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工友们》 第一章 房东涨租事不成，惹得警察上了门 这天晚上，吃过饭收拾好了，就去手机店准备办张当地的手机卡方便上网，因为以前用的外省号码，每个月总少不了二百元话费。我的工友杨师讲，他用的本地卡每月58块钱，流量不限，还有350分钟的语音通话。我一算觉得太亏了，所以决定换卡。 刚去到事情还没开始办，微信里有人发消息来了。 一看，是杨师发来的：喂！赵师，你在哪里？ 我回过去：在手机店里办卡呢，有事吗？ 赶紧过来，你们的老乡跟房东干架喽，快过来一下！ 我赶紧去到杨师他租房子的地方，乖乖，里三层的外三层满是人，拥挤不通的。 这是一个统一规划的开放式自建小区，总共有一百二十多栋独体小楼房，是四层建筑，绝大多数都是三层对外出租，一层房东自己住。有个别户整栋分间租给外地人住。这些房子的楼层面积都不太大，一般都是一层楼分隔成六个小单间，有的只有四个小单间。单间里都有独立的厨房与厕所，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几只小方凳外，大多都有大立柜外加个电视柜。小夫妻带个小孩儿，住着倒也蛮不错的。但最怕添客人，一添人搭地铺都难铺得开… 这样的房间，三年前300元一个月，近两年10元10的涨到350一个月了。比起杭州上海来，这里的房子算是非常便宜的，但对于长时间租住在这一带的老租户们，对本地人经常串通一气涨房租很是恼火。所以，租客与房东间的关系不说是水火不容，但的确有些不和谐。 今天的涨租风波，起因是房东去收下个月的房租，租客只按以前的价格一一350元交，而房东老板娘则要求要涨10块钱。租户拒交，房东勒令马上搬走！ 四川籍的租户陈胖子讲：我给你说一一你竖着耳朵听明白些，钱，我一分也不会多给你的，但搬我也不会搬的，你敢乱动的话，就尽管试试。你听清楚了吗？ 陈胖子是四川广元人，在附近的工地上干木工，好的时候每个月有超过万元的毛收入。在建筑工地上，木工挣钱最多，因为他们大多是干包工，虽然辛苦，但不少挣钱。陈胖子不愧胖子的称号，个子高不说，还有一身肥肉，人家都说他不像四川人，倒像个东北大汉。 陈胖子说：他不是在乎10块钱，他要压住本地人想涨就涨房租的歪风邪气。这话也不是现在才说的。所以，他便无形中成了抗涨租的斗士、领袖，他的主张得到广大租房客的声援与点赞。这时候，这里就跟当年“打土豪分田地”的场面一样热闹。对于房东事先不打招呼不出通知，单方面临时提出涨租的行为，不分省藉的租客们是群情激愤，一边倒地站在胖子一边。 房东虽觉得理亏，但她在“我的地盘我作主”的思想支配下，也毫不示弱，说：我这房子宁愿空着不出租，但我就不让你往，你务必马上搬走！ 老板娘话音未落，数百租客可炸开锅了，齐声吼道：不行！哪有夜晚里叫人搬家的？你为什么不提前打招呼要涨价？不搬，坚决不搬！ 好在现在是法制社会，虽然公说公有理，婆说错在对方，众人也吼得凶，但没有人动手去做抓扯、推搡等过激动作。僵持中，有人报了警。 杨师小声说：喂，赵师，我们都要给胖子助威帮腔，千万要把这股风压下去，不然他们今天这家10元，明天那家又涨2o元的，涨来涨去涨得老**高，谁愿意呀？ 我“哎”了一声，说：各人观点不同，房东总想涨得越高越好，而租客却恰恰相反。这个涨与不涨，不应该由某一个人说了算，这样私下里一搞，肯定会产生矛盾的。 这时，110的人来了。众人让出一条路，三位警官一到现场，一个人做笔录，一个人拿手电给做笔录的照明，另一个则开始录像。简单问话过后，一位高个子警官提出派两到三个代表坐下来协商，叫其他人各自散去。 大家临时推选我作代表，我没法推辞，就到胖子的房间去坐谈、调解去了，众人也就散了。 临走时，杨师还对我：坚决不同意涨价唷，啊！ 我说：好的，保证把你心声传到。 大家都到了胖子屋里。好个死胖子一一也真够懒，屋里弄得很凌乱的一一床上既像个杂货铺子，又像个乱鸡窝，地上烟头遍地。好在他老婆回家了，否则又该挨骂了… 高个子警官问房东老板娘：你有什么要求？ 那老板娘清了清嗓子，说：我要他搬走，这个房间我不出租了。 不等房东讲完，胖子说：我早就讲了，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就早点死了这条心吧！要搬我也要下个月才搬，怎么可能你临时要求涨房租，我不同意你就让我搬走，我还就是不搬！ 房东说：几位警官，你们听一下，看这个人多么不讲道理？跟她没法打交道！太野蛮了… 胖子说：哈哈哈哈一一我这是野蛮吗？咹！我只是据理力争罢了… 那位胖警官说：你们就不要斗嘴了。依我说呢，你提前不通知人家，突然提出涨租，人家不同意就叫人家连夜搬家，黑灯瞎火的让人家往哪里搬喃？是吧！依我说，你这个月就不要去涨那10块钱了，下个月他同意加10钱就继续往，不同意他就搬走，你们看呢？ 胖子说：我同意这个说法。到下个月了，我要继续住了，就交360块钱，不往了就准时搬走。 高个子警官对房东说：你还有意见吗？我看就这样吧，没多大的事嘛，你说喃？ 房东说：我听你们的，就这样好了。不过现在我把话说在前面，下个月的今天，你自己早点儿搬就对了。我也不想多说话的。 胖子说：要得要得，我也不愿意跟哪个多说话的，下个月的今天搬就是。这是四百块钱，水电费44，找我6块来。胖子将4张一百的钞票给高个子警官转交给房东。找了6个硬币回来。 高个警官说：好了，就这样吧。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静的想想再说，千万不要冲动。你们私下解决不了的，可以向我们求助，不论事大小，我们随时出动帮你们。啊！ 胖子以胜利的姿态，腆着个大圆肚子，说：好的，好的。你们才是人民的好警察。谢谢你们，请慢走！ 问题解决了，我一句话都没说上。… 第二章 朋友不论老与少，致诚致真方可交 这次涨房租风波暂时圆满收场。消息一传开，大家都很开心，觉得这是一次胜利。有人想去跟胖子交流一下心得，可是去找他他却不在。 隔壁邻居说：胖子麻将瘾大得很，这里一散场就去麻将馆打牌去了。死胖子昨晚两个多小时输了一千多，他肯定想要去捞回来哟。 这个叫杨桥的小区，是当地农民拆迁户经统一规划的自建开放式小区，共住着外来租户一千多户，好几千人。除了医院、银行、学校以外，其余的配套设施如幼儿园、超市、餐馆、小吃店、手机销售与维修、药店、理发店、菜市场、快递、洗衣、开水，缝补衣服等几乎是一应俱，应有尽有。 住在杨桥的外来人口中，绝大多数都是四川人，以广元藉的最多;其次是云南人，以昭通藉的最多;再次就是贵州人，但不算多。河南、安徽、湖南的也有，但数量都很有限。 四川人和云南人，他们没有语言、生活习惯上的差异，都讲四川话，也都食辣喜酸。他们平时相处得也较为融洽，很少有四川人与云南人发生冲突的。因为乡音耳熟又亲切，一些喜欢开玩笑，爱在嘴上占点儿小便宜的年轻人们，不会对讲四川话的小姑娘小媳妇儿们乱开玩笑的，深怕稍不小心就惹上麻烦吃不完还兜着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大多可以通过乡音方言就化解了。 这些人当中，两夫妇大多老公干工地，老婆进厂;也有两口子都干工地的，还有两口子在厂里干的，各自有别，但也多同少异。 我租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在朋友的施工队里干架子工。工地上大多有民工宿舍，但工地的集体宿舍虽然不用负担房租水电等费用，可是集体伙食难吃不说，五六个人住在一间屋里，有的喜欢吸烟，有的喜欢在宿舍里玩牌小赌，有的生了脚气自己却不在意。总之，集体宿舍里，要多乱就有多乱。无论在哪里，我只要有条件，大多是自己出钱租房住，这样自在，舒服又舒心。 我的老板姓杨，他比我二儿子大两岁，云南昭通人，我们还是十多年的好朋友哩！ 我和小杨认识于十年前的0八年初秋。当时，我和小杨一起帮贵州的周老板拆架子，一来二住认识熟悉后，一边干活一边闲聊，得知我也想租房子，下班后小杨骑电动车带我去看去问，最终在他租住的小区里离他不远处租了个小单间，有厨房有厕所有简单家具，250一个月。当时的标准工资是一百一天。 租住在一起，我上班下班都是搭坐小杨的电瓶车。我本有辆折叠自行车，骑上自行车上班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我和小杨虽然年龄上是两代之差，但他和我却相处得很融给，在一起时总有说不完的话。他建议我不必骑自行车，上班下班他带着我就行。盛情难却，再者，搭他的车既快又舒服，我又不傻，何乐而不为！ 在周老板这里拆了近两个月的架子，我一个朋友介绍我去平湖市帮安徽老板干，九个小时120一天。 我同小杨商量，听说比这里每天高20，他说：赵师，如果可靠的话，那我们就去平湖，这里去也不是很远的。 我说：安徽老板我没有见过，介绍我去的这个朋友和那人是老交道，到底老板为人咋样？只有打过交道后才知道。 我按朋友提供的电话号码打给那安徽老板。对方叫我如果有大工可以带十个八个去都行，保证每个月能上26个班，9小时一百二一天，每月千元的生活费。干两年都有活… 我给小杨讲了，他决定和我一起去。由是，我俩住在嘉善西城，则骑电瓶车去平湖市里干活。头天，电瓶车还差不多快饱拢了，可第二天却只跑了三分之二的路就没电了。第三天，我就提前找了辆三轮摩托车搬家了，搬去住在工地的集体宿舍。小杨不愿住集体宿舍，他便在城郊租了房子住。 在平湖干了两个多月，天开始大冷了。这时，我搬来平湖之前的那个周老板打电话给我，说他在嘉兴秀州区与江苏吴江县交界处的地方，有个厂房工地搭架子，问我是否愿意干，行的话就转给我干。一问价格觉得也还有利可图，虽然赚不多，但总比给别人干点工强的多。 我又跟小杨商量，让他跟我一起去干，给他130一天。小杨同意了。我与安徽老板一商量，他虽然不想让我俩走，但听说我是自己包的，就同意放我们两个走了。就这样，0八年十二月中旬，我又找了辆三轮摩托车，将我和小杨的东西从平湖搬到嘉兴秀州去了。 这里是只有一栋三层厂房的工地，一层有三千多平方，总建筑面积一万多点儿，只有吊篮没有塔吊。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干。自始至终，只是在往三层楼上传递钢管时，我才临时请了两个人干了两天。其余的是我两个干的。 小杨年轻力盛，但干活毛手毛脚的没啥技术。与我这“老师傅”配合起来，真是天衣无缝相辅相成。需要出力的时候，不用我动嘴他就会主动冲锋陷阵，凡需要技术的时候，我就会亲自出马。由于我俩齐心协力，把工地上凡是该架子工做的，做得很到位，我们与其他班组也都配合得很好，关系很融洽。施工方，业主及监理都很满意。 凭心而言，小杨很是尽了心也更是尽了力的！ 最冷的时候，零下七度，我说早上晚一点儿上班，小杨却说：没事，一早去天气冷我们就把材料弄到工作面去准备好，稍一暖和了就开始干。 我半真半开玩的说：这段时间太辛苦你了，累到你了我心里痛啊！ 他说：不用讲那些。不辛苦钱从哪里来呀？生了苦命还不想吃苦，这日子还怎么过喃？我老乡跟贵州老板干，至今还才100一天，你都给我130一天了，我不出力对得住胸腔里那个肉砣子吗？咹！ 哈哈哈哈！小杨几句话，把我说得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哎！都是钞票惹的祸，零下六、七度了还得坚持上班。你都这样讲了，我除了发自内心的感谢你外，还能说啥！ 他说：对了，啥也不要讲，该上班就上班，干饿了就去吃饭，肚儿装饱了又干。走，快上车，准备出发。 我说：好的，出发。 在那里，我们也是租房子住，从住处到工地，骑电瓶车也要跑十来分钟。 工地上，木工、钢筋工都说冷要下午才干，我俩正好趁没人干活，好往二楼上送钢管。还别说，虽然天寒地冻的，可一干起活来身上一发热，脚手都不感觉到冻了。 小杨说：赵师，我俩先把底楼木工拆下的钢管扛出去傍立在外架上，然后我俩一人站两步架子，直接把钢管拉上去顺着放到架子上，太阳晒来了就开始搭。怎么样，行不？ 我说：对，就这么干。 只见小场一次扛两根六米钢管，我叫他一根一根的来，他说：一趟扛两根正好，这样才过瘾。又说得我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虽然就我们两个人干活，但我们相互尊重，尽管辛苦劳累，可又不乏欢声笑语。心不累，也就不感觉到劳累。 我和小杨的友谊，是建立在相互尊重与信任之上的。 我于一0年春天去了江苏连云港，小杨于当年夏天也自己包了十几栋六层楼的房子拆架子。我一有空就专程从连云港返回嘉兴来给他捧场撑台面。他对我是十分的感激！ 刚认识小杨的时候，他经常向我提出这么个问题：赵师，有个问题总让我想不通一一我一不是好丑，二也不苯，只是没多少文化，但我很勤劳呀;三呢我又不好吃懒做，但是为啥我就找不到女朋友嘛？你帮我分析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对他说：小杨啊，你是一位难得的好青年，你忠厚善良，勤劳又聪明，人也英俊帅气。你才二十四五岁，先别急，时来运至了，想推都推不脱的。 小杨早就对我自曝家丑一一他才几岁时，母亲就被人拐卖不如所踪，他有两个妹妹，大妹已当妈妈了，二妹也在附近的工厂里打工。当他讲起小时候家里穷，大冷冬天里，三兄妹盖一床破被子，半夜被冻醒了，就起来烧火取暖，可父亲却说他把柴禾浪费了打了他一顿，我听着听着不禁暗自落下泪来… 因此，我在内心里很同情，也很器重这个年轻人，就时不时的安慰他，鼓励他，开导他。他也非常尊重我。往往我说什么，他都会听。 特别是一0年夏天，他的远房表叔说要把十几栋楼的架子转包给他拆，他问我要不要接手？ 我了解到他表叔放给他的价格，果断叫他答应下来。单价不高赚不了多少钱，但你能赚来经验，同时赚到一块通往老板之路的敲门砖！尽管拆架子的单位价格不是太理想，只要管理到位了不窝工，一栋楼也能赚至少两千块钱，总比给别人干强无数倍。如果你怕开始没钱垫生活费，我可以借给你。 在我的鼓励下，他才有了底气承担下来。那个工地拆完，他嫌了好几万！不仅如此，大包老板一一司老板见小杨有魄力，组织及管理能力都不错，就绕过他表叔直接拿工程给他干，他也从此正式迈上了架子工老板之路！ 后来，他结了婚，儿女双，家里的小洋楼早已盖成装修好了，令远近的人都羡慕不已。一般打工的以拥有一辆自己的轿车为荣，而小杨却有了两辆品牌不错的车，轮换了开。 前两年，得知我在那边没再接工程，便叫我来他这里，待遇保证让我满意。直到一七年中秋节前，我才来到他这里… 第三章 世人皆想当老板，谁知老板如此难 小杨的忠厚、踏实，成了他的精神名片。别的小包工头总是活接不上，而小杨又总有干不完的工程，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按照国家相关规定，建筑工程严格禁止层层转包，而现实中，凡是有工程的，无不是层层分包转包的。据我所知，工程分包转包的流程大致是这样的：开发商→建筑商(工程建设公司)→施工队(包工头。有的包工又包料，有的只包料不包工;有的则只包工而不包料)→小包工头(单独承包某一个或某几个小项目)→带班头(负责施工现场管理)→民工(只管干活，服从带班头指挥)。 每一个工程项目，无论大小，建筑商都必定要设立一个工程项目临时指挥部一一项目部。项目部中，项目经理权力最大，但有的项目经理只是徒有虚名，光有指挥权而无决策权。一般的都是建筑商股东成员中有能力有财力的人出任项目经理，这样的项目经理，大多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既有指挥权更有决策权。 项目部的组织架构为：项目经理，总管局→副经理多名，有主管工程质量的;有主管安的;有主管工程进度的→总工程师→技术员、施工员、安员、电工、仓库管理员、材料员、门卫、保洁、炊事员等。 项目部属下的施工班组有：瓦工(砖瓦粉水、混凝土浇注)班、钢筋工班、木工班、水电安装工班、架子工班、塔吊及塔吊信号工班、施工电梯司机班等等。 切莫小瞧了那些班长或组长的，他们才是实权派人物一一要谁干不要谁干，给某人多少钱一天，权力都在这些听起来不咋样，但实权却比总理都要大班、组长们手里！当然，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他们心中的苦，一般人是感受不到的… 小杨这个架子工小老板，他有好几个工地，手下有着好几十号人干活，每逢大的节日一吃团圆饭，几乎占去餐厅的一层楼！ 有工友私下里议论：妈的，杨老板这么些人，一个人一天给他赚30块，平均一天也有一千多哩。 可是，他们只算到人家一天赚多少钱，但却忽略了人家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一一 涨房租风波过后的第三天晚上，我弄好饭正准备吃，小杨搭拉着脑袋来见我。我知道他不喝啤酒，就摆上筷子又打开纸箱拿了罐碳酸饮料给他。他要说话，我却不让他说，非要他先吃了饭再说不可。 他说：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但见了啥都吃不下！ 我说：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我早就看出来，你压力太大了。还好，孔雀城的悬挑做好，架子已经抢上去了，项目部不会像前几天那样催你逼你了。 哎！小杨深深叹了口气，说：我哪光是孔雀城那里受压，阳光家园那边我大舅子带班做的那架子唷，东倒西歪弯弯曲曲不像个样儿，安员骂了司老板，司老板就变本加厉地骂我，而我又能去骂哪个喃？大舅子现在跑去他女朋友那边不干了，管你们他妈的倒也好垮也罢，反正他的工钱已拿超，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了。他留下个烂摊子，我让陈师和我二叔去修整一下，可没一个愿去，他们说谁出问题谁负责，可是我那该死的胖舅子，上哪去找他？就找到他又能咋样！你说，我成天哪里有心情好的时候？咹！ 我劝他：先别想那些，吃了饭再说。天下的事情地上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我今晚也没啥好吃的一一就一小盘水煮腊肉，一盘煮熟了凉拌的四季豆，一盘糖拌番茄片，外加两个松花皮蛋和生花米。荤素搭配，青红分明。我就喜欢用生花生米下啤酒，晚上又不上班，慢慢嚼慢慢喝，一瓶不过瘾就再来一瓶。反正，在这屋里，我是最高长官，我干什么都没人敢反对的！ 我把易拉罐打开，递到小杨手上，再把筷子也塞到他手里，他这才很不情愿似的动起筷子来。 他也和我有同样的爱好一一喜欢把花生米当零食吃。有时候，他来找我说事，只要见到有花生米，他就会自己伸手抓一把在手里，然后像投球似的一粒一粒往嘴里投… 我问他：唐师领人在丁桥那边干得怎么样？架子抢搭上去了没有？ 他说：唉！一提我就冒火一一他自己的人不听他的指挥一一他把人使不动，就来找我发火。刚才，来给我打招呼，他明天不去了。你说我咋个整？带班的都不去了，我咋个整嘛！还有，我这些人花钱也太厉害了一一一我大舅子在这里时，巴不得干一天就要一天的钱，他人走帐也清了，一分不剩。以前小舅子也是一样，好在他妈的两个混蛋都走了，他们在这里久了，会把我逼得跳楼的… 我说：小杨耶，我看你最近的确压力很大，着急上火，嘴角都生疮了，辛苦你啦！ 哎！不是辛苦，是命苦呀！他说：赵师，你看一一我除了你，还一个靠得住人没有？两个舅子把人都能活活气死;堂兄弟过了年招呼都不打就去进厂不给我干了;我唐表叔自己没工程倒带了几个人给我干，不知道他今年是咋回事，他亲侄子都跟他顶。人家顶他，他就来我面前发脾气;我二叔干活倒踏实，但叫他给我带下班，好话说尽他都不干，你能拿他怎么样？ 我说：凭心而论，杨师是给你卖力了的。他给我说过的，说你想要他带班，他不愿意。原因是他不愿得罪人。他说，带班头把民工管太很了，会得罪民工，不管紧点，干不出成效来又对不住老板。所以，他不带班，宁愿多出点儿。说内心话，他的确是位干将！ 小杨说：赵师啊！我这么些人，总需要有人去带班帮我分担一下吧？你呢也跟我二叔一样，怕得罪人不愿带班，旁人又靠不住，我就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呀！ 我说：说句有自知之明的话一一我自己手里又没人，光杆司令一个，去带班谁服你呀？我岁数又大了，真的没有那精力，让我干活还勉强行… 他说：这些个呢，还只是一方面的压力。还有最大的压力，就是钱！按照合同，早就该拿到好大一笔钱的，可就是拿不到，就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零用钱都供不上。我四十几个人，平均一个人每个月三千，你算要多少钱？可是，像我唐表叔，还有他侄儿，哪个月少于六千过？还有我那老乡一一谢师，他一个月平均都是七、八千，不知道他们那么多钱都是怎样花的！ 哇噻！你这些人个个都是花钱的个高手。我说：我去年未来你这里之前，一直在给安徽的田老板干，他包工包料的大老板，答应的一个月两千元的生活费，往往都对不了现，所以你让我过我就过来了… 他说：哎！该要的钱，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这个月推下个月，推来推去推得没音讯了。而干活的人，说要三千你给他两千都不行。