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七号当铺》 第1章 出事了 哐哐哐。 许三娘揉着头在床上坐起来,天杀的,这么好的夜不睡觉扰人清梦! 门外的敲击声越来越响,听得许三娘心烦。 烦归烦,手上的动作极其利索。 许三娘站在门口算了一卦,吉,门可开。 吱 敲门的人没有防备,一开便摔倒地上。 还没等许三娘扶她起来,她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屋子。 “三娘,救命啊,三娘。” 许三娘掏了掏耳朵:“李家大嫂,这大半夜的,您这是干嘛啊?” 听着许三娘清冷的语气,李大嫂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她的心冷静下来。 她抬起脸看着站在黑夜里面的三娘,不动声色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三娘,救救我的宝贝女儿吧。” “救人我可干不了,我这是当铺,不是医馆,请回吧。” 李大嫂听见她的话,那份冷静瞬间消失,激动地抓住她的衣裙:“三娘,我知道你的规矩,您要什么?” 蹬 一瞬间屋里的所有蜡烛都亮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闪的李大嫂的眼睛差点睁不开,她没有发现,此刻这里仿如白昼。 许三娘已经站在柜台后面,微微一笑:“救人命,要当的东西可不少,不知你当不当的起?” “三娘,不论是房子还是铺子我都可以给你。” 许三娘摆摆手,嘴角上扬:“都不要,要你的寿命,你的三十年换你女儿的十年,不亏吧。” 李大嫂愣了两秒钟,神情激动地爬上柜台:“三娘,我愿意,那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啊!” 等再出门的时候,李大嫂已然满头白发,步履蹒跚。 许三娘右手一翻,出现一个镯子,她轻轻把一团白光放进去。 叩叩叩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许三娘叹一口七起来穿衣服,今可别想平安了。 “三娘,三娘,快快快,死人了!” 许三娘看着县衙来的衙役紧紧皱眉:“不是新来一个县令吗?怎么还来找我?” “三娘,谁不知道你啊,咱县里哪个案子不是你破的,陆大人特意叫我来叫您。。” “陆大人?” 许三娘在想不会是京都陆家吧,应该不会,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还没等二人走出当铺,外面下雨了。 这大半夜的,许三娘是不想冒雨出去,就一搭没一搭的跟衙役说话。 “谁死了?” 衙役站在门口,看着外边突然起来的雨,满脸焦急,在原地踱步。 “谁死了?” 许三娘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是李家的大闺女。” 许三娘听见衙役的回话,立马站起来,扔给他一把伞。 “走,现在就去她家。” 衙役看着手里的伞,嘴里嘟囔:“怎么才拿出来。” 再抬头,她已经在巷口拐角处了,衙役走时还关好当铺的门。 “这当铺也没个看家的人,也不怕丢东西。” 等他走后,一个黑影闪过进入许家当铺。 许三娘来到李家的时候,看着围在外边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 “这丫头死的太惨了。” “哎呦,谁说不是呢,这是得罪谁了?” 不知道是谁看见许三娘了。 “都让让,三娘来了。”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许三娘快步走过。 在屋里抱着女儿大哭的李大嫂听见来人,扔下手里的闺女,冲过去抓住许三娘的胳膊。 她恶狠狠的开口:“你这个骗子,骗子啊。” 许三娘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是第一次失手。 许三娘站在原地任凭李大嫂打骂,她心中一阵凉意涌起,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她来到平安县开这个铺子的时候,冥王就说过,要多加小心。 李小姐的死亡是给她的警告。 “都让一让,让一让,大人来了。”身后的衙役喊着让路。 一身青衣的男人在身边走过,许三娘闻着似曾相识的松香,抬起头,好眼熟啊。 陆大人走到李小姐尸体旁边,仔细查看,衣服整齐,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伤口,面部平静,双手放在腰上,好像准备好去世一样。 李大嫂的打骂声还在耳边:“你这个骗子。” 她推开许三娘,跑到陆大人身边跪下:“大人,她许三娘就是凶手,大人,抓她!” 陆大人伸手扶起身边的李大嫂:“大嫂,你先冷静一下,你说谁是凶手。” 陆大人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衙役接到眼神上去驱赶:“这么大雨天,都散一散,散一散哈。” 雨越下越大,院子里面的所有痕迹都被冲掉了。 一刻钟,院子里面的人都回家了,只有许三娘还站在原地,一身白衣,手中拿着油纸伞。 陆大人走到许三娘身边:“三娘,好久不见啊。” 许三娘听见声音,抬起油纸伞,扬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好久不见,陆行。”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来人,给姑娘整个汤婆子。” “是。” 李大嫂在屋里看见两人在院中相谈甚欢:“陆大人,陆大人,你离那个杀人犯远点,远点,她是骗子。” 许三娘直勾勾看向屋里的李大嫂:“我们钱货两清,谁杀了她都不可能是我。” 李大嫂被她狠厉的眼神吓到,哆哆嗦嗦的缩回自己屋里。 许三娘转身就要走,陆大人开口挽留:“三娘,听闻徐县令的案子都是你破的,我也需要你。” 许三娘看着陆行湿漉漉的眼神,心中一动,婉言拒绝:“算了,我还有事,陆大人,我先走了。” “陆大人,她是骗子,她说拿我的寿命换我的女儿的命,现在女儿死了,别让她跑了!” 陆大人看见她远去的身影,紧握双手,这次一定不让你跑了。 “李大嫂,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大嫂听见陆大人温和的语气,人也冷静下来。 “我女儿算命的说,人要不行了,什么药都救不回来,这时候我想起许三娘,她那个典当行什么都能换,我拿我的命换了女儿的命。” 李大嫂摸着自己的满头白发:“我出了她的当铺就白了。” 李大嫂苦笑两声:“我回来以后,女儿就这样了。” 第2章 故人 陆行耐心听着李大嫂的证词,不动声色见打量屋里的摆设,都是些寻常之物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那李大哥呢?” 李大嫂的话语一停顿便坐在地上开始哭闹:“天杀的,谁知道这个畜生现在去哪里?” “来人,把李勇给我找回来。” “是,大人。”“现在我问你答,宋时记录好。” 只见屋外走进来一文弱书生,手中拿着书册:“是。” 屋里的衙役很有眼力见的搬来桌子椅子,擦完灰尘。 “你家中几口人?” “三口。” “家中何以为生?” “家中开了猪肉铺以卖肉为生。” “平时生意如何?” “平时街坊邻居多有照顾,日子过的还不错。” 李大嫂提起家中日子,嘴角还有些笑意。 “那你们家可有仇人?” 李大嫂思考片刻,谨慎开口:“我们家里人都特别和善,哪里会有仇人啊。” “你见你女儿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她当时情况如何?” “就在我去当铺前,那是最后一面,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乖巧的很,还说让我带把伞,看见天要下雨了。” 李大嫂说起这个脸色带着一丝笑意,眼神中又一丝厌恶。 “大人,李勇找到了。” “好,带进来。” 衙役扶着醉醺醺的李勇进来,陆行上下打量李勇,真不像是一个猪肉铺的老板,这瘦弱干瘪的身板子哪里拿得起砍刀啊。 衙役看着李勇不悦的神情,手里使劲晃悠李勇:“给我醒醒,见着大人,你还如此,知不知罪?” 李大嫂看着自己男人怎么都不醒,打着圆场:“大人,您别生气,我去给他拿完醒酒汤。” 李大嫂的脚程很快,灌下去李勇有几分清醒了。 “呦,这么多人,家里这么热闹啊。” 男人的调笑声在这个黑夜格外刺耳,陆大人一个眼神,衙役带着李勇进去里屋了。 “啊啊啊啊。” 李勇又被拽出来了,看见陆行,先跪下:“大人,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一直在外边喝酒呢。” “哦?在哪喝酒?” 李勇犹犹豫豫才开口:“就在那街口卖酒的那。” “王招,去查。” 陆行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勇语气清冷:“如果是说谎,先打你二十棍。” 李勇转头看着要跨出的衙役,咬咬牙:“大人,是在王寡妇家喝得酒。” 李大嫂一听这话,人立马就在炸了,微胖的李大嫂抓住李勇的头发:“你这个畜生,老娘为你操持这么多年,你在外边乱来,你对得起我爹的嘱托吗?” 李勇一开始看着有人在一点都不反抗,听着李大嫂的话越来越生气起身甩开李大嫂的手:“什么你爹,要不是我天天起早贪黑卖猪肉,你能过上好日子吗?你爹给的拿点钱早就花完了。” 陆行看着这两人再不制止就要打起来:“本官在这,你们闹什么?” 两人听着陆行的话都冷静下来,一起磕头:“小人知错。” “李勇,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你有没有仇家?” “回禀大人,没有。” “你与王寡妇在一起多久,她会不会为了与你一起,杀掉你的女儿?” 李勇摇摇头:“绝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与她在一起才五年。” 陆行没有放过李大嫂咬牙的表情,看来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事。 “好,今日先问到这里,明日一早你们二人去县衙报道。” 陆行揉着头走出大门,宋时跟着一起走:“陆行,可有头绪。” 陆行轻叹一口气:“连夜赶路到了这平安县,头疼啊,一点头绪都没有。” “今天那个许三娘是谁啊?” 陆行脚步停顿一步:“一个故人,许久不见的故人。” “你在这还有朋友呢,真行啊。” “对了,陆行你说太子殿下派咱来这干嘛啊?” 陆行撇他一眼:“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是不是疯了?” 宋时看着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好啦,陆行,我知道错了。” “等明天仵作验完尸大概会有些头绪吧,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会有什么仇人呢。” “明天把跟她有关系的人都审一遍。” “是,陆大人。” 这边回到当铺的许三娘,躺在床上一丝睡意都没有。 过了这几年的安生日子,京都的过往竟然都快忘了,那个窒息的夜晚。 许三娘点上安神香,准备入睡。 叩叩叩,三短一长的独特敲门声,许三娘心中一激动。 “三娘,是我,陆行。” 许三娘站在屋里笑出声:“陆大人,有何贵干?” “三娘,我有话与你说。” “陆行,那个三娘已经死在京都了,我啊,现在只想守着我这当铺过剩下的日子。” “三娘...当时我在外地。” 许三娘背靠在门上:“陆大人,给我一条活路吧,如果许家知道我在这,必然会带我回去的。” 半晌,外边没有了声音。 许三娘悄悄开开门,一身青衣的陆行站在侧边轻笑一声。 “三娘,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样就能骗出你来。”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陆行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好:“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许三娘顺了一把耳边的头发:“过得很好啊,自由多了,没有那些糟心的事。” 陆行看着许三娘脸色轻松的笑容,谨慎开口:“三娘,我娘说的那话不对的..” “好啦,陆行,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都已经忘了。” “陆行,你怎么样啊,还跑这偏地方来,你家里也愿意啊。” “我孤身一人,没有夫人,可不是想去哪去哪嘛。” “嗯,我不留你了,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三娘,我需要你来帮帮我,明日一早一定来啊。” 许三娘送走陆行后,自己呆坐在屋里很久。 “你也配得上我儿。你知道我儿将来什么前途吗?他爹是丞相,你爹是什么?” “你爹一个七品小官。” 陆夫人的冷笑声还在许三娘的耳边。 许三娘低头笑了一声:“算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第3章 请三娘 这一大早,陆行就站在门口等人。 宋时看着李家夫妇都进来了,陆行还在那等着。 宋时走到他身后,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开口道:“陆大人,都来了,你进来吧。” 果不其然,许三娘没有过来,陆行站在衙门口翘首以盼,路上的行人颇多,唯独没有想看见的那一个。 陆行转身回到衙门,看着堂下的李家夫妇和当夜打更的人。 “今日,你们三人将案发当日的详情一一说来。”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谁先说。 李大嫂先开口:“大人,我女儿到底怎么死的啊? “等仵作的消息。” 李勇眼睛一转,他先开口道:“大人,我早起起来以后,就去杀猪了,一直在卖肉,中午闺女来给铺上送饭,没有任何异常,晚上卖完肉就去喝酒了。” “单独一人吗?” 李勇思考片刻摇摇头:“还有一人,是我店内伙计-王二。” “传王二。” “是。” “李大嫂,你说。” “奴家醒来以后跟着当家的杀猪,上午在屋里给当家的租衣服,中午带着闺女给当家的做饭,晚上做好饭等着当家的回来,闺女突然犯病去请了大夫,大夫说治不了,奴家就去了许三娘的当铺。” “好,传当晚的大夫和许三娘。” “是。” 陆行在心里梳理这几个人的供词,一团乱麻。 打更人突然开口:“回禀大人,小的有新的线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打更人俏眯的看了一眼李家夫妇。 “说。” “小人曾经在二更天看见两人进入李家。” “什么人?” “小的没有看清,能看出来是一男一女。” 陆行邹了一下眉头:“没有看清?” “李大嫂,你是什么时候出门?” “一更天。” “李离可有什么好友。” “有的,有的,她与那胭脂铺家的闺女向来要好。” “那男人你有什么线索吗?” 李大嫂脸色浮现怒气:“大人,我闺女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姑娘,你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陆行重拍惊堂木一下:“李大嫂,这是公堂之上,你可要小心说话。” 这一下拍醒了李大嫂的脑子:“奴家还是觉得许三娘是凶手。”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跟本案无关,就不要再提了。” 李大嫂闭紧她的嘴巴,不再说话。 “本官,再问一遍,你们可有仇人,你女儿可有仇人?” 这话刚说好,李勇恍然大悟:“大人,我与那南街肉铺向来不合,该不会是他们为了一己私利害死我的女儿吧。” 李大嫂扑倒李勇身上:“都怪你,让你别与其他同行起争执,你怎么就不听呢!” 李勇掩面痛苦:“我哪里知道会害了自己闺女啊。” 李家夫妇开始在大堂之上抱头痛哭。 这时候,仵作拿着验尸记录快步走到陆行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开口:“大人,是中毒死亡,身上没有其他外伤。” “肃静!” 陆行带着宋时准备去这南街肉铺看看。 人还进去,就听见里面吵起来了。 “你是不是杀了人家闺女了?” “冤枉啊,冤枉啊,夫人,就算再有仇恨,也不会对孩子下手啊,我是恨他,但我不至于啊。” 陆行一脚踹开屋门:“衙门办案。” 朱夫人一看这架势,小心坐在一边。 朱老板一看就知道是为了那李家的事来的:“回禀大人,我与那李勇是有仇,但杀人这事我可是万万不敢。” 陆行手指敲着桌子:“你说说你与那李勇到底有什么仇?” 朱老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朱夫人,朱夫人瞪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说啊。” 朱老板擦了擦脸上的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见那李勇进了那寡妇门,我调侃他一句。” “谁知道他第二天来我这投毒,被我抓着了,他被打了好几十大板,然后我还上门去嘲笑他。” 朱老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本官知道了,你们安心营业,目前看来这事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陆行走出南街肉铺想着去李离的闺中好友宋妙家中一趟,陆行嫌弃的看了一眼宋时。 这两个大男人怎么都不方便。 陆行想到了接触许三娘的好机会,眼睛一亮。 “走,宋时。” “去哪啊?宋妙家不是这边,是那边。” 宋时说着就要去抓他的衣服。 “先去三娘那。” 宋时撇了撇嘴:“呦,还三娘呢。” 陆行走回来敲了他脑子一下:“行啊,胆子大了,敢打趣我了?” 两人你来我往间来到当铺门口,三娘这生意是真不错啊,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人啊。 排队的人们看见陆行过来,给他让了路。 许大娘看见来到自己眼前的男人。 “陆大人,您要当什么?还是你想要什么?” 陆行眼睛不眨的看着许三娘:“我想要你。” 许三娘的笑容逐渐消失:“陆大人,这可不是那寻花问柳之处,我这可办不了。” 外边的人听着陆行这话,都自发的想把他赶出去。 这么好的三娘也是他能调戏的。 被人群驱赶的陆行有些着急:“三娘,我想要你帮帮忙,之前那案子都是你破的。” 这话一说,人们也不挤了。 “行,这大人是为了正事,不是那宵小之徒。” 许三娘的笑容又扬起来了:“我可提前说好,我跟那个县令做的也是买卖,他要破案,自然拿东西来当。” 许三娘对着陆行伸出手:“大人,您当什么?” “他是怎么当的。” “一件古董字画可包一年,次年继续。” 陆行对着外边的宋时大喊:“宋时,拿我那砚台来。” “哎,听见了。” 许三娘走出柜台给他倒好茶水:“您先坐着,我忙去了。” 陆行坐在一边看着许三娘,越看越喜欢。 许三娘要被他炙热的眼神烤死了。 排队的百姓们也很有眼力见,没一会,这人们就没了。 等人一走,宋时也来了。 许三娘看着这个砚台:“可以啊,这砚台不错,是个好东西。” “先说说案子进行到哪了?” 第4章 私奔 陆行说完以后,许三娘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二更天的两人是谁啊?” “一个闺阁中的小姑娘怎么会中毒啊?” 陆行听着许三娘的话也是觉得这个案子分外蹊跷。 陆行出声解释道:“我这不想让你去那宋妙家看一看么,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都不方便。” 宋时看着自家好友在许三娘身边低声下气的样子,冷哼一声。 “我想知道三娘有何高见啊?” 陆行听着宋时不和善的语气:“宋时!” 许三娘撇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宋时:“前县令交接之时没有与你们讲过吗?” 许三娘起身走到宋时面前,慢慢弯下腰,他们眼神在一条线上。 许三娘轻轻开口呢喃:“宋时,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出你的秘密。” 宋时眼神迷离,嘴不自觉的抽动:“我的秘密是七岁还尿床。” 秘密说完,人也醒过来了,脸色涨红,他是有记忆的。 宋时看着许三娘带着笑意的脸不好意思的跑出去了。 陆行走到许三娘身边,心疼的看着许三娘:“三娘,这些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你是怎么会的啊。” 许三娘心中一动,其他人只是问她能带来什么,只有陆行问吃了多少苦。 许三娘转身擦掉眼里未流出的眼泪。 “走吧,陆大人,咱们一起去宋府。” 两人相伴而行,刚到宋府门口,只见大门敞开,府内乱作一团。 陆行抓住一个跑来跑去的仆人:“这是怎么了,遭贼了吗?” 那仆人一看这人不知道是谁,甩开他的手,语气不善:“你是什么东西?没看着忙着呢么?” “瞎了你的狗眼,看见陆大人敢如此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时跟了过来。 仆人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磕头认错。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不是府里有事嘛。” 陆行摆摆手让人起来:“今日本官有事,你家小姐可在家?” 不问还好,这一问仆人的脸色相当难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这说了小姐的名声不好了,这不是谁知道这个官会不会大人啊,仆人悄声看了他一眼。 宋时看他这磨磨唧唧的样子,给他一脚:“说。” 仆人好像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开口:“我家小姐跟人私奔了。” 三人听见这话也知道今是见不着这小姐了。 许三娘走上前温和的看着仆人,仆人的紧张情绪也平复下来。 这县里谁不知道许三娘是顶了天的好人,仆人也不害怕了。 他大胆开口询问“三娘,是有什么案子吗?” 这县里大家都知道只有犯了案子,这三娘才会到处奔波。 “李家那姑娘死了。” “嚯。” “那和我们家小姐有什么关系啊?” “有人说那天晚上看见她了,你家小姐什么时候跑的啊?” 仆人没敢再说话:“三娘,我还得找小姐呢,您忙着。” 许三娘看着仆人远去的背影,走到陆行身边:“你去卖个好,就说知道宋妙去哪了?” 陆行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人啊,往西走了。” 宋时按照许三娘的要求给宋家递了信,三人就走了。 在这路上,宋时可没闲着:“三娘,你是怎么知道往西走了?难不成你还是神仙不成?” “我稍微会算一点。” 宋时的眼睛亮了:“这么神奇给我也算算。” 许三娘没理他回铺子了。 这陆行就这么跟着她回去了。 这边私奔的俩人来到一间破庙。 虽说这宋妙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哪里一天走得了这么远的路。 不由得宋妙的眼神有些退缩,她想现在就回家。 文莱看着她站在庙门口不进来的样子,心里明白这是大小姐的矫情劲又上来了。 文莱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怎么了,妙妙,进来啊,你看我铺的稻草怎么样,最软了。” 宋妙看着自己心上人的笑脸,那说苦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宋妙捏着自己手里的包袱慢慢坐到稻草上。 神情还有些紧张,她抓住文莱的衣袖。 “文莱,你说李离会不会去告发我们啊。” 文莱看着那宋妙紧张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咱们给她下的药很多。” 宋妙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文莱俊俏的脸庞,脸色微红。 文莱眼神瞥见她的神色,心中一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发春。 要不是宋妙家还有钱,万万不能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宋妙没主意到文莱厌恶的眼神。 “文莱,咱们这次去哪啊?” “咱们去我家,等咱们生了孩子回来,李家就放弃了,你爹娘也就同意了。” 宋妙听着文莱描绘的以后,越来越开心。 文莱冷哼一声,真是个蠢女人。 文莱看着休息的差不多,准备去买点东西,就放任宋妙一人在这。 宋妙就安心在这等着,等到快天黑,人没回来,等到了她亲爹。 宋家当时得着信,是不相信陆行的,一听是许三娘说的,立马带着人追过来了。 宋妙看见自己亲爹,一脸灰色,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宋时万分挣扎,嚎啕大哭:“爹,女儿与他真心相爱,爹。” 啪一巴掌甩在宋妙脸上:“当真是疯了,相爱为何不来提亲,带着你就跑?” “还有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去李家了?” 宋妙不知道为何话题转到这么快脸上是一片茫然:“爹,怎么了?” 宋爹一脸严肃:“她死了,就在你走后。” 宋妙听完也不挣扎,开始浑身颤抖,宋爹顾不上生气,带着人就往回赶。 这文莱就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他思索片刻偷偷跟了上去。 陆行这边刚回到府衙,有人声称有要事相告。 打更人进来以后。 “说。” “小人突然前天晚上看见一人。” “谁?” “王寡妇。” “她为何要去李家?” “而且小人还听到屋里有争吵。” 陆行听到这来了兴趣:“谁跟谁吵了起来?” “女人的争吵声。” 第5章 毒药 “来人,带王寡妇。” 打更人说完,陆行就让他走了。 “你说这王寡妇上门吵架吵什么?纳妾?” 宋时不明白摇摇头。 “对了,宋时,那晚的大夫怎么说。” 宋时翻开自己的记录:“那晚大夫说李离确实得了大病,且时日不多,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死了。” 陆行揉着自己眉头:“宋时,你去把三娘叫来,以后她跟着咱们一起。” 许三娘到的时候,王寡妇也来了。 王寡妇看见许三娘,飘了一眼,整理一下衣服,对着三娘开口:“三娘啊,听说这陆大人是你的旧情人啊?” 许三娘瞧见这王寡妇似笑非笑的眼神,谈了谈身上不存在的土:“有功夫在这说闲话,不如一会好好解释解释你买毒药干什么吧。” 这话一说气得王寡妇在背后拧手帕,不知道想到什么,挺胸抬头进去了。 陆行看见许三娘眼睛一亮,暗戳戳的看向她。 宋时非常有眼力见的搬了椅子,让她坐在他身边。 王寡妇一看这,立马就不高兴了。 她开始嚷嚷:“这是干嘛啊,怎么她有坐的我没有啊,不能厚此薄彼啊。” 陆行小脸一崩“你是嫌疑犯,你坐什么坐?” 王寡妇听完撇了撇嘴:“大人,凭什么说我是嫌疑犯,可有什么证据。” “案发前天,你可是去李家闹过?” 王寡妇一脸坦然:“闹怎么了?出去骂街还犯法啊?要不是那个贱妇托着不让我进府,我值得去闹么?” 陆行听着她越说越偏,惊堂木一拍:“案发当天有人看见你与李勇在铺内私会,对不对,当时李离撞见你们是与不是?” 王寡妇眼睛一转,脸上笑容更甚:“是,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些红袖添香的雅事。” 王寡妇这不要脸的模样气得大家牙根痒痒。 陆行冷笑一声:“所以你当天下午买了毒药干什么了?” 王寡妇一听顿时不愿意了:“怎么了,家里有老鼠我买点毒药,药死他们怎么了?犯法吗?” “不犯法,当天夜里有人看见你去了李家,你去干什么了?” 王寡妇听见这话慌张摇头:“大人,这是污蔑。” “给你机会,你不要啊,来人带证人。” 宋妙一脸灰色进来,王寡妇一看这女人她压根不认识,为啥要污蔑她。 “回禀大人,当日我与文莱离去后,曾回头望过一眼,就是她进了李家大门。” “此话当真。” 王寡妇气得脸色发红,手指一直指着她的头:“你这个小娼妇,我哪里得罪过你,你竟如此污蔑我。” 陆行不管她的胡乱哭闹:“你可知罪?” 这一下给王寡妇吓傻了,有人证还有物证,这下是不是要进去了。 慌乱中,王寡妇突然灵光一现,过去抓住许三娘的衣服:“三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帮帮大娘。” 许三娘就在那坐着,微笑着看着王寡妇祈求的眼神,人不咋地,眼神还挺好:“好啊。” 王寡妇一听许三娘答应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许三娘站起身来到宋妙身边。 “宋妙,当晚你去李家干什么?你既然已经决定要私奔,为何还要带着李离的未婚夫去趟李家,只想得到李离的祝福吗?” 跪在地上的宋妙听着许三娘的话格外刺耳,脸色通红。 王寡妇在一旁拿着手绢捂嘴偷笑。 宋妙没想到还会问到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不敢说出口,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 她不说,可有的人愿意说出口。 文莱走了进来,宋妙看着他再没有往日的心动,一切情意都已烟消云散。 “回禀大人,当晚草民与宋小姐去见李离,是为了告别,而宋小姐威胁草民与她私奔,生怕李小姐报官,在李小姐茶杯中下有迷药。” 宋妙眼一脸震惊,眼睛里面有十分恐惧,自己这是选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真恐怖。 “大人,不是的不是的。” 许三娘不带感情的看了一眼文莱,站在宋妙身边:“你说吧。” 宋妙感激的看了一眼许三娘:“当日是去告别,不过是他怕李离告官,给她下了迷药。” “为什么要告官,你们不过是儿女情长的小事,他是李离的未婚夫是吧。” 宋妙一听许三娘笃定的语气,什么都不敢隐瞒,什么都说了,气得文莱捏紧拳头。 文莱没想到这死丫头既然还留着他们之间的书信。 许三娘看向陆行:“大人,查一查这迷药是谁买的吧。” 陆行坐在上方点点头。 “宋妙,我再问你一遍,当晚确实看见王寡妇?” 王寡妇一脸专注的看着宋妙,期望在她嘴里听见自己清白的真相。 宋妙想了好半天,这公堂上的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是,我看见她了。” 宋妙刚说完,王寡妇坐在地上哭闹“我是疯了吗?我药死她有什么好处啊?如果我进了门还算她半个姨娘呢?” 许三娘听着这话有理,认真的看向宋妙:“你在哪里看见的王寡妇?” “我在巷口。” “距离那么远,你怎么确实你那一眼就是看见的她。” 王寡妇激动起来。:“对,你怎么知道是我?” 宋妙撇撇嘴:“这平安县里谁不知道只有你会那样穿衣服。” 许三娘转头看向王寡妇:“李勇可说过何时叫你进门?” 王寡妇提起男人一脸羞涩:“他说快了。” “嗯。” 许三娘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回禀大人,放他们走吧,都不是凶手。” 陆行看向许三娘:“都不是?她可是买了毒药的。” 许三娘摇摇头:“她又不是傻子,药死孩子有什么用,怎么也得是药死李夫人啊。” 王寡妇一脸轻松,丝毫不在意后边的人讨论,拍拍屁股人走了。 “有没有可能想害死李夫人,被李小姐误食呢?” 许三娘看向陆行,招招手:“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陆行往桌子前面凑,这两人脸都快贴上了,宋时咳嗽一声。 眼神示意陆行这堂上都是人呢,注意一点。 “什么秘密,我也想听听。” 第6章 秘密 许三娘对着陆行勾勾手指,陆行像个听话的大狗狗一样靠过来了。 许三娘摸了一把他的头顶,感觉很不错,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这王寡妇和李勇可是在年轻时候就有一段的。” “那时候,王寡妇家条件很不错,可看不上李勇这穷光蛋,后来王寡妇男人死了,李勇借着岳丈的资助这才发财。” “自打他岳丈死了以后,这李勇跟着王寡妇有了来往。” 许三娘最后说了一句,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堂上的俩男人:“这男人啊,没有什么好东西。” 此时,公堂之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宋时突然想到那个可怜的李夫人:“三娘,那李夫人说的是真的吗?换命那事?” 许三娘没想到这弯拐的还挺突然,一下子问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她轻轻点点头。 宋时的眼睛亮了:“这这这,你这可是神仙了!” 陆行快一步捂住宋时的嘴:“你莫要乱说,给三娘带来麻烦。” 许三娘听着他的关心摆摆手:“都是小事,放心我的命谁也拿不走,陆大人,我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陆行在背后看着许三娘的背景:“宋时,我觉得错过的这几年,三娘有好多秘密啊。” 宋时轻拍他的肩膀:“这人就在身边,又不会跑,迟早会知道的。” 陆行听着宋时的安慰心中舒服多了,刚松一口气。 还没等许三娘走出府衙门,衙役冲了进来,险些将许三娘撞倒。 许三娘邹了一下眉头,感觉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大人,大人,李勇死了!” 陆行立马站起身:“怎么死的,谁报的案?” “回禀大人,是李夫人。” 陆行三人再一次来到李家院中,这一次,李夫人没有大喊大叫,安静的过分。 陆行进屋查看,这死相相当惨烈,浑身都是血,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饶是见过这么大世面的陆行都有些恶心,太惨了! 宋时在院中观察李夫人,她不对劲,她表面平静,实则袖中的手在颤抖。 陆行走出来以后,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何时发现尸体的?” 李夫人好似没有回过神,一句话不说,眼神是空洞的,眺望着远方。 许三娘走到她身边,拿着玉佩在她眼前轻晃:“回神啦,回神啦。” 明明软糯的语气听得宋时一阵颤栗。 许三娘拿回玉佩的一瞬间,李夫人回过神来,微闭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 “大人,这事怎么了?为何来到家中没有拜贴?” 宋时嗤笑一声:“李夫人,李勇死了,您报的案,你忘了吗?” 李夫人把头缓缓侧向宋时的方向,咧嘴一笑:“是吗?我不知道,李勇好着呢。” 李夫人边往里屋边念叨:“阿勇,今日我做了你最爱的菜,快来吃啊。” 宋时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走到两人中间站好:“这也太吓人了!这李夫人不会是疯了吧,确实一家总共三人,两天之内死了俩,搁谁谁也得疯!” 陆行看着许三娘沉默的样子,走到她的另一边:“三娘,这事你怎么看啊?” “不该啊,我从未失手过。” “哦?你怀疑她装傻?” 许三娘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息距离自己太近,想微微拉开一点距离,这边宋时正支个耳朵听呢! 许三娘瞄了一眼宋时看好事的眼神,给他一个爆栗。 “还有空听闲话呢!抓人啊,这李勇突然这么死了?平安县内不得恐慌啊。” 陆行派人将跟李勇有关的所有人都带进公堂。 王寡妇与李夫人一见面气氛相当激烈。 如果人的眼神能杀人,怕是两败俱伤。 衙役低声在陆行说了一句:“王寡妇家中还有一小女,是否拿来?” 陆行摇摇头。 “报,有人在王寡妇家中发现带血的凶器一把,与李勇身上痕迹一致。” 王寡妇听着此话,吓得直接奋起抓住李夫人的头发:“你这贱女人,是不是嫉妒我与勇哥的爱,啊?你说啊!” “来人,给我把她们分开!” 衙役连拉带拽好歹把俩人给分开了。 这脸上是痕迹一大片,一道道血痕,这女人下手真狠啊! 陆行还没来得及审问,李夫人认罪了,这匕首是她扔去王寡妇家的。 李夫人突然站起对着王寡妇大喊,使劲抓住她的肩膀:“我恨他们,这对奸夫淫夫,在家中苟合被小女看到,郁结于胸多喝了好多些日子的中药,我为何不想杀了他!” 王寡妇也是有女儿的人,嘴巴张了张什么话都没说。 许三娘看向李夫人:“那你女儿死亡当晚那个穿着王寡妇衣服的人是不是你?” 李夫人愣住,面色仍然疯狂:“不是!那时候,我去了你的当铺!” 许三娘摇摇头:“不对,当晚你穿的衣服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大人,把我抓起来吧。” 陆行安排人把李夫人带下去,找个大夫好好看一看,有点疯狂了。 王寡妇脸上再没有往日的神气,李勇的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小。 许三娘站在王寡妇面前:“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啊!” 王寡妇看着许三娘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不是什么好事,连忙摆摆手。 “不不不,不用了。” 许三娘抓住她逃离的身体:“这个秘密必须告诉你,你与那李勇曾经有过孩子对不对?” 王寡妇一脸震惊,慌忙摇头。 “这个秘密就是李离是你的孩子,而你家中的女儿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王寡妇一脸灰色瘫坐在地上:“我不信,你骗人,你骗人,你与那娼妇合计好的不让我好过!” 王寡妇骂骂咧咧的走了。 陆行招呼人把她抓回来,许三娘拜拜手:“算了。” “三娘,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许三娘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语气猖狂的开口:“这平安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那你说凶手是谁!” 许三娘看他一眼:“你是朝廷命官,还是我是?” 宋时闹一个大红脸,他眼神祈求的看向陆行。 陆行那个货就知道看着许三娘! 第7章 疑点 许三娘回到当铺,坐在桌前,仔细回想这几天的所有细节。 她芊芊玉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子。 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忽略掉了。 许三娘闭上眼睛仔细梳理这件案子的细节。 李离去世前那么安详没有一丝挣扎,因为文莱给她下了迷药。 不过是一个私奔有必要下药吗? 李家是一界商户,又不是皇亲国戚,有必要吗? 文莱有问题,宋妙也有问题。 李离中午送饭有可能撞见李勇和王寡妇私会吗? 李夫人为何会突然捅死李勇,还要嫁祸给王寡妇? 她说她恨他,这么多日夜都过来了,还差这一两天吗? 李夫人在当铺当了寿命,自然给她女儿续命,眼下的李离是王寡妇和李勇的孩子,那么李夫人的孩子呢? 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寡妇堂上的反应好像不知情李离是她的孩子。 王寡妇的孩子是谁的?她的女儿是谁? 许三娘睁开眼睛,快步出门,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来到李家肉铺,看见王二在卖今日的猪肉。 发生这么多事,王二还能不受影响在这打理铺子,真是个能力。 王二看见许三娘的打量并不在意,他对着许三娘高兴的招呼:“三娘,今日买块什么肉?” 许三娘进到铺子里面,站在肉摊前:“今日不买肉,问你点事。” 许三娘眼睛不眨的看着王二,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可惜,他脸上什么都没有。 王二放下手里的砍刀,噌一声:“三娘,你问,我知道的必然跟你说。” 许三娘没有客气,直接开口:“李家小姐死的那天中午来给李勇送饭,可有看见什么事情。” 王二憨厚的笑容收了一些,思索片刻谨慎开口:“那日,小姐似乎撞见了王寡妇。” 王二边说着边要挠头:“这都是主家的私事,按理我不该跟您讲。” 许三娘得到想要的答案就走了,一边思索一边走,不知不觉间走到衙门口。 这李家小姐一死,城里人心惶惶的,天天有人来问这案子啥时候破啊? 衙役看见走过来的许三娘:“三娘,您来了。” 许三娘看见衙役谄媚的笑脸,盈盈一笑:“你们家大人呢?” “三娘,我们家大人出去了。” “去哪里了?” “说是去王寡妇家了。” “哦。” 这边陆行带着宋时到了王寡妇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她在里面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到底是谁的孩子?” “啊?别给我哭,给我说话,说话啊。” 女人的哭泣声,女人的怒骂声,一时间陆行迈进去的左脚又收了回来。 王寡妇本来就在堂中,骂着骂着突然想起大门没关,想着关了再回来骂。 这一抬眼就看见陆行两人站在门口。 “呦,这不是我们风流倜傥的陆大人吗?” 陆行听这话一身鸡皮疙瘩,他一个侧步躲在宋时后面。 宋时没有防备让王寡妇抓个正着。 “大人们这是来干什么啊?我这寒舍可没有什么好东西。” 王寡妇边说着边给他俩抛了个媚眼。 两人还是进了门,李萍给二位倒上茶水,快步躲进里屋。 “一天天这小家子气的样子。” 话说完,里屋的哭声更甚。 陆行板起脸:“王寡妇,把你女儿叫出来吧。” 王寡妇扭着腰肢,进去把李萍拽出来。 果然,李萍是个胆子小的人,一直往王寡妇身后躲。 陆行刻意放缓自己声音,带上温和的语气:“李萍,案发当晚,你在干什么?” 李萍一听问话,更加害怕,颤抖的更厉害,险些王寡妇都要抓不住她的手。 王寡妇腾出一只手拍着她的肩膀就像小时候一样。 王寡妇轻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养了十好几年的孩子。 “陆大人,孩子胆子小,你温柔些。” 陆行扯了扯自己快笑烂的脸,点点头,宋时在一旁快要笑出声。 宋时递给陆行一个眼神,表示他来。 他找到自认为最温和的一个笑脸凑到李萍面前。 这一下给她吓哭了。 王寡妇拿眼神看了他好几眼。 宋时楞在原地,手足无措,这把姑娘吓哭可是头一回啊。 许三娘还没进屋前就听见里面有哭声。 许三娘一进屋两人投去殷切的目光。 她走到李萍身边:“姑娘,莫哭了,这都不是坏人,这是咱们平安县刚来的县令。” “要找凶手呢,萍萍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好吗?” 在许三娘的轻声安慰些,李萍的哭声止住了,但未从王寡妇的身后走出来。 大家都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突然李萍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当晚,我也去了一趟李府。” 三人的目光一起射向她,李萍往后躲得更深了。 三人对视,许三娘开口:“去了可看见什么?” “那日,有人递给我一张纸条,说我不是娘的亲生闺女,要想知道谁是娘的亲闺女自己去李府看。” 李萍哽咽的声音越来越重:“我向来晚上不敢出门,我实在想知道答案,娘一吹灯睡下,我悄悄的走出大门,我到那一看李府大门敞着,我进门前喊了一声有人在吗?没人我回应,我又大着胆子往里走。” “屋门也开着,我觉得实在奇怪,我往里探了头,看见有人在床上躺着不动弹,我太害怕了,我就走了。” “没了?” 李萍看着许三娘点点头,许三娘刚想站起身摸摸头夸赞一下小姑娘,还没靠近手中的玉镯实在滚烫。 只有当过的人和收益的人才会有此提示。 许三娘真不知道这李勇是怎么想的。 “那可以把那个纸条递给我看看吗?” 李萍起身走进里屋,拿出这张纸条。 许三娘接过以后带着两人走了。 她把纸条递给陆行:“这纸不是一般纸,书生的事我便不好插手了,这事您去查吧。” 陆行看了没看转手塞给宋时:“三娘,咱们再去一趟宋妙家吧,我总感觉她很蹊跷。” 许三娘点点头:“我也有此意。” 两人相当默契的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宋时在背后眯了眯眼睛:这是干啥呢!!! 第8章 蹊跷 许三娘陆行二人来到宋府门口,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么大的一间府邸,门外没有小厮? 陆行走上前,敲了敲门。 半晌,一个小厮在里面探出头来,没什么好气的开口道:“什么事啊?不知道家里忙着呢么?” 还没等陆行说话,一个大力把门关上。 陆行站在门口冷笑一声,回头看向许三娘:“他们家一直这么猖狂么?” 许三娘摊摊手,表示不清楚哦。 许三娘对上陆行的眼神:“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 陆行叹了口气,继续敲门。 门里的小厮来得很快,恶劣开口:“哎,我都说了家中有事,你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呢!” 这小厮边说着边撸起袖子看看是谁在外边。 第一眼看见了许三娘,语气和善了,第二眼看见陆行,撇他一眼。 “呦,三娘,这是有什么事啊?” 陆行在一旁咳嗽一声,小厮翻了个白眼。 “三娘,您这仆人不咋地啊,怎么一点眼里见没有啊,不如让我们老爷给你送几个贴心的。” “不用不用,今日我们有事要见宋小姐一面。” “行,我这就给您问去。” 陆行站在许三娘身边委屈巴巴开口:“三娘,我这么貌美,他咋说我是你的小厮呢,难道我不像你相公吗?” 许三娘脸上一红,娇笑着推他一把:“说什么呢,一天天的。” 陆行看着许三娘害羞的模样:行,三娘对自己还是有意的。 没一会,大门开了,宋老爷亲自来接许三娘,陆行在一旁打量这个老头。 挺富态,看上去过得很不错哎。 宋老爷第一眼就看见这个俊俏的男人,衣着料子普通,可这身上的玉佩不是凡物。 “三娘,今日来往可是有事?” “确实有些事情,想问问宋小姐。” 宋老爷一脸为难:“可是,小女待嫁在家,忙着绣嫁衣,实在是没什么功夫啊。” “哦?不曾听说宋小姐有婚约啊?” 宋老爷叹了一口气:“那不是私奔的事都知道了么,我看文莱这孩子也有学问,我们这商户也愿意与这读书人来往,二人年岁相当,很合适的。” “咳咳。” 陆行走上前:“宋老爷,在下平安县县令,现怀疑您女儿宋妙与凶手案有关联,务必配合调查。” 宋老爷这冷汗都要下来了,这可是官啊。 “您请。” 陆行二人坐在待客厅,喝着花茶。 半晌,宋妙就出来了,跟那日见到的宋妙完全不同。 今日的她脸色苍白,行动缓慢,脸上扬起的笑容都有些牵强。 宋妙坐下以后直接开口:“二位,还有什么没问清楚的?” 陆行看这宋妙一点不拖泥带水,直接询问:“本官一直想不通,为何要给李离下迷药?当晚她有说什么?” 宋妙手里扭着帕子,一副回忆状:“那晚,我与文莱计划好一起往外走,还没走出多远,文莱突然提议临走前要见李离一面,说他贴身带着的玉佩送给了李离。” “我当时就不高兴了,怎么还没要回来,他就哄着我去了李家。” “我再见李离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抢了她的夫君,我没有进屋门。” “那你不好奇两人在屋内说了什么吗?” “我自然是好奇的,转念一想,他俩又能说什么,李离再挽留,那文莱已然是我的人,我又何必上去招惹是非,偷听又不一定能听见东西,要是被文莱抓到可是会伤了我俩的感情。” 许三娘看着宋妙得意洋洋的样子,微微一笑,这宋妙有点脑子。 陆行继续发问:“这药是文莱下得?” “是啊。” 陆行见没有其他东西可问,起身要走,许三娘突然拽到陆行身上挂的玉佩。 陆行小脸一红,夫人这是干嘛啊,这么多人呢。 许三娘走到宋妙身边:“看着我的玉佩。” 随着玉佩晃啊晃,宋妙的眼神有些空洞。 “你有撒谎么?你还有没说的么?” 宋妙轻轻摇了摇头。 “醒。” 宋妙头顿了一下,对刚发生的事没说什么。 许三娘走到门边,突然开口:“这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了,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东西,搭上一辈子万万不值得。” 宋妙听到苦笑两声,现在已经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了。 陆行听见以后不太明白,赶上许三娘:“三娘,你说的啥意思啊,什么莫须有的东西啊。” “名声。” 陆行再问,许三娘没有再开口,陆行跟着许三娘来到当铺。 “三娘不是查案子么?回当铺干什么啊?” “我自然是回来看看我的生意如何,而且我总感觉见过文莱这个名字。” 许三娘走到柜台里面拿出账本,一页又一页的翻着。 “找到了。” 陆行起身凑到许三娘身边:“找到什么了。” 陆行顺着许三娘的指尖去看,上月十四日,文莱兑换毒药一瓶。 “三娘,你这什么都有啊。” “那是当然,不过这文莱是不是傻的,不知道我许三娘跟着官府办案么,还敢往我这来。” 陆行开口:“这文莱是近两月才来平安县,是必然不知道您许三娘的丰功伟绩。” “走吧,咱一起去会会这文莱,胆子不小,敢在公堂之上撒谎。” 陆行会府衙叫人家去抓文莱,正撞上查完回来的宋时。 宋时让陆行快去倒杯水,跑了这么多地方,快渴死了! 陆行坐在一旁神色得意:“查的怎么样啊,这纸张有什么特别之处。” 宋时刚喝完第一杯茶:“你着什么急,等我喝完不成么?” “这纸张啊,穷的人用不上,富的人看不上,一般商户用得多,你是不知道这平安县里有多少商户。” “然后呢?查出什么了?” “我什么人啊,我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什么线索,我一拍脑子,我不是傻了不是,那铺子有账单啊。” “哎,你猜怎么着。” 宋时眼里亮亮的看着陆行不说话,示意他继续往下问。 陆行端起一杯茶挡住他的视线,宋时看向许三娘,许三娘也端起一杯茶。 宋时叹一口气,:“你们二人当真无趣!” 宋时继续开口道:“那李勇案发前两天刚买了纸张,我问了铺里王二,李勇可不是写字的主。” 陆行许三娘两人一对视。 第9章 冤枉 宋时看着这两人对视的眼神,咳嗽一声:怎么回事,咋都不背人了! 他还在呢! “咳咳。” 陆行听见宋时的咳嗽声,脸色微红,收回视线。 许三娘直直看向宋时,眼神中似乎还有点杀意。 宋时及时转移了话题:“你们查的怎么样,这宋妙说什么新线索了么?” 陆行卖了一个关子:“一会啊,你就知道了。” 宋时可是个急性子:“什么啊,还得等会。” 陆行许三娘一左一右,两人丝毫不慌张,一人一杯茶,甚至还有心思吃两块点心。 宋时急得抓耳挠腮,他直勾勾的盯着陆行不说话,这都给陆行看毛了! 陆行捏了两块盘子里的点心:“你想吃你就过来拿呗,看我干什么,三娘又不是外人。” 说完拿着神情的眸子看着许三娘。 宋时撇了嘴:我是真信了陆行那张破嘴,说什么建功立业,来追夫人来了。 宋时又看一眼这谄媚的样子,捂了捂眼睛:盛京那帮小姐们要是知道陆行私底下这个样子,怕是拒绝都拒绝不完。 “回大人,文莱提来了。” 陆行收起那副嘴脸,又跟往常一样变回冷脸大人。 宋时示意许三娘:你知道他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不? 许三娘接受到眼神:这货眼睛不好了?暗示什么呢?怎么看不懂呢? 陆行回来踹他一脚:“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咱俩之间的暗号了?” 文莱跪在大堂之中,先行发问:“大人,可否还有其他事情,如果没有该放小人回家了。” 陆行坐在上面盯着他:据宋妙交代,当晚只有你一个人进入李离的闺房,迷药是你自己下得,而且你去许家当铺换毒药的事情,不会不记得了吧。 文莱一脸震惊:“你怎么会知道我换毒药的事情?”说完自己抽了自己嘴巴子两下,怎么这么欠呢! 许三娘走上前:“客官,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啊!” 许三娘边走动,身上的衣服随着光线闪闪发光。 文莱指着这衣服想起那天的场景:“你你你,你是那个当铺的老板娘?” 许三娘坐会原处点点头。 文莱又一口咬定:“那毒药我买来药耗子了,现在已经用完了,你找也找不到,找到了...” 宋时在怀里掏出药瓶:“你看这是不是你扔的毒药啊?” 文莱一下子没有了争辩的意思:“是。” 陆行乘胜追击,在他萎靡的阶段,直接发问:“那你承认李离是你杀害的?” 文莱听见抬起头,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的。” 文莱苦笑一声:“我是爱慕虚荣,但我不至于杀灭口,当晚,我确实有害人的心思,到了门口,进了屋后,李离拿出我们的定情信物还与我,细心叮嘱我宋妙小孩子脾气让我多多照顾她。” “我当时连迷药都不想下了。” “谁成想那李离叫住我,她说既然你们要私奔,给我下点药吧,这样我好与爹娘交待。” 陆行一脸不相信,脸上写着:你就编吧,我看你能编出什么。 文莱加大语气,分外着急:“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本官问你,那毒药你放哪了?” “我我我,我当时直接扔了。” “扔哪里了?” “扔扔扔,就扔她家门口那边了。” 许三娘若有所思,宋时在整理记录准备结案。 “陆大人,此事还有蹊跷,不能结案。” “哎呦,我的三娘哎,这不明摆着那文莱毒药都找到了,还不能结案,不是他杀得,还能是谁,难不成是她爹啊?” 许三娘走到宋时身边,兴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有道理。” 陆行冷漠的眼神已经射过来了,射过来了! 宋时往右一闪躲,闪着腰了! 啊啊啊。 男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公堂。 陆行走下来捂住许三娘的耳朵,轻声开口:“三娘,还有哪里有蹊跷啊?” “你说李夫人早前知不知道李离不是自己女儿,就算之前不知道,在换命的那天晚上难道还不清楚么?” “之前就有风言风语说那李离跟王寡妇有几分相象。” 陆行知道许三娘想干什么,带着人直接去大牢。 宋时还在原地哀嚎呢,就这么看着两人走远了? 啊?我的命不是命么,没有人在乎我? “来人啊,叫大夫啊,我要死啦!” 两人来到大牢,牢狱狱头上前行礼:“见过陆大人,敢问来此何事?” 狱头特意打量一番陆行身后的女人:“敢问大人,身后这是?” 许三娘在陆行身后走出来开口调笑:“这才多久没见,王头就不记得我了?” 王头拍了一下自己眼睛:“哎呀,我是瞎了眼了,三娘都能不记得!” “这次来是提审谁?” “杀夫案赵妤。” “来这边呢,三娘啊这大牢肮脏之地,你少来,对你这小姑娘家不好。” 陆行跟在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昔日见人脸红的三娘,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王头意识到身后炙热的眼神,这才想起来,还一个人呢。 “陆大人,您小心脚下。” 一会两人来到赵妤面前,只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安静的坐在稻草之上,竟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 王头走上前拍打门:“赵妤,有人来看你来了。” 赵妤睁开眼睛,一片空洞,仿佛对这世间万物已经没有感触。 她慢吞吞的起身来到门口,走到门口就坐下:“两位,有何事?” 王头一看她这态度,想上去抓住她的领子教育她。 陆行拦了一下:“算了,你先下去吧。” 王头抱拳行礼:“大人,有事再招呼我就行。” 陆行点点头,王头就出去了,这里只有他们三人。 许三娘直接开口质问:“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骗你么?” 赵妤摇摇头,语气冰冷:“我女儿已经死了,这个还重要么?” “看来,你还是认为我在骗你,那天我告诉王寡妇一个秘密,今天我也告诉你一个。” 赵妤对于她的话没有一丝兴趣,只是不得不听罢了。 “我对王寡妇讲的秘密就是李离是她女儿,你猜你女儿是谁呢?” 第10章 相看 赵妤毫无波澜的眼神看向许三娘。 许三娘不在乎她的眼神直接开口:“很难过吧,自己养大的女儿不是自己的?” 饶是赵妤装的如何淡定,此时捏紧衣袖的样子透出几分烦躁。 赵妤的语气算不上多好:“那又如何,我的女儿还活着,那个贱人的女儿不是死了么?” 说完开始疯狂大笑,眼中又有泪水划出。 突然,赵妤冲到许三娘门前,想去抓住她的领子。 陆大人一直看向这边,第一时间解救出许三娘。 赵妤开始疯狂拍门:“许三娘,平安县里都传你是个活菩萨,你为何不告知我一声呢,为什么!为什么?” 许三娘冷笑一声:“我说你便会信么?信一个平安县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女,被人背后偷偷议论的荡妇?” 许三娘歪头看向赵妤:“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什么活菩萨,我与所有人都是钱货两清。” “我只想问问你,为何要杀了李离,她做错了什么?” 许三娘的突然一问,吓得赵妤没有稳住自己的表情。 震惊无措害怕在她的脸上一一闪过。 一瞬间,赵妤冷静下来,扯扯嘴角:“许三娘怕是记错了,我是杀了李勇,不是李离。” “哦?可是有人看见你在李府门外捡了一个药瓶,好巧不巧那瓶药是在我铺子里面当出去的毒药。” 赵妤不再说话,似乎要抗争到底。 许三娘并没有因为她不说话,就转身离去。 她在原地踱步考虑要不要用催眠。 这大牢中人口众多,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 陆行察觉到她的焦虑,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三娘,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许三娘一时愣神想拍自己两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陆行:自己真是傻了,这么好用的工具给忘了,该打该打。 “陆大人,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陆大人接收到许三娘的意思,将人把赵妤带出去。 陆行走在许三娘身边,犹豫一下试探开口:“三娘,当年我回来以后找你,没有任何你的消息,更有甚者说你死了,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行的语气越说越着急,他想知道许三娘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自然没有注意到许三娘越发难看的脸色。 许三娘听到询问之时,想起京都之事,有欢乐有心酸,想起不免心痛,她想逃离这,逃离这个问题,她不想回忆那段过往。 思及此,许三娘的脚步快起来了。 等陆行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许三娘已经在跟他拉开了距离。 陆行不由得苦笑,看来此事真与母亲有关。 赵妤被带到宋时的房间,宋时一脸黑线:怎么的,我的命不是命,我的房间也不是房间了么? 宋时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在京都都是跟年轻少女来往,这个岁数的夫人共处一室,还是头一回。 正在宋时抓耳挠腮的时候,两人进屋了。 神经大条的宋时都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太对劲。 宋时:咋的啦?走前不好好的么? 陆行:说错话了呗。 许三娘走进屋子直接进入主题,拿起玉佩在她眼前晃。 赵妤的眼神开始迷离,宋时见了这么两回还是觉得很神奇,真想上前问一问怎么做到的。 可惜,此时的许三娘没有解答他问题的时间。 “我问你毒药哪里来的?” “门口捡的。” “为何杀了李离?” “我本不想杀她,我去当铺给她换命,回来以后我听见他爹在她屋门口念叨,此事看见不许告诉你娘,听见没有,屋里并没有说话,李勇当她应下就走了。” “我在门外摸着自己花白的头发,一时气愤,拿着毒药就进屋给她灌了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挣扎。” “醒。” 赵妤一脸灰色,突然抬头看向许三娘:“你当真是个妖女,你真的会蛊惑人心!” 赵妤被带了下去,陆行想上前打开尴尬的氛围。 许三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陆大人,我实在是乏累,我需要回去休息。” 陆行没有任何办法阻拦。 “我送你,三娘。” “不用。” 许三娘回到铺子,平复心情,想起李离的死相,她压根就不是死于她的药。 谁换了她的药? 什么时候换的? 许三娘揉了揉眉头:算了,先不想了,先休息吧,这几天实在耗费心神。 这边许三娘刚躺下,一阵敲门声响起。 怎么的,这里又不是衙门的鸣冤鼓,老有人来敲啊! 许三娘带着一身怨气去开门。 “呦,我的好三娘,这么好的大白天在家睡觉做什么啊。” 还没等许三娘开口,王媒婆抓住许三娘的手,一个屁股把门顶开。 这人啊就这么进来了。 要不是王媒婆对自己多有照顾,眼下自己得把她赶出去。 许三娘认命的去沏茶倒茶,王媒婆在她身后就这么盯着她的身材。 王媒婆上下这么打量:行,能生儿子。 王媒婆接过许三娘这杯茶,嘬了一口,开口道:“三娘,你一个女子家独门独户的,怪不容易的,这不王姐有了好男人第一个想到你。” “谁啊?” 王媒婆一听许三娘有意思,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京都来的,大户人家,要你做正头娘子呢。” “京都?” “对对对,要是妹妹能嫁进去,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姐姐。” 王媒婆的语气俞加热络,恨不得马上把她塞进那大门大户里去。 许三娘言笑晏晏:“对不住,王姐,我没那心思。” 王媒婆一听,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她的额头:“这么好的条件,你不要,你要做什么?” “京都陆家的好儿郎还配不上你?” 许三娘眉头一邹:“陆家?” 王媒婆还以为她又有了兴趣:“对啊,对啊。” 许三娘撇了撇嘴:“没兴趣,王姐您回吧。” 王媒婆叹了一口气走了,门外这陆公子有些不乐意了。 这可不行,这么美的娘子不娶回家,留在外边他可不放心。 陆公子看向王媒婆:“王姐,你可得多帮帮忙啊。” 第11章 同家 王媒婆不想接他这一茬,陆沉在兜里拿出一沓银票。 王媒婆的眼睛都亮了,钱啊,大把的钱啊! 就在王媒婆伸手银票的时候,陆沉笑着把钱拿开,手指轻轻在里面抽出一张递给她,剩下的慢慢放进衣服里。 “王姐,这张呢,是送您的小礼物,只要事成,这剩下的钱可都是你的。” 王媒婆的那点不高兴全都消失了。 谁跟钱过不去啊,王媒婆回头望了望当铺的牌匾。 她这也是好意,给她找个富裕人家有什么不好的!天天拿乔,真当自己是公主啊! “那是当然,今晚我就给您送去。” 许三娘对此事毫不知情,她在屋里还在回想那瓶毒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便没有再想。 陆沉到了这平安县第一件事应当找堂哥-陆行。 他去的时候陆行正在整理卷宗,没有闲工夫搭理他,这不他自己出来逛就遇见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 样貌好,身段好,更好的是孤女,出了事没有任何烦恼。 陆沉哼着小曲就回去了,他进家门的时候,正撞见陆行出门。 “堂哥。” 陆行点点头,按照惯例问一问自己这便宜弟弟:“今日可有任何不舒适的地方?有就很何管家说,不违法一切都可以满足你。”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陆沉还想抓住他的袖子跟他撒撒娇呢! 陆家派陆沉过来有锻炼之意,想让陆行带一带他,只是不知道这陆沉行与不行。 陆行躲了过去,快步出门了。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当门口,里面的灯亮着,他想敲门,又不知道敲开门说什么。 陆行在门外站了片刻便转身走了。 陆行前脚走,后脚王媒婆拿着酒就来了。 叩叩叩。 敲门声非常急促,许三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忙穿好衣服来开门。 门一开,拿着酒罐子的王婆娘摔在地上,许三娘把人扶起来,顺带把酒拿进来。 这王媒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找人喝个酒,这是平安县都知道的事。 王媒婆一进门就已经醒了,她装作醉醺醺的样子推开许三娘:“三娘,喝,今晚不醉不归。” 许三娘轻笑着推开酒鬼:“王姐,这平安县里谁还敢惹你不高兴,来我这里借酒消愁啊?” 王媒婆听见许三娘的关心,有点心虚,转念想到那笔钱,自己后半辈子不用奔波了,心一狠。 王媒婆伸手揽过许三娘:“妹子,姐姐这心里苦啊,你得陪姐姐喝两杯!” 话还没说完,这人就开始晃悠。 许三娘不想搭理一个酒鬼,转身去厨房去给她煮醒酒汤。 王媒婆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她又拽住了许三娘的衣衫:“三娘,哎呦我的好三娘,你就陪我喝一喝,就一杯,我保证乖乖去睡觉。” 许三娘怕了她这黏人的劲:“只此一杯,喝完跟我去睡觉哈。” 许三娘拿起杯子的那一刻,王媒婆直勾勾的盯着她,咕噔那杯酒许三娘喝下去了。 王媒婆信众大喜,面上不显,她在心中数数:一,二,三。 哐当。 许三娘的头磕在茶桌上,王媒婆搓搓手,开始扶人起来:“真对不住啊,妹子,就这一回,姐姐的命太苦了,你帮姐姐一回。” 王媒婆嘴里说着抱歉的话,手上的动作却一下都没停。 她把人放在门口,向空中吹了两声口哨。 黑夜中窜出两个黑衣人,扛着昏迷的许三娘就走了。 黑衣人把人绑好放进陆沉的屋子里,他们就撤下去了。 陆沉得知人已经到了,马不停蹄的回屋。 这府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何管家的眼皮底下,何管家对于陆沉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怕他给主子添了麻烦。 何管家没有看清何事,但思索片刻去跟陆行汇报了情况。 陆行听完没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让何管家下去了。 陆行正准备看几本书,换换脑子。 这宋时提着两壶酒就进来了。 “陆行,我可是得了好酒就往你这来了,好酒,真的。” 陆行认命的放在手里书跟着宋时找个凉亭喝酒。 宋时坐下倒好酒,一人一杯。 “庆祝咱们破大案,快喝一个。” 陆行拿着酒杯跟他碰一下。 宋时看着陆行喝下去以后,真诚发问:“你说这许三娘明明有本事,一次都给问出来,她怎么还藏着掖着啊!” “世间能留一个会破案的许三娘,万万留不得一个会妖法的许三娘。” 陆行认真的看着宋时:“你知,我知,她知,万不可让第四个人知道啊。” 宋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想着转移话题:“今日晚上,街上有一新鲜事,我去买酒,碰见给人说媒的王媒婆,她说她发财了,她给当铺的许三娘介绍一京都陆家的人。” “说享福去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宋时说完,陆行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还有点黑脸。 宋时以为他吃醋了,安抚他:“你放心肯定是谣传。” 陆行突然回想起何管家说的事,该不会是那个混账吧! 思及此,陆行站起来往后院走,宋时在后边追:“哎,怎么这酒喝一半不喝了!” 后院。 陆沉看着许三娘的好颜色,没忍住咽了口水,正想要不要拿水泼醒姑娘,又一想这夜长着呢,有的是时间。 许三娘喝的并不多,她缓慢睁开自己的眼睛,看见眼前一个陌生男人。 刚想问话,感觉身上一紧,被捆住了! “哎呦,我的小美人,别挣扎了,没用的哦!” 许三娘很快冷静下来,在袖子中抽出一个刀片,嘴上转移男人的注意力:“阁下何人,你我可有冤仇?” “没有,我只是爱慕你。” 许三娘晃晃椅子冷笑开口:“这是爱慕?” 陆沉不觉得是大事:“我只是请美人的方式不同罢了!” 陆沉摇着扇子在屋中走动,显示他的魅力:“我跟许小姐,详细介绍一下我,京都陆家人,许小姐你跟了我那可是过上好日子了。” “那我不愿意呢!” 陆沉收起脸上的笑意:“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12章 暴打 陆沉看许三娘这不配合的样子,也不跟她讲情,想直接动手。 陆沉搓搓手,浪笑着一步一步向许三娘靠近。 “哎呦,我的小美人,别怪爷不疼惜你,只是你啊,不太听话,没事,爷让你美这一回,下回你得求着爷。” 说完嘿嘿大笑两声。 许三娘冷漠的眼神看着陆沉,被绑住的手一直在拿刀子割绳子。 就在陆沉手伸向许三娘的那一秒,绳子断了。 许三娘一下给陆沉踹到。 陆沉摸一把嘴角上的血,眼睛中的兴奋更甚,还不忘点评两句:“泼辣,我喜欢!” 许三娘笑着抓住他的两只手,一个翻身摔在地上。 这下摔得龇牙咧嘴,一手捂着胸口,就这还不忘调戏许三娘:“我的美人,打完能让我香香么?” 许三娘走上前踩住他的手:“知道么?老娘在这平安县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陆沉被踩住手,在屋里大叫,可惜,他有个习惯,和美人嬉戏,身边不能有谁守着。 “哎呀,咱爷这回这么尽兴么?” “你快点捂住耳朵,少听!” 陆沉见没有人来救他,嘴里骂了两句,试图抓住许三娘的裤脚求饶。 许三娘在怀里掏出一瓶药,打开瓶盖,在陆沉鼻尖轻轻晃悠:“喜欢么?很强的合欢散。” 陆沉吓得收紧呼吸。 许三娘看他狼狈的样子:“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个新手,这个算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陆沉使劲在地上蠕动,这会子被踢得浑身疼痛。 他是有往外爬的心,没有爬出去的力气。 许三娘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拽回来,拿绳子捆好陆沉,抄起药瓶往他嘴里灌。 呜呜呜。 做完这些,许三娘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兴奋:不是喜欢玩么,让你玩个够! 当铺出品都是精品,一会,陆沉开始浑身燥热,大脸通红,身体有万千能量想冲出来! “求你了,姑娘放我一马,好不好,我哥是县令,你想要啥,我都能给你!” 陆行赶到的时候,正听见自己的好兄弟在许给别人条件。 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把门踹开。 他想看许三娘在不在这,进门环顾四周,看着许三娘在一旁吃着点心,晃着小脚。 陆行深呼一口气,低头这才看见自己是好弟弟在地下躺着呢! 陆行不是个傻子,看他弟弟这德行就知道是什么事。 陆行上前一步来到许三娘面前,一脸担忧的开口:“三娘,你没事吧?” 许三娘眼神示意地下那位:你说呢! 陆行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弟弟,看见就是一脚。 “哎呦!哥!救我!这个死女人她打我!” 陆行回头看许三娘脸上的笑意,他看得出来,生气了! 陆行上去又一脚:“你是不是疯了,家族让你来干什么?” 陆沉身体燥热,脑子却十分清醒:“哥,是她勾引我!她勾引我!” 陆行拦住许三娘,上去就是三巴掌:“你哥我想让她勾引我,她都不勾引,她能看上你?” “哥,救我,好难受。” 陆沉一看情况不对,连连求饶,试图获得拯救。 陆行看向许三娘,刚想问她想怎么办? 宋时闯进来了,进屋看了看,眼睛看向陆行:“陆行,又出事了!” 宋时顺着陆行的眼神,这才看见屋里还一个人呢! “呦,三娘,你在这呢,挺巧啊,咱们一起出案子吧!” 许三娘看向宋时笑盈盈的双眼:真有意思,京都还能有这么单纯好玩的人。 许三娘起身拍拍衣服,谁也不看,自顾自的出门,走到门口:“这货给我留着,咱们先办正事。” 宋时这才注意到底下还一人呢!他八卦的眼神疯狂扫射各位当事人,试图找到一个答案。 一个走了,一个跟着走了,一个在地上疯狂蠕动。 这府里出了事,管家是第一个出现的。 何管家看着陆沉屋里出来一个姑娘,心里觉得可能坏事了。 后边又看见少爷出来。 陆行追许三娘的同时,不忘叮嘱何管家:“此事,不可被外人知晓,屋里的陆沉谁也不许去救,等我回来!” 