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线糊咖，热衷塌房怎么了》 第1章 塌房快乐 “哥哥，你就答应我嘛，我真的很喜欢那个摆件。” “没事的，哥哥不答应也没关系，茶茶自己难过一会就好了。” “只要哥哥开心，茶茶什么都愿意。” 听着不远处咯咯咯咯的鸡叫声，程姝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懒得搭理，干脆扯了张报纸盖在脸上，奈何就是有人看不懂她的肢体语言。 “姐姐，你在干嘛呢？”白茶茶笑嘻嘻地扯开她脸上的报纸，“快来一起聊天啊。” 程姝没有错过她眼底深藏的恶意。 她的目光在白茶茶身后的综艺直播镜头上掠过，但还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聊，我困。” 说着，程姝直接闭上了眼。 她是真的困。 昨天，节目组安排他们三个去酒店打杂。 但他们三个里，一个是千万粉丝男顶流，一个是弱不禁风小白花。 不管节目组怎么沟通，他们都不愿意干重活。 唯有程姝，咖位一般，没有人设，最适合去干苦活累活了。 程姝闭上眼没多久，身边就传来了一阵小声的啜泣。 像是生怕她听不见，啜泣声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最后简直就是在她耳边啼泣。 深吸两口气后，程姝睁开了眼睛，怨念的视线直勾勾地看向正在假哭的白茶茶。 白茶茶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而后被一颗小石头绊倒，一屁股墩摔在了草地上。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次不是装的，是痛的。 “茶茶！”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这边动静的季泰轩立马冲了过来，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你没事吧？” 白茶茶嘴角撑着一抹破碎的笑容：“你不要怪姐姐，她只是心直口快了点，不是讨厌茶茶，也不是故意针对茶茶。” 她不说还好，一说，季泰轩的火气就立马冒了上来。 “程姝！你怎么能那么恶毒？！”他厉声呵斥道，“茶茶不过就是想拿我们昨天赚的钱去买一个摆件罢了，你何必这么针对她？！” 听到这话，白茶茶委屈地低下了头，正好掩住眼里的得意。 刚才她特地算过镜头的角度，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应该都会认为是程姝故意推的她。 【哇，茶茶一受委屈，季泰轩就冲出来了。好甜，爱嗑。】 【昨天的任务大半是程姝完成的，钱也是程姝赚的，白茶茶想买摆件自己去赚钱啊，在这里为难程姝干什么？】 【谁不知道程姝喜欢季泰轩？她来这档综艺就是为了吸引季泰轩的注意。她肯定是嫉妒我们茶茶，所以故意把茶茶推倒！】 “摆件？”程姝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茶茶，“你想拿我赚的钱去买你喜欢的摆件？” 莫名的，白茶茶打了个寒战，心中浮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还没开口，季泰轩就心疼地吼道：“程姝！你别吓她！” 说着，他把人护在怀里，用身子挡住了程姝的视线。 见状，程姝沉下脸来：“我跟她说话关你屁事？” “你要真喜欢她，要么帮她赚钱，送她摆件，要么直接公开，替她出头。” “又想搞暧昧又不负责任，又想炒cp又不想花成本。这么会算你怎么不投胎当算盘？” “滚开！”程姝不耐烦地把季泰轩推开，直直地跟白茶茶对视，“你自己说，你来找我干嘛？” 程姝的瞳仁极黑，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对视时，格外令人心惊。 被她这么盯着，白茶茶顿感毛骨悚然。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就是来找姐姐……当然是来找茬的，这种破打工综艺炒不起来热度，不搞点事情撕逼，怎么涨粉？” 这话一出，工作人员们的表情瞬间古怪了起来。 在娱乐圈工作的人都或多或少地了解过白茶茶拉踩撕逼的战绩，也知道她绿茶人设的恶心。 但白茶茶背靠金主，谁都不敢把这些料爆出来。 怎么她自己直接当着镜头把这一切说出来了？ “你干了什么？”白茶茶惊惧地瞪着程姝，眼泪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 程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话音一落，答案就不由自主地从白茶茶的嘴中跑了出来：“贱人！等录制结束，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清纯的面孔和恶毒的话语格外割裂，惊得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退开了几步。 “你要怎么让我身败名裂？”程姝桃花眸微弯，带着几分嘲讽。 “那当然是去找我的好干爹吹枕边风！”白茶茶双手紧紧地捂住嘴，但声音还是跑了出来，被衣领上的麦克风完完整整地收录，“他们这么爱我，让你被雪藏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们是谁？” “璀璨传媒的王……” 还没等她说完，她的麦克风就被回过神来的导演断开了连接。 综艺直播间早已炸开了锅。 【恭喜白茶茶粉丝喜提一个连的姐夫。】 【笑死，这姐隔三差五就被拍到和富商进酒店，脑残粉还天天洗地。报应啊，自己说出来了。】 【不是，就没人关心她为什么会自己说出来吗？程姝对她干了什么，魔法还是巫术，催眠还是剧本？】 观众们吃瓜的心很热烈，白茶茶的心哇凉一片。 刚才她不过就是跟程姝对视了一眼，怎么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等等，对视？！ “程姝！”她怨毒地看向想回房休息的程姝，“是你干的，是你害的我！”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不对？！”她推开身旁扶着她的工作人员，跌跌撞撞地冲向程姝，“你这个贱人，我要……” 还没等她靠近程姝，接她走的人就已经到了。 那些保镖们迅速把白茶茶擒住，拖着她往车上走去。 她爆了那么大的料，多的是人想找她算账。 “祝你塌房快乐。”程姝好心情地冲她挥了挥手，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关门的刹那，一道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恭喜宿主塌房任务完成，离原剧情又远了一步！】 第2章 zhou 反正周围没人，塌房系统小八干脆化出实体，落到了书桌上。 毛茸茸的一个白色团子，样子不大，话却不少。 “吃瓜群众的震惊值正在统计，任务奖励会在一小时后发放。” “怎么样宿主？系统出品的真话卡很管用吧？” “这下子，宿主你总该相信了吧？你真的就只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只有不断完成塌房任务，你才能脱离剧情线。” 程姝被它这一连串的话吵得脑瓜子疼。 昨天，白茶茶在完成任务时碰见了一只蟑螂。 借着打蟑螂的名头，她一拖鞋狠狠地拍到了程姝脸上，直接把程姝拍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程姝就发现自己被这个系统绑定上了。 小八告诉她，她是一本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她会疯狂迷恋男主季泰轩，直到家破人亡。 程姝本不想相信，但她之前失了智般迷恋季泰轩的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叮——” 程姝放在一旁的手机不断发出消息提示音。 她打开手机，就看到一个群聊正在以每分钟一百条的速度疯狂刷着消息。 【姝姝长大了，会怼人了，会使计了，也不恋爱脑了，我好欣慰。】 【要我说，姝姝还是心慈手软了点。是我我就直接通知那些富商的老婆和媒体，等一个好时机，再来一手瓮中捉鳖。】 【那个季什么的又美美隐身了？骂姝姝的时候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姝姝给他的资源他倒是一个不落地收下。】 【就是，这男的还不如周哥万分之一呢，姝姝要是想找男朋友，还不如去找周哥复合。】 这条消息一发出来，群聊就安静了下来，程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了下去。 好半会后，发这条消息的人才回过神来，急忙找补。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姝姝是我们那么多人的小公主，那未来的男朋友至少也得是周哥那样子的。】 【不是，姝姝跟周哥之前那么好，那她的下一个男朋友一定要比周哥更好才对。】 那人消息越发越多，也越描越黑。 其他人忍不住了。 【姝姝你别介意，他出生时脑子忘带了，我马上去帮他修修脑子。】 【哈哈哈我们别想了，聊点其他的吧。】 话题迅速被岔开，但气氛总归是不如之前热烈了。 随便聊了两句后，程姝退出了群聊消息，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小八不知什么时候飞了过来，顺着她的眼神看向那个被置顶的聊天框:“zhou，这是谁？” 漆黑一片的头像，特殊的备注，最近一条聊天记录还是在三年前，这一切都让它很好奇。 “没什么。”程姝收回视线，直接把手机屏幕熄灭，“我要睡觉了。” 说着，她躺到床上，闭上了双眼。 “好吧。”小八颇为遗憾。 它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趁程姝不注意的时候，它化为一道光流，汇进了手机里。 ———— 黑夜，深巷。 一个穿着破烂长裙的女子被十来名黑衣男追赶着，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这里。 但很快，她的脚步就停住了——前面的路被一辆豪车堵住了。 车上的人走了下来。 “程姝，你想去哪儿？”那人脸上戴着面具，声音也用了变声器，只能通过身形和打扮分辨出来，是个略胖的中年女人，“你哥死了，财产没了，公司倒闭了，容貌也毁了，你还能去哪儿呢？” 说着说着，那人就大笑了起来。 笑声尖利而刺耳，响彻整个巷子。 身后的黑衣男子追了上来，直接把程姝按倒在地，钳住她的四肢。 “你到底是谁？”程姝不甘心地挣扎，“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针对你？才不是呢。”那个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了好一会后才说，“是你们一家，你们一家都该死！你们拿了不该拿的，就该付出代价。” 她走到程姝身旁，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程姝心尖上。 “你知道你爸妈怎么死的吗？他们死在了高速上，雨天，车祸，他们流出来的血都快把路面染红了。” “啊！”程姝发出一声凄怆的叫声。 那个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她的手指上，用力地碾了碾，直到指骨粉碎。 “你知道你哥怎么死的吗？他跪在我的面前，求我饶过你，愿意拿他仅剩的财产交换。我说，只要他自杀，我就考虑考虑。三天后，他就割腕了。” “啊！” 那个女人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一根根地把程姝指骨碾碎。 到最后，程姝几乎痛到晕厥。 “别急着晕啊。” 那个女人拍了拍手，一桶冰水被抬了上来，直接浇在了程姝身上。 裙子被打湿，立刻引来了周围人垂涎的目光。 掐了把程姝的脸后，女人踩着高跟鞋离开：“接下去的夜晚，你就好好享受吧。” “不！” 程姝猛地从梦中惊醒。 直到看到周围的环境和正在玩耍的小八，她才松了口气。 “宿主，你是做噩梦了吗？”注意到这边动静，小八迅速飞了过来。 看着冷汗涔涔的程姝，它瞬间意识到了程姝的噩梦，安慰般地说：“宿主，那只是原来的剧情。只要你不断完成塌房任务，就不会再被剧情操控，更不会落到那样的结局，放心啦。” 程姝伸出手，擦掉脸上的虚汗，心中犹有余悸。 “小八，完整的剧情线还是没有吗？”她问。 小八给她的剧情线都是关于原书男女主的，里面的程姝只按照配角戏份出现，没有她个人的完整剧情。 但从她最后的结局来看，要害她的应该另有其人。 “还没有……”小八有些心虚，默默转移了话题，“系统奖励已经发放下来了，宿主先开宝箱吧！” 它在程姝眼前转了个圈，一个正发着莹莹蓝光的宝箱出现在了她眼前：“只要手指在上面点一下，您就能看到具体的奖励内容了。” 程姝抬起手，轻触宝箱。 宝箱打开，金光乍现，最后只留下了一行金光闪闪的字体。 【前任回国，即刻生效。】 程姝：？？？ 第3章 前任回国 第二天，综艺直播间里格外热闹。 白茶茶塌房塌得彻底，几乎在娱乐圈中除名。 为了接下去的录制，节目组连夜安排了两个新嘉宾。 程姝自然也在欢迎的人群中。 她一边举着欢迎的气球，一边忍不住打哈欠，困到眼泪都出来了。 确定系统奖励不能退货后，她焦虑到一夜没睡。 紧接着一大早又开始了直播，程姝感觉自己站着都要睡着了。 “宿主别睡啊。”小八在她脑海中说，“新嘉宾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期待吗？” “期待什么？”程姝冷呵一声，“期待你再给我弄个前任综艺？” “也不是不行……” “啊！车子到了！” 小八的声音被其他人的尖叫声冲散了。 程姝迷瞪着眼向前看去。 车门打开，一双被笔挺的西装裤裹得严严实实的大长腿率先露了出来。 翘臀，窄腰，宽肩，逐步暴露在了程姝眼前。 “新嘉宾身材不错啊。”程姝在脑中跟小八说话。 “宿主，你看到他脸了吗？”小八有点想吐槽。 “在看在看。”程姝敷衍道。 她忘记带隐形眼镜了，只能眯起眼睛，努力看清新嘉宾的面貌。 性感的喉结，流畅的下颌，微抿的薄唇，程姝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 终于，她的视线对上了一双眼眶微红，疲态明显的丹凤眼。 霎时间，程姝愣住了。 “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落入了周嘉泽的怀抱中。 “姝姝。”周嘉泽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紧紧地抱着程姝，丝毫不敢松开，像是要把程姝融入自己骨血之中。 他的心跳声如擂鼓，咚咚作响，震得程姝耳膜发痛。 他在害怕。 程姝垂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松，几秒后，她还是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溺在周嘉泽的怀抱之中。 逐渐同频的心跳，紧紧依偎的怀抱，鼻息间熟悉的气味，这些终于让周嘉泽从那种紧绷的状态中抽身出来。 后知后觉地，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令人尴尬的事—— 他们已经分手三年了。 “那个……”程姝纠结了下措辞，“还在直播……” 还没等她说完，一股巨力忽地从旁边传来。 说时迟那时快，周嘉泽一个转身，把程姝护在了身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看向来人。 季泰轩气到浑身发抖：“你们在干什么？！” 周嘉泽眉头拧紧，视线在季泰轩身上逡巡了几回，终于把面前的这个人和热搜上的那个人对上了号。 他目露嫌弃，忍不住吐槽：“姝姝，你现在的眼光真差。” 程姝：…… 果然，刚才的温情都是假的，现在这个爱跟她斗嘴的周嘉泽才是真的。 程姝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捐了。” 听着这两人视若无睹的对话，季泰轩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眼看着危机就要升级，节目组的人急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现在四个嘉宾都到齐了，大家先回屋休整一下，半小时后，两两分组，去指定地点完成任务。” 愤恨地瞪了眼程姝他们后，季泰轩拂袖而去。 两位新嘉宾自然是去节目组安排的房间里收拾行李，程姝则是回去带隐形眼镜。 “小八，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程姝手指叩了叩桌子，一副不给出合理解释就要动手的样子，“不是回国吗？怎么直接出现在节目录制里了？！” “对啊，节目录制不就是在国内吗？”小八嘿嘿一笑，“更何况宿主——” 它拖长语调：“我的情绪检测仪检测到你现在的心情是三分欣喜三分忐忑三分期待一分忧伤。” “您好像并不排斥他的出现，并且很开心。” 这是小八昨天钻到程姝手机里研究了半个小时得出的结论。 宿主并没有忘掉她的这位前男友。 没有删除聊天记录，没有拉黑联系方式，收藏保存的合照，这些都证明了这一点。 程姝沉默了。 几秒后，她恼羞成怒：“我禁止你偷偷检测我的情绪，更禁止你给我画扇形图！” “而且。”程姝桃花眸中闪过黯然，“谈恋爱不是脑子一热、两手一拍的事。” 抛下这句话后，她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工作人员把她带到路口，不远处正停着两辆车。 一辆是骚粉超跑，一辆是黑色商务。 “您选一辆车吧。”工作人员说，“车子会开向不同的目的地，完成不同的任务。车上坐着的嘉宾就是您今天的搭档。” 看着工作人员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程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两辆车肯定是分别坐着周嘉泽和季泰轩。 一个，是她恨不得手刃了的廉价渣男。 一个，是在分手时恨不得手刃了她的前男友。 不管是哪个，对她来说都是修罗场。 思忖片刻后，程姝用起了老办法：“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看着最后手指的指向，她毅然决然地走向了黑色商务车。 她打开车门，还没走上去，就看到了正摆弄着一把美工刀的周嘉泽。 程姝：…… 她现在退回去重选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周嘉泽像是能读出她心中的想法，凤眼微弯，心情甚好，“放心，现在在直播，我不会动手的。” “我怕你啊。”程姝皱了皱鼻子，直接坐上了车。 她和周嘉泽小时候拿泥巴砸对方头比准度，读书时较劲比成绩，恋爱时斗嘴比胜率。 分手三年了，再见面时他们依旧是一见面就打嘴仗。 想到这儿，程姝失落地垂下了眼。 她靠在车窗上，硬生生跟周嘉泽隔开了半米多的距离，摆明了是要跟周嘉泽划清界限。 周嘉泽也不恼，而是静静地等待一个时机。 五，四，三，二，一。 “吱——” 车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 程姝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力道直接跌进了周嘉泽怀里。 感受到隔着衣物传来的温热触感，程姝整张脸瞬间涨红：“你，我！” 还没等她挣扎着从周嘉泽怀里脱身，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周嘉泽的眼睛。 他收敛了脸上不正经的笑意，语气庄重到像是在发誓：“姝姝，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我保证。” 第4章 恶毒后妈 听到这话，程姝顿时愣住了。 她不由地开始怀疑，周嘉泽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顾忌着直播镜头，她没敢问出口。 很快，她就没心思问了。 “三号桌香辣烤鱼，快送去。” “十号桌吃完了，快去结账。” “一号桌怎么还没打扫完？外面还有客人在等着呢！” 在一声又一声的指令下，程姝忙得团团转，双脚跟踩了风火轮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我真傻，真的。”她眼珠间或一轮，表明她还活着，“我单知道这是个打工综艺，却不知道节目组会做得那么狠。” 节目组把她跟周嘉泽派到了海滨沙滩上的一家烧烤摊子。 为了增加任务难度，节目组给原本的店员都放了假，只留了掌控大局的店主。 程姝他们到的时候正值饭点，还没来得及培训，就被催着上菜、收桌、结账，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下午四点，他们才清闲下来，节目组判定为任务完成。 “你真傻。”周嘉泽不知从哪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她身旁的地上，“害得我也要过来打工。” “你自己要过来关我什么事！”程姝比了比自己的拳头，大有一副要开揍的样子，“我劝你小心点说话，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看着面前这个鲜活的和那个梦里完全不同的程姝，周嘉泽忽而笑出声来。 低哑的笑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传来，撩人磁性的声线顿时酥麻了程姝半边身子。 “你笑什么？”程姝揉了揉自己不争气的耳垂，“周嘉泽，你再这么欠扁我真的会揍你。” “对不起。”周嘉泽从善如流地道歉。 他拉过程姝的手，小心轻柔地掰开手指，往她白嫩的手心里放了一颗糖：“给你赔罪。” 是程姝一直很喜欢的水果糖。 程姝带过来的早就在节目中吃完了，因为这里并没有卖，程姝这几天也就没有再吃。 “我很高兴。”周嘉泽垂着眼，视线定在那颗糖上，声音轻缓，“陪你上节目，我很高兴。” 程姝的心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而后心跳越来越快，心口处小鹿乱撞。 周嘉泽抬眸，语调突然变回了原来的那种不正经的调调：“毕竟能看到你那么狼狈的次数属实不多。” “啪！” 程姝面无表情地拍开周嘉泽的手，顺道拍死了心口的小鹿。 她真傻。 周嘉泽讲情话？呵，下辈子吧。 程姝转身就走，自然也就错过了周嘉泽接电话的时刻。 他关掉收音麦，走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计划执行到什么情况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汇报，周嘉泽眼眸微沉，收起了在程姝面前那副松弛且欠扁的模样，周身的气场像是结了层寒冰。 “尽量别打草惊蛇。”他说，“综艺也别让她看到。” 周嘉泽的目光落到了远处正在跟小朋友玩耍的程姝身上，再开口时，语气中不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笑意：“动作再快些，我要忍不住了。” 说完后，他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下属无语凝噎。 他老板在节目上有忍吗？那活脱脱就是一只春心萌动的公孔雀好不好？ 下属想骂人，但他不敢。 叹了口气后，他觉得比起提醒疯狂开屏的老板收敛点，还是让周夫人别看到综艺这个任务简单点。 另一边，周嘉泽又走到了程姝身边：“在干什么？” “看她画画。”程姝指了指坐在画板前的一位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不大，六七岁的样子，扎着双马尾。 她动作很利索，收钱，看人，画画，十分钟就能搞定一单生意。 全程不说一句话，只靠脚边的牌子和手上的本子沟通。 程姝忍不住赞扬道：“她好棒。” 那个小姑娘似有所感，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冲着程姝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周嘉泽的目光停在了小姑娘脚边的牌子上。 【单人画像，十元一副，自己赚学费。声带受损，听得见，有要求可以直接说。】 “我们今天不是赚了三十块钱吗？我想买她的画。”程姝兴奋地扯了扯周嘉泽的袖子，“你一个，我一个，还能留十块钱吃冰淇淋，” “行。”周嘉泽点了点头。 程姝立马小跑过去跟小姑娘沟通。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金黄色的夕阳照在她们身上，在她们周身勾勒出一圈暖融融的光晕。 看着这一幕，周嘉泽眉眼柔软了下来，喉间溢出一丝轻笑。 值了。他在心底说。 能看到程姝的笑容，他这一趟就来得值了。 【那边的大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小姑娘看了眼正在傻笑的周嘉泽，用笔在笔记本写了几行字。 看清那行字后，程姝一愣，而后牵唇一笑。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带了些许的苦涩。 小姑娘看着她的神情，似有所悟。 【是有恶毒皇后在阻挠你们吗？就跟白雪公主里的一样。】 程姝愣住了。 好半会后，她才收拾好那堆乱七八糟的情绪：“是，也不完全是。” 程姝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柔声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答案，小姑娘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但她还是把注意力移回到面前的画板上。 片刻后，她递给了程姝两张画和一个小纸条。 【加油，祝你们天天开心。】 程姝莞尔一笑，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周嘉泽，再看回小姑娘：“谢谢。” 她带着画回去的时候，正好节目组过来接他们回住处的车也到了。 打工结束，任务完成，他们需要回去和另外一组嘉宾汇合。 到地方后，周嘉泽说：“我去找节目组要两个相框把画裱起来，你先去客厅吧。” “行。”程姝点了点头。 而等周嘉泽折返回来的时候，却听见客厅里传出了季泰轩的声音。 “程姝，你不能再跟那个男人组队！他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玩世不恭！你跟他在一起会很危险的。” 第5章 经纪人? 听着里面的话，周嘉泽想起了自己在来之前看到的热搜。 #程姝为爱撕资源##季泰轩公开程姝表白信##程姝直言非他不可# 一条条热搜，一张张照片，一段段录像，都在彰显着程姝曾经有多么迷恋季泰轩。 而那时的周嘉泽身处漂亮国，跟程姝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和一片汪洋大海。 他没资格，也没底气去询问程姝和季泰轩的关系。 但现在…… “你们在聊什么？”周嘉泽直接推门进去，扫了眼程姝和季泰轩的位置后，大咧咧地坐在了程姝身旁。 他依旧笑着，目光略带审视地看向正前方的季泰轩，重复道：“你们在聊什么？说给我听听？” 他一出来，季泰轩就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起来。 他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说啊？”周嘉泽眼眸微冷。 被他这么步步紧逼，季泰轩忍不住了：“我说的就是你！” 他像是失了智般，一股脑地把自己刚查到的资料全爆了出来：“你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八岁后妈进了门，十二岁你被爆出校园欺凌，十八岁拔了你爸氧气管，二十四岁把教授送进狱里。”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你一直都是装的，你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怪物！” 季泰轩一个瓜一个瓜地爆，完全忘了客厅里还有隐藏着的直播镜头。 直播间的吃瓜群众差点被瓜噎死，程姝他们却始终面不改色。 “小八。”程姝悟出了些许不对劲，在脑海中问，“季泰轩的人设是不是崩了？在原剧情中他不是天之骄子，不屑世俗吗？” 小八一板一眼地回答：“剧情线偏离了，男主光环减弱了，他失去了你给的资源，又失去了粉丝的扶持。人从高位落下，想法变得偏激是理所当然。” 因为白茶茶的突然塌房，一直跟她炒cp炒得火热的季泰轩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cp粉不断脱粉回踩，直播间人气也一路下滑。 在公司的施压下，季泰轩藏不住自己的真实品性了。 见程姝沉默，他还以为自己抓到了把柄。 “程姝，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他一副好人做派，“跟我组队吧，别跟那种人一起。” 公司琢磨着让他炒一个新的cp。 他跟程姝最为熟悉，程姝的正面热度也上来了，不管怎么想，程姝都是他最好的选择。 联想到程姝之前对他的死缠烂打，季泰轩露出了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谁知——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不是一种人呢？”程姝眉眼间带着嘲弄，“我跟他一起长大，你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 “校园欺凌是因为那群人想打他没打过，被反打了一顿。” “拔氧气管是因为他爸多器官衰竭，抢救也毫无效果。” “把教授送进狱里是因为那个教授学术不端，想侵占他的论文。” 直播间的画面里，程姝把泼在周嘉泽头上的脏水一一洗净，不让任何污点留下。 “那么问题来了——”她眸色骤冷，“您私自调查，断章取义，肆意抹黑，到底是什么动机？” 周嘉泽随口补刀：“客厅窗帘左上角藏着一个直播镜头，你是不是不知道？” 这话一出，季泰轩立马抬头看过去。 果不其然，在窗帘后面，有一个直播镜头正亮着红灯。 顿时，他如坠冰窟，四肢发僵。 他完了，他彻底完了，他刚才说的一切都被直播出去了。 那他的公司会怎么看他？ 关键时刻，跟季泰轩组队的新嘉宾走了进来，对他说：“我有个小麻烦，你去帮我一下吧。” 说着，新嘉宾强行把季泰轩从镜头前扯走。 “软蛋。”周嘉泽撇了撇嘴。 他还以为这人能有多大本事呢，没想到就是一个只会无能狂怒的废物。 他看向身旁的程姝，眼中带上笑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把教授送进狱里的时候程小姐已经单方面拉黑我了，那么……” 还没等他说完，程姝就急了。 “你管我？！”她双眼瞪大，不甘示弱地跟周嘉泽对视，“哥哥提了两句，我偶尔了解到的不行吗？” 她努力想在气势上压过周嘉泽，奈何她两颊羞红，整个人看起来没多少威慑力，反倒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当然可以。”周嘉泽及时顺毛，“程大小姐愿意了解我是我的荣幸，只要您开心，您可以一直了解我。” “况且……”他话音一转，“我们之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要了解的东西还多着。” 程姝：！！！ “什么意思？”她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不是就过来录个节目吗？” “对啊。”周嘉泽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但是，我之后还会是你的经纪人。” 没等程姝质疑，他就补充道：“你哥同意了，你可以去问他。” 程姝：？！ ———— 节目一录制结束，程姝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飞奔到自家哥哥的办公室里。 “哥，你让这家伙当我经纪人？”她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身后的小尾巴，“一个从漂亮国留学回来的人来给我一个半糊不红的小咖当经纪人？” “对。”程时遇点了点头，证明此事不假，“他回国没工作，我正好给他安排一个，顺便防止你恋爱脑上头。” 程姝之前疯狂迷恋季泰轩的事，属实把程时遇弄怕了。 比起那个除了皮囊一无是处的季泰轩，他觉得还是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更靠谱。 说到这个，程姝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她知道自己是被剧情操控，她哥可不知道啊。 放在其他人眼里，可不就是恋爱脑上头嘛。 但程姝依旧很疑惑：“他不能回自家公司工作吗？” 程时遇倒咖啡的手顿了顿：“他公司目前有些情况，回不去。” 看见他的表情，程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还没等她接着说些什么，程时遇不耐烦地把她赶出了办公室：“行了行了，你快去上演技课，要迟到了。” 确定了程姝走远后，程时遇关上门，表情凝重地看着周嘉泽。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第6章 谢谢大舅子 周嘉泽眼眸微垂，抬手拿起程时遇刚给他倒的咖啡，轻啜一口。 明明就是普通的咖啡，却被他喝出了一种伯爵红茶的优雅感。 “你能不能回答我的话？”程时遇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来气。 就是这副衣冠楚楚的样子，骗走了他妹妹的心。 只有跟他同岁的程时遇才知道这家伙肚子里藏着多少坏水。 “计划开始了，就不可能停下。”周嘉泽面色沉静，语气轻松到像是在唠家常，“她既然做了这些，那就得承担后果。” 闻言，程时遇长叹一声：“她刚进门的时候，你还笑着打招呼，大人们都说你这是认可了她后妈的身份。” 他们说的是周嘉泽的后妈常韶柔，一个面庞姣好，声音轻柔，身材优越的女子。 在她刚嫁进周家的时候，她确实对周嘉泽很好，但后来…… “她并不只想当个周夫人。”周嘉泽冷下眼眸，“她给我爸下慢性毒药，跟姝姝打架，又把手伸进董事会。她的野心太大了。” 直到他爸过世，他才发觉常韶柔这个女人的手段，但为时已晚。 “跟姝姝打架？”程时遇捕捉到了关键词，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怎么回事？” 说到这儿，周嘉泽眼神一黯：“她说姝姝父母双亡，命中带晦，又说我跟姝姝天生命格对冲，才会天天斗嘴，不停吵架。” “然后你们就分手了？”程时遇狐疑地问。 “不，姝姝跟她打了一架，把她脸挠花了，当场就出了这口恶气。”想到这儿，周嘉泽眼中带上笑意。 笑着笑着，他的表情忽然凝滞住了。 他僵硬地扭过头：“你怎么知道我跟姝姝在一起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分手的？” 程时遇这人，看着像是个职场精英，冷面老板，私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 因为怕他强行拆散，周嘉泽他们一直都瞒着程时遇。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的眼睛是假的吗？”程时遇不屑地睨他一眼，“一个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一个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他俩一对视，那种甜腻的感觉就快把房间淹没了。 每次到这种时候，程时遇的牙都快咬碎了，但…… “我就她一个妹妹，我希望她开心。” 程时遇看着自己办公桌上一直放着的全家福照片，温柔从眼中溢了出来。 父母车祸身亡后，他就只剩程姝一个亲人了。 他在父母的墓前发过誓，他一定会让妹妹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 下一秒，程时遇的眼睛余光就扫到了正坐在旁边喝咖啡的周嘉泽，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你最好别让我妹妹哭，不然天凉周破！” 他了解程姝。 要是周嘉泽触犯了底线问题，或者是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周嘉泽，她就不会跟周嘉泽在综艺里打闹。 正是因为程姝不抗拒不讨厌，他才会同意让周嘉泽当程姝经纪人。 “唉。”程时遇撇了撇嘴，“真不知道她看上了你哪。” “谢谢大舅子。”周嘉泽把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趁程时遇反应过来前赶紧推开办公室门，“那我就先去找你妹妹了。” “等等！” 程时遇喊住他，语气郑重：“我虽然不清楚你具体的计划，但，有什么帮得上尽管说。” 他和周嘉泽同岁，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周嘉泽回过头：“谢谢。” “不过……”他勾了勾唇，“你应该不会愿意帮我追回你妹妹。” “滚！” “砰！” 程时遇丢出去的抱枕砸在了办公室的门上。 周嘉泽成功逃过抱枕攻击，坐着电梯一路往下。 鹊桥公司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直接在市中心买下了一整幢大楼作总部。 一楼大厅，二楼健身房，三楼是各类课程的教室，四楼往上则是办公区。 “叮——” 电梯停在三楼，门逐渐打开。 周嘉泽一抬眸，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你们在干什么？”他冲上去，直接把程姝和一个陌生男人隔开。 这人一头棕色的卷发蓬松随性地散在额前，五官精致，穿搭得体。 即使被周嘉泽突然挤开，他也不气不闹，脸上始终带着友好的微笑。 他冲着程姝眨了眨眼：“记得我们约好的哦！”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 周嘉泽捕捉到了他的眼神，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苍蝇。 “那谁？”他问。 程姝目光还停在那人消失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个很火的爱豆，叫郁星，一个月前在选秀节目c位出道，圈粉数百万。” “你还看？”周嘉泽不满地挡住程姝的视线，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怨气，“有什么好看的？很好看吗？比我好看吗？” 程姝没品出他话中的不对劲，随口答道：“挺好看的啊。” 这人身上带着她的塌房任务，关系着她的任务奖励，能不好看吗？ 就在刚刚她上课的时候，郁星从教室外走过，小八突然发放了新的塌房任务。 任务对象，就是郁星。 程姝课都不上了，急忙冲出来询问他的名字，以方便后面完成任务。 但她没想到的是，周嘉泽会正好坐电梯下来。 周嘉泽气结，但看着程姝这样子，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后，他闷闷地问：“这小子约你什么？” “他邀请我去看他三天后的出道演唱会，说他准备了一个月，务必要我去看，会给我留最前排的位置。”程姝眉眼弯弯，“不知道那天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真期待啊。” 演唱会结束后肯定会有庆功会。 到时候，她就跟着一起去，绝对能挖出猛料，一举曝光，完成任务。 她真是太期待了！ 但这话落在周嘉泽耳里，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多人在一起又吵又闹，几个小时下来耳朵都要聋了。” 程姝笑眯眯地看向他：“他说能带朋友，你去不去？” 周嘉泽：…… “不去就算咯，我找我哥一起。”程姝故意转过身。 刚走出两步，她身后就传来了周嘉泽羞恼的声音。 “我要去！” 第7章 我们一起 三天后，程姝拉着周嘉泽到达演唱会门口的时候，周嘉泽依旧臭着一张脸。 一想到那小子要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热情唱跳，挥洒荷尔蒙，他的拳头就隐隐发紧。 而且，这小子刚认识就请程姝去演唱会，一定没憋好屁。 程姝打了个电话后，立马就有工作人员出来，经过工作通道，直接带他们进了后台。 他们一进门，郁星就迎了上来，热情地喊道：“姝姝，你来了！我可以叫你姝姝吧，我听其他人都那么喊。” “那当然没问题，你开心就好。”程姝眉眼含笑。 多一个人喊她“叔叔”，她一点都不吃亏。 “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眼我的舞台服装，我还参与了设计呢。”说着，郁星就想拉过程姝的手。 还没碰到，就被周嘉泽看似不动声色实则非常生硬地隔开了。 郁星的目光终于定在了周嘉泽身上，像是刚注意到他似的：“这位是？” “我的经纪人，姓周。”程姝从周嘉泽背后探出头来，“我带他过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郁星依旧笑着，只是怎么看，这笑容里都带着股牵强。 他的演技并不好，脸上的情绪迅速就被周嘉泽他们发觉了。 郁星整理了下情绪，清了清嗓子，认认真真地喊：“周经纪好，祝你们今晚玩得开心。” “嗯。”周嘉泽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程姝在旁边看得暗暗发笑。 在旁人面前，周嘉泽仿佛永远都是这副高冷矜贵，气定神闲的模样。 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私下有多么不正经，多么小孩子气。 “那我们先去观众席吧，就不打扰你准备了。”程姝说。 “诶等等！”犹豫几秒后，郁星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行动，“演唱会结束后我们有一个庆功派对，包了一个带泳池的大别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 闻言，周嘉泽神色一紧，眉头微拧，满脸都是不赞同。 这小子太古怪了。 第一次见面邀请演唱会，第二次见面邀请庆功派对，这其中必定有诈。 谁知，他身旁的程姝笑着答应：“当然，一起玩是最好不过。” “姝姝！”周嘉泽短促地喊了一声，向程姝摇了摇头。 见状，郁星急忙补上一句：“周经纪也可以来，圈内很多人都会来，您放心。” 周嘉泽没搭理他的话，而是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程姝身上。 直到程姝手抬起，拉着他的手指头轻轻晃了两下，他才勉强松口：“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郁星定下心来，“我等会把别墅地址发你，你们要是不想看演唱会也可以直接去，我提前跟人打好招呼了。” 说完后，他坐回化妆桌前，开始化妆。 程姝则是拉着周嘉泽到了一旁的消防通道。 一到没人的地方，周嘉泽就急切地开口说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去的话太危险了。” 他和程姝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能看得出来的，程姝也肯定看得出来。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理解程姝为什么要去那个庆功宴。 程姝抿了抿唇，说：“鹊桥娱乐在走下坡路你知道吗？” 在看到剧情线后，她就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鹊桥娱乐一直是行业内的龙头，为什么会在短短一年内就破产清算？ 是有人针对还是投资失利？ 程姝更倾向于前者。 季泰轩明显没那个脑子，梦中的那个女人她又调查不出来。 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程姝只有一个办法—— 赶在被其他人抓住把柄之前赶紧把鹊桥娱乐里暗藏的危机找出来，消除掉。 至少这样，主动权还掌握在他们这一边。 这些程姝没法告诉周嘉泽，只能半真半假地跟他解释。 但周嘉泽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但你这样以身涉险太危险了。” “但我没有别的办法。”程姝紧抿着唇，“调查过，什么都没查出来。想报警，又没证据。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鹊桥娱乐破产。” 距离剧情线里的鹊桥娱乐破产只有一年，距离程时遇自杀只剩一年半。 时间太紧张了。 她做不到看着哥哥这辈子的心血被破坏，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哥哥为她牺牲。 见周嘉泽沉默着不说话，程姝轻叹一口气：“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任性，但……” 还没等她说下去，就被周嘉泽打断了。 “你想去，我就陪你去。”他说。 程姝一愣，错愕地抬起头来。 在来之前，她就想到过周嘉泽会反对，还特地想好了各种话术。 但她没想到的是，周嘉泽会那么快同意。 “要是我不让你去，你会不去吗？”周嘉泽问。 程姝摇了摇头。 这件事事关哥哥，她绝不会轻易让步。 “那我要是拒绝了，你依旧想去，你会带上我吗？”周嘉泽接着问。 程姝又是摇了摇头。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周嘉泽敲下结论。 程姝依旧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后，她愣愣地说：“我以为你会反对，然后……” “然后跟你大吵一架，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两人陷入冷战，再在某个时机突然和好。”周嘉泽把话接了下去。 这确实是他们三年前的相处方式，也是他们分手的根本原因。 常韶柔的话还是在程姝的心里布上了一片阴霾。 偶尔斗嘴偶尔吵架可以是生活的调味剂，但要是永远这样呢？ 他们都太过骄傲和强势，都学不会服软和低头。 曾经的周嘉泽以为这是个死局，但在那个梦醒后，他咣咣给自己扇了两巴掌。 什么狗屁骄傲，什么狗屁面子，程姝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回了国，见了程姝，做了计划。 周嘉泽揉了揉程姝的脑袋：“你不想一直被保护着，那我们就一起走。” 听着这话，程姝忽然有些想哭。 在剧情线里，哥哥最后的结局就是为了保护她而自杀。 但她一点都不想要那种保护。 “你别哭啊。”见程姝眼圈泛红，周嘉泽有些慌张。 “你的粉底液是定制的，腮红是绝版的，眼线画了三遍才画对称，眼睫毛还特地烫过。你要是哭了，你这花了一小时的妆不就白化了？” 程姝：…… 谢谢，真是瞬间就把眼泪憋回去了呢。 第8章 狂欢派对 两小时后，演唱会结束。 在郁星和他的组合成员们收拾好东西后，程姝俩人跟着他们的车到了别墅。 大门打开，一入眼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泳池，后面是一大一小两幢房屋。 这两幢屋子并不是完全独立，在三楼处有一道廊桥连接着。 见程姝的目光定在那里，郁星笑着过来解释：“大别墅的一层是派对主现场，二层是游戏层，里面有很多游戏房。” “那三楼呢？”程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丸子头。 “三楼就是休息区了。”郁星隐含深意，“你要是玩累了，就可以直接在那边睡。当然，你想要做些其他什么也完全可以哦。” 这话一出，周嘉泽攥着程姝手腕的手不自觉地发紧。 郁星展颜一笑，脸上的舞台妆没有卸掉，看起来俊俏又纯真：“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自己玩吧。” 说完后，他扭头走进更大的那幢别墅里，消失在众人眼前。 有不少人提前到达，此时场子正热。 有人狂欢，有人聊天，有人画大饼，有人开支票。 程姝和周嘉泽一人执着一杯酒，在场内闲逛了起来。 两个小时过去，他们一无所获。 一楼二楼和泳池都很正常，小别墅上着锁，进不去。 三楼太危险，他们也没去。 见状，程姝他们干脆回到了大别墅一楼，找了张空沙发坐下。 程姝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没有证据，没有线索，难道要白来一趟吗？ 如果他们现在报警，最后警察过来没查出问题，那他们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因为报假警把自己送进去。 就在程姝思索对策的时候，捧着一个托盘的侍应生摇摇晃晃地向这边冲过来。 丁零当啷几声后，他手上的东西全泼在了程姝身上。 托盘掉在地上，酒杯碎了一地。 “对不起程小姐。”那位侍应生慌里慌张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个没拿稳。” 程姝还没说话，一个尖细的声线突然响起。 “怎么做事的？”一个烫着大波浪穿着黑色丝绒吊带裙的女人大声喊道，“这么毛手毛脚，你别干了！滚！” 教训完侍应生后，她歉意地说：“程小姐，我带你上楼换一件吧。我住在这里，我的房间就在三楼。” “住？”程姝眉尾微挑。 “对。”那女人无意间透露出更多的信息，“我是郁星朋友，我借住在这里。” 说完后，她把话题绕回去：“我带你上楼吧，裙子黏在身上不好受。” 也不知道这酒杯里装的什么东西，程姝的裙子被浸透，完全贴合在了她身上，一动就感觉黏糊糊的，不好受极了。 跟周嘉泽对视了一眼后，程姝说：“旁边就有洗手间，我去那里整理一下吧。” “我带你去吧。”那个女人热情地说。 “不用了。”程姝摇了摇头，“我自己去。” 这个洗手间是独立的。 关上门后，程姝立刻就听到了一道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她没有着急，而是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小夹子，再度固定了一下头上的丸子。 弄好一切后，她打开门，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刚才那个女人，周嘉泽消失在原地。 “不用找了。”那个女人一颦一笑间满是风情，“他去和一位导演聊资源去了，暂时回不来。不如我们聊点你想知道的事情吧？” 闻言，程姝诧异地看向她。 “你要找的东西在小别墅。”那个女人快速地说，“电梯上三楼走到底，通过廊桥，有一道棕色密码门，密码是0414，进去就是了。” 说完后，那个女人转身离开。 而她没有看到的是，本应该谈资源去了的周嘉泽从她离开的反方向走了出来，问道：“下一步做什么？” 在他们闲逛的时候，不断有人过来搭话。 要么是来找程姝聊时尚潮流，要么是找周嘉泽聊各种投资。 无一例外，他们聊着聊着就想单独带着一个人往其他地方走。 既然这样，程姝他们干脆来了一手将计就计，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很简单。”程姝拿出手机，调出电话，按了三个数字。 “不错嘛，脑子转得挺快。”周嘉泽称赞道。 程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傻子，不是飞蛾，也不是兔子，怎么会看到陷阱自己往上撞？” 郁星的手段太明显了，明摆着就是把圈套下在了三楼廊桥上。 既然现在已经明确了小别墅那边有问题，她干嘛非得自己上？ 权威的事交给权威的人不行吗？ 然而下一秒，异变发生。 “电话打不出去。”程姝表情凝重了起来。 她当机立断：“走！” 他们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郁星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他换了身衣服，脸上的妆也卸掉了。 “是这里呆的不好吗？”郁星快走几步，拦在了程姝他们面前， “挺好的。”程姝神态自若地周旋，“就是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是吗？”郁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怎么不去三楼休息呢？是认床，还是……” 他抬眸：“发现信号被完全屏蔽了？” 他依旧笑着，只是眼中没多少笑意。 “程姝，一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才会邀请你来演唱会和庆功派对。” “但是好可惜，我本来想带你去见识一下我的狂欢派对的，却在一小时前收到了你调查过我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但……”郁星的语气彻底冷下来，“你们出不去了。” 程姝始终直视着他，手悄悄伸进了包里，摸索出了一个小方块。 方块上有个按钮，只要按下去，隐藏在附近的保镖就会冲进来。 “别白费心思了。”郁星胜券在握，“你的保镖也都被打晕了，我这里装了全套监控，他们一过来我就发现了。” 他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不是要去我的狂欢派对吗？我都托人把信息告诉你了，你怎么能不去呢？” 他伸出手，冲程姝做了个绅士礼：“请吧。” 程姝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到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装饰钟上。 “叮咚。” 大门上的传声门铃响起。 “你好，物业！” 第9章 雌雄双侠 听到这声音，郁星脸色一变。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物业怎么可能上门？！ 他刚想通风报信，就被在一旁蓄势待发的周嘉泽按倒在地。 程姝则是快跑几步，打开了门。 警察们鱼贯而入，迅速控制住了在场的人。 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郁星，程姝轻叹一口气：“你当我傻啊，我怎么可能会不留后手呢？” 她只是想解决鹊桥娱乐里暗藏的危机，又不是想把自己解决掉。 她既然敢赴约，就说明她做好了准备。 很快，小别墅里的人就被找到，一个接一个地带了出来。 “别看，会长针眼。”程姝的眼睛被周嘉泽用手掌挡上，“他们的不好看，还不如看我的。” 程姝：…… “这种时候你也要争一下吗？”她有点无语。 她怎么感觉三年没见，周嘉泽越来越小孩子气了呢？ 之前是只跟她一个人争，现在是跟季泰轩争、跟郁星争、跟这些即将唱铁窗泪的人争。 “对。”周嘉泽一本正经地说，“我上辈子其实是蒸笼，一天不蒸东西我就难受。” 程姝翻了个白眼，拉着他手去警局录个笔录，顺带交出头发里藏着的录音器。 弄好一切后，天也亮得差不多了。 他们干脆各回各家，各睡各觉，至于剩下来的，当然是交给程时遇。 程姝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 洗了澡，化好妆，吃完饭后，她才跟等在她家门口的周嘉泽慢悠悠地赶往鹊桥娱乐。 他们一把门推开，就对上了程时遇怨念的眼神。 “你俩睡得不错吧？”他咬牙切齿地说。 “确实不错。”程姝伸了个懒腰，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程总睡得如何？” 要是目光能化为实质的话，这俩人的身体应该都被程时遇戳碎了。 “托你俩的福，我一夜没睡，直接工作到现在。” 昨晚，程姝给程时遇设定了一封定时邮件，每十五分钟改一次发送时间。 一旦她这边遭遇不测，程时遇那边就会收到邮件，直接报警。 为了防止程时遇早睡，她还悄悄地拿走了程时遇的手机，帮他换了个收邮件的提示音。 一想到自己的手机大半夜的发出震耳欲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程时遇的脸就又黑了三分。 “你俩挺好啊，雌雄双侠啊！” “发现苗头，剥丝抽茧，以身涉险，老谋深算，最后全身而退，留个小兵收拾战场，你俩怎么不去写三十六计？” “搞事情就搞事情吧，你们干嘛非得在晚上搞！我直接加班到现在！” 被他这么一顿劈头盖脸地骂，程姝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那你不能怪我，你得去怪郁星。谁让他弄完演唱会还想着狂欢派对的？” 程时遇：…… 有点道理，但他总不能去局子里把郁星揪出来骂一顿吧？ “这是什么？”另一边，周嘉泽在办公室角落发现了一个箱子。 程时遇没好气地说：“那都是你们的战利品，你们自己看。” “战利品？”有些疑惑。 郁星的事还在侦办，外界也没有公布，小八也没有给她结算任务奖励。 这是哪儿来的战利品？ 程姝捧着杯咖啡，咬着吸管，不以为然地向周嘉泽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嘉泽已经把东西拿了出来，他两手一展，使劲地抖了抖。 硕大的五个字映入眼帘。 ——淫贼擒拿手。 “噗！” 程姝嘴里的咖啡瞬间喷了出来。 她不敢置信地问道：“这锦旗哪来的？” “受害者家属送的。”程时遇正看着关于郁星后续的处理方案，头也不抬地说，“昨晚被抓的人里面有不少是被骗进去的，受害者家属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报案人的消息，做了锦旗送到了公司。” “里面不会都是吧？”程姝看着箱子里被卷起来的十来个锦旗，震惊到嘴巴都合不起来。 “你还要看吗？”周嘉泽把手上的卷起来，随手拿起另一个。 “不不不。”程姝连连挥手。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些锦旗里的语句肯定一个比一个惊爆。 程姝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这次公司的损失怎么样？媒体把料挖出来了吗？” “损失肯定是有的，但都在可控范围内。”谈到正事，程时遇正了正神色，“因为你提前提醒过我，我们这边又是发现者，这次的事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郁星是鹊桥娱乐一手捧红的，外界谈起这件事免不了会提起鹊桥娱乐。 好一点的媒体会认真搜寻消息，把真相公布出来。 但保不齐会有一些媒体胡编乱造，拉一大帮不相干的人下水。 “幸亏是你发现的。”程时遇有些后怕，“要是被其他人突然爆出来，打个我们措手不及，再加上对家公司的推泼助澜，我们就没那么轻松了。” “那就好。” 见自己最关心的事情解决了，程姝的眼皮子又重了。 她走了几步，直接躺在了办公室里的小沙发上，懒散地阖上眼：“我困了，再睡会。” “等等。” 就在这时，正在那边整理战利品的周嘉泽发出了惊奇的声音：“你好像现在睡不了了。” “又怎么了？”程姝困倦地应着，眼睛都不想睁开。 见状，周嘉泽干脆拿着东西走到她身边，晃了晃她的身子：“你看！” “有什么好看的？！”程姝厌烦地拍开他手。 “你先看。”周嘉泽伸出手指，强行撑开她的眼皮。 “周嘉泽我跟你说，要是只是什么破东西，你就死……”程姝骂骂咧咧地睁开眼，却在看清那张纸上的内容后迅速消音。 满腹情绪最后只浓缩为两个字。 “卧槽。” “你们干嘛呢？一惊一乍的。”程时遇也被他们勾起了好奇心。 他走过来，两指拎起周嘉泽手上的纸。 他念道：“为答谢程姝小姐和周嘉泽先生英勇无畏的行为，本人将于今晚七点在望江楼摆席，望程小姐及周先生赏脸。” “不就是吃顿答谢饭吗？你俩干嘛这么激动？”程时遇不屑地说。 程姝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木着脸说：“你看下落款。” “嘁。”程时遇不屑地说，“让我看看，落款是陶文柏，这名字还挺耳熟……卧槽！” 程姝和周嘉泽齐声唾弃：“呸，一惊一乍！” 第10章 报答 七点，程姝和周嘉泽准时到了望江楼。 一进门，就有专门等候的服务员指引他们前去包间。 而包间主位上坐着的那位鹤发松姿的老人，就是陶文柏，是影坛第一批演员，也是第一位杀进国外电影界的华国人。 要论辈分，就是程时遇高价替程姝请的演技老师来到这里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句师公。 见他想站起来迎接，程姝他们顿感惶恐，小跑上前扶住他的手。 “不用拘谨，先坐下吧。”陶老格外平易近人，看着程姝的眼神尤为慈爱。 包间里统共就四个人。 陶老、程姝、周嘉泽和着名导演赵导。 看着这阵仗，程姝他们敢想不敢问，只好默默找个位置坐下。 陶老没有第一时间提起正事，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说着笑话。 直到气氛逐渐活跃起来，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开口：“姝姝，我可以那么叫你吧？” “当然。”程姝连忙应道，小脸迅速绷了起来，宛如上课时被老师突然点名。 “别紧张。”陶老亲和地笑了笑，“我有个孙女，比你小几岁，刚成年，爱玩爱闹，天天想着出去玩。” 闻言，程姝和周嘉泽皆是一愣，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陶老先生。 在来之前，他们就有想过陶老突然邀请他们的来意。 纸上写的是答谢宴，但他们最近干的大事也就是昨晚把郁星送进局子里。 再联想上陶老孙女的年纪…… “我那孙女啊，是被宠到大的，没什么警戒心。”陶老慢悠悠地说着，像是在给他们思索的时间，“她想做什么就会自己跑去做，只要知会家里人一声就行。但我们没想到的是——” “她说的去朋友派对玩，是郁星的派对。” 郁星这人生得一副好皮囊，舞台实力也很强，任谁想也不会知道这人私下生活会是这样。 更不会有人想到，一个庆功派对的壳子里，还包着另一个“狂欢派对”。 程姝忽然想到了程时遇说的话——“有不少人是被骗进去的。” “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忍不住多嘴问道。 “现在人在医院。”陶老缓了缓情绪，“你们报警很及时，没有造成更惨的后果。她受了惊吓，还在医院治疗。” 他目光诚恳地看向程姝俩人：“你们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没什么好回报的，不如……” 那位一直吃菜没说话的赵导适时地向作为经纪人的周嘉泽递上一个剧本。 “抱歉，我提前打听了一下你们的情况。”陶老歉意地说，“听说，鹊桥娱乐一直在为你筛选剧本，不知道，我学生的这份够不够格？” 程姝是个演员。 有程时遇在，她没有什么生活上的烦恼，也没有什么金钱上的忧虑。 她进圈就只是因为想演戏，想在镜头前表演出不同的感觉。 因为没有好剧本，她也就一直躺平。 不然，也不至于进圈那么多年还半糊不红。 粗略地翻了一遍剧本后，周嘉泽把剧本递给了程姝：“你看看吧。” 剧本是好剧本，制作班底也都是稳妥的，但…… 几分钟后，程姝放下了剧本。 她忍着心痛说：“陶老，这剧本太好了，我配不上。” 闻言，陶老和赵导纷纷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这是一个冲奖的电影剧本，顾名思义，这电影拍出来之后就是冲着拿奖去的。 更何况，程姝手上的这份还是女一号的剧本。 换句话说，只要程姝愿意拍，她多少能拿一个最佳女主角，就是含金量多少不好说。 “你怎么配不上了？”陶老坐直了身子，抛开那份恩情，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程姝。 “我演技不够格。”程姝老老实实地说。 这剧本讲的是一个落魄歌女被一个穷学生打动，追上思想热潮，盘旋权贵之间，传递情报后牺牲的故事。 小人物大格局的体现，旧文化新思潮的碰撞。 不过是粗略地浏览一遍，程姝都能看出这剧本的质量，但…… “我演不好。”程姝实话实说，“进圈以来我就没拍过多少戏，还都是那种平板角色。您这剧本太好了，我怕玷污了这戏。” 她有几斤几两她自己清楚，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观众的反响会怎么样，她更清楚。 要不是昨晚那事，这剧本甚至都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多的是影后要抢这个角色。 既然自己没那实力，还不如让人导演自己去挑选中意的女主角。 “那你的意见呢？”陶老看向周嘉泽，“作为一个经纪人，你怎么说？” “我听她的。”周嘉泽不假思索地说。 听到这话，陶老和赵导更惊奇了。 程姝自己作为演员拒绝，是她这人有品格。 但周嘉泽这人作为经纪人也拒绝，是不知道这个剧本会为公司带来多大利益吗？ “你们想好了？”赵导再三问道，“你们真打算拒绝？” 说心里话，陶老拉下面子，指定把女一号的剧本给这个名不见传的小演员，他心里是有怨言的。 但当这两个人都拒绝的时候，他忽然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 他都把他宝贝送到他们面前了，他们还不要？ 这合理吗？这还是那个抢资源抢破头的娱乐圈吗？ “不了。”程姝心里在滴血，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说，“要不这样，陶老，您要真记挂这恩情，不如给我找个演技老师吧。” 有这个人情在，她肯定是要用一下的。 不然，多令她肉疼啊。 那可是保定影后的剧本啊！！！ 在程姝期待的目光中，陶老沉默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知道定在何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叩响。 不知过了多久，陶老缓缓说道：“这部电影开机是在明年，现在才六月份，演技这方面，我觉得你能慢慢进步。” “至于这个剧本……”他从程姝手里接过剧本，粗粝的指腹摩挲着上面女一号的字样。 几秒后，他把剧本扔到赵导怀里：“小赵，你先等着，明年选角会，我会带着我学生把这份剧本再拿回来的。” 第11章 哭鼻子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人都呆住了。 他们不是没听懂陶老话中的意思，但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陶文柏要收程姝为学生？ 一个影坛泰斗，一个出现在教科书中的人物，一个在全世界都享有话语权的人，居然要收程姝为学生？ 这还不是陶文柏在大学里随便上两节课的学生，是认认真真教导，一对一讲解的学生。 程姝和周嘉泽都久久不能回神，最后还是赵导拿起剧本狠狠地拍了一下周嘉泽的脑袋。 “愣着干嘛？道谢，磕头，拜师！”他没好气地说。 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少了个剧本，多了个新人女一号。 没想到走的时候，他剧本没少，却多了个小师妹。 赵导摸了摸自己快秃了头，再看看程姝胶原蛋白满满的脸，心情十分复杂。 被他那么一指点，程姝他们也反应过来了。 好在望江楼这地方承办过不少高端宴席，拜师宴也不在少数。 几分钟后，太师椅，香案，戒尺，茶水就被一一送了进来。 敬过茶，敲过戒尺，磕过头后，程姝就正式成为了陶文柏的学生。 “本来是要你师兄师姐们一起在场见证的。”陶老遗憾地说，“可惜今天匆忙，大家都没法聚一聚。” “你可别聚了。”赵导眼里是压不住的羡慕，语气酸溜溜的，“就我一个人在，剧本都被你放话说要拿回去了，再多几个人，你干脆直接把影后奖杯塞她怀里好了。” 陶老都多少年没收学生了。 除了大学里每年都要挂的几节课，他基本就不教学了。 结果，今天这一顿饭，程姝几句话，他就把程姝收为学生了。 想当年，赵导又是准备代表作，又是做家务，又是舔着脸跟陶老家里人打好关系，才让陶老松口的。 殊不知人比人气死人，程姝这学生还是陶老自己上赶着收的。 “那剧本，姝姝就是要拿回去的。”陶老笑着说，满满的自信，“有我在，她明年的演技不可能差。” 他看着程姝的目光是说不出来的满意。 多少年了，他终于又一次看见了这样品性的演员。 谦虚不自满，进退有分寸，名利知轻重。 “知道了知道了。”赵导撇了撇嘴，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宝贝剧本。 看着陶老开心得仿佛年轻了几岁的样子，他也发自内心地高兴。 还没等他高兴个两秒，陶老就转了转眼珠子，把算盘打回了他头上。 “姝姝。”陶老喊道，“跟小赵见面还没收见面礼吧？你先提前谢谢他，让他把剧组班底准备得更好一些，给你当礼物。” 程姝从善如流地说：“谢谢赵导。” 陶老还嫌这人情用得不够到底：“叫什么赵导，叫师兄。” 程姝乖巧地喊：“谢谢师兄。” 赵导：…… 他高兴个屁！ 一个老顽童加一个小顽童，这不就是摆明了合起伙欺负他嘛！ 但，赵导转念一想，又看开了。 他想到了一件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师妹，咱们老师可严着呢，往后的日子你可不要哭鼻子。” 陶老一周给学生上一节课，看着不多，但他会给学生布置一大长条的书单。 书单上的书必须看完，看完还要写读书笔记，他还会每天打电话督促进度。 想当初，赵导忙得焦头烂额还要被陶老训斥，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此刻故意提起这个，就是为了看这个小师妹露怯的模样。 谁知，程姝歪了歪头，冲他眨巴眨巴大眼睛：“师兄这么说，是因为你之前就哭过鼻子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几秒后，笑声在房间里突然爆发出来。 一向沉着稳重的陶老也笑得停不下来：“小赵当年还真哭过。” “老师！”赵导恼怒地喊道。 陶老不管他，接着说：“那段时间我布置的书单多了点，他赶不过来，大半夜的坐在天台上哭，结果被热心群众报警拉下来，可丢脸了。” 闻言，程姝也笑得肚子疼。 但笑过后，该提的东西，陶老还是要说的。 “当我的学生很苦，这点他确实没说错。”他正了正神色，“更何况，你需要在明年之前出成绩，那就要更努力。” 演技不是一蹴而成的东西。 见识，阅读，实践这些都要跟上。 “我明白的。”程姝知道事情轻重。 她很喜欢那个剧本，想拿到那个角色，她就得自己努力。 陶老想到件事，看向周嘉泽：“她现在档期怎么样？” “目前这个月都有空的。”周嘉泽应道，“一切以上课为先，你要是想让她把今年档期都空出来，我也能安排。” “为什么要空出来？”陶老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学生这么出色，居然没有资源安排？你们公司怎么做的事？” 周嘉泽默默挨训，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程姝之前“迷恋”季泰轩，败坏了路人缘，好的品牌方都不愿找她。 也有品牌方看中了她的黑热度，想故意炒作一把，但那些又被护妹心切的程时遇拒绝了。 综合各种情况后，程姝现在就是没有资源。 她每天就是去三楼教室上上课，再去二楼健身房锻炼身体，而后去顶楼找程时遇吃饭，最后被周嘉泽送回家里。 日子悠闲且摆烂，微博更是完全不营业。 “行了。”程老挥了挥手，“我也不是那种要求学生只顾着上课的老师，该接的资源还是得接，功课别落下就成。” 他只是人老了，不是人傻了。 现在流量当王的情况他也知晓，要是让程姝完全不在公众面前露脸肯定不行。 “要是你们公司安排不了资源的话，那就我来安排吧。”陶老一锤定音。 他的目光在周嘉泽和程姝之间逡巡几回。 “我得安排一个你俩都喜欢的资源。” 程姝＆周嘉泽：？？？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陶老安排的资源。 是一档直播综艺，节奏快，拍摄短，压力轻，热度高，很适合程姝现在的情况。 但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 “经纪人要和艺人一同参与直播拍摄？” 第12章 吹牛房 陶老给安排的是一档旅行综艺。 为了吸引观众眼球，这档综艺另辟蹊径，不创新综艺环节，而是创新综艺嘉宾—— 这档综艺要经纪人与艺人一同旅行。 几天后，程姝跟周嘉泽出发前往机场。 下车后，她拉着行李进入了候机厅，周嘉泽则是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另一个房间录素材。 周嘉泽本来还一头雾水，但在推开房间门，听到里面说话声的那刹那，他就明白了。 这个房间是用来给经纪人们吹牛攀比的。 “唉，最近行业也不景气，我手下十个艺人，也就三个当了影帝。” “是啊，最近粉丝活跃度不高，我手下的歌手新歌也就霸榜了一个月。” “我的艺人刚拿了四小花旦，爱惜羽毛，就不跟后辈们抢那些资源了，她最近拿到了一个去名校进修的机会。也不是很出名，常青藤之一，你们要不要猜猜看？” 一番舌战下来，谁都没抢过风头。 这帮经纪人白天撕资源，晚上撕热搜，每天都在互相“关心”对家的身体状态，早就把脸皮撕破了，现在也不过是维持着表面和平。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个新的谈论点。 “你是……”其中一位挺着啤酒肚，头发上打满摩丝的男人看向周嘉泽，目光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打量着，“艺人助理？” 像是看不出他眼中的鄙夷一般，周嘉泽淡声解释道：“我是程姝的经纪人，来自鹊桥娱乐。” 说着，他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那个男人依旧不依不饶：“你这么年轻，带过几个艺人？” “一个。”周嘉泽回答。 “那你艺人有多少粉丝？” “一百万出头。” “你的艺人有什么代表作？” “目前没有。” 听着周嘉泽的回答，其他经纪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纷纷摇了摇头，在心中对周嘉泽和程姝打上一个不及格的标签，归类为不必结交的一类人。 其他经纪人都不再看向周嘉泽，唯有那个男人像是终于找到了攀比的目标。 他拉过椅子，坐在了周嘉泽的身旁：“年轻人，经验少没关系，就是一定要谦虚。” 周嘉泽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啊，是璀璨娱乐的，比你资历深，你叫我朱哥就行。目前带了三个艺人，经验少，但艺人都很争气。” 他示意周嘉泽看向大屏幕，屏幕上正在实时投影候机厅里的画面。 “看到那个穿风衣的没有？那是我的艺人胥俊誉，二十三岁，拿了最佳男演员，不错吧？” 周嘉泽抬眸看向屏幕，仔细端详着那个人的长相。 他检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还真翻出来了他的信息资料。 胥俊誉是一个月前拿的奖，也在当晚登上了热搜。 不过上的版面不是影视版，而是社会版。 热搜词条也不是年少有为，而是背后有人。 他拿的最佳男演员奖项是出了名的水，含金量极低，只要砸的钱够多就能拿。 但胥俊誉拿了奖就飘了，喝醉酒后当街撒泼，阻碍交通，还在交警面前大放厥词，称自己背后有人。 而现在，他的经纪人也仗着自己资历高点，在周嘉泽面前大放厥词。 “我跟你说，艺人呢，是要加以管教的。”朱哥靠在椅背上，指着屏幕说，“你看看你的艺人，这种社交场合居然在看书，叫什么……电影经济学？” 他嗤笑一声：“这种书有必要看吗？还不如多向周围的成功人士讨教讨教。” 哪怕是周嘉泽不搭理他，朱哥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再看看我的艺人。他多会社交啊，多会结交人脉啊，这都是职场的细节。” “他看到你的艺人在看书了，我打赌，他肯定会去询问要不要帮助。” “你看，他过去了。” 听到这话，周嘉泽猛地抬起头，看向大屏幕。 候机厅里，胥俊誉正站在程姝面前，皱着眉头指点着程姝手上的书：“这种书没必要看的，不如你直接请教我吧。” 在程姝一进场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女孩子了。 即使只是普通的白t牛仔裤，她也穿得简约大方，丝毫不被旁人精致的穿搭比下。 她那水光潋滟的桃花眸和颊边隐隐约约的酒窝瞬间就袭击了胥俊誉的心，让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只是，程姝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就坐到空位上，从包里拿起书看了起来，不管胥俊誉怎么跟旁人交谈，怎么在她面前晃，她都一直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胥俊誉放下“身段”，主动攀谈：“我最近刚拿了一个最佳男演员，还接了两个电影，都是一番。” “恭喜你。”程姝不咸不淡地应道。 胥俊誉被她的态度噎到了，一时间找不出话题来说。 见他没事了，程姝干脆低下头来接着看自己的书。 赵导说的话没错，陶老布置的作业确实很多。 程姝来录节目，二十斤的行李箱里放着十斤的书。 再不努力看的话，她第一周就要完不成作业了！ 想到这儿，程姝的眉眼间多了几许烦躁，对着直愣愣杵在她面前的胥俊誉说：“您能稍微让一下吗？这里光线不太好，您站的位置正好挡到光了。您坐那边吧，那边有空座位。” “你！”胥俊誉的面子挂不住了，“书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他直接夺过程姝手中的书，仗着自己个子高，就是不把书还给她：“你想提升演技吗？找我当老师啊，我来指点你。” “我有老师了，目前也不需要你来当我老师。”程姝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请你把书还我。” “你有老师了？谁啊？”胥俊誉嬉皮笑脸地说，“不会是公司请的演技老师吧？那都是没拿过奖的，肯定不如我。” 看着程姝气红了脸颊，他觉得这一幕有趣极了，又把手上的书往上举了举。 只是这次，程姝没再努力踮脚够了。 她冷冷地看着胥俊誉：“请你把书还给我。” “不还。”胥俊誉抖了抖手上的书，甚至还伸手掐了把程姝的脸，在她脸上弄出一道红印子，“有本事，你自己来拿啊。” “这是你说的。”程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 下一秒，她右手成拳，直直地打在了胥俊誉的下腹。 “啊！” 胥俊誉吃痛，手上的力道一松。 “啪。” 书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第13章 肚子疼?按摩一下 霎时间，其他正在交谈的嘉宾都安静了下来，震惊地看着程姝，大气都不敢出。 不管他们心里如何看不起程姝这种小咖，他们也就悄悄孤立，背地里阴阳两句。 但像程姝这种直接撕破脸动手的，这在直播综艺里还真是头一遭。 被打后的胥俊誉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捂被揍的肚子还是该捂被书砸的头。 “俊誉！你没事吧！”朱哥一路小跑着过来，全身的肉都在颤动。 他心疼地把胥俊誉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可是他们公司砸了好多钱才砸出来的最佳男演员啊，要是当着他的面出事了，老板肯定要把他开了。 确定了胥俊誉没什么大问题后，朱哥愤怒地看着程姝和周嘉泽：“你们两个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周嘉泽没搭理朱哥，而是柔声问程姝：“手痛不痛？脸上还好吗？” “我没事。”程姝抿着唇，眼中怒气未消，“是他先掐我，我才忍不住动手的。” 她知道自己动手有错，但看着躲在朱哥身后，悄悄跟她竖中指的胥俊誉，她恨不得冲上去再补两拳。 “没事，交给我。”周嘉泽从衣兜里掏出个棒棒糖，剥开糖纸，递给程姝，“你去那边接着看书吧。” 程姝：…… 这人哄小孩呢？ “你能应付得过来吗？”她扯了扯周嘉泽的衣袖，有些不放心，“我自己能处理。” 周嘉泽揉了把她的头：“没事，经纪人的工作本来就需要解决艺人危机。” 见程姝还有话想说，他放下杀手锏：“晚上陶老师就要查作业了，你书看完了吗？” 这话一出，程姝瞬间收起了自己的感动。 她木着脸说：“谢谢你的提醒。” 直到看着程姝抱着书走到一边，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周嘉泽才回头看向气到头发炸立的朱哥。 “你们想要什么解释？”程姝一走，他就收起了眼中的温柔，轻呵一声，“不应该是你们给我解释吗？” 朱哥被他这句话激怒了：“凭什么我要给你们解释？是你的艺人打了我的艺人一拳！他现在还肚子疼呢！” 闻言，胥俊誉捂着肚子哀嚎起来，演技浅显又浮夸，就差把“装的”两字挂脸上了。 “肚子疼？”周嘉泽眼中闪过讥讽，“行，那我来治治。” 说着，他绕过朱哥，直接朝胥俊誉走过去，两手交握，不断活动着手指关节。 在安静的候机厅中，他手中发出的“咔咔”声格外令人心惊。 “你想干嘛？”胥俊誉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连装病都顾不上了，“你别过来啊！朱哥！哥！” 他一边嚎着，一边从座椅上跳了起来，连蹦好几步。 然而，朱哥那胖胖的身躯根本就拦不住身姿矫健的周嘉泽。 不消几秒，周嘉泽就到了胥俊誉的眼前。 他嘲讽地勾了勾唇：“不是肚子疼吗？我来给你治病啊，我最擅长按摩了。” 胥俊誉惊恐地看着周嘉泽，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终于，在周嘉泽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皮肤的时候，他崩溃了：“我错了！我肚子根本就不痛！程姝的力道很轻，我没几秒就不疼了！” 见他认输了，周嘉泽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转过身子，看向朱哥：“那么现在，朱哥还有什么话说吗？” 朱哥蠕了蠕唇，脸上的每块肌肉都在颤抖。 良久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既然俊誉没事，那我们也就不追究了，让你家艺人下次注意点吧。” 说完后，朱哥走到胥俊誉身边，就想拉着人离开。 这时，周嘉泽又一次挡到了他们面前。 “既然你们不追究了，那我们追究一下吧。” 他的目光冷冽地盯着胥俊誉，语气沉沉：“我家姝姝想看书，请问你为什么要一直挡在她身前？为什么要拿走她的书？为什么不把书还给她？” 这三连问直接把胥俊誉问住了。 “我、我、我……”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心虚地挪开目光。 朱哥过来打圆场：“他年纪小，社交难免没个分寸，周经纪你这么上纲上线就过分了吧？” “他年纪小，难道我家姝姝就年纪很大吗？”周嘉泽反问道，“年纪是挺小的，没记错的话应该都二十三了。” 他不欲跟朱哥纠缠，目光紧锁胥俊誉：“最后一件事，在姝姝多次请你把书还给她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动手掐她的脸？” 被他这么追问，胥俊誉扛不住他的威压了：“我就是想跟她交朋友，而且，我伸出手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拒绝。” “她没拒绝？”周嘉泽被气笑了。 “姝姝想独处，你装听不懂。” “姝姝让你还书，你装听不见。” “而现在，姝姝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推开，就被你理解成了她不拒绝。” 周嘉泽怒极反笑：“你这么会理解，怎么高考时没当个语文状元？” 胥俊誉面对程姝时敢动手动脚，但在对上周嘉泽时，他却怂得不行，躲在朱哥胖胖的身躯后面，连头都不敢抬。 “你别太过分！”朱哥也有些被周嘉泽的气势震到，但想到身后的金疙瘩，他强撑着出头，“程姝不也打回来了吗？我们扯平了。” 说完这话后，他心中一阵发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这事就是胥俊誉先挑起来的。 要是其他人说不定笑笑就过去了，谁知程姝和周嘉泽一个比一个硬气。 一个当场反击，一个事后算账。 “扯平？我这没有扯平这一说。”周嘉泽轻笑一声，“违背意愿的肢体接触就是骚扰，姝姝反击再合理不过。” 他沉下目色：“要么道歉，要么报警。虽然直播没有开，但节目组的镜头应该有把这些录下来作后面剪辑版的素材。” 听见报警两个字，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朱哥咽了咽口水：“这件事报警也定不了罪，周经纪你……” 还没等他说完，周嘉泽就打断了他的话：“不好意思，这不是定不定罪的问题。你的艺人欺负了姝姝，那我自然要讨个公道。” 他再度重复：“要么道歉，要么报警。” 第14章 怂货 面对周嘉泽强硬的态度，朱哥和胥俊誉犹豫了。 说实话，他们并不怕周嘉泽报警。就算闹到警局去，这件事多半也是以和解为结局。 但，他们怕舆论。 一旦有人注意到胥俊誉被警察带走，在社交平台上一曝光，那胥俊誉之前喊自己“背后有人”的黑历史肯定也会被翻出来。 两件事一结合，胥俊誉的星途肯定会受到打击。 好半晌后，朱哥还是让开身位，把胥俊誉暴露在周嘉泽眼前。 “你去道歉。”他说。 “什么？”胥俊誉不敢置信地看着朱哥。 还没等他反抗，朱哥就大吼道：“让你去你就去，别废话！” 胥俊誉愣住了。 这是自他加入公司以来，朱哥第二次大声吼他。上一次，还是他喝醉后大喊“我背后有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场内始终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后，一道不甘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胥俊誉咬着牙，不甘心地看着周嘉泽。 他不明白。 明明这只是一件小事，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发展这个样子？ 为什么他必须要道歉？ 周嘉泽沉静地看着胥俊誉，那双凤眸像是能把他心中的想法全都看透。 “不诚心的道歉不用说。”他语气淡淡，“更何况，你该道歉的人并不是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朱哥却莫名地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到了一丝压力。 赶在事情闹大之前，他扯着胥俊誉的衣服，拎着他到程姝面前：“道歉！” “对不起。”胥俊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程姝看着他，迟迟没动。 朱哥咬了咬牙，拍了下胥俊誉的脑袋：“真诚点！” 胥俊誉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颅：“对不起！” 这次，程姝动了。 她合上手上的书，拿起背包，站起身来：“我不会报警的。” 朱哥和胥俊誉纷纷松了一口气。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听见程姝说：“但我也不接受你们的道歉。”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程姝就带着行李走到了周嘉泽身边：“要登机了，我们走吧。” “好。”周嘉泽接过程姝手里的背包，一同前往登机口。 他们走后，胥俊誉立马愤怒地看向朱哥：“我为什么要跟他们道歉！程姝咖位没我大，粉丝没我多，她凭什么要求我道歉！” 他一进圈就接了一部小爆的剧，拍了部电影又被公司买了个最佳男演员，之后他还会参演两部电影。 这一路走来他都顺心顺意，偏偏折在了程姝的身上。 他第一眼看程姝时有多心动，现在他的心里就有多厌恶。 “行了。”朱哥按了按眉心，表情是藏不住的烦躁。 经过刚才那件事，他也心烦得厉害。 周嘉泽身上爆发出的气场完全把他压制住了，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周嘉泽的想法走。 更令他想不通的是，周嘉泽明明就只是一个菜鸟经纪人，为什么气场会那么强大？ “我不服。”胥俊誉依旧不依不饶，“我要是就那么忍下去，其他人怎么看我？” 他指着那些工作人员，再看向那几位不自觉跟自己拉开距离的艺人，愤怒地吼道：“一群势利眼，白眼狼！” 刚刚，明明是那几个粉丝多的艺人一起悄悄孤立程姝。 现在，程姝硬气起来了，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孤立胥俊誉。 真是墙边草，两边倒，风往哪吹往哪倒。 “够了。”朱哥厉声呵斥，以免胥俊誉把所有嘉宾都得罪个遍。 见他一脸不服，朱哥缓下语气：“我知道你看不惯程姝，不过没事，这个仇我们迟早要报的。” 他双手叉着自己根本就找不到的腰线，眼里一丝阴毒闪过：“这档节目要录三天，我们有的是机会给程姝动手脚。” “好！”胥俊誉满意地点了点头。 “噗嗤。” 这时，一旁的角落里传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声。 胥俊誉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背带裤，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懒洋洋地从一张按摩椅上站起身来。 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孔后，胥俊誉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戎清月，你听到了多少？” “我全听到了。”戎清月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我一直就躺在这儿睡觉，你们在这里密谋还不观察环境，想不让人听到都难。” 说着，她还打了个哈欠。 她是最早到的艺人，因为无聊，她就干脆找了张按摩椅睡觉。 后来，她是被胥俊誉那声极不甘心的“对不起”吵醒的。 戎清月面带嘲讽：“在镜头没直播的情况下，你们都对付不了程姝。在接下去三天都直播的情况下，你们确定你们的手段不会把自己弄塌房吗？” “你！”胥俊誉气极，当下就要捏着拳头打人。 还没等他迈出去，手臂就被朱哥抱住了：“不行！她爸是富豪，她进圈就是玩玩的，我们对付不了她！” 娱乐圈里最怕得罪两种人，一种有名的，一种有钱的。 很明显，戎清月是后者。 朱哥这句话宛如一盆凉水从胥俊誉头上浇下，直接把他的怒火扑灭。 “嗤。”戎清月捞起手边的行李，递给自己的经纪人，在经过胥俊誉身边的时候，轻笑一声，“真是怂货。” “我劝你们。”她脚步顿了顿，“动手之前先查查对方的背景，娱乐圈内咖位小，可不代表人家没背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前两个月在一场慈善夜上见过程姝。 那时候，程姝入场的身份可不是娱乐圈十八线小糊咖。 戎清月也不管胥俊誉他们听不听得进去，抛下这句话就走。 很快，所有嘉宾就都到达了目的地，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在他们安顿行李之前，节目组给他们下了第一个难题。 “这一期，入住的房间并不直接提供给你们，需要凭你们自己的实力。” “在草原上，骑马射箭基本上是人人都会的技能。” “你们自己骑在马上，射箭击中远处的箭靶。中多少，你们就能住什么样的房子。” “要是射不中，那不好意思，这三天就只能天为被地为床。” 第15章 情书cp 听到这个游戏规则，众人都愣住了，弹幕更是吵得昏天黑地。 【这个规则不公平吧，万一有人不会骑马怎么办？】 【导演说了，会有教练过来培训两个小时，实在不会的就站在一定距离外扔标枪。只不过，看这些艺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怀疑最后六组嘉宾通通睡草地。】 【谁说都是愁眉苦脸的？你没看见还有两个已经去挑马了吗？】 看到最后那条弹幕后，观众们转移视线，看向马厩那边。 还真有两个艺人已经开始挑马了。 “那匹白马太高了，不太好上。”戎清月友情提醒道，“如果没骑过的话，旁边的小矮马更好。” “谢谢。”程姝冲她一笑，却没有移开脚步。 她站在白马前，梳理了几下鬃毛，培养一下感情。 不一会儿，那匹白马就习惯了她的存在，亲昵地用头蹭着她的手掌。 见时机差不多了，程姝拉着缰绳，左脚踩着马镫，右脚在地上一蹬，一个转身，她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鞍上。 “哇哦。”看到她利落的动作，戎清月忍不住吹了个口哨，“不错啊。” 程姝笑了声：“我哥很喜欢骑马，我也跟着学了两招。” 听到这话，戎清月眼里泛起一股兴味：“一会儿我们比一下？” 说完后，她觉得自己的措辞有些不妥，补充道：“我不是攀比拉踩，就是好久没跟人比一场了。” 比起那些虚伪的表面朋友，程姝更喜欢戎清月直来直去的性格。 “可以，怎么比？”她爽快地应道。 “就按节目组定的规则吧。”戎清月兴奋地说，“骑马射箭，射中靶算一分，谁分高谁赢。” “好。”程姝说。 很快，她们的比赛约定也传到了节目组导演的耳里。 两小时后，其他嘉宾先被安排上场，程姝和戎清月最后比试。 听到这个消息后，其他嘉宾都苦着张脸。 他们中有不少人是完全没骑过马的，两小时的培训下来，能在马上坐稳都算不错了。 有的人会骑马，但也只敢场地内慢慢跑。 一想到还要在马上射箭，他们就一个头两个大。 拍戏能上替身，能后期剪辑，直播综艺却不可以。 跟程姝二人比起来，他们就是“抛砖引玉”的砖。 节目组给每位嘉宾都定了十个靶十支箭。 只要经纪人和艺人两人的分相加超过三分就能睡帐篷，超过五分就能睡小号的临时蒙古包，超过十分就能睡超豪华带独立卫生间的固定蒙古包。 节目组自认为他们的规则很宽松，然而一轮下来—— 影帝组六分，歌手组四分，小花组三分。 胥俊誉这组是最惨的。 一个胖到上不去马，一个上马后手哆嗦到不敢射箭。 最后他们只能站在一定距离外扔标枪。 一轮过后，荣获零分，成为在场唯一一组需要睡草地的嘉宾。 见他们结束了，戎清月兴奋地冲程姝挥了挥手：“走吧，到我们了！” 为了比试的直观性，导演特地把场地分为了两个区域，各安排了十个靶子，让她们同时比试。 与此同时，直播间也开启了竞猜活动。 【戎清月是富家大小姐，听说贵族教育里都有马术，必然清月赢。】 【程姝上马的动作也很帅啊。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歪个楼，没人嗑糖吗？傲气肆意大小姐x脸软心不软小明星，呜呜呜我爱。】 【我为“情书”举大旗，看谁能与她为敌！】 【你们嗑cp的不要太离谱，她们都第一次见面，你们这都能嗑？】 【能啊，看这两张青春洋溢的脸，看她们的矫健英姿，你们没感觉吗？】 看着屏幕上两人姣好登对的面庞，观众们咽了咽口水，诚实地按下了截屏键。 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十分钟过去，程姝她们就把靶子全打完了，换上了第二轮。 二十分钟过去，靶子又没了，换上了第三轮。 她们越玩越起劲，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明媚阳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很快，第三轮也没了，场面依旧是平局。 “等等，我们换个玩法！”戎清月抹了把脸上的汗，骑着马到程姝身边。 “我们这样比不过瘾。”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我们换移动靶怎么样？” 她这大胆的想法顿时惊到了在场边围观的嘉宾们。 要是固定靶，他们完全可以让马停下来，瞄准靶，射完箭，再拉着缰绳，骑马去下个靶位。只要胆大心细，就没什么大问题。 但要是移动靶，那就全看骑马的技巧和射箭的精准度了。 在场边关注着的导演也走过来了。 “你们要瞄准移动靶，那就需要一边骑马改变位置，一边射箭。”他说，“但，那样你们骑马时的双手都会脱离缰绳。” “我没问题。”戎清月看向程姝，“你可以吗？” 程姝欣然接受：“可以。” 程时遇从小就爱骑马，她也被耳濡目染地带着学了几招，短时间内双手脱缰没什么大问题。 得到她俩的回答后，导演立马着手安排。 趁准备的时间，程姝她们下马休息一会，顺便检查一下护具。 咕噜咕噜地灌下几口水后，戎清月抹了下嘴巴就匆匆过来找程姝。 “我好久没玩这么爽了。”她说道，“长大之后，同龄的那帮人要么工作要么结婚，都没时间陪我玩。” 程姝两眼弯弯，颊边的酒窝俏皮地露了出来：“你可以找我玩，等节目组把手机还回来，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只要我能把读书笔记写完，我就能陪你玩。” “太好了！”闻言，戎清月忍不住给了程姝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做朋友！” 程姝埋在她的怀中，两颊泛起红晕。 而她们没注意到的是，就在她们的不远处，两个人正阴狠地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程姝和戎清月亲密无间的互动后，胥俊誉嫉恨地攥紧了拳。 “程姝，你等着。”他小声说道。 看了眼镜头方向后，他摸索出自己刚刚从道具组那里偷来的东西，离开了直播现场。 第16章 是朋友就把手给我 时间一晃而过，工作人员们也准备好了移动靶。 “遥控车带着靶子在场内无规则乱跑，两边场内各放置五个靶，嘉宾身上五支箭。”导演念出新规则，“这次还规定了时间，十分钟为限，超过时间的得分都不做数。” 规则念出后，场边围观的嘉宾都发出惊叹声。 这跟他们之前的规则比起来，难度简直是从新手级跳到了地狱级。 要是让之前那几组嘉宾挑战，说不定一只靶都射不中。 “各就各位！开始！” 导演一声令下，立马就有人开始了计时，场内的遥控车也开始在场地内乱转。 和程姝对视一眼后，戎清月拉动缰绳，率先出发。 程姝也不甘示弱，盯准一个移动靶。 她两脚夹紧马腹，稳住身躯，双手脱离缰绳，一手抽箭，一手握弓。 “咻！” 箭支破空而出，势如破竹，精准地预判了遥控车的走向，牢牢地击中箭靶。 好几秒后，场内才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程姝一分！”导演举着大喇叭喊道。 几秒后，戎清月也射出了第一箭。 同样的飒爽英姿，同样的精准射击。 “戎清月一分！”导演激动得满脸通红。 接下去的几分钟里，观众们都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先看哪边。 只要有一方得分，另一方就会在几秒后迅速赶上比分。 在两人的比分同时达到四分后，场内的气氛顿时焦灼了起来。 时间还有两分钟，两边的靶子也只剩最后一个。 胜负还是平局，只看这最后的机会了。 戎清月和程姝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调整呼吸。 十几秒后，戎清月动了。 她看准时机，搭弓射箭。 “咻！” “中了！！！”场边爆发出欢呼声。 顿时，所有的目光和压力都聚在了程姝身上。 这场比赛只剩下了两种结果，要么平局，要么程姝输。 而被众人紧紧注视着的程姝无暇再关注其他人的状态，她眉头紧拧，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的最后一个靶子。 不知为何，那辆遥控车的速度加快了起来，在场地内胡乱地转着圈圈。 程姝预判不了它的走位，搭在弦上的箭迟迟未发。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那辆遥控车忽然加速冲向了场地的另一侧，远离了她的方位。 “还有三十秒！”场边的导演提醒道。 时间迫在眉睫，而那辆遥控车依旧不断在拉开与程姝的距离。 眼看着自己就要输了，程姝咬了咬牙，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两腿发力，驱使着马追向遥控车，与此同时，她闭上一只眼，瞄准靶子的方向。 “咻！” 还没等结果出来，她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啪”的脆响。 身下的马霎时间躁狂了起来，加快速度，想把程姝甩下去。 程姝急忙收紧核心，拉紧缰绳，想让马缓下速度。 谁知，她身下的马鞍忽然开始下滑，连带着她的身子也开始下跌。 “肚带断了，马鞍固定不住了！”有人反应了过来，立刻去找教练。 但，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程姝竭力阻止，她的身体还是被马晃了下来。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摔到地上，一只秀手忽然从旁边伸了出来。 “拉住我的手，再把缰绳松掉！”戎清月急得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快啊！” 为了救程姝，她大半个身子都倾斜着，全靠娴熟的技术，才能稳住身形。 要是程姝的力量也加上去，那说不定…… “别犹豫了！”戎清月大喊道，“是朋友就把手交给我！” 几乎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瞬，程姝就伸出了手，按照她的话做。 戎清月使出了吃奶的劲，面部因为用力涨得通红，直到程姝借力踩上了马镫，她才稍有放松。 她勒紧缰绳，让马匹逐步降下速度。 程姝看准时机，利落地跳下马匹。 直到两只脚都踩到实地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有些腿软。 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等教练赶到的时候，危机已经解除了， “姝姝！”周嘉泽跑了过来。 他双眼通红，双手仍因惧怕而止不住地颤抖。 那场梦的阴影再度笼罩在他心头。 梦里，他因为跟程姝怄气，没有回国，间接导致程姝惨死空巷。 现实，明明这次他就在旁边，却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事。”程姝握住他的手，安抚般地晃了晃，“没关系的，事情都结束了。” 她转头看向戎清月：“清月，谢谢你。” “哼。”戎清月坐在马上，羞赫地别开了头，“我们是朋友嘛。” 很快，直播被暂停了，程姝和戎清月都被送到了医院检查。 万幸的是，除了一点擦伤和肌肉拉伤外，她们身上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就在程姝消毒清洗创口的时候，戎清月突然开口了。 “这次的事情，是人为的，而且就是在我们比赛中途休息的时候弄的。”她笃定地说。 为了保障嘉宾的安全，节目组肯定会提前检查过马具。 在上马之前，她们自己又检查了一遍。 结果，第一次比赛的时候没事，中途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第二次比赛就出事了。 这其中必定有人捣鬼。 “我也是这么想的。”程姝垂眸深思，“为了安全，我前后肚带都系上了。怎么就那么巧？两个居然都崩开了。” 然而，当时场内的镜头都对准了嘉宾，没有镜头在拍马厩，调查起来会有点困难。 “导演已经着手调查了，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但最终什么结果不好说。”周嘉泽表情凝重，后怕的感觉依旧萦绕心间。 “其实，我有一个怀疑的人选。”戎清月说。 而后，她注意到了程姝他们的表情：“你们都猜到了？” “嗯，胥俊誉。”程姝并不意外。 在这个节目里，她真真切切得罪的也就胥俊誉和朱哥。 其他嘉宾看她咖位小，虽然不会多亲近她，但也不会想出这种阴毒的招数。 思来想去，也就胥俊誉这个贱男人会做这种事。 “那接下去怎么办？”戎清月问道。 程姝和周嘉泽对视一眼，瞬间读懂了他们眼中的想法。 “守株待兔。”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第17章 抢老婆，呸 包扎完后，程姝他们回到了综艺营地。 程姝和戎清月两组成功入住了超豪华蒙古包，为了表扬她们的表现，节目组额外奖励了他们每组各一千块钱的入住基金。 他们可以用这笔钱自由地购买想要的东西，不管是零食还是玩具，只要他们想他们就可以购买。 得知这个规则后，其他组嘉宾羡慕死了。 他们住的地方又小又挤又没独立卫生间，相比起来，他们更需要这笔能自由花销的钱好吗？ 然而，他们没本事，只能羡慕地看着程姝他们拿钱。 其中的一组嘉宾，格外嫉妒。 “你不是说程姝受伤后就会自觉地退出综艺吗？怎么现在节目组还补贴她钱？”胥俊誉想摔东西，奈何手边什么都没有，最后只能狠狠地碾了碾脚下的草。 一想到直播间弹幕里对程姝一水的夸赞，他的眼睛都要气红了。 他上这档综艺就是为了抢热度，涨人气的。 没想到，现在风头全在程姝身上。 “程姝，程姝，她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他厉声怒斥。 “好了。”朱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一个头两个大。 他揉着自己大胖肚子，又看着节目组给他们的睡袋，愁得身上的肥胖纹又多了几根。 “我不管！”胥俊誉推了推朱哥，“你再给我想办法，我一定要比过程姝！” “没办法了。”朱哥无奈地说。 胥俊誉依旧不依不饶：“那你想！想到有办法为止！” 他恶声恶气地说：“不把程姝比下去，我心里就不舒服。我不舒服，你也别想好过！” 听到这些话，朱哥彻底怒了：“你要让我怎么不好过？你说啊！” 他真的对胥俊誉太失望了。 他刚认识胥俊誉的时候，胥俊誉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一见到他的颜值，朱哥就觉得他一定会火，于是力排众议把他签了下来。 结果谁知道，这人皮囊是好看，全拿智商换的！ 拿了最佳男演员去跟交警大喊自己背后有人，在综艺里撩妹没成就伸手去掐人家。 而现在，让他去动点手脚，让程姝受点伤，他直接拿刀去割人家的肚带，差点让程姝摔死！ “你想怎么让我不好过？”朱哥冷下脸来，“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蹬鼻子上脸了？” “我告诉你，是我签的你，是我劝说老板给你买奖项，是我刚才花钱帮你摆平你在程姝肚带上做手脚的事。你还想怎么样？” 也不知道程姝跟她经纪人什么来头，为了查清事故的真相，导演居然一对一审问工作人员。 要不是朱哥花钱买通了正好看见胥俊誉动手的工作人员，现在胥俊誉都被逐出综艺了！ 见胥俊誉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朱哥长叹一口气：“再给程姝动手脚是不可能的。” “一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都被敲打了一遍，你找不到机会动手脚，二是程姝那边肯定也有防备心理了，你做也没用。” 他拍了拍胥俊誉的肩膀，又叹了口气：“算了吧，没办法的。”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去找工作人员要点生活必需品。 直到他离开，胥俊誉才抬起头，眼里怨愤几乎要形成实质。 他咬着牙：“程姝，你给我等着，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凭什么他那么落魄，程姝就能在豪华蒙古包里潇洒？ 他一定要让程姝付出代价。 “阿嚏！阿嚏！阿嚏！” 正坐在餐桌旁等吃的程姝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脑瓜子嗡嗡的。 “外套在沙发上，快穿上！再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周嘉泽的声音从厨房中传了出来。 超豪华蒙古包原本是提供给游客居住的。 为了提高游客的入住体验，这个原本只是临时居住的蒙古包被改为了长期居住的一栋建筑，里面划分出了厨房，卫生间，卧室，客厅等。 现在正好便宜了程姝他们。 “姝姝都受伤了，你还让她自己去穿外套？”戎清月的声音同样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你这么粗心，怎么当的经纪人？” 说着，她从厨房走了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 戎清月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抖了抖，拎起衣袖，贴心地服侍程姝穿上。 “姝姝，你看我是不是比那个臭男人强多了？”她期待地看着程姝，大眼睛眨啊眨，就差把“夸我”两字写脸上了。 “你好棒。”程姝无奈地说。 为了表示她的肯定，她还伸出手，揉了揉戎清月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从医院回来后，周嘉泽和戎清月俩人忽然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竞争里。 而主要竞争目标，就是程姝。 一个背她，一个抱她。 一个给她买零食，一个给她开电视。 一旦两人在同一个地方相处超过五分钟，他们就会立刻吵起来，只有程姝过来摸摸才能好。 就在刚刚，他们又开始比拼程姝会更喜欢谁的厨艺。 “哈！我又赢了！” 得到了程姝的夸奖后，戎清月高兴地原地蹦跶了两下，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跃动。 她完全没了之前又拽又飒的样子，反而像是一只得到主人奖励的卷毛小狗。 “你赢什么了你？”周嘉泽捧着程姝最爱吃的苹果派出来，眼刀子咻咻地往戎清月身上射，“你在厨房待了两个小时，什么菜都没做出来，你还好意思说你赢？” 就是这个女人，一直赖在姝姝身边，打扰他和姝姝的二人世界，还试图跟他比“姝姝更喜欢谁”。 跟他抢老婆？呸！ “谁说我什么都没做？”戎清月从厨房里捧出一个盘子，“看，这是我送给姝姝的礼物！” 什么破经纪人，连姝姝出事了都救不了。 跟她抢朋友？呸！ 看清盘子上的东西后，程姝沉默了。 是用切下来的青菜根拼成一个爱心的模样。 别说，青菜根的横截面还挺像一朵花。 “你看，姝姝被我感动到了！”戎清月得意洋洋地说。 周嘉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感动个屁，姝姝只是被你无语住了。” “你的不好吃！” “你的不能吃！” “你花的时间比我久！” “你用的还是我这里的厨房！” “姝姝喜欢我！” “屁，姝姝喜欢我！” 他们越吵越厉害，最后，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正在偷摸吃苹果派的程姝。 “姝姝，你更喜欢谁？” 第18章 情书还是家书 面对他俩的询问，程姝一口苹果派噎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那个……我……哈哈……”她一边尴尬地拖延时间，一边眼神在房间里四处搜寻能求救的对象。 最终，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到了戎清月经纪人张姐身上。 “救我。”她用口型说道。 这种致命的问题，谁答谁知道。 张姐沉默了一下，而后对上了自家艺人警告的目光，最后只能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见程姝满脸失望，她把膝上的花钱租来的平板举了起来，屏幕正对着程姝。 屏幕上是综艺直播间里他们这两组的画面。 张姐像是生怕程姝看不清，又把平板放下去，把直播间弹幕的字号调到最大，再举起来给程姝看。 【打起来打起来，我最爱看这种修罗场了。】 【买定离手啊家人们！情书cp还是家书cp，一切皆在你的选择。压下你手中的筹码，为你的cp添砖加瓦。】 【你们这些嗑cp的不要太离谱，两个好朋友嗑cp，经纪人和艺人也嗑cp？你们粉丝的底线呢？】 看见最后那条评论后，程姝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谁知—— 【月月在圈内从来不交朋友，但她一见到程姝就主动贴上去交朋友，这浅嗑一手没问题吧？】 【周嘉泽作为一个经纪人，愿意为爱上综艺，敢于面对网友们的锐评，综艺里怎么照顾程姝的大家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青梅竹马buff加成，这再嗑一手没问题吧？】 【程姝一向躺平任嘲，在他们出现后，她都开始怼人营业了，这不嗑说得过去吗？】 程姝：…… 焯，好有道理，连她本人都有被说服。 【再说了，如果有粉丝反对嗑cp的行为，那我们cp粉也会圈地自萌。但问题来了，戎清月的粉丝已经打不过就加入了，周嘉泽是个经纪人压根没粉丝，至于程姝——】 【她有粉丝吗？】 沉默，是今天的程姝。 “我没粉丝吗？”她对着镜头，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一会儿，直播间的弹幕齐齐刷屏。 【你有吗？】 见程姝悲愤欲死，观众们好心提醒她。 【你一年没拍戏了，综艺也没有出圈镜头，微博也半年没营业了。姐，你十八线糊咖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程姝再度沉默。 注意到这边情况后，周嘉泽他们前来安慰。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都是颜粉。”周嘉泽回想了一下公司发来的数据，而后肯定地说道，“他们现在都转化成家书cp粉了，超话等级还上榜了。” 他的语气中还带有那么一丝小骄傲。 “没事，不就是粉丝嘛。”戎清月坐在了程姝旁边，直接把程姝揽进了怀里。 她看向镜头：“家人们给我姝姝上一上关注，我说一个数，五百万！三，二，一，上关注！” “五百万？”程姝无奈地说，“我来这里之前也就一百万出头。” 五百万？哪有那么快。 “月月，我知道你是为我制造节目效果，谢谢……” 她还没说完，一直盯着平板的张姐就打断了她的话：“五百万到了。” 这句话宛如平地炸雷，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被惊住了。 “我靠。”戎清月很不优雅地在镜头前爆了粗口，“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还真到了？我给我自己说个数，一个亿！” 张姐翻了翻直播间弹幕，不敢说太多，只好委婉地提醒程姝：“你们公司出了点状况，然后你被爆出是个热心好市民。” 听到这话，程姝和周嘉泽明白了。 多半是郁星的事调查完毕，警方把结果公布了。 他们明白了，戎清月还不明白：“什么东西？” “程老师，戎老师。”工作人员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疑问，“现在请先去营地中央集合，我们要抽任务卡了。” 作为一个旅游综艺，那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是必要的事。 “现在我的手上是六张任务卡，分别对应着六个任务。”导演举着大喇叭指挥道，“各组派一位代表过来抽取。” 不一会儿，任务卡抽取完毕。 看清任务卡上的字后，程姝的表情一言难尽。 “姝姝，你抽到什么了？我明天要在营地里煮奶茶诶。”戎清月好奇地探头过来，“要是你也在营地里的话，那我们……” 她的话消散在看清程姝任务卡的那一刻，转而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放牛？拾取作为必备燃料的牛粪？”注意到程姝的表情后，戎清月努力憋住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那你另一只手上的是什么？” 见她脸都憋红了，程姝有些无奈：“想笑就笑吧，那是指南针和地图，让我们明天把牛赶到指定的地方。” 戎清月彻底憋不住了，大笑出声。 她有想过节目组会在任务卡里埋坑，但她没想到她的好朋友会正好跳进去。 捡牛粪？亏节目组想得出来。 “唉。”程姝有些伤脑筋。 别人都是煮奶茶，刷刷马，怎么她是捡牛粪？ 有没有什么外挂能让她不捡牛粪？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东西。 “小八，郁星的事结束了，我的奖励出来了吗？”她在脑海中问。 小八的声音很快就回答了：“由于这次吃瓜群众的震惊值非常高，本次一共发放三个宝箱，恭喜宿主！” “我要打开。”程姝期待地搓了搓手。 她要影分身，时间加速，或者自动捡牛粪机器人。 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三个宝箱徐徐打开，露出里面的奖励。 【读心术：可指定一个对象读心十分钟。】 【透视眼：可以穿透一定距离，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时长一小时。】 【聚宝盆buff：可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加成金钱赚取速度，开启即自动佩戴。】 三个宝箱，愣是没一个是程姝想要的。 她失望极了，余光中瞟到一个人，自暴自弃地说：“我要用读心术，读他的！” 胥俊誉的心声自动出现在了程姝脑海中。 【今晚我就要动手，这次，程姝一定逃不过！程姝，是你逼我的。】 哦豁，听到了个大的。 第19章 塌房收割机 深夜，营地里一片漆黑。 所有嘉宾都睡了，官方直播间也被关闭。 在万籁俱静中，戎清月的豪华蒙古包里传出几许窃窃私语。 “姝姝，你真的确定他会来？” “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依旧毫无动静，他不会放弃了吧？” “姝姝，要不我们先回自己的帐篷蹲守？” 四个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目光一致地看向被放在最中间的平板。 屏幕上显示的，则是一个直播间的画面。 只是此刻，画面里一片漆黑，只能借着外面的月光隐隐约约看出家具的影子。 “他会来的。”程姝目光紧紧地盯着平板。 这是她听见的胥俊誉心声。 胥俊誉今晚会悄悄潜入她的蒙古包，调换掉地图和指南针，好让她走错路，误入狼群的地盘。 计划很阴险，但程姝有外挂。 “唉。”戎清月无聊得叹了口气。 在抽完任务卡后，程姝就拉着他们准备了反击计划。 虽然他们不知道程姝是哪来的消息，但他们依旧等了两小时。 就在戎清月困乏地半阖上眼的时候，平板屏幕上忽然划过一道光芒。 他们瞬间打起了精神。 胥俊誉来了！ 另一边，程姝的超豪华蒙古包外，胥俊誉正在狼狈地调手电筒光圈。 刚才的灯光太亮了，他怕惊动里面的人。 “该死。”他暗骂一声，躲在蒙古包的外墙，静静地等了好一会。 蒙古包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呼。”胥俊誉松了一口气。 他再度推开蒙古包的门，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 怕惊动里面的“人”，他把手电的光圈调到最低。 借着光芒，他大概确定了蒙古包内卧室的位置，谨慎地避着那个方向走。 胥俊誉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节目组发的地图和指南针，然后再把自己手上的换进去。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餐桌上的东西。 “太棒了。”胥俊誉忍不住小声地夸自己。 他快步走过去，把东西拿走，再把自己准备的换进去。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啪”的一声，屋内灯光大亮。 “都进来了，不多坐坐？”程姝的声音响起。 胥俊誉顿时僵住，危机感令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告。 “不回头吗？”程姝语调漫不经心，“都有胆子做这种事，怎么没胆子来跟我当面对质？” 听到这句话后，胥俊誉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 他转过身，发现程姝四人都站在大门口，明显是早有预料。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装傻充愣道。 “听不懂？！”戎清月快步走到他旁边，拿起餐桌上被他换掉的地图，直接拍他脸上，“这下子能不能听懂？” 胥俊誉一言不发。 都已经被当场捉到了，他还能说什么？ 戎清月把原本的地图从他口袋中掏出来，细细地对比了一下两张地图。 “你居然把原本的狼群出没区写成了安全放牧区？”她震惊地瞪大双眼。 反应过来后，她伸手就给了胥俊誉一巴掌：“姝姝到底怎么你了，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她？！” 胥俊誉看着面前的这几人，嘴唇紧抿，火辣辣的感觉从脸上传来，灼烧般的痛感像是连带着把他的尊严一起烧掉。 程姝坐到了沙发上，把他的罪状一一数清。 “候机厅跟我搭讪，随意掐我脸，被我揍了一拳。” “用刀子割断马匹肚带，害我差点从马上摔下。” “而现在，你悄悄调换地图，试图让我进入狼群出没地区” “胥俊誉，是我当时候机厅冷漠的态度伤害到你脆弱的小心灵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胥俊誉始终沉默着。 就在程姝他们以为这人成了哑巴的时候，他忽然捏紧拳头，冲向了程姝。 还没等他靠近，周嘉泽就挡在了他们之间。 只见他一挡，一抓，一踹，胥俊誉就狼狈地被踹趴下了。 “你们懂什么？”他脸部着地，说话的声音都含糊不清。 “是你的出现，是你程姝的出现，我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胥俊誉抬起头，不甘地爬起身来：“因为你在，我被骂，被冷落，被忽略。” “这些都是因为你！”他怒吼道。 吼出这句话后，胥俊誉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他唇边勾起一抹癫狂的笑意：“就算今晚被你们抓住了，那又怎么样？你们有证据吗？” “我掐你的片段，朱哥已经找人删掉了。” “我割断肚带，你们也没证据。” “哪怕现在，你们当场捉到我，那又怎么样？我能说是你们诬陷我的。你们没证据啊！” 胥俊誉得意地看着他们，说话的底气也充足了起来。 “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他得意地说，“行了，我要去睡了。” 说完后，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想走出去。 而这次，他又被拦住了。 张姐捧着平板，屏幕正对着胥俊誉，弹幕的字号还是最大号。 【我靠，又塌房一个。人家是死神小学生，程姝是塌房收割机吗？】 【这人早就该塌了，已经拨打举报电话，建议上面严查这人背景。】 【严查个屁。他割破程姝马的肚带，这是杀人未遂！已报警，勿谢。】 看着屏幕上在线人数两万人的字样，胥俊誉倒退两步，最后无力地摔在地上。 他脸色苍白，最后照着直播间的拍摄角度，看到了客厅角落里一部正立着的手机。 “那是什么？”他颤抖着手问。 程姝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很明显，那是个手机，一个一直在直播的手机。” “我问你们为什么有手机？！”胥俊誉癫狂了。 “因为我们有钱啊。”戎清月把手搭在程姝肩上，吊儿郎当地说，“平板，手机，都是花钱租的。你一个睡草地的当然想不到。” 听到这句话后，胥俊誉彻底失去了希望，瘫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导演、朱哥和警方都赶过来了，胥俊誉被带走了，程姝他们也跟着过去录口供。 在走出警局的那一刻，程姝拧起眉头：“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我来警局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第20章 你经纪人喜欢你 从她绑定塌房系统，摆脱剧情控制开始算起，程姝总共也就参与了两档综艺。 而她，居然已经让三个人塌房，两个人进局子了。 “再这样下去，我哥休息室里的锦旗会越来越多的。”程姝自言自语道。 上次收到的锦旗全被程时遇挂在了他办公室附属的一个休息室里。 外面的办公室是极简装修风格，里面的休息室却挂满了红彤彤的、写着“淫贼擒拿手”的锦旗。 那个画面，想想不要太好看。 “在想什么呢？”戎清月蹦跶两下，纵身一跳，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一样，直接挂在了程姝身上，“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一起睡觉好不好？” “等等等等。”一旁的周嘉泽捕捉到了关键词，“什么叫做一起睡觉？一起？” “就是一起睡觉啊。”戎清月挑衅般地说，“好朋友，一张床上的，睡觉。” 她特地咬重了后两个字。 “姝姝你同意了？”周嘉泽看向程姝。 “对啊。”在周嘉泽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程姝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白天的时候就约好了的。” 赶在周嘉泽反应过来之前，戎清月拐着程姝就坐上了车，直接把那个臭男人抛在了身后。 哈，跟她抢朋友？必不可能。 洗完澡后，戎清月把程姝抱在怀里，惬意地喟叹一声：“虽然会有那么一丝痴汉的感觉，但我还是想说，和姝姝贴贴真的太舒服了。” 程姝身上的每个地方都香香的软软的，抱着她简直像是在抱一个超大号抱枕。 “虽然我们才认识那么点时间，但我真的好喜欢你。”戎清月忍不住说，“不管是你的性格，本事还是遇事的态度，都好对我的胃口。” 程姝是为了演自己想演的角色进圈的，戎清月则是单纯为了玩玩进圈的。 在进圈前，她以为录综艺就是很多个人在一起玩。 结果进圈后，她遇见的人要么是一心想从她身上挖钱，要么就是想蹭热度、攀比、拉踩。 直到程姝的出现。 她看起来温吞随意，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但遇见事，该打的打，该骂的骂，不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这个脾性真的是对极了戎清月的取向。 “我也很喜欢你。”程姝也发自内心地说。 比起其他表面和善，背地里做各种坏事的人，戎清月这种直来直去、有棱有角的性格更讨程姝欢心。 闻言，戎清月愉悦地弯了弯眉眼，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姝姝，你的经纪人要换一下。”她表情严肃，“这个经纪人虽然对你很好，能力也不错，但必须要把他换掉。要是你的公司不给你换，那就我给你安排一个。” 程姝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戎清月语气凝重，“这个经纪人，他绝对喜欢你。” “噌”得一下，程姝的脸瞬间红了。 戎清月还没发现，依旧自顾自地分析着。 “我观察过了，在这档综艺里，这个姓周的不去跟其他经纪人聊资源，一天到晚就围着你转。” “饿了会准备饭菜，累了会送上按摩，无聊了会打趣逗乐。” “做到这种程度，就不是普通经纪人的职务范畴了，他明显是在利用职务之便，靠近你，追你，你明白吗？” “要么，是他喜欢你，要么……就是他喜欢你的钱！” 戎清月急得把程姝的脸掰了过来，跟她对视：“姝姝，你听我……诶？你脸怎么那么红？”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几秒之后，她美目瞪大：“你已经被他撩心动了？不行！这是他的圈套！” 看着程姝脸红到快要爆炸的样子，戎清月越想越气：“我要找他算账去！” 说着，她翻身下床。 但很快，她就被回过神来的程姝拽住了衣摆。 “等等，你不能找他。”程姝羞愤地喊道，死死地拽着戎清月衣摆，不让她离开。 “为什么？”戎清月不可思议地看着程姝。 她这个朋友哪里都好，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不是。”程姝拧着眉头，试图用一个恰当的措辞形容她和周嘉泽的关系。 迟疑良久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词语：“因为他是我那归国不久的白月光前任。” 戎清月：……6。 真是领居门前撒花椒，麻了隔壁。 “你们之前在一起多久？” “三年。” “你们分开了多久？” “三年。” “他回国多久？” “一个月不到。” “那他当你经纪人多久？” “也一个月不到。” 得到这些答案后，戎清月沉默了。 她以为的情况是心机经纪人蓄意勾引手下艺人，以达到骗财骗色的目的。 结果实际情况是两人旧情未断，情意绵绵，回国追妻。 什么工作关系，这分明就是这两个人的“情趣”。 气氛越来越凝重，戎清月不说话，程姝也不敢说话。 就在程姝要被这种气氛逼疯的时候，戎清月忽然开口了：“所以我呢？” 程姝：“啥？” “我是你们y中的一环吗？”戎清月神色恍惚。 “啊？”程姝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她的脸再度涨红，这次简直是要从头红到后脚跟。 “不是！”程姝感觉自己快热到冒烟了，“我们现在确实只是工作关系！” 她自己想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实际情况确实就是这样。 在分手三年后，前男友突然回国，空降综艺，然后变成了自己的经纪人，还那么凑巧地被安排了一档需要经纪人一同旅游的综艺，甚至还出现了一大帮嗑cp的粉丝。 这个听起来很抓马，看起来很抓马，实际就是很抓马的事情现在就那么抓马地发生在了程姝身上。 房间里就此陷入寂静。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戎清月突然沉声问道：“那你呢？他明摆着是想追回你了，你还喜欢他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程姝抓着戎清月衣摆的手松了松。 好半晌后，她轻声说道：“喜欢的。” 第21章 你别急 程姝依旧记得当年分手的原因。 不是误会，不是第三者，不是底线问题，而是性格不合、距离太远、隔着时差。 华国和漂亮国中间的那片海，把他们见面的机会隔得少之又少，聊天的节奏也接不上拍。 程姝要睡了，周嘉泽刚起。 程姝有空了，周嘉泽又忙了。 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甚至，他们脾气上头要吵架的时候，都得找个双方都有空的时间，一件一件事地吵过去。 最终，大大小小的矛盾积攒在一起，在那一天彻底爆发。 说完分手后，程姝一怒之下拉黑了周嘉泽，而后受剧情的操控，“迷恋”上了季泰轩。 周嘉泽也是个倔脾气，愣是在漂亮国待了三年。 而这一切，都不妨碍程姝在三年后又一次见到周嘉泽的时候红了眼眶，乱了心跳。 “那你们接下去怎么说？”戎清月问。 “我不知道。”程姝摇了摇头，老实地说，“当初的感情是真的，现在的喜悦是真的，但我们中间隔着的三年也是真的。我们中间隔着太多东西了。” 互相都不了解的三年，一直在暗戳戳使绊子的常韶柔，还有那个程姝到现在都没查出来的、在原剧情结局中杀了她一家人的女人。 太多事情隔在了他们之间。 仔细聊聊吧，没有由头。 不聊吧，又觉得如鲠在喉。 “我真的很开心这么多年后还能再见到他，但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程姝桃花眸弯弯，“在他没彻底把这层窗户纸戳破前，就让我当回缩头乌龟吧。反正……” 她狡黠地笑了笑：“急的又不是我。” 不像某人，急到自己开了个小号，天天去cp超话里发红包，生怕粉丝们对他这个姐夫有意见。 这一夜，程姝和戎清月都睡得很安稳，唯有周嘉泽写了一晚上的超话安利贴，生怕情书cp压过家书cp，更怕戎清月真把他老婆抢走。 第二天一早，他就端着早餐站在了戎清月这组的蒙古包门口，把拿着平板做数据的张姐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小子不要太离谱好吗？”张姐一边吐槽一边帮他把早餐放到了餐桌上。 她本来还在统计昨天直播间内他们这两组的热度，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背着光站在门口。 她差一点就把手里的平板扔出去自卫了。 放好早餐后，张姐去叫两位艺人起床。 听到早餐是周嘉泽送来的后，戎清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我还能吃吗？他不会在里面下毒毒死我吧？” 昨天的她为了避免程姝和“心机经纪人”多接触，可是给周嘉泽弄了不少麻烦事。 “没事的。”程姝拉着她的手走出房间，“你要是不喜欢他做的，那就我给你做。” 这话正好落在了不远处周嘉泽的耳中，顿时，戎清月的身上被“扎”了不少眼刀。 “那不行。”戎清月笑嘻嘻地揽住程姝，“我们姝姝的手那么好看，可不是用来做家务的。谁要是让你做家务，谁就活该孤——独——终——老——” 周嘉泽无语地看了眼戎清月，转而喊着程姝吃早餐：“节目组给我们安排了新任务，等下就要出发了。” “什么新任务？”程姝好奇地问，“那我们之前的任务怎么办？” 周嘉泽解释道：“我们之前的任务危险系数太大了，导演不放心，就把胥俊誉那组的任务换给我们了。” 胥俊誉和朱哥估计得在警局待好一阵子，节目组也在昨晚出事的时候发了解约声明。 不出意外的话，之后他们也很难在娱乐圈再度露面了。 “晚上，营地里会举行一个篝火晚会，我们要去集市上采买篝火晚会需要的东西。”周嘉泽拿出新的任务卡，“这上面是我们的采购清单。” “采购清单？上面写了什么？”程姝问。 “我还没看。”周嘉泽摇了摇头。 他来得急，拿了任务卡就走，具体什么内容他也不知道。 趁着程姝干饭的功夫，他寻了张椅子坐下，一本正经地念起清单上的东西。 “烧烤架三架，烧烤炉三个，木柴三箱，处理好的羊三只……” 越往下念，周嘉泽的眼睛就瞪得越大。 “清洁工两个，厨师一名，啤酒三箱，冰箱一个……” “等等等等！”程姝紧急喊停，“这清单上的东西有多少？” 周嘉泽沉默了。 他直接把目光对向了清单的最后一行。 ——看背面。 他又把清单翻到背面。 好嘛，又是一长串。 不用周嘉泽多说，程姝就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找到了答案。 “那么……”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节目组给了我们多少钱？” 周嘉泽没有说话，沉默着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叠现金。 数了三遍后，他报出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一千块。”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绝对买不完清单上的东西。 周嘉泽和程姝四眼对望，双双绝望。 “节目组有没有说，买不完会怎么样？”程姝问。 “他说……”周嘉泽忍住自己想揍导演的冲动，“超过预算的，自己赚。” 程姝呆滞了。 自己赚？ 节目组这清单上的东西加起来至少得上万块，他们一天时间去哪赚这么多钱？ 就是嘎腰子也得花三天时间体检。 这时，坐在一旁的戎清月吃饱了。 她餍足地擦了擦嘴：“姝姝，你经纪人手艺不错，看来不会孤独终老了。” 见没人搭理她，戎清月挑了挑眉：“你们怎么了？” 刚才她光顾着吃了，还真没怎么注意周围的动静。 程姝叹了口气，把事情跟戎清月解释了一遍。 听她说完后，戎清月轻笑一声，笑意挂上了眉梢：“就这啊？” 她接过任务清单，扫了眼上面的东西，轻啧两声：“导演这任务怎么不给我呢？这不就专业对口了吗？” 程姝两人疑惑地抬起头，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戎清月的身份。 他们双双抱住戎清月大腿，齐呼：“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第22章 导演，香不香? 看到这个场景，直播间观众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戎清月她家的公司就是负责各类上门服务的！ 上门养老，上门按摩，上门洗车，上门派对。 只要有钱有时间，他们就能提供各类顾客需要的上门服务。 【哈哈哈哈哈导演，你这手就属于是以卵击石了。】 【程姝是没钱，但她有朋友啊。】 【人老板女儿都坐在这了，等上门服务完改下结算价格表，那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吗？】 在直播间观众们的热切注视下，好几辆大卡车浩浩荡荡地开了进来。 好几名工作人员走了下来，确认了下场地范围后，他们就麻利地开始干活，篝火晚会的雏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搭建起来。 “等等等等。”导演急匆匆地赶过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歌手组和影帝组吵架了，他去当和事佬了，一时间没注意到程姝这边的情况。 结果就那么眨眼的功夫，营地里怎么多了那么多人？地上还多了那么多东西？ 程姝咀嚼着刚才厨师递过来的给他们试口味的烧烤，满脸享受：“很明显啊导演，我们是在完成任务啊。” “完成任务？”导演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程姝这组的任务，“你们不是买东西准备篝火晚会吗？” “对啊。”程姝指了指地上的东西，“东西。” 她又指了指不远处搭起来的木架：“篝火。” “还有问题吗？”她小手一摊，身子一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导演嘴唇颤抖，好半会都说不出话来，俨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重塑。 负责跟拍程姝的摄像大哥好心劝说：“导演，你别计较了，你这任务卡上的坑算是白挖了。” 看见摄像大哥后，导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急忙问道：“你告诉我，那些人是什么？” “是上门服务公司的人啊，他们负责了篝火晚会。”摄像大哥耐着性子解释，“而且戎老师已经商量好了，这次的服务费用，只要一千块。” 导演接着问：“他们怎么联系的人？” 摄像大哥接着回答：“他们租了手机，就打个电话的事，” 导演再一次问：“他们怎么租的手机？” 摄像大哥再一次回答：“你自己给出去的钱。” 导演：……焯。 他没话说了。 “行了。”戎清月拿了一盘子烧烤过来，简单粗暴地塞了一串肉在导演嘴里，“香吗？” 导演还没反应过来，肉香就溢满了口腔。 他情不自禁地咀嚼了两下，诚实地说：“香。” 导演接过戎清月手上的烧烤，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丰蕴的油脂在大火的灼烧下彻底爆开了香味，焦香的外皮，酥嫩的肉块，粘着恰到好处的调味料，好吃到停不下来。 见他吃的差不多了，戎清月又拿过一杯奶茶，递到他嘴边：“好喝吗？” 导演吸了两口，连连点头：“好喝。” “既然这样的话……”戎清月拉长语调。 程姝把话头接了上去：“那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嗯。”导演点了点头，而后突然反应了过来，“嗯？” 周嘉泽又端了两盘子的肉过来，在导演的眼前晃了晃。 顿时，导演没话说了：“你们任务完成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周嘉泽爽快地把盛满肉的盘子交给了导演。 而后，他们四人愉快地进了蒙古包里睡大觉。 什么任务，什么直播，三十多度的天气，在空调房里睡觉才是最舒服的事情。 无聊了就掏出手机平板玩游戏，饿了就去外面找厨师拿两盘吃的，困了就回自己房间睡觉。 一时间，他们四人都玩得乐不思蜀。 直到夜幕降临，篝火晚会开始，他们才走出了蒙古包。 看见他们乐呵呵的样子，导演恨得磨了磨牙。 他白天怎么就被美食迷了嘴呢？居然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们。 不过…… 导演贼笑一声。 接下去的篝火晚会的游戏环节是由他决定的。 程姝他们四个，一个都别想跑。 在所有人都到齐后，导演拿出了自己加急定制的道具。 “各位，先别急着吃。”他得意地哼笑两声，“今天的晚餐是由游戏环节决定的。” 听到这句话，嘉宾们发出哀嚎。 导演就当做没听见，把自己手里的超大地图和超大骰子放在了草地上。 “规则很简单。” “每位嘉宾轮着扔骰子，骰子扔出来什么数字，代表你们的玩偶就要在地图上走几格。” “走到画着肉的地方，可以去拿一盘自己喜欢的吃的，走到画着饮料的地方，可以去拿自己喜欢的饮料。” 有嘉宾提出疑问：“那这个画着问号的是什么？” 在地图上，有将近百分之五十的格子画着黄色的问号。 “问得好。”导演拍了下手，两名工作人员捧着两叠巨大的卡片走了上来。 “真心话大冒险。”导演指了指卡片，“随便抽选。” 看着导演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程姝忍不住凑到周嘉泽耳边说：“我怎么觉得这其中有诈？” 周嘉泽附和道：“看他那眼神，是必定有诈。” 然而，还没等他们想出什么对策，导演就笑眯眯地开口了。 “按照姓氏开头字母的顺序，程姝，你第一个来吧。” 在大家或紧张或兴奋的注视下，程姝抱起那个超大的骰子，观察了一下地图。 现在所有玩偶都在“0”号格，再往前数，一到四都是吃的，五六是问号格。 这么看来，她扔到真心话大冒险的概率不是特别大。 这样一想，程姝的心安定了许多。 她双手一扔，骰子在空中转了小半圈后落到了地上，缓慢地滚动着。 骰子最上面的数字不断地变化，终于，它要停下来了。 眼看着骰子要停在“一”的时候，导演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按下了一个按钮。 原本快停止滚动的骰子忽然猛地又动了一下。 “是五！”导演激动地说道，“程姝，抽卡吧！” 第23章 隔空取物 看着地上的骰子，程姝有些迟疑。 刚才她明明看见骰子停在“一”上了，怎么又动了一下？ “程姝，你发什么呆呢？”坐在椅子上的导演生怕她看出些什么，心虚地叫嚷道，“快抽卡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程姝的思路被打断，眉头拧起。 看导演这表情，这两叠卡片里肯定藏满了坑。 保险起见，程姝还是选了真心话。 她从那一叠卡片中抽出一张，翻到了正面。 【真心话：你上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 程姝：…… 在众人热情吃瓜的注视下，她报出了答案：“三年前。” 在她还没跟周嘉泽分手的时候。 说完后，她强装淡定，走回了队伍里。 站她旁边的周嘉泽还没开口，程姝就预料到了他要说什么，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别说话。” 她太了解周嘉泽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人肯定是要说“姝姝你又脸红了”。 “姝姝你又脸红了。”一道调侃的声音忽然从程姝身旁传来。 程姝：？？？ 她下意识看了眼周嘉泽。 周嘉泽的嘴巴正被她死死捂住，根本就开不了口。 见她看过来，周嘉泽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程姝再把头转向另一边，就看见了眼神促狭的戎清月。 “我没猜错吧？”她双手抱胸，“不管是姝姝心中想的，还是姓周的想说的，应该都是这句话吧？” 程姝：！！！ 她的脸红真的那么明显吗？ 就在这时，导演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戎清月！到你了！” “知道了。”应了一声后，戎清月走了过去，抱起了那个大骰子。 几秒后，骰子在草地上翻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三”是最上方的数字。 忽然，骰子诡异地抽了一下，上面的数字也变成了“六”。 “你看见了吧？”周嘉泽在程姝耳边轻声说道。 “嗯。”程姝点了点头。 这个骰子绝对有猫腻。 三轮游戏后，她终于弄清楚了这个骰子上的秘密。 如果是其他组的嘉宾扔骰子，这个骰子就不会诡异地抽搐一下，他们扔出的数字也是随机的。 但当程姝他们四人扔骰子的时候，导演的手就会藏到背后去，一旦骰子上的数字不如他意，骰子就会突然转一下。 三轮过去了，程姝他们一盘肉一瓶饮料都没拿到，一直在真心话大冒险。 “导演身后应该藏了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程姝说，“他就是在报复我们白天完成任务的时候走捷径了。” “什么走捷径，我们那是正当利用人脉关系。”戎清月不服地说，“如果不是他故意弄了一个压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就不会走关系了。” 看着其他组吃香的喝辣的，她羡慕得眼都绿了。 虽说她下午偷吃了不少东西，但她刚才大冒险抽到抱着程姝在场内跑十圈，跑完后整个人都虚了。 周嘉泽在旁边，猛不丁地说：“要是能有什么办法把遥控器拿到手就好了。” “他把遥控器藏那么严实，怎么可能拿到手？”戎清月撇了撇嘴，“除非我们现在谁学个隔空取物。” 听到这话，众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隔空取物？那放在修仙小说里得是元婴级别的人物才能拥有的技能。 “有的哦宿主。”小八的声音猛不丁地出现在程姝的脑海之中，“系统仓库里有隔空取物卡哦，只可用一次，一次只能拿一个不违法的东西。”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直接把程姝砸蒙了：“我哪来的隔空取物卡？” 小八有些无语：“您忘了吗？胥俊誉塌房了。” “但，我记得你没有给我下关于胥俊誉的任务啊。”程姝困惑地拧了拧眉。 “原则上，您确实是没有奖励的。”小八解释道：“但当时的直播间实时观看人数超过两万人，浏览人数超过十万人，微博上的讨论人数超过一百万人，我特地为您申请了这次奖励！” 说着说着，它的声音里忽然带上了一丝心虚：“奖励其实在您出警局的时候就发放下来了，但后来我光顾着偷听八卦，不是，我沉迷于工作，就忘记跟您说了。” 程姝：…… 小八被叫做小八不是没有原因的。 偷听八卦？那绝对是在偷听她和戎清月的对话！ 但想到隔空取物卡，程姝就不跟小八计较这些细节了。 趁着中间休息的时候，她一个人悄悄地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再回到篝火晚会现场的时候，她手上就多了一个小方块。 她一回来，周嘉泽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东西：“姝姝，你手上拿着什么？” 程姝避开镜头，指了指远处的骰子，又指了指手上的小方块，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怎么拿到的？”戎清月压抑着兴奋劲，“你太牛太强太厉害了！” 程姝随口编了个理由：“刚才导演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了，我就去把东西捡回来了。” 理由很假，但戎清月他们信了。 “那么等会儿的游戏环节……” 戎清月没有说下去，但其他人都领悟了她的意思。 看着不远处毫不知情的导演，众人露出了如出一辙的阴险表情。 不一会儿，导演就举起了他的大喇叭：“集合了！游戏继续！” 这回，程姝他们硬气起来了。 “导演，这个游戏只有我们玩不太好吧？”程姝率先吹响进攻的号角，“这个篝火晚会每个工作人员都参加，那游戏也应该是大家一起玩才对。” 听到程姝的话后，导演笑容不改。 他早就料到了。 程姝他们一直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肯定会产生不满的情绪。 他抛出早就想好的借口：“人太多了，我只定制了这么几个代表嘉宾的玩偶。” “那就在工作人员中找一个代表出来。”周嘉泽拿出刚向道具组拿的备用玩偶，“导演，要不就你吧。” “这个……”导演脑门上渗出了细汗。 这时，戎清月笑眯眯地补上最后一击：“导演，你这么不想玩，不会是心虚吧？” 第24章 她在 导演心里一阵发虚。 见程姝他们这么坚定地“邀请”自己玩游戏，他开始惶恐自己的小手段是不是被发现了。 但道具是他加急定制的，遥控器也只有一个。 就算被发现，程姝他们应当也奈何不了他。 另一边，程姝他们还在一唱一和。 “这么好玩的游戏，居然只有我们玩，我真是良心不安啊。” “对啊，导演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现在还要拿着大喇叭指挥秩序，他不能参加的话，真是太遗憾了。” “导演不玩的话，我也就不玩了。” “就是就是。” 被他们一句接一句地逼着，导演下不来台了。 “行了，我也玩可以了吧？”导演稳住心神。 “当然可以。”得到满意的答案，程姝也不演了，“导演您姓包，这一轮您先请。” 看着面前的骰子，导演咽了咽口水，在心底安慰自己。 不就是扔骰子吗？能有什么问题？ 在大家的注视下，导演丢出了骰子。 他紧张地注视着骰子上的数字。 他比谁都清楚那两叠卡片里有多少的隐私问题和变态冒险。 作为旁观者时，他笑得很开心。 但作为当事人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最终，骰子停在了“四”。 导演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秒，骰子就“蹦跶”了一下，跳到了六那一面。 “什么？”他瞳孔一震，立马转过头看程姝。 与导演不同，程姝这小动作做得大胆又明显。 见导演看过来，她还晃了晃手上的遥控器。 “导演，抽卡吧。”她喊道。 “你，你，你……”导演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纠结良久后，他还是面如死灰地去抽了张大冒险。 【大冒险：当众表演《我会自己上厕所》。注：必须有动作。】 风水轮流转，转谁不是转。 导演在定制道具时暗藏的小心思，最后还是害了自己。 最后，他哭丧着脸：“家人们谁懂啊？本来是想坑嘉宾们一把，最后把自己坑了。” 长叹了一口气后，他还是扭着屁股完成了整个表演。 机关是他做的，规则是他定的，惩罚也是他写的，现在被自己坑到也是没话讲的。 导演左一扭屁股：“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 嘉宾们：“好！” 导演再右一扭屁股：“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小看我～” 嘉宾们：“行！” 导演再一个下蹲：“我等不及了，我要上厕所！” 嘉宾们：“叔叔别拉了我害怕！” 导演：…… 你们是6的。 表演完、笑完后，程姝他们也就把这件事揭过了，开始认认真真玩起了游戏。 这次，他们的骰子正常了，周嘉泽的运气开始不正常了。 扔了三回合，他愣是没吃到一口肉喝到一口饮料。 【真心话：有过几段感情？】 “一个。” 【真心话：如果有一台时光机，你最想做什么？】 “回到三年前，扇那时候的自己两巴掌。” 【真心话：目前有喜欢的人吗？】 “有。” 逐渐的，真心话中简单的问题都被他抽完了。 又是一轮扔骰子，不负众望的，他又一次抽到了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你喜欢的人在场吗？】 看到这个问题后，弹幕上听取“呦”声一片。 【呦呦呦呦呦，终于让我等到了。】 【我严重怀疑之前那个遥控器是不是被周嘉泽拿走了，这小子一看到这个问题就笑了，怕不是一直就在等着。】 【家书cp今天上大分！】 “她在。”周嘉泽没有丝毫犹豫。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回国就是为了追回程姝，自然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扭扭捏捏。 程姝不营销单身人设，不跟粉丝私联，也从来没有过男友粉女友粉老公粉。 周嘉泽这记直球不会对她的事业造成任何不利影响，只会让她—— 面红耳赤。 “我的朋友啊，你控制一下啊！”戎清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的脸又红了！” 程姝怼人不脸红，打人不脸红，挖坑使计撒谎演戏都不脸红，唯独一碰上周嘉泽，她就分分钟脸红到爆炸。 “我控制不住啊。”她埋在戎清月怀里，试图掩饰一下，“你帮我挡挡。” “挡不了。”戎清月一脸生无可恋，“姓周的眼刀子已经把我身体扎穿了。” 她就说嘛，她就是这两人y的一部分。 好在，这个游戏环节很快就结束了。 宣布了明天的解散时间和直播间关闭时间后，篝火晚会彻底结束。 这一夜，有人甜蜜入睡，有人彻夜难眠。 “好哇，我就说那帮股东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当起了缩头乌龟，敢情是那小子回国了就当我是空气！” 一间装潢得极致奢华的办公室内，一名身材优越的女人恶狠狠地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她目光盯着的地方，是一个正在回放旅游综艺画面的平板。 看到周嘉泽回答真心话的部分后，她又是一掌拍在了办公桌上。 站在她办公桌前的下属身子抖了抖：“老板，周嘉泽的航班信息被瞒得太死了，我们一看到热搜就……” “啪！”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笔筒就直直地朝着他的脸摔了过来。 顿时，下属的头上起了个大包。 但他愣是一声不吭，连大气都不敢出。 “废物就是废物，没能力就是没能力，找什么借口？”常韶柔吼道。 她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把面前的平板摔在了地上。 屏幕被摔出了好几道裂纹，屏幕上周嘉泽和程姝的脸也变得四分五裂。 哪怕是这样，常韶柔也没有消气。 她毒死了周晔，逼走了周嘉泽，针对了程姝，花了那么多心血才坐稳了在周氏的位置。 没想到，周嘉泽一回来，她推行的项目全部受阻，名下的公司全部被查，积累下来的财产也花了大半。 她还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结果仔细一查，是程姝被人害得跌下了马，周嘉泽有气没地撒，就冲她撒来了！ 气到极致，常韶柔反而冷静了下来。 “想追回程姝是吧？”她冷笑一声，“周嘉泽，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第25章 砸剧本 接到电话的时候，周嘉泽刚下飞机。 “喂？怎么了？”他接起电话，认真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时不时回答一句。 “对，直播结束了。” “我正准备回鹊桥娱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身边的程姝，思索了一下措辞。 还没等他开口，程姝就主动拿过了他手中的行李：“你有什么事就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刚才周嘉泽通电话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 虽然听不清电话里具体的内容，但对方焦急的语气还是能听出来的。 “可以吗？”周嘉泽有些不放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南城办事，然后再回鹊桥娱乐。” 鹊桥娱乐在北城，两个地方正好相对。 他想先把程姝送回去，但电话里的事又太过紧急。 “不要，我想先去见我哥。”程姝拒绝，“我都二十五了，不会出事的，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见状，周嘉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换成了另一句：“那我喊人过来接你，你别乱上别人的车。” “好。”程姝爽快地应道。 告别周嘉泽后，她找了个咖啡厅，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周嘉泽安排的人过来接她。 车还没到，另一个衣着精致的女人先到了。 “我能坐在这儿吗？”她屈指敲了敲程姝面前的桌子。 她指间那枚鸽子蛋那么大的钻戒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成功闪到了程姝的眼睛。 程姝的视线逐渐移到来人的脸上。 几秒后，她勾唇一笑：“周夫人，好久不见。” “是很久没见了。”常韶柔自然地坐在了程姝的对面，“时间过得好快，得有三年没见了吧。” 她招来了服务生，点了杯咖啡，摆明了是要跟程姝长谈。 看到这个架势，程姝挑了挑眉。 常韶柔也不急着开口，直到咖啡送上来，她才慢悠悠地说：“我昨天看到了一条热搜，是嘉泽跟你一起上综艺的画面。” 程姝低头啜了口咖啡：“对，他现在是我经纪人，昨天是陪我上综艺。” 闻言，常韶柔轻笑一声。 “嘉泽这孩子啊，就是嘴硬心软。当初天天跟你斗嘴，现在也知道照顾人了，但……”她话音一转，“他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给他接风洗尘。” 听着她话中的试探，程姝依旧面不改色：“我也被吓了一跳。” 她这话不是骗人。 在小八那里开出“前任回国”的奖励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发现周嘉泽一回国就过来找她后，她又被吓了一跳。 在知道周嘉泽成为自己的经纪人后，她内心的小鹿都被吓到不动了。 见程姝不接招，常韶柔心中暗暗发狠，面上却依旧不显。 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姝姝现在还是在当演员吧？在你哥哥开的那个公司名下？” “对。”程姝说。 听到这个答案后，常韶柔笑得更温柔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了程姝面前。 “我最近看到了一个好剧本，人设很适合你，女一号。只要你同意，马上就能进组。” 程姝瞄了眼文件上写的名字。 是一部小说改编的电视剧。 原着的热度很高，改编的消息一公布出去就在热搜上挂了三天。 圈内有不少女演员为这个角色抢的头破血流，结果现在，这个机会被放在了程姝面前。 程姝有些想笑。 其他的小说里，让恶毒女配退缩的都是支票。 轮到她的时候，怎么砸她的都是剧本？ “你不看看吗？”常韶柔焦急地催促道。 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发觉自己露出了破绽，急忙掩饰：“这个剧本很不错，接下这部剧没有坏处的。” “没有坏处？”程姝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容，“看剧本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怕是付不起。” 听到这句话，常韶柔脸上的笑意敛了敛。 不等她找借口，程姝就把话接了下去：“周夫人，您今天找我，应该不是专门给我送剧本的吧？” 这话一出，气氛凝滞了起来。 原本温情叙旧的画面消失不见，空气中出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姝姝，你很聪明。”常韶柔终于把那副假惺惺的面具摘掉了。 程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谢谢，你三年前就那么夸过我了。” 三年前，常韶柔是带着一张支票来找她的。 夸过她后，这个女人的下一句就是让她跟周嘉泽分手。 当场，程姝就把支票揉成一团还了回去——还在了这个女人的嘴巴里。 而现在，程姝遗憾地看了眼剧本：“你今天带来的东西太大了。” 嘴巴里怕是塞不下。 闻言，常韶柔的脸僵了僵，明显是也想到了那段回忆。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她不再打温情牌，“我知道你的事业一直没有起色，这份剧本足够打破你现在的僵局。” 她抛出条件：“只要你不跟周嘉泽复合。” 一旦程姝和周嘉泽复合，那股东们就会在做决定时考虑到程家的力量，到那个时候，局面会对她很不利。 程姝早料到了她过来的目的，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可能。” 她确实是想演戏，但这不代表她为了拍戏什么条件都答应。 程姝把那个剧本推了回去：“周夫人，请回吧。” 常韶柔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确定？” “确定。”程姝笑了笑，“周夫人，我并非无戏可拍，只是不愿意接。我不缺钱不缺名，自然不会做违背内心的事。” 常韶柔没再说话。 她没把剧本拿回去，也没起身走人。 这时，程姝的手机响起，是接她的人到了。 挂断电话后，她礼貌告别：“周夫人，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提起包包，拉起行李。 就在她走过常韶柔身边的时候，常韶柔忽然伸出手来，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程姝，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副样子吗？” 第26章 父母事故的真相 程姝的手被常韶柔死死地拽住，一时挣脱不开。 很快，她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圈红痕。 “松开。”程姝怒呵道。 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挂在包边上的皮拍子。 一旦常韶柔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就一拍子抽过去。 好在，常韶柔只是想把她抓住。 “你生的好，从小就衣食无忧，长大了也无所顾忌。哪怕是不工作，你也有哥哥，每年都有股份分红。”她的手愈发用力，“但我不一样。” “你知道为了省热水钱，冬天零下八度洗衣服吗？” “你知道弄丢一块钱，跪在雪地里一晚上吗？” “你知道采蘑菇时不小心跌进猎人陷阱里的感觉吗？” “你不知道！”常韶柔狰狞着脸，“你就是一个大小姐，你有钱，所以你从来不知道人没钱时的滋味！” 她也想像程姝那般有底气，说出“不缺钱不缺名”，但她不行。 哪怕是在保养上砸了那么多钱，她手上依旧留着老茧。 就算她戴上了最大的钻石，也遮不住那些粗糙的令她恶心的老茧和伤疤。 “你想说什么？”程姝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曾经过得不好，我过得好，所以我就要答应你的要求？” “你不明白。”常韶柔被她那句“不缺钱”刺激得不轻，“你永远不知道穷人富裕之后有多怕变穷！” 她花了那么长时间才爬到周夫人的位置，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在周氏集团里掌握话语权。 但周嘉泽一回国，她就损失了大半财产。 这让她怎么接受？ “所以呢？所以你就给周嘉泽的父亲下慢性毒药？”程姝一针见血地说。 要是常韶柔只是想当一个妻子，想当一个后妈，想当一个有钱人，他们都不会插手。 但，常韶柔在周晔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 等周嘉泽从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中把真相拼凑出来的时候，常韶柔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销毁得一干二净。 “你可以爱财，但你不能吸完血之后还说自己坚强独立。”程姝冷冷地说。 她的话瞬间打碎了常韶柔“坚韧不拔”的自我滤镜。 趁她怔愣的功夫，程姝挣脱她的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程姝揉了揉被抓红的地方，眉眼中满是不屑，“你无非就是怕周嘉泽得到程家的支持，影响你在周氏的位置。” “但，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程姝的眼中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周嘉泽走到这个位置，靠的从来不是其他人。” 在周嘉泽小的时候，真正的周夫人就去世了。 而后周晔忙着维持周氏的运转，也很少关心他。 周嘉泽能成长到这个地步，靠的全是他自己。 他留学，创业，结交人脉，逐步建立属于自己的关系网，积累各种经验，才能在今日打常韶柔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些，是认为自己自强不息的常韶柔不能理解的。 程姝不与她废话，拉着行李离开。 就在她推开咖啡厅大门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母去世的原因吗？！” 常韶柔无视路人投来的惊诧目光，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直到追上程姝。 “我知道你父母事故的真相，我也知道你们程家兄妹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她说，“只要你不跟周嘉泽复合，我就告诉你。” 程姝被这话定在原地，久久未动。 常韶柔这句话的威力可比那份剧本强多了。 她没说错，程姝和程时遇一直在调查自己父母事故的真相。 特别是在程姝绑定了塌房系统，知道了原小说剧情线后，她更确定自己父母的事故是人为造成的。 但不知为何，他们调查了那么多年，始终一无所获。 所有的线索都被人细心地抹去了，任何疑点都没留下。 而现在，常韶柔居然说她知道真相？ “你父母的事情不是意外，是人为的。”常韶柔快速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只要你答应——” “不用说了！”程姝打断了她的话。 在常韶柔信心满满的眼神中，她说：“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不可能答应的。” 常韶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为什么？你不想知道你父母去世的原因吗？” 在提到父母后，程姝周身的气场就冷了下来。 她冲着咖啡厅服务员说：“我的账单提前结算过了，你们别忘了这位女士还没结账！” 说完后，她拉着行李就走。 常韶柔则是被服务员拦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程姝汇入了人群。 等她急匆匆地结完账的时候，程姝已经走远了。 上了车后，程姝脑袋靠在车窗上，眼神怔怔地看向窗外。 她犹记父母去世的那天。 她是在朋友的生日派对上接到电话的。 太平间里很冷，冷到程姝止不住地打颤。 程时遇一手揽着她，一手掀起了白布的一角。 只一眼，程姝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很确定。 哪怕白布下的人已经残缺不全，哪怕面容也遭到了损毁，但她还是确定。 躺在太平间里的，白布下的人，是她的爸爸妈妈，是她早上出门前还笑着打了招呼的爸爸妈妈。 程父程母的案子很快就结了，被判定为是意外。 当天下着大暴雨，程父程母的车又是超速行驶，出现意外在所难免。 但程姝他们不信。 哪怕调查取证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哪怕所有人都在劝他们放弃，哪怕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线索，他们都还是坚持了下来，坚定地要还父母一个真相。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找到的第一条线索居然是—— “只要你不跟周嘉泽复合，我就告诉你。” 车子徐徐停下，后座的车门被打开。 “姝姝？”程时遇站在车门外看她，“周嘉泽那小子不放心，让我务必要在地下车库等你，我说——” 在看清程姝的脸后，程时遇表情骤变：“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哥。”程姝抬眸，眼中是还没散尽的悲伤，“我找到爸妈事故的线索了。” 第27章 相信哥哥 听到这话，程时遇面色一凛：“我们先上楼吧。” 直到走进办公室，反锁上门后，他才说道：“姝姝，你要不要先进休息室睡一会？” 程姝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糟。 那双灵动的桃花眼此刻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唇上也被她自己咬出了血痕，手臂上有着一圈淤青，腿上还有跟戎清月比赛时留下的擦伤。 “我没事。”程姝摇了摇头，尽可能一句话把事情交代清楚，“常韶柔找到我，说只要我不跟周嘉泽复合，她就告诉我爸妈的真相。” 她想了一路这件事。 常韶柔既然敢说出这句话，那就说明常韶柔手里一定有证据，至少是能证明程父程母的事故不是意外的证据。 父母出事那年，程姝十六，程时遇十八，一晃已经九年过去了。 这九年里，他们想尽无数办法，寻求无数帮助，都没找到一条线索。 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程时遇听完了这件事，眼神中没有惊喜，而是沉默地看着程姝。 “哥？”程姝抬眸，眼中满是不解。 程时遇长叹一口气：“姝姝，难过不要憋着，我们哭出来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程姝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但她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哥，我都二十多岁了，哪会那么容易哭鼻子？” 听到这话，程时遇没有欣慰，反倒心里酸胀得厉害。 “还不如哭鼻子呢。”他说。 程姝一愣。 “小时候，你是同龄人中最爱哭的那个。”程时遇说，“被欺负喊哥哥，碰到想买的东西喊哥哥，跟周嘉泽斗嘴喊哥哥。” 那时候的他正是叛逆的时候。 被程姝吵得烦不胜烦，却一看到程姝的眼泪就忍不住心软求饶。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程姝碰见事不再喊哥哥，难过的时候也不再掉眼泪了的呢？ 程时遇在脑中回想了好一会儿，最终确定了一个答案。 是在九年前，父母去世的时候。 那天的程姝在太平间门口哭晕了过去，再之后，她就没在其他人面前哭过。 她沉默着安排葬礼，冷漠地看着那帮从没出现过的亲戚为了分遗产争得面红耳赤，脸上没有表情，把一切情绪都藏在心底里。 程姝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程时遇却没有感到一分一毫的欣慰。 “在爸妈刚去世的时候，我每天都睡不着。”程时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有一次，我半夜想出去走走，路过你的门口，不小心听见了——” “你的哭声。” 程姝不是不爱哭了，是她不会再在别人面前哭了。 “哥……”程姝怔愣地看着程时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发酵。 程时遇心里酸涩得厉害。 “当时的我每天都很忙，很难过，昏昏沉沉。我知道你也很难过，却根本找不到方法去处理这种情况。” 当时的他不过也就十八岁而已。 他忙着继承遗产，处理后事，梳理自己的情绪，抽不出时间、也没有那个心力去安慰程姝。 “再后来，是周嘉泽哄你开心的。”他说。 那段时间里，周嘉泽每天都往程家跑，给程姝带甜品，跟程姝斗嘴，故意做鬼脸。 就算程姝嫌他烦，他也天天去程家报道，即使是挨打，他也是笑着逃跑。 在这个方面，程时遇自愧不如，他确实做得不如周嘉泽好。 正是因为这样，周嘉泽跟程姝谈恋爱的时候，他才没有拆散他们。 他知道，跟周嘉泽在一起的程姝真的很开心。 “姝姝，我跟爸妈承诺过，我会好好照顾你，会让你一直开开心心。”程时遇蹲下身，温柔地替程姝擦去了脸颊上的眼泪，“所以，我希望你做的事都是你自己想做的。” “你想跟周嘉泽在一起，那就复合。” “你要是不喜欢他了，那就不用理睬他的追求。” “爸妈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常韶柔那边，我也会有所准备的。” “相信哥哥，好吗？” 程姝的心理防线被彻底瓦解。 她扑到程时遇怀里，语调里满是委屈：“哥！” 在她被时间逼着长大的时候，在她为了摆脱剧情线不断完成任务的时候，在她竭尽全力查出爸妈事故真相的时候，只有程时遇怕她受伤、怕她委屈、怕她不开心。 程时遇抱紧程姝，正如二十五年前他笨拙地抱起襁褓里的婴儿那样。 爸爸妈妈围在他的身边，小心地帮他托起手臂，帮忙分担重量：“以后我们小遇就有妹妹了，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两岁的程时遇听不懂这句话，二十七岁的程时遇努力完成这句话。 “没关系。”程时遇拍了拍正在痛哭的程姝，“有我在呢。” 在他第一次抱起程姝的时候，他就已经担好了责任。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大不了哥给你兜底。”他说。 话音一落，程姝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真的吗？” 程时遇：……？ “真的吧……”他忽然不确定了。 几分钟后，他更不确定了。 程姝不哭了，匆匆洗了把脸后，她就打开了电脑，动用各种手段，查起了常韶柔名下公司的信息。 简单地整合了一下资料后，她拿出手机，开始打起了电话。 “喂你好，我想举报一下，xx公司有火灾隐患，对，是位于xx路的xx公司。” 她挂掉一个电话，又开始打起另一个电话。 “喂你好，xx公司的税务报表有点问题，对，我这边有证据，麻烦你们去处理一下。” “喂你好，xx公司旗下的xx生产车间有卫生安全问题，嗯嗯，好的。” 她电话一个接一个，电脑上的资料也从头翻到底。 几分钟功夫，她就把常韶柔名下的金融投资、美妆美业、零食速食等各个公司都给投诉了个遍。 常韶柔一心想捞金，什么赚钱她就干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积累了不少财富，也积累了不少隐患。 现在，程姝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连上了引线。 “砰！” 全炸了。 第28章 最极致的商战只需要最朴素的方式 另一边，常韶柔根本就没预料到程姝这边的动静。 她坐在自己的奢华办公室里，美滋滋地把玩着手上刚淘到的极品红宝石项链。 就在她站起身来，想把东西放回架子上的时候，下属忽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常韶柔一个没拿住，红宝石掉在地上。 好在下面是厚厚的地毯，才没造成什么损伤。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常韶柔捡起东西，气愤地吼道，“进办公室门都不敲，你自己去人事那里走流程吧！” 面对她的怒气，下属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恨，但很快，那抹情绪就被惊惧盖过。 “老板，不好了，南城的事情被解决了。”他说道。 在周嘉泽回国后，周嘉泽的外公就把自己名下的一家在南城的公司划给了他，让他负责管理，同时也是为之后接手周氏做准备。 在知道这件事后，常韶柔安排了人在那家公司门口的监控死角碰瓷高管，雇了一群演员装路人，还找了几个媒体报道这件事。 “解决了？这么快？”常韶柔眉头一皱。 在她的预想中，这件事应该会牵制住周嘉泽的手脚，让他短时间内没法抽出身来。 结果，现在才过去两个小时，周嘉泽就把事情解决了？ “对，周嘉泽三言两语就从碰瓷的那个人嘴里套出话来了，现在网上的舆情也彻底反转了。而且，而且……”下属闭了闭眼，最后半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且什么？”常韶柔烦躁地看过去。 “而且我已经到你办公室了。”周嘉泽替下属说出了下半句话。 他从办公室门外走进来，身后还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媒体。 一进入办公室，那些媒体就自顾自地拍摄了起来，从常韶柔办公室里的藏品拍到常韶柔身上的奢侈品，从下属的表情拍到常韶柔攥紧的拳头。 闪光灯不断晃着常韶柔的眼睛。 “你们滚！”她怒吼道，“保安呢？秘书呢？怎么都不拦？” 她粗暴地拿起桌上的电话，想通过内线联系人。 但她拨了好几回，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别白费力气了。”周嘉泽好心提醒道，“你的下属全都卷铺盖跑路了。” 常韶柔瞪大了眼睛。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了：“你计划好的，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从她得知周嘉泽回国，布下计划针对周嘉泽，再到现在周嘉泽带着媒体闯进她办公室，这一切都是周嘉泽计划好的！ 不然，周嘉泽绝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决南城的事端，更不可能这么快就策反了她的下属。 “对。”周嘉泽直接承认，“但你自己做下的错事不是我计划好的，只是我有所准备罢了。” 从他回国到故意放消息给常韶柔，中间隔着一个月的时间。 时间不长，但够他安排很多事了。 看着周嘉泽的表情，常韶柔牙都要咬碎了。 早知道，她在给周晔下慢性毒药的时候就应该连带着把这个兔崽子一起毒死。 当初周嘉泽被他外公接到漂亮国留学，她也就失去了下手的机会。 没想到，三年过去，这兔崽子一回来就把她的场子砸了个稀巴烂。 但想到一件事后，常韶柔又不生气了。 她冷笑一声：“你算到我会对你公司下手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中了我的调虎离山计？” 任周嘉泽千算万算，也绝对算不到她去找了程姝，更算不到她手里捏着程父程母车祸的真相。 程家兄妹这么在乎他们的父母，不出几个小时，程姝肯定会过来找她谈话。 周嘉泽毁了她的事业，那她就毁了他们两人的爱情。 “你做了什么？”周嘉泽表情一变，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你是不是对姝姝做了什么？” “还姝姝呢。”她不屑地笑了声，“我劝你，现在跟我求饶，我还能放过你们。” 一想到程姝和周嘉泽决裂的画面，她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着笑着，一个银手镯突然被戴在了她的手上。 “诶？” 常韶柔傻眼了。 看着面前这一帮穿着各种不同制服的人，她彻底呆住了。 “你涉嫌违法经营。” “你涉嫌偷税漏税。” “你公司消防违规。” 他们齐声说道：“请先配合我们调查。” 常韶柔看看这帮人，再看看一脸无辜的周嘉泽，最后再看看那扇不争气的门，久久无法回神。 她这是……被举报了？ 她被谁举报了？！ 知道常韶柔手里脏事的人不少，但他们都忌惮着她手里的实力，不敢举报。 周嘉泽不忌惮她，但周嘉泽在漂亮国待久了，满脑子都是商战股票那一套，根本想不到举报。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程姝！”常韶柔目眦欲裂。 这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周嘉泽不应该是被南城事端牵制住手脚吗？程姝不应该是为了她父母去世的真相向她求和吗？她不应该是坐在老板椅上数着自己银行卡余额上的“0”吗？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是她被带走？！ 直到常韶柔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周嘉泽还站在原地，身边围着他带来的媒体。 “周少爷，这件事……？”有人试探性的问道。 “你们去跟着报道常韶柔的后续处罚，酬劳翻倍。”周嘉泽头也不抬地说。 媒体们欢呼一声，带上吃饭的家伙事，立马去追现场。 周嘉泽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一脸深思。 他脑中想的不是这件事后续的处理，而是—— 他好像配不上程姝了。 他兜了一大圈，解决现场，解散员工，喊来媒体，引导舆论。 但这一切的效果都远不如程姝的几个举报电话。 他沉默了。 难道，这就是最极致的商战只需要最朴素的方式？ “不行。”周嘉泽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让姝姝觉得我没用。” 没有本事的男人是追不到老婆的，他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必须要向程姝展现他的价值，就如孔雀开屏，雄狮捕猎，鸟类唱歌。 “要不，给姝姝找个剧本吧？”他说。 第29章 脸不行 三天后，试镜现场。 程姝合上剧本，面无表情地看向身旁正拿着电脑办公的人：“请问，你为什么在这？” 周嘉泽正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文件，抽出一分心神回答程姝的问题。 “今天这个试镜很重要，极有可能会影响你之后的职业道路，所以我认为我过来陪你非常有必要。” 这是难得的一份程姝、陶老、程时遇、周嘉泽都喜欢的剧本。 虽然程姝要面试的角色只是女三号，但大家都对此抱有极高的期待。 “更何况……”他睨了一眼程姝，“我是你经纪人，我不在这该在哪？” 程姝：……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这家伙为什么还是她经纪人？ “常韶柔进去了，你不应该趁她不在的时候抓紧时间抢她财产，夺她股份，然后坐上周氏掌权人的位置吗？”她问道，“为什么还有空当我经纪人？” “你从哪学的？”周嘉泽眉头一皱。 程姝理所当然地说：“小说里啊。” 她看的霸总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霸总把仇人送进狱里，然后飞快吞并公司，收回股份，分割财产，最后坐到世界首富的位置。 听到这话后，周嘉泽怜爱地看了她一眼：“要不等下试镜结束，我们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程姝当即瞪眼：“你什么意思？” 周嘉泽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第一，财产变更是要走流程的，我不是强盗，怎么趁她不在的情况下私自吞她财产？” “第二，我跟你哥签了劳动合同，一年内，我会一直是你经纪人。你的事才是我的首要任务。” “第三，少看点小说，多看点剧本。陶老给你的书单你看完没？” 闻言，程姝小声逼逼：“我们就是在小说里啊，一个是恶毒女配，一个是一直没回国的路人甲。” 为了彻底吃透原来的剧情线，她还抽空找了不少小说研读。 “你说什么？”周嘉泽没听清。 “没事。”程姝随口扯过另一个话题来掩盖，“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说着，她好奇地探过头：“我能看看吗？” 还没等她看到，周嘉泽就“啪”得一声合上了电脑，脸上笑眯眯，语气冷冰冰：“不行哦。” “好吧。”程姝耸了耸肩。 恰好这时，有工作人员从试镜房间内走出：“下一位，程姝！” “在！”应了一声后，程姝抱着自己的简历和剧本走了进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周嘉泽才把自己的电脑打开。 屏幕上开着两个页面，一个是他通过非常规手段调出来的卷宗，另一个是一个聊天栏。 【我们已经把常韶柔名下的房产都翻过一遍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老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周嘉泽垂眸，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跃动。 【卷宗上有疑点，你们去查一下当年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我记得常韶柔还有个弟弟，一直在老家生活，你们分几个人去那边看看。】 另一边，程姝进入了试镜的房间。 “各位老师好，我是演员程姝。”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她就站在房间的正中间，接受各位的注视。 这是一部电视剧的试镜现场，剧名是《常宁传》。 众所周知，能在剧名中出现的角色都不是普通的角色。 常宁是晋阳国长公主，从小便展现了在领兵打仗上的出色天赋，便一直女扮男装，远赴边关，建功立业。 却不想她那父皇昏庸无道，一心扶持无能太子，还要把她派出去和亲。 常宁寒心，领兵入京，杀了狗皇帝，屠了太子一派，最后自己当了女帝。 而程姝要试镜的角色，是太子的侧妃乔映雪。 一个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尚书家独女，在郊外踏青时对太子一见钟情，而后嫁给太子当了侧妃。 奈何太子不当人，为了得到丞相的助力，太子亲手把她送到了丞相床上。 而后乔映雪黑化，偷出太子机密，送给常宁。 这个角色出场次数不多，但胜在人设立体，故事线丰满。 前中后期人物的变化能赚到一帮观众的眼泪。 周嘉泽他们一致认为，这个角色非程姝莫属，但…… 程姝还没开始表演，房间里的人就给她判了死刑。 “咖位是适合的，粉丝也是有的，表演经历也还行，但这张脸……”制片人摇了摇头，止住了话头。 看完简历后，导演和编剧的目光就定在了程姝的身上。 几分钟后，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这张脸太出色了，怕是会压女主风头。”导演无奈地说。 演员自身的相貌是个很关键的因素。 不仅要符合剧中的人设，也要符合番位。 要是让一个女三号的风头压过了女一号风头，粉丝们绝对会吵个三天三夜，连夜给剧刷负分。 那个场面是在场的各位都不想看到的。 但，人来都来了，终究还是得走个过场。 “你演一下乔映雪踏青那一段吧，就对太子一见钟情那个场面。”导演转过头，视线在场内找了一圈，“傅昱！陪她演一段。” 话音一落，角落站起一个人来。 “好。”程姝听见那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场内响起。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严肃正经的装扮，但却在站上场的那一刻，周身气场突然改变，语气也变成了那个无能太子不正经的调调：“这是谁家的漂亮人儿？怎的在这里放风筝？” 程姝旋即调整状态，眼神含羞带怯，一边回答太子的话，一边时不时偷瞄太子一眼，将情窦初开的羞涩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轮表演过后，导演他们更纠结了。 “再演一段。乔映雪从丞相府被接回来，太子温情劝慰，但乔映雪心如寒灰。” 第二轮表演很快结束，导演他们的脸都皱成了老树皮。 程姝的演技让他们挑不出错处，反倒让他们看出了程姝这人的潜力。 但要是真敲定了程姝演乔映雪，那常宁又该找谁演啊？ 得多惊艳的一张脸，才能盖过程姝这张脸的风头？ 这时，傅昱的声音突然在场内响起：“我记得常宁的选角还没定吧？为什么不让她试试？” 第30章 学长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反对。 “不行，她咖位太低了，粉丝也不够。” “她还没演过这种大女主剧，没经验啊。” “到时候粉丝们就不是吵颜值了，而是吵黑幕了。” “但你们确实决定不出来不是吗？”傅昱眉眼沉静，“你们纠结，就说明她确实有那个演技。” “这……”其他人犹豫了。 刚才程姝的演技确实惊艳到他们了。 吵黑幕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程姝演技在线，剧播出后，那些人就会被打脸。不仅不会造成影响，还会给剧带来一波热度。 但他们还是很犹豫。 这毕竟是个大女主剧的女一号，真的要把宝押在这么一个半新不老的演员身上吗？ 这时，程姝向前一步，鞠了个躬：“各位老师，请给我一个试戏的机会。” “如果我演不出来，那可以直接淘汰。”她说，“要是我演出来了，那你们再讨论也不迟。” 顿时，全场寂静。 这件事放在其他的剧组很好解决，反正不缺演员，大不了把程姝淘汰掉选其他的。 但，他们这个剧组是个老班底，各个功成名就。 之所以拍这部戏，也只是为了去追“初心”。 难得看到一个演技那么好的苗子，他们确实不忍心。 良久后，导演从身旁的剧本里挑出一份，递给程姝：“这是常宁剧本，你等下演常宁得知皇帝让她去和亲那个片段，十分钟准备，可以吧？” “谢谢。”程姝接下剧本。 她之前看到的剧本是乔映雪个人剧本，里面虽然也有常宁这个角色出现，但终归不如常宁的个人剧本全面。 而导演说的那个片段，更是乔映雪剧本里压根没出现过的。 十分钟的时间不长不短，背完台词记住动作都够呛，更别提是领悟角色。 这是导演给程姝的考验。 十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导演准时喊人：“傅昱，你演下狗皇帝。” “好。”工具人傅昱再度上线。 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再抬眸时，眼神就变得鄙夷又傲慢：“常宁，何故进宫？” “父皇。”程姝跪在他身前，脊背挺直，直视前方，“为何要让儿臣前去和亲？” 单看这一幕，导演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三天前，他们这一帮人也是在这个房间里试镜常宁这个角色。 也有不少人被他抽到这个戏份。 但，那些演员的演绎方向是屈辱、不甘和怨恨。 她们一般都是弯腰，低头，遮住眼中的愤恨，不让狗皇帝看见。 而程姝和她们不同，她是另一种演绎方向。 她挺直脊背，目光直视，眼神是冷漠的。 “其实这样才对。”导演忍不住小声跟编剧讨论起来，“在和亲之前，常宁就跟狗皇帝对峙过一回，那次是狗皇帝想让常宁把兵权给太子。” 在那一回里，常宁和狗皇帝之间的父女情谊就被消耗殆尽了。 所以，在听到和亲消息的时候，常宁不是不甘、怨恨，而是失望过后的冷漠。 在这个时候，常宁其实就打定主意要造反了。 “十分钟时间，能把前面的戏份捎带着看一眼，确实不错。”编剧忍不住夸赞，“这演技真好，就是不知道老师是谁。” 这段戏演完后，没人说话了。 导演吐出了一口浊气：“你先回去等通知吧，我到时候通过你经纪人联系你。” 有些投资人没在场，他得先拿着试镜录像去跟他们讨论。 确定一致答案后，再做下决定。 “谢谢。”程姝鞠了个躬，走出房间。 见到周嘉泽后，她心中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好累啊。”她走到周嘉泽身边，话中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撒娇意味。 周嘉泽从口袋中摸出一颗水果糖，撕开包装塞进程姝嘴里：“走吧，我带你去吃大餐。” “好。”程姝嘴里咬着糖，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我跟你说，乔映雪这角色绝对没戏了。” 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被刷下来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自己的脸。 不过，她借着傅昱的光，试镜了一段常宁的戏份，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没事。”周嘉泽安慰般地摸了摸她的头，“大不了我和你哥联合投资一部剧，剧名就叫《程姝和她的三千佳丽》，到时候你想让谁演就让谁演。” 听到这话，程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心情却好了很多。 这时，身后传来傅昱的声音。 “姝姝，好久不见。” 程姝欣喜地转过头去：“学长，真的好巧。” 傅昱是比她大两届的表演系学长。 他们同一个老师，同一个社团，学生会里的同一个部门。 “我刚看到你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傅昱语气温和，眉眼温柔，“几年不见，变得更好看了。” 程姝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学长你厉害，都拿了好几座影帝奖杯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小跑出来，附在傅昱耳畔说了几句话。 点了点头后，他歉意地看向程姝：“我里面还有点事，改天请你吃饭吧。” “学长刚才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是我请你吃饭才对。”程姝笑着挥手，“那下次见吧。” “好。”傅昱应了一声，目光从周嘉泽身上一掠而过，而后转过身回到了刚才的试镜房间。 人一走，程姝立马就从周嘉泽身上背的包里翻出了一块小面包，塞进嘴里。 她推着周嘉泽往前走：“快走快走，我要饿死了。” 看着一无所觉的程姝，周嘉泽又是忧愁又是庆幸地拍了拍她脑袋：“幸亏我碰见你早，还和你哥关系好，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你说什么？”程姝拧眉抬头。 “没什么。”周嘉泽才不会提醒她这件事呢，“你先在门口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程姝应了一声后，找了个阴凉地蹲下。 忽而，她余光中走过一个人影。 那个人穿着戏服，走进了街对面另一个剧组的拍摄场地里。 哪怕只有一瞬，程姝还是把那个人认了出来。 是季泰轩。 他怎么还在娱乐圈里？ 第31章 你行不行 周嘉泽开车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程姝鬼鬼祟祟地蹲在对面剧组隔离带外面，试图瞒过保安溜进去。 “你在干什么？”周嘉泽喊住她。 程姝被周嘉泽的声音吓到，瞬时站了起来，而后就对上了保安审视的目光。 她：…… “嘿嘿。”讪笑两声后，程姝迅速跑开，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直到车门把保安的视线隔开，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在那干什么？”周嘉泽问，“你好像一个小偷，一个菜鸟小偷。” 程姝刚才就差把“鬼鬼祟祟”和“心里有鬼”两个标签贴身上了。 “我好像看见季泰轩进去了。”程姝手托着下巴，目光还停留在那个剧组门口，“我想确定一下。” 她和季泰轩的上一次见面可以追溯到一个月之前。 因为剧情线偏离，季泰轩男主光环消失，他直接心态爆炸，在直播镜头前给周嘉泽泼脏水。 这件事后来还挂上了热搜的小尾巴，导致他一夜之间粉丝掉了几百万。 程姝以为季泰轩已经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今天又看见了。 “还看还看？”周嘉泽咬了咬后槽牙，咬牙切齿地说，“有这么好看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人家说不定都从另一个门出去了，你看这边有什么用？” “这么想看，要不我把他的行踪查出来给你看？” 他越说，语气就越不对劲。 一想起程姝三年来“迷恋”季泰轩的记录，他就气得脑瓜子疼，恨不得开个任意门回去扇自己两巴掌。 留什么学，创什么业，犟什么犟，老婆都被他气没了。 周嘉泽越想越气，直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疼吗？”程姝忽然出声了。 周嘉泽看过去，就见程姝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转过来了。 她伸出手，挪开周嘉泽盖在额头上的手，专注地盯着那块有些发红的皮肤。 “是不是很疼？”她的手指在那上面轻点了几下。 周嘉泽的心跳也随着她的手指乱了节奏，耳朵逐渐发烫。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怎么更红了？”程姝看着那块皮肤，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刚才还只是一小块皮肤红，突然整个额头都红了。 程姝的视线刚往下挪，她的眼睛就被周嘉泽捂住了。 “你干什么？！”她不服气地喊道。 “没什么。”周嘉泽若无其事地按下车窗，“车里太热了，我要给你的恋爱脑降降温，被每天想着那个姓季的。” 听到这话，程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睫毛也随着她的动作拂过周嘉泽的掌心。 周嘉泽掌心一痒，立马缩了回去。 “对了，你刚才突然转过来干什么？”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 “哦。”程姝也想起了正事，“你不是说你能查季泰轩行踪吗？我就想着转过来问问。” “我什么时候……”周嘉泽反驳到一半，回想起了他自己刚才的发疯言论。 “啪”的一声，他又给自己的脑门呼了一巴掌。 这下子，他脸红没被发现，额头是红了个彻底。 “你不行吗？”旁边的程姝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嘉泽：…… “行。”他咬着牙说，“不可能不行。” 为了证明自己行，他打开手机，还真开始查起了季泰轩行踪。 不消几分钟，季泰轩这一整个月的大致行踪都出现在了他手机上。 作为一个曾经的顶流，季泰轩的行踪不要太好查，走哪都会有人拍。 “他跟原来的经纪公司解约了。”周嘉泽挑着重点说，“现在签了一个新的经纪公司，是星辰公司，话说这不是你哥最近很头疼的竞争对手吗？” “星辰公司替他付了违约金，给他安排了一场直播道歉。这道歉道得怎么当事人都不知道？” “他接了一部古装剧，是男二，进组半个月了。” 也属实是凑巧。 《常宁传》的导演这段时间一边选角一边监督布景，忙得头都要昏了。 两头跑几天后，他干脆把《常宁传》的选角地点定在了未来的拍摄地点。 又很巧的，季泰轩拍的那部古装剧的拍摄地就在《常宁传》拍摄地对面。 “如果你拿到《常宁传》的角色的话，你俩说不定上戏下戏都能碰见。”周嘉泽撇了撇嘴，语气酸溜溜的。 为了方便开车，他把手机递给程姝，让程姝自己看。 程姝对着那几页行踪细细琢磨，每个细节都看过去。 直到他们走进饭店包厢，她依旧是低着脑袋看手机。 “可以停一停了。”周嘉泽的手敲了敲餐桌，“菜都上齐了，再不吃就冷了。” 这家饭店是影视基地里口碑最好的饭店。 要是程姝能拿到角色的话，她之后估计会经常来这里。 周嘉泽干脆带她熟悉一下这里口味，要是好吃的话，就在这里办卡充钱。 “好。”程姝刚放下手机，屏幕上就又跳出来了一条消息。 【季泰轩最新行踪：馨园饭店。】 程姝拿着筷子的手瞬时僵住了。 这不就是他们现在在的饭店吗？ 还没等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周嘉泽，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扯着季泰轩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刚刚听说程老师在这里用餐，忍不住想过来打声招呼。”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小季的经纪人，我姓庄。”那个男人说。 程姝和周嘉泽放下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这两人的出现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季泰轩的人气折损了一大半，到现在都还没缓回来，程姝才不信这两人会好心情到跟她打招呼。 “庄经纪好。”周嘉泽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身子却没从座位上站起来。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庄经纪脸一僵。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后，他维持住自己脸上的笑容：“是这样的，小季前段日子给你们造成了一些困扰，我们还没有跟您当面道歉。” 说着，他把季泰轩向前推了推：“小季，快向程老师和周经纪道歉。” 第32章 你不会就等着这一句夸夸吧 闻言，程姝的目光定在了季泰轩身上。 她认识的季泰轩不可一世，目中无人，自以为自己是娱乐圈天降之才，其实抛开男主光环屁都不是。 谁知—— “对不起。” 听到季泰轩道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程姝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这经纪人什么来头？居然连季泰轩这种人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季泰轩那边还在说着：“很抱歉，由于我的一时气话，导致你们受到了名誉上的损失。今后，我会在说话前再三思虑，不说没有证据的话，不说空穴来风的话。” 他停下来后，周嘉泽随意地点了点头：“这道歉模板背得挺好。” “啊不是。”他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我的意思是，这书背得挺道歉的。” 肉眼可见的，季泰轩两人脸黑了。 程姝憋笑憋得脸都要红了。 经过多年和她的斗嘴培训，周嘉泽阴阳怪气的功夫愈发厉害。 季泰轩这两人想在周嘉泽的嘴下讨到好处，那几乎是不可能。 见他们还站着，周嘉泽礼貌发问：“你们还有事吗？我们要用餐了。” 庄经纪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小季已经知道错了，你们二位，能不能宽宏大量地原谅他一下？”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场内似乎最好说话的程姝。 谁知，程姝眨巴眨巴眼睛：“原谅？为什么要原谅？他给我们造成的损失是实打实的，他说几句话我们就要原谅了？” 直到今天，程姝的微博后台还是能收到一些过激粉丝的私信。 【就是你们两个贱人影响了泰轩哥哥的生活，你们不得好死，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你们的遗照，不用感谢啦。[图片][图片]】 【贱男贱女锁死，劝你们走夜路的时候不要回头。】 除此之外，“暴力狂”“冷血动物”“一点都不尊师重道”这些关键词也一直充斥着程姝的微博评论区。 明明程姝在当场就解释过这些无端指责，把周嘉泽身上的脏水洗清，但还是有这么多人“英勇冲锋”。 一想到周嘉泽那边有她的微博登录权限，她看到的东西周嘉泽也能看到，程姝心中就涌出一股怒火。 “如果你们今天就为了这事来的，那你们可以回去了。”她说。 “这个……”庄经纪讪笑一声，给季泰轩递了个眼神。 下一秒，季泰轩就上前两步，冲程姝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大声喊道：“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被这么死缠烂打着，程姝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周嘉泽忽然出声：“庄经纪，冒昧地问一句，您衬衫前面领口上别的是什么东西？” 他目光犀利，牢牢地锁住庄经纪的面部表情。 庄经纪吃了一惊。 据他所知，周嘉泽不过是个刚入行一个月的菜鸟经纪人。 所以他才敢直接拉着季泰轩过来套话。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新人居然那么敏锐。 “庄经纪，能让我们看看吗？”周嘉泽站起身来，个子顿时比季泰轩他们高了半个头。 庄经纪压力倍增，不情愿地把领口上别的摄像头摘下来：“最近小季的路边采访挺多，我们怕媒体乱剪，也就在身上一个摄像头做备份。” “这样啊。”周嘉泽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话音一转，“那请问您可以给我们刚才那段时间的录像吗？” 在庄经纪想发飙的时候，他自然地说：“我初来乍到，确实还不太懂这些规则。听你这么说，我们也挺害怕的。您也害怕，应该能理解的吧？” 庄经纪：…… 好一个他也害怕。 他这摄像头放着就是为了套程姝他们话的，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偏偏，周嘉泽是拿他说过的话堵他的嘴，他不给还不行。 弄完录像的事后，庄经纪拉着季泰轩就走。 他们走后，程姝夸道：“你还挺有经纪人样子的嘛。” 她以为周嘉泽就是个挂名经纪人，专业的事会让其他人来干。 但她没想到的是，周嘉泽会拉资源，找剧本，分析数据，现在还知道揪出隐藏摄像头。 听见程姝的夸奖后，周嘉泽的手在身旁的背包里掏了掏。 “你找什么？”程姝好奇地问。 下一秒，周嘉泽掏出了一本经纪人资格证。 程姝：…… 看着一脸骄傲的周嘉泽，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吐槽：“你随身携带这个东西？你不会就等着我夸你的这一刻了吧？” 周嘉泽没回答，换了个话题：“这家店饭菜确实不错。”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程姝：“你夹的是姜。” “土豆丝里会有姜？还切成条状？”周嘉泽不信，把东西塞到嘴里。 然后—— “呸呸呸！” 把嘴里的姜全部吐出来后，周嘉泽没话说了。 他下定决心，绝不在这家饭店开会员卡！ 这时，程姝慢悠悠地飘过来一句：“周嘉泽，你害羞的时候会耳朵红你知不知道？” 程姝自己超级容易脸红，一脸红就会被周嘉泽调侃。 和她不同，周嘉泽好像天生厚脸皮，别说脸红了，生病时的脸都不会白。 所以乍一看看到周嘉泽通红的耳根，她还真有些稀奇。 “你居然会红耳朵，但我好像从来没发现过。”她好奇地盯着周嘉泽，“是你出国三年体质改变了吗？” 周嘉泽：改变个屁。 一是因为他确实不像其他人那么容易红，二是因为他耳朵一红，他就会伸手把程姝的视线挡住。 但他刚才光顾着吐姜了，还真忘了耳朵这回事。 “让我看看。”程姝离开座位，走到周嘉泽旁边。 “有什么好看的？”周嘉泽羞恼地捂住耳朵，“你别再靠近了！我凳子要立不住了！” 为了拉开与程姝的距离，他一只脚点地，凳子倾斜，努力地维持着平衡。 “再让我看两眼。”程姝用手扒拉着周嘉泽捂着耳朵的手，“我认识你二十二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你会耳朵红。” 见周嘉泽一脸的宁死不屈，她干脆欺身上前，整个人和周嘉泽的距离顿时拉近，不足二十公分。 “等等等等！”周嘉泽意识到不对劲。 “砰！”凳子倒了。 程姝摔周嘉泽身上了。 第33章 椅子不错 事情发生的太快，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嘉泽上半身着地，腿还被椅子架着，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 程姝则是压在周嘉泽身上，腰被周嘉泽的手托着，勉强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 这距离顶多只有两公分。 他们鼻尖相抵，呼吸交融，距离近到仿佛下一刻就能亲上去。 程姝一抬眸，就对上了周嘉泽满是笑意的眼睛。 周嘉泽这双凤眼生得极为好看。 严肃时不怒自威，即使是隔着十米远的距离，被那双眼睛扫到时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但在开心时，这双眼睛就像是一弯星河，里面繁星点点，让人不自禁沉溺进这股温柔里。 “姝姝。” 就在程姝愣神的时候，周嘉泽忽然开口了。 他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顽劣的笑意。 “我的手要撑不住了。”他说。 听到这话，程姝顿时回过神来。 她挪开眼，心跳逐渐加快，脑子也仿若变成了一团浆糊，迷迷糊糊，混混沌沌：“我马上起来。” 说着，她双手胡乱地在身下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个支撑点。 这时，她右手不小心摸到了一个本不该触及的地方。 即刻，周嘉泽喉间逸出一声轻哼，脸上平添几分欲色。 “对，对不起。” 程姝慌张地挪开压在周嘉泽腹肌上的手，手上留有刚才的触感，扰得她心乱如麻。 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愈发响亮，两人的脸上逐渐升温。 程姝压根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只觉得脑子糊成一团。 她勉强记得自己是要起身，双手依旧努力地在寻找支撑点。 但四周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或墙，身下的地板也被周嘉泽的身躯挡了个七七八八。 她随手一碰，这次，碰到了周嘉泽托着她腰的手臂。 周嘉泽的手顺势一松，等程姝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身体下滑，原本就没多少的距离霎时减为零。 温热的触感从唇上传来。 程姝：！！！ 几秒后，她顾不得周嘉泽的反应了，手直接撑在他的腰上，借力从他身上起来。 “噔噔噔”几声后，她蹲在了离周嘉泽最远的房间角落里。 周嘉泽的脸上留有餍足的笑意。 他从地上翻身起来，手捂着刚才程姝手撑着的地方：“姝姝啊，下次咱们别撑腰上好吗？” “没有下次了！”程姝宛如炸毛的猫一般，恨不得冲过来挠周嘉泽两下，“你刚为什么松手？！” “我说过了，我撑不住了。”周嘉泽满脸无辜，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得严严实实，“是你乱摸的。” 程姝满脸通红，很没底气地反驳：“什么叫做乱摸，我那是……正常反应好不好？” 别以为她没看出周嘉泽的小算盘。 这个人把腹肌练得那么结实，手臂怎么可能撑不住她？！ 要么是他故意的，要么就是他虚！ 没等程姝把刚才的事情算个清楚，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程姝：…… 尴尬，十分的尴尬。 今天的冲击事件太多了，她的大脑快运转不过来了。 “饿了？”不远处的周嘉泽问道。 程姝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瘪了瘪嘴，最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结束试镜的时候就饿了，然后被季泰轩拦着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刚才又追着周嘉泽打闹。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感觉自己要饿晕了。 “过来吃饭吧。”周嘉泽说。 程姝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然后挑了个离周嘉泽直线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下，扒拉着白米饭，身体力行地展现她的态度——她只是饿了，不是刚才的事情算了！ 周嘉泽无奈地把她喜欢的几盘菜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好不好？吃饱我们再算账。” 沉默几秒后，程姝轻哼一声，夹起了菜，算是同意了周嘉泽的提议。 程姝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倒也不是真生气，就是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吃饱喝足后，她也就不在意了。 周嘉泽带着她去楼下结账，顺便充了张会员卡。 “咦？”程姝觉察到一丝不对，“你不是不喜欢姜丝吗？为什么还充会员卡？” 周嘉泽一边充卡一边说：“这家饭店的装修挺不错。桌子，椅子什么的，我都挺喜欢的。”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特地在椅子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程姝：…… 这人故意的吧？ 她翻了个白眼：“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先去车上。” “好。”周嘉泽应道。 等他回到车上的时候，程姝已经睡着了。 她整个人缩在座位上，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只露出了一张脸在外面，眼下的黑眼圈堪比大熊猫。 程姝很喜欢《常宁传》这部戏。 和之前陶老送来的剧本不同，那个角色的难度是地狱级，会让她望而生畏。 但《常宁传》角色的难度是高级，恰好是演技中级的她努力一把能达到的程度。 她不想错过这部戏，所以这几天就一直熬夜读剧本，天天往陶老那边跑。 就连周嘉泽每天监督着她用餐的时候，她手边都放着剧本和笔。 看着程姝的睡颜，周嘉泽忍不住轻叹一声。 现在的程姝，和之前他认识的程姝，和梦里的程姝都不太一样。 他之前的程姝喜欢玩喜欢闹，碰到新奇的东西能玩一整天，老师布下的论文都拖到最后一天再写。但凡提早写一次，都是她对自己潜力的不尊重。 梦中的程姝就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娃娃一样，能动能跳，能跑能笑。但不知为什么，周嘉泽总觉得那不是程姝，哪怕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 现在的程姝努力到让人惊叹，即使没有人督促，她也自发学习、练习。 如果说之前的程姝是一条咸鱼的话，现在的程姝就像是一只被困在茧中的蝴蝶，疯狂想从茧中挣脱出来。 “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周嘉泽心生怀疑，自言自语道。 这话一出，一旁的程姝睫毛不自觉地颤动了两下。 第34章 周嘉泽的梦 一个月前，周嘉泽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程姝的葬礼。 程姝躺在冰棺里，脸上身上满是淤青，警方却草草结案。 周嘉泽站在冰馆旁，脸上满是茫然，身旁是其他人的碎碎念。 “哦呦，就这个小姑娘哦，父母都出车祸了，她哥自杀了，没想到，她自己也这么快走了。” “听说是在一个巷子里发现的，那里平时都没什么人会去。有人看到那天晚上十来个男的走了进去，难说哦。” “听说她还是个明星，就是被封杀了，说是得罪了谁。” 听到这些话后，周嘉泽更茫然了。 他抬起头，就见不远处的一帮人正吵得热火朝天。 他们是程家的亲戚。 程老爷子年轻时风流成性，留下了不少私生子私生女。 程父看不过去，就在成年后分离出了程家。 而后程老爷子去世，程父领了一笔遗产后，更是再也没见过程家那帮人。 这些亲戚逢年过节不走动，唯独葬礼来得勤快。 程父程母车祸去世后，他们也是在葬礼上吵架，吵得程姝举着一根木条赶他们走。 而现在，当初赶他们走的小姑娘躺在了冰棺里，外面的他们依旧叽叽喳喳。 梦里的周嘉泽似乎也被吵得烦不胜烦，捡起了一根多余的木条就冲着他们打过去。 那帮人也纷纷反抗，余光中，有一个人搬起了凳子，砸向他的脑袋。 梦境就从这里截止。 “要是梦是真的话，程时遇为什么会自杀？姝姝为什么会死在巷子里？”周嘉泽看着程姝的睡颜，脸上满是迷茫，“而我，居然真的这么多年都不回去？” 周嘉泽一直以为是自己太过骄傲，是自己跟程姝怄气，所以才会三年没回国。 甚至，他自己也是这么跟自己解释的。 但要是那个梦是真的话，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程时遇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回国，不可能不去找程姝，更不可能让程姝无人照顾，死在巷子里。 回想起自己在漂亮国生活的三年，他忽然有些不真切感。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他吗？ 按照他的脾气，他应该会在分手当天就订票回去，直到跟程姝讲明白为止。 就算是吵架，他也要跟程姝吵个明白。 但…… 为什么他没有订票呢？ 为什么他的记忆告诉他，是他太过骄傲，不愿低头呢？ 不知为何，在国内待的时间越久，周嘉泽就越觉得在漂亮国的那三年像是在做梦。 他莫名其妙宁死不回国的举动，就跟程姝莫名其妙迷恋一个没有他帅、对程姝没他好、家里没他有钱的人一样。 周嘉泽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答案。 叹了口气后，他对着程姝说：“最近有个游乐园刚开业，去不去玩？” 程姝双眼紧闭，安静地没有回答。 周嘉泽无情地戳破她的伪装：“别装了，我刚看到你眼皮颤抖了。” 听到这话，程姝装不下去了。 她本来确实是很困的，听见周嘉泽上车后她也确实是打算接着睡的。 但周嘉泽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她只顾着想这件事，完全睡不着。 程姝睁开眼睛，讪笑两声，倒打一耙：“你说话声太大了，吵到我了。” 周嘉泽没跟她计较这件事，说：“明天去不去游乐园？试镜结果没出，陶老这周布置的书单也都看完了，正好休息一下。” “那今天呢？”程姝问道。 “今天你先回家睡觉。”周嘉泽启动车子，“我送你回家，你要是想睡就接着睡。” “好。”程姝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但她并没有睡觉，而是在脑中疯狂呼唤小八。 “小八！他做的梦是什么情况？什么做梦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小八很快出现：“是系统福利哦亲。” “当时宿主开出了前任回国的福利，为了让他自发地愿意回国，我特地让他记起了剧情，摆脱了剧情操控。 ” “小八是不是超级厉害啊？” 程姝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接着问道：“所以，哪怕周嘉泽当时在国外，他也是受剧情操控的？他不回国，其实是剧情不让他回国？” “是的！”小八回答道，“因为他对于宿主来说太重要了，只要他回国，宿主的视线就不可能停留在季泰轩的身上。所以，剧情就顺带着把他操控了。” “剧情不让他回国，并让他自我催眠——他是因为跟宿主你怄气才不回国的。” 说起周嘉泽，小八也很惊叹。 剧情操控是真的，但周嘉泽三年的记忆也是切实地存在于他自身脑海中的。 被催眠了三年，一般人估计都信了。 但这个人居然能在剧情变动后，觉察出自己行为中的不正常，真的是很厉害了。 虽然—— 周嘉泽目前并没有想到剧情这个方面，脑中想的都是开任意门回去扇自己两巴掌。 小八不忘鼓励自家宿主：“因为宿主一直在努力完成任务，所以大家才能暂时性地保持住‘自由’的状态。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宿主！” 程姝捕捉到了关键词：“所以，要是我不完成任务，这一切都会回归原剧情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小八纠结了一下措辞，但还是诚实地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要是程姝不完成任务，小八的能量就会用尽，原剧情就会抹除掉所有的异端。 也就是说，程姝他们会被抹除记忆，一切从新开始。 程姝依旧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周嘉泽依旧是一个一直在漂亮国留学的路人甲。 “但是！”小八说道，“只要宿主完成的任务够多，我收集到的震惊值够多，我们就能彻底摆脱剧情了！” “好！”程姝的斗志燃起来了，“小八，下一个任务对象是谁？” 见她斗志昂扬，小八忍不住给她泼了盆冷水。 “宿主，我也不确定任务对象哦。只有当你遇见了某个达到塌房条件的艺人，我这边才能给你发布任务哦。” 小八也很无奈，小八也很忧愁，小八也没有办法。 但小八没有想到的是—— 第二天，它催着程姝去完成任务：“宿主！前方一百米，右边二十米，身后五十米，加油啊，宿主！” 第35章 别骂了别骂了 “等等等等。”程姝被小八吵得头晕目眩，“哪来那么多塌房对象？” “真的有啊！”小八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自己看看！” 程姝顺着小八指点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 这个游乐园刚开业，其中的好几种游乐设施都有双人玩法，吸引了不少情侣。 这些艺人也一样，他们都带了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 但…… 如果程姝没记错的话，他们在网上的营销重点都是“单身人设”“男友人设”“女友人设”。 粉丝给他们砸钱，帮他们炒热度，配合他们宣传，结果，这些号称“粉丝才是真爱”的人居然私底下都偷偷谈了恋爱。 “什么脏东西啊。”程姝拧起眉头，“要谈恋爱就别卖男女友人设，拿实力圈粉；想赚粉丝钱，想营销单身人设，那就别谈恋爱啊。” 这不就是拿粉丝钱养嫂子吗？ 这些人吃着人设红利，赚着粉丝钱，还不把粉丝当人看，真的很过分。 “是呀是呀。”小八在程姝脑海中连连应和，“所以啊宿主，我们把他们的真面目揭露出去吧？” 程姝也想这么做，但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怎么揭露啊？” 一没直播间二没镜头，没有她发挥的空间。 这些人做的事也不违法，纯属人品道德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后，小八沉默了，但它依旧不死心：“宿主你想想办法嘛。” 塌房对象，塌房证据，围观群众都在旁边，它却不能收割震惊值。 这也太令统子心碎了。 这时，程姝忽然瞄到了前方正拿着自拍杆自拍的女孩。 她眼睛一亮，扯了扯身旁正在看传单的周嘉泽，期待地问道：“我可以开直播吗？让粉丝们都来看直播。” 到时候，直播间一开，自拍杆一举，观众们就会自己找亮点。 “开直播？”周嘉泽没跟上她的思路，下意识反问道，“你一个连照片都懒得发微博的人，怎么突然想到直播营业了？” “这个……”程姝心虚一笑，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好理由，“这不是现在粉丝多了嘛，我就想着做个粉丝福利。” 吃瓜福利，怎么不算福利呢？ “是吗？”周嘉泽狐疑的目光在她脸上停滞片刻。 程姝发挥自己的演技，真诚地看着周嘉泽：“有问题吗？” 周嘉泽：…… 没问题吗？ 几秒后，他还是败在了程姝期待的目光之下，认命地打电话联系公司里负责直播项目的工作人员。 直播间一开，就有不少吃瓜群众涌了进来。 【这谁直播？我看看。这哪个咸鱼直播？我再看看。这哪个微博长草半年的艺人直播？我仔细看看。】 【程姝十年颜粉不请自来，今天的姝姝化的是粉色桃花妆诶！好明艳好可爱好勾人呜呜呜。】 【周嘉泽别躲了，就算你只在镜头里露半个肩膀，我们也能认出来。听我说，要爱就大方爱！！！】 看见直播间弹幕后，程姝汗颜。 “今天我们在a市城郊新开的游乐场哦，据说是a市最大规模的游乐场，所以特地过来玩一下。” 她一边介绍，一边把自拍杆举高，努力把周围的环境全部扫进去。 “东边直走是摩天轮，前面小路走过去是过山车，再转个弯是鬼屋漂流。” 看着看着，观众们发现不对劲了。 【等等，那边那个带渔夫帽的不是我墙头吗？他的手放在哪？他谈女朋友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我花钱砸出道的偶像背着我谈恋爱。】 【大热天的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敢情他自己也知道不光彩。】 在程姝的努力之下，那些艺人都被扫进了镜头里。 她见好就收，不把镜头过多停留，但直播间的热度依旧蹭蹭蹭往上涨。 【艺人谈恋爱怎么了？你们粉丝要不要管那么宽？】 【他们营销就是单身人设，营业的是男女友视角，对粉丝的称呼也是男女朋友，那粉丝发现他们谈恋爱有反应怎么了？】 【靠颜值出圈的艺人能谈，靠实力出圈的艺人能谈，靠沙雕出圈的艺人能谈。但，那种靠营销男女友人设出圈的艺人就是不能谈！】 说着说着，有人气上头了，他们举起例子。 【你们看看程姝，圈的都是颜粉和演技粉。所以她追季泰轩，被周嘉泽追，她的粉丝从来没有管过，顶多就是在季泰轩塌房的时候嘲笑一下她的眼光。】 一直在看直播间弹幕的程姝：…… 别骂了别骂了，她知道自己前三年的眼光很差了。 小八忽然出现：“宿主，我们一共完成了五个塌房任务！正在统计震惊值，奖励会在一小时之后发放！” 听着小八的播报，程姝忽然觉得—— 要不再多骂一会？ “好了。”周嘉泽在旁边看完了程姝偷摸拍摄的全过程，“你先想想看接下去要玩什么吧？” “玩什么？”程姝的注意力被他带走，“我不知道诶，我看看传单。” 这个游乐园的热门项目是过山车，蹦极，鬼屋，迷宫。 无一例外，都很刺激。 看着上面的图片，程姝有些纠结：“过山车怎么样？我记得我们上次在游乐园玩的时候，你好像就玩得很开心。” 看着传单上的九十度下滑、三百六十度旋转、落差超过六十米的过山车，再想想记忆中的那个平稳且缓慢的过山车，周嘉泽沉默了。 “你不喜欢吗？”程姝看出了他笑容的牵强，失落地垂下眼，“那我们……” “走吧。”周嘉泽打断了她的话，表情看似很冷静，“想玩，就去。” 说着，他拉着程姝走向过山车。 这个时候的过山车人少，他们没排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你真的可以吗？”程姝还有点担心。 周嘉泽的表情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周嘉泽的魂已经飞了。 “没事。”周嘉泽坚持地走了上去。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拿出一个粉色小手铐，把程姝的右手和周嘉泽的左手铐住。 “怕的时候请抓紧自己爱的人哦。”他说。 第36章 十指相扣 直播间的观众们给出了答案。 【这个游乐园的宣传标语就是“和爱的人在一起”。只要是情侣游玩项目，他们就会给情侣戴上粉色小手铐，算是一个小彩蛋吧。】 【这两个人的同框对比我真的会笑。姝姝看了眼小手铐后就期待地转回头，等过山车开始了。而周嘉泽的目光就没从小手铐上挪开过。】 【笑鼠了，戴上手铐后，周嘉泽腿也不抖了，嘴巴也不咬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小手铐了。】 在坐上过山车前，程姝他们就把手持自拍摄像头换成了有固定摄像头的摄像头盔。 直播间里的视角也分为了两个，一个是程姝的，一个是周嘉泽的。 一开始，他们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而现在，恰好方便观众们从细节里抠糖吃。 “叮——” 铃声响起，过山车出发。 随着速度的加快，扑在他们脸上的风力也越来越强。 感受着这股刺激，程姝兴奋地大笑。 和她的兴奋不同，周嘉泽简直是木乃伊本伊。 他眼睛往下看，是悬空；往上看，是天空；往前看，是九十度轨道下滑的临界线。 这是过山车最刺激的地方。 他们会以近九十度的角度直接下滑，同时还伴随着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每个人都会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物一般，被转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 周嘉泽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僵硬。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替他着急。 【你怕就握姝姝的手啊！你在草地上说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那么勇，现在握个手你怎么就怂了？你在破镜重圆文里搞什么羞涩少年心啊？】 【周嘉泽你能不能行，不行换我来。姝姝那么好看，别说握手了，是我我就直接抱上去了！】 【旁边的姝姝真的好开心啊，她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周嘉泽的情况。粗神经女明星和含蓄经纪人，嗑上这样的cp是我的命，也是我的不幸。】 虽然观众们一个个都急到想顺着网线爬过去，直接把他们的手拉一起，但现场的周嘉泽还在犹豫。 他的目光盯着那个粉色小手铐，久久凝滞。 手铐中间的小链子很短，差不多只有五厘米。 只要他手的方向稍微一转，五指略微一握，他就能轻松地抓上程姝的手。 但不知为何，他犹豫地攥空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握上去。 过山车在下滑轨道前缓缓停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再过几秒，过山车就会直接滑下去。 周嘉泽深呼吸两下，闭上眼，等待着自己的魂被冷风吹走。 他在心底默数，期盼着过山车赶紧跑完。 “一——二——三——”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盖在了他的手上。 周嘉泽猛地睁开眼，就见程姝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周嘉泽的手，直到十指相扣，她才抬起头，冲着周嘉泽弯了弯好看的桃花眸。 “唰！” “啊！” 冷风的呼呼声混着人群的尖叫声迅速传来，过山车在空中华丽地转了好几个圈。 周嘉泽觉得自己的魂好像真被过山车带来的冷风吹跑了。 他脑袋晕乎乎的，耳朵闷沉沉的，唯有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姝，将她兴奋的笑颜收进眼底。 直到过山车回到起点，程姝才松开手，由工作人员把小手铐解开。 她站起身，在水泥地上蹦跶了两下，从那股兴奋劲中缓过神来。 刚走出两步，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程姝好笑地回头，看向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周嘉泽，“下一批游客就要上来了，你还不起身？” 听到她的话后，周嘉泽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木然地走到程姝身边。 “你玩过山车玩傻了？”程姝笑着说。 周嘉泽在心底回答：“不，是被你的举动撩傻了。” 但他没有说出来，被程姝带着找了个长椅坐下。 “你要是很害怕的话可以直接说的，没必要逞强。”程姝说道。 虽然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很淡定，话都不说几个字，但她严重怀疑，这个人的三魂七魄至少被过山车甩飞了一魂一魄。 “我不怕。”周嘉泽魂还没回来，嘴硬的本事就到了。 程姝：…… 真是天塌下来都有这人的嘴顶着。 她无奈地把摄像头盔切换回手持摄像头。 头盔太重了，戴一会还好，戴久了脖子疼。 她把两个头盔交还给在一旁角落里藏着的鹊桥公司工作人员，再把手持摄像头交到周嘉泽手上：“我去买点东西，你在此处不要走动。” “好。”周嘉泽接过摄像头，敬业地给直播间的观众们拍程姝的背影。 好一会后，他才反应过来：“等等，姝姝去哪了？” 姝姝不会是嫌弃他没用，直接丢下他自己玩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嘉泽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没等他顺着程姝离开的方向找过去，程姝就回来了。 她一手一个冰淇淋，手臂上还挂着一个袋子：“买冰淇淋的人太多了，我光排队就花了好多时间，你没等急吧？” 说着，她把一个冰淇淋塞到周嘉泽手上，顺便把摄像头固定在长椅上。 “怎么不让我去？”周嘉泽看着手上的冰淇淋，有些发愣。 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是他分手前喜欢的味道。 分手之后，他觉得太苦了，就再也没吃过。 “让你去买？”程姝笑着说，“你脑子都还晕着，我怕你把旁边的游客吓到。” 周嘉泽沉默两秒，不得不赞同程姝的观点。 他扯开话题，看在程姝手臂上的袋子上：“那是什么？” “哦。”程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差点忘了这个了。” 她三两下把自己的冰淇淋吃完，然后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清凉贴和冰水。 她把清凉贴贴在了周嘉泽脑门上：“我看网上说这样可以缓解晕眩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就买了。” 被冰水冰过的清凉贴很凉快，周嘉泽的脑子也清醒了些许。 他下定决心：“姝姝，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第37章 资源咖? 听到这句话，弹幕瞬间跟炸开一般。 【这个气氛，这个语气，这个事情发展，不会是要表白吧？】 【在游乐园表白，要不要那么草率啊？旁边还有那么多游客诶。】 【拜托，那可是又可爱又好看又温柔又暴躁又体贴的姝姝啊，谁能忍住不表白？】 “姝姝，我想说……”周嘉泽额头上还贴着清凉贴，头发被过山车吹得翘起来，看起来有点滑稽。 但他的表情无比认真。 他回国的目标只有一个，追回姝姝，重新和姝姝在一起。 周嘉泽看似很有信心，但他也忍不住有些怀疑—— 以前的他那么骄傲，那么强势，让姝姝那么难过，姝姝真的会愿意再和他在一起吗？ 正因此，他在过山车上胆怯了。 滞空感和刺激感让他的大脑变得混沌，一切暗戳戳的小心思都回归到了本质，他所担心的问题也充斥着他的大脑。 直到…… 程姝和他十指相扣。 “什么？”程姝微仰着头，双眸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周嘉泽。 周嘉泽薄唇紧抿：“我想……” “叮——” “嘀嘀——” 他们二人的手机忽然同时响起了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暧昧又凝滞的气氛。 周嘉泽刚下定的决心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霎时消散了。 “算了。”他无奈地说，“先看消息吧。” 是他太过心急了。 这里这么多游客，他也没有提前准备花束和礼物，根本就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 闻言，程姝低下头，把两人的手机从包包里翻找出来。 周嘉泽收到的是剧组的选角邮件，让他明天带着印章去剧组，确定片酬等方面的事项。 程姝收到的则是微信消息。 【傅昱：恭喜啊，长公主常宁。】 看清消息内容后，程姝眼睛不自觉地瞪大。 她拿到常宁的角色了？ 她拿到常宁的角色了！ “我拿到角色了！”程姝一个熊抱把身旁的周嘉泽抱住，一个起跳，直接把双腿盘在了周嘉泽腰间。 周嘉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自觉地托住了她的大腿，防止她摔下去。 “我太开心了！”程姝脸上神采飞扬，喜悦溢于言表。 她都以为这个角色跟她没关系了来着。 当时场内导演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每个人都皱着脸。 没想到，就一天功夫，剧组他们就把这件事敲定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程姝甚至想把周嘉泽抱起来转几个圈。 “好了，我们去玩吧！”程姝从周嘉泽身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就跑，“我要把所有的项目都玩一遍。” 《常宁传》开拍前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剧本会，试妆定妆拍摄等等。 程姝这个月的行程猛然增多了起来。 在投入忙碌的工作前，她得先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调整下心态。 这一天里，程姝拉着周嘉泽把整个乐园都玩遍了。 双人旋转木马，恐怖鬼屋漂流，浪漫星空摩天轮，极限赛场卡丁车…… 场内有的游乐项目，他们通通玩了一遍。 甚至，程姝还自己一个人把过山车玩了三遍。 不管周嘉泽如何嘴硬，她都不让周嘉泽再陪她玩过山车了。 时间一晃而过，他们从早上九点玩到了晚上九点，玩到夜幕降临，月亮升起。 坐到车上后，程姝还有些意犹未尽。 要不是这个游乐园刚开业，配套酒店还没完全建好，她还真想直接住在这里，第二天接着玩。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着直播间里云陪玩的各位说道：“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诶？” 与此同时，周嘉泽的电话也骤然响起。 “喂，时遇？”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的程时遇语气焦急：“姝姝被爆料了，你和她的家世背景都被挖出来了，联系上她刚拿到《常宁传》角色的事，现在全网都在骂她是资源咖。” 听到这话后，周嘉泽立刻扭头，想把程姝的直播间关掉。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 在事情爆出后，无数的路人和水军挤到了程姝的直播间里，程姝无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些恶意弹幕。 【笑死了，鹊桥公司都是你家的，你来当什么艺人啊？我还真以为你是来整顿娱乐圈的，没想到是靠资源搏出头的资源咖。真恶心，脱粉了。】 【给所有参加常宁角色试镜的演员们一个解释！常宁试镜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你也没有参加当天的试镜，凭什么能拿到角色？】 【我就说吧，什么塌房体质，那都是营销策略。拿其他人的星途给自己铺路，鹊桥小公主真是好大的派头。】 【还有你那个经纪人，真是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周氏太子爷陪着你在娱乐圈玩，还炒cp。怎么，我们平民在你们眼中就是个笑话是吧？】 直播间也有不少粉丝在帮程姝解释。 【那些艺人是自己的道德问题，他们不塌就会有更多粉丝被骗。】 【他们不是炒cp啊，是我们自己嗑的。