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之女道士》 第一章 纸面人偶 华夏几千年，荏苒岁月，历史长河里有多少诡秘之事，到如今也无法用现代科学来解释。 我的老家在农村，村里的人很信鬼神之说，譬如死了人，口头上忌讳，天黑不能出门等等。 发生在小时候(具体年月记得不太清楚)，那一年，村里青年大多数都出门打工，留下老人和小孩在家，也有少数青年人在家农耕牧田。 夏日的夜，田里的青蛙呱呱呱地叫着，走过田间小道，小孩们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打开手电筒，能看到蟋蟀趴在树桠处，大家便对蟋蟀有了兴趣，玩得不亦说乎。 而完成一天劳作的大人们，坐在树下乘凉，嗑瓜子聊家常。 “不好了，老朱家的四儿子被鬼上身了!大家快瞧瞧去。”来喊话的是村里的一个青年，火急火燎地说完，大人们一时炸开了锅。 纷纷往离得有点远的老朱家走去，大人们行色匆匆，孩子们停止玩蟋蟀，也跟着自家大人跑去瞧瞧。 我拿着失宠的蟋蟀，有点可惜它生命到了尽头。奶奶没有跟着去，见我待在那里不动，手电筒一亮，赶紧扒拉手：“你手里的那个是老人，动不得。” 村里老人都说，夏季的蟋蟀、癞蛤蟆、蛇都是死去的老人所化。 小孩的世界很简单，信了大人的话：以为人死了就会变成这些东西，为它们短暂的生命惋惜。 丢下蟋蟀，我和奶奶也来到老朱家门口，明明是晚上，人却好多。 我个子小，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奶奶便拉着我的手往里挤。挤了半会儿，就听到老姑爷的声音在前方说道：“朱四被鬼上身，大家不要靠太近!” 老姑爷是村里有名的先生，远近的村寨都请他做法事。给逝世的人看风水宝地、起棺迁葬、驱鬼等等。 这话一出，奶奶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大人们也纷纷退步，留中间空位。 “你说，平白无故的，这朱四怎么被鬼上身了？”旁边一个大人在议论，“朱四身上阳气不重，又喜欢在夜里喝酒到处逛，特别是后山丢的尽是鬼怪，他素来瞧不上别人说他胆小怕事。”另外一个人掩耳小声道。 后山，是村里最大的忌讳，哪里有最凶猛和可怕的东西，只有会道术的先生才可以出入。 我想到昨日伙同小伙伴们去了后山，抓野鸡吃。大家都对后山感到害怕，林家三儿子拍胸脯说他不怕，又嘲笑我们胆小。 表哥被林奇一激，拉着大伙走进去。我也跟了进去，虽然我是女孩，但对未知的东西，好奇大于胆怯。 我们进去的时候是白天，眼前飘过白纸也不觉得稀奇，一颗颗坟头有的早化为土地，有的还高耸着。 绕过哪些坟，小伙伴们一改压抑的气氛，顿时活泼起来。看到前面不远处有野鸡的叫声，都朝野鸡奔去。 “咯咯咯”野鸡感到大难临头，不停地叫，声音穿荡在后山的山谷中。 “别让它跑了!”表哥发号施令，余下的小伙伴们围成圈，把野鸡拦在中央。 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它，我也加入了抓鸡大队，“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表哥说道，小伙伴们点头。 大家齐心协力抓住了野鸡，唱着歌谣准备回去，又到了进来的路口，气氛不在压抑，那些坟头似乎多了些什么。 我跟在后面，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表哥见我不动，停下来问我：“咋了？” 小伙伴们也停下来，望着我。 “没事。”我心想肯定是自己想象丰富，大家又继续走，终于离开后山。 小伙伴们把野鸡拿到小溪边，剖腹洗尽，烧火烤肉。野鸡肉烤得滋滋响，香味勾起哈喇子。 表哥把鸡肉割了，分给我们大家，虽然没有佐料，野鸡肉的味道确实香，吃完了意犹未尽，不忘舔舔手指。 “今天我们去了后山的事，大伙千万不要泄嘴。”表哥每次都重复同样的话，我们都习以为常点头，只是林奇有点慢半拍的点头。 吃完后各回各家。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眼看要到了，脚上有异样，抬开看，原来不小心踩到一个纸扎的小人偶，当时觉得有趣，就偷偷把它藏在了猪圈里。 “时辰已到，送!”一声浑浊又充满力量的声音，我回过思绪，老姑爷和其他的几位先生拿着法器，口中念念有词，戴着狰狞的面具跳来跳去，像极了古代某部落的祭祀一类的舞。 “待会躲到房间里去，不要出来。”奶奶告诉我，我很奇怪，难道抓鬼小孩子不能看? 进了房间里，里面坐满了大人，我无趣，探头探脑地隔着门往做法事的地看。 先生们又唱又跳，念的经是没听过的语言，比英语还难的语言，老姑爷他们是怎么学会的? 朱四跪在供菩萨的神龛下，脸色发白，双眼紧闭。先生们又唱又跳，烧了许多的钱纸，重复又重复。 渐渐的，我打起了哈欠，眼皮快要阖上时，一声锣响，震得人耳朵疼，瞌睡清了大半。 再一看，朱四已经站起来到大门口，一动不动，老姑爷和其余几位先生排成一队，活脱脱像仪仗队，一板一眼地走出大门。 老姑爷叫人帮忙把已经做好的纸人童男童女和金元宝，还有一顶纸糊的轿子抬出来，排成一队。 朱四慢慢悠悠走过去，给人的感觉就是轻飘飘的，他拂过童男童女、金元宝后，到了那一顶轿子停下不动。 “叱!”老姑爷轻呵，朱四原地倒下，马上有人把他扶进屋。 老姑爷点燃了那些纸扎的东西，道：“贵人勿怪，烧些好东西给你，不要再来纠缠。” 我掩门看，哪里来的贵人?就是烧一些纸糊的纸人纸钱，想着，准备关门，那堆未烧尽的纸里，一团绿光飞向远处。 我并不害怕，揉一揉眼睛看清到底是啥时，再看没了。好奇来得不是时候，我转头看朱四家的摆表，刚好十二点。 第二章 河中古怪 那个纸面人偶躺在猪圈上方的夹层里，用手戳了戳，这纸还真挺结实! 前几日因朱四被鬼上身，村里的老人开始让家里的小辈尽量夜晚少出。这可憋坏了我们捉鸡大队的小伙伴。 表哥是大队长，几日没有野味祭五脏庙，他又想集齐捉鸡大队其余六人，去村外去碰碰运气。 我一边喂猪食一边觉得无趣，没有伙伴的童年，是多么无聊啊。 “小花，快点吃，吃完了我要去玩儿。”我对着那个肥胖的小猪说道。小花明显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在慢悠悠吃着它的美食。 “表妹，表妹!”表哥趴在我家猪圈旁边的在草丛里，压低声音叫我。也不知道，那些猪屎气味他是怎么受得了。 “谁叫我?”我装作不知道，心里偷笑，这厮应该在哪趴半天了。 “是我呀！”表哥急了，从草丛里站起来，我看他一头草，忍不住哈哈大笑。 “别笑了，我们要去村外打野鸡抓石蚌，你去不去？”表哥打岔道，理了理头发。 我十分想去，可是猪还没有喂完，“表哥，小花还没有吃好。”表哥指着小花一脸嫌弃地说：“你看它那么胖，少吃点又不会有什么。” “可是……”我还是犹豫。 “你到底去不去。”表哥转身走了，我急了，把小花推进猪圈。把门一拉，那个藏在夹层里纸面人偶掉在地上。我顾不得那么多，跑在表哥后面：“等等我!” 集齐七个小伙伴，又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表哥是孩子王，带着我们一路往村外走。 “阿拉窝洛~阿拉窝洛~”远处有唢呐，还有鼓击的声音传来。 “大表哥，那边好像有抬死人的来了。”在前方探路的二狗回来说道。遇到抬死的人，那是最晦气的事，特别我们大家都是小孩子。 “咱们躲到那边去。”表哥早已见惯不惯，领着我们躲到一个小土坡后面，避开抬死人的队伍。 我露出半个头来，看到抬死人的过来了。 前边来了一个领头寻穴的，接着便是死者家属长媳或长子领香，紧接跟着其余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矮一辈分的晚辈也可)。后面就是一口漆黑棺材，吹唢呐打鼓的在棺材后方，抬纸马纸人纸轿的则跟在最后。 抬死人的队伍里，有一个长的娇柔的女子，回头一望，把我吓了一跳。 农村习俗，抬死人时，身在抬死人的队伍里不能回头。且手里拿着香一直往前走，直到寻穴的人找好位置，落棺之后大家哭一场，手中的香烧了，把孝帕收好。又请年岁长又德高望重的老人用水洗身(洗身就是洗死者晦气，用帕子沾水从头到尾擦一遍，穿着衣服也没事)、撒糯米才可返回。 那抬死人的队伍还在前行，娇柔女子突然回头，吓得我躲回去。 表哥知道我是女孩，以为我怕这些，安慰道：“回去用供菩萨的香灰遮遮眼，就不怕了。” 本来心有余悸，听表哥这一说，我安下心来，表哥可是跟老姑爷学过道法的人，自然不会骗我。 抬死人的一走，我们就离开山坡，往那条清澈的河走，河水清亮，水草似乎在跳舞，隔岸一瞧，还有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其余七人纷纷下水，我打小就怕这条河，挨近它一分，便觉得毛骨悚然。 