何管家摸了摸头上的汗: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啊! 宋时路过何管家的时候,刚想问点什么,陆行在前面喊人了。 “快点!” 宋时撇撇嘴:真是的。 三人坐上衙门的马车赶往城东,一路无言。 宋时这个聒噪精,被两人之间的氛围吓得不敢开口说话。 他就坐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万幸,时间过得很快。 城东慈爱堂很快就到了! 还没下车就听见一男子在外嚎啕大哭:“你还我娘子,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会血崩啊!” “我的芸娘啊,我的芸娘啊!” 宋时下车:“谁报的案?” 男人摸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对着陆行行礼:“陆大人,是在下。” “何事?” “回宋大人,在下李牧,家就住着这城东,今日芸娘腹痛,家中请的稳婆刚好有事,而这慈安堂是有名的接医馆,我马上带人送过来,谁知道....” 这话说着男人的语气开始哽咽。 宋时打断他的哭泣:“先别哭。” 李牧抬起自己哭肿的双眼,继续说道:“然后血崩了!” 许三娘听个大概进屋看人了。 许三娘闻着屋子里气息不太对劲,有其他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陆大人,请先保护现场。” 李牧听见此话:“是不是我的娘子是被人害死的?” 许三娘直直的看着他:“你是如何得知的?” “芸娘身子一向不错,怎么可能血崩,一尸两命啊!” 李牧突然站起来,面对夜空大喊:“苍天,你睁睁眼,要带就带走我,带芸娘干什么!” “你这逆子,要气死我,说得什么话?什么话,你娘还活着呢!” 在远处走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夫人,身旁一个清秀的姑娘扶着。 李牧听见妇人的话,身子一颤栗,骂天的气焰小了下来。 老夫人走到李牧面前就是一巴掌:“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要疯了是不是,还报官,报什么官!” “来人,给我把那贱人的尸首抬走!” 第13章 拦截 老夫人推了李牧一把:“去,自己跟大人说,报错案了。” 清秀的姑娘看着李牧差点被推到,小声嘟囔一句,谁也没有听清。 她快步走到李牧身边,刚想伸手扶住李牧,李牧一个巴掌给她打开。 啪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表哥!” 姑娘的眼眶立马红了起来,另一只手捂着这红肿的手。 李牧意识到自己过于敏感,用力过猛,张张口想道歉,不知道怎么的,看见老夫人的眼神,把嘴巴闭上了。 许三娘仔细打量这老夫人,递给陆行一个怀疑的眼神。 宋时接到陆行的眼神,轻笑一声,往老太太眼前一站。 “老太太,当我们陆大人是街边要饭的,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啊!” 老夫人躲开宋时的眼神,拿出气势,伸手去抓李牧的衣袖:“我可不管这个,我说不告就不告!李牧,走跟我回家,天天就知道闹,跟着这个贱人天天胡闹。” 李牧红着眼睛躲开老夫人的手:“娘,芸娘死了,芸娘死了,你还要说她么?她到底哪里不好!” 老夫人咬牙切齿:“我就知道那个贱人,死了也是活该。” “娘!” “老太太,看来你对着芸娘怨念很深啊,本官现在怀疑你有嫌疑。” “来人,请老太太到咱府衙坐一坐。” 宋时亲自带人把老太太带走。 表妹李牧和一直没说话的慈安堂大夫一起跟着宋时后边。 陆行坐着前面听见这帮人在底下吵吵闹闹,本来不睡觉就烦。 惊堂木一拍,底下人都安静了。 “李牧,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李牧摇摇头:“在下怀疑慈安堂的大夫行凶。” 说着说着就又要开始哭。 慈安堂的杜大夫上前行礼:“陆大人,这都是无稽之谈,送来之时,贵夫人身体已经不太良好,不知道是谁给夫人灌了红花。” 许三娘听到红花,还是觉得不对劲,当时的味道还有别的。 李牧听见红花冲上去抓住杜大夫的手,语气有些疯狂:“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在公堂之上不能推卸责任。” 杜大夫听得气得脑子疼,一把推开李牧,冷嘲开口:“不知道李公子在哪里学的礼义廉耻,男女有别不知道么?” 李牧才意识到自己慌乱之间抓住她的手。 李牧连连道歉。 陆行看向杜大夫:“此话当真。” 杜大夫举起自己的三根手指:“在下,愿以家中世道清名发誓,如有一句假话,全族死光!” 宋时猛吸一口气:真是狠人啊! “杜大夫,倒也不必如此。” 陆行看着堂下闭着眼睛的老夫人和哭哭啼啼的表妹,示意许三娘。 许三娘站起来来到老夫人身边:“老太太,听闻你与儿媳关系不和睦啊?” 老夫人猛的看向许三娘,谨慎开口:“哪里的话,我们亲如母女。” “哦?称自己女儿为贱人的母亲可是不多见。” 老夫人听着许三娘的嘲讽并不在意,她只想早点回去睡觉,这岁数大了熬不夜,想着就打了两个哈欠。 老夫人轻蔑的看了一眼许三娘:“你是谁啊?在这公堂上问话?” 许三娘站在老夫人身边轻笑一声开口:“老太太,现在是我问你答,不是你问我答。 老夫人听完抬头看向坐在前面的陆行,一言不发,随即开口:“我只是过于生气,私下我们婆媳二人关系十分要好。” 许三娘走到李牧身旁:“你娘说得可是真心话?” 李牧跪在原地,手中搅着衣服:“是,母亲平日对芸娘要求严苛,芸娘并未说过母亲一句,芸娘对母亲向来事事上心,想来关系应该还可以。” 许三娘听完绕道表妹身边:“你有什么要讲?” 表妹听到自己这没头没尾的问话,一脸懵,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姑娘,还是您问吧。” 老夫人对于表妹怯懦的语气,开口训斥:“这般的没有主见,活该我儿到现在都不肯纳你!” “娘!” “姨母!” 两声称呼一起在公堂之上响起。 “娘,公堂之上莫要污了表妹的名声!” 老夫人自知自己说话不恰当,也就没有再说话。 “我叫柳青,是李牧的表妹,这是我的姨母,我家中遇难,父母双亡,这才来投靠姨母。” 许三娘打断柳青哭哭啼啼的回话:“我且问你,你与你嫂嫂关系如何?” 听到芸娘,柳青的情绪平和下来:“我与嫂嫂关系非常好,嫂嫂事事细心,又对我这个寄人篱下的表妹多有关心。” “那你与李牧关系如何?” “一般,平日除去吃饭几乎没有私下交谈。” 老夫人突然冲过来给了柳青一巴掌:“贱人,那平日让你送去书房的膳食,你都喂了狗了么?” 老夫人的突然奋起给大家一个措手不及,饶是站在旁边的许三娘都被撞了一个踉跄。 “宋时!” “是。” “把老夫人押到后堂,如若大吵大闹,押下大狱!” “公堂之上岂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 老夫人听见陆行的训斥,猛得意识到自己是个公堂上,不是在自家院子里,吓得头也不敢抬,跪在原地磕头求饶。 宋时动作很快,把人拖到后堂去了。 李牧想上前拦截,看到陆行威慑的眼神,跪在原地不敢动弹。 柳青捂着左脸小声抽泣,红肿的左手捂着小脸,格外让人心疼。 许三娘轻声安慰柳青,尽量平复柳青的情绪。 柳青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姑娘,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很会看人眼色。 “姑娘,您继续问吧。” “那芸娘孕期是何人伺候?” 柳青思索片刻:“应当是嫂嫂的陪嫁丫鬟,小月儿吧,不过这事您该问表哥。” 李牧一直听着两人说话,话中牵扯到自己,想也不想立马接上:“姑娘,是小月儿和我一起照顾芸娘,平日吃的膳食都是我们小院的厨房自己做。” 许三娘的脚步转回李牧身边:“哦?那这边谨慎是为了防谁啊?” 李牧苦笑一声:“我是家中老二,我们二房与大房关系一直不好,再者我娘极其不满意芸娘。” “我那苦命的妹妹啊!” 第14章 亲哥 许三娘还没来得及问为何关系不好。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大哭着冲进来,这回又险些给许三娘撞到。 饶是许三娘脾气这么好的人,也是有些生气,满含怒气的眼睛看向陆行。 你这衙门怎么看的?怎么什么人都能往里闯? 陆行接到眼神,浑身一颤:这都什么事啊! 宋时上前拦住要冲到陆行脸前的男人,一个大力按倒在地上。 男人没有丝毫气恼,起身跪下行礼。 “堂下何人?” 男人跪在地上又磕头行礼:“草民,楼豪,是那死去芸娘的嫡亲哥哥,哎呦我那苦命的妹妹啊!” 还没说几句有用的东西又开始哭。 陆行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嚎啕大哭,你是何用意?蔑视公堂之罪你可担得起。” 陆行一质问,楼豪的哭堵在嘴里。 楼豪拿着自己袖子猛得擦了一把眼泪,语气坚定,声音洪亮。 “草民状告李家老太太,草民怀疑她杀人!” 此话一出,吓得李牧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嘴角抽动两下,什么都没讲。 许三娘注意到柳青的眼神没有丝毫震惊,似乎有几分此事应该如此的意思。 许三娘摸了摸自己下巴:这一家人当真有意思。 李牧站起来走到楼豪身旁,生气的抓住楼豪的衣领子:“你可有证据?你为何要污蔑我娘?” 楼豪站起身,不在意的甩开李牧的手:“李牧,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娘给你想看好人家的姑娘都看了好几个月了,怎么你李家还有那地位娶一家嫡女做妾么?不就是等着我妹妹死了以后....” 楼豪的话没说完,李牧一个拳头打在楼豪嘴上,一口鲜血吐出来。 “我不信,我不信,我娘会这么狠,我不相信!” 李牧的模样有几分癫狂,宋时一脚踹开李牧,冷笑一声:“这公堂之上,也是你能动粗的地方?” 李牧好似找回几分清明,跪在地上连连认错。 楼豪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看向陆行:“大人,草民有证人!” “来人,带证人。” 许三娘第一次见准备这么充足的家人,这芸娘才死了一刻钟,这就准备好了?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大夫走了进来,刚要行礼,陆行看他这行动不便的样子:“来人,给老大夫赐座,这礼就免了。” “老大夫,你可有什么证据?” 老大夫颤颤巍巍在怀里掏出一本账册:“这上面有记录老夫人身边嬷嬷购买红花的记录,就在昨天。” 楼豪好似胜券在握:“大人,大人,你看我说什么,就是那恶毒的老女人,就是她!” 陆行拿过账册仔细翻了翻,确实那嬷嬷买了红花。 陆行拿着账册质问底下的楼豪:“案发到现在不过一刻钟,你怎么会准备如此齐全?人证还是物证?” 楼豪得意洋洋的笑容僵在脸上:“啊,啊,我是无意间发现此事的?” 许三娘走上前:“无意?这不是拿捏的时间刚刚好么?我来猜猜你发现以后没有告诉任何人,想着等妹妹死后,讹李家一笔钱?” 一提到钱,好似踩到楼豪的尾巴:“你胡扯,我要是为了钱何必来公堂之上?” “那你这准备的有些太全了吧。” “我我我...” 楼豪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紧紧握紧自己的手:是啊,太仓促了,太着急了,不知道楼豪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我只是偶然发现的,如果我早就发现,我我为什么不去救我的妹妹啊!那可是我最爱的妹妹” 李牧过来删了楼豪一巴掌:“你怎么有脸说这句话的,你是不是忘了,芸娘怎么进的我们李家?” 此话一说,楼豪再也没有半分辩驳。 许三娘走过来看着李牧严肃开口:“说出来,有什么说什么。” 李牧瘫坐在地上,捂脸恸哭:“芸娘命苦,他们楼家之前也是顶好的人家,一场意外,楼家夫妇死于非命,这偌大的家业落在楼豪手里。 一开始好好的,只是这楼豪...” “别说了,别说了。” 楼豪在一旁捂着耳朵抽搐。 “宋时,带下去,让两位大夫给看看。” “是。” 李牧冷漠得撇了一眼在地上的楼豪,眼中没有丝毫心疼,还有几分怨恨。 “楼豪他得了家业,不好好操持,不知怎么的去了赌场,连半年都没有,楼家就没了。 芸娘被他卖到了我们家,你也看见了我们芸娘模样身段都好得不得了,那才情更是令我倾慕。 同样,这也是娘让她来我身边的原因。 慢慢的我们相爱了,那段日子说泡在蜜里丝毫不夸张。” 李牧说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溢出来的笑意。 李牧话锋一转:“可是,我娘不同意,说她这样的身份配不上一家主母,太低贱了,许我婚后把她抬进来做妾,我哪里肯啊。” “我跳了一回河,人差点没了,这才让芸娘做了我的妻子。” “可是,现在我还是没有保护住她,我对不住她啊!” 说完,李牧就晕过去了。 宋时任劳任怨把人给拖下去:这哪是审案子,这快成药堂子了。 陆行没接受到他的眼神,他看向许三娘,在她走之前,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 许三娘走到柳青身边:“姑娘,这公堂之上就剩下你了,你说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买了红花给谁用啊?” 柳青没想到这火一下子烧到自己身上:“这我哪里知道啊?” “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哪里管得了府上的事。” 柳青说完苦笑两声,听着让人心酸。 “那大房与二房之间有什么矛盾啊?” “我只是一个孤女。” 许三娘打断她的哭诉:“这样的借口说一次也就可以了。” 柳青看到许三娘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她低下了头:“一家之中,儿子之间的斗争,无非就是钱和地位,李家只是商户,那就是家中的生意。” 柳青说完没再说话。 许三娘疑惑开口:“没了?” 柳青嘴巴张开又闭上,不知道想说什么。 陆行及时开口:“说!” 第15章 溺死 柳青脸色难看的开口:“李家大房也曾向姨母讨要芸娘做妾,当时表哥不同意。” 宋时看着陆行挑了挑眉:这李家有意思,一家两个儿子都喜欢这姑娘。 陆行翻了个白眼:那嬷嬷带来没有啊?还有芸娘那丫鬟吩咐人去抓了吗? 宋时翻了个白眼:一天天的净扫兴! 许三娘看着两人在公堂之上,双目相对,似乎含情脉脉,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两人搞什么呢!之前在京都没听见二人有什么断袖传闻啊。 陆行看见许三娘一直在皱眉思索,注意到三娘手腕上的勒痕,这才想起昨晚那个混蛋做的好事!三娘这一晚上没有休息,需要休息一下。 陆行看向外边翻白的天:“今日先到这里,全部关到审讯室,等本官休息片刻继续!” 宋时看着衙门外的天:陆行这小子不是向来办案熬大夜的吗?这是发什么疯。 许三娘抬脚往外走,陆行叫住她:“三娘,今就歇在衙门吧,后面有的是屋子,等一会,咱们还得去李家。” 许三娘想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宋时跟在陆行身边:“呦,真是孩子大了不由兄弟,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兄弟啊。” 没有人回应他,宋时耸耸肩膀摇头晃脑的找地方睡觉去了。 三人都去休息,许三娘躺在陌生的床上,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那陆沉跟陆行什么关系? 堂哥堂弟?最好是没有什么联系,不然,许三娘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看来还是离他们陆家人远点,当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许三娘想起身开门,抬起胳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酸痛不已,心里怒骂那该死的陆沉! 许三娘便没再动弹,对着门外呼喊:“什么事?” 门外听见回应,语气恭敬:“姑娘,陆大人吩咐小人给您送药酒,大人说姑娘家的手腕娇贵,早些揉一揉好得快。” 许三娘顿了片刻,自己在屋里笑了笑:这小子几年不见眼睛挺尖啊。 “放门口吧,一会我起来用。” “是。” 许三娘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自己也在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死了。” “谁死了?” “芸娘那丫鬟小月,在李家池塘被溺死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去拿人,怎么这么快就被溺死了,你让我跟大人怎么交代。” “小人知罪。” “知罪有什么用,人死了啊!” “那嬷嬷呢?” “也死了。” “也死了,我要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两个女人你们都看不住?” 许三娘醒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门外吵闹,仔细一听,宋时那大嗓门。 许三娘起身揉了揉眼神,收拾一下自己,推开门捡起地上的药酒。 宋时听见声音回头,心中警铃大响,想转移一下视线,往远处一看,陆行过来了。 这一天天的忒不走运了! 陆行看看一群人推在许三娘门口,他换上一个和煦的笑容:“三娘,休息好了么?” 许三娘拿着药酒一下又一下的揉着手腕:“托宋大人的福,休息的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 许三娘看着宋时傻笑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 陆行的扬起的嘴角消失了!他喵的,这货傻笑什么呢! 他自己没媳妇么?哦,是,他没媳妇。 陆行走到宋时身边:“兄弟,我觉得你单身这么多年,该娶个夫人了,过些日子我给我娘写信让她给你相看相看。” 宋时笑得更开心了:“还有这好事,谢谢我的好兄弟。” 陆行看这傻小子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其他心思,这就把视线转回这个案子 陆行在远处也多多少少听了一些,却没有听全,试探开口:“宋时,那丫鬟和嬷嬷死了?都死了?” 宋时得知是自己办事不利又不得不开口:“是,都死了。” 陆行冷笑一声:“这人够快的,前脚有点线索,后脚带人去拿就死了?” 陆行看向许三娘:“咱们去趟李府吧。” 许三娘轻轻点头。 宋时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皱紧眉头:这两货是不是把我忘了!!! “宋大人,跟上啊。” 宋时听着衙役的话委屈巴巴的开口道:“这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啊。” 陆行似乎察觉到宋时没有过来,回头喊一句:“宋时,跟上!” “哎,来了!” 三人到李家门口,门口挂上白布,一个干瘪瘦弱的女子拿着手绢站在门口指挥佣人:“哎呦,我说这都给我挂好看点,我们家芸娘素来爱漂亮,这死后事我必须给她办的漂漂亮亮的。” 三人互相对视:这火药味够重的啊!有点东西。 宋时先上前表示来意,陆行二人站在原地不动到处打量这门口挂的东西。 “哎呦,不知道是陆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只是这家中正在办丧事,可能没有什么时间招待三位。” 许三娘直接开门见山:“夫人,我们不是来做客的,我们是来见见这芸娘身边的丫鬟小月和老夫人身边的嬷嬷。” 女人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甩了甩手绢:“哎呦,真不巧各位大人,这两人昨晚上掉进池塘压淹死了。” “淹死了,我们看尸体。” 女人把眼神正式看到许三娘脸上:“我说这位姑娘,破案是大事,你一个姑娘家家插什么嘴,这里有你什么事,做丫鬟的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别不知天高地厚!” 还没等许三娘开口,宋时那个暴脾气炸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县里请的破案的能人,你说这话是怀疑陆大人的命令?” 女人听见宋时的质问,脸上立马挂上一个笑脸:“哎呦,哪能啊,要是大人的命令,我一定服从,只是这尸首也看不着了,昨个夜里,我们家老爷嫌晦气让人给埋了。” 许三娘是真不想听她磨磨唧唧的说话:“尸首埋在哪里了?” 女人碍于这两位大人的面子没跟她计较,这要是平时,真是一句话不跟这样的女人说,狐媚样子!哼! “这事你得问徐管家,下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扭着小腰就走了。 第16章 大房 宋时看她这样子想冲上去给她拽回来,什么东西啊! 陆行及时拉住宋时的衣袖,许三娘正好回头看见两人在那拉拉扯扯:难不成,这俩人... 陆行第一时间发现许三娘奇奇怪怪的眼神,邹了一下眉头,刚要开口问她。 宋时一个跨步走到许三娘身边:“三娘,我看这女的不像好人啊,咱直接进去拿她。” 他只顾着跟三娘讨论案情,完全不顾身后黑脸的陆行:他喵的,背后看上去这俩人怎么这么配呢!一个高大威猛,一个柔柔弱弱宋时这小子最好没有什么坏心思。 “先等等吧,见见这府里人再说吧。” 宋时打了一个大喷嚏,他揉揉鼻子,挠挠头自己嘟囔:“哎呦,我娘不会是又在想念我吧,一会子我可得给娘写信。” 宋时这才转过头看向陆行:“陆行,你替我写,要不我爹看见我那烂字能冲过来砍了我。” 陆行看着宋时眼睛里面委屈巴巴的求饶:罢了罢了,跟这么个呆瓜纠结什么啊! 陆行扬起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好。” 宋时抿抿嘴退回许三娘身边,悄声在她耳机说:“这货是不是没睡好,你看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许三娘回过头看向陆行,陆行接到她的眼神,这次的笑容十分真诚,眉眼弯弯,好似又看见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许三娘控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没有吧,笑得很撩人啊。” “是吗?”等宋时回头找寻真相的时候,陆行自己已经大步往里走了。 走到门口,小厮恭敬的打开大门。 门口的小厮之前得了主家的命令,不必拦住,爱在府里见谁就见谁,爱在府里找东西就找,不用管他们。 三人往里走,院子不小,想当年这李家也是赫赫有名的皇商,不知怎么的蜷缩在这小小县城。 陆行边走边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李家的来历。 “当年这李家是宫里喻妃娘娘的母家,有了娘娘撑腰这布庄就越做越大,不知是娘娘的功劳还是这李家自己有能耐,这买卖做到宫里去了。 那几年京都以能得到李家铺子的布料为荣,可是没两年这铺子突然就不行了,一夜之间李家的商铺就消失了,没人知道在哪?没成想今日让咱给碰上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李家就是那个李家?” “那当然是因为他家的标志了,”陆行指着门上锁头的样式给许三娘看。 他们还没仔细看过,突然耳边有声音传出:“各位大人.” “好家伙,你走路这么没有声音啊!”宋时不高兴的回怼。 “是小的不对,是小的的错,”徐管家立马跪下磕头认错。 许三娘注意到他脸上冷汗直流,见个朝廷官员有必要怕成这样子么? “你是徐管家,见到本官有必要这么害怕么?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陆行严肃起来身上气势完全不一样,有几分办案的样子。 徐管家本就忧心忡忡,这府里死了两个人,大夫人立马叫人给埋了,这官家找上来,哪有主子顶事的,可都是下人扛下来,唉,徐管家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是,是小人没见过您这么大的官,小人只是害怕。” “哦?是吗?”陆行对于他这漏洞百出的回答并没有在意。 “你们李家怎么会落魄至此,当年京都有名的皇商啊?” 徐管家被这一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眼中透露着迷茫,不是来问案子的么,怎么提起往事了? 提起昔日辉煌的日子,徐管家身子放松下来:“那可是一段相当奢靡的日子,连我这个小小的管家也有人巴结,谁都想要李家最新出的衣裳,那不仅仅是衣服,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可惜啊,”徐管家眼睛里面的光慢慢消失。 “什么可惜,李家为何落寞?” “大人,此事与案子相关么?” “自然相关,不然我问你干什么?” “宫里的人想让家主办事,家主是个倔性子,不愿在人之下,任人宰割,就这么丢了一条命,李家就连夜搬迁。” “李家家主可是个真性情的人,”陆行无意识的搓着自己的手指。 “那你们家现在是谁当家。” “二房李牧。” “那你们家大公子与二公子关系如何。” 徐管家一脸为难,下人是不能随意讨论主家的事,那可是大不敬,说了还能不能在这府里干下去啊。 “本官提醒你,知情不报...” 陆行嘴里的威胁,徐管家听的一清二楚,管他呢,本来自己就是李牧的人,现在家主回不来,如果大房接手,自己也是生不如死,不如拼一把! “关系不好。” “哪种关系不好?抢夺家产?” “是。” “李牧赢了?” “是也不是。” 陆行听着回答有了兴趣:“这事有什么说法?” “本来李家落寞以后回到这平安县,家里还有不少钱财和人脉,在这过得也不错,本来这铺子们该着我们大公子李胜继承。 大公子也很有手段,雷厉风行的,收拾了一大帮有外心的人,只是啊,好景不长,他被老妇人发现偷偷给宫里人办事。 大公子的家主位就被老夫人撤了,从那以后大公子就在后院养鸟斗鱼,几乎不出家门了。” “那他没有反抗么?” “那当然有啊,可是族长暴力镇压,要不是老夫人拦着,怕是连条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钱。” 徐管家说完,一脸可惜。 “我们现在能去见见这大公子么?” 徐管家有些为难,不是不让见,只是这大公子脾气不太好,怕是惹怒了官家带来麻烦。 “有问题?” 陆行一发话,徐管家就害怕。 “不是,是我们家大公子脾气不好,怕是冲撞了贵人。” “无妨,带路。”陆行一甩袖子,大步往前走,两人在后边跟着。 徐管家咬咬牙,跟在侧边,引着大家往院子里去。 云闲院 许三娘指着这牌子问徐管家:“这院子名可是你们家大公子自己起的?” “是。” 第17章 闲人 这院子很漂亮,三人一踏进,就被这院子里的风光吸引了。 进院路两旁都是精心栽植的春兰,微风拂过,香气阵阵,往侧边看去,辟出一方小池塘,在远处就能看见水波荡漾。 抬头望去,两小排鸟笼子,叽叽喳喳竟不觉得吵闹,传入耳中相当悦耳。 好巧不巧,这大公子李胜一身白衣,站在圆桌旁拿着毛笔,写写画画。 真像一幅美妙的画,芝兰玉树的清秀公子,不过,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尖酸刻薄的夫人可是打破了这一副画卷,像一滴墨落在画上,画不是好画了! “呦,来我们院子干什么啊。” 大夫人阴阳怪气的语气把所有人都扯回现实,宋时又想上去拽她,陆行很有分寸的拉着宋时的袖子,表面看去轻轻一拉,实则力气不小。 徐管家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生怕大夫人这脾气炸了,惹恼了贵人,赶忙上前安抚大夫人:“大夫人,这是陆大人,他们来...” “我知道,我们在门前见过,调查就调查,来我们院子干什么”,大夫人一脸怒气,语气不善,“谁不知道我们大公子都多少年不管外边的事了。” 李胜在那继续练字,专心致志,好似没有听见来人一样。 李胜背对着大家,许三娘看不见他的正脸有几分着急,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大夫人看见许三娘的眼神,心中的郁气都要压不住了! “你你你什么东西,看什么看,我们家大公子也是你肖想的么,狐媚子,来人,给我打出去!” 大夫人的手指头都快要点到许三娘额头上,陆行及时拽过许三娘,揽到自己怀里,免于被这个女人伤到。 “这位夫人,你小心一些,不要伤到我请来的帮手。” 大夫人撇了一眼:什么帮手,不过是红袖添香的玩意,就爱起一些冠冕堂皇的称呼。 陆行的态度让大夫人也有所忌惮,最起码不敢再上前动手。 许三娘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不妥,慢慢挣脱出来。 李胜一句话都没有,还在那里写写画画。 “李胜。” 陆行的话一出,李胜这才停了笔,缓慢转过身,拱手行礼:“见过陆大人。” “不知陆大人来府上所谓何事啊?” 李胜不轻不淡的语气听到宋时心烦,“你们家死人了你不知道啊?” 李胜一脸迷茫的看向他的夫人:“是吗,云娘?” 芸娘? 三个人在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好?这也是芸娘? 大夫人尖酸刻薄的面容听见自己相公温和的喊叫,脸上扬起几分温柔。 云娘不喜的看向这三位,顺带眼睛白了一下徐管家:“都怪你们,这等小事还要来扰我们大公子的心。” 云娘看见李胜紧皱的眉头,不情不愿的开口:“是,相公,家里死了两个仆人。” “哦,”李胜的情绪舒缓下来,“那他们都有妥善安置么?” “那当然了,都安置好了,你不用担心。”云娘对着李胜说话骄傲的语气,有种要夸奖的感觉。 不过,李胜没有看到,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不愿意搭理,眼神看向三人:“陆大人,这等小事还需要来家中询问么?” 语气温和,死了人好像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小事,都不值得打扰他练字。 “如果没有其他事,在下要回去练字了。” 宋时真想拿刀上去砍了他:这说的什么屁话,这可是人命啊,仆人的命都是命啊。 许三娘一直看着李胜的面容,云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姑娘,你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盯着我们家公子看,你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陆行这才注意到许三娘一直在盯着李胜看。 李胜听到大大方方的回应:“这位姑娘,这般大胆的盯着在下看,是见过在下么?” 许三娘不知道想到什么,害羞的笑了一下:“真对不住,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如果我的注视对您有些不适,跟你道歉。” 云娘对于许三娘的解释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这院子里想爬床的丫鬟可是没有一百都有五十了,她可不信这等鬼话! 云娘对着陆行翻了翻白眼:自己的女人看不住出来勾引人。 不过陆行的注意力都在许三娘身上,没有看到罢了。 “没事,如果没有事,我先回屋了,云娘,送客!” 徐管家在一旁听得是惊心动魄,他是真怕大公子那臭脾气跟大人们打起来,这大公子很和善,不过这大夫人快跟大人们吵起来了,徐管家默默擦了擦冷汗,这一天天过得真吓人! 对着云娘送客的样子,三人没有多待,转身就走。 跟着徐管家出了这院门,宋时一脸气愤:“你为何拦着我,我看他那个德行我就觉得有猫腻。” “哎,你现在是官,他是民,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宋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没有办法,挥刀砍了几朵他门口的春兰。 喵的,砍不了人,砍砍花,泄泄愤。 在一旁的徐管家都来不及拦着。 许三娘注意到徐管家痛心的表情,及时转开话题:“徐管家,这大夫人也叫芸娘?跟二夫人一个名?” “嗯,回姑娘,都是云芸娘,不过不是一个字,二夫人多一个草字头。” 许三娘挑挑眉:这李家两兄弟真有点意思。 “姑娘,我们家老妇人和家主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啊,可说不准,可得等案子破了才能说。” “大房还不知道二房出事了么?” “应当知道吧,”徐管家的语气很是迟疑。 “怎么是应当。” 徐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房失势以后,几乎不怎么出院门,如果没人特意来说,应该不知道吧。” “那咱们下一步去二夫人院子里吧。” 徐管家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带着三人去。 芸香院 许三娘勾了勾嘴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徐管家注意到她的眼神落在牌匾上,自动解答:“这名是我们二公子自己想的。” “这两个院子有什么关联么?” 第18章 二房 徐管家在前面推开门,这门一推一阵木屑掉落下来,这一下差点没给毫无准备的三人呛死! “咳咳咳。” “咳咳。” “咳。” 徐管家是坐下人的,一直低着头,他没有被呛到,算是躲过一劫。 宋时咳嗦完冲过去抓住徐管家的衣领子恶狠狠开口:“你这是耍着我们玩呢?” 陆行也没有阻止宋时的动作,他也想知道堂堂一个家主的院子门破落成这个样子。 “大人,我哪里敢耍您啊,这真是家主的院子,”徐管家快哭出声了,再害怕在宋时手里一点都不敢动弹。 许三娘上去拍了拍宋时的手:“你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与官家作对,放开他吧。” 宋时没有松手,回头看见陆行点头才松手。 徐管家瘫在地上猛吸一大口气,可算是活过来了,这次他学精了:“各位大人,这院子里更破,您各位注意脚下。” 徐管家推开全部的大门,院子里的景象落在三人眼睛里了。 互相对视,满眼的震惊都瞧见了。 这这这... 芸香院里面的风格跟云闲院完全不一样,那边春意盎然,这边可为是荒院子一个,里面是杂草丛生,仔细看看这院子中间还有几只老鼠来回窜,更别提院子里面的虫子真是数不胜数。 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抬脚进去,不进去吧来都来了,进去吧,这院子里看上去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 陆行严厉的眼神看向带路的徐管家:“这是你们家家主住的地方?你莫不是在诓骗于我们吧?” 对于他们的第二次疑问,徐管家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确实,这院子还不如他的院子,正因为二房院子破,几乎没有什么下人愿意来这当差。 “谁啊?” 没等问出什么结果,屋子里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看见徐管家热络的跑过来:“徐管家这是?” 女人悄声的打量三个人,一看都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不管怎么样她给各位行了礼。 女眷向来是许三娘接触:“我们是县衙派来查案子的,这位是县令陆大人,这位是他的师爷宋大人,你是?” 女人又行了一次礼:“各位大人好,奴婢是芸娘的陪嫁丫鬟星儿。” 芸娘的丫鬟的名字都蛮好听的,一个月儿一个星儿。 星儿看着来人她有几分拘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徐管家看不下去,指点她两句:“是不是见着贵人吓着了,还在这傻站着干嘛呢,还不招呼贵人们进去啊。” 星儿好似恍然醒悟,一直点头:“对对对,大人们里面请。” 许三娘进屋以后发现屋里跟外边完全不一样,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在身旁,桌椅上的雕花甚是精美,桌上排放的茶具都是上好的,屋中挂的字画更是有名大家的作品。 徐管家比其他人还要震惊,他是第一次进到这屋里来,他以前竟然不知道这屋里是这等光景,也对,家主从来都不让人进院子,这院子就住着五个人,丫鬟夫人家主和他的贴身侍卫。 星儿没有心思关注大家的看法,她背对着四人沏茶。 许三娘坐下以后,招呼星儿:“星儿,先别弄了,我有话问你。” 哐当 星儿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声音很响。 “别害怕,我们有一点小问题问你,”许三娘语气温和的安抚星儿,“来我身边坐吧。” “奴婢不敢,”星儿立马跪下,抬起头想扯出一个笑容,又笑不出来,很是诡异。 “星儿,月儿死之前跟你说过什么?”许三娘直接开口问,星儿吓得坐到地上,开始胡言乱语“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别问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星儿说完开始嚎啕大哭,许三娘看向站在一旁愣住的徐管家:“你可知道点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徐管家连连摇头,恨不得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星儿的事不知道?月儿的事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许三娘语气温和,笑容温柔,只是她的笑意不达眼底。 徐管家也看得出来:要是自己答不出点东西怕是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你是二房的心腹吧。” 徐管家差点没给跪下,哆哆嗦嗦开口:“姑娘,您您真会开玩笑,我不是谁的心腹,我是李府的管家而已。” “哎,”许三娘打断他的自谦,“我是当铺老板许三娘,你自己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我说”,徐管家没有任何停顿开口了。 “您想问什么,我知道我都会说,你要是问这个院子,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进来。” “那你这心腹当的不称职啊,还是人家没把你当心腹啊。”许三娘拿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心的话。 徐管家听得脸色一白,宋时这么狠心的人都听得心口痛许三娘是懂扎心的。 自己心里想完,递给陆行一个眼神:你这姑娘哪里认识的,说出一个地名,我好避避险。 你喵的,你也配认识这样的姑娘? 宋时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手中的刀好痒好想砍个人玩玩。 “就说说,你家二公子是怎么上位的,他一个庶子怎么上位的?” 徐管家听到许三娘的问话,心中的侥幸都消失了,这姑娘怕是什么都知道,这般问话怕是在大人们面前给自己机会呢。 半晌,徐管家整理好思绪缓慢开口:“这二公子...” “我不许你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爷的事儿。”星儿冲上来掐住徐管家的脖子。 这一闹剧,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宋时上去拽开星儿的手,发现她力气大的吓人。 她快把徐管家捏死了! 许三娘走到癫狂的星儿身后,一个手砍刀给放倒了,这才给徐管家救出来。 “宋时,叫大夫吧。” 陆行站在许三娘身旁,眼睛一寸一寸的打量她,她跟京都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多了很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徐管家真是命大,还没等宋时把大夫叫来,他醒了。 徐管家爬到许三娘身边:“姑娘,我什么都说,你可一定保住我的命!” 第19章 庶子 许三娘低头看向苦苦求饶的徐管家,跟当年的自己真是一模一样的,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这事你得求陆大人。” 徐管家把手伸向陆行的裤腿,陆行闪开:“不用求,本官一定会保你性命,我到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子,在本官面前行凶。” 许三娘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拿着星儿泡茶的茶壶,给陆大人倒一杯,给自己倒一杯,递给徐管家一杯:“起来说话吧,徐管家这地上可凉,您岁数大了,对身子可不好。” “哎,”徐管家手中握着许三娘递来的热茶,心中生起几分暖意,整个人好似又活过来了。 “一开始这家是老爷是家主,自打先夫人死了以后,老爷抬了现在的老夫人坐正头夫人,那时候又赶上老爷不想替宫里人办事,丢了一条命。 这事我先前跟您说过,这不回到咱平安县这边,按理该着大公子做家主,确实也是如此,只是老夫人闹着要二公子做家主。 只是这族里的人可不愿意,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不过自打老爷出事,族里订了新规矩,不许跟宫里人再来往。 不知怎么的,大公子被人抓住了把柄,就这么被拉下来了。” “芸娘一直跟着二公子?” 徐管家被突然的问话打懵了,想也不想开口问:“您说的哪个芸娘?” 说完打了自己一嘴巴:“其实,这芸娘是一直跟着大公子的。” “什么?”宋时提着一个大夫过来了,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 他没问,先让大夫给徐管家看看。 大夫走上前仔细把了把脉:“没什么大事,受点惊吓,一会我给你写个药方,算了,你直接去我那喝药就行了。” 宋时踢了踢地下躺着的星儿示意大夫:“这还一个呢,你给看看别死了。” 大夫本就对他把自己提来这事心中有远怨念,再听见这命令的话:“哼,你当老夫是什么小猫小狗都给看么?” 没等宋时发话,徐管家拉住大夫开口劝解:“不是外人,是咱二夫人的陪嫁丫鬟,精贵着呢。” “是你劝我才给看的啊。” 大夫走上前一把脉,瞪大了眼睛:“你们戏弄老夫,拿一个死人让老夫看什么看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死了,怎么又死一个! 陆行让宋时去府衙带个仵作过来,陆行捏紧了拳头:还真有人敢在眼皮底下作恶啊。 许三娘看向自己的手:明明自己拿捏住分寸呢。 她想抬头跟陆行解释一番,陆家行握住她的手开口:“不用担心,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一时间,许三娘觉得周围都安静下来,这里只有她和站在她身边护着的他。 府里的衙役来得很快:“来人,这个院子给我搜,角角落落都不要给我放过! 任何可疑的东西都要拿出来,尤其书房不能放过,其次看看哪间屋子里面有红花。” “是。” 一群人开始在院子里面翻箱倒柜,徐管家一句话都不敢说,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谁有空搭理他们啊! 许三娘平复自己的心情,面对徐管家:“咱们继续。” “好,二公子就这么上位了,府里都传言那大公子被二公子算计了,可是谁也没有证据,此事只能作罢。” “那二公子经营的如何?” 徐管家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能说一般,维持着家中剩下的人脉,这铺子没有扩大,也没有破产,算是不错的,不过比起大公子略逊一筹这话都是抬举,略逊不知道多少筹啊。” “二夫人难产此事,你知不知道她有什么仇家?” 徐管家摇摇头,继续开口解释:“那时候,二夫人刚被卖进李家,当时还是大公子当家呢,大公子一眼就看中二夫人,带到他的院子了,其他的小人也不太清楚了。” “这两个陪嫁丫鬟怎么回事?” 徐管家继续摇头:“小人只知道二夫人是他家给卖进来做丫鬟的,做奴婢的又怎么会有陪嫁丫鬟呢。” “那大房的云娘,你知道多少?” 徐管家满脸郁气开口:“那就是个祸害,是宫里得赐婚。” “赐婚?”许三娘逐渐提起的语气,让大家都一愣。 陆行没有放过许三娘任何一丝表情,她对赐婚的事情很敏感。 “怎么会赐婚呢?宫里的喻妃娘娘。” “对,是宫里来的人,说我们家既然敢给喻妃娘娘脸色看,不过娘娘心善,将这个云娘赐给了大公子。 赐婚啊,可是荣耀,没办法大公子咬着牙认了。 从那以后,芸娘就在二公子院子里了,起初老夫人不愿意,想挑个家室更好的女子,架不住二公子跳河闹自杀,老夫人不认也得认,要不亲儿子就没了。” 提起大夫人,徐管家打抱不平的性格就上来了:“这大夫人当真不是一个良配。” “此话怎么讲?” “大夫人是青楼妓女出身。” 许三娘四处张望,拍了拍心口,幸亏找了一个角落,而且徐管家声音不大。 “妓女?你在开玩笑?” “姑娘,都这个时候了,我能跟您来玩笑么?” 许三娘发出疑问:“大公子就这么认了,那芸娘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徐管家点点头,脸上有一丝丝惆怅:“真是苦命的鸳鸯啊,有缘无分罢了。徐 管家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大夫人一直认为,那院子牌匾是为了她写的,每回看见都高兴的不得了,最近这些日子想找人给砸了呢!” “大公子和芸娘的事,这个云娘知道了?” “我猜如此。” “报。” 陆行离开许三娘身边,迎上去。 “如何?” “回禀大人书房的书信都拿来了,我们还在旁边的丫鬟房里发现很多红花。” 陆行接过信没有看,先放进怀里,等回去再看。 那边仵作有了新发现。 “回禀大人,此女是中毒而死。” “中毒?” 许三娘站在星儿身旁,空气中总有一丝丝味道,感觉好熟悉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到底是哪里呢? 第20章 暗杀 一时间真是想不起来,许三娘摸着疼痛的头,暂时放下思绪。 李家该问的都问了,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许三娘总是感觉还有什么事情忘记问了,她走到陆行耳边低语两句。 陆行安排两个人在暗处保护徐管家,这李家的事情水有点深啊! 来的时候三个人来的,回去的时候一堆人回去的,回去的路上许三娘一直在想自己的力气并没有那么大,怎么会把人打死。 陆行看着许三娘猛拍了一下额头:是毒死的,不是的打死的,仵作看了嘴里没有藏毒,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许三娘突然跟陆行的眼神对上了,二人默契往回走。 “宋时,让他们带着尸体回去,咱们还有事呢!” 宋时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的往回冲,看不明白,但是认命跟上去了:跟这些人相处真烦,也不说说去干嘛了? 徐管家看见三人又冲回来,刚想行礼。 陆行抓住他的衣领语气焦急的开口:“大夫,你们府里的大夫呢?” “你说他啊,回院子了,这是我们府上请的住家大夫,老太太身子骨不太好,需要调理,况且....” 许三娘没空听他在这絮絮叨叨,直接打断他的介绍:“带路,带路。” 徐管家是个有脑子的,脚程很快,带着他们来到大夫的院子里,不看不知道,他就在芸香院不远处,当真离得很近。 等宋时把门踹开进去抓人的时候,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药童晕倒在地上不知道死活。 徐管家今天真是被吓得了,站在原地哆哆嗦嗦都不敢上前,宋时撇他一眼:这就怂了? “我来吧,”徐管家听见宋时上去跟听见圣旨一样,这一刻他就是徐管家的神仙。 “陆行,没死,还活着。” 陆行今天心情非常不美丽,在自己眼皮底下死一个,跑一个,当真是灯下黑:“找咱自己的大夫,看看什么时候醒。” “行,你们在这好好的,我去去就回。” 听着陆行咬牙切齿挤出来的几句话,许三娘有点想笑,挑了挑眉:看来陆行这几年过得还不错呢! 徐管家回过神以后,也知道自己跟大人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想多知道点东西,就算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便开口了:“各位大人,找徐大夫有什么事情吗?” 许三娘好心给他解释,也有几分投诚的意思:“我们现在怀疑是这位徐大夫杀了星了,徐管家,你好好回想刚刚我砍星儿那一下力气并不重,等你们徐大夫来了以后可就死了。” 徐管家摸着自己的脖子,冷汗频出,一阵阵后怕,如果自己当时被掐晕过去,死的人也有自己啊。 “徐管家,我跟你解释这个,是想告诉你,现在只有我们是认真的在保护你,还有什么没说的都说出来的吧。” “现在先说说这徐大夫的来历。”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徐大夫是在京都的时候来的李府,之前是宫里的御医,听说在宫里犯了错, 又赶上当时老太太犯病,又有人介绍,就这么进了李府,徐大夫的医术很高明,人也不错,给咱们这些下人也瞧病,也不要钱,府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徐大夫的”,徐管家眼里有很多敬佩。 “没了?” 徐管家点点头,看着两位怀疑的眼神:“两位大人,现在都到这份上了,小人知道的都说了,没有没说的了。” 两人没问出什么东西,转身就要走。 “大人啊,这药童咋办啊?” 陆行头也没回:“等会让宋时带他来衙门。” 两人一脑袋的线索在脑子里乱窜。 陆行率先开口:“三娘,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许三娘松开眉头,慢慢说出一个怀疑:“我总感觉这是冲我来的。” “什么?三娘你开什么玩笑?”陆行想也不想的否定她的说法。 许三娘并不在意他的看法:“第一个案子李家大嫂在我当铺当的命,这个案子李胜在我的当铺让他夫人当过命。” “那那那他们没有认出你么?” 许三娘摇摇头:“时间久了就会忘了,而且已经过去半年多了。” “三娘,你还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星儿中的毒和李离一模一样。” 陆行被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这这这,三娘我觉得你有些休息不好,今日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回衙门问这些人就行。” 许三娘没有拒绝,自己回了当铺,刚要推开当铺的门,察觉有点不对劲,这门有人动过。 许三娘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开,刚进门,一把剑横在脖子上。 “阁下何人?”许三娘丝毫不慌,甚至有心情问问是谁? 杀手面都不遮就这么站在眼前,一脸冷酷,眼神里面都是杀意。 “许三娘,我想我要的东西,你会给我吧。” “你觉得呢?那是我的看家本领。”许三娘勾勾嘴角,好似在笑话他异想天开。 杀手拿着剑往脖子前送了送:“你不怕我真杀了你么?” 脖子上有丝丝血流出,许三娘任由它往下留,都没有抬手去擦。 突然许三娘的眼神变了,一只钗子插进他的肚子:“你的主子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轻敌么?” 杀手往后退一步,嗤笑一声:“就这么个小手段,值得防备么?” 许三娘拍了拍手,摸了摸头发:“哎呀,又得买新钗子了。” “如果我是你,现在立马滚回你主子身边,那钗子上有毒。” 噗 杀手吐出一口鲜血,连滚带爬的翻窗户走了。 许三娘静静的看着地上的血迹消失了,抬手一摸脖子上的痕迹也消失了。 许三娘拐出去找个铺子坐下吃了一碗最爱吃的面条。 一抬眼,看见王媒婆在眼前过,不过她没看看许三娘。 “王姐,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好吗?上次还一起喝酒呢,怎么这次见了面也不说话啊?” 王媒婆听见许三娘的话,身子都不敢转过来,拔腿就跑。 许三娘扔出去一个石子。 哐当 第21章 作妖 王媒婆跪在地上,吃了一嘴尘土,又不敢贸然起来,毕竟是自己做了亏心事。 “呸呸呸。” 王媒婆看着许三娘起身,给自己做了心里安慰:自己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怕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真是越活越回去,这个大的丫头随便说点什么就压住了! 想着想着这不扬起一个笑脸,面对许三娘还透露出一股神气:“哎呦,我的好三娘,这是多少天不见面了,你看看样貌是越来越好看了。 哎呀,那事你也别怪姐,这不是一个顶好的婆家么,出手那么阔绰,那么一大沓子银票,要不是姐姐跟你相好,这样的好事能轮上你。” 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羡慕,王媒婆越说越开心,好像自己真真办了一件好事似的。 话说的漂亮,人也气势起来,站起来还要去挽住许三娘的胳膊。 许三娘也没动,就这么让她挽着。 王媒婆一看心中更是得意:果然是小丫头,你看这么两句漂亮话就糊住了,外边传言都不可信,一个丫头片子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许三娘就这么微笑的看着她说:“哦?是吗,我可得好好谢谢我的好姐姐,这等好事第一个想到我。” 王媒婆一听许三娘没有任何责怪,更开心了:“哎呀,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想着你,想着谁啊?姐姐眼光多好啊,那么俊的一个小伙子,家室又好,要不是姐姐给拿下了,这好事可轮不到你,你可得好好谢谢姐姐。” “好啊,咱们一起去个好地方,好好谢谢你。” 王媒婆自顾自的安排了行程:“哎呀,妹妹这是要请我吃饭?好啊好啊,咱们就起平安县第一大酒楼就行,那里的饭最好吃了。” 王媒婆说完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拽着许三娘往前走的力气都大了,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到酒楼里。 许三娘也不挣扎就这么跟着王媒婆往酒楼里去。 王媒婆心中暗自高兴:果然啊,这女人都是想这个好婆家,你这许三娘这么傲气的人,不也是这样。 许三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了,最喜欢钱,就让你出出血。 要不然这平安县什么人都敢踩到自己头上了,真是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她是怎么在平安县杀出重围的了。 王媒婆气势汹汹的进门,不知道的以为来要账来了:“小二,给我来间上好的包间,上你们这最拿手的好菜。” 小二不敢搭话,看见许三娘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招呼王媒婆。 “好嘞,客官,里面请。” 说完,王媒婆悄悄看了看许三娘的脸色,她没有任何反驳。 王媒婆心中暗自高兴:真是又宰她一笔,管她呢,反正她现在有钱,这一顿对于人家来说可是小钱。 这么想完,王媒婆更是高兴不已。 两人做进包间,许三娘也不说话,就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她。 这直勾勾的看着给王媒婆看得有点心中发毛。 “三娘啊,你这日子过得如何啊?那小伙子对你怎么样啊?” 许三娘想了想在床上捆住,自己蠕动的陆沉,很认真的回答:“非常好,很听话。” “这听见就是好,男人嘛都那样。你可听姐一句劝,你不能拿乔啊,人家那样额家室能看上你,你是烧了高香了。” 半晌,小二端着店内里的拿手好菜上来了。 王媒婆没了跟她说闲话的心思,所有注意力都在这菜上,眼睛亮的吓人。 “王姐,干吃多难受啊,小二,来瓶酒。” 王媒婆嘴里都是肉和菜,根本没有空隙回答她的话。 许三娘的话音刚落,小二拿着酒壶就进来了,好像一直在外边等着一样。 许三娘结果酒壶漫步走到王媒婆身旁,轻轻给她倒上一杯。 王媒婆一闻这酒香,眯起眼眸,快速喝到嘴里:“真香啊,快快再给我倒一杯。” 还没等许三娘再倒一杯,人已经倒在桌子前。 许三娘走到窗边敲了两下窗户,两个蒙脸大汉跳进屋里。 “主人,这个老妇人怎么办?” “送到陆沉院子里,既然都这么喜欢这档子事,让两人快乐快乐,多下点剂量。” 等人被带走,许三娘慢条斯理的吃起桌子上的美食:嗯,真不错,好吃,就是可惜自己面摊那碗面了。 叩叩 “进来。” 一个身穿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的女子推门进来了。 看上去很像大家闺秀。 一开口就知道不是:“哎呦,我去这就是能算计你的那娘们?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那么好心肠,引狼入室了吧。” “这古代坏心的娘们就是多!” 许三娘对于她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已经习惯了。 这软萌的脸配着糙得不行的话,每次许三娘看见都觉得很违和,不过这妮子在外边装的很好,除了家里人没人知道她这样。 “你说话啊,你咋不说话,你最近咋样啊,那神机阁那几个老不死的还敢来找你不?” 许三娘吃完饭,慢条斯理的擦擦嘴:“你说说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都行。” “今天来找了,被我下了毒不知道死没死。” “我说那帮老不死的还没死心呢,抓你干什么,当时不是那么求你么?” 许三娘低头看着自己的镯子:“贪心呗,他们已经续了两回命了,不能再续了,本来都是早死的命,现在还是不知足。” “对了,他们现在开始对当铺里当过命的人家下手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替我打听打听呗。” 柳烟不接她的话茬:“你知道我的,我是小本生意,你得多给我点钱。” “行,我没钱。” “没钱你买什么消息啊?” “我铺子什么东西都有,你自己去挑,爱要什么要什么。” 柳烟冲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哎呀我的三娘,真是一个好人。” 许三娘想着喝口茶起身回去呢,柳烟可等不及,还喝茶呢,喝什么,回自己铺子去喝! 第22章 问话 陆行回到衙门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李牧。 李牧被提上来的时候还一脸懵,陆行竟然还在他的眼睛里面还看到了单纯,真能装啊,自己都没看出来。 李牧先发制人开口道:“大人,您是抓到杀害我娘子的凶手了么?” “你娘子?确实是你的么?也是抢来的东西也算是自己。”陆行是真忍不住呲了他两句。 李牧眼睛里面的单纯都收起来,露出一脸无奈:“哎呦,我说陆大人,你不查凶手,问我有什么用啊,不是我的娘子,难道是你的么?” 宋时在旁边听着:现在问案子都这么犀利了嘛! “可是我现在怀疑你是凶手哦~” 李牧一愣,很快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又换上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陆大人,您真会开玩笑。” 陆行语气平稳,听不出来在开玩笑。 宋时在一旁记录,看着两人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对着:这是什么情况啊,一起查的案子,怎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不是你,是谁,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在老夫人院子里放麝香,让自己夫人的陪嫁丫鬟灌红花呢,做完又杀人灭口?嗯?徐大夫?” 李牧摇摇头:“对不住,陆大人,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恕我直言,您有功夫不如去找找线索,总比在这问我没做过的事情要好。” 李牧说完挑衅的笑了笑。 “嘴真硬啊。”陆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吗?” “来人,把药童押上来。”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被扔在地上,李牧回头瞟了他一眼,一秒就收回目光。 “陆大人,我不认识此人,不知道你带他来干什么?” “抬起头来,让你给各处送药的是不是他。” 药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开口:“啊,是吧,应该。” 啪 惊堂木一拍。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这一声吓得药童低下头:“回禀大人,府中的药都是我师傅开的,我只管送药,我不知道是不是家主安排的。” 没有直接证据,李牧起身回礼,脸上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大人,您没有权利关押我这么长时间,我该回去给我家娘子操办后事了。” 宋时想上去拦住李牧,陆行眼神示意他:不要动,让他走。 李牧行完礼,丝毫不停顿,转身就走,路过药童,深深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走到门口发现并没有人拦自己,回头望向在阴影出的陆行,微微一笑,心中暗叹:陆行,不过如此。 “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现在咱们没有证据,只能放他走。” “对了,他家的那帮人呢,他都不管了?” 宋时挠挠头:“对啊,确实他都没管,还是他回去拿银子来赎人了。” “把他老夫人提出来,我有点事情需要详细问问她,看看她知不知道她的好儿子跟宫里人搭上了。” 老夫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摧残,人憔悴了不少,在这里也没有人能精心伺候他梳洗,有几分邋遢,老夫人都没有在意了。 “老夫人,您最近可好啊?” 老夫人头也不抬,冷冷开口:“托大人的福,日子过得不错,有吃有喝,还有人看病,美得很。” 说完拿着拐杖狠狠的杵了两下地。 “老夫人,我叫您来是有话问您,”陆行并不在意老夫人的阴阳怪气。 “我一个老婆子,半截入土的人能知道什么呢?真是抬举老身。” “老夫人,您知道你的好儿子在接触宫里的人么?” 陆行刚说完,差点没给老夫人吓得瘫坐在地上。 老夫人连连摆手,嘴里念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疯了,他敢那么干,他爹就是那么出的事。” 老夫人狠厉的瞪他一眼:“你怕不是跟我们家有仇吧,什么话都往外说,要是让族里人知道,我们李牧还怎么当家主啊!” 饶是好脾气的陆行遇见这么不讲理的嫌疑犯,也没有什么好脾气:“老夫人,不瞒您说,现在你府里死了三个人。” 老夫人一想李牧在这,那府里死了谁也不重要,都是一些个下人。 “你的贴身嬷嬷和芸娘的两个贴身丫鬟可都死了。” 老夫人手一抖:“怎么会呢,嬷嬷跟人无无冤无仇,她跟我最久,怎么会被杀了呢。” “死的人都跟芸娘的死有关,你的嬷嬷在院子里放麝香,我还问老夫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就算是容不下芸娘,也得等她生了孩子再害她啊,那可是我的亲孙子啊!”老夫人声音悲痛,手抖得更厉害,面部都有点抽搐,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大夫,来人叫大夫。” 陆行坐在高位揉着头:这都什么事,什么都问不出来,烦死啦!三娘呢,此时需要三娘! 宋时带着人把老夫人又抬进去了。 半晌,宋时回来了。 没等陆行问他,宋时面无表情开口道:“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昏迷了。” “不好了,不好了。” 何管家匆匆忙忙在外边跑进来了。 陆行一皱眉,这都是多少年的老管家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何管家看出陆行眼中的不喜,没有机会跟他解释的太多。 “大人,回府吧,府里出事了,出大事了!” 宋时撇撇嘴:“能出什么大事,他府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只有那么一个好弟弟。” “就是陆公子出事了。”何管家脸色难看的开口。 陆行意识到看来真是出事了,脚步匆忙的跟着何管家回府: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啊,这陆沉就不能老实一点么,迟早给他送回去。 陆行脚步没停,一口水都没喝,三拐两拐,进入陆沉的院子。 “陆沉,给我滚出来!”陆行正为案子头疼,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好语气。 陆行的话音刚落,女人的啼哭声在里面传出来。 陆行心中一紧:莫不是三娘吧,强摁住冲进去的欲望,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陆沉滚出来。 没穿好衣服的陆沉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报纸陆行的大腿开始哭诉:“哥,你得给我做主啊,里面那个老女人她轻薄我!” 第23章 丑事 宋时站在原地看看天,看看地,在想这小子真是一时也不安分,天天就知道沾花惹草,不会又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了吧! 上次在里面出来的女人是许三娘,这回不会还是吧。 宋时摇摇头,应该不是,要真是陆行能提刀砍死他,仔细打量了跪在地上抱着大腿痛哭的陆沉:这小子,行,胆子是真的大,是真不要命啊! 陆行实在没什么心情,一脚踢开他:“说,什么事,这回是什么事,你把谁家的良家姑娘给拐回来了?” 陆沉在地上翻个滚:“不是,不是是她自己来的,自己来的。” 哈哈,宋时不合时宜的笑出声。 院子里的人都看向宋时,宋时讪讪笑笑,小声嘟囔:“谁信你这鬼话啊,哪家的好姑娘往你床上爬,那不是疯了么?” 院子里没有别人,声音再小,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站在身后的何管家也轻轻点头:是啊,谁信啊。 陆沉见没有人相信他,开始坐在地上大哭,拳头锤着胸口,一下又一下:“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边哭边拿着小眼神瞄着自己的堂哥,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大哭。 陆行实在听不去了,又踹他一脚:“有话说话,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啊?不是你的错,我必然给你做主” 陆沉得着陆行的话,这才站起来,拿着袖子摸了一把鼻涕和眼泪。 这才絮絮叨叨的开始说是怎么回事:“我自己在屋子里睡觉,自打上回那事,身子不如以前得好好养养才成, 突然一阵迷香吹进来,我昏了,等我醒了,就一个女的躺在我身边,我们还做了那样的事。” “我不信你说的话”,陆行坐在何管家搬好的椅子上面,“你去把那个姑娘叫出来。” 陆沉的脸色有点为难,抬头看了一眼宋时,想示意他这无关紧要的人赶紧走。 宋时看见了也装没看见,这么好的大八卦,怎么能错过呢,这可是陆行的府邸不是他陆沉的。 陆沉又不敢让堂哥等太久,跟英勇就义一般冲进屋里把人给拽出来。 嚯,宋时的眼神亮了:这小子现在不喜欢小姑娘,喜欢半老徐娘啦,真是个大八卦。 “你说说怎么回事。” 王媒婆看了看这个,看看那个,她在想要不要讹他们一笔,反正这么有钱。 “哎呦,我的命好苦啊,我一寡妇自己带着儿子本来就辛苦,现在还被人欺负,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不活了。” 王媒婆掩面痛哭。 一旁站着的陆沉脸色更难看, 陆行真的心累了:这都是什么事,什么事,一个个的不活了,那就别活了! 宋时挑挑眉:两人挺合适,都说不活了,能哭到一块去! 王媒婆看没人搭理她,哭的有点干。 何管家很有眼力见的搭话:“那姑娘,您想要什么?” 一听这个,王媒婆可就不哭了。 “那我要他娶我。” 宋时差点喷出来:真是个勇敢的女人,佩服佩服! 陆行听着也行:“就这么办吧。” “啊啊啊啊啊,不行啊,哥,我娘会杀了我的,哥!哥!” “你爹早就想砍死了,你在京都那点破事,要不是你娘拦着,你现在都有不知道多少夫人了,我看这个姑娘挺好,比你岁数大,能管着你,我看行。” “不行的,哥,哥,她岁数太大了她都能生出一个我了!” “何管家,给他爹送信,让他来平安县给他儿子下聘礼!” 王媒婆看着两人来回讨论他俩的婚事,她呆住了:哎,这事不应该是给钱吗!谁要嫁给他啊,这么一个弱鸡,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嫁给他能有什么好! “哎哎哎,管家这事不是不能商量,咱商量一下,商量一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挺多帅哥的,要不是这个陆沉岁数太小,自己还真能答应下来! 陆沉不在陆行脚边哭了,在王媒婆身边哭了:“哎呀,我的好姐姐,你真是顶好顶好的人,您要是早生几年,我肯定娶了你。” “那可不行,我年轻的时候是这平安县的县花,我还看不上你呢!” “您说,您要什么?”陆沉只是想说两句好话,让她别有嫁给他的心思而已,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要钱,银票,懂不懂?”王媒婆推了陆沉一把,陆沉刚想还嘴,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把话给咽下去了。 “行。” “一万两!” 陆沉的声音陡然提高,“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啊你。” “不愿意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办礼啊。”王媒婆一句话给他堵住了,陆沉蔫了。 半晌,嘴里憋出来一句话:“听你的。” 王媒婆走到陆行面前:“陆大人,您可得做个见证,可不能让他赖账。” 陆行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他也没有听见。 宋时站在旁边咳嗽一声,陆行回神了。 “姑娘,你说什么?” “立个字据可以吗?陆大人。” 陆行点点头,还是想踹他一脚:“可以,何管家,拿纸笔。” 王媒婆的字还是写得不错的,写完拿给陆沉摁个印,扭着腰肢就走了。 陆沉面对自己这个功成名就的堂哥,多少有点气短,瘫坐在地上不哭也不闹。 他想等他哥心情好一点再说话。 “明日,你家里就会来人,你给我滚回去,我在这忙得要死,没工夫搭理你的蠢事。” 陆沉被骂的一句话都不敢说,谁让他是太子面前的红人的,现在看是县令,谁知道以后是什么啊。 “哥,这是有人陷害我?”陆沉不免给自己解释几句。 陆行撇他一眼:“你?谁陷害你?” “就就就,就那个许三娘,肯定是她”,陆沉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你看我伙同王媒婆把她弄来了,虽说她跑了,她肯定恨我们啊,这局面一看就是她陷害我!” “哥,你必须给我做主,把那个死女人下大狱!” 陆沉听着陆行没有搭话,抬头看去,陆行的脸色相当难看。 “哥,你咋啦?不舒服吗?” 第24章 会面 宋时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偶莫,这是我能听的嘛! 宋时越听越不对劲:你小子是真的胆大,以后你就是陆大胆,敢跟许三娘搞这一套,不想活了! 陆沉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非常完美,甚至看他哥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得意。 