去“天堂家书”寄哀思，与纸钱一起焚烧在墓前。 上完坟，大家诵读一遍家训　： “国仇家恨，牢记于心；自强不息，振兴中华！疾恶如仇，为民服务！待人处事，贵在人品；紧紧跟党走，为人讲侠义，做事凭良心，处事要诚实；传家忠和孝，兴家文和德，持家勤和俭，安家让和忍……” 而每当大家一起诵读家训时，心中都有一份骄傲和宽慰，心都紧紧相连。 刚学会说话的孩子虽然年纪小，可从小耳濡目染，他也能在听到家训后，咿呀接上下一句，也许他还不懂其中的道理，但这些话会烙在他的骨子里。 对于胡家人及祥家人来说，家训是十多口人的“必修课”。 一九八八年的中秋节，全家人团聚，五世同堂。吃过晚饭后，全家人坐在大树下赏月吃月饼，潘祥云说：妈，奶奶，解放前夕去台湾的大陆人，都已经来信，有的已回乡探亲，定居，如果祥爸健在也一定会有消息，如今没消息，令人不安…… 这时胡祥伟却掩面而泣躲到一旁。潘伟珍看出端倪，急忙走过去迫不及侍问：伟儿，你有祥爸的消息啦？ 其它人也跟了过来，胡祥伟却越哭越凶。情况不妙，哀伤袭上每一个人心头。方奶奶斥责：孙啊，我们也知道你祥爸没有消息一定是凶多吉少，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既然你知道了，总不能长期瞒下去，就不要瞒着大家了，晚说不如早说，快说出来你心里也会好受些。 方奶奶说罢就给孙子擦眼泪。胡祥伟看最也瞒不下去了，只得如实讲—— 这几年我一直给台湾去信，我给台湾每个市县都去了信查找，可总是以查无此人及地址不详给退了回来。 说着他挖出了二十封退信。 大家看过退信后，胡祥云说：哥，你也太固执己见，这信也不能说明问题呀，也许爸在山区，也许在某个角落，也许已经隐姓埋名才查无实据。总之在茫茫人海要找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现在伤心还为时过早。说不定有喜讯在等着我们。 大家都赞同潘祥云的说法。出乎意外胡祥伟又流泪说：还有更确凿的消息。 见胡祥伟又落泪，大家的心情更沉重起来。潘伟珍指责：胡祥伟你一定是得了思念的忧郁症后无端猜疑，疑神疑鬼。 胡祥伟啼笑皆非，说：确实我想爸而得了忧郁症，妈，这次可不是猜疑而是真凭实据。 在大家的催促下，胡祥伟讲述—— 我的一个同事的叔叔，也是解放前夕去台湾的老兵，前几天从台湾来到大陆探亲，我得知这个消息下班后急忙跟着同事去了他家，见到那位台湾老兵，我开门见山询问：“大伯，在台湾你是否听到过见到过祥迪明这个人？” 提起祥迪明，这个铮铮铁骨的老汉却哇！地一声哭了，还站着对亡灵默哀三鞠躬，好一会后他才在大家的劝说下坐下讲述： 去台湾时祥迪明是们的好师长，他爱民如子，一天他与警卫员一起外出去看牙病，看到了危险的一幕，一辆马车稳稳行驶在大街上，突然一辆军车抢道，并不断鸣笛，马儿受惊后如脱缰的野马狂奔，赶马车的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而没收收住缰绳，马车经过之处一片狼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死劲地抓住了马的缰绳往后拉，马因为这股力量而导致头部歪曲，想要快跑看不清前面的路，行动已经受限，但因师长手上没有戴手套缰绳在手中有些滑，受惊的烈马并未被完全制住，仍然在街道中心横冲直撞，不断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全。祥迪明紧紧拉住惊马不放，惊马拖着他继续向前狂奔。在前方10多米处有一位妇女和老人领着两个小孩在街中心行走。\"快闪开!快闪开!\"师长一面高声呼喊着，一面竭尽全力想钳制惊马减慢速度，迫使马车停下来。然而，惊马并不听使唤，继续慢奔。这时马车已进入城中心的丁字路口，那里商铺众多，情况更加危险，祥迪明一面向行人高喊\"快闪开!快闪开!\"一面与惊马搏斗......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师长不顾个人危险，用力将缰绳在胳膊上猛缠几道，然后猛力拉，赶车人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急忙相助，惊马停止了慢奔，可惊马发怒了，伸出腿对旁边的师长狂踢，踢出一米多远，师长昏厥在马路上，被后面横行霸道疾驶而来的军车碾压，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英雄献身。肇事车逃之夭夭，警察不闻不问，可却以阻碍交通为名非要清理尸体毁掉现场。警卫只得把“师长”的尸体运到师部。 胡祥伟口干舌燥，停止了讲述。潘祥云见状忙去倒来了水，他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后继续讲—— 第一百四十四章 霞光 全师官兵全向“师长”的尸体致哀。买了棺材入棺，还开了追悼会。全体肃立默哀，奏哀乐；沈副师长作了悼词；杨光昌在追悼会上详细讲述了师长英雄献身的经过；官兵们都流下了伤心及感动的眼泪；上级派来的特使号召全师官兵向师长学习。众人对着师长的灵柩三鞠躬。然后把灵柩安葬在公墓中。杨光昌向台湾当局自首，因为没有保护好首长，严重失职而被判了刑。这件事全师都知道。 我听了那台湾老兵的讲述，简直不管相信自己的耳朵，疯也似地往外跑，跑去找赵叔叔，其实赵叔叔也已经从台湾回大陆探亲的老兵那儿打听到了父亲的下落，他怕我们伤心忍受不了而没有告诉我们。在我的责问下他才说了真话。与那位老兵讲述的一模一样，我们叔侄只会抱在一起哭。 胡祥伟讲述完后全都哇地哭了，不约而同地站立，对着亡灵默哀，三鞠躬。 潘伟珍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挖空心思后终于发现了破绽，她说：如今悲伤还有些早，我对祥迪明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有些怀疑，这事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接下来咱们要派二人去台湾，寻找杨光昌，他是警卫员最有发言权，只有他讲的话才可信，如果祥迪明真的是为救人而遇难，也是为咱们家添了光加了彩，那就得理直气壮把他的骨灰带回来安葬。 悲伤之余是乎还有一些希望，大家统一了意见。 许奶奶提出独特的看法：如果他有不测老祖宗及他爸他哥一定会托梦给我的，可如今我做的梦是他还活着。我早就给你们讲过，祥迪明是猫命，猫有“九条命”。猫的生存能力很强，不容易遇险。猫有活命的绝招。首先，猫的跑路能力超强，猫能上房、爬树、翻墙，其次，猫会游泳，落水死不了， 再次，猫有一套软着陆的硬功夫，即便它从高处摔下，也不会死，受伤往往也较轻，这要归功于它发达的运动神经系统和平衡能力。一旦从高空落下，不管开始是背朝下还是其他糟糕的姿势，它都能在空中完成姿态调整，接近地面时前肢就已经做好着陆准备，那一脚厚厚的肉垫子和柔韧的脊椎能有效地化解冲力。猫的战斗力和捕猎能力也都很强。猫尖爪利齿，在相同体型下，少有动物能够战胜猫的。而那一脚肉垫更使它们的行动悄无声息，伏击老鼠可谓得心应手，再加上一只嗅觉敏锐的鼻子和一双能夜视的猫眼，特别灵敏的耳朵，老鼠都逃不掉。 猫能设法承受各种意外事故、伤害和困扰，猫的反应迅速，肢体又灵活总是可以从一些危险情况下迅速抽身化险为夷，并且逢凶化吉。 猫的神经系统在受损后具有超强恢复能力。猫在受伤后都会发出呼噜的声音。这种由喉头发出的呼噜声有助于它们疗治骨伤及器官损伤，同时有助于它们自身的身体健康。使它们更为强壮。 这是猫生存的内在条件，同时还有他的外在条件。