陈师从过了年到现在，快半年没拿过一分钱，可是他前天晚上来找我，说家里有事，让我三天之内给他两万块，我说先给他想办法弄一万，他当众说一一那不行，你必须给我两万。天啦！这不是逼死人的节奏吗？ 我说：小杨啊！你千万要吸取教训，不要把摊子摆得过大，《红楼梦》里王煦凤说过，家大有大的难处，你现在是真正体会到大的难处了。以后，不要接这么多工程在手里，贪多嚼不烂，干起来费力又伤神。你这样的经历，我在连云港也曾遇到过。该要的钱要不来，而民工中午要钱，说晚上给都不行。贵州的小李说我一一你是老板，老板还有没钱的吗？没钱还当个什么**的老板？哎！遇到不通人性的民工，会被他给活活气死。哈哈哈哈，所以，我伤透心了，宁愿卖力气都不再当那老板了… 哎！哈哈哈哈…。小杨也苦笑一番，说：明年打死我也不这样干了，真的受不了了！管他，赵师，好在还有你在。我心里有苦了，还可以找你倾诉一下，心里又会轻松一些。外人面前说都没法说，说了也没用，相反只能招人笑话。不说了，你明天，啥也不做，你带着我二叔和我罗表叔，专门去把阳光家园十号楼，把我大舅子那烂摊子收拾一下，你去看过了，该手工拉就手工拉，手工拉不动的就去买个拉葫芦，花多少钱你开票就行了。不管去多少工，修好作数。免得让司老板天天叫着名字骂我。啊，只有你去才行，我二叔再说他都不去，听说你要去他才没推辞。 我说：好吧，那不及时弄好，上面就不能再做了。既然你信任我，我和杨师保证弄到安员说要得了为止。其实，也不太费劲，三个人一天也能弄好的。 啥？陈师说十个工都难弄好呢！小杨说：我也在想不会那么夸张吧？管他呢，你看一下，该咋弄咋弄，弄好为止，遇到了就不去算那些了。只是千万要注意安。规定外架离墙30公分，死舅子做出来，有的地方都快80了！真的难看死了。离墙间距大了很不安，你们时刻都要小心。唐表叔明天不去，我要扎在丁桥那工地上抢一下，再落后抢不上去张老板又要骂我了！你就费下心吧，啊！… 我说：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他说：我先回去了，还要把孔雀城的事情安排妥了，我才有精力抢丁桥工地上的架子。 好，你去忙吧。我留你在这里，又没啥好吃的，太不好意思了！不管怎么样，你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不要想太多，急也不解决问题。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一定要注意这些方面的事才行… 第四章 山高树密林子大，良禽恶鸟一齐飞 小杨刚走，手机响了，是微信的来信通知。我没看，要先把桌子碗筷收拾好了再看，这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该做的事情做好之前，是不许玩手机的。虽然是一个人生活，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这人惰性比悟性高很多，不把自己管严点儿，那肯定是不行的。 还好，一个人的事情，处理起来也蛮快的。小杨来了也就加了双筷子，工作量几乎就与往日没有区别。收拾好了擦干了手正要去拿手机，又来信息了。 打开一看，又是小杨他二叔老杨，我们称杨师来的，头一条是：赵师，天气预报讲明天有中雨，你去上班不？二条是：赵师，吃了没？明天有中雨呢，你去上班不？收到请回话。 我正要回老杨信息，听见水笼头在滴水，知道是笼头没关紧，就去关水笼头。关了水笼头，发现厨房的地面有水渍，不拖干心里不舒服，睡觉时一想起来觉都睡不好的。于是，就拿拖把去拖地。正忙着，有人敲门了。 我坚持拖好了地才去开门，原来是杨师。 请坐请坐。杨师，你吃了没？我说。 他说：早吃过了，我老婆今天星期天休息，回来洗了澡就吃饭。你咋没回信息呢？ 我说：真对不起！你头条信息来的时候，我正收拾锅碗，老板在我这里吃的饭。二条来时我听见水笼头滴水，去关水笼头又发现地下脏，就弄拖把去拖，正拖着你就来了。呃，你喝茶还是喝可乐？或者是啤酒？ 他说：谢谢，谢谢！我是酒足饭饱，茶都不用喝。哇，赵师，你这屋里，弄得就像星级宾馆。收拾得这么漂亮，不找个小姐来陪睡，真对不住你这房间… 哈哈哈哈！客人把主人逗得哄堂大笑。我说：你的房间比我这弄得更干净整洁呢。我这算啥嘛？ 他说：我嘛，老婆在这里，女人家比我们男人干净些。但你一个人却把房间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你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我说：哪里呀？你过奖了！ 他说：天呢一一我上次与陈师一起来，还没有看见你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书！呃，赵师，这么多书，你都读完过吗？你是买来自己读呢还是给人家看的唷？我听人家说，有的人在家里摆了很多书，但都是装门面撑面子给人家看的。你该不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客人的一番话，又把我我逗笑了，我说：人家装b，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目的是为了评职称、提干、升官或发财。可是，我装给谁看？我又不图你们推选我当人大代表，也不需要拉选票，我摆这么些书小杨会多给我几块十块一天？我这些书都是从连云港托运过来的，是前几年陆陆续续边读边买积累起来的。我买书是因为我喜欢读书，读书是我最大的爱好。 他说：难怪赵师你那么与众不同，出口成章，谁知道你平时还喜欢看书！嗯一一我不行，一看见书上的字，就像蚂蚁在纸上爬动一样，怎长都看不进去。首先是没那雅兴。怪不得，总不见你去麻将馆，也不见你去串门走动，原来你吃了饭就在家里看书… 我说：是的，一般情况下，我晚上几乎是不出门的。看看电视新闻，读读书，这就是我业余生活的主基调。 他说：赵师，你真令我们佩服！呃，赵师，老板对你说了些啥？ 我说：哈哈哈哈一一别的没多讲，主要是诉苦呗。照他所说，他心里的苦，能把钱塘江的鱼部毒死，简直是苦不堪言喽一一哈哈哈哈… 他说：那他能怨哪个？我过年前就给他讲，不要把摊子铺得太大，大了不好收拾。可他不信！他那胖舅子屁事不懂，还把架子摆得比一楼大。过了清明节不久我就提醒胖子，阳光家园十号楼的架子有些往墙外偏，应及时弄端正。那时候弄起来多省事，一个人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解决了，可胖子不听。过了几天我又给老板讲过，可是没有作用！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越往上越难整了。昨天他叫我今天带人去修整，我才不给人家揩屁股呢。今天下班回来，他又叫我明天去，听说你要去我也就答应了。 我说：管他呢，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瞎指挥，老板叫做啥就做啥，凭着良心做就对了。前不久，他叫我一个去工业园区工地拆电梯井的架子，不知他是不放心我故意来监督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一天来看了四次，但每一次来我都在干活。要是坐着或站着被他碰上了，不知他会怎么想？ 他说：呃，他对你肯定放心嘛，你们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有哪句说哪句一一他对你的评价是蛮高的，他说他一直拿你当长辈看，说你曾经帮过他很多，他没有忘本的。赵师，我就不多打扰你了，明早上该上班的时候不下雨就去吧还是不去？我听你的。 我说：我还是老主张一一该上班的时候不下就去，下的小了穿着雨披也要去。到了工地上，雨小就冒着雨干，雨大了就在楼里干，楼里没事就回家来睡觉… 他说：我的个老天爷耶！只要去到工地上，哪会没活干的嘛？楼层里的洞口围护、楼梯扶手、电梯井隔离防护，你我两个三天也干不完的。安员说得耳朵都听起茧疤了呢，哪忙得过来嘛？好，下雨也去，一言为定，啊！ 送走杨师，我才发现微信里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工友小陈一一陈师发的：赵师你好！明天有中雨，你上班不？ 我回复：老板说忙得很，叫下雨都去呢。我和杨师商量好了，下雨都去。你怎么打算呢？ 信息里有一条是工友小谢一一谢师发的：赵总你好！好些时间没见到你了，你在哪里干呀？ 我回复：谢师晚上好！感谢你还没有忘了我。我这一个礼拜一直一个人在工业园区干，今天干结束了，明天和老杨一道去阳光家园修架子。你们几位还在孔雀城干吗？ 有一条是陌生人发的：加我微信xxxx…，陪你**…操你奶奶的！我毫不犹豫地将其删掉了。 陈师回信：好嘛，那我们也去，反正楼里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的。不下就干外面，下就到淋不到雨的地方干。早点休息，晚安！ 谢师也又回过来：是的，我们还在孔雀城干。喂一一赵师，资金宽裕不，向你借500块钱周转两天行不？ 一听说借钱，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一工友间相互借钱是常事，但要分对象。一般情况下，短时间里借钱还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往往头晚借，第二天中午有了就还给人家，就拖个三天两天的也算正常。 可是，这个姓谢的年轻人，他就非同寻常喽一一 小谢虽也是昭通人，但与杨师他们离得比较远。关健是他借钱不还已经是名声在外了！他老表曾说：有钱了放着生霉也不借给我那老表去。他前年借了我60o块钱至今未还，他烂掉的小帐加起来不会少于一万，走一地烂一地，只要他去过的地方，麻将馆、小卖部、小餐馆，工友手里，到处都欠的是帐。你我都是下力人，挣两个钱不容易的，千万不要烂在他手上。我们都是好兄弟，我对你们说了实话，自己注意点儿就行了，千万不要去我老表面前把我给卖了呦… 这些话，去年冬天就有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出于礼貌，我还是回了信息给他：谢师，真对不起！那天向老板借钱他说没有，这两天过得很艰难，明中午吃快餐还得向别人借呢… 这条信息刚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了谢师的回复：赵师，你微信里有钱吗？ 我微信里当然有钱，但我根本就不想借给他。我回复：微信里钱倒是有，可是两三块钱就发红包给你，也不解决什么问题呀？ 从此，安静了！… 这个小谢，三十来岁，瘦高个儿。他抽烟喝酒赌钱玩女人样样在行，想过好日子却又缺乏开拓精神。去年上半年，他老婆丢下两个儿子跟外省人私奔不知去向。他回老家把两岁多的小儿子送给别人养了，把7岁的大儿子带在身边。七岁的孩子本该上学的，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孩子像匹野马似的散放着… 我租住的房子窗外，是一个篮球场，有时候，一边吃饭一边透过窗户往外面看，曾不止一次看见那孩子被欺负。作为孙子已快十岁的我，看着那么大的孩子不上学而让他在社会上混，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孩子投胎投到这样的父亲名下，真是悲衰呀！ 最近，我还听到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传言：说小谢因为没钱吃饭，就叫七岁的儿子去小卖部偷钱，又恰巧被店主抓到现行，因为是个小孩儿，把钱追回来后，也就不再深究了！ 一开始我还不相信是真的，可仅过了三天，同样的事情又在另一家小超市发生了。这次，人家却报了警，110来对孩子单独问话，孩子说是他爸爸支使他去的，不去就不让他吃饭！ 啊一一天啦！人世间竟然真有这样的父亲？ 那天晚上，杨师给我讲了这事，我心如刀割般的痛。这孩子不痴不傻，长得也还看着顺眼，要是有了好的父母，好好培养，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有用之才而大有作为的。可是，遇到个支使自己的亲儿子去做贼的父亲，孩子这一生不就完了吗？ 第二次偷窃风波发生后，第二天他们父子就搬离了这里，据他老表讲，小谢去贵州修高速公路了，等有钱了就把孩子送回老家，让他爷爷顾照。 在这里，小扬给他270元一天，他挣的钱总是不够花，他的钱除了俩父子吃饭交房租，大多贡献给麻将桌上了，抽烟喝酒去洗脚房玩女人就不消说了。这些话，都是他老表传出来的，但又尽都是事实！ 哎！这孩子比我的孙子也就小两岁，他的未来真的令人揪心。首先是，他得不到正常的家庭教育。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些虽然与我毫不相干，可我心痛那娃娃。孩子是无辜的，小小年轻纪，得不到应有的关爱不说，还被亲爹教唆、逼迫去做贼。我一想起来，心里就流血！对此，我能做的，也只能暗暗祈祷上苍保佑那孩子，千万别让他在人生的道路上，还未起步就陷入到深渊之中… 这些事，是杨师来找我之后的几天里发生的。所以，也算是后话。 第五章 工友有缘成朋友，脾气相投皆兄弟 那天，我和杨师去到阳光家园在建小区的十号楼上，因天一直下着小雨，除了水电工们几个在楼里串埋墙电线外，其他班组的人都没上班。 杨师问我：赵师，你看看这该怎么弄喃？施工电梯口西边的架子，离墙间距足足九十公分了，看着都吓人！ 我说：小杨昨下午叫我来看过了。杨师啊，我也仔细看过，问题最严重的也就北边靠塔吊的那一段，还有就是施工电梯口西边那里两个地方。这样吧，我们先弄容易弄的地方一一施工电梯口这里。你去从三楼到十楼除了六楼，一层一层的把连墙件扣件螺丝松了，六楼和十一楼的连墙件千万不能动，我和老罗也去三楼，一层一层弄上来。六楼的我把下面拉好了自己去松。好吧？ 行，我服从你安排。杨师说：那我先下去了唷。 我说：好吧，你松到十楼了，就下来我们几个一起弄，啊。我又对老罗开玩笑，说：老罗，你是老板的表叔，也是带班头，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干啥就干啥，啊！ 哈哈哈哈！老罗大笑着说：赵师，我带你个**不带班头。我啥都不会，只是来给你和杨老表打下手的，今天和你一起就服从你指挥，你不要反宾为主好不？ 我说：都是好兄弟，有事商量着来，不存在服从不服从的，是吧？呃，老罗耶，玩笑归玩笑，玩笑够了就做事。请你到下面，找三两个老式的十字扣件，越结实的越好，再找一根一米或一米二的钢管，拿到三楼施工电梯口去，我俩去拉架子。行不？ 老罗说：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我又叫住老罗：请把我的电动扳手带下去，我去拿卷尺。麻烦你啦！ 他说：没事的，徒弟帮师傅是应该的嘛。 我说：老罗，谢谢你了！ 他说：不用谢，应该的。 我拿到卷尺来到现场，由于施工方案是提前拟订好的，说干就开干。我拿个扣件往连墙横杆钢管上一扣，再用短钢管搭在刚才上的扣件处，把外架立杆往楼里撬，撬好了就把杨师松了的扣件螺丝紧住，再把连墙件横杆上的扣件往里挪，然后再撬，直到离墙间距达标为止。 这样的事我在连云港时就做过，所以也是算是轻车熟路。就这样一段一段一层一层的往上弄，到第六层时杨师也来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杨师看着我做，不到一分钟他都看会了。两个大工做，一个小工打下手递材料跑个腿的，大家配合得好，干活工效又高还不觉得累。 在一起干活，如果几个人合不拢，你要这样干，他却偏要那样干。有技术的瞧不起没技术的，没技术的却又偏不将就、巴结有技术的，弄来弄去一班人就会四分五裂，矛盾重重。打架不算稀奇，动刀子也不是没可能。 作为老板，不论大小，都要把人团得拢才使得到，才有凝聚力和号召力。在这方面，小杨以前做得很差。一年半载都不请民工吃餐饭，平时也不去串门谈心，往往还对人发火，处世又不低调。经我一提醒、指拨，近年来每逢大的节日都会召集所有人聚拢来吃团圆饭;一有机会也经常上工友家去串门沟通交流感情。也很难见到他在民工面发脾气了。 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满意。也还是有人偷奸耍滑钻空子。还是那话，林子大了，啥样的鸟都有。 就说小杨这个姓罗的表叔，长年累月在外打工。可去年腊月里从家里打来电话，说他和小杨的亲幺叔两个人想到他这里来干活。小杨说你们想来过了年就来呗。对方说现在就来，去你那里过年。小杨说，行，你们来吧。对方又说：想来却没路费，借几百块钱嘛。因为是亲戚，就汇过去两千元给他们。来了后才知道，没钱在家过年，只能来这里。 过完元宵节，他幺叔就叫老罗和他一起到北方去，说这边雨水太多很不舒服。老罗觉得就这样走了太对不住小杨了。他幺叔说：管他个**嘞，你不走我一个人也要走。还真是，过完年正要开工了，他幺叔招呼都不打帐也不算，以借钱买被子、衣服的名义借了块钱，一走了之… 老罗干到天刚热时，提出要去新疆打工，马上就走。小杨正缺少人手，可再怎么说，但他去意已决。老罗去新疆转了一趟，花掉几千块，二十天后又回到这里来，弄得小杨叫骂不绝，哭笑不得！… 这里，弄到七层上，因为偏出去太多了，我跟杨师商量说：杨师，上面倒得太多了，一次性拉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多来两遍。头一次不管是否到位，先弄到顶再说，到顶了又下来弄第二遍，直到部到位为止。依你看呢？ 杨师说：是呢。我边干也边在想这个事，越往上间距越大，一次性拉到位肯定不行的。好嘛，依你的，先弄到顶又下来。 就这样，几个人上上下下来回倒腾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弄得巴巴适适的。杨师脸上都笑开了花喽。他说：赵师，也只有你才有如此耐性，我真佩服你。啊，这下终于弄好啦！赵师，坐一下吧，我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喽。 我说：好好好，我也想坐一下了。哈哈哈哈，事情做巴适了再累都高兴！我们坐一会儿，北面那一段也是一样的做法。老罗一会儿又去找几个结实点儿的扣件，还是从三楼弄上来。今天我可以代表老板，把架子修好了就下班。弄完了早就早走，到点弄不完的话，那又咋办喃？我是不想加班的… 杨师说：像我们刚才那样脚不停手不住的干，下班之前干好不成问题。 老罗说：今天你们两个能弄好的话，闰老板(小杨小名叫闰娃)应该请你去高消费一下，每人找两个小姐一边一个抱着你们喝酒。 杨师说：有了这样的好事，首先应该想到他那亲表叔，我们就算喽。 我说：老罗啊，你大老远跑到新疆去，是不是那边有老相好，想起来就去约会了？ 在罗说：鸡儿个老相好耶。跑几千公里，花几大千去新疆会老相好，那代价也太大了吧。我以前在新疆奎屯给别人去叉车，今年老板又打电叫我去，可去到后已经有人了，只好又回到这里来了。 我问他：新疆多少钱一个月？ 他说：包吃住6千。 杨师说：新疆6千也不算高呀。两头几个月干不了活，路又远，去那里挣6千一个月，还不如在这里干小工哩。你在这儿闰老板给你180一天，一个月上二十八九个班也有5千，还不跑来跑去的那么费事。 老罗说：所以嘛，想了想觉得还不如回来的好。 我说：你老表也在新疆吗？ 老罗说：哪个老表？ 我说：一路来的你的幺老表呗。他是不是在新疆？ 老罗说：哦一一他呀？他不在新疆，他去河北进砖厂了。我才不跟他混呢！他吹他在砖厂工资一个月成千上万，可是打了几十年的工，现在还倒欠人家万多块的外债，所以他不敢在家过年。债主要不到钱肯定会揍他，所以不在家过年，怕人家找他麻烦。今年过年前，他不提出来这里过年，我怎么会腊月里还往外跑的？也不知他挣那些钱是咋花的！ 杨师说：那还不简单？男人挣钱给女人花了呗。 老罗说：女人？他跟我一样，老光棍一条，给哪个女人花？ 杨师说：你暂时没老婆，你敢发誓你没嫖过女人吗？老表，你敢不？咹！ 我也开玩笑，说：老罗，你一般几天去嫖一次？咹！ 老罗说：赵师，我嫖你个鸡儿嘞，这里上哪儿去嫖呀？拿着钱都没地方花去… 我说：两位耶，现在先不说嫖的事了。歇好了又开始干活吧。 杨师说：对，又干起花儿开…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小杨来了。他看见这些令他头疼的架子修好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拍拍我的肩说：今天太辛苦你们啦，没想到你三个人一天就弄好了。这样，安员再没话说了，司老板也不会再骂我喽。啊，真让我扬眉吐气！ 杨师说：闰老板，这都是赵师的功劳，你看，他的衣服一天就没干过。要不是有他，宁愿休息我也不会来的，陈师也是这个说法。既然是大工师傅，还是带班头，怎么会做成这个屌样子？我们历来是主张，谁出问题谁负责，谁愿意去给别人揩屁股的！ 我问小杨：你大舅子去哪里了？ 小杨说：跟他妈去苏州了，他妈在苏州进厂的嘛。 