哥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肯定是自己推理出来,他有点丢脸,不过是谁他是好弟弟呢! “哥,不舒服好好看病,你看你熬夜熬的脸色都难看死了。” 宋时深深看他一眼:偶莫,你说他聪明吧,他不会看人脸色,你说他不聪明吧,你看看推理的头头是道。 这么一想,宋时还好意的咳嗽一声。 陆沉听见声音看他一眼,微微皱眉:哪里来的下人,一点眼里见都没有。 还没等他再说下一句,陆行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给提起来,何管家和宋时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敢上前劝和。 生气时候的陆行还是蛮可怕的,谁爱去谁去。 “哥,干嘛啊。” 陆沉微弱的声音响起,何管家是真怕出事,上前一步大胆开口:“大人,放开陆公子吧,快给掐死了。” 陆行听见声音把人摔在地上,语气狠厉开口道:“如果你还敢招惹许三娘,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宋时适时递上自己的手帕,陆行擦完手转身跨步就走:“明日,让你娘来接你,我这小地方留不住你尊大佛。” 何管家留在原地处理后事,扬起一个大笑脸劝解陆沉:“陆公子,您别跟大人一般计较,他有时候脾气不太好。” 说完,何管家一直在观察陆沉的脸色,非常苍白:这都什么事啊! 陆沉是有眼力见的:“何管家,我没事,我哥是为了我好,你先去忙我哥的事,我这有柱子呢。” 何管家看着陆沉的脸色平静下来,转身去追陆行:到底要不要派人来接啊,还是只是一句吓唬他的话啊,这差事是一天比一天难当! 何管家走后,陆沉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他握紧拳头,此时陆行扔出去的手帕刚好飘在他脸上。 他看向陆行背影的眼神里充满仇恨:不过是一个女人,居然跟我大动干戈,我动不了她,那我找个人来对付她,你陆行在京都的爱慕者可是不少呢。 柱子悄声的侯在旁边,想上前给公子扶起来。 陆沉自己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假意去追陆行的脚步:“哥,我错了,别让我娘来接我。” 不知道陆行听见没有,听见也当没听见。 宋时快步跟着陆行的脚步:“哎,陆行啊,你这回会不会太狠了,毕竟是你弟弟呢。” “我不对他狠点,照三娘那架势,陆沉再敢来一次他就没命了,我是再救他一命。” 宋时表示不明白:“这跟许三娘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小姑娘能干什么?” “你真是太小看她了。” 陆行脚步一转:“走吧,去当铺。” 何管家是在后边紧走慢走的愣是没追上这两慢慢溜达着的。 算了,给夫人写信吧,问问夫人的意见吧,毕竟她们妯娌之间好说话。 柳烟正在许三娘的铺子里面挑东西: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实在是什么都挑不出来啦,那就一样要一个。 许三娘跟会读人心声似的,凉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可跟你说,不许一样一个,给我什么消息挑什么物件。” 蹭,一个大汉跳了进来,柳烟对着这个场面已经麻木了,平时吃饭这帮人就跳进跳出的。 大汉俯身在许三娘而且悄声说消息,许三娘点点头发话:“不必再管他,再有下次,我不会饶了他们,你先下去吧。” 柳烟很有分寸感,不该知道的事情不问,默默转回身,自己挑自己想要的:丫的,都想要。 “快挑,一会来人了!” 柳烟撇撇嘴:许三娘就这点不好,不给人时间。 许三娘看柳烟那样子就知道在心里编排自己呢,微微一笑:“你这回挑不出来,下回在挑,你不是不愿意见人吗?为了你好,你这丫头肯定在心里骂我。” 柳烟面色一红:“你还真是猜对了,什么人会来啊?我认识吗?” “应该认识吧,京都的人。” “什么,京都的人”,柳烟刺耳的声音吓许三娘一跳。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京都的人又不吃人。” 柳烟眼睛里面浮起一层雾气,抱住许三娘的胳膊摇晃:“不跟京都的人来往不行吗,那可没有什么好人。” 许三娘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世间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绝对。” 等陆行到的时候,发现当铺里面还有一个姑娘,觉得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柳烟看见这老熟人,瞪大了眼睛,指着他开始骂:“你这等小人,还敢来找三娘?” 陆行莫名被骂了一通刚想问清楚,宋时直接跳出来:“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大人?” 柳烟上下打量宋时,给宋时看的发毛:“看什么看,回答我的话?” “我在想人渣的朋友是什么东西做的?” 宋时听不得别人说陆行的坏话,陆行是天底下除了他爹娘对他最好的人,气得把剑都拿出来了。 柳烟也丝毫不客气,甩出一根长鞭。 许三娘看着当铺里面的精贵瓷器,上好古玩,语气微凉的提醒两位:“要打出去打哦,这里的东西打碎一件,我跟你们拼命!” 两人听见许三娘的话冷静下来,默默收回自己的武器:毕竟三娘这铺子里的东西确实需要拼命,赔钱是赔不起的。 柳烟走回许三娘身旁瞪了陆行一眼:“这等负心汉,你还见他,他娘那么贬低你,要是我我可不会再见他。” 陆行还没开口解释,宋时又开口了:“你净胡扯,我们陆行多么喜欢三娘,他娘也是个好人,怎么会贬低三娘,你这女子是不是疯了。” 陆行这才意识到许三娘跟自己不远不近的,应当有自己母亲出的一份力。 陆行满脸委屈的看向许三娘,想求个饶。 许三娘开口了:“过去的事不许提了,烟儿,回来。” 第25章 自首 柳烟委屈巴巴的退回来,许三娘看她撅着的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在当铺里面拿出一个玉钗递给她:“喏,别生气了,这个送你。” “哇,几百年的玉钗你舍得给我?” 许三娘摊摊手:“无所谓,这当铺不知道几万年了,这样的东西有的是。” 柳烟拿着玉钗没兴趣跟他们说话,去后院收拾自己去了。 宋时在一旁看着,不自觉的咽了口水:三娘真有钱啊。 等柳烟的衣裙消失在当铺,许三娘才把目光看向陆行:“你有事?” 陆行也收回视线:“对,有点事情,这个案子。” “你不是不听我的想法吗?为什么又来问我。” 陆行尴尬的摸摸鼻子:“三娘,我的好三娘,求你帮帮我呗,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破案好难啊!” 许三娘拿起茶桌上的一杯茶:“说说吧,你现在查出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问李牧,李牧什么都不说,而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但是没有直接证据,一切都是怀疑,那个药童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徐大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那老夫人又晕过去了。” 许三娘老神在在的喝一口茶,这给陆行说的口干舌燥,自己喝了一杯。 “如果李牧是凶手,为什么要报案呢,他疯了,自己杀死自己的夫人,给自己定罪?” 陆行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对啊,他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还有大房里面的云娘很不对劲,一个声乐场所出来的妓女,不说察言观色能做多好,最起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必须的,你仔细回想云娘都说什么了?” 陆行回忆起这个女子:她好像太嚣张跋扈了一些。 “找个机会见见她吧,这李家没有那么简单。” “行,那咱们现在走一趟?” 许三娘闭眼再睁眼:“不用了,人来了。” “谁来了?” “大人,大人,出事了!” 府衙的衙役跑来了,陆行听见有人说出事了,脑袋就疼,就不能说点别的么? “怎么了?” “大人,李家的云娘来自首了。” 陆行眉头一邹,看向许三娘:“走吧,去听听她说什么?” 许三娘放下茶杯:“好啊。” 刚迈出去两步,许三娘看向宋时:“宋大人,劳烦您在这守一下,等烟儿出来告知她一声,不然她会生气的。” 宋时一点都不想等,看着三娘的面子上勉强守一下。 衙门 云娘坐在公堂上,自己也不客气,找个椅子坐。 她看见他们进来也不起身,当真不客气。 许三娘路过她身边说了一句:“好天真啊,我的云娘。” 云娘歪头看向许三娘:“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许三娘没有再回她,自顾自的坐到自己位置上。 陆行先开口问到:“你是来自首的?” “对。” “来人,把椅子撤了。”衙役毫不客气在她身子下边把椅子撤走。 “说说吧,你是如何杀害的楼芸娘?”陆行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 “我啊,就像你查到的那样,让嬷嬷放麝香,她的丫鬟灌红花咯,就这么死了?” 陆行冷笑一声:“你这么收买的这么多人?拿钱?你们大房有那么多银子吗?现在可是李牧当家。” 云娘讥讽的看他一眼:“真是外来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对,你们外人哪里知道现在李家是我们大房当家啊?” “什么?” 云娘看陆行惊讶的样子万分得意:“对啊,李牧不过是一个放在表面的傀儡而已,他想背叛我们大房,我当然不同意我们爷身子骨不好,不然啊,他连个傀儡都当不上。” “芸娘只是我给他的一个警告,让他老实一点。” 许三娘在一旁看着云娘的捏手帕的小动作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听说,芸娘之前跟你相公差点在一起?” 云娘的表情有点扭曲:“她也配,一个破落户的女子哪里配的上家主夫人的位置。” 许三娘突然开口:“那你呢,一个青楼出身的妓女就配得上?” 此话一出,云娘愣住了,缓慢转过头看向许三娘,没有丝毫怒意,温和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说呢,偶然知道的,说说喻妃派你来干什么吧。” 这话一问才真的把云娘震惊住:她没想到,还真有人能挖这么深。 “你害死芸娘不后悔吗?” 云娘摸着头上的发髻:“哪有什么后悔的,一个女人罢了。” “如果我说她是你的亲姐姐呢?” 莫说云娘了,陆行都震得坐不住了:什么!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我是孤儿,哪里来的姐姐啊。” 许三娘不紧不慢的拿出芸娘的玉佩,扔给云娘:“看这个眼熟吗?” 云娘接着玉佩眼眶溢满泪水,好似下一刻就能决堤。 此刻的云娘方寸大乱,许三娘把她的节奏全部打乱了:“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玉佩?” 许三娘歪歪头:“在楼家破产的时候,她拿着这个玉佩来当的,不当钱,当你的消息。” “我说,去李家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机缘巧合下她真进了李府。” 云娘突然想起平日里芸娘莫名其妙的善意,当时她只当她是个软包子,原想不到还有这层意思。 “那她凭什么找我,楼家丢了我,丢了我!” 许三娘今天格外心善:“你不是被丢的哦,你是被拐走的。” 云娘这么多年的信念崩塌了,她从未想找过父母,她恨他们,恨他们!现在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今天心情好,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楼氏夫妇是听着你的消息出门找你才出的意外。” “啊啊啊。” 云娘在公堂之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杀了自己的亲姐姐,亲姐姐啊。 突然,楼豪在后边冲出来掐住云娘的脖子:“你这个贱女人,贱女人!” 云娘也不挣扎,许三娘上去一脚给楼豪踹开:“你是个什么东西,来找找存在感?” “陆行,你这府衙天天什么人都能进。” 第26章 再探 陆行被许三娘看的这一眼,有些羞愧,确实这管理不当是自己的问题。 自己刚到了就发生命案,哪里来得及跟下边人熟络啊。 宋时呢,宋时呢,这小子这么还不出来,他在就不用三娘出手,自己就不会被鄙视! “咳咳,来人,把楼豪拉下去!”陆行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掩饰一下尴尬。 陆行已经麻了,他这跟医馆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找个大夫看一看,现在大夫成为专职大夫,专门为敷衍办事。 陆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一个月没几个钱,都拿去请大夫了! 许三娘看着陆行变来变去的脸色,回头在看云娘已经哭晕过去了。 “陆行,这还一个。” “来人,这个也抬进去。” “对了,老夫人醒了吗?” 陆行对于这个经常晕过去的老太太,一点都不想提及,他认真又认真的劝说:“少问她吧,问点啥就晕过去,我是真怕她死在我在府衙了,最近李家的尸体停尸间都快放不开了!” 许三娘表示很理解,提出一个新看法:“那我们去见见李胜吧,他夫人来自首,看看他知道点什么?” “走吧。”陆行的教程很快,话在人身后追。 许三娘看着陆行的身体发笑:真是的,一个堂堂县令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这次来,徐管家早早得着消息出来迎接,脸上的笑意很真诚,快把他俩当亲爹供着了。 “大人啊,小的在这谢谢两位,这两天小的遭遇好几回刺杀,要不是您派人保护小的,小的早就嘎了。” 陆行实在没有什么心情闲聊:“先不用着谢,我们想见一见你们大房的李胜,劳烦带我去。” 许三娘跟在后边不说话,她盯着徐管家走路的姿势,上次来的匆忙没有注意到他,好像有点东西,李府管家还有不错的伸手。 陆行察觉到许三娘的心情有点不错,他刚问问有什么开心的事。 “徐管家,最近有徐大夫的消息吗?” 徐管家被许三娘的突然一问有点愣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乱,没有一丝丝停顿。 “没有,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哦哦,那徐管家有消息一定通知我们。”许三娘问完便没有再开口。 二人再次站在云闲院门口,推开门,里面的花都没有了,光秃秃一片。 徐管家看到两人的疑惑,细心解答:“前两日,公子和夫人打起来,院子乱的不行,就都铲了。” 二人也没有再问,这院子变了很多,不变的是李胜还是在那张桌子上写写画画。 许三娘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夫人杀人要坐牢了,他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写字。 “李胜,我们有话问你。” “您问。”李胜头也不抬,直接回答,手中的毛笔也不停顿。 “你夫人杀了二房的夫人,此事你知不知知情,李家家主。” 李胜手中毛笔一顿,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圆圈。 李胜抬头前,不动声色瞄了一眼徐管家。 陆行注意到李胜的小动作:“徐管家,我们谈点私事,你先下去吧。” “好的,有事传小人就行。” 等徐管家走了,李胜才敢开口:“两位大人,对于杀人这件事我是毫不知情,所谓的李家家主更是不可信,我不过是一个被拘在院子里的可怜人罢了。” 许三娘笑笑不说话:“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信吗?可是有很多人看见过你出去谈生意,京都的大生意还好做一些吧,你那个弟弟就不太行了。” 李胜脸上的笑意未变:“是在下输了,三娘竟然能查到这么多,看来您的当铺名不虚传啊。” “哦?李家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就忘了半年前带着自己夫人去当铺换命的事了?” 一瞬间李胜脸上的假面好似裂开了:“三娘真会说笑,那都是传言,怎么会有人信呢。” “随便你怎么想,真真假假真真,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许三娘没工夫搭理他承不承认换命的事。 “我只想知道你夫人杀人,你知不知情,或者你就是主谋或者帮凶?” 李胜捋捋自己的袖子:“你看三娘就是会开玩笑,如果我知情肯定会拦着她啊,毕竟都是一家人。” 许三娘怎么问,李胜的嘴巴跟上了锁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 陆行暗示她用那一招。 许三娘摇摇头:防备太高,做不到。 李胜不在意两人眼神来回串,反正俩人没有任何证据,这都是小事,不值得伤心。 “二位,没有别的事,先回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二位了。” “徐管家送客啊!” 许三娘对着徐管家没有什么好脸色:李胜是家主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说。 徐管家看出二人有点不高兴,为了自己的小命,硬着头皮上去解释:“各位大人,我是真不知道李胜是家主,我真是按着李牧的话去办事,我也是刚知道。” 二人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一出门就看着宋时激动到跑过来了:“有好事啦。” “什么好事?” “徐大夫抓到了,抓到了。” 陆行这么些日子终于听见好消息,不由得脸上点了几分笑意:抓到徐大夫,等他指认,这个案子就能结案了。 “走走走,现在就回去审徐大夫。” 许三娘回头看了一眼李府,总感觉这府里怪怪的。 云闲院 “启禀家主,徐大夫被抓了。” 李胜头都不抬:“抓了就抓了,一个普通人罢了。” 躲在暗处的人还没走,李胜看他一眼:“你还有事吗?” “家主,我总感觉夫人会背叛咱们,听闻今日夫人在大堂哭晕过去了。” 李胜摆摆手:“不用管她,她的宝贝在我手上不会背叛咱们的。” 躲在暗处的人消失了,李胜等人走后咳嗽两声,帕子一展开定眼看又是血。 唉,看来自己活不久了。 李胜其实早就认出许三娘,毕竟自己在那得了几年的命,怎么会认不出来。 现在该怎么办,他们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只有按部就班的死去,哪里还有活路啊。 第27章 结案 等人走后,李胜步履蹒跚的走出书房,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一只又一只的小鸟在空中飞翔。 真好啊,这样好的天不知道还能看几回。 李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书房。 衙门 陆行看着躺在地上盖着白布不知道死活的徐大夫。 “这是?”陆行指着地上的人,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徐大夫啊,咱们心心念念的徐大夫”,宋时语气激动的回复他。 陆行掐着自己的人中大喊:“来人,给我抬后边去!” 宋时挠挠头,看向许三娘悄声的说:“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说呢?”许三娘凉凉的看他一眼。 “陆行,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就这么一个躺在破庙里,当时还好好的呢,这一会不知道怎么了,我还好心给他做了担架给他抬回来呢。” “不是你抓的么?” 宋时摇摇头:“不是啊,我去哪抓他,咱们可是除了一张画像,什么信息都没有的。” “那你怎么把人给弄来的?” “哎呦,今有人报案说破庙好像死人了,这才发现就是徐大夫。” “报案的人呢?” “走啦,得了赏银就走了,一个小乞丐,就是看上去不太像乞丐。” 许三娘都快听不下去,拍了他脑袋一下,咬牙想骂他两句:“就不能多留一会,这么重要的人证啊?” 宋时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着凶手都抓着了,那小乞丐算什么啊。” 陆行觉得再跟宋时多说两句都得气死,这事办的。 后院自家的孙大夫跑进来了,难为他这么多天看这么多病人。 “大人,大人,徐大夫醒了醒了,不过...” 三人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吵嘴,快步往后堂走去。 许三娘站在徐大夫床边,看着他嘴里缺少的半条舌头,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已经说不了话了,细看他的左臂断了,左手手筋抽了,双腿断了,只是这右手还好好的,还能用。 不知道打伤他的人是怎么想的,故意留下一只会写字的手? 现在没有人知道,也不知道去哪里问。 宋时站在后边看见两人啥也不问,顺手把他俩扒拉开。 “哎,我说,怎么不说....” 宋时看见以后也沉默了,一低头注意到徐大夫的手一直在动。 “陆行,拿纸笔,快去。” 宋时难得灵光一回,纸笔拿来以后,徐大夫撑着一口气,半撑着身子,写下了,云娘,害死芸娘,玉佩,信。 写完,人就不行了。 嘴里吐出两口鲜血,手慢慢垂落下来。 宋时走上前给徐大夫闭上眼睛,转身走出去,他此刻宽厚的背影充满悲伤。 许三娘沉默了,她确信这事情是冲她来的,李府的人都是无辜的,谁该死呢,在这李府是有谁是该死的呢? 没有一个人是该死,都不该死啊! 陆行看着许三娘的眼睛充满杀气,下一秒就能拿刀去砍人,他感觉三娘不太对劲,试着让她回神。 “三娘”,陆行觉得不太对劲,轻轻喊了一声。 许三娘听见声音恢复过来,袖子下面是紧握的拳头,看向陆行的眼睛里面充满杀气:“陆大人,这下案子结了,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许三娘走出来看见宋时站在门外,往里面看着,又不敢再进去。 “这是怎么了?”许三娘有心劝解他一下。 “三娘,如果我早点给他看,他是不是就能活下来啊!”宋时的语气很低落,好似许三娘说一句是,他就能提刀自尽一样。 “宋时,世间没有如果,就算你给他看大夫,他也活不久,你也看见他身上的伤,他一个老人,这样的伤害是经不住的。” 许三娘站在客观事实的角度说了两句,也没有多说,转过身就走了,她现在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许三娘出了府衙没回当当铺,冲着酒楼就去了,怒气冲冲的进入大酒楼,拿两个酒坛子进入留给她的包间。 半晌,柳烟进来了,她压住许三娘的酒杯。 “这是干嘛?京都死里逃生都没见你这么难过。” 许三娘摇着头:“柳烟,她发现我了!为什么她还是跟我过不去啊!” “谁?” “宫里那位。” 柳烟冷笑一声:“她还好意思对下手呢,你可是救她一命啊!” “人心难测啊。” 说完,许三娘拿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柳烟叹了一口气,撩起她挡在眼前的碎发,什么都没说,把她安放在床上。 陆行派去李府的人搜到了证据,李府的人也都送了回去,楼豪自己灰溜溜的跑了,没敢向李府讹钱,所有人都开心除了老太太。 因为李牧失踪了,那天走了衙门,没人知道他去哪了,李家大公子正式成为名副其实的家主,李府的生意更加兴隆。 李府的老夫人的儿子没有了消息,她每日早起都要在李府大门怒骂家主,平安县的人都在背后看笑话。 李胜也不闹,等她闹够了,骂累了,再把人带回府。 案子结了,陆行总感觉案子没结,但是凶手已经被抓住了。 难道日子清闲下来,陆行也有时间好好了解这个平安县,把他的人安排下去,他想着趁有时间的时候跟许三娘聊一聊。 许三娘的当铺依然冷清,陆行来的时候,她在里面打着算盘。 “三娘,最近生意可好啊。” “托大人的福,一直还不错”,今日的三娘依然温和,那日好似是陆行看错了。 “三娘,我今日来找你,有两件事要说,第一件,我想邀请你游湖,听闻平安县的夜景很美,第二件,死牢里面的云娘非要见你一面。” “好啊。” 陆行听见许三娘想也不想的答应,十分开心,坐也坐不住,想回去安排人了。 “云娘什么时候能见,今天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现在就可以。” 许三娘收起柜上的账簿,拿起侧边的锁头:“走吧,还等什么。” 等陆行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在门外大街上。 第28章 大牢 进去前,陆行提醒许三娘:“里面多少会有些令人不舒适。” “没事,快点进去吧,我怕去晚了,人又死了。” 牢狱的走廊里,锁链敲击的声音不断回荡,犯人的哀嚎声不断响起,老鼠臭虫在黑暗中爬过的声音好似就在耳边。 二人越往里走,难闻的气味更加刺鼻,恶臭的气味疯狂往鼻子里窜,墙壁上斑驳的血迹似乎是大大牢在炫耀它的战绩。 陆行一直观察着许三娘的脸色,一旦出现不适,就把她带出去,到底这云娘要跟她说什么? 许三娘没有任何不适,好似在闲庭散步,口中不断问这牢头:“什么时候到啊,这怎么关的这么远啊。” “快了,快了,走到尽头就是了。” 牢头悄声打量二位,新来的这陆大人跟许三娘关系也不错,这女人哪里来得这么大魅力,哪个县令都跟她关系不错,以后啊可得小心行事。 许三娘走到门口,里面的云娘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云娘扯起一个嘴角想笑一笑,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又放下了。 “三娘啊,在牢里的最后这段日子,我想你陪我过”,云娘的态度熟稔,语气亲昵。 一时间许三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失心疯了? “说吧,想见我,为什么?”许三娘实在想不通自己跟她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让外人都出去吧,咱们姐妹说点私房话。” 陆行想把人直接拽走,怕她有危险,毕竟这可是个杀人犯,牢头很有眼力见的早就退下了,这达官贵人的悄悄话可不是能听得,不然就得搭上自己的小命。 云娘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不怀好意,有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许三娘向来信任自己的感觉。 “陆行,你先出去吧。” “三娘.” “没事,你先出去,我想听听云娘的临终遗言。” 陆行叹了一口气,尽心尽责的守在云娘看不到的地方。 云娘轻轻揭开自己的脸皮,一张和芸娘一模一样的脸。 许三娘仔细看了看这张脸,呲笑一声,想上手摸一下,云娘又把脸皮贴了回去:“你知道你是她的妹妹?你在唬我们玩呢?所以你叫我来是?” 此刻,许三娘真有些气愤,被人耍了! 许三娘神呼一大口气,转身就要走。 哐当,云娘跪下了,膝盖磕在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脆。 “不是的,我求你能不能帮帮我姐姐?”云娘乞求的眼神做不了假。 “我帮你姐姐,怎么帮,李府带回去好好安葬了,请我帮你把尸体刨出来?跟你埋一起?”许三娘的语气带着不满。 “不是的,我姐姐没死,她没死。” 许三娘今天听到这世间最大的一个谎话,一个人告诉她死掉的人还活着! “你帮帮她,你帮她逃走吧,我不能连累她。” “你一定很好奇吧。” “我不好奇,那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 这次换云娘着急了,在这里除了许三娘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了。 许三娘转身就要走,她实在没心情听一个疯子说的疯话,云娘赶忙开口:“是喻妃让我们来的,李府不是怕了权势躲回来的,是听命令回来的,就在你到平安县的第二天,我们也到了。” 许三娘转回头,认真的看着云娘:“你说的是真的?” 云娘点点头继续道:“我啊,从小就被拐走了,一直跟着人牙子,被卖来卖去,突然有天有个顶漂亮的仙女说跟我走吧,我好开心,我以为我要过好日了,其实没有,我到了一个地方,那里都是我这么大的小孩。” 云娘说完,神情落寞的看了看许三娘,她没有任何波动。 “我们相互取暖,互相残杀,最后,我胜了,所以我活了,后来在京都的青楼替她收集消息,再后来被送到李府。” 云娘对着阳光看着自己的手掌,神情淡漠语气平淡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这一次,想给你个教训,让你早日交出她想要的东西。” 云娘很想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现在人都要死了,她也不想再问了。 “说这么多,你想要什么?” “你过来。”云娘对着许三娘招招手,示意她把耳朵贴过来。 许三娘把耳朵侧过去,手缩回袖子,拿捏住手里的匕首。 “我姐姐在青楼,你救救她,是我连累她,求你给她改名换姓离开这吧。” 说完,云娘一口鲜血吐出来,溅了许三娘一脸。 “来人...” 云娘制止了她叫人的举动:“我是杀手,失去作用的棋子是活不下去的,你万事小心,还有人会再来的,那个女人太狠了。” 陆行听见声音第一时间就过来了,看见云娘死在许三娘怀里,他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许三娘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她晕过去了。 陆行也顾不得云娘怎么就死了,抱着许三娘往外冲,他感觉到怀里的三娘气温在骤然降低,冰凉冰凉的。 柳烟站在大牢门口,阻止陆行的脚步:“不用见大夫,带她回当铺。” 为什么?眼下陆行没有问任何问题的心情。 听着柳烟的话,回到当铺,陆行把三娘轻轻放到当铺后院的床上。 慢慢的他好像看见许三娘的脸色恢复红润了。 此刻,他急需有人能解答他的问题。 柳烟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别看我,我不能说,这是她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直接问她。” 柳烟的话陆行的探求的想法。 “陆行,你在这没有啊?在这没有啊?” “怎么这当铺开着个门,也没人看着,许三娘是真不怕被人偷东西啊。” 陆行听见声音和柳烟一起走出来。 宋时瞪大了眼睛:“你们,你们对得起三娘么?” 陆行冷漠的看他一眼。 这也拦不住宋时八卦的心:“你们,你们这样是不好的。” 陆行看他一脸严肃,认认真真的解释他俩这样是不好的时候踹他一脚:“说吧,找我什么事啊?” “陆沉他娘来了。” 陆行不想回去,想在这等着三娘星醒过来。 “你回吧,我在这就行,我有经验。” 陆行闻言跟着宋时走了。 第29章 流言 在路上,两人一直在合计,这他娘怎么突然来了。 来干什么的? 没人知道,不过来了也好,有人盯着陆沉,让他少沾花惹草的,想到这,陆行也没那么关心到底来干嘛。 陆行到自己门口的时候,看着外边放了好几大箱的东西。 “这是什么?” 陆行问正在往里搬东西的小厮。 小厮还没回答,二婶出来了:“哎呦,我的陆大人哎,在这睡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啊,有什么需求,你跟二婶说,二婶这做长辈的一定满足你。” 陆行实在招架不住她的好意,连连摆手:“二婶,我好的不得了。” 话落,人转身就往里走了。 宋时没跟过来,被二婶的热情困在外边了。 陆行微微一笑,看着宋时的大红脸,假装没有接到他求救的眼神。 陆行想想还是去问问堂弟吧。 叩叩叩叩 “陆沉,陆沉。” “哎,来了。”陆沉虚弱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听着声音不知道的以为快死了呢。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 陆沉脸色苍白拖着身子给陆行开了门。 “哥,怎么了。” 陆沉咳嗽着拖着病体给陆行倒茶。 “我看见二婶来了,跟你说一声,以后啊,有二婶看着你,我就放心了。” 陆沉轻轻点头,也不说话,又咳嗽两声。 陆行没有其他事情,只是例行关心,转头就出屋门了。 他的背后没有长眼睛,自然看不到陆沉阴郁的眼神。 这一次,必然让你好好知道知道,得罪我可不是什么好下场,我一个盲流混子,可是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陆行一出门就碰见二婶,想躲开,怎么都躲不开。 “二婶。” “陆行啊,听说前段时间你要给陆沉办婚事。”二婶的语气听上去不太高兴,毕竟儿媳妇的年纪跟她差不多。 “没有的事,二婶,是个玩笑话,堂弟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当不了真的。” 陆行解释这一句不过是为了阖家欢乐,可不是怕了谁。 可这落在二婶眼里那就是伏低做小,也是,一个县令还能有什么前途,之前跟在太子身边的左膀右臂,还不是落得这么个下场。 二婶带着笑意走了,陆行不知道她这一会子想到什么,刚才还不高兴呢。 女人心啊,海底针,一点也猜不透啊。 陆夫人听见陆行远走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站在角落目送陆行离开院子。 “娘你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 陆沉委屈巴巴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冷不丁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微弱的呼吸吹着耳廓,陆夫人吓得一巴掌呼在自己儿子脸上。 “啊!疼!娘!” 陆沉委屈巴巴的眼眶中充满泪水,再打一巴掌就能哭出来了。 陆夫人这才看清是自己的好大儿,连忙拿着手绢给好大儿擦擦。 “哎哟,我的宝,你突然说话下了为娘一跳,快快快,娘吹吹。” “娘,我跟你说的事,你打算怎么着啊,娘那姑娘确实长得不赖呢,娘,我喜欢。” 陆沉撅着小嘴,拉着陆夫人的胳膊晃晃悠悠,撒着娇。 陆夫人心中可美,拿着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喜欢的娘什么时候没应过你,京都那些姑娘,娘都摆得平,何况这么一个县里的姑娘。 要不是你瞧上,你哥也瞧上,我才不来这一趟呢。” “娘,你最好了,不像我爹,哼!” 陆夫人摸着自己好大儿的柔软的头,心中琢磨:我儿选的姑娘不一定是个好东西,陆行选的一定是个好东西。 年年都是他大房占了好处,这一回,我们二房也要压他一头。 翌日,陆夫人早早打扮好,去会一会这当铺老板许三娘。 丫鬟小厮一箩筐的人在后边跟着去了,声势浩大,好似上门抢人。 这院里有点动静,就有人向陆行汇报。 此时,他正在书房看京都来的密信,虽说人不在京都,该知道的消息一条都不能少。 “主子,陆二夫人拿着人去许姑娘的当铺了。” 宋时刚吐出一个桃核,打趣道:“你这好二婶,不会是去找茬吧,毕竟前两日 ...” 陆行沉思片刻:“你先下去,有消息再来通知我。” 宋时拿着桃站他旁边,另一手把信件抽出来:“陆行,你不去英雄救美,也不派人保护她?” 陆行揉揉眉头:“你是不是傻啊,她手里的人比你们都要强。” 宋时傻眼了:“你在说什么”,说着拿手摸他的额头。 “莫不是这几日办案子变傻了。” 陆行凉凉的看他一眼,宋时悄眯收回手。 “那我先走了啊,我有点事。” 陆行看他这德行就知道,好八卦他从不会缺席,当时京都谁家那点糟心事,他都知道。 谁家姬妾给老爷带了绿帽子,谁家小厮跟丫鬟胡来,就没他不知道的。 这边,陆夫人气势汹汹的冲到当铺门口。 很巧,今日不开,许三娘还在养身体。 陆夫人一腔怒气没地发散,心一横,眼一瞟,小厮上前敲门,敲得哐哐响。 街上的人都停下来看热闹,好几年了,还有人敢在当铺门前闹,行,有胆子,一看就是外来的,不懂这平安县的规矩。 陆夫人看见街上平民严重的嘲弄,更加气恼。 竟自己上前走敲,手刚举起来,门开了。 许三娘脸色发白,没有气色的倚在门口:“这位贵客,到底当什么,这般着急?” 陆夫人上下打量一番许三娘,还当真有几分姿色,行,陆行那小子看得上。 陆夫人下巴一抬:“我今日可不是来当东西的。” 许三娘一听不是当东西,立马就要把门关上:不当东西,开门干什么玩意。 陆夫人傻眼了: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得问问来干什么的吗?哎?陆夫人实在很想上去再敲一回。 没办法,陆夫人扬起一个笑脸,对着街上的百姓。 “各位乡亲,今日,我是特意上门来提亲的,这三娘与我家那败家儿子,私定终身,暗通款曲,哎呦,这话我不该说。” 街上的百姓炸开了,交头接耳的讨论今天的八卦。 站在暗处宋时默默张开了自己惊讶的嘴巴。 第30章 要命 “我去,真的假的?” “还用想啊,肯定假的,必然是假的。” “她儿子,她儿子是谁啊?” 另一人摇摇头:谁知道她儿子是哪位啊,说话也说不明白。 旁边一人接上话:“上一回,想这么威胁许三娘的那家还在咱平安县吗?” “早走了,他家那小子都不行了,听说,不能用了。” 在场的男子,下体一凉。 人群中宋时又默默闭紧了嘴巴,他想回去报信,又怕许三娘被欺负,变站在原地没有走。 “哎,你最近过得咋样,钱好挣不,活行不,给我介绍介绍。” 人群的讨论主题默默跑了,大姑娘小媳妇开始讨论家长里短。 陆夫人站在当铺门口得意洋洋的看着百姓们讨论,抬头看了一眼当铺的牌匾,哼,一会让你求着我,让你进门,一个无亲族的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个女子没了好名声,那不是提什么条件,答应什么条件。 听说,她这当铺里价值连城的东西多的不得了,陆夫人想想都美得不得了,这嘴角咧的都快闭不上了。 哐,门被从里面踹开了。 许三娘手中拿着剑指着陆夫人脖子上:“听说,我和你儿子,私定终身?” 陆夫人瞄了一眼横在脖子上的剑,丝毫不慌,大门大户里什么没见过,语气高傲的开口:“是啊,要不我能从京都过来提亲么?我可告诉你,你这等身份的女子在我们陆家做妾都有点够呛。 听说你这铺子好东西不少,你都给我,我考虑考虑让你做个正头夫人。” 许三娘笑笑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往前一步,脖子见血了。 陆夫人还是不慌,她不信这么一个小小当铺的女子敢动手。 许三娘看她是真不怕,又往前一步,血流的更快了,前面的仆人们都不敢冲过来,生怕惹怒了许三娘给她一剑嘎了。 这次,陆夫人慌了,浑身颤抖,面部抽搐,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放开.放.” 许三娘低头在她耳边开口:“你儿子一次,我报仇了,你一次,看在你我同为女子份上,饶你一次,我不下手,可是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我不保证。” 温和的话语好似恶魔在念咒语,不知道陆夫人听进去几句。 宋时站在人群里,伸长脖子,拽着耳朵,是真心想听见说啥了。 许三娘毫不客气的踹她一脚,踢出当铺百米范围。 爬起来的陆夫人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土,第一句话不是跑,是:“都给我上,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抓回去。” 许三娘摇摇头:怎么还是没听进去吗? 陆府的小厮扑了上去,许三娘退后一步。 陆夫人站在人群外,看见这一幕,得意洋洋:哼,知道怕了吧,京都多少世家小姐都对我客客气气,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如此无礼。 当铺的门关上,屋顶下下来很多穿着黑衣的人,一时间杀气腾腾,吓得街上看热闹的百姓都跑了。 此刻,宋时跑回去报信了:娘哎,咋这么牛啊,陆行这小子早知道不说,不行,回去削他。 啊秋,陆行摸了摸鼻子:感冒了么? 陆夫人此刻真的知道怕了,她带来的不过是一些普通人,许三娘的不是。 陆府上前的仆人都被砍死了,剩下的都不敢动,更有甚者吓得尿了裤子。 尿味血腥味夹杂在一起令人做呕。 “走,回府。” 说完三个字的陆夫人晕过去了,陆府的仆人们赶忙架着自家夫人跑回去,一秒都不敢停顿,怕被这些人追上。 人走了,他们也消失了。 躲在暗处看了这一切的王媒婆吓得拍了拍胸脯:自己真是命好啊,以后看见这许三娘都得绕着走。 叩叩 “主子,人都走了,您安心休息。” “嗯。” 陆府 比起陆沉院子里的兵荒马乱,陆行这院子可是安静的要命。 等夜晚一到,陆行穿好自己的漂亮衣服准备去看夜了。 冰块一样的脸上竟然带着笑容:喵的,真吓人,不知道三娘看了会不会下船就走。 饶是宋时的眼神太过意直白,陆行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收回来。 “看什么,今日这装扮不好看么?” “还行吧,跟个求偶的大公鸡一样。” 气得陆行想踹他,宋时多有经验啊,躲得快。 今日,陆行高兴,放他一马。 陆行一个人都没带,自己去的,宋时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的好机会。 悄声在俩人后边跟着,都不敢走太近,被发现可是会被打的。 还没两步,突然,一只手在后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时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真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了,刚要摸向腰间的佩剑。 后边的人说话了:“哎,我说,你这么跟着迟早被发现哎。” 宋时送了一口气,是熟人。 宋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前面的陆行回头了,柳烟眼疾手快的把人抓回来。 柳烟看着自己敏捷的双手:拉他干什么玩意,他被发现跟自己有啥关系。 “谢谢啊,姑娘。”宋时的脸上洋溢着不谙世事的傻笑。 柳烟看了噗嗤一笑:真有意思,这笑得真蠢。 看着柳烟笑,宋时也跟着笑。 柳烟拍他一下子:“别笑了,别跟着了,我带你去。” “啊?你带我去?你知道是哪吗?” 柳烟不想搭理他,拽着他就走。 这边陆行频频回头,引得三娘发问:“你这是看什么呢?” “三娘,我怎么觉得有人跟着咱啊。” 许三娘回头看见消息在墙角的衣角:“也许吧。” “三娘,那云娘临死前说过怎么找到她姐姐吗?” “自然说了。”许三娘掏出一枚玉佩。 “这是信物。” “我记得云娘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进大牢的时候是搜过身的。” “是有人送到当铺的。” “是谁?” 许三娘大概知道,但是没有说。 “走吧,先去你包的船上欣赏欣赏夜景。” 陆行也没有继续问,两人难得安静下来,一同走一条路,俩人中间有距离,影子确实挨着。 第31章 青楼 灯光随着微风在河面摇曳,整条街灯火通明好似白昼,人声鼎沸,赌场青楼,男女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此刻,夜幕降临,人心中的猛兽在夜里奔腾,等天明又回到人体。 招呼生意的姑娘言笑晏晏的站在花船上,对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大声吆喝:“爷,来玩啊。” 娇笑声,调戏声,怒骂声,恭维声混在一起冲进许三娘的耳朵里,让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喻妃的样子。 “三娘,你看这河上最大的船是咱的,我给你买的。” 陆行的声音把许三娘拽回现实,两人登船的那一刻,陆行察觉里面有人,拔出自己贴身的佩剑。 许三娘掀开帘子直接进去,快得陆行都没有抓住。 等着里面还是没有声音,陆行拿着剑小心翼翼的往里走,进去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时这个货坐在他精心布置的小榻上和柳烟喝着茶水,吃着提子! 他喵的,他喵的! 宋时感应到陆行进门:“快来啊,陆行,你小子偷摸买了这么好的一艘船,你都不说,你都不把我当自己人?” 陆行看见宋时脸上的几分责怪,是真的想踹他,事实他也这么做了! 哐 没有防备的宋时被踹到一边,陆行走到宋时耳边悄声道:“你说我和三娘的二人世界,你猜我为什么不带你?” 宋时听到他的咬牙切齿的声音,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以此示弱。 现在陆行也没有办法,人来都来了,又不能开口赶走。 宋时坐在地上悄眯的跟坐在小塌上的柳烟一对视,许三娘在一旁看着这两活宝,蛮有意思的。 陆行一点心情都没有,自顾自的倒茶喝水,宋时是谁啊,连忙上去给陆行捏肩膀,声音夹住:“这位爷,可别生气了,奴家知道错了。” 噗呲 陆行嘴里的茶吐出来不少,呛得小脸通红,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失礼。 如果刚才陆行只是有些气愤,现在是真的想杀人。 宋时很有眼力见的躲在许三娘背后,他是懂得谁是老大的。 对着笑意盈盈的面庞,陆行也没有气性,狠狠的瞪了宋时两眼。 宋时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听柳姑娘说,咱今个有别的事。” 好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了。 “是,要去解救芸娘?” “什么?芸娘不是死在牢里了?” 宋时疑惑的眼神看向陆行,陆行撇过头,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 “是最开始死掉的云娘。” 微风吹进船内,宋时顿觉一身寒意,有点害怕。 柳烟看他颤颤巍巍的样子,笑出声:“你啊,是不是傻,那肯定没有死啊。” “哦哦。” 陆行起身:“走吧,既然大家来都来了,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他的视线上下扫了扫宋时,看得宋时发毛。 青楼 胭脂香,女人味,男人烟,交杂在一起。 踏入大门的许三娘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这么多味道还真是不舒服。 没进门前,老鸨打老远就看着,一进门,老鸨立马迎过来,拿着手绢往各位身上凑:“哎呦,我说四位公子啊,哎呦,真俊俏,一看就是头回来,我跟你说,今个,你们是来着了,咱们花魁三娘的初夜拍卖。” 饶是老鸨身上的胭脂味太呛,两位女子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三娘?” 陆行一出声,老鸨眼神过来,心中暗自满意,衣着华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是个有钱的主。 “对啊,咱们百花楼的花魁三娘,今晚拍卖。” 三人的眼光一同看向许三娘,许三娘神情淡漠,什么都看不出来。 老鸨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许三娘,不由得开口道:“呦,这位公子跟我们三娘有点像。” 说完,老鸨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子:“都怪我,瞧着各位顾客良善,什么话也敢说了,该打该打,四位是...” 老鸨眼神暗示了一下四位。 许三娘上前一步拿出玉佩递给老鸨:“今,我们是来见个人的。” 老鸨脸上的谄媚都消失,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了几分泪光:“罢了罢了,是我欠那丫头的,各位跟我来吧。” 四人穿过大堂,三拐四拐,来到后院一处隐蔽的小屋,敲了两下门:“芸娘,出来吧,有人要见你。” 里面的人收拾的很慢,毕竟那日出了那么多血,又假死好几日,能活着就不错了。 此刻,老鸨脸上都是担心的神情,犹犹豫豫还是开口了:“各位贵客,我那云娘埋在哪了?” 许三娘好心开口:“这你得问李家。” 老鸨得了答案,语气悲凉:“那孩子苦啊。” 与这里不同的楼内,花魁拍卖会开始了,如果许三娘在这里就会发现,她们几乎一模一样。 三娘身着薄纱,半遮面庞,手脚配戴铃铛,一动一响,眉目流转,媚眼如丝,底下的男人们都疯了。 “三娘,三娘,啊啊啊。” “别跳了,别跳了,现在就拍,现在就拍!” 台上的小厮一敲锣:“起拍价一千两。” “五千两!” “一万两!” “两万两!” “十万两!” “一万两!” “哈哈哈哈哈。” “笑死,这不是捣乱的吧,来个人把他赶出去。” “一万两黄金。” 讨论声消失了,人给送到这位房间里了。 混在人群中的柳烟,看见花魁面貌的时候,心中一震,太像了,太像了。 只是她没有看清到底是谁拍了花魁。 柳烟转念一想,要先去给许三娘报信。 花魁拍完了,底下的人该干嘛干嘛去了,没人围在这里,反而柳烟好进入后院了。 柳烟走到许三娘身旁耳语一番,许三娘袖子底下的手握紧了。 还没等芸娘出来,楼里的小厮苍白着一张脸跑到老鸨身旁。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啦!” 老鸨摸了摸头上的珠花,调笑着:“死在咱们姑娘床上的还少么,该报案报案,这么慌干什么?” 说完,老鸨撇他一眼。 “不是,不是,是花魁姑娘死在客人身上了。” “夭寿了!” 第32章 熟人 在场的人一对视,眼里都写满了荒谬两个字。 “走吧,老鸨,我们跟你去一趟吧。” 老鸨看了一眼宋时,语气不善:“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宋时摸出一枚令牌,直愣愣给到老鸨面前:“看清楚没,府衙的,死人了,我们得去看看。” “哎呦,是县衙的陆大人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怪我怪我,这等小事也劳烦您。” “别说了,走吧。” 许三娘想着问完,再安排芸娘离开这。 一行人往那屋子屋里去,前头领路的老鸨心里嘀咕:这么多的钱可是打了水漂啊,一会子这客人可怎么安抚啊!什么时候死不行,非得这会子死!赔钱货! 还没到就听到一群人围在二楼里间,没人寻欢作乐,扑在身上的妓女都被推开了,死在客人身上的花魁可还是头一回见,谁也想看看热闹! “哎呦,这可是头一回啊!” “嘿嘿,谁说不是呢!” 他们在后边根本挤不到前面去,宋时使大劲推都推不开,实在看热闹的人太多了。 宋时站在后头咳嗽一声,嗓子一开,大声一喊:“都让让,官府办案。” 里层的外层的都让开了。 老鸨看让开路,先挤开宋时走进去安抚客人。 “哎呦,这位大爷,今晚上没让您尽兴,明个你再来...” 男人一甩袖子打断老鸨的话,,一脸气愤:“我可不来了,花魁死在床上多扫兴,呸真晦气。” 老鸨在一旁赔着笑脸,心中骂人:赔钱货! 宋时把老鸨扒拉到一边,打趣道:“哟,这不是咱们陆大公子啊,今晚上不在家照顾你母亲,在这喝花酒?” 陆沉听着不知道是谁在一旁叨叨,本来今晚上就烦,想着出来找乐子,没找到乐子,到找到了晦气! “你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陆沉一想上次跟那王媒婆鬼混那事,这货在一旁看笑话,这回他又看上了! 烦,真烦! “那你说我有没有权利管你?” 陆行冷冽的语气在一旁传出来,陆沉这才发现他哥就在一旁呢。 老鸨看着他们相熟,心中松下一口气,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 突然下边进来一堆官兵,大门一关,谁也不许出去。 这楼里的人是炸了窝了,这是干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至于关起来不让走吧。 “这是干嘛。” “凭什么不让走?” 陆行站在二楼大喊一声:“各位,这里发生命案,在现场的每一位都有嫌疑,等各位写完自己今晚上进了楼里,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事,即可放行!” 下边人还是吵吵,看看官兵那一身煞气也不敢多说什么,排着队写字去了,不会写的口诉。 二楼门口这就这几个人了。 许三娘进去看花魁的尸体,她办了这么多案子,这是第一次仔细观察尸首。 花魁面部很轻松,没有一丝挣扎,仔细检查身上并无伤口,仔细嗅一下,又闻到毒药的味道,再闻什么都没有了。 柳烟在一旁看着都替三娘膈应,跟自己一模一样,就这么裸着死在客人床上,宫里那位是知道怎么膈应人的。 柳烟注意到许三娘若有所思:“三娘,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不确定”,许三娘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不确定的事,柳烟不会多问。 转身出门,陆行正在问话。 “行啊,这么多天不见,弟弟真给当哥的长脸,一万两黄金,说拿就拿?” 陆沉一脸吊儿郎当,扯过一个凳子坐下:“怎么?嫉妒啊?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没有,说正事吧,死在你床上,是不是你花了钱不想掏,直接杀人灭口?” 陆沉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胡扯,你敢说小爷没钱,吃白食?” 这不又甩出来一沓子银票,一旁的老鸨看花眼了:哎呦,这要是自己的多好啊。 “好,看得出来,你暂时没有嫌疑。” 陆沉又炸了:“什么叫暂时?啊啊?” 宋时直接给他挤兑开:“哪里来的这么对话,下去录口供,录完快走。” 陆沉站在原地咬咬牙,他有没办法,谁让他是县令,自己啥也不是呢!这次娘可是带了好消息来,这陆行啊,失宠了! 想到这哼着小曲,下去录口供了。 许三娘对着老鸨不舍的眼神,喊了一句:“老鸨。” “哎呦,咋啦,姑娘。” “我要见见今晚上照顾花魁的人。” 老鸨揉着头:“这我得好好想想。” 半晌,老鸨开口道:“我们这楼里花魁配了两个丫鬟,一个小厮,就这仨人,再者就是我了。” “不过,我可不是凶手,我怎么会害死自己的摇钱树呢。” 许三娘话题一转:“我想知道花魁的名字是谁给起的?” 老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思片刻:“这名啊,是她自己起的,说是排行老三,就叫三娘吧。” 许三娘没再问什么,只让老鸨把这三人叫来。 两个丫鬟听说花魁死了,吓得凑在一起哆哆嗦嗦,那个小厮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这来来回回的走。 许三娘站在三人面前:“你们谁先说?” 没人敢先开口,谁知道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就被抓起坐牢啊。 这么想着其中一个丫鬟开始哭。” 呜呜呜。 许三娘面上浮起一丝烦躁,一旁的老鸨可是个人精,看人脸色都是小事情。 老鸨上去揪出来一个丫鬟:“春花,你先说。” 春花被揪出来,跪在地上回话:“今晚上,奴婢给三娘梳了发髻,化了妆,就一直在自己屋里待着,哪里也没去。” 许三娘没有说话,她在想那毒粉是夹杂在哪里呢?会是发髻么? 许三娘不说话,小丫鬟更害怕了,跪在地上抖得更厉害。 “嗯。” 这一个字跟圣旨一样,春花把自己疯狂跳动的心收回自己胸膛,很自觉的退回去。 秋月不得不站出来:“今晚上,是奴婢给三娘穿的衣服。” 一些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一丝怪异之处。 “那她对你们好吗?” 没人说话。 第33章 凌乱 许三娘看着这几位的脸色,这花魁看来不是一个和善的主子。 许三娘看了一眼那小厮,他上前一:“奴才在花魁上台前给送了一碗馄饨,花魁爱吃这个,吃完上台表演,奴才见老鸨一直没回来,在一旁敲锣,看准客人把花魁送到房里。” 说完,人就跟丫鬟们缩到一起去了。 许三娘眉头邹一下,没再说什么,突然发现这青楼人实在是太多了,谁都有可能撒点什么。 许三娘想想都头疼,转头看向老鸨:“劳烦,带着见见厨子吧。” 老鸨心中一颤:不会是那厨子下毒吧,今晚上自己也吃了那馄饨。 吓得老鸨抓住许三娘的手,语气有些害怕:“姑娘,那厨子不会是下毒的人吧。” 许三娘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柳烟上前一步拉开老鸨的手:“老鸨,你操心啥,要是真有毒,你还能站着说话啊?” 老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妈妈的气势又拿捏起来了。 三人来到后厨,做饭的厨子并不在,没人知道去哪了。 老鸨走上前抓出来一个小厮:“说啊,你师父呢?” 小厮也知道是前边出事了,吓得抖落,一个劲的直摇头:“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呢。” “啊啊啊啊。” 许三娘柳烟一对视,默契的抬脚往外走,老鸨还在问着厨子的下落。 后院有个女人大叫一声,许三娘顺着声音过去,看见一个女人瘫坐在井边。 她听见来人,慌忙回头,眼中的慌张少了有几分,嘴里说不出话,一个劲的指着井。 许三娘觉着这女人分外眼熟啊,柳烟拿着灯笼往前一照。 了然,芸娘。 眼下,没有功夫问她为何在这。 许三娘伸手拿过柳烟手里的灯笼,往井里一照,一个男人在里面泡着呢。 “烟儿,去把老鸨叫过来看看吧。” 老鸨的教程真快,她提着灯往下一看,就是厨子。 她麻了,今晚上已经死俩了,她怕她这生意做不下去了。 老鸨惶恐不安的看向许三娘:“这案子是不是就了了。” “嗯?这话咋说呢?”许三娘有些疑惑。 老鸨指着井里的厨子:“难道这不是畏罪自杀么?” 许三娘摇摇头,好心解释:“判案的事交给县令大人,你我说的都不作数。” 老鸨上前一步,小声开口:“那我这生意?” 柳烟笑着打断:“老鸨,钱么,少赚两天不碍事。” 老鸨没办法只能如此,谁让死人让官府给碰上了。 许三娘回过神,井边的女人已经不见了,那看来得等有时间再说了。 许三娘看向老鸨:“老鸨,下一个问问你吧。” 老鸨看了看井边觉得慎得慌,摸了摸胳膊,开口道:“姑娘,咱能不能换个地啊。” “好啊。” 许三娘也觉得外边有点冷,还是回楼里吧。 三人一起来到老鸨的房间,这屋子跟楼里的装潢完全不一样,很是清新雅致,也没有胭脂味,一阵阵果香。 老鸨回到自己屋里心情好多了,拿着茶壶给两位倒茶,手一顿:“两位不会嫌我这茶不上档次吧。” 许三娘无所谓的摆摆手:“我这人喝什么都一样。” 柳烟已经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两块:“快倒吧,一会子我再噎着。” 老鸨看着心中一暖,这样好的姑娘也是少见了。 “您想问什么?” “先问三娘,再问云娘。” “三娘啊,是前些日子到了咱这楼里姑娘,我瞧着她真是相貌不俗,立马就给留下了。” “她说她的身世了么?” 老鸨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都是感慨:“能到这来的,身世无非那么两种,一种家里卖来的,一种自己吃不上饭的。” 许三娘听着点点头:“那她是哪一种?” “最后一种,她说自己逃难来的,吃不上饭。” 老鸨定定的看着许三娘的脸,突然开口道:“姑娘,说句冒犯的话,你们当真有些像。” 许三娘把发髻一拆,飘逸的长发散下来,老鸨的眼睛直了:“真是一模一样啊!” 许三娘不接茬继续问:“那她在这楼里有仇人么?” 老鸨想了半天:“怎么说呢,要说是仇人,这楼里姑娘都是,咱这生意都是伺候好客人,谁知道谁哪天抢了自己的客人啊。” 许三娘看这方向问不出东西:“那咱这楼里有去过当铺的姑娘么?” 老鸨又得想半天,实在是楼里的姑娘太多了,太多了。 半晌,不确定的开口道:“应当是有吧,毕竟很多姑娘拿自己的钱贴补家里,要是赶上家里有个赌鬼,那一个月挣的钱都不一定够,去当铺当两件恩客的东西没什么稀奇的。” 许三娘没办法只能说的直白些:“有谁跟你说过去当命之类的话么?” 老鸨第一反应先是反驳:“哪里会,这楼里的姑娘都想着早死早托...” 老鸨话没说话,好似想到什么,激动的拍着自己的手掌:“对,好似有这么个姑娘说自己活不长了,再也不用被家里拖累了,没过几天,我请的大夫来了,说身子骨好得不得了。” “那现在这姑娘在楼里么?” 老鸨摇摇头:“不在了,你们来的不巧昨个让人赎走了。” “谁?” 老鸨撇撇嘴,面上有几分不爽:“李府。” 许三娘邹邹眉头,怎么的又跟李府扯上瓜葛了。 许三娘想着明个去一趟吧。 “那再说说云娘吧。” “你说这楼里这个云娘,我可不熟,只是我那好闺女托我照顾她。” 说完,老鸨还摸了几下眼泪。 “老鸨,我说的是你的云娘,那个芸娘我自会问。” 老鸨一时间不知道从哪说起:“那是一个大冬天,那时候我是这楼里的花魁,我瞧着她饿得到在路边,可怜她就把她捡回来了,后来,她就被抓走了,再后来听说她在李府当大少奶奶,她不止一次跟我说,逃出来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最舒心,谁知道最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老鸨的眼泪已经溢出来了,柳烟递给她一个手绢。 “三娘,快来啊!” 第34章 假皮 “什么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许三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兴奋,对于他的打断有点烦躁。 宋时站在门口还卖个关子,什么都不说一个劲的招呼:“你自己来看,你肯定没有见过。” 宋时这一打断,老鸨酝酿的情绪都被打断了,一时间快速转过头,轻擦自己的眼泪。 刚哭过的眼睛红肿肿的:“姑娘,你们先去看看吧,咱们一会再说就行,我在这等姑娘。” 宋时满脸期待的看着许三娘,柳烟过来拽过许三娘的胳膊:“走吧,三娘咱们去吧,不然也没个心静。” 老鸨听见两个姑娘之间的对话,好像这个问话的姑娘叫三娘,她心中震惊,又不敢开口问什么,这下明白为何要问花魁的名字由来。 老鸨越想越多,心中越害怕,生怕卷进去大事情,毕竟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小生意,没有什么人脉。 许三娘跟着宋时走回花魁的那个房间。 “什么啊?” 陆行在花魁床前不知道一直在交流什么,听见许三娘的声音回头。 “三娘,怎么了?” 许三娘拿眼睛示意一下宋时,陆行皱下眉头:你这是卖什么关子? 宋时挤开床前的仵作和陆行,他看见许三娘没有跟上来,一脸无奈,赶忙招呼:“三娘,你过来一些,别站那么远,那么远能看见什么。” 许三娘没得办法,再不过去,宋时能过来把她拽过去。 柳烟也跟着过去了。 两人就看着宋时把手伸到花魁的耳朵后边,轻轻一撕,一张轻薄的脸皮撕了下来,下面是一张没有普通的没有任何特点的脸。 站在门外边的陆沉,看见这一幕跟吃了一个苍蝇那么难受:他喵的,本来就是冲着这张脸来的,现在告诉自己是假的。 陆沉在心中要呕死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想着再恶心陆行一回。 屋里面 宋时期待许三娘露出不一样的表情,结果她脸上充满无奈,一点惊讶都没有。 她身旁的柳烟也是如此,伸手拽着许三娘往回走,嘴里嘟囔:“这不耽误事吗?就这?就来看着?” 宋时本来想炫耀一下,自己发现这个小秘密,结果除了自己没有人激动,哪怕是旁边的仵作! 心累了,这个世间只有自己没见识,他们都知道! 宋时想着抱着剑往一边站着去了,谁也别管,今个谁劝也不好使! 陆行揉着太阳穴走到宋时身边:“嗯?把我夫人弄来?” “哼,你夫人,做你的白日梦吧,你看看到现在你都不知道人家发生啥事了。” 陆行心中苦涩,没有多说,继续办案去了。 等回到老鸨的房间,老鸨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变成那个八面玲珑的妈妈。 “姑娘,您还想问点什么?” 许三娘在想刚才问到哪里了,沉思片刻:“那说说被赎走的姑娘吧,那是怎么回事?” 老鸨不用想,直接说,这楼里的姑娘没几个被赎出去的,几乎死在楼里:“那个姑娘是上届花魁,如意,你听听这名字就是个好名字,她当花魁那个晚上卖了不少钱,再者那个客人不怎么温和,身子伤了很多。” 老鸨的声音越来越小,一想这风月场,简直都是放在明面的事。 想到这,继续说:“她啊,命苦,也是,命不苦的姑娘进不来这里,过了那天晚上,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我请了大夫也没看好,正好她家里来要钱,要了钱以后,人就好了,莫名其妙的好了。” 许三娘在回想自己的账簿,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看来时间不短了。 “她是什么时候选上的花魁。” “大半年前吧。”老鸨的语气有些犹豫,这楼里事这么多,姑娘这么多,实在记不清具体地点。 蹭 一只箭飞进来,一封信钉在墙上。 这一只箭擦着老鸨的脸过去的,她一摸脸一看,血,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陆行,陆行!” 陆行那边听着许三娘焦急的声音立马赶过来了。 “三娘,怎么了。” 宋时也在后面拉着个脸跟着。 “叫大夫。” 宋时一听这个,去衙门叫人了。 许三娘柳烟两人把老鸨放在床上,陆行刚才着急踏了进来,这会子看着这屋里的陈设,立马退了出去。 柳烟冲着许三娘挑眉:这个,行啊,男德不错! 许三娘拒绝了她的眼波。 陆行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的箭,又拆下墙上的那封信,看了第一行,递给许三娘。 三娘,好久不见,见字如面,不知道最近的小礼物你喜不喜欢,很可惜,这份手艺,我只学了九成九,想来没有你做的好,我在京都等你。 看得许三娘眉头紧皱,等她看完递给柳烟,气得柳烟差点把信撕了。 “她怎么敢的啊?怎么敢的?” 陆行不知道她们再说谁,小心翼翼开口:“是谁?” “喻妃。” 听见许三娘的回复,陆行愣住了,许三娘这几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跟宫里扯上关系啊。 许三娘看见他眼里的疑惑:“等有机会我再与你讲,眼下先把案子破了吧。” 陆行心中好似烟花炸开,好开心,三娘终于愿意跟他说过往了,那段自己没有参与的过往。 陆行破案的心思迫在眉睫,起身离开,突然脚步一顿。 “三娘,仵作说在身上没有找到伤口,也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怀疑是鼻子吸进去的,在鼻腔处查到一些东西,那毒药有可能是粉类的东西。” 许三娘在想致死的药粉,要摁在她鼻子上闻才可以啊。 柳烟一拍掌:“你说,粉,不易察觉的粉,那不就是胭脂么?本来就是粉。” “好,把那个给花魁化妆的春花带来。” 许三娘在屋里等着春花过来。 半晌,还是没有人来。 不会是死了吧,二人一对视快步往楼下走。 还没有走到楼下,衙役上来了。 一拱手行礼:“姑娘,春花,服毒自杀了,这是毒药。” 许三娘接过毒药,轻闻一下,跟前几个是一模一样啊。 第35章 胭脂 凤鸾宫 “娘娘,今个怎么这么高兴。” 躺在榻上一貌美女子,身段婀娜,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哦?吉祥,哪里看出来本宫高兴啊。” 奴婢哪里知道娘娘的心思,只顾着巴结。 “回禀娘娘,今个看娘娘面上神情舒适,眉眼间带着笑意,想来娘娘是高兴的。” 半晌,榻上女子扔下来一把金瓜子:“有眼见的奴才是该好好赏。” 金瓜子砸在头上一点都不疼,高兴的吉祥直磕头:这下可是发了。 她没注意到身后宫女眼里的同情,喻妃娘娘的心情这凤鸾宫就没有敢猜的,这个新来的宫女真是大胆! 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看见她得了赏,无人嫉妒,大家都为她庆幸,这是捡回一条命啊! 等吉祥走后,喻妃对着素衣淡淡开口:“杀了吧,再换个吉祥。” 声音平淡,好似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事,吓得殿里的奴才们不敢求情。 谁要求情一起死,这是凤鸾宫的规矩。 “母妃。” 榻上女子一动不动,等着外边人进来。 五皇子一看喻妃还在榻上躺着,开口打趣道:“母妃,这个日头还在睡觉,太阳都晒到哪里了?” 喻妃眼睛睁开又闭上:“见你,也用不上起身。” 五皇心中不忿,脸上笑意更浓:“儿臣有今天一切都靠母妃抬举,既然母妃身子不适,儿臣先告退。” “殿下。” “娘娘。” 喻妃摆摆手,继续闭上眼睛。 ... 许三娘面上不显,心中冷笑,喻妃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当真是不要命了,神机阁的毒药是好拿的嘛。 眼下没有时间琢磨喻妃的事,现在要把留在这的凶手都抓起来。 “烟儿,咱们去一趟胭脂铺吧。” 柳烟摇摇头,看向外边的天:“咱忙活一晚上了,休息一会再去吧。” 许三娘点点头:“好,先回当铺,刚好胭脂铺距离当铺不远。” 二人招呼一声,回去休息了。 许三娘回头看陆行向只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乱窜。 同样,许三娘也注意到躲在人群里陆沉恶狠狠的眼神。 还没进门,看见当铺的门开着。 柳烟抓住往前走的许三娘:“三娘小心,怕不是有人埋伏在此,要你性命。” “你忘了吗?我不怕这个的。” 柳烟楞在原地,许三娘已经踏进当铺,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只有一封信钉在墙上。 许三娘冷笑一声,就这点本事,还敢吓唬人。 一把扯下信点个火烧了。 “三娘,不看看吗?” 许三娘端起烧成灰烬的盆子往门外一撒:“什么东西,一个把戏耍两次。” 躲在房檐上的人看的仔仔细细,回去报信了。 两人一进屋,门一关,躺下睡觉。 半晌,起身出门去胭脂铺。 天气不错,胭脂铺又出了新品,这里里外外都是人,许三娘站在大太阳底下排队。 柳烟在一旁看着许三娘相当烦躁,心中一喜,都多久没看见她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要不是这个场合不对,柳烟能蹦起来庆祝一下。 这么热闹的生意,一时半会真是进不去。 胭脂铺的老板娘看了一眼队伍里面的许三娘收回眼神,继续招呼。 柳烟察觉到老板娘这不友善的一眼,在许三娘耳边侧问:“你跟着老板娘有过节?” 许三娘摇摇头,压根想不起来自己跟这位老板娘有过节。 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好不容易排到许三娘,她正准备抬脚进门。 砰一声。 胭脂铺的门关上了,里面传来声音:“对不住各位,今个的新品都卖完了,还想要买,希望您明个再来。” 许三娘一个恍惚,差点这门砸脸上。 柳烟可不受这气,深呼一口气,先礼后兵,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老板娘,我们有要事要问,希望您开开门。” 听着柳烟温柔的语气再加上她脸上狰狞的表情,许三娘为里面这位捏了一把汗,这妮子吃什么就不吃亏! “有什么事,明个再说吧,今太晚了,我一妇道人家,可不好见人。” “哎呀,老板娘咱们都是姑娘家,只是向您询问一些消息。” 里面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拒绝:“我不管你想问什么,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说,找别人去吧。” 老板娘的声音都带着怨恨。 “老板娘,官府办案。” “哼,官府办案用你们两个小姑娘?” 老板娘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怀疑。 “老板娘,我是那边当铺的老板娘,我有事问您,是发生了命案,希望您能提供点消息。” “什么,我可不知道,要是你许三娘给我磕个头我考虑考虑。” 外边清晰听到女人的娇俏声,好似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柳烟再也忍不了了没有丝毫客气,招呼身后的衙役:“给我踹!” 这里面还等着外边多说两句软话,求求饶,自己把她们放进来呢。 这一踹门,看见拿着刀的衙役,吓得哆嗦一句话不敢说了。 柳烟在衙役后边走出来,自顾自的找地给自己倒茶,一点都不客气:“真对不住,粗俗了一些,管用就得了。” 老板娘看着自己这门,指着许三娘开口:“我这门,你得赔!必须得赔。” 