而且现在是鹊桥小公主x周氏太子爷了，这难道不是更好嗑了吗？】 【剧组那边还没发声，各位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哪怕粉丝们据理力争，但他们还是敌不过越来越多的水军和跟风黑。 而程姝，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弹幕滑过。 “姝姝，别看了。”周嘉泽试图把直播间关掉。 他已经联系人去压热搜了，事情也开始调查了，剧组那边也在调当天的试镜录像。 这件事不难解决，他就怕程姝的心态被影响到。 周嘉泽的手刚伸过去，就被程姝挡了回去。 周嘉泽一愣，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是一愣。 “别担心。”程姝冲他一笑，而后转回头去，目光直视直播间镜头。 那双潋滟的桃花眸此刻微微眯起，眼中满是寒意。 “接下去，请我的粉丝们调低音量，战斗人员请把音量调高。”程姝拿起夹在领边的收音麦。 直播间的黑粉们还没反应过来，程姝的粉丝们已经按照她说的做了。 等了几秒后，程姝把收音麦放在唇边。 红唇微翘，轻轻一笑，而后—— “你们他爹的是傻叉吗？！！！” 第38章 透视眼 黑粉们脑子还没转过来，耳朵就被震聋了。 程姝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大胆开麦。 “别人非实名随便爆料两句就信，当事人实名辟谣就不信，你们是只长了一边耳朵还是眼睛只长了一个？” “是你爸当初的精子缺尾巴吗？一个个脑子当成屁股用。” “敲键盘前你们先把脑子中的屎拉干净，别一天到晚只会在网上喷粪。” “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灰都比你们会说人话，花果山里的猴子都比你们会创造价值，别以为自己对社会做了什么贡献，你们只会拉低全世界人类的平均素质。” 公屏弹幕骤然安静了下来。 黑粉们要么是被程姝的声音震聋了，要么是被她这连环骂骂蒙了。 良久后，一条弹幕默默滑过。 【你好像也没素质到哪里去。】 “哦。”程姝看见了那条弹幕，理直气壮地回应，“没关系，我的素质因人而异。对面什么素质，我就什么素质。” 这帮人都把她一天的好心情毁了，还跟她讲素质？ 程姝没把他们脑袋塞马桶里都是她素质太高了。 几分钟后，周嘉泽入镜：“律师函已经发出，剧组试镜画面也已公开，如各位在十二小时内未在公共平台上向姝姝道歉，我司将提起正式诉讼。” 这下子，直播间的黑粉们更是没话说了。 这两个人的动作太快了。 一个前线杀敌，一个营地后援。 一个开大群伤，一个逐一击破。 黑粉们的招式还没使出来，就被他们堵了回去。 前后不超过半小时，这场危机就被解除了。 黑粉们纷纷离场，粉丝们快嗑疯了。 【英勇无畏大小姐和为爱温柔太子爷，嗑死我算了。】 【今天的我注定彻夜无眠。为什么？因为我会为家书cp摇旗呐喊。】 【别管了，我要被姝姝迷晕了。今晚姐姐好飒，今晚的周嘉泽会呼吸。】 搞定一切后，程姝说：“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各位晚安。” 她心情好了，爆她黑料的人心情糟糕极了。 “该死！” 化妆间内，一个女人气恼地看着已经黑屏了的直播间。 要是程姝在场，她不难发现，这是一位曾试镜过常宁的艺人，名叫宦忆彤。 她之前是拥有千万粉丝的颜值网红，两年前转型进了娱乐圈。 颜是真能打，但实力是真差。 光是演技这一项，她就被网友们在微博上嘲了一万多条。 “凭什么？”宦忆彤咬紧牙关，“凭什么常宁这个角色不是我的？” 《常宁传》这个剧班底牢靠，剧本出色，是个爆火的料子。 要是她能演，她说不定就能一夜爆火，顺便洗掉身上的黑料。 为了常宁这个角色，她跑遍了投资人，把试镜可能抽到的演绎片段全都找老师一步步学。 没想到，那个程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抢走了角色。 “宦老师。”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喊道，“消息打听出来了。听说是导演编剧他们都很喜欢程姝，就力排众议定了程姝。” “王总怎么说？”宦忆彤更不可思议了，“王总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人，他不同意，导演编剧他们怎么可能定程姝？” “王总……”小助理不敢说了。 宦忆彤眼色一冷，眉头一皱：“快说！” 纠结再三后，小助理还是说出了实话：“王总让你演女三，乔映雪。他说那个角色也挺有张力的，很适合你。” 小助理在心中腹诽。 投资人投资这部剧是为了在这部剧上吃红利，又不是真傻子。 程姝演技那么好，说不定能让这部剧拿奖，带回来千倍百倍的利润。 再看宦忆彤，除了试镜演绎片段外的剧本一个字没看，试镜前只顾着找王总撒娇，丝毫不提升自己。 王总能有这个选择也不奇怪。 “女三？”宦忆彤接受不了，“女三号连c位都站不了！” 说着，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王总。 但王总料到了她要说这事，抛下一句“要开会了”就挂了电话。 “该死！”她愤怒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声音很大，手也很痛。 宦忆彤把这笔账全算在了程姝头上：“女一是吧？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撑到拍完！” 而她不知道的是，城市的另一端，程姝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怎么样宿主？”小八讨要夸赞，“透视眼技能很好用吧？” “确实不错，你很厉害。”程姝夸赞道。 透视眼是她当时完成郁星塌房任务后开出来的技能。 技能介绍上说，她可以穿过一定的距离，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 她尝试性地跟小八说想看今天爆料的幕后黑手现在的情况，恰好距离够，她就看见了。 她之前试过看父母事故的凶手，那次就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到。 看完宦忆彤那边的情况后，她也算是把今天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小八殷勤地在程姝眼前飞来飞去：“宿主，我们今天完成了五个任务，拥有五个宝箱，要立刻打开吗？” “开。”程姝不假思索地说。 一阵光芒闪过后，五个宝箱纷纷打开。 【现金五十万，自动入账。】 【幸运星buff：提升宿主好运值，好运加倍，干活不累！开启即自动佩戴。】 【蚊不叮buff：不会再有蚊子吸血啦！开启即自动佩戴。】 【盾：免疫一次伤害，小到指缘倒刺，大到换肾换心。】 【隔空传送：可指定一个在华国区域内的人或物传送到宿主想传的地方，仅可使用一次。】 “buff已经自动佩戴了。”小八说道，“和上次的聚宝盆一样，buff的作用是需要宿主自己感知的，是被动技能哦。” 这次塌房的艺人粉丝数有高有低，小八收集到的震惊值数量差异也很大。 因此，程姝开出来的奖励也千奇百怪。 程姝看着最后那个“隔空传送”技能良久，而后打开了周嘉泽发给她的剧组人员名单。 投资人这一行里只有一个姓王的。 “我记得……”程姝看着资料，意味深长地说，“这位王总，是有家室的吧？” 第39章 开机仪式 半个月后，程姝在开机仪式上见到了宦忆彤。 她身后带着三个助理，每个助理的手上都提满了咖啡。 “不好意思啊大家。”她歉意地说，“因为我个人的行程问题，实在是没办法参加剧本会和定妆，只能后面再抽时间补了。损失都由我一人承担，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说着，她指挥着小助理们把咖啡放到桌上：“我请大家喝咖啡吧，每个人都有，大家自己拿哦。” 众人欢呼一声，纷纷道谢。 免费的咖啡，不要白不要。 听着各位工作人员的恭维声，宦忆彤好心情地笑了笑，而后拎起三杯单独包装的咖啡去找导演他们。 “导演，这是我特地为您点的。听说您最近在控糖，我就自作主张地替您点了代糖咖啡拿铁。”她将其中一杯挑出来，递给导演。 导演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接过咖啡，浅浅喝了一口后就把咖啡放在一边。 所有的演员里，他最不满意的就是宦忆彤。 走位不会，演技一般，但她是投资人唯一指定必须进组的演员。 在程姝试镜后，投资人综合利弊，更是主动把宦忆彤的角色换成了女三。 投资人已经让步，导演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没办法靠自己的积蓄和人脉撑起一整部《常宁传》，就只能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给宦忆彤放一些特权。 “傅影帝，这是冰美式，我不知道您的喜好，就把糖和奶精另外放在袋子里了。”宦忆彤又挑出另一杯，递给傅昱。 “谢谢。”傅昱则更直接，接过咖啡后就把咖啡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连续碰了两个软钉子，宦忆彤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了。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一旁躺椅上一边看剧本一边打哈欠的程姝。 她扬起笑容，拎着最后一杯咖啡走了过去：“程老师，看剧本真是辛苦了，喝点咖啡休息一下吧。” 程姝的目光在她的面部表情上停了两秒。 怎么每个人都说宦忆彤的演技不好？她看着挺好的啊。 要不是她用透视眼看到了宦忆彤发飙的场景，不然她还真没法把面前这个笑容满面的女人和爆她料、扒她底的幕后黑手联系起来。 被程姝上下打量着，宦忆彤有限的演技要撑不住了。 她怎么觉得程姝好像已经发现是她爆的料了。 但她做的很隐蔽，联系营销号也用的小号，转账也用的其他人的实名。 按照常理来说，程姝应该什么都查不出来才对。 终于，程姝收回了目光，接过了咖啡：“谢谢你。” 见状，宦忆彤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抛下一句“程老师记得喝”之后就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姝姝，我怎么觉得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啊？”一直站在程姝身边的助理苗苗忍不住开口说道。 “嗯？”程姝起了几分兴趣，看向苗苗，“你觉得她怎么不对劲？” 苗苗是程时遇给她安排的助理。 程时遇和周嘉泽最近几天不知道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整天鬼鬼祟祟的。 甚至，为了防止程姝突袭办公室找人，程时遇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助理，补上周嘉泽的空缺。 “我也说不上来。”苗苗支着下巴说，“就是第六感吧，她给了我一种心口不一的感觉。” 宦忆彤一出现，她就把兜里的录音笔开了起来，生怕这个女人给程姝下套。 这时，远处传来傅昱的呼唤：“姝姝，过来洗手，等下要准备敬香。” “好。”程姝应了一声。 开机仪式里，每个工作人员都要敬香，向上天祈祷拍摄顺利。 导演他们上过香后，就轮到了程姝。 她恭敬地朝天空拜了三下，而后将香插到了香炉里。 这时，一点清凉的水意落到了程姝的手背上。 晴朗的太阳天，忽然下起了小雨。 雨不大，掉了几滴就停了。 但导演还是很兴奋：“水能生财，这是好兆头啊。” 他看着程姝的目光更满意了，说：“等下给摄影机揭红布的时候，你站中间点。” 他们这一行，或多或少都讲究点好兆头。 程姝既然能带来吉雨，那等会让她揭布也错不了。 “好。”程姝笑着应了声。 看到这一幕，站在不远处的宦忆彤牙都要咬碎了。 但想到自己的安排后，她又定下心来。 不一会儿，就轮到宦忆彤敬香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婉拒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香：“不好意思，我自己带了。” 说着，她让小助理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香，借旁边红烛上的火点燃。 “这是我特地去财神殿求的财神香。”宦忆彤解释道，“这香让主持加持过，我也是为了添几分财气。” 这香不大不小，偏就比导演他们的特质香小了一号，比程姝他们的香大了一号。 程姝看出了宦忆彤的小心思，轻笑一声，看着宦忆彤敬香。 拜了三拜后，宦忆彤伸手要将香插到香炉里。 这时，意外发生。 “咔嚓”一声脆响后，宦忆彤手里的香断成了两截。 所有人脸色骤变。 “快，把她手里的香拿走，重新给她拿香。”导演匆忙指挥道。 宦忆彤勉强压住心慌的感觉，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香，重新拜了三拜，把香插上香炉。 这次香没有再断了。 她松了口气，转身下台。 就在这时，一旁有人喊道：“有支香熄灭了。” 众人纷纷看去，还真熄灭了一支。 偏巧，熄灭的还是宦忆彤刚插上的其中一支。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宦忆彤脸都僵了。 “算了。”导演吐出一口气，“忆彤，你先回酒店休息吧，下午拍戏的时候再过来。” 他这话也是为了宦忆彤好。 让她先回去调整心态，以免影响了下午的拍摄。 但落在宦忆彤耳里，这就是不让她参加之后的揭红布等环节了。 想到这点，宦忆彤气得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直接拉着其中一位助理的手离开。 “疼疼疼！”助理忍不住痛呼。 “闭嘴！”宦忆彤低声吼道。 第40章 准备收网 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宦忆彤等人离开后，开机仪式还真顺利起来了。 程姝他们准时弄完了开机仪式，就差下午的拍摄了。 简单地聚餐后，程姝带着苗苗回到了酒店，按下了电梯。 今天的时间很宽裕，她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姝姝，你真的太好了。”苗苗啃着手里的大猪蹄，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主演聚餐你居然还记得给我打包红焖猪蹄，太感动了。” 在程姝之前，苗苗跟了好几个艺人。 他们有的摆架子，有的甩脸子，还有的把助理当成机器人一样使唤。 唯有程姝，让助理直接喊小名，给助理打包吃食，还给助理分开机仪式上的红包。 “这都是小事情。”程姝疑惑地看着电梯，“这电梯怎么还没下来？”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按理说，用电梯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叮——” 电梯门终于打开。 程姝他们还没进去，就见一个身影哭着跑了出去。 “小月？！”苗苗放下手中的猪蹄，连声喊道，“你怎么了？” 那位被称作小月的是宦忆彤助理之一，也是那位被宦忆彤拽着胳膊走的助理。 她捂着脸，一路快跑，从大门口跑了出去，哭得很是伤心。 苗苗把猪蹄放回打包盒里，犹豫地看向程姝：“小月是我大学同学，我……” 没等她说完，程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去吧。”她接过苗苗手里的打包盒，“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后，程姝上了电梯，苗苗则是循着小月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半小时后，苗苗气呼呼地回到了程姝房间。 “怎么了这是？”程姝抱着剧本，问道。 “宦忆彤打助理。”苗苗想起刚才自己在小月身上发现的伤痕就来气。 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有些冷掉的猪蹄：“小月说，宦忆彤这样子很久了，只要有不如意的时候，她就会打助理。” 她和小月之前是大学同学，但因为各自跟的艺人工作都很忙，她们也就慢慢淡了联系。 直到程姝和宦忆彤接了同一部戏，她们才恢复了关系。 没想到，《常宁传》开机第一天，小月就被宦忆彤打了。 “小月家里人生了重病，每天医药费就是个大问题。”苗苗拧起眉头，满腹脏话憋心中，“宦忆彤脾气不好，但给自己手下人开的钱还算大方，小月不想辞职。” 辞了职，就没工资，也没办法付医药费。 但不辞职，就要被宦忆彤使唤，被宦忆彤扇巴掌。 苗苗重重地叹了口气：“好难。” 吃完猪蹄后，她洗了把手，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完：“姝姝，那我就先回自己房间了，我会提前半个小时叫你，有事情打我电话。” “好。”程姝应了声。 房间门被打开又关闭，程姝手上依旧抱着剧本。 “小八小八！”她在脑中呼喊，“别躺平了，快给我发任务！” ———— 下午，演员们都准时到了片场。 程姝今天的戏就一场，但被安排在最前面。 为了图个一遍过的好兆头，导演给她安排的戏份就是程姝试镜时的那个片段。 这次，对戏的不是傅昱了，而是业内有名的皇帝专业户。 两人都演技在线，基本功扎实，提前私下也有对过戏。 理所当然的，这个片段一遍过。 “姝姝好棒！”苗苗立马拿着小风扇跑过来，“我们下面是回酒店还是再待会？” “再看一会吧。”程姝说。 她记得，下面的片段是太子和乔映雪的相遇戏，由傅昱和宦忆彤饰演。 半小时后，导演暴躁的声音在场内一次次响起。 “卡！忆彤，你的背影挡住镜头了！” “卡！不对，忆彤，你是尚书家嫡女，应当是羞涩内敛，知书达理的。” “卡！忆彤，词错了！” 连拍三条，没一次过的。 每一次的问题都直指宦忆彤。 “算了。”导演指挥道，“休息十分钟！” 喊完这句话后，他揉了揉眉心，烦躁地看着刚拍下来的画面。 在试镜常宁的时候，宦忆彤的表现还没有这么糟糕。 不至于出彩，但及格线总是有的。 没想到，她今天的表现真是让导演开了眼界。 背不住词，靠助理在旁边举词版。 不会找镜头，靠摄像师扛着摄像机找角度。 眼神也不对，靠傅昱一个人带气氛。 导演就不明白了，宦忆彤没去剧本会，没拍定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都用来干什么了？ 要不是忌惮着王总的投资，他真想当场把宦忆彤给换了。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这时候的宦忆彤正想着把他给换了。 “王总，他们都欺负我。”宦忆彤躲在角落里，娇滴滴地诉苦。 她在跟王总打视频通话。 镜头里，她眼眶里满是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她这幅样子把王总给心疼坏了，急忙喊道。 宦忆彤欲言又止，眼睛一眨，刚滴的眼药水就落了下来。 “我还是不说了。”她低下头，“我不想让他们以为我只会靠别人。” “什么叫做别人呢？”王总急了，“你是我的心肝宝，怎么是别人呢？” 见宦忆彤不肯说，他说道：“我马上赶来，你等我。” 听到这话后，宦忆彤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但她表面上还是一副遭遇了极度不公的委屈脸：“你别来了，我怕影响你工作。” “我十五分钟就到。”王总更急了。 王总说到做到。 十五分钟后，他准时到达了片场，这个时候的宦忆彤刚拍完第四条。 她这条的状态比前三条还要差。 拍了没两分钟，导演就喊了“卡”，把她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演技不好就要学！走位不好就要换！眼神不对就要改！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拍？” “你一个人的问题，拖慢我们全组的进度，才第一个戏份你就这样，后面乔映雪黑化你怎么演？” “你要是再这个样子，你就……” “她就怎么样？”王总的声音从导演身后传来。 第41章 女三换空气 听到王总的声音后，导演气得身体都抖了两抖。 这些投资人手上都好几个项目，不会时时刻刻盯着剧组。 比起拍摄进度，他们更想看到财务报表。 导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王总是宦忆彤喊来的。 “王总。”导演深呼吸两下，“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是开机第一天，戏份安排表是提前五天通知的，忆彤这个表现是……” 没等他说完，宦忆彤就哭出了声：“导演，你这是在怪我不努力吗？” 导演额头青筋跳了跳。 宦忆彤努不努力，她自己不知道吗？ “事情的大概我也知道。”王总搂住宦忆彤，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这样吧，我再追加两百万投资，你看怎么样？”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拿钱换清净了。 “王总，这不是投资的问题。”导演依旧试图解释，“演技不过关，拍出来的片子效果也不会多好，您到时候……” 王总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两百万不少了，您也不希望出现资金缺口吧？” 他的语气逐渐加重，眉头也拧出了好几条皱纹。 《常宁传》这个项目他很满意，宦忆彤这个美人他也不愿放弃。 综合考虑之下，他宁愿多花点钱，让导演忍口气，让宦忆彤有个底。 “《常宁传》总投资八百万，在电视剧中投资额不算小的，但我一人就控着五百万。导演，您最好想想清楚。”王总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导演的头也渐渐垂下。 在二十多万就能拍一部网剧的时代，八百万的《常宁传》投资额确实不算小。 但《常宁传》中有不少打戏，场景、群演、道具，这些无一不要钱。 傅昱的片酬是友情价，程姝的片酬是新人价。 该省的他都省了，其他的他真的省不下来。 “算了……”导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等等！”程姝的声音突然出现。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就见程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周嘉泽拉来了。 “程姝，你……”导演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而后又飞快消失。 他知道程姝是鹊桥小公主，也知道周嘉泽是周氏太子爷，但投资这事不是过家家，更何况是大百万级的投资。 每一个投资项目都是经过各个环节，各个人员重重审核的。 这又不是程姝脑子一热，两手一拍，喉咙一喊就能决定的事。 思索间，程姝已经拉着周嘉泽跑到了近前。 “导演，事情我已经听姝姝讲过了。”周嘉泽直接说明来意，“鹊桥公司可以投资，公章我都带来了。律师开车没我快，但也在路上了。” 程姝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和程时遇正在隔壁市办事。 接到电话后，他就立马开车赶来。 好在是赶上了。 “你们……投资？”导演的嘴巴逐渐张大。 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对，我们投资。”程姝重复道，“王总要想撤资的话，我们可以补上。” 本来她没想这么早动手的。 今天是开机第一天，她原本只想跟宦忆彤接触一下，摸清宦忆彤的底细，再仔细计划。 结果，宦忆彤的演技是真差啊，她一天都装不下去。 开机第一天，先是打助理，又是拿王总施压。 程姝只好催着小八发布任务，再把周嘉泽从隔壁市喊回来。 导演有些不放心：“王总投了五百万，这不是个小数字，你们要不好好想想？” 程姝和周嘉泽的年纪加起来都没王总大，他怕这两个年轻人只是一头脑热。 这两人风险不预估，资金流不预设，就说要投资。 这不就是过家家时拿着树叶子跟别人说这是佛跳墙吗？ “我们想好了。”周嘉泽肯定的语气给导演打了记强心针，“我们很看好《常宁传》的这个项目，希望您能给我们投资的机会。” 这句话，顿时把导演心底说舒坦了。 “好！”导演应声，“那我们去里面房间详聊。” 他做出了个“请”的手势，周嘉泽和程姝顺势跟上。 就在这时，一直杵在旁边的王总发话了：“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就说我要撤资了？” 他一把把宦忆彤的手甩开：“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他急了，他真的很急。 他刚才只是吓唬导演的，想让导演服个软，他也好哄哄宦忆彤。 结果程姝和周嘉泽突然跳出来，不仅抢走他肉，还要把碗端走。 “王总。”程姝友善地提醒他，“宦老师好像要哭了，您不哄哄？” “我……”王总迟疑了。 周嘉泽的声音同时传来：“王总不撤资也可以，我们加七百万投资，就一个要求，宦忆彤退出。” 王总不是拿钱压导演吗？ 那他们就拿钱压回去。 谁投资多，谁就话语权更大。 “不行！”宦忆彤这下子真哭了，“我进组的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这个时候退出，网上的人该怎么看我？” 女一换女三，女三换空气。 她会被那群天天吐槽她演技的黑粉嘲死的。 王总咬了咬牙：“我追四百万，一共九百万。” 周嘉泽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千万。” 王总：“一千二百万！” 周嘉泽：“一千三百万。” 王总眼皮狂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强撑着：“一千五百万！” 他提前预估过《常宁传》这部剧。 一千五百万，已经是底线了。 “王总，您到底在犟什么啊？”听到这个数字后，程姝开始怀疑这个王总脑子和肛门装反了，“不就是让宦忆彤退出吗？有这么困难？” 王总差点被程姝这话气撅过去。 他在犟什么？他在犟一口气！ 这已经不是投资多少的问题了，是他的尊严问题！ 而宦忆彤退组，无疑就是在他的尊严上来回踩。 “忆彤是我的人，我不可能让忆彤退出。”王总说，“你们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 “你就怎么样？”王总老婆的声音从王总身后传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气氛，熟悉的语句。 唯一不熟悉的是—— “噗通”一声，王总跪了下来。 第42章 不甘心 王总这一跪，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有人掏出瓜子，有人偷偷录像，有的系统在索要夸奖。 “系统出品，保证精品。”小八说道，“我不仅把王太太送到了这里，还补上了她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是坐飞机来这里的。” “小八，干得不错。”程姝在心中夸赞道。 从抽到“隔空传送”这张技能卡开始，她就悄悄计划了这一切。 王总并非白手起家，也不是继承家产，他是上门女婿。 他现在的财产和地位其实都来自于王太太。 结果，王总有钱之后就生出了不少花花肠子，玩起了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那一套。 而现在—— 王总躬着身子，刚才的气势消失不见：“你、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难道在你俩的床上吗？”王太太在和王总结婚前就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 她怒呵一声：“转过头来！” 王总一声不吭，挪着膝盖，转过身子，连抬头都不敢。 王太太甩手就是一巴掌：“我问你，你在结婚前怎么说的？” “不喝酒不抽烟不出轨。”王总垂着头说。 “看来你还记得很清楚。”王太太冷呵一声，“那你说说，你现在做到了几条？” 王总不敢答话了。 见他这个样子，王太太更是火冒三丈。 她拿起旁边道具箱里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了下去。 她下手又快又狠，旁边的吃瓜群众不敢拦也不想拦。 抽完王总后，王太太的视线在场内扫了一圈，捕捉到了宦忆彤的身影。 一被她的视线盯到，宦忆彤的身体就抖了三抖。 “我……他……我……”她想解释，奈何大脑宕机，词汇量贫瘠。 “不用解释。”王太太不屑地看着她，“婚我会离的，他在你身上花的钱我也会要回来的。你有空跟我解释，不如去跟法官解释。” 抛下这句话后，王太太潇洒地转身就走。 王总立马追了上去，忍着身上的伤痛，不断祈求。 奈何王太太根本不理会。 至于宦忆彤…… 看着周围人扫过来的鄙夷目光，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最后被保安礼貌地请出了片场。 一切尘埃落定，导演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终于能把宦忆彤赶出去了。剧组进度不会被拖慢，成片效果也能更出彩。 愁的是…… “你们刚才说投资，还作数吗？”导演期待地看着程姝他们。 “作数。”周嘉泽给他打了剂强心针，“我们可以找个房间详聊。” “好好好。”导演喜出望外，立马宣布今天所有工作人员休息。 程姝对投资那些事不感兴趣，干脆找了张板凳，刷着微博。 不消十分钟，片场里发生的事情就被顶上了热搜。 有图片有视频，有真相有热度。 吃瓜群众闻讯赶来，在热搜下面的评论区盖起高楼。 【我靠，我还挺喜欢宦忆彤那张脸的来着，没想到她居然会做这种事。】 【渣男贱女，都很恶心，我先yue为敬。】 【快看隔壁！宦忆彤小助理贴了证据，宦忆彤长期殴打小助理，程姝上次的黑料也是宦忆彤爆的！】 看到这个评论后，吃瓜群众们纷纷转移阵地。 是小月发了微博。 她贴出了医院检查报告，每次宦忆彤打完她后的照片，还有宦忆彤买水军黑程姝时的聊天记录。 证据链不算特别完整，但也足够加速宦忆彤塌房的进度。 在最后，她特地写道—— 【感谢程老师帮我报警，带我走验伤程序，垫付医药费，还借了我一笔钱。 我为我曾经的不作为感到羞愧，祝程老师前程似锦。】 看到这行字后，程姝轻触屏幕，在评论区留下留言。 【不客气，祝你未来一切顺遂。】 这时，傅昱搬来了一张小板凳，在程姝身边坐下。 程姝分给了他一丝目光：“学长，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傅昱苦涩地笑了笑。 “我不是这意思。”程姝急忙放下手机，挥手解释，“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 傅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不介意。” 说出这句话后，两人霎时没了话题可聊。 尴尬的气氛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 程姝看看傅昱，又看看自己没刷完的微博，表情纠结又无措。 她不知道该跟傅昱说些什么，但傅昱看起来状态好像不太对。 不知过了多久后，傅昱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你接着玩吧，我要回酒店了。” “好。”程姝立马应声，目送傅昱离开。 在傅昱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后，她拿起手机，接着看微博。 她一时看得兴起，没注意到傅昱去而复返，更没注意到周嘉泽弄好了投资，从房间里走出。 傅昱站在角落里，目光定在程姝身上，耳朵机敏地听到了旁边向他走来的脚步声。 “我还是不甘心。”他说，“如果是我先认识她，或许事情就不会是这个发展。” 从他第一次见到程姝起，他就喜欢上了程姝。 但当时的程姝喜欢周嘉泽，于是他等。 后来程姝和周嘉泽在一起，他接着等。 再后来程姝喜欢上了季泰轩，他还在等。 直到现在，周嘉泽从漂亮国回来了，程姝的目光还是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片刻。 哪怕他和程姝就在同一个剧组里，相隔不过十米，在碰见事情的时候，程姝还是会下意识地打电话给正在另一个城市的周嘉泽。 “世界上没有如果。”周嘉泽拿出两罐可乐，塞了一罐在傅昱手心里，“而且，就算是你先认识她，你也不一定敢跟她搭话。” 简单的一句话，就道破了傅昱的问题。 傅昱苦笑一声，拿着可乐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周嘉泽没兴趣开解情敌的情感问题。 和傅昱碰了碰杯后，他走向程姝，喊道：“今晚吃火锅好不好？” 程姝立刻抬起头来，眼睛在看到周嘉泽的那一刻忽而显露出光彩：“好！”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站在角落的傅昱表情更苦涩了。 要是他主动一点，还会不会有转机？ 第43章 对不起 然而事实告诉他—— 没有，一丝转机都没有。 三个月的拍摄时间过去，程姝一直很忙。 她白天对戏、拍戏、看剧本，晚上看书、买书、健身房。 好不容易休次假，要么去上陶老的课，要么是跟周嘉泽出去玩。 傅昱送她礼物，隔一天，就会有同价位的礼物放在傅昱桌上。 傅昱请吃饭，人还没回到酒店，微信上就收到了程姝发来的红包。 傅昱买咖啡车，程姝买甜品车。 傅昱买糖果车，程姝买奶茶车。 他们俩没什么进度，反倒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被喂胖了不少。 终于，在杀青宴结束后，傅昱叫住了程姝：“姝姝，等一下！” 程姝停住脚步，保持住和傅昱的距离：“学长，有什么事吗？” 看见她的反应后，傅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一般，一阵阵发痛。 “姝姝，我……”他苦涩地说，“是不是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终于是说出了这句话。 在他暗恋的第六年，在他和程姝一起拍的第一部戏，在杀青宴结束酒意上头的时候。 面对这个问题，程姝抿紧了唇：“学长，抱歉。” 她以为她的态度就已经够明显了。 傅昱人不错，很温柔，对事很细心，是个好人。 但，仅此而已。 傅昱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答案。 “好了，你不用说了。”他摇了摇头，示意程姝不用为难。 他暗恋得太久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暗恋，还是执着。 或许真是他来得太迟了。 自他认识程姝起，程姝的眼睛就只看着周嘉泽。 而现在，也一样。 在得到一个确定的毫无希望的答案后，傅昱反倒觉得心头一松。 他扬起嘴角：“所以，是周嘉泽吗？” 听到这个名字后，程姝先是一愣，而后毫不避讳地点头：“是。” 她没卖过单身人设，也没想过要瞒着谁。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所以她和傅昱永远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所以她能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对周嘉泽的感情。 “我明白了。”傅昱的视线越到她的身后，“祝你们幸福。” 程姝一愣，而后迅速转过头。 是周嘉泽。 他站在街边，手上拿着一束花，给程姝他们留出了交流的空间。 一见到他，程姝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酒窝也悄悄探出头来。 她迫不及待地跑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说有事吗？饭吃了没有？” 周嘉泽张开双手，稳稳地把她接住。 “就刚刚，见你和傅昱在说话，就没过去。” “事情提前结束了，就赶过来了。” “没吃，但车上有面包。” 他把花束塞到程姝怀里：“杀青快乐。” 大街上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周嘉泽先把程姝带上了车。 程姝自然地坐上副驾，把自己之前放在他车里的抱枕拿过来，放在腰后垫着。 “终于拍完了。”她瘪着嘴说。 程姝在《常宁传》剧组待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她愣是没休一天假，没睡一次懒觉。 《常宁传》导演的严格程度跟陶老的严格程度有的一拼。 他追求原片的完美，不喜欢剪辑出来的演技。 因此，只要有一点镜头没过关，导演就会让所有的相关演员重新来过。 就算是有陶老当老师的程姝和已经拿了影帝的傅昱，一旦犯错，导演照骂不误。 直到杀青，程姝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她转过头，看向表情疲惫，皮肤也黑了不少的周嘉泽：“你这三个月都在干什么？” 这三个月里，她见周嘉泽的次数屈指可数，程时遇也仿佛在她生活中消失，只有每天的视频通话证明这俩人还活着。 周嘉泽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说道：“我和时遇最近在追查一个人。” “谁？” “常韶柔的弟弟，常耀祖。” 自常韶柔跟程姝说，她知道程父程母事故的真相后，周嘉泽就开始翻查常韶柔身边的物品。 但他翻遍了常韶柔名下的房产，都没有找到可能的线索，于是就翻查她的弟弟，常耀祖。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段由常耀祖债主提供的视频。 是喝醉的常耀祖在赌桌上跟人吹牛。 “我那姐啊，人没什么本事，就是掏钱爽快。” “她时不时就给我一些东西让我保管着，只要我不把东西弄丢，她就给我钱。” “别说今晚输出去的几十万了，就是我要几百万，她都会给的！” 但同时，前往常韶柔老家找常耀祖的人告诉了他们一个坏消息。 常韶柔的父母因为太过节俭，吃变质发霉的食物，最终食物中毒死亡。 而常耀祖多年混迹赌桌，欠下了几百万的高利贷。 常韶柔进了局子，没人帮他还。 父母又去世了，没人帮他挡着讨债的人。 于是，常耀祖收拾出家里仅剩的财产跑路了。 “他几乎跑遍了华国，借了其他人的身份证，一路大巴、自行车、步行。”周嘉泽说道，“因此，我和时遇也跟着全华国乱跑。” 终于，在三个月之后—— “我们找到他了。” 周嘉泽本不欲破坏程姝杀青的好心情，但他想，程姝应该更想知道这个消息。 “警方在他身上搜出了一个u盘，里面是一段视频，是伯父伯母当晚的行车记录仪录下来的内容。” “时遇已经在那边等着了，我回来接你。” “你是要休息一晚，还是……” “去机场。”程姝不假思索地说。 四个小时后，他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y省机场。 和程时遇汇合后，他们立刻赶往警局。 这一路上，程姝都很冷静。 办理了手续后，他们看到了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视频。 漆黑的夜晚，骤降的暴雨和飞速向后倒退的风景。 车内的音乐，窗外的雨声和一直没停下来的手机铃声。 在嘈杂的声音中，程姝分辨出了妈妈接电话的声音。 ——“我们在高速上，马上就到分公司了，你们先安抚下受害者家属……” “对不起。”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程母讲电话的声音。 下一秒—— “砰——！” 第44章 李叔 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到此为止，场内的众人却迟迟没能回神。 两秒前还在讲电话的人，死在了不到半秒的撞击里。 这个认知对他们的世界观冲击太过强烈。 良久后，程姝出声，打破了房间里寂静：“倒回去，再看一遍。” 几秒后，这段行车记录仪录像重新开始。 “我们在高速上，马上就到分公司了，你们先安抚下受害者家属……对不起……砰！” 放完后，程姝再度开口：“再看一遍。” “我们在高速上，马上就到分公司了，你们先安抚下受害者家属……对不起……砰！” 听着这一遍遍的现场回放，一旁的警察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九年前的事故重新翻出来，家属心中的伤疤再度被揭开。 程姝一遍又一遍的观看，就等于是在伤口上划刀。 在她看到第五遍的时候，程时遇按住了她想回放的手。 “别看了。”他一脸不忍，“姝姝，我们先冷静下好吗？”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程姝的手正在颤抖。 程姝的内心并不像她的表情那般淡定。 程姝没有回答，程时遇直接看向周嘉泽：“你把她带走，让她在酒店里休息一下，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好。”周嘉泽点了点头，强势地牵起程姝的手，带着她离开。 他在警局旁边的酒店办理了入住，刷卡，进门，让程姝先坐在床边。 他把房间反锁，拉上窗帘，调好空调，而后脚步停在了程姝面前，久久未动。 程姝抬起头：“怎……” 话还未说完，她就落入了周嘉泽的怀抱里。 体温隔着衣物传来，逐渐熨贴了程姝发冷的四肢。 在安静的房间里，他们都没有说话，心跳却奇异地汇成了同一个节拍。 好半晌后，周嘉泽感觉到自己胸口处的衬衫微凉，湿意渐渐扩大。 他轻叹一声，手掌在程姝背后轻拍。 “是李叔。”他听见程姝哽咽着说，“那个说对不起的，是李叔。” 事故发生了那么多年，程姝在脑中想着各种事故发生的原因。 可能是有人在刹车片上做了手脚，可能是当时雨天路滑，甚至可能是有人给他们下了某种药物，让他们神智不清。 但她最不能接受的可能，就是这个事故是程家的司机李叔造成的，是在程家工作了十多年的李叔，是一直接送着她和程时遇上下学的李叔，是带着她长大的李叔。 录像里清楚的那一句“对不起”更是证明了当时的李叔是脑子完全清醒的状态。 他是有意识地，清醒地，明确地制造了这场事故。 而他本人，也在这场事故中丧生。 “我不明白。”程姝哽咽着说，“他会带我和哥哥出去玩，会给哥哥买玩具，会给我买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在事故发生后，她还经常去看望李叔的家人，去给李叔扫墓。 结果……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原来一直在给凶手扫墓。” 周嘉泽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紧紧地抱着程姝。 在这种时候，拥抱要比安慰更重要。 直到程姝哭累了，在他怀里睡了过去，他才渐渐松开手，帮程姝脱掉鞋袜，盖上被子。 “爸……妈……” 即使是在梦中，程姝也没有放下思念。 周嘉泽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时不时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叮——” 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扫了一眼屏幕后，周嘉泽拿起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半阖上房门。 他看了眼正等在房门口的程时遇，打了个手势，示意换个地方说话。 “姝姝怎么样了？”走到楼梯间后，程时遇问道。 “现在睡着了。”周嘉泽垂眸，“你那边呢？” 程父程母的事情是程姝的心病。 真相一天没查出来，她就不会彻底放下父母的逝去，她就会一直沉溺在悲伤的回忆之中。 “警方同意重启调查。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该销毁的证据估计都被销毁了。”程时遇叹了口气，“我这边也在调查我妈口中的事故和李叔家人最近几年的经济状况，但这些都需要时间。” 九年前的事故，要想调查出真相，无疑是大海捞针。 唯一庆幸的是，这段录像让他们找到了调查的方向，让他们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我们能探视常韶柔和常耀祖吗？”他看向周嘉泽。 “不行。”周嘉泽摇了摇头，“他们都拒绝了。” 从这两人身上注定找不到突破口了。 就算能探视，他们也得小心这俩人会不会故意说谎误导他们。 “算了。”程时遇难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着周嘉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你能帮我。” 周嘉泽摇了摇头：“这不算什么。” 他担心的目光投向那扇虚掩着的房门。 比起这些辛劳，他更怕看到程姝的眼泪。 但他们都没有发现的是，房间里的程姝在周嘉泽出去后就醒了。 她双眼酸涩，心脏隐隐作痛。 几分钟后，她在心中喊道：“小八，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白色的毛绒团子就跳了出来，在她面前晃啊晃：“宿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姝开门见山地问：“你在绑定时跟我说过，系统宝箱里可能开出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么……调查取证类的技能有没有？” 在这几个月里，她一直在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她已经开了十多个宝箱了，甚至还有三个在宦忆彤塌房时获得的宝箱一直没开。 她开出来的奖励有离谱的前任回国，有现金五十万，有各种buff，也有各种技能。 那么…… 她有没有可能开出一个能调查出事故真相的技能卡？ “有的。”小八搜了一下自己的知识库，回答道，“有隔墙有耳，无形摄像机，超级放大镜……等等，这里有一个！” 小八找到了一个特别适合程姝现在情况的技能卡。 “顺藤摸瓜！”小八念出技能介绍，“顺线索的藤，摸凶手的瓜。只需一条线索，就能查出真相！” 第45章 打架综艺 “真的吗？”程姝一喜，“系统仓库里还有三个宝箱，我们……” “不可能的。”小八给她泼了盆凉水。 “顺藤摸瓜这张技能卡太过逆天，所以开出来的概率也很低。” “除非你一次性收集到很多很多震惊值，不然你开出这张卡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 “另外，你佩戴的幸运星buff只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对开宝箱这件事没有加成效果。” 听小八这么一分析，程姝眼中的喜悦迅速被失望替代。 “真的没有办法吗？”她喃喃自语。 万分之一的概率，这也太低了。 小八不忍心地说：“也不是没有。我刚不是说了吗？如果你能一次性收集到很多很多震惊值，那你开出这张卡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想提升震惊值……”它认真想了想，“要么你爆的瓜够大，要么就是……你有很多很多粉丝。” 听了这话后，程姝陷入沉思。 《常宁传》是个稳爆的剧，等它上映，她肯定能涨不少粉丝。 但问题是，《常宁传》刚结束拍摄，后续的剪辑审核等程序至少需要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不如…… “给我找个综艺吧。” 周嘉泽一进房间，就听到程姝那么说。 他不自禁地拧起眉头：“你才刚杀青，不多休息几天？” “不用了。”程姝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想营业，想涨粉，想搞事业。” 只有粉丝多，完成任务的震惊值才会高，她才有可能开到“顺藤摸瓜”，才能顺势查出爸妈去世的真相。 她不信在程家工作了那么多年的李叔会无缘无故地制造出这场车祸。 这背后，肯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和更隐蔽的凶手。 看着她满是斗志的眼睛，周嘉泽默了默，走到了床边，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探了探程姝的体温。 “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听说，一个人哭久了，大脑可能会受到影响。 他不禁怀疑，程姝是不是哭傻了？ “我没发烧！”程姝拍开他的手，“我是认真的。我想上综艺，你帮我找一下。” 周嘉泽盯着她良久，像是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性。 几分钟后，他打开了手机。 “上综艺可以，我等会把最近的综艺邀约打印出来，你自己选。” “太棒了！”程姝兴奋地喊道。 “但是现在。”周嘉泽话音一转，语气严肃起来，“你必须得再休息一会。我还有事，你自己在房间里睡觉，可以吗？” “当然可以。”程姝从善如流地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就差把“乖巧”两字贴脸上了。 见她这个样子，周嘉泽长叹一口气。 他转身离开，把房间门关紧，神情复杂。 “姝姝，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 几天后，程姝赶到了综艺现场。 周嘉泽接着去忙了，只有苗苗陪着她来。 “姝姝啊，你真的要参加这个综艺吗？” 苗苗替程姝撑着太阳伞，语气担忧。 “没事的没事的。”程姝笑眯眯地说。 这已经是她确定这个综艺邀约后，苗苗第十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哪里会没事啊？”苗苗一脸不赞成，“你可是选了一档打架综艺！” 她是真想不明白。 周经纪给程姝找来了一大叠综艺，任由程姝选。 但程姝愣是从观察综艺，带娃综艺，旅游综艺，劳动综艺等一堆花里胡哨的综艺里找出了一档打架综艺。 这是正常艺人会参加的综艺吗？ “是，也不全是。”程姝一脸正经地说，“这个综艺对外的宣传定位是全能闯关综艺。” 一共会有五个艺人参加这期的节目直播。 他们会一同进入节目组搭建的场地，并在里面遇到各种突发的情况。 只有灵活运用武力和脑力，一边抵御危险，一边寻找线索，他们才能完成节目组发布的任务，成功过关。 但，根据前几期的直播内容来看，在这个综艺里会打架要比会动脑重要。 程姝安慰道：“要是能一路运气爆表，快速找到线索的话，也许不用打架就能过关。” “我信了你的邪。”苗苗撇了撇嘴。 上一期，是埃及主题，于是嘉宾们被背着棺材的木乃伊暴打。 上上一期，是古代主题，于是嘉宾们被举着花轿的女鬼暴打。 上上上一期，是星际主题，于是嘉宾们被扛着飞碟的外星人暴打。 那些npc神出鬼没，节目组的道具也千奇百怪。 快速找线索？那是不可能的，要么嘉宾们被npc暴打，要么就是npc被嘉宾们暴打。 正是因为这样，这档综艺才会有一个“打架综艺”的外号。 “没问题的。”程姝一脸淡定。 她可是拥有幸运星buff和盾保护卡的人。 更何况，在出发前，她就把最后三个宝箱开了，获得了力大无穷技能卡，飞毛腿技能卡和过肩摔秘籍。 其中，过肩摔秘籍是直接“输入”到程姝脑海之中的。 不用练习，不用阅读，轻轻松松get过肩摔技巧，堪称外挂中的外挂。 “而且……”程姝看到了前面的老熟人，脸上绽出笑容，“实在不行，还有清月保护我啊。” 她之所以参加这档综艺，一是因为这档综艺热度高，经常霸占热搜词条，二就是因为戎清月。 她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程姝一直待在《常宁传》剧组里，只有戎清月赶行程路过的时候，她们才能短暂地见一面。 所以这次，她们干脆约定上同一档综艺。 正当她们手拉着手，走到嘉宾休息间的时候，一道放肆的笑声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女生来打架综艺？别搞笑了。你们除了掉眼泪，还能做什么啊？” “就是。”另一个男性的声音附和道，“你们女生最娇气了，只会拖累我们。我劝你，在直播开始前，赶紧回家找妈妈吧。” 说完这话后，两人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还有一阵哭声从门内传来。 “是沈杏？”戎清月皱起眉头。 第46章 动物园 程姝疑惑地看向戎清月：“你认识？” “嗯。”戎清月应道，“之前一起参加过一个商场活动。” “听说是因为家里穷，不让她读书。正巧被星探发现，她就签了公司当爱豆。” “但她签的公司太破了，没有好舞台，没有原创歌。几年下来，粉丝都跑完了。” “她合约要到期了，但公司不想放人。这个综艺……应该是公司故意给她接的。” 程姝她们是看这个综艺好玩就接了，而沈杏，是被故意塞到这个综艺里的。 听着房间里的嘲笑声，程姝忍不下去了，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正站着两个男的。 一个身材魁梧像大猩猩，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像大公鸡。 程姝认识他们。 那个大猩猩叫刘全，是全国拳击赛的冠军。 那个大公鸡叫蒋畅，是小有名气的说唱歌手。 程姝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而是走到沈杏旁边：“你还好吗？” “我没事。”沈杏摇了摇头，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打转，“我是泪失禁体质，情绪一激动就会掉眼泪，我控制不住。” 她咬紧下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但，终究还是不行。 “噗嗤。”一旁的刘全嗤笑一声，“女人就是弱，什么体质不体质的，真会找理由。” 他不屑的目光划过沈杏，而后停在了程姝身上：“你哪位？工作人员？” “我们是来参加节目的。”程姝冷冷地看着他。 “参加节目？”听到这话，刘全的眼睛猛地瞪大，转过头和蒋畅对视，“她说她们是来参加节目的，你信吗？” 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纷纷大笑起来。 蒋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种细胳膊细腿的弱鸡能干什么？我们负责过关，你负责打气？” “就是。”刘全不屑地说，“还是让工作人员核对一下嘉宾名单吧。我可不想跟什么阿猫阿狗一起上节目。我看啊，她就是走错地方了。” 这档节目不仅片酬丰厚，通关后的奖励也很诱人。 但，通关的奖励需要所有的参与嘉宾一起平分。 一想到跟三个女生平分奖励，刘全就要吐了。 就在这时，程姝猛不丁开口了：“你说对了，我确实是走错了。” 众人一愣。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程姝的下半句话就到了：“我应该去嘉宾休息室，而不是动物园。” “不然——”她慢悠悠地补充道，“这里怎么会有黑猩猩跟花公鸡呢？”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戎清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刘全一身腱子肉，汗毛又粗又黑，乍一看确实很像黑猩猩。 蒋畅就更别提了，他那一头五颜六色又格外立挺的头发跟公鸡的花尾巴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什么意思！”蒋畅反应过来了，愤怒地大吼道。 “我怎么了？”程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冷漠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蒋畅，“就许你笑我，不许我骂你？” 从她进门开始，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没停过，一个个笑得跟吃了含笑半步癫一样。 她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说不定还真就以为她是能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被程姝那么一盯，蒋畅忽然有些心虚。 但他还是嘴硬道：“我那是为你好！你那么一个细胳膊细腿的，我看你连门槛都迈不进去！” “呵。”程姝被他的言辞逗笑了。 为她好？ 这花公鸡算哪位啊，还敢指点她？ “看来你家的伙食不错。”程姝扯了扯嘴角，“不然你的脸皮也吃不到这么厚。” “你！” 蒋畅听出了程姝话中的嘲讽，但还没等他回怼，程姝就动了。 “砰！” 蒋畅被程姝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放倒了。 “细胳膊细腿？”程姝抽出一张湿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双手，“那你算什么？火柴人？” 被放倒的蒋畅紧咬牙关，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程姝看着细胳膊细腿，爆发力居然能那么强。 程姝再看向刘全：“你要不要来试试？” 打一个是打，打两个也是打。 系统外挂在手，程姝打架不愁。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嘴臭且自信的人了。 “我……”刘全被她这手震慑到了，迟迟不敢动。 “弱鸡。” 程姝把他们的话还了回去。 她走向戎清月她们，说：“我们去换保护衣吧，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 为了嘉宾们的安全，节目组给每个嘉宾都配备了保护衣，让他们不至于被打出重伤。 等她们换完衣服化完妆后，嘉宾们就集合到了这次的闯关场景里，直播间镜头也同步打开。 一打开镜头，就有不少观众涌了进来。 【我的情书cp！！！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她们合体，我太爱了。】 【太感人了，程姝现在会在微博营业了，会进剧组拍戏了，还会主动接综艺了。妈妈呀，这个女人她不咸鱼了！】 【你们还有闲心讨论这些？我都快被这期的场景吓死了，这墙上挂着的蜘蛛蜈蚣蟑螂也太恐怖了吧。】 此时此刻的程姝也正拧着眉看着面前的场景。 他们正处在一个标本室里。 墙上挂的，桌上摆的，地上放的都是各种昆虫的标本。 房间里的灯一闪一闪，这些标本也显得格外诡异。 这时，沈杏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卡片。 “各位拯救者们，你们好。”她念出上面的文字，“现在是星元三千年。由于长时间的资源浪费和环境破坏，蓝星逐渐变得残败不堪。于是，很多生物发生了变异。请找到拯救蓝星的生命树并逃出这里。” “变异？”戎清月好奇地凑近标本，“嚯，还真有。” 闻言，程姝也关注起来身旁的标本。 这些标本远看看不出什么，近看却能发现很多奇怪的地方。 全身都长满眼睛的蚂蚁，二十条腿的蜘蛛，三条尾巴的蝎子…… 就在程姝认真观察的时候，她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时不时还伴随着清脆的碰撞声。 而且…… 她怎么感觉这个声音在不断靠近？！ 第47章 电子蟑螂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程姝忍不住开口问道。 “什么什么声音？”站在不远处的蒋畅不屑地开口，“你别自己吓自己行不行？女人就是大惊小怪。” 大抵是之前被程姝下了面子，蒋畅的语气格外尖锐。 但现在的程姝没心思跟他吵。 她眉头紧皱，认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终于，她循着声音看到了几个黑影迅速地在地上蹿过。 “蒋畅，快让开。”她提醒道。 “呵。”蒋畅满不在乎地说，“我有什么好让的，你就是……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惨叫声。 “什么东西？！啊！”蒋畅不住地发出尖叫声，双手在身上不断摸索着，“有东西在我身上爬！” 听到这句话，其他嘉宾淡定不了了。 未知的东西在身上爬？他们光是想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全想帮蒋畅，但那些东西爬得太快，蒋畅又一直在挣扎。 他忙没帮上，反倒被蒋畅反手打了好几下。 “你别动了！”刘全恼怒地喊道。 “不行啊。”蒋畅痛苦地嚎道“这东西隔个几秒就会电我一下！” 蒋畅这里的危机还没解除，地上就又有许多小东西爬了过来。 这次，大家借着灯光看清了情况。 “是蟑螂，是变异的蟑螂！” 程姝弯下腰来，伸手捏住了一只，在灯下细看。 这只蟑螂通体是金属材质，口器时不时发出蓝色的电光，看来是节目组定做的道具。 只是这道具的造型太过逼真，才会让大家这么惊慌失措。 “这玩意打不完啊。”蒋畅嚎道，“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完，这该怎么办？” 这些蟑螂打完一批就又冒出来一批。 稍有一个不注意，蟑螂就会爬到身上，开始电人。 不是特别痛，但是很烦。 “这边有门！”戎清月喊道，“但需要一个三位数密码，我们要破译密码。” 听到这句话，大家终于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而是一边打蟑螂一边找线索。 但十分钟过去了，所有人都一无所获。 “不对啊。”程姝手里拿着一叠标本翻来覆去地研究，“密码没在标本上吗？” 在这十分钟里，她试过了各种密码，但全部错误。 这密码总不可能是所有标本的腿的总数吧？ 如果不在标本上，那又能在哪里呢？ 程姝想不出来，干脆倚在桌旁低头发呆。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定在了那些道具蟑螂的身上。 等等，怎么有些蟑螂的屁股会反光？ 程姝刚想下手去捉蟑螂，她身旁的刘全突然开口了。 “程姝，你那么聪明，一定已经知道密码了吧？”他看似和善地笑了笑,“我们是团队合作，你有好想法可不要藏着掖着。” 他这一句话，直接把直播间观众的注意力都引到了程姝身上。 【这男的什么毛病啊？怎么把节奏往姝姝身上带？】 【程姝一直在那里发呆，刘全以为她有想法了，所以才开口，这没问题啊。】 【没问题个屁，大家都是人精，别把人家当傻逼。】 看着刘全的表情，程姝明白了他的心思。 刘全才不是认为她聪明，而是故意给她戴高帽，送她一波节奏风暴。 还没等程姝怼回去，刘全就伸出手，想把程姝推到密码锁前。 说时迟那时快，程姝条件反射地反握住刘全的手，一个转身用力。 “砰！” 刘全被她一个过肩摔放倒了。 刹那间，录制现场和直播间都安静了。 那可是全国拳击赛冠军的刘全，居然就那么被程姝轻松地放倒了？ 三秒放倒一个成年男子，这是个多么强悍的本事。 “刘哥。”把自己身上蟑螂捉完的蒋畅走了过来，安慰般地拍了拍刘全，“被放倒，不丢人，我也是这样。” 毕竟，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也被程姝放倒了。 程姝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她的实力真的深不可测。 被蒋畅那么一安慰，刘全更恼怒了。 他可是全国拳击赛冠军，蒋畅怎么配跟他一个档次？ 看着旁边站着的程姝，刘全怒吼道：“程姝，给我道歉！” 这话一出，戎清月先炸了。 “你个臭虫凭什么让姝姝给你道歉？你先在休息室欺负沈杏，现在在直播间故意挑事，被姝姝放倒就让她道歉。你脸皮都快比城墙厚了吧？” “你！”刘全说不过戎清月，最后把矛头指回了程姝身上，“你动手打人，你就得道歉！” 休息室里没监控，戎清月的话也算不上铁证。 但程姝刚才动手是实打实的。 “我不道歉。”程姝干脆利落地说，“我没错。” 听到这话，刘全反倒笑了：“好，既然你不道歉，那就说明你不需要我这个队友。既然不需要，那……” “你去把密码解开吧。”他说。 要么程姝道歉，要么程姝解开密码，反正他今天就是跟程姝杠上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刘全，程姝突然有些想笑。 怎么有些人的脸皮能厚成这样？她真是自愧不如。 “想让我解开密码？”程姝轻笑一声，“不如我们再玩大一点吧。” 刘全愣住了：“什、什么？” “要是我解开密码了，你就当着直播间镜头的面大喊三声你是废物。”程姝气定神闲地说，“要是我解不开……” “那你就跪下跟我道歉！”刘全抢先一步说道。 他彻底被程姝激怒了。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以至于他都没发现端倪。 蒋畅刚想劝说，就被刘全阻止了。 他挥了挥手：“大家今天也都在这里做个见证。这次的赌约是程姝先发起的，我敢赢也敢输，但我希望——” “某些人别输了之后一边哭鼻子一边说我欺负女的！” 刘全自信极了。 他之前一直有在关注程姝那边的动静。 程姝试了好几次密码，没有一次对的。 之后，她更是直接靠在桌旁低头发呆。 刘全才不信程姝能知道密码。 “好。”程姝好心情地鼓了鼓掌，“刘老师果然有男子气概。” 她意有所指：“希望等下你也能这么有男子气概。” 第48章 巨大蜘蛛 注意到程姝表情后，戎清月双手捂着嘴巴，努力憋笑。 她认识的程姝才不会意气用事。 她突然提出加码，绝对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密码。 这个庄，刘全必输无疑。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逐渐激动起来。 【妈耶，程姝真知道密码？】 【知道个屁，她指定是在装逼。她刚才一直低着头发呆，总不可能密码在地上吧？】 【不管程姝知不知道密码，这波我就是支持程姝。刘全真踏马令人恶心，yue。】 在刘全不屑的目光下，程姝走到了密码锁前，纤长的手指在触摸屏上轻触。 下一秒，语音播报响起：“密码正确。” 听到这句话后，刘全双眼瞪大了。 这句语音播报宛如一盆冷水，直接把他的兴奋劲浇了个透心凉。 “不可能！”刘全不敢置信地怒吼道，“这绝对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说话颠来倒去：“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他从一开始就瞧不起程姝。 而现在，打败他的人也就是程姝。 一次过肩摔，一个密码，程姝从武力和脑力两个层次都打败了他。 这时，刘全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蒙的！”他好似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不，你是早就知道密码！” 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是节目组，是黑幕，你和节目组有关系！” 这话一出，其他嘉宾都无语了。 刘全这也太输不起了。 刚刚他还口口声声“敢赢也敢输”，现在看来，最不敢输的人就是他了。 听到刘全的诬陷后，程姝顿时觉得无趣极了。 她还以为刘全会想到什么别的法子来赖掉这个赌约，没想到，刘全居然会用这么一个无耻的说辞。 她懒得跟刘全掰扯了，言简意赅地说：“有三只蟑螂是不一样的。” 其他的蟑螂一心想往嘉宾身上爬，这三只蟑螂却按顺序排成一行在嘉宾脚前晃来晃去。 其他的蟑螂口器会冒出电光，这三只蟑螂不会。 最关键的是，这三只蟑螂的尾部有反光涂料。 要是仔细看，不难发现每只蟑螂的尾部都画着一个数字。 按照顺序连起来，正好就是密码锁的密码。 “走了。”程姝走进那道刚打开的门。 反正刘全不会认罚，她也就不在刘全身上耗时间了。 她只是来找戎清月玩的，早过关早收工，早点出去玩。 在所有人都走入下一关后，场内的光源突然全都熄灭了。 黑暗笼罩在了整片空间里。 “不会有什么东西忽然跳出来吧？”蒋畅有些哆嗦，“我最讨厌突脸袭击了。” 他会打架，但讨厌突如其来的攻击，更讨厌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我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程姝拧着眉说，“按照综艺定律，这附近肯定会有灯的开关，我们四处找找吧。” 话虽那么说，但蒋畅还是很害怕。 他怼天怼地怼父母，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黑。 他在黑暗中不停打哆嗦，头发也跟着哆嗦，愈发像是一只大公鸡。 “你别拽着我！”刘全不耐烦地挥开蒋畅的手。 “不行啊。”蒋畅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有夜盲，看不清。”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害怕。 程姝和戎清月都敢一个人单走，沈杏虽然一直在掉眼泪，但她也没有拖团队后腿。 蒋畅不会让自己的气场输于这三个女生。 “啧。”刘全有些不耐烦。 他直接带着蒋畅走到了一个墙角：“你看不见就先在墙角等着，等有线索了我再喊你。” 说完后，他快步离开。 刚才在标本室里，他就已经输了程姝一筹。 这一回合，他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至于蒋畅的感受，他才不关心。 刘全离开后，蒋畅越来越害怕了。 他没什么事做，也不敢自己单走，于是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 隐约间，他好像还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什么东西。 “你们在哪？”蒋畅颤颤巍巍地出声，“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走。” 他右手边的廊道里传来了刘全的声音：“我在这，你要是看不见，就自己扶着墙走过来吧。” 听到这话，蒋畅牙都咬紧了。 他怕未知的危险，又怕被人丢下，这可怎么办？ 这时，他听见了他左手边的走廊里传来欢呼声，好像是程姝三人发现了什么。 他听见刘全的脚步急匆匆地路过他的身边，丝毫没有停留。 没有一个人想到怕黑的蒋畅。 他被留在了这个角落里。 纠结半会后，蒋畅颤颤悠悠地直起身，摸索着往前走。 刚走两步，他就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滑滑的东西。 下意识的，他抓住了旁边不知名的东西，稳住了身子。 “呼，还好还好。”蒋畅松了口气。 他这口气刚吐出来，就又僵住了。 等等，他手上抓着的这个很多毛又很刺挠的东西是什么？ 蒋畅木愣愣地转过头，循着自己手的方向看过去。 恰好这时，程姝那边打开了灯。 光亮霎时间充斥了这个空间，照亮了这片区域，也照亮了蒋畅眼前的巨大的浑身上下都是毛的…… 大蜘蛛！ “啊！！！”蒋畅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气场了，连滚带爬地跑向程姝那边。 “救命啊！”他尖叫着，大吼着，“救我啊！有蜘蛛！” “你是弱鸡吗？”不远处的刘全听到声音后，不耐烦地皱紧眉头，“连蜘蛛都怕，你算什么男人？”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正在飞速奔跑的蒋畅。 “不是，我……”蒋畅想解释，但又说不出来，最后只浓缩成两个字，“快跑！” “呵。”刘全冷呵一声，脱下一只鞋，“跑什么跑，一只蜘蛛而已，看我把它拍……” 说到一半，一只近三米宽、两米高的大蜘蛛拐过廊道，被掩着的身躯彻底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刘全鞋子都顾不上穿了，立马转身跑路。 他这才发现——程姝她们早就跑走了。 在蒋畅的求救声喊出来的那一刻，她们三个就很有先见之明地跑走了。 “我他奶的！”他爆出一句“优美”的华国话。 第49章 少管别人 就在刘全两人被大蜘蛛疯狂追逐的时候，程姝她们已经顺着墙上“安全通道”的标识找到了一个楼梯，飞快地往下一层跑去。 一扇大铁门忽然出现在她们眼前。 “这门没锁。”戎清月试探性地推了推，透过门缝观察着里面的情况，“里面好像是一间书房。” 房间里摆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书。 唯一奇怪的是，房间的四周都被书架挤满，最中间的区域里却只放了一张书桌和一块地毯。 “里面会不会有关于生命树的线索？”沈杏问道。 “很难说。”程姝摇了摇头，“我只希望里面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踏进娱乐圈三年半，还是头一次碰到道具那么多的综艺。 电子蟑螂，巨型蜘蛛什么的，也亏得节目组想得出来。 下一步会是什么？ 电击蚊子？变异蝙蝠？ 程姝想不出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们一同走进了这间书房里。 “开始找线索吧。”程姝说，“一是找离开这个房间的门，二是找关于生命树的线索。” 这一期的任务目标是找到生命树并逃出去。 打架追逐什么的只是浮云，完成任务才是关键。 很快，刘全他们也下来了。 用书架把门挡住后，他们也加入了找线索的队伍之中。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他们除了满脸的灰尘以外，什么都没找到。 “不行啊姝姝。”戎清月抹了把脸上的灰，“这里书太多了，一本本找下去太慢了。” 刚才那十分钟里，她拆了三个书架，翻了几十本书，愣是什么像样的线索都没找到，只找到了《变异动植物食用方法》、《如何在丧尸身上种菜》和《霸道总裁爱上我》。 闻言，程姝也叹了口气。 她刚才也在翻书架上的书，她感觉自己脸上的灰已经多到能去剧组演乞丐了。 看着毫无进展的众人，她脑中不禁浮出了一个疑问——难不成，是他们寻找的方向出错了？ 程姝的视线在房间里逡巡着。 “等等。”她指向那张书桌，“没有人搜这张桌子吗？” “嘁，一张书桌有什么好搜的。”有了前面两个环节的教训，刘全的语调不再尖锐，但对程姝的态度依旧不太友好，“那张书桌光秃秃的，上面除了灰就是灰。一眼就能看完的东西，有什么好找的？” 虽然刘全这次说的话有点道理，但程姝还是走向了那张书桌。 正如刘全说的，这张书桌上没有放任何东西，也没有抽屉一类的设计，一眼就能看完。 但程姝总觉得不对劲。 节目组他们既然能把这么多书架填满，那为什么要留一张光秃秃的书桌呢？ 而且这张书桌还放在房间的正中央，显得突兀极了。 程姝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用手摸索着这张书桌的沿边，试图找到一些机关。 在踩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她忽然拧起了眉头。 这个地方……？ 她退开两步，重新踩上去。 这下子，她终于确定了。 地毯下面藏了一个块状的东西。 还没等程姝喊人帮忙，另一边的蒋畅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程姝，你能不能别浪费时间了？这里还有一千多本书没翻呢。” 他冲着程姝翻了个白眼，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女人就是麻烦。” 程姝听到了那句话，深吸一口气，试图忍下心中的怒火。 她深吸两口气，试图忍下蒋畅的脑残发言。 她深吸三口气—— “我去你爹的智障香蕉皮！”她直接冲到了蒋畅面前。 “你是不是除了你肚子下面的二两肉就找不到话聊了？也不对，你说不定连二两都没有。” “一天到晚女人怎么怎么样，这么关心女性我不介意帮你变个性。” “少管别人，懂？” 蒋畅被她这幅阵势吓傻了，靠在满是灰的墙上不敢动。 见他这幅样子，程姝轻哼一声，转身回到书桌前。 “清月，沈杏，过来搭把手。”她喊道，“地毯下面有东西。” 听到这话，沉寂许久的弹幕沸腾起来了。 【又被程姝找到了？这女人身上有系统吧。】 【好烦这两个男的，屁事不干嘴巴又多。节目组是找不到正常男性了吗？】 【节目组有没有淘汰机制啊？能不能把这两个男的淘汰走？最好连最后的平分奖励也不让他们参加。】 【前面的，你别说，节目组之前还真有过这规则，这次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有戎清月她们帮忙，程姝顺利地从地毯下把东西翻了出来。 是一部手机。 程姝一把手机屏幕按亮，戎清月就皱起了眉头：“这壁纸什么鬼啊，上面画的怎么全是虫子？” 长满眼睛的蚊子，十六条腿的蜘蛛，嘴边发出蓝光的蟑螂…… 乍一看很恶心，仔细一看更恶心。 看着这个壁纸，程姝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他们接下去要把壁纸上出现的变异动物都打一遍吧？ 程姝晃了晃脑袋，把那种不安的心态驱走，打开了锁屏，按进手机主页面。 手机桌面上只有两个东西。 一个是聊天软件，另一个是相册。 程姝先点进了聊天软件。 戎清月念出了聊天记录上的内容：“荣教授，外面的环境被破坏得太严重了，变异动物也越来越多了，再不加以控制，全人类都会灭亡的。” 沈杏接上：“没事，我已经找到了生命树的种子，并把它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培育生长。那些变异动物害怕生命树散发出来的气息，只要生命树长大，蓝星的环境就能恢复。” “您把生命树放在哪里了？” “就在研究室的秘密房间里，地图上有标，我等下把地图发给你，你记得保存。” 听到这话，程姝翻了翻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立体地图。 上面画了这一整幢房子的地形。 “标本室在三楼，我们现在是在二楼的书房，那么，通向一楼的研究所的通道在……” 她一边念着一边对照着房间里的地形，确定方位。 几秒后，她猛地抬头：“在那儿？！” 第50章 又蠢又坏 听到这话后，众人纷纷抬头，顺着程姝指向的地方看过去：“那儿？” 他们震惊住了。 程姝指向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房间顶上的通风管道。 “姝姝，你确定吗？”一向信任程姝的戎清月也被惊到了。 通风管道？这是正常节目组能想出来的通道吗？ “错不了。”程姝说道，“这个通风管道比一般的通风管道大，就是刘全也能钻进去。唯一的缺点就是进去后需要爬着走。” “而且。”她指了指一旁地上的梯子，“我一开始以为那是用来方便找书的，现在看来，让我们攀上通风管道才是正确用法。” “这……”各个嘉宾迟疑了。 他们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个通风管道里肯定跟这个房间一样，满是灰尘。 要是爬着走的话，他们全身上下都会不可避免地沾到灰，弄得自己脏兮兮的。 尤其是蒋畅，他那头发竖得跟被炮仗炸过一般。 要是他真的去爬通风管道，那他的头发就是现成的用来扫蜘蛛网的扫帚。 “不行。”蒋畅连连摇头，“我不爬。” 这不是一个打架综艺吗？ 他只想打架不想破坏自己的造型。 程姝斜他一眼，没管他，把梯子搬到差不多的地方，往上爬。 没过几秒，她就顺利地进到了通风管道里面：“清月，你们进来吧，里面还挺宽敞的。” “好。” 应了一声后，戎清月和沈杏也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 霎时间，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刘全和蒋畅。 “刘哥，这房间里肯定还有别的出口，你肩那么宽，进不去通风管道的。”蒋畅劝说道，“肯定是程姝想捉弄我们。” 刘全皱着眉头，没说话。 捉弄他们？他倒是觉得程姝不是这样的人。 这几次交锋以来，程姝生气后要么是骂人要么是打人，她还真没在背后做过什么小动作。 而且，在找线索的时候，他就顺带着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的地形。 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扇铁门以外，他没找到任何的可能是门的地方。 “不了。”刘全下定决心，“我先上去看看，你自己决定你要不要上来吧。” 说着，他直接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刘哥？！”蒋畅瞪大双眼。 这时，铁门处忽然传来了“砰砰”的声音。 是那只蜘蛛在撞门！ 用来挡门的书架被撞得一摇一晃，上面的书也散了一地。 透过书架的空隙，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只大蜘蛛的身形。 愣了两秒后，蒋畅立马爬上了梯子。 他对人嘴臭，对动物很凶，但对于这只三米宽两米高的大蜘蛛，他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在通风管道里爬了几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前面人的身影。 “刘哥！”他喊道，“我来了。” 说着，他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谁知下一秒，刘全就表情严肃地回过头：“闭嘴！” “什……”蒋畅剩下的话淹没在刘全警告的眼神里。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怎么这些人都待在这里不动？ 不止是刘全，比他们先一步离开的程姝三人也趴在这里。 她们各个都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蒋畅难得脑子上线一回。 他向前爬了两步，挤在刘全身体旁边，伸出头向前看过去。 猝不及防地，他看到了一大团集聚在一起，黑压压地在空中乱飞的东西。 “这什么东西？”他惊愕地说道。 “蚊子。”程姝回答，“长满眼睛的蚊子。” 和手机壁纸上一模一样的蚊子。 几十只变异蚊子聚集在空中，造成了这幅景象。 程姝不知道这群蚊子攻击人的方式，只能先趴在通风管道里观察一番。 十分钟后，她差不多摸清了这群蚊子的规律。 “他们会聚集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我们面前的通风管道口，一个是房间南边的那个角落。”程姝跟戎清月她们说，“它们每五分钟会换一个地方停留，我们要抓住时机。” “通风管道下面就有一个固定好的长梯，我们得先从梯子下去。” 她把手机上的地图展示给她们看。 “下一个房间的入口在东北方，离梯子只有五米的距离。我们一个一个来，来不及的就等下一波。” “听明白了吗？没明白的话我再解释一遍。” 戎清月和沈杏摇头，不约而同地说：“明白了。” 这个行动听起来很大胆，但只要把握住时机，难度并不大。 确定戎清月和沈杏都听明白后，程姝把手机放回衣兜里面，看向前方，静待时机。 在她的耐心等待下，蚊子们缓慢移动到了另一个角落。 “就是现在！” 程姝率先爬了下去。 她的动作很利索，三两下就落到了地上，飞快地跑到了下一个房间的入口，给其他人做了个很好的示范。 下一个是戎清月，她的动作比程姝稳健一点，一阶一阶地下楼梯。 等戎清月也到达后，程姝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在不惊动蚊子的前提下喊道：“还有两分钟！” 这个时间足够让沈杏通过了。 这时，意外突然发生。 “刘全！你等下一波！”程姝急忙喊道，“不行！两个人一起太危险了！梯子太窄了！” 刘全听到了，但他依旧自顾自地往下爬着楼梯。 而在他下面的沈杏就糟糕了。 一想到刘全这个危险因素在她上方，她手里就渗出了冷汗，动作也愈发得小心翼翼。 “只剩一分钟了。” 戎清月压低声音，有些着急。 沈杏和刘全两人都还在梯子上，他们能准时到吗？ 那边的刘全也想到了这点，冲下面的沈杏喊道：“能不能快点？妈的。” 沈杏不说话，动作更加小心。 看到她缓慢的动作，刘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眼珠子一转。 反正距离地面也不远了，倒不如再踩两阶就往下跳。 刘全立刻加快动作。 他不管下面的沈杏的位置，靠着有限的视野，直接往下踩。 “啊！” 沈杏的手指被他踩到，剧痛瞬时传来。 她手一松，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沈杏！！！” 第51章 黑幕 恰好这时，时间到了。 那群变异蚊子飞了过来，迅速把刘全和沈杏两人包围住。 “靠！这玩意还会叮人！” “走开！滚！” “太多了，打不完啊。” 刘全的怒骂声从乌压压的蚊子堆里传来。 随着他的动作，不少变异蚊子被打下来，落到地上，但很快，更多的蚊子飞来，形成了蚊子大军。 程姝她们没搭理刘全，径直向沈杏跑去。 她们顾不得什么变异蚊子，把沈杏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们七嘴八舌地问着。 “有没有哪里伤到？” “需不需要暂停拍摄，先送你去医院？” “脑袋有没有摔到？” 沈杏靠在她们身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我摔下来的时候把头护住了。” 她摔下来的位置离地面并不高，因此伤得并不厉害。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刚才被刘全踩到的那根手指。 沈杏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指端立马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们先带你进下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有灯，这边有蚊子围着，看不太清。”程姝说。 说着，她和戎清月一起把沈杏扶了过去。 这时，刘全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蚊子不叮她们？”他大声嚷嚷道。 直播间的各位观众也发现了这一点。 【对啊，一开始蚊子是分别围着刘全和沈杏两个人的。后来程姝一跑过去，蚊子就全部都绕开了，全去找刘全了。】 【节目组这是从哪定做的道具？被变异蚊子碰过的地方还会起红印，刘全现在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叮了个遍。】 【刘全他活该！这男的能不能退出录制啊，yue。】 刘全越想越气。 “为什么程姝能知道第一个房间的密码？为什么程姝能找到手机？为什么蚊子不叮程姝？” “你们节目有黑幕！你们故意在给程姝做节目效果！这不公平！” 他不顾直播镜头的存在，大声喊道：“程姝，你得给个……呸！” 蚊子飞进了他张大的嘴巴里。 直到五分钟过去，蚊子挪地方后，刘全才得以脱身。 他立马跑到了下一个房间里。 “程姝！”他怒吼道。 还没等他把下一句话说出来，程姝就瞪了他一眼：“闭嘴！” 要不是沈杏没出什么大问题，她非得让刘全这个恶臭傻逼男滚出录制不可。 被程姝那么一凶，刘全下意识噤声。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了：“程姝，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程姝抬眸，眉梢带上一抹轻嘲，“你想要什么说法？” “你跟节目组有黑幕！”刘全自以为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气势汹汹地说。 “黑幕？”程姝要被气笑了，“你不能做到的事情，我做到了，所以就被称为有黑幕？” 她真是开了眼了。 要不是怕把自己送进局子里，她真恨不得把刘全从头到尾揍一顿，让他排干净脑子里的水。 “密码是放在所有嘉宾眼前的，你没注意到，我注意到了。” “手机就在地毯下面，你觉得没必要看，我过去看了。” “至于蚊子不叮我，我天生蚊子就不叮。” 除了最后一点是系统送的蚊不叮buff，让她有点心虚以外，她还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黑幕。 说完这些后，程姝转过身，和戎清月她们找起线索。 她们现在在研究室里。 只要找到隐藏房间的密码，再把隐藏房间打开，拿到生命树，这次的直播就结束了。 程姝算了，但直播间里的观众可没这么轻易算了。 【刘全怎么脸这么大？居然还敢说程姝黑幕。程姝要是真想黑幕，鹊桥娱乐和周氏都能直接给她开个综艺出来好吗？】 【这期节目真让我开了眼了。程姝有勇有谋，戎清月临危不乱，沈杏虽然一直掉眼泪但她也没拖过团体后腿。只有这两男的，一个嘴臭得像是三年没刷牙，一个脸皮厚得像是能去当城墙砖。】 【不是，弹幕没必要那么骂吧？程姝不也对刘全动过手吗？】 【程姝那次是刘全先挑事的好吧？而且程姝力道很轻，只是想给刘全一个教训，刘全除了面子有损伤其他屁事没有。咋？人家故意针对你，你还必须得忍着不还手是不？】 弹幕越吵越厉害，最后变成了两波人交战。 等节目直播结束的时候，这个话题已经上了热搜。 随着事情的发展，各种“证据”都被贴了出来。 什么程姝躁狂症病历，什么程姝案底，什么程姝和节目组聊天记录，一堆莫名其妙的图片被传到了网上。 毋庸置疑，这些都是刘全等人在背后推动舆论。 “干得好啊刘哥。” 刘全一出门，就被四五个人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说：“本来我还担心这期你的热度不够，结果直播间观众吵架直接送了一个热搜上来。” “这期节目不止赢了奖金，还炒了热度，赚了粉丝。你现在可红了，就是想进圈都没问题！” 刘全打了好几年拳击赛，打出了一身的职业病，还没赚到多少钱。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想着上综艺捞一笔钱。 “进圈？”刘全诧异地看过去。 “对。”西装男说，“现在已经有公司联系我们了，黑红也是红，能红就有钱赚。” 刘全一喜，但他又想到了正事：“那程姝那边怎么办？” 网上吵得厉害，但他自己心中清楚。 今天这事确实是他的错。 他被气昏头了，居然直接在直播镜头下给程姝泼脏水。 听说程姝背后有个娱乐公司，他怕自己还没进圈就被赶出来。 “你放心。”西装男得意地哼笑两声，“在你录节目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黑料。鹊桥公司现在发律师函的速度都比不上程姝掉粉的速度。” 料是假的，但热度是真的。 程姝又能怎么证明她没做过的事是假的呢？ “你放心好了，我们等着赚钱就行。” 说着，西装男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之前比赛那事，藏好了吧？” 第52章 完了 想到那事，刘全表情一肃。 “证据都没了。”他说道，“教练只做了队内处罚，也没有公开，他们找不到的。” 闻言，西装男放下心来：“那就行。” 得到刘全的保证，他才能一心一意地传程姝的黑料。 但令人奇怪的是，在这件事上热搜后，鹊桥公司却迟迟没出面回应，就连程姝的粉丝们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吵架，不掰扯，不升热度。 渐渐的，热搜词条下降下来了。 注意到这个趋势后，刘全他们慌了。 这跟他们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设想是——程姝辟谣，他们造谣；程姝发律师函，他们接着造谣；程姝指认他们是幕后推手，他们否认。 他们应该和程姝那方拉扯个百八回合，赚尽一切热度，耗尽程姝粉丝并转化成刘全的粉丝，直到程姝那方道歉。 而现在，程姝那边完全没动静，这怎么玩？ “程姝那边不急吗？她粉丝还有多少？”西装男问数据组的人。 工作人员回答道：“粉丝还有七百万，除了一开始掉了几万粉以外，程姝的粉丝值一直很稳定。” 甚至，他隐隐看出了上涨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 程姝那边不急，刘全先急了。 他追着西装男问：“那我接下去怎么办？程姝那边会不会在酝酿什么阴谋？我的粉丝数才刚破十万。” 他这一连串的询问把西装男弄烦了。 “行了。”他推开刘全，不耐烦地拿起电话，“我联系几个人去。” 传黑料这事不好做。 营销号，热搜位，水军，这些都要钱。 他们钱都砸下去了，要是热度不起来，那他们这招就把自己坑死了。 就在刘全等人商量计划的时候，程姝等人也在鹊桥公司严阵以待。 “粉丝群里怎么说？”周嘉泽问。 程姝拿着电脑，正用小号在粉丝群里聊天：“她们心态都挺好，说我碰到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们都习惯了。” 为了完成塌房任务，程姝得罪了不少人，黑料也就被一茬接一茬地爆。 刘全这伙人爆的黑料算劣质的了。 什么病历，什么案底，程姝粉丝们连怼都懒得怼，全当个笑话看。 “行。”周嘉泽揉了揉程姝的头，“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动手了。” “好。”程姝应了一声。 她和周嘉泽一同行动。 一个换到自己的大号，发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声明，承认并道歉自己打人的行为，并表示会追究刘全诬陷她的行为。 另一个用公司的账号，连着发出了二十多份民事起诉状。 不是律师函，他们直接起诉。 这一发，一石惊起千层浪。 热度触底反弹，猛地飙升，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路人点进热搜吃瓜。 但这次，他们看到的不再是程姝的黑料，而是各家的道歉声明。 周嘉泽生怕他们看不到这个消息。 除了公司账号上发的，他还特地给各家水军工作室和营销号单独私发了一份。 几乎是十分钟之内，程姝的黑料就被删完了，转而是一堆道歉和辟谣。 “鹊桥公司不讲武德啊。”其中一家水军工作室的老板拍着桌子喊道。 其他明星都是先发律师函意思意思，结果鹊桥公司直接上诉状。 “妈的，删了黑料，就得退钱。”老板痛心地说，“这规矩到底是谁定的？” 一旁的下属弱弱说：“这好像是老板你自己定的。” 话音一落，他就被老板瞪了两眼。 下属急忙找补：“但是老板，我们打不过鹊桥娱乐，我们可以找刘全啊。事是他们挑的，责任也该他们担才对。” 听到这话，老板茅塞顿开：“对哦。” 他立马拿起手机，开始联系人。 谁知，刘全那边的电话已经被其他的水军工作室打爆了。 “我们要辟谣道歉了，之前的钱退给你们。” “这你们带来的事情，我这边不能担责，你们看着办吧。” “要么加钱接着发，要么我们这边就删了，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 “妈的滚啊！”刘全一怒之下砸了自己手上的手机。 这些人收钱一个比一个快，现在出了事，逃得也一个比一个快。 除了愤怒，慌乱也逐渐笼罩他的心头。 想到自己在节目里的所作所为，他开始恐慌。 程姝会不会像对付那些工作室一样对付他？ 但他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打了几次架，不小心害得沈杏摔下楼梯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刘全眉头紧拧，全身肌肉绷紧，生怕下一秒就听到自己也被起诉了的消息。 这时，西装男回到了房间里。 刘全迫不及待地拉住他：“我们接下去怎么办？我们怎么应付？” 西装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久久未动。 “怎么了？”刘全内心忽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讪笑两声：“怎么这是？这几家水军工作室不靠谱，我们大不了换一家。现在热度高了，我们还有机会。” 西装男依旧没有说话。 注视刘全良久后，他转过身，对着房间里的工作人员们喊道：“各位，准备收工了。” 听到这话，刘全顿时慌了：“什么意思？什么收工？我还没涨粉，还没捞钱，怎么就收工了？” 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抓着西装男衣服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见他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西装男扯了扯嘴角，连指点的话都懒得说。 他捡起刘全之前摔在地上的手机，扔进刘全怀里：“你自己上热搜看吧。” 抛下这句话后，西装男指挥着工作人员们收拾东西离开。 前后不超过五分钟，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刘全一人。 他傻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依旧没有回神。 好半晌后，他拿起已经碎屏了的手机，颤抖着点进热搜。 好消息是，他上了热搜，直接霸占了热搜一位。 坏消息是—— 那件事被发现了。 #刘全赛中违规使用兴奋剂，奖项全部取消# “完了。”刘全垂下手臂，连点进去看热搜具体内容都不敢。 他靠在椅子上，神情呆滞：“我完了。” 第53章 心机男 在事情尘埃落定后，程姝等人一起去鹊桥公司附近的烤肉店庆功。 “干杯！” 明亮的灯光下，众人脸上满是喜悦。 酒杯碰响，是胜利的表彰。 “周嘉泽你这手漂亮啊。”程时遇脱下西装，衬衫也解开了两颗扣子，“我本来还想着该怎么把这波节奏风暴还回去，没想到你打个电话的功夫就弄好了。” 周嘉泽正专心地给烤盘上的烤肉翻面，语气淡淡，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恰好有朋友认识拳击队的人，就顺口问了两句。” 见他这副风淡云轻的样子，程时遇小声地“嘁”了一声。 这事哪有那么简单。 那个教练本来都把事情瞒下来了，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关头突然主动公开这件事。 多半是周嘉泽悄悄打点了一些人脉。 程时遇撇了撇嘴，看向正欢快地吃着烤肉的程姝：“姝姝，你接下去想要干什么？我看你除了几个广告和陶老的课以外，其他的档期都空着。” 听到这个问题，程姝往嘴里塞肉的手顿了顿。 几秒后，她咽下嘴里的肉，诚实地开口：“我还没想好。” 拍戏吧，没有好剧本。 录综艺吧，总会有一些人莫名其妙挑衅她。 出去玩吧，小八会突然冒出来给她发布塌房任务。 想了想后，她礼貌发问：“有没有热度很高且不用社交，能做自己且没有剧本，粉丝爱看且正主享受的综艺？” 众人：…… 好家伙。 霎时间，大家都沉默住了。 程姝的要求很合理，但，他们还真没想到有什么综艺能同时满足这三点要求。 程时遇：“不社交就没有撕逼环节，热度也就不高。” 戎清月：“没有人设没有剧本，那综艺的发展就不可控。” 沈杏：“粉丝爱看倒好办，但正主享受就很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综艺的主题被浓缩成了三个词——撕逼、剧本和折腾。 艺人撕逼，竞技剧本和折腾嘉宾。 抛开这几点的综艺有，但热度都不高。 “没有就算了。”程姝失落地叹了口气。 这时，周嘉泽突然出声了：“有。” “有？”众人惊愕地抬头，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周嘉泽。 当事人却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依旧淡定地夹肉、烤肉、把肉放到程姝盘子里。 “我有一个朋友正好开一档这种综艺。”他简单介绍了几句，“他有钱，营销热度这方面不用愁。” 把程姝的碗装满后，他放下烤肉夹子：“我一个星期后把综艺介绍发给你，你自己决定接不接。” 程时遇疑惑地看向他：“有这种综艺？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一个开娱乐公司的人都没收到消息，周嘉泽这个入行不到半年的经纪人是怎么知道的？ “哦。”周嘉泽面不改色，“说明你这个老板消息还不如我灵通，可以下岗了。” 程时遇：……？？？ 这人是在拉踩吧？这人是在攀比吧？这人是在故意拿他当反面案例，撩他妹妹吧？ 程时遇拳头硬了。 “呸！心机男。”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什么？”坐在他身旁的程姝听到了他的话，“什么心机？” 她疑惑地看向程时遇，连吃肉都忘了。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周嘉泽向程时遇投来了一道充满杀气的视线。 程时遇：…… 他真的很想当场揭穿周嘉泽的真面目，但他又怕成为他俩感情的助燃剂。 纠结几秒后，程时遇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没什么，我说的是里脊，我想吃里脊了。” “那我给你烤几片牛里脊吧。”说着，程姝拿起烤肉夹。 “不用。”周嘉泽把程姝手里的烤肉夹拿走，转而放到了程时遇手上，皮笑肉不笑地说，“烤肉当然得是自己烤的最好吃。是吧，时遇？”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最终，程时遇还是败下阵来：“对，我自己烤。” 程姝看看程时遇，再看看周嘉泽，总觉得这两人的气场不太对。 “别想了。”周嘉泽敲了敲程姝面前的碗，“吃，不然就冷了。” “啊，好。”程姝低下头。 ————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周嘉泽还真把一档综艺邀约带到了程姝面前。 “《明星的一天》。”程姝念出了这上面的名字，“五名艺人分别直播自己的日常生活，无剧本无炒作，全程直播，拉近与粉丝的距离。” 上面的介绍就这么几句，主要的直播内容全靠艺人自己发挥。 除了第一天会有工作人员上门安装直播镜头以外，其他时候的艺人都不会见到工作人员身影。 程姝之前也看过不少观察综艺，但大多都有观察人点评环节。 一到点评环节，弹幕就会吵成一片。 《明星的一天》却完全没有。 除了七十二小时全时间段直播以外，其他的条款都以艺人自身的意愿为先。 程姝合上综艺介绍，认真地看向周嘉泽：“你跟我说实话，这综艺是不是你开的？” 周嘉泽：…… “不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的一个朋友一直想做一档自由度比较高的综艺，我就顺口问了两句。” 熟悉的理由，熟悉的一个朋友，熟悉的“问了两句”。 程姝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她问：“这档综艺我接了，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没什么好准备的。”周嘉泽说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是什么都不想干的话，你天天睡觉也行。” 程姝：…… 她更不信这综艺跟周嘉泽没关系了。 这已经不是嘉宾自由度高不高了，这不就是让嘉宾公费休假吗？ 但周嘉泽不承认，程姝也不戳破：“行。” 她看了眼综艺的直播时间，又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档期。 “我记得……”程姝咬了咬唇，努力回想，“17号那天……” 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程姝两手一拍，“我记得那天有个慈善拍卖会，我带着粉丝们去看拍卖会怎么样？” 第54章 求求了 几天后，《明星的一天》正式开播。 正如周嘉泽所说，“他的朋友”出手很大方。 官宣嘉宾阵容时买热搜，确定直播时间时买热搜位，开播时更是买了一整排的热搜。 正因为如此，开播刚十分钟，程姝的个人直播间观看人数就破十万了。甚至，这个数字还一直在增加。 【姝姝姝姝，漂亮姝姝，在哪呢在哪呢？】 【这是在哪啊？不是要在艺人家里装直播摄像头吗？怎么这里看着像是在公园？】 【这不是公园吧……我怎么感觉这里这么像某个别墅区啊？我好像在哪个杂志上见过。】 就在观众们纷纷猜测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哈喽大家好，我是程姝组的随行导演。”他笑着对镜头打了声招呼，“大家应该也知道，今天是我们要到程姝家安装摄像头。” “为了记录下程姝的真实反应，我们特地让经纪人收走了程姝的电子产品，并隐瞒了我们具体的开播时间，打算给程姝一个惊喜。” “但问题是——” 说到这里，导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没有程姝房子的大门密码。” 观众们：？？？ 看着公屏上滑过的弹幕，导演心中一阵阵发虚。 总导演提醒他要特地关照程姝，他就想着搞点花样。 为了达到“惊喜”的目的，他特地让大家把车停门口，走到程姝家门口。 结果……他没有密码。 一大帮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又恰好预定的直播时间到了，他们只能蹲在程姝家门口开直播。 “我们已经打电话给程姝经纪人了，他说他就在附近，两分钟就能到。”导演难为情地解释道。 他原意是让直播间的各位观众稍微等一下，谁知，听到这话后，观众们忽然激动起来了。 【经纪人？周嘉泽？！家书cp十年老粉不请自来。】 【这可是别墅区，从门口到里面开车都得三四分钟。要么周嘉泽家就在隔壁，要么就是他会从里面开门。】 【怎么就里面了？说不定他会为了避嫌，特地从后门走出来，拐到前门开门\/狗头。】 【后门距离太远了，我觉得还是直接从楼上跳下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们这么yy真的好吗？我投“他们一起来开门”一票。】 在大家的期待中，周嘉泽到了。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手上拎着几袋子早餐，明显是刚晨跑回来。 跟直播间的各位打了声招呼后，他挡住众人视线，输入密码。 “滴——” 门成功被打开。 周嘉泽招呼着众人走进去：“左边是大客厅，右边是小客厅，电视柜里有零食，你们先休息一会，我去喊姝姝起床。” 说完后，他走向程姝房间。 在他走后，工作人员们松了口气。 为了不让直播间冷场，导演不断跟弹幕互动。 “周嘉泽对姝姝家好熟？他是经纪人嘛，或多或少要来程姝家走动的。” “周嘉泽考虑进圈吗？这个我不清楚，你们可以去找他本人问。” “导演去拍周嘉泽喊程姝起床的画面，事成我给你打赏火箭——！！！” 读到这条弹幕时，导演的眼睛霎时间瞪大了。 “这个……”他有些心动，又有些胆怯，“这不太好吧。” 观众们看出了他眼中的行动，疯狂拱火。 【这是七十二小时直播诶，本来就是实时直播程姝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不好的？】 【求求了，姝姝进组三个月，后面录的综艺里都没有周嘉泽的出现。孩子要饿死了！（磕头）（在磕一个）（磕得邦邦响）（跪着磕头）。】 【我们不要求太多，能听见声音也好啊。事成我给你刷火箭！！！】 【我刷两个！】 【我刷三个！】 逐渐的，越来越多的观众们加入了诱惑导演的队伍，也有不少大佬已经开始了打赏。 屏幕上不断有特效亮起，晃得导演眼睛疼，肉更疼。 要知道，他的工资有一部分是按直播间的收益算的。 观众们打赏的礼物越多，他能拿到的工资也就越多。 终于，他的耳麦中响起了总导演的声音：“你去拍，出事我担着。” 有了这话，导演瞬间支棱起来了。 他让其他工作人员待在客厅里休息，自己则是带着直播镜头走向楼上。 他一上楼，就听见了周嘉泽的声音从一扇虚掩着的门后传来。 导演一喜，蹑手蹑脚地走向那扇门，推开了一条缝。 他把摄像镜头伸了进去，眼睛盯着反馈回来的摄像画面，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角度。 直播间的各位看热闹不嫌事大。 【再往上！我不要看地板。】 【看不清啊，导演你能不能给力点。】 【往左往左！】 就在大家指挥的时候，有人发觉了不对劲。 【等等，为什么没人说话？而且，直到现在，镜头里也没出现姝姝和周嘉泽的人影。】 实时播送弹幕的平板正在被其他工作人员拿着，导演只好用自己的手机看着直播间的内容。 注意到这条弹幕后，他瞬时愣住了。 对啊，程姝和周嘉泽呢？ 他走错门了？但他明明是听到了周嘉泽的声音才选的这扇门。 导演有些心慌。 他干脆先把摄像机放在一旁，自己趴在门缝上看。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装饰物、衣柜、床…… “人呢？！”他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这时，一道好奇的声音从导演身后传来：“你趴在我房间门上干什么？” 导演：？！ 他猛地一回头，就看见程姝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而周嘉泽，正站在程姝的身边。 “你站在我房门口干什么？”程姝再度发问。 “这个……”导演心虚极了。 不仅偷拍没拍成，还被人家当场抓住，这也太尴尬了。 几秒后，他选择坦白从宽，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个清楚，还给程姝他们看直播间里的弹幕：“真的是他们求我的。” “你确定？”程姝诧异地挑了挑眉，而后把手机还给导演，“你要不自己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导演：？！ 第55章 换装娃娃 看清直播间上的弹幕后，导演的眼睛瞬间瞪成了两倍大。 他眨巴眨巴眼，又抬手揉了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他眼前的弹幕是真的。 【不是我们指使的，是导演强迫我们的，还顺便强迫我们打赏\/狗头。】 【对对对，都是导演自己弄的。】 【啊？什么？导演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看着这些臭不要脸的弹幕，导演憋得满脸通红。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辩解一番的时候，程姝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她说，“我逗你玩的。” 她压根就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她记得今天是直播的日子。即使不知道节目组的人具体会什么时候来，她也早早地起床了。 周嘉泽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因为妆面有些花了，她干脆通过房间里的隐藏门去化妆间补了个妆。 结果，她从化妆间正门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到导演撅着屁股趴在她卧室门口。 如果不是看到导演脖子上的工作人员证，她真的会动手。 猥琐，真的很猥琐。 “大家早上好哦。”程姝自然地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说，“现在我要下楼去吃早餐了。” 在吃早餐的时候，周嘉泽顺便把她的电子产品还给她，让她跟直播间的观众互动。 “先简单跟大家说下今天的安排吧。”程姝一边快速地吃着早餐，一边说，“我大概九点的时候会出门，先跟我们都熟悉的一个朋友汇合，然后去造型工作室做个造型，大概晚上七点的时候我们会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 听到这话，原本正专心看吃播的观众们兴奋起来了。 【朋友？哪个朋友？是清月还是沈杏？】 【造型？哪种造型？是美艳钓系还是清纯可人？】 【拍卖会？多大的拍卖会？是电视剧里那种动不动上亿上千万的拍卖会吗？】 看着越来越多的问题冒出来，程姝急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大家先别急，这些答案都会揭晓的。” 九点钟，她带着随行摄像头出了门。 周嘉泽要在家里盯着工作人员安装摄像头，苗苗今天生病请假。 所以，程姝只能自己开车出去。 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驾驶着车子出了地库。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人悄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终于能和你见面了。” ———— 程姝准时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没过多久，一道热情四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姝姝！！！”一见面，戎清月就给了程姝一个大大的拥抱，“太好了，终于又见面了！” 上次打架综艺的时候，因为刘全作妖，她和程姝逛街逛到一半就被叫到了鹊桥公司紧急开会。 好在这次，她们收到了同一个慈善拍卖会的邀请，她们能在一起待一整天。 她太喜欢和姝姝贴贴了！ 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后，两人就一起出发前往造型工作室。 “姝姝，你想好今天要做什么风格的造型了吗？”戎清月问道。 她们选的这家造型工作室在业内很有名。 只要有钱有时间，他们能做出各种造型。 礼服也是如此。 不管是高定还是收藏品，只要有钱，他们就能帮忙拿到。 “我还没想好。”程姝有些苦恼地蹙了蹙眉，“先看看店里有什么礼服吧。” 由于时间匆忙，预定礼服来不及，她们只能借用店里现成的礼服。 一踏入店门，她们就仿佛坠入了礼服的海洋。 “女士，请你们先选定要穿的礼服，稍后我们的造型团队会过来为你们做造型。” 闻言，戎清月眼睛一亮。 “麻烦帮我把那些裙子拿下来。”她一排接一排地看下去，“那件黑丝绒吊带，蓝色渐变鱼尾，白色流苏旗袍……” 她一口气选了近十条礼服。 而后，她指了指正在旁边悠闲地喝着红茶的程姝：“来来来，这些都让她试穿一遍。” 程姝：……？？？ 她震惊到差点把嘴里的红茶喷出来。 “你给我选的？”她看向那一大叠礼服，“那么多？” “对啊。”戎清月眨巴眨巴眼，“这些我都是根据你的日常穿衣风格挑的，我一看就觉得很适合你。来都来了，不穿一下多可惜。” 这话挺有道理，但程姝依旧不敢置信：“但这也太多了。” 礼服的穿脱没平时的日常衣服那么简单。 戎清月选了那么多，她感觉自己光试穿礼服就会花上几个小时。 “先试试嘛。”戎清月推着程姝走进试衣间，“你先穿着，我再去逛逛。” 几位帮忙试穿的礼服师也走了进去。 关上试衣间的门后，戎清月转身接着开始挑礼服。 程姝长得好看身材又好，不管什么衣服都能驾驭住。 给她挑衣服，让戎清月梦回童年给芭比娃娃穿衣服。 这种感觉太棒了！ 戎清月顺着走廊一路往里，逛了一个又一个房间，简直要逛到视觉疲劳。 她估摸了一下时间，打算回去看程姝穿得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道靓丽的红色忽然闯进了她的眼底。 是一条红色长裙。 上半身是无袖挂脖设计，看似设计跟简单，实则背后是一整片的镂空流苏。 下半身是性感的高开叉，下摆处缀以大片金线刺绣。 戎清月一时看得有些呆住了。 “您真有眼光。”一旁的礼服师介绍道，“这是今年g家的新款，我们刚拿到手，还没做对外展示。这条裙子不管是配色还是设计，都是……” 还没等她说完，戎清月就打断了她。 戎清月两眼发光，神色激动：“把它拿下来，我要让姝姝试试。” 光是看着，她都能想象出程姝穿上时的惊艳。 于是，程姝刚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展示完身上的流苏旗袍，就又被推进了试衣间。 这次，不过几秒，程姝就走出来了。 “不是，清月……”她疯狂眼神暗示，“这条裙子太大胆了……” 没等她说下去，戎清月就又一次把她推进了试衣间。 她一本正经地说：“姝姝，资本是要展露的。” 第56章 堂哥 说完这句话后，戎清月再度把试衣间的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门和一旁等待的礼服师，程姝叹了口气。 这件衣服太过性感，跟她原本的穿衣风格迥然不同。 更何况，她今晚是要去参加拍卖会，又不是去走红毯。 程姝真的想不明白戎清月为什么会给她挑这件衣服。 但她一想起戎清月刚才期待的目光，就忍不住心软。 “算了。”她叹了口气，还是拿起了那条红裙，“穿就穿吧。” 十分钟后，程姝走出了试衣间。 看清她的模样后，戎清月一时间看得痴了。 娇艳而不妖冶，性感而不敞露。 红裙将程姝的肤色衬得更加雪白，恰到好处的剪裁更是完美勾勒出了她的好身材。 火辣的身材配上程姝略带羞涩的表情。 顿时，直播间的观众被通杀了，周嘉泽的情敌瞬间多了数十万。 观众们疯狂刷起了弹幕。 【我错了，我原以为我只是嗑cp上头，没想到程姝这个女人真的有两把刷子。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武力好演技好脑子好。我超爱呜呜呜。】 【我宣布，我现在是程姝唯粉，周嘉泽是我情敌。】 【妈妈问我为什么在舔屏幕。】 【周嘉泽那小子呢？这么好看的一幕，那小子居然不在？】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礼物特效忽然亮起，差点把观众们的眼睛闪瞎。 【谢谢“zhou”送出的火箭x99！！！】 【谢谢“zhou”送出的火箭x99！！！】 【谢谢“zhou”送出的火箭x99！！！】 这位id为“zhou”的大佬连刷三次九十九个火箭，屠了整个直播间，稳坐榜一大哥的位置。 震惊之余，有观众反应过来了。 【等等，这个zhou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周吧？】 【嗑到了嗑到了，我脸都要笑烂了。】 【周狗，拔刀吧，我要跟你抢姝姝。】 看着公屏上一堆情敌的发言，周嘉泽敲着键盘，输入一行字。 【zhou：不行。】 发完这话后，他换回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几个月前那档旅游综艺的群聊。 他看了眼群成员，找到戎清月，发送了好友申请。 在对方通过好友申请后，他言简意赅地发了一句话。 【麻烦您把姝姝今天试的礼服都买下来，我转给您钱。另外，我会给您介绍一个资源做报酬。】 收到这条消息后，戎清月笑眯眯地看了眼正在挑下一件礼服的程姝。 她敲下了回信。 【戎清月：ok！】 在程姝选定今天宴会上要穿的礼服后，戎清月小跑着去把程姝试过的所有礼服买单。 她特意叮嘱：“那条红裙的包装好一点，特殊一点，最好第一眼就看到那条裙子。” “周嘉泽啊周嘉泽。”她自言自语道，“我帮姝姝选了那么棒的一条裙子，你之后可就不能怪我当初故意破坏你的二人世界喽。” 几小时后，程姝和戎清月都做好了造型，出发前往拍卖会会场。 程姝选了一开始试的那套白色流苏旗袍，头发盘起，颈间饰以一条珍珠项链。 戎清月则是选了一条方领复古小黑裙，长发烫卷，手上拎着一只钻球包。 两人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那是……程姝？程氏大少爷的那个女儿？” “对，就是她。现在她和她哥开了家娱乐公司，不管程氏的事，就每年领个分红。” “只可惜了程氏大少爷，怎么就那么早去世了呢？” “嘘，今晚的慈善拍卖可是程家老二的儿子回国后办的第一场宴会，别提大少爷了。” 程姝听见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但她没有搭理。 简单地看了眼正在展示的拍品后，她按照邀请函上标的，进了楼上的包间。 刚进去不久，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程姝眉梢微微一挑，喊道：“进来。” 一个看起来比程姝稍大几岁的年轻人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仔细看来，他和程姝的眉眼间还有些相似。 “姝姝，好久不见。”程奕展露笑颜，“我一直在国外，这是我回国后第一次办的拍卖会，谢谢你能捧场。” 说着，他冲程姝遥举酒杯。 