我有些狐疑：胖子的妈不是早就去世了吗，又哪里蹦出来妈嘛？ 小杨见我满脸疑惑，他说：赵师：听见我堂舅子有个妈感到奇怪了不是？我给你说嘛一一他在qq里认识了一个离了婚的老婆娘，外孙女都两岁了。比我堂舅子大近二十岁，你说是不是可以给他当妈嘛！ 我说：未必那女人是富婆，或者很漂亮吧？ 小杨说：哼！既不是富婆也不是美女，在厂里打长工的会有多富？人嘛，长得看起来也还顺眼，根本就称不上美女。但人家就偏偏卿卿我我，还如胶似漆，好得不得了。现在，那老女人把胖子接过去，租了房子住着天天玩，不让他干工地也不让他进厂，人家现在享福喽。前段时间，时时刻刻跟那老婆娘聊天，连上班都戴上蓝牙耳机在聊，你看见的，把架子给我做成了个啥屌样子嘛？他妈的，今后他死在外边也不关我的事… 老罗说：我估计是胖子的“本钱”(男性生殖器)大，把那老婆娘弄得过瘾了，她才不惜代价要把胖子弄到身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死老罗，把大家说得哄堂大笑起来。 笑完了，我说：走，下班。让人家当附马爷享福去吧，我们只是卖力的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争取不要让别人揩屁股就行了。 对一一这话我最爱听！小杨说：今天真的辛苦你们几个了，有空了我请你们吃饭，啊！… 第六章 民工浑身汗湿透，老板满腔尽是愁 盛夏的江南，骄阳似火，炎热难耐。但是，所有的建筑工地，绝不会因为季节变化而停工的。人家那些管理人员，租的或是买的各类施工机械，是等不得的，就停着耗费也一样不会减少的。所以工期只能提前而绝不许延后。 项目部要赶工期撵进度，而民工们因为太热了又不想上班，每年一到夏季，老板们普遍都感到伤脑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杨老板，今年更是愁上加愁，难上加难！ 进入七月，成天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加上江南多雨，高温加上高湿，使人感动既闷又热，就不干活站在烈日下，那汗水都抹了一把又一把。对于在烈日下劳作的人们，那就可想而知啦… 小杨的施工队里，年轻人占的比例很大，而年轻人对酷热天气的忍耐与适应性都较差，天一热，他们要么不想去，要么去了就只干一个上午就跑回家休息，任你工地上多忙多紧多急，任老板说好话也好发脾气也罢，他们就两个字一一不去！ 工地上，泥水工、钢筋工、架子工、模板工、水电安装工等虽然各有分工，但又是相互配合，相辅相成的，是一码盖一码一环扣着一环，哪一个环节落后跟不上了，其它班组都就会停下来等着、看着，现场施工员就会第一时间里向项目部汇报情况，落后班组的老板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轻者受训挨骂一一“你干不了就早点儿打铺卷儿走人”！严重的就是罚款，三千五千一万两万，就看项目经理当时的心情好不好喽… 现在，小杨的几个工地，只有孔雀城赶到前面去了。阳光家园那边还好，由于项目部支付施工班组的生活费不及时，一拖再拖，大家就串通着集体罢工了几天，这样才有了缓冲的时间，把该做的事情赶上去了。加之架子又部整改、维修到位了，他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是，丁桥是安置小区，是六层的矮层建筑，面积宽、工程量大，工期还紧。可带班头一一唐师开始干得很好，方方面面的工作都做得到位。 而最近，他的这些人好像跟他杠上了一一不打招呼就歇班，去上班的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似的。民工跟他闹别扭了，他就找老板耍脾气、撂挑子。弄得小杨心乱如麻，措手不及。 小杨的这些人里，肯上班又好使唤的没几个，就杨师、陈师，谢师的老表小曹一一曹师，还有安徽的老刘等几个，但又总是“杯水车薪”。 曹师是今年过了年才来这里的。这人技术干劲都不错，只是话有些多，有点儿像爱拨弄是非的女人。他与谢师是亲老表，但背地里互揭老底，攻击并踏践对方都很不客气。他老表呆不下去离开之后，最感大快人心的好像就是他了。他断言：我老表那人，走到哪儿都是那个屌样！ 前几天，曹师跟一个姓柏的工友，两句话不合就动起手来，柏师个头大占了上风，把曹师的衣服都撕破了。虽经工友劝阻拉开了，但在言语上都互不相让一一这个说：为了不连累老板，你我晚上到没人的地方单挑，你弄死我，活该我死，老子弄死你你老婆改嫁，儿子也就改姓！ 那个说：哎呀妈呀，老子嚇得尿都顺大胯往脚背上流了喽。有种何须等到晚上，现场就来呀。看看谁的孩该改姓吧！敢上不？咹！你浑身上下就没长那根毛！ 他俩边干活边打着嘴仗，谁都不服输。好在小杨当时就在现场。他说：你两个少干会儿活，自己摸一下看到底是不是男人？如果还是男人，就不该泼妇骂街似的斗嘴劲。啊！少说一句会瘦了二两呢还是咋的嘛。拜托你们都不要再吵了，好吗？ 随着大家一阵轰笑，斗嘴的闹剧才算结束。 其实，没为多大的事，就为改上班时间而起的争执。 有人建议说：该改6点上班为5点上班，因为中午太热了。小杨拿这个话题让大家讨论。 以柏师为多数的人同意改成5点上班，早上早一个小时，中午就少热些;而以曹师为首的少数人，他们再热再累晚上都要去麻将馆打牌到深夜，早了起不了床。几句话不合，两个就先骂后抓扯，多亏人多将他们分隔开了。 因意见不统一，多数也被迫服从少数了。一到中午热的时候，曹师可没少挨骂，当然是背他骂的… 晚上，我吃了饭刚收拾好，陈师发信息来，约我去公园里乘凉。 我回复他：我有事去不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他回过来：赵师，是不是找的美女来你的星级宾馆演活春宫哟？ 我哈哈哈哈大笑，回说：你那鸡儿嘞！上哪里去找美女嘛？你介绍一个来呗。 他又回复：哈哈哈哈！好的，我给你介绍个大个子**强的来，让你第天上不了班。 我回他：算了，还是不要的好，不上班就少了相近三百块呢。喂！公园里美女多，你赶快去吧。但要防着弟妹跟踪你呦。 那边回复：不聊了，骑车出门了。明天见一一我们明天又在一起了呢。 刚结束了与陈师的对话。小杨来了。 我说：你吃过了没？呃，这两天气色蛮不错的嘛。压力不再那么大了吧？ 哎！小杨边坐边叹气，说：相比前几天稍微好一点点。自从你把我死舅子那烂摊子收拾好了，不再挨司老板骂就好些了。但还是压力山大呀！ 我说：主要还是钱的事吧？ 哎一一就是就是。他说：前天丁桥工地上拿来4万，陈师一个人就拿走两万，又有好几个打招呼要生活费，给一千还不要，最少两千。哎，我要能开印钞厂就好了！ 我问他：陈师告诉我明天和他在一起，我们到底是去哪里唷？ 他说：你明天和陈师、小工老罗三个人去阳光家园，把九号楼楼顶的封顶围护先搭好，之后罗表叔就刷油漆、挂网子，你们两个就把九号楼的吊篮平台往上搭。你去了，我就不过去了，能干多少是多少，明天干不完后天再去，只是要注意安。在保证自己安的同时，还要注意不掉东西下去，现在砖工也上了，地面干活的人不少，千万不能在安方面出纰漏呀！ 我说：好的，保证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他说：反正，你走哪里我都不用操心。可你的那个老乡一一小魏就不行喽。那天去工业园区拆一天架子，打破两张大窗玻璃，一张一千多块呀。还不知道到算帐的时候项目部会扣多少钱？唉一一他们太不让人不省心啦！ 我问他：丁桥的架子抢的咋样了？ 哎！我发现他是叹气声不断。他说：我那唐表叔，可能是老婆不跟他了，精神压力大，身体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痛，在工地上光看不干，指手划脚的比老板还老板，所以人家不听他的。他呀，一个月七千块还用不到月底！我一家四口人，连我加油一个月一万块钱也用不了，他一个人一个月要七八千，谁知道他那钱是怎么花出去的！他们大手大脚的花，把我逼的上吊。赵师耶，我能不愁么？ 唐师比小杨出道早好几年，以前他当老板时，我和小杨都给他干过。他是小杨的远房表叔，实际上一点儿也不亲。唐师十年前当老板也赚钱不少。 俗话说一一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他手里有钱了，就开始嫌弃起老婆来。他前妻原本很不错的。但比起还是大姑娘的第二个老婆来又没有优势。男方提出离婚，见他离意已定，也就没多纠缠就离了，两个儿子一人一个，家在山区农村，也没有多少财产可分割的，她拿着15万现金，回到娘家镇上买铺做服装生意，现在真正过上了好日子，现老公虽然岁数大了点儿，但对她是恩爱有加，言听计从… 而他呢，跟二个老婆结婚后，刚开始几年，那是志得意满，幸福甜蜜。但后来时运不佳，成天沉迷于女色与麻将桌，对工地疏于管理。带班头又是个二百五，把一个厂房工地的架做倒了，从此大包老板再不敢把工程给他做。近年来，为了生存，只能带着旧部人马，反过来给曾经的打工仔带班打工。自去年春节后，现老婆就跟他分居，跟着娘家亲戚去了广州打工。而今，他成了孤家寡人，岁数一大，身体健康也毛病不断，平时难免垂头丧气，愁云满面。人呐，一辈子很难预料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人心情一不好了，言语方面难免不说过激的话，往往得罪人了自己还浑然不知。久而久之，就很难再受人尊重，说话也就没有了号召力，众判亲离也就不足为奇了… 小杨说：我唐表叔明天又不去了，说腰疼，要去人民医院看病。今天，唐表叔的幺爹把我气的唷，我真没给他面子。今上午，我叫唐老头儿一个人去挂安网，两个小时都没挂几张网子，我悄悄的去看，原来他坐在阴凉处歇凉，我也不说啥就走了，过了半个小时又去看，他又在坐。我那火唷一一叫他嫌热就回家休息。后来，才做了点儿事情出来。在没有阻挡的情况下，挂新安网一个人一天挂不出50张网子，我不亏本吗？哎！ 我说：主要是天太热了，一到八点多，太阳就像火一样烤得肉疼呐。那些年轻娃娃，一天要喝四五大瓶康师傅冰红茶，光喝水一天就要二十多块呀。只要一干活，衣服就没有一点儿干的！ 那有啥子办法？小杨说：说把上班的时间改一下，那些赌鬼又不同意改，自己搞自己… 第七章 波谲云诡变化多，塞翁失马亦是福 波谲云诡和塞翁失马，分别是两条成语。前者是说事物的多变，后者则是一个典故。 浙江省嘉兴市的嘉善县，是中国经济强济强县，g丅p总量仅次于江苏的昆山及江阴(县级市)。有人说昆山的发展是沾了上海的光，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嘉善经济的崛起多少也跟上海有一定的关系。 现在，国的房地产经济的热度在不断下降，一些地方还频频出现了鬼城或烂尾楼现象。而作为上海左膀右臂的昆山和嘉善，不仅没有鬼城和烂尾楼出现，而房地产经济发展的势头，一点儿也没有消减的迹象。 嘉善县与上海的松江区，就隔着一条河。从嘉善高铁站坐动车或高铁去上海，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上海虹桥。从嘉善火车站坐普通列车到上海南站，也就七十分钟时间。在嘉善县城吃了午饭，去上海办了事赶回来与家人一起共度晚餐，是很轻松又惬意的事… 嘉善的高档楼盘不少，空置率很低。为什么呢？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离上海近，嘉善的好多房子都被上海人买去了。 嘉善与上海不仅水土相连，语言、文化、生活习惯又几乎不存在差异。所以，经济上的互补性很强。 一些相对欠发达的地方，春节后火车上或候车室里，经常会有这样的对话一一 请问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里？ 浙江。你们呢？ 哇一一我们也是去浙江呢！那你们是在浙江的哪里嘛？ 嗯一一我们在浙江的嘉兴，与上海交界。知道嘉兴不，去过没有呀？嘉兴的南湖红船一一中国共产党的摇篮，伟大领袖***曾经在红船上开过会的… 哼！看你说的，我们何止是听到过或去过嘉兴？我们在嘉兴生活都一二十年了呢！你们在嘉兴的哪里唷？ 我们在嘉善县。你们喃？ 哎呀呀呀呀呀一一我们还不是在嘉善！ 接下来，就是互留电话号码。之后相互走动，业余时间里相约结伴去游上海的外滩、城隍庙、松江影视城，或者是桐乡的乌镇，杭州的西湖，去平湖看杭州湾跨海大桥，去海宁盐官看钱塘江大潮，去海盐看核电站、游南北湖。哪里好玩去哪里。多个朋友多条路，身在异地他乡，多个说家乡话的，有快乐大家分享，有烦恼就倾诉一番。大家一走动，日久见人心，彼此尊重彼此信任，一来二往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出门在外，有事了远亲近邻都不如老乡、工友。往往连亲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老乡、工友、同事或邻租户之间很轻松就解决了！ 还有一句老话：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现实生活中，是文明走遍天下，野蛮迈进牢门。懂得尊重人，以诚待人，就能得到他人的尊重，更能结识知心朋友，人生的路就宽广，顺畅… 话说回来一一天有不测风云，世事瞬息万变。 这天晚上，小杨老板接到电话通知：孔雀城工地从明天起就暂时不用去上班了。 小杨问：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停工？ 对方说：原因既简单而又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所以暂时就不说。干活的人就暂时不要去了，等候通知，你把别的地方的事情安排好了，中午过来一趟，我们面淡一下。好吗？ 要是其他人，这个电话足以能使人崩溃一一好不容易揽到一处工程，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人找来了，干得好好的，突然江山易主不要你干了，那面子往哪里放？经济损失谁负？这些人又往哪里安置？ 可是，杨老板不仅没有傻眼，没有崩溃，倒还高兴起来了！ 孔雀城，是一个特大型的在建高档小区，总占地面积十多平方公里，光是别墅区就有好几个，三十层的高楼有数百幢，目前已经是十六期建设了。孔雀城分成数十个小区域标段发包出去的。光是建设项目部至少不下三十个！ 小杨干的，是由江苏盐城市某建设工程公司承建的，十三期工程里的一小部分。十三期有十几幢连体别墅，还有十三幢二十七的的高楼。 整个十三期外墙脚手架，简称外架包工包料的是当地人孙老板。孙老板又将外架施工工程转包给贵州的周老板。就是十年前我和小杨一起拆架子，后来又转包给我一个厂房工程的那个周老板。周老板人手不足，又拿了两幢高层一一二、三号楼及别墅的十一、十二、十三号楼给小杨做。三幢连体别墅已经封顶了。 这个项目部的安员、施工员很小气，不给他们买烟、请他们吃饭，就在监管方面给人穿小鞋，没事找事的挑毛病。这种情况我也亲历过，项目部的管理人员的工作方法得当，态度好，不趾高气扬高人一等，小包工头或民工都尊重对方并服从管理。反之，有的管理人员素养差，工作粗暴，很容易引起反感。这些人就是这样… 他们越哆嗦、刁钻，周老板还有民工越不买帐。关系紧张了，不说请他们吃饭唱歌玩小姐，就连烟也不给他们一根，甚至还武力相向。施工队人多，民工往往不讲文明就爱动口(骂人)又动手(打架)，他们知道惹不起，根本就不敢硬碰。但是，窝在心里的火不发又不好过，于是就向领导打小报告、说坏话。 小杨的人还很少跟项目部的人顶撞，而以周老板为首的贵州人就不同了，稍不满意就满嘴脏话，甚至扬言要揍人。工地上民工或工头打施工员、安员的事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好汉不吃眼前亏，除了不可救药的神经病，估计不会有人想去当众挨顿的吧！ 项目部早就不想要周老板干了，但又不俱备清除出场的条件。文化大革命前的大跃进时代有句口号，叫：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句话，被项目部的人运用上了。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想歪主意一一 高楼的外架，为了减轻压力，每六层楼要隔断悬挑一次。架子工做悬挑，既危险又复杂，需要其他班组停工两到三天。因为其他班组上人干活了，不仅影响悬挑施工的进度，人多了绞来绞去的还非常危险。可这些王八蛋，连浇混疑土只给一天时间，实际上架子工一点儿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还好，小杨的二、三号楼前几天放悬挑时，集中所有人力来抢工，几天就抢上去了，而周老板本来人手就少，又几栋楼同时展开，这里还没怎么开始，木工、钢筋工又一吊接一吊的把材料往楼顶吊，把架子工先吊的材料部盖住。这活还怎么干呢？周老板来气了，发动罢工！嚯，这正是那帮王八蛋想要的结果。 因为合同规定：无故罢工一律清退。虽然周老板不是“无故“罢工，这也给他们清退制造了机会。于是，叫周老板来坐下谈。你不干就不勉强了，你干了多少就是多少，大家就好聚好散吧！ 周老板想：这些狗娘养的太难伺候了，就趁机不干算了，只要干了的不少结就行了。 就这样。他们就中止了合同，该走的走，该来的来。 项目部认为小杨虽然也属于是周老板的人，但与他又是单独分开的，干事也还可以，想让他继续干下去。可小杨对那些人也有意见，不愿跟他们打交道，在不受经济损失的情况下，也就借坡下驴不干了。 结果，落得个皆大欢喜。 小杨的运气也真是蛮好的。孔雀城的事正在了结中，又有人找他，有个厂房工地外架工程包工包料给他做，一问价格还比较理想，大有利图。于是他高兴得双步跳！ 孔雀城的人力正好充实到其他工地上，也为下一个包工包料的工程打下了基础。他咋不蹦不跳嘛！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想不赚钱都不行。 西汉时期，第二代淮南王刘安著的《淮南子》，又叫《淮南鸿烈》，这是一部非常重要的百科书，是中华历史文化的宝藏。出于《淮南子》的成语就有一百多条。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脍炙人口妇儒皆知的。 塞翁虽然身份卑微，但他的学识和对事物的洞察力和对时局的判断，却是无人可比的。 他放的马突然丢失了一匹，这可是不小的损失呢！邻居们怕他伤心难过，纷纷去安慰他。可他却很从容又坦然，说：没事，这算啥嘛？说不定我那马哪天还能带匹马一起回来呢。 邻居们都暗笑他是痴人说梦一一自己的马丢了不着急，还在想走丢了的马给他带匹马回来！ 嗨！还真让老人家说准了一一过了两天，走丢的马后面，跟着另一匹马回来啦。失而复得，本来就喜不自禁，又意外的得了一匹马，那更是喜上加喜！ 邻居们纷纷向他道喜祝贺，可塞翁却阴沉着脸说：哎！我看未必就是好事，说不定它会带来什么灾难嘞！ 众人又在心里骂他了：这老人家才是个怪人一一该愁的时候他高兴，该高兴的时候他却哭丧着脸。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哼… 塞翁的儿子自幼就喜欢骑马射猎。见自家的马拐回来的那匹马，毛色铮亮昂头翘尾的，于是十分喜爱，就想把那匹马驯服了变成自己的坐骑。 一试，这马果真是一匹好马。小伙子爱如致宝。这天，他又骑着心爱的马外出游猎，年轻人喜欢寻刺激，越快越想再快，于是就快马加鞭勇往直前。没想到，一不小心，叭叽一一从马背上摔下来了，把手摔折啦！ 邻居们还是出于好心，都来安慰他：没出大事就好，你不要太为儿子难过，啊！ 没想到，老人家两句话，差点儿没把人给气死：我才不难过呢。娃娃这一摔呀，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呢… 邻居们一听，心里骂道：哼一一这老东西！没法跟他打交道，他简直是满嘴的胡话… 此后不几天，边关战火突然燃起来，匈奴人大举进犯中原。为了保家卫国，国的青壮年统统服兵役上前线作战。 匈奴人是游牧民族，能骑善战，作战十分勇猛。虽然中原王朝最终以多胜少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但上战场的将士们十去九亡，国哭声一片！ 塞翁的儿子因新伤未愈不够当兵的资格而保住了性命。这时邻居们才发现了老人家的学问和远见卓识，对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孔雀城的工程不干了，对小杨老板来说，简直是件大好事… 第八章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我有电动车，自己骑车上、下班方便、自在些。我从阳光家园的工地下班回来，顺便去菜场买了十几块钱的排骨，三节莲藕，两块钱的馒头。家里有干香菇，一早出门前就用清水将其泡上的。回去莲藕、香菇炖排骨，下馒头。 一回到屋，开了门首先是将湿了干，干了又湿，下班骑车风一吹又干了的衣服迫不及待的扒下来扔到厕所里，再把风扇的开关打开，转向朝厨房吹着，然后洗手弄饭。 