许三娘结果柳烟手里的茶杯:“要赔钱,你去找衙门,今是有事找你。” 老板娘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点都不配合。 许三娘对这无赖的妇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能打她吧。 头疼。 许三娘看着柳烟在那喝茶,心生一计,面容一紧,眼神肃穆:“既然如此,把老板娘带到衙门询问吧。” 老板娘可不干,声音陡然提高:“凭什么?” 许三娘在怀里掏出一盒胭脂:“就凭你这胭脂带着毒害死了人。” 老板娘面露惊恐,脚步凌乱走过来抓只许三娘手里的胭脂反复查看:是啊,是自己店里的胭脂。 她突然想起什么,紧紧抓住许三娘的手:“不对,不对,这胭脂不对,不是在我铺里卖出的?” “那是?” “是有人来定制的。” “谁?” 第36章 记忆 老板娘恨自己脑子不记事,这么半天都想不起来。 她使劲锤锤自己的脑袋:啊,怎么就想不起来了,是谁啊,是谁啊? 老板娘在这种氛围下更紧张,更想不起来,她眼中对着许三娘有几分祈求,想让这几位带刀的衙役出去。 许三娘本不想理她,想来算了,跟她计较这个干什么。 “先出去吧。” 衙役们出去以后,老板娘情绪平复下来。 “我想想,我好好想想,一定会想出来,你们等等啊。” 老板娘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生怕她们再把外边的人招进来。 柳烟进来以后没说话,自己在她铺子里面溜达。 “老板娘,你这店里的胭脂不错啊。” 这是老板娘吃饭的本钱,面上不由的得意:“那当然,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本领,要不我天资聪慧,这铺子都落不到我手里。” 被转移注意力的老板娘整个人平和下来,现在在跟柳烟讲她们家的发家史。 “我们是京都出身的祖上,我祖上是在宫里做宫女的,本来等着年满25出宫嫁人,不知怎么的,得了做香粉师父的眼缘,拜了师父,在宫里给贵人们做香粉,粉质细腻,带着淡淡清香,还有不同香型,那时候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只可惜,没学了多少,不过这手艺留了下来。” 柳烟脚步一停,话题突然一转,圆眸看着老板娘:“那你跟三娘有什么仇啊,刚才还让我们三娘给你磕个头?” 这话说得老板娘小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笑了笑,没有搭话。 老板娘身旁的小丫鬟看着自己老板尴尬,准备着转移话题。 “两位贵人,说话都说累了吧,奴婢给两位贵人上最好的糕点,沏最好的茶。” “哎呦,你这丫头笨手笨脚的,你哪里知道最好的茶在哪?我去拿。” 说着说着,两人去后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只是这转移话题的法子不高明,柳烟对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丫鬟跟着老板娘来到后院,就看见自家老板娘拿东西的手哆哆嗦嗦,神情慌乱,看样子,其中有问题,可是跟她一个小丫鬟有什么关系呢! 老板娘回过神对着小丫鬟多次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眼下她还好好的做铺子里。 一时间她没有了法子,外边这两个实在难缠,又没有办法,走到后门一看,衙役拿着刀堵在门口,她拍拍要跳出来的心,叹了一口气回去了。 半晌,老板娘拿着好茶叶回来了。 “两位妹妹,真对不住,这茶叶藏在有点深,这不耽误了一点功夫。” 柳烟摆摆手,才不在乎她去拿茶拿多久,反正拿多久都得回来,喝了新茶,轻笑一声。 “老板娘,咱们一直在这守着也不是回事,说说吧,想起那个人是谁了吗?” 这次没有一丝温和,带了质问的语气。 老板娘心里更慌了,她不是不说她是真想不起来了。 她站在原地捏着帕子来回踱步:“我我我..真记不住了,真记不住了。” 说完,脸上都是愁容,还小心翼翼看了两位一眼。 柳烟又跳回那个话题:“这个记不住,那个不清楚,总该说说跟我们三娘的过节吧。” 一直不说话的许三娘有了几分兴趣,直直的看见老板娘。 老板娘心一横,现在不说也得说,这都什么事啊! “就男女那点事呗。” 这话一出,不仅柳烟愣了,许三娘也愣住了。 啥啊,说什么呢! 一天天守铺子的人还有点情况了。 许三娘坐在原地接受到柳烟的揶揄,全当没看见。 “老板娘,你说的这几个字我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我听不明白了呢。” 老板娘听着许三娘温和的语气带了几分狠厉,也知道这话今就得说明白。 “我之前有个相好的,日日在我铺里帮忙,有一天看见你了,魂好似被勾走了,不在我这干了,天天去你那当铺溜达,我以为他跟你好了呢!” 说完,老板娘仔细端详许三娘的脸,嘴里嘟囔:“他跟你了,你还吃亏了呢!虽说他相貌不俗,跟你现在的相好县令大人可是差的远了。” 这模样还有几分替许三娘不忿,许三娘听完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这说的这男人见都没见过。 看着许三娘愣住的的眉眼,带着疑问开口:“你没见过他?” “没有啊,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可他走前说要娶你,我还骂他没有彩礼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许三娘在她的注视下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开口:“当真没见过此人。” 老板娘好似信仰塌了,一时间站都站不住了。 许三娘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上去接住老板娘的身子,拿出玉佩对着她的眼睛晃。 “哪盒胭脂是谁买的?” 只见老板娘不由自主的开口道:“是那楼里的姑娘。” “具体是谁?” 老板娘没再说话,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 “为什么不敢说?” “我怕,我怕惹上什么人命官司,我只是一个老百姓,进了那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知道何时老板娘已经醒了。 许三娘得到答案,带着柳烟转身就要走了。 “三娘,对不住啊。” 许三娘没有回头,这一句抱歉听不听都没有什么用。 柳烟跟在许三娘身边看着许三娘眉头紧锁的样子:“怎么的,有线索了吗?” “去李家。” “为何去李家啊。” “楼里能给花魁送胭脂的无非那么几个人,况且听说这个前花魁跟死去的这个花魁关系尚好,她送的东西,十有八九会用。” “其次,她在我铺里换过命。” 柳烟听完解释跟着去了,刚到李府大门。 正赶巧,这徐管家抬脚出门。 “哎呦,这是什么好运气看见三娘。” “徐管家,又来打扰了。” 徐管家对于她们的到来十分有眼力见,眼下的事情不办了,先开口问到:“这回是什么案子啊?” “徐管家灵敏。” “那我长话短说,见见你们家主赎出来的花魁。” 第37章 逃跑 楼里的大部分客人都让送走了,陆沉可走不了,他生气也没办法。 这不在楼下乱逛,踹柱子玩呢。 他想走也走不了,他是第一嫌疑人,毕竟死在他床上。 陆行在这青楼待了一天一夜了,拿着衙役送上来的口供,万分头痛,看着陆沉在一旁踢柱子,拽花瓣更头疼。 一会子,陆夫人再闹起来! 算了算了,看看口供吧。 无非今个吃了什么菜,喝了什么酒,跟姑娘们单独在房间里带了多长时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陆行揉着整夜未必的双眼,第一次觉得县令不是个好职务,本想过段轻松日子,顺带讨个老婆,现在好了,比在京都还累呢! 陆行决定再问一问老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老鸨来得很快,看见陆行下跪磕头。 “见过大人。” “知道叫你来干什么吗?” 老鸨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小人不知。” “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你没说的细节。” 老鸨看见这当官的就害怕,一时间跪在地上抖,险些犯了病。 “小人该说的都与那位姑娘说了,小人不敢藏私。” 陆行点点头,让宋时给她送出去了。 “宋时,你说她嘴里有实...” 突然,楼下乱起来了! “来人啊,跑了跑了!有人在后院跑了!” 宋时打开窗户,看见一个人影,翻身去追。 人还没跑几步,就被抓了回来,他刚想咬破嘴里的毒药,宋时卸了他的下巴。 咔嚓 很脆的一声。 人再也不敢乱动了,被宋时提溜着后领子,扔回来了。 人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巨响,剩下还在楼里做口供的那部分人,不敢抱怨了,手里的毛笔写得更快,生怕下一个自己不听话会遭殃。 陆行一看这是那个敲锣的小厮,看来那天晚上还有很多大家不知道的秘密。 此时,宋时拿着一瓶毒药过来了。 陆行看过以后发现和花魁用的是同一种。 宋时上前一步,递给陆行一些拿手帕包着的东西,解释道: “陆行,他房里还有很多书信,烧了一半的书信。” 陆行接过残破的那一半,半猜半看,说了一句:“喻妃的人?” 小厮在地上本来是不动弹的,听见主子的名讳动了一下。 在一旁的老鸨傻眼了,她怎么不知道她这楼里这么多外心人呢! 真可怕,该不会是有什么皇宫秘辛吧,老鸨想到这使劲捂住耳朵,快步回自己房间。 这天底下自己的命最重要,等着案子完了去乡下种地也比在这强! “宋时,拿着毒药书信送京都,让大理寺去查。” 小厮动了,要是被上头主子知道事没办完,还留下证据,会死得很惨的,想完使劲挣扎着到陆行的脚边求饶:“大人,大人,冤枉啊,冤枉。” 陆行低头看向他:“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小厮急切的辩解道:“大人,不是的,我还没得及动手呢。” “哦?” 陆行到现在才算了有了一点点线索。 “你没动手?” 小厮一听有戏,这大人肯听自己说,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考虑,主子知道他坦白也会杀了他。 他现在想给主子证明,不是主子杀得,顶多是杀人未遂。 “对的对的,还没来得及杀呢!” “那你们原本什么计划。” 小厮抬起头看着陆行,有一句话不说了。 陆行实在没有什么耐心了,在这待的身上的胭脂粉味太重了,呛的难受。 “宋时,送京都!” “好嘞。” 小厮傻眼,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不应该许给自己点东西,然后自己再说出来么? 他不明白。 宋时上前拽着他就要往外走。 “大,大人,别送我去京都,我说,我说。” 宋时一个巧劲给人扔回来了。 咔嚓 果然,打工打一夜都是会疯的! “哎呦...” 小厮磕到地上只顾着哀嚎,完全没看到陆行危险的眼神。 宋时抓住小厮领子的那一刻,他差点没跳起来。 “大人,我说。 我们的计划是先把许三娘骗来,让她变成花魁,先毁了这个人再杀。” 小厮生怕陆行不信,赶忙解释:“”大人你也看见了,那个花魁是戴了人皮面具,显而易见,我们的计划还没开始。” 陆行捏着手里的差茶杯语气温和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这个花魁就突然死了,我也没想到,这不我想出去报个信么,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来人,关起来,这可是重要人证!” 小厮傻眼了,面对陆行的突然变脸,他开口破口大骂:“狗官,狗官,你骗人,你骗人你答应我了。” 小厮的语气中还有几分委屈,好似在指责渣男。 陆行冷漠的眼神瞧向他:“本官可是什么都没有答应。” 所有人走后,这屋里只剩他们两个,安静如斯,没人开口。 “陆行,你说三娘跟宫里那位能有什么仇啊,这么狠毒的手段。” 陆行没有搭话,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时见他没有兴趣,换了一个话题:“你说,这小厮说的话可信么?” “可信。” “宋时,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花魁下面还有四大金花,除了赎出去的如意,剩下三个你去接触接触。” 蹭,宋时的脸红了,站在那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扭扭捏捏的。 “宋时,想什么呢?” 宋时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哎呀,人家还是黄花大小伙子呢!” 说完,捂着自己的脸嘿嘿笑。 嘿嘿笑一直环绕在陆行的耳边,一时半会没有消停的意思,陆行起身踹他一脚,咬咬牙:“你他喵的,是让你去办案,你想什么呢!啊?” 宋时听到这发现自己想多了。 开门出去找老鸨了。 这会子,她在屋里收拾东西呢! 这个拿上,那个也拿上。 乡下哪有这好多东西哦,可惜了这么多东西走的时候带不走。 老鸨摸着自己胸口暗自叹气,摸着这屋里自己亲自布置的物件,眼中含泪,转念一想,有什么用,都是身外之物。 “老鸨。” 第38章 周旋 “哎。” 外边的声音一响,多年的生存经验,让老鸨一秒换上一张笑脸,推开门见人了。 宋时是个糙汉子什么都看不出来,直接问老鸨要人:“老鸨,剩下那几朵金花呢?” 老鸨提起自己手下培养的这四位,面带骄傲,眉间带有喜悦:“不蛮您说,我这四位可是顶有名的,怎么的大人您有兴趣啊?” 说完,老鸨暧昧的跟他抛了两个媚眼。 蹭,宋时的脸又红了,连连摆手,咳嗽一声赶紧摆出严肃表情:“老鸨子,我可是在办案,你这样不配合办案,现在本官怀疑..” 啪 老鸨轻打了自己一嘴巴,神色懊悔:“瞧我这张嘴,真是接待客人接多了,一时间不会好好说话了。” 这就要跪下磕头认罪,心中懊恼,当真是傻了,这边头上案子还没破呢,自己怎么还开上玩笑了,真是该打! “没事,起来吧,好好说说你这四朵金花,将功赎罪。” 宋时坐下给自己倒杯茶,同时递给老鸨一杯:“坐下,慢慢说吧,越详细越好,命案发生前后有没有奇怪的地方,仔细想想再开口。” 老鸨听见大人的威胁,心中发凉,生怕一不小心把命交待在这,这样手越发的凉,冰凉的手接过大人的热茶,才有几分暖气。 半晌,老鸨开口了,想来是想好了。 “大人,我先说被赎走的如意吧,她啊,长相就是小家碧玉的样子,这样的长相扔在咱这楼里都不出彩,可是呢...” 老鸨跟讲故事一样,还想留个话茬等着宋时问呢。 宋时一听她停了,放下茶杯,顺势摸向身侧的佩剑。 老鸨乖乖的继续说了。 “这如意真会拉拢男人的心,她愿意倾听那些男人的烦恼事,进行一一开导,一开始我们觉得她疯了,一个卖身子的地界你干什么高雅的事。 没成想。居然真的成了,靠这一招在楼里成功站住脚,这楼里不是没有学她的,没有一个成功的。” “那人呢,带来我见见。” 老鸨面露难色:“真对不住,大人,命案发生的前一天,她已经被赎走了。” “谁赎走的?” “李府。” 宋时点点头,心里想着都问完去看看。 “大人,您不用去了,先前那个姑娘去了。” 宋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第二位名叫玲云,您一听这名就娇俏,那妮子原先是个官家小姐,刚来的时候傲的不行,后来人就接受现实了,您是不知道那丫头说话跟黄鹂鸟一样好听,唱得好,弹得好。” 宋时及时打断老鸨的夸赞:“她在命案发生前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老鸨摇摇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大人,命案发生前她请假休息了,这算不一样的地方么?” “请假?”宋时有些好奇,这地方还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老鸨点点头:“那是当然,来这讨生活的,都是命苦的,我不帮衬这点,谁会心疼我的好姑娘们。” “那请假用的什么理由呢。” 老鸨看着宋时一脸纯真,这澄澈的眼神,还有点不好开口。 宋时有点着急,怎么这时候还扭扭捏捏的,有啥说啥呗。 “嗯.就是女子每月都有几日不舒服。” “啥?” 宋时问完突然意识到是什么意思,默默没有再问。 老鸨看他涨红的脸也没有再解释。 “那这不算不一样,这知只是你楼里的规矩啊。” 老鸨摇头:“不对,那天不是她不舒服的日子。” “你怎么这么肯定。” 老鸨一脸自信开口:“那当然,每月我都给姑娘们请大夫瞧命,谁的小日子我都记得好好的,都让她们早几日都少接点客。” 宋时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你这老鸨好挺有情意。” “钱啊,总是挣不完的,人,死了可是睡不着觉的。” 老鸨的声音有些低沉,宋时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在这手足无措的。 这傻傻的样子给老鸨逗乐了。 哈哈哈哈 “大人,我一会带您见见她。” “好。” 老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开口道:“那再说下一位,名叫清风,您听这名,跟要飞走一样,确实人啊,相当爱自由,她是被家里卖来的,听说是嫁给一个老头子,她不愿意,在家里跑了好几回,家里要钱给弟弟盖房子,就这么一剂迷药给卖来了。 人啊,清清冷冷的,身上的书卷气藏都藏不住,老鸨我啊,一个粗人对着有文化的人心生爱戴,就很久都没让她接客,楼里的姑娘不愿意,闹翻了天了,没办法,她才接客。 她第一次接客,我在门外等了很久,等到男人走了我都不敢进去,我怕,我怕进去是一具尸首,这样有气节的人,我怕啊。” 老鸨的声音开始哽咽,手指朝上擦了一把泪,继续说:“她知道我在外边,她说:妈妈,早些睡吧,这都是命,我啊,认命了。” 听完清风的故事,宋时心里有闷闷的,像有多棉花堵在胸口。 “大人,清风一向只爱在屋里看书,这案子应当跟她没关系的。” “嗯。” “大人,我在跟您是哦这最后一位,金香,三娘的好朋友,这届花魁本就是在她俩中间选。 人啊,可泼辣了,好多男人都爱她这一口,人还是不错的,楼里的姑娘们都爱跟她聊聊,人也大方,只有一点奇怪,她是自己把自己卖进来的,刚来的时候都不用调教,自己开始学怎么逗客人开心了。 我是想问问为啥卖自己,我想了很久没开口,这世道管那么多干什么,知道的越多越不是件好事。” 宋时看着老鸨这人,真是一个敞亮人,什么都想的明白。 老鸨该说的都说完了,她等着宋时发话。 “那咱们先去去见见凌云姑娘,剩下的一会见。” 老鸨突然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大人,金香还在外边呢,我得给她递个信。” “外边?” “大人,你这就有多所不知,姑娘们也是能花钱带出去的。” 哐哐哐 陆行那边传来声响,宋时拔腿往那边跑。 第39章 护送 等宋时赶到,屋内一片狼藉,他顺着声音看去,一群人在后院打起来了。 宋时一皱眉,拿起佩剑翻身下窗,加入战斗。 老鸨不知道发生什么,赶忙跟着宋时后边,生怕再出了什么大事,她这小心脏可是受不了。 她站在窗口低头一看,眼睛瞪得贼大:好家伙,怎的这白天也出来歹人了! 老鸨默默捂住自己的嘴巴,怕发出声音惹了祸端,又悄声侧在窗户后边,偷偷打量着下边。 后院,一群人后边出现一女子拿着脸盆,黑衣男子察觉到后边有人,一把抓过来,手拿剑柄,剑尖横在女人脖子上。 女子吓得身体僵硬,不敢发出声音。 打斗的声音消失了,老鸨大着胆子朝下看,眉头邹一下,这女子是谁啊? 没等老鸨想出来,恰巧女子抬起脸。 老鸨差点叫出声:芸娘! 她按耐住冲下去救人想法,不行,不行,下去危险。 老鸨靠着窗边,狠下心不往下看,心中默念:对不住了,云娘,老婆子没本事可能要辜负你嘱托了。 院内的局势瞬间发生变化,陆行的人不敢乱动,局面僵下来。 “说吧,要什么?”陆行很有经验的开口道。 黑衣人挟持着芸娘想一步又一步往后退,只是眼下陆行的人围着他,动弹不得片刻,没得办法,犹豫半天开口:“我什么都不要,我要活着出去。” 陆行嘴角一撇,呲笑一声,眼神看着黑衣人的后边:“你要不是没这么犹豫,兴许今本大人就答应你了。” “王招!” 陆行突然大吼一声,一箭飞来,正入后心,黑衣男子瞪大双眼,眼睛里面都是震惊,好似在说不是这样的! 宋时在黑衣男子身上摸来摸去,这时候也不忘打趣:“你说这货是不是傻子,这大白天的穿什么黑衣服,多扎眼啊。” 宋时手中的动作一顿,摸到一件硬物,拿起一看一枚令牌,没看什么花纹直接扔给陆行。 “五皇子府的令牌。”陆行接到一摸就知道。 宋时听见声音抬起头:“嗯?五皇子的人来这穷山僻壤干什么?咱俩都降职到这了,还来?” 谁知道皇宫里的认想什么,不过是想斩草除根罢了,各为其主罢了! 陆行突然抬头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位女子坐在地上呢,陆行眯了眯眼睛:真是安逸久了,警觉性也低了,在外边什么话都说了。 瘫坐在地上的芸娘察觉到男人的眼神,吓得大口呼吸,看了看周围带刀的人也不敢乱说话。 只是出来洗个脸,这都是什么事啊,看前面看自己的那男的,好看是好看,眼神好吓人啊。 芸娘倒吸一口冷气: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想到这,人也坐不住,腿打着颤颤也要站起来,还没迈出去两步。 “去哪啊,姑娘,还没问你是谁呢?” 芸娘艰难转过身,行了李,哆哆嗦嗦开口:“各位贵人,我只是住在这后院的仆人。” “哦?”陆行看着低头的女子总感觉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大人,大人,这是芸娘。” 老鸨的声音越说越小,生怕有人听见,死了的人又复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真是赶巧了,那天怎么的都见不着,今个到自己出来了。” 老鸨听着陆行的语气不善,忙陪着笑脸。 芸娘一直低着头看着脚尖在想什么时候能回屋啊,这大人的眼神太吓人了,只顾着紧张也没注意到陆行说了什么。 “抬起头来,本大人看看是不是,是一会带你走。” 半晌,芸娘抬起头,心里想着跟着大人走,这可是个好前程! 这么着,脸上还有了几分笑意。 老鸨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什么都没说,个人有个人的命。 “宋时,先把芸娘姑娘送回府衙。” “是。” “谢过大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宋时走到芸娘身旁:“走吧,姑娘。” 芸娘走到大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陆行,这翩翩公子看上自己了?不然怎么办案都不忘了带自己走啊。 想着,这脸越发得红,宋时比她走得快,一看人没跟上来,红着脸站在路口不知道想什么呢! “姑娘?” 宋时的声音惊醒了芸娘的梦。 两人这么走着,芸娘想着开口打听一下:“这位大人,在楼里的那位大人是?” “县令。” 芸娘开心的点点头,在这地位也不错了,还想着开口再问家中可有妻妾,又怕问了打草惊蛇。 人鼓足勇气刚要开口,宋时在路口看见熟人了。 “三娘。” 这一句可比跟芸娘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亲切。 芸娘站在后边打量着许三娘,嘴一撇,眼一翻:这长得还不错啊,这姑娘是真这位大人的相好的么? 芸娘热络的开口:“大人,这位是您的夫人和丫鬟么么?” 许三娘还没开口,柳烟在一旁炸了:“你瞎了?” 芸娘意识到自己的冒昧,连忙欠身:“真对不住两位姑娘,我看两位貌若天仙,还以为是这位大人的家室呢。” 宋时在一旁呲个大牙哈哈大笑:“芸娘,你可是看错了,这两位都不是我夫人,我还没成家呢!” “那这两位是?”芸娘急切发出疑问。 “有一位是咱们将来的县令夫人呢!” “哪一位啊?”这四个字好似在牙里挤出来一样。 柳烟看看天,宋时忙着问许三娘那如意怎么着了。 所以,没有人回答她,这不,手里的帕子都要拧烂了。 “三娘,那如意有嫌疑么?” 许三娘摇摇头,坦言道:“我在李府没见到如意,说是李牧赎走了,拿了公家银子,人没有领回家。” “什么?该死的李牧赎妓女了?” 芸娘听见这话面部狰狞,下一秒这怨气能吃下一个人! 没人搭理她。 芸娘上午抓去许三娘的胳膊,使着劲不松手。 “你说啊?” 许三娘使着巧劲劲甩开她的手,看芸娘脸上不易察觉的鄙视:“确定在这说?” 芸娘回头看,这街口围了一圈人了,都伸着脖子往这看呢! 第40章 衙门 四人一同回到府衙,这一路上,芸娘炙热的眼神都快把许三娘射穿了。 柳烟旁边挑了挑眉毛:这是哪里整来的祖宗,你认识不? 许三娘眨了两下眼:受人之托。 柳烟咬咬牙,:一天天净给自己整事。 芸娘毫不客气自己坐下:“来人,上点茶?” 这会,她也不问什么李牧了,这路上想通了,自己是要做县令夫人的人。 三人就这么看着她喝茶,这种注视竟让芸娘有了几分傲气。 “来都来了,三位就坐吧,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啊。” 听着芸娘熟稔的语气,宋时蒙了,这府衙是她家? “这位姑娘,本大人先带你下去休息。” 芸娘稳坐高位,一下也不动:“大人,我先不下去休息了,你们说什么我也是能提出一些意见的。” 说罢,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 许三娘不想惯着她,走到她跟前芸娘也起身,两位对视着,许三娘开口解释:“是你妹妹托我把你带出来的!” 芸娘听到语气重的妹妹二字,还装着一眼懵懂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什么妹妹,我是陆大人要求带回来,我得听陆大人的。” 咔嚓。 芸娘滑到地上,宋时站在背后掰了掰手腕:“废什么话,能动手咱就少说废话。” 宋时只顾着嘴快了,大厅安静下来了。 等陆行回来的时候,场面就是这么冷。 一进门,看见三人气氛不对劲,刚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脚下踩了一个东西。 什么玩意,软软的? 陆行低头一看,一大活人。 “谁?” 柳烟在一旁阴阳怪气:“大人啊,这不是您要带回来的好姑娘么?” 听着这语气,陆行抿嘴一笑,走到许三娘身边解释道:“三娘,这不是顺手捎回来么?我不是记得你答应人家了吗?我想着上次没见着,这回顺手,我发誓我没别的意思。” 说着,自己举起三根手指头对着天。 “好啦,不管她了,咱们说正事。” “如意那条线断了,没找到人,陆行这几天出个告示吧,直接抓人。” 陆行在一旁只顾着点头。 宋时都没眼看,翻了个白眼:这都啥事,你俩再这样,自己找个角落说去呗! 这边宋时正神游呢,陆行踹他一脚:“你说说,老鸨那边问出什么没有。” 宋时想了片刻:“老鸨其实没说什么东西,无所谓就是姑娘家的悲苦身世,不悲苦,谁进那地方讨生活啊! 如意是个解语花,玲云案发前请了假,那日不该她休假,清风爱看书,一直在屋里,金香很泼辣,自己把自己卖进来的。” “没了?” “没了。” “那依你看来,这几位姑娘如何?”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老鸨嘴里听到的。” “你一个都没见着?” 听这陆行的问话,他挠挠头:“哪里来得及见啊,你那边打起来,又把这女人送回来,我又不是有三头六臂!” 说着,语气里还带了几分委屈。 “好了好了,是我昏了头了,这两日看那个楼里人的口供看的老眼昏花。” 说着说着冲三娘撒娇:“三娘,我都好几年没喝你熬的汤了。” 许三娘抬了抬下巴,示意地上还有一个呢:“喏,爱喝汤找地上那位,她啊,肯定想。” 面对许三娘的揶揄:“三娘,你还不了解我啊,在我眼里只有两种女人,你和其他女人。” “呦,堂堂陆大公子说起情话来,真是头头是道啊,不知道你那母亲知道了,不得气得睡不着觉啊!” 陆行不太明白柳烟突然的阴阳怪气:“柳姑娘,在下没有得罪你吧。” “你没有,可是你娘...” “柳烟!” 许三娘语气严厉开口打断。 柳烟脸色一沉,摔门出去了。 “唉。”许三娘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陆行,你那边呢,陆沉说了什么?我很好奇他会说什么?” 宋时这个愣头青都察觉到不太对劲,这里面有事啊! 陆行听着许三娘的问题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你和我娘啥事啊,说说呗,这话不能问,只能去查。 想着递给宋时一个眼神,宋时认命把大厅里的女人拖出去。 顺带去柳烟那丫头那刺探一下消息。 “陆沉,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说拿钱拍了花魁,其余一概不知,满脸的嫌弃,嫌着没玩够死了人,又嫌人戴了面具,他那个样子看上去不像是背后的人,对了,他是敲锣的那一刻进的青楼,他说有人给他送了信,说这花魁和你长得一样,这么他才去的。” 听上去很合理一点问题都没有,送信的人是谁? 送信的人是那背后的人派出来的,而且还要知道她和陆沉之间的瓜葛。 眼下涉及的人越来越多。 许三娘闭上眼睛开口问陆行:“知道我和陆沉的事的人有几个?” “嗯,你我他,何管家,柱子,宋时没了吧。” 许三娘突然想到一个人:王媒婆,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王媒婆。” 陆行即刻安排人去请到府衙来喝喝茶。 许三娘焦虑的在大厅一圈一圈溜达,谁杀了花魁呢? 陆行一拍脑门:“三娘,敲锣的小厮招了,说是喻妃派来的,说没来得及动手,人就死了!你信吗? 许三娘没有回应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她脑子里面线索很多,不知道该怀疑谁? “这个金香就在李富绅家,要不要今天去见见这位花魁的对手?” “对手?” 陆行点点头:“是啊,她和那位是竞争对手。” “你说这次凶手藏到这么深,咱们会找到么?” 对着许三娘得意悲伤的语气,开口安慰:“那当然,一定会找到,只要是人,就会留有痕迹。” 宋时把人拖出去回到大厅,听见这两让人严肃的对话。 “我说,会不会跟京都的人没瓜系,是身旁的人嫉妒呢。” 许三娘一拍桌子,眼中蹦出闪光:“对去,也有可能就是身边人啊,毕竟那一行拼的就是回头客。” “宋时,你真是个机灵鬼!” 第41章 抓人 宋时知道自己说了一句明白话,高兴着呢,趁热打铁,走着,李乡绅府里去一趟。 四个人头一回这脸上带着笑模样,终于事情又有了转机。 人开心,走得也快,没几步路来到李府。 真是奇了,这县上姓李的也忒多了点。 叩叩 没人应门。 继续敲,女人恼怒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干什么?干什么?都说了这没什么狐狸精,别来敲了,再敲报官了!” “官差!” 宋时这一声给门里的人吼懵了,这是? 吱呀,门开了。 长相富贵一女子推开门,身后跟着两丫鬟。 透过门缝朝里看,地上多的是砸碎的物件,院里的仆人们顾着弯腰收拾,手上动作麻利,一看就是常有的事。 “官差?哪里来的官差。” 女子打量这四位穿搭不俗,面对她的不善意打量,三人下意识把那位女子挡一下。 向来女眷都是许三娘出面,这回也是一样。 “夫人,这位是咱们平安县的县令,陆行陆大人,” 说着指向身旁青衣男子。 “今日拜访贵府,是有要事要问。” 李夫人可不是个善茬,板起脸,嘴上确实温柔大方:“哎呦,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只是我们家.” 说话停顿片刻,侧开身子,好让外边的人看见里面的景象。 不仅他们看见了,外边的行人们也看着了。 “哎呦,你看这院子里面砸的东西够多的啊,这得多少钱啊。” 这给说话男子心疼的,好似这钱在他兜里掏出来的一样。 “你懂什么,你是不是外来的?” 男子点点头:“是啊,做生意路过这,我在这听里面砸了好半天了,我还以为会往外扔好东西呢。” “这可是咱们平安县首富,这点银子对于他家来说,那都是小钱。” 这两人的话断断续续传进李夫人耳朵里,她也不气恼,就这么听着。 人就这么耗着,谁也不让步。 “李夫人,既然您家中杂乱,那不如...” 许三娘的话还没说完,李夫人急着打断,躬身一行礼:“那对不住各位,下次有空再说。” 说完转身就要走,柳烟一个翻身站在李夫人面前,一手掌挡在门缝上。 “夫人,您说打断别人说话是不是不礼貌啊?” 李夫人一脸怒意,声音陡然提高:“怎么的,今个非要问了?” 没人回她,看他们的眼神也看得出来,今个这事是她必须得答。 李夫人转身一叹气:“来吧,进来吧。” 四人进门路过大院,仔细观察这地上的s都是些不值钱的碎瓷片。 等走到大堂,凌乱不堪,说是被洗劫了一样,是真的乱! 这几个人都无处下脚。 李夫人瞟了一眼:“我都说了,家里乱,你们非要进来,看吧,都没地坐。” “没关系,我们问完就走。” 不等李夫人回应,许三娘直接开口:“你相公身在何处啊?”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看我们这样子刚吵完架,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了,不过,各位来李府有何贵干啊?” 许三娘没有直接回复,说了句题外话:“夫人与你相公关系如何啊?” 李夫人脸上充满红晕:“那自然是非常好啊,这次吵架是意外。” “那李清可有妾室啊?” 李夫人听了这话就生气,一拍桌子:“我说你这人听不见我说话不是吗?相当恩爱。” 最后四个字说得声音贼大,想来府外边也能听见。 许三娘在怀里掏出一张纸,扔给李夫人。 李夫人接过一看,脸色发白,手指颤抖:“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是李清的什么人?” “我都说了我们是府衙的官差,怎么你还质疑我们?” 宋时在一旁都快听不下去,这两人磨磨唧唧的说话。 说完,陆行抬手拧了一下,嗷! 疼死小爷了! 下次不插话了!在插话跟狗陆行姓陆。 “哪里来的,怎么会在我手上,你也听说那青楼死人停业了吧,你这李府的地契是押在青楼,请金香姑娘出来的押金,金香姑娘完整的回去,这地契自然再还给客人,夫人,这是规矩。” 这一番解释,李夫人的脸色更白了,她意识到一切都是男人嘴里的假话,甜言蜜语什么的当不了真。 这李夫人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指紧抓住桌角,这小脸瞬间又气得发红。 许三娘心中暗叹:竟没有张口骂女子,是个明事理的人。 “那杀人的跟我相公,啊呸,跟我那死了的前夫有什么关系?他杀了人?” “那倒没有,跟他带走的姑娘有关。” 李夫人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回头道:“走吧,各位,在这等不到金香姑娘,跟我走吧。” 李这一路上,李夫人很平淡,身旁的丫鬟骂着自己老爷不是东西,这李夫人依据埋怨的话都没有。 停下后,马车后面窜出来的带刀大汉不太平静。 领头人见着李夫人拱手行礼:“小姐,今宰了那负心汉给您下酒?” 李夫人冷笑一声:“不值得的为了这么个糟心玩意,脏了自己的手,我到要看看这入赘的李清怎么长得出这歪心思。” “给我把门砸了!” 宋时一旁疯狂八卦:我擦,入赘还敢逛青楼,带姑娘。 他看着被踹烂的门,心中默默给他点了蜡! 院里的人听着声音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那一刻,出现在拐角处的李清刺激到李夫人的眼睛,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眼眶充满泪水。 好啊,李清你真是个好人! 李清看见来人吓得大腿直颤抖,身后追过来姑娘对这个场面也有点害怕,尽力往后躲。 “来人,把老爷押回去写和离书。” “夫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夫人拉着人往回走,踏上马车前那一刻:“各位大人,您们要的人,我给找到了,这货我自己带回去,没什么问题吧?” 最后这一句带着丝丝威胁。 陆行上前一步:“那是自然,不过还是要做份笔录。” 李夫人点了头,拉着人就撤了。 第42章 见人 陆行对着虚空一喊:“王招!” 只见虚空跳出一个人来,半跪在地上:“主子有何吩咐?” 陆行对着被拖走的李清背影示意:“追到李府,让他写份口供,我怕他明天没有力气去府衙了。” 众人看着被拖走男人的背影,听着这撕心裂肺的求饶,心中都觉得明天做口供的事不好说啊! 等这哀嚎的声音传远了,四个人才收回视线,这才发现院里的金香背着自己的包袱往里走呢! “姑娘,留步留步。” 金香闻言站在原地,语气平淡开口:“怎么,各位还有事?” “有要事,要是姑娘不嫌弃,咱们隔壁茶楼一坐。” 金香实在不想去,两日陪着这个男人真是说了一肚子甜言蜜语,眼下心累的很,还没来得及开口,许三娘说了一句:“姑娘,楼里的花魁死了,你说会是谁杀的呢?” 闻言,金香脸色一震,这下子也知道不去也得去。 “走吧,各位贵人。” 说完,突然注意到这还有两个翩翩公子呢,眼珠一转,语气像转了十八道弯,似黄鹂鸟一样好听:“这两位小哥当真容貌不俗啊,可有兴趣给我金香捧个场啊。” 谁也没接茬,金香便没再说。 吩咐小二安排雅间。 五人都坐好,等着有人开口。 许三娘打量着金香的神情,丝毫不慌,甚至有些淡漠,直接开口问道:“金香,你知道我们为何先来找你?” 金香本就疑惑着,也问了出来。 “为何?” “楼里的老鸨说,本来这花魁就在你们二人之间选,她选上了,你不会嫉妒?” 金香呲笑一声,语气不平的开口道:“姑娘,那你真是太小看人了,花不花魁的不就是一个名头,最后不都是接客吗?有什么好嫉妒的,既然您来问我,那想来也是知道我一个把自己卖进青楼的主,我会在乎那点徐明,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不当饭吃。” 许三娘被指责一通,开口道:“抱歉姑娘,不是瞧不起人,是按照老鸨的话提出疑问,顺,并不认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冒犯之意请多包含。” 金香听完脸色好看一些:“说实话,要是有仇的话,几乎全楼里的姑娘都跟她上不去,她啊,长者有几分美貌,净好勾搭别人房里的客人。 她要是光勾搭她们的客人也就算了,还不长眼的去勾搭清风姐姐的男人,我呸,不要脸。” 说到这,气得金香牙根痒痒。 柳烟在一旁听着,突然插了一句:“勾搭这么些客人,还能当花魁?” 金香冷笑一声:“她就是言语勾搭两句把人弄走,什么都不干,可是会吊人呢,她那张脸不用干什么就够了。” 说完,金香开始仔细打量许三娘的脸:“这位姑娘,你的相貌好眼熟啊,啊,不对,你不是和那个三娘一个相貌吗?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许三娘微微一笑:“姑娘,我与那位三娘并不相识,此时你若再见到那位三娘怕是认不出来了。” “此话怎讲?” “人皮面具罢了!” 金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眼睛里面的都是震惊,再看周围这三人该喝茶喝茶,该望风望风,没人惊讶,看来都知道此事。 “那就是怪了。” 许三娘耳朵灵,听见她放下手的一句嘀咕:“什么?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金香一拧帕子,心中下了决定:“那晚上我在她房间旁边过,我听着她坐在房间里面自己嘀咕,这脸怎么这样了,我当时以为她假矫情呢,还说这任务什么时候完成啊,我以为是选花魁呢。” 说完,金香讨喜的笑了两声:“各位贵人,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可否让我回去了。” 许三娘脑子分析她说的哪句是有用的:“麻烦姑娘了,你走之前,我想再问一句,有没有听到过敲锣小厮说过杀花魁的事。” 金香放松下来的心被震了一下,脸上又换上一副震惊的表情:“啊?是吗?没听说过,怎么一个小厮胆子都这么大呢?” 金香使劲摇着头,许三娘没再说什么,点点头。 柳烟把人送下去了。 陆行看许三娘一脸沉思,怕打扰她,又好奇,轻声试探:“三娘,又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仔细回想,她听说小厮的事情的反应,她惊讶又没那么惊讶。” “是吗?” “是啊,一个在楼里长大的小厮要杀人,她们这长在楼里的姑娘能察觉不出一点点不对劲吗?她只说不知道,你说呢?” 宋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是啊,她不是凶手,就是认识凶手。” “宋时!” “哎!怎么了?” “离我俩远点,你的嘴快贴到我的脸上了。” 宋时厅听着退后两步,心里腹诽:一个大男人,一天天矫情什么?人家三娘都没说什么。 陆行看着宋时这一脸无辜,心里气得炸了,又不能直接说他,喵的,干生气! 柳烟在这个氛围下进屋了:“三娘,放心,我派人去跟了,如果有消息,咱们第一时间知道。” “三娘,你为何不问她,花魁抢了清风姑娘男人的事啊?” “问她,能问出什么?抢男人在青楼里再常见不过,问不出什么东西,反而打草惊蛇。” 说罢,许三娘起身准备出门:“走吧,去见见其他的姑娘,看看能问出点什么。” 四人一起下楼,宋时走在最后边,小二拦住人。 “客官,别走啊,你得结账啊。” 宋时垮这一张脸,不情愿在怀里掏出银子:好事没我的,结账这三货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小二接过银子,不在乎客人的黑脸。 这年头,有奶就是娘,谁管你是个什么脸色的娘! 前面三人踏出茶馆,迎面走来两位客人。 “今个你可得听听,清风先生的话本子又更新了。” “是嘛,可得听听。” 许三娘最近对清风这个名字可是十分敏感,转身往回走,差点跟付了账的宋时撞上! “哎呦,我说三娘!” 第43章 说书 “这是干嘛啊?” 柳烟路过他:“找个地把,今个本小姐请客咱们听听书。” “什么日子?不得查案吗?” 没人回他,前面两人找靠前的位置去了。 宋时看着后面一脸蒙的陆行,心里舒服多了,这啊,不止自己一个糊涂蛋。 一旁上茶的小二看着这位黑脸的客人在这傻笑,想着躲远点,上次有个傻子在这闹事,还打了自己一巴掌呢! 这么想着,脸隐隐作疼,赶忙换到另一边伺候去了,可得躲着点,这世道啊,不安全的很。 宋时不知道小二心里想啥,两步并三步跟上去了。 走到跟前发现陆行一脸了然的样子,他是真想问,又不能问,这啊,人这么多,不能明白的讨论案情啊。 “开场前说些题外话,今个各位来着了,清风先生把这话本子都写完了,各位今个能听个全乎。” “好。” 台下观众连连叫好。 “小二,我这在上盘干果!” “小二,我这再来一壶茶!” “好嘞。” 柜台里面扒拉算盘子的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今个又是一笔大进账,感谢清风先生啊! 啪 醒木一拍,台上的老先生开口。 “接上回说到,周家女子被卖进青楼,邻居王家小子偷了家里的钱,赶忙去楼里救人。 可惜,王家也是揭不开锅的主,这点钱刚被偷就被发现,王家小子跪在地上求爹娘救救人,怎么的忍心看见周家女子进了那勾栏院,那不是人待的地,去了可还有活路啊! 王家爹娘满脸痛苦,一句话不让的话说不来,他们也心疼那姑娘,可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家里三张嘴等着吃饭,咬咬牙再添一张不是吃不起,转念一想,他家那泼皮的亲人惹不起啊。 想到这,王家老娘开口道:儿啊,不是娘不愿,是她家娘实在惹不起,王家老娘掀起衣裳,给王家小子看着身上的淤青,王家小子眼神不善的看向老爹:爹,你不会是打娘了吧。 王家老爹连连后退,嘴里念叨:我哪敢啊,这是你娘上回给那姑娘送吃的,被她家里人打的。 王家小子眼里的神恍惚了,她该救,可是要搭上家里人的两条命,他做不到了,他为人儿女,不能不孝啊! 就这样,王家小子一步三回头,满含热泪回了家,颓废了好几日。 偷摸夜里套那吃姐姐血肉弟弟的头,狠狠揍,这弟弟平日里在村里偷鸡摸狗,干到坏事多了,还真不知道是谁套麻袋揍了他,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王家小子想着这么躺着不是个事,怎么都得把人赎出来,前些日子去打听,自己家里那点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天无绝人之路,赶巧,这药铺里找伙计,就这么进了这药铺,在这药铺王家小子废寝忘食的看书,没几年出师了,头一个瞧病的地就是青楼。 别的大夫怎么都不想去的地,他啊,上赶去,在这二人又相逢了。 双目一对视,你是赫赫有名的王大夫,我只是这勾栏院的一妓子,万万没了可能。 是夜,这王大夫敲了女子的房门在外轻言细语:妹妹,我来为你赎身了。 女子在门内惶恐不安,生怕这两句是做梦,狠掐自己两把,是疼的,不是做梦,门开了。 王哥,我已经是不洁之身,你又何必呢? 王家小子上前抓住女子的手:我学医就是为了挣钱来赎你,你万万不可说这我不爱的话。 女子的姐妹们都为女子高兴,这红尘场里哪里见得几回这真心。 只可惜,有人不替女子高兴。 那位找人给王家小子喝的水了下了药跟楼里其他姑娘成了好事,女子推开门的那一刻,男子衣衫不整,那姑娘白花花的身子窝在他怀里,女子的心都碎了,不再见王家小子。 那位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她可不信这红尘场里有真心。 怀里的姑娘是女子的朋友,醒来以后抱着女子痛哭,哽咽解释,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别人的计谋,只得以德报怨,当没发生过。 王家小子回家拿银子准备来赎,那位又安排人把钱给偷了。 王家小子没脸见女子,投河而亡。” 台下的人哭成一片嘴里骂着:“这都是什么狗东西,见不得别人好!” 听完故事,四人好像都明白了。 宋时率先开口:“走,咱们去楼里抓清风。” “走!” 柳烟走在路上还在想那书里发的坏人,手肘杵了一下许三娘:“你说那位是花魁吗?” “不然呢?” “那你说与王家小子成了好事的人是谁啊?” “剩下三朵金花的其中一朵吧。” “那具体是哪一朵啊?” 宋时在一旁竖着耳朵听,都没注意脚下的路,快踩到陆行脚上了。 “哎呦!” 宋时在一旁听得正起劲的开口指责:“你哎呦什么呢?” “你踩我脚了!” 宋时这才注意到自己没看路。 柳烟呲呲的笑,这两人蛮有意思。 再想继续问,许三娘已经不再回答了。 宋时没听到结果,眼睛狠狠的瞪了陆行两眼:都怪你! 陆行打了一个喷嚏,突然回头看见宋时的眼神。 陆行眯了眯眼睛:最近这小子该打一打了,不然这皮都痒成这样了。 沉默着,四人又来到这青楼前。 真是落魄啊,这才过几日,总感觉这楼失了生气一般,死气沉沉。 叩叩 半晌,都没人开门。 宋时一推发现这门没锁,刚要推动。 听见里面的哭声一片。 “来人啊,快来人啊!” “请大夫去,快去。” 里面的声音嘈杂,脚步凌乱,又出事了。 四人推开门顺着声音上楼,只看见老鸨带着姑娘们把吊在横梁上的人给放下来了。 老鸨抱着姑娘就哭:“我的清风啊。” 二人眼神一对视,许三娘发现放在桌上的一张纸。 遗言,通篇意思,她清风是凶手。 案子好似结了,许三娘还是觉得要见见其他人。 只是眼下老鸨没那个心情带她见人了。 许三娘抓住在旁边愣神的姑娘:“你好,我找下玲云。” 第44章 玲云 被抓住的姑娘还没从自家姐妹上吊的状况中缓过来,愣神间被抓住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一下把袖子上的手甩下去。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许三娘没有准备,手腕撞到门板上。 嘶,有点疼! 柳烟上前一步稳住许三娘的身子,开口呵斥:“不帮忙就算了,这是干什么?” 陆行看着自己晚一步的脚,咬咬牙,这姑娘真行啊! 找人!马上找人绊住她!找谁好呢?这人得知根知底,正思索着,宋时怼他一下子,眉毛挑挑眼神带着嘲讽:怎么?老婆被人抢先了吧。 陆行眯着眼睛,嘴角挑起一摸笑容,宋时觉得身上发毛,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屋里的哭声一片,门边五人剑拔弩张。 姑娘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事,不管来这楼里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想着在脸上扯一个笑脸,却怎么都扯不出来。 勾栏院这卖笑的地方,自己竟有一天会如此,回头望着老鸨怀里的姑娘叹了一口气。 姑娘转过脸,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歉意:“姑娘,真对不住,姐妹自缢,心中悲痛万分,愿请原谅。” 许三娘只顾揉着自己的手腕,没有抬头。 姑娘一咬牙,声音带着求饶:“姑娘,要杀要剐都随你,只要别伤及无辜就好。” 许三娘神情淡漠抬起头:“我要见你们的玲云姑娘。” “我就是。” “那找个屋子,我有些话要问你。” “好。” 玲云带着四人来到自己的房间,跟老鸨的房间不太一样,里面都是些孩童玩的小玩意,很有童趣,可见屋子主人是用了心的。 玲云不知道她们想问什么,在凳子上坐立不安,又不敢贸然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玲云心里担心那屋里的清风姑娘,但这几个人在这里她又不能把人撇下过去。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听到外边响起的声音,玲云平静多了。 许三娘注意到她舒展的眉头:“玲云,我想知道如意去哪了?” “这我哪里知道啊,这事您得问妈妈。” “那问问跟你有关的事情,案发当晚听说你请假了?” 玲云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是啊,怎么了,不能吗?” 许三娘站起身:“既然姑娘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斗胆说一说花魁三娘是怎么死的,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小推断,玲云姑娘不要生气哦。 本来你们四个姑娘相互扶持,老鸨疼爱,日子过得也不错,可惜啊,来了这么一个三娘,她处处给大家找不痛快。 清风姑娘又是个老好人,大概什么事情都不会拒绝,你们四个中她被欺负的最厉害。 她不在意,她也劝着你们少搭理她,这样也算相安无事,突然三娘害得清风姑娘的小大夫死了,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小大夫尽心尽力给你们瞧病,都有着情分,人死了加上你们之前的过节,你们三个决定杀人报仇。” “你胡扯!”玲云姑娘的声音陡然提高。 许三娘也不气恼,带着笑脸走到玲云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玲云姑娘,只是一个推断,不要着急。” “怎么杀呢?怎么杀了能逃脱干系呢?你们其中有人想到最好是杀了以后上边有官能给盖住,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怎么计划的呢? 金香姑娘突然想起小厮说过杀人的话和三娘嘴里的任务,如意姑娘去过当铺想起三娘的脸和我一模一样,玲云姑娘自然是负责把药洒在她身上,要是接客可就没有时间了。 可是找什么样的官呢? 前些日子我当铺那一遭想来整个平安县没有人不知道,知道详情的没几个人,不知道是你们哪位聪明姑娘知道了内情,你们想到陆沉,让被赎出去的如意姑娘去送信,出了事,就让王媒婆顶上,毕竟那点事知道的人不多。 让陆沉来,他背后是县令,想让县令把案子压下去,可惜啊,陆大人不是这种人。” 听着这话的陆行理了理衣服。 “你们真的很聪明,拿胭脂盖过毒粉的味道,让我们去查胭脂铺,查到李府,可惜李府那个李牧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 还买通了李府的账房,让他替你们撒谎?这一点我有点想不通,还请玲云姑娘解惑。” 玲放在桌子上的手,越抓越紧,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姑娘说的真精彩,只是我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一旁的宋时听傻眼了,又怼了陆行一下子:查出来了,你不说话,你不地道啊。 陆行收回神尴尬的摸摸鼻子:不瞒你说,我也是第一次听。 柳烟一脸骄傲:三娘就是行,那脑瓜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突然,门外飞来一只信鸽,柳烟解下鸽子腿上的信条递给许三娘。 许三娘看过摇摇头打趣道:“玲云姑娘,你这就不地道了,你看我这不就不知道为什么帮你们撒谎了? 李牧被你们绑到哪座山上了,是不是他出了县衙就被你们带去了? 我劝你一句,既已达目的,早日放人吧。” 玲云脸上冷汗直流,嘴唇哆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有位姑娘不敲门直接进来了,打眼一看,熟人,金香姑娘。 “呦,各位这是说什么呢?我能听听不?” 金香做到玲云身旁,握住玲云的手给她鼓励。 “姑娘,我在外边也听见你这精彩的推论了,可是清风姑娘已经赎罪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金香说着拿手指指点玲云的脑袋:“真是的,这个胆子小的吓得都不会说话了,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呢!” 娇嗔的语气,这就把人扶起来往外走。 “站住!” “我有证据,不然你以为我再跟你开玩笑吗?” 听着许三娘的话,金香丝毫不慌,索性撕开脸皮。 “既然姑娘都知道了,那也知道李牧就在我们手上,要是我们一出事,那边就撕票。” 场子冷下来了。 “清风!清风!” 老鸨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第45章 撒泼 金香玲云拔腿往外跑,生怕晚一步见不到最后一面。 四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行慢慢走到许三娘身旁,轻声开口:“三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啊?” “我调查的啊。” “那我怎么调查不到。” 许三娘看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人,我这都是嗑瓜子聊八卦的一把好手们。” 宋时在一旁听得眼热,想加入进去。 陆行及时制止他要张开的嘴:不行,他还有用!不能投敌! 柳烟看着这两人在那纠缠,走到许三娘身边,贴着耳朵开口:“这两货不会是断袖吧!” 说罢,屋子里更安静了。 柳烟察觉到屋里氛围不对劲,她抬头发现这两男人怎么离自己这么近啊! 是不是听到了? 哎呀,都怪自己实在是憋不住话啊! 柳烟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无辜。 两人又不能站出来大喊:我们不是断袖! 那不是疯子嘛! 陆行找到机会转移话题:“三娘,咱们不去瞧瞧?” 许三娘坐回桌子旁,给自己添了一杯茶:“不用,活不了了。” “你怎么知道的啊?” 许三娘看着陆行着好奇宝宝的样子:“你想知道啊。” 陆行乖巧的点点头。 “算的,你不相信给你算一卦。” 许三娘掐指一算,眼睛一亮:哦?有好戏看了。 咳嗽一声,板着个脸:“陆行啊,你啊,要遇见桃花了!” 陆行抓住许三娘的手:“真的啊!这桃花是不是你啊。” 许三娘摇摇头,一脸严肃:“天机不可泄露啊!” 陆行在那自顾自的高兴,身旁就这么一个女的,哦,柳烟不算,那就一个小屁孩! 哦!要修成正果了嘛。 陆行心里美着,这嘴角都压不住笑意。 宋时也想算算,还没过去,许三娘起身了:“走吧,该抓人了。” “啊?那李牧咱不救了?” “她们不是坏人,早就给放了,过不几天就回来了,毕竟那座山有点远。” 宋时问完看着陆行:“陆县令,陆大人?” “王招!” 嚓,人又出来了。 “王招去看看人走到哪里了?” 王招抬脸看着主子,皮不笑肉笑:“哪条路?” 陆行递给他一张纸条。 这边,屋里的姑娘是哭的肝肠寸断,好似下一刻都能跟着去了。 金香看见许三娘过来了:“姑娘,该问的已经问完了,你们是不是该走了!” 这是金香这辈子第一次语气这么强势,她想把她们赶走,快点赶走!再不赶走. 许三娘看了一眼她紧张的神情:“金香姑娘,叫人进来吧,躲在外边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眼下清风姑娘已经不行了,我留给你们叙旧办白事的时间。 七天以后,希望在衙门相见,如若没有,陆大人亲自带人去抓。”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证据是什么吗?” “药粉会粘在身上,味道不会消散,加之我店里的汁液便会显行,其实我很想知道那个无辜的小丫鬟为什么会服毒,是看见玲云姑娘了吗?” 屋里的玲云姑娘一直听着她们的交谈,听完,心里一凉,一切都暴露了。 低头看一眼老鸨怀里的清风,一直都值得! 她们四个都这样想。 许三娘说完带着人出去了。 许三娘脚步一顿,后边的人跟着停下。 “怎么了,三娘。” “对不住,陆大人,我擅作主张了。” “没事,都是有情有义的女子,不会作出逃跑的事,况且我已经留了人手在青楼。” “嗯。” 一路无言,许三娘一直在想这喻妃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为了逼自己去京都吗?不是这么简单吧,那封信不像她的风格啊。 不想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还没走到衙门就听见有人坐在地上破口大骂:“什么东西,都是些个什么东西。 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陆大人管我叫二婶,你们这些下贱皮子敢拦本夫人。” “我说夫人啊,不是我们拦着弄,是你进去到处乱砸,小的不敢再放您进去了。” 衙役在一旁陪着笑脸又不敢真上前推,这要是给大人的二婶推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二婶。” 陆行的声音在陆夫人身后响起。 陆夫人好似看见救命稻草,抓住陆行的袖子边哭边骂:“呦,我的好侄子,你可不知道,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把你弟弟关进去了。” 陆行不为所动,直接开口:“二婶,那个杀千刀的是我。” “啊啊啊!” 陆夫人已经不只是哭骂,已经开始握拳打人了。 “你这良心狗肺的东西。” 谁也没上前解救他,家务事还是他自己去处理吧。 “二婶,我记得陆家家训其中一条,便是不可青楼嬉戏。” 陆夫人听到家训二字冷静一些了。 “那跟你弟弟进大牢有什么关系?” “那边那个青楼死人你知道不?” 陆夫人有点阴阳怪气发开口:“那当然知道的,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倒霉啊。” 陆行嘴角扬起一分笑意:“二婶,那个倒霉鬼就是陆沉,眼下案子还没破,他是第一嫌疑人,家训的事我已经送信京都,二婶有这功夫哭闹,不如想想怎么跟二叔交代。” 陆夫人想着自己丈夫,铁面无私的样子,一阵后怕,没工夫在这纠缠陆行,得快点回去想辙! 大牢 陆沉已经被关这好几天了,他躺在稻草里,嘴里骂完这个骂那个。 没一会,人都累了,还饿了。 哐哐 他敲了两下门,牢头过来问他有什么事啊? “饿了,想吃东西。” “真对不住,陆少爷,还没到饭点呢。这不开饭。” 陆沉在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这个够不够啊。” 牢头揣着银子给他买好菜好酒去了。 陆沉一直在等他娘来赎他,怎么还没来啊。 很快,这好酒好菜就摆上了。 陆沉刚夹起来两筷子菜放嘴里。 陆行冷漠的声音在外边响起:“陆少爷,吃的还不错嘛?” 咯噔 陆沉僵硬转过身,发现他的好哥哥手里提着菜盒呢! “哎呦,我的好哥哥,啥时候放我出去啊。” “快了。” 陆行提着菜盒又走了。 “陆行,陆行,你在哪呢?我都好久没见你啦,有没有想本公主啊!” 第46章 公主 陆行提着食盒出来打远处一看,在门口那个喊人的女子好眼熟啊! 不会是真的公主来了吧! 不管真假先躲开吧。 长乐公主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一个翻身来到陆行眼前。 果然,学好武艺,走遍天下都不怕。 “陆行!” 长乐欢喜的语气在陆行耳边响起。 陆行躲不开了,换上一张温和的笑脸:“长乐公主,怎么屈尊来这偏僻小县城。” 长乐撅着嘴,有些委屈:“那还不是陆沉哥哥说你,在外边有别的女人了!我我立马就赶来了,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呢!” “什么?妻子?” 女人的吼叫声在陆行身后响起。 陆行转过身,眯了眯眼睛:这女的是谁?怎么府衙还有女人啊! 女子走到身边,冲着陆行一个挑眉,眨巴眨巴眼睛。 陆行转过脸,这边是长乐,那边是芸娘,他想退后一步。 没退开。 长乐脸上的委屈已经消失了,现在是怒气。 “陆行!你在这里有人了!” “长乐,我与你说过多次,我与你只有兄妹之情,现在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之前也有,不是拒绝你的借口。” 长乐指着身旁这个抛媚眼的芸娘,上来打量,浑身挑不出任何一点优点:“你就喜欢这么个东西?啊?她比本公主哪里强?” 芸娘听这话可不高兴了:“哎哎哎,就算你是公主,你也不能说话这么难听吧?” 说完,娇羞的笑两下,得意洋洋的开口:“我可是我相公最喜欢的女子了。” “这位姑娘,咱们是不是有误..” 陆行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甚至两人吵的已经推开他了。 “什么?相公?他是你相公,我是谁?” 只见一男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手持拐杖,一瘸一拐的从门口走过来。 气得把手里的拐杖摔下地上。 “楼芸娘,你对得起我吗?我听说你活着的消息,我走了好几天的山路赶过来,你你你说他是你相公,我是谁?我是死人吗?” 最后一句像是从牙齿里面挤出来的一样,很生硬。 李牧也顾不得陆行的身份,直接把人给拽到脸来:“你为什么勾搭我娘子,亏你还是父母官!” “哎呀,你这个死人,你干嘛啦!” “哎,你给我放开陆行哥哥。” 李牧更生气,手上的力气更大:“你有相好的,你还勾搭我娘子?啊?” “楼芸娘,你看上的就是这种人渣?” 长乐在一旁气得冒火,拽住芸娘的手:“你这个贱女子有夫家还敢来勾引陆行哥哥,你贱!” “你凭什么骂我夫人,你是谁?” “我是陆行哥哥的未过门的妻子。” “那你不管管你未来相公,在这里勾搭别人的妻子。” 陆行用力甩开李牧的手,试图解释一下眼下的局面:“不是,等下。” 没人理他,现在他的话并不重要。 他现在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坏男人。 宋时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场混乱的局面。 她骂他,他骂她,她试图扯着他的衣服更进一步。 怎么看怎么荒诞。 宋时在怀里掏出了一把瓜子,这样好的局面离了京都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精彩真是精彩。 “宋时!” 呕吼,被发现了。 不只有宋时,突然周围出现一圈人。 “给我把人关进大牢。” 话一出,两人冷静下来了。 两人慌张的跪在地上,连声求饶:“草民有罪。” 陆行看见这对夫妻就头疼,为了以后的安心生活,开口解释:“你夫人只是暂住府衙,是她妹妹托人把她从青楼救出来,既然你们已经相见,李牧,你把人带回去吧。” 李牧面带羞愧,心中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自己回来的马车还是陆大人的随从给安排的呢。 李牧的头低得更低,想把头嵌入到土地里。 “走吧,带着你夫人。” 芸娘有点不想走,看见周围这一圈带刀的侍卫,她不敢了! 快走,快走! 她拉着李牧越走越快,很快消失在府衙门口。 这一场胡闹下来,陆行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它出现在宋时脸上。 长乐反应过来,也察觉刚才的自己有些失礼,脸红的要命。 “陆行哥哥,给我安排住的地方吧。” “嗯,王招,去给公主收拾收拾屋子。” “是。” 陆行一抬手,刚才那一帮带刀侍卫消失了。 陆行不知道想到什么,走回大牢,与牢头耳语几句。 宋时一直跟着他,看他阴郁的脸色:偶莫,有人要倒霉了哦。 “陆行,这公主怎么来了?” 陆行揉着额头:“我怎么会知道。” “那要不要送信太子,让他把他妹妹接回去。” “要。” 宋时突然想起许三娘昨天说的话:“陆行,三娘给你算的卦蛮准哎,不行我得找她去算算。” 话说完,人跑的贼快。 生怕陆行秋后算账,他的笑话可不是好看的。 当铺 柳烟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吃着瓜子。 许三娘在柜台那里一下又一下的扒拉算盘子。 “好无聊啊,三娘!” “三娘!” 门外传来宋时的声音。 许三娘抬起头:“这不,有趣的来了。” 柳烟撇撇嘴,不相信:“他能有什么有趣的事?” “三娘,你昨个说的桃花也太准了,给我算算,给我算算。” 宋时说着把手掌摊开在桌面上。 “什么太准了?” 宋时这才发现,这还一个人呢,也顾不上算命了,快点坐到她身旁跟她分享。 “你是不知道今天啊那个公主..” 许三娘的思绪飘远了:公主?当年的凶手会是她吗?为了一个男人,会做这样的事吗? 每想一次过往,心中酸涩万分,不得不想,还得报仇呢! 柳烟听完笑得不行,这也太有趣了,自己怎么不在现场呢。 “三娘,你听见没有,可太有意思了!” 柳烟察觉到许三娘在走神,走过去,清敲一下柜台:“想什么呢?” 许三娘的思绪已经飘回来:“没想什么。” “三娘,三娘给我算算!” “你要算什么?” 被这么一问,宋时发现他不知道想算什么。 不算了,听天有命 第47章 刺杀 衙门 陆行想了半天,今个这事没一会就得传出去,三娘听见了,自然不会高兴。 这下子,陆行坐不住了,扔下手里的东西。 不行,自己得去解释解释清楚,自己没有别的女子。 这么想着,衙门都呆不住了。 立刻马上,现在就得去! 长乐看见陆行急急忙忙出门了,心里想着不会又去找那个女人了吧,那个女人一点姿色都没有! 气死了,气死了,要跟上去看看。 必须跟上去,怕被人发现,又怕不安全,带了一个丫鬟玄月,她有武功,贴身很安全。 这一路上,陆行总感觉有人跟踪他,可是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眼下也顾不上抓人了,先去当铺解释解释。 长乐躲在后边的拐角处,摸着差点跳出胸膛的心,真是没干过,吓死啦! 这么着,陆行已经到了当铺。 长乐在后面看着:怎么?陆行哥哥已经穷到这种地步,需要当东西了吗?算了,别跟着了,陆行哥哥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被发现了,他会不好意思的。 以后偷偷给他些钱财,让他对自己感激不尽。 从而以身相许,过上两年抱俩的好日子。 长乐在后面美滋滋的想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在靠近。 她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生怕太子哥哥给的暗卫通信,自己一个没带。 刚踏进当铺的陆行狠打了一个喷嚏。 “三娘,我来与你解释,那些人跟我都没有关系,我怕你误会。” 许三娘头头都没抬,半晌嘴里发出一个嗯。 门外的长乐就没那么安全了。 她遇刺了。 长乐已经想好回府,还没走两步,一剑飞来,要不是玄月拽的及时,她的脸都得划烂。 “玄月,小心!” 长乐躲在一边,生怕碍了玄月的事。 突然杀手变多了,玄月再厉害也会坚持不住。 一个杀手不愿与玄月纠缠,拔出一把刀冲向躲在后面的长乐。 “拿命来吧!” 玄月一个躲闪挡在长乐面前。 噗呲,一把刀插入玄月的肚子,一汩汩的鲜血往外流。 鲜血呲到长乐的脸上,她不相信的摸下脸上的东西,摸了一下,长乐低头看自己的手。 是血,是玄月的血! 长乐好慌张,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试图用手捂住玄月的伤口,没有用,还在流。 玄月推开公主,指了方向:“公主,当铺。” 刚才那一幕长乐已经吓蒙了,玄月的推搡让自己清醒过来了。 长乐拔腿就跑,她发誓这是她人生跑得最快的一次。 跑得没有形象。 很奇怪,武功高明的杀手,没有立马抓住她。 而是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像猫抓老鼠一样,增添一些杀人的乐趣。 长乐越来越害怕,她看见当铺门的那一刻,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有救了,孤注一掷的勇气也消失了,腿软了,身上没了力气。 长乐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手脚并用,爬到门口。 “陆行哥哥!救命啊!” 陆行听到声音回头看一身血污的长乐趴在门栏,身后还有一群黑衣人在追逐。 宋时拿着剑站在门口,准备迎战。 领头的人不想节外生枝,直接开口道“各位,我们只要公主的命,各位行个方便,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宋时忒了一口:“我呸,有种就上!当老子会怕你们这帮杂碎!” 人够狂! 领头人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陆行把晕过去的长乐交给许三娘,提剑出去了。 柳烟手脚麻利的在许三娘怀里接过长乐:“去吧,这里有我呢,我看了这公主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许三娘在柜台抽出一把剑,外边领头的看着出来的姑娘,眼前一亮。 这一趟出来的值,不仅赏钱高,运气也好。 领头人对着许三娘吹口哨:“小娘子,长得不赖嘛,有没有兴.” 陆行一道剑气飞过,领头的男子脸上一道血痕。 “呵呵,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人背靠背在当铺门口与黑衣人打了起来,三人武艺高超,以守为攻,三人没有丝毫受伤,反观黑衣人兄弟们死伤一片。 半晌,黑衣人领头人抬手,示意兄弟们后退,赶忙逃跑 宋时在他们身后忒了一口,转身回屋。 陆行突然握住许三娘的手:“三娘,多谢你。” 许三娘把手抽出来:“不用谢,我只是怕他们打了我屋里的名贵古董。” 宋时深深的看了他俩一眼:狗东西还牵手手,怎么自己没有手手牵呢! 屋内的长乐醒了,一睁眼看见一个陌生女子,赶忙抓住柳烟的手,哭声求人:“玄月,求你救救玄月,只要救得了玄月,本公主什么都能给你。” 柳烟点点头,起身,刚走到屋门口:“不用谢,不要求回报,救人添福报。” 柳烟溜到后门,悄悄躲开前面的人,在小巷拐角处捡到浑身血的玄月。 小心翼翼把人带回当铺。 等三人回来的时候,玄月涂了药已经平稳,醒了的长乐守在她的床边。 长乐轻轻擦着玄月额头的血污。 陆行看了一眼退出来:“柳烟,情况如何?” “没什么问题,只要晚间不发热,想必能躲过这一劫。” 柳烟轻声在许三娘耳边交代救助玄月的过程。 许三娘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么短的路程,长乐竟然没被杀? 也没有人补刀玄月,这边想着,把自己疑问说了出来。 陆行听到也察觉有问题,但是一点头绪没有。 突然,许三娘脑子划过画面,她走到柜台翻起自己的账簿,一年前有个叫玄月的姑娘来换过命。 这一下,线索多了,事情更乱了。 “陆行,这次怕是冲我来的,要是公主死在我的当铺,我是不是凶手都会被押往京都,对不对?” “对。” “你要好好保护公主,万不能让她死在平安县,你我都难逃干系!” 宋时听着这事很危险,心里直打鼓,往三娘脸前伸了伸自己的手。 “三娘,算算寿命吧。” 许三娘打开他的手:“傻不傻,不能算这个!” 被他这么一打岔,严肃的氛围好多了。 第48章 商议 也只是好了那么一瞬间。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一朝公主被人追杀。 这是平时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平时稳如老狗的陆行此时都有些紧张。 身为太子幕僚的陆行没有保护好公主就是死路一条,不仅如此,陆家也会满门抄斩。 陆行面部紧绷,神情严肃,端坐在椅子上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在默默计算自己手里有多少人。 一个府衙加起来不过百,自己的暗卫撑死五十。 长乐此次是偷着跑出来的,身旁只带了十六人。 