表哥和其他人都知道，就让我待在岸边盯梢。河岸三叶草长的得特别多，我把它们编成一圈美丽的草环。 看着伙伴们在水里打闹，我羡慕起他们：如果我是男孩，也能像表哥一样学道术，下水摸鱼，做孩子王了。 正当我羡慕地看着他们时，有人大喊：“林奇落水了!”吓得我赶紧站起来。 对岸一边，起先盯梢的二狗游到水深处，表哥和其他小伙伴一同游过去。 我站在岸上，只看到那边黑糊糊的一团。 林奇被大家伙救上来，表哥那时是读四年级，老师教过他心脏复苏法，对着林奇使用，果真有效。 “噗！”林奇吐了许多河水，人慢慢转醒来，“怎么样?胸口痛不痛?”表哥问他。 林奇大难不死，把我们高兴坏了，刚才表哥奋力救他上来，又说关怀备至的话。 脸色有些苍白的林奇，第一次有一些不好意思。 大伙休息会，表哥叫我们都散了，带着林奇去林奇家受罚，我们当时不同意，林奇的爷爷是村里最凶最严厉的老人，又是和老姑爷是齐名的先生。 表哥一人独扛，定会被林奇的爷爷抽个半死。 “是我你们叫出来的，他爷爷要打就打我。”表哥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回到家，我一边担心表哥，怕他被林奇爷爷用鞭子抽打血迹斑斑的样子，一边给小花弄吃的。 柴火烧的旺，小花在猪圈里直叫，起先是一声，接着不断地在叫，我把它爱吃的糯米藤放在猪盆里，也不见动弹。 “小花，你怎么了？”从未发现它奇怪，早上还是好好的吃着呢，怎么才几个时辰，就像得了厌食症? 想到此，我跑去地里叫爷爷奶奶回来瞧。 山里路不好走，远看美不胜收，近看是荆棘刺林。爷爷奶奶在地里头也不抬地埋头苦干，我喊了几声。 “什么？!咱家小花生病了？”奶奶急得，丢下锄头跟我回去，爷爷也跟着一起。 小花躺在猪圈，畏在角落，爷爷调好药剂，给它打了针。 “小花，虽然你长得不如其他猪好看，我以前也嫌弃你丑。可是，你千万不要死。”我怕养了几个月的小花，变成盘中肉。 小花身上黑白相间，趴作一坨。 黑夜降临了，吃完晚饭，我拿起笔一字一字写老师交代的作业。 “老头子，你看着家，我去看看林家哪里，好像有人在哭。”奶奶闲不住，去看。 我放下笔，心中紧张万分，林奇他爷爷果然打了表哥？几乎推门而出，就听到林家哪里，传来奶奶的哭声。 第三章 邪魅上身 那一声凄裂的哭喊，我撒腿跑去林家。从前一人怕夜路，今夜我胆子却出奇的很大。 跑到林家之后，就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我探出头，林家那棵大树下，表哥后背模糊，姑姑早已在一旁泣不成声，奶奶也哭成泪人。 我的脚顿住，像是千斤重，表哥是为了大家伙开荤，就被打成这样?捂住嘴眼泪不停地流。 “你今天差点要了我孙儿的命，我打死你个孽种!”林奇的爷爷边说又抽一鞭子，表哥的身上又流了好多的血。 奶奶泪眼汪汪，对着林奇爷爷大吼：“林枭，你不要太过分了!”奶奶直呼林奇爷爷的名字，一下子挡在表哥的面前。 “死老太婆，你们李家人，没什么好货!”林枭欲在扬一鞭，姑姑又只身顶在前头。 围观的人，无人敢多说一句话，原是他们都怕林奇家爷爷。 当时我气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快速冲过去。 “你再打我哥，我手里的石头就扔过去!”我用尽力气吼出来，尽管知道，那一辫子可能要落在我身上。 所有人不可置信，连大人都不敢求情，我一个女娃娃敢这样说话。 林奇畏缩在他妈妈怀里，想站出来，他妈妈硬拉了他一把。 林奇的爷爷没有打下来，他似乎非常瞧不起我们家，包括身为外姓的表哥。 “林老，稚子犯错。人你罚也罚了，就不要为难她们了吧。”僵持中，老姑爷行色匆匆赶来，飞快瞟一眼表哥的伤势，眼中似有不忍。 “朱承，我林家一脉单传，你这个徒儿带他去村外的河里洗什么澡，差点让我孙子回不来。”林枭气未消去。 那一鞭子打在地上，扬起灰尘，月光不是很明稀，我却看的异常清楚，林奇爷爷手里的辫子，有一道黄色符纸。 终了，林奇爷爷没打死表哥，老姑爷带着我们回了家。临走前，我恶狠狠剜了林奇一眼，作为捉鸡大队的队员，他不行还要逞强，偏让表哥替他受下罪过。 自那晚起，表哥养伤，捉鸡大队的小伙伴常来探望。唯有林奇，他成了我们口中的坏孩子，我们再也没有跟他一起玩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小的山村遏制不住求学的道路，我和表哥还有小伙伴们，去了镇里上学。 