先烧水将砍碎的排骨段用开水焯一下，把血泡冲洗干净，重新洗了锅加上适量的水烧起来，把莲藕刮皮切块，再将洗净的莲藕块、发好的香菇、排骨下到锅里盖上锅盖。把风扇重新转回来，坐着吹了一会儿，喝了两口早上出门前就泡好了的茶水，这才去冲凉… 一般情况下，平时除了小杨外，几乎是没有人在我这里吃饭的。家里备有花生米、榨菜、火腿肠、咸蛋、皮蛋，啤酒、罐装可乐等，就万一有了不速之客到来，不出门也能勉强对付一顿的。 我很懒，最不愿意上灶台，只是在外面一个人生活，太懒了就只有一个结果一一饿死！这么些年我还能活着，也算是一个奇迹吧。我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来，可见我是个多么了不得的人一一哈哈哈哈… 洗好澡换了衣服，便带上钥匙下楼去用井水洗当天上班的衣服。 架子工主要与钢管、扣件打交道。扣件上有防锈的废机油，钢管上有铁锈，汗水、铁绣和机油相互交差污染着，弄得干活的人一身稀脏，往往骑车遇到红绿灯时，深怕别人朝自己身上看一一心里很有些的惭形秽！这时候洗起来，得大剂量的用洗衣粉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洗了又洗。就一衣一裤，可没有半个小时是洗不好的… 把衣服洗好晾好，开门回到屋里，满屋都是香菇的香气，不用看，排骨已经炖好了。放一盆凉水，将炖菜连锅放在水盆里降温。这时，把电视打开，调到新闻频道，一边听着电视新闻，一边准备吃饭。 炖菜里，我就只放了盐，还得弄个味碟一一在小碗里放进葱未、蒜末和老干妈辣椒酱、生抽，还得少加点香油。经电风扇一吹，香菇的香味儿，还有小磨香油的香味儿交织汇在一起，直往人鼻子里钻，让人直巴讥着嘴，也胃口顿开！ 我去端菜上桌的时候，想：要是小杨这个时候来该多好，让他分享我亲手烹制出来的美味一一我这个懒人的厨艺。我边想边笑，笑自己懒不想去炒菜，不想太麻烦，懒人有懒人的生存的办法嘛！ 无巧不成书，当我正开启啤酒瓶盖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断定一一是小杨来了！ 开门一看，还真是的。先拿凳子让他坐下，又进去拿来筷子递给他。他张口结舌的要说什么，我说：先什么都不要讲，一切都等吃了饭再说。 他说：嘿嘿嘿嘿一一又让我给碰上了。我吃了你不够吃耶… 我说：没啥好吃的，但够吃。 我去拿来两个咸蛋和两个皮蛋，又将装花生米的小袋子放到桌子上，还去拿来两根火腿肠，给他两罐可乐。 我说：我知道你不喝啤酒，就来可乐吧。别客气，随便一点儿，啊！ 他说：行，行。真不好意思一一又来你这里蹭饭了！ 我说：说什么呀。我懒，炖菜方便些，省得麻烦。 他说：赵师耶，你这么大岁数了，平时又肯上班，把家里收得巴巴适适的，哪去找你这样的懒人哟？我的个天呢，你那个老乡哟，那才叫懒哩一一小魏那屋里，满地都是烟头、垃圾，桌子上床上，乱得像牛圈。哎呀，年纪轻轻的，人也还帅气，可是一点儿都不爱干净！ 小杨吃了几筷子不吃了，我问他：怎么了？不好吃是吧，咋不吃了呢！ 他说：不是，不是。我回来肚子很饿，看见老婆凉着一大碗绿豆稀饭，我捧起来连筷子都没有要就吃完了，在你这又吃这多，喝罐可乐下去，肚子都吃撑起来了。你辛苦了，慢慢吃。 我说：听说包工包料的工地马上就要开工了？ 他说：就是，我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个事的。还是工业园区里，不是厂房，是生活区的宿舍楼外墙改造的架子。很好搭的，一根栏腰杆填一根心，既不铺竹笆也不挂网子，连搭带拆三个月的工期。我去年在平湖开发区里，同样的楼型，同样的做法，同样的单价，我干了十二幢楼，三个月里净赚了6万多块钱。这里是十八幢，管好了嫌十万差不多。 我说：园区里头有保安又有围墙，材料好管理，几乎没有损耗。你给里边的保安买几包烟，托他们给你照管一下，你就不用安排人去看管材料。 他说：是的。我去年就是这么做的，起散赔了不到两千块钱的材料钱，还主要是损坏扣件的损失。呃，赵师，你知道的，我现在几个工地，跑来跑去加三百块钱的油两天多就跑完了。请你负责把新工地给我管一下，你现在哪里都不要去，专门扎在新工地上，我也就少跑一些。我那表叔打三天鱼就要晒可五天网，我不顶住不行的。 我说：叫你二叔给你照管一下不好吗？ 他说：哎呀！我好话说尽了，他就是不干你能拿他怎么样吗？他上班又不带手机，有什么事想联系他都不成，你叫我怎么弄嘛！ 我问他：那边你派哪几个去？ 他说：你放心，保证给你几员得力干将。那边工期不紧，只要先搭一幢两幢让人家做着，我们就慢慢做，人家弄好了就马上拆了搬过去再搭。连你先去五个，我二叔、陈师，柏师两口子，实在忙了我就把安微的老刘调过去。这样行吧？ 我说：行！这几个人就柏师弱点儿，他爱偷懒，他老婆干活还可以，肯出力。搭到四层了拉钢管费劲，到时候得加个人才行，女的拉钢管不行。 他说：先把底排起来再说，需要人了你就给我说。我给二叔的280一天，你还是300，到头来我赚了钱了，我会另外酬谢你的。我给你多少钱一天，你我知道就行了，有人问就说270。一般人都是260，只有陈师才270，唐表叔、你都是300。辛苦你一下，你也不用去讲哪个什么，只是带个头，该上班就上班，干到点了就下班。拉钢管最累人，拉累了就坐一会儿都很正常。明天我先带你去看一下，认识一下管事的人。啊！ 我说：嗯一一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他说：那还用说？有你顶住，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说：小杨啊！你呢，我还要给你讲几句逆耳忠言，你爱听不爱听我都要讲，不然心里不舒服。 咹？那才是好事哩！他说：赵师，我最喜欢你给我提意见和建议，我洗耳恭听。 我说：没有别的事，只是，年轻人，处世低调点儿的好一些。你是老板，赚钱是老板的天职，赚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你赚多少钱，最好不要当着民工去算。去年腊月里，我和你幺叔坐在你车上，你算哪里赚了多少钱，哪里又赚了多少钱。你是无意的在讲，可有人听着却心里不舒服。到商城了你把车停着去取钱，你幺叔对我说一一妈的，闰娃儿老板不大口气倒不小，我干的那些老板，上千万的资产也不像他这么张狂。这不是我编的故事耶… 他说：我幺老汉还讲过什么没有？ 我说：因为只有你去取钱的几分钟时间，他想多说都没有机会。现在，你的这些人亡命的向你要钱，你堂兄弟、幺叔不给你干，依我看跟你的不低调是有直接原因的。我们都是农民出身，农民身上望人穷不望人富的基因是很难一下就改变的… 他若有所思，缓缓的说：嗯一一有些事情是得多注意才行呢！ 我说：前段时间我看你被钱逼得焦头烂额唉声叹气的，我真的很心疼，但又没能力帮助你。要是我的话，你去年买新车就该往后推一推的。那辆车还能开，你又去买辆十几万的车放着，其实那样就为你现在受逼受压埋下了伏笔，也是自讨苦吃。 他说：是的，缺钱的时候我真后悔不该急着买新车！ 我说：可不是吗？还有，你跟两个舅子关系不好，跟你的脾气与处事态度也有关，主要是不低调。我每次跟你去餐厅吃饭，我发现你对服务员指手划脚大呼小叫的，自己不觉得没啥不妥，我来消费就是上帝，就该那样。其实，有修养的人是很懂得尊重别人的。这一点，你做得比较差！今后多注意点儿，尊重他人，其实就是尊重自己… 他说：赵师，谢谢你！我没读过多少书，从小没有受到好的家庭教育，平时谁会给我说这些知心话？只有你！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长辈对待，心里有苦有乐都喜欢对你讲。你值得我尊重，但我也的确很尊重你！我没有几个朋友，我们虽然年龄悬殊很大，但我们事实上却是很好的朋友。也只有你才会直言不讳的给我指出毛病来。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话，尽力改变自己，提高自己！我回去了，明天你就骑车跟着我，之后我就要去丁桥… 第九章 江南八月似火烧，心中欢快自然凉 小杨走后，我一个人也就不再斯文了，狠吞虎咽吃完饭，收拾完锅碗。我还要把第二天要带着的绿豆汤煲好凉着，一早将凉了的绿豆汤灌进两只个大可乐瓶里带去工地上喝。 去年盛夏里，我还在连云港。我于一0年去了连云港，虽然有时候也离开过，但都很短暂，一般一个月之内就回去了。最长的是去年春节后去安徽淮南市，在那里待了50天就回了连云港。 连云港在黄海边上，北与山东日照交界，东与日本、韩国隔海相望。我在连云港待了八个年头，在那里也认识了几位知心朋友，他们都很照顾我这个外地人。 连云港籍的朋友中，卞绍江是第一个，也是关系最好的一个。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一起干活，彼此也蛮交心。去年七月下旬，我和老卞还有一个叫左阳松的工友一起，在连云港火车站南边给安徽田老板拆施工电梯平台。 拆施工电梯平台，作为架子工来说，那就是最后的一点儿小活了，也说明整幢楼的内、外装修已经彻底结束，从此再也用不上施工电梯了。 俗话说：万丈高楼从地起。楼房主体施工，是从地下室开始的。地下室好了，才从平地自下而上一层一层的，循序渐进的慢慢往上建。主体建设施工中，所有的材料都是靠塔吊来吊。塔吊是垂直运行，只要是吊臂能覆盖到的地方，无论远近都能吊到位。但主体楼层里面需要的东西，又只能靠施工电梯来运送了。 主体施工完成了，外墙装修在三、五个月，最多半年也能结束，外墙装修结束后，外架的使命就完成了，这时就会把外架自上而下一层一层的往下拆，直到拆完为止。外架拆完后，塔吊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那它也就该搬家挪地方了。 施工电梯则不同，它要等内装修完、彻底结束，楼里的载人电梯安装到位了，这时施工电梯就该下岗搬家了。 架子工拆施工电梯平台，这时候已经没有专业电梯司机在岗了，就得由架子工自己来代劳操作。拆这种架子，也跟拆外架一样，得从上往下一点一点的慢慢来。为了安起见，老板或带班头都会挑选两、三个经验丰富、踏实沉稳的人去做这事。 这里，提前一个月田老板就打电话给我，说连云港火车站那里的施工电梯平台需要拆了，就再找两个人帮他拆一下，按照连云港当地的惯例一天八个小时，260一天，拆完了就给钱。 这里本来就是我带人搭的，因为楼型特殊，这个平台的架子特别长，搭、拆都费工费事。我一提这事儿，田老板说：我知道的，你自己找人，凭着良心干就行了，保证安的情况下，拆完作数，去了多少工就多少工。 那天中午田老板打电话给我，说火车站那里的电梯平台第二天就要拆了，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其实，我早就有了准备的，一个电话的事。… 天太热了，左阳松教给我一个自制冷饮的办法：吃了晚饭后把绿豆汤煲好，放谅了灌装到大的可乐瓶中，放到冰箱冻成冰，第二天拿出来用棉大衣包着，放到摩托车、电瓶车的尾箱里，不动它放到下午下班都是冰凉的。我胃不健康，不敢吃过凉的饮食。所以在要喝了之前，必须提前打开包裹物，将瓶子放在阴凉处使其解冻，然后慢慢喝。一般两大瓶就能管一天。 我从书上了解到：人出汗过多，会破坏人体电解质平衡，需要补盐分加以调剂。所以，我会在绿豆汤里少量放些冰糖和食用盐，喝起来咸甜咸甜的蛮有滋味儿的。 我于去年八月中旬离开连云港，到上海给田老板干，九个小时三百元一天。原本说一个月两千元生活费，但实际上没兑现。小杨说他这里很忙，要我来嘉善帮他干，考虑到与田老板的带班头关系紧张，最后于去年九月中旬从上海来了嘉善。嘉善，也算是我的老根据地哩。 在这里没有冰箱，只能保持常温。头晚把绿豆汤煲好放凉，临走之前，将加有盐与白糖的凉绿汤小心翼翼地灌进瓶子里，放到电瓶车尾箱里带着。 … 我骑电瓶车跟着小杨到工地上，他带我去见了一个姓郑的施工负，介绍认识后，小杨交待几句就走了。 这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一看手机，差十几分6点，再休息一会儿。 柏师四十来岁，也是个大胖子。他风趣幽默，平时喜欢开玩笑，话也多。虽然因为胖干话动作有些慢，经常坐着抽烟，但他还是蛮招人喜欢的。他老婆以前进厂，嫌厂里工作时间长不自由，去年冬天就开始干工地了。 柏师排行老二，云南人都叫他柏二师，称他老婆二师妹。他一见到我，嘴角一翘一翘的，说：闰老板新工地今天开张，我想知道新工地的带班头是哪一个耶，你们自己报上名来，免得本大人亲自过堂问案！ 我说：二师，闰老板倒是没说，但我听他们说这个工地是你负责，我们都服从你好了。 他说：赵师，你也太抬举我了。来，你来看我头发，还有胡子，浑身能找到一根当带班头的毛不！ 陈师说：上面找不到的，下面能找到，不信你去厕所里自己看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把几个人包括他老婆，还有不认识的搞外墙的两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的… 柏师说：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更不行喽。呃，杨师，你就不能主动站出来承认你就是带班头吗？ 杨师说：我带你个**！我还想当老板哩，该要有那个条件嘛。没人带班就不干活吗？有没有带班的都要那样干，闰老板才会记工天的。是吧？ 我说：杨师这话才是真理。管他老板、带班的在不在，都要干才行，不干是不行的。兄弟们，趁天凉快，我们提前十分钟上班，到时提前下班，怎么样？ 柏师说：中午热了你们就使劲骂姓曹那个杂种呗，他不咬住他老汉那**死强，改成五点上班多好？他妈个臭巴子的，要让多数去服从他少数，老子永远都想不通。老子永远都要骂他个老婆要改嫁，儿子要改姓的杂种！ 我说：柏二师，大清早的，别去想那些烦心事破坏心情，像刚才那样笑一场多好呢？ 柏师说：要得要得，说点儿开心的好些。 杨师问我：赵师，做多宽的架子，档距排多大？ 我说：照你们去年在平湖开发区那样做就对了。 陈师说：平湖做的是75公分宽的净空，边对边85，3米的档距，有的地方根据地型3米5都行。 我说：好吧，就还是那样做，档距尽量不要超出3米，大了拆架子钢管容易翘头，又慢还不安。 陈师说：是的。但是，往往到头了还剩那么几十公分，弄个档嘛，既难看又浪费，只能把那多余的分散到其它档子上去。 我说：所以说呢，就该先量一下总长度，才好计算档距，总之，尽量不要超过3米，特殊情况可特殊处理。 杨师说：对，赵师说的有理，先拉一下总长再说。来，赵师，我这有卷尺，我俩来拉一下。 柏师说：要得，你们量吧，我们三个去把材料弄来摆着。你们两个要搞好关系，不能吵架啊。 杨师说：你放心吧，我和赵师永远不会像你跟小曹那样的。 哎呀！柏师说：老杨，你别跟我再提那个老婆要改嫁儿子要改姓的杂种！他哪是他妈个人嘛？… 我们量完了一算，按二米九分裆距排底正好。我问杨师：立杆底部还是要垫木板吧？你们以前垫了吗？ 杨师说：这前面是水泥地面不垫都行的，但两头山墙下边是草坪，一定得垫板才行，后面的地板不结实，也得垫板才行。 我说：那我去找。还不知道哪里有木板呢！ 杨师说：赵师，我先看见外面的垃圾堆旁有废木板。走，我们两个去拿。 这天天气预报是晴，气温37度。因头晚刚下过雨，大清早还感觉到凉爽舒适，可随着太阳升高，还不到八点就热得人大汗淋离。 柏师因为胖，弯腰干活不方便，无论到哪个工地，他都会自告奋勇去扛钢管。实际上，他这个大工，多半干的是小工的活。就与小工比较起来，他一点儿不比老婆干得多，这是人人公认的事实。他也不计较别人怎么说，只要不少了我260一天就行了，只要杨老板不是不要我干就行了。恰好，小杨老板又总是人手不够用，他也就没有什么危机感了。 啊！干到太阳直射的地方，隔着一层衣服的身上，就像一根根芒刺在轻轻扎刺一样不好受，加上顺背而流的汗水一刺激，我真想躲到阴凉处站一会儿，哪怕就一小会儿也行啊！ 可是，事实上，我是带班的，先不说以身作则，关键是别的人都在干一一陈师杨师两个在排底，柏二师两口子在传材料，我一个人在加立杆。人家都在干，我这本该起带头作用的人怎么可以擅自脱岗喃？都是钞票害的，没有什么办法呀！除非你不干。但为了生存，为了老了有点儿积蓄在手里，不干不行呐！ 这时，只见那姓郑的施工员，给每个人送来一只雪糕，说：辛苦你们！来，坐着吃个雪糕，凉快凉快再干。 这，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火里送冰。太让人意外，也太让人高兴了！大家是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郑工还同时送来一盒消暑的必备良品一一藿香正气液。这更是好东西！ 人呐，往往很容易满足的。像这个时候郑工给每个人送来一支一块五毛钱的雪糕，大家非常高兴，虽然就一块多钱，但让人感到温暖，幸福！ 做外墙装修的，也问我们有没有水，如果没有，他们那里有，可没随时去喝… 我谢过他们，说：不用了，我们都是自己带着的。谢谢你的好心！ 就是刚才的这两件小事，认人感觉到这个工地的人是那么的亲近，充满了人情味和爱心。也让人感觉到，这里的花草树木都是那么有感情… 第十章 忆往事伤心欲绝，现而今笑逐颜开 晚上吃了饭收拾好，去超市买东西回来，听见正在充电的手机有微信信息进来。我把东西放好，检查一遍厨房，看看祸碗瓢盒是否摆正放好，看看灶台上有无水绩，地面上有无污渍、水渍;还看看煲好的绿豆汤是否用网盖罩好了;也看看厕所的地面是否干净;然后再看看房间里，是否有不顺眼的地方。 还好，没有大的问题，小问题就随手处理掉了。看来，天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已完成。这样，就可以玩手机，看电视，看书，有兴致了就写写东西。总之，只要完成了部该做的事，就可以自由支配睡觉前的这段时间了！ 拿来手机一看，乖乖一一好几个人来的十几条未读信息。首先点小杨的信息，看看对来日的工作是否有新的安排？这是很重要的。 小杨在信息里问：赵师，今天还顺利吧，干得怎么样了呀？ 我回道：一切正常，一号楼底排好搭好了两步架子，第三步把线划好，上了十几对立杆的扣件就到点下班了。明天没变化吧？ 回了老板的信息，等待回复中我又点了另外几个人的，都无关紧要，简单回复搪塞过去了。连云港的老卞也连发了几条一一 1：老赵，你现在在哪里发财呀？ 2：老赵：你还是在上海那边吗，热不热呀？ 3：你最近忙不？我绿地又有三幢高层很快就要开工排底了，能回来我们一起干不？我蛮惦记你的，我们在一起共事蛮开心的… 唷一一老朋友来信，不能马虎搪塞了。回道：老卞，晚上好！上超市买东西刚回来。我还在嘉兴嘉善，小杨现在忙得很，他让我给他带班，30o一天。江南地区比你们那里热多了，但我就是从这里去的连云港，早就适应了。对不起，我现在走不了来帮你了！前几天老孙也叫我过去，他在连云港汽车南站有个新工地，我也没答应。请见谅！ 小杨回信了：很好，蛮快的嘛，辛苦你了。明天还是你们几个没变化，有你和二叔我很放心。你们多注意安，我这两天就不过去了，丁桥很忙的。早点休息！ 老卞也回信了：哦，知道了，你不能来，好遗憾呀！好吧，多保重，平时注意安，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昨天左阳松还在问你，他也想你。 我很感动一一离开连云港快一年了，这些好朋友们仍惦记着我！ 我回复老卞：老卞，请转达我对老左的感谢与问候，我也蛮想念你们的。我经常给老乡们讲，连云港人很讲义气，我和他们处得很融洽的。好了，辛苦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晚安！ 老卡一提起“绿地”，不由我想起几年前发生在连云港经济开发区猴嘴街道，一个叫“绿地世纪城”的在建小区工地上的事来一一 这个绿地世纪城，是现在国著名的房地产企业一一上海绿地集团在连云港开发建设的一个大型楼盘。安徽六安金寨县籍的架子工老板一一田老板，在绿地包的外架施工工程，我于一二年春节后去那里，在田老板名下要了两幢楼来干。我的两幢楼是接的别人的半截工程(最开始不是我干的)，到秋天的九月里就部完工了。 二0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中午，我和田老板约好当天下午给我结帐。已经到年底了，总该把当年的帐算清楚吧。为此，我可没少跑过。 跟田老板约好下午一点半见面，我十二点过点儿就去了绿地的工地上等他。 冬天天气短，施工队十一点吃午饭，十二点上班。二十五号楼是三十层的高楼。高层建筑大多到了十层八层就要安装施工电梯，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二十五号楼，已经马上就封顶了都一直没有安装电梯！ 乖乖哟，干活的人一早就要爬几十层楼，那简直是怨声载道，骂娘声不绝于耳。二十五号楼的外架是田老板的老乡一一老张干的。平时，老张一有空就来帮我，我空了又去帮老张，互通有无，合作得很开心的。 可是，当主体上二十层了，由于二十五号没有施工电，怕爬楼，我的几个人再也不怨去二十五号楼干活了。老张是自己包了的，再难也不能说不干的话，好在老张最终还是坚持完成了。我真服他了！ 