民间传说猫是老虎的师傅，因而人们对猫望而生畏；猫会捉老鼠，老鼠是人们的公敌，会捉老鼠的猫自然也就成了大众的保护对象；猫善良，不咬人，童叟无欺，况且与每个人合得来，成了大众的朋友，大众会处处保护它；猫会藏身，一旦发现敌情会藏得无影无踪；猫除了人民公敌老鼠外不伤其他，没有仇敌，不会受到暗箭伤人；猫，看上去总是那么优雅，漫不经心 ，举止轻盈，警惕性高还那么机智，敏捷灵活，动作迅猛。猫生活俭朴，样样要吃，无不良嗜好，适应能力强，要想饿死猫，难啊！祥迪明处处像猫，猫有九命唯有一心，这事发生在祥迪明身上我就不相信，凭他的猫一般的灵活马怎么也踢不到他身上，车子也不会碾到他身上，也许他是为了逃走，而故意让警卫演出的冒名顶替的车祸，他一定是躲到到深山老林中，如今台湾人可以回大陆，放心吧，他一定会想办法活着回来。 潘伟芬更是振振有词说：昨晚我还做了一个奇特的梦，祥迪明曾对我说，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我说，你八月十五赶回来，可以在团圆节全家团圆。他答，八月十五是赶不回了。说完后他就隐去了。这一定是老祖宗托梦给我，他离家已五十年，每次我做的梦都是真实的，他去找抗日的队伍时是农历的八月十八，他一定还记得这个日子，况且有古诗云，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况且咱们华东人把八月十八定为大潮生日，一般造屋修屋，买田购大型农具都定在八月十八，这是个大吉大利，大发财有意义的日子，八月十五来不及，那八月十八他一定会赶回来了。 胡奶奶提议，人世间祖宗托梦的确存在，反正也不损失啥咱们信一回吧，不就是三天吗？等你们下了班，咱们还聚在一起翘首以盼，过了这三天，五十年的等待盼望，咱们也对得过去他了，你们年轻人各忙各的，没时间也不要再回来聚会了，由我们三位老的在家中等待就可以了。三天后再派人到台湾去弄个水落石出也不迟。 好！齐同意。 三天，天天下班后放晚学后全家人聚集在大树下翘首以待，第三天八月十八更隆重，好像奇迹会真的发生一样。胡祥伟还准备了鞭炮爆竹。各个穿戴整齐，按次序坐好。突然，天边喷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晚霞闪耀着绚丽的光彩，赤橙黄绿青蓝紫，刹那间，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红得几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硕大的牡丹花在天边怒放，尽情地喷芳吐艳。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十分壮观， 奇迹真的发生了，夕阳下，前面出现了一个人—— 在1988年的时候，祥迪明拿着丁景春的身份证，从山林中走出来，终于回到大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乡愁(一) 与祥迪明一起回大陆寻亲的还有杨光昌，这里还要谈一谈他的故事—— 1937年杨光昌已经15岁， 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日本人像强盗一样进入村子里，每一次日本人进村，父亲都把他们母子三人藏到地窖里，自己与日本人周旋。 日本人隔三差五就进村，家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再后来就抢粮食、抢吃的。日本人走后，父亲再把他们母子三人从地窖中拉上来，母亲看着一片狼藉的家里，流下惊恐的泪水。 杨光昌看着混乱的家中，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杨光昌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是父亲经常教育他，身为男子要有担当。一日，日本人又进村了，父亲照例把他们藏在地窖中，听着外面混乱的声音，妹妹吓得直哭，母亲紧紧捂住妹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了声音，可是迟迟不见父亲喊他们出去。杨光昌带头大着胆子摸出了地窖，跑到院子里看见父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任凭他们叫喊，父亲再也没有起来。 父亲被日本人杀害后，杨光昌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有一天，他听村民议论，外面有很多部队正在抗日，等赶走了日本人，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杨光昌，他也要参军给父亲报仇。 杨光昌飞奔回家，把自己想要参军的想法告诉了母亲。没想到母亲并不同意，家里就剩下杨光昌一个男丁了，虽然母亲没有文化，但是她知道打仗那是要拼命的，如果杨光昌再牺牲了，她怎么跟他父亲交代呢。 杨光昌看着憔悴的母亲和年幼却懂事的妹妹，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但是杨光昌并没有打消参军的念头，日本人照例进村烧伤抢夺，一次比一次凶狠。 这天夜里，杨光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一想到白天日本人恶狠狠地模样，就想起惨死的父亲。 于是他偷偷爬起来，收拾了几身衣服，他决定瞒着母亲，偷偷找部队参军去，临行前，他朝着母亲那屋磕了三个响头...... 其实母亲这晚也没有睡着，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呢，听着外面的响动，她急忙走了出来，杨光昌想逃也逃不了，他急忙跪在母亲面前恳求：妈，孩儿不孝，丢下你及妹妹不顾不管，想半夜逃走，可杀父之仇我不得不报啊，请谅解！ 杨母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呢，她通情达理急忙边搀边说：孩儿，报仇雪恨，打鬼子这是头等大事，妈能理解，你去吧！ 说罢挖出了二个银元，又说：这是你爸留下的，你带在身边以备急用吧。 杨光昌在母亲的搀扶下站了出来，说：妈，我一个小伙子，外出总是饿不死的，这钱就留着你及妹妹用吧。 母子推来推去，妹妹也吵醒了，她打圆场说：要不就一人一个吧。 两人照此办理。母亲嘱咐：孩子，去吧，母亲只盼望战争胜利的那一天，你能活着回来！ 妹妹也说：哥，我会照顾好妈，你放心打鬼子。 杨光昌说：赶走了鬼子，我就回来照顾你们，永不分离。 杨光昌拥抱了母亲及妹妹，硬着心半夜走出了家门。跑出家门的杨光昌，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听说哪里有部队，他就往哪跑。 在路上，碰到了一支行军的队伍，一看是抗日的部队，激动之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上去，拦住排长，大声说道：我要当兵！ 排长嫌他年纪小不收，他急中生智谎称自己已经17岁。不过这支部队是先遣队，正着急赶路，排长还是拒绝了杨光昌的请求。 杨光昌好不容易碰上一支部队，哪里肯轻易放过，他死死地拽住排长的裤脚，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是被日本人给杀死的，他要给父亲报仇，非当兵不可。 排长看着面前还是个孩子的杨光昌，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他还不够年龄，但是这孩子的脾气，是块当兵的料。于是这位排长告诉他，我们是开路先锋，大部队就在后面，让他在这里等着，说完还给杨光昌留下了一张纸条和几块干粮。 一天后，杨光昌真的等来了大部队，凭借这张纸条，他成了国军的一名通讯兵。