程姝牵唇一笑，回敬回去：“祝堂哥一切顺利。” 程奕也不久留，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 他一走，戎清月就忍不住问道：“姝姝，你没事吧？” 都在这个圈里，她也或多或少听过程家的荒唐事。 程老爷子花心成性，在外面留下了不少私生子私生女。 除了程姝的爸爸，程大少爷是原配所出，剩下的全是私生子私生女。 据说，程大少爷在成年后就脱离了程家，直到程老爷子快死的时候，他才回了几次程家。 而在这么多私生子私生女中，程家老二是最看不惯程大少爷的，经常在生意场上跟程大少爷作对。 正因此，戎清月怕程姝看到程家老二的儿子程奕时会不开心。 “我没事。”程姝笑了笑。 顾忌着直播镜头在，她没有多说，只淡淡一句：“上一辈的事归上一辈，我们倒没多少恩怨。” 程姝对这帮程家的亲戚都没多少感觉。 每个人都互加联系方式，每个人都互相屏蔽朋友圈，把“表面和气”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不是程奕亲自把拍卖会邀请函送到了鹊桥公司，不然她还真不会来参加这个慈善拍卖会。 几人谈话间，拍卖也开始了。 一样又一样的拍品被送了上来。 这个慈善拍卖会的拍品都是由商圈各个名人捐助的。 其他人拍下拍品，不只是看拍品的价值，更多的是想跟捐助人搭上线。 “姝姝，你有送东西上去吗？”戎清月问道。 “有。”程姝点了点头，翻了翻手上的拍卖册子，找到了属于自己拍品的那一页，“一对红宝石耳环。” 她们正说着，那对红宝石耳环被放上了拍卖台。 “由程姝女士捐助的红宝石耳环一对！”拍卖师介绍了几句，“起拍价，五十万！” 话音一落，场内就有人举起牌。 “程先生出价一百万！” 第57章 笑面虎 听到这句话后，程姝和戎清月的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程先生？不会是程奕吧？ 戎清月摘下两人的收音麦，拉着程姝走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这人想干嘛？” 先是亲自邀请姝姝来拍卖会，又是想拍下姝姝捐助的红宝石耳环。 程家老二不是喜欢跟程家大少爷作对吗？ 怎么现在看来，程奕好像是在讨好姝姝？ “不清楚。”程姝眉眼微冷，“再看看。” 说话间，台上的红宝石耳环已经拍到了三百万。 拍卖师不断喊着。 “场内的程先生出价三百五十万。” “周先生的电话委托，四百万！” “程先生出价五百万！” “周先生出价五百五十万！” 一开始还有其他人在出价，渐渐地，只剩下了这位“程先生”和“周先生”在竞价。 直播间的观众们注意到了这个动静。 【大胆猜测一把，程先生是刚才来包间找姝姝的那个，周先生是周嘉泽。】 【我查到资料了，刚来找姝姝的那个男的是程氏董事长的儿子，而且姝姝刚才称呼他是堂哥，两人应该是有亲缘关系。】 【那就很奇怪了。要真的是亲戚的话，周嘉泽为什么要竞价呢？不都是一家人吗？】 【脑补一百万字豪门恩怨。】 另一边，程姝也意识到了“周先生”的身份。 她点开聊天软件，给周嘉泽发消息。 【你喊的价？别喊了，那对耳环我买回来也就两百万。】 很快，周嘉泽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我觉得那对耳环挺好看的。】 看到这行字后，程姝有些无语。 【这种款式的耳环我有很多，而且其中一只耳环上镶嵌的红宝石有点裂纹，所以我才捐掉的。】 她当时买回来的时候没看清，以至于花两百万高价买回家。 后来发现的时候，心都要滴血了。 要是周嘉泽再花几百万的价格把这副耳环买回来，那不就是背石头上山——自讨苦吃吗？ 正在办公室里远程竞拍的周嘉泽还想着接着竞价。 没等他回复，程姝的消息就又发进来了。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跟程奕过多接触，但他要是真的想接近我的话，没了这一对耳环，还会有下一对“耳环”。】 【乖啦，听说等下的宴会上有你喜欢的那个甜品师亲自制作的巧克力小蛋糕，我回来后给你带。】 【不许再竞价了！】 看到这几条消息后，周嘉泽薄唇紧抿，眉眼间还隐隐有着不服气。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对耳环已经被程奕喊到了八百万，一个远远超过它自身价值的数字。 拍卖师的锤子悬在空中要落不要。 “八百万一次，诸位还要加价吗？” “八百万两次！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八百万……三次！成交！恭喜程先生！” 与此同时，周嘉泽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等下的宴会厅在哪？我去接你。】 看到这条消息后，程姝眉梢带上笑意。 她动了动手指，把宴会厅的地址发了过去。 原本，她打算着看完拍卖就回家。但程奕搞出了这么大动静，于情于理，她都得去宴会厅逛一圈。 几小时后，拍卖会结束，宾客们转场到了宴会厅。 因为接下去的内容不适合直播，所以程姝开了个特例，把直播间暂时关闭，之后再补足直播时长。 她和戎清月寻了个角落里的沙发坐下。 不一会儿，程奕就出现了。 “姝姝。”他笑着打招呼。 程姝抬眸，唇角微勾，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堂哥，又见面了。” 程奕像是丝毫没有察觉程姝现在警惕的状态，甚至还跟戎清月聊了两句。 几分钟后，一位侍应生捧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过来。 程奕拿过盒子，打开，放在了程姝面前的小茶几上：“姝姝，你的。” 盒子里是熟悉的那对红宝石耳环。 程姝：…… 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 她只是想把自己的黑历史送出去，顺带做个慈善。 结果这人花八百万把黑历史拍了下来，又送回到了她面前。 程姝心中一阵腹诽，面上依旧不显：“堂哥既然拍下了，那这就是你的东西。” 说着，她把盒子合上，推回到程奕眼前。 程奕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把东西推回给程姝：“我认为这东西更适合你。” 两人重复了好几个回合，重复到一旁观看的戎清月无聊得想把东西抢走。 终于，还是程奕认输了。 “罢了。”他说，“既然这样，我就先替你保管着。” 他拿起盒子，把东西交给了在一旁等着的侍应生。 他一个眼神，侍应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默默拿着盒子离开。 他再看向戎清月，戎清月转了转眼睛，装作没看懂，依旧赖在程姝旁边。 “清月是我的好朋友。”程姝握住了戎清月的手，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堂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听到这话，程奕并不意外：“姝姝的性格果然跟媒体描写的一模一样。” 程姝没应话。 “不过，姝姝你好像误会了什么。”程奕笑了笑，“我拍那副耳环是因为我真的觉得那耳环很适合你。至于现在，我只是想让你把我拉出朋友圈屏蔽名单。”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 在他的身影彻底离开视线内后，戎清月看向程姝：“姝姝，你觉得他有几句实话？” 程姝轻呵一声，答道：“零。” 程奕这人看着平易近人，脸上的笑就没有放下过，但她才不会认为这人是个好人。 而且…… 不知为何，程姝总觉得这人跟爸妈的事故有关系。 “算了。”程姝拉着戎清月，站起身，“我去打包几个小蛋糕，然后送你上你家的车。” “那你呢？”戎清月看向程姝。 “我啊。”程姝眉眼弯弯，“我有人来接。” 戎清月适时地捂住她的嘴：“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是谁了。” 程姝笑笑不说话。 几分钟后，她离开了会场。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程奕站在角落里，笑着注视着她的离开。 他遥敬酒杯：“你能查到什么程度呢？我很期待。” 第58章 暗器 程姝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正抱着电脑工作的周嘉泽。 “既然这么忙的话，你可以不用来接的。”她坐上车，关上门。 常韶柔的事情越查越大，要偿还的赔偿金也越算越多。 为了填上这个漏洞，她迫不得已委托律师变卖房产和股份。 而最近，周嘉泽就是在动用各种手段收回股份。 想到这里，程姝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等常韶柔彻底退场，周嘉泽估计就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管理周氏上了。到那时候，周嘉泽就不会再是她的经纪人了。 “我不放心。”周嘉泽敲下最后一行字，放下电脑，扣上安全带。 他转过头，眉头顿时拧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他跟你说什么了？” 周嘉泽说的“他”当然是指程奕，那个看起来笑眯眯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啊。”程姝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就让我把他拉出朋友圈屏蔽名单。” 花八百万只为了让她解除屏蔽？ 程姝不信，非常不信。 只是，现在程奕还没露出真面目，他们也不好因为自己心中的猜测对程奕下手。 他们只能静观其变。 周嘉泽发动车子：“你跟他接触的时候小心点，要么身边有人，要么就保持通话。” “好。”程姝应了一声。 周嘉泽还有点不放心：“要不我给你请几个保镖吧？” 程姝抬眸看他：“几个？” “嗯。”周嘉泽还真在脑子里规划了起来，“一个保镖太少，两个不保险，要不……直接请一排吧。” 程姝：？？？ 一排？ “你在想屁吃。”她面无表情地怼回去，“保镖就算了，太扎眼了。如果真有人想伤害我的话，说不定靠我的脸没认出来，靠保镖认出来了。” 更何况，她还有几张系统技能卡没用，一般人是没法近她身的。 听她这么说，周嘉泽只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车子在城市中平稳地滑过，车上的程姝昏昏欲睡。 忙了一天，她真的有些累了。 她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在打架，打着打着，就抱在了一起。 “困就眯一会。”周嘉泽抽空看了眼她，“差不多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行。”程姝熟练地摸出一条小毯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快到家了叫我。” “嗯。”周嘉泽说。 不一会儿，程姝就陷入了梦乡。 程姝这一觉睡得并不久，车子一拐进别墅区，周嘉泽就把她叫醒了。 “清醒一下，房子里的直播还开着，等到了房间再接着睡。” “好。”程姝迷迷糊糊地应道。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困意却不断朝她袭来。 努力了几下后，她心一横，直接按下了车窗。 冷风瞬间从车窗灌入，程姝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会感冒的。”周嘉泽不赞同地说。 说着，他按动按钮，想把车窗关回来。 这时，程姝忽然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从车窗外传来，黏滞在她身上。 “停车！”她立马喊道。 周嘉泽立马踩下刹车：“怎么了？” 程姝戴上口罩，下了车，走回刚才她察觉到目光的位置，狐疑地在草丛里扫视。 “怎么了？”周嘉泽走到她的近旁。 “我感觉刚才有人在看我。”程姝拧着眉头。 那道目光和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不一样。 不是好奇，不是喜悦，而是一种……痴迷。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 程姝在这片范围内找了一圈。 因为她要睡觉，所以周嘉泽开得并不快。 她一喊，周嘉泽就刹车了。 他们停车的位置跟程姝察觉视线的位置只隔了十来米。 要是真有人在偷窥她的话，她现在应该是能看到那人逃走的身影的。 但…… 什么都没有。 “算了，大概是我看错了。”程姝揉了揉眼睛，“我好困，先走吧。” 说着，她转身离开，先一步上了车。 周嘉泽站却在原地，眉头紧皱，迟迟未动。 ———— 第二天，程姝一下楼，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的一大盒东西。 “这什么？”她咬着生煎包。 “你打开试一下大小。”周嘉泽说。 程姝疑惑抬头：“什么东西还要试大小？” 说着，她打开了那个盒子。 是一堆首饰。手镯，项链，戒指之类的。 “怎么突然送我首饰？”程姝问道，“又不过节又不是纪念日，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盒。” 她一边问，一边随手拿了个镯子在手上试戴一下。 “尺寸正好。”她晃了晃手腕，“款式也不错。” “行，那你按一下镯子侧面的那颗红宝石。”周嘉泽说。 “侧面？”程姝疑惑地照办。 下一秒，一根小针猝不及防地弹了出来。 “我靠。”程姝捏着那根针，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嘉泽，“那这盒子里的……” “对。”周嘉泽肯定了她的猜测。 这一整盒都是暗器。 根据程姝的穿衣打扮，出行场合，他准备了不同样式的暗器。 能弹出小针的手镯，一按就能报警的项链，能拼成小刀的发卡。 这些东西再加上程姝过肩摔的功夫，足够她自保了。 “我问了巡逻的保安，但他们没在昨天那地方发现异常。”周嘉泽说，“那里是监控死角，我今早刚找了人把那里的监控安上。” 他并不觉得昨天的程姝是直觉错误。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还是给程姝安排上了暗器大礼包。 “你一晚上做了那么多？”程姝诧异地看向他，“你好厉害。” 又忙周氏，又忙着给她弄资源，又安排下这么多事情。 “嗯。”周嘉泽脸上没什么表情，耳尖却可疑地红了，“都是小事。” “真的吗？”程姝眼含笑意，坏心眼地凑近打量，“但，周经纪，你的耳朵红了。” “我没有。”周嘉泽面上不动如山，耳朵却不自觉发烫。 “真的吗？”程姝又一步拉近距离。 就在他们俩的距离仅剩最后几厘米的时候，程姝忽然想起来了。 “等等！”她急忙拉开距离，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直播镜头还开着！” 第59章 发癫 看到这一幕后，直播间的观众闹起来了。 【我都开启录屏了，怎么就停下来了呢？】 【别介意我们啊，实在介意的话，我可以不发弹幕的呜呜呜，只要你们接着来。】 【我的糖，啪，摔地上了。】 看着满屏的弹幕，程姝的脸上爬上红晕，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羞涩。 “我还是接着吃饭吧。”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脸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程姝有些懊恼。 刚才她光顾着逗周嘉泽了，怎么就忘了这些镜头的存在呢？ 这是七十二小时直播综艺。 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直播镜头会一直开着。 要想不被拍，只能临时拿东西盖住。 程姝化羞愤为食欲，不断把早餐往嘴里塞。 吃到最后，她忍不住打起了饱嗝。 “吃不下就先放着。”周嘉泽左手拎着书包，右手拿着随行摄像头和方便看弹幕的平板，“快换鞋子，我们要出发了。” “好。” 把桌子收拾干净后，程姝急忙走到门口换鞋，跟着周嘉泽上了车。 她不忘跟观众们交代：“我等下要去上演技课。老师的家在普通的居民小区里，为了不泄露位置，给老师的生活带来麻烦，所以去的路上要先把摄像头遮住。麻烦大家谅解一下。” 观众们发出疑问。 【演技课？姝姝不是早就毕业了吗？而且公司安排的演技课一般不都是在公司里上吗？为什么会在小区里？】 【刚才突然停止，现在又要把摄像头遮住。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除非程姝和周嘉泽亲亲，不然我绝对不起来！】 【话说现在的私生粉真的很恐怖啊。听说有私生粉趁保洁阿姨打扫房间的时候混进艺人房间，在衣柜里躲了好几天，愣是没有人发现……】 虽然摄像头被暂时遮掉，但收音麦还开着。 程姝怕观众们无聊，干脆和弹幕聊天互动。 一来一回，倒也不无聊。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陶老的楼下。 程姝没有急着把盖着摄像头的布揭开，而是先拿着东西上楼。 按响门铃后，陶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们自己按指纹进来就行了，有什么好按门铃的？” 听到这话后，程姝眉梢染上笑意。 她用指纹开了锁，进门换鞋：“该有的礼数不能忘。” 在她第一次来上课的时候，陶老就把她的指纹录进了门口的指纹锁里。 周嘉泽则是把刚从车后备箱拿出来的礼物放在了玄关柜上：“这是我刚淘到的药酒，健脾养胃，滋阴养肺。您每天喝两盅，对身体有好处。” 闻言，陶老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每周都要来的事，干嘛每次都带礼物？” 他一开始只是欣赏程姝的品格。 后来啊，他是真心把程姝当孙女看待。 懂事听话知礼数，悟性又高一点就通，说是模范学生也不为过。 说话间，弹幕已经刷了一茬又一茬。 【这个老师到底是谁啊？我总觉得声音很耳熟，但又猜不出来。】 【我脑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但要真是那个老戏骨的话，那程姝的人脉也太强了。】 【前面的不要打哑谜好不好？快说啊快说啊，再不说的话我就要发癫了！上勾拳！下勾拳！尖叫！爬行！扫堂腿！回旋踢！】 【前面的发癫就这？（爬行）（吃耳屎）（山羊跳）（分裂）（翻垃圾桶）（吃垃圾变异）（丧尸奔跑）（吃脑子）（吃到了恋爱脑）（死了）】 就在观众们“扭曲地爬行”的时候，盖着镜头的黑布终于被揭开了。 一入眼，便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客厅。 各样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整洁有序。 不远处还有一排收藏架，上面放着不少古玩，为这个房间添上几分古色古香的韵味。 而这次，一向擅长扒细节的观众们却没有把目光停在收藏架上，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位正坐在太师椅上、笑得和蔼可亲的老人。 “大家早上好啊。”陶老笑着对直播间打了个招呼。 这句话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刚才还在发疯的观众们立刻正经了起来。 【陶老师好，陶老师早上好，陶老师天天好，陶老师年年好。】 【陶老师今天早上吃了吗？吃的怎么样？心情怎么样？】 【陶老师你好，久仰大名，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事顺意！】 看着这些弹幕，陶老笑得合不拢嘴：“好了好了，不用那么正经，你们别在意我，正常看直播就行。” 他只是岁数大了，不是想着马上入土了。 他向子女们学了手机的操作，不仅会点外卖，看直播，还知道怎么打赏怎么发弹幕。 刚刚，他还在直播间学了一个新东西，叫做发疯文学。 跟观众们打完招呼后，陶老看向程姝：“我先说好，虽然在直播，但该骂的时候我还是会骂。” 虽说程姝的演技天赋不错，但几个月下来，她也没少挨陶老骂。 读书笔记没完成要骂，看书看得不仔细要骂，临时表演有失误要骂。 陶老“骂”起来，十个人都劝不住。 程姝的演技之所以进步得那么快，一半靠她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另一半就是靠陶老的教导和怒骂。 “我知道的。”想起陶老的骂人方式，程姝有些头皮发麻，但她还是说道，“有错误，您直接骂就行。” 看到程姝这样子，闻讯赶来的路人有些不以为然。 【这是炒作吧？陶老一向以温和待人出名，哪会骂学生。】 【就是，也不知道这程姝什么背景，居然能让陶老配合她炒作。】 【昨天不是上过热搜了吗？程姝喊程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为堂哥，呵，果然是个关系户。】 看到这些言论，程姝粉丝忍不了了，上去就是一通骂。 程姝粉丝都随了正主，骂人很有一手。 几分钟的功夫，她们就打赢了这场战斗。 她们刚把注意力放回到直播间画面上，就被陶老的怒骂声吓了一跳。 “这读书笔记写的什么东西？你让我看这种东西不怕我返祖吗？让我变猴子、抓树藤、荡来荡去、抢游客香蕉、把香蕉皮砸你头上。” 观众们：……？ 什么东西？ 第60章 新的挑战 听到陶老的“骂”后，所有的观众都懵了。 【不是说骂吗？怎么就开始发疯了？】 【我以为的骂，要么是那种冷脸不说话，要么就是那种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哒哒哒说一大堆。但陶老这个……我很难评。】 【救命，我都替程姝尴尬。陶老这玩的是精神攻击啊。这哪是骂啊，这就是在发疯，】 正被陶老训的程姝眼睛余光瞄到了正在疯狂滚动的弹幕，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之所以怕陶老骂人，不是因为程老骂人的气场，而是因为陶老骂人的方式。 陶老喜欢跟潮流，于是他骂人的方式也不断迭代。 今天是发疯文学，上周是林黛玉文学，上上周是霸总语录。 听着陶老嘴里不断飙出的话语，程姝只好祭出认错三件套——“对不起，我错了，马上改”。 直到把所有的读书笔记批阅完，陶老才意犹未尽地止住嘴。 程姝犯的错是真的，他想发疯的心也是真的。 发疯文学说多了，他差点想趴地上试试看“阴暗地爬行”的感觉。 这时，大门口传来“欢迎回家”的声音。 大门打开，一个老太太挎着包走了进来：“老陶，我劝你适可而止。程丫头那么努力，你还老那么挑刺。” “俞老师。”程姝打招呼。 俞老太太跟陶老是夫妻，他俩是同一时期的演员，现在同是程姝的老师。 “我哪有挑刺，我说的都是实话！”陶老不服气地反驳道。 “实话个屁。”俞老太太从年轻时就不是个温顺的性子，“说你挑刺你还不服？” 她叉着腰数落道：“程丫头刚学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一直在犯错，那时候你骂她情有可原。那你再看现在呢？” 她指了指程姝的读书笔记：“什么毛病都没有，你非要说她字乱了，符号标错了，空格空多了。” 俞老太太半点不给陶老留面子，直接下了结论。 “我看啊，就是程丫头天赋太高，快追上你了，你没东西教给她，就鸡蛋里挑骨头，瞎挑刺。” 俞老太太跟陶老一起住了大半辈子。 就陶老这点小心思，她摸得一清二楚。 被她这么一说，陶老结巴起来了：“什、什么鸡蛋里挑骨头。字不乱了说明她不认真，符号和空格证明她不细心，我说的有什么错？” 听到这话，俞老太太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还有理了？” 见气氛紧张起来了，程姝和周嘉泽急忙打圆场。 一个拿着刚买的丝巾送给俞老太太，一个掏出酒杯让陶老尝几口刚拿来的药酒。 好半晌后，两个老顽童才消了气。 “行了行了。”俞老太太围着程姝送的丝巾，被程姝哄得眉开眼笑，“别围着我了，先去上课，中午我下厨给你做糖醋排骨。” “好。”程姝笑着答应。 她要在这里上一天的课。 上午是看书，讲解和批阅读书笔记。 下午是表演，点评和多次练习。 当人专注做事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流逝。 程姝还在练习，就已经到下课的时间了。 “好了。”陶老拧上自己的保温杯盖子，叹了口气，“你今天演的很不错。” 正如俞老太太所说，程姝真的要追上他了。 程姝进步太快，他是真的没东西可教了。 “你真的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最好的一个。”陶老说。 “陶老师！”程姝的目光看了眼旁边的直播镜头，急忙截住陶老的话头。 陶老教过那么多学生，她当不起“最”这个字。 “没事。”陶老挥了挥手，笑着说，“我说的是实话。” 他的书桌上放着一叠本子，那是程姝这么多次交的作业。 不管是录综艺还是进组，不管是赶行程还是休息，程姝一次作业都没有迟交过，所有的书单都认认真真地看完。 实在来不了的课程，她要么联系改期，要么就改成视频上课。 她能有现在的进步，离不开她的努力。 就这股拼劲儿，她就当得起这个“最”字。 “你在我这儿学了差不多半年了，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陶老从书桌里拿出一份熟悉的剧本，“我想，我们是时候去找小赵了。” 说着，他把那份剧本递给程姝。 程姝疑惑地翻到了第一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这不是……” 她又翻几页，彻底确定——这是半年前的陶老为了报恩，给她塞的那个女一号剧本。 “小赵想冲一下明年的国庆档，打算提前半年开始选角。”陶老解释道，“既然学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该去‘考试’了。” 他温和地笑着，眼眸却如鹰隼般锐利：“你没问题吧？” 程姝没有丝毫犹豫：“我可以！” “好样的！”陶老称赞道。 程姝和陶老说好了，直播间的观众们却什么都没听懂。 【什么小赵？什么国庆？什么选角？我怎么什么都没听懂？】 【那好像是一本剧本，但具体的名字看不清，距离太远了，有没有技术帝？】 【没有技术帝，但有福尔摩斯！我去查了下已经备案的电视剧电影，一共有一百多部，在最近开始选角的只有十部，而在这十部里，只有一个导演姓赵！】 【前面的能不能直接说结果，我脑残听不懂。】 【那部电影就是——《如月》。】 【《如月》？那部讲战乱时期的？这么红的题材加上国庆档的时间，这不稳稳拿奖吗？】 等直播间的福尔摩斯们把事情搞清楚的时候，程姝已经回到了家。 她冲着周嘉泽挥了挥手：“我就不送了，你自己走吧。” “用完就丢？”周嘉泽挑了挑眉，“连送都不送？” 程姝翻了个白眼：“你家就在隔壁，有什么好送的？” 说完后，她直接关上门。 周嘉泽摸了摸鼻子，自觉地转身离开。 忙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周嘉泽走到自家门口，刚把门打开，就听见隔壁传来两声尖叫。 “啊！”是程姝的声音。 “啊！！！”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第61章 恶心 听到尖叫声后，周嘉泽连门都来不及关，转身就冲向程姝家里。 他急匆匆地打开门，视线在一楼扫了一圈后，拔腿冲向二楼。 “姝姝！在哪？”他喊道。 “在衣帽间！”程姝的回答声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她的声音后，周嘉泽的心定了定，快跑几步，推开了衣帽间的门。 他抬眸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消瘦，颧骨突出的男子此刻正跪趴在地上，手上还捏着程姝的衣物。 程姝把他的手反钳在身后，脚踩在他背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报警。”她说。 听到这句话后，那男人猛地挣扎了起来：“不行，不能报警！” 他扭着身子，试图摆脱程姝的控制。 但早在发现他的时候，程姝就使用了“力大无穷”技能卡，压得他动弹不得。 “报不报警是你说了算吗？”程姝脚下一用力，男人就又一次趴了下来。 报完警后，周嘉泽找了几条长丝带出来，拧成一根后捆在了那男人的手上，打了好几个死结。 确定这男人的手挣脱不开后，程姝松开了手。 “我本来是想找换洗衣物的，结果发现门帘后有动静，我就走过去看了眼。”她尽量压制着想把这人打死的冲动，“结果就看到这男的躲在门帘后，手上还拿着我的衣服。” 周嘉泽的目光从这男人手中握着的衣物上瞟过，眸色一冷，周身的气场更是跟结了层寒冰一般。 他找了几条铆钉装饰链，把这男的全身上下都捆了起来。 这么一来，这男的就彻底无法挣脱了。 周嘉泽还特地调整了铆钉的位置。 只要这男的一动，就会有铆钉隔着衣物戳在他的皮肤上。 不会有伤口，但是很折磨。 男人还不死心，想挣脱束缚，但奈何周嘉泽打的是死结。 他这一番操作除了让自己更痛苦外，没有丝毫作用。 他癫狂地吼道：“姝姝，我是你的粉丝！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哦？”程姝双手抱胸，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是我粉丝？” 那男的趴在地上，看不清程姝神情，还以为程姝被他的话打动了：“从你入圈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过就是想见你一面而已，我有什么错？！” 程姝嗤笑一声。 见她的方式有很多。 她每半年会办一次见面会，每年一次生日会，隔三差五就会在微博抽送签名照和视频互动机会，每次赶行程她都会预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跟追线下行程的粉丝互动。 但她保证，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个男的。 那么多合法的见面他不来，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还敢称自己是粉丝？ 程姝懒得跟他掰扯，直接说：“警察马上就到了，你到时候跟警察说吧。” 听到这句话，男人情绪更激动了。 “不行，警察不能来。” 他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意志力。 他忍着铆钉扎身的痛苦，宛如一条蛆般在地板上蠕动起来。 程姝：？ 这人不会要变异了吧？ 她连忙退开几步。 她一走，这人更急了。 他蠕动的速度加快，一边爬一边喊着：“姝姝！别走！” 见状，周嘉泽眉头拧紧。 他快走几步，挡在程姝身前，伸腿就是一踹。 就在这时，男人忽然伸出了舌头。 “吸溜。”他发出了恶心的舔舐声音。 看着呆滞的两人，他变态地笑了两声后，再度舔了一下周嘉泽的鞋。 程姝＆周嘉泽：…… 几秒后，周嘉泽怒了：“我＊＊＊！我去你＊＊＊！” 程姝抱住他腰，不让他动手：“我领口上的收音麦还没摘，直播间会被封的！” 饶是这么说，周嘉泽也难以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好在，警察很快就过来了，带着他们一起去局里配合调查。 程姝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这件事就上热搜了。 虽然衣帽间里没有直播摄像头，但程姝领口上的收音麦始终开着。 节目组的收音麦质量很好，直播间的观众们连那声“吸溜”都听得清清楚楚。 靠着这段声音，网友们化身福尔摩斯，拼凑出了整件事情。 【今天早上，周嘉泽就提醒程姝注意安全，配备了各种“暗器”，还补装了一部分监控，说明他们察觉过这男人的存在。所以，这男的不是一时兴起，是有预谋的！】 【我今天一直待在姝姝直播间里，从头到尾没在别墅里的直播镜头里看到过这男的，他肯定钻研过直播镜头的位置。】 【真的细思极恐。要是程姝武力值不高，要是程姝没反应过来，要是程姝没在直播，要是周嘉泽不在附近，那会发生什么？】 【有狗仔爆料，说这人是个无业游民，平时会在别墅区捡其他人丢出来的不要的奢侈品，所以他知道哪里是监控死角。】 【真的好恶心啊这种人，还想拿粉籍道德绑架姝姝。我感觉他就是看了姝姝直播，知道姝姝是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就想趁机下手……】 【私生粉不是粉！请大家理智追星！】 【家人们，一个爆炸消息！听说警察从这人口袋里翻出了不少姝姝的首饰！据说价值好几百万……】 就在网上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程姝他们也理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他从直播间的画面知道了你的住址，就凭着自己对别墅区的了解，偷偷潜进了你的房子。”警察说，“他原本是想等你回家，结果他一进衣帽间，看到了各种昂贵的珠宝，就动了盗窃的心思。” 再后来，这男的捏着程姝的衣服“忘乎所以”，没听到大门的动静，被程姝抓了个正着。 看着面前证物袋里的首饰，程姝讽刺地开口：“他倒还挺会挑。” 她衣帽间里的首饰数量太多，这男的不能都带走，就专挑钻多的钻大的。 所有的首饰加起来总价值过千万，坐牢是肯定的了。 “对了。”简单交代完案情后，警察想起件事，“他的家属过来了，想见你一面。” 第62章 他有什么错 “家属？” 听到这话，程姝和周嘉泽不约而同地拧起了眉头。 家属这时候过来，无非是想求情，想让他们开具谅解书。 思索片刻后，程姝还是答应了。 很快，好几个人就走到了这个房间里。 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怒斥一声：“跪下。” 顿时，一家子人齐刷刷地跪在了程姝面前。 程姝立马起身换了个位置，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从这些人的年龄打扮不难看出，领头的这个中年人应该是那个男人的父亲，后面跟着的是母亲、妻子和三个孩子。 屋内的警察想把他们扶起，但他们一直不肯起身，哪怕扶起来了，又会立刻跪回下去。 “是这样的。”那个中年男人谄媚地看着程姝，双手紧张地在身前交握着，“我知道我儿子犯了错，我现在是让他们来道个歉。” “他们？”程姝问。 中年男人眼睛一瞪，那些跪着的人就纷纷开口了。 “对不起，是我没教好我儿子。”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我老公。” “对不起，是我没、没……” 说最后一句话的是那男人的大女儿。 她小脸皱起，说话支支吾吾。 犹豫良久后，她抬头看向身旁的妈妈：“妈妈，为什么我要说对不起？” 她妈妈还没回答，中年男人就快走几步，扬起手。 “啪。” 那位妻子替自己的女儿挡下了这一巴掌。 空气都仿佛安静了几秒。 被护在怀里的小女孩眼睛里迅速泛起泪花。 “哭，你还敢哭？！”中年男人怒吼道，“这么点事都做不到，女孩就是赔钱货！” “干嘛呢干嘛呢！”警察挡在他们之间，厉声呵斥，“这里是警局，是你们闹事的地方吗？” 一看到穿制服的，中年男人的气场就弱了下去。 他讪笑着回答：“这小孩不听话，我就教育一下。” 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母女后，他说回正题：“那个，我们一家人都知道错了，我儿子也知道错了，你能不能……”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谅解一下？” 中年男人期待地看着程姝，身后的那帮人沉默不语。 她们跪在地上，仿佛沉默的石碑。 看着那个正在妈妈怀里掉眼泪的大女儿，看着那个正担忧地攥着妈妈衣角的二女儿，看着那个正被奶奶抱在怀里的小儿子，程姝开口。 “不行。” 她语调冷静，落在那中年男人耳中却变成了一种无情。 “你怎么能那么没有同情心？”他抖着手指责道，“他就是一时昏了头，你怎么能不给他一个改错的机会呢？” 程姝被他的话气笑了，反问道：“是我没有同情心吗？” “你儿子偷偷潜入我的房子，偷了我的首饰，对我的衣服做那种事，这是犯罪你懂吗？” “他一个大男人，做了这种事情，自己没考虑过家人的感受，现在还要老妈妻子孩子跪在地上求人。这是我没有同情心，还是他没有心？” 听程姝那么说，中年男人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 他找不到理，就开始打感情牌。 “但他还年轻。他才刚过三十岁生日，以后还有好长时间可以活，你怎么能让他进去坐牢呢？” “他确实是你的粉丝，很喜欢你的，他也经常看你直播。他就是想见你一面而已，这有错吗？” “实在不行，你看看这些孩子啊。” 说着，他挤出了几滴眼泪，抱起小孙子：“你看看，这孩子才刚三个月大，他不能没有爹啊。没有爹他该怎么活？” 看着这人拙劣的演技，程姝没有半分想改变主意的意思。 她起身就走：“我不可能谅解的，孩子怎么活是你们的事。” 那男的是自作自受。 既然他自己都没考虑过家人孩子，那程姝有什么好替他担心的？ 与其管他家的破事，程姝更乐意给女童基金会捐钱。 就在她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突然冲了上来：“不行！你不能走！” 他找人问过了。 他们说他儿子偷的东西太贵重，保不准要判个五年十年，还要背上巨额罚金。 只有拿到受害者的谅解书，这事才有转机。 所以，不管动用什么手段，他都要让程姝开一个谅解书出来。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三步并两步，手指弯曲呈爪状，径直往程姝的手臂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周嘉泽伸出手，狠狠地往他手上一拍。 “啊！”中年男人痛呼一声，愤怒地看向周嘉泽，“你为什么打我？” 周嘉泽冷冷道：“你自己想干什么自己清楚，别拿别人当傻子。” 中年男人被他说的有些心虚，站在原地不敢动。 见他安分下来了，周嘉泽拉着程姝离开。 谁知，他们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哭嚎声。 是那两个女孩的哭喊声。 “爷爷！别打我！疼！我好疼！” 不顾警察的阻拦，那个中年男人伸手就打向自己的两个孙女。 两个孙女往妈妈怀里钻，他就连着一起打。 几秒后，他被警察压在地上。 “我教育我自己的孙女有什么错？要不是她不道歉，我就能拿到谅解书了，我儿子就有救了！” “你们放开，我要好好教育这两个赔钱货！” “早知道前两个都是女孩，我就不会让她们生出来！” 他越说越过分，两个女孩的哭声也就越大。 这时，程姝的怒呵声响起。 “给我闭嘴！”她彻底生气了，“一口一个赔钱货，你难道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吗？” 被骂后，中年男人先是一愣，而后气焰更加嚣张：“这我自己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外人要插什么嘴。” 他伸出手，指向墙角的年轻女人：“我儿媳妇都没说什么，要你废什么话？” 程姝被堵得哑口无言，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时，墙角的那个年轻女人动了。 她把自己的两个女儿抱在怀里，吃力地站起身来。 “离婚。”她满脸麻木，“我要跟你儿子离婚。” 第63章 离婚!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都凝滞了两秒。 反应过来后，中年男人使出了吃奶的劲，挣脱了警察们的束缚，冲过去就想扇她一巴掌。 但这次，还没等他跑到，他的小腿就被程姝狠狠地踹了一脚。 “啪”的一声，他跪了下来。 “你！” 中年男人顾不得程姝，两只眼睛瞪得跟牛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年轻女人：“你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他急促地呼吸着，两颊一鼓一瘪，嘴巴张得极大，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似的。 “我要跟你儿子离婚。”年轻女人把女儿护在怀里。 说出这句话后，她宛如挣脱了什么枷锁，整个人松快了起来，眼中也有了神采。 中年男人的呼吸滞住了，目光变得凶狠起来：“你再说一遍？” 见到这一幕后，年轻女人怀里的女孩都忍不住发抖。 她们太熟悉这个场面了。 每当爷爷露出这种表情，她们就会挨一顿毒打，打得皮开肉绽，打得喉咙鼻腔满是血腥味。 年轻女人安抚地拍了拍她们，而后，她更加坚定：“我要跟你儿子离婚！” “我要离婚！” “离婚！” 每说出一句，她的声音就更响。 中年男人不说话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他被震住了的时候，他忽然动了。 他站起身来，抄起旁边桌上放置的笔筒，直接砸向那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闪避不及，硬生生捱下了这一击。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额角流下，看着恐怖骇人。 “贱女人你活该！”中年男人被戴上了手铐，嘴里依旧在叫嚣，“想离婚？你做梦！你三个孩子的户口全在我这，阿山也不可能同意离。阿山一出事你就想离，我他妈打死你也不可能让你走！” 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他嚣张的言语，引得所有人都愤怒不已。 警察深吸了两口气，押着他就想把他带到旁边的冷静室。 这时，年轻女人说话了。 “不同意离就上法庭！”她吼道，“阿山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全靠我摆小摊赚钱。我倒要看法官把孩子判给谁！” 闻言，中年男人不可思议地转过头：“上法庭？你哪来的钱？” 年轻女人是会摆摊，但她的摊又小又破，光一家老小的生活费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中年男人不信她还有钱诉讼离婚。 这时，程姝的声音插了进来。 “钱，我可以给。”她语调沉静。 不管是律师还是各种手续产生的费用，只要年轻女人自己能下定决心摆脱这个家，程姝就可以提供帮助。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的目光开始变得闪烁，生锈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 要是真离婚了，那就没有人伺候他了。 没有人会给他们洗衣做饭，没有人接送孩子，更没有人摆摊赚钱。 他已经老了，老婆木讷寡言，儿子又要坐牢，要是再没了儿媳妇，那就没有人给他养老了！ 想到这儿，中年男人忽然换了个面孔。 “不过就是点小事，干嘛要离婚呢？”他想法拐了弯，但语气依旧强势，“行了，别在警局闹了，我们先回家。” “你回不去了。”程姝提醒他，“你忘了你手上的手铐吗？” 当着警察面骂人打人侮辱人，完了还想全身而退，真当这里是自己家啊？ “什么？”中年男人两眼瞪得大大的。 还没等他挣扎两下，他就被关进了冷静室里。 他一被关起来，调解室里就清净多了。 看了一眼年轻女人后，程姝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她拎着一个医药箱回来了。 “先把孩子放下吧。”程姝说，“你的伤口还在淌血，需要处理一下。” 年轻女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放下了孩子。 在敌对的目标离开后，她仿佛又变回了那块沉默的石碑。 把血迹擦干净后，程姝拧起了眉头：“你这伤口太大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提到医院，年轻女人脸上出现了一种慌张：“不，不用了，我没有钱去医院。” 见她态度坚定，程姝轻叹了口气。 用碘伏消毒一遍后，她拿起纱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你这些日子得多注意些，要是伤口发脓发炎，就得赶紧去医院。”程姝叮嘱道，“毁容都是小事，别感染了。” 年轻女人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脑中闪过万般思绪，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谢谢，谢谢你。” 程姝摇了摇头：“这都是小事。” 她转过头，看向胆怯地依偎在妈妈身旁的孩子们，意有所指：“这才是大事。” 年轻女人听懂了她的话，霎时间沉默了下来。 程姝也不急，静静地坐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后，女人开口了：“您，能借给我……一点钱吗？” 不等程姝开口，她就急忙补充道：“我会还的！我真的会还的！” “我现在需要租房子，押一付一，廉租房大概需要八百。上法庭我不知道要多少钱，先按一千算。那一共就是一千八。” “我现在一个月摆摊能赚一千块钱，除去日常开销外，我能剩一百块。” “我每个月还给你一百，那得还一年零……” 她越说，声音就越低，说到最后，声音如蚊子般细小。 看着程姝面无表情的样子，年轻女人的目光逐渐绝望起来。 “谢谢，谢谢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不断重复着道谢的话语，“谢谢……啊！” 她突然被程姝抱住了。 距离骤然被拉近，近到她足以闻出程姝发丝间的香味。 “我……”年轻女人纠结良久，最后喃喃道，“我的衣服脏。” 她的衣服上有着干掉的奶渍、刚滴上的血液、赶路时沾上的尘土。 而程姝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 和她这种人拥抱，会把程姝的衣服弄脏的。 “不脏。”程姝摇了摇头，而后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你很厉害，非常厉害。” 年轻女人愣住了，强撑的坚强骤然塌落。 几秒后，一滴泪水落在了程姝肩膀上，打湿了衣物。 第64章 朋友家 年轻女人挣脱了程姝的怀抱，伸出手擦了擦眼泪。 看到这一幕，两个女孩担忧地喊：“妈妈！” “我没事。”年轻女人擦了擦眼泪，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的。”她看向程姝，“我就是……有点高兴。” “我叫胡蓉，今年二十八岁，初中毕业。” 她突然自我介绍起来。 程姝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我一岁时差点被奶奶掐死；五岁时因为跟弟弟抢奶喝，差点被爸爸打死；十一岁时我被拖进了巷子里，十五岁我被定给了王山，十八岁我就进了他家。” 想起往日的事，胡蓉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她也想把这种日子狠狠抛在身后，但没用。 离婚离不了，逃跑跑不掉，孩子争不过来，自己的身体也做不了主。 她没有家，没有钱，没有朋友也没有优点。 光是活着这一件事，就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 “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努力，是我不够优秀。但是刚刚……”胡蓉眼泪止不住落下，脸上却笑得很开心，“你说，我很厉害。” 她这半辈子的辛苦宛如都被程姝这一句夸赞抚平一般。 她最期待的认同感最后来自于一个今天刚认识的陌生女孩。 “谢谢你。”胡蓉已经数不清她今天说了多少次谢谢，但她还是真诚地说，“真的谢谢你。” 程姝看着她眼中的光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在这时，刚被她支出去的周嘉泽回来了。 他从包里拿出四份文件和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胡蓉面前。 “这是什么？”胡蓉愣了愣。 程姝把四份文件分为了两叠，先随手拿了一个介绍：“这是劳动合同，一式两份。” “只要你签下名字，你就能在鹊桥公司工作，一份保洁的工作。” “工资五千，有双休，五险一金，有单人宿舍，公司有食堂，房补车补饭补全都有。” 胡蓉呆住了。 看着面前的这份文件，她整个人颤栗起来。 “别哭啊。”程姝安慰了她一句，然后介绍另一种文件，“这是借款合同，也是一式两份。” “这张卡里有五万，不多，但是够你生活一段日子了。” “借款时间暂时定的五年，你在五年内把这笔钱还我就行，没有利息。” 听到这话，胡蓉急了：“怎么能没有利息？这不行的。” 她拿起旁边的笔，抬手就要在纸面上更改。 程姝拗不过她，几分钟后，她们签下了更改过的合同。 顺便，程姝还给了胡蓉一个靠谱的律师的联系方式。 “谢谢你。”胡蓉再度道谢。 程姝感觉自己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别谢了，你今天已经谢过很多次了。” 她站起身来：“既然事情弄完了，我们就先走了。” 她的名字还在热搜词条上，别墅里的直播还得继续。 想到那一堆事，程姝就有点头秃。 程姝一推开家门，蹲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们就激动起来了。 【是姝姝回来了！】 【姝姝你没事吧？没有被那个变态伤害到吧？听说那人还偷东西，是真的吗？】 【先别进门，快，跨个火盆！】 【姝姝！记得把所有东西清点一遍，衣物什么的都送去干洗！】 看到大家的弹幕后，程姝笑了笑。 她坐在椅子上，一条条回复。 “我没事，他打不过我。偷东西是真的，你们要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可以去等警方通报。” “火盆没有，但刚才我经纪人给我用柚子叶拍了拍。” “刚才周嘉泽已经把东西清点过了。衣物的话，等会会有人来把衣服打包带去干洗的。” 不止是衣物，程姝打算把全屋的被褥布帘地毯都送去清洗，再请人过来把整幢屋子都打扫一遍。 她不确定那人到底去了几个房间，保险起见，还是来个大扫除吧。 有观众提出疑问。 【既然要把被褥之类的全部清走的话，那你今晚要睡在哪里呢？】 程姝下课时就已经下午六点了。 一番折腾下来，时钟已经走到了夜晚十一点。 “啊这个……”程姝眼睛心虚地眨了两下，“我等会去朋友家睡，直播镜头会留在这里。老规矩，之后再把直播时长补上哈。” 不等观众们发现端倪，她就掩耳盗铃般放下了平板，不再看直播间弹幕。 她走到楼上，拿了几样没拆封的护肤品，而后又一次出了门。 直播间的观众们目睹了她的一系列操作，内心涌出了一股深深的疑惑。 【朋友？是朋友的话，为什么姝姝会脸红？】 【不就是去朋友家睡一觉吗？怎么看姝姝这架势像是要去打仗？】 【去朋友家不用开车吗？姝姝怎么直接把车钥匙放玄关上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几分钟后，程姝的个人直播间再度被关闭，程姝本人已经走到了那个朋友的家门口。 她说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周嘉泽。 最近有好几个歌手在这里开演唱会，附近的酒店全被客满。 程时遇那里能住，但程时遇那里离她第二天的广告拍摄地太远。 排除所有的选择后，就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周嘉泽。 程姝熟练地输入了门锁密码，换上了拖鞋。 听见楼下的动静后，周嘉泽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转角：“客房整理出来了，洗漱用品也放好了，你洗漱一下就睡觉吧。” “好。”程姝应了声，上了楼。 周嘉泽不仅给她准备了干净的被褥，还点上了香薰。 洗漱后，程姝躺在柔软舒适的被窝里，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轰隆！” 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响起，吓得程姝立马睁开了眼睛。 雷声阵阵，暴雨倾盆。 这场雷阵雨来得猝不及防，程姝也毫无心理准备。 她打开房间里的小夜灯，双手捂着耳朵，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期待着这场雷雨快点过去。 这时，敲门声响起。 “姝姝，睡了没？” 第65章 雷雨 见屋内没反应，周嘉泽皱紧了眉头。 程姝从小就怕雷声。 小时候，她一听见打雷的声音就会被吓到哇哇大哭。 长大后，她虽然不哭了，但因此失眠一整夜也是常有的事。 因此，程姝和苗苗的包里都常备着耳塞和眼罩，以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惊雷。 “姝姝？”周嘉泽有些不放心，再度喊道。 这时，屋内一声巨响响起。 “姝姝！”周嘉泽顾不得其他的，立马拧开房门。 他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大坨东西瘫在地板上。 程姝吃力地从被子里挣扎出来，不好意思地对周嘉泽笑了笑：“那个……我想去喝水来着。” 水杯放在不远处的书桌上。 程姝太害怕打雷，就想着裹着被子去拿。 结果下床的时候被被子角绊了一下，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好在现在已是十一月份，被子够厚，她才不至于摔个鼻青脸肿。 见周嘉泽一言不发，程姝疑惑地眨了眨眼：“周……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连人带被地被抱了起来。 借着小夜灯的灯光，程姝怔愣地看着周嘉泽的侧脸。 屋外依旧雷声隆隆，却不知怎的，她耳边只剩下了两人的心跳声。 周嘉泽把她放回床上，把被子整理好，而后走向书桌。 “里面的水冷了，我下楼给你重新倒。”他说。 程姝还陷在那种状态里，思维有些迟滞，迟迟没有回应。 见她这个样子，周嘉泽抿紧了唇。 几分钟后，他回到房间，把手上的温水递给程姝。 “谢谢。”程姝缩在被窝里，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喝完水后，她把水杯递给周嘉泽：“你去睡觉吧，我好很多了。” “真的？”周嘉泽问。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程姝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下一秒，雷声乍响。 “轰隆！” 这次的雷声格外响，连带着房子都好像有些震动。 程姝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咬住了唇。 这时，程姝的耳朵一沉。 “这是……？”她摘下刚才周嘉泽给她戴上的耳机，目光有些疑惑。 “一次性耳塞用完了。外面雨太大，我出不去，跑腿也进不来。”周嘉泽解释道，“这副耳机有降噪的功能，你听听看雷声还大不大。” 闻言，程姝重新戴上耳机。 耳机里正放着纯音乐，巧妙地遮盖了外面的雷声。 虽说不是完全听不见，但已经比刚才好很多了。 周嘉泽已经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那你睡吧。”他搬了个凳子放到床边，坐下。 程姝摘下耳机：“你不去睡觉吗？” 周嘉泽摇了摇头：“等你睡了我再睡。” 这场雷雨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屋外的雨声依旧很大，雷声也一直没有停歇。 他担心程姝会因为种种原因受伤，干脆等程姝睡了再走。 “不用，你回去睡吧。”程姝目光隐隐有些不赞同。 周嘉泽今天也忙了一天了。 先是陪她上课，后面是陪她抓贼，紧接着又帮她找律师拟合同。 没等她接着劝，周嘉泽就开口了：“闭嘴，睡觉。” 说着，他直接动手把程姝的耳机戴上，把她的脑袋压回被子里，掖好被角。 见程姝还不闭眼，他干脆把手掌盖在程姝眼睛上。 程姝眼睛是闭上了，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周嘉泽眼下的那抹青色。 纠结片刻后，她突然扯下周嘉泽的手，睁开眼睛。 “还怕？” “你上来一起睡吧。” 两人的声音同一时刻响起，在昏暗的光线下纠缠出一股暧昧。 话一说出口，程姝的脸上就染上了一抹霞色。 但她还是摘下耳机，再度重复道：“你上来一起睡吧。” 她知道，以周嘉泽的脾气，劝他离开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可能任由周嘉泽在她床边枯坐一夜。 那么……就只剩下这一种办法了。 见周嘉泽没有应话，程姝有些尴尬。 她急忙解释道：“就只是单纯的睡觉。床很大，而且……” “好。” 周嘉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程姝一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啊，好。” 周嘉泽站起身，把凳子放回原位，绕到了床的另一边。 几秒后，程姝感到床垫另一边微微一沉。 她暗自庆幸——还好她没开房间主灯，不然，她现在的脸红就藏不住了。 程姝扯了扯被子，分给了周嘉泽一半。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一时无言。 程姝有些尴尬，翻了个身，背对着周嘉泽。 刚转身，她就后悔了。 在昏暗的环境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嘉泽的视线正灼热地盯着她的后背。 不知何时，雷雨逐渐停下，反倒是身后这人逐渐霸占了程姝的所有心神。 程姝感觉空气有些发闷。 她忍不住摘下耳机，把脑袋探出被子，悄悄地深呼吸了几下。 这时，周嘉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睡不着？” 听到声音后，程姝的身躯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几秒后，她低低地回应道：“嗯。” 隐约间，她听见周嘉泽低低地叹了口气。 很快，她感觉到身旁的床垫一轻。 她下意识起身：“你去哪？” 话刚出口，她就懊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雷雨都停了，周嘉泽还能去哪？当然是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啊。 谁知，周嘉泽的身形顿了顿：“我去拿本书，等会就回来。” “啊？”程姝懵了。 几分钟后，周嘉泽回来了。 他还真是去拿书的。 看着那本有些陈旧但依旧保存完好的小说，程姝的目光渐渐不可思议起来：“这不是……？” “对。”周嘉泽肯定了她的想法，“这是你初中时最爱看的小说，你不仅爱看，还要我念。” 程姝：？ 真的假的？ 她很想质疑，但她还真觉得这本书有点眼熟。 周嘉泽躺回床上，翻开了小说：“第一章，回国。帝都国际机场，四架豪华私人飞机正在落地。很快，机舱门打开。四个倾国倾城，美艳无双的女孩从飞机上走了下来。一个留着一头漂亮的长卷发，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芒……” 程姝：？？？ 第66章 好大的热水袋 见周嘉泽还有着往下念的趋势，程姝急忙打断他：“你确定这是我爱看的小说？” 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周嘉泽已经念完了四姐妹的七彩头发、七彩眼瞳、七彩裙子和七彩指甲，开始念四姐妹的黑客身份、杀手身份、公主身份和财阀身份。 光是听他念，程姝就感觉自己的脚扣出了一座七彩公主城堡。 “真的。”周嘉泽笃定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翻程姝的黑历史，“不然，你觉得我会买这种小说看吗？” 程姝：…… 确实不可能。 和她一比，周嘉泽的书库正经多了。 要么是程姝一看就想睡的数字，要么就是一大串念着十分拗口的英文。 见她还不信，周嘉泽开始念书旁的标注：“好羡慕啊，我什么时候才能也有……” “别念了！”程姝连忙阻止周嘉泽，“我不听故事，我睡觉，我睡觉。” 比起尬到扣出魔法城堡，她觉得失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完后，她急忙闭上眼睛，以证明自己真的睡觉。 周嘉泽睨了一眼她颤抖的眼睫毛，眼里溢出一抹笑意。 他合上书，关掉床头的小夜灯。 “晚安。”他说。 程姝把头往下缩了缩，闷声闷气地回答：“晚安。” 她紧闭着眼，在脑海中数羊，试图催眠自己。 不知不觉间，她还真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到四肢有些发冷。 她翻了个身，缩了缩身子，抱紧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热源主动靠了过来。 程姝下意识地抱住那个温暖的身躯，四肢都缠了上去。 “好大的热水袋。”她睡意朦胧，手下意识摸索着温度最高的地方，四肢缠得更紧了。 见她完全没有清醒，周嘉泽轻叹一声。 他把程姝的手从不该摸的地方上拿走，放到自己的腰间。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程姝的发丝：“做个好梦。” 程姝发出了一声嘤咛：“蚊子，走开。” 周嘉泽：…… 小没良心。 第二天，程姝被自己订的手机闹钟吵醒了。 她眼睛紧闭，下意识往被窝里钻了钻，用被子隔绝闹铃。 钻着钻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旁边的东西是什么？ 她脑子还没清醒，手就自发地开始探索。 在程姝摸到更“严重”的地方前，她的手忽然被捉住了。 “醒了吗？”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说。 程姝：……？ 她的大脑开始启动，眼皮子艰难地睁开。 顺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她慢慢抬头。 周嘉泽正靠在床头，看着一本熟悉的小说。 见程姝终于睁眼了，他起身把闹钟关掉：“醒了？” 发现是周嘉泽后，程姝没有说话，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周嘉泽：…… 他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就在他数到三的时候，程姝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被窝里跳起来了。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话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周周周……” “周嘉泽。”周嘉泽提醒她。 在他调侃的语气中，程姝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我我。”她的脸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涨红。 她怎么就忘了呢？ 昨晚下了雷雨，是她让周嘉泽一起上床睡觉的。 “好了。”在她把自己羞死前，周嘉泽直起身子，下床，“我去做饭，你快点洗漱，今天还有广告拍摄。” “好。”程姝下意识应道。 等程姝下楼的时候，周嘉泽已经把早餐和直播镜头准备好了。 【好熟悉的格局，虽然装修风格不同，但总觉得好眼熟……】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 【而且，姝姝今天一大早就脸红了。啧啧啧，综合周嘉泽第一天直播时的表现，我已经猜到了。】 【你们的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啊？不应该放在周嘉泽刚才说的广告拍摄上吗？】 “新的护肤品和新衣服已经让苗苗给你收拾好了，她现在在车库里等你。”周嘉泽说，“接下去的拍摄我就不跟了，我还有事。” 程姝要拍的是一个薯片全口味代言的广告。 因为是全口味，所以她要拍好几个场景，换好几套衣服，拍摄的时间也会相对应延长。 不出意外的话，她这几天都得待在影视基地里。 听到这话，程姝愣了两秒才接着吃早餐。 “知道了。”她的语气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失落。 见她这副模样，周嘉泽伸出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我临时要出个差，回来给你带礼物。” “你当哄小孩呢？”程姝拍开了他的手，语气却好了很多。 她飞快地把早餐吃完，换了鞋，带着直播镜头上了车。 “姝姝！”苗苗已经在驾驶座上坐好了。 看见她，程姝弯了弯眉眼：“你的感冒好了吗？” “好多了。”苗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系上安全带，我们得出发了。” 影视基地很远，光开车就得开上一个小时半。 苗苗太过无聊，一边开着车，一边找着话题：“对了姝姝，你听没听说过影视基地里的传闻？” “传闻？”程姝好奇地看向她。 “对。”苗苗点了点头，“就是闹鬼的那个。” 听见这话，直播间里有观众开始科普了。 【这个我也听说过。就是a市西郊的那个影视基地会在半夜闹鬼。会有人影走来走去，还会有女人的哭声。】 【这个我也听说过！我还听说，最邪门的是影视基地附带酒店顶楼最末尾的房间，每个住客都会在入住后的第二天迅速退房，而且问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说。】 【这也太奇怪了。要真的有问题的话，为什么酒店还要把这个房间开出去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想多赚一分钱吧。】 “没这么离谱吧。”程姝被苗苗的话说的有些发毛。 要知道，她得在影视基地住上好几天。 好巧不巧，她去的那个影视基地就是西郊的那个。 等她们到了之后，程姝她们发现了一个更巧的事情。 “除了那间房，其他真的都订出去了？！”她站在前台，焦急地询问。 第67章 探险主播 “真的很抱歉。”前台说，“最近客流爆满，我们实在是没有空房间了。” 听到这话，程姝蹙起眉头。 西郊这个影视基地选址太偏，除了基地里自带的酒店外，周围并没有其他的酒店或民宿。 要是不住在这家酒店，她第二天就得牺牲半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花在赶路上。 “姝姝，真的没办法了。”苗苗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住宿软件，上面都显示没有空房。”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居然只有那一间房间空着。 听她这么说，程姝只好拎起行李，转身：“算了，我们去找其他的酒店吧。” 这种传闻，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对于未知的东西，保持尊敬的态度总是没错的。 前台还想劝说：“程小姐，您真的不考虑吗？那间房虽然在最末尾，但房间内有一整面的落地窗，视野极佳，能让你欣赏到后面的湖区……” 没等她说完，一男一女就飞奔过来，大喊：“还有房吗？” 前台再度重复只剩那一间房的事实。 与程姝的犹豫不同，那两人两眼放光：“太好了！我们就要那间房！” 听见这话后，正在大厅里休息的其他客人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但在注意到这两人手上拿着的设备的时候，他们的神情变为了然。 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又是做探险直播的？这都是这段时间的第几个了，还来？” “有热度呗，有热度就有钱赚。这年头跟谁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啊。” “难说哦。之前也不是没有探险主播来过，要么什么都没找到，要么隔天就走了。这钱哪有那么好赚。” 围观的人越是议论纷纷，那两人就越是激动。 “大飞，你说的不错，这个事情的关注度很高，很适合直播。”那个女人一边办理入住，一边小声地说。 “那是。”那个被称为大飞的男人说，“小金我跟你说啊，我的私信后台有不少让我过来这边看看的。今天直播赚到的钱我们五五分。” 他入行也有一段时间了。 各种灵异胜地去过不少，就是没见过真的鬼。 逐渐的，他胆子越来越大，也对金钱越来越渴望。 直播一晚上就能赚到一笔不菲的收入，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差事？ 至于鬼？什么鬼能比穷可怕？ 程姝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 根据他们之间的称呼，她打开手机，搜到了这个叫大飞的探险主播的账号。 他的主页上已经发出了公告，今天晚上就会和朋友小金一起探索西郊影视基地的秘密。 公告下面有不少粉丝在起哄，有说让他做仪式的，有说让他半夜逛一圈的，有说让他赶紧回家的。 程姝大致地扫了一眼后就失去了兴趣。 “苗苗，你先带着行李去另外的酒店办入住吧。”她拿起直播摄像头，“我要先去化妆换衣服。” 她来之前没料到这边的酒店会爆满，因此耽搁了点时间。 现在离预定的报到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她得抓紧时间赶过去。 “好。”苗苗嘴上应了声，但目光依旧停在那两个探险主播的身上。 程姝无奈地屈指敲了敲她脑门：“别看了。你真好奇的话，晚上看他们直播不就行了？” 闻言，苗苗悟了：“对哦。” 看她那模样，程姝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只把那两个探险主播的事当小插曲，谁知，在下午拍摄的时候，这两人却闯到了广告拍摄地里。 程姝得知消息的时候，这两人已经跟工作人员吵起来了。 “我们有正规的进出许可，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大飞不仅名字里有“大”，嗓门也格外大，“我们就是进去看一眼，又不掉你一块肉！” 他和小金在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 有粉丝让他们晚上在影视基地里逛一圈，还承诺打赏十个魔法城堡。 一个魔法城堡的礼物需要十万华国币，十个就是一百万。 好不容易碰见出手这么大方的粉丝，大飞当然不可能错过。 为了防止晚上迷路，他准备先在基地里逛一圈。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刚走没多久，就被这个工作人员拦下来了。 “我们里面正在拍摄，你们进去会影响拍摄进度的。”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而且我们是交了租金的，在这期间，只有工作人员能进入。” “但我的进出许可上面写着所有地区都能进入。还有，我也交了钱了，我有资格进去，”大飞出示了进出许可。 看见许可上面的字后，工作人员犯难了。 “大飞，我们干嘛非得进这里？”小金拽了拽大飞，“你也别为难这个工作人员了，我们走吧，下面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呢。” “这你就外行了吧。”大飞小声说，“这里面有个古堡的造景，到了晚上，灯光一打，氛围就有了。氛围有了，观众的打赏不也有了吗？我现在进去看，是为了晚上赚更多的钱。” 听到这话，小金不再劝说，大飞的叫嚷声愈加响亮。 终于，里面正在拍摄的其他人被惊动了。 导演喊停拍摄后，不少工作人员前去围观，程姝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开始起哄。 【我爱吃瓜，让我吃瓜，冬瓜南瓜西瓜北瓜我都吃，快让我去吃。】 【姝姝啊，咱要劳逸结合，去凑个热闹放松下心情吧？】 【导演都走了，姝姝你待在这儿也没用，不如去看个热闹？】 看到这些弹幕后，程姝有些无奈。 但现在拍摄都暂停了，她确实闲的没事做。 思考一会后，程姝还是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导演正在跟他们讲道理：“我们的拍摄是不允许泄露的，你俩还举着手机拍素材，这是不行的。” 大飞又使出了老招数：“我们有进出许可。” 但导演不吃他这套：“没用，这我租下的地盘，让谁进得听我的。谁给你开的你找谁。” 听到这句话后，大飞没办法了。 但他不愿意就此放弃，于是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这时，他一转头，就看到了正举着摄像头的程姝：“那她呢！她为什么能拍！” 第68章 湖泊 听见他的话后，程姝挑了挑眉，手指指向自己，问：“你是说我？” “对！”大飞来劲了，“说的就是你！不是说不让人拍吗？为什么你能拍？这不公平！” 程姝无语住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的拍摄是提前跟导演商量过才拍的？ 他们不仅确定过直播内容，还商定了后续的营销方案。 明明是程姝和金主爸爸的合作，怎么在大飞嘴中就变成了不公平待遇？ 程姝直播间的观众们跟她一样无语。 【商定好的拍摄和突然闯进来的拍摄，这两个能一样吗？有什么不公平的。】 【按他这个说法，我以后看电视剧也不用买会员了，直接蹲影视基地里盗拍好了。什么？不让我拍？不行，你们自己的摄影师都在拍。】 【姝姝，别只拍身子，抬高镜头，让我看看脸！让我看看是哪个主播这么臭不要脸。】 这时，导演怒了。 他不再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而是大声喊道：“门在那，你们自己出去，再不走，我就喊保安了！” “我们有……”大飞想接着说。 还没等他说完，导演就料到了他的话：“别跟我说出入许可，实在不行，我就把基地老板喊来，大家一起讨个说法！” 听到这话，大飞他们终于怂了，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导演还在气头上：“什么许可不许可的，这个影视基地居然连这事都做不好。” 他心中憋闷。 这事明摆着就出在了影视基地的负责人身上。 一边收了导演他们的租金，一边收了大飞他们许可证的钱。 导演想发火，但他想到了这个影视基地老板的背景，最终还是作罢。 “散了散了，休息十分钟，然后接着拍！”他喊道。 没了大飞两人的打扰，他们的拍摄顺利多了。 几小时后，程姝收工，苗苗开着车过来接她回酒店。 影视基地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周嘉泽就给她们定了私房外卖，让她们在酒店吃。 忙了一天的程姝累极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碗里的饭菜，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这时，苗苗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程姝被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怎么了？” 她定睛看去。 苗苗正在看手机上的直播。 “姝姝你看。”她把直播间画面放到最大，“是白天那两个人的直播间，他们真的开始探险了。” 程姝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不知不觉间，时针居然已经走到了“10”上。 直播间画面中，大飞和小金正坐在房间里，认真地介绍着房间的各种摆设。 这些东西都跟其他酒店房间里的完全一样，观众们也毫无兴趣。 见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不断下降，大飞急了。 他连忙力挽狂澜：“我跟你们说，这些东西我们打听过了，跟其他房间里的都是一样的。但，有一个东西不一样……” 他特意顿了顿，吊得观众们的心情不上不下。 直到大家不耐烦的时候，大飞才后撤两步，拉了拉窗帘：“各位，你们看这是什么？” “你们说这是窗帘？”他伸出食指摇了摇，“是窗帘没错，但，关键的是窗帘背后的东西！” 说着，他猛地把窗帘拉开，露出了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和阳台。 “我打听过了，只有这一个房间是装了落地窗和阳台的。”大飞念出自己早就找好的资料，“我们这个房间是走廊的最末尾，朝向也跟其他房间不同。这面落地窗对向的，是酒店后面的一片大湖泊。” 顺着他的话，小金配合地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把直播镜头对向那片湖泊。 此刻，那片湖泊静悄悄的，只有旁边的大路上亮着几盏路灯。 冷风拂过湖面，撩起一片涟漪。 “不是都说入住的客人会在第二天立刻退房吗？”大飞说，“我怀疑，他们就是通过落地窗看到了某些神奇的东西出现在湖里。” 他的语调逐渐放轻。 “会是什么呢？是藏匿在湖底的水怪，还是含冤自尽的亡魂？” “传说中的女人哭声会是什么呢？是冤魂在哭诉吗？是冤魂在找替死鬼吗？” 不得不说，大飞这人还是有点本事。 昏暗的环境，刻意压低的语调，自带故事感的嗓音。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被带入了那种情形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主播别念了，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我靠，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还真在那湖边的小屋旁边看到了女人的身影。】 【前面的不要吓自己好不好？那边连个灯光都没有，你怎么看到的？总不可能那冤魂顺着网线爬过来了吧？】 有些观众开始害怕，还有些观众兴奋起来了。 【这么有意思啊，主播，那你等下去趟那片湖泊呗？】 【就是就是。主播快去啊，你去我就给你打赏。】 【我才不信这世界上有鬼呢，除非主播去看。】 看到这些弹幕，大飞满意地勾了勾唇。 在看到这片湖泊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去那片湖泊看看。 但在直播间里，他偏不这么说：“去湖泊那里啊，太冒险了吧。我做这一行也就是图口饭吃……” 这时，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礼物打赏突然在直播间里炸开。 “谢谢程老板打赏的十个魔法城堡！” 大飞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之前承诺给他打赏十个魔法城堡的富豪粉丝。 他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意：“欢迎程老板来到我的直播间，谢谢程老板的礼物。” 那位程老板没有说话，而是又一次大方地打赏了十个魔法城堡。 看到这一幕，大飞脸都要笑烂了。 他问：“程老板，你有没有想要我去冒险的地方？” 只要打赏到位，要求随便提。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被这大手笔惊到了，纷纷发出弹幕，让程老板指定湖泊为冒险地点。 几分钟后，程老板不负众望地发出了弹幕。 【去湖泊，你在那里待到半夜，听听那里到底会不会有女人的哭声。】 第69章 小屋 看到这条弹幕，大飞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既然程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他冲着小金比了个手势，开始收拾起东西，“湖泊探险之旅，立马开始！” 他不忘提一句榜一大佬：“程老板，你可一定要接着看哦！” 这种一出手就是百万级打赏的金主，他可得哄好才行。 要是把人家哄开心了，打赏一套别墅都是分分钟的事。 几秒后，程老板的弹幕出现在直播间里。 【好。】 这个程老板不是别人，正是程姝的便宜堂哥。 一间富丽堂皇的书房里，他唇角微翘，饶有兴趣地看着直播。 这时，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推开书房门，迈着风情万种的步伐走到了他身旁。 她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坐在了程奕腿上。 “这种无聊的直播有什么可看的？”她的手抚上程奕的脸，呵气如兰，“不如，我们玩点有趣的游戏？” 程奕神色未变，目光仍专注地盯着直播画面，语调完全没有因为身上的这个人泛起波澜：“蒂娜，从我身上下去。” 听到这话，那位被称作蒂娜的女人撇了撇嘴，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真无趣。” 程奕耸了耸肩，表示随便蒂娜怎么说。 “这个直播间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能让你看这么久？”蒂娜好奇地看过去，“呦，你居然还礼物打赏。” 她秀手一点，又是几十万的礼物被发了出去。 顿时，弹幕上一片恭维声。 看到这一幕，蒂娜眉眼弯弯：“好像是有点意思。” “我可不是为了炫富。”程奕丝毫不介意蒂娜的行为，语气淡淡。 蒂娜好奇抬眸：“那你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是喜欢看主播探险？” 她才不信。 程奕这人看着斯文有礼，实则肚子里全是坏水。 表面上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话，背地里做下的坏事绝不是少数。 蒂娜正是爱极了他这种反差，才会跟着他回国。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探险。”程奕笑着解释，“这个主播现在在西郊影视基地，打算探查影视基地闹鬼的传闻。” “西郊……闹鬼……”蒂娜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几个词。 几秒后，她恍然大悟：“什么闹鬼啊，那不是王家那个败家子在那里养了几个……” “对。”程奕点了点头。 蒂娜更不能理解了：“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这话，程奕笑得更开心了：“我要看的不是追查这件事，而是谁会为了这件事出头。” 他的目光停在了直播间观看名单里。 在那上面，有一个账号的名称是“苗苗要努力赚钱”。 “我都把刀递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程奕意味深长地说。 另一边，大飞他们已经走到了湖泊边上。 “大家看好了啊。”他把摄像头拿高，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我现在已经到这片湖泊了。” 在房间阳台上看的时候，他还觉得这片湖泊离酒店挺近的。 没想到，他走了半小时多才走到这里。 看着周围的景色，大飞心中直犯嘀咕。 湖泊周围围了一圈铁丝网，大门处还挂了好几把铁锁，明摆着不让人进。 但他钻狗洞进来一看，发现这里面的设施还挺齐全的。 路灯，小桥，亭子，小屋什么的一应俱全。 这是给谁准备的？ “不会真有脏东西住在这里吧。”大飞忍不住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小金疑惑地转过头。 “没，没什么。”大飞连忙摇头。 “行吧。”小金转过头，接着跟直播间里的人互动，“各位观众姥爷们想看我们去哪？” “想去桥上的，请打赏‘爱心气球’；想去亭子的，请打赏‘为你点赞’；想去小屋的，请打赏‘加油号角’。” “五分钟后，我们会计算出三种礼物的数量。哪种数量最多，我们就去哪个地方哦！” 这是探险主播的常用手段。 既能刺激观众打赏，又能和观众互动。 但今天，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谢谢程老板打赏的一百万个‘加油号角’！”大飞激动到都要破音了。 这个程老板虽然只是新粉，但他今天的打赏金额都足够大飞买套房了。 不用程老板说，他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去小屋！” 听到这话，其他的观众虽然遗憾，但没有多少反对的。 这程老板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个加油号角，直接把另外两种礼物碾压了，这还能怎么比？ 无奈之下，其他观众只好跟着大飞的视角，前往小屋。 “嘶，这里怎么那么冷啊？是因为旁边有水源吗？”大飞抱了抱胳膊。 他这话不是胡说，他真的觉得身上隐隐发冷。 不知道为什么，去小屋的这段路路灯坏了，他们只能靠着手电筒的光源，摸索着前进。 “小金，你别离草丛太近，小心有蛇。”大飞叮嘱了小金一句。 谁知，听到这话后，小金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一停，大飞也得停下。 “你怎么了？”大飞问道，“观众老爷们都等着呢，咱得走快点了。” 不知不觉间，现在已经十二点整了。 时间越迟，天气就越冷。 为了方便出行，他们身上没带几个暖宝宝。 别到时候鬼没看到，人先变成冻死鬼了。 小金拧着眉头，神情凝重：“大飞，你有没有听见哭声？” 听到这话，大飞忍不住打了个抖，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直冲天灵盖。 “什、什么哭声，你在说什么？”他哆嗦着说。 小金细细听了片刻，语气更加肯定：“真的有哭声。” 听到这话，直播间弹幕飞快地滚动起来了。 【啥情况？直播效果？】 【我好像也听到了，把直播间音量调到最大，靠在耳边听，真的有！】 【我靠，我也听到了。】 看着直播间弹幕，大飞更害怕了。 再往前走吧，他怕出事。但不往前走吧，他怕自己的钱包出事。 这时，程老板又砸了一大串礼物下来。 【往前走，快点，别停留。】 第70章 王总 看到程老板的留言后，大飞痛并幸福着。 痛是他必须要进去了。 幸福是他的银行卡余额又能上涨一大截。 “没办法了。”他咬了咬牙，拽着小金就往前走，“我们今晚势必要探个究竟！”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出手那么大方的粉丝，他绝不可能错过。 更何况，他做了那么久探险主播，一次真实的灵异事情都没碰上过，哪会在这一次碰上？ 这次应该也没问题的。 大飞不断地在心中安慰自己，腿却越来越抖。 因为，那个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他们越往小屋的方向走，听到的哭声就越大。 似乎，还不止一个女人在哭？ 转眼间，他们走到了小屋旁边。 屋外围着一圈栅栏，上面还挂着一个“无关人员请勿进入”的牌子。 “大飞，我找过了，这里没有入口。”小金转了一圈后回来了。 闻言，大飞咬了咬牙：“那没办法了，只能翻进去了。” 直播间里这么多观众看着，他绝不能临场退缩。 这栅栏的高度大抵有两米五，也很结实，能阻挡一部分人进出。 但，这绝对挡不住身高一米九、体型健硕、有健身习惯的大飞。 “小金，你力气小，爬不上去，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大飞嘱咐道，“等会我翻进去，你隔着栅栏把设备递给我。” 小金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多，平时也没有健身习惯，是翻不去的。 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没有逞强：“好，那你先进去。” 大飞握了握拳，原地热了下身。 试探了一下高度后，他手一伸，脚一蹬，而后—— “你们在做什么？！” “啊！” 大飞受到了惊吓，手下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下去。 另一道手电筒的光芒精准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在做什么？！”那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我……我们……”小金手足无措，拿着镜头的手隐隐发抖。 来的这个人穿着一身精致讲究的西装，手上带着传说中价值市中心一套房的名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谁啊？”大飞从栅栏上摔下，屁股都感觉要裂开了，说话的语气又冲又凶。 这时，他听见那人说——“我是这里的老板，你来我的地方，还问我是谁？” “老、老板？”大飞愣住了。 他抬头往上看去，将来人的相貌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终于，他确定了：“王、王总？！” “嗯。”王景曜应了一声，“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说着，他的目光在镜头上停顿了下：“你们在直播？” 发现是王景曜后，大飞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敬地回答：“是直播，但不会拍到您的脸的。” 王景曜对会不会拍到自己的脸没有兴趣。 他直说：“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走吧。” 大飞听出了他语气中警告的含义。 但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屋，他又有点恋恋不舍。 王景曜看出了他的心思，语气冷了下来：“快走，否则就不是让你们滚这么简单了。” 听到这话，大飞抖了三抖。 对于王景曜的财力和背景，他隐约听说过一点。 总结出来就是三个字——惹不起。 有钱还好说，大飞今晚就赚了不少。 但，背景这两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真正有背景的人随便说句话就能让大飞丢掉工作。 “走吧。”大飞忍下心痛的感觉，拉着小金离开。 小金拧起眉头，还有些没明白：“那那些打赏怎么办？” 那些观众可都等着他们探险呢。 那个程老板更是一晚上打赏了好几百万，要是就这么走了，之后不会要退款吧？ “别说了！”大飞急匆匆打断她，“保命要紧！” 说完这句话后，他拉着小金就跑。 直到跑出了这片湖泊，他才松了一口气。 大飞拿起摄像头，对直播间的观众们道歉：“今天的探险之旅只能到这儿了，大家下次再见！” 说完后，他就关掉了直播间。 下了播后，他惴惴不安地等着超管的消息。 那个程老板消费了那么多，肯定有着超管的联系方式。 程老板打赏了那么多，却没看见自己想看的，肯定会让超管过来联系退款。 但，大飞想错了。 程奕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十分的满意，又怎么会退款呢？ ———— “姝姝，你看到没有？”苗苗正扒拉着直播回放，眉头皱得紧紧的。 “看到了。”程姝也拿着一个平板，正在翻回放。 他们翻的回放不是别的，正是大飞刚才直播的内容。 就在王景曜出现的那一刹那，湖边小屋里忽然亮起了灯，窗帘后面似乎投出了影子。 虽然灯立刻就被关掉了，但程姝他们还是察觉了不对劲。 “姝姝，你说那屋子里真的有住人吗？”苗苗眼睛很忙，嘴巴也停不下来，“是有人住在那里，还是真的在闹鬼？” “我不知道。”程姝答道。 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此刻正微微眯起，嘴唇抿紧。 她看完了大飞的直播，内心涌起一股狐疑。 湖泊外的铁丝网真的是用来拦路人的吗？ 小屋外面的栅栏真的是用来防止无关人员进入的吗？ 还有那个哭声。 程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要是闹鬼也就罢了，反正她也不住在影视基地的酒店里。 但要是里面住着人，那含义就不一样了。 “我翻到了！”苗苗惊呼一声。 她拿起手机，把直播画面放大给程姝看：“这里是那个王总，这里是小金和大飞，这里……”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迟疑起来了。 她看着那个透过灯光照出来的影子：“这是，三个女人？” 程姝把画面放大再放大，通过模糊的画面确认：“是，三个女人。” 苗苗看不懂了：“为什么会有三个女人在那个屋子里面？屋外的栅栏那么高，又没有门，她们怎么进去的？又该怎么出来？” 她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但没有人能解答。 想了想后，程姝拿出手机：“报警吧，让警察来找答案。” 第71章 当代福尔摩斯 程姝原以为这种有证据有线索有确切位置的事情很好解决。 但她没想到的是，等她睡醒后，影视基地的事情没解决，反倒是程时遇找到酒店里来了。 “哥，你怎么过来了？”程姝茫然地看着他。 下意识的，她想要关掉房间里的直播间。 程姝的综艺直播时长还有最后的8个小时。 她怕直播会暴露程时遇的隐私，就想着先关掉。 “不用。”程时遇拦住了她的手，“你别开收音麦就行。” “好。”程姝应了一声。 自昨晚回酒店后，她就把收音麦关掉了。 自然，现在直播间里的人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能看到他们的动作。 程时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捞过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地灌下了一大半。 直到口干口渴的感觉缓解后，他才提起正事：“你昨天凌晨三点上热搜了，名字在热搜上挂了五分钟。” 程姝疑惑地拧起眉头：“三点？我那个时候在睡觉啊？” “对，这次的热搜不是你的原因，是网友太强了。”程时遇拿出一个平板，翻出了一个帖子来。 是一个网友发的博文。 【当代福尔摩斯：家人们谁懂啊？我看个直播看到了罪案！ 今晚，啊不，昨晚九点的时候，我在看程姝的直播。 她在吃饭，虽然没开收音麦，但我还是被馋得要死。 为了不让第二天的社会新闻头条是“妙龄少女因看直播被馋死家中”，我就开始看向其他的地方，试图转移注意力。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发现程姝和她的助理居然在看一个叫大飞的探险直播，那个主播探险的地方居然还就是程姝正在拍广告的西郊影视基地。 作为“当代福尔摩斯”，这我不就提起兴趣了吗？ 我不仅看完了程姝直播间里的大飞直播，还特地去看了大飞的直播回放。 然后，我就发现了玄机。 话不多说，直接贴图。[图片][图片][图片] 第一张图，是程姝在看完大飞直播后，和助理一起翻大飞直播回放的截图。 第二张图，是我根据程姝平板上的内容，找到的大飞直播回放截图。 第三张图！ 重点来了家人们！ 看我在图中标注的那个位置，我特地去找朋友优化了画质，提高了清晰度。 那个湖边的屋子里，有三个女人！ 看过直播的朋友们都知道，那个屋子周围都是栅栏，湖泊周围是铁丝网。 那么，这三个女人是怎么进去的呢？她们又该怎么出来？ 另外，大半夜的，影视基地的老板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是来干什么的？ 传闻中的女人哭声又是怎么造成的？ 疑点我就给大家列出来了，具体猜测我就不多说了，指路程姝直播间和大飞直播回放，大家自己想。】 见程姝看完了帖子，程时遇开始解释。 “就从这个‘当代福尔摩斯’开始，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追查这件事。” “他们查到了王景曜的个人背景资料，查到了影视基地的建立时间，甚至还通过截图中女人的身材翻出了可能的人选。”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你的名字和西郊影视基地的名字一起上了热搜。” 程姝算是弄清楚了热搜的由来，但她还有点不解：“那为什么这热搜只挂了五分钟？” 话说出口，她就自己想到了答案。 有人撤热搜了！ 见她明白了，程时遇也不多讲：“现在你的名字和词条都被暂时屏蔽了，公司的人正在想办法。” 程姝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程时遇特地赶过来一趟，绝对不是为了这种在电话里就能说清楚的小事。 果不其然，说完这句话后，程时遇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来这里，不止为了说这件事，更为重要的是——” “王景曜。”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 程姝一页一页地看过去，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一边看着，程时遇一边讲着。 “王景曜是王家独子，王家又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他被娇宠着长大，行事作风格外嚣张肆意。” “王家给他开这个影视基地一开始只是为了锻炼他的能力，但王家长辈们没想到，他会用在泡妞这件事上。” “泡妞？”程姝合上文件，目光冰冷，“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想起文件里的内容，她就感觉拳头隐隐发紧。 那不是泡妞，是王景曜见那几个小艺人公司小、家里穷、人气低，长得漂亮身材好，就把她们关在了湖边小屋里日夜折磨。 那半夜的哭声也不是闹鬼，而是她们被王景曜折磨时发出的惨叫。 “我们不能帮她们吗？”程姝问。 对于这个问题，程时遇沉默了。 王家的背景太过强大，在各行各业都有人脉，说是能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五分钟内撤热搜，还屏蔽了程姝的所有搜索关键词。 “他们屏蔽掉你的关键词，就是在警告我们。”程时遇说。 屏蔽能取消，报警可以报，但这事情能不能具体地解决是说不准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探险主播发现端倪，也不是没有热心人士报警。 但，没用。 程姝听明白了程时遇话里的意思，但还有些不甘心。 她想放弃这件事很简单，但那三个女孩怎么办呢？ 更何况，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王景曜在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之后肯定会愈加放肆。 保不定哪天，这把火就会烧到程姝自己头上来。 跟程姝聊完后，程时遇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程姝则是留在影视基地里，接着直播，接着拍摄。 她想不到一个完美的办法，只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拍广告这件事上。 第二天，她提前结束了拍摄。 对于这次的拍摄效果，金主爸爸很满意，直接打了笔钱下来，让导演请所有的工作人员吃饭。 正当程姝收拾东西，要带着苗苗赶去聚餐地点的时候，几个保镖拦住了她的去路。 “程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吃顿便饭。” 第72章 叛逆 保镖的态度很客气，程姝她们很警惕。 苗苗把程姝挡在身后：“不好意思，想吃饭请通过鹊桥公司预约。” 说完这话后，她拉着程姝就想走。 没想到，这几个保镖忽然移动了位置，围成了一个圈，把程姝两人圈在了里面。 “请程小姐去和我们老板吃顿饭。”保镖再度说道。 程姝拧紧眉头。 她的手摸向包包，还没等她摸到手机，包包就被夺走了。 不只是她，苗苗身上的手机和录音笔也全都被摸了出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苗苗怒声，“请吃饭是这个方法吗？” “非常抱歉。”保镖话里说着抱歉，语气却毫无波澜，“我们只是想请程小姐吃饭。” 领头的那个保镖打了个响指，剩下的保镖就围了上来，作势要抓住程姝。 程姝握住其中一个保镖的手，一个扭身，刚放倒一个保镖，其他的保镖就控制住她了。 很明显，那位老板打探过她，知道她的本事，才会特地派那么多保镖过来。 这些人把程姝和苗苗绑上了车。 不一会儿，她们就被带到了一家私人菜馆。 保镖把她们带到了一扇门前，恭敬地敲了敲门：“老板，程小姐到了。” “进。”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保镖垂下眼，推开门，把程姝推进去。 除此之外，他们半分视线都不敢看向室内。 见程姝被推进去了，苗苗也想跟进去。 她刚迈出脚，就被保镖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她愤怒地看向这几个讨人厌的保镖。 保镖面无表情：“抱歉，我们老板只让程小姐进去，您的餐点在那边。” 说着，他指了指对面的那个房间。 “不行！”苗苗挣扎着，却依旧被那几个保镖拖了过去。 这时，程姝转过头了：“苗苗，在那里等我。” 听到这话，苗苗安静下来了。 她看向程姝，目光在程姝身上停了片刻。 几秒后，苗苗转过身，主动走向了那个房间。 看见这一幕后，坐在房间主位上的王景曜夸赞地拍了拍手：“程小姐很厉害，能把助理培训得那么听话。” 程姝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表情淡淡：“没王总厉害，居然能想出这种请人吃饭的法子。” 听到这话，王景曜轻笑一声，完全不介意程姝话中的锋芒。 他喊了声门外的保镖，让他们通知服务员上菜。 很快，各种琳琅满目的菜肴就被陆续呈了上来。 “程小姐，不吃一口吗？”王景曜明知故问，“这家私房菜的味道很不错，我经常会在这里用餐。” “谢谢王总，不用了。”程姝礼貌婉拒。 别说是吃饭了，她连桌上的筷子都没拿起来。 没有其他原因，单纯是怕这个疯子下毒。 王景曜也不在乎她的态度，自己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吃着饭。 直到自己吃饱后，他才停下筷子，两手交握放在膝上。 “程小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说着，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视着程姝。 突然，他话音一转：“但，不识趣的美人就不太好看了。” 他站起身来，实木椅子在铺过地毯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程姝佯装自己听不懂：“王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景曜走向她的位置。 大抵是考虑到程姝的武力值，他在距离程姝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开门见山地说：“最近，我的影视基地收到了很多举报，警察也一波接一波的来，是你干的吧？” 听到这话，程姝绽开一抹笑意：“王总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一开始，她确实有想过通过举报的方式让影视基地停业。 但在考虑到王景曜会转移那三个女孩，让那三个女孩陷入危险的境地后，她就放弃了这个计划，而是想其他的法子。 至于王景曜收到的举报…… “王总，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程姝慢条斯理地说，“这届网友主打两个字，叛逆！” 这届网友真的很叛逆。 在发现那晚的热搜被撤掉后，他们换了关键词重新追查。 在发现程姝的词条被屏蔽后，他们就通过程姝大粉的微博找到程姝的主页，反手就是一个关注。 在知道王家的背景后，他们就写举报信，打举报电话，变着法子在媒体平台上透露这件事。 “您能封一千个账号，封不了一千个人的嘴。”程姝一直很淡定，“您的背景是很厉害，但要是大家一起反抗呢？” 听到这话，王景曜嗤笑一声：“你不会真以为这些人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吧？” “那些举报我都无所谓，反正翻不出浪花。那些微博也没关系，反正上不了热搜。” “程姝，你自己也在这圈里，你难道不知道金钱的力量吗？” “你说的那些事，只要我动动嘴，就能解决。” 王景曜有钱，他能靠钱摆平百分之九十的烦心事。 网友们可以发微博，他可以直接后台删掉。 网友们可以打举报电话，他组一次饭局就能解决。 网友们可以关注程姝，他找几个朋友就能把程姝的微博号封掉。 至于他今天找程姝来，只是因为蚂蚁太多了，看着有点烦，就想着敲打一下。 但，要是程姝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 “程姝，我记得你哥有程氏股份？”王景曜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容，表情轻松到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你说，他会不会愿意用程氏股份换妹妹？” 他的视线定在程姝脸上，期待着程姝接下去的表情。 谁知，程姝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五，四，三……”她在倒数，“二，一！” “一”字刚出来，王景曜的手机就疯狂地闹了起来。 一个电话刚自动挂断，下一个电话就又接了进来。 王景曜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姝：“你干了什么？” 他不是让保镖把程姝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都收掉了吗？ 程姝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您要不先接个电话？接了您就懂了。” 第73章 臭名昭着 看着程姝冷静的表情，王景曜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急忙接起电话。 还没等他开口，电话对面的下属就慌乱地开口了。 “老板，你的事被爆出来挂热搜上了，现在浏览量已经过亿了。” 王景曜一愣：“我的事？” “对。”说到这儿，下属都快急哭了，“你在影视基地关了三个女人的事，你飙车打人的事，反正只要是你干过的坏事全被爆出来了。” 天知道他刚才看到热搜的时候有多慌。 这跟之前凌晨三点的那次意义完全不一样。 凌晨三点，大部分的人都睡了。 而现在，正值饭点，也是吃瓜群众们吃瓜最热情的时候。 几乎是每过一分钟，热搜词条就会多一千万次的浏览。 “那你们撤热搜啊！”王景曜怒吼道。 是他给的钱不够多吗？是他的人脉不够硬吗？为什么浏览量都过亿了还没有人把热搜撤下去？ “不行啊。”下属比他还烦，“这个词条完全撤不掉。” 在发现热搜的时候，团队里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打电话的打电话，发消息的发消息，找水军的找水军，但就是没用啊！ 就这么会儿功夫，不断有坏消息传来。 “热搜说撤不掉，可能是卡bug了，他们那边操作不了！” “封号也不行！那边说一进到后台操作页面就死机！” “查不到任何爆料人的消息。不是，一个连实名认证都没过的账号是怎么登陆的？闹鬼吗？” “要死了，那个爆料人还在不断往上贴照片，全是实锤，全是高清图。审核呢？他怎么不通过审核就能发图片？还有，那些奇怪角度的照片到底是怎么拍到的啊？” “完了，全平台都出现爆料了。再这样下去，官方就要介入了！” 王景曜自然也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坏消息。 他怒吼道：“你们都是废物吗？！” 他焦虑着，躁狂着，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涌而上，生锈的脑子开始运转。 只是很可惜，抛去家世背景外，这个人属实是烂泥扶不上墙。 终于，他发现了关键。 王景曜看向正欣赏着这出闹剧的程姝，目眦欲裂：“是你，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程姝无辜地眨了眨眼：“王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是你！绝对就是你！”王景曜十分笃定。 他在脑中翻来覆去地想，只想到了程姝这一个可能性。 看他不爽的人很多，敢直接出手的却只有程姝一个。 见王景曜猜到了，程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是她干的。 在很久之前，她录打架综艺的时候，有个叫刘全的拳击手处处看不起女人，被她报复了回去。 那次，程姝拿到了四个宝箱，开出了四项奖励，其中有一项叫做“臭名昭着”。 顾名思义，这项技能就是把一个人的坏名声宣扬到人人都知道的地步。 “你不是说能撤热搜吗？你撤啊。”程姝好心情地笑了笑，“你家不是能保你吗？保啊。”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王景曜做过的事了，上面的人也注意到这个人的恶行了，她倒要看看王景曜还能怎么逃，王家还能怎么保。 凭身世背景，程姝确实奈何不了王景曜。 但她有系统，有宝箱，有技能。 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办法，因为她也极有可能会被上面的人注意到不凡之处。 但…… 程姝想到了自己收到的消息，脸上绽开一抹笑意。 【周嘉泽：想做就做，没什么可顾忌的。】 【程时遇：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你开心比较重要。放手去做吧，大不了哥卖股份给你补空缺。】 【戎清月：有事就喊我，姐有点小钱。】 【沈杏：程老师，谢谢你替我出头，帮我找新公司。只要我能帮得上，你一句话，我一定到！】 正是有他们在，程姝才敢直接跟王景曜，甚至是王家叫板。 “你有时间跟我说话，倒不如打电话给你的家人。”程姝好心提醒，“托你的福，你家的产业应该也要被彻查了。” 王景曜能这么放肆，背后少不了王家的支持。 程姝不会给自己留祸端，要处理就一锅端。 “你！” 王景曜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拨出熟悉的号码，却只听到了一阵忙音。 他脸色一变，立刻换了个号码，却依旧只听到了忙音。 “啊！” 王景曜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他空洞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又一次定在了程姝身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事明明跟你没关系。”他脸色灰败。 听到这个问题，程姝有一瞬间的沉默。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塌房任务做多了，可能是父母保护得太好了，可能是朋友给的底气太足了，几乎是在了解到这件事的瞬间，她就想着把王景曜这个人渣处理了。 程姝纠结了一瞬，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她就是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想做就做，为什么非得给自己找个理由呢？ 她能大方接受自己肆意行事的后果，希望王景曜也是。 “砰。” 包厢门被踹开了。 一群警察小跑着进来，给王景曜戴上了手铐。 苗苗跟在他们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程姝：“吓死我了！我好怕你出事！”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止是上下级，更是好朋友。 程姝歉意地说：“对不起，我跟他们中午才商量好计划，下午又忙着拍摄，就忘了把这件事告诉你。” 她跟周嘉泽说，哪天联系不上她，就立刻启动计划。 一开始，她补充这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当天下午，王景曜就把她绑了，提前开始了计划。 “没事，你安全就好。”苗苗拉着她的手离开这家饭馆。 这时，程姝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眼中逐渐漫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周嘉泽静静地站在那里，月光遥遥地落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温柔轻纱。 “抱抱。”他说。 第74章 舅舅 几乎是在他话落下的瞬间，程姝就朝他跑过去，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周嘉泽顺势把她双腿托住，以方便她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程姝眼睛亮晶晶的。 “刚到不久。”周嘉泽省去了其中的种种。 程姝眉眼弯弯，心中溢满了喜悦，胳膊抱紧，不愿下地。 周嘉泽也顺着她的意思，双手稳稳地抱着她。 “咳咳。”有人在旁边咳嗽了两声。 见他们依旧维持原样，那人咳得更重了些：“咳咳咳！” 这次，周嘉泽听到了，但依旧没把人放下来：“舅舅，咳嗽这么严重记得去医院看看。” 听见这个称呼后，程姝眼睛瞬间瞪大了：“舅舅？” “对。”周嘉泽点了点头，“我妈的弟弟，之前一直在外省工作，最近刚调过来。” 程姝：？？？ 她立马从周嘉泽身上跳了下来，脸颊羞得通红：“你怎么不早说？” 周嘉泽无辜地眨了眨眼，神情跟刚才程姝演王景曜时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你没问啊。”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巧。 他这个舅舅刚调来这边，没想到，接的第一个大案就是程姝这事。 “行了行了。”于子实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们，“别黏糊了，还得去局里配合调查呢。” 说着，他转过身去，嘴里念念叨叨：“真是的，这么点时间也要黏糊，这不就是欺负我孤家寡人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程姝恰好把所有的话都收进了耳朵里。 她越想越羞，忍不住拧了把周嘉泽的胳膊。 “啊。”周嘉泽喊出声来。 程姝立马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变为担忧：“很疼吗？我是不是劲用大了？” 周嘉泽拧着眉头眯着眼，等欣赏够了程姝的表情后，他才笑出声来：“不疼。” 程姝：…… 她真是信了周嘉泽的邪。 她气得锤了一拳周嘉泽：“这是今晚的第二次了！” 这时，于子实敲了敲车窗，催促道：“谈恋爱回家谈去，该走了！” “好！”周嘉泽牵着程姝的手上车。 在程姝坐下后，他附在程姝耳畔悄声说：“第三次。” 下一秒，他的胳膊就又被拧了一下。 这次，程姝真用了几分力气。 她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阴恻恻的：“我劝你闭上你的嘴。” 一小时后，程姝走完了程序，把该说的说出来，不该说的一句话没说。 有程时遇和周嘉泽帮忙，舆论基本都聚焦在了王景曜的犯罪事实上，没有多少人关注到爆料人的身份。 正因此，程姝没有被问到关于热搜的问题，成功蒙混过关，拉着周嘉泽的手回家睡大觉。 而她不知道的是，警局对面的街角正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另一个穿着一条红色短裙，只在肩上披了件小外套。 两人的穿搭简直是一个夏天一个冬天。 “程姝成功了，你的计划失效了。”蒂娜软如无骨地靠在程奕身上，无聊地看着离去的车子。 “不。”程奕摇了摇头，“现在才是我想看到的。” 听到这话，蒂娜匪夷所思地抬头：“你故意引她对王景曜出手，不是在借王家的手除掉她吗？” 程奕的笑容不减：“蒂娜，那是你的想法。” 蒂娜更不明白了。 她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 这本是程奕最吸引她的一点，但不知为何，此刻听着程奕的话，她有些畏惧。 “蒂娜，你现在回国还不晚。”程奕看出了她的心思。 见自己心思被戳破，蒂娜要强地抬起脸，寻求一个解释：“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你爸爸让你回国，不是为了让你接近程姝，以打探程姝他们调查的进度吗？” 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程奕爸爸让程奕故意接近程姝，跟程姝打好关系。 但，程奕似乎一直在跑偏。 不管是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只为让程姝解除朋友圈屏蔽，还是在大飞直播间发百万礼物只为让程姝注意到湖边小屋的异样，这些事情都太奇怪了。 蒂娜完全猜不透程奕的心思。 “他确实是那么跟我说，但我没必要那么做。”程奕回答道。 “为什么？”蒂娜惊讶地说道。 她越想越奇怪。 “你是想让程姝调查出真相？不对啊，那你爸爸出事，你在程氏的地位也会动摇的。” “那你是不想让程姝调查？但你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啊。” 程奕笑了笑：“蒂娜，你对我父亲的印象是什么？” 蒂娜愣了愣，老实回答：“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生意人。” “生意人。”程奕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个词。 几秒后，他说：“蒂娜，你的华语基础很好。” 生意人，一个完美贴合那个男人的词。 确实是一个生意人。 一个眼里满是精光，看谁都像是在看一个货物，不断在衡量价值的生意人。 见蒂娜还有疑问，程奕却没兴趣回答了：“走，回家吧。” 他把蒂娜推开，转过身，率先一步回车上。 蒂娜被留在了冷风里，冻得打了个哆嗦，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 “等等我！”她喊道，追上了程奕的步伐。 ———— 第二天，程姝难得睡了个懒觉。 今天的她什么工作都没有，不用直播，不用拍摄。 简单地吃了个早餐后，她坐在了书桌前，打开了那份剧本，《如月》的剧本。 这是她接下去唯一的工作安排，就是通过剧组的试镜，拿到如月这个角色，成功进组。 就在她认真研读着剧本的时候，小八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脑内。 【宿主，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程姝已经习惯了小八突然出现的生活：“要说就说，不说就闭嘴。” 小八委屈巴巴地哼唧。 【宿主你好凶。】 它化出形象，在程姝面前的剧本上打了个滚。 【王景曜的任务完成了！因为影响过大，本次系统计算震惊值的时间相对应延长，大概会在后天出结果。】 【虽然结果没出来，但根据我的经验，这次的奖励一定会超级超级厉害！】 【宿主，开不开心？】 第75章 试镜 小八的小眼睛眨啊眨，期待地看着程姝。 然而，程姝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因为她已经习惯小八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每次开宝箱前，小八都会跳出来夸一句里面的奖励，顺带着夸一句自己。 