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游记上》 第1章 傲多国 纪元483年,中原混战一片。 为了争夺地域版权,各方的势力都孤注一掷。 战势最强的莫过于一身黄衣的慕容世家。短短的几个月,慕容一族已经占领中原多个地区。 为首的是骁勇善战的慕容孤傲,只见他从容不迫的挥舞着手中的寒枪,将眼前的敌人践踏在熊硕的战马铁蹄之下。 秃鹰从他的肩头振翅而翔。一声凄厉的鹰啸,宣示着霸权的至高无上。 血腥染红了这一片苍茫的大地,其他势力的死伤无数,宣告了这一场杀戮的最终结束。 纪元486年,慕容孤傲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将一面印有雪山图案的旗帜插在最高处。 从此,这里不再是荒废无主的大地,而是慕容世家的傲多国。 金殿之上,慕容孤傲眉头紧皱,一语不发。 殿下,地上跪着一个人,他怀抱战盔,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期待的光芒。 “臣弟,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慕容孤傲的语气充满了不舍。 “皇兄,大势已定,臣弟的心愿已了,只望皇兄成全臣弟的选择。” 慕容昊苍双手伏地,心意已决。 慕容孤傲慢慢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昊苍的面前,将他扶起。 “昊苍,如今这江山已经是你我兄弟的,你为何执意要离开我?” “大哥,如今您已经贵为一国之主,而臣弟我却无心炼就红尘,只希望带着我的妻儿,回到家乡,过平淡的生活。” 昊苍双眼带着一种渴望看着慕容孤傲。 慕容孤傲见昊苍去意已决,只怕再劝无益,只得点点头,回到龙椅之上。 他抽出一个卷旨,写了几个字,命人交给慕容昊苍。 “既然臣弟去意已决,那我这皇兄也多不便再作劝阻,你想回到家乡,好,那孤王我就将千山一带赏赐于你,从此,你就是千山的王,你的后代,代代享受同等待遇。” 慕容昊苍双手托着卷旨,伏地谢恩。 “臣弟谢皇上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孤傲,走到昊苍的跟前,将其扶起,轻轻抚摸他身上的盔甲,兄弟并肩作战的画面依稀浮现在眼前。 “皇兄,臣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昊苍再次双手高举卷旨,双膝重重跪下。 慕容孤傲诧异的看着昊苍,眼中本就不舍的神伤,更增添了一丝哀愁。 “臣弟,有话尽管直言。” 昊苍双肘伏地,口中之言略带微颤, “臣弟恳请皇上免去臣弟一家皇族姓氏。” 慕容孤傲惊愕的倒退了半步,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弟弟如今要离开自己不说,就连姓氏都要一并更改。 “昊苍,你说什么?” “求皇兄成全!” 慕容昊苍跪在慕容孤傲的面前,头顶在地上,不肯起身。 “昊苍,你这是何苦,为何要将皇族姓氏摒除?” 慕容孤傲不解的追问趴在地上的昊苍。 “求皇兄成全!” 昊苍没有解释,只是一味的求孤傲成全。 慕容孤傲的脑子瞬间变得空白,仿佛昊苍的影子正一步步离他远去。他伸手抓住,却像抓住了一阵飘渺的风,昊苍最终还是随风而散。 “也罢,昊苍,孤王,我成全你。” 说罢,他随手拽下身上的金牌扔到昊苍的面前。金牌之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熬鹰,怒瞪着双目,振翅翱翔。 “昊苍,孤王虽然答应你摒除皇族姓氏,但是,你必须接受孤王给你的特权。” 慕容孤傲转过身,用一种威严的眼神看着慕容昊苍,这是一种命令,不容置疑的命令。 “孤王将这块象征着慕容皇室的金牌赏赐于你及你的后人,见此金牌犹如孤王亲临,永世尊享荣华富贵,代代如此。” 慕容昊苍缓缓抬起头,满目感激之情,眼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俨然变成小时候那个处处照顾他的哥哥,不再有君主的震慑威严,而是散发着万分柔情的温暖。 “哥哥~!” 昊苍的眼角流下一滴热泪,包含了无数的感激,更蕴含了万分的不舍。 “昊苍~!” 慕容孤傲慢慢走到昊苍身边,兄弟两人紧紧拥抱。 马车上,一个白衣小孩拿着一块金牌对他的父亲说。 “父王,这只鹰真神气。” 母亲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微微的笑着,眼神里充满了和蔼的慈爱。大概像现在这种安逸的生活她期盼的太久太久,无论马车的前方驶向哪里,那都是对她的一种救赎。 “无忧,你要记住这只鹰,这是咱们的象征。” 孩子的父亲眼睛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或许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为了他自己,更为了他的孩子。 “父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无忧紧紧的抓着金牌,眼睛望着渐行渐远的围城。 “回我们的家。” 昊苍眼望着孩子的母亲惠兰,两人十指紧扣,微笑互望。 摇摇晃晃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一片姜黄的夕阳中。 第2章 狮子 北封山的寒冬,冷得让人痛彻心骨。 “搞什么搞?这么冷的天,师傅居然要吃狮子肉。” 一个穿着犹如熊猫的少女,慢吞吞的走在白茫茫的山路上。 “夜枭,你说这里真的有狮子吗?我们会不会被师兄耍了?!” 那少女对着空气说道。 只见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她的身边。 “大小姐,这里危险,您还是回去吧。”夜枭的声音也像这里的天气,冷的吓人。 “我说,夜枭啊,你以后就不能走我旁边吗?每次我在大马路上跟你说话,别人都以为我是个疯子!” 少女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冤屈,停下脚步,转过身瞪着夜枭。 “这,大小姐,我们这种暗影,平时是不能现身的。” 夜枭见她转身,头微微的低了下来。像是对主子的一种尊重,更像是一种害羞。 “什么嘛,可不可以不要听我爹的,你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爹的人,你听我的就好了。” 少女伸出那只被皮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熊爪,拍了拍夜枭的肩膀。 夜枭身子一紧,微微向后一撤,但是立刻又站住身,大小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么做只是一种习惯动作,没有其他的含义,何况,他只是她的暗影而已。 树丛中,发出阵阵“嗖”“嗖”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跑过。 “看,是狮子!” 少女猛的转过身,指着树林中根本看不清的东西叫喊。 可就当她兴奋的同时,左脚踩在了一块碎石上,加上雪的作用,立刻变成了滑梯。只见她半个啊字没出口,人就已经成一个大字往下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夜枭就像一道影子,“唰”的一下,将少女横空抱起,绝世的轻功,犹如两滴蜻蜓点水,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平坦的陆地。 夜枭将少女平安放下,稍稍的观察了一下,不禁小叹一口气。 “大小姐,还是回去吧,这里危险。” “夜枭,这里真的有狮子,你也看到了不是。” 少女反倒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还是一股的兴奋劲,四处找寻着。 夜枭只是一个暗影,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仆人,主子不走,他也没法左右,他只好默默的跟在少女后面,保护她的周全。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雪花也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温度降到更低。 “夜枭,好冷啊。” 少女终于支撑不住,搓着双手,频频哈气取暖。 “大小姐,回去吧。” 夜枭取下自己围在脖子上的黑色毛绒,轻轻围在少女的手上,他贴身的温度,稍稍给她带去了温暖。 “好吧,这次我又赌输了。” 少女极不情愿的撅起小嘴,但是寒冷使她无法支持下去,还是改天再来好了。 “大小姐,夜色渐晚,山路湿滑,还是让夜枭背您下去吧。” 夜枭看了看下山的路,冰雪覆盖,闪着滑溜溜的光,就凭大小姐的身手,不摔跤的话走也要走个个把时辰。 少女的双腿冻得直打哆嗦,看着崎岖的山路,自己也打起了退堂鼓,想想夜枭说的也有道理,他是个高手,背她下去,至少不会让自己摔得太难看。于是点了点头。 一个黑影托着一个白影,没用多久就离开了白雪皑皑的北封山。 第3章 碧潮阁 鸟瞰碧潮阁,就像是一个四面环海的桃花园,只是这个神秘的桃花园,只有人知道怎么出,却没人知道怎么进。 上完了早课,碧潮阁的弟子们都各忙各的闲事去了。 “哎呦,我说师妹,昨天你那狮子找的怎么样了?” 秋水意兴阑珊的看着一个一身白衣腰束蓝巾的少女说。 “找到了啊” 少女不屑的转过头不看他,想起昨天那件糗事,万万不能给他知道。 “那狮子肉呢?我怎么没见你拿回来?” 秋水转到少女面前,带着一种看笑话的表情继续追问。 远处,一个人手拈着一枝桃花慢慢走过来,边走边说, “我说,玉麟啊,这狮子,是不是也是你爹安排好的啊?” 玉麟不快,整个碧潮阁,所有人都对她忌惮几分,唯有这个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秋平敢天天拿她开涮。若不是她爹吩咐夜枭在碧潮阁学艺的日子不能对她有任何的保护,她早就吩咐夜枭暗暗给他做掉,以解心头之恨。 秋水看出玉麟心里愤怒的小火苗在慢慢沸腾,赶紧出面化解。 “我说,秋平,话不能这么说,玉麟一直很用功,我们都看到了,对吧。” 他走到秋平的跟前,使劲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这位大小姐,身世可是显赫的可以,老爹是京都神捕孙穆雷,权倾朝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还都好说,最恐怖的是她还一个犹如亲爹的皇帝撑腰,这要是惹怒了她,满门抄斩,绝他个祖宗好几代都不是问题。 秋平最讨厌秋水这欺软怕硬的臭个性,嗤之以鼻,不屑同他为伍。但是秋水的话却又恰恰戳到点子上,要不是看不惯这丫头能力有限权力无限的份上,也不至于天天想刺激她开心。 他哼了哼,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准备走,但是突然又站住了,连头都懒得回说道, “哦,对了,孙玉麟,刚才下了早课的时候,元飞师傅叫你去找他一趟。” 说完,摇着手里的桃花,晃啊晃的走开了。 秋水看危机解除,自己多呆也没意思,就随便找了一个上厕所的烂借口,跑掉了。 回想起秋平的话,孙玉麟感到无限的沮丧。这话说起来,还真怨不得秋平羡慕嫉妒恨,就是碧潮阁的任何一个小徒,都眼馋的直冒金星。 话说某一年的某一月的某一日,京都神捕府里传出尖锐的啼哭,一个鬼精灵般的女孩降生于世。 巧就巧在她出生的这一天正好是黄道吉日,顺就顺在她出生的时候皇帝正在神捕府做客,奇就奇在她出生的时候居然手握玉麒麟。 皇帝大喜,这乃是天降祥瑞,锦麟现世,特诏此女为公主,并钦赐金匾题名:玉麟。 这是在家父母宠着,出门暗影护着,没事进宫遛个弯还大臣伺候着,皇帝溺爱着,就连他爹在皇帝面前说句话都没她的一瓣蜜橘管用。 自从6岁入门碧潮阁,也一直是待遇从优,别的小徒入门就改为秋什么,玉麟则得到元飞的特许,准用本名。 别的小徒不能随意下山,玉麟可以随时下山。 别的小徒必须穿着门服,玉麟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别的小徒都要通过各种严格的考试,只有玉麟可以直接无视的睡大觉。 这样一个丫头,谁能不嫉妒?谁能不羡慕。 “玉麟,玉麟,元飞师傅找你~” 不远处,一个弱小的女生使劲向玉麟挥手。 “哦,我知道了。”玉麟摇了摇脑袋,甩开那些不喜欢的烦恼,慢慢走向元飞的住所。 第4章 下山 屋内,元飞微闭双目盘腿坐在榻上细细品味一种由南国奇花研制成的熏香,这是这位精通五行奇门遁甲的大师唯一的嗜好。 “师傅,你找我呀?” 玉麟蹦蹦跳跳的钻进元飞的内堂,粗枝大叶的丫头连敲个门的习惯都直接省略了。 “唉,我说玉麟啊,你总是不记得敲门。” 元飞缓缓睁开眼,但是所有的感官神经还停留在熏香里没有拔出来。 “呵呵,是呃,我又忘记了。” 玉麟挠挠头,一副天真无邪的可爱表情,让人不忍心责怪她。 “在本门呆了有10多个年头了,也没见你技术精进多少,就光看你整天顽皮胡闹了。” 元飞从小看着玉麟长大,她的品行和性格,他是了如指掌。 宠溺玉麟还真不是她爹的命令,若不是因为玉麟生性善良古灵精怪,就是天王老子给他施压,他也不买这个账。 玉麟从来没拿元飞师傅当外人,凡是到一到师傅这里,她总是坐不住,东瞧瞧西看看,闻闻师傅新捣鼓来的熏香,拽拽师傅辛苦养的青竹叶子。 “是啊,我都和您老人家待了10几年了,你都没教我更厉害的招数。” 玉麟不但没想过自己悔过,反倒将自己没学好的赖皮事全都推到了元飞师傅身上。 “罪过啊罪过,你这丫头,就厉害了一张嘴皮子,看你下山怎么帮你爹追捕坏人。” 元飞看着这个被自己娇纵惯了的爱徒,就算是责骂也充斥着一股溺爱的味道。 听到下山两个字,玉麟瞪大了眼睛,因为曾经她爹丢下过一句狠话:除非你艺通博古,否则你就永远别下山!假如你被师门开除,就永远不能踏入神捕府的大门! 师傅刚才说到了,下山?莫非,这是要?开除她!!! 玉麟一下子慌了神,六神丢了七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元飞。就差吓得坐在地上大哭。 “师傅,不要啊,我保证以后好好练习,绝不偷懒。” 元飞看到玉麟惊慌失措的表情,笑的差一点把手里的香草扔出去。可是他却强忍住笑意,故意接着她的话说,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玉麟耷拉着脑袋,一副愁苦的八字眉,大难临头的表情,幻想着假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的话,她立刻飞奔出去仔细研究影缝术和空蝉术。 元飞抚了抚她的脑袋,不再吓唬她。 “傻孩子,你以为为师的要开除你吗?” 玉麟惊讶万分,原来刚才的担心都是幻想,师傅没有要开除自己的意思。 “师傅,你干嘛吓我?” “我哪有吓你,是你自己吓自己的好不好。” 若不是元飞带了一个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面具,他此刻的表情怪异的能和玉麟有的一拼。 “那你叫我下山干什么?” 玉麟收起哭腔,好奇的宝宝连语气都提高了八分。 “为师当然自有安排。” 元飞站起身,走到橱柜前,打开第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竹简递给玉麟。 “那,这是为师给你准备的,你按照上面的指示,去找这个人,他自然会告诉你该去干什么。” 玉麟接过竹简,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京都城南柳夏卫。 “师傅,你真认为我可以下山了么?” 玉麟似乎对自己的技术表示严重的怀疑。 突然,元飞面向她甩出三片青竹叶子。 玉麟一个机灵转身,轻轻一挥从手中弹出几枚银色钢针。 “啪啪”“啪啪”“啪啪” 青竹叶子被钢针钉在了离玉麟有一尺开外的墙上。 每一片叶子都完好无损的扎在墙上,每一根钢针都准确地扎在叶子的中央。 元飞看着玉麟满意的笑了笑, “这,你还认为你的能力有问题吗?” 玉麟对于自己刚才灵敏的身手,感到不可思议,她是头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原来自己已经达到了可以下山的标准。兴奋已经无法表达玉麟此刻的心情,她简直要兴奋死了! 拜别了师傅和一票师兄弟,玉麟背着包袱,乘舟漂在海面上。她回头看了看碧潮阁,呆了十多年,突然要离开了,还真是舍不得。 怀里揣着师傅的嘱托,这足可以证明,她,孙玉麟,已经是可以闯荡江湖的女侠了!她开心的大喊, “夜枭,你看到了吗?我也是大侠了~!” 第5章 弹琴女子 城东,梅园。 还没到华灯初上的时间,梅园里安静的只有一种幽幽的琴声。 幕帘外,梅园的老板梅三素恭恭敬敬的端着茶杯伺候着。 “主子,最近宫里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 帘内,一个青衣的男子斜靠在床榻边,没有回应半句。 半晌后,琴声缓缓停止。 “嗯?怎么不弹了?” 男子轻轻挑开幕帘,走出内室。顺手端过梅三素手里的茶杯,轻悠的品了一口。然后转身坐到桌前,看着不远处不再弹琴的歌姬。 梅三素也不知为何柳轻卉突然停了琴,她缓缓移到柳轻卉的身边,问道, “怎么停了?主子正欣赏着呢。” 柳轻卉低头看着琴弦,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轻卉今日参不透主子的心境,自然弹不出合主子心意的曲子,只能停奏。” 梅三素听罢,吓了一身冷汗,心想这柳轻卉真是胆大包了天,纵然主子对她格外开恩,但是主子的心意哪是她一个青楼女子能随便想参就参的,这简直以下犯上。 “大胆,主子的心思,哪是你能随便猜测的。” 梅三素严厉的训斥柳轻卉。 反倒青衣男子显得格外大方。他呵呵的冷笑几句, “不碍,你倒是说说,我今天是个什么心境,却让你参不明白了?” 柳轻卉本想借口离开,却没想到这个被老板称为主子的人倒饶有心情跟她斤斤计较起来。 “主子平日爱听的曲子莫过就是江南小调,今天奴家换了曲风,主子却毫无察觉,主子的心自然不在曲子之中,奴家当然能觉得出主子今天的心境非等同寻常,奴家乃一介女流之辈,又怎能参透主子的心境呢。” 柳轻卉语速轻缓,但是语调中又夹杂着丝丝调侃。 青衣男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挑眼看了看这个在自己眼前毫不惧色的女子,这样一个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是一个青楼女子,真有冲动收入正房。 可惜啊可惜。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 “你就不怕,你刚才的一番话,引来杀身之祸?” 男子玩味的看着柳轻卉,一抹邪笑挂在嘴角。 “主子要取了奴家的命,那奴家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柳轻卉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守着梅三素什么都敢说,她没注意到,梅三素此刻的脸色,已然由黑变白,直接可以用惨白形容。 现在梅三素的心里,小锣哐哐直敲,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派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给主子弹琴。 殊不知这位主,心情好也就作罢,心情不好则杀人于无形。 今天这梅三素的心算是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拿出来拍一拍再给塞回去,看着主子的脸色,她连插话的勇气都没有。 “行了,既然你今天摸不准爷的心境,那你就下去吧,爷也该走了,希望下次爷再来,你能奏一曲合爷心意的小曲。” 说完,他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留下一抹参不透的笑容,慢慢走出厢房。 那位爷前脚离开,梅三素一屁股摊在凳子上,额头冷汗直流。 “我的大小姐,你不知道这位爷是谁啊?” 柳轻卉轻轻的坐回琴前,轻抚琴弦,高低不平的音律随着指尖的滑动鸣响。 “他自然是位爷,不过对于轻卉而言,来梅园的都是爷。” 梅三素上下打量这个不怕死的柳轻卉,落魄的千金大小姐还有这么不怕死的气节,这对于收留她的梅三素而言,究竟是种运气,还是一种灾难?! 第6章 天涯海阁 离开梅园,莫相魂直接去了千山莫家在京都的别院 — 天涯海阁。 今天的莫相魂,心情真是格外的好,他比平时的轻佻显得更加轻佻。 走到堂内,只有个别打扫卫生的丫头,莫相魂不禁好奇,这一向忙里忙外的一把手紫鸢哪里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紫鸢端着一个装满水仙的琉璃缸走进大堂。 “哎呦,二爷来了。” 莫相魂一向最喜欢拿紫鸢开涮,这个丫头脾气好,性格也好,经逗,还不生气,大哥身边有这么一位美女相伴,可给莫相魂羡慕坏了,若不是大哥的冰雪气质,他都怀疑将来这紫鸢姐姐会是自己的大嫂也说不定。 “我说,紫鸢姐姐,你今天这是忙活什么呢?难不成有客人?” 紫鸢轻轻将水仙摆放好,又细细的调整好位置,确认万无一失后,才转身回答莫相魂。 “没有没有,昨儿个公子看见原来那盆水仙的叶子有些枯萎,就命人将其换掉,我这不才寻来一株好的。” 莫相魂走到水仙的面前,仔细打量。这花再美丽也不过就是一株植物而已,枯萎点叶子也看不出什么来,转过头又看了看紫鸢,她正看着这水仙出神。 这眼神就像见到了自己的大哥无忧公子。 “我大哥呢?” 他弹了一下水仙的叶子,有些吃味,好歹他莫相魂,千山莫家的二少爷,继承了优良的莫家血统,长得一表人才,亭亭玉立的,这美女只看花不看他,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再加上这美女看个花就像看到了大哥,更加不舒服起来。 还好给他比下去的是自家兄弟,要不他非给人家毒毁容不可。 紫鸢听见莫相魂提到公子,立刻回过神,轻轻说, “这个时辰,公子应该在阁楼上饮茶。” 莫相魂是真佩服这个叫紫鸢的女人,不仅对大哥的话百依百顺,连大哥的饮食起居都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还将大哥的起居习惯都熟的一个了若指掌。 “好吧,那紫鸢姐姐先忙着,我去找大哥了。” 说完,他走出厅堂,直奔园西的亭台阁楼而去。 阁楼之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对着一片白茫茫的梅花林,孤芳自赏。 “大哥,你还是喜欢看着梅花发呆。” 莫相魂走到无忧的身边坐下,自行斟了一杯茶,还没等送入口,就被一阵清香吸引住。 “大哥,这是什么茶?” “落梅。” 无忧的语气永远是一成不变的不紧不慢。貌似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需要他着急的事情,也没有可以让他着急的事情。 “这…梅花也可以当茶喝吗?” 莫相魂犹豫了半天没敢将茶送入口中。 “你这百毒不侵的神医,还怕一杯花茶不成?” 无忧端起一杯茶,悠然喝下。 莫相魂也顿感错愕,话说来是啊,他一个专门造毒的,一个专门用毒来当武器的,一个百毒不侵的,怎么在自家兄弟面前,却对一杯花茶望而生畏? 他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无事不登三宝殿,无忧太了解相魂的个性,虽然是一个神医,但是武功造诣还是及不上自己的三弟起岚。 一般他亲自来找自己,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找人试毒,另一个就是不知道惹了哪家千金没法子交代。 片刻后,无忧品茗着落梅的余香,缓缓的问, “你这次来,又是惹了谁家姑娘?” 相魂略显羞涩,百般推脱。 “大哥,不要每次来都说是为了姑娘好不好?” 无忧暗暗一笑,心想,你小子来我这里十次得有八次是为了姑娘,还好意思不承认。 “好,那你说,你这次究竟是何目的?” 相魂站起身,显得有一些意味深长,这确实让无忧有些看不懂。 “大哥,你听说过断魂没有?” 断魂,绝世奇毒,更是流传世间的五神器之一,无色无味,杀人无形。 无忧当然听说过,如果不是他自己拥有师傅秉承给他的雪寒,他或许会觉得这些神器也只是个传说。 “怎么?你弄到了?” 无忧淡淡的问,他从不怀疑自己弟弟的实力,除了他搞不定的女人以外,只要相魂想要的,基本手到擒来。 “没有,我只是听闻,它藏在一把琴里。” 相魂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柳轻卉的身影。 “还是一个女人的琴里?” 无忧的语气依然平淡如水,像是早就料到。 “大哥,你果真是料事如神,不过,人我找到了,琴却丢失了。” 相魂显得有些遗憾。 不过无忧却十分坦然, “神器哪能这么容易就得到,如果简单,当年师傅又何必游历大江南北。” 相魂点点头,同意无忧的说法。 “唉?不知道三弟现在身在何处,说不定他可以帮我找一找。” 相魂突然想起来多年未见的三弟起岚。 无忧轻声一笑, “起岚么?我看你是别指望了。” 说罢,轻轻斟满一杯落梅,缓缓送入口中。 第7章 有女万事足 转眼间,玉麟下山已经十多天,回到家里恢复大小姐的生活,还显得有些不太习惯。平时都是秋雁拍她起床,她才能慢悠悠睁开眼睛,可现在不用人喊,天一亮光,却养成了自然醒。 后花园里,玉麟拿着竹简不停地踱步。 经过她的多方打听,京都城南根本没有一人叫柳夏卫,甚至连一户姓柳的也没有。 这个就奇了怪了,难道师父给的信息会错吗? 玉麟陷入沉思,如果说师傅交付的任务没有错的话,那肯定京都城中确实存在过一个叫柳夏卫的人,可是为何她却怎么也找不到一户姓柳的。 这时,丫鬟翠竹慢慢走到玉麟身边。 “大小姐,老爷吩咐您过去书房一趟。” 书房?玉麟显得有些惊讶。 “好,我知道了。” 她将竹简揣入怀中,反正此事摸不到头脑,暂时不想也罢。 反倒父亲唤自己去书房更引起了她的好奇。言罢。转身跟着翠竹往书房方向走去。 神捕府的书房,修建在一片竹林之中,显得十分附庸风雅。但是却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建筑的外墙修建的非常瑰丽堂皇,像一座小型的宫殿,若不是青瓦白墙,真会让人误以为到了皇宫大内。 翠竹只是走到门口,就停止了脚步,打开房门,请玉麟进去。 这个神秘的书房,玉麟还是头一次来。从小到大,父亲的书房就是玉麟的禁地。孙穆雷允许玉麟去其他任何地方,允许玉麟闯各种祸,唯独就是这个书房,决不许玉麟踏足半步。 玉麟刚刚迈进一只左脚,就被这座宏伟的建筑惊住了。 这个书房,大的足够装下一个碧潮阁的大堂。更为惊讶的是,整个书房里,没有一个书架,大大小小的竹卷都排列的整整齐齐,一直罗列到了天花板。 竹卷墙的前面,摆放了一张小叶檀制成的大桌案,桌案上面工整排列着玉质的文房四宝。玉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白玉砚台。那是父亲孙穆雷早些年前为皇帝立下大功,皇帝赏赐的绝世珍品。 环顾四周,在门框的上排,悬挂着一块纯金匾额,上雕刻四个大字:赤胆忠心。落款是当今圣上慕容孤傲。 玉麟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没想到自己的家里还藏匿着这么一处惊人的建筑。 可是父亲找她来,自己却不见了踪影。玉麟不禁疑惑。 “玉麟?” 在竹卷墙的后面,传来父亲铿锵有力的声音。 “爹?你在哪里?” 玉麟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环顾四周,却没有人影。 孙穆雷拿着一个十分残旧的竹卷,慢慢从后面走出来。 “在碧潮阁学了这么多年,还没学会听声辨位吗?” 玉麟慢慢走到父亲的身边,撅起小嘴显得有些娇气, “同在一个屋檐下,还用得到听声辨位吗?” 孙穆雷虽然宠爱玉麟,但是却从来不会让玉麟骄纵成性。 “若我不是你爹,是个危险的刺客,那又如何?” 玉麟知道其实父亲是在无时无刻的锻炼自己提高警觉性,所以她顺势从手腕处弹出一根钢针夹在手指间,一个回旋步,转到父亲的面前,摆出一个洋洋得意的造型说, “如果你不是我爹,是个坏人,那我就用我的钢针,一招雨露千本,搞定你,哦不,半招,半招就将你摆平。” 孙穆雷看着自己这个总是没正行的女儿,哈哈大笑,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她这个丫头能让自己在这么多烦心事中开怀大笑了。 “玉麟啊玉麟,什么时候,你的本领能达到你所说的境界,为父的也就能含笑九泉了。” 听了这话,玉麟显得不高兴起来。她挽起孙穆雷的胳膊,嘟着小嘴, “爹,说什么呢,您还这么硬朗,干嘛说要含笑九泉的话呢,玉麟不会让您这么早就去找阎王爷下棋的。” 孙穆雷听完,握紧玉麟挽住胳膊的小手,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是谁告诉你人去了九泉就是陪阎王爷下棋的?哈哈哈哈。” 玉麟看见爹开心,自己也开心起来, “哎呀,您就别管了,反正我就是不许您去。” 孙穆雷抚了抚玉麟的头发,心里比吃了上等燕窝还要滋润。真是家有一女万事足。 第8章 京都惨案 父女温情过后,孙穆雷转回到一本正经的表情,坐到椅子上。 “玉麟,听夜枭说,你最近在打听京都城南的一户姓柳的人家?” 孙穆雷微微皱眉,似乎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玉麟诧异,父亲向来不过问自己的闲事,怎么今天却如此关心,难道父亲认识这个柳夏卫不成? “是啊,这是下山前,元飞师傅吩咐我的任务,让我下了山后,去找京都城南的柳夏卫。” 说罢,她从怀中拿出师父的竹简,递给父亲。 “柳~夏~卫~?!” 孙穆雷接过竹简,仔细确认了竹简上的名字。 不错!果然是柳夏卫!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多年前的一桩惨案,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京都城里除了莺歌燕舞的花街柳巷,全都陷入了沉寂。 突然间,城南的一处大宅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宅子不是别家,正是京都有名的大商户柳夏卫的豪宅。 按照常理,房子失火,里面的人应该前来救火,可是豪宅大门紧扣,也无人施加援救。一夜之间,富丽堂皇的豪宅就变成了一堆断壁残垣。 第二天衙门的人破门而入,却发现了更为惊人的惨剧。 原来豪宅里的人不是不出来救火,而是全部早已被人杀害。 杀人的人被断定是江湖高手,不管是柳夏卫本人还是家丁奴仆,皆是一刀割喉而亡。 大大小小一宅30余口人,一夜之间全部丧命。 柳夏卫不仅是京都有名的富商,还是一等一的大善人,他资助学堂,广集善款,捐钱捐粮,朝廷为表彰他的善举,还赐了一面“施恩布德”的鎏金牌匾给他。 按理说,这么一位好人,会跟谁结下这么大的仇,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为此,朝廷相当重视此案,皇帝慕容孤傲钦点京都神捕孙穆雷彻查。 可惨案发生后,所有能调查出来的结果全都否决了灭门的可能性。 这件头疼的悬案,一直是孙穆雷的心头大石。 渐渐的,时间久了,人们也就忘记了城南的那起惨绝人寰,渐渐的,人们也忘记了京都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位善行善举的柳夏卫。 孙穆雷将竹卷渐渐收拢,语气也渐渐的平缓,自己的沉重心情也慢慢从回忆中收回。 不知是听得太过入神,还是被悲惨的情节吓坏,玉麟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她走到桌案前,拿起那卷残旧的竹卷,又静静的看了一遍,突然,她好奇的问道。 “爹,那柳夏卫有一个女儿,可是卷案里没有提到有她的尸体啊?那她去哪了?” 孙穆雷没有想到,孙玉麟只是听了一遍案情,看了一遍卷宗,就发现了案件里最为蹊跷的事情,他心中大喜,玉麟果然是天资聪颖,智慧过人,将来必定会是一枚栋梁之才。 “我也曾经调查过,只是没有结果。有人说烧成了灰,也有人说早就死在别处也说不定。” 孙穆雷捋着胡须,望向门外的竹林。 “那也说不定还活着呢?” 孙玉麟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反倒说完自己就好生后悔。她这是逆驳了父亲多年来辛辛苦苦调查的结果,再说了,堪称神捕的父亲,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小小的可能性。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呵呵,麟儿,我当年也这么想过,只是,查无结果。” 孙穆雷不但没有说玉麟,反而加了一分欣赏的语气,这个女儿,终于让他看到了些骄傲的希望。 玉麟轻轻将竹卷放回桌子上,拿起师傅交托的竹简,慢慢走到父亲的身边。 “爹,师傅会不会不知道柳夏卫已经死了?” 她眼睛看着手里的竹简,脑袋里幻想师傅的用意。 “不能,据我所知,碧潮阁的门徒遍布大江南北,元飞师傅更是一位高深莫测的大侠,他就连南国奇香都通晓在何处采寻,这件江湖谜案,他又怎么可能会未有所闻呢?” 孙穆雷一边轻捋胡须一边思考元飞让玉麟寻找柳夏卫的真正目的。 “既然,你师傅让你寻,就必定有他的用意,说不定,这正是可以解开这桩迷案的关键!” 孙穆雷转过身看着玉麟, “麟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师傅能够交托与你,必定是对你的一种肯定,你一定要发挥自己的全力,做得最好。” 他的眼神中包含了一种望女成凤的期盼。 孙穆雷心知肚明,这不仅是对玉麟的一次重大考验,更加代表了元飞对玉麟以及京都神捕府的一种莫大的信任。 玉麟紧紧握住竹简,用一种自信的眼光回应着孙穆雷, “爹,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9章 侠女救美 夜色阑珊,夜晚的京都,热闹犹如白天。 玉麟脑子一片混乱,白天和父亲谈过的话题,现在不停的在脑子里乱蹦。 究竟柳夏卫是怎么死的?究竟杀死柳夏卫全家的是什么人?柳夏卫的女儿哪里去了?这些找不出答案的问题就像一锅浆糊,一股脑的扑在她那本来就不怎么够用的脑袋里。 玉麟低着头,根本就不在意前方的道路是通往哪里,只是顺着街走啊走,反正要撞到树或者撞到墙的时候,夜枭会突然出现给她挡住,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 玉麟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几个穿着犹如地痞流氓的男人,围着一个红衣女子,看架势这是要占那女子的便宜。 “小美女,陪大爷我玩一玩啊” 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挑着一根手指划着红衣女子的脸轻浮的说。 “小美人,穿的这么漂亮,这是要去会情郎?要不先陪大爷我玩玩再去?哈哈哈哈” 另一个流氓从女子的后面慢慢靠近,一边晃还一边发出谄媚的怪笑。 一向大侠感超强的孙玉麟,看到此番情景,绝对忍不了。 所以,她立刻走了上前。 “啪”狠狠地一掌,拍在那个流氓的肩膀上。 流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了一跳, “哎呦,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阻拦大爷的好事?!” 他转过身,本来脸上还露出一副狰狞的丑恶面孔,看到玉麟,瞬间又变成了一股奸笑。并慢慢向玉麟靠近。 “哎呦,今天大爷这艳福不浅啊,左一个小美人,右一个大美女,啊哈哈哈哈~” 玉麟岂容他对自己这么轻浮,抬起腿,一脚将越走越近的流氓踹到一边。 流氓被踹了一个四脚朝天,但是贼心却没有半点更改,他慢慢的爬起来,随口吐了一口痰,看来这女的不是一般的软菜,他向其他的流氓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虽然玉麟在天魔里有经受过多人战斗的训练,那毕竟也是假的,这货真价实的打斗,她还是头一次。 “1,2,3,4,5。哼,姑奶奶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群臭流氓!” 玉麟踮着手指将流氓们数了个遍,放出一句大言不惭的话,其实这也是给自己壮个胆。 “哼,小姑奶奶,你可不要说的太早,小心落入大爷的手掌心,那你可就得好好伺候我们哥几个,啊哈哈哈哈。” 为首的流氓还是依旧奸笑着看着他的那群所谓的流氓弟兄们,一挥手准备向玉麟进攻。 就在一瞬间,玉麟的身前闪过一道黑影,几个流氓还没有反应过来, “唰唰”“唰唰”“唰唰” 纷纷被点了穴,定在原地不能动弹,除了眼珠子还能活动以外,其他都变成了石膏。 玉麟得意的看了看夜枭,这小子从来就没有让她担心过,只要玉麟有半点危险,他绝对是先发制人的夺命刀锋。 玉麟大摇大摆的走到刚才那个跟她叫嚣的流氓跟前,学着那家伙的怪叫说, “哎呦,怎么不打了,不是要我伺候你们吗?怎么不上了?哈哈哈哈。” 转过身,朝着那个流氓就是一脚,那流氓疼得连叫喊的能力都没有,眼睛直淌眼泪。 玉麟觉得还不算过瘾,随即走到其他流氓跟前,一人给了一脚,流氓们纷纷僵硬的倒在地上。 “大爷们,小女子我伺候的还不错吧,要不要再来几脚?哈哈哈哈哈” 一堆流氓脑袋里直后悔,这是碰上硬茬了,挨着今天倒霉。现在的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这个小女子宰割。 “哼。” 玩够了的玉麟,终于不再踹他们的屁股。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尘土,像是刚才经过了一场恶斗一般。 她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躲着的红衣女子,慢慢走上前。 “喂,他们已经收拾完了,你安全了。” 玉麟看着这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子,估计这就是师兄们口中形容的柔弱女子吧。 红衣女子渐渐平缓了情绪,转过身,睁开一双媚眼,望向玉麟。 这是一抹柔情似水的双眸,只是一个眨眼就充满了浓情蜜意,难怪那群臭流氓要调戏她,幸亏玉麟是女儿身,如果是个男子,恐怕也要醉倒在她的妩媚之中。 玉麟看着眼前的美女,打扮的十分赏心悦目,她自小就是一身行走江湖的打扮,长裙,散发,玉钗,搔头,这些她都没有尝试过,她望着红衣女子的行头,不禁有一些羡慕。 女子看出这个出手相救的也是一位女子,而这位女子正盯着自己的一身行头出神,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她微微一欠身,施以答谢之礼。 “多谢姑娘相救,奴家乃是城东梅园的锦貂兰,如果姑娘不嫌弃,改日由兰儿亲自下厨,以答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玉麟没有多想,一口就应了下来。锦貂兰说完就拜别了玉麟,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枭,这个梅园?是哪里?” 玉麟虽然对京都比较熟悉,但是这不属于女子该去的地方,整个神捕府都没人向她提起过。 “这个,大小姐,你还是不要去了。” 夜枭显得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给玉麟介绍这个梅园,总不能摆明了说是城中最大的妓院吧。 “为什么?我刚才都答应了锦貂兰,会去尝她的手艺呢。” 玉麟十分不满意夜枭的这个答案,和没回答没区别。 “大小姐,梅园真的不适合您去。” 夜枭依旧坚持不肯说明。 玉麟转过身,瞪着夜枭。从小只要夜枭不肯满足她的无理要求,玉麟就会用三招逼他就范。 一示威,二大哭,三装晕。 夜枭没有抬头,但是却已经明白了玉麟的动作。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的说, “梅园,就是城东花街柳巷的那家妓院。” 话语一落,夜枭就开始后悔,自己每次都给大小姐妥协,这样究竟是不是害了她呢。如果他的妥协会让玉麟受责罚,那比他自己挨上千刀万剐都难受一百倍。 “哦,是那里呀,改天你陪我去啊?” 玉麟似乎对那个地方没有抗拒,反倒兴致浓厚。 夜枭有些惊讶,这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能去的地方,更何况大小姐是何等的身份。 “大小姐,您不能去那里!” “为什么?” 玉麟不惑,普天之下,哪里还有她不敢去的地方。 “那里,那里只有男人能去。” 夜枭被逼无奈只能找一些不伤风雅的借口搪塞玉麟。 “哦,这样啊,那好办,女扮男装,这总可以了吧~!” 玉麟堆出一脸的微笑,看着一脸为难的夜枭。 这笑容,自从夜枭第一眼见到,就已经变得不可抗拒。 第10章 落梅 梅园的后花园深处,有一处隐蔽的小房子,里面灯火通明,还有悠悠的琴声。 梅三素端着精致的茶点,快步走在小路上。她心里好生疑惑,这主子最近是怎么了,平时恨不得半年才来一次,最近隔三差五的就大驾光临。 今天的莫相魂,着了一身浅灰花纹的长袍。大冬天的摇着一把扇子,对着窗外,看着月亮发呆。 给他弹琴的不是别人,还是柳轻卉。这倒是出乎梅三素的意料。她以为上次被柳轻卉出言不逊后,主子会把这个女人派出去接客,没想到主子反倒吩咐她好生对待柳轻卉。 这十分不合常理,或者是十分不符合莫相魂的常理。因为莫相魂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青楼里的女人! 柳轻卉轻轻抚着琴,今天的琴声,有一些婉转悠扬。 莫相魂只是静静的听着琴,赏着月,一言不发。 “吱嘎”小屋的门被轻轻的推开,梅三素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 “锦貂兰回来没有?” 莫相魂没有转身,他知道能进到这里的只有梅三素而已。 “回主子,还没有,或许今天进行的不太顺利。” 梅三素斜着眼看着角落里的柳轻卉,这一般莫相魂问她重要的事情,左右都会屏退的,可是最近主子却留下了柳轻卉在身边不避讳,这让梅三素有了小小的危机感,不会自己办事不力,主子要换给梅园换个当家的吧。 柳轻卉反倒一点表情没有,像是个聋哑人,一心只静静的抚自己的琴,不关心梅三素和莫相魂之间的谈话。 莫相魂转过身,走到桌前,端起茶杯,说, “那一会她回来你再向我禀报。” 他尝了一口茶,这碧螺春的香味可比在天涯海阁喝的落梅差远了,他微微一皱眉,摇了摇头,显得不太满意。 梅三素看着主子的眉头微皱,心里一紧,心想,这是主子平时最爱喝的碧螺春,自己确定没有冲错,可主子却不满意,这可如何是好? “主子,是茶有问题吗?” 梅三素试探地问。 “三素,你可听说过落梅?” 莫相魂突然十分想念大哥炮制的落梅。 梅三素自问对于茶叶见多识广,可是这落梅,却从没听说过,她摇摇头, “落梅?属下从未听说过此茶。” 这个答案莫相魂自然是知道的,因为落梅只有无忧才有。他又想起了天涯海阁里的一片梅林。问道, “那你知道,梅花是否可以做茶?” 梅三素突然感觉自己对茶的认识变得十分匮乏,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恩客,见识过不计其数来自于各个地区的茶商,还是头一次听说梅花还能制茶的。她再次摇摇头回道, “属下从未听说过梅花茶。” 莫相魂饮下一口碧螺春,回手将茶杯塞给梅三素, “唉,三素啊,你怎么不懂得创新?” 梅三素一脸的错愕,这一向只吃一种菜,只喝一种茶的主子,这会却让自己创新,不会是主子的热毒提前复发了? “这,好吧,主子,容三素研究研究。” 莫相魂转身斜靠在床榻边,一挥手说, “罢了罢了,你也别研究了,你也研究不出那个味道。” 可不么,这个世界上,想要超越无忧的人,估计也只有无忧自己了。 不等梅三素说些什么,屋外林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主子,看来,锦貂兰回来了。” 梅三素的脸色突然变得轻松许多,这个锦貂兰回来的还真是个时候。 “哦?是吗?那你先去吧,一会给我禀报。” 莫相魂轻轻合上双目,只留一双耳朵,来接收柳轻卉韵动的琴律。 第11章 女飞贼 梅园,林子深处。 锦貂兰若有所思的看着月亮,手里捏着两片树叶,心情显得不太平静。 梅三素袅娜的缓缓移到她的身边,静待了几秒钟,锦貂兰居然没有发觉。 “呦?今儿这是怎么了?平时连针落地都能察觉的兰姑娘,今天怎么连妈妈我靠近都没发觉?” 锦貂兰缓慢的回过神,这也难怪梅三素会奇怪,因为这个梅园里,除了她梅三素还真没有其他人知道锦貂兰的另一个身份。 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其实暗箭全都藏在了骨子里。细柳般的腰肢,那可是多年穿墙过瓦的结果。指若青葱,取物则手到擒来,落叶无声。 这些个本领,怎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恩客所能察觉的,那些个有钱的大爷只顾欣赏锦貂兰的如花美眷,殊不知,在他们自得其乐的同时,他们身上的值钱货,早已被美女取之干净。 没错,她便是京都内让大大小小的衙门都闻风丧胆,更摸不着头脑的女神偷 -- 暗夜香。 “我说,妈妈,你真的确定那个恶心的鬼宅子里,有个值钱的古琴?” 锦貂兰回想着她多次夜探南郊的废宅,凡是她能进入的地方,几乎搜寻干净,可就是没有找到一把梅三素口中值钱的古琴。 “这消息,可是千真万确,难道,这世界上还有我们兰姑娘弄不到的东西么?呵呵呵呵。” 梅三素坚定的语气像是对锦貂兰的一种鼓励,又夹杂一丝丝的调侃,这让锦貂兰有些不爽。 她轻哼一声,将手里的树叶狠狠碾碎。 “开玩笑,凭我锦貂兰的能耐,我还就不信了,这能难得住我,改天我再去看它一看,翻他个底朝天。” 梅三素忍不住掩面一笑,心里十分满意锦貂兰的反应,这个犹如狐狸般的女人,也就只有她才能掌控的住。 她微微转身面向不远处隐匿的小房子,心里似乎有一些犹豫。主子交代的事情已经好几天,而且现在正在等信,可是以锦貂兰打探的结果,可谓是音讯全无,这让她一会怎么回话是好。 这边锦貂兰还在琢磨下次去废宅的计划,脑子里突然闪出今晚的小小奇遇。其实,凭她的身手,对付那几个流氓绝对是绰绰有余,可就在她准备下手的同时,冲上来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女子,那还不是吸引她的地方,能勾住锦貂兰小魂的是那小女子的贴身保镖。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能够跟在一个小丫头的身边,看来这个小丫头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虽然她锦貂兰是个混风尘的女子,但是对各类江湖高手还是略有耳闻,这么一位近乎隐匿的大侠,她当然也想认识一下,就算不能当朋友,至少让她探探虚实也是蛮好的。 所以她便约了那个高手的主子,改天一聚,到了她的地盘,她锦貂兰自有办法能让那位身后的大侠自动现身。 “对了,妈妈,过些日子,可能会有朋友来找我。” 锦貂兰脑袋里飘闪着夜枭矫捷的身影。 梅三素有些质疑,这青楼女子除了那些恩客哪来的朋友。 “朋友?锦貂兰,你今天没吃错什么吧?你哪来的朋友。” 锦貂兰呵呵一笑,似乎不太想告诉梅三素,有些隐晦的回答, “哎呦,您就别问这么多啦,反正,到时候您将他带来我房间就好了。” 她的脑子里打着如意小算盘,恨不得夜枭立刻掉入她的魔掌一般。 “行吧,但是话说回来,你爱怎么折腾,我是管不着,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得给我办妥了,否则,我这梅园你可就呆不下去了。” 梅三素可不是一个容易敷衍的角色,锦貂兰的那点小心思,她不戳破便罢,要是给她耍花样,估计下场也有的受,谁叫人家后面还有一个可怕的主子呢。 锦貂兰察觉自己的心思给梅三素一丝不爽,赶紧给自己打了圆场, “哎呦,妈妈,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你说的事情,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得给您办妥啊,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说完,她娇滴滴的向梅三素谄着媚,安着她的心。 梅三素也没再多说什么,既然今天已经是一个没结果的结果,汇报还是要汇报的。她也懒得再跟锦貂兰多说, “行了,你先去休息吧,你那经常来的赵爷,刚才还嚷着找你呢,我吩咐小杜鹃先去应付了,你赶紧去吧。” 锦貂兰一叹气,想她一个绝世神偷,每天还要过着应付色狼的差事,心里就有一些不快。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先去了。” 说完,她挪着步子,悻悻的朝前厅走去。 梅三素静静的看着锦貂兰走远,才缓慢转身向小房子走去。 第12章 一曲入心 待梅三素回到房子里的时候,莫相魂已经听着小曲靠在软榻边,淡淡睡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了,脑子里每天都在想犹如莫须有一般的神器。 算一算日子,再过几天,他身上的热毒又要发作,想起难捱的日子,他不禁皱皱眉头。 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在这梅园里听曲,脑子里就算再平静,一想起热毒,他的心就烦躁不安,再好听的小曲,也像魔咒一般。 自从偶然经过一个小破屋,听到柳轻卉拨弄那已经断了几根的破琴,自己就像中了邪一样,两天不听,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所以现在隔三差五的就往这梅园跑。 梅三素看见莫相魂神情安逸,既然消息不太顺利,能晚汇报一会就晚一会,万一主子一个不高兴,那可是件危险的事。 她悄悄的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默不作声的听着柳轻卉弹琴。 这柳轻卉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身世凄迷,从哪来说不清道不明,既不追求锦衣玉食,也不追求高床暖枕,自从进了梅园,就只坚持卖艺不卖身,卖艺还得由着自己的心情来,若不是莫相魂另眼对待,她这女子早让梅三素锁在禁闭室里呆一辈子了。 片刻后,莫相魂微微睁开双眼,斜瞥了一眼站在角落发呆的梅三素。 “怎么样?” 愣神中的梅三素打了一个激灵,没想到主子突然醒过来,给她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结果。” 莫相魂不太满意,一向办事效率很高的梅三素,怎么偏偏就在这件事情上卡了脖子? 他坐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坐到桌子前。摸起两个茶碗,轻轻倒了两杯茶,连头都没有回,对梅三素说, “三素啊,来,坐下喝杯茶。” 这话一出,梅三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差一点就背过气去。主子是个什么脾气,她可是比谁都清楚,能让主子倒茶的人,除了传闻中的无忧公子,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喝。这会主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莫不是因为办事不利,去了她的小命? 梅三素颤颤巍巍的向桌子前挪,心里那是十万个不情愿,谁愿意去死呢! 莫相魂有些轻蔑的一笑。 “三素,怕什么?过来喝杯茶。” 梅三素好半天才磨叽到跟前,有一些绝望的看着茶杯,虽然莫相魂只是碰了碰杯子,可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在茶里下毒。这莫相魂下个毒,可是比倒杯水简单多了,不用眨眼的功夫,就能让你死在无声无息中。 她颤抖的端着茶杯,犹豫的要不要将茶水送入口中。 莫相魂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难道三素是在怕我在茶里下毒么?” 梅三素一听,赶紧双膝跪地,头紧紧磕着地面求饶, “主子饶命,三素知道这次办事不利,求主子再给三素一次机会,三素一定竭尽所能。” 莫相魂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没有想杀她的意思,况且在这么多手下里面,梅三素也算是一个各种场都混得开办事效率不错的人,他还真是不舍得就轻易要了她的命。 只是这个梅三素太经不起吓了,他只是严肃了一点态度,就给她吓怕了,这也不错,好掌控,好管理。 “三素,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说完,莫相魂转过身面对着浑身颤抖的梅三素。 梅三素一听,心里稍稍有一丝平静,至少主子还没有想要她的命,她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多谢主子不杀之恩。” 莫相魂看着梅三素,有一些得意,但是不经意间眼神却瞥到了一直在角落弹琴的柳轻卉身上,心里得意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 这个小女子,面对自己一点都不害怕。是自己的名声还不够远播,还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自己的脾气相当不好惹。 梅三素跪了半天,看莫相魂一直没有动静,偷偷地抬起头,瞄了一眼,看到了莫相魂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柳轻卉。 那眼神里搀杂着摸不清的东西,是情爱吗?为什么还有一丝怨恨。 “起来吧,三素,这件事,你务必给我尽快查清楚,否则我就真的不高兴了。” 莫相魂抿着唇,饮下一口碧螺春,感觉像一杯苦酒一样,喝的心里不太舒服。 梅三素如释重负,心里不禁万分激动, “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会尽快办妥,请主子放心。” 第13章 云鹤真人 天涯海阁,望梅亭里无忧一个人面对着梅林矗立不动。 夕阳伴着余晖,将最后的一丝金黄洒在雪白的梅花林上。 紫鸢端着一壶热茶慢慢走进梅亭。她没有打扰静默的无忧,只是轻轻的换了热水,便准备离开。 “紫鸢,你说这梅花到底是能开多久?” 无忧只是淡淡的问,并没有回头。 “公子,梅花向来只开一冬,第二年春天便会凋谢。” 紫鸢看着无忧的背影,那是一种令人疼惜的落寞,只是能够疼惜他的人,不是她而已。 “有没有能挨过春天的梅花?” 无忧望着一片梅花林,像在寻找一丝希望一般,只是每一株都不是那个他渴望所寻的。 “这个,没有。” 紫鸢低下头,每一年公子都会问差不多的问题,他的心里除了梅花,几乎装不下其他的东西,她显得有些难过。 “对了,相魂看来比较喜欢落梅,改天你给他送一些过去吧。” 无忧闻到了梅花的清香,想起了自己的兄弟,想起那天相魂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落梅,便通晓了他的心思。 “好的,公子,明儿我就给二公子送去。” 紫鸢轻声答应着,无忧让她去办的事情,她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只是这个莫相魂行踪飘忽不定,虽然在京都有很多个落脚点,但是她要送到哪里去呢? “只是,公子,我是直接送去梅园,还是别处?” 她想起梅园那个烟花之地,实在不想去,那里毕竟不是一个良家女子该踏足的地方。 无忧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直接送去梅园吧,他最近应该会在那里。” 说完,转过身,走到石桌前,冲泡起一壶落梅。瞬间沁心的梅花香味四溢在望梅亭周围。 深夜,无忧独自走到一间昏暗的房间。 这间房平时上了一把厚厚的大锁,除了他自己就只有紫鸢有一把钥匙。 这里面既不是珍藏了什么古玩玉瓷,也没有隐匿什么名门字画,只是静静的安放了一尊牌位。 这牌位不是别人的,正是无忧的师傅,人称德道神玄的云鹤真人。 云鹤真人出身千山玄门,精通各种玄门法术,但是由于玄门在多年前遭逢劫数,众弟子各奔东西,云鹤真人便隐匿千山一代自行研究玄法,他不仅为人正直更独具慧根,据说只有跟他有缘的人才能在茫茫的千山之上与他相遇。 而莫无忧则是云鹤真人的唯一弟子。 自无忧学成下山后,云鹤真人便销声匿迹,有的人说他已经得道成仙,也有人说他将所有本事传授给高徒后从此退隐归林,更甚至有人大胆假设他已经死了也不一定。 其实就连无忧,也不知道师父到底身在何方,或者是否还尚在人间。 不过世人有一点还是猜对了,就是云鹤真人真的是销声匿迹了。 师傅走的时候留给了无忧两件东西。 一个牌位,一个木匣。 牌位上写着师傅的名字,就像人真的已经驾鹤西去一样。 木匣里则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扇子。 这便是天下间传闻的五神奇之一的雪寒。 第14章 千山惨案 无忧看着匣子里的雪寒,仿佛又回到了师父身边一样。 童年的无忧,性格比现在还要冷漠。 莫家的重大变故,使幼小的无忧心里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那是一年的寒冬,浩渺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千山一带,慵懒的黑熊都被呼啸的西北风堵在了洞里不敢出行。 莫家大门外,挂着两串红彤彤的灯笼,门前的雪被家仆们打扫的干干净净。 无忧拿着一个暖炉在院子里站着。 “无忧,别站在门外,冻坏了怎么办?” 屋内,一个慈爱的声音轻声呼唤。 “男孩子,冻冻没事,我像他这个年纪,还在山上猎熊呢。” 男主人莫昊苍用有一些带有玩味的口气安抚正担心自己儿子的母亲莫慧兰。 无忧看着庭院里的梅花树,不解的问母亲, “娘亲,为什么梅花树只有在冬天才开花?” 莫慧兰抄着手捂慢慢走到无忧身边,伸出手,轻轻拂去儿子头上的雪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因为只有凄凌的寒冬,才能映衬出傲骨的梅花,无忧,你要像一株梅花,不为争春,只为傲然于天地之间。” 年纪尚小的无忧还没有完全领悟母亲的话,只是瞪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傻傻的看着母亲温和的笑脸。 入夜,当人们都窝在温暖的被窝时,莫家却闯入了一些不速之客。 大堂内,莫昊苍与莫慧兰夫妇被人捆绑在椅子上,两个人均失去了知觉。 一个戴着半个黑色面具的男子拎着一把刀,凶狠的看着他们。 不一会,莫昊苍清醒了过来,朦胧的双眼巡视着这突来的变故。 突然,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是你?” 面具男人恶狠狠的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咬着牙狠狠地说, “莫昊苍!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莫昊苍虽然惊讶,但是表情却没有半点惧色。他以凌然的眼神回以一丝不屑, “哼,想到什么?虎落平阳吗?” 男人没想到莫昊苍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突然十分生气,立起刀刃,恨不得将莫昊苍的人头手起刀落。可是马上他又平静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邪魅,不怀好意道, “哼,莫昊苍啊莫昊苍,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就在此时,莫慧兰也缓缓的清醒过来,她看清了那男人的半张脸,那是一个狰狞的面孔,充满了仇恨,她没有半点惊讶,或许早就知道了今天的结果。 她只是用了很轻的语气对那人说, “你可以杀了我们,但是请你放过我们的孩子以及仆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男人瞪大了双眼,血腥的双目根本不存在半点同情的神情。他转到莫慧兰的身边,眯起眼睛想仔细看清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这种情形下,她的心里还能存有一丝善念的希望, “呵呵呵呵,莫夫人,你认为我会答应你这个请求吗?” 莫慧兰有些心灰意冷,她救不了自己的孩子,也救不了无辜的仆人,到底还是死在了冤孽里。 突然,门外一阵骚动,几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追赶着几个家仆样的人往门外冲去。 一个男人冲进大堂,对面具男人说, “老大,不好了,有几个奴才带着小孩跑了。” 面具男人异常气愤,顾不得莫昊苍夫妇,拎着刀随着下人走了出去。 只听见几声欺凌的惨叫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面具男人手握着血淋淋的刀,回到大堂,怒视着夫妇两人。咆哮道, “好你个莫昊苍!原来你早有准备,不要以为你的两个儿子跑了,你们莫家还能继续风光下去!” 莫昊苍冷哼一声,对他所说的一切表示不屑一顾的态度。 “哼,就凭你,陈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含笑九泉!” 面具男人一把将刀挥到半空中,愤怒使他不再理智, “莫昊苍,是你们慕容家族欠我们的陈家的!今天我就用你们的血祭奠我们陈家死去的孤魂野鬼!” 莫昊苍哈哈大笑,看着那人冷漠的面孔,微闭双眼, “死有何惧!”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落下,莫昊苍的灵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紧接着莫氏夫人莫慧兰也惨遭杀害。 整个屋宇内,上下横尸遍野。 这一夜,莫家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千山一代寒冷的大地。 第15章 叫花鸡 千山深处,一处幽闭的小木屋里升起袅袅炊烟。 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身着暗灰色的粗布衣,手里端着一碗浆糊一样的东西,轻轻给一个男孩子敷药。 那男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大难中得以逃生的无忧。 “唉,幸亏这一刀没有刺中要害,否则,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喽。” 中年人轻轻给无忧缠好绷带,看着一脸痛苦的无忧自言自语道。 昏迷中的无忧,表情十分痛苦,不知是伤口疼的皱眉,还是又梦到了先前可怕的一幕。 黑衣人,叫喊声,血腥,屠戮。 “爹~ 娘~ !” 无忧被梦魇惊醒,猛然坐了起来,并大声呼唤着自己已经失去的双亲。冷静了片刻后,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石桌,石床,石柜,若不是桌子上有一壶热腾腾的开水,他还以为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 他翻身想下床,不管这里究竟是哪里,他都要马上回到自己的家,那里正经历着一场浩劫。可是没等他动弹,身上的剧痛就让他不能自已。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是那个中年人。他端着一碗热粥,放到桌子上,赶紧安抚无忧躺下, “唉唉唉,我说小家伙,你可不能乱动,我可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给你救活的。” 无忧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一个久居深山的柴夫的打扮,没有一点不平常的感觉。应该不像是坏人。他恭敬的对柴夫微微施礼,说道, “多谢大叔相救,可是我真的要马上回去。” 柴夫才不管他说些什么,只是将无忧按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又端起桌子上的粥,幺了一小口,示意他喝下。 无忧见状,不好意思推辞,只能就势张口。 一口药香,顿时沁入无忧的心肺,刚才胸口的剧烈疼痛,也突然变得舒服许多。 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一碗粥就这样吃光,柴夫看着自己的粥这么受欢迎,显得非常开心,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对无忧说, “这样就对了嘛,乖乖躺下,好好喝粥,病才好得快。” 可是现在的无忧,哪有心情好好休养,只想赶紧离开,他再次坐起身,想下床,可是还没等到他抬起左腿,一双眼睛就泛起了迷离,突如其来的困意将无忧打败。 “噗通”一声,无忧安静的躺在石床上,陷入沉睡。 数载后的某一日。 阳光明媚,焦灼的太阳恨不得将大地上的东西晒干。 深山里的知了吱吱叫个不停,像是哭诉这个炎热的臭天气。 小屋前,缓缓摇晃的躺椅上一个人安然的小憩,一把蒲扇遮住了他的脸,好不安逸。 不一会,丛林里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嗖嗖”“嗖嗖”,像是动物的奔跑声,又像是一个轻功了得的人行走的脚步声。 “师傅,徒儿回来了!” 无忧手里端着一个用荷叶包起来的东西,慢慢走到躺椅前。 此时的无忧,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小儿,他长得英俊挺拔,一表人才,不染一丝尘世的脱俗气质搭配上纯白色的长袍,犹如一位落入凡尘的仙人。 躺椅上的人没有反应,只是扇子随着鼻子的抖动一颤一颤。 “唉?是叫化鸡!” 只见那人一个激灵从躺椅上弹起,手中的蒲扇只那么轻轻一挥,就将无忧手里的叫化鸡顺走,然后一个凌空转身,整个人潇洒的翘起二郎腿坐在了石桌前,白色的长发轻轻披落在肩上,左手握起一只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无忧看着那小老头惨不忍睹的吃相,不禁无奈的摇摇头。背起双手,慢慢移到石桌边,斟满一杯茶,递了上去。 “师傅,这叫化鸡真有这么好吃吗?” 小老头只顾自己吃,懒得回答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答案的问题。 无忧摇摇头,自从他住在了这里,这师傅就隔三差五的惦记吃叫化鸡,小时候武功还不够火候,师傅便让无忧下山去集市买,现在无忧的轻功可谓是蜻蜓点水,轻尘落草,师傅更是要无忧抓鸡自己做给他吃。 这抓鸡容易,做鸡难。怪就怪在师傅还不让他下山去学。 只不过,自从无忧动手开始做鸡,无论有多难吃,师傅都会照单全收,吃个精光。 渐渐的,无忧做叫化鸡的水准也像他的轻功一样,出神入化。 第16章 身负重任 一只油腻腻的叫化鸡,就在这小老头的三下五除二中只剩下了一堆骨头。 他满意的舔了舔手指,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嗯,嗯,无忧啊,你这水平越来越好了,有山下凤仙楼的水准了。” 无忧脑袋里一片空白,这哪里是一位隐世高人,活脱脱一个市井小老头! “师傅,你这意思是,徒儿我以后可以改行当个厨子么?” 无忧跟在小老头的后面慢慢走进小屋。 “不不不不,你只会做个叫花鸡,哪有资格做厨子,不够格,不够格~!” 小老头使劲摇手里那把蒲扇,将无忧的笑话扇的粉碎。 “再说了,哪有你这样的厨子,这身行头,怎么看也像是个老板嘛。” 小老头睁着一只眼,目光从无忧的身上扫来扫去。 无忧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独自坐在桌子前,斟茶。 “我说无忧啊,你在我这里待了多少年了。” 小老头闭上眼,轻轻摇着蒲扇,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又即将进入梦乡。 无忧的眼里霎那间出现一丝阴霾。不想回忆起的往事,又历历在目。他定了定心神,饮下手里的茶,说, “大概有十年了吧。” 小老头哼哼两声,又变得默不作声。 “你下山的时候,就没回去过?” 他突然提高了声线,像是带了一种质疑。 无忧一愣,没想到今天的师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莫家庄,他当然回去过,而且不止一次。 每次师傅让他下山买鸡,他都会偷偷的绕道曾经的莫家庄,藏在角落里静静盯上一会。只是现在的莫家庄里面,不再有和蔼的亲人,更没有半点家的温暖,已经变成了废墟。 眼泪从小无忧的眼角滑落无数次,只是他还太小,根本没有能力为死去的双亲报仇。只有自己发奋的跟着师傅学本领,才会有将来。 所以每一次,无忧都会到门前站一站,给自己决心,更是给自己奋斗的动力。 只是,每次他回到山里的时候,这种心情都会掩饰得很好。因为师傅曾经说过,如果只为了报仇,他便不再教授无忧任何武功。 如今,师父却如此问自己,而且还是一种肯定答案的问。 “回去过。” 无忧并没有隐瞒师傅,师傅是他今生最大的恩人,如果没有师傅精心的呵护和栽培,哪有今天身手不凡的他。 “无忧啊,十年了,你没有想过报仇么?” 小老头的语气稍稍有些转变,没有先前的凌厉,而是一种怜悯。 无忧深吸一口气,报仇,他何尝不想,可是他的能力,真的能报仇吗?况且那些人现在也不知道身处何方,如何报仇? “有想过,只是....” 他显得有些犹豫,怕说了实话,师傅会责怪他。 只是师傅的反应却出乎了无忧的意料。小老头不但没有责怪无忧有报仇的心,反倒轻轻笑了起来,“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无忧不解,只是疑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师傅。 “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无奈此怨仇似海,为师一直想改变人世间的仇怨,可是人的善与恶,乃本性,并不是吾善尓亦善。” 小老头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顶,表情显得有一些无奈。 “你天资聪颖,实乃修道的奇才,为师先前是怕你的仇恨太深,只怕学会了武功反而害了你自己,如果因为我授予你的武功而使天下苍生蒙受灾难,我将无颜面对道玄的师祖。” 小老头有一些自发深省的说。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无忧你自身的本质,为师以你为豪,我不敢说你已经如腊梅一般可以傲然屹立于尘世之中,只是哪一天我离开人世时,可以骄傲的去见祖师爷了。” 说完,小老头翻身下床。缓缓地走到石床的一侧,提起内功,一掌击在了床边。 “噼啪~,咯啦~”随着几声石块断裂的声音,床面断裂出一个小型的空格。 里面有一个牌位,还有一个粗糙不起眼的木盒。 小老头走过去,将牌位和木盒取出,转身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走到石柜前,在层与层之间的夹缝里取出一封信,交给无忧。 “徒儿,为师已经将自身所学全部授予你,相信你会将全部所学运用到造福苍生,为师现在将这三件东西交给你,希望对你将来有所帮助。” 无忧看着眼前的三样东西。 牌位,木盒,信。 牌位上,雕刻着师傅的名字,德道神玄 -- 云鹤真人 之灵位。 他大惊,师傅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刚才还吃掉一只鸡,这怎么就出现了牌位! “师傅,这?您明明还安好,为何?” 无忧不解。 小老头笑了笑说, “徒儿,这些年为师隐匿在这千山之中,就是不想参与凡尘之事,我生与死只是在一念之间,如今你既尽得我真传,我心愿已了,犹死惘矣。” 听完这话,无忧“噗通”一下跪在了师傅面前。 他的心里布满了对恩师的感恩之情,还甚至有一些感到对不起师傅的羞愧之心。 为了自己,师傅不仅顷囊相授,更待如亲生父子,这般恩情他本应涌泉相报,可如今师傅却要自己离开,他怎能不难过。 云鹤真人将无忧扶起,接着把一个褶皱发黄的信封交给无忧。 “徒儿,这封信,记录了莫家庄当年灭门惨案的始末,你想知道的应该都在里面了。” 无忧颤抖的接过信封,这承载了他十多年的血海深仇,这也同时预示了大仇得报的希望。 最后,云鹤真人将木盒双手捧起,很郑重的看着无忧说, “徒儿,这把武器,我现在正式传授给你,这里面保存着我们千山玄门最重大的嘱托。” 说罢,他慢慢将木盒打开,一道白光瞬间从盒子里脱壳而出。 “啊~!” 无忧被这白光惊呆了。 云鹤真人将手慢慢放到盒子里,轻轻拿出了那个被白光笼罩的东西。 是一把犹如冰霜的扇子!扇骨是晶莹的玄铁,拿在手里像是握住了一团白雪。 “这就是千山玄门秘传的独门武器 -- 雪寒。” 说完,他将雪寒放在了无忧的手里。 无忧接过雪寒,手的温度瞬间变得冰凉透彻,不愧是一把名为雪寒的武器,虽然是由玄铁所致,却轻如蝉翼,冰冷的气质,散发着独具一格的韵味。 “这柄雪寒,不仅是本门的绝宝,更是世间流传千古的五神器之一!” 无忧瞪大了眼睛,虽然他这是头一次听师傅说起五神器,可是看着手里的雪寒,他也能感受到一种神秘的力量。 云鹤真人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一脸严肃,看来事态果然严重。 “无忧,你的责任重大,以后这保护雪寒的重担,为师就交托给你了!” 第17章 五神器的传说 关于神器,这世间流传着一个传说。 在人类还未统治整个大地的时代,野兽肆虐。万物复苏伊始,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一些有灵性的东西。 渐渐的,人类以至高无上的智慧,霸占了整个世界。 生产,制造就慢慢形成了趋势。 后来由于地域的征战,人类发明了武器,更有精巧者,研制出了世间独一无二的绝世神器。 当然,这神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就成的,必须有天然玄妙的基石,恰到好处的时机,绝世无双的手艺,最最不可少的便是启灵者的鲜血。 虽然这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但是一直流传至今,甚至还有人说曾经见过制造神器的工匠图纸。这就更加增添了神器传奇的色彩。 多少年来,不少人为了寻找这些所谓的神器,生灵涂炭,危害苍生。 可就是这样,世间也没有出现过半点神器的踪影。 据说,这世间的神器只有五把,分别是:雪寒,断魂,弯月,迷离,无恨。 雪寒,一柄冷如冰霜的扇子,轻如蝉翼,薄如绢纸,但是挥气如虹。持有者只需要轻轻的一挥,那冰魄般的气流就立刻变成了一叶叶的利刃,在转瞬之间,将妙法崩散到四面八方,伤害所到之处木断林折。雪寒是修炼玄法之人的至尊武器,相传曾出现在强盛一时的玄门之中,但是后来玄门瓦解,这样的说法也就自行消散。 断魂,像一块玉石一样的透晶石头。与众不同的是,这石头内心中空,里面有一股神秘的气体一直不停地翻滚,两头有微小的圆孔。这断魂十分袖珍,就像一颗南海珍珠般大小,究竟何人所制,何人所得,全都是无从查实。世人所知道的断魂,只是传闻中的那样,杀人于无形,危险系数相当可怕。可是其中的玄妙,却无人知晓。 弯月,顾名思义,整个刀鞘犹如一弯冷月,究竟是何等材质,没有人说的上来。重量上它正好与雪寒相反。这柄刀十分沉重,若是腕力小的人,根本无法驾驭。据说,每到月圆的时候,只要将弯月放置在月光之下,就会闪现出一个神奇的人影,这个人影便会将隐藏在弯月中的绝世刀法一一展示给它的主人。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至今没有人见过弯月的庐山真面目。 迷离,迷情离别愁是恨,化影无神已断魂。据说这迷离是用一个女子的眼泪所制成。它包含了女子对感情的执着与忠贞,更渗透了女子临死前的凄戾怨念。迷离自身晶柔细小,就像一截无色的丝线,施放时,无痕无影。可谓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门暗器。有人说这迷离就藏在擅长奇门遁甲的碧潮阁后山,可是碧潮阁的弟子世代相传,却从未听闻有关迷离的半点消息。 无恨,看似一把普普通通的琴,但是每一根弦都是由奇异的材质所制成。无论破坏者怎么糟蹋它,琴弦依然韧如蒲丝。可是这无恨却是一门挑人的神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让它发挥奇异,只有懂琴懂情的人,才能让其施展出本身的非凡魅力。相传无恨的琴音,犹如佛家的梵音,念善者听闻,可以安神疗伤,怨念者听闻,可以消除戾气,甚至是魔道中人,都能够使其一念成佛。 无忧看着手里的雪寒,想起了师傅临走前的嘱托。 如今相魂却在寻找断魂,不知这究竟会不会是一场江湖浩劫的开始。 可是命运,又是谁能掌控得了的呢? 第18章 拿着糖葫芦的大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身男衣打扮的玉麟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大摇大摆的走在集市上。马路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难怪,哪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会在大马路上吃糖葫芦呢。 “夜枭,你看我这身行头,像不像个男人?” 玉麟嘴里含着一个山楂,故意挑起一个邪魅的嘴角,脑袋轻轻一扬,夕阳映在脸上,英气十足。 夜枭“嗖”的一下出现在她的身边,低着头,双手环抱跟在她的身后。 “小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最漂亮的。” 他不敢抬头看玉麟,但是这话却是出自他的真心。 “我说,夜枭,这男人也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么?” 玉麟自问学识不算浅薄,可是头一次听说男人也可以夸他漂亮的,自然不是很自在。 “啊,小姐,恕属下学识浅薄,不会说话。” 夜枭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实在不应该,赶紧给自己找了一个学问浅的理由搪塞过去。 “不对,不对,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不就说好了,不能叫我小姐了,要叫我公子,或者少爷,啊,就少爷吧。” 玉麟一边嘱咐夜枭,一边还忘不了吃,满嘴的蜜糖,差一点像花洒似的,喷夜枭一脸。 夜枭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方小手帕递上去,并回答, “是,属下知道了,少爷。” 玉麟接过手帕,擦了擦毫无吃相的小脏嘴,满意的点点头,径直向梅园走去。 大概是时间还不到,梅园的大门紧闭。 玉麟迈着四方步,走到门口,猛砸了几下。不一会几个彪形大汉从里面走出来,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他挑着小眼,来回打量眼前这个小矮个,十分不快的问, “干嘛?” 玉麟也装出一副大爷当仁不让的样子,白了他一眼,回答, “笑话,大爷来这里当然是来找姑娘的。” 几个大汉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不禁对视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您这位爷,是头一次来梅园吧。” 玉麟一下慌了神,没想到她自认为洋装的特别好,可还是被人家一眼看出是门外汉,她赶紧找借口说, “谁,谁说的,大爷我可是常客呢。” 大汉们又是一阵狂笑不止,领头的绕着玉麟转了个来回, “哎呦,这位爷还是个常客,那怎么常客还不知道梅园只有酉时才营业啊?啊哈哈哈哈。” 玉麟一阵大囧,这还真是个疏忽,怪就怪她问夜枭什么时候去梅园比较合适的时候,夜枭只是说过了晌午以后再去比较合适。 就这样吃一个闭门羹,玉麟可是太不服气了,好歹她还是梅园里的着名花旦锦貂兰的救命恩人,哪能就这样被几个保镖奚落几句就打道回府呢? 想罢,她一咬牙,再次走到门前,冲着大门里面喊, “喂,给我出来。” 片刻,那几个大汉再一次摇摇晃晃的从门里走出来,一看,还是这个“大爷”显得有一些不耐烦, “喂,大爷,现在不营业。” 玉麟清了清嗓子,毫不理会这几个家伙,扬着头自顾自说道, “去,把你们锦貂兰叫出来,就说爷找她来了。” 几个大汉一听到锦貂兰的名字,互相对视了一下,看来这位主还真是来过梅园,因为这锦貂兰可不是梅园普通的角色,不是这姑娘钦点的客人,一般人是见都见不到的。 “你真认识兰姑娘?” 其中一个大汉试探地问玉麟,看她的眼神,就像审一个骗子。 玉麟立刻变得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话,我不但认识你们兰姑娘,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话引来的又是一阵狂笑,虽然眼前的这个小人脸色红润,但也是属于娇小类型的,这娇小的家伙居然是个救人的大侠,这任谁也不相信。 “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你你,还是位大侠?哈哈哈哈” 几个大汉笑得眼泪都恨不得四处飞溅。 玉麟显得有一些气急败坏,双手掐着腰,脸鼓成了包子, “你们,你们,你们....” 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语不成章。 夜枭“唰”的一下,闪在了玉麟的面前,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架在了为首的大汉的脖颈上,他低着头,脸上冷峻无色,没有半点表情。 “我们少爷说了,找你们家兰姑娘。” 大汉们还没缓过神,就已经被吓破了胆,没有半点反映,只是呆呆的张着嘴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夜枭缓缓抬起头,眼睛里的戾气足够杀死一个胆小的人。 还没等他开口,几个人就疯一样的跑进梅园,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夜枭收起剑,转过身看了看已经没有脾气的玉麟,此时的玉麟强忍着笑脸,指着大汉跑路的方向,差点憋出内伤。 第19章 见姑娘是要花银子的 “三娘,三娘,您,您快去看看吧,外面有人找兰姑娘。” 刚才为首的保镖像是被猫追赶的老鼠,在梅园里一边高呼一边夹尾鼠窜。 梅三素不屑的朝着门口冷哼一声,暂且不说她这院子里常年隐居着的江湖高人,就单凭“梅园”这个名字,在京都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找茬?而且还是专门招惹远近闻名连官场都不怎么给面子的大牌红人--锦貂兰。 她一手轻轻摇着羽扇,扭着九转的水蛇腰,缓缓移到门口。 “呦,这大白天的,谁这么早就来点我们兰姑娘的牌子啊?” 梅三素的眼前,只是站着一个身材匀称又略显单薄的人,虽然身着男装,但是多年的经验让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哪里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明明就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家。 玉麟微微抬头,给自己摆出了一点架子,硬撑出一丝丝的高傲气势对梅三素说, “就是我。” 这男人来梅园无非就是寻欢作乐,美酒美人,可是这女人来梅园,除了一个叫紫鸢的丫头,这还真是头一遭。 “谁不知道我们兰姑娘是头牌,没有个几千两黄金,面都见不到。” 梅三素故意戏谑的看着玉麟。 “什么?见个面还要钱?” 玉麟掐着腰,感觉这钱真是来得容易,只是见一面就是千两黄金,真是要多不值有多不值。而且,这还是那锦貂兰自己邀请她来的,凭什么跟她要钱。 “我不进去见她,就不用给钱了吧?” 单纯的孩子,想法总是简单。 梅三素听完,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不是耻笑这个丫头没有市面,也不是嘲笑这个家伙没有钱硬撑场面,反而是发自内心的笑,这个世界上居然还真有单纯到一定程度的人。 可是这没有恶意的笑,反而让玉麟浑身不自在,她看着梅三素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失了形象,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喂,别笑了,你去转告你们兰姑娘,就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我来过了,但是进不去,她的好意我心领了,在下就此告辞~” 玉麟说完一拱手,转身便要走。 这时,梅三素收起了花容失色的笑脸,赶紧唤住要走的玉麟, “唉,小哥,别走啊,奴家只是逗逗你,兰姑娘早有吩咐,说是救命恩人来了,要盛情款待。” 玉麟感觉自己被耍了,还是被耍得团团转,心里直冒火。 可是答应了别人,就应该做到,既然已经来了,就算走也得有个交代。 她犹豫了片刻,便又转身回头看着梅三素使劲憋住笑的脸,咬咬牙,迈上梅园的楼梯。 梅三素从后面打量着这个小不点,以她对锦貂兰的了解,这个女人绝对对她有点价值,可是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她的身上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 她有点摸不透了,这锦貂兰最近背着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珠帘碧阁翡翠桌,轻歌燕舞芙蓉荷。 这一进梅园,玉麟算是大开了眼界,虽说从小就在皇宫内院来回晃悠,各式各样的华丽建筑尽收眼底,但是这梅园的亭台楼阁却是华美的别有洞天,如果说皇宫里的建筑是仙境,那么这么梅园就是仙境之外的另一个仙境。 跟着梅三素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圈,穿过多少个假山树林,终于在一个飘着幽香的房屋前停下了脚步。 梅三素轻轻的走到门前,轻叩。 “兰姑娘,你期盼已久的客人来了。” “哦?是么?那赶紧请他进来吧。” 人未出现,那醉人的声音先飘了出来。随后一个妖娆的美女轻轻打开了房门。 玲珑的腰身,翠绿的霓裳,朱红的桃唇,本该相冲的颜色,在她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相得益彰。只见她提着裙摆,缓缓走下阶梯,看着玉麟有些激动的说, “恩人,你可把兰儿想坏了。” 锦貂兰越是谄媚,就越说明她对这个人有阴谋,梅三素觉得越来越有意思,真想好好的看一场好戏,可是她了解,一旦她在场,这锦貂兰比狐狸都会伪装,哪还会让她看戏? 所以,她很识趣的摇着扇子挤着笑脸,一副大功告成功成身退的样子说, “呦,既然人送到了,那我可就走了,兰姑娘,可好好招待你恩人那~” “是~” 锦貂兰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站在玉麟的身旁,脸朝向梅三素远去的地方,可是眼睛却游走在这附近的树林深处。 他主子来了,他就肯定会来,既然不想主动现身,那就是逼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锦貂兰心生一计,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看着这时辰尚早,暂且做做戏,哄哄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等到时机,我要你出现,恐怕你不得不现! “恩人,快,进屋里,让兰儿给你斟一壶这梅园独有的玉兰香。” 说罢,锦貂兰轻轻挽起玉麟的胳膊,将她请进了“兰阁”。 第20章 谈笑风生 兰阁内,清扬的玉兰香伴缠绕着一片谈笑风生。 对人从不设防的玉麟很快就和锦貂兰“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的,甚至还手舞足蹈起来。 “兰儿,你看这个镖,漂亮吗?” 玉麟从挽袖里抽出一根碧潮阁独有的暗器展示给锦貂兰看。 阅历无数的锦貂兰一眼便认出了这东西的出处,可是老谋深算的她自然不能让玉麟看出半点端倪,佯装出惊讶加好奇的表情。 “呀,这是武器吗?如此小巧呢。” 锦貂兰轻轻的抚摸着玉麟手里的镖,眼睛里充满了谎言,脑子里盘算着一个小阴谋。 “是啊,我们门下的弟子都是用它来防身的。” 说起自己的师门,玉麟可是十分的自豪,哪怕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更厉害的门派,但是在玉麟心中,碧潮阁就是最最厉害的门派,师傅是最最无敌的人。 防身!锦貂兰不禁暗暗一笑,她瞟了一眼沉醉在崇拜中的玉麟,真是一个单纯的家伙,现在这个混乱的社会,武器哪有只用来防身而已。 “恩人,你的武器这么厉害,以后兰儿有危险,您可一定要来救我啊。” 锦貂兰装出一脸的可怜相。 爱心爆棚的玉麟,拍了拍锦貂兰的肩膀,大包大揽的说, “兰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危险的。” 锦貂兰暗暗一笑,小绵羊就这么上钩了,真是太简单了。 不知不觉,夜幕渐渐爬上西楼。 梅园里的恩客越来越多,熙熙攘攘,越渐嘈杂。 玉麟和锦貂兰已经畅聊了很久,天色已晚,再从梅园里待下去,恐怕就要露馅了,所以她饮完杯中的玉兰香,有一些恋恋不舍。 “兰儿,天色已晚,我要走了。” 锦貂兰的计划还没实施,怎么可能就这么放玉麟离开,所以她表现的一脸不舍,紧紧抓住玉麟的手腕说道, “恩人,你别走啊,今晚有兰儿的表演呢。” 玉麟自小就跟随师傅习武,从来没有学习过女儿家的舞蹈,每每看到皇宫内院的歌舞,她都羡慕不已。 “是么?兰儿会跳舞?” 她显得有些惊喜,更加期待的眼神。 锦貂兰一笑,自然是一脸的自豪, “那是呢,在这梅园里,兰儿可是跳舞最好的姑娘。” 说罢,一个旋转,裙摆飞扬,凝脂般的手臂,随便摆了一个舞姿,宛若天仙下凡。 这下,玉麟就更不想走了,她想看锦貂兰跳舞,这个想法已经充斥了她的脑袋,恐怕就是现在有十头牛也拉不住了。 “好!那我就欣赏完兰儿的舞姿再走。” 锦貂兰邪魅的笑了,小子,等着自投罗网吧! 梅园,一片灯红酒绿。 肆意的酒香伴随着莺歌燕舞,好一番别样春光。 片刻之后,梅园大厅里的灯光渐渐转暗,梅三素袅娜的走到中央舞台上,轻摇手中的绢扇,轻咳一声,示意台下众人安静。 “好了好了,各位客官,下面可是今天的重头戏了。” 没等梅三素说完,台下的恩客有的就不耐烦起来。 “那是自然,今天在座的全都是来捧兰姑娘场的,还不赶紧请咱们兰姑娘出来啊~” “是啊,是啊~” “快出来吧,爷都等不及了~”四五个人跟着瞎起哄。 梅三素轻瞟了一眼这个带头起哄的,不是什么入流的货色,她连搭话都懒得动嘴。 “急什么嘛,别忘了咱们梅园的规矩。” 说完“叭叭”轻轻拍了两下掌,两个膘膀大汉从后台架出一个超大号的屏风。 这个屏风可不是一般的屏风,但从个头来说就十分巨大,屏风的骨架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制成,屏风的面是用苏杭最华美的丝绸衬底,上面浮绣着美女拂袖轻舞的倩影。 “今天我们兰儿给各位准备曲目有:宛若蝶,醉溪风,卿茉影。”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喝彩,看来这三个舞是出彩的重头,着实吸引了很多人。 “当然,最终我们兰姑娘要跳哪一支舞,还要看到底是哪位客官最有诚意喽~” 梅三素用她的媚眼横扫了一圈台下的众位恩客,侠客,商人,暴发户,不下数十人。 又抬头轻瞄了一圈二楼雅阁的贵宾,贵公子,王宫大臣,数一数二的豪商。心里顿时美不胜收,看来,今天这银子,就要变成泛滥的洪水,滚滚流进她的梅园。 突然,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闪进了她的眼里,咦,这不是今天傍晚大闹梅园的锦貂兰盛请的小恩人么,一介女子,虽然着了男装,可是身形样貌还是和男人差距甚远的,她不怕露馅么,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梅三素从玉麟的眼睛里看出了万分的期待,可是这种期待却给了梅三素极不踏实的感觉。 竞标就在一声清脆的锣声后展开。 “十两” 一个男人自信的大声喊出,全场人顿了半刻,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十两就想看兰姑娘跳舞,你是哪里来的乞丐?!” 有人嘲讽的叫喊着。 “十两,你还是去别家找个丑八怪好啦~ 哈哈哈哈” 又有人添油加醋道。 十两,玉麟摸了摸腰包,别说是十两,就是一两,她都没有,刚才买糖葫芦的钱还是夜枭给的。 原来要看锦貂兰跳舞居然这么贵,幸亏自己是她邀请的,要不真是连门都进不了。 “五十两~” “八十两~” “我出一百两~” “切,二百两!” 台下有一些人哗然,玉麟简直要倒抽凉气了,只是一曲歌舞就已经竞价到二百两,这些人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没等玉麟惊讶完,二楼雅阁内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走出幔帐,轻声的说, “五百两。” “哇~” 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目视二楼雅阁,仆人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到幔帐内。 片刻无声,再也没有人继续加价,梅三素轻叹一声,五百两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不免有点小失望。 “既然没有客官继续加价了,那么今晚的歌舞就由二楼雅阁内的贵宾钦点了。” 说完,她摇着绢扇,静等楼上的客人发话。 “我家主人请兰姑娘为大家献上一曲:卿茉影。” 梅三素扬手一挥,后台的两个大汉将屏风从台前撤走,她心里有些疑问,这二楼雅阁的神秘客人是谁?自从来了梅园就“躲”进幔帐围起的雅阁,不用人服侍,全程都是由仆人出面,好奇心就要把她变成狸猫将其杀掉。 第21章 庸脂俗粉 伴随着轻扬的琴声,锦貂兰一袭白衣从高空飘落,犹如一片茉莉花瓣,轻轻落在舞台中央。 娇小柔美的身躯,一甩手,一拂袖,宛若翩鸿。 白色的长绸化作一缕云烟,飘浮在锦貂兰周围。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全都被这绝美的舞姿吸引住,有的酒客甚至惊奇的将酒倒在了身上。 琴声渐渐由缓变急,锦貂兰的舞步也渐渐变得欢快。 一个轻跃,她飞舞在半空中,瞬间天上茉莉花瓣片片飘落,茉莉花的幽香也变得越来越浓郁,充斥了在座所有人的嗅觉,感觉身在此花中。 琴声逐渐又由急变缓,茉莉般的美人也随着琴声一点一点慢了下来。 最后琴声像烟雾一样渐渐消退,茉莉花香也由浓郁变得淡薄,最后只残留了丝丝余香。 美人伴随着花瓣的翩翩飞舞,神奇般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已经曲终人散。梅园里的人声顿时鼎沸,有的抱怨一曲太少,有的要求再来一曲。 角落里,玉麟为刚才锦貂兰的舞步惊讶的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这么出神入化的舞蹈,比皇宫里看到的那些要好看无数倍。 她好羡慕会跳舞的锦貂兰,如果今天这挥洒翩翩舞姿的是她,那她该有多么开心。 这时,一个穿着异国民族服饰的大汉醉醺醺的走进梅园大厅。 “喂,谁是这里老鸨!” 醉汉手里握着还没喝完的酒瓶子,一看就是喝多了耍酒疯。 梅三素稍稍打量了一番,这个醉汉,一脸的络腮胡,身着一身异国服饰,头顶一顶镶嵌了玛瑙的皮帽子,腰间佩戴了一把嵌着红宝石与蓝宝石的弯刀,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儿。 她悠悠的走到醉汉身边, “呦~ 爷,您找我呢?” 岂料醉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连瞧都没瞧一眼,往嘴里倒了一口烧酒,从兜里甩出一袋子钱狠狠的扔到桌子上,大吼, “把你店里最漂亮的妞儿,给老子喊出来。” 梅三素看到银子就像看到了亲娘,管你是不是流浪汉还是流氓,只要付得起银子的就是大爷。 她身手迅速得将那袋银子收到自己的包里,生怕醉汉后悔,然后满脸笑容的招呼, “莺莺,艳艳,快来快来,大爷有赏~” 莺莺和艳艳听到梅三素说有赏,立刻抛下还在喝酒的恩客,挪了过来。 可是还没等莺莺艳艳走到跟前,醉汉就气急败坏的朝梅三素咆哮, “我不要这些庸脂俗粉!” 莺莺和艳艳立刻吓的不敢再向前挪一步,站在柱子后面面相觑。 庸脂俗粉,这家伙居然敢说她梅园里有庸脂俗粉!这家伙是活得不耐烦了! 自打梅园开业以来,敢如此嚣张的人,还真是没几个,且不用说梅园背后的势力有多么深不可测,就光梅园里的彪悍打手,也没几个敢来这里惹是生非的。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几个彪形大汉从后台风风火火的走出来,目光凶恶的怒视着醉汉。 可是醉汉根本不把他们当成一回事,慢慢把手里的酒瓶放在桌子上,抬起头,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 打手们以人多势众的趋势将醉汉重重包围,随即同时向醉汉发起进攻,要是一般人肯定受不了这群彪汉的攻击,可是这次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醉汉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彪汉们扔出了大厅,一个个身负重伤的爬不起来。 梅园里立刻乱成了一团,没喝醉的,喝的半醉不醉的,都立刻逃命似的的飞奔出大厅。本来光洁靓丽的大厅,顷刻间变成了七零八落的废墟。 恩客们都自顾自的逃命而去,将桌子撞的东倒西歪,玉麟被迫躲进了墙角里,这个位置虽然有些隐蔽,但也是十分的不安全,万一那家伙真的是飙起来,随时都有暴漏目标的可能。 可是玉麟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居然忘了记了拔腿开溜。她愣愣的看着醉汉发飙,将打手扔出门外,力量如此巨大的人,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大开眼界。 梅三素有一身的好武功,可是为了隐蔽自己的身份,无法施展,她一边急的火烧眉毛,一边暗暗咒骂这群没用的打手。 她见情势不好,慢慢转移自己的步子向内堂移动。 醉汉看着被他扔出门外的打手们,得势不饶人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就凭你们几个崽子,想动你大爷,还嫩了点。” 等醉汉笑完了转过身,却发现梅三素早就没了踪影,他不禁气急败坏起来。随手抬起一张梨花圆桌就砸到了舞台上。 “咔嚓~”一声巨大的响声,圆桌粉身碎骨。 玉麟目瞪口呆,吓得差点跌坐到地上,随手抓住一个椅子想站稳,可是没想到,椅子的一条腿刚才已经断裂,被她这么使劲一抓,一下散了架。 醉汉被角落里的响声吸引,没想到眼前的这片废墟,居然还有人在!他猛地回过头,瞪大了眼睛,想看清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敢留在这里。 只见,在昏暗的角落里,哆哆嗦嗦的隐藏着一个柔弱的身影,由于他的慢慢靠近,身影越发的害怕起来。 这种害怕的反映,却十分应了醉汉的心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对!就是害怕!必须害怕! 他走到玉麟面前,轻蔑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一顾,哼,一个瘦弱的书生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醉汉不喜欢黑暗的地方,他只走到大厅里光和黑暗交界的地方就停下脚步,抬起手指着玉麟说, “你,给我过来!” 玉麟佯装的镇定,虽然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但是师傅说了遇见打不过的对手,暂时伪装一下软弱也是必要的技术,所以他还是迈出了艰难的步子。 醉汉看着这个慢慢接近亮光的书生,越看越文弱,恐怕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指头,这家伙就死翘翘了。不过,他还是不太喜欢凌弱,但是他很好奇为什么她不逃跑, “喂,你为什么不跑?” 玉麟没有想到这家伙喊自己过来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跑,她壮了壮胆子,稳定语气回到, “还没来得及。” 醉汉哈哈大笑,这家伙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不想跑,只是没逮到机会! 玉麟被他笑的浑身直发毛,十分的不爽,可还是十分害怕,她此刻有多么的想师傅想夜枭。 醉汉似乎对这个文弱的家伙更加感兴趣,便逗趣的问他, “嘿,小子,是不是想走?” 玉麟眼睛里突然看到了希望, “当然,你肯放我走?” 醉汉拿起刚才喝剩的酒壶,饮了一口,似醉又非醉, “哼,我来这里是找姑娘的,有人告诉我这里有世界上最美的姑娘,可是都是骗子,哪有最美的姑娘,都是庸脂俗粉!” 玉麟好奇,梅园里的姑娘个个都漂亮,他为什么要说都是庸脂俗粉? “世界上最美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 没想到玉麟会这么问,醉汉用很奇怪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玉麟,这只小犊牛,大概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又怎么会知道谁是他眼中最美的姑娘。 一饮而尽,将酒壶里的酒全都倒进胃里。 “喂,你还没回答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玉麟好奇宝宝的病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时候犯病,她此刻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危险,只想探究出答案。 可是,似乎醉汉不想多提这个问题,他皱起眉头,一脸厌恶, “你小子还想不想活了,打听这么多干嘛!” 玉麟只想知道答案,所以依然追根究底, “你告诉我啊,到底世界上最美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醉汉被玉麟的纠缠惹得勃然大怒! 他一把就揪住了玉麟的衣领,一只手掐住玉麟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眼睛里凶狠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将玉麟杀死。 就在这时,夜枭从天而降,抽出利剑刺向醉汉。 第22章 遇险 别看醉汉身形彪悍,可是躲闪的却很敏捷。 他松开掐住玉麟的手,只是轻轻的一闪就躲开了夜枭的攻击,然后猛然转身,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夜枭那一击其实就是让醉汉放开玉麟而已,所以醉汉一闪开,夜枭就挡在了玉麟的身前。 面对刚才伤害小姐的家伙,夜枭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恨的戾气。 玉麟差点被掐死,获救后猛咳起来,她躲在夜枭的后面,揉着已经掐红的脖颈,十分的后怕,幸亏夜枭及时出现,要不她的小命估计就没了。 醉汉上下打量着夜枭,这小子的身手,看来不是一般的保镖这么简单,估计不是很好对付,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再次进攻。 夜枭虽然十分担心玉麟的伤势,可是目前的形势也不容他掉以轻心,毕竟保护小姐的人身安全,才是他重中之重。 就在两个人还在迟疑的时候,一个女人却偏偏不巧的走了进来。 紫鸢。 夜晚这么安静的梅园,她只是好奇,却不幸掉进了这么一趟浑水。 紫鸢的长相清丽脱俗,一看就是不染尘世,醉汉看了一眼,像是终于有一个可以放入眼里的美女,不禁慢慢向紫鸢靠近。 见情势不好,紫鸢慢慢向后移动,可是她退的越快,醉汉逼近的脚步也变得越快。虽然跟随莫无忧多年,也多少练习一些轻功,可是毕竟没有真正习武,遇到了危险也只能躲避,可是碰见这种会武术的流氓,紫鸢还是十分危险。 玉麟长长的呼吸了几口气,算是缓了过来,可是当她看到醉汉逼近紫鸢的时候,心里的正义感瞬间爆发,她推了推前面的夜枭, “夜枭,快,去救那个女孩啊。” 夜枭没有动,两只手依然坚定不移的将玉麟护在身后, “不,小姐的安危,才是夜枭的职责。” 玉麟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欺负,但是那个人她又斗不过,只能再次恳求夜枭, “夜枭,你看我没事了,很安全,你快去救她啊。” 夜枭还是一动不动,在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关心小姐一人,也只有小姐一人。 玉麟看说不通夜枭,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她从夜枭的双臂下闪过,猛地跑到醉汉的后面,抄起一个折断的凳子腿,就扔了过去。 凳子腿正好打到了醉汉的肩膀上,虽然力道不大,可是也给醉汉一个警告。 醉汉回过头,看着离他并不远的袭击者,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家伙,看来不给他点教训,是不行了。所以转过身就向玉麟走去。 夜枭霎那间隔在了两人之间,挑起不远的一张破椅子就向醉汉扔了过去。 醉汉一挥手,椅子立刻转向砸到了门框上。 然后夜枭又拽过一张梨花桌挡住醉汉的攻击,可是脆弱的梨花桌不堪醉汉的一拳就碎的七零八落。 玉麟虽然害怕,但是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胆怯的时候,她从挽袖里弹出三根飞镖,趁着醉汉不注意的时候,一个甩手弹了出去。 飞镖锋利的剑刃,划伤了醉汉的皮衣,更有一支是蹭破了脸皮,这让醉汉变得十分暴躁。 他变得有些疯狂,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不顾一切的向周围发起狂乱的攻击。 随即玉麟又射出三支飞镖,一支扎在醉汉的左肩,一支射穿了醉汉的耳朵弹在了柱子上,另外一支射中了醉汉的皮靴,飞镖狠狠的扎在木质地板上,醉汉瞬间没法移动。 见状,玉麟赶忙跑到紫鸢的身边,看她有没有受伤。 可就在她要带紫鸢离开时,一个庞大的影子,覆盖住他们。 第23章 初遇 飞镖虽然扎进地板,可是凭醉汉的身材,这区区的小玩意又怎么能困住他太久。 只是一挣扎的功夫,他就挣脱了束缚,随手抄起一张圆桌扔向对面的夜枭,幸亏夜枭轻功了得,一个飞身就躲开了袭击,可是这一跳却拉开了他与玉麟的距离。 玉麟拉着紫鸢,正要转身逃离,却正面迎上了暴怒的醉汉,两人大惊,后面便是墙,无处可退,夜枭此刻又在对面很远的角落,玉麟害怕的无所适从。 可是她此刻却想起了紫鸢,于是她一把将紫鸢推向了舞台的方向,那里有很多圆桌挡着,就算醉汉想袭击也有一定的困难,而且,这家伙料想也不会放着轻而易举能得手的对象不攻击而舍近求远去袭击紫鸢。 紫鸢被推开,虽然她知道,人在遇到危险时,本能的会保护自己,可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文弱的人,却为了保护她而牺牲了自己,恐怕能这样为她做的除了无忧也就只有这个人而已了,她的内心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夜枭眼见玉麟身处危境,着急的恨不得一个飞身过去,可是太多的残骸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他挥舞着利剑,用最快的速度,劈开一条道路,要冲到玉麟身边。 退无可退,玉麟浑身发抖的靠在墙上,看着醉汉一点点向自己逼近,他脸上的青筋,像跐着狰狞的獠牙,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她吞进肚子。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忽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玉麟被白影救出了危境,缓缓降落在舞台之上。 还惊魂未定的玉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真不敢相信刚才她与危险只剩一步之遥。 “公子~” 紫鸢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是莫无忧。 “你可安好?” 无忧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玉麟,她的脸依然是惊魂的惨白。 “好,还好。” 玉麟的呼吸十分急促,身体依然瑟瑟发抖。 “紫鸢,你可安好?” 无忧回过身看着不远处的紫鸢,她的情况比地上这位好很多,至少没有惨白的脸和不停的发抖。 “公子,我很好。” 紫鸢看到无忧,原本不安的心也变得镇定下来。 夜枭一个飞身跳上舞台,让玉麟靠在自己的怀里,看她不停发抖的肩膀,不禁心疼起来。 稍稍镇定,玉麟想起,应该要答谢别人的救命之恩,于是抬起头望向无忧。 这是男子么?玉麟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如水的男子! 清澈的眼眸,白皙的脸庞,秀美的身形,清雅的气质,只是眼睛里有一丝丝的忧郁。 玉麟只是沉浸在这俊美中,却忘记了本来答谢的词语。 无忧感觉到了莫名的目光,慢慢低下头,正好迎上玉麟炙热的视线。 地上的男子居然是如此的柔弱,若不是他看到了刚刚这小子推开紫鸢,甘愿自己面临险境的举动,他都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只顾自己的性命而已。 莫名其妙的好感,令无忧有一些牵挂,或许是少有的好人吧。 玉麟的目光碰了壁,赶紧不好意思的收回,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幸亏她现在穿的是男装。 一个男人看到自己都会脸红,这是多么的可笑,这个家伙还蛮有意思。无忧只用余光就看到了玉麟的窘态,心里暗暗的笑了。 未等玉麟开口,一道青影出现在门口。 “呵,这是怎么了,我才离开一会,我的梅园怎么就成了废墟?!” 莫相魂看着这一地的惨不忍睹,皱着眉。 这时,发狂的醉汉,就像一头受到刺激的猛兽,只要是周围活动的生物,全都成了他要攻击的目标。 他愤怒的看着离他最近的莫相魂,聚齐一口怒气,一拳就朝莫相魂挥去。 虽然,进门后的莫相魂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野兽的存在,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拳头即将落在他的肩膀的时候,莫相魂一个轻身飞转到一旁,醉汉的一记重拳结实的砸在残败不堪的桌子上,粉身碎骨。 “嚯,哪来一个疯子?就是你弄烂了大爷的梅园?” 莫相魂轻轻拍了拍身上被溅到的粉尘,眼睛只是在醉汉身上粗略一扫。 醉汉喘着粗气,抄起身边的烂椅子就朝莫相魂扔了过去。 莫相魂一叹气, “喂,你怎么这么暴躁!” 一个移步就闪开了他的攻击。 无忧看了看正耍宝的相魂,心知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相魂的对手,转身看了一眼紫鸢,示意离开。 紫鸢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无忧的意思。她最后感激的看着还坐在地上的玉麟, “今日,多谢公子相救,他日紫鸢定当报答公子。” 语落,无忧和紫鸢便飞身离开了梅园。 玉麟看着无忧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舍。 那边,醉汉还是一个劲的对莫相魂纠缠不休,本来还想耍他玩一会的相魂,看到坐在舞台上的玉麟,便没了兴致。 只见他在躲开了醉汉的一击攻击后,飞到了他的身后,不等醉汉转身,相魂青袖一甩,只是眨眼的功夫,醉汉便倒地不起。 第24章 这家伙是新来的吗? 梅园里变得特别的安静,后台所有的人都探出脑袋想看一看那头凶猛的野兽是不是真的没了气焰,但是却又害怕,一个个只敢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莫相魂对自己的身手是十分的自信,正眼都不瞧一下趴在地上的人是否还有能力反击。只见他轻轻的击了两下掌,梅三素急忙从后台的人群中挤出来,快步挪到莫相魂的身边。 “这~~ 这~~” 这事可是梅园自打开业以来头一次发生,就连梅三素都没想到会闹到这么大的程度,主子的脾气她可是不敢招惹,这下场可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她耷拉着脑袋,感觉天都要塌了。 “赶紧叫人来收拾一下,今天就挂牌休息一天好了。” 莫相魂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玉麟身上,全然没有看到一脸煞白的梅三素。 话落半刻,没听见梅三素的回答,他不禁瞥了她一眼,冷言道, “你怎么还不去叫人收拾?” 没了!主子竟然只说了一句收拾,梅三素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另一种惊吓,赶紧二话不说,招呼后台躲藏的仆役打理废墟。 台上,玉麟惊魂已定,看着一片狼藉的梅园,感觉自己还是离开为好,她看看身边的夜枭,轻轻说, “夜枭,咱们走吧。” 夜枭早就想带她离开,便点了点头,转过身,帮她踢开断壁残垣开路。 可刚刚迈出一步,玉麟“哎呀”一下跌坐在台子上,夜枭赶紧跑过来, “怎么了?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他轻轻褪下玉麟的短靴,只是一摸就发现,玉麟的脚踝已经肿的如一个馒头般大小,这自然是不可能走路的了。 夜枭双眉紧耸,恨不得马上回去请御医, “这,我这就带您回去。” 说着就抱起玉麟飞下舞台。 “哎呀,怎么肿成这样了!” 莫相魂看了看玉麟受伤的脚,半个身子却挡住了夜枭的去路。 “你,快闪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夜枭此刻只顾受伤的玉麟,哪管他是不是个高手。 “唉,别着急啊,好歹我是个大夫啊,看这情形,伤得不轻啊,要不我给看看?” 莫相魂一脸的玩世不恭,才不管夜枭是不是个威胁,他莫相魂想留住的人,那肯定是不能让别人带走的。 “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个庸医,我家小,不,我家少爷岂是你随便诊治的!” 把玉麟的性命当儿戏,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夜枭的眼里玉麟的命比他自己的还要重要,他绝不可能冒险。 “哼,是不是庸医治了不就知道了。” 不给夜枭反驳的机会,轻轻一甩袖,夜枭瞬间就觉得自己变得丝质松软,若不是莫相魂及时的将玉麟接了过来,恐怕他珍爱的大小姐就被他踉跄的扔到了地上。 “你,你,你岂是君子所为!” 夜枭眼里冒着浓浓的怒火,可是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莫相魂抱着玉麟走进内堂。 一直在角落里隐匿的锦貂兰,此时可是乐开了花,迷倒夜枭带走玉麟,老大自然有老大的目的,她锦貂兰却也因此捡到了好处,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待莫相魂走远,她赶紧从帘子后跑出来,一脸怜惜的看着夜枭,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哼~” 夜枭心里只是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坚定决心不让玉麟来这里,现在也不会被陌生人带走,他认定,这梅园里,都不是什么好人,莫相魂是,这锦貂兰也不例外! “走,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锦貂兰赶紧顺势做好人,搀扶起没有力气的夜枭,就往自己的园子走。 夜枭虽然不愿意任她摆布,但是此刻,也只有跟着她去内堂,待他用内功恢复力气,就会刻不容缓的救玉麟。 亭台小阁内,莫相魂将玉麟放在床上,拿了一个松软的大垫子给她靠着,自己却跑去茶台边喝起了茶。 略微中了点软筋散的玉麟也是浑身无力的只能靠在床边,她很好奇莫相魂带走自己的目的,不过肯定不是坏人,如果是坏人,现在她哪能只是靠着。所以她想问个明白,唉,好奇宝宝附身了。 “喂,我说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玉麟使不出力气,只能扯着嗓子喊。 “治病!” 莫相魂品了品刚泡的落梅,感觉和从大哥家喝的感觉不太一样。 “治病你还喝茶?” 玉麟不明白了,他这也叫治病么?不是喝茶么! “谁说治病就不能喝茶的?” 莫相魂端了一杯落梅走到玉麟的面前,递给她。 “那,尝尝~” 莫相魂一脸神秘的笑容,看着玉麟,示意让她喝下去。 玉麟接过杯子,一口就喝光了落梅,一看就不是个品茗的主儿! 莫相魂有些惊讶, “你,你,你就这么给喝光了!” “啊?难道我喝错了?” 玉麟有些不明白,这茶难道还有别的喝法? “你就这么喝了啊?” 莫相魂还是不敢相信,这陌生人递的茶,这家伙就连想都不想的就喝下去了,还喝的这么理直气壮! “啊?难道?有毒?!” 玉麟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粗心大意,这怎么就随随便便喝了呢!有毒吗?能后悔吗?有解药吗!! “啊,这倒没有~” 莫相魂的表情更加奇怪起来,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是单纯还是单蠢。 “没有毒,你啊什么啊!” 玉麟感觉有点生气,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将杯子朝着莫相魂扔过去。这是被耍了的感觉,她不喜欢被人耍。 “啊都不行,有没有天理!” 莫相魂只是凭感觉就抓住了飞过来的“暗器” “好了,说是给你治病么,我来给你看看” 放下杯子,他慢慢走了过来。 玉麟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莫相魂,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脸不正经的小脸,武功莫测,招数奇怪,这会是个大夫吗? 感觉到玉麟的打量,莫相魂十分不爽, “喂,你看什么看啊,不相信,是么?” 这次玉麟没有反驳他,反倒点了点头,怀疑的眼神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切,这有什么!” 莫相魂话未说完,便从袖口里抽出几个精致的小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扎在玉麟的脚踝上,然后又从袖口里拿出一瓶白色的小瓷瓶,几滴晶莹的药水慢慢渗透进臃肿的脚踝里,一阵清凉的感觉使玉麟觉得顿时轻松的许多。 片刻后,红肿的脚踝就渐渐恢复了本色,莫相魂迅速的取下银针,用绷带将玉麟的脚踝紧紧的缠住,虽然这药力神奇,但是毕竟是受伤了,好的再快,也不能立刻痊愈,还是要调理。 “好了~” 一切搞定后,莫相魂一脸淡然,这种小病痛,对他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 玉麟迫不及待的下床走了两步,果然神奇,一点受伤的感觉都没有,哎呦,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还真是个大夫,不不,是个神医! “唉,还真好了哎。你真厉害呢!” 玉麟崇拜的看着莫相魂,眼冒金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反倒给莫相魂看的不好意思起来,被人崇拜惯了,怎么突然就不习惯了呢,他自己也不明白, “我就说了我能治病,这下信了吧!” 连语气都变得笨笨得了呢。 他赶紧走到茶台前,又冲泡了一杯落梅,这次感觉会怎样呢。 玉麟高兴的来回走,虽然她以前也受过伤,可是从没像今天一样这么兴奋。 她开心的溜到莫相魂旁边, “唉,谢谢你啊,大夫” 大夫,这个词可不适合他,莫相魂一向不给人治病,他治的人不是死人就是快要死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称之为大夫呢。 “我可不是大夫,不要乱说,我只会治病,不是大夫~!” 莫相魂喝着落梅,琢磨着味道,怎么每一次味道都不一样! “治病的不是大夫是什么呢?” 玉麟好奇,其实她没有不好奇的。 “谁说的会治病的就一定是大夫!” 莫相魂放下茶杯,不惑的看着这个傻瓜,真像个不食烟火的家伙。 “是么?” 玉麟不信,但是也没否认,应该是自己见识浅薄吧。 “嗯~” 莫相魂懒得再解释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边厢,夜枭随着锦貂兰进了兰阁休息,可是任凭锦貂兰怎么勾引谄媚,夜枭只是闭着眼自顾自的运功,半个时辰后,夜枭渐渐恢复了内力,浑身的力气终于回到了身上,他二话没说,夺门而出。 锦貂兰自是不甘心,废了这么大的劲,搅了这么大的局,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是目的还是达到了,可是最后却还是没能勾住这个莫测的男人,这她哪能忍得住!可当她想再次挽留夜枭的时候,门外已经不见人影。 “少爷?麟儿?” 夜枭着急的在梅园里四处飞奔,这么大的梅园,玉麟究竟在哪里! 正当玉麟和莫相魂玩的开心的时候,她隐约的听到了夜枭遥远的呼唤,于是,她赶忙跑到窗口,双手招呼, “夜枭,夜枭,我在这里~!” 夜枭看到玉麟,一个纵身飞上假山,几步轻功,便来到了小阁门口。 “少爷,你没事吧。” 夜枭紧张的看着玉麟,环顾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虐待。 “我很好啊,没事,没事” 玉麟转了个圈,表示自己很好很安全。 “你的脚?” 夜枭注意到玉麟活蹦乱跳的,脚踝也灵活自如,刚才不是受伤害很严重呢! “啊,好了呢,是他治好的,那个大夫~” 玉麟指着屋里还在喝茶的莫相魂。 莫相魂眼前三道黑线, “不是大夫,不是说了,我不是大夫~!” 这人,什么脑子! “啊,好吧,你不是大夫,那你是?啊?对了你叫什么啊?” 聊了这么久,玉麟才发现连人家叫什么都没有问。 “我叫~” 莫相魂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真名,好吧,姑且说个假的好了 “我叫青竹~” “啊,你好,青竹,我叫玉麟~!” 玉麟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说了自己的真名字,身后的夜枭是拉都没拉住,眼前直冒金星,这大小姐也太没防人之心了。 “少爷,天色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夜枭是分分钟也不能让玉麟呆在这里了,他要保证她的安全,已经受伤了,绝不能再受到伤害了! “那,好吧,下次我们在玩,我先走了” 玉麟虽然有些不舍,可是天色已晚,她也不能回府太晚,还是乖乖的听了夜枭的话,道了别,转身准备离开。 莫相魂没有说什么,只是这么看着玉麟的背影,这个家伙是新来的么?他能保证京都以前没有这么号傻子,他的来历得好好搞个清楚。 第25章 春心萌动 望梅亭里,一缕幽暗的烛光,映照着两个身影。 “大哥,你都不知道,今天我遇见一个傻子!” 相魂一脸窃喜的给无忧讲述他与玉麟的经历。 那抹柔弱的身影飘然出现在无忧的脑海里,那张白皙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怎么会是傻子呢,不过那奋不顾身的举动,却像极了傻子,哪有聪明人不顾自己的安慰保护别人的。 此刻,无忧却有些担忧他。 “他,受伤了?” 无忧淡淡的问相魂。 “啊?啊,受了一点伤。” 这一向不问世事的大哥,居然关心一个陌生人,这可真是意外。 “哦?” 无忧心里莫名其妙一揪,受伤了么? “啊,没事了,我已经治好了。” 相魂喝下一口落梅,还是大哥家的落梅味道最纯正! “嗯~” 些许放心,无忧思绪万千,突然理不清自己的脑袋,究竟在想什么。 “我说大哥,怎么这落梅在你这里和我那里泡的就不是一个味道呢?” 相魂百思不得其解。 “这喝茶,也是要看环境的。” 无忧端起落梅,慢慢走到亭边,听着晚风拂过梅花树的沙沙声,心境十分平淡,然后慢慢的饮下杯中的落梅,思绪终于平稳下来。 “你说这喝茶,还分方法吗?” 相魂看着落梅,又想起下午玉麟一饮而尽的畅快,感觉喝茶也应该有个招式花样什么的才对。 片刻,却未听见无忧的回答,他抬起头,看着紧闭双眼的无忧,没有说话。 只见,无忧使出莫测的轻功,一个飞跃落在梅花树上,手中的落梅依然水面平稳。 接着,他轻轻一弹,便飞起,轻缓的气流带动起片片梅花瓣漫天飞舞,就像鹅毛大雪。 夜色中的无忧羽扇纷飞,伴着白色的花瓣雨横扫千军,一招一式,虽轻柔却又不失力道,虽华丽却又出其不意。 流云飞沙,变幻莫测的招式让相魂看的出神入化,几日不见,大哥的功力又进了一层,他深感佩服。 几招之后,花瓣渐渐落地,无忧也飞回到望梅亭里,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只是一片花瓣落在杯中,大概这才是真正的落梅。 “大哥,你这不出门,竟在家里研究新招式了。” 相魂不改玩味的调侃无忧。 不舍得喝下这充满意境的落梅,他轻轻的放下茶杯,看着相魂笑了笑, “哪像你,天天泡在园子里,听姑娘弹琴唱歌自在。” “唉,我这可不是真的听琴啊,你是知道的。” 没想到,这么严肃的大哥,也会开自己的玩笑。相魂赶紧添油加醋的解释, “我这牺牲了自己的时间去混在园子里,还不是为了找那些东西。” 无忧淡淡的一笑,看到相魂纠结的表情,他还是挺愿意突然调侃他一下。 “好了,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无忧看着落梅,心里想起了师傅。 “唉,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改天再来吧。” 相魂怕大哥拿自己开玩笑开上瘾,赶紧找借口开溜。 “嗯” 无忧也没有再说什么。 神捕府,大小姐的房间。此时的玉麟正泡在花瓣浴里分神。 白色的身影一遍又一遍的侵袭她的大脑,自从她回到家就没有一刻不想念这个身影。就连她爹跟她说皇上大寿的事情她都没有听进去。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 玉麟苦恼的一头扎进浴盆,这可把一旁加热水的翠竹吓了一跳。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不要活了,怎么把头塞到水里面了!” 翠竹赶紧把玉麟从水里捞出来。 “我实在是太想他了~” 玉麟看着翠竹,撅着嘴唠叨。 “小姐,你这念叨一晚上了,翠竹都好奇了,那大侠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翠竹脑子里全是问号,究竟是哪家的公子能给小姐迷成这样。 “白衣飘飘,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玉麟眼冒金星,是不是形容词都不知道就一个一个往外蹦。 “小姐,你可是动了春心了呀~” 翠竹自小和玉麟要好,自然说话就没大没小起来。 “去去去,你才动了春心,讨厌~!” 玉麟掀起一瓢水就朝翠竹泼去,两个人你泼我我泼你的打打闹闹好不开心。 可是,作为暗卫守在门外的夜枭听见玉麟一晚上念叨白衣公子的话,心里十分难受,可是再难受,他也算择了沉默忍受,因为她是他的小姐,是他一辈子要保护的人。 第26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迷离的仙境中,一个白衣少年站在树下轻轻吹着玉箫,平淡如水的眼神若有所思般的看着远方,是有思念吧。 玉麟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只是静静的而已,生怕稍有动作,他就会消失不见,是天上仙么? 不,他们曾经相见。 视线越来越模糊,少年的身影越来越朦胧,渐渐的,渐渐的,化成泡沫消失在眼前,玉麟慌了,四处寻找,却怎么也寻不见踪影。 这时,玉麟猛地睁开双眼,原来刚才,那只是一场庄生晓梦。 “小姐,小姐,快起床啦,刚才宫里传来消息,长孙太子一会来看望您。” 翠竹端着洗脸水急急忙忙的走进房间。 “祺哥哥,他来做什么?” 玉麟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多想再睡一会,再遇见少年一次。 “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时候,长孙太子有多么的记挂您呢,隔三差五就托人来打探您的消息,还曾经要求去看望您,若不是皇帝他老人家劝阻,他就真去了呢~” 翠竹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虽然太子和大小姐是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也是众人眼中的天仙绝配,可是总感觉大小姐对太子不怎么上心,这和皇家成为亲家可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就算是个下人丫头脸上也感到无限荣光。 “那是祺哥哥太孤单了,宫里没人和他玩,他无聊吧。” 玉麟对翠竹的话毫不在意,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伸着懒腰。 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白衣飘飘的美少年,哪有心思琢磨翠竹的话外之意。 接近晌午,太子一行人便抵达了神捕府。神捕府内,一干人等早已候在院内。 “臣孙穆雷,恭迎太子殿下大驾。” 孙穆雷毕恭毕敬的对徐徐走来的太子施以大礼。 “民女孙玉麟恭迎太子殿下大驾。” 玉麟也跟着父亲一样恭恭敬敬的对着太子行礼。 太子走到朝廷重臣孙穆雷面前,双手轻轻的将其扶起,和蔼的说, “神捕快快请起。” 转接着脸带笑容的看着玉麟,握住玉麟的胳膊,扶起来, “麟儿,好久不见,无需大礼,快起来,让我好好瞧瞧。” 院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笑盈盈的,似乎看到了一桩喜事临近。 玉麟被大伙瞧的十分不好意思,赶紧挣脱开太子的双手,转了个圈, “太子殿下,我这不好得很呢,你看,你看。” 太子只顾跟玉麟谈笑风生,哪还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麟儿,你这一走就是好几年,也不知道偶尔回来看看,你可知道祺哥哥多想念你啊” 玉麟小嘴一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是去学艺,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呢,何况这么远,哪能回来的这么容易。” 话虽这么说,可是在袁飞师傅那里,玉麟可是出了名的淘气包,谁不知道下山次数最多的就是她,得亏离得远,没人揭穿她。 “好好,那你这次回来,还走么?” 太子有些不安,心里害怕这次见面后,玉麟又会消失不见。 “这…” 玉麟没有回答,其实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她回到家也是听从师傅的安排,如果将来一天达成了师傅的吩咐,要不要回到碧潮阁,还是个未知数。 就当玉麟犹豫的时候,孙穆雷很是时候的回答了太子的问题, “麟儿这次回来,我没打算让她再回到山上,女儿大了,该着家了。” 神捕笑眯眯的看着太子,以他的江湖阅历,太子的这点心思,他早就了然于胸。 太子忐忑的心,终于落了地,神捕的一番话,算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那就太好了,我终于又能天天见到我的麟儿小妹了。” 顷刻间,神捕府内,欢笑声一片。 一番寒暄后,祺太子慢慢品着茶,但是表情已经不像刚才般阳光灿烂。 老谋深算的孙穆雷早就算到,太子一来的目的,肯定不会只是探望玉麟这么简单。 “神捕,最近可听说一桩奇闻?” 祺太子面无表情,平淡中透露出丝丝的忧郁,像是有事牵动于心。 “太子可是说,惊动京都的女飞贼?” 孙穆雷虽然已经听说了最近江湖中纷纷扰扰的传闻,可是没想到,这传闻的速度如此之快,已经传到皇宫里,还传到了太子耳中,那么皇上一定也知道了。 “嗯,正是。” 祺太子并不否认。 “这件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了,而且还大发雷霆。” “哦?” 孙穆雷没想到这小小的女飞贼竟然震惊了皇上,那么这事情可就成了大事了。 “父皇最近身体违和,刚刚处理完边疆平定事宜,又突然冒出个女飞贼,据说此贼夜探皇宫,试图盗取皇家宝物呢。” 祺太子皱着眉,很是忧虑。 “什么?夜探皇宫?她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私闯皇宫,这可是冒犯皇上的死罪!” 孙穆雷越听越冒冷汗,事态严重,已经不容忽视。 “所以,本太子此次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神捕府速速将此贼捉拿归案,平定皇家安心。” 祺太子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然后诚恳的看着孙穆雷,眼神之坚定,犹如圣旨一般不容推辞。 孙穆雷赶忙跪地领旨。 “老臣遵旨,定当不负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厚望。” 祺太子从容的站起身,扶起孙穆雷,心中感概万千,如此对皇室忠心耿耿的臣子,是朝廷的大幸,更是他们慕容家的希望。 花园里,玉麟一个人坐在水池边无聊的喂着鱼。 太子单独和父亲谈话,看来宫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别看慕容皇室自开国以来都是威风凛凛的样子,其实宫里一直暗藏着私斗。 早些年间,一些开国的老臣纷纷离开傲多,隐居的隐居,消失的消失,大批的国力流逝让傲多刚刚稳定的朝纲变得动荡不安,墙头草般的朝臣,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跟随身体日渐病榻的慕容孤傲,流言纷纷四起。 最为严重的流言就是慕容孤傲为了自己的皇位,不惜杀害了与自己共同开拓天下的亲弟弟慕容昊苍,不仅如此,还残忍的赶尽杀绝,灭了慕容昊苍一家几十口,一夜之间,昊苍一家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于是,傲多国内患一直都是最为棘手的问题,慕容孤傲求才若渴,昭告天下,招贤纳士。 孙穆雷便是这次命中的大臣之一。 孙穆雷和慕容孤傲算是一见如故,豪爽正直的孙穆雷很快便得到了慕容孤傲的重用,从开始的捕快连连攀升至神捕,速度之快,让人无法相信。 当然孙穆雷也没有辜负慕容孤傲的厚望,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很少敢出现作奸犯科之徒,并且他毫不留情的铁腕政策在朝廷之中也起到了强烈的震慑作用。 慕容孤傲钦点孙穆雷可带刀上朝,并且担任监督朝中忠臣行为的重责,一旦发现霍乱朝纲之人可先斩后奏。 一声令下之后,孙穆雷便在朝廷之中刮起一阵整顿之风,先是严酷的整治了几个散播谣言的小臣,然后对效忠朝廷的臣子大加保护。 至此之后,很多墙头草大臣纷纷倒戈投诚,变得对朝廷忠心不二。 所以说,京都第一神捕孙穆雷在朝廷之中的地位不可或缺,更是慕容皇家的定心之丸。 第27章 废王爷 晚饭过后,孙穆雷便一个人钻进了书房。 玉麟看到一脸心事的父亲,内心的好奇又敲起了小锣鼓。 于是,她叫翠竹冲了一杯父亲最喜欢的金俊梅,然后蹑手蹑脚的钻进书房。 只见孙穆雷若有所思的背着手面朝书案站着,脑子里思考着问题,就当玉麟伸进第一只脚的时候,他就被这丝毫的声音惊动,只不过他知道如此大胆的除了他的宝贝女儿玉麟,不会是别人,所以并没有多加戒备。 玉麟轻轻的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轻轻的溜到父亲身边,侧着耳朵似乎想偷听一下父亲有没有什么自言自语的新鲜事。 “嗯哼,你在干嘛?” 孙穆雷猛地回过身,吓得玉麟差点跌到地上。 “哎呀,爹,你要吓死女儿啊!” 玉麟拍拍被父亲吓得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喘着大气。 “不在房里待着,溜到书房干嘛?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么?” 孙穆雷看着鬼精灵般的女儿,这点小伎俩也敢用在他的头上,真是太小看他这个爹了。 “我看您都没怎么吃晚饭,像是有心事?” 玉麟瞄着孙穆雷的眼睛,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父亲此刻的眼睛里写满了,我有心事,我有心事。 “京都有案子了呗。” 孙穆雷处事不惊的跟玉麟说,仿佛只是一件平常的小贼案件一般。 “什么案子呀,爹,让我也参与吧!” 玉麟的眼前一亮,现在不仅是好奇宝宝,还成了好事宝宝,什么好事坏事都想参与一把。 “你?麟儿,柳夏卫的事情,你有头绪了么?” 这可不是一般的案件,孙穆雷当然不想玉麟插手,只能转移个一个话题来说。 “没有…” 玉麟想起柳夏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查了这么久,就连个皮毛都没有查到,所有关于柳夏卫的事情,除了他爹给他说的,其他人都像是被洗了脑,没有一个人知道,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既然没查到,就专心的继续查下去。” 孙穆雷暗自庆幸,不过在心里也在纠结,元飞让玉麟找这个柳夏卫,可是他早就死了,还找他究竟为何? “好吧,爹,我听你的就是了。” 玉麟不能违抗父亲的命令,只能对新鲜事作罢。 梅园里一片歌舞升平,根本看不出昨天的那一场风雨曾经在这里飘落。 二楼的雅阁内,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左手拥着满带梨花的姑娘,右手端着酒杯大口大口的喝酒,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只能化成酒倒进肚子。 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进雅阁,附在公子的耳朵上轻言了几句,瞬时,公子暴跳如雷。 “什么?他居然去了孙穆雷那里!” 姑娘看情势不好,赶紧拿着银票溜之大吉。 公子更加气急败坏,拿起酒杯就甩到了墙上,酒杯应声而破,洒落一地碎片。 “父皇怎么就这么信任他?难道我不是他儿子么?!” 原来这个不服气的公子,正是当今的大皇子慕容轩。 “既然什么事情都是给慕容祺,那还生我慕容轩何用?” 慕容轩的表情充斥着各种羡慕嫉妒恨,他羡慕慕容祺的出身,嫉妒慕容祺的身份,更恨慕容祺这个人的存在,或许没有慕容祺,现在的一切一切都是属于他慕容轩的,这样才对! “王爷,莫气,这次皇上交代给的任务,听说可不是什么美差呢。” 小厮害怕主子这么发怒下去,他只有跟着倒霉的份儿,所以赶紧找着借口打着圆场。 “哼,就算是苦差,我也没有得到过赏识。” 慕容轩的眼神有些黯淡,自他们长大成年以来,慕容孤傲就一味的提拔慕容祺,就连小小的赶马厮这样的小活,父皇都不愿赏给他干。 所以日积月累,在皇帝和大臣的眼中,慕容祺是又能干又听话的好太子,而他慕容轩只是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废王爷。 “王爷,不当苦差,自然安得自在啊。” 小厮并没有看到慕容轩脸上的烦恼,还一味的谄媚。 “滚,你懂什么!” 慕容轩生气的一甩手,一个通红的掌印就火辣辣的拍到小厮的脸上。 小厮疼得敢怒不敢言,毕竟主子还是主子,就算是把你打成残废,你也斗不过主子。 梅园的清酒已经承载不了慕容轩此时的愤怒,他嗓子紧的再也喝不进去,生气的离开了梅园。 皇宫内苑,慕容孤傲一脸倦容依偎在龙塌上。 “昊苍,为兄很想念你…” 慕容孤傲拿着一块银质腰牌,老泪纵横。美好的回忆充斥着这位年迈老人的脑子。 青草,蓝天,年轻的慕容孤傲策马纵横,后面紧追不舍的是他的弟弟慕容昊苍。 “昊苍,咱们俩来比赛,赢的人就拿金鹰腰牌,输的人就拿银鹰腰牌。” 慕容孤傲劲夹了两下马肚子,烈马长啸一声,像箭一样猛冲了出去。 “大哥,大哥,你等等我啊~” 昊苍从小就性情温和,对于比赛,他从来都是情谊第一,争斗第二,他不看中荣誉,所以每次孤傲提出的比赛,他都宁可委曲于后,也不愿意和长兄争抢虚荣。 “那,银鹰腰牌给你~” 孤傲沾沾自喜的攥着金鹰腰牌,这是他的光荣,他的荣耀。 昊苍接过银鹰腰牌,并没有丝毫的不高兴,而是看到大哥脸上的红光,自己也随着高兴了起来。 “昊苍,等以后咱们成就大业,这就是你我的信物!” 兄弟两人并肩坐在高高的山头,看着落日余晖挥洒在苍茫的大地上。 第28章 皇宫探宝 夜深人静,一个轻盈的身影,悄悄的飞落在皇宫珍宝库的房顶。 她十分的小心,轻手轻脚的挪开一片片早已掘开的瓦砾,一个纵身,跳进珍宝库。 千年人参,万年珍珠,这些都不是她要找的,这些的价值,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她要的是那个传说中世间独一无二的龙之眼 — 一颗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夜明珠。 这女飞贼杨柳细腰,身材曼妙,绝色的容颜隐匿在一张轻纱之下,血红色的长纱裙似乎和她飞贼的身份格格不入,一双蜜色的大眼睛四处搜寻着她的猎物。 没错,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园花魁兰姑娘锦貂兰,更是夜闯皇宫的女飞贼锦狐狸。 想她曾经是叱咤江湖神偷无敌手,如今却不料落入神秘主人的手中,被莫名之毒牵制于梅园,落得给别人卖命的份儿,还真有点不太甘心,可是为了保住自身的小命,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照主子吩咐去做。 话说为了这夜明珠,她已经夜探了皇宫两三回,可就是没有踪影,会不会主子也只是听闻,而并没有其物? 再说,这夜明珠是稀世珍宝,若真让主子拿到了,也不能卖钱,要它干什么,还废了她这么多功夫。 正想着,珍宝库的门“吱呀~”被推开了,几个蹑手蹑脚的人溜进了珍宝库。锦貂兰赶紧钻到柜子的缝隙中藏匿起来。 “王爷,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小厮战战兢兢的跟在慕容轩身后,灯笼晃动的烛光抖得厉害。 “闭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慕容轩只顾挑选值钱的货色往准备好的口袋里放,根本没在意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飞贼。 此刻,他虽然心里也十分害怕,但是贪欲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只顾敛财,哪还顾得及害怕。 “王爷,要是皇上查起来怎么办?” 小厮是怕极了,这万一东窗事发,他主子肯定是只挨骂受点罚,可是他这个下人可就性命难保了,想到这里,他赶紧往袖子里塞了一串大珍珠,等他回去马上就托人送回自家,至少自己挂了,家里人还能熬上一段日子。 “我呸,你给我闭嘴,扫把星!” 慕容轩才不管什么后果,反正他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只要他的母亲对着皇帝一顿嘤嘤啼啼,天大的错,皇上都会不予追究。 一会功夫,慕容轩就抄了一大包珠宝,拖着已经吓软腿的小厮离开了珍宝库。 躲在角落里的锦貂兰,一脸的不屑,这种货色的皇子,幸好慕容老头子还有点眼光,没有将太子之位交给他,如果这家伙是将来的皇帝,傲多国就等着灭国吧。 她又四下翻了翻琳琅满目的珍宝,还有没有找到那个她需要的夜明珠,看来今夜,还是要无功而返。 城南,荒废的旧宅门口,一个白衣女子愣愣的望着门里,在这样的深夜里,幸亏这里没有人路过,要不非吓死不可。 片刻后,她轻轻的推门而入,一阵寒风吹过,扫起了地上陈旧的落叶。萧条的景象,很难想象曾经的这里,是多么的富丽堂皇。 朱红的门柱已经斑驳的看不出颜色,鎏金的门框也早已没有了璀璨的光芒,一切美好只能靠着回忆来幻想,现实的残酷就像柳叶刀,呼啸过去,只遗留片片伤疤。 柳轻卉眼含热泪,环视着曾经的家园,现在,已经无法感受到父亲母亲的丝毫气息。 此刻,她多希望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这样就可以告诉她到底是谁将她的家尽毁。 怨恨无道,报仇无门,这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为了掩盖这样的心情,自从她从灾难里逃出来,就假装自己没了记忆,只是一个流浪在外的野孩子。 可是每每深夜,轻卉都会痛苦的忆起往事,忆起惨死在自己眼前的双亲。 唯有忍,忍到有一天这门惨案会真相大白,忍到有一天,自己能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为死去的三十多口报仇。 一滴轻泪,悄悄滴落,轻卉不能在此逗留太久,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可是总会有哪个夜不归宿的人偶然经过,如果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柳轻卉最后环视了一圈旧宅,朝着厅堂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最后,轻轻的离开。 本以为,客人散尽的梅园已经是没人看守,没想到,刚回到自己住处的柳轻卉,就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 她轻柔的声音,仿佛刚刚从睡梦中清醒。 “嗯哼,是我。” 刚刚莫相魂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后门悄悄的溜进来,想装睡,这可没门。 “我已经睡了,您明天再来吧。” 轻卉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穿了一身素装,这个和她平时可完全不一样。 “哦?你不出来,那我可就进去了…” 相魂才不管她是不是找借口,哼,就凭这小娘子的身手,在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能宽衣就寝,只能是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想让你进来,我不想见到你,因为我有其他原因。 “你!好吧,请稍等片刻。” 轻卉抵不过相魂这个无赖的做法,只好赶紧抽出她平时的衣物,迅速的换上,将头发披散开,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一般。 轻卉推开门,看到相魂,一身的酒气,原来是个酒鬼,难怪会闹,没再多想。 “主子,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相魂瞟了一眼一身青衣的柳轻卉,刚刚的她可不是这一身哦。 他戏谑的用一根手指挑起轻卉腰间的缎带,只是轻轻一勾,缎带就松了下来。 轻卉紧张的赶紧连退几步,都怪自己大意,着急换装,没有将缎带系紧,现在却遇见了这等登徒浪子。 “主子,你要干嘛?你喝醉了!” 相魂也一愣,他也没想到,本来自己只是打算逗一逗她,没想到这缎带系的这么松,连劲都没用,就开了。 “呀,这么轻易就开了?” 这话一说出口,连莫相魂自己都觉得话外有意。 柳轻卉生气的赶紧将缎带重新系好,这次还打了个死结。 相魂看到轻卉的表情,不禁笑了。 “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 轻卉没想到,她的行踪居然被人家看到了,还是被自己最大的主子,这可如何是好,脑子里,一个声音郑重的提示她,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 “我..只是去了厕所…” 虽然她的语气十分心虚,但是却丝毫不承认自己出去过。 相魂看着明明在撒谎的轻卉,却也不想揭穿,随她吧。 “那,好吧,赶紧睡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就朝自己的小阁走去。 轻卉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么假的借口,任谁都听得出,何况是聪明绝顶的大主子,居然就这么被搪塞过去了,这正常么? 答案是,当然不正常! 不过,既然他没追究,自己又何必非要送上门找骂,想着,轻卉轻轻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就在门仅留门缝的时候,她的眼睛不自然的望向莫相魂的背影。 “看来,这个高深莫测的大主子,也不是什么特别讨厌的恶人。” 她内心有些涟漪。 听见关门声的莫相魂,慢慢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烛光映照在门上柳轻卉的身影,心里顿生疑窦,这个女子,究竟藏了些什么秘密,这让他越来越想知道这个谜底。 第29章 皇室丑闻 皇宫闹贼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京都都被传的沸沸扬扬。 朝堂之上,慕容孤傲雷霆大怒。 “荒唐!这么严密的皇宫居然能闹贼,还闹了好多次!” 堂下众臣,没有一个敢出声,就连喘气都得细细的喘,以免惊怒了皇上。 “怎么?这么多大臣,就没一个能为孤王解忧的么?!” 慕容孤傲横扫堂下一干大臣,全都耷拉着脑袋,没一个敢回答,唯独没有看到神捕孙穆雷,不禁好奇的问旁边管事的太监。 “神捕呢?怎么今天孤王没看到他的影子?” 管事太监刘全也在好奇,这神捕自从参加朝会以来从未缺席,今天可怎么就破了例呢! “回皇上的话,奴才也没瞧见神捕的身影,大概神捕今天身体不太好吧。” 慕容孤傲很不喜欢这个答案,什么叫身体不太好,这傲来国谁不知道,论整个国内体格最好的就数第一神捕孙穆雷,身体健硕从来没听说他生过病,怎么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一病不起呢。 “荒唐!你说谁身体不好孤王都信,就是他,孙穆雷,说他身体不好,孤王绝对不信!” 慕容孤傲自信的对刘全说。 话语一落,从朝堂的大门口,风风仆仆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臣,孙穆雷,参见皇上!” 只见,孙穆雷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奏本,身体健硕的没有一丝生病的迹象。 慕容孤傲的脸上,顿时有了笑颜, “你看,孤王说的什么来的,谁都会生病,就他,孙穆雷,绝不可能生病!” 刘全赶紧塞了一脸的笑容迎合皇上。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不知道孤王今天很烦么!” 慕容孤傲收起笑容,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刚才的阳光灿烂瞬间就成了乌云密布。 “臣,知罪,但,请皇上恩准,容禀臣迟到的理由!” 孙穆雷毫不逊色,丝毫没有惧怕高高在上的威严。 众大臣不禁小声的议论纷纷,这孙穆雷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仗着皇帝的宠爱越来越横行霸道,更加目中无人,大臣们怕他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皇帝老子他都快不放在眼里了。 “这孙穆雷,恐怕是好运熬到头了。” 大臣甲悻悻地说。 “切,让他再这么猖狂,你看皇上的脸都绿了,肯定要治他了。” 大臣乙撇着眼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唉,你说这孙神捕,时运不佳啊时运不佳,偏偏赶上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惹事,这不凶多吉少。” 大臣丙摇着头,叹着气,感叹这朝廷即将又要失去一位得力大臣而惋惜。 刘全警示的轻咳一声,堂下立刻恢复了安静。 “好吧,孤王就听听你的理由。” 慕容孤傲心知肚明,这孙穆雷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迟到,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臣,遵旨。” 说完,孙穆雷高举手中的奏本, “臣,今早偶得一个奏本,还请皇上过目。” 慕容孤傲远远的望去,这奏本可不是平常的奏本,光厚度就顶的过平时大臣们的两倍,他倍感好奇,手一指,示意刘全拿过来。 刘全赶紧一溜小跑从孙穆雷的手中接过奏本,然后又小跑的回到皇上身边,毕恭毕敬的举过头顶呈给慕容孤傲。 本来慕容孤傲的心里还有些怀疑,可是当他打开一看,立刻傻了眼! 他迅速的合上奏本,惊讶的看着孙穆雷, “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 ” 孙穆雷有些犹豫,面色露出一律为难的焦虑。 慕容孤傲立刻明白了孙穆雷的意思,赶忙吩咐刘全散朝,然后安排神捕御书房觐见。 皇上一走,堂下又炸开了锅。 “哎呀,你看到皇上的脸色了么,比刚才还难看呢,我看出大事了!” “可不呢,这孙穆雷呈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哎呀,我的妈呀,我感觉不太妙啊…” 就当大臣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神捕孙穆雷跟随着管事太监刘全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慕容孤傲神情凝重的看着奏本,每看一页,脸色就沉重一分。 “啪~”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掌将奏本扣在桌案上。 “臣,孙穆雷,参见皇上。” 孙穆雷早就料到了皇上会如此气愤,所以当他走进御书房看到一张黑脸的慕容孤傲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孙穆雷,这东西,你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慕容孤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看到的东西。 “回皇上,是臣在去早朝的路上,一个孩童塞给我的。” 孙穆雷据实以报,这奏本确实是他在半路中一个小孩飞奔过来塞给他的,还没等问是谁指使的,孩童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你可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慕容孤傲质问孙穆雷,就算亲眼看到,他都不想相信。 “回皇上,臣,知道。” 孙穆雷是个正直不阿的人,他确实打开看了,虽然内容也给自己吓了一跳,但是看了就是看了,不能不承认。 “你说,这,属实么?” 慕容孤傲顿时没了傲气,像泄了气的皮球,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臣不敢说。” 孙穆雷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挑战皇室的尊严,还是得要慎之又慎。 “哼,这可是你拿来的,你倒不敢说了?” 慕容孤傲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就是想知道孙穆雷怎么看这事。 “臣觉得,这事还是让臣去详查一番,再做定夺。” 孙穆雷不敢妄下断言,这万一要是出了纰漏,可不仅仅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慕容孤傲长叹一口气,不知是稳了心神还是缓了口气,随手就将书案上的奏本扔到孙穆雷面前,不想再看一眼, “孤王容你详查。” 孙穆雷谨慎的将奏本收好,单膝跪地领旨, “臣,遵旨。” 慕容孤傲挥挥手,孙穆雷便走出了御书房。他的脑子像刚烧开的油锅,噼里啪啦的炸的疼,回想起最近发生的破事,恨不得闭上眼,赶紧睡过去。 孙穆雷怀里揣着奏本,心事凝重的坐在书房中。 这,让他如何是好? 他慢慢拿出奏本,此刻就像端着一个皇帝赏的刚出锅的热山芋,烫的他手心生疼,却又不敢轻易扔掉,皱着眉,直发愁。 这时,玉麟轻叩房门。 “爹,你在里面么?” “嗯~进来吧。” 没心思和玉麟逗乐的孙穆雷,语气略显平淡。 玉麟看出爹爹的一脸愁容,好奇的试探, “爹,朝廷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孙穆雷知道玉麟的品格,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告诉她,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于是,他把奏本递给玉麟。 厚厚的奏本上,琳琅满目的列满了各种奇珍异宝的名字和价格,与其说是一个奏本,倒不如说是一个账本更贴切。 更为让玉麟震惊的是,这账本的最后一页清清楚楚的列明了,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于皇宫的珍宝库,更奇的是连出入珍宝库的具体时间都列明的事无巨细。 最后偷盗者及贩卖者的名单里,清楚明白的赫立着一个人的大名:慕容轩! 这太恐怖了!玉麟惊讶的半天没有缓过精神!这简直天方夜谭,皇子居然偷盗了皇家的珍宝库,贩卖了皇家的珍宝,还被一个神秘人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这简直太荒妙了! 玉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怎么可能!” 孙穆雷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蹊跷~” “爹,你说一个皇子,怎么会偷自家的东西呢,这太不合逻辑了!” 玉麟怎么想也觉得这件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皇上让我去查!” 孙穆雷虽然也不知道要不要去相信这本奏本,但是查!是必须的! “爹,我能帮你吗?” 玉麟看到爹爹的为难,真的很想帮忙出一份力。 孙穆雷虽然有些犹豫,不过既然他已经让玉麟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让她参与也未尝不可,再者,玉麟在宫里多少还是有些游刃有余,相对于他这个铁面判官,事情就好办多了。 “好吧,我答应,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趁机跟这个鬼精灵谈条件,这是孙穆雷早就算好了的。 “好吧,你说吧,爹。” 玉麟可没有想到,她已经掉进了爹爹布置好的陷阱里。 “下个月,皇上的寿辰,你要以秀女的身份参加!” 孙穆雷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什!!么!!” 玉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不是一直都反对自己进宫当秀女的么,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卦! “为什么,爹!你不是为了不让我进宫,才送我去碧潮阁的么!” 玉麟不明白,怎么爹的意思说变就变。 “皇上下了旨,爹也没有办法,难道你要爹抗旨不成?” 孙穆雷知道玉麟不可能为难他这个爹,所以不施硬招,就来软的。 玉麟看着孙穆雷一脸的委屈状,也不好推辞,只能不情愿的点头答应下来。 这秀女可都是一切莺莺燕燕的柔妹子,玉麟可是从小就调皮捣蛋还习得一身武功的女汉子,要她去参加秀女,这可比杀了她还要难过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第30章 人小胆子大 梅园的兰阁内,锦貂兰正洋洋得意的回味着自己的一番杰作。 她早就料到由她制造的皇宫飞贼案,皇帝会全权交给第一神捕孙穆雷去处理,她也知道一旦被这个第一神捕盯上,这以后的日子恐怕自己会很难过。 她想到了那个偶然碰见的小毛贼慕容轩,这正好成了她一枚极好的挡箭牌与烟雾弹。 于是,锦貂兰通过她以前的一些狐朋狗友打听到慕容轩销赃的各个分号,又托人买通了看守珍宝库的小太监偷偷监视慕容轩的偷盗行踪,暗暗记下来告诉她,然后将各个宝物的明细列制成一本超详细的 《皇宫偷盗宝物销赃明细簿》, 最后再在某个早晨让一个小叫花子塞到神捕孙穆雷的手中。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锦貂兰的计划一一实行,并且完美的达到了她预想的效果,甚至皇帝老儿的反应还大大超出了她想要的结果,这让她兴奋的有些小过分。 梅三素百无聊赖的从院子里走来走去,正好不经意的路过兰阁,又正好不经意的看到了满面春风的锦貂兰,不禁心里暗暗打鼓,这个丫头是怎么了,突然自己乐得开花?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表示她来了, “咳咳,哎呀,今儿这是怎么了,我们兰姑娘笑的和朵花儿似的~” 随说着,梅三素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转,扫视着兰阁内的一切,扫视着不同寻常的锦貂兰。 “哎呀,哪有,昨儿做了一个好梦,今天心情就特别的好呢。” 这锦貂兰也不是什么寻常货色,岂是雕虫小技就能逗得了她的。 “哼,我说兰儿啊,你可别只顾做梦啊,算算日子,你这毒….” 这小狐狸,想和梅三素斗,那简直有些自不量力,先不说其身后的大主子莫相魂,就单凭梅三素这隐匿的武功,恐怕她也不敢自己找不痛快。 “哎呀,我晓得的,可是我都去过三次了,是不是这夜明珠压根不在皇宫里?” 锦貂兰收起一脸得意,在身中奇毒这件事情上,她还是不敢轻易造次的。 “怎么会,既然主子说它在宫里,那珠子定是在宫里没错的!” 对于莫相魂的话,梅三素是绝对的不容置疑,莫相魂说东,她绝不会朝西,莫相魂要她去买鹅,她绝不会去买鸡。 锦貂兰看自己说话没什么分量,也就懒得跟梅三素争,他们说在宫里,那她就再往宫里跑就是了,反正放眼整个江湖,没有她锦貂兰不来去自如的地方。 自从答应了父亲当个秀女以后,玉麟就被祺太子接进了皇宫,虽然她是一百个不情愿,可是想到借此机会,她能暗暗的打探一些消息,反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的嬷嬷故意安排,玉麟暂居的暖绣阁就紧邻着祺太子的景阳宫,更甚的是,只要两个人同时走到露台,就能遥遥相望,近在咫尺。 套着华丽的丝绸宫服,玉麟浑身不自在,头发高高梳起,果然多了几分娴熟的气质。 早上:女经,礼仪,女红;下午:围棋,书画,礼乐。 这一天给玉麟忙的不可开交,想来她活了十几年,哪有过过这样的日子,甚至比在碧潮阁的训练还要累。 读书下棋,这她都还能勉强应付,可是面对女红和礼乐,就完全没了章法。 别的秀女都绣的一手好绢,练就一身好舞,可是再看看玉麟,天啊,这简直要了命。 一场刺绣下来,十个指头像是受到了酷刑,没有一个不是扎的惨不忍睹。 再看绣品呢,针脚粗略的简直没法直视,就这样的手绢,估计这辈子,是没人敢拿出门了。 礼乐嘛,虽然她活生生的把一段柔美的舞蹈舞成了碧潮阁基础功破冰十八式,可还算勉强过关。 吹拉弹唱,简直就是来破坏宫里上等乐器的破坏王,笛子吹破了音,二胡磨断了线,古筝折磨的大家像是中了魔音摄魄,就别提唱了,像踩到了公鸡的脖子。 就这样,各种教导折磨了玉麟一天,玉麟也折磨了所有老师和秀女一天。 适夜,玉麟无奈的站在露台上,看着遥远的天空,怀念着曾经在天魔里无法无天的舒坦日子,心里无比的难过。 就在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飘入耳中, “麟儿,你在看什么呢?” 是祺太子,刚刚从皇上寝宫回到自己寝宫的祺太子,无聊的想走到露台呼吸一下空气,却遇见了同样在遥望天空的孙玉麟。 现在这般穿着的麟儿,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虽然麟儿在他心里一直是最美的,可是换上宫装的麟儿更加的美。 玉麟轻轻转过身看着祺太子,眼里流露出不快乐的心情,这可把祺太子的心给揪住了。 祺太子也顾不得什么宫规礼仪,一个纵身便从景阳宫飞到了暖绣阁,当他看到玉麟受伤的双手,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赶紧吩咐他的贴身小太监小九从景阳宫拿最好的金创药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她一点点的上药。 轻柔的动作并没有弄疼玉麟满是伤口的双手,反倒让玉麟感到心头一暖,虽然皇宫他不是陌生人,可是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夜枭,她还是感到无比的孤独。 从不轻易落泪的玉麟,竟然偷偷地哭了,这可把祺太子弄得更慌了,本来求父皇让麟儿进宫当秀女是可以更多的接近麟儿,没想到效果却大大相反,麟儿进宫后并不开心,现在还哭了,看来他的想法是错了,麟儿还是不适合当个秀女。 祺太子的心不禁有些失落,他握住玉麟的双手,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安慰她,只知道不能再让她受伤害。 “麟儿,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去做什么女红了,你看你的手,都成了这样子。” 玉麟也不想去,可是她答应了父亲,要当好秀女,怎么可以半途而废,于是,她摇摇头, “不,祺哥哥,我要去,我要绣,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好的。” 看着玉麟一副倔强的小花猫脸,祺太子也不好说什么,这让他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年幼的祺皇子体弱多病,常常被大皇子轩欺负,皇宫里的太监丫鬟也都认为只有轩皇子才会是将来太子的不二人选,所以当祺皇子被轩皇子欺负的时候,他们也都默默的看着,没人上前阻止。 有一天,皇太后召集所有的王公大臣都要带其子女进宫聚会,小玉麟便随着父亲孙穆雷一同进了皇宫。 吃饱喝足之后,淘气的小玉麟就逃脱了父亲的管制,独自一人闯进了御花园。 可是御花园太大了,小玉麟又完全没有方向感,渐渐的就迷失在御花园中。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假山之中躲藏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独自一人玩着一根狗尾巴草,面无表情的呆坐着。 小玉麟慢慢向他靠近,就在玉麟快要走到他身边时,小男孩突然转过头发现了他,急急忙忙的逃开了。 玉麟怎么甘心就这样让他跑掉,于是,她跟在他后面,紧紧的追。 突然,小男孩被一个个子稍大点的男孩给堵住了去路。 那个挡路的男孩子双手叉腰,就是不让小男孩过去,更过分的是,大男孩一把将小男孩推倒在地,还不停的笑话他是笨蛋草包。 就当小男孩委屈的要流出眼泪的时候,小玉麟从他的背后猛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大男孩推倒在了地上,大男孩没想到会有突如其来的报复,吓得坐在地上瞪着双眼,看着这个毫不畏惧的小丫头。 “你,你敢推我?!” 大男孩愤怒的吼。 “谁叫你推他!” 小玉麟手指着大男孩,理直气壮的要替小男孩报仇。 “你,你居然敢帮他!” 大男孩不敢相信,现在整个皇宫里都被他教训的不能跟小男孩玩,不能对小男孩好,可是这个小丫头居然敢不听他的话! “你可知道我是谁?” 大男孩一脸洋洋得意的从地上爬起来,感觉一旦自己说出身份,这个小丫头肯定会吓得身子瘫软,立刻下跪求饶。 “我管你是谁!” 小玉麟才不理会大男孩的要挟,哼,想恐吓我孙玉麟,恐怕你还不够格。 大男孩不可置信,这宫里还有不害怕他的! “我,我是大皇子,慕容轩!” 慕容轩?慕容轩是谁?玉麟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不是认识这么个人, “哦,不认识。” 她淡淡地说了句,然后转过身,伸出双手,示意要把小男孩拉起来。 小男孩看着这个丝毫不害怕人人都恐惧大皇子的小女孩,心里突然像照射进了一缕阳光,温暖,灿烂,他顺势抓着玉麟的手,站了起来。 玉麟对着小男孩甜甜的一笑,小男孩也冲着她展露出极甜的笑容。 夕阳下,小女孩拉着小男孩的手,两个人坐在假山上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金黄色的光芒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就像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 “喂,你叫什么?” “我叫慕容祺” “我叫孙玉麟,我爹是第一神捕孙穆雷哦” “哦,我记住了” “嗯” “我以后可以喊你麟儿吗?” “好哇,那我喊你祺儿好不好?” “不,你要喊我祺哥哥” “好吧,祺哥哥~” “麟儿~” 第31章 蛇蝎美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皇上大寿仅是一日之隔。 孙穆雷有些不放心那个只会淘气的女儿孙玉麟,于是他今天决定去暖绣阁探望她一下,顺便再问一下,关于慕容轩的案子,玉麟有没有查到什么情况。 吃过午饭,玉麟就接到老嬷嬷的传达,父亲要在御花园和自己见面,于是一下了下午的礼乐课,玉麟就飞快的朝御花园跑去。 没有方向感是玉麟的一贯毛病,好巧不巧,只要她踏进这个御花园,就像踏进了迷宫,每次都能迷路,这次也不例外。 正当她为了往花坛的左边走还是右边走而纠结的时候,花坛里面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这是一包迷药,你只要在明天晌午之前给孙玉麟的杯子里放上,你放心,她晚上就出席不了秀女大会了。” 一个男的鬼鬼祟祟的塞给一个女的一包药粉。 “哼,就凭她,我本来也不担心她的能力。” 那个女的声音娇娇滴滴的却充满了高傲的气息。 “论长相舞姿,你当然比她好几万倍,可是她爹是孙穆雷,京都第一神捕,皇帝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你怎么知道这比赛是不是有内幕的。” 男的思考甚是周到,就像这个比赛真有内幕一样。 “什么孙穆雷王木磊,我才不管呢,反正我就是要当太子妃!” 女的语气更加霸道,似乎他对太子妃的位置一定要志在必得。 “反正我是替你打点了,你要不要听我的随你吧。” 男的懒得继续再跟女的做嘴皮子斗争,说完就立刻消失在花丛中。 玉麟赶紧躲在一旁的灌木后面,片刻后,从花丛中,扭扭捏捏的溜出一个女子,玉麟仔细一瞧,这不正是同她一起选秀女的李丞相之女,李美英么。 在印象中,这个女子舞姿翩翩,说话也是柔声柔气的,没想到暗地里确实如此的心狠手辣,这让玉麟有些不寒而栗。 尚且一个李美英如此,剩下的秀女会不会也拿她当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 玉麟不敢再想,这皇宫里真是太可怕了,简直犹如龙潭虎穴,每走一步都是步步惊心啊。 现在的她,恨不得立刻飞到父亲的身边,赶紧让父亲带自己离开这个可怕之地。 御花园的百巧亭内,孙穆雷一边欣赏着竞相开放的鲜花,一边等待着女儿玉麟的到来,他的女儿,他太熟悉了,这么久不来,肯定是又迷了路。 不一会,玉麟便飞奔的跑来。 “爹~~” 许久不见的父女俩,开心的拥抱在一起。 “来,让爹看看。” 很久都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孙穆雷显得有些担心,这担心比在天魔里学艺的时候还要多。 “爹,我不想参加秀女大会了!” 玉麟想起刚才花丛中李美英和神秘男人说的话,就感觉背后毛毛的。 “怎么了,麟儿,出了什么事情吗?” 孙穆雷看出玉麟哪里不太对劲,但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要害他的宝贝。 “什么!李丞相的女儿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丞相平时里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怎么样都想不出会有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儿,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麟儿,你放心的参加秀女大会,爹会让夜枭在暗处保护你的周全。” “夜枭?夜枭也来了吗?那太好了!” 想到夜枭也在,玉麟的心里终于安定了几分,只要有夜枭在,玉麟就会是安全的,至少夜枭是这么说的,她一直坚信着。 “麟儿,关于那件事,你查的如何?” 孙穆雷虽然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是更关心皇室的这件丑闻。 “我曾经暗暗地调查过了,慕容轩确实有到过理监司找过在珍宝库守夜的小太监,看这小太监平时出手也挺阔绰的,看来确实有受到好处的可能,而且慕容轩和他的小厮,隔三差五也有大半夜出宫的记录,我猜想这件事情,大概八九不离十。” 玉麟把这些时日从嬷嬷宫女太监口里打探的消息,言简意赅的跟父亲作了汇报,也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孙穆雷了然于胸,看来这个奏本,果真是个密报,但是这事情是个真实,可如何跟皇上汇报,皇上又会如何处置轩皇子,这可得让他仔细斟酌一番。 “你说爹,这件事会不会出现的太巧合了?” 玉麟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她突然觉得轩皇子盗宝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也太过详细,于情于理就像是一个阴谋一个陷阱。 听玉麟一说,孙穆雷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这一点,他这个阅历万千的神捕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女儿终究还是要比他这个老头要强了。 “麟儿,你说的有道理,爹要回去再查查,你好好的参加选秀大会,你放心,一会我就会让夜枭过来保护你。” 孙穆雷欣慰的看了看玉麟,虽然有时候玉麟还是会淘气,还是会冒冒失失的,不过玉麟真的是长大了,心思比以前要缜密了太多太多。 “我知道了,爹,我等你的消息。” 玉麟抓着孙穆雷的袖子,不舍得离开。 第32章 大哥是解惑神丹 京都城北,金铃戏园,这是莫相魂在京都的另一处私宅,表面以经营唱戏卖艺为主,其实暗地里也是一处流通各路消息的聚集点。 大管家是一个圆滚滚的胖子,名叫钱金宝,说的一口顺口溜,对谁都来一段来话宝,久而久之,所有的人就忘记了他的本名,谁见了他都管他叫做来话宝。 来话宝拖着圆滚的身材,手拎一壶今年新下的雨前龙井,一路慢跑,来到莫相魂的跟前。 “嘿嘿,嘿嘿,主子,来,这是今年刚下的雨前龙井,给您尝尝。” 莫相魂端起一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清香顿时沁入心肺。 “嗯~香味不错。” 虽然味道相较大哥的落梅稍有逊色,但是这清香还是很对他的胃口。 “嘿嘿,嘿嘿,主子,今年咱们又接了一单大生意。” 想到这个美差,来话宝可是得意的很。 莫相魂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来话宝给他的惊喜,每年都是一个样,不用说,肯定还是受邀参加皇帝他老人家寿宴的殿前表演。 “怎么?今年又受邀了?”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又”就充分表达了相魂已经习以为常的感觉。 “嘿嘿,嘿嘿,主子,您真是太聪明了,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嘿嘿。” 来话宝傻呵呵的摸着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根头发,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瓜子,被他越摸越傻。 皇帝寿宴,前年是猴王献桃,去年是八仙献宝,今年?应该献点什么呢?莫相魂含着嘴里的龙井茶,脑子里转悠着献艺的曲目。 “嘿嘿,嘿嘿,主子,今年这戏,是不是还是您亲自上?” 来话宝虽然傻呆呆的,但是莫相魂交代给他的任务,没有出过一次纰漏。 “嗯~那是自然。” 不要以为莫相魂单单只是为了进皇宫演戏,他每次借机进入皇宫的目的可都不单纯。 话说,当莫相魂刚在京都混的游刃有余时,他就借着戏班献艺的机会,堂而皇之的进入皇宫,正面的与慕容孤傲打过交道。 那时,正是皇帝亲手弑亲弟的流言风起的几年,如果不是正好遇见了大哥莫无忧,估计莫相魂早已闹得满城风雨。 第二年,为了查明这流言的真相,莫相魂再次趁着献艺接近了慕容孤傲。 当他发现这个皇帝并非像流言里传说的那般冷酷无情,心里疑窦越演越烈,于是他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汇报给了兄长。 无忧的沉着冷静提醒了相魂要客观的看待事情,虽然父母的离去是惨痛的事实,但是绝不能被报仇的迷雾蒙住双眼。 今年,他想去皇宫里面,目的则是为了那个锦貂兰怎么也寻不见的龙眼夜明珠。 莫相魂一脸愁容的坐在望梅亭里,一声不吭。 莫无忧在长廊里就看到了坐在亭子里发呆的弟弟,这是他头一次看见这么忧郁的莫相魂。 无忧特意从相魂的后面绕过来,动作轻的几乎没有惊动他,然后坐到石凳上,端起一杯落梅,轻摇羽扇,淡淡的问, “你这是怎么了?” 相魂终于回过神,看着大哥,从来都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似乎任何的烦心事都不会让他挂在心上。 “我愁啊~” “你愁什么。” 这不是一个问句,无忧也没想问相魂到底为何而愁。 “大哥,你说,这世上会有一个夜明珠散发金色的光芒么?” 相魂总感觉,这龙眼夜明珠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他见过大大小小无数个夜明珠,极其珍贵的也见过,可就没有一个夜明珠是散发金色光芒的。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无忧不信却又不得不信,被世人传说的神之又神的五大神器他都持有,还有什么奇特的东西会是不可能的呢。 “那我为什么没找到?!” 相魂极端的不淡定,各类金银珠宝,他莫相魂想要的,就没弄不来的,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夜明珠,就能成了他莫相魂的克星! “宝物,能轻而易举的得到那就不叫宝物。” 无忧还是依旧平淡,他看淡一切,什么宝物在他眼里都没有价值。 “我莫相魂,还就不相信,我弄不到手!” 相魂急躁的脾气一上来,拗劲比驴还拧,说着站起身就要亲自去一趟皇宫。 “你,确定,那夜明珠散发着金色光芒么?” 无忧知道此刻若是对相魂横加阻拦,只能是助长他的气焰,要想灭他的燥火,只能使点计策。 “大哥?你说什么?” 相魂为之一怔,他从没想过大哥说的这句话。 “我是说,你确定你说的这龙眼夜明珠,在黑暗的地方就会发出金色的光芒么?” 说完,无忧站起身,走到相魂的面前,慢慢的从腰间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东西。 这是他跟着师傅学艺偶然得到的小东西,此物透明的像一块水晶,通体冰凉,又像一块万年寒冰。 不过,把这东西放在手里,除了会让人觉得是块冰之外,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如果被阳光一照射,它却能散发出七色炫目的光芒。 无忧握着冰石,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块平常的冰石,却又参不透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用处,所以这么些年来,无忧一直找寻揭开它的方法,却又找不到任何有效的法门。 相魂看着这个发着彩光的冰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世间竟有这样的玩意!” 相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凉意立刻席卷全身,这太神奇了,惊喜的表情,溢于言表。 无忧看他差不多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慢慢的将这个神奇的东西收回腰间,慢声慢语的说, “怎么,难道现在你还觉得,那颗龙眼会随随便便的散发光芒么?” “我明白了,大哥!” 相魂像是突然开了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坏笑。 “我就知道,只要到了大哥这里,什么烦心事就会迎刃而解。” 相魂如释重负,看到了新的希望。 无忧长舒一口气,虽然他的表情平淡,但是还是替弟弟高兴,这个世间上,血浓如水的亲情除了这个经常不正经的莫相魂以外,就仅剩一位远在不知道方向的三弟莫起岚而已了。 第33章 皇宫盛宴 皇宫里的盛宴,真是金碧辉煌,无数的灯笼挂满天街,大臣们都身着华丽的衣衫,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一年之中,如此盛大的宴会恐怕也只有三次,国庆,新年,再就是皇帝的生日。 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声,皇帝慕容孤傲与一干大臣推杯换盏,畅饮的乐不思蜀。 很快,为皇帝寿宴安排的节目就一一上演。 先是各宫妃嫔推荐的节目,接着是王孙贵胄们的贺礼时间,然后是各司大臣们从民间四处搜刮来的献宝大会。 终于,轮到了今天的重头节目:选秀大会。 今晚的秀女们打扮的可不一般,个个都是头顶珠花,身披锦罗,面带桃花,身姿袅娜。 只是头一个集体亮相,就迷倒了在场的各位王公大臣们,只是这些都是为皇帝和皇子准备的女人,大臣们也只能饱饱眼福喽。 玉麟本身就长得一副好样貌,再加上今天这嬷嬷别出心裁的一番装扮,显得特别的清丽脱俗,优雅大方。 看着铜镜里那个粉黛朱唇的自己,玉麟已经认不出那是谁了。 夜枭躲在暗处,仔细的保护小姐的周全,可是当他看到玉麟精心的打扮后,心里有些难过,他从没有痛恨自己的身份,此时,却恨不得转世轮回,如果下辈子还有能遇见玉麟,那他绝对不要做她的暗影,他要做她身边的大侠,携她行走江湖,相伴一生。 距离玉麟的表演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一个丫鬟是样的人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走进了准备厅。 “玉麟小姐,这是妃嫔娘娘为各位秀女准备的润喉甜点,雪燕银耳莲子汤,请您享用。” 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本来就很紧张的玉麟,已经喝光了茶壶里的水,正感到口渴得紧,这时送来的糖水,可真是及时雨,所以她连想都没想,就端起来想往嘴里送。 夜枭一把将莲子汤打翻在地,浓稠的汤汁在地面上渐渐冒出白烟。 玉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断然不敢相信,小心提防了一整天,到了这个时候,那可怕的女人才对她下手! 夜枭看着小姐,确定了玉麟的周全后,马上跑到房门外,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线索,可是门外,哪还有人,就在刚才糖水落地的一刻,一个黑影悄悄离开了暗处。 “小姐,没事了,我在找人给您端壶茶。” 夜枭看见玉麟依旧惊魂未定,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传输给她安定的力量。 “夜枭,她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玉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李美英这么恨她。 “不,小姐,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嫉妒你。” 此时,他多想给玉麟一个结实的拥抱,可是他没法这么做。 莫相魂混在戏班子里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虽然他并不羡慕住在这里面的皇子皇孙,但是想起自己怎么的也算是皇室中人,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入夜后,他换上一身黑衣,抹了一个大花脸,趁着夜色,溜进后宫,准备大探皇宫一番。 莫相魂东窜西跑,恨不得钻进每一个寝宫去查看有没有龙眼的线索,可是除了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珍稀奇宝都没有。 于是,他又凭着自己的一身轻功,窜到房上,研究到底这龙眼能让这个皇帝老儿藏在何处。 正当他再次飞上房顶上的时候,他恰巧瞄见了刚才那个偷摸溜走的黑影,好奇心杀死一切,于是他偷偷的跟随上了那个黑影。 皇宫一个不起眼的偏厅,灯光幽暗的恨不得看不见路,黑影推开一个小门缝就钻了进去。 “主子,那粥,被孙玉麟的暗影给打翻了,她丝毫未进。” 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太监,压低着声音向角落里的主人汇报。 角落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手里把玩着扳指,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什么?打翻了?” “是的。” 小太监肯定的说。 “那,李美英没有安排别的对付她么?” 男子十分不甘心,没想到她的暗卫也在宫里。 “美英小姐好像还不知道事情失败,已经去准备节目了。” 小太监如实的汇报情况,根本不知道主子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哼,一群废物,就知道不能指望一个女人。” 男子生气的站起身,不再理会他,独自走到桌案前,撕了一张纸条写了几个字,转身交给小太监。 “你,拿这个,交到御前侍卫左大瑞手中,他看到字条就明白了。” 小太监赶忙双手接过字条,小心翼翼的折了又折,藏到自己的袖缝中,然后轻轻的推门溜走了。 莫相魂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的样貌,但是但凭他说话的语气和手上的那个蛟纹扳指,断定此人肯定是皇亲甲胄没错,但是他居然要加害孙玉麟!这事态可就严重了。 等一会,孙玉麟?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似曾从哪里听到过,这时,一个毫无心机的傻小子冒出了眼前。 “啊,你好,青竹,我叫玉麟~” 是他!哦,不对,应该是她!这么柔弱的家伙,他早该猜出是个女人才对,只是他没有这么想而已,不过,她的性格这么无邪,怎么会招惹到杀身之祸呢? 莫相魂越想越想不明白,脑袋里的雾水一层缠着一层,不过,这件事情,看来自己是不可能不管不顾了。 第34章 皇宫一聚 东偏厅里,李丞相不安的质问李美英, “你说,你是不是对神捕的女儿使用了非常手段!”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是品性温良,怎么会因为一场选秀就变成了心狠手辣的蛇蝎女子。 “爹,你可知道,这次的选秀女,皇帝真正的目的何在!” 李美英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只要是能当上太子妃,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我知道你想当太子妃,可是女儿啊,你怎么能为了入主东宫,就加害她人呢!” 李丞相虽然内心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东宫太子的大妃,也十分想成为皇帝他老人家的亲家,可是要谋害她人才能达成一己私欲,这李丞相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美英冷酷的眼睛里,现在丝毫装不进父亲的苦口婆心。 “这怎么能是小节呢,这可是关乎无辜的人命啊~!” 李丞相再也无法听着女儿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着极其荒渺的言辞。 “哼,反正,我已经做了,爹,你就等着当太子的老丈人吧。” 李美英也不想跟这个老古板的父亲理论什么才是正道什么才是公平,她的内心只有私欲,没有公平。 “什么?” 李丞相惊讶的不知道此刻出了这个门,下一刻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他的女儿是不知道神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同朝共事了这么多年的他,怎么会不晓得,如果孙穆雷发现他的宝贝女儿是死在她李美英的手里,那,李美英可就免不了一场血光之灾了! 这可如何是好?李丞相此时的脑袋犹如两个大,去告发?不,一旦告发,李美英也逃脱不了牢狱的下场。不告发?万一真要闹出个好歹,神捕的女儿真要出个什么事情,纸也包不住火,神捕早晚要知道是谁干的,那他的女儿也免不了一死! 正当李丞相要崩溃的时候,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偏厅。 “啊?老臣李高远,叩见王爷~” 李丞相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是慕容轩,赶紧双膝跪地施以大礼。 慕容轩一脸的邪意,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到堂前的太师椅前坐下, “放心吧,孙玉麟,没死!” “什么?!” 李美英惊讶的从内堂走出来,没想到,这个女人命真大。 可是跪在地上的李丞相,却恰恰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可就放心了,他这条老命和女儿那条小命暂时是没有危险了。 “你以为你的一碗毒药,就能治她于死地么?” 慕容轩对李美英的这点小手段嗤之以鼻,这点小伎俩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本王爷真是选错了人,怎么能和这种笨蛋合作。 “她只是一个笨女人而已,谁想到,她命这么大!” 李美英愤愤的咬牙切齿,一剂毒药毒不死,恨不得立刻再弄一剂,硬塞进孙玉麟的嘴里去。 “她笨,可是她身边有不笨的啊~” 慕容轩真是不敢相信李美英,她居然还有脸说别人笨,难道她就不笨么?可笑。 “怎么,她还带了侍卫?” 这皇宫内院,是有明文规定的,但凡是进了宫的秀女,只能孤身一人前来,什么侍女丫鬟太监侍卫的统统得留在自个儿家等消息,只有真正的成为了皇家人,才能让这些闲杂人等进宫继续伺候,这孙玉麟现在就带了侍卫,岂不是坏了规矩! 李美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既然是她孙玉麟破坏了宫里的规矩,那就让她败露,等皇帝钦点逐出宫也不错,到时候,她既没有犯杀人之罪,也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 慕容轩真是看不惯李美英这副总洋洋得意的嘴脸,若不是这孙玉麟从小就维护那个软弱的太子,他也不至于处处为难孙玉麟,和李美英比起来,还是孙玉麟比较合他的胃口。 “咳咳,别得意的太早,她爹可是孙穆雷~” 慕容轩只是想提醒她一下,忽视孙玉麟和她的暗卫也就罢了,可别忘了,人家有个后台很硬的爹! 可是李美英才不在乎他的提醒,压根就没把孙穆雷放在眼里,什么传说中的权倾朝野,什么铁腕政策,等她李美英成了太子妃,孙穆雷就等着瞧吧。 慕容轩懒得再跟她说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指望她,还是算了。 所以,慕容轩没再说任何话,站起身,就往门外走,临出门时,狠狠的扔下一句话。 “我告诉你,不想招惹是非的话,就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 莫相魂躲在房顶上,刚才他们的对话可是尽收耳底,这让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在皇宫里,不论年女老少,只要是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埋没良心,杀人如杀鸡一般稀松,这彻底打消了他想回到宫里生活的念头,虽然江湖变数多,可是相较皇宫这个虚伪的世界,他更喜欢江湖真实的味道。 此刻,虽然他知道了李美英和皇子要加害孙玉麟的事实,可是他要做些什么才能保护她的周全?来明的肯定不行,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戏子,万一处理不好,估计先被皇宫侍卫捕捉的人会是自己,可是来暗的,怎么才能让孙玉麟躲过这一场风波? 他没了主意,只能求助大哥莫无忧,大哥是他的智囊,更是他的良师,每当自己有困难疑虑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找大哥寻求帮助。 所以,他吹出一声独特的口哨,唤来一只黑色的鸽子,绑上他的求助信,朝着天涯海阁的方向放飞出去。 这鸽子可不是普通的信鸽,是出自天山的雪鸽。 此鸽虽然名叫雪鸽但是通体乌黑,身材娇小,反应敏锐,飞行速度极快,耐力极好,所以天涯海阁里饲养了几只专门用来传递消息,能够呼唤这雪鸽的口哨,也只有莫家三兄弟知道而已。 鸽子很快就飞到了天涯海阁,准确的落在无忧的房间里。 无忧正在秉烛夜读,看到雪鸽,不禁好奇,一般这个时候,莫相魂是不会找他的,难道是出了事情? 他放下手中的兵法,走到窗台,抓起鸽子,抽出腿上的纸条,莫相魂的笔迹映入眼帘。 “弟有一事相求,请兄来皇宫相聚。” 无忧看到皇宫两个字,有些犹豫,虽然往事已去,但是要他再回到那个地方,难免心里有些不悦,他走到衣柜前,想拿出当年慕容孤傲赏给父亲的那块金鹰腰牌,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还不是正大光明走进皇宫的时候。 第35章 一舞惊人 莫无忧没来,莫相魂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只是在房顶上注视着孙玉麟的一举一动,也监视着周围有没有不轨企图的小贼强盗。 堂内,夜枭不再躲在暗处,而是站在玉麟的身旁,他知道刚才的那事,玉麟此时有多么的害怕。 再有一个人,就轮到玉麟上场了,除了害怕,她更多的是紧张不安。她害怕自己表现不好,会丢了父亲的脸面,选不上秀女是小,父亲脸上无光才是大。 夜枭看出小姐的担心,安慰她, “小姐,别紧张,放轻松。” 可是她怎么能轻松的了,心理压力本来就大,刚才又被吓了一跳,现在是复杂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才好。 玉麟的脑子一片空白,准备好的节目,也被忘到了九霄云外,时间紧迫,就连慌张,恐怕都要来不及了。 一个嬷嬷快步的走进小厅,面带微笑对玉麟说。 “玉麟小姐,快准备一下,随老奴过去吧。” 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玉麟没得选择,看了看夜枭,紧张的一句话没说,站起身,整了整衣冠,随着嬷嬷离开了小厅。 夜枭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跟着去,所以一个纵身飞上了房顶,从明转为暗。 当玉麟到达天街的时候,李美英还在殿前献舞,那举手投足,柔美的让人望而生畏,像是仙女下凡,撩人心魄。 步履轻纱,宛若翩鸿,轻轻的一个转身就吸引的大臣们连连叫好,如此的美女,玉麟真不相信她的心肠会是那般的歹毒。 曲毕,李美英缓缓的退下台去,舞台之上,只剩下袅袅昔烟,人们都还沉浸在刚才的仙乐中回味无穷。 李美英看到完好无损的玉麟,冷哼一声,紧随着太监们回厅休息。 这一声嘲弄,反倒激起了玉麟想要胜利的欲望,她不想自己就这么被人家欺负,虽然李美英很美,舞姿一流,但是她,孙玉麟,绝对不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 想罢,莞尔一笑,内心的恐惧,荡然无存,待太监通传之后,玉麟迈着自信的步伐,大步走上舞台。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空无一物的白色纱帐后面,女子轻挽水袖,袅娜起舞。 音乐淡淡,舞姿曼曼。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玉麟一边轻颂,一边随着轻轻的琵琶声缓缓起舞,明亮的月光照在纱帐之上,造就了一个天然的舞台,这意境就像是天上的嫦娥仙子下凡,美的妙不可言。 渐渐的,琵琶声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舞就这样完结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笛声划破夜空,欢快悠扬的曲子犹如高山流水,瞬间倾洒在人们的耳中。 玉麟的舞步渐渐由缓变快,不再是刚才的飘忽若神,罗袜生尘,欢快的音乐将仙女转化成快乐的精灵,在帐间轻盈的飞舞,美得像蝴蝶,灵的若丝雀。 音乐越欢快,玉麟旋转得越快,最后,笛声仅仅剩下一声鸣音的时候,纱帐随音破碎成丝,万千的银丝在空中飞舞,像雨,又像雪,美不胜收。 音落,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这次是真的完结了,都还在等下一个弦音的出现,可是许久都不见音乐响起,这才接受了真的结束了的事实。 瞬间,叫好声,鼓掌声,声声震耳,就连坐在台下的神捕孙穆雷,都不敢相信刚才那段舞蹈是她女儿舞的,就更别提皇上,皇后,皇太后了。 他们眼中的玉麟,哪能跳出这样的舞蹈,可是今天,却大开了眼界! 祺太子的心情,比激动还要激动三分,他一直担心玉麟应付不了这样的事情,没想到,真是万万没想到,玉麟的舞蹈竟然可以这样惊艳群芳,这样宛若精灵的女子,才是他的所爱。 躲在屋顶上的莫相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舞蹈的女子绝对不能和他认识的假小子相提并论,那样呆萌笨拙的家伙也能跳舞?还跳的比他梅园里的花魁还好,这太不可思议了,几日没见,假小子就变成了淑女,这和理论太不相符了。 同样躲在暗处的夜枭,也被小姐惊艳的舞姿吓了一跳,刚才还满心担忧,现在却变成了满心欢喜,或者说是异常惊喜更为贴切。话说穿着宫服的小姐他没见过,像现在这样宛若天仙的小姐他更没见过,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样的玉麟,皇上看到了,神捕看到了,太子看到了,莫相魂看到了,夜枭看到了,李美英看到了,慕容轩看到了,就连莫无忧,也看到了。 其实,在李美英舞毕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还没等他找到莫相魂,就看到了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玉麟。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个女子,她的气息相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相遇,无忧只是远远的看着,思考着,找寻着记忆,心里根本搜不到半点印象。 有缘无份,悲哀,有份无缘,悲戚。 既然老天爷让他想不起这个女子是何人,就只能当做有缘无份有份无缘,他莫无忧注定孤独一生吧。 离开了舞台,玉麟被丫鬟嬷嬷们簇拥着回到小厅,这下可是众星捧月,整个小厅里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以前不看好玉麟的人现在纷纷倒戈,巴结,献媚,生怕自己晚来一分钟,就丢这份机会。 玉麟根本没有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会是这么的超常,本来只是祈祷不要记错舞步就好,没想到却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结果令她惊喜得有些意外。 “玉麟小姐,你知道吗,刚才你真是太美了!” 丫鬟甲表情夸张的有些过分。 “玉麟公主,你真是太美了,太子都看的目瞪口呆的,完全被您吸引了呢~” 丫鬟乙端着一盘子水果想要借机沾点光。 “什么李美英王若水的,都没有咱们玉麟仙子美!” 丫鬟丙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 玉麟心里虽然开心,但是她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心里很明白,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行家,谁有势力,谁能得到皇家的恩宠,他们就会往哪里倒戈。 所以,玉麟不喜欢这些人,真的很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享受这份超常的快感。于是,她使劲钻出人群,一溜烟溜出了小厅。 第36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暗处,一道黑影快速的钻进御花园的灌木丛。 “王爷,这孙玉麟命够大的,居然安然无恙!” 黑衣男子躬着身毕恭毕敬的对慕容轩说。可慕容轩却有些失神,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衣人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回话,诧异的抬起头,只见慕容轩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想呼唤一下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哼,既然这孙玉麟命这么大,那就不要动她了。” 慕容轩可算回过神,心里盘算着小算盘,眼睛里夹杂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远方。 “什么?那..这….” 黑衣人愣了一下,他没有听错吧,王爷居然半途而废了,早几个时辰前,还咬牙切齿的要她们不得好死,现在却变了卦。 “什么这啊那啊的,本王说不动就不动。” 慕容轩不容置疑的说。 黑衣人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是王爷的人,可是他是吃了两边好处的,若听从了王爷,李美英那边怕是不好交代,王爷虽大,可是李丞相的官也不是他这小人物敢惹的。