没多久，他参加了战斗，这一仗打得异常惨烈，杨光昌第一次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他学会了开枪，扔手榴弹，学会了如何多杀鬼子，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杨光昌也尝到了胜利的甜头，迅速成长了起来，至此之后，他每次都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希望赶紧把日本人赶出中国的土地。半年后他成了精巧的战士，在一次晚上站岗放哨时遇到了祥迪明团长，后来当了团长的警卫员。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投降，杨光昌非常高兴，终于赶跑了日本人，他能回家看看母亲和妹妹了。可军务繁忙，全团搞接收，不久内战就爆发了，他当然反对内战，他想开溜，可跟随团长多年中他发现团长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秘密，他意识到团长与共产党亲，抗战中与新四军联合作战，屡建奇功，如今他也反对内战，他会有好办法应付。于是铁心配合跟随团长，直至去了台湾。 杨光昌没有想到，这一去，在台湾就是整整40年，加上抗战与解放争离家已经五十多年。 在台湾虽然在师长的牵线搭桥下成了家，有了漂亮贤惠的妻子，一个继子及一个亲女儿，家庭很幸福，但是杨光昌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妹妹和母亲。随着时光流逝，杨光昌越发思念母亲及妹妹，一块银元他始终保留在身边，每逢想到他们杨光昌总是一个人坐在庭院中静静地发呆，遥望故乡，他渴望回家。 自从失去联系后，几十年来来妹妹杨际英及母亲无不期盼着哥哥回来，哪怕有哥哥杨光昌的消息也是好的，杨际英期盼了五十年，始终没有哥哥的任何消息，每一年家中逢年过节（那怕是自己结婚生孩子后），吃饭时桌子上总会摆上一副空碗筷，这是留给杨光昌的，代表着一家人团团圆圆。母亲因为日思夜想儿子有些老年痴呆。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杨光昌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但是在他心中，一直想着要回家。时过境迁，这次与祥迪明一起回家，大陆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回家的这条路，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变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农村的土坯房变成了砖瓦房，甚至楼房，但杨光昌就是莫名的感到熟悉。 杨光昌的妹妹杨际英，听说哥哥要回家，早早就在公路旁等着，当初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如今白发早已爬上了头，况且已经子孙满堂。而孩子让她回家等，但是老人执意要在这里等着，她说五十多年变化太大，哥哥已不认得新家了，她要带着哥哥一起回家。在国道与乡道的交界处，杨光昌和妹妹终于相见，两位老人抱头痛哭，久久难以平息，妹妹紧紧握着杨光昌的手，领着他一步步往家走。更让人高兴的是，杨光昌的母亲汪秀芬还健在人世，已经96岁的高龄了。 杨光昌走进阔别已久已经焕然一新的家门，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的母亲。 汪秀芬生病卧床多年，神志也早已不清，有时候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了。 杨光昌看着年迈的母亲，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母亲的双手，早已泪流满面，他轻轻地呼喊母亲。汪秀芬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虽然说不出话，但是她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她的儿子活着回来了。杨光昌把那年一块银元还给了母亲，万万想不到母亲还把另一块银元包在手巾包中。母亲望着这二块银元眼睛放光。这二块银元就成了传家宝。 杨光昌还把自己的妻子养子及女儿的照片给母亲看。 老人细细打量儿子，再看看儿媳妇及孙辈的照片，脸上露出了欣慰了笑容。 第三天晚上，汪秀芬老人安详的闭上了双眼，50年了，她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儿子活着回来，这才放心地离开。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乡愁二) 与祥迪明同机回大陆的还有来台老兵邢文良。 1922年8月，邢文良出生于湖南省桃源县太平桥乡，邢文良家境殷实，父母在当地经营生意，家中还有两个妹妹。 作为家里独苗，父母对邢文良寄予厚望，希望邢文良学有所成将来继承家业。 为了培养邢文良，父母耗费重金将邢文良送入学校读书，由于父母宠爱，邢文良对读书丝毫没有任何兴趣，逃课成了家常便饭，父母对此束手无奈只好任其自然。 邢文良养成了一副公子哥做派，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初中毕业后邢文良辍学赋闲在家，辍学后父母希望邢文良继承家业经营生意，邢文良同样丝毫不感兴趣。 自由散漫成了邢文良全部生活，时间转眼到了1945年，这一年邢文良23岁了到了该成家立业年纪，父母开始为邢文良操持婚姻大事。 一番挑选父母相中了19岁的钱香娣，钱香娣家境富裕，和邢文良门当户对，父母十分满意。 听说父母给自己选中了钱香娣，邢文良受过教育不同意父母安排，在他心中，挑选妻子一定要找容貌靓丽贤惠的女子。邢文良瞒着父母决定偷偷先见见钱香娣，他满意了才会同意这门婚事。 打听到钱香娣家庭地址后，邢文良偷偷来到钱香娣家门前躲藏在一个隐秘角落里仔细观察，不久一个年轻女孩走了出来，邢文良判断眼前女孩应该就是钱香娣， 看到钱香娣第一眼邢文良愣住了：“出水芙蓉的容貌、秀丽的长发、一双大眼睛”，标准的大美人，邢文良对钱香娣一见钟情。猛然窜到面前抓起钱香娣的手介绍自己。他同意了这门婚事。 在父母安排下，1945年邢文良与钱香娣步入婚姻，钱香娣十分贤惠，孝敬公婆、照顾两个妹妹，帮助公婆打理生意，家里内外管理的井井有条。 家有贤妻赛过万亩良田，见邢文良整日游手好闲，钱香娣劝说：“有知识将来才会有出息，你安心去读书，家里有我，我会替你照顾好公婆、妹妹”。 在妻子劝说下邢文良重返校园，渐渐戒掉了身上不良习气，妻子在家里，邢文良难以安心住学校，每天来回20公里往返学校家里。 钱香娣总是耐心劝说邢文良：“有知识文化将来你才可能有一番成就”，邢文良答应妻子要求。 第二年钱香娣顺利诞下一个女儿，邢文良为女儿取名小兰，女儿到来后邢文良体会到做父母的责任感。 钱香娣一如既往孝敬公婆、照顾妹妹、操持家务，一家人生活其乐融融。 1948年部队到学校招兵，参军立功成就事业，邢文良一直想要出人头地，左思右想后瞒着父母妻子偷偷报名参军。 整训后邢文良很快就要随军驻防，临行前与亲人告别，这时父母妻子才知道他已经参军入伍。 邢文良是家里唯一男丁，父母自然舍不得邢文良离去，钱香娣望着丈夫痛哭流涕自责不已，她后悔自己逼着丈夫去学校，如果不逼着丈夫去学校，丈夫就不会参军。 