天气很冷外面风大，我便在二十五号楼的三楼上找了个背风的房间，边看手机视频边等田老板的电话。 快到一点钟的时候，只听见楼上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遮天蔽日的灰尘从楼层里往外弥漫、飘散着，那灰尘的浓度就跟大雾似的。我找不到地方躲避，因为烟尘把整个楼层笼罩得看不清方向和出路了！只能就地站着，闭上眼睛，再用纸巾展开捂住口鼻以过滤粉尘。 大约过了两分多钟，尘雾才散得差不多了。听到地面有人在奔跑，说话，站在窗口向下望去，见是项目部的头头脑脑倾巢出动，纷纷嚷嚷朝楼上奔跑而来一一出事了？ 见那阵势，我估计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建筑工地上，到处都是醒目的告示牌一一不戴安帽，禁止进入施工现场！我没戴安帽，怕被安员看见说话，我是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只能躲在暗处等待着一一等从楼上传消息下来。 项目部的十几个人部上去了，不一会儿又见开发商的几个人也来上楼了… 半个多小时里，只见人们往楼上跑，而没有一个人下楼来。二十五号楼的平地上，已经聚集了上百人等待、围观。看见有不少人也没戴安帽，想:到“法不律众“，楼上的人也没有下来，我就趁机下楼了。 给田老板管工地的老王是河南人，他也在围观的人群里。 我去问老王：出什么事了嘛？ 老王说：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肯定的瓦工清理垃圾时不看人往下倒，不小心把人打到了。 因为没有楼上传来的权威消息，大家将信将疑的继续等待着。等待中，我的心被紧紧地揪着… 都快一个小时了的时候，才见到从九楼上前呼后拥地抬着一个人下来！ 从九楼到地面，几十个人齐心协力又十分艰难的，小心翼翼的把人抬到地面，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把伤员连木板放到地上，等急救车又是十几二十分钟！ 这期间，只见瓦工班的带班头，一直抓住伤员的手，一声接一声“仔呀“、“仔呀“的呼唤着，好像深怕那伤员，一不小心一下睡着了就永远醒不过来似的。哭豪的久了，那人的嗓子都沙哑了。 我在这里待了差点儿一年了，也认了好些人。这班瓦工，就是这附近赣榆县的人，老板小余，我们平时一见面都相互点头打招呼。带班的是余老板的表哥，姓什么不知道，也是点头之交。 此时见熟人哭得如此撕肝裂肺的，心里很是同情和不忍。我过去抓着他的手，安慰说：没事的，急救车很快就到了，啊！ 只见他朝我点了点头，以表示感谢。 我不敢多看这样的情景，安慰了那人之后，躲到一边去了。 这时，救护车响着警报来了。车一停稳，急救人皮就熟练的拉开了车门。 可是，一位男性医生一只脚着地，他说：这个人早就死了嘛。 天啦！医生这句话一出口，只见原本就一直哭豪着的那位带班头，抓起死者的手狠狠地抽自己的脸，我的心顿时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痛！ 我双手压在胸口处，感到天塌了一样… 那位男医生没有下车，说：我们的车是不拉死人的，你们自己联系殡仪馆好了。说着，救护车启动了。 只见项目经理快步堵在车头，说：请等一下，后面还有一个伤员哩！ 听了这话，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后来，我打听到，那带班头姓朱，死的是他的小儿子，伤的是大儿子。小儿子没了，大儿子失去了一条腿。小儿子获赔6o万，大儿子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灾难在瞬间降临，顷刻之间把这个家庭的幸福与未来击得粉碎！ 原来，那天下午，兄弟俩去清理浇混凝土时散漏在电梯井里，隔离层上已经干了的浇凝土。因为混凝土太多了，他们就用电镐去打。隔离层的承重能力原本就有限，加上混凝土的重量就已经达到极限，又两个人毫无顾忌的在上面用电镐一震，轰隆一声连人带机器加杂物，从二十四楼，一下砸到十二楼的悬挑层上。老大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啦！ 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两点钟，这个日子与时刻，我终生难忘;一有人提起“绿地“，我就会一下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父亲抓起已死去多时的儿子的手，猛搧自己耳光的情景，在我心中永远都挥之不去… 那天，老卞、老左都在绿地给田老板拆架子，他们没来现场看，我在电话里讲给老卞听，知道的人无不为之叹惜！ 此后，在安方面我们都更加重视了。处处地地，时时刻刻，都丝毫不敢大意！ … 这时，柏二师发来信息：赵总晚上好！明天还是去那里吗？ 我回复：柏二师你好！据小杨讲，我们原班人马仍然去园区干。 他又回过来：好的，知道了。赵总啊，找个小姐陪着睡好些，不能光挣钱不花钱，钱攒多了也很麻烦呢… 我回复他：我们岁数大了，对那事已经不太感兴趣喽。出于兄弟之情，我建议你每天晚上要少上几回，最多五次足矣。白天要上班的。 他又回道：谢谢赵总关心！但我没有老哥年轻时那威猛，自己会注意的。早点休总。晚安！ 这一笑，把刚才回忆中不愉快的心情冲淡了… 第十一章 别梦依稀恋港城 ，苦甜永远铭在心 江苏连云港，一个令我既爱又恨的地方。 我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就去外面打工，在一个地方连续呆七八年的地方，连云港是第一个。我于二0一0年四月份到连云港，一直生活、工作在那里。 连云港市下辖三区一一海州区、新浦区、连云区;四县一一灌云县、灌南县、东海县、赣榆县。前两年，把新浦并归了海州区，将赣榆撤县设区，现在就是三区三县了。 连云港在苏北的几个市里，经济水平属中等，旅游、海运及港口是连云港经济的支柱产业。连云港的房地产业不景气，“鬼城”不是三处两处。我在连云港辛辛苦苦八个年头，所有的辛劳与心血都被“鬼城“里的“鬼”给吃啦… 二00八年，我从嘉兴到杭州的临安县一个在建别墅区工地给朋友带班。二0一0年，那位朋友在连云港火车站东边两公里的地方，揽到一个沃尔玛超市工程包工包料，我去单包施工。起散刚好一年时间，虽然赚钱不多，但又比打工强好些。 由于在工程款结算上产生分歧，后来那朋友叫我跟他去安徽马鞍山，我拒绝了。之后，我认识了安徽六安的田老板，一年多时间里收效还较为可观。 一二年底，一位连云港灌云县姓邱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海州古城东边有一栋三十三层的高楼工程，如果有兴趣就去看看。 我去一看，那里的民工住宿、交通(赶公交车方便)、买菜等各方面条件都好，哪像绿地那里，荒郊野地的啥都不方便！我朋友是项目部的施工员，有了这层关系，我对这个工地有了极大的兴趣。一谈价格，对方给出的比我想像的还要高一些，所以一拍即合！ 这个工地的生活区就在围墙外边，那是“玉兰国际”三期的地盘，是一个停产多年待拆的老电子厂。现在的民工宿舍就是以前的职工宿舍，我因沾邱工的光，被安排住在原办公大楼的三楼上。 打工n多年，从未住过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班组占了半层楼。我自己挑选的房间，门窗完好无损，采光、采风条件都很优越。房间高大、开阔，还有沙发、立柜、写字台、穿衣镜等比较像样的家具，我又装上空调，买来大彩电、冰箱、洗衣机、电磁炉等生活电器。在居室里挂上字画、地图，养两盆花，再摆放一架书，真的是美观又实用，舒适又舒心。窗外，有几株广玉兰树，每年一到四月，洁白、晶莹的玉兰花一开，直到七月中旬才结束。一空了，推开窗户，嗅着玉兰花的清香，看着那些雪一样洁白无瑕的花朵，心中十分的惬意… 我在那楼上住了六个年头，除了一只新胶水桶放在盥洗室被人顺走了之外，从来没丢过任何东西。最关键是，几年下来，我从未交过一分钱的房租和水电费… 我接的二号楼又是半截工程。头帮架子工因为与木工打架被清退离开了，我接着就开干。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同一个楼盘的另外三栋楼又开工了。当时，我有些得陇望蜀。心想，要是把那三栋一齐弄到手那该多好！ 虽然都是一个开发商，可那三栋却是另一个项目部的。我去那边项目部串门，打探、了解情况。 负责工程质量的付经理卞工说：我们这几栋楼的外架已包给了姓庄的老板了，你有什么事可以与庄老板联系。我问有没有庄老板的电话号码？卞工说他没有。 为了能联系到庄老板，我又去问看大门的老程是否认识庄老板？老头子说认识。那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他说没有。我心想：只要老头子认识这个姓庄的就好办… 当天晚上，我就给庄老板写信一一 尊敬的庄老板：你好！ 我叫赵xx，四川南充市人，大学文化，以前教过书，现在从事建筑，专业架子工，是“玉兰国际”二号楼的架子工包工头。 我来连云港已三年了，新浦区的沃尔玛超市，以及沃尔玛超市马路对面的“三和城中城”的十号楼;新浦开发区“苏中园”别墅区的一到八号楼;连云港开发区的“绿地世纪城”的二十七、二十八号楼等外架工程都是本人完成施工的。目前，我除了“玉兰国际”二号楼以外没有别的工程，显然有些僧多粥少！ 庄老板，我想向你了解一下：你这里的四、五、六号楼外架施工是自己干，还是转包给别人干？落实了没有？包给我干行不行？因为没有打听到你的联系方式，故写信给你。请你收到信后，在方便的情况下联系我一下，我的手机号码及微信号码是：xxx… 祝你工作顺利、生活愉快，时刻都有好心情！ 此致 敬礼！ 你未来的好朋友：赵xx 二0一三年一月十八日于海州“玉兰国际“生活区一号楼三0八室 … 我给看大门的老程买了两包精装“南京“牌香烟，把我给姓庄的老板的信交给他，让他见到庄老板了就转交给他。老程非常高兴的接受了我的请求一一当然是看两包香烟的面子。 当天下午，也就是我把香烟与信给老程后的两个多小时的时候，我的手机来电话了。 一看是连云港的，一接还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喂！请问，你是四川的架子工老板赵先生吗？ 我说：我是姓赵，也是架子工，但我不是老板。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对方说：赵先生，是这样一一刚才门卫老程给我们一封信，信里留的就是你这个电话号码。请问是你写的信吗？我是庄老板的家属，庄老板正在工地上忙。 明白了，是我的信发挥作用了。这么快就有了回应，说明事情已经有6成的希望了。我心里很兴奋，不是为有陌生女人给我打电话，而是我得陇望蜀的愿望很可能马上就能实现了！ 我说：老板娘好！信就是我写的，很高兴这么快就能接到你的电话。 对方说：那就好！请问赵老板，你现现在哪里，我们能否尽快见上一面，面淡一下好吗？ 我说：当然可以。我在二号楼楼顶上的施工现场，只要你们方便，我随时赶到。 对方说：好，好，好！那就说定了一一现在是14：40分，请你15：00准时来老程的卫门室这里会面，好吗？ 我说：很好，没问题！ 对方说：那就一言为定，一会儿见！ 我说：好的，再见。 我心中一阵窃喜一一事情已经有8成的希望啦！ 下午三点，我和庄老板夫妇在大门口会面了。 握手认识后，老板娘说：这外边谈事情不太方便，找个清静的地方多好！ 庄老板四处望了望，说：还真是呢。可这附近就很难找到个比较好的地方。项目部办公室人更多！ 我说：庄老板，你们不介意的话，请去我的住处吧，我屋里还开着空调哩。 庄老板说：行。远不远？ 我说：就是对面的一号楼，三分钟不要就到了。 咹？你不是就住在项目部办公室的楼上吗？庄老板说。 我说：就是的呀。怎么样，去楼上吧？ 庄老板说：行行行。谁知道你就住在这楼上？走，上你那楼上去吧。 庄老板40岁的样子，一个大胖子，走路一滚一滚的，难怪他怕走路。老板娘挺多三十多点儿，生得苗条俊秀，完达到了“美女“的标准。 其实，早两天我就见过老板娘的。她在二号楼的院子里码钢管，又用对讲机指挥塔吊用二号塔吊转给四号塔吊。走起路健步如飞，人漂亮不说，还肯吃苦，关健是显得很能干。三十岁的女人，一身散发出成熟女性特有的气息，很招男人青睐;能吃苦的年轻又美貌的女人，更令男人倾慕;如果女人既漂亮又能吃苦再加上有本事、能干，那就令男人们很不淡定啦！ 那天早上，天很冷，我带着老卞和小潘去码钢管往二号楼上吊去搭架子。这时，一个女的脸上包着丝巾，也来码钢管，从穿着上看，这女的应该是个年轻人，更是个追求时髦的人一一穿得很阳光也很有朝气。可看她干活的样子倒像个农妇。干了一会儿发热了，她取下手套又去把丝巾摘了，当露出庐山真面目后，顿时把我们三个大男人都看呆了一一天啦！如此大美女，干活竟然比我们都厉害得多耶！ 没多一会儿，她一个人就码了一大吊钢管，足有七八十根。这时，她从挂在一边的挎包里拿来对讲机一一开机，调到二频道，对着对讲机说：小王，小王，请给我转一吊钢管到四号塔吊，谢谢你！ 塔吊的大钩早就等着的，随着她的呼叫，吊钩恰到好好处的下垂了一下。她又讲：小王，小王，小车向前，大臂稍往右边靠，小车再向前、再来、再来，好，就这样。说完，她将对讲机放在一边，很麻利地挂好钢丝绳，再前后、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问题了，又取下手套，拿来对讲机，说：小王，小王，好了，请慢点儿起钩。起，起，起快点儿，没问题，快起。很好，请转到四号塔吊，我马上过去… 那女人走了，把老卞和小潘的目光，还有他俩的魂魄一齐都给勾走了！ 在那女人一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几乎就没再干活了，特别是当她摘掉丝巾之后，小潘的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直到她走了看不见了。 我开玩笑说：老卞，这小娘们儿真少见呢，你红眼了吧？ 老卞说：现在的年轻女人像这个这么吃得苦的，我是真没见到过！妈的，这是谁个的老婆，这个男人真是好福气… 我又对小潘开玩笑说：哈哈哈哈，天啦一一小潘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整个人的魂都被那小女人勾去了。 小潘说：废话，又没那么夸张吧！ 我说：小潘，你羡慕不？ 小潘笑着说：那肯定羡慕唷！我就不相信你和老卞，就不羡慕那个美女呢。 老卞说：小潘，想不想娶个这样的老婆？ 小潘说：想，谁不想？但我们没那么好的命呦！ 我开玩笑说：妈的，我要去把大门关上不让她再来了，她一来对我来说就是灾难一一我的这些色鬼、骚爷们儿就盯着她看，哪还有心思干活。 说得老卞和小潘都哈哈大笑… … 一进入我的房间，庄老板两夫妻都举目四望。老板娘说：哇一一赵老板，你这哪像是打工的人的住室，简直就是个上档次的办公室兼会客厅一一布置得好精致唷！ 庄老板说：很不错，很不错！真的很少见… 第十二章 心想事成好欣喜，事到头来透心凉 与庄老淡得非常顺利，在简单交谈之后，他问我：假如那几栋楼的架子给你做，连搭带拆你想要多少一平米？ 我说：就跟二号楼一样吧一一十九元好了。我跟他们要二十，因为玉兰国际的楼型设计独特，欧式建筑的阳台和窗户是圆弧和八卦型，施工难度大、费工又费事。如果是普通楼型呈直角设计，我十七元都敢干。 老板娘与庄老板进行了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说：赵老板，这个玉兰国际的楼型的确有些复杂，但怎么也要不了十九元一个平方呀，我这边是私人的工程，他们是开发商自己在干，你要考虑一下呀！ 本来二号楼我的目标价格是十八元，但邱工悄悄告诉我，不能要少了。以前一、三号楼是公司自己干的，二号楼下面四层楼的架子工就是我们灌云人，人家开始要二十二块。他们的主张是“宁愿要跑了，也不能要少了”。后来十九块成交。你要十八，人家就只给你十六、十七，你能赚到钱吗？你还是要二十二，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最后也不会少于十九。啊！… 我把与项目部签的合同拿给庄老板看了，说：老板娘，我是专业架子工，虽不敢说见多识广，但也的确经历过不少事。安徽的田老在上海浦东，也是同样的楼型，包工不包料二十四块耶！关健是不好做啊！ 其实，这是我即兴杜撰出来的一一根本就没有的事。目的就是为了吊他们的胃口。 庄老板说：赵老板，你不能拿我这边跟他们比。他们是公司自己在干，中间环节少，我这是私人承包。我看就十八吧，怎么样？ 我故作忸怩，或者说是故弄玄虚。叹了一声气，说：哎！就十八块五毛吧，再少了我宁愿不干。这种楼型实在是太难干了… 老板娘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突然说道：行。就依你的，赵老板！就这样定了，年前就算了，过了年开工之前，我们也把合同签一下，好吧。呃，老赵，你过年回家吗？ 我说：过年肯定得回去，但我会提前安排好，正月初八之前会赶到这里来的。 庄老板说：那好，初八到正好。呃，老赵啊，你这些东西呀，没人住了安吗？ 我说：没事的，我临走前给这里的门卫老范买两包烟，托他照看一下就是。 老板娘说：应该没事，这个大院也有门卫呢。嗯一一老赵，先就这样吧，你忙，我们也还有事。呃，其实我前两天我就见过你的嘛。 我说：是的，那天你一个人码钢管，你的干劲把我的人都给震住了！ 哈哈哈哈！老板娘说：我干起事来也够拼命的吧？ 我说：老板娘干事太厉害了。真令人佩服！好，先就这样吧，我也要去工地上看看。 出了门，庄老板说：老赵，我是就这样决定了。你如果有什么变化，就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我说：好的好的。再见，下楼慢点儿… 过了两天，邱工找到我，说：老赵耶，前些时间你托我帮你介绍工程，我打听了一下，就这马路南面的“石棚名居”的三期工程，马上要搭架子了。这个项目部的老板是浙江丽水人，架子工也是浙江人。但架子工老板嫌这边太远不干了。浙江老板的钱很好要，你干的话，我就跟那边的总施工员讲一下让你去做。跟他们打交道省心些… 邱工还不知道我接触庄老板的事情，他是在尽心尽力帮我。石棚名居的建筑商是浙江人，一年前，经田老板介绍我就与浙江老板有过接触。浙江人很讲信用，沃尔码超市及邻近的“三和城中城”的建筑商都是浙江老板，他们的信用很好，令人尊敬。 邱工说：他们三期有两栋十二层的小高层，十二栋六层的楼。如果你想干，我就跟那项目经理约一下见见面？ 我在想，根据我的能力，除了这里的二号楼，在北边的四五六号楼及石棚名居之间，只能二选一。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这边，因为住在这里，去别的工地开活不太好。 邱工说：老赵啊，那几栋的老板是我们灌云县的人，我只听到过名字，但没有任何交往。你一个外地人，跟我们连云港的老板打交道，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好多人都是玩空手道的高手一一也就是空手套白狼。我很替你担心呢！ 我自信的说：没事，我会注意的。谢谢你了！ 后来，事实验证了邱工的话… 我的儿子孙子一家人都在浙江宁波过年，我想孙子也去宁波过的年。一三年正月初八中午，我就赶到了工地上。 新年里，我与庄老板签了合同，正月十二就正式开了。我垫民工生活费、借支到端午节后。依据合同，在当地人收小麦种水稻前，庄老板就该付给我十万左右的工程，我好给民工发工资。 可是，当已经有人开始收麦时，他今天说明天，一天又一天的推着不给钱。拖久了民工们就罢工，这可是最没面子的事情！ 我找庄老板，私下里他啥都不说，只说贷款没下来。可当着民工的面了，老板娘却说：老赵，你是老板，你该垫钱出来给民工发工资呀… 乖乖，老板娘一句话，给我当头一盆冷水，让我谅透了心了！我说：公司项目部给你的七十三元一平方，你给我的还不到二十一平方，你让大家评评理，看看谁的利润高？我都有能力垫钱给民工开工资了，我何必大老远跑出来打工？你这样为难我，是不是不想要我干了？你不要我干是你的权利，但你不该用这样的办法吧！ 被逼无奈，他们当众答应第二天中午给钱，这才恢复了开工。 后来我了解到：庄老板的父亲是个退了休的公务员，因为是官家子弟，他这个独生子自幼就有了优越感。他读书不行，做生意更不行。早几年他父亲出钱给他开了个钢管扣件租赁站，这本来是个暴利行业，前几年建筑多，很赚钱的。可是他成天跟一帮狐朋狗友瞎混，疏于管理以亏本收场了。 后来从事建筑包工，认识了在工地上开施工电梯的这个老婆。与前妻离婚弄得众判亲离、债台高筑。近几年一直被债务所困扰着。有人说二个老婆是瞎了眼才嫁给他的。 我了解了这些情况后，深深自责并后悔当初没有听邱工的话。这时石棚名居三期正干得热火朝的，再说我也是骑虎下不了虎背。因为是他们违反合同，我要求修改合同三栋只干一栋，他不得不答应… 玉兰国际的开发商是赣榆县的人，姓翟，行四人称翟四。翟四以前跟我一样是个代课教师。改革开放后下海经商，失败后去建筑公司做施工员。