于是,他试图再劝一下慕容轩:“可是,王爷,咱们可是跟李美英有过交易啊!”底气不足,说话都带着三分颤意。 慕容轩皱了皱眉头,一个小卒岂敢不听他的命令?难道在这个家伙眼里,他堂堂一个当朝王爷,皇帝的亲生儿子,还比不过一个丞相的女儿么! “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低的恨不得钻到地里面去,心里面直后悔,这该死的嘴,怎么就说出去了呢,大逆不道啊。 “王爷饶命,小的该死,小的知道错了~” 黑衣人连连磕头,生怕慕容轩一声令下,这么黑的夜晚,恐怕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慕容轩压低声音,冷哼一下,本来自己有个好计划,结果被这个笨蛋给搅了好心情,真是扫兴。他要不是还得赶回宴会现场,非叫人扒了他的皮不可。 玉麟好不容易逃出了马屁精们的牢笼,一溜小跑来到了空旷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不大,但是有个很大的莲花池子,月光照在池子里,波光粼粼的,显得格外静宜。 皇宫里的院子特别多,就算是白天,也不一定能认清楚这是哪一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何况里面还没有掌灯。 玉麟轻手轻脚的走到池子边,看着这一池的莲花,心情渐渐平缓下来,刚才的紧张慢慢散去。 她不禁回想刚才自己跳舞的那个时候。 起初,她十分紧张,耳边的音乐像是一道道利剑,她的舞步就是在躲避犹如突然挥来的每一剑,生怕舞错了,就中了剑招。 但是后来,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样的潇洒,那样的飘逸,一种思念涌上心头,就连舞步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她追逐着他的身影,想再次看清楚那若仙般的面孔,可是她向左,他就躲到了右边,她转过去,他又闪到了左边,就这样左左右右,她始终没能与他同行。 笛声从天而降,一声空鸣,与仙同行,琴瑟和谐,拂袖弄清影,蝶舞在人间。 粉衣的玉麟犹如一只粉蝶,轻盈的在舞台中央飞舞,水袖轻拂涟漪,每一个甩袖都妩媚的让看客陶醉,笛声悠悠,翩若惊鸿。 笛声渐渐淡去,乐曲也随之停止,玉麟终于回到了现实,她已经忘了刚才自己跳的是什么,所有的步伐都是追逐那白影而来,完全没有了印象。 丝丝的纱帐漫天飞舞,像是白影幻灭后的痕迹,滴滴忧郁的眼泪流到心里无处诉说。 不过幸好,台下的掌声和叫好声,让她放下心中大石,看来刚才的表演算是成功了,没有丢父亲的脸,真是万幸。 玉麟的心里眷恋着那已经消失的白影,表演完只想安静的再去回想一下刚才的幻觉,所以她像逃命一样逃出了喧嚣的地方,找一个安静的空间,给自己,更给幻觉。 现在的安静,让她心里很舒服,回想着那一幕幕,突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笛声?!她本来的乐曲里面,只有古琴与琵琶,并没有安排吹笛的,怎么会有笛声? 这笛声从哪里来?这吹笛的人又是谁? 不过玉麟可以肯定,这个吹笛的人没有恶意,反而帮了她一个大忙,若不是有这笛声,她的舞蹈也达不到这样非凡的效果。 越想,玉麟越想知道这人是谁,于是,她飞快的往舞台的方向跑去。 玉麟走后,无忧慢慢从暗处走出来,他手里握着玉笛,望向玉麟离开的地方,虽然他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没错,刚才的笛声就是出自他之手。 无忧看出了玉麟舞步里的生涩与紧张,虽然仿佛一面之缘,但是偏偏击中了他内心的恻隐之心,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某天某地的某个人,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为她吹笛,散她心中紧张的郁结。 舞台之中的人儿,越看越不可自拔,无忧肯定自己见过这女子,所以当玉麟逃出小厅的时候,他也悄悄的尾随而来,只是藏到了一旁,静静的观察。 原来是他!无忧看清了玉麟的脸,与他心中一直隐隐记挂的人重叠,并且完美的交织在一起。没想到,心中那个一直挥散不去的家伙居然是个女子。无忧的心沉重的一系,莫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第37章 赐婚 无忧轻轻推开屋门,一脸凝重,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凌皓殿,这里曾经是慕容孤傲赐给慕容昊苍的寝宫,小无忧便是出生在这里。 寝宫大堂之上还挂着昊苍夫妻的画像。殿内没有一丝灰尘,一看便知,肯定是皇帝命人天天打扫。 正因为如此,听着谣言长大的无忧才没有对慕容孤傲报复,他曾经很想手刃仇人,可是眼前的事实却打翻了他的想法,一个视故人为亲人念之不忘的人,又怎么会是狠心杀他之人。 所以无忧不止自己没有杀慕容孤傲,也阻止了两个弟弟的复仇行为,双亲被杀这事,肯定内藏玄机。 无忧看着双亲的画像,脑子里千丝万缕,这些年,他为了查明真相,付出了太多的努力,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感情,若不是这个女子的出现,估计他都不会想到自己除了报仇还有别的情感。 “娘,我可以喜欢她么?” 无忧望着母亲莫慧兰慈祥的笑脸,心里五味杂陈。 “哥,为什么不可以?” 莫相魂从屋外慢慢走到莫无忧的身边,他从没想到,自己那个与世无争的哥哥,居然连喜欢一个人都要问已经远在天上的母亲。 无忧低下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莫相魂。 “我有资格去谈论儿女私情么?” 莫相魂不明白,这情与爱明明就是世间最普通的事情,为什么哥哥会觉得没有这个资格? “哥,你当然有资格!” 相魂不忍看到大哥这么忧郁,很想帮他解开这个心结。 无忧摇摇头,转过身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我身负血海深仇,手上握着师父的重任,你叫我如何去谈情?” 不能谈情,却偏偏动情,这上天为什么总是这么造物弄人! 相魂看着大哥被情愁纠结的眼睛,心里十分不好过,如果他是大哥该多好,起码这身上的担子可以帮他分担,起码无忧的责任不会压得他连最起码的情爱都不能拥有。 皇宫的天街热闹非凡,所有人此刻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究竟皇帝老人家最终会让哪家的闺女成为儿媳。 玉麟刚跑到舞台周围,便被候在一边的嬷嬷拽了过去,不等她反应,二话不说给她按到凳子上梳妆打扮起来。 “我的小姑奶奶,你说你上哪里去了,可把老奴急死了,人家各位姑娘都化好妆抹好胭脂等着皇上下旨了,就唯独您,跑个没影没踪的,你可急死老奴了!” 玉麟慢慢调息运气,好不容易将气息平稳,手脚麻利的嬷嬷们就给她收拾打扮好,推搡着往舞台方向走去。 刚才还纷纷扰扰的天街,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一个尖声尖气的太监扯着嗓子喊, “皇上有旨,各位秀女,秀外慧中,各有千秋,特此封赏。” “礼部侍郎王光禄之女,王若水,上前听赏~” 王若水听见听赏却没有听封,明白自己已经落了选,不禁眉头深锁,慢慢向前挪了半步,然后躬身受赏。 “户部侍郎上官靖远之女,上官平儿,上前听赏~” “兵部侍郎尉迟德昭之女,尉迟海蓝,上前听赏~” ·· · 十七八个秀女,就这样的一个接一个听赏,李美英的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受赏的并没有被皇帝他老人家选进宫,将来就算是应召入宫,也不可能比她地位高,忧的是,孙玉麟还没有被赏,这最大的天敌就像是一个刺,如果不赶紧把她拔掉,后患无穷。 “左丞相李高远之女,李美英,上前听封~” 太监用他尖细的嗓子努力的吼着。 听封!台下一阵惊叹,一直都是听赏,终于要开始听封了,全都激动了起来。不过受封的李美英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比孙玉麟封的要早,这就说明最好的封赏已经没她的份了,李美英的心里一千个不甘心,一万个不服气,可是却又没法宣泄,气的她眼冒火光,耳朵通红。 “皇恩浩荡,李丞相之女李美英,秀外慧中,德艺双馨,特此封赏,封李美英为德亲郡主,赏黄金万两,并赐婚~~” 李丞相听见赐婚两字,赶紧从座椅上起身,双膝跪地,这与皇帝结亲,可是无上的光荣。 “赐婚给晋王,慕容轩~” 太监合上卷旨,将圣旨放到高举双手的李丞相手里。 李丞相双手托着圣旨,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臣,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美英内心的火快要爆炸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皇帝居然把她赐给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废王爷,这和太子妃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她差点晕过去。但是圣旨大过天,又没得反对,只能含着愤恨叩头谢恩。 “民女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前神捕孙穆雷之女,孙玉麟~~~~” 还没等太监说完,皇帝慕容孤傲一挥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说道, “这就由孤王亲自宣旨好了。” 话一说完,神捕孙穆雷及台上的孙玉麟赶忙下跪,这皇帝亲自封赏,可见皇上有多重视这臣子,其他重臣都惊叹不已,估计明天皇城内外,皇上亲自封赏神捕父女,神捕权倾朝野的小道消息又要满大街飞了。 “爱卿孙穆雷,有女玉麟德才兼备,出水芙蓉,孤王甚是喜欢,特此封傲月郡主,并赐婚给太子慕容祺~!” 祺太子听完封赏,顿时心花怒放,还是亲爹明了自己的心意,刚才看到父王一直夸赞李美英,还害他好一阵担惊受怕,幸好幸好,最终还是选了他最心仪的玉麟。 “儿臣谢父皇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麟惊讶的合不拢嘴,赐婚!!当初来皇宫选秀女,只是帮父亲查案,可是没说要赐婚这么严重啊,这下完了,下半生的幸福都给搭进去了,都怪这可恶的毛贼慕容轩!! 此时,暗处隐匿的三个人,两个人神伤。 第38章 毒蛇 回到神侯府,玉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叫都不肯出来。 皇帝下旨,三个月后大婚,玉麟终于明白了,敢情父亲这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难怪让她下山,难怪对她百依百顺,合着他老人家早就算记好了,给她嫁进皇宫! 玉麟趴在桌子上发呆,眼睛里闪着无限惆怅的神情。 眼前,仿佛一抹白影渐行渐远,而自己却又无力去抓住,想挽留,又徒有借口,失落压在心口,流不出眼泪,心,干疼。 或许这就是命,她的命运,从来不是由她来主宰,是爹和皇帝操控,就连感情也没法自行选择。 所以,对于赐婚,她知道就算是反抗,也没有任何结果,那又何必反抗。 或许,现在能表达自己不快情绪的方式,只剩下沉默。 夜枭也像玉麟一样,呆呆的坐在府内一棵大树之上,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玉麟房间的窗户,而脑子却陷入了沉思。 上等刺客,就是要以剑为生,无情无爱,剑生人生,剑亡人亡。 所以从小到大,夜枭只有一柄剑,这剑既是夜枭的剑,也是夜枭的命。 为了达成目标,夜枭日以继夜的练剑,每一式都必须精准毫无破绽,每一招都必须做到绝杀。 刺客的生涯不是成为顶级杀手,就是成为暗影誓死效忠一个主子至死不渝。 夜枭的目标一直是顶级杀手,并且从未改变。直到有一次出任务,身中埋伏。 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神捕孙穆雷仗剑相救,并带他回神捕府疗伤。 那年夜枭还是个孩子,和玉麟年岁相仿,小小的孩童就身负杀手的重任,这让孙穆雷对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孩有了一丝怜悯,可是遭到了夜枭的抗拒。 师傅的教诲深深影响了这个年幼的心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成为一名好的杀手就不能接受任何人的好处,更不能对任何人有好感,因为所有人都是敌人,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若不是身上的伤限制着他的行动,夜枭早就离开神捕府了,背上爆裂的伤口牵制着他不能运用内力,更不能动用内功,虽然敷的都是上等金创药,可是伤口太深,愈合得很慢。 一日,阳光明媚,夜枭坐在后花园的池塘边看鱼嬉戏,突然一个小女孩朝他走了过来。机警的夜枭虽然不能使用轻功,但是身手依旧敏捷,他迅速的移到假山旁,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好奇的望着他,一点也不害怕,还慢慢的向他靠近,夜枭慢慢向后挪,直到挪到假山的最里面,无处可走。 小女孩还是向着他慢慢的走,夜枭攥紧拳头,很想提气,却使不上力气。 “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夜枭一脸严肃的警告她。 小女孩就像听不到他说的话,依然向他走来. 夜枭摆出一副防卫的架势,仿佛她再靠近一步就会攻击她。 突然,小女孩一个箭步跑过来,反过身将他抱住。 夜枭惊恐的张大嘴巴呆立当场,这突如其来的熊抱,着实给他吓住了,长这么大这是头一次给人家抱,还是个女孩。 等他反应过来,赶紧将女孩推了出去,可是女孩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直直的倒了下去。 夜枭赶紧跑过去将女孩扶起来,等他看清楚,才发现,在女孩肩膀处,有一个深深的牙印,是毒蛇的牙印! 他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原来,她是为了救他,可是他还推开她,把她甩到地上。 夜枭眼睛里突然模糊起来,从来只流血不流泪的他,现在却流下一道咸咸的泪水。 他大喊。 “你醒醒,醒醒啊~!” 女孩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夜枭,轻轻的说, “你,没事吧?” 夜枭不敢相信,明明有事的是她,可是还要关心他有没有事,原来师傅说的是错的,这个世界上不全是敌人,还有好人,还有关心他的人,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去救他的人! “喂,你坚持住啊!” 夜枭很想抱起她送去救治,可是背上的伤让他提不起力气,索性他大喊,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受伤了~!” 下人们听见夜枭的呼救,赶紧向假山这边跑来。 待管家看清楚受伤人的脸,吓得一脸铁青,赶紧抱起女孩就向外冲,边跑边喊, “赶紧去宣太医,赶紧去宣太医~!!” 女孩被抱走,丫鬟也各自去忙,夜枭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可是看管家这么紧张还动用了太医,肯定这个女孩不是平常人。 他凭借多年刺客的经验,很快就查到了女孩的住处,那是一处相对幽静的小院,他没来过,但是却喜欢上这个地方,这个小院给他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透过窗缝,他看到女孩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肩膀上手上头上都扎着金针,太医眉头紧皱,一边缕着花白的胡须,一边把着脉。 管家一头大汗,一看就是马不停蹄的跑来跑去,见太医不说话,他更是着急。 “范太医,我们家小姐怎么样了?” 老太医,摇摇头,情况不是很乐观,沉思了一下说道, “哎,小姐中的是蛇毒,恐怕老夫~~~” 太医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没有肯定能治好,也没说治不好,这可给管家急死了,这小姐是老爷的命根子,更是皇上皇太后的宝贝,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保不准脑袋要搬家。 “我的老太医,您可是元老,既然是中毒,就赶紧解毒啊!” 太医写着方子,叹了一口气, “哎,恐怕我只能做到压住毒性,解不了毒。” 管家不解, “为什么?” 太医看了看女孩肩膀上的牙印,指给管家说, “这毒不是普通的蛇,要解这个毒必须要拿到这个蛇的蛇胆做药引,然后制成五味消毒饮,方能解毒。” 管家听完,赶紧叫来下人,去抓蛇,可是咬伤小姐这蛇谁也没看见张啥样,只能是见蛇就抓,宁可错抓一万也不能放过一条! 窗外,夜枭听得真切明白,这该死的毒蛇,夜枭朝着假山跑去。 第39章 取蛇胆救人 夜枭翻遍了假山周围,也没有看到刚才那条蛇,他心里此刻着急如火,玉麟的蛇毒已经渐入五脏,多耽搁一刻,生命便会危在旦夕。 他愤怒的拨开每一寸草地,恨不得将草都拔光,好让那条毒蛇无处可藏。可是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夜枭越急,动作便越大,用力过多,背上的伤口渐渐裂开,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忍着伤痛,继续翻找。 滴滴鲜血顺着衣服的袖管落到草地上,突然远处的草地冒出沙沙的响声。 夜枭赶忙单膝跪地仔细聆听,但是等了好一会,响声都没有再出现。 于是夜枭顺着刚才有声响的地上翻看,那片草地上确实有过东西滑行的痕迹,不止这些,还有丝丝血痕。 夜枭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难道说,这可恶的毒蛇,是冲着血液来的?回想刚才遇袭,本来是自己背对着假山,背上血腥的伤口看来是吸引了毒蛇前来,当毒蛇张开嘴准备咬他时,玉麟却挡在他身前,成了猎物。 再就是刚才,为了寻找蛇,自己背上的伤口裂开血流成柱滴在了地上,但是他并没有顾伤,而是不停地在四周找,他的血越滴越多,反而吸引了嗜血的毒蛇,可是毒蛇发现有人在附近,精明的东西不会因为一点食物就把自己的小命葬送,所以很快就溜开了。 夜枭一咬牙,哼,既然血液是你的食物,那好,就算赔上命也要把你的蛇胆拿出来救她! 于是,夜枭脱掉上衣,把敷在背上伤口的绷带褪去,狰狞的伤口,肆无忌惮的流着血。 鲜红的血液顺着夜枭的胳膊流在草地上渗透进泥土里,夜枭眼睛眨也不眨,只要那只毒蛇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蛇胆,他势在必得! 草地周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夜枭的脚边已经聚集了一小摊的血液,可是狡猾的蛇迟迟不肯现身。 就当夜枭以为自己猜错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沙沙声。 一条黑花大蛇正贪婪地向他靠近,血液的腥味已经将它的大脑麻痹,顾不得此番是有去无回,只为了品尝那食物的馨香。 夜枭看着大蛇慢慢靠近,屏住呼吸,准备蓄势待发。 他紧紧攥着拳头,流了太多的血,如果不是顽强的意志支撑着他,估计他早已倒下。 大蛇发现了夜枭,立刻弓起蛇身,警惕的吐着黑色的蛇信,似乎在警告夜枭,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的夜枭,心里在打鼓,如果是以前,他可以毫不费力的运用内功将蛇制服,可是现在,背上的伤,流了太多的血,不仅使不出内力,就连拼力一搏的力气都吃紧。 说时迟那时快,蛇张开血盆大口突然向夜枭进攻,幸亏夜枭武功好,一个侧转身便躲开了大蛇的尖牙,大蛇十分灵敏,一击不成,扭过头又迅速发起了第二击。 夜枭也不逊色,迅速的后退两步,一个弯腰闪过凶猛的大蛇,紧接着,他转守为攻,一只手呈利爪状,以迅猛的招式向大蛇的三寸攻击。 这三寸是蛇的脊椎骨最脆弱地方,最容易打断,只要将这里打断,蛇身上的其他通道就一并遭到破坏,蛇就会失去攻击的能力。可是说的简单,真要做起来,十分困难,何况现在不是普通的小蛇,这条大黑蛇,身颈足有夜枭的胳膊这么粗,立起来和夜枭差不多个头,身受重伤的夜枭对付起来着实不易。 但是夜枭才不管那么多,就算再危险,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死也必须做到! 夜枭奋力挥出利爪,但是大蛇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紧接着,夜枭又朝向大蛇的方向挥出第二爪,大蛇依然轻松闪过,第三爪,第四爪,夜枭接连使出四爪,可全都被大蛇灵巧的躲避开,夜枭累的有气无力,后背的鲜血还在不停流淌,他愤怒的瞪着不远处正得意的大蛇,心一横,以目前的状态,如果他再不使出内力,自己根本没法取到蛇胆,说不定还会命丧蛇口。 最终,他顾不得背上逐渐爆裂的伤口,忍着伤痛,提起内力,将力量聚到双手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蛇的七寸猛击。 蛇的七寸,就是蛇的心脏所在,一受到致命伤,便必死无疑。 夜枭这一击不用说蛇,就算是人,也没有几个能够躲开。 刚才还吐信示威的大蛇,瞬间就失去了生机,张着大嘴,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蛇终于死了,夜枭松了口气,聚集的力量就像撒了气一样从身上散开,他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夜枭的嘴唇泛白,背上鲜血直流,他慢慢挪到大蛇的身前,用力撕开大蛇的腹部,掏出蛇胆,那一刻,夜枭头一次笑了,因为,玉麟,有救了。 神捕孙穆雷接到通知便急匆匆的赶回家,原本静宜的小院,现在站满了人。 “太医,玉麟的毒,能否解得了?” 孙穆雷脸色凝重,他疼惜的看着女儿紧闭的双眸,痛苦的小脸,眉头紧皱。 “孙大人,令爱所中之蛇毒并非无药可解~” 太医捋着胡须,脸色同样凝重,毒是能解,可是并不容易解。 “那麻烦太医,赶紧替小女解毒,无论需要何种名贵药材,您只管吩咐便是。” 孙穆雷看着太医,斩钉截铁地说。 “哎,您有所不知啊,孙大人,令千金这蛇毒,虽有药可解,但是最重要的却是这解毒汤的药引!” 太医长叹一声,他何尝不知道孙玉麟对孙穆雷有多重要,甚至是皇上,此次出诊,他可是奉了圣旨救人,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这条老命不保。可是,就算是他倾尽一生所学,这毒,也必须用那最最关键的药引才可以解。 “是何物?” 孙穆雷才不管这毒需要什么药引,哪怕是需要皇帝的血,他立刻就进宫面圣。 “孙大人,蛇毒千万种,要想解此毒,就必须要用此蛇的蛇胆做药引!” 太医说的很淡然,但是心里却忐忑的很。 “老周,赶紧派人去抓蛇!!” 孙穆雷转向管家老周,语气比平时办案时还要严肃。 管家老周赶紧跑到跟前:“老爷,刚才老奴已经命人去抓了!” 说完,门口出现了几个拿着竹篓的下人,太医赶紧走过去查看,但是竹篓里的蛇,都是些普通的小青蛇,一看就是没有毒性的。太医回过头看了看孙穆雷,摇摇头。 孙穆雷立刻又下令, “可恶,老周,继续派人去抓,给我把全京都的蛇统统抓来!” 他的眼里冒着火光。 “是是,老奴这就去。” 老周从没看过孙穆雷发这么大的火,快步跑出房间安排下人去各个方向继续去抓蛇。 孙穆雷慢慢走到床边,他握紧玉麟的小手,冰冰凉凉的让他有些害怕,害怕宝贝女儿就这么离他而去,孙穆雷的内心,不停的呼喊玉麟,更在祈求上苍大发慈悲,不要夺走他现在唯一的寄托。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夜枭拖着无力的身躯,艰辛的挪到门口。 太医看到如此重伤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家伙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甚至还滴着血,脸色苍白如纸,简直和死人没两样。 “哎呀,我的天,赶紧过来,老夫给你止血!” 太医吓坏了,赶紧把夜枭拉进屋子,也不管这个房间适不适合治病救人,大夫嘛,看见患者就变成医者父母心不管不顾的,更何况这个病人,再不救治,后果可能就无法挽回。 孙穆雷一看来者是夜枭,浑身的鲜血让他惊讶不已,按理说,夜枭的伤应该差不多封口了,没道理还流这么多血,神捕府里更不可能会有刺客来刺杀他,这一身血,着实蹊跷。 “夜枭?你这是怎么了?太医,快,给他止血!” 孙穆雷果真是通情达理的人,并不计较太医这时候为夜枭治伤,反而十分关心他的伤势。 夜枭看着躺在床上的玉麟,没有回答孙穆雷,反而慢慢的抬起手,紧攥着的拳头伸向太医。 太医大惊,他望向夜枭伸来的手,手上全是鲜血。 夜枭摊开手,一个鸡蛋般大小的蛇胆呈现在眼前。 “这是?” 太医看着蛇胆,不敢相信,这无影无踪的蛇它的蛇胆现在居然在这个满身是伤的人手里。 “那条蛇,这是那条蛇的蛇胆~” 夜枭已经用尽了气力,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说完便昏了过去。 孙穆雷一个箭步移到夜枭的身旁,将向后倒下的夜枭紧紧托住, “太医,赶紧救人!” “是是~” 太医赶忙从药箱里拿出金针,封住了夜枭的几个大穴,然后取出御用止血散,碾成粉末,一点一点洒在他背上的伤口上。这边太医命人去熬续命金汤,那边孙穆雷知晓夜枭是习武之人,便用自己的内力传输给他,帮助太医的药可以尽快达到效果。 喝下续命金汤,太医把着脉,终于舒了一口气,这半死之人,可算救活了。 救活一个,还有一个。太医仔细检查着夜枭用性命换来的蛇胆,终于露出笑颜。 “孙大人,这蛇胆,确实是小姐所中之毒的解毒药引!” 太医心里的大石可算是放下了,这条老命保住了。 孙穆雷更是大喜过望,女儿有救了! “快来人,把蛇胆拿下去,速速备药!” “是是,老臣,这就开方!” 太医迅速的在纸上写着药材,每一味都恰到好处,每一味都是珍贵无比。 孙穆雷看着女儿,又看看夜枭,感激之情,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 不知道睡了多久,夜枭终于醒来,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但是失血过多还是让他浑身乏的厉害。 小桃听见屋子里有声音,赶忙走进来,看到夜枭醒了,高兴的说, “哎呀,公子,你可醒了,你睡了好久呢!” 夜枭依然昏昏沉沉的,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我这是睡了多久?” “您足足睡了三天了,老爷和太医都来看过您,可是您都没醒。” 小桃一边拧着帕子递给夜枭一边说。 夜枭接过手帕,擦了擦脸,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看来自己果真是晕死很久了。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女孩,可是他不晓得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是小姐,便问小桃, “那个,你们家小姐,怎么样了?” 小桃很高兴的说, “我们小姐啊,没事了,老爷说多亏了您呢,您是小姐的大恩人,让我们好好伺候您~” 说完,小桃就和变戏法似的从外面端来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白粥,受过重伤的病人,此时清淡的食物正是上上之选。 夜枭倚靠在床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那她醒了么?” 夜枭试探地问,不知道为何,这个一向冷血的杀手,现在居然也关心起人来了。 小桃端着粥走过来,递给夜枭, “醒了,她比您醒的还早呢。” 醒了就好,夜枭心里念着,感觉很宽慰,就连嘴里的白粥,都变得比山珍海味还要香甜。 第40章 三狱之刑 玉麟蹑手蹑脚的钻进夜枭的房间,慢慢朝着床走去。 夜枭微眯着双眼,其实从玉麟推门的那一瞬间,他就醒了,只是他想知道来者何人,有何目的,所以假寐。 玉麟走到床前,看着闭着眼的夜枭,嘟着嘴很遗憾的自言自语, “怎么还不醒呢,太医不是说,伤已经没大碍了,很快就会醒么?” 夜枭听见话音,心里陡然一震,是她,她来看他,突然很想睁开双眼,可是,他犹豫了,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假寐。 玉麟坐在床边,用手帕轻轻的给夜枭擦了擦脸,便走出房间。 门一关,夜枭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的温情,舍命相救不说,还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他的心抖得很厉害,就像病了一样,这种感觉他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有点舍不得失去。 背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他翻身下床,轻轻走到门口,起开一点点门缝。玉麟并没有走出院子,只是在院子里的花坛里摘了很多小花。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是一道道光芒,那温暖的画面映进了夜枭的心里,玉麟开心的笑脸,深深刻在了夜枭的心上。 采了满怀的小花,玉麟满足的准备给夜枭扎个花环,她兜着小花往夜枭的房间走,可就在这时,夜枭打开了房门。玉麟吓了一跳,怀里的小花全都掉在了地上。 “啊~ 我的花!” 玉麟赶紧蹲下捡起自己的战果。夜枭看着玉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蹲下帮她一起捡花。 所有的花都捡起来后,玉麟才发现,这个帮她捡花的是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小子,所以开心的对他说, “哎,你醒了啊~!” 夜枭点点头,没有说话,手里拿着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玉麟把花都放在桌子上,然后跑到夜枭身边,左看看右看看, “你的伤都好了么?” 夜枭点点头依旧不说话,大概是有一点羞涩吧,他居然不好意思开口。 玉麟眨着眼看着夜枭,心里琢磨,这个家伙干嘛不跟她说话?哑巴?不会啊,那天,在假山边上,他还让自己不要靠近,那干嘛不说话! “我是孙玉麟~” 玉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你叫什么名字?” 夜枭淡淡的说, “夜枭!” 他终于说话了,玉麟十分开心的笑,夜枭看着玉麟无邪的笑脸,他能感受到她的善意,他不想抗拒,更不想拒绝。 伤慢慢好转,夜枭的身体底子好,这么重的伤势,恢复的比常人快好多倍。自从受伤后,就一直住在神捕府里,没有和组织联系,让夜枭有一点担心,毕竟杀手组织也是纪律十分严明的队伍,私自离开没有音讯,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所以,他决定今天去府外会一会组织的人。 跟管家报了备说是去药铺抓点疗伤药就出了门,孙穆雷已经吩咐,夜枭是府内贵客,当然有出入自由的权利,所以管家也没有多问。 只是夜枭前脚出门,玉麟就悄悄的尾随他而去。 走着走着,夜枭被一个小叫花子拦住了去路。 “小爷,赏我点吃的吧,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小叫花穿的破破烂烂,脸脏兮兮的,一根破烂拐杖撑着半瘸的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夜枭扫了一眼小叫花子,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小叫花子说, “夜鸣,你这打扮过分了点吧~” 夜鸣耸了耸鼻子,用同样的方式回道, “哼,你还知道露面,主人找了你好几天,以为你死了!” 夜枭轻呵一声, “是啊,我是死过了,不过,我现在死不了了。” “主人找你,快走吧。” 夜鸣懒得跟夜枭啰嗦,她貌似不怎么关心夜枭死不死的事情,只要完成主人交给她任务就可以了。 玉麟跟在夜枭后面,以为他背着自己出来玩,可是没过几个路口,就跟丢了人,她有些着急,四处寻找夜枭的影子。 城郊的破庙里,杀手组织的一个头目化装成老叫花子坐在草垛里闭目养神。 夜枭和夜鸣两人慢慢走进来。 “当家,我找到夜枭了。” 夜鸣低着头,很恭敬的对那人说。 老叫花子张开眼睛,打量着夜枭,似乎闻到了他身上曾经满身血腥的味道。 “伤都好了?” 几乎是零度的声调,果然是杀手的温度,老叫花子问夜枭。 “是!” 夜枭的回答言简而意赅,杀手,多说无益。 “组织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老叫花子慢慢闭上眼睛,他关心的只是组织交代的任务。 “那人比我早到一步,我去的时候,府邸已经成一片废墟,后来我跟踪那人,结果中了埋伏。” 夜枭回忆着那次的任务,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就连身为杀手的他都觉得惨绝人寰。 “哦?~” 老叫花子没有继续追问,貌似他已经知道了夜枭说的是事实。 夜鸣大惊,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给你下埋伏?” 她深知夜枭的能力,在组织里,夜枭的武功数一数二,十几个杀手同时进攻,他都轻而易举的拿下,这次居然中了埋伏,这人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应该已经惊动了朝廷,我就是被神捕孙穆雷所救。” 夜枭想起自己在神捕府的经历,回味无穷,比他在组织里的这些年,印象还深刻,不知不觉竟然嘴角上扬。 夜鸣看到了夜枭面部的微笑,不敢相信,从来没笑过的人,居然也有微笑的时候。 “你?” 她不敢肯定夜枭真的笑了,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夜枭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平复的心情收回了笑颜,板起一张死人脸,面无表情。 “哎呀,哪里来的小孩,穿的这么好,看来是富家子女,干脆绑了得了~” 破庙外,两个土匪围着一个小女孩,计划着绑票。 “大,大哥,你,你说,怎,怎么办,就,就怎么,办,办~~” 一个结巴的土匪拿着绳子慢慢向女孩走去。 “你们要干嘛!!” 女孩毫不畏惧的冲着土匪大吼。 夜枭一愣,这叫声,是玉麟!他二话没说,立刻冲出了破庙。 土匪笑眯眯的,有点欣赏这个女孩的胆识,不过到手的肥肉哪能就这么放过,结巴用磕磕巴巴的声音对玉麟说, “别,别怕,我,我们,只是,只是求财,不,不会,伤,伤害你~” 玉麟可不是乖宝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慢慢的向后退,没想到这趟出门竟然遇见了土匪,自己只是刚刚入门的碧潮阁弟子,什么本事都还没学会,更别提金蝉脱壳了,该怎么办,她的脑子里不停地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哼,识相的赶紧滚!” 夜枭冷冷的对两个土匪说。 两个土匪一开始一愣,以为遇见了路见不平的大侠,后来仔细一看,原来也是一个小毛孩,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结巴一嗤鼻, “切,切,小,小东西,我,我劝,你你,别,多多,管闲事~” 夜枭哪管这么多,从袖口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短匕首,一个纵身跳到两个土匪面前,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的外衣给割了个稀巴烂,然后一个飞身,回到玉麟身前。 两个土匪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碎片,两个人面面相觑,像是见到了鬼 “啊~” 惊恐的大叫,玩命似的逃跑了。 “哈哈哈哈哈~~~~~” 躲在夜枭身后的玉麟,看到如此狼狈的土匪,笑得前仰后合。夜枭转过身看着玉麟, “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经历了差点被绑票,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乐得开怀大笑,玉麟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孩。 “啊,我是跟着你出来的啊。” 玉麟坦白道,跟就跟了,反正也没必要撒谎。 “什么?” 夜枭没想到玉麟居然会跟踪他,他看了看远处的破庙,庙里夜鸣躲在角落里盯着这边。 “那你看到什么?” 玉麟摇摇头。 “没有啊,跟丢了哦~” 她挠挠头,确实,她找了好半天,才听说有个小孩跟着一个小叫花子往破庙方向走,所以她才会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找过来,没想到,人没找到,却碰上土匪,不过幸好,夜枭真在。 夜枭微微舒了口气,没有发现夜鸣和当家,自然是最好的。他对着远处的夜鸣使了一个眼色,告诉她,安全。 夜鸣看到暗号,转过头不再盯着夜枭,不过嘴却撅到了天上,几天不见,夜枭身边就多了一个女孩,她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虽然说杀手是不能有个人感情的,可是这玩意谁能控制得了?! 夜枭的伤已经完全恢复,按理说,他就没有留在神捕府的必要,可是他却不想走,确切的说是舍不得走。 几日的相处,他十分喜欢留在玉麟的身边,甚至超出了自己成为顶级杀手的梦想。这几日,他很快乐,如沐春风,可以每天看见玉麟的笑脸,心里满满的满足。 他不想走,可是现实却不允许,暂不说他没理由继续留下,单就组织那边,就没法交代,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改变他一生的决定,他要留下,做玉麟的暗影! “你要留下?” 孙穆雷有点惊讶,多多少少他也知道自己救的这个孩子不是来自寻常人家,凭他的武功底蕴,是出自某个组织也说不定,不过幸好,这个人的品性纯良,值得栽培。 “是,我只是想保护大小姐!” 夜枭的心,隐藏得很好,他明白自己和玉麟的差距,他也明白身为杀手的他是无法和玉麟相匹配的,那么,只要让他留在玉麟身边就好,哪怕是暗影,只要能陪在玉麟身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也都不可惜。 “暗影,要放弃许多,你真的舍得?” 孙穆雷这么精明的人,已然看出了夜枭的情感,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说破。 “我,舍得!” 夜枭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了,为了玉麟,什么都是值得的。 “哎!” 孙穆雷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家伙,希望他今天的选择不会让他后悔一生,他轻轻拍了拍夜枭的肩膀。 “那好,我女儿以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夜枭单膝下跪,感激不已, “多谢大人成全!” 夜枭站在组织的山下,抬头望着这个自己多年来奋斗的地方,要离开多少还是不舍。 “夜枭,你想好了,要退出组织可是要受三狱之刑!” 组织首脑雷英背过身,看着墙上组织的大旗,对夜枭说。 夜枭顿了顿,然后肯定的回答。 “是的,我接受!” 雷英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堂前跪着的人,当初要成为顶级杀手,愿望那样强烈的夜枭,如今却要退出组织,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改变! “你可知道什么是三狱之刑?!” 雷英舍不得,夜枭是他多年精心栽培的种子杀手,真要这么放走,再找一个种子,谈何容易。 “主人,请成全!” 夜枭前胸伏地,不管什么三狱之刑四狱之刑,只要能留在玉麟身边,就算是要他的命,那就拿去吧! 雷英头疼,石头啊,劝不动的硬石头! “那好吧,我就成全你!!” 说罢,挥挥手,示意让他下去。 三狱之刑,顾名思义,三种酷刑。 一,地狱之刑,受刑之人必须闯过由精英组成的关阵 二,魔狱之刑,受刑之人必须徒步走过九九八十一道刀崖 三,炼狱之刑,受刑之人必须接受挑断手筋之苦 只有通过了三狱之刑,才能完整的脱离组织,很多想脱离组织的人都死在了第一刑,更别提第二刑和第三刑。 夜枭擦拭着剑,心里念着惦着玉麟,只盼望赶紧通过三刑,回到她身旁。 夜鸣看着已经不一样了的夜枭,心里十分恨孙玉麟。如果没有这个人,夜枭会留在组织一辈子,哪怕没有情爱,也能在夜枭身边呆一辈子。 可是现在,夜枭居然为了她要脱离组织,更要豁出命去闯三刑,万一不幸在某一刑丢了性命,那谁赔一个夜枭给她!就算万幸闯过三刑,挑断手筋也和废人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怪那个孙玉麟! “你为什么非要脱离组织?” 夜鸣不肯放弃,还想再劝一劝夜枭,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可是谁知道,夜枭只是轻轻的说, “是。” “为了她,值得么?” 夜鸣不想去承认,可是夜枭的所作所为已经明确地告诉她答案。 “值得!” 为了玉麟,什么都值得,夜枭的心已经坚定的成为一块顽石,无可动摇。 “为她死,也值得?” 夜鸣不可思议,夜枭的深情,是她无法想象的,更是她无法得到的。 “是!” 不就是死么,死有何怕,怕只怕,不能守在玉麟身边!夜枭的坚定,让夜鸣再也无话可说。 夜枭拖着半死的身躯跪在雷英面前,第三刑炼狱之刑,由雷英亲自执行,可是当雷英拿着利刃走到夜枭面前,却迟迟没有下手,他不忍,不忍下手。 “你还是不后悔么?” 雷英手握利刃,微微有些颤抖,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杀手,居然会在自己的爱徒面前露出非常的一面。 “不~后~悔~!” 夜枭咬着牙关,准备接受这最后一刑,也是最残酷的一刑。 雷英已经无话可说,夜枭去意已决,作为他的长辈,怎么忍心看着他受挑筋之苦,他一甩手,利刃瞬间落 到地上,入地三分。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从今往后,你和组织一刀两断!” 雷英紧闭双眼,背对门口,不想看见自己的爱徒离去的身影。 夜枭勉强站起身,跪倒在雷英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谢主人成全!” 第41章 金鹰腰牌 为了赐婚烦恼的何止玉麟和夜枭, 天涯海阁里,莫无忧落寞的望着天际。 “好,还好。” 瑟瑟发抖的人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吃惊的看着他。 无忧还是忘不了那一天的相遇,如果相遇是命中注定,可是为什么再次重逢就注定了一生的别离。 是老天知道他莫无忧身负深仇与重任,所以才斩断了他的情丝,让他安心去完成大业么? 可是心里却有着千般的不舍,如果自己不知道就好了,如果自己没有遇见就好了,如果这些都不曾发生,他,莫无忧,心里依然只有报仇,只有师命,而不是现在这般纠结。 莫相魂慢慢走上亭台,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无忧,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大哥,此时满眼散发着惆怅的神情,这世上,能让人发愁的除了衣食住行就只剩下男女之情,难道,大哥是遇上了情愁? 相魂摸起一颗小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无忧弹去,只见刚才还在发呆的无忧,一个微微侧身,两个手指便夹住了相魂的“暗器”他慢慢转过身,瞥了一眼莫相魂,将小石子回弹回去,相魂一歪头,小石子飞出九霄云外。 “哇,大哥,你这是要了小弟的命啊!” 相魂直拍胸脯,假意被吓得不轻,但是脸上却轻松的很。 “哼,如果你连这点暗器都躲不过去,那你在药神谷这些年算是白待了~” 无忧走到茶台前坐下,闻到落梅的馨香,他的心终于能安稳下来。 “大哥,瞧你这神情,是出了什么事吗?” 相魂很想一探究竟,试探的问着无忧。 “我能出什么事?” 无忧此刻淡然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出刚才那般忧伤。 “刚才,我看你看着梅花林的样子,很忧伤啊~” 相魂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直以来都是他有心事找哥哥诉苦,大哥有心事的表情,他还是头一次见。 “你这是在关心我?” 无忧看着相魂,这个一向爱贪玩耍贫的小弟,这么关心自己,心头一暖。 “那当然,咱们是两兄弟啊,大哥有心事,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得帮大哥排忧解难不是?” 相魂一乐,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对话接下去就是该说为什么愁为谁愁了,他两眼欲穿的看着无忧,准备听无忧的八卦。 可是,无忧怎么会如了这个家伙的意,看相魂得意的表情,他就更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哎~” 他轻叹了一口气,转着手里的茶杯,轻轻的说,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为兄没有忧也没有难!” 慢慢品下手中的落梅,清香瞬间传入心肺。 相魂见自己的小主意没达成,一计不成,再来一招, “难道大哥,你叫无忧,就真的没有半点忧愁?” 无忧不语,只是看着梅花林,片刻,才缓缓地说, “大概是吧。” 相魂明白,无忧不想说的事,就算是杀了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索性也不再纠缠下去。 他今天来,其实主要还是为了皇宫的事情。 “大哥,这次进宫,你是不是又去了凌皓殿。” 这么问真是多此一举,每次进皇宫,无忧都是要进去一次,因为那里有着父亲和母亲画像,他的无尽思念只有在那里才能化解。 “嗯。” 无忧的眼眸淡淡暗下来,这么多年来,他每次回到凌皓殿都像是回到家一样的亲切,面对自己的双亲,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压力,没有深仇大恨,所有的心事都会默默在心里跟他们两个人说。 “哥,你迟迟不肯让我们对皇宫里的人下手,你真的觉得父母亲的死和他无关?” 相魂虽然对自己的大哥深信不疑,可是对于外人,他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 无忧放下茶杯,走到亭边,晚风徐徐吹打着他的脸庞, “师傅的信你也看了,连师傅也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慕容孤傲所为,再加上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潜伏在他周围,他的所作所为虽然强权霸道,但是处处光明磊落,绝不是那种会借他人之手,加害自己亲兄弟的鼠辈。” “可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哪个皇帝不忌惮身边的能人异士,生怕哪一天挑个茬子就反了自己的宝座?!” 相魂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仇人手刃,隐忍了这么多年的深仇大恨始终无法得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无忧从袖口里抽出一个金色令牌,递给相魂。 “这是?” 相魂好奇的看着令牌,精致的金鹰令牌在夕阳下褶褶生辉。 “这是当年父亲回天山之前,慕容孤傲赠予父亲的金鹰令牌。” 无忧的思绪仿佛又飘回了自己很小的时候。 “这令牌?” 相魂还是头一次见到金鹰令牌,所以他对这个令牌一无所知。 “这个令牌,拥有着慕容家族的最高权利,当年慕容孤傲赠予父亲,就说明了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果他真要杀父亲,为何还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而且,他至今还保留着银鹰令牌。” 无忧很肯定自己的判断。 因为,他第一次潜伏进宫准备刺杀时,就发现慕容孤傲随身携带的银鹰令牌。那枚令牌已经被慕容孤傲擦拭的锃亮,一看就是珍爱之物,随身携带更是显示出他的钟爱程度。 他曾经趁着慕容孤傲就寝的时候偷偷藏起令牌,可是当慕容孤傲醒来发现找不到令牌,大发雷霆,并且命令全部近卫士兵在皇宫内紧密排查,终于在龙榻下发现了银鹰令牌,慕容孤傲毫不顾忌身份的钻到龙榻下拾回,随手就用龙袍将其擦拭干净,边擦边小声的念叨, “昊苍,都是孤王的错,如果我当年执意留下你,或许你就不会离开孤王!” 躲在房梁之上的无忧,听得真切,心里为之一震,一个要杀自己兄弟的人,怎么会这么后悔弟弟离开自己身边,所以他将手里的流星飞针收起,离开了皇宫。 相魂拿着金鹰令牌,仔细地打量,他好奇这么一枚令牌究竟能有什么作用, “大哥,这令牌能干什么?” “这令牌在我们慕容家族拥有王者般最高的权限,见此令牌不止犹如皇帝亲临,更甚者,可以调兵遣将!” 无忧用余光望着这枚令牌,令牌虽小,能力却大过天,说它能颠覆一个王朝,也不为过。 相魂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手里的金鹰令牌瞬间变成了巨大的瑰宝, “什么?调兵遣将!!” 无忧点点头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傲多国开国以来除了金鹰银鹰这两块可以出兵的令牌以外,再也没有制造任何可以调兵的虎符,各战场出兵的事宜均由皇帝亲下手谕才可以动用一兵一卒。” 金鹰令牌映着余晖闪着金光,似乎在跟相魂炫耀自己的至高无上, “那,这个,这个,岂不是......?” 无忧点点头,明白弟弟的意思, “是的,起初我也觉得他要杀父亲,说不定是跟令牌有关~” 他从相魂的手中拿过令牌,轻轻抚摸了一下,似乎上面还沾有父亲慕容昊苍的鲜血。 “可是,当我们惨遭灭门的时候,这枚令牌却是从父亲腰间取回的,如若他派人杀害父亲是要取回令牌,那为什么令牌就在父亲身上而不拿走?” 相魂点点头,赞同无忧的分析,这果然是个疑点。 “再者,自从我们莫家双亲惨遭杀害以来,江湖传闻甚广,最大最多的莫过说他慕容孤傲害怕功高盖主的弟弟有一天反了他,所以派江湖杀手将其残害,可是这些传闻一处,慕容孤傲不但没有引起半点江湖血雨腥风,反倒在自己的皇宫里建立了双亲的衣冠冢,在皇宫建冢可是大忌,如果他只是为了弥补杀害亲弟的过错,大可不必给自己找忌讳,再加上这些年我多次密探皇宫,也发现他对双亲的愧疚之情,绝不是为了自己良心上的好过,而是真切的骨肉亲情。” 无忧说的合情合理,相魂十分佩服大哥的冷静和机智,如果想当年夜探皇宫的是自己,估计才不会这么冷静,早就一个飞针结果了他的老命,可是草率的后果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后悔。 “我懂了大哥,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调查清楚,不过,这次我们进宫,还是没有收获,只是知道了慕容老头有个败家的儿子!” 慕容轩贩卖出宫的奇珍异宝统统被莫相魂收了去,摊上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弟弟慕容昊苍一家算是替他老哥尽点心,起码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田。 “哼,这个慕容轩,大逆不道,幸亏慕容孤傲心知肚明,没有将这个傲来国交给他。” 想起慕容轩想要加害孙玉麟的事,无忧不由有一些恼火。 “话说这龙眼夜明珠,还是真是难找!” 相魂皱了皱眉头,细想自己已经派人将整个皇宫搜了一个底朝天,就是没有龙眼夜明珠的半点踪迹,不由得心生不快,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让他莫相魂好找的东西,这种感觉可不太爽。 这龙眼夜明珠,是传说中寻找神器的必备之物,要想寻得神器,必先得找到龙之眼! 传说这龙之眼是龙的内脏所制,之所以叫做龙之眼,只是它会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可是这也只是传说,至今没有人见过这个东西。 “师傅说要找,我就必须要找到!” 无忧坚信云鹤真人的话,既然师傅说有,就是掘地三尺,他也会找出来。 “好!” 莫相魂点点头,大哥要的东西,他莫相魂必定万死不辞! 第42章 龙之眼 和师傅一别便是数载,德道神玄的名号如今也变成了老人嘴里的传奇,莫无忧坐在暗室的茶几旁慢慢品着茶,面前摆了一只刚刚出炉的叫化鸡,香味四溢。 不远处的桌案上,摆放着云鹤真人的牌位,没有燃香,因为他相信师傅尚在人间,只是这个小老头不甘寂寞游山玩水去了,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无忧慢慢站起身,走到桌案旁,从一个小暗格里抽出一封发黄的信。 “爱徒无忧: 与你相处的这十多载,为师明白你是一个秉性纯良的孩子,虽然身负血海深仇,但是你的心性并没有被仇恨泯灭,为师甚感欣慰,更为你感到高兴。 你大概不知道,我与你的母亲是同门师兄妹,她的死,我也痛彻心扉,本来,为师是要替你们一家报仇雪恨,可是就当我义愤下山的时候,半途中遇见了身受重伤的老家仆和昏迷不醒的你,老家仆转达了你娘的嘱托后就死了,你的脉象及其虚弱,如果再耽搁半分,恐怕就回天乏术,所以为师赶紧将你带回山中石屋救治,幸好你娘在天之灵保佑着你得以重生。 待我再次下山的时候,杀人的人已经扬长而去,我只得将你爹挂在腰间的令牌带回,作为今后激励你的动力,在报仇之间,为师选择了要好好助你成长,并且育你成才,希望你不要怪责为师的选择,更不要辜负你母亲的期望。 这十多载,为师看到了你的慧根,相较为师有过之而不及,所以我做了一个更重大的决定,决定将玄门掌教之位传授与你,并且玄门至宝神器雪寒也一并交付予你,有你作为我玄门的传人,为师死也瞑目了。 你的血海深仇,为师没有及时得报,这也是为师对师妹最愧疚的事情,现在我就把这些年为师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希望你能够斟酌自量。 这事情大概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世界上有许多的部族,最强大的莫过于占据中原的陈氏,而位居千山的慕容一族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族。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慕容家就犹如初春的萌芽般迅速扩大。在当时,慕容家族的首领是你的大伯慕容孤傲,他麾下最勇猛的战将便是你的父亲慕容昊苍,这两兄弟凭借过人的胆识和武功,一路南下,收复了许多零散的小部落,逐渐壮大成实力雄厚的大族。 中原陈氏的首领叫陈九令,他是一个野心十分庞大的人,慕容一族的壮大,使他十分不安,于是萌生了铲除慕容家的想法。但是这个人十分奸诈狡猾,借着结盟的借口,对慕容孤傲进行了暗杀,可是由于慕容孤傲提前防范,几次暗杀都功亏一篑,不仅如此,陈九令还被你父亲慕容昊苍砍断了一只右手。 从此,陈九令丧失了绝大部分武功,就连他的手下也不再听他的指挥,纷纷倒戈,渐渐的,陈氏在中原的力量就变得有名无实。没有了武功,人也变得颓废不堪,再加上势力的锐减,承受不住打击的陈九令最终自杀身亡。 这时候,千山慕容世家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迅速收复了中原,成立了现在的大国傲多。 本以为血雨腥风就这样成为过去,可是谁想陈氏一族并没有停止对慕容家的报复,不断的派人在傲多国周围滋事,最后你父亲慕容昊苍受命前往清剿陈氏余孽,最终,陈氏一族在世间消失殆尽。 我的师妹慧兰,在一次上山采药时结识了你的父亲,两人情投意合,便喜结连理,由于我们玄门信奉的是道家,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母亲再也不想过嗜血的生活,恳求你的父亲远离这纷争不断的尘世,两个人带着还是孩童的你,离开了傲多回到千山。 谁都没想过,陈九令的弟弟陈有余居然在那场血战里幸存了下来,陈有余身负重伤,被一个过路的樵夫带回家中治伤,终于活了下来,不过他的半张脸被战火烧毁,留下数道可怕的伤疤成了他永远的痛。 陈有余为了寻仇,混入了土匪的山寨,最终在他的协助下,这个山寨吞并了千山附近一处名叫黑水楼的匪窝。 陈有余因为有功,寨主提拔他当了二当家,可是陈有余哪甘心一辈子当土匪,想当年他可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 于是,他策反了一些寨内的墙头草,以给他们好处为由将寨主推翻,自己顺理成章的成为黑水楼的新当家。 黑水楼四处打家劫舍,给千山一带居民造成了困扰,本来已经隐世换姓的莫昊苍可以躲过此劫,可能就是冥冥注定,黑水楼的人在打劫一户居民的时候,被正好路过的昊苍所救,千山有位武功高强的人的消息就传到了陈有余耳朵里,于是,陈有余亲自下山讨伐此人。 待躲在暗处的陈有余看到手下指认的人后,吃了一惊,然后喜出望外,他立刻下令回山,不是因为怕,而是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与此同时,傲多国发生了一些变故,很多大臣在动荡中离开了傲多投靠了别国,而黑水楼的陈有余却突然消失了踪影。 傲多国的动荡很快被平息,传闻出现了一位奇人,就是这位奇人得到了慕容孤傲的重用,并且平定了国家的混乱,但是傲多国的国势还是虚弱,慕容孤傲为了国家的稳定,不惜广纳各类人才,一时间江湖能人纷纷投诚,就连以前的死对头陈氏,也揽至麾下。 这陈氏估计就是大难不死的陈有余。有人说,慕容孤傲已经视权如命,只要是能让他得到权力,牺牲谁都是在所不惜。慕容昊苍,他的亲弟弟,就是其中之一。 听闻,陈有余肯为慕容孤傲卖命的唯一条件,就是要血洗慕容昊苍一家,只要达成这个愿望,他就会帮助慕容孤傲得到千山外的霸权。慕容孤傲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答应了这个荒唐的要求。 所以后来,陈有余在那天夜里,用不道德的手段,残害了你们一家几十口。 起初,我也被这传闻蛊惑了方向,以为慕容孤傲已经舍弃了兄弟情谊,以牺牲骨血为代价换取自己的贪慕虚荣,可是后来,我经过一些了解,发现慕容孤傲并不是传闻中那般爱权的国君。 后来陈有余又消失了,传闻始终是传闻,根本无法去验证真伪,我也曾经潜到黑水楼,可是黑水楼已经换了当家,对于陈有余的去向,不是只字不提就是真的不知道。 为师始终身处玄门,很多的事情诸多不便,为了不引起江湖的动荡,只能隐藏身份,所以为师只有将你养育成才,才算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 如今,无忧,你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将为师传授与你的武功以及玄学练就精通,虽然还未达到登峰造极,但是在江湖上也数一数二。 现在为师允你下山寻得亲人,你的两个弟弟现在应该也学成出徒,二弟相魂在东陂山药神谷,三弟起岚在牡霞山断臂崖。 除了报仇,为师还要交给你一个重任。 这个世间一共并存五柄神器,分别是雪寒,断魂,弯月,迷离,无恨。雪寒我已经将它交付于你,现在为师希望的是你能够将剩下的四柄全部找到,为的不是称霸整个江湖,而是为了江湖的安定贡献一份绵力。 自古以来,为了神器牺牲了太多人,就连我们玄门也没能躲开这俗世之争,玄门的弟子内部为了争夺雪寒互相残杀,为师亲眼目睹了太多的师兄弟死去,为了不再引起血腥,为师只好隐姓埋名隐逸山林,幸好,这么多年来,没有了雪寒也就没有杀戮,所以为师庆幸自己的决定,为师一生孑然一身,没有收任何徒弟,现在终于有了你这个继承人,希望你能秉承为师的志愿,找出五神器,让江湖永远安定下去。 要找到五神器,必须要找到龙之眼,因为只有龙之眼才能使神器觉醒,并且还要找到灵血族的后人,只有灵血族的血液才能让神器开封。 为师的心愿,就靠你了无忧! 珍重 勿念! 师傅 ” 第43章 忘怀 龙之眼,想起这个找不到的龙之眼,莫相魂就极其烦躁。 他的心情现在很不好,看见谁都想暴打一顿,就连好好的大门都不想走,直接一个飞身翻墙进了梅园。 他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心思根本不在那壶上,而是飘进了遥远的皇宫大内。 “这个杀千刀的龙之眼,你要是存在,敢不敢给大爷露个面,让大爷瞅瞅你究竟长得哪个模样?” 莫相魂暗暗的叨叨两句,此刻的烦躁,让他怒火攻心。 突然,莫相魂的心头悸动得非常厉害,额头瞬间冒出黄豆粒般的汗珠,不好,急火攻心引发了体内的热毒,他赶紧使用轻功回到房间,端起桌上一壶凉透的茶水,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一壶凉茶过后,热毒并没有得到缓解,此刻的莫相魂,感觉体内熊熊烈火在燃烧,平时热毒发作之时,他都会跳到碧水寒潭里,可是这次却是不小心提前引发了热毒,就算现在赶去碧水寒潭也来不及。 他抽出银针,迅速的扎在自己的几个大穴上,以来麻痹热毒的噬心之痛,可是不到一会便失去了作用,疼痛让他的血脉喷张,扎在身体里的银针飞射进墙壁,此时的莫相魂,浑身上下如一只煮熟的虾子,血红的颜色就像要穿透皮肤涌出来一般,他痛苦的将身上的外衣扯掉,希望可以让自己凉快一下,可是就算是赤裸上身,滚烫的激热依然不断煎熬着他。 他痛苦的一掌击到床沿边,床榻瞬间崩塌成一地废屑,碎裂的木头扎进他的手掌,汩汩的鲜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 就在莫相魂要发狂之时,屋外忽然飘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说来也奇怪,听到琴声后的莫相魂,不止瞬间控制住了自己的狂躁,甚至体内还产生一种莫名的力量。 于是,他趁着琴声还在,盘起双腿,提起内力,调顺气息,然后飞针走穴将自己的热毒牢牢控制住。 不一会,热毒的热力慢慢消了下去,红彤彤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一身燥汗浸透了身上残留的衣衫。 莫相魂没有迟疑,换好衣服,便循着琴声找了出去。 热毒,是药神谷弟子独有的奇毒。 药神谷,一个传说住着神仙的地方,能够使人起死回生,可是好笑的就是药神谷的人能医不自医,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要想成为药神谷的人,入门前必须服下奇毒,只有能够挺过奇毒的人才配待在药神谷,所以至今,药神谷基本没有传人。 莫相魂能拜入药神谷,多亏了当年的陈有余,若不是陈有余给莫家下迷香,也不会让还是小孩的莫相魂得了一个药物麻痹的怪症,也全靠这个怪症,他成功留在了药神谷成为唯一的传人。 莫相魂渐渐长大,为了研究药理,他尝试了百种药材,原本麻痹的身体被不小心医好。 可是,治好了麻痹却要遭受更大的痛苦,那便是热毒发作时的噬心之痛。 为了解除热毒的痛苦,他寻遍了药神谷里的奇门偏方,可就是没有一方可以解除热毒,就连缓解的办法都没有,所以每年热毒发作,莫相魂都痛苦的要死。 一个偶然的机会,莫相魂在找一味奇草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碧水寒潭,这个池子放在平时就算是穿着棉袄靠近,都要冻的使人牙打紧,但是偏偏这么冷的地方,在热毒发作的时候反而会令人觉得温度适宜,甚至那种痛苦都能够缓解。 所以每年,莫相魂都要掐好时间,到达寒潭的时候正是热毒发作的时候,这样立刻跳下去,痛苦少说减少一半。 究竟是谁在弹琴?莫相魂一边掖着衣角,一边循声寻找方向。 终于,他的脚步停在了楼台之下,那琴声就是从二楼飘出来的,这二楼,居住的是柳轻卉。 是她?莫相魂居然没有感到太惊讶,因为他知道柳轻卉隐藏的身份,只是她不说,他不问。 莫相魂轻轻赞叹,不愧是传说中拥有神器家族的传人,就连琴声都散发着魔力,怪不得一直以来他喜欢听柳轻卉弹琴,原来她的琴声可以缓解他身上该死的热毒,今天是得到了确切的认证。 莫相魂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听着袅袅的琴声,心情越发的平静,他突然感觉自己对这琴声产生了一种贪恋,如果可以,他必须要留下这个弹琴的女人,哪怕只是用来解毒也好。于是他准备推门进去。 屋里的琴声戛然而止,似乎感觉到门外有人。柳轻卉慢慢推开门,看到莫相魂还留有余红的脸,好奇地问, “主子,你这是路过么?” 路过?柳轻卉的房间位于花园的角落,就算是绕路也不会路过她的房间,看来这个女子是在调侃他。 “是啊,路过而已。” 相魂怎么甘心自己被一个小女子玩味。 轻卉没想到他居然敢承认这个可笑的路过,回过头瞟了相魂一眼,心里狐疑,这个没事总是路过的主子今天这是耍什么花招 “那,主子路过,可是有事?” “没事,只是路过!” 相魂打量着柳轻卉,这个小女子,一开始对他是一言不发,然后渐渐所问所答,现在居然会跟自己开玩笑,看来她对自己的态度是有所转变。 柳轻卉被莫相魂看的浑身难受,想起那夜莫相魂轻佻的动作,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大白天的,主子该不会想图谋不轨吧。 “主子何时将道路修到了轻卉的门下?隔三差五的就会路过?” 莫相魂轻声一笑,没有回答,他走到琴边,用手轻轻拨弄了几个琴弦,发出了几声生涩的音调。 “刚才是你在抚琴?” 轻卉点点头,这很明显,她的房间不是她在弹琴还会是谁? “可否再弹一曲?” 相魂试探地问。 轻卉没有拒绝,慢慢走到琴边坐下。 “主子想听什么曲儿?” 相魂想了想,他想听刚才那曲,可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呃,随便来一曲好了。” 随便?还真是适合这个主人的性格,随便的很。 想罢,轻卉柔软的玉指,轻轻拨弄琴弦,清雅的音乐犹如高山流水般倾泻而来。 相魂皱皱眉,这个音乐虽然也很好听,不过他还是想听刚才那曲。 “哎?可否弹奏刚才那曲?” 轻卉停了下来,刚才那曲吗?他居然想听刚才的曲子,那首曲子可不是普通的乐曲。 那首乐曲叫做《忘怀》是她父亲柳夏卫亲自传授的曲子。 年幼的小轻卉在亭子里弹着琴,欢快的琴声像一只只快乐的小鸟,飞向天空。 柳夏卫从书房走到花园,手里拿着几张残旧的绢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是该教给她的时候了~” 他轻轻走到小轻卉的身边,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女儿的发髻。 “女儿,今天爹教给你一首新曲子,好不好?” 柳夏卫和蔼的望着女儿。 天真无邪的小轻卉点点头,开心的说 “好啊,爹~” 柳夏卫坐到琴前,定了定心神,一首悠扬的《忘怀》随风飘扬。 曲毕,小轻卉兴奋的拍手叫好。 “爹,真好听,这首叫什么曲啊?” “这叫忘怀~” 柳夏卫把手里的曲谱递给小轻卉。 “那女儿,这就是忘怀的曲谱。” 小轻卉接过曲谱,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么好听的曲子,她一定要学会。 “谢谢爹~” 柳轻卉脑子陷在沉思里,至今她都忘不了爹当年亲手教给她的曲子,还有一句话。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记得《忘怀》记得找到七玄古琴,这是我们柳家世代的使命!” 第44章 柳轻卉 只是普通的琴弹奏出的《忘怀》就能将莫相魂的热毒压抑住,如果这要是用神器来弹奏,热毒是不是就可以迎刃而解? 莫相魂听着《忘怀》又想起了当初遇见柳轻卉的情景。 清晨的梅园,没有一个客人,所有的姑娘老鸨都沉溺在梦乡中。 忽然,梅园的大门被轻轻的叩响。一脸迷蒙的看门人,不高兴被打扰了美梦,一边骂着,“哪个不知道时辰的野鬼大清早逛窑子?”一边开门。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来寻欢的恩客,而是一个衣着破烂的姑娘。 “你干嘛?” 看门人不耐烦,女人逛窑子,有病的吧,还是个乞丐婆,更有病,要饭都不会看门。 “你们这里,还找姑娘么?” 柳轻卉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本来就消瘦的她,现在饿的几乎快要晕过去。 “你?要当妓女?” 看门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她,这女人虽然衣着破烂,但是样貌还算清秀,除去一脸污垢,勉强算得上大家闺秀,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自己送上门要当妓女,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是,你们这里还缺姑娘么?” 柳轻卉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咬牙使劲支撑着身体。 有好货色,烟花之地自然是不会错过,何况还是自动送上门,更是捡到了大便宜, “你等着,我去喊我们当家的。” 看门人一溜烟跑进内厅。 不一会,梅三素拖着勉强爬起来的身躯一扭一扭走到门口,她上下打量门口的这个女子,样貌还不错。 “就是你?要进我们梅园?” 柳轻卉点点头,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了。 “我们梅园的姑娘个顶个出类拔萃,你都会什么啊?” 梅三素打了一个哈欠,若不是这姑娘有几分姿色,就凭这一身破衣烂衫,她都懒得跟她说话。 “我~” 还没有说完,柳轻卉头晕目眩,一个跟头栽进梅三素的怀里。 看着脏兮兮的柳轻卉朝着她倒过来,没等她躲开,就栽进自个儿的怀里,梅三素惊恐的大叫。 “哎呀,我的娘啊,我的衣服,哎呀,我刚换的新衣服~!” 几个保镖看着梅三素夸张的表情,暗暗偷笑,梅三素看着这几个没有眼色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把她拉走~!” 柳轻卉慢慢睁开眼睛,锦罗幔帐映入眼帘,她勉强支撑起身子,眼前的房间,简直就是皇宫一般,锦缎的桌布,丝绸的纱帘,就连地毯都是高级波斯货。 “哎呦,我说姑奶奶,你可算醒了~!” 梅三素摇着羽扇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子前坐下。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她打理干净的柳轻卉,心里一阵惊喜,这干干净净的姑娘,还真是招人喜欢。 柳轻卉刚想下床,一抬手,看到了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是?” 梅三素不以为然, “这是什么?当然是给你换了衣服了,难不成你还想一身脏兮兮的上老娘的床?” 想起刚才命人拿去扔掉的破衣烂衫,她就一身寒战,她梅三素这辈子是不可能穿那种破布的。 “可是~” 想到这衣服的价值,柳轻卉恨不得立刻脱下来还给她,万一要她交个什么穿戴费,可就真得当妓女了。 梅三素看着这个纠结的小女子,不知道她到底在挣扎什么。 “可是?可是什么?” 半天,柳轻卉才轻轻的说, “我,我没钱~” “哈哈哈哈哈~~” 梅三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闹了半天,她就是在纠结没钱。 柳轻卉看着乐开怀的梅三素,被她笑的更没了底气。 “哈哈哈哈哈,我又没说要你钱!” 梅三素止住笑,摇着羽扇,她的心里自然有打算,不要钱当然也不能便宜她。 “你不是说要来我们这里当姑娘么?” 柳轻卉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下给梅三素弄糊涂了,这点头又摇头的,代表了什么?反悔了?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柳轻卉不想当妓女,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食不果腹,自己又只会弹琴,所以她才想到了卖艺,仅仅是卖艺而已。 “可不可以,只卖艺,不卖身?” 柳轻卉低声询问道。 “这个…?” 这可把梅三素问倒了,妓院就是靠姑娘卖身来赚银子的,只卖艺不卖身,她当这是戏园子呢? “我说姑娘,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来到妓院,哪有只听曲的道理?” 柳轻卉不想违背自己的初衷,所以决定宁可饿死也不会卖身。 “那好吧,请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要走了。” 这到手的肥鸭子,梅三素怎么可能让她插个翅膀飞了,编个借口先稳住再说。 “哎,别着急啊,这个园子我说了也不算,你等我去问问老板~” 说完,梅三素拍了拍手,几个小厮端着精致的花糕点心进了房, “我看你也饿了,厨房这会还没人起火,你先吃点点心凑和一下。” 柳轻卉是真的饿了,看见吃的,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吃起来。 “你慢慢吃,我去找一下老板~” 演戏演全套,梅三素打心眼里要留下柳轻卉帮她发财,不使点手段,这小妞恐怕不会心甘情愿。 于是,她摇着羽扇走了出去,不过只是在小院里打了一个转,就回来了,看着虽然饥不择食,但是吃相还算优雅的柳轻卉,心里暗暗叫好,看来真是个大家闺秀,进了梅园,礼仪都省的教了。 “我说姑娘啊,我们老板说了,这没有一技之长,我们可是不收的哦~” 吃了东西,身体也有了动力,说话也渐渐有了力气,柳轻卉轻轻的说。 “我会弹琴~” 幽暗的舞台中央,一个女子,一台琴,一曲玄妙的音乐迷幻了在场的听众。 短短的一曲,梅三素还意犹未尽之时,就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她不禁心中感叹。 “这女子的琴技,绝妙的无法形容,恐怕全傲来也没几个能够相提。” 这更加肯定了要留下柳轻卉这颗发财树的想法。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点阴的好了,迷魂药,摄魂汤,这玩意她梅三素可是要多少有多少,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小女子。 “姑娘,你的琴艺可真是妙啊,我这就去告诉老板~” 说完,她一挥手,招来几个下人,让他们好好看住柳轻卉,自己去准备。 毫不知情的柳轻卉还以为梅三素真去找了老板,心中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不再挨饿,能够生存下去,以后的事情,才会有希望。 梅三素一溜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墙缝里抽出一包迷魂药,笑眯眯的想象着柳轻卉中招后的神情,不禁洋洋得意。 可是谁曾想,她刚一转身,手中的药就被跟踪她的莫相魂抽走,莫相魂看着手里抢过来的药粉,再看看吓了一跳的梅三素,调侃地说道。 “哎呀,我说三素啊,你还有这手啊~” 梅三素轻拍胸脯,惊魂未定,她当是谁呢,闹了半天,真的是老板。 “哎呀,主子,你要吓死三素啊!” 莫相魂打量着药粉,又闻了闻,迷魂药的药量还不小。 “呵,三素啊,你这药,剂量可不小哦~” 梅三素深知主子是何许人也,跟他说药,真是班门弄斧。 “主子,你不知道,新来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那哪成,要都这样,我们梅园改戏园好了!” 她一脸委屈,表现出一切都是为了梅园的样子。 “可是刚才弹琴的那姑娘?” 莫相魂在柳轻卉弹琴之前就来了,只是他想看看这个梅三素究竟想搞什么鬼。 “主子,你都看到了,那样的小美人,不接客多可惜啊~” 梅三素贪婪的表情里除了钱还是钱。 莫相魂喜欢刚才那个琴声,没有世俗的尘杂,也没有过分渲染的迷乱,只是一丝清幽,那清幽感觉只应天上有。 “那如果,主子我说,她只卖艺不卖身呢?” 梅三素惊讶的张着嘴,恨不能塞下一个鸡蛋,莫相魂一向不管梅园里事情,特别是姑娘们的事情,怎么今天一反常态? 莫相魂看梅三素半响不说话。 “三素,你不说话,那我就认定你是答应了?” 梅三素点点头,主子都发话了,她就是不答应还能如何呢? 莫相魂把迷药郑重的塞回到梅三素手中,乐滋滋的走开了。 梅三素看着莫相魂的背影,这个脾气古怪的主子,真是闹不明白,今天唱的是哪出,明天又会唱哪出。 第45章 悦梅斋 虽然现在玉麟已经是皇帝的准儿媳,可是依然还是臣子,所以该干的事情还是得干。 对于皇宫的盗宝案,元凶已经呼之欲出,如何办妥这桩案子,是件非常棘手的事。轻了吧,没法向皇上交代,重了,就会损害皇家威严。 玉麟一边头疼一边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处理。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脑子早已飞出九霄云外。 忽然,一阵幽香吸引了她的注意,玉麟停下脚步,细细品味着这股清幽。 夜枭从暗处现身来到玉麟身边,他轻唤了几声,玉麟没有反应,只是闭着眼睛面带一丝微笑。夜枭好奇的看着玉麟,闹不清楚小姐这是怎么了。 突然,玉麟手指向一旁,神秘的对夜枭说。 “走,去那里!” 夜枭还没闹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玉麟大步流星的向胡同里走去。 胡同深处,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大门刷着梧桐色的油漆,门框上悬挂着一块由原木制成的牌匾-- 悦梅斋,三个字苍劲有力而又透露着行云流水的灵气。 推开门,满屋馨香的使玉麟陶醉其中。这香味浓郁而又清幽,说是茶不像茶清,说是花又没有花浓。 店里没有人,却没有上锁,玉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可能是一处古董店,也可能是字画店,四周摆放着很多花瓶瓷器,墙上挂满了画,但是全都是清一色的梅花。 玉麟心想,这家店的主人应该是特别喜爱梅花,梅花的瓷器,梅花的画,就连屋里所有的家具都刻有梅花的图案。 她还在思考的时候,从内堂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看见玉麟并不意外,因为被这香味吸引来的人数不胜数。 “姑娘,可是来看梅的?” 老者缓缓来到玉麟身边,和蔼可亲的跟玉麟打招呼。 玉麟看着墙上的梅花,有的含苞怒放,有的花飞满天,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不同形态的梅花图,难免有些兴奋。 “老人家,这些梅花好美啊~” 老者笑了笑,点点头, “是啊,梅花寒霜傲骨,经历过风霜雨雪,才能芬芳扑鼻。” 玉麟甚是喜欢眼前的画,不知是出自谁的手,她看了看页尾,却没有署名,好奇地问。 “这些梅花,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啊?” 老者摇摇头,拿起布绢,轻轻擦拭着花瓶,轻声对玉麟说, “这些梅花,都是我家公子画的。” “哦?” 玉麟一震,她本以为这么喜欢花的人应该是位姑娘,没想到却是位公子,她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一抹白影,能画出这么有灵气的梅花,那公子也会像她曾经遇见的那位白衣公子那般具有仙气吧。 一阵芬芳唤醒了沉醉在脑海里的玉麟,她转过身,走到桌子前,看着袅袅的轻烟,问道, “请问老人家,您这是燃的什么香料啊?” 老者又摇了摇头回答玉麟。 “姑娘,这可不是香料哦。” “不是香料?那怎么会如此芳香啊?” 对于香料,玉麟见识过不少,她的师傅元飞就是个酷爱香料的人,简直可以说是香痴,他的爱好就是收集香料,不管是家喻户晓的名香,还是天南海北的奇香,应有尽有,所以玉麟打小就跟着元飞师傅品香。可是如今碰到了这么芬芳的香味店家却说不是香,玉麟好奇万分。 老者走到桌子前,把装着香料的小香炉打开,展示给玉麟看,果然只有几片像是茶叶的东西,而不是香料。 玉麟继续问:“这是什么?” 老者解释道:“这是晒干的茶叶。” 茶叶?这不是开玩笑么,茶叶还能当香料用么?她还头一次听说,老者看她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继续解释。 “呵呵,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种茶,是我家公子自己研制的,不仅可以用来冲泡,晒干的余茶还可以用来焚香。” 玉麟深吸一口,这香味顿时深入心肺,这么好闻又美妙的花茶,不知道是由什么花制成,她扫了一眼满屋的梅花,突然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试探地问。 “这茶,难道是梅花制成的?” 老者一愣,没想到真让玉麟歪打正着了,这茶正是落梅,很多人都慕名品鉴过悦梅斋的落梅,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说过梅花,没想到今天却被这个姑娘给说中了,说明她和这个茶有缘。 “没想到姑娘居然品出来了!” 老者赞叹的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玉麟。 这哪里是品出来,纯属是猜的,玉麟不好意思的傻笑着回。 “不是,其实我是猜的,你家公子这么喜欢梅花,我就估计了一下。” 老者看这姑娘如此诚实,便从多宝格上的拿出了一小包落梅递给玉麟。 “姑娘,这便是此茶,名字叫做落梅,我家公子每次炒制的不多,我也只能给你这么一些,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接过落梅,玉麟惊喜万分,没想到老者会送给自己这么奇特的茶,她万分感激。 “真是太感谢您了,能有幸品德此茶,真是三生有幸,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手里拿着偶然得到的落梅,玉麟开心的走出悦梅斋,她回头看了一眼满屋的梅花,虽然不知道这公子究竟是谁,如果有缘能见,那一定也会是一次美妙的际遇。 傍晚时分,悦梅斋里一缕幽暗的灯光。 “老布,最近皇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无忧站在桌案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提着玉笔,傲然的梅花浑然天成。 “回公子,您一直追查的那个女贼,最近没了动静,不过从神捕坊的人口中得知,皇宫内盗宝的正是大皇子慕容轩。” 说话的正是早上送落梅给玉麟的老者,他叫布石云,是无忧早年间从盗匪手中救下的砍柴人,为人老实,便帮助无忧看管这家仅供欣赏不售卖的悦梅斋。 无忧早就知道慕容轩的勾当,眼下他想知道的并不是皇家家贼的事情,而是别的。 “除了这些呢?” 他的笔虽然落在纸上,但是心却飘到很远的天空,空中有人在起舞。 “呃,还有,就是太子慕容祺,三个月后迎娶神捕的女儿孙玉麟。” 老布思前想后,皇宫内的消息本身就不多,公子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 无忧的笔停在半空,一滴墨汁滴在洁白的宣纸上,整篇梅花瞬间被这一滴墨搅了平衡。 他的心“咯噔”一下,像是有什么紧紧地拽住了弦。 无忧一定神,把那滴多余的墨晕开成一朵飘在空中的梅花瓣,整张梅花又恢复了神韵。 “嗯。” 他轻轻回应了一句,自己作画时从未失过手,今天却开了先河。 老布看出公子是分了神,但却不明白所为何事,也不敢插嘴,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瞧着。 一树梅花,从无忧的笔下朵朵绽放,他轻轻的放下笔,没有落款,然后缓缓走到窗前,遥望天空。 老布将刚作好的画,仔细的收到一旁,然后端着刚沏好的落梅,放到茶几上,对无忧说。 “公子,您的落梅,今天终于遇见了知音。” “哦?” 无忧转过身,好奇的看着老布,自打他研制出落梅,就没听过有人能尝出这是什么茶,他特意将落梅放到悦梅斋,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能懂他的心思,多少的文人墨客只知道这茶香,却根本不懂这茶意,听见老布这番话,他到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第46章 再遇意中人 皇家花园里百花竞艳,有人赏花,还有人在欣赏看花的人。 慕容祺盯着一直若有所思发呆中的玉麟,眼里满是疼爱的神情,怎奈被看之人根本没有在意这么炽热的眼神,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脑海里。 皇家婚约至高无上,皇帝亲口御旨谁也无法更改,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儿,慕容祺总感觉一阵担忧,他担心玉麟会离开自己,更担心有一天会有一个比他优秀的人把玉麟带走。 他伸出手很想紧紧的抓住玉麟,可是还没等靠近玉麟,就被这个火火风风的大小姐打断了动作,立刻收回手,挂上一脸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祺哥哥,你说皇上伯伯说的话,会不会更改?” 玉麟莫名其妙的甩出一句话,用一种莫测的眼神盯着慕容祺,这可给慕容祺惊了一跳。 “什么?你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他知道父皇的话金口一开便很难更改,可还是有些担惊受怕,难道玉麟要悔婚? “我只是问问。” 慕容轩的事情让她犹豫不决,其实这件事情要是想彻查清楚是非常简单的,只要上报皇上,一道圣旨便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的一清二楚,可是这件事又恰恰损害了皇室的荣誉,皇上肯定会顾及皇家颜面不会明察。 慕容祺很想问清楚玉麟是不是不想嫁给自己,可又害怕如此的唐突会让玉麟更加不想接受自己,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不安的看着玉麟。 不知怎的,玉麟突然想起了落梅,她好奇地问慕容祺。 “祺哥哥,你喝过梅花做的茶吗?” “梅花怎么能做茶呢?” 慕容祺淡淡的笑了笑,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总是能想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不是真的喝到了,玉麟也没想过梅花可以做茶,她看着满园的繁花,却没有一株梅花,有点失望,可能受了悦梅斋的影响,她现在居然喜欢上了梅花。 “祺哥哥,为什么御花园里没有梅花啊?” 这可给慕容祺问住了,他也从没留意过御花园里都有些什么花,至于为什么没有梅花他自然也不知道,不过他好奇的是为什么今天玉麟特别提起了梅花。 “怎么?玉麟喜欢梅花吗?” 慕容祺问玉麟。 玉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梅花,还是喜欢上了悦梅斋,她没有直接回答慕容祺这个问题,只是说。 “没有啦,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 慕容祺笑了笑,只要是玉麟喜欢的,他都想满足她。 “玉麟要是喜欢梅花,过几天我就让人在御花园里多植上一些,这样每年的冬天,你都看到啦。” 这话里有多宠爱玉麟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可是让她永远呆在这深宫中,她有十万个不愿意。 只是这推不掉的婚约,不想还好,想起来就无限惆怅。 悦梅斋,无忧一个人品着落梅,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桌案上,几幅刚画好的梅花栩栩如生,只是今天的梅花全都如无忧的心情一般,含苞待放。 老布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公子最近变得很不寻常,整个人都变得忧郁起来。 无忧的心很不平静,他有些烦躁,自己的大仇未报,师父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居然有了别的心思,真的是千不该万不该,可是一想到某人却又有些不自然的悸动。 他轻叹一声,想不去思念那个身影,可是越不想,那个影子就偏偏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转过身再次提起笔,一朵梅花苞跃然于纸上。 “有人吗?” 一个欢快的声音打破了悦梅斋里的宁静。 老布一听声音便认出来的人是孙玉麟,他向无忧微微示意,退出内堂去前厅招呼客人。 无忧也听见了那个留存在记忆中的声音,他愣了半秒,居然不知所措,是该出去打个招呼,还是躲在暗处一言不发。 “姑娘又来赏梅啦?” 老布面带笑容的看着玉麟,一边和蔼的打着招呼一边从多宝格上拿出落梅沏上飘香的茶水。 玉麟是因为被皇宫的事情搞得不胜其烦又不想回神捕府,才又来到悦梅斋贪香。 想来也是奇怪,当她踏进悦梅斋的那一刻,烦扰的心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品着落梅的香,玉麟的心情十分的放松,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 虽然屋子里统统都是梅花,可是各式各样各种形态的梅花又展现着不同的风范,仿佛怎么看都不觉得厌烦。 她走到一副画前停下脚步,这是一副含苞待放的梅花,正是无忧先前刚刚画好的。 “这?是新作的吧?” 玉麟看着这幅画问一旁的老布。 老布点点头,这姑娘的眼神可真巧,这幅画才挂上不到半个时辰,她居然就认出是新作。 “姑娘可真是好眼力,这画是我家公子刚画好的,才挂上不到半个时辰呢。” “哦?这么说,你家公子也在这里喽?” 刚画完,看来这个酷爱梅花的公子没走远,玉麟着实对这个人感兴趣,她十分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 老布有些为难,无忧公子一向不与外人接触,哪怕身在悦梅斋也是都是谢绝见客。 “这~ 恐怕无法满足姑娘的愿望,我家公子素来清逸,不喜与人交甚,望姑娘见谅,” 老布深知无忧的性格,所以只能借口推辞。 玉麟有些失望,看来是无缘相见了,不免有些遗憾,看来她只能品着独一无二的落梅,看着满屋的梅花,幻想着画这些梅花的是一位才艺双绝的翩翩少年郎。 就在玉麟感觉有些可惜的时候,无忧静静地从内堂来到前厅。 老布看到从不露面的公子今天却反常的出门见客,不免有些惊讶。 玉麟背对着堂门,并没有发现无忧的到来,她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副梅花苞,仿佛感受到了画画之人有些忧郁的心事。 无忧示意老布不要出声,他轻轻走到玉麟身边,看着从记忆里走出来的人儿,莫名的情感让他的眼神显得十分迷茫。 她看着画不语,他望着她,亦无语。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玉麟终于将视线从画中抽离,一转身与无忧四目相对,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个人不就是那天救她的公子吗? 玉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她眨眨眼,怀疑自己是看梅花看得太入迷,出现了幻觉。 可是,如此栩栩如生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是幻觉! 无忧看着眼前已经傻掉的女孩,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距离这么近的感觉真好。 “你,你?” 玉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想跟无忧打招呼,可又想跟他道谢,两种想法叠加,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忧暗暗一笑,转过身,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落梅,慢慢品起来。 玉麟也随他来到桌前,不过她只是站在无忧的旁边,像一个崇拜者一样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说话,她又不好意思说话。 第47章 有缘,自会相见 “公子可还记得我?” 玉麟轻声问无忧,心里面忐忑的小鼓敲的七上八下。 无忧故作好奇,放下茶杯转过头看着玉麟,装作从未相识的样子, “哦?我们见过面吗?” 听见这话,玉麟心里十万个不是滋味,自那日的匆匆一面,她就已经对翩翩的白衣公子念念不忘,可是没想到原来人家根本就不记得她这么一个小女子,不免很是失落。 眼神有些黯淡,本来挂在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散,有些难过,也有些伤心。 无忧看出了玉麟的变化,看到她不太开心的脸,他有点后悔不该逗她的,惹得她不开心了。 “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 无忧赶紧为自己的小失误圆场,他可不想看见这个默默思念了很久的人不开心。 一听这话,玉麟有些惊喜,脸上瞬间又恢复了红晕,原来他没忘,原来他只是一时不记得而已。 “姑娘也喜欢梅花?” 无忧为了缓解这略微尴尬的场景,试着转移话题让玉麟放松一些。 “喜欢啊,可是以前很少能看到梅花。” 玉麟这话不假,在城里很少有人栽种梅花树,想要看到绽放的梅花就成了稀罕事。 玉麟看着满屋的梅花,每一幅都出神入化,每一幅都引人入胜,每一幅她都喜欢。 “每次来这里,我都感觉像是走进一片梅花树林,四周都是梅花树,天空飘着花瓣,那感觉,真是美极了。” 玉麟是真心喜欢这些画,看着这些画像是能忘掉所有的烦心事,静静的坐在梅花林里,享受着那一份静怡。 无忧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跟母亲坐在梅花树下看着花瓣飞舞,那时的生活是多么的与世无争,可是上天却不垂怜,偏偏冷酷的夺走那份安静,变得那么纷扰,变得那么复杂。 “那日,真的谢谢你!” 玉麟一直很想谢谢无忧那天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相见,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天可算见到了。 “举手之劳。” 无忧回答的大义凛然,像是份内事一般,不过在他心里却不一样,虽然救她并非刻意之举,如果往事回眸,他那日可能会选择留下,这样他们就会更早的相识。 “我一直都很想谢谢你,只不过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 玉麟有些不好意思,越说越小声,生怕声音稍稍大一点,就能暴露她芳心暗许的秘密。 “有缘自会相见。” 无忧的话说的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人,可是他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他又何尝不是祈盼再次相见。 “有缘~ 自会相见~ ” 看来他俩还是有缘的,玉麟轻轻重复着这句话,心里乐开了花。 这时夜枭从门外匆匆走进来。 “小姐,老爷让您立刻回府!” 夜枭径直走到玉麟身边,匆匆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眼前这位白衣公子似曾相识。 “爹找我?” 玉麟好奇,可是又恋恋不舍不想离开。 “是的小姐,老爷刚从宫里回府就立刻吩咐我来找小姐,看来情况不小。” 夜枭声音压低,并用余光继续审视着一旁的无忧。 “好吧,那我们这就回去。” 玉麟再不情愿可是父亲的吩咐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在轻重缓急上她还是会以大局为重。 玉麟看向无忧,这还是她今天头一次正视着无忧,他还是一身白衣,他依然一身仙气。 “公子,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无忧点点头,不舍的心情隐藏得很好,别人根本察觉不到。 “不知在下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无忧这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居然忘了问这么重要的问题! “玉麟,孙玉麟。” 玉麟轻轻地说。 “我叫莫无忧~” 无忧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玉麟,目不转睛,生怕话未落,人又消失在花海中。 玉麟笑了笑,这笑容很甜。 无忧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递给玉麟。 “玉麟姑娘,改日再会。” “改日,再会~ ” 第48章 再现女飞贼 皇宫闹贼一天没有抓住,民众的恐慌一天大过一天,人人都害怕万一哪天飞贼从皇宫偷腻了把目标转到普通百姓,那百姓的日子可就遭了殃。 皇宫里皇帝急得直跺脚,皇宫外孙穆雷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兹事体大的事情,现在论谁也不敢保证能办的稳稳妥妥。 女飞贼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大皇子倒卖皇宫珍宝的事情又无端冒了出来,一出接一出的乱岔子搅得神捕府不得安宁。 那边厢,梅园里,锦貂兰日日翘首以盼的等待着自己安排的好戏可以上演,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神捕孙穆雷有什么动静,不仅皇家不以为然,反而举办了大型聚会,民众的目标现在依然还是紧紧的盯着女飞贼,这让她的计划完全落了空。 不甘心,这怎么能让大名鼎鼎的女神偷甘的下心,于是,锦貂兰决定计上加计,再次引起神捕的注意。 适夜,锦貂兰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的潜入慕容轩销赃的商铺把前几天贩卖到此的皇宫珍宝八宝玉珍壶和锦绣琉璃杯等偷了出来,然后又悄悄的潜入慕容轩藏匿珍宝的别苑。 只见宅子内,歌舞升平,装潢的美轮美奂,就像一座小皇宫。数名美姬围绕在慕容轩的身边,有的趴在他身旁,有的伏在在他腿上,还有的拿着酒盏一边跳舞一边欢笑。 锦貂兰从门外斜看了一眼,横眉冷笑。 “哼,这莺歌燕舞的都赶上梅园了。” 她看了看手中包袱里的宝贝,心里想,这会就让你在此乐呵乐呵,很快你的快乐日子就要到头了。 然后纵身一跃,翻身跳入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的就规矩多了,从摆放的家具来看,应该是间书房。 没想到这种放荡不羁的人还有间书房,锦貂兰觉得很不可思议,她随意在屋子里转了转,别说,靠墙的书架上还真有很多书籍,她随手拿了一本翻开一看,大吃一惊! 这书面上写的《品行道德修养杂论》,内容却是不堪入目的花街柳巷香艳图册! 锦貂兰感觉自己像个傻瓜,刚才看到书面还有片刻觉得这败家皇子还不是那么不可救药,现在真想返回歌舞大厅给这登徒子一记大耳光,狠狠的替他的皇帝老子教训下这个不知廉耻的熊儿子。 想归想,锦貂兰知道再咬牙切齿也不能做什么,因为现在忍不住惹出点枝节,那全盘的计划就功亏一篑。 她捏着那本淫秽书籍的边角,塞进刚才书架中,然后使劲从帷幔上擦了擦手,生怕污秽的东西沾到手上半分。 然后,她打眼扫了一下书房的各个柜子,终于在西面墙看到一个带镂空雕花门的橱子,她走过去,打开橱门,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个印记。 锦貂兰伸手摸了摸印记,这个东西应该很沉,要不挺结实的橱子怎么会压出个坑呢。 不管其他的了,现在也没时间多去考虑别的事情,她把包袱里的东西轻轻的拿了出来,然后又用皇家专属的金色帕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外面再套上一层不起眼的麻布袋,最后故意把麻布袋的口敞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帕子角,这样只要有人打开橱门直接就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皇宫珍宝。 一切安排就绪后,锦貂兰再也不想留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宅子里,冷哼一声,轻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一步,已经安排妥当,下面就开始了锦貂兰的第二步。 她刚才离开别苑的时候顺手带走了一条舞姬扔在一边的粉色罗裙,于是,她松松的套在夜行衣外,围上面纱遮住大部分娇媚的容颜,故意以女飞贼的样子招摇的往府衙飞去。 夜色昏暗,府衙的门口,衙役们无聊的打着瞌睡,房顶上,一抹粉色的身影远远飘了过来。 锦貂兰故意拿了一个小石头砸向了一个衙役,衙役哎呦的抬起耷拉的脑袋,看看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饶爷清梦,不曾想,这一抬头不要紧,就看见一粉衣女子在房顶跳来跳去,瞬间惊醒,这莫不就是京都传闻的女飞贼?! 他赶紧把旁边同样瞌睡的衙役叫醒,大家面面相觑,女飞贼现身了!这可不得了,赶紧火急火燎的跑进衙门通知大人。 府衙内正休息的大人,一听女飞贼,立刻套上官服,官帽都来不及戴赶忙来到府衙门口,果然看到一个粉衣女子在房顶,不过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慌张,也没有被人发现着急逃走的意思,反而就像是在房顶玩耍,大人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喊一声。 “女贼,你哪里逃!” 锦貂兰一看,鱼已上钩,于是开始了她的下一步计划,她纵身一跃,故意放慢了脚步,让衙役们能够跟得上她的步伐,一步一步把他们引到了慕容轩的别苑门口,然后跳进了院子里。 第49章 闲逸雅苑 现任府衙的大人是一位刚上任不久的文官姓苏叫文成,这位苏大人办事谨慎,在私下没有攀附任何权贵,在朝中也不依附各方势力,颇具清流。 虽说他这官是功名取得,但最后也是通过神捕孙穆雷的保举才得以委任,苏大人虽然感激神捕,却依然孑然一身。 闲逸雅苑,四个大字匾额,苏大人一惊。虽然他不关心朝中党羽的动态,但朝里人员在城内置房置地的事宜也是由他负责,如果没记错,这闲逸雅苑就是中书令吴广陆吴大人的房产。 说起这个吴广陆吴大人,可是个有名的墙头草,表面上谆谆有理,实则滑得很,见人下菜碟的高手,虽然慕容孤傲很不喜欢他,可奈何此人机智过人,朝廷又是用人之际,只要吴广陆没有什么大的异动,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吧。 女飞贼在苏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进了闲逸雅苑,这二品中书令虽然不好得罪,可皇宫女飞贼的案子也不能不管,刚正不阿的苏大人立刻命人围住了宅子,生怕一不留神女飞贼又溜之大吉。 宅子外的动静似乎并没有影响宅子内主人此刻的雅兴,音乐声不绝于耳,舞姬们欢笑的声音不时飘了出来。 看门的守卫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赶紧开门查看,没想到一开门吓了一跳,围得水泄不通的府衙衙役,带头的还是气势汹汹的府衙苏大人。 守卫不知为何苏大人如此阵仗的出现在门口,试探地问。 “不知苏大人,深夜在此,所为何事啊?” 苏大人打量了一下守卫,此人见到这么多官兵都面不改色应该不是一般的家宅守卫,既然是吴大人的私宅,那肯定也是吴家的人。 “刚才我们追踪一贼人至此,贼人跳入院中,本官需进院搜查。” 一听要搜查,守卫有点慌了神,此刻大皇子正在正厅玩乐,这让他们进去可就坏了大事,折损了皇子的威名不说,这万一得罪了皇子,他们包括吴大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守卫故意向苏大人挪了两步,低声说。 “苏大人,可知这宅子是吴广陆吴大人的别苑?” 苏大人早知守卫会搬出吴大人当挡箭牌, “本官自是知道,就因为是吴大人的别苑,才不能罔顾吴大人的安危,这女飞贼要是在吴大人的宅子里造次,那本官可是难辞其咎!” 守卫见搬出吴大人也没能压得住苏大人搜查的心,于是又说。 “别苑戒备森严,并未见到有贼人进入,苏大人就不必麻烦了吧~” 苏大人眉头一皱,这守卫是变着花的不想让他进门,看来今晚这别苑里是有什么大人物在此啊。 “难道说,这别苑有什么不敢让本官知道的秘密不成?” 说罢,苏大人手一挥,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守卫的阻拦,径直闯入了别苑内。 守卫见拦不住苏大人,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大厅通知乔装出宫的小太监,小太监一听,大事不好!赶紧钻进了屋子,禀告了慕容轩。 正喝酒的慕容轩刚把一杯美酒倒进口中,耳边就听到了小太监的禀报,有点扫兴的抬手一挥,音乐立刻停止,舞姬们纷纷退到了帐幔之后,小太监赶紧给慕容轩整了整衣衫,虽然今夜他没有穿象征身份的蛟袍,可一身华贵的锦缎也是世间少有的昂贵之物。 慕容轩摇了摇头,坐在软榻上,小太监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门外苏大人已经来到正厅的门口,明亮的灯火与室外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苏大人一时之间被光晃了眼,没看清正中坐的何人,只听见慕容轩喊道。 “怎么,搅了本王的雅兴,现在不敢进来了吗?” 苏大人一惊,此人不是别人,不就是那个不务正业的大皇子慕容轩嘛,于是走进厅中,跪下行礼,庭外的众人也纷纷下跪。 “不知晋王在此,下官罪该万死,望晋王开恩。” 虽然大皇子在朝堂上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王爷,可好歹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哪怕不受皇帝待见,也不是他这种府衙小官能得罪得起的。 “开恩?我开什么恩?还需要本王开恩嘛?我听说苏大人刚才可是霸气的很,连吴广陆吴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呢!” 慕容轩呲鼻一笑,玩味的看着苏大人。 “刚才下官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苏大人有理有据,一点也不惧怕盛气凌人的慕容轩。 “哦?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硬要坏本王的兴致?” 慕容轩接着问。 “刚才本官看到了之前大闹皇宫的女飞贼,就跟着女飞贼一路到了别苑,女飞贼跳入院中,本官怕女飞贼造次了吴大人的府邸,便下令手下进院查看。” 苏大人义正言辞的解释道。 什么?女飞贼?一听见女飞贼这三个字,慕容轩有种不好的预感,其实锦貂兰选的地方一点都没错,吴大人的这个别苑以前确实是慕容轩藏匿宝物的地点,只不过最近他的手头不宽裕,很多珍宝都陆续卖了出去,现在宅子里还有多少珍宝,他自己也没把握。 “女飞贼?什么女飞贼,本王玩的正开心,根本没什么女飞贼,美娇娘倒是不少~” 慕容轩一挥手,躲在帷幔后的舞姬纷纷走了出来,围在慕容轩的周围。 “要不,苏大人,也来和本王一同快活快活?” 慕容轩戏谑的抬着舞姬的下巴,挑逗性的问苏大人。 苏大人并不理会慕容轩,依然坚定地说。 “为了保证晋王的安全,下官还是得对别苑进行搜查。” 一听这苏大人不听自己的,慕容轩立刻火冒三丈。 “你居然敢忤逆本王!” 苏大人赶紧俯首跪地。 “下官不敢” “本王好歹也是皇子,岂容你想搜就搜?!” 慕容轩生气的拍着软榻,怒不可揭。 就在这时,庭外传来一个声音。 “苏大人,你可有把晋王殿下放在眼里?!” 第50章 请君入瓮 来者何人?正是闲逸雅苑的主人朝中中书令,吴广陆吴大人。 吴大人一身官服,身后跟着十来个仆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苏大人走来。要说这苏大人的搜查别苑也是突发状况,为何这吴大人来的这么及时? 原来,就在苏大人执意要进院搜查的时候,看门的守卫就派人快马加鞭的跑去吴大人府邸通报,吴广陆一听顿感事态不妙,于是赶紧起身奔着别苑就赶了过来,然后正巧赶上眼前的这一幕。 慕容轩看到前来救他的吴广陆,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按官位品阶,吴广陆比苏大人高好几个官阶,权力大过苏大人好几倍,在朝堂,吴广陆虽然不是多么的受恩宠,但是也比这几十年见不到皇帝一面的人有面子,既然吴大人都亲自到场了,这事情估计也就轻而易举的解决,最后就会不了了之。 可谁想,这苏大人偏是一块既不欺软也不怕硬的臭石头。 “下官苏文成,拜见中书令吴大人。” 吴大人摆出一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官威,抬着下巴斜着眼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苏大人。 “嗯,听说苏大人要搜我的院子?” 他冷哼一声,语气十分轻蔑,仿佛料定了苏大人是不敢得罪自己的。 不等苏大人回话,吴大人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咧着一张谄媚的笑脸,双手抱拳半弓着腰抬腿迈进正厅。 “哎呀,早上就听闻喜鹊在微臣床边喳喳叫,没想到原来是晋王殿下大驾寒舍,一切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招呼的不周,惊扰了殿下,打扰了殿下的雅兴,微臣罪该万死。”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慕容轩责罚,在他身后的庭院里,苏大人及众官兵家丁一等众人也赶紧纷纷跪倒。 慕容轩一挥手,假装毫不介意的说, “吴大人起来吧,门外的也都起来吧。” 吴广陆磕着头对慕容轩千恩万谢,又是多谢殿下的不怪罪之恩,又是以后保证不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不雅状况,反正就是好话塞了一大堆,听着像是吴大人在给众人解围,实则他是在替慕容轩打圆场。 正厅内,吴大人与慕容轩似聊非聊的打着太极,眼睛却滴溜溜的瞄着门外杵着不走的苏大人,他心想,这人真是个石头,他都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了,一般人也就作罢拉到带着人回去了,可这苏大人怎么连动就不动? 于是,吴大人给慕容轩施了一礼,便朝苏大人走去,语气瞬间又变回了瞧不起人的态度。 “我说,苏大人,你还不走?” 苏大人一抱拳。 “恕下官直言,这院子下官还没有搜查,还不能走。” 吴大人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还没等吴广陆发话,只见屋内的慕容轩勃然大怒,重重的将茶盏摔到地上,几乎咆哮的怒吼。 “大胆!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王,你这是活腻了!” 吴广陆一看,大事不妙,皇子大怒,这苏文成怕是倒大霉了,说不定小命都要呜呼了。他赶紧跪下五体投地的求慕容轩开恩,不过他可不是好心的替苏文成求情,而是求慕容轩不要牵连于他。 “殿下,开恩呐~” 就在此时,门外熙熙攘攘的又来了一队人马,这些人不论从着装还是素养,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官兵,他们个个高头大马,魁梧壮硕,身着黄色铠甲,手持银枪剑茅,规规矩矩的站成两排,抬着头挺着胸,气宇轩昂。 随后,一个手拿皇家宝刀的人,起身下马,威风凛凛的走进庭院,大家定睛一看,来人正是京都神捕,孙穆雷。 各位肯定好奇,这苏大人是锦貂兰引来的,这吴大人是赶来救驾的,那这孙穆雷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依然还是大名鼎鼎的女神偷锦貂兰的设计。 她早就料定这慕容轩不会乖乖的跳入她所挖下的深坑,于是,她先是引来了执着又刚正的苏文成,然后又飞身潜入皇宫慕容孤傲的寝室,放了一支插着字条的梅花镖,为了就是引慕容孤傲派神捕孙穆雷去闲逸雅苑凑个热闹。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她又飞身回到了闲逸雅苑,穿着夜行衣躲在房顶上静静的等待好戏登场。 今夜的闲逸雅苑可真是热闹,又是慕容轩又是吴广陆,现在连孙神捕也来了,光他们带来的家丁人马,就塞满了整条街道,就更别说闲逸雅苑的庭院里了。 这个院子里,除了慕容轩,就数孙穆雷的官大,苏大人,吴大人纷纷下跪行礼,孙穆雷抬手让众人起身,一行人给孙穆雷让出了一条道路,孙穆雷顺着路走进正厅。 孙穆雷是武将行的礼十分简单,双手抱拳俯首。 “臣参见晋王殿下。” 这个时候,慕容轩的脑子开始有点疼,本来以为就要偃旗息鼓的事,又掺和进来个孙穆雷。 孙穆雷是何等人他最清楚不过,朝中最难缠的人莫不过就是这位远近闻名的大神捕,这下可坏了,事态往不好的方向越走越远。 看着眼前的孙穆雷,慕容轩的底气一下子泄了一半,他可不像苏文成那样好对付,吓唬吓唬就可以过去,这神捕想要做的事情,就连自己的父亲皇帝大人都拿他没办法,何况自己一直也不受神捕的待见。 慕容轩心里直打鼓,一边琢磨的怎么应付孙穆雷,一边给门外的吴大人使着眼色,示意你赶紧想办法,可面对孙穆雷,吴大人也一脸的尴尬为难,他不是不想替慕容轩出招,是实在没有可以行的方法。 此刻他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生怕他的目的是来救晋王,别到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他在朝堂摸爬滚打油滑了这么多年,一下毁在这里可就全盘皆输了。 “不知晋王殿下,深夜在吴大人的别苑做什么?” 孙穆雷说话向来雷厉风行,不打官腔,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直击根髓。 “我,我,嗯,本王听闻吴大人的别苑最近买的几名舞姬甚是漂亮,正好今日得空,便来别苑欣赏一番。” 慕容轩有些战战兢兢,但还是强撑着编了个看似理由的理由,反正他在朝中的名声一贯就是无所事事吃喝嫖赌,这哪个官员买了舞姬他要来欣赏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里,吴大人赶紧卑躬屈膝的走到离孙穆雷一丈远的地方恭敬的附和慕容轩。 “是是是,正是如此,是下官的家丁从江南物色到了舞姿一流的美姬,特地请晋王殿下到府上观看欣赏。” 说完吴大人微微抬起头,不巧正对上孙穆雷那双横眉冷目,瞬时打了个激灵,赶紧低下了头。 “哦?既然如此,那苏大人又为何在此?” 第51章 再度出现的珍宝 苏文成走到孙穆雷的面前,躬身行礼,然后毕恭毕敬的回话, “下官是跟踪女飞贼来到的这里,不成想,这院子竟是吴大人的宅邸。” “哦?” 孙穆雷也是跟着女飞贼的行踪找到的这里,难不成这夜闯禁宫和大闹府衙的是同一人?还是飞贼团伙? “下官亲眼看见女飞贼潜入了吴大人的府邸,为了安全起见,下官本打算进府搜查,可…” 他想说,可谁知道里面还藏着一个晋王殿下。只是这话大不敬,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孙穆雷看出了苏文成的话外之意,也明白以他的官职,根本左右不了比他官大的吴大人,就更不用说晋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与晋王殿下说明,难道晋王殿下是不通情理之人吗?” 孙穆雷以退为进,表面上是埋怨苏文成的不懂事,实则是给慕容轩将了一军。 “下官知错,请晋王殿下恕罪。” 苏文成一听,赶紧躬身九十度,端起一副知错就改的架势,头压的很低。 孙穆雷虽然此刻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很满意苏文成的表现,孺子可教也。 这下可好了,彻底给慕容轩整无语了,孙穆雷算是把他的套路都堵的死死的,现在除了放苏文成进院搜查这一条路,其他法子都不好使了。 慕容轩气的咬牙切齿,面色发青,他恨不得此刻有一把刀解决了孙穆雷这个大麻烦。 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自己现在如此骑虎难下,再纠缠下去,恐怕孙穆雷这只老狐狸就会起疑,万一再搞出个什么请尚方宝剑如皇帝亲临之类的事情,最后强制搜查,那到时候,他这晋王的脸面该往哪搁? “哼,要搜就搜吧,反正你们也搅没了本王的兴致,作罢。” 说完,他一甩袖,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吴广陆一看,慕容轩就这么走了,心里不免紧张起来,这里可是他的宅子,能罩着他的晋王都斗不过孙穆雷,他这低三四阶的文官岂是孙神捕的对手? 现在吴广陆唯一庆幸的是,幸亏他前些日子命人把慕容轩的赃物卖的卖,转移的转移,据他所知,宅子里应该是没有宫廷珍宝可查,所以,他也没多想,挂着一副恭维的脸,带领孙穆雷和苏文成等一干人,进院搜查。 前厅,中庭,后庭,经过官兵们的审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直到他们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东墙规规整整的摆放着一排书架,北墙有一个超大号博古架,西墙则是一个做工考究橱门带镂空雕花的柜子。 偌大的书房打眼一看也不像藏着人的样子。 就在这时,透过光亮,西墙那个镂空花纹柜门里面,像有金灿灿的东西在发光。 两名官兵,一人拿着火把将屋内的烛台点亮,另一人则走到柜子前打开橱门。 一个装着花瓶状的大麻布袋出现在大家眼前。 更重要的是,麻布袋的里面居然还包裹着象征皇室的金黄色锦缎! 孙穆雷望着花瓶眉头一皱,苏文成万万没想到,搜了半天,贼人没发现半个,皇宫珍宝倒是出现了一个。 吴广陆瞪大了眼睛,他一脸不置信。 这麻布袋子里装的可不就是他前几天刚卖出去的八宝玉珍壶吗?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还在自己的别苑里。而且,卖出去的时候也没有这一方金色皇家锦缎啊,甚至他就从来没见过这方锦缎,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他家? 来不及多想,吴广陆赶忙为自己打圆场。 “哎呀,哎呀,这是什么啊?这,这,这可不是下官的啊…” 孙穆雷冷哼一声,撇了吴广陆一眼,现在再狡辩是不是为时过晚了一点。 “哦?在吴大人的别苑查出的东西不是与大人的,还能是谁的?” “是… 哎,不是…… 哎,是,是……… ” 吴广陆想说这是晋王慕容轩的,可他琢磨了一下,不能说,万一晋王一口咬定和自己无关,他都没人说理去。可他又不想承担责任,皇宫珍宝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别苑里,既不是皇帝恩赏,也不是天家恩赐,这不得给他扣上偷盗皇室珍宝的罪名抓进天牢受审。 他左右为难,此时就像百爪挠心,解释不清楚,也没法解释清楚,只能干着急。 苏文成命手下将书房里所有的柜子都打开,这一检查不要紧,大大小小的珍宝都像雨后的春笋,一个一个竞相冒了出来。 锦绣琉璃杯,瑶池莲花碗,青莲玉净瓶,翡翠碧玉壶… … 吴广陆看着眼前排列在眼前的珍宝,双腿瞬间没了力气,一下瘫坐在地上,心想,这下可完了,他这中书令是做不成了,说不定小命都要呜呼了。 孙穆雷细数了一下眼前的珍宝,果然都是出现在那个来历不明的明细簿里,那本明细簿这么厚,看来现在搜出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出现在吴广陆的别苑,晋王慕容轩也同时出现在别苑,就以此来断定慕容轩和这皇宫珍宝有关,未免太牵强,毕竟没有实质的证据能指证和晋王慕容轩确实有关。 此时,只能先将吴广陆收监,等查明真相,有了证据再上奏皇帝。 “吴大人,请把,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到天牢聊一聊。” 孙穆雷给他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两名亲兵立刻将吴广陆从地上架了起来。 “苏大人,这贼人怕是早已离去,这些宫廷珍宝还需要天明仔细查验再送回皇宫,今夜你加派人手在此值守,明日一早,待我上奏朝廷再行定夺。” “下官领命。” 苏文成躬身施礼,然后吩咐衙役赶紧回去府衙再找些人来值守。 这看守宫廷珍宝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是他承担不起的责任。 交代完一切,孙穆雷骑上马,亲兵压着打了蔫儿的吴广陆,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闲逸雅苑。 一直躲在屋顶的锦貂兰,看见孙穆雷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还在书房里清点珍宝的苏文成,虽然这结果没她想象的那么轰轰烈烈,不过起码有了点效果,还算满意吧。 于是,她伸了一个懒腰,一个纵身,飞走了。 孙穆雷坐在马上,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突然扭过头朝别苑的房顶瞧去。 除了月光,什么也没有,他慢慢回过头,怀疑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如果这一切都是女飞贼设计好的,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曝光了慕容轩,她究竟是图什么?她和慕容轩又有什么联系? 第52章 傀儡 经过一夜的清点,在吴广陆的别苑里一共找出了皇室珍宝二十多件,大到琉璃瓶,小到东海珍珠,通通一样不落的装进了大箱子,由苏文成护送回了皇宫。 御书房里,慕容孤傲看着眼前这一箱子珍宝,气的脑袋嗡嗡作响。 “孙穆雷,你跟我讲清楚,这究竟谁干的?” 孙穆雷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吴广陆和晋王在这方面有联系,所以只是说了吴广陆的事情。 “回皇上,中书令吴广陆已经被臣拿下,现已关押在天牢,只是…” “只是什么?” 慕容孤傲虽然不想听到这事和自己儿子有关,但是如果是真事,他也得接受。 “此事,吴广陆并未承认是其所为,也没有交代其他案犯。” 孙穆雷如实回禀。 慕容孤傲此时还抱有一丝希望,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是慕容轩干的,那说不定他儿子是被冤枉的。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看待这事。” 孙穆雷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停顿了片刻,然后一抱拳。 “回皇上,依微臣愚见,既然明查不到效果,不如由明转暗,引蛇出洞,一来可以查出此案的真凶,二来还可以探清报信之人的真实目的。” 慕容孤傲点点头,他已经被烦的一个头两个大,一点也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既然孙穆雷有主意,就按他的意思办吧。 梅园,莫相魂一边听着曲儿,一边品着茶,梅三素又一次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在旁边罚站。 莫相魂不说话,梅三素心里直犯嘀咕。今天主子这又是闹得哪一出?还是哪里又出了问题? 一曲结束,琴音袅袅落下,莫相魂斜眼瞟了梅三素一眼,只见她脸色阴一阵阳一阵。 “嗯,三素啊,你,就没什么跟我说说的吗?” 他挥了挥手,抚琴的歌姬立刻退出了房门。 梅三素心里紧张,她从头思考着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 “哎呀,主子,您就别为难三素了,三素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您还是直说好了。” 莫相魂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就点明了他今日来的目的。 “你的那个锦狐狸,最近可不乖哦?” 梅三素一皱眉,又是这个锦貂兰,最近这只小狐狸是怎么了,怎么净给她惹事。 “她?…” 她不敢说什么,毕竟莫相魂交代的任务,锦貂兰至今也没完成。 莫相魂将小手指插进茶水中,轻轻搅动了几圈,不一会原本清澈的茶水就变得浑浊。 梅三素看着那碗淬了毒的茶水,心里直发毛。 “三素啊,你是时候警告她一下,别再招惹孙穆雷,否则… ” 莫相魂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抬手将碗里的茶水扬了出去,霎时地上冒起了一阵白烟。 “是,是,主子,我知道了…” 梅三素心里直打鼓,看来主子是生气了,她要是再不好好管一下锦貂兰,估计这丫头小命不久已。 兰阁里,锦貂兰正美滋滋的泡着花瓣雨,心里幻想着皇宫内廷宫斗大戏。 吱呀~ 门被人推开,听的出来人此时心情不好,脚步十分沉重。 锦貂兰一个兰花转身,蜻蜓点水般从浴盆里跃起,轻轻的坐到梳妆台前捋着秀发。 她透过镜子,看到来的人正是刚刚受过训话的梅三素。 “呦,我说三娘啊,你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她还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莫相魂知道了,而且还惹怒了莫相魂。 梅三素连扇子都懒得摇,一手掐着腰,一屁股坐在锦貂兰的绣床上。 “我唱哪一出?我倒想问问你唱的哪一出?” 梅三素没好气的看着锦貂兰。 锦貂兰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她做什么?惹得梅妈妈这么生气? “我?唱什么?我啥也没干啊?” “你没干?你没事招惹孙穆雷干什么?” 梅三素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事情挑明了说。 锦貂兰一听孙穆雷,立刻就明白了,她一边捋头发,一边嘻嘻一笑,那笑容,真像一只狐狸。 “哎呀,这么快就知道了嘛?” 她不以为然,甚至还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极光荣的事情。 梅三素二话不说,一扇子打到她身上。虽然力度不大,但是以梅三素的内功,这一扇子威力也不小。 锦貂兰没想到她会出招,一扇子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巴掌,原本瓷白的玉臂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哎呦,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锦貂兰不知道梅三素为何这么生气,都到了打她的地步,以前她再怎么闹幺蛾子,梅三素都只是骂骂她而已,而今天却是下了狠手。 “干什么,给你个教训,你给我记着,以后不许你再招惹孙穆雷!” 锦貂兰冷哼一声,招惹孙穆雷怎么了,她不仅招惹了孙穆雷,连皇帝慕容孤傲她都招惹了,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又不认识自己。 梅三素看着锦貂兰这不服气的眼神,抬起手上的扇子,锦貂兰一看,赶紧服了软。 “好好好,我知道啦。” 梅三素的心里其实也是疼惜锦貂兰的,毕竟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她既然选择了效忠莫相魂,那就只能马首是瞻,何况她们的小命都还攥在莫相魂手里。 她看着锦貂兰,叹了一口气,然后扔给她一包白色药粉。 “这次是解药,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保证会不会是毒药!”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兰阁。 锦貂兰看着手里的白色粉末,心里怨气横生。 想当年她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偏偏遇见了莫相魂,喝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从此变成了笼中鸟,不仅没了自由,还每个月都得吃包解药才能苟延残喘。 往日的风光不再,只能寄人篱下,被人压着头过日子的感觉实在糟糕的很,好不容易做一件自己得意的事,结果还不被允许。 她愤恨的一仰头,将解药倒进嘴里。 不管自己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不吃解药,也是死路一条。 锦貂兰看着镜中的自己,纵然再妩媚再妖娆,也不过是像傀儡一样让人牵着鼻子走,越想越不高兴,一个纵身,一头扎进浴桶里,还是先让自己冷静冷静好了。 第53章 雷英之仇 最近几日的神捕府异常安静,主要是府里的小主人孙玉麟为了一把扇子丢了魂。 自从那日无忧赠扇后,这把折扇就成了玉麟时时刻刻贴身必备的至宝,走路拿着,吃饭攥着,就连睡觉也得抱着,生怕折扇长了腿,一不留神就跑了。 这其实就是一把普通的折扇,扇骨由檀木所制,扇面也是普通的绢纸,只不过上面的梅花图案是无忧亲自所作。 玉麟看着眼前的折扇,就像是见到了无忧本人,一抹白色的身影立于扇子之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算一算,她和他已经隔了好几个秋了。 她不是不想再去悦梅斋见无忧,只是她顾虑自己的婚约,现在她已经是一个有皇家婚约的人,如果再随意的去会其他男子,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严重了还会连累父亲和无忧,所以她只能寄相思于折扇之上。 夜枭端着一盘剥好皮的蜜橘来到玉麟身边,此时,玉麟正烦闷的趴在八仙桌上假寐。 “小姐,别心烦了,吃点蜜橘,特别的甜呢。” 夜枭看着心情不好的玉麟,他的心里其实也不好过,可是没办法,他也只能想办法逗玉麟开心。 玉麟无精打采的抬起头,看着夜枭,夜枭顺势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蜜橘,虽然蜜橘很甜,但是也没融化玉麟心里难过的感觉。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 “小姐,有人送来一封信,信上写明是给夜枭少爷的。” 敲门的是将军府的管家孙胜,他双手托着一封信在门外等候。 夜枭打开门,接过信,果然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三个字:夜枭收 玉麟好奇的走到夜枭跟前,她直勾勾的盯着那封信,信封上的字体娟秀,应该是女人的手笔,可是… 整个京都,貌似除了玉麟以外,夜枭应该不认识其他女人吧… 解除好奇的方法就是让事实说话,于是,夜枭拆开了那封信。 信的内容极其简单:我认识柳夏卫,明日午时京郊破庙。 玉麟拿过信纸,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似曾相识,只不过实在太淡,只一会,哪一点香味也消散不见。 “我明天跟你去!” 玉麟将信叠好塞回信封,然后递给夜枭。 夜枭看了看玉麟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再说无益,也就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把信收了起来。 找了这么久,这柳夏卫的消息可算有一点希望了,这算是这么多烦恼的事情里,目前唯一让玉麟高兴的事。 所以,玉麟一口气吃下很多瓣蜜橘,心情好,蜜橘也跟着甜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玉麟就开始准备出发去京郊破庙。 “你觉得,这会是个什么人?” “我觉得是个女人…” “你说会不会是柳夏会的女儿?” 玉麟一连抛出三个问题,夜枭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边,没有作答。 京郊的破庙不是很远,他们到达的时候离约好的午时还早得很。 玉麟把破庙里里外外转了个遍,确定这里没有藏匿什么人。 她坐在破旧的蒲团上面,手里拿着那封信,无意间透过光一照,居然在信纸的右下角,发现一个透明的特别小的字:梅 她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昨天那抹淡香是哪里的香味了。 梅园! 时间一点一点接近午时,夜枭从庙外走到玉麟身边,一边警戒,一边观察着门口。 午时,破庙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像风的声音又像人走路的声音。 只见一个身穿青色罗裙的女子,脸上戴面纱,缓缓走进破庙。 她看了看夜枭,又看了看玉麟,并不感觉奇怪,看来她自然知道有玉麟的地方就有夜枭,有夜枭的地方也肯定会有孙玉麟。 玉麟见女子不说话,便先发了话。她手上拿着信,对女子说。 “可是姑娘约我们来的这里?” 女子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走到离夜枭近一点的地方,夜枭立刻拉着玉麟后退几步,刻意与女子保持着距离。 女子冷笑一声,随即摘下面纱。 “夜鸣?” 夜枭惊讶,眼前的女子,正是他以前同组织的小师妹。几年未见,之前假小子一般的夜鸣居然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夜鸣冷哼一声,斜眼看了一眼玉麟。 “哼,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除了她,谁也不记得了呢。” 听这话,就知道夜鸣对玉麟的怨气是一点也没消。 夜枭不知道该说什么,夜鸣说的没错,如果假设有一天夜枭忘记了所有事所有人,那指定有一个人他是怎么也忘不了的,那就是孙玉麟。 玉麟看出夜鸣的不悦,她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听这话肯定和自己有关,她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此行的目的还是很明确的,不问清楚,她是说啥也不会走。 “关于柳夏卫,你知道什么?” 夜枭也不绕弯子,既然为了这个而来,就干脆直接点。 夜鸣白了夜枭一眼,身为杀手,她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 “那是自然,要不干嘛找你出来。” 说完她还特意狠狠剜了玉麟一眼,特意将那个你字加重说。 夜枭不喜欢她现在看着玉麟的眼神,他的表情变得凝重,犀利的看着夜鸣,警告她不要挑战他的底线,他的底线就是玉麟。 夜鸣看出了夜枭的愤怒,只能换上另一副表情,就是没表情。 “好了,我时间不多,不啰嗦了。” 夜鸣不再废话,她洋洋洒洒的说了很多关于柳夏会的事情,最后,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 “好了,我说完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夜枭看着夜鸣,感觉她突然变得很悲伤。 “夜枭,你走没多久,雷老大… 就死了…” 夜鸣的声音变得抽噎起来,听得出,雷英的死令她十分感伤。后来,她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些组织的事情。 原来,夜枭脱离组织后,雷英就因为调查柳夏卫的事情而卷入了灾祸之中。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杀手外还有更厉害的杀手。 于是,雷英个人连带整个组织都被莫名的高手一路追杀,终于雷英在寡不敌众的劣势中血染山崖,而他的门徒们也都遭到了赶尽杀绝。 夜鸣命大,奄奄一息的倒在树林里,被路过的莫相魂捡回了梅园,虽然武功损失了大半,但是命算是保住了,不过她也没逃过莫相魂的毒,每个月都要吃解药,否则还是会死。 柳夏卫的秘密,她替雷英守了这么些年,只是身不由己,更没有能力再追查下去,所以,一直压在心底,直到夜枭跟着玉麟回到京都,她才想把秘密都告诉夜枭,雷英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这仇得报! 第54章 画梅 夜鸣只是说了雷英的死,并没有将莫相魂的事告诉他们,因为在她看来,莫相魂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就凭夜枭,恐怕根本不是莫相魂的对手。 她喜欢夜枭,一直都喜欢,所以她怎么能够让夜枭送命。 夜鸣交代完了事情,转身欲走,忽然玉麟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等等,你是不是住在梅园?” 夜鸣惊讶,她只字未提,为何玉麟能猜到她住在哪里! 玉麟看出了夜鸣的不解,她松开手,打开了那封信,指着右下角说。 “是这,有一个小小的梅字,而且这信纸上的香味也是梅园独有的熏香……” 原来… 这么细小的线索她这个曾经的上等杀手都没注意,居然被她看了出来,究竟是低估了孙玉麟还是她彻底退化成普通人? 夜鸣冷哼一声,没反驳,就算孙玉麟不是个啥也不会的笨蛋,她也不会喜欢她。 “不要来找我!” 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便离开了破庙,消失在竹林里。 玉麟愣了半天,她还没反应过来,夜鸣就这么走人了,那她是住在梅园吗?她也没回答! 夜枭看了看玉麟,明白她此刻皱眉究竟为了什么,于是他收起那封信,对玉麟说。 “没错。”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玉麟脑子里飞速的回忆着刚才夜鸣提供的信息。 柳夏卫一家一夜之间被贼人灭门,柳家起火前,贼人在宅院里四处找东西,后来因为贼人寻物无果才纵火导致柳氏豪宅化为废墟。 据说,柳家独女逃出生天,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传闻,导致柳家惨案的原因是,柳家藏有上古神器 - 七弦古琴。 玉麟的脑子一片浆糊,什么神器之类她从来也没听过,歹徒为了传说杀人灭门,是不是太过凶残了… 路过一个售卖糖葫芦的摊位,夜枭为了哄玉麟,转身去买了几串糖葫芦。玉麟一个人低着头,走着走着就不小心又撞上了一堵南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玉麟头也没抬,只知道说抱歉,可跟前的南墙却没有回答。 玉麟低着头只看到了一双脚,白色的衣衫,白色的长靴,她脑子里瞬间蹦出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 她猛的抬起头,眼前人,即是心上人。 这一身白衣胜雪的可不就是莫无忧嘛! 莫无忧一脸微笑,看着眼前的小迷糊,话语中带着一副宠溺的口吻。 “怎么走路不看路?” 玉麟看着无忧的眼睛,瞬间红了脸颊,她赶紧低下头,双手捂着脸,滚烫滚烫的。 “我,我,我想事情呢。” 此时,夜枭手里拿着糖葫芦,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他看见现在玉麟对面的无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 无忧看着玉麟,两个人挨着很近,她不动,他也没挪开脚步。 夜枭想让玉麟和无忧保持点距离,就轻轻的从后面拉了玉麟一下,哪知玉麟一个不小心,向后张去。 说时迟那时快,无忧一把揽住了玉麟的腰身,将玉麟搂在怀里。 本来两人之间还有点距离,这下好了,紧紧的贴着,连条缝都没有。 夜枭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心里直怪自己弄巧成拙。 此时的玉麟,脸比刚才还红,就快赶上夜枭手上的红山楂了。 她不好意思的赶紧后退了几步,站到夜枭的旁边,一把拿过糖葫芦塞进嘴里,胸膛里的小心脏使劲的跳,跳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无忧看着玉麟的红脸蛋,比他刚买的颜料颜色还浓,他为了缓解尴尬,轻轻的问玉麟。 “今日可有心情赏梅?” 玉麟想也没想,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无忧恭敬的伸出手,邀请玉麟一同前往悦梅斋。 自迈进悦梅斋的那一刻起,玉麟便恢复了正常,老布惊讶的看着一同归来的两人,内心高兴的不得了。 我家主人,终于有伴儿了。 老布给两人沏了茶便退出了正堂,玉麟看着满屋子的梅花,居然感觉特别开心。因为,她心中最喜欢的那朵梅花,正在离她不远处的桌案前画着梅花。 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孩,此时变得无比文静,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无忧旁边,看着无忧笔下正开着旺盛的梅花,满心欢喜溢于言表。 无忧放下画笔,片刻晕染后,满树梅花竞相开放,一朵比一朵大,一朵比一朵美。 “你喜欢?” 无忧看着玉麟盯着画的眼神,喜欢的意思不言而喻。玉麟点点头,无忧的画,无论画什么,她都喜欢,因为她爱屋及乌。 她喜欢他的画,他更喜欢看画的她。 “这画还未干,等装裱好,我让老布给你送去。” 此时的无忧,已然忘了纠结,纵然他知道很多的事情都无可奈何,那么,能快乐一时是一时吧。 离开悦梅斋,已经是华灯初上,若不是夜枭提醒,玉麟就真的忘记了时间。 回到神捕府,发现有很多禁军守在门口。如无意外,太子慕容祺又来了。 自从皇帝赐了婚,祺太子这往神捕府跑的次数就更多了,一周恨不得来个四五次,府里的家丁和下人都已经习惯慕容祺的出现,甚至他不来都不习惯了。 玉麟前脚刚踏进神捕府的大门,后脚就听见偏厅里父亲哈哈大笑的声音。不得不说,这祺太子是真得未来老丈人的喜欢。 “太子殿下,以后你可不能再惯着玉麟了,要不这要进了宫,她得犯错不可。” 也不知两人之前说了些啥,玉麟就听见父亲给祺太子出主意。反倒是祺太子,一心向着玉麟说话。 “神捕放心,入了宫,我定会好好对待玉麟,您大可监督我,如若我有做的令人不满意的地方,您可以随时禀告父皇,让父皇治我的重罪!” 屋内两人言谈甚欢,屋外玉麟却听的神伤。就照这样看,她想悔婚抗旨,怕是不能够了。 玉麟伤心的低着头,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折扇,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55章 泪染梅花 很快,无忧的画就装裱好让老布送到了神捕府。 玉麟看着眼前的梅花,想起无忧,眼泪又默默的流了下来。 孙穆雷拿着一个书卷来到玉麟的房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玉麟在悄悄地落泪。 他大步流星的就进房间,放下手中的书卷,心疼的拍打着玉麟肩膀,他不明白,此刻玉麟为何哭泣?难道是遇见了难以解决的事情? “怎么了,麟儿,发什么了什么,跟爹说说。” 玉麟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眼泪一个劲的流,滴答滴答的滴在了画上,梅花的花心被泪水晕染开来,变得模糊。 她赶紧用手去擦,没想到,越擦越花,最后成了一个粉色的团。 看到心爱的画花了,玉麟哭的更厉害了,泪水就像止不住的洪水,使劲的倾泻。 孙穆雷第一次见女儿哭,本就不会哄孩子,结果越哄哭的越厉害,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状,夜枭赶紧过来替孙穆雷解围,还是夜枭有办法,经过夜枭的一番操作,再加上夜枭拿来的甜品攻势,玉麟可算止住了哭泣,一边抽噎,一边啃着雨花糕。 孙穆雷本想拿卷女经给玉麟,不过玉麟这么一哭,让他打消了念头,估计这会不是时候,于是,他拿着女经又回到了书房。 坐在桌案前,孙穆雷脑子里很乱,想起了女儿从小就自己送去遥远的碧潮阁习武,直到快成家了才回来,想想满是愧疚。 他一个做爹的还没一个暗影懂女儿的心意,这实在令他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他决定为玉麟做点什么,好让他心安。 可是思来想去,他都不知道他能为玉麟做些什么,正在苦恼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玉麟手中的那幅画,或许,他能做的就是找人修复好她心爱的梅花。 翌日,下了朝,孙穆雷让夜枭从玉麟的房间内取出那幅梅花图,又详细问了此图的来源,于是,他拿着画往悦梅斋走去。 走进悦梅斋,放眼望去,那简直是梅山梅海,满屋里都是梅花,墙上是,桌上是,就连花瓶上也都是梅花。 孙穆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梅花,不免有些震惊。 这时,从内堂走出来一位老者,正是布石云。 老布上下打量着站在正厅里的孙穆雷,此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一身金丝铠甲,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不知道官爷有何贵干呀?” 老布试探的问。 孙穆雷一抱拳,声音低沉浑厚,虽然铿锵有力但是语气十分和气。 “不知,老者,贵店可否将此画复原?” 说完,他将手中的画递给老布,老布接过画,展开一瞧。 咦?这不是前几日他刚刚送去的画吗?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他不禁有些好奇,试探的问。 “这幅画?怎么……?” 孙穆雷不好意思的笑笑,一点也没有隐瞒。 “都是我不好,惹得女儿大哭一场,结果眼泪晕到了画上,好好的一副梅花,就这么给花了。” 老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能不能修好尚不可知,只能让无忧试一试。 孙穆雷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各种梅花,心想,如果实在修不好,要不就再买一副送给她好了,不过,这店主是真喜欢梅花,满满一店,只有梅花。 日落西山的时候,无忧一个人走进了悦梅斋。 老布看到少主归来,赶紧沏上热茶。 最近无忧来悦梅斋的次数有些频繁,他以前也就十天半个月来一次,最近隔三差五就来待一天。 无忧刚刚坐下,就见老布拿着画卷走了过来。 “少主,这是您前日让老奴送去神捕府的画。” 无忧看着画卷,心里不免好奇,难道,被退回来了? 他轻轻皱着眉,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伸出手,却不想把画接过来。 老布看出了少主的心思,赶紧解释道。 “今天送画来的是孙神捕…” 一边说,一边将画展开放到桌案上。 无忧看到了那片被晕染的图案,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孙神捕说,这画中被晕染的地方,是孙小姐哭泣所致…” 她哭了? 无忧伸手摸了摸那朵晕开的梅花,看印记,她定是流了很多泪。 她为什么流泪?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越想,无忧越坐不住,他转身从窗口一跃而出。 将军府,玉麟此刻正站在窗边看着月亮发呆。 无忧轻轻的落在玉麟的房门外,一墙之隔,她看着月亮,他透过窗看着她。 看得出,玉麟的心情依旧不是很好,嘟嘟的小脸蛋充满了忧郁。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 这笛声,不正是那日皇宫盛宴,为她解围的笛声吗? 玉麟来不及犹豫,立刻翻身从窗台跃出,幸亏她的轻功还算过得去,要不就这笛声一声一声的远去,她都快跟不上它的节奏了。 夜枭看到小姐跃出墙,他立刻跟着飞了出去,他的轻功比玉麟好太多,没一会就追到了玉麟的前面。 他挡住了玉麟的去路。 “小姐,夜色浓重,你这是要去哪里?” 玉麟听着笛声越来越远,她着急的扒开夜枭的手臂,还没等使出轻功,就被夜枭一把抱了下来。 “哎呀,夜枭,你没听见吗?那笛声,我要追那吹笛子的人!” 说着,就使劲要挣脱开夜枭的束缚,可夜枭抱的很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小姐,吹笛之人是敌是友尚不明确,夜枭不能让您只身犯险。” 这吹笛之人也是奇怪,看来他是故意吸引玉麟前来,见玉麟没有跟上,他居然停在了不远处等着玉麟继续追赶。 “哎呀,夜枭,我有你保护,怎么叫犯险呢?你不会让我受伤的,对不对?” 玉麟见硬来是硬不过夜枭,那就用软招,撒娇好了。 果然,一顿软磨硬泡,夜枭妥协了,但是他要求玉麟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否则立刻就将她带回神捕府。 笛音慢慢消失在森林中,玉麟在笛音消失的地方停下了追赶,她慢慢的往林子里面走,漆黑的树林,她有一点害怕。 幸好夜枭陪在她的身旁,点了一个火折子,微弱的小光,两人慢慢前行。 突然一阵风,火折子被吹灭,玉麟害怕的躲在夜枭身后,两只手紧紧攥着夜枭的胳膊。 夜枭警觉的双眼四处张望,抽出随身的佩剑,挡在玉麟身前。 就在这时,前方有一抹白影,慢慢向他们靠近。 第56章 这人不简单 来者何人? 夜枭的呼吸变得凝重,他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将玉麟护在身后。 他握紧长剑,剑锋向下,易攻易守。 渐渐的白影越来越近,只见那人步伐稳健,不慌不忙,一身如雪的长衫,一手拿着玉笛,一手摇着折扇,这,不正是悦梅斋的无忧公子吗? 玉麟看到无忧,心情变好了一大半,刚才的胆怯,也变得荡然无存,她突然想跑到无忧身边,可怎奈夜枭挡的她死死的。 这神神秘秘的无忧公子,本来夜枭就对他忌惮几分,如今又这么晚在神侯府院外吹笛将小姐引出府,这怎么能让他不起疑,他究竟安了什么心? 夜枭并没有收起剑,依然虎视眈眈的看着无忧。玉麟过不去,只能隔着夜枭同无忧对话。 “这笛声,是你吹的吗?” “是。” 无忧点点头。 “那,上次皇宫选秀,是不是也是你?” “是。” 无忧看着玉麟,他这是第二次为她吹笛,第一次是缓解她的紧张,这一次是为了疏解她的郁闷。 玉麟激动的挣脱开夜枭,跑到无忧身边,她看着无忧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第一次在梅园救她,再到皇宫为她吹笛,然后又在悦梅斋相遇…… 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了他俩之间是有缘的,可为什么老天爷要造化弄人,有缘却不能相守? 玉麟看着无忧的脸,泪水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无忧看到玉麟流泪,他收起玉笛,抬起手轻轻帮她擦拭掉脸上晶莹的泪珠。 看着玉麟流泪,无忧第一次觉得有些心疼,这种心疼他不曾体会,竟令他感到揪心。 夜枭看着玉麟,知道此时她需要的安慰已经不是自己能给的,无忧公子才是解药。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压抑着心里的疼痛,面无表情。 许久,无忧疼惜的抚摸着玉麟的头发,他大概明白了玉麟伤心的缘由,可是命运这玩意,不是谁都能与之抗争的何况玉麟还是一介小女子,他不希望让她这么纠结。 他拿出玉笛,放到玉麟的手里,然后看着她的眼睛。 “别难过,以后就让它陪着你。” 本来是想安慰玉麟,可谁想,这话一出,玉麟又哭了起来。 这话说的像告别,玉麟不想和无忧告别,所以想一想,又难过起来。 无忧无奈,又接着开始哄玉麟,这女人可真不是好哄的人… 清晨,玉麟缓缓睁开眼,两个眼睛肿的像铜铃。 翠竹进屋一看,吓得赶紧跑去冰窖拿了两块冰疙瘩包上帕子给小姐消肿。 玉麟一边闭着眼睛敷冰,一边回想昨天半夜树林密会无忧的事情。若不是此刻无忧的玉笛安安静静的躺在枕头边,她都以为昨夜那是一场梦。 悦梅斋,此刻无忧侧卧在软塌上正闭目养神,昨夜的相会,直到天明他才返回悦梅斋。 老布按照惯例,每天定时打扫卫生,他来到偏厅,看见少主居然在软塌上休息,不免吃了一惊。 一向讲究的少主,是从不会在软塌上睡着的,他记得昨天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那,少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他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难道是自己睡的太死? 无忧深呼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老布,砌墙的白坭灰可还有?” “有有有,少主,您要白坭灰作何用啊?” 老布不明白,少主难道要砌墙?要不干嘛要白坭灰? 无忧轻轻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来到桌案前看着那副晕染的画。 “自然是修画用。” 老布不懂,这白坭灰还能修画?不过既然少主说可以那就肯定可以,毕竟少主做的事情一直都是对的。 他赶紧走到后院,在杂货房里找出一些白坭灰给无忧送过来。 你还别说,经过无忧的修补,原本已经晕花的画作又变成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样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曾经晕花过。 老布接过画,看着无忧这高超的技术,赞不绝口。 “哎呀,还是少主厉害,就这么一会功夫,这幅画就起死回生了!” 他的话音未落,门口就走进来一人,正是神捕孙穆雷。 正巧,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已经修好的画作,那栩栩如生的梅花,令他不禁赞叹。 “公子果然神技,这画修的绝妙!绝妙啊!” 无忧听见孙穆雷的声音,慢慢从偏厅走进正堂。 孙穆雷抬眼一看,眼前的这位公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眉眼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他们见过? 以孙穆雷对人过目不忘的本领来看,他绝对没有见过无忧,可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么的熟悉?他百思不得其解。 无忧礼貌的对孙穆雷施了一礼,谦逊地说道。 “在下不过是雕虫小技,孙神捕过誉了。” 孙穆雷一惊,他从未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他们也没打过交道,身份怎么就暴露了呢? “你认得我?” 无忧微微一笑。 “孙神捕说笑了,神捕之名威震四方,这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我等小民自然是对您久仰大名。” 这一番马屁拍的是叮当响,可惜孙穆雷不好这口,越吹捧他越觉得不舒服。 “公子不可如此说,我乃朝中一名武将而已,保家卫国是己任,谈不上什么赫赫有名威震四方的虚名!” 无忧没想到孙穆雷果然如传闻一样,不喜欢沽名钓誉的那一套,如果朝中的大臣都能像孙穆雷一样,那傲多国肯定比现在更好。 可惜,他的父亲慕容昊仓,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 “公子,你我可曾见过?” 孙穆雷还是好奇,这么眼熟却又不记得,着实不应该。 无忧心里暗暗一笑,这孙穆雷眼睛是真毒,他从小就被父亲说眼睛长得像大伯慕容孤傲,就连慕容孤傲自己也说,他俩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从离开千山莫家,他就没再人听过这句话。 如今,孙穆雷居然看到他的眼睛就觉得眼熟,看来,孙穆雷这神捕的名号果然不是虚的。 无忧摇了摇头,直勾勾的看着孙穆雷的眼睛。 “没有,孙神捕,初次相见,多多指教。” 孙穆雷一把年纪,头一次被一个晚辈的眼神犀利到。他不禁心里震了一下,就这小小的一个眼神,居然让身经百战的京都神捕为之震撼,这人应该不怎么简单。 他心里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修幅画,修出一个世外高手,这人的底细,他需要好好打听打听。 第57章 嘲笑 孙穆雷前脚刚走,莫相魂便来到悦梅斋。 “大哥,刚才那个,是孙穆雷?” 他与孙穆雷擦肩而过,一个瘦瘦高高的人与一个人高马大的武将挨一起,对比相当的鲜明,莫相魂摇着折扇走进去,孙穆雷则昂首挺胸的拿着画卷离开。 孙穆雷只是斜眼看了莫相魂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只不过依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而莫相魂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孙穆雷,除了一身正气,他也没觉出什么。 无忧坐在桌案前,品着落梅,若有所思。 莫相魂见大哥不搭理他,十分好奇,孙穆雷来这里干什么,看他刚才走过去时手里拿着画卷,难不成来买画? 无忧的悦梅斋,除了梅花就是梅花,难道孙穆雷也偏爱梅花?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懂梅花的人… 莫相魂这里戳戳那里摸摸,他总感觉悦梅斋里有什么地方暗藏着玄机,要不怎么大哥最近没事就呆在悦梅斋,连天涯海阁都不愿意回去。 “你在找什么?” 无忧虽然眼睛没有看着莫相魂,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无忧的耳朵。 “我在找大哥的秘密!” 莫相魂毫不避讳,他既然怀疑了,就不怕大哥知道。 “什么秘密?” 莫相魂一个闪身坐到无忧的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你最近怎么不回天涯海阁了?” 无忧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原来就是为了他不回家! “悦梅斋也是我的宅子,我回哪里不一样?” 以莫相魂对无忧的了解,他不会这么久不回天涯海阁,最近在悦梅斋呆这么久,肯定另有原因。 不过他这次来找大哥,可不是光来问这个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通知大哥。 前些日子,他在金玲戏园听戏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说,皇宫丢了一块珍宝,是一个发着奇异光的夜明珠,莫相魂一听,这莫不是他千辛万苦寻找的龙之眼? 于是,他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方才戏院说话之人,详细一问,才知道,这奇异的夜明珠已经被苏文成收缴了回去,并交还给皇宫珍宝库。 莫相魂趁着夜色,偷偷溜进珍宝库,没想到,现在的珍宝库不仅增派了看守,还上了很多把锁,要想进去一探虚实,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于是,他来到悦梅斋,将这件事告诉了无忧,让无忧帮他分析下,这传闻中的夜明珠,会不会是他们要找的龙之眼。 无忧想了想,师傅曾说起过这个龙之眼,它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耀眼夺目,与其说它是夜明珠,不如说它是个会发光的石头差不多,因为据说这龙之眼只有遇见神器时才会发出耀眼的光芒,平时就是一颗毫不起眼的石头,就这样一颗普通的石头,不知情的话,谁会当它是个宝?就更别提进贡给皇帝了。 不过传闻毕竟是传闻,谁也没见过龙之眼,不进珍宝库里一探究竟,他始终不能放弃怀疑。 于是,无忧决定和相魂一起,找个时间去珍宝库,一探真伪。 经过多日的沉寂,晋王慕容轩有些无聊,他为了不让吴广陆牵扯上自己,一段时间窝在朝霞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习惯了大手大脚,突然手里没有了偏财,他有些不适应。 晌午,他正躺在软榻上喝酒,随从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进来禀报。 “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慕容轩半眯着眼,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嗯~?” 随从见王爷这醉酒的状态,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再一次试图叫醒慕容轩。 “王爷,王爷,您快醒醒,快醒醒。” 慕容轩被他吵的不厌其烦,回手一个巴掌抽到了随从的脸上。随从的脸立刻红了一片。 “吵什么吵?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里是皇宫!谁敢造次?!” 他气急败坏的怒吼。 谁承想,他的话音未落,慕容孤傲便带着孙穆雷踏进了他的朝霞宫。 听见慕容轩狂妄的吼声,慕容孤傲顿时火冒三丈。 “放肆!大白天的喝酒!成何体统?!” 慕容轩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觉,从来不踏进他宫门的皇帝亲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还等他看清楚,皇帝老子的一记巴掌,啪的一声,实实在在落在他的脸上。 慕容轩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他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慕容孤傲。 他赶紧跪下,匍匐在地上,心里直后悔,本想悄悄地度过这段危险的时期,可谁想,如今又闹出了这么一出。 他头也没敢抬,靠想就能知道慕容孤傲的脸色现在有多难看。 慕容孤傲命人搬来软椅,坐到慕容轩的面前。 本以为父皇会大发雷霆,甚至破口大骂,结果慕容孤傲只是静静的坐在他面前,脸上挂满愁容。 慕容轩等了好久,慕容孤傲都没有开口,他好奇的慢慢抬起头,正巧迎上父皇看着自己的目光。 只听慕容孤傲长叹一口气,伸出一只手,停在半空数秒,然后慢慢的搭在慕容轩的肩头。 “轩儿啊… 轩儿…” 慕容孤傲的语气不再是平时那般的严厉训导,而是一种温柔慈爱略带些许无奈的语气。 慕容轩更加的紧张,打从记事以来,他的父皇就是一个严厉的人,对别人说话从没有这种语气,更别说是对待一张不成器的自己。 “父… 父皇… 儿臣知错了… 儿臣再也不敢了… ” 反正不管怎么样,先认错总是没错的,起码态度上就能有转圜的余地。 慕容孤傲看着趴在地上的慕容轩,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他训过无数次,骂过无数次,可这慕容轩就是成不了大气候,如今,他成为了晋王,也即将成亲出宫开府,可行为依旧这么不着调,怎么能让他的父皇放心呢。 “好啦,轩儿,今天父皇既不骂你,也不罚你,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起来吧。” 慕容轩一愣,没想到今天父皇居然这么仁慈的放过他,简直是破天荒。他赶紧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 “谢父皇恩典。” 慕容孤傲看着眼前已经人高马大的慕容轩,他不禁感叹时间的飞逝。 想当初,慕容轩出生时,傲多国还没有现在的繁荣,内忧外患的国家让慕容孤傲根本无暇关心这个小不点。 一直到慕容轩三岁的时候,国家才基本稳定,不过还没等慕容孤傲来疼惜他的时候,慕容祺的降生便又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万千宠爱。 从此,慕容轩的心里就开始变得偏执,以至于越长大,越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他,特别是慕容祺,什么手足情深,在他看来都是可笑至极,他宁可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亲兄弟,这样,就算他做的再不好,也不会有人拿他跟慕容祺比,更不会有人嘲笑他比慕容祺差。 第58章 凶残的暴徒 慕容孤傲一直觉得自己对慕容轩关心的太少,才导致他现在不成器,所以一直都对慕容轩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的错只要不是太严重,一般也就是训一顿拉倒。 对于这次查出的皇宫珍宝事件,他明明知道跟慕容轩脱不了干系,但依然愿意相信和他无关。 慕容孤傲让孙穆雷将吴广陆的证词拿给慕容轩看。 慕容轩接过证词,心里忐忑的手指发抖,他犹犹豫豫的打开证词,一行一行的文字犹如苍蝇般,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没有!吴广陆居然没有将他偷卖国宝的事情说出去! 慕容轩长舒一口气,心中坠坠的大石终于尘埃落定,看来这个吴广陆还算识相,没把事情捅漏出去,说明这事还有操作的余地,不过,他得尽快找个人来顶罪,完美的把自己摘出去。 “没想到,吴广陆的别苑居然是藏匿窝点,儿臣之前还去过那里听曲,没想到啊没想到… ” 慕容轩此时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了底气,他脑袋里飞快的盘算,虽然现在吴广陆没交代出什么,但是保不齐以后会不会说,能保守的秘密的,要不是自己的亲信,要不就是没了气的气人,这吴广陆可不算是亲信,所以…… “看样子,你是不知情的喽?” 慕容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慕容孤傲看着慕容轩的表情,本来是想让他自己说点什么,但是这个慕容轩偏偏不走这条路,那么只能让孙穆雷继续查下去,那到时候,就不再是父子之间的事情。 “那,就这样吧…” 多说无益,慕容孤傲也不想再说什么,等到证据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倒要看看慕容轩还怎么嘴硬。 回到神捕府,孙穆雷眉头紧锁,吴广陆的证词明显是在打太极,可他是中书令,即便现在成为阶下囚,那些狱卒也不敢对他严刑审问,就这么不懂不痒的,难怪他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不说。 这时,管家孙胜轻叩房门。 “老爷,苏文成大人求见。” 一听苏文成,孙穆雷忽然有种有好消息传来的感觉。 “快,带苏大人来书房。” 不一会,苏文成便跟着孙胜来到孙穆雷的书房。 “下官苏文成见过孙神捕。” “苏大人不必拘礼,快快请坐。” 孙穆雷请苏文成坐下,然后命管家沏茶。 “不知苏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苏文成从袖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孙穆雷。 孙穆雷接过信封,定睛一看,信封上的字体与那本明细簿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他拆开信封一看,总共两页纸,第一页几乎就是埋怨他们办案的进度太慢,对涉事人员的太过纵容,第二页则是将赃物藏匿的地点以及销赃后的去向都一一列明,甚至还画了张图用圆圈标了记。 孙穆雷拿着信,心里深感疑惑,这女飞贼到底是跟慕容轩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让他伏法不可? 本来他只觉得这是一桩不太复杂的毛贼案,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女飞贼是不是另有目的。 于是他决定还是得向慕容孤傲禀报后再做研究。 深夜,孙穆雷一个人现在院子里沉思,忽然他脑子里闪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有些犀利的盯着他。 是无忧的双眼。 那眼神他十分熟悉,像是经常面对,却又想不起来。 当他转过身望向书房里的那块皇帝御赐金扁的时候,两双眼睛在脑海里重叠。 怎么会?难怪他一直觉得无忧的眼睛很眼熟,原来他的眼睛居然和当今圣上的眼睛长得如此相像。 若不是知道他俩一位是深居宫廷的皇帝,另一位是街井小民,他还以为两人有什么亲缘关系。 孙穆雷笑了笑,如今这盗宝案烦的他焦头烂额,没想到这会居然对两双眼睛走了神。 “孙胜,去把小姐叫来。” 不一会,玉麟就来到了书房。 “爹,你找我?” 孙穆雷拿起修补好的画卷递给玉麟。 “喏,不许再哭了,爹把画替你修好了。” 玉麟接过画卷,原来是父亲拿走了,害她找了好多天,还以为是自己的粗心大意不小心给弄丢了。 她轻轻的将画展开,栩栩如生的梅花竞相开放,这修补好的画居然和之前的一模一样,一点印记都看不出来,她开心的合不拢嘴。 孙穆雷走到玉麟身边,轻轻的爱抚女儿的头发。 “玉麟啊,以后有事情就跟爹说,爹一定办到。” 玉麟慢慢将画卷起,压在心里的话恨不得立刻就讲出来。 “爹,我…其实… ” 但是刚说两个字,就收了回去,她知道就算说了他爹也办不成,皇帝的命令,只能皇帝自己撤回,他爹一个臣子,就算再得皇帝器重,终归还是一个臣子。 孙穆雷看玉麟欲言又止,不禁追问。 “怎么了玉麟,你想说什么?” 玉麟摇摇头,装作没事一样,然后突然想起夜鸣的事情。 “对了,爹,柳夏卫的事情,女儿有了新的线索。” “哦?” 孙穆雷拉着玉麟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慢慢说来。 “爹,前两天,我和夜枭出去交了个人,嗯,一个朋友…… ” 原来,很久以前,柳家的先人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把七玄古琴,而这把古琴正是传闻中的五神器之一。 社会动荡,战争不断,为了保护神器,柳家世代隐姓埋名,终于到了柳夏卫这一代才算安定下来。 柳夏卫是一个商人,更是一位琴艺高超的善者。后来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不知何时起,坊间就传起了柳家藏有绝世珍宝的传言。 有一天,一位神秘的客人造访柳府,那人带着黑色的鬼脸面具,一身邪气。 来人毫不友善,张口就向柳夏卫索要七玄古琴。 作为世代守护者,柳夏卫怎么可能就这么妥协,虽然他不会武功,但是依然咬紧牙关没有吐露关于七弦古琴的任何信息。 暴徒露出凶残的一面,将柳家人一个一个杀死在柳夏卫的眼前,虽然目睹了亲人的惨死,他痛不欲生,但是想起自己的使命,他依然选择宁死不屈。 带着面具的男人气急败坏,终于,一把火将整个柳家付诸一炬。不过,直到最后,柳夏卫也没有开口。 火灾过后,各方势力都曾派出人手到柳家废墟一探究竟,雷英的组织便是其中之一,他曾派夜枭与夜鸣在柳家废宅四处搜寻过,凡是能烧着的家具都已经被焚毁,如果七玄古琴真的藏在宅子里,那,那么大的火,木质的琴肯定也烧的渣都不剩。 当时官府清点过柳家的死亡人口,一共32具尸体,虽然样貌已经看不清,但是经过仵作的查验所知,这堆尸体里面,貌似没有柳家女儿的尸体。 难道柳夏卫的女儿逃出生天了吗? 经过府衙大人的勘察,答案是几乎不可能,因为柳家的大门是从里面上的锁,而围墙的高度凭一个小女孩是根本翻不过去的,所以府衙认为,柳家的女儿还是死在了废墟里。 第59章 梅园寻人 自从夜枭离开组织,寻找古琴的任务就落到了夜鸣的身上。 经过多年的打听,夜鸣如今可以肯定柳家的女儿确实尚在人间,而那把传说的古琴,也丝毫没有损毁。 而当她正打算回去将这件事告知雷英的时候,却得知,整个组织正被一些江湖高手追杀,而首领雷英也不知所踪。 夜鸣找遍了组织各地秘密的据点,不是被破坏就是被焚毁,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在一个不起眼的街巷拐角,发现了雷英留下的暗号。 她顺着暗号的指引,终于在临近悬崖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重伤的雷英。 雷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夜鸣,并嘱咐夜鸣,一定要找机会去牡霞山寻找他的同门师哥,还没等他说出师哥的姓名,追杀他的人便来到了附近。 雷英拼尽最后一口气,掩护夜鸣离开,可是不曾想,半山腰居然还有很多杀手在围追堵截,最后,雷英不敌,血染悬崖,而夜鸣因为失足,掉落山崖。 玉麟将夜鸣的事复述给了孙穆雷,孙穆雷听后表情沉重。 习武之人几乎都听说过神器的传说,可毕竟是传说,就为了这么不切实际的事情灭人家满门,这戴面具的人可见有多么的凶残。 “这位姑娘,可有说明柳家女儿现在何处?” 相较那不切实际的传说之物,他更关心人的事情。 玉麟摇了摇头,她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 “这倒没说,不过她说,据说柳家的女儿也是个弹琴的高手。” 孙穆雷赞同女儿的观点,柳夏卫的琴艺不凡,那么他的女儿肯定也会得其真传。 玉麟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梅园的锦貂兰,既然要找会弹琴的,那么从会跳舞的那里打听应该行得通,不过,她要去梅园这种地方,还是不要让父亲比较好。 “爹,我出去一趟…” 话没说完,玉麟就一溜小跑离开了神捕府。 梅园,锦貂兰这会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兰阁的小窗户上发呆,就听见窗户外面有人小声的喊她。 “兰儿,兰儿… 这里,这里…” 锦貂兰伸长脖子一看,呦,这不是她那个小恩人嘛,赶紧挂上一副笑脸,对她摇了摇手。 这大白天的梅园也没开门,玉麟没法从正门进去,正犯愁呢,忽然夜枭从身后揽住玉麟的腰肢,一个纵身飞跃到兰阁的露台。 玉麟拍了拍夜枭的肩膀,还是夜枭最懂她。 锦貂兰整理了一下衣裳,扭着腰走到露台来,看到夜枭,还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可惜,夜枭低着眼睑,根本不看她。 “哎呦,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锦貂兰的语气还是那么的软媚,她轻轻靠在门框上,眼睛不停的在夜枭身上瞄来瞄去。 神经大条的玉麟根本就没注意到锦貂兰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只是一心想着自己的问题。 “我想问问兰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的语调,朝她走来。 “哎呦,小女娃,大白天的逛妓院啊?” 玉麟斜眼一看,只见莫相魂身着一身玄色长衫,摇着折扇,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我没有逛妓院,我来找人。” 这句话,她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来妓院找人?你可真会选地方。” 说完,莫相魂哈哈大笑起来。玉麟被他笑的浑身不自在,可这锦貂兰就住这里,她不来这找,还能去哪里找? “哼,算了,我走了。” 本来挺好的心情,被莫相魂的一顿哈哈笑没了,再留下来恐怕他还要笑。 莫相魂看玉麟要走,赶紧收起玩味,前来挽留。 “哎呀好了,我不笑了,总行了吧。” 他看了看玉麟撅起的小嘴,呦,小姑娘还挺倔。 “你找她,不如找我。” 他指了指锦貂兰,又指了指自己,示意,我比她官大,你找我比较好使。 玉麟上下打量了一下莫相魂,怎么看你也是一个不懂弹琴的人吧。 “你会跳舞?” 莫相魂摇摇头,表示不会。 “那你会弹琴?” 莫相魂又摇摇头。 这啥也不会还让她找他?这是逗她玩儿呢! 玉麟双手掐腰,看着莫相魂,恨不得给他一脚。 “你啥都不会,我找你干什么?” 只见莫相魂不紧不慢的走到玉麟身边,扇子在胸前慢悠悠的摇着。 “哎~ 别急嘛,我虽然不会跳舞,也不会弹琴,但是~ ” 玉麟好奇,但是什么? “但是,我有会弹琴的人啊!” 说完,莫相魂故意给玉麟挑了个眉。 对呀!这梅园都是莫相魂的,那梅园里会跳舞会弹琴的姑娘也是莫相魂的啊,哎呀,怎么笨,她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玉麟赶紧堆上一脸笑容,呲着牙看着莫相魂。 “嘿,是我浅薄了,青竹,你最厉害了!” 这拍马屁的反应真快,看来在碧潮阁元飞那里没少练了这项技能,关键时刻,还真得用。 莫相魂看着玉麟这一脸的坏笑,嘴角抽了抽,这丫头变得也太快了,变色龙吗。 “走吧,楼下雅间,详聊。” 说完,玉麟便跟着相魂离开了兰阁。 看着夜枭远去的背影,锦貂兰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这到嘴的小肥肉,又一次溜走了,真是不甘心。 雅阁里,茶几上燃着名贵的熏香,整个房间的装修一看就比兰阁高档。 看来这里是专属莫相魂的房间。 一进门,玉麟就看到了摆放在墙角的琴架,可是只有琴架,没有琴。 相魂招呼玉麟到茶台前坐下,然后不紧不慢的煮着花茶。 “别着急,我给你煮个茶先。” 玉麟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想问问京城里有没有琴艺高手,可不是来品茶的。 “哎呀,我不渴,你还是先跟我说说,你的琴师好不好。” 莫相魂将几片落梅放进茶壶里,又舀了一勺山泉水,这才放下手中的器皿,跟玉麟说道。 “琴师,我这里不少,但是论琴艺,最好的就数轻卉了。” 轻卉… 一听就是位女子,玉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一见这位琴艺高超的轻卉姑娘。 莫相魂看出玉麟眼中的急迫,他轻轻一笑,给玉麟倒了一杯茶,然后双手一拍,让梅三素去喊柳轻卉。 “别着急,先喝点茶~ ” 第60章 家族使命 见不到柳轻卉,玉麟根本没心情品茶,她焦急的望着门口,不一会,柳轻卉就跟随着梅三素来到雅阁。 略施粉黛的柳轻卉,打扮的清丽脱俗,跟梅园里的姑娘们格格不入,怎么看都不像是待在梅园的人。 柳轻卉微微一曲膝,向他们简单的行了个礼。 “主子,不知喊轻卉过来,有什么事情?” 莫相魂看着柳轻卉,手里的折扇摇的乱了频率,他好奇,怎么每次见她,都让他觉得紧张? “嗯,今天是她想见你。” 说完,指了指坐在旁边的玉麟。 柳轻卉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眼神清澈,一看就知道是个心地纯良的人。 “不知姑娘找轻卉何事?” 玉麟的眼睛盯着柳轻卉一直看,看的有些出神,她是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清雅的女子。 “啊?~啊… ”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礼貌,赶紧向柳轻卉道歉。 “啊,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不好意思。” 轻卉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莫相魂实在受不了玉麟的磨磨唧唧,看的他在一旁着急,干脆替她说好了。 “哎呀,你可真磨叽,轻卉,她就是想听你弹琴!” 玉麟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弹琴对于柳轻卉,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转身摆好琴架,然后下人搬来她的琴,琴架与琴刚好是一对! 柳轻卉的琴架怎么放在莫相魂的房间?玉麟突然感觉眼前的两个人关系不同寻常。 美妙的琴音,就像汩汩的泉水,听的让人心旷神怡,柳轻卉的琴艺果然是极品! 一曲结束,玉麟意犹未尽,虽然她不怎么懂琴,但是柳轻卉的琴,弹得让她身心愉悦,舒适无比。 让人感觉舒服,这应该就是琴艺的上乘境界。 “这真的是太妙了!太好听了!” 玉麟恨不得手脚并用的给轻卉鼓掌,莫相魂从今天的琴色里听出了柳轻卉今天的心情应该很不错,曲调比之前给他弹奏的时候欢快多了。 莫相魂突然有点小不悦,哼,给别人弹就这么高兴,给自己弹就这么痛苦? 柳轻卉不小心瞥见了莫相魂的小心思,心里不经意的慌了一下,今天的乐曲确实弹得比较轻松,可能不是单独给莫相魂弹没有太大的压力吧。 玉麟兴奋的跑到轻卉身边,一脸崇拜的望着她,想也没想,张口就问。 “轻卉,你姓柳吗?” 莫相魂惊讶,我都没说她叫什么,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 玉麟惊讶的张大嘴,她没想到,还真让她歪打正着了吗? “真的吗?你真的姓柳?” 轻卉点了点头,不过玉麟接下来的问话,直接让轻卉的脸面变了颜色。 “你认识柳夏卫吗?” 听到柳夏卫三个字,轻卉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所以,她淡定的摇了摇头。 虽然她没有承认,但是莫相魂尖锐的眼睛还是看出了她脸上轻微的变化。 她的琴声能抑制他身上的毒,这本就是很怪异的事,而她还偏偏姓柳,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孙玉麟今天的问题,正好印证了他之前的怀疑。 这个柳轻卉,果然是柳夏卫的女儿。 那,琴呢?柳轻卉投奔梅园的时候孑然一身,你别说神器了,就连普通的琴弦也没有半根。 那么,琴去哪里了? 莫相魂眉头紧锁,这五神器也是他们兄弟一直在找寻的东西。 “姑娘,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轻卉是不会告诉别人她是谁,为了答应父亲的事,也为了保全自己。 玉麟有些失望,这位轻卉姑娘的琴艺如此高超,她都不是柳夏卫的女儿,那柳夏卫的女儿琴艺岂不是更加精妙绝伦? 轻卉看得出玉麟的失望,她也只能无奈得安慰她一下。 “让姑娘失望了。” 玉麟摇摇头,表示没事,其实她知道,人都失踪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自己找到。 于是,她回到座位上,端起莫相魂刚才给她倒得那杯茶,一饮而尽。 瞬间,一股熟悉的花香塞满了胸膛。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莫相魂。 “这…? 这是落梅?” 莫相魂也同样惊讶的看着她,哎呀,居然有人叫出了名字,这可是大哥独创的味道。 “嗯?你怎么知道?” 玉麟的眼睛慢慢暗了下来,她看着手里的茶杯,想起了无忧的身影。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我还想喝一杯。” 她转过头,将茶杯递给莫相魂,莫相魂也没再追问为什么,能知道落梅,那肯定是和大哥有关,既然人家不说,自己又何苦继续追问呢。 玉麟一连喝了好几杯落梅,直到实在撑得喝不下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既然此行的目的没有达成,还灌了这么多茶水,也算没白来,是时候回去了。 来的时候走的窗户,走的时候还是走门吧。莫相魂看着玉麟远去的背影,总感觉有一种惋惜。 直到他见到了大哥,才明白那天感到的惋惜是为了什么。 柳轻卉在房间里抚着琴,脑子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废旧宅院,宅院的围墙都掉了很多砖块。 柳夏卫带着小轻卉乘着马车来到院子门前。 “爹,这是哪里?好破呀。” 小愿儿看着脏兮兮的地方,不肯往里走。柳夏卫一把抱起女儿,往破屋里走去。 破败不堪的屋脊,看着就有随时倒塌的风险,满地的稻草杂乱无章的铺在地板上。 柳夏卫放下女儿,独自一人走到窗户前,轻轻敲了三下窗棂,瞬间窗台下缓缓露出层层台阶,柳夏卫招呼着小愿儿过去,牵着她的手慢慢走下去。 那是柳轻卉第一次见到多译海,只见这个小老头花白的胡子扎成了小辫,一身黄色的道袍显得尤为扎眼。 “哼,你还晓得来看看我?” 多译海没好气的教训柳夏卫。 柳夏卫一脸微笑,也不生气,一手摸着女儿的头发,一手递给多译海一包东西。 “前辈,莫生气,我这不是带着愿儿来看你啊。” 多译海看着一脸呆萌的小家伙,从身上掏出一个用稻草编的小蜻蜓,笑嘻嘻的递给她。 “嘻嘻,好不好玩?” 小愿儿接过小蜻蜓,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多译海的脸。 柳夏卫看着女儿无邪的小脸,他是多么不情愿让她承受家族的重负,可是命运从不让人自行选择,他就这么一个独女,早晚有一天,她得承受这个重托。 第61章 三爷登场 无忧坐在天涯海阁的房间里,他对着师父云鹤真人的牌位沉思。 他曾经这么肯定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动情,可是自从遇见了孙玉麟,所有的感情就变得不受控制。 他会莫名其妙的想她,想她的笑脸,想她的一静一动,想立刻见到她。他的这份思念已经克制不住,就像噬心的毒药,不停折磨着他,不可自拔。 可是,孙玉麟已经有了婚约,而对象却是他血缘上的堂弟! 玉麟自那天从梅园回到神捕府后,就满城寻找琴艺高超的人,找了一大圈,竟没一个能赶上柳轻卉的,就更别说超越柳轻卉了。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确的,她始终都觉得梅园的柳轻卉和柳夏卫是父女,可就是苦无证据。 夜枭见小姐为了柳家遗孤的事情发愁,便又私下去见了夜鸣,没有玉麟在旁边,夜鸣果然柔顺多了,不仅答应帮他去探探柳轻卉的底细,更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柳家遗孤的后背,有一个花纹,具体什么花纹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胎记。 自从慕容轩不作妖了,皇宫里着实清净了许多,孙穆雷和苏文成根据上次那封信上的地点,陆陆续续又收回了很多被偷卖的珍宝。 有些花了大价钱购买赃物的苦主,联名上告到官府衙门,让朝廷给他们做主。 苏文成看着一叠叠状纸,一个头两个大,所有人的诉求都是还钱,可到底是谁卖的赃物,从哪里买的赃物,他们却一概不知… 朝霞殿里,歌舞升平,晋王慕容轩正和一位大臣把酒言欢。 只见慕容轩亲自给他斟酒夹菜,可见此人对于慕容轩来说,举足轻重。 “晋王,最近过得可安生?” 陈舒柏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世间只有舒柏最懂本王,来再喝一个。” 慕容轩拿起酒壶,再给陈舒柏满上一杯,然后自己端起酒杯,跟其碰了个杯,一仰头,倒进了喉咙。 陈舒柏看着已经酩酊大醉的慕容轩,一脸不屑,心里不停的嘲笑他:废物。 陈舒柏,工部侍郎,平时在朝廷默默无闻,但是私下里却和晋王慕容轩走的颇近。 这次贩卖皇宫珍宝的事情,这个陈舒柏没少安排,特别是外面那些找不到卖家的苦主,也是他亲自挑选。 可能大家要问了,这个陈舒柏为什么要这么干?那就得先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回到自己府里的陈舒柏,将脸整个泡进温热的水盆里。 不一会,一张完整的假皮,从他的脸上脱落。镜子里,一个满脸狰狞伤疤的男人,愤怒的看着自己。 没错,他就是江湖上失踪了很久的陈有余! 这个卑劣的陈氏后人,为了报复慕容家族,不惜长年戴着面具生活,压抑着自己一颗满是仇怨的心,藏匿在慕容家的眼皮子底下。 世间传闻的他与慕容孤傲联合除掉慕容昊仓的事情,全是他安排黑水楼的土匪们散播的谣言,目的就是让慕容孤傲失去民心,最后朝廷不稳。 可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神捕孙穆雷,孙穆雷的出现不仅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更是将他盘踞在傲多国多年的土匪们全部消灭了精光。 陈有余曾多次设计陷害孙穆雷,可是孙穆雷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斗不过孙穆雷,那他就从孙穆雷的女儿下手,上次宫廷选秀,给李美英毒药的便是他,可惜再次失手。 除不掉孙穆雷,那就只能在慕容家挑个笨蛋先起个头,晋王慕容轩,就成了他首选的倒霉蛋。 傻呵呵的慕容轩还以为陈舒柏是真的和他一条心,不成想,人家只是拿他先开个刀而已。 只是令陈舒柏没想到的是,正当他的计划慢慢施行时,皇宫里居然闹起了女飞贼,更没想到的是,这女飞贼还帮了他一把,不过帮的不太是时候,他原本计划等慕容轩把皇宫珍宝卖的差不多了再捅破这件事,结果,还没整到一半,就被女飞贼提前点了炮。 虽然事情没有计划的完美,但是起码也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皇帝慕容孤傲虽然对此事大发雷霆,可从慕容轩今天的状态来看,皇帝老子又一次原谅了他的败家儿子。 计划落空,气的陈舒柏只能再另想主意,他计划让慕容轩再跳一个大坑,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得掀起一场大风波,搅混慕容皇室这潭清水。 此时的朝霞殿,慕容轩正躺在软榻上假寐,虽然喝酒喝的晕晕乎乎,但是脑子却还挺清醒。 自从他送走了陈舒柏,他就没再喝一滴酒。 他故意在陈舒柏面前装的吊儿郎当,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啥也不成的废王爷,可是,其实慕容轩的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慕容轩不喜欢慕容祺,从小就什么都跟慕容祺挣,结果最后不仅太子之位没挣到,搞得自己还被所有人看不上眼。 长大后的慕容轩,越来越知道权利的重要性,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什么大权都没有的晋王,所以朝中的大臣也没有一个肯与他为伍。 不过还好,后来出现了一个陈舒柏,虽然他明明知道这个陈舒柏并非是全心全意的帮助他,但是利益嘛,都是互相利用的,既然你觉得可以利用我,那我也可以利用利用你,双向取舍,何乐而不为呢? 慕容轩偷卖皇家珍宝所得的钱,全都让他悄悄送往了一个隐秘的小村庄 - 田村,这个田村在偏远的山坳里,人迹罕至,慕容轩就利用这个有利的地形,圈养了一群私兵。 这些私兵虽然人数不太多,但是个个武艺不凡,慕容轩花了重金将他们囤聚在这里,是为自己将来的谋反之路,做好了准备。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藏匿的这群私兵里,有一个持弯刀的人,他虽然表面上对慕容轩唯命是从,但实际上却是秘密潜伏在这里的别人。 这个人是谁呢? 他就是牡霞山断臂崖的独行侠,莫起岚! 第62章 魂归故里 莫起岚,千山莫家的三少爷,自从他得知了大哥二哥的消息,便离开牡霞山,前往傲多国与两人相聚,可还没走到傲多,就发现了慕容轩的田村。 那时候慕容轩正在悄悄的招兵买马,他只是想探清情况,便以游侠的身份加入了进去,结果,时间不长,便发现了慕容轩的狼子野心,居然想囤聚势力,将来逼皇帝退位。 于是,他打算给大哥二哥发信,告诉他们慕容轩企图造反的事实。 他用莫家口哨唤来了天涯海阁的雪鸽,然后绑了两张小纸条,让雪鸽飞回去给大哥报信。 莫无忧收到莫起岚的书信,已经是三天之后。 无忧是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中的废王爷,居然能在山坳里私自屯兵! 可是,这始终是皇家的事,他现在姓莫,不姓慕容,皇家的事情,他不想参与。 莫相魂也收到了莫起岚的信,他赶紧来到天涯海阁与无忧商量。 “大哥,这慕容轩是疯了吗?” 相魂想不通,他一个锦衣玉食的王爷,居然放着舒坦日子不过,打算起兵造反! 无忧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梅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大哥,你说我们…?” 相魂知道这件事让无忧纠结,作为血缘,他们应该挺身而出,而想起惨死在千山的父母,他们又不想帮着慕容孤傲管教不孝子。 无忧冷笑一声,觉得世间事如此的造化弄人。他一边跟堂弟抢女人,一边还要替大伯教育造反的堂哥… 思来想去,无忧还是觉得,这件事他们不宜出手,倒不是因为不想帮忙,而是现在不是亮出身份的时候。 于是,无忧将此事写了张纸条,让相魂派人送到神捕府去。然后又让雪鸽给莫起岚送了封信,让他尽快离开慕容轩的田村。 莫起岚收到书信,便找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村子。 他刚走到山脚处,就被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 “你怎么来了?!” 莫起岚看着眼前小脸脏兮兮的女孩,一看就是一路奔波而来。 “你还说呢,你跑的这么快,我哪里跟得上!” 莫起岚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叶莺莺擦着脸蛋,手劲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我不是不让你跟着吗?” 莫起岚看着叶莺莺,口吻渐渐变得严厉,他此行路途遥远,所以他就不想带着叶莺莺冒险,可谁知,这小丫头居然一直跟在他的后面,幸亏没跑丢,要不他可要后悔死。 叶莺莺看见莫起岚严肃的表情,一脸不高兴,噘着嘴背对着他,不理他。 莫起岚看见叶莺莺不高兴,只能说起好话,哄她高兴。 “好啦,来都来了,就别生气了。” 叶莺莺瞥了他一眼,什么嘛,一点也不真诚。 莫起岚一看这招不奏效,只能再换一个,他从地上拽了几根长尾草,三下五除二的编成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伸到叶莺莺的面前晃了晃,果然,叶莺莺看见这个,立刻就笑了。 小女孩就是好哄。 莫起岚看了看远方,从这里要想走到傲多国,光他自己的话,应该用一天,可现在带着叶莺莺,估计起码得三天。 既然如此,就当散心了,慢慢走吧。山野中,少年带着少女,一边走路一边有说有笑,慢慢向傲多国进发。 距离大婚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孙玉麟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她至今也没有想出办法阻止这场婚礼。 而苦恼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寻找了大半个月的柳家遗孤,一点线索也没有,不免让她有些气馁。 无忧和玉麟两人躲着互不相见,却又彼此相思,相魂天天对着轻卉,却怎么也闹不清自己的不舒服为哪般。 孙穆雷收到慕容轩计划造反的消息后,便悄悄的派了亲信去村庄附近查探,果不其然,探子回报,在村子里见到过慕容轩出入的身影。 就在所有事情慢慢发展的时候,宫里传出了噩耗。 皇太后薨逝。 对于相魂和起岚来说,他俩并没有见过皇太后,所以和皇太后没有感情,可是无忧小时候却是皇太后的掌心宝。 想当年无忧出生的那会,慧兰难产,是皇太后不辞辛劳的守在凌皓殿里陪产。 后来小无忧降生,也是皇太后亲自给无忧准备的衣衫布袄。 打无忧记事起,皇太后的关怀时刻围绕在他的身边,整个皇宫对待无忧最好的人除了父母便是皇太后。 所以皇太后的薨逝,令无忧心情非常沉重,他自从回到傲多,经常暗地里躲在福寿宫的门外偷偷看望皇太后。 可就是没有走进去正式和皇太后见个面,本来他以为时间还长,还有很多时间,没想到,皇太后却等不到那时候,提前离开了他。 世间最遗憾的,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父母如此,现在祖母亦如此… 深夜,无忧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福寿宫,宫里守灵的宫人们全都打着瞌睡。 无忧的脚步十分轻盈,他轻轻的走到皇太后的棺椁前,最后再看一眼曾经那么慈爱的祖母。 临走前,他在皇太后的枕边放上一朵粉色的梅花,这朵梅花,代表了他的父母终于回到了祖母的身边。 三天后,皇太后的棺椁按照风俗,要送往帝陵谷安葬。 在福寿宫起灵的时候,一朵梅花引起了孙穆雷的注意。 首先,现在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其次,皇宫里从来没有种过梅花树! 这梅花?出现的蹊跷。 国丧期间,他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查,所以,一直等到皇太后下葬后,他才命人找来值守的宫人询问情况。 可问过了所有人,也没有谁记得守丧期间有宫外之人进出,更别提梅花了。 这时,他想起了满屋梅花的悦梅斋,或许他应该再去悦梅斋走一趟。 可到了悦梅斋附近,孙穆雷想了想,宫外的人,应该不会跟宫里的人有什么接触,所以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无忧从悦梅斋里面走出来,轻轻叫住了他。 “怎么,孙神捕不进来坐一坐吗?” 第63章 皇室血脉 偏厅,无忧正在沏茶,而神捕孙穆雷就坐在他的对面。 孙穆雷的眼睛自打进了悦梅斋,就一直盯着无忧的脸。 无忧端着沏好的茶,来到孙穆雷的身边坐下,轻轻给他倒上一杯落梅。 “孙神捕,请…” 孙穆雷看了看眼前这杯散发悠香的茶,一时间心里很多的问题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无忧似乎看懂了孙穆雷的疑虑,喝完了手中的茶,便首先发了话。 “孙神捕看在下的眼神,似乎是遇见了故人?” 孙穆雷一愣,他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心思十分缜密,仅凭眼神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没多言,只是微微一笑,表示没错。 “孙神捕是不是疑虑,在下与那位故人有何联系?” 无忧接着又倒上一杯茶,递上前。孙穆雷确实想这么问,可是馒头得一口一口吃,疑惑得一个一个解。 “既然如此,公子可否替老夫解惑?” 孙穆雷一饮而尽,郑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无忧轻声一笑,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就干脆说完吧。 “没错,在下原本姓慕容,家父,慕容昊仓。” 孙穆雷大惊,猛的从座椅上站起身,他虽然不能确认无忧的身份,但是从他与皇帝相似的眉眼来看,无忧说的话不像假话。 无忧知道堂堂神捕是不会仅凭自己的一句话就相信他是皇亲国戚的身份,于是从袖袋里掏出了那块象征慕容皇权的金鹰腰牌。 孙穆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金鹰腰牌跟随慕容昊仓离开傲多国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如今却在无忧的手里。 金鹰腰牌,如皇帝亲临,孙穆雷赶紧单膝下跪,对着腰牌行礼。 无忧上前将孙穆雷扶起。 “孙神捕无需行礼,在下现在姓莫,已经不是皇室中人。” 对于慕容昊仓,孙穆雷是了如指掌,因为这个和皇帝一起开创天下的战神,一直就是孙穆雷崇拜的偶像。 想当年,初出茅庐的孙穆雷原本是想到千山寻找慕容昊仓,但是没想到,他还没抵达千山,就发生了莫氏一族陨落千山的惨案。 案发之后,流言四起,一时间大家都在说是慕容孤傲残害了亲兄弟,傲多国也在这场风波中变得动荡不安。 可偏偏孙穆雷不信谣不传谣,他始终坚信慕容两兄弟的感情坚如磐石,于是他毅然决然的投身朝廷,为慕容孤傲马首是瞻,平定混乱。 慕容孤傲对昊仓的感情,他是亲眼所见,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寻找当年千山惨案的真凶和昊仓的遗孤,只不过全都无所获。 没想到如今,他找寻了多年的人现在完完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此刻孙穆雷的心情真的是激动万分。 “公子,臣这就回宫面圣。” 孙穆雷说罢就要赶回皇宫,告诉皇帝,他的侄儿,昊仓的遗孤回来了。 无忧赶紧拦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不,孙神捕,在下无意进宫,更无意当皇室。” 孙穆雷好奇,多少人想进宫与皇家攀亲戚都来不及,怎么这个正统皇室中人却不想要这个身份? “这是为何?公子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忧不打算将云鹤真人及寻找神器的事情透露出去。 “家父当年就已经离开皇室,作为后世小辈应当遵循家父的意愿,而且,千山莫家十余口人的性命之仇我还没有找到真凶,对不起家父的在天之灵。” 孙穆雷还想再劝说一下,毕竟依靠皇室,人多势众的办起事来也容易的多。 “皇上对此事也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如果能跟朝廷合作,岂不是方便许多?” 孙穆雷的话音还未落,莫相魂的声音就从正厅传了过来。 “孙神捕此言差矣…” 孙穆雷打量了一下徐徐走进来莫相魂,心想,这又是哪位。 无忧看着相魂,没想到二弟来的这么是时候。 “孙神捕,这位是我的二弟,莫相魂。” 孙穆雷没想到新来的这位公子也是慕容昊仓的遗孤,赶紧行礼。 莫相魂也礼貌的回了一礼。 看着眼前的两位公子,孙穆雷深感欣慰,昊仓的遗孤不仅还活着,而且各个仪表堂堂。 无忧又接着说。 “我还有一个三弟,目前正在田村。” 孙穆雷一听田村,这不正是慕容轩屯兵的地方吗! “他怎么在田村?” 莫相魂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落梅,接着说。 “他不在田村,怎么给你报的信?” 孙穆雷大惊,敢情慕容轩的事情,莫氏兄弟才是最早知情的人,而且还主动告诉了他。 他一抱拳,激动的对两人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更应该跟随老夫回宫向陛下汇报情况。” 无忧摇摇头,相魂倒抽一口气,心想,这个老古板,都说了不去,怎么还提。 他刚想开口,就被无忧拦了下来,无忧向孙穆雷行了一礼,然后说。 “请神捕体谅我等作为儿女的心情,还望神捕不要向陛下提起我们兄弟三人的情况,神捕的大恩我们兄弟铭记于心。” 孙穆雷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哪能接受皇室血脉给自己行礼,他赶紧双手抱拳,还之以礼。 “公子,您这么说可折煞臣了,臣遵命就是。” 莫相魂看着互相行礼的两人,心里直想笑,一个老古板对一个小古板,看着腰都累。 无忧都这么说了,孙穆雷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既然知道了莫氏三兄弟的下落,就不能让他们再消失在人海中。 “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莫相魂好奇的看着孙穆雷,他在动什么心思? 