临行前邢文良拥抱着妻子： “香娣，请你放心，我一定干出个样来，将来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望着丈夫离去，钱香娣依依不舍：“文良，我只要你平安归来，家里有我你放心，我和女儿一定会等你回来。” 告别亲人邢文良随军来到上海登上船，运兵船驶离码头向大海驶去，邢文良不知道目的地是何方，漂泊了三天船终于靠岸了，邢文良这才知道目的地是台湾，望着故乡邢文良思念家里妻儿，期盼早点与父母妻儿团聚，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别整整期盼了40年。 抵达台湾后邢文良分派到高雄凤山军营，一段时间训练后邢文良被选派凤山军校深造学习三年，在军校学习的日子里，邢文良十分思念家乡的父母妻儿，隔着茫茫大海邢文良睹物思人，晚上望着明月邢文良寄托着哀思。 军校毕业后邢文良升任排长，此后一直在台湾生活。 弹指十年，同邢文良一起来到台湾的纷纷成家，不少战友开始为邢文良介绍对象，他断然决绝了，多年来他一直牵挂妻子，牵挂家里父母女儿。 女孩被拒后一个个离去，一个叫阿芹的女孩认识邢文良后深深爱上了他，阿芹年轻漂亮贤惠，为了博得邢文良好感，阿芹经常到邢文良家里为他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邢文良十分感动，但他心中只有妻子，为了断绝阿芹念想，邢文良对阿芹直言道： “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老婆，从今以后请不要再为我洗衣服，也不要给我送水果、饭菜了。” 阿芹伤心地离开了，朋友们为他感到惋惜，望着身边朋友有儿有女，邢文良也会感到羡慕，但他坚决不再娶。 邢文良守着愿望在台湾孤单生活30多年，60岁那年邢文良从岗位上退休，退休后邢文良开始给妻子写信，同时申请返乡探亲，家书寄了一封又一封始终没有回信，探亲申请一次次被拒绝。 邢文良始终没放弃，拒绝一次申请一次，连续申请十年，1988年邢文良终于获得探亲假，此时他已经66岁了。 拿到探亲假后邢文良激动不已，离别家乡四十年了，父母是否还在世？妻儿生活如何？邢文良一无所知。 买好礼物收拾行李，1988年邢文良与祥迪明一起踏上了返乡航班， 来到家乡拖着行李箱，家乡变化太大，邢文良找不到故乡地址，邢文良开始四处打听老家太平桥乡具体位置，村民纷纷摇头，走了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邢文良也不知道问了多少人丝毫不知疲倦，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家里父母妻儿。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一个古老的巷子，遇到儿时的同乡，邢文良连忙上前询问：太平桥乡怎么走，我是从台湾返乡寻亲，我叫邢文良？ 你叫什么名字，再说一遍？同乡老人有些激动不已。 我叫邢文良。 老人激动地握着邢文良的手：你是良子吧，你还活着啊，村里人早以为你不在人世，没想到你还活着。 邢文良激动不已：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的家人还好吗？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邢文良迫切想要知道家人情况，老人握着邢文良的手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父母已经死了！” 父母已死他心里早有准备，他询问：我父母葬在那里？ 老人指了指了不远的山坡，邢文良来到山坡只见杂草丛生中耸立着2个坟墩，竖着墓碑，邢文良跪倒在父母坟前，他嚎啕大哭自责不已：“我回来晚了，我回来晚了，对不起父母......”。 老人不停地安慰邢文良，邢文良询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看着邢文良，老人深深长叹将经过告知： 自你离家后，父母常年忧虑，第五年父母在郁郁寡欢中病逝，妻子钱香娣操办了公婆后事带着女儿小兰改嫁。 年迈的老人怕邢文良受刺激，拍着肩膀安慰：香娣是个可怜的女人，兵荒马乱的那些年，她为了你守着这个家，出嫁了两个妹妹，送走了公婆，一个女娃子，过得苦啊！她们没有你的信息，以为你已不在人世，你大妹帮她找到了合适的，她改嫁也是有情可原！ 听到这些话，66岁的邢文良蹲在地上掩面痛哭，为与妻子的半生错过，也为自己对妻子的种种亏欠...... 两个妹妹及女儿小兰在哪儿？邢文良急着问。 老者说：你放心吧，已经有人去叫她们了，她们一会儿就会来见你了。 一个小时后女儿小兰来到，两人相视了几秒钟后就拥抱在了一起。小兰虽已四十多岁但还是娇滴滴说：爸，妈一直跟我谈起你，你与我脑中的一模一样。 邢文良关切地问：这几十年你们生活得怎么样？继父待你们好吗？ 小兰说：继父待我们很好，可惜在五年前已经过世了，如今妈与我生活在一起，我有一男一女都有了工作。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邢文良眼中闪出光芒问：你继父已经过世了？ 小兰说：是啊，妈妈一直念叨你呢。老家已经长时间不住人破旧不堪，你住到我家中去吧。 邢文良有些支支吾吾：可是你妈已改嫁，见了会别扭...... 小兰恳求：是去我的家，不是去妈的家，你来一趟大陆不容易，女儿家总不能不去吧。再说继父已走了五年，我妈没老伴也怪可怜的，你如果能原谅妈续前缘是最好的，即便不能，那就在有生之年再见一面吧，那些积攒在时光的牵挂和思念，就放在来世再圆吧！ 女儿的家当然要去的，再说她改嫁也不是她的过错，是两岸相隔，有情可愿，况且如今她又成了寡妇，再说是为了寻找妻儿而来，总要见她一面吧。 女儿的提议不可抗拒，他跟着女儿而去。当推开女儿家门时，那个让他日思夜想40年的女子，竟然真真实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结婚前夕妻子曾给了他一张单身照片，他一直珍藏着，将近半个世纪的分离中，照片上的那个姑娘，变得太多。 她也老了，眼角有了深刻的皱纹，头发也有些白了，可同时，邢文良又清楚的感受到：他爱了半生的姑娘，又从来没有过任何改变。她笑起来时，眼睛依旧会变成好看的月牙；即便过去40年，她向耳后拢发的动作，却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四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四十年的阴差阳错里，他们错过了太多，这其中的辛酸苦辣，早不是三言两语能概括的。 所以这场离别近半个世纪后的重聚中，两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最终是哭到泣不成声的邢文良老人，颤抖地从怀里取出那张、不知被他摩挲过多少遍的黑白照片，郑重交到了钱香娣的手中。 看到这张40多年前的照片时，刚刚平复情绪的钱香娣再次忍不住，双手掩面痛哭！ 汹涌的眼泪，横亘着40年的朝与暮，那些以为永生失去的东西，如今竟失而复得，惶恐再失去的心情，总让她觉得这是一场梦。 “小兰她爹，这些年.....你去哪了呀......去哪了呀？”从钱香娣断断续续的质问里，眼泪再次模糊众人的视线。 同样泪流满面的邢文良，犹豫片刻后，最终鼓起勇气问道： “香娣，我…我能重新娶你一次吗？” 邢文良问出这句话后，现场鸦雀无声，仿佛时间凝固了一样。 所有人都望向已改嫁35年的钱香娣，并期待着她的回答… 许久的沉默后，双眼通红的钱香娣最终破涕而笑，朝邢文良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女儿、女婿、两位外甥，还有赶来的两个妹妹两家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中，这对分别大半生的夫妻，最终重新走到了一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乡愁(三) 与祥迪明同机返回的还有一个60岁的台湾老兵尤金根。 