结果程姝开出来的东西都很奇怪。 就比如刘全那次的四个宝箱，除了“臭名昭着”技能卡以外，另外三个都很奇怪。 ——永远踩不到香蕉皮buff，刷视频永远不卡buff和永远不会长痘buff。 乍一看都很有用，仔细一看都没什么大用。 程姝淡定地把剧本翻到下一页：“小八，我不会再信你的鬼话。” 听到这话，小八有些委屈。 【我的宝箱奖池已经很好了，其他系统的奖池里还有“空”呢。】 程姝翻页的手顿了顿，满腹的吐槽无法开口，最后只化为了一句感叹：“你们系统什么时候出个投诉功能？我觉得很有必要。” 小八沉默了。 要是真有这个功能的话，它和它的同事们会被投诉到回炉重造的。 【宿主，这次的奖励真的很厉害。】 小八依旧不死心。 【王景曜的影响力不是普通的小明星能比的，他的所作所为也比其他人要恶劣。您想想我们能收集到多少震惊值？】 程姝叹了口气：“对不起小八，我现在没心情想宝箱的事，我只想把剧本再多看几遍。” 她现在很焦虑。 她刚收到消息，赵导为了挑选到最合适的演员，对外放开了试镜资格。 不管是没有代表作的新人演员，还是拿到过奖项的影后，都能参加试镜。 这么一来，程姝的竞争对手数量就增加了好几倍。 她并不认为自己能百分百拿到角色，只能加倍努力，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看着程姝的神情，小八陷入了深思。 几秒后，它消失在了程姝眼前。 程姝没有在意，接着看剧本。 小八这一消失，就消失了好几天。 它本来说后天就能出宝箱奖励，结果也没有出现。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试镜的日子。 看着程姝焦虑不安的样子，周嘉泽忍不住直接上手，把她的剧本合了起来：“别看了，你都快把其他角色的台词背下来了。” “是啊，姝姝你别看了。”苗苗也在旁边劝着，“我最懂这种考前复习了，你会越看越焦虑的。” 说着，她把路上买的小蛋糕掏了出来：“来，吃口甜的，缓解心情。” 程姝没心情吃，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小八的声音忽然出现了。 【宿主，震惊值结算完了，要不要开宝箱？】 听见小八的声音后，程姝愣了愣，立马在脑海中回复：“小八，你这段日子去哪了？” 那天刚怼完小八，她就后悔了。 虽然宝箱里开出来的东西时好时坏，但小八这个系统还是很不错的。 结果她再次联系小八的时候，小八忽然不见了。 不管她怎么喊，小八都没有回复。 小八回答道：【对不起宿主，我临时去找主脑聊天了，忘记跟你说了。】 它催促着：【宿主，快开宝箱吧，这次的奖励真的很好。】 听到这句话，程姝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她调出开宝箱的页面。 这次只有一个宝箱，但宝箱周围泛着金光，而不是以往的蓝光。 “小八，你做了什么？”程姝问道。 小八有些骄傲。 【嘿嘿，我就是去跟主脑聊了聊。原本这次宿主获得的奖励是十个蓝色宝箱，我让主脑破格升级成金色宝箱。】 【虽然数量变少了，但质量蹭蹭蹭上涨！】 【宿主，你信我，这次的奖励真的很好。】 程姝抿了抿唇，没有第一时间开宝箱：“破格升级会对你有影响吗？” 小八听出了她话中的关心，顿时觉得自己去这一趟去值了。 【不会有影响的！宿主你开吧！】 有了小八的保证，程姝松了口气。 她点开宝箱。 金色的光芒瞬间绽开，铺满了整个屏幕。 【我就是主角光环：可成倍提升宿主演技。注：此光环会在宿主演戏时自动开启。】 看完介绍后，程姝愣住了。 这个奖励简直是为了她现在的情况量身定制的。 小八嘿嘿笑了两声。 【怎么样宿主？这个奖励很厉害吧？】 这个奖励是它特地去找主脑要来的。 它本来想要“顺藤摸瓜”技能卡的，但主脑不给。 它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能力范围内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程姝的。 见程姝不说话，小八有些紧张。 【宿主，你不喜欢吗？是它功能不够强大吗？】 【这个光环的功能是在你自己的演技基础上发挥的。你自己的演技越厉害，这个光环就越厉害。】 【自绑定系统以来，宿主把每个任务都完成得很好。这是对宿主这么长时间以来努力完成任务的肯定！】 听着小八的碎碎念，程姝的表情柔和了下来。 “谢谢你小八。”她说道。 恰好这时，工作人员喊道：“下一组演员！倪新月，龚蕾，闵逸馨，程姝，康渺！”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程姝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姝姝加油啊。”苗苗扬起笑容，努力缓解她的紧张。 周嘉泽只淡淡地说：“我订好餐馆了，等会一起去吃。” 程姝弯了弯眼眸：“好。” 拿好剧本和资料后，她按照试镜顺序排好队伍，走到了试镜房间里。 这一组试镜的演员有强有弱。 其中实力最为强劲的是刚拿下影后的龚蕾老师。 一轮试镜后，工作人员宣布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倪新月、闵逸馨、康渺淘汰，龚蕾、程姝进入第二轮，先去右边那个休息间等待。” 休息室里已经坐着不少人了。 有的正在抓紧时间看剧本，有的则是拿着小礼物攀谈。 看了眼座位后，程姝挑了个离人群最远的位置坐下。 她不想跟人攀谈，奈何就是有人看不懂脸色。 “这不是程老师吗？您也来试镜了？”一位身着红裙，五官艳丽的女人走了过来，“真是好巧。” 第76章 质疑怪 程姝抬眸，目光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还是没想起来这女人的名字。 她只好礼貌询问：“请问您是……” 听见这话，女人的脸黑了黑。 几秒后，她冷呵一声：“程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跟你可是大学同班同学。” 程姝：……？ 哪怕是这么提醒了，她依旧是没记起来这个女人。 她眉头微皱，努力回想，记忆却一片空白。 看见她的表情后，女人脸更黑了，吐出一个名字：“钟芮。” 听到具体的名字，程姝终于有印象了，只是脸还没对上。 她记忆中的那个钟芮是鹅蛋脸杏仁眼，怎么眼前的这个是瓜子脸桃花眼？ 程姝没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淡淡道：“好久不见。” 看到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钟芮就知道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恨得咬了咬牙。 钟芮有些气不过。 她看了眼周围，故作讶异地捂住了嘴：“程老师，您没有被导演直接选走吗？” “嗯？”程姝挑了挑眉，“直接选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 这人不会是在内涵她吧？ “我当然是没什么意思啦。”钟芮笑了笑，“就是……我有点没想到，您和赵导都那种关系了，居然还不能直接拿到角色。” 这话一出，周围的环境都安静了几分。 原本正在攀谈的几位隐晦地转过视线，正在看剧本的也抬起了头。 她们中有的看向程姝，更多的则是看向钟芮。 这女的有病吧？ 不过就是过了一轮试镜，怎么就直接暗示程姝和赵导有关系了？ 大家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来钟芮的心机。 有人小声说起来。 “程姝面前的那个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记得是叫钟芮，演技不错，但那张脸没什么辨识度。” “她怎么敢内涵程姝的啊？程姝背景比她强，粉丝比她多，戏路比她广，她什么脑子？” “可能，认为自己进了第二轮，就能跟程姝比肩了？” “不是，她在我们这群同行面前内涵程姝有什么用？搞不懂。” 她们搞不懂，钟芮却认为自己很懂。 “程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笑着说，“我就是随便说说。” 程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见程姝接下话茬，钟芮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就是觉得您和陶老是师生，和赵导是师兄妹，那他理应关照一番。没想到……” 看着她这幅样子，程姝终于把这个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人联系上了。 钟芮这个人，说得好听点叫做性格直爽、想说就说，说得难听点叫做低情商、没脑子。 她曾有三大出名事迹。 一是质疑拿国家奖学金的同学走后门，二是质疑自己室友勾引自己男朋友，三是质疑任课老师泄题给有背景有家世的同学。 总结下来一句话就是，只要比她厉害的人她都要质疑一遍。 正因如此，她在娱乐圈混了几年，却一直没什么代表作。 现在看来，她似乎是在质疑程姝的实力。 “关照？你是说什么关照？”程姝有些想笑，看钟芮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钟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要真想关照，你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 她这话不是托大。 要是她真想走后门，她完全可以在半年前就接下这个角色，让钟芮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 程姝沉下脸来：“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被‘关照’，就请你摆出证据。如果没有，就请你滚。” “你！”钟芮被她毫不客气的话惊到了，眼睛瞬间瞪大。 见她不动，程姝眯起眼，作势挥了挥拳：“再不走我就动手了！” 见程姝如此不留情面，钟芮咬了咬牙，还是转身离开。 很快，一轮试镜结束了，所有通过的演员一起回到了试镜房间里。 赵导拿起话筒，目光从各位演员的身上一一扫过。 “恭喜各位通过了第一轮试镜，接下去是第二轮试镜，也是最后一轮。” “我会按照抽签的方法决定各位的表演顺序和表演内容，预祝各位表演顺利。” 说着，工作人员给她们搬来了凳子，让她们在场内坐下。 程姝排在第三个，是个靠前的名次。 优点是她能早点表演完，不必焦虑地等候。 缺点就是她准备表演内容的时间会比较少。 很快，就轮到了程姝上场。 她抽到的是如月嫁给富商当十三姨太，穷学生质问她的片段。 一走上台，程姝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爱慕虚荣？我贪恋权贵？我攀炎附势？”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激动起来，语调愈加尖锐，“你说谁？我？” 气到极致，她都有些失声。 这是段无实物表演，没有人跟她对戏，程姝只能自己在脑海内想象穷学生的片段。 几秒后，她扬起手，重重地甩了空气一巴掌。 她眼角落下一滴清泪：“你若真有几分本事，你若真爱我，就把我从馆子里赎出去。既然你没有，凭什么说我下贱！”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泪，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你走吧。”她声音嘶哑了几分，“别再来了。” 表演结束，全场寂静。 不过就是个短片段，他们却被程姝带进了那个情境里，切身地感受到了如月当时的愤怒。 大家还没回过神来，程姝就鞠了躬：“我的表演完毕，谢谢各位老师。” 赵导没有点评，直接就让她回了座位。 等所有人一一表演完后，在场的诸位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你们先回去吧。”赵导说，“试镜结果会在三天后公布，烦请你们关注邮箱消息。” 就在演员们即将被工作人员带出房间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老师，我有个问题！”钟芮忽然举起手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赵导看向她，问：“你有什么问题？” 程姝注意到了钟芮的目光，已经猜到了这人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钟芮大喊道：“我想问，赵导会对程老师打分吗？” 第77章 开玩笑 钟芮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所有人听到。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有人把钟芮当成笑话，有人安静等着吃瓜，还有一些人被钟芮的话带跑，琢磨起了其背后深层次的意义。 程姝跟赵导的关系算不上是个秘密。 来试镜的人都知道他们是陶老的学生，是师兄妹。 那么，赵导会不会给程姝开后门？程姝来试镜会不会只是来走个过场？她们会不会成为程姝的垫脚石？ 一开始，大家都没把钟芮的话放在心上。 但她反复提及，就让一些人忍不住多想。 “我没有对程姝打分。” 赵导第一时间就亮出了自己手上的打分表，他那张打分表上的程姝一栏是空白的。 见还有人对这件事有异议，他干脆把选角机制跟大家讲清楚。 “我们会对每个演员打三个分数，分别代表着角色领悟程度、现场表演能力、镜头表现能力，三个分数相加是总分。” “全场所有评委的分数会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取平均分。” “平均分最高的三位会由出品人、导演团队、编剧团队和监制团队以投票的方式决出最后的人选。” “另外，在宣传阶段，最后选定的那位‘如月’的试镜片段会直接在网上公开。” “而我本人不会对程姝的表演进行打分，由剩下的评委打分。如程姝的平均分在前三，我也不会参与投票，由其他的老师投票。” 这是赵导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选角机制。 既能保证公平，又能堵上某些人的嘴。 虽然麻烦了点，但这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方法了。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赵导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停留在了钟芮身上，“你还有问题吗？” 被赵导拎出来那么一问，钟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没问题了。”她瑟缩道。 领头的都认怂了，其他人更是没问题。 就算真有问题，他们也不会当着赵导和程姝的面说。 “行。”赵导语气淡淡，“那就散了吧。” 众人转身离开。 顶着周围工作人员讥讽的目光，钟芮走到影视基地门口，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像是在找着什么。 “嘀嘀！” 一辆黑车的喇叭声响起。 见钟芮看过来，黑车主人还打了下双闪。 确定周围没有狗仔后，钟芮动作迅速地上了车。 “程老板。”她喊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程奕敲了敲方向盘。 钟芮急忙答道：“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但，导演拿出了证据，跟其他人解释了选角规则，我觉得你这办法不太……” 说到一半，她连忙止住话头。 程奕并不在意她的话。 正是因为钟芮原本的说话风格就很直率，他才会选择钟芮打这次仗。 “不。”他笑着说，“只要你说出来，这事就成了。” “啊？”钟芮不理解。 大抵因为事情完成，程奕心情很是愉快。 他解释给钟芮听：“导演拿出证据是导演的事，但其他人听不听就是其他人的事了。” “只要有一个人心生怀疑，他就会反复琢磨，把自己推断讲给好几个人听。” “几个人知道就会讲给十几个人听，十几个人知道就会讲给几百个人听。” “到时候，不管程姝走没走后门，导演有没有证据，这个走后门的名头都会被强行安在她的身上。” 钟芮似懂非懂。 “但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网上不是说您和程姝是堂兄妹吗？”她问。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场拍卖会，程奕花八百万拍下了程姝送出去的宝石耳环。 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说这两人关系不好吧，他们交流时都有说有笑的。 说这两人关系好吧，程奕又在背后搞小动作针对程姝。 程奕没有回答钟芮的问题，只是按开车门锁：“你可以下车了，约定好的s级资源我会在几天后发给你。” “啊好。”钟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下了车就走，连头都不敢回。 她走后，程奕拿出了平板，调出了一份文件。 他慢慢地滑着文件，自言自语道：“姝姝，你真的很有趣。” 一开始，他只是听父亲的，回国接近程姝。 但逐渐的，他发现程姝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于是，他就想在程姝身上开几个“玩笑”。 “王家的事情都能解决，那网友的评价你应该也不在乎。但，如果这件事关系到剧组的存亡呢？” 想到那个局面，程奕忍不住笑出了声。 “舆论准备好了，那下一步就是要‘证据’了。” 他在脑中盘算着合适的人选。 这时，影视基地恰好走出来一个艺人团队。 看到那人后，程奕有主意了。 ———— 三天后，程姝刚推开陶老家的大门，就发现客厅里还坐着一个熟人。 “早上好啊。”一见面，赵导就毫不客气地把程姝送来的酥饼礼盒拆开，捏起一块就送进了自己嘴里。 “小赵！”陶老斥道，“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吃东西都没规矩。” 赵导撇了撇嘴：“您少偏心了。姝姝上次在厨房偷吃了一整碟炸排骨你都没说什么，怎么现在还管起我那么一小块酥饼了？” 上次他一进厨房，就见俞老太太和程姝蹲在角落里。 他还以为这两人出啥事了，结果是在偷摸开小灶。 看着空无一物的盘子，他转身就去找陶老评理。 结果，陶老理直气壮地跟他说了一句话。 ——“姝姝还在长身体，贪吃点怎么了？” 一想到这事，赵导就生气。 他咬着嘴里的酥饼：“姝姝二十五岁能长身体，那我四十多岁怎么不能长了？” 陶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都发福了，注意点血脂吧。” 见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程姝转身就想去厨房找俞老太太帮忙。 还没走出两步，她就被赵导喊住了。 “等等，先别走，我有事跟你说。”他嘴巴里还塞着酥饼，说话有些含糊，“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第78章 坏消息 没等程姝开口，陶老挥手就往赵导胳膊上拍了一掌：“有事说事，你在这儿跟我卖什么官司？” 他指着赵导手上的酥饼说：“你嘴巴里的东西都还没咽下去呢，我劝你小心点说话。” 赵导：…… 不是，有没有人来管管陶老啊？ 这哪是偏心啊，这简直就是把程姝当亲孙女宠。 “行了行了。”赵导见不得陶老区别对待的样子，“好消息是，如月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程姝愣了一下，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颤抖：“真的？” 赵导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块酥饼，朝着程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还能有假？就算是假的，我敢当着老师的面说吗？” 他要是敢拿这事跟程姝开玩笑，下一秒陶老就敢抄起棒子跟他的身体开玩笑。 更何况，程姝确实是在最后的投票环节拿到票数最多的人。 她演技出色，粉丝够多，颜值达标且片酬合理，很难不赢得其他人的喜爱。 但…… 看着正在狂欢的一老一少，赵导吼道：“还有一个坏消息呢，你俩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听到这话后，那两个正打算打开卡拉ok唱一首的身影呆滞住了。 几秒后，他们一本正经地坐回到了沙发上，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什么坏消息？” 赵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想到接下去的那个消息后，他还是坐正了身子。 “姝姝，你知道龚蕾不？”他问。 “知道。”程姝点了点头，内心忽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她当然知道龚蕾老师，刚拿到影后奖杯、第一轮面试时跟她同一组的龚蕾老师。 下一秒，赵导开口了：“龚蕾老师要演女二。” 其他人顿时愣住了：“啊？” 一个刚拿到影后奖杯的演员要在《如月》里演女二，番位被目前没有任何奖项的程姝压一头？ 光是想想，他们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凭龚蕾的咖位，她完全可以去其他的剧组当个女一，何必在《如月》里当女二？ 要么是《如月》太好，要么就是其中有诈。 “你同意了？”陶老看向赵导，点出关键。 “嗯。”赵导应了。 龚蕾演技好，热度高，路人缘更广。 他没理由拒绝，其他的人也不会让他拒绝。 沉默逐渐在房间里蔓延，刚才的喜悦消失不见。 龚蕾当女二，对剧组来说是利大于弊。 但有一个严肃的问题就是，他们该怎么去说服观众——程姝要比龚蕾更适合如月这个角色？ 赵导沉思了一会，开口：“龚蕾的奖项比你多，口碑比你好，路人基础要比你厉害，这是不可否认的。” 陶老接了上去：“只要选角信息一被泄露出去，你就会遭到网友攻击，直到最后的成片放映。” 现在所有的压力和风险都落在了程姝肩上。 要是程姝能扛住压力，超常发挥，剧组就能化质疑为热度，最后赚得盆满钵满。 但要是程姝扛不住压力，自己的心态崩掉，那程姝也只能无奈退组。 “还有另一种办法。”赵导歉意地看向程姝，“我给你另一个不比《如月》差的资源，咱们避开这个风头。” 对程姝这个小辈的喜爱，他并不比陶老少。 但他不是剧组的唯一决策人，他没法照顾到方方面面的事。 看着一言不发的程姝，赵导说起了掏心窝子的话。 “半年前，老师说要把如月这个角色给你的时候，我心里不满，也就从来没考虑过配角咖位比主角咖位大的问题，甚至巴不得你演砸，这样我就能尽快开下一部电影。” “但现在，我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程姝，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演员，同时也是我的小师妹，我不希望你‘折损’在《如月》上。” 赵导在娱乐圈待了那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天才演员。 但，他们都“折损”了。 有的是过于自负，还没展现实力就臭名远扬；有的是吃不了苦，扛不住外界对他的期待，自己选择退圈；还有的，是咖位比不上资源，被网暴到退圈。 “你，要不好好想想？” 说完这话后，赵导被凝滞的气氛逼到连酥饼都吃不下了。 犹豫几分钟后，他离开了这里。 见程姝沉默不语，陶老叹了口气。 “小赵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好话也让他说成了骂人。” 他从冰箱里拿出了自己藏着的小蛋糕，放在了程姝面前。 “要是拿到如月这个角色的是一个新人演员，小赵就敢赌一把，逼一逼新人演员的抗压能力。” “但你不一样，姝姝。” “我们都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我们怕你在这条路上出意外，所以我们免不了要给你考虑退路。” 陶老把道理掰碎了讲给程姝听，生怕程姝和赵导之间起隔阂。 “小赵他不是想换掉你的角色，只是想给你找一条更平稳的路。” 终于，程姝开口了：“我明白的，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她的手无意识地攥着衣摆。 她明白赵导他们的用意，但要是因为他人的原因放弃如月，她又觉得不甘心。 见程姝一脸纠结，陶老软下音调：“也不是非要立刻就做出决定。你可以先试试看自己抗压能力，你觉得自己行，就去跟小赵说。” “好。”程姝应了一声，而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老师，我今天想先回去休息，今天的课程能不能换个时间补上？” “行。”陶老自然答应。 然而，还没等程姝做好决定，一则爆料就出现在了热搜上，把所有人的计划都打了个粉碎。 ——《爆！程姝拿到“如月”角色，位居一番，力压影后龚蕾！》 这篇爆料一出来，程姝的微博就被各路粉丝屠了。 【不是，程姝连奖项都没有，凭什么让龚蕾作配啊？】 【请程姝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请赵导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请剧组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路人发言。龚蕾的代表作数不胜数，程姝却一部能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这波我觉得是程姝的问题。】 【贱婊，死！】 第79章 抵制 事情愈演愈烈，赵导也忙得焦头烂额。 这件事被爆得太突然了。 明明他交代过所有的工作人员，打点过所有的艺人团队，但这件事还是被爆了出去。 “查到源头了没有？”他一边回复着投资人的消息，一边询问着身旁助理的工作进展。 “没有。”助理眉头紧皱，“第一个发爆料的营销号说是热心群众举报，不会泄露爆料人信息。” “热心群众？”赵导气得牙痒痒，“哪个热心群众能那么厉害？不仅知道我们剧组里的选角信息，还拍下了选角结果，这算哪门子路人？” 参与《如月》制作的工作人员都是熟面孔，跟他也合作过好几回，绝不可能泄露剧组信息。 那么问题就出在当天参与试镜的艺人身上了。 赵导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不敢确定。 这时，敲门声响起。 “导演，张总来了！” 听见这句话后，赵导急忙站起身来，亲自去开了门。 “张总。” 他把投资人请了进来，助理则是自觉地抱起电脑出去。 投资人这个时候来，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喝了口茶后，张总说起了正事：“程姝那事，你们怎么解决？” 赵导在心中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和鹊桥公司团队对接了公关方案。他们会放出程姝平时的表演片段，同时，水军会下场纠正舆论。” 听完这话后，张总一针见血地说：“这个方法不会管用的。” 要是程姝没出事，这个方法能给她巩固人气。 但现在吃瓜群众已经被舆论带跑偏了。 他们不会信剧组的澄清，不会看程姝的表演片段，只会信自己最开始看到的内容。 “我在来的路上看了会手机。”张总叹了口气，“网友们已经开始联名‘请’程姝退组了，要是程姝不走，他们就会抵制《如月》。” 听到这话，赵导的表情僵硬了几分。 他在《如月》上耗费了太多心血，光剧本，他就磨了十多个版本。 结果没想到，还没开拍，《如月》就被抵制了。 赵导咬了咬牙：“要不公开当天的试镜片段？” 张总摇了摇头：“龚蕾当天的表现挺不错的，虽然没程姝发挥得那么出彩，但也足够让吃瓜群众看到她的实力。” 赵导再说：“给龚蕾老师置换成其他的资源？” 张总又摇了摇头：“投资人不止我一个，其他的投资人不会同意你把一个影后换掉的。” 赵导没办法了。 程姝是他认可的如月，但网友们不认可。 他既不想放弃程姝，又不想让《如月》被大众抵制，只能陷入两难的境地。 张总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地说：“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件事就是有人在针对程姝。” 先是钟芮在试镜那天故意找茬，被人拍下画面发到网上。 又是龚蕾被压番的事情爆出，程姝被网友们抵制。 这件事的背后绝对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只有找到这人，才能彻底摆平这件事，让程姝正常进组，《如月》才能正常拍摄。 赵导当然看出来了，但他没办法。 “那人藏的严严实实，我们怎么找？”他愁得头发要掉了。 张总自然也没什么办法。 他拍了拍赵导的肩膀：“最多二十四个小时。二十四小时内不把事情摆平，程姝绝对会被其他投资人换掉的。” 他和赵导是多年的好朋友，所以才过来这一趟。 但，其他的投资人不一样。 投资投资，要的就是回报。 投资人觉得程姝便宜又演技好，能提高回报率，就定程姝为如月。 投资人觉得龚蕾名气高路人缘好，能提高回报率，就定龚蕾为女二。 那么，当程姝给剧组带来危机，影响到投资人利益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能推翻自己之前的决定，把程姝换掉。 张总拍了拍赵导的肩膀：“你跟程姝关系好，你跟她说最坏的打算吧。” 说完后，他离开了办公室，留赵导一人纠结地坐在办公室里。 而此时，被赵导记挂着的程姝正站在一座庄园的门口。 “我真的不能进去吗？”周嘉泽站在她的身边，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不用。”程姝安抚般地晃了晃周嘉泽的手，“他的目标就只是我，要是你也进去，反而会激怒他。” 她看了眼时间，说：“你先回公司吧，我哥还在等你。他那里肯定忙死了，你再不回去，他说不定就要猝死了。” 周嘉泽一动不动，执拗地站在原地。 见状，程姝叹了口气：“我保证，我绝对能安全地回来，行不行？” 说着，她伸手把车门打开，直接把周嘉泽推了进去，再把车门合上。 她隔着车窗喊：“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周嘉泽还是发动了车子。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程姝才松了口气。 她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堂哥，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几分钟后，大门被打开，程姝被管家请到了客厅里。 程奕已经在等着了。 “姝姝，好久不见。”他笑着示意程姝，“先坐下吧，坐下慢慢说。” 程姝毫不客气地坐下，开口就是王炸：“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程奕笑容依旧不减：“你在说什么？我不太能理解。” 程姝目光牢牢地锁定着面前的这个人。 在事情发生后，她把所有可疑的人选一一查了一遍，却一直毫无收获。 直到她找到了影视基地门口的监控录像。 在试镜时，一直有一辆黑车停在角落里。 试镜结束后，钟芮上了这辆车，三分钟后下车。 十分钟后，龚蕾上了这辆车，半个小时后才下车。 程姝动了点私人手段，查到这辆车的主人是程奕助理。 直到这一刻，她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程奕身上。 “这是影视基地的监控录像。”程姝把一个u盘放在了桌上，“当天，你助理的车出现在了那里。” 直到看到这个东西，程奕眼里才出现了些许波动。 他并不反驳，干脆承认：“你找到我的时间要比我预估的时间更早。” 第80章 程鸿振 在他的计划中，程姝会先去和赵导碰面，再找到龚蕾，最后让龚蕾出面，摆平这件事。 没想到，程姝直接跳过了这其中的种种阶段，坐在了他的面前。 这下子，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程奕，你到底想做什么？”程姝连堂哥两个字都不喊了，“我似乎和你没有利益冲突。” 程姝和程时遇早就从程家分出来了，除了每年拿程氏的分红以外，他们和程家人都毫无联系。 她很疑惑，自己到底怎么被这笑面虎盯上的。 “不做什么，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程奕耸了耸肩，“你若不喜欢，我可以收回。” 想解决这个局面是很简单的。 只要龚蕾退出《如月》，转而加入新的剧组，出面否认自己加入《如月》的消息就行。 要是她再在微博上夸程姝两句，意思意思发几张律师函，那效果就更好了。 如果还有网友在较真，那就抓个替罪羊出来，弄个新热搜，压下程姝的热度。 这件事之所以闹那么大，是因为程奕这边一直在买水军买热搜买黑料带节奏。 只要他放弃这个计划，这事就解决了。 “开玩笑？”看着始终面带微笑的程奕，程姝有些不敢置信，“你拿整个剧组开玩笑？” 要是这次危机不能及时解除，那《如月》的声誉就被毁得一干二净，更别提后面的上映。 要单是针对她一人，程姝或许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程奕是在拿《如月》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职业开玩笑，程姝就不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嗯。”程奕点了点头，目光和程姝对视，“所以呢？” 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他只是想对程姝“开玩笑”。 程姝要是对他的玩笑不在意，那他就把事情闹大一点，把其他人牵扯进来，直到程姝在意。 “你是疯子吗？”程姝说。 “他是。”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程姝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程奕的腿上。 “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叫蒂娜。”蒂娜伸出手，想和程姝握手。 程姝没动。 蒂娜耸了耸肩，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程奕说：“我已经通知龚蕾了，她那边会开始解决这件事的。” 程姝的到来打破了这个计划，让程奕有些不高兴。 他停止了计划，并让蒂娜通知龚蕾解决这件事。 虽然蒂娜不能理解程奕的脑回路，但她还是按照程奕说的做了。 蒂娜转头看向程姝，接着刚才的话题：“他确实是个疯子，他比你还疯。” 程姝是有着家人朋友的支持，所以不畏权势，敢做普通人不敢做的事。 程奕则更疯。 别说是普通人不敢做的事情了，只要他想，他甚至能把自己送进牢里。 视线在蒂娜身上逗留几秒后，程姝的视线回到程奕身上：“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为钱，不是为名，难不成…… “是为了我自己开心。”程奕大方地说。 看见程姝遇到种种困难，他很开心。 要是程姝被打败，他会更开心。 只可惜，玩笑停止在了程姝找上门来的这一刻。 听到这话，程姝气不打一处来。 但偏偏，这件事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除了那段监控视频以外，程姝也没有实质性的线索。 她就是想报警把这疯子抓进去，警察都不会受理。 “事情解决了，你要留下喝口茶吗？”程奕说。 程姝冷着脸：“不用了。” 她没心思跟这种疯子喝茶，说不定，这疯子转头就往她茶里下毒。 就在程姝站起身来的时候，客厅门被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而后定在了程姝身上：“姝姝，好久不见，怎么来小奕这里都不先通知我呢？我这个做二叔的也好招待一番。”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姝父亲的私生子弟弟，程姝的二叔，程鸿振。 “不用了二叔。”程姝垂下眼，不冷不热地回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对这帮子亲戚属实没什么好感。 程父程母在的时候，她就不喜欢这帮满脑子都是钱的亲戚。 后来，程父程母去世了，这帮人还在葬礼上大声讨论遗产，气得她动手打人。 而现在，程鸿振又养出了一个疯批儿子，她更不愿意跟这些人来往。 不顾程鸿振的劝阻，程姝转身就走。 在她离开后，程鸿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冷冷地盯着程奕：“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有了这么大本事？居然阳奉阴违，在背后干了那么多事。” 在得知程时遇兄妹拿到了当年车祸的新线索后，他就把程奕从国外喊了回来。 一开始，他只是让程奕和程姝打好关系，以方便他得知程姝那边的调查进度。 没想到，程奕阳奉阴违，居然在背后干了那么多事。 这哪是在打好关系啊，分明是在把两家的关系推到冰点，让程姝对他们起疑心！ 一想到当年的事，程鸿振的手就开始打颤。 那些事绝对不能被发现！ 程鸿振的表情换了又换，程奕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你只是说让我接近程姝，可没说让我怎么接近。” 听到这话，程鸿振浑身气血上涌。 他抄起手边的装饰品就往程奕身上砸：“你什么意思？翅膀硬了是不是？！” 程奕推开蒂娜，自己捱下了这一击。 “你先回房间。”他说。 看了眼程鸿振后，蒂娜离开。 客厅门关了又合，客厅里只剩下了父子两人。 程奕抬眼，点出真相：“程姝他们追查了九年，你真觉得你能瞒一辈子吗？” 被他那冰冷的目光盯着，打拼了一辈子的程鸿振竟有些胆颤。 反应过来后，他更是愤怒。 他吼道：“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出门了！我会让管家看着你，卡全部停掉！” 说完后，程鸿振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程奕嘴边浮现出一抹笑意：“如果程姝真的查出了真相，你还能坐稳那个位置吗？” 第81章 小姑 几天后，一家甜品店里，程姝和戎清月正面对面坐着。 “所以，你就那么放过那个叫程什么的人了？”戎清月一边吃着蛋糕，一边问。 “他叫程奕。”程姝提醒道。 “哦哦，程奕。”戎清月叉起一大颗草莓放进嘴里，再度问道，“所以，你就那么放过那个叫程奕的了？我以为你会当场给他来个过肩摔，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见她吃得满嘴都是，程姝无奈地给她递去一张纸巾：“拜托，我人在他家里，怎么打？怕不是我上一秒刚动手，下一秒保镖就冲进来把我按倒在地了。” 在当时那个环境下，她不可能做出过激行为。 “这人真的好奇怪。”戎清月托着腮说，“他不喜欢你，还要接近你。他给你使绊子，最后居然还主动把他闹出来的事情解决了。他到底怎么想的？” 程姝也忍不住深思。 一开始，她只是想过去试探一下程奕。 没想到，这人直接承认了，还解决了后续的事情。 她属实是不明白这个疯子的脑回路。 “对了！”戎清月忽然大喊一声。 程姝被吓了一跳，差点把面前的咖啡打翻。 戎清月激动地看着她：“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吸引你的注意？” 程姝：？ 吸引她的注意？ “就是……”戎清月纠结了一下措辞，“类似于那些坏小孩一样，因为对女孩有好感，就抓女孩扎好的辫子。我的意思不是说他喜欢你，就是……” “是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程姝接了下去。 戎清月的思路不是没有道理，但她还是不理解。 “我和他本来就是堂兄妹关系，他要是想吸引我的注意，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聊天呢？”她说。 戎清月接着头脑风暴：“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们之间存在某种阻碍，他只能‘推开你’，不能‘接近你’。”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笑了：“哎呦，我的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啊。什么狗屁阻碍能阻止他跟你发消息啊，说到底还是他讨厌你，不想跟你打好关系罢了。” “阻碍？不想打好关系？吸引注意？”程姝顺着她的话一路思考下去，越思考，神情越凝重。 她和程奕之间唯一的交际就是双方的父母。 能有什么需要引起她注意的呢？ 这时，她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清月，我现在要去找我哥。”程姝站起身来，“这家店是我的，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就行，我得先走了。” “啊？”戎清月愣了愣，而后爽快地挥了挥手，“那我们下次再见。” 跟服务员打过招呼后，程姝急匆匆地开车赶到了鹊桥公司。 她走进程时遇的办公室，反锁了门：“哥，你有没有查过程鸿振？我感觉他和爸妈的案子有关系。” “什么？”程时遇愣了一下。 意识到程姝话里的意思后，他表情严肃了起来：“我当然有查过，但什么都没查出来。” 程父程母的性格一直都很随和，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唯一闹翻过的，就是程家那一帮人。 正因此，在父母出事后，程时遇第一个想的就是查二叔程鸿振和小姑程雁蓉，但他什么都没查到。 “事发当天，他和小姑在同一场宴会上，全程有监控录像。在那期间，他们也没有打过任何的电话，银行流水也没有任何疑点。”程时遇说。 他坐在程姝对面：“在找到车内录音后，我又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有线索。” 不管是车内录像里提到的“受害者家属”，还是李叔家人的银行流水，都没有任何确切有效的证据。 所有的痕迹都被扫得干干净净，干净得令人怀疑。 不知为何，程时遇越那么说，程姝就越怀疑。 她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她，程鸿振这个人就是有问题。 “小姑……”程姝拧起眉头，“对了，这个小姑我好像没怎么见过？” 程鸿振隔三差五还会在经济版面上出现，但，这个小姑程雁蓉她是真没多少印象。 “在爷爷去世后，她就去了国外，很少回来。”程时遇说。 和程鸿振一样，程雁蓉也是程老爷子的花心产物。 但程雁蓉要比程鸿振有孝心。 程鸿振满心满眼都是程氏，程雁蓉则是一心一意地在老爷子身前照料。 在程老爷子去世后，程雁蓉就去了国外，好几年才回来一次。 “好了。”见程姝满脸苦恼，程时遇安抚般地拍了拍脑袋，“这事不急于一时，我们耐心点。” 对于父母的去世，他心中的难过并不比程姝少几分。 但，比起真相，他更在乎程姝的感受。 程时遇岔开话题：“《如月》要进组了，你准备好没有？” 听到这话，程姝顿时没心思纠结程鸿振了，苦哈哈地说：“我要是说没准备好，你能把我的行程删掉一点吗？” 虽说有龚蕾老师出面澄清，但程奕做的事还是对她的事业造成了一些影响。 不喜欢她的人坚持认为她是资源咖，天天在她微博下面发遗照。 喜欢她的人更加心疼她，生怕她被品牌方嫌弃，通过各种途径帮她要资源。 程姝团队的工作人员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想借这个热度圈粉，就把她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 前天是《如月》剧本会，商场站台和一支广告。 昨天是粉丝见面会，杂志拍摄和一条专访。 今天上午是和戎清月见面，下午还要赶去b市走一个红毯。 “行程的问题你找我没用。”程时遇表示爱莫能助，“除了周嘉泽外，你团队的人都是你自己选的。自己挑的路，哭着也得给我走下去。” 他突然想到件事：“对了，周嘉泽呢？一般来说，他不会给你安排这么多行程啊。” 程姝冲他翻了个白眼：“周嘉泽最近在忙周氏的事情，我就给他放了个长假。” 提起这个名字，她内心泛起些许波澜。 周氏的事情越来越繁忙了，周嘉泽应该马上就要从她的团队里离职了。 到那时候，怕是想见一面都难。 第82章 度假 难以言明的情绪一闪而过，程姝很快就投入了接下去的工作。 工作行程安排得很满，她的进步也很快。 不管是粉丝数据还是业务能力，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攀升。 在《如月》正式开拍后，她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除了正常拍摄外，程姝还要抽空给粉丝直播，配合团队营业，接几个采访。 剧组放假的时候，她要么上综艺，要么上演技课。 各种各样的事项填满了她的生活，很忙，也很充实。 逐渐的，她活成了娱乐圈里的“卷王”。 “姝姝，你要不要休息几天？”苗苗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程姝从剧本中抬起头来，“我哪有假期，不是都安排满了吗？” 苗苗解释道：“有你带头，全剧组都跟着卷。现在剧组的拍摄进度一点都不紧张，赵导让我问你要不要休息几天。” 大长假是放不了，但赵导可以把其他人的戏份拎出来先拍，匀个三天假期出来不是问题。 赵导的原话是——“快来个人把程姝带走，别让她猝死在我的剧组里。” 苗苗也是这么想的。 “再过几天，《常宁传》就要开始跑宣传了。你再不休息就没机会了。”她劝道。 听到这话，程姝思考了好一会：“但我休假能干嘛呢？” 她都习惯忙碌的生活了，乍一下让她休息，她还真想不到什么放松的方法。 “这你就放心吧！”见她同意了，苗苗拍着胸脯保证，“我现在就去安排，保证你接下去的三天很快乐。” 第二天，程姝一觉睡到自然醒。 见她起来了，苗苗急忙挂断电话。 程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三明治：“你在跟谁打电话？怎么看起来那么紧张？” “没什么。”苗苗随口一说，“就是一个诈骗电话而已。” “哦。”程姝被成功忽悠了过去，直到—— “为什么这行李箱这么大？为什么就三天的假期我还得坐飞机去外省度假？为什么只有一张飞机票？”她发出夺命三连问。 她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假期，顶多就是在影视城附近找个度假村，换个地方睡大觉。 没想到，苗苗给她安排了个这么大的惊喜，直接把她骗到了机场。 苗苗试图解释。 “多带点衣服，多换换风格。你到时候多拍两张照片，不就能在微博上多营业几次了？” “虽然时间只有三天，但我们不能因为时间问题就降低度假的质量。生命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张飞机票……” 关于这点，苗苗实在编不出来了。 顶着程姝的目光，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个人的度假更加自由，更加放松，更能让人领悟到生命的真谛。” 程姝：…… 我信你个鬼。 “哎呀。”见忽悠不过去了，苗苗干脆破罐子破摔，“你就上飞机行不行？下飞机你就懂了。” 她实在没招了。 要不是她打不过程姝，不然她都想直接把程姝绑上飞机了。 出乎意料的，程姝没再追问，办完登机手续后就进了候机厅。 确定她不会临时逃跑后，苗苗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周经纪，我实在瞒不过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面的周嘉泽像是已经料到了这边的情况：“没事，谢谢你的帮忙，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您跟姝姝玩得开心就行。”苗苗挂断电话。 下一秒，一个消息提示框跳出来。 【您收到一条转账。】 看清具体数字后，苗苗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她给周嘉泽发消息。 【周经纪，请你多多给姝姝制造惊喜！我不介意多帮忙几次的！】 她宣布，她从此是程姝和周嘉泽的cp粉头号大粉！ ———— 几小时后，程姝落地h省。 在华国大部分地区都被冷空气包裹的时候，这里依旧温暖如春。 程姝一下飞机，一个大叔就朝她走了过来。 “程小姐，请跟我走。”他笑着接过程姝的行李，“您想先在附近停留一天，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还是直接去最终的目的地？” 程姝没有在这两个选项中做出回答，而是问道：“他在哪？” 听见这个答案后，大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正在等您的回答。” 两人如同猜谜一样，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几秒后，程姝做下决定：“去最终目的地吧。” “好的。”大叔带着她走到了停车点，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车子带着他们赶往目的地，窗外是优美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大海，满是游客的沙滩，温暖舒服的阳光，这是一个很适合度假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程姝有些犯困。 太阳晒得她身上暖融融的，多日积攒下的疲惫逐渐吞噬她的理智。 随着车子偶尔的颠簸，程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她睡熟后，大叔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示意司机放缓车速。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码头边上。 周嘉泽打开车门，俯下身，轻轻松松地把程姝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嗯？”程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你接着睡。”周嘉泽轻声说，“我先抱你去玩的地方。” 听到答案后，程姝放下心来，身子自发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再度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等她再睁眼时，人正躺在一张大床上。 注意到陌生的环境后，她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醒了？”不远处传来周嘉泽的声音。 他正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本书。 “我们要去哪？”程姝问。 周嘉泽把书又翻了一页：“去一个小岛，现在还没到，大概还要十来分钟。” 程姝疑惑地问：“小岛？” “对。”周嘉泽点了点头，“我租了个岛。” 程姝：？？？ “你租了个岛？”她两眼瞪大，脸上满是震惊，不可思议地问。 第83章 真人吃鸡 程姝感觉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她以为这是个普通的假期，结果苗苗直接把她打包送来了h省。 她以为就是来h省旅游，结果周嘉泽直接租了个岛。 但，就在她的脚踩上沙滩的那一刻，程姝瞬间就放松了。 管它什么真不真实，管它什么普不普通，玩就是了！ 这座岛虽然不大，但配套设施很完善，能游玩的项目也很多。 饿了有海鲜烧烤，当地美食。 困了有阳光海景房，超级大水床。 无聊了有潜泳、海钓、沙滩派对。 凡是程姝想玩的，想体验的，这里通通都为她准备好了，就等着她的到来。 不一会儿，程姝就玩疯了。 周嘉泽跟在她的身后，当起了小跟班。 这时，程姝忽然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好玩的东西。 她念出广告牌上的字：“真人版吃鸡？” 听到她的声音后，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板的人从广告牌后面钻了出来：“是的，真人版吃鸡。后面这一片被圈起来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游戏场地。” 程姝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 那是一大片森林，大大小小的掩体零零散散地坐落在其中。 而森林的最中间，则是一座废弃城堡。 “随着时间推移，玩家能活动的区域会不断缩小。”老板介绍道，“那个城堡就是最后决战的地方。” “除了你们两位外，我们的员工也会参与游戏，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个人作战模式，保证战斗体验。” 听着老板的介绍，程姝有点心动。 “想玩吗？”站在她身后的周嘉泽问道。 程姝诚实地说：“想。” 听到这话，老板立刻拍了拍手，一大帮子人就从广告牌后面钻了出来。 程姝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半小时后，程姝穿戴整齐，进了游戏场地内。 “注意注意！”老板的声音从场地内安置的喇叭里传出来，“现在，各玩家有五分钟的安全时间寻找掩体。只要被彩弹打到躯干和头部，就会被判定为淘汰！祝大家游戏愉快！” 听完游戏规则后，程姝跟周嘉泽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他们两人背对着跑开。 程姝了解自己的体力，没有找更远更大的掩体，而是就近找了个掩体蹲下。 很快，彩弹枪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砰砰砰几声后，一道黄烟在不远处缓缓升起。 那代表着有玩家被淘汰了。 几秒后，老板的声音再度从喇叭中响起：“4号玩家被淘汰，场内剩余19人。” 这个播报声像是打破了什么桎梏，场地内的各处都响起了彩弹枪的声音。 但程姝此刻无心关注喇叭播报，而是一心一意地盯着西北方向的一个草丛。 那是刚才黄烟升起的地方，也就是4号玩家被淘汰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淘汰4号玩家的那个人就在附近。 程姝和那个草丛的距离只有二十米远，中间有不少杂物挡着，遮蔽了视野。 她不敢掉以轻心，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片地方。 就在她眼睛发酸的时候，身后忽而一道冷风吹过。 下意识的，程姝转头，瞄准，开枪。 “砰！” 黄烟冒出。 “不是吧，这么快就死了？”那个人苦涩地笑了笑。 在淘汰4号玩家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边掩体里躲着一个人。 所以他特地兜了一个大圈子，想偷袭一手。 没想到，程姝没被偷袭到，自己“死”了。 “13号玩家被淘汰，场内还剩11人。”喇叭播报再次响起。 “算了。”被程姝淘汰的13号玩家拿出自己身上的备用彩弹，递给程姝，“喏，你的战利品。” 每个人身上的彩弹都是有限的。 要是自己身上的彩弹用完了，要么拼运气捡场地里散落的备用彩弹，要么靠近战技巧打到其他玩家认输。 接过备用彩弹后，程姝立刻换了个掩体。 这道黄烟太引人瞩目了，她得小心再小心。 接下去的半个小时，程姝都是能苟就苟，不能苟就打。 和她不同，其他人都快杀红眼了。 行动范围越缩越小，周围的打斗声也越来越激烈。 转眼的功夫，玩家行动范围只剩下了那座城堡，游戏玩家也只剩下了四位。 看着监控录像里的画面，老板别提有多激动了：“我靠，早知道这两个客人都会玩，我就应该亲自上场打。” 刚刚那半小时里，程姝和周嘉泽两个人加起来一共杀了七个人。 程姝小心谨慎，总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杀掉想杀她的玩家。 周嘉泽行事嚣张，几乎是看见一个杀一个。 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玩，却靠着自身强悍的战斗力打穿了这个游戏。 “完了。”老板身边的一位员工目光紧盯监控画面，“剩下四个人，我们自己的两个员工先打起来了。” 一场激烈的战斗后，11号玩家彩弹用尽，被6号玩家淘汰掉。 那么，场内就只剩下了1号玩家程姝，2号玩家周嘉泽和6号玩家。 他们分别占据着城堡的三楼，一楼和二楼，静待一个时机。 “咳咳。”老板有了主意，调试了下喇叭，开始播报，“城堡一楼二楼将在三分钟后被划为危险区域，在危险区域停留超过三十秒的玩家将被自动淘汰。” 听到这个播报后，程姝心下一沉。 她现在就在三楼。 上三楼的楼梯一共有三个，分布在不同的方位，她无法确定另外两位玩家会从哪个楼梯上来。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她打死一位玩家，另一位玩家正好从另一个楼梯上来，轻而易举地把她补掉。 她接下去该怎么办？ 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守在某个楼梯口补人？ “砰砰砰！” 彩弹枪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程姝的思路。 她转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由于墙体和杂物的遮掩，她并没有看到人影，只看到了一道黄烟缓缓升起。 “场内还剩两名玩家。” 这次，老板没有播报被淘汰玩家的序号，让程姝有些心慌。 她现在躲着的位置很巧妙。 身前是两个巨大的铁皮桶，身后是天台边缘的防止坠落的围栏，能很好地兼顾安全和视野。 但她不知道的是…… “我靠，他是怎么上去的？”监控室的众人大声喊道。 第84章 耍帅 监控室里挤满了人。 除了老板外，被淘汰的18位员工也挤在房间里。 他们正七嘴八舌地跟老板诉苦。 “要死了，我以为那个女的很好打的，结果我刚走到附近，她就把我打了。” “那个男的才恐怖好不好？我都躲树上了，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一抬手就把我秒了。” “呵呵，菜就是菜，不行就提升技术，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一出，那个员工就被围殴了。 就在这时，有人惊奇地出声，打断了其他人的嬉闹：“诶！这男的在干嘛？离缩圈只剩三十秒了，他怎么还不往楼梯走？” 听到这话，其他人纷纷把视线定在了监控显示器上。 画面上的周嘉泽一脸淡定。 看了眼楼梯后，他转身走向二楼阳台，抬头看了看。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放下手上的彩弹枪，开始搬东西。 “还剩二十秒。” 他把两个铁皮桶垒在了一起。 “还剩五秒。” 他把两个沙袋垒在一起，放在了铁皮罐旁边。 “危险区域停留十秒。” 他踩在了沙袋上。 “停留十五秒。” 他跳上了铁皮桶，胳膊一伸，攀上了三楼天台边缘。 “停留二十五秒！” 他两腿一蹬，借力踩在了一处裸露的钢筋上。 “三十秒！” 他翻到了三楼天台上，手扶着栏杆，两眼弯弯：“姝姝。” 程姝：？！ 看着身后的人，她又想气又想笑：“好好的楼梯不走，你干嘛从我身后翻上来？耍帅啊？” 说着，她放下彩弹枪，拽住周嘉泽的胳膊。 直到周嘉泽翻过栏杆，她才把手松开。 “你说对了。”周嘉泽站在程姝身旁，铁皮桶围在他们身前，只留下一平方米左右的空间。 “什么？”程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说对了。”周嘉泽眼眸含笑，“我刚才的操作没什么实际意义，主要目的就是耍帅。” 他故意拉长音调：“怎么样？帅不帅？” 程姝：…… 确实是帅的。 但在说出口时，她的话就变成了—— “帅个屁！” 她右手攥拳，不轻不重地在周嘉泽脑袋上砸了下：“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下面连个防护措施都没有，你当你李小龙啊？” 但凡周嘉泽体力不支，手上一松，脚底一滑，程姝就要给他收尸了。 瞪了眼周嘉泽后，程姝说：“行了，你枪呢？游戏还没结束，胜负还没决出呢！” 听到这话，周嘉泽没动，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的彩弹枪呢？”程姝意识到不对。 沉默几秒后，周嘉泽诚实地交代：“没彩弹了，我就给丢楼下了。” 程姝：？？？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嘉泽：“你不是刚在楼下杀了一个吗？” “他就是因为没彩弹才会被我干掉的。杀完他后，我也没彩弹了。”周嘉泽说。 程姝无语住了，同样被无语的还有监控室里的众人。 “我靠！早知道他也要没彩弹了，我就该跟他打一架的！”最后被淘汰的那个6号玩家怒吼道。 他淘汰掉11号玩家后，彩弹枪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发彩弹。 一枪没打中后，他就直接摆烂了，任由周嘉泽打他。 但凡他知道周嘉泽所剩彩弹不多，他就跟周嘉泽肉搏了。 “淡定兄弟。”有人安慰道，“就算你们都没有彩弹，你也不一定能打过他。” 6号玩家：？！ “就是。”另一个人附和，“他刚敢从二楼阳台爬到三楼天台，就说明他自身有一定的武术底子在。” “再说了。”老板忽然出声，“一种是被彩弹淘汰，一种是被打到认输，你觉得哪种比较屈辱？” 6号玩家：……6。 他不说话了。 等周嘉泽和程姝从场地里正式出来后，游戏也就结束了。 老板给程姝发了一枚赢家奖牌作为纪念。 看着那枚奖牌，程姝忽然有些饿了：“这奖牌是巧克力吗？” 虽说一路吃了不少海鲜小烧烤，但在剧烈运动后，她感觉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程姝收敛了那股兴奋劲：“我们去吃饭吧。” 岛上有一幢小别墅，那将是他们接下去几天居住的地方。 别墅配备了管家、厨师和佣人，随时等待着程姝他们的需求。 “好。”周嘉泽点了点头，跟着程姝的步伐走。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周嘉泽脸上的笑意敛了敛。 是他的助理发来的消息。 【周总，那帮人又开始闹了。】 助理话中的人指的是周氏的其他股东。 自常韶柔被抓进局子，周嘉泽拿回股份后，那帮股东就一直在闹。 要么是觉得周嘉泽年轻好拿捏，想把他培养成自己手上的傀儡，要么就是觉得周嘉泽能力不够，偷摸着使绊子，想让周嘉泽主动交出股份。 因为这帮人的存在，周嘉泽这段日子忙得昏天黑地。 他一边要保持周氏的正常运转，跟各个合作商打交道，一边要跟这些股东兜圈子，以免被使绊子。 “姝姝，我要处理一些事情，你先回别墅吧，我办完事情就来。”周嘉泽歉意地对程姝说。 “好。”程姝挥了挥手，并没有在意。 她离开后，周嘉泽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他耐下性子，问清楚情况，再把应对方法交代仔细。 他这一处理，时间就过去了十来分钟。 做完这些后，他立刻赶往小别墅。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尖叫声。 周嘉泽表情一肃，推开了门。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程姝面前，食指指着她的脸，嘴中不断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时不时的，这个女人还会嘟囔两句旁人听不懂的话语。 “什么情况？”周嘉泽挡在程姝面前，问道。 “我也不知道。”程姝摇了摇头，同样是一脸疑惑，“她一看见我的脸就开始发狂，还说……我杀了她儿子？” 第85章 石大姨 听到声响后，管家立刻带人赶了过来，几个佣人合力把这位中年女人带了出去。 “周先生，程小姐，不好意思。”管家鞠躬道歉，“她是这个别墅的保洁，因为早年的经历，她的神智出了一点问题。影响了您的用餐，再次抱歉！” “早年的经历？”程姝疑惑地拧起眉头。 “对。”提到这事，管家眼里流露出一股无奈，“她的丈夫和儿子死在了一场意外里，自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石大姨早年的生活也算幸福。 儿子出息，在一个大集团的分公司当总经理，一个月收入好几万。 没过几年，儿子就在大城市里买了房，把父母接了过去。 谁知，后面会出了那档子事…… 这时，程姝的声音打断了管家的思绪：“请问，我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刚才那个中年女人一直指着她骂，说她杀人。 她或多或少心里有点膈应。 “这个……”管家犹豫了一下，“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敢说我知道的。” “听说啊，石大姨儿子在谈生意的时候喝死在了酒桌上，公司说是他酒精过敏还逞强，赔了点钱就想了事。” “知道这事后，石大姨的老公想替儿子讨个说法，打车去公司。结果，路上碰见了一个疲劳驾驶的大货车司机……” 接下去的事情，就不需要管家明说了。 石大姨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精神受到巨大刺激，就生了病。 之后，她回到了h省，在岛上找了份保洁的工作。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石大姨的精神状态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谁都没想到，她会在今天突然对着程姝发疯。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管家鞠了个躬，“再次抱歉影响了两位的用餐体验，我就先下去了。” 说完后，他离开了餐厅。 程姝和周嘉泽入座，开始用餐。 “怎么看起来没胃口？”周嘉泽用公筷给程姝夹了一筷子鱼肉，“在想刚才那个人的事？” “嗯。”程姝满腹疑惑，“为什么她平时工作不发疯，看见管家他们不发疯，唯独看见我发疯呢？” 听她这么说，周嘉泽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他记下了这点，说：“我让人去查一下，你先吃饭。” “好。”程姝点了点头，暂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调查结果还没出来，石大姨就又一次发疯了。 ———— 深夜，别墅。 程姝白天玩累了，早早地就躺在了被窝里休息。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畔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程姝拧了拧眉头，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吵得有些心烦。 正当她想起身找耳塞的时候，房门忽然“咔哒”一声。 是门锁被开的声音！ “啊！” 熟悉的尖叫声又一次响起。 只见石大姨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冲进了房间，对着程姝胡乱地挥舞。 “你杀了我儿子！你害了我老公！你去死，去死！”她喊道。 程姝一惊，翻身起床，狼狈地躲着石大姨的攻击，喊道：“你清醒点，我没有杀人！” 她手边没有防身的东西，房间里也没有趁手的武器。 她完全敌不过石大姨手上锋利的水果刀，被逼得满屋子乱蹿。 此刻的石大姨神智混乱，完全听不进旁人的话语。 她只一味地追着程姝跑，手上的刀不断朝程姝劈去。 正当她把程姝逼进角落的时候，一本书突然砸到了她的身上。 她背部吃痛，手上力气一松，水果刀就掉了下来。 “姝姝！”周嘉泽及时抢走水果刀，“有没有事？” 一听见动静，他就赶过来了。 他来不及找武器，就随手抽了本书砸了过去。 幸好，程姝没有受伤。 这时，管家也赶过来了。 看到这种情况后，他打了报警电话，让其他佣人用绳子把石大姨绑了起来。 石大姨依旧神志不清，口中喃喃自语：“儿子，我的儿子，儿子你在哪？” 看到这一幕，程姝拧起眉头。 她一没说话二没动手，到底是哪里刺激到了石大姨，以至于石大姨要半夜刺杀她呢？ 不一会儿，警察就赶过来了，把程姝他们都先带去警局问话。 别墅有监控，可以清楚地看到石大姨的一举一动。 别墅大门的指纹锁上有她的指纹。 用指纹开了门后，她手上拿着刀，脚步直冲二楼客房，一间一间房地找过去。 推开程姝房门后，她就开始发疯。 “我们查到了她的就诊记录，她确实是个精神病人。”警察说道，“但我们无法确定她在行凶时的神智是否清楚，关于这点，我们需要相关专家介入调查。” 对于这点，程姝早有预料。 她只有一个问题：“石大姨儿子的惨案到底是什么情况？” 每次石大姨发疯时，她都说自己杀了她儿子，害了她丈夫。 程姝很确定自己从来没做过这些事，那么，石大姨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话真的只是疯言疯语吗？ “不好意思。”警察歉意地说，“她儿子的案子并不归属于我们这里，而且时间太过久远，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听到这话，程姝拧起眉头，却又无可奈何。 办完基本的手续后，她和周嘉泽走出了警局，回到了别墅。 出了这档子事，她连度假的心思都没了。 这时，周嘉泽接到了电话：“喂？” 听着对面的说话声，他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几秒后，他拉着程姝回到了房间，反锁上门，按下电话的免提键。 对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王炸。 “石芳儿子名叫石瑞成。当时，石瑞成是程氏集团分公司的总经理。这件事已经过去九年了，所以查起来有点麻烦。” “九年？”程姝愣了一下，而后反应了过来。 她连忙问道：“具体是哪个年份？” 安静几秒后，电话那端的人爆出了一个数字。 就是程父程母出事的那一年。 第86章 死因 听到这个数字后，程姝久久无法回神。 这是巧合，还是线索？ 她无法确定。 “姝姝，你是觉得他和你父母的事有关联吗？”周嘉泽一眼就看出了程姝内心所想。 “我不确定。”程姝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年份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没有丝毫放松。 她调查了这么多年，但凡是沾上一点关联的事情，她都不会掉以轻心。 她接着听电话那端的调查汇报。 “石瑞成确实是死在酒桌上的。据当时在场的人所说，他们当天是在谈一个合作案。喝了几杯酒后，石瑞成就不动了。” “在场的其他人以为他是喝醉了，就没怎么管他。直到散场，大家才注意到石瑞成的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 “后来他们拨打了报警电话，联系了石瑞成父母，公司做出了赔偿方案。” “这个赔偿方案是怎么赔的？”程姝问道。 “加上丧葬费十几万吧，反正两边的人没谈拢。”电话那端的人说，“再之后，石瑞成父亲想去公司闹，被一辆大货车撞死了，货车司机被当场抓住。” 他接着说：“石芳可能是心灰意冷了，也没再接着查，处理完后事后，就拿着赔偿金回h省了。” 程姝和周嘉泽陷入沉思。 单从这些信息上看，石瑞成和石瑞成父亲的死确实是意外， 但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周嘉泽突然出声：“石瑞成当时有尸检吗？尸检报告能查到吗？” 他这话瞬间点醒了其他人。 尸检报告呢？ 只要有尸检报告，不就能确定石瑞成的死因了吗？ “我查一下，大概需要十分钟。”电话那边的人说。 他也没让程姝他们久等。 不到十分钟，他就找到了答案，开口：“没有尸检，石瑞成的尸体没有被尸检。在石瑞成父亲出事后，公司提高了赔偿额度，石芳同意了赔偿方案，这事就结束了，没有一个人提出尸检的相关事项。” 他越说心里越犯嘀咕。 这种非正常死亡怎么会没尸检呢？ 石芳这么看重这个儿子，怎么没有追查到底呢？ 还有石瑞成父亲…… 现在看来，那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这件事过去太久了，其他的东西真的查不到了。”他说，“除非你们问当事人。” 话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当事人死的死疯的疯，还能怎么问？ 程姝他们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苍蝇。 道过谢后，周嘉泽挂断了电话。 “我等下去给我舅舅打个电话。”他说，“他现在的辖区正好就是负责石瑞成案子的那个地方，不知道他那边能不能找到线索。” “嗯。”程姝应了一声，脑子有点乱。 明明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她却不由自主地想把石瑞成的案子和父母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在那段车内录音里，程母提到过“分公司”“受害者”两个词。 之后程时遇顺着这段录音内容去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结果现在，石瑞成的案子突然出现在了程姝眼前。 分公司经理，受害者家属，相同的年份，这其中有没有某种关联？ 程姝这一想就是一夜。 第二天起床时，她整张脸都是浮肿的。 周嘉泽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没有提及，只是把面前的早餐向她那边推了推：“吃饭吧。” “好。”程姝没精打采地说。 直到她吃饱后，周嘉泽才出声：“我们去一趟精神病院。” 他解释道：“石芳有明确的伤人倾向，又没有监护人，现在正住在精神病院里。我们等下去看一眼。” 正如昨天说的，要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还是得去找当事人问话。 石芳，是他们最容易找到的当事人。 一小时后，程姝他们到达了精神病院。 周嘉泽打点了其中一些关节，顺利地找到了石芳的病房。 “她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负责石芳的医生说道，“我们给她上了镇定剂，绑了束缚带，但她仍有一定危险性。你们交流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说完后，他推开了门。 石芳正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房间天花板，周围的动静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直到…… “石芳。”程姝走到了床前。 石芳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定在了程姝身上。 她死死地盯着程姝的脸，几秒后，她猛烈地挣扎起来。 由于束缚带的缘故，她无法进一步靠近程姝，只能努力伸长手，想要抓住程姝。 “你死！你去死！你杀了我儿子！” 她口中依旧是这些话。 “石芳，我怎么杀了你儿子？”程姝冷静地开口。 听到这个问题，石芳挣扎得更猛烈了。 她没有顺着程姝的话讲，而是接着重复：“你杀了我儿子，你害了我老公！” 一见到程姝，她就疯了。 除了这些话以外，她说不出其他的话。 几分钟过去，石芳依旧没说出有效的线索。 正当程姝有些泄气的时候，她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我儿子没有酒精过敏！” 程姝一愣，而后接着问：“你儿子没有酒精过敏，那他是怎么死的？他们都说他是酒精过敏。” “骗子！”石芳的神智清醒了稍许，而后又混乱了起来，“都是骗子！我儿子没有酒精过敏！你杀了我儿子！你害了我老公！” 想了想后，程姝换了个方法：“你儿子就是酒精过敏死的！你儿子是喝酒死的，你老公是被车撞死的！” 这话一出，石芳更激动了，两眼瞪大，两腮颤抖，恨不得一口咬死程姝。 她奋力挣扎着，连带着病床都在颤抖，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 见状，程姝非但没有害怕，还走近了一步。 “你儿子是喝酒死的，你老公是被车撞死的。” 她不断重复着这些话，反复在石芳的雷区蹦跶。 配合着她这张脸的效果，终于，石芳爆出一声怒吼：“不！他是被你杀的！被你用药杀的！” 第87章 成功人士 “用药杀的……”离开病房后，程姝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石瑞成没有被尸检，石芳是怎么知道的？是她发病时的幻想，还是有人告诉了她这句话？” 精神病人在病发状态下说的话并不能作为证据。 但对于程姝他们来说，这能作为一条线索，一个查证的方向。 这时，周嘉泽从于子实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我舅舅查了一下，他说……”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脸色严肃了几分：“当年同在酒桌上的人都去世了。” “都？”程姝吃惊。 “对。”周嘉泽点了点头，“算上石瑞成，当年酒桌上一共有十个人。在事发后的三年间，他们相继去世。有车祸，有食物中毒，有猝死，因为死亡原因不同，死法不同，所以警方也没有把这些连起来。直到现在……” 直到程姝他们来这个小岛度假，直到石大姨把程姝当成杀人凶手，直到他们重新调查石瑞成的案子。 “这太可疑了。”程姝说，“这不像巧合，反倒像……” “像是有人在故意清理‘痕迹’。”周嘉泽说。 但现在，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挡在他们前面—— 他们没有证据。 有疑点，有猜想，但没有证据。 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想都是放屁。 就在他们忙着查证的时候，几个“老朋友”听到了这边的风声，忙得焦头烂额。 “程奕！”程鸿振怒吼道，“程姝他们为什么会接触到石芳？是不是你提醒他们的？” 他大手一挥，桌上的装饰品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你怀疑我？”程奕轻呵一声，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 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后，程鸿振气势稍减：“但当年的事，除了我和你小姑外，知道真相的只有你一个。” 在做下当年的事后，他有一份文件忘了销毁，放在了书房的桌上。 结果那份文件就被程奕看到了。 发现之后，他立刻就销毁了文件，把程奕送出了国。 “爸。”程奕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您不让我出门，停了我卡，没收了我的手机电脑，我怎么提醒他们？” 看着程鸿振焦躁不安的样子，他心底痛快极了。 他的父亲不是一直誉为成功商人吗？怎么一点小风声就把这位“成功人士”吓成这样？ 程姝都还没查出什么东西呢，程鸿振就慌成这样。 要是真查出点什么，那不得原地自焚啊？ “爸，您说……”程奕往程鸿振伤疤上撒盐，“当初的您要是知道您现在的样子，还会对那些人下手吗？您还会和小姑姑联手吗？你杀了那些人，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啪！” 他话音一落，程鸿振就甩了他一巴掌。 “你懂个屁！”程鸿振爆了粗口，“要是那两人不死，我就永远坐不上这个位置，你也没那么好的条件生活！你花我的钱，用我的人脉，现在还反过来教育我了？我他妈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把你掐死！” 听着刺耳的话语，程奕垂下眼眸，手掌抚上自己刚才被打的地方。 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所有的尊严都在这一刻被抹去。 再抬眸时，他恢复了自己以往的笑容，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你想要的东西，就一定是我想要的吗？我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商品？” 程鸿振气得身体都在颤抖，手指怼着程奕鼻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你……”程奕像是自虐一般，用指甲掐着自己刚才被打的地方。 几秒后，他的笑容扩大：“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程鸿振把当年的事抹得越干净，程姝他们就越能察觉到疑点。 真相，被找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程奕非常期待程姝和程鸿振对峙的那一刻。 “啪！”程鸿振又扇了程奕一巴掌。 程奕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红肿起来，手指印格外明显。 他非但不还手，还笑着把脸凑到程鸿振手上：“打够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下？” 看清程奕脸上的笑容后，程鸿振毛骨悚然，惊得倒退了两步。 他儿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时，程鸿振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程奕后，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了程雁蓉焦急的声音：“哥，查清楚了吗？这事到底是不是小奕干的？” 犹豫了几秒后，程鸿振说：“应该不是小奕。” 听到这话，程奕嗤笑一声。 “那是谁干的？”程雁蓉没听到程奕的动静，接着问，“石芳明明都精神失常了，这件事怎么会被翻出来呢？” 她很焦虑。 当年，她跟石芳说过几句话，威胁石芳签和解书。 她怕石芳记得她的脸，更怕自己会是第一个被查出来的人。 程鸿振眉头一皱：“应该只是巧合。更何况，程姝他们也查不到什么。” 当年的人都被他清理干净了，痕迹也都抹掉了，程姝他们不可能查到东西。 “你确定吗？”程雁蓉依旧没有放下心来，“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你帮我摆平事端，我就给你股份的，你别光拿钱不干事。” “行了。”这么多年来，程鸿振早就厌烦了她这套说辞，“你那不是有协议吗？你要真怕，你就拿协议告我行不行？” 虽然他们之间兄妹相称，但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 两人同父异母，一个是私生子，一个是私生女。 为了保证双方的权益，他们之前还为这件事签了协议。 程雁蓉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烦，急忙讨好：“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说说，怎么可能拿协议告你呢？” 更何况，她要是真把那份协议拿上法庭，不就是把自己做过的错事公之于众吗？ 程鸿振懒得再维持表面和平：“你待在国外就行，少听点风言风语。别到时候程姝查不出什么，你先自爆了。” 说完后，他径直挂掉了电话。 被他挂掉电话后，程雁蓉越想越慌：“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做点什么。” 第88章 作妖 在程鸿振和程雁蓉自乱阵脚的时候，程姝已经回到了剧组工作。 “姝姝，《常宁传》那边通知，明天后天都要去跑宣传，我已经帮你向赵导请好假了。”苗苗一边说一边在手机备忘录记下。 “好。”程姝应了一声，“具体的时间地点是哪？” 苗苗看了眼通知：“导演说宣传第一站不用跑太远，地点就在影视城，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 程姝算了算时间：“那你五点半叫我起床。” 护肤，化妆，做造型，核对采访稿，这些都要提前规划好时间。 “嗯。”苗苗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手机上。 恰好这时，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苗苗点进消息，看了几眼，惊呼：“姝姝，明天还有另一个剧组也开始宣传，也是古装剧，你们撞档期了诶。” 同类型的剧一般都会避开播放时间的，以免被分流。 《常宁传》的班底、演员、剧本都是出了名的好，等着看剧的观众不在少数。 没想到居然会有剧组这么头铁，这档期都敢撞。 听到这话，程姝起了几分兴趣：“哪部剧？” “我看一眼，叫……叫《一念长安》。”苗苗说，“是个甜宠剧，应该跟我们关系不大。” 程姝眉头忽然一皱：“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了：“这部剧的拍摄地点是不是就在《常宁传》对面？季泰轩演男二的那个？” 她这么一提醒，苗苗也想起来了。 “对哦。这部剧不仅跟我们撞拍摄档期，还跟我们撞播出档期？这其中不会有诈吧？”苗苗不禁发散思维。 想了几分钟后，程姝说：“你去联系一下，明天多安排几个保镖。” 与苗苗的思路不同，她的重点放在了季泰轩这个人的身上。 在拍摄《常宁传》的时候，季泰轩和他的经纪人就时不时来《常宁传》剧组打扰程姝，偷拍照片炒绯闻，扰得程姝不厌其烦。 之前的程姝糊，季泰轩看不起程姝，处处贬低程姝。 后来他塌了，程姝热度高了，这人又过来倒贴。 真就是左脸揭下来贴右脸皮上了，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 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程姝的心情都差了几分。 “明天可能会有人作妖，我们提前预备两手。”她嘱咐道。 “好。”苗苗点了点头。 第二天，程姝准时来到了现场。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常宁传》的宣传场地和《一念长安》的宣传场地被安排得很近。 “导演，这个宣传场地是你安排的吗？”程姝一抬眼就能看到《一念长安》的宣传横幅。 “嗐！”说起这事，导演也来气，“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的。那个剧组说找大师算过，一定要这个位置这个时间宣传。影视城那边说空间不够，不给我们换其他的地方。” 好好的一个开播宣传，愣是被搞得跟比武打擂台一样，多晦气啊。 这还没开播呢，火药味就上来了。 要是开播了，两边剧组的演员不得打起来？ “不过也没关系。”导演安慰般地说，“他们那是甜宠剧，我们是大女主剧，不会有影响的。” 他去查过，今天这事确实是巧合。 两边的剧本体量差不多，开拍时间也差不多，那么拍摄的时间和后期制作的时间也差不到哪里去，宣传期碰上也是难免的事。 导演安慰道：“你今天按流程来就行，记者采访我都打点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好。”程姝乖巧地应道，“那我去背采访稿了。” 打过招呼后，她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她刚拿起采访稿，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能进去！这是艺人休息室，你们没有证件是不能进去的。” “我家艺人和程姝是好朋友，就过来打个招呼，没关系的。” “你们不能这么耍无赖！保安呢？保安！” “行了行了，程姝不会介意的。” 庄经纪话音刚落，程姝就从里面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她冷眼看着季泰轩两人：“庄经纪，季老师，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她安抚地看了眼刚才一直在阻拦的工作人员：“你先去忙你自己的吧，我这里没事。” 犹豫几秒后，工作人员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庄经纪脸上笑开了花：“今天正好两个剧组一起宣传，我就想着过来跟程老师打个招呼，聊会天，不打扰吧？” 说着，他推了推季泰轩，想把季泰轩推进休息室。 季泰轩还没走几步，就被程姝伸出的腿拦住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挺打扰的。” 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和季泰轩的关系有那么好，好到他们能随意走进她的个人休息室。 “程老师，我们就是想聊会天。”庄经纪笑着说，“门口实在是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程姝故作不解地问，“你要是想聊天就在这聊吧。” 听到这话，庄经纪有点急。 在门口聊有什么好的，要的就是进去聊。 不进去聊，他怎么炒绯闻？怎么蹭热度？怎么给季泰轩洗白？ “姝姝啊，我们走那么多路过来，是真的有点累了，你就让我们找个凳子坐吧。”庄经纪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那么多路？”程姝抬了抬头，视线正好能看到对面剧组的宣传屏，“那么多路是挺累的，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款保健品，能补肾。” “你！”季泰轩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一时有些气急。 还没等他接着说下去，腰就被庄经纪狠狠地掐了一把，示意他闭嘴。 庄经纪摆出一副为了程姝好的姿态：“我们站着也没关系的，就是说出去怕坏了你的名声，比如欺压小艺人什么的。只要你不介意，我们自然也没关系。” “你说的是有点道理。”程姝故作深思。 闻言，庄经纪眼里闪过一抹期待和讥讽。 几秒后，程姝让开了位置：“既然你们那么想进去，那就进去吧。” “好好好！”庄经纪急忙把季泰轩推进去。 这时，季泰轩发出一声痛呼：“啊！” 第89章 不服 “好痛！我的脚！”季泰轩嚎道。 他刚才是被庄经纪推进去的，下脚前也没有看清楚休息室里的环境。 结果他正好踩到了一个滑不溜秋、圆咕隆咚的东西，脚腕子一扭，当场表演了一波偷鸡不成蚀把米。 庄经纪没料到这种情况，顿时也慌了。 他上前一步，想扶起季泰轩，没成想—— “啊！” 他也踩到了。 这时，程姝才慢悠悠地走进屋里，“啪”的一声开了灯。 这个休息室里没有窗，只有一扇门能让光照进来。 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室内环境是昏暗不清的。 直到这时，季泰轩才发现程姝的休息室里躲着好几个彪头大汉。 “程姝，你！”他两眼瞪大，指了指程姝，又指了指这些男人，“你？你？” 他“你”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完了。”其中一个扎着脏辫的男人挠了挠头，“老板，我刚就是一不小心没拿稳，不是故意把球丢地上的。而且，他也就是脚扭了一下，脑子坏了可不关我事。” 他们是程姝雇来的保镖。 原本，他们是想装鬼吓一下这两人，结果其中一个保镖吃瓜吃得太开心，手上的球没拿住。 再然后…… 季泰轩他们就扭到脚了。 “你说谁脑子坏了？”季泰轩怒瞪。 “谁应说谁呗……”脏辫保镖小声逼逼。 这人先是听不懂程姝的拒绝，又是走路不看地，再是说话结巴，可不就是脑子坏掉了吗？ “咳咳。”旁边的保镖努力憋住笑意，跟季泰轩解释，“那个，他就是说话直了点，脑子没坏，您多担待。” 季泰轩：？ 这是解释吗？他怎么觉得这人是在讽刺他？ 没等他接着吵，庄经纪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庄经纪面色铁青，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走！” “为什么？”季泰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走！”庄经纪忍着脚踝隐隐传来的刺痛感，拽着季泰轩的衣服，低声呵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季泰轩听出了庄经纪语气中的警告之意。 恼怒地看了眼那个保镖后，他还是跟着庄经纪离开。 一路上，不少工作人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季泰轩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刚才的事被传出去了。 他越想越气，胸腔中的怒火越烧越烈，终于—— “我不服！”他猛地推开庄经纪。 庄经纪猝不及防地被他推了那么一下，整个人跌倒在地：“你发什么疯！” “我不服！”季泰轩再度吼道，“我为什么要走？我为什么要低头？！” 这句话他想问很久了。 明明是程姝把他弄塌房，为什么他得向程姝低头？为什么他得接近程姝？为什么他得一次又一次地讨好程姝？ 听着他的话，庄经纪站起身，伸手就揍了他一拳。 “凭什么？凭她火！”庄经纪怒不可遏，“你都火过一回，塌过一回了，居然连这种东西都不明白。你这些年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吗？” “我当初以为你好歹有点粉丝基础，就把你捞了回来，想帮你翻红。你再看看你，给我做了什么？” “拍戏拍不好，代言不够格，就连和金主爸爸吃饭都不会说好话。你真当你还是之前的顶流吗？” 庄经纪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把垃圾当宝贝，白白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 看在相处了那么久的份上，他最后提点了两句。 “程姝现在的热度很高，只要能蹭上一点，你现在的情况改善。不管黑红还是正红，不红才是最惨的。”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 至于季泰轩听不听得进去？无所谓了。 娱乐圈里那么多人，季泰轩虽然皮囊优秀，但也不是没有代餐。 与其在季泰轩这个废物上耗，他还不如培养一个新艺人。 至少，新艺人不会指着他鼻子吼“我不服”。 见庄经纪离开，季泰轩的脸色难看极了。 自他塌房后，他的待遇就愈发不如从前。 他换了新公司，没了老团队，熟悉的工作人员全都不在，新的工作人员又看不起他。 要是庄经纪也决定放弃他，那…… “不行。”季泰轩的脑子终于上线了一分钟，“我得改变这一切。”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他打了几个电话。 而后，他大步离开，走向《一念长安》剧组。 ———— 另一边，正要上台的程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身子忽然歪了一下。 “姝姝，怎么了？”苗苗急忙扶住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程姝拧着眉。 那种不安的感觉转瞬即逝，让她有些怀疑那是不是幻觉。 看了眼场内的保镖后，她叮嘱苗苗：“你去跟其他的人说一声，等下的聚餐我就不参加了，这边一结束，我们就坐车回家。” 苗苗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程姝的话做了。 之后，她就一直站在场边，等着程姝下班。 今天的宣传很顺利。 采访没有怪问题，互动没有黑粉，拍照没有丑镜头，现场的气氛一直很和谐。 一结束，程姝拉着苗苗就上了保姆车，几名保镖紧随其后。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忽然来了个急刹。 “什么情况？”苗苗跟司机沟通。 司机喊道：“有人拦车！” 闻言，程姝看了眼路段。 这个影视城有点偏，要驶过好几段没有监控的小路。 好巧不巧，她现在的位置就在其中一条小路上。 正当程姝掏出手机想报警的时候，司机惊恐地喊道：“有人从那辆车上下来了！他们手上还拿着刀和棍子！” “砰！” 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个安全锤，敲碎了程姝所坐位置的车窗。 另一个人棍子一甩，目标明确地往程姝脸上砸去。 程姝在逼仄的车厢内伸不开手脚。 她身子一闪，下意识地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对方面门上砸。 她躲过了这道攻击，报废了一部手机。 保镖早就下车，跟那些人缠斗在了一起。 奈何对方人数众多，来势汹汹。 再这样下去，程姝这边必败无疑。 这时，一道尖叫声惊起。 “啊！放开我！” 第90章 有点东西但不多 听到这道声音后，程姝转头看去。 只见苗苗的手臂正被两个人死死地拉着。 他们打不开车门，就想把她从敲碎了的车窗里拖出去。 “好痛。”苗苗止不住痛呼。 她的上半身已经被拖到了窗外，下半身还卡在座位里。 她越挣扎，那两个人的力度就越重，像是要把她的手臂拉断。 “苗苗！”程姝想爬到苗苗的座位上，帮苗苗一把。 她还没过去，司机就被那群人砸晕了。 车门锁被打开，那群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程小姐，你的保镖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厉害。” 程姝冷冷地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从刚才开始，已经有五辆车停在了旁边，把她的保姆车堵得死死的。 她带了六个保镖，而对方至少有三十个人。 在这样的人海战术下，再厉害的保镖都会体力用尽。 “程小姐，请你出来吧。”有人指了指最打头的那辆车，“请你去那里。” 他们已经收走了所有的电子产品，程姝报不了警，喊不了人。 正因此，他们的气焰格外嚣张。 看着一动不动的程姝，那人说道：“如果程小姐不配合，那我只好……” 说着，他冲着苗苗那边使了个眼色。 站在苗苗身旁的人会意，拿了把刀出来，作势要往苗苗手臂上砍去。 “别！” 程姝喊住他们，深吸一口气，下了车。 那群人得意地哼笑两声：“早这样不就行了？你配合点，你的助理司机也不用受苦。” 说着，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程姝冷呵一声，用腕间的发绳把头发绑好。 “可别收拾自己了，女明星。”有人讽刺地说，“希望你过了今天还能是女明星。” 听着他们奚落的声音，程姝神情自若地朝那辆车走去。 她拉开车门，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季泰轩。”她喊道。 “程姝，想不到吧？”此时的季泰轩表情有些狰狞。 他一个用力，把程姝拽上车，关上车门。 “怎么想不到？”程姝冷眼看他，“毕竟像你这么傻逼的人真是不多见了。” 一开始，季泰轩是小说男主，拥有着男主光环，是天才，是顶流，是天之骄子。 后来，剧情线偏离，男主光环消失。季泰轩就靠着自己的“努力”把房弄塌，把粉丝逼走，把路人缘毁掉。 从这方面讲，像他那么傻逼的人确实是不多见了。 “你！”季泰轩一怒，而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按下车窗，对着车外的众人比了个手势，而后又把车窗升起。 那些人会意，拿出一根绳子，把苗苗绑了起来。 季泰轩接着说：“你每说一句让我不高兴的话，我就从她身上割一块肉，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窗外的情形，程姝沉声问：“季泰轩，你到底想干嘛？” “好！好问题！”季泰轩笑了，甚至给程姝鼓掌，“我想干嘛？我当然是想——” 他恶劣地拉长语调：“让你——死！” 说出最后那句话后，他放声大笑。 几秒后，他收敛了笑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轻易的。” 他要只是想让程姝死的话，一刀把这女人脖子抹了就完事。 但他才不要让程姝死得那么轻松。 想起自己的遭遇，季泰轩眼中泄出几分嫉恨：“都是你，害我塌房，害我被人嘲笑，害我处处被人看低。” 程姝翻了个白眼。 她算了算时间，问：“那你到底想要干嘛？” 季泰轩没察觉出不对劲，还在洋洋得意：“你别急啊。” 他拎起脚边的一个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相机，鞭子，锁铐。 看到这些东西，程姝脸色微变。 “程姝，你怕不怕？”季泰轩得意地按下快门，用相机拍了几张程姝现在的表情。 他轻声道：“你说，女明星私房写真好不好看？会不会上热门？” 他好不容易把程姝抓住，当然不是为了拍普通写真的。 他翻了翻箱子，从里面拿出了越来越多的道具，一边拿一边说。 “每个东西我都要在你身上用一遍，然后拍一组照片，到时候啊，我就把这些照片卖给营销号。” “女明星的照片，一组一千万不贵吧？我不介意再花一百万给你买个热搜位。虽然买不到好的热搜位，但没关系，你还有那么多粉丝。他们会帮你顶到热搜第一位的。” “哎呀，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呢？你的哥哥会认为你是耻辱，你的朋友会认为你不检点，你的粉丝全部都跑光，你的公司会把你雪藏。” 季泰轩沉迷在了自己幻想里，时不时奸笑一声。 而程姝自始至终面色不改。 她眼睛余光扫过小路边上的未开发绿地，而后淡定地收回。 “程姝！”季泰轩终于发现了程姝的心不在焉。 他怒不可遏，认为程姝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好！”季泰轩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尖厉，“我倒要看看，你这幅表情能维持多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欺身上前，五指成爪，想撕开程姝的衣服。 说时迟那时快，程姝握住他的手臂就是一扭。 “啊！”季泰轩发出凄厉的惨叫。 “说你虚还真不是在骂你。”程姝半躬着身子，动作依旧干脆利落。 不出几分钟，季泰轩就被她擒得死死的，整个人倒在了车内脚垫上。 “你怎么敢？”季泰轩目眦欲裂，“你的助理还在我手上！” 他奋力蛄蛹着，像是一只恶心的发烂发臭的蛆。 “拜托。”程姝有点被他智商惊到，“你还没发现车外的动静吗？” “什么？”季泰轩一愣，气焰骤然熄灭。 程姝用那箱子里的东西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而后打开车门。 警察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现场，把那些人全部制服，受伤的人也早就被送上了救护车。 看到车外的情形后，季泰轩双眼瞪大，毛发直立。 几秒后，他身子一颤，昏死了过去。 “就这胆量还玩绑架？”程姝脸上是大写的不理解。 她对着昏迷的季泰轩竖起中指：“有点东西，但不多。” 第91章 你糊了 警局里，程姝再度见到了周嘉泽的舅舅于子实。 “下午好啊小姑娘。”于子实友善地跟她打了声招呼，“你男朋友已经上飞机了，让我先照看一下你。” 听到这话，程姝的脸瞬间涨红：“不是男朋友，我们还没确定关系。” 于子实笑了笑。 年少时的周嘉泽是出了名的问题孩子。 虽然成绩好家世好，但他时不时就嘴贱两句，让人又气又想笑。 为了改掉他这个臭毛病，于子实和周嘉泽外公还特地给他请了十个老师，让周父和常韶柔监督着。 结果，毛病还没改掉，老师就先受不了周家的气氛辞职了。 于子实原以为周嘉泽这辈子都会是这副臭德行，直到他看到了周嘉泽在程姝面前的样子。 “这小子不行啊，都这样了还不确定关系。”他小声说。 注意到程姝通红的脸后，于子实换了个话题：“好了，先不提那个了。有几个事需要交代一下。” “您说。”程姝正了正神色。 于子实不再吊儿郎当，表情严肃了起来：“一是你的员工们。因为送得比较及时，他们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就是他们的手机被摔坏了，现在没办法联系你，只能托身边的警察传一下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程姝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财产损失倒是没什么，她就怕苗苗他们受重伤。 “第二件事。”于子实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烦躁，“季泰轩不肯老实交代，他要求见你一面。” 他搞不懂季泰轩这人脑子在想什么。 人证物证齐全了，季泰轩非但不老实交代，还在讯问室大放厥词，大骂警察。 “你不想见可以不用去。”于子实提醒道，“就算他不交代，我们也可以通过帮凶的口供确定他的犯罪事实。” 程姝沉思了几秒，还是说：“我去看看。” 闻言，于子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爽快地点头：“行。” 说实话，他也蛮好奇季泰轩会跟程姝说什么。 是恐吓威胁，还是痛哭求情？ 门一被推开，坐在审讯椅上的季泰轩立马就抬起了头。 看见程姝后，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程姝，你来了。” 程姝站在于子实旁边，面色淡淡：“你想说什么？说吧。” 在进来前，她换上了程时遇送来的新衣服，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卸掉了脸上的妆。 此刻的她神色镇定，完全没有受到季泰轩的影响。 “程姝。”季泰轩咬牙切齿，“你……” “我怎么？”程姝挑了挑眉。 季泰轩咬着牙，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你凭什么能这么风光？” 不管是当初被全网黑的时候，还是被那么多凶悍的打手包围的时候，程姝似乎一直都是这幅淡定自若，风轻云淡的样子。 季泰轩恨极了她这幅样子。 “你有钱，有家世，就从来不把别人放眼里。”他愤恨地说，“你买几个热搜就能翻红，动动手指就能让我塌房。你这种人，就应该被一刀捅死！” 爆红时期的他走到哪都有人捧着，塌房后，他走到哪都有人冲他丢鸡蛋。 而作为他塌房的元凶，程姝片约不断，粉丝千万，他怎么能忍受这种差别？！ 看着神情逐渐癫狂的季泰轩，程姝轻笑一声：“我让你塌房？难道不是你自己在直播镜头前乱说话，人设崩塌吗？” 听到这话，房间里的其他人有些想笑。 季泰轩这是什么脑回路？ 自己把自己弄塌房，反过来说是程姝的错，这是什么鬼逻辑？ 他怎么不说是有钱人抢走了他的钱，让他不能当首富？ “那就是你的错！”被那么直白地点出真相后，季泰轩怒火中烧，“我说那话都是为你好，你才是罪魁祸首！” 这种“为她好”的言论，程姝已经听腻了。 她干脆把话说得再明白点：“撇去塌房这件事，难道你其他事也是我的错吗？” 就在刚才，程时遇把季泰轩这一年的经历整合成文件发给了她。 季泰轩一开始的塌房只是私德问题，虽说粉丝流失了不少，但还是能在公众面前露面的。 为了帮他，庄经纪拉资源拉广告买水军，结果呢？ 季泰轩要么嫌品牌小，撂挑子不干，要么觉得报酬低，态度散漫。 这些事情逐渐累积，才导致他糊上加糊。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件事。”程姝打开手机，点开热搜第一条，把屏幕朝向季泰轩，“有路人拍到了当时的场景，卖给了营销号。恭喜你，你以后就不是糊咖了，你是法治咖。” 现在，全网都知道了季泰轩雇佣打手打人的事情。 这件事会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永远无法洗清。 看到热搜下的评论后，季泰轩面如死灰，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那里明明没有监控。” 程姝冷眼看他：“没有监控，但有路人。” 说到这儿，她想起一件事。 她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交给了于子实：“吊坠上有个摄像头和内存卡，应该有拍到当时的场景。” 周嘉泽给她准备了一堆的小东西。 比如放了定位器的头绳，一按就报警的手镯，能拍摄画面的项链。 原本她只是把这些东西当成装饰品用。 没想到，它们在今天派上了个大用场。 看到这条项链后，季泰轩的气焰彻底熄灭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口中喃喃自语，试图安慰自己。 但这次，他再也无法翻身了，男主光环彻底消失了。 处理完警局的事后，程姝被于子实送回了家。 “你助理那边有陪护照料着，你哥也给他们送去了新手机，你就手机联系他们吧，先别去医院了，太麻烦。”于子实挥了挥手，“局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好。”道完谢后，程姝走进了屋里。 感知到安全的环境后，疲倦如同翻腾的海浪般向她打来，身子也愈发沉重。 她随便找了个沙发躺上去，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后，大门被再次打开。 程姝睁开眼，嘟囔道：“你来了。” 第92章 家庭煮夫 来的人正是周嘉泽。 他本来是在出差，一接到消息，他就买了最近的飞机票飞了过来。 “你还挺快的。”程姝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本来想打电话让你别来，结果于舅舅说你已经上飞机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落入了周嘉泽的怀抱里。 “对不起。”周嘉泽说，“我本来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程姝一愣，而后轻笑一声。 她在周嘉泽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个舒服点的位置，闭上眼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忙的事情，怎么可能时时陪在另一个人身边呢？” 她要进组拍戏，周嘉泽要去管周氏的事情，分别是不可避免的。 她认为周嘉泽做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牺牲自己的事业陪在她身边。 周嘉泽没说话，只是抱着程姝的手臂更紧了些。 “嘶。” 这时，程姝轻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周嘉泽立马低下头，松开了手，神色慌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他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光芒迅速充盈了整个房间。 “我没事。”程姝缩了缩手，“就是有点淤血，刚才不小心碰到了。” 注意到她神情的异样后，周嘉泽握住她的手，把衣袖捋了上去。 一大片青青紫紫的血瘀瞬间占据了他的视野。 程姝的皮肤白嫩，显得这些伤痕格外吓人。 程姝忍不住开口：“别看了，就是一点淤青，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她想拿另一只手挡住。 下一秒，周嘉泽就把她的手挡了回去：“坐好，我去拿冰块。” 说完后，他站起身，去厨房拿冰块和冰袋。 看着他的背影，程姝心底暖融融的，眉梢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不知从何时起，周嘉泽收敛了他的骄傲，变得温和，变得体贴。 他在改变自己，认真地学着爱人，重新追求程姝。 而程姝也在此刻确定—— 她喜欢周嘉泽。 非常。 ———— 第二天，程姝一下楼，就看见周嘉泽正在厨房忙碌。 “你还没回去吗？”她愣神。 “为什么要回去？”周嘉泽抬眸看了眼她。 程姝更疑惑了：“你不是在谈合作吗？你不回去没问题吗？” 据程时遇所说，周嘉泽现在在谈的这项合作关系到他在周氏集团的地位。 这么重要的事情，周嘉泽说走就走？ “具体的事项我都跟员工交代过，他们拿不准的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周嘉泽打开锅盖，把最后一道菜倒在盘里，“我给我的员工一个月开十万的工资，我不认为他们连这种事情都完成不了。” 说完后，他把菜端到餐桌上。 直到这时，程姝才注意到桌上的情形。 “这些……”她指着满桌子的菜，“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周嘉泽淡定地回复。 “一整桌？”程姝再问。 “嗯。”周嘉泽再答。 看着呆站在桌旁的程姝，他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惊人的事情：“还站着干嘛？不坐下吃饭吗？” “你……”程姝纠结了一下措辞，“你今天……对厨艺很感兴趣吗？” 这桌上放着大大小小十多道菜。 中式，西式，泰式…… 各类菜系齐聚一堂。 “而且……”程姝抬头看了眼时钟，“现在才八点，早餐有必要吃那么丰盛吗？” “有必要。”周嘉泽回答道。 他干脆一道道菜讲过去。 “这个，你之前发消息说想吃。” “这个你微博点过赞。” “这个是药膳，能补身体。” …… “而且，我有控制过分量。这些两个人吃正好。苗苗他们的我提前分装出来放保温盒里了。” 听他说完后，程姝神色恍惚，脑中只想到了四个字—— 家庭煮夫。 而事实证明，周嘉泽做得好的不只是饭菜。 由于苗苗要养伤，程姝有些定下的行程无法取消，于是周嘉泽就干回了他的老本行—— 当程姝的经纪人兼助理。 这段日子里，程姝切身地体会到了古代娘娘的感觉。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了闷了，小周哄逗。 她的日子过得开心了，cp粉就差放鞭炮了。 在cp超话里，cp粉们已经开始过年了。 【家人们谁懂啊，姝姝七天跑了十四个行程，周嘉泽场场都在，我嗑糖都嗑不过来了。】 【来看这张图。乍一看，是周嘉泽的单人照。仔细看……头上戴的是姝姝的帽子，身上背的是姝姝的包，手上拿的是姝姝的水杯，眼神看的是远处的姝姝！】 【妈妈，他们要甜死我。】 就在这时，cp超话里突然多了一条预警。 【家人们，快去看一个叫做“天天爆料”的狗仔号！姝姝被暗指了！】 看到这条微博后，程姝的粉丝们闻风而动，立马冲去战斗。 【天天爆料：最近看到某位千万粉丝的c姓女艺人热度很高，唯粉、颜粉、演技粉、cp粉满地开花。我忍不住提醒各位一句—— 嗑糖不可怕，嗑错cp才可怕。 大家，十一点见。】 程姝粉丝赶到的时候，这条微博下面已经是一团糟了。 【c姓艺人挺多，女艺人挺多，千万粉丝艺人也有，但综合起来，只有一位。大家懂得都懂。】 【又是她啊，我都要看厌了。一拍综艺就上热搜，一拍戏就上热搜，一个路透就上热搜。不愧是家里有娱乐公司的艺人，真是热搜当家住。】 【哈哈哈哈哈我懂博主想说什么。这个女艺人真挺可怕的，她的粉丝跟疯了一样，看见谁和她同框，就开始嗑cp。但是吧，她这个私生活……啧，不说了。】 【不是，博主能不能别藏着掖着了，十一点要爆什么啊？发出来啊，我等不及要看了。】 看着下面的言论，程姝粉丝被气得不行。 他们捋了捋衣袖，立马加入战斗。 很快，这条微博的热度就被顶了上去，挂在了热搜上。 周嘉泽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同时，他还接到了那个狗仔的电话。 “一千万，不然我就爆！” 第93章 交易 听到这话，周嘉泽眼眸沉了沉：“你要爆什么？” 电话那端的狗仔轻嗤一声：“您何必装傻呢？程姝既然是你的艺人，您应该很了解她的私生活吧。哦对……” 他故作惊讶地说：“是我忘了，您也是程姝的追求者之一。您那么喜欢她，应该早就接受了她水性杨花的性格。” 满满的恶意从话语间传出，这股来自灵魂的烂臭味让周嘉泽忍不住皱眉。 “具体的照片已经发到您邮箱里了。”狗仔说，“十一点前给我的账号打一千万，不然我们热搜见。” 说完后，他挂断了电话。 周嘉泽沉着脸，打开了邮箱，找到了狗仔发来的照片。 上面是程姝和不同男人的同框照。 有季泰轩跟程姝说话，有傅昱给程姝送奶茶，有周嘉泽给程姝扎头发…… 不管是综艺上说过几句话的小艺人，还是程姝参演剧组的男演员，都被这个狗仔拍了同框照。 在刻意的角度下，正常的交谈行为被打造出了暧昧的色彩。 “周嘉泽！” 程姝刚拍完一场戏，中场休息半小时。 “我刚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狗仔的。”她说。 意识到狗仔有他们俩的私人号码后，周嘉泽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把邮件内容展示给程姝看：“这些照片最早的能追溯到半年前，你刚翻红的时候。” “他在我身边跟了半年？”程姝眉头一皱。 在这期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狗仔的偷拍行为。 “大部分的照片背景都是片场。片场人多，他就趁这个时候偷拍。”周嘉泽分析道，“你现在正在事业发展的关键时期，他提出一千万的高价，就是笃定了你不敢让名声沾上污点。” 程姝现在的行程很满。 《如月》还没有拍完，《常宁传》还要跑宣传，时不时还要上个综艺，拍个广告。 同时，公司团队还在接触高奢代言。 一旦程姝在这个时候被爆出黑料，眼红她的同行就会迅速把她从高位上扯下来，把她踩进泥里。 “难不成我们要跟这个狗仔妥协吗？”程姝拧着眉头，满脸都是不赞同。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他们跟一家狗仔妥协，其他狗仔就会照搬这个办法，拍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再让他们花高价把照片买回去。 “不妥协。”周嘉泽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很快，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姝姝，你先在片场拍戏。”他说，“我出去一趟。” “你去干嘛？”程姝追问道。 周嘉泽勾了勾唇：“当然是找罪魁祸首。” ———— 一间小公寓里，曹阳坐在椅子上，两腿大咧咧地搭在书桌上。 他正和自己的好朋友打着电话：“程姝那边不可能不交钱的，我这个料一发出去，她的名声就会被毁掉。” “爆料真的假的？谁在乎呢。她要不给我钱，那我就把照片发出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把这个爆料变成‘真的’。” “我都想好了，拿到钱后，我就娶个老婆，买套房，买辆车，生个大胖小子。哎呦，我这下半辈子可就幸福了。” 想到这儿，曹阳笑出了声。 他跟了程姝半年，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叮咚！” 这时，门铃声响起。 “谁啊？”曹阳不耐烦地问。 