农村虽天然去雕饰，教育却落于城市大半截，况且还有些老人家，有封建残余思想。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是个倔强性格，女子无才，便只有去做好德行，但若不读书，繁华世界不去走一遭，岂不白活了一场。 拼了几番功夫，求得家里老人同意去上学，我高兴坏了。鞋擦的贼亮，两只小辫梳得光滑，衣服换上过年时才拿出来穿的新衣。 “呦!表妹，你这是做什么?”表哥已经在读初三，而我，才是初一的新生。 “读书。”我颇为高兴，能去镇上的中学念书，断文识字，又能认识新同学，心中激动。 表哥略有深意道：“平常怎么穿就好。” 来到学校，书卷气息充满整个校园，初一的新生在排队，等候新班主任的召唤。 我也加入了排队队伍，天气不热不冷，刚好微微雨，老师们在挑自己中意的学生。 我不禁想起看的古装剧里，皇家选秀，秀女都是一排排站好，仪态万千地等着皇上和皇后太后，中意了留东西。 排在我前边的男同学突然一笑，我看他手里拿着一本小人书，看得正欢。 “同学，你看的什么呀？”作为新生，社交很重要，我便主动跟他搭起话。他回过头来，疑惑地斜一眼，转折高傲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哇哦，好凶好凶!亏我刚才在心里赞美他生得好看，皮肤白皙又长的高。 前边的班主任们点得差不多，一个穿着休闲的美女站在我们排的位置，我猜想她肯定是我们班主任。 点了名字的新生回了教室，操场还剩不到十个人，我站得腿脚发麻，期望老师快点点到我的名字，好去教室坐着。 “高原。”班主任的声音软软糯糯，点的不是我的名字，我又失望的低头。没曾想，前边的同学立马说了声到，他收回小人书，跑了出去。 我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忿忿不平。 哼，太过分了!踩人脚不道歉。 我忙捂脚，班主任点到了我名字，我崴着脚过去报道。“脚怎么回事？”班主任的声音很温柔，我瞬间觉得脚不是很疼。 “我……我刚刚崴到了。”报道第一天，告状不是我的作风。填好了名字，我望着教学楼。还要爬上三楼，先前的兴奋劲儿没了。 因为被那个叫高原的家伙踩一脚，脚委实痛了半天慢慢悠悠爬楼，像只蜗牛在前行。 身边的偶尔有其他同学都在笑，我瞬间脸上火辣辣的疼，长这么大，第一次出糗。 一双手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因低着头爬楼，少女总是幻想，心道：难道是白马王子? 抬头一看，是高原。 我以为他愧疚，想来扶我一把，踌躇间，想着要不要他扶我上去。 “收保护费。” 高原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很高傲，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愣了…… “凭什么？”我半天才挤出这三个字，敢情这人踩我一脚，又要保护费，是山大王当习惯了。 “穷鬼。”高原的声音不算大，上上下下的同学都听到了，暗自嘲笑，我把头埋起来不作声。 这年头，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说穷……想起来寒酸。可我没偷没抢，一心只用功读书，算不上为了前程，只是想家里爷爷奶奶过得好些。 穷是罪吗？ 高原上了楼，我待在楼梯间，酝酿好情绪就上去。爬到三楼，远眺望去，镇上真是美。 还不待我欣赏几分钟，前边来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生，发疯似的抓住围栏往下跳。 她头发四散，我站得近些，却看到她眼中有一股怨气，直盯着我。 第四章 校园惊魂 饶是青天白日，被她的眼神一瞧，只觉得后背发凉。 “肖静，你千万不要做傻事!”那个女孩正被几个同学拉扯，其中有个戴着眼镜的老师，对着肖静大喊道。 “呵呵呵呵……” 那名唤肖静的女同学回头喉头笑起来，大家都在担心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体一半是飘在空中。 天色微暗，又下着微雨，此时跳楼的肖静，如同大海一叶扁舟，舟翻人必亡。 我的心里实在害怕，自从老朱家的儿子朱四鬼上身和林奇落水之后，便一直相安无事，读了几年的书。 