踏上了返乡航班，当年正在舟山贩卖海货的尤金根被迫成为壮丁，后来随军来到台湾与亲人彻底失去联系，家里老母亲、发妻、残疾弟弟生活如何？尤金根一无所知，想到这些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1928年，尤金根出生于浙江省宁波市鄞江一个偏远的乡下山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世代以种田为生。 尤金根家里有几亩农田，父亲种田母亲操持家务，闲暇的时候父母到地主家做农活换取一些钱财补贴家用，家里日子虽然清苦尚且过得去。 1935年尤金根弟弟出生了，原本清贫的家庭瞬间陷入饥荒，为了填饱肚子父亲只能没日没夜的忙碌耕田补贴家用。 常年奔波忙碌父亲病倒了，1940年尤金根父亲因病去世，家里顶梁柱倒了整个家庭陷入瘫痪，这一年尤金根12岁，弟弟5岁。 父亲去世后，母亲撑起整个家庭，白天耕田晚上做手工活补贴家用，尤金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常年营养不良尤金根身材十分瘦弱，他尽所能帮母亲做家务，照顾弟弟，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家里一贫如洗。 然而一场意外令这个穷苦家庭更加雪上加霜，1942年，弟弟由于顽皮从树上不幸摔了腿，为了医治弟弟，母亲只能向亲戚借钱，弟弟腿保住了却落在终身残疾，母亲终日以泪洗面自责不已：“腿残疾了，将来他该怎么办啊？” 家里欠了巨额债务，为了还债母亲只能白天黑夜给地主干活，看着母亲苍老身躯尤金根主动承担家里责任到地主家做工，这一年尤金根14岁。 地主田里农活十分繁重壮劳力也吃不消，尤金根常年营养不良身体瘦弱矮小完不成地主交代的任务，几天后尤金根被地主撵走了，一份工钱也没有。 母亲心疼不已，不希望尤金根再出去务工，尤金根已经下定决心要扛起家里重任，他开始寻找适合自己谋生之路。 从事哪种行业才可以快速致富？一段时间观察尤金根发现村里不少老乡从舟山贩卖海鲜日子过得不错，尤金根从中嗅出商机判定其中一定有利可图。 尤金根决定到舟山贩卖海鲜，做生意需要本金，家里负债累累没有本金，望着家里晒的咸萝卜尤金根觉得可以尝试。 背着咸菜萝卜干尤金根告别母亲踏上了前往舟山行程，抵达舟山后尤金根携带的咸菜萝卜干在当地很受欢迎，尤金根用咸菜萝卜干从当地渔民手中换取了不少海鲜海贝。 尤金根将海鲜贩回老家十分畅销，第一次贩卖海鲜尤金根从中牟利不少，有了本金尤金根从此踏上了往返两地贩卖海鲜行程。 家里日子一天天富裕起来，看着母亲不再为家庭生活操劳，弟弟有病可医，尤金根觉得一切都值得。 1949年，尤金根21岁，贩卖海鲜多年家里有了积蓄，尤金根也到了结婚年纪，母亲开始为尤金根寻门亲事，在媒婆介绍下尤金根认识了邻居女孩孙建英。 孙建英与尤金根一样，出生于农民是为地地道道的农民，看着朴素善良贤惠的孙建英，尤金根很满意，在母亲操持下尤金根与孙建英步入婚姻殿堂。 婚后孙建英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孝敬婆婆照顾残疾弟弟，妻子贤惠尤金根看在心里，与妻子一起生活了三个月尤金根决定继续到舟山贩卖海鲜。 尤金根将家务交给妻子孙建英，母亲听说舟山当地在抓壮丁，不停劝说尤金根：“ 刚刚新婚三月，还是过段时间再去吧。” 尤金根未听从母亲劝说，踏上了前往舟山的路，抵达舟山后尤金根像往常一样换取了海鲜，就在尤金根准备返程的时候遇到了抓劳役，在码头上卖力气搞搬运工。粮食机器枪枝弹都得搬，那段时间，码头上混乱不堪，同时每天都能见到国民党军官，将一车又一车的金银细软，装成箱，送上船。 那天，尤金根还是像往常一样，一箱一箱的往船上搬东西。刚把东西放下，就听到了汽笛声。他连忙跑上甲板，发现船只已经离岸。一着急，他差点就要从船上跳下去。刚跨上船舷，就被人拉了下来。转头才发现，拉他的人是个军官，他说，“想干什么？现在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跟我去台湾，编进我的部队，保你吃喝不愁。”就这样，他被稀里糊涂的抓了壮丁。随军来到台湾。 到了台湾，他就被编进了部队。入伍后尤金根分到部队负责挖战壕修碉堡，任务十分繁重，尤金根瘦弱身材无力支撑，没几天晕倒在战壕里，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才痊愈，归队后尤金根负责继续挖战壕，没几天又晕倒了，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才出院。 上级担心尤金根再晕倒住院，这次将尤金根发配看守仓库，看守仓库枯燥无聊，白天尤金根看守仓库，晚上躺在床上想念家里的母亲、妻子、弟弟，望着月亮泣不成声。 看守仓库煎熬了三年尤金根选择退伍，在台湾举目无亲，也没有一门吃饭的手艺，尤金根进入当地一家纺织厂工作，工资虽然低，好在有了栖身之地，转眼十余年过去，尤金根来到台湾已经十三年了。 尤金根心里一直想着故乡母亲、妻子、弟弟，可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家人团聚。 这年一位老乡找到尤金根，要为他介绍一门亲事，尤金根听后表示：“我家里已经有妻子、母亲，她们在等着我回去”，尤金根断然拒绝了老乡。 老乡理解尤金根心情，劝说他：“已经十余年过去了，你的妻子或许已经改嫁了，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亲人团聚，或许这辈子也见不到亲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生前或许我们无法与亲人团聚，只能期待后世子孙替我们完成心愿”。 老乡的话深深刺痛了尤金根心，与妻子婚后只一起生活了三个月，十三年过去了或许妻子早已经改嫁，尤金根动摇了，在老乡介绍下认识了小9岁的第二任妻子邹力珍。望着尤金根愁眉不展邹力珍知道丈夫心中忧虑，结婚前邹力珍承诺表示： “我知道你在老家有媳妇，将来有一天，如果你想回去与发妻团聚，我一不会拦你，二不会怨恨你，你就放心吧！” 尤金根与邹力珍步入婚姻，婚后生育一个儿子，此后尤金根与邹力珍平静生活了20多年。 1987年后越来越多的台湾老兵返乡寻找亲人，尤金根心中一直牵挂故乡母亲、妻子，望着丈夫彻夜难眠，邹力珍十分贤惠主动表示：“支持寻找亲人”。 邹力珍劝说尤金根：“已经失联了三十多年，先写信联系，找到亲人后再返乡探望”。 拿起信纸尤金根百感交集，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多年来心中对母亲、发妻充满了愧疚，尤金根不知道写什么……最终也未写一封家书。 1988年，这一年尤金根已经阔别家乡40年，准备好一切后尤金根携带多年积蓄与祥迪明等一起踏上了返乡 航班，凭借多年记忆一路寻找到宁波鄞江老家。 时光如梭故乡早已物是人非，祖宅已经改建，门前的老槐树还在，看到门前老槐树尤金根终于找到家了。 尤金根迫不及待地敲响了大门：“仁仙，我回来了，仁仙，快点开门，我是尤金根啊，我回来了……” 许久无人回应，尤金根又敲了敲大门：“我，尤金根回来了，快点开门啊……” 门开了，走出来的不是发妻何仁仙而是一个小女孩，看到尤金根小女孩询问：“你找谁啊，爸爸不在家……” 眼前小女孩是谁？尤金根连忙询问：“这是何仁仙的家吗”？ “何仁仙，你找我奶奶做什么？”小女孩疑惑问道。 