门外没有人回答，只是按门铃的频次更快了。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一声接一声，扰得曹阳不胜其烦。 “啧。”他烦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踢开了脚边吃剩的外卖，对着自己的好朋友说，“行了，电话先挂了，我看看是谁家熊孩子在乱按门铃。” 挂掉电话后，他走到门口，趴在门上，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卧槽！” 看清门外的人后，曹阳爆了声粗口，连连后退，跟门外有丧尸要啃他似的。 “曹阳，开门，我们聊聊！”门外的周嘉泽喊道。 听到这话，曹阳定了定心，大着胆子问道：“聊什么？你们打钱就行了，没什么好聊的。” 他不傻。 门外站着的肯定不止周嘉泽，说不定还有保镖警察什么的。 他要是开门了，就是把生命交到其他人手里了。 “曹阳，我给你送钱来了，你不开门怎么拿钱？”周嘉泽接着喊道，“网上交易不安全，容易被查，我就给你拿来了现金。” 听到这话，曹阳有些犹豫。 周嘉泽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是一千万，肯定会被警察查的，但现金就不一样了。 思索片刻后，他再度从猫眼看过去。 周嘉泽身边确实有个行李箱，挺大，看着像是装了不少钱。 即使没有一千万那么多，也是一笔巨款了。 “曹阳，我倒是能隔着门聊，但要是你的邻居听到了，那事情就大了。”周嘉泽说，“如果有人报个警，给你定个敲诈的……” “咖嚓。” 门开了。 曹阳从门里探出个脑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谨慎地问道：“你没带保镖吧？” “没有。”周嘉泽睁着眼睛说瞎话。 保镖？他当然带了。 为了降低曹阳的警惕性，他让保镖躲在了旁边的消防通道里。 时机一到，保镖就能冲过来把曹阳制服。 看了眼周嘉泽后，曹阳伸出手，就想抓那个行李箱。 “啪！” 周嘉泽把他的手打掉：“我们还没谈妥呢，你怎么就开始拿钱了？” “什么没谈妥？你难道想让我把那些照片发出去吗？”曹阳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就激动了起来，“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你别逼我现在就把东西发出去。” “你别着急。”周嘉泽说，“我就是怕你照片删不干净，来当面看你删的。” 他敲了敲行李箱：“这里只是一部分，你删干净了，接下去的就好说了。” 他目光直视曹阳，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两人僵持半晌，最终，还是曹阳败下阵来。 他退了几步，把门彻底打开：“你进来吧。” 周嘉泽满意地笑了笑。 走进去后，他的手仿若不经意般地在门锁上碰了一下。 “走吧。”他关上门。 第94章 套话 屋内的环境比周嘉泽想象得还要糟糕。 房间里到处都是吃剩的外卖盒，有些已经开始发霉发烂。 臭袜子脏衣服散落在沙发上，床上，散发着一股恶臭。 “周经纪，别客气啊，随便坐。”曹阳坐在了屋内唯一一把干净的椅子上，冲着周嘉泽露出了一抹恶意的笑容。 周嘉泽面色不改：“我就站着吧。” 见他不接招，曹阳撇了撇嘴，拉过行李箱就要开。 周嘉泽也不拦，淡定地看着。 很快，一整箱的现金出现在了曹阳眼前。 “我滴乖乖。”他惊叹一声，伸手就想摸那些钱。 还没等他碰到，周嘉泽就开口拦下了他的动作：“等等，我们还没聊完，你怎么就开始拿钱了？” 曹阳被这话气得眼都红了。 一叠叠的现金近在咫尺，他却拿不到，这是什么样的折磨？ “你到底想聊什么？说！”他吼道。 见状，周嘉泽眼中闪过一丝轻嘲。 “你的照片从哪拍的？保不保真？”他先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 “你这不废话吗？不真我敢发给你？”曹阳愈加不耐烦，语气也越来越不客气，“那是我在片场外蹲了半年拍到的，每一张都是我拍的，怎么不真了？” “别那么紧张，我也是例行公事。”周嘉泽笑了笑，“这么大的一笔钱，我得确定一下。” 提到面前的这些钱，曹阳的态度软了下来。 他哼了一声：“行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配合就行。” 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不介意配合一下。 周嘉泽挑了挑眉，接着问：“那个微博号是你的吗？” 曹阳满眼都是钱，不自觉地放低了警戒心：“是我的。我拍的照片，我发的爆料，我自己的相机。” 周嘉泽挑着不重要的事问：“你一个人住在这儿？” 曹阳顺着他的话往下聊：“不是，周经纪，你问这话有意思吗？这里就我一个人的衣服，难不成还有鬼陪我一起住啊？” 说着，他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娶老婆，没钱没房没车，谁都看不起我。父母倒是催的急，但是，唉……” 见时机差不多了，周嘉泽终于抛出了自己想问的：“我的私人号码是谁告诉你的？”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周嘉泽和程姝各自都有两个联系方式。 对外他们一直留的是工作号码，只有几个亲戚和好朋友才有私人号码。 而刚刚，曹阳联系他们时，拨打的是他们的私人号码。 这让周嘉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熟人谋划了这一切？ “我哪知道那人是谁，那人自己……”说到一半，曹阳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你问这个干嘛？你是不是在套我话？”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周嘉泽前面那几个问题只是在麻痹他的思维，好让他诚实地说出答案。 什么聊天？这人是在搞事。 曹阳被激怒了：“周经纪，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你，十一点前。你得把所有的钱都送过来，不然我就把照片发出去！” 周嘉泽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他站起身，冲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瞬间，一群保镖冲了进来，把曹阳制服。 “你，你们？”曹阳不敢置信，“门不是关了吗？” 他亲眼看着门被关上的，不然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哦。”周嘉泽淡淡地应道，“我往门锁里塞了块纸团。” 他关门时用的力很小，门锁又被纸团挡住。 因此，门压根就没关严实。 当时的曹阳满心满眼都是钱，也就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周嘉泽拿出手机报了警，很快，警察就赶过来把曹阳带走了。 “周嘉泽！你以为你成功了吗？”曹阳的表情有些癫狂，“我设了定时微博，我没取消，微博就会被发出去！你完了！” 他留了后手。 他了解程姝和周嘉泽，知道他们喜欢把人送进局子里“做客”。 正因此，他特地设了定时微博，防着他们。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周嘉泽轻哂一声。 “什么？”曹阳愣住了。 周嘉泽目光微冷：“我不怕你取消，我就怕你不发。” 在“天天爆料”的微博下面，大部分的网友都猜到了那条微博指向的是程姝。 要是爆料微博不发，那就会被网友们认为是做贼心虚，金钱交易。 到时候，不管程姝做没做过，网友们都会发散思维，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身上。 周嘉泽既然敢来曹阳这里，就说明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十一点，“天天爆料”的定时微博被准时发了出来。 网友们还没开始吃瓜，警方通报就出来了。 【经调查，曹某长期蹲守艺人程某，拍摄特定角度的照片以编造出程某私生活混乱的谣言，并借机敲诈程某。现已将曹某捉拿归案。 在此再次提醒各大网友，不传谣不信谣不造谣。 当自己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请拿出法律的武器。】 吃瓜的网友们愣住了。 【啥？我瓜还没开始吃，就发现这瓜烂了？】 【前面的淡定，总比吃完瓜后闹肚子好。】 【我总结一下，曹某是那个“天天爆料”，程某是程姝。曹某拍借位的照片想敲诈程姝，结果程姝把曹某送局子里了？救命，程姝这塌房人设名不虚传。】 【哈哈哈哈哈这狗仔不会以为这能影响到姝姝的事业吧？笑死，粉丝早就习惯她被黑的生活了。】 除了警方通报外，照片里的其他艺人也都站出来发了微博，证明了他们和程姝的清白。 季泰轩已经进去了，发不了微博，但也没有人在乎。 这一场大戏彻底落幕，程姝借这个机会再度涨粉。 “好气啊。”正在医院养病的苗苗翻着程姝微博下的言论，小脸皱成一团，“什么叫做苍蝇不叮无缝蛋？姝姝被人黑，难不成还是姝姝的错了？什么东西啊，怎么还有说姝姝买通警方的？” 苗苗越看越气，掏出小号就开始战斗。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条微博。 【谢谢程老师，让我终于有勇气公开这一切。】 第95章 羔羊 苗苗愣了一下，而后看向发这条微博的账号名字。 ——“宿芷琪”。 “这不是那个谁……那个……”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那个什么？” 病房门被打开，程姝和周嘉泽走了进来。 程姝把手上的保温汤桶放到一旁的小餐桌上：“今天是乌鸡排骨汤，你等会记得喝。” 看到这罐汤，苗苗露出一个苦笑：“姝姝啊，我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能不喝了吗？” 自她受伤后，程姝和周嘉泽每天都会送一些养生补血的饭菜来。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养生了。 才一个礼拜，她就胖了四斤。 “好得差不多了？”程姝挑了挑眉，“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苗苗沉默了几秒，还是老实交代：“后天。” “行。”程姝点了点头，定下结论，“那就再补两天。” 说完后，她转移话题：“你刚在病房里自言自语什么呢？” “啊？” 这话题转得太生硬，苗苗有些没反应过来。 愣了几秒后，她把手机递给程姝：“你看，这是一个叫‘宿芷琪’的艺人发的感谢微博。” “宿芷琪？”程姝感觉有些耳熟，“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这时，周嘉泽开口，解开了他们的疑惑。 “宿芷琪，十年前的她被称为是演艺界的天才。进圈后拍了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在上映后圈揽了千万票房，这在当年是个很傲人的成绩。结果，刚进圈两年，她就自己宣布退圈了。” 听他这么说，苗苗瞪大了眼睛：“这样一个前辈，喊姝姝为程老师，还说要感谢姝姝？” 几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开微博正文，开始阅读。 【宿芷琪：谢谢程老师，让我终于有勇气公开这一切。@程姝。 在十年前，我曾得郭敏学导演的赏识，拍了《千年雪》。承大家厚爱，在电影放映后，我获得了众多奖项，名声因此水涨船高。 但，好景不长。 在《千年雪》播出一年后，我收到了一个狗仔的照片。这名狗仔通过各种不入流的手段，拍摄下了我的隐私照片，并借机敲诈我。在看到照片后，当时的我极其惶恐，觉得这是我人生上的污点，立刻选择了打钱给这个狗仔。 我以为，只要同意交易，这事情就完结了。但我没想到，人的贪心是无限的。 第一次是十万，第二次是五十万，第三次是一百万。 他的贪念越来越大，金额也越来越高。 当时的我懦弱胆小，不敢报警，也不敢跟狗仔叫板，就一次又一次地打钱给他。 我的男朋友知道了这一切，且尊重我的想法。为了帮我，他不仅交出了他的积蓄，还想过把他的房子卖掉，被我劝了下来。为了赚钱，他更是天天加班，和合作商谈生意，甚至……在酒桌上长眠。 我就此消沉下去，演技因此退步，遭受了无数骂名。 最终，我选择退圈，自私地把自己藏了起来，辜负了众多粉丝对我的期望。 在看到程老师的事情后，我才明白当初的我是多么的懦弱无知。 在此，我向曾关照过我的诸位老师、一直等候我的诸位粉丝、时常关心我的诸位朋友表达谢意，并感抱歉。 有我的经历在前，望各位朋友碰到此类不公的事情时，能像程老师一样勇敢，不要再步入我的迷途。 再次感谢程老师。】 除了这篇长文外，宿芷琪还公开了当年那位狗仔给她寄的相片，自己和狗仔的聊天录音和自己数次的汇款证明。 她把自己伤口上的结痂翻开，挖出里面腐烂的血肉，以此提醒众人，希望无人再因此受伤。 这篇微博一出来，就引起了网友们的感叹。 【我当年还骂过她……她接了很多烂片，同一时期跑三四个剧组，拍出来的东西简直是在毁自己的前途。没想到，背后居然有这样的故事。】 【天呐，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大家碰到这样的事情时请一定要勇敢起来，不要沉默，不要当被宰的羔羊。】 【为什么受害者被影响了人生，还得站出来道歉？那个傻逼狗仔呢？妈的，我祝那傻逼出门被车撞，吃东西食物中毒，睡觉被天花板砸。】 【前面的你别说，文里的那个狗仔真的死了，就在宿芷琪退圈的第二年，听说是吃东西噎死的。】 看完这篇微博后，程姝等人沉默不语。 良久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太惨了。”苗苗整个人都低落了下来。 程姝一言不发，把整篇微博反反复复地看了四五遍。 “等等。” 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看了几眼文字，又把宿芷琪发出来的照片放大，反复地对比。 “周嘉泽。”她扯了扯身旁的人，指着照片上的某一处说，“你看这里，是不是石瑞成的照片？” 当年，狗仔是把相片洗出来邮寄给宿芷琪的。 现在，宿芷琪把所有的相片翻了出来，放在了书桌上，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再把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你看这里，角落里有一张黑白照片。”程姝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你看，这是不是石瑞成？” 为了调查当年的事情，她把石瑞成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有十几遍。 再结合宿芷琪微博里的信息，她觉得宿芷琪的男朋友就是石瑞成。 “是他。”周嘉泽肯定地点了点头，“石瑞成的额头上有一颗黑痣，这照片里的人也有。” 和程姝一样，他也看过很多次石瑞成的档案。 他很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石瑞成。 “按照她文章里的信息，石瑞成出事的时候，她和石瑞成正在交往。”程姝分析道，“那么，她会不会知道一些线索？” 他们对视一眼，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去联系人。”周嘉泽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苗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东西，怎么这就走了？” 她没跟程姝一起度假，也就不知道石大姨的事情。 程姝怜爱地摸了摸她脑袋，把小餐桌架上：“别问，来，我们喝汤。” 苗苗：？ 第96章 心疼 三天后，程姝来到了c市。 这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根据约定，程姝来到了一个图书馆里。 宿芷琪现在是一个图书馆管理员。 工作清闲，不用跟太多人打交道。工资不高，但也能保证温饱。 “你来了。” 程姝一进门，宿芷琪就发现了。 她喊道：“你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一些书要入库，这边有椅子，无线密码在墙上。” 程姝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她有些无聊，打量起了宿芷琪的工位。 除了几叠高高的书外，宿芷琪还在工位上放了几个可爱的小摆件，摆了两盆多肉。 她身边还有一个小桌，上面放着她的包包和午睡的小枕。 单看这些，宿芷琪似乎已经从当年的事件中走了出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很快，宿芷琪就把剩下的工作做完了。 跟同事打完招呼后，她走向程姝：“等急了吧？真不好意思，那些书送得迟了些。” “没事。”程姝摇了摇头，“到午饭的点了，我不太熟悉这里，你能给我介绍一个餐馆吗？” 听到这话，宿芷琪抿唇一笑：“什么介绍不介绍，你来这儿，当然是得由我招待。今天我请客，别跟我抢。” 说着，她带着程姝走向一条小路。 宿芷琪明显是已经在c市生活过好几年了。 她熟练地拐过那些弯弯绕绕的巷子，带着程姝来到了一家小饭馆。 “这里虽然偏了点，但味道很好。老板是一对老夫妇，在这里开了三十多年了。”宿芷琪介绍道，“你要是觉得环境不好，我们就换一家吃。” 按资历来说，她其实算程姝的前辈。 但她脸上始终面带笑容，没有摆架子，也没有刻意刁难程姝。 这样的她，反倒让程姝难以说出接下去的话。 “不用了。”程姝垂了垂眸，而后脸上扬起笑意，“就这里吧，我相信芷琪姐的眼光。” 注意到她的称呼后，宿芷琪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这家小饭馆虽然面积小，但里里外外都被打扫得很干净。 屋内的每张桌椅都被擦得一尘不染，桌上铺着桌布，放着绿植。 屋外则是一处小庭院，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有一个小秋千。 落座后，一位老妇人走了上来：“小琪，今天要吃点什么？” 宿芷琪先注意到了老妇人头上的细节：“吴婆婆，今天阿公给你的头发编了新样式啊。” “是。”吴婆婆脸上染上一抹羞意，摸了摸脑后的盘发，“我说年纪大了直接剪短发就行，每天编头发又麻烦又浪费时间。他不肯，非要天天给我扎头发。这个样式是从昨天的一位客人那里学来的，他今天就给我扎上了。” 提起自己的老伴，她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起来，眉眼间满是爱意。 “哎呦，光顾着唠嗑了，你们还没点菜呢。”吴婆婆想起正事，“小琪，这是你朋友吧？吃些什么？” 因是新客，她特地给程姝找出来了一份菜单。 “这是阿公自己手写的，他以前还卖过画，给客人写过字。”宿芷琪介绍道。 程姝翻了翻菜单，有些纠结。 几分钟后，她合上菜单，对吴婆婆说：“我也不知道哪些好吃，要不，您就给我们上些招牌菜吧，两个人吃的量就行。” “行。”吴婆婆收回菜单，“有没有忌口？葱姜蒜洋葱之类的。” “没有。”程姝摇了摇头，“您就按两个人的量上就行。” 宿芷琪看出了她的心思，站起身来，扶着吴婆婆走到后厨，边走边说：“我好久没跟阿公聊天了，我去聊两句。” 三分钟左右，她就坐回了座位，和程姝聊了起来。 她们聊c城的风土人情，聊热播的电影电视剧，聊各自的所见所闻。 很快，菜就上齐了。 “吃吧。”宿芷琪说。 看着满满一桌菜，程姝怔愣：“怎么这么多？” 她不是只让上两个人的份吗？ “行了，吃吧。”宿芷琪招呼道，“既然来到了这里，当然得把这里的特色菜都吃一遍，不然这飞机票不就亏了吗？” “但……”程姝还有点犹豫。 宿芷琪眉眼弯弯，点出了她的心思：“别替我省钱，我现在虽然工资不高，但请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更何况，吃不完的菜我可以打包回去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姝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在宿芷琪的劝说下，她还是动了筷子。 正如宿芷琪所说，这家小饭馆虽然位置偏了点，但味道很好。 吃到最后，程姝都忘了自己的身材管理，几乎是在暴风炫入。 满满一桌菜，她们两人吃了四分之三，最后的一点被宿芷琪打包了回去。 “我们接下去去哪？”程姝摸了摸吃得鼓起的肚子。 “接下去啊。”宿芷琪弯眸一笑，“我们去找你想要的答案吧。” 程姝一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宿芷琪就点明了她的心思。 “你来找我，应该是有其他的目的吧？”她温柔地笑了笑，“以你现在的咖位，行程应该很忙吧？如果不是因为某个要紧的事情，你应该不会特地抽出时间来找我交朋友。” 程姝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她确实是为了石瑞成的事来的。 但她看到宿芷琪已经步入了新生活后，她就…… 不愿再揭开这个女孩的伤疤了。 “让我猜猜，是因为狗仔的事？应该不是，伤害我的狗仔已经死了，伤害你的狗仔已经进局子了。” 宿芷琪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程姝走向她现在的住处。 “那是为了资源？你有那么好的家人，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忙吧。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寒了很多人的心，当初的朋友也基本都断交了。” 她风轻云淡地说着自己的过往，把自己的伤疤揭起，似是毫不在意。 “怎么了？别用那种心疼的表情看我。”宿芷琪轻笑一声，看向前方，“到了，那里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她打开门，大方地请程姝走了进去。 程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你是为了他来的。” 这次，是个肯定句。 第97章 白布 宿芷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天，本来是她和石瑞成的恋爱三周年纪念日。 “我跟你说哦，我买了鲜花，红酒和牛排。今晚我下厨，绝对能让你大吃一惊。” 当时的宿芷琪一边往家里赶，一边跟石瑞成打电话。 “而且啊，我跟剧组请了三天的假。叔叔阿姨不是来这边住了吗？我们一直很忙，都没带他们出去玩过，我打算趁这个机会带他们四处玩玩，熟悉一下这座城市。” “还有还有，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啊？” 她兴奋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逐渐黯淡。 电话那端的石瑞成听出了她的失落，歉意地解释：“对不起芷琪，我今晚要去芙蓉阁谈合作。上头的大老板正好来这里出差，顺带着见一见合作商。要是陪好了这两位，我说不定就能升职了，到时候……” 他还没说完，就被宿芷琪打断了话。 “我明白的。”她努力压制着内心泛起的苦涩，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纪念日什么时候都能过，升职的机会可不多，你就放心去吧。” “芷琪……”石瑞成倍感心酸。 “你去吧。”宿芷琪缓了缓心情，“那今晚不吃牛排了，炖牛肉吧，我到时候给叔叔阿姨送一点过去。” 说完后，她挂断了电话。 叹了口气后，宿芷琪回了家，把牛排切块，做成了更好消化、更方便咀嚼的炖牛肉。 她分了一份出来，给石大爷石大姨送去。 再之后，她又回到了家里。 “九点了。”宿芷琪看着面前餐桌上摆着的鲜花，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焦虑不安地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手机。 不知为何，她眼皮狂跳，心中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再等一小时，要是到十点还没动静，就打电话过去。”宿芷琪安慰自己。 既然是在谈生意，那她贸贸然打电话总归是不好的。 根据往常的经验，合作案十点左右就能谈完。 她给石瑞成发了短信，让石瑞成结束后打电话给她。 要是十点了还没动静，她就打电话过去。 宿芷琪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依旧毫无动静。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一切都反常极了。 石瑞成向来都有分寸，喝酒只喝七分，让自己始终留有一分理智，怎么会出现这种毫无音讯的情况呢？ 想到这点，宿芷琪等不住了。 她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自动挂断了。 石瑞成没有接电话。 “不对劲。”宿芷琪咬紧牙关，脑中想过各种可能，纠结几秒后，她站起身，拿起外套，出了门。 她赶到了芙蓉阁，石瑞成谈合作的地方。 宿芷琪拿出手机，再度拨打电话。 电话铃声在不远处响起。 她神色一喜，立马转过头去，猝不及防地，她看到了盖着白布的担架。 刹那间，他人的说话声仿佛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耳畔手机的“嘟嘟”声和白布下的电话铃声。 宿芷琪血液倒流，四肢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担架被抬上车的那一刻，她才反应了过来。 “瑞成！”她大喊一声，追了过去。 还没等她靠近，就有人把她拦了下来。 那人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看着像是同桌吃饭的人：“你不能过去。” “我为什么不能过去？那是我男朋友！”宿芷琪怒吼着，眼泪落下，浸湿了衣领，“为什么没叫救护车？为什么只有警车和殡仪馆的车？为什么啊？！” 听到她的话，那个男人眼中闪过几分心虚。 他不说话，只是胳膊依旧死死地拦着宿芷琪。 好几个人走了过来，把宿芷琪架到了一边。 ———— “那就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隔着白布看的。”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再回想时，她依旧落下了泪。 “他们把他放在了殡仪馆，说我只是女朋友，没资格参与案情。他们不告诉我真相，也不让我见他的……尸体。”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宿芷琪的语气沉重了几分。 程姝没有说话，给她递了张纸。 “谢谢。”宿芷琪接过纸，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缓了缓情绪后，她看向程姝：“你既然在追查这件事，应该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疑点吧？” 发现出事后，那些人没有拨打急救电话，而是打了殡仪馆电话。 医生没到场下诊断，他们就直接把尸体拉到了殡仪馆。 石瑞成参加过多次酒局，又怎么会酒精过敏而死？ “当初的我越想越不对劲，却被那些人死死地拦着，说女朋友没有资格参与到案件中，让我别管这件事。”宿芷琪垂了垂眸，“我本来想着跟阿姨一起再去警局问问的，结果……” 结果，石瑞成的案子还没解决，石大爷车祸的噩耗就传来了。 “接连的两件事对阿姨的打击太大了。我还没来得及安慰，阿姨就签下了赔偿和解。再之后，尸体就被送去了火化……” 宿芷琪垂眸，眼里是遮不住的悲伤， “我不甘心，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石大姨已经签了和解书，人也回到了h省。 石瑞成和石大爷的尸体被火化，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 一切都陷进了僵局。 宿芷琪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抽出身来，看着面前的程姝，她歉意地说：“如果你想找证据的话，我很抱歉，我没有任何的证据。” 但凡她有证据，她就能在网上发言，给相关部门施压。 但她没有证据。 她无可奈何，无事可做。 自此，她陷进了悲伤的漩涡里，无法抽身。 “不用抱歉。”程姝摇了摇头。 她之所以这么在意石瑞成，自然是有私心的。 石瑞成的案子跟程父程母的案子发生在同一年，又都和程氏集团有关系。 她就想着帮石瑞成破案，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程父程母案子的新线索。 没想到…… “对不起，打扰了你现在的生活。”程姝站起身，“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不用客气。”宿芷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程姝正想拒绝，眼睛余光忽然瞟到了旁边的箱子。 “那是什么？” 第98章 黑裙女人 书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盒子，就在石瑞成的遗像旁边。 透过表面，程姝似乎看到许多张……相纸？ 宿芷琪没有计较她的失礼：“那是相片。” 说着，她把那个透明盒子拿了过来，放在膝盖上，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厚厚的一叠相片。 “这些都是狗仔的跟拍。那个时候，一天能有五六个狗仔跟在我身后。一拍到点东西，他们就会把洗出来的相片寄给我，跟我要钱。” 说到这儿，宿芷琪苦笑一声：“那个时候的我太天真，以为用钱就能摆脱这种困局。直到最后，我才发现人的贪心是填不平的。”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有一个狗仔在她这里讨到了好处，其他的狗仔就会像苍蝇一样缠在她身边。 哪怕她宣告退圈，也有不少狗仔盯着她的私生活，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闪光灯下。 程姝忽然出声：“你说，那个时候有五六个狗仔拍你？” 虽然不解，但宿芷琪还是诚实地回答：“对，很多狗仔。” “那么……”程姝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那天晚上，有没有狗仔拍你？有没有狗仔把拍到的相片寄过来？” 听到这话，宿芷琪脸色一变。 和程姝一样，她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我那个时候太伤心了，没怎么看狗仔给我寄的相片。”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翻找起来，“我不确定有没有，只能试着找一下。” 说着，她从床底拉出了一个箱子。 前几天发微博的时候，她挑出了一部分相片放在了桌上的透明盒子里。 其他的相片则是被她放在了床底的箱子里。 看着面前这少说有几百张的相片，宿芷琪皱起了眉头：“我没有特地给相片按照时间分类，我也分不清楚哪些相片是那天晚上拍的。” “你那天晚上穿的什么衣服？”程姝问道。 狗仔既然是偷拍宿芷琪，那宿芷琪肯定是相片中的主角。 如果宿芷琪能记得她当天的穿搭的话，她们就能以这个为依据，找出那天的相片。 “我记得。”宿芷琪回想起来，“那天我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因为晚上有点冷，我还带了一件蓝色的羊绒小外套。” “这就够了。” 程姝和她对视一眼，动手翻找起来。 在时间的流逝中，有些相片已经泛黄、褪色，甚至破损。 程姝把相片分为了三类。 一类是宿芷琪穿鹅黄色连衣裙和蓝色小外套的相片，一类是有石瑞成出现的相片，剩下的归为了一类。 她们都没再说话，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相片上。 程姝挑完一把，就把手伸到箱子里抓下一把。 正当她有些疲倦的时候，手指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嘶。”她倒抽一口气，立马把手缩了回来，指腹处瞬间冒出几滴血珠。 “是不是被划到了？”宿芷琪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有些相纸的边缘很薄，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划到，我去拿医药箱。” 说着，她起身离开。 为了防止再次中招，程姝翻了翻箱子，找到了那张边缘格外锋利的相纸。 她小心翼翼地那张相纸夹了出来，抬眸望去。 霎时间，程姝如遭雷劈，呆愣在原地。 相片有些泛黄，但上面的人物依旧清晰。 相片上的宿芷琪坐在椅子上，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和蓝色小外套，正呆呆地望着前方。 看样子，这应当是在她看到石瑞成被送上殡仪车后拍的。 程姝的目光并没有聚在宿芷琪身上，而是在她的身后—— 拐角处，有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烫着卷发的女人正在打电话。 “怎么会，那么像？”程姝轻轻地碰了下相片上那个女人的脸。 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相似的面部轮廓。 单看这张相片，程姝自己都有些恍惚。 两人面貌至少有五成相似。 ——“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我丈夫！凶手！” ——“你给我去死！去死！” ——“就是你！你杀了人！你用药杀了我儿子！” 程姝脑中突然回想起了石大姨的疯言疯语。 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真正的凶手？ 九年前的她在石大姨面前露过面，说过什么。 九年后的石大姨看见程姝，因为相似的容貌，把程姝认成了那个女人，触及了悲伤的记忆，才会发疯。 程姝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极有可能。 “你怎么了？”宿芷琪拿到了医药箱。 正当她想为程姝处理伤口的时候，程姝把那张相片放到了她的面前。 “你认识这个穿黑色长裙的女人吗？”她问。 在看清相片上的女人面貌的时候，宿芷琪也是一愣。 “我之前跟石大姨碰过面。一见到我，石大姨就开始发疯，说我是凶手。”程姝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有没有一种可能，石大姨是把我认成了……她。” 她的手指在黑裙女人的脸上点了点。 听着程姝的话，宿芷琪的心跳呼吸不自觉地开始加快。 “我不认识她。”她静下心来，“但我认识这个黑裙女人旁边的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的把我拦住，不让我看瑞成的尸体。” 如此想来，这个女人应当也在这个饭局。 程姝给程时遇拨打了视频电话。 “喂，姝姝？怎么了？”程时遇正在办公室办公，“你不是去c市了吗？怎么跟我讲电话。” 程姝表情严肃，简单地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跟我相貌差不多的人，应该是程家的人。我认不太清，你帮我看看。” 她心中有个猜想。 程家里目前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女性只有一位。 但她没怎么见过那个女人，不敢肯定。 镜头翻转，程姝把焦距定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 “这个女人……”程时遇的声音顿了顿。 几秒后，他离开画面：“我这里有很早之前聚餐时拍的照片，我比较一下。” 拿来照片后，程时遇更肯定了。 “程雁蓉，你的小姑。”他非常确定，“就是她，没错了。” 第99章 大胆猜测 听到这句话，程姝并不觉得意外，心中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自程奕找茬起，她就怀疑上了程家那帮子亲戚。 只是没证据，没线索，她再怀疑也不能肯定。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程雁蓉不在那场饭局的在场人员名单里，却出现在了石瑞成的身故现场。 那么就说明，她的存在被刻意地掩盖掉了。 她，是那场饭局后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在场知情者，这事绝对跟她逃不开关系。 找到这条关键线索后，程姝他们立刻投身进了查证工作。 没过几天，程时遇就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 “程雁蓉回国了。”他说。 自当年的事情后，程雁蓉就去了国外居住，极少回国。 而今天，她突然回国了。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程氏集团找程鸿振，这是私家侦探给我的照片。” 程时遇放了几张照片在桌上。 “据他所说，两人在程氏集团爆发了剧烈的争吵，而后程雁蓉摔门而出。只是由于条件限制，他听不清具体的争吵内容，也没录到声音。” 几年不见，程雁蓉有些发胖，五官有些细微的改变。 程姝看着那张照片，眉头拧得紧紧的。 这个身材…… 沉思几秒后，她用手指按住了照片上女人的脸。 顿时，程姝脸上的表情又阴沉了几分。 “果然……”她轻声说道。 自知晓小说剧情后，她就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她被人追至小巷，一个微胖的女人从车上下来，折磨她，嘲笑她，甚至坦白就是自己害死的程父程母。 这么长时间以来，程姝一直在追查着这个女人的身份，直到此刻—— 梦中的身影和程雁蓉的身形重叠，凶手的身份水落石出。 “姝姝？姝姝？” 程姝被周嘉泽焦急的呼唤声唤回了神智。 “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看起来那么差？”周嘉泽问道，眼中是藏不住的关心。 “我没事。”程姝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心中的杀意。 她抬眸，对程时遇说：“哥，我怀疑她不止参与了石瑞成的案子，还参与了爸妈的事情。” 当年的那场饭局里，只有程雁蓉活了下来。 她是在场地位最高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本事把所有证据扫清的人。 自然，她是最有可能杀了石瑞成的人。 而程父程母的案子…… “我没有证据证明程雁蓉跟爸妈的案子有关系，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凶手。”程姝无奈开口。 她知道自己的说辞很强词夺理，但那场梦，系统，小说剧情，这些她都不能说出口。 小八那边有严格的保密系统，一旦她想说出这些东西，保密系统就会开启，让她发不出声音。 “我也这么觉得。” 出乎意料的，程时遇和周嘉泽他们并没有觉得程姝这话哪里不对。 程时遇翻出一份文件：“在石瑞成案发后，程雁蓉把自己手头四分之三的程氏集团股份划给了程鸿振，你们说，这代表什么？” 当初，程老爷子去世，按照他的遗嘱，股份分给了三个孩子。 程父最多，程鸿振其次，程雁蓉最少。 而在石瑞成事情后，程雁蓉把自己手头本就不多的股份划给了程鸿振，让程鸿振的股权压过了程父。 这其中绝对有什么猫腻。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凭着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周嘉泽勉强凑出了一个判断。 “石瑞成的‘意外’后面可能藏着某件更大更危险的事情。程雁蓉怕他的死会导致那件事情败露，就跟程鸿振做了利益交换。一个扫清证据，拿到股份，一个置身事外，逃到国外。” “而程叔叔程阿姨……” 说到这儿，周嘉泽不忍再说下去了。 “他们应该是想查清石瑞成的事，被程雁蓉他们发觉，就干脆杀人灭口，借机抢财产。”程时遇接了下去。 父母的事故已经过去了太久。 他和程姝并不忌讳提起死亡，只怕没办法还他们一个公道。 “这么一来，事情就连起来了。”程姝努力思考，“但，什么样的事会让程雁蓉这么在意呢？甚至，她要为此杀害那么多人。” 寂静片刻后，他们猛地抬起头来，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同一个字。 “药！” 石大姨口中的，害了他儿子的药！ 这个念头一起，程姝他们毛骨悚然，背后惊起一片凉意。 什么样的药能产生那么大的危险性？他们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是，姝姝。”程时遇提醒他们，“我们现今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他们没有能锤死程雁蓉和程鸿振的证据。 要是有的话，他们就能通过向警方、向舆论、向大众公布真相的方法，把程雁蓉和程鸿振送进局子里。 但，所有的证据都被扫得太干净了。 程时遇这一句话，宛若一盆冷水，把程姝浇了个透心凉。 程姝的神色顿时低落了下去。 难道，真的没办法找到证据吗？ 明明都离真相那么近了，还是不能把他们绳之以法吗？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弱弱地在程姝脑海中出现。 【宿主，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听到这个声音，程姝眼睛一亮。 “小八，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她在脑海中追问道。 小八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宿主你太厉害了，简直要把“顺藤摸瓜”技能卡变成废物卡了。】 它的话从侧面论证了程姝他们的推论的正确性。 【但是，这也不能代表“顺藤摸瓜”技能卡废了！】 小八话音一转。 【在你们已经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如果宿主抽到“顺藤摸瓜”并使用的话，“顺藤摸瓜”可以转化为一部分的证据哦。】 听到这话，程姝大喜过望：“真的吗小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看着程姝惊喜的表情，小八有些感慨。 它这个宿主可比它同事们绑上的宿主好多了。 努力，上进，为了达成目标不断奋斗。 才半年多的时间，宿主就从人见人喷的糊咖变成粉丝千万的小花。 在这种情况下，它还不给宿主谋福利就说不过去了。 【宿主，加油！你离彻底摆脱剧情线已经不远了！】 第100章 蠢货 和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程姝几人相比，程雁蓉的日子就难过多了。 她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去阳台看风景，一会儿坐下玩手机，整个人坐立不安，心烦意乱。 “亲爱的，你别着急，我们休息一会儿好吗？”旁边沙发上的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开口。 “艾瑞特，你不懂。”程雁蓉烦躁地回答，“那件事一旦发现，我们全家都得玩完。你的财产，我的财产，程氏集团……这些东西都会被牵扯到。” “嗯哼。”那位被称为艾瑞特的男人挑了挑眉，“那又怎么样？你说的那几个人不是还什么都没查到吗？” 他不懂程雁蓉的烦躁，随手拿了个抱枕垫在身后，双手抱胸，表情闲适。 “但他们查到了石瑞成！”程雁蓉低声吼道，“他们不知怎的去h省旅游，碰到了石芳那个疯子。他们居然连一个疯子的话都信，开始搜查证据。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你就把石芳杀了，安排一个醉酒的大货车司机，直接把她撞死，就跟撞死她丈夫一样。”艾瑞特把话接了下去。 这段日子里，程雁蓉一直重复这些话。 她恨不得把石芳撞死，把宿芷琪害死，把程姝程时遇一起杀了。 她想把这些事和人全部抹掉。 “艾瑞特！”程雁蓉怒瞪，“你别取笑我！当初，你也参与了那个药的研发，要真查出来，你也逃不了干系。” 她和艾瑞特是在研发会上认识的。 后来，她负责推广渠道，艾瑞特负责药物研发。 她本以为那会是一个一本万利的计划，谁知……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艾瑞特无所谓地说，“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要发现早发现了，你现在担心有什么用？” 他发觉自己的枕边人有时候脑子缺一根筋。 既然那么害怕，为什么要回来呢？一直在外面躲着不好吗？ 而且最近，程雁蓉跟程鸿振吵了一架。 程雁蓉怕当年的事被发现，赶回国内给程鸿振施压。 程鸿振早就厌烦了她这么多年神经质的询问，当场骂了回去。 这么一来，他们二人之间本就少得可怜的感情又少了几分。 “你不知道。”程雁蓉眉头皱得死死的，表情凝重得可怕，“我现在才想起来，程泓瀚趁我不在，去过我办公室。” 程泓瀚，就是程姝的父亲，程老爷子的大儿子，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程家孩子。 听到这话，艾瑞特的表情严肃了几分：“什么时候？” “在石瑞成事发之后。离开我办公室后，他就带着他妻子上了高速。现在想来，他有可能是在我办公室发现了什么。” 程雁蓉表情有些愧疚。 “秘书通知过我，但我那时候计划着制造车祸，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再之后，我就上飞机出国了，我就……” 她的话逐渐消失在艾瑞特想杀人般的目光之中。 “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忘忘了那么多年？他有没有从你办公室带走什么？”艾瑞特质问道。 “我不知道。”程雁蓉本就焦虑，被他这么一逼，更是慌到六神无主，“当时出了事，我就想着赶紧出国。我办公室里的东西都让秘书代为销毁的。” 听到这话，艾瑞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蠢货！”他骂道。 明知办公室里放着重要的东西，还不上锁，让程泓瀚就那么闯了进去，之后还让秘书代为处理东西。 这一连串的事情加在一起，他单骂一句“蠢货”都是骂轻了。 艾瑞特着急了一瞬，而后又淡定了下去。 “你还不帮忙？怎么又闭目养神了？”程雁蓉不敢置信地看着艾瑞特。 “帮忙？怎么帮？”艾瑞特冷哼一声，“你连他到底有没有拿东西都不知道，我又能怎么确定？难不成我去把他的骨灰偷出来，一点点分析里面有没有我研发的药的成分吗？” 他睁开眼睛，没什么诚意地安慰程雁蓉：“你也睡个觉吧。要是真出事了，这估计就是我们这辈子睡过得最后一个好觉了。” 程雁蓉：…… 妈的。 她当初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跟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合作？ 单合作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和这个人结了婚！ 一旦有了苗头，各种不满就如野草一般肆意生长，布满她的心头。 “你能不能上点心！”她抽出艾瑞特怀里的抱枕，丢到一旁，“我告诉你，如果程泓瀚拿走的是我们的那款药，如果现在有人找到了那款药，我们就都得完蛋！” 艾瑞特听这套说辞已经听烦了。 “行行行完蛋完蛋，那就完蛋呗！”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程鸿振帮我们把痕迹扫清了，程泓瀚也死了那么多年了。就算药真的被拿走了，风吹日晒的，估计都降解在泥土里了，有什么好怕的？” 发觉自己语气太过严肃后，他缓下语调，温柔地安慰自己的妻子：“现在敌人还没进攻，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那才是要命的事。” 看着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程雁蓉，他到底还是没狠下心。 “你要是真的放心不下，那我们只能启动最后一个计划了。”他说。 “最后一个计划？”程雁蓉怔愣了一下。 艾瑞特睨她一眼：“你不是担心那些人会查到真相吗？一不做二不休，要不干脆，我们把那些人的嘴堵住。” 他说的堵住当然不是拿个东西把人家的嘴巴塞住，而是更极端的办法。 “石芳已经疯了，没什么好在意的。宿芷琪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也没什么好在意的。那么就剩……”艾瑞克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程家兄妹。”他得出结论。 “但是……”程雁蓉有些不放心，怕他把自己搭进去，“程姝现在在网上的影响力大得很，程时遇手上还有程氏集团的公司……”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艾瑞克脑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善的计划。 他甚至有闲心给程雁蓉抛了个媚眼：“等我的好消息。” 第101章 反派死于自负 程姝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仓库里。 仓库里的东西早已搬空，水泥地上积着满满一层灰，甚至，仓库的房顶还破了一个大洞。 程姝一抬头，就能透过那个洞看到天上的太阳。 “老板，我们尽力了，程时遇身边的人太多了，实在是绑不了。”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人此刻正低声下气地跟艾瑞特解释。 艾瑞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启唇骂道：“蠢货！你们要绑就两个一起绑，要绑不了就两个都不绑。只绑一个，不就是把证据往别人手上递吗？” 他原本的计划是把程姝和程时遇都绑来，两刀下去，一了百了。 没想到，他的人太没用，只绑到了程姝一人。 艾瑞特越想越气，抬腿就往面前的人身上踹去：“废物！” 被他骂的人也委屈。 自季泰轩的事情后，程姝和程时遇身边的保镖数量就上升到了三十人，二十四小时保护。 这哪是随随便便就能绑架到的？ “我们真的努力了。”绑匪努力解释，“为了绑架程姝，我们还用上了特殊方法。” 他们先派人在剧组厕所里安上了机关和监控。 等程姝进去上厕所的时候，他们就启动机关，把程姝打晕。 再之后，他们翻窗进厕所，给程姝绑上绳索，通过厕所窗户，把程姝运出去。 这个法子是所有参与绑架行动的人耗尽了脑细胞才想出来的。 他们原以为这个方法能用在程姝和程时遇两个人身上，但…… 程时遇办公的楼层太高了，厕所窗户直通“天堂”。 “努力？”艾瑞特气打不一处来，“我看你们就收钱的时候最努力了！” 被他这么一骂，所有参与绑架行动的人都沉默了。 这时，有人发觉了不对劲：“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闻言，众人的目光纷纷向程姝看去。 见他们注意到自己了，程姝淡定地打了声招呼：“下午好啊各位。” 要不是她的双手被绑在了身后，她还想给这几个绑匪一人一个“爱的小拳拳”。 她千防万防，就是没想到这些人会在厕所对她出手。 简直是毫无人性，连三急都不让她解决。 程姝看向绑匪堆中那个瘦高男人，冷静地开口：“我似乎从未见过你。” 她醒了有一会儿了，把那些绑匪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瘦瘦高高的外国人就是这起绑架案的发起人。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绑架我？”程姝抛出话题，“你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听到这话，艾瑞特冷笑一声。 “你是被绑架的，你没有提问的资格。”他冷眼看着面前的这名女孩。 程姝的冷静出乎他的意料。 他还以为程姝会撒泼打滚威胁人，没想到，程姝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套他话，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你很聪明，但……”艾瑞特从身后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刀，眼中闪过杀意，“聪明的人不长寿。” 说着，他挥刀向程姝劈去。 既然已经绑了，他就不会让程姝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不然，就是给自己添麻烦。 说时迟那时快，程姝一个扭身，被绑着的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险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就算死，你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程姝甚至还有闲心聊天，“你把我绑过来，总得告诉我我们之间的过节吧？” 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后，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一边想办法，一边拖延时间。 “我从来没见过你，你却想杀我。要么是我的存在阻碍了你的发展，要么就是有另一个人想杀我。” 程姝一个翻滚，又躲过了一刀。 她接着用话干扰对方的动作。 “会是谁？让我猜猜。” 艾瑞特没有顺着她的思路走，挥手又是一刀。 程姝的衣袖被划开，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流出。 她忍着疼痛，接着拖延时间：“程奕？程鸿振？程雁蓉？” 在报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艾瑞特的脸色变了变。 程姝抓到了这个细节，心下有些了然。 “你很厉害，能在我手下活那么久。”艾瑞特连刺几刀都没刺到程姝的要害，心里有些着急，神情却依旧冷静，“但，拖延时间是没用的！” 这间仓库位于郊区，压根就不会有人经过。 在绑程姝来的时候，那些绑匪就把她身上的定位装置报警装置拆了个一干二净。 艾瑞特对自己安排的计划很有信心，他相信程姝的人找不到这里，他相信自己有足够多的销毁罪证的时间。 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跟程姝单挑。 艾瑞特沉声说道：“你们华国有一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什么话？”程姝问。 “叫做——”艾瑞特突然发狠，握着刀的手一紧，向程姝挥砍下来，“反派死于话多。” 程姝被他逼进了墙角，双手双脚又都被束缚着。 这一刀，她避无可避。 “噗呲”一声，锋利的刀具扎进了程姝的胸膛。 “死吧。”艾瑞特脸上扬起微笑。 突然，他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程姝的胸膛：“为什么，没有血？” 他手上的刀正扎在程姝的胸膛里，除了手柄以外，刀片尽根没入。 但…… 没有血，一滴血都没有。 “你猜。” 在刚才的翻滚逃窜中，程姝已经从地上摸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一个锋利的铁片。 趁说话的功夫，她用铁片割断了绳索。 她伸出手，握住艾瑞特的手腕，把那柄刀从自己的胸膛拔出。 在刀被完全拔出的那刹那，程姝胸前闪过一道白光。 别说是伤口了，连衣服都没破。 “怎么可能？”艾瑞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而现在，程姝身上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趁他愣神的功夫，程姝攥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扭。 疼痛瞬间传来，艾瑞特手劲一松，刀就掉到了地上。 程姝捡起了刀，反手就架在了这人的脖子上。 “我现在教你另一个道理。”她满意地欣赏着艾瑞特惊恐的神色，“反派死于自负。” 第102章 局面反转 但凡艾瑞特没那么自负，但凡艾瑞特让绑匪在第一时间就杀了程姝，但凡艾瑞特没有选择跟程姝单挑，程姝都会死在这里。 但现在…… “朋友，情况不一样了。” 程姝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其他绑匪上前，她的手微微一用力，锋利的刀就在艾瑞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别过来，不然我就把人质杀了。” 绑匪们皆是一愣。 程姝不是被绑的人吗？怎么现在她成绑匪了？ 而且…… 程姝这股狠劲，看着怎么比他们还专业啊？ 见这几个绑匪都不敢动了，程姝满意地点了点头。 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把自己脚上绳索割断，挑了几根长一点的绳子把艾瑞特的双手双脚捆了起来。 如此一来，局面就彻底颠倒了。 “你们快动手啊！把这个女人杀了！杀了她的人酬劳翻十倍！”艾瑞特不甘心地喊道。 程姝瞟他一眼，对那些绑匪说：“你们上前一步，我就把他杀了。你们可以试试看，是他打钱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刀快。”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打钱的前提是艾瑞特能活着离开这里。 但看目前的局势……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警方喊话的声音。 “里面的歹徒听着，放开人质，及时收手，我们还能从轻处理！” 听到这话，绑匪们都慌了。 他们手上都沾着不少的血腥，一旦被抓到，他们就再也出不来了。 程姝给他们指了条明路：“警方的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你们可以从西边的那个窗户逃跑。” 她这话纯属是说瞎话不打草稿。 警方都开始喊话了，怎么可能没布置包围圈？ 但偏偏，这些绑匪还真信了。 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翻窗离开，程姝憋笑憋到肚子都疼了。 在所有绑匪都离开后，仓库里只剩下了程姝和艾瑞特。 “走吧。”她一手握着刀，一手捏着艾瑞特的后脖颈。 乍一看，她比绑匪还绑匪。 艾瑞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喃喃自语：“警察怎么来得那么快？” 明明他让绑匪们绕开了监控地带，明明他选的地点是郊外的废弃仓库。 为什么警方能这么快赶来？ 事情解决了，程姝不介意解答一下他的疑惑。 “因为我有家人，一旦我出事，他会拼命救我。” “因为我有朋友，一旦我失踪，他们会努力找我。” “最关键的是……” 她突然顿住了。 艾瑞特茫然地看向程姝。 “因为……”程姝脸上满是骄傲，“我相信华国警察。一旦人民的安全受到威胁，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 艾瑞特：…… 你丫这就上高度了？ 他很想吐槽，但他的命还捏在程姝手里，他不敢吐槽。 把艾瑞特交给警方后，程姝也被请上了警车，回到了市中心的警局。 她刚下车，就被一大群人围住了。 程时遇、周嘉泽、戎清月、苗苗、陶老、赵导、沈杏…… 他们把程姝围在中间，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翻来覆去地检查。 “真的不用去医院验伤吗？伤不在小，能定罪就行。” “我一看到热搜就赶过来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不是被打晕了吗？有没有脑震荡？有没有恶心头晕的症状？” “那混蛋有病吧，居然绑架你。刚才他下车的时候，我还补了两脚。”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很吵，也很可爱。 看着笑意盈盈的程姝，赵导抿了抿唇，开口：“对不起。”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了。 “是我没弄好剧组的安保措施，才会让那些绑匪混进来。”赵导愧疚地说。 今天正好是在拍一个大场面，要用到几十上百个群演。 群演的数量多了，保安的数量却没有加上去。 那些绑匪抓到了这个安保漏洞，混进了剧组，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看着满脸歉意的赵导，程姝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沉声问：“你真是那么想的？” 赵导愧疚地点了点头。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但，补偿措施总得有吧？”程姝眯起眼睛，故意压低声音。 赵导又点了点头：“确实得有，要不就……” 没等他说下去，程姝就斩钉截铁地说：“那晚饭就定望江楼了，赵导请客！” 赵导：诶？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了程姝满是笑意的眼睛。 “怎么，赵导不愿意啊？”程姝故意露出委屈的样子，“不过就是望江楼的一顿晚饭而已……” “可以！”赵导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笑容，“一顿算什么，我包半个月！到时候，直接让望江楼把饭送剧组里。” 他心里熨帖极了。 一顿望江楼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程姝这哪是在索要赔偿啊，分明是在宽慰他，让他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见赵导不再钻牛角尖了，程姝也松了一口气。 她晃了晃周嘉泽的手：“走吧，去找于叔叔做笔录。” 她对这地方可太熟悉了。 要是再多来几个像艾瑞特、季泰轩这样的人，她感觉自己可以直接住在警局里了。 等程姝做完笔录，天色也暗了下来。 正当她想带着朋友们去望江楼吃饭的时候，一个微胖的身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程雁蓉？” 周嘉泽和程姝对视了一眼。 程雁蓉自然也看到了他们。 看着神情怡然的程姝，她眼中划过一丝怨恨。 不过是几秒的功夫，她脑中就闪过了千万个想法。 她下定决心，朝程姝走了过来，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姝姝，还记不记得我？” 程姝也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是小姑啊，好久不见，你回国了？” 两人都把对方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千百回，几乎要把资料背下来。 但此刻，她们都不约而同地装出了一副不熟的样子。 “是，回国有一阵了，本来想去找你的，没想到先在这里碰上了。”程雁蓉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 见她想唠嗑，程姝打住话题，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姑啊，听说艾瑞特是你的丈夫？你的丈夫为什么会想杀我啊？” 第103章 年夜饭 听到这话，程雁蓉心里一阵发慌。 她不知道程姝具体的调查进度，更不知道程姝现在的想法。 思虑几秒后，她扯出一个笑容：“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杀不杀的呢？你们也没有见过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她生怕程姝追问，急忙扯了个借口：“我还得配合警方调查呢，先进去了，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行，那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后，她急匆匆地走进了警局大厅。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心虚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觉得，她会怎么跟警方说？”周嘉泽问道。 程姝收回视线，眼里闪过讥讽：“按照她的性格，她肯定会选择撇清关系，说这些都是艾瑞特一人的行为。” 对于今天这事，她早就有了大概的推断。 估计是她们这边调查的动静太大，惊动了程雁蓉。 程雁蓉怕真相被翻出来，就让艾瑞特杀人灭口。 但…… 这两人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程姝身上有个塌房系统。 他们更不会知道，程姝有一张“盾”技能卡。 她能免疫一次伤害，无论伤害大小。 “走吧。”程姝扬起笑意，“陶老他们肯定都等急了。” 警局不是叙旧的地方，他们一大帮子人围在这里总是不妥的。 简单地商量过后，程时遇回公司处理热搜的事，周嘉泽和程姝在警局做笔录，其他人则是先去望江楼定位子点菜。 程姝他们坐上车，赶到了望江楼。 望江楼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一楼二楼是寻常吃饭的地儿，三楼四楼是独立的小包厢，五楼六楼则是宴请用的大厅。 按照流程，三楼往上都是需要提前三天预定的。 但恰好，这家酒楼的老板是陶老的老朋友。 程姝他们借了陶老的光，蹭到了一间包厢。 一下车，程姝就接到了戎清月的电话。 “姝姝，怎么还没到啊？菜都要上齐了，你不在，我一个人好寂寞。”戎清月夸张地说。 “是吗？”程姝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谎言，“我怎么听到了你们在玩飞行棋呢？” 除了沈杏外，今天来的人没一个是社恐。 更何况，戎清月本就是一个爱玩爱热闹的性格。 她会寂寞？狗都不信。 “嘿嘿。”戎清月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等久了嘛。” 程姝也不跟她逗趣了：“已经下车了，现在往电梯走。” 听到这话，戎清月高兴起来了：“行，我们在四楼“888”包厢，你到就行，周嘉泽无所谓。” 在一旁听着的周嘉泽：…… 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就比如现在。 挂断电话后，程姝安慰了一句：“她就这个性格，你别放在心上。” 戎清月大大咧咧惯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突然提到一嘴周嘉泽也只是因为碰巧想到了而已，没什么坏心思。 “我知道。”周嘉泽深吸一口气。 戎清月确实没什么花心思，她只是想独占程姝，不让周嘉泽靠近而已。 想到这儿，周嘉泽忍不住咬了咬牙。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电梯口。 程姝按下上行键，静静等待。 电梯还没等到，就等到了两个不想见到的人。 “姝姝，好巧。” 程鸿振和程奕都穿着正装，看上去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刚想着给你们打电话，请你们来老宅吃年夜饭，结果先在这儿遇上了。”程鸿振和善地拍了拍程姝肩膀，看不出任何敌意。 “年夜饭？”程姝眉头微动。 她这段日子太忙了。 拍《如月》，赶宣传，抢代言，查真相。 各项事务把她的时间挤得满满的。 没想到，这都要过年了。 “对。”程鸿振笑了笑，“正好，今年你小姑也回来了，还有你姑父。难得人能那么齐，我就想着一起吃顿年夜饭。”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程姝在心底做出评价。 ——老狐狸。 程雁蓉那人沉不住气，轻飘飘几句话就让她露出了端倪。 程鸿振这人就不一样了。 他不怕程姝提起这两人，还自己挑起话题。 “姑父应该吃不了年夜饭。”程姝故意说，“他绑架我，想杀我，被抓进局子里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明年、后年的年夜饭，他应该都吃不了了。” 说话间，电梯也到了。 程姝他们走了进去，程鸿振两人也跟了上来。 程姝眼眸微动，按下“4”。 程奕上前一步，按下“6”。 “是吗？”程鸿振面露诧异，像是刚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会这样呢？真的是……”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你姑父没关系，毕竟只是个外人。但你和你哥哥可一定要到场。” “是啊。”一直没出声的程奕突然开口了，“我们还找了人来表演节目，很好玩的，你一定要到。” 程姝的目光在程奕身上停了停。 程奕表情真挚，语气诚恳，态度恭敬。 他越这样，程姝越觉得这场年夜饭有鬼。 这是在提醒她，还是演技不佳？ 程姝垂了垂眸，再抬眼时，她换上了一副纯善的面孔。 “剧组还没杀青，过年时不知道能不能请出假来。哥哥那边事情也挺多的，我也帮不上忙。”她遗憾地说，“这样吧，我先跟哥哥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到，我们到时候再细聊。” “叮！” 电梯到达四层。 程姝道别：“我已经到了，大伯堂哥再见。”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能撕破脸。 “哎呀，这电梯太快了。”程鸿振有些遗憾，却不得不让开身位，“那我们下次见。” 程奕走了两步，换了个位置：“姝姝，那我们下次再聊。” “嗯。”程姝点了点头，擦身走过。 电梯门再度关闭，隔开了程鸿振父子审视的目光。 程姝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眼神也变得冰冷。 她伸出手，张开五指—— 一个小纸团正静静地躺在她手心。 这是程奕塞给她的，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 第104章 别来 另一边，戎清月推开了包厢门，脸上还贴着不少的白纸条。 “你俩站门口发呆干嘛？快来快来。”她招呼道，“我们正在真心话大冒险呢，来不来？” 程姝笑了笑，把纸团放进了包里：“来了。” 戎清月没有察觉他俩脸色的古怪，嘀咕了两句后，就转身进去接着玩了。 这一晚，大家都玩嗨了。 陶老岁数大，但心不老，各种网络热梗随口就来。 赵导心感愧疚，更是尽心尽力陪其他人玩。 剩下的几个都是平辈，没什么架子，也有共同话题。 即使是社恐内敛的沈杏，玩上几把飞行棋后，她也彻底融入了这种快乐的气氛。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安排好众人后，程姝和周嘉泽开车去了鹊桥公司。 程时遇加班，其他的工作人员也没法下班。 “大家都累了吧，我买了咖啡和甜点。”程姝把东西交给程时遇的秘书，让他分发一下，“不喜欢这些的也可以自己点外卖或者去公司食堂，记得留小票，方便报销。” 这半年来，程姝把鹊桥公司里暗藏的隐患拔了个一干二净。 鹊桥公司摆脱了破产的结局，发展得蒸蒸日上，不少艺人拼到了二三线的位置。 但同样的，员工加班似乎就成了常见的局面。 招聘天天发，班也天天加。 在公司发展策略方面，程姝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这些小事上补贴一下员工。 秘书分发东西的时候，程姝推开门，进了程时遇办公室。 “妹啊。”一加班，程时遇的颜值就从八分掉到了六分，“你来看我了。” 程姝嫌弃地撇了撇嘴：“你这话怎么说的跟探监似的。” “可不就是探监吗？”程时遇打开程姝打包来的饭菜，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吐槽，“我小时候说，不是上一休一的工作绝对不做。结果现在，我成了007的总裁。” “007？”程姝好奇地挑了挑眉。 程时遇解释道：“就是0点上班，0点下班，一星期工作七天。” 程姝在心底算了一下：“这不就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嘛。” “对啊！”程时遇无奈抬头，“你看我什么时候休息过？” 说着，他又是叹了一口气。 吃了几口饭菜后，他说：“我不是让你聚餐完直接回去吗？怎么还是来了？” 说到这儿，程姝想起了正事。 她连忙把碰见程鸿振父子的事交代了一下，掏出了那个纸团：“这是程奕塞给我的，我到底要不要看？” 对于程奕这个人，她始终摸不清他的心思。 说这人坏吧，他会主动收拾残局。 说这人好吧，他干的事都是给程姝添堵。 说这人疯吧，他倒也不是见谁都发疯，唯独针对程姝这人一个。 倒真像戎清月说的，程奕的举动就跟要吸引她注意似的。 沉思几秒后，程时遇做下决断：“打开看看。” 鹊桥公司在市中心。 就算这纸团里放的是什么有毒物质，他们也能及时把人送医院。 程姝点了点头。 几秒后，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说是纸团，那真就是一个纸团。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黑色水笔写的两个字。 ——别来。 字迹很潦草，纸团被揉得很草率，就跟小孩子的恶作剧似的。 “别来？别来什么？”程姝眯起眼睛，“别来年夜饭？”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程鸿振提起年夜饭的时候，程奕也意味不明地搭了几句话。 而现在，他又往程姝手心里塞了这个纸团。 是年夜饭有猫腻？ 但他为什么要提醒程姝呢？ “姝姝，你觉得程奕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嘉泽突然开口。 程姝思索片刻：“一个目标清晰的疯子。” 做事很疯，思路却很清晰。 “那就没错了。”周嘉泽沉声道。 闻言，程姝和程时遇抬眸看向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程奕不是在帮你，也不是帮程鸿振。”周嘉泽周身的气场变得冰冷，“他是想让你们‘打’起来。” 就如之前的事情。 程奕看起来好像在针对程姝，却在不经意间露出马脚，让程姝注意到他身后的程鸿振、程雁蓉等人。 他一面跟着程鸿振交际，一面吸引程姝注意力。 这难道不可疑吗？ “打起来？”程姝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他想让我们跟程鸿振两败俱伤？” 程时遇算是听明白了：“他不会是想玩双面间谍，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吧？” 通过吸引程姝的注意力，让程姝开始调查程鸿振，转移矛盾中心。 最后，程姝为了真相跟程鸿振撕破脸，两边打得两败俱伤，程奕就能下场收割利益了。 “不是，程鸿振不是他爸吗？他们不是父子吗？为什么程奕会想着把他爸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程时遇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就很难说了，可能是感情不好，可能不是亲生，可能单纯为了利益。”程姝耸了耸肩，“程鸿振和程雁蓉都能杀人，养出一个白眼狼也不奇怪吧？” 在她看来，程奕就是一个疯子。 疯子做出疯事，很令人奇怪吗？ “那……”程时遇敲了敲桌子，“这顿年夜饭，我们到底要不要去？” 看程鸿振的态度，这顿年夜饭必定藏着猫腻。 程奕之所以不想让他们去，估计也是料到了他们的实力，不想让他们还没查出真相就折损在程家。 “年夜饭什么时候？”程姝看了眼时间。 周嘉泽答道：“还有半个月。” 闻言，程姝思忖了片刻。 “还是不去了。”她说。 明知那里有圈套的情况下，她不会选择冒险。 更何况，程鸿振点明了要他们两兄妹一起参加。 她不会让程时遇陷入危险的境地。 商量完后，程姝和周嘉泽各回各家，各睡各觉，程时遇则是接着加班。 答复完程鸿振后，他们投入了正常的生活。 但程姝没想到的是—— 半个月后，程雁蓉给她打来电话：“姝姝，你哥都已经到了，你怎么还没来吃年夜饭？” 第105章 引诱 听到这话，程姝心跳乱了一拍。 “是吗？我哥这么早就到了？”她随口敷衍道。 同时，她朝身边的周嘉泽招了招手，拿过手机，给程时遇打电话。 “嘟——嘟——嘟——” 一阵忙音后，电话因无人应答而被自动切断了。 程姝又拿过苗苗的手机，重复了一遍操作。 这通电话也没有打通。 周嘉泽立马开始联系程时遇的秘书。 一分钟后，他得到了一个答案。 ——程时遇在两小时前就离开了公司，去超市买年夜饭要用的食材了。 周嘉泽再联系程时遇的司机和保镖，结果无一应答。 他把这个信息写在纸上，放在了程姝面前。 看完了上面的字后，程姝的目光冷了冷，接着跟程雁蓉讲电话。 电话那端的程雁蓉很自信，和那天的艾瑞特一样自信：“你哥哥正在老宅等着你，你快来吧。” 程姝一边用笔在纸上写字，跟周嘉泽沟通解决方案，一边跟程雁蓉周旋：“我哥不是说不去老宅吗？怎么又去了？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闻言，程雁蓉有些沉不住气了：“我是你小姑，怎么会骗你呢？你哥哥就是在老宅等你。行了，你快点来吧。” “我不信。”程姝故作娇纵，“万一你是骗我的怎么办？” “说不定你打我电话说我哥已经到了，再打我哥电话说我已经到了，其实两个人都没到，被你骗得团团转。” 她不动声色地抛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得证明我哥真的到了。” “证明证明，有什么好证明的？”程雁蓉不耐烦了，语气也变得急躁，“你个小丫头片子，心眼怎么那么多？让你吃个饭比西天取经还难，我们都是一家人，还会杀你不成？” 说完这话后，她顿觉失言。 好在，电话那边的程姝似乎并没有察觉不对劲，她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索要“证据”：“都是一家人，那拍个视频也不难吧？照片可以合成，我怕你们骗我。” 程雁蓉：…… 她简直要被程姝气疯了。 她原以为，只要提到程时遇，程姝就会屁颠屁颠地赶到老宅来。 结果，程姝愣是绕着“证据”这两字聊了半个小时。 程雁蓉越聊越觉得自己像只被耍的猴。 “行了！”她气呼呼地说，“我这就给你拍视频！” 说完后，她挂了电话，给程姝拍了段十五秒的视频，发了过去。 【看到没？你哥就在这儿。】 看着视频上的众人，程姝轻哂一声。 程鸿振、程奕、蒂娜，还有正在拍视频的程雁蓉，这几个人全齐了。 程姝看了好几遍那段视频，而后才敲下了答复。 【看到了，我马上来。】 收到消息后，程雁蓉喜不自胜。 【已经有车在剧组外等你了，今晚年夜饭，就差你了，你的助理保镖什么的都不用带。】 离成功太近，她竟忘了遮掩。 程姝勾了勾唇，回复。 【你放心，我肯定到。】 ———— 程家老宅里，程时遇坐在椅子上，面色不善地看着程鸿振等人。 “大伯，您这‘请’人吃年夜饭的方法，我真是前所未见啊。”他说。 程鸿振倒了杯酒，递给程时遇，脸上还是一贯的笑容：“这是我出生时老爷子让人酿的酒，一共三瓶。我结婚时开了一瓶，程奕出生时开了一瓶，这是最后一瓶。来，尝一口吧。” 程时遇冷着脸，接都不接。 见他这副做派，程鸿振脸上的笑容敛了敛：“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大伯，我难不成会害你？” 闻言，程时遇冷呵一声：“谁家大伯是这么请吃饭的？把我的司机打晕，给我的保镖下泻药，强行拉着我上车，还把我的手机拿走。这不叫害我，难不成是叫友好相处？” 他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心下更加紧张。 程鸿振敢这么简单粗暴地绑他来，必然是做好了不让他出去的准备。 这看似是年夜饭，实则是断头饭。 这时，“砰”的一声响起，吸引了程时遇的注意力。 程鸿振拍了下桌子，脸上的笑意不再：“程时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本，他是想“请”这两兄妹过来吃顿年夜饭。要是两边的人能把话说开，他也就不追究他们之前做过的事了，大家还能维持表面和平。 但，这两个人居然都不来。 一个说剧组有事，一个说公司有事，答复的话一模一样，就跟从同一个模板上复制黏贴下来似的。 程鸿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动了点手段，把回家路上的程时遇绑到了老宅。 至于程姝，剧组里人多眼杂，他一时半会动不了手，就只能拿程时遇当诱饵。 “敬酒不吃吃罚酒？”程时遇故意把桌子拍得比程鸿振更响，“我长这么大，就没被人威胁过！” “你！”程鸿振怒瞪回去。 半秒后，他反应过来了：“你不用想着激怒我，你小姑已经去给程姝打电话了，不出半个小时，她应该就到了。” 听到这话，程时遇的心沉了几分。 这时，程雁蓉也带回了程姝的答复：“她说马上就来。” 她嘲弄的目光停在程时遇身上：“我让人在剧组外面等着了，一见到程姝，就把她带到车上。” 一想到等下会发生的局面，程雁蓉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次，艾瑞克绑程姝的时候太过自负，选择单挑，让程姝找到了机会。 但这次，老宅大门、客厅、厨房、小花园，老宅里的各处都安排着他们的保镖。 逃跑？不可能。 报警？他们一家人吃顿年夜饭而已，就算出警了，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程雁蓉倒要看看，这两兄妹该怎么离开？ 正如程鸿振所说，程姝在半小时后到达了老宅。 她额头上渗着细汗，刘海被汗浸湿，变得一绺一绺的。 见到程雁蓉后，她连忙问道：“我哥哥在哪？” 见状，程雁蓉勾了勾唇，眸间带上一股轻嘲和不屑：“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哥哥。” 说着，她转过身，走向老宅。 下一秒—— “砰！” 一记闷棍就结结实实地敲在了她后脑勺上。 第106章 开席 “好蠢啊。” 看着被敲晕的程雁蓉，程姝眼中闪过嫌弃。 不知不觉间，她的身后又多了三辆车，周嘉泽和保镖们占两辆。 第三辆，是警车。 程姝一个眼神，那些保镖就对着程家老宅门口的几人冲了过去。 不出五秒，他们就被放倒了。 报信？不可能。 为了“迎接”程姝，程雁蓉特地把监控室里的人也喊了出来，给自己撑场子。 结果现在，反倒方便了程姝。 “监控室在左转五十米。”程姝看向于子实，“监控室出门直走，穿过小花园就是客厅。我先进去，要是有问题你们就过来。” 程时遇还在他们手里，她不能冒险，但她可以报警。 程雁蓉和她的电话录音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有周嘉泽这层关系在，于子实还是出警了。 程姝前前后后也为警局做了不少贡献了，她不会随便诓人。 正因如此，于子实才能带人出来，还动用了警车。 一番叮嘱后，程姝走向客厅。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姝姝！”程时遇拼命给她使眼色，想让她赶紧走。 程姝看懂了，但还是踏进了客厅。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立刻把客厅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前，堵住了程姝他们的去路。 “姝姝，你来了。”程鸿振脸上堆笑，“你小姑呢？她不是接你去了？” 说着，他向程姝身后看了一眼。 程姝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她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要去酒窖拿瓶红酒。” “这样啊。”程鸿振也没过多在意。 他站起身，走到程姝面前，握住程姝胳膊，硬拽着程姝走到餐桌旁。 “坐吧。”他笑着说，“今天可是大年夜，我给你们准备了丰富的菜色，还安排了表演节目。” “表演节目？”程姝提起了几分兴趣，“是大伯和堂哥表演吗？” 听到这话，程鸿振笑意更浓：“是，也不是。” “行吧。”程姝看了眼场内。 程奕和蒂娜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似对这边毫不关心。 程时遇正在疯狂使眼色，眼皮都快眨抽筋了。 保镖和佣人则是分散在各处，看似在当透明人，实则是在盯紧程姝的动静。 程姝在心底下了推论。 ——看样子，于叔叔和周嘉泽那边进展得很顺利，客厅里的人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程鸿振拿过酒杯，给程姝斟了杯酒：“菜还得有一会，你小姑也还没回来，我们就喝点酒助助兴吧。” 看着被递到自己眼前的酒杯，程姝垂眸思索了片刻。 正当她考虑是把这杯酒泼在程鸿振脸上，还是把这个酒杯砸在程鸿振脸上的身上，身旁忽然发出巨响。 “砰！” 程时遇整个人都摔地上了，连带着椅子也倒在了地上。 等等…… 程姝看看那张椅子，又看看眼皮眨抽筋了的程时遇，再看看他和椅子相连的部位。 几秒后，她别开脸，眼角疯狂抽动，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那几个人为了防止程时遇逃跑，在椅子上涂了胶水！ 她说为什么程时遇光使眼色，不走过来呢，敢情是被粘住了。 狠，真狠。 她冲沙发上的程奕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行事作风，是程奕无疑了。 程奕接受到了她的“表扬”，站起身，把倒地上的程时遇扶了起来：“堂哥，想喝酒的话可以直接开口的，不用这么急。” 程时遇：……我谢谢你啊。 他想骂人，但现在敌众我寡，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我不想喝酒，我就是……就是……”他从自己脑海中扒拉了一个词出来，“长痱子了。” “咳咳咳。” 听到这个词，在场的其他人憋不住了，连忙用咳嗽声掩盖掉自己的笑声。 程姝忍俊不禁道：“行，那等吃完饭后，我带你去医院开个药。” 听到这话，程鸿振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去医院？吃完饭后，这两兄妹只会被送去火葬场。 与他们不同，程时遇接到了程姝的暗示。 看着程姝气定神闲的模样，他也冷静了下来。 “行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程鸿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晚餐应该准备好了，开席吧。我们去餐厅，别在客厅坐着了。” “好的。”一旁的佣人应了声，小跑着去通知厨房。 这时，程奕出声提醒道：“爸，小姑还没回来呢。” 听到这话，程鸿振拧了拧眉头。 他的目光定在了程姝身上，话却是对着程奕说的：“去酒窖看看，你小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好。”程奕站起身。 但下一秒，程鸿振就改主意了：“等等，你坐下，让佣人去看吧。” 说着，他随手指派了个佣人。 自始至终，程鸿振的目光都停留在程姝身上，程姝脸上的笑意不减，没有任何的心慌。 思虑片刻后，程鸿振收回了目光。 他心里直犯嘀咕。 程雁蓉不是要给程姝一点颜色瞧瞧吗？怎么把自己瞧没了？ 是出事了？但身边的保镖也没接到消息啊。 他的心思转了千百回，愣是没想到程姝已经一闷棍把程雁蓉敲晕了。 很快，佣人就回来了。 她神色仓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说有一瓶红酒找不到了，再仔细找找。” 慌乱间，她连敬语都忘了带。 “怎么这么多事？”程鸿振被打消了疑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让她赶紧回来，再不回来就不用吃饭了。” “好，好。”那个佣人如得赦令，转身就走。 “那我们先开饭吧。”程鸿振指挥道，“小奕，你帮下你堂哥，让他坐我身边，你坐姝姝身边，你那个女朋友坐姝姝另一边吧。” 这样一来，程时遇和程姝就被隔开了。 “好。”安排好程时遇后，程奕坐到了程姝身旁。 他笑着打招呼：“姝姝，今晚都是好吃的，你可得多吃点。” “那是当然。”程姝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阵音乐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打断了室内的“温情”。 “乐队的人到了。” 见计划正常进行，程鸿振更放心了。 他冲着程奕使了个眼色：“小奕，把人请进来。” 第107章 策反 应了一声后，程奕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他们特地请来的杀手乐队。 顾名思义，这是一支由杀手组成的乐队。 他们会借着上门演出的名义，来到目标的家中，在目标沉迷音乐的时候来个致命一击。 很有仪式感，也很残忍。 这支杀手乐队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只有雇主付不起的，没有他们完成不了的。 只要钱够多，再难的任务他们都能完美完成。 程奕偷听到了程鸿振的电话。 程姝五千万，程时遇六千万，程鸿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只要能完全地、彻底地、永远地封住这俩兄妹的嘴，花再多的钱他都愿意。 但现在…… 程奕的视线扫过这些“乐手”的表情，眼里的兴味渐浓。 屋里的程鸿振等得有些心慌。 程雁蓉还没回来，那个佣人出去后也没再进来。他用手机联络监控室的保镖，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鸿振眉头拧紧，心口像压着一块大石，语气也变得焦躁：“磨磨蹭蹭干什么呢？程奕，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他连装都不装了，直接连名带姓地喊。 “来了。”门口的程奕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让开位置，“请进吧，各位。” 很快，乐手们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们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还带了谱子和谱架。 在他们调试的功夫，程鸿振笑着跟程姝介绍：“这是国外的一支乐队，他们的乐器都经过了特殊的改造，因此音色会跟其他寻常的乐器不太一样。我想你应该没听过，所以特地请过来，让你鉴赏鉴赏。” 许是成功就在近前，他说话也不再遮遮掩掩。 “既然这样……”程姝放下手里的餐具，“那我们先看表演吧。小姑还没回来，我们等她回来再开席。” “你确定？”程鸿振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他原本想着，等吃完饭再动手，让这俩兄妹做个饱死鬼。 但，程姝都自己提出来了，他当然没意见。 “怎么了？是不能提前看吗？”程姝故意道，“如果大伯连这点自由都不给我的话，我可就要走了。” “能能能！”程鸿振连忙道，“你想干嘛那就看吧。” 程姝越娇蛮，他就越放心。 这证明程姝并没有发现他的计划，甚至还想着回家。 程鸿振看向乐队，示意他们开始行动。 很快，音乐声在屋内响起，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 程姝曾在音乐会上听过不少遍，只是此刻，由于人数和音色的限制，听起来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他们忘情地演奏着，跟着曲调露出陶醉的神态。 看着毫无所知的程姝等人，程鸿振在心中暗笑几声。 他还以为这两个人会发现这一切，特地为程姝安排了打手大礼包。 结果，一切都很轻松，成功就在眼前。 “咚咚咚咚咚！” 曲调忽然一变，密集的鼓点响起，震得人心跳也有些加快。 想着未来的美好场景，程鸿振兴奋得脸上发烫。 他知道，这阵鼓点停的时候，就是那群杀手动手的时候。 “咚！” 鼓手敲下最后一击。 瞬间，那些人拔出了藏在乐器内的刀和枪。 他们目标精确，直冲——程鸿振！ “你们！” 程鸿振两眼瞪大，下意识扯过东西挡在身前。 那些保镖们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和那些人缠斗了起来。 枪声乍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程鸿振身形狼狈，被保镖们护在中间。 他想不通，明明是为了程姝请的杀手，怎么会变成杀他的？ 想到这里，程鸿振的视线在场内寻找起来。 只见餐厅内一片狼藉，餐桌椅子倒了一地，电视投影花瓶等更是被砸了个粉碎。 而他想杀的人…… “程姝呢？”他大叫起来，完全没了平时运筹帷幄的样子，“程时遇呢？程奕呢？蒂娜呢？” 明明这些人刚刚还坐在他的身边，结果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些人全不见了，全跑了！ 此刻，餐厅外。 “牛啊姝姝。”程时遇夸道。 虽然他还没搞清楚具体的情况，但他的夸奖已经到了。 “你可别牛了，你先管管你坐着的这张椅子吧。”程姝叉着腰，喘着粗气。 在事情发生的第一瞬间，她就冲向了程时遇，把他拖出了打斗区域。 程时遇的臀部和背部被固定得死死的，完全脱离不了椅子。 见他行动不了，程姝只好连人带凳地抱起来，直到把他搬出了餐厅。 “他们在椅子上涂了类似于胶水的东西，渗进了衣服，我的皮肤也被粘住了，我实在是没办法。”程时遇愧疚地说。 程鸿振他们怕他在路上搞事情，就把他打晕了过去。 他再睁开眼时，人就被固定在这把椅子上了。 程姝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给，解胶剂。” 程姝和程时遇立刻转过头去。 程奕从花丛中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叶子。 他伸出手：“给你，解胶剂，从上往下倒，再用水冲一遍，就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看着他手心的罐子，程时遇不敢接。 这人看起来和善，却有一肚子坏水，保不定会在解胶剂里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见他不接，程奕耸了耸肩，解释道：“这次我没加东西，我就是想打听点东西。” 程姝挑了挑眉，伸手把那罐东西拿了过来，在手上抛着玩：“你想打听什么？” 见她不打开，程奕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想知道……”他说，“程雁蓉去哪了？” 不在程鸿振面前的时候，他连称谓都懒得加。 程姝随口答道：“她现在应该已经在警局的审讯室里了，过几天就能和她丈夫隔壁房间了。” “这样啊。” 对于这个答案，程奕毫不意外。 在看到程姝一人独自踏入餐厅的时候，他就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只是很可惜，程鸿振被即将到来的成功麻痹了神经，丝毫没有察觉到，才会让程姝那么轻易地逃脱。 “我还有一个问题。”程奕指了指里面，“你是怎么策反那些杀手的？” 第108章 很蠢 程奕是真的很好奇。 那帮人只看钱不看人，程姝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搞定他们的？ 这时，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赶来：“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 说完后，他站在了程姝身前，挡住了程奕不怀好意的视线。 “是你啊。”程奕看向周嘉泽，并没有多少意外，“我提醒过他们，这个计划很蠢，他们没听。” “确实很蠢。”周嘉泽目光直视，“坐在高位久了，就忘了自己这位置怎么来的了。再摆弄起手段来，更是不如当年了。” 听他那么说，程奕心中涌起一股隐秘的爽感。 轻笑一声后，他拉起蒂娜的手：“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我会配合警方的，但……” 顿了顿后，他眼底笑意更浓：“你们要记住，这件事还没结束。” 抛下这话后，他带着蒂娜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程时遇才开口：“这人真的好怪。” 他的表情，他的语气，他的态度都很奇怪。 他像是一个介于崩溃边缘的正常人，又像是一个伪装成正常人的疯子。 程姝语气淡淡：“程鸿振这人自私自利，暴戾无知。这样的人又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垂了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她虽然跟程家人接触不多，但查过程鸿振的资料。 其中有一点，让她琢磨了好久。 程奕的妈妈，程鸿振的妻子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据资料上面写，程奕妈妈死于一场火灾。 她先是把当时尚在襁褓里的程奕从二楼丢下去，再是在房间里倒上了汽油，点上了火。 程奕命大，身上裹了好几层毯子，又有花丛作为缓冲，住了几天院就回家了。 程奕的妈妈，则是彻底消亡在那场火灾里。 程姝琢磨的点在于——要真是想同归于尽，程奕妈妈为什么要把程奕丢下楼，而不是让程奕和自己一同被烧死呢？ 程姝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任何的答案，干脆把这个问题放在一旁。 看着身旁的周嘉泽，她问道：“所以，你是怎么策反那些杀手的？” 在看到那些“乐手”的时候，程姝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乐手，多半是来杀他们的。 她原本的想法是用餐刀威胁程鸿振，让程鸿振放弃这个计划。 结果，她在餐厅的玻璃窗外看见了周嘉泽。 周嘉泽冲她比了个手势，用口型提醒她，让她坐在位置上不要乱动。 程姝选择相信周嘉泽，再然后，程鸿振就被追着满场跑了。 “他们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周嘉泽满不在乎地说，“所以，我就给了他们钱。” 程姝：……？ “程鸿振跟他们约定了一个亿，买你的命。”周嘉泽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我就用翻倍的价格买了回来，顺便多花了一点钱，让他们活捉程鸿振。” 程姝：？？？ “他们同意了？”她不可思议地说。 她还以为这个过程很艰辛呢，结果，只是一笔单纯的金钱交易？ “同意了。”周嘉泽点点头，“他们本就是向‘钱’看齐，谁给的钱多，他们就向谁看齐。” 换句话说，程鸿振压根控制不了这些杀手，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各种变数。 而周嘉泽，不过就是利用这其中的变数，反过来坑了一把程鸿振而已。 “所以，这真的是一个很蠢的计划。”周嘉泽肯定了程奕的形容，“从头到尾都很蠢。” 程鸿振绑程时遇，打晕了司机，给保镖下泻药，丢了程时遇手机，结果忘了拆行车记录仪，让于子实他们找到了证据。 程雁蓉派车接程姝，车上安排了司机和打手，结果程姝这边人多，直接把她的人打晕换了下来。 看到程雁蓉被打晕还傻站着的保镖，看钱不看人的杀手，光顾着救程鸿振完全忘了控制程姝的保镖……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周嘉泽怀疑程鸿振和程雁蓉的智商。 花花世界迷人眼，不长脑子光花钱。 程氏集团还没破产真是一个奇迹。 他们说话间的功夫，屋内的打斗声也停了下来。 于子实从屋内打开了门，冲他们喊道：“人都被控制住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在杀手和保镖打起来的时候，警察们从二楼的阳台进入，打了个突然袭击，干脆利落地控制住了现场。 闻言，程姝走了进去，周嘉泽紧随其后。 见他们走了，程时遇急了。 他被椅子粘的死死的，只能一步一步地挪：“你们等等我！” 一踏进屋内，程姝就和怒不可遏的程鸿振对视上了。 “大伯，别太生气，你这个年纪容易中风。”她笑眯眯地说。 “混账！”程鸿振吼道，“程姝，你真是翅膀硬了，竟然喊了警察过来！” 程姝笑容不减：“您不也是喊了其他人来‘吃’这顿年夜饭吗？” 为了确定程鸿振的罪行，她特地让于叔叔在外稍等片刻，等杀手出来后再抓人。 现在好了，程鸿振、程雁蓉、艾瑞特可以一起吃年夜饭了。 “你！”程鸿振被程姝这话气得不轻，他想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这一刻，程姝才感觉自己积压多日的烦闷抒发出来了一部分。 自那日，她推断出程鸿振和程雁蓉合手制造了那场车祸起，她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把这几个人送进局子里。 虽说她现在还没找到确切的证据，但，她成功把这些人送进局子里了！ 想到这儿，程姝勾了勾唇，而后，笑意被更深的恨意覆盖。 “程鸿振。”她冷声道，“九年前，你犯下了命案，你还记不记得？” 听到这个时间，程鸿振眼皮猛的一跳，脑海迅速回调出了记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他斩钉截铁地说，“什么命案？我这一辈子都没做过错事。” 他在赌。 他赌当年自己做的够干净，赌程姝找不到证据，赌这些人拿他没办法！ “是吗？”程姝的表情更阴沉了，“九年前，石瑞成的案子，我爸妈的车祸，你当真没参与吗？” 第109章 证据链 程鸿振再度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爸妈的车祸我也很痛心，至于石瑞成……那是谁，我都不认识。” 看着他无赖的模样，程姝气得咬了咬牙。 “姝姝。”于子实拍了拍她肩膀，“先把人带回局里，到时候，我请我的老师来问。” 他知道程姝他们的推论。 依靠他这些年办案的经验来看，他们的猜测在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但从证据链来看…… “唉。”于子实叹了口气，安慰道，“冷静点，别自乱阵脚。” 程姝垂了垂眸，先一步坐上了去警局的车。 很快，她和程时遇就做完了笔录。 程时遇得去处理公司的各项事务，她则是留在了警局。 见周围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关注这边，小八大着胆子，化出了原型：“宿主，晚上好啊。” 程姝睨它一眼，在脑海中回复：“胆子这么大，都敢在人前化原型了？” 旁人看不见小八，也听不到小八的话，但她依旧为小八捏了把汗。 “没事的！”小八笑嘻嘻地歪了歪身子，在空中来了好几个后空翻，“托宿主的福，你完成了很多很多塌房任务，我的能量池也得到了补充。就算他们发现了疑点，我也能把他们的记忆抹去一小部分。” 它的宿主真的是世界上顶顶好的宿主！ 不用它催，不用它威胁，不用它诱哄，宿主就自发地、一个接一个地完成任务。 它什么都不用干，能量池就能被填满。 这种躺平的感觉太令统感动了！ “能量池？”程姝挑了挑眉。 “对啊。”小八解释道，“你完成塌房任务，主脑会奖励给我一定的能量。我能用这些能量做一些不影响世界正常运行的小事情。” 看着小八的神色，程姝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主脑？我的任务奖励也是主脑下发的吗？我上次那个演技的奖励是不是你去向主脑申请的？” 小八：…… 完喽，说多了，说漏嘴了。 要是让主脑发现，它存的能量都会被扣光的！ “嘿，嘿嘿，嘿嘿嘿。”它傻笑着，在空中打了几个滚，默默滚远了。 程姝看着它，笑笑不说话。 小八默默滚得再远了点，结果撞到了一个人。 于子实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直接从小八身子上穿了过去。 他看向程姝：“我们找个安静点的房间说话吧。” 程姝听出了他话里的凝重，点了点头：“好。” 他们寻了个杂物间。 于子实把百叶窗拉下，随手扯出一张凳子，把上面的灰抹干净：“来，你坐着。” 道过谢后，程姝坐了下来。 她瞥了眼偷溜进房间的小八，而后把目光定在了于子实身上：“于叔叔，是有什么进展吗？”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后，于子实的话堵在了喉间，不上不下，不敢泄露分毫。 程姝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闪，长睫垂下。 再抬眸时，她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于叔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她本就做好了查这件事一辈子的准备，不会因为这一次两次的打击而一蹶不振。 于子实动了动唇，还没说话，一声叹息就先逸了出来。 “你父母的案件，他们都否认了。我这边的人去搜查过他们名下的房产，也没有找到证据。”他说。 对于这件事，他也很无奈。 他能靠职业敏锐度，察觉出这个案件的不对劲，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话。 猜测和推理会受主观影响。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猜测是不能被确定为真相的。 他想帮程姝，但他也不能乱做事。 听到这话，程姝并没有太多失落。 这一路来，她听过太多这类的话语了。 “但是……”于子实接着开口，“他们绑架你，意图杀人的罪行是能定的。” 那些杀手认钱不认人，在警察把他们抓了后，他们就彻底抛弃了雇主，把和程鸿振的交易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再加上监控的画面，聊天软件上的信息，这些证据能证明程鸿振等人的罪行。 接下去，他们就是走流程，等开庭，再被送进监狱里。 于子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程姝，语气有些僵硬：“他们接下去就不能妨碍你们了，你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应该……对你调查的事也有帮助。” 程姝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谢谢于叔叔。” 多大人干多大事，在于子实所站的位置上，他已经做的够多了。 想了想后，程姝问道：“如果事实真的按我们推测的那样，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杀人的罪行呢？” 听到这个问题，于子实松了口气。 比起安慰人，这个问题就显得简单多了。 他在脑中理清了一下思路，而后开口回答。 “首先，是石瑞成那个案子。我们需要当事人的口供，或者是当时的监控，证明石瑞成是被程雁蓉用药杀死的。” “其次，是你父母的案子。我们需要理清楚程雁蓉、程鸿振和你父母车上的那个司机的关系，他们动手的动机。就比如说话时的录音，聊天软件上的消息，信件之类的。要是有金钱关系的话，还得有转账、支票、现金的相关记录。” “还有你们说的程雁蓉和程鸿振交易股权的事情，那个很容易被断定为私人交易。至于证据……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留下合同协议之类的东西。” 说完后，于子实清了清嗓子，忍住了那声叹息。 事情太过久远，案子太过复杂，证据太过稀少。 要想破案，这是何等的难啊？ “我明白了。”程姝把这些东西一一记下，再度道谢，“谢谢于叔叔。” 听着她的道谢，于子实都觉得脸上害臊。 说到底，他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只是些分内的事。 “事情聊完了，那我就先走了。”他站起身，说，“你是想坐会，还是想回去？都随你。回去的话，就给我侄子打电话。这人买饭怎么买了这么久，我等会去骂他。” 程姝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目送着于子实离开。 在于子实离开后，小八突然开口：“宿主，要是父母的案子破了，你下一步该干什么呢？” 第110章 你一定可以 小八紧张地看着程姝，小小的眼睛里藏着看不懂的情绪。 “接下去……”程姝被它这问题问住了。 良久后，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为了摆脱剧情线，她疯狂完成任务。 为了更好的任务奖励，她接戏、拍广告、上综艺，提高自己的热度。 为了查出父母事情的真相，她抓住每一个机会，一路奔波。 她现今最大的目标就是查出真相，因此，当小八猛不丁地问她接下去的打算的时候，她愣住了。 “宿主，你是接着演戏，还是在家躺平，还是跟那些艺术家一样，寻找生命的真谛？”小八卯着劲，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 “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之后的发展了？”程姝暗暗发笑，“我也不确定。” 演戏的话，只要是她喜欢的角色，她肯定会接的。 只不过，在父母真相查清，彻底摆脱剧情线后，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拼命了。 躺平？她忙惯了，一时让她躺平，她还真躺不下来。 寻找生命的真谛……？ 程姝失笑，心道自己怎么还真纠结起了这个问题。 “说嘛宿主，你透露一下好不好？”小八不依不饶地缠着。 “我不确定。”恍惚间，程姝还真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梦想，在没有被剧情线控制时的梦想，“可能，会去环游世界吧。” “环游世界？”小八一愣。 “对。”提起这件事，程姝心中浮现一股淡淡的遗憾，“我本来想的是大学毕业后环游世界，结果后来莫名其妙被剧情操控，浪费了三年。再然后……” 再然后就绑定上了小八，为了摆脱剧情线，找出父母事故的真相而不断努力。 她变得越来越忙，也就离环游世界的计划越来越远。 “算了。”程姝失笑，“可能，未来会有机会实现这个计划的吧。” 至于现在，她并不考虑这件事情。 《如月》还没开完，“顺藤摸瓜”技能卡还没开出来，父母的案件还没彻底查清，她没法抽出身去环游世界。 就算抽出身了，她也不会玩得尽兴的。 “是一定。”小八突然开口。 “什么？”程姝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八重复道：“你一定能去环游世界的。” 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变得坚决，两只绿豆眼里也透露着坚定两个字。 配合着那副小小的软萌的身躯，场景变得有些滑稽。 但，程姝没有笑。 这片空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良久后，她缓缓道：“借你吉言。” 下一秒，门外，周嘉泽的声音响起：“姝姝，吃饭了。” 程姝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眼小八。 小八别过身去，没有直视她的目光，而是化为了一道流光，钻回了程姝脑海。 程姝一推开门，就被周嘉泽塞了一杯奶茶：“来，试试看，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程姝有些讶异。 “嗯。”周嘉泽淡淡道，“大年三十，附近的饭店都关门回家过年去了。我买不到饭菜，干脆自己回家做。对了，你哥那里我安排人送过去了，不用担心。” 看着手中的奶茶，程姝有些愣神。 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都发生了某些变化。 程姝不再一味靠着程时遇的照顾，周嘉泽也收敛了自己傲气，而程时遇…… 变成了一个没有休息日的苦逼老板。 想到这儿，程姝忽然笑出了声。 周嘉泽看向她：“怎么了？” 程姝眉眼弯弯：“我突然觉得，我哥一个人在办公室怪可怜的。” 话音一落，周嘉泽的脑海里浮现了程时遇顶着熊猫眼敲着键盘的画面。 “噗嗤。”他也笑出了声。 他耸了耸肩：“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原本，程时遇是想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的。 但，他还没从警局出来，秘书的连环电话就打到了周嘉泽的手机上。 狗仔拍到了程家五人全进警车的画面，在网上疯狂造谣。 程时遇的手机被程鸿振丢掉了，秘书只能联系周嘉泽。 为了程姝的事业、鹊桥公司的发展和程氏集团的股价，程时遇只能回鹊桥公司加班，过一个凄凉的大年夜。 “走吧，我把饭菜放到舅舅的办公桌上了。”周嘉泽拉着程姝的手，熟练地霸占了于子实的办公桌，“他今晚应该是闲不下来了，我刚听到江边的烟花秀出事了。” “出事？”程姝拆保温盒的手一停。 她知道江边的烟花秀。 每年年三十的时候，市里就会组织一场烟花秀，供市民观看。 程姝本来也想去的，结果被程鸿振他们耽搁了。 没想到，那里居然出现了踩踏事件。 “对，已经上热搜了。”周嘉泽调出页面，把手机递给她，“听说是有人掉江里去了，现在正在救援。” 程姝点开那个页面，里面不仅有文字报道，还有无人机拍下的画面。 她挑了一个最清晰的视频点开。 烟花秀十点开始，现在才九点半，但江边的观景台上已经挤满了人。 前面的人已经被挤得靠在了江边的防护栏上，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挪。 最好的观景位就这么一片地方，谁都想占据。 逐渐的，人群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密度。 视频里传出了隐隐的呼喊声。 “别挤了！最前面的人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这个防护栏好几年了，会裂的啊！” “别挤了，听不懂人话吗？” 呼喊声淹没在了人堆里，并没有人在意。 就在这时，意外突生。 只见最角落的栏杆突然裂开，一位女孩直接被推了下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都掉了下去。 前面的人想阻止这一切，但后面的人完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在往前挤。 会水的人勉强能自救，但不会水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暂停了视频的播放。 周嘉泽接起电话，表情变得严肃。 几分钟后，他看向程姝。 “你们剧组出事了，女三号……”周嘉泽调回到刚才视频的画面，“她就是第一个掉下江的女孩。” 第111章 受害者 闻言，程姝一愣，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女孩平时在剧组的样子。 她叫宋圆，脸蛋圆圆，眼睛圆圆，就跟洋娃娃似的，很讨人喜欢。 程姝每次找她的时候，她都是在角落里偷吃零食，嘴巴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一样。 一旦她的经纪人看到，就会扯着她的耳朵絮叨。 每当这时，宋圆就会撒娇求情，让人忍不住心软。 而现在……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被推进了冰冷的江水里，生死不明。 “官方救援队已经开始找人了。”周嘉泽安慰道，“现在是冬天，水流不是特别急，应该不会被冲得很远。但水温……” 他没有说下去，但程姝明白他的意思。 水温寒冷刺骨，人体很容易失温。 要是迟迟找不到人，那就…… 程姝垂了垂眸，敛去了担忧的神色，语气冷静：“多请几支民间救援队，能救一个是一个。另外再设立奖金，参与救援的、提供消息的、找到人的，分别奖励不同金额的现金。” 事态紧急，她也想不出特别周全的法子，只能尽力而为。 “好。”周嘉泽应了声，开始打电话。 此时的江边，烟花秀被取消，事发地点拉起了警戒线。 大部分的市民都被劝回了家中，唯有一小部人还想着凑热闹。 一些媒体找到了机会，申请了二十四小时直播间，实时直播救援的进度。 “白阳工作室”就是其中一家。 他们的规模算不上大，加上老板，总共也就八个人。 原本，他们是专门做公众号的工作室，但一直没多少人看，也接不到广告。 就在老板打算过完年就解散的时候，江边的烟花秀突然出事了。 老板嗅到了热点的气息，当机立断，安排人直播。 此刻，他们工作室的主持人正对着直播镜头侃侃而谈。 “大家看，在我后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是当时事故发生的地点。”他说道，“现在统计出来了，一共有五个人落水，救援队正在打捞，但据可靠消息，救援成功率不大。” 听着听着，有一些观众琢磨出不对了。 【怎么就成功率不大了？现在也就过去了二十分钟，这个主持人说话怎么这么晦气。】 【可靠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别一张嘴乱叭叭。】 【我哥就是救援队的，他说现在水流不急，三个已经找到踪迹了，救护车也等着了，我觉得救援还挺有希望的啊。】 看到弹幕后，助理急忙给主持人使眼色，让他换个话题聊。 本来，白阳工作室是最先抓住热点，开始直播的媒体，直播间实时观看人数高达一万。 主持人这话一出，直播间的观众就掉了两千个。 再掉下去，他们还不如直接解散呢。 “咳咳。”主持人看懂了助理眼色，立马刹住话题。 他勉强起了个头：“根据当时的录像来看，第一个落水的是一位女性。由于人群的拥挤，视野的狭窄，后面的人才没有发现……” 直播间的人数开始渐渐增长。 见这话有效果，助理给了主持人一个支持的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谁知，主持人开始飘飘然起来了。 “我认为啊，这件事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那位第一个落水的女性。”他对着镜头夸夸其谈，“观景台的栏杆年年都有人检修，怎么偏就在她身上出了事呢？这肯定是因为她做了某些事情。” 观众们：？？？ 弹幕飞快滚动。 【什么东西啊？这个主持人有病吧，这都能怪受害者？】 【这事不是因为人群拥挤，栏杆老化吗？无语了。】 【你们喷什么啊，我就觉得主持人说的很对啊。这个栏杆年年检修，怎么就在今天出了事？说不定是那个女的敲坏了栏杆，一时没收住力，才会掉下去的。】 【“人才”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建议你们去找家医院，查一下自己脑子有没有问题。】 