人数太少了,刚才交手来看都是高手,不知道怎的都没有下狠手。 这是警告吗?还是示威?没有思路,没有一点点思路。 此时,大家都很沉默。 许三娘也是如此,她在想背后的人要干什么? 是针对公主还是自己? 针对自己好似更多一些。 算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行,我手中的人不多,不过五十不说大话,可以报护公主的安全,不过我有要求。” 许三娘一开口,陆行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你能帮忙都是天大的好事,不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此事一过,我们分道扬镳。” 陆行用力捏住桌子的边角,碎掉的木刺进入手掌。 这人也不知疼,一眼不看。 宋时看了一眼,都出血了,赶忙上前把他的手掰开。 陆行神色慌张直接开口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添上你们,我的危险更多,比起之前,现在的我更惜命,远离你们这些朝堂是非能活得久一些。” 陆行咽下心中苦楚,不得已点点头,起身行礼:“三娘,大义,陆行万分感谢,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 宋时走在陆行身边,干巴巴说了这么两句:“陆行,我觉得三娘不是这样的人,她可能有她的苦衷。” 陆行没有说话,加快了步伐。 柳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转身轻轻把三娘抱进自己怀里。 她知道,她怕他会死! 这一次,太危险了。 看杀手手下留情的样子,针对的是三娘,如果三娘死了或者被抓了,公主就不会死,陆行也不会,陆家也不会。 牺牲一个,成就大家多伟大啊! 想到这,柳烟咬咬牙:真想骂醒她这个猪脑子,管他呢,自己扛着干什么,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黄泉路上有个公主陪着,不得羡慕死好些鬼! “姑娘。” 长乐慌慌张张在后面跑过来:“姑娘,玄月她开始发烧了,她好烫啊,怎么办啊?” 许三娘在她怀里起身,细声安排:“烟儿,你去府衙叫大夫去,我先给她喂点延长寿命的药。” 柳烟走后,长乐在许三娘身边一直跟着,她走到哪,长乐就去哪。 好似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公主,你不用跟着我,我不会害玄月姑娘的。” 长乐看着这天仙一样的姑娘,还心地善良。 长乐想起她刚才偷听到的话,他们因为她要分开了。 “姑娘,陆行哥哥是个好人。” “嗯,我知道。” 长乐还是个小孩子呢,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喜欢,她只知道陆行长得好看。 面临生死那点情爱都烟消云散了。 长乐更紧张了:“那你知道,为啥还要分开,是因为我添麻烦了吗?” “不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管,天塌下来,你陆行哥哥顶着呢。” 许三娘微笑着摸了摸长乐的头。 这一下好似有魔力一样,长乐安静下来了。 陆行回到府衙,先给太子写信,八百里加急。 今日他好像又回到几年前找不到她的时候。 心慌。 陆行深呼一口气,眼下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保护公主,所有人的生命都系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活大家都活,她死大家都要陪葬。 人冷静下来,思路清晰很多。 他抬头看向宋时:“公主来的时候是不是说是陆沉写信给她告状的?” 宋时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没在。” 陆行起身往大牢里去,最好这个事情跟陆沉没有关系。 不然他死一万次都不够,他想把整个陆家害死吗? 大牢 陆沉倚在木头门边,呲个大牙跟门外的牢头吹嘘自己的人生履历。 “你不知道,在京都,小爷那是叫的上名号的,京都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偷摸喜欢我。” 一边说着一边画大饼。 “眼下,是落魄了,等案子一结,我又是陆家少爷,还能少的了你的好处吗?” 牢头蹲在旁边连连点头,眼睛里面充满向往:以后可能要发达了。 陆行在一旁听了一会差点笑出声,是怎么有脸说的呢。 “咳咳。” 牢头听见声音僵硬回头,心中祈祷:不会是陆大人吧。 转过头一看,真是陆大人。 站起身,一句话不敢说。 陆沉闭着眼睛说着,突然发现那牢头不跟着附和了。 这说的有什么劲,真是的一点眼力见没有。 “哎,我说。” 陆沉看见陆行站在眼前,嘴里的指责咽了回去,不自主的扬起一个笑脸:“哥,是不是来接我了,案子结了吧。” 陆沉上前一步蹲在他眼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哥,松手,嘞的慌!” 陆行手握的更紧,语气冷厉:“你是不是给公主写信了,她才来的?” 陆沉缩了缩脖子,没想到这事被发现了。 心里骂公主:长舌妇,怎么什么都说啊! “啊,是写了。” 陆沉不敢有丝毫隐瞒,怎么都会查出来的,脸上点着讨好的笑容:“哥,写信不犯法吧,我那不是看公主喜欢你,我这才送信给她,让她来见你嘛。” 陆行抓着他的领子网脸前拽了拽:“那你知不知道,今日公主刚到县衙出门就被刺杀,她死了你我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说完,把人一甩。 陆沉躺在稻草上,人傻了,他不知道,他真不知道! 人手脚并用的爬到陆行眼前:“哥,真不关我的事,我真不知道。” 陆行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今日,放你出狱,首要任务,保护公主,她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哥,我不出去!” 第49章 抉择 陆沉没有选择的机会,管他想不想,眼下就必须给他出去。 得着自家儿子出狱的消息,陆夫人马不停蹄的梳妆打扮来接儿子。 心里那个得意那个美啊,算陆行那小子有良心知道把陆沉放出来。 这一路上,是催了马夫催马夫:“快些,快些,沉儿不知道在牢里吃了多少苦。” 哐当 “撞人了!撞人了!” 陆夫人着急去大牢,一把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推下车:“灵儿,你去看看,本夫人先去接沉儿。” 到的时候,看见自己儿子扒着牢门就是不出去,身旁一个男人使着劲把他往外拽。 “哎呦,我的宝贝,你这是干嘛呢?” 陆夫人转头怒瞪宋时:“你这是干什么?我儿子自己会出来,用你拽吗?下手一点都不知道轻重,你看我儿子这手都紫了。” 陆夫人的到来让陆沉松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下来。 扒在牢门上的手也就没那么用劲。 他还没来得及向陆夫人求救。 宋时抓住机会,一拉二拽三抗肩上。 等陆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大牢外了。 “陆少爷,早些休整,下午陆大人想在公主身边见着您。” 后边,陆夫人是紧追慢赶,嘴里嘟囔:“这是干什么?跑那么快干嘛?我儿子不会自己走嘛?他的腿又不是瘸了。” 等出来,陆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好似傻了。 陆夫人赶忙拿着准备好的柳树枝抽他:“一打,驱邪,二打,去晦气..” “啊!娘,别打了,疼死了。” “哎呦,我的宝贝。” 陆夫人赶忙把陆沉抱进怀里安慰:“走,娘给你要了第一楼的饭菜,可香了,快跟娘回家。” “娘,我犯错了!” “哎呀,犯错了知道改就行,说吧,这次是祸害的哪家姑娘,娘就算是下跪,也给你摆平。” 陆沉怯懦懦的说出一句:“公主。” 陆夫人捂住自己差点叫出声的嘴巴,瞪大了双眼,她现在想找个柱子撞一撞! 这哪里是宝贝啊,这是要命的毒药吧! “你是不是疯了,公主你都敢碰,你有几个脑袋啊?这次娘可管不了你,我现在就给你爹写信,让他押你进京认罪。” 陆沉听着自己爹爹,吓得缩了缩脑袋,连忙摆手:“娘,不是,不是那种祸害。” “怎么?祸害还分种类啊?” 陆夫人掐着腰,看着自己儿子心中哀伤:完了,好好的大儿子要死了,搞不好整个陆家都得完! 想到这,伸腿踹他一脚。 陆沉委屈巴巴的抱住陆夫人的腿:“娘,不是,不是,这是大事,您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跟您说。” 陆夫人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劝自己夫君把老头子那免死金牌骗出来。 陆夫人是一脸烦躁,都没听见自己儿子说什么。 陆沉这回很有眼力见的站起来贴在陆夫人耳边,说了那么两句。 陆夫人一把拧住陆沉的耳朵,强忍着怒气开口道:“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跟娘说?你私自给公主写信,公主偷着跑出来,她要是回不去,别说你,你爹,你祖父,你外祖,咱们九族都得死。 现在你马上给我滚起来,回去收拾东西,把能带上防身的东西都带上,滚去保护公主。” “娘!” 陆沉一旁捏着陆夫人的衣角,试图通过卖惨获取原谅。 陆夫人狠下心把衣服拽出来,这不是小事,快点回去给自己夫君写信。 京都 太子收到加急密信,心中一颤。 “来人,去公主府探一探,如若公主府没有公主,一众奴仆关押死牢,公主回来,他们就有命,公主回不来就要他们陪葬!” “是。” 太子差点把手里的信纸捏烂,是五皇子那个畜生下的手吗? “报,五皇子殿下来访!” 哐,书房里扔出一端砚台:“不见!” 五皇子在门外大声说话:“皇兄,臣弟有长乐妹妹的事情要讲。” 守门的小太监一听赶忙进去报信。 太子沉思片刻,挥挥手,语气平和:“让他进来。” 五皇子手拿折扇,一下又一下的摇着,十分惬意。 “五弟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我这东宫啊?” 五皇子洋扬起一抹笑意:“皇兄,我想说的话还是咱们二人偷偷的说,不然让人听见不好。” “下去吧。” “太子殿下!” “下去!” “你这侍卫够忠心的。” 太子没有搭理他,五皇子也不自找没趣。 “听闻,咱们的长乐妹妹跑出去啦,听说跑到平安县啦,听说被刺杀了!” 太子走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口带威胁:“你最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五皇子毫不在意,继续笑着开口道:“皇兄,这就是你的不对,妹妹的事,做哥哥的怎么可能没关系啊!” “你!” 太子松手把人摔在地上。 五皇子好似浑然不知疼痛,不在意的起身拍拍土:“皇兄,别那么大的火气,臣弟这是为你解忧来了。” “哼,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如若皇兄抬爱,将兵部尚书的位置让出来,臣弟就跟底下人说说,别乱来!” “你就这么肯定本宫会答应你吗?你觉得本宫手里没人吗?” 五皇子摇摇头:“皇兄,既然你不愿,就算了,不过是一个皇妹罢了!可惜哦,长乐那么好的一个妹妹。” “她不也是你妹妹吗?” 五皇子哈哈大笑,指着太子:“你是疯了吗,皇家哪里来的亲情,你真可笑。” “眼下你自己选,兵部尚书还是长乐。 不要妄想,带队去救人,眼下,父皇病了,你敢出兵,你说他会不会以为你要造反啊?” 太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怎么选,怎么选都不对。 五皇子看太子那个纠结的样子,知道今日问不出结果,摇着扇子走了。 “三日,我只留给皇兄三日思考的时间。” 太子的身子颤抖,吐出一口鲜血。 “来人啊,叫太医!” 东宫,人心惶惶,宫女太监都小心行事生怕这时候触了主子的霉头,一条小命可就搭进去了。 第50章 诱饵 东宫混乱一片,宫里也没有个太子妃。 太子的领头侍卫林文在门外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晕过去之前,没有交代任何事情,只是隐约知道长乐公主出事了。 林文算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听说公主出事急得不行,又不敢直接派人。 五皇子走之前留了话,不要着急,一切等殿下醒了再说,否则事情的后果自己担待不起。 林文在门外来回踱步,屋里的太医更是冷汗连连,宫里的太医都紧着生病的皇上用,自己这医术不强的派到这东宫里来瞧太子。 要是瞧得好就算了,瞧不好,柳太医不敢再继续想了。 伸手把脉,吐出一口气,嗯,没有大病,气急攻心罢了,养养就好了。 柳太医刚跨出屋门一步,林文立马看过来追问:“柳太医,殿下如何?” “林大人,殿下只是一时气急,等下老臣开两副药,不久就会痊愈。” “柳太医,有没有立马就能醒的法子,眼下有重要的事情等着殿下处理呢。” 柳太医看林文这焦急的神情,知道事情小不了,他又没办法,只得开口宽慰:“林大人,莫着急,喝下一副药,大抵夜间能醒。” “当真。” “老臣只是说可能,具体要看殿下的身体。” “嗯。” 林文知道自己急功近利了,不该强人所难,眼下能找谁拿个主意呢? 先皇后早逝,沈家式微,没有任何能帮得上忙的人。 林文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紧闭双眼的太子,谁知道当今太子这般命苦啊!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要守好东宫,万一,有人在此刻造反,那... 林文已经不敢想下去了,摇摇头,下去安排今夜巡视的小队,今晚不能出任何差错。 平安县 陆行送出信后,心中一阵慌乱,没有过这么慌张的时候,总感觉有事情会发生。 入夜,陆行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看床帏随风飘荡。 算了,不能自己一人睡不着,这般想着陆行披好衣服去敲宋时的门。 哐哐 “谁啊?” “宋时,我睡不着。” “唉。” 门开了,宋时一身劲装。 看来,今天晚上睡不着的不只有自己一个。 “你怎么没睡啊?” 宋时张张嘴,什么话都不想说,一切都在不言中,不用说,大家都懂,一条船上的人。 实在是太突然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没两时辰就要天亮了,要不要去当铺坐坐。” 对于陆行的提议,宋时点点头,两人摸着黑出门了。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万般寂静,两人慢悠悠的溜达。 等到当铺门口,陆行抬起敲门的手又放下了,这个时候三娘会不会没醒呢,是不是太冒昧了。 没等他想太多,门开了。 柳烟打着哈欠:“我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哎,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柳烟又打了一个哈欠:“三娘说的,她说你们会来。” “你怎么没睡啊?” 柳烟撇了一眼宋时:“你是不是傻了,玄月白日发热,今晚上最危险,我们不得看着点吗?” 宋时难得没有呛声,认同的点点头。,确实第一晚最危险,熬过去就好了。 “公主呢?” “没睡呢,守着玄月呢。” “哦。” 陆行问完默默喝茶,不再说话了。 柳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两个安静的人:“你们二位这是睡不着?” 两人打着呵欠同时点头,察觉到对方的动作相视一笑,那点子慌乱少些了。 “睡不着,好啊,三娘这库房里后还有好些没有入库的宝贝,你们来整理整理,不然没个事干多么无趣。” “嗯。” 两人去库房了。 许三娘在侧间走出来:“嗯,这样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三娘,你说的那个法子,他们能同意吗?” “这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总要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谁,我们一味的躲着,只能被动挨打。” “嗯,等天亮再说吧。” 鸡鸣,天亮。 四人坐在大堂,各喝各的茶,都不说话。 许三娘看了看大家直接开口道:“我说下我的计划,由我装扮成公主,四处溜达,看他们的目标是杀了公主还是杀了公主栽赃给我,依照昨天的情况来看,伤了公主嫁祸给我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同意。” “陆行,没有同意不同意,不是商量,是通知,我绝不能坐在这里等,我要主动出击,看看躲在暗处的小人是谁。” “陆行,你该回去审案子审案子,你不至于这么一点小事慌成这个样子,要是公主死了,咱们都得死,怕什么,黄泉路上咱们还能伴。” “嗯,你小心。” “还有那个陆沉让我撵回去了,一点事干不了,熬药打碎了我好几个药罐子,这等好人别往我这送了。” “嗯。” 陆行转身出了当铺,安排人跟紧许三娘,她不能出事! 宋时被留在当铺,守着这几位祖宗,谁也不能出事。 柳烟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宋时抱着剑站在门口。 “哎,不用这样。” “好。” 宋时抱着剑坐在门口,吓得其他人都不敢进来放东西了。 “柳烟,你替我一会。” 等俩人出来,许三娘成了公主,柳烟成了许三娘。 宋时闭住刚才张大的嘴巴:偶莫,真的好厉害,就变成另一个了。 许三娘趾高气昂的指着宋时:“你,陪我出去买东西!” 宋时接到许三娘的眼神,装作一脸为难,委婉劝解:“公主,外边太危险,不能出去。” 许三娘抓起桌上的茶杯往他身上扔,一边扔一边骂人:“你是什么东西,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没办法,宋时一脸委屈跟着许三娘出门。 刚踏出当铺,就察觉到后边有人跟着。 没拐出这条街,宋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心!” 一道剑气飞来。 许三娘躲得及时,差点被划伤脸。 宋时在后面与杀手拼剑,许三娘拔腿就跑。 往当铺跑,后面的人就不跟了。 真的不跟了。 真好啊,这是冲着我来的! 第51章 再试 身后打斗的声音小了,许三娘刚踏进当铺,神情放松。 一道杀气飞来! 许三娘一个翻滚,躲开杀气,滑倒在地上,没有任何防备,吐了一口血。 这要是真公主,得要半条命,受伤了就没办法逃跑了。 柳烟快步从柜台走不出来,提剑出门。 人跑了。 宋时那边察觉到不对,已经跑回来了。 许三娘脑子一头雾水,这么快就动手了? 那边那群是声东击西,这边想将公主一击致命吗? 啊,不对,虽然杀气很足,但不致死,是在吓唬人,让自己明白当铺是最安全的。 不对,是让公主明白。 躲在当铺,安全。 他们就只用蹲守当铺,找个恰当的时机杀人。 省时又省力。 许三娘汗毛树立,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慌乱间进了他们的设的圈套,一开始的刺杀就是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让大家的没有准备都紧张起来,公主一旦出事,陆行就跑不掉,自己必然就会管。 那么,人就会在当铺,自己就跑不掉。 许三娘勾勾嘴角:真不错啊,喻妃,长大了,这么大的圈子也是难为你了。 柳烟在一旁看着许三娘笑意盈盈,心里发毛。 许三娘摸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柳烟,给我收拾一下,还要再试,试一试他们的底线在哪里?” 柳烟一句劝解都没有,进门准备东西,许三娘要做的事,她向来全力支持,绝不怕事! 宋时更是什么都不说,没有什么要说的,这种时候婆婆妈妈,是会要人命的,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好许三娘的安全。 公主那边不用管,有的是人。 收拾一番,许三娘装扮成其他模样,外人隐约间却能看见她的三娘。 给人一种换装逃跑的假象,跟柳烟一起出去。 宋时守家。 “三娘,我要出去保护你。” “不用,听话。” “我不跟着你,陆行会杀了我的,带着我更像逃跑啊。” 许三娘摇摇头。 “不嘛,不嘛,三娘。” 许三娘突然接受到这猛汉一般的男人撒娇,多少有点受不了,看向宋时这一脸黏人的模样,怕了,怕了。 “跟上,我们从后门跑。” “好。” 三人,悄悄推开后门,宋时侧出一个脑袋,环顾四周,没人,向后招手。 后面探出两个脑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三人畏畏缩缩的前进,走在路上,有点风声草动,吓得缩成一团。 躲在屋顶的杀手,心里嗤笑一声,这公主怕不是失心疯了,怎么还敢出来,到底有几条小命。 看那步路蹒跚的样子,是受重伤了。 不等了,继续警告? 提剑,飞过去! 宋时迎上去,“许三娘”护着“公主”往回撤。 这样来来回回试探了很多次,多到杀手们都烦了,有完没完啊! 这一次,领头实在受不了了。 对着宋时开口道:“别想跑了,我们把这围起来了,还有不到时候呢,放心不会杀你。” 许三娘终于得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消息,悄悄压了压扬起的嘴角。 背后不只有喻妃,还有其他的目的,或者人。 会是谁呢? 已经很久不关注京都的消息了。 想不出来。 回到当铺,许三娘继续安排: “宋时,你出去一趟,找找陆行,把这边的消息跟他说一说,顺便问问怎么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有派人来,这还是不是他亲妹子!” 话音刚落,陆行推门进来了。 人比起前两日糙得不是一星半点,疲惫的很。 柳烟拽开呆愣愣的宋时:“三娘,我去后边给陆大人泡杯茶。” “嗯,多谢柳姑娘。” 许三娘看他疲惫,眼睛布满红丝,不忍心拿事情骚扰他,眼下没得办法,斟酌一下开口道: “陆行,我们最后一次出逃,获得一个消息,他们一直在等着,等时间,我想不通他们在等什么,你那天有什么消息吗?” 陆行听见许三娘的问题,在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到许三娘手上:“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许三娘看得很快,发出疑问:“太子昏迷不醒,写信的人是谁?” “是林文,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此人忠心可信。” “嗯。” “那我们眼下怎么办,他们现在不动手,迟早会动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按时间来算,今天是第二天,如果太子一直不醒,你说他们是直接毒死太子还是来杀公主?” “三娘,你的想法很危险,他们不敢害死太子,只敢来杀公主。” “只会向弱者下手的懦夫么!” “啊秋!” “什么人念叨本殿下。” 喻妃依然点着香侧躺在小塌上。 “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把那个女人弄来京都,不过一个小小当铺的老板罢了,有什么用!” 喻妃轻启红唇:“你懂得什么,她的用处可大了!” 五皇子听着她什么都不解释,每次这幅施舍的语气真令人厌烦。 没办法,谁让自己母妃是个宫婢呢! 五皇子咬咬牙,忍下心中一口气,慢慢走向前摸摸喻妃的肚子,贴在她的耳边呢喃:“娘娘,你说你这肚子里是本皇子的弟弟呢,还是本皇子的儿子呢!” 喻妃睁开她的眼睛,一巴掌甩过去:“殿下,慎言!” 五皇子也不生气,轻抚红肿的脸颊,讨好似的安慰喻妃:“娘娘,是本殿下错了,本殿下再也不敢了!” 说完,笑两声。 喻妃神色不变,心中念叨:总有一日,连你也要杀掉。 “你那边怎么样了,太子有回消息了吗?” 五皇子又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没有,这才第二日,马上了,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跟我小心说话,你的事成不成还得倚仗我的人手呢!以后说话给我注意点,我好的歹还是你的母妃呢!” “母妃?” “嗯。” 五皇子神情愉悦的在御花园闲逛,抬头望天:难得的好日子,天气好,心情也好。 他回头看向凤鸾宫:迟早有一天把你杀掉,上不得台面的贱人! 第52章 结案 陆行没来得及待半个时辰,衙门里面来人了! 一切都没有讨论出结果。 衙门那边急得很,陆行表示晚上再过来了。 陆行看着跪在下面的四个女人,恍如隔世,感觉见面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自首?” “回禀陆大人,是,我们姐妹三人涉嫌杀害楼内花魁三娘,按律当斩。 那位姑娘仁爱,特许我们七日为清风办丧事,今日才来,望大人不要怪罪那位姑娘。” “好,来人画押。” 如意玲云金香一脸正义赴死,手牵着手。 衙役拿好口供,递到三人面前,她们刚要拿起毛笔。 她们都识的几个字,没有画圈,而是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的名字。 越写泪越多,这名字是清风姐姐教的。 三人写完抱头痛哭。 “来人,押入死牢。” 她们互相擦泪,眼中都是坚毅,没有丝毫退缩了,这一回杀了敌人,也是值了! 老鸨自打来了以后便跪在原地,一句话都不说。 好似是局外人。 今日陆行心思飘忽,没有注意点到还有人,等回过神,老鸨还在原地。 啪 惊堂木一拍。 “堂下何人,还不速速离去。” 老鸨还是低着头,一句不发。 突然,老鸨站起来往外走,走到故府衙门口:“行刑那日,可否让老身前来收尸。” “可。” 陆行抬腿就往外走。 哐哐哐 衙门外有人击鼓。 这小县城,难得有人击鼓鸣冤。 毕竟地方小,乡里乡亲的大家都认识,也不好意思干那不好的事,犯不上! 很快府衙门口聚了一堆人。 “去,把人带进来!” 陆行坐在上位揉着头:哎呀,真疼啊! 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妇跪在地上。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民妇状告陆大人的亲眷,蛮横无理,纵人行凶,哎呦,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啊!” 说着,手掌拍地嚎啕大哭。 听得陆行的头更痛了。 门外围观的群众。 “你说这大人会护着自己的亲戚吗?” “不会吧,这陆大人是个清官,好官。” “哼,清官怎么样,好官又怎么样,他也是难断家务事先看着吧,搞不好会向着呢!” 陆行温和开口:“是那位亲眷?” 老妇摇摇头。 “你不知道是哪位亲眷,本官如何为你坐主啊?” “我只记得,那马车上有陆字,还有还有那马车里有一个夫人,对,夫人。” 老妇满脸兴奋的描述当日的情景。 “好,来人,去请陆夫人,顺便让她带上当日来大牢所带的随从。” “是。” 这一去,快给陆行等困了。 外边的群众嘴里嚷嚷,声音又不敢太大,声音又刚好能叫里面听见。 “这官不会是做做样子吧。” “谁知道呢?” “你傻不傻,做样子跟咱们一起在这做啊。” “你瞧还给那老妇搬了椅子,我看是个好官。” “就这么就是好官了?” 半晌,陆夫人总算是来了。 陆行着急判完案子去商量事呢。 人一到,立马开始。 “这位老妇状告你当街纵马行凶,可有此事。” “有,但不像这位老妇人说的如此凶险。” “你胡扯,你把我儿子撞死了,你得赔钱,赔钱!” 老妇人不依不饶,扑向陆夫人又挠又抓的。 躲都躲不掉。 “肃静!” 老妇人这才停下手,眼里狠狠的瞪着陆夫人,想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似的。 “那日,我着急去大牢,在路上催了又催马夫,马夫是赶车多年的老手,不会控制不住马匹,那日,疑似撞到这位妇人发儿子,我已经派灵儿下车带去看伤,顺便赔偿。 当时我着急塞给灵儿一块金子呢!” “你胡扯!哪有金子,别说金子,连块铜板都没有!” 陆夫人看向灵儿:“你没给吗?” 老妇人在一旁大吼,哭死着开口:“这夫人信口雌黄,当日,她那辆马车撞了我儿子,下来这个丫鬟对着我们一通大骂,别说带我们去看病了,我儿子就这么死了!死了啊!” “灵儿,你有话可说?” 灵儿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大人,奴婢冤枉,我那钱除去给她儿子看病,其余的都给她,都给了。” 陆行没有搭话。 “既然你送了药铺,说出药铺的名字。” “你说你儿子死了,你家地址在哪,把你儿子搬来,查一查死因。” “王招!派人去查。” 半晌,王招回话。 “回禀大人,这妇人家中并无儿子尸体。” 老妇瞪大双眼转过头:“不可能,我儿子死了怎么可能跑了呢!” “在灵儿提出的药铺,可能证实,所言非虚?” “是,药铺大夫亲眼所见掏出金子治病,剩下给了那儿子。” 老妇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突然,人群响起一个女声:“林婶子,快去赌场,你儿子的手要叫人砍了!” 老妇快速起身,往外跑,找她儿子去了。 这一切都是误会。 “二婶,今日多生事端,少出门。” 陆夫人点点头。 陆行出了衙门,不停歇的往当铺赶。 坐下先喝一杯茶。 越有事情,越有事情。 许三娘对着他眨眨眼睛:“陆行,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啊?” “杀了公主怎么样啊?” 噗 一口茶水差点喷到许三娘脸上。 “哎呀,不是真的杀了公主,是杀了扮成公主的我,那是不是你有责任,死在我的当铺,也不会放过我,会被押送京都处理,这样让公主变成我,押到京都,是不是就安全了。 你是太子殿下的幕僚,不用想,太子殿下迟迟没有派人来,就证明他没办法来,无所就是选择得事情,是要公主还是要其他的,不过我不知道其他的是什么。” “聪慧!” “无论太子怎么选都是错的,选其他,不顾亲情,选公主,失掉的权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日,最终期限,我去找茬,死在当铺,你通知林文前来抓人。 这个计划谁都不能说,尤其是太子那边,一点风声,咱们就败了!” 第53章 三日 陆行回到家中,写了一封密信,送往京都,希望一切都好,顺顺利利。 转身,回屋休息。 明日一决成败! 第三日,五皇子的心情出奇的好。 一大早就去东宫等着,太子还没醒,真好,最好睡过今天,等明个一得到公主的消息,不得又吐血啊! 哈哈哈,真好! 堂堂皇子又不能把人赶出去,没得办法,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东宫对于这不请自来的笑面虎,心里都是大大的不欢迎,上次就是他来了把太子气的吐血。 谁知道他这回来存了什么坏心思! 这会子,柳太医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呢,抓着本就不多的白发:不该啊,不该啊,就算药方子开的再不好,也该着今日醒了啊。 柳太医自顾自的转,一点不敢抬头,身旁那侍卫眼里的杀气已经冒出来了! 就知道跟这皇宫里的人沾上边没个好! 好了,回去马上辞官,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天子脚下,荣华富贵没找着,那么点子俸禄,一天天把脑袋放别人裤腰带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祖宗是子孙不孝,世代御医在子孙这要断了! 呜呜呜,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写辞官的折子啊,太医院那帮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把皇上治好! 治好了,自己就不用被人在这盯着了! 深呼吸,不能想了,身后那道杀人的视线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林文没得耐心了,抓住柳太医的衣领子,语气恶劣:“这都快三日了,为何殿下还不醒,第一日,你拖,第二日,你还拖,这都第三日了,你还有什么话讲?” “老臣,老臣,老臣确实不知道啊,这方子没问题啊。” 柳太医被勒的难受,林文已经右手摸上腰间的佩刀。 “哎,你看你看...” 柳太医指着太子的床,嘶哑的叫出来。 这一声声欢喜的,好似他祖宗活过来了。 柳太医顺势被林文摔在地上。 咳咳。 好险,命又保住了,双手合十,祖宗保佑,回去给您烧,大宅子,千顷良田,百名奴仆,黄金万万万两。 “快来,林太医,快给殿下看看,还在那楞着干啥呢!” 被林文这么一吼,柳太医马上就回神了。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东宫好似注入活力一般,整个宫殿亮堂起来了。 等在大堂的五皇子,闻言一挑眉,真好,能见见皇兄气急败坏的样子了,要是这次,他又被气吐血可怎么办啊! 那又怎么样,上面那个老不死的还没醒呢,谁给他做主! 哈哈哈,终于能赢他一回了! 太子醒后,有些呆呆的,一动不动的,要不是那眼珠子转两下,不知道以为活死人了呢! 柳太医把完脉:“回禀殿下,身子已无大碍,这几日少沾油腻,多吃清谈,精心养着,过不半月,恢复如初,切记莫动气。” 太子不搭话。 林文带着柳太医下去,不好意思的拽住柳太医的袖子:“真对不住啊,刚刚在下太着急了,太冒犯了,你打我吧,解解气。” “小事,小事。” 柳太医摆摆袖子回去写折子了,脚步飞快生怕后边有人追上来。 踏出东宫回头望,这权势当真有这么好吗? 兄弟阋墙。 唉,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早日回家养老,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等林文回屋,太子殿下还是那副呆愣愣的模样。 林文轻声开口:“殿下,五皇子在大堂等着呢。” 太子闭眼,眼角滑下一滴泪,怎么选都是错。 “罢了,扶我起来吧。” “平安县有何消息吗?” “启禀殿下,我已私下悄悄派人去接应公主,同时与陆大人言明情况,况且宋时那身手,殿下您放心,应当不会出事。” 太子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日,五皇子也极其有耐心,就这么等着,等着茶凉了换新茶,新茶凉了再换茶。 糕点没了继续上,饿了让小厨房多做几个菜。 “皇弟,今日好兴致啊。” 真是中气十足,这么快就好了! 五皇子暗暗打量自己这皇兄大病初愈,还这般有气度,真是命好。 “皇兄,今日臣弟是来向您讨个答案。” 太子打断他的话:“皇弟,你我二人多日未见,为兄甚是想念,有许多的贴心话要说,来人,上酒!” “殿下,您的身子。” “本宫心中有数。” 五皇子施施落座:“皇兄,你不用如此,拖延时间没有用,你的人,我已经斩杀在城门口了。” 他猛得站起来贴近太子发耳朵,阴恻恻的开口道:“皇兄,你说这么好的机会,我会放过吗?” 说完,神色平静的坐回座位。 太子一口鲜血涌上喉间,差点吐出来。 五皇子在一旁看得开心,真是,难得太子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两人相对无言。 一明一暗坐在一张桌子上。 “报。” “何事?” 报信的小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见外人,不知道该不该说谁的信。 “什么事?” “回禀陛下,是长乐公主的事。” “说。” 小官恭敬的把信纸递上,林文接回来。 “你念吧,本宫实在没有心情看。” 林文打开信纸,看完瞪大双眼,嘴唇哆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太子察觉林文一脸灰色,心中一跳:“说啊。” 这两字还带了几分怒气。 林文哐当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信纸:“殿下,长乐公主薨了!” “什么?” 太子险些在凳子上掉下来,一把抓过信纸,仔仔细细发看,这么几个字分开都认识,组在一起怎么让人揪心呢! 五皇子更是不信,不顾礼仪抓过来看:那帮蠢货! 太子回头看向五皇子,直接一脚踹到地上:“三日到了吗?” 五皇子挣扎着起身,想拽住太子的裤腿:“真不是,真不是我,皇兄,咱们都没商量好,我怎么会直接动手呢!” “来人,把五皇子押往刑部。” “林文,你去平安县把公主的遗体赢回来,那凶手都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文带人出发,一刻都不敢耽搁。 第54章 押送 陆行早起醒来,难得有个好胃口。 带了很多早点去当铺。 一桌子六个人不分身份坐在一起吃饭。 这几日,给长乐吓得不行,心中祈祷,一切顺利,以后再也不偷偷出宫了,这外边不仅不好玩,还要搭上一条命。 皇兄,妹妹好想你啊!想的都吃不下去饭。 这么想着把桌子上的最后一个包子塞到自己嘴里。 哇哦,好香,果然吃过苦以后吃什么玩意都香! “各位,算着时辰,大约今日上午太子就会收到密信,咱们今天上午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演好戏!” 说完,许三娘跟着点点头。 长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玄月。 吃东西呢,吃的正带劲呢,主子的眼睛眨烂了,她都接受不到。 唉!算了,谁让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人呢! 许三娘看到她的疑惑,细心为她解释,她明白了,自己屁用没有,在后边躲着。 长乐对着陆行翻了一个白眼,关键时候,这男人跟哑巴了一样,是真一句话不解释啊! 许三娘装扮好,开始今日的试探。 “陆行,宋时,今日你们两个必须受伤”,说着,顺手塞给两个人一人好几个血包。 “找机会,全撒身上,让人知道受伤重但是有命。” “柳烟,关键时候你要补刀。” “嗯。” 陆行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补刀。 “走。” 没有时间问,时间紧迫,出门。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往外走,以“公主”为头。 “各位,既然你们不放过本宫,本宫难逃一死,反正怎么都是一个死字,等几天都是死,现在本宫就不想活了, 你们这帮王八犊子,小鳖孙子,快给本奶奶出来,是不是本奶奶在这,你们不敢了,怕了,要是怕就给本奶奶滚回你们老家,在这里丢人现眼。 不是我说,一群杀手,天天跟做贼一样在墙上蹲着,远走两步,你们就得跳出来,怎么的,你们在这地盘标记地点了?” “别躲在里面不说话,一群怂蛋。” 领头按捺住弟兄的手,眼神威胁:事不成,不能动手。 宋时:好脏,好喜欢,以后必然学一手。 陆行:嗯,骂人的样子也蛮好看的,有那么一股子可爱劲。 宋时看他这满面春风的得意样,脑瓜子没想好东西。 怼他一下。 获得白眼一枚。 许三娘骂的口干舌燥,还是没人出来。 柳烟接上她的班:“我可告诉你们,要是不行,就给我快点滚,换批人来,当杀手当成这个怂样子,真的是第一次见。” 服了,一时半会都忍不了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质疑我的事业可以,但不能说我不行! 领头想摁没摁住。 唉,跟上。 一个下来,一群人都下来了。 他们这边只有四个人。 先跳下来黑衣人的那个直指公主。 宋时挥剑迎上去,陆行对战领头,“许三娘”站在公主身旁保护公主。 杀手的人数不多,只有十人。 他们为了做戏,一个人都没有在周围保护着。 打的一直落下风,察觉到时机差不多。 陆行被打到在地,吐出很多鲜血。 对着公主的方向大喊:“公主!小心啊!来世臣再保护您!” 宋时一个崴脚被黑衣人刺杀,顺势捏爆手里发血包,呲出很多鲜血。 踉跄一步,栽倒在地上。 黑衣人有点疑惑:自己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心中暗喜,拿着剑刺向“公主”。 “公主”好似傻了,呆呆的看着刺入心脏的一把剑。 “啊,你。” 人倒在地上。 “许三娘”冲过去,对着黑衣人乱砍,一时不察,差点被砍断手臂。 “回来,这女人留着有用!” 黑衣人恋恋不舍的看向许三娘。 等他回头间,看见许三娘拾起他的断剑,一下又一下的刺入公主的身体。 她察觉到他的眼神,轻轻抬眸,眼中都是杀意,无声张嘴:谢谢你,杀了我情敌。 黑衣人一身冷意,这女人真狠啊! 地上的陆行突然站起来,指着许三娘:“你疯了,你怎么杀了公主!死罪啊,死罪啊!” 黑衣人更是满意,还有顶罪的! 一行人杀完人,立马回去复命,这一刻都不能停留。 “你这是?” 陆行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人被扎了这么多下,还能活着吗? 为了救自己,三娘怎么连命都不要了,怪自己出门前怎么不问你一句啊。 没想到今日竟是最后一面。 许三娘察觉到眼泪滴在自己脸上,悄悄睁开眼。 歪了歪头看向陆行。 “?” 陆行吓得差点上手,一把把人抱进怀里:“你还活着真好。” 陆行擦了泪站起身,低头踹一脚躺着的宋时,还不醒,又来一脚。 “起来,办正事去了。” 宋时站起来看着自己的这衣服趁火打劫:“陆行,我这是新衣服,回京都你得赔我。” “赔,赔你个西瓜皮,快走,抓紧时间,把咱们所有人都带上,陆家二房的人都通知上一起走,人多。” “走。” 叫上人,抬上棺材。 棺材里面放着许三娘,笼子压着真公主。 一计偷梁换柱。 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公主薨了。 这一路上浩浩荡荡,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 “这这这不是当铺老板娘吗?” “啊?她杀人了?” “我擦,听说杀了公主呢!” “为啥啊?” “能为啥,为了一个男人,你瞧前面那个骑马的陆大人,就是他。” 陆行饱含歉意的看向棺材,你受苦了,这一路上,并不安全,来试探的杀手一波又一波,这还没出平安县的地界。 棺材板子被掀开好几回,这公主的尸首都被偷摸探了好几次鼻息。 真死了,他们也不在探了。 一群人刚放下心,松口气。 路边冲出一名老妇,头发凌乱,衣衫破烂不堪,勉强盖住身体。 陆行还没下马咨询何事? 老妇跑到陆家马车那一边,举起手中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高声大喊:“今个,我要让你们这帮人死,谁也逃不过。” “老夫人,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商量。” 第55章 进京 老妇人理都不理,继续骂到:“哼!” “跟你们这帮草菅人命的狗官有什么好说的,你判了错案。” 陆行在想到这就破了三个案子,到底是哪个案子啊? 再仔细看,还是不认识,没有见过。 “老夫人,你有何要求说来。” 老夫人举着手里的包:“我要一万两银子,不然我便炸死你们。” 陆行气笑了,想到是谁了。 “你是冤枉了,还是讹诈?” 老妇人一看这计谋不成坐在地上,指着陆家的马车开始哭:“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你们这群丧良心的,上次给我儿子那么多钱,害得他去赌博输了人那么多,还不起,让人活活打死,你说我该不该来找你!” 马车里面陆夫人听得直冒火,这不是胡扯吗? 怎么的,给钱看病还给错了。 陆夫人想掀开帘子跟这老泼妇对骂,一起身,陆沉按住自己母亲的手:“娘,莫多事。” 陆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心里发毛,这怎么懂事了?赶忙上手摸摸额头,嗯,不热。 陆沉打断母亲的胡思乱想,让她别说了,听着外边,这一路上可不是很平安。 “找我?当日那一句说错了?眼下,本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你速速离去,不要怪本官不客气。” 站在牢笼里的“许三娘”本来就站的腿疼,烦的要命,一听还是赌徒。 “赌博,就该死。” 老妇人听着哭得更大声了,指着“许三娘”开始骂:“你这荡妇又好到哪里去,谁不知道你是这陆大人有一腿,为这男人把命都要丢了,该敢来嘲讽老娘。” 陆行实在是没时间在这跟她掰扯:“来人,给她绑了,一起回京都。” 老妇人看这拿绳子的侍卫,吓得连连后退:“呜呜呜。” 想跑还没来得及跑,人被砍晕了绑好扔到后面了。 不出半日,一群人紧赶慢赶来到京都城门外。 太子殿下在林文的搀扶下,强撑在在门口迎接自己亲妹妹的棺椁,两行清泪在眼中流出。 母后,是儿臣食言了,没有保护好妹妹。 还没进城,在城门口,太子推开身旁的林文一个箭步冲到棺椁旁,眼带爱怜轻抚棺椁,好似在抚摸妹妹的脸。 陆行刚下蹲下行礼,太子突然一掌掀飞棺椁,抱住棺里的妹妹开始痛哭:“是哥哥的错,哥没有保护好你,等以后的,哥指定给你报仇,一定给你报仇,一定。” 陆行顾不得尊卑,上手掰都没能把人从他怀里掰出来,怎么这么大劲,这城门口又不能大咧咧的说出公主没死! 喵的,占自己媳妇便宜。 被抱着的“公主”又不敢乱动,生怕这次计划败露。 站在牢笼里的“许三娘”在一旁看着陆行越来越黑的脸笑出声。 太子的视线一下被她吸引到。 她看见太子看过来,激动的想叫皇兄,还没叫,差点被太子的剑刺死。 陆行一把抓住剑头,鲜血直流,太子极其生气,“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公主的死都不顾了?” 眼下,太子已经失去了理智,谁也拉不住。 没得办法,陆行贴近他的耳朵小心解释,太子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转过身,狠狠的拧了一把林文。 “疼!” 太子用劲贼大,疼的林文嗷嗷直叫。 “那就好,是真的。” 林文一旁嘟囔:“是不是做梦,拧您自己的大腿啊!” 太子强忍下自己的笑意,面带严肃下令:“来人,将公主棺椁迎入东宫,嫌疑犯许三娘先押入东宫地牢。” 这一路上有太子亲卫保护,很是平安,大家紧张的心都放下来了。 远方屋顶,一男拉满弓,箭头跟着许三娘动。 刚要踏入宫门的前一刻。 女子下令:“放箭!” 咻 箭划空而来,直指许三娘,宋时反应很快,挥剑打掉。 “戒备!” 太子气得发疯:谁啊,胆子这么大? 所有人戒备起来,陆行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剑,悄悄收进自己的袖子。 半晌,没有任何箭再射来。 一行人快速进攻。 女子:“为什么偏了?怎么没能射死那个女人啊!” 男子:“主子的吩咐是吓唬,我再严格执行主子的命令,你说的话,我当没听见,下次你遇见别人没有这么好心,你可是要倒大霉的哦~” 男子提醒完,跳下去离开了。 女子站在原地暗自咬牙:你等着,我的男人你也敢抢,等着。 进入东宫,二人换过来。 长乐撕掉人皮面具抱着太子痛哭:“啊,我的哥,我再也不乱跑了,外边忒吓人啊,你是不知道啊,外边那凶手们一批一批的。” 太子敲了两下她的脑壳:“该!下次还敢跑不?” 长乐那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样的。 一旁的林文震惊了。 指着公主的脸不知道问谁。 宋时很好心的走过来,一脸炫耀:“啊,这就是人皮面具,可逼真是不是,上次我们办案子遇见一回,这不是第一次见了,你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林文听他这语气有点不怀好意。 没理他。 等两人续完旧,太子才想起来,陆行这小子没跟自己说。 “你小子行啊?一句不说,我差点在家气得吐血吐死!” “殿下,不说是怕你露馅,你这东宫天天有人盯着。” “嗯,算你小子有功,这次回来就先别走了,我禀告父皇,让他恢复你的职务。” 陆行看向站在角落里的许三娘,轻轻摇头,婉言谢绝:“殿下,平安县挺好的,我喜欢那里。” 太子冲着角落挑了挑眉:“你喜欢的是平安县还是平安县的人啊?” “人。” 不知道角落里的人听没听见。 “对了,殿下这次的主意是三娘出的,您可要多赏她一些金银财宝。” “好好好,一定一定。” 门外响起脚步声。 “殿下,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快快请进来。” 屋里的人都躲在屏风后。 “李公公,是父皇有何吩咐。” “请殿下安,圣上请您们入宫。” “您们?” 第56章 赐婚 “请李公公明示。” “殿下您,长乐公主,陆行陆大人,宋时宋大人,还有许三娘许姑娘。” “许姑娘?” 林文上去塞李公公手里两金元宝。 李公公顺手把金元宝放袖子里,好心提醒一句:“听说这许姑娘是喻妃娘娘提出要见一见的,其他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林文,送李公公。” 太子一脸严肃的看向屋里的所有人,扯了扯嘴角:“我这父皇,消息够快的,咱们刚进了东宫。” 陆行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子直视许三娘的方向:“姑娘,刚才李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方便跟我说一下,你跟喻妃娘娘的关系吗?” 许三娘对于他这质问的语气有点不舒服,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谁,有点怀疑很正常,应该的。 太子看她轻轻皱眉,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不该这么说话,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的救命恩人呢! “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这次的事情就是喻妃身边那个五皇子搞出来的,我有些疑问。” 许三娘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嗯,我与喻妃是旧相识,她多次陷害我,逼我回京都。” 太子听见有仇就放心了,不是敌人就好,张张嘴还想问是什么仇?一想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一行人来不及休息喝口茶,马不停蹄的赶往御书房。 此刻,喻妃正窝在皇上怀里撒娇,手捏着剥好的葡萄往他嘴里送,皇上轻嗦住喻妃的手。 喻妃面色一红,躲进皇上的怀里。“哎呀,陛下,你坏!而且还有人呢!” 皇上瞟了一眼角落里畏畏缩缩的五皇子,气不打一处来:“爱妃,怕什么?那可是你儿子啊。” 喻妃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皇上,这里面还有一个呢,不能厚此鄙薄啊,皇上。” “那当然,都是朕的孩子。” 五皇子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等着,心里骂这对狗男女,一点脸面都不要,听着两人黏糊的声音直恶心。 呕。 “太子殿下到,长乐公主到!” 门开了。 “给父皇请安。” “给父皇请安。”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好了,起来吧,这么客气干嘛?” 皇上推了一把怀里的喻妃,她很有眼力见的站在一旁小心伺候。 她们两个对视了。 一个兴致盎然,一个毫无波澜。 长乐蹦蹦跶跶的往前走,挨着皇上坐下:“父皇,你都不知道这次多么凶险,你的小宝贝公主差点回不来啦,父皇一定要严惩凶手。” 说着,看向角落使劲剜了一下五皇子。 皇上轻拍着长乐的手,面带笑意:“那是当然,父皇一定严惩凶手,好了好了,父皇还有事情宣布,你先下去。” “听说这次救助公主是你两的主意?” 陆行站出来:“启禀陛下,是在下与许姑娘的主意。” “嗯。” “早就听说陆丞相的儿子天资聪慧,临危不乱,此次遇事不慌,很有手腕。听说长乐心悦与你,朕为你们二人赐婚。” “陛下。” “父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皇上哪里听不出来两人都不愿意,很是严肃:“此事,定下,你们出去吧,朕与许姑娘有话说!” “是。” 陆行出去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许三娘。 她直直的看着喻妃一动都不动。 出来以后,太子站到五皇子面前,直接开口道:“里面这是什么事?为什么留下许三娘。” 五皇子看向站在最后面的长乐公主:“皇兄,你骗臣弟骗得好苦啊。” “你别转移话题,你到底跟父皇说什么了?” 五皇子冷笑一声:“问我,你不如起拜佛?我会告诉你,皇兄怕是失心疯了!” 五皇子甩着袖子大步离开了。 书房内。 “许三娘,可知留你何事?” 许三娘举止恭敬行礼:“回禀陛下,民女不知。” 皇上拉过喻妃:“是朕的爱妃跟朕说你破案神速,很有能力,想给你官做做,问问你的意见。” 皇上的话不是询问是通知。 许三娘跪在地上磕头:“民女惶恐,难当大任。” “哎,爱妃,真叫你说对了。不要妄自菲薄,许姑娘,朕为你批官的圣旨都写好了。” 等许三娘抬起头,喻妃挑衅的看着许三娘,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小心的敲着皇上的肩膀:“陛下,英明。” 皇上把圣旨直接扔给许三娘:“许大人,明日就去大理寺报道,可以让陆行带你去,他熟得很!” 许三娘还是想拒绝,抬头看见喻妃张嘴的口型。 柳烟。 许三娘抓住紧手里发圣旨,磕头:“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好了,下去吧。” 许三娘失魂落魄的拿着圣旨走出御书房的门。 长乐第一个开口说话,举着三根手指着急解释:“三娘,我发誓我绝不跟陆行在一起,你放心。” 陆行也上前表态:“三娘,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哪怕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这婚一定会解除。” 许三娘还是没有动作。 宋时在外围一句话插不上,得着个空抢过圣旨,展开一看傻眼了。 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看向陆行:“陆行,你的官没了。” “啊?” 剩下的人拿过圣旨自信查看。 哦,这么个事。 陆行拍着胸脯,还以为闷闷不乐跟自己有关呢,结果没有,高兴是三娘跑不了了,不高兴的是她一点不在乎自己与公主的赐婚。 眼下,大家都很累,想着啥也不想先去吃饭,完了回去睡觉。 还没等吃完饭,陛下赏给许三娘的宅子都下来了。 许三娘站在夜色中,看着新换上的许府的牌匾,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见到这俩字。 一踏进去,一群奴仆在等着。 “先下去吧,明日再说。” “是。” 许三娘走后,一群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次日清晨,许三娘起身整理自己的仪容,换上朝服,准备前去大理寺报道。 “怎能女子做官呢?” “对啊,陛下是不是脑子昏庸了?” “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第57章 失踪 许三娘在众人的谈论声中拽个椅子,安心听。 看看这国家重臣嘴里都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难为他们了,当大臣的都是读书人,说不得脏话,在那绞尽脑汁说不出来两句。 许三娘一声都不反驳,安静的坐在那摇着手里的圣旨,看看这帮头发花白,胡子一把的老头们能吵出个什么劲呢。 大理寺卿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奇怪的一副景象。 秀丽少女安稳得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另一旁一群大臣嘟嘟囔囔,有的说出几句名言,少女还赞赏的点点头,对面更生气了。 大理寺卿一进门,这声音都小了。 平日里跟大理寺卿关系好的大臣上前一步,愤然开口:“大理寺卿,你瞧瞧,哪里能有女子当官啊,不是我不服气,一无家世背景,二无才华,只得那一点在县令破案的本事,下官万万不服,凭啥她的职务比我还高?皇上是不是..” 身旁李大人快步捂住他的嘴:“王大人,慎言!慎言!当今皇上也是你我能议论的,你的脑袋不要,大家的脑袋还是要的!” 王大人一脸羞愧,又不服软梗着脖子站在那一句话不说。 大理寺卿走到许三娘面前:“许大人,不要与他们计较,上岁数了难免会糊涂,况且您是皇上亲自派下来的,必然有过人之处,来,将圣旨传下去给各位大人看看,是不是真的啊?” 安静了,被圣旨二字吓得冷汗直流。 对啊,怎么这么大胆子,再不愿意也是皇上亲自派下来的,他们这一闹传到皇上耳朵里... 许三娘看着站在中间的林大人:哦,这大理寺还是有聪明人的,既夸赞了自己又提点了这帮同僚。 聪明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那许大人必有过人之处。” “是啊,是啊。” “林大人快点给许大人安排位置吧。” 林大人看着这一群墙头草,变得够快的,行,知轻重就行,不枉自己的提点,谁要不知分寸在面上乱来,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请,许大人。” 林大人眼中没有一丝轻蔑,言语甚至恭敬,好似她许三娘才是大理寺的一把手。 等二人走到拐角处,许三娘开门见山道:“林大人,在下无心官场,这圣旨更是强人所难,希望林大人不用给在下安排职务,挂名即可。” “这..” “林大人,林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衙役气喘吁吁的跑来,站在林大人面前脸色涨红,右手指着门外。 林大人对他这慌张的模样,有些不喜:“怎么了?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衙役瞧出林大人的微微皱眉,连忙解释:“林大人,那方家又来要人了,又来要人了!” 林大人一脸无奈,转头对着许三娘抱拳:“对不住了,许大人,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无事,大人先去忙。” 找人的事怎么还归大理寺官管?难不成是什么皇亲国戚? 管他呢,在这摸鱼,往死里摸,烦死了,喻妃葫芦里面什么药啊,一点捉摸不透。 许三娘在大理寺闲逛,不自觉的又逛回到大厅了。 一男子坐在大厅里面骂骂咧咧:“不是说你们这来了一个破案奇才吗?给本世子爷叫出来看看。” 许三娘本着不惹事的态度,转身就往里走。 不成想,那男子眼睛贼尖看见了,在她身后大声呼喊: “哎,说你呢,转头就跑的那个。” 许三娘的脚步更快,不成想这男人一个翻身站在许三娘面前,紧紧扣住她的肩膀。 许三娘没办法停下脚步,扬起一张笑脸:“世子爷安,有何贵干?” 男子这才瞧见是一位姑娘,缩回自己抓人的手,眼中的热切变成一点点疑惑,试探开口道: “你就是许大人?” 许三娘点点头:“是,什么事?” 被人拿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来看去,谁也没有一个好语气。 世子爷一咬牙:“在下有要事相求?” “何事?” “家中小妹已失踪多日。” “找人报衙门,大理寺好像不管这事吧。” 男子一听许三娘要拒绝,连忙跪下连磕三个响头,三声很清脆,磕在人心里。许三娘扶人的手都没来得及伸出去,这头都磕完了,管吧,谁让求到自己头上了。 “你说吧,在哪里失踪的?” “在一家当铺。” “什么当铺?” “许大人,跟您一个姓氏呢,许氏当铺。” 许三娘握紧官袍里面的手,怎么京都的铺子没有关嘛? 林大人一听这麻烦事有人接受了,开心的差点跳起来,这世子爷已经来这闹了好几回了,那当铺查来查去,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能直接朝人家老板生要啊,再者大离寺不是找人的! “许大人,我这边给你派一队人马保护你的安全。” “谢过林大人。” 世子爷在一旁焦急的踱步,想直接给她拽出去,妹妹已经失踪半月有余,真怕.. 许三娘察觉到他的焦急,低声安抚:“咱们这就出去。” 轻风细雨般的低喃安抚到他焦急的心。 一群人浩浩荡荡冲着当铺就去了,赶巧柳烟正站在门口指挥陆行他们干活。 一转身看见许三娘穿着朝服过来了:“三娘,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大理寺没事?” 世子爷一看这许大人怎么跟当铺的人认识,不会是一伙的吧,只见那女子又说了一句:“三娘,你瞧这铺子跟你多有缘,我刚盘下来,你瞧这匾还带着你的姓呢。” “柳烟,把人叫出去,我有点事要办,等下跟你细聊。” “好。” “给我搜!” 一队人浩浩荡荡进去扫荡一番,一个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 世子爷在一旁等着,期盼着能搜出不一样的东西,心中又没有多少希望,毕竟这当铺里里外已经搜过很多次了。 首领回来禀报:“回禀许大人,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条密道都没有?” “是。” 许三娘踏进去走到柜台,伸手朝里一摸,身后的柜子吱翻了一面。 出现一个密道,世子爷看见第一个冲进去拦都拦不住。 许三娘没得办法跟上,安排侍卫在外守候,一个人都不能放进来。 第58章 小院 许三娘在他身后跟着,仔细查看这密道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看样子可能不只有一个女孩子失踪。 猛得想到,他是世子,他妹妹吃喝玩不愁,来当铺干什么?谁让她来的?或者说谁引导她来的。 许三娘闭了闭眼睛,这大宅里面就是肮脏事多,净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法子磋磨人。 身后柳烟他们已经追了过来开口问道:“三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三娘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陆行先开口:“听闻世子的继母很是和善,对待先王妃留下的孩子十分好,不过只是传言,毕竟大家对于这种后院的事都是听听。” 许三娘殷切的目光看向宋时:“听说,你是京都八卦的好手?” “什么八卦,什么八卦,这叫信息收集!” “好好好,信息收集。” 许三娘顺着他的话说安抚他的炸毛,还得用他呢。 宋时聊回正事:“这个方王爷可是咱们东离的唯一异姓王,先王妃生下兄妹二人血崩而死,现任王妃是她的庶妹,得家族同意很快就上位了,没过多久就剩下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也就是说这方王府有两位嫡子,两位嫡女,听说她的闺女喜欢上人家的未婚夫了,你说这会不会是王为了自己的爱女做的?” 许三娘摇摇头:“这王妃不会这么傻,这个风口上做这事,不等于明摆着让人怀疑她吗?” “还有其他的吗?” “还听说那位嫡子不是王爷的种。” 三人瞪大了双眼,许三娘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真有你的,什么都知道啊。 走着走着,看见亮光了,众人停止讨论方家的事。 私下说说可以,对着世子不行,毕竟是他家事,外人说毕竟不好听。 只见世子坐在院中的圆桌旁,捏着上面的茶杯呆呆的。 许三娘等人走近一看,这茶还冒着热气呢,看来一进来这里面的人就得着信了,跑了。 许三娘看了看这院子里面的屋子,里面有人住过的痕迹,是有女子住过的痕迹,这梳妆台上摆着的是眼下京都最时兴的胭脂,桌上放的是贵重的首饰,柜子里放的是绫罗绸缎,看这样住在这的人过得还不错。 许三娘在桌子下面的角落里捡起一枚玉坠,在桌上找了又找只有一只。 想了想拿到世子面前:“这是令妹的吗?” 世子一脸激动的抓过玉坠,眼眶中充满泪水:“是妹妹的东西。” “世子,这样看来令妹是在这住过,我看过屋里的用品,地方比不上王府,可这里面用的都是好东西。” 世子面露难色:“难不成真像她信里所说,有了心上人怕家里不同意,私奔了,所以一直不见我?” “信?” 世子连忙在怀里把信拿出来递给许三娘。 她接过一看,这封信写了几句遇见真爱,私奔了,希望哥哥不要找她,等过了好日子比必然回来看望哥哥。 许三娘把信纸拍在桌子上:“这一看就是仿写?谁家私奔写这个,这院子里面用的东西全是好东西,比你们王府都强,这不是好日子那什么是好日子,坐上皇位吗?” “世子爷,你妹妹失踪前有什么异样,不用于以往的事情?” 世子自信回想,实在是他平日里太忙,这一时半会还真什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世子一拍脑袋。 “有天晚上,妹妹泪眼婆娑的来找我,说她不想嫁给她那个未婚夫了,说妹妹喜欢就让给她吧,正好自己遇见喜欢的人了。 我当时没在意,我应下了,我只有一个妹妹,自然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未婚夫不喜欢就算了,换一个。” “那你就信了她会跟人私奔?” 世子语气激动的拍桌子:“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妹妹是这样的人,可这封信送来了,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真的跑了,那男人没那么好,怕我不同意啊?” 许三娘觉得诡异极了:再好的男人至于瞒着哥哥吗?这可是她最亲近的人了,不夸张的说只有她哥哥是真心喜欢她。 “世子,冒昧的话,王妃对你们如何。” 世子冷笑一声:“世上夸赞她是当今最好的后母,我只想说一句最毒妇人心,我母妃就是让她害死的,难不成我还要认贼做母?” 宋时在一旁表示,还是京都好啊,吃不完的八卦。 陆行:现在看来这京都的传言都不可信,大部分都是假的。 许三娘没有直接相信:“你可有证据?” 世子咬咬牙开口道:“本来是有的,我找到给母妃接生的婆子了,可没接回京都,半路上让人给害死了,害死了!这下我更怀疑那个恶毒妇人,只有她会想她死,这下死无对证了。” 宋时瞪大了眼睛,转念一想这是她们的基本操作,不用过于惊讶。 “你妹妹是哪天失踪的?” 世子不知道她为何转话题转的这么快,还是回答她了:“半月前。” “那你去接那个婆子是什么时候。” “半月前。” 世子脑子闪过一个想法,瞪大了眼睛,他心中有了一个答案,不会是,不会是那天晚上妹妹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了吧。 世子紧张的站起来来回走,他万分自责,是他害了他的妹妹,他又期盼着不是他,他的眼睛里面充满疑惑,他需要别人给他一个答案。 可是没有,没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陆行拿着在屋子里面翻出的一张地契,这人走的真是匆忙,还是故意留下的? “世子,你瞧这地契上的名字你熟悉吗?” 世子这才看见陆行,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小孩。 眼下顾不得叙旧,拿过一看,自己妹妹的名字~方羽,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没给她买过这么破的宅子。 “我没给她买过这宅子,这太破了,真是有点看不上。” 许三娘看着这三进的小院还成吧,比起王府可能是差远了。 “谁会给她买呢?王妃?王爷?” “哼,不可能。” “那令妹可有爱慕者。” 世子一脸骄傲:“那当然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多!” 第59章 警告 许三娘一脸无语,现在是骄傲自家妹妹好多人追的时候吗?想把他的脑子打开看一看是不是被水淹了! “是谁先发现小姐失踪的?” “是妹妹的贴身丫鬟翠屏。” “翠屏呢?” “那当然在府里干活呢。” 世子一脸你问这个干嘛,这不是废话嘛,不在府里干活能干什么? “谁让你去大理寺要人的?” 世子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不知道吗?京都坊间放出传言,大理寺要来一位断案高手,不过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所以我不得已天天去大理寺要人,表面要妹妹,实则找你。” 许三娘挑眉一笑,清冷的面容柔和下来,看呆了世子爷。 陆行不经意间咳嗦一声,打断一切涟漪思想。 世子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行,两人的对战在眼中,火药味挺浓。 “世子,你就没想到过小姐失踪了,这贴身丫鬟还有心思在府里干活?她不着急吗?” “刚失踪那天要死要活的,上吊跳河的,王妃带走,回来以后就好好干活了,啥也不想了,我只顾着找妹妹,我哪里有功夫搭理她。” “那可是你继母,你不怕她杀人灭口?” 世子摇摇头,一脸嘲讽:“她可不敢,京都有名的好母亲,怎么会残害自己女人身边的丫鬟呢。” “不管为保护?” 不等世子回话,许三娘决定去见一见翠屏,她太重要了,失踪前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一定有。 “世子,带上房契,咱们去找找人。” 五人顺着地道出来,站在门口只有一辆王府的马车,世子这个洁癖思索片刻还是妹妹重要,招呼众人上车了。 这一路上,五个人坐一个马车属实是有点挤,事发突然,陆行也没做准备。 好在驾马车的马夫听了世子的话,驾的贼快,差点没给五个人颠吐了。 好消息不用挤在一辆马车了,坏消息这马夫快被开了,世子下车的时候是扶着墙走的。 管家知道世子去大理寺请人了,一直在外边候着呢,马车一停,一阵尘土飞过,人影飘过,管家在自家墙角找到自己主子。 “哎呦,我的世子爷哎,你这是怎么的了,开口说话啊啊,不说话,你要急死老奴啊!” 世子这才抬脸看了一眼管家,还没来得及张嘴,吐出来了,管家躲得快,要不吐身上了。 “哎哟,我说世子爷,你不会是喝花酒去了吧,现在小姐找不到,你还有心情喝花酒。” 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世子好不容易吐完刚舒服一点,管家把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在世子身上。 他又吐了。 许三娘默默收回自己手里的药,看来好像是不太需要了。 咳咳。 管家这擦看见后边还有四个人呢,在门口的马夫知道自己犯错了,一直在门口等着呢,探着头看这个这边呢。 管家先让他滚回去,他的事以后再说。 这四个人,两位公子还是认得的,穿官服的女子猜的出来,另一位就不知道是谁了。 这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先向谁行礼,谁知道这四位合还是不合? 关键时刻,世子缓过来了:“李管家,你去把小姐院子里面的人都召集起来,我一会子过去。” “哎。” “请吧,各位,先梳洗梳洗吧。” 许三娘和柳烟跟着府里的丫鬟去后院换衣服,柳烟有心思打听点事,还没开口,领头的丫鬟张嘴了,没有一丝恭敬,甚至带着几分倨傲:“许大人,我们王妃说不管闲事的人她啊活的长。” 最后这三个字还拉了长音,听上去格外刺耳。 “哦?是吗?” 柳烟在一旁摸了自己的佩剑,手刚放上。 另一位丫鬟开口道:“姑娘,府里暗处的弓箭手不少,奴婢劝您别动手,不然啊?不知道哪一只箭就会射中您。” 许三娘按住她的手,摇摇头,人在屋檐下,要小心。 半晌,一身清爽的世子出现了。 柳烟看他那个大笑脸就来气:“哟,世子爷,府里的丫鬟都口气不小啊。” “啊?” 柳烟不再说了,许三娘接上:“没什么,许是府上的王妃怕我们被人威胁,告知我们不管闲事活的长。” 世子又不是傻子,气得想杀人,掏出佩剑出去砍了一棵王妃最爱的树。 砍完树的世子正常多了:“对不住,许大人,此事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好了,现在去你妹妹的院子,我要见到她院子里所有的人。” “走。” 听风院 “你妹妹很喜欢听风吗?” “不是,这院子是王妃新建的,专门为了我妹妹建的呢,好的不得了。” 如果最后五个字不是在牙齿里面挤出来。 许三娘进了院子,发现人真是不少。 “翠屏呢?” 没人应答,许三娘看向世子。 世子在人群里找了又找:“李管家,人呢?” “在这呢,刚还看见了。” 说完,在人群里找来找去,真的没有。 “管家管家出事了。” 李管家正在这找人呢:“什么事?” “翠屏她掉水里了。” “哎呦,人呢,救出来没有啊!” “救出来了,人没气了。” 话越说声音越小。 “好生安葬翠屏。” 许三娘看向下边的人,这是警告啊,真是越来越让人好奇这清风院里藏着什么秘密。 “哪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站出来三个。 许三娘随意点了一个:“你跟我进屋来,咱们悄悄的说。” “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香,是给小姐梳妆打扮的,打小就跟着小姐,剩下那两一个是先王妃给留下的,一个是王妃给送来的。” “当日,小姐去当铺干什么?” 翠香小心翼翼看向外边,轻声开口:“小姐并不缺钱,那日奴婢听着她与翠萍说了一句,可算抓住她的小尾巴了。” “没了?” 翠香点点头。 “这府里谁跟小姐不对付。” “那肯定是二小姐,她向来嫉妒小姐的美貌,什么事都要抢小姐的,奴婢看这回就是二小姐怀恨在心。” “什么?” 第60章 王妃 翠香自觉失言,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再问什么都不说了,只顾着摇头。 “出去吧,再叫进来一个。” 许三娘低头在想翠香的话,砰,门被推开了,声音很大,吓得人一跳。 这丫鬟立马跪在地上求饶,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只要她敢抬头就能看见她眼中的不忿。 “好了,起来吧,本大人没有那么小心眼。” “是。” “你跟着你家小姐几年了?” “回禀大人,荷花跟着小姐五年了。” “小姐去当铺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荷花没有立刻回答,满含泪水的眸子盯着许三娘:“大人,你可得保证奴婢说的话不能叫第三个人知道。” 许三娘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好似敲在荷花心里,她怪慌得,一想起王妃给的好处,神情又自然了几分。 “好,你说。” 荷花松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听了又听,察觉到没有人偷听,这才刚开口。 “回禀大人,小姐是去当铺私会!” “哦?她疯了?她的未婚夫可是谢小侯爷,清秀俊逸,她看不上跑出去厮混,她想把你们王府的脸面踩烂吗?” 荷花心一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哽咽说到:“大人,您看您不信我,那还要奴婢说什么。” “出去吧。” 荷花出门前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许三娘,她心里打鼓不知道这大人信了没信。 没叫她出来叫人,另外一个在太阳底下站的有些昏厥。 半晌,屋里面传出来一道声音:“进来。” 荷花不动声色的拽了拽她的衣袖。 人进去了。 “听说你是先王妃身边的人?” 莲儿点点头,一脸老实本分的模样。 “你跟着小姐几年了?” “回禀大人,莲儿跟着小姐六年了。” “时间挺长的,先王妃五年前去世的,为何你早就被调到小姐院子里?是在先王妃哪里犯了什么错,小姐把你要来自己身边的?” “啊,不是,回禀大人,奴婢并没有犯错,是小姐喜欢奴婢做的糕点,这才把奴婢要了来了。” 许三娘察觉到莲儿袖子底下捏紧的帕子,暗自叹气,又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许三娘的语气差了几分:“说说,当日小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莲儿摇摇头:“回禀大人,奴婢一般在小厨房那边侯着,小姐房里的事知道的少。” “那听说小姐是出门私会情郎,此事你可知道一些?” 莲儿不说话,一会皱眉一会咬唇,一会子敲敲脑袋,扬起一抹笑容:“回禀大人,应当是没有此事。” “应当?” 许三娘对这两个字有了几分兴趣,这京都的奴才们还是跟之前一个样,说个话拐八百个弯子。 也是,这啊,吃人不吐骨头,还是要小心的。 莲儿点点头,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脸的为难样,试图引起许三娘的注意,等她开口问。 许三娘端起眼前的茶杯,慢悠悠的喝口茶,喝完一抬眼看着莲儿还在屋里,开口赶人:“行了,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莲儿还是不动脚,上前一步磕了一个响头,红肿的额头,含着泪珠的眼眶,再带上几分哽咽。 许三娘心中叫好,真是煞费苦心了。 “大人!” 这俩字百转千回叫的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可惜了,许三娘是女人,还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女人。 不耐烦的开口道:“什么事?” 莲儿拿捏不住许三娘是什么意思,就这一次机会,自己得抓住。 “回禀大人,奴婢看见到门房给小姐送信,小姐看了以后很开心,放下信带着翠屏就出门,大人现在去搜,应当还是有的。” 许三娘合时宜的笑了笑:“你这丫鬟不错,一会子让世子好好赏你。” 莲儿慌得跪下磕头:“不必了,大人,这是奴婢应当做的。” “嗯,出去吧,顺带把世子他们叫进来。” 莲儿出门前仔细打量了许三娘的相貌,又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世子一进门就着急的想问有什么线索。 “有丫鬟说小姐出门前,收到过一封信,你是她哥你去她房里看看什么样的信。” 世子出去了。 许三娘看见陆行:“你那里问出什么没有。” 陆行摇摇头:“这王府上下跟一张嘴一样,说一样的话,什么都问不出来。” 世子又匆匆忙忙回来了,一脸你在逗我玩:“什么信都没有。” 许三娘再回想莲儿说的话,不就是引着大家往这走吗,怎么会没有东西,突然想起莲儿提起世子一脸娇羞的样子。 “世子,你和莲儿是不是有过什么?” 这么直白的话,世子爷的小脸腾一下红了。 “你说什么呢,小爷可还是...” 一看这么多人,又把话咽回去了,多不好意思。 “哎呦,这听风院怎么这么多人,这家里来了贵客不知道去通知我一声,李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对我这个王妃不满意啊?” 这话一出可是吓得李管家两股颤颤。 世子直接打开门:“姨娘,是我请来的人,好似跟姨娘没什么关系吧。” 管王妃叫姨娘,这世子够疯的,再看王妃一脸和蔼可亲,好似在看自家孩子玩闹,眼睛里面都是宠溺。 这叫人说不得骂不得。 “哎呦,恒儿,我这不是听说你们在找什么信吗,这不母亲这就拿着来了。” 说着在怀里掏出一封信。 世子接过看完差点给撕了。 许三娘走出来想会会这个笑面虎。 “敢问王妃此信哪里得来的。” 王妃拿出手帕擦着眼角,神色带了几分悲伤:“您就是许大人吧,我那苦命的女儿哦,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王妃,信哪里来的?” “那自然是袅袅给我的,我是她的母亲,她拿给我让我给她找条出路,我劝她把孩子打掉。” 当着一院子下人的面,她是真敢说。 “姨娘慎言!” 世子想上去撕烂她的嘴,压抑着。 “王妃,本官现在怀疑你为了王府的名声囚禁小姐。” “你有什么证据?” “你看?只有凶手问证据,好人只说凭啥?” 第61章 消息 王妃只慌乱了一下,换了一张笑脸:“许大人真爱开玩笑,听说今个是许大人第一天上任,还没来得及恭喜许大人,不知道许大人今天赏不赏脸,留在王府吃个晚饭。” “那就不必了,本官怕在王府被人毒害。” 王妃咬咬牙,这女人够直白的,刚来京都不知道夹紧尾巴做人嘛! 还没等王妃开口,许三娘继续开口道:“王妃,您府上的丫鬟胆子都挺大的,什么话都敢说,威胁朝廷命官都做的出来,王妃您囚禁一个小姐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呢!” 这说着说着又给绕回来了。 王妃语气冷下来,板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您有什么证据呢?污蔑一朝王妃也不是个小罪过啊,不知道您背后的喻妃娘娘...” “你怎么知道本官没有证据呢?” 许三娘说着让人拿出地契,顺带拿眼睛扫了一下跟来的侍卫。 “王妃您的动作再快,也不想想处理尾巴呢。” 王妃看着世子爷手里的地契愣了愣,接过来仔细瞧了瞧,来回翻了翻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一张地契而已,还是袅袅自己的地契。” 王妃一脸责怪看向世子:“恒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都找的什么人查案子,净拿出一些没有用的东西糊弄人。” 哼。 王妃一脸不解的看着许三娘,“许大人,有什么话说什么话,犯不着在那阴阳怪气吧。” “王妃,这张地契是你的,不是袅袅的。” “这白纸黑字写着她祝袅袅的名字,胡扯什么?” “陆行。” 陆行在人后走出,行礼:“王妃吉祥,在下不才在京都有几个朋友,这当铺后院的宅子先前就是您的,后来不知道怎的才变成祝小姐的,怕是祝小姐自己都不知情。” “来人,将王妃请到大理寺喝喝茶。” “谁敢动我!” 王妃对着许三娘带来的侍卫大声呵斥。 一时间僵持不下,世子的小厮突然跑来,手里拿着小姐的信物。 说是有了小姐的信。 世子顾不得这边剑拔弩张的氛围,赶忙跟着小厮去大门。 许三娘留下柳烟在这守着王妃,她跟着世子去了。 门口一摇扇书生,看上去文质彬彬,实则眼睛里面都是贪婪。 世子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好感,那封王妃拿来的信上好像就是这个男人写的:“你是?” “在下温槿,是桐香书院的学生。” 世子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自我介绍:“你说你知道妹妹的下落?” 温槿没有任何被打断的不悦,扬着一张笑脸:“是。” “快说。” “世子爷,您别着急,我现在也不知道袅袅到底在哪里。” 温槿三句都说不到重点上,祝恒已经没有耐心,对待疑似伤害自己妹妹的负心汉就是一脚。 许三娘都来不及挡一下,人已经被踹到墙上,吐了一口鲜血昏过去了。 “世子,这种人何必生气,这个时候过来必然是有消息,你耐心一些。” 世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应当问完再踹的,不过他这磨磨唧唧的,真令人烦! 许三娘走到温槿身旁蹲下,在后腰摸出一根银针,扎下去,人好似动了一下。 世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好奇:“你还会治病救人?” “我不会,我只是知道哪个穴道一扎就醒。” 世子默默在背后举起大拇指,真的是个狠人啊! 温槿悠悠转醒,张开眼睛,缓缓开口道:“这是哪?我是死了吗啊?” “别这么多废话,说事。” 这一句,温槿反应过来了,自己被踹晕了。 一听世子这语气,马上就想闭眼再昏过去。 许三娘冰冷的语气在一旁响起:“再昏过去,我不能保证你再醒来的时候,你的手脚还健在。” “啊,那个,我觉得我好的不得了,一点都不晕了,上次小姐在当铺跟我见面以后,就在当铺那个小院子里面同住了一段日子,袅袅前两日不知道去哪了,我也好几天没见了,这不我来王府问问消息。” 世子和许三娘一对视:真巧啊,这边刚查着,那边就有人冒出来了。 “这两日?本世子在这京都找了袅袅快半个月,你怎么不知道给王府递个信?” 温槿一脸为难:“不是我不来,是袅袅怕被您抓回去,这不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来这王府。” “你。” 世子已经快按耐不住想打人的心,把脸转不过不看此人了。 “你说你跟小姐同住,我看你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你们二人平时收入来源是什么?” “我我我,我还是有点家产的,够我们二人花销,平时...” 许三娘直接打断他:“好,那袅袅平时跟什么人来往,她只自己待在屋子里吗?” 温槿假装自己想不起来,皱着眉头,敲着脑袋,突然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嗯,我想起来了,她爱跟那个青楼的绣娘一起绣花?” “青楼?” 世子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所以你在说,可能袅袅被青楼的人带走了?” 温槿脸色青紫,一句都说不出,只得使劲掰着世子的手,刚被伤着,一时间还使不出力气,难受的很。 许三娘看人都快没气了:“放手吧,世子爷,咱们还有正事呢,把这人交给大理寺吧,就涉嫌拐卖王府的小姐为罪名关入大牢吧。” 许三娘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对了,哪个青楼?” “醉生楼。” “醉生梦死,好地方,走吧。” 白日的青楼是格外安静,别说醉生梦死,连个人影都看不着。 “敲门去。” 叩叩。 无人应答。 “继续敲。” 还是无人应答。 世子等着有些不耐烦,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空气中一股血腥味,很重。 顺着血腥味往后走,后院都是女子的尸体叠在一起,打眼望去像一座小山。 哕。 世子差点吐出来。 世子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往尸山走去。 许三娘脸色未变。 陆行宋时也一样,未变。 许三娘看着尸山叹了一口气:“上报大理寺,再调两队人马,包围醉生楼。” 第62章 尸山 没有人拦着世子,谁也不知道这些女子里面有没有他的袅袅,谁也没有立场去拦,他身边的小厮都拿布条捂着鼻子嘴巴,跟着主子在尸山里面翻呢。 许三娘收回视线,看着身旁的陆行:“陆行,去户部一趟,拿一下醉生楼的人员明细,我怀疑这里面不只有醉生楼的妓女,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 “好。” 陆行看着许三娘坚毅的面庞,那次要说的话还没说,他真想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许三娘没理会他的眼神里面的疑惑,再次看向后院。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院子里,鲜红的血慢慢发黑,微风吹过,好似听见姑娘们的哭泣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许三娘看着尸山中的世子就这样翻着,一个又一个的翻着的叠好的女人。 他每一次下去的手都在颤抖,他怕翻到妹妹,又想翻不到要到哪里去找呢! 大理寺卿林大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画面,女子背着手,一动不动的站在尸山面前,世子徒手在里面扒拉尸体。 “小许啊。” 许三娘听见声音回神:“林大人。” “小许,此事重大,我再多派些人手给你,既然你已经参与此案,你全权受理此案。” “好。” 林大人安排好事情,回去再调人了,他还想问一句世子这是在干嘛,转念一想,不知道的事越多活的越久。 林大人刚走,陆行就回来了,一身汗,他都顾不得擦汗,在怀里掏出一本帐子递给许三娘:“拿来了,可是咱怎么把这些人名字和脸对上啊。” 许三娘接到帐子顺手翻了翻,看了看大概人数:“不对人,对数,剩下的找衙门查失踪人口。” 许三娘顺手递给身旁一个侍卫,他带着一队人跟着世子后面查数去了。 许三娘看着眼前这尸山,越看越不对劲,怎么只有女人,男人呢,青楼也是有小厮的,人呢?被抓走了,还是被关起来了。 “来人,再查醉生楼,不放过角角落落,主要查看是否有密室通道。” “是。” 自打进了这后院,宋时一直抱着剑在一个角落站着,眼神发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死人了。 “宋时。” 他不动。 “宋时。” “哎,怎么了?” “听说你在京都的信息网很广,京都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宋时一时半会没那个心思,他不明白许三娘问这个干嘛,但还是说了,一脸骄傲:“还行,豪不夸张的说,京都没有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哦?是吗?” 许三娘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宋时很炸毛,可以怀疑他的武功,不能怀疑他的信息网,这可是他发快乐源泉! “那我问你,京都谁爱虐杀女子得到快感。” 宋时看着眼前的尸山又看向许三娘:“你怀疑?” 许三娘点点头,又摇摇头,示意不要多说,这不比平安县处处都是眼线,又不经意间指了指面前女子破烂衣衫下露出来的青紫。 陆行在他俩开始说话前便找了一个角度挡着两人的嘴,别叫人猜了去。 宋时在努力回想他所能知道的东西,京都里面的变态很多,敢虐杀这么多人的变态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第一次宋时这么懊恼,自己的脑子不太有用。 许三娘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场风波下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自己被算计来了京都,这才到京都几天,半月前就有自己破案的传闻,刚查到王妃身上就冒出一个书生,再扯到醉生楼,每一步都在别人的布局之中,喻妃,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这个案子又没有任何头绪,到底该从哪里查去,醉生楼的背后的主家又是谁?谁会杀了这么多女子泄愤?还灭了整栋楼的人,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那王妃跟这有什么关系,袅袅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才会被带走的吗? “报,许大人,下属奉命搜查整座醉生楼,并无发现任何密室通道。” “嗯,下去吧。” 没有,那人呢,被带走了吗? “大人,这尸山底下有东西。” 许三娘走上前顺着手指看去,翻开尸山以后下面是一个坑,那些找不到的小厮们都埋在下面。 这么多人被杀,一天能做到吗?这醉生楼有停业吗? 许三娘转头看向宋时:“宋时,这最醉生楼歇业了吗?” “好像是,咱们进京都那天停的,这不今个是第三天。” 许三娘汗毛竖起,一阵寒意从脚而来,不到三天杀了这么多人,到底要做什么? 不想了,先想眼下,这么多尸体,放哪里,大理寺是放不开这么多人的。 陆行看出许三娘的纠结:“这些全部放在醉生楼吧,等案子了了一起下葬。” “好。” “哎,世子爷!” 世子的手沾满血污,哆哆嗦嗦的伸向面前的最后一名女子,他不敢翻开,她身上的衣服是袅袅的,挂的香囊是娘绣的。 那双手还没伸到脸上,人就晕过去了。 小厮赶忙把人给抬出来,许三娘摸出自己的腰间的银针给他也扎醒了。 不会看病但是把人扎醒还是会的。 世子醒来泪眼婆娑的看向许三娘,嘴唇颤抖,想问又不敢问,许三娘看他醒了起身要走,这才开口问道:“许大人,那是不是袅袅啊?” “不是。” 世子得到想要的答案,深呼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浊气,拍着自己胸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那不是的话,袅袅去哪了? “世子爷,世子爷!” 王府的小厮连哭带闹的想闯进去,侍卫给他拦在门外,他没办法,只能站在外边大声呼喊。 世子听见以后,缓了缓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血迹,再看看自己这身衣袍,全是血,一点仪态都没有了,算了,不管了,先去看看什么事吧。 “府里出了什么事啊。” “世子,是惊喜,王妃不让说,等您自己回去看看呢。” “她能有什么好事。” “王妃说您看见必然会高兴的。” 第63章 疯子 “什么样的惊喜值得回去看?” “她一天天就那些逛铺子结账的事,能有什么?” 世子对于王妃的消息不是烦,是烦的不得了,转身就要走。 小厮生怕世子会走,不顾尊卑,拽住世子的衣服。 “干什么?” 小厮四处看看,又伸手轻轻拉住世子的衣服,世子看他这般努力还够不着自己耳朵的样子,微微低下身子。 一开始世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着小厮说的越多,慢慢神情变得谨慎。 世子激动的抓住小厮的肩膀使劲摇晃:“是真的吗?” 许三娘在一旁察觉到世子的神情变化,上前一步想开口问问。 世子拽着小厮一溜烟的跑向马车,驾着马车跑了。 许三娘差点没被扬起的灰尘呛死,抬头看着远去的马车,一脸凝重,一会怎么回去呢?这么远,本来就那么一辆车。 阿秋! 世子颠簸的马车里面疯狂打喷嚏,心中暗喜,一定是妹妹在挂念自己。 掀开帘子一看怎么还没到家对着马夫开口道:“快点,再快点,是不是没吃饭啊!” 马夫握紧手里的缰绳,还是像上次一样赶快点吧,就算犯了错也没关系,李管家不会怪罪自己,这样想起,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马车一加速,世子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颠簸感,是了,还是上次那个赶得贼快的马夫! 啊!李管家,你怎么还没把他从府里扔出去!上次差点连肠子颠出来,这次不知道还能不活着回去。 慢点! 哐当。 话还没说出口,人就晕过去了。 吁 马车停了,世子好半天没有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呕吐,只会头磕在马车上晕过去了。 李管家看着马车停了,怎么还没有人下来,难不成是高兴坏了:“老马,世子爷呢?” 老马一脸憨厚:“不知道。” 李管家闭了一下眼睛,深呼一口气:就知道这货除了驾车啥也不关注,走上前掀开帘子,世子躺在马车里,头上好大一个包,不知死活。 李管家的手指颤颤巍巍的伸向世子的鼻子,呼,有气,活着就行。 为了主子的欢喜,李管家神情严肃不留痕迹的蹲下掐了世子大腿一把。 嗷! 疼! 世子醒了。 他没来得及问咋回事,就已经被拽下马车了,这会子他的疼痛并不重要,府里的人才重要。 世子进门前拉着李管家,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管家,我这衣裳这么脏,袅袅会不会又说我啊,哎呀,说两句也没事,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说我了,算了,我还是回去换一身衣服,不能熏着我的宝贝妹妹。” 李管家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小姐的情况。 “世子爷,您还是先去看看小姐吧。” 世子正高兴着呢,没有察觉到李管家的不同寻常。 “好,听你的,现在就去看妹妹。” 两步并一步,后边的李管家差点都跟跟不上了。 听风院 世子还没有踏进去,女子的尖叫声在屋里响起,又伴随着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世子心头一紧,不会是... 啊啊啊啊。 屋里女人的尖叫声再度想起,世子抬起的脚步快速放下。 他看见衣衫褴褛的妹妹站在屋子中间拿着花瓶挡在自己胸前,一旦有人靠近她就会扔出去。 世子进屋的那一刻,袅袅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男人,感觉很安全,但又不敢放下手里的花瓶。 她怕,前面这几个女人都是坏人,要扒自己的衣服。 世子察觉到袅袅看向自己的信任,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袅袅,乖,把手里的花瓶放下,砸到自己就不好了。” 袅袅听到他的声音慢慢放下花瓶,想向他靠近。 “哎呦,我说袅袅都回来了,你怎么还跟着我,有完没完啊,你看看人不是在那了吗?” 袅袅又拿起桌上的花瓶,退到一个角落,防备的看着外边的人。 王妃她进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暗爽,疯了好,疯了挡不了别人的前程。 “恒儿,你跟许大人说说,让这姑娘别跟着了,干点啥都不行,烦死了。” 袅袅在角落看着两人说话,握紧手中的花瓶,这个哥哥不会是跟那个坏女人是一波的吧,再看看。 “姨娘,我劝你离这个院子远一点,你看你刚被监视,人就被送回来了,你说跟你没关系谁会信啊。” 袅袅听到世子不友好的语气,心中松了一口气,可以信任的。 “恒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这可是人家谢小侯爷送来的,可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是吗?没事,姨娘先出去吧,你看袅袅这个样子不想看见什么脏东西。” 王妃一点不气恼,掸掸衣服转身走了,走到院门口:这一桩桩一件件有的是算总总账的时候。 王妃回头冲着世子高声大喊:“恒儿,忘了告诉你,这个许大人可不简单,她啊换命都会。” 柳烟并没有跟着走,世子听见声音看向她:“柳姑娘,这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到底什么惊喜,是袅袅回去了吗? “三娘,想什么呢?” 陆行来的时候,许三娘正对着远去的马车发呆。 “没什么,在想是不是祝袅袅回去了?” “很有可能,要不咱跟上去看一看。” 许三娘没有点头,回头望向院子里面眉头紧锁的宋时:“他想出来了吗?眼下的案子更重要,世子不打招呼就走了,想来应该是好消息,柳烟还在王府,等晚上我们就知道了。” “嗯,三娘,过两天我要回一趟平安县,那里还有点事没有办完,你在京都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东宫找太子,诺,这是太子给你的令牌。” 许三娘默默把牌子收起来:“希望用不到吧。” 走回楼里,侍卫首领向前一步:“许大人,总共尸首三百人,男子六十人,女子二百四十,原本醉生楼男子六十人,相符,女子一百人,京都失踪人口七十人,剩余七十人暂无消息。” 许三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先到这里,今晚上派人守好这里,对外宣称找到来往密信一封。” 第64章 密信 这醉生楼死了这么多人,人心惶惶的,失踪少女的家人不知道在哪得来的消息,一个个堵在门口来着认领尸体。 许三娘带来的人废了半天劲头,才给挡住,实在是人太多了。 这些人一看闯不进去,坐在地上哭闹,拍着地,对着天哀嚎:“哎呦我的老天爷哎,我那苦命的女儿被坏人害死,就埋在这里面,就是不让人进去领走尸体啊!” “是啊,是啊。” “这都是安的什么心啊!” “我的儿啊!” 许三娘在院子里面听着外边吵闹:真有意思,早不闹,晚不闹,刚传出有密信,来闹了!看来今天晚上会有一些新收获。 宋时还在想。 咻,一封信被射在大门上。 门外吵闹的一群人四处逃窜,安静了一刻,看了看没有箭再射过来,围到门口继续闹。 守门的侍卫赶忙把箭上的信拔下来,小跑送到院里坐镇的许三娘手上。 “大人,信。” “嗯。” 一双素手接过他递出被射到门上的信纸。 侍卫递完信没有立刻离开开口道:“大人,门口的死者家属该如何处置。” 许三娘想了一下:“等一刻钟,把人全部放进来,维持好秩序就行。” “是。” 这信还没被打开,陆行在一旁猜测道:“会不会是背后真凶的威胁信?” 许三娘摇摇头,手中的动作很快,展开一看,眉毛一挑,这京都比几年前还有意思。 “啊,我想起来了。” 宋时激动的跳起来,跑到许三娘面前:“坊间有这么一个传言,谢小侯爷弱冠那年,府里抬出去一具被虐杀致死的丫鬟,事情刚传出来,就没了消息,又说是有人嫉妒谢小侯爷年纪轻轻有战功。只是这些事,不知道真假了。” 陆行眼中有几分震惊,不会吧,带兵打仗的将军怎么会干这种事! 宋时看向许三娘神情不变,宋时都有几分气恼:“难不成我费劲想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一信?” 许三娘二话不说把手里的信纸递给他,里面写的更详细,谢小侯爷从小到大的事情,没有一件落下的,详细到那个死去丫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怎么死的,身上有几道鞭子印。 宋时吸了一口凉气,想起前两年还跟谢小侯爷交过手,看不出来这人私底下是这种癖好。 他俩四目相对,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小侯爷在京都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多少青年才俊为了他进了军营啊。 如果他是凶手,一旦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许三娘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什么,直接开口道:“谢小侯爷是谁那一派的?” 陆行惊讶于许三娘的直接。 咳咳。 “嗯,谁的都不是,中立派。” “中立派,喻妃给我送信干什么,我还以为是太子派的人呢!” “什么喻妃?” “对啊。” “你怎么知道?” “她的笔迹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今晚上咱们还有要事要办。” 陆行一直想问她和喻妃什么关系,这会子怕是没工夫回这事。 凤鸾宫 喻妃在床上假寐,突然房梁上跳下来一名黑衣男人。 “回禀主子,一切已办妥。” “嗯,下去吧。” 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不见了。 床上的女子并无睁开眼睛,床前的熏香在她面前萦绕。 喻妃揉着额头,这香不错,是个安神助眠的好东西。 一会可以睡个安心觉。 “殿下,娘娘在休息,娘娘在休息!” 哐。 喻妃躺在榻上睫毛轻轻抖动一下,神色平静。 五皇子闯进来以后,宫女自知做了错事,就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开口说话。 “在休息,听不懂人话吗?” “呵,什么时候喻妃娘娘的胆子这么大了,你可别忘了是谁给的你这荣华富贵!” “是吗?” 五皇子听着她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就气恼,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喻妃丝毫不挣扎,缓慢睁开眼睛,看着他胡闹。 五皇子猛得被喻妃冰冷的眼神吓到,松开她脖子上的手,他的手劲不小,这么一会一道青紫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闹够了就滚出去。” 五皇子心中那一丝愧疚烟消云散,着急的质问她:“你为什么给那个女人送信?你们什么关系?” 喻妃的死死的盯着五皇子,眼神中有几分厌恶:“你跟踪我的人?还是你盯着我这宫里的人?” “是。” 喻妃不知道想到什么,换了一个温和的语气:“她很有用,需要拉拢一下,金银财宝她不稀罕,她现在破案肯定一头雾水,给她卖个好。” “就这?” “嗯,想马儿跑,得让马儿先吃点草吧。” 五皇子看她点点头,心里还是不爽:“下次,你跟我说了再去办。” 喻妃没有理他,躺下继续休息了。 五皇子自知没趣,甩着袖子走了。 这殿里又安静下来了,喻妃好似之前没有看见跪在地上的宫女。 半晌,人已经跪不住要晕倒了。 “以后离这个疯子远一点,下不为例,出去吧。” 宫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喻妃娘娘,谢喻妃娘娘。” 三人在醉生楼等到半夜昏昏欲睡,都没有人来,又不能睡,互相掐了两把。 “怎么还没来?” “你别着急,宋时,一会就来了。” “三娘,不是我不信你,这话你说了八回了!” 陆行在一旁偷笑着,突然听到什么,捂住宋时的嘴:别说了,来人了。 许三娘握紧手边的剑,准备随时出击。 三人藏在老鸨的床底下。 来的人很谨慎,四处看了看,好像没人,正准备翻东西的时候,来到老鸨床边。 宋时看见一双脚出现在眼前,刚想冲出去。 这人在床边不动了,许三娘突然察觉有危险。 “快躲开!” 一剑从床上刺下来了! 三人破床而出,贼人想借机逃跑。 还没跨出大门被外面的侍卫逮了正着,刚想咬破嘴里的毒药。 咔嚓。 许三娘上前给他卸了下巴。 在场的人默默摸了自己的下巴,还在的,完好的。 第65章 鸿门 “来人,将这贼人送大理寺交于林大人。” “是。” 陆行在身后悄声拽了拽许三娘的衣服。 许三娘摇摇头并未说话,陆行点头。 宋时在一旁眉头紧锁,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你们俩最好没什么事情瞒着我! 侍卫走后。 “三娘,就这么送走了,你不审?” “不审。” “宋时,明日我启程回平安县,你在这保护三娘,不可惹事,有事找太子。” “嗯。” “宋时,太晚了,咱们回去休息吧,你跟我回我家还是?” 宋时突然意识到,他无处可去,前几天在丞相府待着的信,已经被娘知道了,不行,得换个住处。 这么想着转头看向许三娘,眼睛眨巴眨巴: “三娘,你就收留收留我吧,我要是敢回家我娘得把我的皮扒了。” “你们有仇?” 宋时红了满脸,站在原地手中拧着衣袖,忸怩跟个大姑娘一样。 许三娘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转身就走,管他有什么难言之语。 “哎哎哎...不是我说三娘,我说。” 许三娘着哈欠停下脚步,一脸不耐烦:“大哥,快说,你看看这都几更天了。” “好了,我说我说我不能回家,家里我娘给我整了八个女人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怀崽崽。” “哇哦。” 许三娘看向旁边的陆行,他嘴角的幸灾乐祸都快压不住了。 “回去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三娘,你可别说这话,这话我都听了长茧子了。” “求求你,收留收留我。” “行,自己翻墙进去。” “哎,为啥翻墙啊,咱俩又不是偷情。” 氛围开始尴尬,陆行看不下去他那傻样,出口气给他一脚:“会说话你就多说点,不会说话我就把你扔回你家。” “你是不是傻,你一个将军的儿子大半夜的跟着三娘回去,你娘明早起就能去提亲,还是说你想娶三娘?” 宋时疯狂摇头看向陆行这皮笑肉不笑的脸:坏了,说错话了! “哎,三娘等等我,我不认识你家的路。” 宋时大步去追许三娘,陆行走反的方向回家,一想自己回家也得面对京都女子的画像,就头疼。 催婚这事怎么就让人怎么头疼啊,还好自己娘亲比宋时他娘还理智一点,没搞那么多女人在家里等着。 “哎呀,我的宝贝行行,你可回来了,今个辛苦了吧。” 陆行这一只脚刚踏进府门,他娘就在黑暗处走出来了。 没办法,陆行走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陆夫人把手里的汤婆子塞到陆行手中,关心道:“娘这不是怕你冷着嘛,什么案子需要你蹲这么久。” “娘,公事。” 陆夫人今晚等着他就想问个明白:“别拿这话搪塞我,我听说你跟那个女子又勾搭上了?” “娘,你说话咋这么难听,我们现在是同僚,她的职务比我还高呢,现在是大理寺少卿。” 陆夫人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甚至有几分生气:“还顶了你的位置?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手段,还坐上官了,不行我去找你爹说说,这成何体统!” 陆夫人说完就走,这背影风风火火的。 “娘。” 陆行看着陆夫人的背影:怎么娘变成这样了,明明小时候那么温柔的阿娘,是随着时间人都会变嘛? 次日清晨,王爷府的帖子递进来了,邀许三娘携柳烟参加宴会。 许三娘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没有跟柳烟见面,这早起在一张饭桌上,说了很多,同时也得知昨天祝袅袅回去了,只是人傻了。 “哎,我说,这早起吃饭怎么不叫我,要不是我闻着饭香过来,是不是想饿我一早起?” 柳烟一听这声就要炸毛:“哎,三娘,这货为什么在这?” 这俩人总有点不对付。 许三娘在中间慢条斯理的喝着白粥:“算了,都是朋友,坐下吃饭。” “哼。” “我不跟她一桌吃饭。” “哦,那你饿着吧。” 许三娘擦完嘴,就要离开。 伸手把帖子递给宋时:“看看,你一会多吃点,晚上咱们还有事呢。” “哦哦。” 宋时没看帖子,埋头苦吃,好似几天没吃饭一样。 许三娘在她这府里溜达,这里面都是按着她的喜欢装扮的,你看这成片成片的向日葵。 真有意思,这花期都有几个月吧,看来筹谋很久了。 夜晚,三人一同出席。 在王府门口碰见一骑马美男子。 自打知道了谢小侯爷的特色癖好,宋时看见他都有几分防备,在一旁小声提醒:“三娘,这是谢小侯爷。” “宋时,你再大点声,我都听见了,这就是最近京都传闻可换命的许三娘许大人吧。” 许三娘楞了两秒拱手行礼:“当不得真的,侯爷。” “你这女子洒脱,不扭捏我喜欢。” 说完,哈哈笑了两声。 宋时听完悄声挡在许三娘前面,试图挡住谢小侯爷不怀好意的打探。 谢小侯爷没眼力见的凑过来,小声开口:“小心点吧,今晚上可是鸿门宴。” “小侯爷说笑了,就算了鸿门宴也该是您的鸿门宴,毕竟这人是你送回来的。” 谢小侯爷意味深长的看了许三娘一眼,不再说,转身进门了。 许三娘突然意识到这宴会太冷清了,怎么没几个人上门啊。 进门一看,这席面上都是熟人,王妃,世子,谢小侯爷,两位女子。 许三娘没有客气找个空座就坐下来。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筷子,甚至这桌子上都没有菜,全是空的盘子碟子。 “世子,今个这宴会吃什么菜啊?这么空?” 许三娘听着谢小侯爷开口也应和着:“世子,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世子坐在主位,笑了笑:“怎么可能,各位都是我们王府的贵客,怎么可能呢!” “来人,上菜!” 侍女一排一排的过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空盘子。 许三娘看着今个晚上是没饭吃了。 “世子,有什么说什么吧,这么干坐着没意义。” “好,我喜欢许大人的敞亮!” 第66章 示好 谢小侯爷猛得插了一句:“怎么不喜欢我的不直白吗?” 世子冷笑两声直接开口嘲讽:“小侯爷,家妹失踪多日,我快把整个京都都翻过来了,没找着,刚刚监视姨娘,你就把人送来了!” 说完,眼神在谢小侯爷和二小姐身上打转。 二小姐本来想着能看见谢小侯爷美得不得了呢,这会子听着这话脸色煞白,她想开口说话,王妃一下捏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是了,她有什么立场开口解释呢。 许三娘想喝杯茶拿起杯子是空的,喵的,这都什么事啊,谁家晚宴吃的没有就算了,还没有喝的。 谢小侯爷杯子一摔:“怎么的,我送人送回来了,还送错了?” 世子的声音更大开始质问:“你还摔杯子,是不是你为了和二妹妹在一起做的这局?” 谢小侯爷站起身走到祝袅袅身边,一把将人拽起来:“老子喜欢这个!没变过!祝恒要不是看你是我大舅子,今个在地上的就不是你家的杯子就是你的脑子。” 祝袅袅小心晃了晃谢小侯爷的袖子:“疼!阿宁。” “你你你,你放开我妹妹。” 谢小侯爷红了眼眶,抱住祝袅袅:“你是不是记起我来了?” 祝袅袅一脸迷茫,再问,就只知道摇头了。 世子一看这还抱上了,妹妹来了以后都还没想起自己的名字呢,凭啥想起他,越想越气,上去用劲拽开两人。 没拽开,谢宁踹他一脚。 砰。 力气不小,听着倒地上的声音贼脆! 宋时目瞪口呆顺便在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分给两位一人一部分。 妈呀,这这这话本上的事在这看着了! 陆行你小子没福分,该看的一点看不上,不像我运气这么好! 柳烟看着这局面眼神示意许三娘:咱来干啥了? 许三娘摊摊手:不知道啊。 王妃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好似这跟她没有关系。 二小姐在一旁拿着悲伤的眸子盯着谢宁,世子坐在地上骂骂咧咧。 谢宁抱着祝袅袅死活不撒手,许三娘真想逃跑,这这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案子还没破呢,没工夫搭理这帮神经病。 突然宋时好奇的脑瓜子凑过来了:“三娘,你说那背后的虐杀狂是这个不,要不要给世子提个醒?” “不用,你看他那个样子现在防谢宁防的要死。” 世子拍拍屁股,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举着空杯子来到许三娘身边:“三娘,你我相识一场,你不该有事瞒着我?” 听这世子质问人的语气,许三娘想动手,柳烟的剑已经横在世子脖子上:“我昨日已经说的很明白,让你不要打三娘的主意!” “什么?” 宋时吃个瓜子差点呛着,他收起瓜子,手摸上腰间的佩剑,怎么又变了? 许三娘不知道两人说过什么话,看柳烟的样子怕是没有谈拢。 世子不慌张拿手指推了推脖子上的剑:“别这么生气吗,柳小姐,三娘都还没有说话呢。” “世子,柳烟不同意的事,我必然也不会同意,免开尊口,伤了咱这点风一吹就散的情意。” “你当真不同意。” “对!”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世子一改往日和善:“来人,把这三人围住。” 哗啦啦出来很多带刀侍卫,王妃都愣了半晌。 可以的,这府里还有这么多世子的人呢,真好,下次找机会全部换掉。 “世子,你这有点过分吧,那天可是我们三娘辛辛苦苦带着你找妹妹,虽说不是亲手找到的,你这是干什么?” 世子这才抬眼看向宋时:“堂堂大将军的二足跟在别人身边做奴才,你爹知道了不得气得来肖了你。” “你!” 宋时气得剑都拿不稳了,亏得自己刚才还想提醒他,我呸,我配呸,死人渣! “你管得着吗?” 世子不理他又换上一张笑脸看向三娘:“三娘,我要的不多,你看我妹妹的样子我只是想她好好的,但是我又不想失去我的性命,你看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啊。 无论你要什么金银财宝,我都给你!” 许三娘一时恍惚,这人怎么变得如此快啊。 “我要是不愿意呢。” “不愿意,那只能对不住了,来人,上!” 谢宁一直听着这边什么妹妹好好的,什么要性命,这说的都是什么? “等下!” 谢宁神色温柔的放开祝袅袅:“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柳烟心里堵了一口气,直接拉满嘲讽:“哦,没什么大事就是他想让他妹妹好好的,却不愿意付出该付出的东西,威胁人呢!” 谢宁只听见了好好的,付出。 “什么,我可以吗?” 许三娘摇摇头:“你不行,你现在跟祝袅袅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怎么样才可以。” “你娶了她,拿你的一部分命来换她的健康。” “我愿意!” 谢宁转头看世子:“咱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办完和离都成,我想她好好的。” 世子沉默了。 这一刻,在谢宁的无私下,显得他那么卑鄙,再看向围着许三娘的侍卫,他发现他好像做错事了。 挥手让人退下,招手让人上菜。 没有人有心情吃一口。 “三娘对不起。” “没关系,不原谅你。” 许三娘还没走,外边有人带兵把王府围起来了。 大门被踹开。 一身黑衣的太子进来了,开口训斥:“祝恒,你好大的胆子,试图围杀朝廷命官,嗯?要造反吗?” 世子跪在地上冷汗直流,不敢反驳:怎么太子还知道这事,没听说他们关系这么亲密啊? 剩下的人刚想行礼,太子开口:“算了,都起来,不讲这些虚礼。” 太子语气温和的看向许三娘:“三娘,没事吧,有没有受惊啊。” 宋时悄悄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今晚上这都怎么了,一个两个都不太正常。 “谢殿下关心,并无大碍。” “嗯,走吧,我知道有家酒楼饭菜特别可口,三娘可否赏脸?”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太子这笑意盈盈的样子真让人拒绝不了。 宋时总觉得太子的笑容里藏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第67章 试探 “好啊,你请。” “姑娘先请。”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客气着出门奔酒楼,徒留世子在背后张张嘴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许三娘一时拿不准太子的心思,但是看得明白他一直在盯着她的动向且毫不掩饰。 不知道是想要什么呢? 谢宁饶有兴致的看着世子出糗的模样,恶意满满的在他耳边开口道:“她救过公主,当今皇上亲自赏了官做,太子感恩,你是怎么敢的?还想威胁她? 真想不懂你到底有几个脑袋,怪不得你爹想把世子的位置给你弟弟,你这脑子啊...” 世子被吓到了,他以为只是一个来自小地方会破案子的普通女人。 听说是那陆行相好的。 再者陆行他娘是不喜欢这个女人的。 坐妾都坐不上,一个没有家族的女人。 谢宁看他一脸不解的样子,真不想管他,一想他是自己大舅子,心里就烦,怎么这么糟心啊! 真是不想管了,回头一看祝袅袅忽扇的大眼睛,算了! “方恒,清醒一点,现在立马滚去备礼,自己滚去认错,我先去前面探路。” 谢宁抱住祝袅袅低声轻喃:“宝贝,还是你娘起的这个名字好听,你哥起的那个破名不吉利,以后咱不叫那个了。” 祝袅袅乖巧人窝在谢宁的怀里,点点头,她听不太明白,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好帅啊!斯哈斯哈! 王妃早就带着自己闺女离席了,这世子不知道他还能做几天。 二小姐不想走。 王妃生生拽走的。 世子得了法子,没在地上坐多久,平时注重仪表的人,这会子也顾不上了,起身奔自己私库去了,挑几件好宝贝,可不能得罪人啊。 谢宁看他这狼狈样子,啥也没说细声安慰他的宝贝。 “宝贝,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吃,哥哥带你出去吃啊。” 祝袅袅听着这引诱一般的语气,肚子又实时响起,她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谢宁拉着祝袅袅直奔太子去的酒楼。 大舅子,再帮你一把。 许三娘刚坐下,这菜就上来了,柳烟不客气坐左边,宋时真饿了坐右边,太子在对面。 “殿下,这是早有预谋啊?” 宋时吓得筷子都没拿稳,你行啊,直接开口问啊,这好歹是太子,委婉一点。 柳烟该吃吃,该喝喝,抬头看了一眼宋时:哼,一点世面都没见过,就这! 太子也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听说,王府什么都没准备,就早早备下饭菜,毕竟三娘可是长乐的恩人。” “哦?是吗?” 叩叩 “谁?” “谢府谢宁,听说太子殿下在这吃饭,特意来拜访一下。” 太子很有深意的眼神看向许三娘,希望她可以开口拒绝。 许三娘向来对这种监视自己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怎么可能顺了他的意。 “进来吧,谢小侯爷,相见就是缘分。” 柳烟差点把菜喷出来,真有你的,让别人不痛快,这鬼话都说的出口了? 谢宁扬着一个笑脸进来了,右手拉着他的袅袅。 柳烟瞧着比那时候见的样子强多了,没那么疯了,乖巧多了。 柳烟递给许三娘一个眼神。 许三娘明白没有开口,等着太子的下一句。 太子不太想说,看向许三娘探究的眼神直接开口:“三娘,我只想问换运这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有你就能得天下。” 谢宁突然意识到自己来错了,他们的关系比他想的复杂。 宋时安静的吃着饭,低下头,眼睛偷偷的乱转,心在胸膛疯狂乱跳,喵的这等事自己怎么老是碰见! 柳烟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另一场鸿门宴,还好饭菜还是好吃的,比那世子有良心,但是不多。 许三娘脸上的嘴角立马落下来,手指敲着桌子:“太子殿下,这是开始信迷信了?您有功夫不如帮助我破一破案子。” “嗯,是本宫狭隘了,来了夹菜,夹菜。” 许三娘直接打断他的客气:“如果这事是真的,太子该会怎么办呢?” 太子放下手里的筷子,握紧拳头,一脸攻击性:“我会把你抢进东宫。” 许三娘一步步逼问道:“哪怕我是你手下臣子的夫人。” 半晌,太子艰难开口:“是。” 场面寂静,一时间只有柳烟和祝袅袅吃饭咀嚼下咽的声音,谢宁在一旁温柔的摸着祝袅袅的脑袋,好似傻了也是一件好事。 谁也没有想到,今晚上还能听见这么一场对话。 叩叩。 “谁?” 世子讨好的语气在外边响起:“是我啊,三娘,方王爷府上的方恒。” 谢宁一拍脑袋:这货来的不是时候啊,他刚想开口阻拦一下,别来了,这局面够乱的了。 许三娘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进来吧。” “哎。” 世子高兴的好似他过那个八十大寿。 进屋啥也没干,在怀里掏出两颗大夜明珠,献宝似的放在许三娘面前。 “三娘,你别我一般见识,我啊,脑子总是缺根弦,你能原谅我吗?” 这会子扭捏着的世子跟前面那个招呼人围起来的好似不是一个人。 许三娘想把他脸上的面皮揭下来看一看,到底里面是什么。 转念一想,后边还得用上他呢。 许三娘笑意盈盈的开口道:“哪里的话,你那也是关爱妹妹心切,我能理解,喏,这夜明珠我就收下了。” “好好好。” 世子转身给了谢宁一个大大拇指,眼里里面都是感激。 这么一搅和,刚才那事也没人提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世子一看这饭菜真是不赖,自己还没吃饭呢,对着上位的太子行礼:“太子殿下,我有点饿了。” 太子摆摆手:“吃,马上坐下吃。” 世子一点也听不出来太子嘴里的不高兴,坐下,抄起手边的筷子低头猛吃。 许三娘没了兴致,吃了没几口,带着柳烟打道回府了。 “三娘,为何要原谅他。” “因为我还要见祝袅袅啊,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当铺。” “可是一时半会,他俩办不了喜事啊。” “那就等,迟早的事。” 第68章 口供 这一夜,有人睡得香,有人暗自后悔,有人高兴的睡不着。 喻妃饶有兴致的给花浇水,这太子真是不出所料,什么都敢开口,好了,这下,许三娘是绝对不是会帮他了。 不用想,听了三娘和我的关系,在加上一些传闻,他也是该紧张的。 这晚,当值的宫人都得了赏。 对比凤鸾宫,东宫上下没有一张笑脸,来回走动的仆人架着小心,生怕冲撞了太子,丢了小命。 太子一脸怒气,他恨,一个小小的三娘都敢质问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罢了,得了几分办案的本事,那换运换命之事不过是传闻,当不了真! 林文想上去劝解几句:“殿下,那三娘毕竟是公主的救命恩人。” 啪 一个茶杯摔在林文脚边。 门外端着夜宵的长乐听着声音停在门口,后边的话好似勾着长乐偷偷的听下去。 “哼?救命恩人,她真是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不过一个当铺老板罢了,上不得台面。” 林文越听越不对劲:“太子,慎言,她毕竟还是陆大人将来的妻子呢。” “本宫说不是就不是,陆行必须是驸马!” “殿下,这样公主会恨您的。” 太子一甩袖,背对林文:“林文,你跟我这么多年,还看不出来么?我要不跟陆行他们绑在一起,我怎么成大事!” 林文试图劝解太子:“陆大人他们不是那种人。” 门外,长乐强咬着自己手掌不哭出声,怎么,哥哥变成了这样,这夜宵自然也没送出去。 今夜,注定有人要无眠。 次日清晨,许三娘精神满满的赶往大理寺。 今个正好听一听这贼人的口供。 巧了不是,还没进门,就在门口碰见林大人了。 “林大人,早。” “许大人,早。” “林大人,昨日那贼人审的如何了,可有说出什么重要线索?” 林大人一脸为难的开口道:“是问出了东西,只是没人敢去问。” “哦?不会是谢宁吧。” 林大人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慌张开口道:“许大人,不看乱说,谢宁那小子打人可疼了。” 许三娘劝解林大人:“不要那么害怕,谢小侯爷也是人,想来他是很愿意配合在咱们的。” “这。” 许三娘打断他试图劝解的话语:”林大人,出了事我担着你怕什么。” “宋时去一趟谢府,就说许三娘有请。” “林大人,我还要去一趟牢房,就不跟您一起进去了。” 林大人看着她的背影:不是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开当铺的老板吗?怎么这么厉害谁也认识认识。 算了,这事不归自己管,做好自己的事得了,顺便管好自己手底下这帮人可别给人家找事。 许三娘不是第一次进大牢,这会子不知道怎么了,一阵阵的翻着恶心,强压下去。 几乎不用去找,这人就在大门口处,一几进门抬眼就能看见,这卸了的下巴就是明显。 “好久不见,这个大牢住的惯吗?” 这男子被链子锁在桩子上是挣扎不出来的卸了的下巴又说不出话,狼狈极了。 许三娘站在他面前语气温和:“你说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我就放你下来,不然绑着也怪难受的。” 呜呜呜。 男子眼睛瞪大,嘶吼着,试图吓走眼前的这些不怀好意的人。 许三娘搬了个椅子坐在他面前:“听说,你们这些做杀手的,轻易不会说出自己背后的主子,猛得说出一个谢宁,你当我是傻子?” 男子的眼睛里面都是愤怒,如果没有链子他能冲上来撕下她一块肉。 柳烟不动声色的想站在许三娘面前挡挡,被她拒绝了。 许三娘不在乎他什么样子,继续开口道:“一切只是听说,那么你有可能就不是真正的杀手,可能执受个奴仆,有亲人有朋友有孩子。” 每说一个字,便细细观察他的神色,说到孩子的时候,眼睛里面有了波澜。 “三娘,谢小侯爷来了。” 许三娘脸上的笑容更甚:好,来的是时候。 谢宁一脸不耐烦的进这大牢,大早起的扰人清梦。 “啥事啊,许大人。” 许三娘指着桩子上的男人:“这个男人说你是醉生楼背后的凶手。” 这话一出,谢宁的盹立马醒了,那座尸山,他也是早有耳闻,喵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许三娘言辞严肃,稍微带了一些威胁:“许大人,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可不能直接扣我头上啊!” 许三娘看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也猜到这事跟他肯定没关系。 “宋时,那信呢,给谢小侯爷看看。” 谢宁看完差点没把纸撕烂:“这都是胡扯,老子洁身自好,啥什么干过那事。” 许三娘看他着急的模样开口安慰道:“本官也知道此事与谢小侯爷无关,可是眼下你事第一嫌疑人啊。”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况且那女的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什么事啊?” 谢宁是真不想说,可是眼下是不能不说了。 “那晚是那女子要爬我的床,我不愿意给踹下去了,谁知道她就磕到桌子上了,就这么死了,我给她家里好多赔偿呢。” “谢小侯爷,我还有事要问你?” “你讲。” “那天你是怎么发现祝袅袅的?” 谢宁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半个月没有找到,后来听说那王妃被盯,自己就把人送回去了。 他身上一阵冷汗,他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是那天有人把她扔在门口,赶巧我出门。” “怎么会那么巧,还是有人引导。” 谢宁摇着头:“不可能,我府里都是跟着我们谢家上过战场的,不可能坐那种事。” 说着说着底气不足,是了那天本来不出门的。 许三娘在那看着谢宁来回变脸,还是蛮有意思的。 谢宁没打招呼转身就跑,他要回去查一查,无论是哪一件事,知道的都不多。 许三娘走回男子面前:“你看我根本都不信你说的话,不过我想谢小侯爷有让你开口的好办法,我们一起在这等着。” 第69章 谢府 “三娘,为何要让谢宁直接参与进来。” “谢宁的破事不过是一些坊间传言,还难为有些人搜罗成信息送到咱们这来,这是借刀杀人?” 柳烟顺势点点头,是啊,怎么这么巧呢,刚查着点东西,有人送线索。 柳烟一阵颤栗,抱着自己人胳膊朝着许三娘靠近:“三娘,实在不行,咱跑路吧,这京都实在不是人呆的。” 许三娘摇着头:“幕后之人让咱们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让咱们入局,想走可难咯。” 宋时眯眼看着这两人女人,说什么呢,怎么听不见声啊。 柳烟一回头正瞧见宋时伸着脖子侧着耳朵,偷听的姿势摆的很明显。 “八卦精!” “你这样说我可就不乐意了,那是信息收集,这方面你就不如三娘了!” “哎,我说错了嘛?” “错不错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许三娘看向这环境,血迹斑斑,腥臭味大的都张不开嘴,这两人心情还真是不错,啥地方也能呛呛两句。 谢宁回到府上,心中气愤,左想右想想不通受哪个小人这么有心机,在这时候捅给许三娘这么一个事。 幸亏,稍微有那么一点子矫情,把信拿给自己看了,要是直接去查,查不到东西是应该的,可是丢人啊,怎么娶妻啊? 不行,今个非得查出来,知道这么清楚,必然就是府上的人,还得是干了很多年的人。 想到这,谢宁一阵心寒,想来在谢府就这么两三个主子,没有争风吃醋那回事,下人的工钱也比别的府邸高,平日里逢年过节还有赏钱。 这府里从未有打杀奴才的事,就这样还会有背主的奴才么? 眼下是真的有,谢宁冷笑一声,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要破一破这不打杀奴才的规矩了。 陈岳看了好几次谢宁,小主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生气了,这是什么样的大事啊。 “陈叔,把府里的奴才都叫出来,我有话要说。” 陈岳什么都不问,下去招呼人了。 谢宁坐在院子当中,一言不发,黑黝黝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进来。 就这样还有人看不清局面。 “叫来干嘛,我还有活呢。” “就是,干不完,都赶不上吃午饭了。” “快说事吧,这是干嘛啊?” “谁知道,这府里就没过大事。” 陈岳站在谢宁身旁听的一清二楚,他都想上去把这帮人的嘴撕烂,什么话都敢讲,也怪自己平时对他们太和善了。 等下去都得好好管教管教,实在没有规矩。 陈岳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谢宁,他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半晌,底下的人讨论的也差不多,谢宁这才开口。 “本来不想把大家都叫来,只是这事跟所有人都沾点关系,本侯爷在府里的一举一动有人透露出去了。 真的,很生气,今天就是要把人揪出来,杀掉!” 底下的奴才没一个人害怕,谁不知道谢府发主子最和善了,不会干这样的事。 “这件事,只有我院里才知道,是我院里的前走一步。” 出来大概十五人。 “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进院不足一年的退后一步。” 留在原地五人。 “了解我,知道我从小到大的每一件的再往前一步。” 这次只有两人站在原地。 一个照顾谢宁的嬷嬷,一个跟在谢宁身边的贴身侍卫。 谢宁没有继续再说,好似时间停止了,他在观察着两个人。 嬷嬷低下头在瞧瞧的打量谢宁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阿宁啊,你这是干嘛啊,不会是怀疑嬷嬷我吧,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侍卫一句解释都没有,一脸坦荡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来人,把嬷嬷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不对,在这打!” 府里的人动作很快,立马就给嬷嬷抬上板凳。 嬷嬷嘴里骂着,哭着,求饶着,谢宁喝着茶一动不动。 余下的仆人,站在院子看着一下又一下打在屁股上的板子,好似打在他们心上,是了,再和善的主子也是会打人的。 “你凭什么说是我!凭什么?” 嬷嬷不服气的质问着,她好像是被冤枉了。 余下的仆人也想着是啊,怎么不可能是那侍卫呢。 谢宁今天很有耐心,慢慢开口道:“因为只有你知道,五岁那年吃糕点噎着差点死了,那块是你喂的,你又喂了很多水,这才没了事,你叮嘱我,这是咱俩的秘密,谁也不许说。” 嬷嬷死心了,只顾着求饶:“阿宁,看见咱们的情分上,饶过嬷嬷一命吧!饶嬷嬷..” 人没了声音,不知道是晕了还得死了。 谢宁的冷酷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奴仆,开口吩咐道:“陈叔,跟他们好好讲讲规矩吧,再有下次直接杀掉。” “是。” 谢宁看了一眼在板凳上不知道死活发嬷嬷:“抬到密室,弄醒,我好好问问。” 哗 谢宁手底下的人还是第一次把这个手段用在自己家身上。 平日里嬷嬷对大家多有照顾,这也是没办法,主子还是心善,泼水是最轻的处罚了! 咳咳。 塞了两枚上好的丹药,人被泼了这才醒过来。 嬷嬷隔着水雾半睁半闭着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一脸严肃的坐在对面。 “为何背叛我?” 嬷嬷也不挣扎了,都到这份上了:“为了钱,我儿子赌钱你不是不知道啊,你一次都没有帮过他!” 越说越气愤,要不是链条锁着她能扑上去咬他一块肉。 一旁的侍卫看不下去了:“嬷嬷,要不是侯爷去关照他,你家那点家底都不够赌一回,私底下侯爷不知道接济他多少回。” “你为什么不说啊!” “不说这个,你我之间早没了情意了,嬷嬷还是说说谁找你写的这些东西?” 嬷嬷摇摇头:“我不知道,背后的人我哪里知道是谁,只听见一句殿下罢了。” 谢宁想了很多,叫殿下的就那么两位,是哪个? 为了什么?替他们顶罪?还是替他们手底下人人顶罪? “那嬷嬷?” “杀了,厚葬!” 第70章 猜测 谢宁得了信就直奔大理寺,这事自己可整不明白。 许三娘没等多长时间,这人就来了,够快的。 “小侯爷,这是有线索了?” 谢宁一看这人在公堂上一坐,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是。” 他看许三娘闲逸的样子,不由得起了几分看笑话的心思:“那许大人料事如神,猜猜是什么结果啊。” 许三娘一挑眉,这人怎么的还冲自己来了,这事吃错什么药了。 心里骂人,面上不显,和和气气的开口道:“本官猜小侯爷问到了该问的。” 谢宁咬了咬牙,这是什么话,那还能问不想知道的啊。 这一下子,气得不想跟她说了,让她查去吧。 许三娘好似看出他的想法:“小侯爷,您要是不愿意说,本官自然该敲锣打鼓的亲自上门拜访老侯爷,问一问这事该怎么处理啊。” 谢宁快把牙咬碎了,你狠,你够狠,还想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啊! “许大人,何必要上门呢,这不我在这就是想把结果告诉许大人嘛。 是我府里的嬷嬷为了钱出卖了我,听说背后的人是个殿下,你知道的,咱们只有..” 剩下的话不必说了,谢宁一个眼神,大家都明白。 许三娘一听不说了,也对,又给了一个眼神,继续说点其他的。 “没了。” “没了?” 许三娘一脸你就问出点这个? 谢宁没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能问出什么,一个最底层的嬷嬷能知道点什么! “小侯爷,得罪过哪边?” “中立,只效忠当今皇上,两边都是一样的态度。” 许三娘点着头,突然问道:“你能不能把祝袅袅偷出来?” 谢宁两个眼睛瞪得贼大,一脸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现在进王府一举一动有人盯着,你把人偷出来,咱们悄悄见。” 谢宁有些疑惑甚至有些防备,好似许三娘是那个坏人:“你要见袅袅干什么,” “我总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被弄走的,是不是见到不该见到的人了?” 谢宁摇摇头:“袅袅说白了现在就是一个小傻子,你能指望她说什么?” 柳烟在一旁都快听不下去了,怎么这大男人这么墨迹。 “哎,小侯爷,我们家三娘有法子让你们家袅袅暂时好一些。” 谢宁那个眼睛又亮,激动的站起身:“真的?” “三娘骗你有什么用呢?” “对对对,现在我就去偷,啊不对,我现在就去请。” 柳烟看着谢宁着急忙慌的背影直摇头:“能行么?” “你啊,太小看他了,你觉得他像吃干饭的么? 好了,不说他了,最近要查的人牙子们有查到线索么?” “没有,三娘,查这个干什么?” “宋时你是不是傻,那些没有户籍信息的外地女人被带来京都,只有可能是被卖来的。” “也对,不过,没有消息,都说不知道,突击查了好几个都是有贱籍的。” 许三娘手指敲着桌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突然,敲击声消失,许三娘缓缓抬起头:“你们都出去。” 堂中只留下他们三人。 “现在我说出我的猜测,你们也跟着想一想。 祝袅袅失踪扯出醉生楼的案子,那么祝袅袅被拐走是醉生楼那帮人干的么,看上去是,实际祝袅袅像是引出这件事的导火索。 进了王府,王妃一直找人威胁咱们,她是谁的人,她的目的是什么? 看上去她不是醉生楼的人,如果她是醉生楼的人,不会阻拦咱们,看来她只单纯想除掉祝袅袅。 问题来了,谁给祝袅袅送了有王妃把柄的线索。 嬷嬷听见了殿下两字,不是五就是太,他们扯出此事无非就是为了打击对方,削弱对方的实力。 两位再变态都不会干这样的事,一旦爆出去就是与储君无缘了,看现在他们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是他俩,那么就是不知道谁的手下被抓了把柄。” 宋时听得很明白,就是有人搞事,有人被抓到了把柄,祝袅袅是被选中的棋子。 那为啥选她啊? 想着就这么问出来了。 “你记得方恒说的很久之前就有我的传闻? 你再看看京都除了这个混账,谁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妹妹?就这一个。” “谢宁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许三娘赞赏的看着柳烟,聪明。 “对,谢家一直是保皇党,拉拢不到的,那就只能让对方也得不到,你是凶手的主子,谁就不会被谢宁喜欢,那么就不算中立了哦。” 真行啊,这事谁想的这么一大圈子啊。 有谋略,是个好谋士。 宋时一脸沉思,猛得想到一个问题,虐杀女子的那人真的是自己变态不是有人引导的么?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这么厉害的人。 这么想着,自己笑了一下。 柳烟刚好看着他发笑容,差点没跳开,说这么恐怖的事他还能笑出来,这不会是后边的变态吧,说起来,他也算是太子的人呢。 这么想着,悄声远离他,默默靠近许三娘。 宋时不知道她心里想啥,知道得跳起来跟她吵架,小爷是这种人么! 许三娘其实心里有了人选,太子身边还没有这样能做局的人,那么就只有宫里那位了。 说不准,这凶手就是太子的人。 不对,现在下结论太早了。 “八卦,啊,宋时,你给我整理一下太子幕僚的信息,越详细越好,五皇子的也要。” “好。” 宋时走出去又走回来,眼神暧昧的看向许三娘:“那陆行的要不要啊?” “要,怎么不要呢,全都要。” 宋时看她这样子,真没意思,一点反应都没有。 远在平安县的陆行还在加班加点的批折子,找人子,累的不行,一想找不到人就不让回去。 这脑袋就嗡嗡的。 麻了,这活实在干不动了! “主子,有信了!有信了!” 陆行努力睁开自己疲惫的眼睛,接过手中的密信,展开一看,心中一喜,回家的路又近一分。 这是好事! 转念一想回去还有婚事一直解不了,头疼。 第71章 幕僚 “陆大人,还有一封信。” “谁的?哪里来的?” “京都。” 陆行心里这个美,不会是三娘给写的吧,拆信的动作都透露出几分喜悦。 可惜,不是许三娘来的信,她在京都忙的不得了,正看宋时送的信息。 许三娘看得差不多了,这些人里面五皇子手底下的周天实在是十分可疑,明明家中并无妻妾,可是伺候人的丫鬟确实买了不少啊。 不只是买的不少,换的还很勤嘛,府中的人数并未增加多少。 宋时探头一看,哦,这个男人坊间可是没有什么传闻的,芝兰玉树的一个翩翩公子。 风评好的不得了,要嫁的姑娘可是不少。 “三娘,咱们怎么接触到这个人啊。” “是啊,三娘,虽说你有官职,他无官职,冒昧上门怕是会打草惊蛇吧。” 京都就是麻烦,不太相识,证据都没法去弄。 “要不,我以身试法,扮成丫鬟被卖进他府里?” 许三娘一听她这试探的语气,就想锤他,这个关口上周天又不是傻子,还敢买? 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什么好法子,怎么搞呢,查了这么多案子,这回不知道怎么查了。 宋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干看着两人着急,不知怎么的,脑袋闪过一个想法,不由得说出来了。 “咱不能想法造出来一个证据么?” “嗯! 两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是啊,对付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搞点阴的。 两人对视一笑。 许三娘惦记的人这会着急的在五皇子门前来回踱步。 一会探着头往里瞧瞧,一会低头握紧拳头,半晌也没等来小厮的回信,不免有几分烦躁。 阿秋。 周天摸着身上的衣衫,穿的也不薄啊,应该不会感染风寒,殿下不会睡了吧,不行,就算是睡了,今个也得见着殿下。 “殿下,门外周先生来了。” 五皇子收起手中的书卷,揉着手腕,有些迷惑:“这个时候他怎么过来了,已经这么晚了,况且近日本殿下身边并无大事发生啊?” 报信的小厮低着头回复道:“小的不知。” 五皇子最近修身养性呢,鸡毛蒜皮的事都放一放。 “嗯,说本殿下睡了,这都什么时候,扰人清修,烦得很!” 周天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着面前的大门开了。 小厮不好意思开口道:“周先生,殿下休息了。” 周天知道是托词,确实这么晚来打扰不合适,只是这事十万火急啊,急得周天满嘴起泡啊。 周天狠狠心拿出一荷包的银子递给小厮:“小哥,再帮帮忙,你跟殿下说是醉生楼饿事,殿下一定见我!” 小厮心中窃喜,啥时候见过周先生这么低三下四的时候,面上不显,掂了掂手里的荷包。 呦呵,真不少呢。 这是什么事,这么值得下血本。 “周先生,您客气,我再去给您通报一声。” 叩叩 五皇子今晚上好不容易有点兴趣看会书,这会子被打扰两回了。 砰 一个茶杯摔在门框上。 “滚!” 吓得报信的小厮跪在地上,他心想这钱还没摸热呢,就这么换回去了? 他舍不得,又想起来最近这醉生楼的事还挺大,心一横,胆子一大:“启禀殿下,小的有要事相报。” 门里的五皇子对这个小厮起了点兴趣,有几分胆量,有机会可以提拔一下。 小厮听着没有回声,心里直打鼓:“殿下,周先生说是醉生楼的事。” 吱 门开了。 “醉生楼?” 五皇子听着这地名这么熟悉呢,好似在哪里听过。 这小厮是个有眼力见的,张口把最近醉生楼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五皇子低头看跪在地上的小厮不仅胆大,还有几分聪明,再一看能瞧见腰上的鼓鼓囊囊的新荷包。 就是不知道这人能不能用,贪财是好事,也是坏事。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百福。” “嗯,好名字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别开门了,到爷身边做个跑腿吧。” 这下还有意外之喜,高兴的小厮哐哐可有:“谢殿下赏识。” 五皇子赶忙叫停:“好了好了,停下吧。” 等人起身,额头上青紫一片,用劲真大,看上去是个忠心的,可用不可用就看以后了。 “去吧,快把周先生请进来吧。” 小厮还没从着呢巨大的惊喜缓过神来。 “百福,还愣着呢。” 要不是五皇子身边的侍卫提醒一句,这会子说不准被拖下去打死了。 “是是是。” 人跑得倒挺快,是个干跑腿的一把好手。 周天在门外等的心都快凉了。 门又开了,这回是同意见了。 书房 还没进门,周天就能察觉到氛围不太对。 周天没办法硬着头皮进门,一瞧这主子拿着一本书在灯下聚精会神的看呢。 这进门行礼都没听见。 