干了一年多，头脑灵活的他发现建筑商赚钱容易，便买来些二手建筑机械，与人合伙成立了建筑施工队。靠在市教育局当官的亲戚，承揽学校建设工程项目干。他的施工队没资质，就去挂靠在别的正规建筑公司名下，他干不完的工程，又转包给有资质却没关系的建筑公司干，坐赚高额差价。 这样干了几年，赚得是盆满钵满的。这时，他发现搞建筑不如搞开发赚钱更多些，于是就又伙同他人成立了房地产开发公司，将开发与建筑一肩挑起来。 玉兰国际一期计划先建一至三号楼，因为资金的原因就把二号楼丢下了。一、三号楼封顶几年后又才建二号搂。还是由于资金的原因，四五六号楼只能转包出去。 灌云县的茆总接手，合同规定：三栋楼主体封顶后，一个月之内付总工程款的70%，可一四年元旦前就封顶了，到腊月二十八天快黑了都未拿到一分钱。翟总人不见影，打电话又老是关机。 一三年腊月小，二十九就是年三十。二十八天快黑了都没钱，在班组老板的带领下，去到市政府，有人出面让去找市信访局，市信访局的人叫填表，之后责成市清欠办处理。最终于第二天凌晨三点才通过市建设局，将建筑商缴纳的民工工资保证金，用来支付工资总额的80%。直到年三十下午两点多才拿到钱。我把民工工资发清后，差点儿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一一啊！这时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呐… 两边欠我二十几万，今年给一点点，来年再给一点点，到现在还差我近二十万！ 有人问我：开发商是怎么回事，竟然要赖帐的？ 是这样的：虽然一、三号楼内外装修早几年就完成了，但他们作为开发商，好多证件都没办，没有房产证就不进行销售，银行也办不了按揭贷款，所以他们只有收入而没有产出。银行贷款近三千万，光是贷款利息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因为欠帐太多，翟四几年不敢公开露面了。他自身难保，哪有钱付给茆总？茆总没钱了，哪来钱付给庄老板？庄老板到处都欠别人的钱，哪里有钱付给我们(不止是欠我的)？ 还好，我一直不欠民工的工资，但自己的日子过得往往是朝齑暮盐，餐飧不继，苦啊！ … 这天下午下班时，柏师问我：赵师，今下午看你总是沉着脸，想什么呢？ 我说：没有啊一一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呀！ 他说：嗯，我看得出来，你今下午就没有笑过，话也没说几句，肯定有心事。我估计是跟小情人闹别扭了吧？ 我说：要是有小情人的话，爱都爱不够，哪里还舍得跟人家吵架嘛！ 他小声说：你要是有小情人了，一晚上能上几次？反正我是不相信你能来五次的… 我说：你那么壮硕，一个晚上跟二师妹倒是少不了五回的。 他说：热死了，又辛苦，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哩。 我说：随你啷个说都行，反正这些事没人能证明。 陈师说：喂！你们两个交头接耳的说的是啥事？能让我们也分享一下不？ 我和柏二师都笑了… 第十三章 雨天休息去串门 主客之间事又生 这天半夜就开始下大雨，天亮时一直不停。快半个月没休息了，最近又非常的热，难得遇到一场大雨，大家都没有要去上班的打算。 建筑工地上，除了春节和每年高考那几天外，平时是没有假、节日的概念的。就连端午、中秋都是不放假的。但是，考虑到安，钢管上有水了脚踩上去容易滑落，所以下雨天架子工是不愿意上班的，除非是在楼层里面干，或者是有特殊情况，如前些时间阳光家园十号楼修架子。 好久没睡成过自然醒了，为了不受打扰，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来电话或信息了，除了震动就没有了声响。 雨大一阵小一阵不停的下着，凉风从厨房的窗子一阵阵吹进来屋，在房间里回旋着，使人感觉到十分的舒爽。 有人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也就是说，人年轻瞌睡就大，睡眠质量好。而到了中年之后，由于生活及工作的压力增大，往往睡不着觉，失眠。 记得小时候，星期天不上学，母亲允许我多睡儿，但交代睡醒了早点儿起来煮早饭。当时是农业学大寨的高潮期，加上文化大革命，农民几乎是没有一点儿自由，参加农业集体生产劳动，如果是晚到了三两分钟，就得扣掉半个工分，一天才十分哩。扣分还不是处罚的部，如果是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到月底的总结会上，还得罚站、当众自我检讨。让人无地自容甚至是生不如死… 那时候，一天分上午、中午、下午。有人会说，难道现在就不是一样吗？是一样，一天也有白天有黑夜，白天有上中下午，晚上有上半夜深夜和下半夜，这是恒古不变的。但是，农业学大寨时期，人们的生产、生活习惯与现在很不相同的。当时的人，天一亮就得听口哨声或敲锣声去下地干活，干几个小时的活才回家吃早饭。家里无人煮饭的，允许提前半小返家煮饭，但要扣半个工分。注意：是半小时扣半分，而无故迟到了，两分钟就得扣你半分的！吃饭一个小时，然后又得听口哨声或敲锣声去集中分派干活，这就是中午。吃了中午饭后，才是下午的事。 父母们收工回来，满以为今天回去就有饭吃了。可回家推门叫我没人应声，去灶房看是冷锅凉灶的，一找人原来我还在呼呼睡大觉。天呢一一我被母亲用荆条抽得躲床底下不敢出来。这时候，父亲已经生了火出来，等水开了下挂面吃了才不影响中午出工。对我向来严厉的父亲对我大发慈悲，把我从床底拉出来，保护着不让我妈再打我。叫我以后注意点，不能睡得那么沉，以免误事。虽然身上还很痛，但在父爱的温暖中，心里还是暖暖的！ 我妈还没气过，骂我是“死不悔改的走资派”！这本是一句骂人的政治口号，是对那些被整垮的领寻干部们的政治紧箍咒，可我妈为了表达她对我睡懒觉过了头的愤怒，竟然搬来这顶政治大帽扣在我的头上！当时是个政治色彩十分浓烈的时代。打我一顿能接受，可给我乱扣政治帽子，我是不能容忍的一一为了表达对母亲的不满与反抗，我就绝食不吃饭，尽管是平时难得吃上一顿的白挂面！ 父亲看不下去了，质问并责怪我妈说：你这人今天是怎么了？他才多大，不就是睡个懒觉吗，怎么要给个小孩子扣上这样的帽子喃？合适吗！ 我妈也觉得有些过了，口气软了下来，说：这家伙睡懒觉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就是不悔改嘛… 我父亲说：那有啥好奇怪的，我就不相信你小时候没睡过懒觉？那你现在想睡还睡不着呢！ 父亲几句话，说得我妈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又对我说：乖，快吃面条，久了就泥了。啊！ 受委屈了，有人鸣不平、伸腰、安慰，心中倍感慰藉。我一边抽泣一边扒拉着吃面条。要知道，当时，能吃上一顿白面挂面，是多么的不容易！我怎么舍得轻易就放弃这个十天半月都难遇到的机会？虽然很顽皮，但我不傻耶，何况还有父亲护着我呢。 至于我小时候到底有多顽皮多淘气，估计没有整套《红搂梦》的篇幅是说不完的！当然这也太过夸张了点儿。这里暂不多讲，还是以后空了再慢慢说吧… 以前，我总认为，文学是神圣、高雅的艺术形式，就只能写些高大上的东西。其实，只要不落俗套，不着意渲染一些低级下流的东西，合情合理的反映现实生活中的一些琐碎的事情，也是可以的。比如，莫言老师在散文里说他小时候好动、贪玩。实在没啥好玩的项目了，见自家的露天厕所一一茅坑里放着一根屎扒子，就去拿起屎扒子捣鼓粪坑中的覆盖物，谁知脚一滑就载到了茅坑里。正好被他大哥发现了，慌忙中，大哥用屎扒子把他扒起来，抓住他的一只膀子就往河边冲去。到了小河边，大哥像丢死鸡似的将他丢到河里，顿时就染黑了一大片河水，在河里洗澡的男男女女们都像避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我喜欢读莫言的散文，他作品里的那些事，好像曾经就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他说的话，就是我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这，也许也正是艺术大师的艺术魅力所在吧？ 刚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初次穿有裆的裤子，用鸡肠带穿成的裤腰带打了死结解不开，情急之中没憋住拉裤裆里了，正好被赶场回来的我大姐知道了，向来疼爱我的大姐，先抽了我一顿光屁股，然后扒来树叶子给我揩，揩完了给我穿上裤子，想想不解气又扒了我的裤子再用手抽我的屁股。估计是手打痛了或者是累了，这才停下来。后来每回想起这事，总觉得很难启齿也十分丢人！ 读莫言老师的散文集才知道，这位得过国际大奖的艺术大师，小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辉煌经历。莫言的作品，平铺直叙如行云流水，风趣幽默的语言，生动的描述，夸张的比喻，紧紧抓住了读者心。记得一三年刚开始读莫言的散文，得知他小时候也有拉裤裆的经历，读到有趣处，又回想起自己类似的经历，我笑得坐到洗脸盆里了… 莫言作品里说的那些看似婆婆妈妈、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那些琐碎小事，但其实就是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大事。读莫言的书(我偏爱他的散文)，简直是崇高而美好的艺术享受！ 有一天，我与柏二师他们一起拆架子，想起莫言打的的时候，无聊中就问司机：师傅，你会电脑不？司机说：会呀，怎么了？莫言说：师傅，电脑好学不？司机反问他：你会睡觉不？他说：睡觉谁不会，我两岁多就不要大人管，自己爬上床睡觉呢。司机说：那就好办了，只要你都能上床睡觉，就证明你能学会使用电脑！他惊呼：咹？那么容易吗！司机说：你试试就知道了。他又问司机：开车好不好学？司机说开车很好学的。他又问，像我这样的岁数能学会吗？司机说：不说像你这么个大活人，就是把一头猪放在副驾座上，不出一个月连猪也会开车了！看见他张口结舌的，司机补上一句：我可不是骂你，只是个比喻而已。不过，开车跟电脑一样非常好学，前提是你要有必胜的信心才行。再容易的事，你不愿意去做，永远都不会的。后来，他很快就学会了使用电和开车，还真的不是很难。 因为他用的比喻太笑人了，我想着想着想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越想越好笑，不免失态。柏二师问我：赵师，啥事那么好笑，能否让我们也分享分享嘛？ 我就给他们讲莫言这个人，讲莫言的作品，讲莫言作品里的事，可讲完后，柏二只是咧嘴淡淡一笑而已。而另外的两个一一陈师及柏二的老婆，若无其事，嘴都没咧一下。因为，他们不读书，也不关心莫言还是有言的。人各有志嘛。又叫“罗卜白菜，各有所爱”。香烟、白酒，我当作有害物品，可有的人却视作致宝;我讨厌开麻将馆的，见红男绿女们混在狭小的麻将馆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垒着长城就反感，可人家却趋之若鹜。不去管别人，做自己喜欢的，又觉得有意义的事，并把它做好就对了。 外面雨小了，但我自一早起来上了洗手间之后，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尽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听见手机在震动，拿来一看，是“抗漲租斗士”，广元老乡一一陈胖子发来的信息来了。 我和陈胖子虽然是老乡，但他是广元人而我是南充人，他是木工我是架子工，只是隔两幢楼的邻居，见了面也只是点点头而已。他爱打麻将，输钱出了名的。我们架子工有个姓罗的小伙子一个晚上赢了他一千多，高兴了几天。我原本就有些看不上这些人，所以平时几乎没有过交往。只是上次房东赶他走，110来了我才上他租住的地方去了，也是他主动要我的联系方式，我才加了他为好友的。 打开一看：赵老乡你好！今天没上班吧？我不知道你住哪里的，你方便了请来我这里一下好吗，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不管怎样，人家没事是不会轻易打扰我的。出于礼貌我回过去：老乡你好！今天下雨没去干活，你在的话，我十分钟后就过去。 他回复到：我刚睡醒还没起床呢。好，我等你。 我起床洗漱完了，要出门下楼去串门，得换下衣服… 我去到他们楼下，杨师住在一楼，他正坐床上看电视，叫我进屋坐，我说陈胖子找我说是有事，我先去看看再说。 去到二楼，陈胖子正在打扫卫生。他招呼我：老乡，请坐，请坐！你住哪一幢唷？要知道我就去找你了。 我说：就在后面，很近的嘛。 陈胖子赤着上身，穿着短裤，他上麻将馆也就这样子。他说：老乡，是这么回事，我们有个老乡在厂里上班，手伤了休息了三个月。以前骑电瓶车上班，房东每个月收20块钱的充电费，这几个月没骑车也就没充电，可房东却照收不误。我老乡找房东论理，妈个巴子他说你电瓶车虽然没骑，可一直停在车库里的，收你20块停车费算多吗！你说看看，他妈的本地人还有点儿人性没有？我们广元人咽不下这口气，又想跟他们斗一场。你看该怎么办？ 我说：这事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完可以坐谈协商解决的，没有必要搞得太复杂嘛。 他说：老乡，不是钱的事，几十块钱算个啥嘛？关健是要杀一儆百，震往本地佬这种蛮横气势。 我说：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说：说内心话，我们不是真要同本地人干仗，人家很齐心，干起来难免吃亏。但我们要出这口恶气。我想动员一下老乡们，有人响应了，就让那老乡去哄去闹，我们去声援，人越多越好，只有这样才好报警，本地佬也要面子，只要110一来，目的就达到了。只有大家齐心，震慑力才大，才有作用。你看呢？ 我说：好吧，只要不打架就行，我同意你的方案。 他说：那就好，谢谢你了。我们今晚天黑之前就行动，就是北边的48号，到时一定来凑下阵唷！ 我说：好，没问题… 第十四章 该低头时当低头 胡为难免热血流 陈胖子找我说的事，当天晚上搞得又跟二十几天前的涨房租风波一样，经110来调解，房东退还租客多收到的3个月共60钱了事。通过这件事，也给一些想涨房租的房东们敲了一记警钟：遇事冷静的多想想，外地人也是不好惹的，不要为了些微不足道的小利益，又把警察招来了呦！ 晚上，连云港的朋友一一左阳松发来信息：老鬼一一老朋友，你还好吗？现在在哪里发财呀？ 老朋友嘛，不能怠慢，马上回过去：旁门左道的老左，托你的洪福，我很好。谢谢你还记得我！我自去年夏天与你和老卞分开后，就到上到青浦区给田老板干，后来又来了浙江嘉兴嘉善县，这里和上海连界哩。你还好吗？目前在哪里干？ 老左回复：我昨天来绿地四期帮老卞干，离家太远了，就住在工地上的。吃了饭没事就给老朋友发信息问候一下嘛。我十年前去浙江嘉兴收过小麦的，还有些印象。喂，老赵，你那边工资咋样？ 我回复：上海田老板那里三百一天，九个小时。嘉兴这边八个半小时，二百七一天，老板给我的还是三百。自己租房子住。 老左问：那边租房子蛮贵的吧？ 我说：十来平米的小单间，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三百五一个月，不算贵，在上海最少也得八九百的。 老左说：我们在你以前租住的小区，四个人合租的两室一厅，三百三一个月，比你那还便宜的多吧？喂！我今早还看见你的那个情人了呢… 我回复道：狗屁胡说！我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个情人的嘛？ 老左说：嘿嘿嘿嘿！人家都说包子西施是你的情人呢，那婆娘还在生活区大门口卖包子，她叫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给她，说她想你了。 我回复：走左道的，编，继续编，编圆泛一点，千万别停着，啊！快编呐… 老左回复：哈哈哈哈！哪是我编的，都是老卞讲的嘛… 我说：别嫁祸于人呐啊，老卞不会这样话的。如果那女人真的还在那里，你老婆又离得远，你就让包子西施来陪床，只是，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呦。 老左说：哎！当爷爷的人喽，开开玩笑是可以的，别的就不能多想了呦… 我说：哇噻！我左兄弟都正经起来了，证明社会真的进步了嘛。 他说：老鬼，我们历来就是正经人呐啊！好了，笑一笑，十年少呀。不多打扰你了，辛苦一天，早点休息吧。 我说：好，平时多注意安。晚安，拜拜！ 老左说的包子西施，还真有其人一一 二0一二年春节后，我与田老板签了合同，就搬到绿地世纪城的生活区去住了。那里住宿紧张，十多个人住在二十几平米的板房里，贵州人抽大筒水烟，有限的空地上满是烟蒂和水渍。水烟、香烟和脚气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睡觉就像受毒刑似的难受！加上年轻人喜欢打闹开玩笑，一口气就压塌了两架架子床，我住一个晚上就去小区租房子住了。 当时，离工地最近的小区没通公交车，因为偏僻闭塞，那里的房租很便宜，两室一厅一个月250元。我租在底楼，同单元里，对面住着一位中年女性，我知道她是生活区门口卖早餐的。因为不认识，我从未主动招呼过她。 有一天下雨我没去上班，午睡醒了骑车去买菜回来，听见有人敲门，一看是对门的邻居，她问我买的青菜多少钱一斤。她进到我屋里，四处望了望，没多说啥就告辞出去了。 这女的四十来岁，中等个头，人一点儿与漂亮不沾边，但也不难看，体态丰满又性感，倒也有两分成熟女性的韵味儿。她和姑娘、女婿合伙在工地上买早餐，据贵州工友讲她的包子好吃，给她了个包子西施的雅称。有人开玩笑说：她胸前的包子又大又好吃，只是太成熟了点儿。也就是说岁数大了点儿。我自从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把死猪肉专门卖给无证摊贩用来做包子卖给民工吃，之后几年我都不买游商们的包子吃。所以从来没去吃过她的包子。 不多会儿，又有人敲门，原来是贵州工友来要伙食费。送走工友，她又敲门进来，问我是哪里人，来连港多久了，老婆在不在这里等等，比前些年在广州查暂住证盘问的还要细。 在我内心里，我不喜欢她也不排斥她，她问啥我就答啥，但我从来不向地提任何问题。见我没有多的话说，时间太长难免尴尬，站一会就知趣的离开了。我有个信条：对来历不明的女性，千万不能有非分之想！我大小是个工头，有时候贪占小便宜会招来大麻烦的。总之，人出门在外，洁身自爱的好些。 我和那女人门对门住了两个月，什么事也没有。后来，我搬到了三楼住，她也来串过两次门，也没有什么故事发生。作为过来之人，我能感受得到，通过她的言谈举止传递出来的信息，只要我稍微稍微的动点儿心思，就会产生出故事来。但我不允许自己多想。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为了自保。万一不小心掉入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既要破财又丢了面子，那就得不偿失啦！ 不过，没过多久，就有故事发生了。而且是连续剧… 到二0一二年夏天，我在绿地的二十七、二十八号两栋楼正忙了，而连云港当地人却要回家收麦播稻。我是从嘉兴去的连云港，只好求嘉兴的老熟人来帮我了。 我在嘉兴时与贵州和云南人打交道最多，云南的小杨自己有事了，刚从连云港我这里回来，我只能找贵州的朋友帮忙了。贵州的老周带了几个人来帮我，其中有个姓李的两兄弟。人称大李师和二李师。 大李师三十多点儿，二李师不到三十岁。论长相，是那种与帅气无缘但也不难看的那种类型。论干活，他们都没啥毛病可挑，但论为人处世就差之又差。用流行的说法一一素质太差啦！ 他们来后还不到二十天，小李师就跟二十六号楼的架子工包工头，田老板的老乡一一徐胖子的老婆连扯上了。 徐胖子四十岁的样子，可他老婆年轻，至少相差十岁。那女人带着两岁多的儿子就煮下饭，不知是怎么和小李师接触上的，互加了qq好友。聊着聊着，没几天就老公老婆的叫上了。 徐胖子在老婆不注意的时候抢过手机去一看，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一看见对方发的照片，他看出来就是给我干活的贵州人。徐胖子来找我，叫我转告二李师，赶紧删掉断绝交往，否则后果极端严重… 他早上找到我说的，我答应方便了就找二李师私下谈谈。可是，中午吃了饭休息时，徐胖子突然见到二李师了。就以警告的口气叫他离自老婆远点儿。 大李师也在场，他仗着人多，两手叉腰恶语相向，说：你妈个巴子的，你想咋样！ 自知理亏的二李师便去拉哥哥，意思是不要惹事。可大李师却不服气去推搡徐胖子，还把人推到水沟里。徐胖子爬起来捡起砖头去砸大李师，二李师则抓起木方打徐胖子。大李师躲砖头跑远了，徐胖子夺过二李师手上的木方，朝对方头上来了一下，二李师顿时栽倒在地… 老周打电话给我，叫我赶紧到工地北大门去。