尤金根惊愕：“何仁仙是你奶奶，那你奶奶人在那里，能告诉我嘛，我找她有事”？ “奶奶已经病逝很多年了”。 “什么，仁仙去世了……”听完小女孩话尤金根嚎啕大哭起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盼望了40年一直期待重逢，没想到仁仙已经去世……” 由于太过伤心尤金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哭晕过去，小女孩被眼前情景吓坏了，邻居将尤金根抢救过来。 尤金根泪流满面：“仁仙、仁仙啊……我是金根啊，你为何不等等我……” 邻居老者认出了尤金根：“你是尤金根啊，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丫头快点叫爷爷，快点叫爷爷”。 小女孩完全吓懵了，尤金根疑惑：“这小女孩是我孙女，我怎么会有孙女”？ 老者：“你不仅有孙女，还有一个儿子，你儿子现在正在农田干活”，老人一边解释一边吩咐小女孩快点去田里叫爸爸回来。 小女孩跑到田里：“爸爸，爷爷尤金根回来了……” 儿子听说父亲尤金根回来了，抱起女儿一口气跑回家里，相见后父子二人抱头痛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在儿子搀扶下尤金根抱起孙女一起回到祖宅，儿子向尤金根讲述这40年来生活。 尤金根走后钱香娣发现自己已有身孕，见尤金根迟迟未归，钱香娣挺着肚子来到舟山寻找尤金根，从当地渔民口中得知丈夫成为壮丁，后来到舟山多次寻找一直没有尤金根的消息。 再后来钱香娣生下儿子，带着儿子一边孝敬婆婆、一边照顾残疾弟弟，苦等尤金根多年始终未改嫁。 婆婆去世后，钱香娣操持了身后事，又为弟弟娶了妻生了子。 听了发妻事情，尤金根泣不成声，连忙询问儿子：“你娘是怎么死的”？ 还未等儿子开口，门外传来了声音： “嫂子是累死的，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当时那么多人劝她改嫁，她都没同意，后来因为胃病，没有及时治疗，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哥，你终于回来了，嫂子为这个家操劳了一生，没有嫂子支撑这个家早已经没了，咱们家欠嫂子的……” 兄弟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第二天在儿子、弟弟陪同下尤金根来到坟前祭拜了父母、发妻。古语言：“家有贤妻，胜过万亩良田”，钱香娣，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坚守了一生，她的一生平凡而又伟大！ 临行前尤金根拿出多年积蓄给儿子投资一个工厂，弥补多年亏欠， 祥迪明、杨光昌、邢文良、尤金根寻找亲人的故事只是台湾老兵的一个缩影，赴台老兵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五世同堂 祥迪明站在家门前，呆在那儿—— 宅门前的一对石狮子不见了。家门前那棵奇特的古树，虽然树心已完全枯死，但树木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呈现勃勃生机。与此同时，枯死的树心还形成一个巨洞，能同时容纳十几个成年人，此树树干巨大，需7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估计这棵树已有800多年的树龄。虽然这棵树心枯死，只有树皮连着根，但村民们并未将其砍伐，让树自由生长。每年春季，大树都发出新枝芽，到夏季便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能遮阴三分地，夏天树下特别凉快。是村上人避暑乘凉的好地方。 在大门口，聚着一群人，二个近百岁的老太太坐在正中，前面站着三个儿童，另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抱着一个婴儿坐在二人右边，后面站着的是两男两女四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最后一排站的是八个二十到三十几的青年人。五世同堂一家子，祥迪明已猜出这就是自己的一大家子人，前面的是二位老母亲及妻子，后面是自己的儿女，儿媳及女婿，最后一排是孙辈，最前面的小孩就是自己的重孙。 虽然已经五十年过去了，二位母亲已经形容枯槁，但还是神采奕奕。妻子不再是当年那个年轻漂亮的样子，但还是风韵犹存，仙风道骨。祥迪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他大胆地扑上前亲切地喊：二位伟大的母亲，儿子不孝，常年不回，今天回来了。 小姐姐，潘伟芬，我的贤妻！你既要照顾老人还要带小孩，你受苦了。 两位母亲听后立马泪如雨下，站了出来回应：“儿子，您回来啦！翘首以盼终于把你盼回来啦！”妻子也抱着孩子站了出来应：“弟弟，祥迪明，夫君，你回来啦！”有人接过了孩子，祥迪明扑上前去，把两位母亲及妻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四人紧紧拥抱。两位母亲拍着祥迪明的肩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很久都说不出话，后面站着的人也齐喊着，爸爸，爷爷！太公！眼眶微红上前抱住了祥迪明。 片刻后才松开。祥迪明不明白地问：难道你们知道今天我会回来，齐在家门口等？ 潘伟珍答：以前我们是天天晚饭前在这里翘首以盼你回来，后来改为一星期一次，可如今人多了，还各分东西，就改为阴历每月十五，特别是中秋节月亮最圆的日子，更是一个也不缺，在家门口翘首以盼，这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雷打不动，今年配合形势，从十五等到今天，总算把你盼回来啦！真叫望眼欲穿。 看到一家团聚，祥迪明不禁老泪纵横。他向家人汇报了这几十年自己的遭遇，三位老人听后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皆有。小辈们听后对这位长者肃然起敬，并鼓掌。祥迪明喜不自胜说：二位妈妈，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担心见不到你们了呢？ 儿子胡祥伟说：二位老人已百岁了，他们一直翘首以盼你回来，她们每天都到村口喊：“儿啊，你在哪里？妈妈想你了，你回来吧。”她们期望老天可以将自己的声音传递给儿子。一天天地盼望又一天天失望，没有消息，既让人崩溃，又让人心存希望。二位母亲每天生活在期待与失望交织的痛苦中，眼泪总是止不住地流，甚至流出了血，最后眼睛都哭瞎了。可即便哭瞎了双眼，她们依然坚持每天到村口喊着儿子的名字。她希望某一天，儿子会突然出现在村口，再叫一声“妈妈”。这村口的呼唤与等待，持续了近40年。 方桂仙说：我已几次经过鬼门关，可老头子守在鬼门关门口，吼：你怎么来了，我托你办的事还没完成，快滚回去！办完事咱们再相聚。接着我觉着有人对我踢了二脚，我滚了个骨碌就醒了！ 方桂仙接着说：孙子孙女都要问我，我们为什么会有二个爸爸？我如实告诉他们：一个爸爸是为保护你们妈妈而被日本鬼子枪杀，另一个爸爸是为第一个爸爸及爷爷报仇而去奋勇杀敌，二个爸爸都是英雄。后来二个孩子长大了，又问我，奶奶，我祥爸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我胸有成竹地说：当然是好人哪？孩子却担心说：外面在传，我爸爸参加了国民党的军队是坏人。