等着吧,这是不高兴了。 周天心里有了几分埋怨,要不是有事谁大半夜的来你这找气受,是温柔乡不够香么。 不是,是怕事大了没命。 五皇子这人小心眼,干坏事可以,但是不说那可是不行的哦。 “殿下。” “嗯?” 这晾的功夫也不短了,这才把尊贵的头给抬起来。 “何事?这么晚了?” 周天犹犹豫豫还是把事给说了,五皇子眉毛直跳,这是什么事? 臣子没干出什么成绩,主子还得跟着擦屁股? “你跟我开玩笑呢吧,周先生。” 周天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甚至还不卑不亢:“没有,殿下,臣句句属实。” 下一刻,五皇子手里的书已经扔他脸上了。 “你他.是不是疯了,连老子杀个人都滚去外城偷摸的杀,你给我在京都里杀了这么多? 还是那么多有户籍的良家女子?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 这会子五皇子的气急败坏发模样竟让周天还有了几分把握。 还骂街呢,这事有的缓,不骂街才是真不管了。 “你别管了,这事本殿下给你扫尾,给你找个替死鬼,明天一早扔去大理寺自首!” “谢过殿下。” 说完人就走了。 气得五皇子在屋里撕了两本书,底下的幕僚比主子胆子还大! 第72章 替身 这一晚上,周天睡了个好觉。 这就是很多人跟随五皇子的原因,这货小心眼是真小心眼,确实还真特别护犊子,手底下的干出什么破事来,他都给收尾。 还没等许三娘捏造好证据,有人自首来了。 许三娘一进大理寺就听着有人说早起击鼓的事,说是来自首的,醉生楼的人都是他杀得。 大理寺门口堵了一大群人,这事影响太大了,整个京都就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人。 这一早起得了信的人太多了,都等着这许大人审罪犯呢,谁也不肯走。 许三娘一拍板算了,让大伙都听听吧。 许三娘打眼一瞧,这就不是背后那人,一看这气度像是来顶罪的,身上一点煞气都没有。 “说吧。” 堂下跪着的老汉,一看就是个商人,再瞧脸上的神色,还是个落魄的商人。 “大人您瞧,这是醉生楼的地契,上面写着小人的名字。” 说着递上一张纸,宋时拿了过来。 许三娘接过来一看还真是,仔细瞧了瞧,这作假的稍微有点粗糙,再看这日期五年前的,再看这字迹新的哟,昨晚上刚写的吧。 “为什么杀那么多人?什么仇什么怨?” 老汉沉思片刻,恶狠狠的开口道:“大人,不过是一群妓子,况且在下手里还有她们的卖身契,打杀一些奴才算什么。 况且她们勾搭着好男人不回家,我杀了她们那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大人您还得奖赏我。” “呵呵!” 门外一个鸡蛋投进来,烂菜叶子扔进来,准的很,没有一个扔在地上,都砸在他头上。 吓得这人吱哇乱叫。 “杀人啦,杀人啦!官差杀人了!” 老汉扯着嗓子喊了一会子发现真没有人搭理他,外边的百姓扔累了,这人又跪在地上了,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你这杀人犯,我要杀了你。” 一个手拿菜刀的红着眼眶的女人冲了进来,要不是有侍卫拦着,这老汉可能已经死了吧。 这下他才有点害怕,使劲拍着胸脯松气。 女子跪在地上哐哐磕头:“大人明查,小女明明是被这坏人拐了去,怎么会是贱籍,他这是杀人!” “不是,你可不要乱说,那楼里都是贱籍,没有良民,这位夫人可不要乱说啊。” “你这杀人犯!” 外边还有许多受害人的父母亲人,都想冲进来手刃了他。 “许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许大人,我家姑娘死的冤啊!” 老汉跪在地上听着这帮人哀嚎,心里突然起了恶趣味,抬起脸看着许三娘:“大人,打杀奴才不算是有罪吧,就算是那些人是他们的女儿,可是在下并不知情,那么不犯法吧!” 说完笑得贼开心。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确定了这不是来自首的,这是来了事的。 谁信啊,他不知情。 没人信,别说他们不信,外边看热闹的大哥大姐老婆子们没一个人信。 “胡扯,那些女子身上搜出自己的户籍,都是良民,不过我看你这样买不起这么大一家青楼,说说把背后的主子是谁?” 老汉摇着头:“大人,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许三娘没有兴趣。 “来人,用刑,五十大板!” 这令一下,门内外欢呼,管他是不是真凶呢,先出口气! 喵的,杀了那么多的良家女子,打不到他背后的主子,还打不了他么! 啪 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屁股上,痛在他身,快乐在大家。 就没有不开心的,各自心中暗爽。 许三娘看着大伙出了一口气,没那么绷着,也高兴了许多,这样才好查案,要不天天有人在街上跟着,时间久了,难免心烦。 一看这老汉就没吃过什么苦,他以为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把这事黑的说成白的。 没成想,这死女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动手,都快扛不住了,不知道多少板子了,屁股都察觉不到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许三娘听着露出一丝笑意,可以扯出凶手的一条线了。 板子停了,许三娘刚要张嘴。 “许大人!” 林大人的声音响起来了。 林大人得了上面人的暗示,这事有人顶了就算了,要是前几年,林大人指定查它个水落石出。 可是现在不行了,自己儿子都生孙子了,没有那么大的冲劲了。 这不一对上许三娘的眼神还有几分心虚,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声音贼小:“许大人,要不这事就算了?” “林大人,不是我想查,是上面盯着我不得不查。” 林大人还想再劝解几句,这皇子之争别掺和,没有好事,谁掺和谁得不了好! 许三娘油盐不进,林大人很气愤甩袖就走了。 这老汉被打的不行了,已经昏过去了,门外的看热闹的人已经被宋时清散了。 许三娘把这老汉扔进大牢里手里拿着一份捏造好的认罪书上门了。 周天还在屋里睡好觉呢,毕竟事发以后他就没睡着过。 睡得正美呢,有人来打扰,自然是烦的不行。 “不见,谁也不见,没看见本老爷睡得正香呢!” 小厮一脸着急,又不敢上前把人摇起来,只得再次开口:“大人,官差上门!” 周天正迷瞪呢,什么官差,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他睡觉,天大,地大,现在睡觉最大。 这么想着,翻个身子继续迷糊去了。 这可把床边的小厮给急坏了。 刚翻过去的周天猛得睁开眼睛,抓住这小厮的衣服:“官差?” “啊。都进来了,老爷,都在大堂等着您呢。” 周天随便套上两件衣服,这路上心里慌得不行,官差来干什么?殿下手底下了事的人向来嘴严,不可能供出来啊。 就算供出来,也是供出五皇子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一进大堂,看见谪仙一般的女子坐在 高位,心里痒痒的劲刚起来,意识到不对劲。 现在这场合不能说那话,得装一装。 “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许三娘拿出口供放在他眼前:“本官怀疑你与一件凶杀案有关。” 第73章 逮捕 “不可能,在下一直本本分分,别说是人,家中的鸡都不敢杀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您去打听打听,没有的事。” 许三娘扬起一个笑脸:“那有什么关系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谁知道白天做善事的好人,夜晚是不是鬼啊!” 这指桑骂槐周天听得一清二楚,用手顺了顺自己身上的衣服,算了,迟早得走一趟。 周天立马换上一张温和的笑脸,语气透露着几分委屈,缓缓开口道: “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大人,在下不是说您,哪一桩命案,不可能的,在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做不出那样穷凶极恶的事情,还望大人能还小人一个清白。“ 许三娘才不吃他这一套呢,“你仔细看看这份口供,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人去替你顶罪呢? 既然周公子觉得自己无错,那跟本官去一趟大理寺吧。” 周天心中有数,五皇子必然办的妥,只是不知为何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去也得去。 “好啊。” 周天走前给了府里小厮暗号,找五皇子救命,想开他不会不来,毕竟他们手里也是有一些主子的把柄。 许三娘假装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 人一到大理寺,直接绑好。 就这么谁也不说话,面对面的看着。 宋时悄声建议:直接打晕签字画押算了,捌玖不离拾就是他! 宋时有不同见解,谣言这东西不可信,不可信,得审一审,三娘拿出你那催眠来。 柳烟偷摸踩他一脚:你竟敢同情凶手?渣男! 宋时及时捂住自己嘴巴,才没有叫出声! 你大爷的,疼死小爷了! 柳烟抱着胳膊背过手去,谁理你! 许三娘没看他俩的眼神,也没注意他俩的小动作,一直在观察周天的表情。 他看上起丝毫不慌张,甚至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样子,这么能沉得住气,他就这么有把握,自己会全身而退么?找人吓一吓吧,防备心这么重不好下手。 “来人,把那老汉带上来。” 周天一听这也是要对峙?嘴角一勾,这许大人可真是打错算盘了,对峙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五皇子找人办事还是很稳妥的。 这会他已经忘了是这老汉把他供出来的那张口供了。 许三娘知道背后真凶绝不是五皇子,那货又不是傻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玩这一套。 周天看着这屁股开花的老汉,自己的屁股一紧,摸摸抿住嘴唇,有点哆嗦。 宋时一盆水给人泼醒,老汉这个时候的防备心几乎没有,那么催眠最有效果。 许三娘拿出玉佩,晃啊晃,周天在背后看的不太仔细,还在纳闷,这是搞什么幺蛾子? 看不明白,实在看不明白。 还没想通,老汉自顾自的开始嘟囔:“大人,我全说我全说,别再打我屁股了,疼死了!疼死了!” “别废话,说谁让你来顶罪的?” 许三娘说完,眼神瞟了一眼周天。 “是五皇子。” 许三娘拿出先前的口供,杵在他面前,语气威胁道:“原来之前你都在骗本官?” 老汉疯狂摇头,心里不舒服,是真不知道自己啥时间有这么一份口供。 周天傻眼了,不是来跟自己对峙的么?怎么说出五皇子了,啊?这是搞哪一套?怎么看不明白? 杀鸡儆猴嘛?不太像啊。 许三娘一拍衣服起身,语气严肃:“看来此事本官不能再管了,暂停一下,本官先进宫禀明陛下,再看如何决断。 真想不到五皇子竟然是这种人!” 许三娘甩袖外出,直接进宫,顺便给太子送个信,没有他来“添砖加瓦”不合适吧! 突然这大牢里就空了,只是周天还绑在上面没人搭理他。 周天完全傻眼了?嗯?没人管我么? 等下,我进来了,许大人进宫了,五皇子被告,无论是不是自己告状,那就是自己告状了! 啊!那还有小命么? 周天使劲眨巴着眼睛,平时聪明的小脑袋瓜,一个好主意都想不出来。 完了,这下不全完了。 “哎,许大人,许大人!” 周天在大牢里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许三娘在大牢拐角处听着,还是让宋时进宫吧,看上去这货要吐口了。 晾了他好半天,许三娘才慢吞吞的走过来了。 周天已经累的不行了,抬眼一眼人就在眼前。 “大人,是我,我是凶手!” 许三娘死活不信,脸上一副安慰他的样子:“周公子,是本官办事不利,你瞧瞧让那顶罪之人钻了空子,这不冤枉您了,这老汉也还有点良心,立马就说出真相了。” 许三娘好似才看见他身上的绳索:“哎呦,快来人给周公子松绑,快点好好的给人送回去。” 这下沉着冷静的周天慌得不行,又不想认罪,走了两步试探着开口:“许大人您不是进宫了吗?” “没有。” 周天刚松了一口气,许三娘继续开口道:“宋大人拿着太子的令牌进宫了,我不得留下来把周公子送回家么?谁进宫都一样,毕竟牵扯到皇子了。” “啊,不是许大人,其实吧,我才是那个凶手。” 许三娘装的一脸震惊:“啊?真的么?我不信,您周公子蚂蚁不敢踩死一只的好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呢!” 周天是一脸着急都快哭出来了,自己认罪家里人还有条命,要是把五皇子扯进来,谁也别想好活。 “许大人,真的是我,你去我家里搜,书房里面有个暗格,放着我这么多年害人的记录!” 周天是什么都说了,再看许三娘笑的那么开心,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唬人的吧! “好,现在就去搜,多谢周公子,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搜你的罪证,毕竟人都死了,没有任何活口。” 周天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不该,没事保住五皇子就行,没准还有转机。 “许大人,五皇子来了!” “来干什么?” “五皇子说有证据证明是其他人所为,与周公子无关。” 周天竖着耳朵偷听到,松了一口气。 第74章 人证 有这样的主子,心里是高兴的,再一听还有人证,嘴角上扬,心里美滋滋。 许三娘拐角出来就看见这么一幕,感叹耳朵还挺灵,人的运气也不错。 证据,还是人证? 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活口,哪里来的人证。 许三娘一想,不能自己一个人想不通一脸真诚开口问道: “周公子,你说说哪里来的人证啊,毕竟那楼里的人一夜间都死绝了,不会是殿下为了你做伪证吧。” 周天心里一颤,对啊,哪里来的人证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下一个问题随着而来。 “不会是周公子手里有五皇子殿下的把柄吧,让殿下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嗯?” 一字一句透露着试探。 周天暗自捏了手指一把,差点被绕进去,扬起一张无辜脸:“大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懂好,这世间上的事懂得多是非多。” 许三娘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周天慌张间低下头,看不出什么神色。 外边的衙役在催了,外边坐着那么一位,谁还坐得住,这少卿屁股也忒沉了,怎么还不起身。 心中不由得还有几分怨念。 许三娘出门就瞧见了,没说什么,跟柳烟一对视,两人走的更慢。 衙役生怕自己完成不好上头的任务,开口嘲讽道:“许大人,麻烦您走快些,前面还有贵客等着您呢。” “哦。” 走的更慢了,甚至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野草! 衙役更生气了,这下还想自己上手去拽人了,嘴里还有些不干净:“敬酒不吃吃罚酒,下贱的东西。” 下一刻,人没抓到,柳烟的剑已经放在脖子上了。 一开始他还不管不顾,甚至想上前一步伸手抓人,下一刻,脖子上的鲜直流血。 这才知道怕,后知后觉一身冷汗,许大人再没有权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上边怪罪也不会拿自己开刀。 真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 想到这,人退后一步,陪着主子看狗尾巴草。 柳烟在一旁小声碎碎念:“你说这人证怎么回事?” 许三娘这一下也没有了头绪,京都就是人多事多,查也不好查。 许三娘看时间差不多,清咳一声,继续走着。 二人这才继续往前走,大牢到前厅不长不短人一条路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真够慢的。 大厅里,林大人陪着五皇子喝茶喝了一圈又一圈,人还不来,五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半晌,人终于进来了。 五皇子眯了眯眼睛一瞧,长得还不赖,要平时还有心情调戏两句,眼下可没有那兴致。 “许大人,真是贵人啊,这么短一条路走了这么久?” 面对五皇子的质问,许三娘理都不理,岔开话题直接开口问道:“殿下,人证在哪?” 五皇子抬了一下下巴。 许三娘这才注意到底下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看上去岁数不大。 “殿下,哪里来的人证?” 五皇子一个字都不想回答她,什么身份也敢质问一朝皇子。 林大人在一旁心跳加速,生怕五皇子摔了东西,发脾气,东西坏了是小事,要是杀了大臣可是大事! 林大人放清自己的呼吸生怕注意到他。 明哲保身,为官之道。 许三娘看得懂,却做不到。 “你是何人?” 底下男子嘴里塞了布条,只得呜呜呜,一句话说不出来五皇子手下的人就那么看着,也不动手。 许三娘没动,柳烟上前一下给拽出来。 “小的是吴道夫府上的采买。” 许三娘猛得听见一个新名字,一愣,柳烟看出她的疑惑,在一旁小声提示:太子的人。 “既然是吴道夫府上的采买,怎么会被五皇子的人抓到啊?五皇子可以跟下官解释一下么?” 五皇子没想到这问题先问到自己了。 “许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疑问直接问,省得麻烦,不知道五皇子愿不愿意解这个惑,还是说这人来的不明不白?” 五皇子险些把自己手里的茶杯子捏碎了,真是敢啊,这京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敢跟自己说话的了。 要不是喻妃那个死女人说此人有用,不然早就给她灭口了。 “本殿下,一心解救周公子,这才发现吴道夫的猫腻,周天只是一个替罪羔羊。” “哦?” “许大人疑问再多,还是问问这人吧!” 许三娘走到他面前,直愣愣的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采买这一天跌宕起伏,已经吓得不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个问题,吴道夫是凶手,为什么?” 采买听见自家主子的名字,呼吸加快,有种要晕过去的样子。 五皇子身边的侍卫上前捏住不知道哪个穴位,人愣是清醒了不少。 “小的在府里看见过很多次,女人的人尸体,每个人身上都是青紫青紫的,听说那醉生楼里的女子也是这样。” 说完,人低下头。 “之前为何不报案?” “小的不敢!” “眼下怎么敢了?” 采买不敢继续说了,五皇子替他接上:“因为本殿下给他撑腰,顺便洗白周天身上的罪名。” “怕是有点难哦?” 五皇子一脸难看:“哪里难,人证都给你带来了?” 许三娘嗤笑一声:“殿下,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 “太子驾到!” 大堂内一惊,太子怎么来了? 大家悄眯盯了一眼采买,看来是为他而来。 太子进来以后,谁也没看坐到主位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看向五皇子:“皇弟怎么有兴趣来大理寺,办案么?” 太子身后站着一位书生似的男子,正恶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采买。 “皇兄,说实话,不办案捞人。” 许三娘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有来有往,言语激烈,你刺我一刀,我插你一剑的,听到有些烦人。 “容在下打断一下,这还有人要审。” “好。” “嗯。” 许三娘得了回复,继续问道:“口说无凭,你可以证据。” 采买手指哆嗦,伸进自己衣服,拿出一个账簿。 第75章 账簿 吴道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死死的盯着采买的脸。 采买在怀里掏出这本账簿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回不去吴府了,一狠心多说了两句:“吴大人,不仅虐杀少女,还拐卖良家妇女,只要他看上就会派人绑来!”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五皇子满脸得意,胜券在握的样子,吴道夫脸色苍白,太子神色不变,仿佛早已了然,身旁等着的林大人在想怎么在这场风波中独善其身。 许三娘看着这五人神色来回变换,当真有意思。 许三娘仔细查看账簿,上面每一条信息都很清晰,时间地点,人的年龄,婚否,家中人口,住址和性格特点。 “采买,你这账簿从何而来?” 采买闻言抬头看向五皇子一眼,又低下头,声音低迷:“是小人偶然得来。” 许三娘手指敲着桌案:“偶然?你一个小小采买运气还瘦蛮好的哈!” 没再问,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采买不敢抬头,五皇子好似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催促:“许大人,既然已经有了证据可否放了周天?” 许三娘摇摇头,耐心解释:“可不行,那老汉给供出了周天,他不能放。” 五皇子先愣住,那老汉根本不认识周天啊,他一脸怀疑的看向许三娘,算了,捞人要紧。 五皇子回头看向林大人,语气威胁道:“林大人,这大理寺你要是不想管,立马告老还乡!” 林大人听着这威胁的话语,冷汗连连,不敢反驳,又不敢开口说放人,太子还在这等着呢,只能对着五皇子行礼,推脱开: “殿下赎罪,此案归许大人管,下官不可半路插手此事。” 柳烟看向许三娘:这老小子能会推脱事哈。 许三娘笑笑不说话,继续看着这几个人,看看今天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许三娘才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毕竟这两人都想整对方一把,就看谁的证据高明了,她不信太子没有后手。 “等下,皇弟。” 这不,太子站出来了,身后的吴道夫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面部舒缓下来,甚至带了几分笑意。 五皇子不耐烦的看向太子:“皇兄还有事?” 太子语气宠溺的开口,好似在劝解自己不听话的小弟:“既然皇弟有证据,可是本宫这里也有一本账簿,你说巧不巧,吴大人。” 吴道夫快速在怀里掏出一本账簿,立马放在许三娘的案子上。 五皇子眉头一皱,他怎么也有账簿?五皇子低头看了一眼采买,他哪里来的账簿,采买这小子在做局? 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跪在地上的采买傻眼了,怎么还有一本?啊?自己还能不能活啊,悄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以前的主子。 很巧,吴道夫一直在恶狠狠的看着他,等他抬头漏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采买本来就害怕,这吓得都抖成筛糠了。 许三娘仔细瞧着这本账簿,真有意思,一样的记录手法,只是字迹不同罢了。 太有意思了,这两方谁到底是凶手,站在一旁的柳烟也看到了这两份证据,眼神探究的看向许三娘。 她悄悄摇了摇头,眼下证据太少了。 思索片刻,许三娘开口道:“看来,两方都有嫌疑,来人,将采买,吴道夫一起押入大牢,跟周天关在一起。” “什么?” “你放肆。” 许三娘看着这两位同时炸毛,开口解释道:“二位,与此案有关人员都要关起来,这是律法规定,如果两位有意见,请向陛下提出,修改法律。” 五皇子和太子脸色都不好看,这么一个女人敢威胁自己! 这会都忘了,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一个小官职! “林大人!” 五皇子表面功夫做的不错的一个人,不能直接对着女人动手,拽过林大人的衣领子:“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林大人眼神祈求的看向太子,太子没有插手,同样他也需要一个答案。 林大人没办法回头看向许三娘:“许大人,你看这事要不要就算了,两位跟在殿下身边的人怎么会是凶手呢!” “真对不住,林大人,此事已经上报陛下,这会圣旨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友情提醒一下五皇子殿下,那位老汉还供出了您的名号,这个案子大概要与刑部共同调查。” 五皇子傻眼了,谁也没想到,这女人来这一套,办的够快的! 太子压了压嘴角的笑意,身后押着的吴道夫一脸灰色,他知道太子可能要放弃他了。 第76章 偷人 太子狠厉的眼神在林大人身上打转,在想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再侧头看一眼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慌张的五皇子,听说林大人保持中立,好像看不去不太像啊。 许三娘被人扰了思绪,心中不忿,笑意盈盈的注视林大人:“那您说五殿下是收押呢,还是立刻放走呢!” 林大人这汗啊,是流不完了,刚被太子的眼神扫了个遍,许三娘的问题一出,这会所有人的眼神又到他身上。 林大人直视许三娘的眼睛,试图看出她是什么意思,很明显是报复,纯纯的报复,报复自己刚才打断她的话! 可是,眼下都等着他说话呢,眼睛一转开口道:“既然与刑部一同审理,今日不早了,那劳请五殿下明日再来一趟吧。” 既没有说收押也没有说放走,很好。 “好,本殿下向来爱乐于助人,这个忙本殿下一定帮。” 太子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说,也不该说,这毕竟还不是东宫,自己也不是皇帝,还是要留个好印象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恭维。 太子一言不发,默默看着你们二人你来我往,悄声退了出去。 柳烟看着堂下这俩人心中觉得虚伪,在一旁小声抱怨:“都怪林大人,要不还能问出点东西!” “不一定哦。” 柳烟还想知道,继续追问许三娘便不说了。 宋时一直瞄着两人的嘴型,目不转睛的盯了很久,一个字都读不出来,默默走到许三娘身边俯身说了刚得的消息。 许三娘的眼睛亮了,转头小声开口:“当真?” 宋时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柳烟站在她身边听了个大概。 谁也没有注意到,三个人就这么出去了。 等五皇子和林大人寒暄完,大堂上只剩下衙役了。 五皇子看事情已经这样,也没有外人,大胆吩咐林大人:“周天,对我挺重要的,你想想办法啊!听说那个老汉身体不太好?” 说着,重重拍了拍林大人的肩膀,用的力气很大,差点拍碎。 人吩咐完转身就走了。 这大堂之上只剩下林大人了,他在想怎么糊弄许三娘。 哈秋! “三娘有人念叨你。” “不一定,可能是算计。” “三娘,你说他们两人谁是凶手?” 许三娘把刚在公堂上的账簿一起塞给她:“仔细瞧瞧,这里面大有文章呢!” 柳烟拿过来了,宋时适时把脑袋凑过去,两人就这么在马车聚精会神的看着。 除了内容一样,其他的时候看不出来了! “三娘,你就说说,俺是粗人,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许三娘刚咽下嘴里的一枚果脯:“这两人是老乡。” “什么?” “什么?” 俩人震惊的嘴巴都闭不上了,这两人在两个阵营中,是死敌啊,同乡的关系他们各自的主子知道吗?还是他们是卧底? 脑袋里有八百个疑问,实在是不知道该问哪个。 许三娘瞧着这两人脸色变来变去,觉得真有意思,不由得笑出声。 俩人懵逼了,笑啥,有啥好笑的? 这么笑着到了相约的茶楼,三人进楼随着小厮来到包间。 叩叩 “进来。” 许三娘推开门,果然是想看见的人。 祝袅袅安心的窝在谢宁的怀里,谢宁也没嫌着一个又一个的剥葡萄喂葡萄。 “袅袅,再吃一个,可甜了。” 说着舔了舔残留在手指上的汁液,祝袅袅好似清明一些了,红着脸往他怀里躲。 “哈哈。” 谢宁爽朗一笑,捏住怀里袅袅巴掌大的小脸,揶揄道:“我的袅袅这么害羞啊,这才哪到哪啊,等以后成了婚。” 还进来的人都觉得吃饱了,今个不用吃晚饭了,在外边已经吃过了! 宋时在心中的八卦本上默默记了一笔,没有一个外出是没有收获的,他们只看到表面的恩爱,只有我看到了背后的八卦,这两人要成婚了! 许三娘的脚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迈进去,这种情况应该给当事人多留一些空间。 咳咳。 祝袅袅听见躲得更厉害,谢宁满脸幽的抬头,一脸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这不是坏了我的好事。 “今日咱还有要事要办吧,小侯爷!” 谢宁这才又抬起哄人的头:“对对对,不是说等成亲才可以嘛。” 许三娘摇头,语气带了几分嘲讽:“不是,我骗方恒那个傻子的,本姑娘第一次被人拿着剑威胁!” 谢宁对这事不太在乎,顺从的点着头:“嗯,那许大人,袅袅这么治啊?” “小事。” 许三娘对着谢宁伸手,他不太明白,柳烟看不下去将祝袅袅在他怀里拽出来:“你这样,三娘怎么弄?” 祝袅袅涨红的脸就没有消下去过,这屋子里面的爱意都快把别人埋满了。 祝袅袅坐在许三娘的对面,只见她掏出那枚玉佩,一松手玉佩掉落在祝袅袅眼前。 饶是谢宁这种见过大世面的,都被玉佩吸引了视线,这做工太精良了,一会问下许姑娘在哪做的,想着跟袅袅做一对,天天戴着。 “你看着它,专注些。” 慢慢的玉佩开始晃动,慢悠悠的,一下一下又一下,她看着许三娘的嘴巴一张一合,什么都听不清。 谢宁在一旁死死的盯着俩人,生怕再出个什么意外。 宋时拿着胳膊肘杵了柳烟一下:这是干啥啊?看不懂呢? 柳烟不理他,他实在好奇,又杵了一下,得了一个爆栗,不再问了,世界安静下来,忽视身旁哀怨的眼神,人生很没美好。 半个时辰过去了,祝袅袅开始摇头晃脑,眼皮打架,看样子马上就能睡过去了。 谢宁想上去扶一把,一抬头接到许三娘冰冷的眼神,不敢再往前了。 哐。 祝袅袅的头磕在桌子上,人睡过去了。 “半个时辰醒过来就好了,你好好守着她,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有事要问。” 谢宁抱着祝袅袅轻轻放在里屋的床上,动作轻盈的掖了掖被子,俯身在她额头一吻:“袅袅,快些醒来吧,我想你想的发疯。” 第77章 那天 谢宁守在祝袅袅床边,他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祝袅袅的脸,等她醒来第一眼看见他。 床上的女子睫毛颤抖两下,缓缓睁开眼睛,一侧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惊讶开口道:“谢宁,这是哪啊?你怎么在这啊?” “袅袅!” 谢宁想冲上去抱着她,可是眼下却不行了:“袅袅,这是茶楼。” “我怎么在这,为何叫我袅袅。” 谢宁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哥那一篇子的混蛋事! 想了想,当事人必须有知情权,说,说的越详细越好。 祝袅袅一开始听着自家兄长那么不管不顾的找人,找了那么久心中万分感激,泪水涌上眼眶。 听着听着不对劲,怎的那么糊涂,对着自己救命恩人下手,威胁与人,自己也是不舍得兄长的寿命的,不换也行的。 祝袅袅这样想着,又抬头看见面前这个男人当真爱自己,连性命都肯舍了去,自己在兄长面前说的混账话,真的混账,这样好的男儿郎,,谁也不让! 以后万万不能听外人的谣言,什么杀人如麻,都是假的。 祝袅袅沉默的这半刻钟,谢宁是很担心,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真怕袅袅伤心欲绝,伤了身子。 再抬头,祝袅袅看向谢宁眼里带着开心,嘴边漾着一抹笑意。 这下,谢宁松了一口气,那颗忐忑的心放回自己肚子。 祝袅袅抓住谢宁放在床边的手,眼里带着担忧:“阿宁,那你为了我少了寿命,可值得?” 谢宁狠狠的点了点头,回握住她的手:“为袅袅,一切都值得!袅袅,许大人是个好人,她没要我的寿命,说当初是骗你哥的,他那样的做派谁都会生气。” 谢宁的声音越说越小,这事真上不得台面,听得祝袅袅也一脸羞愧。 “那恩人此时在哪?” “在外间,对了,许大人还有事情要问你。” 祝袅袅做势就要下床,谢宁还想阻拦一番。 “傻阿宁,我又不是大病初愈。” 外间的许三娘早就听见里面的人醒了,说了好半天的话,柳烟宋时也都是习武之人,听见两人肉麻的话,都有点不舒服,借口出去望风了。 祝袅袅二人出来的时候,只有许三娘坐在桌子旁喝茶。 “袅袅,这位就是许三娘,许大人,现任大理寺少卿。” 祝袅袅见到恩人就要下跪,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未语泪先流。 “大人,大义,兄长那样对您,您还愿救我。” 许三娘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从善如流的把人给扶起来:“姑娘,不必多礼,分内之事,你回府准备一件宝物送与我,算做当的。” 祝袅袅听不太明白,但是应下了。 “袅袅,其实我有要事想问,只是涉及你被绑架之事,不知可问否。” 祝袅袅神情一变,有几分慌张,谢宁察觉到她的紧张,握住她的手,刚想回绝。 “大人,您想问什么变问什么?我自当知无不言。” 谢宁闭上自己想张开的嘴。 “那日,为何要去当铺。” 祝袅袅回忆起往事,不由得带了几分痛苦,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那日,有人说我那好妹妹跟谢宁搅和在一起,我想抓了他们的认证退亲。” 谢宁一听还有自己的事呢,连忙开口解释,急忙举起三根手指:“袅袅,我对天发誓,只对你一人真心,没有第二人,否则,天大...” 祝袅袅听得眼眶红了,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了。 要不是许三娘在这,谢宁还得多说几句体己话。 许三娘看着外边晃动的两个身影,她也想出去,这不是人待的! 许三娘脸上浮起一抹假笑,善意的开口打断:“二位,要不我先走。” 祝袅袅回过神,闹了一个大红脸,眼神剜了的看了一眼谢宁,桌子小小的踢了他一脚。 谢宁不高兴的看了许三娘一眼,真扰人好事! “大人,您继续问。” “是进了当铺就被绑了吗?” “是,当日我进了当铺,掌柜引我去了二楼,说两人在二楼,我就去了,进去已经就晕了。 再醒来就在一个屋子里,里面好多姑娘,不过没人哭闹,都是晕晕沉沉的,都喝了药。 就这么等着,有人给进来灌米粥,喝些水什么的,是个女子,她总是叹息我们命苦。 突然,有天我被单独放在一个屋子里,好好的待着,还有人伺候,就是不许出去。” 许三娘手指敲着茶桌思索着:“那你可有听见什么?” 祝袅袅使劲回想着,只是昏睡的时间长,回来又在屋子里不见人,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许三娘见状没有再打扰,刚想告辞。 “我想起来了。有天夜里,我半夜惊醒,翻来覆去,突然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我悄悄拿了一个簪子在手里,门刚要被撬开,另一个人把他抓走了,大声呵斥他。 你疯了,这是什么人,你也敢动,他哥跟疯狗一样在外面到处乱找,真找到你我身上,不死也得掉块肉。 这个男人就说,那你说怎么办? 半晌,没人说话,我以为人走了,他才说,这么想着吧,过些日子打晕放回去。” 祝袅袅说完,平视许三娘的眼睛:“大人,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那二人说话有口音么?” “有一点,很像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许三娘得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也好,对着两人也有了真诚的笑意 “好,多谢二位。” 人还没走,下边闹起来了。 “谢宁,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你把我妹妹偷出来的!” 许三娘和祝袅袅同时震惊的看向谢宁,谢宁在二人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许三娘在心中暗叹:这人能处! 没一会,人已经杀进来了。 哐当,这门差点被踹烂,辛苦它了,还得受气。 世子上去要给谢宁一拳,谢宁本来做错事,就没想还手,想这么挨着。 祝袅袅可不愿意,一跺脚:“哥!” 方恒的眼睛这次瞧着自己妹妹,好像不那么傻了。 “你好了?” “我好了,多亏许大人。” 方恒回头注意到老熟人,不敢开口,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祝袅袅才不管她哥想干什么,开口商量道:“哥,人家许大人,救了我,咱们府上合该请许大人吃饭。” 许三娘一听见他家的饭就想起了那天的空盘子,同样,方恒也记着呢。 “别了,我怕吃不上饭。” 祝袅袅这会又想起自己哥哥做的混账事,还是要感谢的。 “明日,许大人一定要来,这回不让哥哥准备,我准备。” “好。” 许三娘正想好好会会王府的王妃呢。 第78章 宴会 许三娘这般爽快应下,祝袅袅心中更是愧疚,这般好的人,自己哥哥做什么梦,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这样想着,剜了一眼旁边的方恒。 方恒楞一下,这是干什么,不都答应了么,怎么还这样看自己,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一刻也猜不透。 方恒再回头看着谢宁眯着眼睛一脸不屑的瞧着自己,心里这个烦躁,打也打不过,骂,这妹妹还挡着,哼,这谢宁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回看在妹妹好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 祝袅袅看着方恒这样子,一脸羞愧,这啊,是待不下去了,生拉硬拽把人拉走了。 谢宁走在后边,许三娘突然开口道:“这世子做成这样,还能坐稳?” “不好说。” 许三娘心中了然,怕是要坐不上这个位置了。 柳烟宋时二人站在门口,同时开口:“当真要去他家吃饭?上回可是一口没吃上。” “怕啥,再敢让吃不上,回来我就上折子参他。” 宋时伸出一个大拇指,行啊,这招行。 “三娘,你说刑部会派谁来共同审理此案?” 许三娘看向宋时:“你说呢,你在京都人脉最广。” 这么一问给他问住了:“不知道啊,我也得着一点消息。” 三人没消息,就早些回府睡大觉,这几日就没安心睡个好觉。 竖日,王府的小厮早早在门外守着,生怕许三娘不去。 门一开。 “许大人,这是王府专门为您备的马车,里面应有尽有,舒服的很。” 许三娘也不是拿乔的人,招呼着柳烟进了马车。 这小厮松了一口气,来前还怕请不回去人呢,上回那场宴会差点干起来,想想都后怕。 这又打着胆子瞧了瞧这贵人,女子做官可是京都独一份啊,也对,那晚上那么不卑不亢,真是令人佩服。 想想自己主子做的也不对,哪有请人吃饭上空盘子的。 算了,算了,跟自己有啥关系小心做事吧。 “大人,请上马车。” “嗯。” 宋时是个男子就没坐马车,做前面跟着小厮一起。 许三娘仔细打量着马车的装饰,身旁的小毯子垫子,马车侧边的小抽屉,这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姑娘爱吃的小零嘴。 “三娘,袅袅是个心细的姑娘,不知道比她哥强上几百倍。” “嗯,她哥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我瞧着也像。” 许三娘拿着小抽屉里的果脯,吃了很多,一抬眼瞧着柳烟在发呆:“你也吃点,我怕一会这饭没那么好吃上。” 这样想着,掀开帘子递给宋时一把。 宋时愣了一下,便开口拒绝:“三娘,我不吃这个,这是小姑娘家家吃的东西,我不吃,我还留着肚子吃晚宴呢。” 人家府上小厮还在前头坐着,那话自然不能说得太明白:“宋时,晚宴还有一会功夫,你也垫一垫。” 宋时笑了两声:“三娘,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饿会就饿会吧。” 柳烟一把将三娘的手追拽回来,塞嘴里好几个,没好气的开口道:“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吃。” 许三娘好笑的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呢,不吃就不吃吧,说不好又得饿肚子,那可别怪别人没有提醒他,回府上也不会有什么夜宵的。 “到了到了。” 许三娘掀开帘子,瞧着祝袅袅在门口迎着,方恒拉着一张臭脸在旁边站着,无端的令人厌烦。 柳烟也瞧见了,真想退回马车,今晚上这别吃了。 许三娘眼神安抚了一下。 莫跟这种人生气。 柳烟强忍着打人的冲动,下了马车,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 祝袅袅自然注意到大家笑容消失的有点快。 祝袅袅想着大家之前的视线看见自家兄长摆了一张臭脸,心里骂他八百回,脸上还是带着笑意踩了他两脚。 “许大人,快来,今晚上有好多好菜,都是京都的特色菜,保准你满意。” 许三娘看着姑娘脸上的笑意也没那么气愤,跟他一般计较,便是犯不上:“好好好。” 祝袅袅送了一口气,是真想把自家兄长脑袋打开看看是不是没有脑子! 人入了座,许三娘看着这桌子上这几位差点笑出声,还是上回哪几个人。 谢宁,王妃和她姑娘,祝袅袅,方恒。 真是一模一样啊,不对,这回桌子盘子里面有饭菜。 王妃一看人都到齐了,开口道:“今个不会又是什么鸿门宴吧,我是上岁数了,可经不起上回那样的事了。” 许三娘正面对视王妃,这女人眼睛里面明晃晃的幸灾乐祸要溢出来了。 这不方恒炸了,掀了脸前的一盆菜:“姨娘,要吃就吃不吃就回去!” 王妃听了就摸着胸口,开始哀嚎:“哎呦,我就说我岁数大了,哪里经得住吓唬啊。” 许三娘真是听不下去,直接开口打断:“王妃,要是身子不舒服,就找个大夫看看,省的落下病根。” “你这人好生没有礼貌。” “既然王妃觉得本官没有礼貌,那本官还真有几件没有礼貌的事情要问。” “王妃当日为何要将袅袅骗去当铺,你是否与那恶人是一家?你可知那当铺的东家与醉生楼的事有关联?” 王妃也不摸着胸口哀嚎了,直直的瞪着许三娘,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迷茫,她是知情的,她知道一个姑娘去了那地方是什么下场的。 许三娘身后冒出一股凉气,真狠啊。 “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袅袅失踪,本王妃也是伤心难过的,也不是什么死盆子都能扣在本王妃头上的。” “王妃,你觉得本官没有人证么?你以为你杀了送信的小厮就完了么?” 王妃开始有点慌张,手中拧着帕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大人,本王妃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况且本王妃不觉得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有资格过问本王妃。” “宋时将圣旨拿出来给王妃念念。” 这会才真的害怕,心中直打鼓,她不会真有什么证据吧,自己做的很干净啊。 两人不说话,直直的看着对方。 方恒看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心中不免着急,直接站到许三娘面前:“你将那证据给我,我报官,抓她。” 第79章 证据 方恒这一打断,紧张的氛围立马消失了。 王妃松口气,缓过神,笑意盈盈的注视方恒:“恒儿,还是你心疼姨娘。” 这回这最后两字还有几分真情实意呢。 方恒一听,呦呵,姨娘还会低头,果然这证据还是好使,他神情倨傲的冲着许三娘伸手。 许三娘抬头仰视他,一句话不说,也没有拿证据的动作。 这可给方恒气着了,这是干嘛?这么好的机会,真是一点不为大局考虑。 “给我!” 这两字带着理所应当的语气。 谢宁一脸无语,这个货怎么这么蠢啊! 祝袅袅刚想开口拦一拦,方恒侧头撇她一眼:“这事,你别插手。” “不给。” “你凭什么不给我!” 泥人捏的也有几分气性:“我凭什么给你?你算老几啊,世子爷!” “你你你!” 柳烟在旁边该吃吃该喝喝,宋时看她不担心,他也该吃吃,该喝喝。 呜呜呜,王府的饭菜还是不错的,陆行你小子一点福分没有! 这听着他们起冲突,嘴里干饭的速度加快了,一会可别耽误正事!万一打起来了。 宋时注意到她的速度加快,他手上的动作也加快! 哈哈,谁不能干饭干过我! 那边风轻云淡,干饭干饭。 这边风起云涌,坏蛋坏蛋。 许三娘这回是真气笑了,也是真心踹了他两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王妃坐在高位上看着俩人内讧,真是好极了,差点让那女人套出话来,哼,厉害怎么样,还不是有个拖后腿的同伴么。 这么想着心情都好了,她浑身散发着慈爱给自己好闺女夹了两口菜,小声威胁:“别看了,再看把你嫁远了,让你一辈子都瞧不着,一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 吓得她闺女筷子差点都没有拿住,不敢再抬头看人,低下头安安静静的吃饭。 祝袅袅看着两人也不再吵架了,出来打圆场。 “大人,我哥脑子有问题,您别跟他一般计较,今个为了答谢大人准备的宴会。” 许三娘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小事都是小事。” 方恒拿着恨铁不成钢眼神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顺路撇一眼她身旁的谢宁,都怪这有东西,把自己妹妹给带坏了。 谢宁的眼神都在祝袅袅身上,就算方恒把眼睛翻烂,他也看不见。 “咳咳,吃饭吃饭。” “王妃,咱刚才的话题还没说完呢。” “哦,什么话题啊。” “是证据的事,王妃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看啊。” 王妃手指捏紧了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哪里的话,什么证据不证据的,许大人,我想说你没有资格审问我!” “宋时,刚才那圣旨怎么还没给王妃念念呢!” 宋时一抹嘴巴,在怀里掏出黄颜色的的东西一个,还没展开:“我还是别念了,让王妃自己看吧。” 王妃接过一看,看来看去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啊。 “许大人,这可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啊。” “怎么会呢,要没有你将袅袅骗去,怎么会发现这后边的事,我十分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虐杀少女的!” 王妃下了笑:“这是哪里哦话,我不知道。” “那王妃娘娘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许三娘动作轻盈的伸进怀里掏出一封信。 嚯。 一个人影冲过去将信封夺过去,一把塞嘴里,丝毫没有停留。 王妃占了上风,大声开口道:“你瞧,这里哪有什么信啊。” 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气,太过分了。 许三娘不紧不慢的在怀里又掏出一封,抢信的男人勉强把嘴里的咽下去,这又再抢到一封。 吃的太急噎住了。 他主子慢条斯理的给他倒了一杯浓茶,好是好,香是香,一时喝不进去,还是噎得慌。 这不,许三娘递给他一杯凉茶:“快点喝,我这还有好几封呢!” 咳咳。 这人差点没呛死,还有呢! 男人一脸生无可恋的回望身后点主子。 王妃的眼神意思是继续抢。 许三娘相当给他机会,掏的很慢,一下又被抢过去了,三下五除二塞自己嘴里。 方恒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就说证据给我!这下好了,鸡飞蛋打,空欢喜一场吧。” 祝袅袅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自己哥哥的嘴巴,真是误事啊,两方对峙他掺和什么。 许三娘眯了眯眼睛,哟,这方家还有明白人呢。 回过神,这人吃的差不多了,在他殷切的目光中,又掏出几封信。 人麻了,还得吃啊。 “好了,不逗你了。” “王妃娘娘,我这有块玉佩,你瞧一瞧眼熟不眼熟。” 许三娘拿出来的那一秒,王妃的瞳孔缩了缩,太眼熟了,一直戴着身上呢,怎么会在她手里,不是一直在自己身上嘛。 王妃低头一看,空的,竟然是空的,这么多天这么空就没人告诉自己么?。 生气归生气,不承认还是不承认。 “认识,不过前几天就丢了,许是哪个贼人偷了去吧,许大人,你不会是那个贼人吧。” 面对她的不认账,许三娘这回真在怀里掏出一封信。 “王妃,这里面详细你如何吩咐下人去做这件事,不是你的亲笔,是那位死了的小厮写的。” 王妃快坐不住了,心里慌张,六神无主,用手使劲抓住自家闺女的胳膊。 她都不敢叫出声,哪怕是特别疼。 “谁知道是不是你造假?” 许三娘瞧着她还有精神头狡辩:“王妃娘娘,不仅有物证,我还要人证呢,想见么?一会就能见着哦。” 王妃还想再说两句。 “此事关系重大,你身为本案的嫌疑人,理应大理寺一趟。” 王妃低着头,眼睛乱转,她该怎么说,怎么说都是死罪吧,意图拐卖自己继女。 想也不想,抬头起身奔着柱子就去。 速度之快,拦也拦不住,哐。 人一头血,晕过去了。 “啊,娘!” 真狠啊,这女人,撞着脑袋了,真会撞。 方恒是真不想给叫大夫,要不是祝袅袅在一旁拦着,这货现在都想去订幅棺材 。 没办法,还是叫了大夫,方恒拉着一个臭脸跟别人欠他钱一样。 “大人,你看要不下次再吃,下次袅袅保证没有这等的糟心事。” “好。” 三人踏出王府。 第80章 表妹 “对了,陆行还没回来吗?” 宋时听到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到什么:“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来信了,不过算着时间也该回来了吧。” “嗯,快点回来吧,这局势真是越来越乱了。” 平安县。 叩叩 “谁?” 陆行想不通这大半夜的这么会有人来敲门。 没人回应,陆行想着院里安排的有人手,不管了。 陆行站在屋里的一个阴影处,尽力听着外边的声音,什么都没有,敲了敲头,可能是最近思绪太乱了,出现幻听了。 如果他推开门看看就能发现他的人都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陆行心烦意乱的躺在床上,一直想着公主来的那封信,怎么会这样,那些兄弟情义当真这么脆弱? 唉,陆行苦笑一声,捂住眼睛,真是傻了,上位者怎么会有感情,更多的是权衡利弊。 什么人有用,什么人无用,都是利益,没有家境做翘板,大概这辈子跟太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吧。 他没有注意到有一小阵烟在门外吹进,慢慢的飘进屋内,一寸一寸的靠近陆行的床边。 陆行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慌乱间赶紧闭气,太晚了,好似吸进去一些。 坏事了,陆行晕过去之前这样想着。 门外的人估摸着时间,大概没有问题,光明正大的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迈着向他的床靠近。 距离床有一段距离停下脚步,她摸出腰侧的剑,轻轻挑开床帏,扯了扯嘴角,很好,人晕了好办事。 这才放心走到床边,扶起人塞一枚药丸,抄给自己腰间的水囊,灌点水,顺下去就好了。 做完一切,人也消失了。 一男子站在屋檐不远处等她,看她眼睛藏不住笑意的样子,开口敲打她:“你喜欢归喜欢,别忘了主子的大事,不然...” 剩下的话不必说,她明白命和感情她还是分的清清楚楚的。 “嗯,我不会犯那样的错误的。”女子低下头,掩住眼睛里面的不屑和委屈。 次日清晨。 陆行醒来没有任何舒服的地方,只是感觉有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事呢? 门外脚步急促的声音传来,打断他的思绪。 “大人。” “什么事?” “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您娘家表妹。” 衙役回完话,站在原处等着大人吩咐呢,沉默,只有沉默。 半晌,陆行的声音才传来:“那进来吧。” 人走后,陆行坐在椅子上,仔细回想昨天晚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一想就头疼,等回京都一定找三娘看看。 等下,三娘是谁? 陆行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晃了晃脑子,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一想就疼,陆行揉着太阳穴,太疼了,不想了。 对了,表妹为什么到这来,有什么目的? 还有这个表妹是谁,脑子里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等陆行再抬头,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走来,迎着阳光,好像个脱离尘世的仙女,只是走路很慢,一步一喘气,好似不休息马上就能倒下。 女子察觉到陆行打量的眼神,大大方方上前一步行礼:“陆行表哥,我是你李家表妹,李言啊。” 陆行听见名字,仔细看了看相貌,想起确实有这么个人,心里还是警铃大作,万分警惕,她怎么来的。 女子轻轻咬了下嘴唇,抬起自己的小脸,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人,真让人怜惜。 可惜,陆行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娘真是疯了,这时候送人,不要命了,到底有几个脑袋够皇帝砍的? 李言站在原地直白的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打量陆行的美颜,真好看啊。 等察觉到陆行的眼神,立马换上一副怯懦的模样,眼睛里面都是小心翼翼,好似刚才的大胆都是假象。 “来平安县干什么。” 女子闻言闹了一个脸红,手中拧着一个帕子,扭扭捏捏就是不说话。 陆行实在没耐心,抬脚就要走。 李言连忙喊出声:“表哥,是姨母让我来照顾你,为你添茶倒水,研磨做画,最主要是暖被窝,还有....” 陆行眉头紧锁,神色烦躁的回头:“别说了,我娘说的话一句话你一句都不要信,先不说我有了喜欢的人,” 陆行顿了一下,喜欢的人是谁? “我与公主有婚约在前,你来这不要命了?” 李言满脸涨红,抬眼没有方才的怯懦,陆行心跳加快,怎么感觉不对劲,刚退回一步。 人被李言身上的香味吸引,不由自主的发出声音:“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香啊。 “表哥,人家身上没有佩戴香囊,大概大概是体香吧。” 声音越说越小,陆行看着她低头露出的皓白脖颈,心中一动。 陆行脑袋里两个人,一个小人大叫着上前吧,上前吧,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另一个小人大吼,不行,不行,不能做错事。 陆行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今日怎么这么难受。 “你,先留下。” 陆行留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李言注视着陆行慌乱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许三娘,你看过不了多久,你的人可能要属于我咯。 远在京都的许三娘,心口堵得慌,什么都说不上,就是难受。 “许大人,许大人。” 衙役的声音吸引许三娘的注意力,才没那么难受。 “何事?” “回禀大人,刑部派人来说:新到的刑部侍郎还没有来任职,让您先等一等。” “哼。” 衙役听着好像是生气了,也不敢抬头,大人物的事,别多嘴,不然下一秒不知道脑袋在哪待着呢。 手敲桌子的声音响起。 “回了吧,就说我知道了。” 人走后,柳烟直直走向宋时:“什么新来的刑部侍郎,不会是刑部那帮老匹夫吓唬人的吧!你说呢?” 宋时挎着一张脸:“这事,我真不知道,我也第一回听说,真的,我发誓。” 柳烟一脸不相信,眯着眼睛,手摸上腰间的佩剑。 宋时听着声音,抬脚就要跑。 眼瞅着两人都要打起来了,许三娘开口劝和:“算了,再等等吧,不差这一天两天。” 第81章 刑部 咕咕咕。 一只白鸽在空中盘旋,女子吹了一声哨。 鸽子安分的落在女子的手心,女子另一只手爱惜的抚摸它的羽毛,语气轻快:“让我看看是不是有好消息啊?” 说着,拿下鸽子脚边的信纸,展开一看,轻笑一声:“嗯,好消息。” 人拿着鸽子走回屋里,卷起桌上的小纸条,塞回鸽子的小信筒里。 女子高兴的走到窗边,呼啦,鸽子飞的好快,小小的身影马上消失在空中。 刑部。 “听说今日刑部侍郎到任?” “嗯。” “没听说是哪家的啊。” “王大人,你的消息向来最灵通,你说说。” 王大人面向围住他的各位大人,瞧着他们眼里的打探,开口道:“好像是从底下县城调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开始嗤笑,在座说话的各位都是京都有名的世家。 没有什么所谓的寒门子弟。 更别提什么破落户里飞出的金凤凰。 “好好,各位,那就看看他识不识趣,要是不识趣。” 余下的话大家都懂,相视而笑回到自己座位上。 王大人站在看着他们,心想那可不是什么破落户出来的。 “圣旨到!” 老太监打量一番屋里的各位,好像没瞧见想见的人,这才开口问道,“陆大人何在啊?” 其他大人听都没听过,顺势摇摇头,这哪里来的什么陆大人。 王大人知道也不敢说话,人在官场,如履薄冰,能不惹火上身,就闭嘴。 没人回应,来送圣旨的太监脸色一沉,十分生气,正想发作,后边来人了。 “李公公,怎么在门口站着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公公听见声音,想着这谁这么没眼力见,等人呢嘛,刚要回身呵斥。 一打眼,这不就是要找的人嘛,怎么在外边,再忙再着急的事也不能不等圣旨啊。 李公公一肚子疑问还没张口问。 “李公公,我这不是在县城赶过来嘛,本来计划着昨日就到了,谁知道路上遇见土匪了,没办法的事。” 李公公看着来人身上一块土一块褶皱的,算了,这么着吧。 “行,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接旨吧。” 屋里人面面相觑,怎么这人这么眼熟,又不知道在哪见过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相之子陆行,才华横溢,屡破大案,天资聪慧,特封为刑部侍郎,钦此。” “接旨吧。” 陆行双手奉上,接过圣旨,慢慢起身,想从身上掏个钱袋子,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对不住,李公公,你瞧我这,下次请您喝茶。” 李公公也不是那等见钱眼开的小人:“陆大人,皇上还有口谕,您与大理寺少卿许大人一同办案。 咱家提醒您一句,早点去大理寺,这案子皇上盯着呢。” 人转身就走了。 陆行拿着圣旨,看向屋里的大臣们。 “各位世叔,好久不见。” 世叔们挥挥手,打过招呼就回到自己座位了。 这小子怎么回来了,想当初他在大理寺那可是铁面无私,谁家里没有几个烂亲戚,进去大理寺的就没有好好活着出来的。 这人,惹不起,得躲着,离他远点 陆行瞧着大家漠视的样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能猜到,京都就没几个跟他没仇的。 咳咳。 陆行咳嗽两声找个空座坐下,翻翻案宗吧,一会还得去大理寺呢。 “各位世叔,咱这的案宗呢。” 没人理他,假装看案子,假装沉迷其中。 “哎呦,没人知道啊,最近陆丞相忙的很” 话一顿,还是没人回话,不过那耳朵们都竖起来了。 “陆丞相在忙参谁一本呢?” 暗戳戳的威胁大家都听出来了,谁还没有个好爹了! 喵的,还真没他爹做的官大,烦死了。 王大人顺势站出来,胖胖的大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世侄,这话说的。” 话题一转,满脸严肃:“不是世叔们不帮你,是咱们刑部还这么没有案宗,你想来得去大理寺,我看着你现在也不忙,要不去看看吧,你兄弟宋时也在那边呢。” 陆行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家兄弟为什么在大理寺,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实问了也没人知道。 陆行拱手行礼:“多谢世叔们的照顾,世侄先行一步。” 这衣服也没换,人就这么着出去了,人们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不过看这背影,有点太瘦弱了吧。 “表妹,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么?辛苦你了。” 李言抬起她那满含热泪的眼眶,轻咬下唇,摇摇头:“不累的,哥哥,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就是值得的。” 陆行一阵感动,想抓住她的手,搂进怀里轻声安慰。 手没动,脑子里有想法一直在抑制他的行为。 李言一直没等来他的动作,轻轻蹙眉,袖子底下的手使劲拧了自己一把,眼泪更多了,刚要留下来。 陆行转过身,吩咐人:“王招,先把表妹送回丞相府吧。” 李言一听不对劲,可不行,不能走,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表哥,就让我跟着你吧。” 陆行刚要拒绝,头就开始疼,李言上前安慰,陆行闻到一股馨香,瞬间头就不痛。 “好吧,你跟上。” 大理寺。 陆行一下马车,大理寺就有人在门口等着,看看刑部来的哪个冤大头。 人一下马车,就有人去后边报备了。 衙役一看,这不是熟人嘛。 “陆大人,里面请。”衙役脸上都是真诚的笑容。 屋里的人也得了消息,正往外走。 两方在庭院对视,分外激动。 宋时上前拍了几下陆行的肩膀上:“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咳咳,你小点劲。” 陆行回过神看向面前两位女子,冲着其中一位行礼:“想必这位就是许大人了,久仰久仰。” 寂静。 沉默。 陆行不明白为何是这种氛围,求助的眼神看向宋时。 宋时也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柳烟炸了,上下打量,轻蔑一笑:“看,我说什么来着,就是渣男。” “呸。” 李言上前挡在陆行面前:“这位姑娘,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你又是谁?” 许三娘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呢,眼睛眯了眯瞧着陆行。 陆行察觉到许三娘在看他,扬起一个真诚的笑意。 第82章 改口 宋时终于察觉的不对劲了,他不认识三娘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你你你,我,她。” “宋时,你怎么了?” 宋时面对陆行真诚的发问,想张嘴解释。 李言满脸戒备,站出来打断他:“这位公子,我们家陆行最近头疼不已,您少说两句吧,分了心思头更疼。” 我们? 许三娘感觉这个女人很不对劲。 陆行这样子更是不对劲,是要找个机会探一探。 “宋时,先别说了,我们先办案子吧,上边催着呢。” 宋时应下,猛然察觉到背后一凉,缓缓转头看见柳烟面露怒色,好似那女人再说一句就能上前撕了她! 许三娘及时抓住她的手,安抚一番。 柳烟:我要撕了她,你的人她都敢抢。 许三娘:小事,莫慌。 柳烟:你动手,我递刀。 许三娘:先放放。 柳烟看着她如此不上心,顿时泄了气,不再搭理这两人。 爱咋的咋的,跟我一孤家寡人有什么关系,哼! 陆行看得一头雾水,这个女子自己见过么,这个怎么对自己怨气这么大,难不成自己伤害过她,往下不敢想了。 不行,得找宋时问一问。 旁边那位女子总感觉十分眼熟,是不是也见过? 刚开始想,斯哈,陆行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 “你怎么了?” 李言走上前,满脸指责:“我都说了我家公子头疼。” 陆行感觉她再说下去,自己得遭殃,赶紧制止她的话头: “没事,不是他们的事情,是我,自己又多想了。” 随着李言的靠近,陆行没那么疼了,他掩下眼睛里面的怀疑。 许三娘勾起嘴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真有意思啊,这次又是谁动的手呢?又为了什么? 陆行抬头注视着许三娘的笑脸,心中一暖,开始头疼,不由得靠近李言两步。 李言心中一喜,面上一副怯懦的模样,在大家没注意到的地方,抛给许三娘一个挑衅的眼神。 许三娘刚好侧头,没看见,柳烟瞧见了。 咻。 风吹起许三娘侧边的发丝。 人提剑已经上去了,李言退后一步,强压住自己还手的习惯,又踉跄两步倒坐在地上,开始哽咽:“这位姑娘,你...” 女子呜咽声在院中响起。 各屋的大人都探头出来,看看热闹。 “这是怎么了?” 林大人这时候站了出来,带着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没事,林大人,只是一些小打小闹,林大人,现在刑部侍郎陆大人已经到了,是否可以开始审案了。” 陆行上前一步行礼:“见过林大人。” 林大人站在原地细细打量站在面前的这两位,听说有一段,怎么站的这么远?又不熟了嘛? “好。” 许三娘两人抬脚就往地牢那边走,转头间叫了一句:“柳烟!” 柳烟不服气的跺了跺脚跟上,不经意间撞到陆行的身上。 咔嚓。 陆行被撞的差点没站住脚。 宋时飘忽的在他身旁溜过,不带走一缕清风,没给他留下半个眼神。 “哎,这是怎么?” 李言快步跑过来扶住陆行的身子:“公子,你注意身子,你瞧瞧他们怎么这么野蛮。” 陆行站住脚,不留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 林大人在边上看着他们的小动作们,一时分不清他们是真的闹掰了,还是在作秀,还得再看看。 地牢。 咳咳。 陆行不合时宜的咳嗦声引来大家的注目礼。 “身子弱,就先别下来了,等本官审完,你看看记录得了。” “不行,要下去的。” 许三娘轻飘飘看了一眼他的身子,没再说话。 “冤枉啊!” “大人,小的是冤枉的!” “嘻嘻,哪里来的漂亮女人,闻着真香啊。” “开饭,开饭,什么时候开饭。” 哐 佩剑打在大牢门上的锁链:“都给我安静。” 安静下来了。 领路的狱卒也不敢太大声训斥,这身边还跟着两位大人物呢。 喊完瞧着两位神色不变,暗松一口气。 “醒醒,那老汉,许大人来看你来了。” 牢狱里面充满骚气血腥的味道,陆行咳嗽的更激烈了。 许三娘看向他的时候,身旁的李言正一下又一下的敲着她的后背,亲昵得很。 许三娘眯了眯眼睛,陆行察觉到冷意,大力的推开李言的手:“不用不用,一会就好。” 李言闻言,咬住下唇。 柳烟:这女的会武。 许三娘挑挑眉:哦?先别管,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柳烟:嗯。 “提出来。” 狱卒开锁进去将人提溜出来,一路拖到询问处。 “听说,你改口供了?” 老汉一脸灰色,衣衫破烂,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回大人,是。” “改成什么了?” “大人,小的没见过什么周天,更别说什么五皇子,此事是小的一人所为。” 老汉抬起头一脸惶恐,眼神里面充满祈求,试图让上边的大人信了他的话。 “可是,我没跟你说过什么周天啊?你在哪里得的消息?还是说有人进来过?” 狱卒站在旁边听得冷汗直流,坏事了,这不会查到他头上吧。 “狱卒。” “哎..” “有人来探视么?” “不曾。” 许三娘上下打量他一番:“当真没有?” “没有。” “嗯,宋时,拖下去,问出来再带回来。” “是。” 狱卒想挣扎两下,没挣脱开。 “大人,冤枉啊。” “许大人,用刑不妥吧。” “陆大人,此事我为主,你为辅,站好自己的位置,说该说的话。” “啊啊啊啊!” 棍子打在皮肉声夹杂着男人的喊叫声,传进老汉的耳朵里。 他害怕,他不能说,说了,外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他,进出都是死局 许三娘拿出他的口供,扔给陆行:“你去查查证据,现在只有他的证据不全。” “你查不出?” “我查的出,还用你?” 陆行第一次见这种求人办事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等下,这口供厚度不对吧,仔细摸摸,有地方高出一点。 他的语气柔和下来问道:“他什么罪,要查。” “替人顶罪,主使人五皇子。” 陆行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把大逆不道的话吞了回去。 “我好像没有这般能耐吧!” “一人一部分,我负责口供,你负责证据。” 第83章 对局 陆行甩袖子往外走,李言大步就要跟上。 “李言,你留在这,我得去东宫,带你去不太方便。” 李言咬着嘴唇,一脸无辜的看向陆行,试图打动他的心,改变这个主意。 陆行一脸为难:“这,这,这。” “不是我不带你,每次我去东宫都是一个人去,你也知道,皇宫也不是说进就进的。” 李言看没有达到目的,躲在陆行身后,小心翼翼的瞧向柳烟:“陆哥哥,我怕我怕,那个女人。” 柳烟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这地方就这么几个人,想听不见都难。 “你俩说话小点声,再不小点声全听见了!” 听着柳烟阴阳怪气的语气,背后说人小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姑娘,真对不住,李言她没有坏心思。” 柳烟撇了一眼陆行那带满歉意的模样,更生气了。 “哼哼,妹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爱慕哥哥罢了。” 许三娘听得发笑,柳烟这妮子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好了,烟烟,少说两句。” 陆行低头看向李言:“你看她们还是很友善的,你放心在这,我去去就回。” 李言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骂他不解风情:“你去吧,哥哥,我在这等你。” 闻言,陆行转身就走,走的贼快,好似后边有人追他。 走出大理寺,慢慢摸出口供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相约当铺。 又把纸条翻过来,一个时间都没有。 当铺? 不管了,先去东宫。 东宫。 太子得着陆行回来的消息,左等右等,这人就是没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文站在侧边瞧出主子的不安,小声安慰:“陆大人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事情的。”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那人找到没有。” 林文震惊的张开嘴巴,怎么,太子现在变成这样的人了? 他还能说什么,跟主子再好,也只是一个下人。 林文察觉到阵阵凉意往心中冲,险些有些站不住。 太子喝完茶,好似察觉到林文的不对劲:“林文,怎么了?” 林文呆愣住,没有回话。 “林文。” 太子的声音加大,才将走神的林文唤回来。 林文听见的那一刻,立马跪下磕头:“回禀殿下,是奴才有罪,奴才刚才走神了。” 太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又端起一杯滚烫的热茶,吹了吹。 半晌,太子发话:“林文,您跟本殿下这么多年,本殿下是不会亏待你的,起来吧,自己是侍卫首领,怎么还这般作践自己,快起来。” 