无忧猜他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便答应下来。 “孙神捕,但说无妨。” 孙穆雷从身上拿出一块黄铜制地的神捕令牌,交给无忧。 “臣定当遵守与公子的约定,望公子能收下我的这块令牌,虽然它的作用赶不上您手里的金牌,但是在京都城里出入无人阻拦。” 无忧看着这块神捕令牌,感谢的对孙穆雷笑了笑。 “如果今后公子需要用到臣的地方,可直接到神捕府找臣。” 去神捕府吗?无忧脑子里又冒出了玉麟的小脸。如果哪天他光明正大的去神捕府见她,会不会吓她一跳? 想到这里,无忧不免笑了笑,孙穆雷看到无忧的笑脸,不明所以。 “公子,臣可有说错?” 莫相魂看着大哥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脑子里想起了谁。 “没有没有,改日定登门拜访!” 第64章 城南豪宅 孙穆雷走后,莫相魂拿过无忧手里的令牌,他嘿嘿一笑。 “你说,大哥,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神捕府找小丫头了?” 无忧一把将令牌从相魂的手里抽回来,头也不回的走到茶几旁饮茶。 相魂耸了耸肩,一向行事坦荡的大哥,居然在面对感情的问题上如此的扭捏,如果将来他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 想着想着,脑子里居然出现了柳轻卉清丽的脸庞,他猛的摇摇头,什么情况,怎么会想起她? 随着朝廷追回的珍宝越来越多,衙门收到的状纸就越多,苏文成没有办法,只能把成堆的状纸打成包,成捆成捆的往神捕府送。 才几日得功夫,苏文成送来的状纸就堆成了小山。 关在天牢里的吴广陆,嘴巴比死鸭子还硬,一连审了半个月,什么也没审出来。 再怎么说吴广陆也是中书令,一直关在天牢不合规矩,所以很多大臣联名上奏,请求皇帝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吴大人。 慕容孤傲被求情的奏章烦得要死,孙穆雷却迟迟追查不到证据,无奈,最后只能下令放吴广陆回家。 回到家的吴广陆,还以为是晋王慕容轩为他跟皇帝说了好话,所以第二天就悄悄往朝霞殿送了几大箱珍宝。 白白捡了这么多值钱货,慕容轩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着箱子里的珍珠玛瑙,他恨不得立刻换成银子,给他的私兵再购置一些马匹和盔甲。 就在这时,陈舒柏拿着一袋子画卷走进朝霞殿。 此时的慕容轩心情特别好,看见陈舒柏都感觉比以前要顺眼许多。 “舒柏啊,今天你来找本王,所为何事啊?” 陈舒柏将画卷放到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轩。 慕容轩拆开一个画卷一看,一个风姿绰约,妖冶妩媚的女子,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皇宫禁令:皇室中人禁止与烟花女子有染,违令者逐出皇室,且终身不得入宫。 他一把合上画卷,赶紧走到门口看了看,幸好此刻正值朝霞殿的宫人们换岗的时间,院子里没有人。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这… 你从哪里弄来的?” 陈舒柏一脸坏笑的看着慕容轩,他自认为很了解慕容轩,废物的作用不就是吃喝嫖赌吗?所以他便投其所好,从各地搜罗了很多狐媚女子画像来吸引他,要不,怎么进一步实施他的计划呢。 “殿下,这可是微臣费了好大的关系托人才找到的,不知道能不能入了王爷的眼?” 能不能入?他还故意摆了慕容轩一道,一向猎艳惯了的慕容轩最近为了装乖宝宝,整天窝在朝霞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来回回见到的就是那几个长相平庸的宫女,画像上的女子,个个风情万种婀娜多姿,他岂会不心痒难耐。 可是慕容轩也不是笨蛋,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躲过了这次的灾祸,他可不想再来个不小心让谁或者谁谁谁揭发他违抗皇室禁令,到时候就算搬出他的母妃估计都不好使了。 慕容轩赶紧摇摇头,把画放到一边,可是又舍不得的用眼睛瞄了一眼。 “这,可不行,禁令,可不行…” 陈舒柏赶紧往他的耳边凑了凑,声音极小。 “哎呦殿下,您以前犯得哪条不是禁令?放心,行事小心一点不就行了?” 慕容轩想了一想,陈舒柏所言非虚,他确实整天踩着各种皇宫禁令过日子,什么不允许酗酒,不允许晚归,不允许赌博,更甚的不允许偷盗皇家宝物,哪一条他没有犯过? 看慕容轩还有点犹豫,陈舒柏又继续添了一把油。 他轻声一叹气,装出一脸可惜的神情,故意慢慢收起美女图卷。 “哎,既然晋王殿下没有兴趣,那微臣只好拿走了,哎… 可惜了… ” 陈舒柏一边收,一边用眼睛偷偷的看慕容轩的反应。 果然,不等他将画卷起,慕容轩就把持不住心里的小火苗,他一把将画卷按住,小声的对陈舒柏说。 “内个,我觉得,小心一点,应该没事…” 陈舒柏一听,心里不禁得意的笑了,哼,就知道你个色中饿鬼,坚持不了多久! 陈舒柏赶紧将画卷都展开给慕容轩看,慕容轩的眼睛瞪得溜圆,色眯眯的小眼睛在美女的画像前流连忘返。 他此时已经被情欲塞满了大脑,恨不得立刻就和画像中的女人见面。 “舒柏啊,这些… 这些… 小娘子,现在在何处啊?” 陈舒柏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上前。 “有三位已经在这儿等候王爷了…” 才三位?慕容轩狐疑的看着陈舒柏。 “什么?才三位?你给我看的这些画像,怎么的也得有十几位吧,怎么才三位?” 陈舒柏抚了抚慕容轩的胳膊,让他稍安勿躁。 “别着急嘛,王爷,这些美女可是微臣从各国召集来的,难免路上有所耽搁,您先和这三位玩着,等其他美女到了,王爷便可以享受齐人之福了啊。” 慕容轩一听,脸上瞬间喜笑颜开,色狼本性表露无遗。 “舒柏说的是啊!还是舒柏有远见,还是舒柏最懂本王!哈哈哈哈” 陈舒柏赶紧将画卷中的三张美女图给慕容轩看,画卷中美女们摇曳的身姿就快将慕容轩的魂勾走了,慕容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宫,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画卷收拾好,藏到了书架上,便叫上随从,跟着陈舒柏,一同前往信中所写的地址:东庭雅居。 这东庭雅居位于城南,离柳家废宅不是很远,就因为柳家废宅的缘故,这间房子虽然地势很好,但是一直敢无人接手,直到最近两个月,才被一位神秘买家买下,大兴土木进行了豪华装修。 然后陆陆续续又驶进好几辆豪华马车,虽然排场不大,但是也引起了周围居民不小的注意。 大家纷纷对这座新豪宅感到好奇,有的说是从他国搬来的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也有的说这是某个谁谁谁新开了一家能与梅园相抗衡的烟花之地。 莫相魂听这些流言听的耳朵根子都疼,他也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所以,他命锦貂兰前去一探究竟。 第65章 未知绝色 临近宵禁的时间,一辆马车从豪华大宅里缓缓驶出,坐在车上的人正意犹未尽的闭着眼回味刚才的个中滋味。 这辆马车只走了没多远,就驶进了另一条小巷子,这条巷子不长,但是人烟稀少,再加上临近宵禁,所以周围没有人。 没过多久,一辆豪华的黄色马车从小巷子里驶出来,驾车的人正是慕容轩的下属。 这辆马车,快速的向皇宫的位置飞去。 此时,锦貂兰慢慢从屋顶上探出半个身体,她按照莫相魂的指示来探查,只不过正巧与慕容轩擦肩而过,她只看到了马车离开,并未看到马车里的人。 她一个纵身轻声落在院子里,此刻的豪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莺歌燕舞,只剩下一席的剩菜残羹。 她看了看满屋的金碧辉煌,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不禁嗤鼻一哼,嘴里小声的嘟囔。 “哼,什么破地方,连个打扫卫生的都没有,比我们梅园差远了。” 接着,她又跳到二楼,紧接着偷偷钻进一个房间,别看是间空屋,可屋里摆放了很多名贵的衣服和首饰,奢华程度比梅园的花魁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她在屋里转了转,正准备走的时候,就听见隔壁传来了两个女子的对话声。 “姐姐,你说,这贵客下次什么时候来啊,出手这么大方,我真舍不得他走呢。” “哼,你个小财迷,你以为这位贵客是冲咱们来的吗?还不是因为那位绝色还没来的原因,咱们才能临时救个急,等她来了,恐怕咱们只有挨边的份了。” “啊?不会吧,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 “别傻了,咱们怎么可能争的过人家,走一步算一步吧。” 锦貂兰听的有点迷糊,合着现在住在这里的女人都是前戏,真正的主角还没到,听她俩这意思,这位主角是位绝色佳人? 究竟什么样的绝色佳人能得到这样的待遇,锦貂兰十分好奇,可惜,她人还没到,要想知道,还得过几天再来探一探。 无功而返,梅三素这心情十分忐忑,天天祈祷莫相魂最近不要来,要不问起来,一问三不知,那可就麻烦大了。 别说,最近莫相魂还真的没来梅园,他时常往返于金铃戏园和天涯海阁之间。 自从接到莫起岚的书信,兄弟二人就整天盼着三弟能抵达天涯海阁,与之重逢,可是半个月过去了,都没见到莫起岚的身影。 莫无忧有些担心莫起岚的安危,毕竟之前他潜伏在私兵村,万一被发现了,有了危险可如何是好。 于是,他准备去田村附近打探下消息。 莫相魂一直苦于寻找龙之眼无果,从金玲戏园给的消息来看,龙之眼确实在皇宫,可是锦貂兰去皇宫找了多次均无果,这让他的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落梅的味道也没有原先的好喝,无忧跟他说话,都显得心不在焉。 “相魂,你可有听我在说话?” 无忧跟他说了很多此去西村附近的计划,可莫相魂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啊…? 大哥,你说的什么?” 无忧看着相魂,心里一阵担忧,或许寻找神器的任务给相魂太多的压力,让他变得不太开心,作为兄长,他应该更大的责任才对。 “相魂,龙之眼一事,不要太过着急,可能,时机还未到…” 莫相魂看了无忧一眼,自他离开药神谷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的情况,一般他想寻找的东西,不出三日就会有下落,十日内就能到手,可如今这龙之眼,不仅没有着落,连影子都没见到,他怎么能不着急。 “大哥,你放心,我就是掘地三尺,也得给它挖出来。” 疏解不了相魂,无忧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二弟的脾气他最了解,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唤来雪鸽,又给起岚传了一封信,不知道起岚此刻身在何处,希望雪鸽能找到的他。 由于皇太后薨逝,皇子们的喜事延后了一年,本来景阳宫都已经准备翻修宫殿好迎接太子妃,如今也暂时搁置了下来。 皇帝慕容孤傲的身体最近微恙,隔三差五就由祺太子代为主持朝政,祺太子一忙,就无暇再往神捕府跑,虽然他人不到,可礼还是三天一到,琳琅满目,大到屏风,小到镇纸,什么都有,导致本来孙玉麟挺宽敞的房间,现在堆得满满当当。 玉麟看着这堆礼物直犯愁,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而孙穆雷也很无奈,皇子送礼,哪能拒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堆小堆的往府里送。 为了不看见这堆礼物,玉麟现在要不就钻进父亲的书房待着,要不就出门继续寻找柳氏遗孤。 她偷偷溜到悦梅斋的附近,发现悦梅斋居然一连数日都贴着闭店的牌子,她好奇,这一向从不歇业的悦梅斋,居然这么长时间不开门,难道是无忧出了什么事情? 玉麟又转到了梅园,可大白天梅园不营业,这可给她愁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枭从暗处闪身至玉麟的身边,想安慰她一下,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这时,一个女子从后面喊住了玉麟。 “玉麟姑娘。” 是紫鸢,她正提着一篮糕点,正准备送去梅园给莫相魂。 玉麟回过头一看,认出了紫鸢,微微一笑。 “紫鸢姑娘,好久不见。” 还真是好久不见,自从第一次在梅园救了紫鸢后,就再也没见过。 而无忧,她也好久没见过了。 紫鸢看着玉麟有些失落的样子,不明所以,随后从袖带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玉麟。 “玉麟姑娘,这是我家无忧公子让我转交给您的信。” 玉麟远远的看着那封信,害怕那是无忧的告别信,迟迟没有接过。 夜枭看到玉麟已经转白的脸色,赶紧将信接过来,客气的谢过紫鸢,然后将信交给玉麟。 紫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玉麟看着手里的信,迟迟没有勇气拆开。她拿着信封,一路上思绪混乱,不知道该应不应该看,害怕看完以后,自己会更加伤心。 第66章 至死不渝 一天一夜,玉麟盯着那封信,不知如何是好,终于,她把心一横,就算是离别信,那也算是个了结。 “玉麟:见字如面…” 无忧的字,干净且工整,笔锋苍劲有力中又透露着侠骨柔情。 “一别数日,思之不腻,念之不忘…” 仅仅几个字,就让玉麟看的热泪盈眶。 “只盼君心似我心,笛音伴舞永相随…” 玉麟拿起摆放在床头的玉笛,丝丝眼泪滴在玉笛之上。 “你我命运皆不由自己所定,而我身负的使命太多,本以为此生独至孤老,可冥冥之中,还是遇见了你…” “我本就不信命,现在更想与其为之一搏…” “我知你的身不由己,也懂你的无能为力…” “此生,我只想伴你左右,哪怕只有一瞬…” “我心足矣…” 这哪里是离别信,明明就是一封表白信。 看完信,玉麟一分钟也不耽搁,恨不得立刻飞到无忧的身边。 她已经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更不在乎结果如何,如果爱情就是一场欲火焚身,那就让火焰烧的更猛烈一些吧,她,孙玉麟,豁出去了。 玉麟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去,却在门口撞见了百忙之中来串门的祺太子,可是此时她哪里还有心思应付祺太子,只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祺太子看着玉麟远去的背影,心里某一个地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玉麟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玉麟跑到悦梅斋,可悦梅斋依旧大门紧锁,然后她又跑到梅园,梅三素看到突如其来的孙玉麟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直接奔到后院假山深处的厢房,只见莫相魂正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听曲。 玉麟猛的推开门,吓得相魂差点蹦起来,放眼望去,整个梅园,也没有一个人敢这么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入。 “我的娘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莫相魂看着玉麟火急火燎的表情,难道神捕府出事了?无忧临走前吩咐他帮忙照看这个小丫头,难不成还真发生了什么事。 玉麟直接走到相魂面前,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切入正题。 “无忧呢?” 相魂虽然一头雾水,但是知道大哥此去的行程不方便对外透露,所以,他支支吾吾的说。 “我… 不知道啊…” 玉麟看出相魂是有话不想说,所以她继续问。 “青竹,你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相魂端起茶,故意不看玉麟,生怕哪一个眼神不对,就忍不住说吐漏嘴。 “嗯,你告诉我也一样啊,什么事啊?” 说完,轻轻瞄了一眼玉麟。 只见玉麟死死的盯着莫相魂,那眼神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吓得莫相魂赶紧收回了目光。 玉麟见相魂如此难搞,只能发挥小女子的绝招- 耍赖皮。 她两只手抓着相魂的手臂,轻轻的摇摆,故意装出一副娇滴滴的口吻。 “青竹,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相魂虽然早已习惯了梅园里莺莺燕燕娇滴滴的模样,可如今玉麟这嗲嗲的样子居然让他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抖了个激灵,斜眼白了玉麟一眼,结果不小心给自己恶心到了。 玉麟看相魂这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不禁又添了一把火。 “青竹哥哥… 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相魂实在受不了玉麟这说话的语气,在这样下去,他非得把前天吃的饭都吐出来。 “哎呀,哎呀,你别折磨我了好不好,大小姐,我错了,还不行…” 相魂双手合十,恨不得给玉麟放到供台上,给她点上三炷香供起来。 玉麟见状,赶紧接着说。 “行啊,那你告诉我,无忧在哪里,我就放过你,否则……” 玉麟一脸坏笑的看着莫相魂,莫相魂看到玉麟的表情,脑袋上瞬间冒出三条黑线… “好好好,我告诉你… 告诉你…” 哎,再不说,恐怕他很快就要被这位大小姐恶心的一命呜呼,既然他说出去大哥可能会骂他,不过还是比恶心死要舒服的多,所以,他也豁出去了。 玉麟终于停止了对相魂的折磨,换上一副渴望的眼神盯着莫相魂。 相魂长舒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说。 “大哥,他去了城郊的田村。” 西村?无忧去了田村?他去田村干什么? 来不及思考,玉麟说了声谢谢,就飞奔出门。 城郊,无忧一个人走在树林里,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一辆红色的豪华马车从他的旁边极速驶过。 从马车上漂出一阵奇异的香味,那香味张扬而刺鼻,一闻就不是属于中原的香料。 近年来,中原已经很少和异域打交道,突然出现的异域马车是怎么回事? 而那马车装饰的十分豪华,马车上点缀的宝石琳琅满目,不用怀疑,里面坐的肯定是个女人。 无忧眉头一皱,这异域的女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他定睛一看,马车飞奔的方向正是去往京都的方向。 异域的女子,豪华的马车,去往京都? 她究竟意欲为何?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远处一个女孩骑着快马,朝他飞奔而来。 “无忧,莫无忧,你,等等我…” 无忧看着玉麟,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想到,玉麟为什么会追着他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肯定是相魂。 只见玉麟从马上跳下来,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 “无,无忧… 你,你等等我… ” 无忧看着玉麟气喘的厉害,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她。 玉麟接过水袋,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她是真渴了,从出门到刚才一口水都没喝。 她喝完水,轻轻擦了擦嘴,舒缓了一口气,接着说。 “莫无忧,你什么意思?一声不吭就走?” 无忧看着她,没有说话,不告诉她就是不想让她乱想,也不想让她跟他一起涉事危险,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自己跑了过来。 玉麟见无忧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莫无忧,你写的信,我收到了,我这人也不信命,既然你想搏一把,那我,孙玉麟,就陪你!” 无忧没想到玉麟会这么说,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对玉麟说,只是千言万语在此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一把将玉麟搂在怀里,再多的柔情蜜意都抵不过现在温柔的怀抱。 “玉麟,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第67章 乌依国三公主 片刻的温情后,无忧说起了刚才疾驰而过的豪华马车,这辆车玉麟刚才也看到了,只不过她只一心追赶无忧,没有过多的在乎,现在无忧这么一说,她也觉得确实有些可疑,不过,马车现在已经驶进了京都,而他们原本计划要去往城外的西村,如果现在改去探查异域马车,那么西村就暂时去不了。 一番商议后,无忧唤来了雪鸽,给莫相魂传了一封信,让他派手下去打听下异域马车的踪迹,他和玉麟一同去西村,速去速回。 雪鸽腿上绑着纸卷,扑棱着翅膀,朝梅园方向飞去。 无忧与玉麟相视笑了笑,并肩前往西村。 相魂正担心玉麟此去能不能见到大哥,这时,一只通体乌黑的雪鸽落在窗台,咕咕直叫。 他走到窗前,解下雪鸽腿上的书信,然后将雪鸽放飞回天涯海阁。 他看完了纸条,耸了耸肩,轻叹一口气,不禁感叹,身负重责的大哥,或许有了孙玉麟的陪伴,日子会过的快乐一点,大哥快乐,他也就快乐了。 此时,从柳轻卉的房间传出阵阵悠扬的琴声,相魂慢慢走到门口,轻轻倚在门边,听的出神。 相魂突然觉得浑身特别的轻松自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他的眼睛望向柳轻卉的房间,虽然两间房隔得有些距离,但是他依然能依稀的看到纱帐后的柳轻卉在轻轻抚着琴。 不知不觉,他看的入了神,思绪又开始变得复杂,他的心情也跟随着韵律一起一动。 琴声越弹越快,他的血液在身体里也飞速的沸腾。 忽然,他的手中弹出银针,将自己的几个大穴封住,幸亏他及时的将自己控制住,要不一会他肯定会随着琴声发狂不可。 思考片刻,他回想起之前热毒发作的时候,他似乎也是听到了琴声,只不过那时的琴音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 此时,他更加确信柳轻卉绝对是柳氏后人,她弹得曲子,也肯定是非一般的糜音。 可是,他记得前段时间玉麟问过此事,柳轻卉当时一口否认了她与柳家的关系,而且,她也没有柳氏世代相传的七玄古琴,那么,这样看来,没有琴的柳轻卉,琴音已经达到了如此之效,那么,一旦琴音结合古琴,那么威力无可估量。 看来,寻找龙之眼的事情,他得抓紧时间,七弦古琴,绝不能让歹人先寻了去。 大哥交代的任务,不可马虎,所以,他传信给金铃戏园的来话宝,让他想方设法去打听,京都哪里最近有异域马车的出没。 果然,金铃戏园的消息果然灵通得很,才不过半日,就见胖嘟嘟的来话宝,晃悠晃悠的偷摸钻进梅园的后门。 “主子,您要找的那车,已经有找落了。” 来话宝一向办事麻利,所以每次莫相魂都会赏他一盒子的高级糕点,他一边吃,一边将马车的讯息告知莫相魂。 莫相魂接过来话宝递来的情报,他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呵,没想到啊,来的这人,居然是乌依国的公主! 乌依国,一个离傲多国十分远的异域小国,由于实在太远,和傲多国从来没有交集,据说盛产香料,碧潮阁的元飞倒是经常去淘香。 乌依国是女子当朝,国王也是女人,虽然不至于女尊男卑,但是女子的地位还是略高于男子。 国中有三位公主,大公主阿卡善骁勇善战,二公主阿塔善诡计多端,三公主阿娜善则是长得倾国倾城,舞技一流,但是却没有实权。 这次来的,便是三公主阿娜善。 莫相魂不解,这堂堂的公主,不好好在本国待着,不远万里跑傲多国干什么?难道是要建交? 不能!两国建交,来的都是使臣,不会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公主,而且据情报所知,公主并未下榻驿馆,而是住进了城南的那间豪华大宅。 这可给莫相魂整不会了,看来还得让锦貂兰出马,再探究竟。 正巧,上次没探明白的锦貂兰,正准备再走一趟,没想到,主子的命令正合她意,于是,吃过晚饭,她连恩客都懒得接,早早的就在房间换好了夜行衣,准备出发。 今晚是朔月,又赶上个阴天,本就阴森森的街道,又蒙上了一层可怕的朦胧感。 锦貂兰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她不害怕,但是路过废宅,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咦?她怎么感觉废宅里有个人影穿了过去?她使劲摇摇头,警告自己别瞎琢磨,肯定是夜色太昏暗,自己眼花,看错了,谁会这个点来这么吓人的鬼地方。 没再多想,她一个纵身翻身跳进豪华大宅。 果不其然,一辆极其奢华的红色那车停在院内,马车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宝石,若不是有身份的人,恐怕这宝石也买不起。 锦貂兰蹑手蹑脚的溜到马车边上,刺鼻的香味给她熏的头有点晕,她不禁骂了一句。 “你他娘的,这是要下毒呀,晕死个人嘞!” 她赶紧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塞住鼻子,恨不得再多闻一下,就能被熏得晕过去。 然后,她轻轻靠近墙边,偷偷窃听大厅里几个身着仆人服侍的人对话,可惜,对方说的都是方言,她一个字也没听懂,好在她学舌的技艺一流,就将这些异域人说的话通通记在了心里,等回去再让主子找个懂得人翻译好了。 随后,她慢慢翻到二楼的围栏外,透过粉色的纱帐,看见,一个衣着华丽,样貌美丽的异域女子,正躺在那天那间没人的房间里安静的睡着。 锦貂兰看了看女子,只见她睡得深沉,于是,她轻轻的跳进屋里,小心翼翼的走到女子身边,用手指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均匀而平稳,但是,女子居然一点反应没有! 她不禁怀疑,难道她被人下了迷魂药?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一个中原男人的声音。 “怎么?还没醒?难道是你药下的太猛?我不管,后天,贵客来临,她必须给我完好无损的出现,否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68章 阴谋初现 回到梅园,锦貂兰赶紧将听到的和看到的转达给莫相魂,莫相魂紧接着唤来来话宝,这来话宝,不仅是探听消息的一把好手,还是位悉知各国语言的高手。 他将异域人的话翻译给莫相魂听,没想到,听完,莫相魂惊讶的差点从软榻上蹦起来。 “你确定你翻译的没错?” 莫相魂再三确认。 来话宝点点头,他肯定自己翻译的没问题。 “你放心主人,我翻译的保证一个字都不会错!” 莫相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用迷药迷晕了乌依国大名鼎鼎的舞魂三公主阿娜善,最可怕的还是她居然被人贩卖到了傲多国。 这事情,可关乎国体,搞不好,是要引起两国的战争!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唤来了雪鸽,给无忧报了信。 听那人说,三天后,会有贵客到访,那所谓的贵人又是谁呢? 莫相魂心里犹豫,这么严重的事,需不需要通知孙穆雷,毕竟关乎国家的事情,朝廷出面是最好的,可是现在,无忧不在,他举棋不定。 既然阿娜善是被迷晕的,那他莫相魂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毕竟区区解个毒,可没有人比他更会得了。 适夜,莫相魂来到城南豪宅,他的轻功比锦貂兰要高许多,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几下弹跳,就轻而易举的钻进了二楼的高档雅间。 果然,阿娜善还是死死的沉睡着。 莫相魂的脚步轻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走到床头,俯身闻了闻,除了浓重的异域香料味道,还有一丝浅浅的药香味。 他两根手指轻轻的搭在阿娜善的手腕上探析她的脉搏,轻柔而舒缓,看样子,下药之人果然是用了超剂量的迷药导致她一睡不醒。 紧接着,他从袖中弹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了头顶的百会和神庭,然后又在手上胳膊上各扎了三针,最后从咽喉处封了一针,谨防她一会醒了大喊大叫。 药神谷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阿娜善便缓缓的醒了过来。 她惊恐的瞪着双眼,可因为迷魂药的药性太强,虽然施了针,但还没完全消退,所以她现在使不出力气,即使她努力的来回摇晃,可依旧动也没动,最后,她张开嘴费了半天劲,也没说出一个字。 她看着莫相魂,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不一会,她慢慢挣扎的坐了起来,无力的双手想抬却抬不起来。 莫相魂见此,他选择坐在了离她不太远的八仙桌旁,然后用手在嘴边比了比,让她不要说话。 阿娜善看他没有靠前的意思,又看了看身上的银针,断定此人对她没有恶意,便不再挣扎,她只是眨着繁星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莫相魂。 莫相魂不确定她听不听得懂中原的话,只能用手跟她比划,可是越比划,阿娜善越看不懂。 无奈,他只能试着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地上写字给阿娜善看,没想到阿娜善居然看的懂中原文字。 莫相魂让阿娜善不要说话,紧接着就取下了她咽喉处的银针。 阿娜善起身用乌依国的礼仪向莫相魂行礼致谢。 此地,莫相魂不能逗留太久,于是他给了阿娜善一张纸,让她把想说的话写下来,等他回去后再仔细看。 阿娜善点点头,拿起笔,将她晕倒前的事情一一写了下来,交给莫相魂,最后他请求莫相魂救她出去,莫相魂点了点头,救是肯定得救,关键是怎么救,他还得和大哥商量。 原来,十天之前,阿娜善本来是受邀参加乌依国一位名仕的寿辰,可是不知怎的,那天她喝的酒似乎是被人下了药,散席后,迷迷糊糊就被人推上了一辆马车,她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记得最后一次醒来是在乌依国的城门,她口渴喝完了一口水,便又睡死过去,直到莫相魂将她救醒,至于她是怎么来到的傲多国,是被谁下了迷药,她一概不知。 莫相魂看着阿娜善的自述,他狐疑,阿娜善可是乌依国家喻户晓的三公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居然有人能将魔爪伸向她! 恐怕这魔爪的目的不是阿娜善,而是距离乌依国十万八千里的傲多国!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一桩桩一件件都像约好了一样,接踵而至。 相魂烦闷的在房间待不下去,一个飞身跳到房檐上。 刚过了朔月,此时的月亮还缺了半张脸,他手里拿着一壶酒,刚想来个一醉解千愁,就看见后门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悄的关上门,他嘴角生出邪魅一笑,哼,小丫头,这回可让我逮了个正着! 他仰头,一口烈酒入喉,等那人走的稍微远点了,他才一个纵身落到街道上,轻轻尾随。 果不其所料,这大半夜的鬼祟之人依然还是那个弹糜音的柳轻卉,他没有惊扰她,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的看柳轻卉跪在废墟里哭泣。 女人果然都是多愁善感的动物,动不动就哭鼻子,孙玉麟是,她柳轻卉亦如是。 看着柳轻卉哭泣的身影,他忽然想起了紫鸢,心里不免嘟囔了几句。 “你看看人家紫鸢姐姐,比你坚强多了,改日得带你去见见她,让她好好教教你才是…” 不过很快他就惊讶到,他为什么想带柳轻卉去见紫鸢?说到底,柳轻卉只是他梅园里的一个赚钱工具,而已… 最近自己的脑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净瞎想一些不着边的东西。 一个没注意,他不小心踢到了门边的一块石头,石头骨碌碌的滚到了一边。 屋里的柳轻卉惊讶的往门口瞧了瞧,没人?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将黑色的斗篷盖住脸,快速离去。 待她走后,莫相魂从巷子深处慢慢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废墟,里面已经是杂草纵生,落叶满地,大火后的废壁残垣支离破碎的东倒西歪。 这里他来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现在心情沉重,他看着黑漆漆的一砖一瓦,就像是尖锥一点一点刺痛他的心。 想当年,他回千山莫家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难过,现如是,对柳轻卉的感同身受吗? 他什么身份… 老板,主人,还是,朋友?他凭什么感同她的身受?! 忽然,柳轻卉哭泣的身影,又再一次让他眉头紧皱,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拿在手里的酒壶,忽然变得很沉很沉。 第69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正身处郊外的莫无忧,同时收到两封飞鸽传书,一封是莫相魂,另一封是神捕孙穆雷。 各位是不是好奇,为啥孙穆雷也有雪鸽?那自然是莫无忧相赠,那日孙穆雷离开悦梅斋后,第二日,莫无忧就让紫鸢送去了雪鸽,相较于找人上门报信,飞鸽传书更加的安全可靠。 不过,这件事,孙玉麟自然是不知道的。 玉麟看着无忧手里的信笺,十分佩服这只小鸽子,无论他的主人走到哪里,它都能准确的将信送到手边。 玉麟抚摸着雪鸽,无意间瞥见了信笺上的字,那字体刚正有力,一笔一划中就能感觉到写信之人,性格耿直,为人宁折不弯,相较于他的字体,她更喜欢无忧写的字,兼带柔情,看着比较舒服。 不过转念一想,咦?这犀利的字体怎么这么眼熟?再一深思,这…不正是父亲的字吗?! 跟在无忧的身边,玉麟变得乖巧很多,照平时,早就一把将信抢过来看,可如今却是像小猫一样乖乖的趴在无忧身边,伸长着脖子,一边偷瞄无忧的脸,一边斜眼偷看信上的内容。 无忧见状,将信递给她,玉麟接过信,快速的略了一遍。 信上大概的意思就是说,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好,如今仍是太子执政,虽然朝堂之上表面平静,但是私底下总有人想引起事端,如今,内有晋王私兵一事,外有藩国蠢蠢欲动,内忧外患,恐傲多不久就会再次掀起风浪。 玉麟合上信笺,原本晴空万里的眉头现在拧起一层乌云盖顶。 回想起她离开家时,只是在房间内给父亲留了一行字,就策马而行,如今想来,感到有些对不起父亲,不止要为朝堂分忧,还要为她操心。 无忧简单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就将雪鸽放飞回京都回复孙穆雷:静观其变,按兵不动。 玉麟好奇,怎么父亲会跟无忧通信。 “你认识我爹?” 无忧点点头,既然她都看到了,瞒着她也不是道理。 “是,孙神捕来找我修画。” 说完,便看着玉麟的眼睛,他想起那幅画上一大片的泪痕,那时候她得有多伤心才能流这么多眼泪。 玉麟不好意思的眨眨眼,转移了视线。 无忧笑了笑,接着说。 “我与孙神捕一见如故…” 玉麟心里有些担忧,他知道自己现在身有皇家婚约,而又和自己那个对皇室忠心耿耿的父亲一见如故,那万一将来她因为无忧而拒婚,他爹会不会将无忧给… 无忧大概知道了玉麟现在在想些什么,于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他暂时不知道你我相识。” 无忧特意加重了暂时两个字,那意思就是,我现在不告诉他,将来肯定会让他知道。 玉麟叹了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她选择了无忧,那么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她换上一副笑脸,将烦恼暂时搁置,转移了个话题。 “你还没告诉我,你去田村所为何事?” 晋王私兵一事,孙穆雷貌似没有告知孙玉麟,要不凭她的个性,肯定不会让自己去犯险,所以,无忧想了想,说道。 “我有个三弟,叫起岚,今日收到他的书信,他已经离开牡霞山,前些日子已经到了田村附近,所以,我想来迎迎他。” 没想到无忧居然还有个三弟,玉麟在家是独女,虽然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就是没有个亲兄弟亲姐妹,所以她一直很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弟弟和妹妹。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从小就一个人,除了夜枭,也没个人陪我玩儿。” 无忧想起了小时候,他们兄弟三人在千山捉迷藏打雪仗的情形,那个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真的是很幸福。 “我们兄弟三人,自小就分开了,相魂去了东坡山,起岚去了牡霞山,直到前几年,我才和相魂重聚,起岚也是在几年前有了联系…” 无忧只是大概说了下兄弟的情况,其余并未多言,很多事,现在不宜告诉玉麟,有害无益。 没想到无忧兄弟三人从小就各奔东西,玉麟突然觉得无忧的身世,虽然他没说过,但一定也是挺可怜。 她轻轻拉住无忧的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无论他之前经历过什么痛苦,都已经过去,今后,无论如何,她都愿意陪他一起面对。 虽然玉麟什么也没说,但是当两只手放在一起的时候,无忧就感觉到了玉麟心里的千言万语。 他握住玉麟的手,其实无声胜有声,世间之大,有一人相伴,足矣。 天色渐暗,距离最近的驿站还有几里地,无忧不想玉麟晚上在荒郊过夜,所以拉着玉麟,加快脚步往前走。 相魂近日被自己胡乱的思绪搅得睡不好觉,一整天脑袋昏昏涨涨,竟然能将梅三素错认成锦貂兰。 “我说兰姑娘,你大白天不在兰阁待着,乱跑什么?” 梅三素环顾了下四周,哪里有什么兰姑娘,就只有一个她! “主子,是我,三素啊…” 她故意贴近莫相魂,让他看清楚。 莫相魂眨了眨眼,哎呀,刚才还是锦貂兰,怎么一下就变成了梅三素,看来,他得扎个针好好休息一下。 “啊?…三素啊,我看错了,看错了…” 说完,晃晃悠悠的就往雅阁走,梅三素见莫相魂精神不佳,赶紧尾随其后。 “主子,要不要让柳轻卉给您弹个曲?” 这次她可算迎合了主子的心思,一听这话,相魂点点头,梅三素见状,赶紧一溜烟跑去柳轻卉的房间找人。 回到雅阁,莫相魂从盒子里掏出一块香料点燃,袅袅青烟升起,清雅的药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随后,他从袖口弹出两根银针,准确的扎在自己的百会穴和神阙穴上,脑子里原本嗡嗡的杂乱声,可算消了下去。 柳轻卉抱着琴,慢慢走到门口,她看着紧闭双眼躺在软榻上的莫相魂,犹豫要不要进去。 “怎么?你怕我?” 莫相魂没有睁眼,只是凭脚步声就知道是柳轻卉。 轻卉摇摇头,抱着琴走进屋,将琴放在琴架上,她又看了看莫相魂,眉头微微皱起,看来他今天不太舒服。 今天,她没有像以往一样问相魂想听什么,而是直接弹起了忘怀。 琴声一出,相魂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弛,混乱的思绪也慢慢平稳。 第70章 市井流言 一曲过半,相魂突然开口问道。 “轻卉,这琴可还顺手?” 柳轻卉一惊,不明何意,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这把陪伴她多年的玄琴,虽然这把琴不是那把传闻中的七弦古琴,但是无论从材质还是工艺已属珍品。 “甚好。” 轻卉淡淡的回答。 相魂睁开眼,收起头顶的两枚银针,然后斜眼打量着柳轻卉。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能把那天晚上遇见的人安到她的身上。 那天的背影,让人看的心疼,但是面前的人,面无表情。 他恨不得直接开口问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一伤害到她,那就不好了。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莫相魂背过身,面对着窗棂,没再说话。 柳轻卉好奇,今天他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和平时不一样?难道是她弹错了曲?生气?也不像啊… 柳轻卉一脸懵,愣在原地。 莫相魂没有听见脚步声,回头见她站在那里,问道。 “怎么?不想走?” 柳轻卉下意识的摇摇头,可是腿却没有动。 莫相魂不明白,平时不让她走,跑的比谁都快,今天倒好,让她走,却又不走了,为哪般? 他慢慢的走到柳轻卉旁边,用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琴只发出了嘣嘣的两声,果然不会弹琴的人,弹出的只能是噪音。 相魂一脸尴尬,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柳轻卉居然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柳轻卉笑,虽然表情浮动不大,但是仍旧比不笑的时候更加清秀可人。 柳轻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她看了莫相魂一眼,什么也没说,抱起琴,快步离开了雅阁。 不一会,就听见了柳轻卉关门的声音,莫相魂不知不觉嘴角上扬,原来,她会笑,而且,笑的还挺好看。 此时,在梅园的另一个角落,一双妖媚的凤眼正玩味的看着这一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看着他们,而后面还有人看着她! 只要莫相魂在梅园,梅三素自然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候差遣,正在走廊无聊闲逛的她,居然看见锦貂兰居然靠在兰阁二楼的露台上聚精会神的看别人好戏,好巧不巧,被看的正是柳轻卉抱着琴跑回自己房间那一幕。 她心想,这锦貂兰怕不是属破车子的吧,隔三差五就得敲打敲打,要不吃药被莫相魂给喂了毒药。 “呦,兰姑娘,兴致不错啊,看什么?” 锦貂兰循着声音在假山旁边看到了梅三素,只见她摇着扇子,挑着眼眉,眼神却犀利的很,明显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于是,她伸了个懒腰,故意扭动下腰身,然后懒洋洋的对梅三素说。 “哎呀,昨晚睡得太沉,醒来感觉我这腰不太对劲,就来窗边活动活动,这不,就碰见了您呀。” 梅三素心想,哼,你个小妖精,反应的到是真快,她往雅阁的方向瞄了一眼,莫相魂背对着门口,那应该没看到锦貂兰,不免心里嘀咕,你个小狐狸精,算你命大! 柳轻卉走了,那她也是时候去雅阁报个到了。于是,她摇着扇子,晃悠悠的来到雅阁门口。 “主子,听完琴,可有好些?” 梅三素见莫相魂一脸微笑,看来现在主子心情不错啊。 而且,莫相魂现在的微笑和平时的笑还不太一样,平时大多是皮笑肉不笑,而现在,很明显,这笑,发自内心。 梅三素在莫相魂身边摸爬滚打混迹了多年的老狐狸,如今也摸不透主子这会是发生了什么,不过,能让他会心的笑,肯定是好事。 莫相魂坐在软榻之上,手里泡着茶,脑子里却还在回忆柳轻卉的笑。 梅三素被莫相魂的神情整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好,好歹给个反应不是? 她伸出右手在莫相魂的面前晃了晃,看他是不是中了邪。 结果,“啪”的一声,梅三素的右手就红了一大片。 莫相魂毫不留情的拍了梅三素一掌,这一掌,拍的梅三素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哎呦,主子,你打死三素得了…” 梅三素带着哭腔,举着已经肿成猪蹄的右手,一脸委屈。 莫相魂端起茶杯泯了一口热茶,斜着眼瞥了一眼她的猪蹄,二话没说,从袖中甩出一根银针,银针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最后稳稳的扎在梅三素的手腕上。 片刻后,梅三素的手就渐渐恢复了正常。 莫相魂给梅三素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朝她推了推。 “喝茶!” 梅三素赶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两盏茶的功夫,莫相魂脸色一转,一脸严肃。 “城南,有消息了吗?” 梅三素一时没反应过来,城南?是寻物?还是人? “主子,您说的是?” 莫相魂眉头微微一皱,这可给梅三素吓了个激灵,她赶紧补充道。 “啊,您是说城南大宅的那位佳人啊,她… 她… ” 叫她说话如此吞吞吐吐,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何事?” 梅三素派去盯着大宅的人并未发现有什么动静,只不过,前日她出门溜达的时候,听路边的小贩嚼舌根,她出于好奇,便打听了一下。 据说,这座豪华的大宅,是朝廷一位高官购置的,目的不是个人居住,而是建成一所供达官贵人享乐的勾栏院。 而且,这所勾栏院,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得有帖子,没有帖子就连皇帝老子也别想进门! 另外,目前这所勾栏院,里面除了全国各地有名的花魁艺伎之外,听说赫赫闻名的乌依国舞魂三公主,正是这里的台柱子! 阿娜善的事情,应该只有五个人知道,无忧,相魂,梅三素,锦貂兰和钱金宝。 可没想到,这乌依国公主在傲多京都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这消息究竟是怎么不胫而走的,尚不知晓。 梅三素本想刚才将这事告知莫相魂,可巧不巧正赶上莫相魂头疼,等他头疼完了,又接连发生了刚才那些事,所以现在才找到机会说。 莫相魂听完,将茶杯重重的砸在茶几上。 “啪”~ 和田玉石的茶杯就这样应声而碎,莫相魂的手紧紧的攥着碎片,一股鲜红血液从手心中滴落在茶几上,将雪白的汉白玉茶几染上了鲜红的血色梅花。 第71章 妙法玄师 当无忧和玉麟赶到离他们最近的驿馆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 此驿馆只有门前一盏幽暗的破灯笼照明,风一吹灯笼来回摇摆,大晚上的显得有些恐怖。 破烂的栅栏门上挂着一个牌匾:沉桥驿馆。 无忧和玉麟刚想进去,夜枭闪现在他俩前方,挡在了前面。 “荒山野岭,此驿馆透露着怪异,小姐,容我先去查探一番。” 若不是夜枭突然出现,大家是不是要把他给忘了,各位不要忘了,他可是玉麟的贴身暗影,玉麟去哪,他就肯定会跟着去哪,不是不存在,只是不轻易现身。 玉麟点点头,夜枭一个纵身跳进驿馆的院子,落地无声犹如一片落叶,连飞尘都没有浮起。 “好轻功!” 无忧看着夜枭的身影,如今能有如此身手的侠士不多,更别提是位暗影,他不禁感叹,玉麟身边的这位高手,师出一定不平凡。 经过勘察,整个驿馆一共住了三人,一位是驿馆主人,另两位是客人,一人身着道袍,一位普通布衣。 确认几人无危险后,无忧和玉麟推门而入。 驿馆掌柜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叫卢大,本是沉桥镇人,死了老婆,无儿无女,便一人在这开了间驿馆,方便路人旅宿。 卢大本来在柜台上趴着打瞌睡,无忧他们推门而入,给他吓了一跳,一看是有人来投宿,便打着哈欠来迎接。 “哈~ 欠… 哎呦,客官,住宿啊?” 无忧点点头,转身看了看,夜枭又隐了身,便对卢大说。 “请问,是否还有客房?” 卢大看了看两人,有些为难的说。 “客官,真不巧,小馆只剩一间客房了,您两位是…?” 玉麟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无忧的袖子,示意,要不再换一家? 无忧也明白,一间房,孤男寡女,着实尴尬,于是开口问道。 “敢问店家,这附近可还有其他驿馆?” 卢大明白他的意思,可附近除了他这里,真的没有其他可以露宿的地方。 他摇摇头,表示没有。 无忧想了想,一间房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他在外面坐一夜就好了,人家夜枭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于是,他转身小声的对玉麟说。 “没事,我有办法。” 然后回过头,对卢大说。 “凡请店家带路。” 卢大一听,赶紧从柜台里拿出钥匙,提着一个灯笼,走在他俩前面。 这驿馆着实小,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后院,后院并排盖了三间房,坐起第一二间都住了人,就剩最后一间偏小的房间还空着。 卢大用钥匙开了门,然后拿着灯笼将屋里的蜡烛点燃,随后走出房间,对两人说。 “客官,就这间了,水桶在院子里,热水一会烧好给您送来。” 无忧一拱手。 “有劳。” 说完,卢大便离开了后院,回前厅烧水去了。 玉麟走进屋一看,这房间果真是小,仅有一张勉强能睡下一个人的小床,和一张方桌一条长凳。 “哇,这房间,是真的小。” 无忧走到床前,从乾坤袖里拿出一条丝帕,掸了掸床上的灰尘,然后,对着空气说道。 “夜枭,你我一同去前厅可好?” 夜枭一个闪身,出现在小屋中,本就狭小的屋子,现在站了三人,显得拥挤许多。 夜枭点点头,看着玉麟,嘱咐道。 “小姐,夜枭就在外面,您安心的休息。”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无忧见状,他的台词都被夜枭说完了,再说一遍显得好生奇怪,干脆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玉麟笑了笑,就跟着夜枭一同走出房间。 不一会,夜枭拿着烧好的热水和茶杯,给玉麟送了进来,随后再次回到前厅。 卢大皱着眉,不解的看着抱着剑坐在一旁的夜枭,他刚才明明只接待了一男一女两位客官,这位持剑的大侠,是何时来的呀?难道刚才瞌睡迷了眼,没看见?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死了过去。 前厅中,无忧和夜枭两人围坐在方桌前,闭着眼,养精蓄锐。 忽然,后院中传来沙沙的异响。 无忧和夜枭两人瞬间睁开眼,一前一后飞身到后院中,发现,原来是住在中间房间的那位客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身材瘦弱,一看就是附近的村民。 本来只是起个夜,结果一转头,两名武林高手紧紧得盯着他,给他吓得瞬间醒了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唉呀妈呀,大半夜的,吓死个人啊!” 这一声不要紧,紧接着左手边第一个房的烛火亮起,“吱嘎”推开门,一位身着黄色道袍,头发花白的老道长,手拿拂尘走了出来。 “何人半夜喧哗?” 老道长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村民,又转头看了看无忧和夜枭,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夜枭手持的剑上,他微微一皱眉,捋了捋胡须,看着夜枭的眼神,显得不太友善。 无忧向道长行了礼,然后礼貌的解释道。 “惊扰了道长,在下实属无心,我与家妹途径此地,借宿一宿,房间不够,便与小弟在前厅打坐,不成想,正值这位小哥起夜,我俩听见声响,担心妹子安危,便产生了此番误会,还望小哥赎罪。” 村民见无忧的态度诚恳,自己也没有受伤,便表示不再追究,谢过道长之后,便揉着屁股回屋继续睡觉。 黄袍道长送走了村民,又看了看他俩,本来想回屋,但是最终还是跟着两人一起来到前厅。 道长见无忧气度不凡,虽然没有佩戴武器,但是一看就知道武艺超群。 他从柜台里端出一坛酒,拎着三只酒杯,坐到桌前,斟满酒,递给他二人一人一杯,然后自己先干为敬。 “少侠,共饮一杯可否?” 夜枭一拱手,表示自己不会喝酒,无忧则是端起酒杯,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道长见状,哈哈一笑。 “少侠,爽快之人!老道我喜欢!” 无忧拿起酒壶,为道长斟满酒,举起酒杯,回敬一杯。 “在下荣幸之至,这杯我敬您。” 说完,一仰头,烈酒入喉。 道长哈哈直笑,他可是很久没遇见和他喝酒如此爽快的年轻人了,此人正得他心,痛快! “在下千山莫无忧,敢问道长怎么称呼?” 黄袍道长一缕胡子,仙气油然而生。 “好说好说,老道我道号妙法… ” 无忧一听,妙法?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享誉四方的妙法玄师 — 多译海! 第72章 饮鸩 多译海微笑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他一个异域的老道,在中原也这么有名,惭愧惭愧。 只不过他的微笑也仅仅是对莫无忧,当他转头面对夜枭的时候,脸立刻黑了一半。 他依旧盯着夜枭的那把剑,憋了老半天,随后才开口问道。 “你手里那把剑,可是饮鸩?” 夜枭拿起剑,说实话,他至今也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 他的这把剑,还是雷英送给他的生辰礼物,那时候,夜枭小小年纪就在组织里独占鳌头,大家都以为他肯定是组织未来的接班人,可没想到,一次任务失败后,他被人追杀,获救之后就宣布要退出组织,要不是雷英心软,估计他的命都丢在了三狱之刑。 而这把剑,雷英并没有收回,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今天,他从未问过雷英这把剑叫什么,只是觉得这把剑是所有剑当中最能和他心灵相通的剑。 剑客的剑是命,命也是剑,所以能拥有一把心灵相通的剑,可遇不可求。 夜枭将剑放在桌子上,多译海伸出手,在剑鞘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突然原本带有乌黑硬皮的地方裂开一个小口。 他用手一捏,硬皮裂成两半,随即藏在硬皮下的两个银字露了出来。 饮鸩! 多译海捋了捋胡子,咧嘴一笑。看来他这双老眼还行,没有老眼昏花,虽然饮鸩的剑鞘包裹着一层硬皮革,还是被他认了出来,他对自己非常满意。 夜枭拿起饮鸩,硬皮革从开始的裂开一块,然后慢慢全都碎裂开,最后整片掉落在地上,露出里面墨黑色的剑鞘,饮鸩两个银字,闪闪发光。 他抚摸着他的剑,虽然跟随他这么多年,可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把剑,于是,夜枭给多译海斟满一杯酒,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道长,能否告知这剑…” 多译海狐疑的看着夜枭。 “难道你师父雷英没跟你讲过?” 夜枭一听,这位道长居然知道他师傅是雷英,看来,这两人定是有某种渊源。 夜枭摇摇头,简单的告诉了多译海他退出组织的事情,多译海听后,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一边捋胡子,一边给他说起这饮鸩的故事。 话说,从前有位剑道高手,他虽然剑道一流,可是却一直没有把能与他心灵相通的剑,于是他走遍天下所有大山大河,终于在一个洞中发现了一块神奇的金属。 这金属坚硬无比,用炼化炉整整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将它熔成打造兵器的金水。 最终将金属做成武器一共花了三年的时间,经过了上亿次的捶打,才锻造出如今的饮鸩。 饮鸩一开封,就掀起了一阵武林之争,各界高手为了得到这把宝剑,血流成河。 雷英能得到这把宝剑,纯属意外。 那时候的雷英,还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混混,为了吃上一口饭,天天蹲在勾栏院门口等着给有钱人当马登。 可就那一天,他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风,说什么也不想去讨饭,于是,他一个人吊儿郎当的跑到城外十几里的地方下河摸鱼。 这命啊,该着你的就是你的。那名剑客,被很多人追杀,身负重伤,在逃命的时候,不小心掉入了河流的上游,然后随着河水,慢慢漂到了下游,正巧被雷英看到救了上岸。 那人被救上来后,很快就进入了弥留之际,在其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挣扎的告诉雷英,这剑叫饮鸩,他们这么极力的追杀他就是为了得到饮鸩,所以,饮鸩一定不可以让别人得到。 话还没说完,他就咽了气。看着手里的饮鸩剑,雷英只觉得是个好东西,可究竟好在哪里,那人没说,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记住了那人最后说的话,一定不能让别人得到,所以,雷英想尽办法要将剑藏起来,可是藏来藏去,他始终不放心,最后干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猎了很多块动物皮料,将其晒干,抹上油和胶,然后用锤子锤成又硬又薄的一大块,接着将整个剑鞘包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在表面涂上橡树胶,风干后,就变成了一把没有名号的普通剑。 这把剑虽然跟着雷英多年,但是他一直没有用过,因为他始终觉得这把剑适合更强的剑客,直到夜枭的出现。 送给夜枭,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好马配好鞍,他心甘情愿。 之所以没有将饮鸩的来历跟夜枭讲,是不想让夜枭有负担,他不想看夜枭为了保护一把剑而终身负累,所以,就当它是一把普通剑好了,只要人剑合一,普通剑也是至尊。 最终,雷英殒命悬崖,虽然不是因为饮鸩,但是江湖上至今仍然有人在寻找饮鸩。 多译海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虽然和雷英不是至交好友,但是雷英的死,他也感到万分遗憾,毕竟心地善良的杀手世间少有。 更何况,他的死还和柳夏卫有关系。 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这件事一直也是多译海追查的方向,他不仅要为柳夏卫报仇,也要为雷英手刃真凶。 无忧心里不禁揪了一下,柳夏卫,没想到,牵扯进神器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也就越来越复杂,看来想秘密的解决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了,只能在事态发酵太大前,先发制人,控制住局面,才能更好的阻止后续的发生。 多译海的眼睛是真的好使,他只是瞄了一眼,就看出无忧的心里装了很多心事。 “无忧公子,看到看你心事重重,可否告知一二?” 说完,他一把拉过无忧的手腕,反手扣在桌子上,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 这老道,聊天就聊天,居然用探息术,你武功什么门路,属于什么派别,修为多高,探息术一探便知。 可是不成想,多译海摸着无忧的脉搏,居然眉头皱得更紧。 这不对啊,这位无忧少侠,明明是位武功高手,可是摸他的脉搏,居然一点也没有练武之人的脉象,不仅丝滑而且平稳,就算是修为极低也不能没有变化。 奇怪!奇怪! 无忧心里暗暗窃喜,哼,你这小老儿,虽然道法高深,但是他师傅德道神玄的道法更高深,他上的第一课就是平息藏脉。 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练好,估计云鹤真人得气的立刻蹦到他面前,拿着叫花鸡敲他脑袋。 嘿嘿,别说,他还真想师傅了。 第73章 出发,田村 摸不出无忧的脉象,多译海都要开始自己的本事下滑了,他摸摸夜枭的脉,又摸摸自己的脉,反复确认,没问题啊,位置对,方法也对,可是怎么到了无忧的手腕上就失灵了呢? 不对,无忧有诈! 他站起身,围着无忧转了好几个圈,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什么隐世高手,况且有这能力的高手,大多都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者,这么年轻修为还高的,至今还没听说过。 “无忧公子,你师承何人?” 无忧并没有直接道出师父的道号,只是说了句。 “家师已经仙逝多年…” 他的话还没说完,多译海的脑子里就开始倒腾已经作古的神人们的信息,他想知道,眼前这位武学奇才究竟是哪位高人之徒,如果那人赶不上他的修为,那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无忧拉入门下,光耀门楣。 “七连真人?… 不对不对,这老头死了几十年了…” “弘善法师…?也不对,这是个和尚,佛家子弟不传外人… 不对不对… ” “那,司真道长…? 不可能啊,这家伙要是收徒不可能不告诉我,不会,不会… ” 多译海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一连说了好多人,可是最后全都被他一一否认了。 最后,他的脑子里终于蹦出一个小老头的身影,这个爱吃鸡的老头,就是他了,准没错! “我知道了!” 多译海咧开嘴,嘿嘿一笑,手上比划着,一手拂尘,一手拿着鸡的样子。 无忧一脸尴尬,看样子,这次猜的没错了,没想到,师傅留给世人的形象有点太…… “德道神玄!” 多译海指着无忧,肯定的说。 无忧点了点头,赶紧将多译海比划鸡的手拉回来,幸亏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和一个睡着的卢大,要不,师傅这一世英名可就毁光光了。 “前辈,喝酒,喝酒… ” 别看多译海年事高,他这酒量可是真的好,陈年的女儿红,年轻人喝个半斤八两的就已经烂醉如泥了,再看他,一个人喝了至少一整坛,现在依然清醒的和没事人一样。 多译海一口酒入喉,吧唧吧唧嘴。 “你师父,云鹤老儿可好啊?” 转念一想,不对,他刚才说的啥来?他师父仙逝了,而且还仙逝了很多年?! 他突然瞪着眼睛问无忧。 “你说,云鹤他死了?” 无忧轻叹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确定,但是师父的牌位就静静地安放在天涯海阁的暗格里。 “是的,师父已经仙逝多年… ” 多译海一拍桌子,自己也跟着蹦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掌把卢大都被吓醒了,他揉了揉睡得惺忪的双眼,好奇的问道。 “啊?什么不可能?” 无忧赶紧走过来解释道。 “不好意思,店家,道长喝多了,没事,没事。” 卢大看了看,黄袍老道果然是一幅喝醉的样子,摇摇晃晃还东倒西歪,也就没说什么,继续趴在柜台上打起盹。 转过身,无忧看着多译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老儿,一惊一乍的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还在讨论这可能不可能的问题时,新日,从天边渐渐升起,一层浅黄色的光晕透过云层撒向大地。 玉麟昨夜睡得特别好,晚上发生这么多事,她居然一点都没听见,醒来后,经过简单的梳洗,便来到前厅寻找无忧和夜枭。 前厅居然没有人!只听见门外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于是,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多译海带着无忧和夜枭正在练健身功。 听见门声,两人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跑到玉麟跟前。 “玉麟,睡得可好?” 这下是无忧抢了台词,夜枭只能换一句问。 “小姐,饿了吗?我去给你弄吃的。” 多译海回过身,看着围在玉麟身边的两个人,眼神有些怪异。 心里嘀咕:哎呦呦,不妙不妙呦,两男争一女,哎,不知道谁家的徒弟要哭鼻子喽… 玉麟不好意思的看着多译海笑了笑,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笑了。 多译海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所以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功,而无忧他们三人则是该吃吃该喝喝。 吃饱喝足,三人决定启程上路,他们来到多译海旁边,三人行礼后,告知他们要赶往田村,转身正准备走,突然住在中间房间的赵阿水拦住了他们。 “你们,你们不能去!” 无忧不解,他看着眼前的赵阿水,普通的村民而已,为何如此说? “这位小哥,为何不能去?” “我,我,我… 我不能说… ” 赵阿水吞吞吐吐,犹豫了半天也就说了个不知道。 无忧虽然知道田村的事,但是却不知道赵阿水说的不能去,是所为何事。 “这位小哥,你不告知我们原因,我们怎能信你所言?” 赵阿水依然坚持的摇着头,拦着他们一步不让。 “不能去,真的不能去!” 看到赵阿水说话磨磨叽叽,多译海受不了,他走过来,从赵阿水的后脖颈敲了一下,赵阿水立刻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过他在晕过去之前,隐隐约约的说了几个字。 “不能去… 有… 有 … ”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几人都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不过这里面只有无忧多少猜出了一些,有兵。 多译海一看,他们都要走,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本身自己的计划是去傲多国京都,既然他们都是京都来的,迟早也是要回京都的,干脆结伴而行好啦。 于是,多译海毫不犹豫的加入了田村之行。 一路上,多译海大概明白了三人的关系,看来,没悬念了,可怜的小夜枭,要哭鼻子啦。 经过刚才赵阿水的事情,无忧思前想后,决定要把田村屯兵的事情提前告诉他们,并且要计划好去田村的行动计划,一旦到了田村,发现苗头不对,他们也好有个对策。 休息片刻,无忧郑重的将几人叫到一起。 “首先,我要对大家说声抱歉,关于这次田村之行,我有所隐瞒。” 不是去寻亲的嘛?玉麟好奇的看着无忧。 “其实,刚才驿馆,赵阿水阻拦我们,我估计也是因为此事。” 多译海这个急脾气,两句没说到点子上,就忍不住的喊起来。 “哎呀哎呀,我说小无忧,你倒是快说,我要都要被你急死了那。” 无忧看了看玉麟,眼神里多了一份不安。 “田村,据线报,屯有大量私兵!” 他没有说明是慕容轩的私兵,虽然莫起岚和神捕下属亲眼所见,但是关乎国体,话不可随便一说。 “什么?” 玉麟惊讶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私自屯兵,等同于密谋造反!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玉麟追问。 无忧犹豫了片刻,还没等他说话,多译海就捋着胡子一脸严肃的答道。 “慕容轩!” 第74章 热毒之吻 玉麟不敢相信,怎么又是慕容轩这个逆子!皇宫盗宝的事情还没跟他算清账,居然又不怕死的屯了私兵?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怎么死的快怎么作!他也没谁了。 私兵之事,是起岚告诉他的,那么,是谁告诉多译海的呢? 无忧一脸疑问的看着多译海。 多译海捋了捋胡子,随即说道。 “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跟我说的。” 无忧追问。 “您的这位老朋友是…? ” “元飞。” “师父?!” 玉麟惊讶的张大嘴,师父认识道长吗?她跟随师父多年,怎么也没听他提起过? 多译海没想到,一夜之间竟遇到了三位故人之徒,究竟是缘分,还是世界太小了? “哦呦,你是元飞那家伙的徒弟啊!没看出来嘛,小姑娘… ” 玉麟点点头,亮出了碧潮阁的独门暗器,冰魄银针。 多译海一看,果真是碧潮阁的小玩意儿,他点了点头。 “哎呦,了不得喽,了不得喽,你们这些小徒弟一个比一个人精,我落后喽,落后喽… ” 玉麟不解,为啥他要说自己落后了? “道长,你这话是何意啊?” 多译海捋着胡须,眼神眺望远方,感觉一眼万年。 “我朋友的徒弟都已成才,而我的徒弟,丢了… 岂不是落后了吗?” “啊?!… ” 徒弟丢了,一个大活人,还能丢?玉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道长,你就没找找?” “找啦,没找到啊… ” 真是,找到的话现在还能说是丢了啊…多译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玉麟,这孩子,脑袋瓜子是单纯还是单蠢… 无忧看着玉麟,她自己倒没觉得尴尬,还真是,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过玉麟倒还真是单纯的要命。 “要不,我们帮你找啊… ” 多译海有些无奈,心想,老道我这混迹江湖几十载的人都没找到,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能找到个鬼啊… 谁知,玉麟却还上了劲,非得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道长,你就说说嘛,万一我们碰到了呢?” 多译海恨不得薅下几根拂子塞住耳朵不听玉麟在他旁边诳语。 无忧见状赶紧将玉麟拉到身边,不好意思的冲着多译海笑了笑,孩子小,不懂事… 多译海又何尝不想找人广撒网的找她,可是万一不小心又给她招来杀身之祸,那还不如让她沉寂在人海中,只要活着就好。 多译海的心里不停在问:柳愿儿,你在哪里? 梅园里,柳轻卉压根不知道有人正拼了命的寻他。 沦落到梅园虽然不光彩,但是却是能保她生命无虞,不过最近,她却发现自己开始变了。 以前她很少弹忘怀,除了怕隔得太久自己忘了曲谱才偶尔练一下之外,她是从来也不主动弹的,可是最近,她有意无意的就会弹起忘怀,而且弹着琴,脑子里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个人脸。 于是,她决定,尽量少跟莫相魂相处,自己会这样,肯定是跟他相处的时间太多,她单纯的以为,只要不和他相处就没事,结果… 最后发现,并非如此。 她居然不知道从何而起,自己居然期待与他见面,特别是单独相见,如果一段时间不见,居然还思之如狂。 完了完了,她意识到,这是喜欢上这个杀人如麻,没点正形的男人了。 她独自坐在房间里发呆,眼神望着玄琴,心思飘到了九霄云外。 殊不知,在不远处的雅阁中,莫相魂也如此般的看着她。 莫相魂看着她,看着她的琴,想起她身上的仇恨,压抑的难受,自从他意识到他确实是喜欢上这个弹琴的小女子之后,想替她复仇的心就蠢蠢欲动,若不是因为不晓得凶手姓谁名谁,莫相魂早就千里送毒药,一碗归西汤伺候了。 想想自己身上的家仇,一点也不比她少,甚至比她的还难搞,真要是不顾一切的和她好了,到时候再护她不得,反遭凶险,那他就是死一万次,也觉得对不起他。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初无忧那般不敢去爱的滋味,真的比他的热毒还恶心。 说热毒,热毒就到! 莫相魂痛苦的卷缩在地上,一拳击打在窗棂上,窗棂的骨架瞬间碎成了两半。 他从袖中弹出几根银针,封住了几个大穴,虽然不怎么管用,但是也能缓一下热毒膨胀的撕裂感。 但是很快,热毒就将大穴上的银针振飞,莫相魂的热度已经快要激发到顶峰,那时候,如果没有泡在寒潭里,莫相魂整个人就会被烧的失去意识,而发疯发狂。 说时迟那时快,刚才听见碎裂声后,柳轻卉就看到了莫相魂的变化,她抱起琴,以最快的速度跑来雅阁。 她看着莫相魂此刻无比难受的表情,心里着急,她赶紧将琴放好,弹起忘怀。 起初,忘怀一出,莫相魂的状态好了一些,他再次用银针封住大穴,调整体位,运气调息。 可是没过多久,热毒又一次急火攻心,这一次比刚才还要猛烈。 莫相魂浑身涨红,滚滚的热浪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柳轻卉不明白,同样是忘怀,为何之前就能压制住热毒,可现在,却不管用? 就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父亲的话从耳边响起。 “愿儿,你记住,弹忘怀的人,一定要带着一颗平常心,只有平常心才能真正发挥忘怀的效果。” 原来,她刚才弹得忘怀心情不平静,所以没能够达到效果,于是,她闭上眼,深舒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重新开始弹。 果然,这次的忘怀,曲调悠扬,和谐优美,莫相魂在忘怀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将热毒压制了下去。 渐渐,莫相魂的皮肤恢复了往日的白皙,滚烫的热气也渐渐消退。 他虚弱的嘴皮泛白,浑身出了很多虚汗,将衣服浸湿的犹如泡了水,他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发抖。 忘怀曲毕,柳轻卉赶紧跑到莫相魂的身边,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莫相魂扶起,挪到软榻上休息。 犹豫再三,她将莫相魂湿漉漉的衣服脱下,准备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可她刚解开衣带,莫相魂便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柳轻卉拽着莫相魂的衣带,姿势极其暧昧。 柳轻卉见状赶紧撒开手,转身想离开,可谁知,莫相魂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柳轻卉一个没抓牢,直接扑倒在莫相魂的身上。 莫相魂毫不犹豫的单手揽住柳轻卉的腰身,另一只手按住柳轻卉的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第75章 沉桥镇 令柳轻卉没想到的是,原本她只是想帮莫相魂驱赶个热毒,结果,糊里糊涂的就亲上了,亲也就亲了,可是谁想这关系发生的这么快,连床都一块上了,然而,最令她没想到的是,一直表现得像个情场老手的莫相魂,这家伙居然是个雏! 热毒还没好,又进行了这么激烈的运动,莫相魂这会是真的睡着了。 柳轻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都没想到自己能疯狂到这个地步,回想刚才那画面,简直就是豺狼配虎豹… 谁又比谁色呢… 她看了看窗外,青天白日的,就发生了这种事,要是爹还在,估计得把她轰出家门,不过,要是爹还在,她也不至于身处勾栏院… 她看着莫相魂睡得正香,便慢慢起身想穿衣回房,可是她刚起身,就被莫相魂一把拉了回去。 莫相魂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盯着她的眼睛,此时的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散发着什么迷香,她居然留恋的不想离开了。 莫相魂俯下身子,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呢喃道。 “你,想干什么去?…” 莫相魂呼出的热气,一点一点撩拨着柳轻卉的耳垂,她痒的一扭腰,莫相魂满意的吻上了她的双唇,不安分的小手,再一次从柳轻卉的身上游走。 太阳慢慢从窗边落下,天色变得昏暗,雅阁里没有掌灯,只有月光照射进来的淡淡白光。 柳轻卉这次是真累了,她趴在莫相魂的胸口动也不想动,而莫相魂则是用手钳住她的腰肢,怕他一睡着,怀里的人儿就悄悄溜走。 就在这时,梅三素这个一向没什么眼色的下属,好巧不巧居然挑这个时候来敲门。 “主子,您…? 在里面吗?” 柳轻卉吓得想赶紧爬起来穿衣服,谁知道莫相魂又再次将她拉回怀里搂着,比刚才的力道还大。 梅三素依稀听见里面有动静,所以又敲了敲门,可还没等她开口问话,突然头顶飞来一根银针,不偏不斜的正好插在她的发髻中间。 她吓得“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惹到了主子,提起裙摆,快速的逃离了雅阁周围,她发誓,今夜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去雅阁“送死”! 城里的这对,已经甜蜜的拧成了一股绳,城外的那对,连小手还没正式牵过。 过了沉桥镇,再翻过一座山,就能到田村。 当无忧一行人进入沉桥镇的时候,发现镇里几乎只剩下了老幼妇孺,偶尔有一两个男丁,不是缺条胳膊就是少条腿,后来一打听,原来,前几年,有群人来村里抓壮丁,不管家里什么情况,只要是十二岁以上的男子,一概抓走充丁,而这群男丁被抓到哪里,是死是活,城里剩下的人没人知道。 无忧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心里恨透了这群不是人的东西,如若哪天让他遇见了,非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临近镇口的地方,有一座破败的菩萨庙,至于供奉的什么菩萨,不得而知,然而,尽管地方破陋,还是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妇孺在此居住。 玉麟看着那些衣不蔽体的难民,虽然痛苦,但是仍旧挣扎的活着。 她将身上预备的口粮通通拿了出来,分给了她们,可是,毕竟他们人少粮也少,而难民人多嘴也多,看着这些粮食,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被抢光,杯水车薪,依然救不了她们。 这时候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引起了玉麟的关注。 只见她,蜷缩在破庙的角落里,眼睛紧闭,嘴里一直念叨着。 “阿水,阿水… ” 这个阿水,可是说的驿馆里那个赵阿水? 玉麟想问清楚,可是那个老妇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时,坐在旁边的一个大姐,有气无力的跟玉麟说道。 “她喊的是她的儿子,叫阿水,前两年和她家老头子一起被抓了壮丁,他家老头据说是死在了那里,而他儿子则逃了出去,那群人为了抓她儿子,这两年天天来她家要人,她一个老妪,哪里可能扛得住他们的折磨,不久,一场大雨把她家房子冲塌了,她没有地方去,也就躲到了这间破庙… 咳咳咳咳… ” 玉麟一听,气的牙根痒痒,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看来驿馆的那个赵阿水还真是这位老妇人的儿子,于是,她赶紧跑到无忧跟前,给他讲了一下老妇人的故事,无忧上前给了老妇人把了一下脉,情况不好,估计只剩弥留,所以,玉麟立刻安排夜枭,赶紧回到沉桥驿馆,将赵阿水带回来,见他母亲最后一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见夜枭背着赵阿水风风火火的赶到破庙,时间刚刚好。 赵阿水看着已经快要气绝的老妇人,他趴在她的身上放声大哭。 “娘啊… 我的娘啊… ” 老妇人一听,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睛里含着热泪。还没等开口说话,就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见此情景,玉麟也难以承受,躲在无忧的身后悄悄抹着眼泪。 众人合力,在破庙的外面空地给老妇人挖了一座坟,多译海则在一边双眼紧闭,念着超度咒,愿这妇人早登极乐。 赵阿水头上绑着孝戴,双膝跪地,给老妇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对他们说。 “其实,我不是她的儿子。” 玉麟惊讶的看着赵阿水,他的所作所为,可全都是亲儿子才会做的,如果不是他儿子,怎么会有人为他人披麻戴孝? “怎么可能,你不是叫阿水吗?” 赵阿水点了点头。 “我虽然也叫阿水,但不是他们家的阿水,在沉桥镇,叫阿水的小孩很多,因为沉桥有个风俗,但凡名字里沾水的都能得到水王爷的庇佑,那做庙,就是水王爷庙。” 说罢,他指了指眼前的破庙。 玉麟还是不明白,既然不是为何要承认呢? 赵阿水扔了一把纸钱,接着说道。 “我的母亲,也是像她一样,自从我被抓走,她就没日没夜的哭,后来,我费尽千辛万苦从那里跑了出来,回来后才发现,我的家已经被那群人夷为了平地!而我的母亲,因为染疾不治身亡,这群杀千刀的杂碎,居然将我娘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等我找过去的时候,我娘的尸身已经被野狗啃食殆尽… 啊… 啊… 我的娘啊… ” 赵阿水的双眼猩红,布满了仇恨的血丝,他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可是,就凭他,根本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 所以他打算到京都告御状,可是路途遥远,他没有武功傍身,后面还有人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没办法,他只能藏到沉桥驿馆,卢大是他的同乡,虽然卢大没有本事,也仅仅是个在荒郊野外开旅店的平民,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在赵阿水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援手。 如今他能帮着玉麟他们为老妇人圆了梦,也是一种心灵慰藉。 第76章 灵血族 事不宜迟,无忧等人一刻也没再多停留,向田村进发。 这个田村,一日不除,祸源不断! 话说,莫起岚莫三爷,自从离开了田村,带着他的小师妹叶莺莺往傲多国走。 照常理说,怎么着他俩也应该到沉桥镇了吧,可谁知,中途被别的事截了胡。 那日,叶莺莺追上师哥莫起岚后,本来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山野小道上,可没过多久,莫起岚就听见远处一个男人在喊他们两个。 “师哥… 师妹… 你们,等等我…” 来人背着一个超大号的包裹,身形笨拙的向他俩靠近。 来者何人?正是莫起岚之下,叶莺莺之上的二师兄 — 叶白虎,叶莺莺的孪生亲哥! 莫起岚看了看叶白虎,又看了看叶白虎背上的超大行囊,表情怪异。 “你俩搞什么,难怪你什么都没带,合着全让你哥背着那?!” 叶莺莺点点头,哥哥嘛,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吗。 叶白虎白了叶莺莺一眼,没办法,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他不宠谁宠。 “师哥,你也不说帮我一下。” 叶白虎撇着嘴,嫌弃的嘟囔莫起岚只会说风凉话,不会搭把手。可叶莺莺偏偏不惯着他,一把拉过莫起岚的胳膊,拽着就走。 “哎呦,你力大无穷,你自己背就好了,干嘛劳烦我师哥!” 叶白虎这气瞬间不打一处来。 “喂!莫起岚也是我师哥好不好!” 叶莺莺冲他使了个鬼脸,哼,我才不理你呢,师哥是我一个人的。 莫起岚早就习惯了这兄妹俩的斗嘴,真是一日不斗,浑身不爽,三日不斗,没有精神… 走到小溪边的时候,叶白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肯走了,他虽然一身蛮力,但是远途无轻载,粗略的估计一下他背的东西,少说也有个几百斤,能背着它走个几十里不带休息的,已经是非常人所能及的了。 叶白虎拖着魁梧的身躯来到小溪边,他刚喝了几口凉水,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不好,准是刚才吃了几个没熟透的野果,中了招,于是,他赶紧钻进草丛一泻千里。 好汉也挺不住三泡稀,叶白虎这拉的何止三泡,简直是三泡又三泡,三泡再三泡,活活给叶白虎拉成了脱水白虎干。 好在叶莺莺在大行囊里放了炼药炉,需要什么药,当场就可以就地取材直接做成药丸。 莫起岚看着叶莺莺掏出炼药炉的时候,脸都变了颜色,我滴个神来,难怪包裹那么大,居然还带了炼药炉! 哦,忘了介绍,这叶莺莺和叶白虎,是奇灵山族人,奇灵山人世代以炼化为生,不仅能炼药,还能炼钢炼铁,铸造兵器,据说夜枭的那柄饮鸩,就是奇灵山人帮忙铸造而成。 这奇灵山人还有一大传说,就是他们都是身上流淌着奇血的灵血族人。这灵血不仅可以净化邪祟,还可以趋吉避凶,更甚者还能使传说的神器开锋!而且是神器开锋的必须之物! 所以近百年来,灵血族人惨遭追杀,由原本的几万人,变成了可现在的几百人,可他们仍旧躲不过那些贪婪的世人,只能随时变换着居所,像幽灵般的四处游荡。 莫起岚能遇到这两位灵血族人,也是一种机缘巧合。 莫起岚喜欢在山崖背风的地方练刀,于是他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去同一处山坡练习,正巧遇见刚刚迁徙到这附近的叶白虎兄妹。 小朋友,总是自来熟的高手,没多久,然后就成了关系颇好的朋友。一来二去,莫起岚的师父也渐渐成了叶氏兄妹的师父,大师兄莫起岚,二师兄叶白虎,小师妹叶莺莺。 牡霞山的地形奇特,而且很少有人回到牡霞山游猎,所以对于灵血族人来说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所以叶莺莺他们一直就住在牡霞山,就这么安稳的度过了很多年。 叶莺莺拿着一颗刚刚出炉的绿色药丸走到叶白虎的身边,递给他。 叶白虎看了看这绿油油的颜色,突然想起了刚才树叶上的小青虫,它俩颜色一个样,绿绿的,还带着黑点,叶白虎摇摇头,拒绝吃进肚子。 叶莺莺岂是你说不吃就可以不吃的性格,她仗着叶白虎拉的虚脱无力之即,一手捏开了他的嘴,将药丸强制塞了进去,完事拍了拍手,表示大功告成。 再看叶白虎,自从被迫吞下那个药丸后,就一直干呕,可惜,仅仅是干呕,啥也没吐出来。 过了一会,大概是药力起了作用,浑身虚脱的叶白虎已经开始有所好转,一个时辰后,彻底恢复成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 叶白虎不禁对着叶莺莺狂拍马屁。 “哎呀,全天下还是我妹最厉害!” “我妹就是天下第一神医!” “我妹真的是,医术超群,医者仁心,医… 医什么来的?” 夸到最后,把他仅有的词汇量通通抖了一个遍,结果还没说全。 莫起岚尴尬的笑了笑,仿佛刚才那个不肯吃药丸的人是另一个叶白虎。 叶莺莺将炼药炉放回包裹里,她也不想在继续听叶白虎从这里吹彩虹屁。 “好啦,赶紧的,背上走了。” 叶白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把扛起那几百斤沉的大包裹正准备后,这时,不远处有一个人火急火燎的朝他们跑过来。 “少爷,小姐,你们等等啊… ” 叶莺莺回过身看着那人,奇灵山族人,魏叔。 “魏叔?你怎么来了?” 叶白虎好奇的开口问道。 魏叔跑的气喘吁吁,他可是豁出去这把老命,才跑的这么快,要不根本追不上他们。 “快,快,快回族里… ” 叶莺莺好奇,好端端的干嘛召他们回去。 “族,族长,快,快不行了… ” 灵血族族长叶兮云,叶白虎和叶莺莺的父亲。 灵血族人虽然命很金贵,但是唯一不好的是,命都很短,最年长的族人也不过花甲之年。 不知道为何,灵血族人一旦上了年纪,身子骨就会变得极其脆弱,隔三差五就得大病一场,所以灵血族以炼药为主,为的就是能替本族人治病延寿。 叶兮云属于老来得子,而立之年才有了他们兄妹二人,现在才刚进知天命的年纪,就已经孱弱到一病不起。 灵血族族长传位并不是遵循长幼尊卑的顺序,而是必须拥有至高无上纯净的灵血,才能当族长,所以每次竞选新族长的时候,就是灵血族人大放血的时候。 事不宜迟,叶白虎扛着大包裹,拔开腿就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掉眼泪。 叶莺莺紧随其后,她专门为父亲炼制的益寿丹药还没给父亲服下,父亲可不能这么丢下他们就走啊。 莫起岚一直拿他们家人当自家人,如今叶叔叔病危,他岂能坐视不理,于是,他一肩扛着他的刀,一手拉着叶莺莺,朝牡霞山飞奔。 第77章 心有所属 牡霞山,幽灵坳。 叶兮云闭着眼睛,刚刚才吐了一大口血,虚弱的呼吸变得更加轻微。 “兮云… 兮云… ” 祝灵禾看着丈夫苍白的脸,泪流满面。她轻轻的唤着丈夫的名字,生怕他就此一睡不醒。 门外,一阵琐碎的脚步声,好多人渐渐聚集在门口,族人们都关心着他们的族长。 他们灵血族的人信奉天,只要诚心的向苍天祈愿,天神便会福佑他们。 长老们此刻正跪在祭祀台前,虔诚的恳求天神,让他们的族长能够恢复康健。 不过,哪里都会有这么一两个不合群的家伙。 左禹,一个血统不全的灵血族人,父亲是灵血族,而母亲却是普通人。 按照规矩,这类人是不允许留在幽灵坳的,但是叶兮云心软,不忍心看他一个孩子流落在外,所以,破了规矩,让他父亲将母子俩一齐接进了幽灵坳。 就是因为这个心软,最后才让幽灵坳变成了灵血族的灭族之地。 左禹远远的看着祭台周围的人们,冷冷的笑了一声,他才不关心那个高高在上的叶族长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反正就凭他身上的血,他这辈子也和族长无缘。 他记恨叶兮云,就是因为小时候左禹将外族人带到幽灵坳做客,被叶兮云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而后还让他跪在断崖边一整晚。 自那以后,他处处跟叶兮云对着干,杠不过叶兮云,就给比他年龄小的叶白虎叶莺莺兄妹使绊子,不过他现在可比小时候聪明多了,每次都是打着族规的擦边,绝对不犯规。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叶兮云年过半百后,身体越发虚弱,很多时候已经不可能时刻注意每位族人的行为,于是,成年后的左禹竟然和他父亲一样,和外族女人交好。 但是,这个外族女人和他母亲不一样,他的母亲身家清白,为了爱人和孩子离开中原的家,和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而左禹的这个外族女人,不仅出身娼门,还是个惹事精,她没事的时候就在外面逍遥快活,一旦惹了是非,就跑到幽灵坳躲起来,一开始她的仇人找不到她,可一来二去,渐渐就暴露了行踪,很多人跑到幽灵坳来要人。 叶兮云知道后勃然大怒,他不仅将女人赶了出去,还下令,从今往后,左禹永远不得踏入幽灵坳一步。 可后来,因为左禹的父亲病重之时,思儿心切,叶兮云又再一次心软,让左禹回了家,本以为他会带着妻儿回来,可哪曾想,回来的只有左禹一人。 这次回来的左禹,彻底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之前年少的那种张扬,而是变得阴邪。 在他酩酊大醉的时候,族人们才偶然得知,他的妻儿都死了,死于他手。 原来,离开幽灵坳之后,他的日子并没有很好过。他没有什么手艺,也没什么本事,所以,最后只能靠那女人做皮肉生意养活自己。 时间一长,女人就烦透了这个除了吃喝什么也不会的男人,于是,计划离开左禹,再寻找一个更好的依靠。 可是,这时候,女人居然怀了孕,走是走不了了,那就生下孩子再说。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女人废了半条命好容易把孩子生下来,结果,左禹抱过来一看,直接给吓了个半死。 孩子的眼睛是天生残疾,没有眼球,不仅如此,还是一名双性儿! 左禹看着女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他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女人身上,都是因为女人是做娼妓的,才导致他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天生残疾。 女人整日以泪洗面,也没有奶水喂养孩子,孩子饿的嗷嗷直哭。 某天夜里,左禹大醉而归,听见哭声,不胜其烦,于是在山坡上挖了个大坑,活活将孩子埋在了坑里,他不仅没有半点犹豫,还在临走前狠狠的在坑上踩了几脚。 女人端着稀粥想喂孩子,却发现孩子没了踪影,便询问满身泥土的左禹,才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亲生子活埋,女人吓得瘫坐在地,随后嚎啕大哭。 左禹的酒本就没醒,被女人这么一哭,发疯的酒劲又涌上心头,于是他走到屋外,摸起镐头,进屋抡在了女人头上。 一下,两下,… 他也不记得到底抡了几下,反正,女人的血,崩的满屋都是,场面极其残忍。 杀完人后,左禹一点都不以为然,竟然在血泊中睡了一宿,第二天清晨醒来,才将现场打扫干净。 他把女人草草的埋了之后,便又去附近的镇子找酒喝。 就这样,一直到叶兮云派人寻他回去,才离开了那个充满血腥的破房子。 左禹回到幽灵坳不久,他爹就因为病重过世,临死前,恳求叶兮云让左禹留下,叶兮云不想让其死不瞑目,便答应了下来。 一段时间,左禹表现得还像个好人,可是时间久了,他的真实品性就暴露无遗。 懒惰,不愿干活,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吃着他娘种的粮食。 食之性也,他又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流氓。 幽灵坳里有几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左禹天天盯着人家看,甚至还去河边偷看人家洗澡,被族人发现后,暴打了一顿。 可他死性不改啊,居然盯上了叶兮云的女儿叶莺莺。 叶莺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在幽灵坳里称得上族花,很多适龄小伙子都中意她。 可叶莺莺的野性大,一个女娃子成天做一些男孩的事情,炼药,炼器不在话下,每年的狩猎大会她也是独占鳌头。 所知,虽然看上她的多,真正愿意提亲的极少。叶兮云没少为叶莺莺的婚姻大事操心。 其实,叶莺莺早就有了心仪之人。 自从遇见了莫起岚,她的心就开始萌动,在她眼里,她的这位大师兄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他的优点是优点,他的缺点还是优点,反正不管什么点都能点中她的心。 所以,她早就暗暗发誓,这辈子除了莫起岚,她谁都不嫁。 第78章 忆当初 此时的叶兮云虽然呼吸平稳,但是却已经是吸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 等莫起岚他们赶到的时候,叶兮云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他听到孩子们的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环视了一下眼前的人,眼神最终停在了莫起岚的身上,慢慢的朝他抬起手,莫起岚赶紧握住叶兮云的手,叶兮云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对他说。 “起岚… 我把白虎和… 莺莺… 都交给你了… ” 莫起岚眼含热泪,看着叶兮云苍白的脸,使劲点了点头。 叶兮云看着叶莺莺,还想说什么,却没了力气,无力的只张了张嘴,随后便眼神涣散,驾鹤西去。 叶莺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便趴在莫起岚的身上大哭起来。 族长离世,全族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整个幽灵坳全都挂上了白布幡,祭奠叶兮云。 站在叶兮云的坟前,莫起岚想起了他与叶伯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幽灵坳一年一次的狩猎大会,凡是想参加的族人都可以报名。 那年,叶莺莺和叶白虎才12岁,两个小家伙才刚刚学会了弓箭,于是他们俩便结伴去参加。 叶兮云虽然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但是这也不是一次非常好的锻炼机会,所以他没有阻止,反而夸赞他俩有胆量敢拼搏。 大会一开始,叶莺莺就拉着叶白虎往林子里钻,小时候的叶白虎虽然体格大,可是胆子极小,他跟在胆子大的叶莺莺身后,畏首畏尾的前进。 突然一只野鹿从他们眼前迅速的跑过,叶莺莺见状,来不及兴奋,拔腿就追了上去。叶白虎看着越离越远的妹妹,顾不上气喘,赶紧追上她,要是跑丢了,他自己能在林子里吓晕过去。 可是这野鹿跑的太快,叶莺莺连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也没追着,她射出好几箭,都落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箭羽有限,她不能浪费,追不上野鹿,只能原路返回把扎在树上的箭收回来,一会好接着用。 谁知,她迷路了。 明明是顺着来的路往回走,可走着走着就没了方向,就连叶白虎也没了身影,叶莺莺有点着急,她一边喊着叶白虎的名字,一边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 走了很久,她都没找到叶白虎,也没找到回去的路,有些着急。叶莺莺毕竟还是个小女孩,所以,她急着急着就哭了起来。 这时候离她不远的丛林里,沙沙直响。叶莺莺惊恐的盯着有响声的地方,心里直打鼓,难道她这么不幸,遇见了猛兽? 不一会,响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吓得一直往后退,可她没看见,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是万丈深渊。 就在她脚后跟踩到悬崖边的时候,一个身影说时迟那时快的将她一把拉住,拽了回来。 叶莺莺吓得紧闭双眼,心脏扑腾扑腾直跳。 “安全了。” 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拉着,这只手和她哥哥的小胖蹄不一样,瘦瘦的,还有些硬茧。 叶莺莺睁开眼,一个略带稚气而又俊俏的男孩映入眼帘。 “悬崖危险,不要乱跑哦。” 男孩拉着她离开危险的地方后才放开了手,叶莺莺一向刚强的性格,这会却变得柔弱了起来,她说话的语气轻轻柔柔,感觉想变了个人。 “谢谢你,大哥哥。” “不客气。” 男孩笑了笑,转身刚想走,叶莺莺赶紧追上去。 “大哥哥,我迷路了,你能送送我吗?” 男孩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尚早,不会耽误他赶回师父那里,所以点了点头。 一路上,男孩的话语很少,而叶莺莺却开启了自来熟模式。 “大哥哥,你是住这附近吗?” “大哥哥,你今年几岁了?” “大哥哥,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 男孩有问必答,居然没有觉得她很烦,就这么被她问了一路,终于在日落西山之前将叶莺莺送到了幽灵坳附近。 叶兮云和一些族人正在焦急的寻找叶莺莺,就在这时,看见慢慢走来的他们,便赶紧迎了上去。 叶莺莺看见叶兮云也高兴的快步跑了过去,而男孩却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 叶兮云将女儿抱在怀里,心里忐忑不安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 “嘿嘿,爹,我追鹿去了,你不知道,好大一只鹿… ” 叶莺莺手舞足蹈的给叶兮云比划,那鹿形容的比大象还大。 叶兮云看了看女儿,毫发无伤,又看了看站在远处的男孩,问道。 “他是谁?你怎么会和他一起回来?” 身为族长的叶兮云一向很警惕外族人,哪怕是一个孩子,他也会刨根问底的问清楚来历。 叶莺莺有些害羞,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嘿嘿,爹,刚才女儿差点掉下悬崖,幸亏大哥哥把我拉住了,要不… 要不你就见不到我了… ” 叶兮云料到叶莺莺肯定是遇到了危险,可没想到竟是差点掉下悬崖,他惊讶的看着她,幸好有人及时出现,要不他恐怕就要伤心一辈子了。 叶兮云看着叶莺莺,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人家救了你,你给人家说谢谢了没有?” 叶莺莺点点头。 “那你就没问人家的姓名?” 叶莺莺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哎呀,对呦,回来的路上,她像个连珠炮似的一连问了他很多问题,可就是忘记问姓名,于是她赶紧拉着叶兮云走到男孩身边。 “大哥哥,嘿嘿,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叶兮云近距离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孩子,他黑色的麻布衣衫虽然旧但是很干净,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没有任何装饰,腰间别了一把小弯刀,弯刀的花纹奇特,像是某种图腾。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成熟,凭叶兮云的经验,这孩子应该有很多不寻常的经历。 男孩的语气很淡然,不过却少了刚才那种温柔的感觉。 “我叫莫起岚。” 第79章 重回千山 半山居士,本名未知,只知道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游侠,年纪不大,脾气怪异,满脸的伤疤有些吓人。 他教莫起岚习刀,一开始并没有安多少好心。 那时候他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掉下悬崖奄奄一息,若不是遇见莫起岚这个小孩,估计他早就一命呜呼。 但是他伤势痊愈后,却将莫起岚圈禁起来,教他武功,授他刀法,其目的不是为了莫起岚,而是怕仇人再次找上门,那时候可以有人替他挡刀,他好全身而退。 别看半山居士这人品不咋地,可刀法一流,他自创了一套神刀诀,出神入化,以前也凭着这套刀法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 可是树大招风,他没有门派,也没有很交好的朋友,所以在他出事的时候,十分窘迫,战到精疲力尽,最后被追到牡霞山断臂崖附近,不敌众人摔下山崖。 牡霞山是座很神奇的山,山形奇特,常年云雾缭绕,山中地形犹如鬼打墙,若是不小心踏入牡霞山深处,极容易困在其中。 所以,半山居士掉下山崖后,根本没人来寻找,都是怕有去无回。 莫起岚其实也是误打误撞闯进的牡霞山,原因和叶莺莺差不多,肚子饿,找吃的,追着野兔往前跑,结果进的来,出不去,最后吃的没找到,找到一个半死不活浑身是血,人都快死了还紧握着刀不放的半死人! 莫起岚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半山居士传授他武功,他便毕恭毕敬的伺候他,时间一久,两个人的感情日渐深厚,半山居士便收了莫起岚为徒,将毕生的绝学都教给了他。 后来莫起岚又带来了叶莺莺和叶白虎,给半山居士拍了好一阵马屁,才同意两人前来学艺。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半山居士因为受过重伤,而又每天风餐露宿的过日子,身体犹如一根被侵蚀干净的朽木,渐渐失去了生机。 一代刀客,就这样默默无名的消失在山林之中。 半山居士临死前,传授给莫起岚一套绝世的刀法,叫做《朔月诀》。 可是这套刀法,是半山居士偶然间得到的,可惜的是,他只得到了前半部分的心法,后半部分缺失, 他花了大半辈子去钻研这后半部分,直到临死前,都没有任何头绪。 完整《朔月诀》,是半山居士的心愿,也是他的遗言,莫起岚在坟前立过重誓,此生,他将秉承师傅的遗愿,势必将《朔月诀》补齐。 莫家三兄弟,个个都是练武的好苗子,虽然不至于骨骼惊奇,但是真的一学就会,传说中的给点染料,就能够开起个染坊。 莫起岚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将《朔月诀》的前半部分练至通透。 朔月刀锋一出,十米开外的树干立刻劈成几瓣。 好马得配好鞍,所以莫起岚就差一把顺手的钢刀。 所以,在莫起岚及冠的时候,叶莺莺求叶兮云给莫起岚铸造了一柄钢刀。 这柄钢刀,虽然材质称不上是一流,但是从工艺来说,那可是世间少有的精美之作。 此刀,形如象牙,刀身宽厚,没有复杂的花纹,刀刃长且薄,刀锋刃如秋霜,刀柄上缠绕着坚韧的牛皮,耐磨舒适。 莫起岚得此利器后,如鱼得水,施展出的刀诀,刚中带柔,霸气十足。 叶兮云看着莫起岚,心中暗暗赞叹,如此的少年英豪,世间不可多得,他不应该困于这深山老林之中,而是应该投身于江湖,发扬他的刀客精神,惩奸除恶,维护江湖和平。 于是叶兮云便鼓励莫起岚离开牡霞山,去外面的广阔天地闯一闯。 此意和莫起岚不谋而合,原本他就打算安葬好师父后,便下山去。 一来想去寻找一柄合手的武器,另外还想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毕竟他也在山里待了十多年,现在这世道如何,他也不知道。 而且他的心里还积压了一件很大的秘密,他跟谁也没提,哪怕是他的师父,他都没透露半个字。 如今,他学有所成,也想去完成自己的心愿。 于是,那一次,他拜别了叶兮云,没有告诉叶莺莺和叶白虎,独自一人从牡霞山回到了千山。 十多年过去了,千山莫家已经不再是一片废墟。 记忆中,那些被坏人推翻的竹围墙,已经换成了结实的砖墙。原本土坯的房屋如今也换成了精致美观的瓦房。 唯一没变的,就是门口挂着的那两盏红灯笼,红彤彤的,和方面的简直一模一样。 灯笼上有两个大大的字:莫。 莫起岚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这个地方,他离开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再次回到记忆中的家,而且,一切都没变。 莫起岚抹掉脸上的泪水,轻轻推门。 屋里的陈设居然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看着摆在条案桌上的花瓶,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装饰。 对着门的太师椅上,左侧铺了一块兽皮,那是父亲的座椅,右侧铺着绣花棉垫,那是母亲的座椅。 椅子扔有在,可却天人永隔。 旁边摆放着三张小凳子,那是他们三兄弟的座椅,大哥无忧喜欢白色,母亲特意给无忧缝制的白色布套,二哥相魂比较皮,经常磨坏大腿,所以母亲给他订了一层软皮,他自己的则是最矮的,因为那时候他最小,个子没有两个哥哥高,只能比他们矮一截。 他走向前,抚摸着这些小凳子,童年三兄弟一起玩耍的快乐镜头,再次涌在眼前。 正当他被回忆吞噬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老者,脸上带着刀疤,手也少了根手指。 当老人看到莫起岚的脸时,激动的老泪纵横。 “三少爷… 三少爷… 真的是你吗?” 莫起岚仔细一看,眼前的这位老人,不正是以前莫家的老仆人何四!他们以前都亲切的称呼他:何四叔。 没想到,那次劫难后,何四叔还尚在人间,真的太好了。 “何四叔… ” 何四老泪纵横,上前紧紧拉着莫起岚得手,害怕是自己看花了眼,一放手三少爷又消失不见。 他有很多话想跟莫起岚说,但是什么都没有先给故去的老爷夫人上香重要。 于是,他拉着莫起岚往后庭走去。 后庭,大大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八仙桌,在八仙桌上摆放着莫昊仓和莫慧兰的牌位。 莫起岚见此,再次泪如泉涌,那是他日夜思念的爹娘,他离开时,爹娘还好好的现在大门前替他送行,可再回来,爹娘就成了毫无温度的牌位。 他“噗通”跪倒在牌位前,哭喊着爹娘的名字,句句声嘶力竭,他把他多年的思念都蕴含在了这一声声的呼唤中。 仰天长啸,悲天悯人,他时刻记着父母的仇,总有一天他要让伤害他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80章 表白 祭拜过父母,莫起岚跟着何四来到后院,他们曾经的卧房也整修的跟以前一模一样。 他摸着自己房间里的陈设,小竹马,小木剑,一样不落。 “三少爷,这些都是大少爷一点一点亲手做的。” 莫起岚其实已经想到了,因为他小时候的玩具,基本都是出自无忧之手,而眼前的这些小玩意儿,和小时候的一个样,除了他大哥,不会是别人。 莫起岚转过身问何四。 “何四叔,我大哥他…?” 何四微微一笑,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起岚收 “大少爷很多年前就回来了,不仅修缮了房屋,也将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找了回来… ” 莫起岚欣慰的笑了笑,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兄长,定会比他优秀百倍,可如今,他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跟他们汇合。 “何四叔,我大哥他,现在哪里?” 何四挠了挠头,指了指信说。 “三少爷,您还是看信吧,我老了,脑子也不灵光了,大少爷把一切都写在了信里,他说你看了便知。” 莫起岚点点头,拆开信封。 “三弟,为兄甚是想念。…” … 信中,无忧简明的将重建莫家庄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也告诉他,相魂现在和他在一起,报仇这事虽然是必须,但是有些事需要调查清楚从长计议,最后,将天涯海阁的位置写在了信里。 看完后,他长舒一口气,感叹兄长的心思缜密处事严谨,更加佩服兄长的气魄,于是他决定要去找他们。 何四从笼子中,取出了一只雪鸽,递给莫起岚。 “这是大少爷留下的雪鸽,你可以用它给大少爷报信。” 莫起岚摸了摸小鸽子的脑袋,雪鸽亮晶晶的眨了眨,腿上绑着信,拍打着翅膀,往天边飞去。 他告别了何四,本打算即刻动身天涯海阁找大哥,但是一想,他这一走可能很久见不到叶莺莺他们,所以,还是回去道个别再去天涯海阁。 没想到,他这一回去,不仅别没道成,还被叶莺莺尾了随,直到魏叔来喊他们回去… 群龙不可一日无首,送走了老族长,就必须立刻选位新族长。 灵血族族长竞选,不分男女,只看血液,所以很多人都准备好第二天的验血大会。 这自然就没有左禹的份儿,左禹一边在屋里喝着闷酒,一边诅咒明天的大会状况百出。 第二天,天还未亮,灵血族的男女老幼就纷纷赶往祭台。 此时的祭台,已经摆好了验血大会所需要的器皿和道具。 叶莺莺和叶白虎站在最前排,作为前任族长的亲属,如果这次的验血大会没有选出纯净灵血的话,他们俩都有优先竞选权,所以他俩早早就到了这里等候。 随着太阳越爬越高,灵血族最德高望重的齐长老,拿着一盆藤系植物走到祭台上,据说这种藤系植物叫做万花藤,是一种常年长在腐肉上的植物,之所以用它来验血,是因为万花藤与灵血族的血液会起某些神奇的反应。 检验的方法就是,将验血之人的血液滴在万花藤的根茎上,血液越纯净,万花藤的颜色就会越鲜艳,能使万花藤变成火红色,就是最最纯净的灵血,而像左禹这种半灵血族人,他的血滴上去,就会变黑。 肖丞,灵血族肖长老的长子,他第一个登上祭台。 肖长老今年四十有余,膝下有二子一女,大儿子肖丞长得瘦瘦高高,小儿子肖源却身宽体胖虎背熊腰。 只见肖丞拿起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顷刻间,鲜红的血液从手腕处流出,一滴一滴慢慢滴在万花藤的枝干上。 不一会,万花藤的枝干慢慢变成了粉红色。 肖丞被淘汰了。 第二位登上祭台的是秦长老的小儿子秦瑶,很可惜,秦瑶的血也是只让万花藤变成了粉红色。 然后,马长老的女儿马香兰,刘管司的儿子刘奇,都以失败告终。 然后是叶白虎,当叶白虎的血滴到万花藤上时,万花藤变成了橘红色,台下的人不禁发出了一阵惊叹。 “不愧是老族长的儿子~ ” “我还以为,这万花藤只有一种颜色… ” “看来,竞选要出结果了… ” 叶白虎用纱布缠着手腕,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他今天这族长之位,志在必得。 可是当叶莺莺登上祭台,血慢慢滴在万花藤上后,万花藤的枝干不仅变成了妖艳的大红色,更惊奇的是,已经多年没开花的万花藤,居然鼓出了花苞,不一会,就慢慢展开了花瓣。 台下顿时沸腾一片,有欢呼的,有震惊的,当然也有遗憾的。 叶白虎拿着准备好的纱布,赶紧缠在妹妹的手腕上,虽然他落选了,但是自己的亲妹子成了新族长,那也是他家的荣耀。 如今这结果,已经不用齐长老宣布,大家就都明白,灵血族的新族长是叶莺莺。 所以,齐长老拿出了代表族长的臂环和头巾,亲自给叶莺莺戴上。 然后,牵着叶莺莺的手,现在祭台上,面对着台下所有的灵血族人宣布。 “从此,叶莺莺,便是我们灵血族的新族长,让我们向新族长致敬~!” 片刻后,台下所有人单膝跪地,一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头微微低下,齐声高呼。 “愿族长,福寿永康!” 夜里,叶莺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闷闷不乐。 按理说,她当上万里挑一的族长,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此刻她却耷拉着脑袋,脸上的表情有些哀伤。 莫起岚看她不高兴,便走到她的身边。 “怎么不高兴了?” 叶莺莺抬头看了看莫起岚的脸,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但是很快脸色又沉了下去。 “我… 其实不想当族长… ” 莫起岚惊讶,这族长之位可是全族人的向往,觊觎这个位置的人不胜枚举,如今她成了万众瞩目的族长,却说其实不想当… “为什么呢?” 莫起岚坐在叶莺莺的身边,关切的看着她。 叶莺莺犹豫了一下,还是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你知道吗?师哥,其实,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跟你一起去闯荡江湖…” 她转过身看着莫起岚,眼睛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莫起岚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不想当族长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叶莺莺眨了眨眼,继续说。 “如果我当了族长,就不能扔下族人不管,更不可能跟你浪迹天涯… ”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将来,说不定我还得像父亲那样,和指定之人成亲… ” “可我不想和别人成亲… ” “我喜欢的人是… 你啊… ” 叶莺莺的眼泪,滑落在脸庞,那泪珠充满了失落和绝望。 莫起岚看着叶莺莺哭泣的脸庞,他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一直拿叶莺莺当个小妹妹,没想到今天会听到她对自己的表白,他有些乱,虽然他也很喜欢叶莺莺,不过,他一直觉得那是兄妹之情,可是就在刚才,他才发现,他认为的兄妹之情,有些不太一样,他也想带着叶莺莺走遍山川,踏遍山河。 原来,这就是爱情。 第81章 赠灵石 莫起岚知道灵血族的规矩,他也愿意陪着叶莺莺待在幽灵坳一辈子,可是,不是现在。 他如今有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必须要报的仇,儿女情长只能排在其后。 莫起岚看着天上闪烁的繁星,对叶莺莺说。 “师妹,你看,有颗星星在对你眨眼睛呢!” 他手指着天上一颗很亮的星,给叶莺莺看,叶莺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仰望天空,果真有一颗星星亮闪闪的挂在夜幕中。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凡是故去的亲人,他们都不会离开你,只不过是变成了星星,在天空中陪着你,所以,你想他们了,就可以仰望天空,他们就能感觉的到。” 叶莺莺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她想念父亲了,想念以前父亲在身边的日子,想念父亲的关怀,想念父亲的唠叨,可如今,这份想念,她只能对着星空诉说。 莫起岚想告诉她,过几天他就必须要去中原找大哥,可是看着叶莺莺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叶莺莺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看出了莫起岚的纠结,于是先开了口。 “师哥,中原,我不能陪你了,但是,你可不能忘记我!” 说完,从脖子上取下她佩戴的晶石,塞到莫起岚的手里。 这是一块奇特的石头,晶莹剔透,冰凉彻骨,对着光看,总感觉里面有气体涌动。 这石头是叶兮云偶然发现的东西,他只是觉得奇特而且好看,于是便带回来送给了女儿。 后来,叶兮云带着叶莺莺他们去深山狩猎,结果遇到了瘴气,其他人都被迷晕了过去,而叶莺莺则一点事没有,由此断定,这个石头居然是能解毒避瘴的灵石,所以,叶莺莺从小到大一直随身佩戴,送来也没有摘下来过。 莫起岚紧紧攥着灵石,心里泛起波涛汹涌。 他知道收下这灵石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明白收下后,他肩上的责任会变得多重,可是他义无反顾,为了叶莺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叶莺莺靠在莫起岚的肩头,真希望时间就此凝固,那么他们就会一直这么美好下去。 田村附近,无忧和玉麟隐匿在百米开外的安全地带,夜枭则趁着夜色,独自潜入田村营地探探情况。 夜枭飞身起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他在各个营帐外悄悄偷听里面人说的话,可惜,里面的私兵,根本不守军营的纪律,大多都是喝的烂醉如泥,就算是有人聊天,也只是说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最后,他藏到主帐的背面,慢慢将帐帘挑起一条小缝。 只见,主帐内昏暗的灯光,在行军榻上,有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正和一名女子厮混! 他赶紧放下帐帘,耳根瞬间红的发烫,他一个纵身离开了主帐,真没想到,主帐里的人,照理说应该就是军队的将领,一个将领居然在军营里和女人苟且,可想而知,这私兵营的管理有多么的闲散,难怪会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一探,可谓是一无所获,夜枭除了对这些私兵嗤之以鼻以外,根本没有可用的信息能告诉他俩。 临近天明的时候,他们三人才离开了田村附近,不过在临走前,无忧放置了一些陷阱,将来一旦对这里发起进攻,那么这些陷阱就可以很好的起到阻断敌人的作用。 根据孙神捕的线报,慕容轩一个月内会来这里很多次,除了送物资,还会来这里见什么人,可是无忧三人在田村附近埋伏了多日,除了见到几个衣着光鲜的小厮来送物资外,根本就没见到慕容轩的人! 难道说,这慕容轩在京都被什么更重要的事缠住了脚步?所以连他的私兵营都不管不顾了? 猜是没用的,于是,莫无忧唤来了雪鸽,给莫相魂传递了消息,询问情况。 自从莫相魂救了阿娜善,阿娜善算是赖上了莫相魂。 本来三日后,阿娜善就要被安排接待所谓的贵宾,可惜,莫相魂给阿娜善下了一种药,这药不仅能让她按点沉睡,还会使她脸上暂时生疮。 东庭雅居的管家看见如此,他还以为是之前迷药量过大,导致的后遗症,所以就禀报了他上头的人,只能让阿娜善恢复好了再接待贵宾。 就这样,时间拖了半个月,莫相魂下的药药效将尽,如果莫无忧还回不来,他只能再另想办法拖延时间保全阿娜善,实在不行,就只能去东庭雅居抢人。 幸好,莫无忧正在返回途中的消息及时送到梅园,要不莫相魂就要安排人手准备动手了。 回程,无忧他们选择了骑马,而夜枭则还是使用轻功。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不到两日他们便到达了京都。 夜枭的轻功不可小觑,他比无忧他们早到了半日,提前回神捕府通报。 多译海一进城,不知道闻到了哪里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连招呼也没打,直接骑着马钻进街巷里,寻找美食。 而玉麟,因为多日的赶路,已经精疲力尽,刚回到悦梅斋,就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无忧看着玉麟疲惫的脸,心疼的将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来到他平时休息的卧房。 随后,他给孙穆雷写了一封信,大体说了一下他们这一路的经历,顺便也告诉了他,与玉麟相识的事情。 无忧看着雪鸽飞走的方向,心里突然有种不安,他担心,如果孙穆雷有一天知道了自己和玉麟不仅相识而且相爱,会是怎么样的情形,是会勃然大怒,还是会体谅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没多久,莫相魂一脸愁容的来到悦梅斋,他今天的脚步有些急躁,一点也没有之前轻松闲逸的样子。 他走进屋里没有看无忧,刚想去卧室,无忧便轻轻带上卧室的房门,拽着他的外衫,往偏厅走。 莫相魂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莫无忧连拉带扯的拽了出来,他临迈出脚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卧室门。 大哥跟他一向没有秘密,况且这间卧室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可就阻挡他进去,那还真是头一遭! 难道,大哥这卧室,里面藏了人?! 第82章 聚君阁 偏厅里,莫无忧正在泡茶,莫相魂的两个眼睛从刚才就死死的盯着他。 还没等他开口质问无忧,就看见多译海这个一身黄色道袍的小老头,一只手拿着巨大号的糕点袋,另一只手拎着两坛酒,慢悠悠的迈进悦梅斋的大门。 “哎呦呦,小无忧啊,你们的小马跑的可真快啊,我就买个吃的的功夫,人就找不见了。” 无忧微笑着走出来迎接他,相魂跟在他后面一脸懵逼,搞不清楚状况。 “道长本事通天,我们相信您要想找我们,就定能够找得到。” 这不找到了吗! 多译海眨眨眼,这话不假,别看这京都虽大,凭他的本事找个人,那简直就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多译海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莫相魂的身上。 这男子的面相和莫无忧有几分相似,看年纪,应该比无忧小一些,断定应该是无忧的兄弟。 “呦,这位俊俏的小哥,是你的弟弟吗?” 无忧点点头,将相魂引荐给多译海。 “道长好眼力,这位正是舍弟,莫相魂。” 相魂微微施礼,以示敬意,多译海笑了笑,可惜手上的东西太多,不方便回礼,只好嘿嘿一笑。 “好说好说。” 无忧将多译海请到偏厅。 多译海一点也不见外,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哎呀,好茶啊,老道游遍大江南北,还是头一次品到如此奇香的花茶,不知这是何茶?” 无忧拿起茶壶又给多译海满上一杯,慢慢的回道。 “这茶名叫落梅。” 多译海确信他这是头一次喝到这种口味的花茶。 “落梅,落梅,难不成,是梅花?” 无忧点点头,相魂趁机夸赞多译海一番。 “道长好品味,只品了一杯,就猜到了原材料。” 多译海只想呵呵一笑,心想,你这马屁怕不是拍到了马腿上了吧,老道我再傻,难道从名字上还猜不出来是梅花吗… 不过,此茶,确实新奇,也着实好喝。 莫相魂看多译海没反应,又补上了一句。 “这落梅,可是我大哥亲自炮制的,世间绝无第二人可制!” 这话不吹嘘,他私下学着无忧的配方做了几次,不是苦涩就是酸涩,反正是没有一次是能喝的。 多译海喝着落梅,不禁夸赞起无忧。 “哎呀,小无忧,你这不止武艺精绝,就连手艺也是不凡呐,人才呀!” 相魂听见多译海这番说辞,满意的看着大哥,心里引以为豪。 而无忧却感觉被夸的不太舒服,好歹多译海也是师父的朋友,这么夸赞他,愧不敢当。 “道长严重了,雕虫小技而已,道长,喝茶,喝茶… ” 他赶紧给多译海又倒了一杯,然后给相魂也倒了一杯,再不堵上莫相魂的嘴,一会说不定还能吹出个什么花样来。 “来,相魂,你也饮一杯。” 再好喝的茶也不能一直喝,况且天色渐晚,也快到了晚饭时间。 多译海突然想起了玉麟,就随口问了一句。 “哎?那个小丫头呢?” 此话一出,莫相魂立刻来了兴致。 “是啊,大哥,孙玉麟不是跟你一起去的?怎么?她人呢?” 莫无忧虽然脸色平静,但是眼神恨不得打莫相魂两巴掌。 “她旅途劳累,正在休息。” 多译海捋了捋胡子,微微点点头,可谁知,莫相魂这家伙这会是上了什么劲,打破砂锅问到底。 “哦?她是回家了吗?” 莫无忧摇摇头,脸色有些微变。 “那她在这里?” 说着就要起身去后庭,结果一把被莫无忧按在凳子上。 “她现在卧房休息。” 莫无忧的语气明显比刚才要阴沉,可莫相魂依然不怕死般的试探。 “卧房?你谁说方才… ” 还没等他话说完,玉麟便从后庭走了出来。 只见她揉着眼睛,一脸的睡眼惺忪,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三人,莫无忧的脸色怪异,多译海的表情有些讳莫如深,而莫相魂,怎么形容呢?就像被五指山压住的猴子,想搞怪却动弹不得。 “你们在干嘛?” 莫相魂上下打量了一下孙玉麟,哎呀,这什么情况,几日不见,大哥的速度比他还快,这都住在这里了? 莫相魂刚想开口,莫无忧直接抢在了前头。 “饿了吗?” 莫相魂回过头看了看大哥,这语气,是不是过于温柔了,这赤裸裸的撒狗粮,不太好吧。 玉麟看了看无忧,又看了看相魂,最后看了看多译海,她再考虑,我应该说饿还是不饿,说饿,会不会显得不太好,说不饿,可是她是真有点饿。 见她犹豫,多译海及时的插了话。 “哎呀,小无忧,你一说,我突然觉得,我这肚子也有点饿了… ” 他回过头,给玉麟眨巴眨巴眼,看了吧,这时候,还得老道我给你解围。 玉麟嘿嘿一笑,没说话,心里对多译海千恩万谢。 无忧看明白他俩人的小动作,抿嘴一笑,然后对莫相魂说道。 “既然大家都饿了,那么,我们就去聚君阁好了。” 聚君阁,京都豪华大饭庄,奢华程度堪比皇宫里的御膳房。 不管是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河里游得,要啥有啥,应有尽有,只有你说得出菜名,厨师就能做出你想吃的菜。 这聚君阁的消费水平极高,不是一般平民能够享受得起的地方,而且前来就餐的食客,必须提前抽签预定,你要是想临时来下个馆子,不好意思,恕不接待。 但是聚君阁却有个超级惠民的政策,就是每周三,会免费送出一百道菜给百姓品尝,不管你是何等身份,都可以拿着自家的碗筷去聚君阁的门口领一份珍馐美味。 玉麟自从回到京都,还没有听说过聚君阁这个地方。 “聚君阁,是哪里?” 无忧看了看莫相魂。 “你问他。” 莫相魂惊讶,京都装修豪华的饭庄没几家,就数聚君阁最大最显眼,没想到这么出名的大饭馆子,她居然不知道。 “呃… 这个… 哎呀,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聚君阁方向走去。 第83章 青竹水畔 论京都数得着的豪华饭庄,除了这位于城西的聚君阁,还有城北珞珈庄,城东锦福楼。 珞珈庄的老板是一名西域女子,名叫玖黛纷,人称九娘。 虽然九娘是一介女流,但是她的酒量无人能及,她不仅会喝酒,还会酿酒,珞珈庄里有名的酒叫掉魂,就是她亲自酿制。 据说这掉魂酒,只要喝了一次,从此就丢了魂,别的酒再难入喉。 这酒极贵,一两金一盅,可就是这个价,还成天有人倾家荡产要去尝一尝掉次魂。 锦福楼,位于城东,离着皇宫不远,那硕大的门面修的快赶上城门楼了。 老板是京都第二首富魏乾坤,为什么说他是第二首富,因为第一首富是已经死了多年的柳夏卫,而他,一直就是千年老二,虽然现在排在京都首位,可身价仍旧赶不上那时候的柳夏卫,所以,大家都喊他第二首富。 这个魏乾坤,认钱不认人,不管你是他的至交好友,还是他的远亲近邻,但凡去他饭庄吃饭的,一律不打折,要是遇见个吃霸王餐的,那就直接打骨折。 就这么做生意,魏乾坤的饭庄还红火的不得了,据说是有达官贵人在其背后为他撑腰,所以他才敢如此猖狂。 至于这个聚君阁,开的比他们两家晚两年,不过一开业,就掀起了京都美食界的一场腥风血雨。 首先不得不提的便是这聚君阁的老板,好巧不巧正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莫相魂,他一开始成立饭庄的目的和梅园差不多,传传情报,赚赚钞票。 可谁知,他机缘巧合竟请到了天下神厨,徐一刀! 这个徐一刀,年纪轻轻就赢得了天下神厨大会的第一名,不仅厨艺超群,刀功更是一绝。 可惜,天妒英才,就在徐一刀意气风发的时期,他居然患上了世间罕见的异形病。 异形病,得其症者,起初只是关节僵硬,而后慢慢变得骨锥变形,最后全身的骨骼都会变得奇形怪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徐一刀寻遍名医,全都无能为力,他不想自己最后死的太难看,于是找了个荒郊野岭准备自尽。 偏偏这时候遇见了路过的莫相魂,那时候的莫相魂还医死不医活,他硬生生的看着徐一刀抹了脖子才慢慢走上前,数根银针定穴,然后掏出一瓶秘制药粉撒在刀口上,半个时辰后,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徐一刀便睁开了眼。 莫相魂看着徐一刀已经开始变形的骨骼,居然大发善心,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徐一刀竟然全都恢复了,而且体能比以前还要好很多。 徐一刀为了报答莫相魂,便无条件的帮着莫相魂在城东开了聚君阁。 知道莫相魂要来,徐一刀提前就准备好了上等雅间。 玉麟自从走进聚君阁的那一刻起,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这装潢,这装饰,真的只有皇宫才能和它媲美了。 多译海大概是见多识广惯了,对这奢华并没有太大反应,反倒是菜一端上来,那望眼欲穿的眼神,特别的搞笑。 “莫相魂啊莫相魂,没想到啊没想到… ” 玉麟盯着莫相魂,她是真没想到,这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有家那么大的梅园也就算了,没想到,这豪华的大饭庄也是他的,这人到底是多有钱! 莫相魂一脸得意,毫不谦虚。 “怎么啦,羡慕吧!” “切!” 玉麟冷笑一声,钱而已,她又不在乎,羡慕什么。 无忧夹了一块鲜笋,放到玉麟的碗里。 “先吃饭。” 无忧发了话,玉麟也就没再跟相魂抬杠,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莫相魂看着玉麟听话的样子,不由得想逗逗她。 他故意往玉麟的旁边挪了挪,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 “唉,这有什么,你要是喜欢,让我哥给你开一个!”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玉麟一听,脸色立刻红到了耳朵根。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米饭里,狠狠的扒了几口干饭。 无忧见状,给相魂夹了一块生姜。 “食不言。” 相魂看着碗里的生姜,立刻收起了笑容,他从小最害怕吃的就是生姜,所以,无忧给他夹生姜,说明,这是在警告他。 这顿饭吃的最惬意的恐怕就是多译海了,菜好吃,酒好喝,真的称得上是一个大满足。 酒足饭饱,玉麟看了看天,临近宵禁,她必须得赶回神捕府,既然夜枭已经提前通报,那她肯定是得回去。 于是,她给多译海和莫相魂打过招呼,便走出聚君阁,莫无忧则跟在她的身后。 “你回去吧,我回去了。” 玉麟看着无忧,她如今已经没有当初离别的伤感,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回头,无忧一直在。 无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直陪着她慢慢的走。 “夜深,我送送你。” 玉麟看了看无忧的脸,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并肩而走。 街上没人,静的能听见两人的心跳。 无忧看着身旁的女孩,轻轻牵起玉麟的手。 月光下,一对璧影映照在街道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这么牵着手静静的走。 距离神捕府还有半条街的时候,玉麟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神情的看着无忧,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 “你回去吧,前面就到了,门口有守卫,我怕… ” 无忧明白玉麟的担忧,点点头。 “好的,你去吧,我看你进去,我就走。” 玉麟“嗯”了一声,往神捕府走去,她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无忧还站在原地,然后她继续往前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再回头,无忧已经无影无踪。 吃饱喝足的多译海,今天就住在了悦梅斋。 小年轻的事情他不愿掺和,自己这把年纪需要操心的事还很多,不管怎样,先吃饱睡醒了再说,不过,看样子,这莫无忧两兄弟在京都混的很不错,那么寻找愿儿的事情,他考虑可以让他们兄弟帮个忙。 莫相魂自从和柳轻卉在一起后,就变成了粘人精。 他在京都城的北角,购置了几间民宅,然后请工匠打造成了一处有亭台水榭的小阁楼,取名,青竹水畔。虽然宅子不大,但是景色优美。 柳轻卉已经被他接了进去,而他自己,也是每天按点回去,两个人像夫妻一样,过上了小日子。 第84章 营救失败 阿娜善公主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莫相魂一大早就跑到悦梅斋找无忧商量对策。 他刚进门,正巧碰见了在前厅练功的多译海。 “道长,起的真早啊。” 多译海闭着眼,平稳着身体里的气血,慢悠悠的划拳,推手。 “还早呢,太阳都晒屁股了。” 莫相魂抬头看了看天,今天阴天,哪有太阳。 这时,莫无忧抱着一摞宣纸从内堂走了出来。 “今天来的这么早?” 莫相魂赶紧跟随无忧进了偏厅,他看了看外面气定神闲的多译海,又看了看莫无忧,然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安全吗? 无忧点点头,通过田村一事,他觉得多译海是友非敌。 莫相魂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的跟无忧说。 “关于城南华宅一事,大哥可有良策?” 无忧想了想,这件事牵扯到了乌依国,如果大动干戈,怕是到时候会引起两国之间的麻烦,既然现在相魂已经略施小计,那不如就将计就计。 “阿娜善公主近况如何?” “我给她的药,非常安全,只要离开那里,我就有办法让她立刻恢复容颜。” 莫相魂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信心,更何况是这种信手拈来的小把戏。 这时,多译海从前厅走了进来,他皱着眉问道。 “你们刚才在说谁?” 无忧和相魂同时抬起头看向多译海,这么问,难道是熟人? “阿娜善,乌依国三公主阿娜善。” 听到阿娜善的名字,多译海愣了一下,他紧接着问道。 “你们说她在哪里?” 莫相魂看多译海这一系列奇怪的问题,不免心生疑窦。 “道长,你认识她?” 多译海捋了捋胡子,转身坐到椅子上,跟他俩讲起了故事。 原来,多译海正是从乌依国而来,他本是云游四方的老道,可是当他到达乌依国的时候,遇见了微服私访的乌依国国王阿多善,生性豪气的阿多善和多译海因为喝酒,成为了忘年交。 阿多善本打算留多译海在乌依国当国师,可惜,多译海一心想寻找丢失在傲多国的徒弟,所以婉拒了阿多善的好意。 在多译海离开乌依国的时候,阿多善特意安排了乌依国舞魂三公主阿娜善给多译海献了舞,算日子大概是在一个月前。 所以说,阿娜善公主在献完舞之后便被歹人拐带到了傲多国。 多译海捋着胡子,脑子里不停的思考,除非这谋划之人想引起两国的战争,要不不会把魔爪伸向名气如此大的三公主。 “恐怕,这歹人,欲挑起战事。” 多译海语重心长的看着无忧。 “但是,我没收到乌依国有异动的情报。” 莫相魂赶紧补充,他也聊到了如此,所以,几天前就派出了手下打探消息,不过,他国并没有异常。 无忧想了想,提出一个想法。 “会不会跟慕容轩的私兵有关?” 多译海摇了摇头,凭他的观察,慕容轩的那群野兵,根本不成气候。 可,能够将阿娜善不声不响的带来傲多的人,肯定是比慕容轩要聪明很多的主,所以,私兵和拐带三公主应该不是一回事。 “既然没关联,那我们就一个一个解决?” 无忧淡定的说,然后拿出一张京都地图。 他一边吩咐莫相魂准备迷香和解药,一边在地图上画着标记,安排他们营救的步骤。 多译海听着无忧的描述,连连点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小辈们行事已经计划的十分周全,不仅规划了路线,还设计好了方案,真是后生可畏。 营救行动在傍晚正式开始。 首先,莫相魂先独自潜入宅内,将迷香放在香阁里,然后让阿娜善提前服下解药,到时候假装被迷晕。 然后莫相魂会在酉时让几名手下去东庭雅居闹场子,制造混乱,主要目的是拖住时间。 而后,莫相魂再趁着混乱带着阿娜善离开。期间如果不幸被发现,那么莫相魂就用迷药拖住他们,多译海从后门进去支援,然后,莫无忧的三辆同样的马车停在不同的路口,接上阿娜善便同时出发驶向不同的地方。 最终,阿娜善公主会被送往梅园,到时候再商量,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乌依国。 起初的行动,按照无忧的计划完美的进行,阿娜善公主也十分的配合。 可就是他们派人闹场子的时候,突然一辆双驾马车带着一大批随从停在了东庭雅居门口。 瞬间,闹事的人被随从们压制了下去,东庭雅居瞬间变得安静万分。 片刻后,马车的帘子掀起,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从马车上出来。 莫相魂此刻正躲在二楼的丝帐后偷看,当他看到这个戴面具的人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感觉这个人非常的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多译海也听见了不对劲的动静,于是他装作喝酒喝大了的样子,晃晃悠悠的从后门走到前门,眯缝着眼,想看看怎么回事,可是还没等他靠近,那人的随从便凶巴巴的将他轰走,他只好远远的望了一眼。 突如其来的变故,预示了今晚的营救以失败告终。 阿娜善见此情形,让莫相魂先走,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莫相魂遭殃,经过几次的接触,阿娜善对这个救命恩人产生了好感,所以,她不想让他犯险。 莫相魂在二楼房间呆了一会,感觉今晚确实不可能再行动,于是,她将迷药交给了阿娜善,让她关键的时候用来自保。 阿娜善点点头,眼睛望着莫相魂离去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迷药,害怕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会,楼梯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很多人一起来到了二楼雅间门外。 阿娜善依旧站在窗前,没有回头,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局面,不过她相信,莫相魂一定会来救她出去。 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门口围着很多人,但是只有一人走了进来,阿娜善带着面纱,转过头。 “啊… ” 她吓的叫了一声。 天哪,这人的脸… 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虽然他带着面具,但是依然遮不住面具下狰狞的伤疤。 这些伤疤就像一条条毒蛇,凶狠的朝她靠近。 第85章 再现面具男 面具男看到阿娜善惊恐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冷笑一声。 “哼,我竟这么可怕?” 阿娜善不敢直视他那张恐怖的脸,扭过头,不看他。 面具男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被别人嫌弃的场面,他根本不在乎阿娜善会有怎样的表现。 他走到阿娜善的身边,用手扯下她的面纱,瞬间,阿娜善精致脸庞出现在眼前。 “哇哦,果然是惊世骇俗的美人儿啊!” 他戏谑的口气让阿娜善感到十分气愤,毕竟在乌依国,没人敢这么跟她讲话。 她一把夺回面纱,凶狠的瞪着面具男。 没想到,看到阿娜善的反抗,面具男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这就对了,生气才更好看!” 本以为这面具男还会对她做什么更过分的事,结果,面具男只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走到了门口。 他停留在香案旁闻了一下,邪魅一笑,似乎闻出了什么玄机,然后什么也没说,带着众人离开了阁楼。 面具男一走,阿娜善长舒一口气,她以为自己会在劫难逃,没想到他居然只是来调侃自己一下,这人有何目的? 多译海躲在阴暗的角落许久,一直等到双驾马车离开,他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刚才他趁着这群人进屋的时候,潜进马车里面探查,可惜他只发现了一些装着粘稠液体的瓶瓶罐罐,他拿起其中一罐闻了闻,像是树脂胶类的气味,他一时间想不明白,普通人的马车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凭借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这种胶类都是用来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难道说坐马车这人是戏班子的人? 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正好夜色也深了,他看东庭雅居二楼雅间还亮着微弱的光,于是他决定去见一下阿娜善。 这多译海的武功还真是了得,他人都站在了阿娜善身后,而她一直未察觉。 以防万一,他也点了阿娜善的哑穴,这阿娜善想想也够倒霉的,不是被迷晕就是被人轮番封穴禁言。 阿娜善起初还很惊讶,不过看清楚来人后,便放松下来。 多译海见状给她解开穴道,示意小点声,隔墙有耳。 阿娜善见到多译海,这是她被带到傲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老熟人,她委屈的流下眼泪。 “道长,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多译海见她如此激动,便安慰道。 “其实,我是和莫相魂一起来救你的。” 阿娜善一听,果然莫相魂是计划好的,要不是刚才突如其来的一个人,估计她现在已经离开了这里。 她握住多译海的手,恨不得立刻让多译海带自己走。 “刚才,来的是何人?” 多译海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问清楚。 阿娜善想起刚才那张恐怖的面具脸,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那个人,那个人,戴着面具,很… ” 她越想越可怕,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哦不,是这么恐怖的脸。 多译海见她支支吾吾,追问道。 “很什么?” 阿娜善闭着双眼,一脸痛苦。 “很恐怖!” “恐怖?” 多译海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阿娜善点点头。 “对,就是恐怖,非常恐怖!” 多译海疑惑,什么样的脸能形容成恐怖? “怎么个恐怖?” 阿娜善紧闭双眼,捂着耳朵,就差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她怕的发抖,可不得不再次回忆那张脸。 “他,他,带着面具…” “然后呢?” “面具下面… 面具下面… ” 多译海虽然着急,可是他看着阿娜善痛苦的表情,也不好催她快说。 “疤,伤疤,全是伤疤… 很多很多的伤疤… ” 多译海一愣,他突然明白,那一车的树脂胶是干什么用的,应该是做成假皮,用来遮掩他脸上的疤痕! 多译海捋着胡子,他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那些树脂胶是用来做假皮的,那他为什么不戴上人皮面具来见阿娜善,而是故意露出丑陋的疤痕让她看见?难道只是单纯的想吓唬吓唬她?不会吧,那人有这么恶趣味?可如若不是,那意欲为何? “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阿娜善摇摇头,这也是她奇怪的事。 “没有,他只是转了一圈,就走了。” 多译海感觉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了,此事疑点重重,把人拐来,又什么也没发生,这太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阿娜善目前没有危险,那他还是先回去找莫无忧兄弟俩商量后,再行动吧。 阿娜善同意多译海的决定,于是,多译海一记轻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此时,莫相魂正在悦梅斋的偏厅给莫无忧讲述今晚营救失败的过程,片刻后,多译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后门走了进来。 “道长,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一身尘土?” 莫相魂看着多译海的黄色道袍上占满了清灰,不免好奇。 多译海不好意思的抖了抖袍子,瞬间扬尘四起。 “嘿嘿,刚才不小心踩了空,掉进坑里了。” 无忧看着多译海的外袍,衣服上的尘灰,和街道上的尘灰不太一样,心里瞬间知晓,这老道,定是去了什么陈年旧宅一类的地方,要不,不会沾染这种灰,不过,你不明说,那我也不必追问。 “真是辛苦道长了,快坐下休息一下吧。” 莫相魂也不傻,他瞬间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只是好奇这老道,究竟有什么事瞒着他俩。 无忧看着多译海,他一直没回来汇合,那肯定是找机会去见了阿娜善,既然如此,那就共享一下信息喽。 “不知道长,可有什么消息?” 多译海没想到,无忧这小子,脑子果然灵光,他都没说干什么去,就猜到了他会去阿娜善那打听情况。 “呦,被你猜到啦。” 无忧微微一笑。 “据阿娜善说,刚才那个坐马车的人带着面具。” 无忧对戴面具的人一向没什么好印象,一听面具两个字,就皱起了眉头。 “而且,那人满脸的疤!” 无忧顿时从椅子上站起身,他震惊的看着多译海,不停的追问。 “什么?!” “他多大年纪?!” “他还有什么特征?!” 多译海被无忧的反应吓了一跳,变得语无伦次。 “啊…… ? 你说……? 她没…… 说…… ” 他心想,我也没说什么,他怎么就疯了? 莫相魂赶紧安抚住无忧,他明白无忧可能是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戴面具的杀父仇人,所以才会突然激动。 “大哥,大哥,你冷静一下。” 无忧愣在原地,脑子里一阵混乱,十几年来,他苦苦寻找了那人这么久,这是头一次听说江湖里又出现了脸上戴面具还有疤的人,他的心岂能平静,这杀父之仇,这灭门之恨,怎么可能让他冷静。 无忧的双眼,此刻变得猩红,他满腔的仇恨再次沸腾。 “相魂,吩咐下去,把这个人,找出来!” 第86章 断魂初现 经过多日的奔波,莫起岚终于来到了京都。 他一个俊俏少年,扛着刀走在大街上,引起了路边不少的目光。 经过打听,他在街上左转右转的可算找到了梅园,可惜,大白天的梅园不开门。 大概是莫无忧没有告诉莫起岚这梅园是个什么地,所以这位耿直的少年,还以为是他来晚了,错过了营业时间。 看大门的壮汉,看到扛着刀出现在门口的莫起岚,瞬间醒了神,他以为又来了一个闹事的,于是赶紧去通知梅三素。 梅三素也没见过这架势的主儿,离他八丈远,远远的问。 “这位少侠,敢问有何贵干?” 莫起岚这位耿直少年,压根一点没看出人家的惧怕之色。 “我来找人。” 梅三素脑门上渗出三条黑线,这多新鲜,哪个来勾栏院不是找人,难道是吃饭打尖? “呃… 不知少侠找谁啊?” 莫起岚还真是有问必答。 “找我二哥。” 二哥?!男人?! 梅三素眨了眨眼,他没听错吧,来勾栏院找男人!这青天白日的,哪个勾栏院有男人?! 她看着莫起岚这一脸清纯的样子,估计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她深吸一口气,好吧,那她就这小青萝卜上堂课,让他知道知道这究竟是哪里。 “我说少侠,恐怕你是不太了解这儿吧,你找女人有的是,找男人怕是找错了地。” 莫起岚一听,她这意思不就是这里没男人嘛,可是二哥的地址明明是在梅园。 他抬头看了看门匾,梅园两个大字闪着金光,没错啊! “我二哥说,他住这里。” 梅三素摇着扇子,一脸尴尬,这小青萝卜是听不懂话吗? “那好吧,你二哥叫什么啊?” 莫起岚特意说的一字一顿,好让她听清楚。 “莫,相,魂!” 此话一出,梅三素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她脑子里瞬间飞满了乌鸦,嘎嘎嘎的直叫,她昨晚临睡肯定是没看黄历,要不怎么一大早就得罪了大祖宗家的小祖宗。 梅三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上了一副笑脸,虽然那笑脸是皮笑肉不笑,但至少还能看得下去。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公子啊,快快快,还不请三公子进来,你们这些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 梅三素扭着老腰,一边拉着莫起岚的胳膊,一边吩咐下人带他进屋里去。 莫起岚被梅三素这突如其来的献媚,搞得浑身不舒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跟着梅三素一起走进了梅园。 进了梅园,他可算明白这梅园究竟是个什么地了,他显得有些尴尬,看着楼上那些风尘女子投来的目光,他起了一路鸡皮疙瘩。 梅三素将莫起岚带到莫相魂的雅阁,便差人去青竹水畔通知莫相魂。 莫起岚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环顾四周,没想到二哥的生活还挺情趣,房间内居然还有一把玄琴。 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见雅阁外,传来一串急切的脚步声。 “起岚!”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莫起岚立刻站起身,回过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二哥!” 莫相魂推开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莫起岚的跟前,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们兄弟已经很多年没见,这重逢的画面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今天终于成为了现实。 莫相魂一把将弟弟抱在怀里,十多年了,他们兄弟一别就是十多年,如果不是家逢巨变,估计他们兄弟会一直待在一起快乐的生活着。 “走,我们去找大哥!” 起岚点点头,兄弟二人并肩走出梅园。 落日的余晖撒在悦梅斋的围墙上,偏厅里,传来兄弟三人阵阵欢笑声。 莫相魂此时已经喝的脸颊绯红,他提着酒壶,又给莫起岚倒上一杯。 “三弟,这酒可是好酒,是大哥的珍藏,更是大哥亲自酿的酒。” 起岚性格豪爽,喝起酒来一点不含糊,听相魂这么说,又提起酒杯一饮而尽。 无忧不喜饮酒,但是今天这值得欢庆的日子,他不仅拿出了自己酿制多年的梅花醉,还陪着两个弟弟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就在兄弟三人正畅谈人生的时候,多译海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酒?” 多译海的鼻子是出了名的灵,特别是酒,只要是好酒,就算是在十里开外,他都能顺着酒香,准确的找到地方。 无忧看着多译海,赶紧给他满上一杯。 “如此好酒,怎么能少的了道长您呢。” 多译海就爱听这话,这马屁拍的有水平,不偏不倚,拍的刚刚好。 他端起杯,先是闻了闻香气,然后才一口倒了进去。 “好酒!好酒!好喝!真好喝!” 多译海一边吧唧嘴,一边回味无穷的夸着酒。 “小无忧,这什么酒,我怎么从没喝过?” 相魂总是能适时的插上一句。 “那是自然,这是我大哥自己酿的,叫梅,花,醉!” 多译海示意再给他倒一杯,这酒合他的口,醇香带着甘甜,芳香的气味久久不散。 “是吗,哎呀,小无忧,你又会做茶,又会酿酒,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吗?” 无忧笑而不语。 反倒相魂接了一句。 “那是,我大哥,无所不能!” 多译海立刻甩了他一个白眼,故意跟他逗闷子。 “是是是小无忧无所不能,那你呢?会点啥?” 相魂被问的哑口无言,想了想,他嘿嘿一笑。 “我会吃!” 顿时,偏厅里哄笑一片。 多译海看了看旁边的生面孔,这位小哥长得和他俩也挺像,不会也是亲兄弟吧? “这位少侠?是…?” 相魂一把搂过起岚的肩膀,高兴的给多译海介绍。 “这是我失散多年的三弟,莫起岚!” 多译海捋着胡子,感叹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失散多年的兄弟终能相逢,那么他和愿儿也应该可以重聚。 他点着头,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突然,他盯着莫起岚的胸口,瞪大了双眼。 “不知起岚少侠,脖子上挂的是何物?” 莫起岚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拿出来给多译海看。 “是我师妹送的… ” 他想说定情信物,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只说了半截。 多译海看着那块透明的灵石,惊讶的说不出话。 无忧看到了多译海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也呆立当场。 “这,这难道是…? ” 莫起岚和莫相魂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 就听见多译海轻轻的说了一句。 “断魂!” 第87章 龙之眼乍现 多译海的话,瞬间让莫相魂的酒醒了一半。 “什么?” 他看着莫起岚脖子上的灵石,没想到,这就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神器。 这,长得也太普通了!不过,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现在,令莫无忧好奇的不是断魂从哪来,而是这个多译海老道,似乎很熟悉五神器,他跟五神器有什么联系吗? “敢问道长,您怎能断定这就是传说中的断魂。” 多译海捋了捋胡子,看来有些事,他有必要说清楚。 “难道,你的师傅德道神玄没告诉你吗?” 此时的多译海,少了一分平时爱开玩笑的神情,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无忧和他的弟弟们。 无忧明白多译海此话何意,他虽然没听师父提过多译海这人,不过在这段接触以来,他觉得此人非大奸大恶之辈,既然他对五神器心知肚明,那不如直接挑明了说。 “略知一二。” 多译海轻叹一口气,捋着胡子,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回忆起了往事。 想当年的多译海,还是一个心气十足的少年,他年少有成,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行走在江湖之上。 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很快便见识到了比他更出色的玄师,那便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玄门正宗,道号德道神玄的云鹤真人。 这两人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几番论道下来,多译海不得不甘拜下风。 正巧两人的喜好还相同,爱喝酒,喜吃肉,于是两人不仅成为了技艺相当的道友,还成为了口味相当的酒肉朋友。 那时候,他俩相约一起行走江湖,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可是好景不长,千山玄门发生了变故,云鹤的很多师兄妹为了争夺这世间流传的神器而互相残杀。 本来喜乐云游的云鹤只能临危受命担任掌教一职。 可惜他回来的太晚,整个千山玄门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些许年纪幼小的小道童守在观里。 云鹤看着冷清的千山玄门,心里伤心不已,没想到多年的手足情,竟比不过传闻中的一把武器。 于是,他放弃了与多译海的约定,只身留在了道观,他发誓要重振玄门正宗。 他回归千山玄门的消息一传出,有少部分离开的道友陆续回到了道观,而另一大部分人,则是奔着玄门至宝雪寒而来。 人性的贪婪,让原本传承了数百年的千山玄门土崩瓦解,他们为了找到雪寒,不惜杀人毁观! 纵然云鹤本事再大,可终究抵不过源源不断来道观挑事的人,于是,他遣散了众人,一个人拿着玄门至宝隐匿了起来。 云鹤失踪,至宝下落不明,渐渐的,千山玄门的事情就这样慢慢淡忘在人们记忆中。 身为至交的多译海曾想尽办法寻找云鹤的下落,可惜他就像石沉了大海,半点踪迹没有。 后来,多译海一个人四处云游,当他云游至乌依国的时候,终于知道了五神器的传说。 这时候他认识了跨国商人柳夏卫,这个人有一个异于常人的本领,就是弹琴,他弹得琴,和别人弹得琴非常不一样,别人弹曲只能使人愉悦,而他弹得曲,能操控人的七情六欲! 与此同时,和柳夏卫通行的还有一个奇门遁甲高手,那便是碧潮阁的元飞。 三人相熟之后,经常把酒言欢。但是,毕竟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在愉快的相聚,也有分别的一天。 不久后,柳夏卫就启程返回了傲多国,而元飞则回到了碧潮阁。 由于乌依国信奉神教,所以乌依国的国王在得知了多译海是赫赫有名的妙法玄师后,便将他接进了皇宫。 多译海在乌依国皇宫的日子,不仅医治好了国王阿多善多年的头风症,还帮助乌依国找到了赖以生存的绿洲,所以,整个乌依国的子民都信奉多译海为乌依国的国师。 可偏偏多译海不想当官,被阿多善追封了几次后,居然提出了离开乌依国。 阿多善拗不过多译海,只能放其离去,临走前,送给多译海一堆金银珠宝,但是多译海对钱财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只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很奇特的东西。 这玩意儿,乌黑色的球体,外形溜圆,像颗大号的蚌珠,却又不是贝类的材质。说它是夜明珠吧,可它又不发光。拿在手里有点凉,像水晶又像萤石,反正怎么看都是石头界的四不像。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那个四不像,给三兄弟看。 只见一个像鹌鹑蛋大小的石头,安静的躺在多译海的手掌里。 一开始,这颗“四不像”,还只是一颗普通的乌黑色大珠子。可是当这颗大珠子靠近莫起岚的时候,却突然发出了金光! 无忧和相魂几乎同时惊讶的说了同一句话。 “龙之眼!” “龙之眼!” 多译海看到这“四不像”突然有了变化,他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捋着胡子,将龙之眼放到桌子上,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天意,或许这就是机缘。 相魂仔细打量着这个闪着金光的龙之眼,他突然嗤鼻一笑。 “他大爷的,小爷我为了找这个玩意儿,快把皇宫翻个底掉,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破玩意儿居然在乌依国的皇宫!” 他无奈的看了看无忧,只见无忧此刻却面无表情。 相魂用手在无忧面前晃了晃,无忧抬眼看了他一眼,依然面无表情。 “怎么了,大哥?” 莫起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搞得一头雾水,他根本闹不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 莫相魂自认是用毒的高手,对于断魂的传闻,他几乎倒背如流,一直心心念念的找这绝世的神器,如今这断魂就在眼前,他目不转移的盯着断魂,想拿在手里看个究竟。 “起岚,我能看看你这个… ” 毕竟是女子送给弟弟的东西,他就是在想看,也得征求下弟弟的同意。 莫起岚把断魂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莫相魂。 莫相魂小心翼翼的接过断魂,还没等他仔细看清,就发现从断魂中飘出一缕青烟。 莫相魂见状,立刻从袖中弹出几支银针,分别扎入在场诸位的太阳穴和神庭。 “别动,断魂在散毒。” 众人惊讶,幸亏莫相魂这个施毒高手在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交代当场。 一炷香后,断魂的青烟慢慢散去,相魂才将银针从他们头上取下。 相魂依依不舍的把断魂还给了莫起岚,说来也奇怪,到了起岚手里,断魂又变成了那块平平无奇的灵石。 第88章 再见愿儿 既然说到了神器,多译海也不打算再继续隐瞒柳夏卫和柳愿儿的事情了。 他主动提起了柳夏卫和他的七弦古琴。 至于一开始是谁在江湖上放出口风说京都第一首富柳夏卫,家有秘传神器七玄古琴一说,已经无从考证。 而多译海是柳夏卫自己亲口告诉他的。不仅他告诉了多译海他家有七弦古琴,他还将七弦古琴收藏的地点也告诉了他,只可惜,多年后,多译海在柳夏卫死后再去寻找,已经是空空如也。 不仅七玄古琴丢了,就连柳愿儿也不知所踪。 “她?应该还活着吧… ” 莫相魂的脑子里浮现出柳轻卉的脸,他一直不敢确定柳轻卉就是那个丢失的柳愿儿,可是,就凭她能弹忘怀,至少说明,柳轻卉认识或者见过柳愿儿。 于是,他思考了片刻,决定给他们引荐个人。 一个时辰之后,莫相魂带着蒙着面纱的柳轻卉,走进悦梅斋。 柳轻卉跟在莫相魂的身后,有些胆怯的低着头。莫相魂拉着柳轻卉的手,慢慢领着她走进偏厅。 无忧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瞬间明白了他俩的关系。没想到相魂这不声不响的就给他带回来个弟妹。 “这位,是柳轻卉,是我的… 我的… ” 莫相魂吞吞吐吐的给大家介绍柳轻卉,他们还真是亲兄弟,一到提起另一半就都害羞的遮遮掩掩。 柳轻卉礼貌的给众人行了一礼,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无忧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相魂和轻卉,心里无比安慰,如此,甚好。 当柳轻卉抬起头,望向大家的时候,她的眼睛环视了一周,突然,愣在了原地。 她惊讶的看着多译海,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她的师父! “师…父… ?” 柳轻卉看着多译海,试探的问道。 因为戴着面纱,多译海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就是他找寻多年的柳愿儿。 “这位姑娘,是否… ?”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柳轻卉摘下了面纱,虽然长大后的柳轻卉和小时候有所变化,但是多译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愿儿!” 柳轻卉猛的点头,一下扑进多译海的怀里,泪流不止。 多译海抚摸着柳轻卉的头发,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 莫相魂看着柳轻卉,心里一阵安慰,他不是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她在人前流泪。 他走过去,轻轻拉起柳轻卉的手,给她传递一种默默的安慰。 一群人围坐在茶台前,听柳轻卉讲述当年柳家那场不幸的灾难。 当莫相魂听到那些歹人连孩童都不放过的时候,气的攥紧拳头,头上青筋蹦出。 多译海微闭双眸,捋着胡子,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翻涌,这么张狂的暴徒,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反而当事人柳轻卉比他们都平静,她看着莫相魂,轻轻握住他的手,如今她有了真心待她之人,还找回了师父,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若还有什么愿望,那就是手刃仇人,替父报仇。 相魂看着柳轻卉,郑重的说。 “你放心,这仇,我定会帮你报!” 柳轻卉点了点头,她相信相魂。 多译海从怀中拿出了几页纸递给柳轻卉。她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柳氏曲谱。 想当年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将他们家的祖传曲谱撕毁,没想到居然还有几页残存在师父的手里。 “这是你父亲交给我保管的东西,我觉得是把它还给你的时候了。” 这几页曲谱,分别是《嗜血》《奔流》和《谜境》。 相较于父亲亲自传授的《忘怀》,这三支曲子都是能够使人心性迷乱气血沸腾的杀招,如果在战斗时让对方听着这三支曲子对决,恐怕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没搞明白就气血爆流而亡。 若再配上神器七玄古琴,那么这勾魂摄魄的梵音就成了所向披靡的利刃,难怪古今这么多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得到这传闻中的神器。 莫相魂记得,当初他在寻找断魂的时候,曾有传闻,断魂是藏在一把绝世古琴里的,如今断魂就挂在莫起岚的脖子上,那琴?会不会也在幽灵坳? 他皱着眉,疑惑的看着莫起岚。 “三弟,你可曾在幽灵坳见过一把玄琴?” 莫起岚摇摇头。 “你好好想一想。” 他不相信如果这传闻是真的,那这把藏着断魂的琴能凭空消失了。 莫起岚连想都没想,依旧摇摇头。 “二哥,这根本不用想,因为幽灵坳从来没有人会弹奏玄琴,更别提有架玄琴了。” 莫相魂苦恼,难道他打听到的传闻是错的? 柳轻卉回想了一下,从小到大,她家里就只有一把琴,那把琴只是一把普通的琴,材质还没有梅园那把云杉木制成的玄琴好,而她也从未听她父亲提过家里还有别的琴,再加上,家中劫难那天,那群人将家中翻了个遍,连暗格都没放过,也没找到第二把琴,想必那神器不在家中。 “师父,那琴… 我父亲可有说过…?” 柳轻卉试探的问多译海,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曾带她去过的那间小破屋,那下面的密室,会不会是藏琴的地方? 多译海摇了摇头,柳夏卫确实跟他说过他家的秘密,但是至于藏琴一事,他并未提过。 “那那间小破屋呢?” 柳轻卉小时候只是跟着父亲去过一次,之后那所房子也成了一片废墟。 多译海看着柳轻卉,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柳夏卫,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柳家惨遭灭门的消息。 他的眼睛望着那几页曲谱,感觉这几页纸承载了无数亡魂的悲悯。 “这谱子,就是那天你爹交给我的。他说他觉得有人在附近盯着他,为了保全这曲谱,他将它分成了两份,这三首是其中一部分,而最核心的那一曲,他已经传授给了你,并且,他恳求我收你为徒,关键时候,望我能够保你一命。” 多译海轻轻一叹气,接着说。 “可我,还是来晚了。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你们家已经被大火焚烧殆尽,官府通报,全家灭门… 我一开始也以为你和你爹一起丧生火海,可是,后来有传闻说仵作敛尸的名单中并没有小女孩的记录,于是,我趁夜去义庄探查了尸首,果然不是大人就是男孩子,所以我断定你已经逃出生天。” 第89章 宫里出事了 柳轻卉紧闭双眼,他小时候痛苦的记忆又涌到眼前。 那天,她正睡得深沉,老仆人火急火燎的闯进她的卧房,将她带到后院的柴房里躲了起来。 这时候,柳家的大门已经被贼人攻破,凶残的暴徒,一路砍杀把柳夏卫夫妇逼到了大厅。 不一会,前厅的歹人就杀进了后院,老仆人为了保护小主人,只身挡在了柴房外面,随着老仆人的一声惨叫,柳轻卉吓得六神无主,她将装水的大缸倒扣在自己身上,蜷缩在大缸里面,歹人在柴房里搜了一圈没见到有人便走了出去。 柳轻卉趁着那些人在别的房间乱翻的功夫,从柴房后面的狗洞爬了出去。 她逃离了柳宅后,尽管心里怕得要死,但是依然不停的向远处跑去,一直跑到全身无力,才找了一个杂草堆躲了进去,这里距离柳宅很远很远。 不一会,远处的天空中,火光冲天,黑漆漆的夜空被染成了猩红的颜色。 柳轻卉看着家的方向,不停的哭,直到哭累了,蜷缩在草堆里睡了过去。 从那天开始,柳轻卉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她学着乞丐的样子讨饭,也从有钱人的狗嘴里抢过馒头,原本好好的一个大小姐,却沦落成了如此悲惨的模样。 直到她去了梅园,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正当大家在琢磨这七玄古琴现在何方的时候,孙玉麟拿着几串糖葫芦悠闲的走进悦梅斋。 今天的悦梅斋,人可真不少,她打眼一看,无忧相魂和多译海就不用说了,怎么柳轻卉也来了?而且那边还坐着一位素未谋面的少侠,这什么情况? “呃,你们这是…?开会呢?” 玉麟一来,感觉屋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样,刚才还挺凝重的,现在却有些诙谐… 无忧看见玉麟来了,起身走到她身边。 “没有,我们,闲聊。” 玉麟也没有多想,思想单纯的孩子就是好哄。 “哦,我给你们带了糖葫芦,可好吃了!” 玉麟伸出手,将手里糖葫芦递给大家。反应最快的还得是多译海,刚才还拉胯的脸,看见糖葫芦瞬间眉开眼笑,他拿过一支,毫不注意形象的就往嘴里塞,莫相魂看着他这吃相,若不是和他吃过饭,根本不敢相信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妙法玄师。 吃着糖葫芦,玉麟悄悄靠近无忧身边,小声的问道。 “这位少侠是谁啊?” 无忧看着起岚笑了笑。 “这是我给你提起过的三弟,莫起岚。” 不说不觉得,说完后,玉麟觉得他俩长的还真有点像。 “对哦,你俩长得确实挺像。” 听见这话,莫相魂不愿意了,他可是三兄弟中的老二,难道他就不像? “哎哎哎!你等等,我也是大哥的亲弟弟,难道我和大哥不像吗?” 他特意加重了那个“亲”字,以示郑重。 玉麟噘着嘴,白了相魂一眼,故意哼了一下。 “哼,你可算了,我们无忧和你可不像,油嘴滑舌的,像只… 小猴子!”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相魂气的脸一鼓,嫌弃他也就算了,居然还说他像只猴子,是不可忍,孰更不可忍! 于是,他撸了撸袖子,装出一副要追打玉麟的样子,两个人你追我赶,闹得不亦乐乎。 没一会,玉麟举手投降,好女不跟猴斗,哦不,是不跟男斗。两个人终于气喘吁吁的坐下来,喝口茶。 无忧看着这两个人此时此刻还能无忧无虑的打闹,不禁想留住时光,可是天从不遂人愿。 玉麟突然想起来,她今天过来,可不是单纯来玩的,有个情况,她觉得很有必要告知他们一下。 “哎呀,正事,正事,我还有个正事要说!” 无忧给玉麟倒了杯茶。 “别着急,慢慢说。” 自从玉麟那天回到神捕府,就发现孙穆雷莫名其妙的忙了起来。 第二天,祺太子在百忙之中莅临神捕府,说是来看望玉麟,实则跟孙穆雷两人躲在书房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书房外还有重兵把守,照这看来,朝廷有大事发生。 太子走后,孙穆雷便急匆匆的去了京都各个守城府衙,并重新分配了京都驻兵。 后来,玉麟找机会跟孙穆雷交代了她此去田村和沉桥镇的情况,没想到孙穆雷却让她不要继续插手慕容轩的事情,包括他皇宫盗宝的事情,玉麟奇怪,可问原因,孙穆雷却只字不提。 昨日,孙穆雷回来的特别晚,一回来就钻进书房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今天一大早,孙穆雷穿着战袍去了朝堂。 战袍!除非有战事,一般只会挂在书房的架子上,如今孙穆雷却穿着战袍上朝,难不成,傲多国要打仗了吗? 孙穆雷临走的时候,交给孙玉麟一个信封,让她稍后送去悦梅斋。 玉麟拿着信,感觉事态有些奇怪,她好奇信上的内容,不过也没有私自拆开来看,她从袖带里拿出信,交给无忧。 “慕容轩一事,已曝光,陛下身患重病,恐不久于人世,近日宫中流言四起,谣传昊仓之子前来寻仇,宫廷上下人心惶惶,我虽有心辟谣,但是难抵悠悠众口,祺太子如今兼国,慕容轩与其党羽蠢蠢欲动,我考虑再三,还是恳请你出手相助,盼你的答复。” 无忧看完信,眉头紧皱,他只不过离开了短短数日,慕容皇朝竟然发生了事端。 “相魂,你可听说皇宫里有什么消息吗?” 莫相魂这些日子不是忙于阿娜善的事情就是留在青竹水畔陪着柳轻卉,皇宫里的消息他还真没注意。 “我,大意了… ”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脸抱歉的看着无忧。 “你… ” 无忧瞪了他一眼,虽然他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一顿,但是一个眼神就足以震慑他一番。 相魂赶紧低下头,想办法弥补。 “大哥,莫急,我这就派人调查。” 他抽出一根红布条系在了雪鸽的腿上,让它飞去金铃戏园找来话宝。 莫相魂的布条,分为三种颜色,白色,黑色,红色,白色意思是静默待命,黑色意思是撤离,红色则代表紧急,速来! 接到红布条的来话宝,不到一个时辰就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他大气还没喘匀和,就迫不及待的问莫相魂。 “主子,您找我什么事?” 第90章 彩虹琴弦 莫相魂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问。 “你可知宫里最近发生了何事?” 来话宝想了想,用手指头掰了掰,莫相魂一看,好家伙,这是发生了多少事?!一个手快数不过来了? 最后来话宝左手竖起两根指头,右手竖起三根指头,说道。 “宫内两件,宫外三件!” 无忧看了看,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一件一件说。” 来话宝点点头,那就先从宫里的说起好了。 自从中书令吴广陆被迫释放回家之后,朝廷里就刮起了一阵不正之风,不知是吴广陆散播的虚假消息,还是天牢里有人传播的谣言,说是太子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的,晋王才是最终的天命所归。 一时间,朝廷里的见风倒们全都跑过来来巴结慕容轩,送礼的,请客的,毫不避讳,正大光明的抬着重礼送往朝霞殿。 本就生病的慕容孤傲,被这些人气的差点咽了气。他立刻下旨让太子兼国,主持朝政,并且一切决定无需请示皇帝。 这意思,就是将掌管傲多的权限直接交给了慕容祺,除了没有光明正大的禅位,其他并无两样。 这下可好,前脚还争先恐后往朝霞殿跑的群臣,又开始频频往景阳宫走,更有甚者,两个地方都去,都快忙的朝都顾不得上,就怕站错了队,将来没个好下场。 慕容祺心肠软,虽然手上已经大权在握,可是对于下旨,还是犹豫再三,无论大事小情,他都是先请示过慕容孤傲再下令拟旨。 一来二去,朝中的墙头草们就觉得这慕容祺没有魄力,不具备担当一国之主的能力,于是,开始有人提出撤销太子监国,让晋王从政的决议。 也不知是谁,居然胆大的直接上奏了皇帝,这又给皇帝来了个雪上加霜,一口老血喷出数米远,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病危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前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更加的来劲,原本就看不上太子的大臣们,趁着皇帝病危,连朝都不上了,更有甚者,直接放话,如果晋王不当朝,他们便从此不上朝。 孙穆雷一人难敌众口,他只能拔剑护主,就在朝堂乱做一团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站在了慕容祺的身前。 众臣都知道孙穆雷是个什么脾气,瞬间胡言乱语的少了许多,只有极个别的佞臣,依然顶着矛头,我行我素。 孙穆雷也不惯着他们,凡是闹事的惹事的,全都按反贼论处,一时间,天牢里关着的都是带品阶的大臣。 而晋王呢,管你们闹成个啥样,反正不关自己的事,该吃吃,该喝喝,礼照收,酒楼照去,窑子照逛,反正争下来得天下是他的,争不下来的天下还是他家的,他根本不关心,反正我没参与过,和我没关系… 宫外呢,京都的监察衙门快被踩破了门,之前宫廷珍宝被收缴后不是有一批前来讨要说法的民众吗?这会集体反水,全都一口咬定,是女飞贼的杰作,聚众在衙门那大声呼喊要求将女飞贼绳之以法。 苏文成一个头几个大,他只能把这事又推给了孙穆雷,结果大家伙知道了,一窝蜂的堵在了神捕府门口,闹得孙穆雷出个门比登个天都困难。 还有就是乌依国三公主的传闻,又出了个新版本。 话说,这乌依国的三公主本来是要来傲多和亲的,对象就是现在的太子慕容祺。可是孙神捕的女儿孙玉麟也钟情慕容祺,所以从中作梗横刀夺爱破坏了这桩美好的姻缘。于是三公主伤心之下就投身了勾栏院,成为东庭雅居的头牌舞娘。 玉麟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些造谣的人不要太会遐想好不好,还钟情慕容祺,她巴不得将慕容祺推给别人,还横刀夺爱,这简直太离谱了! 无忧拍了拍玉麟的肩膀,安抚她不要生气不要着急,然后示意来话宝继续说。 孙穆雷信中说起的慕容轩一事已曝光,指的是他私自屯兵的事情。 之所以会曝光,还真不是这些人干的,而是有人通风报了信,据说是一纸密报直接送到了祺太子的手中。 祺太子念及手足之情,没有将此事告知父皇,而是去了神捕府,秘密告诉了孙穆雷。 谁知,孙穆雷比他知道的还要早,权衡利弊后,他决定让孙穆雷以剿匪的名义带兵去端了田村,至于怎么处置慕容轩,那得三思而后行。 照这看来,孙穆雷的这身战袍,定是为了剿灭田村而穿。 玉麟坐不住了,田村的私兵虽然没有纪律可言,可那都是慕容轩从各地笼络来的武林人士,而父亲的部队,虽然纪律严明,但却只是普通的士兵。 她站起身,转头准备走,她要和她爹一起去,再怎么说,她也是碧潮阁出来的女侠。 无忧拉住她,明白她这么着急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涉险。 “我陪你一起去。” 玉麟看了看他,内心感动不已,点了点头。 莫相魂见此情形,立刻接上一句。 “哎呦,小爷我最近正手痒难耐,正好去那里耍一耍。” 莫起岚也站起身,要求一同前往,多译海捋着胡须,闭着双眼,轻咳一声。 “这么好玩的事情,算老道一份。” 无忧微微一笑,看着众人,能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前行,那未来一定会所向披靡。 话不多说,一行人准备上路。 莫相魂嘱咐来话宝将柳轻卉送到梅园去,他不在,梅三素可以暂时保护她。 可是柳轻卉摇了摇头,表示要和莫相魂一同前去。莫相魂不同意,虽然柳轻卉会战无不胜的曲谱,可是,战场之上哪能带把琴呢? 柳轻卉想了想,此话不假,她现在没有七玄古琴,就算是会弹,也对他们没有任何帮助,既然如此,她只能叮嘱莫相魂万事小心。 莫相魂走后,柳轻卉回了梅园,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莫相魂的雅阁内回想,在点点滴滴的回忆中寻找七玄古琴的踪迹。 她看着茶几上水晶杯发呆,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落日的余晖慢慢从窗台扫过,橘黄色的夕阳映照在水晶杯上,水晶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出了几个零碎的画面。 那也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傍晚,柳夏会搂着柳愿儿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 柳愿儿拿着一个水晶杯对着阳光照啊照,霎时,一道七色彩虹从杯子里面反射出来。 “爹,你看,是彩虹!” 柳愿儿指着地上的彩虹给柳夏卫看。柳夏卫看着彩虹,笑着对柳愿儿说。 “愿儿,这彩虹,像不像爹的琴?” 柳愿儿仔细看了看彩虹,那一条条的赤橙红绿青蓝紫,果然和爹的七玄琴一个样。 可是,彩虹是影子,就算再像个琴,也没法弹奏。 柳夏卫将愿儿揽在怀里,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 “愿儿,爹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那里也有漂亮的彩虹呦。” 愿儿一听,高兴的拍着小手,欢快的跳了起来。 第91章 寻琴 记忆中的那间破宅院,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了一地苍茫。 柳轻卉看着满地的杂草,努力回忆那天的点点滴滴。 她跟着父亲乘着马车来到破宅院,然后父亲抱着她进了破屋,随后父亲敲了三下窗棂,地下出现密室… 对,窗棂!柳轻卉看着如今空空如也的地方,已经分不出窗棂应该是哪个位置。于是,她用手使劲敲击地面,既然地下有密室,那肯定是空的,既然是空的,那必定回音会有所不同。 半个时辰过去,柳轻卉将周围的地面试探了一圈,可是都没有回响。 她反复的回忆,确信自己没有记错,也肯定没有走错,但是密室却一点踪迹没发现。 忽然,她想起了父亲的那句话。 “那里也有漂亮的彩虹呦。” 有彩虹,柳轻卉抬起头看着天空,此时的天空万里无云,哪里会有彩虹呢?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一束霞光从远山映射到她的脸上,她伸出手遮挡,突然,手心里出现了七彩斑斓的彩虹。 柳轻卉突然明白了,父亲说的彩虹,到底在哪里。 她迎着光站立,渐渐的随着太阳一点一点倾泻,倒映出的彩虹渐渐形成了一个玄琴的形状,然后,她轻轻的点了三下彩虹琴弦的角音位置,原本天衣无缝的地面,慢慢露出了密室的楼梯。 柳轻卉微微一笑,原来父亲的每一句话,都是暗语,为了保护家族重器,他真的是费劲了心思。 柳轻卉顺着楼梯慢慢走进密室,没想到,这密室和当年竟然大不相同! 当初的密室也仅仅只有一个房间这么大点,可如今的这间密室里面却多了三条蜿蜒曲折的隧道。 这每一条隧道都深邃的一眼望不到头,可她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只能一条一条试探的走。 于是,她决定从最左边的开始。 柳轻卉一边拿着火折子,一边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 别看这隧道又深又阴冷,但是却没有蛇虫鼠蚁这类生物,因为在墙根的位置,她一路发现了很多硫磺和香茅,这两种植物正是蛇虫鼠蚁的克星。 大概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她走到了第一个连接隧道的房间。 房间不大,里面摆放了一张桌案,桌案上有一盏油灯。 她走过去,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瞬间,小房间变得亮了起来。 柳轻卉现在桌案前,仔细的观察,她发现,这张桌案,正是以前柳府书房里的那张小桌案,父亲以前的琴就是放在这张小桌案之上。 她不明白,出事之前,她并没有记得家里少了张桌子,那么,这张桌案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呢? 柳轻卉用手轻轻抚摸着桌案,突然一个硌手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把油灯放到近处,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的纹路,原本平滑的桌面,上面居然有几条极细的缝隙,不知道是不是年代久远的原因,缝隙里的东西有一截漏了出来,刚才硌到她手的东西,就是那玩意儿。 柳轻卉将硌手的东西从桌缝里拽出了个头,她凑近一看,居然是琴弦! 这琴弦,手感和普通的琴弦不一样,被藏在桌缝里这么多年还依旧丝滑,别看它细,却坚韧无比,柳轻卉使劲扯了扯,琴弦居然都没有变形。 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把桌案拆开,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琴弦的完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桌案被她拆成了零碎的几块,而琴弦,也完完整整的从木板之间取了下来。 她数了数,才三根。 七弦古琴,顾名思义,得七根琴弦,如果她现在手里拿的就是古琴的琴弦,那么说明,在其他的地方,还有四根琴弦和琴体。 事不宜迟,柳轻卉在小房间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后,便开始原路返回,去另一条隧道寻找。 中间的这条隧道比刚才那条要长一点,隧道的尽头依然是个小房间。 这间房间里面没有桌案,只有一张棋盘,棋盘上没有棋子,就连旁边也没有放置棋子的棋盒。 很显然,这又是父亲设下的机关。柳轻卉坐在棋盘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棋盘和普通的棋盘并不一样。 普通的棋盘是纵横各十九条线,而这个棋盘纵横只有七条线。 如果按照音律来看,那就是宫商角徵羽,一条线代表一个音。 可是,要想破解这个迷局,应该用哪个音才是正确的呢? 柳轻卉想了想,在她的记忆中,父亲在家的时候,并不是经常弹琴,就是弹琴也只是弹三首曲子。 《凤鸾》、《子初》、《花月夜》。 这三首曲子,每一首都是描述愉快的心情,可是,父亲每次弹曲的时候,似乎都满怀心事,因为她从未见到父亲在弹琴的时候笑过。 既然,这个局是父亲设下的,那么,密码肯定得结合父亲的思路来解答。 她先是按照凤鸾的音调在棋盘上敲击了几个音,可是,棋盘什么反应也没有。然后,她又按照子初的音调在棋盘上敲击了几个音,棋盘依旧没有反应,最后,她又敲击了花月夜的音调,棋盘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柳轻卉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棋盘发呆。 突然,他想起了父亲对她说的一句话。 “无论如何都要记得《忘怀》… ” 难道密码是忘怀吗? 于是,她按照忘怀的音调在棋盘上轻轻敲击。 只听见“吱嘎”一声,在棋盘的不远处,墙体上裂开一条缝,三根琴弦从墙体中露了出来。 柳轻卉赶紧走上前,取出琴弦,果然,这三根琴弦和刚才的那三根是一样的材质。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手里的六根琴弦,才发现,这琴弦比普通的琴弦要短,那就说明,配这琴弦的琴体,也会比普通的琴要小。 她突然对这把琴有了浓厚的兴趣,真的很想立刻就一睹其芳容。 于是,她仔细检查过房间后,便向最后的那条隧道进发,如无意外,七弦古琴的琴体和最后一根弦,就在那个隧道尽头等着她。 第92章 传承的使命 最后的这条隧道,是三条里面最长的一条,它弯弯曲曲的绕来绕去,柳轻卉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终于,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难不成,这隧道的尽头是水潭? 柳轻卉扶着隧道的墙壁,继续前行。没走多久,一条瀑布出现在眼前。 她环顾瀑布的四周,这其实是隧道的出口,只不过这个出口正巧朝向瀑布,而瀑布的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 阳光通过散射照在瀑布上,形成了一道彩虹。父亲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有美丽的彩虹。 柳轻卉慢慢走到水潭旁,俯下身向下张望,虽然水潭里的水十分清澈,可是越向下越黑,黑的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一般琴都是木头制成,不可能泡在水里,所以她认为七玄古琴的琴体应该不会藏在水潭里。 可是放眼看这里,又没有任何可以撬动或者有暗格的地方,那么这琴体究竟在哪里呢? 累了一天,柳轻卉用双手捧了一捧清水擦了擦脸,当她擦拭脸上的水珠时,偶然发现,在水潭的潭壁上,有什么东西晶莹的闪着亮光。 她再次俯下身去看,这东西看着感觉离她挺近,但是伸出手却又够不着。 柳轻卉看了看周围,什么可用的工具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而且,她不懂水性,若是只身下水,不但东西捞不到,人也有危险,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呼救都没人应。 她坐在潭边思考,这难道又是父亲留下的机关吗?如果是,那么解开机关的答案会在哪里呢? 柳轻卉站起身,走到隧道里面,她仔细的探查隧道两边的墙壁,全都是坚固的石头,但是仔细看,这些石头墙壁和刚才房间的石头感觉又不太一样。 临近水潭的位置,那一块块巨石,很明显是山石,而隧道口的石头却有很多的泥土,说明这条隧道最终是连接着山体。 再看这条瀑布,宽度不大,就和假山的高度差不多,水流的速度也不太快,看来它不是自然形成的山体瀑布,难不成,这瀑布只是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柳轻卉再次回到水潭的旁边,低着头想找找有没有可以更靠近瀑布的道路。 忽然,她发现在水潭另一边的地上,似乎有字,但是有水流覆盖,她看不清楚,只能走过去,用手去摸。 字刻的很浅,只有浅浅的痕迹,痕迹很细,大概是用刀刻的。 摸了一会,她才能确定,其中一个字是“墨”,另外一个比较好认,是“池”。 墨池。 原来这水潭叫墨池,不过,这里面水这么清澈,父亲为什么给它起这个名字,难不成以前的水潭里面的水是黑色吗? 她伸手在水潭里搅了搅,并没有颜色变化,看来这些水不是经过常年的沉淀而变得清澈,而是本身就是清水。 这一搅不要紧,水潭里的水颜色虽然没变,可水位却下降了一截。 难道,这个墨池的意思不是值得颜色,而是使用方法吗?需要像研墨一样搅动,水位就会慢慢下降? 抱着猜测,柳轻卉再次伸手去搅动水潭里的水,这一次她使了些力气,不一会,水潭里就被她搅起一个漩涡。 她没有停下,一个劲的搅,只见原本水潭里的水,慢慢的越来越少,露出了潭底。 原来,这墨池并没有看的那么深不见底,只有一人多高,只不过下面潭底的颜色黑色如墨,再加上这里并没有多少亮光,就显得特别的深。 柳轻卉高兴的笑了笑,没想到这机关设计的这么有意思,若不是她的偶然发现,还真的不好破解。 她丝毫没有犹豫,跳了下去。抬头看了看刚才闪光的地方,那里像是插着一个东西。 于是,她伸出手,使劲将那个东西拔了出来。 是一根发簪,她将发簪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发簪的材质是一种类似玄铁的金属,握在手里,簪体通体冰凉。发簪的顶端,镶嵌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透明水晶石头,没有其他任何的点缀,整个发簪有一种简单到极致的美。 自从她拔出了发簪,瀑布的水流就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停止了流水,露出了瀑布后面另一个洞口。 这瀑布果然只是一个屏障。 柳轻卉拿着发簪,慢慢的走向洞口,这潭底,由于常年浸水,有些湿滑,她走的很小心。 当她进到洞里的时候,发现,这个洞,是精心开凿的山洞,里面有石桌还有石椅。 山洞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些奇怪的音阶,无论怎么读,都感觉奏不出一段美妙的旋律。 就在石桌上面,摆放着一把通体透明的玄琴,尺寸比一般的琴要小,琴上只有一根琴弦! 柳轻卉远远的望着这琴,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七玄古琴 — 无恨?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玄琴旁边,从怀里拿出刚才收集到的琴弦,果然,这些琴弦的材质大小长度都和琴上的这根一模一样。 柳轻卉大喜,她赶紧将琴弦一一装回琴上,不一会,一柄精妙绝伦的七玄古琴就展现在眼前。 她迫不及待的用手指拨弄了几下,这清脆悦耳的声音,果然是比其他的琴略胜一筹。 柳轻卉抚着琴,弹奏了一曲忘怀,用这把琴弹出的忘怀,不仅音阶更加优美,就连自己刚才一直奔波的筋疲力尽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柳轻卉的眼睛,迷蒙出一层泪花,她的父亲,她的家族,为了守护这世间珍宝,不仅费尽了心思,连性命都搭了上去。 她一直担心自己会完不成父亲的嘱托,会令家族蒙羞,可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达成了父亲的心愿,如果将来她能在另一个世界与父亲重逢,她也可以骄傲的给父亲说。 “我没有辜负您的嘱托,没有辜负家族的使命… ” 她看着墙上的字,一个音一个音的用琴弹了出来。 没想到,这看着这么不顺的音阶,虽然不是一首动听的曲子,却是父亲留给她的一段话。 “孩子,我相信你能很好的完成我们柳家世代相传的使命,不要伤心,我们一直与你同在。” 原来,父亲之所以会将七玄古琴就在这里,很早就预料到他的在劫难逃,为了保护这神器,柳家人世代与歹人抗争。 只要有欲望,就不会停止。 所以,父亲的责任结束,她柳轻卉的责任正式开始。 第93章 怪疫 经过连日的奔波,莫无忧一行人已经抵达了沉桥镇。 如今的沉桥镇,比之前他们四个人来的时候状况更加惨烈。 死寂的城市,破壁残垣的城墙,城外堆满了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 相魂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让大家将药粉撒在手帕上,然后用手帕捂住口鼻。 凭他的经验,这里尚存的人,已经全部感染了瘟疫,而外面那堆腐尸,就是瘟疫肆虐的结果。 分完了药粉,相魂点燃了一个火把,将腐尸进行焚烧,如果再不将他们烧了,那么瘟疫将会传播的范围更大,到时候就不止沉桥镇,方圆几十里的村落,都会遭殃。 焚烧完尸体,众人一边捂着口鼻,一边继续前行。 进了城,大街上,几乎看不到活人。只有几个躲藏在犄角旮旯里奄奄一息的人,这些人看见他们,都害怕的蜷缩成一团,那惊恐的眼神,仿佛他们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饿狼。 玉麟想走近看看这些人的情况,被无忧拦了下来,他轻轻的摇着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多译海身为修道之人,看见这番悲惨景象,他虽痛心疾首,可也无能为力,只能默念往生咒,愿故去的沉桥子民,都早登极乐。 城头的破庙,如今空无一人,看来经此一疫,恐怕里面也无人生还。 这时,庙外有一个满脸毒疮的人,向他们伸着手走过来,可摇摇晃晃的还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相魂拦住大家,这种情况,除了他谁也不适合靠近。 无忧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吩咐他小心,相魂便走了过去。 轻探鼻息,此人已近弥留,相魂看着他脸上发脓的毒疮,眉头紧锁。 这不像是一般瘟疫的毒疮,一般的瘟疫,虽然也是皮肤溃烂发脓,但也仅仅会留下脓烂的痕迹,而这个人的烂疮上,不仅发脓溃烂,还有像灼烧过得斑印。 从医学角度来说,发了脓疮,用火灼烧过后是不会继续发脓,可是他的疮明显是灼烧后又反复发脓的形态。 此人已经药石无灵,没一会就断了气。相魂抬头一看,在离破庙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几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于是,他向他们走去。 这些人显然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毫无力气,看见有人靠近,虽然想跑,可是连腿都抬不起来。 相魂蹲在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脸上身上的毒疮,和刚才那人一样,都有灼烧和反复发脓的痕迹。 相魂看着他们,不是老人就是孩童,只有一个成年男子,他试探的问他。 “你们这病,是怎么回事?” 男子艰难的动了动嘴,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嘶哑的说出了事情真相。 原来,无忧他们几人离开沉桥镇没多久,就有些野蛮人来这里抓壮丁和逃兵。本就剩下寥寥无几的男丁,今回一个不落的都让他们带了去。 不过,这次抓的男丁很奇怪,没几天就被放了回来,可是,还没等他们庆幸自己能够逃出生天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就在整个镇里蔓延开来。 先发生的是住在胡同里的李二家,他十岁的小儿子前几天被放回来以后就一直没有精神,起初大家以为是孩子年纪小,被抓走以后吓得丢了魂,回来多休息几日就应该能好,可是谁知,回来的第三天,孩子的脖颈子就出现了脓痘。 这脓痘不仅发展的快,传染性也极强,才半天功夫,脓痘就爬满了孩子的全身。就连李二的老婆,没多久也发现自己的胳膊和腿上也出现了相同的脓痘。 第二天,街上就出现了很多有脓痘的人,像李二家小儿子这样发病早的,脓痘已经烂成了脓疮,浑身上下都是留着脓的烂疮,情况惨不忍睹。 镇上的药铺,开了很多药,都没办法抑制脓疮,最终只能建议用火灼烧试一试。 如今已经药石无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大家都拿着火棍焚烧自己身上的脓疮。一时间,全镇频频发出民众的哀嚎声。 灼烧过后的脓疮,一段时间果真没有再流脓,大家以为终于战胜病魔的时候,这可怕的脓疮又再次鼓出了新疮包。 这一次的脓疮包,比上次还要狠,数目上也翻了一倍,更可怕的是,即便是继续火烧,也没有抑制住的样子,而是越烂越狠,最终烂成森森白骨。 就这样,整个镇子,不到半个月,几乎所有的人都死掉了,就算是现在还没死的,也离死不远了。 相魂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撒了一点在那人的手上。 这药粉是他自己研制的,主要是由极其罕见的万年雪莲制成,药效特别的神奇,撒在伤口之上,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能让腐烂的伤口去腐生肌。 可是这药粉如今却没有任何效果,难不成,这些人的烂疮,形成的原因特殊,对药物有抗疗的效果,所以药粉对其无用。 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个人肯定身体里有某种毒素才能做到。于是,他取出银针,在此人的身上飞针走穴。片刻后,这人吐了一大口黑血。 吐完血,刚才上药的疮口居然开始吸收药粉。果然,刚才还脓裂的烂疮,慢慢变得缩了起来。 这人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以为只能眼睁睁的等死,没想到却却遇见了莫相魂这个神医,看来是命不该绝。 可是得毒疮的人太多,他这药粉不够,于是,他只能选择将药粉化在水里,让大家喝下去,虽然喝的效果赶不上直接涂抹,但是有针灸的加持,也能慢慢将身上的毒疮清除。 镇上患病的人太多,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于是,他回到破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无忧他们描述了一遍,然后将治疗毒疮的事情也告诉了他们。 一番商讨过后,几人分成了两组,一组由多译海、莫起岚和夜枭将镇上仅存的活人都聚集到破庙里来,由相魂针灸治疗。 然后再把镇上已经死去的民众搬运到城外,集体焚烧。 另一组由无忧带着玉麟将药粉混合到水里,分发给已经施过针并吐过黑血的人喝。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日落之前,镇里仅存的民众都得到了妥善治疗,目前都留在破庙里修养。 城外,多译海开设了一个祭坛,为枉死的民众超度。 众人望着天空,那焚烧后升起的缥缈青烟,伴随着红晕的火烧云,慢慢消失在茫茫天际中。 第94章 赤血姬 离开沉桥镇,相魂若有所思的对大伙儿说。 “据我所看,沉桥镇的毒疮,并非是疫病。” 无忧点了点头,他接着相魂的话继续说。 “我的看法相同,在我看来,这些人的症状就像中毒。” 相魂同意无忧的判断,他研制的药粉,迄今为止就没有治不好的外伤,除非是中毒或者中蛊。 而且,通过相魂对患者施针的结果来看,这些人的毒素很是怪异,明明中毒不深,但是却蚕食肌体特别的快。 据那人说,最先发病的人是被放回来的人,看来这下毒之人并非是要他们的命,否则直接毒死就可以了,干嘛还要放他们回来。 难不成,要屠城?也不可能,自从他们将镇上剩余的男丁都抓走后,整个镇子就剩下了妇孺,要屠城直接进城起床就可以了,不用搞得如此麻烦。 