今日，怎么会在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孩身上，看到一团乌黑的东西？ “同学，你为什么要跳楼?人生大好年华，读书又益脑。”鬼使神差地，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救人要紧。 那个叫肖静的女孩听到我的话，转折看向我，两眼放空，无神色，跟中邪没什么两样。 她迟钝了，旁边的人立刻一把把她扯下来，接着就看到肖静在地上狂打滚，嘴角不停地吐泡。 “快去找医生!”眼镜老师急忙叫其余同学去找医生，肖静身体不断抽搐，我看到那一团东西离开了她的身体，慢慢消失。 难怪人们说遇到一个倒霉的人就说他印堂发黑，也并不是无道理。 肖静抽搐会儿后，医生已赶来。我不愿再看，找到自个的教室，走进去。 美女老师已经在点名，我说了声报告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新同学面生，我只好打量美女老师。 发完书，美女老师调座位，我一心想坐学霸区，奈何美女老师一直没点到我名，期待也随之淡去。 “苏离，你和高原坐一起。”美女老师看我一眼，顺着美女老师指的位置，学霸区啊！ 我欢欢喜喜抱着书坐过去，旁边的女孩子嫉妒小声嫉妒道：“这人怎么和高原坐一起了，丑死了！” 我一愣，才发现高原坐在我旁边，那个踩我一脚的家伙。 “老师，那个苏离成绩也不是很好，怎么她就坐前排了？”不安分的新女同学，站起来指着我。 我看出了她嫉妒，我也想换位置。 “老师，我想……” “想什么？”美女老师看我，我看着她美丽的外表，一双大眼睛。 “我想换位置。”我说出心里所想，和不懂礼貌的人，且又高傲的像一头孔雀的人坐，压力大。 原以为美女老师会同意，没想到她笑着来这么一句：“不可以，你们是扶差对子。” 难道高原成绩很好?我疑惑，看那个死盯着我的女同学，他们是青梅竹马不成，我抢了那女的位置，可别报复我啊。 发了书后，美女老师又讲了班里许多事，我老神在在听着，思绪早飘到九霄云外。 忽然之间，眼前一黑，一团邪祟冲进体内，便觉得浑身没劲，接着就是感觉魂魄离了体。 “苏离!”美女老师愠怒，看见我像没气的气球一般，怏怏地垂着头。 我想站起来，奈何那股邪祟的力量过于强大，我使劲心力也耗不了它半分。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其实慌得一批。 美女老师提了一句我的名字，便没再看我一眼，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我期盼表哥从我们班门口经过，顺便驱了身上的邪祟。 可是从第一节课等到第四节课，也没见到人影。 “嘿嘿嘿嘿，你们看!咱们班新来的傻子，坐在那一动不动。” “真是搞笑，开学第一天就得罪了老班，以后有她苦头吃!” “对呀对呀，敢和我男神高原坐在一起……” 我听到后面有女同学嘲笑，声音越来越大，内心引起极度的不舒服。 中午时分，外面的雨停了，我像个傻子一样突然从座位上起来，慢悠悠地走在过道上。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表情如何，观其四周人的脸色，心中已有答案。 脚步停在教学楼的高处，我往下看，有一白衣女子从下而上，我被骇住，身体似乎要往下坠。 “救……”喉咙里吐出这一个字，大脑意识控制身体往回走，一边是邪祟，一边是自我在救赎。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个想轻生的女学生。 殊不知，面对生死，徘徊不前、彷徨无措是我在自救，也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离——!”就在身体欲往下坠时，表哥从背后一把抓住我的手，扯到跟前，见我眼中无半点神采，脸上一片苍白。 咬破手指点了我额头，身像触电般，瞬间那种无力感消失，魂魄回来了。 “哥……”我恢复掌控身体的权利，心里不知道多欢喜，失而复得，一分如一年，一年又如魂落地狱。 “怎么回事？”表哥问我。 “早上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他听我一答，便从坏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小符文，递给我。 “朱砂纸镇邪祟，戴在身上。”表哥快速塞在我的荷包里，下边就有人上楼，跑到我们面前。 