霎时间，直播间的观众都加入了这场骂战。 有人骂主持人，有人骂受害者，有人骂观众，乱成了一团糟。 “这……这个……” 看到这一幕，主持人的额角滴下了豆大的汗珠。 他叫崔茂，其实不是一个专业主持人，而是白阳工作室老板的表弟。 这次的直播来得匆忙，工作室团队里又没有专业主持人。 看到丰厚的酬金后，他立马打电话给自己表哥，主动请缨。 主持人不就是把脑海中想到的东西说出来吗？ 他有嘴巴，有脑子，那么，这份工作应该对他来说很轻松啊？ 他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眼看着助理要打电话给自己表哥了，眼看着到手的酬金要飞走了，崔茂急了。 他绞尽脑汁，疯狂想话题。 这时，不远处恰好走来了一群人。 “快看，新的救援队来了！”他急忙喊到。 摄像把镜头顺势一转，把那一行人的样子拍了个清清楚楚。 崔茂搓了搓手，正准备开始发挥的时候，他突然看清了领头人的模样。 顿时，他的表情变差了。 “这不是那个艺人吗？怎么会来这里？蹭热度吧。”他小声吐槽，殊不知，收音麦质量太好，把话全部收了进去。 直播间的人听到了他的话，更看清了那群人的样子。 【这不是姝姝和周嘉泽吗？啊啊啊，他们是来帮忙的对不对？】 【前面的是在做梦啊？程姝一个艺人，怎么可能帮忙？我看啊，是她上一个热搜掉粉了，正在蹭热度呢。】 【鄙视无良艺人，这种时候也来蹭热度，抵制！】 【主持人有病吧，一下报虚假数据，一下受害者有罪论，一下拉姝姝下场。不想好好直播就把直播关了好吗？】 【能不能了解完事实再说话啊？媒体人的底线呢？真缺德。】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后，崔茂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断了。 在助理毫无准备的时候，他突然开嗓对喷了。 “我说的有错吗？程姝帮不上忙，还带这么多人来这里，不是蹭热度是什么？说不定啊，她等会就会掉下去，给第一个掉下去的女的陪葬！” 第112章 救援 听到这话，闻风赶来的程姝粉丝瞬间就炸了。 前半句还能说是崔茂不知情，说话没过脑子。 而后半句，这不就是在诅咒程姝和那个女孩吗？ 程姝粉丝们立马在直播间回怼。 但很快，黑粉也涌进了直播间，跟他们争论了起来。 因着程姝的行事作风，喜欢她的人很多，不喜欢她的人也很多，粉丝和黑粉几乎是五五开。 看到黑粉的支持后，崔茂的发言也越来越大胆。 “综艺上的都是人设，只有你们这些傻缺才会信。” “程姝又丑又凶，喜欢她的人都眼睛瞎了！粉丝？那肯定都是金主买的僵尸粉。” “什么集团大小姐啊，这都是人设！她肯定是被金主包了，才会热度那么高。” 他越说越激动，脸也越来越红。 靠着黑粉提供的假料，他愣是把救援直播间弄成了造谣直播间。 就在他疯狂乱喷的时候，助理走过来了。 当着直播间人的面，助理把手机放到了他耳边。 “崔茂，你他娘的是傻逼吧！”电话那端传来了白阳工作室老板，也就是他表哥的怒吼。 这一声怒吼，把崔茂从激情对喷的状态中骂醒了。 他忐忑不安地看了眼助理，却只看到了对方不屑的目光。 “怎、怎么了？”崔茂磕磕巴巴地说。 “你还敢说怎么了？”他表哥恨不得从手机屏幕里钻出来打一顿，“你完了！鹊桥公司给我们发律师函了！” 听到这话，崔茂悬在空中的心掉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律师函而已，那算不上什么。” 他听说明星发律师函和吃饭一样，半点用都没有，没几个明星会追查到底的。 见他还犟嘴，他表哥冷呵一声：“你踏马连程姝都没打听清楚，就敢在直播间喷人，你脑袋和屁股撞反了吧！” 一开始，他只是想蹭一波这次事件的热点。 要蹭上了，就赚一笔钱。 要是没蹭上，也不是特别亏。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同意让崔茂当主持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有工作岗位，当然先给自家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崔茂反手就给他丢了颗炸弹。 带受害者的节奏，爆程姝的黑料，还跟直播间观众对骂。 这踏马是一个带脑子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我告诉你，程姝就是鹊桥小公主，她哥就是鹊桥大老板。他们公司有律师团队，专门负责打这类官司。律师函？明天传票就到你家门口了！” 白阳工作室老板吐了口浊气，而后说道。 “你也别叫我表哥了，你反正也不是我工作室的正式员工，事情就这样吧。” 崔茂品出了他这话里背后的意思，瞪大了眼睛：“表哥，表哥，喂？表……！” 电话被挂断了。 看着他的表情，助理收回了手机，而后对着直播镜头说：“不好意思各位，崔茂并非是工作室正式员工，他将为自己的言论负责。稍后，会有其他员工来接替主持人一职。” 说完这话后，助理拽着崔茂离开了镜头前。 直播肯定是要开的，崔茂这事给直播间带来了热度，他们不可能放弃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责任肯定是不担的，崔茂自己的言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儿，助理冷笑一声。 看着面如死灰的崔茂，他说：“你有空喷人，还不如多了解了解事情真相。” “什么意思？”崔茂愣住了。 本着同情的心态，助理提醒道：“五分钟前，有两个人被救上来了。一个是官方救援队救的，还有一个，是程姝花钱请的救援队救的。”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去接替班的主持人，崔茂则是被留在了原地。 救援队？程姝花钱请了救援队？这救援队还救上来了人？ 他打开一直保持静音的手机，搜索起了程姝关键词，瞬间跳出来了好几条新闻。 ——《程姝被喷蹭热度？事实竟是……》 ——《无良媒体在直播间带节奏，抹黑程姝，否认程姝的善举！》 ——《程姝自掏腰包请救援队展开救援！给她磕头，再磕，疯狂磕。》 看着这些新闻，崔茂两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而此时，程姝并不知道网上的动静。 她人正在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里，看着现场传回的救援画面。 大部分的时候，画面里只有翻着浪花的水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救援难度逐渐增大。 没有阳光，照明就只能靠手电和救援艇的灯光。 为了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救援艇的速度放满，一寸一寸地巡过江面。 在救上第三名受害者后，救援就陷入了僵局。 “报告！三公里内没有发现踪影。” “报告！五公里内没有。” “报告！七公里内没有。” 搜寻范围一点点扩大，众人的心一寸寸沉下了下去。 时间越久，受害者生还的可能性就越低。 “太难了。”有人叹气，“今天江水的水温是十四度，受害者能坚持一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而现在……” 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现场的其他人也报有同样的想法，但都没说出来。 只要没找到尸体，一切都还有希望。 程姝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目光紧紧地盯着救援画面。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了异样。 “这里！”她顾不得什么规矩，上前两步，手指指着画面，“芦苇的旁边，这里有个黑影。” 众人一愣，而后立马联系救援船。 救援船上的人把手电灯光照到了那个地方。 只见两个人正紧紧地抱着，上半身躺在堤岸上，下半身还泡在水里。 “找到了！”众人被这突然的惊喜砸懵了。 几秒后，他们立刻开始联系停靠在岸边的救护车，赶到那个方位。 与此同时，救援船上的人也开始了救援。 指挥中心的人屏息以待。 终于，惊喜的声音传来。 “都还有呼吸！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第113章 你害了我整个家 最后两名受害者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里。 他们在冰水里泡了太久，生命体征很不稳定。 宋圆的情况最为严重。 她的脑袋磕到了石头，砸出了一个血洞。 如若救援队来得再晚些，恐怕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直到宋圆的父母赶到医院后，程姝才返回家中。 “你又上热搜了。” 直到她空闲下来，周嘉泽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嗯？”程姝微微抬眸，“是说我演技不好还是私生活混乱？是说我资源咖还是脾气差虐待助理？” 《常宁传》已经播到大结局了。 靠着她在剧中的表现，粉丝数量蹭蹭得上涨，对家看她的仇恨值也蹭蹭蹭上涨。 为了防止程姝又默不作声地把大饼抢走，对家这段日子疯了般地给她买热搜，各种假料层出不穷。 被他们这么一搞，原本讨厌程姝的人更讨厌了，原本喜欢程姝的人又添上了怜爱滤镜，鹊桥公司的律师团队发律师函都要发累了。 “都不是。”周嘉泽把视频找出来给她看，“是一个叫崔茂的人在直播间给你泼脏水，后来被救援队的消息打脸了。” 捋清楚事情经过后，程姝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随便吧，让律师去处理，该赔钱就赔钱，该道歉就道歉。” 她心里想着宋圆的病情，情绪也就带上几分烦躁。 第二天，程姝赶到了医院。 一见到她，宋圆母亲就落下了眼泪：“谢谢你啊，圆圆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真是……” 她想不出贴切的词，只得握着程姝的手，重重地摇晃。 宋圆出事，程姝请了救援队，请了相关方面的专家，得知宋圆病情的严重性后，她连夜帮忙把宋圆转运进了最好的医院。 同时，她还把宋圆父母从老家接了过来，给他们安排了住宿，怕他们不熟悉医院的相关流程，她还安排了一个助理陪在他们身边。 “这都是小事。”程姝没把这些事放心上。 她有钱有时间，宋圆又是她朋友，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她当然会出力。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程姝问道。 “医生说还在昏迷，但命保下来了。”宋圆母亲说。 她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也看不懂那些药的名称。 她只知道——她女儿的命保住了。 想到这儿，宋圆母亲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我和她爸都没什么文化，也不认识什么人。我这一辈子的愿望，就希望女儿能平平安安。要不是有你帮忙……” 说到后面，她止不住地哽咽，喉咙嘶哑到失声。 “好了好了。”程姝急忙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知道你的意思。圆圆很厉害，能撑到救援队找到她，我们得相信医生，相信圆圆。” “谢谢，谢谢。”宋圆母亲握着她的手，口中不断重复道。 他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来，程姝也看不上。 他们唯有不断重复单薄的语句，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里。 聊了一会后，程姝离开了医院。 她接下去还要回《如月》剧组拍戏。 宋圆出事了，但剧组的拍摄进度不能落下。 场地租金、工作人员工资、演员的档期，这些都是挡在赵导眼前的难题。 无奈之下，赵导只能选择把宋圆的戏份放到后面，其他演员的戏份挪到前面，以解决这次的事情。 正当程姝走到剧组门口的时候，一个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 “求求你，饶过我吧！” 那人一边哭嚎，一边想往程姝身上扑。 还没等他碰到程姝，程姝的保镖就挡在了程姝身前，隔开了这人。 看着那些虎背熊腰的保镖，崔茂畏惧地缩了缩身子，咽了咽口水。 “你谁？”程姝皱着眉头开口。 见程姝没认出自己，崔茂又羞又恼，几乎想要大骂出口。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后，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我叫崔茂，我昨天……”他闭了闭眼，恍若自己才是受害者，“我昨天收到了你的律师函，今天收到了传票。” 闻言，程姝挑了挑眉。 听着这人的描述，她还真想起了这号人物。 “就是你在直播间污蔑我？”她问道。 听着程姝的话，崔茂咬紧了唇，屈辱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勉强解释道：“我就是听信了别人的话，不小心多说了两句。” “哦。”程姝恍然，似笑非笑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告错人了？” 对上她那双眼眸后，崔茂打了个哆嗦，后背隐隐发凉。 但想到自己未来的处境和那人的话后，畏惧感瞬间消失。 他大喊道：“如果您是这样想的话，那我也只好认罪了，但您的行径是否太过分了？” 因着这里的动静，路过这里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围观吃瓜，更有好事者开始录像。 听到崔茂的话后，那些人更是激动。有的还掏出了零食，像是要旁观到底。 跟程姝利益对冲的人很多，但敢单枪匹马冲到程姝面前的人可不多。 他们不仅怀疑—— 这人是傻子呢，傻子呢，还是傻子呢？ “我过分？”程姝轻笑一声，“我怎么你了？” 看着身边的人群，崔茂鼓足勇气：“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你怎么能让我赔偿五万元？！” 他理不直气也壮，越说越愤慨：“你知道五万元对我来说是一笔多大的钱吗？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十二岁的小男孩。我每个月的工资只够正常开销，你还让我赔偿五万块，你这是害了我整个家！” 说完后，他希翼地看向围观人群，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替他说句话。 但，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他们古怪的神色，崔茂吸了口气，再看向程姝：“没有这笔钱，我妈妈的医药费就交不上，我儿子的学费就续不了。你不仅害了我，还害了华国未来的希望！” 听着他的话，程姝神色不变，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敲。 几分钟后，周嘉泽把资料发了过来。 “八十老母，十二小孩？”程姝看向他，眼里满是鄙夷，“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 第114章 情况严重 听到她的话后，崔茂的心顿时乱了一拍，呼吸也不自觉地开始加快。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下意识狡辩，而后倒打一耙，“程姝，你不要转移话题！” 注意到他的语气后，程姝冷笑一声：“说话挺有力气啊，不装受害者了？” 被她这么一说，崔茂的气势弱了一大截。 程姝冷着脸，念出了周嘉泽刚给他发的资料。 “十五岁时，母亲因长期的家暴而选择离婚。得知后，你痛骂母亲，把她从暂住的旅馆骗回家中，和父亲一起，合力把她打了一顿。” “二十岁时，搞大了朋友的肚子，把她骗回家中，不让她外出，直到生产。” “二十二岁，发现孩子先叫妈妈，故意把床边的围栏撤掉，间接导致孩子从床上摔下。” “二十三岁……” “够了！” 程姝的话被他的怒吼声打断。 看着他黑里透红红里透青的脸色，程姝嗤笑一声：“怎么？还要给自己立孝顺母亲，疼爱孩子的人设吗？” 看着两人的表情，结合网上的爆料，众人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崔茂想赚钱，就求表哥让他当直播间主持人。 谁知他在直播间乱说话，污蔑程姝，给程姝泼脏水，就被程姝发了律师函和法院传票。 看到赔偿五万元那一条后，他不想付钱，也不想担责，就来找程姝闹，想道德绑架程姝。 结果，程姝查到了他的资料，反将一军。 这下子，崔茂的算盘彻底碎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他恼羞成怒：“我有什么说错的吗？这五万块就是会让我家负债累累！” 见他依旧死不悔改，程姝翻了个白眼。 她看了眼手机，确定还有空闲时间后，她开始跟崔茂算账。 “你昨晚在一个万人直播间造谣，导致我的虚假黑料被各大媒体传播，抹黑我的形象，让我失去了三支广告，两个综艺邀约。” “你要不要动脑子想想？一个有千万粉丝的明星广告报价是多少？” “你要是觉得五万太多的话，我不介意改一下赔偿标准，让你按照我的误工费赔偿。” 听到这话，崔茂脸白了白。 他再傻缺，也知道一线艺人的吸金能力。 要是真按误工费算，他把整个家赔进去都赔不完。 “少来道德绑架我。”程姝冷声道，“你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全靠家里人赚来的钱和亲戚的接济过日子。但凡你能找个工作，你的八十岁老母和十二岁孩子都不用冒着严寒酷暑在外摆摊！” 她这话直接把崔茂的脸皮撕成了碎片。 “你，你！”崔茂气急败坏。 看着周围其他人的手机镜头，他内心深感绝望。 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他的计划里有两种情况。 一是程姝取消赔偿，他能高兴回家。 二是程姝骂他一顿，围观群众把视频发到网上，网民们会帮他。 但现在，第三种情况出现了。 程姝查到了他的资料，揭了他的底，拆了他的台，撕了他的脸。 而那些视频，就会成为公众审判他的证据，他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见他面如死灰，程姝也懒得再说。 路过崔茂身旁时，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更改赔偿金额的。你都拦路骂我了，我不调高点怎么行呢？” 说完后，程姝进了剧组场地里。 一转头，她就看见了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的赵导。 她沉默了一瞬：“你这是……看戏？” “对啊。”赵导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他一听到消息，就赶了出来。 他本来是想替程姝撑腰的，但看程姝的样子，好像并不需要他的帮忙。 于是，他就搬了张板凳，揣了袋瓜子，开始看戏。 程姝无语地看了眼赵导，而后问道：“剧组里没事吧？” 赵导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有几个投资人比较担心，怕拍摄进度会被拖慢，想把人换了，我拦了下来。” 宋圆在电影中饰演一个女学生。 前期，她纯真善良，活泼可爱，不仅不像旁人一样瞧不起歌女如月，还主动教如月识字画画。 后期，城中局势变得混乱，她开始宣传新思想，坚定地走在人群前沿。 正是她的存在，才让如月明白了自己的价值，觉醒了自己的思想，追上了新思潮。 这个女学生贯穿了整个剧情线，是个相当重要的角色。 宋圆不在，没有人扮演女学生，很多的戏份都拍不了。 一天两天还好，能把其他人的单独戏份拎出来拍。 要是时间久了…… “宋圆已经演了不少的戏份了，剧组的进度也过半了。”程姝满脸的不赞同，“要是换人，那进度就得清零，一切都得重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拖住了他们，想再等等宋圆。”赵导叹了口气，“但是，我们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要是宋圆醒不来，要是宋圆恢复不了状态，要是投资人等不了，要是剧组进度来不及，那么，就只有换角这一条路了。 看着赵导头上的银丝，程姝沉默了。 “嗐，苦着脸干嘛呢？”赵导挥了挥手，“今天还得拍戏呢，快调整状态，你的化妆师都到位了，你快去吧。” 说着，他推了把程姝，目送着程姝走进化妆间。 良久后，他苦恼地拔了几根脑袋上的头发：“圆圆啊，你可要加油啊。” 自事情发生后，就不断有投资人联系他。 他扛住了所有压力，还是想把角色留给宋圆。 要是宋圆撑不过这一道坎，那他也没办法了。 想到这儿，赵导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宋圆出事后，剧组的气氛也变得低迷。 大家都挂念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宋圆，迟迟进入不了状态。 就这样勉强拍了几天戏后，一个噩耗忽然从医院传来。 因为呛入了太多的水，宋圆肺内出现了感染，身体状况逐渐变差，生命体征也愈加不稳定。 程姝赶到医院的时候，宋父宋母正跪在监护室门前苦苦祈求。 “老天爷啊，你想带人走，就带我走好不好？” 第115章 药到病除 见状，程姝连忙扶起宋父宋母，让他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医生已经给我发消息了。他们已经调整了治疗方案，药物已经起效了，症状也缓解了。”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现在情况还没有到特别糟糕的地步，一切都还有机会。” “我知道。”宋母紧紧攥着自己脖子上的菩萨挂坠，脸色苍白，语气无力，“我就是怕，我就是怕啊。”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她就心慌得厉害。 她想帮忙，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想了解情况，却听不懂那些专业名词，看不懂那些报告单。 见她这样，程姝心底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在这几天内，宋父宋母轮流在监护室门口守着，无时无刻不在为宋圆祈祷。 若不是程姝为他们安排了助理，他们怕是会连饭都不吃，酒店都不回。 程姝把这些看在眼里，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被她忘在脑后的东西。 简单地安慰了两句宋父宋母后，程姝站起身，找了个安静的楼梯间。 “小八，出来。”她喊道。 下一秒，熟悉的白团子出现在了她眼前。 “宿主，你喊我出来干嘛？”小白撒娇般地打了个滚。 程姝撸了把它身上的毛，问道：“小八，你的奖池里有没有药到病除？” 小八被她撸得舒服，小绿豆眼眯了起来，也没对这个问题多加考虑。 “当然有啦！”他骄傲地回答道，“我的奖池那可是所有系统里最强的奖池！别说是药到病除了，起死回生都有！” 说完这话后，他补了一句：“就是概率很低，比顺藤摸瓜还低。” 顺藤摸瓜顶多就是用来查案，起死回生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因此被强制调低了概率。 如果说抽到顺藤摸瓜技能卡的概率是万分之一的话，抽到起死回生技能卡的概率就是万分之一的万分之一。 闻言，程姝眉头微微一挑，而后抛出重点问题：“那，技能卡能不能给其他人用？” “当然可以，你之前把那谁的老婆传送到片场，不就是……”说到一半，小八反应过来了，那一双绿豆眼瞬间睁大，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它惊诧到声音都劈了：“宿主你想干什么？” 见自己的计划被识破了，程姝叹了口气。 不过，她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小八，把我之前囤的宝箱都拿出来。”她说。 之前，季泰轩绑架她，被她反手送进了局子里。 季泰轩是原剧情的男主，再加上程姝可观的粉丝数量和影响力，在那件事曝光后，小八足足奖励了她三十个蓝色宝箱。 她一直没开，放在系统仓库里吃灰。 而现在，她想试试自己的手气了。 “等等等等！”小八焦急地喊道，“先不说你能不能开到药到病除，我只想提醒你，药到病除是一个很实用的技能卡，你确定要用在宋圆身上吗？” 在它看来，这种实用的技能卡就应该用在宿主自己身上才对。 用在宋圆身上…… 小八倒也不是不喜欢宋圆，就是觉得有点浪费。 看着眼前发着蓝光的宝箱，程姝笑了笑。 “小八，你了解我的性格吗？”她说。 小八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但它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直性子，有时有点莽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讨厌被利用，一旦被人欺负就会千百倍还回去，有想完成的目标就会努力完成。” 它在程姝身边待了那么久，自然也是清楚程姝的做事风格的。 “你说的很对，但……还有一点。”程姝眼里浮现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什么？”小八一愣。 程姝的目光定在虚空之中：“曾经的我其实并不努力，仗着有哥哥护着，有哥哥养着，我每天都在摆烂。” 论文拖到最后一天才会完成，起床得定二十个闹钟，每天通宵玩游戏。 想到那时候的自己，程姝轻笑一声：“那你现在再想想……你当初一见面就强制把我绑定，要求我完成任务，按照我的性格，我会怎么做？” 小八沉默了。 当初的它以为程姝是被系统奖励打动了。 但现在看来…… “如果，剧情线只单针对我一个人，你的绑定也只影响我一个人的话，我绝对不绑定。”程姝给出答案，“当初的我每天只想摆烂。辛辛苦苦完成任务？不，我宁愿重新投胎。” 小八：…… 这确实是它宿主的行事风格。 “那你……”小八纠结了下措辞，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绑定？” 程姝垂了垂眸：“因为你说……只有我完成塌房任务，受剧情线影响的人才能脱离剧情线。” 小八愣住了。 它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我不想让我的朋友们被剧情操控。”程姝说。 她不想让程时遇自杀，不想让鹊桥公司破产，不想让周嘉泽一直待在漂亮国，更不想让她的朋友们成为剧情的傀儡。 小八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程姝的世界里，每个朋友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就比如现在的宋圆。 在《如月》拍摄的时候，宋圆带给了程姝很多快乐，成为了程姝的朋友。 所以现在，程姝愿意把这张技能卡用在宋圆身上。 “你开宝箱吧。”小八神情蔫蔫的，“在有些方面，我还是不够先进。” 程姝笑了笑，摸了摸小八的毛：“我们都要加油。” 她要学会适当地控制脾气，小八要品悟人性，而宋圆…… 要努力活下去！ 看着面前的宝箱，程姝忽然开口：“这三十个宝箱能不能一起开？就是那种一个按钮开全部。” 小八又不明白了。 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可以。” 话音一落，程姝面前的宝箱下方出现了一个“一键开启”的按钮。 看到满意的字样后，程姝转身，坐到了宋母身旁。 “阿姨，借用一下你的手。”她温柔地握起宋母的手，向着虚空轻轻一点。 下一秒，金光乍现。 【恭喜您获得——药到病除。】 第116章 挫折 看到这行字后，程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宋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茫然地问道：“恩人，你……” 听到这个称呼，程姝无奈地说：“叫我姝姝就好了，不用恩人恩人的叫。” 这些天来，她纠正了无数次这个称呼，但宋父宋母就是不改，非要“恩人恩人”地叫。 见宋母不吭声，程姝又是叹了一口气：“我刚才啊，我在带你祈福。” “祈福？”宋母愣了愣。 “对。”程姝眉眼弯弯，“我们一起祈福，圆圆一定能转危为安。”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眼里仿若藏了浩瀚星辰。 宋母被她笃定的语气打动，心慌的感觉渐渐散去。 她反握住了程姝的手：“恩人，我替圆圆谢谢你。” 程姝：…… 怎么又是这个称呼？ 安慰了几句宋母后，程姝站起身来，告别离开。 离开前，她深深地看了眼监护室的大门。 隔着厚厚的防护门，她仿若看到了那个爱吃甜品的女孩。 她在心底悄声说道。 ——宋圆，加油啊。 确定药到病除技能卡已经用在了宋圆身上后，程姝回到了剧组。 一回到剧组，就见工作人员都愁眉苦脸地坐在路边。 程姝拧了拧眉头，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加快脚步。 她找遍了片场，却没找到赵导的影子。 导演机后，导演休息间，路边的小板凳…… 她找了一圈，连根赵导的头发都没找到。 这时，苗苗小跑着过来：“姝姝，你回来了？” 宋圆出事的时候，她正在上厕所。 程姝怕耽误了时间，就只带了保镖去医院。 “赵导去哪了？”程姝连忙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苗苗的表情瞬间凝滞，眉眼都耷拉了下来：“赵导啊……他应该，在哪个角落里吵架吧。” “吵架？”程姝心神一动，把事情联系到了一起，“是不是有关于宋圆？投资人向赵导施压了？” 苗苗也不瞒着她：“我一上完厕所，就听见了赵导骂人的声音。那个投资人想把宋圆换掉，把他朋友公司的艺人塞进来当女三，赵导不肯，就……” “就吵起来了。”程姝了然。 估计是投资人那边得知了宋圆病情的变化，等不下去了，就想施压换人。 一来，剧组能正常开拍。 二来，投资人也能借机捧一个新人，让朋友欠自己一个人情。 “赵导说暂停拍摄，等他回来再继续。大家怕……这一停拍，就再也拍不了了。”苗苗说。 程姝明白她的意思。 要是赵导执意不换角，投资人就有可能收回投资。 投资少了，剧组就会缺钱，拍摄、制作、宣传等等工作就会停摆，工作人员也就会失去他们的工作。 “我去找赵导谈谈。”程姝说。 听到这话，苗苗眼睛亮了亮：“姝姝，你有办法？” “嗯。”程姝并不掩饰。 归根到底，投资人不就是拿宋圆的病情做文章嘛。 那么，只要宋圆康复，投资人就没有理由再闹了。 想通这一点后，程姝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她开始在片场的各个角落找赵导。 她翻了杂物间，道具间，服装间，还让保镖把男厕所找了个遍。 终于，她在围墙的一处角落找到了人。 “赵导。”程姝走了过去，坐在了赵导身旁。 “你你你别坐下来！”赵导急忙喊道，“这里可脏了，刚下过雨，这里还都是泥。” 程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向赵导脚边的那一堆杂草：“赵导，你还想躲在这里多久？” 其他人快把片场翻过来了，他倒好，躲在墙角拔草。 听到这个问题，赵导的神情变得失落。 他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接着拔草。 程姝也不催，给外面的人发了条消息后，她开始数赵导拔的草。 “一，二，三……” 赵导：…… “你就数，能不能别数出声？你陪就陪，能不能静静地陪？” 赵导被气得连草都扔了。 程姝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终，还是赵导败下阵来。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丢下一整个剧组，但我就是……太烦了。”他说。 接到投资人的电话后，赵导内心涌起一股绝望。 他想跟投资人撕破脸，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底气。 他想坚持自己的决定，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把自己藏了起来。 “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拍了三十年电影，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赵导自嘲地笑了笑。 “当年，我在陶老师下面学习，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当年的票房冠军，我的名声也随之水涨船高。” “大家都看中我，疯狂给我送投资，认为我的电影能让他们赚大钱。我得到了鼓励，就一心想闯出一个名堂。前十年，我确实得到了常人所不能拥有的。但……” 说到这儿，赵导的喉咙就像压了块大石头一般，努力了好几次，却说不出话来。 程姝没开口，让他自己缓过这个情绪。 “但后来，我拍不出那么好的电影了。”赵导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也不是说电影不好，是投资人认为利益没有达到预想值。” 对于这一点，他也很无奈。 电影市场的受众和题材一直在变化，投资人却要求他每部电影都拿到票房冠军的名头。 这怎么可能呢？ 电影不是不赚钱，只是赚的钱少了，投资人就不满意了。 “逐渐的，投我的人少了，我年纪大了。”赵导扯了扯嘴角，“其实，我现在倒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每年都能靠电影分红拿到一笔可观的收入。但……” 他看向天。 不知从何时起，天上又飘起了小雨。 “经历了那种辉煌时刻，我怎么能满足现在这种温吞的情况呢？外界依旧对我赞誉有加，我却觉得不如当年。” 赵导的眼睛逐渐湿润。 “我想再证明一下自己，向资方证明自己，就准备了《如月》。结果偏偏……偏偏……” 他说不下去了，雨滴落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第117章 支棱起来 在今天这通电话前，赵导以为自己还是有底气的。 他虽说没当年厉害了，但依旧是外界赞誉的大师。 只要是他筹备的电影，就有粉丝过来看。 只要他开始选角，就有很多演员投来简历。 他以为自己还能像以前的自己一样，不受资方控制，能独立完成自己的电影，结果…… 今天，他接到了投资人的电话。 “之前，是龚蕾。投资人想要一个影后，我不得不同意。”赵导的表情开始麻木，“现在，是宋圆。投资人想把自己的人塞进剧组，我好像也得同意。” 听到这些话，程姝心里有些惊愕。 在她眼里，赵导是一位前辈，是电影界的大师，是部部电影满座的神话。 在陶老眼里，赵导是争气的学生，是他这辈子的荣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他们从未想过赵导还存在着这样的困境。 “我……”赵导深吸一口气，还是说，“我好像，还是才华穷尽了。” 他拍出了许多优秀作品，带出了许多优秀演员，感受过高处的风华，自认为一生圆满。 但此刻，他顿感心寒。 “不。”程姝终于出声，“不是你的才华穷尽，是他们的野心过盛。” 赵导的电影从未亏本，一直都是盈利的，无非是小赚和大赚的区别。 那些投资人想无风险赚大钱，怎么可能呢？ 他们知道不可能，就把这件事的压力压在了赵导身上，甚至对电影的拍摄指手画脚，改剧本换演员。 赵导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程姝想了一会，然后说：“赵导，你信不信我？” 赵导：……？ ———— 一小时后，视频会议正式开始。 “各位投资人好，我是程姝。”简单地打过招呼后，程姝直入正题，“今天之所以那么贸然地发起会议，是想讨论有关于祁莺这个角色的归属问题。” 祁莺，就是宋圆演的角色。 听到这个问题，诸位投资人的脸色变了变。 《如月》是s级的投资项目，他们自然时时关注着。 在得知宋圆出事后，不少人私下有了一些小动作，想把宋圆换成自己的人。 但，他们都是私底下悄悄做的。 哪像程姝，开口就是祁莺角色的归属问题。 沉默许久后，跟赵导是相熟好友的张总率先开口：“对于宋圆的意外，我表示很心痛。但，剧组的拍摄进度是提前安排好的，拖延太久，确实会影响电影。” 他东边说两句，西边说两句，保持中立，不影响自己的利益，也撬开了其他投资人的嘴。 果不其然，陆续有投资人开口了。 “现在是二月份，《如月》预想的档期是国庆档。其中，后期制作得预留三个月，送审得预留三个月，那么……拍摄就只剩下了两个月。” “要是宋圆没出事的话，按照之前的节奏，拍摄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她出了那么大的意外……” “不说宋圆能不能救回来，之后的疗养身体，康复训练，这些总要花时间吧？剧组那么多人，难不成一直等她？” “要是现在换演员的话，大家努力一下也能赶上档期。毕竟，之前的戏份大家都拍过一遍，都熟练了。” “关于新演员的人选，我这边有个小小的建议……” 说着说着，他们露出了真实的目的。 程姝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让他们两个月拍完一整部《如月》？这些投资人做梦呢。 宋圆出事前，他们花了两个月才拍了一半，这是由剧本的难度和体量决定的。 要是换新演员，之前的进度几乎全部作废，一切都得重来。 新演员得跟剧组其他演员磨合，彻底领悟剧本，再从头开始拍摄，这些都需要时间。 更何况，演员没办法完全复刻之前的表演，到时候又得一遍遍磨镜头。 重新拍摄的时间，只会比等宋圆痊愈的时间更多。 在程姝看来，这一点只是投资人的借口罢了。 他们只是想把自己的人塞进剧组，以吃到更多的红利。 “咳咳。”程姝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投资人的话。 那些投资人安静了下来。 赵导只是个导演，没什么家世背景。陶老也只是个演员，帮不了他太多。 但，程姝就不一样了。 程姝背后有鹊桥娱乐公司，再深处是程氏集团，周氏集团太子爷又跟她交好。 换个角度讲，她不只是一个演员，她也是资本。 “关于宋圆，我有话要说。”程姝点开提前做好的ppt。 看到ppt后，投资人们沉默了。 这次视频会议发起得匆忙，他们什么准备都没做。 结果，程姝直接开卷了！ 投资人认为宋圆状态不行？她有就诊记录，诊断报告。 投资人认为时间不够？她有提前做好的分析表，跟投资人算时间。 投资人认为开销太大？她直接算新演员的片酬和之前的投入成本。 一番操作下来，投资人蒙圈了。 看到这一幕，程姝眼眸含笑，抛下最后一击。 “宋圆的身体状态明显转好，预计明后天就能苏醒。你们要是对这点有疑问的话，我联系了宋圆的主治医生，他表示能跟你们视频通话，亲自解释给你们听。” 系统出品，绝对精品， 在“药到病除”技能卡的作用下，宋圆生命体征稳定了，体内感染控制住了，身体各项指标都在向正常范围靠近。 有这外挂在，程姝吵架的底气都足了几分。 “程姝你……”有人想反对，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程姝的ppt把他们所有的话都堵死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夸ppt做得真好？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看着脸色挫败的投资人们，赵导激动得红光满面。 他全程没说几句话，都是程姝在战斗。 躺平的感觉，太好了！ “当然，我也希望各位能提供更完善更经济的方案。如果各位有合适的演员人选，可以把简历、演绎片段和意向片酬发到赵导的邮箱。”程姝话不说满，给各位投资人留了一线空间。 说完后，她就想结束视频会议。 这时，有人忽然开口：“等等，程姝。我冒昧问一句，您作为一名演员，貌似不能参与投资人会议吧？” 第118章 半路杀出程姝来 闻言，程姝看向那位投资人，心下一叹。 这种环节还是来了。 他们找不出方案的错处，就开始找她的错处。 程姝在脑中翻出了这位投资人的资料：“高总，你想说什么？” 这人就是今天跟赵导吵架的投资人。 投资额排第三，脾气排第一。 “我明白，程小姐在外的名气很大，粉丝很多，财力也很好。”不痛不痒地夸了几句后，高总说，“但，您终究不是剧组核心人员，参与这样的会议不太妥当吧？更何况，您还在会议上提出方案，这样的方案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说完后，他补了一句：“我也不是针对程小姐，只是害怕风险。有人开了头，难免会有人效仿，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听到这话，程姝嗤笑一声。 好话坏话都被这人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首先，我提供的方案是经过多方验证的。”程姝早料到了这一幕，应对起来也得心应手，“医疗记录是找宋圆父母要来的，时间分析是找相关人士计算的，投入成本……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比我更了解这些数据的真实性吧？” 为了鼓舞赵导，她几乎是动用了手头的所有关系，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完善的一份方案。 说她可以。 说她的方案，不行。 见风向不对，高总急忙出声：“程小姐不要转移话题，我并没有说您的方案有问题，我只是在质疑您的在场是否合规。” “转移话题的应该是您吧。”程姝冷冷道，“这场会议的目的是决定祁莺的角色归属，我也一直在围绕这个主题讨论。反倒是您，非要抓着我的出场不放。” 听到这话，高总眉头一紧。 说到底，他就是想把祁莺这个角色给自己的亲友。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姝来。 会议一开，她就把这件事捅到所有投资人面前，又拿出方案，证明换新演员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眼看着其他投资人都站在了程姝那边，高总之前的行动全部白费，他怎么能甘心？ 正当高总想抓着程姝这点不放的时候，程姝忽然拿出了两份文件。 “如果，您认为我的在场有问题的话，这两份文件能不能解决您的问题呢？”她说。 高总眼皮狠狠一跳。 他连忙把视频画面放大，仔细看起那两份文件。 一份，是投资《如月》剧组的文件。 另一份…… 是授权程姝为代表人的文件？！ “不巧。”程姝眉眼弯弯，“我有个朋友很相信我的演技，他认为我一定能拿到如月这个角色并能为剧组带来收益。所以……”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在我进入剧组之前，在赵导寻求投资的时候，他就投了一笔钱进来。” 高总：…… 他一时想不出话来回怼。 程姝没给他反击的机会：“现在，流程完全合规了，高总还有话说吗？” 说真的，如果高总还要找茬的话，她就要考虑动些手段，让高总“自愿”撤资，自己投资了。 “没有。”高总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好的。”程姝肉眼可见的开心，“既然这样，会议就到此为止，祝大家财源广进。” 说完后，她切断了视频会议。 “呼。”她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这么多人谈判，幸好没把事情搞砸。 看着累得不轻的程姝，赵导又有想拔草的冲动了。 不过这次不是烦到想拔草，是激动到想拔草。 “谢谢你。”他认真地说。 在娱乐圈打拼多年，他的性格变得圆滑，变得隐忍，变得窝囊。 他不是不会做出一份像程姝这样的方案，但他缺了程姝身上的一样东西。 ——勇敢。 程姝敢跟所有人叫板，敢向外界展露锋芒，敢把所有不公平的事情揭露出去。 这个品质或许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但在这个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生活的世界里，这个品质何其可贵。 “没什么好谢的。”程姝挥了挥手，“我不过就是抓住了一点，才让投资人满意的。” “什么？”赵导问。 “省钱啊。”程姝理所当然地说，“高导敢向你施压，背地里肯定也有其他的投资人支持他。” 她分析道“他们为什么要支持高总换人？因为他们觉得宋圆醒不来，觉得再拖下去就是浪费钱。所以……” 她脸上满是骄傲：“我只要把宋圆的病弄好，再把账目算给其他的投资人听，他们自己会选择方案的。” 投资人不是最在乎钱了吗？那她就算钱呗。 高总想换人，那她就把两个方案的成本算给所有投资人听。 这样一来，即使高总不同意，其他的投资人也会让他同意的。 这时，赵导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宋圆一定能醒来？” 在宋圆送进医院后，他带着花和水果去探望过。 宋圆住在监护室，他进不去，也没办法把礼物放进去。 无奈之下，他就跟宋父宋母聊天。 通过他们的嘴巴，赵导了解到宋圆病情的严重性，心中也有些害怕。 但…… 程姝是怎么确定宋圆一定能醒的？ “啊。”程姝被这么突然一问，心下有些慌乱，语气有有些结巴，“就就就，就是……直觉！” 说出这个词后，她松了一口气。 “你听说过女人的第六感吧？”程姝开始瞎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宋圆一定能醒。” 赵导：…… 我信了你个鬼。 他看出来了程姝的隐瞒，但程姝不愿说，他也不追问。 谁没个秘密呢？ 赵导伸了个懒腰，而后站起身：“行了，事情解决了，我们拍戏吧。” “今天不放假？”程姝一愣。 赵导神色复杂：“你自己跟投资人说的，我们能在期限内把《如月》拍完。时间本来就紧张，要是拍不完的话……” 他还没说完，程姝就斩钉截铁地说：“我拍！我努力拍！” 为了可爱圆圆，她拼了！ 正当程姝为了自己的承诺疯狂加班的时候，一个好消息从医院传来。 “宋圆醒了！” 第119章 虫蛀 一听到这个消息，程姝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情况怎么样了？”她问道。 宋父宋母正站在监护室门口，满脸激动。 “刚才她出来做检查，我们在旁边看了眼。”宋母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睁眼了，也会看我们了，我们说话也有反应了。就是她现在还戴着呼吸机，说不了话。医生说，等指标稳定几天，她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对于宋圆的情况，医生也感觉很神奇。 明明前两天，她的情况还是很危重的，脑袋有淤血，肺部有感染，血氧血压心率等指标都不是特别好，手术都没法做。 结果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脑部的淤血自己就吸收了，肺部的感染也控制住了，身体指标也回到了正轨了。 才两天时间，她就意识苏醒了。 估计再过几天，她就能下床复健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宋圆的主治医生忍不住疑问。 这是人体的修复机制太过强大，还是某种神秘力量？ “醒了就好。”程·神秘力量·姝松了口气，“等她转进普通病房，你们就能陪在她身边，不用天天在监护室门口等着了。” 她相信系统，但在结果出来之前，她还是有些心慌。 好在，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恩人谢谢你。”宋父宋母又用起了这个称呼，“你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说着，他们就要跪下。 “别别别。”程姝急忙把他们扶起来，“是医生治好的圆圆，你们该谢谢医生。” “这是当然，我们已经订了锦旗了。”宋母说道。 在她眼中，圆圆能好转，一是因为医生医术精湛，坚持不懈，二则是因为程姝。 程姝又是安排救援队，又是安排医院，又是请来专家会诊。 宋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而且…… 她总觉得，程姝那天带她做的动作并不只是祈福那么简单。 想到这儿，宋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时，监护室的门忽然打开，一名护士走了出来，喊道：“宋圆家属在不在？” “在在在。”应了一声后，他们三人连忙走了过去。 护士把一张纸交到他们手上：“病人在纸上写了点东西，让我们交给你。” “好好好。”宋母接过那张薄薄的纸，连声道谢，“谢谢谢谢，麻烦了。” “不客气，就是小事。”护士再度走回监护室内。 监护室的门开了又关，厚厚的大门隔绝了其他家属期盼的目光。 门彻底关闭后，他们叹了口气，羡慕地看向宋父宋母。 要是以往，宋母会安慰他们几句，互相打气，互相加油。 但现在，她正表情疑惑地看着那张纸上的内容：“对不……担心……木……虫……对……” 宋圆昏迷了很久，手没有力气，写出来的字也就潦草了许多，有些难以辨别。 他们三人凑在一块，看了好一会，连猜带蒙，才勉强分析出了宋圆写的内容。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栏杆被蛀断了，我没发现，对不起。 分析完内容后，三人的表情各异。 宋父宋母是在心疼。 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结果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给他们道歉。 她懂事得让人心疼。 程姝的重点则是放在“栏杆被蛀断了”这几个字上面。 江边观景台的栏杆是由专人定期维修的，怎么会被虫蛀断呢？ 一开始，她以为是烟花秀当天的人流量太多，栏杆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才会断裂。 怎么现在看来，这其中还有根本原因呢？ 这时，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嘀——现在发布任务。】 【请找出宋圆事故的根本原因，并将根本责任人绳之以法。注：必须是根本责任人。】 听到这个声音，程姝先是一愣，而后轻笑一声：“小八，你不是塌房系统吗？怎么开始发布这种探案向的任务了？” 小八委屈的声音传来：“还不是宿主你老是把人送局子里。” 现在的任务发布模式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一开始，是小八发布任务，程姝完成。 后来，小八发布任务的速度追不上程姝把人送局子里的速度，只得调整顺序——程姝把人送局子里，它根据程姝的行为发任务。 而且，程姝的任务对象也逐渐开始变化了。 一开始，是一些私德有缺的娱乐圈明星。 后来，逐渐演变为故意针对程姝的人。 他们故意找茬，针对程姝，程姝抓住错处，反手一个送进局子。 想到这儿，小八忍不住叹气。 宿主哥哥的休息室里应该已经挂满了锦旗吧？ “事故的根本原因，根本责任人……”程姝琢磨着这个字眼。 趁小八走神的时候，她突然提问：“小八，不会还有什么表面原因，表面责任人吧？” 她想诈一下小八，从中获得线索。 但，小八被她诈太多次，已经有防备了：“宿主你猜。” 程姝：…… 系统大了，不好骗了。 见没法从小八这里套话，程姝遗憾地叹了口气。 思索片刻后，她向宋父宋母告别，离开医院，开车前往江边观景台。 戴好口罩帽子后，程姝带着保镖下了车。 只见那一处断裂的栏杆已经被修好了，还涂上了新的油漆。 程姝俯下身子，闻了闻栏杆上的味道。 这才几天功夫，油漆味都散完了。 这是多怕被人察觉事情的真相啊？ 程姝打开手机，翻起了照片。 那天，她请了救援队，让救援队帮忙救人。 在那个时候，她顺手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 程姝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仔细地观察着。 果不其然，她在栏杆的断裂处看到了一些虫蛀的痕迹。 确认了事实后，她开车前往警局。 很快，熟悉的警局出现在眼前，熟悉的警察走了出来。 “于叔叔。”程姝打了个招呼。 一见到她，于子实就苦着张脸：“在查了在查了，你们别催了。” 程姝：……？ “除了我，还有谁在查？”她问道。 第120章 身陷局中 看见程姝的反应后，于子实才发现自己说漏嘴。 他急忙捂住嘴，试图蒙混过关：“我午睡睡懵了，我说什么了我？” 程姝和他对视，眼神透露着一个信息。 ——你猜我信吗？ 于子实沉默住了。 他外甥不好糊弄，他外甥喜欢的人更不好糊弄。 正当场上气氛变得尴尬的时候，一辆车开了过来。 车还没停下来，声音就到了。 “舅舅，我让你查的……” 周嘉泽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和驾驶位上熟悉的人。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一个是求救，一个是疑问。 “你们干嘛呢？”周嘉泽忽然内心涌上了一股害怕，脑海中疯狂回想自己做过的事。 他回想了好几分钟，什么事都没想出来。 最后，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于子实：“你干嘛呢？” 于子实：…… 我还在等着你救我呢！ 几分钟后，三人走进了于子实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于子实松了口气。 他看向罪魁祸首，忍不住骂道：“你让我帮忙查宋圆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姝姝说？搞得我刚才，刚才……” “刚才什么？”周嘉泽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就是看姝姝太忙了，没工夫查这件事，就先拜托你调查一下。谁知道你怎么会那么心虚。” 于子实：…… 这难不成还是他的错了？ 有一说一，他刚才是真心虚。 不知道是因为程姝的语气，还是因为自己午睡睡懵了，他刚才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正室找上门的小三。 想到这个形容后，于子实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子。 他不会是睡傻了吧？ 不就是帮周嘉泽查点事情嘛，怎么能脑补出那么多东西？ “好了好了。”程姝出面打圆场，“周嘉泽是为了我好，于叔叔你是为了周嘉泽好，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别太在意细节。” 说完后，她说到正事：“于叔叔，关于那个事故，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提到正事后，于子实也正经起来了：“事发当天，我们就把负责检修栏杆的工作人员控制起来了，他称是自己喜欢偷懒，不想干活，就没去检查栏杆，随便写了个检修报告交给上级。” 程姝眉头逐渐拧了起来。 这个人的说辞没有漏洞，但她总觉得有点问题。 恍惚间，她想起了小八的任务介绍。 ——【请找出宋圆事故的根本原因，并将根本责任人绳之以法。注：必须是根本责任人。】 “根本责任人……”她眯起眼睛，反复琢磨着这个词。 这时，坐在她身旁的周嘉泽开口了：“舅舅，你不会告诉我你信了吧？” “嗯？”程姝一愣。 这个人的说辞哪里有漏洞吗？ “真是什么都没瞒过你。”于子实撇了撇嘴，“我可是探案王牌，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说辞骗过去？” 说着，他拿出一份文件，小声念叨：“这本来是不让你们看的，但看在你们是优秀公民的份上，还是给你们看一眼吧。”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一个，是他那幼年丧母、青年丧父的可怜外甥。 一个，是父母出了车祸，警方到现在都还没查出真相的受害者。 对他们，于子实做不到完全的公私分明。 程姝接过这份文件，看了起来。 第一页，是栏杆的检修流程。 先是负责检修栏杆的工作人员来观景台检修一遍栏杆，然后交上检修报告。 然后会有负责人过来检查一遍，在检修报告上签字。 紧接着，油漆工会过来补漆上漆，交上工作报告。 最后，负责人会再过来检查一遍，在工作报告上签字。 这样的流程虽然麻烦，但能减小事故发生的可能性。 “结果，事故还是发生了。”程姝敲了敲桌面，而后把文件翻到下一页。 下一页是最后一次检修的检修报告。 负责检修的工作人员叫方嘉伟，负责人叫方开诚。 程姝眸光一闪，又往下翻了一页。 是油漆工的工作报告。 油漆工叫方志勇。 “都姓方？”程姝问，“有没有亲属关系？” “有，堂兄弟”于子实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答道，“方开诚排行最大，方嘉伟其次，方志勇最小。他们都没有编制，算是外包的工作人员。” 程姝接着问：“那维修的款项谁付的？” 于子实看着杯里飘浮的茶叶：“上头批的款。” 一时间，屋内的三人都安静了下来，没人再开口。 良久后，于子实吐出一口浊气：“在事故发生后，我们就把方嘉伟抓回来了。第二天，方嘉伟的说辞就被公开了。” 这次是周嘉泽开口了：“你们公开的，还是他们公开的？” 于子实睨他一眼：“反正不是我。” 又喝了口茶后，他合上杯盖，动作缓慢而僵硬：“在明面上，这事算过了。” 有人认罪了，受害者都得救了，媒体报道过了，公众也不盯着了。 这事，好像是过了。 程姝看了眼在空中打滚的小八，叹了口气。 她就说小八怎么会发这么一个任务出来。 这任务要是完成了，收获的震惊值该有多少啊？ 程姝看出了于子实的难处。 她把资料合上，放在了办公桌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嗯。”于子实盯着保温杯杯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不轻不重地响了一声，他的心也仿若被震了一下。 几分钟后，门再度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小于。”那人喊道。 于子实抬头，看见来人后，他连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局长。” 他让开位置，让局长坐下，问：“局长，您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局长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垂下眼眸，迟迟不语。 看着他的神情，于子实的心也七上八下。 不知过了多久后，局长开口：“有些事儿，我们是没办法的。” 他缓缓抬眸，锐利的眼光紧紧地盯着于子实：“身陷局中的时候，是看不清路的。这事，得不在局中的人来办。” 第121章 追查 另一边，程姝和周嘉泽开着车到了鹊桥公司。 他们熟门熟路地推开了程时遇办公室的门，找了个小桌子，放上自己的电脑，坐下开始查资料。 目睹了一切的程时遇：…… “不是，你俩把我当透明人了？”他不可思议地问。 这到底是谁的办公室啊喂？ 程姝头也不抬：“没有啊，我们就是有点事情要忙。” “你们在忙什么？”程时遇扬了扬眉，“接资源？讲剧本？做时间表？” “都不是。”周嘉泽摇了摇头，“我们在查观景台栏杆断裂的根本原因。” 程时遇：？？？ “你们查这玩意干什么？”他感觉自己跟不上这两人的思路了。 一开始，他们三个是同心协力，互相帮忙。 但现在，他怎么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呢？ 程时遇想了想，说：“那个事情不是已经报道过了吗？检修工人消极怠工，制造假的检修报告。你们还要查什么？” 程姝的目光浏览着从各个渠道搜刮来的消息，不忘回答程时遇的问题：“我们觉得这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要追查下去。” 不管是于子实提供的文件，还是系统发布的任务，都证明了一件事—— 方嘉伟是被推出来挡罪的。 这个人或许有罪，但他绝对不是唯一有罪的人。 程时遇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坐到了他们旁边，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这还有深层次的原因？在我看来，这事好像已经结了，就等那个工人被判了。” “这事不应该是警察的职务范围吗？你俩干嘛把这件事揽过来？” “我怎么感觉你们奇奇怪怪的……” 听到这些问题，程姝动作一滞。 她之所以认为这件事有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系统的任务还没完成。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揽过来？因为她要完成系统的任务。 但，这些她都没法跟程时遇说啊。 程姝的视线对上程时遇狐疑的眼神，心里一阵阵发虚。 这时，周嘉泽忽然开口：“我们觉得你休息室里的锦旗还不够多，打算给你添几个。” 程姝：嗯？ 程时遇：啊？ 程时遇更茫然了。 他还想问问题，但他还没开口，周嘉泽就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公司事情很少？要不我分点周氏的事情给你？” 听到这话，程时遇瞬间闭嘴了。 他最近真挺忙的。 他手头上不仅有鹊桥公司的日常琐事，还有程氏集团的事情。 自程鸿振和程雁蓉被送进局子里后，程氏集团董事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为防止股价爆跌，程时遇连夜接手了程氏集团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手忙脚乱。好在，程奕很快就来帮忙了。 相比较于他，程奕就显得熟练多了，就跟……提前准备了好久似的。 “找到了！” 这时，程姝突然喊道。 闻言，周嘉泽抬眸看去。 程时遇没明白，但也跟着看过去。 电脑屏幕上的是一个人的资料。 “方尧，点金圣手，投资无一失败……” 上面的字太多，程时遇就拣着关键的念。 他越念越迷糊：“这跟观景台落水案有什么关系？” 程姝动了动鼠标，切到了下一个画面。 是方尧和观景台负责人方开诚的合照。 “父子。”程姝说出他们的关系。 这下子，方家四个人都露出水面了。 程时遇感觉脑中闪过了一丝灵光，然后又闪走了：“父子怎么了？方尧从事的不是投资工作吗？跟观景台有什么关系？” 程姝没说话。 她又动了动鼠标，画面切到下一项。 是方尧跟一个中年男人的合照。 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的相貌，程时遇拧紧眉头：“这人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回忆。 几秒后，他猛地一拍脑袋：“市政管理的局长！” 程氏集团那么大个公司，难免会和这些人物打交道。 借这个机会，程时遇也拓展开了自己的人脉。 而这位市政管理局长，就是他拓展的人脉之一。 在程时遇的印象里，这位局长待人温和，谈吐有礼，看着很是和善。 但现在…… 程时遇看着这两人的合照，有些不确定了。 “对，这是市政管的局长，名叫庄文德。”程姝动了动手指。 下一页，是庄文德的介绍和一些事迹。 其中有一项，是a市突发洪水，庄文德参与救援，结果被洪水冲走的事情。 程姝点开当时的报道：“他被洪水冲走后，是方尧救他上来的。”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当天，这件事上了a市日报，被大为赞颂。 讲完这些后，程姝点开自己邮箱，调出一封邮件：“刚才的内容都是从公开的渠道上找的，接下去的，是我找私家侦探要来的。” 这封邮件里大多都是照片。 程姝嫌点得手累，就让周嘉泽代劳，她在旁边讲解。 “这些照片是私家侦探跟踪其他人的时候顺手拍下来的，所以有一些不是特别清楚。” “照片上的人是方尧和庄文德。他们每隔个三四天就会见一次面，但在观景台出事后，他们一次面都没见过。” 很快，周嘉泽就翻到了底。 而最后一张照片，是方家这四个人和庄文德的合照。 和前面的照片比起来，这张照片就清晰多了。 照片内，五人站得整整齐齐，脸上都挂着笑容，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这张照片是私家侦探动用特殊手段找来的，他没多说，我也就没多问。” 解释了一句后，程姝神情变得凝重。 “从这些照片看来，庄文德和方家这四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她说。 “姝姝，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程时遇问。 随着程姝的讲解，他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些猜测，但他不能确定。 “我只是疑惑。”程姝说。 她的手点了点照片上的方开诚：“负责人。” 她手一移，点了点方志勇：“油漆工。” 她的手指再动，点在方嘉伟脸上：“检修工人。” 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了庄文德的脸上：“市政管理，负责城市公共设施的地方。” 第122章 投资 在程姝他们悄悄行动的时候，a市的另一端，方开诚和方志勇正焦急地守在一间会议室的门口。 方志勇走来走去，就是静不下来。 他看向一旁神色淡定的方开诚，忍不住问道：“堂哥，你就不慌吗？” “有什么好慌的？”方开诚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手机，“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你现在慌能有什么用？” 看他这副模样，方志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方开诚收起手机，飞速站了起来。 他弯了弯唇，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冲着最前面的人喊道：“爸。” 方尧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见他回应，方开诚脸上的笑容更真实了。 他还想对着方尧身后的员工们打招呼，还没开口，就听见方尧怒吼一声：“还不跟上！” “诶好。”方开诚立马调转方向，不忘拉了把害怕到发抖的方志勇。 在人都走进办公室后，方开诚机灵地把门关上，反锁。 方尧睨他一眼，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也不急着开口。 在这样的威压下，方志勇抖得更厉害了，方开诚却依旧嬉皮笑脸的。 “爸。”他走到办公桌前，笑着喊道，“我们那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话音刚落，方尧就抄起手边的茶杯，重重地冲他砸过去。 见状，方开诚急忙闪开，茶杯落在了地毯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爸，你干什么啊？”他抽了几张餐巾纸，擦着自己刚被溅上的水渍，语气带着一抹埋怨。 见他还嬉皮笑脸的，方尧心中的怒火燃得更旺：“你还笑，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脸笑！” 被这么一吓，方志勇急忙认错：“对不起大伯，是我们把事搞砸了。” 听到这话，方尧的心里才好受些。 两年前，他结识了庄文德，靠那份人情，他给自己的儿子和侄子安排了工作。 结果，这几个人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来。 方志勇认错了，方开诚不愿意了：“爸，这事本来就是你安排下来的，你怎么能说我呢？” “呵。”见他还敢提，方尧怒瞪一眼，“我跟你们说的是每三次检修就检查一次，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那个……”方开诚左看右看，不敢说话了。 注意到他的神色后，方尧面色一紧：“你们不会一次都没检修吧？” 方开诚语气里有些心虚：“但也不是没检修，油漆还是上了的。” “啪！” 一声脆响响起。 方开诚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 “你们就上了油漆？”方尧不敢置信地说，“一次检修十来万，钱呢？” 两年前，他投资本金不够，恰好听说了这个油水。 他动了歪念头，就靠关系把这三个小辈安排了进去。 但他到底还是留了一分底线，让他们仨每偷两次油水就认真检修一次。 这样一来，就算栏杆有问题，也能及时亡羊补牢。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三个人一次都没修。 两年的时间，他们一次都没修！ “大伯对不起。”方志勇接收到了方开诚的眼色，上前一步，“那笔钱……我拿去喝酒了。” “喝酒？”方尧强压着怒气，“什么酒那么贵？两个月一次检修，你们应该修十二次，我这边拿到了八次的钱，剩下的四十来万呢？” 见这俩人还想隐瞒，他怒呵一声：“说！再不说，你们都得进去跟方嘉伟待一起！” 听到这话，方志勇哆嗦了一下。 在出事后，他们立马就联系方尧，让方尧帮忙处理。 而最终的处理方案，就是让方嘉伟出面揽下一切罪责。 “我，我们……”方志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志勇！”方开诚怒斥一声，拦住了他的话。 方志勇哆嗦一下，不敢说话了。 见状，方尧甩手又给了方开诚一巴掌。 见自己儿子这么不成器，他刚才把话说个清楚。 “我告诉你，这件事要是真查起来，你们三个都逃不开关系。是我帮你们打通了关系，你们才能站在这儿。” “方开诚。”他连名带姓地喊道，“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们全送过去，至少我能撇清关系。” 闻言，方开诚不敢置信地抬头：“爸！这事情都过去七天了，不也没人查到底吗？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原本，他是过来求情的，想让方尧出手，把方嘉伟捞出来。 怎么说着说着，他要被自己亲爸送进去了？ 方尧没应话，坐在椅子上，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开诚和方志勇的脸色愈加难看。 终于，方志勇开口了：“我们在玩一个新东西。” 方尧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们：“什么东西？” 不顾方开诚的眼神，方志勇说了下去：“一个药物投资，国外的。” 听到投资两个字，方尧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要真是靠谱的投资，他能不知道？这几个小的至于瞒着他做？ “什么药物投资？”他问。 方志勇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说下去：“就是一个能放松情绪的药。一服下，就能让人脱离焦虑的状态。” 听着这个描述，方尧皱起眉头：“什么名字？谁发起的投资？” 方志勇报出了一个名字。 方尧打开电脑，开始查找。 他的人脉可比这三个小辈广多了。 不出几分钟，他就收到了完整的资料。 方尧一行行地看下去，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啪！” 他又扇了方开诚一巴掌：“这种药压根不合规定！十年前，这个概念一被提出来，当场就被否决了。所有研究都已经暂停，你们投哪门子的资？” “啊。” 这话一出，方开诚和方志勇的脸色一白。 研究都被暂停，那他们的钱？ 看着他们的神色，方尧嘲讽地说：“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最近被送进局子里了，你们现在认罪，说不定还能隔壁房。” 第123章 识破 听到这话，方志勇慌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方开诚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们就是想偷点钱，搞点投资，然后赚大钱。 结果现在，偷来的钱在空气里，投资在水里，大钱在梦里。 “爸。”方开诚语气颤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方尧嗤笑一声：“你们刚开始投资的时候怎么不问我怎么办？” 方开诚抿了抿唇，目光躲闪。 他有私心，他想逃离方尧的保护圈。 从小到大，别人只会称赞他投了个好胎，从来不会说他自己如何如何。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他永远都达不到“优秀”的层次。 小时候考试考不好，长大后工作找不到。 方尧说给他安排工作，结果就安排了一个负责人的位置，连编制都没有。 方开诚不甘心。 恰好这时，他看到了那个药物投资。 看着上面写的原理和疗效，他立刻就心动了。 他这才联合了方志勇和方嘉伟，偷了检修栏杆的钱，结果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这些天就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事情我会给你们摆平的。”方尧说。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盘算着接下去的计划。 方开诚神色一喜。 他知道，这就是不跟他计较的意思了。 “那方嘉伟呢？”他还有些不死心，“听说他得判好几年。” “方嘉伟……”方尧敲桌子的手指一顿，还是没有把话说死，“我再看看吧。” 说到底，这件事也有他的责任。 当时的他正好缺钱，家中的三个小辈正好都找不到工作，他就动了这个歪念头。 谁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竟闹到了今天这个下场。 “你们先出去吧。”方尧说。 在两人出去后，他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喂，庄局，是我，有空出来吃个饭吗？……很忙啊，那我明天午休的时候去找你吧，就十来分钟。我最近去采茶了，还自己炒了些茶叶，想让你品鉴品鉴我的手艺……行行行，那就这么定了。” ———— 另一边，程姝他们也联系到了庄文德。 他们能确定方家这四人在这件事中的具体定位，却不能确定庄文德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在没有资料可以查证的情况下，他们决定亲自见一面。 他们刚走到约定的茶馆，就见方尧怒气冲冲地从一间包厢里走出来。 “是方尧。”程姝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来这里……是为了见庄文德？” 周嘉泽看了眼包厢号：“就是我们跟庄文德约的包厢。” “同一间？”程姝拧起眉头。 庄文德能做到那么高的位置，做事自然是小心谨慎的，怎么会安排两拨人在同一个包厢见面呢？ “嗯。”周嘉泽点头，猜测道，“可能是约见他的人太多了，他安排不过来，就放在了同一间包厢。” 他们没有急着进去，在外面看了几分钟。 方尧一出门就开车走了，看起来很是着急。 包厢内的庄文德喊了侍应生进去打扫卫生，侍应生出来后，包厢里就重归了宁静。 见约定的时间要到了，程姝敲响了包厢门：“庄局，我们是周氏集团代表人。” 为防打草惊蛇，他们约见的名头不是调查案件，而是以周氏集团的名义，跟庄文德洽谈合作。 包厢内静了静。 再开口时，庄文德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进来吧。” 和程姝对视一眼后，周嘉泽率先踏进了包厢。 包厢被重新打扫了一遍，茶桌上摆着茶点果干，两侧安放着几块蒲团。 庄文德对面的位置上正放着两套茶具，是为他们准备的。 扫了眼屋内的环境后，周嘉泽在庄文德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程姝则是坐在了周嘉泽旁边、庄文德对角的位置。 在他们落座后，庄文德打开话题：“你们是来聊合作的？” 听到这话，周嘉泽心下咯噔了一声，面部表情却没有什么改变。 “这是我们公司拟定的草案，您可以先看看。”他从包内拿出几份文件。 他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要是庄文德没问题，这合作也不是不能谈。 要是有问题的话…… 周嘉泽眼眸一沉。 庄文德接过文件，翻阅了起来。 一时间，包厢内只剩下了纸张翻阅的沙沙声。 程姝感觉有些不对，抬眸跟周嘉泽对视了一眼。 正常聊合作哪有那么安静？气氛怎么会那么凝滞？不会是他们露出马脚来了吧？ 周嘉泽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庄局，关于这个合作，我……” 他还没说完，庄文德就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合作不急，我先看看。” 说完后，他接着翻阅文件。 直到看完后，庄文德才抬起头：“你们，不是来谈合作的吧。” 不等程姝他们开口，他就缓缓说道：“我自认为我的本事还没有大到能让一个集团掌权人和一个知名艺人主动来找我谈合作。” 程姝藏在桌下的手紧了紧。 他们也是没办法。 于子实身份紧张，不适合来见庄文德。 程时遇忙得团团转，没空来见庄文德。 其他人就更麻烦了，光解释就得解释个好几天。 “庄局好眼力。”见被识破了，周嘉泽干脆顺坡而下。 庄文德的眼神温和极了，像是并不介意被他俩欺瞒：“我曾见过你们。” 听到这话，周嘉泽和程姝皆是一愣。 “我和刘泰，也就是本市警局的局长，是儿时的好友。”庄文德说道，“我私下找过他几次，恰好碰见过你们。” 他和周嘉泽对视：“你舅舅是一名好警察，你和程姝都是好市民，你们做了很多好事，我很佩服。” 事情发展到这儿，已经彻底脱离了周嘉泽和程姝的预期了。 他们想过会被识破，但他们没想到庄文德会那么温和。 他就像一个长辈一样，温和地点出他们的错误，不经意间地掌控了局势。 “我想……”庄文德主动打开话题，“你们来这儿，应该是想来探查江边观景台落水案吧。” 第124章 热心群众 和周嘉泽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程姝应道：“是。我们想知道您和方尧的关系。” 既然庄文德都猜到了，那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他要是愿意说，他们就听。 他要是不愿意说，他们就走。 即使是撕破脸，他们门外有保镖，能及时离开。 “你们都查到方尧了？”庄文德有些讶异，抬眸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俩人。 他心里有数。 虽说周嘉泽有一个当警察的舅舅，但他们是拿不到关键信息的。 除了那三个直接参与的人以外，其他的信息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查。 没想到，他们都查到方尧了。 “对。”程姝拿出打印下来的照片，“这是您和方尧的合照。当初，他救了您一命。那三人的工作……应该是您给安排的吧。” 她直击中心。 方尧能给三个小辈安排工作，却没办法把他们精确地安排到检修栏杆的三个位置。 在这其中，庄文德一定出力了。 面对程姝的质问，庄文德久久没有出声。 他垂眸看着那张照片，周身的气场忽然变得悲伤起来。 良久后，他闭上眼睛：“我看了几百次这张照片，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几秒后，他睁开眼睛，眼里已经没多少情绪了。 “他们的工作，是我安排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心头的大石一松，呼吸仿佛都轻快了起来。 这个头一开，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欠了方尧一条命。这年头，人情都难还，更何况是人命。”他的目光顿在半空中，“我还不清，还不起。” 这些年来，他利用职务之便，陆陆续续地帮方尧做了不少事情。 做到最后，他都忘了自己的初心了。 “您还不起命，那当天的受害者呢？”一想到好不容易脱离危险期的宋圆，程姝的语调就变得尖锐了起来，“您当初给他们安排工作的时候，难道没有预想到这个结果吗？” 方尧贪得无厌，方家那三个小辈利益熏心，而庄文德…… “我当然有想过，但我能怎么办呢？”庄文德痛苦地说，“自被救起来后，媒体就拍了不少我和他的合照。在外人看来，我和他早就绑在了一起了。这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怎么割？” 他知道检修这份工作上的油水，也知道方尧把人安排进来的用意。 他想拒绝，但只要方尧在媒体面前说几句，他就会被赶下这个位置。 “我也不是没有处理过。”庄文德缓了缓情绪，“我私下敲打过他们，提醒过他们，甚至自己出钱维修过，但这些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他越帮，那些人就越贪得无厌。 那些人越贪，最后的结果就越重。 这件事就像一颗炸弹一样。 不爆的时候，他会害怕这个炸弹在某个时刻突然爆开。 真到爆的时候，他又害怕这个炸弹造成的后果。 他千思百虑，左思右想，寻不到一个万全的方法，直到现在…… 炸弹爆了。 “我后悔了，我宁愿死在当初那场洪水里。”庄文德眼里泛出水光，“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早就陷在迷雾里了，逃不开的。” 看着他的模样，程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虑一会后，她问：“刚才，我们看到方尧出来了。” 现在想来，刚才的事不是巧合。 庄文德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是他故意把见面地点订在一起，让他们见到方尧。 “对。”庄文德转了转手边的茶杯，轻嘲地笑了笑，“他愿意出钱把缺口补上，换方嘉伟出来，我拒绝了。” 这些年来，他把方尧的胃口养得太大了。 方嘉伟已经暴露在公众面前了，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方嘉伟捞出来。 所以，他和方尧大吵了一架，互相撕破了脸。 庄文德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他还是得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也算…… 给当初坐上这个位置的他一个交代。 程姝抬眸看他，一言不发。 ———— 几天后，几则新闻强势霸占了热搜。 ——《a市热心群众举报市政局局长收受人情，现已被带走调查》 ——《着名投资人方尧疑似牵扯其中，于公共场合被捕》 ——《江边落水案似有疑情，详情请点击……》 这几条新闻洋洋洒洒地写了千余字，配上各种图片，吃瓜群众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靠，我以为那个检修工人就是罪魁祸首，没想到能牵出这么多事情。】 【楼上的不要太天真。栏杆烂成那样，得有好几年没修了，一个检修工人能把事情瞒那么久？】 【我翻到了这个局长之前的新闻报道，感觉他人还挺好的，没想到啊……】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热搜悄悄地挤到了前排。 ——#鹊桥公司又收到锦旗了# 看到这个热搜后，吃瓜群众纷纷一愣。 【联系上面的热搜，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姝姝啊，你有时间当热心群众，能不能上综艺啊？你微博又又又长草了！】 【程姝塌房事迹+1。】 就在吃瓜群众吃瓜吃撑的时候，程姝在《如月》剧组默默拍戏。 她只负责举报，不负责后续的事情。 至于热搜？就交给程时遇解决吧。 想到这儿，程姝调出系统的任务栏。 任务已经完成好几天了，但小八一直没统计出震惊值。 这件事影响太大，许多官方出面发声，震惊值也就一路狂飙。 正当程姝疑惑的时候，小八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出现了。 “宿主。”小八的声音有些虚弱，“任务奖励已经出来了，你要开宝箱吗？” 听到声音后，程姝眉头一皱：“小八，你怎么了？声音怎么那么虚弱？” 以往的小八活力满满，仗着其他人看不见它，恨不得在所有人头上拉屎。 而现在的小八声音极其虚弱，感觉下一秒就要昏厥。 系统，会昏厥吗？ “我没事！”小八努力打起精神，“宿主，这次的奖励很厉害哦，你要不要开宝箱？” 第125章 喜极而泣 程姝心底隐隐有了个猜测，却不敢肯定。 “宿主快开宝箱吧。”小八连声催促道。 很快，一个金色的宝箱出现在了程姝眼前。 上一次，小八向主脑申请，破格将蓝色宝箱升级成了金色宝箱，程姝从中开出了提升演技的技能。 那这次的金色宝箱会开出什么呢？ 程姝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开启。 一道金光绽开，露出了她心心念念的东西。 程姝两眼发酸，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别哭啊。”小八无措地安慰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怎么哭了？” 小八有些茫然。 它在自己的数据库里扒拉了半天，扒拉出来了一个最符合程姝现在心情的词——喜极而泣。 想了想后，小八化出原型，飞到了程姝眼前。 它伸出小小的手掌，摸了摸程姝的脑袋，轻声哄道：“不哭不哭哦。” 听到这话，程姝哭得更厉害了。 剧组的人发现了程姝这边的动静，急忙过来安慰。 苗苗一手拿着餐巾纸，一手握着保温杯：“姝姝你喝点眼泪，不是，擦下温水。” “姝姝啊，就算今天是宋圆回剧组的日子，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吧？”赵导手足无措，找道具组拿了一个拨浪鼓在程姝眼前晃来晃去。 宋圆把自己藏着的小蛋糕递给她：“来吃点小蛋糕，很好吃的。” 不远处的宋圆经纪人：……？ “宋圆！你刚出院就偷藏零食？！”她怒吼一声。 听到这话，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程姝被逗得打了个哭嗝。 “我没事。”她急忙向大家解释，“我刚在看如月杀青的戏份，有点没控制住情绪。” 闻言，大家恍然大悟。 在剧本中，如月嫁给了富商，当了十三姨太。 她周旋于权贵之间，向外传递情报。 最后，她的行为被丈夫发现，拖到院中严刑拷打。 围墙外，是反军的枪声、平民的哀嚎声、学生的抗议声。 围墙内，如月被打得奄奄一息，一声不吭，直至死去。 这段是整部电影的高潮部分，也是最感人的部分，程姝哭成这样也不奇怪。 安慰了程姝几句后，众人纷纷散开。 看着手中的小蛋糕，程姝抹了抹眼泪，在脑海中询问：“小八，这张技能卡该怎么用？” 小八回答道：“只要你点击使用，证据就会出现在你的包里。你把东西拿给于子实就行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工作了，他们会确定证据的真实性的。” “好。”应了一声后，程姝把包放在了自己的膝上，发动了那张技能卡。 下一秒，她就感到腿上一沉。 程姝拉开包的拉链，发觉多了三样东西。 ——一个小瓶子，一个u盘，一份文件。 小八解释道：“瓶子里的是艾瑞特研发的药。u盘里有一份视频，是石瑞成出事时的包厢监控。那份文件是程雁蓉和程鸿振股份交易时签下的文件。” 于子实之前跟程姝清点过所需的证据，现在，全部都齐了。 “你不是说，顺藤摸瓜技能卡只能提供一部分证据吗？”程姝看向小八。 小八此刻的表情蔫蔫的，身上的毛也不再蓬松。 它打起精神，拍了拍程姝的头：“宿主这一路辛苦了，这是给宿主的奖励。” 程姝哽咽道：“小八，谢谢你。” “不用客气宿主。”小八不好意思地抖了抖身上的毛，指了指远处，“周嘉泽已经到了，你俩快去把东西交给于子实吧。” 说完后，它钻回了程姝的脑海。 它轻声说道：“姝姝，要开心哦。” ———— 在拿到东西的第一瞬间，于子实就开始了他的工作。 很快，一个个消息传来。 “药的成分分析出来了，正是艾瑞特几年前被否掉的那款药物，也是方开诚他们被骗着投资的那款药物。” “监控录像没有作假的痕迹，上面明确地记录了从程雁蓉逼迫石瑞成服药到石瑞成猝死的过程。” “文件上的签字和手印已经比对过了，确定是程雁蓉和程鸿振的。上面还详细记录了程雁蓉和程鸿振互相遮掩犯罪事实的经过。” 听着这些消息，于子实脸上出现了一抹喜色。 有了这些，他就不怕程雁蓉他们不认罪了。 这桩悬案，终于要破了。 几天后，于子实来到了鹊桥公司，找到了程时遇和程姝两人。 “于叔叔，你来这里……”程姝眼里满是期待。 于子实挥了挥手，直接说出了他们最想听到的答案：“程雁蓉和程鸿振认罪了。” 不只是程父程母的案子，还有石瑞成、那场饭局上的其他当事人和李叔。 所有牵扯在内的命案，他们通通认罪了。 于子实找了个椅子坐下，把真相说给他们听。 “那一年，艾瑞特的药物因巨大的副作用被否决，所有的研究都被暂停。” “艾瑞特和程雁蓉看到了药物背后的巨大利益，不甘心让研究就此停止。于是，他们就弄出了一个样品，打算让身边的人尝试，并以非正规的方式进行售卖。” “于是，程雁蓉就在饭局上拿出了这款药物，威胁石瑞成服下。结果没想到，石瑞成因药物副作用，当场猝死。” “程雁蓉怕自己的计划败露，就跟程鸿振定下约定。程鸿振帮她扫清痕迹，程雁蓉转交股份，逃到国外。” “恰好这时，你的爸爸妈妈……”于子实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下去，“他们收到了消息，就想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程雁蓉怕事情被查出来，就拿你们家司机的儿子做威胁，让司机故意制造事故。” 他别开目光：“实际上，她没有控制司机的儿子，只是伪造了一张绑架的照片。” 看着面前俩人悲伤的神色，于子实叹了口气：“很抱歉，这个真相迟到了九年。” 如果不是程姝提供了证据，这个真相会被掩盖得更久。 想到这儿，于子实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石瑞成的尸体被销毁了，当年那个酒楼早就倒闭了，药物工厂也被清空了…… 程姝到底是从哪找到的证据？ 第126章 开始旅行 于子实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程姝突然开口：“药瓶和监控录像是我爸妈的遗物，在高速路边找到的。文件是在程家老宅的书房暗格里找到的。” 听到这话，于子实愣了愣，指向自己：“我刚才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程姝点了点头：“对，你说出来了。” 于子实：…… 尴尬，真的好尴尬。 程姝垂下眼眸，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淡定。 顺藤摸瓜这张技能卡并不是捏造一个证据出来，而是顺着现有的线索，摸取证据的“瓜”。 小八跟她讲了证据的来源。 “你爸妈估计在上高速前就弄清楚了整件事的经过。他们从程雁蓉办公室里拿到了药物样品，又让人把监控录像传了过来，拷到了u盘里。” “他们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了密封袋里。车祸发生时，他们把东西丢了出去，这才没被程鸿振的人找到。” “至于那份文件，是程鸿振和程雁蓉自己写下来的。他们谁都不相信谁，就签了这份文件。程雁蓉怕程鸿振反水，就特地把这份文件带回了国，反倒是方便了我们。” 想到这些，程姝恨不得亲自杀了程鸿振他们。 她的父母为了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冒着大雨上高速，冒着风险找证据，直到死前都还想着保护好证据。 程鸿振和程雁蓉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杀害了十多条人命。 “好了。”讲完这些后，于子实站起身，“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程鸿振他们已经在走流程了，还有……” 他顿了顿，说：“对不起。” “作为警察，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受害者家属道歉。”于子实神色有些黯然。 要是当年的警察坚持尸检，要是当年的警察能早一步拿到证据，要是当年的警察没有草草结案，或许真相就不会被隐藏这么久。 程姝和程时遇足足调查了九年半。 在没有线索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靠着自己的力量，愣是扛住了压力，坚持为自己父母找出真相。 这种辛苦，是于子实无法想象的。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不敢看这俩人的神色。 一时间，办公室里没有人开口。 这份真相迟到了太久，以至于它真正来临时，人心都变得麻木。 好半晌后，程时遇开口：“姝姝，晚上吃什么？” 程姝诧异地抬眸。 那些说辞应付于子实可以，但应付不了程时遇。 这些年来，程时遇没少去当年事发的地方找线索。 只是因为那天的雨下得太大，尘土把证据埋在了地底，他才一直没找到。 程姝原以为，程时遇会问她是用什么方法确定的证据藏匿地点，还特地提前想好了借口。 “嗯？怎么不说话？”程时遇挑了挑眉，“晚上在哪吃？” 程姝回过神来，愧疚地抿了抿唇。 没等她开口，程时遇就摸了摸她脑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哥哥。” 听到这话，程姝更愧疚了。 她想告诉程时遇，但有系统的控制在，她没法把有关于系统的事情说出口。 思虑几秒后，她开口：“今晚我不跟你吃。” 程时遇：？ “今晚我剧组拍夜戏，周嘉泽会给我送饭。”程姝说。 程时遇：……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第一千遍想揍死周嘉泽的冲动。 这小子把周氏集团的事情分给他干，结果是为了空出时间来给他妹做饭？ 而且这饭菜还没他的份！ 程时遇拳头硬了。 他刚想发消息质问周嘉泽，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自家妹妹沦陷于糖衣炮弹的样子。 “唉。” 程时遇长叹一口气，还是放下了手机。 “去吧去吧。”他挥挥手，“好好拍，等《如月》上映了，我给你包一百场！” 到时候，他请所有的员工去看。 在这一方面，他一定能比过周嘉泽。 想到这儿，程时遇突然想起件事，喊住程姝：“你拍完这部电影，是想接着进组还是给自己休假？” 在宋圆回到剧组后，《如月》的拍摄进度飞快增长。 估计再过一个月，程姝就能杀青了。 程姝认真地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要去环游世界。” “啊？”程时遇一愣，而后轻笑一声，“行，想去就去，剩下的我给你安排。” ———— 一个月后，程姝正式杀青。 参加完杀青仪式后，她就猝不及防地向公众公布了她要环游世界的决定。 这消息一出，就引发了吃瓜群众的热议。 【不是，事业上升期休假去环游世界？粉丝们不管管？】 【我倒是觉得还好吧……接下去也没什么好剧本，倒不如给自己放个假，调整心态。】 【有一说一，姝姝工作起来是真得拼命，要是她不放假，粉丝才会劝着她放假呢。】 【你们为什么都关注她放不放假啊？我只想问姝姝的旅行安排！我想要偶遇，我想要合照，我想要签名！】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程姝已经拖着行李到了机场。 “姝姝，你一定要小心啊，记得多拍照片和视频，公司还要给你剪视频发出去的。”苗苗满眼都是舍不得，“多给我发点私人照片，我要睹物思人。” 程姝轻笑一声：“既然这么舍不得，那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苗苗瘪了瘪嘴。 她也想，毕竟跟着程姝旅行能全程报销。 但…… 某人给她发了一笔奖金，让她自己选旅行的地点，别跟程姝的旅行计划撞上。 “算了算了。”苗苗挥了挥手，“时间快到了，你进去吧。” 拥抱过后，程姝拖着行李走了进去。 过完安检后，她在候机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登机。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身旁响起。 “你好，这里有人了吗？” 程姝抬起头来，神色惊讶：“你怎么在这儿？你不管周氏集团的事情了？” 周嘉泽坐在了她的身旁，顺便回答她的问题：“有人帮我处理。” 程姝：？？？ 此刻的程时遇正在办公室里怒吼：“周嘉泽！我恨你！！！” 第127章 外公 直到上了飞机，程姝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看几眼窗外的景色，就忍不住看一眼身旁的周嘉泽。 反复几次后，周嘉泽察觉了她的异样：“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东西忘带了？” “都不是。”程姝摇了摇头，诚实地开口，“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我以为周氏集团事情应该会很多。” 在常韶柔入狱后，周嘉泽就渐渐把手头的工作交给了新的经纪人，把重心转移到周氏集团的事务上。 程姝以为周嘉泽会像程时遇一样忙得二十四小时团团转，没想到……这人还有时间陪她环游世界。 “周氏集团的事情确实有很多，但我有个厉害的助理。”周嘉泽眼里带上了一丝笑意，“他能同时掌管三个公司，非常厉害。” “真的吗？”程姝没听出他促狭的语气，震惊地瞪大眼睛，“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助理？” 只要一有空，周嘉泽就会给她打电话。 但在今天之前，程姝从未在他的嘴里听到过关于这个助理的信息。 听着周嘉泽的描述，程姝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神秘又强大的形象。 “你知道。” 周嘉泽开口：“你认得他，还见过他不少次。” 程姝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漂亮的桃花眸里盛着满满的惊讶：“是谁啊？” 周嘉泽勾了勾唇，故意不说出答案，描述道：“你跟他认识很久了，有二十五年了，差两个月就二十六年了。” 程姝：？ “他抢过你最喜欢的玩具，你曾骑在他肩膀上扯他头发。” 程姝：？？ “他很帅，就比我差一点。” 程姝：？？？ 在她茫然的眼神中，周嘉泽吐出了一个名字：“程时遇。” 程姝：…… 沉默几秒后，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听到一个声音了吗？” “嗯？”周嘉泽挑了挑眉。 程姝冷呵一声：“滤镜碎掉的声音。” 在周嘉泽说出程时遇名字的时候，她心中对神秘助理的滤镜彻底碎掉了。 程姝再傻，也知道周嘉泽这是在故意逗她玩。 她翻了个白眼，问空姐要了条小毯子，而后闭上眼睛：“等发餐了再喊我。” “好。”周嘉泽应了声。 不消几分钟，程姝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熟后，周嘉泽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想和你在一起。” 他轻声说。 “不止旅行。” 在十多个小时的旅途后，程姝的脚步终于到达了旅行第一站。 “为什么会把第一站选在这儿？”周嘉泽自然地拎起行李，跟着程姝的步伐。 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他暗叹一声。 他曾在这里待了三年。 留学，创业，生活…… 当时的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待在这里，直到他做了那个梦，连夜买机票回了国。 “你猜。”程姝眉眼弯弯。 她手里拿着提前换好的纸币，视线在车辆等候区张望。 还没等她找到提前联系的车子，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小少爷！”他们用标准的华语大声喊道。 程姝顿时懵了。 她扯了扯身旁的周嘉泽：“这是你安排的？” 周嘉泽沉默住了。 几秒后，他缓缓开口：“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见他这时候还耍嘴皮子，程姝气得狠狠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你说不说？” 周嘉泽见好就收，生怕把程姝逼急了。 “好消息是，在我们前往下一站前，我们都不用在意开销等方面的问题了，因为会有人替我们安排的。坏消息是——” 他顿了顿，接着说：“这个人是我外公。” 程姝：！ “你外公？”她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她来这儿只是想了解一下周嘉泽前几年的生活，这不代表她想这么快见家长啊。 “嗯。”周嘉泽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如果你不想见的话，我们就不跟他们走，按照你原来的计划就行。” 想到那个老顽童的做事风格，他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谁知，程姝犹豫几秒后，还是开口道：“走吧，去见一下你外公。” 周嘉泽诧异地看向她：“你确定？” “嗯。”程姝点了点头，“他们都来请了，要是不去的话，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说着，她紧张地咬了咬唇。 按照礼数，她肯定是要去见一面的。 但她现在真的很紧张啊！ 看着她的模样，周嘉泽轻笑一声，捏了把她脸上的软肉，换来了一个不满的眼神。 “不用在乎他的看法。他这么贸贸然派人来，怎么都不怕给我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周嘉泽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拖着两个行李箱，另一手牵起程姝的手。 他调转方向，绕过那几个人，带着程姝往外走。 看到这情形，那几个西装男愣住了。 “我们追不追啊？”其中一个人问道。 他们没法强拉着小少爷回庄园，又不敢违反于老爷子的指令。 顿时，这群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后，领头的那个人叹了口气，给于老爷子打电话，老实交代了现在的情况。 他内心揣揣不安，生怕于老爷子追责。 谁知，电话那端传来了于老爷子爽朗的笑容。 “那臭小子。”骂了一句后，于老爷子吩咐道，“你们回来吧，我等下给他打电话。” “好的好的。”领头的西装男急忙应下，带着人回庄园。 另一边，周嘉泽他们刚坐上车，周嘉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外公。”他接起电话。 听到这个称呼后，程姝紧张地看向他。 周嘉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放心。 于老爷子在电话里中气十足地喊道：“臭小子！我就是想见一下外孙媳妇，你干嘛护那么紧？” 周嘉泽丝毫不松口：“不行，你会把人吓跑的。” “你！”于老爷子被气得不轻。 什么叫做被他吓跑？他长得很凶吗？ 于老爷子的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一个新方法。 下一秒，他的语气就变得虚弱了起来：“我都七十了，保不定哪天就走了。我那狠心的外孙哦，连我这最后一个愿望都不愿完成。哎呦——” 第128章 丧尸乐园 听到这话，周嘉泽的神色变得无奈。 于老爷子没少玩这一招。 当他血糖太高，医生不让他吃甜品的时候，他就喊“哎呦，那狠心的医生啊”。 当他年龄太大，司机不带他去游乐园的时候，他就喊“哎呦，那狠心的司机啊”。 而现在，这一招用在了周嘉泽的身上。 周嘉泽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就是说没心的外孙都没用，我不吃你这一套。” 他刚到漂亮国的时候，没少被于老爷子忽悠。 于老爷子一喊“狠心的外孙”，他就乖乖地把于老爷子要的东西交出来。 但现在，孩子大了，这招没用了。 听到这话，电话那端的于老爷子喊得更大声了：“哎呦——我这外孙真狠心啊，我都七十多岁了，说不定明天就下去了，他连外孙媳妇都不让我见！” 周嘉泽越不吃这一招，于老爷子就喊得越大声。 就算不能让这“狠心”的外孙心软，他也要让这“狠心”的外孙心烦。 就在周嘉泽想挂电话的时候，程姝听到了电话里的动静，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外公怎么了？” 她想不到合适的称呼，就也用了“外公”这个词。 肉眼可见的，周嘉泽的表情愉悦了起来。 他捂住收音器，对程姝说：“外公想见你，在电话里闹脾气。” 听到这话，程姝茫然了一下，问：“闹脾气？是怎么闹脾气？” 她出生得晚，妈妈那边的长辈都在她出生之前去世了，爸爸那边的长辈又只有几年不见一次的程老爷子。 仔细算下来，她的长辈只有陶老一个。 陶老性格虽然活泼，但也没闹过脾气。 一时间，程姝还真不明白周嘉泽口中的闹脾气是什么意思。 见她实在好奇，周嘉泽干脆按了免提。 下一秒，于老爷子的嚷嚷声就充斥了车内。 “哎呦，我外孙真心狠啊。我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外孙媳妇，他居然见都不让我见，哎呦——” 听清楚于老爷子的话后，程姝羞得面红耳赤，小声斥道：“快关掉，关掉！这还当着司机的面呢。” 她的司机是程时遇安排的，不会把客户的隐私泄露出去。 但，程姝依旧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外孙媳妇啊，他们还没复合呢！ 这时，于老爷子发现了不对劲：“臭小子？臭小子，你干嘛呢？怎么不说话？” 没等周嘉泽开口，他就恍然大悟地说：“你是不是在跟我外孙媳妇商量呢？快把电话给她，我要跟她聊，跟你这臭小子没什么好说的。” 程姝拿手捂住脸，身子往车门那边靠，全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抗拒！ 现在的她倒是不讲究什么礼节了，她只知道自己再听下去脸上就能煎鸡蛋了。 周嘉泽眼眸含笑，把免提关掉，随口应付着于老爷子。 “不见，你太活泼了，会吓着她。” “大概在这边待一个礼拜吧，下一站还没定。” “没有照片，没有联系方式，没有酒店地址，你别想了。” “喂，什么？我刚下飞机，信号不好——我——听——不——到——了！” 说完后，他把电话挂断，徒留于老爷子在家暴跳如雷。 程姝已经从那股害羞劲里缓过来了。 她忍不住说：“你的演技也挺不错的，可以考虑进圈当喜剧人。” 就最后那句信号不好，太乐了。 见她笑容灿烂，周嘉泽忍不住伸手过去拍了拍她脑袋：“小没良心。” 程姝翻了个白眼。 到达酒店后，他们各自开了间房，休息了一天倒时差。 第二天，程姝一推开门，就看到周嘉泽从对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吃早饭了吗？还没吃吧？”她期待地看着周嘉泽。 已经吃过酒店套餐的周嘉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吃，怎么了？” “太好了！”程姝拍了拍手，“我正好也没吃，你带我去吃早饭吧？” 周嘉泽明白了。 他看了眼刚拿到手的东西，心里有了个主意。 “早餐倒是能解决，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去。” 说着，他把两张票放到程姝手里。 “这是什么？” 程姝仔细地看着票上的字：“丧尸乐园……情侣票？” “对。”周嘉泽说，“外公刚让人送过来的。这是他老朋友的孙子开发的，今天开业一天，请我们去玩。” 除了这两张票外，还有一本宣传册。 看着上面的图文，程姝立刻就被吸引了。 玩家可以在入园时选择身份。 如果选择的是正常人，就得小心躲过丧尸的追捕，完成一系列任务，就能获得一份礼物。 如果选择的是丧尸，就可以在园内追逐正常玩家，阻止正常玩家完成任务。要是三小时内成功“感染”五个人，就能获得一份礼物。 除了这个游戏机制外，乐园内还有餐馆供游客用餐。 唯一规定的就是，正常玩家的用餐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丧尸不能在正常玩家用餐时“感染”玩家。 “我要去！”程姝立马做出了决定，“我喜欢这个，我要玩！” 背上包后，他们立刻出发。 离开园还有一小时，但乐园门口已经坐满了等待的游客。 程姝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很快，免费的等待饮料就被送了上来。 程姝这杯是红色的，周嘉泽那杯是绿色的。 还没开始游戏，氛围就被拉满了。 正当程姝掏出手机，想拍两张照片的时候，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姝姝！” 程姝茫然地看过去。 是一对华国情侣。 喊她的那个女生扎着麻花辫，惊喜地看着她：“姝姝！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我能跟你合影吗？” “可以的。”程姝说道。 合完影，签完名后，那个女生问道：“你们等下打算选什么身份？我们打算选正常人，逃生游戏太刺激了。而且听说正常人被感染后可以开启反杀副本。姝姝，我们可以组队啊。” 程姝礼貌拒绝：“不好意思，我们应该组不了队。” 女生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我明白的，毕竟得保护隐私。” “不是这个原因。”程姝跟周嘉泽对视一眼，眼底染上笑意，“因为……” “我们要当丧尸。”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第129章 真的很凶 听到这话，那对情侣皆是一愣。 男生眼中浮现出一种好奇和怀疑，麻花辫女生的表情则是变得惊恐起来。 她拉了拉自己男朋友，小声说道：“你听着啊，要是等下我们进入的次序在姝姝前面，一进门，我们就赶紧跑，立刻跑，不回头的那种跑！” 男生一脸懵：“为啥啊？” “你笨啊！”女生恨铁不成钢地说，“一进入乐园，游戏就开始了，那乐园门口就是厮杀最激烈的地方。要是我们身后是姝姝的话，那就更惨了！” 男生更茫然了：“为什么更惨？” 他只知道自己女朋友很喜欢程姝，天天在程姝的微博底下留言。 除此之外，他对程姝一点了解都没有。 男生细细打量了一下程姝和周嘉泽：“就他们两个，应该不至于吧，看起来都没怎么练过，细胳膊细腿的。” 他看了眼自己粗壮的胳膊，觉得是女朋友小题大做了。 “你要不信就算了。”女生也懒得跟他解释程姝的传说事迹，“要是你被‘感染’了，我就一个人逃，反正这个游戏没有限定队伍人数。” 这个游戏可以单人作战，双人作战，多人作战。 队伍的人数完全不会影响游戏玩法，只影响门票价格。 换句话说，要是玩家乐意，他们还能组团玩“丧尸潮”和“人类基地”。 就在这时，乐园的开放时间也到了，有工作人员过来安排入园顺序，记录他们的阵营，分发装备。 好巧不巧，那对情侣的入园顺序就是程姝他们的前一位。 “完蛋了。”麻花辫女生一口气把杯中的饮料喝完，以保证自己逃跑半小时都不会口渴，“好了，我做好准备逃跑了。” 要是换成其他人，她说不定还不会那么紧张，但…… 她的对手是程姝！ 那可是过肩摔从无败手，综艺从无败绩，疯起来连粉丝都“杀”的程姝！ “别那么紧张。”程姝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眉眼弯弯地说，“作为粉丝，我下手肯定会轻点的。” 麻花辫女生：…… “如果你能把你的视线从我的手臂上移开，我会更相信。”她说。 选择正常逃生阵营的玩家会有一个绑在手臂上的装置，装置上有一个绿灯和一个按钮。一旦被“丧尸”拍到按钮，绿灯就会变红，代表着玩家任务失败。 丧尸玩家会有一个绑在头上的装置，装置上有五盏没有点亮的灯。当他们拍到一位正常玩家手臂上的按钮时，他们头上的灯就会亮起一盏。当五盏灯都亮起的时候，就代表丧尸任务完成。 程姝笑了笑：“我真的会下手轻点的。” 要是其他人，她可能会把人按地上。 如果是粉丝的话，她会温柔地把人按在墙边。 “我不信。” 游戏还没开始，麻花辫女生就已经自觉地拉开距离了。 见状，程姝无奈地向身旁的周嘉泽：“我很凶吗？” 周嘉泽想了想她之前的战绩，肯定地回答道：“真的很凶。” 程姝对亲近的人是友好的，对敌人…… 那叫一个凶残。 下一秒，周嘉泽的脑袋就被程姝敲了一记。 “走了走了。”冷笑一声后，程姝收回自己的拳头，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大门开了，排队去吧。” 麻花辫女生思索一会，内心的恐惧还是没敌过对程姝的喜爱，从心地跟上了程姝的步伐。 周嘉泽和那个男生反倒是被落在了后面。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个男生分享经验，“女生那都是喜欢听自己男朋友说好话的。其他人说什么她不在乎，但你这么说就是踩雷区了。” 有一说一，他觉得程姝脾气还挺好的。 刚才周嘉泽那么说，她都只是打一下周嘉泽的头。 要换成自己这么说…… 那等下都不用进乐园了，直接进医院吧。 “谢谢你的提醒。”周嘉泽的视线紧紧盯着前方的程姝，“但我比较嘴贱。” 这是他和程姝特有的交流方式。 九年前，他靠这个方法把程姝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 九年后，他照样可以。 “啊？”男生挠了挠头。 他还没明白周嘉泽的脑回路，就见周嘉泽快步跟上了两名女生的步伐，走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麻花辫女生就不得不跟程姝告别了：“姝姝，我们下次再见，游戏的时候不见。” 她不想当丧尸，更不想碰见当丧尸的程姝。 程姝被她的话逗笑，干脆顺着她的话说：“那好像有点难度，毕竟你就排在我前面。你要是不跑快一点，我三秒就能抓到。” 麻花辫女生：…… 来自姝姝的威胁，真是又怕又爱。 这时，排在他们四人前面的外国人听到动静，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用外文大声地说：“华国人真没见识，连这种游戏都不会。” 他的同伴也应声附和。 瞬间，程姝四人的目光沉了下来。 几秒后，那两人入场，手臂上佩戴着属于逃生玩家的装置。 临走前，他们还冲着程姝四人竖了下中指。 “走？”程姝跟周嘉泽使了个眼色。 不用多说，周嘉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行。” 麻花辫女生瞬间意识到了他们的想法，默默选了个跟那两个人完全相反的游玩方向。 “姝姝再见！” 说完后，她检票入场，拔腿就跑，把男朋友抛在身后。 很快，程姝他们也检完票了。 他们目标明确，直接追向那两个外国男人。 刚拐过一个街角，他们就找到了目标。 “呦呦呦。”那两个外国人察觉了他们的存在，又一次竖起了中指，“华国人，来追我们啊。” 说完后，他们大笑着跑开。 在漂亮国，类似的主题乐园并不少。 他们玩过好几次，也算是半个高手。 两人手上拿着园区地图，在园区内跑动起来，很快，程姝就消失在了他们身后。 见人被甩开了，他们停下脚步，嘴巴里依旧说着侮辱性的话语。 这时，两道人影从天而降，分工合作，把这两人踹倒在地。 “傻逼。”程姝面无表情。 第130章 跟踪 那两个外国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个扭身，就跟程姝两人打了起来。 和其他的逃生玩家不同，他们并不选择逃跑，而是选择战斗。 但打着打着，他们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讶异。 他们已经用出了自己的“绝招”，但程姝两人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反击的力度也丝毫没有减弱。 这个想法让他们变得有些害怕。 现在一时半会还行，要是他们体力用尽了，那不就会被这两个华国人压着打吗？ 跟程姝对打的那个男人内心更为恐慌。 他是第一个开口嘲讽的人，也是最看不起程姝他们的人。 他以为程姝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在他手下最多只能撑一分钟。 结果没想到，程姝不仅能完美应对他的招式，还能找到他没有防备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来上一拳。 男人吃痛，却又不甘心，想对抗，却又打不过。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猫玩弄的老鼠。 终于，他受不了了。 他吼道：“卑鄙的华国人，有本事就正面跟我打，玩偷袭算什么？” 程姝听着他的话，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她用流利的外文说：“对卑鄙的人，我只用卑鄙的打法。” 尊敬？ 不好意思，她不会尊敬讨厌的人。 听到程姝的话后，那个男人更生气了，嘴里的侮辱性词语就跟连环炮似的往外冒。 程姝面色不改。 这人每骂一下，她手上的力度就加重一分。 等到这人极限的时候，她就又收敛一分。 她也不说话，玩的就是一分侮辱。 逐渐的，男人的力气用尽，身体也酸痛不堪。 “砰！” 程姝一脚踢在他的膝后，他一时不察，猛冲几步，竟就那么跪了下来。 “哇哦。”程姝学着他们之前的样子，吹了声口哨。 另一边，周嘉泽也把那人打趴下了。 两兄弟面对面，表情扭曲又不甘。 程姝和周嘉泽上前，把他们手臂上的按钮按下。 “这装备还挺不错，挺有反派的气势的。”程姝不知从哪摸出了一面小镜子，打量着自己头上的装备，“红灯一亮，全街道的逃生玩家都得跑。” “走吧，去找下一个目标。”周嘉泽看了眼时间。 他还以为这两个男人有多强呢，结果也就在他们手下撑了十分钟。 “行。” 程姝应了一声，把这两个人抛在身后。 很快，工作人员赶到这里，把这两个男人请到了正常乐园玩法的区域。 程姝他们则是开启了随缘作战模式。 仗着自己头上的“丧尸光环”，他们大摇大摆地把园区安放的游乐设施玩了个遍。 碰见逃生玩家？先看他嘴巴干不干净。 不说侮辱性词语的，他们就静等一分钟再追上去。 张嘴就骂人搞歧视的，他们三秒就把人按在了地上。 “已经八个人了，我们都只差一盏灯了。等五盏灯齐了，我们就得去正常游玩区域了。”周嘉泽摸了摸头上的小灯，问道，“我们是缓一缓进度，还是抓紧时间去正常游玩区？” 程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嘘。”她拧着眉头，“我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自她踏进园区起，她就一直感觉自己被人盯着。 但当她顺着视线看去的时候，她又什么都没找到。 闻言，周嘉泽的表情一肃。 为了打造完美镜头，程姝特地训练过对视线、镜头的敏感度。 既然她说有人跟踪，那就一定有人跟踪。 “是黑粉？还是粉丝？”周嘉泽问道。 “我不确定。”程姝拉着周嘉泽，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往前走，一边说着悄悄话，“这人跟了一路了，你刚才说话的时候，他还偷偷拍照。” 想到这儿，她有些无语。 为什么会有人偷拍不关快门声啊？ 虽然那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周嘉泽压低声音，问道：“接下去怎么办？” “等着他再跟上来。”