想来想去,最终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被放回来的这些人,全是试验品,而实验的目的,就是看看这个毒,发作之后究竟能产生多强烈的后果。 “造孽啊…” 多译海听后,气的紧闭双眼,他一个修道的人,就算再生气,也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说到抓壮丁,莫起岚想到了田村。 “难不成,是田村里的人下的毒?” 夜枭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他夜探田村的事情,无论是哪个帐篷,里面住的都是粗野的私兵,就算是主帐里的兵头,也不像是个懂这种邪术的人。 等等,那个女人,那个和穿着铠甲的男人厮混的女人。 当时他没有在意,如今回想起来,才想起,这个女人的装扮十分怪异,长得就不像个中原人,一头蜜色的长发,身上披着黑色的锦绣长袍,一只手是血红色长指甲,另一只手却是黑色的短甲。 “赤血姬?!” 多译海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这赤血姬,原名叫赤月,传说她是西域魔蝎教的毒魔女,擅长用毒,而且是特别恶毒的毒。 赤血姬生性好色,喜欢强抢男人,而且她还特别的暴虐,用各种手段虐待抓来的人,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身边没有随从。 因为,凡是背叛赤血姬的人,下场都极其的悲惨,直接毒死留个全尸算是最大的恩赐,而丢去蚁坑,被剧毒食人蚁活生生啃食致死,也只算是小惩戒。 所以,她杀人的手段,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残忍,至今还没有达到她所谓的最残忍。 莫相魂顿时觉得自己太善良了,同是用毒之人,他和赤血姬相比,他下的毒简直就是小儿科。 这赤血姬,多译海也只是在游历的时候从别的方士那里听到过,而并没有真的见过。 有的说她长得貌若天仙,有的说她奇丑无比,有的说她正值妙龄,也有的说她已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可无论再怎么传说,也没有人真的见过这魔女,如果在田村的真是赤血姬,她怎么会在那里呢? 莫相魂已经跃跃欲试的想去和赤血姬较量个高下。 “哼,让我去会会她,看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好歹这药神谷也算是世上用毒最精妙的门派,都是用毒,这赤血姬未免有些泯灭人性,虽然她不属于中原,可如今她是在中原作恶,那么,他这个中原正统就应该出面教训一下她这个西域魔教。 不好好做人,那就好好挨打! 莫无忧太了解莫相魂的性格,他一看莫相魂的脸色,就知道现在他的心里已经和赤血姬较上了劲,恐怕这场毒艺对决在所难免。 可问题是,赤血姬为何会身处田村的私兵营,她在私兵营究竟担任了什么职位,为何一向独来独往的人,如今会听命于他人,这都是现下首先需要搞清楚的事情。 无忧轻轻拍了拍相魂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如今的田村,远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要复杂,依我之见,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然后先去探一探,再行打算。” 众人齐点头,同意无忧的提议,于是,他们便安顿在了离田村几公里外的废山寨里,等候时机。 夜里,无忧、相魂和夜枭三人,偷偷从田村的后方山坳里潜了进去。 根据夜枭的指认,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主帐。 在主帐的外面,有一个高大的竹竿,上面吊着一个死人,死状凄惨,已经看不出样貌,只能从衣着上认出,那是个普通村民。 守在帐外的三名私兵,围坐一起喝着酒闲聊。 私兵甲:“呵,你说这人傻不傻,好容易跑了出去,谁想到又跑了回来!” 私兵乙:“那可不是!他居然拿着一把砍柴刀要杀咱们女巫大人,这不找死的嘛!” 私兵甲:“哈哈哈哈,这个大傻子叫什么来的?” 私兵丙:“内个内个内个… 赵,赵阿水,对,赵阿水!” 私兵甲:“对对对,赵阿水,大傻子,死的活该,哈哈哈哈…” 无忧抬起头,看着竹竿上已经变成干尸的赵阿水,愤怒的攥紧拳头,没想到,他居然只身跑回来报仇,可惜,仇没报成,还丢了性命。 他看着那些耻笑赵阿水的私兵们,恨不得立刻上前结果了他们,相魂发现了无忧的变化,他悄悄的低声问。 “大哥,你认识那人?” 他指着竹竿上的干尸问道。 无忧点点头,轻叹一口气。 “他就是我们上次在沉桥驿馆遇到的赵阿水,没想到… ” 相魂看了看赵阿水,又看了看喝酒玩笑的私兵,给无忧说。 “大哥,你交给我吧。” 说完,就见他轻轻一抬手腕,三根银针夹在指尖,他轻轻一甩,银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扎进三名私兵的脖颈里。 三名私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倒了下去,脸上的笑容还凝滞在脸上,可见莫相魂的这三根银针有多么的狠,银针被内功狠狠的打进脖颈,皮肤上却没留一丝痕迹,真真的杀人不见血。 嘲笑赵阿水的兵,他们算是解决了,可是此刻却没法替赵阿水收尸,如果他们这么贸然的现身,就会引起大乱,所以,无忧看着赵阿水的尸体,心里默默地告诉他。 “你放心,我们肯定会送你回家。” 第95章 又是面具男! 今天的主帐,异常的安静,无忧他们躲在主帐外倾听了很久,都没有听见里面有动静。 于是,无忧轻轻挑了一点帘缝,难怪没动静,原来里面根本没有人。 这月黑风高的,赤血姬和主将都去了哪里? 夜枭想了想,在整个田村,左边是兵帐,右边是各种仓库,如果说,主帐里的人不在,估计他们就是去了右边。 三人用轻功飞速的转移到田村的右方,隐匿在一处稻草特别高的草地里。 别说,这私兵营的仓库大大小小的十多间,每一间的外面都有两名私兵看守,看来仓库里屯了不少好东西。 就在他们思考赤血姬此刻会在哪个房间的时候,赤血姬和主将相继从最大的库房里走了出来。 紧跟在他们的后面,有一个戴着面具穿着斗篷的男人也走出了库房。 赤血姬一脸献媚的频频给面具男放电,可是面具男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而她身边的主将,面色铁青,一脸阴沉。 “是他?!” 莫相魂眉头一皱,这个面具男不就是那天出现在东庭雅居的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这个面具男和慕容轩也有关系? 无忧紧紧盯着赤血姬,距离虽远,但是依然能够看清她的脸。 她长着一副西域美女特有的大眼窝,两个眼睛又大又蓝,高挺的鼻梁,朱红色的小嘴,再搭配一头蜜色的长发,杨柳细腰,丰乳翘臀,妖娆多姿的体态,难怪那么受男人喜欢。 若不是知道她是西域毒魔女,肯定想象不到,一张如此娇媚的脸下,居然隐藏着惨无人道的心。 这赤血姬果然有两把刷子,虽然无忧三人在夜色的掩盖下,藏匿的极好,可赤血姬仍旧像是发现了什么,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她那留有血红色长指甲的手臂一挥,几个私兵便朝这边走来。 还好,无忧的警觉性非常高,在赤血姬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就招呼相魂和夜枭,悄悄的离开。 私兵们小心翼翼的来到草地的时候,毫不意外的扑了个空,虽然私兵回复那里没有人,可赤血姬仍旧感到不安。 “明天太阳升起之前,给我把那里夷为平地!” 安全起见,她下令将草地里的稻草全部清除,以后这周围就变得一点遮挡都没有,藏人是不可能的了。 返回到废山寨的时候,天色还未明,多译海和玉麟坐在后厢房里的方桌前闭目养神。 为了保险,他俩没有点灯,幸好今晚的天空特别晴朗,月色照在厢房里,清冷的月光非常明亮。 无忧三人踏着轻功,无声无息的落在后厢房门口,轻轻的推开门走进去。 夜枭的手里拿着两只山鸡,相魂的手里攥着木棍,看来,他们这是打算吃鸡。 可是这里是废山寨,突然升起炊烟肯定会引起外界的怀疑,所以,无忧决定给他们露一手他的绝活,叫花鸡! 做叫花鸡需要挖两个坑,一个坑烧火,一个坑埋鸡。 于是,三个功夫出神入化的侠客,此时正在后院费劲的刨坑。 一个时辰左右,天色渐渐泛白,多译海在厢房里就闻到了阵阵肉香。 他打坐了一晚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朝后院走去。 多译海摸着已经饥肠辘辘的肚皮,看着已经变得灰头土脸的三个人,忍不住大笑。 “喔?哈哈哈哈,你们仨人这是把自己给埋了吗?怎么浑身都是灰?” 一向爱干净的无忧,赶紧拿出手帕擦了擦脸,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我们做了叫花鸡,前辈一会可以尝一尝。” 一听叫花鸡,他特别感兴趣,这叫花鸡可是云鹤老儿的最爱,别看他云游四海这么多年,他还真没吃过叫花鸡,正好今天可以品尝一下。 夜枭看了看门口,没有看到玉麟的身影。 “我家小姐…?” 多译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丫头还没醒,让她在休息休息。” 夜枭还是不太放心,毕竟昨天经历了沉桥镇那么大的一场毒疫。 于是,他擦了擦手,走进厢房。 厢房内,玉麟趴在桌子上还在沉睡,夜枭轻轻的试探了下她的鼻息和额头,一切正常,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他轻轻的坐在桌子旁边,守着玉麟,眼睛一直看着她,连呼吸都压低了分贝,以免打扰玉麟的好眠。 多译海看了看夜枭,又看了看无忧,然后摇了摇头,这三个人,注定纠结一生呀。 反倒无忧毫不在意,虽然他觉察到了夜枭对玉麟的情感,可是,男女之情,是需要双方的共情才能达成。 如今他已经确定了玉麟的心意,所以,夜枭也肯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既然夜枭是玉麟的暗影,那贴身保护玉麟就是他的职责,所以,无忧没有因此而吃干醋,反倒替玉麟高兴,有这么一位忠心耿耿的护卫,是玉麟的福气,也是他的福气。 朝阳初升,玉麟终于伸了一个懒腰,醒了过来。 趴在木桌上睡一宿,可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此刻,她感觉四肢酸疼的就像散了架。 夜枭见状,赶紧走到玉麟的身边,给她轻轻的揉捏肩膀和手臂。 很快,玉麟酸疼的胳膊就恢复了正常,她朝着夜枭笑了笑。 “还是夜枭最好了,你给我捏捏,立马就不疼了。” 夜枭也只是看着玉麟笑了笑,没有回话,不过此时他的心里,感觉比蜜还甜。 这时,无忧拿着做好的叫花鸡走了进来。 “就你家夜枭最好,那我还给你做了好吃的,我不好吗?” 玉麟转过头看见无忧,立刻跑到了无忧身边,她伸了伸舌头,没想到刚才那话,居然让无忧听见了,她赶紧补充道。 “哪有,夜枭好,你也好,无忧最好了,好不好。” 无忧宠溺的刮了下玉麟的鼻子,满眼的爱意表露无遗。 “小滑头,就会说好听的。” 夜枭很识趣的一个飞身离开了厢房。 无忧取下一个鸡腿递给玉麟。 “饿了吧,快尝尝,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玉麟看了看无忧手里的鸡腿,她真不敢想象,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拿手绝活居然是叫花鸡! “莫无忧,你居然会做鸡!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无忧笑了笑,看着玉麟,故意的说。 “天机不可泄露!” 第96章 鸳鸯斑 吃饱喝足后,无忧将众人叫到了一起,将昨夜他们三人夜探田村的结果告诉了多译海、玉麟和莫起岚。 “面具男?难道是上次城南那家的那个人?” 相魂点了点头,无论是面具还是斗篷,他肯定是同一个人。 “你说这人,和赤血姬很相熟是吗?” 无忧点了点头。 “感觉赤血姬对他有想法。” 那媚眼抛的,要不是眼眶子在外面挡着,估计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 多译海眉头一皱,停顿了片刻,继续问。 “那赤血姬,多大岁数?” “面相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无忧仔细回想那赤血姬的脸,平滑无皱,应该没用什么手段。 又过了片刻,多译海看着大家,语出惊人。 “不对!这不是赤血姬!” “什么?” 众人齐声惊呼。 无论是外形,还是外貌,还有那标志性的双手,都说明田村的那个女人就是赤血姬,怎么多译海却说不是? 多译海捋了捋胡子,一脸疑惑,他不确定的说。 “据我所知,江湖中赤血姬的传闻,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位妙龄少女,可你们说田村的这女人面相也不过就是二十左右,那十多年前她才几岁,怎么可能纵横江湖,暴虐杀人呢?” 多译海的分析不无道理,可田村的女人如果不是赤血姬,那她又会是谁? 那个谜团尚未解开,又出现个新谜团。 无忧决定夜袭私兵营,探一探这赤血姬,到底实力如何。 莫相魂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而多译海也要求一同前往。夜枭留下保护玉麟,而起岚则留守山寨。 一切安排好后,大家静静地等待夜幕降临。 玉麟担心无忧,她一直靠在无忧的身边,嘱咐他要小心,反反复复叮嘱了不下百遍,莫相魂实在看不下去他两人的你侬我侬,独自一个人坐在后院想念他的柳轻卉。 多译海没事干就闭目养神加打坐,玉麟好奇,他天天打坐,屁股不疼吗? 夜色越来越浓,门外安静的只有蟋蟀吱吱在叫。 无忧估计了一下,这个时间,私兵营肯定都开始休眠,所以,正是他们突击的好时机。 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到了私兵营门口,无忧、相魂和多译海,分别从三处进攻。 昨夜连夜清除的草堆,居然给他们进攻提供了方便。 擒贼先擒王,既然要探赤血姬的实力,那么那群小兵就静静的睡觉好了。 相魂首先一记轻功连续闪跳,往周围的营帐内扔了很多迷魂烟,不一会,那些小兵就全部进去了沉睡状态。 然后,他又飞身来到了主帐外,换了几颗烟雾弹,扔了进去,片刻后,就听见了赤血姬破口大骂的声音。 主帐内狼烟四起,赤血姬被逼的连外套都没穿好就捂着口鼻跑出了营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冰凉的剑,已经悄悄的搭载了她的脖颈上。 无忧蒙着面,举着剑,刚想开口盘问,哪知赤血姬手指轻轻一弹,便将剑弹开,一个飞身,闪到了一旁。 可是,她没想到,莫相魂就躲在她身后的地方。 相魂的毒针,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弹射出去,可赤血姬像是洞察了一样,轻轻一转身,毒针就从她的眼前擦身而去。 赤血姬提起嘴角笑了笑,一脸的不屑。 “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杀我?” 莫相魂一听,差点气的吐血,好歹他也是闻名遐迩的药神谷谷主,怎么就成了三脚猫功夫,太瞧不起他了!不可原谅! 紧接着,莫相魂又从不同的方位想她弹射了毒针,可是全都被她一一躲开。 赤血姬哈哈大笑,她居然没有主动攻击莫相魂,只是轻而易举的躲避莫相魂的毒针,这感觉,就像是在戏耍他玩儿。 莫相魂有些急眼,他不信自己的实力比她差这么多,这么多针,居然一根都没中,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败绩。 多译海见状,一个跃身,来到赤血姬的面前,他单刀直入的对她说。 “赤月,好久不见。” 赤血姬看着眼前花白胡子的老道,一脸疑惑。 “你我相识?” 多译海哈哈一笑,继续编故事。 “那是自然,想当年,你我在断肠崖比试的时候,你可是对我百般殷勤。” 赤血姬被懵的云里雾里,甚至都开始怀疑多译海说的是不是真的。 “有吗?我怎么可能对你… ” 多译海装作一副伤心的神态,不过他已经确信,眼前的这个赤血姬,并不是传闻中的赤月,而是他人,至于她为什么成为赤血姬,那还得打听打听。 赤血姬被多译海奇怪的话语整得有些心烦,耐心被一点点耗尽,她终于不再陪他们玩耍,一个转身,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飞身攻击多译海。 只见多译海不慌不忙,只是脚尖一点,就飞出了数米远,他看着一手执剑一手淬毒的赤血姬,已经不打算再忽悠她,而是扬了一下手中的佛尘,准备应战。 可谁知,赤血姬的攻击套路居然变了,本来还朝着多译海进攻,结果才走了几步,就调转方向,向无忧发起了进攻。 一阵刀光剑影后,赤血姬的剑术明显占了下风,所以,她立刻改用毒攻。 一把毒粉,朝着无忧撒了过来,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相魂一把就将无忧拽了出去,然后顺手给赤血姬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给莫无忧服下了一颗百毒丹,吃了它,就可以短时间内百毒不侵。 赤血姬没想到莫相魂居然还有这一手,结果被自己的毒给毒到了,不过,她随身携带着解药,所以,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 赤血姬看着莫相魂冷冷一笑。 “哎呦,不错嘛,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啊。” 莫相魂不屑与她口舌,所以根本没回她。 赤血姬抬起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几个回合的打斗,都打乱了她的发髻。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赤血姬整理着头发,露出了如雪般白皙的脖颈。 现在她身侧的莫无忧,突然看见了她脖颈上的一块胎记。 这胎记程半圆形,就像一对鸳鸯玉佩的其中一半,所以这个胎记又叫做鸳鸯斑。 无忧看着这块鸳鸯斑,他好奇的问。 “你怎么会有块鸳鸯斑?” 赤血姬微微一愣,没想到无忧居然会问她这个问题,她用手摸了摸脖颈处鸳鸯斑的位置,反问无忧。 “哎呦,没想到,你还认识鸳鸯斑。” 这鸳鸯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胎记,必须是同时出生的同性双胞胎,才有几率会有。 也就是说,只要有鸳鸯斑的两人,百分之百就是亲姐妹或者亲兄弟。 而无忧认识的另一个有鸳鸯斑的人,正是紫鸢! 第97章 真假赤血姬 “你可认识紫鸢?” 无忧问赤血姬,一旁的莫相魂也愣了一下,这打着打着,怎么还唠上家常了! 赤血姬以为无忧是在拿她开涮,直接一个飞身,一剑刺了过来。 “紫什么鸢,老娘从来不认识什么白鸢绿鸢。” 无忧不问明白,就干脆一个劲的躲闪。 “你确定,你没有一个妹妹?” 听到妹妹两个字,赤血姬突然停下了进攻,她站在原地,狠狠的盯着无忧。 赤血姬确实有个妹妹,不过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送给了别人,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眼前这个入侵者是如何得知的。 “你不要胡说,我没有妹妹。” 赤血姬矢口否认,不是不想承认,而是怕有阴谋。 她混迹江湖十多年,若不是因为擅长用毒和万分小心,估计她早就死于茫茫人海中了。 无忧见她不承认,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这时,相魂之前在兵帐里撒的迷药,药效已经到期,熙熙攘攘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不知是赤血姬心软还是想进一步知道妹妹的消息,她居然对无忧三人网开了一面。 “你们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无忧感激的一抱拳,赤血姬根本不领情,转过身不看他。 于是,无忧三人,趁着私兵们集结到外面之前,飞身离这而去。 赤血姬回到营帐内,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她想起了刚才无忧说的话。 “你认识紫鸢吗?” 难道,她的妹妹就叫紫鸢吗?她闭上双眼,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爹,娘,为什么要把妹妹送走?” 小女孩摇着父亲的手,两只眼睛看着远方,一辆马车,越行越远,马车之上,坐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熟睡的女孩儿。 爹狠狠的甩开她的手,一脸茫然。 “你懂个屁,她不走就是你走!我们家养不起两个孩子。” 女孩泪眼婆娑,伤心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消失在天际。 多年以后,当初的小女孩已经成年,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柔弱的小丫头,而是成了一头蜜色长发,妖冶的眼眉中透露着凶煞的赤血姬。 她毫无情感的推开一扇破门,凌厉的眼神,轻蔑的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男人。 男人眼含热泪,张着嘴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可是只发出了“啊,啊”的声音,因为,男人的嘴里,只有一个空洞,舌头已经被人连根拔走。 “哼,这拔舌地狱的滋味,可还好啊?” 赤血姬对眼前的男人毫无半点怜悯之情,她嗤笑着拿出一大包银钱,一点一点撒在男人的身上。 “想当年,你就因为穷,才把我的妹妹送人!你不是喜欢钱吗?你看这些够不够买你的狗命?!” 说完,她大笑着转过身,摔门而去。 离开田村,无忧半路上就唤来了雪鸽,给紫鸢送了书信,让她立刻赶来山寨。 回到山寨,大家围座一起,对赤血姬的事情展开了讨论。 从她刚才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个赤血姬绝非是传闻中的赤血姬,首先,从年龄上就对不上,这个女娃实在太年轻。 其次,从武功招数,传闻中可没听说过赤血姬除了用毒还随身配备软剑,而且在刚才的对局中,她大多是用剑而非是用毒,这跟传闻中的毒魔女不相符。 然后,多译海的谎话,居然让赤血姬对自己产生怀疑,这就更有疑了,她居然连自己见没见过多译海都不确定,那她不是赤血姬的事情就更加明确了。 最后,当无忧看见鸳鸯斑后,提出姐妹的话题时,这个赤血姬不淡定的表现非常明显,很显然她极有可能让无忧猜了个正着,但是,传闻中的赤血姬,是西域魔教的一个孤女,就因为她孑然一身,所以才肆无忌惮。 而且,最后,赤血姬居然眼睁睁的放走了他们三人,这和传闻中的残忍暴虐的形象大相径庭,所以,他们一直认为,这田村里的赤血姬,不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毒魔女,而是另有其人,究竟她是谁,估计得等到紫鸢来了,就真相大白了。 第二天下午,紫鸢骑着快马,赶到了废山寨,跟随她一起来的,还有莫相魂朝思暮想的柳轻卉。 莫相魂远远看见从马上跳下来的柳轻卉,还以为是最近休息不好眼睛花了,可当柳轻卉走到他身边时,才发现,他的女人是真的来了。 “你怎么来了?” 莫相魂看着柳轻卉,担忧大于指责。柳轻卉自从和莫相魂挑明了关系,就变得小鸟依人了很多,说话比之前还要温柔。 “我只是想来帮你,怎么了,嫌弃啊?” 要说撒娇,莫相魂可比柳轻卉会撒娇,他一听柳轻卉这么说,赶紧舔着脸,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哎呦,怎么可能,我就是嫌弃谁也不能嫌弃我们家愿儿不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多译海咧了咧嘴,起身打算离开。 “哎呦,老道我看来是真老了,已经承受不了你们小年轻这亲亲我我的甜言蜜语了,走了走了。” 无忧斜眼看了一眼相魂,这还是他那个整天号称万女丛中过,不留一丝情的弟弟吗?怎么谈个恋爱就变得如此油腻! 站起身,牵起玉麟的手,径直向后院走去。 夜枭见状,抱着剑紧跟其后。 再怎么说,相魂也是无忧的弟弟,主子的弟弟,自然自己不能有什么意见,所以,紫鸢也跟着无忧他们一起走出厢房。 屋里就只剩下莫相魂、柳轻卉和莫起岚三个人,眨眼的功夫,一屋人走了大半,莫起岚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一对一对的离开,搞得他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也该出去。 他尴尬的看着二哥,相魂也尴尬的看着他,最终,莫起岚还是站起身,慢慢离开了厢房。 今晚的月亮接近正圆,看来又快到了十五。粗略一算,他们已经出行了有十日之多。 私兵一事,不能再拖,必须在几日内尽快解决。 第98章 姐妹重逢 赤血姬的事情,无忧简单的给紫鸢说了一下,当他说到赤血姬的脖颈处有一个鸳鸯斑的时候,紫鸢变得非常激动。 “公子,你说那位… 那位赤血姬姑娘,脖子上也有和我一样的鸳鸯斑?” 她将长发顺到一边,解开脖领的扣子,暗红色的鸳鸯斑露了出来。 无忧看了看紫鸢的鸳鸯斑,确信她和赤血姬的鸳鸯斑是一模一样的。 紫鸢瞬间热泪盈眶,在她零碎的记忆中,虽然记不得亲生父母的样貌,也记不清自己来自于哪里,但是却清楚的记得有一个女孩脖颈上有块和她一模一样的鸳鸯斑,她还亲切的叫女孩 “姐姐”。 “公子,我能去找她吗?” 无忧低头不语,他之所以将紫鸢不远万里的快马赶过来,本来就是打算让她去见见赤血姬,万一她俩是亲姐妹,有了紫鸢的帮助,说不定拿下田村,可以兵不血刃。 但是,他又担心,万一这个赤血姬并没有他想象般的善良,到时候,不但不认紫鸢,再把紫鸢给害了,那可就好心做了坏事,枉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紫鸢姐姐,你不能去!” 莫相魂拉着柳轻卉的手,从厢房走到院子里,他听到了刚才紫鸢的问话。 “那毒魔女在传闻中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毒妇,你的武功和她相差太远,去了,不就是羊入虎口,直接送死吗?” “可她是我姐姐,不会伤我的。” 紫鸢依稀记得,她印象里的姐姐,对她非常的好,处处护着她。 无忧明白紫鸢此刻的心情,没有什么能比与亲人久别重逢更令人激动的事情。 “紫鸢,你我主仆十余年,我自是不想你去送死,但是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 紫鸢看着无忧,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公子,我… ” 无忧拿出手帕,递给紫鸢,接着说。 “既然你觉得赤血姬是你的姐姐,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紫鸢感激的望着无忧,她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一边的孙玉麟。 她流着泪的眼眸,轻轻垂下,泪珠一滴一滴滴在无忧的手帕里。 这次行动,只有无忧和紫鸢单独前去,相魂虽然极力跟随,可是无忧还是让他留在山寨陪柳轻卉。 玉麟一向表现得很大气,可是想到刚才紫鸢那深情望着无忧的眼神,心里就一阵酸楚。 或许以前,她不明白那种炙热的眼神是所为何事,而现在,她非常明白紫鸢的那个眼神,究竟为何。 他人都在叮嘱无忧和紫鸢万事小心,只有玉麟,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冰魄银针。 夜枭抱着剑无声无息的现在玉麟身边,眼睛有一种杀气紧紧的盯着无忧他们。 无忧和两个弟弟交代完事情后,发现玉麟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着,便走过去。 谁知道,夜枭突然用剑将无忧和玉麟隔开。 无忧不明所以,刚才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就拔剑相向了? 无忧看着夜枭,两个人的眼神似乎在过着招。 相魂看见两个互相瞪视的男人,赶紧走过来站在他俩之间。 “哎哎哎,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他低下头看了看玉麟,本想喊着玉麟一起分开他俩,没想到,此时的玉麟一脸无精打采,垂着脑袋,不问世事。 瞬间,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莫相魂轻轻的握住夜枭的胳膊,把夜枭往旁边推。 “哎呀,夜枭啊,这种时候,就不要保护你家小姐了啊,误会解开就好了。” 夜枭听了莫相魂的话,收起了手中的剑,没有反抗,跟着莫相魂走到了一边,但是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无忧,如果玉麟有什么事,他肯定立刻飞回来带她离开。 没有了阻挡,无忧慢慢走到玉麟身边,他蹲在玉麟身边,微笑的看着玉麟。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咱们大小姐生气了啊?” 玉麟白了无忧一眼,这是她第一次没好气的对待无忧。 无忧轻轻一皱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时,相魂很及时的跑到无忧的身边,小声的给无忧透露消息。 “因为紫鸢… ” 无忧一开始不明白,不过仔细想了想,也想明白了一点。 他微笑的看着玉麟,没想到玉麟这般,居然是因为吃醋,不过吃醋就代表了在乎,他的心里还有些小开心。 “好啦,不要赌气了好不好,我这就要出发了,你不高兴,我会担心,万一一分心,再被赤血姬… ” 还没等无忧说完,玉麟赶紧捂住无忧的嘴。 “呸呸呸,童言无忌!还没出发,就说触霉头的话,不吉利。” 无忧握住玉麟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把玉麟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等我回来,我给你解释。” 玉麟点点头,看着无忧笑眯眯的脸庞。 “我等你,安全归来。” 紫鸢不会轻功,所以他们两人前进的比较慢,等到了田村的时候,夜色已经浓重。 他们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潜入田村,而是躲在了田村外面的野地里,无忧吩咐紫鸢,躲在野地的草垛中,他先去将赤血姬引出来,然后时机成熟,再给紫鸢发信号,这样能够保证紫鸢的安全。 田村主帐,赤血姬正躺在纱帐内闭着双眼打着盹,突然一个白色的羽毛直直的扎在她面前的围栏上。 她惊讶的看着这根羽毛,扎的非常结实,按说像鸟羽这种东西,根本没可能像铁一样坚硬,所以能将羽毛扎进木头,此人的内功肯定是相当的了得。 她一个翻身跃起,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追着那人飞了出去。 赤血姬的轻功高强,可那人显然比她更胜一筹,一直追了七八里地,依旧把人给追丢了踪影。 她站在原地,警觉的看着周围环境,除了高高的稻草沙沙作响,没有其他一丝动静。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话。 “你想见的人,就在这里!” 赤血姬眼睛微眯,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是你!你使什么诡计,有本事给老娘出来,明枪明剑的比划比划。” 无忧没有回话,只是给紫鸢施放了暗号。 赤血姬有些急躁,这人搞什么鬼,把她引出来,又不肯露面。 片刻后,紫鸢慢慢走出稻草堆,看着背对着她的赤血姬,脖颈上的鸳鸯斑让她再次泪湿了眼眶。 她轻轻的喊了一句。 “姐姐… ” 第99章 赤血朝霞 赤血姬愣了片刻,突然一个转身,手中的长剑,直逼紫鸢而来。 “谁是你姐?!” 紫鸢没有后退,她眼睁睁的看着赤血姬执剑而来,眼泪一个劲儿的流,她闭上双眼,等待着一剑封喉。 可是,一剑寒光从她的胸前滑过,她诧异的睁开双眼,只见赤血姬此刻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后。 瞬间,紫鸢脖领的扣子,无声无息的碎裂成两半,不知哪来的一股邪风将她的领子吹开,露出了脖颈上和赤血姬一模一样的鸳鸯斑。 赤血姬看着紫鸢的鸳鸯斑,手里的软剑,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伸出手,慢慢靠近紫鸢,最后,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紫鸢的鸳鸯斑,没有褪色,没有胶痕,是真正的鸳鸯斑! 没错,眼前的人,正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紫鸢转过身,泪眼婆娑的看着赤血姬,赤血姬紧紧的将紫鸢抱在怀里,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晚霞,晚霞,真的是你啊… ” 时间久远,紫鸢的头还受过伤,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叫什么。 “姐姐,我叫晚霞吗?” 赤血姬点了点头,她好奇的看着妹妹,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怎么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无忧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 “紫鸢小时候,头部受过伤,醒过来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么多年来,就只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和她有着一样的鸳鸯斑。” 赤血姬除了紫鸢,对待无忧还是戒备十足,她用内功将地上的软剑收回,举着剑,看着无忧。 “这么说,是你伤害了我妹妹?” 赤血姬的眼神充满了凌厉,若是无忧说个事,下一秒就会取了他的性命。 紫鸢见状,赶紧挡在无忧的前面,双手扶着赤血姬的剑。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若不是公子及时救了我,可能我早在十多年前就死掉了。” 既然面前的人是妹妹的救命恩人,那自然就不能刀剑相向。 赤血姬将软剑收回腰间,两只眼睛仍然审视着莫无忧,就凭刚才他那将羽毛扎进木围栏的能力,说明这人内功很是了得,既然是友非敌,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她向无忧行了一礼,恭敬的对无忧说。 “感谢少侠救了舍妹,大恩大德,朝霞铭记于心,若少侠日后用得到朝霞,在所不辞。” 原来,赤血姬原名叫朝霞。 “赤血姬,你不是应该叫赤月吗?” 无忧好奇的问。 朝霞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一件不太美好的往事。 “赤月,那是我师父。” 原来,如今的赤血姬果真不是想当年的那个毒魔女。 当初,赤月因为心高气傲,独自一人离开了西域魔蝎教,跑来中原找高手对决。 一路上,不但高手没遇着,却遇到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小丫头,朝霞。 那时候,朝霞因为父母将妹妹送走,而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可是,还没等她有多远,就在深山里遇见了狼。 她为了躲避狼,拼命地朝前跑,可是前方是一片荆棘林,为了活命,她忍着荆棘扎在身上的剧痛,藏到了林子里。 可是,这荆棘林,她拼了命进去,就没有命出去,她身上被荆棘划伤的伤口,汩汩的冒着鲜血。 就在她快要不行的时候,天上飘下来一个身影,搂着她,飞出了荆棘林,落到了空地上。 朝霞凭着一口气,接连给这人连磕了三个响头拜其为师,还没等那人回话,朝霞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赤月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强塞了一个徒弟。 既然赤月被朝霞赶着鸭子上了架成了他的师傅,那朝霞小徒弟,就不能才是第一天就送了命。 于是,赤月辛辛苦苦的给朝霞去山上摘药、熬药、敷药、治伤。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朝霞恢复了健康,而且身体还比以前更加精神。 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的竟然强拜了一个毒魔女为师父。 后悔已经来不及,那她只能将错就错。 朝霞恢复了健康,赤月就变得没以前好相处。朝霞虽然是她的徒弟,可是过得比她的下人还凄惨。 赤月需要制毒,朝霞就得为她翻遍山坡寻找毒草;赤月要试毒,朝霞就得去村子里诓骗村民进山,咱是骗不到人来,那就只得她自己当试验品。 她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过长,附近村民偶尔丢失一两个,看不出来,可是咱是一连丢失个十个八个,官府就会察觉出不对劲,所以他们经常半个月就换个山头隐居。 几年过去,赤月的毒越来越凶,她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想找人比试的心,于是,她趁着朝霞去山上采药的功夫,一个人跑下山寻找中原的武林高手一决高下。 就是这时期,赤血姬的名号突然在江湖中声名鹊起,与他交过手的中原高手,无论胜负,都没有好下场。 伤的轻的,不是毒瞎了一只眼,就是毒断了一条腿,伤重的几乎没有活口。 一时间,江湖中人听见赤血姬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所以,几大俗称名门正派的人,集结一起,准备一同剿灭赤血姬这个惹起腥风血雨的魔女。 这其中就有碧潮阁的元飞,那时候元飞还不是碧潮阁的掌门,他还只是个碧潮阁内的无名小卒。 只不过,元飞年轻的时候,长得十分帅气,一身紫色的衣衫,乌黑浓密的长发束在脑后,浓眉大眼,一脸正气。 正值妙龄的赤月一眼就相中了这个俊俏男子。 她借着切磋武艺的名头,频频约元飞在山顶见面。 一来二去,元飞居然也对赤月动了心,可是碧潮阁是正统门派,是不允许门下徒弟娶西域魔教的女子为妻,所以,没过多久,元飞就主动与赤月断绝了关系。 伤心欲绝的赤月,服下了自己研制的一味毒散,谁知,此毒折磨了她三天三夜后,居然安安稳稳的停留在她的身体里,而她的身体也因为体内的毒素,发生了变化。 原本棕褐色的头发,渐渐蜕变成了蜜色,双手的指甲也怪异的生长,一只手指甲是血红色的长甲,而另一只手确实乌黑色的短甲。 她体内的毒药,已经渗透了她全身的五脏六腑,只要是她沾染过暗器,全部自动淬满了不知名的剧毒。 由于元飞的背叛,赤月恨极了男人,特别是长得好看的男人。 于是,她疯狂的到处抓男人,久而久之,江湖上就流传出了赤血姬好色,喜欢强抢美男,但是,她抢到了美男,不是用来享受,而是虐待! 她变着花的折磨抓来的人,只不过就是想图个乐子。 她处罚他们的手段也极其残忍,小罚就是将其扔进蚁坑,活生生的让毒蚁一点一点啃食而死,而恩赐,就是喂其一罐奇毒,皮肤溃烂而死,至于重罚,至今也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死法,因为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 不过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如此残暴的赤血姬,居然在人们对她的讨伐之前,中毒不治身亡… 可是在其临死前,居然做了最后一件残忍的事情,那就是让朝霞服下了她当年服的那款毒药。 朝霞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三天后,她终于也变成了蜜色头发,指甲怪异的毒魔女,而赤月则在一阵仰天长笑之后,永久闭上了双眼。 从此,朝霞变成了赤月,她只能用赤血姬的名号,继续苟活在人世,只是不知道,她的下场会不会和赤月一样悲惨。 第100章 知足常乐 听完朝霞悲惨的经历,紫鸢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能遇见无忧这样善良的主人。 她刚想握住姐姐的手,朝霞立刻将手收回到身后。 “我的手,有毒。” 毒魔女,浑身是毒,特别是这双怪异的双手,她碰别人可以选择施毒,而别人碰她,就一定会中毒。 “姐姐,这毒,可有解药?” 紫鸢心疼的看着姐姐,她不想让姐姐步赤月的后尘,下场落得如此凄惨。 朝霞摇了摇头,她实验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把毒从体内逼出来,为此还差一点丧命。 紫鸢看了看无忧,她想起了莫二爷,莫相魂。 “公子… ” 无忧明白的点了点头,立刻将话接了过去。 “我舍弟,是药神谷的人,他擅长用毒,也精通解毒,沉桥镇的毒就是他所解。” “什么?!” 朝霞不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无忧,这沉桥镇的毒,正是她的杰作,只不过,这种毒是新毒,她还没有摸透,正处在实验的阶段。 原本,她打算在研究新毒的时候,直接将解药也研究出来,能够控制住毒性,可是没想到,却失败了,结果,非但毒性没压制住,反而变得传染性更强。 此后,她一直在研究能抑制新毒的解药,可是越实验越失败,于是她派人请来制毒更厉害的人来田村帮忙,就是那个面具男,可是,那人拒绝拯救中毒的百姓,而且,不仅不救,还建议继续升级毒药,并抓更多的人来做实验。 这个面具男比她厉害,不仅制毒比她厉害,就连身处私兵营的地位也比她高。 所以,她只能听命,将患病的试验品送回沉桥镇,以免传染给田村的其他私兵。 朝霞虽然身体继承了赤血姬的外形,可是内心仍有善良的一面。 她只是表面上答应了面具男的方案,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再派人去周围村庄抓人。 可谁知,就在这时,之前从田村溜走的赵阿水,居然举着柴刀,直直的冲进了田村。 她善良,可私兵们不善良,他们毫不犹豫的就将赵阿水乱刀捅死,挂在了主帐外的旗杆上,以儆效尤。 然后,又遇见了无忧他们三人的突袭私兵营,为了妹妹而放走他们,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而更大的理由就是,她并不想帮着那些人杀人屠村。 可是,面具男岂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朝霞之所以现在听从他的安排,只不过是身上被面具男喂了毒,这毒,月月攻心,每个月不及时服解药的话,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那时候,她还没找到妹妹,所以她不能死。 无忧没想到,这面具男居然比赤血姬还毒,浑身是毒的毒魔女居然没抗住他的毒,这也真是奇了。 要解毒,只能让莫相魂来,可是今天,莫相魂守在山寨里没有跟来。 紫鸢,看了看朝霞。 “姐姐,要不你跟着我们回去。” 朝霞轻轻一笑,看着眼前清丽无瑕的妹妹,她已经心满意足。 “我不能去,我走了,田村就会乱,田村乱了,其他的村镇就会遭殃。” 无忧考虑了一下,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她会比较辛苦。 “你可以每天子时,趁私兵们都睡了,偷偷来山寨,让舍弟为你解毒,我想,他应该会有办法。” 紫鸢一听,立刻附和无忧。 “对啊,姐姐,你的轻功了得,应该很快就能到山寨,每天治疗的话,不用多久就可以清除。” 朝霞犹豫了一下,无忧的这个办法,确实让她心动,田村离他们暂居的山寨,对于会轻功的人,确实也不远,所以,她考虑过后,同意了这个主意。 可是今日时间已经不多,再过一会,天色就会渐明,所以,要想实施计划,只能是明天。 朝霞点了点头,为了能和妹妹一起生活,她愿意一试。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必须要离开了,于是,无忧双手一抱拳,对着朝霞说。 “姑娘,明晚子时,我们山寨里见。” 说完,无忧带着紫鸢,慢慢离开了稻草堆。直到紫鸢走远,朝霞才依依不舍的返回了田村。 天明之前,无忧他们便回到了山寨,众人一直担心两人的安危,所以全都集在后院里等候他们的回来。 大家等了一晚上,全都面带乏色,无忧便让大家先休息,明早再说。 玉麟依然坐在之前的那个角落里,无忧走上前,坐在了玉麟身边,倦意正浓的玉麟,直接靠在无忧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夜枭还是抱着剑,双腿交叉依靠在墙边,他看无忧的眼神,还是怀有走之前的那份敌意。 相魂搂着轻卉,两个人依偎在墙角;多译海盘着腿,在椅子上闭目打坐;起岚,将刀放在桌子上,养气凝神;而紫鸢则是走到后院,望着月亮发呆。 想起姐姐的遭遇,紫鸢真的很庆幸她自己困难时遇到的是无忧公子。 那时候,她被父母送给了一户人家,那人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会好好对待她,可是实际,却待她如奴隶,时常打骂她,还经常不给她吃饭。 最后,实在受不了虐待的小紫鸢,寻到机会,逃了出来,可是那时她才几岁,还是个孩子,人海茫茫,她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而且她也不敢回家,怕她的父母再把她送回到那个犹如地狱的地方。 小紫鸢独自流浪在荒郊野外,饿的饥肠辘辘,经常就是吃一些野花野草充饥。可是,有的花草有毒,她根本分不清,结果,不幸中了毒。 她昏昏沉沉的走了一段路,最终体力不支摔倒,从山顶滚了下去,因为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所以陷入了昏迷。 她注定命不该绝,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无忧正好路过此地,他上前查看了她的情况,尚有气息,只是生命垂危,于是,他背起小紫鸢,快速返回天涯海阁。 幸亏,小紫鸢中的毒不是什么奇毒,经过大夫的调理和慢慢修养,没多久就恢复了健康。 只不过她的头部收到撞击,脑子里的记忆都成了碎片,除了几个片段,大部分都想不起来。 她无处可去,无忧便收留了她,名义上是主仆,可情感上,无忧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对待。 一行清泪从紫鸢的脸上滑落,有喜悦,有苦涩,如今,她寻到了姐姐,老天爷也算是对她极好,她不能再奢求更多,知足才能常乐。 没多久,天空就泛起了鱼肚白。 第101章 妄念之毒 第二天,刚过子时没多久,朝霞就来到了废山寨。 她警觉的回头观察,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走了进去。 紫鸢拉着朝霞的手,把在座的各位,一一介绍给她。 当介绍到莫相魂时,朝霞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没想到药神谷现任谷主居然如此的年轻,而且沉桥镇之疫也是他解决的,不免心里感到万分佩服。 能让朝霞真心佩服的目前只有莫相魂一人,对于那个面具男,她也只是畏惧,而不是心甘情愿。 时间不多,他们也没有过多寒暄,莫相魂只是将手指轻轻搭在朝霞的脉搏上片刻,就变得面色凝重。 朝霞自知自己已经中毒很深,所以显得比较淡定,不过很快,莫相魂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转而一笑。 “哼,雕虫小技!”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紫鸢看着莫相魂此刻轻松的表情,看来她姐姐的毒,不是什么难题。 “二公子,我姐姐的毒,是不是能解?” 莫相魂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这世上的毒,对于他来说,只有解毒的时间长短,没有解不了的毒。 紫鸢长舒一口气,刚才还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二公子说能解,那就一定没问题。 “那这毒,好解吗?” 紫鸢追问道。 莫相魂想了想,回答说。 “施毒之人,先是用了很多种毒混合,结合后成了新毒,然后才对你下的毒,这些毒中,有相互制约的功效,如果单独解一种毒,那么其他的毒就会相继发作,如果多毒同时解,中毒之人就会承受不住。” 朝霞听罢,冷笑了一声。 莫相魂看到她的表情,不禁反问道。 “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 朝霞摇了摇头,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 “你说的没错,我笑,是因为我一个用毒之人,世人口中的毒魔女,若不是因为当年的一时妄念,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他人掌控的地步,我自己,多可笑… 哈哈哈哈… ” 紫鸢看着姐姐这哭笑不得的表情,特别急切的想知道,姐姐说的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姐,你说的当年,是发生了什么吗?” 朝霞看着妹妹,将当年干的糊涂事,娓娓道来。 那是她变成赤血姬的第三年,虽然江湖中追杀赤血姬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少,但是也还有很多自认为武功高强的杀手仍旧孜孜不倦的围追堵截她。 她一开始并不想和他们纠缠,可是这帮人就像是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就在她回乡去见生命垂危的父亲最后一面的时候,没想到这群人也跟了过来。 虽然她恨她的父亲,可她也没有要了他的命,可这些口口声声替天行道的江湖人,找不到赤血姬,就对她奄奄一息的父亲痛下了杀手。 当她看着床榻上父亲悲惨的死状,朝霞第一次猩红了眼。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那群人杀人之后离开没多久,朝霞便很快的追了上去。 荒郊野外,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女人。 他们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子,就像一条条饿狼,双眼冒着邪恶的绿光。 别看他们架势摆的十足,可惜全都是绣花枕头,连三回合不到,全都跪地求饶。 朝霞眼前闪现出父亲的惨状,怎么可能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她水袖一甩,一阵毒烟飘过,眼前跪着的众人,立刻痛苦的卷曲着身体,在地上翻滚。 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活生生的痛苦致死,而面无表情,直到他们的尸体都被毒素侵蚀干净,化成尸水后,才拍了拍身上的飞尘,转身离开。 朝霞回到家中,将父亲安葬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不过她没发现,她从杀人到离开,这一切都被人尽收眼底。 夜晚,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山顶上赏月喝酒,这时,从远处慢慢走来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他带着恐怖的面具,面具下的疤痕清晰可见,这么丑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面具男显然是冲着她来的,朝霞现在只想喝酒不想打架,所以直接开口撵人。 “老娘现在不想打架,赶紧走。” 面具男不但没走,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赤血姬,杀人也要看心情。” 朝霞回过头瞥了他一眼,一脸的不想搭理他。 面具男掏出两壶好酒,干脆坐在了她的旁边,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个自来熟,一点都不见外。 “既然不想打架,那就共饮一壶可好?” 面具男拿起一壶酒递了上去,朝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酒,迟迟没有接过来。 面具男不禁冷笑了一声,有些嘲讽的意味说道。 “难道,大名鼎鼎的赤血姬,也怕别人下毒?” 朝霞回他一记白眼,毒,她才不怕,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毒? “废话真多。” 她接过酒,猛灌一口。 从那以后,每天傍晚,面具男都会带着酒肉,来到山顶与她对酒赏月。 所以说,无论对待谁,都不能放松本质上的警惕。 时间一长,朝霞对待面具男渐渐没了戒备,而面具男的种种表现也慢慢渗透了朝霞的内心。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丑,但是搁不住男女之间的日久生情。 朝霞就像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媳妇一样,每天不到傍晚就坐在山顶等着面具男出现。 太阳西落,面具男果然准时出现在山顶。朝霞开心的上前迎接,轻轻的揽着他的胳膊,两人一同走进木屋。 今晚朝霞喝的有点着急,没喝多少,就感觉天旋地转,她搂着面具男的腰撒起了娇。 “这么久了,我一直都喊你哎,你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面具男转过身,紧紧的搂着她,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宝贝儿,你想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这明明就是一句敷衍的话,可迷情中的朝霞却感觉这是一句无比甜蜜的情话。 “那我以后,就叫你情郎好了~” 面具男抱起朝霞,就朝床榻走去。 一夜缠绵之后,就变了光景。 第102章 三生有幸 翌日清晨,朝霞醒来以后不仅头脑混胀,还四肢无力,她以为是昨夜的酒喝的太多,身体才会如此反应。 可是当她起身下床的时候,整个人连站都站不直,她看见面具男站在离她不远的墙边,便叫他来帮帮自己。 “情郎,你过来扶我一下。” 面具男听闻,慢悠悠的背着双手走了过来。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朝霞坐在地上,并没有伸手去扶她起来。 朝霞好奇的看着他。 “情郎,你倒是拉我一把啊。” 面具男仍旧不动声色,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一点没有昨夜缠绵时的热情,而是透露出一种狠毒。 朝霞感觉到了面具男的不对劲,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变成这样,可能跟酒没关系,多半是他在酒里下了软筋散。 “你,你害我?” 她不敢确定的问面具男,只见他只是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 “没想到,赤血姬就这么轻易的上钩了,还主动投怀送抱… 哈哈哈哈… ” 朝霞气的咬牙切齿,她恨不得立刻施毒杀了他,可是,她现在浑身的力气就像被锁住了一样,使劲呼吸都感觉到气喘。 “你想怎么样?” 朝霞满心的爱意,荡然无存,既然这人千方百计的设计她,总会有个图谋。 面具男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啧啧了一声。 “可惜了这张风华绝代的脸蛋… ” 朝霞心头一紧,夸她漂亮,难不成要把她卖到勾栏院当妓女?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扭了扭头,可惜,他的手劲很大,根本动不了。 面具男看她有些惊恐的表情,大概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你放心,我沾染过女人,只有我碰的份儿,别人别想动一根手指头。” 朝霞轻呼一口气,算这男的还有点良心,既然不为此,那他这么折腾她干什么? “你以后就为我办事,我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让你去哪就必须去哪,听懂了吗?” 朝霞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没有说话。 面具男看着她气愤的表情,嘴角一扬,邪魅的一笑,他的手从她的下巴上慢慢移开,顺着脖颈慢慢下滑,最后停在她的丰乳上肆意的揉捏。 朝霞被他淫贱的举动气的火冒三丈,可是自己中了软筋散又无力反抗,只能像只待宰羊羔一般,任他欺辱。 “哎呀,我的宝贝儿就是这么香,你情郎我又迫不及待了呢,哈哈哈哈… ” 面具男再次欲火焚身,一把抱起地上的朝霞,扔回到床上,饿虎扑食般的与朝霞再次交合。 两个时辰后,面具男慢慢的穿上衣服,然后从腰间拿出两粒药丸,一粒白色,一粒黑色。 他先把黑色的药丸给她吃下,过了一会又把白色的塞进她嘴里。 “你刚才已经吃了我的毒药,一个月必须吃一次解药,并且,这解药,世间只有我有,所以,你每个月必须来陪我一次,否则,你的小命就没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虽然你是练毒的高手,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毒并非一种,所以哪怕是你吃一种解药,其他的毒也会同时发作,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了。” 事已至此,朝霞一点不想跟他废话,只想让他赶紧滚,他在这里,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轻贱。 见她不说话,面具男也没什么想说的,他冷笑一声,转过身离开木屋。 此时的朝霞,一丝不挂的躺在床榻上,就像一个被人蹂躏的破布娃娃,浑身都是青紫的痕迹。 半个时辰后,她慢慢恢复了力气,毫不犹豫的穿上衣服向山里的水溪走去。 朝霞将整个人泡在溪水里整整三个时辰,夜晚的溪水,冰凉彻骨,可是她的心比溪水还要凉。 她默默的流着泪,懊恼和悔恨充斥了她的头脑。不一会,她又仰天大笑,笑自己怎么这么天真,笑自己怎么这么愚蠢。 她恨不得一死了之,死了就不用任人摆布,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么不堪的自己。 可是,她还要寻找自己的妹妹,这一直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以前是,现在依然是。 朝霞轻叹了口气,冷冷的对自己一笑。 “不就是丢了贞洁,不就是被人摆了一道,没关系,你欠我的,我早晚要讨回来。” 她运动内功,原本平静的溪水,顷刻冒起滚滚青烟,好好的一池溪水,就这么被淬了毒。 第二天,就有牲畜喝了溪水中毒身亡。 “面具男!又是面具男!怎么总是面具男!老子是跟他有什么仇,什么事都跟他有关系!” 莫相魂这沉不住的脾气一上来,差点把山寨给拆了。 柳轻卉走上前,拉住莫相魂的胳膊,他才算冷静了下来。 朝霞反倒显得很平静,或许是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处境,既然反抗无用,那只能平心静气的接受。 “你放心,你的毒,我有办法,不过,得明天,我得先去找几味草药。” 莫相魂最讨厌那种用毒胁迫别人干坏事的人,虽然他自己也用了这个伎俩,可他从没让他的手下去干坏事,况且,他手下的毒也只是轻微的毒量,只是为了吓唬他们,他才说的有些夸张。 朝霞站起身,对莫相魂行了一个大礼。 “奴家谢过公子,那就麻烦公子费心了。” 既然今日还没法开始解毒,那她决定还是赶紧回去田村比较好。 于是,她向各位行过礼后,便起身离开山寨。 朝霞走后,莫相魂的眉头紧锁,虽然他是解毒圣手,可这么复杂的毒,他还是第一遇见,可见这个面具男有点门道,居然能研制出这种蹊跷的玩意儿,对莫相魂还真是一种考验。 柳轻卉看着莫相魂的一脸愁容,用手轻轻的抚平他眉头的紧皱,靠在他的身边,安慰到。 “你放心,有我陪着你,你一定行。” 走了柳轻卉的肯定,莫相魂不安的心有了一点坚定,他的大手紧紧握住柳轻卉的小手。 “愿儿,得妻如你,三生有幸。” 第103章 神器是个好东西 山林深处,莫相魂带着柳轻卉在四处寻找一味叫乌头草的草药。 这乌头草,长相十分普通,和狗尾巴草类似,就是颜色不同,狗尾巴草是绿色,而乌头草是灰色。但是,别看它长的不起眼,可它浑身是毒,特别是那灰色的草头,只需一点点,就可以瞬间毒死一头牛。 不过,这毒草也不是遍地都是,它只长在腐烂的朽木旁边,所以,想找它只要找哪里有朽木就可以。 翻越大半个山头,这里的山居然连棵枯木都没找到,更别说腐烂的朽木了。 莫相魂坐在山坡上,思考如果没有乌头草,能不能换另一种毒草代替药效。 这时,一阵心悸涌上心头,莫相魂心想不好,这热毒的日子看来是临近了。 柳轻卉从溪边灌了一壶水,还顺路摘了几朵野花编了个花环拿在手里,哼着歌往山坡走。 当她远远的看到莫相魂已经煞白的脸色时,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急忙扔掉手中的花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莫相魂的身边。 莫相魂此时已经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百汇和神庭两穴,并盘膝打坐凝神静气,用内功暂时把热毒压制住,等回到山寨再想办法。 幸好,今天还不是热毒真正发作的时候,所以一个时辰后,莫相魂便恢复了正常,柳轻卉因为今日采药,所以将琴放在山寨,她十分的后悔没有随身携带,如果刚才能及时为他弹奏忘怀,可能相魂就不会痛苦这么久。 事不宜迟,他们决定还是赶紧下山。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柳轻卉突然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她一个没站稳,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莫相魂因为刚刚才动用了大量内功抑制热毒,所以身体还没有全部恢复。 他看见柳轻卉滚了下去,他想用轻功跳过去拦住,可是只用了半分内力,便一口气没上来,腿一软跟着柳轻卉一起滚了下去。 幸好,这个山坡并不高,山坡的尽头是平地,他俩从山坡上滚到平底没多远就停了下来。 除了有些跌撞的疼痛,身体并受到没有其他创伤,于是,柳轻卉爬起身来,想去找离她不远处的莫相魂,却看见莫相魂踉踉跄跄的也爬了起来,正向另一个方向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柳轻卉见状赶紧追上前扶住了他,搀着他往那边走,没走几步,就发现在一个山体残缺的凹陷里,居然有一大块的腐木,而这腐木的旁边,就有几株随风摇摆的乌头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相魂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小心翼翼的将这仅有的几棵乌头草装了进去,他回过头对柳轻卉笑了笑。 “太好了,咱们回去吧。” 柳轻卉看着满身灰尘的莫相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他现在为了救人而这么用心的寻药,善良的心越来越让她倾慕。 回到山寨,无忧看到他二人如此狼狈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这是,遇袭了吗?” 莫起岚一听,立刻警觉的闪到山寨的门口观察情况。 莫相魂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此刻他已经耗费了大量体能,若再迟一刻,恐怕热毒就要卷土重来。 莫无忧赶紧盘膝坐下,将自己的内力传输给他,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莫相魂才长舒了一口气。 柳轻卉赶紧跑到后院的柴堆里,把她藏在那里的琴抱出来,快步的回到莫相魂身边。 莫相魂看了看她,很好奇,没想到这长途跋涉的,她居然还带了琴,不过这琴目前装在琴套里,他还没见到是什么模样,只不过,她手里抱的琴,比一般的琴都要窄小,他可没记得梅园有这种尺寸的玄琴。 柳轻卉将琴套取了下来,瞬间,那晶莹剔透的琴身便引起了大家伙的注意。 无忧看着琴,陡然一惊,这把琴的材质和颜色,简直和他的雪寒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把琴就是传说中的无恨?! 他向前走了两步,可不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琴,他想起了之前相魂说过的话。 人找到了,琴丢了。 可如今,这琴却是柳轻卉亲自拿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莫相魂看到了大哥的眼神,已然明白了状况,他看了看玄琴,又看了看柳轻卉,好奇的问道。 “愿儿,这是…?” 柳轻卉自从那天找到了琴,便计划来田村寻找他们,刚巧无忧传信给紫鸢,她就连人带琴跟着紫鸢过来了。 只不过来到之后,接连发生了赤血姬的事情,她为了保险起见,只能先把琴藏在了后院的一堆柴火堆中。 她一直想告诉莫相魂她找到了玄琴,可是莫相魂要不就是跟着莫无忧去私兵营打探,要不就是和大家一起研究田村的计划,她始终没有单独的机会把事情跟莫相魂说。 柳轻卉看着所有人惊诧的眼神,她也只能长话短说。 “我在父亲留下的暗道尽头,找到了这把玄琴。” 她的手摸着玄琴的右下角,上面用古篆体雕刻着两个小字 — 无恨。 然后,她又取下了头上发簪,递给了莫相魂。 莫相魂接过发簪,一股彻骨的寒凉从手心穿入身体,刚才那阵热毒的余温,瞬间被这冰凉席退。 多译海从怀里掏出龙之眼,慢慢走进玄琴,果然,龙之眼从刚才的暗灰色,瞬间放出耀眼的金光。 眼前的这把透明玄琴,果真就是传闻中的另一把神器,无恨! 再神奇的神器,也得配有能发挥其功效的使用者才行。 于是,柳轻卉深吸一口气后,轻轻的将双手搭在琴弦之上。 片刻后,一曲清脆悦耳的忘怀,从柳轻卉的手指尖传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醉在忘怀优美的旋律中,不知不觉,身体上的疲累感,渐渐消失。 而得益最深的要数莫相魂,在忘怀的加持下,他飞针走穴,将自己的奇经八脉全都封禁,然后服下一颗万年雪莲丹,启动全身的内力,慢慢的把酝酿发作中的热毒,再次压制到自己的丹田内,这一次,他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看来有神器,效果就是不一样! 第104章 失约 不知不觉,又到了子时,可是今夜,朝霞却没有出现! 紫鸢站在山寨的门口眺望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朝霞,看来,今夜她是不会来了。 紫鸢有些担心,姐姐不会无故爽约,她断定朝霞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或者,再坏一点的可能,就是,朝霞出事了。 无忧看到紫鸢紧皱的眉头,明白她的顾虑,于是,他安慰紫鸢道。 “不要着急,田村那里,我再去探一探。” 无忧的话说完,紫鸢感激的给无忧行了个礼,可当无忧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莫起岚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无忧好奇,起岚只是给大哥使了个眼色,说道。 “大哥,此等小事,还是我来吧。” 说完,便使用轻功,离开了山寨。 无忧知道起岚是为了他着想,那天玉麟吃的醋,起岚定是不想让大哥和未来大嫂再起误会,所以才挺身而出,不过,幸好起岚拦的及时,要不顾计玉麟再吃一次醋,夜枭就直接带着他家小姐回京都去了。 男人,还是不要做个中央空调比较好,对谁都暖,就容易最后一个也暖不到。 玉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见无忧朝她走了过来。 他低下头看着玉麟的眼睛,像是寻找什么一样的看着她。 “你… 干什么?” 玉麟被无忧看的直发毛,好端端的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无忧一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看看,今晚的小姑娘有没有闹脾气啊。” 玉麟这下明白了,敢情无忧是怕她又吃醋啊,她小嘴一撅,死鸭子嘴硬般的回他。 “切,小看谁呢,你才吃醋!” 无忧一边笑,一边故意逗她。 “哎呀,我可没说你吃醋,是你自己说的。” 玉麟一听,自己居然一个不小心中了无忧的圈套,小脸一红,故意不再理他,转身就要走。 无忧赶紧抓住她的手,领着她走到后院。 夜枭看到无忧和玉麟牵手的情景,他并没有跟上去,只是抱着剑的胳膊稍微用了些力气,眼眸一沉,慢慢低下了头。 多译海已经习惯了这些小年轻,没事就秀个恩爱撒个狗粮,所以,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着眼,继续打坐。 恢复正常的莫相魂坐在柳轻卉的身旁,仔细的看着传说中的无恨,然后慢慢的将手中的银钗叉到柳轻卉的发髻之上。 别看莫起岚是使用重型武器弯刀的人,他扛着刀使用轻功飞跃的速度也不慢,只半炷香的功夫,就到达了田村的外围。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田村,今天的气氛果然和平时不太一样。 如果是平时,私兵们早就在营帐里面呼声整天,可今天,他们却集结在了空地上,不仅排列整齐,而且个个精神抖擞。 莫起岚感到很奇怪,大半夜的,还能这么精神,难道他们更改了作息时间? 几率不大,就算是打算让这些兵搞突袭,也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变成夜猫子。 不一会,他就看到了赤血姬从营帐里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放了很多类似药丸的东西。 赤血姬出手,那肯定就是下毒,可是凭这两日的了解,朝霞应该不是一个会随便下毒害人的坏人。 还不等他想明白,从赤血姬身后的营帐里,就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给他们吃下去,不肯吃的,直接杀了,曝尸荒野!” 莫起岚听到这话,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狠毒,会是那个戴面具的坏人吗? 直到空地上集结的所有人把药都吃完,营帐里的男人也没有现身。 就这么一直等着肯定不是良策,所以莫起岚打算扒个门缝去瞧一瞧,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他悄悄的溜到主帐后侧,趁着空地上那群人纷纷离开造成熙攘的时候,他轻轻撩开一条缝,朝里面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主帐里,可不止一个男人,光围坐一起的就有三个人,在其中两人的身后还都带着随从,这两名随从中,有一个身着铠甲手拿军刀的官兵,看来,他的主子,来头不小啊。 这三人,那个带着官兵的男人,身穿一套玄色的长袍,长袍中间有一块银色的补子,补子上绣着一条腾空的金蛟。 能穿蛟袍的,那肯定就是慕容轩。 另外一个人,虽然穿的不是官服,但是也是一身华服,从质地上就能断定肯定价值不菲。 他肚皮浑圆,一脸横肉,硕大的身躯恨不得把板凳都压垮了,笑眯眯的腆着一张脸,殷勤的给慕容轩倒酒。 最后一个人,他背对着莫起岚,虽然莫起岚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衣着来看,明显就和那俩人格格不入。 此人一身粗布麻衣,身上也没有任何值钱的物件,只是这衣服上的花纹,令莫起岚觉得很眼熟。 只听那人说了一句。 “王爷,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左禹! 莫起岚一惊,没想到这个一身布衣的男人居然是幽灵坳的左禹! 在幽灵坳的时候,他只听说过左禹在族外有个女人,并没有听说还有其他事,况且,自从左禹被接回幽灵坳,就再也没出去过,那他怎么会认识这个京都王爷的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赤血姬就从帐外走了进来,她刚掀起帐帘的时候,就发现了躲在外面偷窥的莫起岚,不过她没有声张,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慕容轩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赤血姬那张妖艳的脸蛋儿,看得出,他垂涎赤血姬的美色已久。 慕容轩给赤血姬倒了一杯酒,这酒红彤彤的,就像流淌的鲜血一个颜色。 “来,宝贝儿,辛苦了,喝一杯吧。” 赤血姬接过他手中的被子,慕容轩故意将杯子攥的很紧,赤血姬只能一只手拿杯子,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慕容轩接机握住了赤血姬的纤纤玉手,那贪婪的眼睛,不停的的在赤血姬身上乱扫。 胖男人一直乐呵呵的看着慕容轩的一举一动,看得出,这色痞子慕容轩没少在他面前调戏大姑娘,他现在对这情形都麻木了。 可左禹受不了,他轻咳一声,可惜慕容轩根本不理会他,依旧色眯眯的盯着赤血姬雪白的脖颈上目不转睛。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 “魏老板,刚才官家派人去酒楼找王爷,说是太子有请,让王爷立刻进宫。” 慕容轩一听,刚才的好兴致一下被扫了空,他气急败坏的将酒杯摔在地上。 “又是这个废物慕容祺,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让他兼国,三天两头让我回宫,告诉他,让他找孙穆雷去,本王没空搭理他!” 估计外面的人已经见惯了慕容轩耍酒疯的胡言乱语,所以根本就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等着。 果然,没一会,慕容轩就懒洋洋的站起来,襟了襟身上的蛟炮,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往门外走。 第105章 不存在的人 “恭送王爷~ ” 赤血姬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的将慕容轩送上马车,随后,那个胖子也不紧不慢的爬上后面的马车,跟在慕容轩的后面慢慢离开了田村。 而左禹则稍作了停留,赤血姬只是斜眼瞥了一眼,便打算返回营帐,可是,她刚转过身,左禹就拦在了她前面。 赤血姬上下打量了一下左禹,怎么看也都是一介布衣,敢拦她的去路,算他好胆识。 “呦,有何贵干?” 她不屑一顾的甩给他一句话。 左禹邪魅一笑,压低了声音,对赤血姬说道。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赤血姬微微一怔,不解,这个面生的男人,知道了些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看。” 左禹贼眉鼠眼的看了下周围,确定周围没人偷听后,才放心大胆的开口。 “你之所以这么听王爷的话,难道不是看中了王爷的背景?” 赤血姬哈哈大笑,这哪里来的白痴,怎么这晋王麾下的人,都如此的头脑简单,再看看左禹的身材,四肢发达还不发达,这不妥妥的废物一个? “对对对,你猜对了,我想当王妃,哈哈哈哈,可以了吗?” 赤血姬一边大笑,一边往营帐走去,懒得再跟这个白痴废话。 左禹以为自己猜中了答案,脸上浮现出一副可惜的表情,嘴里一个劲的嘟囔。 “哎呀,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可惜了可惜了。” 他不是田村的私兵,所以不能在田村留宿,别看私兵营制度不怎么严格,但是留在这里的条件却十分的苛刻,没有晋王的允许,他人是坚决不能夜宿田村的。 待左禹走的没影了,赤血姬才又变回了朝霞,她趁着四下无人,悄无声息的走到帐篷后面,将莫起岚带进了营帐。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莫起岚一直站在营帐的门口,警觉的观察外面的环境。 “你没来,紫鸢姐姐很担心你,所以我来打探下你的情况。” 朝霞心里一暖,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得到过别人真心实意的关心了,大多都是打着关心的名号想对她意图不轨的色痞子。 “今夜,我本已经准备动身,谁料晋王突然带着魏老板前来,这搞得我十分措手不及,也来不及去通知你们。” “那左禹呢?” 莫起岚好奇左禹前来的目的,便直接问了出来。 朝霞似乎不认识左禹,她反问道。 “左禹是谁?” “就是刚才那个穿布衣的男子。” 莫起岚一边看着帐外,一边继续询问。 朝霞想了想说道。 “你说他啊,他是头一次来,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他叫左禹?王爷没有特意介绍他,所以,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左禹是头一次来田村,那看来刚才和慕容轩一起走的胖子,想必是经常来。 “那,那个胖男人呢?” 朝霞毫无隐瞒,将她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莫起岚。 “他是京都锦福楼的老板,叫魏乾坤,跟晋王慕容轩的关系很是密切,每次运送物质都是他陪着王爷一同前来,从无例外。” 莫起岚不了解京都的风土人情,所以并不知道位于城东的锦福楼究竟是什么规模。 “哦,对了,我刚才听他们说起,在城南的地方,魏乾坤又新开了一家豪华的勾栏院,叫… 叫什么来的?” 朝霞眨了眨眼,使劲回想他们三人刚才一边喝酒一边闲扯的话。 “叫,东庭雅居!” 一开始,她听到这名字还以为是什么好地方,还挺好奇,可是当他们说起是豪华青楼的时候,她只想反胃,男人,除了吃喝就是只考虑那点破事,真是恶心至极。 莫起岚也只是觉得名字起的不错,还以为是好地方,还夸了一番。 “这名字还挺不错,是酒楼吗?” 朝霞翻了个白眼,酒楼?!也不算全错,毕竟进去的老爷们,也都是去找女人喝酒的,只不过是不止喝酒而已。 “我劝你还是不要问这个,估计你不爱听。” 莫起岚虽然是刚刚涉世的小白,可朝霞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也多少明白了点什么,所以没有再问下去。 朝霞看了看天,估计再有一会就要天明,莫起岚不能再就在这里,要不,到时候不止他有危险,就连朝霞也得深陷其中。 “你快走吧,如果明天没有意外,我就去山寨找你们,到时候再详细说。” 莫起岚点了点头,掀起了帐帘,趁着夜色,施展轻功翻身跃进了营帐后方的草堆。 朝霞送走了莫起岚,便又恢复了赤血姬的面目,她走到桌案前,简单的用笔写了两行字。 “晋王今夜到访,计划天衣无缝。” 然后她拿出一只个头非常小的峰鸟,将信绑在它的脚腕上,趁着夜色,放飞了出去。 这种峰鸟,也是一只训练有素的信使,它比雪鸽个头小,身体也小,能经受得住恶劣天气的影响,只不过就是体力没有雪鸽强,雪鸽一次能飞上百公里,而峰鸟只能飞几十公里,所以,一般太远的信,都不会让峰鸟运送。 小峰鸟通过长途跋涉,终于落在另一座山脚下的木屋里。 此时,木屋里正有一个人背对着窗户,拿着一堆药丸看得入神。 他听见峰鸟落在窗框的声音,便转过身走上前,取下峰鸟脚上的信。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随手将信丢进火盆燃烧殆尽,他看着火盆里的火焰,橙红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 满脸狰狞的疤痕,就像一条条毒蛇趴在他的脸庞,他慢慢走到桌子旁,拿起黑色的面具,慢慢的戴到脸上。 看得出,他十分不想戴上这个面具,只是,他的这张脸,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就像个鬼一样,如果不戴面具,根本没有人会待见他。 所以,他不得不选择戴着面具,或者,他也可以像在宫中那样,戴上一张假皮,用一张陌生的脸皮来面对其他人,可那永远不是他陈有余的脸,那是陈舒柏,是个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人… 第106章 使臣来袭 深夜,乾坤殿,祺太子正襟危坐,台下一群大臣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文官甲:“哎,你听说了吗?晋王最近频频出宫,难不成又闹什么幺蛾子?” 文官乙偷瞄了一眼台上端坐的祺太子,压低声音给旁人小声说道。 “哎呀,还不是因为太子监国,晋王觉得自己失宠,所以出宫找乐子去了。” 武官甲打了一个哈欠,全然无视台上坐着的祺太子,眯着双眼打盹。 武官乙向前凑了凑,用手肘戳了武官甲一下。 “哎哎,你说这大半夜的,把咱们都叫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武官甲摇了摇头,连眼皮都没抬。 片刻后,殿外宫人传报。 “神捕孙穆雷觐见~ ” 只见孙穆雷穿着一身铠甲,斜挎着佩刀,大步流星的走进乾坤殿。 瞬间,刚才打盹的,议论纷纷的,全都瞪大了眼睛,毕恭毕敬的向其行注目礼。 孙穆雷的出现,让祺太子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得不佩服,也就只有孙神捕,才能镇住朝堂上这些妖魔鬼怪。 “臣,孙穆雷,叩见太子殿下。” 孙穆雷单膝跪地,抱拳俯首行礼。 看见孙穆雷这举动,后面的大臣都震惊不已。 “哎?皇上不是免了孙神捕觐见行礼的规矩吗?什么时候又恢复了?” “嘘,你小点声,不怕掉脑袋啊。” 祺太子见状,赶紧起身走下朝台,扶起跪拜的孙穆雷。 “孙神捕,快快免礼。” 孙穆雷一只手搭在祺太子的手腕处,给他使了个眼色,祺太子立刻明白了孙神捕的用意,立刻挺起胸膛,换做一只手扶着孙穆雷的胳膊,稳住语气,字正腔圆的说道。 “孙神捕,请起。” 孙穆雷微微一颔首,大声喊了一声。 “谢殿下恩典。” 祺太子转过身,慢慢走上朝台,坐在龙椅旁的临设的金雕玉华椅上。 他看了看门口,果然如他所料,晋王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看来,今天不会来了。 慕容祺看了看孙穆雷,孙穆雷对他眨了眨眼,看来今夜的临时召集,是他和孙神捕已经计划好的。 “今夜,本太子宣各位卿家入宫,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台下大臣此时都好奇的盯着他,慕容祺本就有些胆怯,他看到台下这么多盯着他的眼睛,额头直冒冷汗,又变得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由… 由于… 最近,外部势力… 不… ” 孙穆雷看着太子如此的表现,只能示意给太子,由他来向众臣说明情况。 慕容祺一看,孙穆雷愿意救场,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下面,就由孙神捕给众卿家讲一下具体的事宜。” 孙穆雷一抱拳。 “臣,遵命!” 原来,乌依国国宝级三公主阿娜善于多日前在宴会中失踪,国王阿多善雷霆震怒,发动了各方势力去寻找三公主,均为有结果。 而最近乌依国国王阿多善接到了一个自称神秘人的密报,说阿娜善公主是被傲多国的歹人捉拿到了傲多国的京都,目的,就是为了要挟阿多善国王对傲多皇室俯首称臣。 乌依国向来与世无争,虽然他们没有非常强大的士兵,但是整个国家都奉行巫术,传说,乌依国这么小的国家之所以独立于西域之中,主要就是因为有神奇的巫术护国,所以,这么多年来,乌依国从未遭到别国的侵犯。 如今,视为国宝的三公主被人虏到了傲多国,那乌依国自然要向傲多国皇室讨个说法,并救回公主。 所以国王阿多善已经派使臣前来傲多国,只不过正赶上皇帝慕容孤傲病重,由太子慕容祺监国。 慕容祺原本计划派皇宫禁军全城搜查三公主的下落,可是被孙穆雷阻止了。 孙穆雷认为,现在皇室因为皇帝病重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再大肆派遣皇宫禁军去全城搜查,恐怕会更加动摇民心,所以,他建议慕容祺以太子的名义下诏群臣,在京都城内举行盛宴,一方面能有借口在城中加派兵力暗中查访,再就是可以缓和乌依国使臣的情绪,最好能在一片祥和之中解决掉这件棘手的事情。 今天晚上着急将群臣集结到宫中,就是想让群臣出个主意,究竟要举办个什么盛宴才能事出有名,显得不那么刻意。 就在大臣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这时候,慕容轩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走进乾坤殿。 “哼,这还不简单,父皇早已为我们赐下婚约,就趁此机会,举办个皇家婚礼,举国欢庆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有的大臣接着开始附和。 “对啊对啊,这个主意甚好~ ” “可不是,皇家喜事,料那乌依国使臣也不能阻止。” “没错啊,好主意!” 慕容祺却板起一张脸,猛的一拍椅背。 “荒唐!皇太后的丧仪才没过多久,现在还处于国丧期间,怎可办喜事?!此乃是大不敬之罪!” 众臣立刻恍然大悟般的变得鸦雀无声,毕竟谁也不敢冒犯皇室,顶着个大不敬之罪,重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慕容轩看了看无语凝噎的群臣,冲着祺太子冷哼一声。 “那你出个主意,怎么能行,还不犯不敬之罪啊?” 他十分不屑的撇了太子一眼,心中暗暗咒骂,要不是父皇偏心,这监国的位置还不一定是这个废物的呢。 慕容祺被慕容轩反问的哑口无言,他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软弱,根本不适合当个太子,就别过监国了,如今只是出了一点小事,他就已经慌得没了主意,难怪群臣越来越不看好他。 一向最有主意的孙穆雷,现在也变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虽然他也知道国丧期间不能有喜事,可是,傲多最近确实没有什么大节日能有借口大量往城里驻兵。 就在气氛最尴尬的时候,只听见乾坤殿的后方,传来了慕容孤傲虚弱的声音。 “太子,就按照晋王的意思办吧。” 慕容孤傲由两位宦官搀扶着慢悠悠的从后殿走了出来。 群臣看见多日未见的皇帝,纷纷下跪磕头。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孤傲力气不足,废了半天劲才坐上龙椅,他一手撑着腿,一手附在龙椅上。 “免礼吧。” 群臣谢恩后,纷纷起身。 慕容孤傲看着慕容祺,他虽然对太子的软弱不太满意,可是毕竟也是因为兹事体大,他才犹豫不决,所以他并没有怪罪于他。 “刚才孤王已经听清楚了,虽然现在还是国丧期,不过,事出有因,孤王准许晋王的提议,晋王,你就择日完婚吧!” 慕容轩一听,高兴的心花怒放,本以为父皇这是气的带病都要过来大码他一顿,没想到居然同意了他这荒唐的提议。 而且,皇帝只说了让他完婚,慕容祺没有份儿,虽然这婚结的时机不怎么对,不过,他可算赢了慕容祺一回。 “谢父皇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07章 一物降一物 当晋王要在三日后大婚的消息一公布,京都城内一片哗然。 所有民众都为慕容轩在国丧期间举办喜事而嗤之以鼻,只有慕容轩本人以及他的党羽感到无比的高兴。 翌日,下了朝,祺太子抱着一堆奏折走进乾坤殿的寝宫。 慕容孤傲的身体依旧是十分的孱弱,躺在龙榻上呼吸十分的微弱。 慕容祺没有让刘全唤醒父皇,只是站在门口的屏风前,静静的等候他自然醒来。 一个多时辰后,慕容孤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刘全赶紧迎了上来。 “皇上,您醒了,太子殿下已经在殿外候了一个多时辰了。” 慕容孤傲透过门口的屏风看着太子的身影,有些责备地训斥刘全。 “那你怎么不叫我?” 刘全一脸委屈的低着头。 “太子见您睡着了还愁眉不展,便担心您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所以不让奴才唤醒您。” 慕容孤傲轻叹一口气,这慕容祺秉性纯良,是个好孩子,可就是性格有些太软弱不够刚强,若长此以往,将来如何能在朝堂服众,也不能总是靠着孙穆雷,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到时候怕是又要朝堂大乱。 “哎,去,把他叫进来吧。” 慕容孤傲坐起身,依靠在龙榻上,对刘全说。 刘全给皇帝把靠背垫好后,赶紧出去宣太子。 慕容祺襟了襟衣衫,双手捧着奏章走进寝宫。 “儿臣参见父皇。” 慕容孤傲对他微微一笑,抬起手示意他起来。 “祺儿,起来吧。” 慕容祺站起身,微微躬身。 “是,父皇。” 慕容孤傲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儿子,想到昨夜朝堂之上他不被尊重而受得委屈,身为父亲,感到甚是疼惜。 “祺儿,过来,坐到父皇身边来。” 慕容祺一怔,自从他束发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能坐到父皇的身边,于是,他将手中的奏折交给刘全后,便提起衣摆,小心翼翼的蹲坐在龙榻边上。 慕容孤傲看着他谨慎的样子,一把将他拽到龙榻之上。 “让你坐,你就坐,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慕容祺赶紧站起身,低着头认错。 “是,儿臣知道错了。” 慕容孤傲一叹气,看着慕容祺既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无奈。 慕容祺认完错,又小心翼翼的坐在慕容孤傲的身边。 “今日,可有什么流言蜚语啊?” 慕容孤傲问道。 慕容祺的面色有些为难,看来确实如慕容孤傲所料,昨夜连夜下的皇昭,晋王要在国丧期大婚,没有传言那是不可能的。 “确实,确实有些人说了些话。” 慕容孤傲一冷笑。 “只是一些人说的话吗?” 慕容祺心虚的不敢直视慕容孤傲的眼睛。 “是,是,只是一些闲言碎语而已。” 对于这件事的后果,慕容孤傲的心里一清二楚,就算是慕容祺不汇报,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说什么一些人的闲言碎语,根本就是大事化小的只说了点皮毛而已。 慕容孤傲也懒得再询问他,这孩子,就会报喜不报忧,报忧还得减半了说。 他一招手,刘全立刻凑了过来。 “去,把孙穆雷叫来。” 刘全领了命,快步退出寝宫,一溜小跑去神捕府请孙穆雷。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刘全就带着孙神捕,到了寝宫的门口。 “臣,孙穆雷,参见陛下。” 孙穆雷洪亮的声音响彻寝宫内外,慕容孤傲听见孙穆雷这声音,感觉自己也突然有了力量一般。 “孙爱卿,进来吧。” “是!” 说罢,孙穆雷卸下随身的佩刀交给刘全,然后大步迈进寝宫。 当他看见祺太子的时候,又再次向太子行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祺赶紧走上前,扶住孙穆雷的胳膊。 “孙神捕免礼。” 孙穆雷躬身致谢。 “谢太子殿下。” 慕容孤傲看见身体健硕如牛的孙穆雷,就想起了自己想当年金戈铁马的光辉时刻,现在的自己已然缠绵病榻,不免有些失落。 他吩咐刘全给孙穆雷搬过来一把椅子,就放在他的龙榻旁边,可见孙穆雷对于慕容孤傲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名忠心耿耿的下属,而是他珍视的好兄弟。 “穆雷啊,你我君臣半辈子,不知你可有什么愿望希望孤王帮你完成的嘛?” 此话一出,孙穆雷并没有感觉到欢喜,而是给他一种压抑感,就好像听慕容孤傲再说临终遗言一样难受。 “臣能一直跟随陛下,已经心满意足,目前没有其他愿望,只愿陛下能够身体康健,国家顺遂祥和。” 慕容孤傲哈哈一笑,虽然他知道孙穆雷说的这一番话,确实是他的真心话,可是怎么听都感觉带着浓浓的官腔意味。 “穆雷,你总是这么严肃,却得孤王不太正经的样子。” 孙穆雷赶紧起身行礼。 “陛下赎罪,臣,没有这个意思。” 慕容孤傲赶紧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哎,孤王今天就是想和你话个家常,不要这么拘束,不用拘礼。” 话家常,谁敢跟皇帝话家常,就算是关系再好,也没人敢挑战龙颜一怒。 “孤王听说,最近市井流言不少,都是关于晋王成婚的?” 孙穆雷在刘全到神捕府宣召的那时起,就已经猜到了皇帝让他进宫说话,所为何事。 “是的,确实有一些微辞。” 慕容孤傲一叹气,看了看孙穆雷,又看了看慕容祺,还真不亏是孙穆雷帮扶的太子,说话作风一个样子。 “微辞?怎么,孙穆雷,你现在也开始跟孤王藏着掖着了?” 孙穆雷再一次起身抱拳行礼。 “陛下,臣不敢。” 慕容孤傲都懒得摆手,直接把刘全给喊了过来。 “刘全,你给孙神捕搬得什么椅子?怎么孙神捕只要一坐下就如坐针毡?!” 刘全脑门一溜黑线,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哪里是椅子的问题,可他又不能说,只能低头认错。 “陛下息怒,奴婢知错,奴婢这就给孙神捕换一张椅子。” 孙穆雷看到刘全委屈的样子,赶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慕容孤傲回话。 “陛下,臣知错,臣保证不再站起来,请陛下收回成命。” 慕容孤傲其实没有真生气,他只是想吓吓孙穆雷,没想到这一招还真有效。 他一甩手,让刘全下去。 “哼,孙穆雷啊孙穆雷,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别这么较劲行不行?” 孙穆雷刚想站起身,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说的话,于是坐在椅子上,抱拳颔首,说道。 “臣,遵旨。” 第108章 黄雀在后 晋王慕容轩的大婚,虽说是破坏了傲多国的规矩,可人家毕竟是皇室,规矩都是皇家定的,破坏自家的规矩,百姓就算是有说辞,最终也只能成为流言蜚语。 乾坤殿寝宫内,慕容孤傲看着孙穆雷,语重心长的说道。 “穆雷啊,孤王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孤王还能撑到几时… ” 慕容祺听见慕容孤傲这话,急得两眼发红,恨不得马上就要流下泪来。 “父皇,您的身体一定会很快康复的。” 孙穆雷也跟着附和祺太子。 “陛下,您是天子,定有神明护佑,您肯定不日便会痊愈。” 慕容孤傲握住他们二人的手,庆幸在这纷扰的朝堂中,不仅能遇见孙穆雷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自己还有一位秉性纯良的继承人,老天爷已然对他不薄,但是,他却还有一个奢求。 他慢慢的从枕头下面摸出那块已经被抚摸的锃亮的银鹰腰牌交给孙穆雷,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它,泪光瞬间充盈眼眶。 “穆雷啊,孤王还有一件事,想托付给你。” 孙穆雷接过银鹰腰牌,他就已经明白了慕容孤傲的意思。 “臣,遵旨。” 慕容孤傲点了点头,跟孙穆雷说事情就是舒服,他们之间有种默契,就是不用说的太透,另一个人就能意领神会。 孙穆雷看着手里的银鹰腰牌,脑袋里浮现出莫无忧兄弟的脸庞,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慕容孤傲。 慕容孤傲看着若有所思的孙穆雷,不明所以。 “怎么?穆雷,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孙穆雷摇了摇头,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莫无忧不要暴露他的身份,那么他就应该信守承诺守口如瓶,所以,还是等他再问过莫无忧的意思再说吧。 “臣,定当竭尽全力,请陛下放心。” 晋王大婚在即,宫里宫外忙成一团。 宫内,工匠们连日来日夜不停的在朝霞殿赶工整修,宫外,晋王婚后出宫的府苑也在紧锣密鼓的施工。 这两日,晋王慕容轩除了天天坐在朝霞殿的会客厅等着收礼,其他什么也没干,看着眼前大小官员送来的贺礼,那是高兴的合不拢嘴,结个婚,反倒成了名正言顺的敛财妙法,不错不错,他已经开始计划,过段时间再娶个侧妃,纳个偏房,就又能收几份礼,想想就高兴的睡不着觉。 慕容轩在京都美滋滋的计划娶老婆,莫无忧他们却在城外筹谋着如何一举端掉他的私兵营。 自从那夜慕容轩离开田村后,私兵营就突然变得极其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 赤血姬只偷偷的来送了个信 “近两日不方便前来”,之后也一直没有露面。 莫起岚先后去田村探了两次,那群私兵如往常一样吃酒耍乐并无异常,只不过,赤血姬却不在军营。 竹竿上的赵阿水,由于死亡已久,所以就被私兵们放下来卷了个草席扔到了荒郊野外。 莫无忧他们及时把赵阿水的尸体收殓后,埋在了山坡上。 夜晚,子时左右,朝霞来到了山寨。 紫鸢见到久未露面的姐姐感到十分的高兴,她拉着朝霞的衣袖走进厢房。 厢房内,众人都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不用问,她也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 “这两天,慕容轩忙于大婚,所以没有前来。” 听到慕容轩要结婚,孙玉麟脑袋嗡的一响,她和慕容祺的婚事是和慕容轩同一天定下的,如今慕容轩要成婚了,那她和慕容祺的婚事,岂不是也不远了吗。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不还是国丧期,皇帝怎么会给他办喜事呢?” 朝霞没料到玉麟对于晋王大婚一事如此激动,只能继续回答她。 “坊间确实流言不小,但是,他是皇室,谁又敢说什么呢。” 玉麟的心情瞬间落入谷底,本以为留给她和无忧的时间还有很多,可没想到,这该死的慕容轩这么快就要成婚。 “那,除了他要成婚,皇家还有别的告示吗?” 她是想问,皇室这次到底安排了几个皇子的大婚,可是,她着实不想说出口。 “没了,就只有晋王大婚的通告,其他并没有,而且,这次大婚,皇室的动静不小,说是要在京都城欢庆三日,还派了不少宫廷禁军严守街道。” 莫无忧眉头一皱,觉得不对,皇子大婚固然重要,可也不至于严守街道的地步,难不成,皇家想通过这喜庆的日子搞点什么事情? “相魂,立刻给来话宝送信,打听一下京都的消息。” 莫相魂点头,起身走进后院唤来了雪鸽,把消息传递过去。 然后,无忧看向夜枭,他问道。 “夜枭,孙神捕最近可有书信?” 夜枭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这慕容轩没有来田村,是因为准备大婚,那那个面具男没有来田村是为什么? 他好奇的问朝霞。 “戴面具的男人,最近也没有来田村吗?” 朝霞先是摇头,而后说道。 “他,不是慕容轩的人。” 什么?! 众人惊愕,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这个面具男是慕容轩的手下或者同党,没想到,他俩居然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莫起岚不太相信。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看到他们都在田村出现过。” 朝霞笑了笑,继续说道。 “他真的不是慕容轩的人,因为我是他安排进田村的细作。” 众人再次惊愕,这田村本就复杂,没想到居然还有更复杂的一面,合着慕容轩千辛万苦谋划的私兵营,背后居然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盯着这块肉的野狼。 起初,慕容轩集结这么多杂牌江湖人士,是想在慕容祺登基的时候起兵造反,可是没想到,这群私兵比他想象的要菜鸡,所以他只能再次吸纳奇能异士为他所用。 就在他派人物色能人的时候,正巧碰见了赤血姬和面具男,面具男本就心术不正,他觉得这些人虽然素质不高,但是经他改造,也是可以变成有利的生化武器,于是,他就安排赤血姬假意投诚,实则是给私兵们喂毒。 赤血姬名震江湖,一到田村就被慕容轩中用,直接提升为了主将。而面具男从来也没从慕容轩的面前出现过,慕容轩根本就不知道赤血姬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狠人。 赤血姬谎称面具男是慕容轩的军师,给他们吃的药都是强身健体,能使功力大增的补药,其实都是慢性毒药,虽然不致命,但是最终达到了计量,他们就会变成被面具男操控的傀儡。 到时候,田村的私兵营,就不再是晋王的私兵营,而是他面具男的傀儡营。 第109章 解毒 莫相魂冷哼一声,这慕容轩就是个笑话,自己辛辛苦苦又是倒卖国宝,又是招兵买马,结果最后却被别人连巢穴都撬走了,这可是他这些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相反,莫无忧却不觉得这是个笑话,他只觉得这个面具男不简单,不仅会制毒,还会用计,手段残忍,计划周全,他对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 “朝霞,你可知这个人的姓名?” 朝霞想到这里,就有些羞愧,这个人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叫什么,她以前还傻乎乎的喊他情郎,可惜被这匹狼摆了一道,从那以后,就一直叫他主人。 “他从未言明,只是让我喊他主人,不过,他似乎还有其他的身份。” “此话何意?” 无忧追问道。 朝霞想起,又一次她去面具男那里去领这个月要发给私兵的毒药,这次她比平时来的早了一些,抵达面具男的住所时,正巧从窗户上看到他从自己的脸上撕下了什么,据朝霞推测,撕掉的应该是一张人皮面具。 她好奇平时他面具戴的好好的,就连找女人也是带着面具,那他费那劳什子的劲贴个假脸是为了什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变脸,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另外一种身份。 至于他为什么变成另一个人,变身后去了哪里,她就不知道了。 无忧陷入沉思,没有任何头绪。 相魂看了看天,不早了,还是赶紧解毒要紧,想不通的慢慢再琢磨。 众人同意,于是纷纷让开一大块空地,让朝霞坐在其中。 为了安全起见,相魂先是用银针封住了朝霞的奇经八脉,然后拿出一颗万年雪莲丹给朝霞服下,以保性命。 然后,他用匕首从朝霞的指尖处划出一个小口,用来放毒血,然后用内功帮助朝霞将体内的毒素激发出来,朝霞指尖流出的血刚才还是鲜红色,瞬间就变成了黑褐色。 紧接着,他拿出已经淬好乌头草毒的银针,扎进朝霞脊椎的大椎、神道、命门三处穴位中。 片刻后,朝霞的额头渗出黑紫色的汗珠,整个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脉搏也渐渐虚弱。 相魂一边给朝霞运着气,一边给柳轻卉说。 “愿儿,快,抚琴。” 柳轻卉听罢,赶紧拿出无恨,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弹奏《忘怀》。 没一会,朝霞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下来,脉搏也恢复了强劲,指尖滴出的血也渐渐变成了红色。 相魂收回内力,取下朝霞身上的银针,长舒一口气。 “看来我这以毒攻毒的方法奏效了,只不过,你身上的毒太复杂,而且中毒时间也很久了,所以得分七次才能将你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 朝霞因为流了些血,所以嘴唇泛白,身体也没什么力气,她向莫相魂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感谢公子的大恩,朝霞没齿难忘。” 相魂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朝霞。 “这是药神谷秘传的补药,可以短时间内就可以恢复气血。” 朝霞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接着相魂让柳轻卉再弹一遍《忘怀》,由忘怀的加持,药丸的功效会加倍。 果然,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朝霞就恢复了常态。 她好奇的看着弹琴的柳轻卉,怎么看都是一名寻常的女子,居然会有如此神奇的技艺,她的眼睛慢慢移到了琴上,这把琴居然是透明的! 难道… “姑娘,你的这把琴,可是… ?” 朝霞好奇的问柳轻卉。 柳轻卉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语。 朝霞明白了她的眼神,看来她没猜错,这把琴是传闻中的无恨。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神器,今天居然得以相见,已是莫大的缘分,更何况,刚才她还被琴音所救,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不过,朝霞从未对神器有过非分之想,她只是对神器充满了好奇,想知道神器究竟有多神奇而已。 天色渐明,朝霞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于是,她拜别了大家,转身离开了山寨。 她前脚刚走,山寨的后院就飞来了两只雪鸽,它们的脚上分别绑了一封信,莫相魂拆开一看,一封是来话宝给他送的京都传闻,另一封是神捕孙穆雷给莫无忧的飞鸽传书。 据来话宝查实,皇室之所以在国丧期间办喜事,是因为乌依国使臣来访,目的是为了寻找丢失的三公主,究竟乌依国是如何得知三公主身在傲多的,也只是传说有人给国王报了信,其实皇室举办庆典的根本目的,就是想掩人耳目的前提下,悄悄将三公主找到,以免引起两国的纷争。 莫相魂不解,这掳走三公主引发两国战争,对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他国想挑拨两国的邦交? 可是东庭雅居听朝霞说是锦福楼魏乾坤的产业,魏乾坤此人是地地道道的傲多国人,如果说他是预谋挑拨离间引起战争的人,可是算算结果,他只有亏损没有盈利,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么亏本的生意,他不会干。 而且,魏乾坤是晋王慕容轩的人,慕容轩想谋朝篡位,怎么可能让手下人去挑拨国家战争,这样,他就算得到了傲多国,也不会安生做皇帝,何苦呢! 莫相魂想不明白,索性把问题甩给了大哥莫无忧。 莫无忧此刻正在看孙神捕给他的书信。 信中,首先是将三公主的事情做了简单的说明,内容和来话宝的消息一致,然后也大体说了一下目前朝廷纷扰的情况,太子性格绵柔,众臣不拥戴太子,皇帝病重,朝堂日益混乱。 然后,他还是向无忧传递了皇帝的愿望,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巡回昊仓的遗孤。 最后,孙神捕望无忧再次考虑一下跟他回宫面圣,能圆了慕容孤傲这个垂危大伯的心愿。 合上信,无忧闭着双眼,脑子一片混乱。 在他的记忆中,大伯慕容孤傲就像是一只雄狮,小时候每次见到他,小无忧总感觉眼前的人无比巍峨,可如今孙神捕却说他现在已经生命垂危,不免心里心乱如麻。 回去认祖归宗,虽然能了了慕容孤傲的心愿,可是却了不了他的心愿,如果不回去,他也不甘心大伯就这样死不瞑目。 玉麟看着无忧的表情,她知道无忧的心情很复杂,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只能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第110章 救人救国 如今,乌依国三公主阿娜善在傲多的消息已经在朝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 朝中现在基本分成了两派,一派相信传闻,断定三公主人在傲多并身处险境,另一派则坚决认为,这是乌依国无缘挑起事端的借口,得出兵示威。 既然皇帝已经下旨,那么晋王大婚之日,就是两派之争见分晓的最后时日。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三公主在那天出现。” 无忧思考过后,眉头紧皱。 莫相魂不解。 “为什么?” 多译海捋着胡须,慢慢解释道。 “三公主在傲多国的事情,是由神秘人直接密报给乌依国国王的,那么可想而知,他的目的就是让乌依国出面,向傲多皇室要人,那么就会有两种结果。” “哪两种结果?” 莫相魂追问。 多译海站起身,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回答莫相魂。 “首先,如果皇室的禁军在城中找到了三公主,那肯定会将她直接送到使臣的手里,可是接下来,乌依国便会要求皇室追查掳走公主的犯人,如果顺藤摸瓜,就会查到晋王慕容轩的头上,到时候,皇室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依法查办晋王,皇室就会颜面扫地,甚至失去民心,最终导致动摇国本,若是不严惩罪犯,就很难摆平乌依国的怨气,恐怕会引起两国纷争,最终结果,还是会动摇国本。” 莫相魂算是听明白一点,可是他不懂,三公主阿娜善如今就在东庭雅居,找到她那是迟早的事啊。 无忧走到相魂的身边,他将手搭在相魂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 “相魂,这还得靠你啊。” 莫相魂不解,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多译海从袖中拿出一个令牌交给莫相魂。 “这是乌依国国王阿多善的令牌,你只要把这令牌给阿娜善看,她就会跟你走。” 莫相魂有点糊涂,又是给令牌,又是跟他走,大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这?我?究竟什么意思。” 莫起岚真服了莫相魂这智商,怎么恋个爱,还把正常的脑子恋没了吗? “二哥,大哥和道长的意思,就是让你把她带过来。” 莫无忧和多译海点了点头,眼神里直夸,还是三弟更聪明。 莫相魂脑门上刻满了问号,他不是不愿去,而是,为什么让他去,他看了看柳轻卉,自从他和柳轻卉挑明了关系,就刻意和其他女人保持了距离,为的就是不让柳轻卉误会,这若是他一人前去把阿娜善救回来,救人很简单,可是回来就只能同骑一匹马,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他怕柳轻卉吃醋。 “我,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行…” 莫无忧听到他不去的理由,差点背过气去。 “我让你去救人,又不是让你娶她,和你有家室有什么关系?” 莫相魂真是服了莫无忧这直男脑子,难怪总是让孙玉麟吃干醋,男女方面,大哥这脑筋都不知道拐弯的。 “孤男寡女,同乘一匹马,那不得误会死啊,不行。” 经他这么一说,莫无忧才反应过来,原来莫相魂介意的是这个。 “那你说怎么办,能悄无声息把人带出来的,也只有你这个用毒高手方能办到,难不成,你还要赶着马车去吗?” 这时候,玉麟站了出来。 “无忧,要不我和青竹去吧。” 还没等莫相魂说好,莫无忧就断然拒绝。 “不行,你虽然是女孩,可是你是孙神捕的千金,你一进城,门卫就能认出你,到时候,你比相魂还要显眼。” 玉麟想了想,也是,她已经不是那个默默无名刚从碧潮阁回来的小人物了,恐怕不止门卫,连老百姓也都认得她。 “那要不,我让夜枭跟你去?” 莫相魂同意,莫无忧也没意见,夜枭的武功高深莫测,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他和莫相魂两人,也足够解决问题。 决定好后,莫相魂和夜枭便骑上快马向京都城赶去。 莫无忧和多译海经过分析,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系列事情的根枝末节。 问题的根本,就是那个屡屡出现的面具男人! 莫无忧总觉得这个面具男人无比的熟悉,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熟悉,估计得哪天见到面,就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熟悉。 无论如何,这个人的目标不是晋王的私兵,也不是乌依国的三公主,而是整个慕容皇室。 他想不明白,究竟这个人和慕容皇室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设这么一个连环局,局局都能逼的傲多国国本动荡。 突然,他想起了师父云鹤真人留给他的信。 信中提到的那个陈氏后人陈有余,他的脸在想当年的战火中被烧毁,如果说这个陈有余就是现在的面具男,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可是信中也提到过,陈有余当年是投靠了一个叫黑水楼的匪寨,可是师父去寻找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黑水寨,另外,信中也提到过,有人说他跟随了慕容孤傲,可是如果他归顺了朝廷,为何还要计划把朝廷推翻?这又说不通了。 所以,坊间传闻,有的可信,有的不可信,可信与不可信,都得自己去挖掘真相,才能得其庐山真面目。 不过,莫无忧决定要和这个面具男,会上一会,虽然陈有余杀害他父母的时候他的年纪还小,可是那人模糊的轮廓,和黑色的鬼脸面具,他记得非常清楚,是不是,见一面就知道了。 如果他真的是当年残害父母的那个陈有余,那么,他这次一定会让陈有余为他的罪恶付出应有的代价! 多译海看着莫无忧眼睛里渐渐泛红的杀气,他似乎感觉到了无忧心里的怒火正一点一点升腾。 “无忧啊,老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 “不可能,这个仇我放不下。” 莫无忧的语气非常阴沉,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玉麟见状,紧紧握住无忧的手,他的手攥的非常紧,紧的让玉麟用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手摊开,握紧。 无忧看着玉麟,眼睛里的杀气才慢慢退了下去,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玉麟他的身世,因为,这份仇恨,他不想让玉麟有任何负担,毕竟她的父亲是孙穆雷,是皇帝身边的重臣。 同时,他也害怕,害怕如果哪天,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慕容孤傲与杀父仇人陈有余是一伙的,那么,他找慕容孤傲报仇,孙穆雷肯定就会放在前面,那时候,玉麟就成了夹在中间的人,进退两难。 他不想放弃玉麟,更不会放弃替父报仇,所以,这个纠结的石头,一直在他心里七上八下苦苦折磨着他,他只盼望有一天,他在手刃陈有余的时候,能得到答案。 第111章 公主不见外 莫相魂和夜枭抵达京都的时候,夜幕刚刚降临。 街上的士兵果然比原先多了一倍,本来从不巡查的地方,现在也有士兵溜达一圈。 他二人身着黑衣,蒙着面,借着夜色,趁着士兵离开的机会,翻身潜入东庭雅居。 此时,东庭雅居一楼,宾客不少,个个喝的热火朝天,莫相魂嗤鼻一笑,既然你们玩的这么欢乐,那么就让你们更欢乐一点吧。 他从腰间拿出一杯弹球,朝着屋顶一弹,弹球弹到屋顶,立刻炸出了许多彩色的纸片,一层烟雾伴随着纸片从空中落下。 楼下那些酒客看到这番景象,还以为是东庭雅居招待客人的新花样,不仅不害怕,还异常的开心,纷纷拍手称赞见好。 莫相魂白了他们一眼,心想,你们这么快乐,记得感谢小爷啊。 片刻后,楼下的酒客就渐渐陷入了兴奋的状态,干什么的都有,丑态百出,就连雅居里的老鸨和下人,也跟着疯狂了起来。 趁着混乱,莫相魂溜进了二楼的雅间。 阿娜善还是和以前一样站在窗口发呆,她见到有个人进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看清楚是莫相魂以后,居然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不来救我了。” 莫相魂赶紧把她推开,往旁边挪了好几步。 “我这不是来了吗。” 说完,他从衣柜里找出了一身颜色比较暗淡,款式简单的衣服,递给阿娜善。 “快,没时间多说,换上衣服,带你离开。” 说完,他就赶紧移到了房门外,关好门,等阿娜善换衣服。 阿娜善看到莫相魂刚才那害羞紧张的表情,心里开心极了,她迅速拆下身上繁琐的装饰品,换好衣服,把莫相魂拽了进去。 褪去繁华的阿娜善,依旧美艳的让人心动,莫相魂没敢多瞧,赶紧揽着阿娜善从窗台飞身到院子里跟夜枭汇合。 莫相魂让阿娜善坐到夜枭的马背上,阿娜善说什么也不肯。 “不,我要跟你骑。” 莫相魂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压低着声音,小声的劝说阿娜善。 “公主,别闹了,我们现在很危险,先出去好不好。” 阿娜善摇摇头,就是不同意。 夜枭看着阿娜善,这公主是铁了心要缠着莫相魂,他只能劝莫相魂一句。 “二公子,安全起见,先走再说。” 莫相魂想了想,他一叹气,不情愿的跳上马背,拉住阿娜善的手,一把把她拽到马背上,三人趁着夜色,飞速的疾驰而去。 一路上,莫相魂试探了多次,让阿娜善跟夜枭骑一匹马,或者她自己骑一匹马,答案都是一样的,她不愿意,她不会御马。 没办法,莫相魂只能在离山寨不远的地方,跳了下来,让阿娜善骑在马上,他牵着马走回山寨。 而夜枭,自从莫相魂多次劝说无果后,便独自一人策马先回了山寨。 玉麟见到夜枭回来了,后面却没有相魂和三公主的身影,不免好奇的问道。 “诶?青竹呢?三公主呢?” 夜枭拴好马,如实的回禀玉麟。 “二公子和三公主在后面,三公主不肯和我同乘一匹马,二公子又不想和三公主一匹马,最后只能三公主骑马二公子牵马,两人步行走回来。” 玉麟被这两个人搞得无语,不就骑个马,怎么还这么多讲究,他无奈的看了看无忧,无忧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概一个时辰,相魂才牵着马出现在山寨的门口。 紫鸢上前将三公主扶下了马,而莫相魂则一回来就跑到柳轻卉的身旁诉苦。 阿娜善看着莫掌柜依偎在柳轻卉的身边,心里十分不舒服。 多译海看到阿娜善注视的目光,明白了阿娜善这是看上了莫相魂,可是,莫相魂与柳轻卉是两情相悦,这又是一段三角孽缘。 多译海叹了口气,给阿娜善倒了一杯热茶,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三公主,别来无恙啊。” 阿娜善噘着嘴,脸上挂着一副不高兴的表情,问道。 “多译海,那个女人,是谁?” 多译海回道。 “她是愿儿,我的徒弟。” 阿娜善惊讶,他的徒弟?多译海的徒弟不是从小就丢了吗?这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 “她?你刚收的徒弟?” 多译海摇摇头,抿嘴一笑。 “不,她就是我那个失散的徒儿。” 阿娜善不可思议的远远看着柳轻卉,她不敢相信,都丢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回来。 而且,不仅找回来了,还抢走了她的莫相魂! 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走她喜欢的人,于是,她走到柳轻卉的面前。 “你好,我叫阿娜善,是乌依国的三公主。” 柳轻卉见状,赶紧站起身对阿娜善行了一个中原的礼仪。 “柳轻卉见过公主。” 阿娜善记得刚才多译海说她是他徒弟叫愿儿,怎么她称呼自己是柳轻卉呢,便好奇的问道。 “多译海不是喊你愿儿吗?” 柳轻卉点点头,回道。 “是的,我本名叫柳愿儿。” 阿娜善斜眼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莫相魂,他的手紧紧的拉着柳轻卉的手。 莫相魂被她看的不舒服,毫不客气的问她。 “看什么?” 阿娜善的语气明显不太一样,有些怨气。 “你拉着她的手干什么?” 莫相魂冷哼一声,不太客气的回她。 “我拉我媳妇儿的手,怎么啦?不可以吗?” 柳轻卉脸一红,责怪莫相魂这口不择言。 阿娜善的表情瞬间由阴转雨,她几乎抽噎的问莫相魂。 “你,你?成亲了?” 莫相魂一脸的不耐烦,只不过是奉命救了你一命,不至于还得报个户口吧。 “没有,怎么啦?公主?!” 听到莫相魂没有成亲,阿娜善的脸色又从雨转回了晴,她开心的跑回到多译海的旁边,笑嘻嘻的自言自语。 “没有成亲,那我就是还有机会!” 多译海看着三公主这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该替她卜一卦,看看,她下次会不会哭鼻子。 莫无忧和孙玉麟,慢慢的从后院走进厢房,看到阿娜善,行了一个礼。 阿娜善看了看无忧,觉得这里的男子个个都长得很好看。 “哎呀,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莫相魂顿时感觉大哥快要大难临头,赶紧不疼不痒的在一旁插了一嘴。 “我大哥当然是人中龙凤,要不我大嫂能看得上吗?是不是啊,玉麟大嫂~ ” 这次轮到玉麟脸红了,她扭过头,狠狠的瞪了莫相魂一眼,莫相魂见状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阿娜善看了看莫无忧,又看了看莫相魂,然后夸赞道。 “难怪这么英俊,原来是大哥啊。” 这下莫相魂和莫起岚同时没忍住,一并发声。 “这是我大哥!” “这是我大哥!” 第112章 钱化纸 魏府,魏乾坤搂着他的小妾睡得正香,突然家丁火急火燎的猛敲房门。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魏乾坤的美梦被硬生生的给敲碎了,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他娘的,哪个不要命的扰爷清梦!拖出去给我乱棍打死!” 敲门的家丁吓得两腿直软,但是还是哆哆嗦嗦的继续禀报。 “老爷,不好了,城南的宅子,出事了!” 魏乾坤这回可听的清楚,城南的宅子,不就是东庭雅居,东庭雅居出事了! 瞬间,他的睡意全无,奋力的往床边挪动他那肥硕的身材。 大半夜,一辆双驾马车从城东往城南狂奔。 当魏乾坤迈进东庭雅居的时候,那场面简直无法形容。 好好的一栋豪华宅院,现在已经被折腾的面目全非。 蚕丝的帐幔被扯得到处都是,百年的古董碎的满地都是残渣。 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全是人,酒客、歌姬、老鸨全都躺在地上睡得死死的,怎么踹都踹不醒。 魏乾坤的血压一蹦三尺高,他才离开了没有两个时辰,好好的宅院就变成了豪华废墟。 “是,谁,干,的?” 他气的大声咆哮,可是却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东庭雅居是魏乾坤专门为晋王行乐所准备的豪宅,可是,这晋王一次还没来过,今天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看着一地的古董碎渣,心疼的直流血。 家丁查遍了宅子内部,也没找出原因,最后查勘二楼的时候,才发现,三公主阿娜善失踪了! 魏乾坤听见汇报,阿娜善公主失踪,他差点晕过去。本身阿娜善在这里就是件机密事件,如今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他是既不能报官,又不能告诉他的主子,要不非但给主人惹麻烦不说,他的小命估计也保不住。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冒冷汗,愣愣的看着地板发呆,脑子里使劲的搅和他那点脑肥油,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保住他的这条命。 第二日,东庭雅居那些睡得犹如死猪的人们终于清醒了过来,可是当他们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众人一起被捆了起来,动弹不得。 不一会,东庭雅居里哀嚎一片,所有人都声称自己冤枉,魏乾坤忍无可忍,命人呵斥住这些人乱喊,然后将老鸨从中拎了出来。 老鸨哭唧唧的看着脸黑如炭的魏乾坤,直呼冤枉,魏乾坤只是皱紧眉头,紧闭双眼,根本不理她。 “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魏乾坤睁开眼,一双绿豆小眼狠狠的盯着老鸨。 老鸨被他这一声冷彻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战战兢兢的回答。 “没,没发生… 什么啊… ” 魏乾坤一杯热茶直接泼到了她身上,狠狠地把杯子砸到桌面上,他愤怒的瞪着双眼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没发生什么?这也叫没发生什么嘛?!” 他指着满地的狼藉,让手下掰着老鸨的脑袋挨个看清楚。 老鸨看到一地的古董碎渣,瞬间面色惨白,吓得晕了过去。 魏乾坤见状,让手下把她扔到一旁,又指了指一个舞姬。 “没用的东西,把她给我拎过来!” 手下立刻将那名舞姬像拎小鸡一样带到魏乾坤面前。 这名舞姬是平时伺候三公主阿娜善起居的人,她看到旁边晕倒的老鸨,已然吓得瑟瑟发抖,两条腿站都站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魏乾坤看着眼前浑身颤抖的舞姬,冷哼一声。 “说,阿娜善去哪了?” 舞姬瞪着双眼,一副惊恐的神情。 “我,我不知道啊。” 魏乾坤大怒,端起茶杯想向她泼水,可是茶杯里空空如也,气得他直接把茶杯扔了过去,砸在了舞姬的头上。 “什么叫,你不知道,我让你守着她,你干嘛去了?!” 舞姬被茶杯砸的头晕脑胀,雪白的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她一直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啊。” 魏乾坤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恨不得搬起凳子打死她,但是立刻就被手下给劝住了。 魏乾坤气的咬牙切齿,直喘粗气,手下赶紧给他递上一颗平心静气丸,然后替他继续询问。 “你昨夜不在二楼守着阿娜善,去了哪里?” 舞姬眨了眨眼,使劲的回想。 “昨夜,昨夜我在二楼… 不不,我不在二楼… ” 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记得昨夜她是在二楼,不过又好像不在二楼,费了好半天劲,才想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昨夜一开始确实是在二楼守着她,接近子时的时候,楼下有人喊撒钱了,我就出去看了个热闹,一看还真是,大把大把的铜钱从屋顶落下来,于是,我就跑下楼,跟着去捡钱了。” 魏乾坤听到她的说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荒唐!编个瞎话都编不好,屋顶撒钱,你当上头有个财神爷啊!” 舞姬看魏乾坤不信,赶紧从袖口和腰间往外掏。 “真的,真的,老爷,你看,你看,咦…?” 大家伙眼睁睁的看着舞姬从身上掏出了一大把碎纸片。 “钱呢?我明明装的是钱啊,怎么成纸了!” 这时候,被捆在那边的众人,也齐声呼喊。 “她说的没错,真的撒钱了,我们都见到了… ” “对对对,大把大把的钱,捡都捡不完,好多钱… ” “我们兜里也有,也有钱… ” 魏乾坤手一挥,几个下人走过去,果然从那些人的袖子里、腰间掏出了很多和舞姬一模一样的碎纸片。 顿时,那些人都惊讶不已,怎么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辛辛苦苦捡的钱,变成了白花花的碎纸,一夜暴富瞬间变成了黄粱一梦,众人便又开始了哀嚎痛哭。 魏乾坤被这些人的哭声折磨的脑仁疼,他命令手下拿出棍子,要是谁在哭嚎一声,就打断谁的腿。 此话一出,吓得这些人立刻收了声,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阿娜善丢失的这件事情,魏乾坤实在想不出究竟会是谁的手笔,毕竟现在除了他和他的主子,还没有人知道乌依国的三公主就在他这里。 魏乾坤想了想,这事他瞒是瞒不住,万一哪天主子心情好,又来查一圈,自己发现,估计得赐他一枚穿心散尝尝鲜。 他把心一横,让手下拿来纸笔,简单写了几个字,绑在峰鸟的腿上,飞了出去。 魏乾坤一叹气,哎,事已至此,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第113章 分身有术 峰鸟准确无误的落在木屋的窗框上,静静地等着人来拿走它腿上的信笺。 片刻后,一个男人从木盆中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汽,随意的套上一件长袍,走了出来。 他解下书信,将峰鸟放走,片刻后,只听见“咔嚓”一声,椅子应声而断。 “没用的废物!” 男人愤怒的走进内室,换上一身华服,然后坐在镜子前,拿出一张假皮,仔细的贴在脸上。 镜子里,陈舒柏似笑非笑的脸显得有些诡异。 他站起身,双手一拍,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此人身形与他相似,戴着黑色鬼脸面具,脸上同样布满狰狞的伤疤。 “主人。” 这人向陈有余毕恭毕敬的行礼。 陈有余看着眼前和他一模一样的替身,邪魅的一笑,从腰间递给他一枚药丸。 “你去趟东庭雅居,不用说什么,把这个交给魏乾坤,他自然就明白了。” 替身接过药丸,收在了腰间,刚想离开,又被陈有余叫了回来。 “还有一件事,你再去一趟田村,告诉赤血姬,找机会试一试药效,如果不够,就再加一颗。” 说完,替身转身而去。 陈有余看着镜子里的陈舒柏,幸好他早有准备,让自己信得过的手下扮成了另一个自己,要不这会,他还真的分身乏术了呢。 其实,他找人当他的替身,最初只是想用来逃命,万一将来遇到危险,那么替身就可以挡在前面,替他去死。 晋王大婚,陈舒柏岂能不出面,所以,他只能戴上假皮,挂着一脸假笑,皮笑肉不笑的去应付公事。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就到了晋王大婚的日子。 一大早,皇宫、街道就围满了准备凑热闹的民众,凡是能涉及到街道,全都铺满了红毯,红毯的两旁摆放着鲜艳的牡丹,牡丹只有皇室才能种植,这么多盆的牡丹花,彰显出皇室的贵族气派。 丞相府,丫鬟宫女忙忙碌碌的来回跑,丞相夫人亲自端着珠钗玉饰给女儿送过去。 闺房内,李美英作为今天出嫁的贵女,脸上居然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因为,她今天一大早就听下人议论,成婚前夜,晋王慕容轩居然是和妓女同榻而眠,这让她这个第二天就过门的晋王妃,脸面何存! 算算时辰,花轿就快迎门,可是李美英却倔强的连衣服都没换,这可把一旁伺候的宫女嬷嬷们急得团团转。 直到丞相夫人来到闺房,才好说歹说的让女儿梳妆打扮了起来。 李美英身着大红色牡丹嫁衣,头顶挽了一个妩媚的发髻,左右各插了两只羊脂白玉嵌金的步摇,脚踩牡丹花头鞋,一身打扮高贵华丽而不失优雅。 时辰一到,李美英蒙着牡丹花红盖头,由嬷嬷牵引,坐进花轿,向皇宫进发。 一路上,宫廷乐师吹奏着喜庆的音乐,喜娘一边走一边撒花,送亲的丫鬟人手一个小竹篮给街上的民众分发喜饼。 晋王慕容轩一身红色蛟袍,胸前挂着一个大红花,头上戴着羊脂玉冠,玉冠上嵌着纯金镏子,和李美英的步摇正好相得益彰。 他现在朝霞殿的前厅,与前来贺喜的大臣们说着客套话,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口眺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的新娘子。 不一会,伴随着乐师的音乐,李美英由嬷嬷领着迈进朝霞殿的大门。 慕容轩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嬷嬷给晋王行过礼后便将李美英的手递给了晋王。 慕容轩抓着李美英柔软的小手,心里直痒痒,他偷偷的向盖头下偷瞄,虽然只见到了李美英的樱桃红唇,但是就已经让他心跳加速,乐开了花。 这时,朝霞殿门口有宫人大声禀报。 “太子殿下驾到~ ” 太子慕容祺带着几个手拿贺礼的宫人慢慢走进朝霞殿。 慕容祺走到慕容轩的跟前,躬身行礼。 “弟弟恭贺哥哥嫂子大喜,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慕容轩看着慕容祺这样,虽然他很不情愿,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他就是做戏,也得摆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他扶着慕容祺的胳膊,挂着一副笑脸,对慕容祺说。 “谢谢弟弟,为兄甚是高兴。” 片刻后,门口的宫人再次大声禀报。 “皇上皇后驾到~ ” 众臣赶紧下跪迎驾,并齐声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只见皇帝慕容孤傲坐在龙撵上,由宫人抬着走进朝霞殿,长孙皇后紧跟其后。 “都起来吧。” 慕容孤傲今天的气色还不错,说话中气也挺足,看来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慕容轩没想到慕容孤傲的身体居然能恢复的这么快,前几日还虚弱的缠绵病榻,今天就能来参加他的婚礼,难不成他结婚还冲了喜不成? 他牵着李美英,跪在皇上皇后的面前。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李美英也跟着附和。 “臣女,拜见皇上皇后” 然后二人齐声说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孤傲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儿媳,会心的一笑。 “轩儿,起来吧。” 慕容轩和李美英谢过恩后,便起了身。 刘全看了看,然后示意皇帝,吉时已到,慕容孤傲点了点头,婚礼正式开始。 拜过天地,行过礼后,慕容轩与李美英向皇帝和皇后敬茶,一切都顺利的完成后,婚礼便结束了。 皇帝慕容孤傲因身体不适并没有参加晚上的宴席,由太子慕容祺替皇帝和众臣共饮喜酒。 孙穆雷时不时的往宫门望去,他两天前就派人去找孙玉麟,如此皇室宴会,如果孙玉麟不出席,怎么也说不过去,可是宴会马上就开席了,孙玉麟还没有出现,孙穆雷表面上笑脸迎人,可是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他惴惴不安的时候,玉麟身着一身淡蓝色的罗裙从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穆雷一看是玉麟,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了地,他小声的训斥玉麟。 “怎么才来。” 玉麟吐了吐舌头,摆出一个鬼脸。 “来就不错了,我都不想来呢。” 孙穆雷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皇宫内院,可不敢胡言乱语,隔墙有耳,万一这话让他人听去,在外面嚼了舌根,后果不堪设想。 宫人们端着一盘盘的美食从御膳房走了出来,不一会,大臣们面前的桌子便摆满了食物和美酒。 掌事宫人来到高台上大声禀报。 “太子殿下驾到… ” 所有大臣纷纷起身行礼。 声音落下,太子慕容祺慢慢走进宴会大厅,当他看见玉麟的时候,脸上平静的表情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很久没见到玉麟了,心里的思念折磨的他夜不能寐,今日虽说见到了,可是这场合,他也不能走过去跟她打招呼,虽有些遗憾,但是,起码见到了。 慕容祺走上高台,站在酒桌前,他的眼睛看着玉麟,突然变得底气十足。 “众卿免礼!” 第114章 公主回来了 皇宫为了庆祝晋王大婚,特意取消了三天的宵禁,夜晚的京都城,灯火格外明亮,百姓纷纷走出家门,观赏绚烂的烟火。 此时,禁军正打着安防的名义,对街道上的民舍进行检查。 孙穆雷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早早的就离开了皇宫宴会,带着禁军在街道上巡查。 孙玉麟一个人无聊的喝着酒,要不是因为答应父亲要参加完宴会才能离开,她早就走了,因为她的无忧公子此时还在悦梅斋等着她回去。 “启禀神捕,东街没有。” “启禀神捕,西街没有。” “启禀神捕,南街没有。” “启禀神捕,北街没有。” 派出去的四路禁军,从白天开始挨家挨户的巡查,都没有三公主的踪迹,孙穆雷大胆的猜测,要不就是有人制造了三公主被掳到京都是有人想要挑拨两国关系而制造的谣言,要不就是有人已经在今天之前把三公主悄悄的救走了,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没有找到三公主,就是最好的消息。 就在孙穆雷准备收兵回宫的时候,迎面而来一辆豪华四驾马车,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 副将立刻抽刀挡在了孙穆雷的身前。 “什么人,胆敢在神捕面前造次!” 马车上的女子并未下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阿娜善。” 孙穆雷一听,愣在原地数秒,然后命令副将退下。 “你说你是阿娜善,可有证明?” 这时,从马车上走下一名小厮,拿着一个卷轴交给孙穆雷。 孙穆雷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居然是莫无忧的字迹。 “日前收到神捕传来的书信,无忧自知此事关乎国体安危,便着力将三公主阿娜善营救出来,至于我是如何得知公主所在之地,一句半句说不清楚,日后定当告知详情,现将公主托付于神捕,三公主自会处理好此事全部事宜,神捕大可放心。” 看到无忧的书信,孙穆雷长舒一口气,心里直赞叹,不愧是偶像的儿子,这事情办的及时又漂亮。 孙穆雷收起卷轴,慢慢走到马车的侧面,躬身行了一个礼。 “孙穆雷,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请公主责罚。” 阿娜善的好戏,立刻开场。 “不知者无罪,走,我们去参加喜宴如何?” 孙穆雷不知道这出戏到底怎么演,只好跟着阿娜善的话往下走。 “臣给您带路。” 说完,他回到禁军部队前方,跨上马。 “回宫!” 城中的百姓不明所以,就看见两行禁军守卫着中间的四驾马车,缓缓向皇宫驶去。 待马车走远,莫无忧三兄弟才从暗中走了出来。 莫相魂有些担心,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三公主,就这么送回去,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真行得通?” 莫无忧没有说话,说实话,他的把握也不是很大,不过,玉麟现在已经在宫里,想办法保阿娜善的周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起三公主进宫的这个计划,还要从昨天开始说起。 自从阿娜善被救到山寨以后,莫无忧就一直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不能让阿娜善一直呆在这里,折不折腾莫相魂姑且不说,她呆在这里,剿灭田村的计划就得拖后很久,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先把她送走。 可是,把阿娜善送到哪里,又成了新的难题。 如果要把阿娜善送回乌依国,那需要至少十天的脚程,这一来一回半个月没了,田村的计划彻底泡汤。 再就是将阿娜善送到京都使臣手里,可是,现在傲多皇宫已经知道阿娜善被掳到了京都,而且已经做好了大面积排查的准备,如果这时候突然派人把公主送了过去,恐怕会引起使臣的怀疑,到时候如果无法自圆其说,那两国就又出现了新矛盾。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孙穆雷召唤孙玉麟回家参加晋王婚宴的消息,给了莫无忧灵感。 既然悄悄送回去这招行不通,那干脆就明目张胆的坐着马车回京都。 他派莫起岚趁夜溜去东庭雅居取来了一身奢华的公主洋装,又从京都雇佣了一辆豪华四驾马车,还请了两个驾车的小厮。 待阿娜善打扮好后,拿着无忧给孙神捕的书卷,便坐上马车,启程来了京都。 她这次来,无忧已经提前教给了她一套说辞,不仅能够化解两国的误会,还能堂堂正正的由使臣护驾回国。 皇宫里,宴会正如火如荼的举行。 突然,守门的宫人高声禀报。 “乌依国三公主阿娜善前来贺喜~ ” 宴会里瞬间鸦雀无声,跳舞的宫女纷纷退了下去,给三公主让开道路。 一身西域华服的阿娜善,带着面纱,缓缓走进宴会大堂,她脚上的铃铛,清脆的叮当作响。 每当她路过一个大臣的身边时,大臣便发出小声的惊叹声,他们都听说过大名鼎鼎的乌依国三公主,美貌惊为天人,舞姿宛若仙女,可是都仅限于听说,如今可算是见到了真人,虽然她遮着面,但是那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和迷人的眼窝,就足以让在座所有的人沉醉。 阿娜善走到台子下方,对台上的太子慕容祺行了一个乌依国的礼。 “乌依国三公主,阿娜善,向太子殿下问安。” 慕容祺虽然觉得眼前的公主确实美得惊人,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人,所以内心并没有掀起任何涟漪。 他客气的回礼后,命宫人给三公主安排了席位。 随后,阿娜善又转身走到今天宴席的主人慕容轩的面前。 慕容轩那贪婪的眼神,让阿娜善产生莫大的反感,本来她还打算给宴会献只舞的,结果,如今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想着赶紧应付完,回去找他的使臣。 “恭贺晋王殿下大婚之喜。” 慕容轩向上前扶起行礼的阿娜善,谁知,阿娜善见状立刻起身走回了自己的席位。 即便是相隔甚远,慕容轩的口水依然流下了三千尺。 阿娜善恶心的一口饭都吃不下,一心念叨宴会赶紧结束。 不过还好,她看见了离她不远处的孙玉麟,他们两人遥望举杯,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的酒。 慕容祺从台上一直注视着玉麟的一举一动,他将三公主和玉麟的互动尽收眼底,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到两个人玩的这么开心,他也满意的笑了笑。 这场宴会,终于在子时的时候宣布结束。 晋王慕容轩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已经醉的几乎不省人事,慕容祺命宫人将晋王抬回朝霞殿休息。 三公主终于得到机会,跑过去跟孙玉麟打了个招呼,但是还没说几句话,就被闻讯赶来的使臣接回了住所。 孙玉麟打算跟孙穆雷一起回家,所以在御花园等着她爹,可是孙穆雷却在乾坤殿给皇帝慕容孤傲汇报这一天的行动汇总,迟迟没有出来。 慕容祺见玉麟一人站在月光下,便拿着披风走了过来,将披风给她套上。 “月黑风高,小心着凉。” 玉麟回过头,对慕容祺笑了笑,她其实不是很愿意面对慕容祺,多半是因为有些愧疚,虽然她明白慕容祺对待她是一片真心,可是她的心早就给了莫无忧,所以对慕容祺,只剩下了愧疚。 慕容祺的性格很温柔,他虽然喜欢玉麟,但是又不强求于玉麟,他已经看出了玉麟的心不在他身上,所以,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请父皇收回赐婚,他希望玉麟幸福,哪怕这幸福里的男主角不会是他。 可是,他又有点私心,想把玉麟留在他身边,可是这么强人所难的事情他又做不出来,所以,他很难受,狠不下心又放不下,始终也提不起勇气做个决定。 第115章 被逐出宫 自从见了三公主,慕容轩的心里就开始堵得慌,满眼都是三公主的幻影。 洞房花烛夜,慕容轩不仅喝的酩酊大醉,睡梦中还流着口水喊着三公主的名字,气的李美英大婚之夜,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李美英早早的就收拾好妆容,坐在化妆镜前生闷气。 日上三竿,慕容轩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他忘记了自己昨天才成了亲,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看见李美英坐在一旁,还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刺客。” 李美英连脸都没回,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王爷睡得这么香,我要是刺客,怕是您早就命丧黄泉了吧。” 慕容轩甩了她一眼,想要他命的多了,能要他的命的恐怕还没生出来。 “这里是朝霞殿,谁这么本事跑这来杀我,保证让他活着进来,死着出去!” 说完,他走到李美英的身后,看着镜子里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虽然她赶不上三公主阿娜善那么漂亮,但是在傲多国,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绝色,于是,他一把揽住李美英的腰身,将她横向抱起。 “嘿嘿,昨夜,本王喝多了酒,好像还有很多事没有干,趁着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夫妻接着来啊… ” 这青天白日的,慕容轩居然这么不知羞耻,李美英就算使出全身力气,也没能摆脱慕容轩的手掌心。 乾坤殿,按照规矩,晋王和王妃这会应该前来面圣谢恩,可是接近午时,都没有等到晋王和王妃的身影。 慕容孤傲的火气一点一点膨胀,若不是长孙皇后在一旁宽慰,恐怕这会他已经暴怒,命人去把他俩抓到乾坤殿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接近未时的时候,慕容轩和李美英才慢慢走进了乾坤殿。 还没等他俩行礼,慕容孤傲雷霆震怒。 “逆子!滚出去!” 李美英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娇滴滴的哭诉。 “父皇饶命,儿媳知错。” 她心里顿时对慕容轩恨得牙根都痒痒,都怪这个色痞子,她这才当上王妃第一天,脑袋就别在了裤腰带上,今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命悬几线。 慕容轩则愣了一下,才缓缓的跪下,紧紧的攥着双拳。 “父皇饶命,儿臣知错。” 他不明白,平时父皇从来不对他讲究这些俗礼,为何今天如此对他?他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台上生气的慕容孤傲,他的旁边站着太子慕容祺,所以,他的心里认定,哼,今天这事,肯定是慕容祺给父皇耳边说了什么小话,父皇才会这么生气。 慕容孤傲生气的怒视台下趴着的慕容轩和李美英,没想到慕容轩这个逆子,成婚前这么没规矩,成婚后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不止他本人不守规矩,连带着儿媳也跟着他一样没规矩! 慕容祺看着怒不可遏的父皇,赶紧挡在慕容轩的身前。 “父皇,皇兄也是一时冲动,请父皇开恩,饶了他这一次吧。” 还没等慕容孤傲发话,慕容轩就气冲冲的站起身,指着慕容祺破口大骂。 “你少给我在这里假好心,我就知道,你肯定又跟父皇先吹了耳风,然后又在这里假好心,慕容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我早就识破了你的诡计,你这套把戏对我不好使!”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慕容孤傲愤怒的站起身,指着慕容轩的脑袋暴怒。 “逆子!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孤王拉下去,重打五十军杖!不许留情!” “是!” 两名禁军立刻从乾坤殿门外快步走了进来,架起慕容轩等候皇帝发话。 慕容轩呆立当场,没想到父皇这次居然真的要对他行刑,还是军杖! 这军杖比一般打板子可狠多了,一军杖下去几乎就要屁股开花,更别说五十军杖,如果不手下留情的话,估计他撑不到三十军杖就一命呜呼了。 慕容轩趁着还没被禁军抬出门,赶紧大哭求饶。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慕容孤傲根本就不理会他,闭着眼喘着粗气。 慕容祺刚想再次开口替慕容轩求情,就听见慕容孤傲严厉的训斥他。 “怎么,太子,你这是被他骂的还不够,还想再讨一顿骂吗?!” 慕容祺看了看慕容孤傲不容置疑的表情,只好悻悻的退了下去,可他实在不想看到慕容轩被打的这么惨,于是,他给孙穆雷使眼色。 孙穆雷站在台下,看到了太子慕容祺的眼色,可是却没有任何举动,因为他知道,就算是皇帝下了命令不许留情,再怎么说打的也是皇室成员,禁军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所以他并不担心,借此机会教训一下这个作恶多端的逆子也不错。 最终还是当母亲的心最软,长孙皇后看到禁军真的把慕容轩拉出了乾坤殿,赶紧跪在慕容孤傲的面前替他求情。 大臣们看见皇后下跪,他们也赶紧跪了下来。 长孙皇后流着眼泪对皇帝慕容孤傲说道。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皇上,是臣妾没有教育好轩儿,要罚,就就连臣妾一起罚吧。” 紧接着,台下众臣一同附和。 “皇上,臣愿意替晋王殿下受罚。” “皇上,是臣没有监督好晋王殿下,您也罚臣吧!” “陛下,军杖无情,晋王殿下可受不起五十军杖,请陛下手下留情啊… ” 慕容孤傲被台下的群臣说的脑袋直疼,再加上跪在面前的长孙皇后,他不得不妥协。 “把晋王放开吧,孤王就看在你母后和众爱卿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 禁军接到命令,立刻将晋王慕容轩放了下来,退出乾坤殿。 慕容轩赶紧连滚带爬的来到慕容孤傲面前,狠狠地磕了几个头。 “儿臣,谢谢父皇,谢谢母后。” 慕容孤傲此刻头疼的厉害,他坐在龙椅上,用右手撑着额头,闭着双眼,左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 “走,滚出皇宫,无召不得入宫!” 慕容轩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竟是这样被赶出了皇宫,无召不得入宫,看来,这辈子,除了谋反这一条路,他与龙椅再无缘分。 慕容轩咬紧牙关,眼里流出最后一滴对皇宫不舍的泪水。 “儿臣,谨遵圣旨!” 第116章 神捕府贵客 晋王前脚大婚,后脚就被皇帝撵出了皇宫,这爆炸性的新闻,很快就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日之后,晋王妃李美英就再没有出过门,就连亲家丞相府,也受到了波及,除了日常的采买,丞相府的人一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本就不喜欢慕容轩的李美英,这下更不待见他了,晋王每每想要和晋王妃亲热亲热,都会被侍女以王妃癸水未过而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慕容轩便开始厌弃这个连碰都碰不了的晋王妃,一连数日,都在青楼搂着妓女睡大觉。 如今,慕容轩的心,只扑在了这些风花雪月之上,田村的事情根本顾不上,所以,莫相魂觉得此时去剿灭田村,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但是,莫无忧却有不同的看法,因为现在的田村,已经不是慕容轩组织的私兵营,里面的私兵,都已经被面具男喂食了慢性毒药,这些人吃进去的毒药,究竟能让私兵发生怎样的身体变化还是未知数,所以此时贸贸然的去攻打田村,并不是最佳良策。 莫起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选择听从命令,等到大哥二哥商量好计划以后,他负责执行计划就可以了。 莫相魂想了想,大哥说的有道理,便决定一切还是听大哥指挥。 神捕府,孙玉麟在想,究竟怎么跟父亲开口告诉她和无忧的事情才好,她想了很多借口,可是都被自己一一否决,凭她对父亲的了解,凭她父亲的聪明睿智,撒谎编故事的成功性,实在是微乎其微,所以,根本不用去尝试。 孙穆雷从朝堂回来,神情明显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因为晋王被撵出宫,就代表将来的皇位就只能顺理成章的落在太子慕容祺手上,晋王已经成为了一颗废子,所以之前站队晋王的大臣们,又纷纷投入了太子的怀抱。 朝堂没有党派纷争,孙穆雷自然就轻松了许多。 而且,慕容孤傲的身体似乎真的比以前要好了很多,他现在都可以按时上下朝,只不过,乾坤殿的中药味比之前要大了很多。 孙穆雷从门外走进大堂,看见玉麟,居然神奇般的挂着一副笑脸,孙穆雷的笑脸平时可是极难见到,常年的一副扑克冷脸,导致神捕府里的人都快忘记孙神捕也是一个会笑的人。 孙玉麟见他这么高兴,赶紧凑到父亲的身边。 “爹,今天朝中是有什么喜事吗?您怎么这么高兴!” 孙穆雷嘿嘿一笑,那笑容却让人觉得不太习惯。 “和朝中无关,是咱们家,今天要来一位贵客。” 听见贵客两个字,玉麟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上次她爹说来贵客,结果迎来了太子慕容祺,这次又是贵客,不会还是慕容祺吧。 玉麟打了一个冷战,可千万别好的不灵坏的灵,所以她赶紧望着天祈祷。 “老天爷,千万别是慕容祺,我谢谢你了。” 不一会,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玉麟吓得赶紧躲进后堂。 只见孙穆雷亲自去门口迎接,而且举止还十分的恭敬。 “公子,请上座。” 玉麟听见孙穆雷的声音,居然称这位贵客是公子,那此人定不会是太子,于是,她悄悄的溜到前厅的屏风后面向大堂里面偷瞄。 这一瞄不要紧,直接给她吓了一个激灵。 我的老天爷,此时坐在正堂的这位贵客,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白衣胜雪的莫无忧! 她这时的脑回路已经完全短路,全然忘记她父亲还和莫无忧通过书信,她现在的脑子里,只想到莫无忧就这么登堂入室,会不会让孙神捕有所怀疑,她还没有给父亲一个准备的时间,她俩的私情就这么突然曝光,会不会被她父亲给打断腿。 在她还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孙穆雷给管家说了一句。 “去,把小姐叫过来。” 孙玉麟脑子“嗡”的一响,心想,完了,死到临头了,于是,她快速走回房间,静静得等着不可预计的结果。 管家走到玉麟房门口,轻轻的叩门。 “小姐,老爷叫您去前厅见客。” 孙玉麟深吸一口气,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倒不如大义凛然一点,还不失她碧潮阁女侠的风范。 于是,她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前厅的门口,又突然有些犹豫,她站在门口的屏风前面,迟迟没有迈进那个门。 孙穆雷看见玉麟故意在门口墨迹,便说道。 “还不进来?” 孙玉麟听见父亲的话,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进了屋,她一直低着头,没敢看父亲,也没敢看一旁的莫无忧,她只是简单行了个礼。 “孙玉麟,见过莫公子。” 无忧看着玉麟的样子,忍着笑意,故意逗她。 “孙小姐的武功可真是高明,你都没有抬头看在下,就知道在下姓莫。” 无忧的话,让玉麟更加的紧张,她光顾着提醒自己不能表现出和无忧关系多密切,却忘记了自己进屋一直低着头,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就知道坐在面前的就是莫无忧。 玉麟只能赶紧为自己打个圆场。 “呵呵,侥幸侥幸… ” 聪明绝顶的孙穆雷怎么会看不出孙玉麟的小心思,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就那点小伎俩,他都懒得戳破。 “坐下吧。” 孙玉麟赶紧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偷偷抬起头,正巧迎上了莫无忧笑眯眯看着她的眼神,她立刻低下头,不与无忧对视。 孙穆雷看着玉麟的窘态,轻叹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了,但是他敢断定,玉麟和无忧,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过,女儿既然还没打算告诉他,那就姑且当做没看见不知道好了,等到哪天玉麟觉得是时候了,那她肯定就会如实的告诉他,现在不着急。 “感谢无忧公子能应邀来神捕府做客,孙穆雷不胜荣幸。” 孙穆雷对待莫无忧相当的客气,孙玉麟听的非常别扭,她心里直打鼓,没想到无忧竟是她爹请来的,就看孙穆雷对待莫无忧这态度,感觉就像当时太子莅临是一个样子。 莫无忧对孙穆雷自然也是十分的恭敬有礼。 “孙神捕客气了,能受到孙神捕的邀请,无忧也是三生有幸。” 孙玉麟听着这两位如此客套的官方对话,感觉他俩就像是在演话本子,而她则是看戏的局外人。 “府上厨师还在准备,不知公子可愿随我去书房手谈一局?” 孙穆雷定是有话想对无忧说,所以找了个借口,带无忧去他的书房,因为书房的结构比较特殊,保密性比较强,他们说的话也不容易被旁人听了去。 无忧自然是听明白了孙神捕的言外之意,他很乐意随着孙穆雷前去。 “荣幸之至。” 孙穆雷起身,刚准备离开前厅,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仍旧低着头玩手指的玉麟,说道。 “玉麟,你也跟着来吧。” 第117章 比珍珠都真 围棋的精髓,就是在有形的世界里,将敌方消灭在无形之中。 孙神捕的棋艺,在傲多国已然算得上精妙,但是如今,却被莫无忧的白子,围追堵截的节节败退。 孙穆雷看着眼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公子,不得不佩服,不仅武艺高强,计谋巧妙,就连棋艺也如此的高超,这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宝藏男孩。 他心里直叹气,要是没有那一个皇家婚约,他巴不得莫无忧来当他的女婿,可是,当他歪头看了看孙玉麟,又觉得,莫无忧这么优秀,怎么会看上自己家这个傻了吧唧的小丫头,哎,只能是妄念喽。 殊不知,在他不知情的背后,他的妄念居然成了真。 “不知无忧公子,最近可有田村的消息。” 这个书房,除了玉麟有些惊讶外,莫无忧对于讨论田村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早就想到了,孙穆雷这次会主动邀请他来神捕府,肯定是为了田村。 以目前他俩的关系来看,也只可能是因为田村,所以,无忧一脸淡定的一边和孙穆雷下棋,一边侃侃而谈。 “自从上次书信以来,我们兄弟便驻扎到了田村的附近。” 孙穆雷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外,他虽然知道告诉了莫无忧,他肯定会有所行动,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就直接去了田村附近。 “那,可有收获?” 孙穆雷执着黑子,将白子的两子包围。 莫无忧并没有因为失去两子而变得不冷静,只见他提起白子,果断的下在了黑子比较强势的地方,这个位置比较危险,如果孙穆雷的黑子再次包围这里,那么无忧落下的这颗白子,立刻就会被吃掉。 可是,一旦孙穆雷的黑子为了吃掉无忧的白子而落在旁边,那么另外一边的大片黑子,便成了无忧的瓮中之鳖。 所以,无忧的这一子,令孙穆雷十分的为难,坚守阵地,就会丢失前方领土,守住前方领土,又会被无忧打开一条新的包围圈,总之一句话,胜负基本已定,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已计划好一切,请神捕静候佳音。” 无忧的最后一子落下,整盘棋局,尘埃落定。 孙穆雷看着棋盘,这是他近年来下过的一盘最精妙的棋局。 “好棋,公子棋艺超群,老夫甘拜下风。” 无忧只是淡淡的一笑。 “孙神捕,承让了。” 第一次上老丈人门,就把老丈人给赢了,这么不怕死的举动,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手谈结束,门外管家前来通报。 “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可以用膳了。” 孙穆雷实在是有些喜欢莫无忧这个年轻人,不能揽到自己的家里,真的是最最遗憾的事情。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所以,他站起身,邀请无忧移步到珍馐厅用膳,听说去吃饭,玉麟不用孙穆雷特意告知,便喜滋滋的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过去。 今天的饭菜格外的丰盛,玉麟不禁感叹,无忧的待遇是真的高,就这面前的十菜一汤,她们家过年都没这阵仗。 麻油鸡,八宝酱鸭,红烧肘子,这些都是玉麟最爱吃的菜品,当然,平时肯定是吃不到的,所以此时的玉麟,简直就要口水流下三千尺,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饭了。 无忧看到了玉麟这馋猫的表情,知道最近她一直待在山寨里,着实是苦了这位向来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可是那个地方只有地瓜和野菜,偶尔才能抓到只野鸡开个荤,所以,他一直很心疼玉麟,如今,玉麟终于可以美美的饱餐一顿,他也是十分开心的。 他看着玉麟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几次都想提醒她慢一点,可是话刚到嘴边,便咽了回去,守着孙神捕,他既不能表现得对玉麟过分关注,也不能对玉麟特别的关心,所以,这顿饭,他吃的十分纠结。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不是我不爱你,而是你就在我的眼前,我却没法对旁人说,我爱你。 吃过晚饭,无忧见天色已不早,所以起身告别。 孙穆雷不知道为何,居然吩咐玉麟去送送无忧,一个女孩子去送一个男子,这逻辑有点说不通,不过,玉麟却十分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待她们走出大门后,孙神捕站在前厅的屏风旁边,心里默默的念叨。 “丫头,为父也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无忧公子和你有没有缘分,那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无忧和玉麟的缘分,何止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大大的有。 走出神捕府很远,无忧终于忍不住牵起了玉麟的手。 “你这丫头,可知有多搞笑?” 无忧看着玉麟,使劲憋着笑意。 玉麟嘟着嘴,一脸埋怨的看着无忧的脸。 “哼,你还说呢,我爹请你来府上,你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呢!害得我一直心惊胆战的。” 无忧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他伸出手指在玉麟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 “哎呀,小傻子,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玉麟假装被他弹得生疼的样子。 “什么惊喜,明明是惊吓好不好!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无忧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面对着玉麟。 “难道你忘了,孙神捕之前跟我通过信呀。” 孙玉麟这才想起来,他俩不止通过信,她爹还特意让她给无忧送过信。 顿时,玉麟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是不太好使,这么重要的情节,刚才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我… 还真忘了… ” 无忧宠溺的看着玉麟羞红的脸蛋。 “你个小笨蛋,就你这记性,万一你哪天把我也忘了,可怎么办?” 玉麟赶紧抓住无忧的胳膊,伸出左手,竖起三根手指。 “我发誓,这辈子,我孙玉麟就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你莫无忧。” 无忧看着玉麟这一脸严肃的表情,心里无比的高兴。 “你说真的?” 玉麟使劲点了点头。 “真!比珍珠都真!” 无忧一把将玉麟揽进怀里,从小到大,能让他暖心的人和事并不多,除了师傅和弟弟们,玉麟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如果有一天,老天爷要收回这个珍宝,那他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换,哪怕是他的生命。 第118章 和亲 皇家庆典过后,百姓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街道上忙忙碌碌的生意人,不停的的穿梭在京都城的大街巷中。 自从三公主阿娜善被乌依国使臣接走后,便过上了半囚禁式的生活,主要还是因为使臣们怕再出意外,那乌依国王肯定不会饶了他们。 待在使臣宫殿里的阿娜善,天天无聊的要命,不是吃就是睡,再不就是接见打着各种名义来拜访的傲多国大臣。 人红是非多,人漂亮是非更多。 阿娜善心知肚明这天天来送礼的朝臣,其实就是冲着她的美貌而来,可是作为一国公主,她又不能关门谢客,所以只能每天堆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来应付这些无聊的人。 她是多么的怀念前几日在山寨里的生活,最想念的还是莫相魂那个臭家伙。 阿娜善本以为庆典过后,就可以自由的从皇城里出入,可是,国王阿多善却下令即刻让使臣将她带回乌依国。 临走之前,傲多国皇室还为她举办了盛大的欢送仪式,阿娜善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京都城。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乌龙到底结束的时候,谁曾想,三公主才回到乌依国没几天,乌依国的使臣们,又再次来到了京都。 乾坤殿,乌依国的使臣双手托着一个金色的卷轴,恭敬的向皇帝慕容孤傲行礼。 “傲多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孤傲虽然不知他为何卷土重来,但是礼仪至上,他还是很友好的笑了笑。 “呵呵呵呵,不知,使臣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慕容孤傲心里念叨,好容易送走一个麻烦,可别又出现其他的麻烦。 使臣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兴奋,看样子,这次应该不会是什么坏消息。 “我们乌依国,自从开国以来便从未与其他各国建交,经过上次的事情,我国国王阿多善,一方面非常感谢贵国的帮助,另一方面也非常愿意和贵国达成更友好的密切往来,于是,阿多善国王特意让我代表她,来向您传达她美好的意愿。” 乌依国在众国中,一直就是个谜一样的存在,虽然是个西域小国,但是实力从未有确切的说明,他们一直保持着自给自足的模式,从民生上看,却比其他小国都要繁荣,所以,乌依国主动来建交,对于傲多国来说确实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慕容孤傲听完,高兴的点了点头。 “哦?那太好了,不知道贵国国王有什么意愿啊?” 使臣将手中的卷轴,高高举过头顶,对慕容孤傲说。 “国王阿多善,决定将送我国的公主来与贵国的王子和亲,这样两国就可以保持长久的亲密关系,共谋富贵。” 慕容孤傲眉头一皱,乌依国皇室一共三名待嫁女子,一人就是国王,另一位是领军的将军,还有一位就是前两天闹得傲多国满城风雨的大国宝,他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知贵国,打算让哪一位公主与我国和亲啊?” 使臣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三公主,阿娜善。” 慕容孤傲听完,果然,还是这个祖宗。 “哦?是三公主啊,那不知,贵国国王是想让她跟哪位王子和亲?” 他这话明显就是给使臣下了个套,众人皆知傲多皇室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是未来储君,一个才刚刚娶了王妃,谁不想让自家的闺女嫁个正经人,那个晋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就只剩下一个未成婚的太子。 可是,太子是未来储君,若是娶了西域女子为正妃,那这傲多国皇室的血脉岂不是乱了中原血统,所以,使臣也是个聪明的人,纵然乌依国有这层意思,他也不能直接摆明了说。 “一切听从皇帝陛下定夺。” 慕容孤傲虽然表面上还是挂着一副笑脸,可是心里已经恨不得拔剑相向,这弹丸小国,居然打上了储君的主意,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既然如此,那就等孤王好好想想,再定夺吧。” 使臣听了这话,也并不生气,毕竟她此次前来是为了和亲,无论如何都得和和气气的。 “遵皇帝陛下命。” 此时,远在乌依国皇宫内院中,阿娜善正闹绝食抗议。 侍女们纷纷现在宫殿外,说尽各种好听的话哄她吃东西,可是,无论她们怎么说,阿娜善都不听说。 乌依国国王阿多善远远的看着阿娜善在宫殿里发脾气摔东西,可是却只是看着,一点没有过去劝解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对身旁的掌宫侍女说道。 “让她尽情的闹吧,等她闹完,就直接塞进去傲多的花轿。” 侍女一脸的不忍心。 “您真的舍得将三公主送去傲多和亲吗?” 阿多善的脸色并不好看,与其说是难看还不如说是无奈更贴切一点。 “为了乌依国,我必须这么做。” 原来,近年来,由于天气的灾害,乌依国原本自给自足的产业渐渐变得供不应求,虽然乌依国和他国有贸易往来,可是本国的能源减少,可交易的货物产量就急剧下滑。 国家经济上不来,自然各方面都会跟着下降,特别是边疆的安防军队。 因为物资不够,导致军需匮乏严重,很多士兵都失去了守卫国土的斗志,所以导致现在西域的其他各国对乌依国虎视眈眈。 国王阿多善虽然已经积极的想办法救市,可是都是杯水车薪,无奈,她只能选择依附中原大国,来抵抗他国的觊觎。 通过阿娜善被掳的事件,她便认定了傲多国。在与大国建立长期友好邦交的方法中,最简单而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和亲。 而乌依国除了国王就只有两名公主还未成婚,二公主阿塔善,她在乌依国是领军的大将,而且是乌依国士兵心目中的战神,将士的主心骨自然是不能送与他国的,要不,国家军心不稳。 所以,就只剩下了三公主阿娜善,虽然阿娜善在乌依国的人气很高,但是,她却不是国家刚需的人才,更何况,她已经在傲多国出了名,所以,将三公主阿娜善送去和亲,就是最佳的人选。 并且,阿多善已经知道了傲多皇室只有两名皇子,一位是刚刚成婚的晋王慕容轩,这位晋王的名声已经臭名昭着的漂洋过海传颂到了乌依国,况且他才刚娶了正妃,皇帝就是再不给面子,也不可能让和亲的公主去给他的儿子当妾,这样有失皇室体面。 另一位便是还没有成亲的太子爷慕容祺,虽然这个小太子并不得众臣的拥戴,可是就算大臣再不同意,他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三公主要是跟了他,即便成不了正妃,将来慕容祺登基,她也是一国之妃,地位比王爷府里的侧妃高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时候,乌依国挂靠在傲多国的身旁就更加的牢稳。 阿多善这如意算盘打的是叮当响,可是她却忽略了她妹妹阿娜善的小犟脾气,原本以为阿娜善会像她一样为了国家牺牲自己,可是,阿娜善不同意,她坚决不同意姐姐用自己的婚姻去做交易,更何况她已经心中有人,要她嫁给别人,还不如直接死掉更干脆。 可这种事,岂是你说不行就不用去的吗?阿多善一咬牙,管她同不同意,到了日子,直接扔进花轿,送走! 第119章 坦白局 与乌依国和亲的人选,经慕容孤傲慎重考虑后,最终还是落在了太子慕容祺的头上。 此时,深宫内苑,有人欢喜有人愁。 喜的是长孙皇后,前脚大儿子刚迎娶了儿媳,后脚西域就要来和亲,看样子,她最宝贝小儿子的婚事也为期不远了,还极有可能会双喜盈门,她这个当娘的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 愁的就是这个当事人慕容祺,本来,他只是一心期盼着能够风风光光的把孙玉麟娶回家,然后白首不相离,可是突然皇帝又要塞给他一个乌依国的公主当侧妃,这要是换做是慕容轩,那肯定是觉得是天大的恩赐,齐人之福,高兴还来不及,可他是慕容祺,一颗心只能塞进一个人的慕容祺,这份殊荣他并不想要,可是圣旨已下,已经无法改变,如今,他只能独自一人在景阳宫看着月亮喝闷酒。 自从无忧他们回到山寨,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摸查田村的计划。 他们一边给朝霞解毒,一边从朝霞的嘴里探听情报。 根据时间推算,田村里的私兵已经连续服了半个月的毒药,莫相魂让朝霞拿了一颗毒药回来做研究,经他预计,私兵体内的毒量,很快就会达到目标计量,估计那时候,就是私兵行动的时间。 莫相魂特意将研制的解药交给朝霞,让她偷偷的给私兵服下,不过他特意留了一手,这解药只能减轻一半的药效,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私兵在收到面具男掌控的时候,还能保留自己本身的意识,这样,既不会被面具男发觉,又能减少战场上的人员伤亡。 朝霞体内的毒,一天比一天减少,原本面无血色的容颜,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红润,为了掩盖毒素减少的事实,她只好每天涂上冷白色的脂粉,面具男见她整天在镜子前描眉画眼的,还以为她是为了讨好他而玩的新花样。 京都城最近异常的平静,平静的令人不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慕容轩估计是最近老是缠绵在温柔乡里,对他的田村居然不闻不问,自那日后,再也没去过田村。 魏乾坤的东庭雅居算是彻底塌了房,三公主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重新布置,里面的陈设还是那些摔碎的破砖烂瓦,歌姬舞姬全都遣散出去,原本好好的大宅,又成了一个新的豪华废宅。 三公主阿娜善,经过一番失败的抗争,最终还是乘坐上了和亲的豪华马车,带着乌依国丰厚的嫁妆,浩浩荡荡的从乌依国出发。 因为和亲,太子慕容祺的婚事突然提前,原本遥遥无期的婚期,被安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孙穆雷只好给远在田村的玉麟发信,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半个月后,无论如何都要回到神捕府。 接到书信的玉麟,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没想到这不愿面对的一天,这么快就走到了她面前。 父命不可违,皇命更不可违,既然无法选择,那就只能快乐几时是几时了。 接下来的时日,玉麟总是和和气气的跟无忧相处,这让无忧觉得非常奇怪,虽然玉麟嘴上总说没事,可是他就是觉得玉麟有事瞒着他。 玉麟不告诉他,那夜枭肯定也不会说实话,无忧实在忍不住,便给神捕孙穆雷传了信。 孙穆雷也是个明白人,莫无忧突然这么关心自己的女儿,他这么目光如炬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缘由,所以,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约无忧今夜子时,在京都城外的城隍庙相见。 果然,两个男人都是信守承诺的人,子时还没到,他俩就陆续来到了城隍庙。 无忧比孙穆雷要早一点,他早早的就在庙里等着孙穆雷,他抬头看着庙里神台上的土地公神像,虽然眼神很平静,但是内心却十分忐忑。 今天孙穆雷没有穿铠甲,只是穿了一件灰色的长袍,一身打扮和平时严肃的神捕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位严肃的长辈。 他走进庙门,就看到无忧一身皙白的背影。 “你很准时啊。” 孙穆雷很欣赏无忧的品格,无论哪方面,他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无忧转过身,恭敬的对孙穆雷行了一个礼。 “孙神捕也很准时。” 孙穆雷客气的点点头,他看着无忧的脸,再次仔细的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和玉麟究竟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没有了平日的威严,而是带有一点点父亲关切的感觉。 无忧微微一笑,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在下钟情于令爱。” 孙穆雷听到这话,并不感觉到惊讶,从那日无忧来府上做客,他就看出了两人之间有种不可言喻的怪异。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女儿一厢情愿,可没想到,人家居然是两情相悦。 “你可知她身有皇家婚约?” 孙穆雷一点也没犹豫,直接就扔出了个重磅炸弹。 无忧还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知道。” “知道,你们还敢暗度陈仓?” 孙穆雷有些惊讶了,这明知故犯的还挺从容。 “你可知,违抗圣旨,是要送命的!” 无忧点了点头。 “知道。” 孙穆雷有点急了,他皱着眉头,怒视着无忧。 “知道知道,你们什么都知道,可想过后果没有?!” 无忧摇了摇头。 “没有。” 孙穆雷差点被这两个字气背过去,知道事情严重,明知故犯不说,居然这么嚣张的大义凛然,真是年少,不知所畏惧啊。 “你们这是找死!” 孙穆雷彻底急眼了,他愤怒的冲着无忧怒吼。 无忧没有再说话,孙穆雷说的没错,他们俩现在就是拿着命来做抗争,说是找死,一点没错。 孙穆雷发了一顿大火,喘着粗气,闭上双眼,脑子不停的思考,怎么才能拯救这两个有情的孩子。 他考虑了许久,终于睁开眼睛,来着无忧,严肃的说。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无忧不解。 “神捕请讲。” 孙穆雷从身上掏出慕容孤傲交给他的银鹰腰牌给无忧看。 “为今之计,只有将你的身份表明圣上,凭圣上对你父亲的情意,才能有机会说服圣上撤销赐婚,成全你俩。” 无忧接过孙穆雷手里的银鹰腰牌,他颤颤巍巍的拿在手里仔细观察,果然和他的那块一模一样。 “这牌子,怎么在您手里?” 孙穆雷叹了一口气,将前些时日皇帝慕容孤傲身体垂危的事情跟他讲述了一下,并且,他还将慕容孤傲近日忽然好转的事情也告诉了无忧。 无忧突然感觉这其中事有蹊跷,在他的印象中,没有哪副中药能让一个垂危的病人病情突然逆转,除非是毒药。 “孙神捕,这恐怕有猫腻。” 孙穆雷大惊,虽然他也好奇,可是却没敢多问,如今无忧这么一说,他才觉得事有蹊跷,如若属实,那么,傲多国即将面临一场狂风暴雨! 第120章 鱼与熊掌 “当务之急,还是先给慕容… 先给皇帝诊个脉才行。” 无忧习惯了直呼慕容孤傲的大名,可是面对孙穆雷这个皇帝的忠臣,他还是修饰下言辞比较好。 孙穆雷同意无忧的决定,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所以,他回去得尽快跟太子商量。 对于儿女情长,孙穆雷更注重国事,而皇帝就是国家的根本,所以,给皇帝看病,比抢亲要重要的多。 “我这就回去启奏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让太医再给皇上好好看看。” 无忧表情凝重,眉头微微皱起。 “恐怕,太医应该诊不出来。” “为什么?!” 孙穆雷不解,好歹宫廷御医也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杏林高手,怎么就能诊不出来? 无忧眉头微微舒展,他的语气有怀疑也有些许肯定。 “据我所知,能让垂危之人短时间恢复常态,恐怕,一般草药是办不到的。” 孙穆雷惊讶的有些语无伦次,他看着无忧的表情,不像是在戏言。 “你的意思是…?陛下他…?” 无忧轻轻闭上眼,然后又慢慢的睁开,然后说道。 “恐怕,是服用了某种毒药。” 孙穆雷震惊的倒退了两步,他实在不敢相信,皇宫内院,乾坤殿又守卫森严,谁会有机会给慕容孤傲下毒! “不可能!皇宫的禁军是我亲自挑选的心腹,不可能会让歹人有机可乘。” 无忧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对孙穆雷说道。 “如果说,这下毒之人就是他自己呢?” 孙穆雷被他这话说的心里一阵憋闷,他忽然想起了前些时日,皇帝就像交代后事一样跟他说了很多话,而后,就突然变得精神矍铄起来,要说他没觉得怪异是假的,可是万一是皇帝服用的药对了症,药效神奇也说不准。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难道吃了毒药,不会…?” 他不敢轻易的说出那个死字,那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这世上的毒药千万种,有的微粒就可以致命,有的吃再多也能够存活。” 无忧之所以这么明白,多亏了他有个药神谷的亲弟弟莫相魂,这用毒高手,没事就在他耳边絮叨各种毒药的作用和副作用,所以现在,他对毒药也算半个精通。 孙穆雷不敢相信,这毒药居然也有这么多种分类,果然还是英雄出少年,他这个老姜看来是比不上年轻人啦。 “那照你所说,皇上这… 毒… 可有解?” 无忧深吸一口气。 “恐怕,得让我二弟去把把脉,才能断定。” 孙穆雷一听,赶紧给无忧行了个礼。 “那就拜托他了。” 无忧扶住孙穆雷的手臂,虽然嘴上说没关系,可是心里直打鼓,对于莫相魂,他虽然给莫相魂说了,慕容孤傲应该不是他们的仇人,可是莫相魂这小子太轴,非要自己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才算数,所以,救治慕容孤傲这事,他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说服莫相魂。 孙穆雷这趟来的真不亏,不仅知道了无忧对玉麟的真心实意,还顺道给自己解了个惑,他的皇帝老兄,也歪打正着的找到了神医。 临走之时,他才想起来,慕容祺的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如果他想做点什么,就尽快。 无忧送走了孙穆雷,一个人面对着城隍庙里的土地公发呆。 他在犹豫,他的身份应该像秘密一样藏的死死的,可是如今,他不得不考虑曝光身份,来换取一丝阻止圣旨的机会。 可是,他的大仇还未报,如果过早的暴露身份,恐怕以后的事情都会举步维艰。 一边是世间难寻的真情,一边是父母血海的深仇,这个选择题,恐怕是世界上最艰难的抉择。 月光照在无忧的身上,那冷白色的月色显得有些凄凉。 “沙沙” “沙沙” 有人走进城隍庙,踩得落叶沙沙作响。 无忧警觉的猛然回头,手里的折扇握的紧紧的。 只见玉麟流着眼泪,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搂住他的腰,扑进他的怀中。 “你怎么来了?” 无忧双手环抱住玉麟,看她哭的如此心碎,他的心也跟着拧作一团。 玉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无忧一个劲的流泪。 无忧抚摸着玉麟的头发,着急的询问。 “发生了何事?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玉麟摇了摇头,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泪痕。 “你刚才和我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无忧惊了一下,他刚才来的时候明明看见玉麟已经沉沉的睡着,没想到,她居然跟着他来了,可是从山寨到城隍庙的距离不算近,无忧还是用了轻功才极速的赶到,玉麟的轻功比他差的远,是如何办到的。 玉麟笑了笑,得意的告诉他,虽然他不行,可她有个轻功高手夜枭! 无忧脑门一溜黑线,对,他居然把夜枭这事给忘了,失策。 不等玉麟开口问,无忧自己就跟玉麟说道。 “想必,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和孙神捕的对话。” 玉麟点了点头,虽然夜枭抱着她没有自己跑得快,但是仍旧在他们说正事的时候,准时抵达了庙外。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玉麟只是静静的看着无忧诉说,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我父亲本姓慕容,皇帝慕容孤傲是我的大伯。” 玉麟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依旧认真听无忧继续说。 “我父亲不喜权贵,所以我很小跟着父母搬到了千山,父亲便从那时起更改了姓氏,姓莫。 可惜的是,我的父母被奸人所害,千山莫家庄一夜惨死十余口,我与弟弟们侥幸逃脱,但是我们兄弟三人也失散在各地。 我有幸被师父所救,师父待我如亲子一般,授我武艺,教我道义,但是,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在我束发之年后,师父便一走了之… 他给我留了封信,告诉了我,家仇的始末,于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励志为父母报仇雪恨,可是,仇人却消失了,至今,我也没有得知那人的下落。 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只会为了仇恨而活下去,可是偏偏老天爷安排你我相遇,自从有了你,我的生命便更加的有意义。 玉麟,你知道吗,是你让我的生命更加完整,所以,我不想失去你,更不能失去你。 刚才我还有些犹豫,不过现在,我已经坚定了我的心。 我承认我贪心,仇我要报,你,我也不会放弃,鱼与熊掌我要兼得。” 玉麟本来听到无忧的表白,感动的热泪盈眶,可是当无忧说鱼与熊掌的时候,她瞬间不淡定了。 “你才是熊掌!” 无忧看着玉麟嘟起的小嘴,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人就跑掉。 他深情的注视这玉麟水汪汪的大眼睛,温柔的说了一句。 “我爱你啊,小熊掌。” 不等玉麟举起拳头想要锤他的时候,无忧已经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第121章 拒绝入宫 回去的路上,玉麟的脸红的像个猴屁股,她默默的跟在无忧的身后,难为情的不敢抬头看他。 而无忧的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回到山寨,应该怎么开口提让相魂去给慕容孤傲诊脉的事情。 无忧想拉着玉麟的手,可是玉麟却故意的不让他碰到,一对小情侣大半夜的在郊外的小路上你追我赶的玩的不亦乐乎。 回到山寨,夜色已然浓重,除了无忧玉麟和夜枭,其他人已经沉沉的睡去。 这一夜,无忧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慕容孤傲,小时候是敬,少年时是恨,现在却是复杂。 而且,如果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宫,朝堂也会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引起新的风波,恐怕那时候,原本的平静也会被打破。 还有,田村这边,虽然他们已经悄悄的给私兵喂了解药,但是如果想要彻底破坏谋反的计划,如今行动的时机还未到,若提前行动,恐怕会造成更大的变动,到时候后果难以预料,他必须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一举两得。 夜色将明,无忧才缓缓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来到了凌皓殿,见到了曾经生活在皇宫里的父母和年幼的自己。 他看着那时候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是多么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梦里,他滑下一行清泪,小声的问父母。 “爹,娘,孩儿应该怎么做?” “爹,娘,孩儿这么做,对吗?” 梦里的爹娘,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微笑,渐渐变得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一大早,莫相魂就溜到莫无忧的身边打听八卦。 “大哥,昨晚,你和小丫头,干什么去了?” 莫相魂看着无忧的眼神,包含着一股不怀好意的韵味。 无忧不理会他,也懒得解释。 “休得胡说。” 莫相魂耸了耸肩,看他不承认,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 无忧看着相魂离去的背影,考虑现在趁着人少,跟相魂商量下去皇宫的事情。 于是,他跟在相魂的后面,走出了大门。 相魂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下意识的向后看,当他看到大哥一脸心事的跟在他后面时,不免好奇的问道。 “大哥?有事吗?” 无忧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是,我确实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还商量什么,有什么事,大哥你直接吩咐就好。” 相魂一边活动手脚,一边乐呵呵的跟无忧闲聊。 无忧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 “我想,让你去皇宫,给慕容孤傲诊个脉。” 相魂的动作顿时停在了半空中,他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着无忧。 “什么?大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无忧看着相魂的脸,他哪里是没听清,而是不确定大哥会说这番话。 “相魂,我说,想让你去皇宫给慕容孤傲诊个脉。” 相魂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无忧。 “大哥,我耳朵没毛病吧,你居然让我去给他诊脉?!” 无忧只是点头,没有回话。 莫相魂不敢相信无忧这会说的话,感觉现在站在面前的不是他的大哥,而是梦里的幻像。 他扶着自己的脑袋就要往屋里走。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还在做梦,我大哥怎么会和我开这种玩笑,还是再睡一会。” 无忧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相魂,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相魂。 相魂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头顶上乌云密布。 “大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相魂这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无忧说话,他一直对无忧都是细声细语的,可今天居然像晴空中的三尺炸雷,激动而又暴躁。 无忧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所以并没有生气他的态度不好。 “我知道,可是… ” 不等无忧说完,相魂就接着吼道。 “可是什么,大哥,你忘了父母的仇吗?你忘了莫家庄那么多冤魂的债了吗?还是,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弃了?” 他以为,无忧现在的决定,是想放弃报仇,来讨好神捕,从而得到神捕的认可,好变成神捕的乘龙快婿。 无忧听到他这么说,心中压抑的感情终于爆发出来。 “你住口!休的胡说!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和玉麟无关,你莫要牵扯他人!” 相魂冷笑一声,他根本不相信无忧的说辞。 “我胡说,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我们的爹娘,究竟是谁杀了我们莫家上下十余口!” 无忧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没有停止过寻找那个人,可是,他消失的太过干净,以至于他都快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幻觉,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还在找… ” 莫相魂仰天大笑,他笑自己的执念,更笑世道的不公,杀了人后居然能够藏匿的这么好,苍天无眼啊。 “你连人都没找到,怎么就肯定她慕容孤傲不是个罪人!” 莫无忧没说话,只是从身上掏出那块摸的锃亮的银鹰腰牌。 莫相魂只是看着他手里的腰牌,没有接过。 “就凭这块破牌子?能说明什么?” 他问无忧。 “就这么一块破牌子,就能证明他不是凶手吗?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吧!” 无忧拿着腰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知道如果他说,腰牌代表了慕容孤傲和他父亲的情义,恐怕相魂也是不相信的,所以,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时,多译海从屋内走出来,手中的拂尘,轻轻搭在胳膊上,语重心长的对莫相魂说道。 “无量天尊,莫少侠,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们之间有诸多问题,何不亲自去问一问呢?” 相魂看见有外人出现,刚才狂躁的情绪立刻收敛了一半。 “问?哪个杀人犯在被询问的时候不喊冤!你以为他是皇帝就不打诳语吗?” 多译海并没有跟他争辩,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疑不解不明,惑不释不清,少侠既然心中有疑惑,就应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凡事得以验证,方得事情真相。” 相魂听得出多译海说的都是正确的大道理,可是他心里就是迈不过去那道坎,以前不杀他已经是他的忍耐极限了,如今却要去救他,着实办不到。 “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他没再继续跟他俩人争辩,只是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屋里。 第122章 入宫 无忧看着相魂离去的背影,轻轻一叹气,他不想强求弟弟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所以,便默默的将银鹰腰牌收进怀中,自己再想其他办法。 多译海看到无忧满面的愁容,身为道者,以助人为乐为本,于是,便毛遂自荐的对无忧说道。 “老道我对杏林之术略有研究,若你不嫌弃,我便与你走一遭。” 无忧听罢,赶忙恭敬的对多译海行了一个礼。 “无忧,多谢道长相助。” 多译海拍了拍无忧的肩膀,客气的说道。 “客气客气。” 此时,莫相魂正偷偷的躲在门内偷窥门外的一切,虽然他发了狠话,不会帮无忧,但是,再怎么说无忧也是他的亲大哥,无忧进宫,他放心不下。 柳轻卉拿着一些吃食慢慢走到他的身后,顺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外面,然后轻声细语的对他说。 “既然放心不下,何苦这么执着?” 相魂回过头,就像是做坏事被抓了包一样,脸色有些泛红,他没话,只是快速走开。 柳轻卉抿嘴一笑,她料定莫相魂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只不过他不说而已。 吃过早饭,无忧趁着大家都在,宣布了他要和多译海进宫的消息。 莫相魂因为早就知道,所以除了低着头不看他,没有发表其他意见。 莫起岚的性格沉稳,他的反应没有太大,他知道大哥的安排总是有道理的,所以,只是问了一下田村的计划,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玉麟早已做好了和无忧同去的打算,而紫鸢则和莫起岚一起守在山寨,时刻注意田村的动向。 就在这时,山寨的门口,有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 众人赶紧转移到后院隐蔽起来。 片刻后,一个穿着西域华贵服饰的妙龄女子,戴着珠纱面巾慢慢推门走了进来。 “咦?怎么没人?” 女子大大的眼睛,深陷的眼窝,长得甚是漂亮,躲在角落里的莫相魂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不正是乌依国三公主阿娜善! 莫相魂立刻从后面闪了出来,他这动作吓了阿娜善一跳。 “哎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莫相魂掐着腰,打量着眼前如此打扮的阿娜善,漂亮是真漂亮,可惜他的脑子里却是在想,如果让他的愿儿这样穿,会不会更漂亮,这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亘古不变。 阿娜善看着莫相魂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还以为是对她着了迷,于是,她在他面前美美的转了个圈,开心的问他。 “是不是很美?” 莫相魂点了点头,脑子里依然在脑补柳愿儿一身西域美妆的样子。 “美,相当的美。” 听见莫相魂夸他她美,阿娜善开心的了不得,可就当她娇滴滴的靠向莫相魂的时候,莫相魂突然朝柳轻卉走过去,一边走,嘴上一边说。 “愿儿,等着我也给你买上这样美丽的舞裙好不好,你穿上肯定比她好看多了。” 阿娜善开心的笑脸瞬间僵硬在脸上,她终于明白,刚才莫相魂那根本不是盯着她在看,而是看她身上华丽的舞裙。 她生气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气呼呼的一动不动。 后院的众人纷纷走了进来,看见阿娜善又回来了,大家都觉得挺奇怪。 玉麟坐在阿娜善的对面,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阿娜善甩了她一个白眼。 “你怎么又回来了?” 玉麟好奇的问她。 阿娜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散发着一股无奈的神情。 “我也不想回来,可是我阿姐让我来和亲。” 说起和亲,玉麟心里就堵得慌,要不是因为这个,无忧的身份也不会决定提前曝光。 莫相魂听说阿娜善要和亲,高兴的连连叫好,这个祖宗去皇宫和亲,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的身边可算清净了。 阿娜善看到莫相魂竟然如此高兴,更加的生气,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无忧挡住了她的去路,对阿娜善行了一个礼。 “公主请留步,在下有一事,想请公主帮忙,不知可否?” 阿娜善虽然生莫相魂的气,但是面对恭恭敬敬的莫无忧,仍以礼相待。 “大… 莫公子,请说?” 无忧重新邀请阿娜善坐回凳子上,然后轻声细语的将原委给她讲明。 “在下想请公主带我和多译海道长进宫。” 阿娜善疑问。 “你们要进宫,为何?” 无忧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当今皇帝,重病缠身,我等皆是傲多国子民,应当为国效力,我… ” 无忧看了相魂一眼,莫相魂赶紧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假装没有在听。 无忧见状,只好将目光移了回来,接着说。 “我和多译海道长对杏林之术略知一二,所以想进宫为皇帝治病。” 阿娜善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她想了想,然后很大方的回答无忧。 “当然没问题。” 说完,她拍了拍掌,从门外走进一名乌依国的侍女。 “去马车上,那上一身男士的衣服。” 侍女收到命令,便转身离去,片刻后,侍女便端着一身乌依国男子的华服,走了进来。 阿娜善将衣服交给无忧,然后说道。 “你换上我们乌依国的衣服,然后当做我的武士,这样就可以进宫了,至于多译海道长,他不用乔装,我们乌依国向来崇尚到神秘学术,我身为公主,身边有几个巫术师也是很正常的,相信他们我不会怀疑。” 多译海一甩拂尘,双眼微闭,对阿娜善致谢。 “无量天尊。” 无忧换好了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刚才还是一身白衣不染浮尘的白衣公子,此刻已经变成容貌俊俏充满异域气息的西域武士。 阿娜善看着变装后的莫无忧,不禁赞叹。 “喔,中原的公子,果然气质不凡。” 玉麟听她一说,赶紧拉住无忧的手,依依不舍的看着无忧。 无忧轻轻抚了抚玉麟的头发,笑了笑。 “等你回了京都,我们就能见到了,我在皇宫等着你。” 阿娜善看不了这么温情的画面,她想起自己一腔热情喂了不识好歹的莫相魂,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甩了莫相魂一个白眼,冷哼一声,转过身走出大门。 