等我叫上老卞、老左一起赶到大门处一看：乖乖！只见一个血人在围墙上半坐半靠着，根本辨不清是谁！ 我问老周：那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老周把我拉到一旁说明事情的经过，还加了一句：**卵娃儿，打死都不亏的！ 我问：叫救护车了吗？ 老周说：早就叫了。 这时110也来了。 徐胖子那边，老婆放下儿子去跳河，三个警察与徐胖子合力将他老婆从围墙外边的臭水沟里拉上来，小孩在一旁哭得呼天呛地、撕肝裂肺的… 120急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将其扶上车，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在车要开动时说了声：谁是负责人，至少带上三千块钱，送到第二人民医院去，啊。 田老板叫我叫去，我推托说有事走不开，项目部让田老板带班的人去的。 救护车走后，老周大骂那两兄弟不争气，话该打死！众人围过来问老周是怎么回事，老周一说出来，都说该打。都到那个时候了，你就服软认个错有啥？何必还要跟人家死扛？这下可好了… 下班后，我和老周搭老卞老左的车去第二人民医院看望伤员。我问二李师严重不，他说没多大的事拒绝留院观察，花了两千多，弄了点儿消炎止痛的药就打的回去了。 后来经派出所调解，因为事出有因，又是他们先动的手;徐胖子也有内伤需要治疗，各自负担医疗费用。 对此，二李师几度大闹项目部和派出所，说调解不公：我连那女人的味儿都没闻到，被打暴了头，最后还要我自己负担两千多的医疗费！天底下有这本书卖吗？ 一时间，搞得是乌烟瘴气、笑话连篇。最后，跳了几场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接受现实… 大家切莫小瞧了这位二李师，人家能量可大着哩！姥姥的，嫩的搞不到，未毕老的还搞不到吗？刚刚拆了线没两天，不到三十岁的他，就跟外孙女都两岁了的包子西施搞到一张床上啦！ 据老周传出来的信息是：那女人就是附近的人，四十五岁，也有老公。可老公早几年在厂里干活受伤了，失去了性能力，守活寡几年了，才四十多的人，还在如狼似虎的生理需求阶段，也太苦了她啦。难怪前些时间老上我门上套近乎。 老周遗憾的说：你呀！太老实了，人家都送上门了你却不领情。不搞白不搞，搞了也白搞，白搞你什么不搞呢？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啵？ 我说：那有个啥好后悔的？我不白搞别人的老婆，我的头上也没有缝过针哩。守规矩有啥不好的！ 还是据老周讲：李家两兄弟，因为家里穷，二李师给他亲舅做了上门女婿，家里有两女一儿，大的6岁，小的才一岁多点儿。他在嘉兴打工十来年，几乎从未给家里拿过钱！ 在我的工地上干了不到一个月，惹了一堆的祸事。自从和那老女人搞在一起了之后，他也就没再干架子工了。那女的给他弄了辆三轮摩托车，去水果批发市场批来水果，在附近的工地之间穿梭叫卖。收入还不及在工地上干活，但没那么脏那么累。他一去到我以前干的那个工地上，项目部的人就会赶他走，大门外都不许他停车… 一三年过了年，他老婆和老丈人一起来连云港找到他，但他不回去！ 后来，嘉兴的人打电话问我，说大李师讲的，他弟弟在连云港被一个富婆包养了，买的车都是一百多万的。向我求证。让人差点儿笑掉大牙！ 我说：车值多少钱我不知道，但只有三个车轮子… 第十五章 日有所思夜有梦， 返家探亲急匆匆 又快十天没休息了。昨晚，我向老板请假，说：小杨，园区那里的架子已抢到前面去了，我们搭好了一至九号楼，而搞外墙的才做到四号楼。那里可以暂停两三天，把人分散到别的工地抢一抢，我也正好休息两天，准备去旅游两天回来。 他说：我还打算一会儿过找你的，来了正好！园区那边就停三五天都没事，我今下午在平湖市开发区又接了个小活一一办公楼外墙装修架，跟园区一样的做法。只有一栋楼，千多平米的楼平面，共四层，五千多的建筑面和，还是包工包料，有五六个人三天就搭上去了。起散两个月，估计赚四、五万块钱吧… 我说：太好了，反正最近也能抽出人来做。 他说：你去旅游吧，平湖那边还要几天才能开工。我让二叔他们还是去园区抢一抢，你玩了回来就带人去平湖抢几天又过来。你想去哪里玩？ 我说：中国的三山五岳，五岳中除了陕西华山外，其余的南北东中一一湖南的衡山、山西的恒山、山东泰山及河南嵩山都去过了;三山中的安徽黄山及江西的庐山也去过了，就是浙江温州的雁荡山还没去，所以打算去雁荡山。 小杨说：我真羡慕你一一国的名川大山几乎玩遍了。哎！我是想去玩却走不了哟… 小杨六岁的儿子一一小胖猪壮壮说：爷爷，我跟你去好不好！小家伙拉着我的手，用期盼的目光望着我等我表态。我不回答，用手去轻轻戳他的小酒窝，他不耐烦了，说：爷爷，好不好吗？ 这时，壮壮两岁多的妹妹一一倩倩也来了，说：爷爷，我也要去。 壮壮说：妹妹，你还小，爷爷不会要你去的。 听见哥哥说不要她去，倩倩去拿来一只拖鞋要打壮壮。把哥哥赶走了之后，倩倩来拉着我的手，说：爷爷，要不要我去呀？ 我说：宝贝儿，爷爷要去的地方很远，又是高山，你和哥哥去不方便。等到秋天了，爷爷带你和哥哥还有你爸爸妈妈一起去上海的自然博物馆、植物园玩，啊！ 倩倩说：爷爷，不要哥哥去，他是调皮蛋。 壮壮躲在远处，说：妹妹才是调皮蛋。倩倩又拿着拖鞋追哥哥去了。把我们几个大人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啊！跟小宝贝儿们在一起，再有烦恼与疲倦，在孩子们的童真童趣的影响下，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我告辞要走，小杨夫妇留我在他家吃饭，我谢绝了。这时，小兄妹反内斗为一致对外，跑过来一边拉一只手，不许我走。又引得我们哄堂大笑一场… 当晚，我梦见我的大孙子一一颢颢了！ 我家颢颢快十岁了，可爱得难以形容。颢颢的爸爸妈妈都很忙，只有我逢年过节带他去重庆的科技馆、植物园、动物园及自然博馆玩。所以我们祖孙俩感情很深。 颢颢的爸爸妈妈在重庆市涪陵区开了个小工厂，颢颢的二姨妈也在厂里上班，小表弟于于和妈妈在一起。于于小颢颢两岁，小哥俩小时候经常打架，有时打得鼻青脸肿，反正谁也不服谁，让人看了既想笑又心痛。现在不打架了，感情很好！ 前年暑假后我从连云港回涪陵看孩子，见于于来叫我爷爷，颢颢阻住不让叫。我问他：为什么呀？ 颢颢说：因为你是我的爷爷，凭什么要他叫！ 于于说：也是我的爷爷，我就要叫。于于虽然小，但身体壮硕有力气，硬干颢颢并不占上峰。说着说着，小哥哥俩就要动手了… 我将他们隔开，但颢颢不服气，说：你姓陈，我姓赵，我爸爸也姓赵，我爷爷还是姓赵，证明这是我的亲爷爷，你还敢来跟我争爷爷？咹！你说是不是啊？ 于于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乖乖躲到一边去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给他们买的小玩具一一磁铁球，这种磁铁球磁性很强，三十公分内能相互吸引结对，小孩子最喜欢了。我拿出两个放在地上自顾自玩起来，颢颢看见了欣喜若狂，可我就是不给他玩… 于于也看见了，想来玩但心里的气还没消，赌气在老远看着。 颢颢为了得到那心爱的宝贝，忙不迭的给我说好话，求我，但我就是不答应。为了巴结我，让我开心，他就给我捶背、揉肩，还去给我倒水。想得出来的办法都用上了，但毫无效果。他眼泪汪汪的站在我跟前，可怜极了。 我说：我要吗？ 颢颢说：爷爷，我想要。 我说：那好办，你去把于于请到爷爷跟前来了，这两个就是你的了。 颢颢转忧为喜，说：咹！是真的吗？ 我说：你爷爷历来说话算数的。 谁知道，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的于于，怒气未消，根本就不买他小表哥的帐。任颢颢怎么说好话，他就是无动于衷，急得颢颢在客厅里背着手团团转！ 我看不下去了，就叫颢颢过来，让他把两个磁铁球拿去给于于。可想到两个心爱的宝贝都给于于后自己就没有了，他不去。 我也不说话，从包里又摸了两个出来放在地上，颢颢才明白我包里还有，就拿了两个去给于于，这时候那小肥猪顿时笑了。 于于来了后，我将包里的拿出来，分给他们每人四个，两个家伙开心得发狂！ 我对颢颢讲：宝贝儿，爷爷爱你喜欢你，但我同时也喜欢于于呀。他来叫我你却阻止不让他叫，这可是不好的表现呢，说明你太自私，心胸狭隘。你们都是男孩子，再过十来年就是大男人。自私、狭隘的男人怎么可能成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呀？小气鬼男人，哪个女孩子会愿意嫁给你呀？以后还会这样吗？ 颢颢说：不会了，爷爷！ 我又问于于：还有你，于于，我看见你刚才生气了，那也小气的表现。以后，你还会动不动就生气吗？ 于于说：爷爷，不会了。 我说：那就好，这样爷爷就放心了。你们两个都过来，来让爷爷用胡子扎一下。 于于悄悄问：爷爷刚才说什么？ 颢颢说：爷爷叫你过去，他要用胡子扎你一下。 我故意大声说：错了一一我是叫你们都过来！ 颢颢是吃过亏的，小声对于于说：快开了门跑，我可不愿意挨扎的。 两个小家伙迅速开门逃走了。把我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喽… 今年新年里，两个小家伙又为争爷爷差点儿翻脸。好在他们的妈妈都在才不敢造次的！ 和小孩子们在一起，人就忘了年龄，也有了活力，感觉跟他们一样开心… 半夜醒来，想见到孙孙的愿望十分强烈。我改变了游雁荡山的计划，想要回家！ 我上网一搜，通过订票平台订好当天下午，由上海虹桥飞往重庆的机票，晚上就可以跟家人一起吃火锅了。 我又订好嘉善到上海南站的火车票，以及重庆北站到涪陵北站的高铁票。把票订好了后，就动手弄早餐，吃了早餐就慢慢往上海赶。 原打算不告诉家人给他们个惊喜，可刚才发的朋友圈把自己给出卖了！ 不一会儿，颢颢打电话来问：爷爷，我妈妈说你今天要回来，是真的吗？ 我故意说：没有啊，是你妈妈逗你开心的吧。 我听见小家伙在叹气：哎！嗯一一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说：你想你爷爷了吗？想不想要爷爷回来呀！ 他说：当然想了！爷爷，你哪天回来嘛？ 我说：如果你真的很想爷爷的话，我就今天回来呗。 他高兴的说：真的呀？爷爷，是真的吗？ 我说：是真的，不信问你妈妈去吧。 小家伙还不信，于是问他妈妈：妈妈，我爷爷今天真的要回来吗？ 我听见他妈妈说：你好哆嗦唷！我给你说你不信要问爷爷，爷爷给你说了不信又来问我一一我不知道！ 小家伙懵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见他好一阵都不说话，我忍不住说道：宝贝儿，爷爷真的今天来，我刚才把飞机票、火车票部订好了，下午一点多的飞机，今晚上我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去火锅城吃火锅了！ 啊！太好啦一一太好啦！ 我说：颢宝贝，爷爷还有事，不多讲了，我吃了早餐要赶火车去上海了。挂了，拜拜。 他也说：爷爷，拜拜！ 嘉善到上海，慢车七十多分钟到上海南站，再乘地铁到虹桥机场。到航站楼国内出发大厅取票、办登机牌、过安检，不慌不忙顺顺畅畅一路顺畅。到候机楼去找到登机口，坐着玩会儿手机，就该登机了。 暑假即将结束，小候鸟一一假期里从家乡来与父母团聚的中小学生们又该返乡复课了。候机大厅里半数是年龄不同的孩子。 趁还有一二十分钟的候机时间，赶紧拍了几张窗外停机坪上飞机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这时正好有飞机在作起飞之前的滑翔，便赶紧将其拍成视频。这里刚起飞，那边又有飞机降落着陆滑翔。这个时候，飞机起降频次极高，可以用此起彼落来概括… 朋友圈刚发布不久，有视频电话进来。一看又是颢颢，我让他看候机大厅，又让他看飞机起落滑翔。看见有不少小朋友在等着登机，他也心热了一一 颢颢说：爷爷，什么时候带我去坐飞机呀？ 我说：那得看你的表现喽。 他说：我表现很好的呀，不信你回来了问妈妈嘛。 我说：好嘛，只要你表现够好，爷爷回来了就带你坐飞机去吧。好了，不多说了，我要省电哩。 他说：好的，爷爷，拜拜！ 我心里说道：好你个臭小子，你一个劲儿的盼望爷爷回来，就不怕你爷爷用胡子扎你么… 第十六章 祖孙乘机返故乡，邂逅相伴话亦长 我乘坐的由上海虹桥机场到重庆江北机场航班开始登机了。 我的坐位在窗口，紧挨着我的是一对祖孙俩。小朋友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浓眉大眼圆脸蛋儿，蛮可爱的样子。听他们说话的口音，还是老乡;奶奶50岁左右，虽已年近半百但模样清秀，穿着得体，气质也不错。 小朋友想坐靠窗口好看外边的风景，对奶奶说：奶奶，我要坐外边！ 奶奶说：不行，飞机上是对号入座，那个座位是这位爷爷的。你好好坐着，不要乱动。 小朋说：你叫爷爷换一下嘛，我要坐外面！ 奶奶说：不行的，我又不认识人家，我怎么好说？ 我虽然贴着窗玻璃在看外边，祖孙俩的小声对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为了满足小孩子的好奇心，也不想让这位奶奶为难，我主动跟她们调换了座位一一小孩坐窗边，奶奶中间，我坐在靠通道的位置上。 奶奶很感激，忙叫小男孩儿快对爷爷说谢谢。 小孩儿真的拍拍我的手，说：谢谢爷爷！ 我说：不用谢不用谢，你很可爱的嘛。 奶奶也用家乡话对我说：老乡，太感谢你啦！ 我说：不用谢，小该子嘛。几岁了，读三年级了吧？ 她说：冬月里满十岁，读年三级了。老乡，你是哪里的？ 我说：我是南充南部县的。但我儿子在重庆涪陵，我是回涪陵去看孙孙的，太想娃娃了。你呢？ 她说：我是西充县的。离南部县的建兴镇很近。你这是从哪里来呢？ 我说：我从浙江嘉兴来，嘉兴与上海挨着的。 她说：知道，我儿子、姑娘都在嘉兴嘉善县打工。 我说：我也在嘉善哩。 她说：真的呀？那你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的？ 我说：我们是从事建筑的，住在嘉善老火车站附近。你儿子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说：我儿子也是搞建筑的，儿媳妇儿在进厂，姑娘女媳都在开发区进厂。我以前也在开发区那边进厂，自娃娃的爷爷前年去世后，我就回老家了，家里还有老人。老乡，看样子，你不像是干工地的嘛。你是干哪行的？ 我说：我们是架子工，专门搭外架。你儿子是干哪样的呢？ 她说：我儿子是干木工的，有时候也搭内架。我老公以前木工、内架、外架啥都干… 这时，飞机开始起动，慢慢向跑道滑去。 我说：老乡，以前坐过飞机没有？ 她笑着说：真不好意思，这还是第一次哩。我这孙孙去年都坐过了。老乡，你呢？ 我说：我都记不清坐过多少次飞机了，反正不会少于十次了吧。坐飞机快，也并不多贵。 小家伙伏在小窗上神贯注的看着窗外，与奶奶好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他的奶奶和我聊得倒像是一家人。飞机拐了几个拐终于上了跑道。 随着滑翔加速，飞机终于昂头离地升空，她紧紧攥着我的手腕，这是初次坐飞机的人的正常反映。为给她以安感，我用右手抓住她，安慰她不要怕。 飞机在平流层的底部平稳的飞行着，她这才松开了手。小朋友若无其事的一直望着窗外，没有紧张感，十分的从容。 我说：老乡，你看你那孙宝贝儿，他一点儿都不紧张，好淡定从容！ 她说：他个家伙胆子大得很，他是不怕呢。 小家伙回头看了奶奶一眼，又把脸贴在舷窗上往外着。 她说：老乡，你陪你老婆坐过飞机没有？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她一眼，我们的目光相遇，对视着，但两秒钟之后，我把目光移开了。 她向我道歉说：老乡，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我说：没事，这有个什么吗？ 她伏在戒耳边，小声说：老乡，你老婆在嘉善呢还是在老家？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叹了一声… 这时候，空乘人员正在送餐饮。 不一会儿，高雅的空姐对我问道：请问先生，您喝点儿什么喃？ 我一边打开餐桌板，一边回答：请来怀咖啡吧。 空姐说：好的。先生，您的咖啡来了，请慢用！ 我说：好的。谢谢！ 空姐说：不用谢。清问，你们二位要喝点儿什么喃？ 我的这位老乡支支唔语，不知所措。我对他说：有橙汁、可乐、茶、和咖啡，你看看想要什么嘛？ 小朋友说：姐姐，我要可乐。 空姐说：好的。小朋友，来，给你可乐。 坐在中间的奶奶说：我也要咖啡吧。 空姐上后面去了。我问她：老乡，咖啡有点儿苦，你喝得惯吗？ 她说：我从来没有喝过咖啡，看见你在喝我才要的，真的好苦！ 我说：你喝不惯就不要喝，一会儿她们回来了再要别的好了。 她小声说道：嗯，好的。呃一一老乡，怎么我一问到你老婆你就回避？不方便说吗？ 我说：对不起！老乡，我回避是因为我不知怎么回答你的好，因为我是单身。 她若有所思，说：哦一一我知道了。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我说：行，飞机降落后我留个你。你在用微信吗？ 她说：微信qq都有。谢谢你！呃，老乡，你下飞机后怎么走呢？ 我说：我今早天亮之前就把从重庆北站到涪陵的高铁票订好的。下飞机后就坐地铁十号线到北站北广场，然后坐高铁到涪陵，今晚上还要和孩子们去吃火锅哩。 她说：老乡，我下飞机后要赶到重庆北站长途汽车站，不知道啷个才赶得去，你晓得不嘛？ 我说：知道的，下飞机后我带你们去赶三号线直达北站南广场，出去很近就是长途车站，到南充、西充、南部都有车的。 她说：哎呀一一太谢谢你了！没人指路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嗯，今天遇到你真是幸运！ 我说：没事，我们是老乡嘛。能帮你的肯定会帮一下的。 她说：哎！有你我就少操心了。老乡，一定要把你的qq或微信留给我，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嘛。 我说：好的。我也很愿意成为你的朋友呢！ 她说：真的？太好了！老乡，你属啥的？ 我说：属狗。 她说：那你比我还小三岁呢。 我说：不会的，我比我大一轮还差不多。 她说：废话！有那可能吗？ 我说：对你说假话是骗你，说真话你又不相信，这我就没办法喽！我有必要对你说假话吗？ 她说：老乡，怎么看你也不比我大这么多呀！你是哪一年的？ 我将身份证拿给她看了。说：这下信了吧？看来我们这朋友是做不成了喽！ 她紧紧捏住我的手，说：你说错了，说明你真诚，更值得信赖。你去看了孙孙还回老家吗？ 我说：这次时间紧，我连返程的动车票都是今天一早就订好了的。往返只有四天时间。 她说：往返四天，其实就只有两天陪娃娃。为了陪家人，大老远跑一趟多不容易呀！老乡，怎么称呼你？ 我说：我姓赵，叫我老赵就行了。你比我小，叫赵哥也好哟！你呢，你贵姓？ 她说：我姓冯，老冯了。赵老乡，你在工地上是带班的吧？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在工地上干活的人，我儿子才三十多，在工地上干久了晒得像包公一样的黑，你倒像坐办么室的呢！能让我看一下你的手吗？ 我也不说啥，摊开双手让她看。 她说：赵老乡，看你的手更不像是干工地的。一点儿都不像，我孙孙他爸爸的手，既粗糙还有茧巴，你看你，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建筑工地上做事的人，除非是当老板或带班的。 我说：我前两年在江苏连云港是自己包来请人干的。工程款不好要就不再包了，现在在嘉善给朋友带班，但也要干活的呀。 她说：只要说是带班我就知道了。总之，你身体好，精神状态更好！看你的言谈举止，能看出你是个有修养的的人。呃，赵哥，你怎么还单着呢？ 我说：说起来话就长了，一言难尽呐！ 她说：简单说说呗，行吗？我很想听… 自从吃过航班配餐后，她的孙孙就开始睡觉了，我俩就一直小声说着话，时而静静沉思，时而低声大笑。她的手抓住我的手，除了饮食外，丶几乎就没有松开过。 她告诉我：她有一儿一女，老伴儿两年前生病走了。孩子们一直劝她找个伴儿，也有亲戚和热心人介绍过，可是没有投缘的，有的诚恳、踏实，但又老实木讷，半天说不出两句话来，即使说话，让人一听就想逃跑;有的人倒不错，显得年轻又有活力，但负担又过重，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毕竟是50多的人了;有的年龄倒相仿条件也好，可是人家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不舒服！ 我说：冯妹，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 她说：年龄、条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要谈得来的，相互欣赏、彼此尊重，有共同的人生观、幸福观，平时有欢声笑语就行了。