领头的是美女老师，她以为早上说了我几句，我便受不得刺激想要轻生，蹲下来给我道歉。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我若说自己中了邪，脏东西上身，老师们会不会甩我一大耳掴子。 “秦老师，你不用自责。我，我是想上来看风景的……”扯了个谎，内心十分心虚。 “真的？”美女老师不相信，眼底直直试探。 “真的。这位老师，我妹妹第一天来镇里上学，对哪儿都好奇，所以刚才就爬上来看对面楼房。她不知道学校的围栏刚好生锈，所以吓着老师们了，实在不好意思。”表哥出来给我解围。 旁边的男老师是他班主任，知道表哥是个实诚人，安慰了美女老师几句，又叫我不要再胡乱上教学楼楼顶，诸如此类。 好不容易捡回了条小命，对灵异鬼怪多了几分好奇和忌惮控制不住，差点与美丽又多彩的世界挥手告别。 心下想着要是有一技道术傍身。再羸弱，也不怕邪祟上身了。 第五章 道术 自打开学以来，被邪祟上身之后，我便跟在表哥的身边更勤了。 这日，刚好到了中午，大多数人回家吃饭去了，学校人少的可怜。 “表哥，你在干嘛呢？”我从草坪处的矮树里钻出来，表哥打着俄罗斯方块，根本无视我。 “表哥，这个俄罗斯方块好不好玩?”得到表哥的无视，我开始尬聊。 “嗯。” “都通了这么多关，真厉害呀。” “嗯。” “这手机挺漂亮的。” “嗯。” “表哥，你教我道术好不好？” “嗯……” “太好了!”我忍不住兴奋道，表哥此刻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因为下滑速度较快，gameover了。 感受来自表哥的一记眼神杀，我咧嘴笑了笑，“表哥，你刚刚答应我了!教我道术。” “不行。”表哥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 “为什么？”我不明白，学了道术，可以救已也可以渡人，多好的事。 “谢瑶，做我们这一行的，做的好是救人，做不好的话……” “会怎样?” “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表哥语气意味深长。 “啊？!那，我尽全力做好不就行了。”我不以为然，内心相信人定胜天。 从古至今，人类从弱小变得像如今这样强大，都是努力的结果。 “有一天你后悔怎么办?”表哥问我。 “后悔……在没有经历过之前，说不得。”我饶有自信地说道。 “生死轮回，逆天而行。” 在世人眼中，高官厚禄和前程似锦，是多少人心中所向往的，可列如生生死死，无人能看透。尽管白般讨好，表哥最后也没有答应教我，我也渐渐淡忘这件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年又一年，一月复一月。 二零一四年，秋。 从q城坐火车到z城，再转辙回到老家。 入秋的z城，格外宁静。窗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山是淡淡的深棕，不远处则是炊烟袅袅。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来了兴致，准备用我第一桶金买的手机，拍下美丽的瞬间。 “车上的人赶紧把安全带系好，要入猴儿关了!”司机的声音格外洪亮，震得人耳欲聋，我停下拍照的动作。 “还要不要人休息了!”车上立马有乘客表示不满，抬眼看过去约摸有三十岁的样子，人异常瘦。 “瓜娃子，你恁是不晓得嘞个猴儿关，是啥子意思噢！”有一年迈老人前座出声，那人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鼻间呼呼冒气，年轻人止住那人的拳头，又细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人方才了了事。 坐惯了车，对总有对司机发火的乘客，见得多了，便觉得无奇。 只是，司机口中的“猴儿关”让我很疑惑又好奇，能让当地人叫这么阴深恐怖的地名，不是出现过奇迹，便是当地发生了什么大事，才立为名。 “要到了!”司机的声音似有发抖还有恐惧。 眼睛向前望去，班车行驶在两座巍峨的山下，路直通往前方，路上没有车辆行驶，路面洁净如刚弄好的新路一般。 倒也没有什么异常啊，我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