莫无忧和多译海也相继出了门,坐上了阿娜善的马车。 大家注视着马车走了很远,才慢慢走回院子里。 莫无忧走了,孙玉麟也得跟着回去,毕竟和亲的同时,也是她和慕容祺的婚礼,无忧为了她去和命运抗争,那么她,必定会毫不犹豫的陪他一起面对,于是,她跟莫相魂等人告了别,便带着夜枭骑马而去。 无忧走了,玉麟也走了,莫相魂的人虽然留在了这里,可是心却跟着莫无忧一起奔赴了皇宫。 他魂不守舍的坐在后院,仰望着天,一言不发,柳轻卉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已经后悔没有跟着无忧一同前去,所以,柳轻卉拿出了无恨,坐在他的身边,轻轻的拨着琴弦。 今天她弹的既不是忘怀,也不是神曲,只是弹奏了一曲儿时的歌谣。 “花轻轻,柳萤萤,少年郎,思故乡,路漫漫,水长长,小小船儿,快起航… ” 莫相魂听着儿歌,心里越来越激动,他猛的站起身,对柳轻卉说道。 “愿儿,你可愿意同我一同前去?” 柳轻卉笑了笑,点了点头。 “天涯海角,你去哪,我便随你去哪。” 莫相魂牵起柳轻卉的手,他的眼睛里有爱意,还有感激。 第123章 兄弟并肩 当玉麟回到京都时,发现之前门可罗雀的神捕府,现在门口居然乌泱泱的全都是人。 玉麟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街道,她不可思议的问夜枭。 “这…? 什么情况?!” 夜枭牵着马,跟在她身旁,他也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大管家孙胜忙里忙外的来回跑,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来用,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大门口,指挥这堆人,谁该往哪走。 玉麟走到门口,看着他们一堆堆的往里面搬东西,便好奇的询问孙胜。 “胜叔,这是在干什么啊?” 孙胜忙的晕头转向,都没仔细看是谁在跟他说话,就随便回答了一句。 “哎呀,这不我家小姐大婚在即,宫里命人送来吃穿用度,哎呦,实在太多了,都快摆不开了。” 孙玉麟一听是宫里送来的东西,立刻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慕容祺是要塞多少东西进神捕府才算满意,她有些郁闷,没好气的冲着搬东西的人大喊。 “都别搬了,停下!” 众人被她的声音吓得都停了手,孙胜转过身刚想和这个乱喊的人理论,才发现,这个大喊的人居然是自家的小姐。 “哎呀,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玉麟点了点头,工人们听见孙管家称呼小姐,他们也纷纷跟玉麟打招呼,玉麟只好尴尬的给大家问好,打过招呼的工人们继续搬着东西往府里送。 玉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能问孙胜。 “我爹可在府里?” 孙胜摇摇头。 “最近老爷在宫里的时间比较长,一般都是戌时才回府。” 这比他平时回来的时间晚了将近两个时辰,难不成宫里又有麻烦事? 宫里的事,孙胜自然是不知道的,孙孙穆雷也不会跟一个管家说起皇家的事情,所以再往后问,孙胜便一问三不知了。 玉麟和夜枭走进府内,原本神捕府内雅致的亭台楼阁,如今被各种东西堆得满满当当。 她的闺房就不用说了,本来不太讲究布局的房间,几乎被工匠们拆的面目全非,连只脚都踏不进去。 孙胜见小姐站在房间前愣了半天,他赶紧走了过来,将玉麟带到了后边的厢房暂时落脚。 “小姐,您的房间,工匠们需要重新装修,所以,老爷说,您若是提前回来了,就先暂时住在这里,等您的房间弄好了,就可以搬回去了。” 孙玉麟看着她的东西,果然都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厢房中,照目前看来,她也只能听从安排,暂居厢房。 玉麟听着外面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些心烦,就好像是催她成亲的钟声一个劲的在她耳边敲打。 她捂着耳朵躺在床上,想睡还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太阳下山,这些工人才陆续的停下忙活,院子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玉麟终于可以从厢房里走出来透口气,她走在长廊里,享受着夜晚的安逸。 亭子里,玉麟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在想念无忧,不知无忧现在可好,算算时间,他应该比她早到京都,现在肯定待在宫里的某一个宫殿里与王公大臣见面。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他此刻正在被皇帝接见,那么,他会不会一时冲动,到时候就算是有三公主这个挡箭牌,恐怕也难逃此咎。 就在这时,孙穆雷从门外走了进来,孙胜跟在他的身后,为他取下身上的披风。 “小姐回来了?” 孙胜回答说是。 孙穆雷大步流星的朝厢房走来。 玉麟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于是,立刻从亭子里往回走,正好在厢房前与父亲打了个照面。 “爹。” 玉麟猛的扑进孙穆雷的怀里,幸亏孙神捕身强体壮,要不玉麟的这一记熊抱,非把他撞倒不可。 “哎呦,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学会撒娇了?” 孙穆雷虽然调侃怀里的女儿,但是依然宠溺的抚摸着玉麟的头发。 他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抱一抱他的孩子了,他一个粗鄙的男人,极少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爹,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孙穆雷没有正面回答,或许是有什么国家大事不能说,不过,他随即说道。 “今天三公主带着她的随从,已经抵达了皇宫,安顿在了霜华殿。” 他是故意把这个消息告诉玉麟的,因为,自打三公主阿娜善走进皇宫的大门,他就看到了化妆成侍卫站在旁边的莫无忧,原本他以为莫无忧会拿着金鹰腰牌直接入宫面圣,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姓埋名的秘密潜入。 虽然莫无忧的做法,孙穆雷有些失望,不过,他能理解无忧的顾虑,总之不管怎样进宫,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就算不白忙活。 玉麟假惺惺的装作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哦”,可是她的微表情却出卖了她,孙穆雷只是不想揭穿她,所以就随她演吧。 “明天下了朝,你随我进宫吧。” 玉麟一听见“进宫”两个字,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本来她还琢磨怎么说服孙穆雷带她进宫去,没想到,她爹就是及时雨,想什么来什么,于是她答应的特别痛快。 “好呀好呀,爹,我等你哈。” 孙穆雷看着自己家的这个傻丫头,真的是不明白,莫无忧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喜欢上她了呢?虽然都说,孩子永远自家的最好,可是孙穆雷左看右看都没看出玉麟身上的闪光点到底在哪里,无忧如此,慕容祺也如此。 此时的皇宫内廷,慕容孤傲拿着一颗药丸,很痛苦的塞进嘴里。 这颗药看得出十分的苦,以至于他在吃下这颗药的时候,需要吃很多饴糖才能压制住药丸的苦涩。 刘全手里端着一碟饴糖,眼睛里的眼泪不停的打转,他不忍看着皇帝主子用这么难吃的药丸折磨自己,可是,他是皇帝,命令不容置疑。 吃完药,慕容孤傲的气息比刚才要平稳的多,他慢慢的平躺在龙榻上,眼神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无忧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悄悄地从霜华殿溜了出去,他穿过御花园,趁着夜色,潜进了凌皓殿。 凌皓殿内,长明灯依旧悠悠的闪着微弱的光,米黄色的帐幔前,供奉着慕容昊仓和莫慧兰的牌位。 无忧静静的跪在牌位前,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把他心里的话,通通告诉了他的爹娘,希望爹娘能够成全他的决意。 就在这时,凌皓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条门缝,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无忧机警的躲到帐幔后面,等那人走近一看,居然是莫相魂! 无忧没想到他们兄弟二人居然在这里相遇,所以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不来吗?” 相魂不想承认自己反悔了,所以就找了个借口。 “我想爹娘了,来看看。” 无忧默默一笑,弟弟的心思他怎会不知,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那既然如此,就给爹娘磕个头吧。” 幽暗的长明灯下,两名男子,在灵位前,长跪不起。 第124章 晋王暴怒 第二日,玉麟特意起了个大早,翻出衣柜里很多衣服,挨个套在身上,站在镜子前比来比去,她不停的自言自语。 “这件蓝色的,上面没有花纹,会不会太素了… ” “这件红色的,不行,花色太艳了,显得好俗气,不行不行… ” “嗯… 粉色的,哎呀,太小家子气,不行不行,不好看不好看… ” 最终,她选定了一件上身白色下身渐变浅黄色裙摆的襦裙,外套一件米白色银丝镶嵌的纱衣,墨色的青丝,柔顺的垂在腰间,头上只简单的用发簪绾了个发髻,发簪上的流苏,轻轻摇曳,她略施粉黛,气若幽兰。 进了宫门,玉麟便跟着孙穆雷直接来到了绮澜殿。 绮澜殿,是皇室专门用来接见贵宾和使臣的地方。 原来,今天是皇帝慕容孤傲为了迎接乌依国来和亲的三公主而举行的小型宴会。 能见到三公主,就意味着能见到无忧,所以,玉麟才费尽心思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一会好与心上人见面。 绮澜殿里,很多大臣都已经提前到场,三两个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话着家常,当孙穆雷走进正殿的时候,他们纷纷转过身向他行礼。 孙玉麟跟在孙穆雷的身后,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姿态,只见她步履轻盈,娇柔而不做作,看来,之前嬷嬷们训练她的宫廷礼仪,在这种场合,果然很有用。 “令爱可真是秀外慧中啊… ” “令爱越来越有太子妃的气度了呢… ” “哎呦,难怪令爱能得到皇家的青睐,这举手投足,气质不凡啊… ” 面对同僚们对玉麟如此的赞赏,孙穆雷客气的笑了笑,对于玉麟今日的表现,他也是感到非常的意外,没想到,自己假小子一般的女儿,今天居然如此的温文尔雅。 太子慕容祺身着一身银灰色的蟒袍,头戴祥云纹玉冠,一手放在前,一手背在后,风度翩翩的来到了绮澜殿。 大臣们见到太子驾到,赶紧行礼迎接。 慕容祺脸上挂着一副很官方的笑脸,对众大臣回礼。 当他见到明艳动人的玉麟时,官方的笑脸立刻变成了邻家大哥哥一般春风和煦的笑颜。 慕容祺走到玉麟的身边,轻轻打量着眼前的美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玉麟如此的装扮,欣喜不已。 “麟儿,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 他以为玉麟是为了今天的宴会才打扮的这么漂亮,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心想,看来她已经准备好要嫁给他当太子妃了啊。 玉麟面对慕容祺,还是感觉心里不太舒服,她既不想和他太客套,也不想当众博了他的颜面,所以只是很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便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 慕容祺还以为她是因为快要成亲,才不好意思面对自己,所以,也没有再缠着她,转身慢慢走上高台,坐在了左边的椅子上。 片刻后,皇帝慕容孤傲和皇后长孙玉竹也缓缓来到了绮澜殿。 皇帝慕容孤傲依旧坐在高台上最中央的位置,皇后长孙玉竹坐在他的身边,左边坐的是太子慕容祺,右边本来是晋王慕容轩的位置,可惜,这次宴会并没有宣晋王入宫,所以右边的位置空着。 京都城,晋王府里鸦雀无声。 慕容轩刚刚才发完一通脾气,把厅堂里的花盆摔了个稀巴烂。 他气的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嘴里一个劲的骂。 “该死的慕容祺!天杀的慕容祺!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皇位是你的,就连美人儿也都给了你!这么多人死,你怎么不去死!” 诅咒皇嗣可是杀头的大罪,府里的下人全都吓得瘫坐在厅外的地板上,脑袋贴着地,恨不得把耳朵给封起来一个闲言碎语不要听。 李美英从花园里走了过来,她斜眼看着里面只会骂街的慕容轩,一脸的不屑。 “哼,王爷这胆子也够大的,这么大声的骂皇家,就不怕一会就被人穿出去,人头不保?” 她一边奚落慕容轩,一边走进满地狼藉的厅堂。 慕容轩狠狠的扫了一眼外面跪着的下人们,恶狠狠的说。 “我看他们谁敢!让本王发现敢在外面胡言乱语的人,通通杀光!” 下人们一听这话,个个吓得面色发青,瑟瑟发抖,齐声高呼。 “小的不敢,小的绝对守口如瓶。” 李美英只是冷冷一笑。 “今夜,宫里可是热闹非凡,就你,被遗弃在了宫外,哼。” 她再怎么说也是丞相之女,如今虽挂有王妃的头衔,可还不如当初未出阁时的待遇好,这一切全都因为她的夫婿慕容轩,要不是他屡屡惹得皇帝老爹不高兴,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这口冤枉气,她不撒在慕容轩身上,她实在不解气。 本身慕容轩就因为今天这事很郁闷,这会又被李美英给数落了一顿,愤怒的怒火再次喷发出来。 他一个箭步冲到李美英的面前,一只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睛里迸发出凶狠的目光。 “你有种再给本王说一遍!” 李美英被慕容轩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差点丢了魂,她的脖子被慕容轩死死的摁在墙板上,瞬间,被掐住脖子的李美英,感到呼吸十分困难,脸色已经快涨成了紫红色。 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一旁,连连求饶。 “王爷饶命啊,王爷。” “王爷,您快松手啊王爷。” “求您快松手啊,王爷,王妃就快要断气了呀。” 慕容轩看着一脸青紫的李美英,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他板着脸坐到椅子上,口气生冷。 “你给本王听好了,这里,是晋王府,本王说了算,你以后对我说话小心着点,若再让本王心烦,本王就杀了你!” 李美英还陷在惊恐中,她双手护着脖子,脸色十分不好。 慕容轩见她半天没回话,猛的朝她扔了一个琉璃盏,琉璃盏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李美英旁边的桌子上,一下就碎成了稀巴烂。 李美英从来没见过如此愤怒的慕容轩,这如猛兽般的慕容轩着实把她吓得够呛,看来,慕容轩平时只是不发火罢了,这一旦发起火,也是头凶狠的野兽。 慕容轩拉打着一张臭脸,起身走到门口,头也没回,对李美英身边的丫鬟说道。 “把王妃带回房,好好看着。”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晋王府。 第125章 皇帝陷入昏迷 绮澜殿,灯火辉煌,三公主阿娜善身着一身火红色金丝罗裳,头上梳着乌依国女子标志性的发髻,一身奢华的配饰,浑身散发着贵族公主的气息。 她带着两名侍从,缓缓走进绮澜殿。 今天,她没有戴面纱,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副西域女子特有的绝美容颜,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大臣们不禁发出阵阵惊叹,就连皇帝慕容孤傲都被她的美貌惊叹的说不出话来。 跟在三公主后面的随从,其中一人就是莫无忧。 玉麟看见了莫无忧,脸上微微一笑,无忧只是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阿娜善给皇帝行过礼后,便坐在了离太子不远的位子上。 慕容孤傲站起身,端起酒杯,兴致勃勃的对众人说道。 “来,众爱卿,与孤王共饮此杯,不醉不归!” 大臣们纷纷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应声附和道。 “不醉不归。” 慕容孤傲豪气的将酒一饮而尽,可是他刚喝完,便摇摇晃晃的差点晕倒。 孙穆雷见状,立刻上前将慕容孤傲扶住,让他缓缓的坐下。 此时,慕容孤傲的脸色十分不好,于是,孙穆雷在慕容孤傲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皇上,臣扶您回寝殿休息吧。” 慕容孤傲的眼神有些迷离,他明白现在的自己也无法再支撑下去,所以,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大臣们说道。 “孤王不胜酒力,就不陪众爱卿饮酒了。” 大臣们虽然看到了皇帝的情况,可是也没有谁敢多言,只是附和道。 “臣,恭送陛下。” 就这样,慕容孤傲由孙穆雷亲自护送回了乾坤殿寝宫休息。 剩下的席面,还是由太子慕容祺来主持大局,宴会依旧照常举行。 回到寝殿,慕容孤傲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刘全赶紧请来了太医,可是全都束手无策。 这时,孙穆雷跪在长孙皇后的面前,大胆的提出了建议。 “臣得知,乌依国向来奉行巫医,据臣所知,巫医的秘藏之术,都具有奇效,臣斗胆,请皇后千岁恩准臣去请巫医为陛下诊治。” 长孙皇后看着龙榻上昏迷不醒的慕容孤傲,心里乱成一团,太医已经表示束手无策,如果她拒绝让巫医来,那么慕容孤傲估计就只剩下等死。 可是,如果把巫医请来,那么皇帝病危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她害怕一旦消息走漏风声,傲多国又会面临其他问题。 真的是左右为难。 可是长孙皇后又再考虑,万一这巫医真的神通广大,那么皇帝就还有一线希望,最后,她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手一搏。 孙穆雷接到懿旨,马不停蹄的去往三公主暂居的容华殿去找莫无忧。 就在刚才慕容孤傲离开的时候,莫无忧就已经回到了容华殿,他和莫相魂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就等孙穆雷过来找他们。 三人极速的行走在御花园里,一个黑影从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到了乾坤殿寝宫,莫相魂看着慕容孤傲煞白的脸色,心里直呼不妙,他已然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赶紧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扎在了慕容孤傲的穴位上。 封住穴位,只是暂时停止慕容孤傲的血脉倒流,起码暂时保住了命,然后,他拿出一颗丹药,刚想给慕容孤傲服下,就被一旁的太医呵斥住。 “大胆,你居然敢给陛下乱喂丹药,你可知这是死罪!” 莫相魂捏着手里的雪莲丹,一脸不耐烦的扭过头看着后面头发和胡子全都花白的老太医,反问道。 “怎么?你还要提前试个毒不成?” 老太医被莫相魂问的气血翻涌。 “你你你,乡野村医,你可知后果有多严重?” 莫相魂不屑的甩了他一眼,别看他年事高,恐怕这医术还没有年纪轻轻的莫相魂高,要不怎么会束手无策呢。 “我不知道后果会怎样,我只知道你再阻碍我,他的命,就交代了!” 莫相魂用手指着昏迷的慕容孤傲,他只顾得跟老太医周旋,却把刚才无忧叮嘱他的礼仪给抛掷到脑后。 孙穆雷眉头一皱,他不能让这个莫相魂再说下去,要不就算是他把皇帝救活,也难逃对皇帝的不敬之罪。 “放肆!你一个西域巫医,怎可对我国陛下出言不逊!” 莫相魂顿时一惊,突然想起了大哥的吩咐,于是赶紧跪在了龙榻前面。 “小民知错,小民知错。” 幸亏长孙皇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目前只想让莫相魂赶紧救治皇帝,礼仪不礼仪,规矩不规矩的她都不计较了。 “本宫恕你无罪,赶紧救陛下要紧。” 莫相魂磕了个头,拿起药丸,就往慕容孤傲的嘴里送。 老太医刚想说什么,就被皇后的一个眼神震慑住,只能退后两步,等着看结果。 服下雪莲丹,慕容孤傲的呼吸比之前要平稳了很多,莫相魂轻轻给慕容孤傲把着脉,眉头一点一点紧锁。 他起身走到孙穆雷的身边,附耳给他说了几句话,只见孙穆雷脸色大变,赶紧走到长孙皇后的跟前,小声的对皇后说道。 “臣,肯定皇后屏退左右,臣有要事相告。” 长孙皇后看出孙穆雷的表情十分不好,所以没犹豫,直接让太医和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整个寝殿内,就只剩下了皇后、孙穆雷、莫相魂和还在昏迷的皇帝慕容孤傲。 长孙皇后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她看着慕容孤傲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现在,你可以说了。” 莫相魂拔出了慕容孤傲天庭穴的银针,只见银针的末端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启禀娘娘,陛下这毒,已经深入心腹,您是否可以告知小民,陛下是何时服用的此毒?” 孙穆雷一听,震惊的说不话来,没想到,真的让无忧说中了,皇帝之所以突然精神矍铄,果真是毒物的影响。 长孙皇后轻叹一口气,既然他都道明了是毒,再隐瞒只能妨碍救陛下的命,所以就将饮毒之事和盘托出。 第126章 回魂草 一个月前,皇帝慕容孤傲的身体突然就一病不起,太医什么方子都试了一个遍,可皇帝的病情却没有好转的迹象。 国君一日不朝,众臣就开始非议,最后,慕容孤傲只能下旨让太子慕容祺代为监国。 可惜,太子慕容祺并没有赢得众臣的拥戴,很多大臣纷纷偏向了晋王慕容轩的队伍。 一时间,朝廷出现了两派斗争,太子派的实力相对较弱,削太子,扶晋王的呼声四起。 然而太子一方虽然有孙穆雷撑腰,可是依旧挡不住那些人寻衅滋事。 这时,正巧出了乌依国三公主的事件,为了铲除晋王一党的纷乱,慕容孤傲同意了在国丧期间让慕容轩成婚,原本只是想让他搬离皇宫,可没想到,慕容轩自作孽不可活,才导致了最终被轰了出去。 慕容祺实在太弱,慕容孤傲显然不能放心的将朝廷交给他处理,所以他只能寻找偏方,哪怕是能让他挺个半年也可以。 就在他着急的时候,工部侍郎陈舒柏抱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请求觐见。 刘全禀报给慕容孤傲,慕容孤傲一脸的不可置信,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工部侍郎陈舒柏一直就是个默默无闻的三品官,虽然听说过他与晋王走的颇近,但是还不至于成为晋王的党羽,他这个时候突然求见,不知心里揣着什么主意。 慕容孤傲命刘全把陈舒柏带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看到了慕容孤傲就看到了那个盒子。 “臣,陈舒柏叩见陛下。” 陈舒柏俯首跪在地上,按理说三品官员不至于给皇帝行这么大的礼,他既然如此,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慕容孤傲挥了挥手。 “起来回话。” 陈舒柏抱起盒子,慢慢站起身。 慕容孤傲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陈舒柏,这个人脸皮光滑细腻,没有皱纹,没有斑点,一点也不像个三十几岁男人该有的样子。 “你求见孤王,有何事?” 只见陈舒柏将盒子高高举过头顶,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臣,今日是来献宝的。” 献宝?慕容孤傲好奇,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他来献什么宝? “是何等宝物啊?” 慕容孤傲一个皇帝,已经见过了太多的奇珍异宝,所以他此时对陈舒柏说的宝物并没有提起多大的兴趣。 陈舒柏赶紧将盒子交给刘全,让刘全呈现给皇帝。 当刘全打开盒子的时候,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慕容孤傲一惊,别人都送珍珠送宝石,这陈舒柏倒是不拘一格,送中药! 不过他转念一想,中药,会不会是有什么奇效的中药? “这是何物?” 他迫切的问陈舒柏。 陈舒柏看出慕容孤傲渴望的眼神,不急不慢的跟他说道。 “回禀陛下,这乃是臣故乡出产的一种奇珍异草,名叫回魂草。” 慕容孤傲一听到回魂俩字,立刻来了兴致,他追问道。 “这回魂草?有何奇效?” 陈舒柏一看慕容孤傲已然上了道,就顺着鱼饵,一点点让大鱼把钩咬的死死的。 “这回魂草,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什么?!” 慕容孤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从刘全的手里把盒子拿了过来,低下头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说来也奇怪,他只是闻闻味道,头脑瞬间就感觉到清醒了许多。 “果然是神草!爱卿,孤王重重有赏!” 没想到,这陈舒柏可真是给他下了一场及时雨,慕容孤傲喜出过望,根本没注意到此时陈舒柏的眼角闪露出一丝隐晦的得意之色。 陈舒柏俯首谢恩。 “臣,感谢陛下圣恩。” 从那天开始,慕容孤傲就开始服用这回魂草,他按照陈舒柏的传授的方法,每天清晨取一些回魂草的叶子,捣碎掺入茶水中服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的精神就会恢复到以往的容光焕发。 但是,这回魂草的药效,只能支撑三个时辰,时辰一到,立刻就会变回气若游丝的状态,甚至虚弱的越来越严重。 长孙皇后命刘全将回魂草取来递给莫相魂,盒子还没到,浓郁的味道就飘了过来。 莫相魂眉头紧皱,虽然这东西确实是一股中药的味道,可是里面却掺杂着不易发觉的异香。 他用手指捏了一点回魂草,轻轻一碾,这草瞬间变成了泥状,莫相魂放到鼻子上轻轻一嗅,果然头脑瞬间清明了许多。 不过很快,他脸上表情就变得凝重,从袖口弹出两根银针,扎进自己头顶的百会和神庭穴。 莫无忧见状,赶紧走了过来。 “二弟,可有不妥?” 莫相魂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的回答无忧。 “大哥,放心,雕虫小技。” 无忧见他无碍,便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问道。 “你可知怎么解?” 莫相魂点点头,随即取下头上的银针收回袖子里,然后肯定的说道。 “这草就是温水煮青蛙,毒劲不猛,但是吃时间久了,毒性也就大了,解不难,难就难在我怕他挺不住。” 他看了看已经气息微弱的慕容孤傲,解毒没问题,可是能不能挺得过这个过程,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慢毒害人,这让莫无忧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最近他遇见的下毒者,施的都是慢性毒药,恐怕这二者会有什么联系吧。 “可有对策?” 莫无忧虽然听莫相魂这么说,但是他太了解莫相魂,就为了药神谷的声誉,他也会想出办法解决。 莫相魂明白他大哥已经把他看的透透的,所以直接摊了牌。 “我需要愿儿。” 莫无忧没有犹豫,直接走到孙穆雷的旁边,把莫相魂的要求告诉了孙穆雷。 孙穆雷一听,二话不说便传令下去,让宫人们以传召乐师的名义,直接去金铃戏园接人。 原来,那日,莫相魂带着柳轻卉回到京都后,便把柳轻卉藏在了金铃戏园,因为他已经提前想到了,如果需要柳轻卉的帮忙,金铃戏园就是进宫最好的借口。 深夜,一辆宫廷马车快马加鞭的朝金铃戏园驶去。 与此同时,黑影跟着马车,一路追了过去。 第127章 百肠草糕 给皇帝吃毒草,这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孙穆雷看着盒子里的回魂草,眼神充满了杀意,这陈舒柏,罪无可恕,他立刻下令,将陈舒柏押入大牢。 这会,陈舒柏本应该待在绮澜殿喝酒吃肉,可是就在刚才,他自称闹肚子去茅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禁军把皇宫搜了个遍,也没找到陈舒柏的踪影,询问守宫门的禁军,也没有陈舒柏出宫的记录,这下可奇了怪了,陈舒柏居然活生生的在皇宫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刘全驾着马车急匆匆的驶进宫门。 “不好了,不好了… ” 刘全神色慌张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本身整整齐齐的宫服,如今却一身的泥土。 他快速跑到孙穆雷的身边,气喘吁吁的对孙穆雷说。 “神捕,不好了,杂家刚才接上了姑娘正往回走,谁知,半道跳出几个恶人,把杂家给打了一顿,等杂家缓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姑娘没了踪影。” 孙穆雷大惊,这人劫走的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 “什么?!人被劫走了?你可看清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刘全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说道。 “杂家只看到那几个人都带着面具,身形都差不多。” 莫无忧听到戴面具三个字,立刻走上前。 “你可看清那人的面具是什么样子?” 刘全当时被打的七荤八素的,他也只是远远的看到那人戴着面具,再加上是深夜,光线也差得很,所以具体是个什么面具他也说不清楚。 怎么又是戴面具的人,最近一段时间,戴面具的人频繁的出现在各个场景中,无论是三公主被拐,还是田村的私兵营,甚至连紫鸢的姐姐赤血姬,都跟戴面具的人脱不了干系。 还有,这个频繁出现的面具男人,究竟和十多年前屠害莫家庄的那个面具男人有什么样的联系? 莫无忧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是如今,这个面具男人行踪十分的隐蔽,恐怕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赤血姬,让她帮着调查一下,劫走柳轻卉的面具男,是不是那个男人。 莫相魂听说柳轻卉被劫走,立刻起身要出宫去寻人。 孙穆雷看到莫相魂不冷静的表现,立刻就明白了,这个被劫走的女人,定和莫相魂的关系不简单。 于是,他立刻下令禁军封锁京都所有的出入口,除了皇宫正常的安保,其余禁军全部上街搜寻找人。 这是皇宫第二次大规模的封城找人,这次比上次找三公主的声势还要浩大,数万禁军,人手一支火把,把黑漆漆的街道,照的犹如白昼一样灯火通明。 莫无忧已经命宫人将柳轻卉的事告诉了待在容华殿等候的多译海,多译海接到消息一刻都没耽搁,拿着孙穆雷给的腰牌,迅速离开了皇宫。 柳轻卉此时还在昏迷中,她被人装进了麻袋里,塞进了东庭雅居后院的一个大水缸中。 戴着面具的男人慢慢从她的身旁走过,看着她的脸,脑子里不停的思考。 看来,他并不知道劫走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只是认为把她劫走,皇帝慕容孤傲就能失救而死。 “难道,这个女人是神医?” 其中一个人好奇的对戴面具的这人说道。 他仔细看了看柳轻卉的脸,自从跟随主人的那时起,主人就跟他讲述江湖中各大神医和药圣的传记,在他的印象中,没有哪一位神医像柳轻卉这样的年纪,更没有听说药圣会住在戏园子里。 所以,他能肯定,这人绝不是医者。 “那这女人,有何用?” 他的手下不解的问道。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只是突然接到了主人的命令,让他跟在太监总管刘全的马车,然后,无论马车上接到的什么人,通通带走而已。 他不知为何,也再懒得解释,只是吩咐手下将柳轻卉藏好,就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莫相魂没有心思给慕容孤傲解毒,一心只想出宫救人。 他的心不静,拿在手里的银针直发抖。 莫无忧看出莫相魂的不安,他走到莫相魂的身边,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是提醒也是安慰。 “你放心,我们已经去救愿儿了。” 莫相魂看着大哥,点了点头,然后,他努力的静下心神,深深吸了几口气,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银针上。 他让长孙皇后将慕容孤傲的上衣撩起,在慕容孤傲的胸膛上,稳准狠的弹入几根银针,然后,他命人去御膳房取了一些调味用的干生姜,将干生姜磨成了粉,放入一剂催吐的中药,让慕容孤傲喝下。 没一会,慕容孤傲的胃里就开始了翻江倒海,他大口大口的狂吐,可惜,他最近基本没吃过什么东西,所以,到最后直往外呕胆汁。 正常人的胆汁,都是暗褐色,可慕容孤傲吐出来的胆汁,居然是黑色。 待慕容孤傲吐的差不多之后,莫相魂从药箱中拿出了一碟黄绿色的糕点。 这是百肠草叶子做的点心,百肠草是一种长在悬崖缝隙里的植物,它的根系粗壮且弯曲,就像猪的大肠一样,所以叫做百肠草。 百肠草全身都是凉性的药材,叶子可以清热解毒,也可以当作野菜生吃,粗壮的根,可以煮水防止迷雾和瘴气的毒素,还可以当解暑的良药。 莫相魂之所以给慕容孤傲吃百肠草,目的就是解毒,这百肠草也是神奇,它是很多毒草的克星,一般的草毒,它都能化解,只不过百肠草虽然解毒效果神奇,可是却有很强烈的副作用。 百肠草的副作用虽然不会致命,可是也会让人痛苦难耐。 吃下百肠草糕,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慕容孤傲就开始头冒虚汗,整个人开始不停的抽搐。 莫相魂见状,立刻将刚才封住的穴位解开,又在他的后背上,刺入了几针。 慕容孤傲挣扎了一会,便眉头舒展,不再痛苦,他猛然吐了一大口黑血,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次慕容孤傲是睡着了而不是刚才的昏迷。 孙穆雷看着龙榻上恢复正常的慕容孤傲,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点。 莫相魂取下慕容孤傲身上的银针,再次给他把了个脉。 “陛下中毒太深,毒素并不能一次就清除,不过他已经把大部分的瘀滞都吐了出来,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孙穆雷。 “这是百肠草糕,每天给陛下吃两块,虽然吃了它会不太舒服,可是却是解毒的好办法。” 他把一大包的百肠草糕交给孙穆雷,然后走到老太医的身边。 “陛下吃完草糕,记得从他的百汇,神庭和神阙穴各扎一针,这样,很快疼痛就会消退。” 老太医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这个比他孙子还要年轻的小伙子,这医术高超的出神入化,让他好生佩服。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对莫相魂毕恭毕敬的,莫相魂交代他的事,他都让医助仔细的记录下来。 莫相魂交代完一切,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此刻焦急的心情,他看看莫无忧,又给孙穆雷行了个礼,然后飞速离开乾坤殿,一个纵身跃上房顶,飞离了皇宫。 “愿儿,你在哪?我来了。” 第128章 绝世珍宝 柳轻卉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她刚才被人从身后一掌打晕,现在又被装进水缸,所以浑身上下酸疼的厉害。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让她现在变得机警很多。 柳轻卉并没有立刻选择逃跑,而是静静的倾听外面的动静。 她听得出此刻身处一个比较偏的宅院里,周围虽然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但是也不能肯定外面没有人看守。 附近的街道,犬吠声此起彼伏,说明街上有很多人通过,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如果按照她刚才离开金铃戏园的时间推算,此时应该还是下半夜。 果然,不动是最正确的选择,随着犬吠声越来越近,刚才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传出数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根据脚步声,柳轻卉断定这些人应该是劫走他的人,因为正常人走路不会在意脚步声音的大小,而这些人走路明显刻意的去减轻脚步声,应该是害怕惊动院子外面的人。 这样看来,院子外面的人,应该就是来寻找她的人。 柳轻卉莞尔一笑,非常的平静,她知道,肯定是莫相魂和宫里的人来救她了,所以一点也不害怕。 这时,外面的人小声的议论。 坏人甲:“头儿,官兵要搜过来了,怎么办?” 坏人乙:“是啊,我看这个破院子也没地躲了,撤吧。” 坏人头目:“这个女人怎么办?难道要抬着缸走?” 坐在缸里的柳轻卉听见头目说要抬着缸逃走,瞬间脑补了一副三个匪徒笨拙的抬着缸的画面,那可真是滑稽的不行,她差点笑出声。 坏人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她干什么,保命要紧!” 坏人甲:“是啊,头儿,咱们的命要紧,别管她了。” 坏人头目:“这要是让二爷知道咱们把人扔了,回头不得弄死咱们?!” 二爷?柳轻卉听得清楚,看来外面这三个守缸的只是劫走她那人的手下,真正的犯人,那个所谓的二爷,并不在这里。 坏人甲:“那怎么办,再不走,咱们可都得交代在这里,与其被官兵带回去审问,还不如回去向二爷领罪。” 坏人乙:“说的对啊,头儿,我可听说了,那孙穆雷的牢子里刑狱可怕的很,进去的人就没几个能完整的出来,咱们还是快逃吧!” 柳轻卉心里暗暗的骂他们,一群怂货,光是听说就快要吓尿裤子了,就这点胆量还当什么土匪。 不过,听他们说,外面的是神捕孙穆雷的人,而且已经快接近这里,那不用再过多久,她就能得救。 坏人头目思考了片刻,觉得两个手下分析的有道理,二爷既然没交代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角色,那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既然如此,还是保自己的小命要紧。 “那咱们就撤,把石头搬过来压在上面,是死是活,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他的话说完,柳轻卉就听见一块巨石墩在了大缸上面,然后三个人匆忙逃离了宅院。 等他们走远了,柳轻卉才试着用力推上面的盖子,可是巨石太沉,她费了半天的劲,也没推动,看来,她只能静静的坐在缸里等救援了,幸好,这个缸不是密封的,要不非得憋死在里面不可。 莫相魂已经沿着金铃戏园的方向找了整整两条街,都没有柳轻卉的下落,他显得有些急躁,站在屋顶上四处张望。 禁军们也快速的从各个街道上仔细巡查,当一队人搜到城南一个拐角的地方,在地上发现了一支银质的珠钗,于是,赶紧交到了莫相魂的手里。 莫相魂看到珠钗,确定这就是柳轻卉一直带的那支银簪,这银簪便是那日她从密室里带回的那支,柳轻卉特别重视这支银簪,每日佩戴,从未离手,既然这支银簪出现在城南街道,那么说明,她人肯定在城南。 于是,禁军们把重点搜寻的地点放在了城南,而莫相魂则先行一步,直奔城南的柳氏废宅而去。 莫相魂走进柳宅的大门,偌大的宅院,萧条零落,一地的枯枝烂叶,没有一丝活人来过的痕迹。 自从柳家惨遭灭门之后,坊间就流传这里闹鬼,莫相魂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所以他并不害怕,不过世人可并不像他这般胆大,所以十多年来,没有生人敢靠近这里,所以,如果想要躲避什么人,这柳宅可谓是上上之选。 莫相魂曾亲眼见到柳轻卉夜晚独自回到这里思念亲人,所以,他笃定要是柳轻卉逃脱坏人的磨爪后,也肯定会躲进柳宅,所以,他径直来了这里,就是想看看,柳轻卉在不在这里。 可是,他找遍了废宅的每个角落,除了破败的残垣,根本没有柳轻卉的踪迹,看来柳轻卉还并未脱险。 莫相魂有些丧气的走出柳宅的大门,他坐在门槛上,看着手里的银簪,心里默默地问道。 “愿儿,你究竟在哪里啊?” 就在他一脸忧郁的时候,他抬起头,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大宅子。 这不是那个极度奢华的东庭雅居吗?可如今却变得破败不堪。 门上的匾额东倒西歪,原本朱红色的大门,也斑驳的掉了漆,里面漆黑一片,院子里满是杂草和落叶。 莫相魂冷哼一声,难道就是因为那晚,他给宾客们下的那场黄粱雨,导致了东庭雅居现在的下场? 那这魏乾坤,也太玩不起了,还号称什么京都首富。 他推开门走进院子,心里直惋惜,这院子的位置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房子盖的却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却成了废墟,可真是暴殄天物。 当他走到院子的后方时,一口大缸映入眼帘。 吸引他的并不是这口大缸,而是大缸上居然压了这么大一块巨石! 莫相魂狐疑,这口缸就是平常人家装水的大缸,平平无奇,可在这平平无奇的大缸上居然压了这么重的石头,难道说,魏乾坤在这缸里藏了什么珍奇异宝? 于是,他走到缸前,仔细观察,他担心这么明显的地方,如果真是藏了宝物,那肯定会有什么机关,如果贸然搬开了石头,会不会蹦出什么暗器之类。 坐在缸里的柳轻卉,听见有人朝这里走过来,顿时心里紧张的要死,明明那三个土匪已经逃了,怎么还会有人到这儿来,而且不偏不倚,直冲她而来,难道说是那三人口中的二爷? 柳轻卉担心来者不善,所以想找点东西傍身,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这才发现,一直佩戴的银簪没了踪影。 这可是她千辛万苦才寻回来的她爹留给她的东西,如今却不慎丢失,心急如焚。 没有发簪,她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心里失落万分,看来,这次,她要在劫难逃了。 莫相魂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石头哪里是机关,索性管他的三七二十一,搬开再说。 石头太沉,他凭蛮力并没有挪动石头,他只能运气丹田,化气为力,双手聚气,以掌劈石。 瞬间,一声炸裂,石头碎成几块,落在了大缸的周围。 莫相魂收回内力,慢慢掀起水缸的盖子,看清楚水缸里的人后,他一把将柳轻卉紧紧抱在怀里。 没想到,这魏乾坤的大缸,果然是藏了宝物,柳轻卉就是莫相魂此生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 第129章 太子断情 柳轻卉得救的消息,莫相魂第一时间就传书给了宫里的莫无忧,莫无忧得知柳轻卉安然无恙,也就放了心。 可是,慕容孤傲的情况却不怎么乐观,虽然吃了百肠草糕,也施了针,不过因为慕容孤傲年事已高,又中毒过久,所以脸色还是极度的惨白。 莫无忧打算再让莫相魂给慕容孤傲看一看,既然决定救他,那就得保证他健康的活着,如果半死不活,那还不如不救。 于是,他传书给莫相魂,很快便收到了莫相魂的回应,他和柳轻卉已经在回宫的路上,莫无忧欣慰的笑了笑,二弟自从有了心上人,果然变得有担当多了,这可是好事。 马车上,莫相魂将银簪重新插在柳轻卉的发髻上,柳轻卉一脸娇羞的靠在莫相魂的肩膀上。 莫相魂紧紧搂着柳轻卉的肩膀,生怕他一松手,柳轻卉又丢了。 “愿儿,以后无论去哪,我都必须跟着你,你可知我刚才要急死了,也吓死了。” 莫相魂的情话说的特别顺口,他可比莫无忧的嘴强多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怀中的人心神荡漾。 “那你刚才给皇上治病,岂不是没用心?” 柳轻卉故意绕开话题,她可不想让莫相魂看到此刻绯红的脸颊,要不,莫相魂肯定会继续说下去。 莫相魂赶紧辩解道。 “怎么会,我可是赫赫有名的药神谷谷主,救人这种事怎么能马虎!” 柳轻卉抿嘴一笑,倚在莫相魂的怀里,她无比的心安。 “愿儿,你可不能离开我,我会活不下去。” 莫相魂突然变得很严肃,脸色也沉了下去,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柳轻卉看着莫相魂,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的莫相魂,但是很明确,如今她也离不开莫相魂了。 “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莫相魂还没到,慕容孤傲就出现了危险。 他突然口吐鲜血,身体不停抽搐,太医虽然立刻施了针,可是却如泥牛入海,不起作用。 莫无忧见状,只能给他输入真气,护住慕容孤傲的心脉,然后让太医施针封住奇经八脉,防止气血逆流。 幸亏慕容孤傲年轻时也是个练家子,有了无忧的真气护体,慢慢挺了过来。 如此看来,慕容孤傲的情况,要比他们之前预期的要差很多,无忧不停的给他输送真气,可是效果却并不是太好,真气到达慕容孤傲的体内能留存的并不多,如果莫相魂再不到,恐怕莫无忧的真气也不顶不住。 还好,莫相魂在关键时刻回到了乾坤殿,他顾不得太多礼数,直接走到龙榻前,两指搭在慕容孤傲的脉搏上。 此时,慕容孤傲的脉搏已经变得非常微弱,呼吸也轻浅许多。 莫相魂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里面只装了一颗丹药,九转还魂丹。 这颗九转还魂丹是他这么多年来练就的唯一一颗能让濒死之人起死回生的神药,他一直藏在身上,是打算将来他身上的热毒控制不了的时候,能保自己一命的东西。 可如今,他有了柳轻卉,他的热毒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日渐加重,所以,这颗保命丹,他决定用来救人,没想到,慕容孤傲就是这个人。 莫相魂把九转还魂丹放到莫无忧的手里,这救不救的决策权最终还是由莫无忧来决定。 救,慕容孤傲就活,不救,他就死。 莫无忧看着面如蜡纸的慕容孤傲,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九转还魂丹放入他的口中。 服下丹药,没一会,莫无忧输给慕容孤傲的真气就起了作用。 莫相魂频频拿出神药,这让老太医惊呼不可思议,他活了这么大岁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见如此神奇的丹药,真的是不枉此生。 刚才还气若游丝的慕容孤傲,现在的呼吸变得沉着有力。 莫相魂让宫人去搬来一个大澡盆,架在火炉之上,孙穆雷看这架势,难道要把皇帝放到盆里蒸煮? “莫少侠,你这可是…?” 莫相魂忙着往木桶里扔草药,他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 “啊,对,你说得没错。” 孙穆雷倒是听说过有蒸汽祛毒一说,可是把人直接放水里煮,这还是头一次见。 他见莫相魂没空搭理他,索性也就不问了,神医自有神医的道理。 很快,澡盆里的草药汤就冒起了热气,莫相魂命人将大火转为小火,维持住温度,然后让宫人将慕容孤傲抬进澡盆。 莫相魂在慕容孤傲的前胸和后背各扎了几针,防止热水的温度让气血过度翻涌,最后,将柳轻卉唤了进来,有忘怀的加持,效果自然事半功倍。 绮澜殿的宴席早就散了席,大臣们纷纷离开了皇宫,回自己家睡大觉去了。 慕容祺和孙玉麟因为一直担心,所以就待在景阳宫等消息。 景阳宫离乾坤殿不远,所以当柳轻卉弹奏起忘怀的时候,他俩就听见了琴声。 慕容祺询问身边的宫人。 “夜已浓重,是何人弹琴?” 宫人回禀。 “启禀太子,琴声是从乾坤殿方向传来。” 慕容祺好奇。 “乾坤殿?” 父皇身患重病,而且目前乌依国的巫医正在给父皇看病,怎么还会有人在乾坤殿弹琴? 这时,孙玉麟轻轻的说道。 “这是忘怀。” 慕容祺听不懂孙玉麟说的什么意思,继续问道。 “忘怀是什么?” 孙玉麟慢慢走到露台上,闭着眼睛倾听。 “这首曲子叫忘怀,是轻卉的忘怀。” 慕容祺跟着她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虽然他从小和玉麟相识,可是并没有一起长大,好不容易他盼到了玉麟回来,好不容易得到了父皇的赐婚,可是他总感觉,玉麟的心离他好遥远,他触及不到她,他也抓不住她。 慕容祺的语气有些低落,这是他头一次在玉麟面前表现出低落的神态。 “麟儿,你是不是,不想嫁我?” 孙玉麟没想到慕容祺会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慕容祺看得出她的表情,心中自然有了答案,虽然很失落,但是没有明说。 “我知道了,你不用回答我,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收回成命。” 孙玉麟再一次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辜负了慕容祺的一片真情。 “对不起… ” 现在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慕容祺的歉意。 慕容祺很勉强的笑了笑,一摆手,显得无所谓的样子。 “你我之间,不至于,做不成夫妻,你依然还是我的好妹妹。” 孙玉麟点点头,他能明白,能想开,能放手,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剩下的,就要看他的皇帝老爹慕容孤傲能不能轻易改口了。 忘怀一出,身上有内力的人自然能觉出不一样。 躲在暗处的黑影为之一惊。 “这…? ” 他虽然不知道此曲叫什么名字,也没有看到是谁弹奏的,可是他却能断定,这肯定就是那失传已久的柳氏绝学。 “没想到,这柳夏卫,居然还有后人。” “没想到,这柳家后人,如今就在这宫中!” 第130章 神丹奇效 有了莫无忧的内力,配合上莫相魂的飞针走穴,再加上柳轻卉的神曲忘怀,慕容孤傲吃下去的九转还魂丹,以惊人的速度在体内发挥出药效。 本来需要几天才能解的毒,现在已经去除了大半,剩下的余毒已经对慕容孤傲的身体造成不了伤害,只需要再吃几副解毒散结的中药便可痊愈。 这九转还魂丹还有一个奇效,就是能够改善服药人的体质,它不仅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还能让原本气虚血热的虚体,在短时间内恢复到发病之前的模样。 而慕容孤傲恢复正常后,则会比之前的身体还要好,因为他的体内有了内力,还有忘怀的优化,所以,他会比孙穆雷的身体还要康健。 慕容孤傲的脸色渐渐的变得红润,没过多久,他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环顾四周,除了孙穆雷,长孙皇后和刘全,龙榻旁边还站着两张陌生的面孔。 孙穆雷看到慕容孤傲醒了过来,赶紧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的情况。 “陛下,您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此时的慕容孤傲心不慌气不喘,连说话都底气十足。 “穆雷啊,孤王…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 慕容孤傲被自己气如洪钟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分明还记得,刚才自己已经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怎么现在却像是换了个孔武有力的人一样。 “孤王,这是… ? ” 他看着自己的变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长孙皇后看着恢复如初的慕容孤傲,激动的直流眼泪。 “陛下,陛下,你可算好了。” 慕容孤傲站起身,走到长孙皇后的身边,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让你担心了,玉竹。” 长孙皇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只要慕容孤傲恢复健康,就是她这个发妻最大的心愿。 刘全以及老太医,纷纷跪下,高呼。 “恭贺陛下,龙体恢复安康。” 孙穆雷也单膝跪地,俯首附和。 莫无忧和莫相魂见状,也只能单膝跪地行礼。 慕容孤傲转过身,让众臣起身,随后,他来到莫无忧和莫相魂的面前,虽然两人穿的是乌依国使臣的服装,但是很明显,长得是一张中原人的脸。 “你们二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面容也挂着一副威严的表情。 莫相魂一愣,难不成前脚刚救活了他,后脚就翻脸不认人? 他刚想说话,就被莫无忧抢了先。 “回禀陛下,我们只是平民。” 莫无忧的回答,是实话,自从慕容昊仓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他们一家就成了平头老百姓,说是平民,并没有不妥。 孙穆雷看着他们说话的氛围,居然感觉到一丝丝的紧张,于是,他赶紧插话说道。 “陛下,他们是臣寻来的名医。” 听到孙穆雷的话,慕容孤傲的脸色放松了下来,他看着莫无忧的脸,有种说不清楚的熟悉感。 “少侠,孤王可曾见过你?” 他眯着眼睛,仔细回想过往,到底为何这么熟悉。 当然见过,不止见过,小时候慕容孤傲还抱过他,还带他逛御花园,带他骑马,可是如今,莫无忧并不想这么快就与慕容孤傲相认,他犹豫该怎么回答。 孙穆雷看无忧迟迟不回答,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明明这是一语就能挑破的伯侄关系,无忧竟然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刚想开口告诉慕容孤傲,你面前的俩青年正是你一直思念的亲弟弟的儿子时,乾坤殿外,太子慕容祺和孙玉麟前来求见。 慕容祺一进殿,看到如此康健的慕容孤傲,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他在景阳宫等了好久,都没有乾坤殿传来的消息,于是,他决定亲自过来看看情况。 没想到,见面即是惊喜,他赶紧跪在慕容孤傲的面前。 “父皇,您终于恢复康健了,儿臣恭喜父皇。” “祺儿,辛苦你了。” 慕容孤傲把慕容祺扶起,看着他这个儿子,心里百感交集,病了这么久,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如今这身体好了,他得把这傲多的江山替他儿子稳住了,将来好让他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登上这龙椅宝座。 孙玉麟赶紧给皇帝下跪,宫廷礼仪该有还是得有。 “臣女孙玉麟,恭贺陛下恢复康健。” 慕容孤傲看着玉麟今日的打扮,颇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风范,笑呵呵的对玉麟说。 “麟儿呐,你今天这一身与众不同哦,孤王还是头一次见你穿这么漂亮的常服来见孤王呢啊。” 孙玉麟尴尬的呵呵一笑,这不是明摆的调侃她一直像个假小子嘛,不过,她只能笑了笑,被皇帝调侃,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反驳啊。 不过慕容孤傲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看了看慕容祺的浅黄色蟒袍,又看了看孙玉麟的渐变黄色襦裙,好巧不巧像是搭配好的一样。 “哎呀,你们两人今晚这衣服很配啊,不错不错。” 孙玉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她顿时感觉莫无忧的眼神向她投射来一股不好的意味。 这裙子她明明是专门为莫无忧挑的,可却偏偏被皇帝说成了和慕容祺配成一对,这误会可大了,她脑袋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一会该怎么给莫无忧解释,才能让他不误会。 慕容祺赶紧替孙玉麟解围。 “其实,是儿臣刚才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这才换了一身,并没有注意是什么颜色,撞色实属无意为之。” 慕容孤傲这话本身就是一句故意调侃,他没想到搞得两个孩子如此尴尬,只好顺着慕容祺的话继续说下去。 “哦,原来如此,那是孤王误会你们了。” 孙玉麟可算松了口气,起码把误会当场解开,胜过一会她解释千遍。 她偷偷的抬起头,想看看莫无忧的脸色有没有变化,谁知正好与无忧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她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莫无忧,可无忧却故意噘着嘴一点笑容没有。 孙玉麟心想,坏了,一会还是得想个办法好好给无忧解释一下,要不他一直生气可就不好了。 慕容孤傲瞧见了莫无忧和孙玉麟交汇的眼神,他感觉到了两人应该是有特殊的关系,可是孙玉麟是御赐的待嫁太子妃,她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违抗圣旨,惹祸上身? 他没有立刻质问孙玉麟,而是让众人先各自回宫,毕竟现在的时辰已经接近天明,关于她的问题,明日他会找他俩问个清楚。 第131章 计谋 如今的慕容孤傲,身体就像年轻了十岁,精神矍铄,孔武有力。 朝堂之上,大臣们见到如此的慕容孤傲,全都震惊的说不话来,谁都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夜,原先那个病恹恹的皇帝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乌依国的巫医,医术精湛玄妙的传闻立刻传遍了皇宫内外。 同时,捉拿陈舒柏的皇家通缉令,大大的贴在了京都城的皇榜上。 晋王府的小厮看到通缉令,一刻也没敢耽搁,赶紧跑回晋王府去告知了晋王慕容轩。 “什么?!” 慕容轩不敢相信,才几日没露面,他这个宫内“至交”竟然变成了皇室的通缉要犯。 “你,去打听打听,陈舒柏究竟所犯何罪!” 小厮应声刚想转头离去,又被慕容轩喊住。 “悄悄的打听,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本王,还有,千万不要在外面说陈舒柏和本王有交情,听了吗?!” 小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王府。 慕容轩坐立不安,他以前还住在朝霞殿的时候,陈舒柏可是他的常客,这是很多宫人都知道的事情,如今陈舒柏成了逃犯,那他会不会被一并牵连。 他这个晋王当的,已经够倒霉了,若再因为陈舒柏牵连上自己,恐怕,他连王爷也做不成了吧。 下了朝,慕容孤傲命宫人去神捕府将孙玉麟传来御书房。 今天的孙玉麟,紧张的无心打扮,还如往常一般,随便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罗裙就进了宫。 她不知道皇帝宣她所为何事,心里一个劲的打鼓,万一皇帝这次找她是要说婚事的事情,她该如何去应对。 皇帝的心,如海底的针,她摸不透,也不敢轻易去摸,摸好了,皆大欢喜,摸不好,人头落地。 走入御书房,孙玉麟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孤傲看着一桌子的奏折,眉头紧锁,脸色铁青,看来心情不怎么好。 孙玉麟看见慕容孤傲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臣女,叩见陛下。” 慕容孤傲斜眼看了她一眼。 “起来吧。” 孙玉麟谢恩过后,慢慢的站起身,低着头,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 慕容孤傲批完了这本奏折,放下手中的朱批,看着孙玉麟的脸,他的脑袋里回想起昨晚她和莫无忧的眼神。 “你可知孤王叫你来,所为何事。” 孙玉麟低着脑袋,摇了摇头,她没撒谎,她是真不知道。 慕容孤傲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点明。 “哼,你以为,昨天你和那个巫医在乾坤殿眉来眼去的,孤王没看见吗?” 孙玉麟一听,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她昨晚哪里有和莫无忧眉来眼去,明明是莫无忧吃醋嫉妒的眼神,可是,她却无法为自己辩驳,因为她确实和莫无忧对眼了。 “臣女,臣女… ” 她想说知错,可是又不想说知错,如果说了知错,那就承认了她做的不对,可是她明明没有做错事,所以,她并不想认错。 慕容孤傲听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了什么所以然,给刘全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容华殿将莫无忧带过来。 刘全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容华殿。 “少侠,陛下有请。” 莫无忧好奇,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请他去问话? “为何?” 刘全没有隐瞒,直接将孙玉麟被宣进宫的事情告诉了莫无忧。 莫无忧一听,毫不犹豫,直接就跟着刘全回了御书房。 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虽然从孙穆雷的口中,慕容孤傲是一代明君,可是从昨晚他清醒后的表现来看,他尚不能肯定慕容孤傲的品性究竟如何。 他之所以会传召孙玉麟,定是昨晚看到了什么,要不他不会把他俩都叫到御书房问话。 他摸着怀中的金鹰腰牌,如果有必要,那他只能亮明身份,如果这都不能脱身,那只能带着玉麟离开皇宫。 莫无忧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玉麟会因此而受到伤害,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与皇室为敌! 御书房门口,刘全在门外大声禀报。 “乌依国巫医求见。” 慕容孤傲的语气很平淡。 “宣。” 刘全推开御书房的门,莫无忧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龙椅上的慕容孤傲和低着头的孙玉麟。 他走到孙玉麟的身边,向慕容孤傲行了礼。 慕容孤傲看着眼前的人,一张熟悉的脸庞,但是却不认得。 “你究竟是谁?” 莫无忧猜到了他会这么问,因为昨晚他就问过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打断了。 “回陛下,小民只是一介平民。” 慕容孤傲并不满意他的回答,这答案他昨晚就说过了,他想知道的是其他的。 “你从哪里来?” 这就是在调查户口,问清了来路,在问问姓名,估计他想要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回陛下,小民来自于民间。” 无忧的话字字属实,也字字珠玑,他没有说谎,但是也没有挑明。 慕容孤傲没想到无忧这般圆滑,看来不加点码,还真问不出个所以然。 “你这小子,以为孤王再跟你玩笑嘛?” 无忧没有露怯,只是躬身行礼。 “小民不敢。” 慕容孤傲故意耷拉着脸,指着孙玉麟说无忧。 “你们两个不用在孤王面前演戏,你们昨晚的一举一动,孤王看的清楚明白。” 莫无忧面色一沉,他知道慕容孤傲会这么说,那么,就听他下面要说些什么。 慕容孤傲看他俩都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有些生气,他质问无忧。 “你可知,她是孤王下旨赐婚的太子妃?” 无忧淡淡的回答。 “小民知道。” 慕容孤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家伙,这不就是妥妥的明知故犯? “你可知,勾引皇室妻妾,可是杀头的死罪!” 孙玉麟一听“死罪”两个字,赶紧插上了一句话。 “陛下,他没有勾引我,我们,我们,我们是两情相悦!” 慕容孤傲生气的瞪了孙玉麟一眼。 “闭嘴!” 他没想到,孙玉麟居然会为了一个平民小子,放弃荣华富贵的太子妃,还说什么两情相悦,这简直荒唐至极! 莫无忧的心渐渐沉到谷底,如果慕容孤傲再执意下去,恐怕他都不想表露身份,直接带着玉麟离开得了。 慕容孤傲看着莫无忧已经变色的脸,他的嘴角微微一扬,趁着他俩还没发现,立刻补上一句。 “你觉得,你凭什么跟我儿子抢女人?!” 莫无忧忍无可忍,他直接从怀里掏出金鹰腰牌,展示给慕容孤傲看。 “就凭这个。” 慕容孤傲看到了久违的金鹰腰牌,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他慢慢走到无忧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金鹰腰牌。 他伸出满是褶皱的手,在金鹰腰牌上摸了摸。 “昊仓,你可算回来了… ” 莫无忧被慕容孤傲的行为,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金鹰腰牌一出,慕容孤傲竟然会是这种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 这时,从御书房的龙纹屏风后面,孙穆雷和长孙皇后慢慢走了出来。 长孙皇后走到无忧的身边,她看着无忧的脸庞,眼泪不停的落下。 “无忧啊,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第132章 一封三王 莫无忧被长孙皇后的这一句温情,瞬间没了方寸,他脑袋一片空白,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就被慕容孤傲一把抱进了怀中。 “孩子啊,你要瞒孤王到什么时候?” 慕容孤傲放开莫无忧,老泪纵横的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孤王找的你们多苦,找了你们多久!” 他的话语中有埋怨,也有心疼,但是更多的还是亲人的关爱。 莫无忧看着慕容孤傲,终于说了一句。 “大伯,我回来了。” 慕容孤傲听到无忧的这声大伯,心里十多年的牵挂终于有了回音,他紧紧的抓着无忧的手,这是他多年的期盼,今天终于能和他弟弟的家人重聚。 一番畅聊后,无忧才明白,原来在玉麟之前,慕容孤傲就将孙穆雷叫来了御书房,一向忠心耿耿的孙穆雷,顶不住皇帝慕容孤傲的逼问,终于将始末全盘和出。 没想到,慕容孤傲非但没有生气,还立刻就写下了退婚书,解除了太子慕容祺与孙玉麟的婚约。 其实,昨晚大家走后,慕容孤傲和长孙皇后就觉察到了莫无忧和莫相魂的容貌,和慕容昊仓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此事重大,他得先从孙穆雷那里问清楚。 于是第二天,他就问了孙穆雷,可是,从孙穆雷口中得知,莫无忧对于和他们相认还有顾虑,所以,慕容孤傲一合计,便使了个计谋,逼迫莫无忧掏出金鹰腰牌,这样,他的身份就自己暴露了出来。 莫无忧没想到,玉麟的婚事居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早知道,他就直接拿出金鹰腰牌就好了,还害得他以为慕容孤傲是个坏人,结果,误会一场。 慕容孤傲看着失而复得的亲侄子,眼神无比的疼爱。 “侄儿啊,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 莫无忧习惯了宫外的生活,让他回宫住,那他肯定很不习惯,再说,他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任务,所以,他婉言谢绝了这个提议。 “大伯,我已经习惯了在外生活,宫里不适合我。” 慕容孤傲听说他要离开,坚决不同意。 “不行,你不能再离开我,你爹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莫无忧看着慕容孤傲这说话的口吻,已经没有了帝王的语气,就是一个伯父和侄子之间的对话。 莫无忧很为难,他不想当众违背慕容孤傲的意思,可是也不想留在深宫中。 这时,长孙皇后很是时机的解了围。 “你这大伯,怎么还为难孩子,孩子有孩子的天地,你为什么要捆住他的手脚?” 长孙皇后此话一出,慕容孤傲不说话了,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妻管严,他没再揪着留在宫里这事不放。 长孙皇后和蔼的看着无忧,语重心长的说道。 “无忧啊,不要怪你大伯,他只是与你们分开的时间太久,想多和你们在一起而已。” 无忧点了点头,明白慕容孤傲也是一番长辈慈爱的表现。 长孙皇后接着说道。 “既然你不愿留在宫中,那你可愿经常回来看望下大伯,免得让他总是牵挂你们。” 这么简单的要求,无忧自然是无条件答应下来。 可是,慕容孤傲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他们出宫,所以,他提出个要求。 “你可以不待在宫里,但是,孤王要封你们兄弟为王爷,这是皇命,你不能推辞。” 莫无忧没想到慕容孤傲会搬出自己皇帝的身份,命令他们成为皇室中人,不过只要不留他们在宫里,当个闲散王爷也不错。 “侄子,谢陛下圣恩。” 翌日早朝,传奉官当朝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天恩浩荡,孤王日前寻回胞弟之子三人,即日起恢复皇族姓氏,享皇室尊荣,特此封王。 长子,慕容无忧,封为宸王, 次子,慕容相魂,封为端王, 末子,慕容起岚,封为安王, 三王各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 钦此… 。” 一时间,皇室突然多出了三位王爷,京都的百姓都好奇的不得了。 三位王爷的府苑都坐落在京都城最繁华的地段。 无忧的宸王府在城东,离晋王慕容轩的宅子不太远,但是比晋王的府苑规格要大不少。 相魂的端王府在城南,虽然没有无忧的豪华大气,不过却是十分的雅致。 起岚的安王府在城北,和相魂的金铃戏园离得不远,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段。 慕容轩得知这个消息,气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他不甘心,原本一个慕容祺就已经让他在皇宫没了地位,如今又凭空冒出三个王爷和他平起平坐,他们的荣华富贵来的这么容易,他怎能不生气。 可是生气也没办法,皇宫的大门他如今是不可能随意进去,所以,关于这三个王爷的消息,他除了让小厮打听些小道消息以外,根本得不到更多的情报。 孙玉麟从预备太子妃一下子变成了预备王妃,身份跳脱的如此之快,连她自己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下莫无忧可是光明正大的去神捕府闲逛了。 孙玉麟看着满屋子慕容祺之前送来的东西发愁,是不是应该给他送回去,可是想了想,就这么给太子爷送回去,会不会再一次打了他的脸,毕竟堂堂的太子爷,婚事被退,已经是个笑话了,再把东西也送回去,估计大家会笑的更厉害,可是不送回去,放在神捕府也不是这么回事,显得他们神捕府就和多财迷一样。 无忧绕了好几圈才找到玉麟,他如今身份不同了,衣着发饰也名贵了不少。 倒不是之前他不舍的花钱,只是他觉得平头百姓没必要打扮的太过分,所以穿着和发饰都不太讲究,可如今不一样了,他成了王爷,自然就要照顾皇家体面,所以,他今天身穿一件白底银丝的蟒袍,头戴和田白玉的发冠,简约而不失庄重。 ,这人靠衣着一点也不假,无忧穿着银丝蟒袍显得格外的英气。 玉麟看着如此华贵的无忧,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服饰简直太潦草了,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未来的王妃,再这么随意下去,就要给无忧丢人了,于是,她赶紧跑回房间,换了一件相对高贵的衣服,然后特意梳了个漂亮的发髻,才走到无忧的面前。 她有模有样的给无忧行了个礼。 “臣女,拜见王爷。” 无忧看着眼前故意搞怪的玉麟,他忍住笑意,轻轻抬起玉麟的下巴。 “大胆小女子,你敢诱惑本王,你可知罪?” 玉麟见玩不过无忧,转头就要开溜,可谁知,无忧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禁锢在怀抱里。 “想跑?那本王就罚你,永远不能离开… ” 他的眼神,神情的望着玉麟。 “你可愿意?” 不等玉麟回答,无忧炙热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第133章 密谋 三位王爷的府邸还在装修,所以现在无忧和相魂还是住在宫里,起岚收到无忧的书信,正在从山寨往回赶。 既然成了王爷,那自然就有了自己的宫殿。 慕容孤傲将凌皓殿周围的三座宫殿赏给了他们兄弟。 无忧住在凌皓殿左边的紫宸殿,相魂住在凌皓殿右边的青鸾殿,起岚住在凌皓殿后面的墨轩殿。 三座宫殿围绕在凌皓殿的周围,就像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凌皓殿牢牢的抱在怀中。 无忧很感激慕容孤傲的安排,能一直陪伴在父母的周围,是他一直的梦想,如今终于有机会实现。 相魂把柳轻卉接进了青鸾殿,虽然他还没有机会把柳轻卉正式介绍给慕容孤傲,但是他早已认定,无论是青鸾殿,还是外面的端王府,青竹水畔,她柳轻卉都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日落时分,莫起岚也来到了皇宫,慕容孤傲特地设宴款待他的亲侄子们。 宴席上,一家人齐聚一堂,这次又没有慕容轩。 没有受到邀请的慕容轩,依然气的在王府砸东西。 他的脸色铁青,眼神冒出一股凶狠的杀气,狠狠咬着后槽牙,气急败坏。 “你们既然这么对待本王,休怪本王不顾念手足亲情!” 这时,从门外缓缓走进一个人。 “即是如此,王爷想怎么不念手足亲情呢啊?” 慕容轩猛然抬起头,待他看清说话之人,不免大惊。 “陈舒柏!你,你怎么进来的?” 自从知道陈舒柏上了皇家通缉令后,慕容轩便悄悄的增加了王府的守卫,怕的就是这个朝廷钦犯走投无路来找他。 他这王府,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护卫,照理说是没有人能够进的来,可如今陈舒柏正光明正大的现在门口,能不动声色的越过这么多护卫,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陈舒柏冷冷的笑了笑,一点也不像个在逃犯,他大摇大摆的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呵呵呵呵,不知王爷豢养了这么多护卫,难道是用来防我的吗?” 慕容轩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特意与陈舒柏拉开了距离,他紧张的直咽口水。 陈舒柏看着眼前这么怂包的王爷,简直可笑得很。 “王爷真就这么的怕我?” 慕容轩那是非常的害怕,但是他又不想承认,所以只能死鸭子嘴硬。 “你,你胡说什么,本王一个王爷,怎么会怕你个朝廷钦犯!” 陈舒柏没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家丁听见王爷的房间里突然有了另外一个人的笑声,赶忙跑过来看看情况。 “你,你,你不是… ” 家丁看见陈舒柏的脸,这人不正是皇榜上朝廷正在通缉的逃犯嘛!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陈舒柏甩了一眼门外,没想到,主人是怂包,就连下人也全是怂包,他突然想起了田村的私兵,冷哼一声,不禁在心里暗暗嘲笑慕容轩。 就这点胆量,还屯什么私兵,造什么反?一群没用的废物。 慕容轩双腿打着颤,抬起手,指着陈舒柏说道。 “你想干什么?你信不信,我这就命人去报官,让官兵来抓你进大牢!” 陈舒柏玩弄着手中的茶碗,他都没有正眼看慕容轩一眼,一副不屑的语气对他说。 “报官?哼,王爷你在说笑吗?” 他抬起头,阴森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慕容轩。 慕容轩瞬间打了个寒颤,这不冷不热的天气,莫名其妙的吹来一股凉风。 陈舒柏也懒得跟他废话,京都城他确实不能久待,他但不是怕暴露,而是脸上的这张皮,用的时间过长,再不换下来,估计本身就满是疮疤的脸,会毁的更加严重。 “我这次来,是想和晋王殿下合作的。” 听见陈舒柏没有恶意,慕容轩忐忑的心算是安定了一些,他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是戒备心还是很强的。 “你,什么意思?” 慕容轩始终离得陈舒柏远远的不敢靠近,生怕对方有什么陷阱。 陈舒柏最是了解慕容轩,为了掌控这个呆瓜,他把慕容轩摸得透透的。 “我能帮助王爷得到你想要的。” 慕容轩一皱眉,他想要的?他想要什么?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太多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自己想要什么。 “你什么意思?” 陈舒柏以为自己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慕容轩还真是个呆瓜。 “皇位,财富,女人,一切的一切。” 慕容轩居然没有反应,陈舒柏一愣,难道,他看错了?慕容轩不觊觎皇位? “我想要慕容祺去死!” 停顿了片刻,慕容轩才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陈舒柏没想到,慕容轩最渴望的居然是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他哈哈大笑,杀个人对于他来说,是最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没想到慕容轩的心眼子这么的小,格局更小。 傲多国要是哪天落到他手上,必亡国不可。 “这没问题!” 陈舒柏痛快的答应下来。 慕容轩见他这么痛快,也就放松了警惕,慢慢的走近桌子,坐在了一边。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 陈舒柏的眼神很笃定,如果说是杀掉孙穆雷,他可能还会计划计划,但是要杀那个柔弱的太子慕容祺,简直易如反掌。 慕容轩大喜,赶紧给陈舒柏倒上一杯热茶。 “那就麻烦舒柏了。” 陈舒柏端起茶碗,邪魅的一笑。 “王爷客气。” 鱼儿已经上钩,那就要开始加码了。 “微臣既然答应帮助殿下除掉太子,那么,作为交换,殿下是不是也得应允我一个条件啊?” 慕容轩心头“咯噔”一下,果然天下没有白吃午餐,什么事情都得等价交换。 “什么条件?” 陈舒柏看见慕容轩又开始紧张,安慰道。 “殿下别紧张,就是一点小忙。” 越说不紧张就越紧张,慕容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舒柏呵呵一笑。 “微臣只是前几日在皇宫吃席的时候,听见了宫里有一女子弹琴甚是好听,我这孑然一身,什么也不图,就是想要那名女琴师,不知殿下可否满足在下啊?” 慕容轩嗤鼻,这都要亡命天涯的人了,居然还惦记着宫里的女琴师,这陈舒柏怕不是精虫上脑,吃坏了脑子吧。 “这… ” 他有些犹豫,他倒不是在意女琴师,而是如今,他不能随意进宫,想要找陈舒柏想要的女琴师怕是没有办法。 陈舒柏知道慕容轩犹豫什么,于是,接着说道。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你进宫。” 第134章 晋王又行了 陈舒柏走后,慕容轩一直在思考他刚才说的话。 他说,他自有办法能让慕容轩光明正大的进宫,这让慕容轩十分的好奇,究竟这只狐狸,又盘算了什么鬼主意。 果然,第二日,皇宫里就派人来请慕容轩进宫觐见。 慕容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着急忙慌的穿戴整齐跟着宫人进了宫。 乾坤殿,慕容孤傲犹如平日一般坐在大殿之上,两旁站着的群臣们纷纷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慕容轩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又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连步伐都带着心虚,当他向慕容孤傲行完礼后,就一直低着头等候父皇的“发落”。 慕容孤傲居然当庭大笑,然后破天荒的在众臣面前夸赞慕容轩。 “轩儿,做得好!” 慕容轩震惊,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突然被当众表扬,显得一脸疑惑。 “父皇… 我… ” 他刚想开口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见孙穆雷朝着他一抱拳。 “晋王殿下英勇,一举擒拿逃犯陈舒柏,而且还不邀功,乃是群臣典范。” 慕容轩愣住了,什么擒拿逃犯,什么不邀功,他压根一点不知情。 他忽然反应过来,难道说昨天陈舒柏说的他有办法,就是说的这个? 慕容孤傲见慕容轩半点没有回应,还以为是因为不好意思,索性直接给予封赏。 “传孤王旨意,晋王捉拿逃犯有功,特此赏金万两,恢复宫内一切特权。” 慕容轩惊喜万分,没想到他只是睡了一觉,天上就掉下来了一个大金饼,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脑袋上,这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谢父皇圣恩!” 散了朝,慕容轩走在宫里的小路上,脑袋里不停的思考,这陈舒柏要找的琴师,究竟是个什么人?这个人就这么值得陈舒柏牺牲自己去找她? 此事绝对不简单,要想知道答案,还是得亲自去问下陈舒柏。 于是,慕容轩拐了个弯,向天牢的方向走去。 这天牢,可真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灯光昏暗,阴森恐怖,而且深处地下,十分的阴暗潮湿,还充满一股腐臭的气味,估计正常人在这里面待个十天半月,都能落个风湿之类的毛病。 慕容轩掏出怀中用香粉沾过的手帕捂着口鼻,小心翼翼的走进天牢。 这里关押的都是朝廷重要的钦犯,下场不是砍头就是流放,所以牢房里的人个个垂丧着脸,一副等死的表情。 陈舒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最角落的牢房里,之所以不给他松绑,就是怕他刷诈越狱,可是当慕容轩走到牢门前的时候,却发现,陈舒柏一直安静的睡着,哪怕慕容轩使劲叫他,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慕容轩好奇的问狱卒。 “他被送来的时候就这样?” 狱卒想了下,回答道。 “回王爷,一开始还是醒着的,不过没几个时辰,就开始睡,直到现在都没醒过。” 慕容轩仔细看了看牢里人的脸,确实是陈舒柏的样子,可是比起昨天他去王府那会,脸色要黄了许多。 一个人没理由不到一天的时间,脸色就能变得如此蜡黄,现在这脸色就像是常年缠绵病榻的样子,一点也不健康。 “他被送进来可有说什么?” 慕容轩继续询问狱卒。 狱卒摇了摇头。 “回王爷,他送来的时候,眼神就有些呆滞,不曾说话,不吃东西,连水也不喝,后来就是一直睡。” 慕容轩看着牢里的陈舒柏,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除了有一张和陈舒柏一模一样的脸皮以外,哪里都和他认识的陈舒柏不一样。 慕容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忽然,他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这人不是陈舒柏,他就是个替死鬼! 慕容轩没有再逗留,快速离开了天牢,他边走心里边嘀咕。 “哼,就知道陈舒柏这只狐狸不会这么轻易的前来送死,原来他在众人面前玩了一出偷天换日,可惜这瞒天过海的把戏,还是没能骗过本王的法眼,既然此事对我有利,不妨将计就计,反正我也不亏。” 慕容轩今天的心情,是他离开皇宫后最美丽的一天,不仅恢复了权力,还平白无故获得了万金,于是,他哼着小曲,一路美滋滋的回到了他的晋王府。 山脚下,陈有余满面狰狞的伤疤有些红肿,他这次戴假皮的时间太久,导致了过敏,所以,这会他连面具也没戴,直接抹了药膏露在外面等药物吸收。 手下的人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张可怕的脸,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忌讳,躺在摇椅里吹着山风,等消息。 不一会,手下霍非急匆匆的走过来。 “主子,钱二回来了。” 陈有余闭着眼,语气冷的没有丝毫的感情。 “处理了吧。” 霍非一愣,这钱二少说也跟着主子数年了,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如今只是不小心放走了一个金铃戏园的女人,主子就要处理了他,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主子,钱二对您忠心耿耿,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陈有余根本不理会他的求情,他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意见。 “那你一起好了。” 霍非一听,赶紧住了嘴,看来钱二这条命算是保不住了,他没再说什么,只能领命退了下去。 算算日子,又到了给田村的私兵喂毒的日子,他唤来峰鸟,将字条绑在鸟腿上,放飞出去。 “赤血姬啊赤血姬,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看来,是时候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 田村主帐,朝霞体内的毒已经全部清除干净,她看着镜子里恢复成常人模样的自己,内心十分的欢喜。 可是,她不能让那个人看出来体内没了毒,所以,她每天都画上浓浓的妆,掩饰自己。 自从傲多国庆典开始,那人就没有再来过,朝霞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清闲惬意的日子。 就在她还没享受够这种生活的时候,那人的峰鸟落在了主帐的窗户上。 朝霞看见峰鸟,就知道美好的日子到了头,她极不情愿的走过去,取下鸟腿上的信笺,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过来。” 她恨恨的将信笺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烧的连屑子都看不见,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当做峰鸟没来过,信笺没收到,因为峰鸟将信送到以后,立刻就飞了回去,而那人见到回来的峰鸟,就像是收到了回执一样,百分百肯定赤血姬收到了信笺,所以这一趟,她不得不去。 朝霞坐在镜子前,反复的确认自己的外貌和以前一模一样,才悻悻的出了门。 她真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彻底离开这里,永远离开那人的控制,可是,她答应了莫相魂,帮助他们牵制住田村的私兵,等时机一到,他们会里应外合彻底铲除田村。 所以,她目前还不能走,她有了新的使命,有了要保护的亲人,所以她要坚持待在田村,直到能和妹妹一起度过余生的那一天。 第135章 望山 朝霞抵达木屋的时候,太阳已经日落西山,她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 “你为何不进来?” 陈有余像平常一样在屋里摆弄着手中的瓶瓶罐罐,他只是感觉到了门外有人,便猜想是赤血姬。 朝霞再三确认自己的打扮和以前是一样的,才迈开腿,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我来了。” 此时的陈有余已经戴上了那个鬼脸面具,除了亲信,他还是不太想以真面具示人。 “你这次为何这么晚才来?” 朝霞想了想,如果说忘了,那就太虚假了,毕竟这每个月临近毒发是有感觉的,所以,她说道。 “主子不是一直想让我抽空试药效吗?所以属下最尝试操控他们,看看药是否到量。” 陈有余一听,瞬间来了兴致,他没有想过朝霞会脱离他的毒控,所以根本就没在意她会不会说谎骗他。 “哦?那成效如何?” 说很好,不现实,毕竟按照这类麻痹神经的药物需要喂食半年以上才能达到成为傀儡的效果,说不好的话,又害怕这个坏人加大药量,那么田村的那群私兵,性命难保。 “只能说已经起效了,不过还需继续服用,才能达到理想效果。” 陈有余听完,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和他预想的时间差不多,现在京都城里又恢复了一片祥和的景象,晋王慕容轩又刚刚恢复了权利,所以现在并不是动用私兵的好时机。 正好趁着现在继续喂毒,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再想办法让京都再乱一场,那时候,毒量也到了,时机也到了,推翻慕容家就轻而易举了。 陈有余的眼前出现了一幅虚幻的景象,脑海中,他穿着金黄色的龙袍现在大殿上,威武的向世人宣布。 “朕,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朝霞看着陈有余这狰狞的笑脸,她只想给他一刀,可惜,如果一击杀不死他,那个结果就是被反杀,所以,此时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得等机会。 陈有余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递给赤血姬。 “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 朝霞接过药丸,看了看,不解的问道。 “这次,怎么是绿色?” 陈有余邪魅一笑,朝霞觉得脊背发凉,他这笑容说明这药丸绝对有问题。 “哎呀,你不觉得这颜色更好看吗?” 好看?好看个鬼,毒药再好看不还是毒药,这可真是一个不好笑的冷笑话。 朝霞闹不清楚这男人脑子里有什么坏主意,她不想吃,怕又中新毒,莫相魂此时在京都,她没有时间去京都找他解毒,可是又怕不吃会引起陈有余的怀疑,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陈有余又开口道。 “你放心,我说了这是解药,它就是解药,只不过,这是我专门为你调制的解药,里面,我加了一些能让我们更愉快的东西,所以变成了绿色。” 更愉快的东西,该不会是加了合欢草?朝霞脑子里一阵恶寒,高兴?她高兴个屁啊,若不是每次被他威胁,她怎会委身于他! 陈有余看到朝霞低垂的脸,他料到她已经猜到加了什么,于是,他嚣张的朝她大笑。 “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合欢草,而且分量还很足,足以能让你我快乐到明天。” 朝霞的内心的愤怒已经快要压不住,她一点也不想在看到这个恶心的人,变态到极致的内心,比他脸上的疤痕还丑陋。 反正这顿蹂躏是躲不过去的,那么早死早超生,朝霞一把将药丸扔进了嘴里。 陈有余见她吃的这么痛快,笑的更加变态。 “哎呀,我的宝贝儿,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哈哈哈哈…… ” 片刻后,朝霞的身体开始泛红,浑身燥热,瞬间汗水就浸透了她的衣衫,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陈有余面前。 陈有余早已迫不及待,他迅猛的将外衣脱掉,抱起朝霞,就朝床榻走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 朝霞撑起犹如散架一般的身体,慢慢将衣服穿好。 此时,陈有余已经不在木屋,甚至周围也没了这恶毒男人的气息,看来,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朝霞像以往一样,走到河边,整个人埋没在河水里,这副身躯,她觉得太脏了,脏的怎么也洗不干净。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正向她靠近。 “是谁?” 朝霞警觉的扭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背着一个篓子站在溪水岸边。 “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整个人在水里,还以为是你不小心掉进水里,小生没有恶意,只是想救你上来。” 朝霞打量着这个男子,他的穿着很朴素,就是普通百姓的衣服,头上的头巾有着特殊的云纹,看来他不是这附近的村民,背上背着一个很大的篓子,里面全是草药,看来他是一个郎中。 “你不要靠近我。” 朝霞本来是个毒魔女,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浑身是毒,这个男子不像坏人,她不想伤害他,所以想让他远离溪水。 男子还以为朝霞是害怕自己对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所以赶紧解释道。 “姑娘,我是从奇灵山过来采药的,没有恶意,真的,你不要怕,我救你上来。” 这个男子还真是耿直,他放下手中的小镰刀和背上的篓子,脱下鞋,挽起裤腿往溪水里走去。 日落后的溪水冷的刺骨,男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朝霞跟前,毫不犹豫的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回拉。 朝霞见他拉住自己的胳膊,想甩开,可是男子的力气很大,她一时间没有甩动,而男子还以为她抗拒救援,所以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直到一点一点拽着她走回岸边。 男子上岸后,就坐在了石头上,开始对“轻生”的朝霞开始了一顿“谆谆教诲”。 “姑娘,这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惜命,你这大好年华的干嘛要轻生呢。” 朝霞看着眼前的男子,抓了她的胳膊后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教育他,看来是没有中毒的样子。 男子见朝霞不理他,继续说道。 “人呐,就这一辈子,我娘说了,既然苦是一辈子,乐也是一辈子,那干嘛不开开心心的过这一辈子呢。” 朝霞看着自己的手,她压根就没听见男子在说什么,只是心里高兴,她终于不再是那个碰啥毒啥的毒魔女了,她彻底变成正常人了。 男子见朝霞笑了,回头想看看她笑什么,才发现,自己刚才救下的女子,容貌居然胜似天仙,他惊讶的看出了神。 朝霞感觉到他的眼神,不过他的目光只有惊讶,而没有世俗人的欲念。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憨的傻小子,不过憨的很实在。 “你看什么?” 男子赶紧害羞的低下头,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这么美丽的女子,比我们组长叶莺莺都美。” 朝霞经常被人夸,但是像他夸的这么真诚的还是头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说道。 “我,我叫望山,奇灵山人。” 朝霞朝他微微一笑,这笑容十分甜美,望山再次看出了神。 “我叫朝霞。” 第136章 大哥的心,海底的针 待在皇宫的日子实在无聊,莫相魂和莫起岚每天不是赏花就是下棋。 莫无忧却天天被慕容孤傲叫到御书房参与朝政,忙得不可交。 “原来这闲散王爷的意思就是,闲着闲着就散架的王爷,哎呀,三弟啊,好无聊啊。” 莫相魂抓着一把鱼食,随意往池子里扔去,这莲花池里的花锦鲤已经被他喂得像猪一样肥。 莫起岚闭着眼,在一旁蹲马步,他从小无聊惯了,所以现在的无所事事对于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二哥,来一起蹲会。” 莫相魂看着莫起岚蹲的一头汗,他可是特别爱惜自己的形象的,所以才不会去。 “不要,好歹咱们现在也是王爷了,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莫起岚听他这么一说,赶紧站起身,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是啊,我都没在意这些事情。” 莫相魂又是一把鱼食扔下水,这鱼也真是给面子,都这么肥了,还争先恐后的大把大把游过来抢着吃。 “二哥,别再喂了,你没见这鱼都快成猪了。” 莫起岚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喂鱼,这一把,估计在以前,得是它们一年的食量。 莫相魂看了看池子里的鱼,哈哈大笑,那一条条肥硕的锦鲤,扭动着大肚子来回摆动,形状着实可爱。 这时,宫人来报。 “王爷,今日皇上在绮澜殿设宴,请二位王爷准时赴宴。” 莫相魂手一挥,宫人立刻转身离去。 “哎,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赶上个节日庆典的还有宴,这宫里,宴会总也吃不完。” 莫相魂这么爱吃席的人,如今也被这宫廷宴席吃的是够够的。 莫起岚倒是挺开心,他之前很少能吃到这么多丰盛的美食,如今可算是一饱口福了。 “也不知大哥最近在忙什么,整日泡在御书房里。” 莫起岚很久没有见到大哥,着实有些想他了。 莫相魂摆出一副很了解的架势,模仿着慕容孤傲的样子说道。 “无忧啊,你怎么看。” 看到二哥这滑稽的样子,莫起岚不禁哈哈大笑,莫相魂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太子慕容祺走进御花园。 “不知二位哥哥,是因为何事如此开心啊?” 慕容祺自从被撤婚后,脸上就极少有笑容,不过为了应付场合,他也还是会礼貌性的挂着微笑。 看到是慕容祺,莫相魂和莫起岚赶忙站起身恭敬的行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祺没有架子,面对他俩的行礼,赶紧走上前。 “二位哥哥不必拘礼。” “谢太子殿下。” 莫相魂和莫起岚直起腰,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慕容祺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可能是还不太亲密的缘故,所以他们之间显得比较生疏,所以,他赶紧开口缓解尴尬。 “不知二位哥哥可接到邀请?” 莫相魂点了点头。 “刚才已经来报过了。” 慕容祺的眼神有一丝哀伤。 “今晚,应该是父皇要给哥哥们安排婚事的宴席。” 他想起了孙玉麟,不久前,孙玉麟还是他的预备太子妃,可才短短的几日,就变了光景。 莫相魂大惊,这是什么情况,这没头没尾的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皇家的决定都这么突然的嘛? “婚事?什么婚事?谁的婚事?” 一连三问,他的样子好像是要上刑场一样紧张。 慕容祺看着莫相魂惊讶的表情,看来他还不知道啊。 “哥哥还不知道吗?” 莫相魂和莫起岚同时摇了摇头,他俩这天天的无所事事,根本就没有人给他们送消息,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慕容祺接着说道。 “父皇考虑,各位哥哥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皇叔已然不再,那么婚事就得由父皇代为张罗,所以,父皇决定给哥哥们选妃。” 莫相魂和莫起岚大惊。 “选,妃?!” 莫相魂一听说要选妃,立刻疯狂摇着双手。 “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要选妃,我不要选妃!” 莫起岚也一起摇手,还连连后退。 “不必了不必了,我不用,不用选妃。” 慕容祺看到两人的表现,好奇的问道。 “哥哥,可是有心仪之人?” 莫相魂连连点头,还摆出一副弹琴的姿势。 “对对对,我,我和愿儿,两情相悦。” 慕容祺一看便明白了,莫相魂说的就是那晚为父皇抚琴治病的姑娘。 “哦,哥哥说的是轻卉姑娘。” 莫相魂一拍掌,眼神里飘出一种叫做知己的情愫。 “太子弟弟真的是太聪慧了!” 慕容祺客气的回应。 “哪里哪里,是哥哥比划的很形象罢了。” 然后,转头又问莫起岚。 “那,起岚哥哥是因为…?” 莫起岚摸了摸脖子上的灵石吊坠,小师妹叶莺莺的脸庞瞬间浮现在眼前。 “她在奇灵山。” 慕容祺看着莫起岚一脸温柔的样子,心领神会。 “喔,这样,那宴会之前,我会跟父皇说,让父皇重新考虑。” 莫相魂和莫起岚两人一抱拳,用江湖的礼仪表达感激之情。 “多谢太子殿下。” 慕容祺学着他俩的样子,蹩脚的也抱起拳,笑着说。 “好说,好说。” 待慕容祺离开,莫相魂若有所思的跟莫起岚说道。 “这慕容祺之前可是与小丫头定的亲,如今,皇帝为了大哥,把这婚事给退了,你说这慕容祺会不会报复咱大哥?” 莫起岚这个直男,怎么会理解这类弯弯绕的问题,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啊,二哥。” 莫相魂看了看慕容祺远去的背影,那和善的面庞,温润的性格,确实不像是会做出报复之类事情的人。 但是,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亲哥哥慕容轩就不是什么好鸟,他俩兄弟一奶同胞,很难断定慕容祺究竟是个真好人,还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莫相魂越想越可怕,感觉慕容祺下一秒就要变脸似的,所以他拽着莫起岚,往紫宸殿走去。 无忧在御书房还没有回来,所以紫宸殿现在除了几个宫人,并没有其他人。 莫相魂走进书房,看到桌案旁的架子上,挂着一副美人图。 绢丝秀发,粉黛朱唇,拂袖翩翩,花瓣飞舞,步步生莲。 咦?这不是那夜在皇宫里跳舞的孙玉麟嘛,没想到大哥这么早就对小丫头动了心! 莫相魂直感叹:哎呀,大哥的心,海底的针,藏的可真深啊! 第137章 与皇帝杠上了 美人图下面,有莫无忧行云流水的题词:意中人,画中仙,翩若梦,独不眠。 莫起岚看着美人图,一时间没有认出画中人是谁。 “大哥这画的仙女,可真好看。” 莫相魂拍了拍莫起岚的肩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没看出这画的是何人?” 莫起岚摇了摇头,他没有看见孙玉麟的那次御前献舞,再加上玉麟平时也不会打扮的如此妖艳,所以,根本就不觉得画中人是他认识的某个人。 “这不就是孙神捕家的小丫头,孙玉麟嘛!” 莫相魂说的十分简单,一语中的,莫起岚惊讶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仔细的盯着画看了又看,愣是一点孙玉麟的影子都没看出来。 “二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会是小丫头?” 莫相魂重重的点了下头。 “昂!没错!” 莫起岚还是不太相信。 “不会吧,小丫头还有这么婀娜的时候啊?” “这得从那次寿宴说起… ” 于是,莫相魂把那天在屋顶看玉麟选秀女的事情,从头到尾给莫起岚说了一遍。 听完故事,莫起岚大惊失色。 “这么说,大哥这是抢了太子的媳妇儿!” 莫相魂将食指在嘴上比划一下,让他小点声,虽然这是大哥的紫宸殿,可难保会不会隔墙有耳,皇宫本来就是是非之地,说话还是小心为上。 “嘘,你小点声,这事虽然不是秘密,但是犯忌讳,知道就行了,别说。” 莫起岚赶紧闭上了嘴,他没想到,看起来感觉像禁欲系的大哥莫无忧,居然光明正大的撬了堂弟的未婚妻,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在这两人还在小声八卦莫无忧和孙玉麟的绯闻时,绯闻的男主角慢慢的走进了紫宸殿。 “你两人为何在这里?” 无忧看着一脸嬉皮笑脸的莫相魂,感觉他这表情一定没怀什么好意。 莫相魂凑到大哥旁边,故意指着画调侃莫无忧。 “哦呦,大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哦。” 莫无忧懒得理他,将手中的书简按类目分类好,一点一点放回书架上。 莫相魂见无忧不理他,又继续凑上前,眉飞色舞的给无忧使眼色。 “大哥,独不眠吗?” 无忧吸了口气,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是亲弟弟,饶他这一次。 可是莫相魂这个欠揍的家伙,一点也不知道适可而止,他依然故意捏着鼻子,扭着腰,学着玉麟的口气,跟无忧说。 “无忧哥哥,人家也好想你嘛~ ” 莫无忧忍无可忍,放下手中的东西,从袖中弹出玉扇,一招扇笑江湖朝莫相魂飞了出去。 莫相魂脚尖轻轻一点,立刻闪身到门外,轻松的躲开了这一击。 莫无忧的扇子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莫相魂故意掸了掸身上的衣衫,噘着嘴对屋里的莫无忧说道。 “哎,大哥,你玩不起,要不是你弟弟我轻功了得,这会就血染当场了!” 莫起岚赶紧跑了过去,他围着莫相魂转了一圈,确认二哥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莫无忧摇着扇子,慢慢从屋里走出来,他嘴角扬起,看着眼前无恙的莫相魂说道。 “你要是连这都躲不过去,可就白瞎了你药神谷谷主的大名。” 药神谷,不止医术和制毒厉害,就连轻功也是江湖上排的上前三的派系,药神谷的人之所以轻功了得,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功夫不算强,轻功就是用来保命的,打不过就跑,准没错。 “哼。” 莫相魂说不过无忧,索性一哼了之。 莫无忧看着还像孩童一样的弟弟,脸上扬起宠溺的笑容。 “你们来所为何事啊?” 莫起岚刚想开口问今晚宴会的事情,就被莫相魂挡了下来。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不知大哥最近怎么样,我们兄弟二人特来看望看望。” 莫起岚好奇的看着莫相魂,他俩明明是来打听情况,并让大哥支招的,怎么突然又变成好久不见来看望大哥的了呢。 莫无忧看着一脸小心眼的莫相魂,哎,他什么时候能多学学三弟起岚的老实,就谢天谢地了。 “我看,你们是来问我婚配的事宜吧。” 莫起岚感叹,这大哥简直是他俩肚子里的蛔虫,啥都猜得到。 莫相魂又被大哥猜了个正着,轻轻一叹气。 “大哥,你就不能猜不中一次,让我们也优越一次?” 莫无忧转过身,慢慢走回房中。 “抱歉,下次注意。” 相魂和起岚跟在无忧的后面,一同回到了屋内。 三兄弟围坐在桌子旁,无忧给弟弟们到茶水。 莫相魂喝了一口茶,突然感叹了起来。 “这宫里的碧潭飘雪固然好喝,但还是没有大哥的落梅醇香。” 莫无忧也想念他的落梅了,算了算得有一个月没有喝到他自己炮制的落梅,心中甚是怀念。 “落梅虽好,但是花期不长,要想炮制成茶,就必须选择盛花的季节采摘,阴干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晾晒四十九天,最后再用文火炒制才能成茶。” 莫相魂没想到落梅的工序居然如此繁琐,难怪他每次去天涯海阁,紫鸢都舍不得给他太多。 一杯茶下肚,莫起岚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大哥,今晚,皇帝真要给咱们三人赐婚吗?” 莫无忧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茶杯说到。 “如果,他真要赐婚,你们会怎么做?” 莫相魂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最大,他立刻蹦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这辈子就只要柳愿儿,其他人我通通不要!” 莫无忧料定他肯定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一点也不惊讶,他没说话,只是看着相魂自言自语。 “他要是敢乱来,我就带着愿儿一走了之,什么端王不端王,小爷不在乎,除了愿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莫起岚听二哥这么一说,他也来了劲。 “对,大哥,我也不在乎当什么王爷,我只想有朝一日能回去找我的小师妹。” 莫相魂和莫起岚达成了共识,两个人挎着肩膀互相鼓励。 莫无忧看着两个弟弟这激烈的反应,觉得自己刚才虽然在御书房顶撞了慕容孤傲,但是他还是做对了,要不就相魂这鲁莽的性格,估计晚上会让慕容孤傲当众出丑,那事态就会变得更加严重。 一个时辰之前,莫无忧在御书房里跟慕容孤傲商量晚上宴会的事宜。 慕容孤傲的脸色很严肃,他仗着自己是三兄弟亲大伯的身份,要下旨赐婚,可是莫无忧却不同意,他更主张让弟弟们选择自己心仪的女子,所以伯侄两人现在正处于焦灼的状态。 “不行,你们都是我慕容皇室的子嗣,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娶个乡野村姑当老婆!” 慕容孤傲很在乎这皇室血统的传承,他认为,只有根正苗红的贵族女子,才配得上入皇宫,成为皇族,为皇室延续血脉。 “大伯,两情相悦,才能鹣鲽情深,如果硬把不相爱的人捆绑在一起,那恐怕深宫内苑只能有痴男怨女,难得佳偶天成啊。” 莫无忧不想说的太直白,可是道理还是那个道理,没有太好听的话可以欲盖弥彰。 慕容孤傲看着莫无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孩子他不担心,孙神捕的女儿是他以前亲自为自己儿子选的媳妇儿,哪怕现在易了主,孙玉麟还是那个孙玉麟。 他担心的是莫相魂和莫起岚,莫相魂看上的是一个歌女,以前还在勾栏院待过,他莫相魂一个王爷,皇帝的亲侄子,怎么能娶一个勾栏院的女子为妃,这要是被人家知道,不指着鼻子笑话他,也会对皇室指指点点。 慕容孤傲绝不允许皇室尊严被玷污,所以,他坚决反对莫相魂娶柳轻卉。 至于莫起岚,他反对的理由是莫起岚娶叶莺莺的话,就会永远离开皇室,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弟弟的三个儿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把其中一个孩子给带走,他绝不允许! 莫无忧见抗议无效,只能将手里的书简放到刘全手里,他取下发髻上的玉冠,双膝跪地,将玉冠高高举过头顶。 “既然如此,那我们莫氏兄弟三人,愿意退出皇族,请皇上放我们兄弟三人归田。” 慕容孤傲生气的站起身,一拍桌子,怒视着台下跪着的莫无忧。 “你说什么?!就为了那两个女人,连皇族都不要了,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大伯!” 莫无忧依然没有退让。 “我们兄弟自然是敬您爱您,但是,还请大伯成全。” 慕容孤傲火冒三丈,幸亏他的病已经完全康复,要不早就一口老血喷出数米远。 他见无忧的主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婚配一事还可商量,舍弃皇族身份乃是大事,好容易才找回来的血亲,不能因为这事再弄丢了。 反正,这事他还要和其他两个侄子商议,在这跟无忧争论下去也没结果,何必现在较这个真。 “算了,你起来吧,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走走走,回你的紫宸殿,孤王累了。” 莫无忧见慕容孤傲服了软,他也不必再苦苦相逼,于是,他拿着自己的玉冠,走出了御书房。 第138章 醉鬼太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座的众臣都喝的兴高采烈,唯独莫相魂和莫起岚,一晚上如坐针毡。 莫相魂不停的看向莫无忧,眉头紧皱的快拧成了一条麻花,而莫无忧则一脸闲逸的喝着酒。 台上,宫廷舞姬一曲结束,台下,大臣们连连拍手叫好。 就在这时,慕容孤傲手一挥,舞姬们纷纷退了下去。 莫相魂看这架势,心里感觉有些不妙,莫不是皇帝要宣布他们兄弟三人的婚讯了吧,他拳头攥的紧紧的,脑子里飞速的思考,一会该怎么出口拒婚,才会不让皇帝的颜面扫地。 莫无忧放下酒杯,抬起头看着端坐在正席的慕容孤傲,看得出,慕容孤傲的脸色不是十分愉快,这大概和下午在御书房争执有关系,不过莫无忧并没有太担心,毕竟他已经在慕容孤傲面前摆明了态度,料想这会,大伯应该不会强他们所难。 慕容孤傲瞥了一眼台下的莫无忧,莫无忧特意给慕容孤傲笑了笑, 他心里冷哼了一声,立刻把视线收了回来。 “诸位爱卿,今晚美酒佳肴可还欢畅?” 大臣们纷纷举起酒杯,向慕容孤傲致敬。 “臣等,谢陛下圣恩。” 慕容孤傲接着说道。 “天恩浩荡,孤王最近多番蒙受天神庇佑,不仅身体恢复了康健,也寻回了失散多年的亲侄子们,所以,孤王决定不日召开祭天大典,祭祀天神,为百姓祈福,为傲多国祈福。” 众臣一听,立刻站起身行礼。 这祭天大典,傲多国迄今也只置办了一次,就是在傲多国成立,慕容孤傲称帝的那天,如今,慕容孤傲决定再次举办祭天大典,可见他对莫氏三兄弟是多么的重视。 而后,慕容孤傲吸了一口气,本来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只是说了一句。 “今夜,众爱卿不必拘礼,不醉不归。” 他带头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台下的群臣,也马上干了杯中酒。 莫相魂一直在等慕容孤傲宣布婚配的消息,结果,自从慕容孤傲与大臣们饮完酒后,直至宴会结束,都没再说任何话。 回到青鸾殿,莫相魂还陷在迷糊中没有闹明白,为什么慕容孤傲会对婚配一事只字未提。 他突然想到下午在紫宸殿,无忧说起赐婚一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反应,起初他还以为这没有反应是大哥一贯的处事风格,现在想来,定是无忧在御书房的时候,就已经给皇帝说过了,要不,皇帝怎么会在宴会上只字不提。 莫相魂这性格,心里有事就睡不着,所以,与其他自己一个人乱猜,不如直接去找大哥问清楚,免得猜来猜去的这么麻烦,于是,他起身向紫宸殿走去。 紫宸殿和青鸾殿离得并不远,只需要绕过凌皓殿就到了,正当他往凌皓殿的方向走时,就看到一个女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跳舞。 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跳舞?莫相魂感到十分好奇,可当他想靠近一点看清楚那人的脸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刚才还在翩翩起舞的女子,突然像只受了惊的小鹿,还没等他走近,就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莫相魂揉了揉眼,要不是亭子上有那女子落下的面纱,他还以为刚才是自己酒喝多了,看花了眼。 他走上前,捡起那块面纱,这质地,无比的熟悉,仔细一瞧,这不是三公主阿娜善的那件舞裙吗? 可是,刚才那个跳舞的女子,无论是从身形,还是体态,都和阿娜善有很大差距。 再加上,这女子跳的是中原的霓裳舞,并不是西域舞蹈,所以她也肯定不会是阿娜善。 莫相魂感到奇怪,究竟是谁穿着阿娜善的舞裙,大半夜的在御花园跳舞,她这么做又所为何事? 正琢磨着,只见慕容祺独自一人慢慢走进御花园。 莫相魂的脊背一阵发凉,这御花园里难道是有什么邪祟作乱,怎么这么多人大半夜不睡觉,像游魂一样在御花园里溜达。 御花园里灯光昏暗,再加上莫相魂今晚穿的是暗色的长袍,所以他站的位置并没有引起慕容祺的注意。 慕容祺手里提着一壶酒,失魂落魄的坐在莲花池边,看着一排小树苗发呆。 他的脸色通红,眼睛里泛着泪光,一看就是喝多了酒,以至于让他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慕容祺,堂堂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还会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伤感,那指定是前几天被退掉的婚事。 他一边喝酒,一边对着小树苗念叨。 “你们还没有开花,就再也等不到她来观赏了。” 说完,慢慢的将酒倒进树根里,满眼的绝望,尽显伤心之情。 莫相魂赶忙走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倒酒。 “哎哎哎,你给树苗喝酒,不怕喝死它们?” 慕容祺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喝死就喝死吧,反正,也没有人欣赏了,死就死吧。” 莫相魂闻到他一身的酒气,眉头紧皱,这是喝了多少酒,怕是自己此时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慕容祺,喝醉了就回去睡觉好吗,干嘛在这里破坏花花草草!” 说完,就要架着慕容祺离开,可是谁想,看着平常挺文雅的慕容祺,喝多了酒,也是个没酒品的家伙。 他挣脱开莫相魂的胳膊,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都说父皇处处偏向我,哥哥厌弃我,大臣笑话我,我都可以置之不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临了还变成了黄粱一梦。” 这下莫相魂可明白了,敢情还是大哥惹的祸,害得人家小树苗大半夜的遭了灾。 慕容祺的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我从七八岁的时候就下定决心,将来有一天,一定要娶玉麟当我的妻子,我也一直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好不容易盼到了父皇的应允,可是还没等我牵上玉麟的手,美梦就这么结束了… ” 慕容祺一阵苦笑,莫相魂没想到他居然从这么小就对小丫头情根深种,这样看来,大哥算得上是横刀夺爱了呀。 他不知道怎么去劝慰一个醉鬼,好歹也是大哥种下的因,还是让大哥来解决比较好。 于是,他拿出短笛,给莫无忧发出了信息,不一会,莫无忧便出现在了御花园。 第139章 永安郡主 接到莫相魂的暗号,莫无忧一个飞身便闪出了紫宸宫。 慕容祺还在一个劲的絮叨,他有多么的喜欢玉麟,他是多么的期盼着已经化为虚幻的赐婚。 莫相魂走到无忧的身边,摸了摸鼻子,面对这个醉鬼,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哥,你这横刀夺爱,下手可不轻啊。” 莫无忧一脸漠然,能让一个男人大半夜的借酒消愁,慕容祺这单相思陷的够深,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因为可怜慕容祺而有所动摇。 “你还愣着干嘛,送他回去。” 莫相魂一脸无辜,又不是他把慕容祺灌成这样的,怎么大哥还对他使上劲了。 他走到慕容祺的身边,伸手去拉慕容祺的胳膊,可慕容祺却死活也不肯起来,坐在地上耍赖皮。 莫相魂一脸嫌弃的看着满脸鼻涕和眼泪的慕容祺,直后悔,他怎么就选在这个点来御花园了呢,真是自己找罪受。 醉鬼慕容祺一点也不老实,莫相魂拽了几次,他就瘫倒几次,反正就是不肯老实的跟他走,最后莫无忧实在看不下去,上前点了他的穴,才让慕容祺彻底昏睡过去。 把慕容祺送回去以后,莫相魂的骨头架子都觉得酸疼,看着弱不禁风的慕容祺,没想到分量也不轻快,偏偏大哥莫无忧还不帮忙,他只能连架带拽的把慕容祺整到景阳宫门口,扔给了守在门口的宫人。 他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给无忧说起刚才在御花园看见女子跳舞的事情,然后将面纱拿出来给无忧看。 无忧一眼辨认出了这是阿娜善的东西。 “这不是三公主的面纱吗?她刚才在御花园跳舞?” 相魂摇了摇头,把他的想法讲给了无忧。 无忧觉得相魂说的有道理,而且,他这段时间在御书房,也听到了些许关于三公主入宫后的消息。 自从阿娜善入宫成为预备太子侧妃后,她的心情就开始郁结,整日不喜言语,就更别说跳舞了,这几次的皇家宴席,本来想邀请她跳支舞的,但是因为身体抱恙都推掉了,宫廷的御医给阿娜善开了很多药方,可她不肯服用,所以说,一个连吃饭都没心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大半夜的在御花园跳舞。 莫相魂看着这面纱,突然想起了慕容祺,难道说,这个女子知道慕容祺会来御花园,所以才在御花园跳舞,吸引他的注意? 莫无忧想了想,只是说有可能,并没有下结论,毕竟皇宫内院的争斗,自古以来都比话本子复杂,没有哪个女子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他的小丫头孙玉麟倒是独树一帜,对权利和名利并不感兴趣。 无论如何,祭天大典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至关重要,所以,莫无忧提醒莫相魂最近要时刻注意宫里的动向,以免有人趁机作乱。 莫相魂叹息,自从他们兄弟三人进了宫,就感觉这皇宫就是一个是非之地,里里外外充满了勾心斗角,比江湖都复杂。 “大哥,我和起岚这闲散王爷是当到头了吗?怎么还负责起皇宫的安保工作了,这宫廷的安全问题,不应该是孙穆雷的活儿吗?” 莫相魂的话一点没错,自从皇帝慕容孤傲被人下毒以后,整个皇宫的保卫工作来了一次大调整,皇亲贵胄的护卫,全部换成了孙穆雷亲自挑选的人,而这些人,只听命于皇帝和孙神捕,所以,孙穆雷如今比之前要辛苦了许多。 为此,皇帝慕容孤傲为了体恤他这位劳苦功高的重臣,不仅又给孙穆雷加封了爵位,还特意为他安排了宫里的居所 — 珞珈殿,位置就紧邻着皇帝的乾坤殿,看得出这孙神捕的地位又高高跃上了一个台阶。 第二日,神捕孙穆雷的封侯诏书就快马加鞭的送到了神捕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神捕孙穆雷自任职以来,任劳任怨,护卫皇城,居功至伟,特此,封孙穆雷为一品侯爵,赐封号,永定侯… ”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孙穆雷如今封了永定侯,他的闺女也应该顺其自然的封为郡主,可是孙玉麟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诏为了公主,只是这个公主只有称号没有实权,如今,孙玉麟又再次受封,成为了永安郡主,这下不仅有了自己的爵位,也拥有了实实在在的权利。 “皇恩浩荡,皇帝有旨,永安郡主大婚之时,特准许从宫中出嫁,婚嫁事宜由中宫主掌操办,钦此… ” 婚嫁?玉麟愣在原地,是她不小心走了神,漏听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吗?怎么就说到婚嫁事宜了呢。 刘全笑眯眯的端着圣旨走到玉麟面前,可是玉麟却一直没有领旨谢恩,孙穆雷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玉麟,他好奇的走上跟前。 “麟儿?” 玉麟恍然大悟,赶紧磕头谢恩,刘全并没有在意她的失态,还为她打着圆场。 “看来永安郡主是太高兴了,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孙穆雷对刘全不胜感激,对其一抱拳,表示感激,刘全可不敢受永定侯的这一个礼,赶紧对孙穆雷说道。 “哎呦,侯爷,你这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怎么受得起侯爷的大礼。” 孙穆雷一向对皇帝身边的掌事公公刘全很客气,哪怕是封了侯爵,仍然对其彬彬有礼。 “公公辛苦了,不妨在府里饮杯茶水再回宫也不迟。” 孙穆雷对刘全如此客气,刘全一直就记在心里,比起其他的大臣,他最喜欢的还是跟孙穆雷打交道。 刘全摇了摇头,送完了诏书,他还得回乾坤殿复命,所以不方便久留,他走到玉麟的身边,小声的跟玉麟说。 “永安郡主,皇上让您午后到雨花亭觐见。” 玉麟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皇帝这时候找她,肯定是和婚事有关,既然她和慕容祺的婚约已经作罢,那么,这次宣她,难道是她和无忧之间,不会又要出什么意外吧。 刘全走后,玉麟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坐在亭子里,就连无忧走到她身旁,都没有察觉。 “麟儿?怎么了?” 无忧看着玉麟的脸色不太对劲,便好奇的问道。 玉麟不想让无忧担心,所以并没有说明原因,只是说自己收拾东西收拾的有些疲累。 无忧坐在玉麟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细语的说道。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第140章 婚仪 午后,皇帝慕容孤傲和皇后长孙玉竹一起在御花园的雨花亭中欣赏莲花。 孙玉麟跟随宫人慢慢走进御花园中,皇后远远的就看到了玉麟,微笑着让她快过来。 “麟儿,快来,看哀家给你准备了什么。” 玉麟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来到雨花亭,对皇帝和皇后行礼。 她的眼睛顺着皇后的手指望去,是莲子饼。 这莲子饼口感微苦,大多数人吃不习惯,但是偏偏孙玉麟从小就喜欢吃这口,她不仅不觉得苦涩,反倒还觉得回味中还带有一丝甘甜。 孙玉麟抿嘴一笑,向长孙皇后行礼表达感激之情。 “谢皇后娘娘赏赐。” 慕容孤傲看着孙玉麟,一脸的不可置信。 “哎呦?这一向不墨守陈规的孙丫头,怎么突然转性了?” 玉麟小脸一红,这以前自己是有多淘气,才能让皇帝有这么个坏印象。 长孙皇后看见玉麟一脸害羞,赶紧拿莲子饼堵住了皇帝的嘴。 “瞧你说的,咱们麟儿以前那是不拘小节,如今成大姑娘了,都快要嫁人了,自然就变成大家闺秀了嘛。” 慕容孤傲和长孙皇后之间一直就像普通夫妻般的相处,玉麟一直期盼自己将来的婚后生活,也能如他们一般和谐幸福。 慕容孤傲吃着嘴里的莲子饼,微微皱着眉头,他不喜欢吃这带苦味的点心,点心还是甜的更好吃,所以,他囫囵吞枣似的咽下莲子饼,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一口蜜,眉头才慢慢松开。 吃完一口蜜,又饮完了一杯茶,慕容孤傲看着玉麟,终于开了口。 “麟儿啊,今天孤王叫你过来,你可知道为何啊?” 玉麟想回答知道,可是又害怕说错,所以干脆摇了摇头,索性不知道好了。 慕容孤傲一脸不信的表情,孙玉麟这小鬼头从小就机灵的和个小滑头一样,怎么可能猜不到圣意,就是不想明说罢了。 “哼,这天底下,还有你这小滑头不知道的事?” 孙玉麟摇摇头,继续说不知道。 慕容孤傲见她不说实话,也不好逼她说实话,干脆,你不承认你知道,那就当做你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永安郡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阁?” 皇帝居然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有些不可思议啊,向来都是直接赐婚,哪里有商量一说,如今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还征求上她的意见了。 “皇上,我… 我也不知道… ” 她自然是非常想嫁给无忧,可是如今无忧已经恢复了皇族身份,还新封为了宸王,这郡主的婚姻不能自主,那王爷的婚事更是不能儿戏,岂是她说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的事。 慕容孤傲微微一皱眉,八成是那莲子饼的味道又反了上来,他端起茶水,猛喝了一口。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真不让孤王省心,你一个郡主,他一个王爷,怎么就这么扭捏。” 玉麟不解,慕容孤傲此话何意?难道他也问过无忧同样的问题? 时间的转轴退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下了朝,慕容孤傲单独把无忧叫到了乾坤殿。 长孙皇后命人抬出一个精雕细琢的大红箱子,放在了无忧的身旁。 “这是…?” “这是你大伯母单独为你置办的婚嫁用品。” 慕容孤傲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物品清单。 “这是你大婚时所需要准备的东西,孤王都一一列举好,你抓紧看看,可有什么遗漏。” 无忧接过清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得有上千种东西,大到书画屏风,小到绢丝手帕,事无巨细,琳琅满目。 无忧没想到,慕容孤傲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能为了他的婚事如此费心,不免心里非常感动。 “劳大伯和大伯母费心了,无忧不胜感激。” 长孙皇后走到无忧的身边,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温柔和煦。 “无忧啊,弟弟和弟媳都不在了,我和你大伯就是你最亲的人,你成亲此等大事,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不操心呢。” 无忧此刻心里暖暖的,这种来自长辈的关爱,除了父母和师父,十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 “无忧啊,我和你大伯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就根据我们的长辈的习惯给你挑了这些,你看看有没有不中意的,我们给你换。” 无忧拿着清单,并没有仔细看,只是大体的过了一遍,满满的全是心意,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挑三拣四。 “无忧全听大伯和大伯母的安排。” 慕容孤傲一听这话,叹了一口气,无忧这性格像极了他的弟弟慕容昊仓,无论什么事都是得由他这个大哥做主。 “你这孩子,看你平时挺有主意的,怎么到这会反倒没主意了呢?” 无忧如今身为王爷,虽然皇帝宠爱他,让他有自己的选择权,但是,他很明白要想在皇宫里吃得开,就得向他未来的老丈人孙穆雷学习,听皇帝的话,一切由皇帝做主,准出不了差错。 “无忧听从大伯和大伯母的安排。” 反过来倒过去还是这一句,慕容孤傲瞬间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长孙皇后微笑的拿起一块红绸从无忧的身后比量,旁边还站着好几个端着布料的嬷嬷在一旁等候指令。 “如桂,你来帮哀家看看,这绸绢好看还是丝绢好看?” 如桂是长孙皇后的陪嫁侍女,跟着长孙皇后身边已经三十多年了,是长孙皇后的心腹,为了伺候主子,至今都没有出嫁。 “皇后的眼光定是极好的,绸绢大气端庄,丝绢高贵典雅,不如合二为一,绸绢做衣衫,绸绢做外袍,这样从里到外都能彰显出王爷尊贵高雅的气质。” 难怪这桂嬷嬷一直以来这么得长孙皇后的喜爱,不仅对主子重新不二,就连说话都这么的悦耳动听,她这番话一出,不只解决的长孙皇后二择一的难题,还一到给皇后出了个更好的主意,长孙皇后瞬间眉开眼笑,一个劲的直夸。 “还是如桂聪慧,这主意深得哀家心意,妙哉,妙哉啊!” 无忧看着长孙皇后高兴的神情,他突然想到,如果他的母亲莫慧兰还在世,这会应该也会像大伯母一样的开心愉悦。 改日,他应该带着玉麟,去正式祭拜一下他的父母,让父母见见他的新妇,请父母保佑,幸福绵长。 第141章 凤栖观 无忧的婚事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是朝中已经开始流传,将会在祭天大典后的一个月举行。 目前来说,整个傲多国最重要的活动便是接下来的祭天大典。 这祭天大典的地点,安排在了距离傲多国几百公里外的丹凤山顶。 丹凤山与牡霞山相连,只不过山峰要比牡霞山要高几百米,山顶上有间道馆名叫凤栖观。 凤栖观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传说中,千年前,曾经有一只赤金凤凰在山顶的巨型梧桐树上栖息,后来凤凰陨落,这里就只剩下了凤凰的巢穴 — 巨型梧桐树,但是经过千年的雨打风吹,梧桐树早已枯朽,只剩下了一方巨大的树根。 又过了百年,有一群苦行者来到了这里,发现此处乃是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便在此修建了一座道观,因为观前有巨大的梧桐树根,所以根据凤栖梧桐的说法,给道观取名凤栖观。 凤栖观因为是苦行观,所以香火并不繁盛,如今,观内只有一名住持和两名小道童,住持名叫无为,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两名小道童,名唤玄城子和玄阳子,他们是无为收养的双生孤儿,今年刚满垂髫。 之所以把祭天大典安排在丹凤山举行,是因为在傲多国还未成立之时,慕容孤傲曾蒙受过无为住持的指点,若不是因为无为主持一心修道不愿意参与凡尘,他现在应该是傲多国的国师。 第一次的祭天大典,根据无为住持的提议,是在傲多国皇宫内的乾坤殿举行。 当时,傲多国刚成立不久,国运尚不稳健,在皇宫内举行祭天大典,一方面可以稳定朝堂,另一方面还能为皇室祈福。 无为住持一时间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大法师,凤栖观也因为皇帝的亲临而变得名声大噪。 按理说,从那以后,凤栖观的香火应该相当的旺才对,可是,偏偏无为住持从此紧闭观门,谢绝见客。 时间一长,慕名前来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如今,每年只有乔装打扮的宫里人按时来送祈福香火,其他人连来都不再来。 凤栖观现在虽然不至于潦倒,但是也着实是落魄。 几日前,慕容孤傲书信给无为住持,征求他祭天大典选址的意思,本以为无为住持会另选他址,没想到,无为住持居然破天荒的让他安排在丹凤山,这让慕容孤傲又惊又喜。 慕容孤傲知道凤栖观人员少,所以提前让孙穆雷安排了工匠前去打扫和整修,还驻扎了一小部分侍卫军在丹凤山周围,提前做好准备。 经过工匠们连日来的整修,原本犹如荒宅的凤栖观,如今是面貌一新。 观内所有的腐木全都换成了全新的松木,所有的布帘也都换上了皇室特有的金绢丝绸,最重要的是,观内供奉的佛像,也都重新塑造了金身。 如果不是因为除了翻新,所有设施的位置都没变,会让人以为,这是将旧凤栖观拆了重新建的新观。 无为住持这些天只是静静的坐在观外的树根上打坐,一点也不关心凤栖观的翻新事宜,他的两个小道童,除了有时候会好奇的看两眼之外,也都是坐在师傅的身边闭目念经。 孙穆雷没有参加过第一次的祭天大典,但是却对无为住持非常的感兴趣,这些时日,他为了监督整修进度,一直留守在凤栖观,他每日看着无为在梧桐树根那闭眼打坐,很想去问问,为何这次要做此安排,可是,每次刚走两步,就退了回来,思来想去,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 “孙缘主,可是有事要与贫道探讨啊?” 无为闭着眼睛,似乎感觉到了孙穆雷内心想法。 孙穆雷走到无为的旁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 ” 无为笑了笑,虽然紧闭双眼,但是却能洞察一切。 “孙缘主可是想问贫道,为何要将这次的祭天大典安排在此,是吗?” 孙穆雷回答道。 “正如道长所言。” 无为慢慢的睁开双眼,眼睛望着遥远的山峰,慢慢说道。 “国之昌盛,民之根本,立国之初,国不强,民不富,大兴土木则有损民生,生民怨,伤国运,如今,国之根基渐稳,民富力强,贫道日观天象,东方星位有吉星闪耀,预示着国家涅盘重生之像,既之如此,凤栖观便是祭天行事的最佳之选。” 按照无为这么说,傲多国应该是繁荣昌盛之兆,可是如今无论是朝堂还是皇室,孙穆雷总感觉有一股不祥的暗潮在伺机涌动。 “道长,可我感觉有些不安。” 孙穆雷没有挑明了说,既然无为的道法高深,那么就算他不说明,也定当能明了其意。 无为的眼神变得深邃,里面掺杂着说不清楚的意味。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相克相生,纵是因果,也皆为因果,该来的始终会来,该散的终归要散,处之坦然,一切就自然而安。” 无为说完,将手中盘捻多年的念珠赠与孙穆雷。 “孙缘主,一切皆有定数,贫道相信你已经有所准备,既已如此,便静观其变就好。” 无为言尽于此,虽然他说的这些,孙穆雷并没有全部听懂,特别是最后的那句静观其变,如果按照常规,应该将罪恶压制在摇篮里才对,可是无为却让他静观其变,难道说,那些暗涌最终也只是暗涌,不会爆发? 孙穆雷手里握着无为赠与他的念珠,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本以为他的疑问能得到解答,可谁曾想,无为的话让他更加迷茫了。 另外一座山的山脚下,木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陈有余自己有些日子没有到外面去过了,不知怎的,最近他的身体时常乏累,经常一睡就是七八个时辰,而且,醒来脑袋还异常的发胀。 一向自负的陈有余,不屑去问医用药,而且,他这副样子,也不适合去村庄里寻找大夫,所以,他都是自己吃点麻沸散应付一下,可是最近,无论他吃多少麻沸散这疼痛感都消失不掉。 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用头使劲砸在石头上,仍不见好转。 陈有余这才意识到,他之所以突然开始这么难受,八成是自己中了毒。 他冷笑,一向只有他给别人下毒的份,如今却被别人下了毒,最可笑的是,连下毒的人是谁他都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用力的推开门,用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第142章 万象国 “是你?!” 陈有余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正是前些时日他命霍非去除掉的三个人之中的万福。 万福,乃是钱二半路捡来的徒弟,因为脑袋受过伤,他的记忆残缺不全,当时除了知道自己叫万福,其他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日,霍非听命陈有余,下山去除掉钱二等人,赶巧万福一个人溜到别的地方找吃的,躲过了一劫,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已经杀人灭口准备撤离的霍非。 霍非岂能让万福留在世间,若是被陈有余知道了,他的小命也难保,所以,万福在前面逃命,霍非就紧紧的跟在他后面追。 追到山崖的时候,万福实在跑不动了,前方也没有路可以逃,索性一个猛子跳下了山崖。 山崖的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海水,万福跳下去以后,瞬间就被海浪淹没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霍非为了保险起见,下山沿着海边找寻了一圈,始终也没有万福的身影,心想,这回可真的是死不见尸,所以,就放心的离开了这里。 殊不知,万福的这一跳,因祸得了福。 万福的水性极好,他跳进海里后,便利用汹涌的海浪藏了起来。 由于长时间的在海里憋气,使他的脑子不断的出现了很多失去的画面。 等他再次浮出海面的时候,居然完全恢复了记忆。 原来,万福是乌依国的邻国,万象国的二皇子,他之所以会来到傲多国,是因为乌依国的三公主阿娜善。 万象国大皇子万畴倾慕阿娜善已久,曾多次向乌依国皇室提亲,可是都被拒绝,所以万象国的国王,万福的父亲万尧,十分的生气。 不仅停止了与乌依国的贸易往来,也阻断了乌依国对外贸易通商的官道。 如此一来,乌依国的经济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本身国家的经济就已经不济,又被万象国摆了一道,两国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 乌依国兵不算强,所以还是希望和平解决,但是万象国却不善良,非常想趁机吃掉乌依国。 但是两国的实力差不多,如果万象国硬来,最终结果也会是两败俱伤,所以,万象国的国师 — 无念,故意放出口风,万象国已经联合了周围众国,要合力对付乌依国。 消息一出,乌依国的军队就变得有些军心涣散,就连朝中的大臣也开始主张言和。 这时,万象国先一步派出了使臣去往乌依国,他们虽然打着议和的名义,但是提出的要求对乌依国来说极不友好。 使臣大摇大摆的走进乌依国的皇宫正殿,按照礼仪,他应该双手捧着议和书上殿才对,可是他却偏偏一只手握着议和书,一只手背在身后,趾高气昂的抬着头,用下巴朝着乌依国国王阿多善。 “我乃万象国宰相,万夫柳,今日受我国国君之托,前来与贵国商议和谈之事。” 万夫柳,万象国的左相,原姓郑,万象国以姓万为尊,原本只有皇族姓万,后来,皇帝为了奖励有功之臣,特赐万姓,能和皇族同姓,就说明此人官职和品阶都高其他臣子一等。 阿多善本就不信万象国此行有多良善,如今,被区区一个万象国左相轻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哼,商议,恐怕只是说得好听吧。” 阿多善可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君王,要不是因为乌依国现在反战的声音太多,她绝对会让阿塔善前去狠狠抽对方几个大耳瓜子不可。 万夫柳才不会在意阿多善有多么的气愤,他的目的不止是来谈条件,更多的还是要来讽刺一下乌依国皇室的无能。 “呵呵,不知国王此话何意,我们万象可是带着很大的诚意前来,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阿多善紧紧的攥着拳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这会万夫柳已经被砍成一百多块了。 “诚意,既然如此,那就让孤见识见识贵国的诚意。” 万夫柳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狡诈的笑容,将议和书伸手交给了乌依国的掌宫侍女。 “第一,乌依国必须无条件接受两国的和亲,三公主阿娜善与万畴王子殿下的婚仪,乌依国必须奉上白银十万两,黄金千两,骏马百匹,牛羊千头作为嫁妆,三日内送往万象国。 第二,乌依国必须解除对万象国的军事戒备,允许万象国作为友邦国派军队驻扎… 第三,… …” 阿多善第二条还没看完就已经气的火冒三丈,一把将这份不平等的议和书扔出数米远。 “欺人太甚!这也叫议和?” 万夫柳狡诈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得意的奸邪感。 “阿多善,注意你的态度,这可是我万象国的一番好意,别不知好歹。” 他的话音未落,身旁的护卫武士们,纷纷抽出利剑,将万夫柳围了起来。 “大胆!你居然敢直呼我国君的名讳,大逆不道,来人呐,拿下!” 阿卡善将军一声令下,武士们立刻走上前,欲将万夫柳抓起来,就在这时,万夫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凶狠的面孔。 “我看你们谁敢,我可是万象国的左相,你认为我会独自一人前来吗?” 说完,万夫柳从腰间拿出一个长哨。 “我告诉你们,要是我今天不能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我万象国的铁骑就会立刻踏平你们乌依国!” 这时,侍卫悄悄的走到阿多善的身边,从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阿多善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声的咒骂。 “可恶!” 万夫柳见阿多善的表情,料定她已经知道了万象国大军就在乌依国的郊外,他看着阿多善气急败坏的脸,不禁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阿多善,我劝你答应我国的条件,否则… ” 万夫柳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宫廷侍卫火急火燎的跑进正殿。 “不好了,陛下,三公主… 三公主失踪了!” “什么?!” 阿多善和万夫柳异口同声。 “三公主… 去参加宴会,结果… 车夫被人打晕扔在了路边,而公主… 不见了踪影。” 侍卫浑身打着哆嗦,说话也颤颤巍巍,把公主给守丢了,这可是大罪。 阿多善已经没有心思和万夫柳纠缠,找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传令,全城搜寻三公主的下落,提供线索者赏千两,营救出公主者赏万金!” 自古以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乌依国全国民众,都在玩命的寻找三公主。 万夫柳也没闲着,他迅速带领军队回到了万象国,将三公主丢失的消息汇报给了万畴王子。 万畴听说他心爱的阿娜善失踪,立刻派出万象国的探子,前往各地搜寻三公主的消息。 万象国的二皇子万福,他也倾慕乌依国的三公主,本来以为阿娜善会成为他的嫂子,可是没想到,老天爷像是特别眷顾他一样,阿娜善竟在这时失了踪。 于是,他想趁机亲自去寻找阿娜善,用自己的行动来赢得美人的芳心。 万福先在乌依国逗留了几天,搜刮了一些乌依国群众得到的小道消息,其中,就有阿娜善被拐去了傲多国的消息。 所以,万福就一个人前往傲多国,可是,他也够倒霉的,还没有走到半路,就遇见了土匪,不仅被打劫的干干净净,还被他们扔下了山崖。 万福的脑袋磕在了山石上,导致了失忆,后来,他又遇见了钱二,便顺理成章的成了钱二的徒弟,然后,钱二投靠了陈有余,所以,万福又变成了陈有余的手下。 一直到霍非去追杀他,才又恢复了记忆,回到了万象国。 第143章 历史重提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陈有余虽然身体中毒,可是嘴巴却硬的很,他感觉的出来,这个毒不像中原的毒,虽然毒劲很猛,但是却不致命,但是也不像慢毒,因为毒发的时间实在太快,一般慢毒毒发要在半年左右,可他这才几天,就已经如此痛苦。 万福早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一身异域华服,很不屑的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陈有余,如今他不但不害怕他,而且还十分的蔑视他。 “你们中原人就只会下毒,哼!” 陈有余大惊,难道自己现在并非是中毒?那除了中毒,还能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的痛苦。 忽然,他的脑中闪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既然不是中毒,难道说,他是中了传说中的番邦邪术 — 噬心蛊? “你,你,难道… ?” 陈有余不敢确信,但是除了中蛊,也不再有比中毒更难受的东西了。 万福哈哈大笑,这笑声充满了嘲讽。 “你还不算太笨,主人,这是不是比你给我们吃的毒药还要难受几百倍啊?哈哈哈哈… ” 万福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想起先前被陈有余下毒威胁的画面就无比的恶心,要不是因为他失忆,怎么可能被陈有余拿捏。 中了蛊,如果没有下蛊之人亲自将蛊虫引出来,那这蛊将永远无法解除,而且,不止如此,一旦下蛊之人想折磨中蛊之人,那只需让腹中的蛊虫轻轻捣个蛋,那中蛊之人也会疼的生不如死。 陈有余不傻,他很明白,万福之所以给他下蛊,肯定不是想要他命,要不何必辛辛苦苦的下蛊,直接下毒就好了。 既然留他的命,肯定自己对他还是有用处的,既然如此,谈条件就可以了。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陈有余不跟他废话,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废话,刚才的疼痛已经折磨的他手脚无力,虚汗浸透了衣衫。 万福瞪着他那三白眼,满眼的恶毒,凶光毕露。 俗话说,三白眼,不是好人,果然一点不假。 “首先,你把霍非杀了。” 之前是霍非一直追杀他,才迫使他跳海,这个仇,万福不可能不报,但是,他却不想亲自动手,之所以让陈有余动手,就是让霍非死也死得憋屈。 取别人的命对于陈有余来说,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所以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陈有余吹了一个口哨,很快,门外就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主人。” 霍非不明所以,习惯性的随叫随到,可是没想到的是,屋里面的人二话没说,一支飞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的插入了他的脖子。 霍非惊讶的看着陈有余,还没等他开口,就倒在了血泊里。 万福看着死不瞑目的霍非,高兴的拍掌叫好。 “很好!非常的好,这件事,你完成的很漂亮!” 说完他拿出一块胡饼递给陈有余。 “吃了,小乖乖就不会这么狂躁。” 陈有余听见万福称呼腹中的蛊虫叫小乖乖,简直恶心的想作呕,这番邦人的癖好有点变态。 他接过胡饼,一口吞了下去,别说,就这么一口胡饼,蛊虫果然变得老实了许多。 说完了首先,那肯定还有其次。 “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陈有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狼狈不堪的灰尘,坐在了桌子旁。 万福也走过来,坐在陈有余的旁边。 “呵,你还挺心急。” 陈有余只是冷哼一声,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万福见状,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都没有迟疑,一饮而尽。 “公子心挺宽,就不怕我这茶水里有毒?” 别说,就万福刚才喝茶的那一瞬间,陈有余还挺佩服他的心胸,那可不是一般的心大,简直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万福笑了笑,这笑容可比刚才和善多了。 “你的毒,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陈有余面色铁青,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心大,是根本没把他的毒放在眼里!这可是明晃晃的嘲笑。 “好大的口气,既然不值一提,那你先前为何还中了我的毒?” 为了自己的面子,陈有余怎么的也得恶心万福一把,这么看不上他的毒药,还被他控制了这么久,这可值得陈有余拿来反嘲笑万福。 万福的脸皮果然还不如陈有余厚,被陈有余这么一说,竟有些脸红。 “那是因为本王子前段时间失忆了,要不才不会着了你的道。” 陈有余听万福称自己为王子,又结合他身上所穿的西域华服,不免好奇地问道。 “敢问这位王子,是来自哪国?” 提起自己的国家,万福相当有自豪感,他抬着头,趾高气昂的对陈有余说道。 “万象国,我乃万象国二皇子万福!” 陈有余一听是万象国,并没有表现得像万福想象中的那样有多么的惊恐,他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你,你?居然不畏惧本王子!” 万福这会居然变得像个刚出茅庐的小屁孩,以为自己会有多威风多震慑人,可惜,陈有余偏偏像只老狐狸,压根不吃他这套。 陈有余看得出万福刚才那幅凶狠的气势,也就只是嚣张了那么一会,私底下他就是一个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小牛犊子。 “王子殿下,我这人不喜欢话家常,咱们还是直接说正题吧。” 万福见陈有余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刚想继续和他理论一下,这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甩着他的佛尘,走进屋里。 “殿下,该说正事了。” 万福回过头一看,赶紧站起身,去门口迎接。 “国师,我… 这刚想说呢。” 陈有余看着眼前的老头,很明显,他是一个道士,身穿酱紫色的道袍,头发已经两鬓斑白,虽然声音和发色都显示出这位道友年纪不小,可是脸面却十分的年轻,连条褶皱都没有。 无为笑眯眯的坐在陈有余的对面。 “贫道无念,见过陈缘主。” 陈有余这次才是真正的大惊,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人知道陈有余的身份,甚至他的真实姓氏都没几个人明了,如今,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道士,居然毫不犹豫的直呼他陈缘主,看来,这老道,不简单啊! “道长,你怎知在下姓陈。” 陈有余向来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过今天,他却对这个神秘的老道士充满了兴趣。 无念一脸无害的笑容,依然笑眯眯的对陈有余说。 “贫道,不止知道缘主姓陈,还知道陈缘主乃是多利国的二世子。” 陈有余倒吸了一口凉气,多利国,他的故国,已经亡国了将近二十余年,现在的中原,已经很少有人记得,曾经的中原霸主陈氏家族。 其实不记得也不奇怪,陈氏家族建立的多利国,只建国了一年,就因为首领陈九令的自作主张导致了国家灭亡,而陈九令也因为被砍掉了一只手臂而武功尽失,最终自杀而亡。 陈有余作为唯一的陈氏后人,拼了命的苟活于世,就是为了给他的家族报仇,他将所有的仇恨都算在了慕容家族头上,目标就是有朝一日,凭一己之力让慕容家族也尝一尝亡族的伤痛! 第144章 坏人联盟 陈有余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无念。 “道长,你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他不承认自己就是无念口中的二世子,因为他素来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隐姓埋名孤身行事,就是怕万一别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而加害自己。 无念的表情都不带变化的,还是挂着一副笑脸。 “二世子不用害怕,我万象国只是想与二世子合作,并没有加害二世子的意思。” 陈有余冷笑,前脚他们的皇子刚给他喂了蛊虫,后脚国师就告诉他并不想加害他,这不明摆着忽悠小孩子呢吗? “难道,我这腹中的蛊虫,就是一场玩笑吗?” 万福一脸得意的看着陈有余。 “这就是给你点教训,让你以后别动不动就给别人下毒。” 陈有余狠狠地白了万福一眼,心里狠狠的骂了这小兔崽子几万遍,但是脸上还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毕竟他现在的靠山硬的很,还是识时务为俊杰好一点。 “那在下还得感谢殿下手下留情了。” 万福洋洋得意的看着陈有余,只是他低下头看向无念国师的时候,突然就收起了笑容,换做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陈有余看见了万福的变化,心里明了了,原来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最惧怕的居然是国师,看来坐在对面的无念道长,绝对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无念并没有因为下蛊的事而责备万福,只是摆出了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 “此事也是因陈缘主先下毒为先,才得了万福殿下的报复之果,既然你们二人已经扯平,不如握手言和为好。” 陈有余真是有气无处使,开什么国际玩笑,万福的毒早已经解了,可是他身上的蛊却还实实在在的留在他腹中,现在就言和,这无念可真会做生意,只赚不赔。 “这恐怕不太公平吧,我现在身中蛊毒,而贵王子的毒已经解了,这让我如何心甘情愿的言和?” 这么长时间,无念的表情可算有了些变化,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冷峻,面无表情的脸,让陈有余有些不寒而栗。 “我想,陈缘主现在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孰轻孰重,我想,你会有所考量。” 陈有余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对方的八辈老祖宗,这哪里是言和,活脱脱的威胁好不好! 可是,如今他却没得选择,谁叫他中了人家的蛊,着了人家的道,就算再不愿上的贼船,这会也不得不迈出这一脚。 “我好像没得选择,那就这样吧。” 无念听罢,又换回了刚才那一副笑里藏刀的微笑。 “陈缘主果然是聪明人。” 陈有余的视线换了一个方向,他实在不想再继续面对着无念这张可恶的笑脸。 无念命人给陈有余端来一盒子的假脸皮,放在陈有余的面前。 看来,万福已经把陈有余装扮成陈舒柏混进皇宫当差的事情告诉了无念,要不无念不会给他拿来这么多的假皮。 “陈缘主,这里,有我国最厉害的幻术师给你定制的多款假面,以后,你可以用不同的脸,变换成多重身份,长久的待在傲多。” 陈有余粗略的看了一下盒子里的假皮,从材料和做工上就能看出全是上乘之作,比他之前带的假脸皮要好上几百倍,就这种上等的假皮,起码光材料就得几十两黄金,再加上工匠的工钱,如此精巧绝伦的手艺,少说也得值个百金,如今这盒子里,足足有十几张假皮,看来,这万象国是下了很大的血本。 无念看得出陈有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盒子里的假皮,定是对这些昂贵的假皮动了心。 那肯定的会动心,陈有余这张面目全非的脸,除了假皮和面具,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让他毫无顾忌的站在人前。 要不是因为他现在只是朝堂上的一个三品工部侍郎,薪奉根本负担不起一张好材料的假皮,所以他除非必要很少佩戴假皮,戴时间久了,脸会过敏,又疼又痒的十分难受。 所以,陈有余大多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喜欢戴面具,虽然难看,起码脸皮会舒服很多。 “无功不受禄,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万象国能出手这么大方,他们让他做的事,也不会多么容易。 无念拿起茶壶,给陈有余倒了一杯茶。 “之前,陈缘主很成功的混迹在傲多皇宫,我们想让你继续留在皇宫,给我们传递情报。” 陈有余倒吸一口气,果然这活还是跟傲多国有关,他对付傲多皇室是因为仇怨,那万象国这么一个番邦小国,居然也对傲多国动起了心思,难不成,他们想要蚂蚁吃大象?简直不自量力啊。 “不知贵国兵力如何,这以弱敌强,恐怕胜算不大吧。” 陈有余担心他只身犯险留在朝中,万一万象国并没有他们说的这么牛逼,再把他坑死在皇宫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无念看穿了陈有余的小心思,他胸有成竹的对他说。 “陈缘主大可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陈缘主只要依计行事,方可安然无虞。” 说完,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张假皮摆放在桌子上。 陈有余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个蹲过天牢的吴广陆的脸吗?他的脸怎么会在盒子里,难道说… ?他瞬间有种感觉,吴广陆八成已经就剩这一张假皮了吧。 无念微微一笑,对陈有余说道。 “陈缘主定是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他也曾是你的同僚,吴广陆,吴大人。” 陈有余的脊背有些发凉,这无念让他感觉越来越可怕,此人的底细,恐怕不止是万象国的国师这么简单。 无念看见陈有余的脸色明显变得发白,便道出了吴广陆的事情原委。 吴广陆自从出了天牢,便偷偷的利用他的关系网,往边陲小国运送财宝,他千选万选,最终在万象国安置了房产和地产。 由于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突然大肆的在万象置房置地,俨然一个突然暴富的土财主,因此,他便引起了万象国皇室的注意。 大皇子万畴,十分看不惯吴广陆在万象国城中豪气冲天的人模狗样,便找了很多借口故意针对他,最终更是随便安了一个罪名,将他们一家老小都送进了万象国的死牢。 进了死牢,就别想再活着出来,所以,吴广陆一家就这么白白死在了万象国,而傲多国却不知道,他们只是认为中书令吴大人请了长假,带着全家去郊游,谁想,吴家早已命丧黄泉。 国师无念从探子口中得知了吴广陆是傲多国的二品中书令,便命人做了一张吴广陆的假皮,准备利用这张假皮,混进傲多皇朝。 正巧,从天而降了一个最合适人选,就是陈有余,所以,无念才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设计让陈有余乖乖听他的安排。 故事听完了,陈有余琢磨着,反正他们的目标都是颠覆慕容皇室,既然殊途同归,和强有力的团队合作,也是最上乘的选择。 “好,我同意。” 不管万象国因为什么要干掉傲多国,只要最后能完成他自己的心愿,那就不亏。 无念满意的看着陈有余,现在的笑脸,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总之,就是有点瘆人。 第145章 多重身份 无念和万福离开了陈有余的小木屋后,万福十分不解他们这么厉害的万象国,为什么要和陈有余这样的人合作。 “国师,我们为什么非要和这个庸人合作?他除了会做一些中原的毒以外,一无是处。” 万福与陈有余有怨,自是十分不想和他共事,因为这样,他就不能忘掉自己前些日子的屈辱。 无念知道万福在想什么,不过在他的心里,把傲多国整垮,可比万福这点小仇小怨重要的多。 “万福王子莫急,这陈氏只不过是我们万象的一枚棋子,他的作用就是安插在傲多皇宫,一旦他的用处用完了,王子想怎么收拾他,贫道绝不阻拦。” 这无念还是真是个狠毒的角色,居然把过河拆桥说的如此简单,看来,这种不仁义的事情,他没少干。 “我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条件,是咱们必须要利用的?” 虽然万福一口一个庸人的喊陈有余,但是他也挺佩服陈有余,能用那么一张劣质的假皮,蒙混在皇宫这么久没人察觉。 不过这也不能作为必须得条件给陈有余加分,因为,说起换脸,比陈有余牛逼的万象国有好多,陈有余甚至都排不上名。 无念知道,眼前的这位万福王子,从小就是活在众人手心里的宝,对于很多大国的历史,根本就不知道,而万畴王子就不一样,三岁能作诗,七岁能骑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也基本能融会贯通,所以,他更偏向于万畴王子,如果哪天万象国要是有了夺嫡之争,那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站在万畴王子的身边。 “二十多年前陈氏家族与傲多慕容家族,有很深的仇怨,之所以用他当探子,只是不想提前暴露出咱们想除掉傲多的想法,让他在前面顶雷,就是咱们最好的挡箭牌。” 万福这个好事宝宝,一听说陈氏和慕容有仇,立刻就缠着无念给他详细的说说,这仇怨的来龙去脉。 无念无奈,只能从中原混战开始说起… 马车上,无念讲了一路,万福就听了一路,终于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外。 无念走下车,看着远处的村庄,他邪魅的一笑。 “哼,就是这里了。” 万福不明所以,也顺着他的视线向远处望去。 “这又是哪里?” 无念的拂尘一扬,眼神十分邪恶。 “田村。” 万福一惊,他知道田村,但是一次也没来过,因为以前他的身份,陈有余是不可能安排他来田村执行任务的,所以对于田村,他也只是停留在听说过的阶段。 没想到,这无念老道连田村这个私兵营的位置也摸得这么通透,看来,这万象国的情报网,是真的厉害得很。 现在已经过了亥时,整个私兵营却还依旧是灯火通明。 无念拿出一个黑色的鬼脸面具,让万福戴上,这是他刚才从陈有余那里顺出来的。 万福从始至终都跟着无念,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竟然公然之下就这么毫无声息的拿走了陈有余眼皮子底下的面具。 “国师,你是何时把这玩意拿走的?我竟没有看见。” 无念微微一笑,心想,废话,就我这身手想从别处拿点东西还能让你看见,那我这么多年的功力算是白练了。 “这都是小伎俩,不值一提,万福王子多练练,定比我要厉害。” 都说无念国师会做人,果然如此,其实他对万福是十分不屑的,所以,从他当上国师的那天起,就暗中教了万畴很多东西,而万福却什么也没学到,如今却又把万福捧得高高的,看来,他还是忌惮将来皇位之争,虽然现在支持万畴的人要偏多一些,可是从这次万福死里逃生来看,老皇帝万尧似乎更喜欢他这个小儿子,所以,为了保险,鸡蛋还是要分开放才安全,这样不至于压错宝,最终搞得满盘皆输。 万福接过面具,陈有余戴过得面具,他虽然十分嫌弃,但还是不得已的套在脸上。 不一会,从另外一条小道,晃晃悠悠驶过来一辆马车,光看这马车的外皮,就知道坐车之人非常有钱。 马车停在不远处,一个肥胖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来,万福待他走近一些,才看清楚,这不正是那京都第二首富 — 魏乾坤! “拜见主公!” 魏乾坤见到无念,可比陈有余恭敬多了。 万福带着面具,魏乾坤没有认出他的本尊,但是认得他脸上的面具,看来,主公的计划实施的不错,陈有余已经被主公纳入麾下了。 他白了面具一眼,不屑的笑笑,面具之下的万福十分不喜欢他肥硕的脸庞挤出的笑容。 “你笑什么?” 魏乾坤一愣,这声音不是陈有余,是个比陈有余年轻不少的小伙子。 这时,无念开了口。 “你面前的是万象国二殿下,万福王子。” 魏乾坤一听,赶紧给万福下跪行礼。 “草民,不知道是殿下,多有得罪,请殿下赎草民不知之罪。” 万福冷哼一声,这脱罪倒是挺及时,不过既然这堆肥油是国师的部下,就不与他计较了。 “起来吧,恕你无罪。” 魏乾坤谢恩之后,笨拙的爬了起来。 无念看得出万福见过魏乾坤,但是,那时候,他只知道魏乾坤表面上是晋王的人,私下是陈有余的人,其实,魏乾坤是无念安插在傲多国最大的眼线。 之所以他会这么多重身份,也是受了无念的指示,如今,陈有余已经被无念控制了,那么,魏乾坤也不必在跟陈有余周旋,棋子,就应该落在需要他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 今天,无念把魏乾坤叫来,就是让魏乾坤和他们一起去田村,到了田村,万福就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就会像刚才一样,立刻露馅。 至于田村的那个赤血姬,魏乾坤跟无念说过,她只是陈有余安插在田村的眼睛,也是陈有余的女人,所以,如果一会赤血姬识相,那么就能活命,如果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146章 丧尸咒 无念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私兵营,站岗的私兵一看是戴面具的男人,也没有询问太多,就直接请进了主军帐。 主帐内,赤血姬正一个人喝着酒,她见到陈有余的面具,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主人,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她娇滴滴的声音惹得万福心里直痒痒,再加上赤血姬的容貌也是绝美的美娇娘,万福眼馋的直咽口水。 攀着万福的胳膊,赤血姬就已经知道,这个戴面具的男人不是陈有余,虽然陈有余年近五十,却也是个孔武有力的肌肉男,可这个男人的胳膊细皮嫩肉的,一点肌肉都没有,还有,他现在紧张的浑身发抖,面对赤血姬,陈有余只会血脉喷张,怎么可能激动的发抖。 魏乾坤看出万福有些顶不住眼前女人的诱惑,赶紧一把将万福拉了过来。 “主子今晚身体欠佳,赤血姬,就不用你伺候了。” 万福浑身发烫,犹如一只半熟的虾子,这突然被魏乾坤一拽,竟然把持不住,一柱擎天,他赶紧背对着赤血姬,紧闭双眼,运功化气,平定心神。 片刻后,他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赤血姬看着眼前这三个人,除了魏乾坤,其余两人均不认识,不过既然那人能戴上陈有余的面具,看来,也是个顶厉害的角色。 既然他们是来做戏的,那就演戏要全套好了。 “不知主人今夜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她故意跟万福说话,可是万福已经得到了刚才的教训,不敢直视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魏乾坤赶紧把话接过来,说道。 “今夜,主人就是想来看看,这些兵,已经如何了。” 赤血姬打量着一直代话的魏乾坤,这个大肥油今天很不一样,先不说他今天是为何和陈有余一起来这里,就从刚才开始,一直代替陈有余说话就很奇怪,再加上旁边那个一直没有话说的道士,这三个人究竟意欲何为? “既然主人想知道成效,只管一试。” 这话一出,无念这尊不动明王可算有了些反应。 “呵呵呵呵,既然赤血姬说了,那就试一试好了。” 想要驱使喂了毒的私兵,必须得陈有余特制的竹哨,不过,这段日子,赤血姬并没有继续喂毒,所以,就算是真的陈有余来了,估计也使唤不了这些兵。 他们走到帐外,只见无念手里的拂尘一扬,嘴里念叨了一阵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片刻后,私兵帐篷里面哀嚎一片,又过了片刻,所有人就像丧尸一样,低着头,垂着双手,慢慢来到了主帐外。 赤血姬见到如此状态的私兵们,不禁背后一阵毛骨悚然。 这还哪像人,活脱脱的行尸走肉。 她咬紧后槽牙,脑子里瞬间就觉察到了异样,就私兵这样,绝非是陈有余下的毒,肯定是这个老道又使了什么招数,要不,不会瞬间让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哎呀,道长好生厉害,奴家可算开了眼界。” 无念一个无性无爱的老道士,自是对赤血姬这般妖娆妩媚的妖精不感兴趣,可是血气方刚的万福就不一样了,他才恢复了平静没一会,这又被赤血姬谄媚的语言刺激了一下,身体再一次不争气的起了反应。 魏乾坤皱着眼眉,有些嫌弃的看着躲在一边的万福,这王子怕不是没见过女人,一晚上没别的事了,这身体怕是撑不了几次激动了吧。 无念没想到陈有余喂了一个多月的毒,这些私兵居然没多少反应,如果体内毒量足够,那么私兵的状态应该像嗜了血的僵尸一样勇猛,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滩烂泥。 “赤血姬,你作何解释?” 无念的声音阴冷,语气有种压迫的气势。 赤血姬心里咯噔一下,她之前用竹哨试过一次,和今日的表现大不相同,那日虽然毒量不够,但是起码像是正常人,可今夜,却不像活人。 “不对啊,我前些时日试过,他们还好好的呢。” 不像活人,那就对了,因为无念刚才念的就是丧尸咒,只不过,因为毒不够,就达不到效果。 这丧尸咒可以作用于中毒和中蛊的人,无论是中毒还是中蛊,只要够量,就能把人变成嗜血的丧尸。 赤血姬为了安全,绝不能暴露自己身上无毒的秘密,要不好不容易逃出虎穴再跳进狼窝,可就惨了。 她决定从软柿子下手,那自然是那个一晚上不能控制本身的假面具男。 反正,赤血姬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 她故意佯装害怕,一下躲进了万福的怀里。 “这些兵,太吓人了。” 赤血姬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娇滴滴的看着万福,万福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手心不停的出汗。 她慢慢的拉着万福退回到主帐内,让万福坐在凳子上,她就顺势坐在了万福的腿上。 万福又开始浑身发抖,敏感部位又开始不听话的蠢蠢欲动,赤血姬故意摩擦,万福脖颈上的汗,哗哗直流。 魏乾坤扭头看见万福不在身边,赶紧扭着他肥硕的身躯走进帐内。 谁知,此时,万福已经按耐不住欲望,将赤血姬压在床榻之下。 赤血姬用余光看到了进来的魏乾坤,赶紧假装害怕的尖叫起来,万福扭过头,恶狠狠的冲着打扰他好事的魏乾坤怒吼。 “给我滚出去。” 魏乾坤虽然也是个风流债主,但是让他当观众,还是感觉十分恶心,更何况他此刻看的还是王子的风流韵事,恐怕再待下去,没命回家,所以,赶紧挪到了帐外。 无念听魏乾坤给他说了万福在主帐里干的好事,虽然生气,但是干都干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只能站在外面等万福结束再进去。 要不是因为万福激动的太快,估计他俩得站到第二天早晨。 下半夜,万福已经累的不行了,赤血姬才穿好衣服走出了营帐,无念的眼神从她的身上划过,落在了她脖颈深处,这万福王子还真是个生瓜蛋子,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脖子上全是红紫的吻痕。 “公子已经休息了,道长不如也在营帐歇息吧。” 无念叹了一口气,他没说什么,和魏乾坤往其他的营帐走去。 第147章 易容回京 万福早就把面具摘掉扔到了一边,此刻正酣睡在主帐的床榻上,昨夜的温柔乡,让他耗尽了精力,睡梦中还带着沉醉的微笑。 赤血姬盯着万福这张脸,虽然他的外貌并没有特别的异域风,但是还是能看得出,他并非中原人。 她若想将消息传递给无忧他们,就必须先摸清这人的底细,所以,她还得委曲求全一阵子。 无念可比魏乾坤淡定多了,魏乾坤躺在行军床上就像煎咸鱼,来回翻滚睡不着,而无念则在另一张行军床上闭眼打坐到天亮。 太阳刚爬上山头,魏乾坤就猛的坐了起来,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示出他的一夜无眠。 魏乾坤走到主帐外,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居然没有声响,他轻轻的朝里面喊了一声。 “主人,您起了吗?” 没有人回答。 当然没有人回答,万福和赤血姬两人此刻正在山涧的小河里嬉戏。 赤血姬故意哄得万福很开心,就为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哈哈,小哥哥,你好讨厌。” 万福这傻憨憨,被赤血姬撩拨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游到赤血姬的身边,一把搂住了赤血姬的腰肢。 “美人儿,你也好坏呦… ” 赤血姬挣脱开万福的怀抱,欲擒故纵的跟万福打起了水仗。 “小哥哥,你来抓我呀,哈哈哈… ” 她这招对万福很灵,温柔娇嗔的声音再加上玲珑有致的曲线,拿捏得万福死死的。 “美人儿,你就不能换个称呼,你叫我小哥哥,叫的我心痒痒。” 赤血姬看着万福喘着粗气的样子,知道他的心火又再一次燃烧了起来,她暗自偷笑,要的就是这效果,你欲罢不能了,我才能把你吃的死死的。 赤血姬嘟着樱桃红唇,故意用手指在万福的胸前轻轻的划,力度轻而柔,撩拨男人恰到好处。 “那奴家喊你什么呢?” 万福一把抓住赤血姬的纤纤玉手,敷在胸口前,他的心已经狂跳的刹不住车,另一只手揽过赤血姬的玉腰,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喊我王子殿下,万福王子殿下,… ” 赤血姬的心里一阵恶寒,真没想到,这个万福王子殿下,居然这么激动,要是在这么激动下去,估计再不过多久,他就要精尽人亡了。 原来,这位毫无定力可言的小爷,是一位叫万福的王子,至于他是哪国的王子,还得让无忧他们自己查查了,如果她再继续打听,恐怕会惹祸上身。 回到主帐,她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放飞了一只雪鸽,把这些人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赤血姬本以为这三人最多待个三天就离开,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特别是万福,她真担心他再不走,会死在床榻上。 魏乾坤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眼睛已经肿胀的看不清路,无念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换了环境换了床才睡不着,可后来才知道,竟是因为赤血姬。 原来,当魏乾坤第一次来私兵营的时候,就对美貌的赤血姬一见钟情,可当时他守着晋王慕容轩,不好意思表达,而且,就他看见慕容轩色眯眯盯着赤血姬的眼神,八成也对赤血姬动了色心。 不过,赤血姬可是出了名的毒魔女,生人勿近,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他一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直到后来,他与陈有余做交易,帮着陈有余对慕容轩搞坏,陈有余放话,只要他做的好,将来就把赤血姬赏赐给他。 所以,魏乾坤才一直不遗余力的帮陈有余害慕容轩,可是就在他认为美梦快成真的时候,半道杀出个万福。 好歹万福也是万象国的二皇子,最重要的还是万福的身边还有个无念,他的真主子,跟王子抢女人,怕他是嫌命太长,再借此得罪了主公,恐怕死的会更加凄惨。 所以,在私兵营的这几日,魏乾坤是度日如年,他不能有意见,还不能提出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爱的美娇娘夜夜睡在别人的臂弯,而自己只有捶胸顿足的份儿。 陈有余已经知道了无念等人去了田村,但是凭他身上的蛊毒,也没有办法阻止。 没有了私兵营这一步棋,陈有余突然觉得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年,谋划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不如权大势大的别人,不免有些自暴自弃。 可是当他想起惨死的大哥,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撤出江湖,所以,在犹豫徘徊中,最终还是选择了和无念合作。 陈有余拿起那张吴广陆的假皮,坐在镜子前,一点一点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上乘的假皮就是比他原来那张劣质的好用,不仅贴合度很高,还不难受,果然没有白花的钱。 他刚想把霍非叫进来,才想起来,霍非已经死在了万福的手里,陈有余不禁一叹气,哎,他的手下,现在几乎全军覆没,恐怕就连他的女人赤血姬,现在也成了别人的玩物。 曾经,他孑然一身的闯荡江湖,如今,又落得孤身一人,这世间的轮回可真是奇妙,可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们陈氏,这太不公平了。 陈有余把怨气都堆在了傲多皇族的身上,要不是因为他们,二十年前陈氏还是有权有势的中原霸主,要不是因为他们,他陈有余也不会落得连脸都不敢表露的丑八怪。 他越想越生气,对慕容一族更加的愤恨。 陈有余骑上一匹快马,朝着京都飞快的驶去。 在距离京都还有几十公里的城外,陈有余购买了一辆双驾马车,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坐进马车,装着吴广陆的样子进了城。 第一站,陈有余先去了吴广陆的府宅,因为吴广陆一家都已经被杀害,所以,宅子里除了一些家丁,并没有亲属,所以也就没人认得出现在的吴广陆吴大人,已经换了人。 接下来,陈有余在吴广陆的藏宝室里,挑了几样出挑的宝贝,放进马车,去往晋王府。 晋王慕容轩是跟吴广陆打过交道最多的人,如果连晋王也认不出他,那么,朝堂之上,就不会再有他人能识破他的真身。 不过,孙穆雷有一双鹰眼,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处处避开孙穆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想着想着,就听小厮在马车外轻声的跟他说。 “大人,晋王府到了。” 第148章 可疑的吴大人 晋王府,看门的小厮拿着拜帖急匆匆跑到厅堂里通报。 慕容轩看着拜帖里的名字:吴广陆,虽然这个二品中书令以前确实为他卖了不少命,可是自从皇宫珍宝被追回以后,他就再也没跟他有过交集,就连之前吴广陆从天牢放出来时送他了一大堆珍宝这事,他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大婚之后,很少有朝臣来他这晋王府串门子,哪怕是皇帝恢复了他在宫中行走的权利,也没大有人和他多加来往,所以,如今吴广陆拿着拜帖前来,慕容轩感到十分的好奇。 假皮下的陈有余跟着小厮从大门来到了厅堂,一走进大厅,浓郁的酒气迎面而来,陈有余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一段时间不见,这慕容轩居然还是这么的不着调,大白天就纸醉金迷的忘乎所以,真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脸上挂着一副假笑,摆出一个谄媚的表情,对慕容轩行礼。 “臣吴广陆,参见晋王殿下。” 慕容轩喝了不少酒,眼睛几乎是半睁半闭,他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好像是吴广陆,酒精已经上脑,他也懒得看清面前的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说道。 “好好好,吴大人找本王可有何事啊?… 嗝… ” 陈有余故意把脸凑到慕容轩的跟前,让他能仔细的看清楚,慕容轩见他突然凑得这么近,一把将他推开。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你又不是美人儿,本王对男的没兴趣。” 见慕容轩喝的这么醉,估计他明天会断片,所以陈有余也不顾及,直接就问道。 “你看看我这张脸,你认不认识?” 慕容轩呵呵一笑,一手搭在陈有余的肩膀上,一手胡乱比划着说道。 “你不就是中书令吴广陆吗?你当本王喝醉了?开玩笑,本王… 千杯不醉!” 陈有余嗤鼻,都喝成烂泥了,还好意思吹自己千杯不醉,不过,他既然能看出是吴广陆的脸,看来,混迹在朝中应该问题不大。 慕容轩喝的酩酊大醉,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他决定再换个人试一试。 离开晋王府,便朝着锦福楼的方向走去,魏乾坤的锦福楼可是经常招待达官贵人的酒楼,吴广陆自然也是那里的常客,如果锦福楼的伙计都看不出破绽,那定是没问题。 陈有余前脚刚走,慕容轩就恢复了正常,原来刚才那醉酒的模样是故意装给他看的,没想到,还真把他给唬住了。 自从拿到拜帖的那刻起,慕容轩就起了疑,因为普通官员来见他递交拜帖是正常,可是由于吴广陆帮他倒卖皇宫宝物的原因,慕容轩特意免除了吴广陆拜帖的规矩,只要是和吴广陆有关的人和物,都可以直接觐见,无需拜帖。 可是刚才,陈有余不知道这事,还是照例送上了拜帖,所以才引起了慕容轩的怀疑。 慕容轩刚才确实喝了酒,但是并没有喝多,和刚才他表现出来的酩酊大醉相差太远,他确实仔细看了那人的脸,是吴广陆的脸不错,可是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来人… ” 慕容轩的心腹 — 牧童,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 “去,跟着吴广陆,看看他去了哪里。” 牧童立刻转身追了出去。 锦福楼,这会正是吃饭的点儿,所以酒楼里满满当当坐满了客人。 锦福楼看门的伙计一看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双驾马车,断定车上坐的不是达官就是贵人,于是,他挂着一脸笑容,热情的迎了上去。 “贵客来了,贵客里面请。” 陈有余在伙计的招呼下,慢慢走出马车,伙计一看,原来是老常客二品中书令吴广陆,赶紧毕恭毕敬的在前面给他引路。 “吴大人,您今天还是老规矩吗?” 陈有余不知道伙计口中所谓的老规矩是什么,但是如果他拒绝,恐怕会引起怀疑,所以只能点了点头。 酒楼伙计一看“吴”大人点了头,于是使劲拍了拍手,然后把陈有余往后院里带。 陈有余不明所以,只能故作镇定的跟着伙计一块来到后院,不曾想,刚踏入院子,就宛若进入了另一个地界。 这个后院位于锦福楼的最里面,要不是老熟客应该也来不到这里。 陈有余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后院,装修的比锦福楼还要高级,院子中间是一座精雕细琢的白玉石假山,光从玉的色泽来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院子的两边是四间套房,从左往右分别是:梅园,竹园,兰园,菊园。 伙计带领陈有余走到最靠里的兰园,推开门,请他进去。 “吴大人,您先行休息,菜肴马上就到。” 陈有余走进兰园,屋子里的奢华装饰令他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间酒楼,无论是桌子还是椅子,都是上等的红木制成,屋里摆放的花瓶和挂饰,也都是世面少有的值钱货。 房间是个套间,里间摆放的是一张红木雕花大床,床上挂着的帐幔,都是高级的西域绢丝布料。 陈有余冷哼一声,看来魏乾坤的这豪华酒楼,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谁家正经的酒楼包间里放床呢! 正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酒楼伙计身后跟着打扮妖艳的女子,扭着水蛇腰,慢慢推开房门。 “吴大人,奴家可想死你了呢~” 陈有余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对这种姿色一般还伺候过很多男人的妓女十分忌讳。 女子习惯性的靠近“吴”大人,一般撒娇,一边施展媚功好多讨点赏钱,可是今天无论他怎么蹭,“吴”大人好像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有余此刻就像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但没反应,还理都不理她,搞得女子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力下降了。 陈有余等了半天,也没有人上菜,坐了一天的马车,他还真有点饿了,于是,他开口问道。 “怎么没人上菜?” 女子一愣,先不说今天“吴”大人怎么兴致这么差,就连声音也变了不少,以前的“吴”大人对她说话语气总是一种淫荡的口吻,声音也是偏尖细,可是今天声音不仅变得浑厚,语气也变得十分正常,这有点不太正常。 “吴大人,你今天是怎么了?” 陈有余突然想起来以前和吴广陆共朝的场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怕是漏了馅,于是他故意揉了揉嗓子,假装嗓子不舒服的样子说道。 “最近嗓子有些毛病,声音都变沙哑了。” 女子听他这么一说,也没再往其他方面多想,然后继续攀着他的胳膊娇滴滴的献媚。 “吴大人,你嗓子不舒服,那让奴家好生伺候伺候你~ ” 说着,就要把陈有余往床上拉,陈有余习惯了美女,所以无论这女子再怎么献媚,对他也起不了作用。 陈有余就像一尊不动明王,任凭她怎么拉怎么拽,她都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 女子见他像禁了欲一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吴大人,你今天可好生奇怪,搞得奴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女子有些幽怨的看着眼前的“吴”大人,如果不把他搞上床,不止赏钱一分拿不到,就连老板也要扣她的工钱。 陈有余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他的口气开始显得有些烦躁。 “行了,先上菜吧。” 女子没招,只能起身走出房间,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伙计,然后吩咐伙计把酒菜端上来。 酒菜上的很快,陈有余也不管女子是用何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自顾自的狼吞虎咽起来。 女子看着如此不讲究的“吴”大人,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这“吴”大人,不会是中了邪吧。 正想着,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第149章 吴府事变 “呦,吴大人,好久不见,今日为何如此饥饿?” 陈有余循声望去,他当是谁呢,原来是魏乾坤,当陈有余抬起头来的那一刻,魏乾坤满脸横肉的大脸显得很惊讶。 刚才魏乾坤听伙计汇报说,今日吴广陆大人表现怪异,他才拧着一身的肥油走过来瞧瞧,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前的“吴”大人,只是顶着一张和吴大人一样的脸皮,穿着和吴大人一样的衣服,其余,无论身形和举止,都与吴大人判若两人。 魏乾坤不敢武断,眼前的这人究竟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吴大人,可是无论怎么看,都和那人无异。 陈有余冷笑一声,他看得出魏乾坤这双聚焦小眼肯定是察觉到了异样,本身他来锦福楼就不害怕被魏乾坤认出来,反正他知道,魏乾坤是他的人,就算混在朝堂,将来肯定也是要用到魏乾坤,所以他本来就计划告诉他实情。 “怎么?干嘛盯着我!” 魏乾坤一惊,这人一说话,怎么声音这么耳熟,像… 他不敢多想,毕竟这人的脸是吴广陆,万一认错了,害怕暴露身份。 “你…? 你是…? ” 他试探的问道。 陈有余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手中的筷子,狠狠地瞪着魏乾坤,虽然脸皮是假的,可眼睛还是他本人的,这凶神恶煞的眼神,除了陈有余还能是谁。 “肥油,怎么,在这儿舒服的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吗?” 肥油是陈有余给魏乾坤起的外号,一开始魏乾坤并没有胖到这个程度,他的身材随着坐拥的资产一点点发了福,现在胖到走路都有些费劲,所以陈有余给他起了个肥油的外号。 魏乾坤一愣,他没想到此人会是陈有余,赶紧把伺候的伙计和妓女屏退,恭敬的给陈有余行礼。 “主人,不知主人驾到,乾坤有失远迎,请主人赎罪。” 陈有余酒足饭饱,本来他就是想试试魏乾坤能不能认得出来,虽然引起了怀疑,但是也还算成功。 “不知者无罪,你也不知道是我。” 魏乾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虽然他刚才不知道假皮下的是谁,可是说没露馅,也纯属是骗他,不过,凭经验,他还是顺着陈有余比较好。 “是是是,主人的技术如此之高,属下眼拙,实在没看出来。” 陈有余就是喜欢听漂亮话,哪怕是哄骗他的戏言,他都非常受用。他从怀中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扔给魏乾坤。 “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记得按时服用。” 魏乾坤接过解药,满口答应的塞进腰间,殊不知,他的毒早已被无念解掉,至于这每个月的解药,他都是拿回来喂鸟,至今为止,已经吃死了不知道多少鸟。 “不知主人,可有新计划?” 魏乾坤此时还不知道陈有余假扮吴广陆是无念的主意,他想借机打听清楚然后汇报给无念。 陈有余不想让下属知道他是被迫服从命令,所以装的一副要有计划的样子给魏乾坤说。 “本尊还是决意渗透进朝堂,从根本瓦解慕容皇室。” 他说话的语气显得特别大义凛然,可是魏乾坤早就知道,陈有余原本的计划里根本有的不是这条路,所以,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再次渗透进皇宫,是他的真主人无念的主意。 既然陈有余来跟他说这些,就说明无念并没有透露出魏乾坤真实的身份,要不陈有余不可能还把他当成自己的手下,所以,魏乾坤也见坡下驴,借机帮着主人盯着陈有余这个棋子,说不定还能得到主人的奖励。 “主人有需要乾坤的地方,尽管开口。” 魏乾坤表的假忠心振振有词,听词的陈有余却十分满意,他心中有一丝庆幸,虽然他死了这么多忠心的部下,还好京都里还有能用的魏乾坤。 假如有一天让他知道了其实魏乾坤才是最大的间谍,陈有余会不会一口老血把自己给气死。 时间不早,陈有余也没再多逗留,他还得回吴府去整顿人员。 一夜之间,吴府就变了天,几乎所有待在府中超过半年的家丁和仆人通通被无条件辞退,全部换成了他亲自挑选的新人,而且,吴府上下,清一色的男人,一个女子都没有。 吴广陆是有老婆和孩子的,可是陈有余不想让家里有任何女人的影子,索性对外宣称,老婆生了重病暂时送回了娘家,孩子寄养在了亲戚家,所以,现在的吴府,只有他吴广陆一个人在家。 一开始,周围的邻居还对此事议论纷纷,不过好歹吴广陆也是二品官员,说闲话的百姓也害怕招来麻烦,所以没几天,周围就变得安安静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因为吴广陆之前是请了长假,所以朝堂之上也没有人对于长时间见不到吴广陆上朝而起疑,所以,当陈有余假扮吴广陆消了假,回到朝堂的时候,也没有人在意吴广陆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 陈有余每天上朝都小心翼翼,尽量不说话,毕竟吴广陆的细嗓门,他还是学不太了,所以,能点头哈腰表达的事情,他绝对不开口说半个字。 朝中其他官员并没有太在意这位二品中书令的一举一动,可是永定侯孙穆雷却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了眼底。 下了朝,孙穆雷故意叫住了抬腿就要走的“吴广陆”。 “吴大人,请留步。” 陈有余眉头微微一皱,真是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来找你,这些天,他尽量绕着孙穆雷走,没想到,还是没躲过,于是,他挂上一张皮笑肉不笑的笑脸,转过头。 “不知永定侯,有何吩咐?” 他故意把嗓音拉长,让声音变得尖细,可是越学越别扭,孙穆雷眉头一皱,心想,这是嗓子出了问题,怎么说话变成了这个动静,以前他只是觉得吴广陆说话不好听,现在活生生像个阉人。 “吴大人这嗓子不舒服?” 陈有余有些尴尬,幸亏他的假皮够真实,要不这孙穆雷还指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他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嗓子,示意嗓子坏了不宜开口。 孙穆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陈有余轻叹了口气,还好孙穆雷没有在继续聊,要不说不定哪一会就能露出破绽,所以说,还是得躲着孙穆雷,要不,危险大大的。 第150章 天牢生异 回到了朝堂,陈有余自然惦记着前些时日他主动“送”进来的“陈舒柏”。 这天下了朝,他便找了个借口,进去天牢去看看“陈舒柏”是否还活着。 陈有余捂着鼻子走到天牢最角落的牢房,他看着里面蜷缩在墙角的犯人“陈舒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两眼黯淡无光,了无生机。 他本以为这个替死鬼早就死在了天牢里,可没想到,他竟然到现在还活着,而且,从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动刑的痕迹,难道,孙穆雷压根就没审问过他? 不过就凭他这个样子,估计就是严刑拷打,也说不出什么,这本就是陈有余计划好的,只是他还活着是出乎意料的。 不行,他不能继续活着,这个替死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陈有余给他吃了迷药,才把他变得像个傻子,可是迷药毕竟有时效,万一哪天失效了,他恢复了正常,那么他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所以,陈有余得想方设法让他赶紧去死,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死掉,怎么着也得给慕容家制造点麻烦才对得起他的毒药。 祭天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陈舒柏”没死,那就让他死在祭天大典上好了,说不定,还能取得奇特的效果。 趁着狱卒不注意,陈有余往“陈舒柏”的嘴里弹进去一颗药丸,“陈舒柏”立刻痛苦的弯曲着双腿,嘴里咿咿呀呀的乱叫起来。 “快来人啊,陈舒柏有异样!” 陈有余故意大声呼救,狱卒听到喊声,赶忙跑过来,打开牢门就发现“陈舒柏”已经晕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吐着白沫。 “快,去通知永定侯。” 其中一名狱卒赶紧飞奔去告知孙穆雷,另一名狱卒则继续守在“陈舒柏”的身边。 陈有余见此情景,没有在逗留,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天牢。 他并不担心“陈舒柏”会死,因为他给他吃下的并不是能立刻致命的毒药,而是让人失去心神的迷魂散,一般医官靠把脉是根本诊断不出来的,除非是懂得毒药的江湖人士才能察觉,而据他所知,皇宫里没有此等有能耐的人。 可惜,他不知道,比他厉害的用毒高手,传闻中的药神谷谷主莫相魂,此刻就住在皇宫的青鸾殿,他自认为很隐秘的这点小把戏,最终也藏不住多久。 孙穆雷闻讯,立刻赶到了天牢,他看到“陈舒柏”的情形,觉得十分蹊跷。 自从这个“陈舒柏”被关进天牢以来,除了睡就是发呆,但是身体情况一直都很稳定,像今天这种发癫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事出反常必有妖,孙穆雷的警觉一直都是最敏锐的,他把看守的狱卒叫来问话。 “今天可有什么异常?” 狱卒想了想,从他早上换班后“陈舒柏”就像往常一样,无精打采的靠在角落里发呆,并无异常。 “那可有人来看他?” 狱卒摇了摇头,别说今天了,打他进来的那天起,除了晋王一开始来看了看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来见过他。 “回大人,并未有人来看他,不过,今天中书令吴大人来过,但是不是来看他而是普通巡视。” 孙穆雷眉头一皱,吴广陆?他一个中书令,没事来天牢巡视什么? 中书令是朝中的史官,主要负责的是朝中的内政,所以,吴广陆是根本不可能被派来巡视天牢的。 这引起了孙穆雷的注意,再加上前几日他所表现出的奇怪举动,孙穆雷对这个吴大人疑虑越来越大。 不过,现在并不清楚此人有何目的,而他又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孙穆雷决定把这件事告知莫无忧,朝中他最信任的还数莫家三兄弟。 紫宸殿,莫无忧已经收到了朝霞的飞鸽传书,对于信中说的万象国他早有耳闻,不过据了解,万象国一直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并没有企图侵略他国的意思,可是照朝霞所说,万象似乎是盯上了傲多,并且已经吞并了私兵营,恐怕万象的野心也在蠢蠢欲动。 对于信上说起的无念道长,他却一无所知,这些模棱两可的消息,还得需要让莫相魂的手下再详细打探才能定性,不过先做好防御准备,总是没错的。 “王爷,永定侯求见。” 紫宸宫守门的禁卫军前来禀报。 无忧正打算将此事告知孙穆雷,没想到他自己倒先来了,正好,省的他跑一趟了。 “快快有请。” 片刻后,孙穆雷大步流星的踏入紫宸宫正殿的大门。 “臣孙穆雷,拜见王爷。” 无忧立刻上前将孙穆雷扶起。 “侯爷免礼。” 虽然孙穆雷是莫无忧的未来岳丈,可是毕竟无忧是皇室,该有的礼数不能疏忽。 “臣今日来,是有事想与王爷探讨。” 无忧笑了笑,回道。 “正巧,我也有件事想告知侯爷。” 孙穆雷面露疑色,难道京都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哦?那正好,你我可以将消息互通一下,看看是否有所联系。” “好。” 无忧点了点头,起身请孙穆雷进了书房。 书房内,孙穆雷先开了口。 “今日,关在天牢的陈舒柏突然口吐白沫浑身发癫。” “哦?” 无忧虽然没有入过天牢,但是也听人提起过,自从抓到这个陈舒柏,就一直关在天牢,人就像傻了一样除了吃喝什么反应也没有,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不过皇家天牢酷刑十分恐怖,都说他是被吓傻了,所以他也就没再过问。 “可有何人去探视过他?” 孙穆雷摇头。 “没有人探视他,不过,今天中书令吴广陆倒是去过天牢,不过听狱卒说,他只是路过,并没有跟他有所接触,吴广陆走了没多久,陈舒柏就成那样了。” 无忧眉头紧皱,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癫口吐白沫,除非中毒。 “可有医官去给他查看过?” 孙穆雷的眉头也开始紧皱。 “查了,并无异常,也验过毒,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对于宫内的医官,莫无忧并不是太放心他们的技术,毕竟他们只是学的正规医术,而当下,想方设法害人的,都是歪门邪道,正统的医术根本就斗不过歪门邪道,所以,他更相信他的弟弟,莫相魂的鬼神医。 “我想,还是需要让相魂再去看看。” 能让莫相魂出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孙穆雷本就有这个打算,只不过现在莫相魂贵为王爷,他一个侯爷不好开口,反而由莫无忧提出来,莫相魂则答应的会更痛快一些。 “莫二爷能出手相助,老臣,感激不尽。” 无忧立刻命宫人去青鸾殿请莫相魂过来。 不一会,莫相魂就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来到了紫宸殿。 第151章 侯爷懂得多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大哥,你找我啊?” 莫相魂的大嗓门离得三丈远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一走进书房的大门,就看见孙穆雷坐在一旁,赶紧收敛起刚才的放荡不羁,毕恭毕敬的给孙穆雷行了个礼。 “见过孙侯爷。” 孙穆雷虽然年长,但是爵位却没有莫相魂高,虽然都是一品,可是好歹莫相魂是皇室,他可不敢僭越身份,于是,他赶紧起身向莫相魂行礼。 “臣孙穆雷,拜见端王。” 这一声端王,可给莫相魂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他当上这个端王已经有段时间了,可是还是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王爷,就连青鸾殿里的宫人们,都被规定不许叫他王爷,直接喊主子。 “哎呀,孙侯爷还是直呼我姓名好了,叫王爷太别扭了。” 莫相魂一向不在乎礼节,所以,他行过礼之后,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开始吃苹果。 孙穆雷可是一个把礼数刻在骨子里的人,他允许别人不讲礼数,可是他自己不行,所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莫相魂。 “王爷,不可,礼数不可废,臣不敢僭越。” 莫相魂看着眼前这个老顽固,也不再争辩下去,随便他吧。 “好吧,大哥,你喊我来,有何事?” 无忧早就习惯了相魂这种我行我素的性格,所以并没有要求他刻意去迎合皇家的规矩,因为管的太严,恐怕莫相魂就要想方设法逃走。 “是这样… ” 无忧把天牢的事情给莫相魂复述了一遍,相较于孙穆雷的愁容满面,莫相魂反倒显得波澜不惊。 “这不简单,验一验就知道了。” 孙穆雷见莫相魂没有拒绝,站起身来表示感谢。 “多谢端王出手相助。” 莫相魂摇了摇手,微微一笑。 “哎呀,一家人,小意思小意思啦。” 此话一出,莫无忧的脸色立刻僵在了脸上,虽然这话一点没错,不过莫无忧怎么听都感觉莫相魂是在调侃他,若不是孙穆雷在,恐怕又是一招扇问江湖甩了出去。 “咳嗯,好了,我这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查一查。” 无忧看着相魂的眼神,感觉瞬间低了几度,莫相魂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心里直打鼓。 “呵呵,呵呵,大哥,只管吩咐。” 孙穆雷看得出兄弟两人之间的暗暗较劲,不过他一个长辈,不好插手晚辈的事,索性当做没看见好了。 无忧拿出刚才朝霞的飞鸽传书递给孙穆雷。 “这是田村最新的消息,看来田村的事,慕容轩似乎不知道。” 孙穆雷看着纸条上的字,忽然无念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无念?怎么是他?” 无忧看着孙穆雷惊讶的表情,好奇的问道。 “侯爷认识此人?” 孙穆雷将纸条又递给了莫相魂,然后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信上提到的这个无念,应该是凤栖观无为主持的师弟,我听他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具体,我没有仔细过问。” 凤栖观,不就是祭天大典的地方,既然无念是无为主持的师弟,那么,但是可以直接去问无为主持,这样就省去了调查的麻烦。 “那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和侯爷一起,前往凤栖观。” 孙穆雷点点头,同意无忧的计划。 莫相魂看着朝霞写的信,信中不止提到了无念,还有魏乾坤和万象国的二皇子,他以前调查过魏乾坤,他本以为这个一身肥油的土财主只是攀附着慕容轩这个废王爷赚个黑心钱,没想到他居然还跟万象国二皇子还扯上了关系,这不要脸不要皮又上升到了卖国求荣的新高度,真的是不能再让他得意下去了,得想个办法搞垮他。 “大哥,这个魏乾坤,留不得。” 莫无忧同意莫相魂的意思,不过目前还是先查清楚比较稳妥,一来无念他们不知根不知底,到底他什么实力,现在还不清楚,二来,这个魏乾坤既然能跟上万象国的皇室,自然有自己的门路,想要斩草除根,必须得知道根在哪里,这样才能治标治本。 “我这就派人去查。” 无忧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派人盯住田村的一举一动,必要时,保护好朝霞的安全。” 莫相魂此时的表情十分严肃,他只有在闲暇的时候才会显露出闲散少爷的一面。 正事说完了,孙穆雷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自从宫里有了莫无忧,烦恼的事情比以前好解决多了。 “王爷,你可听玉麟提起她的师傅元飞要来京都的消息?” 无忧摇了摇头,距离他上次与玉麟见面,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周,最近宫里的事物不太多,反倒是玉麟整天忙的没空理他。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无忧的眼里有些神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之间闹了误会。 孙穆雷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年轻人,只能有啥说啥。 “实不相瞒,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很少能见到她,元飞的事情我还是听夜枭说的。” 无忧惊讶,照孙穆雷的话看,孙玉麟这几日貌似是不在家,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婚期有了着落,女孩子不好意思,没想到居然是他想多了。 不行,今夜,他得有所行动,孙玉麟突然变得这么神神秘秘,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安,前阵子他还听说祺太子心情不好,玉麟陪他去游了湖,要不是因为前些日子皇帝每天下了朝就把他绑到身边,也不至于让慕容祺钻了空子,孙玉麟的心这么软,万一哪天被慕容祺给拐骗了去,他哭都来不及。 “我今晚能否去侯府见见玉麟?” 男未婚女未嫁,他不能总是不打招呼就往侯府跑,所以,提前给孙穆雷打了个预防针。 孙穆雷提起元飞的意思就是想侧面敲打敲打无忧,你小子是不是该加加油了,见他开了窍,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啊,咳,王爷驾到,不胜荣幸。” 无忧看出了孙穆雷的小心思,没想到他的这个未来岳丈,在这方面还是很懂得,怎么他的女儿却这么的憨憨呢。 不过憨点也好,太聪明了,就不可爱了,他还是更喜欢可爱的玉麟多一些。 “多谢孙伯父成全。” 第152章 抓住胃,抓住心 戌时一过,无忧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侯府的后花园,当他走到玉麟的闺房时,才发现里面黑灯瞎火的,没有人! 无忧看了看天,临近宵禁,这小丫头居然还没回家,她能去了哪里。 正想着,就看见玉麟和夜枭鬼鬼祟祟的从后门溜了进来。 “小姐,你还是别去了。” 夜枭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依然还是能听得出是非常关心的语气。 “哎呀,没事啦,小伤而已。” 玉麟的两只手上都缠着纱布,看着很惨烈的样子。 “是,小伤,前天伤了两根手指,昨天伤了手掌,今天差点把手臂伤了,小姐,再这样下去,你的胳膊就要废了。” 躲在假山后面的无忧听的眉头紧皱,他紧紧攥着拳头,一刻也听不下去,一个飞身闪到了玉麟的面前。 眼前突然出现个人,给玉麟吓了一跳,待她看清长相后,赶紧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无… 无忧,你怎么来啦… ” 无忧的脸色铁青,明显有些生气。 “怎么,不想见到我吗?” 玉麟赶紧伸出手使劲的摇。 “不不不不,怎么会呢,我没有不想见你… 啊… ” 无忧趁机抓住她的手,可是一个不小心劲使大了,把玉麟抓的伤口生疼。 夜枭毫不犹豫的抓住无忧的手腕,想要用内力迫使他放开玉麟。 无忧只是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并没有因为他的力道而放手,两个人用内力暗暗较着劲。 夜枭自知自己比不过无忧,只能先行松了手,不过他紧接着开口对无忧说道。 “小姐的手上有伤,公子最好轻一点。” 无忧听罢,渐渐松开了一些,但是依然将玉麟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他的表情很冷漠,而冷漠里又夹杂着些许担忧。 “手怎么伤的?” 无忧在心里默默念叨,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伤了玉麟,要不,他会让那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玉麟嗯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无忧的脸色变得越发的不好看,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念头,难不成她去找了慕容祺,慕容祺为了泄愤转而伤害了她?不过,就算是慕容祺,他也不允许。 夜枭见玉麟费了半天劲也不肯说实话,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还不都是因为你!” 夜枭的语气充满了埋怨,他这么疼惜的小姐,不惜十个手指都受伤也要跑去酒楼去学做菜,为的就是能给心爱的莫无忧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这等福气,他这辈子是等不到了。 夜枭举起玉麟缠满纱布的手,展示给无忧看。 “为了学做菜,小姐的手都快废了,你还这么说她,有没有良心?” 无忧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瞬间飘散的无影无踪,没想到玉麟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居然是偷偷学了做菜,还给自己整得这么惨,竟全都是为了他。 看着玉麟两只纤纤玉手如今缠满纱布,他心疼的不知道还说什么,心里把自己骂了几万遍,刚才居然还怀疑她去找别的男人,真的太该死了。 无忧把玉麟轻轻揽在怀里,语气变得满是温柔和疼惜。 “对不起,麟儿,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这么多的伤。” 夜枭在场,玉麟多少还是很不好意思,她轻轻的跟无忧说了没关系,就挣脱开无忧的怀抱,红着脸跑进了房间。 无忧紧随其后,跟着玉麟走进房间。 夜枭很识趣,这种场合,小姐的身边有莫无忧,他还是安静的做回暗影就好了。 无忧拿起桌子上的药膏和纱布,重新帮玉麟换了药,这次,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把玉麟弄疼。 “你怎么想去学做菜了?” 玉麟依旧是吞吞吐吐的废了好半天,无忧才听明白她的意思。 “我… 以前除了吃饭,从来就不没考虑过怎么做,前些日子在宫里遇见了轻卉,她刚给青竹做好了饭菜,我好生羡慕,所以就想偷偷的去学,然后… 然后…… ” “然后做给我吃吗?” 无忧的心里满是感动,他没想到,玉麟一个侯府千金大小姐,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被人伺候,如今居然为了给他做饭,把自己伤的这么厉害。 玉麟点了点头,要不是做菜的步骤太复杂,切菜又是非常精细的活,她也不会每次都切到手,最后导致两个手都受了伤。 无忧坐到玉麟的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麟儿,你不用这么照顾我,你受伤,我很心疼,不会做饭没关系,我会,以后我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无忧的话很动听也很令她感动,可是邻居大婶说过,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她想永远和无忧一条心,所以她必须会做饭才行。 “不要,我既然下定决心学做菜,那么就必须学会,这些只是皮外伤,很快就好的,你放心啦。” 玉麟冲着无忧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无忧见她如此有决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双捧起她的脸,轻轻的吻上她的唇。 梅园,莫相魂已经很久没回来这里,不过他的房间依旧干净如新。 梅三素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主人的房间已经闲置了这么久,原本漆黑的房间里居然闪了条人影,她只是担心梅园闹了毛贼想来查看一番,没成想,莫相魂会如同鬼魅一般闪现在她的眼前。 “哎呦,我的天呐,主子,你把三素的七魂六魄都吓没啦…!” 梅三素一边拍着快要蹦出来的小心脏,一边拿出火折子点燃房间内的蜡烛。 莫相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软榻上。 “哎呦,这么久不见,三素还是如此胆小啊。” 梅三素脑门一溜黑线,什么叫胆小,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再说了,除了莫相魂,梅园里就数她大,哪个不怕死的敢没事出来吓唬她。 “主子,今儿来梅园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自从莫相魂带着柳轻卉搬出了梅园,毕竟梅园也是个勾栏院,莫相魂为了不让柳轻卉多想,基本不再踏入梅园,就只是有事的时候才来一次。 “三素啊,动用你的全部力量,帮我去查两个人,一个是万象国的二皇子,另一个叫无念,是一名道士。” 梅三素听着无念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似乎以前从哪里听到过。 她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 “主子,我听说过无念。” 莫相魂一惊,没想到梅三素竟然认识这么个江湖人。 “你是如何得知此人的?” 梅三素见莫相魂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只能从头说起。 年轻时候的梅三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姑,她生活在一个相对贫瘠的山村,村子里的人为了生存,大多拖家带口的离开了山村。 梅三素因为父亲早亡,母亲瘫痪在床,无法离开,所以每天都靠着上山挖野菜艰苦度日。 因为村子里的空屋很多,所以很多逃难的江湖人就藏在了村子里。 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名受伤很重的老道长,他头发花白,浑身是血,被人发现的时候也只剩了一口气。 上天有好生之德,人们想尽办法抢救他,终于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惜也最多只有半年的命可活。 村里的人都害怕他的仇家找上门,所以即使把他救活,也没人愿意收留他。 就在这时,村子里最偏远的一处草房里走出两兄弟,老大叫执为,弟弟叫执念。 他们将老道长抬回了家,从那以后,兄弟二人便认老道长成了师父,跟着道长习武学道。 半年后,老道长撒手人寰,兄弟二人便秉承了道长的遗愿,改名为无为和无念,两人拿着老道长生前的信物去往遥远的东陂山寻找百年古刹 — 灵境祠。 第153章 无为旧事 说起这东陂山,可能没人能比莫相魂更熟悉得了,他自小就穿梭在东陂山里,为了辨别草药,恨不得走遍了东陂山的每一寸土地。 梅三素说的那座灵境祠,以前确实有这么一处庙宇,可是,早就被毁的只剩下了一方灵台基石,若不是这基石十分坚硬,估计也早就没有了。 “无为和无念拿着什么东西去的东陂山?” 时间太过久远,梅三素绞尽脑汁才想起来一点点。 “好像是一本书,又好像是一个盒子,反正我只记得是方方正正的,用黄色的布包裹的很严实,除了他俩,我们都没真正见过。” 书?盒子?莫相魂一头雾水,如果说死去的老道士是因为这东西而被人追杀,那说明这东西应该是十分的珍贵且神秘,这世上,像书一样的大多都是武功秘籍或者内功心法,而像盒子一样的也有可能是传家宝之类的物件。 “这兄弟俩就再也没回过村吗?” 梅三素摇了摇头。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娘死之前,他们俩是没有回来过,我娘死之后,我也就离开了村子,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这点消息信息量实在太少,除了那个神秘的东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三素,再去打听打听,我要知道更详细的信息。” 梅三素点了点头,便匆匆的离开房间。 梅园虽然是妓院,但是也是打听消息最简易的地方之一,莫相魂之所以建个梅园,最主要的还是搞情报,当然,他还有另一个情报来源,那便是金铃戏园。 莫相魂一个纵身,直接从窗户翻到街上,速度极快的往金铃戏园飞奔。 这个时辰,金铃戏园已经歇业,来话宝打着哈欠正准备锁门,一个身影轻轻的一闪,就飘进了内堂。 比起梅三素,来话宝可镇定多了,只不过刚才满脑子的瞌睡虫,此刻被吓得荡然无存。 “主子,吃了吗?” 来话宝不知道这个点应该怎么跟莫相魂打招呼,只能傻憨憨的问了一句,您吃了吗? 别说,莫相魂折腾这么久,还真有些饿了。 “还有什么吃食吗?” 来话宝一听,歪打正着,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端了一大堆点心出来。 “嘿嘿,主子,只有这些了,您凑合凑合吃点吧。” 莫相魂看着来话宝抱来的十几种糕点,这如果也叫凑合的话,那正餐不得满汉全席了呀。 “极好,极好。” 他一边往嘴里塞着桂花糕,一边给来话宝说。 “你可听说过无念?” 来话宝摇摇头,随后小眼睛滴溜一转,补充了一句。 “我只听说过无为,无念不曾听说。” 莫相魂记得刚才梅三素说过,无为和无念是兄弟,那么先了解下无为也是可以的。 “那你说说无为吧。” 来话宝点点头,开启了讲故事的模式。 他所知道的无为,要从他已经出家后说起。 无为道长是弱冠之年从清渺祠出的家,后来因为苦行游历,才到了现在的凤栖观。 据说,年轻时的无为也是一位侠肝义胆的道长,他也曾仗剑江湖,锄强扶弱,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就选择了当个苦行者,选择了归隐。 传闻有的说,无为是造了杀孽,才自我封禁,也有人说,无为是入了红尘,无颜面对祖师爷,才不得不选择归隐。 可是纵使有千万种说法,无为道长至今也没做任何解释,任凭这些流言蜚语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忘在世间。 “呵,还真是个淡泊之人。” 莫相魂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像他这种急性子的人,可来不了这种让历史的长河慢慢淌平的做法,要是他,早就想尽一万种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了?” 见来话宝没再继续讲下去,莫相魂便追问了一句。 来话宝摇了摇头。 “没了,无为道长的传闻就这么多,他一生淡泊名利,凤栖观也穷困潦倒,所以没什么大新闻。”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不过,听说,傲多国刚建国那会,是无为道长毛遂自荐找到了皇帝,后来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可是,也就仅仅是他住持操办了第一场祭天大典,而后,凤栖观就闭观,再也不接待香客了。” “哦?毛遂自荐?” 莫相魂觉得十分蹊跷,既然一开始是他毛遂自荐,那之后又何必紧闭观门? 难道说,无为道长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不成? “来话宝,你再详细打听一下无为道长的消息,还有无念,他也是位道士,和无为道长差不多的年纪,再就是万象国的消息,尽快!” 来话宝点点头。 莫相魂吃的差不多,看了看桌上,还有很多桂花糕,今天的桂花糕味道做的很不错,他准备给柳轻卉带回去一些。 “把这些桂花糕给我装上,我带走。” 来话宝听罢,赶紧找来几个牛皮纸,把桂花糕包装的精致漂亮,莫相魂满意的提着桂花糕离开了金铃戏园。 田村,万福找了个借口竟然让无念把他的留了下来。 年轻就是精力旺盛,万福天天这么不辞辛劳的运动,身体居然一点虚脱的迹象都没有,他不烦,可赤血姬已经烦的够够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轻轻碰到万福,万福就激动的受不了,天天对着他这个欲求不满的男人,赤血姬恨不得一口毒药把他给毒死。 “美人儿,你可真是让我欲罢不能啊… ” 这话,赤血姬天天听,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可万福却孜孜不倦的一遍又一遍的说。 终于,无念派出手下,来找万福王子回万象国,赤血姬可算看到了希望,万福磨叽了好几天,才动身离开了田村。 万福前脚刚走,朝霞便头也不回的往湖边走去,她整整在冰冷的湖里泡了一天一夜,才慢慢走回了岸边。 “好久不见。” 朝霞循声望去,是望山,此时的她,眼睛里不再有涟漪,因为万福,让她觉得自己再也不配回到正常人的行列。 “是啊,好久不见。” 朝霞低着头,不敢看望山的脸庞。 望山看出她的变化,好奇的问道。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朝霞摇了摇头,对于她可能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百姓,她已经不是良家妇女,所以,还是和望山保持距离比较好。 望山还想问什么,可是朝霞转身离他远去,望山看着朝霞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落,随着夕阳一点一点落在了山的尽头。 第154章 替身废柴 第二天一早,莫相魂就和孙穆雷一同去了天牢。 此时的“陈舒柏”已经恢复了正常,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莫相魂十分谨慎,起初并没有靠近,他先是远远的观察“陈舒柏”的外貌,这个人披头散发的,总让人感觉一点不自然,按理说一名神智正常的朝廷命官成为逃犯后,几日之内是不可能把自己折腾的这么狼狈的,看此人皮肤划伤的程度,有些一看就不是最近导致的。 莫相魂拿出银针,先封住了“陈舒柏”的几个大穴,防止他突然发癫,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磁石,从他身上来回扫了扫,确定没有人给他埋针。 然后,将他扶起坐正,以内力探析他的体内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真气或者蛊术。 最后,才静静的把了一下脉搏,一番操作后,莫相魂的眉头微微皱起,收起“陈舒柏”身上的定穴银针,和孙穆雷一起回了紫宸殿。 一路上,莫相魂的眉头就没有松过,他没想到,这不诊不知道,一诊事态很严重。 进了书房,莫相魂便让莫无忧屏退了宫人,十分小心的将刚才在天牢发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无忧和孙穆雷。 “大哥,我敢肯定,关在天牢里的人,绝非陈舒柏本人!” “什么?!” 孙穆雷大惊,这怎么可能,陈舒柏投案的那日,他是亲自验过的正身,而且,当日陈舒柏本人还同他对过话,确是陈舒柏无疑。 莫相魂见孙穆雷不信,便仔细的给孙穆雷讲解。 “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的头面非常的怪异,可以说是比正常人的头面都要厚,后来,我给他封穴的时候,就十分确定,此人是戴了一张树胶制作的假人皮。” “那刚才你怎么不揭穿他的身份?” 孙穆雷不解,既然在天牢就看出来了,怎么不当场拆穿? 莫相魂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方才就想到了侯爷说的那个验明正身,既然那时候他能顺利的通过检验,而且还能说话,说明当时投案的确实是陈舒柏本人。”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陈舒柏是个替身,本尊已经被换走了?” 孙穆雷虽然不太相信这个陈舒柏能有此等能耐,但是却又不得不深思。 “看来,天牢里有陈舒柏的内应。” 孙穆雷的眉头紧皱,天牢一向是宫中最严密的地方,关押的一直都是机要重犯,如果天牢都能被人安插内应,那么皇宫的守卫也等同于形同虚设。 “我明天就开始排查,这个内鬼不可留!” 他的话音未落,莫相魂又继续说道。 “且慢,侯爷,我刚才之所以没有拆穿这把戏,就是担心这个内应狗急跳墙,如果我们装作没发现,暗中观察,让他继续活跃在天牢和那人之间,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个内应的接头人是谁,时机一到,直接收网捞鱼。” 孙穆雷点了点头,莫相魂说的有道理,敌在明我在暗的话,确实是诱敌的好办法,还有机会将这些反贼一网打尽。 “好主意!” 这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已经开始商讨怎么布局引内应现身,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无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果,天牢里的这个人,只是陈舒柏扔进来顶罪的一步死棋,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无忧的话一出,孙穆雷和莫相魂都愣住了。 无忧说的没错,天牢里的假陈舒柏,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能让这么一个半死人来顶罪,无非就是有两种原因, 一,确实是来顶罪,谋害皇帝可是诛杀全族的重罪,这陈舒柏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家眷,所以杀了他一个就等于死了全族,送这么一个易了容的人来送死,再好不过。 二,还有其他的阴谋诡计,既然一开始投案的是陈舒柏本人,那么说明他在天牢已经安插了自己的内应,能在天牢安插内应,肯定实力非同小可,计划的这么周密,肯定还密谋了其他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真正的陈舒柏还在逍遥法外,究竟是藏在了皇城里,还是躲了起来,还无从所知,这人究竟图谋何事,也无从所知,所以这绝对是一大隐患。 “相魂,刚才你给陈舒柏可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无忧不提,他都差一点忘了。 “大哥,我确有发现,这个陈舒柏的体内,有一股奇怪的真气蕴藏在气门中,不过,只是很少量的真气,就像是武学新手的那种。” “难道,他是江湖中人?” 无忧问道。 莫相魂摇了摇头。 “不会,我检查过他的气门和七经八脉,他绝对不是习武之人,这一点点真气,估计是别人度给他,吊着他命用的。” “续命?看来此人还是有作用的,否则,那人不会给他渡气保命。” 无忧觉得自己想对了,这个人一定还有其他的用途,但是一个废人,连武功也不会,他能用来干什么? 莫相魂继续说道。 “还有,除了真气,他的体内有两种东西,一种是慢性毒药,我猜作用是让他变得神志不清,另一种与其说是毒药,不如说是一种蛊。” “蛊?!”莫无忧惊讶。 莫相魂点了点头,他确定是蛊而不是毒。 无忧不解,谁会给一个废人下蛊,一般下蛊都是想利用中蛊之人实施某种计划,而且,江湖中,会下蛊的人挑中蛊之人也是有讲究的,要不就是武林高手,要不就是有异能之人,天牢里的是个半死人,给他下蛊,有什么好处可言? 一边要他半条命,一边还给他续着命,这真正的陈舒柏,做人有些纠结啊。 “相魂,他能活多久?” 无忧的心里总有一种隐忧,总感觉,危险即将来临。 相魂想了想,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是说的含糊其辞。 “嗯,他嘛,说死也死不了,说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无忧看着莫相魂,他一个医死不医活的鬼神医,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说了一句不知道一样不可信。 “说重点!” 莫相魂一看,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赶紧说出了大哥想听的答案。 “放心啦,有我在,你让他活,肯定死不了的呀。” 孙穆雷见识过莫相魂惊为天人的医术,自然相信莫相魂说的话。 “那,你就做一个能让他恢复神智的药,等到我们需要用他的时候,给他服下。” 看来,对于这个假替身,无忧已经想好了计谋,就等着该识破他的那天。 第155章 不负重托 忙了一上午的天牢替身,吃过午饭,无忧和孙穆雷又火速赶到了丹凤山凤栖观。 祭天大典的高台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无忧抬着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楼台,心里一阵担忧。 这时,玄阳子和玄城子拿着一个大盒子从观门走了出来。 “小道长,这是要去哪儿啊?” 孙穆雷微笑的询问这两位小道童,别看两人年纪小,头脑可机灵得很。 玄阳子比玄城子要活泼,看见孙穆雷一点也不惧怕他的官威。 “师父让我们下山去送东西。” 说着,就把手里的大盒子举给孙穆雷看。 孙穆雷看着玄阳子手里的盒子,还真是够大的,估计再大这么一两寸,两个小孩就要抬着走了。 “里面装的什么宝贝?” 玄阳子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师傅只是吩咐我们送过去,没告诉我们是什么。” 孙穆雷继续问道。 “那,要送给何人呢?” “师父直说送去悦梅斋,没说给谁。” 孙穆雷听罢,看向一旁的无忧,无忧也是一脸懵逼,他貌似不认识无为主持,他怎么会让小道童给他送东西? 无忧走向前,和气的看着两位小道童。 “在下正是悦梅斋的主人。” 玄阳子和玄城子听完,两个人面面相觑,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师父前脚让他俩去送东西,后脚那人就登上山门? 玄城子别看人小,做事确是十分谨慎。 “我们不信,哪有这么赶巧的事,东西不能给你。” 说完,两个人赶紧抱着盒子往观里跑去。 无忧汗颜,世上确实有这么巧的事,他是悦梅斋主人这事,该如何证明,他还没想好,就听见无为主持千里传音。 “缘主,进观说话。” 孙穆雷和无忧对视后,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一同踏入了观门。 无为主持盘腿坐在草垫上,看见无忧和孙穆雷走进来,也没有站起身,只是点头示了意,两人因为无为主持年老,也并没有太多讲究。 “听我的两个徒弟说,缘主是悦梅斋的主人?” 无为的眼睛在无忧身上细细的打量。 无忧颔首,微微一笑,回答道。 “是的,在下便是悦梅斋的主人,姓莫,名无忧。” 无为点了点头,随即从身后拿出了刚才那个大盒子,递给无忧。 “拿去吧,这是云鹤让我交给你的。” 无忧大惊,赶紧接过盒子,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有师父的消息。 “主持,见过家师?” 无为叹了口气,抬起头,像是进入了某种回忆。 数年前,无为还不是主持,只是一个四处游历的苦行者。 他不久前才从东陂山下来,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回到灵境祠遗址找寻答案了,可是每次的结果都一样,无功而返。 当他垂头丧气的坐在悬崖边上的时候,身后突然飘来了一阵烤鸡的香味。 无为好奇,除了他,这渺无人烟的悬崖峭壁还有其他人在周围?于是,他寻着味道找了过去。 只见,一个头顶丸子头,打扮的十分随意的小老头,身上别了一个酒葫芦,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鸡。 无为是个出家的道士,只有节日和每月的初一、十五才需要斋戒,所以,他看见老头吃鸡,他也饿得很。 小老头斜眼看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排外,直接向他招了招手。 “道友,饿了吗?来来来,一起吃鸡。” 说着,掰了一大块鸡腿递给无为。 无为实在是饿了,他接过鸡腿,按照道教的礼仪给小老头回了礼后,便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这是他当苦行者以来吃的最美味的一餐,所以,十分的感谢这位老道友。 “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小老头躺在草地上,悠闲地吹着山风,眯着眼假寐。 “小老儿道号云鹤。” 云鹤?!无为震惊,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玄门正宗,千山玄门掌教,云鹤真人,难道就是眼前这位不修篇幅的小老头? 可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无为站起身,十分严肃的给云鹤真人行了一个礼。 “无为见过云鹤真人。” 云鹤真人反倒没他这么的讲规矩,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哎呦,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无为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云鹤真人居然这么的平易近人,瞬间对云鹤真人的敬仰之情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从那天起,无为便和云鹤真人组了团,两个人一起游历,主要还是云鹤真人的烤鸡是真的很好吃。 一天,两个人游历到车梨国的边境,那时候车梨国正经历着庶子夺嫡的戏码,所以,两人并不打算进入车梨国。 可惜,你不愿入世,可世事偏要找你,就当他俩在河边吃鸡聊天的时候,一伙车梨国的士兵把他们围了起来。 因为语言不通,士兵们就把他们当成了反贼的同伙,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关进了车梨国的大牢。 这边把他们当反贼,那边就把他们当成救兵,所以,当晚,就有一小伙庶子的手下,前来营救他们。 可惜的是,这些庶子兵能力不足,本来是带着两人一起跑,结果最后把两人给跑散了。 无为跟着厉害的那几个庶子兵逃回了驻扎营,而云鹤真人却被另外几个人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好几天以后,无为终于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离开了驻扎营,而云鹤真人依然是杳无音讯。 为了找云鹤真人,无为只能进入车梨国继续寻找。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发现云鹤真人竟然借机混进了皇宫!成为了车梨太子的座上宾。 无为终于和云鹤真人重聚,两人在车梨国皇宫混吃混喝了一段日子,便告辞离开了车梨国。 郊外,云鹤真人一边烤鸡,一边若无其事的问无为。 “接下来,小道友,你打算去哪里?” 无为一愣,听这话的意思,云鹤真人是打算和他分道扬镳了。 无为想了想,既然他至今也摸不透灵境祠的秘密,还是不要着急慢慢想好了,既然如此,他决定继续游历,往傲多国的方向走。 云鹤真人听他说要去往傲多国,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 “不知小道友可否帮老道一个忙?” 无为一直承蒙云鹤真人的照顾,如今云鹤真人拜托他点事,他自然是乐意之至。 “仙长尽管吩咐,无为一定办到。” 云鹤真人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两样东西交给无为。 其中一个,是一件紫色的道袍,从道袍的新旧程度就能看出,这是一件旧的道袍,极有可能是云鹤真人曾经穿过的道袍。 第二件,是用红布包裹起来的令牌,无为用手摸了摸,大概猜到了这正是千山玄门多年前被不肖门徒盗走的掌教令牌,这令牌十分重要。 云鹤真人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告诉无为,红布包裹的正是他所猜想的掌教令牌,之所以让无为转交,是信得过无为的为人。 无为十分感谢云鹤真人的这份信任,他对着天起誓。 “无为定不负仙长所托。” 云鹤真人点了点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无为会有负所托。 说了这么多,无为还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要让他交给谁。 云鹤真人眼睛笑眯眯的眯成了一条缝,一看就是一个让他满心欢喜的人。 “我徒弟,莫无忧。” 第156章 无相法师 莫无忧看着手里的东西,没想到这么多年,师父一直是四处游历,既然寻回了令牌,那么也算是了了师父的心愿,只要师父能够逍遥自在的活着,他也是高兴的。 此番他们前来,是为了询问无念,所以,收起盒子,无忧还是转入了正题。 “无忧,感谢无为主持的鼎力相助,不过今日前来,无忧还有一事想求助于主持,望主持能替无忧解惑。” 无为看着无忧的眼睛,还未等无忧言明所求何事,仿佛已经通晓了一切,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睛慢慢闭起,说道。 “容贫道失陪一下,稍后,贫道便将缘主想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二位。” 无为起身,向孙穆雷和无忧行礼之后,便离开了正堂。 孙穆雷和无忧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坐回原位,静静的等待。 无为主持脸色有些阴沉,他慢慢的走进后院的一间偏房,然后关上了房门。 偏房内,只摆放了一张供桌,上面供奉着一个破旧的牌位。 无为站在牌位前,静静地凝视了一会,然后慢慢跪在了牌位之前。 他低着头,闭着眼睛,表情显得非常痛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泪花。 无为额头伏在地上,无声的抽泣,似乎是在向牌位忏悔。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无为站起身,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再次向牌位行了礼后,离开了偏房。 正殿内,孙穆雷和无忧也算是沉得住气,无为离开了这么久,两人也没有着急,他俩,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凝神打坐。 再次回到正殿,无为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纠结感,他的表情更加的淡然,眼神也变得有些深邃。 “让二位久等了。” 孙穆雷和无忧表示无妨,只要能等到答案,功夫就没有白费。 无为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说道。 “无念啊,他与我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 无为的思绪,一下飘回了几十年前,那个人烟稀少饥荒贫瘠的小山村,山根处的一间草房,孕妇拼了命的产下了一对双胞胎。 可是那时候,双胞胎是厄运的象征,男人抱起其中一个男婴,想狠心的将他摔死,可是当孩子的啼哭声响起,他又心软了下来。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他俩是双生子,男子故意将其中一个孩子的生辰少说了一年,如此,大一岁的孩子取名叫执为,小的叫执念。 穷苦的日子是真不好过,由于没钱治病,孩子的母亲因为生完孩子身体一直不好,结果没两年就撒手人寰,而孩子的父亲,也因为时疫染病去世,两个孩子年仅五岁,便成了两名孤儿。 山村里都是穷人,自家的孩子都快养不活了,哪还有能力再替别家养两个娃娃,所以,稍微好心一点的村民帮助他俩收敛了父母的尸体后,给兄弟俩留了几个能填饱肚子的窝头,就自顾自的离开。 小小年纪的执为和执念从那时候起,就过上了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就这样一直活到了十岁。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伤势极重的老道长,看他身上的道袍,就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村民只敢救他的命,却没有一家敢让他留宿。 执念知道此事后,便和执为商量,将老道长抬回了自己家中。 别看老道长伤的这么重,可是他的命不该绝,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老道长竟然恢复的还不错,为了报答他们兄弟二人的照顾,老道长决定将他的衣钵传授给其中一人。 吃过午饭,老道长像平常一样,侧卧在草席上闭目养神,执为抱着一捆柴火放在角落里,而执念则拿着一根小木棍来回的挥舞,像是在练剑。 “你就这样耍,小心摔倒。” 老道长连眼皮都没抬,只是闭着眼就知道执念下一个动作要摔倒。 果然,执念一个转身,脚还没挪过来,便狠狠的坐在了地上。 “哎呦,你怎么知道我会摔倒?” 执念站起身,揉着屁股,不解的看着闭着眼的老道长。 “因为你的脚不稳。” 老道长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执念的脚。 执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不明白他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老道长一个起身,将执念手中的小木棍轻轻接过,然后一个行云流水的转身,随即耍了一套剑法,看的执念呆愣在当场。 由于身体受过重创,老道长在停下后不停的咳嗽,以至于呼吸都跟着粗重了许多。 执为赶紧为老道长端来了药汤,老道长看着执为,眼神十分柔和,他抬起手抚摸着执为的头发,虽然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可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感觉的到,俩孩子的性格十分不同。 执为性格沉稳,脾气内敛柔和,而执念则是心思较重,善于心计,表面上谦和,但是实际却暴躁张扬。 执念看出老道长对执为更加的欣赏,可是,他也不能让执为一个人占尽便宜,哪怕执为是他的亲大哥,所以,执念立刻跑到老道长的身边,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道长,你收我为徒吧,我一定好好学习。” 老道长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他明白,想要单独教执念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决定将他二人都收为徒弟,将来到底谁能继承他的衣钵,就看命吧。 “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就拜我为师吧。” 执为和执念听后,立刻后退了两步,跪拜在老道长的跟前。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道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为师道号无相,既然你二人已是我徒弟,那么,以后你们就叫无为和无念吧。” 执为和执念再次向师傅磕头。 “无为谢师傅赐名。” “无念谢师傅赐名。” 从那日起,无相法师便成了二人的师傅。 他俩白天随师傅习武,晚上跟着师傅修道打坐,偶尔还能听听师傅给他俩讲述江湖上的事迹。 半年后,无相法师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轮回,驾鹤西去。 临终之前,他将自己一直随身佩戴的玉牌交于无为,并告诉他,拿着这块玉牌去东陂山的灵境祠,自然就会有人与他接应。 可是无为和无念找到灵境祠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除了一方灵台基石,其余什么也没有。 无为和无念在基石这里等了三天,也不见有人前来,只好先下山。 第157章 灵境台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无为和无念下山后,便露宿于一家客栈内。 无为拿着玉牌,仔细观察玉牌上的花纹。 玉佩的中间是一朵不知名的花朵,周围缠满了藤叶,藤叶的脉络清晰,每两片叶子之间都有一个半开的花瓣。 无为从没见过如此复杂的花纹,想必能雕刻出这样花纹的玉佩,制作的工匠技术也是极高的。 找不到师傅交代的人,无为有些踌躇。 无念就没有无为这么烦躁,他闭着眼躺在床榻上,脑袋里幻想着今后的生活,既然走出了那穷苦的山村,自己也有了一身武艺,究竟是浪荡江湖还是扬名立万,他还得思考思考,反正他是再也不会回去过穷苦日子了。 “无念,要不咱们再去一趟灵境祠。” 无为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无念一听,立刻坐了起来,他拧着眉头对无为说道。 “哥,那里哪还有什么灵境祠,只是一片废墟。” 无为知道现在的灵境祠只剩一方基石,可是师傅的临终遗命,总要再去试一试。 “我觉得,还是去看一看。” 无念懒得跟无为争执,他躺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了,连个鸟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 无为见无念如此,他只好把玉佩放进口袋,独自一人上山。 夜晚的山风,有些刺骨,无为穿的比较单薄,白天还行,晚上就觉得有些冷。 偌大的山林,就无为一个人行走,身上也没有带火折子,乌漆嘛黑的还真有些瘆人。 天空中偶尔有老鹰飞过,那犀利的叫声再加上夜猫子的咕咕声,无为也有些后悔。 不过,当他来到灵境祠的那一方基石的时候,瞬间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了,那方基石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站在上面居然感觉神清气爽。 无为立刻盘腿坐在基石之上打坐运功,没想到,只是片刻的时间,他就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没想到这基石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他围着基石仔细的摸索,就在基石的角落里,小小的雕刻着几个小字。 月光照镜台,灵境引洞天。 无为顺着字的方向摸了一下,没想到,基石下面突然传出了“咔咔”的声响。 他赶紧退后了两步,只见基石瞬间四分五裂,碎成了很多块。 砸都砸不坏的基石居然就这么碎裂,无为惊讶的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他赶紧走到基石的跟前,发现原本基石的位置下,出现了一个小方盒。 他将方盒取出,还未等他打开一探究竟,身后忽然出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没想到,它居然在这里!” 那人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抢无为手中的方盒,不过,他小瞧了眼前的少年,无为只是一个转身,就轻松躲过了他的双手。 “玲珑步!” 那人眯着眼,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无为,没想到这毫不起眼的小毛孩,居然会无相的独门绝技。 “你是无相的什么人?” 听对方提起师傅的道号,无为刚想开口,就想起了师傅曾经叮嘱过他的一句话,有人问他和无相什么关系,一定要说不知道,否则很危险。 “不认识。” 那人显然不相信无为的话,他轻蔑的一笑。 “小娃娃,我劝你把它给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无为虽然很害怕,但是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肯定十分重要,要不他也不会吓唬自己。 “不给!” 那人见无为敬酒不吃吃罚酒,干脆直接上来强取豪夺,可惜,无为的玲珑步总是比他快一分,两个人你来我往,看着就像小孩玩游戏。 见这方法不行,那人急了眼,亮出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直直向无为劈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飞速的将无为抱起,闪到了一边,那人的刀光从无为的身旁划过,利刃削掉了无为的一片衣角。 无为惊魂未定,手上紧紧抱着方盒,浑身不停的打着哆嗦,虽然他现在也是习武之人,可是真这么真刀真枪的对打,还是头一次。 救下无为的也是一个身披道袍的道长,他一身雪白的道袍,和对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言?!” 黑衣人没想到出手的竟是无言,这无言已经隐匿许久,江湖上只有他的传闻而见不到他的真身。 无言的拂尘轻轻一甩。 “正是贫道。” 黑衣人笑了笑,那笑声多少有些轻狂。 “没想到,今日有幸见到无言法师,看来传闻,真不可信。” 相传,无言和无相师出同门,但是追求却不一样,无言追求明镜高台,而无相则选择扬名立万,最终师兄弟分道扬镳,无言选择了归隐,而无相则依附了权贵。 无言面无表情,他将无为护在了身后。 “传闻信与不信,皆由世人裁定。” 黑衣人见语言上讨不到半点便宜,便直接切入正题。 “无言法师,我并非想为难那孩子,只不过他拿走了我的东西。” 无为终于缓过心神,他紧紧的抱着盒子,毫不示弱。 “这不是你的东西,是我找到的。” 无言回过头,看了看无为手上的盒子,他眉头微微一皱,盒子上的花纹,刺痛了他的双眼。 无为看出无言的表情,虽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这是师傅的遗命,他谁也不会给。 无言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师弟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归路,也罢,既然他让无为来取这个盒子,说明师弟本人已经西去,再纠结于此,也无益,对于无为,他还有事想问,所以,护住无为乃是当务之急。 “既然东西在我手,你也应该知道,你讨不到半分便宜,如果你执意要抢,贫道也奉陪。” 此话一出,黑衣人也明白了无言的意思,得不偿失的事情,聪明人是不会选择撞南墙的,看来这黑衣人还算是个聪明人,他收起手中的刀,狠狠的说了一句。 “这个东西,迟早会回到我们手里。” 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无为见黑衣人没了踪影,才算真正的放松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盒子也落在脚边。 无言拂尘一甩,盒子便到他的手里,无为知道他没有恶意,也不跟无言抢,任由无言将盒子打开。 盒子没有任何机关,只是轻轻一掰,盒子盖就弹了起来。 里面只有一张图和一个玉佩。 无言拿出图,仔细一看,大吃一惊,没想到,无相藏了这么久的图,竟然是一张皇城图,图里面清楚的标记着每一处的机关暗道和布防,难不成无相这是要通敌叛国? 不过无言再仔细一看,不对,这张皇城图并非是中原的皇城图,更像是西域某国的图,因为,此时的中原还不是一家独大,各方的实力相当,陈氏家族虽然有心立国,可是民心不稳,所以,无言也不明白无相究竟想要干什么。 至于那个玉佩,花纹奇特,他也没见过。 突然,无为看着玉佩惊讶的对无言说。 “这,和师傅给我的玉佩一模一样!” 第158章 无妄祠 比起玉佩,无言更感兴趣的是无为的那句“我师傅”。 “小友,你说你是无相的徒弟?” 无为点了点头。 无言打量着眼前的无为,这个男孩十分的瘦弱,一身粗布衣服,也没有皈依,仅凭无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他是无相的徒弟,实在是有些牵强。 “你可有什么证据或者信物?” 无为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无相临终前交给他的那块玉佩。 无言接过玉佩一看,竟然和盒子里的玉佩是一对,无为的这块玉佩上侧面有一行小字,写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而盒子里的那块玉佩侧边的小字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可是印象中,他和无相未分开那会,并没有出现过这样成对的玉佩,所以,这并不能成为一个佐证。 “可还有其他证明?” 无为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半截玉簪,这是他师父发髻上的玉簪,当时无相被人追杀,导致头上的玉簪被折成了两半,有一半掉在了半路,而另一半就是无为手上的这半截。 无言看着这剩下的半截玉簪,正好是簪头的位置,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鹤冠,殊不知,这支鹤冠玉簪正是当年无相及笄的时候,无言亲手制作送给无相的礼物。 没想到一别数年,无相还一直佩戴着这支发簪,只是如今,簪毁人亦亡,失去师弟的锥心之痛瞬间蔓延了全身,无言的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拿着发簪的手也微微颤抖。 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无言,只能傻傻的站在一旁。 片刻后,无言整理好情绪,将发簪和玉佩还有盒子一同交还给无为。 “既然是你师父的东西,还是由你这个徒儿替他保存吧。” 无为接过东西,小心谨慎的将发簪和玉佩收回怀中,既然无言是师父的师哥,那么就是他的师伯,无为是个懂礼数的孩子,赶紧跪下给无言行礼。 “无为见过师伯。” 无言笑了笑,没想到无相还挺有眼光,收的这个小徒弟还挺懂事,他将无为扶起,捏了捏无为的筋骨,别看孩子瘦,浑身还挺结实,是个习武修道的好苗子。 “无为啊,既然你喊我师伯,那么,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无为听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无言刚想带着无为离开灵境祠,无为想起了还在山下客栈里的弟弟无念。 “师伯,我弟弟还在山下的客栈里,您能带他一起走吗?” 无言没想到,无相居然一次性收了俩徒弟,而且还是兄弟俩,那自然不能扔下其中一个,于是,他和无言一同下了山去接无念。 一直在客栈睡大觉的无念,一觉醒来发现床头站着两个人,差点把他的魂给吓跑了,等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之后,才发现是自己的大哥和一个不认识的白衣道长。 无为把晚上在灵境祠发生的事大体给无念讲了一遍,然后又郑重的给无念介绍了他们的师伯无言法师。 无念听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听了一段故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突然他就非常后悔,为什么自己这么懒惰没有跟大哥一起去灵境祠,不过他也很庆幸,他没有跟着去,万一无言师伯没出现,那么他俩的小命也就交代在了灵境祠。 无言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察这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无为他刚才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只不过现在的这个无念,无言也觉得心眼子着实多了一点,就凭他刚才听了那一番事,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无言就料定,将来的某天,他俩的结局定和他和无相差不多,分道扬镳,只不过究竟是一善一恶还是皆为善者,这还很不好说。 第二天一早,无为和无念就跟着无言法师一同去了无妄祠。 无妄祠,在沿海的一座小岛上,和碧潮阁一海之隔,相对于碧潮阁的繁荣景象,无妄祠显得冷清许多。 无妄祠里人员不多,除了无言法师,还有几个而立之年的道长,他们座下都有自己的徒弟,年纪也和无为无念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道号都不是无字开头,而是静。 无言座下有一位已经及笄的徒弟,叫静修,他已经到了游历的年纪,所以最近正计划着下山,但是正巧赶上师父不在,他才特意等无言回来后再走。 没想到,师傅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小徒,看着这两个还是孩童的小徒,静修不禁捏了把汗,他突然不想下山了,最主要还是担心师傅的身体,万一着急上火引起了旧疾,那可就遭了。 “师父,我考虑一下,还是晚两年再下山吧。” 静修一边给无言煮茶,一边小声的跟他说明自己暂时不下山的决定。 听静修说完,无言一叹气,他知道静修是在担心他,毕竟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有心疾,万一在授徒的过程中生气着急的,恐命不久矣,可是静修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再不游历,就会像他年轻的时候,丧失很多学习的机会。 “哎呀,静修,我是发现了,你比为师还要啰嗦,你看为师的身体像个筛糠吗?哪有这么羸弱。” 静修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会随意被无言的推辞而改变主意。 “不行,我不管,师父,我说什么也不走了。” 无言看静修如此执着,也没再说什么,他只能收下徒儿的一番好意,继续喝着茶。 进了无妄祠,无言也没给无为和无念定什么规矩,只不过他俩看着其他小道童们每天都恪守本分的习武修道,他俩也照葫芦画瓢,跟着一起习武和修道,静修也很负责的担当起他俩的师兄,每天都好生的照顾他俩的生活起居。 就这样过了几年的和谐的日子,静修见无为和无念已经越来越稳重,便下了山开始了自己的游历之旅。 而无言的心疾却日渐严重,静修离开的第五年,无言因心疾过重而驾鹤西去。 静修问讯,日夜兼程的赶回了无妄祠,送了师傅最后一程。 无言的离世,让无妄祠一时间没有主事之人,大家都推崇另一位年长的玄青道长为住持,可是玄青却以自己年事已高为理由拒绝了提议,而此时的无为和无念也刚好过了及笄之年,无为想同静修一起游历,而无念却想当无妄祠的住持。 无念毛遂自荐,可是凭他的年纪和资历,根本不用商讨就一致被否决掉了,无念生气,不就当个主持,凭什么还要讲究年纪和资历,能把道观经营好不就行了,于是一气之下,他独自一人下了山,临走之前,还偷偷带走了无相之前藏在盒子里的皇城图。 最终,静修成为了无妄祠的新主持,而无为也心满意足的准备去江湖中游历,可就在他们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无为才发现,无念和皇城图一同消失了。 所以,初入江湖的无为,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游历,更是为了找回无念和皇城图,因为无言曾说过,这皇城图,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但是一旦泄露出去,恐怕就会引起灭国的灾祸,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在发生大事之前,把皇城图拿回来。 第159章 心之所往 日子过得很快,十年的光景就这样匆匆一晃而过,如今正值中原混战的初期,大地一片苍茫,战争使得百姓民不聊生。 无为身为一个道者,所经之处,满目疮痍,他不禁心生悲悯,如果这世上没有战争和杀戮,世间该有多么的美好,可是事与愿违,那些贪婪的侵略者,根本就不会有一颗悲天悯人的良心,何谈良善之说。 所以,战争的年代,不能讲理,只能以战止战,强者说话,胜者为王。 可惜,无为无心助战,也不忍亲眼看着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死去,所以,他选择了避世。 可是就当他想远离尘嚣的时候,却发现了找寻多年的无念的下落。 此时的无念,虽然身着一身烟灰色的道袍,可是手上的拂尘居然沾染了猩红的鲜血。 无为远远的看着战车上的无念,他的笑容已经没有了小时候的模样,只剩下一脸的狰狞,穿着道服,却像一只嗜血的洪水猛兽。 无念看见无为,并没有显得多么的高兴,而是一脸的不屑。 他一个纵身跳下战车,慢慢走向无为,在与无为相距数米远时,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你我会在这里相见。” 无念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丝毫不介意无为皱着眉头看着他。 无为不想离他太近,又向后退了两步,无念身上的血腥味实在太重,不知道他究竟屠戮了多少人才能染的这一身味道。 “你… ” 无为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问好不太合适,就他身上这一身锦制的道袍,也看得出他现在地位非凡,问其他的,无为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合适,所以也只说了一个你。 无念嗤鼻一笑,没想到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俩,到头来竟落得一个无话可说,也真是可笑的结局。 “你走吧,这世道不适合你。” 无念看了看无为一身雪白的道袍,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浑身是血的道袍,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无念转身飞回了战车之上,无为看着无念远离的身影,心中无限感慨。 当无为踏入西域的边境时,就陆续听说了一些关于无念的传闻。 离开了无妄伺的无念,几年前投靠了万象国,那时候的万象国还是个安分守己的小国家,可是凭无念手中的皇城图,竟然一连攻破了三个边陲小国万盛、图伽和莫桑。 就连无念也没想到,这一张皇城图竟然能在西域各小国通用,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无相在临终之前说这图非常重要。 无念的官随着一座座小国的覆灭,而青云直上,短短数月,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国师。 有了权利,无念的贪心就变得无穷大,他已经丝毫不把中原的势力放在眼里,竟然不远万里的向中原发起了战争。 虽然中原一直不太平,各方霸主都想称霸中原,但是,关键时刻,他们都还是合起伙来一致对外。 中原的大族陈氏和新兴部族慕容氏,还有数个小部族,都参加了与万象国对抗的战斗,最终,万象国没有谈到任何便宜,灰溜溜的退回了西域。 由于这次战役的重创,万象国沉寂了许多年,而身为大国师的无念,也闭关修炼了几年。 数年后,万象换了新国君,就是现在的还在位的万尧。 万尧年轻的时候虽然野心大,可惜胆子小,他没有老国君的气魄,一直不敢下令出兵征战,所以,万象国安安静静的发展了很多年。 无念这个战争贩子怎么甘心就这么沉寂下去,所以他一直找机会撩拨万尧的战斗之心,终于因为一个三公主阿娜善,万尧终于上了道,虽然目前只是对付相邻的乌依小国,不过也是野火燎原的开始。 无为虽然这些年都呆在凤栖观没有离开,可是无念的消息他却不断能听到。 他从怀中掏出那两块珍藏多年的玉佩,交给了孙穆雷和无忧,脸上微微有些惭愧。 “哎,贫道悟了几十年,也没有明白这两块玉佩的含义,就交给你们吧。” 无忧仔细看着玉佩的花纹,这中间的花朵,他感觉有些眼熟,可是说不上来从哪里见过。 孙穆雷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身,看着无忧,轻声说道。 “这朵花,像不像玉麟衣服上的鹧鸪花?” 被孙穆雷这么一提醒,无忧瞬间茅塞顿开,难怪他看着这花的图案有些眼熟,玉麟有件蓝色的衣服领子和袖口处,就有这朵花。 这件蓝色的衣服,是碧潮阁学徒的衣服,凡是碧潮阁的学徒,人手两身,一身夏季的是蓝色,另一身冬季的是黑色,无论是哪个季节的衣服,领子和袖口都有鹧鸪花缠藤的图案。 看来,这个玉佩和碧潮阁有关,孙穆雷突然想到,玉麟的师父元飞,再过不久就会来京都,正好,借此机会,他们可以拿着玉佩去打听一下其他的事情。 离开了凤栖观,太阳已经落了山,孙穆雷见正事已经处理完毕,便邀请无忧到府上吃饭。 自从得到了孙穆雷的支持,无忧每次去侯府都变得习以为常,就像回家一样,就连侯府的下人也都习惯了无忧的存在。 只不过就一个人还是每次都能吓一跳,那就是侯府大小姐,永安郡主孙玉麟。 无忧一叹气,心里一直不停的反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快成了亲,让她习惯身边有他的存在,要不真害怕哪天她被自己给吓出个好歹。 吃过晚饭,孙穆雷很识相的一个人回了书房,而玉麟和无忧则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突然无忧回过身将玉麟揽在怀里,语气十分的亲昵。 “麟儿,祭天大典过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玉麟一愣,虽然她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可是无忧突然说出来,她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 好啊… ” 无忧的眼睛弯成了一轮弯月,他的笑容十分的甜蜜,紧紧的抱着玉麟。 真希望国泰民安,那样,就能和他的心上人一起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就是他的心之所往。 第160章 引蛇出洞 接连几日,莫相魂都装扮成太医院的医官,打着给“陈舒柏”问诊的幌子,暗地里给其解毒续命。 为了不让天牢里的内鬼看出破绽,他将一枚半寸长的银针,插入“陈舒柏”的神庭穴,这样一来,就算“陈舒柏”体内的蛊毒全清了,他也暂时是昏睡的状态。 不得不说,这“陈舒柏”的蛊毒是真难解,没有了柳轻卉的忘怀加持,“陈舒柏”恢复的速度相当慢,花了几天的时间,才算把他体内的蛊化的不剩多少,如今沉睡中的“陈舒柏”呼吸日渐平稳,命总算是无碍了。 下一步,就是抓内鬼。 莫相魂故意将“陈舒柏”神庭穴的银针拔出来,片刻后,“陈舒柏”就像诈尸一样,突然就睁开了双眼,神智也十分的清醒,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从表面看和常人无异。 莫相魂故意大声的怪叫。 “哎呀妈呀,诈尸了,陈…陈舒柏,醒啦。” 他赶紧拍打着天牢的牢门,把不远处看守的狱卒都喊了过来,狱卒们一看,一直像个死人一般的“陈舒柏”突然扭着头四处撒摸,眼睛也和之前不一样,就像要说话一样四处撒摸,众狱卒全都不知所措,除了一个跑出去汇报典狱长的以外,其余都吓得不好动弹。 莫相魂见起了效果,趁典狱长还没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银针重新插进“陈舒柏”的神庭穴,“陈舒柏”立马又变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活死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狱卒们亲眼看见“陈舒柏”恢复意识,又忽然倒下,全部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他们赶紧逃离了天牢,一刻也不敢待在这里。 莫相魂心里暗暗嘲笑他们,怂包们,这就给吓得没了魂,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 没多久,典狱长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可惜,这会“陈舒柏”又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他没赶上刚才那出诈尸的好戏,虽然他不太相信通报之人的夸大其词,不过,整个天牢里的狱卒和犯人都说看到了,他也不得不信。 很快,“陈舒柏”在天牢短暂恢复意识的消息就传到了陈有余的耳朵里。 他也不相信,自己又是下毒又是下蛊的,“陈舒柏”还能恢复意识,难不成这个“陈舒柏”有什么特异功能? 不可能,这个替死鬼,可是他千挑万选的废柴,不但没有武功,就连大字也不识一个,说他能有异能,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安全为上,他还是决定,亲自去天牢看一看情况。 这两天来天牢的官员还真不少,户部的马竞,刑部的范添镜等都来过天牢,不过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陈舒柏”,莫相魂在暗处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狐狸还是露出了小尾巴。 今天在天牢当差的是李二贾,他一大早便偷偷摸摸的来到“陈舒柏”的牢门前鬼鬼祟祟的乱瞅,然后又装模做样的在天牢里巡视了一圈,最后才低头哈腰的跑去天牢的门口迎接他的“上线”。 陈有余顶着吴广陆的假皮,快速的走进天牢,然后毫不犹豫的径直来到“陈舒柏”的牢门前。 总归是有些做贼心虚,陈有余特意四处观察了一下,才打开了牢门,走进去。 眼前的“陈舒柏”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垫子上,陈有余俯下身,用手指贴到他的鼻子下方探了一下鼻息,确定“陈舒柏”还是个活人。 看“陈舒柏”这情形,一点也不像能偶然的样子,不过,凡事都害怕个万一,万一真的是药物失灵了,那么就真的要出大事,所以,不管这“陈舒柏”是不是真的清醒过,他又往“陈舒柏”的嘴里塞了一个药丸,然后用内力将药丸运送至“陈舒柏”的胃里。 等一切都妥当了,陈有余便快速的离开了天牢,随后,李二贾将吴广陆来过天牢的管事记录,清除的一干二净,随后就佯装肚子不舒服,提前换了岗,溜之大吉。 等两人都走后,莫相魂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立刻进入“陈舒柏”的牢房,用内力将刚才那颗药丸给逼了出来。 莫相魂将药丸用布包好,放入怀中,然后火速离开天牢,来到紫宸殿。 “大哥,大哥… ” 无忧在书房里就听到了相魂急促的声音,于是,他赶忙迎了出来。 “相魂,可有发现?” 莫相魂拿出那颗药丸给无忧看,打开布包的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这,不是回魂草的味道?” 无忧眉头一皱,又是回魂草,看来这安排假陈舒柏的人,就是真陈舒柏本人。 莫相魂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给无忧说道。 “正是回魂草,上次我还可惜没留一些这毒草拿来研究研究,没想到这毒草竟然又出现在皇宫。” 莫相魂自认为是识得百草,特别是有毒的奇花异草,可是这回魂草,他还真是没见过。 无忧从书房的的藏书架上找出一个卷轴,这也是他最近才找到的一轴新卷。 《南疆异毒志》 自从得知皇帝中的毒是来自于回魂草之后,无忧便悄悄的从各地寻找有关各地毒花毒草的典籍,终于,在离京都不远的小镇上发现了这一本记载了回魂草的卷轴。 虽然这本书叫《南疆异毒志》,可是里面记录的毒草并不全都是来自于番邦,就像回魂草,它本就生长在中原,只不过是番邦人发现了它的用途,而记录在册。 书中记载,回魂草,生长在热带雨林的背风区,喜光照而惧雨淋,通常都是独株生长,此草根茎榨汁可入药,可缓解麻风等头部顽疾疼痛,草头有剧毒不可食之,由于根茎细小不粗壮,个体不易存活,通常依附于断玲花周围生长… 由于这卷轴是出自南疆人之手,自然很多文字都是南疆的本土写法,莫相魂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一点一点的看明白,不过,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眉头一皱。 “迄今为止,回魂草已经绝迹于世间。” 莫相魂在读这一行字的时候,感觉自己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大哥,这书上说回魂草已经绝迹了,那怎么可能,那,这,怎么解释?会不会是书上有误?” 无忧刚开始看的时候,也觉得这卷轴有些不靠谱,不过等他再往后翻看时,就忽然明白了。 “别着急,接着往下看。” 第161章 内忧外患 莫相魂怀揣着满脑子的不相信继续往后面看。 断玲花,生长在热带雨林的背风区,与回魂草依附生长,根系旺盛,枝叶繁茂,花朵鲜艳,枝干的颜色与回魂草相似,虽然也可入药,但是无法根除毒性,如果长期食用,可引起慢性中毒,轻则昏迷无意识,重则丧命,无药可解。 难道,他们所看见的并不是真正的回魂草,而是生长在回魂草旁边的断玲花? “大哥,这回魂草,啊,不对,应该是断玲花,也不对啊,它…?” 莫相魂看着回魂草和断玲花的图示,明显和在皇宫里见到的不太一样,但是又很相似。 无忧想了想,确实如此,他一开始也觉得奇怪,皇宫里陈舒柏敬献的回魂草叶片大而肥厚,但是枝干却十分细小,虽然是一整株,却没有花头也没有草头。 后来无意间,他将两株植物的图片重叠,发现,除了花头,其余的部分和皇宫里的回魂草一模一样。 他这才明白,原来皇宫里的回魂草,并不是原本的形态,而是有人刻意将回魂草和断玲花嫁接种植的产物。 “竟然是如此!” 莫相魂惊讶,没想到为了下个毒,这下毒之人也算是费了大心思和时间,如果说,这毒草就是为了皇帝而准备的,那么,此人可真是蓄谋已久。 想到这,莫相魂的脊背发凉,细思极恐,这陈舒柏究竟和慕容家,和皇室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这是要灭了傲多国。 “大哥,这陈舒柏… 我是说真的陈舒柏,他难道是想… ” 无忧知道相魂想说什么,但是现在他们身处皇城,说话还是谨慎为好,所以,在相魂快要说出口的时候,无忧将他的话堵在了口中。 “这吴广陆,恐怕是他人。” “大哥的意思,难道这吴广陆就是陈舒柏本人?” 没有确切的证据,无忧也不能肯定这吴广陆究竟是谁,所以,他并没有明确的回答相魂的问题。 “我觉得,可以让侯爷去打探一下,毕竟吴广陆和侯爷是老同僚,一试便知真假。” 相魂的想法没毛病,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说这话之前,孙穆雷就已经对“吴广陆”起了疑,每天上朝下朝都找机会试探一二。 虽然之前吴广陆与孙穆雷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可是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对于吴广陆的处事习惯,他还算是比较了解。 “今天朝堂之上,皇上的问题,不知吴大人可有他讲?” “今天天气晴朗,吴大人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啊?” “吴大人,好久不见,最近很少在宫中行走啊。” … 孙穆雷故意每天都跟“吴广陆”找话说,虽然“吴广陆”的回答都说的天衣无缝,但是却和之前的吴广陆的表现大不一样。 一来二去的,孙穆雷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吴广陆”哪里奇怪,但是他很确定,这个“吴广陆”绝非是之前的二品中书令吴广陆。 于是,他下了朝,便来到了紫宸殿,想和无忧商量一下,怎么拆穿这个假货“吴广陆”。 谁知,他刚刚踏进紫宸殿的大门,就听见莫相魂跟无忧提议让他去试探吴广陆。 “不用试探了,我已经确信,这吴广陆,绝非中书令本人!” 无忧二人循声望去,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相魂嘿嘿一笑,没想到,孙穆雷虽然年纪大,这当神捕的脑袋瓜就是比一般人好使,他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那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看来,这局儿,摆的挺大啊!” 确定了真人假人的问题,再把事情一串连,真是一出大戏准备登场的架势。 又是替身,又是毒药,看来这预谋之事不算小,那么,问题来了,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堆事,这陈舒柏绝非一个人,而且,什么时候动手是个问题。 无忧考虑了一下,眼睛看向窗外。 “恐怕,他的目标,是祭天大典。” 相魂不太明白,追问道。 “祭天大典?不能吧,就区区一个祭天大典,能翻出什么花?” 孙穆雷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无忧的想法。 “很有可能,祭天大典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庆典,可是对于一个国家一个皇族来说,就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如果在祭天大典上出现纰漏,那么世人就会说这个国家的君主和皇族不得天独厚,就会影响皇族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和地位,严重了,就会动摇国本。” 相魂一听,这不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结果,没想到一个祭天大典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问题,看来,这事,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我的天,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孙穆雷笑了笑,他理解莫相魂没有入过朝堂而不理解祭天大典的重要性,对于他一个久经沙场的老臣,自然将此事看的通透。 无忧的城府比相魂要深,自然也很理解孙穆雷所说的一切重要性。 “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行动之前,将他们绳之以法,保证祭天大典能够顺利进行。” 相魂点点头,他虽然想的没有无忧多,不过他是绝对服从无忧的命令。 “大哥,你说怎么做,我和三弟绝无二话。” 孙穆雷也表示,身为一国侯爷,还是京都禁军指挥使,保卫国家当仁不让。 无忧想了想,既然“吴广陆”能冒着风险去天牢给“陈舒柏”下迷魂药,说明他们动手的时机还未到,如果现在就收网抓鱼,恐怕会鱼死网破,而且,现在只知道“吴广陆”是反贼,那么是否还有其他同党,还未可知。 况且,京都城外的田村还有晋王慕容轩的屯兵,这群私兵目前已经变成了半毒人,而且还有万象国的人干预,究竟想要干什么,究竟打算什么用这些私兵都还未可知,内有虎,外有狼,对于傲多来说,此时必须得格外小心,形势不明朗,也不好说乐不乐观。 “此事需慎重行事,给我半天的时间,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无忧一时间也没有好方法,思绪繁多,这一夜,恐怕难以入眠。 第162章 赤血姬危机 祭天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宫中的情况却越来越严峻,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暗潮汹涌。 思来想去,无忧还是觉得想将这些隐患一锅端了,不太可能,不仅耗费人力物力,还容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到时候大鱼没抓到小鱼还漏了网,得不偿失。 既然宫中的危机,他们兄弟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那就先搞清楚京郊的外患有何动向,好提前做防范。 于是,无忧给朝霞飞鸽传书,探听田村最新的情况。 清闲了数日的朝霞,此刻正坐在小溪边沐浴,殊不知,危险已经抵达了田村,蓄势待发。 无念这次来田村,带着他最新研制的蛊毒,目的就是想拿田村的私兵当试验品。 起初,赤血姬以为无念之所以会收编田村,是想用来对付傲多国,然而,如今看来,无念并没有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兵去打仗,而是将这些人当成了他的试验品。 他每次给这群兵喂食的蛊虫都不一样,时间一长,这群兵都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个别受不住的兵,不是死于蛊毒,就是选择了自尽。 田村的私兵,日益减少,从开始的数千人,短短几个月,就变成了几百人。 晋王慕容轩这个始作俑者,并非不知道他千方百计安置的田村如今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他曾经和部下来过田村,就在无念和万福待在田村的那段时间。 慕容轩虽然能耐不足,可是观察还算敏锐,他远远的就看到私兵们的状态不对,行为举止已经不像个正常人,所以,他当机立断,带着手下就打道回了府。 回到晋王府,慕容轩喝了个大醉,他心疼他投到田村的万两黄金和家当,不过更多的是庆幸,既然这群兵都不正常了,那么将来万一出了事,也就和他慕容轩没有半点关系了。 破财免灾,也算钱没白花,只不过,他夺嫡的计划,得重新规划了。 无念独自一人坐在主帐里休息,突然窗边飞来一只浑身乌黑的鸽子,他立刻警觉的走过去,摘下了鸽子脚腕上的信笺。 “田村情况如何?” 虽然这封信没有署名,但是却让无念察觉到了赤血姬的叛逆之心。 他将信笺收入囊中,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等着赤血姬回来,心中已经埋下了杀念。 正午,赤血姬才从山中回到田村,一踏进田村的大门,她就感觉到了异样,不出意外的话,万象国又来人了,她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那个色鬼万福。 掀开主帐的帘子,赤血姬用眼睛环顾了四周,只有无念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子前,她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哎呦?国师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了?” 赤血姬此时还不知道无念发现了雪鸽的事情,所以说话也表现得十分随意。 无念的眼神十分凌冽,他狠毒的瞪着赤血姬,若不是还要询问清楚,恐怕在她走进军帐的那一刻,就出手要了她的命。 “不知,赤血姬刚才去了哪里?” 赤血姬听出了无念的口气不对劲,但是却不明白是为何,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闲来无事,到山中的溪水中沐浴去了。” 无念冷哼一声。 “你倒是清闲,我还以为你跑去哪里报信了呢。” 报信?!赤血姬头皮一紧,无缘无故的,无念不会这么说,难道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报信?给谁报信?国师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自从相魂把朝霞身上复杂的毒解掉,她就再也没有别人一碰就中毒的能力,所以,她现在为了自保,随身带了好几种毒药,所以,她在说话间,就从腰间摸出了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她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脱无念的眼睛,无念站起身,从袖中拿出刚才雪鸽送达的那封信件,扔到了赤血姬的脸上。 “哼,你还有何狡辩之词?” 赤血姬看着滑落在脚边的信笺,她认出这是无忧的字迹,脸色变得煞白。 无念盯着赤血姬渐变的脸色,他突然伸出手,狠狠的掐住赤血姬的脖子。 “小丫头,和贫道最好说实话,贫道可没有二皇子那般好脾气。” 赤血姬被无念掐的喘不上气,脸瞬间变得红胀,无念的力道之大,她使劲挣扎也挣脱不开。 就在赤血姬快断气之时,无念终于松了手,赤血姬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怎么应付无念这个活恶魔。 无念冷哼一声,嗤笑着说道。 “别指望你那个主上能做什么,他就算知道了,也救不了你们。” 主上?赤血姬瞬间明白了,原来无念以为是陈有余给她传的信笺,赤血姬松了一口气,既然他这么误会,那再好不过,就让他误会下去吧。 “是,我知道了,我以后只听你们的,你们才是我的主上。” 无念听见赤血姬这么说,心里狠狠的骂她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要不是万福王子喜欢这个女人,他才不会手下留情。 他从不相信口头上的服从,所以无念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到赤血姬的面前。 “吃了它,我就信你。” 赤血姬看着这颗红色的药丸,头皮直发麻,她想起帐外那些被无念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私兵,不由得浑身发抖。 无念岂是示弱就会放过的人,他不等赤血姬主动吃下,便掐开她的嘴,直接一掌打进她的咽喉。 赤血姬被无念这一掌拍的狂咳不止。 无念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甩手中的拂尘,走出营帐。 无念走后,赤血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好不容易挣脱了面具男的虎穴,如今又陷入了无念这恶魔的魔爪,她的命可真是太惨了。 不过还好,无忧并没有暴露,也是不幸中的一大幸事。 不过,既然无念发现了雪鸽,那么无念就会在这方面多留了个心眼,想再偷摸的给无忧送信,恐怕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第163章 试炼场 等了一下午,无忧都没有等到朝霞的回信,看来,田村情况不容乐观。 正好此时,莫起岚因为待在墨轩殿无所事事,便来找无忧喝茶聊天。 他见无忧一脸愁容,便好奇的问道。 “大哥,可是有事发生?” 虽然最近天牢的事情,无忧没有让他参与,莫起岚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闲散王爷。 起岚主动送上门,无忧虽然不想让弟弟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查探,但是,在宫中,最值得信任的还得是他们自己人。 “起岚,大哥想让你去趟田村。” 莫起岚并没有拒绝无忧的意思,只是,突然间派他去田村,难道是田村又出了什么事? “大哥,田村可有异动?” 无忧摇了摇头,有没有异动,暂时还不好说,只是他送去传信的雪鸽,没有回信,这着实不正常。 “我感觉,朝霞出事了。” 莫起岚听罢,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紫宸殿。 探查田村对于莫起岚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从哪里进入田村,又从哪里钻进主帐,进行的驾轻就熟。 一进入田村,莫起岚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按理说,大白天的田村,虽然是私兵营,屯的兵不是正规军队,平时也会有操练的时间,可是今天,从早到晚,整个田村里都安安静静,死气沉沉的,就像没有人一样。 而且,他偷偷潜入主帐,根据屋内的陈设来看,最近应该没有人住在主帐里,那么,看守私兵的赤血姬哪里去了? 难不成,真如大哥所说,出事了? 白天,不是一个可以来回活动的时间,所以,莫起岚退回到田村的外围,静静的藏在草垛里,一直等到夜黑风高,才又潜进了田村。 可是,已经是深夜,主帐里也没有掌灯,看来赤血姬确实不在田村。 正当他琢磨赤血姬去了哪里时,只见朝霞,浑身滴血,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往主帐的方向挪。 莫起岚见四下无人,于是一个疾步闪到朝霞的身旁,将她扶住,朝霞半眯着眼,没看清来者何人,先是挣脱了一下,结果一抬眼看到是莫起岚,才放松下来,瘫软在莫起岚的怀中。 “朝霞?” 莫起岚将朝霞抱回主帐,把她放在软榻上,没有开灯,怕灯光暴露自己的存在,所以,他借着月光,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朝霞身上的伤,还好,都只是皮外伤。 至于身上的血,大多都不是她的,而是溅到她身上,别人的血。 莫起岚看着朝霞的外衫,就像曾经泡在血水一样,还在滴着血,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究竟死了多少人,衣服上才能有这么多血?! 不等赤血姬醒过来,就听见有人正急匆匆往主帐这里走,莫起岚赶紧闪身躲进帐幔下,主帐没有掌灯,所以帐幔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正好能遮盖住莫起岚的身形。 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迈进主帐的大门,大概是走的匆忙,他也没有带灯,所以,在黑灯瞎火的主帐内,轻声呼唤。 “美人儿,美人儿?” 来者正是万福二皇子,不过莫起岚没有见过万福,所以不认识。 万福终于借着月光,看到了躺在软榻上昏迷不醒的赤血姬,他赶紧走到床边,将赤血姬扶起,扯掉她身上滴血的外衣,将她搂在了怀里。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来一天,你就不用被国师扔进试炼场了。” 试炼场? 田村除了营帐外的操场,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试炼场?这个人说赤血姬是在试炼场里受的伤,那么,这个试炼场,他很有必要去看一看。 万福见赤血姬一直不醒,着急的不行,于是,他抱起赤血姬就往外跑。 莫起岚见此情形,也跟在万福的后面,悄悄的离开了主帐。 万福抱着赤血姬,火急火燎的来到了无念的营帐,一进门,就冲着无念大喊。 “国师,你快来救救美人儿!” 无念一看是万福,手上还抱着半死不活的赤血姬,脸色变得十分不好。 “二皇子,一个女人而已,何必这么紧张。” 万福见无念并没有救赤血姬的意思,将赤血姬轻轻放在床榻上,与无念据理力争。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我万福的美人儿!” 无念看着万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脸,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真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跟他红脸,简直不知所谓。 “二皇子,请你认清形势,女人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这个女人,要不得!” 可是万福根本不听他一套,纵是未来有千万个美女等着他,可如今他却只想要赤血姬。 “国师,本来就是你背着我把她扔进的试炼场,你不是不知道,试炼场的那些人,都是你下蛊练出的怪物,她就算是再厉害,也是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无念要不是因为万福是国王最在意的儿子,他真的不想再跟万福废话。 “哼,二皇子,你可知道这女人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不是贫道事先给她吃下了噬心蛊,你觉得她杀光那些人,需要多久?” “什么?!” 万福听到噬心蛊三个字,心里犹如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心脏,别的蛊毒他可能不了解,可这噬心蛊,他最清楚不过。 凡事中了噬心蛊的人,最多只有半年的命可活,这还都是轻的,中了噬心蛊,毒发的时候就像万只蚂蚁在心上啃咬,而且,这蛊毒,一个礼拜就会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最后便是活生生的被折磨致死。 “国师,你… 你怎么可以… 对她用噬心蛊!!” 真看不出万福居然这么喜欢赤血姬,或者是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赤血姬是无忧安排在田村的探子。 无念被万福这不知好歹的笨蛋气的后槽牙都要咬断了,可无论他怎么说,都打散不了万福对赤血姬的喜爱。 “国师,你把噬心蛊给她解了吧。” 万福终于放低了姿态,他实在不想看他的美人儿痛苦致死,所以,用了一种恳求的口吻向无念求饶。 无念本就生气,见万福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低声下气,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不可能!” 万福见无念是铁了心不肯放过赤血姬,他软的不行,就换了一套硬的。 “国师,我以万象国二皇子的身份命令你,解毒!” 无念不敢置信的看着万福,话也懒得再说,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到万福的身上,转身离开了营帐。 第164章 无念很厉害 吃了解药,赤血姬痛苦的吐了好几口黑血,才算是把体内的蛊毒全都吐了出来,先前在试炼场的浴血奋战再加上现在的吐毒血,赤血姬的身体极其虚弱,不过命算是保住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一脸紧张的万福映入眼帘。 赤血姬看着万福,内心十分纠结,之前她有多么的讨厌这个万象国二皇子,可是如今不是他救了自己,可能剩下的半年,自己都没有好日子过,最后还得落个痛苦致死。 “多谢二皇子救命之恩。” 这句感谢,赤血姬是发自肺腑之言,可是也泯灭不了她对他的不屑。 万福看见赤血姬苍白的小脸,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总归,也是他们万象国害得她成现在这样。 “不,不用,也是国师自作主张,是我来晚了。” 或许万福此刻是真心的吧,只不过他的这份真心,不知道能真多久。 营帐外,随从大声禀报。 “二皇子,国师请您前去,有要事商议。” 万福大概猜到了,应该是因为刚才顶撞了国师,现在国师要对他进行说教,所以,他安抚了赤血姬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营帐。 赤血姬刚想闭上眼休息,就发现了躲在暗处的莫起岚。 “你怎么来了?” 朝霞压低声音问道,如今她是彻底得罪了无念,无念就算派人暗暗盯着她也很正常,所以,她说话声音很低,以免被别人听了去。 “大哥见你久不回信,担心你出了危险,所以让我来寻你。” 听到这话,朝霞的心里升起一阵暖流,虽然自己身处险境,但是有朋友挂记,已是心满意足了。 “确实,出了些事情。” 就凭她现在的一身伤,和刚才的一身血,不用说,莫起岚也知道事情有些严重。 “刚才那人是谁?他说的试炼场,又是怎么回事?” 赤血姬慢慢的坐起身,她虽然身上有伤,但还是很小心的倾听外面的动向。 “刚才那人,就是我上次信上所说的万象国二皇子万福,至于那个试炼场,简直就是一个地狱。” 这个试炼场,要从那天无念突然来到田村说起。 无念给赤血姬喂下了噬心蛊后,便拿着他新研制的蛊毒来到私兵们的营帐。 如今活着的私兵,都已经是没有思想没有主见的傀儡,所以,无念将新蛊毒拿给他们吃,一点也不费力。 然而,新的蛊毒,药力非常的迅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很多私兵就开始变异反应。 他们有的暴躁,有的龇牙咧嘴,完全成了野兽一般的行为。 为了实验他们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无念特意命人在田村的西南角围了一个场地当做试炼场,把这些变成野兽的私兵放进里面,进行械斗。 不一会,试炼场里血流成河,成为野兽的私兵们,战斗力一般,但是战斗的士气十分足,哪怕身上伤痕累累,也会坚持爬起来继续战斗。 无念看着一群野兽打来打去感觉十分没劲,所以将赤血姬抓了来,扔进了试炼场。 赤血姬面对已经毫无人性的私兵,不得已只能自保式的大开杀戒,很快,私兵们就被赤血姬打的死伤无数。 无念不想看见赤血姬活着出来,便又给赤血姬喂了一颗噬心蛊,两颗噬心蛊的威力,瞬间就将赤血姬给压垮了,蛊毒发作,她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而一旁如野兽般的私兵,正蓄势待发的向她逼近。 这时候,万福骑着快马及时赶到,他一到田村,就被无念拽到了一边,故意不让他知道试炼场正在发生的一切。 无念一走,赤血姬见机会来了,如果这会她不突出重围,估计就真的要交代这里了,所以,她顶着身体里的剧痛,拼尽最后的力量,将围在她周围的私兵置于死地,然后趁着无念还没有回来的空隙,拖着已经虚脱的身躯逃离了试炼场。 莫起岚听到这里,拳头攥的咯咯响,这天杀的无念,知道他坏,没想到竟然坏到这种地步,这个田村,不能再待下去了。 “朝霞,我带你离开!” 能离开田村,固然是最好的,可是如今,她身受重伤,外面的营帐里还有战斗力未知的敌人,就这么跟着莫起岚逃跑,恐怕她俩到头来谁也跑不了。 朝霞摇摇头,她不想拖累莫起岚。 “不,我现在是个累赘,你带着我跑不掉的。” 一身热血的莫起岚一点也不担心。 “跑不掉,就跟他们打。” 朝霞还是摇摇头。 “不,三爷,无念的武功尚不可知,而且就凭他现在掌控的傀儡兵,都是玩命的猛兽,你不能冒险。” 莫起岚知道朝霞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不想让他去冒险,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就在这种虎狼之地,他做不到安心离去。 “三爷,你放心,二皇子才刚救了我,短时间内他不会想要我的命,他现在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张行走的附身符,有他在,我没事。” 莫起岚看得出来,万福对赤血姬确实是有情,男人对女人有情,那么多少都会手下留情。 既然他现在没法做什么,不如赶紧回京都跟大哥说明情况,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朝霞从身上拿出一块蒙面巾,递给莫起岚。 “戴上吧,保险起见。” 莫起岚接过面巾,遮住脸颊,刚想离开,营帐的门帘被人很用力的掀开。 “哼,还想走?哪这么容易!” 无念和万福,从门外,慢慢的走进营帐。 万福用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盯着赤血姬。 “美人儿,你居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私通?!” 无念真想一脚把万福踹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就只有男女那点事,多么明显的间谍摆在眼前,居然他还认为是藏了个野男人! 赤血姬看着无念这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很努力才不让自己笑出来,幸亏这万福的脑瓜子简单,要不她还得琢磨怎么说明白这件事。 赤血姬赶紧就这万福的话见坡下驴。 “二皇子,我知道你对奴家一往情深,所以,奴家特意跟他讲清楚,我们的婚约解除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她就把莫起岚往外推,莫起岚虽然是一个钢铁直男,但是也明白了赤血姬的意思,他放松身体,任由赤血姬推着他往门外走。 就快到营帐门口时,无念突然说了话。 “想走?怕没有这么容易!” 说完,一记拂尘从莫起岚的身后扫了过来,莫起岚见状,立刻飞身闪到了外面,躲过了这一击。 幸亏莫起岚躲得快,回头望去,刚才拂尘扫过的地面,出现了一道深深地裂缝。 “好强大的内力。” 还没等他缓过神,身旁又陆续袭来几道拂尘之力。 莫起岚二话没说,连续向后闪了数米远,这无念的武功果然不一般,此刻,他不能恋战,还是走为上策。 趁着躲闪的功夫,莫起岚找准时机,逃离了田村。 第165章 大嫂要进门了 莫起岚安全的逃脱后,赤血姬可算放下了一颗心。 不过,放过了莫起岚,无念并不打算放过赤血姬。 无念沉着一张脸,明显不相信刚才她刚才找的借口。 “说罢,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赤血姬知道骗不过无念这只老狐狸,但是,她既然不想说,那么任何人也不能从她的嘴里知道真相。 “我说过啦,和我定亲之人。” 无念一掌拍在桌子上,只听见桌子“咔嚓”一声,随即碎裂成两半。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毒魔女,怎么可能有人敢与你定亲,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好糊弄?!” 没想到遥远的万象国,也有赤血姬的传闻,看来,名气大的人确实不适合说谎。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你不知道不代表不会发生!” 赤血姬拒不承认,她知道只要一松口,等待她的只会是悲惨的下场。 万福的脑子已经被刚才逃脱的莫起岚给搅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想到和他滚了这么多次床单的美人儿居然定了亲,不过刚才又退了亲,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说不上来应该是生气还是高兴。 赤血姬见万福一直傻愣愣的杵在一旁不说话,赶紧依偎到万福的身旁,娇滴滴的说道。 “二皇子,人家现在可是一个人了,难道二皇子不高兴吗?” 万福的脑瓜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不管身旁无念此刻的脸色有多臭,一把将赤血姬搂在怀里。 “我高兴啊,美人儿,我太高兴了,哈哈哈哈,今晚,你我不醉不归。” 无念简直要被万福给气的折寿十年,他明白这二皇子思想有些单纯,可没想到,他哪里是单纯,活脱脱就是蠢! “二皇子!此人留不得!” 无念此刻是有多生气,才能直接将话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十分尴尬,无念生气的怒视赤血姬,而万福刚才还喜笑颜开的一张脸立刻耷拉了老长,大概就只有赤血姬的笑容算是真正的在笑,她在笑着看这两个人剑拔弩张。 万福不想得罪无念,可是又被无念当场下了脸,心情十分的不好。 “国师,此事,我自有分寸。” 说完,搂着赤血姬走出了营帐。 无念知道刚才得罪了二皇子,可是他刚才是真的没忍住,二皇子前脚走出营帐,后脚他又一掌拍碎了床榻,好好的一个军帐,瞬间成了一间废墟。 万福搂着赤血姬,回到了主帐,因为赤血姬浑身是伤,万福还算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所以,只是同她饮酒作乐,同榻而眠,并没有做其他越矩的事情。 赤血姬看着万福熟睡的脸,再怎么说,二皇子也救了她一命,这份人情,她得找机会还了。 万福搂着美人儿睡得香甜,可无念烦躁的一夜未眠,他现在满心都是想找个机会把赤血姬这个红颜祸水给整死,要不再这么下去,他早晚得被万福给气死。 莫起岚逃出田村后,片刻没有逗留,直接赶回了京都皇宫。 起岚回到皇宫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直接就去了紫宸殿,幸亏无忧有早起的习惯,要不被起岚这么突然的闯进来,得吓一大跳。 无忧命宫人给起岚准备衣服,因为起岚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在宫中着实扎眼,被别人看到不好,被坏人看见就更加不妙。 起岚一边换衣服,一边给无忧汇报这次田村的发现。 他越说,无忧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当听到试炼场的时候,无忧已经按耐不住,生生的将手中的筷子,撅成了两半。 “这无念简直丧心病狂!” 无忧本以为无念和无为是师兄弟,就算再坏,也起码存有起码的良知,可如今听起岚说完,简直禽兽不如! “朝霞为何不同你一起离开?” 既然朝霞已经知道如今的田村是地狱一般的存在,为何不跟着莫起岚走呢? 莫起岚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说目前不会有危险。” “为什么?” 无忧不懂,她都已经被丢进过试炼场一次了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莫起岚支支吾吾,他实在不想将万福觊觎朝霞的事情说出口,感觉是对女孩子的一种侮辱。 无忧看到莫起岚尴尬的表情,大概知道了原因,也就没有在追问,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朝霞一个人,所以,还是尽早把朝霞从虎狼之穴救出来才好。 莫起岚同意无忧的想法,不过想起无念的那几下内力,他有些担心,万一无念的实力在他们兄弟之上,那可就不是去救人,成了去送人头。 “大哥,这个无念,武功着实厉害,我如果和他打,没有半成把握。” 无忧其实想到过这个问题,无念既然能一个人在万象国混的这么好,那么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无论是武功还是用蛊毒,都肯定是人上人的水平。 “我想,还是智取吧。” 硬抗不行,那就换计谋,怎么着他们还是三个人,综合一下能力,肯定比一个人要强不少。 莫起岚点点头,大哥说的对,大不了人多欺负人少。 “下了朝,叫上相魂,咱们三人商量一下。” 估计是临近祭天大典的缘故,朝堂的事物越来越多,所以下朝的时间就推迟了一些。 临近晌午,无忧才抱着一大摞的书简回到紫宸殿。 相魂和起岚早早的就在书房里等他。 “大哥,你是越来越忙了,这皇帝大伯可真见着好吃不放筷,活生生把大哥累老了。” 莫相魂给无忧打抱不平,自从无忧进了宫,就没有清闲过一天,再这么操劳下去,白头发都要出来了。 “别胡说,国家大事当然重要。” 莫相魂撇了撇嘴。 “大哥,国家大事固然重要,可是儿女情长也很重要啊,你这整天忙里忙外的,万一哪天小丫头被别人给娶走了,你就哭去吧。” 无忧想起玉麟,还真是几天没见过面了。 “不劳你操心,她早晚是你们大嫂。” 听见大嫂两个字,相魂的眼睛立刻瞪得滴溜圆。 “真的吗?那太好了,啥时候娶进门啊?” “祭天大典之后。” 第166章 怪物私兵 闲话聊够了,无忧直接切入正题。 “相魂,起岚,我想,咱们必须在祭天大典之前将朝霞救出来。” 起岚同意,他昨天就想带着朝霞出来,要不是因为无念,朝霞现在应该身在京都了。 “大哥,田村真的保不住了?” 莫相魂想起之前他们又是给私兵解毒,又是想办法策反的,到头来反倒让他人占了便宜,真是有些不甘心,早知道会如此,还不如一早就解决了他们,省的最后变成了大麻烦。 无忧一叹气,事情转变的太快,谁也没想到他们这只螳螂捕蝉,无念这只黄雀在后。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莫相魂很气愤,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可恶,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莫起岚知道二哥的本事大,可是无念的实力他也是亲身经历过得,而且,无念也只是远远的甩了几下拂尘威力就不小,万一真较上劲,恐怕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二哥,这个无念,实力不容小觑。” 相魂向来自负,再加上自己是药神谷的唯一传人,自然眼高于顶。 “哼,厉不厉害,就让小爷来教教他怎么做人!” 无忧看着相魂这副谁也不服的态度,心中十分担忧,无念再怎么说,也是上乘武学的继承人,恐怕就连无为住持,也不是很了解无念的真正实力。 “相魂,不可轻敌,无念本就是玄门正宗的徒弟,再加上他一直研究蛊毒之术,实力应该在强者之列。” 相魂一腔热血,血气方刚,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大哥,你放心,我定让他知道知道,我莫二爷的厉害。” 莫起岚很担心二哥会冲动,赶紧劝说道。 “二哥,不可轻敌啊。” 莫相魂拍了拍莫起岚的肩膀。 “三弟,你放心吧,有你二哥在,万事没意外。” 他越说,无忧就越担心,他将手里的书简都摆放好,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三兄弟就一同前往。” 无忧的话音未落,紫宸殿的宫人就前来禀报。 “宸王爷,皇上让您午后去御书房一趟,有要事相商。” 无忧眉头一皱,怎么赶得这么巧,去了御书房,还不知几时能回,去田村的计划又得延后。 他正犹豫怎么安排才好,相魂走到无忧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 “大哥,田村的事,就交给我和三弟吧,你留在皇宫处理国家大事。” 无忧不同意,无念这个未知实力的对手,他不放心让两个弟弟单独去赴险。 “不行,我不放心,无念的实力未明,我担心你轻敌。” 相魂一拍胸脯,竖起三根手指,对无忧说道。 “大哥,我跟你保证,我绝不轻敌,再说,不还有起岚呢,我们联手,准没问题。” 起岚一听,赶紧凑到跟前,和相魂一起承诺。 “大哥,我和二哥会十分小心的,你就放心吧。” 无忧看着两个弟弟,他们已经不是当初千山莫家的小孩童,都已经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再先看他俩,就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不是,无忧将两个弟弟揽入怀中,郑重的叮嘱。 “记得,万事小心。” 这边皇宫,相魂和起岚刚刚启程,那边田村,赤血姬被无念再一次扔进了试炼场。 “国师,你就不怕二皇子怪罪你吗?” 赤血姬在刚才已经被强行服食了化功散,现在她除了一张伶俐的嘴还能动以外,浑身上下都瘫软无力。 无念怒视着趴在一旁的赤血姬,他头一次在人前显露出这么凶狠的表情,就像一头恶狠狠的野狼。 “你以为二皇子还顾得上你吗?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见到他吗?!” 原来,今天一大早,万象国就派人火急火燎的将万福召回了万象,目的就是让他管不着田村的事,说白了,就是管不到无念弄死赤血姬的这件事。 赤血姬冷冷的笑了一下,没想到,无念为了杀她竟然还需要下个套。 “还真是难为国师了,就为了杀我这么一个小女子,还费了这么多心思。” 她想不明白,究竟自己和无念有什么仇什么怨,他非得杀了自己才甘心。 无念才不理会赤血姬说什么,无论她说什么,都只能成为临死前的哀嚎。 “随便你怎么说,就是说破了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二皇子不可能会回来!哈哈哈哈哈!” 一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无念,居然仰天大笑,这是有多得意,才能如此忘形。 赤血姬感到有些绝望,无念说的一点没错,万福这棵救命稻草,被他支回了万象,恐怕这会连中原边界还没走到,就更别说返回来救她,恐怕这一次,她是在劫难逃了。 无念见赤血姬不说话,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也淡了下去,他冷笑道。 “怎么?知道害怕了?” 赤血姬抬起头,甩了无念一记白眼。 “呦呵,你这个女人,还挺倔,那就让贫道看看,你是不是一直这么倔!” 无念不想在跟她这么耗下去,反正她早晚是要死的,不必浪费他这么多时间。 片刻后,一阵阵咆哮式的怒吼,从她身后传来。 赤血姬费力的扭过头望去,三五个人推着一个大木笼子往试炼场移动,笼子里有三个已经失了人性的私兵正张牙舞爪的蓄势待发。 赤血姬一阵头皮发麻,现在看这三个私兵的样子,比上次试炼场里的私兵兽性更强烈,通红的双眼,龇牙咧嘴,危险程度更胜一筹。 现在要是将这三人放出来,估计不用几分钟,赤血姬就会被撕成碎片。 无念眼睛里的邪性越来越强烈,一直以来他都是让私兵械斗,可是直接让他们杀人,还真是第一次,估计感官效果会更刺激。 可是当他刚想命令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无念循声望去,居然是已经离去的二皇子万福! “国师!你这是何意?!” 万福跳下马,便跑到赤血姬的身边,将赤血姬护在怀中。 无念不敢相信,他好不容易命人将万福支走,这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居然折了回来! “二皇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枉顾君王的命令!” 万福的眼神已然不是先前那种带有敬畏之情的意味,反而有一种愤恨夹在其中。 “哼,国师,究竟是君王的命令还是你的命令?你心知肚明!” 无念大惊,这一向傻里傻气的二皇子,此刻怎么如此心如明镜,难不成,他一直以来的呆瓜模样,都是佯装出来给他们看的! 见无念不说话,万福把赤血姬打横抱起,就要离开试炼场。 谁知,就在这时,关在笼子里的三个私兵,突然发了狂一般的将木笼子砸烂,伸着利爪,张着血盆大口,向万福和赤血姬袭来。 第167章 杀人,救人 三个私兵同时朝万福和赤血姬进攻。 虽然万福的功夫不咋地,但是身手还算灵活,他抱着赤血姬行动有所牵制,但是还是躲过了怪物的这一击。 无念起初想去救二皇子,可是想到了万福一直以来的行为,他把心一横,反正万象有两位皇子,死了这一个不听话的万福,还有一个他一直器重的万畴,正好省了他运筹帷幄夺嫡站队的麻烦。 而且万福是死在了田村,怎么死的还不是由他一人说了算,到时候再美化一番,君王也不会怪罪于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所以,无念只是冷冷的站在试炼场外围看热闹,并没有出手相助。 怪物一个劲的攻击,万福抱着赤血姬一个劲的躲避,可是怪物的体力持续力十足,而一向养尊处优的二皇子万福体力越来越不支,两条腿已经变得快挪不动脚步。 无念看着快累趴下的万福,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从远处飞来数根银针,直直的插进了怪物的额头中央。 怪物只是愣在原地数秒,然后便恢复了攻击。 无念眉头紧皱,他环顾四周,并没有人影,他心生疑窦,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厉害的内力,竟能将如此轻盈的银针弹射出这么远的距离。 他还在思考中,只见莫相魂和莫起岚一个手握三尺弯刀,一个手捻数枚银针,两人几个纵身便飞身到了赤血姬的身旁,挡在了她的身前。 无念细细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他认出了莫起岚手中的弯刀,这不正是那天那个号称是赤血姬定亲的人吗,他身旁的少年,手上的银针正是刚才射中怪物的银针,他不禁赞叹,还真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强有力的内力,着实不简单。 朝霞看见莫相魂和莫起岚,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万福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了一跳,差一点就把手中的赤血姬给扔了出去,幸好他看清了挡在前面的是人而不是怪物,只不过他已经跑的没有了力气,两条腿一软,托着赤血姬坐在了地上。 “二皇子,你看,有人来救你的小美人儿了。” 无念真是一刻也不消停,他巴不得让试炼场里的人都打起来了,所以专挑扎万福心窝子的话来刺激他。 还没等万福反应过来,怪物们对他们又开始了攻击。 为了分散怪物们的火力,相魂和起岚将两只怪物引开,只剩下一只怪物,万福赶紧抱起赤血姬,继续躲避。 对付已经无意识的怪物,对于相魂和起岚来说,那是易如反掌,几个回合下来,两只怪物便彻底的倒下,剩下最后一只,更是简单,两个人联合整活,片刻的功夫,最后一只怪物也闷声倒了下去。 无念见这两人这么轻松的就解决了自己养成的怪物,脸色变得铁青,他不喜欢比他厉害的人,更不喜欢比他厉害的年轻人,所以,他准备亲自动手收拾了他们二人。 出手之前,无念还不忘再挑拨一下万福的痛点。 “二皇子,你这样一直抱着人家的娘子,人家会不高兴的。” 话音未落,他一个纵身,随即甩出一记拂尘,三分力道的内力,直直向相魂劈了过来。 别看相魂临走之前说的那么随性,真到了时候,他并没有半点懈怠,虽然刚才无念说那句话的时候,他有斜着眼看万福的反应,但是无念的拂尘劈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就闪到了一旁,他能这么机警,多亏了平时无忧的扇问江湖,和无忧比起来,无念算是慢了半拍。 无念没想到,他的拂尘内力一般年轻的侠士很难躲得这么快,这两个年轻人居然都稳稳的躲开了,只不过相魂比起岚要敏捷一点。 “不知,少侠师出何门?贫道很是欣赏。” 相魂不想搭理无念,心中暗暗骂他,欣赏你个大头鬼,恐怕是想打听小爷的武功路数,拿小爷当傻子呢?呸! 见相魂不理他,无念觉得很没有面子,好歹他也是位老人家,还是个国师,就这么不甩他,太没礼貌了。 于是,二话不说,又甩出一记拂尘,这次力道又加了两分。 相魂不想和他斗法,只想赶紧把赤血姬救走,于是,他一边躲避无念的拂尘,一边往赤血姬的身旁靠拢。 无念看出了相魂的心思,换了一个方向攻击,这样一来,相魂就不能往赤血姬那走,只能往另一边闪躲。 起岚明白相魂的意思,既然无念干扰相魂,那么他就去干扰无念。 起岚手中的弯刀一转,顺势就向无念砍去,无念也不慌,手中的拂尘一扬,一道内力反击起岚。 相魂见一味地躲闪不是法,所以决定改守为攻,他手腕一转,瞬间指缝中夹紧三枚银针,趁着无念反击起岚的时候弹了出去。 无念感觉到了银针冲他飞来,轻轻一闪身,三枚银针从他的面前“嗖嗖”飞过。 无念心中一笑,能随身携带这么多银针,那只有三个门派,巫医圣,碧潮阁,药神谷。 巫医圣已经灭门,他确定世上已经没有巫医圣的后人,至于剩下的两个,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相魂的穿着,不像是碧潮阁的风格,那就只能是药神谷。 可是这药神谷从没有听说有入世的弟子,应该说,从没有听说有人拜于药神谷门下,所以,无念也不确定,这个银针少年到底师出何门。 相魂被无念看的浑身不自在,不就是打架么,干嘛一双眼睛在身上扫来扫去,真烦人。 所以,你不出手,就我来,他脚尖一点,一记轻功,从袖中甩出一抹尘烟。 无念以为他又弹银针,谁知,是一瓶萆麻散。 萆麻散有使人短暂昏厥的功效,撒进眼睛里,会导致暂时性的失明,一般用来逃生。 无念虽然内功深厚,但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点萆麻散,虽然不至于昏厥,倒也是脑袋晕沉沉的,眼睛也变得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 他没想到,自己小心了一辈子,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到了一个小辈的手里,觉得太没面子了,于是,他一怒之下,弹出袖子里的软剑,向相魂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第168章 赤血姬之死 这一次,无念可没有保留内力,他虽然眼睛看不清,但是无所谓了,在场的他都不打算放过,所以,只要眼睛前有人影,他就无差别攻击。 无念的攻击,招招狠毒,刚才还挺有把握的相魂,顿时感觉不太妙,看来大哥说的不错,这无念是真的不好对付。 他弹出的银针,全都被无念轻易地化解,有的甚至被他的内力折返,往回攻击自己,没办法,相魂只能计划用毒攻。 可是,在无念攻击他们之前,自己服下了一颗药丸,相魂估计这药丸应该是用来抵挡毒物的作用,所以相魂向他丢了一颗烟毒,而没有任何作用。 无念的攻击力是真的厉害,起岚只是跟他对决了三招便被他刺了一剑,幸好,这一剑只是划破了表皮,无念的力道之大令人惊叹,才三招,起岚就被他纠缠的气喘吁吁,而五十多岁的无念则一点事也没有。 相魂趁着无念和起岚对决的间隙,再次向无念弹射了带毒的银针,可是都没有效果,相魂脑子里转的飞快,难道无念刚才吃的药丸是能避百毒的弥陀丹? 这弥陀丹,是由百种毒虫毒花炼制而成,虽然材料有毒,但是成品却是用来避毒。 相魂没想到,这已经绝世的弥陀丹无念竟然还有,这么随随便便拿来就用,除非他有丰厚的原材料,要不不可能这么舍得。 对付这弥陀丹,除非是世间罕有的精毒,要不,弥陀丹就是无敌的。 说到世间罕有的精毒,相魂想到了起岚脖子上的断魂,这断魂之毒,不是世间任何一种毒物所制成,所以它的毒性,弥陀丹无法克制。 “起岚,把你脖子上的断魂给我。” 莫起岚一把拽下脖子上的坠子,扔给了相魂。 刚才还像一块石头的断魂,到了相魂手里,瞬间就像活了一样,飘起了一阵烟雾。 相魂将断魂捆在右手腕上,然后塞进袖口,他的右手缠绕着一层袅袅的烟雾,就像手中拿着一个神秘的武器一般。 他立刻向无念发起攻击,果然,他的右手接近无念的时候,很明显感觉到无念的内力像是突然下降了三成,力道变得绵软,而相魂用左手攻击无念的时候,无念的功力又恢复了,力道足以将相魂震飞老远。 相魂从手腕中弹出三根银针,银针浸在断魂的烟雾中,弹出去的时候,周围还有烟雾围绕,无念本想用软剑挡住银针,可是他才刚抬起手,胳膊就不听使唤的瘫软了下去。 银针直直的扎进了他的胳膊和大腿,无念不敢置信的盯着身上这三根针,他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万福见无念吃了亏,赶紧跑到无念的身边,将银针拔下,再怎么说他们俩都是万象国的人,国师有难,他这个二皇子不能坐视不理。 无念没想到这会万福还能过来站他身边,不过想杀万福的心却没有改变。 他的眼睛没有回复,而且还中了银针,如果自己在不选择走人,估计就走不了了,所以,他故意拉着万福的手,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前。 “二皇子,此地不宜久留。” 他在万福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万福也看得出,虽然面前是两个年轻人,但是实力却不可估量,现在国师受了伤,自己的武力估计连人家的身都近不了,还是走为上策。 他点点头,但是这次走,他不会再一个人走,所以,他走到赤血姬的身边,将赤血姬抱了过来,准备一起走人。 相魂和起岚两个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正好奇他准备做什么的时候,无念突然向相魂甩出了几枚毒针。 相魂机敏的反手一挡,内力使毒针调转方向,朝回飞去。 无念一看,立刻把万福拽到自己身前,想让他替自己挡住毒针,可是没想到,万福的怀中抱着赤血姬,毒针正正好好全数打在了赤血姬的身上。 赤血姬痛苦的冷哼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万福看着怀中的赤血姬,不敢相信她就这么丧了命,呆愣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相魂和起岚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无念反而邪魅一笑,这就是命,命让你死,就算让你多活几个时辰,到头来还是得死。 不过这时候不是高兴的时候,赤血姬死了,恐怕这两个来救她的年轻人不会放过他,于是,他也不管二皇子万福,一个人飞身逃离了田村。 起岚想去追无念,被相魂拦了下来,无念是因为中了萆麻散和断魂的毒才弱了下来,万一起岚追上去,他的毒散了,恐怕起岚会有危险,既然此次来田村,是为了朝霞,那么还是先解决朝霞的问题再回去跟大哥商议怎么办。 没有了杀念,断魂的烟雾慢慢的消散下去,在相魂的手腕上变成了一块暗潮汹涌的透明灵石。 万福跪在地上看着赤血姬的尸体痛哭,相魂和起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本来是来救她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收尸。 “既然她死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去吧。” 万福抱着赤血姬的尸体往山里走,相魂和起岚也跟着他往山里走。 万福废了一下午的时间上山砍柴,做了一个木筏,而相魂和起岚两个人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他折腾。 万福把赤血姬的尸身放在木筏上,然后推进水中,赤血姬就随着水流一点一点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 观察了一下午,相魂觉得万福这个万象国二皇子不像是一个坏人,更像是一个情种,所以他俩没有为难万福,而是放让他回万象国。 田村的那些怪物,相魂给他们服下了控蛊散后,便打算和起岚回京都。 路上,相魂从手腕上取下断魂还给起岚,起岚拿回断魂,刚才活力活现的断魂,立刻就没了生机,变成了石头。 起岚思考了一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将断魂放到相魂的手中。 “二哥,这个断魂,是神器,可是在我这儿就是石头,我想让它物尽其用,而你,就是能发挥他作用的人。” 相魂听到此话,自然是万分欣喜,可是这断魂是弟弟与弟妹的定情之物,他怎么能手下。 “不行,我不能要,这是弟妹送给你的定情之物,意义非凡。” 起岚主意已决,不肯收回断魂。 “二哥,不要担心,我和莺莺有很多定情之物,断魂你拿走便是。” 说罢,起岚将断魂重新绑在了相魂的右手手腕上,断魂立马从一个普通的石头,又变成了袅袅青烟的灵石。 “你看,断魂也认你,二哥,他以后就是你的了。” 第169章 误会 此去田村,不但没救成朝霞,还让朝霞命丧黄泉,相魂和起岚都觉得十分惭愧。 无忧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女孩的一生,从头至尾都是一场悲剧。 朝霞的死讯,他犹豫要不要告诉紫鸢,紫鸢如今装扮成三公主阿娜善的贴身侍女,一直陪着阿娜善待在绮澜殿。 紫鸢和朝霞两姐妹才相认不久,就遭逢此巨变,恐怕紫鸢会承受不住,可是不告诉她,又不合适,斯人已逝,总要面对事实。 相魂见大哥举棋不定左右为难,于是主动提出。 “大哥,要不还是我去绮澜殿告诉紫鸢吧,毕竟,我在当场。” 起岚也走上前,要求无忧让自己去。 “不,二哥,还是我去吧,我更了解情况。” 两个人都争着去绮澜殿,但是无忧更了解紫鸢,该怎么去跟紫鸢说,他最清楚。 “不,你们别争了,还是我去吧。” 相魂和起岚两个人面面相觑,没错,论感情,还是无忧和紫鸢的感情最深,所以,没有人比无忧更合适。 太阳落山后,无忧拿着一盒御膳荷香酥,来到了绮澜殿。 紫鸢这时正陪着三公主阿娜善在院子里赏花,看到无忧现在门口,便高兴的朝他跑了过去。 “公子!” 虽然已经入宫数月,可是紫鸢对他的称呼依旧和在天涯海阁一样。 无忧也毫不介意,反正只是一个称呼,他也不在意。 “嗯。” 紫鸢已经很久没见到无忧了,虽然心中十分想念,但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够表现出她的想念,所以,她一直默默的忍受着心里的难过。 “公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无忧顿了一下,他看了看站在院子里不远处的三公主,这件事,还是只告诉她一个人比较好。 “紫鸢,你能不能跟公主告个假,我有事同你讲。” 紫鸢看无忧一脸凝重,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莫不是出了事情。 她立刻走到三公主的身旁,小声的跟公主告假,三公主看了看无忧,知道肯定是有事,所以她点了点头,就放紫鸢离开。 再次回到无忧身旁的紫鸢,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她似乎感觉到了,接下来无忧要说的事情,不容乐观。 无忧带着紫鸢来到御花园,把手中的糕点递给她,紫鸢接过糕点,轻声感谢无忧。 然后,他俩来到望月亭,无忧看着莲花池,慢慢说道。 “紫鸢,我是想跟你说… ” 紫鸢面对着无忧,虽然她的心里惴惴不安,大概是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还是想从无忧的口中知道答案。 “公子… ” 紫鸢的眼睛已经有泪水在打转,随时就要掉落下来。 无忧转过身,看着紫鸢的脸,说道。 “朝霞她… ” 听到姐姐的名字,紫鸢的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淌。 “姐姐,姐姐她,死了?” 她试探着问无忧。 无忧见她这么伤心,虽然不忍心,但是却只能点点头。 “是。” 听到无忧的话,紫鸢再也绷不住自己难过的心情,一下扑进了无忧的怀中,痛哭流涕。 无忧一愣,没想到紫鸢会突如其来的抱住他,除了玉麟,他还没有抱过其他女子,所以,他的胳膊没有动,只是攥着拳头,平放在腿的两侧。 事情总是这么巧,玉麟今晚从长孙皇后那讨到了一支玉笛,她想起之前无忧吹笛的情形,帅气十足,所以就想把玉笛送给无忧当礼物。 所以,她趁着晚膳之前的这一点时间,到紫宸殿给无忧送过去。 要去紫宸殿,就必须得穿过御花园。 可是繁花满心欢喜的拿着玉笛走进御花园的大门时,正好亲眼目睹了紫鸢扑进无忧怀里的这一幕。 玉麟呆立当场,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手中的玉笛也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静谧的御花园,瞬间被这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惊起了一滩鸥鹭。 无忧循声望去,只见玉麟转过身,匆忙的跑了出去。 无忧心里大呼糟糕,刚才这一幕令人误会的场面,居然好巧不巧的被玉麟撞了个正着,他赶紧将紫鸢推开,朝着玉麟离去的方向追去。 碎裂声,不止引起了无忧的注意,也引来了紫宸殿里等待消息的相魂和起岚。 等他俩来到望月亭的时候,就只剩下紫鸢一个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相魂看了看亭子里,只有紫鸢一个人,不禁好奇地问道。 “紫鸢姐姐,我大哥呢?” 紫鸢哭的泣不成声,她只是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并没有说话。 起岚看不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追问。 “大哥他?走了?” 紫鸢点点头。 把紫鸢一个人扔在亭子里哭,这不是无忧的做事风格,肯定是出事了。 “刚才是什么声音?” 相魂一边问紫鸢,一边往门口方向走,终于,在路边发现了碎成几段的玉笛。 他拿着玉笛回到望月亭。 “这是…?” 紫鸢平稳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 “公子去追玉麟小姐了。” 相魂的脑子转得很快,他就算没见过真实场面,也见过戏园里的故事情节,保不齐他这未来的大嫂,是误会了什么,大哥追嫂子去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无忧的事情,还得他自己解决,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后问大哥就知道了。 所以,相魂和起岚只是安慰了紫鸢一下,就送紫鸢回了绮澜殿。 别看玉麟的轻功不怎么样,这跑起路来还真是快。 她一边哭,一边往别处跑,跑着跑着,就跑到了景阳宫。 慕容祺正站在露台上看着天,忽然院子里,就出现了玉麟的身影。 他还以为自己是思念成疾看花了眼,可当他急忙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是他的眼花,而是玉麟真的来了。 只不过,玉麟正在哭,而且哭的很伤心。 慕容祺走到玉麟的身旁,他还是第一次见玉麟哭的这么伤心,他有些手足无措。 “麟儿,你这是怎么了?” 玉麟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慕容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牵着她走进屋里,让她坐着哭。 外面,无忧追了一路,竟然没有追上玉麟,皇宫这么大,他不敢随便乱闯,他只能选择去侯府等,只希望玉麟能够快点回到侯府,他不想揣着这误会过夜。 第170章 都是绢帕惹的祸 夜色越来越深,玉麟在景阳宫哭了整整两个时辰,回侯府的时候,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 因为入宫,所以夜枭并没有跟在她身边,慕容祺担心她一个人这么晚回去不安全,所以让景阳宫的管事宫人叶青驾车送玉麟回家。 马车刚刚拐进巷口,就见夜枭在门口等候。 玉麟让叶青将马车停在了巷口,剩下的路,她想一个人走一走。 叶青看得出玉麟此时心情跌到谷底,虽然不知道她今夜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女人最失意的时候,正是男人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即使他的主子并没有允许他这么做,但是他也想为太子再搏一把。 叶青从怀中拿出一方绢帕,递给玉麟,帕子的下角绣了一个金色的“祺”字。 “郡主,您还是将脸上的泪水拭干再回府吧,要不侯爷会担心的。” 玉麟接过绢帕,把眼泪擦了擦,她丝毫没注意到那个小小的字。 她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夜枭飞快的来到玉麟身边,以他敏锐的观察力,立刻察觉出玉麟的不对劲。 “小姐,你可安好?” 他试探的问玉麟。 玉麟闷不做声,她从来不在夜枭的面前掩饰情绪,但是夜枭一开口,玉麟就又忍不住悲伤,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 玉麟不说话,夜枭也就没再追问,他看得懂玉麟的表情,此刻,肯定是既伤心又难过。 当两人走到长廊的时候,无忧从暗处像一道闪电一样,瞬间出现在玉麟的面前。 夜枭立刻抽出饮鸩挡在玉麟的身前,将无忧和玉麟隔绝开,虽然他不知道小姐为什么难过伤心,但是绝对和眼前的人脱不了关系。 无忧见夜枭没有离开的架势,便隔着夜枭对玉麟说道。 “麟儿,你听我解释。” 玉麟没有回话,更没有抬头看他,躲在夜枭的身后,不肯面对无忧。 “麟儿,今晚是个误会。” 或许每个女孩对心上人和其他女人之间的交集反应都会很敏感,不管另外一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有肢体接触,那就会像是被侵犯了一样,接受不了。 无忧见玉麟不理他,想越开夜枭直接面对玉麟,可是夜枭却十分执着的挡在玉麟面前,不给无忧任何可乘之机。 三人僵持不下,难得动静越来越大,孙穆雷听见花园里有声音,他估计是玉麟回来了,所以,只是故意喊了一声警告他们一下。 “是玉麟吗?怎么还不回房间。” 玉麟见惊动了父亲,所以小声跟夜枭说。 “夜枭,你先下去吧,我跟他说。” 夜枭听罢,收起剑,一个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走廊离父亲的卧房太近,夜已深,她不想惊扰父亲的休息,所以和无忧一起走到了湖心亭。 玉麟面对着假山,一言不发,无忧见状,只能先开口解释道。 “麟儿,今晚,你看到的不是… ” 没等无忧说完,玉麟就接着说道。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那个搂搂抱抱的不是你?” 无忧一脸冤枉,他哪有搂搂抱抱,明明是紫鸢抱着他,而他叫动都没动。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 无忧很无语,他不知道该怎么给玉麟解释才能解释明白。 “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和紫鸢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也要同时娶侧妃是吗?” 无忧很无奈,感觉怎么解释都是像是在和稀泥,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哪有什么侧妃?” 玉麟的眼泪哗哗往下掉,她拿起手帕,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无忧争辩。 “哦,我懂了,我成全你们。” 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无忧彻底被玉麟的脑回路整服气了,这才短短三句话,就给他俩的感情画了一个不圆满的句号。 于是,他想抓住玉麟的手,可是一下抓了个空,手没抓到,只抓住了她手中的绢帕。 玉麟拽了几下,无忧死活也不松手,玉麟直接将绢帕松开,快速的跑回了闺房。 亭子里,无忧拿着那块被泪水浸湿的绢帕,心里十分难受,可是当他摸到了帕子边角上的小字时,心里突然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难怪一直没找到她,原来她去了景阳宫!” 无忧紧紧攥着绢帕,看着玉麟闺房的方向,愣了一会,便纵身离开了侯府。 一直勤勉的无忧,第二天居然向皇帝告了假,一个人出了宫,回到了悦梅斋。 从小到大,无忧这是第一次如此失落,他愣愣的坐在书案前,死死的盯着那一方绢帕发呆。 相魂和起岚知道大哥出了宫,便悄悄尾随他一起回到了悦梅斋。 平时十分警觉的无忧,此刻相魂和起岚走到他身边,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相魂见无忧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十分的不解,大哥可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如今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六神无主。 那一定是感情! 起岚看到了桌子上绢帕角落里的那个“祺”字,他用手肘戳了戳相魂,示意让他看。 慕容祺的绢帕?怎么会在大哥这里。 “大哥,这是?” 相魂是的有疑必问的性格,本来大哥因为紫鸢和玉麟之间就有了误会,这怎么又掺进来个慕容祺,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 他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画面,慕容祺带着他的未来大嫂越走越远,大哥一个人傻傻站在冷风中,天空还簌簌下着大雪… “大哥!慕容祺他什么意思?我去找他问清楚。” 相魂一把抓起桌案上的绢帕,转身就要往外走。 无忧立刻起身拦住相魂的去路,将绢帕抢了回来。 “不用你去,这件事,我自会找他问清楚。” 傲多国郊区,一个戴着盖帽,浑身上下都是紫色衣服的男子,一边嗅着手里的香包,一边慢悠悠的往京都方向走。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个头不算高还圆滚滚的小徒弟。 “师傅,我听说师妹现在是郡主了,咱们见了她,是不是得下跪行礼?” 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脸邪魅的表情。 “秋水,她的官儿再大,我也是她师傅,你也是她师兄,你怕什么?” 原来,这个一身紫的男人,正是孙玉麟的师傅,碧潮阁的阁主,那个好香上瘾的怪人,元飞! 秋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到底是跪还是不跪啊? 第171章 元飞,来了 走到京都城门口,元飞抬头看着京都两个大字,心中不禁感慨。 没想到,时间荏苒,他离开京都已经快十多年了,京都还是那个京都,只不过他所珍惜的友人,却已经陨落成了灰烬。 “师傅,咱们直接去侯府吗?” 秋水这是第一次从碧潮阁出来,还没进城,就远远的闻到了城中五花八门的饭香味。 元飞看到了徒弟这恨不得流下三千尺的口水,既然来都来了,干脆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急,师傅先带你领略一下京都的美食如何?” 秋水一听,立刻来了兴致,拉着元飞的胳膊往城里走,生怕走慢一点,师傅说的话都变成画大饼。 玉麟已经窝在侯府里整整两天,这两天里,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孙穆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虽然他能理解无忧的无奈,可是再怎么说,这边难过的是自家亲闺女,他那杆正义的天秤还是偏向了玉麟多一点。 对于他俩之间的事情,孙穆雷只能表示,壮士仍需努力,而他既不会帮无忧,也不会阻拦他。 元飞本以为凭着记忆能够很轻松的找到侯府,可是他忘了,他对京都的记忆还是停留在二十多年前,如今的京都,大街小巷无数条,他带着秋水腿都快溜达直了,才终于找到了侯府。 秋水拿着拜帖,看着气势恢宏的侯府门庭,不禁感叹,以前还真是自己草率了,要是他知道玉麟师妹将来有一天不仅是侯府千金,还贵为当朝郡主,那当初在碧潮阁,就应该好好抱紧师妹这条大粗腿,说不定还能跟着鸡犬升个天。 元飞见秋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摇了摇头,他突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曾经也像秋水一样傻傻的看着皇宫大门发呆。 秋水轻叩府门,片刻后,侯府管家孙胜慢慢打开门,秋水立刻递上拜帖。 “碧潮阁元飞师傅,求见侯爷和郡主。” 孙胜一听碧潮阁,立刻将大门打开,笑脸相迎。 “元飞师傅请进,我这就去请老爷和小姐。” 说完,他唤来了两名家丁,一名带领元飞和秋水去正堂,另一名去闺房通知小姐,而他拿着拜帖一溜小跑去书房请孙穆雷。 孙穆雷接过拜帖,打开一看,一股奇特的熏香味扑鼻而来,不用看,就凭这香气,他也知道是谁大驾光临。 说起孙穆雷和元飞的交情,那可真是不打不相识。 想当年,元飞和柳夏卫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两人不仅一起游历,还一起在京都扎了根。 柳夏卫的宅子在城南,元飞的宅子在城北,别看两人身处两端,可是经常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后来柳夏卫的生意越做越大,渐渐身家就居于京都的第一位,元飞不会做生意,甚至都有些穷困潦倒,要不是有柳夏卫这棵大树依靠,估计他都得混到卖宅子的地步。 那时候,孙穆雷刚成为京都衙门的一名捕快,由于他做事雷厉风行破案率极高,手腕还特别的铁血,所以很快就有了神捕的美誉。 那一年,元飞收了一个作恶多端的劣徒应酒,虽然本事没学到手,可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身为神捕的孙穆雷自然不能放过他,可是应酒人十分精明,狡兔三窟,不止一个藏身处。 于是,孙穆雷便广撒网,直接在整个京都城安插捕手,自然,城北的元飞处,也在孙穆雷的监控之下。 应酒一开始并没有藏到元飞的宅子里,只不过最后被孙穆雷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连哄带骗的把元飞说通,在这里藏了起来。 孙穆雷的眼线知道了应酒的下落,通知了孙穆雷,孙穆雷二话不说就带着禁卫军把整条街都围了起来。 那时候,京都城没有现在的三分之一大,围了一条街,就相当于围了半个京都城。 孙神捕大网追捕逃犯的消息,就开始传的满天飞。 元飞知道了自己宅子被围,自然十分不高兴,他自认为自己的身家清白,徒弟们的身家也干干净净,于是,就和孙穆雷较上了劲。 “孙穆雷,你号称神捕,就是这么眼不见心不明的胡乱抓人?” 元飞只身挡在宅子门外,一人举着长枪对抗一巷子的禁卫军。 孙穆雷当时与元飞没有过交集,所以他也只是认为元飞是一个不明事理包庇罪犯的愣头青。 “证据确凿,尔等再拒捕,那么我只能强制入府拿人!” 元飞把枪一横,虽然他是一介草民,可是并不害怕这一大群禁卫军。 “哼,证据!难不成你说的证据,就是打算抓回去屈打成招吗?” 孙穆雷看着元飞,虽然很生气,但是依然很镇定,他紧紧的握着腰间的佩刀,他统领的禁卫军,还从来没有抓错过犯人,就更别提屈打成招了。 “我傲多的禁卫军,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从不会做那些苟且之事,阁下口中的屈打成招,就更不会发生在傲多的天牢里!” 元飞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孙穆雷一通空口无凭的凛然之词所动摇。 “哼,说得比唱的都好听,我看你也是练武之人,不如咱们刀枪说话,一较高低。” 孙穆雷也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他的一身刀法也是傲来国中数一数二的级别,所以,他根本不害怕元飞的挑衅。 他解下身上的斗篷,向前走了两步。 “禁卫军听令,没有我的军令,谁也不许动手,否则军法处置!” 他身后的禁卫军嘶声呐喊。 “是!” 元飞提着长枪,打开大门,示意进到宅子里的校场去比武,孙穆雷丝毫没有犹豫,握着他的刀,径直走进元飞的宅子。 他俩到了校场,二话不说,元飞提着长枪就向孙穆雷袭来。 孙穆雷身躯一侧,躲过了这一击,只见他转过身,迅速的从腰间抽出佩刀,直接向元飞的下盘横扫。 元飞的反应也是灵敏,他收回长枪,用枪头挑过孙穆雷的刀身,又回身给了他一枪。 孙穆雷反手用刀身挡住枪头,一个闪身又从元飞的头顶上挥了一刀。 他们两人就这样你一枪我一刀的互相较量,可是几十回合下来,两人势均力敌,双方既不谦让,也没有下狠手。 就在他们还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门口走进一个人,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一看就是来“劝架”的。 柳夏卫手上拿着一个卷轴,一边喊,一边向校场走。 “孙捕头,元飞兄,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听我说~ ” 元飞本来势头十分劲猛,可是当他用余光看到了柳夏卫,便慢慢放松了力量。 孙穆雷和柳夏卫的关系还不错,他听见柳夏卫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柳夏卫见两人有所收敛,便快步走上前,把卷轴递给元飞。 “元飞兄,孙神捕没有抓错人,你看看这个。” 元飞将长枪收起,展开卷轴一看,大惊失色。 第172章 无念往事 元飞带着孙穆雷和柳夏卫,气势汹汹的来到宅子的后院,他一脚就踹开了客房的大门。 “应酒!你个混蛋,居然敢骗我!” 应酒一开始还悠哉悠哉的躺在床榻上吃着花生米,结果元飞的这一脚,力量大的差点把客房的门都踹掉,吓得应酒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还没等应酒开口,元飞上前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把应酒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元飞把应酒扔在地上,手里的卷轴狠狠地甩到他脸上。 应酒没有动,他根本就不用看卷轴里的东西,因为他自己知道,卷轴里说的事情,只是他作恶的冰山一角。 反正现在他的谎言曝光了,他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元飞更不可能会继续包庇他,所以,他干脆站起身,呵呵一笑,破罐子破摔。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应酒看了看元飞,一脸的无所谓,然后他走到孙穆雷面前,他戏谑的看着孙穆雷,毫不客气的说道。 “没想到,我能栽到你手里,风水轮流转,你给我等着。” 孙穆雷什么奸诈邪佞没见过,所以,他压根没有理会应酒的口出狂言,直接下令让禁卫军把应酒五花大绑送去了天牢。 误会了孙穆雷,元飞十分过意不去,他一个江湖人士,便用江湖的规矩给孙穆雷道歉。 三日后,元飞做东,柳夏卫作陪,在当时京都最有名的酒楼兴福楼设宴,给孙穆雷赔罪。 孙穆雷一向敬重讲义气的人士,再加上元飞还是柳夏卫的好友,一顿酒宴下来,三人的友谊更上了一层楼。 所以,在京都,除了柳夏卫,孙穆雷就是元飞最要好的朋友。 侯府花园,元飞站在大老远就听见孙穆雷阵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元飞兄,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话音未落,孙穆雷就大步流星的来到了正堂。 时隔多年不见,原本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在已经变成了老头子,只不过元飞活的比孙穆雷要清心寡欲许多,所以从外貌上显得比孙穆雷年轻好几岁。 元飞打量着孙穆雷这一副中年人的气质,嘴里不停的啧啧啧。 “啧啧啧,哎呦,穆雷兄,才几年未见,你居然头发都花了。” 孙穆雷对于元飞的调侃一点也不生气,他拍了拍元飞的肩膀,依然风采不减方面。 “哈哈哈,元飞兄,你倒是年轻的很呐。” 两个人话赶话的寒暄了几句,元飞想念他的小徒弟,问道。 “玉麟呢?这绝情的丫头,回了家就光给我报了个平安,也不给我写信,哼!” 孙穆雷笑了笑,赶紧叫孙胜去后院喊玉麟。 玉麟一听元飞师傅来了,赶紧收拾了一下,快速跑去了前厅。 “师傅!” 玉麟到了前厅,看见元飞坐在椅子上喝茶,心里不知哪里来的情绪,眼里滚着泪珠,直直的扑到元飞的怀里。 幸好元飞是坐着的,要不非得摔个轱辘不可。 “哎呦我的天来,你要把为师撞死啦。” 元飞虽然嘴上埋怨着玉麟,可是手却和蔼的抚摸着玉麟的头发。 十多年的师徒情谊,元飞对待玉麟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满眼里都是宠溺。 “你个坏丫头,离开碧潮阁一年有余,你就不想着回去看看为师,哼,狠心的家伙。” 玉麟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站在元飞的身边,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猫,拉着元飞的大手说道。 “师傅,我回来以后,就没闲着,好多好多事,我好怀念碧潮阁清闲的日子呢。” 元飞白了玉麟一眼,一脸的不相信。 “你可拉倒吧,想念碧潮阁,还不给师兄弟们写信,你个小骗子。” 玉麟吐了吐舌头,她回来以后就给师傅报了个平安,还真没有再写过信,为了不让师傅再挑自己的错,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哎呀师傅,你身上带了什么熏香?比之前的大丽花枝还要好闻!” 元飞把身上的铜铃解了下来,这个铜铃是一个装熏香的器皿,可以挂在身上,随身携带。 “这是为师刚寻到的陌芷花做出的香丸,怎么样,是不是很好闻?” 玉麟接过铜铃,放在鼻子上一闻,果然香气扑鼻,这香丸,清甜不腻,味道还绵柔持久。 “陌芷花?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花。” 玉麟虽然不懂熏香,但是跟着元飞在碧潮阁待了这么多年,也闻到了很多奇花异草的香味,不过这个陌芷花还真是没听说过。 “这陌芷花啊,是万象国的一个商人送给我的。” 他一说万象国,孙穆雷皱了一下眉头。 元飞看到了孙穆雷的表情,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孙穆雷对万象国有种敌意。 “穆雷兄,这万象国可有不妥?” 孙穆雷目前没法确定万象国和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所以他不好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点万象国国师无念的事情。 提起无念,元飞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一怔,就这么点细小的微表情,也没能逃过孙穆雷的眼睛。 “元飞兄,可是认识无念?” 元飞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无念的心术不正,说不定他俩现在还是好友。 “曾经我一度认为我们是知己,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元飞认识无念,简直是天降大礼,于是,孙穆雷趁机向元飞详细询问无念的消息。 碧潮阁和无妄祠一海之隔,元飞和静修是至交,而无念是无妄祠的道童,所以,元飞隔三差五跑到无妄祠找静修的时候,都能碰见无念。 无念比无为会说话,所以元飞对无念的印象比较好,所以在无妄祠,元飞除了和静修要好之外,另一个交好的便是无念。 可是后来,无言道长驾鹤西游之后,无妄祠就变得群龙无首,虽然无妄祠没有抢夺观主的事情发生,可是大家也都纠结在谁诸事而发愁。 那时候静修正在云游,等他赶回来,大家一直认为静修身为无言最器重的弟子,那么就应该继承无言的衣钵,所以,直接就把静修推上了观主之位。 无念虽然在无妄祠也待了很多年,按理说也有竞选观主的资格,可是大家都不服他,所以无念很生气的偷了皇城图离开了无妄祠。 第173章 万丈魔像 无妄祠丢皇城图的事,静修只是跟几个交好的友人说过,并且请他们帮忙寻找无念的下落,元飞就是这其中的一人。 当元飞寻香寻到莫桑国的时候,遇见了无念,那时无念还只是在莫桑国的道场里传经颂道。 道场里的信徒非常多,元飞一直也没有机会靠近,可是等到道场里没人的时候,无念却又没了踪影。 第二次遇见无念,是在万象国的郊外,此时的无念正从中原战败回朝途中。 由于战败,无念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他一身伤痛坐在车上,而赶车的士兵个个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 在河边,元飞终于找到机会走到无念的身边,他看着无念的一身伤,不知该安慰还是责备。 无念扭过头,看到元飞,只是短暂的一愣,便又恢复了正常。 “真巧,竟能在这里遇见你。” 无念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之前一样跟元飞打着招呼。 元飞从包里拿出一瓶金疮药,递给无念。 “这是我自己做的金疮药,还挺好用的。” 无念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他从离开无妄祠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和从前的旧识当朋友了,所以,他刻意跟元飞保持了距离。 “不用了,小伤而已。” 元飞看着如今已是锦衣华服的无念,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不过,属于无妄祠的东西,他应该还回来。 “有些东西,不属于你,总归是要还的。” 无念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张皇城图。 “呵呵呵呵,这东西,对于无妄祠有什么用?还真以为藏起来,就能保万事无虞?” 无念攥着皇城图,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得犀利凶狠。 “这东西对于你们根本无用,只有我,才能让它从一个破纸变成宏图大业!” 元飞见他变得不再是以前从无妄祠认识的无念,便不再多说,想必他也不会把手中的皇城图交给自己,所以也没有协商的必要。 回到住所,元飞便发信给静修,可是当静修带着一众弟子赶到万象国的时候,却得知无念已经开始了闭关修炼,整个万象国都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修炼。 就这样,无念和皇城图再一次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直到万象国换了新皇帝,无念才又有了消息,可是那曾经了不得的皇城图,如今也变得一文不值,所以无妄祠的人也没有再派人去寻找,此事结果不了了之。 不过碧潮阁的江湖信息网十分发达,元飞还是能经常能听到无念的消息,比如,无念的功夫又精进了许多,无念习得了万丈魔像的武功,无念在万象国的权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等等。 元飞除了熏香,现在也并不关心江湖事,所以,无念对于他,只不过是一个故人而已,既然道不同,那便不来往也罢。 万丈魔像… 孙穆雷听见这四个字,心口像压了一个石头一样堵得慌。 想当年,孙穆雷的夫人,就是死在了万丈魔像之下,没想到,这个会万丈魔像的恶人居然跑去了万象国。 玉麟见孙穆雷的脸色铁青,好奇的问道。 “爹?怎么了?” 孙穆雷一直没有告诉玉麟,她的母亲是因何而故,只是说病亡,但是,真相却是中了万丈魔像而死。 这万丈魔像是门极其阴邪的武功,凡是中了万丈魔像的人,绝对活不过三日。 第一日,浑身难受,像浑身散了架。 第二日,恢复正常。 第三日,暴毙身亡。 一开始孙穆雷并不知道夫人是为何而死,只不过后来,偶然从一个囚犯口中得知,最近京都出现了一个嗜血成魔的疯批道人,见人就打一掌,被打的人三日必死无疑。 孙穆雷追了这个道人一路,结果还是让他跑了,从那以后,京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三日必死的人。 最后,他还是从传记中知道了这三日必死的武功叫做万丈魔像,可惜没有抓到人,夫人的仇也无从可报,这成了他的一大遗憾。 没想到,无念竟受了那个疯批道人的真传,学会了万丈魔像,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无念的危险系数越来越高,得尽快和无忧通个消息,小心为上。 元飞茶也喝了,旧也续了,他看着玉麟,问道。 “徒儿,不知为师让你找的人,可有消息?” 玉麟知道师傅说的是柳夏卫,便把自己回来后所打听到所有的消息都告诉了元飞,顺便,也秉明了柳夏卫的女儿柳轻卉还活着的事情。 元飞听完后,十分平静,没想到柳夏卫万般小心,最后还是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结果,不过还好,上天眷顾,女儿还活着,也是值得欣慰的事。 “离开碧潮阁这么久,你的武功可有退步啊?” 元飞看着玉麟,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心爱的徒弟被人欺负,所以,即便是来做客,也得考验一下玉麟的功夫。 “秋水,你也好久没和你师妹切磋切磋了吧。” 元飞的话一出,秋水立刻明白了师傅的用意,他站起身,放下身上的包袱,对着玉麟一抱拳。 “师妹,你可要小心喽。” 玉麟回京都以后,还真的没怎么自己动过手,因为无论在哪里,都有人保护,所以她的功夫,就连孙穆雷也不知道有多深。 玉麟向秋水还了一个礼之后,便一个跳跃,闪到了门外,秋水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碧潮阁擅长的是奇门遁甲和暗器,所以他们俩现在比试的是身法和飞镖。 每人十支飞镖,谁先中镖谁就输。 虽然玉麟是个女孩子,但是灵敏度一点也不输秋水,她向秋水射出的每一镖,都紧紧擦着秋水的身体而过,看得出,如果不是比试是实战,这几镖应该会实打实的打在那人身上。 秋水没想到一向不爱比武的小师妹,功力居然如此了得,只能使出自己全部实力与玉麟一决。 玉麟轻盈的就像一只蝴蝶,不费吹灰之力就躲过了秋水的攻击,她射出的最后一只飞镖,不偏不倚正好扎在秋水的发髻之上。 而秋水的最后一镖,则打在了假山上,这场比试,玉麟完胜。 孙穆雷第一次对女儿刮目相看,没想到,一直以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玉麟,武功居然不一般,他甚感欣慰。 屋顶上,无忧静静的注视着刚才那只来回飞舞的小蝴蝶,他以前还真是小看这个姑娘了,有机会,他也要和玉麟切磋切磋,不过,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第174章 激将法 玉麟和秋水走回屋中,还没坐下,只见元飞从椅子上一个纵身跳跃到院子里,然后轻功翻身上了房,二话不说,就和房顶上的无忧打了起来。 元飞的招数又快又猛,而无忧则是以柔克刚,数招下来,元飞没有讨到便宜,无忧也毫发无损。 两个人同时落到花园里,面对面站着,元飞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衣头顶紫金冠的少年,心里有些好奇。 “小子,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无忧知道对面站着的是玉麟的师傅元飞,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忌讳。 “家师云鹤真人。” 听见云鹤两个字,元飞立刻甩了甩手。 “不打了不打了,我说呢,看你这身法这么眼熟,原来是云鹤那个小老儿。” 元飞扑了扑身上的灰尘,慢慢走回正堂。 孙穆雷看见无忧,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原来是无忧啊,快进来。” 无忧转过身,整理了下衣衫,便走进正堂,他向孙穆雷和元飞行礼后,目光便一直落在玉麟的身上。 可是,玉麟却故意扭过头不看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有问题,更何况是两只老狐狸。 不用玉麟介绍,元飞就猜到了他俩的关系,再看玉麟耷拉着脸的表情,就更加明白了,两人正在闹别扭。 “小子,你怎么惹我徒儿不高兴了?” 无忧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元飞,只能说道。 “误会,只是误会。” 孙穆雷本不想管两人的事情,但是元飞都开口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只能附和一下。 “无忧啊,既然是误会,那么,解开误会就好了。” 元飞同意孙穆雷的话,点了点头,跟玉麟说。 “丫头,你这脾气,还和小时候一样倔,就不敢听人家解释解释?” 玉麟不说话,但是脸上挂着一副委屈的表情。 元飞虽然说话向着无忧,可是还是更偏袒玉麟,他故意假装生气的对无忧说道。 “你个小子,既然知道是误会,还不赶紧如实招来,敢让我徒儿不快,看我不把你困在阵中三天三夜不算完!” 玉麟一听,赶紧回过头,给元飞说了软话。 “师傅,不至于,不至于,你那个阵就算了,进去三天三夜,非出个好歹不可。” 无忧见玉麟还是关心自己的,心里顿时舒坦多了,他赶紧顺着元飞的话说道。 “是,伯父,师傅,都是我的错,是我处事不周,让玉麟误会了,我知道错了,你们怎么罚我都行。” 元飞听无忧说完,斜眼看了看玉麟的表情,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看来火候还不够,所以,他继续说道。 “这就是你的诚意?我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不用狡辩了,还是用阵吧!” 说罢,起身抓着无忧的衣领就要往外走。 玉麟见状,赶紧跑上前来,拉着元飞的胳膊,让他高抬贵手,说她不生气了。 孙穆雷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看戏,没想到元飞还真是有办法,他干着急了这么多天,元飞一出手,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他自愧不如。 无忧趁机抓着玉麟的手,抓的紧紧的,玉麟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 “麟儿,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元飞和孙穆雷都在看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回答知道了,只不过自己还是有点不开心,所以扭过头,不肯面对无忧。 孙穆雷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他看了看天,已经接近晌午,便说道。 “好啦,元飞兄,儿女的事情就由他俩自己解决吧,时间不早了,府里准备了粗茶淡饭,元飞兄若不嫌弃,不如一同小酌一杯如何?” 元飞客气的笑了笑,也不管玉麟了,跟着孙穆雷离开了正堂。 正堂里,就剩下了无忧和玉麟,无忧拉着玉麟的手,两只眼睛深情的看着玉麟。 “麟儿,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和紫鸢只是主仆的情谊,那天,真的是误会。” 玉麟不说话,除了不像之前那般抗拒他以外,还是不肯面对无忧。 “麟儿,慕容祺已经骂过我了,你要是还不解气,你打我一顿可好?” 玉麟不明白,慕容祺干嘛骂他,便问道。 “祺哥哥?他骂你做什么?他去找你了?” 无忧听见玉麟喊慕容祺叫祺哥哥,心里一酸,有些不得劲。 “不是他找我,是我找他。” “你找他?为什么?” 玉麟更加疑惑,追问道。 无忧从袖子里拿出慕容祺的那块绢帕,玉麟不明所以。 “那天我来找你,你手上拿着他的绢帕,我难过极了,所以就去找了他… ” 那日,无忧从悦梅斋回到了皇宫,他面色凝重,脸色铁青。 从紫宸殿待了没有半刻钟,便起身前往了景阳宫。 景阳宫内,慕容祺正坐在茶几上品茗,见无忧来了,也没打招呼,还板着一张脸。 无忧看见慕容祺的脸色不对,想必是因为玉麟的缘故,所以他也没有拐弯抹角,拿出绢帕,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太子是何意?” 慕容祺不知道无忧说的是什么事,看着他手上的绢帕,认出那是自己的绢帕。 “堂哥所为何事?” 两个人的语气剑拔弩张,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客气,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对着呛起来。 “堂弟可是对你未来的嫂子,还有想法?” 慕容祺一听此话,立刻站起身与无忧对峙。 “堂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父皇并没有给你和麟儿指婚,况且麟儿曾经和我有过婚约,将来她究竟是堂嫂还是弟妹还未知。” 慕容祺这话,就像是一把小刀,直接戳进了无忧的心窝子,虽然慕容孤傲确实是因为无忧才撤销了慕容祺和玉麟的指婚,但是他俩一天不成婚,新娘就有可能被别人撬走,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劝堂弟还是另谋他算吧,麟儿,我是不会放手的。” 慕容祺心里知道,玉麟的心里只有无忧,就算是他在努力,也不可能走进玉麟心中,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替玉麟出口气。 “不放手?堂哥好大的口气,既然不打算放手,那为什么还和别的女人有所牵扯?!” 无忧眉头一皱,玉麟果然把自己看到的事情都跟慕容祺说了,他的语气也稍微软了一些。 “麟儿,误会了,我没有其他的女人。” 慕容祺相信无忧的话,但是他让玉麟哭的这么伤心,就不能轻易原谅他。 “哼,堂哥,我劝你最好说到做到,要不,你就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慕容祺故意将了无忧一军,若不是他这似有非有的话,无忧也不会再次来到侯府,遇见元飞,趁机抓着玉麟解释清楚。 第175章 普通人朝霞 经此一事,紫鸢便离开了皇宫,她没有回到天涯海阁,而是独自一人往田村的方向,寻找她姐姐朝霞的尸身。 无忧很是自责,既没能安慰好紫鸢,还让玉麟伤了心,感情这东西,果真不是这么容易梳理好的,还好,他的心不乱,分得清对紫鸢是兄妹情主仆情,只有对玉麟才是刻骨铭心的爱恋。 为了帮助大哥,相魂和起岚想尽了方法让玉麟开心,最后还是靠柳轻卉出面,才算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果然还是女人更懂女人。 柳轻卉和玉麟并肩走在御花园的长廊里,尽头便是望月亭,玉麟远远的看着空空如也的亭子,脑海中闪现出那晚紫鸢扑进无忧怀里的场景,她迟迟不肯往前再迈一步,站在原地发呆。 “玉麟,是不是又难过了?” 柳轻卉看着玉麟发愣的神情,知道这场景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心里,想要彻底忘记,还得由时间来慢慢消磨掉。 玉麟微笑的回过头,说没事肯定是骗人的,所以,她什么也没说,拉起柳轻卉的手往回走。 紫鸢顺着河道流淌的方向一直走,她多希望在某一处能寻找到姐姐的遗体,可惜,事与愿违。 她伤心的坐在河边放声大哭,她的哭声吸引了前来采药的望山。 望山循着哭声来到河边,远远就看到一个少年打扮的姑娘坐在河边大哭,他最害怕女孩子哭,因为他是个直男,最不会的就是哄女孩子。 “姑娘,你,没事吧?” 他不敢靠的太近,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询问道。 紫鸢听见声音,停下了哭泣,她回过头,看着衣着朴素的望山,感觉他不是个坏人。 望山见她不回答,又关切的追问道。 “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可以带你出去。” 紫鸢摇了摇头,擦干脸上的泪水,对望山说道。 “不,我不走,我是来找人的。” 望山挠了挠头,他多年在这座山采药,从来没有人住在这山上,这姑娘居然在找人,怕不是走错路了或者找错山了。 “姑娘,我常年在这山上采药,据我所知,这里没有人居住,姑娘会不会找错地了?” 紫鸢看着河水,她知道她要找的人不是住在山上,而是顺着河漂过来的,要是告诉他,她要找的是个死人,会不会太吓人。 “多谢小哥,我姐姐是顺着水流漂走的,所以,我得顺着水流的方向找才能找得到。” 被河水漂走,望山顿时一惊,世间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前几天他才从河里救下了躺在竹筏里的朝霞,这会又来一个寻找顺着河水漂走的姐姐的妹妹,幸好望山的脑子转得快,问道。 “难道,你要找的是朝霞?” 听到他说朝霞,紫鸢立刻站起身,走到望山的身边。 “你认识我姐姐?” 望山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对了,他点了点头,说道。 “我今天就算是来给朝霞采药的,她受了伤,在我家养伤呢。” 紫鸢激动的抓着望山的胳膊,太好了,她的姐姐还活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大哥,真的吗?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姐姐。” 望山点点头,今天还真是意外的一天,居然半路遇到了朝霞的妹妹。 一路上,紫鸢和望山开启了一问一答的模式。 “我姐姐伤的很严重吗?” “嗯,伤的挺重,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了。” “她现在身体恢复的好吗?” “体内还有余毒没清干净,但是没有大碍了。” “她醒了吗?” “昏睡了一天,现在已经醒了,不过精神很虚弱。” …… 走了大半个时辰,望山带着紫鸢来到了牡霞山的山坳里,不远处有一个村落的入口,入口前立着一块界碑:幽灵坳 望山让紫鸢在入口这里等一等,他要去通知一下族长,没有族长的允许,外人是不能进入幽灵坳的。 片刻后,望山从村落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 望山对那姑娘十分恭敬,紫鸢一看就明白了,这个姑娘应该就是这个部族的族长,姑娘年纪轻轻就成为一族之长,紫鸢佩服的了不得。 “叶族长,她是朝霞的妹妹。” 叶莺莺看着紫鸢,虽然身上穿着一身男装,但是底子却是个俊俏的姑娘,她比望山要谨慎许多,再次确认紫鸢的身份。 “姑娘,你说你是朝霞的妹妹,可有凭据。” 紫鸢走到叶莺莺的跟前,解开衣领上的扣子,露出那块独有的鸳鸯斑。 “我们姐妹在同一个位置都有一块一模一样的鸳鸯斑,您可以去确认。” 叶莺莺在给朝霞施针的时候就见到过这个红斑,这自然是最好的证据,她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向紫鸢示意。 “姑娘,请随我来。” 为了方便治疗,朝霞直接就住在了叶莺莺家里。 推开门,紫鸢便见到了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休养的朝霞。 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快步走到床榻旁,见朝霞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就没敢碰触她的手。 紫鸢轻轻的呼唤朝霞。 “姐姐,姐姐,我是紫鸢。” 朝霞听见声音,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妹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梦。 她伸出手抓住了紫鸢的衣衫,才确定不是梦境。 “紫鸢,真的是紫鸢,我还以为在做梦。” 紫鸢俯下身,轻轻的将朝霞抱在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落下。 望山站在一旁,看着朝霞姐妹两人重逢的画面,感动不已,昏迷时的朝霞,嘴里一直喊的就是紫鸢,现在,也算是圆了朝霞的梦。 姐妹两人重逢,朝霞的精神瞬间好了许多,看来真的是,三分药力,七分心理。 一晚上,朝霞跟紫鸢讲述了她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原来,那日万福将朝霞的尸身放在木筏上,漂流在河中,看来是冥冥中自有天定,木筏顺着河道就漂到了牡霞山的山涧中。 赶巧那天,望山从那附近砍柴,远远就发现了这支竹筏,他将竹筏拖到了岸边,才发现上面躺着的人居然是朝霞。 朝霞中了毒镖,体内还有化功散,所以朝霞呈现出假死的状态。 望山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奇灵山人都有自己的一点小本事,而望山就是体感特别的灵敏,他把手放在朝霞的心口,感觉到朝霞虽然没有呼吸和脉象,但是心跳还在微微跳动,所以,他抱起朝霞就赶回了幽灵坳。 经过一天一夜的治疗,总算把朝霞从阎王殿的门前拉了回来,不过从此,朝霞武功尽失,成了一个普通人。 第176章 难,为情 紫鸢抱着失而复得的姐姐,久久不肯松手,没了武功无所谓,只要朝霞还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朝霞看着紫鸢,按理说紫鸢应该身在皇宫才对,怎么突然一个人跑来找她,难道,皇宫里出了什么事? “紫鸢,莫不是公子出了事?” 提起莫无忧,紫鸢心里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行为不当,公子现在应该不会这么难过,她垂下眼眸,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朝霞说。 “我,我做错了事,回不到公子那里了。” 朝霞看着紫鸢一脸难过的表情,她心里十分不安,继续追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公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跟我说明白。” 紫鸢见朝霞有些着急,她只好将事情给朝霞讲了一遍。 朝霞听后,叹了一声气,没想到竟然能发生这样的误会,不过她看紫鸢的表情,似乎比误会还要难过。 她心中已经确信,但是,依然问道。 “你难道对无忧公子动了情?” 紫鸢没想到姐姐会这么突然的问自己,她的眼神闪烁,不敢说出口,但是心里已经回答了很多次,是的。 朝霞再次叹了口气,她能看得出无忧公子心里只有孙小姐,对待紫鸢也就是主仆情谊,如今紫鸢却情根深种,也是一道孽缘。 “你… 哎… ”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情感这种事,外人无法评判,哪怕是亲姐姐,也不能埋怨妹妹,可是紫鸢终归是一厢情愿,无疾而终。 紫鸢明白姐姐的意思,可是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错,只不过是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罢了,如今,她已经选择做一只鸵鸟,有苦自己埋头吃。 就在姐妹两人唉声叹气的时候,望山端着一碗药汤,轻叩房门。 “我是望山,来送药。” 紫鸢赶紧开门,让望山进来。 望山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药碗端到朝霞的面前,他的眼睛刚移到朝霞的脸上,脸颊便红了一大片。 紫鸢看见望山绯红的脸颊,立刻明白了,原来望山喜欢朝霞。 待朝霞喝完药后,望山又从怀中掏出一颗梅子塞到朝霞的手里,然后拿着碗,一刻不停的离开了房间。 望山走后,紫鸢坐到朝霞的床前,她微笑的看着朝霞手中的梅子。 “姐,这个望山对你有意思呢。” 朝霞拿着手里的梅子不舍的吃下,听到紫鸢这么说,赶紧将梅子塞进了嘴里,眼睛转向一边,生怕自己的眼神出卖心里的想法。 紫鸢见朝霞这反常的举动,原来,望山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呀。 她嘿嘿一笑,把姐姐的脸掰过来面对着自己,只见朝霞的脸颊也红了一大片。 “姐,你也喜欢望山对不对?” 朝霞不说话,细细品尝着嘴里甜甜的梅子。 紫鸢打心底里替朝霞高兴,她看得出望山是个老实本分的好人,朝霞前半生实在太苦,如今能遇见互相钟情的人,实属不易,她希望朝霞以后能够幸福。 “那我以后,见了望山,是不是就得改口叫姐夫了?” 朝霞笑了笑,脸色突然变得暗淡,笑脸也渐渐淡了下去,紫鸢看到突然不高兴的姐姐,还以为是自己玩笑过了头,赶紧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该开玩笑。” 朝霞看着妹妹,摇了摇头,说道。 “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紫鸢不明白朝霞的意思,什么叫是她自己? “姐,你说的什么?” 朝霞眼角泛出一丝泪光。 “是我配不上望山。” 紫鸢伸出手,把朝霞眼角的泪水抹去,她安慰的说道。 “姐姐,以前,你没得选择,不是你的错。” 她再次轻轻的抱着朝霞,希望能抚平她内心的痛苦。 朝霞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她轻轻的抽泣声,让站在门外的望山十分焦急,他推门走了进来,紧张的看着朝霞,关切的问道。 “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又疼了?怎么哭了?” 紫鸢被望山突如其来的询问,愣在当场。 朝霞也被望山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望山就一直站在门口。 紫鸢试探的问望山。 “你不会一直站在门外吧?” 望山诚实的点了点头。 紫鸢惊住了,这是有多不放心朝霞,然后又继续问道。 “难道,这几天你都一直站在门外?” 望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意思看来是紫鸢猜对了。 紫鸢不敢相信的看着望山,这是有多大的毅力,能一直守护在朝霞的门外。 这时,叶莺莺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微笑的看着望山说道。 “自从朝霞被他抱了回来,他就时时刻刻的守在门口,一刻也没离开,熬的药,吃的粥,都是由他亲自采摘亲自蒸煮的。” 被叶莺莺这么一说,望山的脸上又红了一大片,他低着头,就像一个害羞的孩子,不敢抬头看朝霞。 不用再说,望山的感情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表达的淋漓尽致,朝霞虽然感动,但是却拒绝了望山的好意。 望山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傻愣愣的现在原地,看着朝霞不理自己。 叶莺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看朝霞的表情,似乎有话要说,所以,她拉着紫鸢走出了房间,给这两个有情人留出了空间。 朝霞见望山不肯离开,她只好语重心长的说道。 “望山,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望山急得就像锅上的蚂蚁。 朝霞闭起眼睛,她以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无论是陈有余还是万福,都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良人。 许久,她才开口说道。 “我配不上你。” 望山急切的走到朝霞跟前,他现在离朝霞一步的距离,想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可是还是放下了手。 “不,你不要这么说。” 朝霞扭过头,不想面对望山,更害怕自己招架不住望山的深情而妥协。 “你不懂,我不值得你喜欢。” 望山不死心,追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朝霞的眼角再次就出下了泪水,她不想说的太明白,免得让望山觉得自己是个不干净的人。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望山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所以不停的追问。 朝霞一咬牙,狠下心,眼睛里透露出绝望的神情,她慢慢的说到。 “我不是个好女人,我不干净,我跟别的男人睡过,你听懂了吗?!” 她倔强的抬起头,看着望山,眼泪一个劲地流。 望山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愣了几秒钟,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 第177章 幸福下去 望山走了,朝霞哭了一夜,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自己心里会这么疼,比她之前中的毒还要疼几万倍。 第二天,紫鸢端着盆去打水,刚出门就碰见了一个微笑的老妇人。 “姑娘,我是望山的娘,请问,朝霞姑娘醒了没有?” 紫鸢没想到望山的母亲会来,赶紧将老妇人请进屋里。 朝霞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此刻她正闭着双眼休息,听见门口有声响,她努力睁开双眼,望着门口。 望山的母亲看见朝霞红肿的眼睛,心疼的快步来到床前,对朝霞说道。 “姑娘,我是望山的娘,大家都叫我山婶子。” 朝霞一听,赶紧向山婶子行礼,只不过,她的身体没有康复,所以无法下床。 山婶子也是个实在人,并不在意这些小节,她拿出沾过薄荷汁水的纱布轻轻放在朝霞的眼皮上,瞬间朝霞的眼睛就不像刚才那般涨得生疼。 山婶子握起朝霞的手,明明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可是手上却布满了老茧,她能体会到之前朝霞的不易,所以,她对朝霞说道。 “朝霞姑娘,望山昨晚都跟我说了。” 此话一出,朝霞心里咯噔一下,她从没这么担忧过,此时却担惊受怕。 山婶子感觉到了朝霞的不适,她轻轻抚摸着朝霞的手,继续说道。 “我知道望山喜欢你,你告诉望山那些话,只是希望望山好,但是姑娘,你也有你的不得已,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行走江湖,难免会遇见牛鬼蛇神,我们望山没什么大本事,只有一颗真心,如果姑娘不嫌弃我们望山能力有限,不妨放过自己,让望山照顾你。” 朝霞没想到山婶子会跟她说这番话,这意思不就是在撮合他们俩,可是,她不确定望山有没有对他娘实话实说,所以,她赶紧对山婶子说道。 “婶子,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可是我… 我已经不是… ” 没等她把话说完,山婶子就微笑的抚摸着朝霞的头发,满眼里都是和蔼可亲的宠溺。 “闺女,不要这样说,人无完人,只要你们两情相悦,就胜过一切。” 朝霞完全被山婶子的话折服,她流着眼泪看着山婶子,原本她以为自己的命除了苦就是苦,没想到,还是先苦后甜。 望山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外听他娘和朝霞说话,听了很久,也没听见朝霞说句她愿意,急得望山推门而入,直勾勾的看着朝霞。 山婶子一看望山如此猴急,不免嘲笑自己的儿子。 “你看你急什么,媳妇儿还能跑了不成。” 一听这话,望山的笑脸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山婶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红布包里是一个翠绿翠绿的手镯,她拿起手镯慢慢的套在朝霞的手腕上,怎么看怎么高兴。 “这是望山他爹送给我的传家宝,从今天起,就由你保管了。” 朝霞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她从没感觉到幸福离自己这么近,就像一场梦,如果是场梦,那她希望永远也不要醒。 紫鸢远远的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高兴的流下了眼泪,她的幸福已经望尘莫及,她希望姐姐能够一直幸福下去。 幽灵坳张灯结彩,朝霞和望山的喜事既简单又温馨。 朝霞已经不再是江湖人士,所以她的后半生将陪着望山和山婶子在幽灵坳度过。 夜晚的山风吹的呼呼作响,紫鸢独自一人走到山顶惆怅。 她拿着一壶烈酒,想一醉解千愁,可惜她的酒量太差,连一口都没喝下去,就晕乎乎的坐在了悬崖边。 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不远处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紫鸢伸出手想抓住那抹身影,可惜,一晃就不见了踪影,她着急的想站起身寻找,可是身体一晃,半只脚踏出了悬崖。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一下把她拽回到悬崖上,扑进了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 还没等她看清是谁时,就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叶白虎看着怀里沉睡的姑娘,心里扑腾扑腾直跳,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实打实的抱着一个女人,所以十分紧张。 紫鸢的身形小巧轻盈,叶白虎抱着她下山丝毫不费劲,直到把紫鸢放到叶莺莺的床榻上,他才仔细看清了这位睡着的姑娘。 叶白虎忘情的盯着紫鸢看了好久,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姑娘长得真好看,比幽灵坳的所有女孩都要美。 叶莺莺看见叶白虎这一脸的痴汉样,不免打趣地说道。 “哎呀,你的眼珠子都要掉人家姑娘身上了。” 叶白虎赶紧收回眼神,顺便甩了叶莺莺一个白眼。 “别拿你哥开涮。” 叶莺莺笑嘻嘻的看着叶白虎那通红的脸,没想到一直以来对女孩子心如止水的哥哥,也能动情。 “哥,要不要我给你说个媒,拉个线?” 叶白虎被叶莺莺说的直吞口水,他看了一眼紫鸢,赶紧抬腿离开了叶莺莺的房间。 叶莺莺心里直笑,她看了看紫鸢,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能让她跑了,留下来当嫂子正合适。 想到这,叶莺莺就高兴的要当这个月老,与此同时,她想起了远在傲多国的师兄莫起岚,一别数月,也不知道他在远方过得好不好,最重要的,有没有想自己。 墨轩殿,莫起岚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伸出手试了试气温,不冷也不热的,自己怎么会突然打喷嚏,看来明天还是让二哥这个鬼神医给自己把个脉,比较安全。 自从莫起岚把断魂送给了莫相魂,莫相魂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按照柳轻卉的话说,就是身上从此长了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十分的奇怪,在莫相魂手上像是个活物,放在别人手里就是块死石头。 而且,经过多次试验,莫相魂竟然研究透了断魂的使用法则。 断魂已经和他建立了某种心灵和身体上的链接,会跟随着莫相魂的情绪和内力发挥作用。 莫相魂的心情平稳,断魂就犹如陷入了睡眠状态,而他激动或者发怒的时候,断魂就会变得烟雾缭绕,莫相魂的手臂也变得危险至极。 莫相魂把他研究出的成果告诉了无忧,无忧十分欣慰,弟弟居然能这么快就领略了神器的要诀,比他这个当哥哥的还要厉害,想当初他与雪寒的磨合期整整用了一年,而相魂却只用了几天。 五神器如今已经找到了三个,剩下的两个,无忧觉得,指日可待。 第178章 守株待兔 几天后便是祭天大典,所以这几日朝中的大臣都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兵部忙着调兵布防,礼部加派人手校检庆典里需要的一切规章礼仪,刑部整理出数个能够特赦的人员名单,工部依然驻扎在凤栖观完善庆典工事,户部最近在京都城里摸排可疑人员。 无忧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他虽然没有直属于六部中的任何职位,但是却被皇帝安排穿插在各个部中当全职重臣。 最近几天,无忧已经忙的脚不沾地,所以根本也顾不得玉麟以及前些天的那个误会,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时间,还被长孙皇后留在了皇宫里话家常。 相魂和起岚,为了大哥算是操碎了心,大哥没时间哄未来大嫂,只能他们兄弟俩轮番上阵。 不是今天相魂和柳轻卉带着玉麟去看戏逛街,就是明天起岚陪着玉麟到郊外游湖看风景。 一来二去,搞得玉麟都不好意思生气了,所以之前的误会,也就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了下去。 祭天大典临近,总有一些人蠢蠢欲动,比如说晋王慕容轩。 自从晋王发现自己圈养的私兵被别人一锅端了以后,他虽然生气,但是又不能声张,一个人在晋王府喝了几天几夜的闷酒以后,终于释了怀。 虽然私兵没了,但是他想推翻太子慕容祺的野心却丝毫没有改变。 他发现最近父皇一直器重的莫无忧似乎和太子有了分歧,心中便暗暗打起了小九九。 如果能多拉拢一些父皇信任的权臣,那么到时候朝堂上反对慕容祺的人一多,不怕皇帝不罢免了他这个太子。 反正他父皇就两个儿子,废了一个慕容祺,那么太子非他慕容轩莫属了。 于是一连几天,慕容轩都带着厚礼来到紫宸殿拜访莫无忧,可惜他每次来,无忧都在乾坤殿奉旨。 慕容轩不但不恼火,反倒觉得自己这次判断正确,这个叔叔家的儿子,果然很受父皇的器重,如果拿下了他,自己以后在朝中的地位,肯定会得到质的飞跃。 他派人紧紧盯着紫宸殿,只要莫无忧一回来,便通知他,立刻上门。 慕容轩安插眼线的第一天,就被莫相魂瞧了个正着,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人是慕容祺的手笔,谁曾想,竟是那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晋王。 由于之前田村的原因,莫相魂对慕容轩根本就没有好印象,慕容轩派人盯着紫宸殿,恐怕存心不良,所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慕容轩的人躲在暗处,莫相魂便藏在屋顶盯着这个人。 夜深人静,莫相魂目测已经过了亥时,莫无忧一个人从御花园走到紫宸殿门口,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他的眼睛有意朝着藏人的地方看了一眼,吓得那人往后又缩了缩。 然后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屋顶,微微一笑,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藏在暗处的人见无忧进了门,赶紧马不停蹄的跑到晋王府送信。 那人前脚走,莫相魂后脚一个翻身便从窗户钻进紫宸殿。 大深夜的,无忧回到寝殿也没有换衣梳洗,而是正经八百的坐在桌子前饮茶。 “大哥,深夜喝茶,不怕失眠啊?” 莫相魂抱着胳膊,晃悠悠的走到桌子前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无忧笑了笑,又给他满上一杯。 “你也喝了,不怕睡不着吗?” 莫相魂端着茶杯,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见无忧没有睡觉的打算,肯定是知道了刚才藏在外面的人去通风报信了。 “大哥,你猜,一会来的是人还是鬼?” 无忧连琢磨都没琢磨,直接回他。 “三更半夜,人早就睡了。” 莫相魂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只有阎王殿的小鬼才会在大半夜出来作妖。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紫宸殿外就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不一会,宫人便带着大包小提的慕容轩来到了正堂。 放下东西,慕容轩的小厮很识相的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了慕容轩、无忧和相魂三人。 慕容轩没想到端王莫相魂此时会在紫宸殿,所以并没有给他准备东西,只能腆着一张笑脸,假意不好意思的说。 “哎呀,哥哥我不知道二堂弟这个点也在,没有准备礼物,实在是失礼,失礼。” 莫相魂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心想,我才不要你的东西,脏了小爷的地方。 无忧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慕容轩不止拿了这么多东西,还一脸假笑,他只能礼貌的问了一句。 “不知堂哥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 慕容轩心里不停的骂街,平常这个点,大爷我早就躺在温柔乡里了,还不是拜你所赐,大半夜的往宫里窜,不仅觉没的睡,还得万分小心,不能让皇帝知道,要不这结党营私的帽子一扣,他比慕容祺要死得惨。 慕容轩点头哈腰的一副谄媚相,一点也不像个王爷,倒像个市井流氓。 “哎呀,这不是堂弟太忙了,一直都没好好跟堂弟、堂弟们叙叙旧。” 莫相魂实在看不惯慕容轩的这副德行,真丢皇室的脸,再说,跟他叙旧?说的可真好笑。 他恨不得直接问他,我们之间,续得着旧吗? 无忧用余光看见了莫相魂一阵阴一阵阳的脸色,知道他不屑与慕容轩周旋,而且,慕容轩费这么大劲大半夜的派人堵他,恐怕目的可不止叙旧这么简单,所以,他特意将相魂支走,好让慕容轩尽快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相魂啊,我还有事跟堂哥说,你先回去吧。” 慕容轩一听,这个莫无忧果然有眼色,心里更加得意起来。 莫相魂与无忧对了个眼,他立刻明白了无忧的用意,反正他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还不如先回自己的青鸾殿,等慕容轩走了他俩在商议也不迟,所以,莫相魂没说什么,直接离开了紫宸殿。 现在,紫宸殿里就只剩下慕容轩和莫无忧两人。 慕容轩比较谨慎,他并没有单刀直入直说主题,而是先和无忧聊了一些家常话。 两杯茶下肚,慕容轩的家常终于没得可聊,才慢慢进入了正题。 第179章 陈舒柏惨死 “堂弟啊,我见你也是个心明眼亮的人,你也在朝为官了一段时日,可看出朝堂之上不妥之处?” 无忧是个明白人,慕容轩把话说到这份上,很明显就是想拉帮结伙,可是现在皇帝龙体康健,太子又年轻力壮,他这个时候建立党羽,是不是时机不对。 “不知堂哥说的不妥,所指哪方面?” 无忧假意不明所以,想让慕容轩自己把话说明白。 慕容轩也不傻,他更担心隔墙有耳,所以一边压低声音,一边挤眉弄眼的暗示太子慕容祺。 “我是说不公平,不均衡。” 公平?均衡?无忧心里十分不屑,很想笑,真的很想问问他,你想怎么公平?你想怎么均衡?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这份不屑,他知道朝堂党派纷争的厉害,也听孙穆雷说过朝堂之中的水有多深,所以,他十分机智,不会明确自己的立场,更不会站队。 无忧话风一转,直接从回答变成了提问,这样,他就能控制自己应该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难道,堂哥觉得不公平不均衡吗?” 慕容轩可没有莫无忧的好脑子,被无忧这么一问,直接就脱口而出。 “那肯定不公平,十分不均衡!合着什么好的都是慕容祺的,太子是慕容祺的,权利也是慕容祺的,而我… ” 不等他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于是,他赶紧收了嘴,没在往下说下去。 不过,他都说了这么多了,那不满和抱怨已经明显的出卖了他的内心,不用他再说,莫无忧就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莫无忧看了看慕容轩,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不合适,不管说什么,都有站队的嫌疑,容易被慕容轩扎到把柄。 见莫无忧没回应,慕容轩以为自己说的不算过,于是,又接着继续说,只不过,现在说的全都是瞧不起慕容祺的恶语。 “堂弟,你大概不了解,我这个亲弟弟,从小就是一副病秧子体质,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父皇为了照顾他,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他干。” 慕容祺小时候体弱多病的事,莫无忧确实听宫里的人小声议论过,但是差点活不到现在,着实是夸张了许多,而且,皇帝可不是不给太子安排苦差事,慕容祺学的是治国之道,干的是立国之事,只不过这些,根本不能让他知道而已。 “我弟弟那个软囊脾气,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整天恹里恹气的,让人看着就提不起士气,这要让他带病打个仗,士兵不都得尥蹶子?” 莫无忧摸了摸鼻尖,他这是没见到那天慕容祺跟无忧理论的场面,说慕容祺恹里恹气,那是你没真惹找他,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还是个堂堂七尺男儿,恐怕慕容轩都招架不住。 “你是不知道,前段日子,父皇身体抱恙,要不是我不在宫里,能让他这个娘们唧唧的太子掌事… ” 莫无忧真想甩他一白眼,大哥,您这是吃了多少白日甜梦散,这梦做的过头了吧,你在不在宫里先不论,就算是皇位易主,也是太子顶上,有你么事?! “大臣们说话,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真的是一点皇家威严都没有,真给我们慕容家丢脸!” 慕容轩越说越生气,要不是现在是深更半夜,估计他都要跺脚拍桌子了。 莫无忧一边听他数落太子慕容祺,一边从心里骂他,说人家丢皇家的脸,恐怕几个慕容祺加起来丢的脸都没一个慕容轩多。 慕容轩见莫无忧一直不说话,心里突然有一点没底,他都叭叭说了这么多了,莫无忧居然一个字都没蹦,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堂弟,你说哥哥我说的有错吗?” 慕容轩故意让莫无忧表个态,这么一问,再一次把莫无忧从主动变回了被动,莫无忧心里冷哼一声,看来,这个慕容轩也不算太傻。 话都问出来了,再不回答恐怕不合适,所以无忧只是回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说来惭愧,我进入朝堂日子尚浅,还有很多事不懂,堂哥的问题,我着实回答不了。” 比脑子,恐怕一向不怎么动脑的莫相魂都要比慕容轩强,更何况是莫无忧。 他的回答实在中立的太明显,慕容轩也判断不了眼前这人究竟怎么想,不过论起人事交际,慕容祺可远远赶不上慕容轩。 礼也送了,话也说了,再待下去恐怕都要天亮了,慕容轩也不方便再待下去,最后就寒暄了两句,出了宫。 被慕容轩叨叨了一晚上,无忧的耳朵都要生疮了,他本身就累了一天,结果回到紫宸殿还有一场鸿门宴,现在,他是两个眼皮沉得要死,恨不得占床就着。 