跟一个太老实像个榆木疙瘩似的人在一起，哪里会有共同语言？哪里还有快乐和幸福可言？总之，还是想找个有点儿修养的，风趣、幽默的，条件差不多，至少能养活老两口的吧。你说是吗？… 这时，机舱里的广播响起来，传来了亲切、和霭的女性的声音：各位乘客朋友，大家下午好！我们的航班经过近两个小时飞行，将于二十分后正点降落到重庆江北国际机场的t3航站楼。现在，飞机已开始下降了，请大家扣好安带，收好小桌板，以免飞机巅颇造成小意外，谢谢！ 飞机在缓缓下降时，有些轻微的巅颇，她紧抓住我的手，不时看我。 我说：冯妹，别紧张，这都很正常，没事的。啊！ 飞机已着陆到跑道上由快到慢滑翔着。看得出，她这才完放松放来，她把她的孙子拍醒。我赶忙开手机，也让她把手机打开，我加了她的微信。 我说：慢慢来，还有一会儿呢。你有托运行李吗？ 她说：没有，我们就一人背了个包。赵哥，下了飞机千万不能悄悄跑了哟！ 我说：放心吧，不会的。只要飞机正点到达，我有两个多小时的机动时间，不用慌张的。 我让她跟我一起赶十号线到北站北广场，然后把他们送上北广场到南广场的专线公交车，到了长途车站下车就到了。 在公交车上，她向我表示感谢，并嘱咐我注意安。车开了，她向我挥手告别… 第十七章 齐聚家中哈哈笑， 火锅桌边团团坐 送走祖孙俩，我便去进站、验票、过安检，然后排队检票上车，一路顺畅。 高铁列车到了涪陵北站，一出站就有了惊喜一一我朝思暮想的大孙子一一颢颢和他小表弟于于，在颢颢妈妈的带领下，早已等候在出站口！ 一见到我，两个宝贝儿百米冲刺似的朝我冲过来，我赶忙上前一手拉一个，心里非常激动，高兴极了。 我说：两个宝贝儿，想你们的爷爷了！啊，终于又见到你们啦。啊！见到你们，爷爷好开心… 颢颢说：爷爷，我做梦都想你回来耶！ 我说：嗯，爷爷知道的。于于，你想爷爷了吗？ 于于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狡黠的笑笑，说：当然想爷爷呐！ 我说：哎呀！太好了，有两个小宝贝同时想念我，爷爷好开心。明天爷爷陪两个宝贝去重庆玩，好吗？ 两个小家伙高兴得直蹦，争着要给我拿背包。 于于把我的包抢去背在背上，又抢先去到他大姨跟前，说：大姨，我们接到爷爷了，快回去了吧，好热！ 颢颢的妈妈说：爸，辛苦了。这两个吃了中午饭就叫我开车带他们来接爷爷。兴奋得午觉都没睡呢！ 我说：辛苦你们啦！感谢两个宝贝老想着爷爷。 往常，小哥俩坐车要争着坐副驾驶座，今天都不去了，要和我坐在一起。 在车上，我说：宝贝们，爷爷今天什么都没给你们买，怎么办喃？ 颢颢妈妈说：爸，不要太惯他们了。哪有每次都买东西的！ 颢颢说：爷爷，没事的。嗨，爷爷，今天晚上要去火锅城吗？ 我说：你想去不嘛？还有于于，你想吃火锅不？ 于于说：爷爷，我妈妈去不去吗？我妈妈去我就去。 我说：爷爷不知你妈妈空不空呢，要是你妈妈有空了就一起去呗。 于于对开车的大姨说：大姨，你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好吗？ 大姨问：给你妈打电话说什么呀？ 于于说：叫妈妈回来去吃火锅。 大姨说：好嘛，回去了再打，大姨这阵在开车。啊！ 我说：于于真好，吃火锅还不忘了妈妈！颢颢，你都该向于于学习呢。 于于用手来摸我的下巴，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禁不住大笑起来。颢颢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也来摸我的下巴。又让我大笑起来！ 到家了，颢颢的妈妈从冰箱里拿来西瓜放在桌子上。 于于双手捧一块来，说：爷爷，快吃西瓜！ 颢颢说：我爷爷才不会吃你拿的瓜呢。 于于说：呸。 颢颢说：你呸也一样，谁叫你不先洗手的？ 于于把西瓜拿回去放在果盘里，洗手去了。 我对颢颢说：颢宝贝，你大，要让着于于一些嘛。 颢颢的妈妈说：哼！我可没见他让过于于喽！ 于于洗了手回来，仇大苦深的向我控诉着小表哥的罪状：爷爷，颢颢的新玩具从来不让我玩，新书也从来不让我看，他一点儿都不好！ 颢颢也不示弱，说：嗯一一你爸爸给你买的新水枪，你给我玩了吗？你跟你的同学说悄悄话，我想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你告诉我了吗？咹！哼一一你只知道说我不对，咋就不说一下你的不对呢？咹，你说呀？ 颢颢的妈妈说：你们都不对，都是小气鬼！ 听着孩子们辩论，吵架，我很感好笑。但我却忍着没有笑。 我边吃着瓜边淡淡的说：哎一一我还一直以为你们两兄弟感情很好的，平时不会吵架，我才回来看他们，还打算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重庆的动物园、儿童公园、自然博物馆、科技馆玩两天回来，这样看来嘛一一啧啧啧啧嗯，又得改变主意才行喽… 没想到，两个家伙不仅不再吵了，一下手拉手站到我跟前，表示他们很好很和睦的样子。 于于说：爷爷，我们可好呢，你看呢。 颢颢也说：爷爷，我和于于很少吵架的，你问他嘛。 我说：你们的爷爷呀，是不容易被忽悠被糊弄的，啊一一很少吵，并不代表没有吵过嘛！刚才当着我还在吵，一下又手拉手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们是在演戏。戏是演给谁看呢？不就是为了糊弄他们爷爷的吗，咹！哼… 于于赶紧又去拿块瓜塞到我嘴里，说：爷爷，你别生气，快吃瓜，啊！ 我吃了一口于于递到嘴边的瓜，说：你们这么气人，我还吃得下瓜吗？咹！以为给我一块瓜吃了，就不追究你们吵架的事了吗？哼！ 颢颢在一旁对他妈妈说：妈妈，爷爷说我和于于是演戏给他看，其实爷爷比我们还会演哩。 哇噻一一好他个臭小子！他一句话说得我差点儿把吃到肚里的瓜都笑喷了。一家几代人都同时大笑不止… 这时，于于的妈妈也下班回来了。 于于妈妈招呼我：叔叔，你辛苦了！ 我说：没有二姑娘上班辛苦。你才辛苦了！ 于于说：妈妈，你晚上还有事吗？ 于于妈妈说：没有了，怎么嘛？ 于于说：那就好，我们和爷爷一起去火锅城吧。 我说：二姑娘耶，你养这儿子真值了一一今下午见面后，我说今晚和大姨她们一起去火锅城吃火锅好吗？他说我妈妈去我就去。好懂事唷，任何时候都没有忘了妈妈！ 于于妈妈说：越大越懂事些了。 颢颢妈妈说：懂事的很喽，刚才还跟颢颢吵呢。一听见爷爷说明天不带他们去重庆玩，马上一下子又好了。 于于妈妈说：那算个啥嘛，我们三姐妹十几岁了还吵呢，有一次我把他们小姨打了，你知道了先打我一顿，后面妈又打我一顿呢，这些仇，只有让我儿子去报喽！ 颢颢妈妈说：你打他小姨，他小姨也让她儿子来找他二姨去报仇呗！ 家里更热闹了一一完沉浸在欢声笑语的海洋中。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颢颢的妈妈说：别逗笑了，人都到齐了就走，吃了火锅就去江边公园观赏长江夜景去。 于于去拉他妈妈，说：妈妈，走。大姨都走了。 于于妈妈说：好嘛，我们和爷爷一起下楼去… 由于我们来的早，火锅城的停车场里车还不算多。 穿保安制服的人来到我们的车跟前，对颢颢的妈妈说：大姐，你们来的早肯定也走得早，我建议你把车停到那树底下，随时走都很方便，你看行吗？ 颢颢妈妈一想，说：那最好不过哩。师傅谢谢你了！ 把车停到停车场路对面的树底下，我被一左一右牵着，随俩小宝贝的妈妈们坐电梯上了三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夏季天气长，外面的山上还能看见太阳的余辉。长江大桥上车水马龙，大桥下的大小船只来回穿梭着;窗子下面的滨江大道上，车辆熙熙攘攘穿流不息。 于于指着远处，说：爷爷，你看一一长江上有白色的鸟在飞，那是什么鸟呀？ 我随着于于指的方向望去，一群白色的鸟儿几乎是贴着江面在飞。 我说：哎呀一一于于，要是在海边，爷爷就会告诉你那是海鸥，可这是长江，肯定不会是海鸥的。至于这到底是什么鸟，爷爷不敢乱说，我真的不知道哩。 这时长江大桥上有辆警车响着警报，闪着警灯呼啸而去，这才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去了。 警车一会儿就看不见了。颢颢妈妈说：于于、颢颢，你们要喝什么饮料自己去冰柜里拿吧。 颢颢对我说：爷爷，走，我们去拿饮料。 我说：好吧。于于，走，我们都去。 颢颢问：妈妈，你和二姨要什么吗？ 于于妈妈说：你们自己要啥就拿啥，我们自己去拿。 这是自助火锅店，58元包酒水(白酒除外)一个座位，两个小孩算一个大人。 服务员来问：请问你们几位要什么样的锅底喃？ 颢颢妈妈说：请给我们来个鸳鸯锅吧。 服务员说：好的，请稍候！ 锅底一上来，点着火了，大家就去自助上菜。 颢颢说：爷爷，我要虾，还要个鱿鱼，再来个牛肉卷儿吧。 我小声说：宝贝儿，其它什么都可以，牛肉卷儿就不要了吧。 颢颢问我：爷爷，为什么喃？ 我说：等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你先不要拿就行了。 跑一趟肯定是不够吃的，得跑好几趟。头一趟刚一拿到，颢颢就迫不及待的问我：爷爷，为什么叫我不要拿牛肉卷儿的呢？ 我小声告诉他：我在电视上看到，牛肉很贵的，生牛肉都三四十块一斤，就有人拿三四块钱一斤鸭肉弄成卷儿专门卖给火锅店里。你想，人家才收58元钱一个人，还包括啤酒饮料，要是真用牛肉给人吃，那人家还不亏本吗？所以，说是牛肉卷儿，其实就是鸭肉卷儿。明白了吗？ 颢颢说：哦一一那我去跟我妈妈她们讲，叫她们也不要拿那个了。 我说：好的，小声点儿唷。 颢颢说边跑边说：我知道了，爷爷。… … 吃完火锅，大家心满意足地乘电梯下来。 于于妈妈说：大姐，还不如把车先停在这儿，我们步行去临江公园玩好了再回来，你现在开出来往哪里停呀？ 颢颢妈妈说：嗯一一我于于他妈妈这个建议很好，我还正在想这个事呢。好，依你的。走，走路去临江公园。 夜幕下的长江，灯火辉煌美不胜收。公园里人流如织摩肩接踵。那两表兄弟，这时候就像两匹野马，早把爷爷、妈妈抛到脑后喽！ 这时候，有微信信息来了，一看还有好几条呢一一 一条是老板小杨的：赵师，到家了吗，哪天回来呀？不能在家待久了呦，这里忙啊，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耶，望你早点儿回来唷！ 我给他发了两段小视频后，用语音留言发给他：小杨，我刚陪家人吃了火锅，这阵正在长江边上玩。我已订好了返程动车票，大后天晚上就到了。 另一条是工友柏师发的：赵师，今天咋没来上班呢？是不是昨晚找人来陪睡，体力消耗过大今天起不了床了？明天来能来不，要不要我来看你呀？ 我将发给小杨的小视频转发给柏师。又用语音留言：柏二师，我今天坐飞机回重庆了，现在正在长江边上陪家人散步玩，大后天晚上回嘉善。 还有一条是西充老乡发的：赵哥，我们没赶上最后一班车，今晚住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里的。你和孙子团圆了吧？ 我又将那小视频转发给她，还是用语音留言：刚吃了火锅出来，现在在长江边上观夜景哩。… 第十八章 登机落空好遗感，自博馆里乐翻天 颢颢想坐飞机，他妈妈也早就给办了少儿身份证，而于于却没有。我在网上订好了我们祖孙俩，于第二天下午由重庆至重庆黔江区的飞机票。同时订好第二天一早由涪陵到重庆北站的高铁车票。 第二天天刚亮，颢颢妈妈把我们送到涪陵高铁站，赶第一班高铁到重庆。 我的个天呢，一想到很快就能坐上飞机，颢颢手舞足蹈，兴奋得屁颠屁颠的！在高铁列车的座位上，一会儿来亲我一下，一会又来摸我的下巴。他和于于都经常有事没事摸我的下巴。 我说：你想你爷爷吗？ 他说：想呀！ 我说：你是想要你爷爷扎你吗？ 他说：哟一一不是不是不是… 我说：那吔，你要摸爷爷的胡子，那不是找扎吗？ 他说：哟一一没有没有，不要不要不要！ 哈哈哈哈一一哎呀天呢！把我笑得，泪都笑出来了。 这时，我的手机又有信息来了。 一看，是她一一姓冯的老乡来的：赵哥，起床了吗？我们已经上车了，马上就要出发了。 我回过去：我和孙孙已经在去重庆的高铁列车上了。我家宝贝还没坐过飞机，今天带他去坐飞机。 她回复：你也太爱娃娃了。 我说：那还用说？就一个嘛，掌上明珠哩。 她用语音回过来：不是有两个吗？还有一个是谁的孩子嘛？ 我回到：昨晚小视频里，穿红衣服的瘦高个是我孙孙，穿蓝衣服的小胖子是他二姨的儿子。 她回到：今天两个小宝贝都去吗？ 我说：小的没有证件坐不了飞机没有来，就我家的一个。 她回到：你昨晚发的朋友圈里，咋没见你儿子呢？ 我回到：我大儿子在国外打工，他们原先在重庆涪陵开了个小厂，现在由我大儿媳妇儿和她二妹妹在经营。老二两口子在上海打工。我们马上要下车喽。 她又回到：好的，祝你们爷孙俩玩得开心。 我回到：也祝你们平安、快乐。再见！ … 下了高铁，我对颢颢说：宝贝儿，外面太热了，我们去机场航站楼吧，那里不热，办好登机手续过了安检，就在候机大厅里去看飞机，好不好？ 他说：好啊好啊！爷爷，要得要得，去机场最好了。 于是，我们就手拉手在地下室去找十号线入口。 重庆是山城，地铁大多是腾龙在天的轻轨一一在地面上的高架轻轨上运行，目前只有十号线是潜龙在地一一地下暗轨。 颢颢是精神饱满，兴奋异常。一会儿给我捶肩揉背，一会儿亲我一口，我真是幸福满满且忍俊不禁。好久都没有享受到过如此待遇喽！ 我们乘坐的航班是在重庆江北机场的t2航站楼起飞。到了t2航站楼的出发大厅，通过自动终端取了票，可是因为来得过早，还没有登机口信息，排队去到柜台一问，被告知还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办理。 有大把的时间玩，我带颢颢去熟悉买飞机票、办理登机手续;网上订票后取票、通过终端自助办理登机手续的流程等等… 颢颢见别人通过自动售货机买东西，感到很神奇，向我要钱也要去买。我也正好想喝水，便给他钱让他去买。按照文字提示，小家伙还真的买来了。 到时间了，我和颢颢排队去办好登机手续，顺利过了安检，找到登机口。一看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哩。 候机大厅外面，左右两侧都是停机坪，中午正是航班进、出港的高峰期，分分钟都有飞机起降。把我颢宝贝看得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且高兴不已。 他来问我：爷爷，我们要坐的是哪一架飞机？ 我说：你自己看一下就知道一一登机口都有编号的，我们的登机牌上是标明了登机口的。对号对上了，就知道我们该从哪里上飞机。你看看吧。 他让我坐下，打开挎包的拉链，拿出登机牌仔细看过后，再把东西放好将拉链拉上，然后去找登机口入口，顺着廊桥找到了飞机。 他来对我说：爷爷，我们要坐的飞机在这里哩，就是这一架。 我说：宝贝，不是的。你看，这架飞机很快就要离开停机坪上跑道起飞了，要这一架走了以后，我们乘坐的飞机才能进来。现在离我们的飞机起飞还有相近三个小时，所以说这一架一定不是我们要乘坐的那一架。不信你慢慢看嘛。 我之所以让他自己去看去熟悉，也是让他长见识，方便他以后一个人坐飞机。如果没有亲身经历和体验，任你在理论上怎么讲他也很难理会和掌握的。就跟教人骑自行车一样，通过简单的言传身教后，要让对方自己去试、去闯才成。 我给他说：宝贝，假如今后你是一个人坐飞机，手上已经有了纸质的电子机票，首先要看票上的起飞地点，关健是要看在哪一个航站楼起飞;起飞时间，一定要在起飞前提前两个小时到达机场，机场大多是飞机起飞前一个小时停止办理登机手续，时间不足就会误机;还要看明白你乘坐的航班飞机属于哪家航空公司，到了出发大厅就直接找相应的航空公司执机柜台，拿着机票去换登机牌、托运行李。行李不多就随身带走。接下来就是过安检，找登机口就好了。如果是网上订票，也一定要知道是哪家航空公司、起飞地点和起飞时间等重要信息。到了航站楼的出发大厅，首先要找到航空公司的执机柜台，拿身证在终端机上自动办理执机，有了登机牌才能过安检。知道了吧？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知道一些了，但有的还不太明白。 我说：带你坐两回飞机就啥都明白了。 他笑着说：那倒好哩！ 只见他手在挥舞，脚是又蹦又跳，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我说：看把你个臭小子美的，屁颠屁颠的好狂呦！ 他说：什么一一我狂？我这是狂吗？咹！我这是高兴，难道不允许人高兴吗？哈哈哈哈… 我把他欣喜若狂的情景拍成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配上文字：看一一这臭小子登机前好开心！ 马上有人回应：赵哥，你好爱你的孙子唷！ 我回到：那倒是的。 对方又回复：赵哥，你们是几点的飞机呀？ 我说：快了，还有半个小时就登机了。 就在这时，大屏幕上的通知让我们从头凉到了脚！ 原来，我们的航班是由重庆经停黔江飞往杭州的，因黔江有雷雨和冰雹，便临时取消了绕飞黔江而直飞杭州，所以我们只能望机兴叹。 所有的滞留乘客中，最感失望与失落的，当然是我的孙宝贝一一颢颢了！ 我以为他会被气哭，还好，小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蛮强的。虽然不免会有唉声叹气声，倒也还没有哭。 去办理好退票手续，我们就往回赶。 在轻轨列车上，我对颢颢说：宝贝儿，今天很不凑巧，赶上恶劣天气航班临时改变了航线。这对你来说，是一堂生动的挫折教育课。你在这堂课里的表现，让爷爷十分满意。我还以为，知道航班取消后你会哭哩，没想到你表现得如此出色。爷爷好高兴！ 颢颢说：哎呀，爷爷，这又算个啥子嘛？取消了就取消了呗，以后你有空了又带我来不就行了吗！ 我说：嗯，太好了。以后，爷爷再陪你坐飞机了，我们就坐长途，去北京、西安、或上海，还不像今天这样重庆到黔江40分钟就到了，飞机上饭都是吃不成。 颢颢说：什么？爷爷，飞机上还有饭吃吗？ 我说：有的呀。除了一些特价航班上不提供餐食外，大部分长途航班飞机上都有免费餐饮的。宝贝耶，今天天不亮就起床忙呀忙呀，结果飞机也没坐成，你我午觉也没睡成，我怕你已饿了吧？ 他说：有点儿饿了。爷爷，今天晚上住哪里呀？ 我说：明天一早我们要去自然博物馆，所以我们要住到轻轨车站附近。要不，我们又住到大溪沟的九九连锁酒店，那里离沃尔玛超市和轻轨站都近，去年我们往过的，那个服务员姐姐还给过你两个橘子，还记得不？ 他说：记得呀，那里往上走不就是三峡博物馆吗？ 我说：对。你还没有忘记！那里往下走两三百米就是大溪沟轻轨站。我搜一下看那里是否还能住再说。 我一搜索，正好还好有临街有窗的房间，我就下单订好了房间。小家伙听见订好房间了，又开始屁颠起来了！ … 第二天，在赶往重庆市自然博物馆的轻轨列车上，颢颢问我：爷爷：博物馆与自然博物馆有什么不同的？ 我说：宝贝呀，博物馆是征集、典藏、陈列和研究自然和人类文化历史的地方。博物馆与自然博物馆的不同在于，博物馆注重的是历史文化方面，而自然博物馆则注重于大自然中的动物、植物、矿物及古生物方面。 他说：爷爷：博物馆你带我去过的，自然博物馆我还没有去过。自然博物馆里有恐龙吗？ 我说：有恐龙化石的呀，还有好多的古生物化石呢。除了古生物化石，还有好多好多的动物标本哩。爷爷老早就想带你去自然博物馆参观的。可惜昨天白白地浪费了，飞机没坐成，又还没有玩。当然，飞机还是没少看的。 他说：管他呢，爷爷，只要能看到恐龙就好了。飞机嘛，以后又坐就是嘛。啊一一今天终于能看到恐龙了！ 到了自然博物馆，寄好了背包，颢颢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要去看恐龙。在一楼大厅里的参观指示牌前，他找到了恐龙化石陈列厅，拉着我就直奔而去。 到了恐龙化石陈到厅里，看见巨大无比的恐龙化石骨架，只见他眼睛瞪得老大，眼神都直了。绕着恐龙化石骨架看了一圈，来要手机去拍照又摄像，说要拿回去给于于看。 我们一层楼一层楼，一个展室一个展室的仔细看过之后，转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我问他：颢宝贝，自然博物馆好看吗？ 他说：嗯一一太好看了。可惜呀一一于于没有来！ 我说：就是，要知道坐不成飞机，就把于于带上，昨天就来看了。 他说：爷爷，你以后回来我们就和于于一起再来一次，好吗？ 我说：嗯一一要得。 他说：爷爷，我还想去看看恐龙哩。走，我们再去看一遍吧。 花了近三个小时参观完自然博物馆后，去取来包，在馆外树林下的石桌上，打开包拿出吃的喝的，吃饱喝足后l小家伙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看得出来，他是很开心很快乐的… 我说：颢宝贝，我们坐一会儿就往回赶了，早点儿回家，爷爷明天一早要坐高铁回上海。你几天都没睡午觉，要休息好，马上要开学了，要把精神养好才行哩。 他说：好吧，我们回去了吧。 一坐上轻轨列车，几天没午睡的颢颢，歪在我身上就呼呼大睡起来。我用手护着他，看见他熟睡的样子，我心里甜滋滋的…(全篇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