说着,还去虚扶两把林文的胳膊。 林文自然得个台阶快点起身,默默擦了两把额头上的汗水。 那么多次杀手刺杀没有怕过,这一回的软刀子却着实伤人心。 林文站起身,万分恭敬,打着心思,生怕自己的脑袋不在了。 “陆大人到!” 小太监的一声呦呵,可是缓解殿内的氛围,林文偷偷松了一口气。 陆行走到门前,其实又拿不准怎么面对太子,一起长大的兄弟,好像就这么没了。 进门前,陆行抬头望了天上的太阳,天气不太好,一朵云半遮住,阴天啦。 陆行上前一步行了大礼:“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啊。” 太子虽震惊,已然习惯,不觉得有涉什么不妥:“陆行,你我之间不用这些虚礼,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么?” “找到了,在来的路上。” “好好好。” 太子激动的站起来拍陆行的肩膀,没拍两下,陆行开始剧烈咳嗽。 咳咳咳。 这可给太子吓到了,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手,没用那么大的力气啊:“这是怎么了?” 陆行下意识不想跟太子说在平安县新发生的事,说了就是别人拿捏自己的一个把柄。 不安。 “换季,着凉了。” 不知道太子信没信,可能也没管你到底怎么了,办成事就行。 “哦,林文,等陆行走的时候,你给他多带些补品,在平安县那小地方真是受苦了。” “回殿下,不辛苦,下官来此还有一件事,就是大理寺和刑部共办的那个案子。” 太子反问:“你调查什么?” “调查五皇子策划顶罪一案的证据。” 太子更高兴了,连连拍手叫好:“这个许三娘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战队哪一边。” 陆行脱口而出想反驳两句,又想不该说。 “对了,你想问殿下要什么?” “回殿下,这次事件重大,那五皇子必然已经销毁证据,想取证难上加难,殿下可否指点一二。” 太子脸上都是洋洋得意:“当然,你回来之前这段时间,本殿下一直在查这件事。 很巧,刚得到一个消息,那老汉有一个私生子。” 顿一下,看看陆行的反应。 “然后呢,殿下。” “然后,我们的人一直在那围着,只等一声令下,拿人,就不怕那老汉不说实话。” “殿下真是足智多谋。” “好了,别夸了,一会本宫该骄傲了。” “是,下官告退。” “等下,听说你身边出现一名女子?” 陆行扯了扯嘴角,一声苦笑:“殿下,是我妈那糊涂娘非弄起照顾我衣食起居,你说我都是大人了,哪里用的这个,这不,就立马将人带回来了。” 听着陆行的解释,太子的脸色舒缓。 “陆行,你去忙吧,林文,你送一送陆大人。” “是。” 林文相送过程一句话都没有,平时最起码会客套两句。 陆行偷瞄一眼,神色不对劲,不给自己找麻烦,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了招人厌烦。 人刚出东宫,就瞧见一女子珠翠满头的往这边走来。 女子走近东宫,十分高兴。 陆行还想行礼,长乐使劲拍了他的手一样:“得了,你的手留着许三娘摸去吧。” “三娘?” 声音低喃,长安并没有听见。 “对了,你收到我的信没有。” “收到了。” “那你怎么想的?” “我啊,肯定会想办法退亲的。” 长安摁住心中的喜悦,挑了两句刺, 林文在远处瞧着两人相谈甚欢,心不忿。 “看什么呢?是想尚公主么” 第84章 自缢 陆行听到林文莫须有的针对,人得罪不起,先认错:“在下不敢。” “林文!退下!” “是,公主。” 长乐拽过陆行两人凑到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又说的十分起兴,林文想知道,又不能直接凑上去偷听。 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竖起耳朵,试图听到一些。 长乐察觉到背后有人一道眼神,一转头看林文还没走:“林文,你怎么还没走。” 林文一脸正经,眼睛瞟向陆行:“在下有责任守护公主的安全。” “哎呀,不用不用,快点回去吧,我哥身子骨不好,你得小心伺候。” 林文被长乐的小手一推,耳尖通红,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 心中雀跃,回去的步伐都透露着主子高兴。 林文想起长乐摸到身上的感觉,一个颤栗。 “这是瞧见什么了,害羞成这个样子。” 林文听见声音僵硬的抬起脸,又猛得低下头:“回殿下,回殿下...” 沉默。 远处一只飞鸟落在树枝上,树枝不堪重负,咔嚓断了。 太子寻着声音望去,又看向天空:“天阴了,早些休息吧。”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落在林文心上,他竟然听不懂了。 他跟着太子一同长大,不说肚子里的蛔虫,那也是对太子的心思能猜个七八分的主。 此刻,他开始慌张了。 咳咳。 太子的咳嗽声响起,林文顾不得什么想法,冲上前扶着自己主子。 太子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眼神充满无奈:“无事,不打紧,你别这么小心,我命大着呢。” 余晖照在二人的身子上,脚下的身影靠在一起,分开亲昵。 宫门口的长乐跟陆行叽叽歪歪说了很多。 长乐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不在殿内。 她站在太子战过的地方望向太空,真美啊,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出了宫门,陆行狠狠松了一口气,依靠在墙根底下,放松一会,又不敢多停留,大牢里还有人等着回信呢。 陆行展在纸条,按着地址寻找老汉的亲人。 他站在墙外,听着里面女子孩童的欢笑声,一咬牙:“王招,带人围起来,万不可伤害人的性命。” “是。” 陆行做完往大牢赶。 许三娘一直等着陆行回来,柳烟坐在一边上下打量李言:“我说你是?” 李言不等她问完,十分着急开口解释:“我是陆哥哥娘家表妹,姨母说他不知冷暖,让我照顾一番。” “哦,丫鬟啊!” “不是,不是的,陆哥哥身子凉,姨母让我给他暖暖床。” 说完,娇羞一笑。 柳烟气得要冒火,偏头一看,许三娘走神了,更生气了,自己崽子一点不在乎,恨不得走过去提溜她的耳朵。 “哎,你的情敌都打上门了,你在干什么?” “你不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么,这个不好换下一个。” “哎,话说那么说,男人可以不用,但是不能输!” 许三娘刚想回答。 宋时跑过来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许三娘没什么兴致的摆摆手:“让他下去吧,私自给犯人带信,他是真不想活了。” “是。” 许三娘站起身走到老汉面前端详他片刻:“你是自己招呢,还是我动动手呢。” “小人不敢,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不曾有一句谎言。” 见许三娘不信。 老汉翻来覆去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那一句。 许三娘听烦了,转过身不想再听。 噗呲。 老汉一口鲜血喷在许三娘的官服上。 此刻,陆行带着新的证据走了进来。 五皇子带着大理寺卿进大牢门。 一切的一切就是那么巧。 “我找到新证据了。” “许大人,这是?” 陆行傻眼了,人死了,这证据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许三娘刚想回头解释眼下的情况,五皇子上前一步开口诬陷:“许大人,为了替太子办事,连证人都敢杀啊。” 柳烟看局势不对劲,冲上来护着许三娘,开口反问道:“你哪个眼睛看见她杀人?” 五皇子身上点了点这牢里的几个人:“你说呢?这里没几个人,只有许大人离那犯人最近。” “要说动机么,那就是想让老汉污蔑于我,好让我失了父皇的心。” “你我并无冤仇,我何故如此。” 五皇子一脸得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太子吃饭么?不用这样,咱们现在是明牌,你的立场,我懂。” 转头吩咐林大人:“你瞧,这审案官变凶手,可怎么查啊?” 林大人恭敬顺从的跟在身边:“殿下,此事复杂,下官这就上报陛下。” “嗯。” “那这人关不关啊?” 林大人不想把人得罪太狠,凑到五皇子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许大人,委屈你暂住大理寺后院,不可离开半步。” 五皇子走到许三娘身边,低头轻喃:“喻妃让我给你带句话,你瞧没权利可是什么事都办不了。” 许三娘并无答话,人就这么走了。 案子又停下来,老汉自缢,洗清他的罪责,本就不是大罪,只是在皇上面前不落 这回五皇子没有牵连,可是又扯上太子了。 陆行一个脑袋八百个大,这案子怎么这么复杂。 第85章 相会 柳烟随着许三娘住到后院,去哪都有人跟着。 在第十回有丫鬟跟着柳烟去如厕,那种你在方便旁边有人盯着的感觉太不舒服了! 一回来人就炸了。 “三娘,三娘,这哪里是人呆的地方,这是牢狱,牢狱!” 这人烦的在原地来回转悠,一圈又一圈看得许三娘头晕,忍不住开口打断她: “烟儿,你忍一忍,兴许明个咱就被放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 柳烟也不生气了,一脸好奇的看向许三娘。 许三娘拿着屋里的书随意翻了两页:“你且等着吧。” 顺手指了指天:“天机不可泄露,这地方有吃有喝,还不用去上职,我好不容易休息,我开心的不得了。” “你这心思,当真与不一样。” 许三娘拉着住她的手道:“好啦好啦,早些用膳,我猜着晚上有人要来。” “谁。” 再问许三娘就不说了。 柳烟心里想你不说我也知道,就那么两人,都不用猜来猜去。 哼,我明白着呢。 柳烟拽过凳子一坐:“来人,用膳,给我上八十道好菜。” 小厮不敢得罪,又真整不来这些东西,只得告罪:“小的有罪。” “那算了,上点家常小菜吧。” “你难为他干什么?” “不干什么,让他回去跟他的好主子告告状,不然他们还以为咱是好欺负的!” “你啊你。” 叩叩 “谁?” “是我啊,长乐。” 两人一对视,谁也想不明白她怎么来了。 许三娘拉开门朝着她身后看了看。 长乐早就注意到她的眼神,揶揄道:“你那相好在后边呢,你再等等。” 咳咳。 “公主,是有何事?” 长乐手放在门框上,朝外瞧了瞧,看着面上没人偷听。 关上门后,一脸正经的开口:“宫里出事了!” “啊?” “你爹死了?” “烟儿!” 噗呲。 长乐嘴里的茶喷出来了。 长乐翻了两个白眼:“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宫里出了巫蛊小人。” “就这?” 柳烟没了兴趣,走一边翻话本子去了。 许三娘轻声解释:“公主,烟儿小孩心性,没有坏心思,您莫与她计较。” “嗯。”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说这个?” 长乐手里的茶是拿了放,放了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事还挺过分的。 “我想跟陆行成婚。” 咔嚓。 许三娘手里的茶杯子碎了,碎的很恰当,像粉一样,风一吹就没了,语气温和的开口:“公主,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长乐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就是个傻子,一个人不带,这不找死嘛。 “不是不是不是,等下等下。” 人狠话也多的柳烟已经把剑放在她脖子上了。 “假的,假成婚。” “哦?为何?” 许三娘很是好奇的看着她。 长乐伸手将脖子上的剑往远去推了推,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许三娘。 “烟儿,不得无礼。” 长安心惊肉跳的摸了摸自己的安好的脖子:“我想争皇位。” 许三娘一脸平淡了嘬了一口茶,再瞧向不远处看话本子的柳烟,专注于话杯子,连头都不抬。 二人怪哉怪哉。 “你不惊讶?” 许三娘指了指天:“一切万物顺势而为,皆有可能。” “我需要他爹的权势,一代大学士,不用想,我都能想到夺权会有多么顺利。” 长乐越说越兴奋,开始手舞足蹈。 许三娘适时泼了一盆冷水:“有兵权么?” “那不是有宋时么,有陆行就等于有了宋时,有了陆行就当于有了你,神机阁前任阁主的养女。” 最后一句算是威胁吧。 许三娘身上气势一变,杀意十足,好似长乐再说一句,也就没命了。 长乐不想逼人逼得太狠,笑着撒娇:“三娘,你就帮帮我,事成之后,封你做大官,给你俩赐婚。” 长乐越说越多,再抬眼,许三娘还是那副模样,比着平时多了好几分冷意,好似靠近一步就能冻死人,不敢再说了。 还不等许三娘回答,开门就跑。 许三娘站在屋内瞧着人远去的背影,眸子都是杀意:她怎么知道的! 柳烟倒是不怎么生气:“三娘,一个身份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许三娘满含杀气的眼神回头看向她:“你说咱们不帮她还不不帮她?” 柳烟耸耸肩,摊开手:“无所谓啦,反正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嗯,等下,你这只有一个答案。” 这人刚走,又来俩。 陆行行礼站的不近,隔得距离中间能让三个人一起过。 “许大人,在下有礼了。” “嗯。” 许三娘看着认识的人来了,眼里的杀气散了几分。 “屋里请,柳烟,倒些好茶。” 宋时脸上一脸怀疑人生,这段日子真的是过的十分精彩。 柳烟回来瞧着他一直走神的模样,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啊,没事,倒是陆行有点事。” “啥事?” 宋时不敢冒然开口,这是别人的小秘密:“你想知道去问陆行吧。” 他嘴贼严,瞒得谁也不知道。 屋内陆行已经开始坦白自己的经历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什么症状,甚至连靠近那女子才能舒缓,说的一清二楚。 “嗯,你这个是我那个催眠术的一种,听说是可以抹去一个人的记忆,现在看来还进不了,针对性的消去一个人的记忆。” 陆行在来的路上,宋时零零碎碎讲了很多许三娘的事情,他现在对她万分信任,开口请教:“这有法子么?“” “有,不过..” “许大人,许大人!来人了,来人了。” 许三娘蹙眉,这一晚上没个消停。 门一脚踹开。 “什么事!” “五皇子来了。” 许三娘拉起陆行往卧室里塞,食指放在他的唇边,示意他安静。 陆行的耳朵腾一下就红了。 许三娘没有多停留,转身就走,注视着走进来的五皇子,没有什么好脸色。 五皇子难得陪着笑脸:“三娘啊,你看这人啊,就是人情世故。” 许三娘还是不说话等着他说。 五皇子一看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没办法直接开口:“喻妃出事了,她想你救她。” 第86章 求人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五皇子一脸呆萌的发问。 “我为什么要帮助她呢,希望你给我一个我不能拒绝的理由。” 许三娘看他这装傻的模样,真是想打人。 今晚上怎么这么多求人办事,还都是空手来的,都是要脑袋的事。 真当自己无所无能了,又不是神仙。 五皇子搓搓手,在怀里掏出一块玉,拿的动作极其缓慢,生怕磕着一点。 “三娘,我懂你的规矩,求人办事要带东西,不像刚跑出去的某些人。” 瞧,这个会办事,就是不咋会说话。 五皇子一脸肉痛的递给许三娘:“你可轻点,这可是好东西,要不是为了救她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许三娘不想插手宫里的事,无论办的好坏都会得罪人,小则挨顿揍,大则没有命。 许三娘刚想拒绝,柳烟走上前直直的望着玉佩,抬眼问向五皇子,语气激动,声音加大:“你这玉,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柳烟情绪激动,甚至想上前抓住他的手,大声质问。 她忍住了。 他拧着眉头,没有回答。 柳烟求助的看向许三娘,眼睛红红的。 许三娘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心像被揪住一样。 五皇子好似有了把柄一般,脸上褪去哀求,换上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 “三娘,你看这喻妃的事?” 许三娘再看一眼柳烟失魂落魄的模样,咬着牙答应下来。 柳烟紧紧抓住许三娘的手,张张嘴,想让她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 许三娘实在是看不得他这么得意洋洋的模样,认真的看向五皇子的眼睛:“你瞧,有时候这权势就是害死人的东西。” “你...” 五皇子深呼一口气,现在是求人办事的时候,不能生气,要大度,这么劝慰自己,脸上还扬起一抹笑容。 顺势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明日,我来带你入宫,父皇那边我去说,你准备好就行。” 说完,上下打量许三娘,撇撇嘴:“除了一张脸蛋好看,真瞧不出你身上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许三娘眼神平淡的直视他的打量冷笑一声:“再看,我就不去了!” “可别,我立马就走。” 五皇子转身就跑,生怕许三娘追上他,把玉佩塞给他。 “喂,你还没说这个玉佩哪里来的。” 五皇子转过身喊道:“你当我是傻子,我现在说了,你不给我办事了,我去找谁啊?” 许三娘听见回应,转身瞧见柳烟一副失魂落魄拿着玉佩摩挲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问。 瞧上去,是个悲伤的故事。 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安静的陪着她。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许三娘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许三娘站起来,伸个懒腰:“烟儿,时候真的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我一定给你问出这玉佩的来处。” “嗯。” 柳烟轻轻嗯了一声,不仔细听好似没有说一样。 柳烟轻轻推开门,出去了。 黑夜中,她的身影第一次看上去这么落寞。 许三娘不再多看,转身回卧室,脚步一顿,轻咬下唇,突然想起来,里面还有两人呢。 “两位,不好意思,等的时间有点久了。” 这两人在屋里坐立难安,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里。 “没事,许大人,您刚说有什么办法?” 宋时也很想知道,满脸好奇,第一回听说失忆还有法子的。 “是有,但是东西不在我身上,我要去当铺拿,要不你再等等吧,明日还得进宫。” 陆行突然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 外边的声音他听了七七八八,五皇子那句求人办事要带东西。 这么想着,在身上摸来摸去,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来,来之前,不知道他娘从哪得来的消息,一点东西都不让带,生怕他拿了东西送什么女人。 “许,许大人,下回吧,下回我一定带东西。” “好。” 宋时看两人这相处模式,觉得真有意思,扭扭捏捏的陆行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见了,他强忍住扬起的嘴角。 “陆行!陆行!你在哪啊?” 陆行听见声音一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三娘:“许大人,真对不住,我先走一步。” 人拉着宋时走的贼快,走到门口鬼神神差的回头说一句:“许大人,我与她没有关系的。” 他没听见许三娘的回答,有些失落。 人走到院子,就瞧着李言四处看,到处喊,找人呢! “呀,陆哥哥,你在这呢。” 李言活泼的奔向他。 陆行没有一丝喜悦,直接质问她:“你来干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来这了?” 听见陆行的质问,李言的嘴角落下来,眼眶续上泪水,抬起脸,神色委屈的仰视他:“陆哥哥,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姨母说那女人不是好东西,让你离她远一点。” “李言!” “李姑娘慎言!” 宋时难得挎着一张脸。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很大,生怕屋里人的听不见。 许三娘听着这小把戏真觉得没意思,也没再听他们最后说了什么,翻身睡觉了,明个还有事呢。 柳烟回到自己卧室,呆呆的望向床帏手中握着玉佩开口道:“你到底在哪啊?” 竖日。 吃早饭,饭桌多了一个人。 烦人精-五皇子。 不过来人假装不知道自己招人烦。 “许大人,早啊早啊,正巧本殿下还没吃早饭,一起用了吧。 来人,给本殿下拿副碗筷。” 小厮的动作贼快。 许三娘侧头瞧着柳烟神色不变,就没再阻止他坐下吃饭。 半晌,吃的差不多。 “请吧,许大人。” 二人一同起身,五皇子出言阻止:“许大人,还是你一个人进宫比较好,比竟涉及皇宫秘事。” 许三娘也不说话坐回去:“哦,那您请回吧。 柳烟玉佩还他。” 柳烟丝毫不见昨晚的模样,拿出玉佩的动作贼快。 “别,一起吧。” 二人起身朝外走,是一个人都不等。 五皇子在背后咬牙:等着的,你们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 “干嘛呢,还不跟上。” 五皇子立马换上一个笑脸:“来了!” 第87章 办事 半个时辰,马车安稳停到宫门口。 五皇子先下了马车,很有礼貌的对着马车里的人伸出手。 没人理他,五皇子不耐烦的敲了敲车厢的壁。 “来了,别敲了。” 柳烟先下了马车,随后许三娘也走了下来。 许三娘站在宫门口,平视宫殿,这地方看上去光鲜亮丽,高耸巍峨,实则跟牢笼一样,困住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少女。 京都的风水养人,却不养宫中美人,这宫里死掉的女人都数不清了吧。 一想这个案子,真想发笑,巫蛊本就是虚无之言,古往今来,万没有哪位皇帝因为扎针娃娃而死。 不过是气有人敢挑战皇权罢了。 进宫前还是多问一些消息: “殿下,先问一句,喻妃娘娘在哪?” 五皇子脚步一顿,不确定的开口道:“大概在自己宫里吧。” “嗯?” “嗯,按照父皇对她的宠爱,应该不会让她下大狱。” 许三娘没再理他,什么也不知道,还敢往宫里带人,真有意思。 消息这般不灵通,这个脑子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靠运气么? 五皇子突然接受到许三娘同情的眼神,一头雾水。 “哎,你们干什么的,没事别在这晃悠,皇宫是想进就进的地方么?” 守门侍卫按条令拦住两人。 “不是,我们是五殿下请来办案的,你看我旁边这位是最近新封的大理寺少卿许三娘许大人。” 侍卫嗤笑一声:“无论什么官职,无诏不可入内,还是说你们有令牌?” 柳烟看着伸过来的手,想转头找人要,转头看带她们来的人没了,愣住了。 “怎么了,烟儿。” “五殿下死哪去了?” 许三娘这才意识到,人没有跟上来,很明显,这是故意的。 方向一转,往回走。 这不有人急冲冲的从不远处过来了:“哎,别走啊,我刚看见那边有个熟人,我去瞧了瞧。” 人都没走出十步,五皇子带着一张笑脸就出来了。 真是趴在脚面上的蛤蟆,不咬人真是膈应人。 说完,柳烟捂住自己的小嘴,表情做作的开口:“哎呀,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殿下,不是说您,绝对不是。” 五皇子笑容有丝裂纹,又不能真怪罪这两人:“走吧,喻妃娘娘还等着呢。” 守门侍卫瞧见五皇子,态度恭敬,语气中带了几分讨好。 “殿下安好。” 许三娘注意到守门侍卫几乎没有仔细查看他手里的令牌,草草而过。 令牌也比不过人重要啊。 在五皇子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凤鸾宫。 “她一个妃子能用凤么?” 五皇子侧头看向柳烟:“你胆子不是一般的打,在皇宫里这话也敢说?” 柳烟不在意的撇撇嘴:“哎,无所谓,搞不好,死了就能回去呢。” 许三娘转移话题:“咱们能进去么?” 五皇子也没太在意她嘴里说的话什么意思。 许三娘眼神威胁的看向柳烟:再这么口无遮拦,我第一个打你。 柳烟缩了缩头故作乖巧状:好哒,知道啦。 很奇怪,门口并无人阻拦。 这犯了案的人,过得十分好,看上去不需要救助。 门口的大宫女一直翘首以盼,瞧见人来了,顿时松下一口气,语气带着喜悦:“殿下安好。” “两位姑娘安好。” 五皇子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家娘娘呢?” 大宫女弓下腰:“在里面等您呢。” 许三娘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 “来啦。” 喻妃还是那般模样,未曾改变。 她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牵住许三娘的手,语气亲昵:“三娘,好久不见了,说实话怪想念你的。” 柳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开口:“哪种想念?害死人的想念,我们可要不起。” 喻妃一脸看着自家小孩吵闹的宠溺:“烟儿,是不是怪我没有跟你打招呼,师姐在这跟你赔不是了。” 五皇子愣住了,这都是什么关系啊?师姐师妹? 柳烟见她挑明,也不藏着掖着,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我问你,玉佩的主人呢?” 喻妃二话不说,躺回自己的小塌上,这么瞧着有几分威严在身上。 “师妹,怎么跟师姐说话呢?”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人呢?” 喻妃轻蔑的看着她,眼神中都是鄙视:“你觉得我会现在告诉你么?” 许三娘按住柳烟冲动的手:“那咱们说点跟案子有关的事吧。” “好啊。” “你有没有怀疑的人,比如谁会专门设计陷害你?或者你的仇敌?” 喻妃眼神无辜的看向许三娘:“师妹,真的,我这么善良,怎么会有仇家呢?” “哦,既然如此,三娘打扰了。” 人转身就走,丝毫不停留。 喻妃走下小塌,拽住她的手:“怎么还如之前一般小性,说两句变不行了? 哎呀,我说我说,这宫里就没有一个女人不是我的仇敌,装模作样的贤妃,她有个小公主,应当不会陷害我。 最近皇上的新宠梅贵人,天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烦死了。 还有吃斋念佛的良妃,她有个六皇子,跟我大儿岁数差不多大。” 说完,眼神探究的看向许三娘的眼睛:“你说,是谁想害死我?” 说完哈哈大笑。 语气一转:“这群女人不会以为这点小事就能除了我吧,你瞧我还在这凤鸾宫好好的待着呢。” 许三娘不知道谁想害她,想抓到凶手只有审。 “喻妃娘娘,你宫内的侍女太监嫌疑最大,外人是放不进来的。” “嗯,好好查一查。” “是。” 许三娘转头看向送他们进来是大宫女:“麻烦,将所有人都集中起来,都需要问一问。” 金秀小心翼翼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看见主子点了头,这才敢应下:“是。” 金秀抬脚外走,出门传达主子的要求。 很快,殿外集中了很多人。 无人敢交头接耳,全部都恭敬的等着下一条命令。 金秀回来复命:“回禀喻妃娘娘,全部集中完毕。” “嗯。” “三娘,你去问问吧,我有些乏了,先休息了。” 第88章 猫腻 许三娘看着这数量众多的奴仆,都不用数,这用人制度绝不是她一个妃位应有的规模。 不说比上皇后的模式,也是差不多了,这喻妃真是得宠爱,难怪招人嫉妒。 “许大人,这些人都在这里了。” 许大人一遍一遍的打量在庭院里的宫女和太监。 耳边听着金秀简单介绍宫里的情况:“最左边这个是贤妃那边送来的,叫春香,中间这个是良妃送来的,叫夏蝉,挨着的这个是皇上送来的叫秋鸣,最右边这个是内务府里拨的。” “只有这四个人能接触到娘娘的床铺。” “你不能么?” 金秀一愣,立马跪下磕头,哐哐直响:“奴婢万万不敢,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婢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害了娘娘,奴婢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许三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和,顺势扶起金秀:“金秀姑姑,没有那个意思,不要多想,按例询问罢了。” 金秀慌张间起身,只敢拿条手帕围住脑袋,都不敢先去擦药。 株连九族的大罪,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时间久了,就有人站不住了,最末尾的一个小太监,晕倒在地上。 许三娘自然而然的过去查看情况,他身旁的太监,跪下抬眼,里面充满祈求:“许大人,求求您,让小的送他去看看吧。” 眼睛里面的算计自然没有骗过许三娘。 “烟儿,把箱子拿过来。” 那个小太监跪下地上开始颤抖,他知道要东窗事发了。 一狠心,咬舌自尽了。 许三娘正好在给那个太监看看,一口鲜血吐在她身上,是热的。 “金秀,这个小太监是哪里来的?谁宫里的。” 金秀低下头回复:“是内务府。” “我不要面上大家都知道的东西,表面如此,背后呢?去查。” 金秀不敢怠慢,小步快走消失在视线中。 柳烟适时走到许三娘身旁,俯身轻声开口:“我觉得那几个宫女都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柳烟说不出来,只得轻轻摇头。 五皇子也在一旁听着,他特别着急,如果喻妃折了,那他就折一半,更别提什么夺嫡了。 能好好活着都是平时烧香烧的多,菩萨保佑。 “三娘,如何了?” 许三娘不抬头,蹲在小太监身旁拿着熏香在他鼻子下面来回晃悠。 “许大人!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许三娘抬头轻飘飘看他一眼: “着什么急,这还办案,又不会吃饭,你想就能想的。” 被这么一怼,五皇子觉得十分有道理。 “嗯,那什么,你有啥要我办的,我立马就去。” 许三娘也不客气:“金秀查了这个咬舌的,那你就查查这个晕过去的吧。” “就这?” 五皇子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就这么一个小事也值得去查? 心里念叨,嘴上不敢说,转身查去了。 许三娘什么话都不问,就这么慢慢等着,这宫里最大的姑姑不在,五皇子也出去,没人镇压。 他们开始说小话,一字一句直戳人心。 “这都什么事,这许大人是哪里来的,没听过啊。” “我看这许大人没什么大本事,有功夫不如早点回去嫁人。” “一个女人能当官,怕不是有什么黑幕吧。” “哎,真羡慕,我也想成为有权有势的女人。” “你羡慕什么,你又没人喜欢,你再努力也是个下贱皮子。” 最后一句说的蛮难听的。 许三娘听着也不气恼,就这么听着,这人啊,说什么话就要付出什么代价。 柳烟可听不得这样的话,想上去为她出头。 她不许,面上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私下许三娘的手都快捏青了。 底下的人越来越激动,嘴里说的话越来越脏。 最前面的四大宫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金秀回来了,声音一下子停了。 许三娘给了柳烟一个眼神。 “金秀姑姑,凤鸾宫到底是谁做主啊?” 金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倒是好好回到:“自然是娘娘做主。” “哦,我还以为你这凤鸾宫是这帮子宫女太监做主呢。” 金秀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有人说什么了。 “谁冒犯了许大人,自己滚出来,要是让我查出来,那可就没有” 没人动弹,底下说过的四个人抖如筛糠,现在回想当时怎么下了降头一般,什么话都敢说。 柳烟走上前点出说话的四个人,总觉得还有一个,就是没有记住什么模样。 哐,又跪四个。 金秀不敢耽误正事,一字一句的跟许三娘解释:“咬舌自尽的那个太监是贤妃宫里的,只是没瞧出跟巫蛊娃娃有关系,剩下的奴婢查不到了。” “嗯。” 许三娘真觉得这案子难查急了,没有一个妃子是能问的。 躺地上昏过去的太监还没醒,五皇子回来了。 “这个没什么背景,就一个普通人。” “皇上驾到!” 只见明晃晃的身子出现在宫门口。 五皇子神情激动,许三娘稳如泰山。 父皇万岁! 陛下万岁! ... 在这庭院中,陛下没有任何借口直接问:“你这案子到底查到什么了吗?” 许三娘如实禀告,皇上很欣慰,小嘴一张,令牌一扔:“你拿着这牌子在宫里好好查。” 说完,人就走了。 第89章 贤妃 许三娘手中接过令牌,一时间把不准皇帝是什么意思,这还许自己在宫里询问妃嫔? 为什么? 是要借此打击某位嫔妃,还是她们家族的势力,眼下还是信息太少了,猜不透,这帮人心里想什么。 “许大人,接着查什么啊?” 金秀的声音将许三娘拉回现实,其他的等等在想吧。 “既然是贤妃娘娘的小太监,自然要去问问。” 许三娘让人拉着咬舌自尽小太监的尸首,顺手指了指春香:“你也一起来,既然贤妃是你的前主子,正好去探望探望。” 春香一愣,剩余三个宫女,眼睛里面都是幸灾乐祸。 许三娘把每个人人的模样和举动都印在脑子里,只要时间够久,就会漏出马脚。 只是眼下时间紧急,只能出此等下策。 五皇子站在一旁听见俩人在那叽歪歪,一句都听不清,痒得抓心挠肝的。 清秀殿 许三娘带的人不多,金秀春香还有两个小太监。 一个活着,一个曾经活着。 只见殿门紧闭,许三娘转头瞧向金秀:“这清秀殿,一直如此吗?” 金秀一瞧,自己真是傻了,每月十五是贤妃娘娘闭关念经的日子,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该死! 吓得秀秀险些站不稳,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刚要跪下认罪。 许三娘制止她,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赶快去敲门。” 金秀不敢,怯懦开口道:“这不好吧,许大人。” “去敲。” 许三娘没有一句解释,直接让金秀去办,金秀一咬牙,上去敲门。 她的余光扫着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春香,幸亏这里没有角落,不然她应该在最里面。 “春香。” “你过来些。” 春香不敢抬头,快不走到许三娘身旁,大着胆子开口:“许大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您带奴婢来这清秀院为何?” 她想知道许三娘的目的,又不敢大胆开口询问,这一次的亲近才敢试探开口。 许三娘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转头瞧着春香头顶。 “春香啊,你是个聪明人,陛下都给了权利,你知道什么多说一些,对自己有利就会减少牢狱之灾。” 说着将她的面转向小太监那一面。 春香的侥幸的心一下就凉了,再低头瞧着发白的脸皮,一阵干呕。 没人给他收拾,处处都是血,实在是吓人的很。 “许大人,奴婢真什么都不知道。” 许三娘对于她这种宁死不出卖主子的模样,有几分欣赏,只是她现在的主子不是贤妃。 “那问你些你一定也会知道。” “什么?” 春香面对许三娘的和善有些不知所措,她生怕说错一句话,丢了性命。 那就不值得。 许三娘在春香发愣件提出问题,身前门口的敲击声,和询问声交杂在一起。 “为什么叫清秀殿?贤妃娘娘样貌难不成只是清秀?” 春香急于解释,开口打断道:“才不是呢,我们贤妃娘娘是这宫里最好的娘娘,对待奴才们什么和蔼,她掌管后宫大权多年,底下人过得日子好多了。” “那为何叫清秀?” 春香的眼神落寞下来,半晌,春香才开口:“贤妃娘娘的第一个孩子叫清秀。” “公主叫这个名字?” 春香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语气带着悲伤:“不是的,他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许三娘还想多问两句,这宫殿的门开了。 吱呀! 声音清脆,瞧的出来,这宫门已经很多年没有修过了。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太监,态度恭敬,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主子的身份,有半点高傲。 “各位,今日是娘娘重要的日子,故今日不能接待客人。” 许三娘对着身后招手。 小太监被拖了上来:“公公,那我先不打扰了,这娘娘的人我给送来了,如实禀告娘娘就行。” 许三娘没有丝毫要进去的意思,话说完就走。 金秀一头雾水,在她身后跟着,瞧她走的慢,心里惦着事,直着急,又不敢催促许三娘。 突然,听见背后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前面的许三娘加快脚步。 “许大人留步!” 身后的太监叫了好几遍,一声比一声大,他可怕办不好娘娘交代的事。 许三娘觉得差不多,缓缓回头:“公公,有何贵干?” “许大人,娘娘有请。” 许三娘跟着太监一步一步往回走,人在前面走着,她打量着院里的装饰。 雅致,奢华。 看得出来,她比想象的还要有钱。 许三娘再抬眼,面前出现一个美艳的女子坐在前面,泡茶喝茶。 二人,一站一坐,一动一静,谁都没有开口。 “久闻大名,许三娘许大人。” 许三娘不想浪费时间在这跟她耗:“娘娘,明人不说暗话,此事与你相关?” 贤妃愣住了,第一回见这么直白的问的。 贤妃拿着一炷香,点着,拜神,态度虔诚。 “许大人,我的清秀死于宫斗,我不会让其他孩子与清秀一样,绝不可能是我做的。” 许三娘看不出来她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这太监可是你的?” 第90章 坦诚 面对许三娘的坦诚,贤妃收起那一瞬间的和善,拿着帕子捂着嘴,小心翼翼的靠近,只看一眼就走开。 “这太监眼生,不曾见过,许大人。” 声音停顿一下,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许三娘。 “为何许大人说是我的人?可是有什么证据,哪怕您是大理寺少卿污蔑后妃,这后果,不知道你承不承担的起。” 问题扔回许三娘,话是温和的问的,眼中的威胁好似一把悬在脖颈的刀,回答错了可能会落下来。 “回贤妃娘娘,确实有一点小证据,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娘娘的眼睛。” 贤妃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手指收紧抓住桌角。 她是真的有证据还是在唬人,她不敢赌,心里后悔为何派他去喻妃宫里,失策了。 许三娘自顾自的在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轻轻推向贤妃,缓慢开口道:“您猜,这是谁的信啊?” 贤妃瞧着信封上的字迹,眼泪盈满眼眶,差点掉下来,连忙低头,身后的大宫女连枝瞧出不对劲,换了位置,能多挡一挡别人的视线。 什么闲话传出去都会对娘娘不利。 “都出去吧,我有些私事跟贤妃娘娘谈谈。” 贤妃抬头眼中有一丝感激。 柳烟在旁边眼睛瞪得贼大:你啥时候得来的信啊,我咋不知道呢? 许三娘:我背后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这都是小事。 柳烟:我想知道。 许三娘:出了宫跟你解释。 连枝看着两人眼睛眨来眨去的,不会是,连枝以为撞见别人的秘密,吓得咽了咽口水,在宫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看娘娘的事都能挖出来,不行,装作没看见。 人走后,贤妃顺势擦了擦眼泪:“你想问什么便问吧,这等信你都能拿到手,想来没什么能瞒住你。” 许三娘手指点了点信封:“那我们就说说这写信的人,你也知道,他咬舌自尽了,嫌疑实在太大了,很难不怀疑贤妃娘娘。” 在提点,在警告。 在说,什么都不说,你就会被定罪。 贤妃娘娘抬起头看向窗外,风吹落叶,萧瑟凄凉的很,像人心一样。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连枝吓得不感动弹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小姐年轻时还有这段过往! 贤妃许是察觉到连枝的僵硬,侧身拉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要了你的命,你不知道很正常,当时跟在我身边的不是你。” 连枝的脸色好看多了。 “多谢娘娘。” 贤妃又转回话题:“事情的发展很简单,我以为我们能相濡以沫,没成想是分道扬镳,他变心了,正逢宫中选秀,我被家族送进宫,做了这囚牢中的一只鸟。” 说完,苦笑两声。 “我从没想到这个男人他又出现在我面前,内务府领人过来的时候,我的脸色惨白,我恨! 他是怎么有胆子进来的,他不要命了?” 贤妃察觉到自己面部有些狰狞,缓了缓继续说道,语气带了哭腔,情绪激动的抓住许三娘的手:“他要留在这,不然他要将我们之前的私情捅给皇帝,我威胁要杀了他,他说他早留了东西给跟他要好的太监。 他死了就会立即被人知道。” 身后的柳烟跟着红了眼眶,这不是渣男么。 许三娘神色不变,还是那般,没有情绪波动,她对于这些前情往事没有丝毫兴趣,开口打断道:“贤妃娘娘,您说些跟喻妃殿里有关的事吧。” 贤妃停顿一下,接过连枝手中的温热帕子,细细擦了擦眼睛。 又是那个端庄的贤妃娘娘。 “剩下的事,就是她进了喻妃的凤鸾宫,一个妃嫔敢住这般名字的宫殿,真是胆子太大了。” “为什么要送进去。” 贤妃突然笑得疯狂:“因为他的家人在我手上,而且在其他人宫里放个人很正常吧,他是我最信任的男人。” 许三娘看向贤妃的眼睛,仔细回想这几句话里到底有哪句是对的? “没了。” “没了。” 许三娘不再想听着买这些个,起身告退。 柳烟不明白,刚才不还问的好好了,怎么突然就走了。许三娘走出殿门,回头望向牌匾:真是相反啊。 柳烟十分好奇,贴到她身边,悄声开口:“凶手会是她么?” “不好说,这宫里人,全是说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也许字是真的,人是真的,只是关系可能是假的。” 丞相府 陆行回头看见一步也不少的跟着他的李言,不耐烦的开口训斥:“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不说还行,一说哭声出来了。 “哥哥,是姨母让做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陆行一收手中的书卷,大步离去,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你不用如此,我去与母亲商量。” 李言想伸手拦住,又不能动手,只能小步小步的追。 陆行没去母亲那里,找个小路直接除出了门,大半夜,在路上不知道去哪里。 突然想起宋时还在许府。 哐哐哐。 门被敲的贼响,门里的小厮烦的不行,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 “谁啊?” “我,陆行,来找宋时。” “您稍等。” 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去通报,又有人在小心开门。 宋时睡得迷迷瞪瞪一睁眼瞧见一张大脸,吓得宋时一个拳头打过去。 陆行躲得及时,要不今晚上还得破相,他没有了逗闷子的想法,神情低落下来。 “你怎么了?” 陆行揉着微痛的额头,语气带着希望:“我忘了东西,我想找回来。” 宋时挠挠头:“这事你跟我说没关系,你得找三娘。” “那许大人还未回来,这都一天了,我如何去找啊,这宫内深似海后宫就更别说了。” 宋时一脸惊喜:“你想知道什么消息,自己去查去吧,我可不管这事。” “嗯。” 二人相对无言,陆行率先打破僵局:“今晚,我能在这睡嘛?” 宋时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伸手开始推:“不成,你娘这知道,肯定找我娘告状,我不!” 半夜,陆行蹲在门外,一声声的喊着:“宋时啊!宋时啊!” 第91章 回家 宋时被敲得实在不耐烦了,不得已打开门放进陆行,这人好好的丞相府不睡,跑这来干嘛。 对着他身后挥舞着拳头,好好的睡觉呢,真的烦人,这门敲的当当响。 陆行好似察觉到什么,猛然转过身,吓得宋时尴尬的伸了伸腰:“哎呦,怪困得。” 陆行没有注意到宋时的小动作,语气难得落寞: “宋时,我感觉我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我最近脑袋疼得越来越厉害,只有在那个李言身边才会缓解。” 说着,握紧拳头,这太不对劲了,这个李言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我觉得她要害我。” 陆行说完都有些羞愧,这样的危险在身边都不知道。 宋时昏睡的眉眼猛地睁开:“那为什么要害你呢?况且瞧着那个李言眼睛里面的爱慕不是假的。” “但她的身份是假的。” “什么?” 陆行坐在桌旁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我让王招去查,很快就查到了,非常顺利。” “顺利不好吗?” 宋时一脸疑惑。 “她一个农家女子,她的经历一查就查到,前两年到处闹饥荒,几乎是到处逃,她的行动轨迹非常清晰,甚至还能认有人证作证。” 烛火晃动下,陆行的脸上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听完,宋时惊出一阵冷汗,连背后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宋时,我需要许三娘,我需要那份我丢了我的记忆,我总觉得很重要。” 宋时神色复杂,组织了一下措辞:“你忘了三娘。” “什么?” 宋时顺势坐下来,将一切娓娓道来,最后为自己解释一句:“我不是不告诉你,实在是你那个李言跟你跟的太近了,没找到好时机。” 陆行心里发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懂,但是每一件事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是我呢?” 宋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也许只有背后的那个人才知道是谁。 “你娘,不是跟宫里的贤妃不错嘛,能不能递回信,求个解决的法子,我有时候实在疼的睡不着。” 看着陆行眼中祈求的模样,心里也不落忍,这都什么事啊。 实在是将军府里是非更多啊,这要是自己回去不就跟羊入虎口一样,心中有点发怵。 转头又看见自己兄弟落寞的样子,宋时一咬牙,为了自己兄弟:“明我就回去。” “多谢。” 竖日,宋时醒的很早,是坐立难安,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剑,又打了一套拳。 走出大门几步就想转头往回走,实在是不敢回去,那府里的女人实在实在是太多了。 在街边小摊喝了两大碗酒,这么着奔着将军府去了。 叩叩叩 “谁啊,这大清早!知道这是哪么?敢来这...” 小厮打开门一抬头看见自己少爷一脸黑线的盯着他,又闻见一丝酒味,赶忙上前扶住少爷。 “哎呦,我的小少爷,这是去哪喝酒了?快快快,我扶着您,可别摔了。” 又对着院子大喊:“少爷回来了!” 这声音震得院中的小鸟飞起,寂静的院子立马活络起来。 府里的夫人赶忙出来接自己的好儿子,走进了闻见酒臭味,拿着帕子捂住鼻子:“宋时,你胆子大了,敢在外边喝了酒回来?” 见他不说话,以为是愧疚。 “你不会是去喝花酒吧,啊?” 见他还是不说话,以为这是认了? 其实,他在走神,陆行的事他要怎么说,三娘的身份要怎么介绍。 耳边,微风变动,宋时余光扫到娘要在腰间抽出鞭子了,一个滑身躲开他娘的动作。 啪。 鞭子抽在地上,格外响亮。 宋时抱着脑袋在院里乱窜,又不敢还手,一边跑一边大喊:“娘,不是的,你听我辩解?” 府里的下人们都瞧着,这样有趣的事都很长时间没见了,怪想念少爷,挨打的时光。 宋府没什么规矩,主子下人相处的很融洽,这等站在一边看夫人打少爷是常有的事。 “啊?辩解!但真做了错事,今日边打的你下不了床,胆敢去喝花酒!” “不是,娘,你真是我亲娘啊!” 气得夫人咬牙切齿,这小子长大了,现在敢说这话阴阳别人了。 宋武,你瞧瞧你教的好儿子。 后院练武场上的汉子正在大拳,猛得打了一个喷嚏,刚想要不要去瞧个医生。 还没抬脚走,管家来了。 沈武一听开心的不得了,随手披上自己的衣服,大步向前院去。 等来到前院,就看见这对母子跑得正开心呢。 “陈管家,这不是玩的挺好的。” 陈家管家一看老爷这幅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老爷一轻点,飞到两人中间,伸手捏住夫人的鞭子,右手抓住宋时的脖颈子。 “你,做了什么令你娘生气的事?” 宋时现在喘的厉害:“娘,这回回来我真的有别的事。” 夫人偏过头看向自己相公,捏着他的脸蛋真诚发问:“啊,他能有什么事?” 宋时有些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兄弟还在许府等着呢。 一咬牙:“娘,我们真的不行了,才来留你。” “你说说,我听听。” 宋时鬼鬼祟祟拉着两人进屋,顺手江门关上,一脸严肃:“这事很严肃。” 老爷看他这般模样竟然有了几分兴趣:“你们说说,我听见呢。” 宋时先从他俩如何相识相爱又不自由分开的日子。 又说许三娘的店铺,又说陆行现在这事,失忆了可怜的很。 夫人听得一头雾水,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宋时试探着拽住她的双手:“娘人命关天的大事。” “嗯,为娘考虑考虑。” 第92章 递信 宋时见自己娘亲答应下来,还想再催促一句。 宋将军一把子将自己儿子揽在怀里:“行了,别缠着你娘了,来让老子好好看,这么些天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胆子大了,敢不回家了!” 宋时打小就怕老爹正经说话,赶忙摆手:“爹,不是,我不是怕府里这么些女人吗?” 说完小心打量自家父亲的神色,很好,很平淡,这才大着胆子吐槽:“爹,娘给我整这么多女人干嘛啊?该不会都是我的吧。” 宋将军狠锤了他脑袋一下,一脸无语:“你怕不会是失心疯了,你娘的玩笑话也信,你不知道咱老宋家只许娶一个媳妇啊,都给你,你想的很美。 主要你老跟那个小子在一起,你娘想看看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还有那些女人是你娘自己的军队。” 宋时这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误会,绝了,早知道不在外边住了,吃不好,睡不好的,许三娘不在家,那帮人做饭都不好吃了! 宋夫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好说歹说,陆行那小子还是不错的,值得帮一把。 虽说他娘不咋的。 想到这脚步顺着练武场的方向去了。 这父子俩又练着呢。 准确的说,宋时单方面挨揍。 “嗷嗷嗷爹,你轻点!” 宋夫人看着差不多,叫上宋时进宫:“行了,别打了,等会儿子再给打死。” 宋将军瞧见自己夫人过来,立马把手里的宋时甩开,笑脸迎上去:“哎呀,夫人,这日头这么大,你派个人来喊就是了,何故自己亲自过来。” 宋夫人娇羞的躲进大人的怀里。 宋时在地上爬起来听见这么一番话,心寒。 宋夫人没等宋时开口,上去拽着人就离开了。 在路上,宋夫人表明眼下宫里乱的很,没有大事这些夫人不许进宫,现在要去的地方是贤妃娘家的产业,她们家还能往宫里递点消息。 宋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叹了一口气:“这都是粘你你爹的光,你啊,要早些立起来啊,你爹现在已经上不了战场了。” 宋时听的心里一颤。 宋夫人换了话题:“哎,只是激励,别这个眼神看我,你爹身板子还不错呢。” 宋时心里也有点数。 进了店里,掌柜态度恭敬:“宋夫人,看着您与我们娘娘多年的情分上,递这一回,下回这种要紧关头,可是要人命的。” “是。” 清秀宫 这信很快就递了进来,贤妃手指夹着这张信纸,轻笑一声。 连枝小心伺候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贤妃好似不想放过她。 “连枝,这还一封跟许大人有关的信,你说我该怎么跟她说呢,少说一两句,她应该不知道吧。” 不等连枝有反应,便指使她去一趟,就说宫外有人等着她救命,是谁就不必说了,她应该知道吧。 如果不知道就算了,反正跟本宫没什么关系,本宫冒着风险收她们的信都是大大的恩典。 “是,奴婢这就去。” 连枝是真害怕,现在的贤妃真的越来越疯狂,吓死个人。 许三娘在凤鸾宫查剩下的宫女和太监,听见清秀殿有人找,还有点好奇,该说的不都说了。 她想知道的她不是一句不说吗? 这是来干什么。 连枝瞧见许三娘出来:“见过许大人,我们娘娘收到一封信,说是有人需要您去救命,是谁信中没有细说。” 说完,连枝都不敢抬头。 许三娘一下就明白说的是谁,算着日子也该恶化的时候了。 “嗯,本官知道了,多谢你们娘娘。” 许三娘盘算着该怎么出趟宫呢,手指突然碰到皇帝给的令牌。 当下叫出柳烟,不停顿的出宫。 这边刚出宫门,喻妃就得了消息:“哦?出宫了?” 五皇子站起来就要去追,这还有事要办呢。 喻妃拦住他:“没必要,我宫里的人到现在你都没查完,查完她才能办案啊,先别管她了,咱先做好应做的事。” 五皇子很听劝也没了追她的心思。 许三娘出了宫门直奔许府,心里在盘算该怎么解决,要是全部解决需要的时间太多了。 且得循序渐进。 柳烟一直在发呆,前面许三娘停下脚步她都不知道。 哐。 许三娘转过头看向柳烟失魂落魄模样,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她会平安的。” 不知柳烟听见没听见,敲开大门就去她的卧室了。 许三娘先去了卧室拿了该的东西,转身去侧院找人,按道理应该在这呢。 还没找到,一道剑气飞来,许三娘左手一拂,消失在空气中。 陆行像那个狗见到肉包子,眼里亮的吓人:“许大人你可算回来了,我在这当你等的好苦啊。 现在我的头越来越痛,那个李言还老在我身边转悠,转的我难受。” 说完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许三娘:“许大人,您有什么好主意。” 许三娘在怀里掏出一些药材,推给他,细心嘱咐他:“这些磨成粉装在香囊里,可解决你的问题。” 陆行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许三娘又添了一句:“但不能彻底解决,要彻底解决需要很长时间,可是眼下我没有时间。” 这样陆行已经很高兴了。 “多谢,许大人。” “不客气,你要拿东西当的,这是当铺的规矩,不可荒废。” 陆行想起自己来的匆忙,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又尴尬住了。 “下次一定。” “先拿去,等有机会一定要来当铺当,这是规矩。” “嗯,一定不要忘。” “来人了,宫里来人了,许大人。” 许三娘瞧着这不行礼没有半点规矩的下人,什么都没说。 出了宫再办不迟。 “嗯,什么事?” “许大人,这宫里的事,小的哪里知道,希望您早日回宫。” “嗯。” 路上的马车跑分的飞快,里面的许三娘都快砸吐了。 进了凤鸾宫,许三娘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再催快把人颠吐了。 瞧见五皇子在宫门口等着,不等他开口,许三娘直接问道:“查到什么证据?” 第93章 宫女 “夏蝉死了。” “谁?” “良妃送来的那个宫女。” 许三娘对于这个人没有一点头绪,这个良妃自打皇后去世,便躲在自己宫里的小佛堂。 日日念经,说是为皇后祈福。 还撤了侍寝的牌子。 还有她的儿子六皇子跟她娘完全不一样,别说修身养性了,恨不得天天住在那勾栏院。 “怎么会突然死了?怎么死的,验尸了么?” 五皇子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复杂,这节骨眼上又死一个。 凤鸾宫防备这么森严,还能混进去人,太可怕了。 “啊?” 许三娘看着这人现在还在走神。 “我说,验尸了么?出结果了么?” 五皇子摇摇头:“人一死,我就派人去叫你了,一会你赶快去看看,一个宫女死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嗯。” 许三娘冲着凤鸾宫的方向奔去。 五皇子好似缓过神来了,开口打趣:“你那个小跟班没跟着你啊。” 许三娘狠厉的眼神看向他:“我警告你,别对她感兴趣。” 五皇子吓了一跳,摸着下巴,心里思考:“如果拿下那个女人,是不是这个许三娘一直能为自己办事?” 许三娘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狗东西,她只知道,这事不知道又跟谁有关系。 贤妃么?良妃? 还是自导自演。 “皇上~吓死人家了啦。” 许三娘收回踏进去的脚步,转身离开,拽住一个宫女问清夏蝉的屋子就过去了。 一群仵作围着夏蝉看来看去。 嘀嘀咕咕在讨论验尸结果。 双方意见很快达到统一,这才看见身后坐着一个人。 瞧着官服,又是女人,这是最近正得皇上恩宠的大理寺少卿许三娘吧。 一起行礼。 “见过许大人。” “各位辛苦了,死因是什么?” “回大人,服毒自杀。” 许三娘透过人群看向床上的尸体:“好,多谢各位。” “许大人客气,分内之事。” 许三娘静静的站在夏蝉的床边,细细打量她住的地方,单人间。 比其他宫女都好。 只是宫女? 那这皇帝怎么又来了。 五皇子适时出现在门口:“别想了,这也是我爹的女人,不然能住单间?” “喻妃能容得下她?” “容不下不也得容得下,我父皇最烦女人恃宠而骄。” 许三娘站在床边细细闻了闻,拿起她手里的瓷瓶。细细闻了闻,可不止一种毒。 生怕自己活不了么? 所以不止一个人下毒。 “会是谁?会是喻妃么?” 很快,良妃被带来了。 面上看去,和善的很,身上又带着一阵禅香,很好闻。 许三娘看向身旁的五皇子,瞧见这人正一脸迷茫的看着座上的喻妃娘娘。 座上的人躲在皇帝怀里,小心翼翼探出头,这人还带着口腔:“陛下,你可得救臣妾,要不那宫女要在饭前尝菜,现在死的就是臣妾了。” 皇帝将人搂紧,细声安慰。 转过头,这五皇子的拳头都快握烂了。 许三娘明白这宫女的死是离不开喻妃了,她做这个是引出背后的良妃么? 良妃安静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听见喻妃发泼脏水才开口道:“喻妃,你让夏蝉给你尝菜?她是陛下的女人。” 皇帝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凤鸾宫是宠幸过一个宫女,走前还让喻妃好好照顾着呢。 怎么这就死了? 喻妃对上皇帝的眼神丝毫不慌张,伸手推了一把皇帝,期期艾艾的开口道:“我疯了,算了,良妃娘娘说得对,是我嫉妒她,所以杀了她。” 皇帝站在小塌边一脸后悔,伸手去够喻妃:“绝不是你。” 良妃跪在地上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一下又变了。 第94章 良妃 “陛下。” 良妃自然是不服气的,试图唤醒皇帝的理智。 喻妃突然来了一句:“良妃姐姐,妹妹宫里的事自然陛下做主,姐姐就别放在心上了。” “陛下。” 这两句叫的皇帝心烦,好似自己是那千古罪人。 “良妃以下犯上,藐视皇威,凤鸾宫罚跪一个时辰,谁都不许求情,谁求情一并罚了!” 这宫里的几个主子都是凤鸾宫的人,谁会给她求情呢。 皇帝甩着袖子走了,看上去生了很大的气。 就这样,良妃在凤鸾殿的宫门口跪了一个时辰。 不长不短足够宫里的所有人都能知道。 皇帝在为了他最心爱的喻妃出了口气,哪怕是囚禁在宫里的妃子还是一样受宠。 许三娘站在阴影处瞧着良妃跪在哪里,身姿挺拨,好似不是在受罚。 良妃的视线突然转过来,对着许三娘冷笑一声。 她好像以为她和她们是一伙的。 许三娘没有任何一点波澜,就这,连凌辱都算不上。 没办法,还有事要问,不得不上前。 良妃自然没得好脾气,听说这许大人是喻妃娘娘的师妹,可不是一家子。 阴阳怪气的开口道:“许大人,有什么要问的?” 许三娘真觉得莫名其妙:“良妃娘娘,看样子您现在心情不好,那我不打扰您了,等以后陛下问起来,本官就直接回复良妃娘娘心情不佳好了。” 没走两步。 良妃脸色难看的叫住了人。 “有什么问什么吧。” “除了金蝉,你在凤鸾宫还有没有人。” 真直白,在外边一时间良妃楞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半晌,嘴中吐出三个字:“有一个。” 良妃很怕她在继续问是谁,有皇帝的令牌在上面押着不说也得说。 许三娘没有问,问了未必是真话。 “发生巫蛊案之前,宫里的妃子谁有些异样,就是绝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举动?” 良妃摇摇头,解释道:“本宫常年在佛堂,外边的事一知半解。” “良妃娘娘说这个话就没有必要了吧,既然来问您,必然是知道您有点消息的。” 良妃直直的看着许三娘的眼睛,粲然一笑:“难道你不怕我是背后的凶手?这么相信我的口供?” “只是不得不问,像您这样躲在背后的人,才能看见当局人看不到的东西。 “所有是谁有了不同的举动。” “梅贵人!” 许三娘脑子里面在搜索,见没见过这个娘娘。 果然没见过。 “什么不同。” “巫蛊案前一天,我们聚一聚,没成想梅贵人不请自来。人来都来了又不能硬生生的赶走。 那天她好悲伤,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丝往日活泼开朗,像是突然就长大了,还跟我们道歉,给我们吓一跳。” “你们是谁?” “欣贵人,叶嫔,我。”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你撒谎!” “我没有。” “你有。” 良妃还想再挣扎,辩解。 许三娘的一句话让她的心更凉。 “现在你好好想想,为何喻妃没有事,我还被派来悠哉悠哉的破案,你不觉得蹊跷么么?” 良妃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这回事,她当初进王府的时候受宠的不得了,进了宫她们都在快乐,只有我一个人陪在姐姐身边,可惜她死的太早了。 “你是说,这事是皇帝的计划?” 后面五个字说的很轻,生怕隔墙有耳。 第95章 拉扯 许三娘欣赏着良妃的沉默,她在反思自己不该说出那一句。 那是把柄,在后宫足够要人命的把柄 良妃一身冷汗,她转头看向许三娘的眼睛,她真的很会蛊惑人。 幸好,她们只派了这么一个喻妃进宫,没有家世也没有人脉,更没有孩子。 再多的宠爱也没有什么威胁。 五皇子那个不过是个玩笑,除了当事人,没有人是当真的。 母子之间只差两三岁,听上去就是一个笑话。 不知道五皇子现在看出来没有,那是他的好父皇在安抚他。 蠢货。 许三娘看着良妃脸上表情变换的很快,不是说宫里的娘娘难以琢磨么?这位怎么什么都在脸上。 许三娘没有留在这看别人变表情的心思。 “良妃娘娘,您还知道些什么还是再说一些吧。” 刚才那句把柄已经足够良妃反应过来。 她不会再多说什么,只能拿利益诱之。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许大人,就算您去禀告陛下,本宫还是这一段话。” “哦,是吗?” 许三娘站在原地很久,久到良妃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好似刚刚开口的都是梦。 时间不长,良妃很快就到了起身的好时机。 “良妃娘娘,本官贸然打扰,是因为有了新证据。” 良妃不明白还能有什么证据。 许三娘走进一步,俯身在良妃耳边说一句。 良妃颤抖的手不敢上前,她闭了闭眼睛,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儿子。 良妃眼神威胁的扫过许三娘:“你想知道什么冲着我来,不许威胁他。” “好,那我问一遍,巫蛊案前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良妃为了自家儿子,什么也顾不得,巫蛊案前她看到有人做了人偶玩玩。 “谁?” 再问良妃不敢再开口了,今晚的询问都是躲了人,但还是不好说。 两人一对视,决定再找机会。 来人啊,救火啊! 许三娘人都没走远,她刚待过问话的地方被烧了? 良妃出来没有? 等皇帝到的时间,刚刚好,满头黝黑的良妃被救了出来吵着闹着抱着陛下痛哭,一场火抢到陛下的心那就值得。 许三娘看向窝在床上的女人,她心里不爽,谁也不想见,除了她亲近的人。 “良妃娘娘,既然您这里如此忙碌,下官又新得了一些线索,要马上去查一查。” “什么新线索?哪里劳烦许大人去查,让底下的人去查就好了。” 她走一步,身后有一个宫女跟她一步。 许三娘真心想不通良妃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打着困着自己的主意,让这件事就这么消失! 许三娘一身冷汗,顿觉自己有些鲁莽了,这种人应该防住,一丝空隙不得让人进来。 等傍晚,趁人不注意,许三娘好不容易跑回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不想查了,生怕小命不保啊! 第95章 贵人 人还没有躺多久,良妃娘娘的宫女来请了。 “许大人,我们娘娘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本官眼下还有事情要做,有空便会去拜访良妃娘娘。” 宫女还想再说两句。 许大人一步不停留的迈着大步走了。 去哪啊? 哪也不能去,这两位娘娘跟疯了一样,不知道想干什么? 贤妃顶多有点疯,而良妃更想杀人灭口,没有人会留把柄在别人手里。 只能躲,想法设法的躲。 许三娘漫无目的的在宫里转,想事情,捋思路,再抬眼转到了梅香园。 正巧,有位妃子住在梅香园。 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没准能得到什么消息,打破此刻的僵局。 还没抬手,这门就开了。 “许大人,我们娘娘有请。” 许三娘没有多想,这宫里谁还没眼线啊。 梅贵人跟喻妃嘴里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温婉,实在看不出跋扈。 “许大人,安好,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托娘娘的福,过得好的不得了。” “那就好。” 头也不抬的继续修剪着枝丫,也不说话也不上茶。 许三娘也不动,她也想看看这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好药还是坏药? 半晌,梅贵人放下手中的剪子,结果身旁宫女递过来的手巾,收拾完自己的纤纤玉指,这才开口:“许大人,最近有没有本宫的流言蜚语啊?” 许三娘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摇了摇头。 “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梅贵人自顾自的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良妃姐姐说我不对劲了吧,又说我好像有个什么人偶的?” 根本不用回答,她的语气带着肯定。 许三娘还是问了:“既然娘娘知道,为何还要问?” 梅贵人眼里透露着意味不明的光:“自然是试探你。” “试探我?” 许三娘觉得很有意思,往日都是她在试探别人,今日还叫别人试探一番。 “那试探出什么了?” “试探出你嘴巴蛮严的,都被良妃烦成这个样子还不开口讲她,是个好的, 你我之间有缘分,那这个秘密我只讲给你听。” “好。” 许三娘先看了看门窗,才坐下听她说。 “公主不是公主,是皇子!” 许三娘闭上因慌张张大的嘴巴,梅贵人指着她开始笑:“你比我还夸张,我第一回知道跟你现在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许三娘可是笑不出来了,她知道的越来越多了。 “她最有可能是凶手哦?” 梅贵人又扔一爆炸性消息。 “为何?” “能为什么,陛下屁股底下那座啊?” “可是太子还在啊。” 梅贵人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太子早就得了病了,身子拖得很,对手只有五皇子,她知道杀不了皇子,但是可是打掉皇子的助力,对吧许大人。” 第96章 公主 许三娘在梅香园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宫里的秘密可是真多啊。 谁也不知道为了那个秘密而死。 又被哪个秘密困住一生。 七皇子? 谁能想到良妃娘娘的另一个孩子也是皇子,两个皇子会被言官攻击。 毕竟双生子在皇家就是不吉利的。 这事还有谁能知道?皇上会知道么?这事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 完全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冷静冷静。 一个案子发生要想凶手的动机和目的。 陷害喻妃,五皇子的宫内势力削减一半,太子理所应当会被怀疑,那么不会被中用。 凶手排除太子。 贤妃为了什么插一脚?争宠?不应该啊,更偏向她与喻妃有私仇,喻妃那个人绝不可能与人好好相处。 良妃很明显,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儿子。 这么多年修身养性,是因为知道太子要不行了么? 梅贵人为什么敢把这个秘密说给自己听,为了把嫌疑转向良妃,眼下嫌疑最大的就是她。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太顺了,这一切推起来太顺利了,顺利到不像一个案子,像故事。 许三娘想不出个所以然,她要出宫,她想听听柳烟的想法,她现在脑子太乱了。 立马出宫,手里拿着皇帝的金牌,没有人敢阻拦。 刚出宫门,门外就有人等着。 “三娘!” 女子的娇声吸引到许三娘的注意,偏头一看,这不是公主么? “长乐公主。” 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宫门这么多人盯着的地方,可不马虎。 只是这公主怎么这么巧的在此等候? 巧合?蓄谋已久? “呀呀呀,别这么客气,叫什么公主叫长乐就行!” 长乐拉着许三娘往自己马车上去,许三娘也没有挣扎,她想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做进去以后,长乐一脸羞怯:“三娘,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完,晃了晃她的手。 “您说。” 长乐也不瞒着:“三娘,我有陆行哥哥的骨肉了!” 公主未婚先孕这可是大事啊。 等下,谁的? 陆行? 长乐小心翼翼的打量许三娘的神情,这么镇定,怎么都看不出来生气? 难不成已经不在乎了,那更好。 “公主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那陆行的亲娘,能管得了这事?” 许三娘本就心情不佳,这一出门就听这么一事。 “公主殿下,本官还有要事要办,下次再见。” 人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就跑了。 长乐坐在马车里摸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嘟囔:“宝贝,娘谢谢你,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许三娘带着一肚子气回府,刚进院子就看见当事人站在那里。 “三娘,你可回来了,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那李言已经送走了,你放心在我身边绝不会再出现女人。” 陆行亮晶晶的眼神直视许三娘。 “嗯,以后少来,以后做个好父亲。” 陆行高兴的想跳起来:“什么?三娘这是想结婚?马上,我马上找人提亲!” 许三娘拉住他的胳膊一脸严肃:“我说的是长乐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