但我深信你一定是好人，但有嘴说不明，我一定要见到你问个一清二楚，才能理实气壮地向孩子们讲述，同时进阴曹地府后理直气壮地向云康及他父亲以及列祖列宗汇报，我才会瞑目，因此我顽强地活下来了。 许兰娟说：信念的力量，信念支撑生命，用信念支撑起生命的大厦，意气，生命的支撑，你一直是我的牵挂，你不回来我一直有一种念想，几次我已经踏上了黄泉路，生命中有了你支撑的力量，我才有了勇气迎战一切病痛与磨难！ 接着她还谈了一件苦衷：孙儿孙女小时都问我，许奶奶，祥爸呢，我总是说，你们祥爸到很远的地方去办事。孩子追问：那要到何时才能回？我只得回答，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等他们自己当了爸爸妈妈还不见你回来。我心里有一种隐痛，如今已是第五代人了，重重孙还在问我，祖奶，公公怎么还不回家？我心疼啊，我无言对答，只好找话搪塞，在小辈心目中我就是一个说谎骗人的老太，我不能背着这个恶名进阴曹地府，我会死不瞑目，我只有把你交给他们，我才会心安理得，这信念支撑着我活下去，几次到了鬼门关我都挺过来了。信念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啊！让我十分惊讶。 方桂仙附和：是啊！有的时候自己并不确认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希望了，那么你就默默地对自己说：“有希望！”有了这个信念，就有可能战胜困难，获得成功。见你－面你是我生命的支撑。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得急着为你们办事。 潘伟珍说：这几十年我一直戴着寡妇的帽子受人欺凌，冷嘲热讽，我的眼泪早已打湿了几个枕头，如今你回来了，咱们就抓紧时间光明正大，轰轰烈烈办婚礼吧，我要让人们瞧瞧，我是有丈夫的，他是个抗日及去台潜伏侥幸活下来的大英雄，让我扬眉吐气。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迟到的婚礼(一) 祥迪明及潘伟珍那时只是秘密结婚，他们还只是秘密夫妻，公开的婚礼还没办过，如今得补办这场婚礼。 祥迪明现在的身份是丁景春，因为资料的缺失，他不能恢复作为祥迪明的户籍，去结婚登计时遇到了麻烦。也只能暂时放弃登记。 听说祥迪明回家，已经以少将离休养老的当年的战友赵俊杰第二天就来看望他。二位昔日的老战友在一起谈了很多，赵俊杰意味深长说：这四十年，你在台湾受苦了，我向你致敬！祥迪明说：比起在台湾牺牲的那些地下党员们我是幸运多了。 接着祥迪明谈起自己的身份问题。赵俊杰拍胸脯：你离开大陆已经四十年，已没了人脉，你也不必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我是你的入党介绍人领誓人，你的一切我了如指掌，我一定会为你四处奔走呼号，恢复你的身份，恢复你的党籍。 有了战友的承诺，祥迪明也放心了。赵俊杰四处奔走，虽然资料缺失，他找到了健在的当时同团的副团长及参谋长，还有师部领导，他们都能证实，祥迪明是潜伏在国军中的中共地下党员，在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以及国民党一一八团起义后还健在的官兵全部证实，还有尹城抗战胜利时的地下党县委书记谢霞君，还有胜利前夕，分派祥迪明随部队去台湾潜伏的华东野战军部分领导，这些开国功臣联名向上上级反映了祥迪明的情况。这就惊动了中组部。 结婚仪式有儿孙们操办。婚礼前夕，儿子胡祥惠说：爸妈，按照现代的风格来为你们布置新房。 祥迪明及潘伟珍却异口同声说：不，还是按照老样式，这是你们胡（原）爸及祥（亲）爸二个爸爸共同的新房，保存就是对你们胡爸的尊重，再说这些老家具已经是老古董了，更有使用及保留价值。 两位百岁老人说：对，对，对，只要把房间及家具彻底清洁大扫除就行。 女儿潘祥云说：爸妈，我得为你们准备结婚礼服。 潘伟珍却说：为了纪念你胡爸，在你爷爷的主持下，你祥爸与我秘密结婚时，也是穿的你胡爸已经穿过一次的结婚礼服，这礼服我还是保存得好好的， 祥迪明忙插话：为了纪念你们胡爸，这次还穿那礼服，这是对他最好的怀念尊敬。 众人拍手。 决定宴请宾客时，一致决定五十年前的老亲戚及乡邻都要请到。祥迪民也托在大陆探亲的杨光昌给台湾去了加急电报，邀请村长夫妻及杨光昌的全家人来大陆参加婚礼并旅游观光。 一个月后，祥迪明及潘伟珍的婚礼在家门前大树下的大场上举行。新郎新娘身穿五十年前的结婚礼服格外醒目，婚礼虽然迟到了五十年，俩人虽然已年老，但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年前，乡亲们无不惊讶。新郎新娘在儿孙及重孙们的簇拥下闪亮登场。在爆竹鞭炮声中过火盆，象征红红火火。跨马鞍，马鞍上放苹果，寓意平平安安。新郎牵着新娘的手走过红地毯，拜堂—— 一拜天地，拜天地之灵气，报仇杀鬼子结姻缘，一鞠躬；二拜日月之精华，感谢月老牵红线，二鞠躬。三拜天为媒地为妁，喜结连理，三鞠躬。 二拜高堂，二位百岁妈妈入座，因岳父岳母已故，舅子潘惠忠及舅嫂谢霞君代替。一鞠躬，感谢父母养育恩，二鞠躬感谢父母教我心，三鞠躬，祝父母寿比南山。第三项，夫妻对拜。二位新人面对面，虽然分离几十年，心中永远装对方，彼此一切都奉献，就等团聚这一天。一鞠躬，夫妻恩爱，比翼双飞，二鞠躬，长命百岁，地久天长。三鞠躬，五世同堂，全家幸福。 家长代表潘伟忠讲话： 胡云康姐夫为救新婚妻子潘伟珍，而被日本鬼子杀害，给胡家带来重创，为了安慰胡家老人与新娘，及为胡云康报仇，祥迪明挺身而出，在新娘的协助下连杀二个鬼子，感动了胡家长者，赢得了三人的赞叹，为此胡家老人答应祥迪明作为黄泥膀入赘胡家，但因历史条件的限制，当时只为他们举行了秘密婚礼，作秘密夫妻，答应三年后再举行公开的重大的正式婚礼，做公开夫妻。可为了国仇家恨，祥迪明抛妻别子毅然从军，想不到祥迪明一走就是五十年，在这五十年中这对秘密夫妻，不忘初心、海枯石烂不变心，终于赢得了如今的大团圆。今天为他们补办这场公开的婚礼。大家为他们祝贺。 雷鸣般的掌声及祝贺。 紧接着胡祥伟讲话： 我有两个爸爸，两个爸爸都是英雄爸爸，我为他们感到自豪，光荣！我还有一个英雄爷爷！我要教育子孙后代继承优良家风。祝贺父母从秘密夫妻到今天的公开夫妻，老情人新结婚！ 女儿潘祥云棒上二束鸡冠花，幽默说：鸡冠花是红色的，颜色鲜亮，永不褪色。鸡冠花如似火地绽放着，火红般的颜色、花团锦簇，象征着“真挚永恒的爱情”。 及事业红红火火火，保持共产党员革命的红色本色　。人们因此赋予它真爱永恒，＂正气凛然＂的花语。 鸡冠花的花语为真挚永恒的爱。寓意着真爱永不会变，恋情永不褪色。很多欧洲国家，情侣之间第一次赠送的花都是红色的鸡冠花，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祝愿之意。鸡冠花花红不褪色，象征着永不褪色的红色革命精神。我们常见的花色大多是大红色，不过还有橘红色，橙黄色等，每种花色都比较鲜艳，因此还象征着活力，能给人积极向上的感觉。 同时鸡冠花的花语寓意象征着希望和美好，这是一种非常吉祥喜庆的花卉植物。首先鸡冠花的花形如同公鸡鸡冠，让人联想起公鸡啼叫时的清晨，给人一种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感觉，能够兴旺家中年轻人的事业和学业；鸡冠花这是父母爱情与事业以及对后代殷切期望的象征。父母亲都喜欢鸡冠花，家屋后就种有鸡冠花。今天我借花献佛，献给父母。 祥迪明及潘伟芬沉重地接过鸡冠花。 紧接着孙子及重孙们给爷爷奶奶（太公太婆）献礼物。是工作及学习优秀的成绩报告单。 