莫相魂再次溜进紫宸殿,可他从卧房找到无忧的时候,却发现大哥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无功而返,他也只能返回自己的青鸾殿,搂着柳轻卉入眠。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没升起,天牢就有人着急忙慌的赶来禀报。 “陈舒柏,死了!” 莫无忧立刻翻身下床,披了一件斗篷就急忙赶往天牢,临走时,让宫人去青鸾殿喊莫相魂同去。 天牢本身就阴冷,再加上天还未明,所以体感更加清冷。 莫无忧刚走进天牢,就看见天牢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尸体。 天牢门口有一具尸体,是狱卒,虽然脸部扭曲,但是仍然能认出,正是那个内奸李二贾。 再往里,有一具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尸体,此人不是犯人也不是狱卒,是个陌生面孔。 关押陈舒柏的牢房里,有三具尸体,一具是狱卒范值,一具是陈舒柏,另一具面目全非衣着凌乱,分不清到底是谁。 牢房的地上和墙上全是血,看得出这里曾经经历了一场惨痛的战斗。 浓重的血腥味浸透了整间天牢,莫相魂直接是捂着鼻子走进来的。 看到了牢房里的惨状,莫相魂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能互相厮杀成这情形,是有多大的仇怨? 莫相魂看着陈舒柏的尸体,心里很惋惜,费了心思给他救活,本以为能利用他捣毁恶人的阴谋,没想到,他还是死于非命。 他看着陈舒柏的脸,不能用扭曲来形容,根本就是错位,既然他都死了,莫相魂直接走到他身边,慢慢揭开了他脸上的假皮。 假脸皮一撕下来,莫相魂被他的表情震惊到了,只见那人眼眶青筋凸起,眼珠子恨不得夺眶而出,脸上的血管已经扭曲成一道道丘壑,嘴唇撕裂成几块,血痂还狰狞的挂在伤口上。 看来这个“陈舒柏”是被活活折磨死的,究竟杀人者用了什么样的酷刑,才导致他能死的这么凄惨。 第180章 万象?莫桑? 假陈舒柏已死,莫无忧便确定了,他是一个必死的棋子,那么,下这一步死棋的人,应该不会是穷途末路杀人灭口之举,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计划。 莫相魂就像仵作一样,仔细检查着天牢里每一具尸体。 当他查看李二贾的尸体时,发现虽然李二贾是暴毙身亡,可是体内却有一股奇怪的真气,这真气和之前假陈舒柏体内的真气一个样,似有似无,除了能吊着垂死之人一口气,没其他任何作用。 可是李二贾是暴毙而死,并且他的身上并没有其他受过重伤或者服食过药物的痕迹,这口续命的真气就显得尤为奇怪。 与此同时,莫相魂还在李二贾的嘴里抠出了一小块皮肤,莫相魂仔细看了看那块皮肤,断定这不是一块真皮,而是一块橡胶制作的假皮。 他拿着李二贾口中的假皮和假陈舒柏脸上的假皮一对比,发现这块残缺的假皮材质比假陈舒柏的那块要好很多,可以算得上假皮中的天花板级别。 难道说,是有人戴着这副上好的假皮将李二贾打死的,那么,李二贾体内残余的真气就不是为了续命,而是杀人者付诸内力一掌将李二贾打死,其打入体内的内力没有散尽,剩下了的一小部分就残留在了他体内。 莫相魂将假皮拿给无忧看,无忧手里摸着假皮,心里在细细的思索,据他了解,像这种橡胶质地的假皮,不是一般人能制作出来的,先不说材料有多珍贵,就单单这制作工艺来看,恐怕世间能有这手艺的人不多,而且还都是西域人。 “看来,这件事,和番邦确实有关系。” 无忧话音未落,孙穆雷便急匆匆的走进天牢,他环顾四周,眉头紧皱,走到无忧身边,小声跟无忧说道。 “祭天台,塌了。” “什么?!” 无忧一惊,在祭天大典的节骨眼上,搭建了将近半个月的祭天台怎么会突然塌了,而且竟然和陈舒柏死亡是同一时间发生,这会不会太巧了? 孙穆雷也觉得这两件事过于巧合,而且时间还都卡的这么准。 过于巧合,便是人为。 无忧感觉傲多的暴风雨即将到来,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要搞事情,还得先问问他们兄弟同不同意。 “侯爷,最近吴广陆大人,可有什么异样?” 孙穆雷已经暗中盯着吴广陆很久了,不过这个吴大人,这些日子除了上次冒险去过一次天牢外,其他时候都很规律的三点一线,乾坤殿,锦福楼,家。 “宸王,这陈舒柏之死,你怀疑是吴广陆做的?” 无忧摇摇头,陈舒柏的尸体表明他死前十分痛苦,可是他的身上没有外伤,那就说明他是死于内伤或者中毒,可是上次吴广陆偷偷给他吃下的毒药已经被莫相魂逼了出来,除非又有人给他喂食毒药,要不他不会就这么突然死去。 再者,死在陈舒柏边上的狱卒范值,经莫相魂检查,他也没有任何外伤,体内也没有服毒的迹象,也是暴毙而亡,不过,看他的表情,比陈舒柏和李二贾死前要舒服的多。 另外一个就没这个人舒坦了,他不但死状凄惨面目全非,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的破零潦烂。 虽然这人脸已经花的认不出相貌,但是从他的衣服质地和花色来看,此人不是京都的人,而且最重要的,这个人是个阉人! 按照常理,一般阉人只会出现在皇宫内院的后宫中,但是这个阉人不是京都人,那就只能是别国的阉人。 难不成,这个杀害这么多人的凶手是他国皇室成员? “来人,去绮澜殿请多译海道长来。” 要想知道这个阉人来自哪里,还得靠游历江湖多年,经验老道的多译海来帮忙辨认一下。 自从多译海跟着三公主阿娜善进了宫,就一直待在绮澜殿陪着阿娜善,要不急脾气的三公主早就待不住闹着往宫外跑。 多译海一走进天牢,就被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呛了一下,他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心中默默叹息,造孽啊,造孽啊。 “小无忧,可是有什么需要老道帮忙的吗?” 无忧见多译海到来,赶紧上前行礼。 “无忧见过道长。” 多译海伸出手托住无忧行礼的手。 “诶,使不得,使不得,小无忧,你现在贵为亲王,怎么可以给老道行礼,不合规矩。” 无忧并没有停下行礼,反而比刚才弯的腰还要低。 “在无忧心理,道长永远是无忧的长辈,晚辈必须向长辈行礼。” 多译海心里暖暖的,羡慕云鹤能有无忧这个好徒弟,也是平生一大幸事。 无忧把假皮拿给多译海看,然后又领着多译海去看了阉人的尸体。 多译海摩挲着手里的这一小块假皮,他虽然不懂怎么制作,但是却知晓这东西的材质和工艺。 “这是用西域白橡树的树胶制作而成,这种白橡树大多生长在西域的边境,大概是比乌依国还要偏僻的国家,比如说万象国、莫桑国都有。” 听到万象国,无忧心里一紧,没想到这里也能联系上万象国,看来这万象国不太安分那。 “不过,像这块皮料的手感,应该不是一般的工匠所为,你看它非常细腻,一般白橡树的树胶比较浓,要想做成这么细腻的假皮,需要添加纯天然的牡蛎粉,牡蛎粉有粗有细,这一看就是用的上好的牡蛎粉,而这种牡蛎粉,普通百姓可买不到,除非… ” 多译海一边分析,一边说,可是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戛然而止。 不过,就算他不说,无忧也联想到了,普通百姓买不到牡蛎粉,那就只能是有权有势还有钱的皇室! 为了排除嫌疑,无忧先是询问了莫桑国的情况。 “那么,莫桑国中,道长觉得可能性多大?” 多译海摇了摇头,表示不会,因为莫桑国的皇室现在已经变成了有名无实的傀儡,说他们想设计傲多国,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直接是来送死。 不过,万象国现在是捏着莫桑国命脉的国家,如果万象逼迫莫桑干一些不人道的自杀式攻击,也不是不可能。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万象国,恐怕,无念果真没安什么好心。 第181章 陈年旧案 多译海仔细看了看阉人的尸身,他突然倒抽一口凉气。 “这… 怎么可能?” 无忧还是第一次见到多译海这么紧张的表情,不禁上前问道。 “道长,可有什么不妥?” 多译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又再次查看了阉人的尸体,随后,脸色煞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没想到,时隔二十年,他又出现了… ” 无忧不知道多译海说的谁,追问道。 “道长,您说的他,是谁?” 多译海捋了捋胡子,眉头紧皱,似乎是不太好的回忆。 “大雷梵僧!” 说出这个人名,不止多译海皱眉,就连一旁的孙穆雷也瞬间变得不淡定了。 “什么?居然是他?!” 无忧没听说过大雷梵僧,不过却知道和他名字差不多的僧人 — 小雷梵僧。 因缘际会,无忧和小雷梵僧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他并不知道小雷梵僧身世如何,但是他感觉小雷梵僧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两人分开没几天,小雷梵僧就突然身死郊外。 不过,无忧从小雷梵僧那里学会了玲珑步的上乘轻功。 那时候,他只记得小雷梵僧经常念叨一句话:玲珑破万丈,梵音解魔境。 无忧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深深记在了心里,如今想来,这句话有可能大有玄机。 孙穆雷听到大雷梵僧的名讳,瞬间急火攻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无忧赶紧扶住孙穆雷的胳膊,把他搀扶到凳子上坐下,然后从背后,给他用内力平稳了心脉。 “侯爷,您和这个大雷梵僧,可是有什么恩怨?” 孙穆雷喘了一口粗气,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向桌面。 “没有恩,只有仇,麟儿的娘亲,就是死于大雷梵僧之手!” 无忧大惊,他之前听玉麟提起过她的母亲,说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病死的,可没想到,事实竟是死于大雷梵僧之手。 孙穆雷双眼微闭,爱妻碧婉倒在郊外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天,碧婉收到娘家人的报信,说她的姨丈身染重病,恐不久于人世,望碧婉赶紧去一趟,好见上最后一面。 碧婉从小父母双亡,全靠姨娘一家的照拂才能活下来,况且姨娘走的也早,姨夫家人丁也不兴旺,只有一个表弟,脑子还不太灵光,所以,碧婉嫁给孙穆雷以后,作为回报,经常会给姨夫和表弟送一些银钱和食物,她也经常大老远的跑去看望姨夫一家。 临走之前,孙穆雷还叮嘱碧婉最近世道不太平,安全起见让她多带几个家丁,碧婉便带了两个家丁出了门。 可是直到太阳落了山,碧婉三人都没有回来,孙穆雷那时候在京都衙门当差,是个统领十人的小官,他十分担心夫人的安全,所以带着他的手下沿着去姨夫家的路寻找。 可是当他们找到姨夫家的时候,只见姨夫家没有上锁,屋里也没有灯光,孙穆雷顿时觉得姨夫家定是着了匪祸。 那时候,傲多国的周边不太平,山里有好些个山贼土匪的据点,附近居民苦不堪言,入室抢劫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所以,孙穆雷立刻带着他的人前往最近的匪寨,去寻找他们的下落。 当孙穆雷带着手下抵达半山腰的土匪窝时,夜色已经浓重。 这个匪寨规模不大,只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叫赵七,此人贪财好色,经常下山诱拐良家妇女,孙穆雷一直想把他正法了,可是京都城外的地界不归京府衙门管辖,赵七也聪明,从不在京都城内犯事,所以孙穆雷没有理会抓他归案。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赵七变得消停了许多,孙穆雷还以为是赵七终于打算金盆洗手,没想到如今又出现了碧婉和姨夫一家无故失踪的事情。 赵七的这个匪寨叫做七爷寨,加上赵七本人,整个匪寨也就十三个人,二当家叫赵九,是赵七的亲弟弟,三当家是赵十三,是匪寨里年纪最小的土匪,整个七爷寨都是之前赵家村的人,只不过赵家村在中原大战的时候被屠了村,里里外外就只剩下了这十三个人,他们不愿归顺傲多国,索性就在边郊各国中立的地方占山为匪。 这里不归傲多国管,所以孙穆雷只是静静的守在寨子外围观察情况。 说来也奇怪,七爷寨虽然灯火通明,可是却异常的安静,甚至连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孙穆雷搞不清楚状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在外面盯了两个时辰。 天色将明的时候,七爷寨还是静如死灰,孙穆雷实在沉不住气,便让一个身手灵敏的下属前去打探一下情况。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属下就返了回来,而且面色惊恐,就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经下属汇报,七爷寨里的人全都死了,而且死的都很凄惨,甚至有的面目全非。 孙穆雷大惊,没想到如此安静的七爷寨,竟是被灭了寨,他二话不说,带领着全员就进入了七爷寨。 当他踏进忠义堂的大门,里面的景象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七爷寨的十三人,全都横尸在忠义堂里,当家人赵七,坐在太师椅上全身经脉爆裂而亡,二当家赵九,半张脸血肉模糊,三当家赵十三则更惨,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 孙穆雷惊恐,再怎么说,七爷寨也算是周围比较厉害的匪寨,究竟是谁能一下将这十三人一起杀死,而且手段还如此残忍,简直就是虐杀。 七爷寨不在傲多国管辖范围,那么出了事,傲多国也无权干涉,所以孙穆雷面对这么凶残的杀手,也没有办法制裁。 孙穆雷命人将这惨死的十三人用草席卷起来,堆放在了一旁,然后在整个七爷寨搜索了一遍,没有夫人和姨夫一家停留过的迹象。 他并没有让手下将这十三人下葬,而是打算回到京府衙门后与县官商量看看,到底能不能管,要不要管。 一夜就这么无功而返,还意外发现了十三具死的蹊跷的尸体,孙穆雷连休息都没休息,回到京都直奔衙门。 县官方世玮还没清醒,就被孙穆雷急匆匆的拉了起来,当他听说七爷寨十三人全部灭口时,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庆幸,以后没了这伙土匪的骚扰,这杀人犯也算是为民做了一件好事。 但是孙穆雷提出要调查凶案,捉拿凶手的时候,方世玮又犹豫了,他害怕这个杀手会转移目标,万一杀到他的头上,可就麻烦了。 所以方世玮没有答应孙穆雷的请求,事情往往就这么巧,越是害怕什么,什么就越找你。 没几天,县官方世玮,就被路人发现,死在了京都郊外,而且也是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第182章 往生祠 七爷寨被灭口,傲多管不了,可是方世玮作为京府衙门的县官,他死了,可就不能不管。 于是,孙穆雷带领京府衙门全体官兵开始调查方世玮身亡的案子。 没想到,这案子才调查了一半,竟发现了孙穆雷夫人碧婉及姨夫一家莫名失踪的原因。 京都郊外,有一队送丧的队伍,引起了孙穆雷的注意。 这支送丧队伍,不仅没有牌位,也没有人哭,而且所有送葬的人员都是外面披麻戴孝,里面穿的是大红色衣衫。 手下附在孙穆雷的耳朵边悄悄的告诉他,这是配阴亲的队伍,属于喜丧,送葬的人员这么穿实属正常。 可是当棺材从孙穆雷身边的时候,隔着厚厚的棺材板,孙穆雷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难不成棺材里配冥婚的人,才刚起不久,而且还在流血? 他不顾属下的阻拦,毅然决然的将送葬队伍拦下,就在这时,刚才还好好的棺材,突然从底部开始渗血。 送丧的人员吓坏了,扔下棺材掉头就溜了。孙穆雷的属下见状,很肯定的告诉他,这配阴亲的尸体,肯定不是正当来源,说不定是从义庄或者乱葬岗搞到的,拿来做冥婚交易。 不过,就算是刚死不久的尸体,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血流下来,如果这尸体有血,刚才那些人也不可能会要,这太奇怪了。 于是,孙穆雷命人将棺材撬开,一看究竟。 棺材刚撬开一个缝,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官兵打了一个寒颤,这是流了多少血,才能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道。 等棺材盖全部掀开,棺材里的景象把在场的官兵都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人流血,明明是泡在血里! 只见一个面目全非的男尸,衣冠不整的漂浮在血水里,而棺材里的血水,竟然有一半之多。 官兵都害怕的不敢上前,只有孙穆雷这个胆大的从路边捡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将男尸从血水里捞了出来,然后三两人将其抬到木板车上等着仵作前来验尸。 孙穆雷站在棺材旁边,看着这半棺材的血水沉思,如果这里面的全是人血,这么多的血,得死多少人才能攒这么多,如果这里面不全是血,又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这口棺材太奇怪了,里面泡的男尸也十分奇怪,就在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远处,仵作快步赶了过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官兵,官兵一手执刀,一手押着一个畏畏缩缩穿着孝服的男人来到孙穆雷跟前。 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孙穆雷的脚边,还未等官兵开口,他就大哭喊冤。 孙穆雷让他抬起头,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刚才那伙送葬队伍里的一员,身上连孝服还没脱,冤什么冤! “哼,偷坟掘墓,倒卖尸体,你何冤之有?!” 孙穆雷怒目横眉,就他这气质不用拔刀,吓都能把他吓个半死,那人两个腿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官爷,官老爷,我真的是无辜的啊,这都是那个牛二的主意,我真的就是个打下手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 他知道无论说谁,都已经跑的连影子都找不着了,所以,哭着喊着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孙穆雷可是久经沙场的捕头,岂会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 “哼,什么牛二牛三的,说不定,你还是牛大呢!” 那人赶紧摇摇头,继续说道。 “官老爷,我不是牛大,我是吴六,我真是吴六啊。” 吴六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眼泪哇哇的大哭,一个劲的说都是牛二的责任。 不一会,仵作放下手中的小刀,走到孙穆雷跟前,行了一礼,说道。 “孙捕头,下官已经验完尸,是否现在汇报?” 孙穆雷一挥手,让手下将吴六拉到一旁,然后同仵作一起走到男尸的身边。 “您请说吧。” 仵作一边用竹签给孙穆雷指示,一边说道。 “死者,男,二十岁左右,身体羸弱,体型瘦小,死前应遭受过折磨,全身经脉尽断,按照推测,应该是暴毙而亡。” 孙穆雷一听这具男尸的年龄,突然就联想到了碧婉姨娘家的傻儿子,按年岁来算,今年也差不多十几二十岁,而且他的体型就是个头不高有些偏瘦,因为年少时烧坏了脑子,所以身体一直也不算好,智商也不高,结合情况来看,样样都符合,难不成,这具面目全非的男尸,是碧婉的表弟? 可惜男尸的脸已经看不出样貌,不过,碧婉的表弟后背有一块非常明显的青色胎记,于是,孙穆雷让仵作检查一下男尸的后背,看看有没有胎记。 官兵将男尸翻过身,仵作用小刀割开男尸的上衣,一块灰青色的胎记,赫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孙穆雷脑子“嗡”的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碧婉的表弟死的如此凄惨,那么去过他们家的碧婉,十有八九也惨遭了毒手。 孙穆雷脸色惨白,心中的怒火已经烧至沸腾,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吴六的跟前,一把揪住吴六的领子,大吼。 “说,这尸体,你是从哪里弄得!” 吴六被孙穆雷吓得直接尿了裤子,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把责任都推给了牛二的事,直接开口说道。 “从,从,从十里坡的乱坟岗,乱坟岗… ” 十里坡,在距离京都城十几里地,那里有座不太高的小山丘,因为相传那里有某位世家选的风水宝地,所以,整座山丘有大大小小的无数个坟头,然后中原大战后,十里坡的坟头都成了没有人祭奠荒坟,慢慢的,小山丘就成了远近闻名的乱坟岗。 孙穆雷派了一队人,将棺材和表弟的尸体运送回衙门,其他的人以及仵作,都跟着孙穆雷直奔十里坡。 他们到达十里坡的时候,太阳都要下山了,本来就阴森森的十里坡,现在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孙穆雷胆子大,可是官兵们胆子都小,所以,只有仵作一人跟着孙穆雷进了乱坟岗,其他人都驻扎在十里坡外围等信号。 十里坡的山道弯弯曲曲,树木也错综交杂,乌鸦在天上盘旋怪叫,还好今天是农历十五,月亮又大圆,要不还真不好找路。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两人终于走出了树林,为了给其他人指路,孙穆雷一路上做了不少记号,这些记号,官兵一看便知道该怎么走。 出了林子,便是偌大的乱坟岗,坟头多的一眼望不到头。 夜晚的山中,腾起一层薄薄的山雾,孙穆雷透过山雾,看向远方,似乎在坟堆的那边,有一个像庙一样的建筑。 孙穆雷和仵作为了安全起见,拿出武器和小刀,慢慢绕过了坟堆,来到了建筑门前。 孙穆雷抬头一看,果然是一间小庙,匾额上有三个大字。 往生祠。 第183章 碧婉已死 踏入往生祠,映入眼帘的是架在台子上摆放整齐的四口棺材,最左边的台子空着,看来吴六他们抬得那口棺材,就是从这里偷出去的。 孙穆雷和仵作走到棺材旁边仔细观察,发现这四口棺材都用钉上了棺材钉,而且都没有血腥味。 不过看这四口棺材的成色,应该都是新做的,其中一个的棺材盖上的红漆还没全干。 “这么着急的就入殓,肯定有古怪。” 孙穆雷抽出佩刀想撬开棺材一探究竟,就在这时,仵作从庙里的西南角大声的呼唤他。 “孙捕头,你快来看看。” 孙穆雷将佩刀收回刀鞘,快步走到仵作的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角落里散落着一些没有烧干净的黄纸和一些女性的东西。 然而吸引孙穆雷俯身去看的,是压在黄纸下面,只露出一个圆边,光看边,就知道是一个水头极好的翡翠手镯。 孙穆雷颤颤巍巍的拿起手镯,他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气血翻涌至天灵盖,要不是仵作从身后及时将他扶住,恐怕他能跌坐在地上。 “这是?” 仵作看着孙穆雷极度悲伤的神情,他已经猜到了,这个手镯,应该是孙穆雷夫人的东西。 孙穆雷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在战场上,即使是受伤,拿在手里的刀都没有抖一抖,受了重伤都未曾流过半滴眼泪,如今握着这只手镯的手却不停的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 “碧婉… ” 虽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没有忍住心中悲哀的情绪。 “孙捕头,这只是一只手镯,可能和尊夫人是同款,我们还是再找找看。” 孙穆雷知道仵作是在安慰自己,不过他也想这只是个相似的手镯,他的碧婉,平安无事。 可是,往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他们两人打开棺材的那一瞬间,孙穆雷的心彻底碎了。 最右边的那口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孙穆雷的发妻碧婉,虽然她已经死去,不过从她痛苦的表情就能看出,死前遭受过巨大的痛苦。 她的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若不是非人的疼痛,谁能这么折磨自己。 碧婉身上的衣服穿着完好,经仵作检查,也没有被人侵犯的迹象,唯一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她的后背,比尸体的温度还要冰凉,就像背上有个冰块的刺骨感。 不一会,驻扎在十里坡外的官兵们收到孙穆雷的信号,沿着一路上的标记,很快便来到了往生祠。 官兵们把其他的三口棺材一一撬开,发现这三口棺材里面的尸体都是男性,除了一位是年长的老人,其余两位从面貌和衣着上能看出,年纪不大,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不过除了这位老人面部表情很平静以外,那两个年轻人,一位表情十分狰狞,一位则烂了半张脸。 经仵作验尸后,发现这三人身体,除了那个烂脸的年轻人,其余两人均没有外伤,而那个面目狰狞的年轻人背后,有一个粉红色的掌印,颜色十分浅,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除此之外,仵作还发现,这四具尸体摆放的顺序是按照他们的死亡时间来放的,从左到右,分别是十天,一周,三天和一天。 而最左边空着的台子,应该是最初发现的那个被偷走配阴亲的棺材,那具男尸,应该是死于十五日之前。 孙穆雷看着发妻碧婉的尸体,他很自责,如果他能请假陪着碧婉去姨夫家省亲,说不定就不会出这事。 不过事情发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把往生祠的四口棺材运回衙门,仔细调查,捉拿凶手,才能告慰亡灵。 就在官兵们准备用板车把棺材运走的时候,突然往生祠的后面,传出了一阵狂妄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进了贫僧的地盘,你们还打算走吗?” 官兵们吓得立刻拔出身上的佩刀,围在一起,四处张望,寻找笑声的来源。 孙穆雷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周围细小的声音,忽然,一个满头白发,身披麻青色长衫的老头,披头散发的挡在往生祠的大门口。 孙穆雷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说他是和尚吧,他还一头长发,没有剃度受戒,说他是道士吧,身上还穿着僧服。 大家都惊恐的看着他,来的时候,明明在无妄祠周围仔细勘察过了,根本没有人,那么这个形似鬼魅的老和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胆子小的官兵吓得直打哆嗦,嘴里小声的嘟囔。 “鬼… 是鬼吗?” 可孙穆雷不害怕,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所以,他握着佩刀,大声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 老和尚笑眯眯的也不生气,他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刚才那个说他是鬼的小兵,邪魅一笑。 “鬼,原来你害怕鬼~ ” 说完,他的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那个小兵的背后,趁他不注意,打了小兵一掌。 小兵被他打了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结果不一会,小兵突然浑身发抖,嘴里不停的大喊。 “鬼啊,有鬼啊,好多鬼,快跑… ” 他双手捂着耳朵,两只眼睛已经惊恐的冒出了血丝,额头青筋凸起,眼珠子恨不得夺眶而出。 老和尚站在离小兵很远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他像着了魔一样,四处抓挠,不一会,他的脸就被自己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其他的官兵都吓得躲避到了角落,一个一个面面相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 片刻后,那个着了魔的小兵,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扭曲了一会,就恢复了平静。 老和尚似乎很满意小兵痛苦的表现,盘着腿坐在台子上仔细观察,突然他的手摸着空空的台面,惊讶的回头,眉头一皱,随口就骂了一句。 “哪个狗日的,竟然偷了贫僧的杰作!” 原来,他是发现了原本放置第五口棺材的台子,现在上空空如也,他眯着眼睛,审视一般的看着那群害怕的官兵。 “说,是不是你们偷走了贫僧的东西?” 若不是他及时赶回来,这些人就把剩下的四口棺材给运走了,所以,他很有理由怀疑,那口已经丢失的棺材,也是他们弄走的。 官兵们纷纷摇头,虽然这第五口棺材确实在他们那,可真的不是他们从这里弄走的,这种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还是直接摇头比较好。 可是,老和尚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笑眯眯的一点一点向他们靠近。 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是特别危险的信号。 第184章 大小梵僧 眼看着老和尚慢慢逼近,孙穆雷抽出刀,挡在了官兵的身前。 “站住!我们是傲多的官兵,你想要做什么?” 老和尚一听孙穆雷自报家门,不禁笑的更厉害了。 “呦呵,你们居然是傲多人,可知道擅自闯入别人地盘的下场?” 这无妄祠建在十里坡,而十里坡是中界之地,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这老和尚居然口口声声说这里是他的地盘,难不成,他也打算占山为王,可是,十里坡是远近闻名的乱坟岗,怎么会有人在乱坟岗圈地城寨,这简直太奇怪了。 孙穆雷看到了刚才老和尚的武功,他只是给了小兵一掌,那小兵就变得生不如死,可见这老和尚的武功深不可测,十分危险。 如果激怒了这个怪和尚,恐怕剩下的这些人,都会性命不保,所以,孙穆雷想了想,便走到放着碧婉尸体的棺材前,对老和尚说。 “大师,我们只是来寻人的,这位躺在棺材里的女子,便是在下的发妻。” 老和尚斜眼看了看碧婉的尸身,他十分怀疑孙穆雷在说谎骗他,所以撇着嘴,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孙穆雷为了证明他和碧婉是夫妻,解开了碧婉的腰带,只见碧婉的腰带上,用蓝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雷字。 老和尚看着“证据”他终于相信了他俩是夫妻,可是他并不想将碧婉的尸体交还给孙穆雷,他望着碧婉的尸体,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说道。 “这个女娃,可是贫僧最满意的作品,贫僧不想给你。” 孙穆雷脑子瞬间像炸开了一个响雷,他居然说碧婉的死是他的作品,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人类屠夫吗? 他有些发怒,按照他的说法,这里的尸体都是他的作品,按照傲多国的刑法,不管什么理由什么身份,杀人,都会处以极刑,处死或者终生流放。 这个老和尚杀人就像是在做实验,可见有多么的凶残,斩首曝尸都不为过。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你杀害的,那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要将你绳之以法!” 老和尚愣了愣,看着孙穆雷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玩笑,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要抓贫僧?” 孙穆雷把刀一横,纵使敌人再凶恶,他都没有害怕退缩过。 老和尚看孙穆雷这坚定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孙穆雷袭来。 虽然孙穆雷算不上武功有多高,不过自保不是问题,他一个转身,就躲开了老和尚的掌风。 老和尚的身子一斜,又从孙穆雷的右侧打来一掌,孙穆雷一个纵身,跳到别处。 老和尚没想到,看着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居然功夫还不错,便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身法更加快,打过来的掌风更加劲猛。 官兵们看到两人较上了劲,老和尚明显是攻方,十分担心自己的上司会不敌而受伤,所以,他们虽然两腿发颤,还是提着刀,向老和尚展开攻击。 可惜,官兵们的武功远远不及孙穆雷,所以好几个小兵都中了老和尚的掌。 中掌的官兵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不一会,往生祠里就躺着一片疼晕过去的官兵。 孙穆雷打不过老和尚,只能选择东躲西藏,可是这样下去,中招只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比老和尚年轻的僧人,从门外飞身到了往生祠。 只见他穿着和老和尚一模一样的僧袍,只不过头上已经剃度,头顶上有很明显的九个戒疤。 小和尚双手合十,站在老和尚与孙穆雷中间,用金钟罩的罡气替孙穆雷挡过一掌。 “阿弥陀佛,师父,收手吧。” 老和尚表情凝重,他收回自己的手掌,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对小和尚说道。 “你个不孝徒,滚过来做什么?赶紧滚开!” 小和尚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着老和尚,眼里似乎有种意难平的意味。 “师父,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老和尚不想听他啰嗦,抬起手就向他劈来一掌。 小和尚这次没有打开金钟罩,而是一闪身,拉着孙穆雷的胳膊跑到一边。 孙穆雷已经筋疲力尽,他看得出来小和尚的武功也十分高强,如果他在小和尚的身边,可能会拖累他,所以,他小声说。 “小师傅,不用管我,你注意安全。” 小和尚还没等回话,老和尚的掌风就朝他们飞了过来。 孙穆雷一个跳跃,直接从往生祠的窗户上跳了出去,小和尚则继续往旁边躲避。 老和尚看着小和尚这行云流水的步伐,眉头一皱。 “玲珑步?!” 小和尚双手合十,轻轻的颂了一遍佛号。 “阿弥陀佛。” 老和尚有些生气,他说话的声音比刚才要低沉了很多。 “哼,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别做梦了,念你的经去吧。” 不知为何,老和尚没在跟小和尚纠缠,一个飞身,离开了往生祠。 孙穆雷从往生祠在走进来,只见小和尚从脖子上取下念珠,盘腿坐在四口棺材前面,念着往生咒,替枉死的人超度。 由于官兵们也有很多人受伤,所以小和尚便和孙穆雷一起,将棺材和受伤的官兵送回了京都衙门。 孙穆雷安葬了亡妻碧婉后,本想小和尚了解一下老和尚的情况,可是谁知,小和尚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京都,去向不明。 后来,类似的案件又发生在了傲多国的接壤国家临漳国,临漳国的捕快几乎全都命丧老和尚之手,那段时间,临漳国人心惶惶,全都害怕自己是下一个死亡目标。 直到几年前,临漳国归顺了傲多国,孙穆雷才从临漳国的秘密档案中得知了,这个作恶多端的老和尚法号大雷梵僧,曾经是临漳国边境的雷音寺当主持,那个小和尚是大雷梵僧的徒弟,法号小雷梵僧,师徒两人因为道不同,最终分道扬镳。 大雷梵僧一心想统领江湖,而小雷梵僧则想一生相伴青灯古佛。 大雷梵僧破了出家人的数条戒规,独自一人离开了雷音寺,后来自创出了一套世间的阴邪武功 —— 万丈魔像。 小雷梵僧为了迫使大雷梵僧迷途知返,则研习了一个专门克制万丈魔像的绝世轻功 —— 玲珑步。 然而,要想彻底打败万丈魔像,还得配上七玄古琴的弥陀梵音。 所以江湖上就流传了一句话,玲珑破万丈,梵音解魔境。 第185章 蚁王 孙穆雷再次听说大雷梵僧的消息,已经是几年后了。 临漳国归顺了傲多国,原本的国都大业城,也改名为临漳城。 大雷梵僧在大业城生灵涂炭后,便消失在了江湖中,直至今日,大雷梵僧也没有出现过,而他的独门秘技万丈魔像最终也成为了别人的绝学。 天牢杀人的究竟是不是大雷梵僧尚不能确定,因为就目前他们所知道的情况,万象国的国师无念,也会万丈魔像。 不过至今为止,江湖上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大雷梵僧是死是活,而他的徒弟小雷梵僧却早在几年前,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荒山野岭。 无忧作为小雷梵僧唯一的俗家弟子,不仅习得了小雷梵僧的独家秘技玲珑步,还得到了小雷梵僧的无量心法,所以无忧现在的武功底子非常深厚,而且学会了这个心法,他无论学任何一种功夫,都要比别人快三成。 天牢的事情虽然不确定是谁干的,但是能确定此人会万丈魔像这个邪门功夫,现在各国都处于相对和平的时期,所以想要找到这个人,只需要派人暗中调查就可以知道答案。 既然同时发生了两件棘手的事,那么就两件事一起查,无忧和孙穆雷把天牢里该处理的事情都交代给了亲信,暂时将这些尸体放入冰窖,其余的事情还得继续查。 当务之急,他们必须立刻赶往凤栖观,因为祭天大典不日就将举行,台子这时候塌了,难免会在市面上流传出不利于傲多国的风言风语。 无忧本不想让多译海参与祭天台这件事,毕竟多译海是江湖中悠闲的妙法玄师,江湖人一般都不屑于参与类似的政事,不过多译海却强烈要求一同前往凤栖观,原因是,凤栖观是道观,殊途同归嘛,他这个老道,多少也能尽点绵薄之力,无忧明白多译海的一番好意,也就没推辞,于是无忧、孙穆雷和多译海即刻启程前往凤栖观调查祭天台的事,而莫相魂,则留下来,继续调查天牢命案。 当他们到达凤栖观附近的时候,就听到了附近居民口口相传的流言。 “你听说了吗?祭天台塌了。” “哪里是听说,是真塌了!” “哎呦,祭天台可是祭拜天神用的,这会塌了,怕不是天神发怒了呀。” “哎呀,是啊是啊,难道是皇… 惹怒了天神?” “嘘… 别胡说,这是咱们能说的嘛?不怕掉脑袋吗?” “哦,对对对… 我没说,我没说啊,你们也没听见,没听见!” …… 走进凤栖观的大门,就看到原本已经搭建好的七层祭天台,如今已经坍塌成了四层,上面的三层板材破碎的散落在台子下方。 玄城子和玄阳子两个人帮着工匠们一起整理掉落下来的板材,而无为则在厢房为受伤的工匠上药疗伤。 无忧他们走到祭天台前,先是巡视了一周,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圈祭天台的板材,确定不是使用的劣质材料。 而后,他们三人捡起地上已经坏掉的板材一看,得出结论,祭天台塌陷并不是人为,因为上面有明显的蛀虫痕迹。 孙穆雷看着虫子啃食过的木板,他很确定,搭建祭天台的木材,都是他亲自和工部的官员去订购的,全是上好的榆木,肯定不会有蛀虫,可是看这木头被啃食的程度,像是啃食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问题来了,蛀虫啃食了一段时间的木头,从外表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工部的工匠们不仅购买了被虫子啃食过的榆木,还用它搭建了祭天台,这太不合常理。 一个工匠可能会忽视腐木,可是所有工匠都没看见这木头被啃食,这就奇怪了。 还有,搭建祭天台的木头,是同时采购的,而且都摆放在一起,那么这些断裂的木头被虫子啃食过,那为何其他的榆木却完好无损? 这种种迹象都彰显出这并非真的是虫子所为,而是有人故意将蛀虫放在了某些木头上面。 可是,什么虫子能够在短时间内就将一尺多宽的榆木啃成烂木? “这,应该是临漳城的白蚁!” 多译海看着碎木头上被虫子啃食过的地方,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他曾经在临漳城见过如此凶悍的白蚁,这白蚁威力之大,半个月就能啃食掉一间房子,更别说是一根一尺多的榆木。 不过这种白蚁也只有临漳城才有,多译海游历了这么多小国家,都没有在别的国家见过这种生物。 说到白蚁,一只落了单的小白蚁还真就爬到了木头上,只见它个头极小,黄黄的脑袋白身子,头上有一个钳子一样牙齿,步伐极快,牙齿也跟着动来动去。 临漳城的白蚁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凤栖观来? 这又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蚂蚁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跑过来,更不会有所选择的去特意啃食哪块木头,所以,带蚂蚁来的人,便是罪犯。 孙穆雷走到玄阳子的旁边,询问道。 “小道童,这两日,可有什么人来过观内?” 玄阳子想了想,他除了每日跟着师傅无为打坐念经从不在院子里转悠,倒是玄城子比较爱玩,经常会打着上茅房的借口偷偷溜到祭天台附近看工匠们搭台子。 玄城子想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想起来了,那日,侯爷您刚走,就有一个穿着红色朝服的官爷来到观内,工匠叔叔们还向他行礼呢,喊什么来的?… 哦,对了吴大人!” 红色朝服,吴大人,可不就是二品中书令吴广陆嘛! 孙穆雷回过身给了无忧一个眼神,心里冷笑一声,呵,还真是哪里都有吴大人的身影,吴大人好忙啊。 “那,吴大人都干了什么?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玄城子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 “他没干什么,就是转了一圈,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到,就走了。” “从哪里转了一圈?” 孙穆雷追问道。 玄城子伸出手,指着祭天台的方向,说道。 “就那,祭天台,围着祭天台转了一圈。” 孙穆雷再次与无忧对视一眼,这吴广陆没来的时候,祭天台搭了这么多天都没出问题,吴广陆来转了一圈,时隔两天,祭天台就塌了,说吴广陆没嫌疑,恐怕任谁都不信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据多译海说,白蚁啃食木头,要想达到毁坏断裂的程度,起码也要半个月以上,吴广陆才来了两天,白蚁就把祭天台啃塌了,这也有点不合常理。 “除非,这白蚁不是临漳城那种普通的白蚁,而是有人刻意喂养的蚁王!” 多译海眯着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186章 能工巧匠叶白虎 “什么?蚁王?!” 孙穆雷听说过白蚁,可没听说过蚁王,这蚁王究竟是什么东西? 多译海捋了捋胡子,娓娓道来。 “这白蚁,众所周知,威力不小,半个月可以啃塌一座房屋,而蚁王,就是白蚁的变异体,不仅啃食的能力倍增,啃食的速度也是普通白蚁的数倍。” 能在几天内就把树根榆木啃断,恐怕也只有蚁王能办得到。 “可是,刚才那只小白蚁,个头并不是很大,而且怎么看都不像个变异体。” 孙穆雷相信多译海的推测,但是,他想起刚才碾死的那只小蚂蚁,又觉得不太像。 一直倾听沉默思考的无忧,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多译海和孙穆雷一同看向无忧,好奇的齐声发问。 “什么可能?” 无忧看着那只碾死的小蚂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可能,它的体型是普通的白蚁,不过通过某些手段或者药物,让它变得像蚁王一样凶猛。” 孙穆雷一拍掌,心中甚是佩服他这个未来女婿,这不就是他刚才觉得不太像的原因么,只不过他形容不出来。 “对对对,我觉得无忧说的很对。” 多译海捋着胡子,微微点头,他也觉得无忧说的没毛病,大概这就是最终结果。 不管这白蚁是不是蚁王还是变异体,反正这件事,吴广陆这嫌疑是没跑了。 “我这就上报朝廷,捉拿吴广陆!” 孙穆雷这雷厉风行的做派令无忧佩服,他的话音未落,人已经骑上快马,赶赴京都。 抓捕犯人固然重要,可是这祭天台塌了,要比抓人更加棘手。 冥冥之中自有天助。 就在无忧一筹莫展的时候,莫起岚带着叶白虎来到了凤栖观。 “大哥!” 莫起岚大老远就呼唤无忧,无忧听见起岚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快速走到起岚的身边。 “起岚,你怎么来了?” 祭天台坍塌的事情,京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莫起岚虽然人在皇宫,可是宫里也有消息灵通的宫人窃窃私语,传到莫起岚的耳朵里,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天牢命案他没有办法帮到两位哥哥,可是这搭台子盖房子,他可是有帮手的,灵血族人可是工事方面的绝顶高人,特别是他的好哥们叶白虎,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莫起岚给无忧介绍完叶白虎,无忧感觉真的是神兵天降,简直就是一场缓解大旱的及时雨。 “起岚,太好了,白虎,我替傲多百姓,谢谢你!” 叶白虎还是第一次见到除莫起岚以外的中原男人,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莫无忧看,这是他见过最英俊的男子,若是他是个女子,肯定也会对无忧一见钟情。 起岚看见叶白虎这痴傻的眼神,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禁笑话他。 “你这么看着我哥,会让我哥误会你的取向有问题。” 叶白虎赶紧收回眼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是直的,相当的直,宁折不弯。 无忧看着莫起岚和叶白虎打打闹闹,是那么的自然洒脱,虽然起岚是他的亲弟弟,可是跟自己和相魂说话总感觉很恭敬,有种莫名的距离感,而他和叶白虎说话就放松多了,可能他们兄弟之间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更加亲密。 叶白虎连夜整理出搭建方案,并把新的改良图纸一一给无忧进行了讲解,无忧看着叶白虎的设计图纸,十分感叹,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二日,叶白虎便挑选了几个技术比较拔尖的工匠和他一起先开始了改良旧台的工程。 叶白虎不仅力气大,效率还高,在台下观看的工匠们都十分佩服叶白虎的手艺。 才刚过晌午,之前搭建的台子,就改良好了,吃过午饭,叶白虎又加了几名工匠一起把坍塌的台子也盖了起来。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七层祭天台就完完整整的立在了凤栖观的正中央。 孙穆雷听闻一天之内祭天台就修复好了,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凤栖观,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还以为是属下哄他开心的呢。 “果然是高人!高人呐!” 孙穆雷看着祭天台,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他走到莫起岚和叶白虎的身前,鞠了一躬,莫起岚可受不起他哥老丈人的这一拜,赶紧将孙穆雷扶起。 “侯爷,使不得,使不得。” 孙穆雷借机抓着莫起岚的手,这双手苍劲有力,一摸就是双常年握刀的手。 “安王爷,老臣代表傲多百姓谢谢你。” 若不是孙穆雷的这一声安王爷,叶白虎都忘记了他的好兄弟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他“啊”了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坏了,莫起岚,我没给你行礼,你不会砍我的头吧!” 大家听见叶白虎这句话,纷纷笑出了声,莫起岚有模有样的清了一下胖子,说道。 “来人,把这个对本王不敬的叶白虎,拉下去砍了!” 话音落下,叶白虎双手护着脖子,大呼不要,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上来把他拉走,众人再一次哄堂大笑。 莫起岚一拍叶白虎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跟叶白虎说道。 “你是我的好兄弟,永远的好兄弟,我们之间没有其他的身份区分,你永远不用跟我拘礼!” 叶白虎一把将莫起岚抱在怀里,他的力气非常大,莫起岚被他拽的胸口直疼,推还推不开。 “咳咳咳,叶白虎,你要谋杀亲王啊。” 叶白虎哈哈直笑,他知道莫起岚是跟他开玩笑的,所以压根就没放开他的意思。 突然,他一把将莫起岚推开,幸亏莫起岚的脚下够稳,要不就要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只见叶白虎从胸口摸索了好一阵子,才翻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信封上面的字体特别娟秀,一看就是叶莺莺的字。 “嘿嘿,你瞧我,都忘了,给你,我妹的信。” 莫起岚接过信封,捋了捋信封,把信抽了出来。 “师兄,见字如面,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 第187章 推波助澜 祭天台一天就修好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京都城,京都城的流言,画风突转。 “哎呀,天神降临啊。” “天佑我傲多,皇室万岁!” “我是傲多人,我骄傲啊~” …… 此刻,锦福楼的兰园,陈有余气的捏爆了一个水晶杯,坐在一旁的魏乾坤心疼的直滴血。 “没想到,这祭天台才倒了两天,一天就建起来了,浪费了我这么多年养的白蚁。” 魏乾坤在陈有余的看不见的地方甩了他一个很不屑的白眼,心里不停的骂他废物,可是脸上却挂着万年不变的皮笑肉不笑。 “主子,消消气,消消气,狗屎运,狗屎运而已。” 陈有余并没有因为魏乾坤的话而心情变好,反倒更加的生气。 这次不是捏杯子,而是直接把水晶壶直接扔到了地上,水晶壶应声而碎,魏乾坤看着地上晶莹剔透的碎片,气的牙痒痒,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南疆国搞到的水晶壶和水晶杯,一天之内直接被陈有余弄碎了一套,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这碎壶碎碗的代价,要让陈有余一一还来。 晋王府,慕容轩侧卧在软榻上,身旁坐着两个穿着清凉的美女,一个给他扇扇子,一个给他喂水果。 牧童在门外清唤道。 “王爷,小的有要事禀报。” 慕容轩没有屏退女子,而是直接让牧童进了屋。 牧童走到榻前,看见两位美女穿的衣衫,瞬间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走到慕容轩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 “王爷,祭天台,建好了。” 慕容轩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喂他水果的美女胸前,难怪牧童羞红脸,这两位女子的肚兜都是用薄纱制成,轻透的薄纱根本遮挡不住美女的好身材,春光乍泄。 慕容轩只是冷笑了一声,抬手一挥,牧童赶紧低着头逃离了房间。 牧童走后,慕容轩越想越不开心,刚才的好兴致荡然全无,他把果盘往地上一扔,暴躁的大吼。 “滚,都给本王滚!” 美女们吓得花容失色,拿起架子上的外衣,赶忙跑出了房间。 李美英抱着花猫,慢慢的走到房间门口,她斜眼看了一眼无故发脾气的慕容轩,站在门口问道。 “怎么,这是没伺候好王爷,不高兴了吗?” 在她眼里,慕容轩就是只窝里横的纸老虎,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她现在也不指望慕容轩能带她攀登什么高峰,只要能安稳无虞的一直做晋王妃,就挺好了,就怕哪天慕容轩再嘚瑟,王妃做不成,还得被他害得丢了小命。 慕容轩懒得搭理李美英,虽然他岳父是李丞相,可是却根本用不上,李高远原是太子一派的元老,可是他的女儿却嫁给了晋王,他又看不上晋王,所以现在李丞相是左右不靠,保持中立。 李美英见慕容轩不搭理自己,只好抱着猫去了花园。 就在这时,门口的小厮来报,吴广陆前来拜见晋王,慕容轩对这个吴广陆心存怀疑,但是他的人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有问题,所以犹豫究竟要不要见。 小厮递上一个信封,说道。 “王爷,吴大人说,您可以先看看信,再决定要不要见。” 慕容轩抽出信,只看了第一句,脸色就大变。 “快,请吴大人偏厅说话。” 小厮得令,一溜小跑去门口接吴广陆去偏厅。 慕容轩看着信,手直打哆嗦,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京都城南,北郊田村,舒柏投案,弃车保帅」 慕容轩心里有些不安,陈舒柏的事,虽然已经不是秘密,可是城南的院子和田村,应该没有人知道,为何这个吴广陆能知道? 他对吴广陆的怀疑更大了,一直闷声不响的吴广陆,如今让他一点也摸不透,而且还有压他一头的可能性。 是骡子是马,还得溜溜才知道究竟想要干什么。 偏厅里,吴广陆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刚才在锦福楼的怒气,他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步,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哎呦,吴大人怎么今天有雅兴来看望本王啊?” 慕容轩一边吸着鼻烟壶,一边悠闲地走进偏厅。 吴广陆赶紧上前,给慕容轩行了一礼。 “王爷,我今天来可是来与王爷共谋大计的。” 慕容轩一怔,捏着的鼻烟壶滑落进手掌,他饶有深意的看着吴广陆。 “吴大人,此言何意?” 如果说之前他还不敢确定吴广陆并非本人,那么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眼前的人绝非是原来的吴广陆,那个吴广陆,胆子小的像只老鼠,别说什么共谋大业的这种造反的话,就连其他朝廷命官的坏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 慕容轩冷哼一声,心想,这个节骨眼上来找我谈这个,真当我是天底下头号大傻子呢,谁不知道祭天大典重之又重,我这时候闹点幺蛾子,除了死,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这么明摆的想拿我当枪使,老子才不跟你玩。 他装作听不懂吴广陆的意思。 吴广陆看出慕容轩那两个小贼眉鼠眼这会滴溜滴溜的转,肯定想到了是拿他当枪使,可是即便是你想到了,他也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的自己当枪。 “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晋王,你何不趁着这天,让天神保你登上帝位?” 让天神保我,你当天神是你亲爹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容轩差点笑出声,这哥们莫不是吃了什么妄想剂来的吧。 “吴大人,这里虽然是晋王府,但是你最好还是休息一下你的言辞!” 吴广陆见慕容轩不为他的话所动,那肯定是自己说话的分量加的还不够,于是,他接着说道。 “王爷,我已经安排好的一切,到时候,皇帝肯定会受到天神的旨意,下令您才是傲多的天子人选。” 慕容轩没想到,吴广陆竟然已经背着他安排好了一切,虽然他不确定,吴广陆这人究竟是谁,他到底是来帮他还是来毁他,可是就他刚才说的那一套说辞,确实很吸引慕容轩犯罪。 慕容轩背对着吴广陆思考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最终还是被自己的欲念打败,他拉着吴广陆的手,脸上一副贪欲的表情,将吴广陆带到偏厅最里面的角落,小声对他说道。 “爱卿,你快给我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第188章 出发,凤栖观 太阳才刚刚升起,皇宫内外就整齐的排列着禁军侍卫,卯时刚过,皇室的车马就开始出发去往凤栖观。 孙穆雷作为禁卫军的负责人,又是一国侯爷,身着金黄色的铠甲,在队伍前开路。 紧接其后的是皇帝和皇后的金銮辇,皇帝慕容孤傲和皇后长孙玉竹坐在金辇里跟周围的百姓挥手致意。 然后是太子慕容祺的银蛟辇,太子春风和煦的微笑,引得众百姓一阵欢呼。 接着是晋王慕容祺和王妃李美英,他们的座驾只是普通的皇室撵车,而且他们路过的时候,百姓们都小声的窃窃私语,慕容轩早就习惯了这场面,而李美英则尴尬的恨不得使劲拍马屁股,让马快点跑,好赶紧逃离百姓的视线。 再后面便是新封的三位王爷的车辇。 排在前面的自然是宸王莫无忧,他依旧穿着白色的蟒袍,头戴白玉发冠,百姓们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俊俏的王爷,不免一阵惊呼,特别是少女们,只瞧了莫无忧一眼,便羞红了脸,从此,傲多万千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非莫无忧莫属了。 第二个车辇,坐的便是端王莫相魂,他一身青绿色的蟒袍,头顶银制发冠,他可比莫无忧的表情丰富多了,笑嘻嘻的给围观的百姓打招呼,他的颜值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少女们看见他,也同样害羞的低下了头。 然后就是安王莫起岚的车辇,莫起岚身着一身黑色蟒袍,头戴银制发冠,他本就不习惯人多的地方,何况还是游行,百姓给他挥手示意,他紧张的只会点头微笑,这一路,真是如坐针毡。 再往后,便是公主们的车辇。 第一辆是慕容孤傲的亲封的永安郡主孙玉麟,她今天穿着一身玉色的宫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把玉麟包的像朵盛开的白玉兰,宫服的发饰特别复杂,几乎满头都是金钗步摇,脸上的妆容也比平时要浓艳,不过玉麟的皮肤本身就很白皙,所以这一身特别的好看。 公主们的车撵外面都有一层薄纱,所以玉麟的车撵从百姓身边驶过的时候,百姓们只能模糊的看到她俏丽的倩影,可就是这隔着纱的容颜,也迷倒了万千少男。 紧接着,是各方使臣的车撵,跟在玉麟后面的是乌依国三公主阿娜善,她的车撵充满了异域风情,缀满宝石的纱帐挂在珠光宝气的马车周围,阿娜善带着面纱,充满西域味道的浓眉大眼,引得百姓一阵惊叹。 最后就是大臣的马车,洋洋洒洒的一大队人马,慢慢驶向凤栖观。 抵达凤栖观的时候,是巳时过半,祭天大典安排在午时,所以所有人便都下了车,在厢房里休息片刻。 无忧和孙穆雷特意围着凤栖观观察了一圈,确保安全,莫起岚带着叶白虎悄悄检查了一下祭天台,万无一失。 玉麟坐车坐的腿脚酸疼,拖着沉重的裙摆在院子里溜达,恰巧无忧和孙穆雷从她的身边路过,无忧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认出眼前的美女是谁,便跟着孙穆雷走远了,玉麟生气的冲着他远去的背影,甩了一个白眼。 她溜达够了,便想回厢房休息,正巧遇见出来找东西吃的莫相魂。 莫相魂看着耳目一新的玉麟,眼珠子瞪得滴溜圆,他不敢相信的围着玉麟转了好几个圈,嘴里的桂花糕都差点也在喉咙里。 “哎呀,这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呢?” 玉麟前脚甩了无忧一个白眼,这会又甩给相魂一个白眼。 “不认识拉到。” 说完,气冲冲的就要走,相魂一看,情况不对,一般来说,他给玉麟开玩笑,这丫头很少会生气,可是今天明显不太对劲,感觉像是火上浇油的味道。 难道说,有人惹到我们的大小姐了。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这年头,能惹玉麟不高兴的恐怕只有他大哥了,所以不等玉麟回答,相魂又接着问道。 “我大哥他,又做什么了?” 什么叫做又?玉麟其实也没真生气,只是无忧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很陌生,就像不认识一样,所以她才心情不太好。 但是她又不想告诉相魂,免得相魂觉得她心眼子小,所以就回了一句。 “我没事。” 提着裙摆走回了厢房。 玉麟这一走,搞得相魂很懵逼,到底是惹还是没惹到? 正好,无忧巡视完了凤栖观,便回到了院子里,他前脚踏进院门,后脚就被相魂神神秘秘的拉到了一旁。 “大哥,你又惹大嫂不高兴了?” 这一问,把无忧问的一脸懵,他这一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功夫惹玉麟不高兴。 “我今天没见到她。” 相魂一脸不相信的托着下巴看着无忧。 “不能吧,她是和咱们一起从宫中出来的,穿的那么漂亮,你居然没看见?” 无忧摇了摇头,能让相魂夸漂亮的女人很少,他现在有些好奇玉麟今天究竟打扮成什么样了。 “很漂亮吗?” 无忧反问道。 “那是当然,那一身玉色的宫服别提多衬她的肤色了,头发今天扎的也好看,配上步摇,简直就是仙女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宫号响,这是祭天大典要开始了。 厢房里的人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无忧特意观察着厢房的方向。 一个穿着玉色宫服的倩影映入他的眼帘。 他恍然大悟,这不是刚才与他擦肩而过的女子吗,竟然是他的玉麟。 没想到玉麟这么精心打扮一下简直就是美艳绝伦,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玉麟感觉到远处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便回过头一看,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爱意甚浓。 无忧慢慢走到玉麟的身边,轻轻牵起玉麟的手,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人并肩往祭天台走。 这一幕被皇帝慕容孤傲和皇后长孙玉竹看了个正着,两位老人会心一笑,看来,下旨赐婚的时机已到,祭天大典结束,就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慕容祺站在原地,慢慢低下了头,这场爱情的角逐,莫无忧赢得没有一点悬念,现在他除了祝福,已经没有挣扎的必要,他认命了。 午时已到,祭天大典开始。 第189章 祭天之变 午时,锣鼓声响彻天地,无为作为本次祭天大典的大祭司,踏着锣鼓声首先登上祭天台。 祭天台顶端,摆放着供桌,供桌铺着金色的绸布,上面摆放着祭品,供桌的正中央是一个紫金铜炉,铜炉后面是天神的神位。 无为转身之时,锣鼓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祭天大典,开始~ ” “恭请皇帝陛下慕容孤傲走上祭天台~ ” 慕容孤傲身穿金黄色龙袍,五条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围绕在龙袍之上,头上的金色龙冠,被阳光照射的闪闪发光。 自从莫相魂给慕容孤傲解了毒以后,他的身体状况比之前还要健壮,只见他一手拖着腰间的佩带,一手背在身后,稳健的登上了祭天台顶端。 “恭请天神归位~ ” “跪~ ” 皇帝带头,面对着天神的神位,双膝跪地,祭天台下,所有人跟着皇帝的节奏,纷纷跪下。 “向天神行礼~ ” 所有人便齐刷刷的向天神俯身三叩首。 “起~ ” “请,皇帝陛下宣读祭文~ ” 慕容孤傲接过无为手中的绢帛,用他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诵读祭文。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慕容孤傲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 承天之神,兴甘风雨。 庶卉百物,莫不茂者。 既安且宁,敬拜下土之灵。 惟天惠民,奉天辟壤; 天有显道,厥类惟彰。 伏维上帝,锡福祥于三界; 居高听卑,作真宰于十方。 愿昭阴阳不测之神明,以示彰表无私之满腔。 宏施法力,大发吉祥; 有求必应,无理不张。 风调雨顺,并无灾殃; 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凡属世间有情之物,普使终成眷属; 所有太平盛世之人,概令咸臻寿疆。 恩洋上苍,庆高明之悠久; 德溢人间,作盛世升平之瑞祥。 谨择今日,瞻天仰圣; 四海永靖,乐奔康宁。 伏望上天遣神,肃仙府之威仪,免人间之劫数。 不独我傲多蒙不朽之恩,下民亦荷无疆之福矣!” 祭文念完,慕容孤傲将祭文焚烧在祭天台上,再次带领众人叩拜天神。 “献祭品~ ” 台下,十几名孔武有力的禁军抬着牛羊猪等牲畜,一步一步慢慢走上祭天台。 祭天所用的牲畜,全部都是提前一天屠宰好的,可是当禁军把断了气的牛羊猪放在祭品台上时,这三只已经咽了气的牲畜突然像是中了邪一般,发疯的乱跳。 祭天台不过就是十多平方的高台,这些牲畜一乱,皇帝慕容孤傲只能往一边躲闪,无为内力深厚,定力十足,他一掌打向疯牛的肚子上,可是他这一掌犹如泥牛入海,不起作用。 无为的手掌接触到了疯牛的肚皮,冰凉刺骨,如无意外,确实是死透了的死牛,可是死牛怎么可能突然站起来发疯? 这时,孙穆雷和几个禁军同时来到祭天台上,上去的人越多,祭天台能立足的地方就越小,特别是那头疯羊,四处乱蹦,可是却掉不下去,眼看着就要蹦到慕容孤傲的身边,孙穆雷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一把将慕容孤傲拽了过来,护在身旁。 慕容祺、莫无忧、莫相魂、莫起岚四人分别站在祭天台的阶梯上,等候时机,一举将这三头牲口斩杀。 慕容孤傲现在的位置还不是十分安全,稍有不慎就有跌落下祭天台的危险,可是现在乱蹦的牛羊猪已经占据了主要位置,它们虽然没了生气,可是却像是活的一般有感觉,孙穆雷拉着慕容孤傲稍微一动,三只乱蹦的牲口就发疯似的往他们的方向蹭,所以,孙穆雷不敢轻举妄动。 无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三只牲口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术,为什么会突然疯批起来,他慢慢向另外一方移了半步,可惜还是被那头死疯猪发现了,疯猪撒开腿就往无为的方向撞去。 无为本身就站在角落,疯猪往角落里袭击,他自然就没有地方可以躲身,于是一个纵身从几十米高的祭天台上跳了下去。 幸亏无为的轻功了得,纵使上了年纪,也能稳稳的落在平地上。 可是祭天台上的孙穆雷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他的轻功也可以,不过要带上一个慕容孤傲,恐怕就是件不容易的事,轻则伤了慕容孤傲的腿脚,重了还有可能出人命,这么凶多吉少的概率,孙穆雷不敢尝试。 站在台阶上的慕容祺看着父皇临难,他是一刻也不想等,他抬起腿就跑上了祭天台,等无忧发现想伸手把他拽回来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慕容祺的一条腿已经踩到了祭天台的顶端。 孙穆雷看见不怎么会武功的慕容祺上了来,急得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去,可是他俩的距离有些远,孙穆雷根本够不到慕容祺。 牛羊猪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感觉到了,他们同时对准了慕容祺,准备发起进攻,疯牛磨着牛蹄,疯羊甩着羊角,疯猪则一个劲的拱地。 慕容祺见这架势吓坏了,不过他还算机灵,做出了准备跃起的架势。 说时迟那时快,三只疯牲口同时对慕容祺发起了进攻,慕容祺一个跳跃,闪身到了慕容孤傲的右边。 慕容孤傲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紧紧抓着慕容祺的手,老泪纵横。 “祺儿啊,你上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危险吗?” 慕容祺给慕容孤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反过来将父皇护在身后。 “父皇,我来保护你,不要怕。” 这种时候不该抒情,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三只疯牲口对准他们的位置再次发起了进攻。 孙穆雷拉着慕容孤傲往一边躲,可是拉一个人容易,再加一个就麻烦了,慕容祺见状,松开了慕容孤傲的双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疯牛朝自己奔来。 突然,一双大手把他推到了一边,慕容祺向右方滚了一圈,便停在了台子边,他心有余悸的睁开眼,就听见众人惊恐的齐声大喊。 “皇上~!” “陛下~!”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孤傲见自己的儿子即将临难,他挣脱开了孙穆雷的手,把慕容祺推到了一边,而他自己,则被疯牛撞下了祭天台。 慕容祺趴在祭天台上朝着快速下落的慕容孤傲大喊。 “父皇~ ” 第190章 受伤 危机时刻,莫无忧脚尖一点,迅速的飞身到了慕容孤傲的身边,从左边拖住了慕容孤傲的腰身,莫相魂则跃到慕容孤傲的右侧,同样托住了他的腰身,两人同时发力,最后慢慢的落在平地之上。 虽然慕容孤傲没有从祭天台上跌落到地面,可是就疯牛的那一撞,也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 大家纷纷向慕容孤傲的这里靠近,莫相魂立刻大声喝止。 “不要过来,皇上现在需要安静和新鲜的空气,禁卫军,马上围起人墙,不许其他人靠近!” 端王下令,禁卫军立刻跑来一小队人,挡在他们前面,防止有人靠近。 慕容孤傲的情况不太乐观,腹脏受伤严重,此刻他双眼紧闭,嘴里不停的向外吐血。 莫无忧托着慕容孤傲的身体,莫相魂从袖口中拿出银针,将慕容孤傲身上的大穴全都封住,起到暂时止血的效果。 然后,莫相魂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取出一颗雪莲丹雪莲塞进慕容孤傲的口中,莫无忧用真气将雪莲丹运送至他的胃里,用内力运送的雪莲丹,药效发挥的特别快,片刻后,慕容孤傲的呼吸就变得平稳了许多。 莫无忧吩咐禁卫军去搭建个担架,快速将慕容孤傲转移到了凤栖观的厢房里。 厢房内,莫相魂和长孙皇后守在慕容孤傲的身边,莫无忧安排好禁卫军严防死守在厢房门口,没有皇后的御令,谁也不让进。 然后,莫无忧便极速回到祭天台,孙穆雷和慕容祺依然还是待在之前的地方,只不过祭天台的另一方,又多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居然是玉麟! 这下无忧可真急了眼,一转眼的功夫,没想到玉麟竟跑了上去。 他飞身到莫起岚的身旁,莫起岚抱歉的跟无忧道歉。 “对不起大哥,我没看住大嫂… ” 无忧摇摇头,这不能怪起岚,孙穆雷在祭天台上与三个疯牲口对峙,身为女儿的玉麟肯定心中着急,一时冲动冲上了祭天台,起岚也拦不住。 现在的情况,三只疯牲口,一点疲累的意思都没有,依然摩拳擦掌的随时准备进攻,玉麟褪去厚厚的宫服,只穿着里面比较轻薄的罗群,头上叮当的发钗步摇也扔到了祭天台下面,这样,她的身形更加的轻盈。 碧潮阁的武功着重的就是身形的轻盈,所以当疯羊朝她袭来的时候,她很轻松的就跃到了另一边,并且稳准狠的向疯羊甩了三根飞镖,其中两根飞镖射中了疯羊的双眼,可是疯羊却向没事一样,根本没反应。 站在台阶上的无忧,顿时觉出这三头疯牲口,是中了傀儡蛊,而操纵傀儡蛊的人,必定是台下的众人之一。 傀儡蛊,分为子蛊和母蛊,中子蛊的人是傀儡,服食母蛊的人为操纵者。 操纵者必须和傀儡保持一定的有效距离,要不子蛊随时有失效的可能。 祭天台上的疯牛羊猪,一直到现在都蹦蹦跶跶的,说明操控者离他们不远,除了台下的人,也没有别人的可能。 莫无忧回过头,带着审视的目光扫了台下所有人一眼,最终他将视线停在了吴广陆的身上。 今天的吴广陆,面部表情异常的平静,可是他越表现出平静,就越显出他的可疑。 皇帝都受伤了,大臣们都面露难色,就他一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不可疑谁可疑。 台下同样面部表情怪异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晋王慕容轩。 他的面部表情可是这里最丰富的,开始祭天的时候,他无精打采恨不得站着能睡着,牲口突然站起来的时候,他吓得恨不得掉头就蹿趟子,慕容孤傲被困的时候,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慕容祺闯上祭天台的时候,他又开始暗暗窃喜,最后,父皇摔下祭天台,他虽然震惊,但是看到慕容祺安然无恙的时候,他气的牙根痒痒。 此时,他又不知道脑子里在琢磨什么鬼主意,托着下巴走神。 莫无忧断定,这么厉害的蛊术,就凭慕容轩的脑子和技能,是根本不能够的,那么就剩一个嫌疑人了,那就是吴广陆。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掉祭天台上的那三个疯牲口,救下玉麟、孙穆雷和慕容祺。 所以,他小声跟莫起岚交代了一下进攻对策,今天的莫起岚并没有佩戴他的弯刀,而是随身携带了一把小巧的弯刀,这把弯刀是叶白虎昨天才送给他的,别看它小,威力一点也不比大的差,削铁如泥,锋利的很。 莫相魂和莫起岚换了位置,他弹出藏在袖子里雪寒,准备找好时机,飞身到玉麟的身边。 台上的玉麟一点也不畏惧,虽然刚才那三镖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却让她离父亲更近了一点。 孙穆雷手上没有武器,面对这三只疯牲口,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慕容祺就更不用说了,慕容孤傲摔下祭天台后,他就一直趴在角落里轻轻抽泣,难怪慕容轩一直瞧不起他,遇到一点小事,只会流泪。 疯猪突然朝着孙玉麟跑去,莫无忧趁机脚尖一点,轻轻落在玉麟的身边,紧接着搂住玉麟的腰身,再次跳跃到一边,完美的躲开了疯猪的攻击。 疯猪并没有停下攻击,掉转头,又立刻朝着他俩跑过来,两个人同时起跳,一同落在孙穆雷的左边和右边。 玉麟关心的看着孙穆雷,焦急的问道。 “爹,你没事吧。” 孙穆雷点了下头,这个节骨眼,不太适合话家常,他虽然身处险境,但是更不希望自己最关心的女儿受伤。 “无忧,快带玉麟离开。” 玉麟不肯,她抓着孙穆雷的胳膊,不肯离开。 “无忧,你先带我爹离开,我没事的。” 无忧也同意玉麟的主意,毕竟孙穆雷不像小年轻体力好,来来回回多少了几回合,气就喘的比别人厉害。 所以,他不由孙穆雷分说,抓着孙穆雷的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他另一只手抓着孙穆雷盔甲上的腰带,一使劲,带着孙穆雷跳跃到台阶上。 孙穆雷安全了以后,下一个要救下祭天台的,便是那个沉浸在悲伤中的太子慕容祺。 玉麟刚想走到慕容祺的旁边,三只死牲口突然发了狂,发起的进攻比之前还要猛烈。 玉麟靠不过去,只能停在原地等待时机。 无忧趁着它们攻击玉麟的时候,一个跃身跳到慕容祺的身旁。 他将慕容祺护在身后,呼唤慕容祺站起身,可是慕容祺就像是失了魂,根本不听话。 没办法,莫无忧只能转过身伸手将慕容祺从地上拽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发了疯的死羊,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两人狂奔而来。 无忧背对着疯羊,想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玉麟突然从一旁跳了过来,抓住疯羊的羊角,使出全力,扭转了疯羊进攻的方向。 玉麟和疯羊一同摔出了祭天台。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疯羊掉落在平地上,脑浆崩了一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而玉麟,虽然她的头落在了疯羊的肚子上,可是祭天台那么高,她还是摔成了重伤,并且沉沉的昏死过去。 无忧看着躺在地上的受伤的玉麟,浑身的怒气瞬间爆发。 他展开雪寒,朝着剩下的两只疯牲口,攻了过去。 莫起岚见大哥转守为攻,立刻上台加入了战斗。 兄弟两人经过一番战斗,终于将两只疯牲口大卸了八块。 无忧收起手中的雪寒,飞身到玉麟身边,心疼的抱起玉麟,朝厢房极速奔去。 第191章 玉麟昏迷 厢房内,无忧怀抱着玉麟坐在床上,玉麟嘴里流出的汩汩鲜血,染红了无忧白色的蟒袍。 此刻,玉麟双眼紧闭,嘴里不停的流血,无忧不停的给她往体内度真气保命。 莫相魂和多译海闻讯,从慕容孤傲的房中赶了过来,看见床上脸色煞白昏迷不醒的玉麟,心中一惊。 莫相魂从怀中拿出一颗雪莲丹塞进玉麟的嘴里,然后又用银针封住大穴,嘴里流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停止。 不过玉麟的情况比慕容孤傲要严重的多,从那么高的祭天台上摔下来,浑身上下的筋骨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相魂让无忧把玉麟平放在床上,需要为她接骨,然后,让莫起岚用最快的速度,去皇宫里把柳轻卉接来,他的治疗加上柳轻卉的琴音,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屏退了众人,厢房里只留下了相魂、孙穆雷和无忧。 本来相魂也让无忧出去等候柳轻卉,但是无忧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他要守着玉麟,关键时刻还能用真气救她的命。 相魂身为医者,这时候已经顾不上男女忌讳,他让孙穆雷帮忙将玉麟的罗裙脱下,可是孙穆雷觉得自己是的老粗,怕伤了玉麟,反正无忧肯定是他未来的准女婿,所以直接把脱衣服的事情转交给了无忧。 无忧轻轻的褪去玉麟身上的罗裙,只留下贴身的亵衣,相魂用剪子将亵衣的袖子从两边剪开,露出玉麟的肩膀和手臂。 相魂一手抓着玉麟右边的肩膀,一手攥着她的手,让无忧抓紧她,只能“咔”一声,右肩膀和手臂归了位,玉麟只是眉头微微一动,依然还是昏迷的状态。 玉麟的左肩膀和左臂就没有右边幸运了,右边摔下来时,砸在了疯羊身上,所以只是因为冲击力脱了臼,而左臂和肩膀却是直接砸到了地上,相魂轻轻用手捏了一下,眉头微皱,恐怕肩膀有的地方碎掉了。 他拿出银针,扎在左肩膀的几个穴位上,先保证碎掉的地方能有所刺激,让血液流通起来,以免坏死。 然后,他走到门口,请多译海向无为主持要一些木条和绷带,多译海二话没说,转身就去了无为的厢房。 无为主持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大瓶药膏交给多译海,这是他精心研制的金玉续骨膏,对严重的骨伤有奇效。 这个时候,多译海也无需客气,他多谢了无为住持后,便赶回了厢房,不一会,玄阳子便抱着一大摞劈好的木条送了过来,玄城子则送来一盘干净的绷带。 相魂接过多译海拿来的金玉续骨膏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没想到,无为主持居然珍藏了这么好的药膏。 这金玉续骨膏,全是用珍贵的药材所制,光里面的三味药材,骨碎补、琥珀和猴姜这三味药材,就已经价值千金,市面上极少能买的到。 无为主持不光有材料,而且还制作了这么一大罐,那只有一种可能,药材都是亲自采摘,亲自寻得的。 相魂陆续将玉麟浑身的筋骨都复位了一遍,然后抹上金玉续骨膏,幸亏是一大罐,要不还真不够。 躺在床上的玉麟,像个缠着白布的大粽子,接骨这么疼的伤,她仍旧一直昏迷。 针也扎了,外伤也处理好了,剩下的就只能等玉麟清醒过来。 相魂看着手里的金玉续骨膏,已经见了底,有些遗憾,要是能留下一些就好了。 玉麟这里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必须赶回慕容孤傲的身边,毕竟他是一国君主,身份地位都要非常重视才行。 多译海留下来帮着无忧,相魂不用多说,无忧也明白他的无奈。 无忧坐在玉麟的床边,一刻不离的守着玉麟,孙穆雷看着他,叹了口气,走出了厢房。 多译海没什么可做的,只能闭着眼坐在凳子上为玉麟念金刚经,保佑她平安度过这一劫难。 直到子时,莫起岚才带着柳轻卉骑着快马赶回了凤栖观。 柳轻卉来到玉麟的厢房,走进去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玉麟,心里十分担忧。 她拿出无恨,坐在一边,开始弹奏忘怀。 无恨的琴声穿透了厢房,飘扬在凤栖观的周围。 玉麟听见忘怀的旋律后,一直皱着的眉头慢慢疏散。 慕容孤傲虽然是腹脏受损,但是听了忘怀后,身体里的疼痛,也逐渐减轻。 经此变故,前来参加祭天大典的王公大臣全都露宿在凤栖观后山的客房里,自然吴广陆也在那里。 忘怀响起的时候,他一开始并没在意,心里还冷哼,人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雅兴听曲。 可是,过了一会,他突然觉得体内的真气居然平顺了许多,这才感觉到不对,这曲不是普通的曲,应该就是他苦苦找寻了多年的神曲。 既然有神曲,那么神器七玄古琴肯定也在,陈有余突然开怀大笑。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神器出现在凤栖观,那么他志在必得,祭天大典他都毁了,皇帝也差点让他杀掉,为了得到神器,再多杀一些人,也无所谓。 原来,祭天大典上那三只疯了的死牲口,果然是他的手笔。 因为祭祀用的牲畜必须是提前一天宰杀,他就趁着这三只牲口还活着的时候,将傀儡蛊的子蛊掺到饲料里让它们吃进了肚子。 第二天,虽然这三只牲口都被杀了,可是子蛊却还在它们肚子里存活,而操控子蛊的母蛊,则由他自己吃了下去。 祭天大典一开始,陈有余就特意站到了离子蛊最近的一排队伍,随时准备让牲口死而复生。 然后就发生了祭品复活,攻击皇帝的戏码。 这三只死牲口之所以能感觉到人在哪里,全是因为陈有余的操控,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台下看的一清二楚,自然能够反应灵敏的随便攻击目标。 而后来,孙玉麟抓着疯羊冲下祭天台,是他没预料的,他更没料到的是,那两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宸王莫无忧和安王莫起岚,居然武功深不可测,若不是莫无忧最后爆发的那惊人的内力,他还以为,他们和皇帝的两个儿子一样,废不成器。 可惜,他只顾盯着莫无忧的招数看,却忽视了莫无忧手中拿着的雪寒,如果让他知道了,一天之内,凤栖观里有三个上古神器在这里,恐怕他能激动的爆血管。 “哼,早晚都是我的!” 第192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晚,孙穆雷便带着数名禁军回到皇宫,安排马车前来接驾。 第二天天还不亮,就听见有大臣在大喊。 “快来人呐,走水,走水啦,快救火啊~ ” 只见后山的客房附近,一团火苗凶猛的着了起来,客房都是用木头制成,所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火势便越来越大,住在客房里的王公大臣,纷纷逃了出来。 禁卫军急忙拿着各种装水的工具,盛水救火。 可是,客房的火势太大,不一会功夫,凤栖观里储存水的大缸里就没了水,所以有的人自发去河边打水,有的直接蜷缩在一旁。 整个凤栖观里,乱成一团。 从天牢生变,到祭天台坍塌,然后是祭天大典事变,又到现在的无故起火,所有事情像是连成一条线一样,一个一个接踵而来。 无忧不信这个世界上一次会出现这么多的巧合,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疯狂的作乱贼子。 无忧嘱咐多译海照看玉麟,他一个人去寻找罪魁祸首。 走出厢房,他在门外遇见了相魂和起岚,皇帝慕容孤傲的伤势已稳定,所以相魂也加入到了抓人的队伍中。 既然吴广陆是现在最大的嫌疑人,那么就从吴广陆开始。 客房着了火,所有的朝臣都到了户外,无忧他们兄弟三人找遍了后山,也没有发现吴广陆的身影。 同时,起岚在后山靠近客房的角落里,发现了尚未熄灭的风火石,很明显,这场火是有人点燃了风火石,然后火苗顺着风向烧着了木头做的客房,天干物燥,火势便越来越大。 这是妥妥的人为纵火案,可是谁是凶手,凶手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忧琢磨了一下,从一开始到现在,凶手的目标就是傲多皇室,那么,这场火,肯定也是冲着皇室而来,不过,后山住的都是大臣,哪怕都烧光了,也伤不到皇室中人。 无忧突然心中一紧,还有一种可能。 “调虎离山!” 兄弟三人立刻返回到凤栖观内。 果然,玉麟的厢房大门敞开着,无忧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只见玉麟依然躺在床上昏睡,而守着玉麟的多译海和柳轻卉却没了踪影。 “愿儿… 愿儿?” 柳轻卉失踪了,莫相魂急得在院子里四处寻找,莫无忧去皇帝慕容孤傲的厢房看了看,皇帝、皇后和太子均平安无事。 无忧有点糊涂了,既然这个贼人是冲着傲多皇室而来,那为什么劫走一个和皇室毫不相干的柳轻卉? 除非,不是同一伙人! 前者确实是想要了皇室中人的性命,后者是为了神器! 对,一定是这样,昨晚,柳轻卉为了缓解皇帝慕容孤傲和孙玉麟的伤痛,用无恨弹奏了忘怀,这个妄想神器的贼人当时肯定就在附近,所以他知道了神器七玄古琴在凤栖观,所以他才制造了火灾,调虎离山,将无忧他们引到了后山,而他就趁机掳人抢琴,多译海肯定是追着贼人而去,凭多译海道长的能力,想必贼人一定也不好过。 无忧根据凤栖观的地形地势,分析了一下贼人大概逃走的路线,然后与相魂和起岚兵分了两路,去寻找柳轻卉和多译海。 相魂虽然轻功和用毒了得,可是硬兵器对抗还是弱点,所以起岚便和相魂一路,往凤栖观的左路寻找,无忧一个人手里握着雪寒从右路寻找。 其实无论是左路还是右路,最终都能交汇在凤栖观的山顶之巅 — 御风崖。 直到他们到达御风崖,才发现多译海正和穿着夜行衣的贼人酣战,而柳轻卉被贼人打晕绑在靠近悬崖的枯树干上。 多译海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名的妙法玄师,那个和他对打的贼人居然能与他纠缠这么久,看来实力不容小觑。 相魂趁着他们斗法的空间,偷摸溜到柳轻卉的身边,想解开绑在柳轻卉身上的绳索,可是这绳索系法怪异,他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绳子解开。 陈有余戴着假皮还戴着面巾,一时间谁也没认出贼人究竟是谁。 他在与多译海对战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正在准备用刀砍绳子的莫相魂,他哈哈大笑。 “小子,这绳子是我祖传的金刚索,就凭你那小破刀,根本损伤不了它分毫。” 陈有余的话不假,无论莫相魂怎么砍,金刚索连皮都没起一点。 陈有余想趁机闪到柳轻卉的那边,可是无忧发现了他的意图,早他一步挡住了去路。 见无忧也加入了战斗,陈有余有些不安,他记得昨天祭天台上,无忧爆发出的内力,有些深不可测,如今,左边是多译海,右边是莫无忧,两人打他一个,恐怕他没有胜算。 只是短暂的分神思考了一下,无忧的雪寒便擦着陈有余的腰身掠了过去,瞬间,陈有余觉得左腹部的伤口冷彻刺骨,他赶紧一个后跳,左手捂着腹部,不敢相信的盯着无忧手中的武器。 如果他没猜错,这伤他的扇子,正是五神器为首的雪寒! 陈有余上下打量着莫无忧,这可不就是宫里新封的宸王嘛,怎么他会有雪寒?这些人让他有些好奇,不止有七玄古琴,如今又冒出个雪寒,难道,他们已经集齐了上古五神器? 不可能,他不相信,要是上古神器这么容易就集齐,那么这世上早就有人集齐了,怎么会轮到今日。 可是,雪寒,无恨确实近在咫尺,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都有神器?!” 陈有余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开口问道。 一个成年人,相貌和身形可以伪装可以更改,但是声音却是无法更改的。 所以陈有余一开口,藏在无忧心底十几年的记忆,瞬间炸裂开来。 无忧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慢慢渗透出浓厚的杀意。 “是你!” 陈有余看见无忧已经猩红的眼睛,有些懵逼,我没说什么吧,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异了… “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千山莫家!” 无忧紧紧攥着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逼问对面的陈有余。 千山…!原来…! 陈有余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宸王莫无忧就是当年他杀害的慕容昊仓的儿子!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十几年前,他杀了慕容昊仓夫妇,如今又被他的儿子堵在了悬崖,还真是,苍天饶过谁呢。 陈有余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慕容昊仓的儿子!” 他的话,引来了莫相魂和莫起岚,他俩站在无忧的两侧,用同样嗜血的眼神瞪着陈有余。 “我们也是慕容昊仓的儿子!” 陈有余看了看他们三人,这下好了,仇人齐了,恐怕不决一死战,他是一点活路没有。 第193章 御风崖之战 莫相魂的右手杀气腾腾,一股浓郁的白烟萦绕在他的手腕上。 陈有余已经料定他们都有神器,所以直接开口问道。 “呵,既然我都要活不成了,小子,你可否给我看看你手臂上的神器?” 陈有余心里已经猜到莫相魂手臂上的大概率就是奇毒断魂,只不过,他想饱饱眼福。 莫相魂也不吝啬,直接撸起袖管,将散发烟雾的灵石展示给陈有余看。 问完了莫相魂,陈有余又转向了莫起岚。 “小子,你的神器呢?” 莫起岚摇摇头,他是真的没有神器,所以也不必藏着掖着。 陈有余呵呵一笑,虽然只看见三个神器,也不少了,能有幸一次把五神器都见过的人,恐怕这世上也不多。 面对灭门仇人,无忧不想多说,提起雪寒就朝着陈有余攻击上去。 相魂和起岚也同时从两侧向陈有余发起了攻击。 你别说,陈有余虽然年纪比他们大很多,可是身法很灵活,无论是无忧的攻击还是相魂和起岚的攻击,他都灵活的闪了过去。 多译海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挡在了柳轻卉的身前,保护着柳轻卉。 无忧的招式,已经不再是平时的小打小闹,他步步紧逼,雪寒在他的手里就像一柄冷血的匕首,内力夹带着寒气,横扫落叶似的一招接着一招。 他的脚下,玲珑步来无影去无踪,在陈有余的眼前的有时虚有时实的向他攻击。 陈有余被无忧的攻击搞得就像被戏耍的猴子,本来连贯的招数,为了躲避无忧虚实的扇气,而变得杂乱无章。 相魂和起岚打侧边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陈有余的两侧见缝插针似的出招。 本来陈有余就顾及不过来无忧的雪寒,生怕一个不注意,雪寒的扇气划到皮肤上,轻则冻伤,狠了直接将伤口冻裂。 被冻裂的伤口药石无灵,只有用火烤,才能阻止它继续恶化,反正是痛苦万分。 他一边躲闪着无忧的雪寒,一边还得防着两侧偶尔杀过来的偷袭,一来二去,陈有余的体力有所不支。 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昨晚还耗费内力逼出了体内的母蛊,如今又和多译海无忧他们轮番酣战了许久,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陈有余喘着粗气,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他的对手除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多译海,其余三个都是二十左右小伙子,体力正是旺盛的时候,一味地硬打,肯定是稳输,如果用点计策,说不定他还能落得一线生机。 陈有余看出了无忧兄弟三人之中,就属莫无忧是个全能高手,无论是武器还是轻功内力,都在那两人之上,而莫相魂轻功超绝,毒使得更是十分顺手,攻击他的话,估计他跑的更快,所以,权衡上下,他决定以莫起岚为目标。 因为莫起岚用的是冷兵器,属于近距离武器,而且,拖着这么沉重的弯刀,就算轻功再好,也容易掣肘,所以,要想活命,选莫起岚就对了! 所以,他运足内力,直接朝着莫起岚发起了进攻。 三人均没想到陈有余突然改变了方案,所以被陈有余给抢占了先机。 只见陈有余专挑莫起岚弯刀的软肋攻击,几招下来,莫起岚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无忧看出了陈有余的套路,想去支援起岚,可是狡猾的陈有余总是躲在莫起岚的身后,无忧无法挥扇,怕误伤了莫起岚。 而莫相魂更是靠不得陈有余的身旁,因为为了自保,莫起岚的弯刀一直在左右挥舞,莫相魂只要一近身,恐怕前脚跳进来,后脚就被他的弯刀削掉了脚踝。 酣战中的莫起岚,心眼子也真是直,干不过就跑呗,他偏不,他跟陈有余硬刚。 陈有余看着丝毫不畏缩的莫起岚,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莫无忧担心莫起岚中圈套,大声喝止他。 “莫起岚,你退后!” 陈有余料定莫起岚不会听莫无忧的话,他故意斜着眼睛看着莫无忧笑。 可是,他小看了莫无忧在莫起岚心中的地位,只要是莫无忧的命令,哪怕是让他立刻去死,他都会无条件遵从。 所以,莫起岚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陈有余逼退了半步后,提着长刀,一个飞身闪到了一旁。 就在陈有余一愣的瞬间,莫无忧一招扇起江湖向他发起攻击,巨大的扇气像滔天的风浪,夹杂着刺骨的凉意,瞬间将陈有余劈了个屁滚尿流。 陈有余被扇气击飞到了半空中,旋转了十几个圈,重重的跌落回地面。 这一摔,陈有余的五脏六腑差点没被摔碎,他猛吐了好几口鲜血,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惜已经力不从心。 现在的陈有余,除了眼珠子还能转悠,哪里都动弹不得,他心想,估计这回,要去地底下与他大哥陈九令团圆了。 无忧收起雪寒,正准备走过去抓住陈有余,这时,一名身穿铁灰色的道袍的老道从天而降,正好落在陈有余的身边。 待莫相魂看清那老道的相貌,不禁惊呼。 “无念!” “无量天尊~!” 无念只是喊了一声道号,便拎起陈有余的胳膊,一个飞身离开了御风崖。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无念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次没能手刃仇人,无忧气的狠狠跺了一脚。 多译海尝试了很多次,都没叫醒昏睡的柳轻卉,最后还是莫相魂,从袖子里掏出银针,扎在了柳轻卉的神阙穴,才将人慢慢唤醒。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凤栖观的时候,孙穆雷已经带了马车回到凤栖观。 无忧简单的把陈有余的事情跟孙穆雷讲述了一遍,孙穆雷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一直蓄意祸国殃民的贼人,居然就是十多年前屠杀他偶像满门的陈有余。 不过,遗憾的是,最后陈有余被无念给救走了,不过按照莫相魂的分析,就最后陈有余那吐血的状态,就算救走了,恐怕也没几天活头了。 相魂的话,多少给无忧一些宽慰,他也知道自己最后的这一招,用尽自己的全部内力,如果再不死,那陈有余可真是有神助力了。 无为住持静静地听他们讲述刚才的经过,他没想到,最后出手帮助恶人的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他闭上双眼,心中难过的无法形容,就算替他诵读几万遍佛经,也不能减轻他的一点罪孽。 第194章 失忆 经此一劫,傲多皇室元气大伤。 皇帝慕容孤傲虽然暂无大碍,不过五脏六腑已经损伤殆尽,恐怕命不久矣。 太子慕容祺,因为父皇为了保护自己而身受重伤,喜欢的女子为了营救他也生死未卜,出于自责和愧疚,整日郁郁寡欢,惶惶不可终日。 莫无忧自从御风崖回来,便一直陪在玉麟的身边,看着爱人一直昏迷,他茶不思饭不想,甚至连房门都不曾踏出半步,本来白皙英俊的小伙,如今也变得像个落魄大叔。 估计现在活的最逍遥自在的,要数晋王慕容轩了,祭天大典那日他除了震惊就是暗暗偷笑,没想到他一直期盼的事情,竟然会突然出现了契机。 既然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慕容轩也不着急了,反正现在宫里主事的两个人,一个快死了,一个像死了,让他穿上龙袍坐上龙椅,也就是早晚得事,到时候,朝中的大臣,就算在不愿意辅佐他这个新君主,也无计可施。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皇帝慕容孤傲回到皇宫,立刻下发了两道旨意。 一,封宸王慕容无忧,为摄政王,暂时代理朝中大事,国家一切事务,无需同皇帝汇报,可直接裁伐决断。 二,封永定侯孙穆雷,为议政王,暂时管理军机要务,并赐予镇疆虎符,统领全傲来几十万禁军。 两道圣旨一下,莫无忧和孙穆雷瞬间身价倍增,直接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族。 对他二人的擢升,朝中上下没有任何人反对,除了恭维和羡慕,无人非议。 而一直觊觎帝位的慕容轩,差点气死在晋王府,他没想到,他的父皇宁可重用侄子和大臣,也不愿推他上位,简直视他如粪土一般。 不过还好,莫无忧也只是个摄政王,只要慕容祺还是太子,他就还有机会推翻慕容祺,让帝位自然而然的落到他慕容轩的头上。 反正现在的慕容祺,更焉儿了,只要在皇帝咽气之前,把太子之位抢到手,那就高枕无忧了。 莫桑国地牢,无念一脸蔑视的看着趴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陈有余,若不是见他快死了,做好肯定会狠狠地跺他几脚。 “没想到,你竟如此的废物,浪费了我给你的这张好皮。” 他命人撕开了陈有余粘在脸上的那块吴广陆的脸皮,由于黏贴假皮和真皮用的是树胶,所以粘的十分结实,无念的手下是硬生生的强制将假皮撕了下来,所以陈有余脸上的真皮也被野蛮的撕掉了一大块。 陈有余被这扒皮的痛苦疼晕了过去,无念则一脸嫌弃的看着撕下来的血淋淋的假皮。 “哎,真是浪费了我的好东西。” 无念的表情冷淡,心更冷血,如今的陈有余只是一个废弃的棋子,救他回来也只是不想让他落在傲多人的手里,以免暴露更多的消息。 “把他拖下去,喂豺狗。” 陈有余只是晕过去,还没有死,这就扔他去喂豺狗,简直就是将他折磨致死。 在无念的眼里,废物和棋子都不是人,何况还是个废棋子,直接动手杀了他,都嫌脏了他的手。 谁也没想到,曾经中原的大族陈氏,最后的一个族人,最终喂了狗。 某天下午,一个从莫桑国郊区打猎的猎人,在林子里发现了一具四肢不全,脑袋都少了半边的腐尸,猎人心善,就近挖了个坑,把腐尸埋了进去,从此,陈有余从世间彻底消失。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可把莫相魂给忙的不行。 他不仅要天天去给皇帝慕容孤傲诊脉换药,还要日日往紫宸殿里给玉麟施针理疗。 可惜无论他再怎么忙活,皇帝慕容孤傲的身体依然犹如濒死的枯树,一点一点慢慢失去生机。 而玉麟也是一样,天天针灸,天天按摩,可她就是一直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孙穆雷为了这两人操碎了心,四处打听珍稀药材,何种灵芝人参不断的运送进皇宫。 玉麟昏迷不醒的消息,让远在碧潮阁的元飞十分担心,他把碧潮阁珍藏了多年的名贵药材和绝世珍宝都打了包,带着秋水和秋平就来到了傲多国。 元飞是用香的高手,他制作了很多药香,所以紫宸殿里每天都飘着浓浓的药味,可是他不懂医学,所以他把带来的名贵药材通通交给了莫相魂,莫相魂看着一兜子一兜子的千年人参和万年灵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心想,元飞是有多喜欢玉麟这个丫头,怕不是把碧潮阁的家底子都搬来了吧,莫相魂算是服了孙玉麟了,可真不愧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莫相魂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孙玉麟,心里跟她念叨,吃了这么多好东西,你丫的再不醒过来,可就太对不起这些待你如珠如宝的人了。 不知是莫相魂的灵丹妙药起了效果,还是元飞的浓重药香把人熏了回来,翌日清晨,孙玉麟慢慢睁开了沉睡的双眼。 莫无忧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使劲揉了下眼睛,仔细一看,玉麟正瞪着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发呆。 莫无忧一把将玉麟搂在怀里,惊喜不已。 “麟儿,你终于醒了!” 玉麟被无忧突如其来的熊抱整得一脸懵逼,她使劲挣脱开无忧的怀抱,生气的瞪着眼睛问道。 “你是谁?干嘛抱我?!” 无忧惊讶,没想到,玉麟一觉醒来,竟然把自己给忘的精光,这是什么情况? 他赶紧让人去青鸾殿找莫相魂,莫相魂听说玉麟醒过来,迅速的赶来紫宸殿。 “大嫂,你终于醒了,你在不醒,我大哥就要急疯了!” 相魂每次都是人未到,声先来,可当他走到卧室里的时候,竟然发现大哥和大嫂隔了八丈远,心中不免好奇。 “这…? ” 他刚想开口问,就看见玉麟瞪着眼睛问他。 “你又是谁?” 相魂一愣,他惊讶的望向莫无忧,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是他也不知道。 孙玉麟,失忆了! 第195章 慕容孤傲,驾崩! 不由分说,莫相魂远远的甩出飞针,稳稳的扎在了玉麟的天应穴和晴明穴,玉麟瞬间定在了当场。 相魂赶紧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臂,敷脉问诊,玉麟的脉象平稳,身体恢复的很好,应该是元飞拿来的那些珍贵药材起了奇效。 然后,相魂又检查了一下玉麟的头部,外伤已经痊愈结痂,这几日他每天都会来给她针灸,按理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难道,是脑子摔坏了? 内伤和外伤,莫相魂都有办法,就是这个脑子,一旦出现了问题,他就束手无策了。 孙穆雷听紫宸宫的人给他禀报玉麟醒了,他着急忙慌的就赶来了紫宸殿。 只见玉麟头上扎着几个银针,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孙穆雷,欲哭无泪的表情。 孙穆雷走到玉麟的身边,好奇的问莫无忧。 “无忧,你俩这是作甚?” 无忧怕孙穆雷误会,赶紧解释道。 “议政王,玉麟刚醒,她… 她居然… ” 这下,无忧也变得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把孙穆雷搞得一脸蒙圈。 莫相魂赶紧补充道。 “玉麟,她失忆了!” “什么?!” 孙穆雷震惊,像是突然晴天打了一记响雷,他赶紧拔下玉麟头上的银针,瞬间玉麟就抱着孙穆雷大哭起来。 “爹~ ” 孙穆雷搂着玉麟,就像小时候那样安慰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哄她。 “乖女儿,不哭不哭了。” 无忧和相魂面面相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把玉麟怎么着了,惹得玉麟这么个哭法。 玉麟哭了一阵儿,终于停止了哭泣,孙穆雷坐在她的身边,试探的问她。 “女儿,你可还记得为父?” 玉麟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好不容易从碧潮阁回来,就是回家和父亲团聚的,可是谁知,她一觉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旁边还有一个长得挺俊俏的男子,她还没反应过来,那男的就一把给她来了个熊抱,她可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儿,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这么抱法,虽然这人长得还不错,那也不行。 孙穆雷明白了,玉麟的记忆停留在了刚从碧潮阁回到京都,掐指一算,得大半年之前! 无忧的心,就像从天上瞬间坠落到了崖底一般,他十分难过,玉麟不仅把他俩的感情给忘了,就连缘分使然的那次遇见,也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的无忧,对于玉麟来说就是个陌生的陌生人,所以,玉麟也不便再留在紫宸殿,过了晌午,就跟着孙穆雷回到了议政王府。 回到王府的孙玉麟,终于接受了自己失忆的事实,她看着面目一新的府院,虽然失忆让她不太开心,可是既漂亮又宏伟的院落让她十分满意。 日落之后,莫无忧不放心玉麟的情况,趁着夜色偷偷爬上了议政王府的房顶,他远远的看着玉麟在花园里喂鱼,虽然不能下去陪着她是个遗憾,可是,相魂说了,有些事急不来,既然玉麟把过往都忘了,那就重新来过,相信以前的玉麟那么的喜欢无忧,就算是在重来一次,玉麟还会再次和无忧再续前缘。 无忧很有信心,这一次,他会更加珍惜与玉麟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再让之前的误会发生,他和玉麟,只需要幸福和快乐,伤心难过,通通走开。 回到紫宸宫,相魂和轻卉帮助无忧设计了一套追妻计划。 无事献殷勤,有事没事来个偶遇,三天约赏花五天约吃饭,反正一个礼拜之内,必须每天都得见,得出结论,要想追妻追的快,约会见面不能断! 听完莫相魂这一套不要脸的跟屁虫计划,虽然无忧觉得自己脸面挂不住,但是为了重新得到玉麟的青睐,他决定豁出去了,他这保守了二十年的脸面,不要也罢! 第二天,就当他们将一切都准备就绪计划出宫时,泰晨宫的丧钟,响彻天际。 皇帝慕容孤傲,驾崩了! 乾坤殿周围,跪倒一片,王公大臣们个个哭的痛彻心扉。 皇后长孙玉竹、太子慕容祺和晋王慕容轩跪在皇帝慕容孤傲的尸身旁痛哭流涕,尤其是晋王慕容轩,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父皇啊,你怎么就这么撇下儿臣就走了啊,你走的这么突然,让儿臣怎么办啊… ” 太子慕容祺的状态和慕容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低声呜咽,眼神空洞的望着地面,心中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孙穆雷跪在一旁,脑子里不停的闪现他和慕容孤傲的种种往事,他这一生最感谢的就是慕容孤傲的知遇之恩,如果慕容孤傲不是明君,恐怕他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追随着他。 多译海站在慕容孤傲的遗体前,为他默默的诵读往生咒,虽然他与慕容孤傲没有见过几面,不过通过傲多国的民风,他能肯定,慕容孤傲确实是一位勤政爱民又体恤百姓的好皇帝。 莫无忧三兄弟听见丧钟响,立刻赶到乾坤殿,宫人们给他们穿戴好孝服,便走进乾坤殿。 进了殿门,便有宫人指导他们丧仪的宫规。 莫无忧是摄政王,按照规矩跪在第一排,莫相魂和莫起岚是亲王,跪在第二排。 不过,无论跪在哪一排,此刻必须趴在地上,表示自己对逝去的皇帝心怀沉痛的哀思,哭一哭是肯定需要的,但是像慕容轩那样的哭法,就显得太做作了。 莫家三兄弟虽然是慕容孤傲的亲侄子,可是因为从小就对他有误解,所以长大以后和他并没有感情,然后进了宫以后,虽然慕容孤傲对他们不错,但是关系依然达不到亲密的程度,可能三兄弟之中,就数莫无忧与慕容孤傲接触的次数最多,他对大伯的死,心中十分痛苦和不舍,而相魂和起岚,心里难过大概是因为慕容孤傲和父亲长得有些相似,如今父亲最亲的哥哥死了,那这世界上,就再也寻不到父亲的影子了。 慕容孤傲的国丧定在了十天后,这十天傲多皇室非常忙碌,因为慕容孤傲驾崩的突然,他生前选好的陵址,如今还只是开凿了半个山,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建墓,起码还得个一年半载。 自从祭天大典之后,慕容孤傲回到京都城皇宫,身体就开始每况愈下,他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自己会有突然离世的可能,而受了打击的皇位继承人慕容祺,如今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鬼样子,所以,他先擢升了两位重要的帮手,莫无忧和孙穆雷,他俩一人把持朝政一人手握兵权,就算将来他来不及留下遗诏,凭这两人的能力,也能确保慕容祺可以安安稳稳的坐上龙椅。 此刻,乾坤殿外,大臣们都在小声的议论,皇帝慕容孤傲究竟有没有留下遗诏,因为至今,也没人听说过皇帝想传位给哪个儿子,虽然太子表面上蒙受圣宠,可是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把皇位出其意料的传给慕容轩呢。 就在大家还在争辩的时候,孙穆雷双手托着遗诏和皇后长孙玉竹从乾坤殿走了出来,众臣见状,赶紧俯首在地上。 长孙玉竹郑重的告诉诸位大臣。 “皇帝遗诏在此!” 第196章 晋王又被软禁了 皇后长孙玉竹的话犹如晴天旱雷,炸的一众大臣措手不及,纷纷抬头盯着孙穆雷双手高高举起的金色圣旨。 孙穆雷向前走了两步,展开遗诏,高声宣读。 “孤王受皇天之命,膺大位于世,定中原而偃兵,妥生民于市野,谨抚驭以膺天命,今二十有三年。 如今筋力衰微,朝夕危惧,虑恐不终。 今得自然万物之理,太子慕容祺,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以勤民政。 众文武臣僚,同心辅佐,以福吾民。 葬祭之仪,去繁从简。 布告天下。” 遗诏宣读完毕,堂下一片沉寂,大臣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信,所以,迟疑了许久,众臣才接受了这个结果。 慕容轩听到了这个消息,气的连装也不装了,反正能压制他的慕容孤傲已经魂归西天,就凭那个颓废的慕容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他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孝服,回到了晋王府。 长孙皇后知道了此事,头一次破口大骂慕容轩是个不孝子,幸亏皇帝早有远见,不让这个目无尊长,大逆不道的劣子进入朝堂,当初废除他的入宫行则简直就是明智之举,就不该一时心软恢复了他的宫内权利。 于是,当天傍晚时分,皇后的一道懿旨,晋王慕容轩又失去了入宫的资格,并且还被软禁在了晋王府,同时,连皇帝慕容孤傲的丧仪,也不让他去参加。 禁军把晋王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百姓们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晋王又殿前失仪,挨了罚,百姓们对于晋王被罚,都已经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长孙皇后看着慕容祺颓废的样子,心疼不已,她从回宫以来,劝导过慕容祺无数次,本来有所好转,可是慕容孤傲一驾崩,这么多天的努力全都付诸了东流,慕容祺的情况比之前更差了。 丧仪期间,世家子女都要留在宫中过夜,所以长孙皇跟孙穆雷商量,让玉麟去景阳宫陪一陪慕容祺,毕竟两个人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虽然没了婚约,兄妹之情还在,况且慕容祺对玉麟的心思大家都明了,既然现在玉麟失了忆,也不会对无忧觉得太尴尬。 孙穆雷知道皇后爱子心切,他也不好薄了皇后的面子,而且,玉麟确实还记得慕容祺,只是他们曾经有婚约的事情给忘掉了,所以,孙穆雷同意让玉麟去景阳宫。 紫宸殿内,莫相魂拍案而起。 “凭什么!就因为他俩是青梅竹马,就让丫头去陪着慕容祺!那我哥怎么办!” 莫相魂替莫无忧打抱不平,虽然现在玉麟把莫无忧给忘记了,把他俩的感情也忘记了,可是那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让慕容祺趁人之危吧,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莫无忧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他是浑身有力,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对于玉麟,一点办法没有,玉麟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一丝丝的印象都没有。 他也担心,玉麟一旦去了景阳宫,和慕容祺朝夕相对,万一渐渐产生了感情,那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皇后懿旨已下,孙穆雷也同意了,就连玉麟自己都没有反对,对于现在一个身份是陌生人的莫无忧,又有什么资格反对。 莫起岚看着莫无忧无精打采的表情,他想安慰一下大哥。 “大哥,大伯母不是说了,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只要慕容祺的情况平稳了,就把大嫂给送回来。” 莫相魂冷笑了两声,他笑莫起岚的天真,他笑莫起岚的单纯。 “说得再好听,她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儿子,要不,她怎么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直接明抢不就好了,还当什么好人!” 莫起岚被莫相魂顶的哑了声,他向来不怎么会争论,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莫无忧低着头,摆了摆手,声音很低沉。 “等丧仪结束,咱们看看情况,不行就出宫去吧。” 莫相魂一听这话,立刻赞成。 “好!大哥,就这么决定了,既然他们无情,我们也不需要有义了。” 莫起岚没说话,他总感觉莫无忧虽然口中说这话,心里却还是舍不得的,大哥这么注重情义,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开。 莫无忧不想再说话了,一系列的事情扰的他心烦意乱,他挥了挥手,示意道。 “你们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莫相魂和莫起岚看着无忧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知道他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所以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紫宸殿。 他俩人走后,无忧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可当他闭上眼睛,他和玉麟一起经历过的种种历历在目,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在脸庞。 无忧猛的坐起身,走到桌案前,提起毛笔想画朵梅花,可是他的心不静,画出的梅花一点灵气没有,他生气的把画作揉成一团,紧紧的攥在手里。 他闭着眼睛,眼前全是玉麟的影子,可是影子始终是影子,抓不住,摸不着,这种钻心的痛苦,比受伤中毒还要让他难受。 这一夜,无忧反反复复的睁眼闭眼,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孙穆雷便早早地来到了紫宸殿。 新皇登基仪式就在明天,可是慕容祺现在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长孙皇后心急的差点晕过去,请孙穆雷想办法,孙穆雷左思右想,还得来让无忧帮忙。 孙穆雷把来意跟无忧说了一遍,无忧没有说话,孙穆雷知道无忧这态度多半是跟玉麟去景阳宫的事情有关,所以,他赶紧跟无忧解释道。 “无忧,皇后娘娘也是没有办法,放眼整个皇宫,就只有麟儿和太子关系最好,所以我们才决定让她去开导开导太子,并非是想趁着玉麟失忆之际,撮合他二人成婚。” 无忧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看着孙穆雷,他没想到孙穆雷会特意解释一下景阳宫的事,不过他不说话,也不全是因为此事。 “议政王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件事,我是真没有办法,如果,您和大伯母的方法都不奏效,我还能有什么套路能让他,恢复正常?” 孙穆雷无语凝噎,无忧这话说的不错,除了玉麟,无忧和慕容祺确实没什么交集,就算是有,恐怕也是夺妻之恨。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我去揍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莫相魂一边往紫宸殿里走,一边气冲冲的说。 他本来是想看看大哥今日的精神是否有好转,刚到紫宸殿门口,就听见孙穆雷的一番话,他可没有无忧镇定,想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就脱口而出了那么一句话。 孙穆雷本以为这是端王的一番气话,但是他反复想了想,软硬兼施,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反正太子如今也就这样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第197章 新皇登基 景阳宫,玉麟端着一盆花放在慕容祺的面前,可是慕容祺一副死人脸的望着地面,一动不动。 “祺哥哥,你看看,这株牡丹是今年开的最好看的一株,再不看,它的花期就要过了。” 见他对花没兴趣,玉麟又拿过一只纸鸢放在慕容祺的眼前。 “祺哥哥,你看,这是我昨天刚做的纸鸢,好不好看,我做了好久。” 可是无论玉麟怎么逗他,慕容祺都一动不动。 今天已经是玉麟待在景阳宫的第二天了,她跟慕容祺说了无数的话,可是慕容祺一句话都没有回她,若是让莫相魂知道他俩就是这样在景阳宫相处的,恐怕莫相魂要把心放肚子里了,这要是能培养出感情,那么世界上得满是痴男怨女了吧。 玉麟和叶青两个人无奈的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孙穆雷带着莫无忧和莫相魂来到景阳宫。 叶青看到莫无忧,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之前就是因为他塞的手帕让摄政王和永安郡主产生了误会,虽然慕容祺没有告诉莫无忧手帕的真相,但是叶青还是打心眼里有愧于莫无忧。 无忧和相魂走到内堂,才发现慕容祺的现状比他们想象的要差很多,已经不能用差形容了,简直就是痴痴呆呆。 莫相魂身为一个大夫,他习惯用医者的眼光去看待这个问题,他走到慕容祺的跟前,挥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试着跟慕容祺讲话,慕容祺就像听不见一样,不止不回答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动。 莫相魂对叶青说。 “你来按着你家主子。” 说完,从袖口里抽出一根长针,这支针比平时针灸用的银针要长要粗,这一针下去,肯定非常疼。 叶青不知道莫相魂要干什么,但是端王下的命令,他不得不听,所以,走到慕容祺的跟前,抓着慕容祺的胳膊。 莫相魂吩咐他抓好了,便朝着慕容祺的神阙穴扎了下去。 “啊~ ” 这一针下去,慕容祺疼的跳了起来,莫相魂一手拿针,一手使劲将他摁了下去。 “这下有反应了吧!” 这何止是有反应,简直就是一蹦三尺高,慕容祺被两个人按住,他疼的来回挣扎,银针挺粗,所以扎针的地方还流出了鲜血。 慕容祺挣扎着反抗,他瞪着眼睛冲着莫相魂大喊。 “放肆,你居然敢伤害本宫!” 叶青见慕容祺发怒,赶紧松开了双手,跪在慕容祺的面前。 “太子殿下,是属下的错,请太子殿下责罚。” 莫相魂拔下银针,也松开了压制慕容祺肩膀的手,走到一旁用纱布擦拭着银针,悻悻的说道。 “哼,一针见血,这不正常了?” 慕容祺用手抹着额头,手背上抹了一些血,宫人见状,赶紧拿来帕子,递给慕容祺。 慕容祺站起身,愤怒的看着莫相魂,责问道。 “端王无辜伤害本宫,可是要造反?” 莫相魂眉头一皱,若不是被莫无忧提前拦住,恐怕他就要一个箭步上去,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造反。 反倒是玉麟挡在了慕容祺的前面,接着说道。 “祺哥哥,端王是给你治病的,不生了好不好?” 莫无忧被玉麟的这声“祺哥哥”,气的差点直接放莫相魂再扎慕容祺一下。 慕容祺看见玉麟关心自己的表情,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他像是之前得了失魂症,扎针之前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父皇救了自己,然后就一直头脑昏涨,浑浑噩噩。 玉麟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又给慕容祺说了一遍,当说到皇帝慕容孤傲驾崩的时候,慕容祺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大哭起来,为了父皇的离去而哭,为了自己的无能而哭。 哭过之后,慕容祺穿戴好孝服,前往乾坤殿。 乾坤殿内,长孙皇后终于盼到了慕容祺恢复正常,她抱着慕容祺伤心的流着泪,然后拿出慕容孤傲的遗诏交给慕容祺。 慕容祺跪在慕容孤傲的灵位前,郑重接下了遗诏。 第二日,新皇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慕容祺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缓缓登上钟鼓楼,敲响了新皇朝的第一钟。 从此,长孙皇后晋升为了长孙皇太后,孙穆雷依然是议政王,莫无忧也仍旧是摄政王,只不过他二人手中的权力,一半归还给了皇帝,剩下一半还在自己手中。 新皇登基,大赦了天下,晋王慕容轩不仅被放了出来,慕容祺将临近莫桑国的临漳城作为封地赏给了慕容轩,皇太后生怕慕容轩自由了以后又闹幺蛾子,直接密旨让他先皇下葬后,即刻带着家眷前往封地,无召不得回京都。 慕容轩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再造次,只得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晋王府,等着丧仪结束。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先皇慕容孤傲的陵墓建造问题,距离丧礼还有八天,如何能让陵宫在八天内建成,成了皇宫最头疼的事。 这时,莫起岚想起了叶白虎,奇灵山人世代依山而生,每个奇灵山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技能,叶白虎就是一个筑基建房的能工巧匠,那么,他的族人肯定会有能开山凿墓的能人。 叶白虎一边吃着山珍海味,一边眼珠子直转悠。 “有啊,原本望山他爹望远山,就是开山的好手,不过几年前就去世了。” 莫起岚给他一记爆栗,想了半天,想出个死人有什么用。 “去世了… 那还说什么!” 叶白虎揉了揉脑门,他赶紧补充道。 “哎呦,别急嘛,我还没说完。” 莫起岚夹起一块肥厚的五花肉,在叶白虎的面前晃了晃。 “想不想吃?想吃就快说!” 叶白虎双眼看着五花肉,口水直流。 “望山他爹死了,可是望山还活着,他可是得了他爹的真传!” 莫起岚把五花肉塞到叶白虎的嘴里,头也不回的往紫宸殿跑。 当天夜里,莫起岚和叶白虎便骑着快马赶往丹凤山。 两人踏着晨辉,走进了幽灵坳的大门。 叶莺莺有早起的习惯,当她走出房门的时候,迎着晨光,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她毫不犹豫的跑到了莫起岚的跟前。 “师兄,你回来了!” 第198章 重逢,又伤心 莫起岚微笑的看着叶莺莺,轻轻的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师妹,我想你了呢。” 没想到一向直男的莫起岚,说起情话竟然如此直接,现在旁边的叶白虎冷不防的打了一个激灵,他耸了耸肩,喝了一晚上的冷风,本来还想回家吃口热饭,没想到先啃了一大口狗粮。 他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还沉溺在柔情蜜意里的莫起岚。 “喂喂,正事要紧!” 莫起岚点了点头,便跟叶莺莺说道。 “师妹,我这次回来,是想请望山跟我回去,帮个忙。” 叶莺莺听见莫起岚不是为了她才回来的,显得有点失落,不过师兄现在是王爷,是做大事人,她不会拌着师兄的后腿,所以,她二话不说,就带着莫起岚往望山的院子走去。 望山的院墙上还缠着红丝带,莫起岚一看就知道这是刚办了喜事不久。 “望山什么时候娶媳妇了?” 叶莺莺高兴的跟莫起岚说道。 “你上次来之前就娶了,只是你来的匆忙,有的也匆忙,就没来得及给你说。” 莫起岚也没在意,可当他跟着叶莺莺走进望山家的时候,瞬间傻了眼。 “朝霞?!” 朝霞也没想到会在幽灵坳遇见莫起岚。 “莫三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莺莺见两人是旧相识,便好奇的问道。 “你们认识啊?” 莫起岚点了点头,朝霞也没有瞒着叶莺莺,便一五一十的将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叶莺莺。 叶莺莺听后,感叹人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兜兜转转的是一个圆。 紫鸢听说姐夫的院子来了客人,也赶了过来,一进屋,也惊呆了,居然会是莫起岚。 她想起了自己走之前给莫无忧带来的麻烦,不免提起问了一句。 “公子,他… 还好吗?” 莫起岚叹了口气,把玉麟失忆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紫鸢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心中始终没有完全放下莫无忧,所以听到莫无忧伤心,她也感到难过。 所以莫起岚跟望山提出去京都的时候,紫鸢也表示一同前往。 莫起岚和叶白虎从幽灵坳只待了几个时辰便要回京都,叶莺莺十分不舍,可是她是族长,不能离开,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目送他们走远。 莫起岚、叶白虎和望山骑着快马先一步抵达了京都,朝霞和紫鸢乘坐马车,还要几个时辰才能到,所以莫起岚安排了墨轩殿的人,在宫门等候。 他们三人入了宫,直接去了紫宸殿,莫无忧早就接到了莫起岚的雪鸽,所以一直在书房等候。 孙穆雷和莫相魂也闻讯赶了过来,几个人围坐在书房的桌案前,对建造陵墓的事宜展开了讨论。 因为望山是开山凿墓的行家,所以大多都是听他在讲述,偶尔其余的人会查问一些问题和建议,几个时辰后,一套全新的陵墓方案,摆在了皇帝慕容祺的桌子上。 慕容祺看着众人制定的新方案,又对比了一下之前旧的方案,确实是美观大气了不少,可是看着图纸,感觉比之前的还要复杂,如今还剩六天,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摄政王,这么复杂的工程,真的能在六天内完成?” 莫无忧肯定的点了点头。 “回陛下,工匠望山,有十足的把握。” 慕容祺很欣赏手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就像之前花两天时间就建好祭天台的叶白虎,慕容祺一直很想将他留在工部,可惜叶白虎志不在此,所以他就没有强求。 “快,带工匠望山来给朕瞧一瞧。” 莫无忧领旨,命人去紫宸殿里唤来了望山。 望山是一个粗人,第一次进入皇宫这么豪华的地方,他虽然不害怕,但是很担心自己把东西弄脏,所以进了文德殿,他一直抄着手,不敢触碰任何东西。 慕容祺打量了一下望山,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他和蔼的询问望山。 “听摄政王说,这图纸,是你画的?” 望山点了点头,他不懂宫中的规矩,所以慕容祺也没有因为他不守礼仪而生气,反而觉得这个老实人挺可爱的。 慕容祺瞥见了望山手上戴着的红绳,他好奇的问道。 “你手上,带的是什么呀?” 望山抬起手,把手腕上的红绳展示给慕容祺看。 “这是小民的媳妇儿给小民绑的红绳,说是月老的红线,能一生一世在一起。” 慕容祺点了点头,他突然很羡慕望山,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女人,只可惜,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却没有一个心爱之人能陪伴左右,感叹,还不如让他当一个平凡人,有一个常相伴的爱人,就好。 莫无忧看到慕容祺的伤感,知道他又想起往事,所以赶紧提醒慕容祺,时间不多,是时候开工了。 慕容祺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下达了口谕,凡是建陵期间,一切有关建陵的事宜都由摄政王莫无忧和工匠望山决定。 朝霞和紫鸢入宫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了天空,美丽的上弦月把御花园照的格外漂亮。 紫鸢站在池塘边远远的看着望月亭,那天就是在望月亭,她扑进了莫无忧的怀抱。 这时,柳轻卉和孙玉麟从御花园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紫鸢见到玉麟,有一些紧张,她闪烁着眼神不敢直视玉麟。 等玉麟二人走近的时候,一旁领路的宫人小声对他们说。 “快行礼,这是永安郡主。” 朝霞和紫鸢赶紧下跪向玉麟行礼。 玉麟已经忘记了朝霞和紫鸢,所以只当她们是个陌生的姐妹,她毫无架子,上前将两人扶起。 “不必拘礼,快起来吧。” 柳轻卉对她们点头示意,然后摇了摇头,意思就是,玉麟是真的不记得他俩了。 说完,玉麟便和柳轻卉离开了,紫鸢看着玉麟远去的背影,她想追上去跟她道歉,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可能会更好一些。 紫鸢走到紫宸殿的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跟无忧打个招呼,谁知,忙了一整天的无忧,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慢慢挪到了门口。 他看见紫鸢,没有好奇,他只不过太累了,所以只是微笑点了点头,紫鸢见到无忧这样,她十分心疼,上前搀着无忧的手臂,送他进屋。 事情永远这么巧,玉麟和柳轻卉聊了一晚上,从她的口中得知自己以前十分喜欢莫无忧,回到寝宫,她睡不着,便想溜过来看看,她曾经这么喜欢的一个男人,究竟有没有柳轻卉形容的这么好。 谁知,她刚走出御花园,远远的就看见紫鸢搀着无忧的手臂走进紫宸殿。 玉麟的心突然一阵绞痛,这绞痛来的莫名其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落下。 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安慰,所以,玉麟转身,直接跑进了青鸾殿。 第199章 痛心,离开。 玉麟抱着柳轻卉大哭了一场,到最后,莫相魂才闹明白,原来是玉麟撞见了无忧的女人,她哭着诉说,自己不可能会喜欢一个有女人的男人,还说莫无忧是坏人,就算以前喜欢,如今再也不会喜欢了。 莫无忧,有女人? 莫相魂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披上斗篷,直接去了紫宸殿。 你别说,他一进紫宸殿,还真看见了一个女人,等他看仔细了,才发现,我的个乖乖,怎么又是紫鸢?! 莫相魂暗暗生气,紫鸢啊紫鸢,你可真是我大哥感情路上的绊脚石,上一次的风波才刚平息,你的出现,再次搅黄了大哥的好姻缘! “紫鸢姐姐,你怎么在这?” 紫鸢看见莫相魂,松开莫无忧的手,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莫相魂想笑,你做都做了,还怕我看见。 紫鸢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了。 莫相魂疑惑的看着莫无忧,大哥在想什么?难道紫鸢是他找回来的?难道是见追回玉麟无望,转移目标,成紫鸢了吗?到底哪个才是未来大嫂啊?! “大哥,你搞什么?” 莫相魂这问句,多少有些脾气,因为玉麟大哭,也因为无忧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 无忧累的不想说话,可是相魂的问话,让他感到不太对劲。 “你什么意思?” 相魂性子直,有话直接就说。 “你到底是喜欢孙玉麟还是紫鸢,你为什么那边追求着孙玉麟,这里又和紫鸢拉扯不清?大哥,我真看不清你了!” 无忧被相魂说的一脸懵,他什么时候跟紫鸢拉扯不清了?他的选择一直就是孙玉麟! “你胡说什么,我跟紫鸢清清白白,怎么就拉扯不清?” 相魂双手叉腰,直接给气笑了。 “清清白白?你确定吗?那刚才孙玉麟看见的是什么,我进来看见的又是什么?!” 无忧一愣,孙玉麟看见了什么? 难道,刚才紫鸢从门口扶他进屋的时候,让玉麟看见了? “玉麟在哪?” 相魂生气的白了无忧一眼,现在知道自己闯祸了,晚了! “不知道!” 相魂气鼓鼓的故意不告诉无忧玉麟在青鸾殿大哭,每次大哥闯了祸,都得给他擦屁股,得给他个教训。 这次无忧没有耐心跟相魂耗,一个是因为玉麟,不能再误会了,他怕会失去玉麟,再就是他很累,没有精力再耗下去。 于是,无忧直接甩出玉扇,不是雪寒,他怕雪寒的寒气会误伤了弟弟。 相魂一个闪身,躲开了攻击,他看出大哥现在是想速战速决,所以他也不再啰嗦,直接带着无忧去了青鸾殿。 青鸾殿内,玉麟哭的筋疲力尽,趴在柳轻卉的怀里撒娇,柳轻卉看见无忧来了,就把玉麟交给了无忧。 可还没等无忧抓住玉麟的手,玉麟转身就跑开了。 无忧无奈,只能跟着玉麟追了出去,无忧一记轻功直接跳到了玉麟的面前,玉麟看着无忧的脸,又哭了起来。 无忧手足无措看着玉麟,他想安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伸出手抱住她,又怕让她觉得自己轻薄于她。 玉麟哭了一阵,突然转过身对无忧说。 “我想好了,无论之前你我感情如何,可现在我都想不起来了,刚才看见你和那个女子亲密的动作,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好疼… ” 听见玉麟说这话,无忧还以为玉麟是发觉到她对自己的感情,还以为玉麟这是准备接受他了,可是,玉麟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直接将无忧推到了心门之外。 “我考虑清楚了,你我之前的感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所以,以后… 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 说完,玉麟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无忧愣愣的站在原地很久,至于他是怎么走回的紫宸殿,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一夜,他的心,沉入了深渊。 一连几日,无忧都沉浸在建造慕容孤傲的陵墓中,他把自己忙成了转轴,不停的在紫宸殿和万寿山连轴转。 终于,慕容孤傲的皇陵,在国丧日的前一日竣工。 慕容祺没想到,这么巨大的工程,不仅按时完了工,还提前了一天,简直就是有如神助,他重重赏赐了望山。 望山从没有离开幽灵坳这么长时间,所以,不等先皇下葬,他就带着朝霞离开了京都。 紫鸢犹豫了很久,最终她没有跟着姐姐和姐夫一起走,而是独自一人前往了凤栖观。 紫鸢跪在无为的面前,她流着眼泪请求无为为她剃度,她要出家。 无为轻叹一口气,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缘主,你的尘念未除,我不能为你剃度,等你了却尘缘之后,再考虑出家也不迟,你可以先在观内带发修行。” 紫鸢叩谢无为,一个人静静的前往后山的客房。 第二日,国丧,整个京都城都蒙上一层哀伤的气氛。 慕容孤傲的灵柩缓缓从皇宫里出发,一路上,傲多国的子民纷纷跪倒在道路的两旁,大家都在放声哭泣,不舍他们曾经拥戴的皇帝。 当陵墓落下墓石的时候,皇帝慕容祺带领众臣,一起跪在陵墓前,俯首叩别先皇。 回到皇宫后,莫无忧连夜求见了皇帝慕容祺。 “臣,请求陛下,收回臣的封号及权利,准许臣回到市井,做一名无名百姓。” 说完,莫无忧跪倒在慕容祺的面前。 慕容祺对于莫无忧的请求感到十分震惊,他没想到,莫无忧会提出离开皇宫,所以,他赶紧走到莫无忧的身边,伸手想将莫无忧从地上拉起。 可是莫无忧似乎铁了心,无论慕容祺怎么拽他胳膊,都拽不起他。 “堂哥,你为何如此?” 莫无忧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找了一些客观的理由。 “臣还是不太适合朝堂,所以,请陛下成全臣的决议。” 慕容祺以为莫无忧不想辅佐他,是因为他之前和莫无忧之间的误会,所以赶紧解释道。 “堂哥,我已经了解你和麟儿的感情,我知道以前是自己的行为太过幼稚,今后,我对你们只有祝福。” 无忧听见慕容祺这么说,他心里感到十分欣慰,慕容祺终于成熟了,处理问题也懂得顾全大局了,就算他离开,自己也能不那么的担心。 “堂弟,我心意已决,请成全。” 第200章 临漳有怪人 第二日清晨,莫无忧、莫相魂和莫起岚三兄弟一起离开了皇宫,只不过慕容祺并没有收回莫无忧的封号和职权,而是给他放了一个无限期的长假,等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便可以直接入宫。 莫无忧回到了悦梅斋,老布还像以前一样,每天清晨按时打扫卫生,他抬头看见无忧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主人产生了幻觉,直到无忧走近他的面前,他才意识到,是主人真的回来了。 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无忧苦涩的笑了笑,看来他还是注定要一个人孤独的走完终老,曾经那么的幸福快乐,只是不属于自己,是他奢求来的妄念,如今老天爷把他的妄念带走了,不属于他该有的东西,也就随之飘散。 老布看出无忧有心事,他猜出主人之所以这么愁苦的表情,多半是因为感情,自从主人和玉麟小姐在一起后,除了开心,还见过这么难过的样子,恐怕是两人的感情有了问题。 无忧铺好了纸张,拿起毛笔,画了一幅很久都没有画过的梅花。 画面中的梅花,随风飘零,花瓣被风吹的片片飘落,就像无忧失落的心情,沉落在谷底。 无忧走后,孙穆雷比之前更忙了,虽然朝廷稳定了,可是只剩他一人给皇帝出谋划策,总显得力不从心,毕竟慕容祺是年轻人,他更想用新方法治国,所以觉得孙穆雷的方法太老套,久而久之,孙穆雷的脑袋就不够用了,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皇帝的脚步。 孙穆雷去悦梅斋找过莫无忧,可是他已经离开悦梅斋,去了哪里老布也不清楚。 玉麟也回到了侯府,和无忧彻底分手了以后,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解脱了,反而更加的郁闷,天天坐在亭子里喂鱼,水里的鱼被她喂得胖的像小猪,都快游不动了。 元飞一直住在侯府没回去,他主要还是担心玉麟的伤,失忆肯定是外伤导致的后遗症,所以,他一直在研究,用什么药做香,能让后遗症快些消除。 晋王慕容轩和王妃李美英回到了封地临漳城,临漳的百姓并没有出城迎接他们,甚至有些人都闭户不出,表示对他的到来感到不满。 李美英坐在马车上听到街道两旁的闲言碎语,比之前在京都百姓说的还难听,她脸色煞白,连帘子都没敢掀,生怕被别人看见她的相貌,以后出个门都得躲躲闪闪。 慕容轩才不在意这些,他坐的马车帘门大开,说是观察一下风土人情,实则是在看临漳城的美女,他从京都出来的时候,不方便把他的小情人们一起带走,所以通通舍弃在了京都,反正美女到处都是,到了临漳,他再选一些便是。 晋王在临漳城的宅子要比京都的院子大不少,哪怕再不受城里百姓待见,他也是这个城的城主。 临漳城除了慕容轩,就数县官张沐阳最大,这个人除了有些好色,官品还算过得去,张沐阳有两个得力的手下,一个是师爷范姜,另一个是捕头周思木,他俩都有同一个喜好,那就是不近女色。 慕容轩到达宅院的时候,张沐阳和范姜早已守候在门口。 身在官场,张沐阳就算看不上慕容轩,也不想得罪他,无论如何,慕容轩还是晋王,还是慕容家子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这个地方小官,开罪不起。 “下官张沐阳,恭候晋王殿下多时,您舟车劳顿,一路奔波辛苦了。” 张沐阳的官方客套话,说的朗朗顺口,慕容轩也是听的心满意足。 “张县令,快请起吧,本王还真是累了,进屋吧进屋吧。” 慕容轩摇着他的折扇,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堂。 李美英连面都没露,带着丫鬟直接进了后院,她听了一路的闲言碎语,脑袋瓜子都快被闲话给塞满了,她得一个人清静清静。 慕容轩坐在正堂好一会,都不见张沐阳给他上供,不仅屁股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着张沐阳试探的问道。 “本王第一次来封地,不知道这里的风土人情,不知是否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 张沐阳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明摆的敲打他,让自己给他送礼啊,可张沐阳偏偏就不想掏这份钱,索性就假装听不明白他的话里有话。 “啊?也没什么不同,临漳也是傲多的城池,民生风俗大都一样,不知晋王指的不同,是哪里不同?” 这一个反问句,直接问的慕容轩一个脸红脖子粗,他总不能直接开口要吧,一时语噎,只能呵呵一笑了之。 张沐阳前脚刚走,慕容轩的茶碗后脚就砸了出来,牧童看着一地的碎片,叹了一口气,幸亏不是什么高档货,以后可不能把值钱的茶碗放在王爷触手可得的地方,王爷现在的境遇可不比从前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恐怕以后连买茶碗的钱都要紧张了呢。 张沐阳刚回到衙门,周思木就紧张兮兮的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大人,不好了,临郊的地方又出现了怪人,据说这次抓走了一个女人。” “什么?!” 张沐阳一拍桌子,他拿起桌上的卷宗,气急败坏的怒吼。 “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生的第四次怪人伤人案了,周思木,这怪人就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周思木惭愧的低着头,还真的不能怨他不努力,是真的没有人见过怪人,被怪人袭击的村庄,要不就是灭了口,要不就是失了魂,清醒的人没有一个人记得怪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大人,要不,咱们上报朝廷吧。” 周思木知道京都有位十分厉害的神捕,说不定只要他出面,就能将怪人一举消灭。 张沐阳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孙穆雷这个人,可是他现在已经身为议政王,身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等凶险之事,他怎么敢劳烦议政王呢。 “你说的那位神捕,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大人物了,恐怕,咱们这个小地方的事,请不到那么大的神。” 周思木觉得张沐阳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这怪人已经连续伤害了数条人命,再不行动,恐怕要引起民怨了。 张沐阳思考了一下,他想起了多年前结识的一位故交,他可是位得道法师,说不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张沐阳写了一封信,让周思木赶紧送到京都城外的驿站,那里有人知道怎么给他送信。 周思木接过信封,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妙法玄师,亲启。 第201章 雪鸽寻人 城郊驿站,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看着手中的书信,他吹了一声短哨,唤来了一只峰鸟,然后将书信的信封去掉,把书信折成很小的一个纸卷,塞进鸟腿上的竹筒里,然后将鸟抛到了半空,峰鸟扑扇了两下翅膀,然后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皇宫里,孙穆雷眉头紧皱,来到了绮澜殿,多译海正在院子里练着功,便听见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朝他走来。 “道长,道长,你快别练了,我有要事找你。” 孙穆雷抓着多译海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多译海一脸狐疑的看着孙穆雷。 “王爷,别着急嘛,出了什么事,慢慢说也可以。” 多译海看着孙穆雷一脸愁容,怕不是皇宫又出了什么事? 孙穆雷连着叹了好几声气,然后才开口说道。 “莫无忧这个臭小子,说走就走,我去了悦梅斋和王府去找过他,可是所有人都说他不在,我看他就是故意躲着我!” 多译海轻轻的笑了一下,原来是为了这事,吓了他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虽然无忧临走前没有跟他说什么,但是多译海一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无忧的伤感之情,只不过,这都是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他不好插手,说不定离开一段时间,这心病就会好了呢。 他本想劝孙穆雷别去管他,可是想想这么说不太好,索性就改成问他。 “那王爷这么急得找他,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孙穆雷哪里是有事找无忧,只不过他太喜欢莫无忧这个少年,舍不得就这么归还给江湖。 “事情倒是没有,只不过,他不能这么走了,皇宫好歹也是他家,他还得回来不是?” 多译海没说话,回不回来不是他能替无忧决定的,如果无忧就是不想再回来,那谁也不能把他捆回来不是。 孙穆雷问多译海。 “道长,你说无忧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多译海一脸懵,这话从何说起呢? “他为什么要躲着王爷?” “还不是因为玉麟嘛,那俩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之前还挺好,突然,突然就什么都变了,我看就是因为这个。” 孙穆雷说的自己都信了,肯定是因为这原因,无忧才不想见他,可是玉麟是玉麟,他可是孙穆雷,难不成,做不成女婿,连忘年交都不要了吗? 多译海像是突然茅塞顿开了一样,不过他不相信无忧会是这么小心眼的人,爱情和友情之间,他信得过无忧的为人。 孙穆雷突然灵光一闪,抓着多译海的手臂说道。 “道长,你出宫去找找无忧,你们关系这么好,他肯定会见你的!” 多译海尴尬的笑了笑,孙穆雷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无忧了呀,难不成非要拉他当女婿不可? 突然,一只峰鸟扑闪着翅膀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孙穆雷没想到在皇宫还能见到飞鸟传书,不过他立刻就想起了无忧送给他的雪鸽,反正都是鸟,这个给多译海传信的人,会不会是无忧? “难道是无忧那小子给道长来信了吗?” 多译海拿下竹筒,把纸卷抽出来,打开一看,突然也变得眉头紧皱。 孙穆雷见他神色不好,就知道纸条上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道长,可是有事发生?” 多译海把信给孙穆雷看,然后他捋了捋胡子说道。 “看来,确实得去找一下无忧了。” 孙穆雷看着书信,信上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临漳近一个月频有怪人出没,此怪人行动迅猛,嗜血成性,袭击目标均是未出阁的少女,目前已有四名少女死于其手,而怪人却从未在人群中露过面,只是夜半时分,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被袭击的四名少女,有一名发现时已经被杀害,她的家人由于反抗怪人而惨遭灭口,其余三名少女均是失踪状态,生死未明。 落款人是张沐阳。 孙穆雷知道这个张沐阳,是一个清廉的地方县官,只不过临漳城出了怪人,他不想着向朝廷汇报,反而找道长帮忙,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多译海捋着胡子,说起怪人,他倒是想起了之前莫相魂说起的田村私兵,无念给私兵灌服了某种蛊毒,使得私兵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个和信中说的怪人是不是一种怪人,他得让相魂他们去辨别一下。 孙穆雷想到能见到莫无忧,他也一同前往,正好临漳城出了事,朝廷不能不管,借此机会,还能再见见无忧那小子,公事私事一块办了,正好! 这两个老头,真是说走就走,刚过了晌午,两人就来到了悦梅斋。 悦梅斋里,只有老布一人,因为没有客人,所以老布就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孙穆雷的脚步很沉,一走进悦梅斋,老布就醒了过来,他赶紧迎上前。 “王爷,道长,您们这是来找公子的嘛?” 多译海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老布一脸忧愁。 “哎呦,真是不巧,公子他不在啊。” 孙穆雷一听,有点生气。 “又不在,你说说我来了几趟了,他怎么老不在?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故意不见我?” 老布看见孙穆雷生气,赶紧使劲摇手解释。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王爷,您误会了,公子他离开悦梅斋有些日子了,二公子也来找过大公子,我确实是不知道大公子去了哪里啊。” 孙穆雷知道老布没有撒谎骗他,不过这莫无忧说走就走,还走了个没影,着实让他不太舒心。 多译海想起了传送书信的雪鸽,这雪鸽可是个千里寻人的好手,让它去找无忧,肯定万无一失。 “老布,店里可还有雪鸽?” 老布点头。 “有的有的,我这就给您拿出来。” 说完,老布转身走进内院去拿雪鸽,孙穆雷拍了拍多译海的肩膀,赞叹道。 “还是道长想的周到,我都把雪鸽这寻人的本领给忘了,瞧我这脑子,呵呵呵呵。” 多译海被孙穆雷拍的这一掌,肩膀生疼,他故意装作很受伤的样子,对孙穆雷说道。 “王爷,您这力气,中气十足,看到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拍散架了啊… ” 孙穆雷不好意思的赶紧抬起他的大手,笑呵呵地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劲大了,手劲大了。” 多译海也不逗他了,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时,老布提着一个笼子从后院走了出来,里面有一只乌黑的雪鸽。 多译海走进偏厅,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临漳有变,速回悦梅斋」 然后将纸条绑在雪鸽的腿上,放飞了出去。 京郊祁连山脚下,雪鸽停在了听梅小居的窗户上,咕咕直叫。 无忧走到窗口,将纸条从雪鸽的腿上取下,看完纸条,他立刻启程,返回京都。 第202章 齐聚临漳 听梅小居距离京都并不远,就在西郊的祁连山脚下,普通人的脚程,半天就能到达,而对于无忧这些身负轻功的人来说,只需要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一个时辰后,无忧便来到了悦梅斋的门口。 孙穆雷坐在偏厅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就是等无忧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 临走之前,无忧便给相魂送了信,所以,无忧、相魂和起岚三人是一起来到了悦梅斋。 “莫无忧!你可真让我好找啊!” 孙穆雷看见无忧,有些生气,他的语气不像平时一样的和蔼,而是带了一些责备之意。 莫无忧给孙穆雷行了个礼,他没想到孙穆雷会来找他,自打从皇宫回来以后,他待在悦梅斋里处处能够想起玉麟的影子,所以,他干脆躲到了祁连山的听梅小居,静一静心。 孙穆雷知道感情这事让无忧伤了神,所以也没真的跟他生气,只是嫌他玩消失。 几个人话了一番家常后,便说起了正事。 首先,莫相魂把之前去田村见到的怪物私兵一事跟孙穆雷讲了一下,孙穆雷的第一反应,和刚才多译海是一样的,他也好奇,这个怪物和临漳出现的怪人是不是一类? 然后,临漳城自从归属了傲多之后,一直就是安安稳稳的边陲小城,这么多年也没有出现过异动,这次突然冒出来的怪人,究竟是临漳本地的产物还是从邻国跑过来的,需要查一查。 最后,考虑到临漳城和莫桑国的桑月城离得不远,如果临漳出现的怪人是从桑月城过来的,那么就可以断定,此事绝对和无念有莫大的关系。 定好计划,众人决定三天后出发去临漳。 得知孙穆雷等人要去临漳城捉拿怪人,玉麟总是惴惴不安,她这两天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从梦中惊醒。 在梦中,玉麟总是想抓住一道白影,那影子似人非人,似雾非雾,每次都是她伸出手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就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慢慢消散,她只知道,这道影子消散以后,她的心很痛,像是丢失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每每痛到她流泪,醒来后,脸上总是挂着泪痕。 “爹,我想和您一起去临漳城。” 玉麟抓着孙穆雷的胳膊,请求父亲带她一起去抓怪人。 孙穆雷不同意,玉麟前些日子才受过重伤,现在还没有全部康复,再让她去犯险,他这个当父亲的做不到。 “不行,你给我留在府里好生休养,有元飞师傅陪着你,不许乱跑。” 说完,不给玉麟继续争论的机会,带领着部下,就走出了侯府大门。 不让她跟着去,那她就偷偷自己去! 玉麟磨了元飞好几个时辰,把元飞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元飞实在受不了这丫头的软磨硬泡,只好同意她去临漳城,不过前提是,他得和玉麟一起去。 于是,元飞师徒二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后,便牵着马上了路。 孙穆雷等人是骑着快马赶赴的临漳城,所以两个时辰便抵达了城中。 多译海已经提前书信告知了县令张沐阳,所以张沐阳早早的就站在临漳城门迎接他们的到来。 大概是受到怪人的影响,临漳城里的街道上大多都是男人和妇女,每个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生怕声音大了,会招来怪人的袭击。 回到府衙,张沐阳唉声叹气的对众人说道。 “哎,自从城里出现了怪人抓闺女的事情,城里的百姓就慌乱起来了,有的连夜出逃,有的干脆把闺女随随便便给嫁出去,反正只要能活命,做妾都心甘情愿,现在出门做生意的也少了,搞得民不聊生啊。” 莫相魂听罢,气的一拍桌子,小声骂了一句。 “一群愚民,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怪人不抓人了吗?荒唐!” 张沐阳并没有见过身为端王的莫相魂,他还以为同多译海和孙穆雷一同前来的三位少年只是道长的江湖朋友,所以,他没有拘礼,直接回道。 “哼,少侠此言差矣,百姓的能力定不能与各位英雄豪杰相比较,他们只是怕死,但并不愚,若不是回到封地的晋王开了先河,他们也不会跟着盲从!” 孙穆雷眉头紧皱,这个慕容轩,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好不容易不祸祸皇宫了,结果又来搅和临漳! “张县令,此话何意?” 张沐阳想起慕容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恨不得立刻给他几巴掌,狠狠地骂他这个臭不要脸的。 事情是这样的。 晋王慕容轩到了封地后,便听说了临漳闹怪人的事情,张沐阳为此事来求见过他一次,可是慕容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张沐阳请慕容轩以王爷的身份,上奏朝廷,清朝廷出手相助,可是慕容轩因为那日张沐阳没有给他送礼而一直推脱。 后来,慕容轩因为府中除了王妃李美英一个女眷之外,他在京都的情人一个也没带来,所以,他就命人在临漳城里散布消息,怪人只袭击未出阁的少女,只要把适龄少女找个人嫁了,就能保命。 这谣言在大街小巷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引起了临漳城里的嫁女风波,那段时间,一天之内就有十几户人家同时嫁女,甚至一户人家同时迎娶好几房妾室。 借这个机会,慕容轩自己也挑选了好几个通房,如今慕容轩的院子里,十分热闹,女眷们叽叽喳喳的特别热闹。 莫相魂越听越生气,他恨得牙根痒痒。 “这个杀千刀的慕容轩,当初在宫里,就应该找个机会把他给拉了,不干人事的家伙。” 孙穆雷闷哼一声,他虽然也很生气,但是凭他多年的阅历,这点气,还能忍。 “端王殿下,气大伤身,淡定。” 张沐阳一听孙穆雷喊这个怒气冲天的少年端王,他赶紧起身站了起来,拱着手问道。 “不知这三位少侠?” 多译海呵呵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给张沐阳介绍。 “这位,是端王,慕容相魂。” 张沐阳瞪得眼睛大大的,他没想到,慕容皇室的王爷竟然一同来到了临漳,他赶紧九十度鞠躬行礼,直后悔,自己居然这么没有眼力界,居然没有提前询问一句。 然后,多译海来到莫起岚的身边,说道。 “这位,是安王,慕容起岚。” 张沐阳脑子都快不够使了,虽然这位安王一直也没有开口,不过气势很足,没想到还是一位王爷,他的老腰弯的都快直不起来了。 最后,多译海走到莫无忧的身边,介绍道。 “这位,是摄政王,慕容无忧。” 张沐阳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白衣少侠,没想到,这位摄政王居然这么年轻,他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 一天之内,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临漳衙门,居然来了两个王爷,一个议政王,一个摄政王,他感觉屋顶都要冒金光了。 就在这时,外面跑来一个衙役,急匆匆的汇报。 “大人大人,外面有个女子自称是永安郡主,她和一个叫元飞的人,要找议政王!” 第203章 蓬荜生辉 张沐阳好奇的看了看孙穆雷,只见孙穆雷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孙穆雷一叹气。 “哎,这丫头,还是跟来了。” 张沐阳不明白孙穆雷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孙穆雷起身走到门口,他也赶紧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走到门口,准备迎接永安郡主。 孙玉麟跟着衙役来到了后堂,看到站在门口的孙穆雷便高兴的跑到了他的身边。 元飞手里拿着个鼻烟壶,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他一看见孙穆雷,就跟他告起了状。 “哎呦,孙兄,你这女儿怎么离开碧潮阁才多久,就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哎呀,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被她缠磨的耳朵根子都起老茧了,不跟她来都不行的!” 孙玉麟站在孙穆雷的身边给了元飞一个鬼脸,孙穆雷只能呵呵一笑,对元飞表示抱歉。 “元飞兄,你受累了,一路辛苦,进屋休息下吧。” 说罢,就让玉麟带着元飞进了屋内。 走进屋里,所有人都向她们问好,就唯独莫无忧,脸色紧绷的有些难看,玉麟只是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赶紧低下了头。 张沐阳这衙门,今天可真是蓬荜生辉,不仅有朝中一品大员,还有亲王和郡主,而且就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法师和门主,他恨不得让师爷把这一幕画成卷轴,永久珍藏起来。 晚上,张沐阳从临漳城最大的酒楼设宴款待了众人,然后包下了一整座客栈供他们住宿。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晋王慕容轩的耳朵里,他得知张沐阳居然花了大价钱请孙穆雷一行人吃住,却不舍的给他多花一毛钱送礼,气得他差点断了气。 夜里,无忧因为玉麟的到来,辗转难眠,索性他就来到了露台上,吹起了笛子,笛声犹如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不悦。 玉麟躺在床上,听见笛声,突然脑子里又闪现出了梦中的白影,这一次,白影没有慢慢消散,而是渐渐变得清晰。 可是就在她想看清这白影是谁的时候,突然,笛声停止,白影瞬间没了踪影。 玉麟迅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推开门,去寻找刚才的笛声,可是现在,露台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更别说笛声了,所以,她只能悻悻的返回屋中。 第二日,吃过早饭,众人便齐聚衙门内堂。 要捉拿怪人,那就必须先理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张沐阳连夜整理了一份自第一起人口失踪案开始到现在第四起案件的详细卷宗。 事情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临漳城四分之三都是山林,所以临漳城的百姓大多都是靠山吃山的猎户和果农。 第一个丢失女子的人家,就是临漳城边郊馒头山脚下的农户范老大家的范金花。 范金花今年一十有三,前不久才与城南边商户家的儿子李有才定了亲,原本打算下个月初六举办喜事,可是谁承想,就在那个刮大风的夜里,范老大一家就遭到了灭门之灾。 那天的风刮得很大,把范老大家屋顶的瓦片都刮掉了几片,范老大和媳妇儿贾氏害怕他们辛辛苦苦种的果树被大风刮断了枝,就想拿着铁锨去园子里给果树压压土。 可谁知,当她两口子从园子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女儿范金花的衣服,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园子里。 老两口扔下铁锨,赶忙跑进女儿的房间,女儿已经没了踪影。 范老大曾听说过,在临漳城还是临漳国的时候,馒头山里有过山匪,不过一晃十多年,也没见过山匪的影子,所以大家就渐渐忘了这回事,可是如今,女儿大半夜的从家中失踪,这种强抢民女的事,除了山匪,还有谁会这么干,所以,范老大就想连夜进城报官。 可是他跟贾氏才走了几步远,就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形无比庞大的身影,他正在林子里撕咬着一个女子的脖子! 范老大和老伴儿吓得头也不回的往家跑,可是还没等他们进门,那怪人便追了过来,速度极其的快,等怪人靠近之后,老两口才看清,那怪人手里拖拽的女子,正是他们的女儿范金花。 贾氏胆子小,这个怪人犹如一个庞然大物,还张着血盆大口,再加上看见她的女儿已经惨死,所以一下晕死过去。 范老大想把老伴儿扶起来,可是他刚弯下腰,怪人就迎面朝着他的脑袋来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范老大的脑袋踩了个稀碎,脑浆子流了一地。 范老大重重的压在了贾氏的身上,又直接把贾氏给压的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其他的果农来园子收拾果树,才发现了范老大惨死在自家门口,而范老大的媳妇儿贾氏,则被压的五脏破裂,奄奄一息。 果农赶紧报了官,官差把已死的范老大入了殓,又将贾氏带回了衙门奋力抢救,结果,贾氏只是说了一句怪人,就咽了气。 周思木带领官兵搜遍了馒头山,也没有发现范金花的尸体,所以,只能按失踪人口登了记。 范老大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馒头山的另一户人家,张猎户的女儿张小四也失了踪。 张小四是张猎户家最小的孩子,今年才十一岁,她的上面有三个哥哥,老大张阿大,十五岁,在城中方员外家给方公子当书童,老二张二小,十四岁,在私塾里给先生研墨,老三张三小,十二岁,在家帮着爹爹照顾家事。 张猎户的老婆刘氏是因为生小四的时候难产而死,所以小四在家里不太受待见,张猎户动不动就打骂张小四是个没用的赔钱货,就连张三小也跟着他爹一样,动不动就欺负张小四,还让张小四住在柴房里。 夜里,张小四尿急起夜,结果就失了踪。 第二天,张猎户起床后没见到张小四在院子里做饭,他也只是有一些好奇,很快便把她给忘到了脑后,直到晚上他回到家,还是没见到张小四的身影,才意识到张小四可能出了事。 但是,张猎户并没有因此而报官,反倒觉得家里少了一张嘴吃饭反倒是件好事,索性就一直这么过了下去。 直到第三起案子发生之时,衙门来人走访,他才捎带提了一嘴,他的女儿张小四已经失踪了好几天。 第204章 分头行事 第三起案子,是在半个月前,这次丢失的女孩是城中商人卢老爷家的二女儿卢粉蝶。 卢老爷全名卢更生,他娶了一房妻室两房妾室,卢粉蝶就是他正妻蓝氏所出。 这个卢粉蝶,在临漳城的名声不太好,别看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抠搜的很,出个门,连轿夫的钱都不舍得花,所以她每次去城外的庙里进香,都是和丫鬟两人徒步而行。 这次是赶了巧,她们从庙里出来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天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没办法,她俩只能又返回庙里等待雨停再往回赶。 这一等,就等了到了晚上,庙祝劝两人从庙里的厢房过夜,可是卢粉蝶却怀疑人家是想趁机多要些香油钱,所以断然拒绝了庙祝的提议。 还好,雨下到半夜就停了下来,卢粉蝶带着丫鬟赶紧往家走。 蓝氏见卢粉蝶这么晚都没回来,也着了急,赶紧派了一些下人沿着去山庙的路去迎接小姐。 去接卢粉蝶的下人走到半路,只发现了惨死在血泊里的丫鬟,而卢粉蝶没了踪影。 下人们吓得赶紧跑回家汇报给了卢老爷和蓝氏,卢老爷立即报了官,周思木带着衙役把丫鬟的尸体带回了衙门,发现,丫鬟的死状和范老大是一模一样,也是脑袋被踩碎而亡。 时隔了半个月,怪人都没有犯案,张沐阳被这没有目击者,也搜救无果的案子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张沐阳命令手下怪人的案子不能向外透露消息,以免引起百姓的恐慌,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大街上还是有人小声的议论这三个形如鬼魅的案子。 慕容轩到达临漳城的那天,城郊的打铁匠时如尘的女儿时小凤,又丢了。 时如尘是临漳城最好的打铁匠,也是脾气最怪异的打铁匠,人家都是按料收钱,可时如尘却是看人收钱,他看得上眼的人,可以分文不取,他看不上眼的人,就是万两黄金也请不动他。 时小凤是时如尘从路边捡来的孤儿,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那也是他如珍如宝的掌上明珠。 时小凤这孩子今年十三岁,正是豆蔻年华,小女孩不像别人家的姑娘喜欢胭脂水粉,她就喜欢和父亲一块打铁铸剑,并且,时小凤还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一般的小流氓小混混都近不了她的身。 就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还是在一天夜里失了踪。 那天晚上,时如尘将威远镖局王威总镖头定制的一批枪头封好箱,让时小凤给送过去。 可是时小凤走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她回来。 时如尘沿着路一直找到了威远镖局,守门的人说,时小凤一个多时辰前就离开了。 时如尘着了急,他想起了前一阵城里的人传的怪人的事情,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奔衙门报了官。 周思木立刻命人四处搜寻,可是依然没有找到时小凤的踪影。 一个月内,连续丢失了四名妙龄少女,这下临漳城里可炸了锅,百姓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特别是家中有还未出阁的人家,家门锁的紧紧的,生怕自家的闺女是怪人的下一个目标。 张沐阳被怪人的事情急得火烧眉毛,所以书信给了多译海,谁知多译海还没到,那个天杀的慕容轩就借着怪人的事情大肆为自己纳妾。 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况且,先皇慕容孤傲驾崩的时候,又没有下旨让他不能纳妾,所以,他只不过趁机娶了几房妾室,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慕容轩算准了就算慕容祺知道了他在封地纳妾的事情,慕容祺也会碍于手足的关系不与他计较,所以,他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半个月内,娶了一个又一个。 事情说完,孙穆雷便望着莫无忧,这段时间以来,莫无忧的处事风格令他非常信服,所以,只要有需要计划行动的事情,他还是喜欢第一个问莫无忧的意思。 “无忧,你怎么想。” 莫无忧轻轻一叹气,对于这个怪人,除了死去的三个人和失踪的四个人以外,并没有人见过这个神出鬼没的怪人,从卷宗上总结来看,这个怪人出现的时候,都是半夜亥时到丑时之间,他的袭击目标是未出阁的少女,而且,每次都只是一名少女。 数量选择可以从卢粉蝶的丫鬟那里看出,卢粉蝶的丫鬟也是个少女,如果怪人可以同时抓数名少女的时候,最终却只抓走一个而杀了其他少女的话,那就能得知他需要的只是一名少女而已。 那么,这个怪人把少女抓去了哪里,据周思木介绍,他每次接到报案都会带人搜一遍馒头山而未果,那可以肯定,这丢失的四名少女,肯定不在馒头山。 身形庞大的怪人能行动敏捷健步如飞,这实在可疑,按照常理来说,人的行为能力和身形体重是成正比的,越高大健硕,健壮魁梧的人,不可能会健步如飞,除非,是像田村那样,被人喂食了某种特定的药物,所以,田村还是有必要在去探一探,和怪人有没有联系。 最后就是这个慕容轩,虽然身为堂兄弟,可是慕容轩这做法,明摆是给慕容皇室抹黑,慕容祺狠不下心整治他,可这么丢人的一个亲戚,无论如何,还是得敲打敲打他,虽然是在自己的封地,可临漳终究是傲多的国土,过了分,皇室还是有权出出手的。 所以,莫无忧把在座的人,分成了几个组。 莫起岚用最快的速度去一趟田村,看看田村如今的状况。 莫相魂和柳轻卉装扮成游医,在临漳的大街小巷到处打听一下坊间的传闻,看看有没有可取的信息。 多译海、元飞和孙玉麟留在衙门,万一怪人再次犯案,可以及时的通知大家。 而莫无忧和孙穆雷,两个人去一趟晋王府,再怎么说,临漳是晋王慕容轩的封地,到了临漳不去见一下这个封地的主人,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况且,他们两人这一去,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侧面的敲打敲打慕容轩,不要太嚣张,时刻记得有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 第205章 夸张的传闻 莫起岚骑着快马,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到达了田村附近,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为之一怔。 他们之前驻扎的废山寨,现在已经被摧毁成了废墟,从仅距离田村一里地的地方开始,已经变得寸草不生。 曾经驻扎私兵的田村大营,已经荒废了有一段时日,营帐全部都变得破败不堪,在距离广场不远的一个大坑里,有无数具私兵的尸体,几乎都已经腐烂掉了,压在最下面的,几乎都变成了白骨。 田村的惨状,让莫起岚感觉自己进入了人间地狱,曾经那么嚣张的私兵团,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莫起岚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了雪鸽,把田村的惨况大体汇报给了莫无忧。 城东街头,莫相魂化妆成一名江湖游医,摆了个摊子,给路过的人免费把脉问诊。 你别说,他的摊子才支起来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排队看病的人。 第一个坐到问诊台前的是一个老妇人,她一脸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莫相魂,眼睛不停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莫相魂被她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这个妇人来者不善。 果然,还不等莫相魂起手给她把脉,妇人就先开口问道。 “大夫,你今年年方几何啊?家中娶妻了没有?可还需要妾室?” 莫相魂被她问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尴尬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柳轻卉,没想到柳轻卉的反应比他要自然的多,见莫相魂许久没回答,柳轻卉便开口说道。 “我家公子,今年刚过弱冠之年,家中尚未娶妻。” 老妇人一听,瞬间乐开了花,连脉也不诊了,直接抓着莫相魂的胳膊,就开始了“推销”。 “哎呀,公子啊,我家有三个女儿,定个定的漂亮,大女儿如花,今年十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二女儿如烟,今年十三,针织女红一顶一的好,小女儿如梦,今年十一啦,年纪虽然小点,可是会持家啊,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让我那三个闺女随便你挑,实在不行,你一起娶走也可以啊… ” 那妇人越说越激动,就差拉着莫相魂往自己家里拽了。 莫相魂的脸色,此刻变得煞白煞白的,他没想到自己摆摊的第一个人竟然就这么直白的往外送女儿,他着实有被这架势吓到了,反倒柳轻卉除了笑,一点也不生气着急。 莫相魂挣脱了半天才将自己的手臂从妇人的手里抽出来,妇人见他对自己的话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好悻悻的离开。 她一走,柳轻卉就被莫相魂给拽到了身边,莫相魂故意狠狠地捏了一下柳轻卉的脸说道。 “哼,别人给你相公保媒拉纤,好家伙,你非但不生气,还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柳轻卉被他这么一逗,笑的更开心了。 “那说明,公子你的行情很好,我的眼光更好啊,哈哈哈哈。” 若不是此刻在大街上,莫相魂肯定会把柳轻卉推倒在床上,狠狠地亲她,让她这个小嘴这么会说话。 就在两人玩闹的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妇人,她的眼神可比刚才那妇人的眼神好使多了,她一眼就看出柳轻卉和莫相魂的关系匪浅。 “这位姑娘便是公子的心上人吧。” 柳轻卉一听这话,小脸一红,往旁边一闪,害羞的低着头不语,莫相魂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妇人问道。 “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妇人只是轻轻坐在凳子上,并没有伸手,莫相魂一看就明白了,又来一个推销自家女儿的。 你别说,他还真猜对了,只不过这个妇人比刚才那个委婉多了。 “我一眼就看出这姑娘是公子的心上人,刚才那个人没眼力界,姑娘别往心里去啊。” 柳轻卉点了点头,如果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惹得她生气,那她这么多年在梅园算是白待了。 莫相魂见她没有看病的意思,直接开口问道。 “您不诊脉,那您这是…?” 妇人脸色一变,轻叹了一口气。 “哎,一看公子这打扮,我就猜到公子肯定不是本地人,最近我们临漳不太平啊,陆陆续续丢了好几家的小女子,要不刚才那个怎么会这么着急的给自家闺女找婆家呢。” 莫相魂和柳轻卉相视一眼,他们可以趁机从这个人的嘴里打听一些小道消息。 “这位大姨,我们二人确实是从外地路过临漳的,身上盘缠不多,所以便摆个医摊,赚点过路费,不知大姨口中的不太平,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妇人转过头四下望了望,见没什么人围过来,便放心大胆的开了口。 “哎呦,公子,我们临漳,这一个月来,闹妖怪。” “妖怪?” 莫相魂一脸懵,原来张沐阳口中的怪人,到了市井,就变成了妖怪。 妇人点点头,接着说道。 “这妖怪,不仅会呼风,还能唤雨,而且专门吃未出阁的处子。” 这怪人每次犯案的天气确实巧的很,第一次是刮大风,第二次是下大雨,也难怪会让百姓联想的这么丰富,至于这个吃人的问题,他们是从哪里听说的? 莫相魂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拉了一下柳轻卉的手,继续问道。 “这妖怪吃人吗?这么吓人?” 妇人连连点头,那样子就和她亲眼所见一样惊恐。 “是啊是啊,就连王府的侍卫都是这么说的!” “王府的侍卫?” 莫相魂听见这话,瞬间就明白了,这临漳城除了刚来的晋王慕容轩,哪里还有什么亲王,妇人口中的王府侍卫,恐怕就是指的晋王派出来散播谣言的人。 “是啊,就是那边那个王府,哎呦,那个侍卫说的可吓人了,什么妖怪吃处子,如果不尽快把闺女嫁出去,下一个吃的就是自己家的。” 莫相魂真想立刻跑去晋王府,把晋王府里的下人以及晋王慕容轩暴揍一顿,这如今的人心惶惶,大半都是他的杰作。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莫相魂就看见几个穿着华服的侍卫满大街的溜达,他们不仅拿了摊子上的东西不给钱,还四处打听谁家有未出阁的女子,打眼一看那形象,就像是披着锦衣的地痞流氓。 妇人见那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赶紧抬腿溜走了,看来,她也没少被这几个人盘问。 为首的侍卫打老远就看见了现在莫相魂身边的柳轻卉,他那色眯眯的小眼睛在柳轻卉的身上转啊转,论样貌和外形,可比临漳城里的姑娘都要漂亮好几倍,这要是给王爷带回去,赏银肯定大大的! 首领挥了挥手,众人便大步流星的朝着莫相魂的医摊走了过来。 第206章 蛊虫,怪物 侍卫首领走到医摊前,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衣冠楚楚的郎中。 此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看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高档布料制作而成,而且这个郎中桌子上只放了一个脉枕,一点也没有大夫的样子,难不成是乔装打扮也来坊间寻花问柳的? 此人十分没礼貌,他仗着自己是王府的侍卫,开口便相当的不客气。 “喂,你是刚来的吧,不知道规矩吗?这里不让随便摆摊!” 莫相魂从来都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只是抬眼看了侍卫首领一眼,一句话没说。 不过,侍卫首领被莫相魂的那一个冷眼吓得脊背有些发凉,虽然莫相魂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眼神很明显的就像是说了一个字:滚… 侍卫首领意识到眼前的人应该是一个不太好对付的主,所以他回过头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其余人立刻围了上来,抽出身上的佩刀,吓唬莫相魂。 莫相魂轻轻一笑,不是他自吹,就这点人,都不值得他出手,医者以仁德为上,虽然他自认自己不是个治病救人的人,但还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我奉劝各位,还是把刀收起来,万一伤到了别人可就不好了,就算伤不到别人伤到自己也不好,就算伤不到自己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 侍卫首领一点也不傻,一下就听出了莫相魂口气是压根瞧不起他们,所以他恶狠狠的朝着莫相魂就是一刀。 可是,还没等他的刀举过头顶,就听见他“哎呦”的叫了一声,然后手中刀应声而落,直直的跺在自己的脚面上,这下,他叫的更惨了。 “我的脚… 啊… ” 后面的众人面面相觑,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他们都没看清莫相魂究竟动没动,就光看见侍卫首领只挥了半下刀,刀就跺在了他的脚面上。 莫相魂呵呵一笑,对面的人就更害怕了,这哪里是个大夫,分明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世外高人,侍卫们赶紧架着首领,头也不回的溜之大吉。 这些人这么狼狈的身影,让刚才被他们欺负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有的小贩还给莫相魂送来了水果蔬菜等谢礼,感谢莫高人为他们出了一口气。 摆了大半天的摊,消息打听的不多,但是收拾了一顿王府的恶犬,莫相魂和柳轻卉觉得还是挺开心的,他俩收拾好东西,抱着百姓送的谢礼,回到了衙门。 回到衙门,他俩把刚才的经历通通讲给大伙听,说起那个非要把女儿嫁给莫相魂的老妇人,柳轻卉就笑个不停,敢情人家抢的不是她的相公一样。 众人笑着笑着,莫无忧和孙穆雷也从晋王府回到了衙门。 莫相魂看孙穆雷的表情不怎么舒畅,赶紧问道。 “这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孙穆雷冷哼一声,生气的说道。 “哼,收获就是生了一肚子闷气,我真想当场… ” 孙穆雷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失态,就没再往下说出去。 无忧淡淡的笑了一下,把他们在晋王府的经过给大家描述了一遍。 为了表示对晋王慕容轩的尊敬,他们二人还是先送了拜帖,才进的晋王府的大门。 一进王府的门,两人就被府里的景象给震住了。 轻纱薄帐,莺歌燕舞,这哪里是一个王府,活脱脱的是间勾栏院。 离着内院起码有几十丈远,就能听见慕容轩和女眷们嬉笑玩闹的声音。 管家去通报了很久,才看见慕容轩衣衫不整,意犹未尽的从后院走出来。 “哎呦,这不是咱们的议政王和摄政王吗?什么风把傲多的两位大神吹到我这里来了?” 孙穆雷和莫无忧恭敬地给慕容轩行了一个礼。 “臣等,拜见晋王殿下。” 慕容轩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带着他们来到正堂。 孙穆雷用余光环视了一下晋王府邸,临漳城的晋王府可要比京都城的大了好多倍,看得出,慕容轩可没少花银子。 坐在正堂里,自然还能隐约听见后院里女眷们嬉笑的声音。 孙穆雷和莫无忧一脸的尴尬,反倒慕容轩却毫不在意,既然他敢把女人带进府里,就不怕让其他人知道。 莫无忧作为慕容轩的堂弟,他比孙穆雷适合先开口。 “堂哥来到封地也有些时日了不知堂哥过得可习惯?” 慕容轩心知肚明这两人来的目的不可能像拜帖上说的看望这么简单,八九成就是为了打听他府中的女眷而来,他也不傻,你们不挑明,我也不会自投罗网,所以就相互打起了太极。 “好,在封地我过得逍遥自在多了。” 莫无忧心里暗暗的说,可不是自在多了,都开始肆无忌惮了! “皇上也时时刻刻记挂着堂哥,所以让我们来看望一下,如果地方上有什么不适应,可以知会我们,我们好回禀陛下。” 慕容轩一听慕容祺的名字,脑瓜子就嗡嗡的,哼,慕容祺就会说好听的漂亮话,真记挂他,那干嘛还把他撵到这个小地方来。 “呵,难得我那弟弟费心了,转告他,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惦记我。” 可不是挺好的嘛,有吃有喝有银子,现在还有一后院的女眷,真想劝他收敛收敛,伤身。 一直到走,孙穆雷都憋着一口气,一句话没有说,莫无忧看他额头上暴走的青筋,就知道他已经愤怒的快要爆炸了。 雪鸽带着莫起岚的消息,从田村飞回了临漳城衙门。 莫无忧看到纸条后,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莫起岚骑着快马赶回了临漳城,他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些从田村营帐里发现的药丸。 这些药丸很奇怪,如果按照田村破败的程度来看,这里至少荒废了有两三个月,而这个药丸,应该是泡在水里的,碗里的水已经干涸,可药丸却完好无损,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所以莫相魂把药丸用布包好,带了回来。 莫相魂拿着药丸研究了很久,这东西要说它是药,却没有味道,就算是曾经泡在水里,也会多多少少保留一些草本的香气,要说它不是药,分量轻轻的,也不像个暗器之类的。 最后,莫相魂决定用刀子把这玩意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结果,这一刀下去,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类似药丸的东西,里面是空心的,外面的一层就像是一个壳子,壳子的材料应该是一种特质的材料,壳子的里面,是一只干瘪的蛊虫,看情况,这蛊虫是因为吸干了壳子的水分,最后渴死在里面的。 这应该就是无念给私兵吃的东西,才导致了私兵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是,虽然这东西是让私兵变异的蛊毒,可究竟跟临漳的怪人有没有联系,现在依然无法确定,所以,他们现在只能加强戒备,等着怪人再一次出现。 第207章 缠斗 为今之计,只能等怪人再次现身,才能知道是否和田村的蛊毒有关联。 根据怪人屡次犯案的规矩,怪人袭击的对象,都是住在城郊的未出阁女子,所以,他们分成了两组人马,一组在西城郊,另一组在东城郊。 两组人里,都有一名未出阁的女子,西城郊的这组分别是柳轻卉、莫相魂、莫起岚和多译海,东城郊的这组人有孙玉麟、莫无忧、孙穆雷和元飞。 而张沐阳和周思木则作为援兵从城中靠近城门的地方埋伏着,等着信号再行动。 他们两组人分别临时住进百姓的家中,守株待兔。 第二日傍晚,雷雨交加,根据前几次的经验,极端天气正是怪人出现的时候。 东郊的草屋内,为了保护玉麟,无忧一直挡在玉麟的前方,生怕坏人突然出现,玉麟会受到伤害。 孙穆雷和元飞守在门口,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直到半夜,外面只有风吹树枝雨打树叶的声音,突然,一声炸雷从天而降,巨大的雷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雷声结束之后,就听见屋子外面,有一个沉闷的脚步声,快步朝着草屋走来。 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根据脚步声,莫无忧大概猜到了这个人起码有几百斤重,按照比例来看的话,这人也得有六尺高,果然是个庞然大物。 无忧直接把玉麟护在了身后,他手中握着雪寒,已经准备好随时进入进入战斗。 玉麟站在无忧的后面,她看着无忧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背影好熟悉,和自己梦里的影子十分相似,无论是身形还是衣服的颜色,都和梦里的白影一模一样。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搭在无忧的背上,无忧为之一怔,他还以为是玉麟害怕,又特意向后移了一步,离玉麟又近了一些。 如果他此刻回过头,就能看到玉麟望着他的双眼,已经满是泪水,梦中,这个白影一次一次的离她远去,而现实,无忧不仅没有离开,还向她靠近。 玉麟此刻很好奇,她之前和无忧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虽然她不记得了,可是每次做梦梦到白影离去,她的心就会疼的喘不过气。 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等怪人的事情结束,她一定要找无忧问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还不等她收拾好心情,沉闷的脚步声就来到了草屋的门外。 怪人没有立刻进屋抓人,而是在门外迟疑了片刻,片刻后,他便开始了破坏式的袭击。 怪人一拳将草屋的门打烂,然后野蛮的将草屋的墙板拆的七零八落,四人见状,立刻闪到了一边。 只见这个庞然大物依然奋力的拆着墙板,直到把整间草屋都拆散了架,他才转过头四处寻找目标。 无忧见怪人的模样,就像是看不见东西似的,大脑袋来回晃,就像狗在地上四处闻味一样。 他闻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玉麟站的位置,他毫不犹豫,抬起他那比房梁还粗壮的大腿就朝着玉麟走了过来。 怪人的身形庞大,可是走路却十分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就离玉麟仅剩几步之远。 元飞见状,从身上拿出金丝锁,把怪人的一条腿紧紧的拉住,怪人见有人限制了他的行动,发出了一声怒吼,大手抓住金丝锁,一把把元飞甩出数米远。 无忧趁机又护着玉麟转移了方位,孙穆雷朝天上发出一个信号弹,天空瞬间变得亮如白昼,怪人的样貌暴露无遗。 孙穆雷看着眼前的怪人,他还是头一次见长相得这么可怕的人,难怪怪人看不见玉麟的方位,他压根就没有眼珠子,整张脸除了鼻子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怪人的身上穿着不符合体型的衣服,衣服被庞大的身形撑得破破烂烂,从质地上来看,是一般村民的麻布衣服,而不是像田村私兵的那种轻型盔甲。 收到孙穆雷的信号,众人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如此怪人,全都愣住了。 怪人似乎感觉到了周围集结了很多人,所以,他放弃了抓人,转身想要离开。 可是这些人就是为了抓他才来的,怎么可能让他逃走。 众人把怪人围了起来,怪人再次发出一声怒吼,莫无忧首先对怪人发起了攻击。 他提起内力,手中的雪寒用力一挥,一道寒气朝着怪人扫了过去,怪人抬手一挡,被寒气打伤了一块皮,他生气的朝无忧走去。 现在另一边的莫相魂立刻从袖子里甩出几根很粗的银针,虽然银针扎在了怪人的胳膊上,但是貌似对怪人不起作用,难道这庞然大物的穴位和正常人不一样,银针扎住的地方不灵。 虽然穴位不灵,可是却扎疼了怪人,怪人气急败坏的朝莫相魂跑去,那速度十分的快,幸亏莫相魂的轻功好,要不非得挨他一记重拳。 银针不管用,玉麟便使出了碧潮阁的独家暗器,雨露千本,十多只飞镖陆续朝着怪人飞去,扎的怪人像个刺猬,只不过,怪人一使劲,身上的飞镖便纷纷飞了出去。 玉麟的这一击,让怪人变得兴奋起来,他似乎是察觉到了玉麟所在的位置,张开双臂,向玉麟奔跑过去。 无忧见状,使出玲珑步,迅速挡在了玉麟身前,怪人的大手抓起无忧的衣领便将他扔了出去,无忧重重的摔在不远处的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玉麟见无忧受伤,眼睛里瞬间出现了很多重叠的画面,她捂着头,痛苦的不停挣扎。 怪人刚想对她伸出魔爪,莫起岚和多译海,同时向他发起了进攻。 莫起岚挥舞着长刀,朝着怪人的脑袋劈了下去,怪人伸手一挡,竟徒手握住了刀锋,他狂叫一声,莫起岚的长刀“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多译海趁机灌注内力于佛尘之上,此刻的佛尘已经变成了一柄攻击的利器,他每甩出一下,内力便顺着佛尘狠狠的抽打坏人的脊背。 几下下去,怪人的背上就被多译海抽出数道口子,褐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散发着一种极其难闻的腥臭味。 莫相魂许久没有进攻,他一直在静静的观察这个怪人,寻找他的命门所在。 就算再强大的怪物,都会有一个致命的命门,只要找准时机击中命门,他便再无反抗的可能。 第208章 命门 这个身形庞大的怪人,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十分粗壮,而他的腰却十分不合比例,就像是一个胖子浑身都很胖,唯独拥有一个细腰似的十分奇怪。 怪人的腰上有一块铁板一样的东西护着腰眼,莫相魂眯起眼睛粗算了一下,以怪人的腰身比例,如果这个怪人是因为服用了某种药物才导致的身体变异,那么他不合理的腰身就是怪人本身的原貌。 既然他的腰身并没有发生变异,那么腰上的脊骨和重要穴位就还是保持着原来的位置,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护腰的铁板,保护的就是怪人的命门穴。 莫相魂把自己的想法大声告诉了莫无忧。 “大哥,他的弱点就在后腰上的命门穴,我们先想办法把他的护腰板给拆了,然后我来攻击他的命门!” 莫无忧的眼睛朝着怪人的腰部看了看,果然,怪人的全身上下,就后腰的位置绑着一块铁板,莫相魂分析的没有错,只有弱点才会格外的保护。 可是,他们无法与怪人近身搏斗,这块铁板怎么才能拆下来呢? 这时,柳轻卉开口说道。 “我可以试试。” 说完,她拿出七弦古琴,开始拨弄琴弦。 这一次,她弹奏的是一首梵曲,鬼魅般的音乐缓缓从琴弦中流出。 多译海一皱眉,这是能饶人心神的《谜境》,他赶紧告诉大家,作用内力,稳住自己的精神,不要被琴音控制。 听了多译海的话,众人纷纷运功,气沉丹田,屏气凝神,果然,没一会,除了怪人,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只见那怪人听了谜境之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抱着脑袋不停的翻滚,看他的样子,似乎头疼欲裂,直到柳轻卉停止抚琴,他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莫起岚趁他还没有清醒过来,拿着断刀,迅速的将他腰身上的铁板取了下来,莫相魂迅速的从袖口里抽出粗针,稳准狠的一下扎进怪人的命门穴。 怪人痛苦的哀嚎大叫,只不过片刻后,他就永久的停止了叫喊。 经过一夜的努力,怪人终于被众人制服,张沐阳马上命十几个衙役,把怪人的尸体运送回府衙。 大家战斗了一夜,全都筋疲力尽,虽然怪人死了,可是怪人身上的谜团还未解开,所以,只能先回到住所休息,等明日再详细查看。 回到客栈,玉麟的脑子里都是刚才无忧奋不顾身保护她的场景,况且无忧为了保护她,还被怪人袭击受了伤,吐了一大口血。 玉麟越想越担心,索性拿着伤药,直奔无忧的房间。 此时,相魂正在给无忧检查伤口,他看着无忧后背上的口子,叹了一口气。 “哎,大哥,我就说你放不下小丫头,你说说你,为了她,命都不要了。” 无忧只是低头看着床单,没有回他。 无忧心里知道,相魂说的一点也不错,刚才自己保护玉麟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所以他看到怪人向玉麟进攻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哪怕自己会受伤,甚至替玉麟去死,他也不会犹豫。 可是,这份情意,现在却成为了单相思,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割着他的心。 玉麟站在门外,她看见相魂在里面,正迟疑自己要不要敲门,就听见无忧问道。 “是谁在外面?” 玉麟避无可避,只能轻声回答。 “是我。” 莫相魂一听是玉麟,突然朝着大哥露出一个坏笑,小声的在无忧身边耳语。 “哎呦,来了,那我就不打扰大哥了。” 说完,他故意把无忧的外衫往下拽了拽,露出那一条长长的伤疤。 无忧听见玉麟的声音,还在愣神的时候,相魂就打开门,把玉麟放了进来。 “啊,大哥,既然有人给你上药,那我就先走了。” 话一说完,他一溜烟跑没了影。 玉麟一回头,就看见无忧背上的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很长。 她慢慢走到无忧的身旁,拿出带来的伤药,轻轻的帮无忧抹药。 无忧没有回头,他不敢看玉麟的脸,他不确定自己这个时候见到玉麟,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压抑的感情。 玉麟只是轻轻的抹着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无忧说话,之前无忧对她百般示好,结果自己还是伤了他的心,所以此刻,她不确定无忧还会不会理她。 药上完了,玉麟把衣服给无忧轻轻穿好,无忧依然还是背对着她,这让玉麟很难过,她以为无忧只是出于道义才会救她,之前的一切,已经都消失了。 玉麟转身打算离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轻声对无忧道了谢。 “谢谢你刚才救我。” 无忧的心一紧,他双手紧握,强忍的情感,就快绷不住了,他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玉麟给他上药,只是出于感激而已,可是,他的心却不听劝告,还是挣脱了束缚,飘向了玉麟。 无忧转过身,他抬起头,看着玉麟的背影,说道。 “我不用你谢我,我只想你回头看看我。” 玉麟怔住了,她没想到,一向清风傲骨的莫无忧,会这么卑微的对自己说话,这样的语气,除了喜欢爱慕,不会再有别的可能。 她转过身,泪眼婆娑,慢慢的走到无忧身边,轻轻的抱住无忧的腰。 无忧被玉麟的动作,惊呆了,他没想到玉麟会走过来抱着自己,这场景,已经恍如隔世。 他紧紧的回抱着玉麟,这么多天的思念和深情,这一刻终于寻回了归宿。 莫相魂偷偷从门缝里往里瞧,原本他还是挺担心的,可是看到两人再次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可算落了地,今晚所有人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无忧揽着玉麟靠在垫子上,即便是背后有伤,他也不放开玉麟,生怕她跑了一样。 玉麟趴在无忧的怀里,突然想起来,刚才战斗的时候,她眼前出现的画面。 “无忧,你知道吗?刚才,我脑子里的画面就像开了闸一样,全都涌到了眼前。” 无忧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玉麟的头发,关切的问道。 “那你是想起来了吗?” 玉麟一叹气,她不想骗无忧,所以诚实的告诉他。 “虽然是一些画面,可是全都一闪而过,很抱歉,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无忧在玉麟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没关系,麟儿,不要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玉麟点点头,她发现只要自己和无忧在一起,就很舒服。 “那你跟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好不好,说不定,我能快点想起来。” 无忧又轻轻亲了玉麟一下,轻声说道。 “好,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他搂着玉麟,紧紧的把玉麟圈在怀里,一刻也不想再分开。 第209章 银丝针 第二天,孙玉麟和莫无忧两人牵手走进衙门后堂的时候,引起了众人不小的惊呼,最夸张的要数莫相魂,虽然这家伙昨晚就躲在房门外偷看到了,可是他依然装的十分惊讶的样子。 “大哥!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们大伙,暗度陈仓!” 莫相魂这不恰当的成语一脱出口,立刻就迎来了众人的声讨。 孙穆雷,“端王爷,你这话说的不对,他俩人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了,什么叫暗度陈仓。” 张沐阳两只眼睛瞪得贼大,好家伙,他们这群大神不仅来临漳抓了个犯人,还让他吃了个大瓜,精彩。 元飞说道,“哎,少侠,话不能这么说,我徒儿一向最乖巧懂事,无忧能讨上我徒儿这般优秀的女娃,也是福气啊!” 孙穆雷真的是想站起来给元飞鞠个躬,能把玉麟夸成一朵花,这得多厚脸皮才能说出这番话。 莫起岚不干了,玉麟这丫头虽好,可他大哥也不差啊。 “我大哥,仪表堂堂,武功高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不仅是宸王还是摄政王,我觉得我大哥,也是一等一的人中之龙啊。” 莫相魂还是头一次向莫起岚投去了敬佩的眼光,没想到他这个不怎么开口的直男弟弟,居然还能这么振振有词,了不得了不得! 多译海只是笑笑,这些年轻人的情爱,他一个出家多年看破红尘的老道士,不方便插嘴,除了笑,也就只剩笑了。 张沐阳觉得今天的瓜太大了,他不敢多吃,所以他找了个借口,趁机溜了出去,这些大神的瓜是他能随便吃的吗?万一一个不小心,他的脑袋都不牢稳了,可了不得,溜之大吉。 地牢里,怪人的尸体摆放在仵作的验尸台上,几个仵作都面面相觑,他们没一个人敢上前验尸。 直到张沐阳带着周思木来到了地牢,仵作们才把情况禀告了张沐阳。 原来,怪人的尸体被放到验尸台上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像是个慢撒气的气球,一点点慢慢变小,如今已经变得和抬回来的时候差距很大。 仵作闹不清什么原因,都不敢靠近,正打算去通知张沐阳,他就带着周思木来了。 张沐阳狐疑的围着尸体看了一圈,确实便小了很多,所以,他赶紧让周思木去后堂,把多译海他们请过来。 周思木到了内堂,把地牢的情况给众人一说,大家都惊讶万分,所以,赶紧跟着周思木来到了地牢。 走进地牢,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巨大的腥臭味,这味道和昨晚怪人受伤时,流出的褐色血液一个味道。 众人带好面巾,来到怪人的尸体前,发现,这怪人如今已经不像个怪人,更像是一个体型巨大的村民。 与此同时,多译海站在怪人头顶的位置,他很清楚的看到,这人的头上扎着一根极细的银针。 他伸出手,用内力将银针从怪人的头顶吸了出来,多译海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银针,他虽然没见过这么细的针,不过从银针顶部的花纹上来看,这肯定不是中原之物。 莫相魂接过多译海手上的银针,他倒抽一口凉气,这银针,他很多年前,在药神谷见过。 “这个是银丝针!” 银丝针?众人好奇,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银针。 莫相魂看着银丝针,陷入了回忆中。 药神谷一直是江湖中用毒和银针的第一门派,可是总是有人不服药神谷的技艺,隔三差五就跑来东陂山来挑战药神谷谷主。 在莫相魂之前,药神谷的谷主是段夕阳,此人好面子,自从当上谷主以后,便天天与来挑战的各门各派斗得你死我活,要不是药神谷里有个千年寒潭,恐怕他早就被毒药给毒的渣都不剩。 自从他收了莫相魂这个徒弟,试毒这件事情就成了莫相魂的噩梦,他一个月能制造很多种不同毒性的毒药,莫相魂几乎天天都得泡在那个寒潭里忍受毒发的煎熬。 终于有一天,药神谷里来了一位神秘的不速之客,这个人胆子是真的大,一个人就敢独自上山与段夕阳拼毒。 拼毒的规则就是,双方饮下对方的毒药,解毒的时间为十天,谁先解开对方的毒药谁赢,如果解不开,那就是死路一条。 段夕阳的解毒方法就是寒潭逼毒,而那个人也是用银针刺穴的方法祛毒。 这个人使用的银针,便是多译海手上的这种顶头有花纹,针身极细的银丝针。 这一战,段夕阳在第九日的时候才解开了毒,而那个来挑战的人,则比他晚了一个时辰。 段夕阳洋洋得意,鄙视的与对方叫嚣。 “想与我药神谷斗,你们都是孙子。” 那人不堪羞辱,气急败坏,抽出数根银丝针就与段夕阳缠斗了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那人还是抵不过段夕阳的毒攻,胡乱甩了数针,便逃了出去。 临走之前,大言不惭的大喊。 “我们西固人,还会再来的!” 段夕阳才不听他那一套狂妄之词,手下败将说的话,只当做胡言乱语而已。 可是当段夕阳回到住所后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背竟然中了一根银丝针。 莫相魂用火罐将银丝针拔了出来,可是银丝针上喂了剧毒,而且,中针的时间不短,恐怕毒素已经深入了心肺。 段夕阳吐了几口毒血后,便昏了过去。 从那以后,药神谷再也没有人前来挑战,段夕阳临死之前,把这根害死他的银丝针交给莫相魂。 “无论如何,找到这个人,替我报仇。” 段夕阳饮恨而终,莫相魂把银丝针装进木盒,收了起来。 直到莫相魂离开药神谷,西固人也没有出现过,他下山以后,四处打听西固人的下落,可是这奇怪的西固人,像是从江湖中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直到现在,莫相魂才又见到了西固人的银丝针。 “西固人?” 多译海游历过这么多的国家,从没有听说过西固人,不过,看这银针的花纹,西固人应该是属于番邦之族。 突然,一个仵作指着银丝针,惊呼。 “这… 这… ,莫桑,莫桑有…… ” 第210章 莫桑,是非之地 “莫桑?” 多译海好奇的看着那个惊恐的仵作,张沐阳走到仵作的身边,问道。 “张仵作,你确定莫桑有这银丝针?” 张仵作名唤张谢云,他的发妻蓝氏就是地地道道的莫桑人。 “我老婆子的娘家,本是在莫桑国开医馆的,她父亲以前有个老友就是用的这种银针,不过,那人突然之间就人间蒸发了,我也就再也没见过这银丝针。” 多译海追问张谢云。 “那你老丈人的朋友,可是西固人?” 张谢云摇头。 “那人是莫桑国本土莫西人,据我所知,莫桑国没有西固族,八成都是莫西人,其余则是别国族人。” 莫西人,西固人,两者可有联系? 莫无忧看着怪人的尸体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不过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怪人本身不是田村的那些私兵。 尸体一直缩小至正常人的体态后,便停止了变形,被先前撑大的皮,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体上。 莫无忧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他忽然头脑闪出一个念头,于是,他让玉麟和柳轻卉先退到地牢外,然后才让仵作动手。 果然,当仵作把怪人的衣服剪开后,无忧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怪人,竟然是个阉人! 一说阉人,多译海、孙穆雷和莫相魂同时想起了天牢那件蹊跷的惨案,当时的现场,也有一个阉人,为了查明那个阉人是否是皇宫里的宦官,孙穆雷可没少花时间,可最后结果就是,宫里没有下落不明的宫人。 如今阉人又出现了,这次还变成了体型庞大的怪人,看来,这人虽不是田村的私兵,但和那个心术不正的无念也脱不了干系! 元飞一直站在怪人脚的那一边,他不太喜欢这种验尸的场面,所以一直心不在焉的往别处看,可当他听见仵作说起此人是阉人的时候,他才转过头,仔细的从怪人的脚踝处寻找。 不出所料,就在怪人脚踝那块松散的皮上,有一块被撕裂开的刺青印记,若不是怪人的肤色变得暗沉,应该能够看的比较清楚。 “大家看看他的脚踝,有个印记,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莫桑皇宫的刺青。” 众人根据元飞所说的位置望去,果然,怪人乌黑的脚踝那里,确实有块断裂的花纹,只不过花纹的颜色与皮肤的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孙穆雷回想了一下,当初在检验天牢阉人的尸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刺青或者印记,不过却在他的后背发现了一块烙印,当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阉人身上会有一块烙印,如果结合这个怪人脚踝上的刺青,大小和那个烙印差不多,看来那个烙印,是为了掩盖他的身份,刻意祛除的结果。 现在的结果,再一次证实了,天牢的惨案和怪人都是无念的手笔,他利用莫桑想扰乱傲多的野心逐渐浮现。 不过现在无忧担心的是,究竟无念制作了多少这样的怪人,一个怪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若是他把莫桑皇室和田村的私兵全都弄成怪人,那么数量会很庞大,其杀伤力度也是极其可怕的,到时候,这支怪人军队来袭,恐怕傲多会真的顶不住。 莫相魂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这个因蛊虫喂食而变异的怪人,为什么隔一段时间就要抓未出阁的少女,难道这些少女的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张沐阳仔细调查了一下丢失女子的家庭,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他们都生活在临漳城郊,可是并没有来往。 说起处子,元飞想起一件事,想当年,他在游历各国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边疆的一些番邦小国,有时候会研究一些奇怪的巫术,特别是擅长用蛊的地方,怪异的巫术更是特别的多,其中,就有一个番邦民族,就是用处子的血来养蛊。 不过,这个嗜血的蛊虫,元飞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见到。 被元飞这么一说,多译海也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那时候,他在游历的途中,偶然救起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那人身穿番邦服饰,却是一个地道的中原人。 他获救以后,为了报答多译海的救命之恩,就送给了多译海一个精致的小罐子。 多译海不擅长蛊毒,所以这个罐子里的虫子,一段时间没有喂养,便干瘪成了标本。 他虽然很可惜,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好意,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了脑后。 现在想起来,他有点后悔,多译海记得,那个装蛊虫的罐子非常精致,一看就不是平常能见到的图案。 虽然罐子里的液体已经干涸,但是他依然能闻到里面的血腥味,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用处子之血喂养起来的蛊虫。 但是,蛊虫一般都是子母成对的出现,可是那个罐子里,多译海清楚的记得,只有一个干瘪的母蛊。 当时他没觉得有问题,现在想想,他十分不解,为何那人只送了母蛊给他,子蛊去了哪里? 不过现在,母蛊早就成了标本,就算是有子蛊,也毫无用处。 “道长,那母蛊,可还在你那里?” 多译海从兜里掏出那个小罐子,无忧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纹,果然十分精美,突然,有一个细微的纹路引起了无忧的注意。 无忧命人拿来纸和笔,把这个纹路画到了纸上,然后拿给大家看。 “看,这个图案,是不是和怪人脚踝上的差不多?” 众人经过一番对比,除了怪人脚踝处花纹断开的部分有些不一样以外,其他的线条丝毫不差。 看来,多译海当年救下的那个人,便是来自于莫桑国,而送给他的那个小罐子,便是出自莫桑国皇室的东西,所以,里面的母蛊,也是莫桑国的产物。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莫桑国,看来,他们很有必要去莫桑国探探情况。 莫桑国地牢,无念等了整整两天,也没见放出去狩猎的怪人抓处子回来,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地牢的深处,传来一声声沉闷的低吼,无念把莫桑国的宫廷侍卫喊了过来。 “去,从皇宫里给我抓一个处子过来!” 侍卫听了这话,吓得脸色发青,他不敢违背无念的命令,所以转身便朝着内廷跑去。 第211章 弯月 为了查明莫桑国的情况,无忧等人决定前去莫桑一探究竟。 孙穆雷没有同行,此事事关重大,他有必要将临漳城发生的事情汇报给皇帝慕容祺,而且,如果最终的结果是,无念作祟导致莫桑国和傲多国发起冲突,那么,傲多现在就开始准备防御工事是很有必要的。 莫起岚也没有一起去莫桑国,因为他的弯刀在与怪人战斗的时候毁坏,作为一个用刀作战的人,没有兵器十分不便,所以,他决定先在临漳寻一把趁手的刀,再去莫桑与众人汇合。 寻遍临漳城里的铁匠铺,莫起岚也没有找到一把合适的佩刀,莫相魂想要的刀要比普通的刀沉一些,可是铁匠铺里现成的刀普遍都很轻,所以莫起岚犹豫要不要回幽灵坳一趟。 正当他苦恼的时候,周思木正好从衙门走出来,虽然抓走女子的怪人已经伏了法,可是被抓走的那几名女子还是没有找到,张沐阳让他再去几个受害人家里询问下情况,这会,他正打算去城外的时铁匠那里。 周思木见莫起岚拿着两截断刀一个劲的叹气,便问道。 “王爷为何叹气?” 莫起岚抬起头,看见是周思木,简单的说了一下他在城里找铁匠铺的事情,周思木一拍大腿,说道。 “你说这不巧了吗,城郊的时铁匠,他可是我们临漳城里有名的铁匠师傅,王爷的刀让他修,肯定没问题。” 莫起岚一听,瞬间心情大好,话不多说,两人便一同前往城郊。 铁匠铺里,周思木问完了有关时小凤丢失那天的情况后,莫起岚才把断刀拿出来,时如尘拿着断刀看了看,摇了摇头。 “少侠的刀,我不修。” 莫起岚好奇,其他的铁匠铺都是说修不了,只有时如尘说不修。 “为何?” 时如尘上下打量着莫起岚,他的眼睛就像一把刀子,眼神冷峻且犀利。 “少侠,你可知你这刀有多沉?” 莫起岚嗜刀如命,特别是他自己的这把刀,跟了他十多年,对这把刀他不仅十分了解,更是爱护有加。 “那是自然,我这柄弯刀,重十斤,长约四尺,刃宽五寸有余,虽然不是名师手笔,但与我十分相合。” 时如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看得出莫起岚十分珍视他的这把刀,可是他的刀是重刀,修是能够修好,可是却已经不能像以前那般的钢刃,所以时如尘才直接说不修。 莫起岚舍不得摒弃他这把刀,可是一个刀客怎么可以没有刀,而且现在大哥一行人还在去莫桑国的路上,他得抓紧时间去支援,所以,莫起岚问道。 “时大叔,不知您这铺子里可有现成的刀吗?我现在急需一把刀,去莫桑国。” 时如尘一听莫桑国,他的眉头一皱,前些日子,他去城里买食材的时候,就听卖菜的小贩暗暗流传,那个专门抓处子的怪人就是莫桑国跑过来的,虽然怪人死了,可是女儿却还下落不明,他知道是莫起岚等人杀死了怪人,而且莫起岚的刀也是在与怪人缠斗的时候断掉的,所以他叹了一口气,走进自己的草房,把床铺掀开,拿起打铁用的铁锤,把床板敲的粉碎。 时如尘从碎床板下拿出一把被裘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武器,从外形上看,就是一把刀。 他拿着刀走出草屋,来到莫起岚的面前,把刀递给莫起岚。 莫起岚打开裘皮,一柄银光闪亮的长刀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刀从裘皮里露出真容的时候,莫起岚就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寒意,他仔细打量着这柄弯刀,刀柄上刻有两个字:弯月。 时如尘把刀交给莫起岚后,便自己念念有词的说起了这把刀的来历。 时家,是世世代代以打铁为生的铁匠世家,只不过在中原陈氏家族没落的时候,时家也蒙了难,不仅家道中落,还被迫流离失所。 时家九代单传,到了时如尘这一辈更是人丁稀薄,时如尘原本生活在万象国的郊区,可是那些年,万象国不太平,连续几年的征战和饥荒,迫使时如尘只能带着家眷来到了临漳城。 时如尘是个铁痴,他的父母虽然为他讨了一个媳妇,可是时如尘却整日沉迷在自己的铁匠铺里不着家。 媳妇一个人在家里过着守活寡的日子,时间一长,便耐不住寂寞,跟着一个外地来的货商跑了。 没了老婆,时如尘反倒轻松多了,他待在铁匠铺里的时间更长了。 时如尘的铁匠铺生意很不好,主要就是因为他虽然喜欢打铁打兵器,可是脾气却十分怪,他打铁看人,即使这人有上好的材料,人品不好,再多的钱他也不打。 所以,他的铁铺,如今是穷困潦倒,揭不开锅的境地。 这把弯月,也是他机缘巧合得到的一块特殊材料所打成的。 那天,时如尘去山上摘野果,他在河道旁发现了被人遗弃的时小凤,时如尘一个男人,连自己的饮食起居都照顾不好,哪会照顾婴孩,所以,他决定把时小凤带回去送给城里好心人家收养。 可是当他抱起时小凤的时候,发现时小凤的身子下面,垫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它不仅闪着银光,还透露出一股子寒凉之意。 身为铁匠的时如尘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奇怪的东西,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块类似陨铁的东西抱回了家。 经过七天七夜的研究和锻造,他终于把这块说不清楚的材料,打造成了一把弯刀。 他满意的看着这把弯刀,月光下这把刀的寒意更浓,所以,给刀取了个名字叫做弯月。 不过这把弯月唯一让他遗憾的是,无论时如尘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让弯月开刃。 开不了刃的弯刀,便成不了武器,而且,这么多年,时如尘就只打了这一把让他满意的武器,所以,他也不舍的将弯月卖与他人,于是,他便找了一块上好的裘皮,把弯月包裹了起来,封在了自己的床铺下面。 宝刀配英雄,莫起岚的刀再怎么说也是为了时小凤而断,而且,时如尘也没有更好的武器可以拿得出手,所以,他才决定把弯月送与莫起岚。 不过,弯月开不了刃,始终是他的遗憾。 第212章 冷奘家族 莫起岚得到了弯月,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他拿着弯月照着月光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他把弯月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一缕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弯月的刀刃上。 突然,弯月的刀身上闪现出一道白光,在这道白光中,一个浅浅的人影正在行云流水的挥舞着一套不知名的刀法。 莫起岚惊讶的走到弯月的跟前,他的手碰到弯月的那一瞬间,人影便消失不见。 莫起岚眨了眨眼,还以为刚才那是自己过于兴奋产生了幻觉,于是,他又走回椅子上坐下。 可是,他刚坐下,那个白光和人影便又出现了。 莫起岚瞪大了双眼,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做梦,他确实是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弯月的刀身上耍刀。 他不敢再上前,怕人影再次消失,索性,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的观察。 直到月光偏移,人影消失,他才走到弯月前,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弯月冰凉刺骨的刀身。 他的脑子里反复研究刚才那个人影的一刀一行,最后干脆提着弯月,来到院子里,把刚才脑子里的刀法一一练了一遍。 待他习完最后一招将弯月放下,虽然他不知道这套刀法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套刀法,但是莫起岚打心眼里敬佩这套刀法的创始人。 第二日,他便再次去了时铁匠的家中,可是,他家已经人去楼空,莫起岚去询问了周思木,周思木也不知道时铁匠去了哪里。 不能知道刀法的名称和由来,确实是有些遗憾,不过既然时铁匠连夜搬走,说明这把弯月还有其他的故事。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故事的时候,有了合适自己的武器,事不宜迟,还是先去莫桑国找无忧他们才是最关键的,于是,莫起岚告别的张沐阳后,便启程去往莫桑国。 时如尘清晨便一个人来到了山坳里,山坳的最深处,有一座长满杂草的荒坟,坟前立了一块无字碑,时如尘坐在坟前,眼睛里闪着泪光。 “冷兄,我时如尘终于完成了你的嘱托,把弯月送给了他的有缘人,这个年轻人,定不会辜负了弯月,你安心吧。” 他停顿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伤心,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冷兄啊,我对不起你啊,小凤她,丢了… ” 时间的转轴一下转回到十多年前,桑月城城郊,很多难民正在成群结队的往外跑。 时如尘和义兄冷风岩二人,跟着逃难的大队人马一起向莫桑国边界跑去。 这时,数百支冷箭朝着人群射过来,很多难民躲闪不及,纷纷倒在了剑雨之下。 几十名难民,最后能活着逃出边界的人少之又少,其中就有时如尘和冷风岩,还有一名受了箭伤的女子,叫做蓝百合。 时如尘是名铁匠,而冷风岩是个大夫,他俩救下蓝百合以后,三人便同行来到了临漳国。 蓝百合和冷风岩日久生情,半年后便生下了女儿冷小凤。 结果,冷小凤还没满月,蓝百合和冷风岩就被人追杀到悬崖边。 等时如尘赶到悬崖的时候,蓝百合和冷风岩已经被逼迫跳了崖,而他们的女儿冷小凤则在草丛深处嗷嗷大哭。 时如尘找到冷小凤的时候,发现了冷风岩留下的书信和一块奇怪的材料。 “如尘贤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我和百合已经身死,如今,我只能把女儿小凤托付给你,并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我本名不叫冷风岩,我是莫桑冷奘家族的三公子冷奘岩,我们冷奘家共有三名世子,我大哥冷奘敖,善武,二哥冷奘风,喜兵器,而我冷奘岩,则精通医术。 我二哥机缘巧合得到一块天外神铁,诸多歹人就瞄上了这块神铁,千方百计的算计我们冷奘家,最终,我们家族一人不敌千手,终于被这群歹人得逞,我们冷奘家明面上被朝廷通缉,暗地里被江湖追杀。 我大哥和二哥在逃难途中不幸遇难,整个冷奘家就仅剩了我一个人,为了保命,我只能改名换姓,改成了冷风岩。 有幸,能与贤弟相识相知,并且遇到了我的缘分蓝百合,可惜,无论我怎样躲藏,最终还是被坏人找到,他们为了那块神铁而来,所以,我为了保护女儿和神铁,只能选择一死了之。 为兄这世上只剩你一个可信之人,所以,小凤和神铁便交托与你了。 望平安,珍重。” 时如尘没想到冷风岩竟然是莫桑国赫赫有名的冷奘家族三公子,虽然时家一直是生活在万象国,可是冷奘风的名字,时如尘可是如雷贯耳。 冷奘风所收藏的武器,全都是世间绝品,江湖上一直传诵,谁家制作的武器只要能被冷奘风收藏,那么那个制作兵器的人家就会成为下一个风光无限的兵器世家。 所以,时如尘一直就想做一把举世无双的武器,有机会送去莫桑国的冷奘家鉴上一鉴。 可惜,还没等他做出武器,冷奘家就从莫桑国没落了,时如尘为此还好一阵失落,没想到,逃难的途中,居然与改名换姓的冷奘岩成为了拜把兄弟。 只不过,冷奘家三兄弟全部身死,他的心愿,永远只能成为遗憾。 如今,小凤虽然平安的长大成人,可是却被怪人掳走,下落不明,他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冷风岩两口子交代,只能期盼莫无忧他们此去莫桑国,能有个结果。 莫桑国地牢,无念端着一盘血淋淋的衣衫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面锁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 “赤血姬,你要不要抬头看看,这就是你欺骗我们王子的下场,你的那个野男人,已经熬不住,失血过多而亡了,哈哈哈哈。” 朝霞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他手上的血衣,心口撕裂般的疼,她愤怒的大叫一声,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自己连累了无辜的望山,恨得是无念这个冷血的禽兽,如今的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什么武功内力都没有的普通人,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无念见刺激到了朝霞,便心满意足的走了,其实望山并没有死,甚至也没有受伤,只不过是无念为了折磨朝霞而做的一出戏。 他之所以没有伤害望山,是因为他知道了望山是奇灵山人,无念深知奇灵山人的奇特之处,只不过奇灵山人藏匿的太好,他一直没有找到。 遇见朝霞和望山还真是一次偶然,结果就是因为这个偶然,让奇灵山人遭了大难。 第213章 叛徒 桑月城的一间房子里,万象国左相万夫柳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身华服的望山。 望山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就凭一进门就把他媳妇儿朝霞带走来看,这群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无论谁来跟他说话,望山全都不回应,甚至一个字都不说。 无念从地牢里回来,白色的袖子上沾了一些鲜红色的血液,他一走进房间,望山就看到了那刺眼的鲜红。 “你们把朝霞怎么了?” 万夫柳冷哼一声,坚持了这么久不说话,没想到,因为无念袖子上的血,倒让他开了口,看来,朝霞就是他的软肋,更是突破口。 “哼,她可没有你舒适,不过,只要你好好听我们的话,保证你还能见到她。” 望山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朝霞现在肯定在某个地方惨遭折磨。 “我只是一介平民,没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 无念可没有万夫柳的好耐心,对于这种不肯好好跟他们合作的人,除了酷刑就是酷刑。 他拿起一颗绿色的药丸,来到望山的面前,冷不防的伸出手捏起望山的下巴,把药丸塞了进去。 “你是一介平民,可是,你是奇灵山人。” 望山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会知道他是奇灵山人,他的额头又没有写字,而且,奇灵山人和普通人也没有区别,他是如何得知的? 就在他狐疑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望山看清他的脸后,大吃了一惊。 “左禹!” 左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殊不知,告诉无念望山是奇灵山人,并且让无念在半路掳走望山和朝霞的人,正是左禹! 一直以来,望山在家族里都是一个温顺乖巧的存在,相较于左禹这个半奇灵山人,灵血族人更待见望山,所以,左禹讨厌望山,更讨厌所有灵血族人。 自从朝霞进了望山家的门,左禹就一直琢磨怎么样拆散他俩,可是他之前投靠的晋王慕容轩一段时间没了消息,而且田村的情况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一直没找到机会。 那日,左禹无聊跑到山下的村镇喝酒,正好碰见了魏乾坤,得知魏乾坤的正主其实另有其人,于是,他对着魏乾坤拍了一阵彩虹屁,最终魏乾坤带着他一同前往了桑月城,见到了无念。 起初,无念并不待见他,直到左禹告诉他,自己的身上有一半灵血族的血统后,无念才开始正眼瞧他。 无念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肯定知道有关于灵血族人的传说,左禹没有送上门来之前,他一直以为灵血族只是江湖人的传说,但是左禹为了证实他是半个灵血族人,特意割腕放血,证明身份。 当左禹的血滴在蛊虫上时,子蛊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活力,而母蛊虽然痛苦的扭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无念看到这结果,半个灵血族人的血就已经有这么强的效果,那么精纯的灵血肯定更加厉害。 况且他听说的有关灵血的传说还不止是能净化邪祟,还有提纯武器,精锋利刃的功效,所以,他对灵血的渴望一直就很强烈,如今,更是迫不及待的想把灵血占为己有。 所以,无念给左禹提出了条件,他给左禹一切他想要的奢华生活,而左禹要带他去幽灵坳找到灵血族人。 左禹这个叛徒,一心只想自己能够得到荣华富贵,根本不在乎幽灵坳的族人下场会如何,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无念的条件。 在左禹带着无念等人前往丹凤山的时候,半路正好遇见了从京都往回走的望山夫妇。 无念一眼就认出了望山身边的朝霞,竟然就是已经死去多时的赤血姬,所以,他立刻命人将望山夫妇抓回了桑月城。 无念打着替万福王子讨伐赤血姬的名义,把朝霞锁在了地牢里,用十分残酷的刑罚,日日折磨朝霞。 反而,他没有对望山做什么,只是因为望山的身上有着纯粹的灵血,只不过一个人的灵血远远不够他所需要的数量,他需要大量纯粹的灵血,所以,他计划把幽灵坳里的奇灵山人通通抓来,放血! 折磨够了朝霞,无念便拿着朝霞仅剩得一口气跟望山谈条件。 “我听说你们奇灵山人个个都精通技艺,我听说你有开山填海之能,所以我想… ” 不等无念把话说完,望山直接打断了他的妄想。 “我没有这个能耐,你听错了,我只会翻土种地。” 左禹一听,立刻走上前,质问道。 “不可能,那天莫起岚回来找你,你们从院子里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我亲耳听到了你跟他说,你真传了你爹的开山术!” 望山被左禹顶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气愤的他咬紧后槽牙,恨不得上前抽左禹几个大嘴巴子。 无念见望山哑口无言,就知道左禹说的是真话,不过开山填海的技能虽然厉害,但是对于现在来说,还不是他最想利用的,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把幽灵坳里的能人全都抓起来为自己所用,那么他称霸中原的计划,实施起来就简单多了。 “既然你们的族人都会技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其他人都有什么能耐?” 望山觉得好奇,既然左禹都投靠了他,不应该把幽灵坳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干嘛还要问自己,难不成,他不相信左禹。 他还真猜对了,无念确实不相信这个突然倒戈到他身边的左禹,这个问题无念早就问过左禹,可是左禹心里对族人有怨恨,巴不得无念直接将他们杀掉放血,所以就没跟无念说实话。 无念又不是傻子,他当然不会只听左禹的一面之词,所以望山就成了他得知幽灵坳真实情况的那个人。 左禹没想到无念会这么问望山,他刚想开口为自己的谎话辩解一下,就被人五花大绑的带出了房间,望山看着左禹被带走,心里虽然恨他,但是毕竟也是同族,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我们村子里的人,真的只是普通的农民,没有什么特殊技能,什么开山之术,纯属是左禹的夸张说辞,我和我爹只是挖土挖的比别人快一点,而已。” 望山知道,族人的技艺,是灵血族的秘密,包括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都是全族人咬死不能说的事情,既然左禹没说,那么他更不能做叛族的罪人。 第214章 幽灵坳劫难 无念没有耐心一直跟望山耗下去,他算着刚才给望山吃下去的蛊虫应该已经到了肚子里,所以,他开始操纵自己身体里的母蛊。 可是无论他用内力给母蛊下什么指令,望山肚子里的子蛊都没有任何反应,无念一皱眉,难不成灵血族人的血能杀灭虫蛊,就连灵血族人本身也对虫蛊有抵抗力? 他命人把蛊虫给左禹喂了一颗,片刻后,无念操纵母蛊,子蛊在左禹肚子里翻江倒海,疼的左禹生不如死。 看来,这就是纯灵血族和半灵血族的差别,既然望山不肯说实话,他只能用朝霞的命作要挟,如果望山不肯合作,就当场让人杀掉朝霞。 说完,就让手下把朝霞从地牢里拖了出来,望山看到奄奄一息的妻子,心里难过不已,可是他不能为了救妻子而害了族人,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的无念把朝霞害死。 临死前,朝霞微笑的看着望山,她明白望山的不得已,所以她不怨恨望山不救自己,而且她也知道,就算是望山松了口,无念也不会让朝霞继续活下去,结果就是,无论如何,她都会死,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死的有骨气一些。 望山看着朝霞眼里渐渐没了光,瞬间就崩溃了,他痛苦的大叫朝霞的名字,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无念看着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他这一生亲手杀的人太多了,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他的心早就麻了,此刻,他不但很镇定,而且还很享受这一手鲜血的时刻。 他走到望山的身边,把朝霞的血全都抹在望山的衣服上,让他更加的难过伤心,然后又对他不疼不痒的说道。 “这,就是你不肯说实话的代价,她死了,因你而死!” 望山的眼睛通红,他愤恨的瞪着无念,一句话不说。 无念看着望山的样子,他嘴角上扬,有些得意,虽然蛊虫操纵不了他,但是朝霞的死也能让他后悔不已。 就在无念得意之际,望山出人意料的口吐鲜血,暴毙而亡。 无念没有想到望山居然会突然暴毙,立刻命人把望山抬到架子上,用小刀割破他的手腕取血。 可是望山的血对蛊虫居然没了作用,无念震惊不已,看来,只有活着的灵血族人,血液才是最珍贵的灵血,一旦死去,他的血就和普通人没有两样,毫无用处。 一气之下,无念命人把望山和朝霞的尸体一同丢到了山顶,等抛尸的人一走,就飞过来一群觅食的秃鹫,它们毫不留情的把两人的尸体啃食的一干二净。 没了望山,无念只能再次押着左禹去了丹霞山,左禹为了保命,只能听由无念安排,否则无念就会操控母蛊,让左禹肚子里的子蛊作怪。 他们走了一夜,终于抵达了幽灵坳。 左禹让无念先在村外等一等,可是无念根本不听左禹安排,直接命令大队人马蜂拥闯进幽灵坳。 幽灵坳里的族人听见异动,纷纷拿着武器从各自的家中走了出来。 无念站在了祭台上,趾高气昂的俯视着台下的人们,左禹害怕极了,他趁着人马闯村的间隙,悄悄躲进了旁边的马棚,只露着俩眼看热闹。 叶莺莺手握族长的权杖,慢慢从人群中走到前面。 “你们是何人?为何半夜闯进村子?意欲何为?” 无念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这个说话的小姑娘,虽然她年纪不大,可是从她手中的权杖来看,她应该族长,没想到灵血族的族长竟然是个小女孩。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们是灵血族,就够了。” 从他口中听到灵血族这三个字,叶莺莺感觉到大事不妙,既然此人知道族人的身份,那么肯定是在劫难逃。 叶白虎见妹妹的脸色不对,就知道事情不太妙,幽灵坳里只有特殊人才,并没有武功高手,所以面对如此多的兵马,族人们一丝赢面都没有,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跑出去搬救兵。 无念扫了一眼台下,整个幽灵坳,少说也得有几十口子人,要全部带走不太可能,好在幽灵坳的地形比较奇特,没有人带很难会有人找到这里,所以,他决定把灵血族人留在幽灵坳,直接在幽灵坳搞个基地,省的麻烦。 他已经见识过灵血族人的嘴有多硬,所以,他直接让手下给他们每个人喂了一颗虫蛊,他操控母蛊,只要有反应的就是半灵血族,没反应的是纯灵血族。 然后把人分成了两个牢房关押,左边关的是纯灵血族人,右边关的是半灵血族人。 左边的牢房人并不多,除了叶莺莺、叶白虎还有他两人的娘亲祝灵禾、山婶、肖丞、肖源、秦瑶、马香兰、肖长老、秦长老、刘奇、刘掌司和齐长老。 山婶心里担心还没有回家的望山两口子,也庆幸他俩还没回来,要不也得被关起来,她不知道,她最关心的两个人,现在已经魂归天国,变成了两具森森白骨。 肖丞虽然功夫一般,可是脾气却不小,他受不了一直被关押在牢房里,所以想联合大伙一块造反。 “我不管了,我待不下去了,咱们一起逃出去。” 叶莺莺不同意,她主要还是担心族人的安危,大家都是武功平平的人,特别是老者甚至连武功都不会,就这么贸然的闯出去,非死即伤。 “不行,这样太冒险,不能轻举妄动。” 叶白虎虽然也待不下去了,可是他还是听叶莺莺的指挥。 “我妹说的对,咱们大部分人都不会武功,硬闯肯定行不通。” 马香兰受不了,直接大哭了起来。 “难道,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叶莺莺走到马香兰的身边,安慰道。 “不要怕,他们现在只是把咱们关了起来,从刚才那个首领说的话来看,他们知道咱们是灵血族人,既然知道了身份,那么就说明他不会就这么让咱们死去。” 肖长老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他同意叶莺莺的分析。 “族长说的没错,我们灵血族在世上可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如果他们想杀咱们,何必等到现在。” 齐长老他虽然没说话,也点头表示赞同肖长老的话。 这时,牢房门打开,一个身穿铠甲的人走了进来,他四处张望,最后眼睛停在叶莺莺拿着的权杖上。 “那个拿着杖子的,你出来,我们国师找你问话。” 第215章 望山蒙冤 叶白虎挡在叶莺莺的前面,不让她过去,穿铠甲的人走过来,一把薅住叶白虎的脖领子,嚣张的吼道。 “你给爷滚开,耽误了爷的时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叶白虎孔武有力,他的体格不比穿铠甲的人差,他抬起手抓住那人的手腕,使劲一掰,那人就疼的松开了手,叶白虎白了他一眼,一脸嘲笑的看着他。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充其量也就是个纸老虎,面瓜一个。” 跟在那人身后的一群武士,见他们的首领吃了亏,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一群人纷纷涌进牢房里,抽出身上的武器,对准叶白虎。 叶莺莺见状,立刻挡在叶白虎的前面,面不改色的对着那个吃了亏的人说道。 “你们国师不是请我吗?那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不怕误了时辰拿你们兴师问罪吗?” 穿铠甲的人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手一挥,把武士都撵了出去,虽然他现在心里有气,可是国师说了,这个牢房里的人,都是十分重要的人,绝不能伤他们一分一毫,否则小命不保。 有了国师这句话,就像是给这群人戴上了一块免死金牌,不仅不能伤了他们,还得以礼相待,所以就算他再生气,也得忍气吞声。 叶莺莺拍了拍叶白虎的肩膀,这是让他放心的意思,随后,便跟着穿铠甲的人离开了牢房。 祭台上,无念正对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发呆,直到手下将叶莺莺带到他面前,无念才回过神来。 叶莺莺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虽然穿着一身道袍,可是面相却不良善,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无念也同样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左臂上的袖章彰显出她是一族之长,而且她手中拿着的权杖,也是权利的象征,虽然无念不知道灵血族选族长的规则,但是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族长,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对待有用的人,无念向来是先礼后兵,所以,他用比较和气的语气跟叶莺莺攀谈。 “女娃,你可是族长?” 叶莺莺虽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可是一向很有魄力,所以她此刻十分镇定,一点也不害怕。 “你有何指教?” 无念忽然挺钦佩叶莺莺的气魄,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不但不胆怯,还很有气场,果然很有领袖的风范。 “呵呵呵呵,女娃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叶莺莺心知肚明,如果眼前的人是为了杀了他们而来,就不会大费周章的把族人分的一清二楚,此刻说这话,恐怕也就是个威慑作用而已,可惜,她叶莺莺,不吃这套。 “你要杀,就不会把我喊过来问话了,说吧,究竟你有什么目的。” 叶莺莺的眼神变得犀利,她怒视着无念,如果她的功夫能再精进一些,可能此刻她会毫不犹豫的冲到无念的面前与他搏斗,可是现在,叶莺莺知道自己能力不够,贸然动手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所以殊死一搏不如静观其变。 无念一点也不急躁,他命人搬来两把椅子,他自己坐了一把,另一把示意让叶莺莺坐。 叶莺莺丝毫不为其所动,昂着头站立在篝火旁边。 “女娃,我不想杀你们任何一人,只想和你们做交易。” 做交易?叶莺莺甩了无念一记白眼,有这么做交易的嘛?把所有人都关起来做交易,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我们只是平民,和国师做不了交易。” 无念被叶莺莺的这一句国师,喊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一朝国师,多么金贵的身份,没想到人家还不识趣,真让人生气。 “女娃,你既已知我身份,就该知道尊卑。” 叶莺莺才不管无念生不生气,想不生气,要不就杀了她,要不就赶紧走。 不过,很显然,杀她,不可能,走,更不可能。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国师还是刚才那人说的。” 无念觉得很有必要跟她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灭一灭小丫头嚣张的气焰。 “我乃万象国国师,无念。” 叶莺莺听她的父亲提起过万象国,那是一个既不太平又不友好的国家,没想到他们的国师,现在竟然找到了幽灵坳。 可是从地形上来看,丹凤山和牡霞山距离西域可是有十万八千里这么远,万象国的人怎么会突然涉及到中原的地境,看来,这个万象国目的匪浅。 “如我没记错,丹凤山可不在万象国的范围内,不知道你们万象国为何要踏入我们中原的地方?” 无念一皱眉,没想到这个看似啥也不懂的小女孩,居然还知道中原和西域的划分,看来还真小瞧他了。 “女娃,你懂的还不少,我们万象国可是个喜欢能人异士的国家,不远万里前来丹凤山,当然专程为你们而来。” 话说的是真漂亮,可惜无念的长相暴露了他的真心,叶莺莺光看脸,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没安什么好心,嘴上说什么招贤纳士的好听词,暗地里还不知道要让他们族人干什么龌龊事,再加上他来自万象国,一个风评不好的国家,怎么可能会有好人,所以,无念说什么,叶莺莺一个字都不信。 “不好意思,让国师您失望了,我们这里全是耕田务农的农民,没有您说的能人异士。” 无念猜到了叶莺莺会这么说,所以他直接说道。 “是吗?可是在我那里做客的望山兄弟,可是会开山填海的技能呢。” 叶莺莺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知道望山会开山填海,她联想到望山至今都没有回到幽灵坳,难不成真的在这个国师那里? 无念看出叶莺莺的眼神里闪烁出了狐疑的神情,想必她对望山现在所在何处,产生了怀疑。 再者,幽灵坳可不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找到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人领路,恐怕他们也来不到这里。 所以,叶莺莺现在确实怀疑,望山夫妇真的在国师那里,并且把这些人带进了幽灵坳。 无念从一进村就没找到左禹,本来还挺担心他会逃跑,后来,他用了母蛊以后,手下便从马棚那发现了疼痛难忍的左禹,然后直接把他打晕扔进了一间柴房关了起来。 相较于左禹,无念说是望山带他们来的幽灵坳,效果可能会更好。 第216章 强化子蛊 叶莺莺一开始也被无念的说辞,认为他们能找到幽灵坳是望山的原因,不过,她转念一想,从他们闯进村的那会起到现在,望山连面都没有露,要是真是望山带的路,怎么可能不露身影。 所以,叶莺莺得出结论,无念在说谎,并且,望山夫妇恐怕凶多吉少了。 无念见叶莺莺迟迟未开口,还以为她已经被自己说的话所动摇了,所以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一步。 叶莺莺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无念也不会相信幽灵坳里住的都是普通人,索性她干脆见坡下驴,打听一下他的企图。 “不知国师想寻找什么样的能人异士?” 无念也没有多想,直接回道。 “当然是能为我万象国效力的人,无论是工匠还是技师,我万象国都不会亏待于他。” 叶莺莺接着问道。 “不知贵国语言什么样的工匠和技师?” “那自然是铸造坚固城墙,打造神兵利器,助我万象天朝,称霸中原领土!” 无念越说越起劲,他的野心已经溢于言表,两只眼睛已经溢满了欲望。 叶莺莺听他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明白了,说得言之凿凿,分明就是来侵略的,如果灵血族人真与他们为伍,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他们灵血族世代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更不会和别的国家为虎作伥,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让族人离开幽灵坳,否则,性命难保。 “此事,我必须回去跟长老们商议,我一人无法决定。” 无念看着叶莺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一挥,让人把叶莺莺送回了牢房。 回到牢房,叶莺莺把无念的野心简单的给众人说了一遍,大家都表示不能与无念为伍,他们都看出无念这人表面上人模人样,实际上肯定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叶莺莺也把望山的事给山婶说了,山婶瞬间就感觉到望山两口子肯定是蒙了难。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幽灵坳已经被无念的人控制住了,就算他们不肯和无念合作,他也不会放过幽灵坳的人,为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让关起来的人能出去,然后再让人偷偷溜出去找救兵。 齐长老作为幽灵坳里最德高望重的老者,他代表幽灵坳的长老们去跟无念谈条件。 他们假意投诚,提出了几个要求。 一,把所有人都放出来。 二,不妨碍幽灵坳里的正常生活。 无念见幽灵坳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人,索性就答应了下来,很快,幽灵坳的村民就被放了出来,只不过现在开始,都要活在无念的监视下,十分的不自在。 无念提出了让长老们把能工巧匠的人都指出来,齐长老只好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凿石筑基,石武。 寻矿炼器,铁勇。 垒木搭台,冉吉。 …… 齐长老说一个,无念就派人抓一个,抓来的工匠全都单独关在一个房间。 无念觉得齐长老跟他耍心眼,幽灵坳几十口子人,除去老人和妇女儿童,成年男人就有二十多个,齐长老满打满算才说了不到八个人,他不相信整个幽灵坳就这么几个工匠。 于是,他命人把左禹拽过来,齐长老看见左禹一副舔狗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幽灵坳这所受得灾难,都是这个杀千刀的左禹带来的。 无念不再问齐长老,直接问左禹,左禹为了保命,才不会顾其他人的死活,他把叶莺莺会炼药,叶白虎会搭桥,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去。 齐长老愤恨的看着左禹,气的心脏病发,晕了过去。 无念冷哼一声,命人前去把叶莺莺和叶白虎抓起来。 此时的叶莺莺,正悄悄的掩护叶白虎逃跑,她俩找到小时候偷溜出去的破墙头,叶白虎才刚迈上去一只脚,就听见许多武士朝着他们的方向赶过来。 叶莺莺连推带拥的好不容易把叶白虎送了出去,她来不及交代一句,就匆忙离开,以免被别人发现。 可是这些人是冲着叶莺莺和叶白虎两个人来的,如今只剩下了叶莺莺一人,自然就怀疑叶白虎逃跑了,他们命人在村子里四处寻找叶白虎,可是找了一个遍,也没有叶白虎的影子。 无念生气的看着叶莺莺,没想到看似挺简单的小丫头,居然还会给他来这一手,一气之下,就打了叶莺莺一巴掌。 他想起左禹说她会炼药,这么说来,她还和自己殊途同归,都是跟药打交道的,既然是炼药的,那她的住所肯定会有炼药的工具和器皿。 无念命人去叶莺莺的家里搜刮了一番,果然,从她家里搬来了一顶特别大的药炉,还有很多长相奇特的草药。 叶莺莺心里清楚,无念之所以会把药炉都搬了过来,肯定是想让她做一些下作的药物,比如毒。 可是,出人意料的,无念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里面有很多颗绿色的药丸,叶莺莺认出,那就是之前喂他们吃下的东西。 不是毒,是蛊! 看来无念的目的,不是让她炼毒,而是炼蛊。 这炼蛊比炼毒还要可恶,中了毒,说不定有药可解,可是中了蛊,那可就是九死一生。 叶莺莺从不炼毒,更不炼蛊,所以,她拒绝了无念的要求。 可是无念哪有这么容易放过她,不答应帮他炼蛊,那就用所有半灵血族人的性命为要挟。 无念一念咒,半灵血族人就全部疼的满地打滚,叶莺莺不忍见族人遭罪,只得答应下来。 可是她真的没有炼过蛊,一连几日,炼死了好几只子蛊,无念虽然心疼,但是为了加强子蛊的能力,他也只能任由叶莺莺研究。 其实,叶莺莺是故意把子蛊弄死的,这样的话,无念手中的子蛊就会越来越少,而且,她心里知道,哪怕她就练出一只加强子蛊,将来就会有千千万万的加强子蛊,最终倒霉的还会是中原的百姓。 叶白虎虽然成功逃了出去,可是他也没这么顺利的找到莫起岚,他跑了一天一夜才到达京都,可是莫起岚等人都不在京都,他问了好多人,最后才得知,莫起岚他们去了临漳城。 休息了一夜的叶白虎,天还不亮就急匆匆的赶去了临漳城,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莫起岚的影子,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要不是遇见了衙门里的周思木,他还不知道莫起岚已经启程去了桑月城。 事不宜迟,他又朝着桑月城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217章 真假银丝针 莫无忧等人来到桑月城,找了一间民宿住了进去。 他们是打着来寻找远房亲戚蓝氏的名义递交的通关文牒。 据张仵作张谢云说,他老婆蓝氏娘家是在桑月城开医馆的,那么就从医馆着手找起,桑月城虽然不算大,可是医馆却不少,因为桑月城和临漳城之间相隔一座馒头山,这馒头山虽然名字土里土气,可是却是座盛产药材的宝山。 桑月城的百姓很多都是靠采摘馒头山上的药材为生,所以,桑月城里药铺很多,平均一条街上,就有四五家药铺。 张仵作的妻子本姓蓝名采莲,按照常理来说,药铺的名称应该是蓝氏药铺,可是他们寻遍了大街小巷,也没有一家药铺的牌匾挂着蓝氏,难道说,时间久远,蓝家的药铺已经倒闭了? 就在他们苦恼的时候,从巷子里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那老者头发花白,背上背着药篓子,看样子是要去馒头山采药的,莫相魂灵机一动,既然蓝家多年前是在桑月城城开药铺的,那么年纪大的采药人肯定记得蓝家药铺在哪里。 所以,莫相魂走向前,对老者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 “请问大叔,您可知道蓝氏药铺怎么走?” 那老者一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莫相魂。 “你们… 是什么人?” 莫相魂听他这么问,看来还真让他猜对了,这个老头肯定知道蓝氏药铺。 “我们是蓝家的远房亲戚,特地来此寻亲的。”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看着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哼,当老头我好骗,还什么远房亲戚,坑人都不先打听清楚!” 莫相魂见聪明反被聪明误,赶紧把老者拦住,他刚想开口,莫无忧就走了上来,他恭敬的给老者行了个礼,说道。 “大叔,我们是从临漳城而来,受临漳城张仵作张谢云的妻子蓝采莲的嘱托,前来寻找她的娘家人。” 老者一听蓝采莲的名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抓着莫无忧的胳膊,问道。 “你说,蓝采莲,你们认识蓝采莲?” 老者的情绪十分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就从他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莫无忧点了点头,老者拉着莫无忧和莫相魂的手,就往巷子里拽,一边走,一边对着巷子里的房子里喊。 “老爷,老爷,有贵客,有贵客来了。” 莫无忧和莫相魂对视了一眼,这是歪打正着找对了门啊。 巷子最里面的一间破房子里,老者推开残破的木门,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 那老者努力的拄着拐杖往门口挪动,眼睛直勾勾的往门口张望,像是期待什么人从门口出现一样。 领他们来的老者,快步走到院子里的老者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胳膊,在他的耳边大声的说道。 “老爷,小姐派人回来看您了。” 莫无忧仔细打量了一下拄着拐杖的老者,他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是穿衣打扮的十分讲究,衣服上面也十分的干净,看来是作为大夫多年养成的习惯。 蓝老爷的眼睛还是一直朝着门口张望,莫无忧从怀里拿出一块丝帕,走到蓝老爷的面前,将丝帕交给他。 蓝老爷看着手中的丝帕,激动的手不停颤抖,老泪纵横。 “这,这是莲儿的丝帕,真的是莲儿的丝帕。” 原来,莫无忧他们来桑月城之前,特意去拜访了张仵作的妻子蓝采莲,不仅询问了一些关于桑月城的情况,还从蓝采莲那里拿了一块当年她出嫁时的陪嫁物件作为信物,以取得蓝老爷的信任。 如今,这块丝帕派上了用场,蓝老爷一看到丝帕就完全相信了莫无忧等人,对于后面莫无忧向他询问旧事的时候,方便了许多。 蓝采莲嫁给张谢云后没多久,莫桑国内部就发生了战乱,桑月城里的人为了保命,有能力的人家都选择外逃。 蓝家药铺是家族生意,蓝采莲的父亲蓝正林是蓝家药铺的当家人,他为了守住蓝家的产业,不肯离开桑月城,而蓝正林的弟弟,蓝家老二蓝正森却承受不住战争的暴乱,打算带着他的家眷逃跑。 兄弟二人意见不合,最终分道扬镳,蓝正林把药铺里所有的现银都给了老二,自己空守着蓝家药铺。 蓝正森拿着钱财,带着妻子方氏和女儿蓝百合匆匆逃往了城外。 可是没过几日,蓝正林就收到消息,弟弟蓝正森一家不幸遇见了土匪,夫妻二人双双殒命,其女儿蓝百合下落不明。 桑月城不太平,就算是收到了噩耗,也没有人敢去城外收尸,一直等到战乱平息以后,城里的人才纷纷去往城外的乱葬岗找寻死去亲人的尸体。 蓝正林因为战乱的原因,身体日渐衰退,蓝家的药铺也因为没有继承人经营而变卖,然后在桑月城的一个小巷子里买了一处宅院安度晚年,前些年蓝正林的发妻因病去世,如今,院子里就只剩下年迈的蓝正林和一个老仆冯四相伴度日。 莫无忧问起蓝老爷曾经那个使用银丝针的故人,蓝老爷想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 “这个人,叫冷奘岩,是莫桑国最古老的族人冷奘家族的三公子,他精通各种玄妙的医术,特别是针灸之术… ” 通过蓝老爷所说,蓝正林和冷奘岩属于忘年交,蓝正林喜欢采摘各种奇花异草,而冷奘岩喜欢研究疑难杂症。 冷奘岩经常找蓝正林来买珍贵药材,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而冷奘岩的银丝针,都是由蓝正林找工匠专门定制的,其他人都没有。 莫无忧从怀中拿出银丝针递给蓝老爷看,蓝正林接过银丝针,只是轻轻的一摸,便摇头道。 “这不是真正的银丝针。” 说完,让冯四去房间,把他枕头边的木盒子拿出来。 片刻后,冯四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从屋里走了出来。 蓝正林把檀木盒交给莫无忧,让他打开。 只见里面存放着很多根极细的银针,这银针比莫无忧手里的银针还要细,简直如头发丝一般。 莫相魂惊讶的看着如此细的银针,他还真是大开眼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工匠,才能把银针打造的这么细,简直不可思议。 蓝老爷肯定的对众人说。 “这,才是银丝针!” 第218章 迷离现世 虽然银丝针不是暗器,但是还是引起了元飞的兴趣。 碧潮阁是一个专门研究暗器和奇门遁甲的门派,所以,元飞看见如此细的银丝针,快步走了上来,死死的盯着檀木盒里的银针。 “这要是暗器,就好了。” 元飞的口气有些惋惜,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蓝老爷呵呵一笑。 “你说的没错,银丝针也是暗器。” 元飞听罢,拿起银丝针仔细的观察,发丝般细软,长度刚好能藏在掌心里,只要使用它的人内力强劲,银丝针便是极好的暗器。 蓝老爷一看元飞摆弄银丝针的架势,就知道他是一个使用暗器的高手,他呵呵一笑。 “侠士,你可是来自南疆的碧潮阁阁主?” 元飞没想到自己的名气竟然如此大,就连莫桑国的老者都知道他这个小辈。 “蓝老爷,您认识我?” 蓝正林摇了摇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就是一个只知道采药的老头子,哪里认识什么大侠,之所以能猜到您是碧潮阁阁主,还是因为我这位朋友。” “哦?您是说,冷奘岩,认识在下?” 元飞左思右想,也不记得自己结交过一个姓冷奘的朋友。 蓝正林还是摇了摇头,想起他的这位老友,莞尔一笑。 “他啊,也不认识您,只不过是他的二哥冷奘风,爱好收藏各类奇兵异甲,经常念叨,所以他就记住了。” 元飞成为碧潮阁主也不过就是十几年的事情,从蓝正林的年纪来看,他的忘年老友想必年纪和元飞差不多,老友的二哥也就大个几岁而已。 如无意外,蓝老爷口中有名气的碧潮阁阁主,应该是元飞的师傅,金川行。 金川行,碧潮阁的创始人,第一任碧潮阁阁主,年轻时就在江湖上留了名,自认为暗器天下第一人,一生都纠结在自己没有绝世暗器的心魔中,最终郁郁而终,享年不过花甲。 没想到元飞的这个师傅,还是有人崇敬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金川行的骄傲是自以为是,没想到,他还真是小有名气。 元飞没有他师傅的功利心,更不想把师傅的一点名气据为己有,所以,他跟蓝老爷解释道。 “蓝老爷,您可能是认错人了,您知道的碧潮阁阁主,应该是我的师傅,十多年前,我也只是个碧潮阁小徒。” 蓝正林听他这么一说,又仔细瞧了瞧元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头子老了,眼神也不好了,侠士不好意思啊,看错了,看错了。” 他犹豫了片刻,把冯四叫了过来,又在冯四的耳边交代了一些,冯四再次走回屋里拿出了一个包裹的十分严实的盒子。 蓝正林颤抖的手不停的抚摸着盒子,最终依依不舍的交给了元飞。 “侠士,这是冷奘风当年要给碧潮阁阁主的东西,我代为保管了十多年,如今,我把他交给你了,也算我完成了他的嘱托。” 元飞不肯接受蓝正林的馈赠,他婉言谢绝。 “蓝老爷,我不是我师傅,这于理不合。” 蓝正林不由他分说,直接把盒子强塞到元飞的手里。 “什么于理不合,他要给的是你师父,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活着遇见他都不知道,反正他是你师父,交给你转交也一样。” 元飞苦涩的笑了笑,金川行他老人家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别说蓝老爷了,就算他的亲弟子,想见他也得烧香托梦了,更别说转交了。 蓝正林看了看装银丝针的盒子,他留着这玩意除了念想也没什么大作用,所以就把一整盒的银丝针一并塞给了元飞。 “这个,也拿去吧,我不会针灸,留着也没用,看不见,心里还舒服点,就不惦记了。” 元飞只会暗器和奇门遁甲,针灸是一点也不懂,虽然这银丝针也是种暗器,可却与他所习用的暗器大不相同,银丝针太过柔软,他用不惯。 莫相魂对这银丝针极感兴趣,他看出元飞的为难,所以默默的靠近元飞的身边,小声对元飞说道。 “元师傅,这银丝针可否让在下研究研究?” 元飞二话不说,就把装满银丝针的盒子交给了莫相魂。 蓝正林起初对元飞的行为显得很不高兴,后来得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药神谷谷主,便释了怀。 作为一个采药人,自然对药神谷有所熟知,只不过药神谷一直都像个传说般的存在,如今能亲眼见到药神谷谷主,可谓是采药人的一大荣幸。 蓝正林老爷子虽然是莫桑国一个普通的采药卖药人,可是见识却比普通的百姓要多的多,所以,莫无忧便开口问道。 “不知蓝老爷,可知道西固人?” 蓝正林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回道。 “知道,冷奘岩他就是西固人。” 没想到莫桑国竟然真的有西固人,莫无忧继续问道。 “那桑月城是否还有其他西固人?” 蓝正林摇头。 “据我所知,莫桑国只有冷奘岩一家是西固人,而且,西固人并不是我们莫桑的种族,他们是从万象国迁徙而来。” 万象国,又是万象国,众人面面相觑,发生的所有事,归根结底全都指向了万象国。 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他们也没有继续打扰蓝老爷的必要,众人回到客栈,商议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元飞拿出蓝正林送给他的木盒子,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这时,玉麟端着沏好的花茶来到元飞的房间。 她走进门,看见元飞正看着盒子发愁,不禁好奇的问道。 “师傅,这盒子,可有不妥?” 元飞一叹气,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看着玉麟说道。 “哎,盒子倒是没什么不妥,只不过我这师傅金川行,生前因为一些执着,欠了很多债,我怕,这盒子里,是要还的债,那不就… ” 闹了半天,元飞纠结的是不想替他死去的师傅擦屁股,所以才犹豫要不要打开盒子,可是玉麟却和他的想法不太一样。 “师傅,我觉得不应该,照蓝老爷说的,这个冷奘家的人也没见过师爷,那怎么会有没还完的债呢?” 元飞被嘴里的茶呛了一口,玉麟说的对啊,没见过的人又怎么会有债,哎呀,他真的是小人之心了,所以,他放下茶杯,走到玉麟的旁边,拿过木盒子,轻轻的把木盒打开。 瞬间,一道寒光从盒子里迸发出来,待他二人看清里面的东西,元飞不禁惊呼。 “迷离!” 第219章 全是有缘人 材质十分普通的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通体透明看不出什么材质暗器。 这个暗器,长得像个迷你腕弩,说它是暗器,可是它的里面是空心的,没有针啊镖啊之类的武器,若不是元飞认识此物,拿到的人很难想象这是干嘛用的。 在迷离的下面,叠放着一张纸,元飞把纸拿出来,上面只有几个字:有缘,亦有用。 也就是说,这迷离不是什么人都能发挥作用的,只有有缘人才能正确的开启它的使用方式,就像断魂,在莫相魂手里是毒石,到了莫起岚手里就是块石头。 元飞听金川行说过迷离,所以,他才能一眼认出这个绝世之宝,他拿起迷离,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这暗器该怎么用。 最后,还是玉麟说了一句。 “师傅,这暗器,会不会是藏在手腕上的?” 元飞拿着迷离从手腕上比量了一下,迷离的尺寸对于男人的手腕而言,实在显得太过小巧,可是迷离没有绳子,怎么固定? 玉麟见过莫相魂的断魂,就是用腕带固定在手腕上的,所以,她建议元飞照葫芦画瓢,也用腕带绑在手腕上。 元飞左试右试,费了半天力气才把迷离固定好,可是无论他怎么作用内力,迷离就像是一个既不好看也不好使的装饰品。 一气之下,元飞把迷离拆下来扔给了玉麟,再绝世的宝贝,发挥不了作用,也是废柴。 玉麟拿着迷离看了好一会,她不知为何,脑子一热,就把迷离往自己的手腕上一放。 谁知,迷离就像突然被启动了一样,从它的本体中弹出了两根透明的丝线牢牢的固定在玉麟的右手腕上。 玉麟惊讶的“啊”一声叫出了声,元飞看着迷离的变化,也傻了眼。 合着他摆弄了半天,这迷离不认她所以才没有变化,它认玉麟,所以死死的缠在玉麟手腕上。 元飞有些不甘心,他让玉麟把迷离拆了下来,再次放到自己手腕上,可惜,迷离还是和刚才一个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来这就是纸上说的有缘亦有用,玉麟是迷离的有缘人,他元飞,白搭。 元飞虽然很遗憾自己不是那个有缘人,不过玉麟是他的爱徒,迷离让给玉麟,元飞也不算太心疼。 玉麟再次拿过迷离,轻轻的在手腕一放,迷离自动弹出两根丝线,牢牢绑在了手腕上。 虽然纸上没有迷离的使用说明书,不过神器这玩意,大多都是跟有缘人心意互通,所以,玉麟运起内力,手腕轻轻一挥,元飞身旁的茶杯,应声而碎。 元飞盯着茶杯碎片看了许久,才找到了细如毛发的两根银丝。 “我的天,这暗器真的… 太… 这才叫杀人去无形之中。” 元飞拿着这两根又细又透明的暗器,走到玉麟跟前,他震惊的已经快语无伦次了。 玉麟看着手腕上的迷离,也是兴奋的啊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趟桑月城来的真是太好了,不仅找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还获得了这么珍贵的宝贝。 就在两人欢喜雀跃的时候,莫无忧和莫相魂两人循着元飞和玉麟的笑声,走了过来。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师徒的欢声笑语。” 莫相魂好奇的看着玉麟,玉麟看见无忧,立刻走到无忧的身边,无忧轻轻牵起玉麟的手,他看到了玉麟手腕上的东西。 “这是?” 无忧从外形上感觉,这东西不简单,因为绑住玉麟手腕的银丝十分细,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到银丝,而且,这银丝虽然细,但是强韧无比。 元飞故意显得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哼,迷离!” “迷离?” 无忧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反问了一句。 玉麟看着他,点了点头,把手腕上的迷离摘下来递给他。 没想到,桑月城一行,居然能收获这么大的惊喜,师傅所说的五神器,迄今为止已经获得了四个,很快就能完成师傅的嘱托。 无忧拿着迷离,可是迷离没有一点反应,他把迷离放在手腕上,迷离也没有任何变化。 莫相魂拿过迷离,左笔画右笔画,迷离就像沉睡了一样,一点也不像个传说中的神器。 元飞在一旁看着他们摆弄没有反应的迷离,没忍住,嘿嘿一笑,别看他俩一个比一个厉害,到头来,迷离还是只认他徒儿一人。 “你俩就别费劲了,迷离是认主的,它只认丫头一人。” 无忧把迷离还给玉麟,只见玉麟把迷离贴近手腕,瞬间迷离弹出两根银丝,牢牢的绑在了玉麟的手腕上。 相魂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直呼厉害,元飞得意的对他们说道。 “羡慕吧,神器可是我徒儿的。” 莫相魂见元飞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屑的甩了他一记白眼。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神器,我也有。” 说完,他一伸手,露出手腕上的断魂,断魂附和般的冒出阵阵白烟,这阵白烟无毒。 这次落到元飞震惊了,没想到传说中的断魂居然在莫相魂的手中,他快走了两步,来到莫相魂的身边。 他知道断魂是奇毒,所以,不敢直接触碰莫相魂的胳膊,只是抓着他的衣服,左右观察。 “哎呀,你别说,神器就是不一样,真神奇。” 莫相魂得意洋洋的看着元飞,还不忘再刺激他一下。 “我哥也有啊,大哥,把你的雪寒拿出来,给元飞师傅看看。” 元飞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一共就五个神器,这一会功夫,他就见了仨,不是说神器世上难寻吗?这显然不太难的样子。 莫无忧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料到莫相魂这个臭显摆的毛病这一会竟然没忍住,既然都说出去了,他只好把雪寒拿出来给元飞看看。 他手腕一转,瞬间手中就多了一把冒着白光的扇子。 元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雪寒,无忧把雪寒递给了元飞,结果,还不等元飞接过雪寒,就被扇子上自带的寒气冻到了手。 看来,雪寒的寒气就是神器认主的表现,它只允许认定的有缘人能执握,其他人稍微靠近,就会被冻伤。 元飞无奈,他只好远观,不能亵玩啦,虽然很可惜,不过也挺开心的。 谁知这时,莫相魂又说道。 “嘿嘿,我家愿儿还有无恨呢,元飞师傅,要不要看看?” 元飞脑门一溜黑线,他感觉自己的脑容量现在明显不够了。 “你们,究竟有多少神器?敢不敢都拿出来?!” 第220章 寒杀诀 玉麟接过元飞手中的秘籍 —— 麒麟遁,这本书已经有些年头了,看来是碧潮阁的珍宝。 “师傅,定不负您所望。” 玉麟双手紧紧拿着秘籍,满含热泪的看着元飞。 这么温情的场面,元飞居然甩了他一记白眼,冷冷的说道。 “喂喂喂,你干嘛,还哭了,你师父我还活着呢好不好,真是的!” 他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鼻烟壶,深深地吸了一口,哎呀,江湖的事,反正他是不管了,自己有香就够了。 众人看着这个不太正经的大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轻叩客栈的大门,三声短一声长,这是莫家三兄弟的暗号。 莫相魂一个箭步飞身到门口,打开一看,果然是三弟莫起岚。 许久未见,莫相魂一把抱住莫起岚,多日的担心和惦记终于放了心。 莫相魂带着莫起岚来到元飞的房间,莫起岚一进门,元飞就发现了他手中的弯月,他惊讶的站起了身。 “莫老三,你这刀…?” 元飞不问,莫相魂还没发现,他顺着元飞的视线望去,果然莫起岚有了一把新刀,而且,这刀怎么看都与众不同。 “三弟,你这刀怎么回事?” 莫起岚把弯月放在桌子上,让众人品鉴,说道。 “这是时如尘大叔送我的,叫弯月。” 一听弯月,无忧立刻走向前,他拿起桌子上的弯月仔细观察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不过,随即又皱了皱眉。 “元飞师傅,你看的没错,这就是那把传说中的弯月。” 元飞也走了过来,他是真服了,一天之间,五把绝世神器都让他见了一个遍,可真是难得的殊荣啊。 不过,这弯月,怎么是把钝刀,居然没开锋? 元飞左看看右看看,无论是材质还是造型,都是江湖中流传的弯月,难不成,要想拿着弯月上战场,还得先找个磨刀石开个锋吗?这太搞笑了。 莫起岚也不知道为什么弯月没开封,时如尘没告诉他为什么,甚至都没说弯月哪里来的,所以他也一脸懵逼。 无忧考虑了一下,才说道。 “既然弯月是神器,那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起岚,既然你和弯月有缘,那么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弯月的奥秘。” 奥秘吗?莫起岚突然想起了月光下那个武刀的影子。 “大哥,我不知道算不算奥秘,我确实发现了有关弯月的东西。” 随即,他便把看见白光和人影的事情告诉众人,莫相魂有些不相信,所以他们便约定晚上月亮出现的时候,一起看看。 不过经过多次的经验,元飞已经对神器的神奇之处不感兴趣了,因为他不是有缘人,按照规律,他是看不见的,与其抱着这么大的好奇心最后落了个空,不如早早休息更好。 吃过晚饭,众人便聚集在庭院里的石桌前,等待见证弯月的时刻。 临近戌时,皎洁的月亮终于在云层中露出了一个笑脸。 月光照射在弯月上,果然闪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众人不禁发出阵阵惊叹。 可是白光一闪即逝,随后就归于平静,没有了任何反应,只有莫起岚一个人盯着弯月闪过白光的位置发呆。 莫相魂走到莫起岚跟前,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看见石桌上银白色的弯月,其余什么也没有,而莫起岚反倒兴致勃勃的死死盯着。 “三弟,你看什么呢?” 莫起岚的眼神没有离开弯月,因为他的眼睛里,那个人影正在淋漓尽致的舞着刀,他怕自己一转眼,人影又消失不见。 “二哥,你怎么不看,他都已经使了八招了,一共十招,快结束了。” 莫相魂两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见他所谓的人影,所以,他不免怀疑三弟这是魔怔了。 “三弟啊,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人影消失以后,莫起岚转过头好奇的看着莫相魂。 “二哥,你一直看我,肯定没仔细看他武刀。” “哪里有什么人影,更别说武刀了!” “怎么没有,刚才,弯月上,白影里!” “三弟,你怕不是魔怔了吧!来来,让二哥好好给你把个脉。”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起来,莫相魂抓着莫起岚的手腕就要给他号脉,莫起岚使劲挣脱,肯定的说自己清醒的很。 这时,无忧走到弯月跟前,说道。 “可能,这人影,只有起岚一人能看到,我们都不是弯月的有缘人,所以我们才看不到。” 莫相魂听到莫无忧这话,顿时明白了,他一拍脑门,说道。 “哎呀,瞧我这脑子,把这茬给忘了。” 没有见识到莫起岚说的刀法,莫相魂提议让莫起岚演示一遍,大家都表示赞同,莫起岚也没推辞,提起弯月,就舞了起来。 第一招,第二招… 第十招。 待他十招全都武毕,众人纷纷拍手叫绝,这时多译海摸着胡须,握着佛尘从屋里走了出来。 从刚才莫起岚舞刀的时候他就站在窗边看,他一开始只觉得这套刀法眼熟,直到莫起岚使出第十招,他终于想起来。 “莫三爷,你刚才所用的招式,可是寒杀诀?” 莫起岚不知道人影武的这套刀法叫什么名字,而且时如尘把弯月交给他的时候,也没有说任何有关刀法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套刀法叫什么名字,甚至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武功。” 多译海相信莫起岚没有说谎,而且,使用寒杀诀的人早已死在了十几年前的暴乱里,他也不曾听说那人有徒弟,所以,莫起岚能习得这绝了世的寒杀诀,也当真是机缘巧合。 “道长,您知道这套刀法的名字,那您一定认识这套刀法的主人,能不能跟在下说一说?” 莫起岚一直就想知道这套刀法究竟是个人发明,无缘无故习得了别人的惊世之作,怎么的也得知道人家的名字。 多译海点了点头,把他知道的事情跟众人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我曾游历到南疆的一个小地方,那里是个无国管辖的小村庄,民风淳朴,村民都很厚道。 村中住着一个喜欢习武的年轻人,名字叫阿寒,他孑然一身,屋子里除了一把刀一口锅,什么家当都没有,所以,大家都叫他武痴。 阿寒这人非常有天赋,对武学也有独到的见解,所以我们经常把酒言欢,久而久之,我就知道了他自己独创了一套刀法,叫做寒杀诀。” 第221章 英雄出少年 莫相魂见元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禁哈哈直笑。 元飞突然想起来,他们大战怪人的那天,那个叫柳轻卉的姑娘,在后面拿着一把玄琴,从后面弹奏,她的琴声一出,怪人很快就出现了异常,直到倒地不起,她才停止了弹奏,并且在她弹琴期间,若不是其他人都用内力挡住了血脉的狂躁,恐怕也会像怪人一个下场。 原来柳轻卉弹得琴便是当年柳夏卫的那把七玄古琴,那么,柳轻卉岂不就是柳夏卫的女儿? “柳姑娘,可是柳夏卫的…?” 元飞寻找了柳夏卫这么多年,可惜柳夏卫已经惨遭杀害,如今能寻得故友的女儿,心中也是有所安慰的。 莫相魂回复道。 “没错,柳轻卉便是已故柳夏卫的独生女,柳愿儿。” 元飞激动的眼含热泪,这一晚,他的心情一直就不停的在激动中荡漾,此刻更是激动不已。 “快,把愿儿带过来,我要见见她。” 玉麟吐了吐舌头,因为自己最近情况频出,又加上四处奔波,直接就把师傅当时在碧潮阁的嘱托给忘到脑后了,幸亏今晚师傅很激动,压根没想起来这茬,要不又得挨一顿狗屁呲。 她灰溜溜的一溜小跑去寻柳轻卉,然后拉着柳轻卉又是一溜小跑跑了回来。 柳轻卉被玉麟拉着跑,气喘吁吁的走进屋里,她一进屋,元飞就迎了上来。 “你就是柳夏卫的女儿,愿儿吗?” 柳轻卉没见过元飞,所以被他这么热情的问话,显得有些惊讶。 “是的。” 元飞仔细打量了一下柳轻卉的脸庞,越看越像柳夏卫,他埋怨自己,怎么之前没看出来呢。 “愿儿,你的眼睛和你爹简直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柳轻卉淡淡的一笑,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她自己都不记得爹长得什么样了,可能是那时候自己年纪太小的缘故。 元飞苦笑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和柳夏卫一起把酒言欢的日子,如果他没有离开中原,柳夏卫也没有死,现在他们老哥俩会不会依然煮酒论英雄。 莫相魂没想到元飞竟然和柳轻卉的父亲是故交,他突然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了,不过元飞既然认识柳夏卫,那么肯定也知道神器无恨。 “元飞师傅,你既然认识伯父,那肯定见过无恨。” 元飞看见莫相魂离得柳轻卉这么近,不用猜就知道这两个人有事情,他不但没有回答莫相魂,反而板起了脸,反问他。 “我身为愿儿的叔叔,你心悦我们家愿儿一事,为何不事先与我说明?” 莫相魂一愣,他没想到元飞居然变得这么快,刚才还在说神器,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长辈训话。 “元飞师傅,哦不,元飞叔叔,之前我不也不知道您是愿儿的叔叔嘛。” “那你的意思是,不知者无罪喽?” 元飞看得出莫相魂和柳轻卉是两情相悦。只不过他嫌莫相魂太滑头,柳轻卉这么柔弱的女子跟了他会吃亏,所以故意找借口训训他。 “嗯啊!” 莫相魂的脑袋一点也不复杂,他虽然皮了一些,可却没有那些肮脏的花花肠子,所以,元飞的真实用意,他一时间竟然没看明白。 叫他二人有些焦灼,柳轻卉赶紧微笑的对元飞福了福身。 “元飞叔叔,是愿儿不好,当年年纪太小,竟不记得叔叔您,愿儿着实该罚。” 柳轻卉随即从桌子上倒了一杯热茶,恭敬的递到了元飞面前。 “愿儿以茶代酒,向元飞叔叔赔罪。” 柳轻卉的这一操作,把元飞给整得一点脾气没有,他本来只是想趁机训训莫相魂,结果反倒把自己给将了一军,他只好接过柳轻卉的茶,尴尬的笑笑说。 “愿儿多虑了,叔叔就是吓唬吓唬他。” 莫相魂无语,心中不禁叨叨了一句,多大个人了,还吓我呢,到头来不还是自己吃了个瘪。 孙玉麟见场面有些尴尬,赶紧走过来拉着元飞的胳膊“救场”。 “师傅,你不知道,愿儿姐姐的琴技一绝,特别的好听。” 元飞斜眼看了爱徒一眼,不禁嗤鼻。 “哎呀,不知道是谁啊,下山这么久,都没有给我回信,光顾着自己逍遥快活,都把为师忘到九霄云外了。” 临了还不忘哼了一下。 玉麟脑袋一懵,合着自己来救场,反倒成了炮灰。 “师傅,徒儿哪有逍遥快活,徒儿找柳叔叔找的可辛苦了,天天往梅园跑。” “哎呦,那可真辛苦你了,不止找到了愿儿,还给自己找到了金龟婿呢,是不是啊?” 元飞故意点炮,他之前在侯府守着孙穆雷不好意思调侃徒弟,这会她自投罗网,可得好好逗她一逗。 孙玉麟尴尬的小脸一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元飞好奇的问道。 “梅园?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问题一出,其他人也尴尬了起来,特别是莫相魂,刚才元飞还故意训他,如果再让他知道梅园是他开的勾栏院,而且柳轻卉还一直待在那里,会不会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个飞镖。 见没人回答,元飞心里大概知道了,梅园不是一个什么清白的地方,索性不问下去也罢,他故意咳了一下,继续说道。 “莫二公子说,愿儿你找到了无恨,可否拿出来给叔叔一看?” 见元飞自己转了话题,莫相魂长舒了一口气,柳轻卉二话没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把无恨拿了出来。 元飞是第一次见无恨,他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小的七弦古琴,而且琴身还是通体透明的,琴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简直太美了,不愧是神器。 他走到无恨的前面,用手轻轻拨了拨无恨的琴弦,不仅没有发出美妙的琴音,反而又刺耳又难听。 元飞显得有些尴尬,赶紧收回了手,呵呵了一下,走回凳子前坐下,给自己找补的说道。 “额,我忘了,神器都是有缘人才能使用的,呵呵,忘了忘了。” 所有人都强忍着笑意,死死的憋着,不敢笑出声。 元飞环视了一圈,眼前的四个年轻人竟然都是神器的天选之人,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他们这一辈已经都老了,江湖还是得靠年轻人拯救,想着,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放在玉麟的面前。 “麟儿,你是我碧潮阁引以为傲的徒弟,为师现在就把这套碧潮阁秘传的阵法传授给你,望你能带着迷离,抚平世间纷乱。” 第222章 祭坛 叶白虎逃跑当晚,就被万象国的武士发现并展开了追杀。 由于叶白虎的体型健硕,所以他一路和追他的人斗智斗勇。 叶白虎只顾着逃跑,也没有看清方向,阴差阳错,就跑到了桑月城的城郊。 莫无忧等人来桑月城的目的已经达成,下一步,就是计划去万象国探一探情况,毕竟万象国是西域小国,百姓的穿着与傲多大不相同,所以,莫无忧根据桑月城民宿老板的指引,来到郊区一家服饰店,装扮成番邦人再出发。 日落时分,众人在服饰店里挑选服装,这时,一个浑身泥泞的健壮男子,狼狈的闯了进来。 等大伙看清男子的样貌,莫起岚惊呼。 “叶白虎?!” 闯进门一直找地方藏身的叶白虎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惊讶的回过头望去,当他看见一大群熟悉的面孔,特别是现在他面前的莫起岚时,一个大步迈到他跟前,抱住莫起岚嚎啕大哭起来。 莫起岚一边安慰叶白虎,一边用眼睛打量他这一身的尘灰。 叶白虎哭了一会,可算停了下来,他抹着脸上的眼泪,脏兮兮的脸庞被他哭成了花猫。 莫起岚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多处破损,看来他此行经历了不少磨难,所以让老板按照他的身形找了一套衣服,还打好了一盆水,让叶白虎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再说话。 半炷香的时间,叶白虎总算把自己清理干净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走出来,眼前,其他人也都换上了西域的民族服饰。 莫起岚刚想询问叶白虎情况,服饰店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开门,官府拿人,一路开门检查!” 透过窗户,莫无忧看到街上有十几个莫桑国武士,手里拿着武器,沿着街挨家挨户的检查。 叶白虎一听这声音,就是一路追杀的他的那个人,他赶紧往屋里藏了藏,莫起岚见状,立刻就明白了,外面这些人是冲着叶白虎来的。 无论什么原因,得先护住叶白虎再说,所以,一群人全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时,服装店女老板岳黎从内室走了出来,他一脸不屑的瞥了一眼窗外,然后打开角落里的一间小门,对叶白虎说道。 “不用怕他们,你先进去躲躲。” 叶白虎点了点头,快速钻进了狭小的房间,岳黎把房间门一关,然后又拿了几件衣服把门口盖住,这个小房间立刻就从店里消失了。 然后,她又让其他人自然一点,平时她店里的生意就很好,店里有七八个顾客也是经常的事,再说,他们现在身上穿的也是莫桑服饰,外面的武士就算是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果然,莫桑武士敲开了服饰店的大门,领头的那人只是进来看了一圈,就走了出去。 等这些人走的有够远,岳黎才把叶白虎放了出来。 孙玉麟看出岳黎对刚才那些莫桑武士并不友好,所以试探的问道。 “不知老板可是对刚才那些人有意见?” 岳黎见她这么问,一点也没有掩饰,直接一脸愤恨的回道。 “意见?你可去桑月城里问问,有那个人对他们没有意见?” “可他们是你们莫桑国的武士,为何如此?” 孙玉麟好奇。 岳黎拿在手里的尺子,狠狠地扔到一旁的布料上。 “他们不是我们莫桑的武士,他们只是别国的傀儡,是莫桑的叛徒!” 莫桑国虽然表面上还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可是世人皆知,万象国已经控制了莫桑的皇室,莫桑国现在是名存实亡。 孙玉麟还想继续问岳黎有关莫桑武士的事情,可是岳黎不打算在说些什么,所以三缄其口,莫无忧知道她这是自保,所以招呼所有人,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叶白虎的出现,让莫无忧等人有些意外,他们在桑月城郊区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待叶白虎吃饱喝足后,才询问起情况。 听到无念等人带着武士闯进了幽灵坳,莫起岚当即就要前往幽灵坳,莫无忧没有反对莫起岚,可是他提议,分成两组,一组跟随莫起岚去幽灵坳,另一组留在桑月城,查一查莫桑国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莫起岚和叶白虎带着元飞去往幽灵坳。 莫无忧和莫相魂先前去莫桑皇宫一探究竟,然后再商议。 莫起岚三人买了三匹快马,日夜兼程,终于在翌日清晨赶到了牡霞山。 他们把马屁留在了山脚下,徒步来到了幽灵坳附近。 可是,整个幽灵坳死气沉沉,没有灯光也没有篝火。 叶白虎感到非常奇怪,因为他离开的时候,祭台上的篝火熊熊燃烧,一连几日都没有熄灭,关押族人的房间也是灯火通明,可如今,整个幽灵坳,漆黑一片,一丝灯火都没有。 莫起岚安抚住性格急躁的叶白虎,他决定偷偷潜进去查看一下。 莫起岚找到了叶白虎逃跑时翻出来的那个缺口,从那里悄悄的钻进了村子。 漆黑的村子,一片死寂,如果不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此情此景莫相魂恐怕会感到有些脊背发凉。 他在整个村子里转了一个圈,一个人都没有,这实在太诡异了,他把躲在外围的两人喊了过来,叶白虎看到这场景,瞬间眉头一紧。 “不好,他们去了祭坛!” 莫起岚在幽灵坳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幽灵坳里还有个祭坛,不禁问道。 “祭坛?在哪里?” 元飞摸了摸鼻子,他若有所思的指了指山坳的另一边,那里有一个像山包一样的地方。 “应该是那里吧。” 叶白虎惊讶,元飞从来也没有来过幽灵坳,他怎么知道幽灵坳的祭坛位置。 “你…?” 元飞似乎被什么味道给熏到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鼻烟壶,放在鼻子上吸了两口。 “我鼻子比较灵,那里血腥味太大,我闻到的。” 叶白虎不知该夸他狗鼻子真灵,还是该担心他说那么大的血腥味,会不会族人出了意外。 莫起岚让叶白虎和元飞找个隐蔽的角落藏一藏,他先去祭坛看看。 等他来到祭坛门口时,才发现祭坛的门被乱石堵的死死的,他一个人根本弄不开。 所以,他还是去叫了叶白虎和元飞,三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乱石都清理干净。 封闭的祭坛终于通了风,里面自燃磷灯,瞬间把祭坛里面照的灯火通明。 莫起岚三人走进去,只见所有的幽灵坳村民,全部丧命于此。 第223章 夜探莫桑皇宫 叶白虎看着祭坛里死去的老老小小,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他忍着痛苦,把凌乱的尸体一具一具摆放整齐。 莫起岚的头脑一阵空白,他不敢相信,短短的几日,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村民,就全都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我妹妹呢?” 叶白虎看着摆放整齐的尸体,他并没有发现叶莺莺的尸体,不禁又好奇又庆幸。 莫起岚环视了一周,果然,幽灵坳的所有人尸体都在这里,唯独没有叶莺莺。 或许,叶莺莺还活着。 元飞仔细检查了几具尸体,发现他们都没有受伤,外伤内伤都没有,而且,诡异的是,有的尸体居然面带笑容。 所以,元飞大胆猜测。 “这群村民,是自杀的吧!” 莫起岚和叶白虎二人,同时发出震惊的声音。 “什么?” 元飞摸着下巴,他指着一具尸体给他俩看。 叶白虎顺着他的手望去,这具尸体是马香兰,只见马香兰脸上挂着一抹微笑,一只手还死死的牵着肖丞的手。 “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刚才检查过她拉着的那个男子的尸身,没有外伤和内伤,是被活活憋死的。” 能微笑着赴死,除了自杀,应该不会有其他可能,而且,微笑赴死的人不止他二人,还有山婶,刘奇,齐长老等等。 “为什么啊?!” 叶白虎再也忍不住自己悲伤的心情,痛哭流涕的大喊了一声,祭坛是个山洞,他的声音在山洞里不停回响。 如今,叶莺莺生死未卜,如果他们能找到活的叶莺莺,那么就能知道幽灵坳发生了何事,所以,叶白虎决定把祭坛作为这些村民的坟塚,他找到硝石和火磷粉,再次将祭坛的洞口牢牢封死。 灵血族人下葬不立石碑,所以叶白虎他们封闭了祭坛后,便坐在祭台上琢磨寻找叶莺莺的事情。 莫起岚认为,无念之所以抓走叶莺莺,肯定是有原因,叶白虎也想起,无念之前还处心积虑的把他们这些村民分成了两组,肯定是和他们身上流淌的灵血有关。 元飞眼睛无意间扫到了莫起岚手中的弯月,瞬间就明白了无念的意图。 “呵,无念这个厮,是真没安好心呐!” 莫起岚和叶白虎都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元飞接着说道。 “放心吧,你妹子,性命无虞。” 叶白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所以追问道。 “大师傅,你这话怎么说呢?” 元飞闻了闻鼻烟壶,虽然他也不知道无念抓走叶莺莺究竟为何,但是既然叶莺莺身上流淌的是最精纯的灵血,那么对无念肯定是有用的,本来一村子的灵血族人,结果除了叶莺莺全都自戕了,那么这个唯一,肯定就是最珍贵的。 莫起岚觉得元飞说的有道理,而且,现在丹凤山已经没有无念的踪影,说不定,他已经把叶莺莺带回了莫桑国或者是万象国,与其他们三人现在在此发呆,不如先返回桑月城跟无忧他们汇合。 叶白虎同意,他的族人已经全都牺牲,如今,他也只能跟着莫起岚一起,他现在的目标,不仅要找回妹妹,更要为幽灵坳的几十口亡灵报仇! 事不宜迟,所以他们即刻启程,返回桑月城。 这边,莫无忧和莫起岚二人,身着夜行衣,太阳刚刚日落西山,他俩便纵身跳进了莫桑皇宫。 莫桑国的皇宫布局和傲多国一点也不一样,大概是之前被敌人入侵过,所以皇宫的周边是一条宽宽的护城河。 整个皇宫被护城河围成了一个圆形,而皇帝的寝宫和议政的地方,在皇宫的最中央,周围还有一圈城内河。 御花园在皇宫的最右边,皇子和嫔妃的住所在最左边,莫无忧二人翻进去的地方就是左边一处嫔妃的居所。 偌大的皇宫,掌灯的寝宫就寥寥数间,他们所处的这居所,是一处废弃的寝宫,里面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居住。 莫相魂感觉莫桑国皇宫里阴森森的,放眼望去,这一排的宫殿,都没有人住,萧条程度根本看不出是皇室的地方。 就算没有嫔妃,也应该有宫人吧,可是他们走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一个宫人,莫相魂都要怀疑,这哪里是皇宫,应该是皇陵吧。 终于,他们窜到城内河的附近时,终于见到了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宫人,他手里提着一盏昏暗的宫灯,缓缓往中心的龙栖殿走去。 莫无忧一个纵身,跳到了高高的树杈上向中心眺望。 他可算在莫桑皇宫里看到了一点活人的气息,最中央,是莫桑的议政殿,后面是皇帝的寝宫龙栖殿,右面是皇后的寝宫凤栖殿,左面是皇帝的书房闻朝殿。 所有宫殿都灯火通明,里里外外站着许多宫人和侍卫,看来,皇宫里所有的人,应该都在这里了。 莫无忧又转过身看了看外围的宫殿,漆黑一片,他心中不免有些生疑,这莫桑皇室,难不成没有嫔妃和子嗣?! 猜想不是办法,他返回到地面,把消息告诉了莫相魂,莫相魂也有同样的惊讶,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国家的皇室不重视传宗接代的,三宫六院就是为了留下皇族的根才纳这么多妃嫔,可是这莫桑国真是奇怪,皇宫里,不仅没有妃嫔,就连子嗣的寝殿也是空空如也,如此一来,那莫桑皇室,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莫无忧和莫相魂使出轻功,飞快的藏进了龙栖殿旁边的树冠上,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斜着看到龙栖殿里的情况。 只见龙栖殿的金龙软榻上,斜躺着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此人不仅一只脚踩在龙榻之上,还让穿着清凉的女人盘坐在龙榻上喂他吃东西。 而坐在一边,身着龙袍的男人,脸色铁青,双目紧闭,似乎很不愿面对这一场景。 莫相魂看着龙榻上那个男子的脸,十分眼熟,回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 “万象国二皇子,万福!” 第224章 异彘怪人 万福作威作福的斜躺在龙榻之上,时不时的斜眼瞧一瞧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 那人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头顶盘龙金冠,眉头紧皱,双目紧闭,紧紧攥着双拳,感觉已经强忍到了极限。 从服装上看,这个男人应该是莫桑国现任国君黎瓒天。 龙榻之上,万福正享受着一个女子时不时的给他喂食糕点。 仔细看这名女子,她样貌清秀,如果不是挂着一脸的愁苦表情,应该也算得上倾国倾城之姿。 她身上的衣着只剩下一层透明的薄纱,薄纱之下仅穿了一件丝质的肚兜。 看得出,这名女子是被迫做这件事,她的眼睛透露出一种绝望的眼神,除了手上机械般的动作,整个人都了无生趣。 万福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的苦瓜脸,便一脚把她踹下了龙榻,十分嫌弃的对黎瓒天说道。 “黎国君,你这宫里,除了这张苦瓜脸,竟没有其他嫔妃了吗?” 黎瓒天听到他这话,气的浑身发抖,他缓缓睁开眼睛,绝望的看着地面,淡淡的说道。 “朕的三宫六院,不是已经被王子你都清点干净了吗?” 万福看着缩在地上轻声哭泣的女子,冷哼了一声。 “你是在跟本王子诉苦呢吗?就她这张苦瓜脸,你也能选她为妃,黎瓒天,你是有多眼瞎?” 黎瓒天长吸一口气,心里不停的劝自己不跟他计较,因为,就凭莫桑国的实力,也没得计较。 万福见他不说话,抬起手挥了挥,两名侍卫立刻走上来,把趴在地上的女子架了出去。 “三宫六院?呵呵,黎瓒天,你是在开玩笑吗?本王子把你的后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那个年老色衰的老太婆就只剩这一个苦瓜脸,你老实交代,你把其他女人都藏哪里去了?!” 黎瓒天冷笑一声,若不是早些年万象国的铁蹄踏破了莫桑国的大门,他何至于被宗亲硬逼着登上了皇位,成为了一个屈辱的傀儡皇帝。 其他皇室宗亲,早早地就拖家带口逃离了莫桑,黎瓒天的发妻元氏,只当了几天的皇后,就被万象国的太子万畴抓走扔进了军营,成为了军妓。 他的子女,年仅十八岁的儿子黎尧,因为和万象国国王的名字相同,而惨遭乱棍打死,十岁的女儿黎玥,不幸在战乱中走失,至今生死未明。 刚才那一位被强迫伺候万福的女子名叫青叶,原本她只是皇后元氏的陪嫁侍女,元氏被万畴抓走之后,莫桑的皇太后黎宣氏便将青叶纳入了后宫,妄想为残存的莫桑皇室再添些许后代。 可是谁承想,皇帝黎瓒天前脚刚给青叶册封完贵妃,后脚万福就带着数百万象武士闯进了莫桑皇宫。 万福当着黎瓒天的面,就扒光了青叶的衣服,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羞辱了黎瓒天。 如今的莫桑皇室,名存实亡,只不过是万象的傀儡国,就连皇帝在他人面前,也毫无尊严可言。 莫无忧和莫相魂并非莫桑国人,都感觉到非常气愤,而桑月城的百姓,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青叶被武士带走之后,便被扔进了皇宫外围的一处隐蔽场所。 整个皇宫,就只有这个地方有重兵把守,这不得不引起两人的怀疑。 莫相魂用银针击毙了刚才送人的那两名武士,换上他们的衣服,前去一探究竟。 夜已深,此处没有掌灯,所以相对比较黑暗,趁着这昏暗,莫无忧兄弟二人装扮成万象国武士来到这个隐蔽的地方。 莫无忧一路走一路观察,如无意外,这个隐蔽的角落应该是莫桑皇宫的天牢。 万象能派重兵把守天牢,想必天牢内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本以为想混进天牢会很困难,没想到,看似严防死守的重兵,却是私下偷懒磨滑的应付公事,他二人只是说自己是来送东西的,看门的武士居然连盘问检查都没有就把他俩放了进去。 一进天牢的门,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莫相魂差点没忍住,猛的干呕了一下。 天牢里的武士也不少,不过大都不务正业,有的盘踞在一起喝酒,有的三五成群摇骰子赌钱。 这个天牢,从外面看感觉不大,可是进到室里,别有洞天。 看守的武士只聚集在天牢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黑灯瞎火的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郁,莫无忧二人刚想往里面在走走的时候,一个喝的七荤八素的武士把他们叫住。 “喂,干什么去?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还不是进去的时候。” 他的话音刚落,黑暗的尽头传出来阵阵闷吼声。 莫相魂听见这声音,立刻头皮发麻,这不就是怪人的声音嘛,刚才的闷吼声,很明显不止一个,看来,这莫桑天牢就是豢养怪人的巢穴! 一只怪人尚且难对付,里面不知究竟有几只怪人,危险程度不可估量。 事态不妙,莫无忧二人想立刻返回客栈,把情况告诉大家,可就在这时,刚才阻止他们前行的醉酒武士又发了话。 “喂,你们俩,进去,把那几个女子拖出来,这会他们吃饱了,就不危险了。” 莫无忧和莫相魂面面相觑,女子,吃饱了,这几个词听的他俩脑子嗡嗡直响。 难道说,之前去临漳城郊掳走的少女,已经全部入了怪人的口,这怪人是吃女子为生的? 武士见二人一动不动,还以为他俩是刚从万象派过来的人,被他的话吓破了胆,不禁一边嘲笑他俩一边解释道。 “瞧你们俩这胆小如鼠的样子,异彘只是吸食处子的血液,对你们两个老爷们不感兴趣,况且他刚吃饱,正是打盹的时候,你们俩只管进去把那几个女子的尸体拖出来,他们不会伤你的。” 原来,怪人叫异彘。 莫相魂不懂异彘的意思,便问道。 “大哥,什么是异彘?” 武士见他俩连异彘都不知道,更加的嘲笑他二人。 “哎呀,没想到你俩还是个生瓜蛋子,就连丞相大人研究出来的异彘都不知道! 我告诉你啊,这异彘就是给人常年喂食一种特殊的毒药,这毒药喂得越长,异彘就越强大。” “那为什么吸食人血?” 要不是因为光线昏暗,就能看出莫无忧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只有处子的血才能让异彘长得快,更大更强壮。” 莫相魂的拳头攥的咯咯响,看着眼前这醉醺醺的武士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他恨不得给他一记闷拳。 “哎,就是这异彘太不好养,莫桑里的太监全都喂成异彘才成活了不到十只!” 说着说着,这个武士居然发起了感慨。 “虽然我一开始也觉得残忍,可是为了我们万象的大业,有所牺牲,也是难免,他们应该感到荣幸。” 莫相魂真想啐他一大口,还感到荣幸,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祖宗十八代啊,一群侵略者,杀人放火迫害人,还有脸言之凿凿,早晚有一天,让他们血债血偿! 第225章 新谜团 废话说了太多,醉酒的武士撵着他俩去最深处的牢房去给女子收尸。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郁,莫无忧二人只能捂住口鼻,才不至于恶心干呕。 昏暗的天牢尽头,里面并排摆放了四个大铁笼子,笼子的材质全是厚重的粗钢条,每一个笼子里面都锁着一个异彘。 从异彘的体型来看,比之前他们合力杀死的那只要小半个头,看来,这四只异彘还不是成品。 在异彘的脚边,横七竖八的放着七八具女子的尸体,从衣着外貌来看,有几个是莫桑皇宫里的宫女,还有几个是布衣平民。 笼子外面有一辆板车,看来是专门用来运送尸体的,所以,莫无忧和莫相魂二人,把这些被吸干血液的女子拖了出来放到板车上,无法把她们活着救出去,只能把她们的尸体运出去,好好安葬吧。 尸体从笼子里拖出来,莫无忧二人推着沉重的板车往门口走,所到之处,万象国的武士们都捂着鼻子躲闪到一旁,难怪让他俩去拖尸体,原来,这活儿,是没有人愿意干的脏活。 武士们唯恐躲闪不及,都离得远远的,正好方便了莫无忧二人离开天牢,待他俩出了天牢的门,看门的人还好心的提醒他俩,把尸体扔到宫外的荒地里就可以了。 看门人所说的荒地,不过是桑月城里紧挨着皇宫院墙的一处废弃宅院。 莫无忧推开废院子的破门,就发现里面堆放了许多女子的尸体,放眼望去,就像一处乱葬岗。 莫相魂走进院子里,大体观察了一下这些死去的女子,全部都是脖子被咬断,吸干血液而亡,看来,全都是天牢里的异彘所为。 莫无忧不解,天牢里的异彘全都是用锁链和笼子豢养的,把它们关起来目的肯定是不让它们乱跑,那么,出现在临漳国的异彘,是个什么情况?它为何会自行行动,难道,那一只异彘是逃跑出来的吗? 要想知道原因,还得从那些看守天牢的武士嘴里套话,所以,莫无忧吩咐莫相魂先一步回客栈,他再去一趟天牢。 第二次去天牢,莫无忧显得自在多了,他假装自己也喝了酒,围坐在那些醉醺醺的武士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套消息。 无忧,“这异彘究竟有多厉害?” 武士甲,“那简直了,皮如钢铁,力如蛮牛。” 无忧,“这么厉害,那咱这里有多少只异彘?” 武士甲,“你去数数不就行了,大概是五只!” 武士乙,“你喝多了吧,咱们守着的不是四只嘛!” 武士甲摆了摆手,醉眼惺忪的说道。 “你不知道,一开始是五只的,可是半路死了一只,就只有四只了。” 武士乙,“死了?异彘还会死?它们本来不就是死的!” 无忧一惊,又会攻击又会喝血的异彘,居然是死的! 他突然想起了与异彘在临漳郊外大战的时候,受伤的异彘流出的血液是褐色的而且泛着浓郁的腥臭,当时他们还以为,导致异彘血液腥臭的原因是因为变异,原来真相却是,它根本就是死的。 而后,无忧又联想到了祭天大典那天,已经死去的三只牲畜,居然活过来与他们大战,看来也应该是万象国的杰作! 可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当时他很确定那三只疯牲口是中了傀儡蛊才能活过来成为攻击利器,可是现在想来,那三只牲口也极有可能成为异彘。 从刚才天牢里异彘的情况来看,它们虽然成为了异彘,但是并不受人控制,要不也不会被锁在笼子里,如此说来,要操控异彘,估计得需要另一种方式。 无忧趁着天牢里的武士都酩酊大醉的时候,偷偷的溜到异彘的笼子旁,此时的异彘还在呼呼大睡中,他伸出手,轻轻的从异彘的头顶挨个摸索了一番,发现,这里的异彘,并没有他们在临漳城异彘头顶上拔出来的那根银丝针。 看来,那根银丝针,不是万象国所为。 探清楚一些情况后,此不宜久留,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一个人危险系数太大,所以,莫无忧借口上厕所,溜出了皇宫。 回到客栈,孙玉麟立刻迎了上来,她刚才听说莫无忧孤身一人返回天牢,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幸亏他安然无虞的回来了,要不孙玉麟就要夜闯皇宫,寻找她的情郎。 无忧把他知道的情况都告知了大家,众人也纠结在了那根银丝针上。 既然天牢的异彘没有银丝针,那么,之前那异彘头上的银丝针是干什么用的,还有,是何人所为!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解开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轻叩客栈大门,三长一短,自己人。 莫起岚打开门,一个黑色的身影,瞬间闪进了屋内。 “夜枭!” 玉麟看见夜枭,先是开心,而后又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留在京都,帮着我爹看守皇宫吗?” 夜枭给众人行了一礼,然后走到自家小姐身边,轻声说道。 “侯爷见小姐一直没有消息,担心小姐的安危,便让属下前来寻小姐,护小姐周全。” 听夜枭这么说,玉麟也就放心了,看来京都还算平静,不像这里,谜团一个接着一个,想想脑子都疼。 相魂有些不乐意,自始至终,他都觉得夜枭跟在玉麟身边,就是个大灯泡,这次出来,这个灯泡好容易没跟着来,没曾想,还是找了来,真是替大哥不忿,不禁叹了一口气。 无忧看出他阴阳怪气的样子,故意对他使了个眼色,问道。 “你叹什么气?” 莫相魂看明白了大哥的意思,让他别闹幺蛾子,所以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 “我就是好奇,这个银丝针,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相魂拿出银丝针,故意放在眼前,左看右看。 夜枭听他这话,抬眼朝着银丝针望去,瞬间,他的脸色大变。 “这…? 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第226章 三英雄救美 夜枭盯着那根银丝针,眉头紧锁。 莫相魂没想到侯府的暗卫居然也认识这玩意,所以,他拿着银丝针走到夜枭的跟前。 “你认识这玩意?” 夜枭从他手中接过银丝针,再三确认,回道。 “是,这是夜鸣的暗器。” “夜鸣?” 玉麟的脑袋受过伤,她只有一些残破的记忆,她努力回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了那个一直对她冷言冷语的小姑娘。 “哦,我记起来了,夜枭,这银丝针是她的吗?” 夜枭点点头,他很肯定,因为曾经夜鸣习得银丝针的时候,还跟夜枭闹了很大一场别扭。 莫相魂见他这么肯定,就继续问道。 “你说的这个夜鸣,可是西固人?” 夜枭惊讶。 “你怎么知道?” 莫无忧把得到的信息一串联,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蓝老爷的故交冷奘岩是西固人,他善用的便是银丝针,而夜枭的师妹夜鸣,不仅是西固人,使用的也是银丝针,而这银丝针是改良过的银丝针,比冷奘岩的银丝针要粗,看来,夜鸣和冷奘家族应该是血亲。” 听完莫无忧的结论,莫相魂显得有些兴奋,刚才还一头雾水的谜团,突然就有了突破口。 “那,找到这个夜鸣问问不就知道了。” 这银丝针是从临漳异彘脑袋上取下来的,说明夜鸣肯定遇见了异彘,异彘的凶猛,他们这么多人才勉强把它杀死,那么,就凭夜鸣一人,是否还安全的活着? 莫相魂见没有人回他,又接着问道。 “夜鸣在哪?” 孙玉麟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夜鸣,是在城外的破庙。 “青竹,你要不要飞鸽传书问问梅园,夜鸣在不在?” 莫相魂被孙玉麟问的一脸懵逼,夜枭的师妹身在梅园? “我梅园没有叫夜鸣的!” 玉麟想了想,那日夜鸣约她们去破庙的时候,穿的是青色的罗裙,挽的是堕马髻,于是,她就把记忆里的印象描述给了莫相魂。 莫相魂自从迷上了柳轻卉,其他女人的着装和打扮就没再入过他的眼,最后,还是柳轻卉想起来,梅园里有这么一个比她还清高的小姑娘,就喜欢穿一身青色的衣衫,长得虽然水灵,但是两个眼睛闪着生人勿近的凌厉目光。 “她好像叫,明月。” 明月,夜鸣,谐音相似,莫相魂立刻写了一张纸条,唤来雪鸽放飞去往京都。 等他们收到回信,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梅三素只是简单的给他回了几个字:有,已丢数月。 “丢了?!” 莫相魂震惊,在他梅园里好好待着的人,竟然会无缘无故的丢了不说,还丢了数月,这让他这个一直很自负的药神谷谷主,有些气恼。 夜枭心中腾起一丝不安,难道,夜鸣已经出了危险吗? 莫起岚和叶白虎、元飞三人快马加鞭的往莫桑国赶,行至湖边,他们停下休息的时候,遇见了一群仓皇逃窜的流民。 流民甲,“哎呦,你看见了吗?刚才那个小姑娘长得好生俊俏,可真可怜。” 流民乙,“可不是,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姑娘,真的是太过分了。” 流民丙,“我怎么觉得那姑娘也没吃亏呢?看她那架势,好像会武功。” 流民甲,“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再会武功,也打不过一大群男人…哎…” 叶白虎听见流民们的议论,又联想起了幽灵坳的情况,一个姑娘,长得漂亮,会点功夫,一群男人,他越想越觉得流民口中被困的姑娘就是他的妹妹叶莺莺。 于是,他跑到流民的身旁,拉住他们的胳膊,问道。 “你们说的那个姑娘,在哪?在哪?” 流民被突然跑过来的叶白虎吓得直打哆嗦,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起岚见状,赶紧走了过来,对流民们一抱拳,客气的说道。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是前来寻亲的,刚才听闻你们在说一名女子遇难,正巧,我们寻得也是名女子,所以敢问,各位方才说的那名女子,在哪里?” 流民丙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胆战心惊,然后抬手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指了指。 “就那边,溪田村,我们刚从那里过来,你们快去看看吧,一个姑娘与十七八个男的缠斗,要不是我们没能力,就帮一把了。” 流民甲使劲拽了拽流民丙的衣服,让他别再说了,生怕说多了,叶白虎会一拳替那姑娘教训教训他们的见死不救。 元飞牵着马走到跟前,把缰绳塞到叶白虎的手上,他虽然能体谅流民们的贪生怕死,可是看不惯见死不救,所以,他没多说,翻身上马,朝着溪田村飞奔了过去。 莫起岚和叶白虎也随即上马,追上元飞。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们就抵达了溪田村,这个村庄一片荒芜,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人生活的样子。 不远处,传来了阵阵打斗的声音。 莫起岚三人下了马,朝着声音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前进。 突然,一支暗器从丛林里飞了出来,元飞眼疾手快,两只手指轻轻一夹,就将那只暗器夹在手中。 众人一看,这暗器,不就是那根银丝针? 叶白虎担心妹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冲了进去。 “啊…!放开我妹妹!” 可是当他冲进战场后才看清,一个素不相识姑娘,对面站着四五个土匪,地上还横七竖八的死了十几个土匪。 他脑子一蒙,这什么情况? 莫起岚和元飞也跳进了战场,他俩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只见那个姑娘身上有很多伤口,有的还在汩汩流血,可是她依然倔强的支撑着身体,手上攥着数根银丝针,警惕的看着他们三人。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姑娘不是叶白虎的妹妹叶莺莺,对面站着的是一群土匪流氓。 作为侠士,就算不是自己寻找的人,遇见别人有危难,也当拔刀相助,所以,莫起岚三人,立刻挡在了姑娘的前面,亮出武器。 “识相的,快滚。” 叶白虎最看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这会还是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虽然这姑娘还挺厉害。 土匪头子已经显得精疲力尽,他没想到,看似如此单薄的女子,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杀了他这么多兄弟,如果就这么走了,自己的脸上挂不住。 “她杀了我这么多兄弟,不能就这么完了!” 虽然他还倔强,可是他后面的兄弟有些害怕,一个女的就交代了这么多人,再加上三个男人,恐怕死无全尸。 于是,他走到头子的身边,悄声说道。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先撤。” 土匪头子本就害怕,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加胆怯,他也不想死在这,所以,连话都没再说,带着仅剩的几个土匪,掉头逃跑了。 姑娘见土匪走了,她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227章 夜鸣 三人见状,只能抬着姑娘,找了一间屋子,暂时休息。 元飞拿着外伤药发愁,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好脱人家衣服,所以只能隔着衣服撒了一些药粉。 转眼就到了酉时,见这姑娘一直不醒,叶白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是担心这姑娘,而是担心杳无音讯的妹妹。 可能是他的叨叨真让老天爷给听到了,所以,姑娘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三个陌生的男人,立刻警惕的坐起了身,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你们是谁?” 叶白虎看见她醒了,不但不感激,还如此的敌意,非常不高兴。 “我们是谁,我们还想问你是谁,救了你连这些都不说,怎么?要打架啊?” 姑娘眉头一皱,她似乎想起来,自己回到之前确实有三位侠士挡在她身前,所以,她渐渐放下胳膊,极不情愿的说了一句。 “那还真谢谢你们了?” 叶白虎看到她一脸的不情愿,好心好意救了人,结果别人还不领情,顿时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元飞拍了拍叶白虎愤愤不平的肩膀,把一盒外伤药递到姑娘的面前。 “姑娘,这是我门上研制的上好伤药,你拿去处理下身上的伤口吧。” 姑娘接过伤药,向元飞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这时,莫起岚端着一碗热水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把热水放在了桌子上,对姑娘说道。 “我们三人途径此处,正好遇见了姑娘有危险,不知姑娘因何与那群土匪结怨?” 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莫起岚,最后眼睛惊讶的落在了他手中的弯月上。 莫起岚看到姑娘的目光,立刻与他二人交汇了眼神,三人顿时对这姑娘的身份起了疑。 一个女子,会武功很平常,使用的暗器是银丝针已经很不可意思了,现在又对莫起岚手中的弯月一副相识的样子,恐怕,这姑娘身上藏了什么秘密。 姑娘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身份,便也不再隐瞒。 “我叫夜鸣,来自暮云峰。” 暮云峰!元飞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瞬间腾起一股杀气。 他表情变得凌冽,横眉冷目,怒视着夜鸣,问道。 “雷英,是你什么人?” 夜鸣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过雷老大的名字,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他。 “他是我师傅,也是我义父。” 元飞冷哼一声,俗话说得好,好男不与女斗,夜鸣不仅是个女人,还受了重伤,所以他只不过愤恨的咬了咬牙,并没有出手。 “认贼作父!” 夜鸣对雷英的尊敬是至高无上的,她不允许别人用言语诋毁他,所以,她虽然身体虚弱,也要奋力一争。 “你胡说什么,雷老大才不是贼,他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元飞听见这话,不禁仰天大笑,几乎咆哮的反问道。 “他是最善良的人?那死在他手里的人,又是什么人?!” 从小到大,夜鸣跟随雷英四处奔波,在暮云峰总部待的时间很少,虽然雷英的暮云峰是个杀手组织,可是从来不杀良善之人。 “雷老大从没有杀过好人,我们暮云峰向来都是杀奸邪之人,杀枉法之人。” “胡说!柳夏卫,可是奸邪之人?你们为什么要追杀他?!” 元飞提起柳夏卫,情绪提到了极致,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若不是一直在极力克制,这会可能已经一镖扎进对方的心口。 “柳夏卫?我们没有追杀柳夏卫!” 其他人夜鸣或许不知道,但是柳夏卫,自始至终雷老大就只是保护他,并没有伤害他。 “你胡说!江湖上都说是暮云峰的人放火烧死了柳氏全族!” 元飞越说越激动,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莫起岚见情势不对,赶紧挡在了夜鸣前面。 “元飞师傅!” 元飞看了莫起岚一眼,狠狠的一甩手,转身走远。 “我没有胡说,我们找到柳家的时候,柳家已经被大火烧的只剩下了破壁残垣,后来,雷老大又千方百计的派人寻找柳家后人,可是… ” 夜鸣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衣襟上。 “雷老大,因为牵扯进了柳夏卫的事情,最后被人逼上了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 元飞没想到,雷英居然已经死了,他虽然震惊,但是也不完全相信夜鸣的话。 “哼,你说他是因为柳夏卫而死,可有证据?” 夜鸣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块藏了很久的帕子。 莫起岚接过帕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封血书。 “柳夏卫之死,另有蹊跷,柳氏后人,尚存人间,转告夜枭,护之周全。” 从书信中看,雷英确实不像屠杀柳夏卫全家的人,而且信上提到了夜枭,难道是他认识的那个夜枭吗? “夜鸣姑娘,这信上说的夜枭,可是京都侯府的那名暗卫?” 莫起岚把血书递给元飞,好奇的问道。 夜鸣一惊,这世间可太小了,他们不止认识雷老大和柳夏卫,就连她的师兄夜枭也认识。 “当然,他是我师兄,你们认识我师兄?他现在在哪?我这次出来,就是来找他的!” 莫起岚不知道夜枭现在在哪里,因为他们此次出行,并没有带夜枭,所以,他只能安抚夜鸣。 “我们三人正要去莫桑国与他们汇合,不如,你跟我们一同前去。” 夜鸣连连点头,虽然她现在伤很重,但是她要求立刻出发,众人见她如此着急,定有原因,所以,他们租了一辆马车,连夜启程奔赴莫桑国。 马车的目标太大,所以,距离桑月城还有几里地的时候,莫起岚与夜鸣共乘一匹马,趁着夜色抵达了客栈。 夜鸣走进客栈,刚见到夜枭,就激动的晕了过去,她身上的伤,因为长途跋涉又裂开了狰狞的口子。 玉麟见状,赶紧让夜枭把夜鸣抱到了客房,小心翼翼的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一点一点给她上药包扎。 夜鸣昏迷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玉麟趴在床边,虽然她不喜欢玉麟,但是此刻却十分感激她的相助。 夜枭端着药,走进客房,他看见玉麟衣不解带的照顾夜鸣,有些心疼,所以他打横抱起玉麟,刚想出门,就听见夜鸣在他背后冷哼了一声。 “哼,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她。” 第228章 往事不堪回首 等夜鸣身上的伤势稳定之后,大家才围坐在夜鸣的周围,询问她一些事情。 “你可是西固人?” 莫相魂的问题单刀直入,一点婉转之词都没有。 夜鸣看了一眼夜枭,只见夜枭点了点头,她才放心的回答。 “是。” “那你与冷奘家族有什么关系?” 夜鸣惊讶,这是她最大的秘密,连师兄都没有告诉,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怎么知道冷奘家族?” 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和敌意,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当她遇上夜枭好奇的目光时,才收起了那一分戾气。 莫无忧拿出银丝针,问道。 “这,可是你的武器?” 夜鸣看到这根银丝针,顿时想起了那晚恐怖的经历。 “这针,怎么会在你们手上?我明明扎进了那怪物的天灵盖!” 莫相魂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身体如此瘦弱,居然能将银丝针全部扎进异彘的头顶,真是了不起。 “你还真行,怎么办到的?” “哼,她一个暮云峰的女杀手,想办到轻而易举的事。” 元飞是这群人站的最远的,他坐在窗边,只用耳朵听他们讲话,两只眼睛望着窗外的明月。 他这话一出,莫相魂更是惊讶不已。 暮云峰,曾经名震江湖的杀手组织,可是一夜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元飞提起,恐怕现在已经没人会想起这个名字。 玉麟拽了拽夜枭的衣襟,靠近他悄悄地问了一句。 “你以前是不是也是暮云峰的人?” 夜枭点了点头,不过,他已经离开组织十余年。 夜鸣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所以自己讲起了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一个多月前,夜鸣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梅园,她想来想去,要想找到杀害雷老大的凶手,光她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帮手。 想来想去,夜鸣还是决定找夜枭帮忙,虽然夜枭已经不是组织的人,可是雷老大对他有恩,有恩报恩,她断定夜枭肯定不会拒绝。 夜鸣偷偷往神侯府塞了好几封书信,可是一直没有回应,她起初以为是夜枭不肯出手相助,后来才听到别人说,祭天大典出了岔子,永安郡主重伤昏迷。 孙玉麟受伤,夜枭身为她的暗卫,自然就无法分身其他事,所以,夜鸣独自一人奔波在各地打听有关当年追杀雷老大那帮人的消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历时半个月,她终于从临漳城的一处酒肆,打听到了一些当年杀手的消息。 于是,夜鸣回到京都,想再次约见夜枭,共同为雷老大报仇。 可是当她拿着书信来到侯府的时候,竟然得知,夜枭跟随侯爷去了临漳。 所以,夜鸣又风风火火的赶往临漳。 那一夜,月黑风高,天上莫名其妙的刮着大风,夜鸣身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女杀手,自然没有丝毫畏惧。 可当她行至临漳城外十几里的时候,突然,从她的身后,一个体型庞大身手矫健的怪物,迅猛的朝她逼近。 夜鸣从没有见过如此高大的猛兽,她只能先自保似的后退。 她退,怪物就逼近,直到退无可退,她才一个飞身,跳到了树上。 怪物爬不了树,索性使劲摇晃着树干,粗壮的树干被怪物摇的根土松软,几乎连根拔起,夜鸣只能放弃大树,飞身到地面。 怪物感觉到夜鸣落在了他身后,于是立刻放弃了拔树,转过身,朝着夜鸣扑了过去。 夜鸣见躲闪不是办法,最终从袖子里弹出几根银丝针,向怪物甩过去。 细细的银丝针,在碰到怪物坚韧的皮肤后,直直的弹飞了出去,夜鸣眉头一皱,没想到这怪物居然还是一副铜皮铁骨。 她飞速的思考着,如何才能摆脱怪物的纠缠,她想起了当年父亲与凌云寺大师比试时,大师曾经用了一招金钟罩,这金钟罩把人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如这怪物的铜皮铁骨,父亲的银丝针也像今天她这般,毫无用武之地,可是最终,她父亲还是战胜了大师,是因为,父亲发现了金钟罩的命门,就在人的头顶上,百会穴,只要用武器攻击他的百会穴,再强韧的铜皮铁骨,都会一败涂地。 于是,夜鸣发挥出她卓越的轻功,引得怪物左右回来晃动,寻找一个合适时机,攻击怪物的百会穴。 终于,在她翻身越过怪物头顶的时候,她迅速的抽出身上最粗的一根银丝针,聚集了全部的内力,朝着怪物的脑袋中央,使劲甩了过去。 银丝针不出意外,整根没入了怪物的头顶,可是怪物却只是吃疼的猛甩脑袋,并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可它没有倒下,依旧直直的站在夜鸣的面前。 只不过,怪物现在已经被脑袋的疼痛所牵绊,根本顾不得去攻击夜鸣,夜鸣趁这机会,立刻拔腿朝远方逃跑。 她头也不回的一直跑,直到一点也听不见怪物的声音,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等她冷静下来以后,才发现,方才只顾得逃命了,没看方向,现在,迷路了。 再后来,她一个人一边寻路一边赶路,结果就遇见了那群打家劫舍的土匪流氓。 莫相魂听完她的描述,替她捏了把汗,也替她庆幸,目前为止,夜鸣是独自遇见异彘还幸存的唯一一人。 说完了那个怪物,莫无忧又继续问道关于她和冷奘家族的事情。 原来,夜鸣是冷奘家族里,冷奘敖的女儿,原名冷奘鸢娣,她还有一个妹妹叫冷奘熙娣,可惜在冷奘家族劫难之时,与她的父母一同遇害。 这银丝针就是冷奘敖传授给鸢娣的独门暗器,而弹射进异彘脑袋里的银丝针是她长大以后,自己改良过的银丝针,威力比细的要大一些,专门对付体型庞大的对手。 西固人原本是万象国的贵族,可是万象国夺嫡的战争中,他们站错了队,被万尧下旨剿灭全族,所以,一时间,西固人有的逃命,有的被杀。 冷奘家族也在此次灾难中,侥幸逃到了莫桑国边境,可是命运偏偏不放过他们家族。 冷奘家的老二冷奘风,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把名叫弯月的寒刀,从此,冷奘家的命运就被这把寒刀拖入了万丈深渊。 冷奘风虽然喜爱武器,可是他并不想因为武器而毁灭家族,所以,他寻得了一位隐世的高人,把弯月融成了一块材料。 本以为,弯月没了,江湖人就会放过冷奘家,可是他错了,江湖人不但没有放过冷奘家,反而对了逼冷奘家交出弯月,进而追杀他们。 最终冷奘敖抵不过成千上万的凶手,除了鸢娣,一家三口全部命丧山崖,而冷奘风,为了掩护弟弟冷奘岩逃跑,舍命堵住了道路,最终落了个死无全尸。 整个冷奘家族,最终只剩下了两个活口,一个是化名为冷风岩的江湖游医冷奘岩,另一个就是被雷英所救的冷奘鸢娣——夜鸣。 第229章 返回京都 夜鸣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莫起岚手中的弯月,她的眼中充满了对故人的思念和仇人的愤恨。 夜枭没想到小师妹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惨,不免有些伤感,若他早些知道这些,他定认夜鸣为自己的亲妹妹,好好照顾她,可是现在,已然不行,他知道夜鸣的心思,所以不能在与她有所纠缠,而且,夜鸣不待见玉麟,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只能对夜鸣送上朋友间的关怀,仅此而已。 莫起岚拿起弯月,他没想到手中的这把刀,竟然承载了这么重的杀孽。 莫无忧走到莫起岚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江湖人追求的只是一个神话一个传说,而你是它的有缘人,我们相信你,会带着它,行光明事,有阳光路。” 与此同时,夜鸣也淡淡的说道。 “说的没错,我二叔之所以把它融了,就是为了不让江湖人再轻信传闻,为了争夺所谓的神器而浴血奋战,如今,它能得以重现天日,必是应出之时,既然你与它有缘,定是天选之人,从今往后,你能用弯月匡扶人间正道,便能祭慰我二叔的在天之灵。” 莫相魂真是对夜鸣这个小姑娘敬佩不已,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闪着光芒,照耀着人心。 听到夜鸣的这番话,元飞不禁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暮云峰的杀手,竟然也能说出这么振奋人心的大道理,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丫头,若是她走正道,以她的底子,元飞毫不介意收她为徒。 就在所有人都露出笑颜的时候,只有叶白虎一个人低下了头,暗暗神伤。 莫起岚走到叶白虎的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默默的安慰他。 莫无忧看出了二人的心事,回来这么久,也没听说他们这次前往幽灵坳,究竟发生了何事。 “起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莫起岚听见大哥的问话,转过身,叹了一口气,把幽灵坳的情况给大家一说,莫相魂立刻站起身,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万象国!” 所有人立刻站起身,准备出发,叶白虎看着如此有情有义的兄弟姐妹,热泪盈眶,一个劲的说谢谢。 就在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隐晦的敲门声。 三长一短,是自己人的暗号。 莫相魂走到门口,打开一个小缝,只见门外站着两个小孩。 玄城子和玄阳子。 “你们怎么来了?” “哎呀,快让我们进去。” 玄城子一脸的疲惫,声音有些沙哑,玄阳子托着孙穆雷的银鹰腰牌给莫相魂看,莫相魂接过腰牌,眉头一皱,赶紧让他俩进来。 莫无忧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给两个孩子倒了碗水,孩子们渴坏了,大口大口的把水喝了个精光。 玄城子用袖子抹了抹嘴,然后走到莫无忧的身边,说道。 “是师傅让我们给您送信,万象国的使臣前些日子到了京都,侯爷唯恐万象居心不良,便请了我师傅前去皇宫,师傅说他年纪大了,一人无法抵御万兵,所以让我们两个赶紧找你们回去。” 莫相魂表面不说,可心里有些埋怨无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派两个小娃娃前来送信,就他俩这小短腿,恐怕现在万象兵临城下了吧。 “这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啊。” 玄城子一脸懵逼的看着满脸着急的莫相魂,回道。 “什么?!” 莫相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个小道童。 他们大人就算半路不休息的情况下,从京都赶到桑月城,也得需要两日的脚程,骑马快了用一日,慢了一日半。 可按照玄城子的说法,他俩是今天早上才从京都皇宫出发,现在才刚刚日落西山,他二人就来到了桑月城,这未免有点不太真实。 “你们骑马了?” “没有。” 莫相魂走到院子外,四处寻找他二人骑马的踪迹,可是别说马了,门外连头毛驴都没有。 “不可能,你们这小短腿,怎么可能跑的比我们大人还快!” 莫相魂一脸的不相信。 玄城子用鄙视的眼光甩了莫相魂一记白眼。 “堂堂一王爷,这脑子怎的如此笨?” 玄阳子没说话,只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莫相魂被两个屁点大的小孩给嘲笑了,自然十分不爽,他双手掐腰,想要与玄城子理论一番,这时,莫无忧走上前来,挡在了莫相魂的身前,背对着莫相魂说道。 “两位小师傅说的没错,堂堂一王爷,可真是笨,竟然不知道小师傅师承无为大师,自然是功夫了得,就这区区数百里,小师傅几个滕云诀,就到了。” 玄城子和玄阳子敬佩的看着莫无忧,他俩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们传承了师傅自创的滕云诀,这摄政王是如何知道的。 “还是摄政王厉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用的是滕云诀?” 莫无忧微微一笑。 “你还记得那日我们露宿凤栖观,无为道长让你们二人去后山给众臣送吃食,凑巧,我从你们身后路过,听见你们在商量要下山买糖糕的计划,其中就有一句,用滕云诀比较快。” 玄城子和玄阳子对视了一眼,不可否认,那天他们确实计划偷偷用轻功滕云诀下山,可是最后还是被无为师傅给抓了个正着也就没去。 “好吧,摄政王的耳朵真好用,我们用的腹语,你都能听见,哎。” 莫相魂更惊讶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大哥还有这能耐,能听见别人的腹语! 莫无忧浅浅一笑。 “凑巧罢了。” 京都的形势,看来确实有所变化,新皇才登基不久,万象国就想趁机搞事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众人不再犹豫,马上动身返回京都。 由于夜鸣伤势不轻,叶白虎驾车一路同行,而其他人,骑着快马,飞速的向京都进发。 玄城子和玄阳子,再次使出滕云诀,“嗖”的一声,从他们头顶的树枝上蜻蜓点水般的快速飞过。 莫相魂这下是亲眼见识到了这两个小鬼的滕云诀,比他药神谷用来逃命的轻功还快,他一夹马肚子,朝着他二人飞去的方向追去。 “小师傅,有没有兴趣把滕云诀教一教我啊!” 第230章 十几日前的回忆 万象国皇宫。 国君万尧一边喝着婢女递上来的美酒,一边慵懒的侧卧在龙椅上。 “万畴去傲多已有多日,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看似气定神闲,其实此刻忧心忡忡,无念派人前来送信,让他派个使臣去往傲多国,万畴王子毛遂自荐,他自认为傲多刚换新君,根基还不牢稳,定不会为难万畴,所以就答应了万畴,可是这一走就是数日,按理说,早就到了京都,怎么着也得报个平安,可是至今,万畴一个字也没有给他传回来,不免有些心急。 万夫柳一脸从容,他笑呵呵的对万尧说道。 “国君,大可放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看来万畴王子此行,还算顺利。” 万尧听他这一说,不禁点了点头,或许左相说的对,万畴这次去傲多,是另有目的的,他们打着友好会晤的名义前去京都,一方面查看一下现在皇室的实力,另一方面则要趁机摸清傲多国的江湖势力,想当年,他们攻打中原的时候,就是被中原的江湖势力若制衡,所以最终兵败垂成,要不如今的中原领袖就是他们万象国。 万畴王子一向做事谨慎,但是为人张扬,万尧就是担心他压不住自己争强好胜的气性,在傲多国吃亏。 万福又是一个不怎么成器的王子,贪恋美色,荒淫无度,莫桑国皇室被他搅和的不成个样子,万尧对待这个儿子,除了叹气,没什么大指望。 “国师呢?国师一走就是半个月,他怎么也没个音讯?” 提起无念,万夫柳无话可说,虽然他俩都是为万象国效命,可是无念根本就不把万夫柳这个左相看在眼里,成天指使他抓个人,要不就命令他跑个腿,万夫柳觊觎无念现在是国君面前的主心骨,所以也不敢违背无念的命令,敢怒不敢言,过得有些憋屈。 就在这时,一身紫袍的无念,甩着他的拂尘,大摇大摆的走进宫廷。 “国君,您可是在呼唤贫道?” 万尧一看,说曹操曹操到,额头上的愁云终于散开了一点。 “哎呀,我说国师,你这一去十几日,朕这心里一直不安呐!” 无念内心冷哼一声,暗暗数落万氏皇朝一个个的都是草包,什么事都指望自己,可是脸上却堆着笑脸,说道。 “国君,有贫道在,大可放心。” “你这些时日都去了哪里?” 万尧其实也不是完全信任无念,就凭无念在莫桑国搞得那些异彘,他就十分担心万一哪天,无念的野心变大了,会把他的万氏皇朝一口吃掉。 无念笑了笑,简单的把他这十几天的经历给万尧讲述了一下。 他离开万象国的时候,是傲多国祭天大典之前,他得到陈有余的消息,说假陈舒柏在天牢里有异常,所以,他便带着几个莫桑国受蛊虫控制的太监,通过他安插在天牢里的内应李二贾,潜进天牢杀人灭口。 可是当无念按照计划进去天牢以后,没想到,陈有余竟然从天牢里等候他多时,受了控的太监上来就要将假陈舒柏灭口,可陈有余却和无念的意见相左,他要留假陈舒柏一命,所以上前阻止太监下杀手。 两个人的打斗惊动了在外面值班的范值,李二贾为了掩护天牢里的人,千方百计的托住范值,不让他往里走,可是范值这人性子直,不管李二贾说什么,他都去天牢里看一看,李二贾没办法,想用刀背把范值打晕,可是李二贾偏偏打的力道不够,范值只是后脑勺吃疼,并没有晕倒,他还是忍着疼痛走到了天牢里,他远远的就看见关押假陈舒柏的牢房里有两个人缠斗,他赶紧跑过去想制止打斗,结果被穿着夜行衣站在角落里的无念,一巴掌拍死在牢门内。 牢房里颤抖的两人,看见身边倒下一个人,瞬间都停了手,陈有余看着倒地气绝的范值,跑出牢房跟无念理论,死了一个犯人,还说得过去,可是死了一个狱卒,这如何掩饰。 李二贾眼睁睁的看见范值就这么死了,吓得他连连后退,转过身就要跑,陈有余一个飞身跳到李二贾的身边,死死的扣住李二贾的肩膀,他探过身去想吓唬吓唬李二贾,结果李二贾一口就咬在了陈有余的假脸皮上,狠狠地撕了一块下来,陈有余被硬生生的扯掉一块真脸皮,伤口呼呼冒血,他一怒之下,使出全力,一掌打在李二贾的胸口,李二贾当场暴毙身亡。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牢房里的假陈舒柏,突然清醒,他刚想大喊就被太监一掌打飞到墙上,不过这一掌并不致命,假陈舒柏哇哇吐了几口血之后,又强撑着往门口爬,陈有余见他已经是垂死的状态,恐怕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便不再管假陈舒柏的死活。 太监把陈舒柏从地上拎了起来,无念不想在纠缠,提起内力,一掌万丈魔像朝着假陈舒柏打了过去,可是这一掌没有打到假陈舒柏的身上,而是打到了太监的背上,太监应声倒下,不一会,就痛苦的死去。 为此,陈有余冲着无念冷笑,自认为无可匹敌的人,居然失手打死了自己的蛊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无念实在看不惯陈有余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撬开假陈舒柏的嘴,塞进一颗噬死虫毒,片刻后,假陈舒柏虫毒发作,他痛苦的从地上来回翻滚,直到折磨致死。 陈有余的笑脸一点一点僵在脸上,若不是他脸上贴着假皮,定能看出此刻煞白毫无血色的面相。 陈有余庆幸,他刚才嘲笑完无念后,无念对付的是假陈有余,要是反过头来对付他,恐怕刚才那痛苦而死的就是他了。 天牢的事情解决完了,虽然和预期的不太一样,多死了三个人,不过也无碍,无念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了傲多,而陈有余,看着一地的尸体,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下,所以,他决定,祭天大典,奋力一搏。 第231章 好,很好,非常好 离开天牢,无念并没有离开傲多,而是藏在了京郊的破庙里。 他知道过几天就是傲多国的祭天大典,而地点就是在他师兄无为的凤栖观。 虽然他这时候并没有对付傲多国的计划,可是他心知肚明,他没有,陈有余有,因为前些日子,陈有余还跟他要了一些控制尸体的子母蛊,如无意外,陈有余肯定是要破坏祭天大典。 所以,他决定留下来,看个热闹,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果不其然,祭天大典开始没多久,子蛊就在祭品上发挥了奇特的功效。 无念躲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目睹了祭天大典上的全部过程。 令他震惊的是,多年不见,他的师兄风采不减方面,傲多居然多了好几个厉害的年轻人,令他遗憾的是,皇帝慕容孤傲虽然受了伤,可是却没死,储君慕容祺居然毫发无伤,最终只伤了一个不足轻重的郡主而已。 可惜,陈有余这个成事不足的家伙,还是败露了行踪,不过他却见到了世间流传已久的神器! 这可真是惊天的发现,江湖中人,谁不想将神器揽入手中,可是偏偏好运不在自己的手上,他跟着陈有余上了御风崖,一开始他还挺不屑,一个大老爷们挟持一个姑娘,但是听到最后,他好像明白了,这个被抓的姑娘,貌似也不是多么平凡。 而且,他居然见到了玲珑步,这是小雷梵僧专门用来对付大雷梵僧的招数,他曾经以为,小雷梵僧没有徒弟,他一死,那么能克制万丈魔像的玲珑步,从此失传,可是没想到,时隔十多年,他又见到了克星! 看来,这时候还是不要硬碰硬,毕竟对方人多还有神器,况且还不是暴露自身的时候,所以,他静观其变,看看这个陈有余,有没有能力自己脱身。 就在雪寒的大招劈下来那一瞬间,做好就知道,陈有余完蛋了,不过他居然没死,不行,这个人说什么也不能活着留给他们,所以,无念现身,抓着陈有余的胳膊,把他救走了。 回到莫桑国,陈有余对于无念来说就是一颗废棋,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陈有余喂了豺狗。 万尧虽为万象国的国君,但是他从不参与江湖中事,所以对无念说的神器一无所知。 “神器是什么?” 无念一甩拂尘,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眼神,然后把神器的传说讲给万尧。 万尧别的没听懂,就听懂了一句话,拥有神器者,便能坐拥天下。 “国师,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神器揽入我国!” 无念心里冷哼一声,你当是开玩笑呢,你说揽就能揽到吗? 万夫柳还特别不合时宜的拍起了马屁。 “国君说的对,我国才是匹配神器的天圣之国!” 无念狠狠的甩了万夫柳一个白眼,心里不停的骂他,你他娘的就会打嘴炮,你有本事,你上! 万尧见无念迟迟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话有些不妥帖,他朝万夫柳使了个眼色,让他悄悄,别说话,万夫柳赶紧闭上了嘴,退到一旁装起哑巴。 “国师,可还有什么经历?” 无念被他俩的简单头脑,搞得自己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一时间都不想继续说下去,可是万尧毕竟是万象国的国君,所以,还得硬着头皮给两个傻憨憨继续讲下去。 自从莫桑国成为了万象国的傀儡,无念就命人将莫桑皇室中的人通通管制了起来,虽然莫桑皇帝黎瓒天还能正常上朝,可是国家发生的一切事物,都由万象国的人出谋划策,莫桑皇室,名存实亡。 为了对付傲多那么多的能人异士和神器,无念把莫桑国皇室中的太监和宫女,全都抓起来做成了异彘,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异彘,用女人做成的异彘,全部都没扛过蛊虫的折磨,而太监做成的异彘,则成功了十余个。 异彘需要大量的处子之血喂养,所以莫桑国内,人心惶惶,隔三差五就会丢失童女。 莫桑国的童女越来越少,导致异彘经常吃不饱,所以,有一只异彘趁着吃饱睡醒,便挣脱了枷锁,逃得无影无踪。 看守异彘的武士不敢上报,直到无念回到莫桑自己发现才知晓,知情不报的武士,通通成了新异彘。 丢失的异彘,无念没有派人寻找,因为这样会暴露他及万象国的野心,反正异彘如果一直没有处子之血,最终的结果也是死,只要不跑去万象国,就和他无关了。 无念洋洋洒洒的讲了一大堆他这段时日的经历,可就偏偏没有告诉万尧幽灵坳的事情。 其实,幽灵坳的事情,是他太过自负,以为可以拿捏那些没有出过山坳的村民,可是,他却低估了村民的团结与信仰。 至今,无念闭上眼还能感受到那天祭坛里决然赴死的村民的悲壮情怀,可惜了那些精纯灵血,谋划了这么久,最终也只留下了一个活口,叶莺莺。 当然,他不会把叶莺莺的事告诉万尧,万氏皇朝没有一个是不好色的,只有保证叶莺莺的处子之身,才能得到最纯净的精纯灵血。 无念轻叹一声,哎,整个万象国,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有用之人,其他都是废柴。 万尧远远的就看到无念叹了口气,不免好奇地问道。 “国师,因何叹气啊?” 无念微闭双目,摇摇头。 这时,万象国的武士,急匆匆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报,万畴王子有消息了。” 说罢,双手高高举着书卷,走到国君的身旁。 万尧一听,心中的忐忑终于平顺了一些,他拿起万畴传回来的书信。 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悲,有一些悲喜交加的复杂。 “国师啊,你来看看,万畴究竟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无念走上前来,拿过书信,只见书信上只了了写了几个字。 “我好,我很好,非常好,哈哈哈。” 无念也是看的一脸懵逼,怎么就好好好了呢?难不成傲多国发现了什么?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应该,如果傲多国真发现了什么,那作为使臣的万畴王子,还好得了? 所以,还是先看字面意思好了。 第232章 皇帝被催婚 傲多皇宫,翎湘阁。 万畴王子伸长了脖子往紧邻的宫殿绮澜殿眺望。 “哎呀,真没想到,这趟傲多之行,本王子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万畴的随从小喜子跟着他一起,眼睛带拐弯似的一个劲的往外瞧。 “王子,这三公主不是已经嫁给傲多的太子为妃了?” 不提还好,一提万畴就生气,他转身就给了小喜子一脚,小喜子“哎呦”一声,扑通跪在地上。 “王子饶命,小的说错话了。” 万畴冷哼一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腿走进屋内。 来到傲多国已经数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一点收获都没有,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光窝在这里混混度日可不行,他得找机会出去溜达溜达。 新皇慕容祺才登基不久,朝廷的大小奏章就如鹅毛大雪般纷纷袭来,困扰他最多的便是请求立后的奏章。 先皇驾崩还不满三个月,慕容祺本打算借口守孝三年不娶后不纳妃,如今看来,别说三年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就被群臣催的脑袋疼。 太后长孙玉竹也建议慕容祺以大局为重,选个皇后,所以,慕容祺只能听从母亲的安排,择期选秀。 这次选秀的目标非常准确,才艺不才艺的不重要,要的就是能匹配皇室的贵族。 所以,新任丞相姚远的女儿姚雪娇最终成为了皇后的人选。 与此同时,还一并挑选出了一位妃子,两位美人。 兵部尚书袁世康的女儿袁娉婷,封为淑妃,户部尚书翟子阳的女儿翟悦悦和刑部尚书杜毅郡的女儿杜莲溪封为美人。 一时间,慕容祺的后宫一下子充盈了起来,再加上先皇在世时赐下的乌依国联姻,未来一个月,慕容祺啥也不用干,光娶亲纳妃就得好几场,真是要忙的不可开交。 眼看着喜事将近,可慕容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除了上朝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变化外,其余时间都是一副苦瓜脸。 太后知道儿子的心思,虽然接受了娶妻,可是慕容祺的心,还是死死的拴在孙玉麟的身上,整日见慕容祺心如死灰的脸色,她也为难,怪就怪,这两个人没有婚姻的那份缘。 三日后便是慕容祺迎娶姚雪娇的日子,未到晌午,莫无忧等人便纷纷抵达了皇宫。 慕容祺在乾坤殿隆重接见了各位,一番寒暄后,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玉麟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有些事,一定要做个了结,否则后患无穷。 所以,等大家都离开乾坤殿之后,孙玉麟特意留在乾坤殿和慕容祺做个了结。 莫无忧知道玉麟这么做的目的是十分正确的,可毕竟慕容祺现在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担心慕容祺会一己私利,用皇权胁迫玉麟就范,所以,他走出乾坤殿,但是没有离开,只要乾坤殿里玉麟有任何异样,他会不顾一切进去带走玉麟。 此刻,慕容祺看着玉麟的脸,显得有些落寞,如果时间能倒退回一切发生之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和玉麟完婚,那么,如今的自己就不会难过,而是期盼着牵着玉麟的手,为她戴上那顶金灿灿的皇后凤冠。 可惜啊,所有的事,没有如果,所以,他不得不面对玉麟离开他的现实,心很痛,无药可救。 慕容祺从怀中掏出一个玉镯,这个镯子是他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礼物,本想在他们大婚的时候亲手为玉麟戴上,可惜,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只能把这只玉镯作为礼物,送给他曾经心爱的姑娘。 “麟儿,这是我为你和堂哥准备的新婚礼物,是我个人的心意,希望你收下。” 玉麟的心思十分细腻,她自然知道这镯子是怎么回事,虽然她此刻留下来是为了和慕容祺做个了结,可是却不能隔断两个人之间兄妹情意,所以,她接过手镯,以妹妹的口吻,感谢慕容祺。 “祺哥哥,谢谢你,我希望你幸福。” 慕容祺听见她的话,心像碎了一般疼,幸福,怎么可能幸福,不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何谈幸福。 “我知道了。” 他无法对玉麟说出内心的想法,反正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现状,索性,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行了,放手时表现得洒脱一些,玉麟才不会有太多的压力。 “我很好,你放心吧,过些日子,等朕忙完了,我就给你和堂哥赐婚。” 玉麟见他这样子,心里的担忧总算放下一些,虽然她知道慕容祺在强撑,不过,不戳破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谢谢祺哥哥。” 慕容祺再也忍不住,转过身,眼泪从眼角滑落。 走出乾坤殿,玉麟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莫无忧,他一看见玉麟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可还好?” 他没有问一些纠结的话题,只是看见玉麟眼眶红红的,有些担心。 玉麟摇了摇头,把手镯拿给无忧看。 “这是祺哥哥送给你我的礼物。” 无忧看到这个玉镯,就知道,慕容祺彻底放下了,所以,他的担忧也终于得到了疏解,他拿起玉镯,轻轻套在了玉麟的手上,然后紧紧抓着玉麟的手,说道。 “麟儿,我会让你幸福的。” 玉麟看着无忧深情款款的样子,脸上泛起了潮红,她想起了刚才慕容祺最后说的那句话,害羞的低下了头。 莫无忧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手足无措的看着玉麟左右为难。 “我,我,我是不是,不对,我说的是真话啊,麟儿,你相信我。” 玉麟是害羞又不是生气,她一脸绯红的抬起头看着无忧,不禁嘿嘿一笑。 无忧见玉麟笑了,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她根本没事,不过,他看到玉麟的脸颊红红的,好奇的问道。 “怎么突然脸这么红,哪里不舒服吗?” 玉麟真是服了这个直男的脑子,怎么她的表情除了生气就是生病吗? “没事。” 她故意不告诉无忧,刚才慕容祺在乾坤殿说要赐婚的事情,扭头就要走。 无忧拽着玉麟的胳膊,他的内功深厚,定力十足,他不走,玉麟想走也走不成。 “怎么了嘛,你告诉我啊。” 无忧看着玉麟干着急,女人心,猜不透。 玉麟喜欢看他这干着急的表情,很可爱,像个小孩子。 “就不告诉你!” 无忧终于反应过来,敢情玉麟这丫头在逗她玩,所以,他也学着玉麟的样子,反过来逗她。 “你不告诉我拉倒,我去问慕容祺。” 玉麟一听,赶紧服了软,这么害羞的事情,她可不想再听一次,于是她向无忧招了招手,无忧很识趣的立刻凑了上来。 她用很小的声音,附在无忧的耳边说道。 “祺哥哥要给咱们赐婚。” 说完,玉麟的脸再次红成了猴屁股,她转身就想跑,结果被无忧一把给拽到了怀中。 “我早就等不及了。” 第233章 星星 皇帝大婚,举国欢庆。 慕容祺挂着机械式的笑脸,终于熬过了这一天。 皇后姚雪娇,并没有住进乾坤殿,而是住在了前不久才翻新的凤仪殿。 第二日,两位贵妃同时入宫,淑妃袁娉婷入住韶华殿,熹妃阿娜善入住昭华殿。 第三日,两位美人入宫,翟悦悦翟美人,安排在东澜殿,杜莲溪杜美人,安排在西澜殿。 大婚当晚,慕容祺故意在乾坤殿酩酊大醉,错过了与皇后的洞房花烛,第二天和第三天,他又借口朝廷大事,也没有和妃子美人圆房。 太后知道了此事,头疼不已,虽然婚已成,后已立,可是圆房一事,却是外人无法干预的,只能静观其变,他的傻儿子,什么时候能意识到处境,摆正自己的立场。 皇后姚雪娇深知慕容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不过她现在已经是手握凤印的皇后,况且她也知道孙玉麟对皇帝毫无兴趣,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凭她的才情和样貌,终有一天,慕容祺的心会渐渐向她靠拢。 万畴王子在傲多,不仅吃到了皇室的酒席,还从京都百姓的口中吃了满满一肚子皇帝的瓜,虽然他呆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实际收获,可是却活的比万象国要舒适。 万象国皇室全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前万福丢失的那段时间还算平静,除了无念这个国师野心忒大以外,国君万尧可是把他捧在手心里的,可是自从万福回来了,国君心里的天平就渐渐成了公平秤,即使万福再废柴,国君还是要将功劳从他的头上瓜分一些白给万福,美其名曰,兄弟同心,同心同德。 万畴心里不平衡,如果他那个弟弟能像傲多的慕容轩就好了,当个闲散王爷,滚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自从慕容轩被敕令待在封地临漳城之后,就连皇帝慕容祺大婚他都没有回来。 慕容轩故意装病不参加皇帝的大婚,结果慕容祺非但不怪罪他,反而派了宫廷医官,长途跋涉跑到临漳府邸给他瞧病,搞得慕容轩心里膈应的很,本来没病,也被自己憋的浑身难受。 晋王妃李美英看够了慕容轩奸诈狡猾又色迷心窍的样子,她冒着被慕容轩暴打的风险,向慕容轩提出了和离。 慕容轩岂会让李美英毁了他的名声,虽然他已经在临漳城臭名昭着,可是一旦和离,他晋王的脸面是彻底的没了,所以他不肯和离,除非休妻。 李美英的父亲李丞相早已辞官回乡,所以李美英再也不惧怕割舍掉这段政治联姻会破坏父亲的仕途,休妻就休妻,她最终拿着一纸休书,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回到了蓖县老家。 和离后的慕容轩彻底没了底线,他在临漳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临漳城的百姓联名上奏,最终朝廷迫于压力,将他终身软禁在晋王府,他的那些手下,除了牧童,其余的人全部依法流放到边境做奴役。 硕大的晋王府,最终落得一片萧条。 万尧在万象国久久等不到万畴的情报,索性直接派人去傲多国把他带回来。 万畴离开时,竟然有些依依不舍,可惜,万象和傲多之间,照此情形,免不了一战,所以,身为万象的王子,他只能无条件的站在自己的国家这边。 几日后,傲多的天气,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本该是舒畅的心情,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导致朝堂每个人都心情压抑。 据探子来报,万象和莫桑在边境集结了数万兵马,目的不明,蠢蠢欲动。 皇帝慕容祺眉头紧皱,虽然傲多国现在实力不凡,可是打仗始终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小小不然就要耗损大量的财力物力,就会导致整个国家的经济受损,从而影响国本。 中原地区已经和平了十余载,此时此刻,万象却找借口联合着莫桑一起搞事情,如今的中原霸主傲多国,便不能容忍他们的行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慕容祺即刻封将,封莫无忧为骁骑大将军,立刻带领十万精兵,赶赴中原的边境白木城镇守边关。 封莫相魂为骠骑将军,莫起岚为车骑将军,带领五万精兵,赶赴傲多国与莫桑国临界临漳城驻守。 孙穆雷从永定侯直接荣升为镇国公,统领京都城内全部禁军,守卫皇城安危。 圣旨一下,所有人都赶赴自己的前线。 永安郡主孙玉麟,主动请旨跟随莫无忧一同前往白木城,元飞作为玉麟的师傅,自然跟着玉麟并肩而行。 柳轻卉是莫相魂的家属,自然是不会跟他分开,正好身在临漳城的叶白虎和夜鸣,也自然而然的加入了其中。 多译海陪着孙穆雷留在了京都城,他的游历经验丰富,小皇帝慕容祺十分喜欢听他讲述其他国家的奇闻异事,而且多译海还时不时的帮助慕容祺疏解烦恼,一来二去,慕容祺便封他为傲多国的国师。 临漳城,车骑将军府。 叶莺莺至今杳无音讯,叶白虎的心一天比一天复杂,甚至开始做噩梦。 梦里,他总是梦到叶莺莺被无念抓走之后照死里虐待,摧残到身上没有一块好皮,浑身血淋淋的望着他痛哭。 他连续很多个夜里被这样的梦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叶白虎难过的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他感觉其中有一颗星像是故意对着他闪啊闪,他立刻又害怕了起来,因为他想起来,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曾经说过,深爱你的亲人,一旦去世,就会变成天边一颗星,他你越想他,他就冲着你闪的越频繁。 他越盯着那颗星星看,就感觉那颗星是叶莺莺,他越想叶莺莺,星星就闪的越快,看着看着,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夜鸣此刻也睡不着,她看见叶白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便静静地往院子里走,可当她越走越近的时候,才发现叶白虎的脸上挂着一行行晶莹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特别是在女人的面前,所以,夜鸣只是远远的站在他身后,没有走上前,直到叶白虎停止了流泪,她才走到他的身边。 “你放心,你妹妹吉人天相,肯定不会变成星星。” 叶白虎被夜鸣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变成星星的传闻还挺普遍。 “你怎么也睡不着?” “额… 天干物燥吧。” 叶白虎听不懂夜鸣的意思,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就是睡不着。 他深吸一口气,半夜的空气,有些湿漉漉的感觉,淡淡的青草香,反而让人很舒适。 “你猜这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夜鸣望着天空,问叶白虎。 傻憨憨的叶白虎,竟然开始一颗一颗的开始数起来。 “一颗,两颗… ” 夜鸣看着他呆呆的样子,不禁开心的笑了。 第234章 洗脑 万象国皇城。 万畴王子现在大殿之上与国君万尧商讨出征一事。 “父皇,我始终觉得侵略中原,对万象没好处。” 万尧横眉冷目,用一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万畴,这还是那个拥有雄心壮志的儿子吗?怎么去了一趟傲多,就变成了软蛋。 “朕是让你去傲多打探实力,不是让你去妄自菲薄的!怂货!” “父皇,我没有妄自菲薄,我只是觉得中原… 还挺好的… ” 万畴想起待在傲多皇宫的日子,竟出奇的怀念那段时光。 “混蛋!” 万尧气的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恨不得立刻走下台给万畴几个大嘴巴,让他清醒清醒。 这时,国师无念甩着他的拂尘走进大殿。 “无量天尊,国君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万尧火冒三丈,看着无念走了进来,才又重新坐到龙椅上,白了万畴一眼,看都不想在看他。 “你自己问问那个混蛋。” 其实,在走进大殿之前,无念从门口就到了他父子俩的对话,他只是装作自己没听见而已。 台下,万畴被父皇骂的有些气馁,连说话的底气都显得不太足。 “我,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出兵中原。” 无念的眼神闪出一丝阴冷,不过转瞬就变成了令人疑惑的笑脸。 “呵呵呵呵,万畴王子,不要被中原的假象所蒙蔽,其实他们并不像表面那样平和。” “不可能,我可是亲眼所见,难道,那也是假的?” 万畴据理力争,他不相信自己所经历的都是假象,难不成自己那几日的快乐,都是做梦? “王子,你大概不知道,其实,中原本就是我们的领土。” 无念为了给万畴洗脑,居然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 “早在二十年前,我们万象的领土遍布大江南北,国土富饶,民生富裕。” “中原人那时候都是我们的奴隶,他们不甘一直受我们的束缚,所以趁机起兵造反,割据了我们的领土。” “那时候,我们的国家并不稳定,所以秉承保守国本,先发展再收回的原则,安安静静的渡过了十多年。” “如今,我们万象实力雄厚,兵强马壮,是时候一雪前耻,夺回失地,重振我们万象雄风!” 万尧对无念的胡说八道深感佩服,要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那些年,他也会相信无念这番肺腑之言。 刚才还议政言词的万畴,此刻被无念的这波洗脑,搞得是一脑子浆糊,已经分不清自己刚才说的那话,究竟是对还是错。 “国师说的太对了!收回失地,重振雄风!” 万福王子,一边高喊着口号,一边从外面走进大殿。 万尧听见万福这么说,他顿时觉得还是这个儿子更有出息。 “好儿子!不愧是朕的骨肉,来啊,封二皇子万福,为千军头领!” “孩儿领命!” 一句好听的奉承话,就换来了一个领兵头领的官职,无念觉得这万尧国君,也太草率了。 不过,万象国一共就两位皇子,万畴现在的消极情绪,根本无法带兵打仗,那就只剩下那个没什么实力又只会拍马屁的万福,赶鸭子上架,不是他都不行。 万尧的心中,万畴要比万福有能力的多,领兵主帅自然还是得万畴上,既然万畴现在还没整理好情绪,那就先让万福嘚瑟嘚瑟,反正万畴一向看不起万福,由万福刺激刺激万畴,也未尝不是一个激将的好办法。 “都下去吧,朕乏了。” 他哪里是乏了,是根本不想看见自己那个良心泛滥的儿子万畴。 万福一句话就得了一个官,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大殿。 无念也没在说话,他相信刚才自己杜撰的那段往事,肯定会让万畴的内心,重新泛起涟漪,所以,他见好就收,留个遐想的空间给他,好好琢磨琢磨。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就剩下了万畴一个人,果不其然,他已经彻底被无念的那些话洗了脑,他懊悔刚才跟父皇说的那番言辞,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复仇的熊熊焰火,在他的心中燃烧,此刻,他已经不再留恋在傲多的日子,而是他要纠正错误,收服旧山河。 第二日,天还不亮,万畴就跪在皇帝的寝宫前认错。 万尧一睁眼,就听宫人给他报信,万畴王子深恶痛绝,发自内心反省,已经跪在殿外两个时辰。 他心中暗暗窃喜,没想到,昨天国师的那一番谎话,还真起了作用,他这个傻儿子居然上了套。 如此,万尧直接见坡下驴,顺着无念的谎言继续演下去,他走到万畴的跟前,表现出一副他也很难过的样子,把万畴扶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我的儿啊,为父很欣慰,你终于明白了身为万象子孙的使命,为父以你为傲。” 说完,还故意将万畴揽在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万畴拥抱着父皇,心里更加的惭愧。 在万畴看不见的角度,万尧的嘴角微微上翘,姜,还是老的辣。 万象国,皇庭广场上,武士吹响了出征的号角。 大皇子万畴,身着一身红铜色的战甲,坐在战车之上,手上高高举起象征万象国的白象旗,缓缓前行。 如今,他已经身为兵马大元帅,是此次战役的主将。 二皇子万福,千军头领,是主力先锋,虽然他的权力不如万畴大,可是他带领的先锋军,却是万象最骁勇的先拔军。 无念身为万象国的国师,也是军中的军师,他的作用就是对于战争的局势,运筹帷幄,出谋划策,所以,他只需坐在帐中,动嘴即可。 两日后,万象的军队便全部集结到了中原的边境,他们按照无念的命令,只是在边境安营扎寨,并没有进一步行动。 傲多国的边防军与万象国的军队只相隔了几十里,距离已经相当的近。 夜晚,戍边大将邓则昌听见城外山林中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于是,他登上高高的城门楼上远望,发现万象国的士兵,居然在山林中唱歌跳舞把酒言欢。 他眉头一皱,赶紧命人将这个消息传送到骁骑大将军莫无忧那里。 莫无忧冷笑一声。 “没想到,他们这么悠闲,传令下去,加强防守,静观其变。” 第235章 先锋小队 俗话说得好,天欲令其亡,必先使其狂。 万象的军队表面上在驻扎地喝酒狂欢,其实背地里却偷偷的派出了两支队伍,预谋趁夜潜进白木城。 可惜,他们低估了傲多国新上任的骁骑大将军莫无忧,万象国的这两支小分队前脚离开驻地,后脚消息就飞传到了骁骑营帐。 “无忧,还真让你料到了,他们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娱乐就是障眼法,目的就是让咱们放松警惕,可惜,他没算对!” 玉麟一改往日休闲风的装扮,身着一身轻盈的软甲,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又酷又飒。 这套软甲是无忧专门为玉麟挑选的,材质是上好的牛皮,结实而又柔软,上阵杀敌一点也不阻碍碧潮阁武功的灵动性。 无忧虽然没有过领兵打仗的经验,可是他敏而好学,博览群书,对于和战争相关的兵法书籍,他更是倒背如流,再加上他心思细腻,善于观察和思考,万象的这点小心思,他简直是了如指掌。 “这也是个前菜,如无意外,今晚的小队,是为了明天攻城做准备,可惜,他们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这两只小队,人虽然不多,但是却机灵得很,他们懂得绕走曲线避开白木城在前方的兵哨,从最容易被忽视的左右两侧,分别潜入。 可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不顾一切的往白木城里钻时,从城墙昏暗的角落,瞬间聚集了数十名兵将,将他们从里到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支小分队成员,全数押入白木城地牢。 夜枭手执马鞭,狠狠地抽打在小分队的领头人身上,他的身体已经体无完肤,可是嘴却始终硬的很。 莫无忧没有穿铠甲,只是穿着常服,他走到地牢,冷冷的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斜眼看了一眼莫无忧,爱搭不理。 夜枭立刻舀了一勺粗盐水,朝着他撕裂的伤口撒过去。 “啊…!” 伤口蘸盐,简直就是极致的享受,疼的想喊娘。 夜枭顺势又舀了一勺,拿到他的面前,威胁的说道。 “说不说,不说那就再来一次!” “闫硕!” 这一勺盐水的疼痛劲还没过,闫硕的五官拧成了麻花,要是再来一勺,恐怕他能疼晕过去。 “闫硕,你可知,你们万象为何要挑衅我们中原?” 无念用的词语是挑衅,而不是攻打,用挑衅一词,更显得万象国是自不量力。 照理说,先锋队一般都会派死士前来袭击,袭击不成便会自绝身亡。 可是这个闫硕,宁可忍受这么痛苦的刑讯,也没有选择去死,十有八九,他压根就不是死士。 无忧看着闫硕冷笑一声。 “你连个死士都没混成?可惜了。” 闫硕脑子一片混沌,他这是被嘲笑了?死士有什么好,说是地位比普通武士高,可是赴的都是有去无回的局,有命当官,没命享福。 “万象武士,淡泊名利!” “我呸!” 元飞本来只是想进来见识见识这先锋小队有多厉害,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了闫硕这么自夸的话。 “说什么淡泊名利,还不是入侵中原,挂着羊头卖狗肉,骚不骚!” 闫硕听元飞这么骂自己,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扭过头跟元飞吵了起来。 “你才挂羊头卖狗肉,你们中原人占领我们万象的地盘多年,还不许我们万象拿回来了?” 中原什么时候成了万象的地盘?元飞和无忧惊讶,这大哥,莫不是马鞭抽到了脑子,短路了? “你你你,再说一遍?什么是你们的地盘?” 元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一定是刮风听跑偏了。 闫硕还以为自己的一番言辞,震撼住了元飞,所以,他又说了一遍。 “中原本就是我们万象的地盘,你们中原人强取豪夺瓜分了我们的领土,我们现在是合法取回!” 片刻后,地牢里传出哄堂大笑,元飞看着闫硕这愤愤不平的脸,笑的前仰后合,原来不是他的耳朵听错了,而是这位仁兄,男子有毛病! “是哪个说书的告诉你,中原是万象的地盘?” 元飞捂着肚子,笑的简直不能自已,他有机会得找这个说书的问清楚,历史能这么篡改的吗?会教坏小朋友的。 闫硕被元飞的话整得一脸懵逼,从他参军开始,军队里的信念就是,重振万象旗鼓,收回中原失地,哪里有问题? “什么说书的,不可乱说,我们的信念都是国师教导我们的,我们的信仰,就是我们敬爱的国师!” 我呕,元飞差点被闫硕这一堆看似拍马屁的漂亮话把前天晚上的烤鸭都给吐出来,还信仰,还敬爱的国师,看来万象国的军队,没少受洗脑的教育啊。 元飞打量了一下闫硕,也就十五六的样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难怪脑袋瓜子这么单纯。 有机会得把这十来个先锋小队员凑一块,集体给他们上次正史课,把无念的那堆歪曲事实给扳正过来。 白木城这边才抓了闫硕,临漳城那边,又发现了异彘出没的痕迹。 临漳城和桑月城搭界的地方,大多都是茂密的树林,特别适合藏匿和突袭。 别看莫相魂平时没什么正形的样子,如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大将之风。 莫相魂一身红棕色的铠甲,站在城墙上观察远处密林的方向。 柳轻卉端着一碗热汤,从后方走了过来,临漳城的气温本就比白木城略低一些,现在又值冬月,所以,唯有热汤方能驱寒。 莫相魂注意到身边的柳轻卉,衣衫并不厚实,所以,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柳轻卉的身上,然后接过柳轻卉手中的汤,温度刚好,一口下去,一股暖流,溢满全身。 “愿儿,战争过后,你可想与我隐居山林?” 柳轻卉一愣,嘴上微微一笑,归隐一直是她的心中所愿,可是没想到,在京都有这么多产业的莫大老板,居然和她的想法一样。 “不回京都了吗?” 莫相魂看着远方,心中似有一些惆怅,自从入了皇宫,本来逍遥的日子,变得复杂且危险,如果是以前,他一个人,他肯定不会想离开兄长,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个柳轻卉,他的一生所爱,所以,他不想再让柳轻卉受到危险的骚扰,只想与她平安喜乐的度过余生。 “处理完京都的事情,我们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晚年。” 柳轻卉一蹙眉。 “什么叫安度晚年?我还很年轻,莫大叔,你才老了呢!” 莫相魂眨眨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的错,我的错,是共赴余生。” “这还差不多!” 第236章 第一仗,胜! 临漳城岗哨,燃起熊熊大火。 这个岗哨位于密林深处,周围都是树,岗哨一着火,周围的几棵树很快就跟着着了起来。 事不宜迟,救火! 莫相魂派出两队士兵二十余人,前往密林灭火,可是一个时辰过去,火势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有往临漳城蔓延的趋势。 不对,去灭火的士兵,八成是遭到了埋伏。 莫起岚带领十余名精英士兵,前往支援,叶白虎和夜鸣,与其一同前往。 他们还未到达火场,就见到了满地的士兵尸体,莫起岚数了数,前来救火的士兵无一幸免。 与此同时,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异彘低吼的声音。 大战还未开始,无念就放出了异彘,看来,他们把战争的突破口,放在了临漳城。 “先灭火!” 灭林子里的火,需要就地取材,十几名士兵一手挖土,一手装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火的岗哨撒去。 莫起岚三人则守在士兵的外面,防御敌军的突袭。 果不其然,就在火势减小的时候,一头异彘从旁边咆哮而来。 朝着叶白虎就是一巴掌,还好叶白虎反应的快,赶紧跳到一旁,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还是吓了他一跳。 “没有武德!你偷袭!” 叶白虎指着异彘骂骂咧咧,可惜,异彘没有生命,更没有思考能力,所以他才不管叶白虎叨叨些啥,顺着叶白虎的声音又是一掌。 “叶白虎,把异彘引到城下,灭了他!” 叶白虎点头,朝着异彘又是一顿问候它七大姑八大姨的话,一边骂,一边往后倒。 异彘循着声音的方向,一点一点被引到了城下。 城楼上,莫相魂和柳轻卉看着异彘盲目的攻击他们三人,就像不会疲惫一样,每次都使尽全力,地面被异彘压的一个坑接着一个坑。 没有了异彘的骚扰,岗哨附近的火势,很快就被压制住了,除了阵阵浓烟,已经没有半点火星子。 “其余人,撤回城内!” 莫起岚朝着士兵们大喊,士兵们深知异彘的厉害,全部快速往城里跑。 就在这间隙,密林中又出现了一只异彘,他正以百米的速度,快速的靠近士兵。 莫相魂见状,吹号,命令全军屏气凝神,柳轻卉立刻搬出无恨,清脆的琴音,响彻天地。 就在飞奔的异彘伸出手抓住士兵的那一瞬间,它突然痛苦的倒地,身体不停的扭曲。 城楼下的异彘也是如此,抱着头,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哀嚎。 莫起岚毫不犹豫,手起刀落,异彘的脑袋就这么狰狞的分了家。 莫起岚震惊,他看着毫无刀刃的弯月,一脸不可置信,浑身上下铜皮铁骨的异彘,就这么被他砍了头。 叶白虎见他傻愣在原地,赶紧大声的喊他。 “快,那还一个,砍了砍了!” 莫起岚回过神,提起弯月,跑到另一只异彘跟前,一刀把异彘从腰间劈成了两半。 解决掉异彘,又成功灭了火,莫相魂招呼他三人速速回城。 回到车骑将军府,莫起岚把弯月拿在手上擦拭。 叶白虎打着饱嗝从偏厅走出来,他看见莫起岚擦刀,说道。 “别擦了,弯月压根就没沾染到异彘那臭烘烘的血。” 莫起岚知道,可是他不太明白,弯月明明没有刀刃,是如何将异彘这钢铁般的皮肤削铁如泥的呢? “它没有刀刃。” 叶白虎咽了下口水,眼神瞥向弯月,弯月瞬间闪出一道寒光,把他的眼神无情的弹了回去。 “我觉得,它不用开刃了,这就已经很凶猛了,再开刃,恐怕要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了。” 弯月似乎不同意叶白虎这句话,它又闪出一道寒光,直直的照在叶白虎的眼睛上。 叶白虎赶紧捂着眼,摸索着往门口走,打不过,还不能溜吗! 万象国营帐。 前去收尸的武士,拖着异彘恶臭的尸块回到了密林里。 无念的脸色煞白,他没想到皮肤犹如钢铁般的异彘居然还能尸首分离,另一个居然还被劈成了两半。 自己耗费了这么大功夫搞出的怪兽,就这么轻易的折了俩,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牢笼里的异彘喝完血,此刻正在沉睡,无念看着仅剩的两只异彘,心里的无名业火,熊熊燃烧。 既然临漳城有能砍杀异彘的能人,那么,异彘就不能留在临漳。 “来人,速速把异彘运往白木城。” 睡得正香的异彘,囚车上蒙上了厚厚的帆布,晃悠悠的往白木城方向进发。 先攻打临漳城的计划就这么搁置了,无念有些不甘心,不过打仗嘛,得讲究策略,硬干,必败无疑。 所以,他命人前去桑月城的天牢,将一个人秘密送往白木城。 临漳城又恢复了宁静,莫相魂总感觉这是大战即将到来的信号。 于是,他又派了一些士兵,埋伏在临漳城的附近,作为支援军,按兵不动,等待命令。 白木城外,休憩已久的万象武士已经逍遥快活的忘乎所以。 没有国师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特别是万畴,虽然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等。 终于,无念坐着象车,从临漳城赶了回来。 他手中的拂尘一挥,向前挺进五公里! 万象国的军队一动,白木城驻守的士兵也即刻上了阵。 白木城的地形,易守难攻,所以莫无忧选择的战术便是以防守为主,伺机反守为攻。 城门外,莫无忧早已安排元飞师徒布下了奇门八卦阵,即使敌军到了白木城下,想进城,也是九死一生的局。 万象国的号角吹的呜呜响,白木城的战鼓雷鸣四起。 两军终于对擂在白木城外十公里的交界处。 万畴王子作为万象国的主帅,气势恢宏的坐在最中央的战车之上。 莫无忧一身银白色的战甲,骑着白色的战马,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领军在前。 此时无声胜有声,双方都等着对方先出手,可是,两边谁都按兵不动。 一阵寒风吹过,无念手中的拂尘一扬,万象国的武士瞬间像开了闸的洪水,拼命的冲向对面。 莫无忧嘴角一勾,他抬起手,往后一挥,傲多的士兵立刻集体向后方退去。 万畴以为莫无忧是害怕逃跑,所以高呼口号,让武士奋力前进。 而身在后方的无念,则发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这小子有诈! 果然,傲多士兵退后几里之后,立刻变换了阵型,原先还是作战的鹰翔阵,现在已经换成了瓮中捉鳖似的地载阵。 万畴眼睁睁的看见自己前方的几百人马,就这么被地载阵给围了起来,他赶紧命令人马后退。 莫无忧轻轻松松的就围获了几百俘虏,他也没有下令追兵,而是绑着俘虏返回了白木城。 第237章 筹码 无念走了以后,临漳城这边的万象军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 万福这个千军头领,自然是想立功受奖,于是,他这个莽夫,拿着兵符,把一半的武士全都送上了前线。 万福指挥的兵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前来阻拦的傲多兵,所以他很容易的就来到了临漳城外,嚣张的叫嚣。 他喊了将近半个时辰,城楼上除了守卫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 于是,他又想当然的带着武士直接兵临城下。 忽然,临漳城楼射出万支箭雨,万福拉着马车就往回跑,而刚才挡在他前面的武士,因为跑得不及时,纷纷倒在了箭雨之下。 万福狼狈的返回密林驻地,这一仗简直就是耻辱,傲多士兵都没见到,就被人家打的落荒而逃,还白白损失了几百武士。 碍于万福是二皇子又是千军头领,武士们虽然有怨言,可是却不敢声张,背景太过强大,得罪不起。 临漳兵败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无念的耳中,无念气的差点把拂尘给撅折了。 他破口大骂万福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吓得万畴和武士们面面相觑。 两日后,万尧在万象国大殿听闻了万福的战报,他差点气的急火攻心,连夜下旨,让左相万夫柳赶赴密林驻地,美其名曰前去助战,实则看住万福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白木城,俘虏大营。 经过几日的正史教育,闫硕等俘虏终于接受了他们此次前来并非取回失地,而是侵略中原。 莫无忧打算把这些俘虏全都放回万象国去,可闫硕却不想走。 好说歹说,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白木城。 被俘的俘虏不但没有被杀反而还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驻扎地,无念当然不会再信任他们,所以他给闫硕等人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通通绑在了大营前,准备隔日处死。 闫硕和一众俘虏看到国师竟然是一个枉杀无辜的坏人,于是,他们临死前将无忧告诉他们的历史事实通通说了出来。 听了这些人的说辞,万象国的武士面面相觑,有些本就不喜欢的打仗的人,已经开始相信了他们的话,拿在手里的兵器,有些犹豫不决。 无念一怒之下,一把火将这些人活活烧死在了大营前。 白木城城楼上,无忧看着远处的熊熊大火,心中有些难过。 在闫硕等人被俘的时候,军医就发现了,他们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毒药,虽然一时还不致命,可是他们的命也活不长了。 善于解毒的莫相魂不在白木城,所以,算了一下日子,这些人的毒发时间,差不多就在这几天。 闫硕他们早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却不想死的这么平庸,所以,他们选择了回到营地,用他们剩余的时间,来纠正国师给他们洗的脑。 可是没想到,无念根本没有怜悯之心,哪怕是万象子民,他也一点不留情。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闫硕等人均已成为焦灰,一阵大风吹过,彻底消失在茫茫原野中。 无念已经感觉出,经过昨晚,很多武士已经没有当初的热情,不光是因为闫硕临死前的喊话,还有就是接连败退,使他们有些气馁。 再不来一场光彩的硬仗,恐怕万象的这些兵,就打算举白旗,打道回府了。 所以,无念决定孤注一掷,进攻白木城。 子时一过,万象国的进攻号角吹的震天响。 一排投石机,停在了白木城周围。 白木城城门楼立刻聚集了百名弓箭手蓄势待发。 万畴一挥战旗,投石机同时向白木城抛石头。 同时,白木城的士兵,万箭齐发,瞬间操作投石机的武士,全部成了人形箭靶。 万畴的战旗一扬,一批武士立刻上前,站到了投石机前。 就这样,死了一批,新的一批继续顶上来,直到万象国的号角再起响起,投石机才缓缓让开了道。 一大群武士手中拿着战矛,奋力的向前冲。 莫无忧见状,立刻下令开城门,出击应敌。 一番大战后,万象国的武士居然开始了退缩的趋势。 这时候,早已埋伏在白木城周围的精兵,立刻从后方包抄。 此时万畴王子前进不得,后退无路,他也成为了俘虏。 武士们看见大皇子被俘,纷纷弃械投降,可是这次,无忧只留下了万畴一人,其余人全部放回驻地。 万畴被俘虏后,万象的军队就没了消息,虽然他们并没有撤军,可是却悄无音讯。 身为皇子,他相信国师不会弃他不顾,可是一连三天,万象国的军队都偃旗息鼓,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便不安起来。 对于没用的人,无念从来对他的死活一点也不在乎,可偏偏万畴又是万象国的大皇子,虽然能力十分一般,可比起二皇子来,大皇子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所以,无论如何,该救还是得救! 面对两个阿斗,无念最终选择了放弃临漳战场,合二为一,转换作战方针,集中全力攻打白木城。 这三天,无念并非人在驻地,而是返回了一趟万象,时隔十多年的战斗,这一次,必须得胜利。 返回驻地的途中,在牡霞山附近,无念见到了无为。 无念看着已然白发的无为,冷笑一声。 “这么多年,你终于肯面对我。” 无为在心中,始终当无念是自己的弟弟,要不是无念造孽太多,人生最后的旅程,他依然还是想像小时候一样,兄弟俩一起度过。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放下屠刀,那世人可会放过我?我哪点不如你无为强?为何师傅把他的毕生绝学全都交给你,而我却是只传授了些皮毛?” 对于无相师傅区别对待的做法,无为曾经问过师傅,答案是无相早就看出了无念这个孩子,本性并不纯善,他担心将自己的本事全部教给他,将来会为祸苍生,所以才有所保留,而无为,则是心地良善的孩子,所以,无相才会把自己的衣钵毫无保留的都教给了他。 当然,无为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些告诉无念,身为兄长,他还是不愿打击弟弟,所以只是劝他放弃对中原的执念,回万象国安安静静当国师。 可惜,无念如今已经不会回头,他的野心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按耐不住,所以,他不会理会无为的苦口婆心,反而趁着无为不注意,将无为迷晕,带回了驻地。 无为对于傲多国来说,虽然只是凤栖观里的住持,可是对于傲多国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所以,他要用无为换万畴! 第238章 解救成功 无为被无念关进了小黑屋,漆黑的环境,他只听见阵阵呼吸的声音。 “谁在那里?” 他朝着黑暗的尽头,开口问道。 紧接着,他的耳朵听见了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落脚的步伐可以推断出,是名女子。 直到叶莺莺走到无为的跟前,他才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清丽脱俗,优雅大方。 “莺莺见过道长。” “无量天尊,姑娘,你怎么也会在此?” 无念把他抓来,无为早就有所防备,或者说,这其中也有些故意让他得逞的意思,可是眼前的一介女流,无念不至于什么都抓吧。 叶莺莺的神情变得悲伤,自从被无念挟持出了幽灵坳,族人集体在祭坛洞里自杀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是被万象的国师挟持而来,我的族人全部遇难,我… ” 没想到,无念会挟持一名女子,看来这个女子肯定身世不凡。 “姑娘,你的母族是?” “灵血族。” 无为恍然大悟,难怪无念要掳走她,自打他们年少抵达灵境台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听说了关于五神器的传说。 其中,最重要的一节,就是灵血族人的血,那可是神器中的神器,没有浸泡过灵血的神器,那只能算半神器。 只有经过灵血精粹过的神器,才是武力最强大的世间圣物。 为了得到灵血,无念可是造了大孽,全族灵血族人,除了叶莺莺全部丧命。 “哎,无量天尊… ” “不知道,我大哥有没有找到师兄。” 无为听她这话,看来他们还有外援。 “不知姑娘,你的师兄是何人啊?” “傲多国安王,莫起岚。” 说到安王,他的眼前顿时闪现出三抹青年侠士的身影,宸王莫无忧,端王莫相魂,安王莫起岚。 没想到,这位灵血族的姑娘居然是安王的师妹。 本来他还想告诉叶莺莺,自己也认识傲多三王,可是转念一想,他现在的处境不比叶莺莺好哪里去,就算是告诉她,也没什么用处。 就在这时,厚重的大门,打开一道缝。 “无为道长,我们国师有请。” 无为心里清楚,无念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喊出去,肯定又有什么阴谋,所以,他的机会来了,临走时,无为对叶莺莺说道。 “我如果能有幸活着见到他,一定转告他,你在这里。” 无为故意没说的太透,他害怕来带他走的武士会跟无念学舌,不过,叶莺莺听懂了,她深深的向无为鞠了一躬,只不过无为已经转过身离开,没有看到。 一出了这个门,无为的脑袋就被套上了黑袋子,要不是无念给他下了药,想摆脱这几个武士,简直易如反掌。 再次睁开双眼,无为已经被无念绑到了囚车上,放在了离白木城城楼不远的空地上。 探子发现囚车之后,立刻就上报给了骁骑大将军莫无忧。 从衣着外形来看,莫无忧已经猜到了无为的身份,当下,无念可以利用的筹码,也就那么几个人,无为身为无念的亲哥,自然是最好下手的。 万象国这次,派了一个武士前来送信。 “只要放了大皇子万畴,他们就放了无为道长作为交换。” 此时的万畴正窝在俘虏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对于外面的事,他居然毫不关心。 直到莫无忧的亲兵把他带走,他才意识到,万象国终于来找他了。 万畴来到郊外,除了远处那辆囚车,一个万象国的人都没看到,若不是莫无忧要换无为,他真想掉头回俘虏营,继续喝酒。 当万畴小心翼翼的走到囚车附近时,关押无为的囚车突然燃起了火苗。 幸亏无为早已运功化解了散功散的药效,恐怕他就要干瞪眼等着自己被活活烧死。 无为心里失望极了,再怎么样他俩都是亲哥俩,无念竟然为了自己的妄念,要致他哥于死地。 提功运气,无为用内力轻松的将囚车炸裂,他驾着滕云步,几个踮脚,就回到了白木城的城楼上。 万畴站在原地看傻了眼,白发苍苍的无为,竟然转瞬之间就从囚车飞上了城楼,这武功造诣,深不可测。 他来不及害怕,转过身,大步往营地跑。 莫无忧看着万畴渐渐消失的背影,他一点也不在乎,本来抓万畴就是意外之举,放在俘虏营也是浪费粮食,如今用一个没用的俘虏换回无为道长,万畴的身价在他眼里,也算是生了值。 休憩片刻后,无为将叶莺莺身在驻地暗室的消息,告诉了莫无忧。 莫无忧立刻让雪鸽把这信息送到莫起岚手中。 正巧,莫起岚他们的队伍也在向白木城靠拢,原计划今夜就能到达白木城。 莫起岚看到信笺,他和叶白虎率先骑着快马赶回了白木城。 经过询问,得知叶莺莺虽然被关在暗室,可是身体状态还不错,看来无念舍不得动她,毕竟在无念的认知中,灵血族只剩了叶莺莺一人。 事不宜迟,莫起岚和叶白虎决定勇闯万象国驻地。 根据无为的形容,莫起岚和叶白虎很快便找到了那间暗牢。 门口有两名武士守卫,莫起岚趁机将他们打晕,叶莺莺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她听见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来救她。 暗牢的门非常沉,叶白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拉开一个小缝。 “师兄,是你吗?” 叶莺莺声音压的很低,生怕大声会惊动更多的武士。 门慢慢的拽开了一个人的空隙,莫起岚立刻钻了进去。 久违的亮光,让叶莺莺一时间看不清东西,他只感觉到一个人给了她一个熊抱,那人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松香味,师兄终于找到她了。 她紧紧的抱着莫起岚,眼泪不停的落下。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到傲多国安全的地方才行。 于是,莫起岚牵着叶莺莺从门口钻了出去。 直到半个时辰后,巡逻的武士才发现了暗室的异常,可是人早已跑回了白木城。 无念手中的王牌就这么丢了,气得他一口气斩杀了好几个看守暗室武士,就连那会不值守的武士,也遭到了牵连。 万象国这边气氛十分紧张,大多数人都陷入了国师暴怒的恐慌,军心开始涣散。 而白木城里,骁骑大将军营地温馨一片,所有人都为叶莺莺获救感到高兴,同时,也为死难的几十位灵血族人而感到难过。 原来,叶白虎逃走没多久,叶莺莺就从无念的口中得知他们的目的。 无念计划用灵血族人的血来萃取更精纯的蛊毒,这样,他就能造出更厉害的异彘。 灵血族人世代和平,他们不想与无念此等奸诈之人同流合污,所以大家集体想了个办法。 无念想把这些人全部带回万象国,所以齐长老提议,全族人一同去灵血族的祭坛洞祭拜一下祖先。 这一去,灵血族人全部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因为祭坛洞里有个机关,只要打开机关,藏在山体里的硝石就会与木炭和硫磺相撞,届时就会发生爆炸,一爆炸,祭坛洞就成为了墓穴,因为没有其他出口,所以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若不是无念迅速的抓着叶莺莺跳出祭坛洞,估计他二人也会死在里面。 可是其他人,无一幸免。 如此滔天的血海深仇,莫起岚和叶白虎发誓一定会让无念对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第239章 大结局 月亮还没有全部落下,太阳俨然缓缓升起,天空中出现了日月同辉的景象,这在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是上天给予的提示,象征着邪恶渐渐散去,光明即将来临。 天才刚明,万象国的军队就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营地周围。 无念没有了精纯之血,盛怒之下,将所有人集结到一起,准备对白木城发起最后一次的总攻。 他把军队分成了三支,第一支是先锋,还是由万畴领兵。 第二支是支援,半个时辰后从两侧加入战场,由左相万夫柳带领。 第三支是主力军,里面不仅有最后的两只异彘,还有一些喂过蛊毒的药人,身形虽然没有异彘这么庞大,可是威力也非同小可,操控这支非人类的队伍,非无念本人莫属。 万象国的螺号震天响,万畴带领着数千武士向白木城进攻。 莫无忧早已带领着士兵在外候敌。 双方激战在白木城外三十里的平原,万畴这一仗最大的目的不是取胜,而是将战场往回拉,这样有利于万夫柳的第二支队伍前来支援,情况好的话,还能形成前后夹击的效果。 然而,想象总比现实美好,半个时辰后,万夫柳带着第二支队伍从左右两侧分别进攻,可是还不等他们到达平原战场,就被莫相魂和莫起岚堵住了去路。 虽然他二人带的兵不算多,可全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兵,别看万夫柳这边人多,可论起实力,万象国这边根本扛不住。 所以,无念的这一招,不但没有将傲多国陷入绝境,反而把自己可利用的地势空间变得狭小。 又过了半个时辰,无念一声哨响,非人类部队开始进攻。 万畴听见哨声,仗也不打了,拉着战车扭头就跑。 可不是得跑吗,非人类部队是无差别攻击,一巴掌打下去,管你是谁的人,脑瓜子都得碎,万畴这么怕死,自然是保命要紧。 莫无忧见状,赶紧命令士兵后退,可是对面的非人类速度是士兵的两倍,还不等撤回到白木城,一些士兵就被异彘和药人打的死状惨烈。 万夫柳的军队溃不成军,接连后退,听到无念的哨声,更是和万畴一样,玩命的往回跑。 莫相魂打的正起劲,只见天空中出现了大哥的信号,于是,没有去追逃兵,而是返回了白木城。 白木城外,一地尸体,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异彘和药人全部听从无念的指挥,攻击力强,还刀枪不入,普通的士兵根本无法抗衡,所以,损失了不少兵将。 无念见自己的非人类军队,一出手便取得了如此的成效,高兴的忘乎所以。 他站在战车上,向无忧等人叫嚣,声称,这才是万象的军队。 莫无忧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聚集着成千名的药人,他还是有些担心,已经变异的药人,普通士兵肯定是不行了,剩下的这些非人类,看来只能他们亲自上。 几人对付千人,想想都感觉是天方夜谭。 为了民族大义,撸起袖子就是干! 随着哨响,无忧等人从城楼上,一跃而出,一排翩若飞仙般的身影,落入战场。 一声琴响,柳轻卉抱着无恨坐在城楼之上,现在弹奏的是《嗜血》。 这是一首作战用的曲子,能迅速提高人的武力值,让他们的攻击变得勇猛无比,所向披靡。 可是对于这群非人类而言,光有武力值白搭,他们不知疲倦,甚至受了伤淋着褐色的血也继续攻击。 所以,柳轻卉又弹起了第二首《奔流》。 这是一首能激发人内功的曲子,听到的人会感觉自己丹田里的气,源源不断的涌到心肺之中,能短暂的减少内功的消耗,从而更持久的作战。 最终一曲,是《谜境》,不过奇怪的是,谜境居然没让非人类们倒下,只是头脑不清楚般的晃了晃脑袋,然后又继续疯狂作战。 众人还在奇怪中,无念站在战车上哈哈大笑,原来,经过数日的改良,无念给非人类们喂下了一种新蛊,这个蛊,除了能听见无念的哨响,其余的听力几乎为零,所以,他们对无恨弹出的乐曲,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充其量就是有些干扰,仅此而已。 不止如此,莫无忧的雪寒,莫相魂的断魂,莫起岚的弯月和孙玉麟的迷离,打在非人类身上的伤口,根本不足以致命,只是一个伤口而已,对于非人类而言,伤口不足为惧,他们不知道疼,哪怕漏了骨头,依然还能攻击。 叶莺莺和叶白虎武功太浅,所以留在了城楼上,他俩看见众人费力的攻击,效果却不好,不免担忧起来。 这时,叶莺莺想起无念他们曾经在幽灵坳说的话。 灵血族人的血,能使神器发挥最大效果,所以她毫不犹豫,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刀,一下划破自己的掌心,浓郁发紫的精纯之血从掌心处流出。 她将血滴在柳轻卉的无恨上,眨眼的功夫,无恨就像是嗜血的妖兽,将血液吞噬的一点不剩。 柳轻卉轻轻拨了一下琴弦,无恨的声音变得更加清脆,琴音中的力量更大了。 于是,柳轻卉弹了奔流,还在激战的众人,感觉身体里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内力,打出手的每一招都付满了内力。 众人不仅好奇的望向柳轻卉,叶白虎向他们招招手,莫起岚先一个纵身飞跃回城楼上,叶莺莺将精纯之血抹在了弯月的刀刃上。 叶莺莺刚想问为何这刀没有刀刃,竟发现弯月竟然闪了道白光,一道白光划过,一条锋利的刀刃出现在弯月的刀身上。 莫起岚惊喜之余,提着弯月,再次跃身而下,回到战场,一刀下去,药人的臂膀瞬间断成两节。 果然,淬过精纯之血的神器变得不一样了,所以,其他人纷纷找机会飞回城楼,让神器吸收叶莺莺的精纯之血。 莫无忧的雪寒,在吸过精纯之血后,从之前的白光变成了淡蓝色的幽光,扇出的每一道扇气,威力更加强大。 莫相魂的断魂,淬过血后,白烟变成了黑烟,一看这毒气就不好惹,而且,施毒的范围也变广了,周身两米都能感觉到断魂浓浓的毒气。 孙玉麟的迷离,虽然外表没有发生变化,可是本质却有了质的飞跃,本身一次最多发射三枚晶针,如今却变成了暴雨梨花针,而且产生晶针的速度也变得快了很多,瞬间就能连续发射。 有了灵血的加持,异彘和药人便无法猖狂,很快就死的一只也不剩。 无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烂了一地,怒火中烧,他提功运气,亲自下场领教一下众人的威力。 他挥出了两掌,莫无忧看的清楚,是万丈魔像! 于是,他让其余人后退,万丈魔像只有玲珑步可以克制,其他无法。 小雷梵僧的仇,虽然没能找到大雷梵僧报,不过现在,他用小雷梵僧的玲珑步和无念的万丈魔像对决,也算是帮小雷梵僧报了仇。 玲珑步的精髓就是身形变幻莫测,脚法迅捷错综,让万丈魔像没有下手的余地。 莫无忧在无念的周身,用玲珑步来回与之战斗,无念好几次运气,结果都打了个空。 最后,莫无忧雪寒在手中一转,扇翼飞速旋转,就在无念一愣神之间,锋利的扇气直接从无念的后脖颈形成了一道环切。 待莫无忧停下来的时候,无念依然还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脖子“咔嚓”一声,随着身体的倒下,而滚落在一旁。 无念死了,万畴和万夫柳早已带着万象国残余的军队,快马加鞭的往回逃了十万八千里。 落日的余晖,将中原这一片大地染的通红,正义的红光在天边,久久没有散去,这片土地,终于又恢复了和平和安详。 莫无忧等人,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到京都,那个贼心不死的无念,这次是死的彻底,再也没可能卷土重来。 半年后,莫无忧带着孙玉麟来到了千山脚下的莫家老宅。 “这就是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吗?” “是的。” “真好,真漂亮。” 孙玉麟看着满院子的梅花树,在皑皑的白雪中苍劲挺拔,就像他们莫家的三兄弟,都是傲多国品质高洁的好儿郎。 “玉麟,我们的婚期一拖再拖,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莫无忧抓着玉麟的手,这一天让他等的太漫长,长的让他提心吊胆,总感觉还会有事情在他成婚前发生意外。 玉麟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忧愁,然后红着小脸,牵起无忧的手,就往京都的方向跑。 “走,成亲去!” …… …… 【本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