程姝回答道，“他既然跟了那么久，接下去肯定还会跟。” 她拿出园区地图。 在入园的时候，工作人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地图。 程姝他们现在正在一个美食小街区里，两边都是餐馆，四周的道路四通八达。 看着上面的图案，程姝有了个主意。 她没有开口，而是拿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两下。 等她画完后，周嘉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 程姝点头：“现在。” 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停住脚步。 “好渴啊。”程姝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道。 现在不是饭点，两边的餐馆里没多少人，她的声音恰好能让跟踪的人听到。 程姝推了推周嘉泽。 “你帮我去买杯饮料吧，我要这个。”她随便指了个广告牌上的饮料。 “好。”周嘉泽应了声，走进了餐馆，在几秒后不见了踪影。 在他离开后，程姝找了个长椅坐下。 她的目光直视前方，看似在发呆，其实正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咔嚓。” 她听到了熟悉的快门声。 “咔嚓咔嚓咔嚓。” 跟踪的那人拍一张还不够，还连着拍了好几张。 程姝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她的目光隐秘地朝发出声音的角落看过去。 一个穿黑衣服的身影立刻缩了回去。 程姝挑了挑眉。 她没看到具体的长相，倒是看到了那人头上的红灯。 是个“丧尸”？ 丧尸怎么会追着她？她又不是逃生玩家。 程姝拧了拧眉头。 她向来对粉丝很温和。要真是她粉丝，估计早就上来要合照了。 难不成是个黑粉？ 程姝脑中闪过很多种可能，最后都被排除掉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她吹了声口哨。 下一秒，那个角落里就传出了打斗声。 程姝立马冲了过去，和周嘉泽配合着制服了那个人。 那人穿着黑衣黑裤黑口罩，打扮得严严实实的，看着格外可疑。 周嘉泽直接上手，摘了那人的口罩。 下一秒，他傻眼了。 “外公？你在这里干嘛？” 第131章 很适合 周嘉泽已经快一年没见到于老爷子了。 他不在的日子里，于老爷子被强制戒掉了小蛋糕，加强了体能训练，身体也变得壮实起来。 正因这样，周嘉泽才会没认出来自己外公。 “臭小子！”于老爷子一巴掌拍在周嘉泽肩头，“我不过就想过来看一眼外孙媳妇，你就差把我套在麻袋里打了。” 周嘉泽翻了个白眼：“谁让你这么鬼鬼祟祟的。” “你说什么？”于老爷子瞪眼，“哎呦你这个……” “狠心的外孙。”周嘉泽接了下去。 于老爷子：…… 他的话被抢了，气得又狠狠地拍了一下周嘉泽的背。 这时，他余光忽然注意到了躲在周嘉泽身后的身影。 瞬间，于老爷子绽开了笑颜。 他手一推，直接把周嘉泽推走，对着程姝说：“你好啊，我是周嘉泽的外公，你可以直接叫我外公。” 程姝的表情很复杂。 她没想到这人是周嘉泽外公，更没想到周嘉泽外公的性子那么跳脱。 “外公，你不是老让我学礼貌吗？你的礼貌呢？”周嘉泽无奈地说道，“又是跟踪，又是偷拍，现在连见面礼都没有就让人家喊外公，你的脸呢？” 听到这话，于老爷子急了：“臭小子，我之所以偷拍跟踪，还不是你不让我看？” 在周嘉泽急匆匆订票回国的时候，他就感到奇怪了，连忙让人关注着国内的动静。 这一关注，就让他发现了“外孙媳妇”的存在。 看着照片上水灵漂亮的小姑娘，于老爷瞬间就急了。 要不是周嘉泽百般拦着，他怕是早就回国见孙媳妇去了。 “你们在国内，不让我看，现在到我这旅行了，也不让我看，那我什么时候能看？”于老爷子又打起了同情牌，“我都那么大岁数了，说不定哪天就一睡不醒了……” 没等他说下去，周嘉泽就打断了他的话：“外公，你能不能少说点这种不吉利的话？” 于老爷子不在乎，但他在乎。 每次于老爷子说这种话，他都胆战心惊的。 “行吧行吧。”于老爷子撇了撇嘴。 他的注意力再度放回到程姝身上。 “你要不乐意叫我外公也可以，你就跟其他人一样，叫我于老爷子就行。”于老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丝绒小袋子，递到程姝手上，“这是见面礼。” 见状，程姝连连摆手：“不行的，我不能收。” “不行不行。”于老爷子坚持把东西往她手上塞，“这是规矩，见第一次面，一定要给东西的。” 程姝犯难了。 再推下去，她怕于老爷子生气。 收吧，她又怕礼太重。 跟着她的目光，于老爷子也看向自家那个“狠心”的外孙。 周嘉泽隐隐从他的目光中品出了一股威胁的意味。 叹了口气后，周嘉泽说：“你收吧，外公就这个脾气。别说小辈了，他碰见流浪汉就会发一张支票，碰见流浪猫狗就会抱回家当宠物。这东西不代表什么，外公是外公，我是我。” 不管程姝收不收礼，还不还礼，喊于老爷子什么称呼，这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纠结几秒后，程姝还是接过了那个小袋子：“谢谢……外公。” 听到这个称呼，于老爷子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一分。 “行了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玩了。”他生怕程姝把东西塞回来，拔腿就跑，完全看不出已经七十多岁了，“你们玩得开心，有空过来看我！” 在他离开后，程姝打开了那个小袋子。 只见，一条满钻手链静静地躺在里面。 在阳光照射下，每颗钻石都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程姝立马把袋子合了回来，塞回到周嘉泽手里：“这太贵重了，还是还给你吧。” 光看这袋子，她还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见面礼。 结果一打开，她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亿。 程姝倒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就是怕担不起这手链背后的价值。 “不行。”周嘉泽把袋子打开，拿出手链，“这是外公给你的东西，你要还就亲自还给他。要是我还给他，我的腿会被打断的。” 说着，他拉起程姝的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手链戴在了程姝手腕上。 “很适合你。”他评价道。 “适合归适合，但……”程姝有些纠结。 周嘉泽抬眸，目光直视，像是能看透程姝内心所想：“姝姝，还记得我回国第一天跟你说了什么吗？” 程姝愣了愣，脑海中开始浮现出那段记忆。 “你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我保证。” 记忆中的声音在此刻再次响起，牵动着程姝的心弦。 几秒后，程姝扭过头，别扭地说：“走了走了，‘丧尸时间’只剩一小时了，我们还有两个人没感染呢。” 说着，她拐过街道。 周嘉泽轻笑一声，跟上她的步伐。 追上程姝后，他往程姝手里塞了杯饮料。 “你什么时候买的？”程姝挑了挑眉。 “你不是说渴了吗？我就买了。”周嘉泽说，“刚才我怕弄洒了，就放在了路边。” 程姝没说话，只是耳垂变得通红，脸上笑意渐深。 与此同时，麻花辫女孩在国内的社交平台上发布了和程姝的合照。 看着照片上几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国内的粉丝们快羡慕哭了。 【这哪是粉丝合照啊，再近一点都能亲上去了。】 【按照程姝的性格，我以为她会选择去沙漠、极地、海洋这种地方，没想到她旅行的第一站会是漂亮国。】 【啊？漂亮国？那不就是周嘉泽留学的地方？是谁嗑到了我不说。】 接下去的几天，越来越多的粉丝碰见了程姝，并把合照发到了国内的社交平台。 博物馆，海边，大学…… 背景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程姝身旁的这个人。 一晃的功夫，时间就走到了程姝在漂亮国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会离开漂亮国，踏向下一段旅途。 看着手上的机票，程姝思虑许久，转身看向身旁的人。 “今天，我们去见外公吧？” 第132章 拜访 话说出口，程姝就觉得自己脸红到发烫。 正在她身旁看旅游攻略的周嘉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站起身来，联系车子和庄园。 半小时后，程姝站在了于老爷子居住的庄园。 门一开，她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所有的保镖、佣人、司机分成两排，站在了道路两边。 每个人都九十度鞠躬，齐声喊道：“小少爷！程小姐！” 程姝：…… 她扯了扯周嘉泽的衣袖：“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她就是想来跟于老爷子道个别，怎么现在…… 搞得跟要结婚一样。 “应该是老爷子的主意。”周嘉泽叹了口气，“保持冷静。我几年前过来的时候，他们还给我搞了礼花筒，差点就炸我脸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程姝忽然觉得面前的阵仗也不算什么了。 至少，没有礼花筒。 想到这儿，程姝的心态放松了稍许，跟着周嘉泽的步伐往里面走。 他们上了接应的摆渡车，开向最大的那幢别墅。 人还没到门口，程姝就听见了于老爷子的大嗓门。 “老魏，你说我外孙媳妇咋还没到呢？” 他身旁的男人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喊道：“摆渡车已经开过来了，马上就来了。还有，小少爷说让你不要叫程小姐为外孙媳妇，他们还没确定关系，你这样会让程小姐感到困扰的。” 老魏的下半句话太长，于老爷子没听清，接着用大嗓门喊道：“你——说——什——么？” 老魏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于老爷子头上的耳机摘了下来。 这下子，于老爷子听得清外面的动静了。 “你把我耳机摘下来干嘛。”他不满地说，“我还在听我外孙媳妇拍的电视剧呢，马上就要听完了。” 老魏无奈。 于老爷子一接到电话就守了在门口的人。 他嫌无聊，就拿耳机听《常宁传》。 结果，他这一听就上瘾了，人都快到了，头上还戴着耳机。 “马上就到了。”老魏提醒道，“你再听下去，人进门了你都不知道。” 老魏跟在于老爷子身边有四十多年了。 不仅是管家，也是多年的兄弟。 要真逼急了，他说起话来比于老爷子还不客气。 “哦哦哦。”听到这话，于老爷子急忙整理起仪容仪表。 刚整理完，他就看见摆渡车慢悠悠地从路的尽头开了过来。 “来了来了。”他小跑着上前，把开摆渡车的司机吓了一跳。 他不满地说：“这车怎么那么慢？五分钟前就说到庄园门口了，现在才到这儿。” 司机不敢说话，周嘉泽看不下去了：“明明是你自己安排的，庄园里不能横冲直撞，摆渡车车速必须调慢。” “是吗？”于老爷子狐疑地看向身旁的老魏。 老魏开口就是拆台：“是的，就是你自己安排的。你说摆渡车不能太快，比走路快点就行。” 于老爷子：…… 见说不过他们，他干脆岔开话题，看向程姝，笑容满面：“又见面了，我叫你姝姝可以吗？” “没关系的。”程姝从摆渡车上走下来，礼貌地打招呼。 老魏看见车厢里还有东西，顺手提了出来。 “第一次拜访，这是送您的礼物。”程姝说道。 这是程时遇准备的。 在知道于老爷子送给了程姝一条满钻手链后，他连夜安排了回礼。 不多不少，价值正好盖过那条满钻手链。 “这东西有什么好送的。”于老爷子瞅一眼那箱子里的古董花瓶，就大概估出了价值，在心底叹了口气。 但，礼都送来了，他也没法拒绝。 他只好拉着程姝的手，带着人往屋里走。 “走走走，我给你准备了小蛋糕，低卡代糖，不会长胖。” 周嘉泽无奈地在身后提醒：“外公，姝姝吃可以，你不许吃。” 于老爷子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加快了步伐，把剩下的几人抛在了身后。 外孙？不重要，外孙媳妇最重要。 他把程姝安顿在客厅，把准备的小蛋糕放在了程姝面前。 “你快试试看。”他催促道，“我这儿的保姆做小蛋糕可有一手了，我每周一吃一个，那滋味能让我从周二回想到下个周一。” 听着于老爷子的描述，程姝绽开笑颜。 这些小蛋糕确实很精致。 造型小巧，色彩丰富，一口一个又不至于弄花妆容，一看就是花了心思。 程姝还没品尝，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香甜气味。 她挑了个离她最近的小蛋糕，放到嘴里。 “怎么样？好吃吧？”于老爷子期待地看着她。 程姝把嘴里的小蛋糕咽下，连连点头：“真的很好吃。” 甜而不腻，口感松软。 她算是知道于老爷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小蛋糕了。 有这样的诱惑在前，想不高血糖都难。 “好好好。”于老爷子把小蛋糕的盘子又往前推了推，“喜欢就多吃点。” 今天不是周一，他吃不了小蛋糕，但能看着程姝吃。 这时，于老爷子突然想起件事：“你在这儿等等，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 程姝还没说完，于老爷子就一溜烟地跑到了楼上。 很快，他就又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看着这熟悉的材质，程姝心中浮现了一个猜测。 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嘉泽。 但，此刻的周嘉泽目光沉沉，紧紧地盯着那个丝绒盒子，没有接受到程姝的信号。 “终于等到了。” 于老爷子捧着那个盒子，坐回到沙发上。 他把盒子放在桌前，擦了把表面的灰尘，缓缓打开。 一套光彩夺目的宝石首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于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把东西推向程姝：“这是你的。” 程姝此刻的心情更忐忑了。 这套宝石首饰包含了皇冠、耳饰、项链、手链，最底下还放着一条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长头纱。 “这我不能要。”她说道。 前面那条手链还能说是见面礼，这套宝石首饰的含义就太直白了。 于老爷子挡住了她推辞的手：“这是……小婉做给她儿子喜欢的姑娘的。” 于婉，周嘉泽的妈妈。 第133章 没有定义 “她刚怀孕的时候，就开始准备这套首饰了。从设计到成品，都是她亲自弄的。” 想到往事，于老爷子的眼眶变得湿润。 “她说，要是生的是个女儿，这套首饰就是送给女儿的十八岁成人礼礼物。” “要是生的是个儿子，这套首饰就是送给儿子喜欢的姑娘的见面礼。”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人皆表情动容。 于婉是因产后大出血去世的。 她只匆匆看了周嘉泽一眼，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她居然还早早地备下了这么一套具有特殊意义的首饰。 “在她走后，这东西就由我来代为保管。”于老爷子的目光落在这套首饰上，怀念又悲伤。 他似是释怀般地吐出一口气：“现在，它真正的主人来了。” 见程姝想拒绝，于老爷子抬手，示意老魏和周嘉泽先离开。 待房间里只剩他和程姝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姝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问。 “可以的。”因着肃穆的气氛，程姝感到些许的不安，忍不住攥紧了衣摆。 这时，她眼睛的余光忽然看到了客厅玻璃外的人影。 是周嘉泽。 客厅的玻璃是单向玻璃，只能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而周嘉泽，正靠在玻璃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跃动。 几秒后，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客厅。 程姝眨了眨眼睛，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字。 ——老头子废话很多，不想听就直接出来，我们回家。 与此同时，于老爷子也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字。 “臭小子！”他笑着骂道，“酒店算什么家啊，明明这里才是家。” 说到这儿，他心中五味杂陈。 当初，于婉去世，他没争到抚养权，只能隔三差五回国看望。 但他在这边的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快，时间也越来越难调。 他终究还是缺席了周嘉泽的成长时间。 于老爷子收敛了思绪，目光重新放到了程姝身上。 “姝姝，这套首饰，我希望你收下。”他说。 程姝犹豫地开口：“这套首饰代表的意义……” 没等她说完，于老爷子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认为这套首饰代表着什么意义？是恋爱？是结婚？还是死了都要埋在同一个坑里？在我看来，这都是莫须有的事。” 他伸出手，从头纱下翻出一封信来，递给程姝。 “这是小婉写给你的。”他示意程姝打开。 犹豫几秒后，程姝还是把那封信打开了。 信纸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字迹却依旧清晰。 【你好，这套首饰的主人。 你是我的女儿吗？还是我儿子喜欢的姑娘？ 这套首饰会在什么时候与你相逢？ 是在你的成人礼上？还是会在你第一次来家中拜访的时候？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依旧写下了这封信。 我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首饰，就只能凭着我的想象力设计了。 皇冠是我小时候画的设计图。小时候的我想——哇，要是我有那么一个皇冠，我绝对能当最漂亮的公主。 项链、手链和耳环的设计是我想了三个月的结果。 有些宝石是雕成了动物的样子，我希望你永远天真浪漫。 有些宝石上雕着特殊的图案，那是我在外旅行时记录下来的祈福的图案，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做完这四样东西后，我已经到孕后期了，渐渐的，我也力不从心了。但我还是想把给你做一条头纱。 这条头纱并不会代表什么。它不会代表你的嫁娶，也不会代表你要经历人生的某个环节，更不会代表你的某个价值观。 我之所以给你准备这条头纱，是我希望你不会被头纱这个概念所束缚。 只要你想戴头纱，你就有头纱可以戴。 只是你想，并非他愿。 好了，写到这里，我已经有点累了。 祝你幸福，不管你是我的女儿，还是我儿子喜欢的人。 ——于婉。】 看完这封信后，程姝久久无法回神。 在她第一眼看到头纱的时候，她就给这套首饰下了定义。 但实际上，这条头纱并不代表任何事情。 “收下这套首饰吧。”于老爷子说，“这并不代表你以后一定要和周嘉泽那个臭小子结婚，这只代表……” 他顿了顿，接着说下去：“你是周嘉泽喜欢的人。” 于老爷子虽然本人没办法时时刻刻地陪着周嘉泽成长，但他并没有放弃对周嘉泽的了解。 在小时候的周嘉泽给他写的信里，常常出现“姝姝”两个字。 一开始，姝姝是住在周家隔壁的小女孩。 后来，姝姝是他好朋友身后的跟屁虫、小哭包。 再后来，姝姝成为了他的好朋友，成为了他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人。 于老爷子没有阻碍周嘉泽的感情发展，而是在一旁静静观看。 直到有一天，周嘉泽的官宣朋友圈忘了屏蔽他。 ——“姝姝是我的女朋友！！！” 很直率，没有任何掩饰的朋友圈。 那一天，于老爷子就确定了这套首饰的主人。 “麻烦你收下它。”于老爷子再度说道，“我很怕等不到这套首饰的主人，也很怕完不成小婉的愿望。如果你能收下，我哪天睡过去了，也能跟小婉有个交代。” 程姝抿着唇，目光停在那封信的落款上。 工整娟秀的字迹，就这一眼，她仿佛就能在脑海中刻画出周嘉泽妈妈的形象。 “谢谢外公。” 她还是收下了这套首饰。 “好好好。”见她收下，于老爷子露出了笑颜，“你能收下，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安心。”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周嘉泽的声音：“外公，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扣你一个月的小蛋糕。” 于老爷子：…… “你不是站玻璃外面吗？什么时候成门神了？”他翻了个白眼。 “你把人扣留太久了，我来要人。”周嘉泽走了进来，坐在了程姝身边。 他的目光在信纸上掠过，嘴唇不自觉地抿起。 程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然后把信纸叠回起来，放在了头纱下面。 “想看啊？我不给。”她故意做了个鬼脸，打破了房间内沉闷的气氛。 第134章 抱着马桶哭 周嘉泽确实很想看那封信。 他从小就知道有这套首饰的存在，但他小时候很调皮，于老爷子怕他哪天抠宝石去玩弹珠，就把这套首饰锁了起来，看都不让他看。 自然，他也就不知道这套首饰还附带着一封信。 他眼馋极了，结果，程姝不给他看。 见他吃瘪，于老爷子哈哈大笑：“对，就不给这个臭小子看。” 他还记得刚才周嘉泽在玻璃外说他废话多呢。 现在，场子找回来了。 于老爷子突发奇想，拉着程姝去书房看照片，周嘉泽则是被他们丢在了客厅。 于老爷子一边带人去书房，一边介绍。 “我跟你说，我这里保存着很多他小时候的照片，没穿衣服的都有，你想看啥就看啥。” “还有啊，他幼儿园的时候还因为长相太过女气，被安排进女生组表演。我怕视频丢了，还特地弄了光盘。” “对了对了，我这里还有他三年前那天晚上的视频。” “哪天晚上？”听到最后一项，程姝好奇地问。 于老爷子还没回答，楼下的周嘉泽就听到了他们的话，大声喊道：“外公！” “喊什么喊？”于老爷子不耐烦地回复，“不就是被人小姑娘甩，喝醉酒后抱着马桶哭的视频吗？你都有脸哭，怎么还不让我放了？当时我让你回国去追，你偏不。那时候挺骄傲，现在呢？” 想到这儿，于老爷子真的是有一肚子话想说。 当时的他都等着喝喜酒了，结果这两人突然分手了。 他让周嘉泽去追，周嘉泽偏不。 这人不追就算了，还大半夜跑出去喝酒，把自己灌了个烂醉，抱着个马桶一边打哭嗝一边喊姝姝。 于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得跟小辈分析感情问题。 分析完了吧，这小辈还不给他面子。 “走走走。”于老爷子越想越生气，拉着程姝，加快了步伐，“我们快去书房看，这段视频一定要看。你不看都对不起那时候的我。” 程姝被逗乐，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周嘉泽当初不回国找她，是因为被剧情操控了。 那现在呢？ 她能确保剧情不再回归吗？ 这时，小八忽然冒了出来：“剧情回归的可能性不大。” “小八！”程姝有些惊诧，连忙在脑海里回复，“你前段时间干嘛去了？怎么一直没回我？” 在抽出顺藤摸瓜技能卡后，小八就突然失踪了。 她在脑海中喊了好多次，却一直没听见声音。 小八的语气有些心虚：“主脑喊我去处理一些紧急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实际上，是主脑把它关禁闭了。 它太心疼程姝，就启动了违规程序，把顺藤摸瓜技能卡的效用增加了三倍，让程姝一次性拿到了三个证据。 它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隐蔽了，结果，还是被主脑查到了。 “剧情回归的可能性不是特别大。”小八把话题扯了回来，“原剧情的男主季泰轩都已经判了，女主更是连出现都没出现。要是剧情想要拉回来的话，只有两个办法。” “什么？”程姝问道。 小八想了想，说：“第一种办法，你突然暴毙，季泰轩站出来说你是诬告，并拿出证据，赚一波同情流量，吃一次血肉馒头，季泰轩重回顶流之位，然后正常开启剧情线。第二……” 见小八不说下去，程姝有些焦虑：“第二种办法是什么？” 这件事关系到她的生活，她不得不紧张。 “第二种办法啊。”小八的语气中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原剧情女主也来绑架你，以同样的罪名入狱。这两人在放风的时候展开交际，开启甜甜的恋爱。” 程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甜甜的恋爱呢，要是第二个办法真实现了，她只会觉得这两人都是脑残。 “你也觉得这两个方法很离谱吧？”小八无所谓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剧情回归的可能性就被降到了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 它有些感慨。 程姝完成任务完成得太快了。 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剧情线就彻底脱离了。 换句话说，它这个塌房系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宿主，如果有一天，我……” 还没等它说完，于老爷子的呼唤声就传了过来：“姝姝快来，我找到了他穿小裙子唱小鸭子的视频，快来看！” 小八的话被掩盖，程姝没有听清：“小八，你说什么？” “没什么。”小八没再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宿主先去看视频吧，你有需要的时候再叫我。” 程姝抿了抿唇，又看了眼正向自己招手的于老爷子，还是向于老爷子走了过去。 这一天，程姝他们玩得很快乐。 于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心一点都不老。 他不仅能陪程姝聊以前的故事，还能打电动、聊八卦、谈热搜、跳热舞。 从这些方面看，他一点都不像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但天下无不散筵席，于老爷子亲自把他们送上了离开的飞机。 他依依不舍地念叨着。 “首饰我给你送回国内，到时候交给你哥，你不用担心。” “你要注意安全，臭小子无所谓。” “缺钱了就跟外公说，外公给你打钱。你就是想要现金，外公也能包机给你送过去。” 见他越说越离谱了，周嘉泽满脸黑线地打断：“我们只是旅行，你别弄得好像我们要被绑架。” “你给我闭嘴。说什么绑架不绑架的，万一灵验了怎么办？”这时候，于老爷子反倒不让他们说晦气话了，“快给我呸呸呸三声。” 周嘉泽无奈：“呸呸呸。” “这还差不多。”于老爷子满意了。 他看了眼时间，还是松开了拽着程姝的手。 “记得给我打电话，给我发消息，给我看照片。” 最后叮嘱一遍后，他目送着两人走了进去。 老魏站在他身旁，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要真那么舍不得，可以跟着去啊。现在你已经闲下来了，公司也不是时时刻刻需要你盯着。” “那不行。”于老爷子立马拒绝，“他们下一站要去极地，那里多冷啊，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才不过去受罪，年轻人去就行了。” 老魏默默翻了个白眼。 老骨头？有乔装打扮成丧尸的老骨头吗？ 第135章 相像 虽说是环游世界，但程姝的时间有限，没办法把每个地方都细细地游览一遍。 无奈之下，她只能挑出两三个最想去的地方作为旅行地标，规划出详细的路线。 要是在这路线上碰到自己感兴趣的城市，她就会停留两天，简单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也算是打卡过了。 一个月后，他们到达了程姝规划的第二个旅行地产——极地。 “外公很生气。”周嘉泽刚打完电话。 “嗯？”程姝已经换上了最厚的衣服，却依旧冷得发抖，感觉自己说话时呼出去的气都是冰冷的，“外公怎么了？” 周嘉泽翻了翻口袋，掏出两个暖宝宝，塞到程姝手心里。 “一开始，我们跟外公说，我们最多一个礼拜就会到达极地。他怕冷，就没跟我们一起来。”他眼中浮出一抹笑意，“结果我们花了一个月才到达这里，外公说他足足少了一个月跟我们一起玩的时间。” 关于这个行程，周嘉泽跟于老爷子沟通过。 一开始，他是想让于老爷子跟他们玩个几天，到达极地后兵分两路。于老爷子回家，他们接着旅游。 这么一来，于老爷子既能跟他们一起玩，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旅行计划。 但于老爷子拒绝了。 他觉得只玩几天不够尽兴，还不如等程姝从极地回来。 结果没想到，程姝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愣是把原来七天的路程延长到了一个月。 “那也没办法啊。”程姝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路过的那些城市都太好玩了，我就忍不住多停留了几天。” 在她的计划里，她最多停留三个城市，每个城市停留两天。 实际情况却是，她一看到有趣的地方就忍不住停下来，买纪念品拍旅游照逛各种景区。 这么一来，路上花的时间就被大大延长了。 程姝算了算自己假期剩余的时间，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她就振作起来了。 “看，向导来了。”她说。 只见路的尽头，一辆摩托雪橇车正朝着他们赶来。 几秒后，雪橇车稳稳地刹在他们身前。 车上坐着一个男人，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轮廓深邃。 若不是程姝有提前联系过，互相交换了照片和基本信息，不然她还真的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叫帕克的健壮男人其实已经五十岁了。 “哈喽。”帕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帮他们把行李搬上了雪橇车，“我们先去住的地方放行李，今天休息，明天是个好天气，我们明天再出发去看极光。” 他不仅是程姝他们接下去旅行的向导，还是程姝他们暂住的小旅馆的老板。 “明天会有多少人一起去？”程姝坐上车，扣好安全带，问道。 “加上我们一共六个。”帕克回答道，“还有我的一个朋友，和一对情侣。对了，那个男人还跟你有些像。” 闻言，程姝挑了挑眉：“男人，” “对，跟你一样好看的男人。”帕克吹了声口哨，而后发动了车子。 十来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小旅馆。 帕克的小旅馆开在一座矮山下，用木栅栏圈出了一片地。 “晚上吃鱼怎么样？我今天刚凿了个冰洞，捞了几条鱼出来，很新鲜的。”帕克把行李搬至屋内。 他独自一人开了这家小旅馆。 他既是房东也是厨师，既是向导也是清洁工。 “都可以。”程姝好奇地看着大堂墙壁上贴的照片。 见她好奇，帕克介绍道：“那些是我之前带队看极光时拍的合照。在这边虽然也能看到极光，但会受到灯光影响，所以我都是带人去山谷里看极光的。” 说着，他指了指照片里的一位男性：“这就是我的朋友，他叫布尼尔。他看着很凶，但他很厉害，曾经带着一队人从山谷的这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他张开双臂，努力比划着那段距离，向程姝证明布尼尔的厉害之处。 程姝记住了那张脸，然后点了点头，摸出一张现金递给他：“谢谢你的介绍。” 帕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注意到旁边的周嘉泽后，他讪讪离开。 离开前，他不忘说：“后院有个温泉，你们可以去试试。” 程姝再度道了声谢，随后跟周嘉泽进了房间。 为了安全起见，她定的是一间双人房。 程姝把行李放在墙角，视线已经透过玻璃窗看向了远处的山脉。 这里长年积雪，白茫茫的一片。 天地空荡，一片静谧。 “很期待？”周嘉泽走到她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程姝重重地点了点头：“非常期待。” 在她小时候，父母曾带着她和哥哥来这里旅游过。 那次，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半个月，没能见到极光。 这次，程姝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把当年的遗憾填补上。 说完后，程姝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背包，开始装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 时不时的，她跟周嘉泽聊两句，说几个冷笑话，逗得人哈哈大笑。 而她不知道的是，隔壁房间里正住着两个熟人。 “要去打声招呼吗？”听着程姝房里的动静，蒂娜试探地问道。 “不用。”程奕目光沉静，正在查看电脑上的工作文档，像是丝毫没有被隔壁房间的声音影响到。 看着他这副模样，蒂娜欲言又止。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程奕了。 一开始，程奕接近程姝，是想着借刀杀人。 先吸引程姝的注意，让程姝关注到程家这帮亲戚，从而挖掘出当年的真相，把程鸿振他们送进局子。 再之后，程奕就可以出手，抬高自己在程氏集团的地位，揽下更多的利益。 但，事情逐渐脱出了蒂娜的预料。 程奕并没有选择独掌大权，而是跟程时遇合作，一起解决程氏集团危机。 他不仅不急着揽权，还特地空出了时间，来极地看极光。 这是为什么？ 程奕注意到了蒂娜的眼神，却没有解释。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淡淡道：“明天，会有一场好戏开演。” 第136章 贪欲 看着程奕的神色，蒂娜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害怕。 她似乎从来没有读懂过这个男人。 以前的她被这种神秘感吸引，现在的她只觉得心惊。 恍惚间，她似乎从程奕的身上看到了程鸿振的影子。 虚假的笑容，冰冷的眼眸，以及…… 深不可测的内心。 如今，程鸿振的罪行已经确立了，那么程奕呢？ 蒂娜不敢再想下去了。 直到处理完所有的工作，程奕才抬起头，看着直冒冷汗的蒂娜。 他唇角微勾，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蒂娜，你好像很热，额头都出汗了。” “是吗？”蒂娜强装淡定，“可能是暖气温度太高了，我们要不开下窗，降一下温度？” 她慌得有点不知所云。 程奕耸了耸肩，没有反对，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蒂娜的身上。 随着窗户打开，一股冷风呼呼吹来，蒂娜被冷风一灌，脑子清醒了几分。 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她有些想笑。 她为什么会把程奕和程鸿振放在一起对比呢？ 程鸿振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杀人犯，程奕不过是个缺少家庭教育、性格有些许扭曲的普通人。 她为什么会把他们联系到一块呢？ 程鸿振会为了权势杀人，难不成程奕也会这样吗？ 蒂娜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嘴边的弧度刚刚翘起，忽然就僵住了。 权势？杀人？ 会有这种可能吗？ 这时，程奕的声音从她背后慢悠悠地响起：“蒂娜，你知道那天我有多高兴吗？” “哪、哪天？”蒂娜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敢肯定。 她转过头。 程奕面带微笑，捧着一杯温水，正站在她的身后。 程奕的语调慢悠悠的：“程鸿振进局子的那天。” 不知从何时起，他直呼程鸿振的名字，再也不假惺惺地喊那个男人为爸爸。 程奕低下头，喝了口杯中的热水，而后看向窗外，神色晦暗莫测。 蒂娜咽了咽口水。 她的背后是刚打开的窗户，冷风正呼呼地灌进来，透过她的衣衫，寒意逐步侵袭，冻得骨头都隐隐作痛。 “那天，我很高兴。”程奕像是没看出她神色的张皇，慢条斯理地说着，“他的商人思想像是浸透了灵魂。从小到大，他只教会了我一件事——人必须要优秀，不然就会被‘放弃’。” “放弃？”蒂娜怔愣着重复了这个词。 “对。”程奕眼中出现一抹笑容，“就跟他那花心的爸爸一样，他也有很多私生子。他把所有的儿子放在一块，就跟养蛊一样，直到决出一个蛊王。” 他顿了顿，而后道出一个残忍的事实：“不能成为‘蛊王’的儿子，就会被‘吃’掉，被抹掉所有的痕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幸运的是，他赢了，成为了蛊王。 不幸的是，他还得接着当这个男人的儿子，为这个男人创造利益。 蒂娜惊骇地瞪大眼睛。 在来到华国前，她就调查过程家的资料。 资料上，完全没有提到过程鸿振的其他儿子。 她从来没听程奕说过这段往事，直到今天。 “他一心想培养出一个蛊王，想培养出一个能为他创造巨大利益的儿子。”程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他忘了，蛊王是能杀人的。” 在时间的浸润下，他学会了伪装、掩饰、布下圈套。 事实证明，他是个优秀的蛊王。 他借着程姝这把刀，成功“杀”了程鸿振这个人。 “你成功了，他要被惩罚了，他要被判死刑了，那你现在？你接下去？”蒂娜太过惊讶，说话也变得混乱。 但程奕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想问我现在的想法，接下去的计划？”他说。 蒂娜点了点头。 程奕的语气毫无波澜：“我要杀了程姝。” 蒂娜惊骇地看着他。 程姝并没有招惹程奕，程奕为什么要杀她？ 而且，程姝就在隔壁房间，程奕不怕程姝听到吗？ 各种问题盘旋在蒂娜心头，打成了死结。 程奕坐回了电脑前。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文件。 是程氏集团上个季度的盈利报表。 看着那个惊人的数字，程奕眼里泄露出一丝野心和贪欲。 “站在不同的高度，会看到不同的风景，会明白不同的道理，也能明白之前不明白的事。” 他突然给蒂娜灌了口鸡汤。 “想要位置坐得长久，就得把所有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当年，程老爷子觉得亏欠了程泓瀚，就立了遗嘱，把自己手上的大部分股份交给了程泓瀚。 在程泓瀚死后，他的股份被均分给了程时遇和程姝。 虽然这两人目前并不想干涉集团内部的关键决策，但对于程奕来说，他们手上的股份始终是个隐患。 “好了。”程奕关闭文件，电脑关机，站起身来。 他转过头，看向傻站在窗前的蒂娜：“走吧。” 蒂娜是个聪明人。 听着程奕的话，她已经把目前的局势理解了个七七八八。 她立马就调整了状态：“去哪？” “下楼吃饭。”程奕笑着，“帕克为我们准备了鱼汤和烤鱼，程姝他们已经下去了。” 直到这时，蒂娜才意识到，隔壁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传来动静了。 正是因为知道他们已经离开，程奕才会那么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蒂娜抿了抿唇，走上前，挽住了程奕的手：“走吧。” 她做出了决定。 程奕脸上的笑意终于真切了几分。 他们刚走到楼梯口，就碰见了想上来喊他们吃饭的帕克。 “你们来了？”帕克带着他们前往餐厅，“快，我向你们介绍一下明天的队友，哦对，还有我的好朋友布尼尔。” 帕克很热情，程奕时不时附和一声。 此时，餐厅内的程姝正在向布尼尔请教极寒天气下的探险技巧。 布尼尔的五官看着很凶，他的性格却很平和。 只要是能回答上来的问题，他都一一解答。 “……最近的救援队离这里只有三公里，不用担心。” 回答完问题后，他发现那位漂亮的小姐安静下来了。 “程奕。”程姝看着门口，喊道。 第137章 揽权 见被发现了，程奕轻笑一声，从门后走了出来：“姝姝，好久不见。” 程姝眼神冰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程奕神色不变，“蒂娜看极光，我就带她来了。真巧，居然和你们碰上了。” 他为蒂娜拉开椅子，自己在程姝对面的位置坐下。 “堂妹，祝我们明天都能看到极光。”他笑着说。 程姝没应话。 通过之前的事例，她总结出来了一条规律。 ——程奕在的地方，绝对会出事。就算不出事，这人也会搞出事。 程姝才不相信这事是碰巧，其中必定有鬼。 “你们，认识？”帕克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 程奕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向帕克介绍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真的吗？”帕克惊讶地说，“我就说你们看起来很像，原来有这层关系在。” 话音刚落，程姝就飞快地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了，站起身来，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不用多说，周嘉泽就自觉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诶？”帕克连忙追问，“真的吃饱了？” 对于这个向导，程姝还是挺有好感的：“嗯，我胃口比较小。” 周嘉泽随口扯了个理由：“我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闻言，帕克也不再劝说，而是目送着他们离开。 谁知，在这两人离开后，程奕也随便夹了点吃的放在盘里，端起盘子，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把吃的带回房间了，你们吃吧。” “啊？”帕克更茫然了。 很快，餐厅里就只剩下了帕克和布尼尔。 帕克看向布尼尔：“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布尼尔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几秒后，他低下头，接着吃饭。 ———— 回到房间后，周嘉泽从行李里翻出了两盒自热米饭。 他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说：“程奕来这里，程时遇知不知道？” 程姝收到了程时遇的短信，说：“他不知道，他说前天跟程奕一起开过会，再之后就没见过了。” 这么看来，程奕应该一直有在关注他们的动向。 进入极地的时间，暂住的旅馆，旅行的安排…… 这人的所有计划都是根据他们的动向安排的。 “你觉得，他想干什么？”周嘉泽问道。 程奕暗地里干过不少脏事，明面上却没有跟他们撕破脸。 在程鸿振进局子后，他担起了程氏集团的责任，却没有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而是让程时遇参与进来。 从这方面看，他好像没有揽权的心思。 “他安静了这么久，突然来跟我们碰面，肯定是想搞个大的。”程姝飞快敲打着键盘，跟程时遇互通消息。 很快，她就拿到了一条关键情报：“程奕看起来没把程氏集团的事放心上，但他在背地里几乎参与了集团的所有重要项目。” 程时遇之前就发现这一点了，但他也没多想，只当是程奕不喜欢在媒体前抛头露面。 但当事情牵扯到程姝时，他的神经就立刻绷紧了，把可疑的地方通通翻了个底朝天。 周嘉泽把弄好的自热米饭放在一旁，凑到程姝身边，一起看程时遇发过来的资料。 程奕做的事情虽然隐蔽，但处理的手段显然不如他爸。 不一会儿，程姝就得出了结论：“他想彻底掌控程氏集团。” 现在，程鸿振进去了，话语权就落在了程奕身上。 借着程鸿振原有的人脉，他在程氏集团如鱼得水，疯狂榨取油水。 在媒体看来，现在的程氏集团是由程时遇和程奕一起管理。 而实际上，程时遇负责的只是一些小项目，真正的大头，都被握在了程奕手里。 程时遇打了通视频电话过来。 “这人有病吧？他想揽权，可以直接开口说啊，我给他还不行吗？” 程时遇很心累。 这些天里，他同时负责程氏周氏和鹊桥公司。 他都忙得脚不沾地了，程奕居然还要作妖。 “他想要的不止是话语权。”程姝一针见血地说，“他应该是在觊觎我们手上的股份。” 除了股份，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程氏的话语权？她和程时遇都不在乎。 为父报仇？程奕和程鸿振的关系没那么好。 闲的没事做？如果是这个原因，程姝就真的要把程奕送精神病院去了。 综合所有情况后，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股份。 “现在，程鸿振、程雁蓉都进去了，那些散股没有多大意义，所以，他面前的阻碍只有我们两个。”程姝分析道。 她和程时遇不可能主动交股份的。 那是他们父亲留给他们的，除非他们死亡，不然程奕别想着从他们手上拿股份。 “但是，股份转让需要本人签字。”周嘉泽说，“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们签字？” “不一定是签字。”程时遇突然开口，“要是人都死完了，那不也……” 说到一半，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让他们死？ 程奕有这个本事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后，程姝在脑海中调出系统仓库，清点了一下技能卡。 通过之前的任务，程姝累积下来了不少技能卡。 有些技能卡很鸡肋，有些技能卡很奇葩。 程姝用不到，就全放在仓库落灰。 但要是程奕真想杀人的话…… 程姝眯起眼睛，轻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他杀人的手段多，还是我反击的技能多。” 坐在她身旁的周嘉泽眼眸微动，没有说话。 第二天，程姝他们收拾好行李，从旅馆出发。 “极光出现的时间是不一定的，有些人在这里住了一个月都没看到极光。”帕克给他们做心理准备，“我只能带你们去极光的最佳欣赏地，但我不确定能不能看到极光。” “我们明白。”程姝开口。 他们的目的地是几公里外的一处山谷。 那里视野开阔，自然环境也没有被破坏，很适合看极光。 很快，程姝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放下行李后，程奕突然开口：“这里太冷了，我想弄个篝火出来，有没有人跟着我一起去捡柴火？” 第138章 雪崩 听到这话，程姝暗叹一声。 来了，这人终究还是露出马脚了。 她冷冷地看了程奕一眼：“昨晚下了小雪，地上的木柴都被打湿了，你怎么生火？” 程奕像是没听出她口中的敌意：“没事，我可以爬树，砍几节树枝下来。” “这里是不允许砍伐的。”程姝再开口，“要是被抓到，罚款都是轻的。” “啊，这样吗？”程奕故作诧异，然后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生火的技术很厉害。就算木柴是湿的，我也能生火。” 程姝：…… “没关系没关系。”经过蒂娜的翻译，帕克听懂了他们的话，急忙出来打圆场，“我提前在这里放了干木柴，就在那边的山洞，不会被雪打湿，” 说着，他指了指山洞的方向：“在那边，大概要走个五分钟。” “这就再好不过了。”程奕跟帕克说，“但我们不知道极光什么时候出现，可能要在这里呆很久，要用掉很多木柴。” “没事。”帕克替他说出了那句话，“我在山洞里放了很多木柴，我们可以一趟趟搬，或者多来几个人。” 程奕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谁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搬木柴呢？”他问道。 对着他的目光，程姝握紧了周嘉泽的手。 她有点摸不清楚程奕的心思。 程奕反复提起木柴这个话题，是试探她，还是想在这个时候下手？ 是去搬木柴的人会出事，还是留在这里的人会出事？ 可惜的是，程姝现在没有真话卡，也没有读心术，她弄不清楚程奕的心思。 思虑间，他们那边已经做好了决定。 程奕、蒂娜和帕克去山洞搬木柴，布尼尔、程姝和周嘉泽留在原地扎帐篷。 看着那三个人离开，程姝忽然有些心慌。 但…… 程奕会怎么下手呢？ 程姝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四周的树木稀稀拉拉，两边是高大的山脉，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你和他有矛盾。”布尼尔忽然用不标准的华文说道。 见程姝露出惊诧的神色，他解释道：“我有一个华国朋友，他教了我华语。” “是，我和他有矛盾。”程姝并不隐瞒，“我觉得他想杀我。” 说出这话时，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布尼尔的脸上。 布尼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很快消失。 “在这儿？”他摇了摇头，“这儿杀不了人。” 他和帕克只是普通的向导，不会替程奕掩饰罪行。 他有多年的探险经验，每天都在户外锻炼，程奕也不可能打过他。 除非……程奕能借助什么外力。 就在这时，周嘉泽突然扯了扯程姝的衣袖：“你有没有听到‘砰’的一声？” 不只是“砰”的一声，还有一个“隆隆”的声音，就像是…… 周嘉泽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旁边的山脉顶部涌起一股白雾。 那股白雾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气势汹汹地向山谷中冲下来。 “雪崩！是雪崩！”旁边的布尼尔经验丰富，大喊道，“快避开雪崩的方向，往高处跑！” 不过就是几秒的时间，崩塌下来的积雪就冲垮了树木，声势浩大地冲向他们。 为了更好的观景，他们选的是山谷中相对地势低平、平坦的地方。 抬眼看去，根本就找不到高地。 说时迟那时快，程姝同时用出了三张技能卡。 一道荧光出现，落在他们的身上，牢牢地保护住他们。 但，盾技能卡只能让他们不受伤，却没办法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积雪瞬间就淹没了他们的身子，把他们冲向不同的方向。 混乱之间，程姝被人紧紧地抱住，护在了怀里。 是周嘉泽。 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但雪崩的声音太大，完全盖住了他的声音。 在他们身上的保护盾碎裂之际，程姝动了动手，立马又用了两张。 尼布尔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已经脱离了她的技能范围。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姝一直重复着这个操作。 一旦保护盾碎裂，她就立刻补上。 在之前的日子里，她开出了不少盾技能卡。 但，一张盾只能挡一次攻击。 技能卡再多，也会有用完的时候。 在最后一张盾技能卡用掉的那一刻，程姝抱紧周嘉泽，吃力地抬起头，吻了上去。 “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了。”她说。 是她太自负了。 她以为自己拥有那么多盾技能卡，就能保护自己，在程奕的暗算下全身而退。 但她没想到，程奕这次玩那么疯。 断裂的树木混在崩塌下来的积雪里，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程姝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传来。 “姝姝，姝姝。” 是周嘉泽的声音。 程姝想给出回应，身体却沉重得厉害，每个关节每块肌肉都不受控制，全身上下都传达着一个信号——痛。 “姝姝，听得见就动一下手指头，就一下。”她听见周嘉泽说。 听到他的话后，程姝混沌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就是身体还不受控制。 “算了。”她听见了周嘉泽失望的语气。 不过很快，周嘉泽就振作起来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程姝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搬动，落在了一个东西上。 好一会后，她才反应过来。 周嘉泽正背着她，带她离开这里。 布尼尔曾说过，三公里以外的地方就有一个救援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但，随着雪崩的到来，也不知道那个救援点有没有被冲垮，更不知道他们现在具体的位置。 他们是离救援队更远了，还是更近了？ 程姝不知道。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出现。 “宿主，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小八！”程姝激动地回应，“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在哪？我们怎么才能得救？其他人还活着吗？程奕死没死？” 她抛出了一堆问题，小八有些无从招架。 “宿主，你先别急。”小八回答道，“比起回答那些问题，我们应该先给周嘉泽用技能卡，说不定能帮到他。” 第139章 知晓 程姝愣了一下。 她一边跟小八对话，一边尝试着打开系统仓库：“我现在还能用技能卡？” “能的。”小八回答道，“系统绑定的是你的灵魂，不是你的肉身。所以，只要你的灵魂没问题，你就能动用系统仓库，和我对话。” 它顿了顿，接着说：“即使你现在快死了。” 说着，小八把外面的情形传输了进来。 白茫茫的雪地里，周嘉泽背着程姝，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他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全身上下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 最严重的是右腿，一大块皮肤被刮开，露出了里面的血肉，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身上的主要是外伤，而且血也已经止住了。只要能撑到医院，就能活下去。但你……”小八看向周嘉泽背上的程姝，“你被他护在怀里，身上倒没有什么擦伤。但你的后脑被断裂的树枝砸了一下，看起来伤口不大，其实已经颅内出血了。” 要是出血量太多，要是迟迟得不到救治，要是路上出什么意外，程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看”着画面上的两人，程姝加快了翻找技能卡的动作。 “飞毛腿能让他的速度加快，力大无穷能让他力气变得，安神定魄能让他注意力集中……”小八说道。 不管有用没用，程姝把小八报的卡全给周嘉泽用上了。 看着自己手上剩余的技能卡，程姝恨不得去把主脑打一顿。 什么破卡池，什么破概率。 她现在手上一张治疗卡都没有。 唯一庆幸的是，程姝用掉的这几张技能卡很快就发挥了效用。 肉眼可见的，周嘉泽前进的速度快了许多，背着程姝的动作也不再吃力，脸上的神色更加坚毅。 “姝姝，是你吗？是你动用了技能吗？”他突然开口。 听到这话，小八一惊。 “他、他、他在说什么？”小八慌乱地问道，“什么技能？他怎么知道？不是有禁言系统吗？” 程姝没有搭理小八，而是专注地“看着”画面里的周嘉泽。 为了防止程姝从背上滑落，周嘉泽时不时就要停下脚步，调整一下姿势，把程姝往上托一托。 由于疼痛，他的眉头皱得死死的。 他接着说道：“回国后，我就发现你变得不一样了。你开始努力演戏，开始规划职业道路，学会了过肩摔，有时候会展现令人吃惊的能力。我猜，你应该是绑定了类似于系统的东西吧？” 听到这话，小八更慌了：“警报！警报！有角色觉醒了！有角色知道系统存在了！” 程姝冷冷地说：“小八，闭嘴，除非你想让主脑也知道这件事。” 小八：…… 不愧是它的宿主，直接就捏住了它的命脉。 小八看了眼画面上的周嘉泽，果断选择闭嘴。 周嘉泽还在自言自语着。 “从小到大，你就有看小说的习惯。片场，办公室，拍摄地，你时不时就会掏出手机看小说。” 想到这儿，他脸上出现了一抹轻浅的笑意。 “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年来，你看的都是有关于系统的小说。在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是穿书题材的。” 随着体力流失，他说话变得吃力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却不变：“让我猜猜，我们都是在一本小说里？” 他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确定。 在他面前，程姝一直没有遮掩。 她借用公司力量爆黑料，她把犯罪分子送进局子里，她对着空气讲话。 这一切的蛛丝马迹汇成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周嘉泽的心中早有答案，却一直没有说出来，直到现在。 听着周嘉泽的话，小八麻了。 当书中人物知道自己是个“纸片人”时，有的人会变得沮丧，有的人会变得过激。 因此，在系统绑定前，系统会经过严格的考察标准。 心性、参与的剧情、未来的目标，这些都是考察标准。 只有符合标准的，才会被系统绑定，告知剧情线，发放任务。 在正常情况下，除了被绑定系统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发现系统的存在。 但，周嘉泽发现了。 他不仅发现了系统的存在，还发现自己其实是小说中的角色。 这已经不是“聪明”能形容的了。 “姝姝。”看着前方的景色，周嘉泽问道，“我想带你去医院，我现在走的这个方向对不对？如果你不能跟我交流的话，能用技能提示我吗？” 这次，不用程姝说，小八就自动调出了地图。 地图上有一个红点，一个绿点。 红点是周嘉泽现在在的地方，绿点是最近的医院。 “小八，这个地图能直接给他看吗？”程姝翻了翻技能卡，发现没有能用来提醒周嘉泽的卡。 小八：…… 它确实有这个能力，但…… “唉。”小八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被玩弄了。 几秒后，地图出现在了周嘉泽的眼前。 “谢谢。”周嘉泽勾了勾唇，接着往那个方向前进。 踏出一步后，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体能不断下降，伤口也愈发严重。 更何况，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每踏出一步，他都能感受到从腿部传来的剧烈疼痛。 “宿主，没办法了。”小八无奈地说，“就算你给他用技能卡，就算我给他看地图，也没办法了。” 最近的救援站被雪崩冲垮了，医院离这里又足足有五公里远。 周嘉泽腿部受伤，程姝又是昏迷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生还的概率小之又小。 不用小八说，程姝就感受到了。 她的神智变得混沌，跟小八的沟通也变得吃力。 她好像……要死了。 “砰。” 程姝的技能卡过了时效，周嘉泽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注意到这个情况后，程姝翻出卡包，把技能续上。 “小八。”她的声音变得虚弱，“你去跟他说，让他别背我了，让他自己走。” 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的。 要是周嘉泽一个人走的话，说不定还能撑到医院，带着她那份活下去。 小八有些不忍：“但……但是……” 第140章 生，死 小八纠结极了。 周嘉泽再这么走下去，说不定会体力不支，两人都会死在这片雪地里。 但要让周嘉泽放弃程姝…… “小八，我知道你能跟他交流的。”程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已经活不下去了，能活一个是一个。” 她伤得太重，已经错过了抢救时机，没办法了。 再拖下去，只是连累了周嘉泽。 小八看了看灵魂逐渐黯淡的程姝，又看了看正一瘸一拐往前走的周嘉泽。 它狠了狠心，还是化出了实体，周嘉泽能看到的实体。 “你一个人走吧。”它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真相告知给了周嘉泽，“宿主她……活不了了。” 根据系统的测算，程姝能活下去的概率不到千分之一。 除非奇迹发生，不然她不可能生还。 “这是她让你告诉我的吗？”周嘉泽的脚步没停。 肉眼可见的，他的脚步吃力了许多。 由于伤情的加重，他的右腿逐渐使不上力，重心变得不稳。 每走一步，他整个人都会因疼痛而颤抖。 “这……”小八诚实地回答道，“这是我和宿主共同的想法。” 与其两个人都死在这儿，还不如让周嘉泽一个人走。 周嘉泽扯开话题：“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似乎没有保存体力的想法，反而跟小八闲聊了起来。 小八摸不透他的心思，但还是回答道：“小八。” “你好小八。”周嘉泽喘着气，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之前那个梦，是你做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小八一愣。 几秒后，它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见周嘉泽把一切都猜出来了，它干脆把一切都摊开来说：“那是宿主原来的结局。她会死，程时遇会死，你会一直待在漂亮国。” 对于这件事，周嘉泽没有多少意外。 “谢谢你。”他说。 “什么？”小八的眼睛睁大，有些反应不过来。 “谢谢你。”周嘉泽的气息越来越不稳，身子也变得摇摇晃晃，“谢谢你把姝姝的结局告诉我，让我能从漂亮国回来，让我能陪在她的身边。我很开心。” 说这话时，他的眼里绽放出一抹光彩，覆盖了原来的痛苦表情，就像是一个生锈损坏的机器，被注入了生命。 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小八有些不忍心，挪开目光。 “但这样的时间只有一年。”它有些后悔，“如果我不让你做那个梦，你就不会回国，不会再参与进周氏，不会被黑粉追着骂，不会……” 没等它说完，周嘉泽就轻声打断了它的话：“但，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陪着姝姝了。” 即使他没有系统，他也大概猜出了程姝一直在做的事。 “我帮不了太多，但我想陪着她。”他的神情变得温柔，“她那么努力，我不想让她一个人战斗。” 听着他的话，小八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它看向周嘉泽背上的程姝。 此时的程姝呼吸微弱，心跳缓慢，脸色发青。 她没多少时间了，但，周嘉泽一直没把她从背上放下来。 “我本来，是想回国重新追求她的。”周嘉泽缓缓道，脚步始终坚定向前，“但逐渐的，我发现我没有那么优秀，我有很多的缺点，我也没办法时时刻刻帮助姝姝。所以，我迟迟没有告白，直到我的能力与她相配，直到我认为我能够站在她的身旁。” 他顿了顿：“我原本，是打算在极光下表白的。” 极光，是程姝心中的遗憾。 她没能和程父程母看到极光，心中一直留有一抹遗憾。 所以，周嘉泽想把这抹遗憾填补上，覆盖上幸福的回忆。 只是现在看来…… “也好。”他说，“听说，这辈子有遗憾的恋人，下辈子会再续前缘。” “这辈子太短，我想……和姝姝……下辈子……一直……在一起。”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脚步也愈加摇晃。 下一秒，他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石块，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周嘉泽手撑在地上，努力地想爬起身来。 但天气太寒冷，衣服被划破，又体力不支。 挣扎几次后，他不但没能爬起来，还给自己身上添了几道伤痕。 “你……”小八不忍心地看着这一切，“把姝姝从背上放下来吧。她……” 它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已经去世了。” 程姝伤得太重了，又久久没得到治疗。 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是吗。”周嘉泽的脸埋在雪地里，语气听不出悲喜。 他吃力地翻过身，而后把程姝抱在了怀里。 “姝姝。”他轻声说，“晚安。” 周嘉泽不再挣扎，也没再说话。 他的衣物被划破，早就失去了御寒能力。 寒风呼呼地吹着，夺走了他们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后，飘在半空的小八缓缓道：“人类……真的好复杂。” 这两个人类都不是完美的存在。 程姝莽撞，性子冲动，经常感情用事。 周嘉泽看似温和，其实性子很犟，做事不计后果。 在小八的数据库里，他们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但此刻，他们做到了“完美”的人做不到的事。 他们躺在雪地里，永远失去了声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寒风呼呼地吹着。 突然，一群人从远方走了过来。 “那边有人！”有人惊喜地喊道，“快，去看看！看看还活着没有！” 他们搬着担架，飞快地向这边跑来。 逐渐的，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这两个人……”他们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表情有些迟疑。 “听听心跳吧。”领头的那个人说道。 他拿出听诊器，试探性地探入衣服。 手下冰冷的皮温已经告诉了他事实，但他还是不死心。 一秒，两秒，三秒…… 听诊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就在那人想放弃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叹息。 “唉。” 随着那声叹息，一声强有力的心跳声从听诊器的另一端传来。 “咚咚！咚咚！咚咚！” 是生的力量。 第141章 主脑 一家私人医院里，几个人正站在病房外，视线透过探视玻璃，紧紧地盯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一个拄着拐杖、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急切地询问道：“她已经昏睡五天了，什么时候能醒？” 他身旁的一位西装男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表达着这个意思。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嘉泽和程时遇。 在收到消息后，程时遇立刻就飞到了这边，把周嘉泽和程姝转到了这家私人医院。 收费很贵，但效果很好。 不过三天时间，周嘉泽的外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右腿不痛了，身子不抖了，说话都硬气起来了。 在这几天里，他要么是缠着程时遇追问程姝的病情，要么就是站在程姝病房门口，傻傻地等着。 “尤尔，我想知道我妹妹现在的具体病情，请问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呢？”程时遇压抑着焦虑的心情，语气变得尊敬。 程姝的主治医生尤尔是着名的脑病专家，带过无数学生，发表过各类论文，在医学界享有盛名。 但他性情古怪，一旦有人踩到他的雷点，他就会甩脸走人。 在他身上，再多钱都不管用。 “她是受到外力打击，脑出血严重，挤压了正常的脑组织，影响了脑功能。”尤尔双手抱胸，“在送到这里后，我们清除了血块，让脑组织有了恢复的空间，但是……” 他语气并不婉转，直接就把最坏的结果摆在了他们面前：“她送来得太迟了，脑功能严重损伤，脑细胞也并不活跃。也就是说，她……接下去可能都是这个样子。” 说完这话，尤尔转身离开。 看着病房内一动不动的程姝，程时遇强撑着的冷静瞬间消散。 他不是没有意料到这种结果，但当尤尔亲口说出这种结果的时候，他还是…… “为什么呢？” 程时遇靠在墙上，身子渐渐滑落，似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呢？” “是我犯了什么罪吗？” 他的声音嘶哑到极致，近乎失声。 “为什么……” 周嘉泽放下拐杖，坐在他的身旁，笃定地说道：“姝姝会醒来的。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但她一定会醒来。” 程时遇一愣。 他忽然意识到——周嘉泽询问医生的话一直都是“什么时候醒”，而不是“会不会醒”。 他猛地抬头，看向周嘉泽，眼角还带着水光，嘴角已经不自主地扬起，看起来有些滑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周嘉泽靠在墙上，思索片刻后，他弯了弯唇：“你猜。” 程时遇：…… “你小子！”他拳头扬起，犹豫了半晌，没找到能下拳的地方。 几秒后，他愤愤地收回拳头：“等你好了之后，你要是再嘴贱，我一定打你了。” “我现在就恢复得不错。”周嘉泽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时遇沉默两秒，而后突然笑开。 周嘉泽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明两人什么都没说，但就跟点到笑穴一样，笑到停不下来。 好半晌后，程时遇叫停：“别笑了，再笑就要被骂了，这里可是病房走廊。” “没事。”周嘉泽语气轻松，“我是病人，他们不会骂我。剩下的……就看程老板钱包够不够厚了。” 闻言，程时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安静几秒后，他缓缓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依据，但我知道，你不会随便开口。” 周嘉泽会嘴贱，会满嘴跑火车，偶尔会说谎。 但，刚才的周嘉泽表情肯定，语气笃定，内心确定。 程时遇和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好兄弟，当然能分辨得出来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管怎么样……”程时遇眼里有泪光闪过，“谢谢你。” 这句话对他很重要，至少，他余生能有个盼头。 “我就这一个妹妹，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他说。 周嘉泽听懂了他的话，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变得更加肯定：“姝姝绝对、一定、肯定能醒过来。” 他清楚得记得，小八说姝姝已经去世了。 但现在，姝姝安稳地躺在病床上。 他不知道这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 一切都能变好的。 ———— 此时此刻，程姝正“盯”着面前的两个光球。 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散发着温暖的黄光，小的那个散发着白光。 “这段时间，小八给您添了很多麻烦。”那个巨大的光团说道。 程姝低下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胳膊，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 下一秒，手指穿透了过去。 “您现在是灵魂状态。”那个大光团接着说，“您的肉体伤得太重，正在自我修复，暂时没办法使用。所以，您得在这个空间里停留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程姝抬起头：“我该怎么称呼你？” 她顿了顿，从脑子里扒拉出一个词：“主脑？” “是。”主脑回答道，“我是所有系统的主导者。我下放系统，系统引领你们完成任务。你们完成任务后，震惊值会被收集到我这里，化为我和系统运转所需的能量。一部分能力会转化成技能卡，被你抽到。” 解释完这一切后，它再次道歉：“小八是最小的一个系统，性子单纯，给你造成了很多麻烦，再次抱歉。” 这时，小八忍不住顶嘴：“我哪里有造成麻烦？” 听到这话，主脑身上的光芒逐渐凝聚，变出了一个柱状的东西，狠狠地抽向小八。 瞬间，小八被抽飞了。 主脑语气变得愤怒。 “让你按要求发布任务，你为了偷懒，让宿主随便把人弄塌房，再按宿主的完成度发布任务。” “让你耐心劝说宿主，让宿主明白绑定系统的好处。你倒好，直接给宿主弄了一个‘前任回国’的奖励，还给那个男人发送剧情线。” “还有。你出发前，我特地叮嘱你，让你带好完整的剧情线。结果，你弄丢了一半，让宿主只能看到主线剧情。” “其他系统老老实实完成任务，你每天只想着八卦吃瓜，你是不是以为我都不知道？” 第142章 奸商 想到这儿，主脑的数据库都要被气得炸掉。 在这么多的系统中，它最担心的就是小八。 小八喜欢偷懒，做事散漫，还会在宿主身上找乐子。 它很喜欢程姝，就偷偷拿了主脑的能量，去给程姝换更好更多的技能卡。 它以为主脑不知道，但主脑都记在数据库里，故意纵容它，想看看它还能做出什么事。 结果，原剧情里的配角都快把小八的底细翻完了，小八居然还一无所知。 这不就是一傻蛋吗？！ “如果不是我发觉了这个世界的异常波动，降临到这个世界，你会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主脑训斥道，“我一下来，就看见你把地图展示在一个没有绑定系统的人面前。说到底，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 被它这么一骂，程姝都不敢说话了。 小八可怜兮兮地缩在一旁，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说话！”主脑吼道。 小八没开口，默默飘到了程姝身旁。 它像是从程姝身上汲取了什么力量，大声说道：“你难道就不感情用事吗？你也不是因为不忍心，才把他们复活的吗？” 小八的能量不够，没办法把程姝和周嘉泽复活。 结果，就在它绝望的时候，主脑突然现身，给程姝和周嘉泽各用了一张“起死回生”技能卡。 周嘉泽的伤势较轻，没过多久，生命体征就平稳下来了。 程姝的伤势太重，肉体需要时间修复，主脑还特地给她弄了个休憩灵魂的空间。 这么一比，小八觉得自己的前几次违规操作都是小事。 主脑那都不叫违规操作了，那该叫推翻制度。 “你，说什么？”主脑“和善”地说道。 小八：…… 它默默钻进了程姝怀里。 “咳咳。”程姝清了清嗓子，把小八护在了怀里，“那个什么……主脑，首先，我很感谢您能伸出援手。其次，我想，这个复活应该是有条件的吧？” 通过主脑和小八的对话，她不难分析出主脑和系统的运行机制。 “按照正常情况，在剧情线完全偏离后，小八应该会自动解绑吧？毕竟，你们一开始说服我绑定的理由就是‘完成任务就能让剧情线偏离’。” 程姝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严格计算的话，在我把季泰轩送进局子里的时候，剧情线应该就已经完全偏离了。也就是在那时候，小八就应该跟我解除绑定了。但是……” “并没有。” 她目光炯炯，气势逼人。 “小八不仅没跟我解除绑定，还照常发任务、统计震惊值、开宝箱。甚至，它还偷偷把顺藤摸瓜技能卡的数量改成了三张。” “我想……”她顿了顿，接着说，“那应该是你默许了这件事。” 小八并不是第一次违规操作了。 它偷偷把宝箱奖励改成了“前任回国”，偷偷给她发放了演技buff，偷偷把顺藤摸瓜技能卡改成了三张。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故意，那么……三次呢？ “你很聪明。”主脑轻笑一声，“你说得对，是我默许的。” 实际上，如果它想的话，它完全可以加固能量池，对小八施加禁令，让小八做不出任何的违规操作。 “我靠！！！”小八瞬间就从程姝的怀里钻出来了，“你默许了这件事，居然还骂我？！” 见小八出来了，主脑凝聚出光柱，冲上去就是一棍。 小八又被拍飞了。 “我默许了又怎么样？”主脑斥责道，“系统手册里清清楚楚写了不能做的事，你还做。我不过就是放宽了监管，你就傻兮兮地凑上来了。归根到底，不还是你感情用事吗？” 小八：qaq。 它委屈地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程姝走过去，把它抱在了怀里，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小八辛苦了，谢谢小八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小八嘤呜一声，赖在了程姝怀里。 程姝转过身，视线定在了主脑身上。 这个主脑可比小八难搞多了。 给了她好处，给她看了场大戏，半真半假地惩罚小八，还指桑骂槐。 沉思一会后，程姝开口：“您，应该是想让我接着完成任务吧？” 她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主脑突然出手救人，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除了完成任务这一项，程姝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她抬起头：“小八不止一次地夸过我，说我完成任务的速度很快。您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吧？” 见什么都被她猜到了，主脑干脆坦白：“对，我想让你完成任务，作为复活的报酬。” “多久？多少？多大？”程姝问。 “一辈子，不限数量，不限震惊值。”主脑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小八再度从程姝怀里钻了出来：“你这个奸……” “砰。” 它飞了。 程姝：…… “接下去的时间里，不管是正面热搜，还是负面热搜，只要和你有关系，只要吃瓜群众感到震惊，我都能收集到震惊值。”主脑说，“但是同样，你接下去都没有技能卡奖励了。” 两张“起死回生”技能卡，就是程姝提前支取的任务报酬。 程姝在心中分析了一下利害关系：“不亏。” 主脑没有限制她的热搜类型，也没有限制她的任务难度，更没有规定任务数量。 跟两张“起死回生”技能卡比起来，这个任务要求太简单了。 “确实不亏。”主脑满意地看着程姝，“如果你想摆烂，你可以现在就宣布退圈。” 反正…… 程姝宣布退圈的时候，它也能收获一大笔可观的震惊值。 “行，那就这么定了。”程姝切换到下一个话题，“我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点很简单，等你的身体修复好，一个月左右吧。”主脑看了眼小八，而后，一道黄光闪过，小八被塞回到程姝怀里，“对了，把它带走，让它在你旁边多学习学习。” 程姝：……？ 在她身边有什么好学的？学习怎么变得更感情用事吗？ “接着以系统的方式？”程姝问道。 “不。”一道黄光落到小八的身上，给它换了个形象，“以这个方式。” 第143章 王八 “今天会醒吗？” “不知道。” “第几天了？” “第三十一天。” “尤尔怎么说？” “一切照常，正在努力，等待奇迹。” 周嘉泽坐在病床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姝，眼下一片青黑。 “你去旁边的床上休息一下吧，老是坐椅子上，你不累吗？”程时遇劝道。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程姝的生命体征变得稳定，从不能让家属进入的特护病房转到了能让家属陪同的vip病房。 自那时候开始，周嘉泽就变成了一块“望姝石”。 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坐在程姝的病床旁，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姝。 困了就把椅子靠背调低，醒了就把椅子靠背调回来，饿了就让程时遇帮忙带饭。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二十三小时都待在程姝身边。剩下的那一个小时，是上厕所、洗澡的时间。 “不累。”周嘉泽刚说完这话，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行了行了。”程时遇眉头一皱，把周嘉泽连人带椅地搬走，“你，就在这张床上睡。离姝姝的床只有三米，你一睁眼就能看见她。” 为了家属的生活质量，vip病房里有一张供家属休息用的床和三张沙发。 但周嘉泽脾气倔，非要守在程姝的病床旁。 “已经一个月了，你再不好好休息，你就要猝死了。”程时遇拦着周嘉泽，不让他坐回去，“你再这样下去，姝姝还没醒，你就先死了。” “不是……”周嘉泽的目光定在不远处，疑惑又诧异，惊喜又害怕。 程时遇打断了他的话：“不是什么不是，就一个月的时间，你都瘦了十多斤了，你必须休息。” “哎呀！”周嘉泽被喜悦冲昏了脑子，激动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推开程时遇，但他消瘦了十来斤，力气也变小了。 “姝姝！”他喊道。 “我知道姝姝对你很重要。”程时遇接着劝，“但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作为家属，我们得保重自己的身体。” 周嘉泽：…… 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程时遇话那么多呢？ 沉默几秒后，他从那种激动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他和程时遇对视：“你回头看看。” 程时遇愣了一下，而后说道：“你又想诈我对不对？等下我一回头，你肯定就饶过我去看姝姝了。你可喜欢玩这招了。小时候，你老是喊飞碟，然后偷我小饼干吃。周嘉泽我跟你说，时代变了，以前的伎俩不管用了，你就是跟我说姝姝醒了，我也不会……” “哥。” 一声沙哑的呼唤从他身后响起。 程时遇：…… 他咽了咽口水，嘴唇开始颤抖，竟有些不敢回过头去。 “你……放录音？”他颤抖着问。 周嘉泽要被气笑了。 但看着程时遇快哭出来的表情，他还是认真地说道：“姝姝，醒了。” 这话一出，程时遇宛若被雷劈过一样。 一阵酥麻感从天灵盖一直往下，蔓延到四肢。 他浑身上下的每块肌肉都在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哥。” 被他们吵醒的程姝再度出声。 这个声音像是打破了什么禁锢，程时遇居然就那么哭了出来。 他背对着程姝，狼狈地擦着眼泪：“贪睡鬼。” 程姝轻笑一声，说：“我渴了。” 虽说每天都有补液，周嘉泽时不时就拿湿润棉签滋润着她的唇部，但她还是感觉喉咙干得要冒烟了。 听到这话，程时遇如梦初醒，连忙转过身：“渴了，喝水，得要温的，不能太烫，哎呀没有水了……”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拿着热水壶去接水。 还没走两步，身子就被周嘉泽拉住了：“等会，先让医生检查。” 他已经按下呼叫铃了。 话音刚落，尤尔就带着一群医生护士走了进来。 程时遇和周嘉泽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检查完后，尤尔一脸惊叹地看着程姝：“奇迹，真是奇迹。” 说实话，之前的他根本就不对程姝的醒来报有希望。 只是家属不放弃，家属有能力，他也就根据自己的经验，给程姝安排治疗。 结果，程姝醒来了。 不仅是醒来，她的身体机能就像开挂了一样，完全恢复好了。 “你介意多住一段日子吗？我想把你作为教学案例，你只需要回答一些问题就行。”一向性情古怪的尤尔对着程姝露出了热忱的表情，“作为报酬，你的治疗费和住院费全部免单。” 程姝住了一个月的vip病房，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药物，费用零零散散加起来得有几百万。 但只要她一句话，这些费用就能全免了。 看着尤尔期待的表情，程姝咳了两声，还是拒绝：“抱歉，我想尽快回国。” 她在医院“睡”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媒体没能拍到她的行踪，粉丝没能跟她偶遇，她彻底在公众面前消失。 对于这个情况，八卦论坛开了无数个讨论帖，从演艺事业分析到了豪门恩怨，从道德法制分析到了玄学范畴。 程姝再不出现，粉丝都要开坛做法了。 “好吧。”尤尔遗憾地说。 叹了口气后，他带着其他人离开。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程姝、程时遇、周嘉泽三人。 程时遇立马凑了上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有没有失忆？” “挺好的，都没有。”程姝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一边在床上搜寻着。 周嘉泽发觉了不对劲：“你在找什么？” “王……”程姝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住口。 “王？”程时遇没听清，“网？黄？床？” 见他越说越离谱，程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小乌龟？”她比划道，“手掌那么大，绿油油的，眼睛很大，会咬人。” 听着她的形容，程时遇疑惑地拧起眉头。 病房每天都在打扫，怎么可能会有乌龟？ 他身旁的周嘉泽则是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乌龟……王八……小八？ 这时，他突然感觉脚腕一疼。 周嘉泽：……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对上了一只瞪着眼睛、呲着大牙、扒拉着他裤腿的…… 王八。 第144章 便宜他了 周嘉泽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特别是这只王八对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表情的时候。 这么人性化的王八，真的是…… 前所未见。 “周嘉泽？”程时遇疑惑地看向他，“你在看什么？是地板上有什么东西吗？” 说着，他低下头，往地板上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周嘉泽脚一踢，把那只小王八踹到床底。 “什么都没有。”他轻松地笑了笑，而后双手搭在程时遇的肩上，把人转了个方向，“现在，请你直走出门。” “为什么？”程时遇满脸问号。 “因为姝姝饿了。”周嘉泽随便找了个理由，“刚才尤尔没有提到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也不知道她接下去是自己进食还是营养液。你快去问问，一个小时之内你都别回来了。” 程时遇：？？？ 他看向程姝：“姝姝，你饿了？” 程姝收到了周嘉泽的眼神信号，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不饿，但我一个小时之后就饿了。” “啊？”程时遇茫然。 饿就饿，不饿就不饿，为什么会一个小时之后饿？ 他不明白，但还是出门了。 在程时遇离开后，程姝和周嘉泽对视一眼，随后立刻行动了起来。 一个探出身子，从病床上往下看。 一个蹲下身子，在床底寻找着小八的身影。 只见一只绿油油的小王八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会被我踹死了吧？”周嘉泽连忙把它捞出来，“小八？小八？” 不管他怎么喊，小八都没有动静。 眼睛不睁，嘴巴不开，腿也不动。 周嘉泽慌了。 程时遇不知道系统的存在，要是让他看见一只能呲着大牙笑的王八，说不定会把小八送到实验室里去。 周嘉泽一时情急，就想着把小八推到床底，避一避风头。 结果…… 他用力太重了。 “系统会这么脆弱吗？”周嘉泽一脸茫然，“它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王八？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程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他的手上接过小八，认真地打量了片刻。 她眯着眼，摸了摸王八头，扯了扯王八腿，又掰开它的嘴看了看牙口。 几分钟后，她把小八放下：“不动了，没救了，煮王八汤吧，听说挺好喝的。” 小八：？？？ 小八：！！！ 它一个翻身，两腿着地，两手叉着龟壳，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要拿我煲汤？” 看着它的姿势，周嘉泽深吸一口气，努力重塑世界观。 “小八，你能不能当一个正常王八？”他无奈地说道，“如果让别人看到我们病房里有一个两腿站立、口吐人言、做鬼脸的王八，你会被送去切片研究的。” “这里又没人。”小八不以为然。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你好，我来查看一下液体滴注的情况。”护士说。 说时迟那时快，小八立马缩进了龟壳里，从一只绿油油的王八变成了一块绿油油的石头。 程姝：…… 挺好的，就是丑了点。 等护士走后，小八从龟壳里钻了出来。 不用人招呼，它就自如地逛起了病房，摆弄起了房间里的玩意。 见它玩得自在，程姝也不阻拦。 她看向周嘉泽，把自己和主脑的对话说了一遍。 “所以，你接下去的任务就是收集震惊值，顺带养王八？”周嘉泽眉梢微挑。 “主要是养王八。”程姝说，“主脑说小八太单纯了，让我养两年再送回去。在这期间，它就是一只普通王八。” “普通？”周嘉泽捕捉到重点。 程姝沉默一下：“除了会两只脚站立，口吐人言，对着讨厌的人做鬼脸。” 在出来之前，她就提醒过小八很多次了，但小八就是改不掉。 要是说急了，它甚至会咬程姝一口，再飞奔着跑掉。 “真是一只……”周嘉泽寻找着恰当的形容词，“活泼的小王八呢。” 程姝：…… 倒也不必这么夸。 她想到另一件事：“程奕呢？” 听到这个名字，周嘉泽的神色冷了冷。 几秒后，他说出了两个字：“死了。” 他轻“啧”一声：“真是便宜他了。” “死了？”程姝拧起眉头，“怎么死的？找到尸体没有？确定他死透了吧？” 周嘉泽把椅子搬了回来，坐在了程姝床边。 “死透了。vip火化炉，能隔着耐热玻璃看火化的过程，我亲眼看着他化灰的。骨灰已经运回国内了。”他说，“他在雪山上放了炸药，人为制造了雪崩。他提前找到了帕克放柴火的山洞，本来是想躲在山洞里等救援的，结果……” 说到这儿，他的眉眼中又多了一分冷意。 “结果什么？”程姝追问道。 周嘉泽给她倒了杯温水：“结果，他炸药量放太多了。雪崩太大，最近的救援站被冲垮，他们被堵在了山洞里，迟迟等不到救援，山洞里的氧气含量就越来越低……” 程姝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自然地把空杯递给周嘉泽：“再来一杯。” “所以呢，他是被憋死的？”她回到了刚才的话题，“蒂娜和帕克也一起死了？” “是憋死的，但蒂娜和帕克没死。”周嘉泽又倒了一杯温水，“在发现自己呼吸不过来后，他就想着跟蒂娜合作，把帕克活埋，以减少氧气消耗。” 听着他的话，程姝已经猜到了结局。 程奕死了，但蒂娜和帕克没死，也就是说…… “蒂娜和帕克合作，把程奕推出去活埋了。”周嘉泽给出答案。 山洞外的雪积得很厚。 他们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们挖出一条逃生路，但他们能挖出一个死人坑。 这时，程时遇推开了门，拎着一大袋粥走了进来。 “尤尔说，你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可以开始吃流食了。适应几天后，你就可以正常饮食了。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你的手机弄丢了还没配，所以我就把店里的粥全买回来了。” 他把小餐桌架了起来，把粥放好，一一打开。 “对了。”他突然想到件事，“姝姝，你有一项电视剧提名，红毯定在一个礼拜后，你要不要回去？” 第145章 暗杀 “一个星期后？”听到这话，程姝看着自己身上的管子，“我倒是没关系，就是这些管子什么时候拔？” 为了时刻监测和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她的身上插了不少管子，目前还没有拔掉。 “管子的话没什么问题。尤尔说你是个奇迹，精神状态和身体指标都很好。”想到尤尔，程时遇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再观察一天，没问题的话，管子就能拔掉了，也能考虑出院了。” 程姝的情况几乎颠覆了尤尔的世界观。 一个脑袋受到重创、中途还心跳停跳过的病人，意识恢复的第一天就能上蹿下跳，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任何后遗症，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很正常。 甚至，病人之前就带有的基础病也在昏迷的时候莫名其妙自愈了。 尤尔不认为这是他的功劳，只觉得这是上帝的旨意。 所以，在程时遇去询问注意事项的时候，他对程时遇说—— “没问题，她想吃什么都关系，想拔管子也可以，就是现在出院都没问题。她是上帝最疼爱的孩子，想做什么都没问题。” 尤尔敢这么说，程时遇却不敢真的这么做。 他就先买了粥，观察一天，再做后续的决定。 “一个星期后走红毯的话，那提前三天就得开始准备红毯造型了，还得飞回国内，回国后得倒时差……”周嘉泽算了下时间，不是特别赞同，“要不还是多休息几天吧。” 这时，程姝突然出声：“休息不了了。” “什么？”周嘉泽抬眸望去。 程姝正拿着程时遇办公用的电脑看新闻：“热搜一位#程姝被暗杀#。” 周嘉泽\\u0026程时遇：？？？ “什么东西？”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程姝好端端的在他们眼前，怎么就被暗杀了？ 程姝点进热搜，随便点开一篇博文，看了起来。 【娱乐探探探探长：大家应该都很关注c姓两字女艺人的近况吧。 在宣布出国旅行后，她就推掉了所有邀约，消失在了公众面前。 在旅行的第一个月时，还有粉丝偶遇她，在网上发出了合照和签名。但，这位女艺人在旅行的第二个月就突然消失了。 没有人拍到她，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得知她的消息。 因此，为了探查到她的行踪，本探长动用了特殊手段，在各个渠道搜寻她的线索。 结果，我们得到了一个特殊线索。 ——c氏老宅收到了一个从国外带回来的骨灰盒，并在几日前进行了下葬仪式。 众所周知，c家就只剩下了该艺人和她哥哥，以及一位堂哥。 哥哥和堂哥都参与着c氏集团的事务。据可靠消息，c氏集团内部一切正常，各项工作都很顺利。 那么，就只可能是c姓女艺人出事了。 得到这个消息，本探长也深觉遗憾。该艺人生前以演技出名，参演过各类电视剧，但逝者已逝，我们也应节哀。 大家有同类型演员代餐吗？欢迎推荐。】 看到最后一句话后，程姝无语了：“这不就软推广吗？最后一句话也太明显了。” 前半段都是网上有的信息，后半段只有一个并不算证据的证据，其他的都是个人猜测。 程姝本人看到都觉得离谱。 “但是很多人信了。”程时遇接过鼠标，翻了翻评论区，“程奕没怎么出现在公众面前，大家也怎么认识他。所以，一讲到骨灰盒，大家都会下意识代入你。” 【已经一个月了……是被暗杀吧。她性子那么直，又得罪了那么多人，唉。】 【那些有钱人这么喜欢炫富，旅游都要出国，现在好了，直接把自己玩死了。】 【鹊桥公司已经回应，程姝还在旅行中！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周嘉泽也很久没出现了，不会是他干的吧？程姝一直钓着他，也没有给出准话。说不定是因爱生恨，在旅游的时候直接把程姝杀了。】 【就是周嘉泽干的！他一直陪在程姝身边，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快艾特网警，把他抓了。】 “太厉害了。”程姝不禁感叹，“公司都回应了，他们居然都不信。” 程时遇叹了口气：“公司不敢把你昏迷的事情告知出去，怕对你的事业有影响，就一直在打马虎眼，结果现在搞的里外不是人。” 要是把程姝昏迷的消息放出去，短时间内会获得一大批网友关注。 但是，对于金主爸爸来说，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程姝昏迷，那就没办法产出物料，热度会变得不稳定，带来的效益也会变低。 就算她醒了，未来也有很多的不可能性，比如后遗症，比如营业能力。 因此，金主爸爸会把程姝从未来可合作名单中划掉，归类为风险艺人。 “所以……”程姝做出决定，“七天后的红毯，就是最好的露面时机。” 她把电脑合上：“别把消息放出去，先在粉丝群里安慰一下粉丝，走红毯的时候再正式露面。” “好。”程时遇应道。 见她已经做好决定了，周嘉泽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把小八抓过来，在手心把玩着。 小八：……？ ———— 七天后，华像奖颁奖典礼现场。 “诶，听说程姝会在这次红毯出现，你收到消息了吗？” 有媒体已经架好了相机，趁着空暇的功夫，闲聊起来。 “不可能吧。”另一个人说道，“不是都说她死了吗？还有人贴出了程家老宅举行葬礼的照片，应该已经实锤了。” “但鹊桥公司没公布她的死讯啊，一直说她在旅行。”一个记者说道，“你们看不出那个探长的账号信息吗？那就是一个编故事炒作的拉踩号。那个账号之前还说本届金像奖视后会是程姝呢。” “太搞笑了，一下说人死了，一下说人拿视后。总不可能是鬼魂来领奖吧？那我们得先联系一个道士。”有人调侃道。 他本想是开个玩笑，谁知，下一秒，真有人怔愣地说：“谁有道士的联系方式？快打电话，有鬼来了。” 记者们：？！ 第146章 我一直，很爱你 众人纷纷转头。 只见红毯的尽头，一辆车缓缓停下。 虽然人还没下车，但已经有人认了出来——这是程姝的车。 现场有人尖叫出声，颁奖典礼的官方直播间里的弹幕数量瞬间到达了峰值。 【我靠！！！姝姝的后援会在前两天在群里发了公告，说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我们，让我们蹲守在直播间，一刻都不要离开。】 【按姝姝的咖位，她就算不是最后出场，也应该是末尾出场的。但她为了见我们，把顺序调到了第一个。她好爱我呜呜呜。】 【前面的不要放屁，姝姝明明是爱我！！！】 【谁懂啊家人们，周嘉泽就站在旁边啊！他在看着姝姝啊！我要嗑疯了！】 程姝今天的造型是人鱼公主。 她戴着一顶白金色的长卷假发，身着一袭蓝色渐变鱼尾裙，裙摆处缀满了亮片。 在灯光的照耀下，裙摆波光粼粼，少女仙气逼人。 看到直播镜头后，她弯了弯唇，轻眨眼睛，对着镜头做出了一个完美的“wink”。 【啊啊啊我死了！！！到底是哪个化妆师给她眼睛下面贴上亮片的？！太好看了！化妆师快出来挨夸！】 【救命，第一个出场的就那么惊艳，后面的艺人该怎么办啊？】 【姝姝是不是真出事了……目测瘦了，而且还戴着假发……】 【现场的站姐已经发图了！生图直出，太美了！！！】 【不是，你们战斗力这么强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上热搜了，这才一分钟啊！】 程姝面带笑意，在红毯上停留了片刻，完美地应对着每个镜头，不忘跟现场的粉丝打招呼。 场内的粉丝都要把嗓子喊哑了，闪光灯更是一直没停过。 程姝从工作人员的手上接过签字笔，在背景布上签下名字。 在红毯的另一端，主持人已经在等着了。 “哈喽姝姝，好久不见。”她熟练地打招呼，“不仅是我好久不见，现场的观众也好久不见，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程姝接过话筒，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官方直播间的直播镜头。 “大家好，我是演员程姝。”她说，“大家，好久不见。” 顿时，直播间里的弹幕占满了屏幕，热度又往上蹿了一截，几乎要把平台弄崩，直播间都出现了卡顿。 “哇，姝姝真是一贯地招人喜欢呢。”主持人笑着说，“听说姝姝去旅行了，能跟我们聊一聊吗？” 这是提前安排好的问答环节，程姝这边自然也提前准备好了应对方案。 “当然可以。”程姝眉眼弯弯，“我游历了好几个国家，还去了极地看极光，不小心走到了没有信号的地方，让大家担心了好一段时间，非常抱歉。” 她这话既是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也是对前段时间的“失踪”做出了回应。 不咸不淡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主持人把流程带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和观众们的互动环节了。”她看向直播间镜头，“五秒后，我们会在直播间抽取一条弹幕问题，由姝姝做出回答。现在，大家就把问题刷起来吧！” 程姝面前有一台显示屏，正实时播送着直播间弹幕。 “五、四、三、二、一，停！” 显示屏的画面瞬间停住，显示出来的弹幕是…… “和周嘉泽的关系是……”念到一半，主持人突然停住，眼睛瞪大，有些慌张地看向了显示屏后面的工作人员。 出问题了。 说是抽取弹幕，但为了避免踩到艺人的雷点，这个问题其实是被提前规定好的，只是走个过场。 但现在，程序出问题了，真成抽选弹幕了。 主持人停顿的时间太长，现场的人察觉出了一些端倪。 就在议论声逐渐变大的时候，程姝拿起了话筒：“和周嘉泽的关系是什么？是炒作，还是故意钓着他？” 在她念完这个问题后，全场寂静无声。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 要是否认恋爱，那舆论会被引向不好的方向。 要是承认恋爱，但两人的关系又不到那一步…… 主持人急忙打圆场：“我们今天的主题是演艺方面，希望大家尊重艺人隐私，来，我们重新抽取问题。” 她在给程姝台阶下。 谁知，程姝轻笑一声：“谢谢，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众人皆是一愣。 程姝看着镜头，目光坦荡，表情认真：“很喜欢，即将恋爱，谢谢祝福，拒绝恶意。” 刹那间，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唯有程姝笑意盈盈。 停滞两秒后，直播间的弹幕更疯狂了。 【这是表白吧？这是表白吧？这是表白吧？】 【谁懂啊，我要哭出来了。追了那么久的cp，终于要确定关系了。】 【即将恋爱？不许，给我立刻结婚！！！】 【姝姝的表情好认真啊呜呜呜，她真的是在说真心话。】 【不是，当事人知道吗？旁边的周嘉泽好像傻了。】 红毯现场，也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一旁的周嘉泽。 周嘉泽站在红毯旁边，手里捧着一个王八，表情呆滞，一动不动，像是一块木头。 在镜头扫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王八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提醒他回神。 “当事人不知道。”台上的程姝拿着话筒，接着说了下去，“我忘了告诉他一件事——” 她的视线停在了周嘉泽身上，轻笑一声：“那天，我的听觉没有丧失。” 她眼眸里满是认真：“不用下辈子，我们这辈子就可以在一起。” 不需要极光，不需要一个很好的时机，也不需要多努力。 只要是他，她就愿意。 工作人员往周嘉泽手里塞了个话筒，刚想把王八拿走，就被王八咬了一口，只好收回手。 “我……”周嘉泽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堵了块大石，沙哑到说不出话来。 他被自己的傻样蠢到，有些想笑，眼里却有水光闪过。 “我好像也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周嘉泽扬起唇角。 “我一直， 很爱你。” 第147章 几胞胎 五分钟后，颁奖典礼内场的消防通道里。 “小八，你干的吧。”程姝单手捏着小八的爪子，直接把它悬空吊起，“那个弹幕，本来应该是固定问题的，突然变成了随机抽取，是你干的吧？” 小八瞪着两绿豆眼：“不是我！我的能力已经被主脑收走了……” 它还没说完，程姝就冷笑一声：“是吗？那昨晚穿墙去厨房偷吃的是谁？还是说你已经能九十度攀爬，爬到门把手上，把卧室门打开？” 小八：…… 沉默几秒后，它还是选择承认：“是我干的。” 在更大的危机来临前，它觉得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 “在离开空间前，我顺便去主脑那里偷了一点点能量。”它用自己没被捏着的小爪子比划着，“就那么一捏捏。” 程姝看着它，没说话。 “好吧，就那么一点点。”小八摊开爪子。 程姝依旧没说话。 小八自暴自弃了：“好了好了，我把主脑的能量池整个都搬过来了。它打了我那么多下，我就搬个能量池怎么了？而且……” 它的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如果不是我，你们说不定……” 它的视线停在了程姝和周嘉泽之间十指相扣的手上，没有再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程姝挑了挑眉，随手把小八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牵着周嘉泽的手，转身走出消防通道。 “我让苗苗买了块奶油蛋糕，等会你自己去吃。”她说。 “好耶！”小八兴奋地应道。 它不是普通的王八，自然没有什么饮食方面的禁忌。 昨晚，它就是在偷吃奶油蛋糕的时候被程姝发现的。 在小八思考着怎么钻到苗苗包里偷吃蛋糕的时候，程姝和周嘉泽已经牵着手，一同走到了《常宁传》剧组的位置。 周嘉泽看了眼傅昱，随后松开了手，对程姝说：“把小八给我吧，我去车上等你。” “好。”程姝挥手道别。 见状，傅昱苦笑一声。 周嘉泽真的很自信，居然能放心地让程姝坐在情敌身边。 “不是自信，是相信。”导演凑了过来。 傅昱抬眸看去。 导演语重心长地说：“有些感情，是旁人插不进去的。他们默契、合拍、同步，看似略有生疏，实则亲密无间。不管是拍《常宁传》的时候，还是现在。” 他叹了口气：“你啊，南墙也撞了，该回头了。” 说完这话后，导演拍了拍傅昱的肩膀，站起身，跟程姝打招呼。 就在《常宁传》剧组其乐融融的时候，前排突然传出了一道幽怨的声音。 “姝姝啊……”赵导幽怨地看着她，“你拿视后的时候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等《如月》上映，拿影后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就那么一会功夫，#家书cp成真#、#程姝周嘉泽在一起#、#程姝 视后提名#已经抢占了热搜娱乐榜前三的位置。 赵导眼馋这个热度，想蹭一手，偏偏《如月》还有六个月才上映。 “视后是谁还说不准呢。”程姝笑着说，“而且，《如月》都还没上映，影后提名都还没开始，您这就认为我能拿影后了？” 面对这个问题，赵导自信极了。 “这次提名的四部作品里，《常宁传》立意最好，收视最高，演技最佳。视后的位置，已经差不多确定了。” “《如月》的样片已经出来了，我很满意。不管是各位演员的演技，还是制作效果，都大大超过了我的心理预期。” 说到这儿，他期待地搓了搓手：“如果你拿到影后提名的话，那个……红毯……新闻……热度……” 听到这话，在场的其他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导这话就有点难为人了。有什么热度能比官宣的热度还高啊？” “也不是没有啊。结婚？生子？” “结婚，可能吗？这么快就结婚？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说话的那人笑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 “好像……”他愣愣地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程姝身上。 “结婚啊，也不是不行。”程姝摸了摸下巴。 众人：“啊？” 程姝接着说：“不仅结婚，生子都行。” 众人：“嗯？” 程姝再接再厉：“不仅能生子，还能生好几胞胎。” 众人彻底傻了。 程姝和周嘉泽的感情进展那么快的吗？ 恰好这时，内场的直播镜头转了过来，正好把程姝的话收录了进去。 直播间内顿时沸腾了。 【生子？好几胞胎？这是我能听的吗？】 【也不算特别意外吧。他们从小就认识，中间谈过恋爱，现在重新在一起……节奏快一点也正常。】 【不是，当红艺人结婚生子，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生产对女性的身体伤害很大，而且可能会出现各种不可控的风险情况。救命，程姝怎么是个恋爱脑啊？】 就在观众们吵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一条弹幕轻飘飘地出现。 【不是，你们没有人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吗？你们看程姝的表情……】 这条弹幕出现后，众人的注意力瞬间放在了程姝的表情上。 只见她眉眼弯弯，唇边擒着一抹笑容，玩味地看着场内的几位嘉宾。 突然，她拿出了一张临时用来画画的餐巾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为儿征婚。 下方画着一只王八，呲着大牙笑的王八。 “现场征婚。”程姝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开始恋爱，拿到提名的时候宣布婚事，走红毯的时候就能怀孕了。赵导，这样的安排你满意吗？” 赵导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冷的笑话。” 这还是他认识的程姝吗？ 以前的程姝很少说笑话，现在的程姝…… 赵导眯起眼，隐隐从程姝身上看到了周某的身影。 “同情乌龟。”他说。 玩笑间，红毯也结束了，大部分的嘉宾都到场了。 大家回到各自的席位，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在大家忐忑不安的时候，程姝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周嘉泽给她发了一张图片，是一只整个身体都钻到了奶油蛋糕里的王八。 【点赞这只贪吃的王八，你会得到好运。】 第148章 大结局 看清这行字后，程姝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拿出手机，回复。 【我没事的，不管拿不拿奖都没关系。】 这次，被提名的其他三位女艺人都很厉害。 一位是在国际享有一定知名度的前辈，一位是从小就开始演戏的童星，一位是一直稳扎稳打、逐渐进步的小花。 在来之前，程姝特地把入选的三部作品都看了一遍。 大家的演技都很出色，各有出彩和不足的地方。 相比较于她们，程姝演技够了，但人气虚、经验少。 因此，她并没有对自己得奖这件事抱有很大的期望。 台上，主持人们已经开始按照顺序宣布奖项。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奖项宣布，台下的人也越来越紧张。 直播间里，不少人为程姝捏了一把汗。 【陪跑才是常态，拿奖是种幸运。很多前辈演了一辈子都没拿到奖，姝姝能拿提名就已经很厉害了。】 【一般来说，拿奖的演员都会被安排在最后走红毯。姝姝被安排在第一个，已经能透露出来一些消息了。】 【不要贷款奖杯！不要消费名声！我们默默支持姝姝就行了！】 在大家焦急地等待下，流程终于走到了最后两个奖项。 “大家看起来都很着急啊。”主持人笑着打趣，“不少人额头上都出汗了，我们要不多吹会空调，等五分钟再继续。” 听到这话，台下“嘁”声一片。 对于演员来说，最关键的奖项就是“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主角”。 根据影片类型的不同，“最佳女主角”又被分为视后和影后。 此刻，程姝就是要跟被提名的另外三位优秀演员争夺“视后”的位置。 “虽然提名的名单早就公布了，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这四位演员。” 按照惯例，主持人吊足了观众的胃口，故弄玄虚。 “会是哪位演员呢？是《俗世三十》里的姚问丝？是《初绽》里的裘初露？是《寻心音》里的溥愉心？还是《常宁传》里的常宁？” 随着他的话语，大屏幕开始播放提前剪辑好的表演片段。 每人只有15秒的表演片段，程姝这段选的是常宁造反的画面。 她穿着一袭银色盔甲，头发用一根红绳挽起，英气逼人。 手执一柄长剑，剑锋直指皇帝喉间。 “父皇，该退位了。” 话音刚落，她的剑便往前进了一尺。 刹那间，血色迸溅，沾染了常宁的容颜。 她眼睛眨也不眨，直到皇帝断气。 表演片段播放完毕，场内的众人却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不是第一次看这个片段，但依旧被程姝演技的爆发力惊艳到了。 “获得……最佳女演员的是……”主持人拿出一个信封，“装模作样地拆着。 就在大家屏气凝神的时候，他突然大喊一声：“是我！” 观众们：…… 想刀人了，真的。 台下的观众面色冷凝，台上的主持人喜笑颜开。 “好了好了。”他语气变得正经，“本届华像奖，最佳女演员奖项的获奖演员是……” 镜头一一扫过本次被提名的四位演员，最终，随着主持人的话语，停留在了一位演员的身上。 “程姝！” “恭喜程姝，凭借着《常宁传》中的常宁一角，拿下本届华像奖最佳女演员奖项。” 直播间的观众都激动极了。 【第一次提名就拿奖！姝姝太厉害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缘由吧。华像奖本来就挖掘一些新演员，偏爱立意独特的作品。《常宁传》虽然乍一看是普通古装剧，但它的立意点其实是“不要被框架束缚，争得自己想要的自由”。常宁本来是长公主，后来隐姓埋名做到将领的位置，又因“和亲”回京，最后造反做了女帝，完全突破了普通古装剧的框架。当然，程姝的演技也很厉害。】 【给我吹！给我上热搜！没拿奖前一定要低调，拿到奖了就赶紧给我吹起来！】 【弹幕收敛点，姝姝要开始发言了，我要看不清姝姝的脸了。】 “咳咳。”台上的程姝清了清嗓子。 她看着手里的奖杯，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实话，我没想到我会拿奖，所以我只看了眼公司准备的获奖感言，压根就没背。” 听到这话，台下发出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首先是感谢《常宁传》的全体工作人员……” 程姝对着《常宁传》剧组微微一笑。 “再是这一路上教导我许多的老师……” 她跟坐在最前排的陶文柏老师比了个心。 “还有这一路与我同行的朋友们……” 她的目光扫过场内，在其中找到了戎清月、沈杏、宋圆等人的身影。 “和陪在我身边的家人……” 她看向场边，程时遇和周嘉泽正站在那里，周嘉泽抱着一个透明盒子，盒子里……是一只正在狂吃奶油蛋糕的王八。 “最后……”程姝认真地看向直播镜头，“是我的粉丝们。” “正因为有你们的帮助和鼓励，我才能一路前进，站在今天这个位置。” “这不是我独享的奖杯，是我们共有的胜利。” 程姝弯下腰，鞠躬。 “我们，一起向着美好未来前进。” 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感动不已。 在他们的注视下，程姝走下颁奖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导演把帮忙看管的手机和包包还给她。 “谢谢。”程姝把东西放在腿上，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上的奖杯。 奖杯是水晶材质，底座上刻了具体奖项和程姝的名字。灯光下，奖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嘟嘟。” 她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程姝轻笑一声，打开手机。 不用看备注，她都能知道这是谁的消息。 【走吗？会场旁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街边烧烤，小八说想吃。】 看到这个消息，程姝摸了摸肚子。 她确实饿了。 为了保持形象，她一天下来总共就喝了半瓶水，吃了两块小面包。 思考几秒后，她选择“抛弃”剧组。 “我先走了。”程姝悄悄站起身来，对导演说，“我临时有点事，等下我自己开车去庆功宴。” “去吧去吧。”导演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约会愉快。” 听到这话，程姝的动作呆滞两秒，随后溜得更快了。 在周嘉泽的接应下，程姝成功溜出了会场。 烧烤摊旁已经挤满了鹊桥公司的工作人员。 “腰子腰子！我的腰子！我看着它熟的，还给我！” “啊对对对你的腰子，多吃点吧，明天去医院看看。” “我%\\u0026#！” 听到这段对话，程姝忍不住笑出了声。 注意到这边动静后，苗苗急忙从抢烧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两大盘的烧烤：“姝姝姝姝，快来吃！这里的都是你订的。” “我订的？”程姝挑了挑眉。 苗苗没发现不对劲：“对啊，这是周经纪发过来的清单，说是你要……” 说到一半，她突然顿悟了。 “给你给你。”她把东西塞到程姝手上，立马溜走，顺便还把几个吃瓜群众推了回去，给程姝两人留足了空间。 “吃吧。”周嘉泽接过盘子，让程姝空出手来，丝毫没有计划被戳破的尴尬感。 程姝轻笑一声，拿了串五花肉，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这时，天边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是流星！”有人惊喜地说道，“快许愿,快许愿！” 程姝抬头望去，恰好捕捉到了一丝流光。 她看了眼身旁的人，低下头，闭上双眼，在心底许下愿望。 几秒后，她睁开眼。 “许了什么愿望？”周嘉泽问道。 “我不告诉你。”程姝笑着说，眉梢染上了一抹真切的笑意。 地上，是欢声笑语的人群。天上，是璀璨烂漫的星河。 在此刻，两处景象被和谐地拼成了一幅美好的画卷。 一切都刚刚好。 —— 祝我们万事顺意，身体康健。 祝我们永远天真，永远烂漫。 祝我们一同体验快乐、遗憾、悲伤和幸福。 祝我们， 都有美好未来。 -正文完-