紧接着是证婚人，离休少将赵俊杰讲话—— 祥迪明是我的发小，抗战时我们虽然在国共二党，但我们紧密配合，合作抗日取得辉煌战果，在合作过程中他充分意识到只有共产党能够救中国，因此在我的介绍下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个伟大的组织，成了潜伏在国民党军中的地下党员，并在国民党军中发展地下党员，他采取新四军的治军方略以及战略战术，使他所领导的团成为屡战屡胜的铁团，抗战胜利后他又在国共二党指挥下，及城市地下党配合下搞接收，从不搞一分一厘的腐败，因而取得了出色成绩。 讲话被掌声打断。暂停后赵俊杰继续讲—— 第一百五十章 大结局 迟到的婚礼（二） 解放战争时期，他所领导的团吃里扒外配合野战军，使国军受到重创，并准备组织全团临阵起义，可是在这节骨眼上他被国民党提拔为师长，在组织的安排下，没有选择归队（起义），而是赴任师长，在准备策划全师起义归队之前，他又奉国民党上峰之命带领全师赴台湾，在组织的同意安排下他踏上了为解放台湾做准备的潜伏之路，他带领全师来到中国台湾潜伏，祥迪明凭着他的机灵及台湾同胞的配合下，利用丁景春这假名在台湾隐居。如今才回到祖国。他为了抗日、解放战争大计，到中国台湾后又相隔海峡两岸，拖延了光明正大的婚礼，今天如愿以偿，让大家为他们祝贺。 掌声如雷。乡亲们齐对祥迪明及潘伟珍刮目相看。 台湾嘉宾村长讲话： 大陆人的顽强的生命力，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对爱情忠贞不渝真是了不起，我碰到祥迪明时他如一个野人生活在深山野林中，第一眼就深深感动了我，我一眼就看穿他是台湾当局通缉的躲藏的地下党员华浩松，但是一种侠肝义胆，我冒着风险以冒名顶替的方式把他带到了村中，乡亲们虽然也看出了破绽，但也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一种民族大义，收留了他保护了他，使他在我们村生活了三十七年，祥迪明也以一种助人为乐，乐善好施赢得台湾人民的好感喜爱，这是两岸一家亲的真实凡例。非常温馨，也更加深入地体会了“两岸一家亲”的内涵。 从祥迪明到赴台商人华浩松，到台湾居民丁景春再回到今天的祥迪明，中间的坎坎坷坷证明了祥迪明的足智多谋及两岸人民血浓于水是不争的事实，及两岸同根同源、同文同宗，心之相系、情之相融，血脉相连的一家亲。 来大陆之前，由于一些媒体对大陆的不实捏造，在我的印象中，是个落后闭塞的地方，中国大陆的同胞生活苦，他们吃不起茶叶蛋，住的还是茅草屋，我跟多数台湾人一样，认为大陆食品不安全、水不干净、空气不卫生等等。 今天，我来到了中国，很多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我眼中就像天方夜谭一样，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刚从深山野林里出来的一样。看到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第一次来大陆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很温暖，大陆青山绿水，碧水蓝天，山美水美人更美，道路畅通，高楼大厦林立，就业容易，鸡鸭鱼肉蛋成了大陆人餐桌上的家常菜，过去的认知完全被颠覆，深刻感受到大陆的飞速进步和发展，也颠覆了以前的想象。 所以，要想破除偏见和绿媒的抹黑，台湾人要到大陆走走看看，台湾的根在大陆，我们是同胞血浓于水。回到台湾后我要到处宣传大陆的飞速发展及消灭贫穷的扶贫政策，把自己的感受和见闻说给台湾民众听，特别是年轻人听，一定要他们重新认识自己的祖国。更希望台湾民众有机会能走出来亲眼看一看我们的祖国母亲为台湾人特别是年青人来大陆旅游观光奔走呼号，早点消除分歧隔阂，为两岸统一打下基础，促进祖国统一作出贡献。（讲话不断被掌声打断） 大陆越来越厉害强大了，我真的为祖国感到骄傲，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祖国和平统一，我就非常满足了。两岸河山同日月，中华大地共乾坤。希望台湾早日回到祖国怀抱，这是这是我的心愿，也是当下每一个有清醒认知的台湾人的心愿。 最后祝愿新郎新娘幸福美满，同时回台湾家中看看，共建台湾与大陆的友谊桥，祝愿我们所有人的未来都能越来越好。 接着杨光昌讲话： 我在祥迪明师长手下当了十年警卫员，是他引领我成长，使我从不懂事的小孩，成长为知书达理会动脑筋会应付复杂局面的合格军人。我见证了祥迪明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几十年，还见证了他为保护全师官兵而四处流浪。这次我与师长一起回大陆，能参加他迟到的婚礼心情格外激动。“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残酷的战争拆散了血肉亲情，无情的海峡阻断着浓浓乡音。我禁不住老泪纵横。 以前多少封倾诉着浓浓乡情的信投寄无门，只能化作一片片飘落的叶子在梦中萦回；多少次握着电话想听一听亲人的声音，却只能遥望南飞的雁阵怅然长叹，任由伤感的泪独自往心里流。如今两岸真正实现“千里一日还”。心通、情通、路通、海也通了，台湾亲人也可以常回家看看。海峡两岸本同根，血脉相连一家亲；一衣带水一线牵，两岸携手情更深。一道浅浅的海峡，隔不断两岸人民的情与缘，更阻挡不了两岸人民相互交流与合作的愿望。望着这幸福的情景，我思绪万千：两岸精诚合作、共同发展。“三通”让两岸人们之间的感情更浓厚，我们要用真心连起台湾与大陆的长桥，让台湾亲人能常回家看看，让这样幸福生活的场景在中国大地处处绽放。 “还是家乡好！如今两岸相通，以后我可以常回家啦！”两岸都有我的家，两岸一家亲，我盼望台湾早日回归！家家相联！ 总之是让我感觉到了满满的骄傲和幸福。最后祝愿祥师长与嫂子老树开新花。 掌声如雷！ 新郎祥迪明讲话：在台四十年，是中国台湾人民一次又－次保护了我，救了我，才使我能活着回来，在这里我代表全家向中国台湾人民致敬，没有中国台湾人民做我的后盾也没有我的今天，血浓于水，两岸一家亲；本是同根生，共享一片天；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都是一家人。希望两岸同胞共同推进祖国和平统一。 婚后我会带着新娘及子孙回我生活了四十年的台湾看看，拜访救我于患难之中的乡亲们。 掌声雷动。这时从马路上驶来一辆小轿车，来到婚礼现场停下，车上走下了几位人，一位干部走进婚礼现场，大声宣布，虽然资料缺失，但中组部经过调查之后，已有一百多位健在者，证实了祥迪明潜伏的身份，决定恢复祥迪明的真实身份及恢复他的党籍。并按照正师级离休干部的待遇。并颁发了离休证书。 另一位民政局女干部送来了补办的祥迪明及潘伟珍的结婚证书。 一切真相大白，群众沸腾了。 县委书记讲话：有一种追求叫永不服输，有一种贡献叫卓尔不凡，有一种精神叫勇往直前，有一种信仰叫时刻听从党召唤，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 专拣重担挑在肩 明知征途有艰险 越是艰险越向前 那儿需要那儿去，越是艰险越向前，一颗红心似火焰，化作利剑斩凶顽。 祥迪明就是这种人，他浴血奋战，为抗战及解放战争作出巨大贡献，并在中国台湾埋名隐姓潜伏四十年，并推波助澜为老兵回乡出谋划策，把有生之年都奉献给革命，老了才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叶落归根举行正式婚礼，精神可嘉，让我们恭贺老情新禧。 婚礼结束，儿孙们向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散发喜糖，过后还设宴招待客人。 晚上当地群众自发为他们表演了吉祥如意的舞狮表演，给婚礼更增添了隆重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